《龙门战神》
第一章 龙在边缘
天际阴黑,像是艺术家精心的涂鸦,淋漓而深沉。
此时,一伙男子纷踏而来,众汉将一对男女团团围住,生怕二人凭空消失一般。
少年眉宇敦厚,面色温良,长相普通,他环顾四周十几条汉子,大多还算强壮。
少年朝为首之人看去,见此人生的丑陋,黝黑的面庞亮出几道经年不久的刀疤。又胖又矮的体形配上极不和谐的西装,有些不伦不类。
这衣服给他穿,真是糟蹋了,像猪站起来似的。
众人来势凶猛,纪雪下意识的朝任天龙靠近了几步。
看了一眼纪雪,任天龙发现,她并没有像表现的那般害怕。
而此时,她朝着一旁阴暗处摆了摆手,黑暗之中一个人影悄悄退去。
“打了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矮胖男子看向任天龙,不急不慢的说道。
他似乎是在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跪在一旁等候发落,打伤我们的人,本要了你的狗命,如孙子你实抬举,只断你手臂就可以了。”
这语气蛮横,咒骂不断的声音,是从矮胖男人身侧,一中年人口中传出来的。
“啊?”
中年男子话音刚落,任天龙身后娇柔且凸显气质的美丽女子纪雪,神色微微一震,随即她带着一种惊慌、愧疚的眼神看向任天龙。
这个表情戏,连纪雪自己都信了。
不做演员可惜了!
“别怕。”
即使如此,任天龙还是温柔的说道。
“怎么,想找死吗?”
矮胖男子身后中年狗腿子,见任天龙听及自己喝斥竟毫无波澜,当下暴怒。
他粗犷的面容发红,似是任天龙再有迟疑,他便上前取下任天龙的性命不可。
空际阴沉,黑色如同破败得獠牙,挤满整个天空,昏黑无比。
几处街灯散下光芒,映衬并环宇着众人,显的阴暗又略显狰狞。
随后任天龙一语不发,空气狂啸的味道很浓,气氛显得异常凝重。
“他娘的!”
中年人见威信在任天龙面前荡然无存,脸上委实有点挂不住。
他身形一动抬脚急冲,其后紧随出三人。
众人怒气高涨!
为首矮胖男子见此,并不阻拦,反而继续用一种蔑视的眼神盯向任天龙这边,余光不经意扫了扫其身后婀娜貌美的纪雪。
见有人冲将上来,纪雪诺诺巍巍的拉住任天龙衣角。
中年男子一行四人,气焰高涨,疾风暴走,三米之距转眼即到。
呼风即速,暴拳刚猛,男子不光口中大放厥词,嚣张跋扈,手上功夫却也不含糊,在离任天龙三步开外,虎拳雷厉砸来,勇猛而霸道。
他暴起的粗筋,狰狞且狂妄,似是一拳就要穿透任天龙的胸膛。
不可否认,此人勇猛粗暴,放若平日一挑俩儿平常青年,自不在话下。
可是,此刻不同的是,他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任天龙。
任天龙可不是平常青年,自小被师傅收养,传授强身健体之术,常人别说可以对其造成重伤,就连近身都非易事。
此时看似瘦弱的任天龙,在面对中年男子正面猛拳轰击时,并不慌乱,这令那位矮胖子有些意外。
“嘭!”
夜空中一声脆响,突然如夜宴沙河,拂晓啼鸣,清脆醒耳。
在场众人,包括任天龙身后的纪雪,皆是为之讶然!
场中那首当其冲的中年男子,在劲拳离任天龙一寸之距时,突然目露凄惨,抱头猛退,连同齐冲的三人,一并撞栽倒地,同时口中传出杀猪般嚎叫。
而这一瞬间,并没有人看清任天龙何曾出手,连身后张大嘴巴口目不闭的气质美女纪雪,都觉此事恍惚。
“怎么回事?”
“那小子怎么做到的?”
矮胖男子原本藐视的眼神,此刻再看任天龙时,不经意闪过几丝异样。
“快上!给我把这孙子打残了!”
在场众人疑虑之际,一年青年咧了嘴叫嚣着。
“等等!”
青年话音刚落,为首矮胖男子当即沉声低喝。
此刻,场面除了一阵惨叫之外,便是死气沉沉,所有人都没动,他们在等男人讲话。
“小兄弟,刚才是我眼拙,如果有冲撞你的地方还请你包含,我们就要这个女的,如果你有事可以先请。”
矮胖男子说完,示意“请”的手势。
这时候,轮到任天龙身后的纪雪紧张了,她死死的盯着任天龙,在看到身前男生轻轻的摇了摇头后,神色顿然缓和了下来。
“不识抬举!”
矮胖男子见任天龙拒绝,一改温和,瞬间拉下脸来。
“让走不走是吧,想继续当英雄?”为首矮胖男子神色爆怒,当即大吼一声:“还等什么,给我打!”
听到命令,平日在矮胖男子面前唯命是从阳奉阴违,阿谀奉承的种种真假,在此刻就彻底呈现了出来。
由于这十几人并不知晓任天龙是哪路人马,而且就在方才对方毫无征兆的打伤自己这边中年男子,这不争的事实令众人心生警惕。
毕竟他们知道,相比首冲中年他们还显不武,若是贸然上前,下场自然凄惨。
但是,此刻自己的老大已然下令,退缩已成泡影。
人群中几名魁梧汉子,对望几眼横下心来,硬着头皮急蹿向任天龙那里。
其余的众人见此,不得不紧随其后。
空际阴黑,暗影融蠕,它散下混浊的光芒,将气煞汹涌的黑衣众人映衬着异常诡异。
似乎这一刻,他们就是这灰暗中死神镰刀,每一次渐影随行,都将收割一条鲜活的生命。
一伙众汉各个面目通红,粗劲暴起,其形态掩映在昏黄的灯光下,显的煞气逼人。
“跟紧我!”
任天龙的话传进纪雪的耳朵里,不知是场中气势逼迫,还是任天龙话音本就很小,纪雪没听到任天龙对她讲了什么。正待她迟疑之际,突然一双温和大手将她拉至胸怀
,恰好一记飞腿打在刚落空的位置。
好险!纪雪吓了一跳。
“啊!”一声痛叫就此破空而起。
纪雪再侧眼看时,发现一个硕壮汉子闷声倒落。
紧接着,震撼的一幕幕,如镶嵌飞翼的精灵,被任天龙挥洒自如行云流水般,洒意而出。
飞腿起落间,每一拳一脚,都像是暗夜里的黑色小蛇,怦然激流的撞在黑色的夜空下。
任天龙人影蹿飞,一众大汉片刻间横七竖八的闷声倒地,别说出手了连抵挡的机会都没有,在近任天龙身前刹那,全部遭受重击。
看着五大三粗,实战根底却是不深,有的也仅是花拳绣腿。
若说任天龙之前的出手,只是一种侥幸,那此时极为老道的功夫,就堪为高手风范了。
原本十几人的恢宏场面,在片刻全都力不支体仰面倒地,除了那几个身强体壮的,其余全都昏厥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
为首矮胖男子,错愕的膛目结舌,他的认知中,就算此人有些能奈,同时与十几人周旋,没有几十分钟定分晓不出个结果,且自己这边还是胜方。
孰不知,这样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少年,竟不肖片刻,彻底放倒自己一众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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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济,也不会这么不堪吧。”
“啊……啊——”
就在矮胖男子质疑与震撼的神色中,突然下体一阵抽痛。
任天龙回眸一瞥,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从男子口中发出来,他有点怀疑的看向一侧的纪雪。
“还不快走!”
纪雪调皮的一把拉着任天龙跑开,生怕此时此地再生什么变故。
刚才的始作佣者纪雪对矮胖男子痛下杀手,居然冲其命根给了一脚。
看着都疼。
而暗色中的黑影,也在此刻突然消失不见。
夜空静淡,黑幕獠牙,阳城此时一片安宁,如内敛的大家碧玉,温婉且富丽儒雅;黑抖的星辰像是熟睡一般,繁星点点魅硕撩人。
阔宽的马路,没有节制的朝绿化带的尽头奔驰,两旁硕房伟建,浩然依次的排列开来。
任天龙与纪雪慢步于黑夜之中,静静呼吸这里的安宁。
“你住哪,我送你。”
任天龙说道。
“忘了。”
纪雪玩味一笑。
闻言,任天龙有些无奈,随即转身想就此离去,他静静说道:“如果你想谢我,那就不必了,因为你已经说过了。”
纪雪紧跟其后,对于任天龙的话,她充耳未闻,像是怕会跟丢一样,死跟在任天龙屁股后面。
“以后别一个人玩这么晚,特别是像你这么……。”
正说话间,任天龙突然转过身来,而随后跟来的纪雪,一个不经意差点撞进了任天龙怀里。
任天龙一阵错愕,目光不由得朝纪雪身上一扫,后者当下猛然退怯一步。
尴尬突然像幕卷珠帘一般,包围着他二人。
要死,我地亲娘啊,差点就亲上了。
第二章 百虫消退
“放肆!”
突然,一个痛斥的声音传入夜色之中,像是平整的白色宣纸,被突然浇灌的一滩墨汁。
和低沉的声音一同闯进来的,还有一个铁柱般的手臂。
对方出手力道刚猛,劲风成刃。
任天龙似是早有察觉,他前倾的身子突然侧旋六十度,同时给出一记掌力,轰然撞上来人猛击的前腿上。
借着力道任天龙一个起跳,双脚甩击向对方的胸膛,所出之力,牟足了七分。
嘭!后者见情况不妙,赶忙用双臂格挡,怎耐任天龙力道之大超乎了他的预料,顿时像是断了绳索的牛车,如耙子一般,单膝着地,双手支撑。
这一连串的较量,只是刹那时光。
“阿三住手!”
男子起身,还要攻击任天龙时,被纪雪叫停。
“忠叔,刚才是他在酒吧救了我,他是我的恩人!你怎么可以让阿三出手打他。”
纪雪被突然的状况惊的不轻,当见及对方是自己人,当即叫停战事,而后冲着一位款步而来的中年男人说道。
她的神情,有些微迷,想必是酒劲上来了。
“小姐,您没事吧!有没伤到哪里?”
中年男人一上来,便对纪雪的安危倍感关爱。
是的,是关爱,不只是关心。
得到中年男子的应允,那个被纪雪唤为“阿三”的高个男子停手,规矩的退其身后,像是木纳被掌控的机器,隐稳而恭敬。
任天龙看眼阿三,发现此人面部肌肉健硕,像是除了骨头就是这些健子肉。被自己猛力回击,对方竟然没有立即倒地不起,而且明显还有再战之力。
此人功夫可见一斑,绝非鼠流之辈。
他再看向被纪雪唤为“忠叔”的中年男子,此人一身整洁西装,装束的像是被精心修饰过一样。
不过再精致的外衣,也难以掩饰他满脸纵横交错的岁月痕迹,此人不苟言笑,不经意看像极了一个居家不问世事的老头。
他的身后有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停于道路一旁,周围三四个黑衣人站立的笔直。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中年男子的面目显在昏黑中,茭白的光印在他脸上,却能看到一份慈祥。
“忠叔,我没事,来我给你介绍下。”
纪雪的脸此时有些绯红,显的分外迷人。
遂着酒劲,上前拉着任天龙凑近秦远忠:“那,这就是我的恩人,他叫,任……任天……龙”。
中年男子
秦远忠见纪雪神态,示意手下将其带进车里,而后望向任天龙,稳健的走前了几步。
“任先生,谢谢您救了我家小姐,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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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远忠语气和善,没有任何架子。
“先生”,这个词用在年岁不大,面色幼嫩的任天龙身上,多少有些意外,况且还是出自纪家威严的总管口中。
“没关系,举手之劳罢了!”
任天龙笑着回道,他跟秦远忠站的是如此之近,近到只有一拳之距。
站近了,任天龙便有了骇人的感触,眼前这个中年男子,是个高手。
他气息沉浮,虽然有刻意压制的嫌疑,但细心留意观察后任天龙不难发现,此人的鼻息沉藏了一种摄人心魄的契机,这是他下山以来,第一次碰到的触动。
“任先生身手了得,救助了雪儿本来是该好好款待加以酬谢,可现在我需要急着带她回去,如果不嫌弃的话,还请把这点心意收下!”
秦远忠说话间,自有手下恭敬的,将一张大额支票递到他的手上。
这张支票的面额,在阳城可以潇洒的活上好几年,虽然这里是消费王国。
高消费低收入,是阳城的基本章程,即使如此,阳城的低收入也比许多城市高出一倍。
就这一点,足以看出阳城的不俗。
钱在这个社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如侧,若没钱买纸,就要用手擦;意味着你住房,若没钱,你就得睡在这个被高端消费市场挤压的大街上,你得跟丢弃的安全套为伍同床。
任天龙对于钱的概念并不深,他的钱,便是在深山打的鹿皮与野味换来的。这下山不足一月,平日除了吃饭练功,便是来酒吧休闲。
说是消遣也只是买张门票,看那些男男女女杂耍罢了。
不喝酒不跳舞不找女人,他任天龙也算是酒吧里的一朵奇葩。
哦不对,应该是一股清流。
“不用了,谢谢!”
对一个常年生活在大山里的人来说,钱不那么重要。
阳城腐蚀不了任天龙的认知,也腐蚀不了他的心志,钱对他此刻确实没有用途,况且他救纪雪,又不是为了钱。
“如果不够,我可以……”
“不用了,我不需要,如果没别的事,我想先走了!”
秦远忠表示可以追加,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
秦远忠对任天龙的拒绝,很不满意,他希望眼前这个少年,能幸喜得接受他的
馈赠,但对方让他失望了。
有那么一个念头:他怀疑任天龙。
秦远忠明显将这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少年,划分到了带着目的性,放长线掉大鱼的俗世恶棍。
“你住哪,我派人送你!”
秦远忠虽然内心在猜测在权衡,可表面却是心平气和,风平浪静。
任天龙在秦远忠说这句话时,觉察到了对方的一丝警觉,他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在山里被师傅灌注人心之说,所以他常能觉察别人内心的一丝轨迹,否则师傅不会让他一个在大山生活,不入世事且有一身功夫的懵懂少年,盲目踏入俗世。
但,生活是一个大染缸,能察觉人心轨迹你却掌控不了它,更不能凌驾生活之上,你需要磨练,需要成长,在这个大染缸里,去身临其境的体验,感触,这才是入世生活的根本所在。
话说任天龙的师傅,那可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我住的不远,谢谢您的好意!”
任天龙看眼秦远忠客气的回道。
“忠叔,这小子不实抬举,太嚣张了!”
见任天龙说完丢下众人,独自没入夜色之中,站在秦远忠身旁的肥胖汉子不服的说道。
“怎么,你还想跟他过招不成,阿三出手都占不了上风,你能接他几招?”
秦远忠说话间,钻进被阿三打开的车门。
“要不我跟上去,看这小子住哪,可粗浅探个底细!”
肥胖汉子探下身子恭敬一句道。
“不用,凭他的身手跟也没用,毕竟他救过小姐,不要徒增麻烦。这事就交给舞娘去办,让他查下这个人!”
秦远忠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智慧的光芒。
不经意的,秦远忠将目光落在一旁阿三的身上,后者似有察觉,无意间把目光递了过来,身体顿生惊雷。
这是一种忌惮,一种无法违逆的尊仰,像是触及了无法抵抗的心神压力,阿三把刚投向秦远忠的目光,迅速收了回来,撇向别处。
“是小姐让我别出手的”。
阿三如实禀告秦远忠。
“走吧,今晚还有很多事要做!”
秦远忠对阿三的谦卑与忌惮视若无睹,随即吩咐着众人上车,很快车队驶离了此地。
暗夜狐媚,交织出的空旷像是要在这苍茫的大地上,上演一番闹剧。
殊不知,百虫消退,拂晓已过,月亮即将莅临人间。
第三章 威严霍霍
夜色在昏黄中渐显阴暗,一丝茭明带着灰蒙的幕布闪现。
街边路灯有节制的关闭,时冉变迁,暗色悄退,一抹霞红映照,别有一番诗意。
六月的风很温和,柔和到不显一丝焦躁。
阳城中区是一个黄金地带,是一个你有钱都买不到的住宅区,此地一座彰显豪华的万米别墅里,一个气派十足的中年男子,站在玻璃风屏内,眺望着被晚霜洗刷了一遍又一遍的这座城市,眼里闪过一丝稳健与权势。
“老爷。”
中年男子身后,一个厚实的声音恭敬的响起。
“嗯,忠叔,事办的怎么样了。”
中年男子并不回头,平淡的问道。
“是叶成坤手下宋彪那伙人干的。”
秦远忠弓身站立,言语甚为谦卑,完全没有了昨晚在手下人面前,威严雷厉的尊容。
“小骡蚁样的角色。”
纪正朗,语气平和,并没有因为有人冒犯了爱女,而面目狰狞训斥属下的护卫不力。
他所表露出来的气势也并不是锋芒凌厉,而是静怡安然。
世间有两种人,一种人是动怒后狂暴风靡,躁跳雷霆。另一种人则是温和静气,目光平和。而纪正朗便是后面这种人,他的秉性跟他名字一样,外表平波不惊,内心运筹帷幄。
在这点上,秦远忠倒是跟他的主子纪正朗很像。
而生活中,恰恰这样的人更可怕!
“那个年轻人呢,什么来路?”
纪正朗迂回,走到正厅坐了下来,秦远忠见纪正朗刚拿起一根雪茄,连忙拿起打火机为对方点燃。
雪茄在国内还是很少有人抽,抽雪茄的人大多是因为普通香烟无法满足他,只有用更大的冲劲才能弥补跟代替。它像人的欲望一样,可以无穷的拉扯,也正如持夹它,蚕食它的这个人一样,不满足国内市场,将手悄悄的伸向了国外。
对于任何威胁纪雪的人,纪正朗都不会轻易放过,而那些有着任何目地接触的人,下场都是一样惨烈。
秦远忠帮主子点了火,恭敬的退于一旁,他看着这个四十不到,却坐拥不菲资产的纪家正主,内心除了恭敬便是折服。
“让人奇怪的是,这个人一个月以前像是凭空出现在平安巷一样,查不到任何背景。昨晚在我提出给他支票作为酬谢时,对方拒绝了。”秦远忠声音沉重,随即任天龙跟阿三对招的情景又闪入脑海,于是继续恭敬道:“而且这人身手不凡,阿三都不是他对手。”
“平安巷,有点意思”,纪正朗听及秦远忠的汇报,眉宇间时而温和,时而轻蠕,他沉声继续说道:“不管这人是否主动接近雪儿,有什么目地,我绝不允许我的女儿再有任何闪失。”
秦远忠做为纪家管家,深知眼前这位主子对纪雪的疼爱。
“忠叔,再多派人暗中保护雪儿。”
秦远忠听及纪正朗一言,神色一动。
“是,老爷。”
正午,骄阳涌照、空宇明朗。
阳城是天朝境内除江海,渊虹几大城市为数不多的华丽都市。房价提升,扶摇直上的居地消费,成了为数不多富有人家的专利。
在阳城中区以北三十里,坐落着跟中区南面的纪正朗纪家,一万平方米住宅大体相同的区域,相当于一个中型航空母舰的甲板大小,面积极为阔宽。
这里便是能与纪家抗衡的叶韦民叶家,布施跟装建
,绝不逊色前者。
如果一定要说两大家族住宅构建区别,那就是此处显的现代一点,纪家要古朴一些。
据说,两大家族在早年,都是富可敌国的古老旧族(家族),因为实力雄厚,两个家族都不曾有过大规模的摩擦,特别是到叶韦民跟纪正朗接手各自家族之后,更是谦让避退。
这里原因有二,一是被中东官方牵制,二来兴旺之余,谁都担不起大动干戈的后责,特别是叶家,对纪家可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因正是因为纪正朗将中东地区,大部分的产业出口营销海外,这中间是呈垄断之势,倍受国内许多地方高官的笼络。
所以这点上,叶家在生意往来是尽可能的避让纪家。但只是避让,并不能说叶家怕纪家,所以两家的关系在这几年,都显的非常微妙。
人生是一个风云转换,无的放矢的爪牙,往往无处可生时,它便伺机而动,雷霆而至,今人措手不及。
“你真是胆大包天,纪正朗女儿的心思你都敢打。这几年你在外面为非作歹,老子帮你擦屁股,小事我都可以隐忍,但你惹谁不好,去惹纪正朗,你真是我的好儿子,老子给你擦屁股,你给老子点火!”
华丽的正厅内,散落着数人,众人都伏贴在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前,他的身侧是一个英俊的青年,青年旁边站立一个时尚且韵味十足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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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不就是纪正朗嘛,你用的着这么大动肝火吗?再说了,那妮子很少露面,谁知道她就是纪正朗的女儿,就算是我在场,我也不认识啊。”
英俊青年被中年男人训斥,当下觉得委屈,在他看来,纪正朗是和自己父亲相同实力的人物。此时过于生气,让他觉得不解,他揣测父亲是老了,心性变低沉了,不敢沾惹事非。
“混账!”
青年话语刚落,一记重重的耳光像是响雷,打在了他的脸上。声响沉闷而有力,将站着笔直的青年扇翻在地。
“韦民,你干什么!”
见叶韦民出手过重,一直站在一旁的妇人,连忙上前去搀扶叶成坤。
“我最近的很多项目,都跟纪正朗多少有点关联,如果他插手,我这些项目就被他掐住喉咙,你给我留下的麻烦还少吗成坤,你乱玩胡折腾我不管,可是你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你老子添赌。”
见叶成坤右脸泛红,叶韦民心下也觉得出手过重,但为父者教育孩子的气势仍然存在,所以出口之言,怎么听怎么像气急败坏,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你就知道你的事业,那纪正朗的女儿又没死,干嘛还责罚孩子!”
妇人名叫钟沛茹,是叶家家母,典型的蛇蝎心肠。
为母者见儿子如此,心下不忍,于是执拗的冲叶韦民嚷嚷,但没有丝毫气势,只是显出了埋怨跟对纪家的仇视。
钟沛茹还是知道一些儿子的行径,叶韦民是叶家顶梁柱,执掌人,纵然身为叶家家母,她也不敢公然逆言,但袒护儿子是女人天性,无法克制。
“你还敢替他说话,要不是你,他能变成现在这样无法无天!”
叶韦民此气不解,后气直冲,直指钟沛茹怒道。
“成坤,快向你爸认错!”
钟沛茹平日也是太过溺爱此子,如今知道此事必须要有个交代,不然以叶韦民的性格,指不定会对儿子做出什么样的惩罚。
叶成坤倒在地上,任钟沛茹如何搀扶,他都执意不起。在母亲的袒护下,纵然受
着父亲的威严训斥,他都表现的如此娇纵,其母溺爱成瘾的效果可见一斑。
叶成坤内心悲愤,怨恨,他将目光斜视向了后方,伏卧的中年矮胖男子宋彪等人身上,凶光凛凛。
后面一干人等,当触及到叶成坤的神色时,身体都不禁颤栗,额头大汗淋漓,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一干人等倍受酷刑的场面。
“成坤!”
钟沛茹见叶成坤还不认错,心内焦急。
“爸,我错了,不会有下次了!”
叶成坤挺直身子,跪向背对自己的叶韦民,用牙齿将嘴唇咬出了几条血红。他内心对纪家发狠,在盘算谋划着什么,但此刻,纵使给他一万个胆量,也不敢将这怨恨显在脸上。
闻言,叶韦民转身,当看到叶成坤嘴唇的红血丝时,心下触及,误以为是自己重手所伤。
“成坤啊,家里你最大,这家里以后的产业还是靠你来执掌,我希望你能快点长大,爸爸对你的期望很高,不要辜负我。”
叶韦民将叶成坤扶起,语重心长的说道。
因为父爱,他把孩子的一些过错毫无理由的添加在了自己身上。言语之际,神色变的温和,语气也和善起来。
“知道了,爸爸!”
叶成坤内心计较万千,可显出的姿态特别乖。
“下去吧!”
被叶韦民遣退,叶成坤似乎并不想打算离去,他在出了大厅的石柱边静立着,似乎在等着即将发生的事。
“你也下去吧!”
叶韦民语气平和的对钟沛茹说道。
后者闻言,知道自己儿子没事,便就此离去。
此时,厅堂里特别的安静,静到伏跪的众人都能听到周围人的呼吸。
为首的宋彪大汗淋漓,如坐针毡。他低着头颅,只能看到叶韦民亮到蚂蚁上去可以打滚的皮鞋,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平时蛮横嚣张的地方恶霸,在这个商界大佬面前身体抖成了毢子,像极了北极行走的企鹅,搞笑滑稽。
“宋彪,是不是现在日子过的太过安逸了,完全忘记你是谁的狗了!”
叶韦民站立在宋彪身前,目光盯着下方,像是在看一个被世人唾弃的乞丐,他现出满面的狰狞,因为这是他叶家的狗,所以昨晚因为他们自己的过失,理所当然的被看成是叶家行为,因为这个错误,有可能导致叶家短时间一蹶不振。
“叶总,宋彪错了,宋彪永远是叶总的狗,生生世世都是。叶总,宋彪真的知错了!求您大人有大量……”
“来人!”
宋彪肥胖的身子,在叶韦民脚下,快缩成一个皮球,只需叶韦民皮鞋一顶,他就能被踢滚到厅外泳池的水里。
宋彪知道叶韦民的手段,当即拼命求饶,试图说服这个掌控自己生死的命运主宰,能看在自己为其肝脑涂地多年的份上,饶过这一回。
可是,此刻求饶已成杯中残影,因为随着叶韦民一声令下,顿时从厅外涌现出数十位高大汉子,众人将这伏跪的十五名闹事者团团包围。
这些踊跃而出的黑衣大汉,个个筋骨刚烈,壮硕如牛,此刻他们面无表情的候守,只等叶韦民最后指令。
“啊——啊……不要啊!”
“家主,求您放过我们!”
伏跪的十五人,见周围蹿涌数位大汉,当下心叹不妙,都急忙磕头求饶,顿然哭腔一片。
第四章 十里平安
站在厅外不远,一直偷看大厅动向的叶成坤此时面容变换,有阴狠、有兴奋、有埋怨,还有可怜。
他的情绪里,最多的是悲怨,唯独没有同情。
对于叶家家主叶韦民而言,这些人的生死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要他的家人健全,家族利益不受损,处置几个不长眼的下人,对阳城屈指可数的叶家来说,算的了什么?
但眼下,正值用人之际。再看一眼众人求饶呼声响成一团的场面,叶韦民眉头一皱,把本来都显浓眉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俯视着众人做出一个虚禁的手势。
见此,伏跪在地的十五人,无一不是被卡了喉咙,有呜咽不鸣,有暗声哭泣,还有止声盼望。
无论众人是何种姿态,他们都竭力不响出一叮点声响,生怕触怒了这位死神。
“在叶家庭院,本来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十五个坑,我还打算在你们的尸体上栽种桃树,心想来年,桃花一定盛艳!”
叶韦民阴泠着俯视着众人,眼神闪过一丝狠毒。
“家主,不要啊,求您放过我们,不会再有下次了!”
叶韦民的话,众人听的真切。人在极度恐慌的时候,会非常认真搜寻求生的信息,他们读出了叶韦民一些重要字眼,显然明白面前这位死神,此次有意放过自己一干人等。
可即使如此,以宋彪为首的众人,还是竭力求饶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只是此次求饶声音压低了太多。
当狰狞的面容跟呼救声不成正比时,人就显的极为怪异,而叶家家主叶韦民,此时正见证着这一切。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还有他的儿子也在与其分享这样的美好时光。
本来嘛,过错已成,若将众人摘了脑袋,岂不显的这个主子太不尽人意了。暂不说纪家爱女相安无事,就算真出事,叶韦民也会极力维护自己脸面,因为在他的眼里,纪正朗早就是自己的仇敌。
一山不容二虎,在阳城这个地界,他早都想独占鳌头了。
但此刻是非常时期,来不得半点差错,如若此时跟纪正朗开战,无疑是自掘坟墓。叶韦民太知道目前处境,所以对下面人的警告和敲打是必然的,这点上,他很能掌控火候。
并且他也知道,没有自己儿子平日的授意与教唆,他们不会像如今这样。
在伏跪求饶众人的期盼下,叶韦民挥了挥手进入厅室,身侧待命如虎的数位高壮大汉见势而动,迅速将这十五人脱将出去。
此时他们不再嘶吼,因为众人知道,命总算是保住了,只不过还要消受一顿拳脚罢了。
躲在柱子后面的叶成坤,此时凝神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柔的躁动,总能代表一个人的心境,它像一朵鲜红的曼陀罗花,无需照料便能花开花落。又像期盼了万世的长空栈道,等到末日它停空一切,仍然会无怨无求的弥留。
即使它消散淡漠,即使它苟延残喘;这是法则,不用刻意唆使的自然法则。
苍天浩瀚,倏地无疆,执念自生命之中盛放,即使时光苟且也应纵怒花火……
阳城,平安巷。
百里富贵阳城街,十里横肉平安巷,都知晓阳城奢贵,可相比平安巷的贫瘠可谓天地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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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靠江河流域的阳城,港口众多所需人手相对夯实,一些劳力与外乡工人为图方便大多会挤入平安巷,主要原因还
是房租亲民。
清晨,薄雾细纱般,笼罩在这片斑驳而萧条的土地上。
这天刚亮,一个小子提了一袋饭团,步伐轻快地穿过一栋栋古老而破败的古楼。
“求求你们,这是给我儿子治病救命的钱,你不能拿。”
“死老婆子,滚远点。”
一处民楼前,三两汉子正欲离开,一个妇人跪地苦苦哀求。
饭团落地,少年疾步上前一把扑进母亲怀里,随即挡在她身前。
“你们干什么,不许欺负我妈妈。”
陈琼样貌温厚,此时恼怒起来,一股倔强的势头把他的脸都胀得通红。
“哟,这就是你那傻儿子?这也没病啊,看起来生龙活虎的。”
说话之人面目凶狠,少了左耳,从伤疤来看像是被人生生削掉的。
此人名唤游三,平日纠集一伙歹人鱼肉乡里,搜刮平安巷数年,小平头百姓多半选择隐忍。
“求您了,我儿子得的是肝癌,里面的钱是下周做手术用的,求你们高抬贵手……”
陈母面色惨白正央求,陈琼突然咒骂起来。
“妈,别求他们,这帮畜生不得好死!”
啪啪!不等游三四人发怒,陈母率先打了陈琼几个耳光,气的他连忙跑进屋里。
“看看,多学学你妈妈,这年头命可比什么都金贵。
拿着一个红色铁盒的游三,得意忘形地嚷道。
“求你们了,我儿今年才15岁,这真的是他的救命钱啊……”
陈母使劲磕头,额头都磕出血来了,游三几人咧着嘴置若罔闻,随即踏步扬长而去。
“畜生,给爷站那!”
突然,一个幼嫩的声音从游三身后传来,众人转身。
清新的空气中顿然混杂着浓烈的汽油味,它在此方天地之中弥漫,大有星火燎原之势。
“不,孩子,你要干什么……”
陈母几近崩溃,他看着全身湿透的陈琼,心惊肉跳。
游三几人身前,陈琼拾起最后的倔强,他断然拿出火柴。
众人有些慌张,这人是要同归于尽啊!
“儿,不要……”
“你不要命啦!”
……
就在陈母与游三等人惊慌之中,陈琼将火柴引燃,大火将起,就在火势蔓延其身陈琼奋力扑向游三之际,令全场所有人诧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一块沾了水的床单席卷向,正被大火引蹿的陈琼身上,此举可谓千钧一发!
被床单彻底包裹住的陈琼,瞬间滚到地上,吓得陈母连忙上前抱住儿子。
陈母在哭,游三几人从惊慌中理了理衣服,看向突然而来的这位不速之客。
少年短发黑衣,看似柔弱比陈琼年长不了几岁,他面目平静面色敦厚,相貌平平,正大步流星的朝他们走来。
“没听说这家有个哥哥啊。”
游三可谓混江龙,从刚才的慌乱中很快惊醒过来。
“租客。”
任天龙抬眼看向四个恶棍,他眉宇低沉言语平淡。
这里是他下山找的落脚点,虽然环境一般,可这家为人谦和秉性纯良,虽是才相处短短几日,可遇恶犬相欺,任天龙又怎会袖手旁观。
“租客,哈哈租客,看这架势这事你要管?”
“要管。”
闻言,游三突然笑了起来,他朝后退了一步悠闲的靠在墙上。
介此,游三周身几名壮汉开始活动起胫骨,他们持重拳朝着任天龙怒步而来。
面对几位凶狠之人,任天龙毫不慌乱反而双手揣兜。
当先汉子怒斥铁拳砸了过来,又有一记掌拳步其后尘,任天龙双脚眸动,目光深邃如法外之地,眉宇深幽如暴徒僵持在了荒野,幽幽沉沉如渊似海。
小小年纪,目露此等锋芒实属罕见!
待这两人长拳欺身三寸,任天龙纵身而起膝盖撞向他二人下巴,砰!太快了!两人像撞了火车一样飞退出去,连带他们身后正欲挥刀的汉子,一同被掀翻在地。
拿刀汉子怒然起身,待见身旁二人当场晕厥,额头布满粗筋,手持短刀煞气逼人的冲向任天龙。
站定之后的任天龙未等汉子近身,一脚甩到他的脸上,后者连人带刀撞向挂衣服的竹架上,顿然一口鲜血染了白布,人也当场晕死过去。
“住手!”
就在任天龙大显身手之际,游三猛然大喝一声。
任天龙回头,发现游三拿刀抵在陈母的咽喉。
不好!
这人果真歹毒,居然妇人都不肯放过。
任天龙需要克制内心的冲动,刚才买肉包子的时候几枚硬币付了老板,不然小施手段就能阻隔此时的被动。
但现在,他要伺机而动。
“把人放开。”
任天龙宠辱不惊道。
游三扫视周身满眼通红,游斗十里平安数年,欺压成性,何曾遇见这样的高手。
“现在跪下,给我磕头喊我爷,不然我一刀扎死她。”
望着被击倒的同伴,游三怒而狂傲,他喝斥任天龙。
如果这个面子不找回来,以后怎么压榨这群刁民。
“我让你给我跪下!”
游三要让任天龙臣服在自己脚下。
就在这时,被汽油熏晕的陈琼突然醒来,他看着满眼凄楚的母亲被游三拿刀顶在脖子上,当即激动的扑上去抢刀。
“不要!”
任天龙大喊。
游三也是被吓了一跳,当即一刀戳上了陈母。
或出于紧张,或箭在弦上,陈琼眼看着母亲见血封喉。
就此时,一记飞腿撞了过来,游三带着木纳的神情被任天龙将脖颈踹断。
“妈,妈……”
陈琼抱起母亲痛哭大喊。
任天龙慢慢蹲下身来,握向陈琼的手。
陈琼倔强,他拿刀挥刺,无意间将任天龙的手划伤。
“滚!”
陈琼暴怒。
任天龙对手上伤势视若无睹,他满眼疼惜地看着伤心欲绝的陈琼。
那一刻,任天龙自责极了。
陈琼转过头来,死死盯着任天龙,血红的双眼充满愤怒与怨恨。
“陈琼,我……”
“滚,我让你滚啊!”
陈琼怒吼。
任天龙起起身,几丝忧伤爬上眉梢。
“任天龙,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背对着陈琼,任天龙不敢回头,他迈步离开十里平安,内心波动久久不平息。
第五章 盛放花海
阳城大道上,繁荣景象随处可见,任天龙与纪雪并肩而行。
“你上次救了我,还没好好谢你呢。”
纪雪有丝羞涩。
“不用,碰巧而已。”
任天龙像是钢铁直男,失去了言语的趣味。
二人步履轻快,任天龙感受到从周围散射过来的嫉妒锋芒,如若揽起,定能做师傅击杀野猪所用的铁锥长矛,锋锐程度想必旗鼓相当。
两人本是一样高,但纪雪穿了一双六公分的高根鞋。这样便是十足的女高男低,很不匹配。
“怎么,你又脸红了!”纪雪不经意间,看到任天龙脸色微红,像是醉酒晕迷的神情,于是嫣然一笑:“天龙,呆会你想吃什么!”
羞涩,内敛,是任天龙本能的表现,而且二人是并肩距离,暧昧到晃脚就能碰到对方的肌肤。如此,怎能不让一个单纯的少年心乱如麻。
任天龙面对这些投过来的眼神避无可避,所幸他适应能力极强,又有纪雪在一旁递话,很快就练就了脸皮厚的”绝世神功”——任你鄙视妒忌,我依然我行我素,视若无睹。
当然,绝弃了外界因素,内心的慌乱,还是要靠自己沉压。
“吃猪蹄吧!”
任天龙想念师傅的烤野猪蹄,随即脱口而出。
“猪蹄?”
似乎任天龙的回答让纪雪感到意外。
看着纪雪俏皮的模样,任天龙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去吃别的!”
“喜欢,走啦!”
纪雪说着嬉笑着一把拉过他的手,朝前跑去。
柔软,细嫩,舒服,任天龙第一次跟一个女孩子拉手,接触纪雪的手,他心如暖流,竟愣在那里。
惬意温馨,真挚纯情。
“走啊,傻样!”
纪雪拉不动任天龙,转身发现他的脸更红了,当即环抱住他的手臂,拽着朝前走。
在认识任天龙之前,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这样了,是这个人的到来,令她心暖花开。
天啊,要不要人活了。
任天龙随其拽动的木纳步伐,感觉心血翻涌,这比耗时练功闭气还难熬。
萌动就像春天的土地,风动游吟,又将盛放花海彼岸。
阳城不光景点盛名,美食也相当诱人,坐落在餐厅一处的任天龙,看着眼前鲜嫩的猪蹄肉,再看看美艳的纪雪,可谓是相得益彰,秀色可餐。
这家餐厅生意火爆,后来者都是拿号排队。
肉鲜料足,滑而不腻,看着任天龙吃的很香,纪雪也捻起一块品尝,由刚开始的细嚼慢咽,变成最后让任天龙啼笑皆非的吞吃,即使如此,也没有丧失富家女端容得体的姿态。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唇齿不露,食不出口,坐姿端正,笑而不语。
“这家餐厅味道确实不错,只是……”
任天龙嚼吐出一块蹄骨,用热湿巾擦拭着嘴唇。
“只是什么?”
纪雪调整了坐姿,淡雅的疑问道。
“没有师傅做的好吃,虽然没有这些种杂繁多的佐料,但他老人家做出的猪蹄味香,能引来一里之外的饿狼!”
任天龙自豪的说。
“你跟你师傅一直生活在深山里,不害怕吗?”
纪雪姣好的面容上,涌现一丝迷惑。
“不怕,况且有师傅在。”
“那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他老人家,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大山呢。”
“你说你一直呆在国外,富裕享受的这跑去大山,那可是很苦的,你受的了?”
任天龙见纪雪一脸神往的样子,笑道。
“一定得去看看,况且你这么厉害,你师傅一定相当了得!”
纪雪自从见识过任天龙的身手,知道他还有个师傅后,难免会在她一个女子的心里,落下一个“大侠”的烙印。
这里任天龙跟纪雪吃猪蹄吃的惬意味爽,而北面,一个针对他们的阴谋,正在蓄势酝酿。
叶家主宅,南庭院。
这是一处风水之术中“财旺人康”的位置。
它居地近两百米,是以方圆石柱砌砌成的,一个广博的深宫锁院。此院落平整,没有缺角,构建与选址衬对风水,堪为龙虎。
冰晶走廊,琳琅满目的灯冉凭吊高处,显的庭院富丽堂皇。
走廊尽头,一个琉璃堆建的厅室之中,跪立一位男子。此人肥胖矮小,面容青红斑驳,血迹四溢。
琉璃,亦作”瑠璃”是用各种颜色(颜色是由各种稀有金属形成)的人造水晶为原料,是在1000多度的高温下烧制而成的。其色彩流云漓彩、美轮美奂;其品质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由于厅室晶亮耀眼,诺大的房屋全由琉璃镶至,男子跪立在此处,像极了跪立虚空的仙人,不过看他的境况,怎么看都像是垂死挣扎的苦囚。
男子眉头深锁,脸上的刀疤深可见底,新旧不一的显在肥胖的面容之上,凄惨而狰狞。
他觉得身体的热量在一丝丝流逝,虽然不至于毙命,但长此下去,非得化为一具干尸。他的血,在琉璃地面轻淌滴流,从胸膛,从脚裹,因为这厅室除了白,没有别的颜色,所以他的血异常醒目。
不知等了多久,厅室一处传来异响,由于血已经将他的眉梢浸湿,早些弥留干瘪的血迹被又一层血迹遮掩,抬眼已非易事。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的抬头,去看来人。
“坤哥,坤哥,是我,我是宋彪,彪子!”
见来人,宋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伏将上去。
从被毒打一顿之后,一直被人关在这里,好几天了。
厅室很静,静到只有宋彪急喘的声音。
“彪子,你到底是谁的狗!”
叶成坤踩在琉璃地面,沉音良久,静静说道。
“坤哥,我是您的狗,彪子对坤哥的惟命是从,坤哥您是知道的。”
宋彪面对叶成坤跟叶韦民的态度截然不同,虽然同为畏惧,但对前者的畏惧是与敬畏,对后者则是心骇,惧怕。
自他宋彪入叶家以来,面对这对父子,不可谓不心惊,不可谓不忐忑。
“嗯,很好,那天在老头子面前,你没有说出是我,这点,让我很欣慰。”
叶成坤站在宋彪面前,虽然嘴上说很欣慰,但脸上却是忧郁。
“坤哥放心,叶总只会认为是我无意冒犯的纪雪,不会想到坤哥的!”
宋彪颤颤巍巍,生怕再遭到什么变故。
从那天被打关进来之后,隔天又挨了一顿毒打,这短短时光,就遭受两番厄运,如若再生变故,他这条命算是活不成了。
“不用紧张,对于你拼死护主的行为,我是看在眼里的。你放心,我已经在你的户头存了一笔钱。”
“谢谢坤哥,为了坤哥,彪子受多大苦都是值得的。”
叶成坤垂怜纪雪美色,自己被派去抓她回来,本来昨晚万事俱备,而且勘察过本来没有纪家保镖护卫,完全可以轻易得手,怎知
突然闯出一个楞小子,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会功夫的高手。事情败露,又无法藏匿,就落到如此田地。
宋彪知道,叶成坤虽然只是刚满十九,但好色的性情,委实震惊。
这几年,被他祸害的良家少女何止上百。
这期间,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大部分都是受命于叶成坤,由他一手安排。
前段时间,也不知道他从哪知道的纪家爱女回国,后垂怜其美色,让自己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抓来供其残虐。可宋彪知道,纪雪是什么人,那是纪正朗爱女,阳城屈指可数的大人物。
虽然畏惧,但对叶成坤的授命,他不敢违背。
“这次我不仅要得到纪雪,还要让那个傻小子死!”
叶成坤蹲下身子,盯着满面鲜血的宋彪狠狠的说道。
纪正朗的警告并未让叶成坤收手,反正变本加厉。
不知为何,对于叶成坤下的狠心,宋彪高兴不起来。经此事之后,纪正朗对爱女肯定会严加保护,纪家藏匿的高手虽然他宋彪没有见识到,可也曾听人说起过,若要再次抓纪雪,定是难如登天。
再者昨晚那小子身手如此敏捷,别说自己手下十多个,纵然再加派一倍人手,也无法保证可以将对方击杀。
“怎么,你是怕了?”
叶成坤像是看出了宋彪的心思,语气深沉的质问道。
“没有,没有……”
宋彪对叶成坤的质问心神一愣,神情瞬间变的难看。
“放心,这次不动用我们的人,昨晚我已经斥资请了帮手,这次我要雪耻!我就不信,还有我叶成坤得不到的女人!”
叶成坤明白宋彪的顾虑跟担忧,也不为难他,当即站起身来,信誓旦旦的说道。
“帮手?不知坤哥请的是……”
宋彪对眼前这个少主子霸占心理乍舌,明知对方是个硬骨头,他还是要去闯去碰,真不愧是叶家的长子。
“血夜联盟!”
在叶成坤迸射出这几个字眼的时候,宋彪身子为之一颤。
血夜联盟据说是一个巨大的黑暗组织,这个组织里不乏有刺客,杀手。在天朝地界,这个组织目前还渗透不深,却也是令许多帮派闻风丧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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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彪有些恍惚,他越发的看不真切眼前的这个少主子。
“坤哥,请吩咐,彪子要怎么做。”
“知道黄雀吗?”
生活有时候很无奈,明知前方是吞人的沼泽,有潜伏的爪牙,还是要硬着头皮去做。宋彪没有选择,他进入一个被叶家编制的胡同,只可同行,不可退避,这就是他现在的宿命。
身为叶家侍从,他宋彪苦不堪言,而他的主子“坤哥”,与其境遇便是云泥之别。
在叶成坤出了琉璃厅堂不久,他便绕过庭院,进入一个昏暗暧昧的居地。
这个场地不大,四周用玻璃水晶镶砌而成,屋舍周围被数层朱红细纱遮掩。
居地中央,显现一张大床,床是以楠木,气垫、钢丝、软垫结合而成,是应风水被摆在内墙靠左。
此时,红色大床上,躺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女子清纯不妖,秀发像是纸画的一样扑撒在大红的床单上。
少女低声哭泣,似是哭的太久,眼睛有些浮肿。
正自伤心的少女,见有人进来连忙滚爬向角落,双手抱胸,颤颤微微。
第六章 设伏
藏青色的地毯,柔软舒服,少女紧盯地面一处,眼里满是凄凉。
那撺在手心的一撮毯布,被撺的极紧。
就在她心惧惶恐的时候,进门之人突然在其一侧坐了下来。
“别怕,刚到这里,都会跟你一样,时间长了就不怕了。”
叶成坤像是在安慰亲人一样,语气平和。
“如果你把我伺候舒服了,或许我会让你早点离开这里。”
说话之间,少女突然起身,一把要将叶成坤推撞出去。
“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把你哥哥,还有家人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割掉,丢进我叶家的鱼塘里!”
少女刚直起的身子,被叶成坤突然说出的话一惊,惧怕着怔怔的坐了回来。
她在全身发抖。
叶成坤温和的字眼,像是一剂被恶魔腐蚀的冰水长剑,从少女的头颅,直刺咽喉;再从咽喉滚射,击中心脏。
“这样才对嘛。”
叶成坤依旧保持着温和的语气,似乎他刚才所说的话,并不足以令人发指,让人胆寒一般。
少女惊恐,愤怒,害怕,她像是断了胫骨,慢慢瘫软下来,倒在地上。
“很好,只要你乖,让我兴奋,我就还你自由。”
叶成坤再次将舌尖探向少女的面额,触及眼角的泪滴时,贪婪的吸一口……
一时间,缠绵的沉吟之声,晦暗激昂的轻响开来……
阳城中央腹地,从闹街出来,任天龙的手被纪雪握住,二人都不是很习惯,但藏在彼此心间的欢喜,都能真切的感受到。
任天龙倒也不矫情,拉着纪雪柔软仟嫩的手,顶着骄阳渐弱的天空,觉得阳城不只是烦躁,还有惬意温馨。
“天龙,我们去日月空城吧。”
纪雪兴致勃满,见时间尚早,便提议去阳城最著名的空中楼阁观览游玩。
日月空城,坐落在阳城市中最繁华地带,它是中东地区颇具特色的地标建筑,集科技,娱乐为一体。
站在日月空城,像是处于天际俯览众人一般,给人这种感觉的不是它的高耸入云,而是位置尖锐,科技新颖。
“日月空城,听说过。”
任天龙虽然没去过,但对日月空城倒是知悉甚多,除了人们耳熟能详的介绍,还有各大广告标新立异的宣传。
“好,我也很久没去了!”
说着二人便进入夹道。
日月空城为著名胜地,但凡在阳城中区,都有能到日月空城的夹道。
夹道是由坚实铜铁构筑的轨道,人需要坐在由钢材重要基材——玻璃纤维制作的玻璃缆车里,到达日月空城的上空,再由轴承科技将玻璃缆车抛向上空,然后再以摇篮姿势持续下滑。
这跟过山车有些相似,只是应景度跟高度,是后者完全无法比拟的。
此时,就在二人进入夹道,准备这次甜蜜的疯狂之旅时,一个黑衣男子紧随其后。
而另一侧,一个较为隐秘的身影现出身来,他的面部纹着交错的鬼神邪怪,一双阴狠而坚挺的犀子,显在黝黑的面容上,诡异至极。
他拿出手机,冲着那头说道:“目标,日月空城的夹道。”
此人握手机的手背
,虽被长袖遮挡,但一只黑色獠牙的蜘蛛,半隐半现。
在去往日月空城的夹道里,任天龙被周围变换的景象所吸引。有从大山穿越而过,有从街面横穿而行,无论虚实,都让从未经历高速飞驶的任天龙心悸勃奕。
见任天龙被穿梭的影像所震惊,纪雪由衷的欣喜,她想着应该多带天龙去一些新奇的地方,他开心,她便满足。
二人随着玻璃缆车快速前行,只需几分钟便能到达日月空城的上方。
哐当!可是突然,一声巨响,飞驶的缆车应声嘎然而止。
正观览四方的二人,被一股大力逼停,不待其反应,玻璃缆车竟然突然脱离了夹道,朝下方急坠。
这是事故吗?任天龙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的不轻,一旁的纪雪虽然不至于声嘶力竭,但那双抓住任天龙的手撺的更紧。
“纪雪,不要怕!”
任天龙面容阴晴不定,顺势拉过纪雪揽入怀中。
“天龙,跟你在一起,我不怕!”
纪雪虽然已经面色苍白,但还是坚挺有力的盯着任天龙,在她的眼里,有任天龙在,什么样的灭顶之灾,她都无所畏惧。
一时的慌乱,任天龙来不及打探周围情况,见缆车顺势倾斜,完全脱离夹道时,他这才惊奇的发现,自己乘坐的这辆缆车,被一个巨大的铁抓掀起,又急剧朝下方宽阔的马路摔去。
突然而来的异变,令任天龙措手不及。
玻璃缆车在下坠,任天龙神色一动当即出拳狠砸脚面正中玻璃。
只出三拳,手臂震痛如麻,血肉模糊。
这玻璃纤维巧制而成的缆车,它的坚硬程度可见一斑。
就在这个时候,夹道的又一个缆车里,一个男子用带有铁勾的拳套猛击缆车底部,很快他的脚下就出现半径四十公分的裂痕,随着对方猛踹,整个身子突然坠落,方向正是任天龙二人所在的缆车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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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夹道里行驶的缆车速度过快,男子下坠的身子与任天龙这辆急坠的缆车位置在急速偏移,与此同时,被钳抓的任天龙这辆缆车,与地面距离在急剧缩短。
看着离马路车辆越来越近,任天龙满头大汗,缆车没有任何出口,需要电脑设定的密码自行开启,开锁的玻璃纤维会由一面,同时与多面一同折叠,人方能出离缆车。
曾经因为这样的设计被外界赞誉,而此时,危机来临时,这便是一个要命的弊端。
任天龙因为没有任何器具,徒手击打缆车玻璃只是敲打出裂痕,并没有裂开的趋势。
人在面对危机,碰到束手无策的窘境时,他急切与悲恐会因为血液通胀而不能延续,随之而来的便是沉淀在脑海中无穷的煞白。
任天龙在西山生活了十七年,碰到过无数个生命窘迫危机万分的场景,但却没有一次,是这样的心痛,这样的无奈。
从十岁开始,任天龙手脚绑缚沙袋,每日挥动五百下。
那时候管住了他的心思,除了帮师傅烧野味,便是静武强身。
然而,突然有这么一个温暖的女孩儿闯进了他的内心,却让他心悸,愧疚,疼爱。
武术,是天朝恒古推崇的修身健体之术。做为天朝民族的生存技能,它伴随着天朝历史与
文明发展,走过了几千年的风雨历程,成为维系这个民族生存和发展的魂。
止戈为武。
在这个以经济为主载的文明社会,功夫已然成了很隐晦的词语,修习就更是落寞骤滑。
纵使展露拳脚,能登大雅之堂者,或被称高手者,已是凤毛麟角。
纪雪惶恐中,见任天龙满手是血,眼泪像沉藏不住的积雪一样,溢了出来。
“天龙,天龙!”
纪雪用力抓住任天龙的双手,见他还是不肯罢休的击打玻璃,心疼的重掷一声。
任天龙抬头,看见纪雪泪流满面,不禁难过起来:“对不起,雪儿,是我没用!”
纪雪轻轻摇了摇头:“天龙,有你,我很幸福,就算是去死,我也不怕。”
急坠的缆车越来越接近地面,从此处去看,本是蚂蚁斑点的车辆,演变成了脸盆大小。
“谢谢你,雪儿。”
任天龙心痛万分,他现在唯一的能做的,就是努力做好平衡,以自己的身体做支点,为纪雪铺垫。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为之一惊。
高空抛坠的缆车,无论是何种材质,撞击地面必是粉碎,若再受到行驶车辆的击撞,受重压必是成倍增长。
就在缆车相距地面不足五十米的时候,上空男子因为跟不上下坠缆车的速度,找不到承接面,竟将救命的一根缆绳坠插向缆车上方,一头衔接在身处位置,并结下了死扣,然后身子用铜扣倒挂绳索上。
由于上方缆车是受重面,在被这条绳索倒挂牵绊,顿然弹起至命的弧度。
被铜扣倒挂的男子,本想经此以绳索牵引,身体滑向下方缆车,怎知,这巨大的弹跳力,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竟将其连人带铜扣一并弹甩出去,抛向了后方。
慌乱中任天龙跟纪雪都看到了上方的情形,后者惊呼一声:“是番森,我爸的保镖!”
番森便是被授秦远忠指令,护卫纪雪安危的。
纪家保镖排名第一的高手,就这样无情的惨死。
但他在这危机时刻所做的一切,也并不是没有起到作用。
急坠的缆车,突然骤停,悬立当空,可就在纪雪话音落停不到三秒,缆绳像是再也受不了大力撕扯,突然响炸断裂;被绳索牵绊缓冲一时的缆车,突然再次朝下急坠。
三秒的生死弥留,心塞闭合,无情也冰冷。
若只是缆车本身,在被番森结成绳索死扣的情况下,必然能牵制到救援。可不幸的是,还有一个操控铁抓的数百米塔吊,在后方从中作梗。
轰隆!缆车再没有任何留恋,孤注一掷的奔追向了地面。
车道原本规矩行驶的车辆,见突然而来的“天外之物”,纷纷退避,那些退避不及的,直接撞上了玻璃缆车。
此刻塔吊铁抓无情的从半空收走,重摔地面的缆车也并非粉碎,但经此轮番碰撞,已然支离破碎。
前面的车碰撞到了缆车,有坠入大道两边江河的,有直接砸叠在一起的,场面顿然失控,声嘶力竭,极其惨淡。
那些有“先见之明”的车辆则老远停下来,纷纷拿出手机,寻求救援。
第七章 伏击
冰冷而潮湿。
任天龙突然从惊恐中惊醒,刚想起身发现身体无法挪动,抬眼一望,整个身子被汽车碎片压住。
“雪儿,雪儿……”
任天龙在废墟中大声呼喊,怎奈脖颈的玻璃碎片卡住了喉咙,令他无法将声音传去更远。
他的身体像是被万把铁锤敲打,无数刀片刮划过一样,疼痛且难以坚忍。
身体右侧因撞击破裂的肉骨清晰可见,背部更是满目疮痍。
任天龙艰难的用手将压身的玻璃碎片一块块抛开,那些明显扎进他手臂的玻璃碎片,无情而尖锐,可此时的疼痛无法占据他焦躁的内心。
因为他现在关心的是纪雪。
担心那个跟他一同坠下,那个说:天龙,有你我很幸福,就算是去死,我也不怕的女孩儿。
在玻璃片与碎石堆里搜查,是个艰难又极其隐痛的事情。
腰间一侧,任天龙刚扒拉出一块碎石,就惊喜发现,纪雪正昏躺在混乱堆里,他慢慢褪去她周围的碎石玻璃,将其拽拉过自己怀中,还有气息。
得幸他落地的时候,以身护住了纪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此时,一个极具危险的念头闪入任天龙的脑海。
不好!任天龙嗅到浓烈的汽油味,同时,他也看到了一丝火苗正由纪雪脚尖闪烧过来。
任天龙眼睛血丝弥漫,单手抓住地面,快速拉着纪雪往上爬,他看到与其相隔不远的马路边道,而下方,正是汪洋一片。
三米,距离不远,却让任天龙今生难忘。
任天龙左手抱着纪雪往出爬,右手忍痛着快速剥去沾有汽油的上衣。
即使如此,他还是感觉上身汽油味浓重,而让任天龙觉得情况更糟的是,纪雪的上衣也被浸满汽油。
在这万分紧急的情况下,任天龙使出所有劲道,抱着纪雪爬逃出来,将其外衣剥离,疯一样的朝马路边道疾跑。
就在阔宽大道乱成一团,众人或诧异或悲痛或焦虑的时候,一个少年抱着一个女孩儿,从大道上蹿跳了下去,在众人惊呼声中,二人在半空中被火燎烧一片。
嗵!一声,坠入汪洋之中。
溅起的火浪,好似白日焰火,绚丽斑斓。
情感,是人类最不可思议的东西。你可以揣度,但无法像剥离物件一样鄙弃它。
它的存在,让人类觉得可靠,真切。
虽然它像鬼,看不见,也摸不着。
阳城中区以南十里,纪家府邸阔而浩大,别墅宅院周围古木成林,顽石成山。
此时,院落一处,纪家家主纪正朗身席白大褂,手握原色乌木而制的龙头拐杖,背对着一块石碑,面容肃峻,神情威严。
石碑宽一丈高百尺,篆刻着潇潇洒洒的八个墨黑大字:虚怀若谷,气贯长虹,落款为纪濮。
纪濮是纪家祖先,据传在古代是为御史,因纠察政要高官,弹劾拿地坑民一事,遭人陷害被贬至潮州,后为自力更
生无奈从商。
他去过东胡,乌孙,最远还去过楼兰古国,在建立强大的商业帝国后,便为后人立下训示,所以就有了此处长立不倒的八字碑文和现在的纪氏家族。
石碑古朴,似是年代久远,在落款处有几道深可见底的裂痕。
即使如此,也磨灭掩盖不掉落款字幕的潇逊威霸。
它的后方,快步走出一个中山装的中年男子,此人在纪正朗身后五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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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远忠神色微怒,头颅低的很低。
“番森人呢?”
纪正朗似乎知道来者是谁,并没有转身,语气沉闷的质问道。
“再联系时电话打不通,估计情况不妙,我已经派人去了。”
“是叶家的人?”
“估计叶韦民还没有这么大胆子”。
“雪儿是跟那少年在一起?”
“是!”
秦远忠肯定了纪正朗的猜测,见眼前主子没有回应,随即又颤微着恭敬道:”属下现在就去!”
说完,当即弓身退了出去。
秦远忠是何等的心思缜密,从进入纪家碑冢到出来,纪正朗都不曾转身,他当然知道如果纪雪出事,意味着什么。
冢,原意指坟墓,寺庙。
这里碑冢类似于古代祠堂,意指纪家不可侵犯的圣地。
做为纪家总管,掌控着纪家大部分经济动脉,除了纪正朗,他就是最大的掌权人。
可是,一旦他的爱女出事,纪正朗定会问他个护卫不周之责。
在秦远忠退出去不久,仰身而立的纪正朗神色一动,那紧抓龙头拐杖的手心,顿时溢出鲜血。
阳城途经的大河道只有两条,一条是横穿西北的豕落河,河深三米,宽十五公里,河长六百公里。
第二条是由南向西的跳马河,河深七米,宽二十九公里,河长一百一十公里。
豕落河位于长源山脉以东,由十几条小河汇集而成,其中就有阳城中区以西,五公里处的涏运河道。
涏运河河深十一米,宽一公里,河长六十五公里。
六月的风,像是一团被蹂躏的散沙,学会了矫情,带着一丝含蓄,一抹朦胧,无忧无虑的撒向了阳城的涏运河。
此时的涏运河,或是前段时间的稠雨慢降,造成了它的混浊不堪,深不见底。
风从水面闪跳,惊起阵阵涟漪。
突然,河边一处冒出一个少年,他奋力拖将一名少女,企图靠岸。
河水有些冰凉,可此时的任天龙,已然顾不上被冰凉灌注伤口的身子。
他将纪雪拉出水面,见对方体征正常,刚想喘口气,突然一个不好的预感从头顶袭来,出于本能,他机警的侧过头颅,一道白光闪了过去。
这是一把尖刀,虽然他侥幸躲过刺击头颅的一击,但对方出刀迅速,似是预谋已久,时机又掌控的恰到好处,所以刀尖还是无情的滑过他的右脸。
顿然伤口醒目,鲜血
顺着刚出河的污水直流。
刹时,前一刀刚躲过,又有一刀从正前方猛刺过来,位置正是任天龙的咽喉。
对方出手狠辣,位置皆为致命要害,此举不可谓不阴毒。
这一刀,并未让任天龙被动,在迅速躲过那至命一击的时候,任天龙右手用力一拍,身子腾空一跃,双脚在半空顺势以夹击之势,撞向这二次出动的握刀手臂。
早已重伤的任天龙,这是靠着意志在回击。
那直刺任天龙喉咙的一击,对方因为他的反应敏捷,出乎意料的在当空就被截停,持刀的手像是被钳子击撞一般,冲震着身子猛退一步。
惊奇的是,遭到撞击,对方竟然不曾弃刀。
随着一跃而起的身子,任天龙站定一处,目光坚毅,他的后方,正是沉睡晕迷的纪雪。
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不能让纪雪再受到任何伤害。
任天龙站定身形,见眼前站立六人,五男一女。四名彪头大汉持着钢刀棍棒,两把尖刀分别被一男一女把持。
众人手臂,都被隐入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蜘蛛,獠牙狰狞。
引任天龙注意的是,那两人手中尖刀身长七十五公分,比普通尖刀长五公分,刀尖弧度是为六十,看似尖刀秀气,却在这一男一女手中,成为致命利器。
一看就知道,此刀非凡品。
任天龙的绝地反击,给了这一行六人不小的冲击。
在待命时就被告知眼前少年不简单,未曾想,对方还真是有点能奈。
此刻,众人冲将而至,吝啬的不给任天龙充足的时间喘息。
那手提钢刀的彪马大汉,见任天龙刚站稳脚跟,率先一个大步冲跳而来。
他刀身阔宽,刃面锋芒刺目,猛劈向任天龙的胸膛;另一黑面猛汉,一米来长的铁棍,似是牟足了全身气力,朝着任天龙挥动过来;与此同时,先前冲击而来的尖刀女子,果断的毫不留情,将秀俊尖刀见缝插针般穿刺直入。
对方众人配合默契,出手极快,似是此击就要将任天龙葬灭于此。
群斗,不光要靠机警与耐于常人的灵敏,还要有超凡的手段。
深山之中,任天龙无数次碰到与群熊众豹狠斗的场面,多半都是致胜带伤而归。
在与人交锋,被如此尖酸刻薄的攻击,他还是第一次。
这次攻击,远非那晚搭救纪雪,碰到的混恶之流所能比拟。
钢刀乍现,任天龙身形一动,将身子后顷出去,他双手成拳立于左侧,脚腕用力向上猛踢。
仰过的身子刚躲过钢刀,双腿像是窥探知悉一般,猛一起跳巧妙的躲过长棍,迅猛而来的两击攻势被任天龙敏锐的化解,那上蹿的双腿,并未落地,而是顺着躲过钢刀的势头,迎追了过去。
大刀向前,刀背厚而坚硬,任天龙将脚上的力道毫不留情的撞向此处,那滑落半空的钢刀,在受重力攻击之下,已然偏离刀风的正常轨迹,在半空如尊弯月,回旋向后方。
第八章 银冬赤影
此时,那把尖刀狠辣的从任天龙刚停留的腰间闪过,如若不是适才躲避及时,腹部定被其剜出一个血口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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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刀前蹿,知道一击落空,就再次出手前刺。
它的动向同敲空任天龙大腿的棍棒一起,冰风而至,钢猛无比。
任天龙出动的双脚由后停立,支撑地面的双拳,呼风逆转,由内而外撞向对其发难的二人胸膛。
咚!不知是任天龙掐算准了时机,还是侥幸,那谋动而出的双拳,恰好打在了两人的心脏。
持棍棒的大汉因为受不了震撞,当场晕厥过去,让任天龙意外的是,那名手握尖刀的女子,身子竟能勉强支撑起来。
此人的体魄倒是足够强大。
之前任天龙蹿起的那脚,因为不是顺势而为,是蓄力而动,所以持钢刀的那名威猛大汉,被刀势牵制,弃刀猛退几步。
这可不是持刀猛汉手腕受重力所为,而是被形势所逼。
如若他不弃刀,被任天龙出脚猛击的刀身,就会以刀口闪削过他的头颅。在任天龙强劲之下,纵然他控刀耐力惊人,也不得不做出这一步。
打斗的场面在任天龙出后拳的瞬间,嘎然而止。
一人晕厥,一人重伤,一人弃刀,另有三人见前行之人出手不过五招就被击退。
他们蠢蠢欲动的身子,出奇的冷静。
而任天龙,也不急着出手,他现在巴不得对方给他时间调息。
他一直心系纪雪的安危,但见阵仗并没有对其不利,反而咄咄逼人的致命招式都是冲他而来,这让任天龙紧绷的心缓和了些。
纪雪晕躺在任天龙身后两米位置,凭借对方出类拔萃的剑击之术,若想直取纪雪性命,在二人露出水面时,泠面青年那致命的一刀,完全可以将纪雪刺中。
任天龙是何其的机警,若是连这点都洞察不到,就当真辱没了师傅的苦心栽培。
十七年的山中生涯,与兽同奔,同魔乱舞,并非花拳绣腿。
再有师傅竭力传授修身健体的武力功夫,不说飞檐走壁,飞剑取命,应对眼前狠辣的危机,任天龙自信,还不足以让他慌乱无章,陷入绝境。
冰冷青年扶起重伤女子,二人似有默契,骤然眉目一动,双刀合并。
那本是两把秀俊的短刀,突然诧异的相连一起,结并成一把螺旋弯道,似八卦像月牙,刀刃朝南被二人拱手一推,迅即飞射出去。
钪锵而驰,方向直指稍有喘息的任天龙。
任天龙的身手,虽然尖锐宏力,也给对方造成内心不小的震撼。但由于没有压制性的打击,原本的挫伤很容易演变为越演越烈的阵势。
特别是还未出手的两人,更是怒气高涨。
所以接下来五人更疯狂的攻击,如风沙卷石,剑拔弩张的压将过来。
机巧与勇猛,任天龙展现的足够淋漓,他身形飞蹿,从半空闪现一个漂亮的弧度,堪堪躲过旋转的合体宝刀,继而掌拳交错,拳脚并进,与众人争锋较量开来。
若放平日,眼前这些人,过招不出十步便能带着纪雪,全身而退。
可是眼下,对方缠斗紧密,完全不让自己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况且从五十米高空的坠落,任天龙又一心护住纪雪,对身体已然造成极大的震撞伤害。
强行力压众人,短时间内倒还可以,长此下去……不被对方棍棒刀剑砍死,也会因震伤过重,运功过度而活活累死。
在面对蜂拥而至的疯狂攻击时,任天龙明显感觉自己有力不支体的迹象。
为了不让局面这么快处于劣势,他在咬牙警挺。
同时,任天龙表现给众人的不是生龙活虎,也非岌岌可危,而是慢条斯理。
只有展露给对方一股看不透摸不着的“讣文乱码”,才能窥视战局的一丝契机,从而化被动为主动。
但只有任天龙自己知道,他已是强弩之末。
这边任天龙在苦苦应敌,而涏运河西南五里开外,一处规模颇具宏大的大楼里,对这场激斗也是甚为关心。
这栋大楼始建于明末,楠木香樟构砌成的院落庭楼,像是一块从天而降的陨石,狠狠砸在了大楼的北角。
此楼以石砖堆砌,砖石不碱不蚀,敲击有声,显然是上好的民窑烧制,被誉为“天鸢阁。”
相传五十年前,天鸢阁原是天门退守中东据点的要寨,后被一帮罗国跟R国的黑恶势力,轮番抢占,再后来众人退居中台,落空的这里,便成了盛极一时的血夜联盟领地。
楼院中央,坐落着一颗高近十尺的林檎。
林檎树下,一个中年男子正襟危坐,他的身侧虽然摆放着数把檀木大椅,但都空无一人,显的有点沉闷,孤单。
林檎又名花红,耐寒易生的果树。
此时,央楼正厅,一个高个青年踱步过来,他的身后跟来一帮黑衣男子,中少不一。
神情严峻的中年男人,见为首青年到来,连忙起身,大步迎了过去。
“穆粱辰拜见堂主。”中年男子对其弓身恭敬道。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为首青年率众,从弓身而立的穆粱辰身边走过,对其谦卑之姿,似有无视的嫌疑。
当然,身为血夜联盟中东分部的伏魈堂堂主,他崔明杰的确可以有傲人的姿态。
血夜联盟堂口众多,随徒帮众无数,在中东阳城地界,崔明杰在各方黑恶势力中,声名赫赫。
只是血夜联盟这颗大树的浩瀚威名,到底为其衬垫了多少胆识,那就不得而知了。
穆粱辰神目同皱,虽对崔明杰孤高到不可一世的尊容司空见惯,但在众人面前受到奚落,委实震怒。
但怒归怒,一向稳沉厚重的穆粱辰,还是恭敬的转身向崔明杰,说道:“请堂主放心,一切都按堂主指示,那纪家小姐定会安全带去叶家!”
他在小心隐忍。
“不,给我抓到这来。”
崔明杰在并排而立,前端为首的位子坐了下来,淡淡的吐出这几个字。
“不是受叶成坤之托带去叶……”
穆粱辰弓身于崔明杰身前,被对方改变的计策感到疑惑。
“叶成坤,哼,叶家跟我们血夜联盟比起来,好似螺蛟。这些年我们深入阳城,多处受阻,很多次都是因为纪正朗这个老不死的不肯让步。刚好,这下抓到他的宝贝女儿,我
们就可以以此为要挟,让那老混蛋允许我们的生意上他们的货船,到达北境。那到时,中东所有堂主都要看我脸色。你说我会把这个砝码丢给那个只会沉浸女色的叶成坤吗?会吗?”
崔明杰有些狂妄,顿然打断穆粱辰的话,对自己的筹划知无不言,话语间,明显流露出对计谋与局面的掌控,在看向穆粱辰时,有了尊者对伏拜者的质问。
站在崔明杰身前的穆粱辰,闻言不可谓不惊。
叶家与纪家,同为一方诸侯,虽知血夜联盟帮派强大,但突然同时把这两大家族都得罪,后果不堪设想,因为他们深入阳城,是受命蛰伏,贸然决裂势必会将自己一干人等置于绝境。
对于崔明杰的狂妄,穆粱辰无法揣度,难道他就不曾想到过后果?如此不听上命,贸然决定的行径,莫非是有强大的依托?
“穆老,这次行动,不会有差池吧!”
见身前穆粱辰神色变换,崔明杰也不细究。或许是他关心的层面不同,他看重的,是此次事情的成败与否,至于穆粱辰的内心,他才懒得去想。
因为他知道,在阳城,血夜联盟的伏魈堂,他就是天,他的命令所有人必须执行。
威严与使命,他像一颗灌满迷药的毒瘤,在血夜联盟的组织里,滋生了很久,很久……
穆粱辰目及一处,见崔明杰目光递到他的跟前,顿然重声道:“请堂主放心,派去的人虽少,但都是属下善养的帮中杰能,定不辱堂主所托。”
平时,崔明杰都是直呼穆粱辰名讳的,这次一改往日,声呼”穆老。”穆粱辰深知眼前这人的姿态,对已敬呼的用意心知肚明。
“穆老办事,我当然放心,而且听说这次你还派去了你的两名爱徒?”
崔明杰说话间,示意穆粱辰在一旁坐了下来,神态稍有尊崇。
这故作的姿态,被处事稳沉的穆粱辰看在眼里,心里断然不会落下恩泽,反而会对其平添一份厌恶的虚伪。
“是的,属下也派金秋跟十月跟了过去。”
穆粱辰恭敬一声。
“那就好,金秋十月,银冬赤影,好……”
崔明杰闻言,当即狂傲一笑,笑声在央楼之中不藏匿,不须眉,不弯腰的传撒开来。
躁动了大半天的阳城,像是倦了,将一丝枯燥和苍劲,投向高空。
一时间天际涌动,黄白交织,把原本的剔亮卷盖上一层轻纱,缓且妖娆的飘向人间,扑落大地。
林间,树头上的枝梢,因为年岁苍迈,被似俏皮的,踩着春天尾巴的六月轻风,跌撞而过,莽撞且不知疲倦。
残梢坚挺,在天际滑落的一丝渐暮昏黄中,重掷地面。
它也不曾断裂,只呈皮裂骨存之状。或是积叶垫救所为,亦或生前根骨极佳。
不管是哪种原因,风才不管这些,它只顾玩耍和肆意狂欢。
莽撞的风顶着林间小鸟倾斜,怎知小鸟相当顽劣,在搭过一段顺风车时,突然偏离了轨迹朝东隐入林中。
风也不生气,也不搜寻,只是饶有意味的盘旋高空,或对它的下方,正隐秘着一帮人类颇感兴趣。
第九章 黄雀在后
这些人并排蛰伏,清一色的大砍刀,横卧身前。
众人为首的是名肥胖男子,此人头裹绷带,双手手腕被石膏束缚,他的目光投向下方正在殊死搏斗的任天龙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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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露苦色,同时脑海显现在叶家琉璃厅堂的画面:
叶成坤蹲下身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宋彪,他用手有意无意的,拨弄宋彪肥胖且沾满血迹的脸,赘成一堆甩也甩不掉,委实觉得有趣。
宋彪面目似有被棍棒敲打的迹象,所以在叶成坤像玩弄泥人一样戏虐自己时,只能强行遮掩疼痛,带着一丝备受恩宠的喜悦笑意回道:“黄雀……坤哥,彪子知道,是鸟!”
叶成坤似乎感觉摸到宋彪脸上的血了,于是一丝厌恶,不加掩饰的显在他纨绔秀俊的脸上。
他本想将手上血迹,随宋彪的衣衫拭去,发现对方衣服上也是血。
无奈之际,便从裤兜里抽出一条洁白的手帕,在擦拭过手上鲜血时,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笑着用手帕为宋彪一点点抹去脸上快干瘪的血迹。
“很好,我这次要你做那鸟。”
叶成坤玩味着说道,他的话语不重,轻响在琉璃厅堂的每一处。
“坤哥您的意思是?”
宋彪被叶成坤擦拭着斑驳血迹,不知是真开心,还是假感激。那眼神期盼之意,像极了躲在温床里的荡妇,等待临幸。
“我要你带人司机蛰伏,等血夜联盟的人一得手,就干掉他们。”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叶成坤目光闪烁一丝阴狠,稀松的“一”字眉因为他的年少,裸皱的厉害,却又而显得很滑稽。
宋彪紧盯着叶成坤,他此时可笑不出来。
他不明白,为了夺到纪雪,请血夜联盟出手,为何又要干掉他们。
“坤哥,你这是要把矛头丢向纪正朗!”
宋彪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心下一惊。
“不错,我受的耳光跟耻辱必须要回来,我要血夜联盟跟纪家开战,要让这阳城看看,谁才是这里的霸主,真正的赢家!”
叶成坤皮松肉紧,阴狠奸诈,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狰狞的面容,都不该属于他。
叶韦民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宋彪被叶成坤的谋算搞的心血翻滚,他突然觉得,这个叶家跟以前的不大一样了。
“我只要纪雪,其余人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叶成坤重掷一声,紧盯宋彪的眼睛良久,将擦拭血迹的手帕,轻轻的塞进他的领口,转身退了出去。
叶家长子谋算的不可谓不精明,他要现场死无对证,纵然最后纪家追到血夜联盟,被对方供出是受自己唆使,但以纪家手段跟胆识,当先跟血夜联盟拼杀个你死我活那是必然。
到时候,大战过后的纪家,拿什么来跟叶家持衡?
介时,叶家便是阳城名副其实的霸主。
……
“老大,要现在动手吗?”
就在宋彪回想沉思之余,他的身侧轻声挪来一名青年,此人面容清秀,只是少了两颗大门牙。
“交给你的事安排好了吗?”
宋彪目视前方阵势,神色威严道。
“放心,老大,我按您的吩咐,派人错放消息给了纪家,想必他们找到这里最快也得一个小时。”
混淆视听的计谋,还是宋彪在一本书上看到的,未曾想今天倒派上了用场。
“大豁牙,做的好,结束我带你去吃驴肉火烧,啤酒管够。”
宋彪冲着豁牙青年低笑一声。
大豁牙听宋彪一言,当即大喜:“谢老大。”
他的”大豁牙”是宋彪起的,不知是自己太笨,还是受不了他请的驴肉火烧正纯味足,听别名久了,他也就不用真名了,逢人就叫别人称呼他为大豁牙。
当有人说他傻,或拍宋彪马屁时,大豁牙就是咧嘴大笑,也不说话。
“等一会都给我机灵点,打起精神来。”
宋彪吩咐众人。
“是,彪哥!”
这边林中宁静着蛰伏危机,下方数丈沙滩上,刀剑纷纭,拳脚针锋。
“十月,这小子战斗力惊人,以免夜长梦多,你一会找机会带女的走,我断后!”
涏运河不远,金秋等同四人将任天龙围于一处,金秋为怕夜长梦多,提醒了十月一句。
在敌多困斗的情况下,该担心场面失控,藏有变数的人应该是任天龙,可金秋他们明显感觉,此时击杀任天龙已是难事。
这么长时间困斗下来,对方倒像是一头不知疲倦的醒狮。在缠斗施难中还未落入下风,这不得不让众人攒动心思,调整布局。
输,在生死关头,这是一个无法执行的意念。
任天龙累了,他早已疲惫不堪,腰间因高空坠落重器所伤,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然血肉模糊。
潜溢而流的血在浓重的伤口四周,早已干瘪。
他感觉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在被撒盐的刀刃刮拉,那因重力或气力或外力遭受的气血紊乱和不足所吐出的几口鲜血,被他在搏斗中悄无声息的擦拭沉藏。
局面不允许他失败,他需要狼一样的意志,只要他有一息尚存,便要守护着纪雪。
正在任天龙身前发难的高壮大汉,刚将大手探来,腹部便遭受任天龙的重击,他又想出拳,怎奈腹痛难忍,直起的身子不由的猛退一步。
他的左侧,尖刀直入的金秋,又是猛然前刺。
任天龙嘴角微微上扬,双腿凌厉甩出,直指对方脑袋。
此前几击,都被其同伴默契的挡了去,这下对方就得硬接了。
双脚牟力相向,如若击中,便又少去一个对手。
任天龙此击,便要让金秋再无战力。
可是,原本料想的局面,让任天龙为之一振。
双脚落成处,突然现出一把尖刀,尖刀刚猛,朝任天龙小腿位置扎刺过来。
对乍现的变数,任天龙虽惊不慌,提跳的脚腕迅速往回抽,可是,变数无常,诡异至极,因为对方拿捏时机,迎刺方位都巧算的恰到好处,任天龙这一击,虽然有退却可还是被尖刀扎
中。
一股鲜血,顺由对方回抽的刀,滚烫奔涌,陷入这阴暗的夜中,急剧蹿跳。
平色无常,苦力坚忍的任天龙脸庞,无情的多出一丝因疼痛施加的粗筋,只是显在这麦黄色肌肤,跟这逐渐昏黄的苍穹之下,无法窥视,难以搜寻。
收回腿脚,任天龙勉强站立一处,颤抖的右脚因为惯性,不由自主的倾斜着身子。
两把尖刀?
“可恶!”任天龙咒骂一声。
不好!任天龙猛然回头,他慌忙的发现,纪雪正要被两人带离此处。
任天龙大急,连忙冲将上去,可刚要抬步,一把尖刀就从后面探刺过来,狠辣至极。
直冲前行的任天龙怒气逼人,一团怒火在心头急蹿炸裂,他前倾跪地,上身后仰,双手成掌重力击向身后。
金秋刚出一刀,又要出刃,被身法诡异的任天龙击中胸膛,猛然爆退,顿然一口鲜血沉藏不住喷了出来。
身侧两名棍棒汉子,虽然已精疲力竭,但还是强行牟足了劲道冲将上去,两根铁棒在空中以夹击之势,狠砸向再次起身,欲冲上前方救助纪雪的任天龙。
急于奔跑的任天龙,似乎对此早有预感,双臂一振,竟硬生生接下了二人的出击。与此同时,他臂转虚空,反手探出抓住铁棒,猛劲一拉,早已力不支体的二人腾空一跃,仰面倒地,晕死了过去。
而此时,两把尖刀从左侧猛刺,对突然一击的任天龙,没有丝毫空隙来躲避穿刺,当即想也不想,双手向前,牢牢的抓住了金秋的用力一击。
冰冷而尖刺,鲜血从刀身溢出,像是血尸,刺目且诡异。
见一刺被挡,刚要抽刀,发现对方握刀的手,像是两把钳子,镶焊不动。见收刀不成,金秋迅速出脚,正怒火中烧的任天龙,因急于向前搭救纪雪,当即不给金秋机会,抓击刀刃的手猛力一拉,两把刀柄,重重的撞向他的脖颈。
气血一窒,刚要提力的金秋瞬间晕厥了过去。
任天龙对此毫不留情,就在他转身向前,准备去施救纪雪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朝他轰砍了过来。
大刀重劈,堪为勇猛,任天龙猛然一惊,冷汗直流,他一把抓起地上的银冬赤影刀,拼力一挡。
呛!刀光乍现,刀力纯厚,其带着震痛撞向任天龙的胸膛,疲惫加之重伤,任天龙连人带刀,像是一个肚满口松的气球,飞蹿向后方。
位置,正是不远的涏运河。
在被震击飞蹿之际,任天龙在昏黑的一丝灯苒中,看到一个豁牙青年,他的一侧站着中年男人,此人正是那晚劫持纪雪的矮胖子。
“别追了,先清理战场。”
任天龙被宋彪重击落入河中时,有几名叶家随从要冲入河中继续砍杀,被宋彪严厉的声音挡了下来。
在宋彪回头,大豁牙递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他看向蹿流的涏运河,目光扫过深不见底的河水,眼中闪现一丝复杂的神色。
“能不能活,就看你造化了!”
第十章 纪家威仪
宋彪对任天龙的身手震惊,他怎么也无法想像,一个深受重伤的人,能在金秋、十月这样高手的困斗中占据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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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光靠惊人的战斗力,还需要强于常人数倍的毅力与意志。
然而,任天龙他做到了!
在任天龙同众人对阵时,刚才一直蛰伏在林中的宋彪把一切看的清楚。
抛开叶家,他跟任天龙没有过节,如果可以,他倒希望能跟这样的人走在一起。
“老大,纪家小姐。”
此时,一众持刀男子将纪雪放在宋彪身前,而一侧则是被收拢看押的金秋,十月等同六人,除了一个汉子跟泠面青年金秋昏迷,其余四人全被大刀砍成重伤,众人留他们一口气,交给宋彪,等候他的最终指令。
“纪家小姐带走,其余全杀,不留活口!”
随着宋彪无情的一声令下,金秋十月等同血夜联盟的六名精锐,全都毙命在暗夜的大刀之下。
金秋,十月到死也不会相信,他们是枉死在“雇主”的阴谋之中。
“不好,老大您看!”
就在宋彪率众想要离去时,突然周围被火把燎原,像是一众被神灵操控的鬼火,越聚越拢,浩浩荡荡。
“天啊,纪家这么快!”
宋彪头皮发麻。
“老大,我们怎么办……”
大豁牙见远方急速而来的阵势,张口结舌。
“还能怎么办,快跳河,往河里跳,快!”
宋彪神色一凛连忙挥动众人朝涏运河跳。
“老大,要不要做掉这个女的!”
危急之下,一个汉子冲着纪雪大刀相向。
“做你娘个大臭屁,都什么时候了,想我们被追杀到天涯海角吗?”
宋彪重掷一声,然后冲着一旁的大豁牙嚷道:“豁牙一会入河抓紧我。”
“老大,您放心,豁牙会游泳,誓死保护老大。”
“还是豁牙好哇!”
宋彪脸皮够厚,面色一喜,随着大豁牙一同跳进激流涌进的涏运河。
当晚,阳城可谓是热闹非凡。
宋彪带人本想就跳涏运河逃脱,丢现场一个“死无对证”的场景,怎奈纪家总管秦远忠,手段极其强硬,硬是“掘地三尺”从落逃水中揪出五六名叶家随从。
对纪雪重创一事,在严刑拷打之下得知,是叶家大公子,私通血夜联盟的伏魈堂崔明杰,合计所为。
原本各怀鬼胎的同谋人,因为事情败露,各自遭受着,纪正朗怒火降下的灭顶之灾。
据传,叶家长子叶成坤,是被他的父亲叶伟民亲自从温床上拽下来的,将其暴打的场面不忍直视。
阳城人民医院。
医院外围,散落着许多黑衣护卫,令来往之人唏嘘,以为是高阶首长来了阳城医院。
四楼,从电梯门到走廊尽头,伫立着一个个身手敏捷的高猛大汉。
众人严阵以待,似是此地有任何异动,都将顷刻间奔腾而至。
此时,一个阔宽的房间内出奇的安静。
一个美丽动人的少女静躺在床上,她的面目有些许伤痕,一旁中年男子,慈祥地抚摸她的面庞,生怕弄疼了她。
男子轻轻握住少女的手,盯着她良久,神色从开始的祥和变为悲伤,再演变自责。
此人似乎很能把控自己的情绪,伤情动荡之余,悄悄的将一滴泪水从眼角轻拭,像是弹抛一粒沧桑,淡漠并且恢弘。
他将少女温和的手捧在手心,脑袋沉埋下来,不知过去多久,他才轻轻的将纪雪的手放进被褥里。
他这一生只滴过两次泪水,
前一次是多年前他去世的妻子。
慢慢起身,纪正朗脸上多了一丝愁容。
出了房门,纪正朗走进长廊,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他转身看着一个比他年长的中年男子。
啪!似乎出乎所有人预料,他重扇了他一耳光:“秦远忠,你的命我先给你留着!”
“老爷,属下的命以后就是老爷的了!”
秦远忠弓身而立,在挨过一记耳光后,在纪正朗面前后退一步,深深的一拜。
对此等场景,众护从面容不怒不忧。
世界上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可以给他一耳光,若是常人,受秦远忠一个严厉的眼神都可能会遭受一顿无情的暴打,更别说其他。
对纪家这个威严的总管,他们是畏惧大于敬重;而对纪家正主纪正朗,众人则是持相反的态度。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种氛围,纪家在中东才有了不可撼动的家族地位。
纪雪颅内大面积出血和蛛网膜下腔出血,经抢救已度过危险期,生命体征正常。但因急性损伤严重,除了潜在的意识外,知觉与自主思维丧失。
叶成坤联合血夜联盟的崔明杰,对纪雪的重创,险些造成去皮质病症的植物人。
医院专家给出的答案不容乐观,但也不排除有苏醒的可能,至于多久能够苏醒,这就看纪雪的造化了。
纪家爱女遭遇噩梦,这是他秦远忠的失职,理应受到最严厉的责罚,然而纪正朗饶恕了他秦远忠这一回。
这是恩德,需要日后,他用生命来偿还的。
纪家正主何尝不是悲痛欲绝,可是秦远忠在纪家掌权多年,是他一个“杀”字就能剔除掉的?
人站的越高,就越懂得权衡利弊要害。
纪正朗见秦远忠行大礼一拜,神色沉毅片刻,随即转身朝电梯门口走去。秦远忠见此,更加恭敬的,紧随其后。
折服跟敬重,是两种不同的礼遇。
秦远忠对纪正朗的“宅心仁厚”,想必也是知晓根源,但经此以后,他秦远忠便是纪正朗一条忠实的,没有退路的狗。
夜晚,总是能让人宁静,让你有理由相信,它是远离了浮躁,纷纭。
此时,一片错杂交纵的森木林中,河道弯弯,穿急的河水将漫过整片丛林。
沉浸在弯河的枯木残叶,任由河水漫过,没有一点出息。
因为灌注,滋养,这片水域的水流成了此处最强的主宰。不过,纵然它有滔天的威能,也无法撼动森木枝上,那些细致,深刻,饱满的繁叶。
弯河漫漫,声响清脆,水域的一处洼地,沉躺着一个平奇的少年。
少年衣衫紊乱,满身醒目的创伤,像是被一个巨型大撵蹂躏过一般,其中以左胸跟右肩的创伤最为严重。
沉睡能让一个人忘记疼痛,特别是遍体鳞伤的晕迷。
水流从他脚裹无情的划过,带着一丝冰凉跟一丝狂妄。
两只小鸟途径水域,突然见这个闯入的陌生者,似乎觉得着新奇,便灵敏的闪向了少年身上,它们也胆大,也不怕这样驻足会惊到对方。
它们各行一处,一个在少年的脸上来回踱步,一个则在他有伤口的左胸踩踏,似是觉得与别的物体没什么不同,对少年细细揣度之时,叫个不停。
小鸟在认真盯着一处的时候,它们眼睛显得特别的大,随着水流喷溅的那一丝晶莹,眼睛呈现出黄绿色,古怪又好看。
这是林中鬼鸟,它们的叫声很单调,只会“轧轧”的叫,一连要叫几十声不停。鬼鸟结巢不在树上,而在地下。
它们最喜欢在小松树林内的草地上做窠,因此常
出没青山和大埔道。
驻扎之地毫无波澜,似乎有些失落、不满,于是它们准备开拔去往他处,可是突然,噗!的一声,就被不知何时冲将上来的庞然大物,一个卷舌,吸入口中。
黏液乳白,弥留此许在任天龙的脸上。
这庞然大物一身朱红,四蹄而立,黑宽的幽冥大口上面,长着一只狰狞的眼睛,甚为惊恐。
在吞吃了两只鬼鸟后,此物似是不尽兴,就近前朝任天龙嗅了嗅,张开一抓推了推,发现对方没有动静,便转身走了几步,然后又探回头来,旋即一个窜跳,彻底消失在夜空里。
它闪跳的速度极快,像是一道红色的残影,魔鬼一般。
远方,灰暗的光芒如琉璃一般,不竭尽全力定睛去看,你会觉得那都是幻象,如梦如烟。
然而此时的纪家门庭,灯燃嘹亮,虽已是入夜,照射在灯光下的石柱石阶,却分外剔亮,显如白昼。
“老爷,叶韦民求见。”
刚从医院回来,进入内堂,一个白净青年上前禀报。
闻言,站于纪正朗身后的秦远忠眉头一皱,旋即上前接下纪正朗的外衣。
纪正朗不说话,他断然不敢发言。
“让他在客厅等着。”
纪正朗不咸不淡的吩咐道,来人听言,领命恭身退了出去。
被秦远忠服侍,纪正朗换了身常服,他理了理领口的衣襟朝外走去,然而方向不是客厅,而是书房。
此时,纪家客厅因为叶韦民的到来,变的相当冷清,既没有仆佣看茶,也没有纪家人的迎陪,就这样将阳城威震一方的叶家家主晾在这里。
“叶先生,这纪家怎么还不见来人!”
站于叶韦民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见自己主子受纪家冷落,当即发起了牢骚。
“无妨,他会出来的,记住,一会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你都不要插手,知道了吗?”
叶韦民身席一身黑色西装,正统而笔挺,显得极为精神,可他的面容却有些憔悴,纵然被鲜衣衬托,也难掩焦虑。
“是。”
中年随从弓身领命。
“希望此事能得以平和。”
叶韦民心中沉想,自己的援军估摸着也快到了。
纪家书房,典籍藏书无数,名人字画众多。
纪正朗在一个宽厚的书桌上写着什么,秦远忠在他的面前恭敬伫立。
不多时,纪正朗将信件完成,起身交给秦远忠。
“务必派人将此信送出去,另外你就带人去叶家,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老爷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做。”
秦远忠弓身领命,接过手信连忙退将出去。
就在秦远忠退出去不久,白净青年再次来报。
“老爷,阳城一位首长来了。”
闻言,纪正朗眉头一皱,起身走了出去。
当晚,纪家客厅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曾有人得知。
后经退休的纪家老仆佣回忆说,纪正朗见叶韦民当先给了一记耳光,因有阳城这位首长极力调和,后又来两名军方首长为恐事态恶化,便施压纪正朗将此事沉息下去。
毕竟阳城与天朝帝都上京相邻,如果两大家族突然大动干戈,会牵连他们的乌纱帽,在恩威并施的情况之下,纪家不得不将此事浅搁。
叶家被勒令开出一张巨额支票送给纪家,然而叶家门庭,被秦远忠带人践踏,虽未搜到叶成坤,却将叶家打的是支离破碎。
特别是叶家重金修建的琉璃厅室,更是被击碎无全。
第十一章 诗人
然而,叶家护卫与随从似乎得到什么暗示,对纪家的肆意妄为并没有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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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阳城所有人,包括血夜联盟的人都被纪正朗的手段表示震惊。
当晚,纪正朗的一纸手信,就将血夜联盟在阳城的唯一驻地取缔,血夜联盟死伤无数,损失惨重,只有寥寥几人侥幸逃脱。
只一个晚上,纪家纪正朗就成为阳城名副其实的庄家,霸主。
而他的爱女,却因遭谋害,晕迷长眠。
幕后凶手,却仍在逍遥法外。
清晨,雨露成殇,沉浸了一夜的大地,在一抹斜阳到来之前,自觉的苏醒。
草垛上,雾冉清笠,将脚下黄土地滋润的更黄,想必是为了它自己能在这广博无垠的大地上,更多的呼吸幸福,挺拔坚韧的成长。
然而很不幸,它突然被一只大脚狠狠的践踏,怎奈它卑微的无力反抗,倔强的看着这个始作俑者,发现这是一个像猪一样的人类。
是的,他像猪,肥胖低矮,一脸的赘肉。
有许多次,叶成坤都为穿在他身上昂贵的布料,感到惋惜,不值。
“看,我说什么来着,叶成坤还是低估了纪正朗的实力。纪家是什么样的存在,那是一个小毛孩能撼动的!”
在乱草横木的湿林中,一个声音硬气的传将开来。
如若此时,叶成坤在这里,看到说话之人,一定会暴怒的将其大卸八块。
因为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平日对他马首是瞻,惟命是从的宋彪。
“那是,老大是什么人,有先见之明的老大,我大豁牙这辈子跟定您了!”
宋彪身后,紧跟一名秀气青年,只是他的嘴里漏风,说话跑气,搞怪且滑稽。
“跟我你算跟对了,不过你水性不错,搁哪学的?”
宋彪似是累了,由于没了手筋,打过石膏的手因前夜入水脱离,昨天又打了一次,所以大豁牙时不时的上前帮其,托举着。
大豁牙对宋彪那可谓是照料有佳。
“被逼的,前几年在冀州,为了去偷看女人底子裤什么颜色,就去游泳馆,不知道怎么游着游着就到了三米,那时也不会啊,就在水里倒腾。站在跳台上的教练就用一个大刚网,像捞鱼一样的把我捞起来。天啊,裤衩子都给我搂掉了,这事我到现在都还记恨那胖子呢。”
大豁牙说出来的羞
事,把宋彪给逗乐了。
见宋彪咧嘴一笑,这大豁牙说话更来劲。
“就从那时,我开始学着游泳,以更牛逼的姿势看女人的内内。老大,我跟你说,那叫一个酸爽!”
说到这,宋彪突然止住了笑声,身子顿然停了下来。
大豁牙以为前方出了什么状况,连忙盯睛前探,突然挨了一记踢腿。
“老大,怎么了!”大豁牙被打的莫名其妙,因为宋彪身上的伤没好利索,所以在出脚打大豁牙时,他自己也咧嘴喊疼。
这时大豁牙的眼力劲显现出来了,当即“不计前嫌”,连忙搀扶着宋彪,生怕对方有了闪失。
“他娘的,你说怎么了,这还没好利索你不知道啊!把我伤都给乐出来了。”
宋彪指着档下,在大豁牙提到女性敏感话题时,感觉下体因异动而疼痛,显然敏感部位的肿痛未消。
“哎哟,对不起,老大,我错了!”
大豁牙完全能理解宋彪的疼痛,因为他刚满十八割的皮皮,那时住的房子周围都是“包小姐”的广告,面对那些诱惑图片,他深有体会。
“大豁牙,这离你说的冀州老家还有多远,这都走了四个小时了,我说不会在深山老林吧!”
“不会,放心吧老大。”
从涏运河出逃,宋彪知道事情败露,叶家必然要承受纪家怒火,于是他精明的指使大豁牙去阳城打探,果不其然,叶家被纪家压制一头,然后叶家包括沉藏的叶成坤,都在全力搜捕宋彪,这让他有了暂避锋芒的想法。
在大豁牙提议去冀州老家时,宋彪在没有更好权宜下,只能随其逃离。
为避免叶家爪牙,二人只能日行山路,此行就是大豁牙所说的”抄近道。”
为叶家鞠躬尽瘁,到头来却是如此悲惨的命运。宋彪知道,不逃继而回叶家,那就是一个死,估计叶家庭院那个大坑早就给他准备好了,还要栽种桃树呢!
这就是宿命的区别,纪家爱女遭遇不测,无数人都会被波及牵连,甚至数人丧命。
而自己死了,又有谁会牵挂?或许身边这个憨实的大豁牙会在来年清明,摆上一盆驴肉火烧,撒下一碗烈酒,仅此之外,还有什么呢?
宋彪这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内心滋生出一丝凄凉,落寞。
他的低沉,看在憨实大豁牙的眼里,以为是对路途崎岖遥远的埋
怨。
“老大您放心好了,我的家乡有山有水,而且从我们那还走出来一位诗人。”
大豁牙扶着宋彪继续前行,在跨过一颗灌木时,咧嘴一笑,那缺口的大门牙表露无疑。
“诗人?走情诗的吧!”
宋彪大字不识一个,哪知道什么是诗人。
“才不是咧,他的出名诗我到现在还记得!”
“哟,真是难得,来大豁牙你来上一段。”
宋彪觉得平时满口胡咧咧的大豁牙,能对诗人感兴趣,也是一个稀罕事,说着低声一笑。
不过他笑的幅度不大,因为怕把伤口震开。
“故乡真小,小的只盛得下,两个字。”
大豁牙一本正经的读出来,有点声情并茂的意思,在沉静片刻之后,传来宋彪怪异的回应。
“咋了?不念了?”
宋彪以为还有后文。
“没啦,就这些。”
大豁牙老老实实的说。
“去,这也是成名诗,老子也会!”
宋彪对大豁牙口中的诗人嗤之以鼻,当即冷哼一声。
“老大,您也会,来一首。”
大豁牙看着宋彪,一脸佩服的样子,似乎他眼前这个人,就是将来的诗坛巨星。
“鸟蛋真大,大的只盛得下,两个字。”
宋彪说完,二人同时哈哈大笑,笑声传过灌木,传过洼地,飘在这经久不衰的水域森林。
斜阳精神的展露手脚,把一暖余光,倾斜向灌木林中。
相对于前几日,它今天有些慵懒,稍微晚了片刻。
淡色金黄从枝叶探下身来,把森木丛林观澜个遍,似是留恋,似是眷念,它驻足长停,不再将光偷走。
宋彪二人前行不远,突然被下方一处情形吸引。
一个衣衫裸露的少年,正晕躺在轻浅的弯水边缘,因为距离较远,对方背对着自己,瞧不见真容。
“老大,这,这不是那个谁吗?”
大豁牙诧异,宋彪更为震惊,二人相视一眼,旋即看着这个落躺的少年。
“看来,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的!”
宋彪说了句大豁牙摸不着头脑的话,不过他也不琢磨,只是憨实的看着宋彪。
他觉得,老大做什么都是对的,说什么都有道理。
第十二章 风雨飘摇
冀州跟上京一样与阳城接壤,不过一个是北邻,一个为南邻。
人少物稀,冀州水产业丰富,中欧有些地方常年从冀州城运走,鲷、鳗、鲤、虹鳟、对虾、牡蛎、紫菜及珍珠、扇贝、鲍等海珍品,天朝海水珍珠产量占世界首位,其间冀州城功不可没。
大山以东十七里,一个以茅草堆砌的房屋,此时炊烟四起。
阳光衬照,似有农家小院的古朴风情。
草屋正前方,途径着一条河流,河道不宽,水却很湍急。
“哎呀,还是家乡的河水亲切。”
一个青年手握钢叉,他致力一甩,一个腕大黑鱼被提拽上来。
青年样貌清秀,只是嘴里少了两颗大门牙,极为显眼。他将黑鱼从钢叉剥离,放在已有七八条小鱼儿的篮子里,喜滋滋的。
“再多弄个几条。”说着他又将钢叉刺向河里。
这边这位在打鱼,茅草屋内,宋彪对他可谓是一顿牢骚。
这住地,还真是”依山傍水。”
草屋不大,有近四十个平方,其中一张大黑桌就占据了本来足够宽的空余位置。
黑桌上,堆放着一只狩猎的野兔,还有一些治伤止血的草药。
除此之外,还有两把锋利无比的尖刀,尖刀刀面印落着奇怪的纹络,像是血管组合的心脏图,又像是苦涩难懂的藏宝图。
茅草房就这么一张床,还被沉睡的任天龙占据。
床尾一角,或是因为漏雨的缘故,黑迹斑斑。
泥土地面散落着盆盆罐罐,有些经年不洗的瓦罐,被嫌弃的堆叠一角。角落耸立着一个黑色木桩,或是为了起到支撑重压的作用,有些瓦罐索性捆绑在柱子上。
“这豁牙,住的什么地儿,还不如老子的厕所,什么有山有水好地方,不就一个茅草房嘛。”
宋彪在一个木制的床榻前坐着,似是肥胖缘故,木床有承受不起的趋势,最后他索性站了起来。即使如此,他的手也不闲着,用碗盛着粘药,朝任天龙触目惊心的伤口上去贴。
在为其治伤的同时,他也在感叹,对方受这么重的伤都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看似一个粗俗的大老爷们,干起这手上的活倒也细致,宋彪将药在伤口上涂了一遍,然后用粗布缠绕。
包扎伤口可是个技术活,如果不去刻意注意,哪伤包哪,或力道不足,都可能产生药效不佳,令人疼痛发炎的后果。
显然,这个黑胖矮个,是个老手。
也是,这些年大伤小痛,何止百次,为叶成坤卖命,不受奚落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他安排一个绝色女护士,照顾自己不成。
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
只是断了手筋,又被打上石膏的宋彪,做起这些事来非常吃力。他只能用正在恢复的双手大拇指跟食指,来完成这些平时,看似简单的动作。
做好这些,宋彪放下手中的碗,冲到茅草房子外面。
“呀,这是什么啊。老大,你怎么这样啊,抓屎往我脸上抹!”
正沉浸在抓鱼的其乐无穷中,突然一个既黏又臭,还是热的东西,被糊了他一嘴,气的大豁牙连忙作呕。
大豁牙像是电击的螃蟹,顿然爬扑到水面,用水清洗脸上的脏臭泥泞。
速度很麻利,洗的也极为用力。
大豁牙的反应,让宋彪突然愣在那里。随即他面色一沉,脚一用力,正趴那洗脸洗的正带劲的大豁牙,“扑通”一声,便被踹进河里。
姿势像极了狗吃屎。
“屎,屎你娘个大头鬼,还不快上来帮老子把手洗了!”
宋彪半蹲下来,冲着河里四脚朝天,全身湿透的大豁牙嚷嚷道。
此时正阳高照,入水起身的大豁牙也不觉得冰冷,随即乐呵的走
上岸来,用水冲洗着宋彪沾满黏药的双手。
“老大,是药哟,你不早说。”
……
茅草房内,任天龙躺卧的床上,被褥粗劣肮脏不堪。
“雪儿!”
床榻上,正昏睡的任天龙,突然惊醒,满头大汗,显然是从噩梦中惊醒。
“你醒啦!”
闻声前来的宋彪跟大豁牙,飞快的跑到屋内,准备步入床榻,但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宋彪当先停了下来,后面大豁牙一个不经意,撞到了宋彪身上,二人差点翻倒。
“是你!”见突然前来的宋彪,还有未来的及丢掉钢叉的大豁牙,任天龙神色爆怒,就要起身冲将过去。
“别,你别乱动,否则伤口就要裂开!”
宋彪话刚落,任天龙的身子为之一振,疼痛像是尖锐的铁虫,弥漫周身多处。
因重伤昏迷的任天龙,被宋彪二人从林间发现,移至此处疗伤。
可宋彪只为任天龙用药医敷了外伤,他的几处胫骨跟胸腔骨裂,还需要他去医院救治,长时间修养方可复原。
二人之所以未将任天龙送去医院,一是因为此处远离市区,一些处理伤口的药品,还是大豁牙跑出一里多地买回来的。
他们将任天龙拉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他气息薄弱,生怕路途颠簸再出什么变故,所以二人便做主先等任天龙苏醒再说。
第二个原因便是忌惮叶家,叶家在中东的爪牙耳目众多,一不留神就将引来霍乱,这样一来,不仅自己二人性命不保,任天龙也会遭到无情的残害。
在宋彪的心里,任天龙给他的震撼足够彻慑心底,他佩服任天龙。
所见之人没有任何一人会像他这样,如此的心志刚烈,勇猛不衰。
“你先躺下,我们中间有许多误会,听我们跟你……。”
宋彪似乎知道任天龙要干什么,当即出言阻挡,若不是因为误会未解除,有所忌惮,他早都冲过去按住任天龙。
“纪家大小姐没事!”
大豁牙见任天龙就要下床跳将过来,情形之下,脱口而出。
这一喊,不光是正要冲将,暴怒身形的任天龙死盯着他,包括宋彪也朝他看了过去。
大豁牙憨,但却不傻,他从宋彪微怒的眼神读出了“你个憨憨,你说错话了”,“真是多嘴”等字眼。
“说,你们把纪雪怎么样了!”
宋彪二人出言阻止,但未曾将误会化解,反而激怒了怒火中烧的任天龙。
知道有纪雪消息,怎么能按耐性子听二人辩解,当即一个纵越,双手迅速从桌面抄起双刃,直抵二人咽喉。
举止之涌动,身手之迅捷,大豁牙二人望尘莫及。
任天龙虽有重伤在身,这出类拔萃的身形跟果断,丝毫不减从前。
不经意带进钢叉的大豁牙,在突惊之余,器具瞬间无力的脱落。
“别,你可别乱来,我们没有想加害你的意思,可否慢慢听我们跟你解释。”
宋彪见尖刀相向,生怕任天龙手一哆嗦,自己好不容易出逃的命就载在这里,栽到这个穷乡僻壤的茅草房里。
“你想想,如果我们两个真要加害于你,为什么会帮你治伤?”
见任天龙还未缓解恼怒,宋彪再次出言提醒。
因担忧纪雪,沉迷前一直处于紧张的搏斗之中,神情一时难以减消防护。
闻言,任天龙看及周身被粗布包扎的伤口时,直顶二人咽喉的刀慢慢放了下来,但刀却牢牢被他撺住。
见瞬间迸及喉咙的尖刀挪开,二人长吁一口气。
而因发力,差点痛晕过去的任天龙,此时却突然栽倒地面,宋彪二人见此,搀扶他躺向床上。
骄阳倾斜,或是少了浮华与宣泄
,乡野时光,总要比都市过的缓慢一些。
暖阳很大方,同时也很焦虑,似乎银装似锦,又或繁华落寞,它心不甘情不愿的裸露出的一丝伤怀,弯了弯腰闪进河边的茅草房。
“叶成坤现在人在哪?”
任天龙坐在床上,手捂住右肋位置,似乎刚才动力引发了伤口,血也从白色粗布溢了出来。
任天龙身前站立着宋彪跟大豁牙二人,在知道了纪雪沉睡在医院里,内心焦急如焚,同时对叶成坤恨之入骨,对眼前之人也是憎恨无比。
“他知道事情败露,躲了起来,纪家的人也在找他,我们也不知道他躲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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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豁牙被任天龙脸上的表情震道,生怕这个身手不凡的少年,会拿他二人开刀。
“你,跟了叶成坤这么多年,危机时期,他躲藏的地方,你会不知道?”
任天龙没有看大豁牙,两只浓眉大眼直逼宋彪。
“我真的不……”
“宋彪,你不要逼我杀你。若你告诉我叶成坤的藏身之所,我会念在你救过我的份上,对你两次冲纪雪出手不计前嫌,否则……”
任天龙断然打断宋彪遮掩的话语,在冲着宋彪说话的时候,双手尖刀已然是刀身呈上,好似再从宋彪吐出个“不”字,任天龙就将二人通杀当场。
虽然宋彪对自己有施救之恩,指令不是由他发起,但纪雪遭受的厄运,断然跟他脱不了干系。
而且他跟在叶成坤身边,肯定做了不少见不得人勾当,杀他!任天龙或许会念及其救过自己,下手会快一些,不让他受到皮肉之苦。
但如若宋彪真的迷途知返,悬崖勒马,退出了叶家,任天龙也不是嗜血星君,放其生路又有何妨?
任天龙现在急切的想做两件事。
第一,去医院看纪雪。
第二,去找叶成坤寻仇。
这一切,都是叶成坤从中作梗,若不杀他,此愤难平。
他要,眦睚必报。
“这样吧,这几日我想办法联系在叶家的一个同乡,他或许知道,看能不能找他问出点线索。”
宋彪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位同乡,这人也是为叶家干“脏活”的。
“你可别耍花样,若想搬叶家救兵,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任天龙筹谋已定,对宋彪二人的“改邪归正”,他多少还是有些猜忌,正如他师傅所说:世人都是大多伪善。
所以他需要警惕,堤防。
夜晚,风从山涧偷跑了出来,将一丝寒意刮进了草屋。
因为床榻只能容留一人,宋彪跟大豁牙便果断的让给了任天龙,这倒不是他们不想睡床,只是这床有点潮湿,有些污垢。
任天龙几次晕迷,而且重伤在身,条件艰辛,二人只能退而求次。
其实他们不知道,任天龙常年以坚实的木板为床,纵然给他再宽软舒适的锦棉,他都觉得木板更为踏实。
床榻不远,两人席地而卧,身下被铺有凉席的卷被依衬。
只是被褥只有两床,一床给了重伤的任天龙,另一床便是他二人共同所用。
大豁牙因为敬重宋彪,前半夜都只是就着一角盖被,遮着肚膛。草房盖顶,怎么受得起后半夜的泠风侵袭,所以冷风无情,熟睡的二人便也开始了无义之举。
大豁牙跟宋彪本是背驳而卧,后来二人头脚反转,为了遮挡侵袭的冰凉,都死裹着被褥,近乎用脚去顶对方的下巴,显然宋彪是吃亏的,他一吃亏就醒来低声喝斥大豁牙,似乎敬爱成了后者骨子里的东西,所以必然大方的还了回去。
可是不足一刻,酣睡中的大豁牙又将继续扯拽。
如此反复,这个夜晚就这么戏剧性的过去了。
第十三章 落日空城,忆回!
鱼肚白的清晨渐渐明朗,山中林阴环绕,浅绿覆新芽,别有一番诗意。
宋彪二人懵懂醒来,看见了令他们此后几年都唏嘘不已、面色如土、震人发聩的场景。
用滚烫开水沉浸草药的一个大缸,一处篝火,一把尖刀。
此时任天龙在自己的肋下,用烧得通红的银冬刀口,去刮肋骨的肋弓位置。
肋骨在胸背组成胸廓,左右各十二根,肋弓是与胸骨连接,是为第七肋。
原来,经过一夜的沉淀敷养,宋彪为任天龙敷的草药,没有起到作用,反而引发炎症。
他需将坏死神经的血肉切掉,否则就会造成大面积溃烂,如若处理不及时,或处置不当,就会牵连骨髓,引发穿透性骨伤。
由于麻药需要洋金花、蟾酥、胡椒、 细辛、生草乌、当归、鱼腥草……等数十种药材配制,而且有几味重要药材,普通大山根本无法寻采。
所以,任天龙需要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切挖出肉屑与侵蚀的肉块。
刀口探进血肉的时候,任天龙强忍着钻心的痛,极力控制弯刀不偏离位置。
一刀、两刀,当切肋弓位置第三刀的时候,任天龙突然痉挛,手上的刀也突然不受使唤的脱落。
被眼前一幕震惊的宋彪,大豁牙二人,当即上前关切道:“不行,我们去医院。”
宋彪见任天龙如此,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当即就要同大豁牙抬任天龙走。
“放手,如果你们真想帮忙,就,就用这把刀,把这里感染的肉切下来。”
任天龙用手猛一推宋彪,说话似乎有些困难。他面目通红,每一根筋像是要爆裂开一般,神色极为痛苦。
“这……”
二人内心震惊,这哪里刮骨疗伤,这是生不如死,是残虐。
任天龙长吁了几口气,艰难的挺过身子,侧身去碰触掉在地上,被鲜血沾满的银冬刀。
“我来!”
宋彪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早任天龙一步拿起地上的的尖刀,开始了他有生以来难以磨灭,且刻骨铭心的记忆。
而大豁牙,更将今日所见,在很多年后与人谈说时,将任天龙吹的神乎其神。
为人刮肉是件极为痛苦的事,承受者更是痛苦百倍,在宋彪施刀的过程中,任天龙咬牙坚挺,即使他毅力惊人,也被这疼痛痛晕过去两次。
下刀结束后,宋彪二人用任天龙交代的药物涂抹伤口,然后在其周围涂上碘酒,再用净布包裹抬到床上。
任天龙这一睡,足足睡了三天。
这日,天空刚降下鱼肚白,清风沉吟,薄雾尽散。
大山脚下,一老一少在一个茅草房,就开始盘膝对立而坐,侃侃而谈。
“豁牙,你今年多大。”
宋彪一本正经的问道。
“21,老大,您不是知道嘛。”
大豁牙咧嘴一笑。
“你看你21,这少年估计18都没满,你俩差别多大。”
宋彪看着大豁牙,再看一眼边上床榻躺着的任天龙。
“是比我帅,我承认。”
大豁牙憨厚一笑。
“你是不是傻,我说本事,本领,傻样!”
宋彪没好气的拍了大豁牙一记脑门。
经过这几天调养,他手上伤势好了一些,但暂时不能使大的劲力。
“哦,这个,那是没法比。不过,老大,你好像比我要大吧。”
大豁牙用手揉了揉脑袋,一本正经的回答,完全没有想过,说完之后会引发什么后果。
“大豁牙,你他娘的什么意思,想死吗?”
宋彪沉声喊道,如果不是他的手伤没好,否则早都一拳抡了过去,打的他满地找牙。
大豁牙在他手底下,没少挨打。
不过每次揍完,宋彪都会带大豁牙去吃驴肉火烧,整他个二两二锅头。
“不敢不敢”,大豁牙没脸没皮的憨声一笑,随即眼神不经意撇向任天龙,于是弱弱的问向宋彪:”老大,你真的打算,把叶成坤藏匿的地方,告诉他吗?”
“哎,他伤势还没好完全,如果告诉他,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叶成坤在哪里?”
就在二人谈话间,躺在床上的任天龙突然冒出一句。
宋彪跟大豁牙听及,顿然起身,原来任天龙早都醒了。
“这……”
宋彪谈吐支支吾吾。
见没有回答,任天龙张开双眼,随即起身,走向二人。
“怎么,觉得我会送死?”
任天龙看向宋彪跟大豁牙,见对方低下头颅当即眉头一皱,沉声说道:”放心,如果我被生擒,不会牵连到你们……。”
不待任天龙说完,宋彪二人当即出口否认。
“那就快说。”
任天龙厉声说道,他似乎失去了耐心。
几日修养,任天龙伤势大体康复,小腿刀伤已无大碍,只是身体几处重伤还需调和。
即使如此,这种康复速度让宋彪跟大豁牙叹为观止。
以至于后来,在任天龙走之后,宋彪硬逼着大豁牙,拿着任天龙用过的调药瓦罐跟药缸之水,品查一二。
药灌倒好说,虽苦难闻,但好歹可以下嘴。
可是这药缸,大豁牙委实不从,一想起任天龙光腚泡过的,他实在是下不去嘴。
山道一块顽石,坐着宋彪跟大豁牙。
阳光倾斜,将二人的身影拉来,即使如此,光看影子,就能感觉他们
身高的差距。
“你说他这次出去,能全身而退吗?”
“必须全身而退,我想等他回来,我就带你跟着他。”
宋彪跟大豁牙望向任天龙远去的背景,喃喃道。
二人像极了下山的道姑,低语着唠叨,喋喋不休。
“好啊,老大决定的,准没错。”
大豁牙又拍了一记宋彪的马屁。
二人跟任天龙相处,关系非常微妙,有关心有敬佩还有忌惮。
“就算他能全身而退,可能也不会回来。”
“为啥?”
大豁牙有点摸不着头脑。
“因为他的世界,不是这里,丛林栓不住他。”
宋彪又说了一句,令大豁牙晦涩难懂的话。
大豁牙不懂不会去问,只是憨笑。因为在他心里,宋彪说的话都是有道理的。
阳城,繁荣极奢靡之地,街市行人熙攘,有奔走,亦有停留;有疾驰、亦有慢行。
他们,或许因为阳城情节留下眷恋,开始爱上这个城池,在此生息。
有或博取功名,有或苟延残喘,有或为了爱恨情仇,不论他们是因为什么而留下,都将以他们自己的卑微,撰写着阳城的历史。
当然,也会在其秀丽的山河之中,留下他们倾力的一笔。
阳城人民医院。
这个号称最权威,最贴近百姓的三甲医院,此时院前显如以往,医患重重。
而医院的老患者都知道,在住院部的高级病房里的,住着一位貌美倾城的千金,其父是阳城首屈一指的纪家家主。
院央四楼,依然把守严密,守卫森严。
常人别说一瞻纪家小姐芳容,就是靠近此楼层,都会被守卫厉声驱逐。
楼道长廊末梢,几个威武汉子严阵以待,双手盖扣前倾,落于肚挤一侧。
众人神情肃穆,与另几处护卫一样很是尽责,哐!平静之中,一个沙石沉击的声响惊起几人注意,从众人赫然从袖口伸出一根钢管。
他们默契的相视一眼,警惕的朝走廊安全门走去,他们三步一人,静潜呈威。
嘭!门被其中一人迅速推开,后几人铿锵而至,待搜查楼道上下与底台,竟空无一人。
原来是虚惊一场,众人随即退回走廊。
“有没有什么情况。”
领头的问。
“没有,这里一切正常。”
在得到回复后,领头还不放心,他带一人推开病房房门,在窗帘后,床下与卫生间核实确无异常时,轻声退了出去。
二人退出去片刻,从病房窗外悄悄的探进一只手,窗户被打开,一个人影纵跳进来,
来人身法敏捷,即使落地,也只是蚊吟一般,此人穿着一身不合体形的衣服,朴素但很干净。
他还显幼嫩的脸上,呈润黄色,是以黑转白的进度趋势,黄色面庞有几处疤痕,显然是不久前留下的新伤痕迹。
宽实的脸上,棱角分明,一个高挺的鼻梁落在神色异样的眼睛下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心系纪雪安危的任天龙。
任天龙望着这张让自己温暖的脸,心里很难过,他情愿躺在这里的是他。
换若平日,他们之间断然不能用“爱”这个字眼,因为相识时日尚短,还未相爱,便被破灭。
情愫有时候真的难以言表,如若纪雪不遭遇厄运,任天龙对她的感情还不能像现在这样刻骨铭心。
有些东西,等你失去时,你才希冀拥有,怀念得失。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天,玻璃缆车坠落的那刻,纪雪袒露出来的爱跟善良。那刻的生死与共,是任天龙对纪雪用一辈子都想去补偿的爱与情感。
他用嫩长的右手,轻抚过纪雪的脸庞,再从发梢滑过耳际,一滴泪水情不自禁的跌落下来,像是忍过长江,忍过黄河,忍过万古千山重摔下一般。
这共患生死的爱情,即滚烫又温情。
任天龙不禁想起初见纪雪的场景……
昏暗的灯光下,调酒师地调配着一杯杯五彩的鸡尾酒,在闪烁着急促的霓虹灯光,吸引一个又一个饥渴而又极需安慰的灵魂。
舞池边缘地界,任天龙独坐买醉。
满杯酒下肚,热火肝肠,他需要消化对陈琼一家变数的冲击,一下山就来体味人间的悲情,这是任天龙万万没有想到的。
前几天他还刻意回平安巷找过陈琼,街坊告诉他,人已经搬走了。
沉重的失落感,令任天龙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提起此事。
“走开!”
一声爆喝从任天龙的身后传来,犹为刺耳。
一个青年快步穿行,横冲直撞蛮横无礼,引来骂声一片。
“你干什么?”灯光璀璨的舞池中央,一名气质少女气急败坏:“放开我!”
青年充耳未闻,硬拖拽着她朝舞池下方走去。
青年对少女的恼怒视若无睹,旁若无人的野蛮起来,突然步出一人挡住去路。
“滚开!”
他张牙舞爪,冲着身前的任天龙挥动长拳。
眼见拳头就要砸中任天龙的鼻梁,可青年突然惊奇的发现,他的这记铁拳猛然偏移了方位,随即胳膊肘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太快了!
他把吃痛的苦色沉压下来,强装镇定,怒视任天龙。
身材偏瘦,个头不高,跟帅不沾边,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虾米居然有这能奈?
青年打量着任天龙,他不敢相信
。
“把人留下,你可以走了!”
任天龙面目平静,眉宇低垂,令人看不到他的情绪变化。
“小崽子,你这是找死!”
黑衣青年怒意升腾,他什么时候吃过这种暗亏,咬牙刚想继续挥拳,怎奈被受重击的胳膊怎么都出不了力。
他眉目凝聚阴冷,顿然抬腿踢向任天龙,嘭!青年未等踢中,自己胸膛硬是挨一记猛击,腾起半空的腿随即甩向后方。
任天龙再出手,他便来了个大劈叉。
这种情况下,丢脸比身上的疼痛更难以令他消受。
舞池之中被“异曲”穿插,俨然空出一小块地方。
刚才被胁迫的气质少女,此刻竟没有因为任天龙上前解围,想要立即脱身开溜的样子,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任天龙。
青年艰难的爬起身来,面目粗筋暴起,现在的他只能用气急败坏来形容。
他泠哼一声,举动双拳,霎时拼尽全力冲向任天龙,这三进攻势必要将其击成粉碎,方解这奇耻大辱。
任天龙的性情并非惹事之人,怎想,后者反而变本加厉。
看来得给你点教训才行!
黑衣青年如猛牛般冲撞过来,似是要将任天龙今天就交代在这里。
见对方如此执着,任天龙无奈的摇了摇头。
任天龙抬头,他眉宇精芒一闪,一记飞腿迎了过去。
黑衣青年一脸的错愕,他带着不甘向后倒飞三丈有余,“嘭”的一声,撞向青璃墙面,当即闷声倒地不起。
随着这一脚,更多的目光注视向这边,这一切来的太快,临近任天龙的青年男女似是被染了瘟疫,纷纷退避。
舞池中央发生的一切,被东侧厢房内的胖矮男子看个清楚,他猛灌几口香纯美酒,用力丢掷地面,只听“咣铛”一声,精致的玻璃杯被摔个粉碎,随即面露凶光的率领众人冲出厢房。
短暂的停息并不能淹没众人的疯狂,很快因打斗空出来的场地被覆盖住。
气质少女见任天龙在众人融聚间,退出舞池向门外走去,既而看眼倒地的青年,忙不迭的跟了出去。
寂夜之中,各处的灯楼、名居、水塔、顶尖的服饰与享誉各地的闻名小吃,都将尽情呈现。
在被暮色眷顾的阳城,如世间最神圣的天堂,一切奢华与名贵应有尽有。
阳城各处的大道街巷,在被白日细雨滋润之后显的极为飒爽,红绿阑珊,霞紫嫣然,皆映衬街面各处,别有一翻殇情。
从酒吧出来,静逸的风轻抚任天龙的脸庞,如馨柳飘枝般温畅。
因为偏出闹市街,此时漆黑大道上没什么行人,任天龙孤独的身影略显单薄,只是矫健身形与稳沉的步伐在黑色之中,不曾被彻底淹没。
任天龙犹如铸铁一般凝视前方,似乎刚才发生的事情,从他离开酒吧那刻起,已然忘却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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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等一下!”
任天龙步行之间,一个甜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是大地消融,绽放出春暖花开的迹象,随风飘摇。
是她,任天龙止步回头。
眼神从气质少女身上扫过,任天龙心神一动。
她身席一身湛蓝秀衣,在夜色笼罩中,如月宫仙子玲珑无暇。纤秀的颈项,白皙如玉,秀发随风飘逸甚是光彩照人绝美倾城。
原来她这么好看!还是大长腿!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刚才透过混浊的酒吧灯光,任天龙只感觉这女子惊美绝艳,不曾想,靠近才发现眼前这位美人,竟是倾国倾城。
她身体柔软而动人,体香如兰,独特的味道让人着迷。
“刚才,谢谢你。”
气质少女上前,甜甜的说道。
“没事,以后晚上别一个人出来。”
任天龙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哼,真是一个不懂风情的家伙。”
少女有些尴尬,她不知道任天龙是不是故作单纯,凭借她的姿色,很少有男人显的如此冷漠。
“你好,我叫纪雪。”
要么说有素养的女子包容乃大,见任天龙转身,纪雪伸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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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龙望着躺在床上的纪雪良久,眼神装满了柔情,刻满了哀伤。
不知过去多久,他站起身来,用手拭去掉在纪雪温嫩脸上的泪水,然后果断的蹿出窗外。
然而,任天龙退出之际,躺在床上的纪雪,她的眼角竟然流出了一滴泪水,晶莹剔透,就这样死乞白赖的扒拉在眼角,久久不舍滴垂,流落。
落日空城,之所以久传盛名,长盛不衰,是因为他将最惊心,最温情,最性感的东西奉献给了世人。
除了凌空飞跃的空城夹道,博览全城的落日城堡,还有聚集世人眼光,吸金成山的坤宁宫。
坤宁宫坐落在落日空城最北边位置,占地一千零一个平方,俗称“一千零一夜。”
这里美女帅哥如云,都是精挑细选才能上岗服务的,无论你在阳城赚到千金万两,到了坤宁宫来,你都会觉得钱不值钱。
从这里进出多凡阔商富婆,宫内的服侍可谓尽心竭力,所以宫外的服侍也是谨小慎微,无微不至。
以至于嘴甜,手脚机灵的侍者,都能得到一些额外的打赏。
第十四章 妖娆女子
宫外,一个侍者将刚得到的赏金,悄悄藏在了上衣内侧。
怎料从后面走来一个黑胡子男子,侍者眼巴巴望着他很无奈,把刚塞进口袋的赏金递给他,而对方则从他的赏银里,取出一两张回递给他。
虽内心不满,但侍者还是笑着点头,将这变少的赏金好生收着,既而又将对着一个富商笑脸迎了上去,帮其打开车门。
白净的手套挡在了车窗的上沿,以示温情,随后又换来对方的慷慨,待主客走后,侍者得到的慷慨再次被剥夺大半。
“怎么,一个人?”
突然一个温柔的声音撞进了任天龙的耳朵,将他从望向宫门的眼神拽了回来。
手里握着酒杯,任天龙看向来人,此人生得娇艳,一件皮制红色长袍裹着她前凸后翘的娇柔之身。
她秀发及腰,五官精致,像是画家以冰锥敲击在温玉上,雕刻篆做一般,绝艳过人。
见被女子搭讪,任天龙并不觉得荣幸,他来此处,是为了缅怀追忆与纪雪的渊源。
因为今夜之后,他将奔赴复仇之路,为纪雪也为自己。
“怎么,不请我喝一杯?”
见任天龙对自己并不待见,女子并不生气,反而手指在桌台轻轻拨弄,妖娆百媚。
女子生的耀眼,仅是这小小的弄姿,足以令任何一个男人为之痴狂。
“给她也来杯。”
任天龙面无表情,旁若无人的冲酒保喊了句,继而一口喝去半杯。
换若常人,定会说任天龙做作,装腔作势,更甚者会恼怒的甩门而去。可是,妖艳女子并没有表现丝毫不悦,反而是饶有兴趣的盯着任天龙。
“谢了。”女子温情的说了句,随之一双漂亮的玉手,慢慢地伸了过来。
玉臂长亭,芊指如葱,她妩媚的侧身投向任天龙。
“哎呀,你怎么这样啊。”
刚想要投向任天龙的怀里,怎奈对方一个侧身,她连人带坐凳差点摔倒在了地上。
她柔情似水,娇柔百般,连痛叫与撒娇都显的风情万种 ,卓彩非凡。
“这刀好……”
倒地正欲起身的妖艳女子,突然发现任天龙腰间挂着两把尖刀,光看刀柄就显不俗。
就在她玉指伸将过去,想触碰尖刀的时候,一双手像是弹珠一般,突然跳将过来,死死的嵌着她的玉手。
没有丝毫怜悯。
“你干嘛,弄疼我了。”
妖艳女子不知是真疼,还是佯装,当即一阵嗔声传开,她的这声很大,撞进了周围酒客的耳中。
任天龙被女子一叫,当即手缩了回来,对着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即看了妖艳女子一眼,放了酒资,起身夺门而出。
“果真不识逗”,女子见任天龙走后,心中乍想。她起身拿起酒保递过来的酒,嘴角一扬,笑着喝了一口,百媚千回。
“姑娘,你一个人啊。”
就在妖艳女子刚要喝第二口的时候,一个穿金带银的,手拿酒杯的青年男子朝她走了过来。
这男子眉毛轻佻,拇指粗的金链子也不藏着,就这样显摆的戴在衣衫外面。
“没事,他不陪你,我陪你。”
他见妖艳女子不说话,当即
带着一丝纨绔与痞性,将灌满金银戒指的手,伸向了妖艳女子的腰间。
“啊……”
就在男子手刚要触及妖艳女子腰间,准备探究其润滑与鲜嫩时,一个粗犷且惨痛的叫声,从他的口中咆哮而来。
妖艳女子一改常态,冷艳的脸上显出一丝愤怒,她出手将男子伸出的手腕后折五十度,瞬间脱臼断皮。
只差十五度,就能彻底掰断。
显然她是手下留情。
与青年男子同行之人,见这边有情况,当即一人想冲上来,却被起身欲夺门而出的妖艳女子,当下一脚踹倒在地,没有丝毫站立的机会。
这一击让周围一片安静,连蠢蠢欲动的另几人,也放弃了前冲的念头。
而一旁站立的酒保愣在当场,都不敢言语赔偿之类的话。
然而,妖艳女子接下来的举止令他为之一喜。
她从怀里掏出一沓钞票,冲着酒保嫣然一笑。
“够了,够了!”
酒保木纳的点头,不知是被冷艳女子的温情迷住,还是被桌上的金钱所吸引。
坤宁宫对面酒吧,这发生的小插曲,完全无法吸引更多人的注意,人们着急感受奢华与服务带来的快感,没有谁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驻足停立。
阳城造就了他们的孤傲跟典雅,也因为推崇,他们才显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酒吧右侧前行,是一处别致的水上喷泉,这喷泉池水自给自足,花样百出,层出不穷,呈形撩眼。
喷泉不远,挺立着一幕碧水珠帘,往日这里都将上演时下最出色的时装秀。
由泉水承接,于宽百尺高七丈的“水上电视”呈现。
此时却是闭幕,显然日月空城今日有着其他特色的安排,对此人们或许早已习以为常。
风从落日城堡上空降落,带着一丝幕水,无情坠落向泉边长廊,将一丝冰凉撒向了任天龙。
酒过两杯,面目微红。
自上次与纪雪同在的酒吧喝过之后,这便是他下山以来喝的第二次酒。
这倒不是任天龙不胜酒力的表现,恰恰相反,他的酒力因为师傅的缘故,出奇的惊人。
之前与纪雪相遇,展现的萎靡,不是醉酒而是情迷,现在看来,任天龙多半也是装的。
没过走廊尽头,任天龙抬步行入庭院,在一处梯台石柱转角的地方,他顿了顿身子,同时嘴角显出一丝弧度,之后平淡无奇的朝庭院迈了过去。
时逢夜里黄金时段,庭院此刻显的冷清,或因常年经受湿水侵入的缘故,庭院长草温润翠绿,给人一种新生的契机。
刚迈下一个石阶,任天龙突然眉头一动,一只大手朝石柱后方探了过去。
原空无一物的地方,突然闪出一个红色身影,她弯腰须眉,出手挡在了任天龙击来的坚拳上。
温柔百媚,连躲避的招式都是那样的妖娆好看。
女子刚躲过任天龙突然一击时,腰间一记长拳迎风乍现,猛拳来的快,她娇柔的身形也躲的及时。玉臂呈弓,细腿成箭,当即后倾一个盘旋,双脚轰然撞向任天龙的脑门。
她像一个红色鬼魅,出手神出鬼没,无迹可寻。
女子本探向任天龙面门的玉腿,突然凭
空分叉,一腿弯于后方,正击向任天龙的后脑。
一上来就双腿夹击,此举可谓狡诈。
任天龙何等机敏,在觉察对方变换了招数,当即两只掌臂成肘,在脑前脑后两寸停了下来,坚挺格挡。迅速而巧妙的应对,得到了应有效果。
女子伸撞夹击在任天龙的挡击之下,被无情的抛向了湿草地上。她身法轻盈,在撞向地面瞬间,双掌贴地,整个身子旋将站立。
等女子停定身形,任天龙才将这人看个仔细,此人正是在酒吧蹭酒的红衣妖娆女子。
“为什么跟着我?”
任天龙眉头一皱,似乎有了一丝不悦,不细看会错以为,是对事物厌倦才表露的神情。
仅此三招,任天龙便将她试探了大概。
他从交手中感觉到,这女子身法轻佻,灵敏,但力道薄弱,倒不像掩藏实力。
不经意间,他将眼前女子,同涏运河与他对决的女子十月做了对比。
二人若说机敏,十月要弱于她,劲道与力道,比起十月稍有逊色。
“来谢你。”
妖娆女子将一缕发丝缠于玉手指尖,拨弄百般,完全不计较与任天龙交手失利,摔倒地面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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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我?”
任天龙当然不信。
“谢你请我喝酒啊。”
妖娆女子言语挑逗,神情与坤宁宫里的女郎特别相似。
不修边幅的撩骚,迷情万种,不知廉耻。
任天龙闻言,不愿与其过多纠缠,当即抬脚要走,同时嘴里响出一丝冰冷:“不要再跟着我!”
他刚抬脚,妖娆女子便动了,她将玉手突然伸了过来,递向任天龙的肩膀。
玉手前伸,在当空被任天龙无情的截停,长拳奔涌,撞向妖娆女子面容,后者神色一滞,她原本想用右手快速抵挡,怎奈任天龙比她还快,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那威猛长拳在她鼻尖嘎然而止,只需挥进一寸,她的鼻梁就会被当场撞断。
任天龙面目无情,后退一步,将骤停的长拳收了回来。
妖娆女子似是不服,玉手成爪,再次抓了过去,任天龙前行的身子突然一窒,身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反手后倾,直击她的眼睛。
与之前一样,只需一寸便可击中要害,击穿她勾人心魄的明媚大眼。
太快了!任天龙又一次将妖娆女子震慑当场!
似乎生气了,在任天龙再次抬脚前行之时,她像牟足了劲道,将脚伸撞了过来,方向正是他的颈椎。
此时的任天龙,已经失去了耐性,当即眉头一动,身子前倾,巧妙躲过她的前踢,随即后脚出力,对方便如同飞人一般,被抛向了泉池之中。
“啊……”
妖娆女子惊吓中尖叫,在泉池中奋力扑通几声,随即发现,池水不及两米,她完全都可以站起身来。
带着一丝气愤与微怒,妖娆女子起身,再朝上方庭院看去,发现这里哪还有任天龙的身影。
池水冰凉,从她夺人心魄的两座雪峰滑落,坠进深勾里,高傲而窃喜。
“任天龙,你混蛋!”
妖娆女子突然怒嗔一声,一记粉拳打在了泉池之上,惊起一片涟漪。
第十五章 率性而为
阳城人民医院,住院部高级病房区四楼,纪家护卫戒备森严,一部电梯正从一楼向上攀升,在到四楼的时候停了下来。
电梯旁的两名黑衣护卫,神色严峻,目视着电梯出口,手朝身后腰间摸去,一根呈亮腕粗的钢管若隐若现。
“忠叔!”
电梯门打开,里面步出一名中年男人,此人正是纪家总管秦远忠。
二人手从腰间收了回来,弓身恭敬。
秦远忠不苟言笑,从梯门步向走廊,所过之处,无不响起护卫们恭敬之语。
对众人的尊崇,他显的极为平淡,恍若无声的在尽头右侧,倒数第二间房停了下来,随即自有一旁随从,帮他打开房门。
一抹斜阳自东南倾斜过来,落在了躺在床上的纪雪身上,秦远忠从她床边走过,准备用手去拉窗帘,想遮去这暴躁的骄阳光芒。
窗帘刚被拉到一半,秦远忠突然又打开窗户,斜阳毫不留情的打在他身上,他也不遮挡,任其挥洒。
将白稚的手探向窗外,朝窗檐边沿摸了过去,在斜阳下他的手显得红润,只是经历了年岁,没有了年轻时那般细嫩,有的是挥之不去的粗糙纹络,突筋摺皱。
指甲修剪的很干净,像精心磨刻过一般。
一看便知庸雅,与平常百姓截然不同。
手从窗檐一处摩擦而过,一个半截脚印的轮廓被秦远忠收入眼中,这个印记很轻微,轻微到了无痕迹。若不是斜阳映照,纵然细心如发,韬光养晦的秦远忠也难以察觉丝毫。
他将白净的手收了回来,拿到眼前,指前的残余污垢清晰可见。
“秦先生好。”
秦先生,这是外界对纪家掌控实权的秦远忠的肯定,纪家人都尊其忠叔,连纪正朗也不例外。
但在外人那里,称其秦先生,便是对他的尊敬。
此时,一个少妇进入房门,她推着一个小车,车上摆放着水盆与干净的衣物。
这是纪家的仆佣,被安排定时为纪雪清洗身子,换洗衣服,按摩服侍等。
虽然做着医院女工的活,但薪酬远非前者可比,所以纪家仆佣这一岗位,有时候说出去都会高同行一等。
“等一下。”
就在女仆佣正用干净毛巾,为纪雪擦拭面容的时候,秦远忠出声阻止了她。
仆佣闻言,当即收手,恭敬的立于一旁。
秦远忠拉上窗帘,走向床榻,俯下身子面向纪雪洁白的脸。
一滴泪水的痕迹,正显在她的眼角。
“你继续。”
秦远忠直起身子,眼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阳城琉嘉码头,
阳城中区以南,纪家门庭。
“老爷猜测不错,任天龙还没有死。”
此时,纪正朗正毅立在西侧大楼,他的身前是座泉池。
他白衣胜雪,被余阳映衬,显的格外醒目。
“是的,我已安排人将医院病房安上铁窗,也警醒了下面的人。”
泉水灵动,孜孜不倦,在纪正朗与秦远忠面前“招摇过市”。
“嗯,他任天龙能徒手跃入围墙,进入层层护卫
的病房,别人也能做到,你处理的很好。”
纪正朗面容平静,手将龙头拐杖就地拧提了一下,斜阳笼盖,看不出过多的情绪。
“你觉得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纪正朗微微侧身,刚好可以看到身后秦远忠脸上的表情。
“老爷,您的意思是?”
秦远忠一直是弓身站立,那么大年纪,也不觉得累。
“我觉得他已经知道了是叶家长子唆使,不会将矛头指向血夜联盟,看来是他找到了什么线索,来复仇的。”
纪正朗淡然无味的回头,将目光眺向涌动的喷泉。
“叶韦民护子心切,为了防止我们动他儿子,一定请来不少厉害角色。如果任天龙贸然前去,必死无疑。”
秦远忠如实的禀告,言语中,未参杂意见。
毕竟任天龙的死活,比起他在纪家得宠而言,太微不足道了。
秦远忠的谨小慎微,恭敬如宾,是有道理的。纪家只有一个家主,但管家可以是他秦远忠,也可以是别人。
阳城是一个颇具色彩的都城,贤能大才者无数,并非他秦远忠不可。虽然他追随家主数载,经历了太多狰狞与蹉跎,有了主仆情义,但这完全不能令秦远忠得意忘形,恃权傲居。
再者无论这管家如何的权力滔天,都将受制于纪正朗,这些他秦远忠知道,而且一直都很清楚。
“叫人去敲打他一下。”
纪正朗朝喷泉边缘慢步前行,秦远忠弓身紧随其后。
“是的,老爷。”秦远忠恭然领命。
他当然知道这个主子心里所想,必然不问其因便知其意。
无论如何,任天龙都是为了纪正朗的女儿。或出同情,或出自责,纪正朗都不会对任天龙只身犯险,坐视不管。
而且经纪雪遭谋害一事,纪家同叶家已是水火不容,将怒火与硝烟摆在了明面上,虽然现在纪家已是阳城霸主,独占鳌头。可叶家数年恢弘的根基,若说轰然沉默,别说纪正朗,世人都不会相信。
击杀叶成坤,纪正朗比任天龙更迫切。但他知道,他不能。不管是政商牵制,还是忌惮其家族根基,他都不能此时出手。
爱女的长眠不醒,对纪正朗的创伤很大,恨不得叶家顷刻覆灭,在阳城地界彻底消亡。人位高权,必有牵绊与权衡利弊之心,对于纪正朗而言,沉压是他目前唯一的抉择。
隐忍是需要心境,城府跟见地的。
他所承受与担当,何其厚重。
正因有了忌惮,才不能像任天龙一样,一意孤行,率性而为。
“任天龙来了阳城,怎么会逃过纪家耳目呢。呵呵,你看这盆栽,给水太多它就死了,所以得适当松松土它才鲜活,更力生长。”纪正朗望向堆砌的色彩斑斓,光鲜亮丽的盆景侧过眉梢,瞥向身后的秦远忠:“你说是吗?忠叔。”
“老爷,属下知错,都是我教导不严,请老爷责罚。”
秦远忠闻言,当即单膝跪地,弓背低下头颅。
“起来吧,忠叔,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
纪正朗转身看向秦远忠,面容祥和,他弯下傲身而立的身子,伸手
托其胳膊,示意起身。
斜阳镶镀金黄,撒下了沧桑,却剥离不了陈旧。
“回老爷,属下跟随老爷有十八年了。”
“是啊,岁月催人老,我俩现在都老了。”
纪正朗拉着秦远忠的手不放,后者双手提抬握住,有谦卑扶持之状。
“呵呵,听下面人说,你近日老喝酒啊,老胳膊老腿了,还像当年那样刚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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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老了,就这点爱好,老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康健,纪家之福啊。”
“那今天,我们喝它两杯?。”
“老爷喜欢,属下不醉不归。”
“好,哈哈……”
二人谈笑风生,一路同行,从泉池步入厅堂。
一个若谷长虹,一个谦恭以默。
纪家高高在上的掌权人,此时像极了两个渐衰即老的糟老头子。
七月,阳城骄阳似火,热热烈烈,开怀释放它沉积已久的热情。所有的光和热笼罩着大地,或许是上帝无意滑动了手中火柴,点燃了这个季节所有的激情。
天空被炽热的烈焰,燃烧的蔚蓝纯净。葱翠的林荫,葱翠的绿,修饰着夏的娇羞。
蔚蓝的海面,金黄的沙滩,顽童带着小小的红肚兜兜,光着脚丫,光着小屁屁,手握着塑料小桶小铲,舀水挖沙尽情游戏,海面上人头颤颤,大家伙忘我地感受着海水的清凉。
这个季节花朵娇艳美丽,半羞遮面的荷;纯净清香的茉莉;“盛夏绿遮眼,此花红满堂”的紫薇。
简单、清香、纯情、浪漫,醉人,洒脱,欢快……
正阳高照,一抹骄阳挥洒向纪家东厅的长廊。
长廊宽长,廊木皆为上好的紫檀,经防腐无毒的涂料粉刷,再被橙红色凌霄缠绕,很是美观。
骄阳映衬,凌霄藤蔓蜿蜒出三丈以外,在紫檀木柱上,攀附吸长,宛若绿龙,柔条纤蔓,随风摇曳。
廊庭一处,一个中年男子背对长廊,面向庭前的荷塘。
荷叶翠绿,只需数片便掩盖了一塘。塘池荷水碧清,在阳光肆无忌惮下,更加碧玉撩人。
长廊一侧,步出一名绝艳女子,她身席天蓝色的香云纱旗袍,高挺的胸峰右侧,以白里透红的荷花配衬,艳丽大方,清雅过人。
她生着一双美丽的桃花眼,眼长,眼尾略弯。眼睛四周略带红晕,眼形似若桃花,睫毛长,眼尾向上翘,瞳仁往上面作斜视,黑白并不分明,眼神似醉非醉,非常撩人。
她玉腿高挑,虽被旗袍包裹,却难掩它的玉润玉骨,性感白皙。一双白色高跟鞋,被绝艳女子高傲的踩踏在长廊的木质地板上,响亮而清脆。
“舞娘拜见忠叔。”
绝艳女子步入六柱而立,十尺半径的庭亭之中,在黑衣中年男子身后,恭敬的跪立下来。
这一跪,不是单膝跪地,而是稽首。
稽首,在古代是一种跪拜礼。行礼时,施礼者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掌心向内),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头至地须停留一段时间,手在膝前,头在手后。
这是九拜中最隆重的拜礼。
第十六章 箭已上弦
面向荷塘的秦远忠,闻声良久,漠然转身。
“抬起头来!”
在看伏拜女子一眼后,当即重掷一声。嘭!绝艳女子心下不好,她听出了秦远忠的语气,但对他的命令,她是无条件的服从,在她抬起头颅的瞬间,一只铿锵有力的飞腿就朝她撞了过来。
秦远忠脚力生猛,突发至人,即使如此,凭借她的矫健身手,她完全可以格挡,并且弹跳出去,躲避此时厚重的一击。
可是,她没有,明知会遭受重撞,她毅然不动声色的接下来了。哇!只一脚之力,她被飞踹多远,撞向了不远的亭柱上,一口鲜血似自持不敌,从她娇柔殷红的芊唇里吐了出来。
随着一口鲜红,她像一块盛满积水的面包,被重摔在地。
在遭受一击后,她并未整理妆容与沾染旗袍上的斑驳灰迹,反而重复着来前的动作,原地稽首。
“舞娘,在纪家,我可亏待过你。”
女子不起身,秦远忠视而不见,他转过身去,望向池塘里那一汪鲜荷碧水,沉声问道。
“忠叔待我如同已出,对舞娘并无半点亏欠,若不是忠叔抚养,舞娘不会存活今日。”
女子声形并茂,在话语袒露之际,稽首的娇柔之躯,伏的更低更沉。
“任天龙活着,并且来了阳城,你为何知而不报。”
秦远忠转身,看着将身子伏着更低的女子,眼神闪现一丝怒意,语气也变的厚重了些。
“舞娘错了,请忠叔责罚。”
女子闻言,当即心神有了一丝慌乱,这倒不是因为渎职,未禀报事情本身,会给她带来什么厄运,而是秦远忠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任天龙,这个只经一面,就隐约勾勒心神的少年。
因为任天龙的坐怀不乱,坚毅刚烈,在她的内心里,留下了晦涩难言的印记。
更是听闻他对小姐的一片赤诚与热烈后,让她的女子情怀,变的感性,悸动。
世间男子,多半无情,大半假意,唯独任天龙可以为爱誓死护航,难能又可贵。这样的不凡,足以让见惯残劣痞性贵少的她,震撼,心动。
“舞娘,忠叔在西州城为你购置了一套宅子,如果你觉得纪家的束缚太多,累了,就……”
“忠叔,舞娘誓死效忠忠叔,效忠纪家,以后绝不再范,恳请忠叔再给舞娘一次机会。”
女子不等秦远忠说完,当即央求道。
她的头颅朝地面用力一撞,鲜血直流,溢在了她净白的玉手旁。
西州城,位于阳城以西,一千三百多公里,是天朝地域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繁茂都城。
“罢了,既然你说我待你如同已出,这次我就饶过你一回。”
秦远忠看着骄阳下,女子流出的殷红血迹,淡淡的说了一句。
“谢忠叔。”
绝艳女子叩谢一声,有了一丝颤栗的身子,稍有平和之状。
她知道,眼前这个威严的男人是何等的手段,自己被他圈养数年,会好生放自己走?回西州城安生?她太了解秦远忠了,如果她成了一颗弃子,那么就注定她已经死了
。
在纪家,背叛与抗命,便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起来吧!”
秦远忠淡漠一声,望着这个数年倾力栽培的随从之一——舞娘。
女子起身,将头抬起,直视秦远忠心脏平行位置,弓身而立。
随从与下属,在主子面前,眼不可平视,不可深垂;以胸膛,心脏位置目视,是为尊敬,示以忠心。
直起身子的女子,娇容倾城,绝艳过人,她的美与纪家小姐的美有所不同。虽都是倾城佳人,但纪家小姐的美是高贵,典雅。而她则是艳丽,妖娆。
女子眉头清舒,额头落下大片血迹,想来是破皮才有的溢血。
此人正是前日,强蹭了任天龙一杯美酒的妖娆女子。
做为掌控纪家耳目的舞娘,她收罗万象,一切与纪家相关,对纪家有利或不利的消息,她都要第一时间,梳理给纪家总管秦远忠,任何隐瞒与核查过失,都会被问罪。
这是担当,是职责,也是恩宠。
效忠这种意志,像是人需一日三餐,需穿衣遮羞一样,经久长存的在舞娘内心扎根。秦远忠不需要,也不允许它萌芽结果,他只要舞娘能像一颗沉钉,一双眼睛,为已驱使,操控即可。
这样一个韬光养晦,颇有城府的人,都能被纪正朗驾驭掌控并且驱使,可见纪家家主的不凡。
秦远忠培养的”沉钉”枚数,不多有四,纪家家主身边,排名第三的保镖阿三,便是其中一枚。
秦远忠一生无妻儿,将全都奉献给了纪家。他早年收养这四人,都是悉心倾力栽培,赋予众人修身健体之术。但在五年前,有两人被秦远忠分开,至于踪迹,或许只有纪正朗跟秦远忠他自己知道。
“任天龙现在,身在何处?”
秦远忠看着舞娘,盯着她略低头颅的眼睛。
“在去冀州城的路上。”
舞娘恭敬一声,不敢有丝毫隐瞒。
“看来老爷猜测的不错,你叫乌鸦跟黑虎去敲打下任天龙,让他退出中东,走的越远越好。”
秦远忠沉吟一声,再次转向荷塘,似乎那里有他琢磨不透,或感兴趣或在意的地方。
乌鸦跟黑虎,是纪家随从的佼佼者,论身手,远超阿三。
“属下领命!”
舞娘是纪家的一步暗棋,没有命令就得蛰伏。她何尝不知任天龙去冀州城目的,对他的莽撞她苦寻良策,一不敢暴露身份,二不能出手阻挡,在秦远忠告知可以阻挡其复仇之路时,她满心欢喜。
身为下人,她早已熟知需隐藏自己心迹,特别是在秦远忠这样心细如发,颇有城府的主子身前,更需严谨跟警惕。
内心刚冒出的一丝窃喜,被舞娘迅速沉藏,随着回命低头,彻底藏灭无疑。
“只是让你派人警醒,如果你违命,贸然出手惊了叶家。”秦远忠说着,侧了侧身子,撇向这个貌美娇艳的女子身上,阴狠一声:”舞娘,纪家门庭,你就别回了。”
秦远忠知道纪正朗的忌惮跟用意,此举可谓狡善,警醒了任天龙,也逃过叶家耳目。
任天龙复
仇,这看似是个人行为,可在别人眼中会怎么想?会认为是纪正朗授意任天龙这么做的,毕竟任天龙是为纪家小姐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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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就有可能引发家族之战。如此,不光得罪受此事牵制的中东官商,必然会惊动帝都上层。到那时,无论胜败,两大家族都将承受其危不可言的怒火。
叶,纪两家,都是强大世族,底蕴何其高深,倾力出手,还不搅个阳城天翻地覆?
纪雪出事以后,阳城书记亲自到纪家,帮两大家族调节事态,表的就是这个理儿。
“属下遵命,定不辱使命。”
舞娘弓身恭敬,面色有了一丝惨白,面对秦远忠的警告,她不由不忧心,不慎行。
“好了,退下吧!”
秦远忠望向荷塘,淡淡的说道。他语气平淡不惊,跟之前警告舞娘的话语,恍如天地。
“是,属下告退!”
舞娘闻言,当即拱手退将出去,一席沾满尘土的天蓝色旗袍,在骄阳映衬的香樟长廊上,越退越远。
“您觉得舞娘能阻拦住那小子吗?”
舞娘退出长廊不久,一个不轻不淡,略有磁性的男音,从正视荷塘美景的秦远忠身后传来。
“箭已上弦,听天由命吧!”
秦远忠不急不慢的转身,望向长廊一侧,随意散坐在香樟木凳上的男子。
此人三十有二,身席黑色中山装,圆眼眉梢显现一道一尺来长的疤痕,印记从右额顷向眼帘上方,像是被人用一柄利剑,从正面击伤所至。
秦远忠话语平常,无号令也无尊崇,只是向来人略一弓身,算是施礼。
“呵呵,好一个听天由命。”
男子仰头一笑,将面目递给了桀骜无情的骄阳,他眯着眼,也不回避,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任天龙这边,在摆脱了舞娘追踪之后,原本想乘坐了一列火车回返冀州城。
据宋彪所言,叶家大公子叶成坤就躲在了冀州。
但在乘坐过程中,他察觉到还有人在暗处跟踪,对方隐藏较深,不像是舞娘行径且很难摆脱,无奈之下,任天龙只能中途跳车,改走山路。
山路崎岖,杂石堆砌在丛林之中,使足了坏心思,稍有不慎,便会被它弯割脚腕,或绊倒在地。
横穿大山,对任天龙来说,像是回家一样。自小生活大山之中,山峦起伏,丛林遍野,不亲切都不行。
自记事开始,因为他师傅的缘故,任天龙在方圆五里都很难发现恶猛的凶兽,随之茁壮,他需要听从师傅安排去五里以外的深山历练,有时候一呆便是十天半月。在山林生活,比起他入世而言,更显亲切,从容。
任天龙跳过一块顽石,在荆刺藤蔓的杂草中横穿而过。从宋彪他们草房出来,穿着大豁牙的衣裤,因为身高问题,衣饰跟任天龙实在不符。
所以在上火车前,任天龙换上了一套相对合适清闲的衣服,他黑色牛仔裤外加一件暗色T恤和褐色外套,卡其色的鞋子是高帮的皮质运动鞋。
这样的穿着,穿越林间,委实惬意。
第十七章 金丝虫
七月的山林,少了一些湿润多了一丝狂躁,任天龙踩在枝叶上,响起错杂却又脆耳的声响。森木低矮枯黄,林域贯穿山石间,很容易将目光投去更远。
前行不久,任天龙便拿出裹怀的干粮下肚。
说是干粮,其实是被他压挤成团的馒头,在火车与之前的山路,他吃去两团,这手里的一团,便是他随行的最后食粮。
不过任天龙也不担心,毕竟是“回家”了嘛。
正要张嘴啃口干粮的时候,任天龙耳根微微一动,随即伏下身来,将耳朵贴近地面。
很快,他的嘴角向上一翘,似是笑了。
他将拿出来的口粮又重新放了回去,继而向南面山林跑去。
在没过几处相对稠密的密林短木之后,任天龙停了下来,他的身前,赫然显现了一处洼地,一股腕粗得渴骥奔泉的山泉,正自不远高处淙淙而下,悦耳清脆。
山泉急坠,激凿这处洼地有五尺见方,因为稍有几尺距离,所以泉池之水到了此处,就变的相对轻柔。
古人有云:“欺山莫欺水。”
蓄水之处较高山密林更危机重重,稍有不慎,溺毙惨变水鬼的机会,比爬山作乐更高。出事的机率与随波逐流一样平等。
骄阳映衬,泉水从积蓄的洼地溢出,流向丛草下方,不声也不响。
有些干渴的任天龙,绝然不会顾忌太多,因为他觉得自然比人类更简单,更容易接近,它没有心机,没有因为贪婪,恶念而挑起的杀戮。
俯下身来,任天龙捧起一汪清泉泼在自己脸上,瞬间清爽冰凉,舒服怡人。随即捧起一汪泉水灌入口中,冰凉的涌向唇腔,争先恐后从舌尖撞向了咽喉。
不好!就在水流口腔,涌入喉咙的瞬间,一条冰冷的异物从任天龙的喉咙直入,蹿向了身体,顿然一阵史无前例的绞痛袭遍全身。
啊——
任天龙大叫,本欲倒立逼出异物的身子顿然痉挛。然而,就在这种剧烈疼痛让任天龙无法消受的时候,洼地泉池突然奇异的冒出了三条长虫,此虫长约七寸,直径还不到一寸。
虫身洁白,白到人用肉眼,都无法辨别它们的存在,即使是高阳当空。
三条长虫一闪现出来,就急速的朝任天龙蹿爬。
这是全球罕见的金丝虫,由水草污垢沉淀出的异物,经热冷空气影响,形成长约两寸,直径三厘米,像蝌蚪形状一样的俎虫,再由俎虫进化为金丝虫。一般是一到两周,俎虫会因天气或水流影响,很快死亡。
虫死后,虫体会溶解成水的物质,俎虫进化金丝虫的机率非常渺茫,但一旦在气流与水流还有空气的紊压下成长进化,那生存周期会扩增到三到四周。倘若金丝虫以动物为载体,在其体内或肌肤寄生,那将永
远生存下去。
金丝虫分两种,一种是母虫,一种则是子虫。
一条长约三到四寸,直径六厘米的金丝母虫,一生只有一次衍生机会,但衍生下来的金丝虫数量庞大,约有一百六十多条。那时的子虫体形只会比俎虫稍大几厘米,但模样会同母虫相仿。
但相对而言,金丝母虫衍生下来的子虫,存活几率比俎虫还低。所以一般金丝母虫在进化后,没有动物作为载体的情况下,都是孤独死去。
像此处这般,能同时显现三条金丝子虫,实为极其罕见。
金丝子虫能有幸存活下来,会成长为比母虫大过将近一倍的体型,并且速度更迅捷,虫体更坚韧。
传言,一条金丝母虫韧度程度,堪比金属中的铁,而金丝子虫却堪比铬。
见倒地的任天龙,三条金丝子虫如鬼影一般,迅速蹿向任天龙的身体,从脸,右手,右脚三处肌肤,急速奔流。
它们头尾尖锐,在任天龙各处肌肤皮层,迅速撞了进去,形成三条诡异的线条,在他的肌肤跟皮层胡乱游走,恍若无物抵挡,异常轻松。
顿然,痛声大躁,难忍剧痛的任天龙,被绞痛瞬间叠加,惊起一声惨吼,当即晕死过去。
冀州城,位于中东以北三百五十七公里,它东及阳城,北与天朝帝都——上京接壤,南及皖容;西临天朝最大的都城——西州城。
冀州中城以南两百公里,风坡庄。一座恢弘的大楼毅然耸立,大楼呈犄角之势,高低由东往西递减驻建,最高三十九层,最低为六层。
大楼构建别致,内部设施与装修虽说不上豪华,但也算精致。
此时,十六楼中厅,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子端庄一处,他的身后被牡丹点缀,颇具典雅艺术。
“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牡丹是天朝的国花,一直被人们颂赞与推崇。
壮丹的栽培历史,早在天朝的魏晋南北朝时就有记载,到了唐宋,牡丹的栽培技术己有很大的发展。在唐朝,牡丹更是艳压群芳,被誉为“花王”。
明朝迁都上京,在极乐寺内遍植牡丹。
清朝有一位亲王到极乐寺观赏牡丹,题匾曰:“国花寺”,现今仍修缮完好,保存在天朝的极乐寺正厅。继而远在清朝,牡丹就已戴上国花的桂冠。
男子生着一张“用”字形脸,眼角上翘并且狭长,内眼角朝下,外眼角朝上,典型的丹凤眼。他眉毛较长,而且浓黑,像是刻意用黑炭勾画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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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威严,将摆在身前朱红的陶瓷茶杯,递向鼻孔,轻轻的嗅闻,然后再递到口中品茗。
手心大的茶杯,他喝完足足用了五口。
就在他将茶杯放下,准备再沏杯时,中厅外的大理石走廊,响起了厚实的脚步声
。
男子也不在意,只顾着将自己杯中沏茶斟了八分,然后再将一旁的茶杯斟上同样的份量。动作轻缓,有条不紊。
“穆粱辰,拜见廖执事。”
进入中厅之人,面见悠然自得的这位男子,当即单膝下跪,恭敬一声。
“穆堂主,来啦……来,起身喝茶。”
男子看了眼前侧,跪地弓腰的中年男子,喝了一口杯中茶水,将另一杯移向身前。
此人廖劲方,血夜联盟的执事者之一。
做为唯一一个在天朝滋生,隐秘人数最多的跨国黑恶势力,执事是除帮主、三名副帮主、十六名法官之外,官爵最大的人物。
血夜联盟,是R国国土起始最短,发展最快,除R国第一黑恶势力山口组之外,最大的黑道帮派。
总部早期设在大阪,后来迁址福冈一带。始创于R国昭和年间1962年,由佐藤川木一手创建。到了现在的平和,便由其家族内戚,宫本敬一执掌,距今已有47年的历史。
在血夜联盟中,堂主已有数百,帮众高达上万,但执事只有56名,而且人数不能变动,不增不减。所以在这个帮派中,做到执事,已是喜职。若更近一步荣登法官,那荣华富贵,美女佳人,一切如探囊取物。
然而,在某一个区域,你是见不到拥有天职的法官,只能见到执事。
在R国,黑恶势力是国家允许合法存在的,而天朝,完全没有如山中组一样的黑恶势力盛行,有的只是小偷小摸,靠黄赌毒有利则聚,无利则散的混乱团伙。因为天朝的明令禁止,一党专政,许多国内黑道帮派都在各地蛰伏,但凡冒头,触及中央威严,国家都不会吝啬一切手段,将其彻底打压。正因为这点,血夜联盟进驻天朝,做的相当隐秘,与各方势力都保持着暧昧的关系。
不主动挑事,也不予深交。
“来,你帮我品下这茶成色如何?”
廖劲方见穆粱辰有些迟疑,当即露出一丝难得的和善。
自阳城天鸢阁遭受军方攻击,穆粱辰凭借骄纵卓人的身手,力保伏魈堂堂主崔明杰退逃出来,来到了冀州城城南风坡庄,这个血夜联盟在天朝中东最大的据点。
退逃之余,穆粱辰手下,心腹全部覆灭,那可是早年他加入血夜联盟“全部家当”。
来到风坡庄的第二天,廖劲方就下令将不可一世,知错不悔的崔明杰就地格杀,其亲信也杖死送其陪葬。
崔明杰的自作主张,将血夜联盟与各方保持的平静,彻底打破,也将占据八年的天鸢阁,拱手让给了纪家,这种悲愤是帮派高层难以容忍的。
据传言,血夜联盟的十六名天职法官里,有三名法官是天朝子民。
第十八章 心中的死结
曾有天职法官断言,阳城的天鸢阁,是中东乃至天朝,最具历史意义与绝佳要地的据点,它靠近海域,还跟天朝帝都上京相邻。若不是忌惮各方势力,天鸢阁不只是设立一个堂口,而是做为血夜联盟在天朝,最重要的指挥重地去驻扎。
若不是血夜联盟帮规里,有一条人性化的规定,罪不及孥,那崔家估计早已被帮派株连一空。
“嗯,好茶,武夷山的大红袍,廖执事,在下得幸有了口福。”
穆粱辰来到风坡庄,倍受廖劲方器重,不仅封其鄂州一品堂堂主,还直言会为其得意的两名爱徒报仇。此等提携恩宠,是在阳城天鸢阁,崔明杰手下,完全体味不到的。
如此天壤之境,让中年自恃稳沉,有些功夫的穆粱辰,怎能不动容。
本来凝聚的严肃气氛,在一盏茶的功夫,他就感觉轻松许多。
“此茶需要气候温和,冬暖夏凉的环境种养,是以谷雨过后,四月中下旬,五月初采摘。早了晚了,这茶的味道便淡了,完全没有十二泡之后,仍会齿颊留香。所以说,时机很重要,否则便辱没了此茶“岩茶之王”的名号。”
大红袍出自闽城武夷山,素有“茶中状元”之美誉,它香气馥郁有兰花香,香高而持久,“岩韵”明显,是以九龙窠陡峭绝壁上,仅有四株灌木型的千年古树,产出,是为稀世之珍。
廖劲方再次将二人喝空的茶杯,斟了八分满,自顾着将茶递向唇边,吮吸着小品一口,随即望向穆粱辰的脸,淡淡的笑道:“你说是吗,穆堂主?”
穆粱辰因为天鸢阁一战,被动退守,身上多少有些创伤,所幸面目伤痕不深,且有复原的迹象。所以看穆粱辰的脸,你会发现,他错络粗堪的面容上,如不经意,不仔细,你很难发现这些疤痕。
“是的,廖执事是茶道高手,穆某只是粗人一个,茶理还很浅薄,今日受教了。”
穆粱辰拱手谦卑,正准备从落座的木椅起身,行恭敬大礼,被廖劲方用眼神平静的杜绝了。
“粗人,呵呵,我血夜联盟帮徒众多,高手却寥寥无几,你穆粱辰尚有一席之地,怎么能说是粗人呢,穆堂主说笑了。”
廖劲方说这句话时,眯着眼,显的整个人有些颓唐,不知是故作姿态还是神情使然。
“这得感谢廖执事,若没有您的帮衬提携,穆某或许在帮派中无法立足,更别说坐拥一城的堂主。”
穆粱辰闻言,再也坐立不住,当即恭敬起身,感激的朝廖劲方深深的一拜。
一品堂是血夜联盟在鄂州,同阳城的伏魈堂一样,是地域城唯一的一座分堂。对一个帮派地域主干都算不上的穆粱辰,特意封爵堂主一职,实属帮中罕见的临幸。
“穆堂主,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为我血夜联盟忠心耿耿,如若让你这样的高手蒙尘,岂不是我们帮派的损失。之前让你在阳城崔明杰的手下办差,实属暴殄天物,让你受了屈辱,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啊。”
廖劲方看着弓身而立的穆粱辰,放下手中茶杯,一改慈容,不苟言笑道。
“不敢,对血夜联盟忠心是属下的职责。”
穆粱辰在阳城的伏魈堂,倍受崔明杰的冷眼与打压,他穆粱辰有能力力保崔明杰出逃,完全可以将其击杀,反正血夜联盟的这个据点,被军方连根拔起,数百帮众丧命,纵然是堂主之死,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为何会将一个放眼污秽,提起怕脏的鄙唾之人救出,还带到了冀州城,这便是穆粱辰的厉害之处。
以谋其生,需施予人,众显诏之。
“很好,今日找你来,是为了了结你心中的一个死结。”
“报
仇?”
穆粱辰听廖劲方一言,当即面色动容。
要知道,他的两名爱徒是死在了阳城的涏运河上,无论是那个叫任天龙的少年,还是纪家、叶家,都跟他们的死脱不了干系。
他发过誓,要血债血偿。
短木横行,丛草遍野。一股阴云在黄昏落寞之前,悄悄闪落过山顶,把山体映衬着暗明不一。
任天龙被金丝虫寄生,此事实属罕见至极,这种概率好比正觅食的青蛙,在它猛力一跳准备去扑食蝼蛄的时候,恰好撞向正俯瞰美景的麻雀。麻雀受惊,掠空疾驰,冲窜向了低空飞行的飞机左翼,造成了坠机。
此处除了水泉洼地的平静,便是幕落黄昏的安宁。
任天龙晕睡在洼地一旁,渐溢的山泉途经他润嫩的手指指尖,清凉冰爽,孜孜不倦。
咳咳!他躺落的身子突然坐了起来,捂喉深咳了两声,惊魂未定的神情突然惊恐起来,当即一个起跳。
任天龙迅速褪去衣裤,慌忙的检查身体每一处肌肤,发现并无异样。而且连怪虫窜进皮肤的“入口”,都很难查寻到疤痕印记。
跟做梦一样,诡异极了。
任天龙接着活动了筋骨,未感触有疼痛或身体不适的症状后,当即大呼一口气,瘫软在了地上。
真是想想都后怕,怪虫终于退去了,任天龙侥幸的想着。
三条长虫在他狰狞的眼皮底下,蹿进他的肌肤,这种感触何等惊骇,绞痛又何等张狂。
这翻苦难痛苦的折磨,令任天龙唏嘘不已。
可是,任天龙不知道的是,寄生在物种体内的金丝虫,除非载体生机荒芜,皮血尽逝。否则,它不会自主退离,且永久长存。
早已饥肠辘辘的身子,此时全无饥饿之状,任天龙穿衣起身,开始朝前面山头行进,再迈过两座山峦,便可到达冀州城北。他便履行自己复仇之责,击杀叶成坤,等大仇得报,他想先回山,看看自己的师傅,他有快两月没吃他老人家烧制的野猪蹄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个体生命不同,但善恶总量不变。每个人从出生就注定扮演各自的角色,有的是善,有的是恶。
万物两极,善恶对立。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这也是他师傅教授给他的。
冀州城繁华昌盛,即使夜晚,也鲜如白昼。
它的繁茂,比起阳城,还稍有逊色,即使是相邻的两座城市。
冀州城北,位于中东最南面,只一条国道跟南北贯穿的清河,就是中北辽河边境。与清河衔接的,还有途经阳城的跳马河,之后便是辽河主要支流——辽源河流。
城北的大转盘,是冀州城有名的红灯区。此处虽离城中相隔六十多公里,但仍然会吸引大批的人流,到这里寻欢作乐。
大转盘可谓有些根底,每年地方几次大的扫黄行动,都未伤其根骨。
据说这片是由一个叫万雄帮的黑恶势力掌管,至于势力盘根深浅,无人知晓。只是传言前几年,一伙新起的势力,连夜带刀纠集两百余人,围攻万雄帮,试图夺得大转盘的控制权,最后被后者强行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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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伙势力还倒霉的引火烧身,失去了栖息的据点。
大转盘有三街五巷,每条深巷都有数十家,等待着为客人服务的辣妹小姐。
这里与阳城,落日空城北面的坤宁宫,完全没有可比性。
阳城的坤宁宫,是专门为富豪有钱人准备的。而这里的大转盘,显的有些低廉,只需要一百到三百不等的人民币价位,你便可以享受一次激情的乐趣。
大转盘街头到街中位置,分别是酒吧,KTV和休闲洗浴的场所。奢华场面,一点不亚于
冀州城中的富丽堂皇。
拂晓,月光依稀淡薄,仿佛一阵轻风便能吹它个灰飞烟灭。
在临近大转盘街头的千米之外,一个少年在混沌店前停了下来。或许夜深,店里唯一的妇人有些困倦,于是在门外的桌前趴着打盹。
“老板,来碗混沌。”
少年走近,站在妇人身前轻声说道。
似乎妇人有些困倦,少年的轻声无法惊响她,于是再次加重声响重复了一遍。
“哦,不好意思,你看我差点睡着了。”
妇人见来了客人,连忙起身去为来人倒杯白开水,在递给他的时候,她觉得少年的瑞凤眼非常好看,不禁多看了两眼。
“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吧。”
妇人让少年坐下,自己系起了围裙,忙着用铁夹攒动炉子里炭火,想让它再燎的再旺些。
“嗯。”
少年低眉落坐,似乎觉得夜风阴寒,于是将褐色的外衣裹紧了一些。
“是嘛,听你口音就不像本地人?”
妇人有点热情,见少年喝完一杯热水后,又殷切的添满。
“这么晚,你还出来,你爸妈肯定很担心你。”
闻言,少年拿在手上的杯子,突然脱落,眼见便迎风摔地。少年不疾不徐的巧手一握,将水杯在当空截停。杯中水因震荡有些波澜,却没有溢杯外。
“呵呵,别急啊,这水快开了,如果你冷,就坐近些,这炉子有火。”
妇人完全没有觉察少年的异动,只是对着他,客气的寒暄。
“谢谢,不用。”
少年声音变的低沉,虽然极力压制,可还是有一丝悲凉流露出来。
显然是妇人刚才的话语,重重撞向了他的心田。
是啊,”爸妈”这个词是多么的陌生啊,陌生到提及这个词,都惊不起他的悲凉。
妇人对少年的拒绝不以为然,在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混沌后,又将炉火提到了他的身前。
“就着火,吃着也暖和。”
少年看眼混沌,再抬头看向妇人。她年岁不大,最多不过四十,但已是两鬓斑白,面目踌躇,鲜有纹痕弥漫。操劳过度,心事叠压,都会出现未老先衰的迹象。
“谢谢大姐。”
少年低语谢了一声,在妇人转身后,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妇人包的混沌很是美味,皮嫩肉鲜,汤料十足。少年将一碗混沌全部吞下,连汤也不放过。
“吃饱了吗?”
妇人见少年抹嘴准备起身,当即笑言道。
“饱了,大姐的混沌很香。”
少年看着沧桑的妇人,轻轻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袋,然后放在杯子下面,起身朝大转盘走去。
“喜欢就常来,哎,小伙子,你……”
妇人正要客气寒暄几句,却见少年丢下一物,拔腿就走。
她也不追,只是神色有了一丝异样,看着少年退去的方向,妇人走上前去,发现桌面上放着一个纸袋,里放着几百元钞票,她将纸袋攒的很紧,再要朝少年离去的夹道张望时,怎奈店里灯光阴暗,无法将黑夜照射更远,又似乎是少年走的非常急切,眨眼便没了人影。
妇人看着黑夜远方,眼神突然参杂一丝晦暗。像是什么触及到她,让她伤怀一般。
她将目光收了回来,重新裹好纸袋,将少年用过的碗筷,放进一个堆水的桶里,准备清洗。可刚提袖将手伸水里,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显在她的眼前。
她慢慢起身,将提起的袖子重新拉好,看着眼前站立的红色高跟鞋女子。
第十九章 妇人的本分
黑夜,如同饥饿的洪荒猛兽,吞并一切可以吞噬的茭白,全然不顾黑暗带给世人的恐惧与阴沉。
在下一个黄昏之后,它又将再次蛰伏,将这个世界的净白轮番蚕食,绝情又无义。
阳城中区以北三十里,叶家门庭。
自纪家小姐出事以后,叶家倍受打压。
无论从商业经济到地方经营,纪家都用一切手段遏制叶家的发展,致使叶家工业跟房产几个大项目,不得不暂停休整。
纪家手段犹如雷霆一击,试图将叶家彻底扼杀在此番波折的罪恶摇篮里,令其一蹶不振,彻底沉沦。
叶家不可谓不强大,在赔偿给纪家一大笔补偿金后,虽又被纪家明里暗里遏制经济,但还能毅力坚挺,这除了归功于叶家的根基渊博,便就是同中东大部分黑暗势力关系紧密,暗中款曲起到的作用。
其中便有盘踞在冀州城北,大转盘的万雄帮。
说到万雄帮,就不得不再次提起水产丰富的冀州城。
冀州城的海鲜享誉海外,许多客商在早年都呈垄断趋势吸金,后因叶家插手,于是这个金碗里,就不得不多了一双筷子。
早先,叶家产业宽博,遍布中东,以至于对冀州水产运输跟出口,存在许多纰漏。后来叶韦民便找来万雄帮的帮主苋为水,让其为自己效力。
这一来二去,水产生意做的红火,二人关系也变的熟络起来,苋为水为彻底攀附上叶家这棵大树,便拜叶韦民为异性大哥。
叶成坤惹下祸乱后,便是苋为水极力自荐,力保叶家大少,暂避横祸的。
七月,正是万寿菊鼎盛时期,一米来高的万寿菊,鲜如草芥一般,横跨在叶家东门的数百米庭院。
东门西行六百米,是之前纪家派人打碎的琉璃厅房。叶韦民爱子深切,又重新命人修葺整合,现在看来,相比以前更加精灵剔透。
此等手笔,便可瞧出叶家族底深厚。
琉璃厅堂一侧,一个挂掉数盏水晶灯的房屋,此时皎明着显现,将诺大的房间,照耀着无丝毫阴暗之处,很是夺目。
这间屋子不大,相比琉璃厅堂恍若一角。屋内中央,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他透过窗户,望向外面被灯光小心点缀的假山,看着孜孜不倦的流水,似乎能看出花来。
“老爷,招了。”
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声响,中年男子回头,望向这位花甲的老人。
老人一身黑色大褂,面目踌躇不堪,但眼神特别凌厉。像是一把隐藏的尖刀,随时都能迸射至命的一击。
曾几何时,这位老人多次陪他出生入死,晓勇之猛显如昨日,怎奈时光荏苒,他已经苍垂幕晚。
“哦,这乡党情节,还是不够深嘛。”叶韦民转身,走向陪他共患生死的老者身前,用一种坚毅的口吻对他说道:”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虽然让我很不省心,但他的锋利与计谋远超年轻时的我,我不允许他有任何闪失,吴老您明白吗?”
叶韦民用手握住老人写满年迈的手,久久不肯松离。
“老爷请您放心,我已安排妥当,定会护佑大少爷周全。无论谁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老者神色动容,当即雷霆一跪,有视死如归的气势,完全不像一个走路需要人来搀扶的花甲老人。
叶韦民看着跪地的老者,浓眉探透出复杂
的神色,之后握掌庄严而立,转身看着灯光迷离的水流假山,不知道在打些什么算盘。
“既然是弃子,还是要斩草除根的好。”
“老爷请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做。”
吴姓老者,是叶家盘根极深的老人,对叶韦民的用意,可谓一眼洞穿深骇。就是因为他吴剑恩能揣测主子心思,为其处理不少棘手之事,到了垂幕之年,都还深得叶家家主恩宠。换若常人,不管你曾经为叶家,如何的抛头颅,撒热血。到了这把年纪,以叶韦民的心境,断然会笑言劝退尔等,退隐深居。
“不过,老爷,纪家对我们如此阴狠,若不以牙还牙……”
吴剑恩言语冷峻,巍然弓身站在叶韦民身后,阴沉的说道。
“就按你的意思办吧,别用我们自己人。”
吴剑恩的话还没说完,叶韦民直率的沉音一句。
“属下明白。”
把柄,当然不能留下。叶家现在正处风头浪尖,他叶韦民可不想在中东被人落在什么口舌,他要稳固中东良商与温煦家族的名头。况且纪家,已非叶家此时境地可以撼动的,稍不留神,就会引火自焚。
他叶家,此时经不起家族之战。换若鼎盛时期,或许可以与纪家一战。
吴剑恩深知叶韦民的心思,当即恭敬应承一声,慢慢退了出去。
孤夜,阴风易冷,特别是在山脉相对低的平原一带。
冀州城北,一条通往大转盘的狭道上,任天龙裹衣速行。
混沌店的妇人让他感觉很温暖,这种朴实对一个缺失母爱的少年来说,有了一丝悸动也是难免。他想着,如果能有幸活着击杀叶成坤,他便再来吃她包的牛肉馅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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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刃叶成坤的艰险程度,任天龙不可能不清楚。从宋彪讲述的叶家家族史记来看,叶家盘根雄厚,若家族高手倾巢出动,别说复仇,恐怕连近身叶成坤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此仇,他不得不报。
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是任天龙他等不了十年,他不希望叶成坤成为一个日后,他无法触及的敌人。凭借叶成坤的狡诈与计谋,如果让其拥掌叶家大权,那再想杀他,便是难如登天。
他要在叶韦民将家族,交给叶成坤掌管之前,就除掉他。
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只有几步,特别是年少的时候。
世间没有一个人的生活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的。
若你走错一步,就有可能影响你人生的一个时期,甚至影响一生。
任天龙脚下的路,有了难以言语的更替,他便无路可退。
“既然钟情于玫瑰,就要勇敢的吐露真情。我不去想,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
怎么回事,头突然好晕。
长风散卷,没过任天龙的短发。本可以再精神点的身体,突然开始昏沉,接着便是四肢无力……困倦像是洪水猛兽,凶猛而至,不给任天龙任何思索与警醒的机会。
夜风习习,正行走如风的任天龙,突然像是霜打的茄子,昏倒在了地上。
长街一角,光源微弱的混沌店内,妇人看着眼前这个绝艳的女子,面色现出了一丝担忧。
“那小伙子,不会有事吧,我看着这人挺好,不要……。”
妇人神色变的危紧,同时也表现出了自责。
“如果你照
我的吩咐做了,他就不会有事,否则这个世界你是看不到他了。”
妖艳女子一身红色旗袍,被红色高根鞋这么一衬,像极了故事里幻化成人的红色九尾狐。
话说旗袍,似乎成了她的属性,无论是在纪家,还是出来执行任务,她都裹席一身。
旗袍,始于天朝民国。是世界影响最大,流传最广的女性服饰。
早年,它由苏城流至海江,之后兴于海江。二十世纪初,旗袍是奠定着典雅,卓越。到了如今的二十一世纪,旗袍便是一种时尚。由于它的独特,在多个国家,都能看到它体现给人们的天朝之美。
但在内地,特别是近几年,女性服饰流行复古,甜美、淑女、蕾丝,所以即使旗袍被推崇与颂扬,还是少有女性去穿显,而且还是如此娇艳的红色。
“这个你收下,我从来没找过你,你也从没见过我。”
舞娘淡漠一声,拿出一沓钞票放在摆混沌的桌面上。
“啊,这么多钱,我不能要……。”
妇人一生本分,这突然给她这么多钱,她出于本能的回绝。
“这是你应得的。”
舞娘冲妇人嫣然一笑,随即扫过被包的几百元钱,心道:这或许是他身上所有家当了吧。
“这太多了,哎,我说小姐……”
舞娘走出混沌店,朝任天龙离去的方向追去,身后传来妇人推诿的声响。
“哎,小伙子,我这么做,希望没有害你才是啊。”
见舞娘渐逝的背景,本分的妇人不禁唏嘘一声。
夜伴孤鸣,月牙当空。
舞娘在黑夜中像是一道红影,急速前行,两边的枝叶藤蔓,似乎也是好色,被舞娘一路挂拽牵绊,也不曾表露一丝不满。
疯蹿不远,她的身后突然传来异动。
“舞娘,人不见了。”
黑影还未在舞娘身后停定,一个尖锐的声响便传了过来。
声音像是被鱼刺卡住了咽喉,又像是急性扁挑体发炎,吐音很是刺耳。
“什么。”身形一窒的娇柔之躯突然一转,舞娘诧异道:”你们都找过了?”
“是的,我跟黑虎在附近都找遍了,没看到那小子。”声音尖锐的男子话语中带着惊奇,不过这样的语气被他特别的嗓音盖了过去,响在外人耳里,可听不到什么波折。
他走前几步,在月牙微光之下,一个鹰眼桃脸的中年男子,显现在了舞娘面前。
这人不应该叫乌鸦,或许叫老鹰更为贴切一些。
“会不会在馄饨店……”
乌鸦左思右想,以为舞娘那里出了纰漏。
“不可能”,舞娘冷厉一声,望向乌鸦:“人不会走远,肯定就在附近,通知黑虎,加大范围继续搜寻。”
“一定要找到他,否则我们三个,谁都活不了。”
舞娘见乌鸦正欲从另一侧越过丛林,她娇柔清亮的嗓音,迸射出这么一句让人胆寒的话来。
“任天龙,你千万不要有事。”
舞娘话语低沉,因为暗夜里眉梢与秀发遮挡的缘故,看不清她的神情。
话落成珠,被风无情的散尽在黑夜里,似乎这风,没有枝叶藤蔓那般“世故人情”。
当舞娘再次没过丛林,她的秀发轻轻拂动,像是精灵,躁跳而闪耀……
第二十章 传授刀法
夜已接近拂晓,几只黄嘴白鹭从林间不知疲倦的攀飞着,时不时得惊叫几声,惊起夜的回响,好似标注着它们才是今夜最亮的崽。
几只白鹭在枝头闪跳,甚是顽皮。
或跃跃欲试,亦或情不自禁,一只随性的尖嘴白鹭,将它的粪便丢在了林木下方。
吧唧!刚好落在一个人类的脸额。
想来出于兴奋,它惊声一起,朝着同伴愉快得追逐过去。
沉夜,总是容易麻醉自己,让慵懒成为不了借口。
任天龙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眉头一皱,一脸嫌弃。
“什么鬼东西。”
真是倒霉,鸟屎。
“醒啦。”
就在任天龙气急败坏的时候,一个声音在黑夜里厚重的传了过来。
声音像是洪钟,有了重击感,久久不见尾音。
闻言,任天龙猛然坐起身来。
“在找什么,是这两把尖刀吗?”
男人见任天龙匆忙的将手探入腰间,静静说道。
似是戏虐,又像是在很认真的表达。
昏黑中,男人站在任天龙身侧十米的位置,它将两把尖刀刃尖相向,呲啦一划……原本阴黑一片的森林,突然以星火燎原之势,引燃了方圆五丈的杂草,将任天龙与他自己圈在了火圈之中,把周围林木映衬得通红。
这火势与位置不难看出,是此人率先设计好了的。
空中本跳飞多远的几只白鹭,被下方灼亮惊着,头也不敢回的展翅高飞,生怕被波及分毫。
任天龙瞧着对立面的男人,宽黑的面容上长着一双杏眼、很亮,像龙珠一样。
“你是什么人?”
任天龙见双刃在对方手上,眉宇凌厉,他并没有贸然出手,而是静观其变。
“你的恩人。”
血夜联盟鄂州城,新晋一品堂堂主穆粱辰身席黑宽大衣,在风火中凛冽飘逸,颇有几分风度。
“笑话!把我掳到来,我还要感谢你?”
任天龙冷哼一声,眉睫闪戳,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你被人下药了,是我带你来了这里,你说,我是不是你的恩人?”
穆粱辰看着眼前这个年岁不大的男孩儿,从心底里开始正视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他两名爱徒的死,全是此人的罪孽。
他是恶之本源,若不是廖劲方有令在先,他早就活剐了任天龙,又岂会在这里跟自己的仇人做这口舌之争。
仇恨,像是毒瘤,它不但侵蚀你的身体,连你的心脏一同腐蚀。心念强的,他懂得浅搁、深知隐忍;反之,锋芒毕露刀光乍现,一触即发。
“药不是你下的?”
任天龙半信半疑。
“如果是我,你觉得你现在还有机会,站着跟我说话吗?”
穆粱辰话语冰冷,但未表露有丝毫不悦。
在面对仇敌能做到这步,足以说明此人的可怕。
“你是不是把刀先还我?”
任天龙见双刃被对方拿在手上把玩,眉宇有了一丝警惕。
“这是你的刀吗?”
穆粱辰话锋一转,迸射出了夺人的威严。
“你是血夜联盟的人。”
任天龙闻言大惊,忌惮的望向穆粱辰。
直觉告诉他,此人危险。
“是也不是?”
穆粱辰看着手中的银冬赤影,用手指轻轻摩擦刀刃,似是不想双刃蒙尘。
“那晚,涏运河上持刀的男女,是你什么人?”
“我的爱徒。”
“既然你是血夜联盟的人,为什么现在还不出手。”
任天龙在得知对方身份后,面庞显出了从容,叶家跟血夜联盟一样与他不共戴天。
早一刻,晚一刻,他都是要战的。
“我知道他们不是你杀的”, 穆粱辰看着任天龙,显出了一丝忧伤,之后演变为平静:“况且我已经不是血夜联盟的人了。”
穆粱辰话刚说完,任天龙冷哼一声,脚下生风一般蹿跳向穆粱辰,同时前伸的长拳威猛相向。
事情因你们而起,纪雪遭遇的噩耗,不能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能抹杀。
任天龙可不轻易相信,来人的巧舌如簧。
对于任天龙的出手,穆粱辰没有感到意外,他身形一动,出掌迎了上去。
啪!拳掌相撞,只此一击,二人便爆退了一步。
任天龙停定身形,令他诧异的是,面前这人如撼山一般,有着难以抨击的纯厚劲道。
对方明明是出掌抵挡他的拳劲,可他像是打在一块牢不可破的坚板上,这怎能不令他震惊。
不安的心绪,瞬间从心底滋生出来。
而穆粱辰也对任天龙从之前正视的态度又徒增了三分,这样的功夫能在血夜联盟、精良且默契的人手中相对持衡不落下风,完全不是空穴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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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击骤停,随即又如电闪般冲撞上去。
任天龙飞腿相向,以浩瀚之势挥向穆粱辰的前胸,后者出掌,以八卦中阴柔之势,化解掉了这凶猛的一击,之后他也不收掌,当即一记浑厚的掌力巧推了过去,将任天龙牟动的一记长拳,焊停在了当空。
蛮力打空,任天龙探出的身子也突然失重,眼见再次一击就要撞上穆粱辰的腰间,他猛地心骇一声:不好!当即收拳,随即脚腕一动,双腿由后凌空甩了过来,同时拳掌相合,死死格挡向脸庞近二寸的位置。
嘭!穆粱辰雷厉风行的一记踢腿,重重的撞在了任天龙掌心的位置。
酸麻、震晕、任天龙如同物件一样被撞飞出去。
身手机敏,功力不凡的任天龙,多次攻击都在穆粱辰身前吃了哑巴亏。
但与此同时,穆粱辰身子也为之一振,他一个不稳,单膝跪地。
“看来,你比我穆粱辰预想的,还要强大。”
穆粱辰直起身子,负手而立。
任天龙从地上爬起来,他强忍着硬是将一口本欲溢出的鲜血吞了回去。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机警的看向穆粱辰。
眼前这人身手矫健,出手厚重,但没有狡诈与阴险的招式,却总能在出招的时候刚柔并施,不但化解了自己棘手的招式,更能以最佳时机出手还击,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强劲的巧招。
这是高手!
任天龙不经意,将穆粱辰与从未过招的纪家总管,秦远忠联想到一块。
不知道他们俩谁更强一些。
黑夜漫漫,周火蜿蜒。
二人相距三丈,像是周而复始的暗夜神灵,谁都不曾屈服,像细波绵长的河床,波澜不惊。
“我
说过,我已经退出了血夜联盟。”
穆粱辰冰冷得说了一句之后,伸手扯了一下袖口,粗浅的裸露出手臂上一个猩红的疤迹。
他是想告诉任天龙,血夜联盟的帮标“黑蜘蛛”被他抹去。
手臂纹印黑色蜘蛛,是血夜联盟的标志,一旦抹去,就不再与这个帮派有任何瓜葛。
这点,在深山草屋,宋彪对任天龙也有提过。
“而且这次来,不是为了跟你拼个你死我活,而且想送你一份儿大礼。”
穆粱辰收起衣袖,正襟而立,他盯着任天龙郑重道。
就,就挺突然的!
“呵,你会这么好心?”
任天龙冷笑一声。
杀了他的徒弟,人家赶来送礼来了,现在城里人心都这么大吗?都这么会玩吗?
“当日,是叶家长子叶成坤与血夜联盟伏魈堂堂主崔明杰,合计陷害你们,对纪家小姐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我两名爱徒与门下精英的死,都是叶家狡诈所为,既然你想去复仇,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穆粱辰声情并茂,神色由悲凉演变仇怨。
不得不说,穆粱辰的语言魅力确实“酱香醇厚”。
“你意思是,要同我一起去杀叶成坤。”
任天龙诧异的问道。
他对穆粱辰的坦言,仍然抱有疑虑。
“不,从纪家借军方之力,摧毁了伏魈堂以后,我就形同鬼影。丢失一堂之责帮会强加到我的头上,令我进退两难,依我之计,你我二人何不细心筹谋,等日后……”
“不用了,你是你,我是我,此仇我一定要报。”
任天龙见穆粱辰言语有跳将避逃的嫌疑,当即重掷一声。
糟老头子坏的很,谁知道你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不管怎么说,东西还是要想办法拿回来,毕竟这两把可不是普通的刀。
“那也好,我有我的苦衷,若你执意如此,我便将银冬赤影馈赠于你。”
穆粱辰面目现出一丝苦色,将两把尖刀提起,走向任天龙。
这……
任天龙有些发蒙,他不知道穆粱辰这是唱的哪出戏!
“银冬赤影?”
任天龙看着穆粱辰双手递送过来的双刃,疑问道。
“这两把尖刀是我传家之物,是以金钢里的锰钢提炼而成。刀身轻盈,刀刃锋利,普通刀剑与其争锋便如木泥一般不堪”,穆粱辰提刀放入任天龙手中,继续郑重道:“这银冬赤影刀身以玄铁构灌图腾,分别为龙须、凤爪,是久不出世的旷世宝刀,如果你以它击杀叶成坤,势必事半功倍。”
任天龙看着手中的两把尖刃,久久挪不开眼。
想不到竟是以金刚与玄铁合铸而成,两条黑色图腾蔓延,一个铸印显为龙须,一个显为凤爪,由刀身蔓延至刀尖无刃处,另一面亦是如此。
绝品!
“你是要送给我?”
当知道这银冬赤影的渊源,任天龙觉得手中两把尖刀沉重了不少。
“好刀,必须有好的刀法,才能发挥其威能,我现在就将 “抻”字的刀法口诀传授给你,能熟悟几分,就看你小子的造化了。”
穆粱辰言毕,不等任天龙说话,当即提刀在他面前施展出了刀技。
这货魔怔了!
第二十一章 再世活佛
穆粱辰所说不假,金秋十月确实不是任天龙所杀,对方不便出面,传授刀法就是想让任天龙功力大增,好去斩杀他二人共同的仇敌,这没有错。
但任天龙始终觉得哪里不妥!
“扫似疾风断残叶,浑然一气削骨魂……”
随着穆粱辰暴喝而出的“抻”字口诀,探将出来的尖刀刀势威猛、时而轻柔、时而刚烈、时而阴狠、时而诡诈、横刀落成处,残影烁眼,堪称惊奇。
其绝妙比他的两个徒弟,不知高明多少倍。
特别是双刀被其把持,以极为诡异的身法,巧刺提劈,显出的刚猛炙烈,有我无敌之境更令任天龙目瞪口呆。
“抻”字决刀法同唐刀刀法中“扫”字诀,颇有相似之处,只是前者多了几丝阴柔罢了。
森木之中,火圈渐淡,此时天空也亮出了久违的鱼肚白。
在施展刀法后,穆粱辰又让任天龙演变了几回,在提点了几个重要动作要领后,他才闷声作罢。
“刀法与身法皆臻,才能发挥宝刀的威力”, 穆粱辰走近任天龙微微一笑:”好了,目前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之前是我叫车带你来这里,想必找你的人也很快会追到这来,我也要走了!。”
穆粱辰神情淡然,像是如释重负一般。
“追我的都是些什么人?”
任天龙将银冬赤影,不客气的收入腰间,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不想让你复仇的人。”
穆粱辰拍拍任天龙的肩膀,轻语一声。
“无论是谁,都阻挡不了我。”
“即使难如登天?”
“即使难如登天。”
听了任天龙的回答,穆粱辰嘴角上扬,似是笑了。
他的笑不是欣慰,讥讽,而是奸滑。
这一瞬间的转变神态,不曾被任天龙瞧见,否则定会心生诧异,有了顾虑与猜忌。
“你要去哪?”
任天龙看着穆粱辰渐行的背影,喊道。
“我孑然一身,犹如鬼影,你说呢?”
任天龙闻言不置可否,竟无言以对。
穆粱辰走后,任天龙则迅速撤离此处,见识过穆粱辰的身手之后,他更加不敢对复仇之行有丝毫疏漏。
他想隐入深林几日,好好熟习穆粱辰传授的刀法口诀。
他的刀法精湛、奇特、威猛,但同时,任天龙也感受到了他的怒意。
任天龙对穆粱辰赠刀与传授刀法口诀,全当是对自己与纪雪遭遇的补偿,他才不管穆粱辰迷途知返的真假,居心是否否侧,只希望能一举刺杀叶成坤,等归山看望师傅之后,他想向纪家表明态度与立场,赢得照顾纪雪的权利。
是的,让外人无法想像,任天龙的此时的心思竟如此简单。
一个从深山走出来的少年,因为所谓的爱情,孤注一掷,即将踏血纷呈,亡命血战!
江湖是什么,江湖就是人情世故,江湖就是金戈铁马。
凭借师傅口授,一丝淡薄的人心之术,任天龙完全是马踏沿河,浅走江湖。
冀州中城以西七十六公里,这里山峦起伏,灌木遍野。山体因灌木乱石,密布骄纵,变的深湿阴郁。
青翠彰显,在一条清河边缘,青涩扭捏着退却停步。
清河不远,一处堆砌的草屋在骄阳之中,如同破烂的斗笠,千疮百孔。
“老大,你说这都好几天了,城北怎么还没动静。”
大豁牙蹲坐在宋彪身旁,半掩的木门将斜阳挡去大半,使二人不用眯眼,便能瞧见清河与前方林木,被骄阳照射的金黄。
“我咋知道。”
宋彪老气横秋的说
道。他将门边的水桶往屋内踢了一脚,让炙热的光线偏离出水桶里的清水。
清水净亮,桶内放着一个木瓢,想来这是二人热燥之时,用来解渴用的。
水桶被宋彪这么一踢移,顿时溢出许多水来,将土质地面浸成稀泥。
“哎,我说豁牙,你没事喝那么多水干嘛?”
宋彪望着远方,一本正经的说道。
“没有啊老大。”
大豁牙心里嘀咕:这就一会,你可是喝去不少。
“那你为什么把尿撒在地上,咋,你想晚上睡这。”
宋彪不屑一顾的,指着大豁牙屁股后面。
“哎呀,老大,你这搞的什么啊?”
大豁牙噌一声跳了起来,得亏他偏离了上方门框,否则头上又是一个大包。
饶是如此,他的屁股还是被浸湿。
“老大,你那个同乡什么时候来啊。”
大豁牙遭到宋彪“祸害”,只是有点气急,但未败坏。
“哎老大,你怎么了?”
大豁牙忙不迭的抓着裤子后面,试图将湿水拧出来。但在不经意看向宋彪时,发现他此刻收起了戏笑的嘴脸,神情变的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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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乡,是啊,为什么联系不上?”
宋彪神情有了一丝严峻。
“会不会他也喜欢吃驴肉火烧,没心没肺忘啦。”
“不行,我们得离开这。”
大豁牙说话之余,宋彪突然蹦出一句,眉头紧皱。
“离开这?去哪?”
大豁牙搓着手上的湿水,走向宋彪,疑问道。
“豁牙,快收拾东西,我们走!”
宋彪有种不好的预感,内心的不安告诉他,要出事。
“哦,好的老大!”
大豁牙见宋彪神情如此严峻,当即附和着进了屋内。
骄阳倾斜,像是巨人站在山坳上,挡去了大半光晕。
宋彪跟大豁牙此刻已逃离草屋,在山腰的一处巨石后面,张巴着眼睛,神情极其猥琐。像是偷看大姑娘洗澡,怕被发现一样。
“老大,我们猫这干嘛,您说有危险,我们走就是了……。”
“你懂什么,我们就在这看着。”
宋彪话刚落,下方林中夹道上,就响起一阵轰隆隆的杂响。
“老大,您看!”
“我又没瞎。”
宋彪二人内心惊骇,原本空无一物的河道,顿然涌现四辆轿车。车队驶过清河后,在草房前停了下来。只见从轿车内鱼贯而出,十几名彪头猛汉,手上清一色的钢管,众人迅速将草屋包围,在几人进入屋内搜查无人时,为首的一个光头,便下令将草屋焚烧殆尽。
好险啊,就只是一个多时辰,晚走一会,宋彪二人就会被来人剁成肉酱。
山腰巨石后面,大豁牙将一切看在眼里,顿然投身向宋彪。
“你他娘的干啥。”
宋彪被大豁牙此举惊着,他以前也没发现,这豁牙性取向有问题啊。
大豁牙被推开,险些被摔退撞倒,他也不气,神情显出悲悲戚戚的样子。
“老大,您就是再世活佛,老大显灵啦!”
大豁牙不管不顾,当即跪在了地上,朝宋彪深深的拜了三拜。
乱石丛草杂躁,他跪在上面,也不觉得膝盖割着痛。
“我草,我草!”
宋彪近四十的人,被大豁牙无厘头的举止惊的不轻,当即起身忙退。
“我说豁牙,你快别拜了,要拜也别拜我。”
宋彪有了一丝苦笑。这个笑显在老肉纵横的脸上,根本瞧不见是笑还是哭。
“那拜谁?”
大豁牙说话嘴里直漏风,说快了就像串线似的,含糊不清。
好在宋彪与他相处时日长久,能听出音色之意。
“拜你自己。”
宋彪没好气的说道。
“为啥?”
大豁牙也不拜了,当即坐起身来,望着宋彪。
这时,光线刚好有了一丝映衬的红晕,显在宋彪身后,大豁牙感觉他像神仙。
“因为你选择了我这样的老大啊。”
宋彪倚老卖老的笑道。
“哈哈,也是,不过老大你也英明,以后前途无量,我豁牙跟你吃香的喝辣的。”
大豁牙心里有了喜气,咧了咧嘴,拍了拍沾满灰尘的衣裤。
“德性!”
宋彪见大豁牙一脸憨样,回身蹲在了巨石后面,看着下方渐散的人群。
“万雄帮的人。”宋彪神色惊晴不定。
众人撤退,草屋的火势犹如地域岩浆,焚烧得通红一片。
“老大,这说明什么?”
叶家与万雄帮的渊源,二人在叶家多年,自然知晓,连帮里的主要人物,都能熟识于心。
“来的都是万雄帮的小混混,连一个主事的都没有。”
“是的,太看不起老大您了。”
大豁牙伸手指了指退却的车队,像是泼猴被踩了尾巴,这火爆脾气上来,就是一顿挠。
“找死啊你。”
宋彪被大豁牙气的不行,但就是发不起脾气,当即一个耳光拍向他的头上。所幸大豁牙一个多月没理过头发,打在他头上也不觉得疼。
知道说错话了,大豁牙憨厚一笑,焉不溜秋望向杂草一处,用手摸了摸脑袋。
“这说明,万雄帮将主力,都用在保护叶成坤上面。”
宋彪望着彻底没了动静的清河上方,话语显出了一丝低沉。
“那城北没动静,是那位少侠觉得护卫森严没法下手?。”
大豁牙冷不丁的递来一句。
“快了!快了!”
宋彪轻语一声。
“什么快了,老大。”
大豁牙离的近,将宋彪的话听个仔细,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快走,什么快了,我们晚上要在这过夜?”
宋彪说着,拍着大豁牙的头,催促着往山坳一处小路上赶。
“哦,老大,那我们现在去哪?”
大豁牙闻言,那叫一个利索,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二人的行囊迅速提起,背在了背上。
“能去哪,现在兜比脸还干净。”
宋彪有了一些无奈,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都被他提前托人放在了西州城,而叶成坤跟叶韦民给他的赏钱,用的都是叶家联名账户,无法提取。
“老大,我有。”
大豁牙绕到宋彪身前,信誓旦旦的说道。
“你有多少?”
宋彪不以为然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大豁牙无端的给出一个神秘的信息。
“不会还是坑吧。”
宋彪想想都不靠谱,之前说依山傍水好风光的住宅,竟然是个茅草房。
“哪能啊,老大。”
大豁牙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就好,不然你的头发就不用理了,我给你生撕。”
“老大,你真血腥。”
“对你就不能仁慈。”
二人言语间,已经步上山坳,从另一侧小道渐行渐远。
太阳像是成了侍者,在二人身后,摇摇晃晃的骚弄摆姿,试图给此地留下最美的橙黄。
第二十二章 空城计
冀州城,除了城北大转盘红灯区名声大躁之外,便是这里特色的酒水引人。
大转盘三条街,总有几家拥有一种神奇配方,可以调配出叫做“夜精灵”的烈酒。
夜精灵有四种酒型,分别为:绿牡丹的酸,黄金菊的甜、蓝紫薇的苦、红玫瑰的辣。
绿牡丹绿满弥呈,酸入刺骨,像坠入醋河苦苦挣扎般,纠结酸楚,精莹灵动。
黄金菊深寐殷黄,甜至心间如蜂蜜琼浆,裹身腻酿幸福的彼岸,幽殷萦娆。
蓝紫薇邃梦悠长,艰涩迷惘如灯硕阴霾,滚落无底幽怨的长冥谷,诡异凄魇。
红玫瑰妖艳火烈,醇酿柔嫣如热焰焚烧,久浸干涸般穹取激荡,曕蒙情迷。
这四种酒,它们的液体颜色同名相符,你需要什么样的神奇口感,只要有钱就能醉生梦死,久享极乐。
因此,掌握此酒奥秘的酒吧跟店庄,生意如潮。
相比其他,需要用服务与和别的活动项目,营运收支的街店,要盈余许多。
大转盘中街,一座还算别致的酒吧会所,傲然屹立在中段左面。
一块金字牌匾,潇洒的显在二楼前沿——乐巢会所。
听听,乐巢——流连忘返,其乐无穷、四海归途、悦暖如家。
这间会所鱼龙混杂,此时更是遍布着一张张肃峻的威容。追溯其源,便是十天前,数位万雄帮帮众,突然驻扎,在此盘踞。知其原由的,知道这是从阳城来了一个家族的长子,为其护航。不知其因的,还以为这家店庄摊上大事了呢。
乐巢富营,客满人兴,但因为驻扎的黑衣猛汉,太过惹眼,一些常客便更道去了相邻的酒吧。
在一个会所名为“十八皇宫”的地方,一个少年坐于店前,他宽衣笼肩,瞧不清晰样貌。
十八皇宫位于乐巢会所右侧,中间只相隔了一家PLAY吧会所。它居设高雅,以恢弘的金黄镶镀会所的外部轮廓,虽可比肩乐巢,但等同此时的客源,鲜比其他,要显清淡一些。
昏阴朝暮,神明似显匮乏,剥去大转盘的光明,掀起千家灯冉。
离昏黑还有段距离,一些街店便灯火通明。试图照耀这天,霞光万丈,照耀这地繁花似锦。
从午后到朝暮,少年一直坐落在十八皇宫一角,不倾斜不站立,似同僵偶。若不是少年太过普通,定会吸引往来宾客,跟驻扎在乐巢前方,万雄帮的注意。
与此相距一公里,一座偏离大转盘西角位置,不大的药草作坊里,此时正急火攻心,暴怒如潮。
“三天了,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无端的消失了。”
舞娘嗔怒一声,直指身前跪立一人。一旁站立的乌鸦跟壮汉黑虎,脸色都不好看。
“我们叫兄弟们都撒开了网,实在是……”
男子神色慌张,一脸的委屈。
自三日前接到舞娘的命令,叫找一个叫任天龙的少年,这城北地域虽然不大,但人潮错杂,而且是在万雄帮的地面上,明里暗里,找一个少年,犹如大海捞针。
这药草作坊,是纪家隐藏在冀州的眼线据点,在纪雪出事的第二天,纪正朗便知道了叶家长子叶成坤,缩藏在了这里。
舞娘的恼怒,不光是对下面人,更是对乌鸦跟黑虎的职责缺失。
“真是混账,办事不利还有诸多借口。”
舞娘言毕,一个青年莽撞的闯了进来。
“什么事。”
青年一进来,发现舞娘在此,当即神色紧绷。谁不知道,她舞
娘是纪家得力忠将,耳目首领。
舞娘见来人慌乱,恭身唯诺,神色稍缓,现出素雅亲和之态。
“我们发现了任天龙。”
“在哪里?”
舞娘闻言,剑拔弩张,像是瞬间就要冲撞出去。失态动容,完全不是一个掌权者该有的姿态。
“大转盘中街。”
来人不敢迟疑,当即直言禀告。
“舞娘!”
此人话刚落,舞娘便要冲将出去,被一旁乌鸦与黑虎挺身阻拦。
“你们干什么!”
舞娘见他二人挡住去路,当即冷厉一声。
“舞娘,不要忘了,忠叔的交代。”
乌鸦忌惮舞娘的身份,相劝之余也不敢造次,言语或多或少有点低沉。
“舞娘,你不要命了!”
乌鸦说完,舞娘身子一顿,就想不经劝告冲将出去,被一旁壮硕的黑虎出手阻拦。
黑虎平日言语极少,但在关键时候绝不含糊。舞娘这一出去,不光她的命不保,也会牵连他二人的身家性命。
“我们拦都拦不住,只能希望那少年命硬,活着走出来。”
黑虎后退一步,背对过去,似乎已然料定,任天龙生还渺茫。
良久,舞娘娇柔的身子,像是被九尺冰剑洞穿一般,僵硬在原地。
舞娘不动,乌鸦跟黑虎也不动。下面的两人就更别说了,大气都不敢喘,颤栗危紧,冷汗淋漓,生怕会被舞娘的”怒剑”波及。
不小的房间里,本是焰怒高涨,此时却是鸦雀无声,静的吓人。
“舞娘。”
就此时,屋外走进一个青年,打破了屋内的死般寂静。
“说!”
舞娘冷语一声。
“忠叔要你们现在回阳城。”
青年弓身而立。
舞娘闻言,强忍着膨胀在泪腺的晶莹,怒气、悲悯、无奈,她多想冒着被处死的悲惨命运,纠集人手,将任天龙抓回来,随便丢在一个偏远的城市,纵然让其苦生,她也不想任天龙被仇恨迷失双眼,不想他为爱而累,她想他可以活着。
她不知道这种情绪,为何这般如影随形。是因为感动他对爱的纯粹与奋不顾身,还是悸动任天龙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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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她无法克制。
可是,她不能违逆秦远忠的命令,更不能置乌鸦跟黑虎的性命不顾,她只能任其召回,无法反抗,这就是做棋子的悲凉。
夜幕临落,大风由东从容的刮过,将七月的爽朗显露无疑。
十八皇宫,门庭灯火交汇,人流如织。
似乎到了此时,大转盘这几条街,每家会所都在分担频繁的客流。
蹲守在十八皇宫门外的任天龙,神色毅然,死死盯着会所三楼一处。
据宋彪所言,叶成坤藏匿在大转盘的乐巢会所,但任天龙这半日观察揣测,叶成坤极有可能迁离乐巢,来了十八皇宫。
乐巢护卫森严,任谁都能看出,是在护卫重要人物。本来任天龙练刀出山,勘察地形与环境后,就可冲将乐巢大开杀戒,可几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自任天龙留意十八皇宫,这几个时辰以来,里面人只出不进,纵然到了现在客流高峰,这家会所也只是半开放迎客,与就近的几家会所,有了异端。
外人看来或许觉得十八皇宫生意可能相对清淡,但若细心就会发现,这平日载客意满的十八皇宫,此刻人流反常,多男少女不说,还有绝客搜身的迹象。
这只能说明,乐巢是叶家给任天龙留的一座“空城”,他叶成坤要瓮中捉鳖。
人生的途中遇到荆棘和泥泞,也必然会遭受跌倒和伤痛,但任天龙不会轻易地选择放弃。因为他觉得,既然选择了远方,哪怕前路横着刀山火海,也要尽力奔赴。因为这是一场艰苦的抵达,是关于脱胎换骨的修行。
任天龙眉宇坚毅,神色严峻,他站起身来,将头颅挺的老高,朝着十八皇宫正门走了过去。
“你干嘛的。”
正站立十八皇宫外面的,三位黑装男子,见一个少年前来,当即上前喝道。
这里面的人物,他们根本惹不起,什么人能进,放什么人进,这是被他们帮主严令吩咐的,稍有差池,挨训事小,被一顿猛揍可就犯不上了。
“叶成坤,可在里面?”
任天龙不抬头,平淡的说了一句。
三楼,一个阔宽,装饰恢弘的房间内,一个青年坐在沙发上,他的对面做着一个少年,少年不大,眉宇与脸形同青年神似。
“最近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
青年眉目清秀,一副纨绔不簕的神态,双脚翘在沙发前的桌几上。
“没有,我说你叫个男人守着我,在学校里,让同学怎么看我。”
少年幼嫩,显出一脸的委屈。
这少年是叶家次子,叶成祥。他的面前,便是他一母同胞的哥哥,叶家长子,叶成坤。
“祥子,你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但这事我不能同意,如果你有委屈,可以跟爸爸说。”
叶成坤一脸的坚决,只是比叶成祥大了两岁,便如大人一样,决断决定。可是,叶成祥知道,他哥哥对他跟妹妹叶成双,都很爱腻,对叶成坤做出违逆他们意愿的决定,多时多半,他们也都会接受。
“还跟爸爸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派去的保镖,还不是你出的主意。”
叶成祥佯装生气道。
“呵呵。”叶成坤笑道,有种谎言被戳破的窘态。随即戏语一声:”是不是觉得派人在你身边,影响你把妹了啊。”
“哥,你说什么呢,你以为我是你啊。”
叶成祥闻言,脸色通红,当即回戳一句。
“哟,还不好意思了。”
叶成坤看着叶成祥的神色,坐了过去,搂着他笑道。
就在二人谈笑风声中,厢房的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位置,神色严峻。
“什么事,就在这说。”
叶成坤目光投向男子,见及神色凝重,当即重声道。
“那少年打上来了。”
中年男子略一弓身,沉声回道。
“呵,还挺聪明。不过,终究还是来了。”
叶成坤神色一顿,面色平静,随即示意男子退了出去。
“哥,谁啊。”
叶成祥本一脸的喜气,但看及刚才中年男子的神色后,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当即疑问道。
他本来想在自己哥哥脸上找出端倪,可是他很失望,叶成坤除了平静,就是对着他笑。
“祥子,我给你样东西。”
叶成坤说着,手伸进上衣内侧,神色由平静变为庄重。
急复仇,恐霍乱、根不稳、意无生。
关羽被杀,刘备急于报仇,匆忙点兵数十万,大败。
任天龙单枪匹马,杀进叶家为他准备的牢笼,能否一举复仇,全身而退?后文更加精彩,求收藏求推荐!!谢谢你们!
第二十三章 全力扣杀(求收藏)
会所门外,三名黑衣男子闻言,神色一惊。
阳城涏运河上,一个少年带伤,周旋六名血夜联盟伏魈堂精英,这种骇人之事,他们从那晚跳河逃脱,来此帮忙护卫的,一位叶家随从口中听到一些,当时把少年在脑袋里幻想成绝世高手,几人私下还偷偷议论过那少年。就在几天前,帮主还特意打过招呼,要留意这个少年。
但看眼前一个朴实无华,其貌不扬的少年,三人无法将其与私下议论的少年高手,联想在一起。
“你个小瘪三,叶成坤是你叫的”。
三人中,一个专横野蛮的男子站了出来。叶家长子,他们见了也得叫声”坤哥”。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直呼其名,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呵呵,好一个坐看灯火阑珊”。
任天龙对男子的怒喝充耳不闻,冷笑一声。
“哎,你个……”
啊……就在任天龙视若无人的抬步进去时,另名男子就要伸手阻拦。但刚伸过去的手,就被任天龙随手一推,扭断了手腕,顿时痛叫惊起,划过夜空,异常嘹亮。
另两人见状,当即一惊,手脚并用,朝任天龙笼罩过来。
两人出手不快,但却阴狠,任天龙背对二人,明知后方异动萌生,不避反迎,看似幼嫩的双手突然后探了出去,他双手成掌,重击向二人前倾的心脏。
嘭!刚要出手的二人,身体突然被撞摔了出去,心脏位置像是被一记大锤,隔着石板锤击一般,连痛叫的声音都不曾响起,便带着震惊与恐慌的神色,沉晕落地。
伴着一侧男子握臂哀嚎的声响,任天龙踏进十八皇宫的大门,他面色如常,古波不惊。
门口的惨叫声,不但惊起了十八皇宫里面的人流,更是吸引了乐巢那边的护卫注意。
“不好,快走!”
“快,快,快!”
人流如织的乐巢会所前方,万雄帮帮众,当即呼啦一声,全部朝十八皇宫蜂拥而上。
十八皇宫外部恢弘,内部结构也显大气,楼梯一侧便是电梯。
任天龙径直前行,一拳打在了电梯的开关键上,撤拳的瞬间,一串火光一闪而逝,电梯运停。
断了电梯,要出十八皇宫只能走楼道。
楼道宽阔,红毯席地攀沿,任天龙刚迈五步,一个大汉便冲蹿下来,提个钢管就朝任天龙挥了过来。
任天龙来者不拒,在钢管离身三寸,伸手一抓,猛力一拉,汉子像是不稳的蛤蟆,顿然脚下生油,扑蹿下来。
来人准备左手抓住扶梯,右手收回钢管时,可为时已晚。
钢管横落,像是被钳子夹起一般,冰击他的右脸。
哐当!汉子头颅失衡,一个倾斜,重撞向一旁的铁制扶栏上。
任天龙也不看他,当即钢管回拉,向左方猛力一挑,一个正冲而下的汉子,顿然摔落。
空心钢管在任天龙手中,仿若龙蛇,右臂一震,又是一记重击,打在倒地汉子的前额,那握着的关公大刀,随即脱手。
就此时,楼梯像是筛子,动响不定。又像是在舞蹈,抖个不停。
任天龙知道,战斗已然拉开序幕,大批人马下来了。
他紧了紧手中的钢管,右手前握一寸,向前猛踏几步台阶,钢管牟动
,在蜂拥蹿下的一众人群前,铿锵而至,力致一击便能倒下一人,令其无再战之力。
任天龙此番出手,比那晚酒吧外,解救纪雪时,更要勇猛,狠辣。
他知道,必须如此,不能有丝毫怜悯与仁慈。
他要金戈铁马,披荆斩棘。
看同伴被击中前额,鲜血直流,黑衣猛汉猛力前蹿,大刀向前,可刚挥出刀劲,手腕便传来一阵钻心的重痛,未及脱刀,头顶便被钢管掷力一击,鲜血带着滚烫,在他倒下不久,顺着红黄相间的头发,在他面目上倾泻而下。
惨状惊心动魄,令人发指。
迸击汹涌的一帮黑衣之众,一人力不支体被重击倒地,便有另一人补上,剑拔弩张。
若不是楼道存在限制,这伙人定将任天龙围个“水泄不通”,势必一人一刀,将其生剐了不可。
任天龙对蹿前的几人,依然没有丝毫留情,招招重击头颅,力求对方没有再战之力。他气定神闲,目光坚挺,眉宇凌厉出摄人的杀气,像极了入世的魔头。
他在冲上二楼楼梯转角的位置,后方急现声势浩大的敌阵,任天龙眉毛一挑,犀子顺着楼道扶手的缝隙,朝着下方撇了一眼,当即不管不顾的朝上方冲杀上去,气势恢弘,大杀四方。
对战讲究均势力敌,可任天龙心承万夫莫敌之勇,纵然后方千军万马,他任天龙都不会退却分毫。
钢管重掷有力,刚伸将出去,击倒一人,便有一把砍刀从背后挥砍而来。
援军到了!
任天龙后脚成风,右旋半圈,手中钢管垂直挡了过去。
哐!凶器一撞而掷,跳将上来的猛汉为之一震,刀受重力朝他撞了过来,所幸下面的人过于勇猛,他的身子不至于跌倒,但被震撞酸麻的手腕,不得不唆使他丢下砍刀。
“好强的劲道!”他一咬牙,右手承接,硬是吃下左手这记震伤。
长管伸缩,在大汉刀退之际,又一次撞向了上方的铁棒,撞击之下,铁棒脱手,把持者不幸被铁棒重掷右偏的力道,打到了眼睛。
“啊……”
痛叫撕裂,此人捂住右眼,鲜血从他的手缝中溢了出来。
他的叫声很大,但在棍棒阔刀疯狂的抨击下,只能羞音混迹。
经此一击,任天龙手持的钢管,已然弯成畸形,在挡下后方猛挥的一刀时,不堪重负的弯曲对折,险些撞在了任天龙的手臂上。任天龙一惊,将几乎对折的钢管猛然横在当空,这一挡,刚好撞上了上方直劈而来的,一把关公大刀的刀口。
好险!此举险象环生,若未有此次抵挡,握大刀的这位青年估计就要笑了。
一个出手狠辣,意取叶家长子性命的高手,受自己致命一击。那回叶家,还不得受到千倍恩宠,万倍眷顾。到时,别说“临幸”他家隔壁老王水灵的闺女,纵使去落日空城的坤宁宫潇洒几日,也不是难事。
大刀猛力而至,但被任天龙突然截停,他心中原本可以溢出的窃喜,顿然灰飞烟灭,随即便是万般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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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眼前刚,机巧出手格挡的少年动了。一记长拳像黑影,朝他蹿了过来。
动作太快了!快到他一击未重,刚要将大刀提起,再次猛劈的时候,他的鼻梁就被撞断。而让他恐惧的是,任天龙在
伸手夺过他的关公大刀时,胸膛被其一脚踹向后方。
天啊!刀海人山。
青年刚心叹一个“惨”字,人便被撞出了后方楼梯,那众多挥前的刀口上。
不言而喻,下场定是惨烈,在刀口忙不迭的撞向他的眉心时,他就紧闭双眼。
只因惧意跟惊恐,他选择闭目。而后,他就真的无法再睁双眼,因为他的身体,瞬间被刀刃砍撕一片,惨状不忍直视。
尸体在前冲几人畏惧退避,后众刚劲勇猛上前之际,落入众人脚下,瞬间成了一滩烂泥。
任天龙手持一把三尺来长的关公大刀,纵然被前后夹击,也能霸气威猛的杀出一片空地来。
他横劈直刺,一把呈亮的长刀,如同鱼入河水,游刃有余。他像地狱阎王,手持判官之笔,大刀每一次起落,都将有人倒下,要么重创晕厥,要么饮恨惨死。
后方冲将的人流,被任天龙旋转后倾过去的大刀,惊退一片。
任天龙是越杀越猛,前后加击的,不管是万雄帮的帮众,还是叶家护卫与随从,都变的有所忌惮,那么多“前车之鉴”足以告诫他们,这个少年非比寻常,是块棘手的硬骨头。
一楼二楼的宾客,早已被此地惊现的血杀,惊的不轻,那些掏出手机,想要报警的人,都被叶家人凶威制止,全都卷缩在厅角一侧,躲了起来。
对他们而言,这是比电影再真实不过的血杀现场。
此景非彼景。
他们此刻,全然没了影院时的闲情逸致。都将等待混战结束,好快速逃离现场。
任天龙一步步迈向三楼的楼梯,前后夹击的两方人马,个个神色危紧,以棍刀相向,同任天龙如影随形。
不过众人不再莽撞,未再出手,只是神色戒备,严阵以待,伺机而动,一触即发。
任天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神情由之前的平静变为严谨,他神色紧绷,因为他已然叩视到了叶成坤的狡诈。
既然有这样大批的人马,将自己包围,那他一定有足够强的后手,在等着自己。
对于叶成坤将自己置于“牢笼”之中,任天龙并无畏惧,反正加重了他击杀此人的决心。
大刀挺进,任天龙终于从楼道,步入三楼的厅堂。
十八皇宫外部庄雅,有掩饰恢宏的嫌疑,其内部构造与装饰极为华丽。
三楼大厅地面,用的是上好的白瓷铺砌,墙面是用希腊原产金花米黄,大理石墙面镶镀的金边,局部用圣地亚哥红来处理。光倒挂的吊灯就是欧式全铜的,如此手笔,不知冀州城里有几家。
饶是放在这大转盘,委实有些屈才。
此会所的浩瀚与辉煌,任天龙无心浏览,他停下脚步,目视前方,长刀收回了一寸有余。
前方人马当中,赫然让出一条阔道,道中走出一伙人。为首是一名纨绔的青年,其后便是比他还小,相貌与其相近的少年。
再往后,便是高矮不一,胖瘦不等的黑衣之众。
众人被为首青年率领,随步前行,望向任天龙时,眼里写满轻蔑,仇视,讥讽。
“你就是叶成坤”。
见为首青年步入大厅,有人恭敬的为其抬了把皮质大椅,看他坐的如此怡然,任天龙眉头一耸,冰冷问道。
第二十四章 赵氏兄弟
十八皇宫三楼大厅,此时静的吓人,这样的场面让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到极致。
任天龙凭一已之力,勇闯敌巢,其胆识可与天齐。
面对浩瀚的敌方阵容,并无半丝胆颤。从眼神中凛冽而出的,大杀四方的气势,异常强烈,如雷霆如山洪。
“我的命就在这,你过来取吧”。
叶成坤面对如此神勇的少年,无惧的正了正落坐的身子。双手交叉胸前,淡若不惊的样子。
这哪是如临强敌的姿态,分明是准备在看一场,戏猴虐畜的杂耍。
他抬眼望向任天龙,辉煌的灯冉下,鲜血将他外衣都浸湿大半,好在任天龙穿的衣服为暗色,所以呈现给众人的猩红,不至于太过显眼。
饶是如此,叶成坤也是暗恨不已。他知道,这都是自己人的鲜血。
“畜生!”任天龙痛恶一声,关公大刀在暴语怒出之时,身形猛然探了出去。长刀在其手中,凌厉出摄人的一击。
步蹿刀猛,任天龙这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层层护卫身前,对着叶成坤刺上疯狂的一击。
刀风劲烈,刃白尖锋,直抵叶成坤眉心。
哐!大刀在叶成坤身前五寸位置,突然被两柄长剑截停。他一击不成,转手又是一刺。
刀刃相向,他神色突然一怒,前倾的身子猛然朝后空翻,那把挺进的关公大刀,突然当空折回,横劈向后方的三把阔刀之上。
噗哧……
三人中,有两人喉结被划开大口,另一人则被刀刃将唇齿击穿。
三条血线,像是被抛出的红蛇,在任天龙回刀之际,惨落当场。
奸诈之徒,竟然想在后方偷袭!
“这……”
“天啊!”
只此一击,站在就近的一帮人,一片哗然。众凶器刚要挺进,便猛退几步,生怕被率先出击的同伴鲜血,喷溅一身。
鲜血殷红,溅在白瓷上,异常醒目,猩红无比。
任天龙出手狠辣,果断,他是想要以此,告诉周围蠢蠢欲动的护从:再想偷袭,下场同这几人一样。
任天龙神色威严,将收回的大刀,右旋顷力的挥向了右后方。哐当!顿时刀剑相撞,震响爆裂,异常刺耳。
两名持剑青年,见直刺对方胸膛的长剑被大刀拨离,当即纵身一跳,跃入任天龙身侧,一左一右呈夹击之势,怒目相向,严阵以待。
这二人,便是刚才挡去任天龙直刺叶成坤,猛步一刀的护卫。
这个时候,在叶成坤身后走出一名青年,此人手持一把短剑,看任天龙一眼,轻抚剑鞘,慢步走了出来,眼里装满了阴狠。
紧接着,一个稍瘦的男子,手握一根长竹,灵巧的跳了出来。四人齐聚,默契将任天龙围住。
任天龙知道,硬茬来了。
周围一众黑装大汉,见此,不禁缓退几步,自行让出一个阔宽的场地出来。
赵氏四兄弟,本金、本银、本财、本宝。早年同叶韦民一起打天下,是叶家一等一的护卫。
任天龙目落衣角,将余光散向周身四人,神情少了一丝暴怒,多了一丝警惕。
此时,端坐的叶成坤,神色厌郁,他已经不能再容忍,任天龙嚣张跋扈,大杀特杀。
目光投向围住任天龙的四人,有了号令者的威严,目光高挑一掷,似乎已经看到了,任天龙被四人乱剑砍死的凄惨场面。
寂静的场地中,谁都不愿大口喘气,打破这剑拔弩张的萎靡气息。
任天龙目光沉毅,气息藏定,将手中关中大刀,递了稍许在他的怀中。
突然,静毅顿散。他的犀子,机警的撇向右侧,那长剑青年右脚前移,剑如龙蛇般撞向他的腰间。
紧接着,后侧青年利剑出鞘,一柄四寸短剑显了出来。
此剑通体为铁制,剑身有脊,呈棱形,是为横突之剑。
一侧略向下弯,另一侧向下弯曲而略向外折出,横剑有脊,两边锋利。剑柄
呈扁平状,上覆半圆硬木,使握手处为圆形,握手两侧有护手刃,在护手处略朝上翘。
短剑精致,堪为精良之物,并非凡品。
青年手握短剑,在蓄势待发,试图找准时机,给任天龙致命一击。
对于群战,他有过一次,那日涏运河上,他以一对六,苦不堪言。
而今,又再现那日憧憬。不过任天龙觉察到,这周身的四人,比起血夜联盟的那六人而言,只强不弱。
长剑前刺,任天龙甩手将大刀立于地面,脚下一动,人便凌空撞向了左侧持剑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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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直抵腰间的一剑,被任天龙横立的关公大刀格挡。抓住长刀刀柄,起身飞蹿的任天龙,却突然被前方持长竹男子,一记飞腿踢了过来。
刚欲踢向左侧青年的身子,突然凌空一惊,后手一掌迎拍了过去,嘭!手掌对脚尖,任天龙被长竹男子撞了回来。
不好!任天龙猛然一惊,还未落地的身子,突然被一柄短剑带着冷厉与阴狠,直刺而来。
任天龙虽惊不乱,当即随手一抛,受剑击正欲垂落的关公大刀被他甩了出去。
随即双腿点地,向后飞踢,一柄后刺的冰冷短剑,恰好被任天龙夹挟在了脚裸之中,来人一惊,刚想抽挑短剑,顷力再进一寸,任天龙一个迅疾的翻转,便将其连人带剑,丢甩出去。
好险!若不反应及时,后背定被其偷袭出一个血窟窿。
左侧长剑青年,本来的蓄力一击,被任天龙抛甩的关公大刀,骤阻了身形。他在侧头轻松躲过后,猛力一踏,再次朝着任天龙迸射而来。
机警,狡诈,狠辣。
他是看准了任天龙狼狈落地,无暇拼刺,见缝插针的将长剑递击了过去。
长剑凌厉,呼啸而至,方向正是任天龙的咽喉。
“奸徒!”
任天龙暗喝一声,他的犀子已然洞穿其心迹,怎奈惊魂未定,长剑又起。
这二人,当真其心可诛!
第二十五章 尖峰时刻,剑雨江湖!
任天龙来不及去抓一旁的关公大刀,当即双手探入腰间。那本猛刺侵袭的两柄长剑,在当空嘎然而止。
两把分外明亮的弧形尖刀,被任天龙坚挺有力的挟持在了手中。
那被任天龙甩出的持短剑青年,在被长竹清瘦男子灵巧的接应落地时,惊诧的看向这两把钢刀,目光惊晴不定。
任天龙起身,将银冬赤影于胸前合十,在刃中一划,一个以肉眼能及的火星堆,顿然惊起,两条黝黑的龙凤图腾若隐若现。
好刀!刀一惊现,就被在场识货的敌众瞧着眼热。
他们也在无端揣测,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从任天龙刚才的身手来看,周旋赵氏四兄弟虽惊不慌,未落下风。这让周围的一众叶家护卫与万雄帮的帮众,不得不乍齿。
有人唏嘘,有人震惊,也有人怨怒。还有些胆小怕事的,当然只愿意当一个看客。
惊现的“剑雨江湖”,在任天龙抽刀格挡之时,已让赵氏四人拉开了距离,在没有关公大刀的情况下,四人对手持尖刀的任天龙,有了新的认知与谋划。
好在四人血雨江湖,默契程度又并非一朝一夕,铸就的日臻完善。只是一个眼神,又一场腥风之斗拉开了帷幕。
两名持长剑的青年,率先发难,二人双手紧握剑柄,相视一眼后,左右夹击,脚下威猛机巧。看姿
态,势必对接下来任天龙的避退与格挡,做最快的调整,进行补刺。
银冬赤影在手,任天龙不想在被动,两把长剑牟动之时,人便凌空一跃。突然,一记飞腿蹿跳上来,脚力锋芒之处,正是任天龙的胸膛。
这是要将任天龙腾起的身子,撞回原地啊。
来的好!任天龙对清瘦男子的出手压制,不惊反喜。他左手银冬刀挥前一刺,清瘦男子便惊的不轻。
“糟糕”。见尖刀突袭,男子顿然诧异一声。好在他相对灵巧,在借长竹之力一跃而起的趋势下,掌心一动,跃起的身子,当空折了回去。可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击未重的任天龙,并未收刀归位,反而借腾空之力,朝他扑了过来。
长竹男子心惊之下,看到了眼前少年的冰冷,那抹挂在他嘴角的一丝阴狠,像是死神窥视到了人间迷乱,自己未被供奉为神灵,所展现出的怒雨狂潮一般。
死神,是用来逃避与畏惧的。
任天龙必须要打破四面受攻的劣势,他要将清瘦男子先行击杀,否则纵越避挡,都将受到至命的限制。
其实除了任天龙蓄意而为之外,但是他的无奈之举。因为他在起跳躲避两把长剑的时候,一直留意那持短剑的青年。
此人身手不佳,相比两名持长剑青年稍有薄弱。但是,他的威猛与见缝插针,是群战中最厉害
的死招。稍有不及,就被他的短剑洞穿。
偷袭,往往在困战中,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果然,在任天龙直击清瘦男子时,短剑青年动了,他像黑夜游魂,阴魂不散,胁持利剑冲跳而起,剑尖直抵任天龙的脊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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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在两名长剑青年与短剑之人眼前,诧异的一幕发生了。
任天龙以骄人的身手,灵敏的躲过清瘦男子惊急之下,骇然退步时,以长竹做为利器,弓弹而来的撞力。
后者想以此,做为格挡的筹码,跳出险境。
可是,他低估了任天龙身手。在长竹弹跳之际,任天龙左手一刀,长竹如同腐条,由中折断,分跳开来。
“退!”就此时,一柄大刀朝任天龙的肩头刺来。
另有一刀,凌空一现,要格挡在清瘦男子的身前。
可是,一切已经晚了!
任天龙右手赤影钢刀,猛力一挥,身前大刀被硬生劈成两半,赤影刀尖像是冰窖里的寒流,瞬间没入男子的咽喉。而本欲直劈任天龙肩头的大刀,在被任天龙左手扬刀,猛力一提时,刀刃自然偏离出去。
击杀持长竹的清瘦男子,是任天龙的蓄意而为,纵然是这两人,迅即威猛的上前搭救阻挡,都将形同虚设。
死亡如电闪雷鸣,在长竹落地时,临幸在了清瘦男子的头上。
第二十六章 打不死的小强!
一击命中,迅速抽刀!
任天龙动作麻利,得手之后险退三步,与接踵而来的赵氏三兄弟和另两人,霎时拉开了间距。
正襟危坐的叶成坤,将此景看个清楚,神色很难看。
他对任天龙的身手有所估量,可未曾想,是这翻威猛。
如同醒狮,势不可挡!
叶成坤眉头一皱,当下暴怒:“还等什么!”
闻言,便有三人由其后站出身来。
也就在此之际,一幕匪夷所思的场景,恢弘的迸现出来。
只见任天龙手提两把弧形钢刀,对着冲蹿而来的清瘦男子与赵氏三人疯狂挥砍,或因出手太快,众人来不及反应,当先的持剑青年便被任天龙刚刀所斩,胸膛赫然多出一个血洞。
任天龙尖刀蜿蜒不止,他迅即凌空一刺,恰好击在了蓄势而起的另位短剑青年胸膛,一个血窟窿在他狰狞的眼中,血溢溃四溅。
一直以精锐的短剑剑走偏锋,仗剑天涯的二人同时对任天龙发动偷袭,到头来却撞在了对方蓄谋已久的刀刃上。
快而奇特,狠而决绝,尖刀猩红血染,场面凄惨无比。
任天龙来不及看这骇人悲悯的一幕,当即提刀出脚,将这血人,撞向了后方。
与此同时,他双刀风靡,那欲阻挡他击杀长竹男子的二人,被任天龙全力一击。
噗哧……
二人咽喉被尖刀划穿,当即咽声捂脖倒地,随之倒地的还有那半截宽刀。
“抻”字刀法果然霸道!
此时,一个黑瘦青年,悍然挺身在任天龙身前,他挥舞着手中的刀片,说什么都要任天龙的项上人头。
任天龙霸气侧漏,当空双刀劈下,青年当即被砍中头颅,顿然身首异处,脑袋被生生砍掉。
脑袋像皮球一样,带着喷溅的殷红,滚向后方。
人死后,意识会留存七秒,如若惨死,意识会递增三到六秒。
呼啦——
又一人倒下,又有三个跳梁小丑一般,跳将出来。
两个中年,一位老者。
左侧中年杏眼低眉,眉梢凌厉着冰冷,此人胡建兵,是叶家坐上客。
坐上客,是受势力圈养,善待的武者之士。
要邀请其加入自己势力,东家便会根据其能力与身手,付诸相等的筹码。此类人大多出现在家族与官僚之中,平日不显山不露水,但关键时候,将会为东家倾力而为。
他们相对自由,不像被降服的护卫与随从,遇事要支援,需善言邀请,而非责令。
站于任天龙另一侧的,则是一名独眼中年,他面部平静,似乎对刚才的血腥视若无睹。
此人乌睦童,是万雄帮顶尖的高手。
站在二人中间是一位老人,此人面容枯叟,像极了农家糟老头,他的气定神闲与面目的宁静,显在这样一个血雨腥风的场面里,足以窥视出此人的不凡。
此人戴钰安,跟赵氏四兄弟一样,都为叶家的崛起立下汗马功劳,他与叶家吴剑恩,相交颇深。
戴钰安负手而立,率二人停定前
方。
三人中,唯有胡建兵掌了兵器。
见众人被尖刀重伤,只剩两名赵氏兄弟,便饮恨退到一旁。
任天龙从周围反应与三人的气息中,感受到了威胁。
但心中多了三分警觉,此不足以撼动他的心志,他将银冬赤影横在身前,眉宇流露出震人的戾气。
无论是谁阻挡他击杀叶成坤,他都将全力清除。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胡建兵望了任天龙一眼,挥了挥阔黑的大刀,眉目一动,没有给后者过多喘息的机会,当即身子迸裂而进,将大刀如狂风席卷一般,朝任天龙掀劈了过来。
任天龙也不动,任由大刀凌空砸下!
果然!任天龙神色一凛,在大刀铿锵之时,乌睦童挺身一跃,左手一甩,只见从其袖口迸射出三条锁刀。
这里锁刀,并非切削工具所用的锁定折刀,是以黄金绳将刀片头尾串连,收即成寸,施之游刃的古武兵器。
大刀疯卷,锁刀飞蹿。任天龙刚要躲避正面的狂刀,欲以银冬赤影来拨离刀片。
可是,尖锐的索刀变了,原本以为的三条,在当空突然凌厉叉枝出三条。这多出的三把,竟是从锁刀当中突射而出,不等任天龙惊讶,又有三把刀片从索刀前端分叉。
不过这次不同,其分叉的瞬间,刀片竟猛然脱离主体,带着不可一世的阴冷,迸射向任天龙。
这瞬间的变化,打破了任天龙的招式,那正欲倾斜,躲避狂刀的身子,顿然仰面后倾三步,伸长的银冬赤影,惊然一窒的收了回来。
早知会有后手,没想到叶家竟能笼络到如此高手。
其实任天龙不知道,他碰到这位使锁刀中年,是叶韦民刻意点将,让苋为水派其出手的。
而乌睦童本人,实则鄙视叶成坤。除了伤风败俗,便是挥金如土。独眼的乌睦童,对其委实不敢苟同。
但在强权之下,他只能为其出手,埋没自己的心迹。
任天龙身手敏锐,虽有预感,可距离太近,锁刀又是以迅雷之势,并且是在离任天龙三寸不到的位置,才发生的异变——三把齐发。
这样的神来之手,让任天龙错愕不堪。凌空退蹿的身子,当下被击刺一掷。
突裂的三把刀片,只中其一。
乌睦童似乎觉得有些失望,当即投手,准备再次施手。虽对叶成坤心生不满,但他还是顷力而为。
任天龙飞蹿落地,腰间冰痛刺骨,他打眼一看,这是一把三寸左右的刀片,刀片边缘全都锋利无比,铁片当中有一条机巧的弧形,向上延伸,这样别致的铸刀堪称惊奇,不但能飞掷夺命,还能洞穿骨髓。
任天龙强忍着剧痛,将穿插进腰间的刀片,小心翼翼的用两指猛力一夹,随着一汪鲜血,刀片被他投掷出去,方向正是准备再施展此击,站立三米之外的乌睦童。
见异动突生,刚伸将出来的锁刀,瞬时被乌睦童无奈的召回。
啊……
他猛一侧身,那掷力迸射的刀片,正中看客人群里一名大汉。此人正看的精彩,在任天龙受到创伤后
,他满心欢喜,一个玩命的少年,终于失策了一回。
在被刀片迅猛一击中地时,他惊恐的捂住自己鼻梁,蹲地哀嚎。
糟糕!正扯下外衣一角粗布,缠于腰间时,任天龙觉察上方突现厚重,一只缠绵的掌力由头顶踏袭而来,气劲猛烈,掌风恢弘。
嘭!任天龙眉目一惊,刚要双刀合璧,出手格挡,人就被一记威猛的掌力撞飞出去。哇!任天龙被撞掷墙面一侧,在落地的瞬间,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这一掌,便是一直隐而不发,伺机而动的戴钰安所为。
一个老头子,学人偷袭,也不知道廉耻。
来不及擦拭嘴角的殷红,任天龙便神色煞白,因为一把大刀,正像龙卷风一样,投向了他的身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任天龙神情一怒,眼睛血色弥漫。他脚力牟动,双刀一提,将银冬赤影探跳而起,刀身轻吟,不住颤动,宛然是一条活的白蛇,蹿跳连连。
他随刀闪进两丈,身法如鬼如魅,如风如电,倏忽欺身到乌睦童身后,挥刀直刺。乌睦童也不转身,反手便是一掌,那袖口锁刀像是长在了掌心一般,直顶任天龙的头颅,意欲和他针锋相对,对其刀击夺命。
可是,他出手还是慢了,在他锁刀迸射,离任天龙眼睛险有两寸距离时,乌睦童伸出的手,便僵硬的停立当空,那锁刀再次喷射的三把刀片,被矫健如影的任天龙头颅右倾,巧躲了过去,随着刀片穿插入墙,乌睦童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重声倒落。
扑哧!
削铁如泥的银冬赤影,如电闪雷鸣般,没过他的头颅。一汪锵炙鲜红,随空抛洒。
在鲜血喷蹿之际,银冬赤影已然直抵胡建兵的身前。
后者眼明手快,闪身躲避,提刀挥向任天龙的小腹。任天龙身法诡异,同刀身后倾,由此人的肋下滑走,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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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龙腹中一刀,鲜血直流,他咬牙忍痛坚挺,斜身暴退两步,将银冬赤影朝后抛扫,身子也随之撞了过去。
他的鲜血越积越多,越流越沉,任天龙也不惊,因为他知道,这身上还有敌人的鲜血。
任天龙迅猛的一躲,让戴钰安厚重的一掌幡然落空,当即再次探出一掌。掌力在空中雷霆一动,重拍在了任天龙的腹背。
他知道任天龙腹部受了胡建兵的重击,刀伤深可见骨,他还将掌力撞向那里,真可谓歹毒。嘭!任天龙再次被重撞向了墙上,顿然鲜血四溢,将他染成了血人。
落坐中间,一直神情危紧的叶成坤见此,眉目一窒,同周围众人一样,面色一喜。
“看你多厉害,真当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强?”
可是,叶成坤刚露出的喜色,突然被凝结。
直立的胡建兵突然倒地,胸膛显开很大的口子,肠子都滩了一地。只是他迎面倒地,趴在那里,后背挡去了大半凶残的光景,否则定会让在场多数人惊魂落魄。
叶成坤头皮发麻,他完全无法接受这惊世骇俗的场景。
可是,接下来,他的神色再次一窒,坐立的身子开始发抖。
第二十七章 道义未绝!
叶成坤面目惊恐,因为距离他不远,出手击伤任天龙的戴钰安,正堪堪倒地。
一道猩红的深痕,由他的头顶刺了下去,顿然,整个脑袋被分为两半。
虽然有头皮衔接,以至于分叉的脑袋不会彻底脱离躯干,但耷拉在肩上、就变得更加可怖!
“天啊!”
“这怎么可能!”
众人大惊失色——
三位高手,竟这般惨死在他们面前。
众人惊骇,顿然唏嘘不已,但这刚起的燥杂,突然禁声。
只见被戴钰安击中,摔倒在墙角的任天龙,正双刀立地,如尊死神,缓缓的站起身来。
天下武学,唯快不破!
“鬼,血鬼!”
……
血腥迎风飘摇,两声压抑性的叫喊,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任天龙的小腹、腰间、鲜血不止,他嘴角溢出的猩红更是恐怖如斯,他此时,正像一个随时都可能会倒下的血人,一步步,一寸寸地朝叶成坤走了过来。
“不会吧!他还没死?”,
“天啊,这还是不是人!”
任天龙先前施展的刀法之快,简直匪夷所思,有种睥睨天下的威猛之势。他所用的刀法,正是从穆粱辰传授的“抻”字决刀法中,精练出来的精髓。
任天龙不否认,穆粱辰传授的刀法确实未有私藏,这些他在深山日夜不停练刀中,自然能感受出来。
他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正一步步走向自己的仇敌。
“快,他受了重伤,快给我杀了他!”
叶成坤纵然不可置信,但还是惊慌的发布起号令来。
是的,他不可能不惊慌,他叶家家底深厚,高手如云。在被派来护卫自己的随从中,占去了家族的大半能人,这死的死,伤的伤,怎能不让他胆颤。
嘣——
就在场面一阵骚乱,一声枪响惊传了出来。
枪声嘹亮,久传不息,惊在这大厅之中,震住了每个人的神经,将众人蜂拥的步伐彻底定在了原地。
任天龙神色一窒,他前行的身子,突然一滞。他眉宇低垂,胸膛突然溢出了鲜血,天龙感觉胸膛像是被火烧一样,剧痛传遍全身。
其痛烧之巨,完全将腰间与腹部的疼痛,瞬间掩盖了过去。
他面如死灰,将目光投向右侧,此时一个幼嫩的少年映入他的眼帘。
他颤颤巍巍的握着一把银灰色手枪,双手抖个不停。
“去死吧!”
叶成祥见任天龙一枪未倒,一份阴泠显在他嫩白又执拗的脸上。
他目光一狠,当即再度开枪。
他要保护哥哥,他不许他受到伤害。
嘣!就在枪声惊起之际,少年的胸膛,被一把尖刀无情的穿插过去。
那握枪的手指也瞬间落地。
哗——
刀闪即逝,十八皇宫突然暗黑一片。
“怎么回事!”
“怎么停电了!”
显如白昼的厅堂,突然被黑色幕布席卷。
“啊……祥子……”
“草你娘的任天龙!快点给我追,一定要杀了他!”
三楼大厅在暗黑降临的瞬间,顿然乱成一锅粥。
谁都看到了黑暗之前的景象,叶成坤的弟弟持枪在任天龙的右侧,刚要扣动第二次扳机时,胸膛便被重刀穿刺。
那迸射而出的子弹,被其蹊跷的躲了过去。
“快快!”
“快追!”
“别让他跑了!”
……
在叶成坤声嘶力竭下,暗黑下的众人,当即朝楼梯下方疯狂涌蹿……
夜风侵袭,皓月当空。
靠海的区域到了夜里,总是会弥漫出一丝清凉,纵然是时下七月,也亦如此。
十八皇宫正南两百米,一个全身血淋淋的少年艰难前行,他的身形仿若孤影,显在这入夜的清凉之中,凄迷惨淡。
阴风从正面迎袭,惊起了任天龙全身的震痛,同时也令他清醒不少。
他步履蹒跚,情绪低落。
失败了!
未能得手,这个结果让任天龙暗恨不已。鲜亮的厅堂,突然被人断了电,他准备在击杀叶成祥之后,顺势斩杀叶成坤,可是一旁的护卫将其死死护住,在电闪雷鸣之际,完全不能一击而中。
衡量人一生唯一的标准,取决于如何看待他人的生命。
在任天龙眼里,恶人必须得到惩戒。
他身受重伤,伤势异常严重,无奈下当即退逃十八皇宫。
不过事态恶化,不由得他不退,如稍缓片刻,那些护卫随从,还有万雄帮的人,肯定会倾巢而动。这六七十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将身负重伤的任天龙,活活淹死,更别提拳脚相加,棍棒与刀剑加持。
任天龙勇猛,但也不傻,知道退则生,进则死的道理!
他用外衣按住胸膛的枪伤,撕裂的疼痛像是烈火焚烧一般,让他有种急需坚冰洞穿伤口,换取片刻清凉的冲动。
他换大路走小路,耳里清晰可闻的传来阵阵喊杀声。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马上!可是,他刚走几步,身子猛然停了下来,他的神色演变成惶恐,因为他的身侧,突然步出一名中年。
借着半月晕白,任天龙看到了这是一位圆眼高挺的男子,此人身穿黑色中山装,眉头有条清晰可见的刀疤。
来人气息沉浮,任天龙如临大敌,冷汗淋漓。
从他走出的步伐与气息上判断,此人是一等一的高手。
莫说此等人物,就是等同叶家赵氏兄弟那样的身手,在后面泠不丁的给上一刀,任天龙都未必能接的下来。
因为他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除了腰间与腹部的刀伤,还有中弹的胸膛。换若常人,别说出逃,早在十八皇宫暗黑之前,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坚持着能活着逃出来,已经是奇迹。
“不用担心,我是来帮你的。”
中年男人见任天龙欲将手腕探入腰间,语气平和道。
夜风高涨,无尽的阴泠吹在任天龙衣衫上,将鲜血与衣服紧贴着他的皮肤,很难受。
“纪正朗?”
任天龙咬牙忍痛,将男子所言,放在脑海稍微过滤了一遍。
此人,是受纪正朗的委派!
这电停的蹊跷,任谁都能猜测是有人做了手脚,此人的出现恰好说明了,刚才停电是纪家派人刻意而为。
因为在这个时刻,他想不到其他势力会对他出手相助。
纪正朗这不是救我,他是在救自己的良心。
“不要让仇恨吞噬了你的心,我也厌烦了这个江湖,道义、责任、尊严、全都成了杀戮的借口。我曾为了寻求一已安宁,退隐江湖,但我知道,江湖虽乱,道义未绝。”
中年男子说着,朝任天龙近走了几步:“你太寂寞了,让我来给你做伴。”
他话语很轻,像是轻风徐来,传进任天龙的耳朵里,如丝丝
暖流。
此人唐心,唐门高徒。
唐心此次前来,并非受托于纪正朗,而是自行之事。任天龙从他的话语中,或多或少的感觉到了一些。
唐门位于中部以南八百里,与西州城接壤。它初起后汉,兴盛北宋,衰于明朝。
唐门弟子行事诡秘,行为飘忽。他们丝毫不计较世人的评论,独来独往,行走江湖。
唐门自古多名门将士,也不乏奸诈卑鄙之人,有说是“宁遇阎罗王,不惹唐门郎”,唐门世代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是一个典型的家族式的江湖门派。自明朝以后,唐门同许多强大家族一样,逐渐衰退。
如今现存的唐门,便是由帮派威望极高的唐剑川,集结门下不多的高徒英豪,顷扎一方,逍遥驻世。
闻言,任天龙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位救星。
不是因为他对唐心无言以对,而是狂袭的风,将他的唇齿吹的干裂,他的喉咙像是卡住了核桃壳,异常难受。
他知道,口腔的鲜血已经积淀太多了。
“这是唐门药丸,内服外敷,你一直朝南去,那里自会有人接应你。”
虽然来了晚了些,但任天龙内心仍是一暖,这是雪中送炭,任何一个饥肠辘辘的人都会心生好感,这跟品格无关,跟尊严无关。
任天龙伸手接过唐心给的两瓶药丸,当即口服了其中一粒。
“多谢!”
任天龙感觉不到药的味道,但对唐心此行此举,还是不胜感激。
“快走吧!”
唐心沉语一声,径自朝前走了几步,站在阔宽的大道中央。
爆裂之音越响越大,正对前方,密密麻麻的黑衣壮汉朝此处迸进,犹如山洪。
敌人追上来了。
“保重!”
任天龙也不多言,当即抬脚朝南而去。
任天龙背景渐淡,前方人马也是疯狂而至.唐心凝神片刻,将中山装脱了下来,放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露出的白色衬衫特别显眼。
他动作很慢,面对六七十人的浩然攻势场面,全然不惧。
正前冲而来,追杀任天龙的众人,突然被一个中年男子挡住了去路,众汉在唐心身前五尺的地方停了下来,见识过任天龙的身手,谁都不愿冒进。
可是,不知人群中谁大喊一声:杀!顿然人群涌动,疯狂的朝唐心挥砍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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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不比十八皇宫的狭道楼梯,任天龙对敌,都是在众人未完全施展身手时,崭露手脚。可是阔地处,这数十人齐头并进,喊杀一片,任谁都得胆寒三分。
然而,站定巍然的唐心,面对众人的众矢之的,毫无畏退之意。
刀剑无眼,棍棒阴狠,唐心徒手游刃在群斗中,每一个欲冲上前,想去劫杀任天龙的人,都被唐心重击震晕。
他出手可谓刚柔并进,一招一式都很果断,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每一招,都击中敌人要害,让其晕厥,或者惨死。
阔宽的大道上,竹火点缀,人影攒动,白衣一人,挡去数人攻击,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壮。
唐心的身手十分难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全凭基本功。
如同大厨献艺,不必新奇罕见的菜品,只是一道宫保鸡丁,食材、厨具全无特别,方显真功夫。
而唐心一招一式,刚中带柔,皆臻极境。
更难得的是,每一招都待对方出手,后发先至,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第二十八章 险象环生
南山,位于中东东面,是阳城与岩塘交汇的山脉之一。
自古南山多凶兽。
《山海经·西山经》中有记载:“又西百七十里,曰南山,上多丹粟。丹水出焉,北流注于渭;兽多猛豹,鸟多尸鸠。”
暗夜深沉,寒风刺骨,依然一如既往地加剧了它的忧伤与凄凉。
劲柔的响风,抚摸着任天龙的发丝,同月光一并驱赶着夜的悲凉,推进着任天龙踌躇的步伐,似乎已然忘了追逐阳光的是遐想,而非命运。
夜是天穹的苍蓝,群星的闪烁,月色的温柔,树叶的窸窣。
鲜血已将任天龙周身圈禁,致使他全身冰凉,他迈着艰难的步伐,踩在粗燥的干枝上,响起清脆的回音。
活着,是他唯一的信念。
时间在一秒秒流逝,如同任天龙身上流淌的鲜血在慢慢消耗。
这样下去可不行!还未到达接应地点,就得倒下?
任天龙止住了前行的步伐,在身侧树底坐了下来。
他宽衣解带,拿出唐心馈赠的外敷药丸,以掌心揉碎,撒在几处重伤的伤口上。
虽然很吃痛,但止血效果显著。
“好药!”
任天龙面容煞白,毫无血气,不光是重伤所至,还因失血过多。
“下雨了?”
任天龙突然感觉脑袋被淋湿,有液体顺着他的头发倾泄而下。
“什么东西,这么臭!”
任天龙上手一摸,一股恶臭顿然传来,差点没将他晕死过去。
“天啊!这……这是老虎!”
他觉察有些异样,当即皱眉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巨大白虎贪婪的盯着他。
两只眼睛像是地狱的幽冥之火。
跑!
任天龙想也不想,当即起身疯蹿而逃。
“肯定是鲜血的腥味,引来了白虎。”
任天龙猜测。
他一动,树叉上的白虎跟着蹿跳下来,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真是可恶!
任天龙苦叫连连,白虎汹涌而来,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凶境一波接着一波,没完没了了还!
人只有在一次次危境中,方能显现求生的本能,这欲望会一次比一次强烈。
后脑勺有剧热的气流在流窜,任天龙知道,一旦他停脚,紧随其后的白虎今晚就笑美了。
寂静林间,任天龙如灵魅一般疯狂逃窜,他一路前行,颗颗巨大的灌木被其迅速的甩向身后。
这倒不是任天龙用了唐心的药,瞬间生龙活虎了,而是后面有个庞然大物紧追不舍,任谁,不得屁股尿流的躲避追袭啊。
这一人一虎,在林间疾走如流水,一追一逃,甚是有趣。
“有光源。”
任天龙带着重痛奔逃,突然发现前方现出一丝光亮,心下一喜:有救了!
可是,他刚有笑脸,便被光源前方站定的一个人影惊的不轻。
穆粱辰,他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火炬前方,站定一名中年男人,此人风衣加席,负手而立。
此人正是前几日传授任天龙“抻”字刀法的穆粱辰。
他这是来接应我的?穆粱辰加入了纪家?
任天龙内心万般疑惑,后方凶兽越逼越近,危情刻不容缓。
火光之前,穆粱辰怒视前方
,暗色下,任天龙正向他这边狂奔而来。
不好,有诈!
离火源还有百米之距,任天龙警觉起来,他穆粱辰不是来救助的,而是来杀他的!
他不相信唐心说的接应之人是穆粱辰,况且他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的出现本身就有问题。
任天龙早先一直不相信,穆粱辰真的退出了血夜联盟,他爱徒的死,或多或少跟自己有关系,他既赠刀又授刀法,这明显的拿自己当作“当头炮”使唤。
他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让自己出手击杀叶成坤,还能在此处故伎重演,来次“黄雀在后”,为他徒弟报仇。
一箭双雕,步步为营。
好重的心机啊!
任天龙何等的心思,这明显的“鸿门宴”,他怎会看不出来?
真拿山里人当傻子啦!
想来纪家安排接应自己的人,也让此人抹杀了。
穆粱辰站定前方,见任天龙将二人的距离越拉越近,如同老狼,看着一只受伤羔羊一般,暗自心喜。
“金伙,十月,师傅终于可以为你们报仇了。”
穆粱辰心中释然,他要将任天龙生生撕碎,让他为两位徒弟的死付出惨痛的代价。
或许他根本就不怕任天龙察觉端倪,逃跑或还击在其眼中都将是徒劳。
也是,全盛时期的任天龙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身负重伤的亡命之徒呢?
“即授武艺又传刀法,还真以为你穆粱辰,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未曾想跟我来这么一手,既如此,那就回你个大礼吧!”
揣测到了穆粱辰的用意,对其阴毒的城府诧异之际,任天龙念头一动闪过身去。
“什么东西!”
穆粱辰见任天龙疯跑而来,他的身后紧跟一物。
之前因为暗夜无光,无法窥视,这在眼前不足二十米时他才发现,这是一只一人多高的巨大白虎。
任天龙在离他十米的距离时,突然朝右跑,那迸裂的白虎被其避让,继而疯狂猛扑,直接撞向了后知后觉的穆粱辰。
任天龙这一次灵巧的避让,令白虎转移了袭击的目标。
乱丛蓬生,任天龙席地而起,朝穆粱辰撇了一眼,发现对方从袖中伸长一柄长剑,直击白虎的血口。
“你慢慢应对吧!”
任天龙奸笑一声,面对无法抗衡的山中之王,任天龙断然不会停留片刻。
至于穆粱辰能否逃避此难,这就不是他关心的事了。
任天龙奔走如云,逃窜的速度极快。
“不好!”
突然,一把大刀从任天龙眼前直刺而来。
这真是险象环生,凶境循环往复。
为怕万一,穆粱辰竟安排人在这周围蛰伏,对任天龙进行围剿。
当真谋算过人,阴狠毒辣。
大刀提劈甚是威猛,任天龙头皮一麻,当即后倾身子躲了过去。
可是,就在此等危机之时,又一把砍刀从头顶突袭而来。
这样密布的袭击,身体无恙都无法万无一失的躲过去,更何况重伤在身。
任天龙被形势所逼,已然非常严峻,他神色一动,迅速打量四周。
他的犀子撇向一处,精光一闪,顿然伸掌支体,纵身一越。
两把大刀挥刺顿然成空,任天龙在落地的瞬间,居然窜进树旁的一个巨
大黑洞里。
两人一惊,当下朝黑洞探眺过去。
呼啦——
这二人刚将头过去眺望,突然六尺方圆的黑洞,顿然涌现出巨量的黑色蝙蝠。
蝙蝠群如雨如织,上窜之时,将此二人强势的掀翻倒地,在他们身上留下猩红的爪印,随后一闪即逝的蹿向高空,融入夜色。
“他娘的!”
二人咒骂一声,脸上的伤不深,但密布成网,像是跟女人吵架,被指甲挠过一样。
“还是让他跑了!”
两人站起身来,谨小慎微的远离黑洞口,生怕再生异象。
不过,他们此行是被下了死命令,虽然做为后手,但未能击杀任天龙,他二人就得死。
一个穆粱辰当然不足为虑,可他背后还有一名执事者,廖劲方。
“怎么办。”
二人惊急之下,重新敬小慎微的靠近洞口,他们将火把引燃投向下方,发现光亮越沉越小,最后竟然闭灭了。
“天啊!”二人心骇一声。
“这么深,人掉下去肯定得摔死!”
“就算不死,他受那么重的伤,也活不过今晚。”
“必死,他任天龙又神仙,活不成了。”
一名高壮汉子,唾之以鼻道。
“那也是,走吧。”
“去哪?”
“去帮穆堂主啊。”
凸牙汉子急声说道。
“你傻了吧,那是老虎,不是小狗小猫。”
高壮之人唏嘘道。
想来,穆粱辰被白虎攻击,他二人蛰伏在此,是看得清楚的。
“那怎么办,不帮?”
凸牙汉子似乎是为了表忠心,但也畏惧老虎,于是试问道。
“当然不帮。”
“如果穆堂主能活着回去,质问我们怎么办?”
“我们很忙。”
“追他的仇敌?”
“啊哈,聪明。”
……
深黑不见五指的深洞中,寂静无声。
逃脱了穆粱辰的绞杀,凭借凶兽白虎才有了逃命的侥幸,任天龙总归还是受益的。
不但习得“抻”字刀法,更保住了银冬赤影这两把绝世好刀,不易予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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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粱辰千算万算,还是让任天龙脱离了他自以为是的魔爪。
任天龙从腰间抽出银冬赤影,交织一划,一道锃亮的光芒一闪即逝。
“天啊!”
借着光线,任天龙扫过一眼周围,心顿然凉去半截。
真不知该为他一头扎进洞里,躲避刀剑感到庆幸还是沮丧。
此刻他在居然在离地不足一丈的凹面断层上,而他的下方是密密麻麻的蛇群。
怪不得这洞里不再像洞外那么冰冷,原来任天龙掉进了蛇窟。
洞内密密麻麻的长蛇,黑白红鲜不一,全都渐动慢蠕着,想来是在“热烈欢迎任天龙的到来”。
任天龙震惊,同时手刀再划,这下彻底洞查到他的窘境。
群蛇驻足之地并非洞底,光芒闪烁之时,他骇然的看到一只巨蟒。
妈耶,不是眼花,一个体型如桶,长三丈有余的巨型蟒蛇,正盘踞在蛇群中央。
任天龙咬牙切齿,此等惊险凶境之下,他胸膛的枪伤因为奔跑剧烈,本快止住血的伤口突然不争气的开始决堤…
第二十九章 老鼠当道,臭虫横行!
怎么办?如果强行用药,势必会惊动巨蟒。
任天龙正犹豫是否用药止血时,下方蛇群像是受到什么刺激,顿然疯狂的朝任天龙上蹿而来。
糟糕!该死,不管了!
知道是血腥味让群蛇躁动,任天龙连忙掏出药丸,再次捏成粉末,敷于溢血的伤口。
就在任天龙收起解药,准备逃离此地时,突然异象再生,他站立土层顿然溃裂,一个失重,毫无防备的任天龙朝下急坠。
土层松湿,又重伤力紊压,坍塌已是必然。
此处与下方盘踞的蛇群高距五丈,这失足落下,还不得摔个细碎,到时,还是便宜了这帮畜生。
这是从虎腹转为蛇肚,任天龙惊慌之余,暗怒不已。
这个时候,蛇群中央的巨蟒突然动了,它躯体就地盘旋一圈,昂起头颅,朝跌落的任天龙探去了幽幽大口。
冲起的躯体看似缓慢,却是眨眼触向了任天龙的脚下。
不好!
任天龙大惊,他刚要从腰间摸出银冬赤影,身子突然被升腾而起。
“啊……”
惊吓之际,任天龙诧异的发现,自己居然被巨蟒卷向高空。
巨蟒躯体硕大,黝黑的皮囊遍及周身,触体冰凉,黏液阴湿,强大的束缚之力将任天龙紧紧缠绕。
胸腹重伤本就疼痛难忍,身体再被巨蟒卷裹,顿然肌肤萎靡紧绷,肋骨与血肉挤压,霎时“咯嘣”乱想。
似坠冰火,剧痛难挡。
胸腔沉闷,脑袋肿痛,任天龙疼得快喘不过气来。
无论任天龙如何用力,都无法从蟒蛇的围缠中挣脱出去。双臂被死死勒住,腰间的银冬赤影被蛇躯完全覆盖,根本无法探将出来。
他目光坚定,脚裸向上伸,手腕拼尽全力与其碰触。
他知道,胜败在此一举,他必须做到。
南山曾被师傅提及过,这里不光危机四伏,还有凶兽食人。
然而,当下的太平之世,许多人认为此处凶险是危言耸听,是被世人妖魔化,都将南山的吃人猛兽当故事来听。
熟不知,此地是人类禁地,群兽当道的妖兽窟。
风劲狂烈,他只感觉头顶阴泠,突然落下的巨蟒唾液像是下雨,恶心至极。
任天龙知道,这头惨无人性的巨蟒,已按耐不住性子,就要一口将自己彻底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任天龙右手一扬,一把长四寸的精良短刀,狠狠插进巨蟒的喉头。
位置精准,干脆果断!
他终于得手了!
吼——
巨蟒受此一刀,身躯当即剧烈摇晃,扭曲的形体轰然沉坠。
而任天龙被禁锢的身子也由此松离,此时的他并未松刀,左手从腰间迅速提起银冬刀,又朝巨蟒另一侧狠扎过去。
他竭力扭转生死的时候,身体也随着巨蟒急速下沉。
任天龙身骑巨蟒,双刀蓦地环切过去。
他眼明手快,找准时机迅速抽刀,刀芒一闪,脚下一蹬,人便落入一旁选定好的洞壁中。
而巨蟒,却是凄惨的断落两截,哀鸣触目惊心,随即坠向黑洞之中。
这洞到底得有多深?
任天龙心有余悸,稍有闪失,就会同巨蟒的残躯共同坠落,天知道下面有什么!
在生死交锋中,幸运不可能时时相伴。
任天龙收拾了一下心情,开始仔细打量着所处的洞穴。
这石台边未有异处,方圆百米洞壁,并没有可落脚之地。
我的女娲娘娘哎,这就尴尬了,危难之际选的居然是个“死胡同”。
事已至此,任天龙只能苦笑!时不时划出的刀光,已成他此时唯一能见的光源。
四寸精良短刀,是任天龙见其独特,在退去十八皇宫时,现场顺走的。不曾想,竟在危机时刻有了大用,救了自己一命。
就此时,突然一只老鼠爬过墙壁,又从任天龙脚下飞快跑开。
老鼠?
泥马,你一个耗子还围着我打圈圈!
简直是欺人太甚!
任天龙默默诅咒这只老鼠的同时,用轻微的刀光照亮老鼠游走的方向。
“在那!”
离他站立二十米处,老鼠钻进一个洞中。
任天龙环顾四周,并没有可攀爬立足之地,当下用尖刀去挖土,以此来建立落脚点。
他别无选择。
由于洞壁大多为石壁与松土,任天龙举步维艰,小心翼翼,稍有闪失就会葬送向无底的深渊。
步步稳扎,步步为营,他左刀扎稳后,右刀才敢拔出再行挖坑。
也不知过去多久,任天龙在临近老鼠洞的位置,这才气喘吁吁的呼出一口气来。
银冬狠狠的扎进洞壁之中,用短刀将老鼠洞挖大,他动作迟缓,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时,突然左刀一松,惊急之下,任天龙赶忙右刀又补上。只见刚才位置,大块土石脱落。
好险!
任天龙用左刀重新插进一处墙壁,试探着足够牢固时,才小心翼翼的,朝掘进的老鼠洞口慢慢爬去。
他抬眼望去,洞内一片狼藉,老鼠遗留的污垢层层堆积,上面还有零散的几只来回爬动。
这洞不大,人怕是过不去,只是不知通往何处。
有风?
突然手感一丝凉风,任天龙大喜过望。
有风一定有出路。
任天龙硬着头皮,硬是生生的在狭小的老鼠洞中,挖出一条可供爬行的这么一条通道。
若是被穆梁辰知道,任天龙拿他的传家宝、绝世宝刀来挖老鼠洞,他一定会气的飞起。
狭小的洞里,弥漫着任天龙身上未去掉的巨蟒唾液,再混合许多老鼠死后的腐尸,恶心程度令任天龙几度呕吐。
为了不让呕吐物招来大批老鼠,万般无奈的他只能强行吞了回去。
手握双刀,从污垢和老鼠尸体身上爬过,境遇之悲凉,触体之恶心,无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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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除了往前挪动,就别想有其他动作,因为过分压抑,任天龙喘息还不能过重,因为加重呼吸,会有刺激的异味与恶臭传来,更会让任天龙难以忍受。
这条苟且的通道,并不全是松土,所以坚硬的、层次不齐的石锥与土凸,是他前行的最大阻力。
悍者生,悍者死,金戈铁马少年时。
任天龙逼迫着自己咬牙坚挺,他紧贴着湿漉漉的四壁艰难前行,偶时从他头顶爬过的老鼠,他都要假装过客,因为无法驱除,只能任其顽皮的溜达,否则在他身体某个部位咬上男女一口,那就得不偿失了。
洞穴阴泠潮湿,即使有风过,依然有闷臭的味道。
任天龙放慢了爬行的速度,此时他饥寒交迫。
由于前行的洞口被扩大,厚土只能往后堆积,这就造成了越来越阴泠的气流递传过任天龙的身体。
加之凹凸不平的壁垒足够凝固,折合着冷热交替,异味经久不散,任天龙爬行的身子慢慢地停了下来。
此时,他将途经脑门的一只胆大妄为的老鼠,伸手一刀。
剥去皮脏,血色弥漫,腥臭无比的老鼠肉就这样被任天龙塞进口中。几次想呕吐出来,都被他强忍着咽了回去。
这样,多少算是补充了机能
。
也不知多久才能到达通口,腹中无食怎能坚持。
洞中寂静无声,任天龙心里万马奔腾。
一个倍受限制的空间,阴泠、黑暗、枯燥、恶臭、孤寂,任天龙都在一一承受着。
怎么回事?
突然,正欲继续爬行的任天龙,突然感觉所处环境有了异常,顿然一丝躁动从后方隐隐传来。
老鼠、蜈蚣、臭虫…地上爬的许多小东西成群结队的蜂拥而至。
从轻细丝涌,到躁动如潮。
“他娘的!”
任天龙暗骂一声,他神色焦急得想也不想,赶忙加快爬行的速度。
好在越往前,这条通道的壁垒越宽,绕是如此,在莫名的、不知后方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光听这些孜孜不倦的杂音都能让任天龙头皮发麻。
这要是被那帮东西围攻,啃上一啃,那还不得尸骨无存?
任天龙心急如焚,他可不想葬身于此。
洞穴本身就不是很大,任天龙几番强行加速行进,胳膊跟腿都受到或大或小的碰伤。
他在拼尽全力得脱逃此地,可即使如此,也不可能眨眼就到通口,并且他根本不知道通口在哪,何时能到达。
妥妥的煎熬啊!
“可恶!”
任天龙两柄尖刀一碰触,刀光一闪,他便看见蜈蚣、蜘蛛还有诸多臭虫,纷纷从洞穴上方飞快爬过。
望眼身后,浩浩荡荡,密密麻麻…
“看样子,不是奔着我来的。”
任天龙见后方阵势相当恐怕,所幸这“先行军”经过时,并未攻击自己。
纵使这样,任天龙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上。后方如若齐头并进蜂拥而上,光挤,也能将他挤死在这夹缝之中。
难道后面,有更为可怕的东西追赶?
任天龙越想越害怕。
糟糕!骚动噪声越来越响,那帮臭虫越涌越多。
任天龙已然无力回天,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瞬间脱身,此时,突然他感觉小腿处有阵阵异动。
“该死!”
蜘蛛、蜈蚣全从任天龙的裤管霎时的爬了进去,他用脚拼命的蹬,企图将后方乌合之众捻出去,怎奈这些可恶的家伙竟然直逼他的上衣。
任天龙连忙紧闭嘴唇,捂住双耳与鼻孔。恐慌,无奈,瞬间将他淹没在众异物的狂潮之中。
轰隆——
在任天龙精神快要溃败之时,突然洞穴一振,一股巨响轰然凛冽,好似地震一般。
剧烈颤动的洞穴,猛然溃裂崩塌。
任天龙头晕目眩,他惊奇的看到一丝光亮,接着诧异的一幕发生了。
自任天龙所在之处,大面积的洞壁瓦塌迸裂。突然他身体一沉,随着洞穴塌陷坠落下去。
巨土坍塌,异物蜂拥,他此时看到争先恐后的那些臭虫,也被卷裹其中。
轰……
巨大的土石瓦解破裂的声响,激起阵阵轰鸣。
“是地震吗?”
飞沙走石间,任天龙惊情未定。
崩塌的洞穴大面积的积压在一处,一根石条将任天龙高悬,来不及多想,他赶忙打探自己周身。
他此时身悬高空,离地近百丈之距,地面上全是岩石,崩塌断裂洞穴的那侧,早已不见爬过的通道。
对!光是哪来的?
任天龙眉目有神,他突然下意识的查探光源。
怎么会是这样!
在探查后任天龙发现,光源来自地面的水里。
然而此时,他所在洞穴断裂的这边,一个身红如血,独眼幽冥的硕大怪物,正紧紧的盯着他。
第三十章 突袭效应
这怪物形态奇特,生着怪异的独眼,她四脚抓地,身体肤色朱红如血。
一张狰狞的尖牙大嘴裸露出来,阴森恐怖。
为什么水里有光,而且不曾有水流淌的声音?
正思索间,突然土石崩塌,任天龙猛的一坠。
而盘踞一侧的独眼红怪,见此纵身一跃,獠牙大嘴冲前而掷,张口就咬。
大嘴跟任天龙的手臂极近,可因为同速不同步,红怪扑个了空。
身体垂落,在这危机关头,任天龙慌乱的伸手去抓,可是一下、两下……他慌忙间伸出的手掌堪堪抓空。
糟糕!
任天龙头皮发麻,眼看就要摔向岩石,突然右手胡乱的抓到一根藤蔓,急坠的身子顿然停在当空。这一停,劫后余生,他不敢耽搁,当即身子一晃又朝下坠去,再抓住另一根粗长的藤蔓……
藤蔓自洞口垂帘,想不到成了任天龙的救命稻草。
随着几次下沉,任天龙自始至终都朝向有水的地方荡去。
而他不知道,一个怪物隐藏在暗处,正对他虎视眈眈!
就在他刚才失重坠落之际,差点就被这怪物咬死。
任天龙身形矫健,跳降向离水不远的厚石上。
待停定身形后他发现,这里杂草蔓延,藤蔓起伏,阔宽的四周居然堆满骸骨。
想来已有许多野兽葬送于此。
任天龙走近拿起一个类似于豹子的骸骨端看起来,他发现这头骨竟有几处巨大的牙印。
“难道生前是被什么生物咬死的?”
任天龙一连拿起好几个不同兽物的骸骨,皆是如此。
怔神间,任天龙突然一动,一柄尖刀脱手而手,突然飞蹿起的一个近两米长的眼睛蛇,瞬间被扎中蛇头,摔落在了地上。
这蛇蛇身如鱼鳞,是眼睛王蛇剧毒无比。
它一直蛰伏在任天龙右侧隐而不发,蹿跳而起时,刚好被任天龙警觉的发现。
有些东西,伪装的越好,越是歹毒!
他蹲下身来,抽刀取出蛇胆,就此吞了下去。
润而滋补,正好补给。
毒蛇再剧毒,它的胆有滋补功效,胆进口腹不能咬破,否则便是“蛇胆封侯”暴毙而亡。
收刀仔细打量着周围,任天龙没有发现有能出去的通道,来回探查一番后,他将目光锁定在了水面。
这水是为静水,但并不是死水,水潭阔宽数十丈,光亮从水中投来,那出路也就不言而喻。
扑通!
任天龙一头扎进水潭里,溅起水花。
这水极深,不知有多阔宽。
一下水,任天龙便奋力朝光源游去,就在任天龙扑进水中不久,那只独眼红怪猛的蹿向潭水边,它看眼四周野兽骸骨,当即一头扎进了潭水之中。
蛇胆入体,将水的冰凉对任天龙身体的冲击有所削弱,随着光源越来越刺眼,任天龙加快了游动速度。
扑……
终于游出水面,一露头,任天龙一口潭水喷了出来。
憋气涨红的脸,在得到顺畅的呼吸后,立即好受了许多。
就在任天龙后脚刚离水面,那独眼红怪阴森獠牙就咬了上去。
“嗯,什么东西!”
任天龙感觉有异常,当即回头看,此时江面风平浪静。
他觉得自己多虑了,于是便重新打量起四周。
这是一片极广的水域,深长的芦苇长在中央,水草波及、草芥泛滥。
落成的几处凸台,与杂草折合着,集结成一条不规则
的小径。
有种“水域仙缘”的味道。
此时,阳光轻轻的散在任天龙身上,清阳温顺,虽不及旭阳热烈,倒也显得温暖。
温阳暖身,任天龙找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开阔地,生起一堆篝火,将脚裸插藏的短刀取了出来。
他现在急需将胸前的子弹取出,虽然不及大山草房前“刮骨疗伤”前那般严重,却也疼得他走不动道。
用烫红的四寸短刀,将胸膛的子弹取出,再以外敷的药粉覆盖伤口……
做好这一切后,任天龙将伤口包扎,他抬头望着空宇下的爽朗与翠绿茫茫,心中不乏阔达起来。
昨夜波折重重,险象环生,虽然他已逃离阴霾,却还是心有余悸。
看着斜阳愈衰,他目光微迷,然后静静的躺在壁石上,紧绷了数个小时的神经,此刻算是如释重负的缓解下来。
他太累了,需要休息。
任天龙深夜刺杀叶成坤一事,在冀州与阳城可谓炸开了锅。
单刀直入,不但击退六七十人的围攻,灭杀叶家与万雄帮众多高手,还出手将叶家次子刺毙。
此举震动中东,可谓杨名立万。
与其一起扬名的还有当晚一位唐门高人——唐心,此人以一已之力,震杀叶万两股势力数十人,将强兵惊退。
只是众人不知道,唐心当晚对战,为任天龙抵挡追兵,可谓力挽狂澜,锋芒此任天龙更盛。
毕竟他面对数十人围攻时,是在开阔地群斗,而任天龙是在狭小的楼梯里,两种环境相比,所受的攻势与碾压,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
相比唐心,他任天龙身手显有不及。
当然,这是事实。
有人猜测,任天龙是唐门某位不问世事的,高人膝下关门弟子。
也有人说,任天龙是纪家一直圈养的坐上客。
更有甚者,一些街巷三三两两摆起的龙门阵,更将任天龙神灵化,有说关羽再生,有说神猴下凡…
总之众生百态,众说纷纭。
任天龙因此战一举成名,名声大噪,一时间牵起了许多局事者的反映。
当然,愁者多,笑众少。
阳城,叶家门庭。
艳阳高照,鲜有恢宏祥和之状,可是,显在叶家这阔繁的门庭之中,未见丝毫喜暖之意,倒是到处折合着低沉。
似乎头顶折射的不是骄阳,而是冷雨。
叶成祥的死,让愤怒与悲悯彻底笼罩在了叶家。
大厅中,杂闹一片,哭泣之音分外惊耳。
钟沛茹环抱着一副叶成祥的黑白裱框,一旁娇弱的少女紧依,二女泣不成声。
周围女佣皆是跪地,与之同泣同悲。
少女娇柔,一身黑色长裙将皮肤对比的更加玉白幼嫩,她生着好看的杏眼,樱桃小嘴,齿如瓠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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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眼睛红晕,血似迷漫,想来是因伤心过度所至。
此女叶成双,为叶家独女,兄妹中,就属叶成祥与她的关系近,反而看不惯叶成坤的习性,知晓叶成详被人残害,她低落到了极点。但见及母亲如此难过,她除了伤心之余,也懂事的好言劝慰钟沛茹,让其保重身体。
人生最不幸的事,莫过白发人送黑发人!
悲音之外的西角大楼一侧,叶韦民暴怒冲天,冲着叶成坤大发雷霆。
二人所在之地,正是被修缮完整的琉璃屋舍,此刻灯光耀眼,晶闪夺目,相比以前的晶莹,更甚之。
叶成坤跪在一旁,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可是他却有了坚毅,纵使内疚成殇,依
然不哭出声来。
叶韦民怒发冲冠,手中的坚掌,在叶成坤的脸上一顿猛扇,后者也不退避,硬是默默承受。
“知道错了吗?”
叶韦民似乎打累了,怒道。
“爸,我错了!”
叶成坤此时像极了受到惊吓的小鸡崽,同平日淫相满面,作威作福的面貌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近日不太平让你就呆在冀州,可你倒好,把成祥叫去。”
啪!叶韦民眼睛血红,又给了叶成坤一记耳光。
“爸,不是我叫成祥来的,是他自己……”
叶成坤对弟弟的死,很是伤怀。二人从小就很要好,长大以后,处处会为性格相对柔弱的弟弟着想,对其也是关爱有加。
在任天龙突袭冀州十八皇宫的时候,他意以为稳操胜券,为防止任天龙逃跑,也为了让弟弟自保,叶成坤将父亲的手枪交给了成祥。
未曾想,一向柔弱的弟弟竟冲着任天龙,扣动扳机。始料未及,任天龙顶枪出手,洞穿了弟弟的胸膛。
这是生死大仇,不共戴天。
“你还找借口,不要叫我爸,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叶韦民暴怒一声,当即冲着门外嚷道:“吴剑恩,你给我进来!”
“老爷。”
吴剑恩进门后,弓身而立。
“叫人把他给我赶出叶家!”
叶韦民斩钉截铁,言语异常冰冷!
“老爷,这……”
吴剑恩在叶家臣服多年,深知叶韦民心性,叶成祥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冀州大转盘那场突袭,叶家可谓损失过重,这里面除了人员伤亡外,还有名声。
一个百年家族,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扫败了声名,这种耻辱,是刺中家族要害。
而且那场横祸中,他的多年好友戴钰安,也惨丧了性命。
挚友损命,对于一个叶家奴仆而言,特别是在家族重哀面前,他必须将悲伤沉藏,压的最低。
以主之悲而悲,以主之痛而痛,这是为仆之道。
对于叶家这对父子的纠葛,他根本不想参与其中,能避绝不挺身而出。虽然身为叶家老人,叶韦民面前的红人,他当然知道其中厉害关系。
之前叶家随护首领宋彪,便是前车之鉴,家族现在还在搜寻缉拿此人。
这是在他父子二人中,夹缝苟生,走向的弊端。他吴剑恩活了大半辈子,当然知道如何处事,怎样周旋。
“二少爷出事,大少爷肯定也不想,要怪就怪那个天杀的任天龙,一直咬着大少爷不放,还残害了二少爷。”
在听闻叶韦民要将叶成坤,赶出叶家的时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气话。但还是佯装着去求情,他必须要将好人坐实了,否则日后叶成坤掌权,定会将他这把老骨头,用锤子敲成细碎。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自己吓唬自己,他知道,叶成坤能做的出来。
“吴剑恩,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
吴剑恩言情之词只说一半,便被叶韦民重言打断。
“是,老爷!”
吴剑恩心里一沉,但他是叶家老滑头,知道叶成坤再在这里,只会触及叶韦民更重的怒气,当下示意门外护卫将叶成坤带离。
“爸,我错了,爸……”
吴剑恩知悉,并不代表叶成坤理解。
在如此萧怒崩裂的情况下,叶成坤肿红的脸,更是胀的通红。
他知道父亲的秉性,在盛怒之时,让其滚出叶家,虽有气急之意,但未免太过沉重了些。
第三十一章 击杀令!
叶家是什么,叶家是他叶成坤一张唾手可得的至尊王牌,他要叶家成为他辉煌一梦的基石。
叶成坤心比天高,他要叶家成为这世上,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天朝古族。
为什么任天龙凭一已之力,就能斩杀数位叶家高手,这说明叶家还不够强大。
在叶成坤看来,叶家近年一直备受纪家打压,遏制,归根结底还是他父亲的观念陈旧,不取新意,人老心衰!更对父亲面前红人吴剑恩,唾之以鼻。
一个近年毫无建功与标新立异,凭借着早年打打杀杀,在叶家安享等死。
这样的人,如何扶持叶家缔造辉煌,在叶家被人掐住咽喉,无法喘息,都不知进言还击,一味的献策退避,结果越避越弱,越退越胆怯。
从清朝开始,许多家族,没落消沉在这股历史的蒙尘中,存留延续了下来,且被人们熟知的,便有西州城的丌官家族,阳城的纪家和叶家。
丌官家族兴于上个世纪二十年代中期,同叶家初建年代相仿。
而纪家,是天朝里,仅存的唯一一个古老的家族。然而,当下,许多鼎盛的家族都是上个世纪末才初建,以经济为基础,成立的族门,跟这两个历史家族无法相提并论,更别说历史悠远的古老纪家。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思想与手段,在心境这条道上,叶韦民与叶成坤之间,竖了一道鸿沟,无法逾越。这就是年少心熟的叶成坤,久不愿与他父亲沟通家族事宜的原因。
说少了没用,说多了会被警告过多干涉族政。
在叶成坤望一眼吴剑恩后,被三两护卫拖了出去。曾几何时,他叶成坤此等晦暗的眼神,没有波及过族内之臣?那至今流窜的宋彪,便就受过这样的“临幸”。
当然,护卫拖出叶成坤,并不是真的将其赶出叶家,而是送其回房。他们可不傻,知道叶家家主宝座,日后本就是叶成坤的探囊之物,这叶成祥一死,更加奠定了这个事实。
叶成坤递给吴剑恩的眼神,刚好被后者恭敬的目光碰个正着,这原本的少仆之态,从这刻起,便是不容水火。
吴剑恩意识到,他离退休不远了,纵然他有一万个不愿意。
当人站的高了,会看到许多令人惊奇的事情,那些色彩斑斓不光尽收眼底,还可归为已用,随意变换操持,这种感触让人如何肯去丢舍。
“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见人被拖离出去,叶韦民背过身去,似乎不让吴剑恩瞧见他的苦涩与阴狠。
“回老爷,事情办妥了!”
吴剑恩正身恭敬而立,掌心内握,以示尊崇。
“那就好。”
“不过老爷……”
吴剑恩言语之际,似乎有了顾虑,话到嘴边,又被他老成深就的咽了回去。
“不用担心成坤。”
吴剑恩弓身不语。
“国内他是呆不了了,你去安排他去国外呆几年!”
叶成坤的劣性,他为父者怎会不知。据探报,那任天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再正在酝酿一张大网,急需人手,并再没有多余的人守护着他的这个儿子。送去国外,是眼下最好的打算。
“大少爷可能不会同意吧!”
吴剑恩闻言心里一喜,少了叶成坤,他能在叶家多呆几年,对于一个心性阴冷,不尊老辈,不计后果的叶家大少,他吴剑恩担心背后冷箭。
“这由不得他,等祥子葬毕,就送他走!”
纪家门
庭,纪正朗白褂席身,似乎洁净是他急不可耐的诉求。
他端坐一处,身前阔绰之地,正有几名佣仆修剪着庭院的盆景与花坛,此时秦远忠快步走了进来。
“任天龙有消息了吗?”
纪正朗沉声问道,他头也不回,盯着花坛一处张望,淡若秋水。
“回老爷,还没有。”
秦远忠眉头稍紧,恭敬回道。
“派我们的人去接应他,竟然让杀了。忠叔,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干的。”
纪正朗语气很低,听不出是震怒还是疑虑。
“我们的人是被一击毙命,对方一定是个高手,目前还不好判断是哪路人所为。”
秦远忠在没有得到可靠消息之前,不敢在纪正朗面前,妄加猜测。
不过,任天龙昨夜的刺杀,给他跟纪正朗不小的震撼。也正是此次刺杀,任天龙在纪正朗心中,才真正有了可以提起的份量。
“呵呵,这中东难道还有隐藏的势力,在暗中同我们周旋?”
纪正朗突然冷笑一声,转头笑望了秦远忠一眼。
“继续给我找,他这次把叶家次子杀了,叶家怎能善罢甘休。”纪正朗说着,迷起了眼睛:“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平白无故消失了?不管是谁在跟我们捉迷藏,都要给我揪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属下明白!”秦远忠恭敬一声。随即沉吟思略道:“这次唐心贸然出手……”
“无妨,唐心乃唐门英豪,对帮助任天龙之举,我还是很赞赏的。即使他不出手,我也会派别人去,否则我也不会安排人从旁策应,此事不必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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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正朗出言打断了秦远忠的话,言语之中,有对唐心的褒奖之意。
觉得后方沉定,纪正朗侧了侧身出言问道:“怎么了,忠叔?”
“老爷……”
秦远忠恭敬站立,眉头有了一丝黑线。
“什么事,你就说吧!”
纪正朗语气平和道。
“我们的两处工厂被大火烧了……”
“什么!”
纪正朗闻言暴怒,当即站了起身来。重怒之声响在不远的几名佣仆那边,惊的众人赶忙停下手上的动作。
“什么时候?”
纪正朗沉声问道。
“就在几个小时前。”
对于纪正朗的震怒,秦远忠虽有预料,未曾竟是雷霆之怒,当下退后一步,弓身回道。
“事故死了多少人。”
“死21人,重伤40多个……”
听及事故造成的伤亡,纪正朗神色动荡。
他对此事的反映,让秦远忠心中一凛,这是许多年,从未有过的失态。
“是什么导致的事故?”
纪正朗神色突然沉淀了下来,面色的怒红有了暂缓。
“原因还在调查……。”
“还调查什么?这摆明了是叶家所为,他叶韦民,真是好大的胆子!”
纪正朗可不相信,事故发生是什么意外,定是有人蓄意而为。
原本的家族立场,竟然祸及到了无辜的平民,害民伤财,这是他纪正朗最不愿看到,和最不能容忍的。纪正朗与叶韦民纠葛多年,怎么会不知道此人的歹毒。表面的正人君子,全都是罪恶的伪装。
“叶韦民,是你逼我的!”
纪正朗神色一窒,淡语重吐。
次日晌午,艳阳肆意。
一条直
通老巷的青石路上,一名秀俊的青年,怀搂两名靓丽的少女,他淫面奸笑,时不时戏逗一旁的女郎,气氛甚是撩人。正行间,一名男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此人低眉顺目,黑衣裹身,像极了武侠里的侠客。
两位女郎被青年吻唇抹胸,面红扭捏,妩媚百般。
女子的袒胸露乳,再加上风情万种,没有多少男人,能抵挡她们的诱惑。
“世间娇媚百般好,一抹羞红卷圣人。”
彼境言辞虽有夸大的嫌疑,但用在此处,正好诠释青年的对其饥渴与神迷。
“东哥,你看。”
女郎扭捏之际,柔漾美瞳一撇,便率先发现此人。
“这人谁啊。”
青年被女郎避过的性感嘴唇,伸嘴扑空,正想说对方“淘气”时,顺其玉指望向来人,言语模糊,想必是昨夜粉吸多了的缘故。
“喂!问你呢,你他娘的是谁?”
青年见身前之人不言与不退,当即轻怒一声。
见男子还不回应,受宠百戴的青年,当即甩了甩头,推开两位女郎跌撞上前,形销骨立。
可就在他离男子三米之距时,对方动了。
扑哧……
一抹殷红从青年的咽喉,暴跳而出。随着鲜血迸射溅地,男子突起的袖口归于平静。在其转身退去的瞬间,青年在两名女郎惊恐的叫声中,诧异的捂喉倒地。
街市纷扰,一间略显优雅的咖啡厅里,一个估摸三十三四岁的中年男子,在厅角一个极不显眼的地方落坐。他文质彬彬,戴着一副眼镜,边品茗咖啡,边朝玻璃窗外眺看。
他的身前,一个标致的青年不请自坐。
青年落坐的声音很轻,或许对窗外太过关注,片刻回眸才发现眼前的陌生人。
“先生,请问可以借样东西吗?”
标致青年对眼镜中年男子发现自己,表现出的诧异,不以为意,反而慢条斯理的恳切道。
“要借什么?”
男子轻语回道。
“命!”
青年出声之际,眉目凌厉,一把匕首探跳而出。
扑哧……
男子净如白脂的眉心处,顿然被洞穿一个血窟窿,猩红刺目。在男子恐惧的神色之下,标致青年迅速起身,将其头颅轻放在咖啡桌上,径直退去。一时间,红色的桌布被印染的更红。
车道宽博,行车密布纵横。一辆白色轿车,在行驶十字路口时,司机将车停了下来。
“涛哥,晚上去哪玩去。”
坐在副驾驶的青年,转身问向后座的光头男子,言语嬉笑,一副淫威的神态。
“洞庭吧,听说那里又新来一批货色,老板说超正点,哈哈……”
被尊称“涛哥”的中年男子,脖子戴着拇指粗的大金链子,满嘴的大金牙。
“那个,涛哥,能不能……”
青年闻言,面色一喜,顿时搓手探问。
“看你那孬样,哥让你一个。”
中年人对青年淫相之意唾之以鼻,似乎他自己便是圣人一般。
“那敢情好,谢谢涛哥。”
青年一喜,可是就在他激情意满,正准备面向车身前方时,三路直行的大货车公然逆道,疯狂的朝此处迎面撞击。
轰隆……
白色轿车像是棉花糖,瞬间被撞压成片。
三辆货车速退之际,汽笛声,惊叫声,顿然席卷如潮。
第三十二章 最后的古族
叶家门庭,西楼正厅。
叶韦民端坐高堂,边侧首张椅子坐立着一名男子。
此人三十出头,个头不高,面目狰狞,天生的凶像。
宽大的蟒纹服饰,将其映衬的更加霸道,不过在叶家家主面前,他可谓恭善和词。
“大哥,要我说这把火放的漂亮。两家工厂关停,下面的几家小公司也歇了业,当真解气啊!”
男人老气横秋,拍手叫绝。
“我说苋老弟,这才哪到哪,他纪家遏制我多少产业,我叶韦民对他是一忍再忍,未曾想家室却遭了横祸。说一千到一万,还不是他纪正朗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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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韦民端坐一处,神色一直很低沉。想来次子叶成祥的死,对其打击很大。
“这他娘的纪正朗,不但当日派人围剿我万雄帮,致使我无法增援成坤,还请唐门高人伤我帮众,这仇老子与他不共戴天。”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叶韦民拜把兄弟,万雄帮帮主苋为水。
原本深居乐巢会所的叶成坤,在与苋为水商议之后,留了一座“空城”迁徙十八皇宫,为的就是给前来寻仇的任天龙,致命一击。
未曾想,对方狡诈,未落入设计好的圈套,反正疯狂的杀进十八皇宫,这让一帮之主的苋为水如坐针毡。
护佑叶成坤是他向叶韦民打过保票的,若有闪失,不能排除叶家会不念情谊,迁怒于他,对他的万雄帮下手。
正是意识到这点,他当即便倾巢出动,可是外面莫名闯进一伙猛汉,众人来者不善见人就砍,对其帮众造成不小的挫伤,以至于增援被延缓。
事后知道是纪家使的绊子,苋为水对其恨的牙痒痒!
“任天龙这个小杂种,纪正朗看似不管不顾,其实他比谁都还上心。”
叶韦民痛骂一声,一语中地。
“还是怪他家的宝贝女儿,本来想安排人去医院,杀了那个小贱人。这他娘的纪正朗,竟然将小贱人接回了纪家,真是恨啊!”
苋为水刚要拿起茶杯,突然又放了下来,神色怒移,拍椅咒骂。
在观察与核实后,纪雪只是重度昏迷,再无性命之忧时,纪正朗就将纪雪接回纪家,还请的专门医生与护士。
“苋老弟,不必过于震怒,来先喝茶。”
叶韦民将苋为水的神情尽收眼底,沉声道:“成祥的死,我不怪你,既然抓不住那个任天龙,我会将这笔帐记在纪正朗的头上。”
二人可谓一丘之貉,对仇敌都将不择手段,什么人性道义都是薄如宣纸的东西,他们才不会在意。
苋为水喝了一口茶,突然神色一缓,如释重负的神色显在脸上,只是被倾起茶杯的轮廓挡了去,以至于不被悲色纷扰的叶韦民瞧见。
“怎么,大哥是有了好计策?”
苋为水闻言放下茶杯,愁怒交加的神色,顿然有了一丝惊明。
叶韦民正要说话,突然高堂落坐的他,目光撇向一处。苋为水疑惑的侧头张望,只见叶家当前红臣吴剑恩,正在门外侯守。
“老爷。”
吴剑恩见及二人目光,当即弓身进门,对着叶韦民弯腰示礼,然后再转向苋为水:“见过苋帮主。”
苋为水点头算是回应,对这个吴剑恩他还是知道一些,除了他
是叶家红臣之外,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老爷……”
吴剑恩在高堂前方两丈距离止步,话语吞吐,面有苦涩,想是有要事禀报。
“吴老,有话就说,苋老弟不是外人。”
叶韦民向吴剑恩明示。
“出事了。”
闻言,叶韦民与苋为水同时站起身来,眉宇皱裂。
就在几人谈话之前,一股针对叶家弥漫的刺杀行动,在中东各处疯狂的席卷开来。
叶家许多重臣,几乎同一时刻,遭遇重创。
中坚力量遭受横祸,这无疑是给灰色低沉的叶家,雪上加霜。
纪家要将叶家变成无爪的猛虎,要其彻底的覆灭在,历史的河流中。
纪正朗此次手段,展现了天朝古老家族的威严,与不可撼动的神圣权威。
也让纪氏家族,在历史的舞台上,真正留下峥嵘,凌厉、辉煌的一笔。
南山以北二十公里,树群环绕,乱石横立。
水域扩及之处,草芥遍野,秀林蓬生。
相比南山地界,灌木成群,林密繁盛的景状,此处稍有不及。
稀松的林木间隙,一块被积水拱起的顽石上方,一个少年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斜阳妩媚,带着一汪冰火,在清晨的南山尽头,弹跳而起,撒在他的眉梢,递入眼帘。
任天龙慢慢张开犀子,闪动眉梢。
斜阳猛扑,似觉刺眼,他伸手横在眼前,暖红从他的指缝里溢了出来,很是夺目。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在经历了血的洗礼与失败后,任天龙像是涅槃重生。知道了阴谋,阳谋,让他洞悉了更深刻的人性与江湖的皮里春秋。
任天龙起身,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上的伤口,结果让他大吃一惊。两天两夜的休眠,身体轻伤痊却,大伤以令人震惊的速度见康,血红凝结、伤口渐合,连胸膛的枪伤皆是如此。
“唐门之药,果实惊奇!”
任天龙喑叹一声。
其实任天龙不知道,他身体重创得到如此效果,除了唐门药丸起到的疗效之外,最主要的还是身体机能修复的太过明显。
任天龙经山泉苦难,也是因祸得福。金丝虫是病疫演化出来的细菌体,在寄生载体时,会增强载体的免疫力与皮层软组织的修复功能,会将细菌感染与病变毒素减到最低。
这就相当于,载体如遇挫伤,肌肤腐烂、或毒素侵蚀。
金丝虫会尽快,将其做复原修复,其恢复速度是常年锻炼健身,增强的抵抗力一倍还多。
这种细菌体治愈载体伤病本身,是平常药物无法比拟的。
惊喜之余,任天龙环顾四周,林石跌宕,草垛迭起,苍凉沉阴,到处弥漫着荒芜。寂静像尘雨,溅踏着这片似乎被遗弃的森宇。
静,似乎是身处地界,回馈给任天龙唯一的讯息,纵然想听声鸟叫,都成为一种奢侈。
此处不知距离南山有多远?
任天龙对南山十分忌惮,若非万不得已,他怎么也不会踏入人类禁地。虎蛇鼠蜈,獠牙骸骨,这些想想都后怕。
迷茫是入山死敌,任天龙大步迈进,他想在天黑之前,走出这片不知名的林子。步伐稳重,前
踏矫健,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身负重伤的人。
抬步正行间,他的身子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正前方,突然蹿出一只黑熊,黑熊宽掌大眼,体形硕大,面目狰狞,狠狠的盯住任天龙。裸露的贪婪,像是猎人盯着猎物一般。
它口水直流,想必此行是伺机而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现在居然还在南山。”
黑熊的出现,无疑让他疏松的神经再次紧绷。
水域阔宽无垠,纵然南山疆土宏广,也不会扩张到如此田地。任天龙从堆积骸骨的静水中潜出,深知水流与河床构造,完全违背了普通认知,以为自己由水域偏离出南山。
不曾想,还是未能逃离这片禁地。
南山是一个残缺的“鹰像”图形,而任天龙正好在南山最东面的“鹰尾”位置。
见这怪兽挡住了去路,任天龙调整呼吸,做好率先出击的对策。
面对其贪婪的目光,任天龙毫无退避之意,反而将坚定的眼神,朝其触递了过去。
黑熊狂张大嘴,露出尖锐獠牙,似是挑衅,又像是在示威。
任天龙小心翼翼的抽出四寸短刀,以猛虎之势对之,他自认为可以将其击杀。
黑熊怒视着任天龙,脚下爪子不停蹿抖,似要凌空一跃,彻底将眼前这个人类撕裂当场。
就在这紧要关头,身前三丈,一直对任天龙虎视眈眈的黑熊,突然头颅微微一颤,整个身子萎缩起来,随即迅速退向身后,飞蹿逃走。像被惊怕过度的羔羊,全然没了刚才的威猛刚烈。
怎么回事?
任天龙正欲以力博之,突然见黑熊疯一样的逃窜,身上的弦猛然绷的更紧。
突然,他警觉一动,身体向后一仰,头及腰,双手立地,只见一道红影从他的眼帘掠过。
这是什么东西!
任天龙眉头紧皱,呼吸急促,一个全身通红的独眼怪,飞蹿而来。那双巨大且狰狞的獠牙,阴森可怖的显露出来。
“黑熊?独眼红怪?”
任天龙似乎想到什么,身体顿然一震,银冬赤影迅速从腰间抽离,如临大敌般直身猛退。
走了一个黑熊,却来了一个更厉害的。这独眼红怪非同小可,看来得小心应对!
凭它刚才快如惊闪的速度,加上刚才黑熊的反应,让任天龙完全有理由相信,眼前这个独眼红怪是个超强的“劲敌。”
四角而立,体红如血的独眼怪,见一袭未成,狰狞獠牙发出“咯嘣呼嘣”的声音,似是当即就要将任天龙挫骨哫嚼。
任天龙见此,手中尖刀握的更紧,敏锐的神经提到了极致。
独眼红怪狰狞磨牙,前蹄牟动,突然一个起跳,如幻影般迸射而来。呼风一转,独眼红怪如一宛红线,魅影迷踪着穿梭。
好快!
银冬赤影提劈猛刺,刀刀凶狠。怎奈这独眼红怪速度极快,犹如闪电,每每刀刃要刺进它的獠牙大嘴,探出一个窟窿时,就被对方迅速避让。
刀落成处,全部刺空。
任天龙身体机巧一窒,凌空一个旋转,双脚用力前顷,眼看就要夹中此兽后部,不曾想又被其敏锐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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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击杀血貂
独眼红怪的兽影极快,来回多次逃脱任天龙的攻击。
就在任天龙一个应变不及时,凶兽以凛冽的大牙扑咬向了任天龙。
此击虽未重创到要害,但也将他的胸膛撕咬出血口。
环顾周身伤势,最厉害之处,便是鲜血轻淌,猩红可怖的臂膀。
能被造成如此多的伤痛,倒不是任天龙重伤未愈,显不出身手来,而是对方太快了,快到不可思议。
要不是任天龙双刀足够威猛,身法敏捷而迅速,就这短短几个瞬间,他早都成了独眼红怪口中的肥沃食粮。
它四爪牟蹄,展现出凶猛而阴狠的姿态,红影旋即在任天龙周围,以快到极点的速度,一次次对任天龙造成难以忍痛的抓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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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兽并未将任天龙当成一个可敬的对手,显然有戏弄的嫌疑。
血色幻影形成一道涟漪,不给任天龙丝毫喘息的机会。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独眼红怪每一次起落,都能造成他身体不小的伤势,这令任天龙苦叫连连。
山中生活多年,大凡都有凶猛恶兽,但都不曾给任天龙带来过此等威胁。
这独眼红怪速度快的离奇,完全可以比肩弩箭。
纵然任天龙身法矫健,灵巧多动,可与此兽相对,完全判若云泥。
银冬赤影突厥猛刺,将“抻”字刀法运用到极致,各种身法巧妙与手段都用上了,却仍然于事无补,未能伤及这怪兽要害。
“难道我任天龙,今天就要葬送在这荒郊野岭。”
面对这空前大敌,任天龙大汗淋漓,完全束手无策,只能竭力的苦苦支撑。
他神经紧绷到极点,因为他并不知这恶兽何时放弃对自己的戏弄,展现雷霆的一击,彻底将自己吞噬。
未知的恐惧跟等待死亡,最为煎熬…
任天龙眉目一横,银冬一刺,后脚出力,轰然向腾跃的独眼红怪砍了上去。
这怪兽异常精明,放弃血拼,连忙朝任天龙左侧胳膊咬去。
就在这个时候,任天龙蓄势待发的右手赤影刀蓄力而动,见怪兽再次近身当即挥砍上去。
刀力刚猛,速度敏捷,他试图以此击来力挽狂澜。
唴!
空气中,顿然响起一种利器碰撞的声音,惊响一震,大地沉悬。
任天龙错愕的发现,自己伸刺的赤影尖刀,竟被独眼怪死死咬住,硬是拔都拔不出来。
这牙齿竟和尖刀一样刚烈!
见识到怪物牙齿的凶猛与刚锐程度,任天龙心中一凛。
他持刀的手巍然一震,一记飞腿踢向独眼红怪的脑袋。
任天龙知道,这猛怪非同小可,以尖锐之器不可能将其刺毙,只能逆其道而行之。
独眼红怪见此,当即松开狰狞獠牙,扭头避退。
它在面对眼前人类重掷的身手,完全不费吹灰之力的化解掉了。
任天龙抽刀,纵身一跳,跃退三米之外。
站定身形,他狠狠的盯着独眼红怪,眼睛里迸射出忌惮,仇怨,愤怒。
他将银冬赤影慢慢地收入腰间,眼睛里一丝血红迅速弥漫上来。
“既然刀刺你不中,那就用拳头!”
任天龙双拳紧握,瞬即拉开阵势。
他知道这样做是在玩火,可生命何尝不是一种博弈?
独眼红怪见任天龙赤手空拳,红色的兽头猛甩几下,似是觉得自己的伟岸受到赎渎,当即张开撩人大牙,朝任天龙蹿冲而来。
任天龙牟足了劲,双拳一伸,迅速迎向独眼红怪的头颅。
后者奸诈,以绝对的速度优势,避开了此次碰击,继而急速地攻击向任天龙防卫不到的地方。
除了爆击,速度是他最优的王牌!
蛮横暴起,孔武有力的拳劲在红影中跌宕起伏,
穿梭交织,任天龙试图击中独眼怪的头额与那无法揣度的殷红身躯。
很遗憾,结果惨淡。
任天龙本身的速度的确迅猛,但独眼红怪却更胜一筹,几十次巅峰对决仍未重创此兽,倒是任天龙自己新增了许多伤痕。
一时间也是遍体鳞伤,衣衫破裂不堪,血泞成片。
他咬牙坚忍,瞬即悍然的凌空一跃,左拳以迅雷之势轰击向残影两寸前方。
“又被躲避了!”
任天龙分明沿袭,独眼红怪划过的轨迹去攻击,但还是被其阴险的避让。
这一个多小时的僵持,他已经精疲力尽,感觉体力在慢慢消弱,再这样下去,不被吞吃就先被活活累死。
任天龙感觉呼吸来的空气都是苦的,他不是没想过逃跑,可既然这凶兽盯上了他,逃脱已是徒劳。
他看看这狰狞獠牙,固然联想到那洞穴下方,水潭周围散落的骸骨。
那些一定是它的恶果无疑!
收拳定步,化拳为掌,任天龙双掌向外一滑,右掌游离内怀,双脚开张,一股以快转慢的掌法打了出来。
就此时,红影急蹿,势头再次直指任天龙的头颅。
任天龙也不急,双掌由外虚劲打出,迅即左内右外如余波涟漪一般游动掌风,继而转换更替……
掌法不同,但动作却尤为缓慢。
狰狞大口的独眼怪,眨眼就到任天龙身前。此时近的不能再近了,任天龙能看到独眼红怪那骇人的唇齿。
“啪!”
三分之一秒的时间,任天龙由外向内的右掌,突然拍了上去。
顿然,红影竟偏离了方向,掌风随即一划,独眼红怪看似缭乱的残影,出奇的被打飞出去。
被拍飞的恶兽迅即诧异的稳稳落地,再看任天龙时,皱皮下的幽冥大眼,闪现出一丝怪异,似乎是有点不敢相信刚才的一幕。
任天龙的此次出击,正是看准了独眼红怪的那只狰狞的大眼。
小胜的感觉真爽!
风回路转,任天龙神色一动,知道这掌法达到了效果,当下心定神怡。
独眼怪四爪一跃,再次袭咬了过来。任天龙双掌内合,以柔劲再次回击大眼,后者殷红的躯体顿然凌空一窒。
任天龙攻势不减,左掌回拉,右掌朝独眼红怪直直拍去,方向又指它的眼睛。
他动作看似缓慢,却不失刚柔之劲。
此兽停顿的身形,猛然再动,正欲绕开此掌再行攻击,突然一个绕避不及的被击中。
啾!啾——
果不其然,独眼红怪在遭此一击后,猝不及防的从空中急坠。
原来缠斗了这么久,眼睛才是它的弱点。
我真是憨憨,应该早就发现的。
就在这个时候,任天龙腰间的银冬赤影旋即脱落,他以惊人的速度腾空一跃,飞脚一抖,两柄尖刀直直的刺扎向独眼红怪的眼睛。
怪兽受一击之后,速度依然强悍,在尖刀所指,迸裂而出时,它当空腾坠一闪,艰险的躲过了银冬刀。
“扑呲!”
银冬扑空,赤影紧随其后,准确无误的,悍然的插向独眼红怪的撩人大眼。
啾——
就在独眼怪发出一声哀鸣之际,脚刚点地的任天龙,又是凌空一跃,他后腿打向赤影刀背,将独眼红怪深深的刺向地面。
噗……
体红如血的独眼怪物,顿然殷红一片,摆动的红色短尾,很快就没了动静。
千钧一发!
一切太快了,发生的,感觉不太真实。
任天龙拾起双刀,他长吁一口气,在独眼红怪的尸体旁瘫软在地,要不是最后想到以柔劲之掌应对,当真成了这恶兽的口粮。
“真是惊险至极”。
发生了惊天逆转,任天龙惊情未
定的喑叹道。
“嗯?”
刚缓过劲的任天龙突然侧头,朝骄阳下的一处林木探去。
他刚才分明有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只是森木位于阴暗处,想定睛瞧个仔细,又发现并无什么端倪。
“果然有人!”
任天龙刚狐疑的将目光收回,再回眸一看,林中不远,一人正向这边打望。
阴暗遮挡他的身形,瞧不见真容。
黑暗背后,见被任天龙察觉,一名老者现出身形,缓步过来。
他站在任天龙前方不远,见地上血肉模糊的独眼红怪,疑惑的打量着三米之外,全身布满抓痕的少年。
这老汉苦瘦,似是已过五旬。岁月斑驳的爬满他的脸额,无情地剥去他的生气。
“这血貂是你杀的!”
老汉直盯着地面死物,死气沉沉的问向任天龙。
这独眼红怪是叫血貂?
任天龙并不去回答老汉的话,只觉得这南山居然还有他人出没,有些莫名起来。
紧绷的神经,仍未放松警惕。
“这血貂生性残暴,吞吃了我不少家畜!”
见任天龙不语,老汉很快又是另一副委屈的嘴脸。
“哦,请问老伯,这是位于哪?”
任天龙见这枯叟老汉突然笑颜相对,突然对这片神秘的森林与眼前这人,不由自主的多留了一个心眼。
他从老人的面部神色上看,除了惊奇与对血貂的厌恶,并没有其他的情绪。
荒野之中,颓败之景甚浓。这血貂是何等的凶悍难缠,而一个瘦弱老汉,竟能安然在此生存,不得不让人起疑。
“这里属于岩塘边界”。
老汉近前回答道。
岩塘位于中东最东,约一万平方公里,与其相邻的便是阳城。
跨市了?这片水域果然神奇!
任天龙望向身后辽阔无边的水域,心里澎湃万分。
“你迷路了?”
老汉试探的问道。
“无妨,谢谢您老伯。”
任天龙客气一句,径直朝前走去,在与老者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任天龙眉头一皱,有些诧异,他莫不是猎人?
“请留步!”
任天龙刚踏出几步,便被身后的老者叫停。
“老伯,怎么了?”
他回身看去,老者温和的跟了上来。
“这片区域被我放了许多陷阱,用来捕猎野畜,要离开这里,没有向导可不行”。
老者一本正经的说道,说完静静的看着任天龙。
还真是猎人。
任天龙微微一笑,弓身施礼:“谢谢您的提醒,恐怕得麻烦您引路了。”
“呵呵,我就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太急躁。”
老者闻言,淡然一笑,随即走向被任天龙斩杀的血貂,蹲下身来。
“我住的地方不远,能否搭把手?”
既然对方说要带自己走出陷阱区,举手之劳,任天龙断然不会推辞。
血貂高约五尺,长七尺,独眼被利器洞穿,猩红的血液顺着湛红的肤色流淌,一股梧桐树浆的气味飘散出来。
触及血貂,略感冰凉,诺大的兽躯异常沉重,任天龙估摸着有一百七十多公斤,二人将血貂双手托行,在杂乱的丛草遗留刺目的血迹。
“天黑的快,你这还有伤,呆会将伤口简单处理下,吃过晚饭明日再出山,你看可好?”
老汉殷勤的说道,眉目神情像极了憨厚的庄稼汉。
“这出南山还有多远?”
任天龙虽然知道有些不妥,但他此时已饥弱无力,要想夜闯这片森林,似乎不大可能。
“二十里”。
老汉说着,引着任天龙朝前走去。
第三十四章 食人族
茫茫森木,荒芜的气息中,炙热强行压制住空洞,像是碾压过一切生灵。
随着老汉一路前行,在没过不知多少处丛林与树木之后,一间由木板搭建的房屋逐渐显现了出来。
“到了,你先随便坐。”
老汉一进木屋,将血貂随意丢弃向一角,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木屋无窗,古老破旧的烛台照在并不宽敞的木屋内,稍显混浊。
“这是……”
任天龙细心的打量周围,见屋内或挂或堆着许多兽骨,当下心惊不已。
狗头、狼头、兔骨、猴脑……这些兽骨个个狰狞,有些见都没见过。
他投目张望,一个鲜血淋漓的黑熊头颅被挂在一角,显然是刚猎杀不久。
时值初夏,血腥演变恶臭,好在尸首有被处理,倒让任天龙不觉得怎么恶心。
莫不是被血貂惊退的那只?
任天龙近前才意识到,这黑熊极有可能是几个小时前,挡住自己去路又被血貂吓跑的那只恶兽。
难道还有其他猎狩者?
任天龙狐疑的皱了皱眉头。
哐!就此时,门突然被推开,老汉面无表情的站在任天龙身后。
“擦拭一下伤口吧!”
老汉死盯着任天龙好一会儿,才将一瓶酒精放在一侧的桌上,随后转身又走了出去。
“好奇怪的老头!”
看着老汉离去的背影,任天龙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像是手指甲从平坦的地面轻轻划过,所引发的酥麻感。
任天龙坐向宽厚的木凳,拿起酒精瓶开始朝身上,有被血貂抓伤的口子涂抹。
没过多久,门再次被推开,此时老汉手上多了两蝶东西。
“小伙子,吃吧!”
老汉将一盘还冒着热气的东西,放在任天龙面前。
盘中之物模糊一团,像是肉类,任天龙见老汉自顾自的坐于对面,大口吃了起来,似乎很香的样子。
“这!”
任天龙刚准备动筷子,可眼瞅着餐盘之中有根三寸之物,这一上手才发现,居然是人的手指!
“怎么了,哦,那是熊掌,小伙子别紧张!”
见任天龙慌忙之中站了起来,老汉并无丝毫惊奇之意,他淡然解释道。
“熊掌?那分明是人手!”任天龙心中骇然,久久不安。
“吱吱……”
就此时,门外传进一阵骚动,正吃的津津有味的老汉霍然起身,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骚动停止,老汉折身回来。
任天龙正要朝门外走,就跟老汉撞个满怀。
“你也累了,就在这好好休息吧。”
老汉说着,收掉了桌上的盘子与酒精瓶,将任天龙丝毫未动的餐盘也一并收走。
“你……”
任天龙正要说点什么,老汉便迅速转身离去。
“这人处处透着诡异,而且这里并不像农家小舍,倒像个屠宰场。”
任天龙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跟刚才的判断。
未免夜长梦多,他打算离开。
现在,立刻!
嗯?怎么回事!
任天龙刚要踏步而行,突然脚下一轻,身子一个不稳便撞向一旁的木桌。
哐嘡!木桌轰然散落,任天龙跌撞向地上。
他脑袋突然一片空白,昏昏沉沉,手脚发麻,四肢无力。
糟糕!中计了!
任天龙顿然慌乱无章,但却全
身无力,根本无法行动。
“真是大意了。”
任天龙已然联想到,刚才擦拭伤口的酒精,肯定是贼人老汉做了手脚。
可是,此刻悔之晚矣。
任天龙几次欲直起的身子,都无法成功,意识迅速得在脑海中消散,很快人便沉沉睡去。
天际阴沉,深山之中森林密集,篝火通明,印染一方。
昏迷的任天龙渐渐苏醒,他张开双眼神经突然紧绷起来,神目也变得异于惊恐。
黝黑的山峦之中,本稀疏无章的群林深处,惊现起灌木高林,它绿意甚浓,虽波及不广,却也密布于百米方圆。
此刻的任天龙,被藤蔓束缚住手脚,承载他的是一根大木柱。
这木柱极为粗壮,有十几丈长,离柱子不远,一口硕大的黑锅被架在篝火上面,熊熊燃烧的火焰,将锅内盛满的液体煮的沸腾起来。
“畜生!”
任天龙无法冷静,但他也深深的知道,此时喊破天也没用。
想到白日里那老汉餐盘的人肉手指,再看到此番景象,任天龙俨然明白,这是要将他下油锅炖了。
“喔喔喔——”
柱子依中而立,篝火熊烈,映衬着周围黑暗的林木边缘似同鬼火,迸射着,凛冽着破败的号角。
他看着下方站满着的,张牙舞爪的人,用目光在人群中“揪出”那位老汉。
这个糟老头子此时一身素衣,与旁人无异,他目光诡诈,投进燃烧的火堆里,贪欲如灼火,奸险似苗冉,生生不息。
可恶,可恨!
老汉身后,暴虐人寰的人群里,有三人饶有兴致的把玩着银冬赤影跟精良短刀。
见任天龙醒来,围在老汉身边的三十余人咆哮连连…
众人皮肤黝黑,全都手舞足蹈争先哄鸣的,摆出咬牙切齿的姿态,甚至许多人的口水,从其错愕丑陋、肮脏的唇齿里滴流出来,被红火印染,甚是恶心。
思路客
任天龙焦虑之下,定睛俯览,他这才发现众人全都尖耳长毛,手指粗长而尖锐,唇不裹齿,衣不遮体。
“食人族!”
任天龙看清了下方的虚实,脸上顿然浮出惊讶与不安。
曾听师傅提到过,在岭南以东有座禁山名为“乌山”,这山不太,却密集许多尖指长耳,以人为食的“食人族”。
这些人意识浅薄,却极度凶残,他们可以纠集所有手段,残害无辜生灵。
岭南位于天朝西部的疆北,它南邻肃州,西邻藏原,是人迹罕见之地。
人吃人,在现代人看来是极为野蛮和可怕的行为,但在他们的心目中,却是十分自然和享受的事情。
阳城纪家,在因几处工厂被烧的事故后,以牙还牙的颁布了击杀令。
此令一出,将叶家一部分中坚主将悍然抹杀,此可谓名声大躁,纪家的家族地位亦是水涨船高。
如今的纪家,若倾巢出动定能彻底抹杀叶家,让其在古族遗留的史册中,彻底除名。
然而,家族与黑暗势力不同,它所注重的除了经济命脉,家族使命还有声名。
纪正朗背不起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骂名。
而今已不是群雄并起,家族林立的时代了,稍有缺失道义的苗头,便会被扣上霍乱族史,霸辱欺凌的帽子,到那时就会被舆论所践踏。
舆论很可怕,它可以将你推上巅峰,也可以把你掀覆河流。
明哲保身,是这些有着深厚底蕴的家族,最在意的东西。
纪宅的宏伟壮阔,可有讲究,其中以北
门的西楼,与南门北院竖有阔宽碑文的驻地,最为庄重。
西楼顶层,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静然站立,他将目光眺望向极远的河岸,一时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河岸边缘,绿荫环绕,诸木呈桩,仿若强兵弩翌,为纪家府邸保驾护航。
时值盛夏,上苍没有因为少了骄阳绚眼,转而阴晴不定,就刻意剥夺狂躁世人的权力。
它依然顽固的将暖融,递举泼洒,随风浩瀚的涤荡在这清河之上,致使江河暗潮汹涌,涟漪不止。
几天前,因为出手为任天龙阻挡追兵,遭来叶家家主一位上京贵友的斥责,一纸声讨书递进了远在西州城的唐门。
唐门门主唐剑川倒也干脆,直接批复“驳回” 二字。
冰冷而无情。
虽然唐门驳了那位高官的颜面,来力保唐门内员。
但唐心担心,如此一来,门派是否会因他受及牵连。
唐门早已败落,若再生变故恐生门不保,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的。
思虑中,一阵轻缓的脚步从他的身后传来。
“唐先生。”
来人轻启朱唇,温婉动人。
随着唐心转身,一个绝艳的女子朝他款步过来。
“哦,是舞娘。”
唐心见及来人,迎面笑道。
舞娘貌艳夺目,此时她身席白衣,淡妆席面,将玉肤与长裙映衬得分外出尘。
见唐心转过身来,舞娘俯身施以重礼。
“你这是干什么?”
唐心见舞娘匍匐在地,当即上前一步搀扶。
这样的礼节他可担当不起,若说舞娘面对纪正朗或秦远忠,有此礼节也就无可厚非,可他身为纪家一介散客,闲散惯了,被人如此礼遇,有些不习惯。
“舞娘这是来谢过先生的。”
舞娘起身恭敬一句道,她话语很轻,犹如黄莺出谷,很是好听。
她在面对这样一个高人时,显出的姿态一点不亚于对秦远忠的尊敬。
唐心是什么人,唐门高手。
放眼整个天朝,能与其比肩的能人之辈屈指可数。
可是,就是这样一位高人,能甘愿成为纪家门客,若不是纪正朗是一个德才兼备的能主,又如何能笼络到这样的奇才。
“谢我?”
唐心闻言不置可否,当即狐疑道。
“当日如果不是先生,任先生不可能安然离去”。
“呵呵……”
唐心突然笑了,笑的很爽朗。
他这一笑,让眼前的舞娘顿然面色羞红,像是饮酒过敏一样。
“先生,我是代小姐谢先生搭救之恩的。”
舞娘补充一句道。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本就不该来,内心像是被唐心看透一般,如蚂蚁,如跳蚤,蹦哒不定。
“如果这个世间,都让正义消亡,对其淡漠,你觉得世人会是什么样。”
唐心看眼舞娘转过身去,淡淡的说道。
“我是为任天龙挡住了追兵,可是接应的人都被杀了,他本人至今仍是渺无音信。叶家受到重创,短时间无法对纪家形成威胁,但若是搜寻或加害于他,这个能力,叶家还是有的,所以……”
“所以我们要先叶家一步,找到他。”
听唐心所言,站定身形的舞娘眉宇轻皱,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但前提是,他必须得活着。”
唐心惆怅一句,将目光越过江河,投向那阴云之下,波澜重叠的山峦尽头…
第三十五章 恶人对恶灵
为什么食人族会出现在这里?
任天龙望着这些残暴,全无人性的食人族众,心中升腾怒意。
他忙然挣脱束缚在身体的藤蔓,怎奈体力尚未恢复,藤蔓又相对粗紧,即使他身体无恙,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想挣脱出去,也是枉然。
况且酥麻还未退尽。
“醒啦!”
食人族的族众中,那个阴晴不定的老汉再次走来。
他看也不看上方正竭力挣扎的任天龙,将一把干草,丢进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顿然火势更猛,油锅鼎沸。
他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收割人类躯体的野兽,倒像是一个农间老者,在做着一件毫不在意的平常琐事。
他的行径是这般自然,这般洒脱,这般质朴。
“老不死的,你自作孽不可活!”
任天龙猜测,定是这老鬼带着这些食人族卷缩在此,做着伤天害理、灭绝人性的罪恶之事。
篝火四周残留着尸骨,大半为野兽,还有零散着人类的骸骨。
血骨狰狞,可怖不堪!
这帮畜孽伺机在这荒原地带,专食人肉,人迹罕见时,只能撕吃野兽。
任天龙举目鄙夷,一时间觉得这老汉,比那帮意识荒缪,低能残暴的食人族众更加可恶。
“好多天没吃到人肉了,给他们尝尝鲜,你也不亏,还算死的其所!”老汉阴阳怪气的继续道:“你骂我也没用,不过你也不要急,呆会啊,就把你放进这油锅里煮。”
说着老汉舌舔嘴唇,而四周众食人族听到这话都异常兴奋,全都孜孜不倦的嚷嚷着什么。
他们咆哮着,试图瓜分任天龙的血肉之躯。
任天龙是心急如焚。
从蛇窟中死里逃生,没想到现在又要被下油锅。
老天啊!老实说,你这玩笑开大了吧!
任天龙为了能挣脱身上的束缚,几乎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见挣脱无果,他索性慢慢静了下来。
“你最好不要让我逃脱,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任天龙望向下方这个可恶的遭老头子,恨的牙直痒痒。
“年轻人,你能一人博杀血貂,确实很厉害,不错!不过酒精里的迷药我添加了三倍的剂量,而且此刻已经汇融进你的肌肤当中。所以‘杀我’这样的大话,还是到地狱去说吧!”
荒漠的森林生活,并未将老汉的智力消弱,反而让其变的更加敏锐与更加机警。
老汉的话,深深地刺进任天龙的心里。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的内心比猛兽还残暴十分,还凶恶百倍。
就在任天龙举目无措时,老汉拿起火把朝着维系在木桩的绳子走去。
人在最绝望的时候,永远都会茫然挣扎,就算你英勇无敌武功盖世,在面对绝对的死亡威胁与生存危机时,都会奋力求生。
哪怕是徒劳无功的。
老汉的火把将绳索引燃,顿然一条火虫,以迅雷之势迅速延伸开来。
“狗日的!”
任天龙逐渐紧张起来。
绳索在被大火撩燃之后,根根开裂,如若彻底烧断,那木柱便会倾力坍塌,则任天龙就会不瞑而沉的,成为油锅里众人的口食。
他
心如刀割,现在多希望天公作美下场及时雨,能将这火绳瞬间淋灭。
“喔吼哦——”
食人族之众见火势飞涨,乐此不疲,想到马上就要吃到这世间美味,太多口水从他们肮脏的嘴里,成溪成河。
老汉抬头望着任天龙狰狞的姿容,随即轻轻摇头,奸笑由面而生。
糟老头子坏的很!
任天龙见绳索上火势正猛,断然不敢再大力挣脱,不然会死的更快!
企图卑微屈膝来赢得同情,换取的只能是他人更凶猛的践踏。
所以事到如今,他依旧傲气无双。
他像是被钉在木板上的蚂蚱,心里的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任天龙想到此事已木已成舟,一股凄凉涌上心头。
“啊……”
就在这紧要关头,正幸灾乐祸拿着火把的老汉,突然惨叫一声。
天啊!
任天龙瞳孔放大,极度惊恐。
那老汉突然被一个巨大猛兽,活生生吞进口中。
此兽异常快速,如闪电一般。
这…这不是血貂吗?怎么这么大个!
任天龙怎么也无法预料,这个时候此妖兽会突然出现。
此兽周身赤红,长九尺,高七尺,比之前任天龙击杀的血貂,还大还凶猛。
任天龙不知道,这尊巨大血貂跟他有过两次碰触,头一次是坠入涏运河,后被冲及灌木林中。
二次是任天龙蠕爬洞穴,碰到众多老鼠、蜘蛛、臭虫种群,慌忙逃窜,全都是被此兽吓退。
那瞬间的土崩,也是此血貂所为,它妄想吞食一切,不曾想却将有些松软的洞穴拙弄坍塌,自己也被土卷覆埋。
在破土而出发现同类血迹,于是一路追踪至此,未曾想,那阴险老汉便成了它初次见面的“馈赠”。
老汉惊叫一起,便瞬间毕音,因为他的身躯被恐怖大口瞬间淹没。
鲜血如泼洒的红酒,凛冽而殷红,折合着扑闪的火光,更为心骇。
老汉之死,惊动了篝火周围所有食人族的族众。
众人不惊不畏,反而露出阴狠贪婪的目光,见及面前这么大的凶兽,似乎看到独特的绝世美味一般,当下纷纷拾起长矛,锐木,朝其猛蹿过去。
当真是智商压制!
血貂是何等凶残,此次又是巨型血貂,那结果可想而知…
扑哧——
就在第一个食人族人渺无生息,葬送在巨大血貂的黝口之时,栓着木柱的绳索也因热火焚烧,轰然断裂。
“啊!”
被束缚在顶端的任天龙,整个身子猛得坠向下方的巨大油锅,任天龙忙不迭的惊叫一声,瞬间他面色惨白,凉风侵袭,冷汗湿襟。
突然倾于地面的木柱,竟奇迹般的停了下来。
这凌空一窒,可把任天龙吓的不轻,他张开双眼,顿然大惊。
这口油锅已迫在眉睫,再低两寸整个脸都会被翻腾的滚油溅洗当场。
绕是如此,热浪滚滚也令任天龙紧张到了极点,恍惚中,任天龙感觉到一股疼痛感从手臂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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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眼一看,原来熊熊大火正从油锅边缘撩烧自己的双手。
刺痛难忍,烈火交加。
很快,任天龙猛然心头一喜,那大火撩烧的不仅是自己的双手,连带束缚在手腕的绳索也一并被引燃。
在痛疼中忍耐,任天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木柱随时都有彻底撞向油锅的可能。
此刻,他希望烈火燃烧的再猛烈些,在这生死之际,只要手臂能动,那就有一线生机。
篝火旁,食人族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成为血貂口中的祭品,这些意识紊乱之众,全然没有退却之意,都急于生吃这个庞然生灵。
贪婪大于心智,他们勇猛,可怕,可怜。
一边忍受焦灼,一边被大火吞噬手上的绳索,他此时的双手已面目全非。
几个食人族见到这方异样,当即从族群中脱离出来,朝着油锅上的任天龙大步迈进。
几人中,正有胁持银冬赤影与精良短刀的三人。
“糟糕!”
听及食人族错综复杂的阵阵嘶吼,任天龙知道,这些畜生是等不及自己下油锅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木桩也随之一抖,顿然携带着任天龙朝油锅中猛扎下去。
恰逢此时,任天龙眼明手快,在这生死关头双手牟动,迅即从火绳中挣脱出来。随后,身形一动双手摊开,眼看就要落入油锅成为“油炸食品”的任天龙,转眼便欺身向木柱上面。
他势头不减,脚牟全力,竟顺势将木柱撞向油锅。
人在求生的时候,力量会高出常态许多。木柱倒落之下,三两个食人族被轰然撞倒,同时也将悬搭在篝火之上的油锅,猛得碰翻。
哗啦……
油锅里沸腾的滚油,瞬即倾泄在篝火之上,顿然汹涌流窜的火海,以星光燎原之势,轰轰烈烈的弥漫开来。
滚红的火海在流窜,巨型血貂红爪刚被触及,就迅疾跳将出去,速度之快依然叹为观止!
然而食人族众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许多族众不知死活的硬要攻击庞然血貂,只一盏茶的功夫,全都命丧黄泉。
而余下的十几人也都被荡进火海,他们在沸腾中燃烧,尸臭也一度如炊烟般扩散,扑鼻难掩巨臭。
火海獠牙汹涌,以势不可挡的姿态波涌出去,顿然印染山峦,将遥远的黑暗照个通透。
尸体焚烧,异味飘散、咆哮狰狞……
这一夜,注定举世狰狞。
此时的任天龙,哪里还有半点迷糊,刚解开脚上的绳索,便爬退多远。
“畜生,死吧!”
任天龙痛恶的望向火海中,身火焚烧肆意狰狞、嘶吼连连的食人族众,顿觉大快人心。
与此同时,任天龙迅速将外衣脱下,以滚木为基点,将就近的银冬赤影与精良短刀迅速拾起。
衣火如炬,迅速脱手,他先将手简单包扎,又将精良短刀斜插腿侧,银冬赤影悬于腰间。
随着脚下,备受油火波及的独木,纵跳到了巨石上方。
危境暂离,可危机未退。
在火海中寻找,在森木中眺望,任天龙始终找不到那个可怕的红色幻影,那头巨型诡异的血貂。
真是可恶!
他刚要收回目光,便扫视到火海边缘一处,一个巨大红怪,此时正从口中吐出大量人骨。
还没走远?
第三十六章 凶兽的傲慢
浩劫未平,劫难又起。
任天龙可不会侥幸的认为,他的处境已然安全。
要知道,还有一个可怕的存在正对他虎视眈眈。
任天龙迅速朝山林方向逃窜,同时也在极力寻找那间堆满骸骨的小木屋。
“噗!”
飞蹿之间,一个奔腾而来的食人族,被任天龙一记重刀划过头颅,顿然身首异处,猩红溅洒当场!
在这危机关头,他要对付的不仅仅是巨型猛兽血貂,还有全无人性的食人族。
对付这帮畜孽,他固然是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火光嘹亮,忽闪阴明。
一路前行,任天龙接连斩杀五六个试图靠近的食人族。丛林飞退,草木悬移,他飞奔很久,一处屋舍终于显露了出来。
嘭!飞腿砸门,木门崩裂而开。
进入木屋,他迅速翻找起瓶瓶罐罐,很快一个酒精瓶被他探取囊中,随即又凑兑了一满瓶汽油。
做完这些,他抬脚要走,便撞见墙上挂着一个锥形铁棒,于是顺手牵羊。
任天龙悍拒正门,用整个身子夯实地撞向木房门墙,嘭!房子直接被撞出一个大窟窿,任天龙一个地打滚,纵身飞跑进幽暗的树林里去。
他要快,他要赢得时机,否则再面对巨型血貂,下场定是惨烈。
这是毫无悬念的事情。
任天龙可不相信,死神每次都会同他擦肩而过。
他前脚刚走,一道红影窜进了破败的木屋,轰!木屋顿然如遇地震一般摇摇欲坠,似随时有散塌的可能。
巨大血貂朝任天龙奔逃的方向望去,正欲追击,突然躯体一窒。它将目光缓缓投向了一个角落,这角落此时正躺着一头血貂尸体…
它怒目圆睁,看着满目疮痍的尸首顿然痛苦咆哮。
“啾——”
山恋间正纵跳奔逃的任天龙,当听到这凄惨叫声的久久回荡,越发的心凉而后怕。
他心跳的厉害,虽然去木屋找了点防备之物,但在那个巨大血貂眼里,根本就不够看。
说到底,终归是力量悬殊!
黑色恍如一宛秋凉,貌似不甘寂寞的束缚,将一丝茭白轻轻慢慢的升冉而来。幽冥的光显出稀松薄雾,混浊着虽不再清澈,却也撩开了夜里乾坤的波澜。
“光是小的就异常难缠,更别说这个大家伙了。”
任天龙仓促的调整呼吸,疯跑间不断朝身后去看。
他真害怕那个东西突然蹿出来,把自己一口生吃了。
怎么没见动静,难道那个大红怪兽没追上来?
他奔跑之余,一丝疑惑爬上心头。
“糟糕!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正疑惑间,突然一道红影跳到他的身前,如尊地狱恶魔,让人心灵颤抖。
任天龙心里一紧,头皮发麻,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刷——
任天龙想也不想,将手持的尖长铁棒迅速猛掷过去,血貂顿然腾空一跃,红色短尾竟将铁器生生地在当空截停。
它竟如幻影般凌空闪烁,只留短浅的残影,似乎在宣示着,它才是时空的主宰。
血貂的尾巴不停把玩,自己全力丢出去的铁棒,形同杂耍一般,这令任天龙心如死灰。
“镇静,一定
要镇静!”
面对无法战胜的巨型血貂,异常惊恐的任天龙强压住心神,他想让自己迅速镇坐起来。
不再慌张,不再恐惧,越是危机关头越要冷静。
任天龙握起尖刀,狠下心来准备做这生死博弈,他不可能相信再有什么奇迹发生,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畏勇猛。
顿然,一股坚忍与生死较量的意志,瞬间被任天龙提到极致。
突然,血貂停定了身形,它红尾一摆,被其玩弄的铁棒迅速回穿,任天龙见势不妙,猛然腾空一跃,堪堪躲过这致力一击。
就此时,一道几乎与铁棒同时袭来的红色幻影,凌厉而至。
嘭!
太快了!肉眼不及!
任天龙被大力砰击撞向树干,落地时,剧烈的疼痛与强大的振荡悍然袭身。
任天龙知道,刚才那一击他早有防范,但对方速度实在太过惊人,而且力量之大之强之刚猛,绝对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
此时,一个诧异的念头,从任天龙脑海奇怪的冒了出来。
“这血貂,为什么不一口吃了我?”
这个猛兽竟没吃掉自己,这让任天龙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的,在面对可怕对手,完全没有胜算的情况下,有这种想法的人也是为之罕见。
骄横?
对!这头血貂很骄傲!
此貂天生蛮横,其亲族之死肯定全算在自己头上。
他想将自己戏弄而死,肯定是这样!
任天龙的猜测不是毫无依据,这跟一头大象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它不会用全力击杀,肯定会嘲笑蔑视一番,然后用一个指头将其弄死。
此貂同此俨然是一个道理。
任天龙见此兽并未在一击之间,伤了自己性命,当下猜测纷纭。
而血貂面对眼前这个弱小的人类,确实有傲慢的资格,然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在任天龙的身子刚落地,极远的血貂幻影奔袭,给他致力一击。
此击跟之前一样,都是用大嘴撞向任天龙,紧接着又是第二道幻影的碰撞,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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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太快了,快到任天龙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嘴里的血一股股溢出。
“可恶,哼!你不是傲慢吗?那就尝尝这个吧!”
任天龙眼看要被活活撞死,在幻影飞身之际,他从腰间迅速摸出两个瓶子。
与此同时,他强忍疼痛,单掌拍地,顿然身轻如燕的撞向独眼貂击来的方向。
他要出其不意应运而生,予以傲慢的巨型血貂至命一击。
哗啦——
两瓶带有麻醉的酒精与汽油,任天龙巧妙的丢进血貂的狰狞大嘴。
眼看任天龙头颅就要被血貂咬成两截,彻底被吞噬的时候,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银冬赤影突然被任天龙再次从腰间抽离,双刀一现,即被凌厉的穿插过血貂的上鄂与下鄂,其猛袭的躯体顿然为之一震。
就是这个时候!
弹指之间,任天龙双刀交汇。
轰啦……
一股浓烈的火焰迅速蔓延,血貂巨大的躯体无论体内还是体外,当即疯狂肆意被熊火燃烧。
随着火焰喷发,任天龙被抨击的身子悍然落地,看着巨型凶兽带着燃火痛
苦乱窜,任天龙露出久违的笑意。
噗…
两股鲜血此时夺口而出,任天龙脸上再无血色。
就此时,已成巨型火球的血貂,疯狂的蹿向任天龙的位置,通火轰鸣的躯体顿然张开了深红大口。
巨型明火在幽暗的森林中分外惹眼,它此刻怒了,此举势必要将奄奄一息的任天龙毫不留情的吞进火口之中。
一个玩鹰的,被鹰啄了眼。
火口突至,任天龙死死摁住银冬赤影,他突然使尽平身最后一丝气力,凌空旋转一圈果断出刀。
受此一击,血貂前蹄豁然开裂,那迸射出难以遮掩的滚红,分外惹眼。
火红溅落了一地,一股恶臭随即传散出来。
“啾——”
血貂疼痛的躯体突然弹跳不定,时起时落,激起片片火灾,将很大一片森林陆续引燃。
它在森林中窜跳,哀嚎,所过之处无不滋火逐生。
不消片刻,此方大地便再无动静。
“退了!”
见火貂瞬间退去,任天龙内中动荡不已。要不是其娇纵傲慢,未在第一击就生吃了自己,哪有让自己反击,将其烧伤的机会。
任天龙劫后重生,看着通火炙溶的一条阔宽的,狰狞缠绵的鸿沟,当即瘫软在了地上。
月夜不再高涨,光明已然降临。
活着真好!
任天龙感慨万分,他托着疲惫的身子沉沉睡去。
白日,光泽大地,万物熠熠生辉。
任天龙从疼痛与饥饿中醒来,他重新站起身子,踩着松软的厚叶上,向森林尽头前行。
悄然升起的斜阳温暖怡人,透过森叶散在任天龙苍白的脸上,洋溢着洒脱。
此时的任天龙少了一些秀嫩,多了一丝无以言表的深重。
任天龙由森木的荒凉走向繁盛,所过之处虽有凶兽出没,却也有惊无险,多半是被其退避逃脱。
行进中,他饿以野果充饥,渴以山泉接饮,好在过惯了山中生涯,也不觉得沉闷和无趣。
这日,正阳悬空,风采绚丽。
任天龙正信步前行,发现绿荫之地茂丛之中,一谭深水碧绿清明,欢静而悠扬的安静呈现。
这水方圆数丈,清若明湖。任天龙上前站及谭湖边沿,顿然一股清澈怡人的爽朗涤荡进心底。
任天龙心旷神怡间,迅速褪去衣物,他忙不迭的一头扎进深谭。
真舒服!
他潜入深谭中央,再漂浮水面,感受着水与悠然的洗礼。
行进三日,疲惫与匮乏,在此刻荡然无存。
嘭——
突然一声枪响,划过苍穹。
枪声回荡,惊觉绕梁,久久不见平息,将四周的鸟儿惊个纷飞。
怎么回事?
任天龙脑海闪过一丝警觉,随即神色一动,目光望向不远的林中。
“求求你,明哥,求你别杀我!”
林中气氛紧张而寂静,两名青年正被一行凶狠无畏的高壮男子围簇一团。
这帮人气焰嚣张,刁钻野蛮,为首一个白面长脸的汉子,用一把黑色手枪顶住其中一人的脑袋。
一旁正躺着一个同他年纪相仿的男子,此人头颅被子弹洞穿,霎时鲜血喷涌,不忍直视。
第三十七章 搭救
翠绿遮挡顷刻间的焦灼,随风坠沉遍地波澜。
大地将无法收拢的光漏,在丛草与枝蔓间如织交错、金闪夺目、挥洒流淌。
惬意彰显与无的放矢,似乎成了本就不该沉寂的阴霾,隐晦而又倍受沉沦。
就如同此处,晓纵无畏的凶徒与冰冷的尸体。
同伴的死对青年的震慑不小,颤声求饶的他瑟瑟发抖。
他在想:该以怎样悲悯的恳求方式,得到对方的饶恕。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他试图挣扎着逃过此劫。
毕竟生而为人,谁不愿大道长生?
与这青年同跪的是一名短发青年,此人杏眼长鼻、眉目清秀、长相乖张、面目棱角分明,下巴尖削。
他时不时眺望不远处,那个刚刚被长脸男子打死的同伴。愤怒如同赤红的火焰,涨红了他秀俊的脸庞。
“不杀你?不杀你怎么跟虎哥交代!”
长脸汉子刘明现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似乎有对生命的尊崇,但随即闪过的一丝狠辣,便出卖了他丑恶的嘴脸。
“嘣!”
枪声像是空宇惊雷,再次重重的响起。
正求饶的青年,突然被枪口迸射出的子弹,无情地洞穿脑袋,当即血溅四方。
子弹的强大冲力将其尸首掀翻,鲜血也随即泼洒出去。
血喷犹如泉涌,殷红的鲜血溅洒到短发青年一脸,既滚烫又真实。
原本两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一切都太过惊骇。
尸首流出的鲜血,或流拽罔顾或热情洋溢,将跪地的人裤管浸个通透。
死神在召唤,他即将步入地狱!
见又一个生命无息的倒下,他面色原有的惶恐,瞬间转变煞白。
都是普通人家长大的孩子,谁见过这样腥风血雨的场面?此景入眼,难免会令人心生恐惧。
“该你啦!”刘明走其身前,用枪顶着他的脑袋,见被恶狠狠的地递来一个仇视的眼神,他当即笑道:“哟呵,怎么地,不服啊。没关系,带着你的愤怒上路吧!”
就在刘明准备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一柄尖刀飞蹿过来,毫无征兆的刺穿在了他的手臂。
“啊……”
疼痛冰冷,鲜血淋漓,刘明惨叫连连,他带着惊恐的神色望着手臂上的精良短刀,疼痛之余一个不稳跌落在地。
“明哥!”
刘明身后五六名男子,见突如其来的一击,顿然神色慌张,赶忙上前查看。
正惊恐无助地,接受命运审判的短发青年,闻声猛睁双眼,他倒吸一口凉气。见刘明被伤,不敢相信的错愕一愣,随即小心环顾四周寻找这不速之客。
刘明身旁众人见其伤口醒目,亦将目光纷纷探向周围。
他们都在寻找,寻找这上帝之手。
突然,众人眼前,一个少年从林中一处慢步出来,他衣衫破裂,身材姣瘦,面部红润而平静。
“是你干的?”
刘明左侧,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见任天龙现身,顿然怒道。同时另几人迅速将袖口明晃晃的刀片,毫无遮掩的亮了出来。
“为什么杀他们?”
任天龙眉头耸动,看着这些面目凶狠的汉子,静静的问道。
“去死吧!”
六名大汉装聋作哑,不由分说的提刀就砍。
“真是找死!”
任天龙本想了解事情原委,怎奈这帮人一上来就兵戎相见。
不过也难怪,做为刘明的下属,在其受到威胁不在此刻展现他们的勇猛与忠心,怎能称的上“效忠”二字。
六人从不同方位冲向任天龙,手中明晃晃的刀片异常刁钻,纷纷朝他的身上招呼。
看这架势是想要他的命!
刀光穿刺,人影交错,任天龙嘴角一翘,飞腿迎击过去。
为首相貌丑陋的那名男子,刀片刚挥至半空,人就被巨力踢飞多远,重撞在右侧树干霎时晕厥过去。
箭已上弦,阵脚已然拉开序幕。
正等着众人在刘明眼前显现威武呢,同伴的重创怎能截停他们誓死护主的决心,于是就有了余下这五人怒发冲冠,明知来人身手不凡,但还要一鼓作气冲将挥刀,前击猛刺的勇猛。
寡不敌众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可是,结果令他们大失所望。
眼前不显高大威猛的少年,竟然迸射出异于常人的攻击力,在击退一人后,锐不可挡的朝众人挥洒而来。
巅峰时刻,马踏江河!
他动作极快,如尊鬼魅阴灵,每一击迸裂都有一人倒下,招招粗暴式式刚猛,像极了降落世间的神灵,桀骜而诡谲!
任天龙的身手落在短发青年眼中,令其瞬间热血沸腾。他难以想像,这个瘦弱不大的少年,竟是如此厉害。
在他的认知里,此乃天人!
几息时光,这几名持刀汉子便被任天龙的雷霆手段致其晕厥,无一幸免。
“嘣!”
就在任天龙轻松解决掉最后一名男子时,一声枪响,惊破苍穹。
“小心!”
在枪声响动之余,短发青年猛然站立撞向了刘明的胸膛,那本来直指任天龙脑袋的枪口,瞬间被偏移了方位。
任天龙是何等的机警,在意识到一丝不妙后,银冬刀悍然从腰间脱落,飞腿一扬,钢刀乍现,如同强弩突射而出。
就在几天前,他也用过此招对付难缠的巨型凶兽——血貂。
噗哧——
被短发青年撞掷在地,左手持枪的刘明,瞬间就被银冬刺中,眉心豁然惊现一汪猩血。
骄阳妩媚,将其突溅而出的滚烫映衬得格外鲜红,刘明带着不甘与惶恐,缓缓闭眼。
“这……”
惶恐未定的青年见此手段,心脏如同迸溅的鲜血,一并被带跳出来。
今天,此刻,他见的血腥场面实在是够多的了。
“恩人!”
猛然间,青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望向任天龙。
青年喜极而泣,眼前少年刚将自己从阎王殿拽了出来,这种大恩如何能被磨灭?怎能不令他感恩戴德?
“恩人你没事吧!”
见任天龙走上前,青年从刘明的尸体上移开。
任天龙看眼双手被反扣的青年,淡然走来。
他从刘明的手臂与眉心抽出四寸短刀跟银冬,旋即帮青年手臂绷带划开。
青年双手少去了束缚,似乎禁锢在他内心的天窗被突然打开,心中顿时对这个恩人升腾起无尽的敬慕之情。
“我叫成野,野人的野,谢谢您刚才出手救我!”
短发青年见两把优质的尖刀,被任天龙清理血迹之后收入腰间,感激的说道。
“你不用一口一个恩人的叫,我只是碰巧撞见,这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任天龙平静说着,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怎能不放在心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他成野尚有冤屈未鸣!
“恩人,你这是去哪?”
成野见任天龙要走,赶忙跟了上去。
“既然你没事了,我也该走了!”
闻言,成野身子骤停,眉目一闪,当即重跪在了地上。
“恩人!”成野重掷一声。
任天龙前行的身子突然一窒,他回头见及成野如此行径,当即眉头一皱:“你这是干什么!”
“请恩人为我鸣冤。”
成野恳求道。
任天龙的出现,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奇迹,所以他要将这个奇迹变成一根稻草,能抓多紧就抓多紧。
“我不会留下。”
任天龙言语冰冷,准备转过身就此离去。
他的人生诡变异常,自从下山之后,危险无时无刻都在包围着他,他不可能将危险强加无辜之人。
况且任天龙独来独往惯了,突然冒出个跟班,他会不自在。
“你把枪放下。”任天龙喝道。
此时的成野,坚定而激进。任天龙刚要抬步,他便捡起手枪,枪口直顶自己的脑袋。
“你今天救了我,成野以后这条命就是您的了。我父母都被他们害死,恩人你不收留我,最后我还是会落在他们手里。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把命还给恩人!”
成野眼睛闪过一丝血红,他看到了任天龙不凡的身手,也知道当下的处境,他是在赌,在任天龙的身上赌善良,不过赌注有点大,是他的生家性命。
哔嘀阁
“你在威胁我?”
任天龙觉得成野的行径有些蛮横,看着他坚定的神色,不由的生出了一丝反感。
人生无常,命运斑驳。他不喜欢别人替他做选择,他喜欢主导人生,做它的主人。
“恩人,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成野来世再报。”
闻言,成野目光凄楚而坚毅,将手中黑枪子弹果断的上了膛。
不得不说,成野显露出的气势可谓铮铮铁骨,他朝任天龙一拜,随即眼睛一闭,用手指去碰枪膛的扳机。
“等等!”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任天龙出声阻止。
或许再晚一秒,极有可能就会惊现子弹洞穿成野脑袋,鲜血从他头颅中枪部位,闪跳出来的画面。
世事无常,时光荏苒,就在多年以后,任天龙对此刻的心软后悔不已。
他多希望,在面对成野注入生死赌注的恳求时,能决然无情的选择离开。
而不是一味的成全这个日后令他见及生怒,谈及伤怀,想及心惊的人。
第三十八章 傻子
阳城中区以南百里,有一处天朝比较有名的景山,名为盘山。
盘山景色四季各异,每当春夏之交,则是山花烂熳,桃杏争妍。夏天雨后,层峦碧染,万壑堆青。秋尽冬初,百果飘香,红叶遍山。严冬腊月,白雪皑皑,苍松点翠。
盘山山势雄伟险峻,主峰挂月峰,前拥紫盖峰,后依自来峰,东连九华峰,西傍舞剑峰。
五峰攒簇,怪石嶙峋。
因怪石、奇松、清泉秀水而天然形成三盘之胜。
盘山松多生长于岩石缝隙之中,然唯生于悬崖绝壁者乃神奇变化之态,不若盘山之松。漫山遍野不可言状之奇石,星罗棋布,更以天井石、摇动石、悬空石等八大怪石海内称奇。
下盘流泉冷,十里闻澎湃。
每当夏秋之季,雨水充沛,百泉奔涌,瀑布腾空。流泉响涧,谓为壮观。
盘山腹地,一处博古溯远的巨木阁楼,隐晦在飞瀑的清泉右方。烈阳深陷,古楼恢弘。
此时静怡之际,约两丈的木门突然被一记重力撞翻。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从里面闲步出来。此人眉宇深长,长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他鼻梁厚高,下巴坚挺,显在较为清瘦的身形上,给人一种刁钻,难以碰触的感觉。
随着木门坍塌,仇重九回头望了一眼趟在地上的一位老人,那人面部阴黑,蓬头乱发,口中鲜血直流。
“老不死的,不用谢我。”
仇重九慵懒的说道。
说完,他看了一眼楼阁之外的大千世界,山水相依,暖阳高照,塔楼重叠,一种欣然顿由心生。
“真舒服,我得找个地方好好快活快活,哈哈哈……”
仇重九长叹一声,淫笑不止。
他的另类人生,便由他弑师的这一刻开始,疯狂呈现。
静夜闪坠富丽,宣泄试图与繁荣比肩。
坐落在落日空城不远的坤宁宫,此时灯火辉煌,门庭若市。
它的恢宏似乎未曾断裂,一直彰显如初,生意火红。
济济一堂的坤宁宫门前,富客如织,美艳娇纵,一副纸醉金迷的盛世景象。
“要找女人,当然要到最好的地方找最漂亮的。”
一个穿着邋遢的青年,出现在了一直尽力尽心的几名保安身前。
“请等一等”。
一名黑胡子男子,毫无礼貌的横在了仇重九的面前。
“站住!”
黑胡子出声未能叫住仇重九,继而厉声道。
这个长相平平,面目冰冷的青年,竟然对自己的阻挡视若无睹。这让平日里对那些个新来的侍者和保安,吆五喝六狐假虎威的他情何以堪!
所以他要截停此人,树立阳城“高权”,和那不可一世的高傲气质。
随其重喝之声,仇重九前行的步伐骤停,只见他的周身涌来四名彪头大汉。
“咋?有事?”
仇重九静静的转身,面带随和的看向黑胡子男人。
此人魏颢又,是坤宁宫一条忠实,却又两面三刀的“狗”。
“我们这里有规定,衣衫不整者,不得入内。”
魏颢又高傲的说道。
正所谓鱼龙混杂,他魏颢又就这么打眼一看,就能看出你这人是腰缠万贯还是囊中羞涩。
典型的“狗眼金睛”。
这种人在阳城,是穷人眼里的恶犬,富人眼中的哈巴狗!
再者,坤宁宫是什么地方,那是销金窟,来的都是达官显贵,阔少富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仇重九眉头一皱,露出一丝厌恶。
他算是听出来了,这哪是衣衫不整不能入内,分明是这黑胡子看不起他。
“依你看,我该穿什么衣服合适”。
仇重九看着魏颢又,面对他的傲睨一切,淡淡的回了一句。
自己除了头发蓬乱,皮肤黝黑,便是衣服廉价了些,与他说的衣衫不整自然不符。
“锦衣华服,西装革履”。
魏颢又说着,看看眼前青年不修边幅的模样,后面又低声补了一句:“不过看你这样,估计也穿不起。”
闻言,仇重九笑了,他笑容满面很是灿烂。
“这小子是不是傻了。”
“你看,还笑,果然是傻子。”
围在仇重九周围的汉子,眼前邋遢的青年竟然笑开了花,一时间觉得傻子来宫来找乐子。
不知是想及可笑,还是被仇重九的笑声感染,这几人也是咧嘴嘲笑。
然而,令他们今生难忘的一幕,便在他们嘲讽之余,疯狂的呈现出来。
仇重九笑着指着挡在魏颢又身前的高壮汉子,意指对方笑的比他还开心。汉子不以为然,依然嘲讽着。
可是,就在此时,一条黝黑的手臂探了上去,令身前大汉的笑声嘎然而止。
大汉警觉,正欲一耳光拍晕不自量力的仇重九时,后者探将上来的手臂宛如冰铁。
在以厚力撞离自己的手掌后,威猛不减的直抵达自己的脖颈。
汉子大惊,刚要暴退,脑袋便被一股巨力硬生拧断,连痛喊呼救的资格都被剥夺。
嘎嘣!
一声骨裂,在众人的嘲讽中,犹如惊天动地的雷鸣一般,心骇错愕。
此刻,仇重九少了嬉笑,面目呈现冰冷的容颜,他漠然无畏的直冲进魏颢又的身前。
后者大惊,意以为的一个傻子竟然如此可怕,仇重九的出手他是没有看到,可身前保安那旋转断裂的头颅,他可是瞧的真切。
在坤宁宫多年,他魏颢又什么狠辣角色没有碰到过,可眼前这人身手如此怪异,阴险的竟不露痕迹。
仇重九身法不快,却斩钉截铁,双手在离魏颢又胸膛两寸的时候,一把锐利的刀片迎挥了过来。
仇重九不惊反笑,一拳打在了魏颢又持刀的手腕,右掌毫不吝啬的撞其胸膛。
嘭……
汹涌而至!
魏颢又像是被一头猛牛顶撞一般,撞向了正停好的银色轿车。
“我的车!”
一个西装男子,见车窗被人砸出一个大洞,当即喊道。
男子准备上前找仇重九理论时,惊恐的一幕顿然让他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的退去。
魏颢又被击飞出去,三尺刀片承接在了仇重九的手中,刚才嘲笑他的另外三人,见眼前惊现的瞬间,当即紧张起来。
他们可不傻,这魏颢又平日里没少剥削他们,眼前这个貌不其扬的青年身手如此阴狠,怎么可能会不知死活的冲上去与其对峙。
又不是疯了。
三人惊骇之余,对视一眼,当即想逃离此处,躲避这冲天噩耗。
可是,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逃已是徒劳。
仇重九见三人刚要抬步离开,嘴角一扬,阴笑道:“这时候想
走,晚啦”。
他大步走向第一个汉子,手刀一刺,这人鼻梁便被刀片削掉,不等这人喊出声来,仇重九手刀再动,此人大腿又被刀片重力穿刺,随即手腕一动,响破苍穹的撕裂之声,便席地而起。
仇重九变得越发的阴冷,他不动声色的提刀前刺,那准备逃跑的第二个男人脚裸便被双双刺裂,男子冷汗淋漓,哀声倒地。
仇重九再记手刀,此人的腿肚便被洞穿,接着他眉头一动,手上的刀片迸射而出,像是子弹直接洞穿向前方两丈的平头汉子。
急于奔逃的平头头皮发麻,他想逃脱死神之手,可是突然后背发凉,焦急中,头重脚轻的翻到在地。
顿然,脊梁传来锥心之痛!
仇重九看也不看他,饶有兴致的盯着眼前竭力嘶吼的男人,他似乎想用巨声来减轻鼻子跟腿带来的钻心之痛。
可剧痛未退,绞痛叠加,仇重九怒伸长拳,霎时撞在了他被削掉鼻子的伤口上上。
“啊……”
男人痛声大叫,与另两人哭喊之音“喜结连理”,似同三人是要谱写新的“至美歌谣”。
一拳,两拳……
仇重九出拳越来越快,从其面部到腿部,无一幸免。
大汉受击数拳,已然闭目不敢再看仇重九的动作,面目全非的脸上,已然看不到嘴唇的轮廓,只听其吱吱唔唔,含糊不清的痛叫。
仇重九似觉无趣,面目阴沉的坐起身子,血淋淋的双手将他翻过身来,骑在了大汉的腰间,将其手臂骨节尽数掰断,接着是腿……
仇重九的行为,让周围许多侍者惶恐畏惧。
瞬间,狂霸席卷了滚滚长夜。
“这哪里人,分明是恶灵,地狱的恶魔!”
时值夜晚,往来客流频繁,见及此等情形纷纷避退多远,生怕恶魔随性又以残暴的手段诸施于已。
见眼下大汉再无生息,仇重九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他在满目疮痍,形如球体的尸体上吐了一口粘痰,随即走向第二名男子。
此人双脚脚筋尽断,他只能靠膝盖与双手爬行,企图逃离。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命运如此低廉,低廉到只因一句调侃,一个嘲讽,就葬送了尔等的生家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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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内心很恶毒,他希望这个残虐百般的青年,能多折磨那汉子一些时间,好让他尽快的逃出去。
只要有命在,脚筋便可再生。
可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其不知仇重九残暴戏虐的秉性。
竭力爬行之际,突然他前行的动力受到了阻碍,受伤的脚裸被人踩住,像是被钉上了钉子,他试图竭力可还是无济于事。
“呜…呜…”
他哭了,放声大哭,哭的声音很大。
即使如此,他还是竭力挣扎,尘土没过他的指甲,将他的好几根手指磨破,以至于指甲断裂,鲜血轻淌。
“啊……”
男子惊叫一声,右腿又被双双折断。
痛苦像是地狱的岩浆,如同鬼火,孜孜不倦。
前方被三尺刀片洞穿脊梁的平头汉子,将仇重九对那二人施加的残忍尽收眼底,他心如死灰,他突然开始羡慕那个第一击便被扭断头颅的汉子。
起码不用忍受地狱般的疼痛!
不远正受折磨的男子惊声哭喊,像是重锤之音,一次又一次敲击向他的心脏。
他知道,他完了。
第三十九章 风华镇
平头男子脸色相当难看,当即用手探向后背,吃力且极为痛苦的,试图用手去拔那洞穿进身体的三尺刀片。
惊恐,畏惧,心灰意冷!
与其受到百般折磨,还不如尽早了结了性命。
“草你娘!”
平头汉子用尽全力拔刀的同时,悍然抹了脖子,顿时一股滚烫的猩红突裂而出。
将人吓到自杀,可见仇重九虐杀手段是何其残忍,何其歹毒。
瞅见了前端自刎的一幕,仇重九从遍体鳞伤的男人身体移开,走向平头汉子的尸体,用脚猛踹。
除了鲜血从其咽喉渐溢而出,这人已无生息。
他拾起带血的刀片,旁若无人的重挥向他的头颅,一刀,两刀……仇重九用去四刀,竟将对方的头颅硬生生砍了下来。
血腥而恐惧。
就此时,他后方冲出一伙猛汉,众人拿着大砍刀冲了过来。
仇重九目光阴冷,一脚将平头男子的脑袋踢了过去。
“啊……”
“天啊……”
暗夜阴沉,好在坤宁宫前灯火如炬,重掷过来的东西他们看的倒也清楚。
这不是黑球凶器,而是一个睁眼且带血的脑袋。
像是被打了鸡血的众人手持阔刀,正准备为坤宁宫“保驾护航”,教训起这个滋事的莽撞青年,却不曾想,竟看到了令其之众胆寒心惊的一幕。
活生生的脑袋,被对方硬砍下来当球踢,这是何等的心骇!众人虽拼过一些刀阵,但这样的场面哪里见过,从刚才的阴狠到此时的畏惧,众人不得不原路返回。现场五人的血史最为明证,再蒙头火拼,岂不是与蠢猪无异?
可是,他们刚要抬步退避,仇重九便提刀迎面而来。
魔鬼!
众人退的及时,仇重九迎追的勇猛,六丈间距,在越过辉煌的正门时,急剧缩为四丈。
这十几名彪头大汉,一时间被一青年惊的落荒而逃,那些逃的慢的,在大厅便被仇重九重刀砍死,死像相当凄惨,根本无法直视。
没过富丽堂皇的大厅,仇重九追到了电梯旁,正在他强势挥刀,将众汉逼至楼梯道时,所向披靡的他,霎时被电梯里走出的一位中年男子阻拦。
男子上前,双拳化掌瞬间与仇重九交上手,完全无惧他手中已然鲜血弥漫的三尺刀片。
“住手!”
一人抵挡,一人攻击,就在中年男子与仇重九打的火热,尖峰对垒之际,一个重声喝止了二人。
仇重九真正停手的原因,倒不是说话之人有多特别,而是突然从电梯步出几个手持黑色长枪的男人。
他们将仇重九与中年男人团团围住,严阵以待,似是再动一下,众人便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此枪为G3步枪,长三尺,射程四百米。全名赫克勒-科赫G3自动步枪,远销各国,可唯独天朝缺失。
此刻出现在这里,坤宁宫当家之主的实力,可见一斑。
“把人带走。”
黑高男子沉声命令道,随声便有两名汉子上前要将仇重九带离。
仇重九不服,他刚要挥刀,便被两把枪口顶住了脑门。
“你再动一下试试。”
男子警告仇重九。
一旁与之交手的中年男人,给了仇重九一个眼神,示意其不要妄动。
仇重九抬眼看向刚才同自己交手的中年男子,此人面堂厚重,鼻梁高挺。交手时此人有意只守不攻,见眼下情形便明白了他们不是一伙的。
刚出盘山,就碰到此等高人,这中东
当真是卧虎藏龙。
只不过区区几招,仇重九便将此人归为高手行列,他心里也在盘算,若真旋斗起来,不知能不能打的过他?
仇重九重视的眼前中年,正是假以馈赠任天龙银冬赤影,传授“抻”字刀法,意取叶成坤首级,又企图瓮中捉鳖从而失败的穆粱辰。
这个男人对任天龙而言,是先师后敌。
当日在山野之中,这个血夜联盟一品堂的堂主穆粱辰,从白虎口中艰险的带伤脱逃,可谓劫后余生。
偷鸡不成蚀把米!
任天龙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
仇重九的身手与残暴,正巧被穆粱辰在坤宁宫的楼上瞧个清楚,他下来就是为了阻止事态恶化。
当然,穆粱辰可不会这么好心,坤宁宫的人是死是伤,他又怎会关心,即使坤宁宫全军覆没他也不会皱下眉头。
他是心系仇重九,怕其夭折!
对这个年轻人,心机颇深的穆梁辰他是一眼相中。
“等一等。”
此时,就在锋芒乍现,形势危机关头,人堆里步出一个估摸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
见是此人,人群中迅速让开了一条阔道。
“毛圣杰?”
黑高男子眉头一皱,心道:他怎么来了。
“巩兄弟,好久不见啊。”
毛圣杰一上前,就冲着巩升和善一笑。
“毛兄,你不是在西州城吗?怎么回来了。”
巩升对毛圣杰虽没有偶拾旧友的客套,也没有喜相逢的喜气,但二人同为一主办差,同是各拥一方的人物,名场面还是要给的。
不但要给,还要给足!
“巩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毛圣杰欲言又止,朝巩升使了一个眼色。
“把人先带到里面。”
巩升吩咐着众人,朝毛圣杰大步走去。
“是。”
众人将仇重九与穆粱辰,持枪压解进了一旁的房间。
坤宁宫处理应急事件不可谓不迅捷,不但将受到重伤的魏颢又与几名猛汉一并送往医院,更将几具尸体抬走清理,大厅与门厅外的鲜血,很快被掩盖抹擦,接着便是应景如初,继续迎客,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也就是坤宁宫,换若其他地方,歇业关人那还是轻的。
“穆先生,你可以走了。”
巩升与毛圣杰阔步而入,一进门便对穆粱辰客气三分。
穆粱辰也不惊讶,毛圣杰正是他在下楼之前,打电话叫人去请来解围的。
“那这位小兄弟呢。”
穆粱辰看看仇重九,转身望向二人。
“穆先生,这小子残害了我们不少兄弟,您走随时都可以,但这人我们得带回去给陈先生交差。”
毛圣杰将穆粱辰请向一旁,如实的说道。
毛圣杰口中的“陈先生”便是阳城数一数二的大人物陈顶天。
若说如今的阳城,论声望,陈顶天当然敌不过水涨船高的纪家之主纪正朗,可财力却可与其并驾齐驱。
“这位小兄弟他不能留下,我要带走。”
穆粱辰负手而立,没有因为在他人的地盘上,胆危气弱。
这一行径倒令仇重九刮目相看。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仇重九看向穆粱辰,觉得此人不简单。
“穆先生,我想你是说笑吧。”
穆粱辰的声音响在房间里,很清晰。闻声,一旁的巩升就不乐意了,这死伤的都是他的人,别说血夜联盟区区的一
个堂主,纵然是他们的执事廖劲方亲来,也不是想带走,就能带走的。
这可是坤宁宫,不是他血夜联盟的驻地。
巩升进前看向穆粱辰,脸色很是难看。
“可否带我去面见陈先生。”
听穆粱辰一言,巩升与毛圣杰面面相觑,不知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岩塘,隶属中东最东的位置,它的中北部有座城镇名为风华镇。
此镇位于南山以东三十六公里,风华镇经济平平,主要以旅游与农业为主,相对冀州以水产崛起的城镇经济,略显萧条。
可即使这样的现状,却连年被评“岩塘最佳城镇”。
据成野坦言,指使残害他们的,正是本镇镇长匡忠德。
匡忠德名誉上是镇长,暗地里却囤积黑暗势力,打压反对他的本镇百姓与临镇官僚。
他的手下有四大助力,人称“豺狼虎豹”四大恶人。
这几人纠集起的黑恶势力,便是匡忠德的一把利剑,哪里有反对的声音,这柄利剑就斩到哪里。
长脸刘明,便是四大恶人排行老三,人送外号“三虎”的手下。
由于房屋改造受阻,匡忠德为了政绩与潜藏的利益,将成野等同三人家眷圈禁起来,其家人在与之反抗时遭到重创,不治身亡。
一失五命,匡忠德怕事情败露,为了掩人耳目便叫人找到这三家外出务工的子嗣,意予彻底抹杀以绝后患。
这便有了任天龙恰巧搭救成野,其余两人不幸惨死的一幕。
“身为一镇之长,不为民造福,竟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镇西五里,一处普通的屋舍之中,深色的玻璃窗前,任天龙黑衣席身端坐一处,神情有些怨怒。
他的身前站立着短发青年成野,此人神情时而低沉时而愤怒,但在看向任天龙的眼睛时,却显露出由衷的敬佩与尊重。
答应了成野暂时留下,任天龙便被其带到这处落脚的地方。
任天龙倒也爽快,正好可以借此地养伤。
面对自己的恩人,成野阿谀曲从,好酒好菜招呼。
任天龙顺手抚过窗檐,望向外面的林木,淡淡道:“这里没人知道吧。”
“龙哥放心,我从没带人来过,这个地方极为僻静,偏离了镇中街道,任何人都不可能发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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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野明白,不光是恩人任天龙,眼下自己也在被搜捕,此地为他叔父早年狩猎居住的地方,位高地险,是一处难得的藏匿之所。
此处住房建地不大,位于凸山林木之中,草芥丛生绿树成海,弄堂环绕山水相依,显然是极佳的僻静庸雅之地。
“龙哥您有所不知,这个匡忠德坏事做尽,却不留一丝痕迹,曾有人联名上报市级,结果在半道就被人打死。自那以后,便无人再敢挑起事端,许多居民忍气吞声不下,都选择逃离了这里。”
“如此说来,此人确实是个祸国殃民的恶霸。”
任天龙靠窗思量,对成野描述的这个人委实厌恶。
“杀父母之仇,我一定要报。”
弑亲之仇,不共戴天。成野怒颜而立,似是当下就要将匡忠德碎尸万段。
“你不是说过,匡忠德手下众多,还有枪,这个仇你怎么报。”
任天龙深刻的知道,有血仇在心抑郁的深切感受。
曾几何时,他为了刺杀叶成坤,那种撕心裂肺、痛苦与狰狞,还有手刃仇敌的怨怒,皆是显如昨日,刻骨铭心。
“龙哥!”
成野突然双膝盖跪地,匍匐在任天龙脚下。
第四十章 斩草就要除根
在得知眼前这位少年,便是名传中东,只身犯险,勇刺敌营的任天龙时,成野的内心像是热炉上的跳蚤,霎时躁动不已。
原以为只是一介刀客,怎想却是胆识过人的名杰。
他此番跪地是想求任天龙授予自己武艺,能以铁拳悍拒欺辱和冤屈。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轻易这样。”
任天龙见成野故伎重施,起身搀扶。
面对任天龙递过来的眼神,成野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他没有再行逼进,而是直起身子静屹一旁。
任性只能一次,否则就会惹人反感,他深谙其中道理。
“龙哥,父母之仇不能不报,我不恳求什么,只希望龙哥可以传我一些本领,只要能有龙哥您一半,哦不,十分之一的能奈就行!”
面对成野的恳求,任天龙靠窗思量。
这两日他养伤之余,也悉心观察了成野,觉得此人不但坚毅,还能隐忍,而且心性执着。
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而是想着怎么增强自己的实力。
这点,非常难得。
“龙哥,你是不知道,您的传奇故事这几天在中东传遍了,我早就敬仰你了。”
成野笑着挠挠头,这两日此类的恭维言辞不甚繁多,不过救命恩人是传奇的勇士,拍下马屁也就顺理成章。
“行啦,我先教你一些武能最基础的东西,等熟练了,再教你点别的!”
授武可以血仇,还能为民除害,任天龙愿意成全成野这一次。
“谢龙哥。”
闻言,成野大喜。
只要自身足够强大,何愁大仇不报。
一个镇的镇长视人命如草芥、嚣张跋扈、野蛮狠辣、纠集党徒、胁迫良民。
这一桩桩一件件,数年来啸聚迷常,枭徒甚众。
结集一帮纵情如奔狗,执德如朽索,趋利如坠石,杀人如剪草的乌合之众,对镇中百姓打砸烧抢,无恶不作。
身为父母官,竟做起了匪首,血债滔天,连累起无辜百姓,令黎民奔走他乡。
难道就不该将这贼人千刀万剐尸横遍野,风剥皮狗啃骨?让其万劫不复,永世不生么?
就在任天龙于这清静之地,传授成野武能时,镇中一处漂亮的厅堂中,正暴躁不堪。
“既然猜测那名刀客就是阳城的任天龙,我们干嘛不直接去剁了他,反而隐忍不发。”
“是啊,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一个毛头小子不成?”
“你们可不要小瞧他,万雄帮与叶家合力都未能杀的了任天龙,贸然出击势必送死。再者说来,我们的二林同志,可是至今都未查到任天龙和那个叫成野的小子踪迹呢。”
厅堂之中,聚集着黑压压一片,众说纷纭间,都朝一个青年递去奚落的眼光。
“别吵了,虎哥来了。”
杂闹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话音未毕,只见一个硕壮的男子从内堂走了出来。随着他的出现,众人顿然鸦雀无声。
此人估摸着三十出头,浓眉大眼硕壮体强,面目粗筋微凸,眉宇间总能凌厉出一丝威猛,给人一种不怒自威感觉,这人便是四大恶人排行老三的孟子涛。
孟子涛早年家境贫寒,从小就饱受欺凌,十一岁时不堪现状前往少林,习得一身武力。下山归乡后,由于孟子涛心性火烈,不甘平淡,便被那时求才若渴的匡忠德以利诱收入麾下。
“豺狼虎豹”四大恶人之首吴敬敏,老二袁正先,老三孟子涛,老四夏永昌。
除了这
四人,极少有人知悉风华镇的镇长匡忠德,才是这幕后的掌舵人。明面上,是以吴敬敏为老大掌控着全局。老二袁正先除外,其余三人跟随匡忠德都有五年之久。
“二林!”
孟子涛扫视过众人,在望向前排的一名青年时,慢步而来,沉声喊道。
“虎哥。”
青年眉宇低垂,面部皮肤毛孔粗糙,眼睛略小,不仔细看,以为此人站着就睡着了。
“查到任天龙跟成野的下落了吗?”
孟子涛盯着二林的眼睛,试图要找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回虎哥,我们在成野落足的宾馆查过,没它的踪迹,找了所有与其有关人,都没有搜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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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唤二林的青年,忙恭敬回话,将搜查的结果如实禀报,生怕一个不好,孟子涛怪罪下来,吃罪不起。
可是,就在他话音未落,孟子涛一记长拳就重挥了过来。
哇!二林被大力撞翻地面,随即一口鲜红从口中吐了出来。
他的惨状,显在周围众人的眼里,除了冷漠便是嘲讽,没有任何怜悯之意。
“那你意思是说,刘明就这样白死了!那任天龙跟成野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孟子涛怒颜相向,看着地面爬起的二林,像是在看一条没用的死狗一样。
“虎哥,息怒,虎哥!再给我几天时间,虎哥,我一定查到他们在哪!”
二林似是尝腻了孟子涛铁拳的厉害,面色惊恐,鲜血在嘴角渐溢,当即许下信誓旦旦的承诺。
孟子涛绷紧的拳头,慢慢松软下来,走近二林轻言细语道:”二林,别说虎哥不疼你。五天,再给你五天时间,你若还查不到他二人的下落,你知道后果如何!”
孟子涛用手慢条斯理的整理着二林有些显皱的上衣,用手拍打他的脸庞,泠笑一声道。
“虎哥,二林明白,虎哥,我,我这就去查……”
二林看着孟子涛的笑,身上顿然泛起一丝阴泠,不敢停留片刻的带着众人,匆匆退将出去。想来在孟子涛的手底下,这样的苦头没少吃。
阳城中区,时光会馆。
大多富商与名门望族都知道,此处是阳城屈指可数的陈顶天,陈老板的产业,这里是有钱人聚集交谈合作,筹划商讨事宜的商业重地,也是闲情养性,休憩除疲的舒适场所。
想成为时光会馆的会员,光年费就是百万打底,可见此会所吸纳的上流人士,是何等的优质。
楼前,穆粱辰与仇重九并肩而行,突然后者步子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帮我。”
仇重九自信,徒手便可杀出坤宁宫,可是面对几把长枪,他的局面就变的有些尴尬,若不是穆粱辰出面周旋,后果难以估料。
“仇先生,你的身手令我震惊,我穆某很久没有碰到让我震惊的对手了。所谓不打不相识,若你不嫌弃,可否在阳城小住几日,你一切的起居交由穆某来料理可好?。”
穆粱辰转身看向仇重九,和气试问道。
“有妞没?”
示好只为敬佩?仇重九狐疑,可他性情怪诞,在穆粱辰伸出橄榄枝时,仇重九出乎意料的冒出一句。
“哈哈,当然有,给仇先生安排坤宁宫最好的。”
闻言,穆粱辰小愣了一会,当即笑出声来。
“嘿嘿,有妞就行!”
仇重九面色一喜,随即慵懒的迈出向前,至于刚才面见陈顶天时,穆粱辰是以什么筹码与条件让对方答应放过自己的,仇重九一概不问,他也不想知道。出山就是为了逍遥快
活的,那些惨死在他手中的解体亡灵,怎么就不懂他的心思呢?
穆粱辰看着仇重九的背景,脸上的笑意很真挚,也很明显,那凝结在他眉宇的一丝奸险,即起便落,随风而逝。
中区以北十七公里,夜幕降临,一个相对灰暗的弄堂外,数名大汉光着膀子围着两张大圆桌,海吃海喝,闲谈粗暴污秽。
“我说,昨晚你胯下那骚娘门,肯定很带劲吧!”
“那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要不今晚换你来。”
“你们不要这么不要脸好吗,要说上,轮也轮到我了吧。”
“哈哈,瞧把他委屈的。”
两桌落坐的大汉皆是爽朗大笑,再喝一口烈酒,拍桌叫好,似是觉得很是痛快。
“请问,李永辉在吗?”
众人笑意甚浓,突然一个宽厚的声音传了进来。
“这俩人谁啊,说的什么东西?”
“不知道,不认识。”
众人抬眼,见身前不远停定俩人,来人的话语响在众人的杂闹声中,瞬间被掩盖过去。
“来,喝酒,你再继续说你昨晚……”
咚!就在众人声嘶力竭,哄笑不止的时候,一个圆物被抛甩在了桌面上。
众位大汉见物一惊,全数腾身而起,迅速从桌底抽出明晃晃的刀片,面向这两个不速之客。
灯光晦暗,可桌面上显在袋子里血琳琳的脑袋,委实清晰能见,将众人震的是心惊肉跳。
“你,你们是什么人。”
前侧大汉将刀片横于胸前,如临大敌,神色紧绷的沉声说道。
“放心,我们是友非敌。”
穆粱辰看眼一旁的仇重九,温和对众人说道。
风云聚集,林木繁茂。
骄阳之下,一颗诺大的树干上,悬挂一块木板做的标靶,一根尖长的钢针迅速穿插木靶中央。
木靶右侧,一排用绳线倒挂的苹果,迅速的被一根根细长的钢针扎裂。一名青年,正站在离树干相距十丈远的地方,手中的钢针被迅速抛出,对面一排皆被穿中,无一落空。
“嗯!很好!”
此时,任天龙从一侧走了过来,满意的点点头。
“龙哥。”
成野闻声,当即停下身形,恭敬的望向任天龙。
“想不到你悟性这么高,短短几天,将武能的基础熟练,还能将我教你的飞刺融会贯通。不得不说你很聪慧。”
任天龙看着成野将钢针运用自如,当下验证了此前心中的想法。
成野聪慧圆滑,心志坚毅,悟性还高,他的成就不限于此。
“龙哥,这哪是我聪慧,是您教导有方。”成野随着任天龙慢步走向旭阳下一片密林之中:“这样下去,我就有了与匡忠德拼死一博的本钱。”
“哦,你想怎么做!”
任天龙听闻此言,停下身来。
“直捣狗窝,将这狗日的匡忠德脑袋砍下来!”
成野神色一狠,仇恨弥漫上来。
“不,要彻底毁灭匡忠德,只凭取其首级,根本不可能将其势力尽数瓦解,只会徒增霍乱跟异端。”
任天龙抬头望向空宇中散落下的微阳,金红萦绕,从枝叶上投射点点斑斑,甚是好看。他将掌心在眼前摆动,望着一片斑驳绚丽,道道耀眼金光,嘴角轻扬。
“龙哥,您的意思是?”
成野眉头一动,有些不解。
“斩草就要除根。”
任天龙回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四十一章 投名状
阳城以北,叶家。
宽阔的场地内,两只卫犬无所畏惧的缠斗在一起。围场周围,鲜草密布,叶韦民端坐一处,目光投向场地之中,中亚牧羊犬轮番撕咬的比斗。
他的身后站定两名老者,左侧是家族重臣及元老,吴剑恩。右侧老者面部温和,白胡深长,虽然肌肤白净,却也难掩岁月的磨痕。
此人蒋膺,阳城丰都灵山人士,在纪家颁布击杀令,给叶家造成无法弥补的创伤之后,叶韦民亲自前往灵山,请蒋膺出世,为复苏与光耀叶家门庭,出谋划策。
二十世纪中期,蒋膺祖父蒋蔡曾是华夏一位护国将军身边的幕僚,为其平定边塞,安抚民心立下不世之功。自那以后,灵山的蒋家,便被后人冠以“幕僚良贤”的殊荣。蒋膺为名士之后,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堪为难得的谋士。
叶韦民请蒋膺为其效力,殊不知蒋膺的儿子蒋少云,论才谋韬略却要更胜父亲一筹。为父者不言,其子又深藏不露,外人便无法追寻详尽。
叶韦民目光深沉,两鬓有了一丝斑白,想来这段时间即丧子又被纪家戳中要害,即使在看卫犬搏斗这样激烈的欢娱节目,也未让其有高昂的雅致。
想来诸事不顺给他造成的影响,致使他过的不太舒服。
牧犬是卫犬神话,它们勇猛无畏,出色的牧羊犬,身材雄伟,传说用眼神就能指挥羊群和威慑外敌,同为顶级牧羊犬,而比起藏獒,个性又温和许多,更易于训养。
“怪了,你说这任天龙既然都出现在了岩塘,怎么就找不到人呢?”
叶韦民看着两只卫犬斗的凶恶,狐疑的淡然一句,随即望向身后的两位老者:”难不成这孽障会盾地,飞天?”
任天龙在岩塘出现,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惊起了许多人的目光。随之纷踏而来的,便是搜其踪迹,目的中有迫害也有施救。
“老爷,会不会是让纪家早一步找到,藏了起来?”
叶家派出的人,都没有找到任天龙,吴剑恩揣测,是纪家捷足先登。
“如果……”
叶韦民话未脱口,一个青年便急忙上前,在其耳旁低语一声。
“哦,他来了。”
听完,叶韦民狐疑一声。
叶家琉璃厅屋正南三百米的正厅之中,穆粱辰同仇重九并肩而立,二人身前站定一位中年,此人虎背熊腰,眉宽眼凹,目光深邃,站落前方精神极了。
“永辉啊,你来啦。”
不以多时,叶韦民带着吴、蒋两位贤能步入正厅。一进来,便笑着上前同三人为首之人握手言笑。
“叶先生。”
中年男子见此,不敢怠慢,连忙笑着双手握递上去。
五年前,跟随叶韦民多年的鞍前良将,突然请辞归乡,走之前拒绝叶韦民馈赠的钱财,反而将自己的亲兄弟留下,供其差遣。不料,几天前,却葬送在纪家颁布的击杀令中。
“永辉,对令弟的死,我这个做家主的很惭愧啊。”
叶韦民言之伤怀,虽然差人送去了一笔安家费,可丧亲之痛,终归还是绞皮锥骨。
“叶先生,请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是纪家的孽笔。永辉此次前来,是率兄弟们回归叶家,为兄弟报仇,为叶先生血耻。”
李永辉话语激昂,措辞中肯,言毕朝叶韦民弓身施礼。
“好,永辉,叶家正需要你这样的良能之人,
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叶韦民老成深就,有助力而归,他高兴也是自然,在扶身李永辉的同时,也朝其身后的穆粱辰与仇重九打望了几眼。
“叶先生,我来向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一位多年好友,穆粱辰,这位小兄弟是仇重九,都是跟随于我一同前来为叶先生效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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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辉起身,言语之时将身后二人介绍给了叶韦民。
“见过叶先生。”
闻言,穆粱辰二人拱拳出声。
“好好,有了诸位的加入,我叶家如虎添翼。”
叶韦民沉声笑道。他的身后,两员能贤只温和相向,不言不语,反而蒋膺不经意的朝仇重九,手提的圆形之物探去目光,神色阴明,面色有了一丝难堪。
“叶先生,我二人前来带了一份见面礼。”
在李永辉自觉的右退一步后,穆粱辰宽厚的声音响了出来。
“哦,不知穆先生所带何物。”
“这是……”
叶韦民刚说完,仇重九便将包裹打开,一颗狰狞的头颅豁然显现了出来。
见此,叶韦民面色一沉,随即眼神怨怒。而他的身后,纵然见惯生死,武力惊人的吴剑恩也是瞧之心惊,不过他身旁的幕僚之士蒋膺倒出乎意料的平静。
“吴用!”
叶韦民重掷一声。
“是的,叶先生,正是纪正朗的爱将之一,吴用。”
吴用,冀州黔水人士。跟随纪正朗身边多年,为其增辉族史立下汗马功劳。
此人不仅心思缜密,而且身手不凡,而今只剩头颅显在这里,叶韦民除了对其厌恶外,便对眼前穆粱辰仇重九二人高看了几分。
“穆先生,这吴用非泛泛之辈,不知先生在何处击杀此人的。”
叶韦民没有因为穆粱辰他二人的投名状,而减去戒备与熟知的环节。
李永辉回归,那是知其性情,了其根底,归来是喜悦。这二人眼生,不了解一些,怎能收之麾下,为已所用。
“这吴用从阳城出离,去了冀州,竟然在城北大转盘,西角的一个药草作坊前,停了下来。我与重九潜入观察才发现,那是纪家布施的一个收集情报的据地,于是在收绞此人头颅的时候,也将此据点铲平。”
闻言,穆粱辰神色一沉。他心里知道,药已备齐,是需要药引的时候了。
“你意思是说,纪家在万雄帮的地盘上安插了眼线。”
叶韦的一句疑问,得来了一个震惊的回答。
“是的。”
穆粱辰看着叶韦民,觉得他的面色有了一丝震怒,于是他朝一旁的李永辉使了一个眼色。
“叶先生,这纪家欺人太甚,如今我带众兄弟回归,虽然人数不多,但对战纪家,即便战死,也要让他纪家血流成河。”
李永辉刚烈,为兄复仇急不可耐。
“好,永辉,有你和这两位能将归我叶家,实属幸事。既然他纪家处心积虑的要置我于死地,也该是我叶家血洗耻辱的时候了。”
被沉压多日的抑郁,随着李永辉三人的到来,致使叶韦民迂回的信心,重载而归。
正厅五人闻言,面色各有千秋,与叶韦民寒暄稍许,众人弓身退去,唯独新入的幕僚之士蒋膺静毅于此。
“先生,你看这穆粱辰与仇重九是什么人。”
叶韦民前踱两步,静静的问道。
“涉浅水者见虫虾,其颇深者查鱼鳖,其尤深者观蛟龙。这二人能深入虎穴,斩杀纪家爱将,是为勇猛,若真心成为叶先生的鞍前良才,其他的,就不那么重要了,只怕……”
蒋膺目光沉定,徐徐回道。
“你担心他二人会有异心。”
叶韦民狐疑一声,转过头去,看向这位韬略非凡的幕僚者。
“不得不防。”
蒋膺略一拱手,以示尊敬。
“再有……”
蒋膺直起身子,话语吞吐。
“先生但说无妨。”
“对于决战纪家,蒋某希望叶先生可以从长计议……”
“忍,就是因为一忍再忍,才致使叶家灰暗到如此地步。你看看如今这叶家,死气沉沉,哪有族之威名,望之恢宏可言。我不但要打,而且还要顷尽全力。”叶韦民走近蒋膺随即沉声道:“若先生进言相劝,下面的话就不用说了。”
“既然叶先生此意以决,蒋某便愿献上一计,此计若成,纪亡叶盛!”
蒋膺闻言,当即弓身迎意说道。
“哦,先生若以良策建此丰功,当是我叶家之大喜,族史之荣耀。我叶家当护佑你蒋家,兴你蒋姓子孙。”
叶韦民一言,让蒋膺内心动荡,任何一人,得到这样的允诺都将欣喜无比,这是一个比天还大,比地还高的至高保证。
“叶先生,施此计之前,当先斩一人!”
蒋膺虽心喜而不彰显,他知道,此计若成,当兴于蒋家。
若有闪失,他的身家性命都可能会葬送,甚至牵连他的儿子少云。
大战酝酿之际,未等开拔,胜负未定,他不觉得叶家给的希冀,有什么可高傲与兴致的。
对于筹谋,变数是它最大的敌人。
“杀谁。”
叶韦民眉目一动,面色凝重。
“斩叶子楚。”
“借刀杀人!”
叶韦民心骇一声,死死的盯向蒋膺。
叶子楚,在阳城谁不知道,此人是叶姓族人,其父叶向云为叶韦民早年军师。
近日在两家纷端不断,愁怨极深之际,叶子楚不顾家族容颜与族中荣辱,公然去追求纪家嫡系长女,虽然此人现在饱受家族冷淡,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叶家族亲。
让其在此刻为大计献身,怎么说也有点不人道。
“叶先生,我们只有这样,攻打纪家才有缘由。否则名不正言不顺,公然挑衅,不说官方制裁,百姓怨怒,族望蒙尘可就得不偿失了。”
蒋膺被请来叶家,自当为叶家鞠躬尽瘁。
“来人!”
闻言,叶韦民眉目一动,出声喊道。
“老爷。”
随声走来一位男子,恭敬的停于家主叶韦民身后。
“通知西州城,冀州、鄂州、皖容所有叶家兄弟,还有西部刘家,冀州万雄帮,尽数待命,我们要一举血洗纪家。”
“是!”
来人领命,弓身退了出去。
“既然是要重新洗牌,那先生就将你的计划告知我详尽吧。”
叶韦民眼光闪烁出筹谋的神色。
“是,叶先生。”
蒋膺恭敬一声,随着叶韦民步入内厅。
家族的荣辱兴衰,就注定有残酷卓绝的明争暗算。
这是历史浪潮,也是时代的变革。
第四十二章 三寸钢针闯风华
阳城,纪家门庭。
清晨,凉爽透人心脾,万物苏醒,连纪家西楼天下第一香的兰花,都娇艳起来,展现出迷人的风采。
纪正朗在书房打开木窗,一股清新迎面扑来。
“淡而深幽,清而舒雅。”
纪正朗闻兰花之香,似觉惬意,情不自禁的驻足了片刻。
这时,门外的楼道里,秦远忠快步而来,但在书房外停了下来。
“是忠叔吗?进来吧。”
纪正朗收拾了心情,转身坐在书桌旁的楠木大椅上。
“老爷。”
秦远忠眉头一皱,进门弓身而立。
“忠叔,怎么了。”
纪正朗沉声问道。
“老爷,吴用死了。”
“在哪出的事。”
“冀州。”
“这么说,我们的据点也让端了。”
“是的老爷,七人无一生还。”秦远忠面色难看的继续道:“而且吴用的脑袋不见了。”
“畜生,叶家干的?”
纪正朗闻言,面色一怒。
“这次奇怪,看迹象就几个人,而且对方出手狠毒,不像是叶家所为。”
秦远忠分析道。
听完秦远忠的话,纪正朗从楠木大椅起身,来回踱步,随即喃喃道:“这阳城,越来越热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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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龙有消息吗?”
“回老爷,命舞娘派人在查找了,目前还没有传回消息。”
闻言,纪正朗再次走向木窗,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兰花,不知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不以多时,秦远忠从纪正朗的书房里走了出来,同时手上多了两封书信。
他记得最近一次送出书信时,是军方派部队,剿灭血夜联盟在阳城天鸢阁的伏魈堂众。
此次会是什么呢,撇去了电话用书信,显然是家主用意极深,难道是怕纪家遭遇变故,请求支援?还是要对叶家下手?
秦远忠揣测不到主子的用意,面对不得而知的信件内容,给他胆子,也不敢去拆看。
黑夜隐喻孤独,却也袒露心扉,本色相向。
天尽苍茫,皓月当空。岩塘风华镇以西七里的深山之中,一处别致的屋舍在茭白中凸显出来。
屋舍前方,任天龙手持银冬赤影,在阔广的林木中央,挥洒武动。两把钢刀犹如白弧,在草垛上方,跳闪不停,灵动而矫健。
这几日的修养,任天龙气息充沛,除了胸膛的枪伤隐有作痛之外,别处重伤都已无大碍。
伤口愈合与恢复的速度,连他自己都大为惊讶。
此等功勋,当然归于他体内沉藏的金丝虫了,只是他茫然无知将其归功于唐心馈赠的“唐门神药”。
风转阴明,两把宝刀在任天龙手中得心应手,时而穿刺,时而宛转。
练刀片刻,任天龙在树下静坐下来,用手细细抚摸刀身。
不经意间,他想到了师傅的那柄长剑。从小到大,他只看到师傅将刀出鞘一半,用来割畜肉,割完便归鞘,从不显出剑身全貌。
在小的时候,他有一次怀着好奇,偷剑想瞧个仔细,结果被师傅发现重声训斥,并责令以后不许再碰此剑。打那以后,那柄剑便同师傅的来历一样,在任天龙心里,成了一个无法触及和窥视的秘密。
其实剑与刀的外形虽如出一辙,但因重量不同,招法亦不同:刀身宽厚沉重,刀法以静为主,以后发为主,以守为主。用刀者讲求步法扎实,招式稳重。
剑身细长轻盈,剑法以快为主,先入为主,以攻为主,用剑者讲求身法灵动,招式精奇,讲究奇招制胜。
刀招沉猛,剑法轻灵。制敌各有所长,各有所短。
当日在冀州城面对赵氏兄弟,所展现出来的剑法与机巧,最为明证。
“不知道这小子,得手了没有。”
任天龙看着银冬赤影,喃喃自语一声。
镇中风华苑,风袭月泠,一名青年大步流星的走向大楼一角,停留煦尔,纵身翻跳入院。
他碎声轻步,蹑手蹑脚,以建筑轮廓与出水管道做为基石,慢慢地朝四楼窗檐攀爬。
此人行之谨慎,生怕惊动楼里的人。
他如鬼魁,犹如飞檐走壁的大盗黑色蜘蛛。
透着明亮的夜光,成野爬及目的楼层窗口,掏出尖刀,朝玻璃窗上沿,小心翼翼的划过。
刀陷胶泥,不用多久,窗檐脱落,他便将玻璃窗一半取了下来,横放在窗户外侧。当试探进入的时候,又一块玻璃挡在他的身前。
“两层?”
成野有些疑惑,这是四层楼了,防范措施竟还做的如此完善。要知道,这里是他与多名同乡,一起研磨一天一夜才有的行动,其间,还特意请教过任天龙。
按他的话说,要彻底拔掉匡忠德这颗毒牙,必须有人有钱有枪。
匡忠德在风华镇盘踞多年,坏事做尽,对其仇怒之人何止数十。于是成野便隐秘的,将一些靠的住的兄弟先纠集在一起,等从匡忠德这里拿到需要的东西,撤旗拉杆,振臂一挥,讨伐罪恶的大军便接踵而至。
那时,便是这仇敌的死期。
成野眉目一动,轻拭窗檐发现,这块玻璃不比普通玻璃那般精细光滑,反而有些粗糙厚重。
在他正想拿刀再次轻划之际,令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探出尖刀的手,突然戳空,随即一股大力将其猛拽进去。
“糟糕!这里有埋伏?”
此刻不容他多想,身子失去平衡,正不由自主的随力猛扑。
成野双脚一动,紧扣窗檐,他狐疑之下,右拳猛扬,一股劲风击向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双大手。
“嘭!”
黑暗里,突然一根铁棍打向他的脊梁。成野迅速打出的拳头随着身子一起,重摔落地。
疼痛瞬间袭染全身,就在他试图竭力起身时,一记重拳击在了他的胸膛。
“你好大的胆子,连镇长家你都敢闯。”
片刻之后,随着灯光一闪,一个中年走上前来。
此人嗓音怪异,像是感冒未退,急火攻心一般脓肿,沉重。
灯光耀扬,成野被两名大汉左右夹挟,致使他疲惫痛疼的身子,不能再动分毫。
在出行前,任天龙交代过成野,万事需警惕,不到紧要关头,不可施展必杀计。
借着屋内的灯光,恍惚中,成野撇见屋内共聚着五人,其间并未发现匡忠德的身影。
“说,谁派你来的。”
中年男子臃肿的声音,再次响了出来。
成野早先了解道,匡忠德身边都有高手守护
,或以司机,助理之名相伴护佑。此次前来,可谓是大意了,也不得不说,匡忠德此人狡猾至极,护卫夜间都不眠不休。
“不知道此人,是不是匡忠德身边形影不离的保镖阿宽。”
成野在看向中年男子时,心中猜测道。
“宽哥问你话呢,别你他娘的装傻!”
见成野不言,左侧大汉伸手就给了成野胸膛一拳。哇!猩红突溢,怒意升腾。
“您就是宽哥?”
成野脸色犹如变色龙,原本的怒意瞬间转换为笑意,怎么都让人觉得有点和蔼可亲。虽然面色因伤痛苦楚,堆积的笑容有些难看。
可这样的笑,显在他的脸上,似乎此次前来,不是行凶劫财,倒像是翻窗投奔亲戚。
“嗯?”
中年男子近前一步,盯着成野看,随即将眉头低垂下来。
“你个小杂碎,宽哥也是你叫的。”
这时,一旁魁梧男子不由纷说的便给了成野一拳,厚声怒道。
这一记拳劲,将成野的牙龈打出了血,心中热血顿然翻腾。呸!他粘痰带血的唾沫,在热拳退却之余,吐向被唤“宽哥”的中年男子脸上。
还未待众人从愤怒中惊醒,成野动了。
原被束缚的两只胳膊,反手一震,两根三寸钢针从袖口一滑,赫然显露在了手中。随即掌心向上,钢针挑刺,两旁看押之人,手臂顿然被扎进两寸。
“啊……”
“我靠……”
二人被刺痛惊觉,顿然松手握臂。
“机会来了。”
这一丝的松脱,就给了成野喘息的机会,让他有了反击的筹码。再不出手,恐怕真成了这帮人渣的刀下亡灵。
就这一瞬息,成野蹿跳上扬,双脚一蹬,钢针突射,正欲忍痛拔除手臂突针的两名大汉,见又有短小锋芒乍现,当即身形一震,试图猛退避过。
可是,成野蓄势筹谋,先发至人,怎能让无情钢针落空。
嗖——四根三寸钢针,两两齐发,分别冰冷的迸射进二人的眉心。
成野投手之间,百发百中,却未敢有丝毫停留,因为身侧的中年男子阿宽,此时动了。
他原地顺势一转,一掌拍向对方轰递而来的怒拳。
后者也算机警,原本的恼怒在见及成野掌指夹缝中,存有几根尖锐刺骨的钢针时,顿然惊觉的收拳暴退。
此时,被钢针穿刺眉心的两名大汉,早已倒地不起。
得到缓冲和舒张的成野,对阿宽的退避也不迎击,前腿一扬,左拳迅即猛挥,撞向了突然冲前的又一名大汉。
“小心!”
阿宽退将之余,当即出言警醒。
可是,晚了!
大汉手握钢管,正使出吃奶的力气,朝成野的头颅来上致力一击时,三根白芒如同致力的闪电,从他掌心脱甩而出。眼睛,脖颈,眉心各被钢针穿刺。
哐当!钢管同大汉一同落地。
人的身体,在被钢针穿击,所需拿捏的力道与对敌位置,都相对严谨,很是讲究。力道不同,位置偏移,结果都会不一样。
浅移者入肉,深扎者刺骨,重正者毙命。
成野有从事过养身按摩的工作,对穴位与力道极为敏感,这便是任天龙夸其聪慧的渊源根本。
第四十三章 满载而归
明亮厅堂之中,灯光璀璨。
就此时,正待转身的成野突觉头顶凛冽,疾风旋驰。
“糟糕。”
成野心中暗叫不好,猛将头颅侧向一处,用手去挡。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阿宽踢过来的一击猛腿,撞向成野挡于耳侧的右手,将他的身子掀翻,瞬间撞在了墙上。
之后,成野便如挂落的一副油画,飘然落地。一丝鲜血从他的耳畔溢出,突然周围的一切声音幻化成温软细绵的轻鸣,仿若空洞般窒息。
阿宽这一击,竟让成野的耳朵,出现短暂性耳聋。
被撞倒地后,成野脑海闪过一丝慌忙,脑海之中一片空白,身体原有的疲惫度与疼痛感顿然木纳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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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这杂碎还有这一手,老子倒也小瞧了你。”
阿宽见成野倒地,并不给其丝毫还手的机会,当下一记重脚踏向他的面额,想是要将眼前奸险之徒,瞬间踩成肉泥。
此人脚力威猛,成野此时听力患得患失,惊慌失措之下,眼明手快的右侧头颅,恰巧躲过这威猛一击。他双手用力,整个身子在地面向后倾出两尺。
轰!迅速就地打滚的身子,刚逃离再一击。不曾想,阿宽又是一脚。
对方动作太快,而且他的脑呆被刚才这一撞,反应也迟钝了不少。刚欲转动身形的成野,被阿宽一脚击中胸膛,致使整个身子再次贴在地上。
“真是该死!”
这一记脚力让成野委实吃力不少,他大喘着呼吸,旋即又翻滚退避接下来的脚力。阿宽的脚力凶猛而密集,根本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更别说还手了。几日投师学艺的成野,在面对实战颇丰的阿宽,显的有些逊色。
看着成野狼狈不堪的样子,阿宽露出一丝奸笑,似乎成野这样,他觉得兴致博满。
阿宽越来越密集的攻击,换来的则是成野更多次的受到重创。
鲜血从他的嘴里溢出,沾染他的衣衫,显的异常醒目。
“这样下去不行啊,非得被这该死的家伙折磨死不可。”
从一开始的激斗,到现在竭尽全力的避让,全然都是阿宽偷袭所至。
成野在地面打滚避让,阿宽在戏虐性的追逐,这一前一后的落差,将诺大的房间蹿了个遍。
正咬牙坚忍的成野,突然眼睛一闭,伸手探向腰间。
当烦杂多变的对敌环境,致使你无法掌控局面,到了耳眼为幌,苦楚撑顶的地步,那就用心听,用意念去感知危险与变化多端的敌对威胁。
“静沉禅毅,冥冥之中,心领神会之时,便是化险为夷之际。”
成野脑海突然闪过任天龙授武的一句禅言。
就在阿宽双脚齐力,重击向成野倒落的不堪重负的身子时,两根钢针猛穿向他的头颅。
精光一闪,阿宽神色一动,前冲的身子为之倾斜,钢针就此飞穿过去,投撞在了墙上。
“雕虫小技。”
阿宽避让之际,对成野故伎重演的伎俩嗤之以鼻。
“噗哧!”
本以为成野再次探入腰间的是为精芒钢针,而且还会同一个方向被自己避让,可是阿宽错了。
钢针突射之际,一把四寸短刀直直的探奔而出。从阿宽鼻梁上方,洞穿进他的脑袋。速度与方位,都让其措手不及。
实战与对敌意识无法传授,必须亲身经历,从沧桑与艰险中细细打磨。但机巧则不同,它需要的机智与果断,需要险中求生,反败为胜的勇气。
此击成效,虽有运气成份,但更多的则是巧妙运转的手腕。
阿宽身手平平,不及高手门槛。可对试练初始,小试
牛刀的成野来说,能将其击毙,已属奇迹。
“阿宽,事情解决了吗,怎么这么久。”
就在阿宽错愕无声的倒下时,一个中年男子闯了进来。
“这……”
中年男子进门,看着倒落满地的汉子,神色为之一愣,当看到阿宽脑袋被短刀穿刺,顿然惊恐万分。
“别动,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老实的把枪放下。”
成野见及来人,当即蹿跳上前,右手指间钢针直抵此人咽喉。另一只手则迅速拿掉,他刚想取出腰间的银色手枪。
枪支在天朝乃是一等禁令凶器,可即便如此,一些黑市仍然可以购买。
当日三虎手下刘明的那把灰色手枪,蒙尘的躺在山间的小屋里,这倒不是任天龙将其收入囊中据为己有,而是二人都不懂如何操持,是一个有威胁却又无法创造威胁的器具。
之前短暂性的耳鸣,在此时得到舒缓。只是耳畔的血迹,依然滴点溢出。可成野完全不顾,将枪收入腰间,死盯着这个生死仇敌。
这中年男子一副富态的容颜,皮肤白芷,浓眉杏眼。
此人便是风华镇镇长,拥有四大恶人与其组织的黑色势力大佬,匡忠德。
“朋友,有话好好说,你现在把刀放下,从这里出去,我当全然不知,可好?”
匡忠德宽厚的脸上,看不到慌张,他镇定自如的说道。果然是恶念缠身,鬼唳无惧的老江湖。
“这个伪君子,如若不知他背地里做的那些滔天罪孽,定会认定他是人们的好父母官。”
成野见匡忠德神情泠静的,说着道貌岸然的话,心里顿时觉得一阵恶心。
草菅人命,强行霸占房屋,收受政府补贴的房款、集私敛财,一张正义的面皮下,掩藏着一张肮脏蛆拱的丑恶嘴脸。
“我来不为你命,只为钱。如若你不想吵到你老婆跟孩子,就乖乖的把钱拿出来。”
成野挟持着匡忠德,他才不吃匡忠德虚善鱼尾这套把戏。当用余光扫了门外大厅一眼,发现有孩子与女人的鞋子,随即怒虐一声。
若不是任天龙早有言在先,只取钱,先不取人头。
这几息间,估计匡忠德的脑袋,早已被成野钢针扎成筛子了。
“朋友,好,你要钱,我给你,朋友别冲动。”
匡忠德神色显出一丝狐疑,当即表示要带成野去拿钱。
“别耍花样!”成野挟持着匡忠德,走向阿宽淌血一片的尸体,吩咐道:”把刀拔出来。”
后者闻言,神色一怒,他目光阴险,随时在找机会击毙歹徒。可即使血刀在手,也无法给对方致命的一击。
因为冰冷尖锐的钢针,自始至终都未偏离他的咽喉,紧贴的如此亲密,稍有不慎,他的荣华会毁于一旦,性命将彻底葬送。
人站的越高,就越惜命。
钢针收入袖口,从匡忠德手中接过血刀,成野将其挟持的更加紧凑。
这四寸短刀,还是出发前任天龙借赠给他的,精良强悍,锋芒毕露,是一把上等的好刀。
二人紧步进入大厅,步入一个类似于储物间的房间。
“这个箱子里有我这些年的积蓄,都给你。”
匡忠德指着一个小木箱子,故作不舍的说道。
“打开!”成野眉头一皱沉声道。
匡忠德闻言不敢迟疑,他感受到这青年满腔的怒怨,生怕一个不好,葬送了性命,此时的惶恐与才开始的镇定判若两人。
“就这些?”
匡忠德将木箱打开,里面显露一踏踏人民币,有近十万左右。成野看眼匡忠德,没好气的说道。
“朋友,我的全部
财产都在这了,你要就全部拿去。”
“呜——”
匡忠德话刚落,一把尖刀插进他的手臂,然后用另一只手捂着他的嘴,使其惨烈的叫声不能发出来。
“如果你想惊扰到你的妻儿,让我下了毒手,你就喊出声来。”
成野刀刺之际,果断的松开手来。匡忠德眉目耸动,面部苦楚,当即将痛吟咽了下去,只能传出其撕裂的苦鸣低吟。
“你听好了,我今天来只为拿钱。这些还不够你敛财的零头,如果你再敢耍花样,我会将刀插进你的嘴里。”
成野狠狠的盯着匡忠德,一字一句的说道。他不认识成野,可成野认识他。
“如果你听明白了,就点头,没听明白我就叫你老婆起来,为你收尸。”
在匡忠德滚落汗珠的脸上,成野看到了痛苦与不甘。督促匡忠德将这钱用袋子装起来。
二人走出大厅,这次他带成野走进的是一个空荡的房间。
房内没有任何摆设,但房间中央的一幕让成野为之一惊。
灯光下,人民币堆叠起的四四方方,有近六百万的样子。让成野心中一喜的同时,更加痛恶匡忠德身为父母官,如此大厥放肆的敛财吸金。
虽然怀疑这个匡忠德还有其他金库,但据目前来看,这些钱足够了,再说多了也不一定能拿的走。
“你的狗命我先给你留着,到时我自会来取。”
痛恶的看了一眼匡忠德,成野以刀背甩力,敲击在其脑后,致使他晕了过去。
天地阴明,风华镇各处街道,被飘冉的一丝皎洁聚洒。
七月末的躁潮,不再悄无声息的喘息。暖染夏风,潇潇飒飒的飘荡于渐明渐亮的空宇之中,将林山的劲翠衬显出一丝茫然,似乎不竭不休,不枯不止。
林中屋舍不远,成野用铁铲挖出一个诺大的沉坑,然后以碎石铺垫,将四方数尺高的纸币尽数掩埋,再将厚土覆盖。
“龙哥,我当时真想一刀就宰了那狗日的。”
成野一边铲土,一边大放厥词。
“为大事者,必须要做到隐忍。”
任天龙坐落一处,见成野未伤却满载而归,不禁对他高看了一分。
“龙哥,您说,拿这么多钱,那匡狗会不会急。”
成野放下手中铲子,抹了一把汗,神采奕奕的说道。
“搜刮民脂民膏,贪赃枉法,这本就是你们的钱。”
任天龙望着成野脏兮兮的面额,唏嘘一声。
“有了这笔钱,请外援和召集弟兄,足以剿覆这个恶贯满盈的黑暗帝国。”
十几日的相处,让任天龙洞悉到了成野的仁义和野心。
传授他的武艺虽不高深,但也足可以让其自保。如今伤势奇迹的痊愈,是该他离开的时候了。
“恩,到那时,我要将这个歹毒之人挫骨扬灰。”
成野希冀之余,怨怒一声,随即想到了什么,于是放下铲子,从腰间抽出那把四寸精良短刀,走向任天龙的面前。
“龙哥,谢谢您的刀,若不是……”
“刀送给你。”
任天龙面色温和,看着比自己还年长几岁的成野,有了厚望。
“不是吧!真的假的。”
成野闻言大喜,连忙朝任天龙就近几步,就差没抱他的大腿。
“可是不能收,这太贵重了!”
成野盛喜之下,有了推诿之意,可不舍的目光,还是投向了伸向任天龙的手刀上。
“行啦,送你你就收下吧。”
任天龙不去看成野,似乎知道他的心思。
“呵呵,谢谢龙哥,活菩萨啊!”
第四十四章 NG特守
风华镇镇中西街,屹立着一座通塬大厦。这大厦外表稀松平常,但内设极其气派。共十六层的大厦,虽说不是风华镇最高的大楼,却是内部布局最为精巧的一座。
大厦出口和入口分别为东西两侧,皆有二三十名守卫昼夜轮岗。大厦旋梯直抵九楼,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自顶层垂钓至楼脚。
大气之点缀,彰显此楼通亮剔透,霸气无边。
如一方诸侯,霸气凛然。
有光的地方,必有金黄。
高端大气上档次,说的就是这里。
此楼第十三层,一个中年身倚窗檐,目光望向下方的街市与远处的河流。
他右手手臂被白色绷带包扎,神情阴郁出一丝怒火。
这人便是昨夜,被成野刺伤的镇长匡忠德。
他身后静候着四人,最左边的是一个矮胖男子,此人身体臃肿,宽厚的肩膀与显小的脑呆,怎么看都像是被嫁接过来的一样。
他是匡忠德身边的谋师,也是四大恶人之首吴敬敏,这些年匡忠德敛财扩势,少不了此人的谋划算计。
其次是一个高个中年,此人身强体健,除了长长的鹰勾鼻之外,就是一身的健肉。
这人便是四大恶人排行老二的袁正先,只要是匡忠德遇到棘手的人或高手,都会叫他去解决,而且无一失手。
这也是他为什么加入时间最短,而能位居第二的原因之一。
再左边是一个强壮猛汉,这人是排行老三的孟子涛,他帮匡忠德处理滋事与叛逆者,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最右边,则是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此人是四大恶人排行最末的夏永昌。匡忠德所有生意包括妓院,娱乐会所都是他去打理。此人头脑精湛,将生意做的有条有理,深得匡忠德喜爱。
匡忠德不说话,身后这几个跟着他一起打天下的四大恶人,也不敢率先言语。
“四大恶人”是外界知情其势力给起的“雅号”,不过这几年它们带领的势力为非作歹,也极其符合这个名头。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他们背后掌舵的是风华镇镇长匡忠德,这个不得而知。
小书亭
但近年来多次想掀翻这个势力的许多团体,都被其无情的覆灭。
沉寂中,谁也没有打破这窒息的宁静。突然从房内一侧,蹿出一帮蒙面男子,众人黑衣裹身,身形魁梧训练有速,瞬即将站立的这四人围住起来。
“NG特守?”
四人见及众人恢宏而至,顿然面色一惊,就连身手最好的袁正先也为之一愣。
“吴敬敏,孟子涛,你二人可知错!”
匡忠德转身,身体侧向一处,静静的说道。
他话未毕,吴敬敏与孟子涛就被众黑衣青年,揪抓出来,压跪在了地上。
“老大,都是我保护不周,敬敏甘愿受罚。”
吴敬敏知道此次前来,定有要事发生,再看及匡忠德受伤,已猜测出七七八八。
匡忠德不说话,吴敬敏的心更紧张了,他知道此事不是几句谢罪的话,就能平息的。
果
然,在吴敬敏神情慌张中,一干黑衣青年猛然上前,强行撑开他的右手,用一个雪茄的夹子,套进他的小拇指。
“老大!”
吴敬敏惊恐的看着雪茄夹,再看看匡忠德,可是冰冷的夹子没有丝毫的人情,瞬间夹断他的指头。
“啊……”
吴敬敏刚惊叫出来的声音,就被这帮黑衣青年劈头盖脸的拳头打散。
“别嚎,做错事就要受着!”一黑衣人狠狠的威胁道。
满脸是血的吴敬敏,捂着断了小指的右手,全身激颤的勉强跪正,脸上的汗与血水模糊一团,狰狞揪心。
“老大,一直是吴先生安排您的护卫……”
一旁跪地的孟子涛,见吴敬敏狰狞可怖的模样,顿然心中一凛。
孟子涛震惊的看着受到惩戒的吴敬敏,试图推卸责任。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种钻心的绞痛,刺裂的荡漾开来。一根不知何时从臂膀穿插而过的尖锥,顿然带血的突现而出。
撕心裂肺的痛疼,瞬间将他的身体蜷缩一团,但他不敢发生半点声响,因为刚才目睹黑衣人是怎么“堵住”吴敬敏的嘴的。
“老吴护卫不当,自有他的过失。可是你呢,派你出去杀人,跑了一个,还把你手下的好几个人击毙,这种事情为什么不上报。”匡忠德狠狠的盯着孟子涛,再看看袁正先跟夏永昌,泠泠的说道:”别以为我不敢动你们,既然能将你们扶起来,也能把你们捏死。”
他的话刚落,那根穿插进孟子涛臂膀的尖锐长锥,猛的拔了出来。
“噗哧——”
殷红的鲜血喷射挥洒,孟子涛身子疼痛的惊然一颤,当下晕死过去。
袁正先看到这样的场景,再看看匡忠德的狠辣,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
而一旁站立的夏永昌更是一个哆嗦,似乎痛的不是吴敬敏跟孟子涛,而是他自己。紧张的情绪,致使他吞了口口水,将金边眼镜扶了扶正,强装镇定的屹立原处。
“如果我猜不错,前段时间救了人,又打死子涛手下的,跟昨晚来我家抢劫的是同一个人。”
匡忠德望着窗外思索着。似乎刚才处置这两名下属,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显然,匡忠德将昨晚的成野,当成了任天龙。
“任天龙?”
四大恶人唏嘘不已。
“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呢,我觉得此事有蹊跷。而且总感觉最近像是有大事发生,所以我召集NG特守回来,以应对潜藏的危机。”
匡忠德是一个警觉性很强的人,他并不认为昨夜成野没杀他,是侥幸。
“老大,您是不是多虑了,有袁先生在,谁敢兴风作浪。召唤NG特守回来,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啦。”
看看袁正先,夏永昌恭敬而胆怯对匡忠德说道。
NG特守是匡忠德的底牌,也是最坚实的力量后盾。这些人是十年前匡忠德刚当上镇长,就花钱请人培养的高手。也就是说,匡忠德在当上风华镇镇长的那一刻,就为自己谋划并潜藏了这张王牌。
NG
特守十年间只被召回过两次,一次是三年前,有股势力入侵风华镇,试图将匡忠德的势力一举歼灭,最后被这张王牌,一夜之间全部剿灭。
“正先固然厉害,我当然相信他。只是永昌啊,这潜藏的危机,有时候堤防不及,就会陷自己于绝境之中,你懂吗?”匡忠德听及夏永昌这样说,竟没有动怒。慢步从夏永昌身前走过,看眼袁正先,随即话锋一转,问道:”正先,你说呢?”
“老大深谋远虑,正先定当竭力护卫老大周全,就算身死,也在所不惜。”
袁正先神色一动,显出一脸的忠诚。
“好!很好!哈哈……”
匡忠德听到袁正先这样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阳城丰都灵山,山色新奇,如巧夺天工,美的笼统。
青山削翠,碧蚰堆云,有“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的雄浑磅礴,有“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的隐动。
连绵起伏的峰峦,好像一大群牲口,沉浸在黄澄澄的晓雾里。
灵山一处,重岩迭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
隐林深腹,一座木屋别致的凸显出来。
“叶纪两家,原本泾渭分明,关系暧昧,各究其长,各避所短。可是,叶韦民的长子叶成坤色胆包天,残害其独女,致使两家大动干戈。为子者桀骜不驯,为父都变本加厉,这天下哪还有理可言。”
木屋一处,坐立一名青年。此人面目斯文,眉毛稀松,生着好看的小圆眼。谈吐之时,或许是性情使然,言语之际,不由自主的袒露出一丝厌恶。
“理,并没有利益重要。叶家只接受利益,不接受理,况且叶家还背负着生死大仇。”
蒋膺端坐一处,徐徐的说道。
理,很难讲,那是一个抽象的名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永远理不清。虽然世间几乎每个人都说自己讲理,但几乎没有几个人愿意讲理。
口中说有理走遍天下,心里却认定于我有利的才有理,即使丧尽天良,也认为自己的丧尽天良有理,天下与我无关。
“父亲,恕儿子直言,您就本不该卷进这两家的是是非非当中。”
青年低眉顺目,面色对父亲有了一丝担忧。
此人蒋少云,蒋膺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已故的汤彦博汤老先生的得意门生,也是唯一一个深得真传的关门弟子。
汤彦博,博采非凡,一生传奇多变。生于光绪三十年,本年三月辞世,享年一百零五岁。
“少云,下月中旬,若我还是没有回来,你就去西州城找你的李叔。”
蒋膺才识过人,怎会不知参斗两家恩怨的后果呢。可是,叶韦民数次登上灵山,最后以利诱威逼的方式让自己上”梁山”,他的无奈,是蒋少云此刻无法理解的,因为他太爱这个聪颖独特的爱子了。
“父亲……”
蒋少云闻言,噌的站起身来。
“好啦,少云,记住为父的话。”
蒋膺声轻语静,似乎坐在那里,都觉得匮乏。
第四十五章 凤楼阁
岩塘青松镇,位于风华镇以东九公里,它以旅游与矿产经济为主,经济面貌要大于风华镇。
至于为什么被官方连年提名及嘉奖的只有风华镇,这与匡忠德所掌控的黑色势力,有着莫大的关联。
青松镇最有名的地方荷花池,位于青松镇西南角,也是镇中要道。
它长达六十公里,每隔十尺栽种一棵杨柏
,河中荷花密集成灾,许多游人都愿意在河中划船游玩赏析,河岸两侧,熙熙攘攘屹立着规则均匀的饭店与客栈。
这荷花池不但成为青松镇重点旅游景区,还是一条经济纽带。说此镇是被一条荷花池造就的,那一点也不为过。
荷花池不远,坐落着一处占地百丈的庄园。
这庄园秀气怡人,被命名为“凤楼阁”,此地并非什么红尘坠落之地,此乃没落的望族朱家后人——朱垣凤的爷爷,生前花重金在此修建而立的楼阁。
庄园气派恢弘,与行街的商铺判若两样,而朱垣凤的势力,就盘踞在此。
朱垣凤所带领的势力,从不烧杀抢掠,只做着自己祖产留下来的家业。断然没有匡忠德那般,野心勃勃的扩充势力,干着埋没良心的勾当。
凤楼阁内院,一名女子端坐于朱红大椅。
此人身貌极佳,有种“凤柳嫣云”的美。娇柔的身子没有太多的珠光宝气,零散的配饰更显她卓雅的芬芳气韵。
她便是朱家望门唯一的后人,朱垣凤。
朱垣凤身后站立一男一女,似是随从,巍峨不动。
此时一位老者毕恭毕敬,似是在禀告着近月产业的生意情况。
此时,从搂外跑来一个青年,见此方阵仗自觉得恭敬的候着,他在等老者说完再上前搭话。
“好了,吴叔,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朱垣凤字字如珠,温婉平静的说道。
“好的小姐。”
被朱垣凤称“吴叔”的老者闻言,恭敬的退了出去。
“什么事?”
朱垣凤说。
“大姐,门外来了两人,说要见您。”
青年恭敬回禀道。
“什么人?”
朱垣凤轻言细珠的说道。
“说是从风华镇过来,找你有要事相商。”
“哦,风华镇,叫他们进来吧。”
“是!”
青年说着恭敬的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朱垣凤便见身前走来两名男子,为首之人十八九岁的样子,模样秀气,皮肤细致,尤其是眼睛很是剔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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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青年,高挑的个子配着灰黑的衣衫,显的特别精神。
朱垣凤抬眼看看这二人,上下打量。
她在打量自己二人的时候,成野同时也在打量着她。
人名不符,这是成野的第一感觉。
在他的脑海中,朱垣凤应该是一个雷厉风行的老大,可眼前这个,却是温文尔雅之人,像极了大家闺秀和邻家小妹。
仔细瞧,柳月弯眉下,那双闪动的大眼,分外迷人。
“你们是什么人?”
朱垣凤见成野二人相貌秀俊,说乳臭未干一点也不为过,看
这二人着装打扮,眉头轻挑间直奔主题。
“朱小姐,我叫成野,这是在下好友陈雁飞,我们这次来是想送您一个人情。”
“哦,什么人情,说来听听。”
朱垣凤精灵般的声音响起。
“匡忠德的人头。”
“匡忠德?一个风华镇的镇长的命,跟我何干。”
朱垣凤玩味着说道,对不明身份的风华镇之人,警惕是她必然的修养。
“据我所知,朱小姐的生意受到风华镇四大恶人的干扰,在您所管辖的地方贩高利贷、私囤烟草高价出售。将手伸向了青松镇,是要将朱家赶出岩塘,这些都是匡忠德驱使所为,我想朱小姐,不会不知道吧!”
他知道朱垣凤的顾虑,于是事先说出了她与匡忠德之间的渊源。
“哦,你的工作做的很细嘛,可是就算是这样,那你凭什么能认为,我会要他的命,接受你这个人情?”
朱垣凤看到成野的眼神,此时有些异样。从刚开始的无足轻重,演变成现在的疑惑。
她在想,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朱家的颜面!”成野上前一步,盯着朱垣凤说道:“朱家是望族,无论何时何地,望族的精神与灵魂还在。如若被荒淫草莽之辈侵犯驱逐,朱小姐以何颜面向朱家基祖交代。”
“放肆!”
成野话音刚落,一根半尺长的金针,自朱垣凤身后的红衣少女袖口,急射而出。
金针如弩似影,闪电般窜向他的眉心。
“哦,还有人使用金针。”
居然跟他操持同样类型的兵器,成野不惊不怒,随手一扬,刀芒一闪,金针被撞折了回去,瞬即,一把尖刀被成野无息的收回腰间。
金针退却,而折扎的方向,正是刚才怒喝之人。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红衣少女神色一惊,赶忙侧身避让,金针自她耳际呼啸而过,猛扎进身后的楠木柱上。
就此交锋,内院瞬即涌进许多拿枪的青年,而朱垣凤身后男子也是拿出一把利剑,直指成野。
场面瞬间剑拔弩张。
陈雁飞慌忙中,紧紧护住成野,眼睛狠狠的盯着周围众人,似是谁动一下,他就会冲出去跟人拼命。
而这个时候的成野,却显得出奇的泠静,似乎众人驰骋搭弦要对付的,不是他而是旁人。
“朱小姐,看来我这次是来错了,本来是想跟你谈合作的,既然望族之后是如此待客之道,这么不欢迎我,那在下告辞了!”
就在危机四伏,气氛怒张之下,一直不动声色的成野声音传了出来。
他说着,准备带着陈雁飞离开这里。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佯装。
他不可能不害怕,又不是身经百战,他如何不心慌?
包括刚才朱垣凤身后红衣少女,突射的金针,并未被他剥离,而是挡刺进了他的腰间,那投射而出的,是他自己的三寸钢针。
晓以取巧来掩人耳目。
“先生请留步。”
朱垣凤见成野要走,起身客气道,而后看向众人,轻喝道:“都给出去!”
听朱垣凤一言,涌入内
院的众多青年纷纷退离,而怒颜相向的红衣女子与持剑青年,看看成野再看看朱垣凤,无奈的退居身后。
“真是小瞧了你。”
朱垣凤心里这样疑惑道。
他刚才一直留意成野,看他巧妙的化解金针,又在面对众家兄弟的威压从容安然,没有露出破绽,一时间有些意外。
“成先生不好意思,下面的人不懂事,请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朱垣凤请成野坐下,并叫人奉茶。
“这个朱垣凤真是老江湖,专门让人试探我,险些着了他的道。”
成野见识到了朱垣凤的手腕,此人声情并茂的演绎了这样一出,不但有大智,还能巧妙的探测虚实。
他知道,他必须要演下去,于是强忍着疼痛,用衣服死死的掩盖住腰间被穿刺的伤口。
他在谨小慎微,生怕鲜血流出来,暴露了。
“这样一个看似文弱的女子,不知要强过多少男人。”
成野心里想着。
“红儿,还不赶快谢过成先生。”
朱垣凤见成野淡然坐定,便静静的对身后红衣女子说道。
闻言,他身后的持剑男子现出一丝疑惑,连站回成野身后的陈雁飞也是一头雾水。
“刚才多谢先生承让!”
红衣女子身子一震,当即上前一步,朝向成野弯腰说谢。
朱垣凤以为,刚才是成野手下留情,那根金针不可能偏离了其胸口方向,折向楠木长柱。
可她不知,折出的那根是成野的取巧而已。
因为知道这个朱垣凤不简单,所以成野一定要有不动不乱之象,就像龙哥教他的此行需要城府。
人生本就是一场赌注,成野这次赌赢了。
他喜欢对不确定因素加以博赌,甚至在面对任天龙这样的传奇人物面前,更是以命做为赌注。
虽然艰险,不过结局让他收获颇丰,有了巧于常人的功法与钢针,能与一方枭雄谈谈笑风生,谋刺仇敌,能被人尊称一声“先生”,是他曾经望尘莫及,想都不敢想的。
是赌造就了他,否则他会是一个无名之徒,至今或许还在颓败的躲避三虎的追杀。
“不必多礼,在下本就是带着诚意与朱小姐谈合作的,没有伤损再好不过。”
成野见朱垣凤命手下如此,知道了此人将自己当成一个世外高人,一个奸滑宵纵之辈,也在被自己蒙骗。
想想都觉得兴奋。
“看先生也是爽快之人,不知让我得到这个人情,是想换取什么好处?”
朱垣凤看向成野,温文尔雅的说道。
闻言,她身后一男一女神色有丝异常。
“不,我不需要好处,您只需答应我一个条件跟一个承诺。”
成野一字一句道。
“哦,先生说来听听。”
朱垣凤疑惑道。
“我需要朱小姐出全力击杀匡忠德的势力,将他们彻底铲除。”
成野郑重一声。
他是在按任天龙告知他的剧本走,包括上次夜袭风华苑,都是任天龙告知他的对敌策略与行动要领。
照猫画虎他成野还是会的。
第四十六章 赌徒
昏黄印染,将本就卓雅独特的凤楼阁,呈现得更加碧玉恢弘。
“既然是合作,那你呢,你能做些什么?”
朱垣凤听到这里,脸色有些难看,他认为眼前这人是想让自己去当靶子,或者这背后掩藏着更大的阴谋。
“朱小姐问的好”,成野起身淡淡的说道:“我们的人已驻扎在风华镇东城区,做为内应为你们提供军火。”
“军火?”
朱垣凤眉头一动,狐疑一声。
“对,据我所知,朱小姐的人多但枪很稀少,我们可以为您补充最少三十支枪,而且战斗结束后,枪归你。”
“先生,枪从何来?我拿什么信你,还有,我怎么知道你跟匡忠德不是一伙,而引我中计的?”
朱垣凤看看成野,站起身来,思量着来回走了几步。
“成哥!”
朱垣凤话刚落,成野走向一旁木桌,一把尖刀插进他右手的小拇指跟无名指的空档处。
“朱小姐,如若不信在下,那我就只能以断指为证。”
成野伸手挡住了试图靠前的陈雁飞,望向朱垣凤说道。
他又在赌。
成野如此行径,令朱垣凤心里有了一丝起伏,她也意外,眼前这人竟如此雷厉风行,坚定果断。
成野在看着朱垣凤的这一刻,扬起的刀就要切下去。
“等等!”在此危及当口,朱垣凤突然上前止住了成野:“我信你。”
一直站在成野一侧的陈雁飞,听朱垣凤一言,紧张的心境顿然舒缓,他长长得舒了一口气。
人生就像蒲公英,看似自由,却是身不由已。
成野这次又赌赢了,任天龙说过,朱垣凤会为军火一事动摇。
正是琢磨到这一点,成野才铤而走险,掷赌一局。
“好,既然朱小姐信了在下,那我就要朱小姐的一个承诺。”
成野收回任天龙馈赠的四寸精良短刀,看着朱垣凤沉声说道。
“你说,要我答应你什么?”朱垣凤越来越看不懂成野了。
“我需要朱小姐答应,在我们共同覆灭匡忠德的势力后,带人撤离风华镇,不留一兵一卒,自此与我们成为盟友。当然,匡忠德在青松镇的生意还是归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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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防我?”
朱垣凤神色一动,现出一丝气愤。
“不,我说过,我们是盟友。”
成野佯装平静的说道。
成野说完,示意陈雁飞一眼,当下后者将一个黑色袋子摆在朱垣凤面前,随即随手一拉,一沓沓崭新的钞票现了出来。
“这是一百五十万,算我们的诚意,希望您可以收下!”
成野显出一丝笑意说道。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一定会帮你!”
朱垣凤扫过钱袋一眼,不波不惊的回到落座的木椅上。
“因为这也是帮朱小姐您自己,而且,我们有这个共同的敌人,不是吗?”
成野不急不慢的回道。
“据我所知,匡忠德绝不简单。在三年前有个小帮派前来前去挑衅,一夜之间被全部歼灭,这样的手段我们如何取胜?”
“朱小姐莫非怕了。”
成野听朱垣凤如此一
说,心中也是一沉,莫非匡忠德还留有后手。但想到既然要彻底消灭此人,就必须孤注一掷。
“怕?我朱垣凤从没怕过谁,我只是做为盟友提醒,别到时弄栽了你,我也跟着倒霉。”
朱垣凤看着成野的眼神,善意甚浓。
见朱垣凤这样说来,成野与陈雁飞相视一眼,知道此次前来的目的有了结果。
“多谢!朱小姐,三日后凌晨两点,我们以白旗为号,对匡忠德发起总攻!”
既然事已落定,成野便定下的时约。
“好,先生,我们一言为定!”朱垣凤起身郑重道。
“既然已达成共识,那我们就先行告辞!”成野说着,向其身后的楠木步去,同时笑道:“我觉得这位姑娘的金针不错,可否留个纪念。”
成野不等红衣女子答应,便将手中金针,收入囊中。
“当然。”
红衣女子觉得奇怪,可是对方已收为已有,不答应也不行啊。
“成先生,慢走!”
朱垣凤走前几步客气道。
“小姐,这个年轻人是什么人,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成野与陈雁飞刚迈出庭院,持剑少年便上前恭敬的对朱垣凤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不管他们有多少人,今天的事不得声张。三日后凌晨二点,你们带人伺机包围风华镇,看到白旗就等十分钟,如若镇内没有刚才这青年,或没有阵仗,你们就带人迅速撤离。如若开战,等双方交火后十分钟再动手,战斗结束后带枪离开。”
朱垣凤随即转身,看向侍卫二人吩咐道:“到时你俩也去。”
“小姐,我们要带多少人?”
红衣女子神色一动,静静的问道。
“留点人看家,其余人倾巢出动。”
“您真愿意相信刚才那个少年?。”
持剑男子上前搭话道。
“在匡忠德与他之间选择,我情愿相信他。”?
朱垣凤是个精明之人,她不会听信成野一面之词,定会安排人去风华镇的东城区探查对方人马,如若属实,当然不会介意依计覆灭匡忠德及其势力。
“匡忠德,你这个王八蛋!”
朱垣凤心中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
清凉的风划过街道,将熙攘的人群吹的零零碎碎。
一辆黑色大众行驶在大道中央,将呼啸的风吹的更紧更猛。
车门被成野摇了下来,任凭风吹打着脸额。
“成哥,刚才好险,如果那个朱垣凤硬把我们留下,当成匡忠德的奸细怎么办。”
陈雁飞开着车问向后座的成野。
“能怎么办,只能认栽了!”成野吃痛回道。
“什么,成哥,你心里没有底啊?”
陈雁飞听这话,手中的方向盘差点握不住了。因为他思想还在危紧状态,加上还要分心思去开车,当然听懂不出成野言语的异样。
“朱垣凤本身跟匡忠德有仇,我们这次送上门的助肋,她不会傻的不要。再说,过几天出手,她绝不会事先攻击,而是等着我们。”
他知道,他在重复任天龙的叮嘱,在他的心中,他的贵人任天龙,不但是一位传奇的勇士,更是揣测人心思的至高筹谋者。
“你说也是,这个女人这么精,怎么可能没有堤防。”
陈雁飞前面一个转弯出了荷花池街,向风华镇方向走驶去。
“唉成哥,你跟她们承诺的军火,从哪里弄啊。”
陈雁飞依然唾沫横飞。
“成哥,你怎么了?”
听不见回复,陈雁飞这才从后视镜里发现,后座的成野面色苦楚。
“别停车,快开。”
“难道刚才……”
陈雁飞神色一动,继续开车。
“那钢针插进我的腰里。”
“天啊,成哥,你是英雄。”
陈雁飞见及成野在凤楼阁到现在,一直佯装隐忍,当即佩服的五体投地。
“英雄,呵呵,龙哥才能荣拥此等殊荣。”
成野对陈雁飞的马屁不以为意,心里暗想任天龙的过人本领。
前行不远,二人将车停在与风华镇相隔几百米的废收站里,然后等到入夜后的拂晓时分,再徒步前往镇东。
现在正值危险时期,匡忠德的手下大肆在搜抓自己,能做的隐秘就绝不露风头。
华夏皖容,位于中东以南一百四十三公里,率属海江省,与长江三角洲和太湖北岸相邻。皖容的神木,占地四千多平方公里,坐拥六百多万的人口城市,是皖容相对较大的城市之一。
月悸沉毅,空郎清明。盛夏的皖容,好似金黄喜度荣光,静怡且清扬。
神木的一个不起眼的村落,一名女子站定一处。
此女本年十八,正值花容青绽。
一副姣好的容颜被凹凸有致的躯体所承载,她肌如麦色,像初升的太阳,双手纹痕脉络浅浅暴起,老茧新生,与美丽的容颜有些不符。她被朴素廉价的衣饰卷裹,却还是掩盖不住极美的娇容与让人心醉的身段。
她站在屋前大山,瞭望着连绵山涧,远处薄雾遮掩,如宛白纱以天为框,以地为界,神秘且晦暗的散盖下来。
宵红看看前方,眼帘不禁向下低垂,想到那目所能及之处,心中泛起一丝忧郁。想到将要离开这个生长的村庄,她有点失落。
宵红原不隶属桐庄,是宵红父亲带着一家从深山迁移过来。说是迁移,其实也只是从山那头迁移到这头。
由于是迁进的外来户,起初桐庄当地不是特别待见这宵家。宵红父母也着实从根里淳朴实在,打住下以后,极力维护与村人邻里关系,这才慢慢变的真切和睦起来。
宵红八岁那年,父母骑着自行车去镇上购置货物,在路上不幸惨遭车祸,不治身亡。
在痛失双亲之后,原本灵动活泼的宵红就变的郁闷寡欢,不言不语。自那以后,宵红便是靠着自食其力与村邻补给慢慢成长起来。
说到桐庄,其实它只是皖容偏远的一个小村庄,虽有早年地主土豪,挥金如土的惊名传奇,但事隔多年,桐庄也随着声名退却,变的衰败不堪。
为了追寻更好的生活,村里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跑到外城外省工作。
所以此时的桐庄,像是被遗弃的城堡,散落的人群屈指可数。
宵红也和大多有梦的人一样,也想走出这片养育的荒芜。
希冀着,能有一天,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片疆土。
第四十七章 逢场作戏
宵红抬头再看向山雾,浅浅的躁动在眼眸中溢了出来,将原本的落寞演化为一丝悸动。
好奇着韩阳城到底是个什么样,内心起伏不定的同时,也夹杂着一丝迷茫,她不知道离开这里,是否能找到心中的希望。
回头撇一眼桐庄,宵红眼中闪过复杂神色:“爸妈,红儿走了,你们一定要保佑女儿。”
她头也不回的走出村口。
离开桐庄,是宵红的内心不甘,她不甘就此消沉,在这里落寞的过完余生,宵红做不到。
提起行囊,步入车站,坐了两个多小时汽车进入皖容,再行汽车转为火车进入岩塘。她从没走这么远的路,最远也只去过镇县街市,那也只是花灯或逢年过节时,才有的机会。
岩塘坐拥华丽,同享奢侈金门。
刚下车的宵红,被城内繁华深深吸引,应接不暇的新颖,将她久久包围着,宵红在想,如果桐庄也能像这样就好了。
她上下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看着络绎不绝的行人,一种莫名的自卑从心底生出。当与陆续的行人擦肩而过时,对方投来一种鄙弃与怪异的眼神时,宵红觉得像是浑身涂满了污秽的颜料,而且滋染了深心的痛处,久久不能摒弃、洗刷。
这种感觉,让宵红很不舒服。
从未见过世面的宵红,走在热闹非凡的大街上,慢慢感觉脚下的步子变的异常沉重,她开始有点不适应,有点后悔,虽然已经下好了决心,做了决定,但还是免不了一阵心虚,这种惶恐像是偷了东西怕被人发现一样。
从深山中走出来的女孩儿,第一次有了逃避现实的念头。
她边走边躲避周围的目光,自卑感在内心蔓延,目光慢慢低垂,生怕内心再经历这种煎熬。
宵红没有投乡串友,她想凭借着自己的际遇与双手,博出一片心中散漫鲜花的天地。
为何选择来到岩塘,因为同村太多人提到这个城市,说是追逐理想,与梦最近的地方。
她虽然心有向往,但她不会被色彩斑斓闪乱心志,迷失双眼。什么都不会的她,选择找家餐厅当服务员,对于毫无一计之长,只有初中文化的宵红来说,追逐梦想的前提,是生存。
乡村质朴生活,并不能根除一个追求梦想的人,将心沉淀,同希冀暂时沉藏。当奢侈与荣华离一个人太过遥远时,这个人就会无可奈何的选择逆来顺受,安然若素,泰然处之。
刚下车站,宵红便急于一份谋取生计的手段,于是步入车站临近的一家中小型餐厅,干起了人生以来的第一份工作,服务员。
那是一家离岩塘车站不远的餐厅,由于这里正处于岩塘城南,虽然繁华,却不能与市中相比。
即使如此,每天接踵而至的宾客,也让这家餐厅异常忙碌。
忙是好事,它会让你忘记自卑,忘记空洞与百无聊赖,让你充实之后以为,你在与梦想靠拢。
夜静沉迷,如若入坠的焰火,燃放并且销迹。
岁月给了人一生,太多的困惑与枷锁,或许绽放与抓住稍纵即逝的美好,才是人生除苦闷之外,最大的乐趣。
星光抖擞,却也越发娇柔。折合着大道两旁散落的昏黄,将一切都呈现的萧瑟,一切都彰显的阴沉。
一个俊俏青年,身披时尚光鲜的衣服,他的脸上红青臃肿,似是被打的厉害。
一左一右,他怀抱着香艳美女,脸上跟身上的疼痛似是瞬间,消散了不少,他兴致博满的荒淫着调
戏怀中尤物。
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青年,随着渐走渐近的一处别院,众人簇拥而至。
“你们干什么!”
青年正要抱着美人进去,见众人纷站两旁把守看护,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林哥?”
众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忙恭敬的排的笔直。
“站远点!”
青年看看怀中香艳美女,对众人喝道。
众人闻言,知其用意,当下与二林拉开了距离。
“哎哟,林哥,你好威风啊!”
见众人恭敬的退却一旁,两位美人顿时对二林夸赞起来。
威风?他二林现在哪还有威风可言,被三虎孟子涛责令五天的限期已过,依然没有查实任天龙与成野的踪迹,孟子涛又被“上面”扎穿了胳膊。
二林便就成了其怨怒的释放之地,再加上办事不利的罪名,被狠揍加倍,苦楚不堪,若不是孟子涛正值用人之际,早晨的时候,他的小命就要交代在他三虎手里。
“是吗?我的宝贝,那林哥我呆会就好好威风给你俩看。”
二林看怀中如此娇柔与妩媚,对三虎积怨起来的怒恨似乎被摒弃,一股火热涌上心头。
“林哥,你好坏啊”
“林哥,你不要欺负我们哦”
听二林这样说着,怀中两位美人笑的更加放纵,荒淫之色让人垂怜倾慕,身痒心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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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窜急,夜涌嫣红。岩塘城区繁荣之貌,是下属诸镇无法比拟的。
寂静中,车人交织,映天掩芒。餐厅外,车水马龙,灯火通明。餐厅内,吃喝攀拳,忙碌如初。
宵红在这里虽然辛苦一点,却也还算知足,从与众羞涩内敛的心境慢慢转化为从容。来这里打工大多为贫苦乡女,倒也没有谁对这个新来却也有几分姿色的宵红,评头论足故意刁难,所以大家也都安然相处。
可是,好景不长,她的命运也将由这里开始斑驳无常。
宵红衣着红色如血的工作服,穿织厅堂之中,一如既往的忙碌。她背影如若涟漪,响应在婀娜多姿的柔光灯下,娇柔且显妩媚。此时体态与温润与初涉工作时的她,判若两人。初前的她,如若一宛垠长,此时她便是垠长在浅滩的长绒,化羽成潋。
丝发微移,豆点汗珠轻落宵红脸颊,坠垂玉颈,随即玉指轻拭、盈动轻缓而美感鲜呈。宵红身动优美,一副美人如画之境,曲线凸显。
如此佳境,如若恍然无视,定不会目及精髓。
然而,厅堂厢房内,一个眼小皮糙的青年,不经意间窥视到了门外宵红的容颜,荒淫之色喜以颜表。
他的身后,则聚集一众青年汉子。一个胖子眉开眼笑着同此人陪聊,只是神情在看向宵红时,有些不自然。
“宵红,过来一下。”
宵红正从一侧包房正打扫完卫生,中年胖子从青年包房出来盯着她,眉头一动沉声道。
“经理,您叫我?”
宵红抬头看眼中年胖子连忙走上前去,这人是饭店管事,平日里对手下服务员都很严谨,一种公事公办的姿态,听其他服务员说,此人是饭店老板的小舅子,私下大家都叫他吴胖子,有着生杀予夺之能,宵红初来乍到,才来几日,为保饭碗当然不敢怠慢。
“宵红,里面那桌客人是我们店的贵客,你进去敬杯酒。”
吴胖子看着这个从农村出来,单纯的姑娘宵红,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是,经理我不会喝酒啊。”
闻言,宵红面色一紧有些为难。
“没事,逢场作戏,你全当是给我吴胖子面子嘛。”
“可是,这……”
宵红本分,哪里知道世间险恶,行事谨慎的道理。
“去吧!”
吴胖子堆起了一脸的厚肉,皮笑肉不笑的督促宵红。后者咬着红唇,鼓起勇气的走向青年的包房,她怯弱无章,生怕面对其不迎不悦,砸了饭碗。
可是,未过多久,青年包房里便现出了杂闹。
“美妞,再喝一个!”
二林看着宵红清纯俏丽的身姿,口水都险些流了出来。
“先生,我本不会喝酒,已喝了一杯了,我该走了!”
宵红喝酒上脸,温润如玉的肌肤上,现出了樱桃红。
“别走啊妞,这酒我还没有喝尽兴呢,你再陪我喝一杯。”
二林面色一沉,现出一丝不悦。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宵红正欲出走的娇柔之躯,竟然被二林一把揽入怀里。
“呵呵,美妞,你这么清丽动人,肯定没有尝过欲生欲死的刺激吧,我今……”
啪!二林死死的将宵红环抱,正欲用嘴去亲宵红面额的时候,一时羞怒的宵红便给了二林一个耳光。
“草你娘的!”二林被宵红打了一记耳光,当即还了回去:“臭婊子,找死是吗?”
包房里的动静,传在外面很响,几名服务员听闻,很是气愤,当即想要进去制止,但被守在厢房前方的吴胖子,责令喝退回去。
“救命啊!”
宵红哭喊的声音,伴着几声淫笑传了出来。
饭店算不上规格高端,但也阔宽的分为两层。此时正值吃客众多,呼救声传入他们的耳朵,众人除了张望与唏嘘之外,便是淡漠无闻,似是酒菜美满,佳肴引胃,让他们忽视,甚至忘记,世间还有人性,存有怜悯。
宵红心怒不已,二林将她的衣服试图剥离,虽然被宵红极力掩饰,但饱满的胸脯呼之欲出,洁白若隐若现,看的身后众人惊叫连连,口干舌燥。
“找人吗?”
吴胖子正站定厢房前端,见一个短发少年从大厅的餐桌上走了过来。
“里面怎么回事。”
任天龙眉头轻皱,沉声问道。
“客人家事,不用在意。”
吴胖子见相貌不扬,身体显瘦之人上前探问,本来想直接不予搭理,但想及里面是个人物,怕惹出事端,于是就敷衍了事的打起了哈哈。
“是吗?”
包房里的呼喊惊传不止,任天龙当即抬腿,不管不顾的前冲而去。
“哎,这里你不能进……”
就在吴胖子伸手,试图拦住任天龙去路的时候,被后者随手一掀,人便如滚桶一样,摔倒在地。
“这,少年力气怎么比我的还大。”
吴胖子身体厚重,脚跟不稳,当即摔了个狗吃屎,继而悻悻的从地上爬起来,退出这里。
“求你放过我吧好吗?”
宵红懦怯,柔弱,双手死死的护住胸脯,泪水不要本钱的,顺着她美丽动人的面额滴溜而下。
“你喊也没用,省省吧,哈哈。”
二林见眼前女子执拗,解不开胸罩,便索性将手伸向她的裤子,放荡不羁。
“啊,不要,求你了,不要啊。”
第四十八章 任传奇
宵红见此恐惧至极,这得亏是眼前这一人,如若其身后众人一拥而上,片刻的抵挡都将会被无情的剥夺,换来的惨景可想而知。
“你可以放开她吗?”
厢房杂闹之中,从外面步入一个少年,此人站在门口,语气低沉,像是商量的口吻,又像是责令。
“这谁?”
二林正解开了宵红的裤子纽扣,正欲再行不轨时,来人找破他的雅兴,于是冲着身后的汉子狐疑一声。
“不知道。”
汉子定睛端详,随即摇摇头。
“那还等什么?”
二林暴怒一声,觉得手下人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哪来的,这没你事,一边子去。”
汉子闻言,宽脸一红,当即上前要将任天龙驱逐。
眼见汉子挥舞着长拳近前,任天龙伸手一抓手腕一动,咯嘣!伴随着一声醒耳的脆响,汉子手腕被折断,不等他痛叫喊出声来,任天龙便将其推甩右侧,膝盖顶踢头颅,这人便如肉偶沉闷倒地。
“这……”
任天龙动作极快,甚是果断,一百七十多公分的汉子,在他面前,像是纸糊小人。
二林见此很是震惊,莫不是挣扎的怀香告知他清醒,他都以为此刻是幻觉。在他的认知里,四大恶人排行第二的袁正先,才是当之无愧的华夏高手。可是,眼下在看到,这个极其平凡的少年身手时,他错愕了,甚至连慌乱的情绪都被隐秘起来。
“袁正先在此人面前,根本不够看。”
二林为虎作伥荒淫好色,他仗势欺人但可不傻,只会找软柿子捏,碰到硬茬,只会退避三舍委曲求全。
“等等。”
见当先冲出去的猛汉倒地不起,二林身后的众人便要冲锋敌对,势必一人一脚,将任天龙踩成肉泥,但刚冲出去几步,便被二林叫停。
二林起身,宵红便被两名随从快速挟持。
“干什么,放开她。”
他看向任天龙面色平静,但回眸瞧见二人行径,面色顿然难看起来。
“我们走!”
二林说着,便要率着众人扫兴离去。
“等一等。”
任天龙说着,走向被松开的宵红,发现他泣不成声,正慌忙的整理着被松解下来的衣服。
“你不要得寸进尺。”
二林身后一名青年,见二林如此胆弱,就有些不舒服。在风华镇耀武扬威惯了,到了岩塘怎能忍辱到此等地步。
“住嘴。”
就在二林出声喝住此人出言不逊的时候,进入宵红身前的任天龙,当即一拳撞向了这人的咽喉。
“扑哧!”
顿然一股猩红,随着他痛苦且震惊的神色,溢出口中。鲜红落地,人也重摔在了餐桌上方。
“给她道歉。”
任天龙的再次出手,彻底震慑住在场每一个人。
这下没有谁会嘲笑二林的谨小慎微,因为倒下的两人是为铁证。
二林见任天龙死盯着自己,觉得他的眼神很可怕,可他不经意的发现,任天龙的腰间有突起的刀状,有刀尖若隐若现。
“他是,莫非他是任天龙!”
二林面色一窒,心骇不已,他猜测眼前这人,便是受命苦苦搜寻的中东传奇人物,任天龙。
“我让你给她道歉。”
任天龙见二林神色呆滞,当即重掷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任天龙话音未落,二林像是一只受惊的麻雀,当即跪地哆嗦着嘴,打起了自家耳光。他的此番行径,现在他身后众人的眼里,顿然闪现出诧异的神色。
“喂,你跪错了,是给她道歉。”
听言,二林这才发现,自己跪向的不是那名清纯女子,而是任天龙。
“啊,对不起,我错了……”
二林跪地转身,继而面向宵红。随即冲着身后众人暴怒一声:”赶紧地。”
闻言,众位青年,同二林一起,跪地道歉,场面甚是有趣。
“滚!”
宵红怒红的脸,边抹泪水,边嚷道。
“还不快滚。”
任天龙出言喝道。
“走,快走!”
二林闻言,如释重负,当即率领众人快速退逃出去,生怕再晚一步,会有莫大的变数。
“林哥,即使他身手再好,我们也不用这么怕他吧!”
出了饭店,众人一行步入阔道之中,纷纷摸着脸蛋,觉得有些丢人。
“你懂个屁,那是任天龙,我能不怕吗?”
二林见身侧这名小弟不知者无畏,当即一个耳光挥了过去。
“任天龙!”
“刚才那少年就是任天龙,不会吧!”
听及二林所言,众人顿然内心翻腾起来。
搅乱叶纪两家恩怨,单枪匹马勇闯数十人的敌营,这份勇猛之心,不是何人都能承载的。若不是几日前,听闻任天龙杀了三虎手下的刘明,众人怎么也不会相信,当日冀州城一战,这个传奇竟然还活着。
“赶快通知虎哥。”
二林吩咐一声,当即为自己刚才,虚与委蛇感到钦佩。
“那刚才那妞呢?林哥就忍心让她夜晚寂寞?”
一个贼眉鼠眼的青年,在一旁笑嘻嘻的说道。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说呢。”
二林摸着脸淫笑一声。
“请等一下!”
车行不止,行人骄纵的饭店门前,任天龙阔步而行,突然一个恬静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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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任天龙回头,见宵红追了上来。她面容靓丽,只是眼圈有些微红。
“刚才谢谢你。”
宵红对任天龙由衷的感激。
“没关系,我建议你这里别呆了,收拾东西快走,不然可能还会有麻烦。”
任天龙提醒宵红,小心刚才那帮人迂回报复。
“嗯”,宵红面色一红,木纳的点头:”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任天龙。”
任天龙微笑的说道,随即踏步出去。
“任天龙,任天龙……”
宵红看着任天龙的背影,口中咀嚼他的名字。
子夜,皎洁的月亮躲在柔和似絮,轻均如绢的云朵间,害羞地看着这个繁杂多变的世界,撒下素洁的光辉,不怨不愁。这姿态仿佛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少女,笑眯眯地看着沉睡的大地。
似同慈母银月搂着孩子轻云,跳起优美的舞蹈。它散射的光芒,柔和清亮,像层白纱,布博天地。
任天龙行进在皎月之下,森木之中。
“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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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景,让他想到与纪雪初见的时光,是那样的熟悉。
“你好,我叫纪雪。”
“你好,任天龙。”
那双隔在当空的手,现如今恍如隔世。世间性情,情为先,性为辅。没有生死弥留,没有至死允诺,任天龙不会窥视世间还有一种除却师如父,名为爱情的东西。
与纪雪相处时日极短,短到回眸一笑,短到指尖白驹。可在这急促的时光里,却像是给了任天龙仿佛一个世纪的漫长。那挥洒在玻璃缆车的四四方方,是情感,是生死相依,是至死不渝。
望着皎洁,任天龙惆怅百般,假使时光倒流,他希望能跟纪雪在那个四四方方里,永生永世。
百感交集,脚下的步子变的厚重起来。行进间,他的眉头突然一动,随即若无其事的在林木中继续前行。
苍林深处,一名黑衣男子蹑手蹑脚的碎步而入,他藏于一颗大树身后,身法轻盈行迹诡秘。跳目一望,眉头一皱,当即又探出大半个身子。
“人呢。”
男子狐疑一声,随即整个身子轻盈的探将出来。
“是在找我吗?”
他的身后,任天龙突然现出身来。
闻言,黑衣男子眉头紧锁,随即硬着头皮转过身去。
“为什么跟着我?”
任天龙面色一沉,重声问道。
黑衣男子沉吟片刻,只字不言,他探目出去,在望向身前一处时,神色缓和了下来。
男子的神色显在任天龙的眼里,看的真实。他眉头一动,转过身去,只见数十人顶着火把在林木中鱼贯而入。
任天龙投目眺望,当看到众人为首之时,面色一怒,随即脚下一动,暴退几步,人便贴近黑衣男子的身体。后者见众人纷踏而来,本显在脸上的奸笑,突然惊恐的溢出鲜血,随即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胸前,怎奈神情呆滞,醒目无光,瞬间人便就此后垂而落。随着他倾斜的身子,一把带血钢刀与他的心脏分离。
鲜血滴流,血刀显现,一记惊雷震破天宇。
诸火闪烁,于方圆五丈围进过来。
人圈形成中,一道闪电刺目急掷,阴风突起。
圈中一侧,凸显的站立两人,一名黑衣中年,还有一个是黄发青年,此二人站定一处,饶有兴致的看向任天龙。
似乎对他刚才的出手,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也不为倒下的黑衣男子感到惋惜。
“任传奇,我们又见面了。”
黑衣中年宽厚的声音,在电闪雷鸣间,响了出来。
“狗东西,你怎么不被老虎咬死呢。”
任天龙面色难看,冲着穆粱辰怒恨道。
“一直以为你逃了,没想到还是在中东,你隐藏的水平一般嘛。”
穆粱辰话语轻挑,语气温沉。像是面对的不是弑徒仇敌,而是多年故友一样。
“怎么,还惦记着银冬赤影呢。”
任天龙回抵一句。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穆粱辰像是想到了那日山中,被任天龙以凶残的老虎阴了一记,于是轻轻静静的说道:“别说我以大欺小。”
穆粱辰说话间,他身旁的黄发青年上前一步。
仇重九端详着对面的任天龙,一介山野之人,却有搅动风云的能力,有骁勇的传奇。
而今,他要亲手终结中东神话。
第四十九章 匕首枪
皎洁的月光中,电闪雷鸣,天际东边滚来了簇簇乌云。
一刹那,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将天空蒙雾蒙纱,落下粉丝一样的细雨,接着演变粗大、紧密……
苍穹博广,似是在厚厚的铅色云深处憋了很久,这会儿牟足了劲儿,终于从阴沉之中,扑向大地。
它要把世间一切,毫无例外地都融进了它自己的世界里。
厚雨交织,继而磅礴挥洒,如从山坡上奔跑下来的野马,来势凶猛。
大雨挥洒在森木林中,瞬间洼地成片,林木枝叶雨露均沾。山林深处,围绕任天龙众人手持的火把早已湮灭,雨水顷刻打在场人们的身上,冰冷而无情。
仇重九举步上前,在离任天龙一丈的距离停了下来,只见眼前任天龙从腰间不急不慢的又抽出一把钢刀。
任天龙目光凶狠,完全无惧此时的阵仗。
仇重九身形一动,徒手蹿将出去,一记长拳挥洒而出,直抵任天龙的面门,犹如猛虎出世,危不可及。
长拳威猛,疾风而至,在斜雨纷呈中,任天龙双刀前伸,脚掌牟力凌空一转,前刺的刀势怒增了三分。
刀拳相向,二人身法快捷,眨眼便要碰撞在一起。
仇重九见刀芒挥洒,不惧无畏,径直探拳于右侧,身子仰斜了出去。
“不好!”
任天龙神色一动,徒手撞刀本就使他警觉加深,这腰间的冰凉瞬间让他身形一窒,随即右脚点地,那本飞踹出去的脚力当下成了支点,不得不截势,后退出去。
退将之余,他挥使着银冬赤影向折身下方的仇重九挥砍过去。后者机警,手掌拍地,当下旋身逃离了双刀的挥击范围,矫健身姿比任天龙还要敏捷。
“可恶!”
退却之余,任天龙见腰间猩红乍现,正随着雨水淌流不停。而双刀之击,竟然落地成空。
再一抬眼,仇重九已然腾身而起,一把七寸黑刀直奔他的胸膛。
初招见红,这可不是好兆头。
任天龙眉头低垂,索性刀刺不深,未及要害,否则便要成了众矢之的。
银冬赤影在手,眼前七寸黑刀袭进胸膛,当有三寸之距时,双刀犹如扇面绞刀,被任天龙刺迎了过去。仇重九见此惊而不乱,似乎对任天龙这一手早有预料,于是黑刀在银冬赤影的刀面上激荡撞击,右掌成风,旋而蹲身拍了过去。
任天龙欲以此一击,搅乱仇重九袭来的阵势,怎奈对方臂力惊人,竟然硬是挺过了双刀威猛的夹击,然而对方掌心向上,迎风迎雨的撞向他的右胸,任天龙眼明手快,这哪里对敌,分明是被强压,于是出腿用膝盖迎挡过去。
啪!任天龙硬接了一掌,再次暴退几步,对方掌力超乎常人,刚才像是撞在了一块铁质的木板上,退将之余,膝盖酸麻,有了一丝阵痛。
“这人如此厉害,这穆粱辰从哪找来的帮手,难道又是血夜联盟的人。”
任天龙心苦不已,光是眼前这名强悍青年就够难颤,还有一个老成深就,谋毒艰险的穆粱辰退居一旁,虎视眈眈。
对方出手灵动,机巧,力量恢弘,完全超出了自己承受的能力,可即便如此,任天龙仍然无惧的冲将向前,周围遍布了他们的人,出逃已是徒劳,既然
对方执意制已于死地,那就战他个轰轰烈烈,战他个天翻地覆。
银冬赤影诙谐成网,在任天龙威猛而至的时候,一次次将网扑撒向威猛无边的仇重九。后者不甘示弱,每次都能以夺人的身姿与诡异的身法躲逃出去,甚至能将任天龙予以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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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任天龙追刺的双刀被仇重九以黑刀快速剥离,他前脚击空,后脚便被仇重九纵身一跃的脚力撞翻在地面。
“扑哧!”
重摔在地的任天龙,刚想直起身子,当即咽喉滚烫,一口鲜血喷洒出来,对方几次的对身体重击,已不堪重负。
血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串地掉在雨水汇成的水洼上面,很是醒目。鲜血落成,像是入水的泡沫,在雨中四溢而散,最后由浓变淡,鲜红渐逝,可重伤犹在。
大雨泼洒,将任天龙染个了遍,几处刀伤,让其幻成雨人又成血人。
他望着地面不断滴淌的血线,面目怒红。
“怎么,这就不行啦,你不是任传奇嘛?”
仇重九在雨水中,把玩着手中那把七寸黑刀,看着半跪在地上的任天龙说道。
他不可否认,眼前少年确实有过人之处,可身手,与自己而言,还鲜有逊色,他疑惑,这样的身手,为何能在穆粱辰的手中逃脱。
“要不,你跪下求我,我可以给你个痛快的!”
仇重九戏虐一声笑道。
“哎哟,还要打。”
随着仇重九一言,任天龙倔强的挺起身来。
“哼!”
任天龙将银冬赤影横在身前,目光深邃,死死的盯着仇重九。
“真是无趣。”
仇重九见任天龙并不言败,当即腾身探刀。
任天龙嘴角一扬,双刀自身前环过半空,银冬弯弯,赤影前顶而后移,挥洒出夺人诡异的刀势。
“这不是抻字刀法。”
穆粱辰见二人阵势,本大局已定,任天龙在遭遇几番重击之后,原本就该晕躺过去,可是竟能再起身来,紧接着使出的便是与“抻”字刀法相驳的招式。这让他有了一丝狐疑。
右掌前伸,右膝盖探跳而起,那把七寸黑刀自他的膝盖左侧隐刺上扬,仇重九此击不可谓不歹毒。
银冬刀面精芒一闪,挥向仇重九的咽喉,任天龙此行,硬是接下了对方一掌,后者不惊,后仰身形之际,膝盖上顶,完全有序的铺列自己的招式。任天龙身形一窒,见一刀刺空,当即凌空一刀砍向仇重九的腰肚。
仇重九面色一喜,心觉这样才有意思,那藏而不发的黑刀,当即挡向了长刀赤影的锋芒。
“就是这个时候!”
任天龙面色一沉,借此之际,赤影牟力重劈,知道刀势被格挡,依然勇猛的欺压进仇重九的身体。后者眉头一皱,右脚挥击,此时,恰好被任天龙以脚面搏挡。
“好重的力道。”
任天龙感受脚腕阵痛不已,却也不曾收力,左刀银冬当下刺向倒地的仇重九眉心。后者神色一窒,伸动左拳撞向了任天龙持刀的左手,在刀落之际,任天龙右手赤影却加大了威胁的力道,可仇重九抵挡的顽强,又有右膝试图撞击向他的腰间,他不得不挺身两寸。
然而,诡异的一
幕发生了,任天龙竟突然弃掉赤影,任凭仇重九抵挡的七寸黑刀直入胸膛,在仇重九惊疑之下,眼前一黑,面色苦楚。
被撞落的银冬刀,不知何时再次出现在了任天龙的手中,刀芒一闪,锐刃直刺他的咽喉。
“嘣!”
在此危急之际,一声沉闷的枪声突然响传出来。在强雨之中,宛如骄乐暴闪出的音符。
“嘭。”
随着枪响之时,任天龙的脑袋被突然蹿出的穆粱辰一脚撞离出去,随即他看向捂住咽喉的仇重九。
“好险。”
仇重九被穆粱辰搀扶起身,咽喉皮肉猩红,血狂如涌。若不是动用玄机,那刀刃再进半寸,他的咽喉就要被彻底切断。他现在知道,为何任天龙身手不及穆粱辰,却总能从对方手中逃脱了。
仇重九看看手中的七寸黑刀,刀尖异常滚烫,这可是匕首枪,这是出发前,穆粱辰馈赠的重器。
该枪口径为7.62毫米,使用64式军用手枪弹,将有效射程提高到10米,容弹量为4颗,在此距离上能穿透120毫米厚的松木板。将原82—2式匕首枪的三枚击针变为一枚击针,简化了结构,降低了故障率。是华夏九七四厂研制的,一种杀伤性极大的致命武器。
任天龙被撞离三尺,他捂着胸膛滚滚的血水,现出惊恐与不甘,他觉得胸膛刺痛之外,一颗冰凉入体,痛入骨髓,这黑刀竟是把枪。
穆粱辰与仇重九并肩而行,目光凶怒,面对此等棘手之人,就不应该给其施展的空间,因为在他的身上,有着太多不可琢磨的变数,对其唯有一击毙命,方解心头大患。
嘭——
在此关头,突然一声枪响划过雨夜,惊起所有人的警觉。
那本欲上前挟持重伤下任天龙的两名黑衣汉子,一人伸手之际,眉心被一颗子弹洞穿,随即再响一枪,另一人重重的倒下。
“这……”
穆粱辰与仇重九这才惊奇的发现,自己一干人等被一帮军人包围。众人手持长枪,迅速朝这边靠拢过来。
“都不许动。”
数十名军人中,为首一名中年男子当先一步,蹿上前来。
“带走。”
中年军人扫视众人一眼,在看向任天龙的时候,沉声命令道。
穆粱辰与仇重九看此阵势,面色一沉,低着头颅,与众人一起早已跪地俯首,那数把长枪威严的盯着自己,再动便如率先被击毙的两人下场一样。
任天龙面色一惊,被两名军人搀扶,在雨夜中踌躇而行,临走前,还不忘拾起银冬赤影。
雨夜磅礴,数名军人来的快,退的也快,夹挟任天龙以枪顶穆粱辰众人,数米之距时,方才训练有素的离开。
一场生死较量中,被一伙军人拉上了帷幕,这是任天龙包括穆粱辰与仇重九二人,都始料未及的。
大雨无情地将他的伤口,一遍一遍冲洗,任天龙长吁一口气,再猛吸了一口雨沥气息,他眉头因苦楚松动,随即嘴角勾勒一丝笑意。
他知道,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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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中东后序
西山位于阳城南面以东二十六公里,属中东北部山脉。
数百年前,西山林海苍茫、烟光岚影、四时俱胜,可如今却成野岭,寸草不生,荒无人烟,看不见一点绿色,给人孤独忧伤的感觉。
是树树皆秋色,山山惟落晖的凄楚;树树皆秋色,山山惟落晖的落寞。
深山腹地,荒芜尽处,显现一大片翠绿,有花有草,有山有水,似同荒芜中的世外桃源。
这幽幽的深谷,显的骇人的清静和阴冷。
勾谷之中,一面巨型石壁凸显,好似摩天大厦仰面压来,高得像就要坍塌下来咄咄逼人。
山巅上,密匝匝的树林好像扣在绝壁上的一顶巨大的黑毯帽,黑绿从中,岩壁里蹦蹿出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
野花丛中,蝶舞翩翩,众虫弥留片刻后,在骄阳之中,兴致颇满的飞向一片竹林。
风起波澜,长竹弯弯。竹林之中,一座以粗竹置建的房屋,幽雅恬静的彰显出来。竹屋为两层,有居屋亦有庭院,屋舍背面,一处平地篝火蓬生,篝火上方的火架上,一只鲜嫩的烧兔温香四溢,让人垂涎不止。
“哟呵,再来点佐料。”
骄阳之下,一个枯瘦的老者快步近前,用干盐撒在烧兔上,盐巴在他手中攒的很紧,很搂搜的样子。
“呵呵,尝尝,哦,味道真不错。”
老者席地而坐,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将盐巴尽数藏存,用脏兮兮的手撕扯了烧兔的一只兔腿放入嘴中,当即称奇不已。在咀嚼几口之后,脸上又现出一丝遗憾。
“哎,火候欠佳,相比昨天要差上一些。”
老者虽然说是不满,可嘴上的动作可是一刻都没有停留下来,一只巴掌大的兔腿嫩肉,很快被他蚕食一空。
“如果小崽子在,肯定会说外嫩内烂的话来。”老者说着,当即丢去了兔肉碎骨,一脸的愤愤不平:“这臭崽子,去了三个月了,竟然还不回来,咋,外面的世界就这么吸引人,连师傅都不要了。”
老者说着,又扯了一只兔腿,开始乐此不疲的嚼吃起来。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臭崽子,我看你把老夫丢留几时。”
老者嘴里堆满兔肉,望望这片荒山之中的翠绿世界,眉头一皱的唠叨一句,继而看向篝火上方的兔身之肉,嘴里兔腿肉嚼的更快,更加卖力。
话说,穆粱辰同仇重九率众劫杀任天龙,被一伙突然闯入的军人带走后的第二天,华夏中东发生了两件大事,其中当以第一件最为轰动。
叶家以残害本族子嗣为名,联合所有一切力量攻打纪家,以声东击西吸引纪家人马,然而主力竟然直抵纪宅,数挺机枪将纪宅的府邸外墙打成了筛子。
叶家人马众多,因蓄势而为,骁勇无比,纪家节节退败,但在打到纪家重地,西楼前方两百米之时,突然蹿来的两伙人终结掉了叶家的狼子野心。
这两伙人之首,便是被纪正朗命令召回的,秦远忠另外两名养子——鹿邢与臣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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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两伙人攻势凶猛,与纪宅府邸里应外合,最终叶家不得不忍恨草率收兵,在回归叶宅之时,叶家新任的谋臣蒋膺便被刺死。
然而,令所有人诧异的是,此次叶纪两家的纷争中,最大的赢家竟是滋生在华夏境内的黑帮——血夜联盟。
在两大家族兵戎相见之时,血夜联盟派重兵吞吃掉空守的两大家族的许多场所,除开阳城北部的两处娱乐场地,馈赠给坤
宁宫的老板陈顶天之外,其余尽数归于血夜联盟。而鄂州城一口堂的堂主穆粱辰,经此,可谓一举成名,是数百堂主中,最接近执事一职的帮中名人。
其二事件,便是由成野与青松镇望族之后朱家,朱垣凤掀起的一场,针对风华镇镇长匡忠德的全力围剿,此围剿战绩赫赫,成功将其黑暗势力一网打尽。
可惜的是,收剿过程中,匡忠德被一帮行之有素的NG特守护离,此次大战逃脱的还有,四大恶人排行第二的袁正先,除此之外,其余尽数夭折。而三虎手下的二林,在奉命追寻任天龙,在追及深山,发现有军队介入,便放弃了对任天龙围堵,却也因此捡回一条命。
在折回岩塘城区之时,便对手下截留的宵红,蹂躏一番,云雨过后,就好心的甩给了他的众位弟兄。几日后,宵红便被高价卖出,随即迁徙西州城,以求安稳。
清晨,连夜暴雨倾盆,在渐近渐白的苍穹下逐渐平息,呈现出一副傲娇的天地。小草低垂着头,雨水粘在它们身上不断滑落,似乎正在试图竭尽全力的洗去往日尘埃。
阳城大道两旁,朝气逼人的香樟树绿油油的,叶子闪着醒眼的光芒,仿佛正在重新调整心态,仰视这个清爽洁净的,带着晓纵难归的大千世界。
湿漉漉的石油路面上,三辆军车风靡蹿行,任天龙坐在行驶的中车后座,他眉头紧皱,胸腔的穿刺与中弹凌厉出的炙热与绞痛,使他大汗淋漓。
“为什么这些人,感觉怪怪的。”
任天龙用一名军人丢来的纱布与碘酒,简单的处理胸膛枪伤,他衣襟湿透,由于车窗被密布遮挡,根本瞧不见外面的境况。从林山中带到车上,这些人自始至终都未说过一句话。而且他的身侧两名青年军人,依然手不离枪,神色威严的目视前方。
这样怪诞的情形,致使任天龙不得不重新定义心里的假设。
“你们要带我去哪?”
任天龙终于开口发问。
可是话落良久,像是石沉大海,没有车内任何人的回应。
“我要下车。”
任天龙急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吵死了!”
落座在副驾驶的中年军人,闻言眉头一皱。
他的话刚落,坐于任天龙左侧的军人,干净利落的长拳一横,挥击向了任天龙的脑袋。后者还未警醒,人便晕厥过去。
经过叶纪大战之后,两大家族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最后却成全了黑帮巨头——血夜联盟。
所以,家族之战,在平息后的这几天里,纪正朗除了悲愤,便是伤怀,导致他去往卧躺的纪雪房间,越来越勤。
“雪儿,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纪正朗面色苦楚的握着纪雪的手,目光看向这个倾城动人的少女,满眼的慈爱。
不过多久,一名中年恭敬的站定房门外。
沉吟片刻,纪正朗收拾了心情,退出房间,看向弓身而立的秦远忠。
这个中年男人,在前几日的叶纪两家大战之中,可谓大放异彩,对上叶家的吴剑恩,可谓强强出手,精彩纷呈,打的难舍难分。
“阳城军区来的电话。”
秦远忠恭敬的递话过来。
闻言,纪正朗面色一沉,阔步下楼,秦远忠面色严谨,紧随其后。
“什么?”
书房内,纪正朗挂了电话,神色狐疑。
“怎么可能?”
他得到电话那
头的消息,委实震惊不小。
暗夜筹措,一家酒吧门前灯光印染,似乎是刻意的缘故,光线时而昏暗,时而阴沉。三两魁梧汉子把守门厅,见一名男子上前,于是伸手挡了下来。
男子步伐厚重,眉头一道斜长刀疤很是醒眼。他对几人的阻拦熟视无睹,径直上前伸拳,冲其做了一个古怪的手势,几名大汉见状便爽快的让开了去路。
推开酒吧大门,男子拾级而下,这位唐门高人、纪家尊贵的座上宾唐心,除了为纪家披荆斩棘,在几日前叶纪两家大战之时,以一已之力击退叶家数十人,于北门死守,直等援军抵达,所展现的,令叶韦民隐痛且仇怒的,此番英勇与傲人的身手之外,便喜欢在此处昏暗转弯尽头,驻足停留。
这里可不是什么奢靡荒淫之地,唐心现身在众多人群的外围,男女纷纭,神情激昂,内围中有两名魁梧不一的壮汉,拳掌并进,互为递掷。
围栏折合成的四方场地,让他们可以受万人瞩目,以高人一筹的身手博取丰厚的钱财,而围场外,到处宣泄着赌博,挥洒着性情。
唐心站定一处,饶有兴致的看着场地中央,两人的拳脚切磋。
阔脸长耳的壮汉,以惊人的速度为优势,欺身向圆脸汉子的右侧,他长拳一横,犹如醒狮前爪,径直撞向后者的腰间。或许出于意外,原本退却两寸的身子,这人硬是朝左暴徒两步,致使三息间,拳、腰都保持着三寸的距离。
眼看长拳阴冷,就要重创向他的腰骨,这人惊急之下,竟挥动胳膊肘,径直撞向来人使拳的手腕。长耳壮汉眼明手快,又从边侧伸出一掌,突然袭进圆脸汉子的胸膛,而手腕被突袭的一记,他打算硬接下来。
可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后者臂力竟出奇的惊人,在赋于手腕雷霆一击时,又折回胳膊,化为长拳,当即撞向长耳汉子的脖颈。
轰——
围观众人皆是唏嘘不已,两两巨力相撞,双方都出奇的暴徒数步,这二人交手之时,步伐越来越显的沉重。一个小时过去了,二人依然打的难舍难分,面目与胸膛或多或少的挂了彩,引得周围尽兴叫好者一片。
最后介于两位拳手太过疲惫,用时过长为由,便被裁判人性化的叫停,暂时定性为平手。
唐心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继而看了两场更精彩的拳手搏击,但兴致意满的退出了这个,以酒吧为幌子,实为地下黑拳的场地。
在某种意义上,他同任天龙刚下山,在酒吧看人们跳舞是一样的。都是只领略,不涉及。就拿赌博押注来说,唐心完全是予以摈弃的。
拾级而上,在越过梯台之后,唐心拉开酒吧大门。
就此时,突然数把机枪,疯狂的蹿向门这边,顿然天际轰裂,炸响连天,门前的几位壮汉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成为众矢之的的筛子,凄惨无比。
枪声惊起,持续一分钟之后,突然收声,暗巷内几辆灰色的军车,整齐划一的速退出去。
狂暴到风靡一时,隐秘到不露痕迹。
与文相关:
叶纪两家大战,与成野跟朱垣凤联合攻打风华镇匡忠德的这两个部分,因停电忘记保存文本,致使三个章节,近万字存稿丢失。
这事郁闷好长一阵子,当执笔重新构述的时候,已没了初写时那样的阔达心境与润妙笔锋。
此是遗憾,必为警钟。
说明此事并不影响阅览文中内容,后续故事更加精彩,敬请期待!
第五十一章 D15区
M国纽约,怀俄明县,阿提卡监狱。
阿提卡监狱位于西弗吉尼亚州以西百里,它占地三十二亩,是世界上最为臭名昭著的监狱,同时也是世界上安全性最高、警戒性最强、关押最多的高度危险罪犯的监狱。
此时天际阴黑,暗夜沉坠,监狱大门外的探照灯来回寻查,寸土寸金,不放弃任何可疑地界。
煦尔,光亮之中一辆军车缓缓驶来,很快军车停下,从车内步出两名军官。
南门固守的一名持枪警卫,见及来人小跑过去。
“长官”。
警卫冲二人行军礼。
“车上的人送到你们监狱,这是文件”。
一名年轻军官回了军礼,他从身旁中年男人手中接过文件,交到警卫手中。
“天朝人?”
警卫喃喃道。
“怎么,有问题?”
年轻军官有丝不悦。
“没有长官”,闻言,警卫连忙挺直腰板再次敬礼,随后收枪冲身后嚷道:“开门!”
只见一块厚约一米的铁门冉冉升起,顿然以诸多铁丝网密制的数千米场地,被气派的烘托出来。
军车在被警卫连带警犬,仔细搜查好几遍后,方才驶进铁门。
这座监狱非等闲之地,安检措施不容舞弊,纵然官衔再大想要进入都需彻查。
军车行至一栋大楼前停下,两名军人在持枪警卫的带领下进入楼腹,随之行进的,还有被几名警卫夹挟的一名天朝少年。
少年气息沉弱,面色苍白,显然是处于机械性昏迷。
阿提卡监狱共分十个区,每个区有五百余人,规格设施大致相同。
中南为正厅,是集结新人,惩戒囚徒及狱警当值人员居住的地方;正中为囚犯起居,中北与中南阔宽场地,均是数以百计地囚犯“放风” 的闲散之地。
每个区是以“巨”字型搭建相连的大区,又以“巨”字横卧不一的形式排列开来。
从高空俯视,有种史前巨鳄跨卧贫瘠之地的压迫感。
D15区位于整座监狱的中部,是阿提卡的腹笼之重地,而任天龙却恰恰“有幸”地被放置在了这片区域。
“咳咳——”
一间诺大的房间里,一名黑壮狱警手持消防拴,朝着下方全身赤裸的任天龙喷泻而下,顷刻间将他激醒。
不等任天龙缓过神站起身来,重水再次鱼贯盖顶的冲将下去。
冰痛像是透过钢板抛下的钉锤,重击胸腔而又惊凉刺骨。
湿漉漉地地面上,备受挤压的任天龙无处可逃,隔着飞流直下,他艰难得环顾四周,便见周围除却清一色的白色墙壁,便是几名身着“狱警”字样的老外。
这他娘的什么鬼地方!监狱?
苦楚之中,任天龙索性倒在地上缩成一团,他死死护住胸膛的伤口,任由重水冲烈喷撒。
群雄并进,刀枪入体,鬼怪淋漓……任天龙什么场面没见过。
在面对陌生环境与眼前的艰难处境时,他心里除了一丝狐疑,并无丝毫畏惧之意。
在受重水紊压之下,任天龙身体通红,背部因受疼痛面久重而加深,有脱皮炸肉的迹象。
他嘴唇血青,怒视向施暴者。
这人一旦停手,我定将其一招毙命!
任天龙在想。
可是,接下来的情形,令他期望幻灭。
在重水倾泄之余,一旁静候的那名狱警走上前来,腕粗的警棍被他持握在了手中,另只手则拿着衣物及洗漱用品。
哗啦——
喷射的冰冷重水终于在上方男子手中,不情愿的停了下来。
“趴下!趴下!”
二人行将在任天龙身前,满嘴英语喊道。
任天龙洋装茫然无措,不知所言何意,待见两人急步走近以警棍威压,任天龙这才慢慢地蹲下身来,双手抱头。
近了,再近一些……
任天龙目光明澈,在两名狱警欺身三步开外,突然眉头一动纵跳而起。
他一脚撞向右侧男子胸膛,继而左拳出击,刚猛无畏的撞向了左侧,欲挥动警棍的那人手腕上。
脚力敦厚,臂力刚勇,此时任天龙当机立断显露的威仪,势必要在这绝境之中撬出一丝生机!
嘭!突然的异举将这二人掀翻在地,差点没晕死过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枪响从任天龙耳际划过,似是暴雷,经久不息震耳欲聋…
这一声响动,彻底打消了任天龙伺机捡起,被击落在地上得警棍的念头。
这是枪声!
任天龙对此不可能无动于衷,脑海瞬间乍现林中同穆粱辰与仇重九生死较量之际,后者凭借一把短黑的匕首枪,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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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种杀伤性极大,施以重创的武器,任天龙心有余悸。
也就在这时,两名狱警忍着疼痛艰难起身,冲着任天龙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棍棒电击,疼的他直接瘫软在地。
门口拿枪的狱警,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满身是伤的任天龙眉目低垂,他身穿黄色囚服,编号3598,数字异常醒目。
在被两人带上百米长廊,经过一道道守卫森严的铁门后,一个不大的房间这才显露了出来。
门侧,数位警员站定一旁,饶有兴致的看向任天龙。
看着这个被认定危险人物,因杀人被判终身监禁的天朝囚徒。
“进去!”
两名狱警在门框外,像是推磨拉驴一样,将任天龙送进门内,随后信步离开。
在两名狱警离去之际,数名警员上前将任天龙摁倒,头抵向桌面,双腿叉开。
一名白衣男子走向他的身后,荒淫地笑了一声,随即用手指插进任天龙的肛门。
“靠……”
任天龙羞怒不已,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随即一阵剧痛袭遍全身。
他想要动臂膀,怎奈两旁众人紧压着他,脚掌被踩住双手被扣死,根本无法动弹,更别提挣脱开束缚了。
“呵呵,天朝的小白脸,以后够那帮孙子享用的了!”
白衣男子伸手掏摸良久,好像在掏取奇珍异宝一样,随后兴尽意满的将手从任天龙的下体抽离。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任天龙,嫌弃得丢掉手套,开始荒淫地邪笑起来。
他这一笑,周围众人全都起哄。
很快,任天龙又被一把推进一个检测门里。
“过去!”
一名狱警手持警棍,督促道。
“这……”
男子站起身来,面色难看,于是叫来众人一同去瞧
。
只见仪器上面显示:任天龙胸膛有一颗未取出的子弹,离心脏仅有两寸之距。
与文相关:
(一)
M国军人和许多白人国家一样,军队的战斗素质不高,领着薪水来打仗。美军在战争时,仅仅是靠着自身武器先进性和过硬的身体素质来取胜。不可否认,M国士兵身体的确很强壮。他们有明确条例:军队在不得已情况下可以当战俘。这也直接导致了,如果碰到相同实力的军队,只能是败仗。
当然,很少有实力与M国相媲敌的国家。M国人只有在极其危难时刻,才能爆发出超强的战斗力,二战太平洋战场便是明证。开头阶段,M国大兵被R国那些武士道精神的士兵,弄的头昏脑胀,最后激起了他们的爱国主义精神,R国才逐渐力不从心,战败而归。
天朝军人与M国士兵有很大的区别,在抗日战争时期,由于政权动荡,民不聊生,无法激起天朝民族内心的野性,上百万军人充当了伪军。但抗战胜利后,天朝军队已经将自身骨子里的爱国主义与情怀激发,在朝鲜战争中和超级大国M国作战,也许是个人英雄主义发挥的淋漓尽致,勇者无畏者居多,导致付出的伤亡很是惨重,也就成就了后来,战略与军事上的决胜碾压。
(二)
阿提卡监狱最著名的是,在1971年9月9日阿提卡监狱的暴乱事件,爆发了M国历史上最惨烈的监狱暴动。在这场暴乱当中,2254名囚犯集体反叛,并且抓住了监狱的33名员工作为人质。事件最终导致43人死亡,包括32名囚犯和11名人质。
1971年的阿提卡监狱,54%是黑人,9%为波多黎各人,而387名狱警全是白人,很多都是种族主义分子,这点从他们把警棍叫做“黑鬼棒”可以看出。囚犯每周只有一桶水洗浴,一个月只有一卷手纸和一块肥皂,劳作一天只有25美分,相当于人民币两元,稍有违规便遭到毒打并关禁闭。他们不堪虐待,向一名锐意改革的州教养官员奥斯瓦德递交一份申请——洗浴权、职业培训权、减少监视等等,在未发现有效措施的实施后,因为一些现在也讲不清的各种情况下,囚犯们占领监狱,控制了几十名狱警作为人质,开始与政府谈判。
当然是谈判无果,而官方也失去耐心,包括当时的洛克菲勒州长也拒绝和囚犯面对面交涉。在种种混乱中,警方放弃谈判,在炸弹和瓦斯的协助下,几百名荷枪实弹的国民警卫队冲进监狱,向囚犯开火……
事后报纸报道,很多人质是被囚犯在警方冲入前就杀死了,而且有个人还被割掉生殖器塞到嘴里!但是据法医鉴定,所有死亡的人都是死于枪弹。而有枪弹的只有国民警卫队!有报告称:很多人是在投降后或已经丧失反抗能力的情况下,被开枪打死的。死亡者家属事后,也仅仅收到一份死亡通知电报而已。
到如今2009截至8月,阿提卡监狱从原来2000多名囚犯,爆增到了5679名,原来的黑人比例增加了2%,狱警也从原来的几百人,增加到现在1126人。
阿提卡监狱,外墙高五丈,顶端有三处岗哨,在监狱北角与南门各有一处明岗,而这些岗哨所使用的漫反射探照灯,每个灯最远能照到百米处的物体,可谓铜墙铁壁,警卫森严。
曾有人称,自1971年暴动事件之后,阿提卡监狱的犯人,活人进去,死人才能出来。
第五十二章 异变
在被放逐监狱之中,任天龙除了苦楚无奈,便是要伺机寻找契机。
既然短期无法逃跑,那就不要成为众矢之的,任人宰割的羔羊。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特别是进入了一个被世界称之为“地狱”的阿提卡监狱,注定要在凌辱与煎熬中,艰苦求生。
被人莫名送到国外的监狱,意欲何为?
任天龙猜不透,脚下的路充满未知,比起子弹对身体造成的潜在威胁而言,他觉得眼前处境,更需他谨小慎微。
吼吼——
哐——哐——
任天龙被两名狱警押解,步向D15区南面的囚犯居所。
他步行间,整整五层数间牢房门外早已聚压数百人,黑压压的。
众人低吼不断,敲栏成珠,气场压抑,像是在观览恢弘一刻,又像是在看小丑杂耍一般,令他生厌。
这些来自不同地区和国家的囚徒们,都将目光投向这座监狱里,为数不多的年轻的天朝囚犯。
任天龙扫视过周围众人的脸庞,嬉笑蛮横者居多,贪婪荒淫者参半,冷眼旁观者极少。
这些人都身着黄色囚服,每人胸前有串不同的数字。
他们或头圆挺鼻,或黑面卷发,或白面蓝眼,可唯独没有瞧见黄色肌肤的天朝种族。
“快走!”
任天龙打量众人之余,被狱警推攘着,带到了二楼靠右的一间牢房门前。
狱警将手中衣物往牢房里一丢,嚣张的扬长而去。
哈——哈哈——
狱警刚撤离,犯人们顿然更加兴致起来。
这D15区来了一个天朝人,此消息在昨夜就被疯传开来,一些恋癖狂与恶棍们针锋相对,都要争取任天龙屁股的一血。
任天龙对房门外的嘶吼声充耳不闻,反而打量起了牢房。
干净,这是任天龙第一感觉。
洁净的白色被褥,三十个平米,摆着高低床供八人居住。
“又有热闹看了。”
任天龙刚捡起地上物品摆放在床头,靠墙黑人男子戏虐的笑了一声。
这时蹲在角落的清瘦青年,以极不标准的普通话诚惶诚恐的递了一句:“你要小心……”
青年话音未落,便遭到黑人男子与另名壮汉的一记拳脚。
“滚,有你什么事”。
“老实蹲着”。
二人像是老鹰捉小鸡一样,对青年连拉带踹。
后者胆怯,别说还手,连言语一声都不敢。
任天龙听见有人讲中文,多点有些意外,可见及二人接下来的过激行为,不得不让他眉头紧锁。
就此时,从铁门外闯进一伙高壮汉子。
众人鱼贯而入,气焰高涨,牢房里几人见及立即知趣的退将出去,连正在欺负青年的这两人,也都乖张的选择避其锋芒。
刚受欺负的清瘦青年神色惶恐,见前来之众,懦怯的低下头颅朝门外走,在经过任天龙身旁时,探出同情而又无奈的眼神。
可人刚走到房门口,便被两人出手阻挡,推了回来。
“去哪?”
“留下吧艾克”。
经此,众猛汉围堵的除了刚入监狱的任天龙,便只有平日饱受摧残的艾克了。
任天龙侧头撇了一眼,牢室里气氛狂暴,不用刻意,就能嗅到干燥与狂暴的味道。
“威哥,呵,哦您鞋脏了”。
房内众人狂纵蛮横,将任天龙与艾
克围在中间,后者性情懦弱当即摇尾祈怜,显出一副巴结示好的卑微姿态。
就这样,在任天龙诧异的目光下,艾克蹲下身来捏起衣袖,给为首男子擦拭鞋边的垢秽。
“呵呵,你最近很懂事”。
为首卷毛壮汉凯威见艾克如此行径,于是伸出另一只脚将他趴在地上的手,像捻灭烟头一样用力踩捻。
“威哥,松手,求您别这样,松手……”
艾克原本迎上的笑脸,当即苦楚狰狞起来。
想来是疼痛极了。
十几人的突然闯入,将原本拥挤的房间围得水泄不通,任天龙扫视过众人,面色阴沉。
“哟,这天朝人好像很不爽,只是不知他屁股像不像他本人这么老辣!”
凯威身后,一个显胖男子紧盯着任天龙,似是瞧出了愤怒。
“我奉劝你们,立刻消失,不要等我改变主意”。
任天龙见众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再看向说话之人戏虐的嘴脸,当即沉声说道。
“他说什么!”
凯威听及任天龙的语气,同众人一样不解,当即松开脚掌,冲艾克踢了一脚。
“天朝人,你别逞强,他们不好惹”。
艾克言语迟缓,神情危紧,他拉了拉任天龙的衣角,对其好言相劝。
众人长时间对懦弱的艾克打压,让后者自然而然的知道逆来顺受的道理。
阿提卡监狱里,囚犯就是烂泥,没有尊严,没有人权,需要在夹缝里扭捏着生存。
这里有两种人是不好惹也不能惹的,一种是狱警,他们管控着囚徒们的言行举止,在他们眼里,囚犯一文不值,也不值得怜悯,全是一帮卑劣阴险的盲流,他们最快乐的事就是打压出头鸟跟黑吃黑。
另一种人同囚徒身份相当,可专断蛮横,拉帮结派,在监狱里制定自己的秩序,称霸一方。
而凯威则是后者,此人率属某派系里,有些威望的恶霸。
“把我的话翻译给他们!”
任天龙挡在艾克身前,严肃道。
“你是不是聋了,问你话呢”。
凯威身后,一名壮汉一脚准备踹向艾克。
可是突然,任天龙动了,他迅速伸拳直击此人面门,顿然鲜血从其鼻孔溢流。
见男人瘫倒捂鼻,众人大惊。
任天龙出手太快了!
“唉,东亚病夫,想找死!”
凯威大放厥词,他也没想到任天龙会此时出手。
挑衅,在任天龙这里需要有本事才行。
然而,令任天龙和在场所有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两寸,这是一个很近的距离,近到不刻意去拿捏,不用审时度势,就能忽视的长度。
哔嘀阁
原本由凯威掀起的腥风秩序,理所当然的由身手不凡的任天龙锋芒乍现,来主导这一切。
可是谁能想到,异象横生,事态突然发生转折,变的匪夷所思,让任天龙措手不及。
凯威示威之际,未等任天龙再次出手,牢房里突然蹿出一名男子,此人行如流水,在任天龙抬手之间,于凯威喉结左两寸位置,精光一闪,顿然鲜红印染。
滚烫从半空略有弧度的喷涌而出,如同妙笔朱砂,极尽挥洒。
由此,足见此人的不凡。
男人现身的角度,刚好是凯威身后众人与后侧艾克的视角盲区,如此一来,任天龙便成众人眼里的凶手。
多么巧夺天工,而又掩人耳目
的一次暗杀啊!
任天龙本想出手给凯威些教训,谁料想,那人竟瞬间直刺这人咽喉,让“初来乍到”的他措手不及。
此人得手之后,一闪即逝,如同鬼魅从围堵的人群中悄然地退将出去。
风云诡谲,让一向敏锐的任天龙都不知所云。
“新来的杀人啦!”
凯威身后的壮汉见及鲜红喷洒,连忙惊慌大喊,当即众人像是遇见瘟疫一样,全都退散开来。
有人被突如其来的恐怖惊的不轻,当即扭头更大声的补了一句:“凯威死了!”
杀人跟死讯像是细菌一样,从这间囚室疯狂的传播四散。
顿然D15区所有的囚徒们更加沸腾了,全部疯狂的朝任天龙所在的牢门前飞蹿。
监狱死人不稀奇,可新来的杀人,这就有点骇人听闻了。
“笛——笛——”
很快,D15区的警报被拉响,众多持枪狱警集结,他们有序的朝二楼9号门狂奔。
这一切太快了,快到白驹过隙。
艾克震惊的看眼地上凯威的尸体,再看向身前站定的任天龙,满眼皆是震惊。
此时,任天龙却笑了,笑的很灿烂,因为只有他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地上弥漫的鲜红,嗅到了血腥之外的味道。
此次还未交锋的异变,不仅掀开了他以后在这座“地狱”的传奇篇章,也遭遇着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灰暗狱涯,更改写了他一生本就多变无章的命运。
凯威被刺身亡,这在D15区里无疑是一记重磅炸弹,各个楼层的囚徒们像是吃了兴奋剂,全都歇斯底里。
有咆叫有怒骂,有冷眼旁观,也有唾之以鼻。
数十名狱警纷纷持枪,从众囚徒堆里横冲直撞,在到达9号囚室前,被任天龙神情自若的神态惊了一下,当即驱离正神色震惊的艾克。
警棍在手,他们不由分说的冲进来将任天龙施以重击,继而押解着他朝一楼冲去,其余岗位的持枪狱警全都如影随形的戒备四周,防止再生事端。
任天龙也不还手,在警棍轮番挥击之下,满目疮痍。
被狱警架走,从疯狂囚徒人堆里穿行,任天龙似乎看到了丑恶里的人间百态。
“往后退,退!”
“让开……”
前方数名持枪狱警,纷纷警告欲冲上前的造势者,为众行开道。
面对那些按耐不住,几度失控的一些囚徒们,狱警果断挥击手中警棍,将其打怕,击散为止。
任天龙面部鲜血淋漓,看着周围嚣纵的囚徒们,脑子嗡嗡作响,既晕沉又膨胀,像是被灌注了百斤铅水。
血眼看世界,别有一番殇情,除了灰暗便是阴沉。
看他们凶怒狂暴的眼神,任天龙心里不禁泛起了一丝难过,一丝孤独。
他觉得自己人生,此时是罪恶降下的魔咒,如同这些掷撒而出的破烂鞋子,脏衣服,污秽的内裤一般,挥之不去,移除不掉。
只能呆木的,机械的顺应承受,无法驳回,也无法反击。
他此刻明白,为何有人刻意将他放逐于此。
世间有种罪恶,就是解救,解救之后的放生,是为了更加残忍的虐待与折磨。
有人将他送进这深渊巨口,正因为知道这漆黑的魔障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放逐他的人,愿意看到他坠落,被恶灵吞噬。
这比千刀万剐歹毒百倍,千倍!
第五十三章 电雨
阿提卡监狱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犯人在监狱里再犯罪,摒弃司法,除了狱警施加的惩戒之外,便会画地刻木,使用各种非人道的手段,将其碾压。
以恶治恶,以暴制爆,以此来制衡监狱错综复杂的势力,与难以监全的关系网。
如此一来,就可能将囚犯怨怒与矛头转向囚犯本身,这样就极大的缓解狱警的工作压力。
对此,囚徒们也是乐此不疲,毕竟在这座监狱里,几乎都是终身监禁,不找点乐子,怎么打磨这困苦的悠悠岁月。
监狱为了惩戒一些造事,蛮横、不服管教的囚徒,会设定折磨他们的刑地,又称“禁闭”。
而阿提卡监狱,因1971年9月9日的暴乱事件之后,将原来的禁闭之地提升了等级,也扩到了五处不同的惩戒范畴。
这五处禁闭之地,是阿提卡监狱所有犯人的噩梦。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是在未造成重大事故,与人为凶杀的情况下进行的。
而公然杀人,这是挑衅阿提卡监狱的威严,这是死罪!是要押解行凶者秘密斩首以儆效尤的。
当你面前全是阴影时,那么光,就在你的身后。
脑呆昏沉痛胀的任天龙,在被狱警架出囚犯住地之后,关进了一间漆黑如墨的房间里。
屋内上梁横跨一根巨铁,一根绳索自铁梁正中垂下,任天龙双手双脚被束缚,掌心朝上,手腕间夹着长宽三寸的积木。
他脚尖点地,由于特设的高度完全无法使他脚掌着地,而且地面有绳索牵制,腿脚不能朝四周弯伸三十度,所以任天龙除了手臂酸痛之外,还要忍受脚裸不受抓力的煎熬。
这是五大禁闭中,排行第三的禁闭室。
若是有人认为此处禁闭的惩戒仅限于此,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他的称谓“电雨”足以令众多囚徒闻风丧胆。
任天龙同其他囚徒不一样,他胸膛的枪伤依然顽固的令他绞痛。
伤口欲裂,加上今天被狱警轮番棍打过两次,身体受紊压的能力远弱于常人。
世间任何人都逃脱不了岁月的刮痕,但只要足够坚毅,有一颗奋然无畏的决心,任何困难都会在坚韧中被压制,挺拔高昂的成长。
幽闭的空间,任天龙苦涩难耐,双手双脚根本不能有足够的空间供其伸展,更别说舒展胫骨与血肉了。
自下山以来,经历着各种磨难困苦,生死之争,绝境逢生,多次都是凭借着至死不渝的信念,才能逢凶化吉存活到今日。
打从师傅放他下山的那刻起,他已然从大男孩儿转换为铮铮铁骨的汉子,一个有着需要担当的男人。
是男人,就需要以血肉之躯,捍卫信念,努力活下去。
心性与毅力,这两种东西一个是先天,一个是后天。但不管纠及何时何处,变异与转换、坚持归正与曲折合弯,都将取决于人的自身。
世间塑造人类所处的环境各有不同,生活无法操控与强行灌注,这需要人本身的力量与思想去把持,去呈现自我。
任天龙内心沉毅之时,黑暗之中,突然一汪冰水自铁梁挥洒下来,从他的头顶灌注全身。
“啊……啊——”
在冰水惊撒,触及到任天龙肌肤的瞬间,一道道闪电侵袭,继而电闪燎扩,其周身顿然被电雨笼罩,如同精芒网织的电人,游抖不定。
人的身体,在触及强电时,只要电流不经过心脏与机要部位,都不会对人造成心脏痉挛,停止跳动,缺氧或肢体烧伤而亡的情况。
当人体内有电流通过,它会干扰神经,使得大脑对机体失去控制,或者感受到异常刺激后,对肌肉和各器官发出错误的命令。
而210V的电雨,刚好是人体承受的极限。
任天龙面色狰狞,双目无神,他感觉全身似有成群的蚂蚁在爬咬,正疯狂的,一点一点吞噬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寸肌肤。
他脑海意识逐渐虚白,呈白蒙状,身体本就承载他全部的痛苦,继而有了麻木不仁的碎念。
他瞳孔放大,黑暗的房间里,眼里惊现游走的黑色蜈蚣,成千上万的飞蹿,在长满了会动的绿苔上,径蛰不息,有序的撕咬自己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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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龙顺受着煎熬,却也无可奈何的摒弃了,意识时而苏醒时而沉沦的恐惧。
沉夜漫长,既凄苦又嚣纵。
任天龙击杀凯威一事,在D15区从入夜沸腾到凌晨,最后在狱警严令打压下才逐渐平息。
之所有会这样,是因为D15区沉寂太久了,很久没有新人如此疯狂过了。
八月的清晨,总是透着干燥,而阿提卡监狱所处的地界又是少雨强阳,致使才苏醒的天地就显得沉甸甸的。
它像横空出世且面色深沉的驼背老汉,托举着负荷重物,踌躇跌撞的将这座磅礴,静而悠远的建筑笼罩着。
监狱外围数里空旷的场地,如同恶灵诅咒一般,皆是枯草一片;将这方圆数里仅剩的,唯一的一座恢弘建筑烘托出来,显得伟岸而又怪异难言。
这高筑伟建,又如同斑驳在苍茫银月上的复古河川,顶空凛冽,威严浩重。
新来的天朝囚徒任天龙,击杀凯威的事件余波,未在次日掀起更高的浪潮,仿佛昨夜的风云,远归尘埃。
在这座监狱里,全是世界各地的危险人物,恐怖分子、帮派头目、毒枭,还有绝大部分都是在其他监狱再犯罪杀人被转移过来的,在这些人眼中,杀人仿佛小孩儿抹嘴一样稀松平常。
可是,这样的“冰山一角”放在阿提卡监狱,还是让人叹为观止,毕竟好死不如赖活,没有谁会拒绝生命的慷慨。
不过热议度并未因事件本身而被消弱,尤其是未因击杀凯威而直接处死的任天龙,监狱方面竟破天荒的由简就繁的,让其接受最严酷的惩戒——土刑。
此消息一出,委实令囚徒们震惊,两种禁闭对同一个人一并实施,这在D15区闻所未闻。
土刑是禁闭排行之首,要知道,这比死还难受,而且受刑者九死一生!
三楼17号囚室。
“老大,那天朝人在被关进电雨禁闭后,并未放回囚室,而是正在被施行土刑”。
一个黑高壮汉步入牢门,冲着一位老者弯腰说道。
牢房里几人卧坐不一,或是喜欢
干净的缘故,房间相对平整净洁。
“哦,这倒有些意外,可惜了”。
老者迈克菲躺在下层中部位置,他的左右几名囚犯很是规矩,为其捏腿捶肩,陪着笑脸。
众人闻言,意以为老者是惋惜那位天朝囚徒的年轻气盛,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与文相关:(选读)【人物小传迈克菲】
迈克菲在D15区颇具盛名。
迈克菲一生传奇而又波折百变,他出生于M国首府普罗维登斯,一个毒枭的家庭,从小嚣纵蛮横,长大更是走了父亲托诺科贩毒的老路。有一次在墨西哥,购买毒品时和当地毒枭起了冲突。对方抄起锤子就把他的一个蛋蛋砸扁了,后来他纠集地痞流氓,用明火烧死对方全家。
如此阴狠且睚眦必报的迈克菲,却出奇的在21岁那年,当上了Omex公司最年轻的总工程师。Omex公司做梦也想不到,这位吊儿郎当的总工程师,在办公室里不是嗑药就是吃安眠药,一到下午就喝醉成一条死狗,甚至向下属兜售违禁品。因为劣迹斑斑,于是他的好日子到头了。老婆跑了,工作丢了,身体垮了,而此时的迈克菲,精神崩溃,更是肆无忌惮,没日没夜地吸毒,像父亲一样颓废,随时有可能自杀。所幸,骄傲的迈克菲只阴郁了一段时日,便加入了匿名戒毒会。在那里,他情绪爆发,崩溃大哭,有人拥抱他,告诉他,他并不孤单。那时,他才彻底清醒过来。
戒毒三年后,迈克菲已经坐在了M国最强大的军火商——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的实验室里,参与机密项目的研究。
1978年,发财机会突然降临。巴基斯坦有对兄弟,开发了世界上第一种电脑病毒。这病毒很快就传遍了全球。在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后,迈克菲像是着了魔似的研究了几个星期,结果发明了全球第一款商用杀毒软件McAfee!他将杀毒软件免费放到网上,很快就获得了数以亿计的下载量,经此,他声名赫赫。
1982年,他开创电子商务模式,终于在两年之后,成了杀毒软件市场的终极大佬,身价直接飙到八千万美元。不到五年,世界一百强企业中有一半都在运行他的反病毒软件。
45岁时,每年都能赚到五百万美元,而名利双收的迈克菲,突然调性大变,一夜之间,他拍卖了几乎所有的财产,包括在夏威夷超过一千英亩的土地和他建在新墨西哥州的私人机场。然后,迈克菲在加勒比海晃了一圈,买下了伯利兹的龙涎香岛(全世界最美十座岛屿之一),又买下了在玛雅废墟上游的河边湿地,在这片湿地上砸了上百万美元,盖起一排排茅屋、开雪茄厂、建咖啡公司、修码头、开渡船。俨然一副国王的架势。国王自然要有一整个后宫,迈克菲同时和五个姑娘一起睡觉,每隔一个星期还会在自己的臀部注射一些雄性激素。
然,荣耀并未让迈克菲荣登到老,迈克菲的败笔是1997年,结识的一个16岁的酒吧女,这个精明的亿万富豪怎么也想不到,他一生的辉煌,最后竟栽在了这个女孩的手上。
“你有时候会变成你最讨厌的人,甚至你最恨的人。”
这是如今59岁的迈克菲,对自身感悟颇深的至理名句。
第五十四章 敲骨吸髓
阿提卡监狱的土刑,是效仿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圣战军将俄共俘获,用以土刑制裁俘虏。
圣战者,是以暴乱残害生灵,威胁国际安全的恐怖分子。
时至如今,圣战者仍有蔓延,此起彼伏之匪众,之患瘤,令许多国家与民众,终日惶恐不安。
土刑是将人用绳索捆绑,放置在地下三米,将其活埋;继而不供水供食,只用一根长竹衔浮地面,被施刑者,可借此自主呼吸,数年间在阿提卡监狱受此刑法,生还者屈指可数,故成为禁闭之首。
天际暗沉,上苍似同仇怨,将整座阿提卡监狱笼罩在深幽之中。
此时,D15区阔大的休憩外场一处,一根细竹不卑不亢的在地面凸显出来。
长竹下方,任天龙泥泽满身,黑暗、闷燥和封闭的空间,致使从电雨禁闭捡回半条命的他,呼吸急促,胸腔前似被压以万吨重物,紊乱不堪,通胀肿裂,让他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尽可能的拉长。
即便如此,还是有瞬间窒息的危境,可每每几近晕厥的时候,头顶上方的一根直通地面的长竹,总能递送一丝浅显的清凉,他以微弱的气息调整呼吸,尽量使其均匀,竭力的驱使自己不被重闭而亡。
真可谓苟延残喘!
人,只有遇见真正的磨难,才能体现心里的智慧跟坚韧。
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血貂身躯,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如想战胜它,光蛮力可不行,仍得依靠智取:?陷阱、情报、地形,磨砺武器。
战时的有利,是靠战前的仔细;?若要征服巨兽,必先征服恐惧,?计划、分工、配合、精心算计,才能赢得战斗的胜利。
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每个人都戴着一副面具,我只是自制了一副而已。
面对仇敌穆粱辰,每次他都想方设法的置自己于死地,不过他很智慧,懂得把野心与阴谋藏在背后。
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雪儿,你还好吗?
午后,天沉地陷,骄阳似是被捉藏了起来,整个天空阴森森的,像赌徒妻离子散,哭丧的脸一样难看。
此时是监狱放风时间,五千多号犯人在不同阔宽的闲散之地,或坐或卧的享受这一天中,唯一一次可以呼吸外界空气的,绝佳光景的机会。
从远外看,诺大场地中,十个区域像织积的蚂蚁团,囹圄充积,挪移蠕堆,甚是惹眼。
D15区,人影耸动,上百狱警在地面或高处持枪警巡,面目冰冷而严肃。
“那天朝人在电雨禁闭里都能活下来,真是厉害,不过又怎会送去土刑,为什么不一枪崩了,那多省事”。
“你懂什么,这叫敲骨吸髓”。
“意外,不过三天的土刑拉出来也是尸体一具,死前还受尽折磨,铁妖够狠”。
……
“铁妖”,这是监狱众囚徒给铁面无情,威严凶狠的典狱长册封的称谓。
“你当真断定,那天朝人能熬过今晚?”
“我赌……”。
“你赌什么,说不定一会就能传出他的死讯……”。
场地中,任天龙受刑一事激起了余波,三三两两的囚徒,纷纷摆起龙门阵议论起来,还有人就此打赌。
想来土刑的可怕令许多人有了遐思……
众人打趣,奚落,可唯独没有可怜,连昨日清晨,鲜有动容的迈克菲都不曾有过。
同为暴躁囚徒,都要在这个地方无趣老死,谁可怜谁呢?
深夜,寂静无声。
空际阴郁着星光流云,几缕成丝叠网
的黑云衔凑在一起,像是数落这人间的悲苦,世间的事非。
几经叠合离散,流云渐薄,一股乌云狂啸而过,黑暗彻底傲据。
逆流的白,在欺压下泛不起一丝涟漪,像是一副棺材落在了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满着压抑。
长竹下的任天龙,口角干裂,气息微弱,面色凝重。
土刑的幽闭固然厉害可怕,可若放在曾经生龙活虎的任天龙身上,别说三天,五天都有存活的可能。
可是,此时的他早已苦痛不堪,在经过电雨之后,更是奄奄一息,好不容易熬过一晚已是极限,凭借着这根仅能通气的长竹,想要存活接下来的“世纪长钟”,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任天龙舌苔泛白,再也不能光靠舔唇齿汲取液泽,因为此时整个口腔像是一团烈火,被灼热禁锢,连呼出的微弱气息都凌冽出焦灼的味道。
浮躁!
这是任天龙最厚重的感受,伴随着浅微的呼吸,越来越疲倦的身躯濒临着消沉,意志像春蚕拨茧一般节节败退。
以至于深切的浮躁,被内心与脑海汇聚的荒诞逐渐淹沉大海。
“师傅,雪……儿……”
任天龙面容凄惨,目光开始涣散失色……
轰隆!暗黑中,突然一道惊雷自天空中乍现,声势之大犹如龙吟,响彻恒古震慑天地。
与此同时,狂风席卷着乌云,伴着电闪轰轰烈烈的躁潮开来,像是一位道谋高人,排兵布阵,演绎着一场恢弘的,难隐难测的旷世之战。
黑云翻滚,如千丈海浪踏风奔行,在天空周围万象娇纵,我行我素。突然乌空被强大的逆流搅动风云,密雨如银色星河突然侵袭,从乌云中泼拔而出,像尘封千年的囚徒,疯狂的激射而下,滔天惊人。
原本压抑的天地,因垢而深,暴雨倾盆,与之前干燥的气息判若云泥。
哗…哗…哗哗!
大雨越下越大,将整座阿提卡监狱掩盖起来。干燥的外场地面平滑,被重雨浇注很快就有了一指积水。
雨水越积越多,如同沉浸在沼泽里的黑鱼,乌泱泱一片,最后将任天龙头顶挺拔的长竹,都盖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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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一台挖土机隔着高网在D15区众囚徒眼前,开向正承受土刑的任天龙所在的区域。囚犯侧目者不多,因为三天的土刑,没有谁能挺的过去。挖出的,不过是一具沾满泥土的尸体罢了。
机器铁爪前勾在湿泥深陷,随即升冉高空,一个捆绑了铁索的泥人,被勾爪衔于当空,根本看不出清晰的轮廓。
“放水”。
泥人刚被放向地面,一名狱警大喝,随即一根长管犹如泉涌,风风火火的朝下冲烈,很快水势减弱。然,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思的诸多囚徒,突然表情大变,瞳孔放大,既而步向用铁丝高铸的铁网,他们像洪水一般,汇聚向离任天龙更近的地方。
众人不敢相信眼下惊异的一幕,当狱警解开任天龙身上枷锁的时候,后者慢慢的抬起头颅,望望苍天,继而扫视着周围观览怪物一般的众人。
而此时的任天龙,用“囚首垢面”来形容甚为贴切。在狱警的搀扶下,任天龙艰难的直起身子,未曾因重拾天地而喜面感慨,显的极为镇定。
数百囚徒像炸开的蚂蚁,全都震惊的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一个受过电雨禁闭的人,又能在土刑中存活下来,放眼整座监狱,又有几人可以做到。
东面林立的一间相对静谧的囚室里,暗影轻蠕,好似刁钻的风吟,一时间趾气高扬,迎隙而生。
“你知道,我待你视为已出,可如今事态有变……真是造化弄人啊,看来你我缘分是尽了”。
一个面目阴沉,轮廓朴素的平头男子跪立在暗影中央,他的身前耸立着一个深色背影,对方的话如同巨石一般,让他心神颤栗。他挑眉
望着身前宽厚的背躯,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光头男子心生涟漪,自己粗重的呼吸依耳能详。掩低的头颅鲜有血色,五官朴素并无雍容也无劣痕。如若此时任天龙在这间囚室里,一定能会以最狠厉的手段将其挫骨扬灰。
“老大,我的命都是你的,现如今你想收回去,我毫无怨言,只是……”
朴素男子神情微颤,目光烛殇。
“说下去……”
深色背影稍有迟疑,随即轻叹一声道。
“不管这池中之物有着何等能奈,都并非泛泛之辈,若想收为已用,必先鞭之,善之,养之,弃之……”
男子说到这,便没有再说下去,反而内心翻腾出一丝莫名的苦楚。这些,不正是身前之人对自己惯用的伎俩?此刻借此警醒,当真荒缪可笑。
男子伏下的身躯伏的更低,整个身子抖个不停,不知是笑还是哭泣,他身前之人静步而行,站于他的身前。良久,一只厚重,有些发白的手掌始终没有去拍打男子的臂膀,随即手掌握拳,阔步走出了囚室。
尘归尘,土归土,世间的一切都写在了脸上。
男子伏低的身子慢慢立起,眼神凄楚而坚毅,他唇舌一动,一把二寸刀片赫然显现在了嘴角,男子眼睛微闭,手起刀落,整个身子斜顷一处。随其倒下的,便是鲜如鸡冠的红,凌空挥落,溢泽满空。
吼……
吼吼吼——吼吼吼——
众人诧异之余,全都低声呼吼,为任天龙的坚韧感到敬畏跟赏识。
呼吼声越演越烈,在被狱警扶离的任天龙耳际旁,久传不止。
D15区,四楼西角128号囚室,是这片区域中,最臭名昭著,最蛮横,也最不讲人情世故的一帮囚徒。
他们的血腥与欺压,是众所周知的,不管从监狱下放到他们这间囚室里,是什么样的狠角色,不出三月,要么疯癫痴狂,要么呆若如殇。
有人称此囚室是死亡之地——生的禁门,死神的驻地。
然,就在今日,128号囚室将迎来一位特殊的狱友。
叮!囚室牢门被打开,任天龙走进牢门。
依然是靠门的上铺,任天龙将生活用品放在床头。看眼房间睡熟的七人,再看看下铺胡腮长满圆脸的男子,磨牙的时候,唾沫横飞。
任天龙不以为意,刚从土刑死里逃生,他太累了,需要好生休息,最好能大睡一觉。
云浪青烟拨沧海,红霞银月锁长空。
洁白的天际,白云朵朵,纪雪纤丽容颜,身席湛蓝色长裙,在细云中仿若天仙,脱俗出尘。任天龙面目凄楚,含情脉脉,与纪雪四目相望。
任天龙说:“我在梦中见到你,我梦见你在黑暗中游荡”。
纪雪说:“我也是,我们找到彼此 我们在黑暗中找到彼此”。
纪雪话音刚落,突然天际阴沉,白云瞬间阴郁黑暗,清明的苍穹瞬间漆黑一片,纪雪的音容笑貌顿然溃散一空,融入无法窥视的黑暗中……
128号囚室里,正在上铺沉睡的任天龙,脖颈突然多出一条绳索,绳子像一把永远无法闭合的钳子,将他的咽喉死死卡住。绳索的两端被一个硕大的猛汉把持,他的周围站立着六名闲情自若的男子。
“咳咳……咳!”
任天龙睡意顿散的面目瞬间通红,粗筋暴突,整个身子不由的乱抖,像是再次被电雨临幸一般。
“嘘,很快,你不是命很长嘛,很快……”
一旁面目阴狠,神目可憎的男子盯着痛苦挣扎的任天龙,有意味的轻轻说道。
“是的,华夏人,不用感谢我们,呵呵”。
留着胡须的黑壮男子随声附和道。
闻言,其余五人全都低声嘻笑连天,眼睁睁的看着任天龙生死挣扎的这一刻,似乎创造与见证死亡,是他们此生最大的乐趣。
第五十五章 莫须有的罪名
咽喉越压越紧,任天龙双手根本抓不到任何可把持的东西,指甲几乎陷进墙里,眼看就要抠出血块出来。
窒息越加危紧,任天龙脑海越来越混乱。
荒芜中,急促、头胀、胸闷这些不适的感触,瞬间将所有的思绪拽到了被土刑封闭的空间里。
那个时候任天龙深陷湿泥,身体不能动一丝一毫……
咽喉在被遏制,任天龙瞳孔放大,眼看就要一命呜呼。
突然,他面目一横,眼睛突然变的狰狞起来,他双脚一踢床板。
喝!原本束手无策、任人宰割的任天龙骤然脚下生风,带着强大的冲劲,提起膝盖朝脑后撞去。
用绳索勒紧任天龙喉咙的男人,面对突然失控的任天龙,率先露出哑然之色,不过此人机警,当即暴退,致使任天龙悍然一击瞬间落空。
与此同时,最边侧男人连忙探手而来,他双脚牟动,试图将任天龙绝情的扼杀在摇篮中。
在他们眼里,任天龙或许有些能奈和胆识,可凯威是什么角色?放在他们面前,是连擦鞋都不配的垃圾!
用他们的话来形容:那是吃屎的家伙。
用这样一个人的生死,企图在这D15区兴风作浪,占据一席之地,根本就是不自量力。
所以任天龙的死,对这七人而言,依然不痛不痒,无伤大雅。
显然,在有心人眼里,凯威的死是任天龙故作而为之,意以此上位!
然,此刻任天龙出手回击,在他们看来是莽撞,是没脑子的行为。
摩拳擦掌的阵势一触即发,任天龙撞开手持绳索的男子之际,立即伸拳迎向右侧猛汉的胳膊;但边侧男子已然欺身上前,伸过的长拳眼看就要挥向他的眼眉。
任天龙机警,知道此击遇阻,当即折身回来,他不但要躲过左侧长拳,还要将身子偏离出,身后男人挥动长拳的攻击范围。
可是,他这一躲,不但未将阵仗浅搁,反而迎来更加凶猛的长拳飞腿。
两记猛拳一左一后双双落空,几人紧忙追击拳脚,就在任天龙正欲做进一步的反击时,突然脚腕一阵吃痛,继而一记脚力撞向他的胸膛。
嘭!原本面向牢房铁门的身子,顿然在又一记长拳击中头颅时,飞撞在了墙壁。他在跌滑当空的瞬间,任天龙又被雨点般的拳脚席卷开来。
果然是寡不敌众,任天龙身乏力衰,他根本无法去硬接这样的阵势,无奈吃痛之下,只能勉强用胳膊与膝盖,死死护住显瘦的躯体。
狭窄的区域,面对身手不俗的众人,紧锣密鼓的愤然围攻,虚弱的任天龙显然不济。
很快,他便晕沉过去。
哗啦……
128囚室中,一桶冰水直接将靠门上铺,从因殴打导致晕厥的任天龙惊醒。湿水成溪,将上下铺的被褥浸个通透,也“连累”了左侧铺位。
当然,水漫金山的后果,需要囚室里的囚徒,自己去承受。
在任天龙苏醒之际,人便被狱警戴上手铐,押解向一楼长厅。
此时正值犯人放风时间,除了为数不多的,值守的持枪狱警外,所有囚室空无一人,看着有些莫名的空洞和失落。
任天龙看眼左右狱警凶神恶煞的仪表,心里有了狐疑。
这是要带我去哪?
一行三人,经过一楼长厅,朝右通行数米,又经过数道铁门后,一座略显卓雅的大楼这才通显出来。
之所以称之为“卓雅”,只因这座大楼的格局与监狱其他大楼不同,连剑拔弩张,略显刁气的狱警办公大楼都有所相驳。
大楼共三层,从布局上看,有欧洲中世纪爱丁古堡的恢宏与古典。
爱丁堡城堡,是爱丁堡甚至是苏格
兰的精神象征,它于一五七一年修建,耸立在死火山的岩顶上,将爱丁堡城堡庄严雄伟的气氛,表露无遗。
任天龙被带到二楼正中的房间前,停了下来。在为任天龙取下手铐后,狱警竟放心的退了出去。
他环顾四周,在枣红色的木地板上,除了古典的围栏与别致的灯冉之外,走廊与厅室无一名警卫把守。
就在任天龙狐疑之际,正中的房门被打开,一名身穿军装的青年男人站立在屋舍中央,他的身侧毅立着一位婀娜多姿的灰衣女子。
开门的是位体形偏瘦的中年男子,此人与屋内正中站立的青年一样,都是军装笔挺。
干净、严谨、威严。
“进来!”
青年腔正口圆,操持着流利的汉语。
任天龙没有迟疑,从门外走近,感觉眼前青年气场很足,不知是否是近日在监狱压抑的缘故,他总觉得眼前这人很不一般。
他端详着他,皮肤白而细腻,头发略显棕色,瞳仁特别蓝,像是深邃的古海。
“F国人?”
任天龙内心沉定,在天朝阳城,他见过不少外国人。
M国人一脸牛气哄哄,头发蓬松,因为喜欢户外运动的缘故,脸大,白且显红,一般有点浮肿。
Y国人一脸高贵气质,头发剪得齐整而短,脸上干净,就算留胡子也很整洁。俄国人通常留大胡子,鼻子特别勾,脸白如石灰,头发颜色最浅。
D国人脸部比较长,下巴略尖,清瘦而双目有神,头发金黄色。
F国人脸部椭圆,皮肤比其它国家的细腻,温和、头发大多棕色和褐色,瞳仁为蓝很是惹眼。
而青年身侧的灰衣女子,应该是M国人,她玉腿妖娆,鲜如白玉,黑色的高跟鞋,像是承载着滑溜溜的冰激凌一样,贪婪的吸吮着她的脚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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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3598,任天龙,天朝阳城人士,因犯国家安全罪被秘密逮捕,判终身监禁。”
青年面向任天龙,义正言词的说道,像是叙述,又像是在宣判。
“莫须有的罪名。”
任天龙神色一震,低咕一句。
这么大的罪名扣在自己头上,太过耸人听闻。若说他身上背了人命,任天龙或许会更好接受一些。
在阳城因与叶成坤结仇,引发的诸多死伤,至今历历在目。
当日从穆粱辰二人林中九死一生之战中,救下自己与将自己放逐至此的,会是叶家攀附的军方势力吗?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自己陷入深渊,真是歹毒。
就此,任天龙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势力的影响,是何等的恐怖,不仅能将人玩弄股掌之中,还能驾驭任何人的生死。
对于任天龙的反映,青年眉头一皱。
“我是这座监狱的典狱长,艾伏特·杰迈瑞,你在土刑中存活下来,是个奇迹,但是你要记住,这里是我的监狱,你没有资格再挑战我监狱的威严。”
此人,便是众囚徒口中,令人忌惮且无情无趣的典狱长——铁妖。
这位铁妖非比寻常,他精通十国语言,在自己接掌这座数以千记囚徒的监狱五年间,不曾有重大失误。
之前三次规模不小的监狱暴动,都被其不动声色的压制,并一一挫败。
上位者覆手投足,顷刻间是天堂与地狱的事。
掌控数千生死,是需要何等的能奈与手腕,方能定握固土,止戾衡垣。
然,典狱长召见新入狱的囚犯,这是他的惯例。
“任天龙,你在监狱可曾受到虐待或不公,有要投诉的吗?”
铁妖看眼面色有些苍白的任天龙,走近一步神色正襟的说道。
看着这个二十七八岁的青
年,任天龙静静的回了一句:“没有。”
不管是因为被诬陷栽赃,还是强行扭送导致的陷身囹圄,既然来了,想出去是天方夜谭。
毕竟就在前几日,自己“击杀”凯威一事,闹得D15区沸沸扬扬。
至于投诉虐待与不公?监狱之中随处可见,任天龙可不相信,这位年轻的典狱长会施以援手,加以权衡。
说不定他就是最大的狱霸!
“你确定?”
铁妖深深的看了任天龙一眼,背过身去,端起一旁灰衣女子递来的咖啡,触鼻轻嗅,细细品茗。
他对咖啡极为讲究,品用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哈拉尔咖啡。
哈拉尔咖啡被称作“狂野的玫瑰”,属于“纯手工”生产的咖啡。
拉哈尔咖啡有一种混合的风味,味道醇厚、中度或轻度的酸度,最重要的是,它的咖啡含量最低,大约是1.13%。哈拉尔咖啡又是一种很特殊的咖啡,它的味道非常具有侵略性,随时准备战胜你的味蕾,让人很难忘记。
哈拉尔咖啡的土腥味是干法处理咖啡所特有的,也是一些人喜爱它而另一些人排斥它的原因。
但是,由于咖啡采摘后的处理方法不同,埃塞俄比亚哈拉尔咖啡的味道也不尽相同,有的味道厚重、低醇度并有浓烈的酒味,有的则香浓、润滑伴有清淡的果香。
哈拉尔位于埃塞俄比亚东部,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也是伊斯兰四大圣城之一,那里出产的咖啡豆通常可分为三种:长豆哈拉尔、短豆哈拉尔和单豆哈拉尔。
其中,长豆哈拉尔最受欢迎,质量也最好,这种咖啡豆饱满,有浓郁的酒香,酸味明显,而且味道厚重浓郁。
埃塞俄比亚咖啡大多产于海拔2000米以上的高原,大产区有吉马、甘比、叶尔尕车法、西达摩和哈拉尔。
其中,哈拉尔的黑山地区,至今仍是世界上唯一有野生咖啡的地方,那里的野生咖啡每年都要拿到伦敦去拍卖,拍卖价高得惊人。
卡拉尔咖啡,拥有狂野的气息和红酒发酵般的浓郁味道,说它是世界上最好的咖啡并不为过,只不过缺少品牌且包装简陋而不为世人所知罢了。
“好了,带走吧。”
铁妖目光沉定,随口淡淡道。
闻言,中年军人就要将任天龙带离此处,在快退出房间的时候,铁妖平波不惊的又递了一句:“一个华夏人,不懂英语可不行。”
“是,长官,属下明白。”
中年军人看眼背对之人,此人不但是个可以意指为狱的年轻人,还是一位刚正不阿的优秀军官。
他带着任天龙刚退出去不久,走廊里步入一名监狱高管。
“典狱长。”
此人信步而来,但在走向铁妖身前时,全然一副奴才样,没有半点平日养尊处优的尊容。
就在中年人话音刚落,一直品茗咖啡的铁妖,轻巧的将咖啡杯放在桌面上,随即跨步而行,猛腿一掀,嘣!中年男子便倒飞数步。
继而铁妖在他惊恐的目光下,爆施数次猛腿,腿法之狠之快,匪夷所思。
在笔挺的军装下,连环腿如笔下洒脱的文字,顺畅,行云流水。
铁妖收腿,气定神闲的回身,端起灰衣女子从桌面伸递的咖啡,轻喝了一口。
在此之际,两名狱警很快走了进来,将地面犹如死狗,面目千疮百孔的中年男子拖拉出去。
“我的监狱,敢背着我私通犯人,拉帮结派,找死!”
铁妖目光凌厉,口中暴语而起。
一旁的灰衣女子,似乎早已司空见惯,除了温和与恭敬,并没有其他的情绪,其他的动作。
如同精致雕塑,菱角分明,庄正艳丽。
第五十六章 大话王
“你们可知道,那个华夏人为什么在土刑中不死吗?”
放风地界,数百囚徒七仰八卧,分散扎堆。
然,场地一处聚下数十名囚徒围簇一起,一名E国小子站在人群中央,此时正饶有兴致的唾沫横飞。
他的身前空无一人,数人皆是散落两旁,好像他嘴里的滔滔不绝,是把绝世泠剑,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我告诉你们,这个任天龙,他会气功。”
E国小子面容显瘦,同艾克的年岁相仿,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他发质松散,一头卷毛。
他本名费德罗,人送外号“大话王”。 他不知哪来那些小道秘闻,经常传散,听众不管他是道听途说还是实事求事,都任他由着性子宣讲,全当解消乏味的狱中生涯。
“不会吧,那可是华夏最棒的上等功夫?”
“就是,他真有这么厉害,怎么会被关进来,早都云鹤仙游了。”
对大话王的揭秘,周围众人皆对其唾之以鼻,认为他是在信口雌黄。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名华夏人本来是必死无疑,可土刑进行到一半,就……”
大话王正以诸多秘闻,侃侃而谈之际,突然“啪”的一声,被突然袭来的一记耳光煽滚在地,截停了他的言辞。
“费兰奇……”
“快走,快走!”
聚集的众人正专注倾听八卦的时候,走过来数十名猛汉,当看到为首之人时,当即四散而逃。
为首之人卷发蓝眼,满脸胡须,眉宇阴猾,面庞凶狠,正是鲜以“惨厉”闻名的费兰奇。
D15区威震一方的巨头,话说任天龙击杀的凯威,便是此人多年心腹。
“大话王,又开始找存在感啦。”
打他的一名中年男子,抓着费德罗衣襟提的老高,拍打他的脸庞邪笑道。
“大哥,没有,没有……”
大话王目光飘忽不定,身板显瘦的他,看着对方聚集过来气势汹汹的人马,像是数头肥猪,油腻不堪得欺压过来,脸色很难看。
“如果这些人全是真猪就好了。”
大话王被人拎向半空,不惊不怒,反而露出一丝贪婪的笑意。
他的笑,显在众人的眼里,委实震怒一片。
“找死!”
中年男子看眼费兰奇,发现自己老大眼里闪过一丝戏谑,当即像抛铅球一样,将大话王摔倒在地,继而数名猛汉上前拳脚相加。
“住手。”
对大话王的蹂躏刚开始,便被费兰奇轻声叫停。
他的话语很轻,像是修养极好,未曾有过暴怒一般。
按理说,在场面混乱,场地众语投机之际,他的声音无法穿过施以爆裂的人群。
可是,费兰奇轻声一起,众人便自觉的后退几步。
他们全都背过身去,假以闲聊打趣,以抹平周围持枪警戒的狱警堤防和巡视。
“你刚才说,那华夏人本来必死,土刑一半就怎么了?”
费兰奇上前,蹲下身子看向鼻血溢流的大话王,轻声问道。
“就下雨了!”
大话王如实相告,不敢再胡编乱造说任天龙有什么气功之类的话,面对费兰奇的报复跟打压,他不假思索的选择老实和顺从。
大话王祈祷,
希望众人不要将他打成猪头脸才好。
“你他娘的,这个谁不知道?你不是说他会气功吗?”
费兰奇竖耳静听,临近的几名手下也不例外,毕竟气功是华夏最神秘,最高深的功夫之一,可大话王给的答案让闻者抓狂。
“不是,这个是我瞎说的……”
闻言,大话王也急了,连忙惭愧的解释道。
“真是蠢货!”
费兰奇面色动容,以为任天龙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原来是自己多虑了。
能活下来,是任天龙这妖孽运气太好罢了。
也是,十七岁的少年,加上幼嫩的脸庞,任谁都不会将其联想到气家宗师的尊位上来。
土刑与其他惩戒一样,是阿提卡监狱内部私设的刑法,不受司法管控,不受法律条文,在这座监狱里,典狱长就是法,就是天。
“鬼啊!”
大话王见费兰奇凶狠的仪态,当即神色惊慌,这费兰奇一直是以温面示人,未曾想,他平易近人的背后,愤怒与怨恨竟是如此獠牙可怖。
“所有犯人注意,放风时间结束,所有犯人回到牢房……”
监狱警示一出,大话王当即神色缓和,如释重负。
监狱规定,放风时间结束后,所有囚徒必须起身,在经过数名狱警勘察中回到属于自己的囚室。
这期间发生暴乱跟扭打,便是要以严惩,甚至直接击毙。
“大哥,真不知道。”
大话王说着,连忙脱逃出去,蹿入人流。
“老大,这小子会不会不老实?”
“不,他不知道!”
费兰奇起身,同众人一起向前迈步,混入数以百计的人群当中。
多日的匮乏与精神紧绷,令任天龙神情压抑,此时力不支体也是自然。
可是在土刑中侥幸存活下来,除了气运与雨水灌注之外,也有任天龙体内金丝虫的功劳,就跟他胸膛的枪伤逐渐愈合一样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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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只是现在的任天龙,并不知道而已。
任天龙从铁妖那回来,被带去食堂进食,然后又被重新带进128囚室。
叮!囚室门关闭。任天龙将一本厚厚的英语通,甩在了自己的床头。
一个人孤独,源于选择,要在这座监狱生存下去,势单力薄势必举步维艰,所以任天龙无论如何,都要打破这样的窘境。但在此之前,他要做很多事,例如摆脱眼前这些人。
“改头换面嘛”。
任天龙刚进囚室,将他击打晕厥的七人再次围将过来。
“看来真是低估了你”。
众人看着任天龙身形虚弱,可精神稍有好转,与从土刑出来病态堪忧的神态判若两人。
他们嚣张,他们刁钻,可是任天龙不否认,他们确实身手不凡。
例如右侧那个稍矮的黑面男子,此人身法诡异,力道纯厚,所展现的武力绝对是身经百战磨砺出来的。
再如最后面那个趾高气扬的M国人,此人力大如牛,深知战攻,非蛮力力敌且以巧术博之。
纵观七人,没有一个不是狠角色。
这些人能聚集在一块,当真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怎么,学会装傻了?”
Y国猛汉话音刚落,任天龙便蹭的一下站起身来
。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出手时,任天龙朝身前之人伸过手来。
此举令众人大感意外。
这是言和?
七人面面相觑。
“怕了?”
任天龙身前魁梧壮汉,眉头紧撇,瞳孔微张,鬓发垂颊,络腮胡,名为弗莱特,是这座监狱里,为数不多的犹太人。
当感受到众人挑衅的目光时,任天龙缓缓收手,侧目而视。
他知道,众人拒绝了和平相处,既然如此,那唯有一战。
囚室七人,收起松慵的神态,以任天龙为中心,分散而立。
这几人都来自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信仰。
然,在面对一个刚入狱就声名大躁的囚徒来说,若不施些手段,此处“死门”可真就成了浪得虚名的伪衔。
众人全都彪猛魁梧,唯有一人除外,这人便是铁床最里面,同任天龙个头相当,年岁要大上半轮的T国人。
他黑面白牙,“国”字脸,臂腕无时无刻呈“弓”状,有着身经百战的威猛。
昨夜,任天龙同他交过手,此人可谓战力惊人。
他叫坤平,来自佛教圣地——T国的一个穷破小镇。
坤平身侧,一名高他一个头颅的男子,眼眶深黑,鼻梁高挺,是位波斯人,名为哈利奥拉。
此人面部通红,似是先天性的,他的锁拳很是厉害,任天龙已经见识过。
左面靠门位置,一个看似魁梧却有着精明的汉子,来自战斗民族,名为叶戈尔。
此人不但晓勇机警,还有超于常人的明锐与洞察力。
右侧靠墙站立的,则是三名魁梧相当的M国人,卡尔、艾比、艾布尔。
这三人在128囚室里,占据一定分量,不仅身手阔健,刚猛无畏,还有着较强的心理机能。
七人中,最先进入128囚室里的当是M国人艾比。
监狱发现他有严重暴力倾向,于是又相继将哈利奥拉、卡尔、叶戈尔、艾布尔、弗莱特送了进去,而坤平则是进入这间囚室最晚,且拳法最锐利的一位囚徒。
任天龙眉头轻蠕,严阵以待的扫过众人,对方的功夫五花八门,各有千秋,纵使他现在伤愈是全盛时期,也无法与其之众抗衡。
纵然银冬赤影、两把绝世好刀在手也不行。
可是,人生中有很多事情是你逃避不了的,需要你用全力去应对。
况且,任天龙的人生词典里,可没有“懦弱”二字。
要让他屈服,苟延残喘得以短暂的安稳,他根本做不到。
艾布尔眉目一横,瞳仁冰凝,刚要出拳,便被块头最大的犹太人、弗莱特挡了下来。
“上次是小试牛刀,这次别说我们以多欺少,兄弟,要不你活动活动?”
弗莱特说完,朝边侧坤平看了过去。
坤平闻言,不惊不喜,面呈温色,当即率性而动,闪跳向任天龙的身前。
他这一显现身形,周遭众人全都退散开来。
任天龙见此人出阵,意以君子过招。
几天前,刚入死门时,众人的围攻虽有强力,可任天龙感觉的出来,七人中未有一人动用全力。
坤平站定之际,慢条斯理的伸手成拳,于眉前六寸,眉下九寸牟动,铁拳递迎,载沉载浮。
第五十七章 死门真正的高手
坤平出生在T国吉普的一座小镇,从小家境贫寒,便以打黑拳贴补家用,十七岁那年,小他一岁的妹妹被镇上恶霸掳走。
坤平勇踏恶巢,以寡敌众,将对方重创,五死八伤。
在被擒押期间,辗转T国境内多座监狱,不是寻事滋事,就是伤人袭警。
无奈之下,只能将其移入阿提卡监狱。
灯光灰暗,囚室外的灯苒透过铁门正中挡板,将光亮四四方方的投射进来。
光线如黑纱,如鬼女,瞧不真切,洞彻不全。
坤平双腿前移,长拳回旋,似静而动。此击,便是要朝任天龙眼眉挥致。
任天龙无法窥视世间所有拳法的奥秘,面对坤平施展怪异的拳法,他双手摊平,想以巧力与其搏击。
可是,坤平前拳刚猛以肘为力,恰巧撞向了任天龙的胸怀,继而肘击打在任天龙的脸上,嘭!一下,任天龙感觉脸额撞在了厚实的钢板上,异常疼痛。
这是任天龙有生以来,进死门以后,第一次真正见识到,除华夏功夫之外的强大武技。
坤平招式诡异,是以力为界,机巧以幌,刚烈坚猛,致人软肋,于俄顷之间击倒对手。
他的拳法独到,精湛,是较为高深的泰拳。
泰拳即T国拳术,杀伤力极大。
泰拳(Muay Thai)是一门传奇的格斗技艺,是一项以力量与敏捷著称的武士。
主要运用人体的拳、腿、膝、肘四肢八体作为八种武器进行攻击,出拳发腿、使膝用肘发力流畅顺达,力量展现极为充沛,攻击力猛锐,素有立技最强格斗技之称。
虽然时代进步与社会商业化,令拳坛风气腐败、道德沦落,可惟其本身的拳术角义精神,始终不变。
尤其在乡野地区,尚武之风古今不渝。
三十平米的狭小空间里,可供施展拳脚的地方极小。
此时牢房内昏暗交织,暗潮涌动!
任天龙拿捏不准泰拳,于是在面对坤平刚烈制猛的攻击时,只能侧身用腕肘死死护住紧要部位。
拳,以狠、猛、坚、快为重击之力;对敌时,是以软肋与柔弱点抨击制敌。
然,坤平的泰拳炉火纯青,短时间内任天龙无法见招拆招,所以他必须要等,要忍。
拳有千般,力有刚柔,操持拳劲的力道与精力是持续消耗的,特别是拥有一定功夫的任天龙,更能洞悉到这一点。
“这小子怎么不还手啊……”
任天龙被坤平狠压一头,令他只能坚忍防守。
而死门里的另几个看在眼里,没有一个显现嘲弄的意味,毕竟同坤平交手的,可不是这几年间被狱警塞进的一般狠角儿,这是位带着“光环”进来的莽撞少年。
一入监狱就斩杀凯威,在受土刑之后,仍然身手矫健。
这在整个监狱,可不多见。
“他是在找破绽!”
在靠墙位置,来自战斗民族的叶戈尔目光毒辣,他沉声说道。
“想反击……”
艾比神情疑虑。
“恐怕,他没有机会……”
波斯人哈利奥拉轻声回了一句,门侧犹太人弗莱特闻言,也是笑着点头。
在被坤平强拳力压之下,很快任天龙的嘴角溢出鲜血,胸腔与头颅都遭遇多次重击。
痛楚随时间加重,令他苦不堪言。
然而,就在坤平
出肘重击,再欲牟动膝盖撞向任天龙溢血的面目时,一直坚韧防守的任天龙动了。
他像猛虎下山,丧尸复活一般,狰狞而强悍。
原本坚守左右两侧的掌拳,突然如铁钳一般,死死的挟在了坤平的大腿位置,既而双脚前伸,带着强大的劲风踢向他的头颅。
一直隐忍不发的任天龙突然回击,坤平虽惊不乱,他眉头一皱,单手去拉靠门铁床的竖架,身体迅即后扬,恰是偏去五寸,堪堪躲避了攻击。
退避之时,后腿再次猛踢过去。
坤平阵前灵敏,对阵场的突变有着极高的灵动性与应变力。
这是经历,是经验。
不是江湖老手,铁拳浸进血雨腥风之中,很难做到这一步。
然,他冲任天龙眉心再次伸将过来的飞腿,并未一击而中,而是撞向了任天龙蓄势而动的长拳上。
这一撞,恰巧打在坤平膝盖右下方三寸左右的位置。
坤平踢出来的长腿,像是荡出去的秋千,一股酸痛瞬间袭来。
膝盖下的小腿动脉包括胫前动脉、胫后动脉及腓动脉。
小腿动脉损伤的常见症状,胫前动脉受阻,足背动脉多消失;而另外两根动脉干受累,由于肢体的反射作用,亦可引起胫前动脉的痉挛,而出现足背动脉搏动的减弱或消失。
而膝盖右下三寸,正是小腿胫前动脉。
不知是凑巧,还是任天龙刻意而为之,坤平在一击之下顿然失衡,随即苦色难掩疼痛,身子有了动摇。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伺机而动的任天龙断然出拳,一阵雷霆般的拳劲犹如洪荒爆射,倾力轰击向坤平的胸膛。
后者惊忙中,手肘与膝盖迅即格挡。
可一丝的时机遗漏,都将是致命的。
在被任天龙窥探其拳法之际,得一丝先机,都将阵势运筹帷幄的掌控,纵使其强行布施泰拳绝妙的拳意精髓,在任天龙包揽的最佳契机中,任他出类拔萃,也要饮恨退却。
而他恢弘的泰拳,也将瞬间被击散的土崩瓦解。
高手过招,分秒必争!
特别是在面对精纯的泰拳面前,任天龙更是心神凝聚,神色危紧。
在窥视的契机中,一击而中,面对轮番而强大的拳劲时,坤平如同肉盾,在巧挡几下无果之后,如同面团,被任天龙从门左击退向内墙位置。
坤平苦不堪言,而这瞬间的异变,更让死门里的六人神色紧张。
众人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弗莱特目光一撇,当即拳脚相向,试图撞向任天龙的胸怀,予以重创。
其身侧的哈利奥拉,早已按耐不住身形,伺机靠近任天龙。
这哪是君子过招,分明是一帮恶棍无赖!
打在坤平身上,本如涟漪一般的拳速,当即被弗莱特打断,在避让突袭时,脖子微微一震,只见一双大手死死的锁了过来,任天龙立即侧头,顿然一股窒息感瞬间袭过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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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龙眉头紧锁,看向此人。
又是他!
任天龙心惊不已,这个红面的猛汉身手平平,可锁招很是毒辣,一旦被此人“锁”住,根本无法再施展任何力道。
刚入死门,也是此人挟锁才有的坐以待毙,成的待宰羔羊。
此等强招,屡试不爽!
哈利奥拉,波斯人(亦称伊朗人),来自石油工业发达的大不里士,他出生富贵
,自小喜爱武术。8岁洗练拳脚,9岁拜伊朗名拳大师卡里奥为师,苦练红拳,锁拳,学习二趟、蚕丝拳、散手、联炮和太阳功、截手刀等。
卡里奥,伊朗戈勒斯坦人士,早年游走列国,在东亚华夏的西州城暂居数载。
中华武术,博大精深,他对此深深痴眷,于是拜在西州城武术宗师玄真门下,习究武术之精妙,功法之精髓,意得志满之际,回归故里,传扬华夏武术。
然,哈利奥拉便是卡里奥门中得意弟子之一。
哈利奥拉可谓一代武痴,幼时练功,唯恐惰性缠身,休息时在身下搁两块砖头,硌醒就起。天道酬勤,18岁时,哈利奥拉武功精进,膂力过人,可以把百余斤重的威武大刀耍得呼呼生风。
因心高气傲,急于成名,于是挑战伊朗国各大武家门人,由于出拳阴狠而不计后果,同他交手的人,皆是惨死,无一幸免。
据传,哈利奥拉在被抓捕之时,正同一位名家大师过招,将其败毙,身残骨缺。
如果说坤平是死门里,拳法最独到,最尖锐的一位,那哈利奥拉则是死门中,功夫最顶尖的高手。
任天龙被哈利奥拉“锁”住,那后果自然不言而喻。
四楼东角,209号囚室门被打开。
“进去!”
“克洛娃,你睡里面上铺。”
一个长像黝黑,短发高鼻的青年,被两名狱警带向囚室前,在指向牢房里一个空的铺位后,将克洛娃推了进去,关闭牢门,随即二人闲散的退了出去。
由于凌晨为休息时间,来自加勒比海地区,古巴圣克拉拉的克洛娃的新入,未在D15区掀起任何波澜,更别说有任天龙一样的入迎阵势。
克洛娃——Clover(三叶草),三叶草的花语是幸福。而且据说找到四片叶子的三叶草,就能得到幸福。
铁门黝森,根本从透射进来的四方光线中,朝外窥探不出任何能显现成形的景象。有的是深沉,压抑,浮躁跟窒息。
“嘿!”
克洛娃于铁门而立,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冷喝。原本睡躺的囚室七人,不知何时站其身后,靠铁床慵懒垂立。
“从哪里来?”
七人中,步前一名M国男子,此人五大三粗,露出一身横肉,脸上眉头上方明显有几处刀疤,阴暗成影,错愕到避目,他嘴角微微一扬,走到克洛娃面前,后面众人一时间,也全都围了上来。
克洛娃静静转身,抬头看向来人,一米八左右的刀疤男子,全身肌肉纵横,显出生肌蛮横的味道,比他高壮太多,俩人对比当真是象与逐鹿。
“地狱!”
克洛娃听闻此人语气蛮横,根本不是和气迎友的姿态,于是平淡的回他一句。
他话音落后片刻,众人纹丝不动,克洛娃不以为意,当即拿着手中衣物往最里面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步移的瞬间,一记飞腿从前方横扫过来,其力桀骜,犹如狂马,肆无忌惮。
嘭!猛击的一脚踹向克洛娃胸口。一个猛振,克洛娃撞回到门角,他心口疼痛,面色一沉。
“找死!”
当男子欺身,又使出同样的招数,当脚力快撞向克洛娃脸部之时,后者冷哼一声,猛然扭头,侧身回踢一脚。此力刚猛,恰巧击中来人的胯下正中。
“啊!”
为首刀疤男子面色一窒,身体一个不争卧躺在地。
第五十八章 克洛娃
不可致信!众人在刀疤男子压低音量的痛叫声中,惊愣当场。
看似娇弱无力的青年,不曾想,一招就将马首是瞻,此间囚室的老大撂倒。
以为是个软柿子,没想到跟新来的华夏囚徒一样棘手。
不过,震惊归震惊,平日的推崇与尊敬,不能被异象轻易埋没。于是,209号囚室其余六人,全都恼怒成形,砰然上前倾力出击。
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单人对战是一回事,猛斗群雄又是另一回事。
它不但需要顽强的斗志与巧于攻守的应变能力,更需要把控全局,运筹帷幄的眼界、胆识、魄力与心境。
209号囚室的犯人,同128号囚室的众人身手相比,完全判若云泥。
放眼整个阿提卡监狱,又有几间囚室同128号囚室如出一辙,是高手并肩,群雄同气的存在。
克洛娃心神沉毅,在面对六人如狼似虎的攻击时,依然面不改色。
他长拳横于胸前,步伐沉重而坚毅,抬手投足间,挥洒着霸王拳劲,威猛刚烈、所向披靡、劈波斩浪。
原本六人闪动的身形,意欲将新入囚徒克洛娃挥伤致衰,为这间囚室奠定威严和与其依附的刀疤男子雪耻。
可是,现实残酷,战况并非如此,可以说结局有些浮夸。
六人的攻击未伤克洛娃丝毫,反而不肖片刻,全都成了他拳下的众矢之的。
“现在的监狱新人,都这么厉害的吗?”
横卧不一的七人,纷纷表示震惊。
就介于此,克洛娃阔步上前,走向低吟的刀疤男子。他的举止不能说专横威猛,应该以“气宇轩昂”来形容。
刀疤男子见此人朝自己走来,当即忍着疼痛倔强的退了几步。
“以后,我就是这间牢房的老大,你不介意吧。”
克洛娃看眼刀疤男子已然退却的身子,漫不经心的拍着他的脸说道。
“不介意,不介意,老大!”
刀疤男子忍痛回应道,在克洛娃将头颅转向身侧,周围卧趟的囚徒纷纷给予肯定的回应。
监狱充斥的危境是根深蒂固的,纵然异象起伏,也要应大势所需,特别是在囚徒与囚徒之间,理当知晓屈服。
监狱为了止消狱霸与欺压,在每间囚室都有一个红色按钮,一些倍受欺凌忍耐不住的囚犯,触动按钮都能寻求解救,这些在入狱第一天,监狱都有交代。
可是解救得到的只能是短暂的安歇,后续将承受无穷尽的囚徒报复,这也铸就了阿提卡监狱,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至理法则。
而且不管是监狱对囚徒的惩戒,还是囚徒们本身交恶所导致的伤残,监狱方面都不会给予任何的医疗助治,所以各区每月都有伤重负死的囚徒被化成血水泼撒出去,临了,死亡通知书都没给家属留下,这也是这座监狱封闭外界的可怕之处。
然,外界推崇的金钱至上,在这里根本就是臭狗屎。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归功于铁血无情的铁妖。
而劳作,从1998年起,是享有特权的人,才能有的机会,不是什么人都能去做工,可以闲暇透气的。
特权是指,同狱警关系好,说白了就是塞银子。
自铁妖2004年接掌监狱以来,废除了劳作的制度,任何人一视同仁,没有一个人会享受到特殊的待遇。
同时,金钱交易也被废除,遏制。
阿提卡监狱对时间管控的相当苛刻,早上6点40,犯人要起床,洗漱,到7点整,去食堂用早餐,用时20分。
正午十分,便是午餐时间,用时30分。
下午5点20至7点整,是犯人晚餐与放风时间,除开这几个时间点,所有囚徒必须呆在牢房。
光线刺目,一丝浮躁从牢门透射进来。任天龙双目微张,从床头警醒的坐立起来,展目张望,发现囚室空无一人。他将厚重的英语通归于内侧,活动着酸麻的胳膊,骨骼“嘎嘣”响。
昨晚被哈利奥拉的锁拳“扣住”之后,身体承受着死门七人的痛击,然而,众人击打任天龙的部位,全都是内伤,外表看上去,根本没有被蹂躏过的痕迹。
被殴打无力后的任天龙,在众人熟睡之时,拖着疲惫的身子,欲以报复,不曾想又遭到群起围攻……
善恶两极,依理为纲。
然,恶魔,之所以称之为恶魔,是因为他完全摒弃
善念跟仁和。
恶是丑的化身,坏的根本。
戏虐、嘲讽、暴躁、仇视、谎言、欺瞒、狡诈,等等等等,这些循环的因素,全都融入骨髓,渗透进他的每寸肌肤。
当感知人或物或事件的时候,他的所有情绪同念头都将幽暗协同腐蚀,根本无法窥视点点星光。
因为光亮,如同魔咒,会让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生活本来就很无趣,特别是在这样一座恶灵充斥,恶棍满天的世界里,因为他们喜欢,所以一直在坚持……
从囚舍出来,向右一百六十米,便是可供囚徒用餐的地方。
八月中旬的夏始,还未到宽衣解带,迎寒避暑的时候,可密压压的囚徒在同一个场地,纵然有八道敞门,也抵挡不了拥杂的潮燥。
可即便如此,也未曾有人在此地咆哮高呼。
“快看,那谁?”
“任天龙?那个华夏囚徒。”
食堂人群耸动,一个少年站在了打饭的长队之中。
阿提卡监狱关押的少年人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黄色肌肤,瑞凤眼,不是华夏囚徒任天龙,还会是谁?
任天龙在队伍最末,由于声名在外,有些敬佩其勇其威的囚徒,略施和善的让其站在自己身前,让任天龙插队。
“有什么,一个卖国贼,被放逐死门的汉奸,有什么好推崇巴结的。”
“就是,在死门里还不是被当成死狗一样爆虐,神气个屁。”
然而,初始勇者无畏,土刑倔强求生,这些映衬在华夏囚徒任天龙头上的光环,并未让太多人对他“恩宠百般”。
在许多人眼里,东亚国民素质低劣,懦弱胆小,崇洋媚外,这些印象像是长在他们心底的诟病。
“你说,那个就是任天龙?”
新入囚徒克洛娃,跟同囚室的七人于餐厅一处落座,看到周围有不少人盯着前方长队低声议论时,便问向刀疤男子。
“是的老大,估计这几日在死门里,没少吃苦头”。
花有百样红,人跟人不同。刀疤男子希尔,知道监狱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既然克洛娃展露手脚,自己身手遭遇压制,成了一个依附的角色,对其恭敬已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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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很厉害吗?”
克洛娃眉头一动,嘴角现出一丝浅月。
“死门里的狠角色,更厉害。”
希尔说着,神色有些畏惧之意。
“哦,有意思!”
克洛娃看着任天龙越来越靠近打饭的窗口,眼里多了一些复杂的神色。
要破帽、多添华发。剩水残山无态度,被疏梅、料理成风月,两三雁,也萧瑟。
任天龙站在几十道长队,右侧一条人形长龙的前端,周围人或鄙视或推崇的眼神与只言片语,他都不以为意。
因为身体的重痛让他无暇多虑,面目的镇定只是佯装罢了。
况且让他头疼的是,128囚室里各个都是难缠的恶棍,这种窘迫的僵局不打破,非得在死门被折磨的冤惨至死不可。
上苍就是一个丑陋而又极其吝啬的巫婆,她无情的将任天龙身边东西,一样一样的拿走。
现在又用命运弯刀遏制住他的咽喉,连苟延残喘的权力都成了一种奢侈。
打饭窗口快临近任天龙的时候,突然从后方窜出一人插站在了他的前方。
“任先生。”
不待任天龙眉头皱起,前方之人扭头冲任天龙一笑。
“是你!”
任天龙满腹狐疑。
食堂边围,有拿步枪的狱警来回巡视。任天龙打好饭菜跟在一名青年身后,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初入监狱能言中文的艾克。
“任先生,您太厉害了,你现在在D15区已经是风云人物了!”
艾克柔弱,喜欢攀附,还喜欢在他的世界里,审时度势的评定人,就在看待任天龙这个华夏囚徒的问题上,他失去主观判断,失策了。
也是,一个年岁不大,看似娇弱无力的少年,在这深渊地狱卷土逆袭,任谁都会觉得意外。
正是这几日在任天龙身上,发生了太多惊奇意外的事情,致使艾克原本对他的亲切,自然而然的升华成发自内心的尊敬与崇拜。
面对艾克的言辞,任天龙只是笑笑,未做回应。
二人一前一后,随意找了一处空闲的餐桌坐了下来,任天龙看着餐盘中的食
物,谈不上什么胃口,除了一块巴掌大的三明治,便是一杯清汤寡水的豆汤。
监狱饭食万变不离其中,且日日如此。
任天龙吞吃着餐盘中的食物,完全无视周围各种异样的眼光。
“任先生,有人要认识您。”
见任天龙不言,艾克恭维的话也慢慢沉没,继而压低了身子说道。
闻言,任天龙眉头轻蠕。
要认识跟想认识是两种概念,前者居高临下,后者阿谀奉承。
也就此时,一位过了不惑之年的老者渐自临近,艾克像是后脑生眼一般,乖张的站起身子,坐在了离任天龙近点的长凳上,老者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坐在任天龙的对面。艾克的举止差异明显,显然是有意无意的,在跟这位不速之客保持着间距,有些鼠象之意。
“你就是任天龙?”
老者坐下,看也不看任天龙,端起他身前的豆汤一饮而尽,像是干渴至极。
“这是迈克菲,在D15区也算是一方诸侯。前几日你击杀的凯威则是费兰奇的手下,这位跟那个费兰奇可是死对头。”
见任天龙不为所动,艾克凑近说道,声音到最后刻意压的很低。
前几日,迈克菲派人找到了他,做为一个无名小足,终日备受欺凌,又无靠山的他,固然惶恐。在知其意图之后,艾克受宠若惊。初入囚徒的任天龙,因土刑一事声名大躁,做为D15区一方霸主的迈克菲,此时能有意投下橄榄枝,全凭自己与任天龙语言交通的特长。
因此,不但能结识这样的巨头,还能得其庇护。瞬间对任天龙的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原本高高在上的人物,突然眷顾于他,艾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抓住任天龙。
他殷切的希望,任天龙能够加入迈克菲,自己也能有个坚固的靠山。
靠山,在这座监狱里,比亲爹亲娘还亲,特别是像艾克这种,手无缚鸡之力又软弱无为的人。
监狱里看似低压消沉,实则暗潮汹涌。一些有能者,野蛮者纷然崛起,围曲力量,铸就属于他们自己的荣耀与一方乐土,即使纷争不断,他们仍然开拔疆池。
D15区盘踞着三股力量,其中便有最晚崛起的费兰奇,最初归笼闲散囚徒的迈克菲。看似循规蹈矩,闭门造车的三大巨头,其实暗地里都在试图瓜分,瓦解对方势力,目的就是为了要在这座无法逃脱的监狱中,过的更加逍遥自在。
费兰奇与迈克菲其实摩擦不断,早有芥蒂,只是以前都是暗里争斗,可后者如今明面招揽任天龙,就摆明了想吸纳这个锋芒乍现的华夏囚徒。
谁都知道,任天龙击杀的凯威,是费兰奇多年心腹,迈克菲如此一来,已然将双方的阵势拉到了阵前。
“阿提卡监狱是地狱,也是生死荣耀,追寻光环的地方。”
“世俗的眼光太过肤浅,无法以正确的姿态来判定殊途同归的自我价值,在赋予了牵绊,枷锁、黑暗的牢笼里,需要重拾信心,找回昔日光环。
在新入的囚徒里,到底我跟这个华夏人,谁才是一匹放纵不勒,超脱俗世的黑马?”
当得知任天龙在D15掀起不小波浪的时候,克洛娃便对其放重了心思。
如此苦不堪言的地狱里,不为自保求生,权当追寻荣耀的浪谋所在,这在整座监狱里,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那老头谁?”
盯着不远处与任天龙对坐之人,克洛娃眉头一动,问向一旁的希尔。
希尔喝了一口豆汤,眉目一跳,当即有了不小的震惊。
“这是D15区屈指可数的人物迈克菲,其实力雄厚,是这里最元老的一股势力,怎么会……”
震惊的不光是希尔,整个食堂都为此掀起了低语燥潮。
“哦,这么快就找到靠山啦!”
克洛娃沉谋之余,撇见周围异动,神目扑闪,唏嘘一声。
“看来这迈克菲是在公然收纳任天龙,又在给费兰奇上眼药。”
“这个华夏人真不简单。”
希尔话落,他身侧中年男子随即补充一句。
“呵呵,这对他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克洛娃眼神迷离,随即低眸冷笑道。
周围众人闻言,不明其意的面面相觑,之后埋头啃吃餐盘中的三明治,似乎他们在吃的不是久食不厌的“老伙计”,而是稀世美味一般。
第五十九章 一叶障目
命运的颓唐,也无法扭转岁月的曲痕。
生死弥留之际,方显生命的贵珍。
土刑之残酷,任天龙至今心有余悸,刻骨铭心,就连近日晕睡,鼻孔里依然徘徊着腐烂与潮湿的气息。
致使自己遭遇惨境的初始,还是那日突然侵袭的平头男子,正是这样一个诡秘的人,把自己推在了风口浪尖,绝境困地。
既然芥蒂已久,那人的死,跟眼前这人到底有没有关系?
任天龙不知道,他也不敢妄加猜测,如今监狱林林种种,混乱错杂,目前自己极度虚弱,举步维艰,再者死门的人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如再树敌,恐怕连喘息都非易事。
自命不凡,孤高到不可一世,这并不是任天龙的处事风格。
眼下唯有依附,才有生还的可能。
可是,任天龙却不想这么做。
任天龙也不傻,当然明白迈克菲此次前来的用意。虽然他声名在外,却也布满刺荆,招揽他无疑是收纳一个烫手的山芋,这对D15区任何一股势力来说,无疑是把双面刃。为何这迈克菲却全无忌惮之意,这让任天龙多少有些意外。
他咀嚼着食物,抬眼朝身前老者看去。此人面目宽厚,粗痕较深,除了岁月的沧桑便是干净,跟牢室里床褥一样的白。他的指甲修剪的很干净,像是精心剔除污垢一般,这种习性让他想起阳城纪家总管秦远忠。
两者相比,秦远忠高深莫测,机警敏锐;而迈克菲则显的和善很多,近乎于慈祥,纵然是他喝吃了任天龙餐盘里的豆汤,却依然保持着温和的面庞。
“是,我就是任天龙”。
任天龙面目平静的说道。
闻言,迈克菲不管不顾的将碗里的豆汤喝完,直到最后一滴,他才意得志满的放下碗,推向了任天龙的身前。
“谢谢你的豆汤,今天做的不错,味道很充盈”。
“是吗,我却不曾尝过,应该很不错”。
对于任天龙的回答,迈克菲一愣,随即笑笑:“以后,我的也可以给你,你们华夏有句古话叫:礼尚往来”。
“我只是一介小辈而已,您不用客气”。
任天龙说这话很谦逊。
“小辈?这只是世人一叶障目罢了。”
迈克菲看眼任天龙,随即儒雅的起身。随着他一动,周围五六处餐桌,数十人全部起身。
他深深的看了任天龙一眼,随即抬腿离开,周围众人全都紧随向他的身后,朝餐厅外走去,像是火烧麦茬牵起的逐波,浩荡火烈。
然,数名持枪狱警严阵以待,望着食堂内各处涌动的人群,一直在堤防,警戒。
命运真是造化弄人,原本从深山走出的朴实少年,因爱恨情仇卷入世间的厮杀,又梦魔般坠入万恶之源的牢笼,现而却还要苟延残喘的栖息。
一切变数未湮,上天若有好生之德,任天龙真希望它将自己搁置在阳城,那个初见纪雪的地方;搁置在还未
步出深山,喜欢烤猪打鼾的师傅膝下;搁置在那一抹娇好,只为爱为情,悸动神往的静月时光……
“你用我的”。
随着迈克菲之众退出食堂,艾克一脸殷勤的将自已餐盘中的食物,推向任天龙的面前。
他不愧是个称职的翻译官,二人相谈只一碗汤的光景,他便自以为是的洞悉了眉目。他认为,虽然迈克菲未提及招揽之心,任天龙也未露归顺之意,但二人隐约中达成了共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天恩,所以此刻的马屁,肯定是要拍的。
“任先生,这迈克菲可是很少这样器重一个新来的,要不说任先生您是非比常人……”
“你先走吧”。
不待艾克说完,任天龙冰冷一句。
他原本几箩筐的吹捧与奉承之言,在这初始便遭遇卡壳,想来是觉得任天龙觉得自己话唠,于是沉吟一息后起身,心满意足的朝外走去。反正现在有人照应了,日后能少遭不少罪,这比什么都重要。
走之前,他还刻意将餐盘朝任天龙身前,推近了稍许。
任天龙眉头耸动,他右手轻轻的移向桌面,此时,他并未去拿铁盘上摆放的,那块干巴巴的三明治,而是抓捂住了餐盘,拇指跟食指隐而持力的在其边缘摩擦。
此时,相距任天龙百米,一名右手藏于身后的魁梧壮汉,在依稀渐散,从食堂退出外门的人流中,勇猛上前。其步伐厚重,晃动的身形特别有力。
壮汉眉毛厚黑,前行之际时不时的死盯向任天龙坐落的位置,见任天龙眉目低垂,没有起身的意思,于是脚下的步子不由的快了几分。
“真是一刻都不容人闲置。”
任天龙手指在餐盘下方,隐约摩擦的速度越来越快,原本平整且凹凸有致的铁盘,渐渐现出一道黑色的长痕。
就在此时,壮汉在同任天龙间距只有两丈的时候,将一直藏掩身后的右手,移于腿侧,他眉目原本的温色,顿然凶怒乍现,一丝血红弥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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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壮汉伸将右手,将一把铁质利器猛扎向任天龙头颅的时候,任天龙动了。
在壮汉亮出铁片的瞬间,任天龙眉头一掷,随手一扬,一把四寸被修整磨成尖刀的铁片锐面,被餐盘裂开的小孔挡了下来。就在惊慌之中,壮汉左拳出动,右手回拉,试图取回铁片,再欲行刺。
可是,任天龙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
对方施展的长拳劲道蛮横,任天龙回挡的左臂如同撞在了一块不修边幅的磐石上,吃痛已是必然,可任天龙却不想对方由着性子退将出去,于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右握餐盘,手臂一震,铁盘像是被浸透的手帕一样,抖转不停,壮汉手腕吃痛,当即凌空一记脚力撞向任天龙的胸怀。
可是让壮汉意外的是,后者不但不避退,反而因拽力导致前倾出来的身躯,直面向了自己这威猛的一脚。壮汉讶然,他当然知悉这任天龙能奈非凡,可战力却未曾有过显露。
死门里的人不说,又有几人敢去核实?
即于此,壮汉还是警惕对待,毕竟此次行刺非同小可,于是阴狠的将左拳也忙不迭的从腰间怒冲出去,他意以此一击,占领绝对的优势给任天龙致命的死局。
可是,事与愿违,原本撞递给任天龙的脚力,瞬间就可将其压制,可是不知对方何时伺机出动的手脚,以肘膝之力回应撞击,这一撞,壮汉面肉抽蠕,蓄势而来的左拳也因脚腕受力吃痛,从原本的刚猛威武演变成了柔软无力。
在此之际,任天龙伸跳上来的脚力不减,既而撞向了壮汉握刀的手腕上,后者一窒,连忙忍痛向前伸抓,可是那把铁片像是欲坠沉海的咸鱼,牢不可破的被任天龙抓在了手中。
手上没了利器,只能赤手空拳。壮汉一直以为任天龙初来乍到的锋芒,有些言过其实,不曾想,这个华夏人竟是这般厉害。
箭已上铉,收手已成镜花水月,他意以铁骨铮铮,表露忠心的勇气博取片刻安宁,可是,任天龙的身手太让他意外了。
利刃在手,任天龙不假思索的朝壮汉猛扎过去,后者神情紧绷,见优势倒戈相向,于是手脚并起,撞向任天龙致命部位,他也在伺机寻找时机打破僵局,因为他知道这场厮杀不能持续太久。
然,面对意于抗之的壮汉,任天龙没给他丝毫回击的余地,在伸将手脚上前时,任天龙眉目一横,迅速果断的出刀。顿然,壮汉恢宏还击的手段,眨眼便成徒劳,一副滚热的皮囊,瞬间便被扎成了筛子。
“住手,干什么!”
“趴下……”
“都给我趴下……”
在任天龙将刀片扎进壮汉胸膛的时刻,最后一记重脚彻底将刀片撞没了进去。
异象突起,就在壮汉与任天龙交手的几息间,周围狱警眼明手快的持枪疾冲,前冲之际,呵斥食堂未散尽的人群全部趴在地上,特别是怒指正在肆意交手的壮汉与任天龙二人。
可是,狱警的制止,还是晚了。任天龙出手迅猛,以快、狠、准,为要决,刀刀刺入对方皮肉,都未波及要害,可在最后一击中,却是最致命的。
在狱警呵斥声中,任天龙果断跪地,双手抱头。
周围囚徒有一早窥视或被狱警警醒才看到的场景,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众人纷纷乍齿,都在震惊任天龙狠辣之余,对其心性生出了疑惑:“又是他,杀人狂魔么?”
趴在地上的任天龙,看着身上淌满猩红的壮汉,没有一丝悔意。他在撇眉之余,不经意的看见前方食堂的门厅拐角,一名青年正冲着他冷笑。此人二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像黝黑,短发高鼻,他的笑怎么看都让人舒服不起来。
嘭!任天龙突然眼前一黑,被当先冲前的狱警,一记警棍击中头颅,当场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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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火道
阿提卡监狱的五大禁闭中,首位是土刑,排名第二的则是“火道”。
这是除土刑外,最为致命也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禁闭之地。
火道,始于南韩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后期,是以炭火填于不足一尺的墙壁之中,将火红外显,只供被拘禁者双足站立,挺身屹立。
如若倾斜、倚靠,便会被炭火灼伤,从而引发剧痛。阿提卡监狱为了惩戒犯人,便引其精髓,将炭火改为电炉藏于墙壁两侧。
电炉如火,需屹身拒弯,为的就是让囚犯生不如死,受尽折磨。
刚从土刑走出还没两天,又在食堂将囚徒刺毙。
一个新入的华夏囚徒,无时无刻都在成为众人焦点。
壮汉行凶在前,任天龙防卫在后,如若后者不痛下杀手,那名惨遭蹂躏的行刺者,顶多受到重创。
可任天龙偏偏不手下留情,以刀还击,洞穿胸膛,夺其性命。原本无可厚非的自卫过当,演变成了过失杀人。
这次他是亲手将自己送进深渊,承受又一个严酷的禁闭——火道。
宿命轮回,仿若云间勾勒的颓唐,无足轻重却也重于泰山。
岁月如风,因为碍于生命的情面,命运蹉跎但也不失崇真。可生活却不同,他很较真,将世间一切能显现的全都袒露出来,纵然蹉跎百般、醉生梦死……
人活着,就是为了不断警醒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活着。
然而,生活往往背驳而行,那些书里歌谣里,对生命的至理名言和谆谆告诫,都将随同命运轨迹变动的不同,提及许多可怕却又不经意,便被忽视的情绪。
畏惧、彷徨、无奈、苦闷、狂躁、绝望、哀伤、沮丧……等等等等,一切复杂的心境似同鬼火,一半冰沉,一半炙热的在这凡尘炼狱中漫不经心,却也无可奈何的摇曳。
任天龙被剥光了衣服,塞进只有不足一丈的炙热暖房。
电炉如火,于左右两边无情的轰照。一进来,任天龙便感觉燥热非凡,如同踏入了世间最邪恶的岩浆炼狱,身体肌肤瞬间像被千万把钳子,死死的拿捏拽拉一般,不肖片刻便燥红如阳,炙痛难耐。
然而,更让任天龙苦楚无奈的是,皮肉跟肌肤根本无法相互碰触,凡有沾染便是擦皮溢血的惨景。
他坚挺着的虚弱身躯,汗流浃背,右脚颤个不停,正有鲜血从脚底溢出,不知是脚底疼痛的缘故,还是火道的炙热让他难以忍受。
一直站立笔直的任天龙一个不小心,歪腿倾斜,腿侧瞬间就被炙热的炉壁烫伤,纵然他恢复正直,闪退极快,那传出的烧臭依晰可闻。
这味道像是烤乳猪,用烙铁脱毛的焦臭,异常刺鼻。
时间易于漫长,像憔悴的老人,慢条斯理的低头弯腰,甚是煎熬。
当一个人在忍受煎熬,以意志压制痛苦,倔强剥离沉沦的时候,沉思便是最好的解药。
炙炉闪烁着烫红的焰火,若仔细去瞧,定能看到曼妙朱红,蜿蜒升冉的卓雅身姿。
任天龙用抖动的右脚,用力的在地面摩擦,努力调整呼吸,尽可能的让呼吸变得均匀,缓慢。
锁拳,用斗士摔跤的技能将对手压住,以最快最准的姿势动作形成死扣,致使敌手无法回击反抗……
任天龙满身热汗不停滴淌,他面目通红,神色沉毅,双目微闭。
哈利奥拉的锁拳,一遍一遍在他脑海里演化。拆解、细分、归划、博览拳招,感
受其奥妙精髓。
他回想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迈克菲前脚离开,任天龙就遭遇行刺,此事前者返回监狱的时候,便已知晓。
“老大,这个华夏人风头正盛,您现在招揽恐怕会有变数,而且我看他趾高气扬,并无归顺之意啊。”
迈克菲躺在囚室靠墙最里的位置,他的身侧站立一名黑高男子。
此人眼睛滚圆,桃子脸,嘴唇右侧与后脑位置都有深浅不一的红疤,想来是长期吸毒留下的原始病痕。
他语气平和,面向这个多年来,行事低调却不失傲骨的一方霸主,庄庄正正。
话传进迈克菲的耳朵里,得不到回应,男子也不急燥,就这样平平仄仄的端着。
他的身后其余几名囚徒就像霜打的茄子,缩蹲在一角,规规矩矩。似乎是习惯了,没有谁有一丝不满。
“变数?浑水摸鱼难道不好吗?” 迈克菲静静的说了一句,然后坐起身子,目光坚定:“至于归顺,我想他会的。”
“老大,杀鸡焉用牛刀?”
迈克菲说完,男子冲其恭敬道。
自从追随迈克菲,他除了敬佩他的胆识与深谋远虑,还为其心性讶然不已,敬慕三分。监狱便是江湖,有时候笑里藏刀比金刚怒目更适合生存。
在这里混迹已久的他知道,却始终揣摩不透,究学不来。
即使如此,他还是对迈克菲看重任天龙一事,心有介怀。在他看来,任天龙只是有些能奈与运气的稚嫩小子,在D15区掀起的波澜,是他没有碰到真正的对手,否则早已化为血水,哪能有今日这般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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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死门,无论任天龙多么强悍,仍然逃避不了被打压与蹂躏的困苦。
这点,他深信不已。
“梅森,你为人严谨,处事果断,可你始终过不了自命不凡这道坎。任天龙有何能奈你应该清楚,能在死门中存活下来,实属不易,而且我认为,他理应知道进退。”
迈克菲语重心长,像是一个长辈在对晚辈的谆谆教诲。
可是,这显在黑高男子梅森的眼里,则是另一种境况。
“老大。”
闻言,梅森连忙单膝跪地,以示忠诚。纵然他对任天龙有一万个不满意,在此之际都会低下他高傲的头颅,以谦卑的姿态面对眼前这位老者。
“起来吧”迈克菲温和一声,随即语气深沉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梅森起身,略低着腰,不敢说话,面色不是很好看。
“呵呵,死门,有意思!”
迈克菲看了梅森一眼,似乎早有预料,于是意味深长的自语一声。
既然要想降伏一匹性子奔狂,热烈的强马,就必须先把它喂饱。
在此之间,他的菱角不用刻意花心思去磨平,有的马,还是保持本色的好。
临近午饭时间,任天龙正双目微合,神情泯默,突然灯炉停熄,火道停禁。
“出来!”
铁门被打开,任天龙唇齿干裂,踩着踌躇的步伐走向两名狱警身前,在被穿衣带上手铐之后,一名狱警拿过一个餐盘,递给任天龙。
一块干巴巴的三明治,硬的像死人骨头一样,异常难啃。任天龙吃了一口,便喝掉了整碗豆汤。
在三名狱警的注视下,任天龙勉为其难的嚼吃了整块三明治,滴点不剩。
这倒不是任天龙饥饿如狼,而是监狱
规定,囚犯必须食吃自己的全部食物,如有浪费就会遭到警棍的蹂躏。
见任天龙将餐点食毕,两名狱警押解着他就要直奔牢舍。
“慢着”。
一名狱警眼光突然阴晴不定。他目光的前方,有一条浅显的血迹,正从任天龙右脚底面溢流而出。
被狱警叫停,另两名狱警也发现了端倪,于是警惕的看向任天龙,同时右手摸向腰间。
原本头晕目眩,神情虚恍的任天龙见此眉头一皱,心生侥幸:希望不会被发现。
地球是运转的,倒霉不会一直发生在一个人的身上。
“你脚怎么了?”
闻言,似乎知道对方何意,任天龙轻轻的遥了遥头。
手拿餐盘的狱警仔细盯着任天龙看,发现其虚弱无力的神态外,并没有什么异常,在此之际,押解任天龙的狱警二人,警觉的相视一眼,当即步出一人抬高任天龙的脚掌,顿然一片满目疮痍的血红弥漫他整个脚掌。
面对任天龙经受的苦楚与伤痛,这人不以为意,当即探出手指朝任天龙脚底的创伤抠去。
“糟糕……”
这名狱警在做出这个动作的瞬间,任天龙面色煞白。
意以为虚脱的缘故,紧盯着任天龙的那名狱警,一时间倒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异态。
可恶!
疼痛钻心,当其手指探向创伤之际,脚裸犹如钢钉锤击,涟漪伏折,铭心刻骨,差点没将任天龙眼泪疼落出来。
“走吧。”
伸手探掏伤口,未见异常,这名狱警便嫌弃的将血手收了回来,朝任天龙胸前的衣襟擦拭几下。
好险!
任天龙随着三人步出禁闭外的长廊,长吁一口气。
监狱戒备森严,外强内紧,对囚犯把控相当苛刻。刚才狱警如此对待任天龙,并不是故意刁难,唾弃这位年轻的华夏囚徒锋芒毕露,而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换而言之,纵然狱警故意打压,任天龙也只能毫无反抗的忍受。
这些狱警可谓博闻强识,有些囚徒狡猾奸诈,不惜挫伤自己肌肤,藏挟利器或勾针,给狱警看管带来极大隐患,他们这样做,是防患于未然。
真相就像碎片一样散落在四处,从来不肯让我们看到它完整的面目。
当我们所找到的东西不是真相的时候,真相会向我们发出琐碎又细微的信号,那便是怀疑。于是看似完美的真相,定会存在不相称的气息。
在打消怀疑的那一刻,真相就会隐身消失。
有时候眼前看见的,不一定是事件的全部。
任天龙在餐厅被人袭击,将对方刺毙。事实原委监狱不会归根查证,在他们看来,任天龙他们就是一堆被遗弃的肮脏的,毫无已养的烂泥。
众人是生是死,对监狱来说轻于鸿毛。
既然是轻于鸿毛的事件,肯定不会有人发现,餐盘的底角,少出的那道长而不显的缺口吧!
午饭过后,众囚徒相继回到各自囚室。此时,从囚舍铁栏外步进一个步履蹒跚的年轻人。见此,许多囚徒高声议论开来。
“那不是任天龙吗?”
“又是他,张狂鲁莽的家伙,火道都搞不死他。”
“关禁闭多费劲,应该直接送他去死。”
“监狱五大禁闭,前三都尝试过了,真是阿提卡监狱值得翘首的妖孽,这样的人死了,到了地狱也足以自傲了吧。”
第六十一章 细嗅蔷薇
人生如战场,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穴居着一只猛虎,以己之力抵抗逆流,风萧萧兮易水寒;但人生又像花园,会因清晨在一朵蔷薇上留下的晨露变得温柔恬静。心中若只有猛虎,未免鲁莽,仅存蔷薇又不够坚韧。
当这样一种对峙,一种矛盾,一种照应,一种思考在我们心中荡漾而生时,这种感觉使人宁静,使人自若。
任天龙苦楚难耐,步伐厚重地忍痛前行。众囚徒依稀的咒骂或赞颂,他充耳未闻,这倒不是他孤傲狂妄,本就于疼痛中挣扎,又怎会有心理睬众人的冷漠与口诛笔伐。人生崎岖的路很多,只是他前行的途中更弯曲了些,稍沉重了些。
行进之际,任天龙双手轻颤的攒紧身侧的栏杆,目光沉定。
人生的困苦太多,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你撰写引以为意,引以为傲的未来,你只能做回你自己。一个倍受束缚且患得患失的梦,从最初的沉睡到最后的苏醒,都将空空如也。又譬如有的人愿意沉睡,像是四楼东角209囚室门前的克洛娃一样,他想缔造一个超越自我和无限可能的美梦,就不在意身处的环境,不在意外人的评判,只想拥有内心的光环,坐拥自己的王国。虽然在王者的路上深陷阴泥,锒铛入狱,可并不能破灭他内心对权利与自我崇尚的炙热火焰。
任天龙托着疲惫疼痛的身子,正要进入128囚室的牢门。无意的眼眸,撇到了东侧黑人青年克洛娃的身上。
他心思缜密,早餐食堂遭人行刺,强力出手还击被勒压之际,正是此人站在门口端望。虽然当时场面混乱,但对方面庞任天龙瞧个真切。此时又紧盯过来,让他内心泛起一丝浮躁,有些许不适。
这座监狱强者如林,枭蟒如雷,置身其中如坐针毡,任何人都不容小觑。刚入监狱时,一个不起眼的光头男子,轻而隐秘的将刀片递向他人咽喉,祸水东引将自己送入死门。事发后,任天龙一直都有留意这个始作俑者,心里的忧虑与困惑也无时无刻都在困扰着他。
然,监狱囚犯众多,寻一个平实无奇且特意隐藏的人,无异于在大海捞针。
这也让他认知了一个无法更替的真理,在这里要想存活下来,必须谨小慎微,警惕身边每一个人。
只是任天龙不知道的是,那名光头男子,带着秘密已化为了血水。
黑暗不能驱除黑暗,唯有光亮可以。仇恨无法消弭仇恨,只有爱可以。
任天龙百味交织,一想到南山恩师跟阳城仍然沉睡的爱人,他不得不以进为退。这里本就是弱肉强食,众人屡屡相逼,三番五次将自己置身于危难险境之中,打入无力回天的窘境。他心性刚毅,宁愿倔强的峥嵘,也不愿被动的苟且。
正因为执念,他剑走偏锋,傲然无畏。
任天龙将撞上克洛娃看似无意的目光,自然的收了回来。迈入牢门之际,看向死门里散坐的七人,眉宇间流拽出一丝由浅而深的晦涩。他知道,他要竭尽全力的应对这座炼狱的殊死较量。而这里,则是横在他面前最迫切也必须要逾越的大山。
有些人,生来巨恶,厌弃软弱,勇战高峰,这种欲望与念头自始至终都永恒不灭,哪怕人世间时光流转,沧海桑田。
死门七人见任天龙迈进,目光有些异样。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任天龙的百折不挠,多少让他们予以打压的心思有了动摇,毕竟这还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年轻囚徒,留给D15区的惊讶太多了。
可是,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今日居然迈克菲派人施压,这让一向高傲且阴恶的他们,心中更生芥蒂,觉得是任天龙有意将巨头做为坚实的砥柱,以此来阻挡自己在死门承
受的不公。
意以为这个华夏囚徒与众不同,坚忍而卓立,原来还是一条逆境里乞尾仗势的狗。
既然盛怒蒙心,再战已成定局。
牢门紧闭,任天龙举目环望,当撞向众人不善的目光时,眉头耸动。他知道,火焰将起,唯有冲锋御敌,方能安生立命。
这是他第二次,如此严阵以待的面对死门众人。第一高手哈利奥拉,泰拳坤平、战斗民族叶戈尔、弗莱特、卡尔、艾比、艾布尔。
生命不息,轮回不止。不是你生,便是我亡。
面对众人的多次施压,任天龙倍受重击,不胜其烦。他将右脚朝后顿定,目光突然变的凌厉起来,在死门七大高手纷然动身的时候,他又将头低了下来,同时眉头紧皱。
“只要我任天龙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对你们这帮仇恶之徒妥协!”
死门七人,任何一位都是棘手的角色。身体心里清楚,唯有以最快的速度伺机而动,才有生还的可能,否则眼下便是留给他在这世间最后的时光。
就在此时,突然头侧生风,一股犹如猛牛撞鼎的脚力重击过来,任天龙双目血红,像是被脚下的鲜血浸泡过一般,身体突然侧倾于左五寸位置,这率先出击的不是哈利奥拉,也不是坤平,而是死门中资历最老,最为歹毒的卡尔。
此人有勇有谋,身法矫健,是死门中腿法最快的囚徒。几年间,被残虐逼疯跟自杀或惨死的,多半出自此人脚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对任天龙的坚忍与独道的功夫,他唾之以鼻,这个华夏人越坚强,他越憎恨。
卡尔出手,众人抱膀握拳,显然是充当了看客。眼下,谁都看的出来,任天龙此时极度虚弱,而且右脚伤血醒目,不用刻意,都能将其重压得体无完肤。
一记脚力,掀起了二人的巅峰对决。任天龙刚侧将出去的身躯,被卡尔流水般的脚法逼的一退再退。嘭!因无力还击,极力格挡的任天龙,被卡尔连环脚撞击胸膛,一个不稳,人便摔倒在了门侧。
任天龙眉头一动,瞄了一眼一侧红色的按钮,这是监狱为减少虐待与死杀,特设的紧急报警装置。他狠狠的看了卡尔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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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将刚刚打响的战斗,竭力去拉下帷幕。
任天龙双手掌地,身子突然依门而起,一记猛拳实而不华的撞向卡尔骤停,继而上蹿的面门。
卡尔惊而不乱,满眼的蔑视,像是面对低廉遭遇嫌弃的物件一般。他右脚曲前,机巧的侧过头颅,带着不可一世的蛮横,朝任天龙的腋下击去。此击,这条胳膊想必是废了,卡尔坚信。
“小心!”
就在卡尔踌躇满志之际,身后的哈利奥拉与坤平同时出声警醒。
卡尔眉目一动,当狐疑的正视向任天龙的时候,脖颈突然一凉,一股鲜红横空而现。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任天龙竟然硬是在承受卡尔强大的脚力下,将右手不知何时伸将出来的尖片,猛刺在了卡尔的咽喉。而因受其脚力抛甩出的手掌,却恰好撞向了右侧红色的警报。
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埋,其道光明。
笛——笛——
警声乍响,任天龙面向牢门,左脚生风,拼尽全力的一脚将不可置信,用手捂住咽喉的卡尔,撞向正欲上前的死门几人。
任天龙显现的卓彩功力,在这行云流水的畅快里,高度、时间、契机、手段,他都拿捏的恰到好处,这是需要何等的心思才能做到。放眼整个D15区,又有多少人可以企
及。
只是众人不知道,任天龙已经精疲力竭,刚才那一脚是他最后的气力,如若此时死门任何一人上前,予以重击,黄泉路上,他就要跟可憎的卡尔一道同行了。所以在低眉顺目的瞬间,他将嘴里溢出的几口鲜血,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战时露弱露怯,乃是大忌。
一切都显惊奇,任谁都没想到,原本一滩烂泥,竟然鬼使神差的将死门元老卡尔刺毙。
因为绝地逢生,所以惜光如金。因为马失前蹄,所以妙追良机。
至于任天龙手中突然多出,且仍在滴血的两寸锋刃,便是他于食堂餐盘所取,为了瞒天过海,他不惜隐忍将其扎进脚底入肉三寸位置,带着它进入火道,步入死门。
被撞飞出去的尸体,跟在半空滑落地面的鲜红,未给死门几人过多惊异的思绪。
龙行雨,虎行风。任天龙将两寸血刃横于胸前,眼红如血,戾重而獠牙。
死门众人面色沉重,在尸体冲撞过来之际,都较为默契的侧避开来。
人体鲜如潮湿的泥袋,厚重且阴沉的撞向墙面,艳红泼洒,似乎无穷无尽……
“都趴下!!!”
闻声在楼道警戒迅速赶来的几名狱警,将牢门正中小窗口推开,不由分说的开门鱼贯而入,见此处鲜血遍布,当即呵斥众人趴在地上,这时,再上前查验卡尔尸首时,已无生命迹象。
128囚室的警报响了,这令D15区的众多囚徒震惊不已。
“128出事了?”
“那华夏人不懂得趋炎附势,肯定被打怕求饶了!”
“128囚室死人了!”
“不会吧,任天龙死了?”
“不,你们快看,任天龙活着,你们快看……”
众人在各自囚门的小窗口极力朝外望,看到任天龙被众多狱警押解出来的时候,一时间沸腾躁动,当卡尔的尸体从四楼西角128囚室抬出,顿然呼吼一片。
“天啊,任天龙还活着,这怎么回事!”
“看,那是卡尔!”
“卡尔死了!难以置信!”
受刑于火道的任天龙,刚回死门,就将卡尔击毙,这消息对数以百计的囚徒们来说,比将自己无罪释放都要震惊的多。
“真是见鬼了!”
“这鬼有血有肉啊”
“鬼骨”。
不知是谁人高喊一声。
鬼骨!鬼骨,鬼骨……
在狱警将任天龙从128囚室押解出来的时候,整座D15区的囚舍全都高呼,特别是平日被死门高傲勒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囚徒,更是呼声一片。
呼声中,三楼17号囚室的梅森面色很难看,再看眼迈克菲将目光投向外面,显现出略有赞许的笑容时,目光变的冰冷起来。
四楼209囚室里,那个表面静守黔默,内心翻江倒海的克洛娃,静依牢门,目光惊情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此,任天龙在这座地狱深渊中,便多了另一个令人翘首的称谓——鬼骨,人称鬼骨先生。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深山走出来的铁骨少年,当日华夏冀州城,凭一已之力击退死敌数十人。现而今,于死门三进三出,不仅傲然无畏,还斩杀一名高手,此等气概,当真称奇。
如此神勇之惊才,在这座地狱将如何生息不止。
宿命轮回,生命交割,此时的任天龙极度匮乏,而我们的地狱之门,才刚刚打开,他又将面临怎样的劫难与困境,是依然一味的傲骄如初,还是倔强的乞尾残喘?
第六十二章 南山白虎西山行
D15区囚舍北面,一楼49号牢室中,费兰奇负手而立,他身后七人眉头紧缩,神情肃穆。
此区鱼龙浮面,各路针锋,眼下冒出一个华夏囚徒搅动风云,前些时间还被其斩杀一员忠将。
任天龙的恢弘时刻,不得不致使费兰奇忧虑。
迈克菲一直对自己虎视眈眈,数年间已方势力崛起,无不遭其打压,若将任天龙招之麾下,境况不言而喻,纵使他费兰奇强如枭龙,也无法无动于衷。
针锋相对,势必与任天龙结下死仇,也逼迫他倒戈迈克菲。
如若不这样做,凯威的死如何能消平属众之怒火,今后又该如何立足。
一时间,费兰奇竟然有种四面楚歌的苦涩。
上位者,不仅要八面玲珑,恩威并重,还要运筹帷幄,权衡得失。
“老大,这华夏囚徒光环越来越盛了,现在外面传我们……反正什么话都有。”
“凯威是我们的人,不管他任天龙如何功高盖主,都必须铲除,否则难平众怒。”
站在费兰奇身后最前二人,争先说道。
“现而今任天龙今非昔比,而且人被隔绝,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我们动手无异于送命!”
男子粗壮,身体重胖,显在略矮胖的费兰奇身左,有种“大号费兰奇”的错觉。
“哼,波勒,意思是任天龙光芒万丈,我等就甘受屈辱,让他作威作福而无动于衷吗?还是,你怕了!”
费兰奇身后右侧,魁梧汉子眉毛闪跳,分明是对身边波勒冷嘲热讽。
“强尼,平日我对你礼让三分,别以为我怕你!”
波勒面色黑重,看向一旁魁梧汉子强尼,拳头撺的很紧。
“哟,听你口气,你是打的过我?”
强尼嘴一咧,侧过身去,面向稍有动容的波勒道。
“够了!”
此时,费兰奇宽厚的声音响起,转身看向身前二人。
面对费兰奇的微怒,强尼一行七人全都面色一惊,当即弓身退了一步。
“凯威的死,我不可能不闻不问,现在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他,要想下手,还需谨慎才行。”
终于要战了!
费兰奇的话,就像林中星火,燎原了众人汹涌躁动的心思,众人不言不语,可一切都显在了脸上。
“这事,你们俩人去办!”
费兰奇看着强尼与波勒,目光冰冷。
“是,老大!”
这二人闻言,皆是一喜,这种使命若能达成,在势力中便是立威,扬信。
一处阴暗的房间里,若有若无的光线,从铁门小口的缝隙探透进来,暗影硕硕,隐约而消沉。
尘埃落定,死般寂静。
任天龙眉眼轻蠕,好似极力的剥离千斤巨鼎一般,异常疲惫。
他已经在这里晕睡了四天四夜,从被华夏带到这座监狱以后,任天龙每天都生活在煎熬之中,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到极致,没有一刻放松过警惕。
从电雨、土刑、火道、再到死门,遭遇多次重击。
这一个月以来,任天龙早已不堪重负,能存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他揉了揉额头,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十平方左右的小黑屋,除了地面不远处的英语通,便是一碗豆汤跟一个三明治。
任天龙所处的地界,便是阿提卡监狱五大禁闭中,最常见,也是排行最末,惩戒最轻的禁闭之地——金屋。
金诚则赤,赤博亦乌,乌即黑,金屋又被称之“小黑屋”。
黑屋是特设,偏离囚舍,食堂与广场,与狱警大楼接壤。此禁闭与排行榜前几处不同,它惩戒的人数范围最广,时间最长。需要被惩戒者呆在里面思过,每日三餐改为一餐,且剥夺去广场放风的权利。
任天龙饥渴难奈,勉强吞了一口唾沫走上前去,拿起豆汤一饮而尽。
汤汁余热尚未散尽,想来是几个时辰前送来的。
他将三明治放入口中站起身来,细查自己的伤口。
伤痕累累,满目疮痍。
这就是任天龙此时身体的状况,入狱时身中枪伤未能痊愈,然火道之后皮开肉绽,新伤覆旧伤,肌肤完全成了鱼的鳞片,好在身体未有要命的重伤。
任天龙将餐食了只剩一口的三明治塞进嘴里,然后右手去碰触左臂关节,咯嘣!一声脆响,接上了被卡尔击重臂膀脱臼的关节,然后借着光亮,在墙面用手擦拭出一些灰烬,往伤重的创口覆去。
然而,任天龙体内那三条金丝子虫,最近相当活跃,但凡任天龙身受重伤,有溢血不止或皮肉肿烂的现象,它们都以极快的速度前去受重口集结,为探取足够寄身的给养,可谓尽职尽责。
因其长时间凝聚与滋养,任天龙受创处的软组织与末梢神经,鲜比常人复苏较快,而三条原本不足两寸,直径三厘米的金丝子虫,也略有增长的迹象,当真是互惠互利。
狱警大楼,三楼走廊。
一名青年狱警步伐显快,从楼侧步入尽头的一间房门外。
“进。”
青年敲门,里面传来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
闻言,狱警恭敬的推门而入,这是一间还算阔亮的房间。
它南北通窗,陈设不多的办公家具,将屋内格局衬显的井井有条。
桌案内侧,黑皮椅上坐立着一个中年人,此人面容臃雅,鼻梁高挑,虎背熊腰的身板显在这相对洁净的办公室里,有种泥入荷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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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四楼128囚室的那个华夏囚徒醒了。”
青年直入主题,情绪里多少也参杂了几丝惊讶。
中年男子点点头,未有后文,青年不敢多言,只静静侯着。
“出去吧。”
闻言,青年怵了一下,但很快不敢怠慢,笔直的敬了一个军礼,退了出去。
煦尔,中年男子从黑椅起身,走向靠南的窗户,映其眼帘的便是小黑屋所在的区域。
“很少有人在128囚室闹这么大动静”他嘴角一动,一丝睿智闪过眉梢:“估计你也闹腾累了,就在里面多呆此时日吧。”
原本卡尔的死,任天龙就绝无生还的可能,只不过中年
男子愿意让他活着。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掌管D15区的区长瑞根。
瑞根在处理任天龙的问题上格外谨慎,因为树大招风,任天龙土刑生还一事早已惊动了典狱长铁妖,如若处理不当就会被问责,丢官事小,折损是大。
就在前不久,D4区区长罗恩就因欺上瞒下,与监狱囚徒拉帮结派,造成D4区不小的动荡,最后被铁妖亲自动手击成重伤,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里,衣食起居都需要人照看,瑞根可不想步其后尘。
小黑屋光线萦绕,如同倩女幽魂,纷扰百般,不灭不休。
任天龙赤裸上身,盘膝而坐。多日遭受的肉体折磨与精神重压,使得安静下来的时光分外可贵。
人在精神放松,思绪懈怠的时候,往往会想及曾经的过往。
他想到了叶家被弃忠仆宋彪,大豁牙。纪正朗身边排名第一的保镖番森,纪家耳目首领,妖娆艳丽的绝美舞娘。当然还有纪家坐上客,心存道义的唐门高人唐心……
突然间,任天龙神情黔默,像是某根神情被触动一般。
他站起身来,抬头阔步,双拳呈掌在半空中以鱼水之势运拨开来。
他要使自己变的更强,坚持不懈的迎刃而上。
勇战高峰,一直以来都是灵魂深处赋予给任天龙最倔强,也最顽强的意志斗争。
华夏,阳城。
西山地势高远,九月的风迎着一丝沉闷,沿山棘蜿蜒而上,进入密林深处,显有“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意境。
山上林木,常绿阔叶居多,一些树木掉了叶子,使得整个林间显得简洁明快,有着很强的空间透视感。
阳光透过树枝的罅隙扑泻而下,映着古木的虬枝和苍老的树皮,如诗如画。
山顶一侧,竹林密集,因后方竹木雄茂,将竹林深处的竹屋掩映在一片浓雾之中。浓雾中景象尚不分明,唯可见近处竹叶上的露珠泫然欲滴,稍远处便只剩的朦胧剪影,混混沌沌交织在一起,抬首望见的穹天也似是被罩上了一层轻纱。
晨光熹微,万籁俱寂,似是时光静止于此处。不知何处忽然传来鸟鸣,这一声破空的清啼,鸣醒了世界,林中顿然喧嚣起来,八方四面的鸟群也加入到了鸣和中来,试图奏凑一曲百鸟朝凤。
突然,鸟群溃散,像是被何种怪悚的东西惊蛰一般,瞬间鸣停飞退。
深雾中央,一只硕大的白团冲烈而至,猛扑的位置,竟是不知何时躺落在屋外长椅的一名老者。
白团乍现,疾风斗转,浓雾退却,一只巨大白虎呈现了出来。
白虎凶恶,体毛胜雪,目如渊灵鬼火异常可怖。
此兽出自南山,正是当日任天龙冀州一战,退却南山遭遇的凶物,也正是这只巨兽,任天龙才得以摆脱穆粱辰的追杀。
而穆粱辰则是将那两名壮汉手下刺毙,丢去了尸体才得以逃脱,保全的性命。
可见,这只白虎是何等的凶残与狂啸。
白虎张开血盆大口,唾液如泉,喷涌而出,贪婪跃近:想来今日填补,又将腹满而中……
第六十三章 雷布罗夫
小黑屋虽是五大禁闭排行最末的惩戒,但对常人而言却是枯燥无趣。
一些幽闭症者,不出十日便有心慌沉闷的情绪。可任天龙被禁其中,不但整日练习师傅传授的拳脚,还将“抻”字刀法以手代劳,庖丁解牛,力求对战中能予以最率直的致力回击。
这种意图很大胆,同时也很考验人,需要把握火候,速度,程序。这些都是巧活儿细活儿,对“巧”和“力”高度结合的把控能力要求很高,只有花去时间跟精力,才能糅合成自己的本领跟造诣。毕竟招法修习与历练中,取精去糙非一日之寒,所以必然会漏洞百出,这需要修习之人足够聪锐,以见招拆招的毅力铸就一套阴柔并施,刚猛为根的打法。
任天龙不知道这样做,能否解“燃眉之急”,可眼下,他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拳脚功夫与刀剑不同,不仅需要力量权衡,还要有最精准的判断力。取巧或许能博取一丝契机,可对阵所临幸的娇儿不可能永远是你,所以在力度与手段上要求苛刻已是必然,如此方能与力量悬殊的敌方有一拼之力。
之前死门中,任天龙就有留意使锁拳的哈利奥拉,他的功夫可谓高深莫测,精纯良多,沉淀的坚实砥柱丝毫不亚于从小与兽为伍,同蟒而栖的任天龙。
拳掌交错,步履坚毅,任天龙重吁一口气,收身解拳,盘膝而坐。
师傅说过,拳击格斗,棍棒相迎,飞脚踢刀,这些只是功夫精纯中的林林种种,而“外不着想,内不动心”的“禅”字则是提升功夫的根本所在。只有融合道家的守静致柔,释家的禅定参悟,才能真正令身上的功夫扶摇直上……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小黑屋禁闭中的任天龙,仍未被放出来。
这本是一片地魔成群,恶棍满天的世界,虽未有任天龙的存在,跟那种惊为天人的一桩桩一件件,震彻人心。可风起云涌,好事者此起彼伏,受畏者与勇猛者不乏有之,其中便以209号囚室的克洛娃,跟一位来自乌克兰的少年最为冒尖。
一直恃才傲物的克洛娃,不避纷争,无视威压,在桀骜不驯的心性中,展现出独步天下的身手,从众囚徒中脱颖而出。
成王败寇,胜者为王,这是千古恒律。
败则退,胜则进,强者相吸相斥,也不过如此。
死门中卡尔的死,并未给其余六人造成心里阴影,可能更多的偏向是对任天龙的刮目相看。
任天龙的表现超过了众人的预期,别说是一介少年,纵然身怀绝学的威猛壮汉,在面对强力重压,数日煎熬下不可能次次都强势力敌,占据生位。
至于生死情,卡尔与众人还谈不上,毕竟是全凭臭味相投的痞性,才集凑共存。
“进去”。
牢门被打开,一个看似幼嫩的少年被狱警推了进去。
死门今日将迎来又一位新的囚徒,此人便是几日前声名燥潮,来自乌克兰的少年雷布罗夫。
少年不高,面目乖张,如若换另一个环境,定会被别人当成邻家男孩对待,不会给
他刻上“凶残”和“惨绝人寰”的标签。
他出生于乌克兰的扎波罗热州,九个月前进入D15区,现年十六岁,是整座监狱囚徒中年龄最小的一位。
雷布罗夫生长在一个妓表家庭,从小受荒淫混乱的生活环境影响,内心出现严重畸形,在世界公认美女最多的乌克兰国度里,几近成魔。
在十一岁时,他将镇上两名比他大十岁的女孩诱骗残杀,将她们酥软割掉,整张人皮拨了下来。十五岁时,以学习为名,将七名大学女生用药汤迷晕,然后生生割掉她们的阴器,头骨敲碎,这里面包括他同母异父的姐姐。
小书亭
雷布罗夫罪行滔天,刚进D15区时,受尽同室百般虐打,可让许多人疑惑的是,这雷布罗夫从不还手抵抗,还笑脸相迎,时间一久,室友就对其失去了痛击的兴趣。而半个月前,雷布罗夫突然魔性大发,竟然将同囚室的两人阳器切掉,在狱警赶到时,他正在将其食吃。
如此一个怪胎,怎能不令人侧目心惊。
“嗨,你好,我叫雷布罗夫”。
一进牢门,雷布罗夫就嬉皮笑脸的走向最里面下铺的艾布尔,将用品放在了空当的上铺,伸过脏兮兮的手,以示友好,而对哈利奥拉跟坤平则是熟视无睹。
“滚开!”
正躺在床上的艾布尔,眉头一皱微怒道。
“凶什么凶,本来一直以为死门里的人多厉害呢,竟然打不过一个卖国贼,还被反杀一人,呵呵”。
雷布罗夫将手悻悻收回,整理起床褥用品不屑一顾的说道。
嘭!雷布罗夫的话音刚落,艾布尔一把抓住他正要去上铺的脚裸,重重的衰在了地上,此时,叶戈尔跟艾比二人直起身子,将落地正要爬起来的雷布罗夫一脚掀起高空,重踢向了三米之外,靠门位置的弗莱特,后者面色一横,看也不看冲撞而来的躯体,后脚一扬,人便被抛飞出去。叶戈尔从床榻起身,目光恶狠的出脚相迎……
雷布罗夫的口无遮拦,竟然成就了这四人皮球般的兴致,不过他也足够坚忍,在一次次的撞击中,硬是没叫出声来。
而一直躺在门左上下铺的哈利奥拉跟坤平,一直抱膀闭目养神,对他二人而言,雷布罗夫没有值得正视的资格,更别说像对待任天龙那样的强压与重击了。
一个月后。
小黑屋所在区域,两名狱警手持警棍,从长长的走廊迈进两道关卡,在一间禁闭室前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人呢?”
铁门小窗口的挡板被拉下来,狱警用照明灯朝禁室探照,未发现任天龙的踪迹,当即面色狐疑,搜寻查找。
“开门!”
狱警被惊的不轻,当即让身边狱警将门打开。
“不好,人怎么不见了!”
二人大惊,立即将警棍举过头顶。
“你们是在找我吗?”
此时,门侧阴暗处,正倒立的任天龙以还算工整的英语说道。
闻言,二人对视一眼,连忙将任天龙用手铐铐住,生怕人凭空消失一样。
骄阳绚丽,傲位高空,仿佛秋后黄昏散落了一地的颓唐,影影绰绰。
退却长廊,任天龙被押解着步出禁闭区域,在狱警开启栅栏的时候,他抬头仰望天空,轻叹了一口气。
“快看,那是不是鬼骨”。
“是他,终于被放出来了,哈哈”。
“这下咱们D15区又热闹了”。
……
广场与小黑屋禁闭区域,相连着一处岗哨,在两者外沿被大团的铁丝网渗透围夹,任天龙站立的位置,刚好被许多眼贼的囚徒透过铁网瞧见,当即惊嘘不已。
鬼骨是什么人,那是可以与死神交臂,抗衡死门的存在,如何能不受瞩目。
休息时间结束,任天龙被狱警推进了广场回囚舍的长队中来。
队长如龙,伸出的千枝百态,在龙头四散开来。
队伍中央,任天龙身后一名囚徒被人拉扯滞后,一个青年迎凑了过来。
“似乎恢复的不错”。
闻言,任天龙侧目朝后扫了一眼。
“又是他”。
他面无表情,不做回应。
“忘记了,你听不懂,呵呵”。
“你话有点多”。
“学的不错,悟性很好”。
克洛娃对任天龙能言听英语,竟然没有惊讶,而是有了一丝庆喜。
“你杀了卡尔,回死门可得当心了”。
克洛娃在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严肃。
任天龙随着队伍上了二楼,在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转身看向克洛娃。
“不用这么看着我,你不能死在别人手上,你是我的”。
克洛娃一改常态冰冷的说道。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朝一侧而行。
看着克洛娃的背影,任天龙嘴角一扬,不置可否的朝死门走去。
任天龙此次回归死门,精神面貌与体征,固然不可同日而语。
步入128囚室,死门六人集聚,墙角还多出一个新面孔。
“我还以为你死在了小黑屋,出不来了呢”。
见任天龙进来,艾比没好气的说道,与此同时,死门高手全都站起身来。
除死去的卡尔,艾比是这间囚室时间最久的一位。
“别废话,要动手就来吧”。
任天龙抬眉直面向死门众人,目光像一把刀子,锋利极了。
他已经很厌烦死门的重压,如果卡尔的死还不足以震慑死门众位高手的话,那再战又有何惧。纵然他内心知道,要击倒死门中的高手,谈何容易。
只不过,他已不再是曾经被动迎敌的那个,模棱两可的华夏少年。
用英语交流,死门众人当然知悉任天龙的骁纵之意,于是众人摩拳擦掌,一股火药瞬间浓味四起。
“嘿嘿,打吧,打死这帮后娘养的!”
就在一场人数悬殊,力量不均,且即将拉开序幕的阵仗中,一个戏虐般的声音,在墙角一处不和谐的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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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狕阴功
雷布罗夫话音刚落,叶戈尔蹿步上前,一记飞腿将其击晕过去。
一切又回归到一触即发的阵仗中来,死门众人气焰高涨,对他们来说,任天龙出手击杀卡尔一事,像被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是威严、是场面,需要重新找补回来。
少了雷布罗夫的阴阳怪气,死门中死般沉静。
任天龙低眉顺目,目光凌厉,他知道他面对的并不是好高骛远之徒,而是一次次展现卓绝身手的死门高人,暂且不说哈利奥拉跟坤平两个登峰造极的人物,就身前块头最大的犹太人弗莱特,绝对是手段威猛之辈,不容小觑。
弗莱特看眼任天龙,一口粘痰吐在了地上,随即满脸浮现鄙夷的姿态,任天龙见此不以为意,因为他已然洞察到了弗莱特右脚,在慢而浅行的前跨而出。
因囚室空间有限,死门众人自觉的拉开了适当的间距,看对方阵势,与之前随意之态有了云泥之别。
也是,任天龙于开死门三进三出,还斩杀一人,若还将任天龙当成一个愣头的小子,那他真是傻子。
任天龙面目微红,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表情显在他肉嫩的脸上很是严肃。他将拳头捏的很紧,以鱼水之势侧于胸前,他犀子尖锐,死死的盯着弗莱特。
弗莱特气息平稳,目光一撇,一脚急撞了过来,因为刚猛威壮的缘故,弗莱特在打出这一脚时,呼吸有了一丝厚重。
大脚相向,任天龙右肘迎击,同时左拳朝其腿膝击去,两力相撞,力量均衡方能停定,可任天龙却被撞退了一步,然而弗莱特意想不到的是,任天龙此击刚好打在了胫骨前肌,一股酥麻感瞬间传来。
他面肉一横,一记开山拳,朝未站定身形的任天龙头颅击去。
任天龙深知此击不可让其败退,所以接下来伸出的长拳也是威猛无边。
只是身高的缘故,重拳不可能比对方先到,被逼无奈下,任天龙只能侧身躲避,同时巧递出这对肋的一拳。
弗莱特身武强悍,虽然体态相对任天龙较为硕大,可功夫一点也不笨重,在欺身任天龙太阳穴将近两寸之距时,侧身重拳猛递。
好一个机警,任天龙取巧的长拳显然被其洞彻。
双击双避,二人刚好互换了位置。
然,让弗莱特未想到的是,任天龙并不是执意与自己对抗,而是撞向了伺机而来,身手迅捷的叶戈尔。
在弗莱特出手一息后,来自战斗民族的叶戈尔突然后击勃发,以长拳从前者身侧探了过来,想来威猛不及定会给上任天龙一击,原来对方已经识破。
两拳相撞,如铁如泥。
叶戈尔见暗机被破也不在意,当即出拳朝任天龙面门再袭。
对峙需要果断与快于对方的判断力,任天龙右肘延伸,提臂格挡,一击之后,又再迎击。
叶戈尔出拳如风,力量惊人,如果说哈利奥拉是死门中最厉害的高手,那叶戈尔便是身手最快的那一位。
长拳击打,如雨如麻,任天龙堪以惊人的速度与身手挡之避之,二人形成一个雷动区域,纵然死门中其他人想插手对任天龙施以重压,都无地可施。
一拳掌
握,又一拳轰击而来,任天龙反手肘起,将其力道再次拨去,可是错乱横生,接下来一拳重击在了他的面门上。
叶戈尔出拳,速度惊奇的快,七秒竟打出八十八拳。
此人重拳而掷,暴击连珠,继而再次施以重攻,任天龙面目火辣,想来被此拳击的不轻,他神情一动,肘与肩齐,以拳掌之势交替云雨,突然掌心朝上,一拳挡去了叶戈尔的后拳,由肘为支点的掌力恰好打在了他的下巴。
咯嘣!叶戈尔只听一声脆响,牙龈碰撞,耳根纠痛。一直以速度优势占据高位的叶戈尔,猛然停滞了一息。
就在此时,任天龙拳掌交错,以不亚于叶戈尔的速度,以牙还牙,朝其脖颈与胸腔击去。挥舞掷击,拍打有力,瞬间以强有力的优势将叶戈尔击退一步,虽然期间有所抵挡,可对任天龙来说,此间已是徒劳。
长拳迎来之际,任天龙一掌打在了叶戈尔的手腕上,同时跳起身来,双腿朝他的脖颈夹击。叶戈尔一惊,连忙暴退一步,以肘腕之力前去格挡。
可是,此时已经晚了。
当优势被占据,再想翻盘岂非易事。嘭!叶戈尔被双腿重击,顿然一脑袋沉晕,身子略有不稳,任天龙此时,又怎会放过,当即探指,直指咽喉。
可是,手指在即将临近叶戈尔致命要害位置的时候,一记掌力猛推了过来,方向正是任天龙的脸庞。
“来的好。”
任天龙见掌不惊,当即指扣成拳,撞在了叶戈尔的胸膛,同时自己爆退两步。
“弗莱特!”
任天龙这一退,眉头一皱,用余光瞥向身侧。身后弗莱特脚肉酥麻想来是有了缓和,当即出脚欲行一击。
可这记脚力,突然被一个声音叫住,后者闻言,顿然停定当空,然收脚上前,扶起叶戈尔退居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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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仗终于来了”。
任天龙看着身前站定的哈利奥拉和坤平二人,目光一动。在小黑屋的一个半月里,他一直都在盘算着今日此战。
虽然二人合击,任天龙胜算渺茫,可战局已现,如何能不战而退。
况且,任天龙又岂会是贪生怕死之辈。
“我很奇怪,你每次关完禁闭之后,都能脱胎换骨,任天龙,你的秘密很多啊。”
哈利奥拉见过许多高手之辈,唯独任天龙他琢磨不透。
常人重伤负痛,短时间根本无法痊愈,可任天龙现在的表现,完全未有伤病的气象,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这令他很不解。
其实不光是他,死门中人何尝不是一样的心思。
难道此人是武道巅峰的人物?平时是扮猪吃虎?
当然,不可思议的又怎会只是别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茫然。
因为只能听闻英语,泰语无法与死门中人沟通,所以一旁的坤平很少说话。
见任天龙巍峨不动,坤平眉头一动,一记铁拳凌空砸来,同时以脚肘为界,转身欺压前击,右膝提停当空,与腰齐居。
然而,让坤平没有想到的是,任天龙不偏不倚,竟然抬腿上扬,双拳以前后夹击之势横于胸前。
“这是怎么回事”。
众
人讶然,任天龙不但与坤平泰拳的招式有了几分相似,而且面对攻击之时,毫无退避之意。
战势如海云般拨拔而来,难道任天龙是要硬接这一记重拳?
在场的人都知道,坤平的泰拳可谓出类拔萃,以肘手,腕肩、膝拳连点成面,形成一种强势逼人的雷厉网,但凡对手被压制,要想还击,可比以“速度”惊鸣的叶戈尔,要难对付的多。
有了前车之鉴,任天龙的直面迎击,显在众人眼里并非故弄玄虚。
果然,就在坤平带着一滚强大气劲的拳风恢弘而至的时候,任天龙突然摒住呼吸,双耳轻蠕。
一寸,任天龙面庞被铁拳气劲,惊起了肉眼不及的涟漪,就在这个时候,任天龙长拳化掌,以掌尖为刃,顷刻间侧头朝坤平脖颈击去。
在气机紧绷,终将而逝的时候,任天龙给了坤平致力的一击。
坤平见手刀袭来,攻势被瓦解,当即左肘前提,脖颈处的锋芒瞬间剥离开来。
只是,任天龙掌风犀利刁钻,被剥离出去的气劲撞向了他的下巴,顿然坤平猛退一步,面红耳赤。
“以近待远,以逸待劳,以佚待劳,以饱待饥,此治力者也。”
这是出自《孙子·军争》中,关于策略与久练不弃的办法。
这一击非同小可,死门中人无不震惊,若说击退叶戈尔,可能不是势均力敌,速度是有了,力量也凶狠,但相比坤平而言,稍有不及。
可是坤平呢,那是死门一等一的高手,任天龙面对这样的人都能不落下风,还有力敌之势,那任天龙的身手可想而知,是何等的凶悍。
其实此击,任天龙势在必得,坤平的泰拳固然精悍,可任天龙将 “抻”字刀法取精去糙,与泰拳粗浅的,自己所洞悉的强招对阵演练良久,研习了一套以后发致人,以静制动的功夫,来抗衡他的泰拳跟哈利奥拉的锁拳。
他将这套还是绉形的打法,自命为“狕阴功”。
也就是将曾经根深蒂固的手脚功夫,加融了“抻”字刀法的奥妙精髓在里面。
似豹而蛟,摒息如尘。千转禅宗,威宏成饧。
在修习之时,任天龙辗转反侧,他知道无论自己如何自创造诣,面对二人共同出手时,都是必败无疑。
因为除坤平之外,哈利奥拉身上的功夫当真是所向披靡,之前几次交手,他于细微处见真章,所展现出来的身手稍有收敛,并未尽全力。
纵是如此,任天龙都形同羔羊,任其宰割,纵然伤势复原,功夫全胜时期的当下,依然无法改变这不争的事实。
话说仅此一击,坤平被任天龙格挡击退,所展现的身手扪心自问,确实有取巧的嫌疑。
功夫运用巧妙,能以重击力敌是一回事,能持续压制又是另一回事。
任天龙的手腕让死门诸位高手,对其又高看了一眼。
功夫讲究实战,任你演化万千,终要投身到真正的阵仗中来。
在坤平猛拳爆击之时,任天龙看了一眼一旁的哈利奥拉,此人功夫造诣深厚,但未有出手的意思,这让任天龙心里稍安的此许。
若两人同时出手,下场必然惨烈。
第六十五章 再战死门
一直以引以为傲的泰拳席卷D15区,在死门中占据不可撼动的武能高位,对于他这样的高手而言,当然不会藐视任天龙的身手。
当然,威严受到挑衅,予以雷霆之怒已是在所难免。
他目光犀利,将拳头再次提起。
拥有精纯泰拳的武能之辈,叱诧风云间,在任天龙身上遇阻,怎会草草收手。
坤平铁拳威猛,以挥洒如雨的绝佳战斗姿态,朝任天龙迸射而进,像是一把琉璃落地,碎成的细珠,干练而强硬。
在坤平冲将之际,哈利奥拉后退了几步,想来一击之辱,凭他的心性,肯定是要找回来的。
任天龙双掌谋动,早已做好了全力出击的准备。
这死门中人欺压成性,不绝地反击日后惶恐度日,岂不比死还难受。
之前逆势是因重伤在身,可如今已无大碍。
此次反击,想来任天龙多次受到重压,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反抗,是人的天性。
眼见铁拳袭身三寸间距,任天龙以此为界,以手刀之势将坤平重掷的强招挥挡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左手以同样的招势,挥应坤平接下来的强拳横勾。
云游虚空应对泰山崩裂,两者相抵相衡,在二人胸前呈雷鸣往返之势恢弘惹眼。
二人再次交锋,掌拳力量竟然有了旗鼓相当的趋势,随着交纵的速度越来越快,都在面目上新添了红怒之威严,阴沉之肃穆。
轰烈之间,最后连腿脚功夫都被搁置,就这样你来我往的对峙,如同云海波澜中的两颗顽石,倔强而强悍。
伤势复原的任天龙,掌力惊人,虽未有坤平泰拳那般孔武有力,可将只是绉形的狕阴功挥洒的刚烈如雷,已是不易。坤平每次击打碰撞,都好似撞在了宽厚的刀背上,震声惊心。
铁骨铮铮,二人如下山猛虎,意有针尖对麦芒的意味,数息间,掌拳交锋竟超百次。
突然,坤平抬肘提膝,凌空一跃,如同展翅飞鹰撞向了迎面直上的任天龙。
在如此高速的对战中,还能做出这样的举止而不被牵制,可谓能奈过人。
坤平铿锵而至,任天龙顿然一惊,刚抬起的手刀瞬间收了回来,同时脚下生风,连忙暴退一步,提肘格挡。因为囚室空间狭小,这一退刚好落进了铁床的死角,同时倾斜的头颅就要撞在铁床边沿。
重击突生,眼看就要让对方得手,任天龙虽然震惊,却也并不惶恐,他眉头一动,精芒像是渊海一般,从瞳孔中凛冽出来,逆势一跃,竟然欺身上前,一双冰冷的犀子,直直的朝坤平的腰间射去,同时右肘后面,左掌手刀忙不迭的朝其挥砍了过去。
笔趣阁
在对阵中,顺势跳跃与逆势跳跃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境地,前者究其根本,纵横八面当弹指一间。
然,后者若非腰,胯、腕力量惊人到了固若金汤的地步,逆袭无异于找死。
坤平眼明手快,明知任天龙故弄玄虚,将头颅高昂逃过撞击铁床的尴尬窘境,可还是勇猛无畏的前拳直击,后拳呈格挡之势。
原本的孤注一掷,因为任天龙的逆袭,变得攻守参半。
迸射的两个肉躯,在相叠的瞬间,身上的动作异常迅捷。
在任天龙顶撞之际,原本探向坤平腰间的手刀,竟然折势朝其眉心击去,而任天龙的胸膛同一时间遭受铁拳撞击,嘭!二人同一瞬间的碰撞,便如分解的盔甲双双坠地,声闷
力沉。
为创造绝佳的契机,任天龙不惜直面重击,此等行径屡试不爽,这是任天龙的聪颖与优势,同时也是他的弱点。
任天龙胸膛沉痛,犹如对垒的铁牛,被撞翻倒地。而坤平对击之下,顿然暴退数步,在身后哈利奥拉的巧力承接下,适才站定身形,同时额头多出一块淤红,正中似有鲜血弥漫。
坤平晃了晃身形,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他挥了挥了长拳,猛摇了摇头,想让自己瞬间清醒起来。
“还是中招了。”
坤平明知兵不厌诈这个道理,可还是失策了,他不曾想,任天龙以手呈刀的力量如此凶猛。
“你这是什么掌法,华夏功夫?”
哈利奥拉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见坤平起身,上前一步拍了拍坤平的肩膀,轻徐道。
任天龙很诡异,每次重现死门,身手都更加雷厉,若不是铁妖铁面无情,刚正无私,死门众人真怀疑是铁妖给任天龙开了“后门”。
“对,华夏功夫。”
任天龙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是不是以为,以你现在的身手,足以跟我们抗衡?”
哈利奥拉眉目阴晴不定,周围六人自觉的让开了可供二人,也是仅能拥有的战斗场地。
其实同任天龙交手的这几人当中,坤平的身手最为强悍,要论持久且与任天龙身手不分伯仲,还存未知的,那一定就是坤平。
任天龙与坤平的交手他们看在眼里,其震惊的身手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仍是啧啧称奇,特别是一直隐忍不发,伺机而动的艾比和艾布尔二人。
若说此时欲以拳脚功夫击杀任天龙的愤怒之意,艾比丝毫不压于退下阵来的叶戈尔几人。
死去的卡尔若说在死门中留有一丝温情,那艾比可能就是唯一的一个。
他看着气焰高涨,身手突升的任天龙,眼里满是被愤怒掀起的黑色火焰。
“不,相反,是你们一直咄咄逼人。”任天龙起身,扫过死门众人:“我知道你们不可一世,可要置我任天龙于死地,纵然难如登天,我也会拼尽全力拼死一搏。”
“即使我知道,面对你们我力不能及,可在我死前拉两个垫背的,我坚信可以做到。”
任天龙将目光最后落在了哈利奥拉的身上,他的犀子冰沉而尖锐,跟刚入狱时的锋芒,还带点苦涩的阴沉眼神,明显有了不同。
他的话传进死门众人的耳朵里,掷地有声,没有人会忽视他的言辞。
可是,纵然他任天龙展现出骄人的身手,还是不可以与死门相辅相成,因为死门中当有一人,犹如洪荒巨兽,死死的压在他的心头。
此人正是站在他身前两丈,功夫造诣极深的哈利奥拉。
“既然你信心满满,那就让我见识你真正的实力。”
哈利奥拉昂起高傲的头颅,冰冷的说道。
他知道,只有武能压制才能让其彻底臣服。这里不允许有强龙出头,纵然他古武雄健,英杰不凡。
哈利奥拉目光深邃,移步出拳,心念道:心有渊海,龙虎莫敌。
见此,任天龙面色一沉,坚毅而浩瀚,将目光铿锵有力的回递了过去,他倔强的伸出长拳,随即化为掌刀面向自知不敌,却仍要一战的武能高人,哈利奥拉……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若你能在十招之内胜我,日后死门中便不会再有人为难你。”
哈利奥拉并非恃才
傲物之辈,入狱前所应战的高手多如蝼蚁,入狱后能与其比肩的高手也是凤毛麟角。死门为何在D15区拥有不可挑衅,不能赎渎的威严,他的存在,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换句话说,哈利奥拉就是死门的灵魂人物。
彻夜无眠,骇战骁纵,铭心刻骨。
每个人都向往不一样的人生归途,是稳沉,是美好,是芳古流名,是人间美味,是百科全书,是绽放在心灵顶端的那个,希冀却又桀骜不驯的恢宏时刻。
午饭刚结束,囚舍一楼几名男子快速而隐晦的朝四楼行进,这之间各个楼层都有一到两名人数不等的魁梧壮汉,加入到这支凶悍的队伍中来。
而这一切被东角209号囚室前的克洛娃看在眼里,见众人步入澡堂,他两手踹兜,信步而行。
监狱虽为死牢,但对犯人的基本起居,倒是构设的稍有人性。各个囚室不光有卫生间,还在每个楼层北面设立了公共澡堂。
水从头顶倾泻而下,犹如炸开在肌肤上的冰火,涟漪净爽,舒彻怡人。
“人生三大爽事,爱爱、洗澡、撒尿。”
这话是在茅草屋,大豁牙说的。
任天龙被浴水淋个通透,在几名浴洗的囚徒中,就数他的肌肤最为白衬。
他低着面颊,任由水流泼洒,像是峭立在瀑布中央的山峦。水从短发倾泻而下,落在瑞凤眼下那略显高挺的鼻梁两侧,滋滋澈澈。
不经意间,任天龙身侧的囚徒渐渐退了出去,他将面庞的水用手逆向剥散,将浴水关闭,眼眸突然张开,头顷一侧,一把刀片阴泠的递刺过来,方位正是任天龙恰巧避让出去的地方。
一刺扑空,又一把长刃坚挺而卓绝的挥将过来。
任天龙原侧于一旁的头颅再次倾前,他目光平静,后脚朝后甩出,厚重的砸在正欲探出大手的威猛壮汉胸前,后者对凌空乍现的一击不惊不躁,伸将的手掌在危势契机中,与一只铁拳交融,硬是挡下了任天龙的这斗转星移的一击。
地面水泽涟漪波动激荡,数只大脚接踵践踏,任天龙侧过头颅,将湿漉漉的毛巾扭头挥洒,正欲再刺的大汉面目一震,那湿重的力量被他横于胸前的刀片档退了七分,湿水惊在他的脸上,致使他手中的刀片更加肆无忌惮。
他抽刀猛递,同伺机迎前的长刃一起,重刺向了回过身来的任天龙。
一处咽喉,一处眉心,两把刃片异常歹毒,势必此击就要夺了任天龙的身家性命。
五六名大汉鱼贯而入,一进来就刀兵相向,刚猛之势完全不是平庸之辈可比,任天龙回眸的瞬间,便见众人身后仍有人影耸动,眼里顿然闪过几丝微怒。
他将顷低的头颅瞬间挺高,弃掉了被划裂的毛巾,双手像是离弦长箭,朝身前两把尖刺抓去。啪!只听一声脆耳的惊响,两名壮汉的手腕像是撞在了热肉的铁皮上,酸麻感顿现,两把长刃随即一抖,凌空一滞。
饶是如此,刃片在其二人手中仍未脱落,在此之际,任天龙跨步而立,两只胳膊粗筋暴起,将二人拉撞胸怀。
可是,对方的实力还是让任天龙有些意外,在拽进胸膛五寸之距,眼看锤击之力得逞,两记脚力见缝插针的从这二人身后探将过来,犹如电闪让任天龙一惊。
来者脚力惊人,完全没有见风转舵,惊探虚实的趋势,而是承远而厚重的撞击过来。
呼风惊觉,这势头一点不亚于弗莱特的全力一击。
第六十六章 奇货可居
突然涌现的杀伐之势,让任天龙不得不小心应对。
他将手肘着力的二人手腕突然猛提,由下往上挥退,同时双爪成拳,迎向当空乍现的两记飞腿。
巧斗,是困战中最为圆滑的攻守形式,而在犄角,力量强横叠加的困斗中,此力犹如云波烽烟,非造诣深重者不能用之。
飞腿实壮而张扬,任天龙双拳刚一触撞,手腕像是被紧衣的袖口夹了一下,勒的生疼。
他巧妙回击的双拳被撞向脑后,整个身子轻轻一颤,不禁后退了一步。
在此之际,众人的攻势根本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而是紧锣密鼓的排战开来,像是飞剑,进退有序、力拔山河、拳脚利刃无一不是招招阴狠,次次重击。
长刃右袭,任天龙侧目抖肩,刚刚巧避过去,一记铁拳由高空砸下。
此刻退让已成镜花水月,无奈长拳由胸膛直上,撞向了这厚重的一击。
左侧利刃似乎看准了时机,猛的刺前,任天龙眼明手快,赶忙将腰躯后仰,谁料对方狡诈,已然递前的一刺突然折向后方。这一下,任天龙挡去上方拳劲,胸膛却被一刺而中。
空出来的胸膛,顿然显现一道惹眼的鲜红,好在利刃未伤及骨血。
任天龙眉头一皱,一丝愁容闪现,面对生龙活虎,力量不容小觑的一干高手,他从起初的游刃有余,演变成此刻捉襟见肘的地步。
枭龙飞天,也有力竭气衰的时候。
任天龙身上挂彩,显在对方众人眼里,异常兴奋,气势也越发凶悍,所展现的身手更为雷霆,像是吃了兴奋剂,重击波澜。
见一击未伤要害,众猛汉中一名其貌不扬,身材矮胖的男子突然从后方跃跳而出,一双铁拳随着两把利刃暴退,风靡刚烈的迎冲直上。
任天龙看一眼胸膛刀伤,刚将目光收回,一股气劲如浪般击打过来,将脸庞还未散尽的水珠冲滑脱落。
水滴清澈,滑落半空在还未落入地面的时候,任天龙牟动掌刀,将其前倾一些,猛然后发制人,侧过头颅劈向来人胸膛。砰!矮胖男子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跌撞向了后方制动浴水的开关上,顿然开关爆裂,数股浴水从各处喷涌而出。
波勒伴着吃痛的表情,挺直的胸膛随着水流缓缓坐落,面目苦楚,想来此击负伤严重。
攒足全部劲力,然后爆发出击,将所有的能量汇聚一点,一击破敌。
这是任天龙假以示敌,隐忍不发的后招——狕阴功。
狕阴功在昨日与死门对战中,轴理成型,纵然与死门第一高手哈利奥拉对阵,未应承下十招,可密疏有别,有了后知后觉的逆补,也非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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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加上熟烂于心的“抻”字刀法,再施展狕阴功以后手制敌,成效可见一斑。
任天龙喜欢反思,他总是时刻提醒自己在战斗,时刻把自己放在最危险的地段,时刻亮剑。
然而,自我反思是何等的重要,它是一切思想的源头。
人是在自我批判,而不是批判他人的时候,才展示了智慧,勇气与才能。
浴雨低淋,顷刻拂面。
按常理,任天龙昨晚经受了死门,会有负伤才对,这刚烈有序,全然一副盛
气凌人的面貌,这跟任天龙在死门遭受虐待,生不如死的传言有了天地之别。
众人面面相觑,想借死门之手有可乘之机的契机,眼下已是名存实亡。
即使如此,这交恶的场面只是瞬间一滞,但事态并未就此凝固。
一侧高挺壮汉看眼任天龙,冷哼一声,挥动长拳直抵其胸膛。
在他眼里,波勒实力相比自己显有不及,身前这个华夏人虽年岁尚浅,但功夫不容小觑,可即便如此,也不是到了无法比敌的地步。
铁拳威猛,眼看与任天龙的掌力对垒,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痛叫,随声撞来的,是一个仰面体硕雄健的汉子。
汉子受力跌撞,一旁持刀片男子右脚后退一步接立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然异动惊侧了目光,任天龙朝惊觉处看去,一个瘦黑的青年面目阴沉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是他?”
任天龙内心狐疑,这人怎么像是鬼魅,阴魂不散。
强尼见门口有五六名同伴倒地,目露凶光,收拳朝克洛娃走近了两步。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强尼眉目闪烁,怒火中烧。
“回去告诉费兰奇,他是我的”,克洛娃看眼在场众人,接着冷哼一声:“况且跟鬼骨交手,你们不够格。”
“放肆!”强尼怒吼一声,回眸怒视任天龙一眼道:“看来有人跟你陪葬了。”
“是吗?我倒是想见识一下费兰奇的中坚力量,到底是何等厉害”。
克洛娃漫不经心的随意道。
“强尼。”
被任天龙击伤,倒地的波勒慢慢起身,上前给了强尼一个眼色,意指眼下暂退为妙。
强尼心燥难耐,怒火中烧,不过侧眼一瞧,出动的人手伤重过半,一时间也无法撼动任天龙,这突然又杀出克洛娃这样的高手,只能择机再战。
心里的炙热火焰被理智压制,强尼与波勒狠狠的看了任天龙一眼,再怒视向克洛娃,随即率众退将出去。
众人烽火连成,来的快,退的也快,一时间杂闹的澡堂突然安静下来。
浴水孜孜不倦,整个区域水漫金山,积水莫过二人脚腕。
任天龙从一侧走向正中,用衣服将溢血的胸膛勒紧,双拳紧握。克洛娃慢步而来,在离任天龙三丈之距停了下来,二人极为默契的对视一眼。
此战是克洛娃所期待的,同样,也是任天龙必须要应的一战。
整天有一双鬼眼盯着自己,任谁,浑身能自在。
木已成舟,大战在即。任天龙紧盯着克洛娃,这个看似安静的黑人青年,气息稳沉,目光深邃,似乎从他的眼里你看不到一丝你想洞彻的东西。
或者说,看到的都是幻想,虚觉。
这是要有怎样的过往,才会有如此可怕而空洞的眼神。
任天龙双掌立于胸前,同克洛娃一并纵行而上。
二人行进速度极快,犹如暗夜精灵碰撞在一起,瞬间掌拳交纵,恢弘而至。
克洛娃铁拳如山,不卑不亢的朝任天龙面门狠砸过来,任天龙神色黔默,巧以掌刀直挥而去,这一击,力博互斥,二人不退不进。
与此同时,克洛娃
脚下生风,一记脚力带着不可一世的威猛之势与铁拳呼应,凌空一转,探向任天龙的胸膛。
任天龙右掌呈风,迎击上了半空如马踏飞燕般递出的连环脚,铁骨铮铮对上了长驱直入,二人对垒中,脚下交相辉映,一道涟漪在浅水中波涛汹涌,随着激昂的斗势,水花四溅。
几息数招后,任天龙掌臂通红,想来也是吃痛,于是提掌合十,臂力一震,克洛娃整个身子便为之一颤,倒退一步停定中央。
停定一息之后,克洛娃伸将长拳,以威猛、狂傲的姿态疯狂的席卷向任天龙的口、鼻、耳、喉、腰、腹。
他铁拳刚毅,速度极快,可与叶戈尔的攻击速度,并驾齐驱。力道之稳沉,令人乍舌。
常言道,地不长无名之草,天不生无用之人,这克洛娃果真是奇货可居。
克洛娃拳法杂乱,可力量惊人,任天龙初招之下,狕阴功不经意的凛冽而出,与其对抗之际,竟然感受到了比坤平的泰拳,还稍有狰狞的攻怒之威。
高手过招,分秒必争,克洛娃异于常人,招招恢弘,拳拳到肉,没有一丝虚伪成殇,华而不实,这倒是让任天龙对他有了重新的定义。
任天龙面目通红,鼻子跟嘴角都有鲜血溢出,看似狼狈,实则浅伤。而任天龙以攻守之势对待这个黑人青年,所击发的并非千篇搏面,而是克洛娃的左肋,在交手数息后,任天龙就找准这个点,每一招一式都挥击在了此处。
虽然同克洛娃击打自己一样,对方也挡去了大半力量与招式,可劲道与久击成伤,也并非昙花一现。所以任天龙在看向克洛娃时,发现他左脚轻颤,想来是左肋受力给了他虚弱感。
“人都说你是鬼骨,现在看还真像。”
克洛娃与任天龙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看着任天龙面目血泽顺着水流涌现,咧嘴嘲笑道。
“这样,总比你阴魂不散吓人,要好的多。”
任天龙有些疲惫,但精神还算抖擞,他知道,他在伪装。
在强敌面前,伪装也是一门极深的学问。
话音刚落,二人又是怒拔相向,任天龙掌刀刚要袭进克洛娃的咽喉,后者头颅旋即一转,一记铁拳重重的迎砸了上去……
就在二人打的难舍难分,势均力敌之际,数名狱警从快速涌进浴室里。
一进来,众狱警二话不说,冲着对垒的任天龙与克洛娃二人一顿棍棒,拳打脚踢,待二人彻底消停,狱警就将他们如同死狗一样拽拉出去。
广场南面,林立着许多屋舍,这些屋舍相对低矮,比狱警大楼前小黑屋的格局,要稍小一些。
任天龙与克洛娃因狱警施以重击,面目鲜血更加浓厚,两个血人被分别关押进距离稍远的屋舍中。
铁门紧闭,因血泽盖过了眉头,任天龙用手擦拭出去,当正想躺下舒缓时,尴尬的一幕显现了。
只有不足二平米的地方,站不能直立,卧不能深蹲,整个身体只能卷缩在那里,背面墙体不是垂直,而是凸起的弧形。
除此之外,脚前一个木碗里盛满醋水,吸之难奈,呼之呛喉。
很不巧,任天龙被关押的地界,便是这座监狱禁闭中,排行第四的惩戒——“木碗”。
第六十七章 爵尊
禁闭“木碗”,早期盛行于华夏,与天朝华夏监狱“老虎凳”威名相当。
它的存在,是告诫囚徒:行之有戒,立之守规。
“要我说,鬼骨先生那是气武高人,非一般角色不能撼动。”
……
午餐时间,食堂一侧耸落着十几个站坐不一的囚徒。大话王的身影赫然屹立中央,他话音虽小,可显在周围簇拥的人群中,依稀能辨。
“有人说昨晚鬼骨抗衡了死门。”
“在被关小黑屋之前,你看他病泱泱的,怎么出来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是啊,这鬼骨还真摸不准。”
有了大话王的激进言辞,周围囚徒对任天龙的赞许之意,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数日来,虽与任天龙接触极少,但其一言一行显在大话王这里,便是伟岸英豪,对其甚是顶礼膜拜。
任天龙不惧强威,勇战高峰,这像是一道曙光在大话王心里沉吟而阔涨,其妙赞之论差点将任天龙推向仙风道骨的圣人之列。因为大话王的渲染,喜闹者与推崇者也都乐融其身。
“华夏我龙哥,当然是佼勇之辈咯。”
众人言辞喜赞,众说纷纭之际,艾克偷探着脑袋,从簇拥的人群外围倔强的挤了进来。
“那依你说,鬼骨跟克洛娃谁更强。”
见懂习中文的艾克凑近身来,一旁高汉男子看他一眼,再看看大话王,于是狐疑道。
“那当然……”
大话王正欲兴致勃满的,自豪的吐出“鬼骨先生”字眼的时候,临近的艾克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话道:“不管谁输谁赢,我们都希望是鬼骨先生赢,对吧。”
艾克冲着大话王使了个眼色,后者明意抬头当即一笑:“早上不是狱警阻挠,当是一场憾世逐鹿的巅峰对决。”
“好了,都散了吧,下回继续揭秘。”
大话王脸不红心不跳,悻悻的驱散了众人。
艾克在渐散的人群中与大话王相视一眼,监狱风云变换,言辞需多加谨慎,毕竟各方势力耳目众多,如被有心之人探取,遭殃的还是尔等无势无能之辈。
早前因任天龙的缘故,艾克受迈克菲一方势力的护佑,狱涯苦难多少有了改善,但在任天龙迟迟不肯表决心之前,艾克对其势力也是知趣的敬而远之,虽回归备受欺凌的境地,可他依然无怨无悔。
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傲骨。
他之前修习中文中,就有读取《易经》中的一段话:“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虽面对此等晦涩难文知解甚少,可也明意一二,知道言多必失,祸从口出的道理,所以就善意提醒大话王。
“鬼骨先生跟克洛娃还没出来,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谢谢”大话王递给艾克一个肯定的眼神,随即神色阴郁:“也不知道这克洛娃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跟鬼骨先生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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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并肩而行,因为他们心中有了共同寄托与景仰的英雄,所以久而久之就到了相见恨晚的地步。
“你之前老说华夏我龙哥会气功,真的假的?”
艾克一脸兴奋的看向大话王。
“你说呢?”
大话王昂起胸膛,傲骄道。
“那你快跟我说说这气功……”
“嘿嘿!这气功啊,讲求的是……”
大话王又开始了他的大话传奇,胡编乱造在他的嘴里,天地可谈,日月可吹,可唯独他自己,对外界相谈甚少。
艾克与大话王刚挤出食堂,就跟残虐到泯灭人性的
雷布罗夫撞个满怀。
这个自从被送进死门后,满目疮痍的脸庞未曾复原过,艾克二人见是此人,面目顿然阴黑,像是看到魔鬼,神色暗沉。
“对不起,对不起!”
二人当即赔着小心,低眉顺目,连正视雷布罗夫的勇气都没有。
生性残暴的雷布罗夫,虽在死门中受尽虐待,可面对平常囚徒,特别是柔弱不堪的人来说,他依旧充当着恶魔与地狱厉鬼的角色。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哎哟!”
应声之下,艾克与大火话王眼睛跟胸膛分别遭受了重打,二人忍痛着抬眼看向雷布罗夫,发现其拳头还将重击而下。
,不知是任天龙崛起与英雄事迹触动他们,还是二人本就对其有鄙夷之心,在雷布罗夫铁拳刚落半空的时候,二人苦楚着相视一眼,拳头蹿的很紧,似谋而动。
“喂,干什么!”
正在重压与即将酝酿崛起的反击之时,一名狱警冲着这边大声呵斥。
看着狱警摸向腰间的枪,雷布罗夫悻悻的收起拳头。他看了看二人,冷哼一声步向打饭的窗口。
“祝你早死。”
“这种垃圾,还是需要华夏我龙哥清理。”
二人见状,轻声诅咒,朝雷布罗夫背影吐了口嫌弃的口水。
“走走走……”
拥挤的食堂因午餐时间快要进入尾声,整个食堂的囚徒散去大半,三三两两的囚徒在经过雷布罗夫的时候,都很悲恐的避让开来,似是躲避瘟疫。
雷布罗夫像是早已司空见惯,毫不在意的朝一侧空落的餐桌走去,他放下餐盘刚要落坐的时候,余光看到一侧扎堆的人群,随即目光一转,拿起餐盘朝着众人慢步而去。
“爵尊。”
雷布罗夫放低了刁钻跋扈的秉性,喜笑颜开的恬着脸,朝着一个浅色皮肤的男子哈着腰,态度极其谦卑。
男子凶目,面沉似水。
柔软的波状发贴在厚黑的额骨上方,像是被黑炭涂抹过一般。他的胡须和体毛发达,鼻窄且高高隆起,唇薄,直颌,面部轮廓清晰,身材中等,他朝雷布罗夫看了一眼,后者顿然后背一凉。
此人,便是D15区骁勇无畏威震一方,与迈克菲与费兰奇呈三足鼎立之势的第三方势力执牛耳者,诺古巴列。
诺古巴列出生于俄罗斯,家族名望权贵,是古辛斯基的一个外戚私生子。
古辛斯基是俄罗斯拥有强权的金融巨头,也是七寡头之一,他权焰熏天,与俄罗斯首任总统关系匪浅。
论常理,拥有这样的家族背景,不可能有锒铛入狱遭受世人非议的地步,可诺古巴列,这个声名波澜,罪恶滔天的世家私生子,犯下的是家族势力都不容插手,也不能插手的死罪。
1998年秋天,年仅26岁的诺古巴列,这个从小备受冷落,生活在家族边缘的青年,因终日在夹缝中苟延残喘,于那日昏黄,将家族上下23口全部葬闭在豪宅的火海之中,其中包括他的直系亲属6人。
因宗教信仰等问题,诺古巴列从小都不受待见,更别说寄予了荣耀家族的厚望。
为提防祸水东引,在事发后第一时间,家族高层就将诺古巴列在家谱中除名。
在种下此等惨无人道的恶果后,诺古巴列很快就远洋印度,只用了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建立了当地无法更替也无法撼动的毒品王国。
期间,他还组建了一支武装力量,生活极为奢靡,坐拥妻妾数十人。
然而,印度与俄罗斯两国当局,也是用了一年时间才将诺古巴列秘密逮捕,关押进了这座监
狱。
监狱九年生涯,从受人排挤到受人追捧,三十七岁的诺古巴列,又实实在在的谱写了他的另类传奇,成就“爵位逆袭,尊者无畏”的盛名。
“滚开!”
原来雷布罗夫想与众人保持着相对恭敬的距离,可扭头一想,又觉得不该唯唯诺诺,于是他走上前来,试图笑脸相迎以示恭维。
可刚迈前的步子,就被诺古巴列身侧的一名壮汉喝退了回去。
在这座监狱,没有多少人同任天龙与克洛娃一样,拥有相对强悍的实力,所以寻求庇护以求安宁是许多囚徒梦寐以求的事情,一时声名大躁,狂暴一时的雷布罗夫也不例外。
可生性阴冷的诺古巴列,就偏偏看不起瞧不上雷布罗夫这样的怪胎。
“爵尊,你看……”
雷布罗夫面色一沉,黑线瞬间迷漫,他预测诺古巴列不应该拒绝自己才对,他将声线放的很低,此时谦卑懦弱的神态,让人很难将拨人皮食人骨这样惨绝人寰的实事,归结到此人身上。
“还不走!”
壮汉看眼诺古巴列,发现他还是平波不惊的神色,于是冲着雷布罗夫低吼一声。
“好,我走。”
雷布罗夫虽然被拒,可面上的神色还维持在大度与喜笑的层面上,他投诚未果,留下只会惹恼爵尊,悻然而退已是必然而为的无奈之举。
可是,当他转身的那一刻,面目的神色顿然通红,这种绯面当然不是忍俊不禁的笑,而是怒火中烧引发的面红耳赤。
“一个贱婢生的小杂碎,有什么可高傲的!”
当然,这种气愤的话他也只能掩着头在自已心里说。
“等等。”
雷布罗夫转身前脚刚迈出,一个厚重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眉头一紧,神情一滞,心念道:难道是刚才心生怨念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被对方听到?
雷布罗夫黑着脸,有些恍惚,他不情愿却也不敢怠慢的回过头来,见对方众人面色不变,只是适才边侧壮汉拉着脸站起身来,雷布罗夫此刻真想扇自己一个响亮的嘴巴:让你嘴欠,该!
“还站着做什么,你的东西。”
壮汉没好气的拿起桌边的餐盘,递向雷布罗夫。
“哦,谢谢。”
哐当!一声脆响,就在雷布罗夫因祸得福的神色下,准备接过壮汉手中餐盘时,对方手一松,餐盘的三明治跟豆汤散落一地。
雷布罗夫心神一跳,可当着爵尊的面怎敢造次,虽然过去同样做过是惨绝人寰的勾当,可面对后者,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他面不改色的低下身来,去拾取掉在地上的三明治。
弱者在强者面前,有时候需要放低姿态,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刚要将一块三明治拿回餐盘,突然一个脚掌踩在了三明治的另一头。
雷布罗夫咧嘴一笑,那脚掌挪开,湿漉漉的三明治上显出一个黑大的脚印。
“嗯,很香。”
雷布罗夫拿起来吃了一口,笑脸相迎上这名刚才凶神恶煞的高壮大汉。
见状,爵尊一众略有兴致的咧嘴一笑。
雷布罗夫拾完三明治,扭头朝着远处餐桌落坐,他看眼手中显有黑色脚印的三明治,嘴里用力咀嚼,像是用利齿撕碎何人的躯干一般。
他面色阴黑下来,他冲着身后爵尊身侧的壮汉看了一眼,满脸的笑容,像是遇见亲爹亲娘一样,与刚才表情有了云泥之别。
“真是怪胎!”
本咧嘴一笑的壮汉,见雷布罗夫递过的,硬挤出来的笑容,一下子没了笑的兴致,随即哼唧一声,自顾自的嚼着手中干净的三明治。
第六十八章 权衡之术
一楼49号囚室,暗沉未明,碎影硕硕。
波勒同强尼几人,固守静默,站立在矮胖的费兰奇身后,久久未敢粗喘。
费兰奇背对众人,沉息片刻,方才神色平静的转过身来,他看眼身前波勒,关切道:“严重吗?”
“谢谢老大,没有大碍。”
波勒嘴上这么说,可神色却很难看,虽是刻意压制痛苦,可毕竟重创在身,恢复体能最少也需一周时间。
此次出击,更加印证了他对任天龙强势反击的猜测。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不仅是勇气,有时候更是愚蠢。
费兰奇拍拍波勒的肩膀,望向众人,而后将目光落在强尼的身上。
“老大!”
强尼注意到目光,当即神色黯淡,跪下身来。
“听说波勒备足了人手,你却临时决定只带十几人?”
“老大,我原以为……”
嘭!强尼言语中,费兰奇一脚踢在了他的脸上,前者顿然脸面绯红。
即使如此,强尼还是连忙爬起身来,跪立原地。
“你不要好大喜功,小瞧了任天龙,自小黑屋禁闭出来,他的身手今非昔比。”
“今天的事却也蹊跷,两个完全未有交集的人,竟然联合起来,之后又反目成仇,匪夷所思。”
波勒见及费兰奇责罚强尼,有那么几秒,他心中是窃喜的,但当注意到费兰奇的目光,注视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随即流露出一丝狐疑。
“你是指克洛娃。”
“是。”
波勒低头在回答费兰奇的问话时,看到了前侧强尼递过来的目光,心里有些得意。他在沾沾自喜的同时,也在佩服自己略施小恩,便成全了一向自视清高,自命不凡的强尼的小算计。
波勒以为的小恩小惠,显在强尼这里,便是另一种意味。
“要你多嘴,人模狗样!”
原以来可以将失败的责任推卸给波勒,未曾想这家伙运气好。
在自己受到责罚,波勒在一旁狐假虎威,这虽然令强尼气愤,但也让他无可奈何。
“静待时机。”
费兰奇下了命令。
此次刺杀不能一击而中,再想下手,可就难了,唯今之计只能按兵不动。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若说在与任天龙真正交手之前,费兰奇的静望举措,众人定是心愤难平。
可同其交手,在遭遇到绝强的对垒之后,静默等待时机,是为眼下唯一良策。
再者说,任天龙尚未加入迈克菲一列,再强悍也是单枪匹马。
虽然目前无法断定克洛娃是敌是友,抛开疑虑,即使二人并肩同气,若谋算精准,时机得当,取其人头也不是没有机会。
无论如何,归结至此,对任天龙的此次袭杀,包括费兰奇在内,全都忧虑分明,这像是一颗沉甸甸的种子,在众人心里,埋深久重,萌芽兹冽,不除不快。
第四禁闭,“木”字刑戒中的任天龙与克洛娃,在子夜时分,才被放回囚室。
托着疲惫的身子,任天龙躺在床上,动一处,酸痛袭遍全身,如暗疾奔袭,孜孜不倦,虽不夺命,却也苦不堪言。
看着空洞乌黑的顶面,任天龙不禁惆怅起来,自从进入这座监狱以来,能躺下睡觉的日子屈指可数,大多时间都在不同的禁闭之地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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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堂被袭,对方身手不凡,从敌方气势不难看出,此次出击是蓄谋已久的行动。
能同时集结这样一批魁梧斗士前来袭杀,定是三大巨头中的某一位授意而为。
略一思量,不难猜测,这些人定是因凯威之死,所引发出的报复。
数日前,迈克菲还刻意提醒过自己。
“能一直隐忍至此,对方城府可见一斑。”
任天龙微闭双眼,思绪急转飞移。
一直认为克洛娃深藏不露,今日交手,竟是如此强悍,纵然任天龙早有预料,可缠斗中还是对其身手,惊愕不已。
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身体的疲惫拖着神情逐渐坠沉。
任
天龙双眼紧闭,可意志依然警醒。
一个小时过去了,死门中仍然寂静无动,任天龙不信。
就这样他心存提防,在半沉半醒中,度过漫漫长夜。
叮叮……
晨起的铃音一响,任天龙便警觉的睁开双眼。这时,死门中人已拿着洗漱用品朝外走去,见任天龙睁怔的目光,众人无所动摇,似乎从那晚开始,他不再是众人同仇敌忾的敌人一般。
目光回转,雷布罗夫探起脑袋。
“鬼骨先生”。
他迎面嬉笑,满眼的恭维。
任天龙看着面目红肿,淤青未退的雷布罗夫,从床上下来。雷布罗夫将他的洗漱用品,恭敬的递了过来,任天龙目光一撇,前者顿然神色一怔,乖巧的将用品又归置原位。
“鬼骨先生,您在我心里是为王者,我对您恭敬之心无以言表,您以已之力直面死门,我对您早已佩服……”
雷布罗夫低头头颅,紧随其后,对任天龙的夸赞言词,像是纠对多日,烂熟于心。
任天龙没过人群走廊,骤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雷布罗夫。
后者或出于意外,当即与任天龙撞个满怀,那口中淋漓而至的言辞顿然卡壳。即使如此,那敬佩至极的“至极”二字还是如泄洪般吐露出来。
“别再跟着我!”
任天龙看着这个不大,故作乖张的男孩儿,郑重警告道。
“不要脸的,装什么装!”
雷布罗夫见任天龙对自己反感,于是不再言语,当抬头见其前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丝阴泠。
本以为能指靠任天龙,而今看来,这念头已断然破灭,雷布罗夫心里,也同时将其与死门其他人一样,认为是一丘之貉。
之前不找靠山,是因为未进入过死门。如今的急切,更加印证了他残喘苟且的处境。
不是所有新入死门的囚徒,都叫任天龙。
食堂里,各方人马叠积如林。
“不管他任天龙如何反抗,都逃脱不了被束缚与碾压的命运!”
“本来他就举步维艰,现而今又蹦出个克洛娃,我看他如何应对。”
“一个没有信仰,出卖国家的罪人,还是早死的好,没有一丝值得怜悯!”
被扣“国家安全罪”帽子的任天龙,无论如何骁勇无畏,光环沉长,都被一些人所瞧不起。
监狱本就蜚短流长,这不足为奇,可是当咒骂与赞颂相撞,产生了矛盾,那就是各自阵营的舆论了。
“听说攻击鬼骨先生的那帮人,是费兰奇的手下。”
“因凯威的死,作为三恶之一,出手也不足为奇。”
“可是,即使如此,也未伤鬼骨先生的皮毛,真是一帮不自量力的家伙。”
“我想过不了多久,鬼骨先生在D15区,就难寻敌手了……”
……
“哟,还难寻敌手,一个狗东西,还能成气候不成?”
一众簇拥的人群,正唾沫横飞的时候,几个魁梧壮汉站起身来,朝着这边,奚落起这方对任天龙持有崇敬意味的众人。
他们言辞狂暴,甚是嚣张。
“氟第安,你嘴巴放干净点。”
闻言,一名青年率先起身。
任何一个新入囚徒,都将受到监狱各方势力的强势打压,这似乎是一种习惯。而任天龙的绝地反击,恰恰违逆了某些制定秩序的,大人物的逆鳞。
一些奉承者,虽实力不济,可口诛笔伐的能奈还是有的。
而另一面,任天龙便成了想反抗而力不足谋的,一些人的精神食粮。这样的人,似乎占据D15区囚徒人数的一半。
这种风气虽能骤成,却让三股势力所不忍,可这正是监狱觉得有趣的地方,他们全当此种风气为权衡之术。
三股势力茁壮风靡之时,监狱就需要任天龙出来咬上一口,待反叛风气徒增,监狱又制裁任天龙,他们将任天龙当成猛虎或狗,完全拿捏自如。
“弗洛伊德,你什么时候成了那个华夏狗的小弟了!”
叫氟第安的汉子,趾高气扬,在意指任天龙为
“华夏狗”的时候,故意加重语气。
他话刚说完,便见身前不远的弗洛伊德一方,面色由怒转笑。
氟第安不明觉厉,神色一动,乍然朝后望去,嘭!突然一个拳头鬼使神差的朝他面门甩砸过来。
“哎哟!”
氟第安来不急将来人瞧个真切,便捂住眼睛痛叫一声。
见来人欺压至此,氟第安身侧一人一脚猛踹过来,咯嘣!一声脆响,男子应声倒地。
“喂!干什么!”
周围众人正欲施予猛力还击,见是任天龙,当即警觉的收拳退却一旁。此时不远处狱警快步走了上来,警棍直指任天龙。
“怎么回事?”
狱警见任天龙不言语,随即问向氟第安与地上汉子,二人痛叫连连,苦楚不堪,但见及任天龙微怒的面目时,绯面通红,当即选择隐忍。
“没事,我们不小心撞在了桌上”。
“确定没事?不许闹事,听到没有!”
狱警后面对句冲着任天龙嚷道。
“龙哥”。
狱警刚退,不远处眼贼的艾克立马上前,凑近任天龙喜道,随即冲着氟第安等人狐假虎威道:“疼吧,嘿嘿!”
氟第安等众人见艾克阳奉阴违,顿然怒目相视,艾克心虚,身子一缩,便应承着任天龙朝一侧走去。
前行之余,二人没过弗洛伊德等人身旁,任天龙在对其众人,示意的友好,适以微笑。
“龙哥,这个是大话王,您的事迹,都是经他口口相传,都把您传神了。”
“鬼骨先生,我们对你很是敬仰”。
大话王见任天龙坐下,心里激荡不已,刚要伸出的右手,又心惊的收了回来。
与心中的英雄同坐,之前想表达的恭敬之情与敬仰之意,顿然痿焉。这像是面对着一座大山,有些压抑,实乃典型的“叶公好龙”。
任天龙不言,嘴里吃着艾克递送过来的餐食。
怕打扰任天龙餐食的雅兴,大话王周身的几人都不敢说话,于是同任天龙寒暄几声,便留艾克与大话王二人同其一桌,其余众人退居临桌。
“你说的是雷布罗夫?”
空当之余,艾克与大话王提起了雷布罗夫,对其臭名昭著的行径,任天龙听及眉头紧皱。
之后,大话王像是话炮篓子,将知道的各方动向,人物新秘如实相告任天龙……
他是急于表现,也是急于依附。
早餐结束后,两道长长的队伍朝着囚舍举步迈进。
一条队伍中央,一名中年汉子眉目深重的朝前紧凑,怒目所至,见者纷然而退。
“克洛娃。”
“干嘛的。”
中年汉子声沉气强,却被刀疤男子用胳膊,拒挡在了克洛娃的身侧。
“希尔。”
克洛娃神色平静,示意刀疤男子放他过来。
“我们老大想在下午放风的时候,找你谈谈”。
“迈克菲?”
“是的。”
中年汉子眉头微皱,因急于掩藏这个细节,便显出了一丝鄙夷之态。
“回去告诉他,我知道了。”
克洛娃眉目倾斜,熟视无睹。
汉子言毕,轻车熟路,从高处狱警的眼皮底下,轻慢的原路退回。
“老大,迈克菲这个时候找您是什么意思。”
刀疤男子希尔皱眉回眸,上前递话。
“你之前说,迈克菲也找过任天龙”。
克洛娃静静的说道,像是自言自语,不像是探问希尔。
“是的,老大。”
克洛娃面无表情,未有后文,留下不明其意的希尔怔了怔神,随即目光一闪,速迎其后。
中年汉子传过话之后,退回到了后方,随着队伍渐进之余,抬头朝着二楼正行进的长队中望去。
人头密集而耸动,一名男子朝下看了一眼。
中年汉子朝其略微点了点头,男子见状,默不作声的随着队伍直行而上。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迈克菲身边举足轻重的人物,梅森。
第六十九章 利刃对纸芒
一楼24号囚室,此刻嘘禁一片,待狱警巡视的步声刚逝,众人便哄闹起来。
静动两界,后如躁潮。
囚室八人,七人扎堆,仅有一人倚门而立。
这人眉高目沉,身材中等,手上的老茧很厚,似是长年耕种劳苦所致。他头顶皮发分明,偏于右侧有一道十五公分的刀疤印记,揪心触目。
戚萨,哥伦比亚人,囚徒们都称他为“掠羊”。
他眉宇低垂,眼睫毛很长,透过小窗口朝外探望,久久目不能移。从外面看,倒像是正在熟睡的人。厚重的呼吸在脏乱的鼻孔里,气有不畅,似是臃肿,又似饱受沧桑。
戚萨人过中年,额头皱纹像是密布的铁网,清晰能辨。他唇齿轻蠕,如同游吟诗人轻吟不止。其双手脏污,指甲黑渍明显,沉淀到指甲缝里长成血肉,令人作呕。怀抱的右手轻颤,虽有左手极力抓持,可衣衫的抖擞还是出卖了他。
“唔咙哄啧……”
戚萨唇齿模糊,声音渐渐大了一些,字音响过囚室,可并未引来杂闹七人的侧目。众人言谈荒淫之事,此刻正是兴奋不已,手舞足蹈淫笑连天,似乎对他的怪异,早已司空见惯。
他们,包括许多囚徒,对戚萨的认识仍然停留在“阴阳怪气”,“喜怒无常”这些字眼上。
而戚萨,则是入狱十年,久安无过的戚萨。
他沉吟片刻,木纳的神色逐渐暗沉下来,随即抬起头颅,一丝苦楚显在面颊上。
灰暗的神色中,凄楚夺势,凌人难挡。
躺在床上,灯苒在墙顶映照下来,像弹射的萤火,惊蛰不息。
床头那本《英语通》,似乎因为任天龙卷读于心的舍弃,有些气愤,横卧着霸占他枕头三分之一的位置。任天龙也不嫌弃,仰面与其共享。
此时,死门中人全都坐卧不一,都在自己的狭小国度里,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雷布罗夫是个怪痞,终日饱受欺凌,仍然粗口刁钻,没心没肺,纵然在第一高手哈利奥拉面前,都不知收敛。刚才被弗莱特痛训了一番,这下算是老实安静下来。
经受死门的残酷对击与禁闭的摧残,这突然的沉静,令任天龙多少有些不适。一时间他开始敬佩起那些长达数年,在这座监狱垂挣等死的囚徒们,在面对这斑驳的世纪宏钟,是如何的自处与虚度流长的。
对有些人来说,这里最大的死敌不是禁闭与囚徒,而是散落的孤独。它像尘埃,落到人的骨子里,使人荒诞,令人畏惧。
当然,孤独不属于任天龙,至少现在不属于。
从入狱那刻起,命运早已斑驳陆离。况且,危机已充斥向了各个角落……
任天龙侧身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英语通》,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念道:狕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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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一转,随手翻开一页,随即将那页纸张,平整的撕了下来……
放风时间。
五百多名囚徒全都从各个通道汇聚到广场上来。每到这个时刻,狱警们神色都相对紧绷。
因为人与人之间的拥挤,所以丧失了敬意,那些滋事惹事伺机报复的,制作武器试图谋反的,都如剑雨一般,此起彼伏,接踵而至。好在铁妖当权,雷厉风行,刚正不阿,无半点徇私舞弊,囚徒们因此,也多有收敛。
即使如此,霍乱也不可能被彻底瓦解,因为这里是,人间地狱。
有时广场闹事,狱警虽据高位,但难免有管控遗漏的地方,所以一经发现重大闹事与凶残者,四周多处狙击手便起了作用。他们不用请示,可直接将目标击毙。若存在大范围囚徒厮杀,在监狱管控无果后,将直接用机关枪扫射。
人命如草芥,在这个监狱里,说的一点都没错。
冬风咆哮,寒冰楚楚,似将那冰巅之雪,刮留至此。
空际灰
蒙蒙一片,像是哪位内敛的女子,为避羞涩,遮上的一层青缕薄纱;又像是一界伪神,试图择机作祟。
监狱发备囚徒过冬的衣物,除了从黑心工厂用粗布黑棉,积织的黄色囚服,便无他物。一些囚徒体寒惧冬,便将长袖薄衫穿在里面,御挡湿寒。
广场囚徒集众成患,好在广场足够庞大,方才笼络这遍地的诸多囚徒。
从上空俯览,巨型监狱承载着各区人流,涌如潮,又如蚁。
任天龙望着天空,感觉很压抑,他走向南侧一角坐了下来。说来也无奈,进监狱已有三月之久,到广场呼吸外界空气的次数,还不足十次。
眺望着诸多囚徒,不经意的,任天龙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身前是一名中年汉子,二人相行不远,一个黑高男子现出身来。
“迈克菲的人”。
任天龙目光惊闪不定。
突然,或出于警觉,任天龙将目光收了回来。他用余光探及周身,发现周围许多高大壮汉,很有规律的朝这边围拢。
这不是巧合。
众人拉开的间距不大,形成的弧形人墙,刚好隔挡着与外围囚徒的视线。
此时,人墙正中,步进一名中年男人,男子箭步如飞,迅速朝任天龙奔进。
好大的杀气!
戚萨抬眼的瞬间,如道火焰,荡进任天龙的心怀,后者迅速起身,眉宇耸动,不动声色的将左手伸进衣袖。
此时,周围众人全都略显慵懒的转过身去,似乎这即将发生的和将要发生的,都跟他们无关。
戚萨怒目之间,一把刀片赫然从袖口脱落,于两步开外,朝着任天龙扫刺过来。
横扫千军,势如破竹,戚萨凶势逼人。
任天龙面目平静,气息沉定,突然目光一闪,如道白弧,崩裂而出。
他左手微微一动,一个尖锥白物显露在衣袖外面。
冷风轻扬,随着任天龙抬手的瞬间,锥形纸质便激烈迎前。
戚萨左手握以利器,见任天龙迎击,前顷的身子不退不避,那直指任天龙胸膛的铁片,继而手腕一抖,朝他左臂挥去。同时侧过身来,以右肘为力,撞向了任天龙的脖颈位置。因来势凶悍,任天龙探伸的手腕依然无畏的伸将而下,随即整个身子犹如风飘叶落,欺顷于戚萨左侧。
二人位置颠倒,如斗转星移,斗势昂扬,都是以攻击去化解对方的攻势。
不待站定,任天龙右拳上扬,戚萨似乎有恃无恐,右手探前,在挥向任天龙右臂时,呈为凶掌拍击过去。与此同时,他左手后顷,竟如游龙一般将铁片递刺,方位竟是任天龙的眉心。
竟然反映如此之快!
第二次挥刺,更为阴狠。
戚萨招式简单,如清锁深秋的一缕残阳,又似放荡不羁的那宛昭华。是实实在在的强招,并无一丝花拳绣腿之貌,所袭刺之击干净利落。
任天龙面对他这简单明了的招式,未曾有半丝懈怠。先前几招,便感觉来人气息强大,力量蛮横,这次攻势,更加说明这一点。
啪!掌拳相撞,二人臂腕都为之一震。
而这个时刻,戚萨左手铁片并未受之影响,依然势不可挡的朝任天龙面额挥刺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铁片与任天龙眼睛只有三寸之距时,眼看着戚萨此击便能得手,突然一个白芒乍现,直指他的咽喉。
戚萨一米八三的大个,比任天龙要高了十二公分,这个比例任天龙都能将纸质尖锥,递刺向他的要害,这令戚萨惊鄂不已。不过,更令戚萨沮丧的是,他此刻不得不迂回保全。
纸质尖锥要比自己手中铁片,率先抵达要害,纵然他想以命博命,可事实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无奈之下,戚萨刻不容缓的以手肘为界,硬是将任天龙双臂弹开
,试图以此抵消他的致命回击。
一个回击,一个化解,二人臂振一挥,朝后巧退了一步。
然而,这一退,化解了戚萨的凶境,却给了任天龙小试牛刀的契机,他以纸锥为器成形,以狕阴功为意,左脚前蹿,右手纸锥猛递。戚萨神目一惊,连忙挥刃去接。然而,任天龙似是有意,那左脚迎击的,恰恰是戚萨伸前挥刃的位置,速度与反映,竟然比其还快。
预判,这在手脚功夫中,是机智,经验,手腕。
手脚相撞,利刃在中空一滞,那形意加持的纸锥如同电闪急进的白芒,朝戚萨脖颈两侧顿然顷扎而去,像是啄木鸟,叨个不停。
四息,十三下!
任天龙在戚萨眼睛里,从荒诞看到绝望,在最后抽掉纸锥,那利刃落地,他闪现出一丝似乎解脱的神色时,任天龙心里竟不由的闪现了一丝忧伤。
“啊……这!”
“天啊!”
任天龙与戚萨交手不过短暂时光,在利刃落地,任天龙闪越出去的瞬间,众人才侧过身来。
“死了!”
从队列凹出来的豁口,许多近点的囚徒顿然看到几股鲜红,同一时刻从戚萨的脖颈喷涌而出,那滚烫热烈四溢,惊的周围的人四散而避。
鲜血迷漫,如死神蜿蜒,游动不止。
大片鲜红在波及向戚萨右手的时候,其掌心用刀尖刻画的一个妇人与一个女孩,触目心叹。
刻图虽小,但委婉动人,在鲜血迈过,汇聚成血泊时,刻影缀缀,凄美哀伤。
克洛娃与梅森坐在一处石条上,二人间距着一人距离,周围囚徒或蹲或站,没人去打扰二人的谈话,没过多久,克洛娃站起身来,似有不悦,径直离开。可刚行几步,便见人群中,一个清瘦的身影迅速没过,而后,后方突然杂闹起来。
“任天龙,我真不知道该为你喜,还是为你忧!”
克洛娃快行了几步,远远看见,一名中年男子倒在了血泊之中,随即怔了怔神,自语道。
他随即看眼周围越来越多的人探目过来,上方狱警也在严令着秩序,克洛娃这时朝后望了眼梅森,见其朝迈克菲一众汇笼,便朝一处偏离出去,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狱警无论多么尽职,总有料看不到的地方,戚萨与任天龙厮杀,换作任何一方死,都将被一张草席包裹,放在西楼最南角,那个最污秽与阴暗的角落,用硫酸化为血水,浸消于世。
“老大”。
梅森弯腰恭敬一声。
“嗯”。
迈克菲静静应了一声,他老迈,眉毛却被修的很整齐。
“想必他知道该怎么做”。
梅森在迈克菲身前,很是虔诚,似乎迈克菲便是他的信念。
“好”。
迈克菲拍着梅森的肩头,轻轻走过。
待簇拥的人流推崇着迈克菲没入人群时,那名中年汉子凑了上来。
“您这样做,会不会违背了老大的意愿”。
中年汉子敬畏着望向迈克菲,似有迟疑。
他话刚落,梅森便怒目而视。后者或是察觉,连忙畏惧的退了一步。
他对梅森的态度,正如梅森对迈克菲的态度。
“或许老大现在不理解,可是以后他会认为我是对的”。
梅森望着人群中迈克菲的背影,目光倔强。
这个午后注定跌宕起伏,然而场上这一切,正被远处坐立的死门众人看在眼里。
包括任天龙击杀戚萨,也包括梅森会晤克洛娃。
当然,死门中雷布罗夫除外,此时的他病态外显,正坐卧一处,在冰冷的地上表情苦楚目光冰冷,他目光的尽头,便是正谈笑风生,不知监狱谋动,且浪潮即将席卷风云的大话王与艾克二人。
第七十章 龙醒了(感谢来总打赏黄金盟)
放风时间结束,囚徒回笼。
随着漫长的队伍渐自蠕前,任天龙开始沉思:
那个头顶刀疤的中年男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是谁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他与两个月前食堂行刺的猛汉,是否都受同一人指使?
会是费兰奇吗?
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
诸多疑惑仿若谜局,在任天龙脑子里游离不定。
突刺事件接踵而至,这种被动令任天龙很苦恼,也很不安。
渐渐的,他目光灼热,一种激进的光芒在瞳孔里逐渐酝酿、凛冽……
一直将任天龙当成一个跳板,追逐荣耀,试图在自己国度里轰轰烈烈的克洛娃,在队伍里探望到了前方任天龙的背影,追逐荣耀的念头,似乎触发了一种莫名难言的思绪。
他心似洪荒,像是找不到纲目归属的生物一般。
好胜者必争,贪勇者必辱。
其实,克洛娃内心是挣扎的,他知道,他的潜意识里早就存在抗拒,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然,今天同梅森的一次谈话,让他的抉择终于有了一丝撼动。
戚萨的死,未在D15区激荡出涟漪,如同尘埃沙粒一般,奔尽入土,归为幻空。
任天龙回到囚室躺在床上,双手交叉的抱着脑袋。
他面目平静,似乎刚才反击敌人,那血腥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
死门中人相继回来,雷布罗夫掂起脚跟,恬着脸将目光投向任天龙。见其侧过眉头,看了他一眼,赶忙嬉笑起来。
对于雷布罗夫来说,死门里就数任天龙最平易近人。
他臃肿的脸被笑堆砌,怎么看都像是在哭。
“不长眼的东西!”
雷布罗夫目光希冀,此时弗莱特从外面进来,一拳打在他的头上,前者面色一苦,捂着头蹲下身来,而后艾布尔目露凶光,又补了一脚,雷布罗夫青筋暴起,缩成一团,硬是没叫出声来。
虽深知雷布罗夫残虐四溢,十恶不赦,可当见其备受死门欺凌,任天龙还是心有不忍,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劝阻与说服自己出手的理由。
坤平和哈利奥拉二人,在进门看向任天龙的时候,任天龙明显感觉到一丝温和。迹象纵然模糊,可这跟刁钻,凶目、冰冷的情绪判若天地,一时间令任天龙有了小小的意外。
“难道刚才广场的事,他们看到了?”
任天龙揣测,他不确定。
二人回来一言不发,静静的躺下,整个房间除了雷布罗夫的呻吟,便再无其他动静,气氛开始有些低沉,待雷布罗夫爬回到床上,吟声渐淡,压抑的气息才逐渐回暖。
弗莱特因为胖的缘故,所以鼾声很大,到入夜十分,鼾声逐渐嘹亮,好在死门中人早已习惯,也都渐自迷睡。
然,只有任天龙一人,睁着双眼……
起床铃音一响,任天龙便走进澡堂,他衣着整齐,就这样闲情自若的站在澡堂里面。
笔趣阁
他一进来,囚徒们全都纷纷侧目,随即似是感受到了什么,于是自觉的关水穿衣,拿起洗漱用品退了出去,在此之际,克洛娃也走了进来,退出去的后二人见是此人,相视一眼面色一惊,步伐更快。
“你是在等我?”
克洛娃见任天龙靠在墙上,也不惊讶。
“你不是
也在找我吗?”
任天龙看向克洛娃,静静的说道。
“我怕你死在别人的手上。”
克洛娃语气很平静,也很冰冷,像是对待陌生人。
“这么说,我的命是属于你的。”
任天龙玩味一句,不怒不躁。
“我这人很奇怪,自己要做的事,如果被别人插手,我会很不开心。”
克洛娃像是自言自语,不过他这句比之前那句高了一个音调。
“可是,你还是来了。”
任天龙面目平静,似乎他的脸上未曾动容过,永远刻画着“宠辱不惊”四个字。
澡堂外面,希尔与两名壮汉站立一侧,三人神色戒备,似乎是做着随时冲进去的准备。
而另一侧,同样站着三人,艾克、大话王、弗洛伊德。
几人虽未有希尔三人雄伟体硕,可队形笔直。
“迈克菲想让我除掉你。”
克洛娃的话响在任天龙的脑海里,令他大感意外。就在前不久,他还试图招揽自己,此事想必很多人都知道,包括眼前的克洛娃。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
任天龙一本正经的说道,他思绪流转,神情有了一丝变化。
“不,我并不打算这样”克洛娃看着任天龙的眼睛,随即笑笑:“我知道,我们活的面目全非,可是,我很讨厌受人牵制,也鄙视那些威胁我的人。”
克洛娃静走了两步,面向任天龙。
“你想怎么做?”
任天龙面不改色,可内心翻江倒海。
……
二人的此次交谈,奠定了监狱接下来发生的,史无前例的混乱暴动,也造就了在这座监狱,他们众口铄金的传奇篇章。
三楼澡堂。
靠门的一道凹池,池水漫溢,一颗脑袋被浸压其中,此人胀气通红,竭尽全力的挣扎,可依然劳而无功,就在其快要窒息的时候,脑袋被拉了上来。
梅森昂起头颅,吐了口水,继而大口喘息,他被身侧二人束缚手脚顶着脑袋,表情十分痛苦。
而一旁,迈克菲正悠然自得的洗着脸,他动作缓慢,用手将脸上水泽随意剥离,再用毛巾轻拭,然后擦手。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很是专注。
“你知道,我最不能容忍欺骗与背叛。”
澡堂因为众人的占据,气氛显的很怪异,有些消沉。
迈克菲轻言细语,看起来不是在斥责手下,而是寄予已述。
“老大,我并没背叛你的意思,只是任天龙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我怕不但不会为您所用,还会成为您的威胁,此人不得不除啊。”
梅森,这个跟着迈克菲长达数年之久,同其一起经历监狱变革,新权更替、东楼重塑,在为其保驾护航的同时,将为其斩断一切隐患,对迈克菲可谓忠贞不渝。
当然,他对任天龙也是早有芥蒂,这个迈克菲也是心知肚明。
原来,迈克菲让梅森警告克洛娃,放弃与任天龙的争斗,而梅森自作主张,借其名号,主动支持克洛娃压制任天龙。
孰不知,这一切都未能逃过迈克菲的耳目,他的谋算,是城府浅薄,眼界低微的梅森,远无法揣度与企及的。
碰到这样的老大,对梅森而言,是福也是祸。
“这些,需要你来告诉我
吗?”
迈克菲心细如发,任天龙也是误打误撞,跌进他的视线,其超凡的身手与坚韧的意志,令他喜赞。正是如此,早前迈克菲才不惜折损一员猛将,来拉拢任天龙。
可是,世事无常,后来迈克菲警觉的发现,事情远未朝着他希望的轨迹走,任天龙一路高歌,既权衡了死门,还收获了民心,见其气势高涨,迈克菲不得不居安思危,铲除隐患。
可是,任天龙太过危险,稍有不慎,便是一头狰狞的醒龙,迈克菲不愿意这样,他想让任天龙沉睡,在无知中自灭,麻痹中消亡。
所以他不但一方面投以暖枝,另一方面安排刺杀。
而梅森所做的,不能说错,只能说方法不当,这样会激怒任天龙,还将引发变数。迈克菲步步为营,未曾想他的掩人耳目,竟被心腹提到了明面上。
当然,他的掩人耳目,何止是只对任天龙。
迈克菲语气不重,虽有微怒,但不足以狂暴,他挥退众人,空显的澡堂独立二人,场面瞬间变的紧张起来。
“老大,我错了。”
嘭!梅森双膝跪地,低着头颅。
食堂里,人满为患,像是避潮的蜈蚣,密密麻麻。
门口一处,大话王现出身来,他步伐很快,不过他不是去长队打饭,而是朝着一处人堆奔去。
“站住!”
大话王快步而来,刚要挤进人群,便被一名眼贼的壮汉拦了下来。
“我要见你们老大。”
大话王面目有了一丝沉重,在众多魁梧壮汉前,并未流露出之前出现的慌乱与畏惧,反正镇定自若。
“我说,你一个话唠,有什么资格见我们老大”壮汉说着,用鄙夷的眼神看向大话王:“你以为你是谁啊。”
“是鬼骨先生让我来找你们老大的”。
大话王也不兜圈子,义正言辞。
壮汉一听是任天龙,神情稍有迟疑,但正当举拳去打平日鬼话连篇的大话王时,一个厚重的声音响起:“让他过来。”
显然大话王的声调很大,足以传进费兰奇的耳朵。
“鬼骨先生让我告诉您,凯威的死跟他无关,杀他的另有其人。”
大话王面见费兰奇,虽有畏惧,可想到眼下之事,便平添的几分胆色。
他话刚落,在坐的一片哗然,特别是一旁的强尼与波勒二人,面色皆为动容。
“他人呢?”
费兰奇面色凝重,他不信大话王是空穴来风,他知道他没那么大胆子。
囚舍三楼澡堂,众人刚退不久,门口便哄闹起来,梅森跪在原地眉头一皱,而此时迈克菲眼睛微微一闭,似是洞彻明理一般,神情沉重的自语道:“龙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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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第二部分即将完结,我内心有了一丝不舍,可是任天龙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人生光怪陆离且命运斑驳无序,任天龙还要冲踏高空,铸造他自己的辉煌传奇,所以后文将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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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暴乱
人世间的沉沦,莫过于耳濡目染的懦弱,它像米糕,看似白净耐藏,实则柔软黏牙。
岁月沟壑,命运斑驳,唯有性烈者光辉,胆怯者微尘。
“干什么。”
数名大汉前方,一名高个中年气焰嚣张,拦住了艾克与希尔几人。
他眉宽高鼻,平日目中无人,狐假虎威,一些胆怯的囚徒都怕他。
“给我让开!”
希尔眉目凶悍,对中年男子视而不见。
“你是活够了!”
中年男子似是无惧,重声吼道。
他话刚落,便见一个黑高青年现出身来,顿然神色一动看向同伴,当又一名黄皮肤的青年上前与其并肩而立时,这人彻底没了气势,当即收起高傲的嘴脸,面目通红的转身,似是去里面汇报。
可他刚转身,便撞上了梅森,不经意的朝其看了一眼,随即愣了一下,于是赶忙规矩的退向一旁。
任天龙同克洛娃相视一眼,继而旁若无人的步入澡堂,而艾克等人便被留在外面,梅森看眼周围,见囚徒们相继回到囚舍,于是朝中年男子耳语几句,只身进去。
“想通了?”迈克菲似是早就料到任天龙会来,但当他将目光投去,见克洛娃跟任天龙站在一起的时候,眉头微微一跳,随即面不改色的笑道:“克洛娃,哦,很好,以后我们可以相处很融洽”。
迈克菲言辞温和,意指任天龙与克洛娃愿意归顺。
“别装了,凯威是不是你杀的。”
任天龙压制着愤怒,望向迈克菲。
“怎么,你这是在质问我?”
迈克菲不怒不惊,反而显现出一丝狐疑。
“凯威是你派人杀的,那日与你见面之后,刺杀也是你安排的,昨天广场上也是!”
任天龙斩钉截铁,语气强硬,目光有了一丝微怒。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迈克菲语气轻和,可目光瞬间变的威严起来。
“果然!”
闻言,任天龙与克洛娃顿然心惊,原来这一切果真是他安排的,其狼子野心,真是昭然若揭。
起初,任天龙并无头绪,直到梅森让克洛娃对付自己的时候,任天龙才联想到整件事情的脉络。
在这座监狱中,能真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拥有极强底蕴实力的人,非迈克菲莫属。
是他,让任天龙承受土刑,坠入死门,遭遇重重危机与诸多禁闭苦难,一切竟只是为了他掌权的占据,与非友便是敌的私念。
任天龙即追求平淡,也不反对惊奇,可他不愿意为人棋,供人驱使,更不愿从一个牢笼钻进又一个牢笼。
在迈克菲心里,一个辉煌必将延续下一个辉煌,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挡。
王者荣耀,霸气无力,光芒万丈,迈克菲病的很重,以至于无可救药。
听闻任天龙与迈克菲的对话,梅森心里一颤,他不是震惊自己老大的谋略与手段,而是这一切,他竟然都不知晓。
外界眼中,迈克菲的心腹,竟然是无知的白痴。
煦尔,任天龙与克洛娃愤然上前,可刚探前一步,一个身影挡在了他二人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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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替代骨子里的臣服。
克洛娃不为所动,铁拳刚烈,挥向梅森的
面门,后者巧退一步,朝右迈步,双掌挥击而出,与克洛娃掌拳相撞后,另一掌撞在了任天无畏踏前,坚卓不屈的,离面庞三寸之外的坚掌之上。
啪!克洛娃收拳出腿,任天龙左脚并进,梅森眼明手快,身子朝后侧顷,双掌挥挡。
这一下,便让出了地界,只见迈克菲负手而立,侧过身去,未有一丝慌乱。
任天龙凶怒难平,当即探前一掌,突然,他心叫不好,顿觉脑后冰凉侵袭,顿然弯腰收掌,双手化拳朝着上方致力挥去。
两把利刃突刺落空,两名大汉神色一震,赶忙侧过身去。二人反映虽快,可还是有一人中拳,被撞在了墙上。
任天龙不管不顾,顿然再冲,可又有两只大手朝他背后袭来。那躲过一击,带利器的大汉,凌空硬是从被任天龙击中的同伴手中,将刀片夺了过来,窜步而行,欺身上前,照着任天龙腿脚挥砍过去。
与迈克菲不足四丈之距,此刻变的异常遥远。
任天龙无奈,只能停身出拳,继而转身躲避招式,以攻对攻。
迈克菲身边的人,身手多是不凡,梅森能为其效力,成为他身前红人,其身手当然也是出类拔萃。
克洛娃出拳之际,梅森掌拳一握,硬是挡下了前者一击,克洛娃拳脚并进,梅森不过五招便有劣势。
梅森被克洛娃挥退几步,此时又有人上前,挥动铁片与梅森一起共击克洛娃。
克洛娃身手敏捷,力量惊人,将接踵而至的来人击的溃退,一时间也是力压群雄。
而任天龙此刻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是刻意还是随性,为迈克菲护驾的,竟是七八名手持利器的高手。
就这眨眼功夫,迈克菲被人接了出去,见被众人拥护,越来越多的人手挤进来,任天龙与克洛娃只能硬着头皮全力出击,可为让迈克菲抽身,众人拳脚利刃越发的恢弘,很快,二人便被逼迫到了里面。
斗势骤停,二人相视一眼,此等场景是何等的熟悉,就在前不久,二人一起击退了费兰奇的手下。
啊……啊!
众人形同一气,停滞一息后,顿然蜂拥冲杀。
任天龙与克洛娃双拳牟动,步伐稳沉,面向身前众人,怒而激荡。
此时离里墙还有两丈,刀刃并进,拳脚挥击,任天龙与克洛娃掌拳挥洒,飞腿迸裂,让来敌不能再击退他二人分毫。
利刃出击,任天龙手肘前移,对方下巴受以重创,右侧铁拳挥至,任天龙右脚飞踹,将手前推,一人腿腕被抓住,随即一掌打在他的胯下,用力之猛,令其嘶吼。任天龙后倾身子,一把利刃从头顶挥击而过,不待利刃离尽,任天龙一拳打在了他的手腕,撞向其鼻梁,一脚将其撞飞向冲前的囚徒。
左侧大汉魁梧,伸手就要去抓还未站定身形的,任天龙的头颅,瞬间被警觉的任天龙一个起跳,提膝撞向面门……
澡堂外面,越来越多的人聚结过来,使得周围囚徒全都一片哗然,纷纷侧目。
然而,就在此时,躁动如潮的澡堂门口,突然哄烈出一个豁口,蜂拥的人群瞬间被激烈而出,如同炮火喷射,将最外面靠近走道外沿的两人,挤翻出去。
啪!二人摔在了一楼大厅,最先着地的那人血浆爆裂,血水一片,另一人撞在血肉之上,虽是头先着地是为重伤,好在有了肉
垫,并无性命之忧,但身下的模糊血肉与疼痛令他惊慌,让他嘶吼,可刚喊两声,上方又落一人,刚好砸在他的头上,惨叫顿然湮灭。
然,惊声又起……
“鬼骨!”
“鬼骨!鬼骨……鬼骨……”
下方的惨烈少有侧目,而更多的目光则是注释到了三楼澡堂的入口,只见任天龙身手强横的,正与克洛娃在激战迈克菲的人马。
众人见此,似是压抑或是激动,当即呐喊,同时纷纷出手,去攻击迈克菲的人。
三股势力,就数迈克菲的势力最大,人数最多,恶名最盛,手段最毒。
似是连锁反映,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反击的队列中来,任天龙像是导火索,那些平日遭遇压制的,此刻全都开始反击。
瞬间,整座囚室全都沸腾起来,哄闹与厮杀震慑天地。
越来越多的人从二楼,三楼……五楼被摔下来。原本洁净的大厅,顿然血红印染。
大话王刚走进来,血水便在脚下轻淌,他呆呆的愣在那里,目光流露出恐怖,到处弥漫着死亡与厮杀令他窒息,大话王怔怔的回头,发现此刻狱警已将囚舍铁门关闭,而越来越多的囚徒试图进入,正被狱警组织力量进行抵挡。
在被挡的人群中,正有费兰奇一众。
大话王目光一闭,神色愤红,扭过头来见任天龙与克洛娃正在二楼激斗,于是朝大厅左侧看去,见迈克菲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他的周围站立六名大汉,大话王气息急促,愤而向前。
他在血水上踏步而行,面对平日高高在上的迈克菲,再无一丝畏惧。
渐渐的,大话王在杂闹四起的声音中,越走越快,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这是他有生以来,听到最大的喘息声。
大话王奔进,墙角的迈克菲将目光递了过来,那满眼的不屑,令大话王愤怒至极,而迈克菲身前的壮汉,死死的盯着大话王。
因为许多激斗都停留在二楼,所以一楼大厅是目前最安静的地界,所以伺机进入的人,都是威胁。
大话王步伐正行间,突然表情痛苦,身体一滞,他不可致信的朝身体看去,只见一把五寸刀片扎进自己的腰间,大话王愤怒的抬眼朝来人看去,不甘与痛苦顿然将瞳孔占据。
“让你巧舌如簧,去死吧!”
面有淤青的雷布罗夫,神目狰狞,他将插入大话王腰间的刀片,无情的抽了出来,随即再次猛砍上去。
“你口中的任天龙,被你奉为英雄,我看他就是一狗屎!”
雷布罗夫重掷一声,迅速抽刀朝大话王脖颈抹去。
鲜红滚烫,大话王眼睛睁的很大,在倒下去的时候,看到了二楼正在浴血奋战的任天龙与克洛娃二人,他们是那样的神勇,是如此的悍然无畏,目光倾斜,他倒在地上,不过他并无痛苦与不甘,而是带着笑意的将目光定格在了四楼,死门的前方。
“还很有个性!”
见大话王死不瞑目,有藏笑意,雷布罗夫走前一步,一脚踩在他渐自溢血的脸上,顿然咯嘣一声。想来是其鼻骨断裂,唇齿错位。
收脚之余,见鲜血弥漫,雷布罗夫毫无避讳,随意的将五寸刀片,在大话王淌落的血水中浸染一番,然后慢悠悠的在手中晃悠,随即看也不看迈克菲一眼,朝右侧径直走去。
第七十二章 目盲高手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就在所有人认为,任天龙只能无奈的,终日承受各方迫害,与整日处在危机之中坐以待毙的时候,任天龙出手了。
他的出手,令所有人意外,竟然牵动了整个D15区的暴动。
整个囚舍到处充满着死亡与阴沉,三楼楼道北角,艾克与希尔早已对战到精疲力竭,满身伤痕触目惊心,二人趴在了地上,望眼弗洛伊德与其余几人,已然没了气息。
二人出口白雾,面部冰冷,想来已是垂死之躯。
从三楼打到二楼,任天龙与克洛娃举步维艰,同时身上多少挂了彩。
二人并肩作战,是性情,也是惺惺相惜。
一直认为迈克菲的人马众多,未曾想这一刻,竟聚百人,全都不要命的猛冲,试图将他二人碾杀在这人流之中。
囚舍外,铁门紧闭,狱警们无暇阻止里面的混乱,他们正在镇压吃过早餐,还未回到囚舍的囚徒们。因为这里面,还有两股势力的头目参杂其中,一个是费兰奇,另一个则是爵尊。
在这个时刻,四楼死门前方,哈利奥拉,坤平、叶戈尔、弗莱特、艾比、艾布尔六人,正专注的看着监狱中的一切,当任天龙与克洛娃从人堆里,倔强的打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哈利奥拉眉头一动,侧眼看向身侧五人,众人面面相觑,极有默契的朝着下方走去。
在狼面前,你不可以有丝毫松懈,哪怕你是高高在上的巨象。
迈克菲见任天龙二人气势凶猛,硬是将战场推至一楼大厅,目光开始阴晴不定。
攻击的队伍中,梅森可谓战力持久,在任天龙与克洛娃拳拳到肉的攻击下,仍然在人潮中占据不死。他在前面展现绝佳的身手,周围囚徒更是激情四射。可是好景不长,克洛娃将更多的对敌机会留给自己,示意任天龙将梅森斩获,后者明意,迅即怒拳而斥。
欲击杀迈克菲,必要先斩其羽翼,拔其爪牙。
吼吼!啊……
对阵的场地换到了开阔地带,众多囚徒攻击更加疯狂,如狼似虎,而任天龙则面临着更加刁钻的战斗轰袭。这种场面在入狱前,华夏冀州城大转盘一战,任天龙可谓深有体会,其战,他大放光彩,身手更是被传为“惊才之辈”。
然而,那时候的对战与此处不同,这些囚徒全都是亡命之徒,了无牵绊,像是着魔一般轰击不断,身手也是不容小觑。
当然,任天龙自创了狕阴功,在经历生死边缘无数,身手也是今非昔比。
囚徒挥洒而至,任天龙二人不能掌控战局,只能近身者击,利刃者亡。
梅森激进,好在他受了任天龙适才几次重击,形态有了一丝疲色,可即使如此,他仍不避不退,试图亲手斩杀任天龙。
梅森如此,既是表忠,亦是泄恨。
克洛娃身手非同小可,在他承接了一些范围的攻击后,任天龙则迅速冲向梅森,一意孤行,硬是欺近他的身前,拳掌皆为全力,招招挥洒其要害。
梅森见任天龙攻势雷厉,自己更加威猛起来,可是交手不过五息,便再受任天龙数次重击,梅森苦楚,却也无可奈何,此刻退已无用,于是顶着压力试图厚积薄发。
因为他太累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刻,任天龙指拳前移,照着梅森额骨连击数下,最后一记掌刀砍在了他的脖颈,直力咽喉。顿然,梅森气息一窒,饮恨惨死在了众人奔前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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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等混乱的战局中,想有全尸,几乎是不可能。
梅森一死,任天龙与克洛娃是越战越猛,虽然刀伤叠加,可气势丝毫不逊。
然而,就在此时,二人后方传来一阵巨大的骚动,只见一楼楼道有人飞退,继而骚动不断,随即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不愧是死门”。
看到这边的战势,迈克菲神色一惊,表情
有些黯淡。
哈利奥拉等人恢弘而至,手脚并进,身前之人凡有抵挡,一律击倒,而后再无站立还击的可能。
他们的加入,令任天龙与克洛娃一喜,让严峻的战局稍有回旋。
任天龙本欲将费兰奇牵扯到此次混乱当中,可是,事与愿违。
“该出手了”。
迈克菲看着身前不远的阵势,侧目低头,像是沉思,又像是在听什么声音。
就在双方战局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候,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从三楼一个囚舍走了出来,他是一个盲人,可在行走之间,能丝毫不差的跨过脚下的尸体。从过道刚要下楼梯时,他突然停了下来,随即后退一步头颅微侧,方向正是北角。
中年男子继而后退两步,将脚下一把细一指,长一尺的尖锐铁锥用脚一踩,长锥便机巧的飞落在他的手中。
北角的艾克与希尔虽然身体濒危,可还是注意到了目盲男子。二人见其手拿长锥,一步步朝已方靠近,颤颤巍巍,十分畏惧,可是他们已经无力支配身体去避让,只能眼睁睁的见其逼近,整个身体轻抖不停。
盲人沉默不语,面无表情,走近艾克二人随手一扬,人便若无其事的折身,步入楼道。
而此时的艾克与希尔,脖颈像是围了一道红线,很快鲜血如雨,溃射开来。
盲人步伐厚重,在步近二楼走廊的时候,眉头微微一皱,前行的身子似有牵绊,于是将手中长锥速挥两下,躺在地上一个神志不清的中年手腕,顿然被断筋脉,抓着盲人的脚裸随即松了下来。
啊……
中年男子大叫,可是响在整个囚舍此起彼伏的燥闹喧哗,与痛击声中,起不到任何惊觉耳垂的目的。
似是觉得吵闹,盲人背对着他,右手一动,其惨叫嘎然而止,迎接他的将是咽喉与口腔喷涌出来的鲜红。
冰冷而无情!
正塌前方,盲人终于停了下来,他在一楼转角的台阶,手腕一动,便被人硬挡了下来。
掌拳交击,艾比怒目相向,见盲人手中长锥沾染鲜红,神色微警。
盲人平静的面目上,嘴角一扬,似是遇见什么值得欣喜的事,于是手腕一抖,长锥惊蛰如雨。艾比气息连绵,用手挥挡数下,可胸膛还是被刺一击。或是吃痛,亦或择机,他猛退一步,气息开始变的沉重起来。
他看眼胸膛伤口,面色黑沉,那溢出的鲜血瞬间洗染衣衫,艾比双拳凌空渐移,朝盲人牟步,后者眉头一皱,当即再次刺递,艾比巧躲,以铁拳还击,可刚袭其胸前,手腕便被戳伤,这长锥在这盲人手中,像是长眼一般,甚是难缠,艾比气有粗旷,伸腿出拳,可是这次,盲人并未给他抵挡的机会。
抵挡一息后,盲人耳垂一动,将手中长锥准确无误的洞穿进艾比的眉心,继而箭步上前,将从其脑后飞射而出的血锥,急握手中。他也不停留,迅速挥击向正冲上前的艾布尔与叶戈尔。
他二人见艾比仰面倒下,心头一惊,顿然长拳挥洒,飞腿抨击,一把明晃晃的刀片在叶戈尔手中,如鱼得水,尽情肆意。可是,即使如此,二人都未曾占据上风,目盲男子手斗乾坤,血锥在其手中游递不定,显然是一位高人。
任天龙满面血色,身上的鲜红已被浸满,已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他的。
他手抖蜿蜒,以狕阴功游斗数人,场面如同盛宴,紧张,浩瀚、并且激烈。
一楼右厅南角,两名大汉倒在血泊当中,雷布罗夫浑身是血,提着血刃狰狞的狂笑起来。
“去吃屎吧,狗东西!”
他看眼那日食堂,脚踩面包的汉子,随即吐了一口黏痰,嫌弃道。
“什么爵尊,小杂种,你们全是一帮乌合之众”。
雷布罗夫再看眼另一个爵尊的手下,也是鲜血印红,气息消无,怒道。
随即他
看向周围,似觉窃喜,于是又大笑几声,而后将目光落向不远的楼道前方,正在激战的死门众人,顿然侧头露出奸笑。
早餐归来早的,其他势力的囚徒,多少也在这次霍乱中死伤,显然是殃及鱼池。
目盲高手击刺之术惊才绝艳,虽胸膛有鲜血溢出,可都是皮发之痛。而叶戈尔与艾布尔,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二人胸膛与臂膀等多处被扎,几重处肉骨可见,可谓惊目揪心。
叶戈尔怒发冲冠,重拾铁拳迅速朝盲人挥击,速度快的惊奇,后者不光挡击艾布尔手中的刀片,还将身体避迎游动,令叶戈尔一时之间,还无法击其要害。
然,就在这个时候,一把血刃重插进了叶戈尔肋下两寸位置,五寸刀片递进血肉四寸,叶戈尔顿然脸色煞白。
前有重伤,后伤命门,叶戈尔当即伏下身来。
正前方的目盲高手眉头一皱,那根长锥极为嫌弃的滑向雷布罗夫的咽喉,后者目光一滞,当即面带微笑的倒了下去。
“死亡是人类最好的发明!”
雷布罗夫竟跟大话王一样,在死前保持着笑的姿态。
诺大的一个大厅,躺落着数十人,有死有伤,血流成河。
因为人数锐减的缘故,迈克菲的手下聚结一起,与任天龙一方形成包围圈。圈地中央,便留下任天龙,克洛娃、哈利奥拉、坤平、弗莱特、艾布尔,他们六人。
艾布尔身受重伤,大股鲜血溢出,他是在用尽气力勉强站在那里。
“小心!”
他见哈利奥拉气力不减的迎向盲人,艾布尔关切的提醒一句。
哈利奥拉看眼艾布尔,轻拍其肩膀微微点头。
似是觉察到了死门中,第一高手哈利奥拉上前,盲人神情开始警觉起来。
哈利奥拉神目一怒,双掌上前,重迎向后击先到的血锥。
他一动,混战席卷,气氛热烈,安静的场面瞬间疯狂起来。
任天龙看着满目疮痍的艾布尔,再看眼已是血肉模糊的艾比与叶戈尔二人,心里疼痛极了。
他们的死,是因为我。
任天龙悲伤却也愤怒,随即他将目光投向人墙之后的迈克菲,见其掌控全局,运筹帷幄的气焰,任天龙顿然心神怒荡。
他看眼周身,惊觉脚下有一根短刃。
这铁片不长,可用做暗器,那是再好不过了。
就在场面极度混乱,战斗激烈的持续近四十分钟的时候,囚舍突然漆黑一片,几个震耳欲聋的声响,顿然撕扯众人耳膜……
囚舍电源关闭,震撼弹与瓦斯弹丢进共六枚,所有囚徒全都躺在了地上。这时数名狱警全副武装,冲进囚舍,而这时的任天龙面部粗筋爆凸,耳血直流,意志开始消沉,可就在光线不经意扫过迈克菲的时候,那把短刃赫然插在他的眉心,留出的红洞很是惹眼。
由任天龙引发的暴乱,是阿提卡监狱相隔三十八年,又一次空前绝后的恐怖时间。
此次暴乱中,无一名狱警遇难,虽与1971年的暴乱人数相差悬殊,可事件造成囚徒33人死,79人伤,这对监狱来说,是耻辱!
次日,暖阳升冉,一丝温和席卷大地,将天空的阴沉一扫而空,显现出的一丝皎洁,如同河岸上的白马,净彻惹眼。
这是数日寒冬崛起的,唯一一次高阳。
D15区,广场上。
所有囚徒都激动不已,因为华夏囚徒任天龙,入狱仅是四个月,便掀起了阿提卡监狱,前所未有的浩瀚逆袭。
然,栅栏一侧,正有数名狱警将六张草席抬至西楼南角。众囚徒见及,顿然全都亢奋的哄咧开来:鬼骨!鬼骨!鬼骨……
因为他们知道,监狱将中年盲人——福尔罗德,任天龙、克洛娃、哈利奥拉、坤平、弗莱特,六人勒压,将行使死刑。
第七十三章 龙卷风
(第三部分来了求收藏)
宿命轮回,生死无常,它挣扎追逐也遽然放纵。人生的河流中,泥沙俱下,昏黄浸染,只有淡然心境与坚定信念,才能踏上岁月归途。
生是一门学问,人以纵生,贵於横生。它可苟且,可嚣纵,可生处,生缘、生死海……
苍穹之下,废田累累,山脉连着贫瘠,勾勒出一座巍峨宏伟的建筑。在暗黑的土地上,如同沼泽中一块积黑的莎草,承载沉浮。
夜幕伴着阴沉,一架军用直升机如一股迎风鬼魅,于湿泠高空,从乌云深处挥将徐至,同斑驳的云层中飞流直下;顿然狂风席卷,在阿提卡监狱西楼顶端,轰然落停。
介于此时,数名狱警顶着狂风嗡怒,抬着六个麻袋快速丢上直升机,随即哄退如潮,直升机则迅速起升,很快在渐浓的乌云之中,消失踪迹……
世间平和,四海八荒大致荣康。可总有那么一些倒行逆施,利欲熏心者,试图肆意制定秩序,搅乱安宁、偿其大欲。
基于此,他们不择手段,惨无人道。
IS,极端的恐怖组织,他们的存在,是为消除二战结束后现代中东(这里中东,非华夏区界,是世界宏图域址)的国家边界,并在这一地区创立一个由基地组织运作的酋长国。其萌芽到初崛的恐怖势力,被伊拉克政府军打败后逃到了叙利亚,在叙利亚发动若干次恐怖袭击,并以此为根建立营地。
基地组织是世界排名第一的恐怖组织,IS相比其人数与影响力,明显逊色许多,但要比之愈加残忍,野蛮。
也正因此,IS在后来成为全球最富有的恐怖组织,其危害之广,数国震惊。
清晨,薄雾轻撒,如典雅或破去俗尘的女子,巧胜芙蓉、净洁风华。
叙利亚阿勒颇,新月形沃地北部、幼发拉底河以北三十七公里。
一处丛草杂生的荒凉地带,几缕清风轻拂。
正北的湿寒被雾气挟进了乱草之中,湿漉漉的,使得整片丛草与滚石之间鲜土重叠,泥味纵横。
丛草蔓延,低处凹凸不平,粗土覆盖着枯草,将土壤的灰黄渲染成浅黑色。草芥底部因长年荒芜,颓废渐长,便呈现出褐色;虽有几处高出一尺的土胚极力遮掩,可还是抵消不了它荒诞绝伦的尴尬。
草垛一处,两颗顽石倔强驻扎,像是巨峰挺拔傲立。侧面,六个麻袋横卧不一的显在地上。轻雾飘洒,空宇渐晰,一个麻袋猛的抖了一下,继而如牵动的涟漪,全都动了起来。
“坤平。”
由于麻袋禁锢的绳索被人提前取掉,任天龙很轻松的从麻袋里爬出来,当探起脑袋见坤平正剥离着麻袋,于是流露出一丝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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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狐疑的目光下,剩余的麻袋全都钻出人来。福尔罗德,克洛娃、哈利奥拉、弗莱特。几人将麻袋剥离,不明所以的打量周围,当见福尔罗德也在队列之中,几人极有默契的相视一眼,继而又将目光投探出去。
任天龙轻揉额头,面部还有因几日前监狱暴动所受的创伤,伤口醒目同周围几人如出一辙。
众人监狱掀动暴乱,纵然百死也难消铁妖怒火,然,将自已等六人放在这里,是为何意?任天龙百思不得其解,他很困惑。
在面对目盲高手福尔罗德,任天龙与众人的反应一样,都选择暂时忽略他的威胁,潜意识里势必要先弄清楚眼下局势。这是刻不容缓的事情,谁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风吟漫漫,众人饥寒交迫。放眼四周,除了荒芜便是一望无际的荒原。他们没有重拾自由的喜悦,反而面色凝重起来。对于应变事物的能力,这里面没有哪个人会愚蠢的盲目乐观,都是聪明绝顶之辈,当会常备不懈。
“龙,这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疑惑,克洛娃主动将目光率先投向任天龙,随即朝他走近了几步。
“这
肯定不是铁妖将我们放逐,自生自灭的伎俩!”
任天龙斩钉截铁的说道,他眉宇阴沉,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弗莱特相比众人要胖一些,艰难的从麻袋出来,他实在过够了监狱乏味的生活,当重拾天地,面庞还是抑制不住激动。当看到众人时,他很自然的朝哈利奥拉与坤平二人靠拢。
“福尔罗德?”
哈利奥拉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望向福尔罗德。目光平静中自有一股威望,其若隐若现的忌惮眼神,毫不遮掩。显然未从监狱暴乱,二人兵戎相见中冰释前嫌。
他在堤防福尔罗德。
他如此,任天龙等五人也亦如此。
当然,众人里,要数对福尔罗德的怒意之最,任天龙当之无愧。
从入狱的第一天,因为迈克菲的狼子野心,凯威的死让任天龙无情的成了替罪羊,这也在接下来数月里,任天龙备受凄苦,多次徘徊在生死之角。而这一切,都是拜迈克菲所赐,然福尔罗德却成了此人强力护卫,如此,任天龙怎能不恨。
“怎么,这是要动手了吗?”
福尔罗德气息稳沉,并未因身处异地而觉之讶然,反而异常敏锐的觉察到哈利奥拉的锋芒,任天龙后来居上的气势。
他话刚落,克洛娃等人瞬间将目光全都聚了过来……
人处在不同的环境,面对着则是迥然不同的心境与感受。
在阿提卡监狱犯下滔天罪行,引发的暴动造成数十人死伤,这是多大的罪过,铁妖会好心就此放他们离开?任天龙他们不傻,当然明白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分道扬镳,自谋出路去生还这是愚蠢的举措,可眼下团结一致静观其变,这样的有利布局,恐难实现。
“你多虑了。”
哈利奥拉深知,未搞清楚眼下局势针锋相对,无异于自杀。
这种觉悟在场地所有人都会有,当然,也包括任天龙与福尔罗德。
入冬的中东北部,总是阴集着枯燥,纵然晨露沾染,碧蓝洗空,都会是天干物燥寒风刺骨。
苍穹之下,广博的原野之中六人哆哆嗦嗦,如同螺蚁一般渐自蠕行。众人裹衣束领,想来身上的囚服与囚鞋,已很难将暖意送给他们。
荒野连绵数里,分散并不是明智的选择,特别是对福尔罗德而言,可他依然顽固的留在最后,与前方任天龙、哈利奥拉等一行循序渐进的五人,保持着七丈之距。
这就意味着,荒野滚石、丛草沟壑之中,福尔罗德要靠自己走出这片荒芜。
“怪了,福尔罗德这么好的身手,怎么与迈克菲联系在一起?”
任天龙走在队伍中央,与福尔罗德并肩而行,他唇齿干燥,呼出的气息白雾粗长。
哈利奥拉看眼任天龙,看着这个搅动风云的始作俑者,无时无刻都能让人感受到勇猛之风,谋略之才,傲骨之器。任何事都不拖泥带水,果断而坚忍,也正是因为这些别人无法企及或一生都达不到的境界,都显现在了他的身上,所以哈利奥拉才会带领死门,在暴乱中铤而走险的出手相助。
这是敬佩,也是内心深处的撼动。
地狱万恶,总会有被感化的时候,这不是善恶与共,而是觉悟,是宇宙规律。
当然,这中间多多少少也参杂了死门好斗的嫌疑。
“刚到监狱的时候,福尔罗德深受迈克菲的照料,他眼睛虽然是瞎了,可心不瞎。他知道迈克菲野心勃勃,可又知道他心思非常细腻,也很谨慎。所以在迈克菲请他出手时,他才会不遗余力的与我们对抗。”
“可惜了这么一个高手,被一个死在了谨小慎微上的人所累。”
哈利奥拉说完,坤平便生硬的轻叹了一句。
“听过很多迈克菲的传奇,他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会被关进阿提卡监狱。”
任天龙一旁的克洛娃,耳
朵竖挺,随即上前几步饶有兴趣的接过话来。
“红颜祸水啊。”
哈利奥拉长叹一声。
1999年的夏天,迈克菲被酒吧女控告,翻出多年前那场灭门惨案,至其锒铛入狱。这个女子,正是让他痴狂,而终究无法释怀的爱恋之人。
“不过说真的,还得感谢你任先生。”
队伍最后面的弗莱特听闻众人细叹,便出声感慨起来。
“哦,怎么这样说。”
任天龙说话,周围几人又都回头侧瞧一眼。
“还用说吗,没有监狱暴动,我们也不会呼吸这新鲜的空气啊。”
克洛娃似懂弗莱特言外之意,于是轻笑一句。
“对,监狱到处都是大粪。”
……
任天龙对这二人言谈付之一笑。
人生就是生与死的游戏,循序渐进,在重复中挣扎,继而上演着妥协与倔强。
既如此,谁又能真正主宰命运?
众人百无聊赖,恶劣的天气与漫无目的的荒野路途,实在让人心生荒凉。打趣几句后,没谁再愿意多说一句话,干瘪的喉咙迎着枯燥与潮湿,让人难以消受。
任天龙回头看眼后行不远的福尔罗德,发现他步伐稳重,手中木棍全为杖节,轻车熟路的朝前探延,若不是跟福尔罗德交过手,打过照面,任天龙真怀疑这斯是装瞎。
阔路孤行,见任天龙将目光探向后方,队尾的弗莱特轻哼一声:“别管他了,这种人死了才好呢。”
弗莱特太能体会福尔罗德的刁钻与傲慢,在入死门之前,就与其交过手,受了暗伤,心有芥蒂。
他话音刚落,便见身前众人都侧过头来,望向自己身后,弗莱特出于警觉迅速侧过头来,突然一股阴风迎面突袭,惊的他猛退一步。
此刻的福尔罗德阴沉着脸,驻足站定,他的后方,风沙席卷,暗云从高空涌动,于数百丈之外,集聚奔腾。
从遥远的北方卷来了夹着沙土的狂风,立刻将浅白的苍穹,变成灰黄。顶在头上的天,好像渐渐地成为沉重的铅布,重压下来。
顿然东北风呜呜地叫着,枯草落叶满天飞扬,黄尘蒙蒙,混沌一片,简直分辨不出何处是天,何处是地了。纵然是骄傲的大鹰,也不敢在这样的天气里,试飞它的翅膀。
龙卷风!
众人大惊,这片荒芜地带,只行进两个时辰,竟然出现令人惊恐的龙卷风暴,观其张扬阵势当是恢弘而浩大。其旋转速度估计达每小时620公里。在不远处的上空造成最严重的破坏。
“快跑!”
克洛娃面容失色,与坤平并肩而立,一股惊天地,泣鬼神的风沙漩涡从高远地界疯狂奔袭,阴泠与潮湿,干燥与刮扯,将面庞撕扯欲裂,像地狱鬼魅,持着阴斧,以肉眼不及的速度劈砍不断。真可谓山呼海啸,泰山压顶。
“来不急了!”
任天龙目光惊诧,数里之距的龙卷风眨眼便袭近百米身前,速度之快匪夷所思,竟比南山血貂快了几倍。
他顿觉天地无光,黑云降落,灵魂失控。
太快了!
龙卷风掀动狂潮,众人满眼的无奈与沧桑,在血色的瞳孔中央,一团乌黑迅速迸射而来,于悲鸣的瞳仁里暗黑无际。
上空乌云翻滚,中空风动如潮,地表旋力波澜,这竟如上苍之手,翻江倒海,风圈迅速弥漫,带着风沙游动不定,竟将地表土石一袭而空。残草没落,虽不舍本根,可面对龙卷风如命运收割机般的无情,仍要奔波逐流,随其吞噬;一些性子烈的,固然是“身首异处”。
沙石在任天龙身上拍打,如铁锥密袭,铅丝洗面。巨大的飓风还未真正靠近,他便同众人一起被掀飞高空,没入阴沉暗黑的风沙漩涡之中……
第七十四章 巨型堡垒
天命难违,唯有命数与天灾人祸最难揣度。
一行六人从监狱暴动那刻起,命运便与仰接天泽,俯饮地泉的境地失之交臂。
十八岁,青春年少,或幼气不缅;或宠辱暴跳;或襁褓未褪;或善恶沉闲,基于此,心性与道途在任天龙面前,绝大部分的人都将愧退。
然,这个下山搅动华夏中东,入狱颠覆盛恶的年轻人,他所面对与将要承受的,又何止是蜕变那么简单……
黄昏,天际暗沉,霞落无光,一堵高宽不过数十米的土堆,蜿蜒着风沙的沧桑,像是斑驳的霞云在原野中微据。
土墙下方数米,沙石涌动,翻滚波澜,映在渐沉的苍穹下,甚是骇人。
沙土凹填,显现出几个人形,众人猛咳几声,借着微弱的光晕聚了过来。
“没事吧。”
“龙,你还好吧。”
“福尔罗德呢?”
几人惊后相絮,便见目盲高手福尔罗德从不远处的土堆爬了出来。
“真是老不死的!”
弗莱特吐了一口嘴里的沙土说道,不过他这次不是唾弃,也非憎恨,语气明显平淡了许多。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竟然有这么强大的龙卷风。”
弗莱特说完,发现在场无人接话,于是尴尬的侧过身去。
“你们看!”
刚侧过头颅,弗莱特便怔神一惊。
闻言,众人朝着弗莱特惊奇的目光探去,透过土墙几个细孔一瞧,前方竟有光线烘托,众人从土墙一侧步出,只见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环形建筑巍峨的伫立在一里之外。虽然距离相去甚远,可依然能感受到这座建筑的恢弘与庞大。
“这是什么?”
“城堡?”
……
众人诧异间,却也将生的希望注目向那里。面对荒芜,那座建筑升腾起的光线,更能勾勒起众人希冀的曙光。
阿勒颇,叙利亚北部重要城市,也是叙利亚第二大城市。它位于接近土耳其国境的西北高地的绿洲上,距地中海和幼发拉底河均90多千米。占据了幼发拉底河和地中海之间的关键位置,是古代商路上的一个重要地点。
它常年气候干燥,平均降水量不足450毫米。建筑多石灰岩建筑,亦有“白色阿勒颇”之称。
阿勒颇西南二十四公里,一处宏伟的城堡竖立在原野之中,像尊灵佛供济于世,静卧一处,不卑不亢。
城堡以土石累积而成,构建所用多半采用整块的石灰岩,纹路较为清晰的巨石遍布都是,让人不禁遐想,这座巍峨的堡垒,是天赋神功的大力神所为。
堡垒构造质朴,却又极其错杂,整个椭圆的外围,将遍布方圆数公里,摆布的层次不齐的房屋弄堂,小道曲径,伟岸的包裹,似在彰显它的辽阔与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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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印染,暗夜将至。城堡内寂静一片,似乎倦了的巨虎,诚心蛰伏。
堡垒外延正东,一行六人静而诡秘的朝这座“巨虎”靠近,幕空之下,如同螺蚁目不能辨。
“不知道任天龙怎么想的,非要跟那瞎老头连同一气。”
“此一时彼一时,眼下我们还是团结的好。”
听到弗莱特小声沮丧,哈利奥拉轻轻的回他一句。
“是该一起解决眼下的困境。”
平日寡言的坤平,也递上一句生硬的英语。
“既然你们都同意,那我也无可厚非,只不过,那个瞎子别给我们来个偷袭就成。”
弗莱特看眼身后不远,一起并肩而行的任天龙、克洛娃,福尔罗德三人,于是警惕的说道。
“除非他蠢的想死!”
哈利奥拉不以为然的说道。
“龙,前面的城堡一切都不清楚,我们这样一味向前,不知道是福是祸。”
克洛娃与任天龙二人静步前行,因为警惕的原因,众人说话声音很轻,步伐也不重,当然这里面也有众人饥寒交迫的缘故。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任天龙深知克洛娃的担忧,可是眼下除了前进,又当如何?
“要我说,你们还是留点力气吧,如果有异变,得留着口气保住小命。”
福尔罗德没好气的说着,虽然世态炎凉,可他依然傲气冲天。
傲归傲,不过并不是不可一世。
“你说的变数不会是你吧。”
克洛娃见不惯福尔罗德的秉性。
“怎么,你觉得你会是我对手?”
“你以为我怕你!”
“等一下,前面怎么了。”
任天龙对二人的言语见怪不怪,一个傲慢,一个不怕死,这俩人碰到一起,肯定是冤家。
就在二人舌战之间,任天龙站定身形,见此二人也朝前望去,只见不足五步的哈利奥拉几人,突然站定不动,于是借着黑暗中若隐若现的一丝皎洁,三人快步上前。
与哈利奥拉三人并肩,六人齐聚的身前不远,数名被切割的尸体散落在城堡外的岩壁上,血液呈现的浓烈在暗夜中阴森可怖,城堡脚下的血肉躯体肉骨分明,六人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心头骇然,头皮发麻,这得是多么丧心病狂之人,才能将尸体分解,抛至堡下?
任天龙微闭双眼,右手轻轻抖了一下,看来这城堡内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已至城堡脚下,方圆数里都被高阔的城堡占据,是绕道前行还是急流勇进,众人选择艰难,可是,眼下他们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因为力不支体是一大隐患。于是最终六人决定,从倾斜七十度的城堡墙壁朝上攀爬,进入令人事先心惊的城堡内,伺机择生。
既然前行,众人势必就要从眼前数十具残肢断臂的尸体上爬过去,而且前行要异常隐秘,谁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可怕的存在。
任天龙同众人上前,于城堡脚下伫立,他望着数十米高的城堡,心骇不已,身前一颗狰狞的头颅显在那里,任天龙不得不绕其上爬,可是刚爬几米,上方突然照下一股强光。
这一照,所有人一惊,看来谨小慎微是对的,上面竟然有人把守。
巨阔的城堡墙壁上,一行六人死死的抓着岩壁,在光线扫照之际,众人停定身形,突然光线朝左探寻,继而缓慢地继续递进,离光线最近的克洛娃见此,脸黑了下来。可是,就在光线眼看就要照进克洛娃身上的时候,后者突然一动,随光线摸索朝右轻盈的翻滚,两个转身,光线才停止探寻。
可是,就在众人悬起的心刚落时,因克洛娃躲避光线停定的身躯,触动了悬落其侧的一名男子尸体,死尸顿然像滑轮一样,倾斜下滑,就在尸体即将滑进光线区域的时候,目盲高手福尔罗
德一把拽住尸体腰部,将其停定,见此,众人方才呼吸平缓。
目盲高手福尔罗德,此刻显现的便是绝佳的明锐,非一等一的高手不能企及。
光线停了几秒,似乎除了原有的尸体便无异常,于是堡垒上方黑衣男子将光线收了回去。
这人眉黑脸沉,一脸的胡须甚是稠密,他将探照灯关掉,坐在明亮的吊灯下吸着放在石头上,燃烧过半的香烟,很是用力。
堡垒下方,克洛娃神色一动,虽对福尔罗德看不顺眼,可刚才的举止让他很感激,如果自己一行人被上面的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福尔罗德将右手一松,任尸体滑落,在尸体滑落没过身前一半的时候,他出脚将其勾住,然后缓慢放落。这下,三米的距离惊不起什么动静,况且是数十米的高墙之上。
见福尔罗德做好这些,任天龙等人全都更加谨慎的朝上攀爬,在众人跨过几具尸骸之后,上方的岩壁竟然越来越光滑起来,让人难以抓持,这也给他们行进的速度增加了阻力。
从堡垒下方朝上眺望,以为只不过十一二米的围墙,等到爬到近八米高墙的时候,众人才赫然发现,他们只行进了一半。
弗莱特攀爬之际,望了一眼下方,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清,他侧头继续前爬时,突然脚下一块岩石松动,在右脚用力前瞪的瞬间,岩石块瞬间脱落,因弗莱特双手未有抓持呈腾空状态,于是一个不稳,身体朝下猛滑,这一滑不要紧,壮硕的身躯将其下方正攀爬的任天龙撞个正着。
重力一压,任天龙如当头棒喝,右肩顿然吃力强忍,他伸手一抓,将弗莱特左胳膊抓衔,后者一惊连忙右手去试抓,迅速抓过三次,才抓稳一个岩石凸块,将坠落的身躯这才止住。
因为弗莱特相对胖的缘故,任天龙纵然臂力浑厚,抓持石头的左手指甲,还是渗出了鲜血。
弗莱特虽然停了下来,可是那块石块却带着一丝异响朝下疯狂滚落。
众人见此,顿然迅速朝左右移去,连一直宠辱不惊的哈利奥拉都神色紧张起来。
因为夜沉的缘故,下方异动堡垒上方多半都能听的很清楚。坠石刚落,堡台黑衣男子便警觉的将烟头丢掷地面,随即起身拿起探照灯朝下方扫望过去。
平常,烟屁股他都要猛吸几次。
“什么动静!”
黑衣男子扫视几息后,发现下方空无一物,除了堡垒脚底的尸体,并无异常,于是诧异的自语起来。
“怎么,你那块闹鬼啦。”
同黑衣男子一起巡视的另外两个地方,各站立着一名持枪男子,见其异样,于是一人嘲笑开来。
“鬼,我看你才像鬼呢,该死的火鸡!”
火鸡,是M国人对土耳其人的惯称。
“嘿嘿!”
另两人也不回嘴,只是干笑了两声。
黑衣男子确定,他不是神经过敏,可是下方经查并无异常,于是苦着脸悻悻的收灯。
他蹲下身来,将还未湮灭的烟屁股捡起来猛吸两口,也不在意烟屁股上沾染的尘土。
果然,旧习依旧。
经此,下方任天龙众人,神色危警的意识到,眼下唯有加快攀爬的速度,才能尽可能的避免弊端。
一是杜绝隐患,二是众人知道了,这堡垒上方还不止一名守卫。
第七十五章 以神的名义
夜暮苍穹,险壁如剑,众人剑走偏锋,在割舍了俗世的颓唐,从绝境中蜂拥而上。因为处境的不容乐观,所以他们并未受龙卷风侵袭的后怕而惶恐不安,反而一鼓作气的试图踏入未知的宏伟城堡。
曾几何时,他们被勒压进阿提卡监狱时,就荒凉的认为,这辈子都很难从监狱活着走出去,而如今又将重拾天地,众人怎能不全力求生。
天地因风抖烈,少怯了湿寒,倒是石块的冰凉让任天龙他们受及煎熬。望着周遭几人身法矫健的朝上攀移,任天龙知道,众人跟他一样,都是在殊死挣扎。
越朝上光线越足,可这也就意味着,众人被发现的机率将会猛增。于是任天龙手脚并用,抓持着似同冰块一样的岩石,极力上蹿。
近了,近了,离堡垒高台越来越近,三米,两米……突然就在此时,任天龙头顶上方,一道亮光扫了下来,光亮刺目,前方模糊而绽亮。危情之下,已近垒顶边缘的任天龙,突然朝上一越,整个身体直接越向看台,他双膝前顷,直击向黑衣男子的头颅。
“啊。”一声轻脆的声响,顿然滑向夜空,声不大,却惊动了另两处看台的守卫。
两人突然看到一名青年跨步上来,如同暗夜幽魂一般,谈不上惊恐万分,却也是诧异连连,在见及同伴倒下,出于本能,二人将怀中长枪盲目的对向任天龙。然而,就在这二人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坤平与哈利奥拉于同一时间跃起,对着不同位置的二人断然出手。
刚还惊慌的二人,突然死在怪异之中,临死前连对方的样子都不曾瞧见,目光空洞中被搁置地面,若许他们意念中最后闪现出的,便是“鬼魅”二字。
数丈高台,阴风刺骨,脚下尸骨森森,透着高台的灯光朝下探望,依然心悸骇然。
世间若存亡灵阴魂,堡垒上方定要重塑几尊大乘佛仙,不然,如何能镇压这遥遥凄凄的悲凉与荒诞。
将目光收回,众人侧头朝城堡内眺望,可是刚一探头,离这围城高台相距数百米,一盏探照灯带着阔大的光亮,从堡内某高处朝这边探扫过来,情急之下,任天龙他们连忙压低身子,将解决掉的三具尸体分别摆出坐立执守的模样,待骗过探照灯后,众人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压低着身子,朝右侧通道快行。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高垒仍需守卫?驻扎在此处的又是些什么人?监狱将我们放逐在这里的意义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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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龙随着众人从高台步入一处古道,内心疑虑重重。
“你拿枪干嘛,跟你会使似的!”
正行间,弗莱特瞧见了克洛娃手中的一支步枪,于是用怀疑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闻言,克洛娃充耳未闻,不做回应,倒是一旁的任天龙见其拿枪的姿势,颇有“枪王”风范,他心里只是暗自期许,这六人中最率性而为的人,应该不会是装腔作势。
克洛娃手拿M16A4步枪,只是初拾时面无表情的看了几眼,而后像是拿着个烧火棍一样,随意拎提,不知是未有把玩的兴致,还是不屑使用这类配枪。
M16A4属于自动步枪,射程400—800米,杀伤力很大,完全可以将子弹打向城堡脚底。
众人从城堡上方刚入古道不远,一个灯火通明的石洞显现了出来。
说是古
道,还不如说是少了秩序的崎岖土道。
土道蜿蜒了几处晦暗古色的,古土陈石的戈壁洞后,一个规则的石洞四方卷卧的通达显现。它的存在,似是将古道横空切割一般,纤弱分明,嫁接有力。
走到这里,没有人再说话,因为石道此刻静的出奇。
一行六人贴墙前行,持枪的克洛娃亦收起随意的性情,走在队伍最前端,肃穆戒备。
“啊,你这个臭女人!”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显在石道一处通亮整洁的屋舍内。
房间不大,罗列的家具虽是简陋,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名少女长相乖张,面色稚嫩,麦色的肌肤被精致的五官彰显,很是好看。
少女头发蓬松,嘴角被鲜血沾染,她带着满眼的惊恐将仅有的胸衣牢牢抓住,怀抱胳膊畏畏缩缩的退向床角,躲退之际,身子时不时的颤粟。
她身前,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子站立床侧,男子嘴角鲜血溢流,在恶骂一声后,对嘴角的创伤不管不顾,反而饶有兴趣的挺身朝少女靠近。
“有意思,我喜欢……”
男子不怒,反而淫笑起来。
“求你了,放过我吧!”
少女见及姿态,神情顿然更加惊恐,她伸出一只秀嫩的手,试图推开男子宽厚的胸膛。
可是,短嫩的手臂,又将如何抵挡狂躁魁梧的野蛮。
“放过你?没让你跟你的家人一起去死,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怎么,还嫌我们不够仁慈?”
男子夙淫的眉目棱角分明,奸笑起来就越发的惹眼。
果然,男子的再次恐吓剥夺了少女的倔强,他倾斜向少女的胸膛更是如鱼得水。然而,就在男子正准备肆意妄为,手脚并用的时候,一个硬物顶在了他的额头。
男子面色一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那只正欲褪去少女内衣的大手,也慢慢收了回来。
“怎么,你不敢开枪?还是不会?”
男子额头被少女举起的银色手枪顶着,他稍微调整姿态坐立起来。几秒后,见少女没有开枪,男子出言道。
少女此刻心如刀搅,盯着男子的眼神从畏惧变为愤怒。
“开枪吧,然后外面我们的同伴会进来一一慰劳你。”
男子并不惊慌,反而给少女下了一记猛药。
就此时,少女将手枪紧紧握住,食指环扣,就在微弱的枪栓声响围绕二人耳际与心央的时候,男子突然右手一动,就要抢下这把手枪,然,少女并未给他这个机会,她条件反射的将手枪对准自己咽喉。
“你们这帮畜生,我生不能报仇,死了也会诅咒你们下地狱?”
少女言语决绝,神情危紧。
“放心,你死后,尸体我也不会放过!”
男子对少女的举止一惊,随即很快玩虐一声。似乎他所面对的,并不是生与死,而是逐鹿与抢马的游戏。
“畜生,以神的名义,去死吧!”
男子话音刚落,少女将对准自己咽喉的手枪顿然指向男子胸膛,于是用尽所有力气开枪。
同归于尽!少女内心发狠。
可是,开枪后并未响起枪声,而是传出空膛的响音。
或是愤怒或又出于紧张,少女紧闭双眼连
开数枪,当抬眼怒视眼前,意以为凶残的血肉迸裂之时,眼前男子竟毫发无损,表情戏虐的直视自己。
少女不信,她再次开枪,结果依然空膛。这次清醒的意识告诉她,枪里没有子弹。
“你觉得,我会傻到带子弹上膛的枪,进来与你尽欢吗?”
男子一脸的邪笑,刚才的桥段,他觉得自己不去做演员,有些可惜。
少女心灰意冷,此刻她并未放肆呼喊,手中的枪像是断线的风筝遂自脱落。
遮羞,抵抗,以死守贞,这些在此刻都显的那么的可笑,那么的苍白无力。
她多么希望,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噩梦,醒来时仍然晴空万里……
少女目光呆滞,眼角的泪滴已然干瘪。
……
男子从少女湿漉漉的身体爬了起来,穿戴完毕后,他拿起银色手枪心满意足的朝外走去。
“该你们了!”
“哇,应该很爽的吧。”
“还不错!”
男子步出房门,冲着大厅或蹲或笑,或站或躺的一众汉子扯了一嗓子,而后众人如饥似渴的全都冲了进去。
望着不下十人的浩浩之众,男子嘴角扬起一丝怪笑,他从旁侧桌面拿起一盒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打火机火苗一蹿,香烟被燃出一圈黑红。男子咽喉一动,烟头黑红顿然酌亮,一股烟圈随即率真的吐了出来。
烟圈不大,飞向半空未到天花板就已然散尽。经过一番酣畅淋漓的肆意放纵,他对吐出的烟圈似乎也充满了乐趣,于是喉结一动,又一股烟云夺口而出。
只是,这次飞冉的烟圈,并未如期在他眼前幻化无踪。
男子香烟吞吐之际,门窗突然哗啦一声,随着这声惊响,一块巴掌大的玻璃碎片突射而出,位置恰恰是男子蠕动的咽喉。
异动突起,男子咽喉血涌如潮,在倒下去的时候,依然保持着荒淫的笑意,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块该死的玻璃片,是怎么插进的咽喉。
房门外客厅,男子应声而落,房内荒淫四起,离门最近还在“侯补”的两名青年,似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只是又不太确定,出于本能,他们还是开门想看个究竟。
可是,房门刚打开,探出去的两个脑袋就被重力撞了回去。
这一撞,直接将不是宽阔的房间众人全都撞到了床上,众人一惊,顿然震惊的侧眼去瞧,只见突然闯入一伙身着囚服,胸前还有编号的几名男子。
来不急多想,众人摒弃掉荒淫,当即提拳出脚去迎。
这是什么地界,竟然有外人侵扰,简直是找死!
可是,枪与刀刃都留在了客厅,众人仅凭着赤手空拳,在闯进来的几名男子不足两分钟的情况下,已方全部饮恨着携手黄泉。
身手,在哪个阶级都存在高低。
“龙。”
任天龙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疯狂的对这些莽汉进行撵杀,待众人准备撤出屋外,眼贼的克洛娃便在尸体之中,看到了床榻内侧,一名赤裸的少女。
任天龙看了众人一眼,于是上前,双指探其鼻孔处,发现已无气息,于是将少女空洞的睁目合上,就近拿过一条红色丝巾,盖住了她大半个身子,而后带着惋惜与愤怒,同众人退出屋外。
第七十六章 最大的秘密
世间最难揣度的除了未来,便是人心。
在天朝境内,任天龙遇见过丧心病狂的食人魔,可是就眼下看来,这些畜生跟食人魔比起来,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被利器穿插咽喉,人的呼吸会根据深度延缓时间,通常240秒后会因淤血涌入肺部,被阻胀窒息而死,而意识会在人体死亡后70秒仍有清晰的保留。”
任天龙满目阴沉的伏下身子,蹲在被玻璃穿插进咽喉的倒地男子身前,一本正经的说道。
“现在只过去147秒,也就是在接下来163秒的时间内,你要饱受鼓胀、呼吸阻塞、呼吸冰冷、手脚颤抽的煎熬。”
看着男子目光血红,咽喉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溢,任天龙稍微贴近了男子,耳语道:“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可以让你在接下来的两分多钟里好过一些,或者会选择帮你去掉此刻的痛苦。”
任天龙说话,周围哈利奥拉五人全都肃穆的站着,他们都在打望,打望任天龙正在说服一个将死之人。
男子鲜血弥漫,血液将周身都浸个通透。即使如此,任天龙断定,男子可以开口。可是,事情并不顺利,他很固执,固执的将手伸向那块插进咽喉的玻璃片。
周围一众见此,眉头紧锁,任天龙则是轻叹一声:“我帮你!”
男子将手吃力的伸向半空,任天龙轻轻挡去了他的血手,继而将其咽喉处的玻璃片毫不在意的拔了出来。
顿然男子带着惊恐,仰捂咽喉,怎奈滚烫如潮,血红从指缝顽固的奔流而出。
“里面的人,你们也不留活口。”
哈利奥拉有些无奈。
“谁知道这人死不开口。”
弗莱特对脚下男子的死,并无一丝佩服,反而有些沮丧。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到死都这么顽固。”
任天龙起身望向众人,同时脱掉上衣擦拭手上的鲜血。
“这里我们是找不到答案了。”
克洛娃摇了摇头。
“等一等。”
众人正要退去,坤平出声阻止道。
顺着坤平的目光,任天龙等人看到了一旁的铁架上,摆着一堆武器,除了枪支弹药,还有刀、剑、矛、刃等兵器;当然,还有简单的医药用品。
这里不光是哨岗室,竟然还是武器储藏地。
通亮的石道中,步出六名身着黑色休闲衣,脚穿黑靴的男子。
弗莱特手拿一根铁棍,有点悍将冲敌的气势。
坤平双拳被白布包裹,双手提拿的是一对弧形弯刀,刀似银月,刃处被光亮一照,却是白芒惊闪,一看就是锋刃无比的利器。
笔趣阁
哈利奥拉所用武器有些复古,或因武斗宗家气派的缘故,竟持一柄古剑,这把长剑造型古怪,剑身多处显现锋利的棱角,结合剑体如玲珑般蜿蜒而下,直至锋利无比的剑尖。
克洛娃依然选择长枪,不过这次他腰间又多了一把银色手枪。他本来想将长枪丢掉,选择别的枪支,后来发现那些枪支比手中长枪还要逊色。
目盲高手福尔罗德赤手空拳,有种屹立树山的威严,不过他的背后,多了一把长矛,此矛一米有七,矛尖被一块黑布遮挡,不过不用想也知道,福尔罗德选用的武器,定非平腐之物。
利器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从出山以来,任天龙所用的武器便是银冬赤影,虽然时日不长,可配合“抻”字刀法,所展现的武能所向披靡,震慑华夏中东。
于是,他腰间此刻斜跨着两把九寸短刀,这刀银白铮亮,月牙弯
,弧度虽只是坤平携带的弯刀三分之一,可刀刃切合度很高,这极度锋利的短刀虽看似精良,可任天龙知道,这只是普通的佩刀,与银冬赤影两把绝世好刀相比,完全是判若云泥。
不过,有称手的兵刃在手,总比赤手空拳要好的多。
就这样,一行六人退去囚装,换了行囊,全副武装,在这处孤魂漫漫,邪恶怒张的堡垒里,开始了他们生命中最危险,也最激烈,更最神圣的破晓之旅。
他们也将在接下来错杂混乱的地狱之中,硬生生的撕开一条生的口子……
石道中,壁石阔宽,一块块巨大的石块被衔接成面成体,结合处并未出现参杂的水泥与粘衔物,像是就这样摆列上去一样。每块石头纹路清晰,看似大刀阔斧,实则精心凿修,纵然经历了悠悠岁月,依然棱痕能辨。
这石道与之前任天龙他们走过短暂的土色古道一样,都经历了岁月的沉淀,没人能想象,这些巨石是如何砌并如刀削,摆存呈鬼斧的。
石道之所以亮如白昼,只因每隔数米,便有一盏盆口大的吊灯在上方有序的排照开来,以至于任天龙等人行进间,没有任何躲避之物来隐藏身形。好在这一路前行,阔宽的石道并未出现敌人的踪迹,以至于他们开始怀疑,前方是否另的通道,或者根本无人把手。
但很快,众人侥幸的心思就被正前方一个声响惊破。
“你那边没动静吧!”
“没有,弗雷丝丁他们也没有来换守。”
“去看看吧,别因为女人忘记自己职责。”
“好的,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细听前方对话,任天龙他们则猫着身子,一动不动。
六人压低了身子,克洛娃在队伍最前面,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未靠进弧形弯道通道,克洛娃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待众人转眼再看克洛娃时,他从弯道出现,身侧多了一名被挟持的汉子,这人面目黝黑,刚想将手刚伸出来,一个冰凉在咽喉处惊现,不等大汉细瞧,克洛娃拇指与食指便扣向他喉结右三寸的位置。
“别出声。”
克洛娃警告道,他有足够的把握,如果大汉试图呼喊,那他一定会在其出声的瞬间挤破他的喉结,环压在他咽喉的小刀,也会送他一丈红。
大汉闻言,面色一惊,待看到任天龙等人全都显出身来,他才意识道,是敌来犯。
“不要耍花样,乖乖听话,如果同意就点头,否则现在就送你上路!”
克洛娃再次威胁道。
大汉气急败坏,可也无可奈何,惊恐中慢慢的点了一下胖黑的头颅。
忠诚与生死,不是所有人都选择前者。
挟持着大汉,众人警惕的小心后退。
“问你什么,你答什么,说多或少说,你都得死。”
众人后退两百米处,停了下来。
“这是哪?”
“你们是什么人?”
任天龙冲着大汉低声问道。
闻言,大汉有点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了任天龙他们一眼,原来这帮人不是政府军或雇佣军。因为他实在没见过有人会问如此愚蠢的问题。
见大汉迟疑,克洛娃手指微微一动,大汉顿然疼痛难忍,随即连忙说道:“我们是IS组织,这里是阿勒颇。”
大汉说完,眼里现出一丝伟岸,他急切的想从众人脸上看到惊恐跟畏惧,只有这样,或许他还有生还的可能。同时心中间暗道:“放心,这里就是你们的坟墓。”
听完,任天龙朝众人望了一眼,发现
他们脸色都有些难看,任天龙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组织。
“你们在这里有多少人。”
“五六百人。”
大汉看到众人的脸色,内心有些暗喜,不过明晃晃的刀子架在脖子上,借他胆,他也不敢显露出来。
数百人驻守的堡垒,这将是何等的浩瀚,以一挡百?
任天龙脸上有些难看。
“到这里干什么,来了多久。”
“我们来这里一个月,为的就是建立我们的体系,完成统治。”
大汉虽然刻意隐忍,可说出自己组织的企望,依然自豪。
“怎么离开这里?”
“你们是出不去的!”
克洛娃手上稍微一动,大汉便吃痛的紧,连忙道:“北门,那里是离开这座城堡唯一的出路。”
“这是你们的总部?”
哈利奥拉面色一沉,继而问道。
“不,这是我们第二个分点。”
“总部在哪里?”
“这个不能说!”
大汉似乎被问到了绝密,竟然傲然的绝口不提。
他觉得,对方肯定急切的想知道,于是想以此做为生的筹码。
只是,他错了。
哈利奥拉也痛快,直接给了克洛娃一个眼神,后者当即眉目一横,手中刀刃瞬间一划,大汉顿然带着绝望与惊奇仰倒向血泊之中。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留也无用。不过眼下众人要面对的是,如何从这近六百人包围的堡垒中,活着走出去,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IS?”
任天龙疑惑着低声道。
“IS是一个极度恐怖的组织,他们早先人很少,想不到六百多人只是他们的一个部分,这组织野心勃勃,试图建立政权,捣乱国际平衡。”克洛娃眉宇阴沉着说道:“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跑到了叙利亚阿勒颇。”
“难怪城堡下会有那么多尸体被分解,原来是这帮畜生干的。”
“这里到处是他们的人,我们该怎么出去?”
坤平说完,盯着福尔罗德看了一眼道:“别总这么深沉,你倒说句话啊。”
闻言,众人也朝福尔罗德看去,这一路走来,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原来是这样!”
福尔罗德面色一沉,清醒道。
任天龙等人一阵疑惑。
“原来这才是监狱把我们放到这里,真正的目的。”
福尔罗德说完,所有人醍醐灌顶,全都为之震惊。
阿提卡监狱所有囚犯必须安静的等死,这是铁妖制定的,不容触碰的法令。
任何强大的囚犯势力崛起与伤亡,都是铁妖制定平衡秩序的一种,等秩序被打破,法令遭到赎渎,铁妖就将这些难缠的囚犯标为鸡肋囚徒,继而将其众放逐到特定的区域,让其众为生誓死反抗,形成对抗体。
这些区域多半被军方签订为最难消除,或需提前消灭隐患的组织或团体,以此来以恶杀恶。
这也是阿提卡监狱数年间,最大的秘密。
对此,他们并不抱任何侥幸与希望,因为数年来,从阿提卡监狱放逐出去的鸡肋囚徒无一生还。这也印证了最初铁妖的命令,放逐出阿提卡监狱的囚徒,必须死。这就像他们在放逐任天龙一众之前,以假乱真的把“尸体”在西角化为血水以儆效尤一样。
铁妖与军方的意念里,鸡肋囚徒早已经死了,只是成为对抗体的死法,会让他们觉得多少有些意义,仅此而已。
第七十七章 禁地勿扰(6000字求收藏)
虎,处处为胜,勇前相争,一生为地位而奋斗。
阿提卡监狱意图此刻被福尔罗德一语惊破,事情瞬间明晰不少。监狱方面是将他们视虎如斯,放逐出去嗜啃猎物,最终与其一同葬覆。
事实,像是一个灌满铅水的木桶,在六人心海低落翻滚,震抖不定。
任天龙依墙而立,脑海里不停的闪现师傅与纪雪的影子,世上两个最令他牵挂的人,是否能活着再见他们?
他此刻谈不上悲壮,谈不上凄凉,只是惆怅的命运,将他用锯齿锯开,栓塞银线,并作回旋的筹码,以此标注生的意义。
这是多么滑稽跟可笑!
“看来,我们别无选择。”
任天龙看着身前不同种族,不同信仰,更甚至是曾经心存杀心的五个人,眉宇坚定而浩瀚。
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哪有绝地反击的机会!
石道走廊,阔宽而悠长,看似直挺实则蜿蜒有序,曲直中,总有如栈道般的通道通向另一处蜿蜒,这种现象越是深入,就越发的明朗。
任天龙等人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折身向前,没人会怀疑刚才汉子的回话。
众人身处敌穴之中,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南口那个娘门,像是荡妇,爽透了。”
“还不是强硬,否则那么好的女人会被你睡!”
“才不是,我那是软磨硬泡。”
“得了吧,你问问他们,从阿富汗到现在,你上过的女人绝对比你杀的人多。”
“行行,你们厉害,老子要去撒尿,不跟你们胡扯。”
调侃一番后,一名高个男子只身前往一处拐角,他性情慵懒,眯着眼刚要脱裤子,一把弯刀无情的划过他的咽喉。
“卢撒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搞多了,前列腺。”
“哈哈……”
众人哄然大笑。
“去两个人看看!”
一直一言不发的蓝眼男子沉声说道,之前派壮汉去哨岗室也是他的安排。
闻言,三名汉子很快起身朝前走去。
“奇怪,怎么没动静。”
坐在队伍一侧,蓝眼男子眉头耸动,似是有了警觉。
“所有人都跟我来!”
他神色威严,言语不容人质疑。
本随意洒脱的众人,见蓝眼男子起身,便腾身而起,携枪随其跨步前行。
“怎么回事。”
“有血迹!”
“不好!”
蓝眼男子率众刚行不远,便见鲜血从一处拐角溢流而出。
就在这个时刻,十五六名男子身前,突然步出一名老者,众人抬起的枪口刚要激射,一声惨叫抢在了前头。
“啊!”
砰砰!……
惨叫刚起,就近的几盏吊灯同一时间被碎灭,场面顿然漆黑一片。也是在这个瞬间,出于诡异的慌乱,众人朝着老者方向迅速开枪……
子弹抨击的声响,像头醒龙狂啸不止,昭然响彻,惊的天穹破静震耳。
昏暗中,惨叫在持续了21秒的枪声后,终于静停。
“怎么回事,哪里的枪声!”
这边枪声刚响不久,城堡内驻扎的十几处驻地便引起了骚动,他们簇拥的人数不一,少者五六人,多者二十几人。其中,一处稍显奢华的房间内,一名中年男子从床榻坐了起来,这时,外面便闯进五六名大汉。
“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睡意朦胧,他身硕体健,眉头低沉,眼眸惊悚,让人望而生畏。
此人,便是坐落在此处——阿勒颇、温莎城堡,率众驻扎的最高首脑——汨罗戴尔。
“不知道,像是东口传来的枪声。”
“带人去看看。”
汨罗戴尔气息沉闷,声色浑厚,虽有掌控者的威严,却有些伪善的意味。这样一来,就让下面做事的人如履薄冰;因为没人知道,他的心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是!”
两名男子领命快步走了出去。
汨罗戴尔掀开被子正要起床,见不远仍有几名壮汉留守,于是皱了一下眉头:“ 都出去!”
闻言,几人恭敬的退出去,关好门,守在门外严阵以待。
汨罗戴尔从桌上不大的盒子里,拿起一支雪茄,瞧了一眼前端,见已被修整,于是潇洒的点燃猛吸了一口。呼,烟雾吐出去,男子睡意全无,他站在桌前探向窗外,暗黑无际掩印着他的双眼。
他在等,等东口的消息。
东口石道阔宽悠长,道路构建独特,蜿蜒的通道在大道一处通显开来,曲折蜿蜒,没有台阶,全是沙土,若不是诸石笼盖,将是旱漠之地。
任天龙等五人快步前行,借着墙上间隔的,忽明忽暗的燃灯,任天龙瞟了坤平一眼。
“好快的刀,原来你还是用刀高手。”
刚才枪声一响,身前几名敌人欺身,任天龙明显感觉一人跨步飞扬的猛冲上去,斩杀一片,这种清场气势委实震撼,而且是在没有光线,只凭记忆位置,迅速出击的情况下。
“你说错了,他用的是矛。”
坤平滑头,把任天龙的夸赞放到了福尔罗德的身上。
不过,这样的环境下,福尔罗德当真未辱没“高手”称谓,面对枪林弹雨,手中长矛如鱼得水,从此刻矛尖不停滴血足以看出,他的出类拔萃与威猛过人。
其实,刚才福尔罗德已斩杀过半死敌。
“得,有你们在,我倒多余。”
弗莱特自嘲道。
“下次你先上。”
克洛娃嘴角一咧。
“嗯,记得为我加油!”
“呵呵。”
血腥紧张的场面,众人极力奔袭,闻言,随即一笑,气氛顿然不再显得那么深沉。
步行间,福尔罗德突然止住了脚步。
“怎么了?”
哈利奥拉眉头一动。
“后面有人追来了。”
“走!”
众人迅速加快了步伐。
此时,与任天龙一众相距三百米,一伙二三十人的队伍浩然奔腾过来,众人拿起手电筒,见身前数具尸体,猛然一惊,这些尸体多半被利器所击,重创处皆为要害,从现场的遭遇来看,对手是一帮高手。
“找,撒开人手,整个堡垒去搜,快!”
为首男子鹰勾鼻,嘴角有个铜环衔挂,说起话来咬牙切齿,像是嘴里有块难咽的餐食,极力磨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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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口十几个弟兄都死了。”
庄雅的房间内,一名中年男子惋惜的说道。
“哨岗
室呢?”
汨罗戴尔夹着雪茄,看着身前跪立之人,眯着眼,目光有些阴冷。
“哨岗室跟东口看台的战士,都……”
男子话不言尽,摇了摇头。
IS组织,将组织成员称为“战士”,以此标注他们的英勇与勇者无畏。
他虽是跪在柔软的地毯,可心乱如麻。
汨罗戴尔闻言不语,将烟吐向高空,随即有条不紊的将雪茄放入烟缸,轻慢的坐在虎皮包裹的木椅上。他身前跪立之人则原地转移位置,朝向他。
很快,房门外步进七八名着装不一的男子,众人一进来,一同跪在虎椅前方。
“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汨罗戴尔说话,身前跪立的众人无一人敢抬头搭话,都是面无表情的低着头颅。
“什么预兆都没有,东口死了二十几名兄弟,大半夜闹鬼啊?”汨罗戴尔眉宇阴沉:“据报,这帮人不会超过十个,不管他们从哪里来,有什么目的,尽快除掉!”
汨罗戴尔说着,起身扫过身前跪立的众人一眼,随即带着几名随从踏步出去。
任天龙一行人盲目的朝前探寻道路,蜿蜒的缩小一倍不止的通道,在众人步伐间越来越窄,因为沙土叠积的缘故,众人步伐开始变的厚重起来。
道路越行越远,似乎走不到尽头,曲直的通道扭曲不定,让任天龙他们开始彷徨,逐渐迷失。
任天龙心头火热,漫无目的的奔走让他感觉枯燥,他望着前行的几人,慢慢停了下来。
“龙,怎么?”
坤平见身旁任天龙停下来,狐疑道。
闻言,哈利奥拉等人又很快停下身来。队伍之中,福尔罗德则耳朵一动,仍未察觉有敌人追来,便给众人示意的点了点头。
“这样下去不行,这座古堡太过古老,我们一味前行肯定会迷失方向,重要的是,你们发现没有,我们进入的这处通道,刚才辗转走过不下五次。”
曲折的通道扭曲而困扰,任天龙所言,众人都有察觉,只是意以为设计等同的路段,令他们忽略掉关键的因素。当真正被任天龙点醒,方才意识到,步入了迷沙路。
“你提醒的对,二十分钟过去了,并没有敌人追来,连动静也没有。”
连一直粗心大意的弗莱特都有意识到这点。
“什么意思,你们是说我们走不出去了?”
克洛娃神目抖擞,似乎在他的身上,你看不到颓废与疲惫。
“如果我猜的不错,我们应该步入了这座城堡的迷宫。”
任天龙面色一沉,他被自己的话吓到了。
“迷宫?”
众人诧异。
“应该是你多虑了吧?”
“怎么会这么巧,误入迷宫。”
众人不信,若真有这个地方,IS或当地居民不早都将这处地界通显于世,耀华诸土,怎会沦落到连无线电都用不起。
“但愿是我多虑了吧!”
任天龙没有办法说服众人,其实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还要继续走吗?”
弗莱特眯着眼随口一问。
众人朝后看了一眼,于是决定往回走……
“人呢?”
嘴挂铜环男子率众停了下来,他诧异,错愕的问及周身,除了蜿蜒的通道跟石壁,周围没有任何出口,而之前察觉到入侵敌人的踪迹也立即烟消云散,这在他血腥张狂的生涯中,已是仅见。
“不知道,刚才明明在我们前面,这追上来,什么都没有?”
一个青年同队众情绪一样,狐疑连连。
“什么东西,撞鬼了?”
铜环男子不信鬼神之说,他断定敌人肯定是在哪里藏了起来。
“周围找,就算是藏在了石头缝里,也要给我扒出来?”
铜环男子压力极大,如果追敌追丢了,连去处都未能探寻,自己也就别回去了,因为到时候他的头颅就要被挂在东口门楼上。之前的战果硕硕,英姿妙闻,也将被耻辱淹没。所以,他必须全力以赴。
哗!铜环男子话刚落,本队人马与陆续加入进来的人手全都散开,拿着电灯持着长枪,迅速布网开来……
“糟糕,这里我们确实来过!”
哈利奥拉看着石壁一处标绑的布条,心下骇然。
看着标记,众人倒吸一口气,原来任天龙猜测的是真的,这里真的存在迷宫。
温莎城堡,相传始建于上个世纪初期。
它的成建被留下一段传说,话说上苍之子撒约,一次人间游玩,见此处花灵树茂于是动了荒淫之心,用术法将人间妙龄女子卷入此地,调遣妖兵建立城堡,修建迷宫,开始荒淫无道的生活。
随着时光推移,撒约觉得荒淫无趣,于是杀心大起,将城堡内百余名少女屠个干净。杀孽一现,怨气滔天,原本灵动的城堡周围,顿然森木枯竭万物消沉,撒约犯下的罪过被上苍得知,便派水神波塞冬前去惩戒。
深知大祸临头,术法无边的撒约便与波塞冬大战数日,最终水神自断双臂化为羽箭,方将撒约击伤勒压在城堡地底,欲以此来消除孽障。
任天龙等人迷失的地界,若传说所言非虚,定是怕少女出逃,撒约修建的迷宫了。
误闯都能进入此等禁地,这样的几率,比大象在潜水淹死的几率还低。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会被活活困死。”
“刚才也试过了,回头也是没有出路,仍然回到了这里,看来我们是出不去了。”
一行六人有些焦急,没有出路就意味着他们都要在这里等死。
没有被IS杀死,而是被困死饿死,实在是窝囊。
“要我说,我们就不应该……”
克洛娃沮丧间,脚下一动,坐立的身子或觉异样,于是整个身子站了过来。
感觉到克洛娃的一反常态,任天龙等人纷纷凑了过来。只见他的脚下,一块赤色木板在其无意踢撒沙土之中,若隐若现。
任天龙神色疑虑,上前探下身子用手剥离沙土,很快,一块长不过两丈的木板通显出来,这在全为石砌的地面很是奇怪。
木板古色光滑,与石块衔接精密,任天龙用手轻敲,眉头一动,待他稍微用了一点力,再次用手触碰时,惊异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窄小的地面顿然开启一扇石门,众人躲避不及,全都扑面顷坠了下去。与此同时,石门下方数以万计,指甲盖大小的黑色飞蛾,疯狂的朝上涌蹿。
哐!石门开启的一息间,又再次诡异的合上,而连同任天龙他们六人坠沉下去的沙土,显现出来的古色木板,亦被蜂拥上蹿的万千飞蛾踩踏细沙,瞬间掩埋。
由于通道的阴沉,飞蛾大军密密麻麻的朝阔宽的一面疯狂奔飞,使得狭小的通道瞬间阴黑一片,像块幕布,隔绝封席。
挂在石墙上的燃灯,因飞蛾涌蹿的缘故,出现松动的迹象。呼呼!!飞蛾大军奔狂之际,只是煦儿,通道边侧三四处燃灯,终于耐不住混乱的磨碾,就墙倾斜。灯芯经倒流出来的煤油,以燎原之势将黑色飞蛾大军顷烧一片,顿然火线飞流,万千飞蛾还未真正飞出通道,便尽数葬送在了火海之中。
迷宫对它们而言,亦是葬地。
越来越多的飞蛾成为焦黑,带着星点明火,坠沉沙土。
上方黑烟袅袅,下方坠沉的任天龙他们则是站立在平滑的地面上,近三米的高度还不至于要了这六位身手绝艳之辈的身家性命,可无边的黑暗则是带给他们无尽的恐惧。
面对黑暗,任天龙只能凭借感知,认定自己等人坠入的是一个阔广地带,待探寻到其余几人,当准备用工具燎亮周围的时候,诡异的现象发生了,光亮还未燃起,就被一道阴风扑灭,之后任天龙他们多试了几次,火光依然无情的,都被扼杀在萌芽之中。
不能有光,这倒有些惊悚了。特别是这里静的出奇,连空气也显的阴郁不堪,稀薄哀沉。
这样的处境对任天龙而言,虽惧无恐,可对其他人来说,则是心神的侵扰。
“什么鬼地方,竟然不能有光。”
“这周围毫无边际,我们一起摸索了这么久,都不着边际,莫不是又坠入了又一个迷阵?”
众人携手并进,朝着一处不断前行着摸索,但并未触及边缘,惊恐像是爪牙,毫无悬念的落在众人心头。
是否坠入了又一个迷阵?任天龙说不好,不过探知眼下处境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他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在华夏阳城奔逃之际,未入岩塘境内之前,从老鼠洞爬过的情形。当日也是漆黑无际,是以银冬赤影交划的刀芒,探寻前方的道路。
“既然不能长时间有光亮,那我们可以陆续使用,即便它只有一瞬间。”
任天龙话刚落,众人便再次拿出打火机或火石,轮番燃明。
果然,一闪即逝的光线在六人接连的闪亮下,显现出一道长明。
借着光线,众人终于看清了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诺大无比的地宫,地面被一块块巨大的石块铺砌而成。阔石为赤红,上面显有奇怪的纹路,纹路条理看似杂乱,却与相邻的阔石衔接一气。其纹理皆为褐色,刻画特别真实,像图腾,又像飞禽走兽,像是真正存在这里一样,这在无边无际的石面上掩映出来,既鲜活惊人,又浩瀚慑心。
地宫周围空洞一片,根本不知道哪才是终点,它的上方赤红一片,有两把巨大的羽箭交叉的掩映其中,其张狂,浩瀚与威严,让下方任天龙他们震撼不已。
就在众人借着光线仔细端详之际,他们头顶上方的赤红中,突然显现出一个黑洞,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水柱奔袭而来。
任天龙他们见此,顿然一惊,可是水柱太过强大,威压太过瀚海,如渊似海,像龙卷风一样,让他们失去反抗的意志。
世间总有一些是你无法抗拒的,无论你多么强大。
轰隆……哄……
水柱像头狂狮,将任天龙六人顷刻卷入其中,浩浩荡荡的桀骜奔流……
不知过了多久,任天龙终于吃力的探起头颅,这时,拂晓已过,天渐清明。
随着水流急剧奔流,任天龙刚要放下的心又被瞬间提到极致。
不知不觉随水流快奔至边缘,这毫无阻挡的边缘下方便是地面,其距竟是百米。
任天龙探眼一望,面如死灰,危情之下,他手脚并进,迅速逆游回旋,这时恰好看到了身前五人朝这边涌蹿,紧急之中,任天龙连忙示意前方危险,而后众人与任天龙一起,竭力并肩的游向暗河边缘。
暗河湍急,所幸不深,众人涌向岸边长吁一口气,等气息平定,这才敢朝下方眺望。
刚一探头,众人迅速将头收了回来。刚才任天龙没有细看,原来下方竟驻有重兵。
莫名的误入迷宫,又侥幸的闯入地宫,再被水泉带到这里,事已至此,危险仍然存在。
任天龙诚惶诚恐,刚才地宫的浩瀚与庞大,完全超越了他内心的承受,他的意念被强行灌注一个词汇:“禁地勿扰。”
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竟然这般震人心魄。
任天龙看着身后,一种无以言表的惊讶写满双眼,这哪是旱漠之地,分明是座水都。
只见目光的尽头,阔宽无比的水流孜孜不倦,不知道它们源头是哪里,只能看到这处不足十丈的瀑布,其余水流不知去了哪里?这就像不知从地宫哪处,将众人浮到这里一样诡异。
再眺望城堡之中,屋舍弄堂,马路阔道,全是陆地,并无一丝水流这所。
难不成被域水笼罩的城堡,是从城堡下方流了出去,这样一来,岂不是地宫下方还有一层?
任天龙所猜不错,温莎城堡确实存在迷宫、地宫。只是数年间被岁月荒度,一些闯入者也都因闯入的地方不同,有的被摔死(地宫顶端与地面最长距有四十多米,越在边缘,越是低距),有的被活活困死,这也是神秘莫测的地界存在了数个甲子,都未被探寻得知的原因。
温莎城堡被水域包裹,致使周围常年湿寒。昨夜任天龙他们探寻城堡,望及此地是旱漠之地,是因,未观及全貌,且湖水静溢,地貌特殊,并无波澜壮阔的浩瀚,而63%的域水,都是从地宫下方的玄宫,流入就近的海域(此处瀑布水流不足1%),所以声响也就无所窥闻。
玄宫,高八丈,宽五里,全长四十公里,与地中海千米深水接壤。
传说撒约当年圈养妖兵无数,阴寒的玄宫便是一方妖族的栖息地,只是后来被水神波塞冬血洗一空,成为众矢之的。
任天龙他们本在温莎城堡的东口,阴差阳错的来到了城堡唯一出口——北门,属实是东位北穿,妙不可言。
收回难以掩饰的错愕,任天龙随众人朝左侧眺望,只见土坡下方,一座高楼耸建,周围除了铁丝网,便是大楼前方的城楼堡口,那一条条被车压过的痕迹极深,想必是整日行驶的缘故,再往前看便大山……
望到这里,任天龙回眸撞向周围几人的目光,众人极有默契点了点头,随即从高坡一侧朝下方奔去。
而瀑布下方,此刻聚结了上百人,这些人极有组织,在深水中负重奔跑,操练。
这些人是IS组织的圣战斗士,被称为“圣战者”。他们是一把利刃,为IS组织披荆斩棘,是汨罗戴尔手中,最忠诚的中坚力量。
第七十八章 米酒醇香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便是IS组织的信仰。
他们崇尚暴行,认为战争是种怜悯,而非残酷。他们用恐怖手段对付敌人,认为这样做可以加速胜利,缩短冲突的时间。IS与其他恐怖组织不同,他们需要占领土地,认为有土地才有合法性。所以IS野心勃勃的试图建立“伊斯兰国。”不但如此,他们还想征服世界,所以该组织不承认任何国界。
虽然投奔IS的战士或各怀不同的动机,也并不真正了解IS的理念,但是在IS的领导层,他们绝对不是盲从,并且有一套清楚的神学理念,还能够自圆其说。
IS是顽固的教条主义者,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他们是带着宗教的热诚,干着最惨无人道的勾当,其恶其劣罄竹难书。
清晨,天际阴郁着湿凉,一个清瘦的男孩儿衣着朴素,指甲黑长,提着木桶从屋舍里走出来。他走到一处相对低矮的土堆前,准备拧开水龙头蓄水,上手一试才发现被冻住了,于是娴熟的拿出打火机,引燃怀里掏出的一块不大的粗布,粗布被燃,火球翻滚,男孩儿扯着被燃的布条,在水龙头周围烘烧。待粗布燃尽,他才用食指轻敲水龙头的管口。
很快,一股由小到大的冰清水流从水龙头里面跃涌而出。木桶不大,不需片刻便被盛满。男孩儿提着水桶回头,可是刚转身,桶便在半空摔落。
嗵!沉闷的声响刚起,一个略显厚实的中年男子步出门外。
“怎么了?”
中年男子操持着阿拉伯语,他头戴白色布巾,一席白衣裹身,除却双眼裸露,其余全都掩的严严实实。
见男孩儿不说话愣在那里,中年男子便随其怔怔的目光探去,这一看不要紧,墙角草垛一处赫然站立着六名男子,众人兵枪加身,这一幕将他惊的不轻。
中年男子面色一沉,嘴角轻颤,连忙将小孩儿藏在身后。
男子畏惧,却又在极力护佑自己的孩子。
即与此时,屋内又步出三人,一个妇孺,一个老妇,一个女孩儿。这三人全身黑色服饰,其中略胖的少妇将整个脸用黑纱遮掩起来。
见这一家老小颤颤巍巍,任天龙他们步出身来。之前暗河边缘太过惹眼,下方驻兵众多不适合隐藏,给他们的选择只有潜入居民地,寻找适当契机从不远的正北楼门逃出去。
现在看来,惊扰已是在所难免。
任天龙他们选择这里并不是盲目,虽然IS驻防森严,可对方怎么也想不到,众人能从遍布守卫的东口转眼来到北门,而且还在重兵把守的要塞之地蛰伏。
“不要害怕,我们不是IS的人,只是为了暂避!”
弗莱特见这一家老小全都胆战心惊的拥抱在一起,生怕惊扰到附近IS的守卫,连忙解释道。
“我们并无恶意,不必惊慌。”
坤平也出言补充道。
“你们说的他们肯定听不懂,对方是阿拉伯人。”
克洛娃表示无奈,不过他自己也不会阿拉伯语。
“那怎么办?”
弗莱特有些苦恼。
“没关系,我可以试试。”
克洛娃说着,将长枪及腰间金色手枪交于弗莱特,自己则一脸笑意的走上前去。
经过五六分钟耐心的解释,比划、交流,克洛娃终于让这家人放下了戒备心,不仅如此,对方还让任天龙他们进入自己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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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身,克洛娃笑意满面,众人都觉得他是外交天才,语言不通都能做到这一步,实在不易。
这家人很客气,将任天龙他们迎了进去,而在众人进入房屋,家主中年男子麦斯关上房门的时候,边侧
一住宅的土墙上,面向这边的一颗脑袋,轻缓隐晦的缩了回去。
温莎城堡内的建筑,因堡垒石墙阔厚高铸,风沙少有掠袭。
这里大多房屋以土石堆砌,当然,诸宅与北门内靠近出口的那座大楼,律属天差之别。
同众人走进屋舍,任天龙抬眼打量,屋内造型简单,家具陈设还算齐全,整洁明亮是他的第一印象,也由此断定这家女主人的贤良淑德。
出于热情,任天龙他们被邀进了内屋,女主人这时便带着孩子跟老人张罗着做饭,麦斯嘱咐了几句,这才回身同几位不速之客坐了下来。
而弗莱特并没有跟任天龙他们一起进来,而是守在外屋的门后,透着猫眼观测外围的一切。
对此,任天龙等人也是心领神会。
麦斯笑着冲众人点头,当看到年岁稍小的任天龙时,一丝惊奇还是不由自主的闪过眼眉,不过很快他便同众人艰难的比划着,叙说着这里的一切。
温莎城堡,原居民9000多人,一个多月前,IS占领这里,屠杀居民近百人,都是身强力壮,当先试图抵抗的,IS以残杀的方式以儆效尤。果然,这里很快被镇压,IS也在此称王称霸,所有居民便忍气吞声的在该组织的统战下苟延残喘。
麦斯表述的很吃力,也很亢奋,当在得知任天龙他们杀了IS不下二十余人的时候,麦斯顿然震惊不已,钦佩至极。
夹杂着伤感与激进,麦斯与任天龙他们相谈一番后,女主人端进饭菜,老妇与孩子则是站在房门口,细细端详着他们五人。
麦饼,米酒,四荤两素一汤,这是任天龙近四个月第一次面对的美味,他几人向女主人示意感谢后,完全不顾及吃相,狼吞虎咽。相对如此美食,克洛娃还好些,其余几人几近疯狂,惹着周围的两个孩子哈哈大笑。
当然,外屋门侧的弗莱特吃相也是夸张,他将美味的菜肴放入麦饼中卷起来,那嚼的是一个用力,吃的那才叫一个猛。
米酒,这在阿勒颇很是盛行,入口甘烈醇香,任天龙他们不贪杯,只喝少许过个嘴瘾,便招来两个孩子,喂他们吃菜逗酒,场面其乐融融。
然而,就在此时,弗莱特黑着脸走进来:“IS的人来了,二三十个。”
他话刚落,外面便响过一阵杂闹声。
“好快!”
任天龙面色暗黑,心神紧绷。
这时,少妇折身也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发现一队持枪猛汉从门外闯了进来,便连忙冲着麦斯低嚷几句。
闻言,麦斯当即转身,将边侧一个门柜打开,示意任天龙他们去里面藏起来,危情之下,容不得任天龙等人深思熟虑,便被麦斯推进门柜关了起来。至此,他刻意将门房的一扇窗户打开,而那扇窗正好对着后院。
“如果把我们藏起来,这家人会不会有危险?”
受到麦斯一家人的庇护与款待,这个问题很容易在被塞进门柜里面的时候,就闪进众人的脑海。
原本以为门柜里面相对局促,进来后任天龙才发现没有想像的那么狭小。不过,立体的空间除了漆黑再无其他。
“刚才是有外人来过?”
麦斯刚将窗户打开转身,一队人马急匆匆的夺门而入,涌进来的人流将还算宽敞的屋内围个严严实实,一时间倒有些拥挤。
老妇抱着两个孩子胆怯的缩在墙角,少妇蹲下身来,死死护住。
“是的,他们是外来人,我……”
麦斯调整语气想尽力显的强硬些,可面对浩然之众,长枪加身,还是无法平静,语气一时有些微颤。
“我问你,人呢?”
这队人虎背熊腰,气势强硬,
为首一名黑高中年打量着房间,断然打断麦斯的话,他操持着阿拉伯语,虽有些生硬,但字意清晰。
“走了,听到动静,就跳窗逃跑了!”
原本有些紧张的麦斯,立即确定的说道,他故作的直率跟他掩开窗户一样娴熟自然。
“没有。”
“没人!”
这时,几名手下来报,其余几间门房均没人。
“等等!”
闻言,边则一帮猛汉就要冲出去追,而黑高中年则慢条斯理的用英语阻止道。
他背过身去,深深的看了麦斯一眼,然后走出几步朝窗口探去,发现这是一个空旷的外院,院落四通八达,可通附近的马路或别处的住宅,黑高中年细细打量,当目光扫向窗檐时,发现极为干净,再看窗外地面,并没有脚印留下。于是他冷着脸回头,面向麦斯,怒道:“你确定他们是从窗户逃跑的?”
“是的。”麦斯并不否认。
“他们一共几个人?”
黑高中年浓眉大眼,死死盯着麦斯,像头饿狼,瞬间就能将他吃掉一般。
“五六个……”
“五个还是六个!”
中年人不依不饶,斩钉截铁。
“六个。”
啪!麦斯话刚落,中年男人一记重拳打在他的下巴。
“别伤害他!”
“求求你们!别打他!”
“别打我爸爸!”
麦斯被一拳打倒,墙角的一家人见此心痛不已,就要起身阻挠或央求,可是被周围壮汉羁压着不能起身。
至此,门柜里的气氛很紧张,任天龙双拳紧握,他开始意识到来居民家里,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鲜血从麦斯的嘴角流了出来,人被黑高中年拉了起来,麦斯惧怕,可并没有像老妇小孩儿那样惶恐不安。
“人根本没有逃出去,而是被你藏了起来!”
中年人语气坚定,同时,那双大眼毫不迟疑的,死死的盯着麦斯,试图从对方的眼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果然,他发现麦斯神情恍惚了一下。
中年人咬牙切齿,抓着麦斯的衣领随即一松。
就在麦斯倒落在地,少妇准备竭力去搀扶的时候,一个壮汉从墙角强行架起男孩儿,另有几个壮汉给阻挠的老妇与回身过来的少妇,一记响亮的耳光。
“说,人藏在哪里?”
麦斯一家人开始嘶吼,开始无力的呼唤,麦斯看着儿子被一名壮汉架在手里,很是恐慌。
“啊……”
中年人话落一息间,那名壮汉手起刀落,男孩儿耳朵被生生削了下来,男孩子起先还没有感觉到疼痛,看及家人嘶吼后,再看到掉在地上自己的耳朵,顿然怕与裂痛,惊起了连连吼叫。
痛叫声,哭声,瞬间弥漫在拥挤的屋内,而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对侧偏左的门柜轻响了一下。
门柜里面的动静不大,可这足以引起为首中年的注意。
杂闹之中,中年人嘴角一扬,他随身一动,一把长枪从手下怀中掠过,冲着门柜便是一通猛射,他一开枪,周围步出几人,全都朝着那个方向疯狂扫射。
“不要!”
“天啊,你们不要这样”!
见此,麦斯与其家人,全都声嘶力竭的叫了起来。
十余秒后,中年男子停枪,其余人也都停了下来,他朝嘶吼的麦斯看了一眼,见其望向门柜凄楚的表情,于是自信满满的朝门柜移去。
哐!中年男人刚走几步,门柜千疮百孔的木门顿然突射而出,它像风中柳絮,荡漪波澜,更像一个深水炸弹,撞进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第七十九章 先知
苍穹下的温莎城堡,像是夜不能寐,阻绝无尽荒野的巨大神龟,它延绵悠长,浩瀚复古,又像上古遗留的神兵法器,神秘而晦暗。
东口,人影耸动,鼻挂铜环的男子坐落一处,焦急万分。地毯式的搜寻行进了几个小时,依然一无所获,就在他不知如何应对上面惩罚的时候,一名青年快步来报。
“什么,人找到了?”
铜环男子大喜过望,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在哪?多少人。”
他有此迫不及待。
“一共六人,在北门的一处住宅被发现。”
来人回答带着惊奇。
“什么,北门,我们重重包围,层层把守,他们六个人是怎么过去的。”
铜环男子咋舌连连,得知外敌位置的消息委实震惊,他有些想不通。
他想不通,任天龙六人也想不通,甚至多年后,任天龙再次踏临温莎城堡,那已是新密沉藏,古道无迹之地,秘密也终归了神奇。
“是的,威辛洛夫已带人过去了!”
“威辛洛夫?”
铜环男子面色一滞。
“我们现在过去吗?”来人请示。
“不,集结战士,去北门大楼……”
铜环男子碧波无惊,似乎窥探到了什么,目光闪烁出煞人的冰冷。
城堡东南方向,一处低矮的通道被四周虎牙,狼皮、豹骨妆点的光怪陆离,结合着暗沉的灯光有些瘆人,不过这并不是什么极刑之所,屠戮之地,而是当地传承已久的祠堂。
祠堂落成多年,因久失修多处呈现暗黄灰黑的斑迹,这样的情况不仅在通往祠堂的路上,连祠堂殿都诸显不一。
殿,銮之宫宝,神之庙堂,庄威维宠。
祠堂殿阔广而厚重,汨罗戴尔盘膝而坐,四周挥退了护卫,只留一名中年。
中年恭身而立,他身材宽厚,眉高眼凹,额骨突兀,有些面目可憎。可是,就是这样一位面目可憎的人,却是IS恐怖组织中,玉柱擎天的人物。
墨修,出生于以色列,是犹太人。从小受西方极恶与恐怖主义的影响,长大后由西班牙流浪至印度边界,其间流浪的十四年间,残害无辜生灵累以百计,引动地方混乱多次。几年前墨修奔至墨尔本,经人牵引才正式加入IS组织。
在IS的几年中,他主导,策划的恐怖暴动与袭击多达数十起,造成多国动荡。在外,他恶名远扬;在IS里,他被奉为先知。
“就六个人,怎么会搅动我们的据地。”
汨罗戴尔语气平静,他示意墨修坐在自己身旁。
在温莎城堡,能与汨罗戴尔同坐的,唯有先知。
“神欲使之灭亡,必先使之疯狂。”
先知墨修点头,轻缓的坐了下来,他就坐的距离不远,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汨罗戴尔的全部神情。
“嗯。”
汨罗戴尔侧眼,不过神情很工整。
“幼发拉底河以西,我们长驱直入一定会有所收获。”
“稳心,稳建、稳名,再之后幼发拉底河以东沿海就能延伸并存……”
两位大人物言谈的风轻云淡,叙说的却是组织格局的动向,战士前行的命运。
希望,它像一道燃烧的火焰,在低处狂奔,于高空闪耀。
意以为任天龙等人被黑衣中年威辛洛夫枪杀的麦斯,在望及门柜突然闪现的异动时,他惊愕百般。
然,接下来他所看到的,令他今生难忘。
突射的木门,木块飞流纵横,就在异象突崛,门柜里惊现出几个人影的时候,威辛洛夫抬臂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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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任天龙他们,并未给他射杀的机会。
随其纵横闪跃的人影,在任天龙一柄飞刀直击向威辛洛夫的时候,全都如叠雨荷莲,迸射出必杀之技,席卷狂徒。
飞刀势如破竹,当锋芒直抵威辛洛夫眉心的时候,他面色一惊,直起的长臂迅即一动,刀尖撞向钢枪。威辛洛夫原以为只是一把普通短刀,可接下来的情况让他改变了看法。
刀劲犀利而霸道,将枪身重击之余,惊的“锵”的一声,刀背折了出去,撞向与他就近的黑汉头额,随即黑汉仰面过去,此时威辛洛夫自己也是眉头紧皱的侧身过来。
因为,又一把飞刀接踵而至。
飞刀一起,枪声乍现,克洛娃双枪在手,左长右短,跳出木柜侧面倒地之际,临空击射向反应过来的前面几位黑汉。
哒!哒……哒……
两息间,八发子弹,六条人命,而且是枪枪爆头,战斗场面瞬间呈现出先入为主的趋势。
有了任天龙与克洛娃率先力压,弹跳而起的哈利奥拉、福尔罗德、弗莱特、坤平四人,则是跃进敌方人群,开始酣畅淋漓的厮杀。
弗莱特胖重,一个起跳坐在一名高个青年的脸上,对方枪已上膛,临弗莱特铁棍捅进他的咽喉时,其搭在扳机的食指都还未扣动一下。
威辛洛夫机警过人,刚躲过一刀,便见第二刀突射而来,于是急忙侧身过去。可是,他的机警还是输给任天龙预判精准的刀法,就在短刀急射身前,快要没入胸膛的时候,身侧一名青年赶忙挺身,为威辛洛夫抵挡了刀击。
嗵!青年胸膛被入短刀,顿然仰倒向威辛洛夫。
以死护主,可泣可悲。
威辛洛夫目光惊烁不定的移开尸体,站起身来,可此时,周身已倒下八九名战士。不过,不等他细瞧,一个目盲老者近他身前。他见其将一把长矛从一名手下的胸膛力拔出来,那沾满鲜血的殷红,顿时令他怒痛不已。
威辛洛夫将长枪提携,正准备开枪时,一阵异感顿然惊现,他发现脖颈一股火辣,手上竟无力持枪。当他带着不甘,不可置信的,震惊的眼神仰面倒地时,才依稀看到,目盲老者正将锋利到极点的长矛从他眼前抽离,而那长虹贯日的“一”字嫣红,正在向他另一位手下挑刺过去……
异动突起,鲜红席卷。任天龙怒发冲冠,在混战蜂拥之中,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将见战局败北,欲以麦斯一家血肉之躯,来抵挡众击的两名大汉,拳脚冲顶,撞在了二人肋下与脖颈处,这二人受力吃痛暴退,就见哈利奥拉一柄长剑恢宏而至。
这一剑,便洞穿两人欲怒拳而起的胸膛。
任天龙将麦斯一家老小搀扶起来,用腰间拿出的纱布为男孩儿做简单的处理。
整场怒啸的战斗,坤平使用的银月弯刀却是大放异彩。弯刀似月,于鬼门前尽情收割,使得战斗的时间急剧缩短。
哈利奥拉将长剑挥洒自如,抽拔之际洒下血水之时,这里的阵势才得以停歇。
看着自己家里被尸体覆盖,麦斯惊愕连连,这时弗莱特等人上前,对男孩儿的哭泣表示疼惜,也对麦斯及其家人表示歉意,随即克洛娃便建议麦斯一家逃离这里。
未过多久,任天龙等人便从后院退了出来。
踪迹已经败露,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无休止的屠杀。所以任天龙他们,已然做好竭力突击,携手共进的准备。
事情表明,众人亦是连成一气,共同进退,包括之前还稍有芥蒂的福尔罗德。
其实对任天龙他们而言,眼前处境,远比过去积怨重要的多,他们都是聪明人,理应知晓这一点。
“克洛娃,没想到你这家伙枪法竟
然是这么精准!”
“枪法确实可以……”
从麦斯家出来,众人对克洛娃无不称赞。特别是使用武技取胜的任天龙,哈利奥拉等人,更是对其满意。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们。”
面对夸赞,克洛娃并没有得意,反而面色沉重的说道。眼前处境危险,用枪固然是有好处的,克洛娃认为。
“如果对敌,有你火力压制就足够了。”
弗莱特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与之前他认为克洛娃拿枪,是装腔作势的语气判若两人。
克洛娃摇了摇头,现出一丝苦笑。
“这一次战斗,恐怕敌人会知道我们的意图,想必很快会被牵制,眼下我们躲避看来是不行了。”
哈利奥拉语重深长。
“既然这样,为什么现在不冲出北门?”
福尔罗德认为,危机已现,唯有主动才能赢得先机,这倒有点孤注一掷的意味。
“不行,北门被重兵把手,我们怎么才能逃的出去?”
任天龙疑虑重重,他后背冷汗直冒,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种感觉跟从东口边墙,准备爬入城堡的感觉一样,很不舒服。
“等IS越来越多的人集结,我们更出不去。”
“冲吧!”
“龙,别犹豫了,杀吧!”
一行六人,五人意见达成统一:以最快的速度从北门冲出去。
而任天龙则认为,需要静待时机,打迂回战术,可以声东击西,伺机出逃,这样的胜算会大些。不过,在见及众人致力前扑,任天龙又有了动摇。不过他也有顾虑,那就是IS有近六百人,如果蜂拥而上,压都能将他们压死,这样一来,用迂回战术,作用不大。
怎么办?
任天龙停下身来,有些苦恼,不过当他抬头,看向哈利奥拉等人坚定的神情时,他协从了。
“好,我们现在就冲出去!”
见任天龙这样说,众人顿然精神了许多。
天明云沉,一行六人朝着北门急进。
“小心!”
众人刚行不远,一阵枪声惊觉震空。
因为众人奔袭的速度极快,所以敌人的子弹并未打中任天龙他们。
提示之余,克洛娃瞬即甩枪,击向一侧正进的一名壮汉,任天龙他们也因敌方火力疯狂,无奈的隐身于几块大石后面。
“是吃点心的时候了!”
克洛娃教会众人用腰间的手雷,而他自己则将一颗手雷扎进敌方阵营之中。
此举,是怕身前成为可怕的敌我阵营,这样一来,众人无所依靠,很快就能被IS全歼。
“轰隆!”
正打算困住任天龙他们,等待增援的敌方七人,始料未及的灰飞烟灭。
惊声大起,枪声止息,任天龙他们也不再耽误,更是加快了前行的步伐,一路上又遇见几波挡兵,所幸人员不多,都是在克洛娃弹无虚发的压制中逆流而上,期间退换弹夹就有五个。
因有敌方挡兵,离北门大楼本四百米的间距,却足足用去七分钟。
介于此时,圣战者们已从暗河下方,疯狂的朝北门大楼奔行,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将任天龙等人,全都截杀在城堡之中。
枪林弹雨,突兀有序,任天龙等人艰难的奔至北门大楼背面底部,克洛娃用枪掩护,坤平则将一扇窗户击碎,众人这才孤注一掷翻爬进去。
从窗而入,从楼门而出,离北门便是咫尺之距,生还就有希望,他们希冀的认为。
可是,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么乐观。
且,更不知道,他们爬进的却是坟墓。
第八十章 瓮中之鳖
自由,因为美好,弥足珍贵、在可控的范围里为所欲为,我行我素。所以,它才变的崇高,成为人们期许的向往。
任天龙喜欢自由,也很享受,他喜欢它的无拘无束,眷恋它的自在随性;像深山之中与蝶起舞,同狼奔腾;像在爱人面前,洒脱,燥跳、心引、甜享;像面对世人,有仇必报,有恩报恩,快意恩仇,意性江湖。
如果有人试图或刻意剥夺他的自由,从骨子里他是抗拒的,因为苟且对任天龙而言,并非真正的人生。
北门,城堡唯一出口,律属IS驻守的,重中之重的要塞之地。
原北门执守,北门大楼前的守卫,因城堡内硝烟四起,于是全部出动,对任天龙他们进行包抄围剿。可是,事与愿违,本人数不多的守卫,在枪神克洛娃一展枪王风范的掩护下,任天龙等人成功踏平堵截,抵达北门大楼。
从窗户进入北门大楼,众人愕然,本以为一进来就要进行一场大战,可眼前场景连他们自己都很惊讶,重兵把手的出口,此刻竟无一人。
任天龙目光沉定,朝周围警惕打量,发现一楼是大厅,除了几根粗犷的墙柱,便再无其他,净洁的大厅没有大楼外部那般光滑明亮,一些木板没有镶沾在地面,裸露的焦黄与黑印很是显眼。
十几盏吊灯被刚才破碎的窗户,偷吹进来的几缕清风惊得徐徐摇摆,光亮如烟似雨,离离合合;又像俏皮的秋千,来来去去。
一行六人不说话,很安静静,就像这一路行来,众人寡言少语一样沉静。众人相视一眼,克洛娃率先步出厅门,本警惕的身影又很快松弛下来。众人见此,当即随步出去。
北门大楼当属浩建,而离它身前仅有七米间距的围墙,更是阔伟宏立。
大楼共九层,而此段围墙虽是后建,却足有五层楼那么高。
楼门斜对面,一个拱门赫然显立。
“怎么会没人把守?”
众人疑惑,步伐稍有迟疑,不过很快,他们还是朝北门方向行进。
五米,三米……近了,离开这里闯进山里,依山而行便能躲避IS的追击!
轰隆……正行间,任天龙等人后方,发出两声巨响,因响声过大,任天龙他们顿然停步,心惊的侧目回头。
北门大楼背面近三百米位置,两辆卡车被炸翻,车上的人非死即伤,连后车补给的弹药枪支也一并成为爆炸的燃料。
随着爆炸声平息,一个铜环,极为诡异的滚过一段距离,最后在一块黑土前落停。它将附近掩映的火光与焦黑映衬无疑,似是见证又似避嫌。
众人听闻后方的爆炸声眉目一横,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那是他们的杰作。为挡追兵,埋下手雷,为的就是争分夺秒的穿过身前北门。
将头侧过身前,任天龙看着北门心里动荡,跨过数步便能逃离温莎城堡,他想再见师傅与纪雪,也想将送他去监狱的始作俑者者碎尸万断。
可是,他跟其他人一样,略有迟疑,未曾急忙上前。
他六人没有一个人意志不坚定,思绪不敏捷,洞察不锐利。这北门上方平淡无奇,地面灰土又无异样,可是就是这样毫无异象,看似古波不惊的城门,令众人神色晦暗,表情危紧。
试图霸占,领导这里,建立他们自己的秩序,为了目的可以动用最残忍,最暴力、最血腥的手段对付敌人,这样的一个组织,怎么可能没有后招。
停步之际,任天龙弯腰,将一块顽石丢至身前。
果然,惊异的一幕发生了。
六人身前,顽石一现,本平奇的城门上方顿然启现三挺机关枪,三个枪口从墙里面快移出来,对着顽石自动激射。
哒……哒!!
将顽石跳跃落停之地,射出无数个细若如雨的弹痕,而顽石大部分被迸裂出去,小块已成粉末。
激射在持续了足足二十一秒后,三挺机关枪这才骤停,同时又迅即的隐入墙体,很是隐秘。
难怪空无一人的守城要塞,放心撤出全部守卫,原来这才是守城重器!
望着眼前一幕,众人为之胆寒,若六人草率冲门,后果犹如顽石。
然,就在此时,六人神色一动,表情苦楚,因为他们的左侧与后方,浩然挺进数以百计的敌人,其步伐奔腾的气势如浪如潮。
异动刚现,几把长枪就对准任天龙他们这边疯狂激射,众人机警,毫不迟疑的连忙撤回了厅门,想以此做为依靠。可是,枪声越来越密集,躲避的墙壁被打烂大块,灰土瞬间坠散,模糊不清。
灰影中,敌人越涌越浩瀚,任天龙他们无奈,只能进入大楼里部。
北门大楼是IS整装待发,随时为信仰献出生命的,圣战者们的宿营地,而对方浩瀚之众将任天龙等人逼近楼里,显然是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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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任天龙他们也是不请自来!
枪声密集,任天龙与众人逃的很快,为了躲避追击,他们不得不以退为进步入楼层,当然,面对人数众多的敌人,他们远程反击自始至终都是徒劳,纵然有枪王克洛娃力掩,也是无济于事。
任天龙面色铁青,他担忧的事情发生了!
而此时克洛娃的两把枪已然弹尽粮绝,追敌子弹越发的疯狂,激射扫荡,便是瞬间将六人逼近二楼,然而,在二楼楼道,任天龙他们正待急退时,下方追敌竟无人上来,众人面色一沉,他们有种不好的预感。
突然,就在当下,众人还没缓过神来,窗外四挺加特林顿然突射进来。
“趴下!”
砰砰……砰砰砰!
重武器威力过人,子弹如雨般,从二楼走廊的窗外突射进来,玻璃碎裂,墙体溃烂,子弹雨带着不可一世的碾压瞬间袭来。
幸亏众人机警,否则全都被打成了筛子。
枪声惊的楼里轰隆作响,任天龙与众人趴在原地,捂着耳朵,动也不敢动,任凭子弹打在楼道的步梯上,而不需片刻,子弹便将步梯正中的几处台阶洞穿,打烂,落下的碎石与灰土引得下方敌人一阵骚动。
不知持续了多久,加特林骤停,下方杂闹逐渐四起。
任天龙他们知道,敌人要攻上来了。
下方敌众当先二人,警惕的持枪上前,蹿步到二楼楼道边缘,看也不看周围情况,便是对着走廊与上方扶梯一顿激射,几息后,见无动静,他二人相视一眼,便挺身上前去瞧,可是这一次,他们踏前的步伐并未前移分毫。只见两个人影蹿步上去,两把银月刀划向二人脚腕,任天龙则
将正欲倒地的二人撞向后方,基于此时,克洛娃四人手持利器疯狂下压,让还摸不着头脑的下方持枪敌人,一时间无计可施。
被尸体挡住枪击,利刃恢弘而至,枪瞬间倒成了累赘,就前的五六人就这样死在束手无策当中。
任天龙带人顺着尸体顷刻力压,令敌方后面的人不由自主的朝后小退了几步。在此之际怒发的子弹都被任天龙他们巧妙的,以之同伴的尸体抵挡了下来。
克洛娃弃枪挑起一把五尺长刀,迎面对敌,挥砍奋勇之中,气势如狼似虎。
任天龙双刀相向,迎面一黑高男子挥腿猛进,任天龙不惊不躁,轻轻一划,其前踢的腿腕被任天龙左刀无情穿刺,随即提拉上来,将右刀洞穿进他的咽喉。任天龙目光冰冷,一脚将这名手捂脖颈的将死之人踹向迎前又一名男子身前,他后脚一动,撞向后方挥动砍刀的冷面黑汉裆下,这一记出乎来人预料,顿然捂痛将骤停的砍刀继续劈进。
要么胜者为王,要么血溅当场。
任天龙毫不迟疑,一刀插进刚推离尸体正欲前冲的男子胸怀,后刀便砍断挥动砍刀的男子手腕。惨叫一起,任天龙一个起跳,前后二人便被撞翻在地……
他知道,战争已经开始了!
弗莱特铁棍向前,将挥动棍棒的来人小脚击中,随即一抖另一端则撞其面门,再一挑,便洞穿其咽喉……
福尔罗德气势恢弘,他身前两丈均是敌人的尸体,但凡靠近者都遭其手中长矛无情穿刺,其速度、力道与精准,是何等老辣,以至于身前追敌怀疑他是装瞎,装腔作势。可是,这样的“装腔作势”令他们一时间蠢蠢欲动,跃跃欲试,就是不敢轻举妄动。
坤平拥有极强的泰拳造诣,其雄厚霸道的拳法出类拔萃,在使用银月弯刀依然冷面无情的切割近身敌众,削肉如泥,斩腕呈风,威猛过人。
哈利奥拉做为死门灵魂人物,一把长剑在其手中,展现的鲜血雾环,委实惊诧摄人。长剑所到之处,又将血影呈殇。
除了弗莱特在任天龙面前身手稍有不济,其余四人不是旗鼓相当就是艺高超之。
疯狂的战斗场面异常激烈,因楼道狭小,据点有限,任天龙六人与敌方混战在一起,很是拘谨。
而敌方,见任天龙六人身手果断,位置尴尬,又有尸体避挡,再有原来的枪支弹药明显不足,后补给的武装车又被葬送在了路上,一部分人也就所索性弃掉枪支,以棍棒刀兵力击。
可是这短时间的围战,令他们气势锐减,因为任天龙六人以相拥攘外的对敌气势,将其三十余人,顷刻葬送于此。
生命如草芥,此刻诸显无疑。
任天龙他们力敌勇猛,气势恢宏,可敌人人数实在太多,前面斩杀几人,又有几人勇迎上前,使得一楼楼梯的转角,举步维艰。
不过,血腥的战斗场面又很快离开他们的视角。
就在任天龙他们正砍杀肆意,勇猛无畏之际,门外顿然涌现一股人潮,原竭力拼杀的后方,突然疯了一样的顶了上来,这气势跟之前有了云泥之别。
敌众如山洪,一鼓作气的蹿涌直迎,在这个当口,纵然任天龙六人武能超凡,都不能将其众尽数挥退,于是他们无奈的被逼退向了三楼楼道。
只是,在经过二楼楼道时,敌方有十几人从被加特林洞穿的豁口,掉了下去。
即使如此,敌人气势依然凶悍,勇猛无畏的对任天龙他们锲而不舍,也是突然,敌众再次如泄洪一般,被分成数股勇猛前冲,这一次冲顶,将任天龙他们彻底冲散。
当然,敌人是以踩在同伴的尸体为代价。
克洛娃与哈利奥拉被冲砍之下,无奈的就势旋自下方楼道;福尔罗德与弗莱特则被“挤向”四楼左侧,坤平则被“带”进右侧。而这个时候的任天龙,因冲击过重,竟被顶上五楼楼道。
如此大规模的冲顶,不计生死的力压,硬是将任天龙他六人分开,此举不可谓不阴狠。
敌人这样做,就是要将他们分离,然后各个击破,真是歹毒。
任天龙竭力迎敌,欲与众人汇合,可是敌方势头太过强劲,他不得不在奋力杀敌的同时,适做退让来求保全。
面对浩瀚之众,纵然你是战神附体,都要暂避锋芒。
监狱里,原来各为阵营的六人,因义或臭味相投,又如折服或境遇使然,他们几人错杂相聚,齐头并进,成为一股旋风,猛如钢刀,快如骏马的在敌营中横冲直撞,为所欲为。可现在,六人被打散,没有呼应就是单枪匹马势单力薄,接下来遭遇夹击或打压那又是必然的境遇。
原以为这岁月会生成情意,却不知这情意因岁月生成了嫌隙。
以一已之力面对敌众的攻围战,任天龙面对的这是第三次。
他被蜂拥而起的人流力压着一步步后退,敌众勇猛,任天龙怒意升腾,手上两把短刀也是毫不留情。
身前当先的清瘦男子急蹿上前,一把长锥疯狂猛刺,所递刺的位置,都是任天龙的死穴,对方勇猛而迅捷,任天龙丝毫不惧,侧目转身,短刀上前,将铁锥重力拦夹,随即一拉,顿然跨步出去。
见双刀划来,紧持铁锥的男子右手连忙退将出去,可是,他退晚了。
任天龙双刀相向,左刀递拉,这人手腕被无情洞穿,与此同时,他又一刀,刺向还未喊出声的男子口中。任天龙也不停身,欺身上前,将左刀抛甩出去,人也不退,径直侧身迎了过去,扑哧!左刀尽头,一名挥刀中年应声倒地。任天龙视若无睹,他双膝向前,撞翻身侧二人,拔刀抹向惊魂未定的二人咽喉。
任天龙出手极快,动作如道流风,自然并且桀骜,又像沾上落雨的微尘,自然、洒脱、豪爽。
疯狂的卷杀中,任天龙因势被围在了六楼走廊。然,就在任天龙如战神一般,在包围圈中席卷狂潮,力压群雄之时,目光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
克洛娃从三楼楼道掉落下来,下方奔前的敌人见此当即枪口相向。
危情之下,克洛娃大刀一扬,靠近二人持枪的手腕便被无情削断。
砰!突然,枪声一响,克洛娃面如死灰,一发子弹从后方一持枪汉子手中突射而来,方向正是他的眉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顿听“锵”的一声,一把长剑曲巧的挡在了克洛娃的面目前方。
子弹飞离,长剑骤移,克洛娃如释重负,感激的望向哈利奥拉,见他长剑一起,三两枪手当先便被斩杀身前,在此之际,二人神色一动,同时侧卧而下,
几声枪响划过头顶。
这次躲过子弹,克洛娃与哈利奥拉迅即携以利器,准备大开杀戒,可在此时,二楼走廊窗外的加特林又瞬间,极不凑巧的席卷进来。
刚腾身而起来的二人,便错愕的跃入二楼走廊。
当克洛娃侧身警惕的扭动一处房门时,发现上锁,根本打不开,他再回头时,神色顿然晦暗,因为身手绝艳的哈利奥拉,肩膀此刻血流不止。
“严重吗?”
克洛娃关切道,想来刚才躲避加特林攻击时,哈利奥拉才遭受的重创。
“放心,死不了!”
哈利奥拉面色有些难看。
克洛娃上前,见哈利奥拉肩井被子弹洞穿,骨肉被鲜血弥漫,很是惹眼。
“外面的杂碎不除,我们始终没有办法还击。”
哈利奥拉见克洛娃正打算给自己做简单包扎,他挡去克洛娃的手,示意着外面几挺加特林。
后者会意,于是将包扎使用的简单用品放在哈利奥拉身侧,自己则慢爬向走廊一处,待到靠近外窗口时,才在窗下静伏下来。而此时的哈利奥拉已将白带绑扎于肩头,虽然他自己也觉得于事无补,可短时间减少流血的作用还是能起到的。
哈利奥拉见克洛娃已就位,于是咬牙持剑,头颅一起便蹿步向走廊另一边。跳跃之际,在楼梯处以长剑斩杀的一人,就在敌众急冲上前,正欲攻击的时候,外面的加特林顿然将子弹恐怖的突射进来。
而自始至终,上方三楼的敌人都未分散出人手,前来对他二人进行夹击。
由此可见,四楼的战场更是激烈。
砰砰……砰砰砰!
一时间三五名奔前的敌人被子弹打成血肉尸块,很是血腥。
引弹杀敌?不,这个时刻醉翁之意已不在酒了。
在哈利奥拉腾身之际,加特林疯狂密袭,而也就在这个当口,倚身窗底的克洛娃纵身而起,从破碎的窗户跳跃出去,一把大刀顿然挥砍向离身最近的,操持着加特林的男子头颅。
大刀一挥,人头落地,克洛娃速度极快,再次挥刀砍杀向边侧之人,他大刀威猛,刀劲狠辣,这人直接被砍下铁架,摔落城墙。感知到身边异动,猛汉瞬间一惊,可是此刻的惊觉为时已晚,因为他加持枪口的方向已朝右偏离出去,回击已是徒劳,于是难以取舍之际,猛汉直接甩动长拳,挥向克洛娃。
嘭!加特林支架被催,猛汉直接被杀落地面。
站在铁架上,克洛娃收刀回身,在见到前方地面突然多出数把长枪,且枪口一致对着他的时候,克洛娃面色一沉,目露恐慌……
四楼左侧的福尔罗德与弗莱特二人此刻战的正酣,棍矛并进以绝对的巧妙手段对敌,杜绝了被黑枪袭击的危险,虽然面对敌群战的辛苦,却也不至于败退躲藏,落入不可逆转的下风。
然,就在此时,敌阵中突然跃出三人,这三人手持尖刀,以夹击之势站在敌人的包围圈中,将福尔罗德二人死死盯住。
这三人手着利器长短不一,一名中年面色黝黑,两只大眼咄咄逼人,手中三尺刀片很是锋利。几处不起眼的刃口有几个小到可以忽略的豁牙,那分明是砍人太多留下的磨损。
再一人是名清瘦青年,此人面目细白,左臂纹有黑色蜘蛛,即醒目又硕大。青年手持两把尖叉,形状怪异,妙似龙鳞。其随手一旋,刃处白亮精闪,一看就是使用此等利器的高手。
后一人是名矮子,这矮子天生残疾,双腿朝外倾斜着弧度,可就是这样一个残疾,在刚才闪跃之时,速度比这二人还快。他手握一把五尺多长的长刀,就这样漫不经心的横在肩头,面对福尔罗德二人毫不在意。
要知道,他肩头长刀,立起来比他都要高。
“交给你了。”
弗莱特见此阵势,知道周身新加入的三人比较棘手,而身外浩然之众又不得不去应对,所以他自觉的为福尔罗德挡去干扰。
弗莱特话音刚落,福尔罗德便脚下一动,长矛递刺过去,方向正指中年胸怀。
中年一惊,连忙抛刀去挡,谁知长矛如蛇游,根本停不下来,无奈之下只能将身子侧顷过去。
而与此同时,清瘦青年也动了,本来他想去拦截弗莱特,不曾想福尔罗德如此尖锐,触发的长矛锋芒乍现,犀利无边。于是他将短叉阴狠的插向福尔罗德的太阳穴,想以此击,来抵消福尔罗德对中年的率直攻击。
可是,他想错了。
福尔罗德长矛一现,就以风靡无敌的气焰疯狂而去,见双叉袭来,他丝毫不惧,将长矛朝下一挥,中年顿然被打中胸膛,卧倒在地,一股猩红夺目出来。而青年的短叉并未在福尔罗德的面庞如期而至,反而被福尔罗德不动声色的,前踢的右腿,撞中膝盖,青年身形一滞,那两把尖叉瞬间刺空。
面对攻击,不为所动的福尔罗德突然神色一凝,挥前的长矛突然如龙吟一般回旋过来,回旋的长矛并未归回,而是朝左径直挥去,在挥去的途中,轰然撞上一把长刀,矮子骤停。
长刀被挡,挡停的位置离福尔罗德的耳际,竟只有四寸之距。
中年捂着胸口起身,青年跟矮子收刃朝后退了一步,虽然只是初招,可三人却是吃了暗亏。他们力量霸道,攻击刁钻,行如流水的攻击相比平日丝毫不逊,可眼前老头竟然毫发无损。
矮子重新打量着老者,对方目光无神且呆滞无光,是瞎子无疑。
“真是小瞧了你!”
他认为福尔罗德只是有些厉害,未曾想身手竟如此不凡。若以暗枪打死岂不可惜,于是他三人相视一眼连同一气,再次纵身而起……
有了福尔罗德与三个身手不弱的男子周旋,弗莱特铁棍恢弘之中,更加肆无忌惮,他气势咄咄逼人,硬是为福尔罗德的对阵场地拼离出两米空间。
这边战的难舍难分,楼道右侧坤平即是鱼如入水,游刃自如。
对阵的战场似是有意而为之,杀的正欢的坤平也迎来身手不凡之人,这人与坤平银月刀一样,都是弧度鲜明,刃口锋利。
持此利器的是名中年,此人长发披肩,如同女子,身材修长,从后面不仔细端详,认为是女子无疑。中年面色很黑,而且有极粗的毛孔显在脸上,与背影的销魂形成显明的对比。
中年一上来,未作一丝逗留,持双刀在人群中冲着坤平肆意攻击,甚是卖力。好在坤平泰拳功底极深,又有银月刀做为依衬,一时间还未吃到什么明显的刀伤。
第八十一章 连体人
正午十分,温莎城堡上空迎来了长日以来,最理想的天气。
阳光稍纵文雅,又带了点骚气,将阴霾了许久的晦暗,压的更低、更沉。
光线挥洒着富博,从远方的旱漠之地,掀起一片珠帘印染至此,甚是好看。
宿营地六楼走廊,任天龙气息沉定,可目光惊异,他望着身前步出之人,神色有了动摇,这竟然是连体双胞胎兄弟。
两个上半身虎背熊腰,从肩膀下四寸位置被连体,下身被共享。连体兄弟分别抓持着一把长刀,面色从容,犹如西山。刀不光鲜,妙似朴刀,此二人就这样傲立在任天龙身前,给人的感觉很怪诞。
两人嘴角一翘,眉目一横,情绪如同炮制一般。四目怒睁之际,手中长刀就冲着任天龙挥砍过来。
“好强的气势。”
任天龙面色一冷,不敢怠慢,手中短刀挺于胸前,步伐厚重的踏前去迎,随即刀如坠星的伸划过去。
刀身一现,任天龙刚起的膝盖,被连体兄弟欲盖弥彰的腿力踢了回去。连体人刀法快而坚厚,任天龙前刺的锋芒,撞在了对方大刀阔斧的气势上,顿然被惊,他双臂一颤,撞在刀背上的手腕,不由自主的随身缩退了几分。
刚战,就落了下风。
任天龙再次提脚,击向急冲之人,而对方那两把长刀,竟然长驱直入,霸气的挺进他胸膛与眉心位置。
身体协调,思想统一,拥有强于常人的力量,这对于一个连体人来说非常难得,况且他并不合常理。可任天龙身前的连体人,臂力与脚力,还有散发出霸道的气势,远超自己。那双刀恢弘而至的速度与力量,完全媲美肩福尔罗德和哈利奥拉的合力一击。
福尔罗德与哈利奥拉是什么人,那是武能与战斗技巧都高于任天龙的存在,这俩人合力一击,将是何等的凶悍。
见长刀挥将徐至,任天龙出短刀去挡,瞬间刀刀互击之中,他手腕酸麻。一息过后,刀芒一逝,任天龙面色一黑,冲出的那一脚他突然后悔了,刚才抵挡连体人的攻击,分明是以狕阴功做为砥柱,来抵消疼痛与霸气的余压,而这记脚力撞出去,明显弱了一分。
差一分,便差之千里。
果然,任天龙伸将出去的脚未能如期抵挡对方的力道,腿腿相撞,他整个人竟被撼动,随即胸膛呼啦一下,一股猩红跃入眼前。
连体人展现的卓越身手,非同寻常,这种气势很直白,极具穿透力,令任天龙神情严谨,不容小觑。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任天龙面色苦楚,他挥将的短刀,竟被速度更快的连体人抢先一步斩于身前。
任天龙机警过人,实力非凡、所向披靡。饶是如此,随势退步的胸膛还是被划伤。
狕阴功为任天龙自创,是以“抻”字刀法取奥义精习的功夫,里面参杂了日积月累的功底与招式,虽然尚未圆满,可他自认为超越曾经。
这样的根底,如此尖锐的身手,依然被挫败,可想而知对方身手是何等了得
。
还未真正较量,任天龙就输了。
而这个时候,任天龙在常人无法察觉的情况下,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腰间。
“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霸道身手的连体人,当世罕见。”
连体兄弟面对任天龙强悍的退防不为所动,见任天龙侧身而起,顿然欺身出刀挥砍过去,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任天龙眉头紧皱,持刀力挡之际,脚下生风踏步上前,径直撞向对方两个面门中央。喝!任天龙短刀一挑,连体人左刀倾斜,这时脚力已然抵达,可是脚势威猛的任天龙却在这紧要关头,被连体人右刀砍中胳膊,而纵行的身体也被对方脚力撞了回去。
啪!任天龙蹿谋呈影的身子,被重撞在了楼道墙壁,顿然一股鲜血从他嘴角流了出来,而这个时候的连体人,再也没有先前的淡定,因为二人连体位置的脖颈此刻赤红,想来任天龙出脚一击,并非哗众取宠华而不实。
连体兄弟牟动头颅,怒而不躁,两把砍刀也在顷刻间疯狂过来,如夜叉螺旋,地狱旋风再次搅向倒地正欲起身的任天龙身前。
鲜血溢流,任天龙来不及擦拭,见刀芒一现,顿然翻滚避退,一旁敌众见此则是退而不攻,似是有意为连体兄弟制造必胜的攻击空地。
胸腔憋闷,对方刀芒如雨落,密布波澜间根本容不得任天龙有丝毫还手之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长刃一挥,任天龙提刀侧臂一挡,顿然整个身子被刀力再次打趴地面,见又一刀芒紧随其后,他面色一狠,右臂短刀就地一挑,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左臂短刀径直朝刚才落停的方向穿刺过去。
任天龙回击的勇猛,反击的蹊跷。连体人挥发的倒也干脆,知道躲避不了索性用刀去挡,而就在这时,任天龙左刀却又悬停半空,目标正是其左侧头颅。
短刀一现,连体人左脑袋惊而不乱,头颅偏移,刀光一现的短刀随即刺空。
一击落空的任天龙刀力不退,反而顺势朝右挥刺过去,连体人右脑袋目光一动,竟无一丝惧意,就在任天龙逆袭突刺,带着势如破竹横扫一切的势头,力斩对方首级之时,原被刀伤的胸膛,顿然呼啦一热,身子不由使唤的倒飞出去。
如撞山岳,如灌铅水,任天龙被连体人右侧长刀再次刺中胸膛,伤口赫然醒目。
二楼走廊右侧的哈利奥拉,在对敌中气势不减,身手虽然勇猛,但明显迟缓许多。他脚下落躺的尸体一片,鲜血如雨,轻启了薄薄的一层,令人毛骨悚然。
哈利奥拉肩头松弛,想来右肩枪伤已至其骨裂。他密汗侵袭,在额头驻集大块,每一次挥动长剑,汗如雨撒,甚是震荡。
长剑收提,再次一击,敌群当先猛汉的咽喉被瞬间洞穿,哈利奥拉凭借着威压,猛然提剑踏前一步,敌众见势随之后退,而此刻,他右侧狂聚的敌人又蹿前两人,将长刀与铁棒挥向哈利奥拉的头顶。
在敌众眼里,哈利奥拉的确勇猛凶悍,可其枪伤加身与身先士卒的战士,舍身忘死的冲压,令这
位神武勇猛的高手,终于有了颓势的撼动,且看他遍体鳞伤,已是强弩之末,所以跃跃欲试的敌人,已经有了有恃无恐的野蛮。
惊觉后方异动,哈利奥拉目光一撇,瞬即将长剑从身前咽喉提离,随着鲜血迸裂,他将长剑如渊似海的反刺过去,刀棒在他头侧五寸之距,顿然落停当空。再看这两名汉子,脖颈显现一条红丝,随着刀棒落地,红丝弥漫,鲜血狂奔。
一剑封喉,哈利奥拉并未回头瞧上一眼,三人倒地,备受夹击的他又迎来四把砍刀,哈利奥拉手中长剑怒啸而起,两人手臂被长剑斩断,一人胸膛被洞穿而过,可后背却被一把砍刀击中。
两人哀嚎,一人倒地,哈利奥拉背部若骨森森,鲜血迷漫,他面不改色的回过头来。
望向哈利奥拉的目光,那名青年神色一紧,情不自禁的小退了一步,可是突然,他再次提刀,重挥向哈利奥拉的头颅。只是,他扬起的砍刀久久都未能落下,在哈利奥拉电闪般的收刀之际,青年半边脑袋被长剑挥砍,若不是根骨连体,哈利奥拉定将他整个头颅砍落不可。
扑!就在此刻,哈利奥拉突见胸膛被三把长刀穿刺而过,刀尖带血,他口血狂出。
哈利奥拉没有回头,他将提起的长剑挥向身前,在离那人眉心三寸间距的时候,手止刀落,人就跪在了原地。
因为有长刀穿插的缘故,他只能保持这个姿势。
死门灵魂人物,曾战尽宗门高手,武能惊才的卓绝之辈,而今却这样草草闭目。
一楼厅外的克洛娃,见众枪一致相对,置自己于危紧之中,就势将窄长的铁架拉倒在地,纵身躲在背面承受着火力。
枪声持续时间不长,便见铁板凹凸炙热,捉襟见肘之间,子弹就要洞穿铁板打中自己,克洛娃眉目一狠蹿步倒戈,疯狂的朝北门大楼西面奔去。
克洛娃蹿身之间,枪声随其密袭过去,他身法矫健,步伐狡猾,很快在西侧转角卧立下来。就在克洛娃刚想起身,继续躲避追击的时候,身体突然的闷疼与灼热让他不能再动分毫。
克洛娃随即面露苦色,神情从阴郁慢慢转换为自然的洒脱,他曾以为的荣耀与颓唐,只不过是岁月朦胧的一粒风沙,弱不禁风也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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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人马冲前,见已然血流不止,无力奔跑的克洛娃奄奄一息时,便用长枪泄愤般的将他打成肉筛子。
克洛娃一生荣耀无数,十七岁就坐拥了无数人无法攀比与追逐的梦想,他的成就让他自以为傲的内心逐渐匮乏,他想寻找高峰,找寻刺激,于是他开始犯罪,奔逃,直到被捕入阿提卡监狱。
“人生彷徨,回首间才忽然发现,原来,一生的种种努力,不过只为了周遭的人对我满意而已。为了博得他人的称许与微笑,我战战兢兢地将自己套入所有的模式,所有的桎梏。走到途中才忽然发现,我只剩下一副模糊的面目,和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天空铺洒余黄,克洛娃眼睛缓缓闭上,似乎这一生他无拘无束,了无牵挂。
第八十二章 孤独的生还者
人生之所以晦涩难言,只因人世间,真我者少,虚、贪、痴者无数,他们立于沟壑,始于沉饧。
对世俗不奉献,不作为、不读解、不感悟,索取与安享也逐渐演化成惯性,常态。
在此之间,博学武术就成了难能可贵的精神。假使有一天,武能连因为时尚与健体的改良,才被推崇的资格都没有了,那世界的精神,还会留下什么。
四楼楼道右侧的坤平,此时与长发中年战的凶猛,二人身上都有彼此留下的醒目刀伤。
银月双刀被坤平加持,挥发着惊人卓越的刀技。中年胸脯微挺,对战之时,坤平认定此人是雌雄同体。
雌雄同体的高手,又是少见。
“IS真是大杂烩,什么稀奇古怪的人都有。”
坤平轻言嘲笑。
“什么人不重要,能杀你就行。”
中年人操持着英语,他嗓音轻雅,跟黑肤冷面有些格格不入。
二人言语之中,都各自小歇了一口气,随即顽碰一起,战的难舍难分。
坤平拥有极高的泰拳造诣,应理斩杀雌雄同体的中年并非难事,可对方弯刀却是刚柔并进,既有女子之风,又有男子的霸气,就这样阴阳并重的打法,令坤平吃了几记不小的刀伤。
疯狂挥刀与对垒之中,中年一记脚力撞在坤平肋下,他弯刀一挥,身前坤平的头颅眼看就要被砍中;危情之下,坤平硬是挺住那脚重击,将身子刻意前顷过去,随即双脚离地,嗖!一下悬向中年脖颈,银月双刀也在此刻夹击突刺。
二人速度极快,令周围看众眼花缭乱。
中年看似不惊不躁,实则以谨小慎微的攻防之术对坤平进行缠斗,当见危境乍现,便头颅后顷,随即身形一动,凌空一起,将坤平整个身子侧翻在地,同时双刀直挺挺的划其咽喉。
或许后发制人,又或许伺机而动。无论如何,雌雄同体的中年,认为这白驹过隙的精芒扑闪之后,自己才是赢家。
坤平重摔在地,脖颈鲜血瞬间弥漫,而中年面色一喜,就要自信起身,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胸膛被坤平已划出诺大的血口,他也活不成了。
坤平之死掀起的波澜,瞬间让走廊左侧的福尔罗德与弗莱特二人,陷入更紧张更局促的对敌中来,弗莱特身中数刀,福尔罗德虽然身手不凡,可还是被矮子袭中胸膛,伤重虽不致命,可依然惹眼。
同福尔罗德对战的三人中,中年已被斩杀,双叉青年与长刀矮子还在对他苦苦困战。
见人潮翻滚,弗莱特目光一冷,手中铁棒挥发的更是用力,一棍刚落,猛汉丧命,再一挑又一人被掀翻,几息中人流越来越前,气势越压越浑厚。
弗莱特苦楚,苦战之中刚收铁器,胸膛又中一刀,他在洞穿这人眼睛之后,腿腕又被砍伤。
浩浩荡荡,敌人实在是太多了。
不出几息,弗莱特便被乱刀砍死,以至于伺机跳退,前来支援的福尔罗德都无法及时阻挡。
弗莱特一死,敌众最多区域的四楼,福尔罗德就要独自应对。
敌众逼压,风靡的战斗场面瞬间沉静下来,福尔罗德耳朵敏锐,脚下轻蠕,手中被鲜血侵染的长矛,有序的在当空左右慢划。
突然,包围圈内一名青年率真上前,手中砍刀挥力威猛,可刚踏前几步,咽喉就被福尔罗德以精准的刺势将其洞穿。继而又有两名持刀猛汉扑了上来,紧接着,三个、四个……几息间蹿涌出的十一人,风风火火,迅捷而刁钻。可不需片刻,全都被福尔
罗德手中惊蛰索命的长矛,瞬间刺毙。
望着脚下尸体,周围活着的敌人全都惊悚发怔,也是突然,周围蹿出八人,众人手持刀棍,朝着福尔罗德疯狂的砍杀过去,试图以肉身加持利器,将无法战胜的福尔罗德怒杀当场。
众敌逆行而上,相当的勇猛。似乎刚才福尔罗德陈列出的“尸横遍野”,对他们没有起到足够强悍的冲击。
然而,就在此刻,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八人步出不足五步,福尔罗德脚下生风,人如鬼魅的纵跳波澜,他长矛挥洒横扫一片,冲击的八人全部静站原地,一息之后,于同一时间轰然倒地。
惊恐!可怖!
福尔罗德一击全灭,此举震撼在场所有人。
见及身前众多血流成河的尸体,敌众突然条件反射的退却了一步。
如此雷霆之击,勃然之怒,怎能不令人胆寒。
哐!哐!哐!
就在众人忌惮,无计可施的时候,走廊墙壁不远,一阵有顺的敲击声突然响起。
福尔罗德侧目,神色一动,众人围守的边侧,持长刀的矮子嘴角一扬,意味深长的冲福尔罗德这边一笑,敲击之声正是他将长刀在墙壁敲击,发出的声响。
这声不大,却很惊耳。
见矮子敲击墙壁,众敌会意,全都击起周边墙壁与地面,一时间将血腥的气氛,烘托出更加杂乱无章,节奏紧张、扣人心弦的意味出来。
福尔罗德情绪低沉,他当然明白对方在做什么。
心神浮沉,静毅感知着周围异动。福尔罗德等了很久,除了敲击声越近越急促,他感觉不到敌人攻击的气势。
周边不远的矮子撇了下嘴,便有几人从福尔罗德身侧蹿了出来,瞬间将长刀递向他几处要害位置,呼啦!这一次攻击,几人因势得手,福尔罗德挥矛之际,只斩一人。因混杂多变的缘故,他身中四刀,并且伤势明显。
福尔罗德单膝跪地,他面目深沉,即便身负重伤依然在坚挺。
知道此计可行,矮子与持双叉青年略一点头,二人故计重施,率着六人再次疯狂而上。
刀叉并进,棍棒相加,八人迅速进身再全部撤离。矮子退身之际背对福尔罗德,他将长刀扛在肩头,一滴鲜血在刀尖凝聚,最终滴落下来。
在此之时,神一般存在的福尔罗德顿然摔躺在地,他带着愤怒的记忆,带着不甘,带着对这世间的诉求,久久不肯闭目。
原本生性纯良的福尔罗德,早年生活幸福,后结识一女子坠入爱河,以为生活就此步入完美征程的他,便因这名女子移情别恋,开始对其男友进行报复,几次滋事未果,遍体鳞伤的福尔罗德便只身前往文莱,向佛罗圣地的长者求取武能。
佛罗圣地,世界上最神秘、也最强大、更最古老的武学圣地之一。
佛罗长者为大,圣地不现世俗,人数虽不足二十人,但皆是功夫造诣极深的高人。
福尔罗德求习武能,在佛罗圣地跪求三天三夜,方得佛罗秘者指引,才能前往长者膝前。
佛罗圣地浩博而隐秘,没有佛罗秘者接引,纵然知道大概方位都不可能搜寻的到。上个世纪中后期,东南亚多国格局动荡,政阀波折,一些贪婪的政客,动用高科技与强大火力,都未能撬寻佛罗圣地的一角。
膝前,长者告诉福尔罗德,若想习武,需自挖双眼,方能修得高妙功夫,从庸才与平凡之中脱颖而出。
三月后,还是青年的目盲高手福尔罗德,便将那名移
情别恋的女子与其男友家人全部杀个干净。杀完人后,福尔罗德想回归佛罗圣地,希望余生做那一砖一瓦,可回归原地苦等数日,佛罗密者都未曾出现,无奈的他只能带着失落与孤独原路返回,可在回归的途中,被官方当局一举擒获。
当真是因爱生恨,毁其一生。
其实,这才是福尔罗德与迈克菲为伍的,真正原因——红颜祸水的宿命。
置身六楼的任天龙,因不能窥视克洛娃等其他人的战局,也就不知其他人全都被斩身亡的噩耗。
况且,他现在身体刀伤醒目,眼前无法力敌的高手连体人,正在一丝丝的噬抹他的血气,试图将他剁成肉泥。任天龙纵然有一千个发狠之心想去搏杀,可事实一次又一次的证明,自己根本不是连体人的对手。
大敌当前,当勇猛而弃惧意,可对方给任天龙的感觉,竟有一种颤栗的惊悚感。
迄今为止,能令任天龙如此万念俱灰的人屈指可数,连血夜联盟鄂州一品堂堂主穆粱辰给他的震撼,都不及此人来的强悍,凶猛。
大刀挥前,正指眉心,任天龙周身满目疮痍,不知是连体兄弟无意还是故弄玄虚,任天龙每一处刀伤都未伤及要害,大多是破血肉而不见露骨。
饶是如此,任天龙已是重伤。
进入城堡,一直不好的预感此刻算是应证了。
任天龙百感交集,紧握短刀的双手早已颤抖不停,他看着周围戏虐的表情,想到了人性的泯灭,道义的沦丧,突然城堡下方堆起的尸体与哨岗室里惨死的少女影子,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越入任天龙的脑海。
斜阳残留,余晖退尽,天空灰蒙蒙一片,任天龙深深的看了一眼连体人,他艰难的起身,背对走廊的玻璃窗前,将双刀插入腰间,双目微闭。
这是放弃抵抗了吗?不打了?
周遭敌众见此,悻而嘲弄。
连体人四目一斜,大步朝任天龙身前挺进,正步之间,手中利刃随意把玩,极有兴致。
越来越聚集的脚步声涌现过来,任天龙一滴眼泪从眼角滴落。
下方楼层没有一丝动静,这说明落入此地的六人,只剩他一个。
虚空挥刀中,见任天龙不为所动,连体人怒而鄙夷,顿然双刀一刺。
就在千钧一发岌岌可危的当口,任天龙嘴角一扬,瑞凤眼冷冷一撇,右手一颗手雷丢向连体人身后。
轰隆!
突然这个瞬间,一声巨响惊破天地,整个六楼的玻璃被震碎。任天龙站立之地,怒火涟漪在血肉夹杂的气流之中,轰然疯狂的爆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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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的前一秒,任天龙则是以身前的连体人作为肉盾,他自己与其肉身,被爆炸巨大的威力炸飞向城堡外面的围墙下方。
留的一颗手雷,还真是起到了作用。
北门大楼卓而浩建,在爆炸的时候,六楼、七楼走廊中心位置全都被炸成断裂层,一时间狼烟四起,哀嚎不断,横尸密布;旺盛与衍生的明火,在渐暗的苍穹下,炫丽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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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IS,堪称历史上最富有的恐怖组织之一,该组织控制着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十几个油田。数年间滋扰周边多国,制造诸多于世瞩目的恐怖暴动与袭击,给许多国家与民众带来极大的危害与困扰。
他们擅长利用手中的资源,寻找对手的弱点,彼其锋芒,大范围的在叙利亚东部和伊拉克西部沙漠地区,用迂回的办法进行攻击与对抗,致使一些国家派遣的讨伐部队遭遇失败。
第八十三章 孤岛
世间最好的一切,若非执意,总会昙花一现。
初冬的叙利亚北部,湿寒交加,到了夜里就会把凉意递进人的骨子里。
温莎城堡北门以西两百米,光线从明火闪烁的城堡内,折射到了外墙便不再明晰。一具双头尸体在一处猩红躺落,他整个身子被炸裂,胸膛里所有的器官与血肉都爆露出来,很是恶心。
突然,尸体下方,一双血手伸将上来将尸体推开,探出一个脑袋大口喘气,此刻他全身血红一片。当然,血泽除了他自己的,还有敌人的,更多的则是身前连体人留下的。
归飞越鸟恋南枝,劫后余生叹数奇。
任天龙压低了身子,望了一眼被炸穿的连体人,朝边侧挪了几步,抬眼望去,此刻六楼七楼的景象一览无余,许多IS成员忙碌着将受伤的同伴朝楼下输送,一些死了的则堆放在一块,集体处理。
这时,六楼一中年朝下方嚷了一声,北门口很快驶出一辆卡车,任天龙看到这里,强忍着疼痛,警惕而又急忙的朝卡车行驶的道路,平行追跑。
看似不远的车距,却尤为漫长。杂草沙土之中,任天龙留下的一串血色脚印被风沙很快掩盖,卡车行驶速度不快,可任天龙在竭力奔跑,他边跑边向周围张望。
汗跟血水从额头落下,他无暇擦拭,任其流入眼眉与面颊。
卡车边道前方,一座大山巍峨毅立,车道也亦偏左上行,眼看卡车就要顺道消失不见,任天龙奔跑之余,一个箭步抓住卡车尾部,随车行驶之间,人也慢慢潜入车底。
车行不知过了多久,渐渐没了适才那么勇猛,任天龙也在这时听到前方山中一阵阵燥杂的声响。
这分明是,许多人凿击山石的声音。
见卡车上行艰难,任天龙落停地面,他目光一滞,只见满满一车的尸体正被拉上山去……
借着山腰大灯的光线,任天龙蹲身捏起一块山石渣,拾几粒碎土鼻尖一嗅,神色为之一惊。
不过很快,他在土层里发现一颗灼亮的晶体,任天龙将其举过头顶,仔细一望发现晶体光亮剔透,于是将晶体块裹入上衣的衣角内,自己则朝边侧走了几步。可就在这时,他脚下一块巨石松动,似是山路上重车长久穿行,地表未牢的缘故;巨石重坠,任天龙随即落空。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任天龙的劫难并未因逃离温莎城堡,躲避了IS的爪牙就此终结。
因山体是为绝壁,任天龙坠沉的身子根本无从试抓,更别说止住身形了。
随着身子急剧下沉,一股股浪潮越发的清晰能闻,扑面的湿寒与冰凉,令他忘却了黑夜高空失重的惧意。巨浪拍打山石的动静轰隆作响,像极了远古巨兽贪婪的践踏凡人的爪牙。
惊涛骇浪之中,任天龙与巨石一同坠沉,一人一石还未真正跌入大海,一股浪潮顷刻扑来,瞬间将之卷没了踪迹。
巨浪翻江倒海,一个扑浪回旋便又到了渊海深处,等涟漪波及数里才
被止息。
此处汹涌的海潮,正是从温莎城堡上方,分流出来35%的域水。因河床窄深,山体轮廓特殊的缘故,这里波涛才显得空前的浩瀚。
阿勒颇与地中海交汇以南,一座孤岛堂而皇之的落立于渊海之上,从远处遥望,很容易忽视它的存在,因为它神秘而矮小。
午后,天际暗沉,孤岛上空阴集着一股乌云,久聚不散。浪潮激起的涟漪,从目不能及的地方荡漾过来,将岛边沙石洗磨得净白光滑。
岸边,一名黑衣青年被扑浪拍击着面庞,浪击不但柔中,还不知疲倦。
不知过了多久,青年突然腾的一下坐了起来,他趴低身子狂吐海水,与此同时,一双锐利而低迷的犀子在瑞凤眼里,疑惑的探索开来。
任天龙惊讶的打量周围,随即眉头紧锁的捂着额头,大块脱皮带来在伤痛,一点不亚于身体满目疮痍的刀伤来的剧烈。想来同山石坠沉,扑浪席卷,被撞伤已是在所难免,不过能有幸存活,虽然是被卷到了这个世俗少有踏足的孤岛上,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大海浩瀚波澜,沉压的契机与湍急的奔流,很容易吞噬一切,更何况是一个刚刚经历了殊死搏斗,身负重伤的任天龙。
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永远低入微尘。
任天龙起身,望着脚下唯一不受海域侵占的陆面无名岛,心里泛起一丝凉意。
渐沉的苍宇下,他满面苦楚,踌躇满志的朝岛中林木走去,神色与身形像极了糟老头。
域水磅礴,无名岛虽是孤落,森木却极为繁盛,密布的林木网一样的排长,如胶似漆着甚是亲和。“亲和”的繁木此起彼落,粗大的树干,将枝节与藤叶盈余的延伸去。
说来也阔绰,它们喜结连理,意气疯长,竟将整座小岛霸占,不可理喻也无可奈何。
不言而喻,这方乐土已很难满足它们滋生的欲望。
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
任天龙踏着沉重的步伐,与阴暗如影随形,他抽出已经豁口遍及周身的短刀,将脚下与身前藤蔓剥离向身后。
披荆斩棘的利刃,令任天龙想到了曾经拥有的两把绝世好刀——银冬、赤影。
好刀从有到无,这是物件,不同于人世间的爱恨离别,那是一个渐渐消减的过程,但事实是,它会在某一个时刻,甚至是某一个瞬间,突然地立减为零。就像你听到一个长长的回声,突然被切断了,留下了巨大的空虚。
行进不远,天已呈灰墨,任天龙找到一个大山洞,他将枯枝与干叶汇笼一些堆放在洞外,以刀削的木屑为引,将指头粗的木棍削的平整,用掌心迅速搓着木棍顶端。
很快,柴禾中的木屑被引燃,一团因风扑闪的火苗,激起了红阳如烈的篝火,它夹着热情与骄傲向周围萦绕,沾沾自喜。
任天龙做了火把,固定在洞口两旁,然后自己拿着火把走向一边的林木中。
因水域充足,阳光慷慨,这里长着许多翠竹与芭蕉,任天龙拾折了一些木叶。行进不
远,他放下这些,用短刀挑了止血愈伤的药草——蒲黄和艾叶。随后走了几处,并没有找到在华夏西山遍及的白及与地榆。
凉血止血,性涩者收敛止血、化瘀止血、温经止血,蒲黄和艾叶是属于温性草药,功效次于白及地榆。
孤静的岛木中,任天龙持着火把抱了一大抱东西丢在洞外,此时天已深黑,任天龙将快燃尽的火把丢进火堆,顿然火花崩溅。他将洞外的一个火把抽下,刚要进入石洞时,天空突然白光一闪,巨雷滚滚。
“要下就下吧,已经很糟了,不怕你!”
任天龙平静的自语一声,将头面向漆黑的洞内。
一进来,一股恶臭刺鼻,他用火把扫向周围,突然,石洞内几个诺大的脚印引起任天龙的注意,他蹲下身来强忍恶臭,用手去丈量其大小。
先前没有火炬,探查的并不仔细。此刻发现,令他心惊肉跳。
天啊!近三只手大小的脚印,这个结果让他震惊。
任天龙后背一凉,面色忧虑起来,他赶忙随着干瘪的泥脚印,探查出洞外。此刻阴风呼呼作响,任天龙手中的火把左右摇曳,他在周围细查一会儿后,神色稍有舒缓。
巨大脚印,除了在算不上阔大的山洞里出现过,外面并没有较深的脚印痕迹,而且任天龙可以根据洞内洞外的印记判断,它的“主人”已有一个多月没有再来过这里了。
不过,光脚印都如此巨大,那身型该是何等庞大!
是人还是兽?
摒弃掉内心忧患的恐惧,任天龙将篝火移向洞口位置,原有的火坑用厚土覆灭,刚做好这些,上空突然任性的飘洒几滴雨水,等任天龙移步将洞口另一个火把熄灭,狂风骤然席卷,阴风已然凛冽,老天终于按耐不住躁动的性子,泼下倾盆大雨。
河海之上,夜空的黑暗让湛蓝的海域碧青幽幽。雨水密集的涟漪,从数十里的海域,直接扑到孤落的小岛上。轻轻点点,迭语追逐,豆大的雨滴,紧锣密鼓的在岛中森木中尽情起伏;将崭新与翠绿的树叶藤蔓,洗了又洗。
万世铅华,雨幕仿佛在洗净凡尘俗念当中,摩拳擦掌得,对孤注一掷毅然坚守的孤岛,跃跃欲试的展开霸占。其奔狂的狼子野心,分明显示了它的贪婪与踩踏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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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以时日,海雨同谋,这座无名岛将被席卷覆没,因为它知道海的伟大,是有凶残至人间成沧海的海啸。
不过它可能兴奋过头了,忘记了大海的宽广与博大,除了怒火,还有胸怀。
雨露珠帘能洗净万物,瀚海磅礴也能灌注苍穹。
大雨沥沥,任天龙缩在洞口,就着篝火双臂环抱。他已将蒲黄和艾叶捣碎做成浆糊,涂抹到身体的众多伤口上。紧了紧衣领,任天龙继续眯着眼打盹。
几日的疲惫,根本不能给他熟睡的理由,因为洞内赫然醒目的巨大脚印,已经映在了他的脑海里。至此,此刻的休憩,任天龙依然保留了警惕。
居安思危,是任天龙的一惯作风。
第八十四章 红果,灰猴
重雨泼洒,到了拂晓才有所收敛的将如雾的细雨,飘向小岛。
细雨朦胧着初始的忐忑,有些意犹未尽。倒是岛边不远,洞口靠睡的任天龙此刻正酣,他身旁的篝火已然殆尽,残留的白灰与炭火,充分显露了它昨夜的辉煌。
雾雨接洽,缓聚的雨滴从洞口上方汇淌,将一汪水流掉在了地上,溅起的水泽惊醒了任天龙。
醒过神过后,任天龙起身朝洞外走去。他望着雨蒙蒙的天气,莫名的心动如潮。
置身于孤岛之中,眼前海域波澜无际,任天龙是回归森林的孤狼,他闭着眼睛,张开双臂,将头仰向天空,任凭雾水蒙在他的脸上。
好大一会,他将双眼睁开,用双手抹了一下脸额,连昨夜粘贴的草药也一并褪去。
额头鲜有的郁结,因疤皮退离,溢流的血丝便随着雾雨轻淌。
任天龙目光坚毅,对快要遮住双眼的血水毫不在意,冲着一侧突然狂奔过去。虽然身受重伤,可多为不能要命的刀伤,这动揽全身,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疼痛。
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去冀州城的山里,有过一阵撕心裂肺的阵痛后,任天龙明显感觉自身免疫力变的更强,身体伤势复原的速度直接快了一倍不止。
大山深处的刮骨疗伤;同穆梁晨与仇重九交手重伤之后;阿提卡监狱经历的金,木、水、火、土、几大酷刑中,哪一次不是奇迹生还,这些所有的境遇,除了任天龙天赋异禀,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奈之外,身体的诡变亦是功不可没。
任你沧海横流,我自不动如山,或挣扎或泯灭,绝不苟且。
任天龙并没有未雨绸缪,他疾步穿行在灌木林中,不需片刻就冲到涨了一尺海水的岛边高石,他毫不迟疑,义无反顾的从巨石之上,投身飞奔而下。
时间迫使人们回头,嘲笑他们当初的天真。
曾经会因为细枝末节与叶成坤手下大动干戈,及此卷入对方的家族之战,也正因这一线缘,任天龙才能与纪雪两情相悦。
当然,这样真切至纯,少了细腻可又生死与共的情感,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懂。
人生,有些东西止于唇齿,掩于岁月;只有不畏将来,不恋过往,才能刻画历史,颠覆命运。
疾风忽转,阴冷如冰拳,毫不留情的打在任天龙的脸上。大海碧涛无底,任天龙面色平毅,没有显现一丝惧意。
“总有一天,我会将唾弃我的人踩在脚下,用他们的血肉消抵我所承受的所有悲痛,纵然尸骨遍野,血海横流也在所不惜!”
扑通!随着一声轻急的入水声,碧波大海荡漾的涟漪,很快将芝麻大的水花盖了过去。
入体冰凉,却未有想像的那样刺骨,任天龙冲入大海的瞬间,很快如鱼得水得潜到离海面百米深度。
突然,一股强光吸引了任天龙,看准方向,任天龙朝右侧快游了数米,待气息紊压,无力支撑的时候,就将头颅露出海面,大气喘了几口再继续潜行。
换气不过五次,一个巨型水下洞穴的轮廓这才显现。而那股强光,正是从那里面裸现出来。
就在任天龙带着好奇与惊讶准备触近时,突然一股巨大的海浪,从身前不
远浩然奔腾过来。
见此,任天龙双眼睁的老大,连忙回身朝海面上游,可是,浪如滔天,劲力生猛,纵然任天龙水性过人,可还是在离海面十尺之距的时候,被突然奔至的浪潮硬生生的掀进海浪之中。
浪潮此起彼伏,任天龙急而不乱,在挣扎过一息发现无法上游之际,就索性努力调整气息,顺着浪潮朝前面上方急蹿。
浪头如狼似虎,一夜的暴雨让上游挤压的海水更加肆无忌惮。任天龙竭力匀息,可依然被势不可挡的浪潮逼向后方,很难露头,几经努力,快要展露的头颅都被浪潮无情覆灭。
这一击,便是千米。
海浪中,任天龙胸闷异常,满目通红,嘴里不时吐出的气泡足以说明他已然气消力竭。他急中生智,顺势而为,奔泳之际,艰难的朝后深望了一眼,只见又一个猛扑的浪头即将席卷过来,任天龙面色苦楚下定决心,猛喝了几口海水,拼劲全身最后一丝坚毅,朝着浪头上方游递。
哗……
随着浪潮再冲前了数米,任天龙这才将头颅艰难的伸出海面,这再朝后看,又一股浪潮疯狂的扑咬过来。
没完没了?
刚有了喘息的机会,任天龙不敢放松,立即朝左侧靠近。
幸好,左侧岛石近在前方。
浪潮逼近,任天龙疾游向靠岸岛石,浪潮掀起的涟漪,直接将再未彻底靠岸的任天龙,拍在了岸石边缘。
“好险!”
任天龙翻上岛石,大口喘息,望着滚滚而去的浪潮,肉跳心惊。
浪头如一道逾越在大地的白色幽灵,在广博无际的大海之上,招摇而行。
“刚才白炙的光芒到底是什么?”
喘着粗气,任天龙长吁一声。
饶是此刻,他依然惊魂未定,对深水洞穴凛冽出的白色光芒,充满好奇。
平复了稍许,任天龙朝周围打量起来。
灌木万丈深,净土叠叶林。
此处森木茂盛,与昨夜踏足的山洞周边更是繁盛了许多。因夜雨漂泼,清晨雾开云散,万物像是迎来了新的气息。叶枝与鲜土的浓重,隔着厚石重叠,灌木阻绝,仍然洋洋溢溢的撞向任天龙的面庞。
天空此刻细雨稠沥,像一个已经止住泪水的,满面鼻涕的女孩儿,眼看就要变晴。
这还只是周边,不知道腹地要多繁茂?
望着仿佛进入古森林的宁静之地,任天龙有感而发。
踩在厚土重叠的森木脚下,细软流长,如一道浮土遮掩着海绵,任天龙这样阔步出去,像是步进了“康庄大道。”
康庄大道的鸟儿欢悦无比,虽眼见只数有限,可动听醒耳的鸣叫从远处陆续着悠悠传来,甚是怡人。
出西山短短数月,在任天龙身上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从击鼓奔流到暗潮涌动,从晓勇无比到苟延残喘;从喧嚣灼心到此时的风轻云静。这一切就像梦一样,在任天龙人生的轨迹中乍现,沉藏、弥留、往返……
天空阴郁着稍许明阳,伴着风起叶落,像是撩起了任天龙许多心事。他信步前行,不多时,便仰面停了下来。
只见他的前方,一颗结满红色硕果的大
树静然屹立。
树上的果子不大,红的像火,最外层是由细小的红色粒珠密布,红珠颗粒大如芝麻,在淡青色的腹果上铺长,给人以“胭红嗜血,青面獠牙”的视觉假象。
任天龙走近,嘴角一扬,上前拾摘了几颗放入嘴里。
野外,特别是荒野,多半绿色植物或果实都可以食用,而一些颜色鲜艳的植果(植物与果实),大多是有毒性,如若不明就理的采食,轻则腹泻,重则毒毙。
任天龙此刻如此胆大,并不是他有未食先知或百毒不侵的本领,而是树端有好些果子已被啄食,正是因为看到这点,他才会贸然的采果充饥。
红果入口酸甜,虽谈不上美味,可在这陌岛孤林之中也算是珍品。
半蹲在树下,任天龙吃的差不多了,就又多采摘了一些用外衣包裹,以备后用。
吃了红果,任天龙行走故意缓慢,见临近正午,他又百无聊赖的爬上一颗大树,他想闲暇之余,打一个小盹儿。
难得清闲,何不放慢节奏享受生活。况且离岛需要气力,他伤势并未复原,所以一时间任天龙倒也不急。
弱阳像个糟老头儿,有气无力的将一暖淡黄在层叠分明,芊箬绿满的枝叶中浸透下来,它泼撒着年事已高,也标注着大爱无疆。
绿荫与黄阳打在任天龙的身上,让渐干的衣物干的更快,同时也掀起了他的蒙蒙睡意。
天际明朗,木叶劲绿,一只灰色的猴子在树干与枝叶中上窜下跳,玩性十足。
突然,他将注意力放在了枝干下方落躺的人类身上,对于这个从来都没见过的“不速之客”,灰猴显的有点诧异,他将爪子放在头上挠了几下,左右张望了一番,随即又将目光投在了人类身旁的衣裹上,而衣裹里裸现的红果,顿然让灰猴抓耳挠腮,似乎有躁跳的情绪。
似乎懂得潜伏与迂回之术,灰猴不再暴跳惊叫,而是深深的看了熟睡的人类一眼,然后折身走向另一边。
树干上的任天龙睡眼朦胧,呼吸轻缓,突然,他眉头一皱伸手一抓,随即神色狐疑的张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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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抓住!
只见任天龙身侧,一只灰色的猴子在他手下落逃,后者急蹿躲避之余,竟也偷走了他的衣裹。
偷吃也就算了,还全拿走!
任天龙见灰猴急跑,连忙下树去追,而灰猴爪子抓着衣裹就是不松,它边跑边朝后看,看那个快怒追上来,气急败坏的人类。
灰猴似有戏虐的心思,他一路奔跑并没有上树,而是在地面上与任天龙展开了追逐戏码,灰猴逃了一会,发现后面人类依然碶而不舍,于是随意转变路线,试图要将这个人类活活累死。
“等我抓到你,就把你吃掉,猴肉应该很美味!”
任天龙气喘吁吁,冲着灰猴恐吓着嚷道。
似乎听懂了任天龙贪婪的恶语,灰猴这下跑的更快。
一人一猴的你追我赶,在静林阡陌,万古灌木间委实有趣。
任天龙虽然重伤在身,可步伐仍然矫健异常,他踏步之余,风动之中,一旁枯碎的落叶也一并被掀起。而就在灰猴窜进一处潮湿的叶路中时,紧随其后的任天龙,突然不动了。
第八十五章 前世今生(首订求支持)
带着弄潮意味的黄阳,明晃晃的,把森木丛叠,藤蔓涟漪并勾绊下的枯欣同稠,潇潇洒洒的铺下一世铅华。
星星点点,斑驳无序,像极了禁锢心灵与灵魂的秘囚之地,又像与世隔绝,繁华落寞后的世外桃源。
灰猴怒蹿了一下,发生后面没了声响,便警惕的小蹿了几步,再回头朝后看去,只见任天龙一动不动,灰猴觉得奇怪,左右跳蹿了一下,发现来人确实没有再度上前,于是头也不回的蹿向另一处深林之中。
“真是该死!”
任天龙前脚深陷,刚想拔腿退离,可已经来不急了,右脚也不由分说的踏了进来,这才几息,双脚已然沉陷。
“什么鬼地方,怎么动不了!”
越是奋力挣扎,脚就陷的越深,不大一会,泥泞已吸扯过任天龙的膝盖。
伸手朝泥泞堆里挖出一把湿泥,凑近鼻尖,任天龙脸色大变。
“沼泽!”
泥土呈黑褐色,粘泥稠液,是沼泽地无疑。
叶路茫茫,厚土重叠,任谁会想到,这里竟然会是沼泽之地。
鹤唳猿声,深陷沼泽,除了借助外力帮衬拉自己上去,根本没有别的活路。
外力?是奢想刚才那个贪婪的小灰猴,还是昨晚洞里曾经出现还未曾谋面,并不知是鬼是兽的可怕东西?
任天龙不臆想,他望着绿林高处,满空的硕闪明光,那霞紫万千、绿马奔腾、红阳碰裂、蓬莱升腾无一不在任天龙的眼眸里,轻缓挣扎,莫名浮现……
暗夜哭泣,犹如纷纭在苍穹深处地阴云,随着时而破散时而集聚的混沌,开始经久不衰的雾霾鸣啼。
在丝丝暖流消逝的分秒之中,总有一把利剑无形穿插并洞穿任天龙的胸膛,反复轮搅来回耸梭,痛入骨髓且渗携冰凉。这肉眼麻痹心生恐惧的念头,随着失落一同奔向苦海渊源,途中除了煎熬等待,只能苦苦哀求。
尝过久拭不去的疼痛,就期盼得到宿命救助。苦等未果之下,只能另辟蹊径。于是任天龙慢慢在苦海游荡,试图抓住一块木板、一叶竹伐,他是那样的翻腾挣扎,精疲力竭之后发现,这苍茫之中除了这片浑浊再无其他。
狰狞之中苦海漫自淹没任天龙的躯体,忍受着利剑穿插之痛他苦苦冥思,心念道:如若此刻是宿命轮回,我愿意抛弃所有,独自承受这无尽沧海。
无助的身躯在这汪洋之中显的极为飘渺柔小,早已嘶哑的嗓音飞不了多远就浪荡飘散。带着绝望的眼神,任天龙看到了苦海之中沉浸的身体,将他的眼犀一并掩埋,浑浊之中任天龙显的慌乱,因为他怕沧桑之中,等不了多久就会窒息,身躯腐烂幻化云泥,彻底成为这汪洋的附庸者。
大量的苦海之水,瞬间涌入任天龙早已封闭不了的嘴里,慌乱之中,任天龙仿佛看到了前世今生。
前世,他是乡间一树,无人知晓无人理睬,安静的活着。风雨漂泊之时,他静自迎面。日月轮回之时,又倾心素装;悄然成长安然枯萎,就连邻间花草木林他都不曾有过探问。小鸟冬去春来,听到欢笑他便心生暖意。
今世,任天龙为世间一人,为爱为恨为仇为情。欲望无休止鞭策他的心灵,在铺满巨大幕布之后,满目疮痍的显现着一张变色皮面,狰狞着或笑或哭,徘徊着或走或留,感受着或疼痛或温馨。
命运是无法揣测的斑驳,似同宿命主宰,无法分晓树人之间,流拽着什么意义的影子一样,含蓄难懂。
似乎看清了虚实,又似乎受到上苍的眷顾,笼统且错杂的思绪瞬间被一股无形大力拉扯回来。而任天龙的身躯,却也徒然升腾,瞬间脱离苦海,到达一个被月光打造的玉桥之上。而桥的那端,正站立着一个接近衰垂濒临死亡的老人,从眼犀中,任天龙知道了,他就是以后的自己。
见他布满沧桑的面容之中,不经意裸露出来的一丝笑意,任天龙顿然释怀了。
就在此刻,突然感受一阵刺骨寒意,睁眼发现夜空静夜之中,一个娇柔身躯正静自感受着被月空的洗礼。
是冰冷刺痛了茫犀双眼,是现实拉回了狂涌心扉。宿命轮回中,任天龙注定是那不起眼的一粟潮汐。月落迷灭的深处,黑色犹如心底徘徊了几世的沧桑,被逗留了一夜的蒙
雾一马平川的篡权,成为时空的没落,前程的轮盘。
风雨同舟的日子里,任天龙的生活成犄角之势,向介乎于平凡与无常的朦胧岁月中迈进。在漂泊,流离、朦胧中略显苍白,爪机无力下尽显狰狞。多少次游走曾形同陌路而今却又殊途同归的地方,内心却又开始缅怀,希冀秋后的纷纭,还是迷彩芬芳。
万物消沉,诸事黯淡,任天龙突然又坠入一片以密林为伍,江河为伴的松草之上。
这是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界,任天龙摸不清楚自己身于何处,总之不会是死了,因为他的身体被压在身下的水草浸湿,还能清晰的感受到冰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待他回想,身下的松草由于身体的坠压,不堪重负的瞬间崩散。
噗通!刚想喘口气,整个人又失重往下坠,不过相比刚才,这个坠落的时间极短,地点竟是一片荒芜的沼泽。
糟糕,任天龙仿佛进入无法逃离的密境之中,刚才坠入苦海,月光洗礼,还看到老去的自己,一切竟然只是虚而不实的影像,然而,这一切竟如此真实。
任天龙心如死灰,这上天真是对他愚弄百般。寂静的夜里,任天龙在黑色的珠帘下,一动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因为他明显感觉自己的大半个身子,但凡稍有不慎,就会出现丝丝异动,紧接着就会越陷越深。
百无聊赖的夜幕中,任天龙几乎忘记了他曾经的安然生活,还有平静中找寻生活快乐的元素,有的只是莫名的悲凉跟冰冷。
悲苦之余,任天龙感叹遭遇来的奇且惊险,他无法想像从苦海怎么坠入另一个地面,而且地面下方的这片沼泽,仅仅只隔着薄纱一样的空间地界,委实诡异至极。
揣测跟臆想,在事实面前,总是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身体被浸湿,冰冷刺骨。任天龙有种强烈的预感,如若再过一两个时辰,自己还被这沼泽困住,那非死在这里不可。
客死他乡,是多么悲凉的一件事情。
生命本就多揣无常,需载体以自身意志付诸行动,这才能让生命变的有意义。
意识到境况的严重,任天龙只能咬紧牙关拼死一博,坐以待毙变成沼泽的附体,还不如倔强的沉沦。
对,沉下去!
刚萌生这样的念头,任天龙都被自己吓一跳。沉下去,说的简单,沼泽是死亡境地,如果不借助外力或绳索,受困者根本无法逃脱出去,而且目前还是漆黑一团,根本无法判断这片沼泽到底有多宽广。
衣服已经拈住肌肤,感觉很不舒服,整个身体被禁锢,完全不能使力。感觉身体热量在成倍的被冰冻瓦解,任天龙有些急躁,一丝悲鸣衍化无穷的痛恨,随即一丝悔意涌上心头。
可是,后悔在目前的处境来看,既可怜又可笑。
“师傅,纪雪!我现在多想再看他们一眼,再拥抱他们一次。”
泪水不禁滴入任天龙的眼帘,将他痛苦的眼神遮掩,显现出最为悲悯的一面。
人类,在世间万物中脆弱的可怜,很多时候连拼尽全力,奋力博命的资格都没有。
内心像是经历了无尽煎熬,在泪滴滑过鼻尖,分溢四散时,任天龙慢慢平复下来。
“成人正常潜水时间为二十秒,全方位幽闭空间里,最多能能憋气十五秒,如果按体长跟下沉的时间来算,十五秒我只能卡死在沼泽里,这样无疑是找死。”
“但我决定这样做,因为我不甘坐以待毙!或许真该从此刻每秒开始祷告。”
任天龙开始蠕动身体关节,试图快速下沉。
“心”真是一个容纳百川的“器具。”
即便没有骇人的刑具与鬼魂的侵扰,一段遭遇将大自然的狰狞步步呈现时,依然可以让你忘记呼吸!
生活就是一块磨刀石,待你身残志坚时,才能显现你是成为一把尖锐的兵器,还是做那被废弃的破铜烂铁。
任天龙蠕动身子,试图将整个身子沉埋在沼泽之中。浓重的燥臭早把他的鼻子熏的阻塞失敏,即使如此,任天龙还是无法忍受恶臭带给你的冲击。身体机能在拼尽全力之后,拉扯着周围弥漫的沼泽往下撕扯,任
天龙像是拖着千斤重物艰难蠕行。
不得不承认,在沼泽之中,你越动陷的越深的常识还是奏效的,任天龙整个身子被沉陷下去,只留下头颅在外面。
此刻,是个紧要当口,稍有不慎就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任天龙的脚在沼泽的云泥里,完全感受不到脚下的气流与真空,有的是该死的沼泽藤蔓,他警惕的停了下来,不敢再动了。
未知的下方,是否还存在沼泽,如果存有积水、江河,到底还有多深方可抵达,一米,两米,还是五米,或是更为深长。刚才精确计算,从瞬间深陷小腿位置下沉到脖颈用时为九秒,现在不知道下方还有多深的沼泽,贸然陷沉,无疑是用除去头颅约一米四九的身体,憋气同样的体长时间计算,十四五秒刚好到脚的位置。
陷沉两米已是正常人的极限。
而正常的沼泽地,也就两三米,如若沼泽范围极宽,深度也会随之推进。
但如果没有雨水,那深度更是无法揣度的。
对,雨水!昨晚可是下了一夜的雨,而且雨水沉积面远超两尺。
想到这里,任天龙一喜,调整呼吸继续遵循起初的想法——继续陷沉!还有就是抱着千万分之一的几率侥幸认为,下方不远,就有一个断层!
任天龙小心翼翼的伸开双手,将沼泽中堆积的藤蔓,随意捡起几根极短的细软,塞进他的鼻孔跟耳朵里。
做起来随意,感受到的却是辛酸如麻,任天龙这是要防止臭浆进入五官。
做好这些,他双手并于胸前,扭动着沾粘恶臭湿泥的身体,裸露在沼泽外面的头,也极力的,浅慢的沉陷。这样远远看去,像一个的巨型蟑螂,一寸一寸的将任天龙吞噬……
沼泽迷漫,慢没的盖过任天龙的整个头颅。
臭味难奈,任天龙紧闭双眼,开始在这沼泽之地做这最后的挣扎。倘若真有那万分之一的侥幸,便可求生。如若不然,他任天龙就成了这沼泽地的一块骨肥。
到那时,不只是客死他乡,还是遗臭万年。
感觉到身体在慢慢下沉,沉的速度还是觉得有点慢,可拼尽全力往下蠕动,进度丝毫不减。整个身体感觉被死死抓牢,像厚瘴像金网。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流逝,沉浸在封闭的空间里,任天龙无法判断下行的距离落差,同时也因瘴气逼人而显的烦躁,他讨厌这种情绪,可是它却像懵懂的孩子,跌撞个不停。
虽然之前做好了心里准备和暗示,可此刻依旧心乱如麻。
人自由久了,一被束缚就会不安,浮躁,沉闷。
时间在交错,为了不让下陷的身子偏离直线,任天龙努力保持姿势,端庄平整。可混沌的世界,平衡点是自身无法掌控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调整心息,让自己尽可能的气息平和,从而释放最大的沉闭空间与承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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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秒过去了,胸口开始沉闷。
15秒过去了,脑子也开始慢的痛胀。
20秒,任天龙明显感觉自己心率不齐,气息紊乱。
而他的身体,自认为还在沿着直行的轨迹慢沉……
23秒,24秒……27秒……哇,受不了了!任天龙意识完全被挤压,胸腔像是被撕裂了一样,身体机能瞬间崩溃,他再也无法承受气息受阻。
出于本能,任天龙竟然张开了大嘴。
两口粗暴的沼泽粘浆,也在任天龙张嘴的瞬间,直接撞进他的口腔,当进入他的喉咙,嗅觉反馈排斥顿时想吐,可嘴里裸露出来的气息完全不够推散四周密封的奇臭粘浆。
结局很悲凉,嘴里的臭浆想吐出来,嘴外的粘浆想进去,只一个来回,任天龙差点晕死过去,条件反射的他用手乱抓,脚下猛蠕……
什么严谨的陷浅直线,什么平稳的心率气息,此刻任天龙快要死了,快要被这沼泽里的粘浆活活挤压而死。
他的意识出现错乱,几乎没有什么记忆,能代替此刻的恐怖和奋力挣扎后,所显现出来的悲苦。
“难道我任天龙真的要死在这,这难道就是我的宿命?”
心胀反反复复,憋胀永无止境……
第八十六章 出沼泽
呼呼!!
夜空之下,被困沼泽之中任天龙的身子猛然一抖,他突然大口喘息。
当他将目光探向身前,神色顿然惊异万分!
“我没有死,也没有月光桥,更没有被沼泽彻底淹没。”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天际蒙尘,随处都是灰黑一片,唯有千米之外大海边缘,一处域水之地散发着悠悠白光。那里的光线并不明晰,可在这沉黑的夜色里,却是方圆数里的唯一“明灯。”
当然,明灯扩播到任天龙所处地界,便只剩下微乎极微的光线。
此时的任天龙晃了晃脑袋,他的思绪百转千回。
幻觉,刚才是幻觉!
“红果。”
任天龙目光一掷,眉宇低垂,他此刻的内心可谓是五味杂陈。
白天摘吃的红果,竟能让人至幻。
幻境如此真切,触手可及而又震撼心灵,这种感受是任天龙从未有过的。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小东西蹿向任天龙的视野之中。
看到它藏在阴黑的灰影里活蹦乱跳,任天龙突然萌生出不一样的情绪。
“怎么,你是回来嘲笑我的?”
他嘴角一扬,故作怒气冲天的说道。
受困沼泽之中,任天龙的双腿冰凉,长时间的滞留令他发麻的下身快要丧失感知的能力。
“吱吱……”
灰影里,传来叫声。
“放心,我不吃猴肉。”
任天龙面色一转,继而轻笑一声。
话音刚落,灰影里蹿出白天偷走任天龙衣裹的小灰猴。
灰猴的出现令任天龙有些意外,不过这也让阴湿和枯燥的气氛中,多少有些生气。
至少任天龙是这么认为。
灰猴死盯着任天龙左右急蹿了几下,而后停下身来,莫名的朝灰影里走去。它再出现,爪子上竟多出了一根木棒。
震惊!
在见到灰猴托着一根细小的木棍,丢在任天龙身前的时候,任天龙满眼的惊诧。
受困此处,生逃渺茫,沼泽是出了名的侩子手,不知它的腹地葬送多少无助凄苦的亡灵。任天龙想到过很多种可能,当然最多的是被活活困死,闭死、饿死,可唯独没想到灰猴以弱小的躯体前来营救,它可是早早的被任天龙排斥在外的始作俑者。
转念,任天龙一笑,曾经以为的“小偷”,居然是阻止任天龙误食令人至幻的红果,原以为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小泼猴,现而今却是极有善意灵性的,试图在搭救任天龙。
看着这个小东西,任天龙心喜不已。
“想不到,你竟然通灵性!”
之前用来自嘲的小泼猴,此刻却成为任天龙唯一的救星。
“如果你要救我,这么短的木棒肯定不行。”
任天龙喜出望外,却也支招道。
这话刚落,灰猴又扭头跑向身后,紧接着,让任天龙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灰猴接二连三将一根根细长的木棍移向任天龙身前不远的位置,不以多时,他的身前
已有近十根细长的木棍,这些木棍宽窄不一,因为灰猴本身力气的缘故,木棍多是较细。
“好了,可以了,真乖!”
任天龙看着眼前横七竖八的长木,嘴角一咧,像极了市井小民中了大奖作贼偷的姿态。
沼泽之上,一根细木根本无法承载成人的重量,可是有多根细木做为依衬,境地当是不言而喻。
将近前的木条铺向身前,任天龙手肘用力,慢慢的想将沉陷的双腿拔出来。
虽然有了短时间的支撑做为依附可以从沼泽之中爬出来,可是过程依然很艰巨,任天龙沉陷的双腿麻布冰凉,缓和了十多分钟才将腿腕拔向依附的细木上。这动作看似简单,可在沉陷的沼泽地中,尤为艰难。当任天龙真正将整双脚拔出沼泽时,细木断了好几根,而且多半都沉进沼泽两寸有余。
任天龙额头细汗密集,想来将双腿拔出费了好大的气力。
不远灰猴也没有吱吱乱叫,而是静静的看着任天龙,似乎它比求救者本身还紧张。
整个身子占据在细木上,很快脚下又有湿泥弥漫,任天龙不惊不忙,看准前方不远,纵然一跃……
岛边,海水泼洒着涟漪,将沉静渲墨的夜色骚弄着格调,如火如荼。
灰黑的夜色里,小灰猴在岛边一块石头上磨蹭着脖子,似是觉得舒痒,最后干脆躺下翻着身的磨蹭。
海边涟漪的及岸之地,这时冒出一个人影,人影一出来,灰猴条件反射的朝前忙迎。
“哈,舒服。”
任天龙将在沼泽中的恶臭洗净,虽然海水冰凉冷森,可还是令他舒爽不已。
“吱吱”
见任天龙起身挥洒的海水,溅到了自己身上,灰猴依然条件反射的后蹿了一步,同时嘴里急叫了两声,似是表露对任天龙的不满。
“怎么,怕冷?呵呵,来吧!”
任天龙一声怪笑,趁小灰猴不注意,一把将其抓起朝水里按。
海水冰凉刺骨,特别是在落雨后的夜里,更是寒意十足。
受海水的侵袭,灰猴拼了命的在水里挣扎,而任天龙不管不顾的将灰猴整个身子按在水里,以示清洗,他是铁了心的要将自己与这灵动的灰猴,捆绑在一起,共同“遭受”这阔海的洗礼,不管它愿不愿意。
“吱吱!”
小泼猴性情顽劣,不甘屈服和忍受煎熬,用爪子狠抓了下任天龙的手背,任天龙吃痛手一松,灰猴瞬间像是惨遭压迫得到释放的囚徒,连跑带蹿的奔向岸边。
“呵呵,这就受不了了。”
任天龙对手上显有血丝的抓痕毫不在意,咧着嘴一笑,径直朝岸边走去。
“白天看你灵动的很,毛发金灰,以后就叫你小灰吧。”
任天龙上岸刚要靠近小泼猴,小东西一脸的倔强,硬是后蹿了好几米远,生怕任天龙再将它放进海里,侵进咸水。
看了灰猴一眼,任天龙穿起衣服,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灰猴不前,见任天龙没有停步的意思,于是连忙飞蹿向他的身后。
任天龙低头望着这个可爱的泼猴,心生爱悯。
孤静的岛上,多了这个小生物,令任天龙的心里多少有些起伏。
趣味这个东西,就像饭菜里的孜然,有跟没有还是有区别的;况且小灰还是这么一个极通人性的小家伙,当与人类无异。
清晨,一处篝火在薄雾升冉的朦
胧中始燃。篝火不远,一个青年手拿木锥,静而迅捷的在岛边浅处水域中搜寻,一连多次,捞上来的鱼,要么腐烂不堪,要么空剩皮囊。
任天龙眉头一皱摇了摇头,悻悻的收杆回到篝火旁。
大海肉鱼的出没,要分水域与可供养的区域,初涉孤岛卧榻的地界与此处水域,都找不到可食用的鱼。
将木棍泄愤的丢进海里,任天龙坐了下来,这时候小灰蹿向他的脚边,用头顶了顶他的胳膊。
“干嘛,去哪?”
任天龙见小灰一直催促着任天龙,好几次试图带路,任天龙知道了,这小灰肯定是要带他去某一个地方。带着好奇与疑惑,任天龙起身,走在小灰的后面。
岛边滚石多如螺蚁,一人一猴踌躇前行,在苍穹云浮气卷中,渐渐的步入森林之中。
古木沉塘,排山倒海,在波澜碧海之中这唯一阔土之上,此起彼伏的驻疆开来。
小灰调皮,在带路的同时也不消停,上窜下跳,时不时的后瞄几眼,意是催促着任天龙跟上前进的步伐。
森木乱枝,尖石混杂,任天龙用藤草编织的草鞋已然替代了赤裸的双脚。
从沼泽地出来,靴子陷沉在了那里。
草鞋轻便,柔软,在下西山之前,任天龙可是一直以草鞋裹脚的。
行进在森木间,任天龙朝后眺望,岛边早已被横树挡去了视线,再前行不知过了多久,他便听到“轰隆隆”的暴流水声,这声音由远至近的跌入耳际,孜孜不倦,不绝于耳。
水声刚近,小灰便急蹿前方,见任天龙也加快了步伐,便蹿的更高,蹦的更欢,甚是欢愉。
“轰隆……隆!”
森木前方,水声越发的浩瀚起来,小灰一蹿,跳到了一处高石上。
“天啊!”
任天龙近前,举目一望。他满眼的震惊,只见这森林之中,一处阔宽的水域在他身前下方跌宕入流,川流不息,而它的上方,也就是任天龙的左前侧,一股浩然注巨的瀑布,正从诺大的壁穴深处奔流而下,瀑布飞泻之间,声势逼人。
像战场厮杀的千军万马,威严霍霍,让任天龙惶恐、畏惧。
见任天龙愣在那里,小灰似乎看出了任天龙的讶然,便吱吱的催促着任天龙朝左上行。
左侧的石道倒也平整,石道两旁的巨树巍峨耸立,若不是崎岖与蜿蜒不一的排比错落,任天龙一定认为这是人为改造,而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见小灰轻车熟路的蹿跳前行,任天龙心念道:这应该就是它的家吧!
绕过几处傲柱石条,任天龙跟小灰来到瀑布上方一侧的洞壁之中,迎着瀑布飞流,水帘洞内湿而阴寒,所幸洞壁深邃,再往里走就不显得太过湿泠。水帘洞外瀑布,震撼心神的惊声也随着一人一猴的深入,渐自变浅变轻。
雅文吧
行过不远,诺大的光亮在前方数米之地映衬下来,光亮出自绝壁洞天,方若天井。周边森木繁茂,亦被各类植被遍覆波及,若不是绝峭在前,任天龙定要走马观花一番。
在此之际任天龙朝左一看,小灰已然欢喜的钻进一个“大窝”,甚是欢喜。
小灰的大窝绝非空壳,它内洞阔宽,杜绝了湿寒,是一处绝佳的栖息之地,相比之下,这里要比任天龙之前卧榻的石洞要好上太多。
石洞一角,任天龙看见自己的外衣被小灰丢在那,于是上前伸手探向衣角:幸好,还在。
第八十七章 狗不理包子
无名岛依山傍水的美,就像沉闲在碧色塘海的美人鱼,赏心悦目流连忘返且又乐此不疲。
美如岛木,似刹那温婉的香甜,向在指尖,朝着月明渐白的苍穹浅浅弯腰,极度虔诚。又像同室操戈的贵族,明争暗斗为夺帝权,谋计尽施巧言互讥,只为明影之中崭露头角,立景万丈。
美景如画,每一帧都极为珍贵,任天龙与小灰从栖居之地步移出来,望着“井”式洞天的崖壁绝景,身心怡然。只是不曾站于高处,博览尽收此等清新脱俗的仙灵之美,委实有些憾然。
从蔓草中走过一道石门,一片阔如长绿的地界惊现在任天龙的眼前。
清晨薄雾倾洒,为草地添上了浓重的一笔,像是浩然挺进的义士,有“舍生忘死舍我其谁”之壮,将无名岛席卷,诸暨尽没。
小灰喜闹,似是知道草地的平阔,于是肆意狂奔很是欢悦。看到这里,任天龙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他将两把短刀插向地面,身子径直坐了下来。
短刀因不久前与IS作战,刀刃明显出现了豁口,但锋刃处,依然寒芒刁钻,凌气逼人。由此可见,这两把短刀相比普通铁刃要锐利精良不少。
这时候小灰欢跳回来,在任天龙身边磨蹭蹿跳,迎着朝气蓬勃的明朗,甚是安逸。
如此祥和的景象时光,似乎在任天龙出山后的生涯中,如同上天的恩典,贵珍稀缺。
与此处向西相距八百米,灌木林中,一棵巨树实在诡异,湿寒的无名岛,气候阴泠,可此树竟被大火从内而外吞噬。
这棵树的起火点在树干内部,一直向上燃烧,火焰从树干中翻腾出来,树干里的火焰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橙色火光。
很明显,大树已经被完全烧成了空壳。
整棵树都被烧空的地界,一只类似于猫的动物,在一只野鼠爬行之际,突然窜跳出来,一口咬住其躯体,吞入腹中。
猞猁,中型猛兽。体型似猫而远大于猫,体粗壮,尾极短, 四肢粗长而矫健。耳尖生有黑色耸立簇毛,两颊具下垂的长毛。上体灰白而间杂浅棕色调,腹面黄白,尾端呈黑色。
猞猁觅食刚得,就在它正要回头的时候,一个巨大的兽影突然将它的整个躯体遮盖……
天空阴郁,如同达到这样季节的极致,再亮点点星光都成奢望,更别说再有前几日阳光泼洒的欣然景象。
与小灰嬉闹了一会,任天龙拔刀走向一旁,他专挑比草芥长,比短竹短的绿色植被下手。他将这些植被的根部连根拔起,去掉长须杂皮,用干净的石头捻挤掉大半汁水。再用之前复古的办法生火,将这些根部连同草茎用阔叶包裹,外面再覆上稀泥放在篝火里烧。
他在吃野草……
不以多时,任天龙敲开土壳,一阵热腾腾的气息从阔叶中冒出来。
抓起一根草茎放进嘴里,任天龙感觉味道怪异,而且有些苦涩。
“这样下去不行。”
任天龙勉强吃了一些,还有一点他实在难以下咽,于是将其狠摔进篝火里,顿然激起了一股火星。
他站起身来,目光眺向密林之中。
“哎!”
任天龙轻叹一声,看来还是要“重操旧业。”
与师傅在西山,绝大多数是任天龙出去狩猎,自从他来到这座无名
岛上,对初涉山洞内的巨大脚印一直是心有余悸。
给他的感觉,那巨大生物绝不是自己所能对付得了的。
就算是他全盛时期,都很难对未知巨型生物有胜算的侥幸,更何况任天龙现在还是受了重伤。所以从内心深处任天龙还是想保守的维系生存,这也就是他舍近求远,冒着中毒的危险尝吃红果,去寻找鱼肉,到现如今食吃野草的根本原因。
任天龙对生活有种炙热之心,纵然绝境中,他都有勃然无畏,超于常人的毅力与坚韧,也正是因为这点,他才能活到现在。
所以,对诸事一味的迁就,客观来说,这本就不是任天龙的风格。
藤蔓蔓延之中,杂草纷纭践生。
长风漫漫,任天龙手持弓弩,在灌木林中急速穿行,一只野兔疯跑不停。
“找了一个多小时,才撞上这么一只野兔,可不能让它跑了。”
任天龙伺机而动,嘴里的口水早就流了一路。一侧高枝上的灰猴,也是一路尾随,不敢惊叫一声,生怕惊跑了兔子,惹恼了任天龙又拿自己撒气。
野兔个头不大,可圆鼓鼓的肚子托着身子,怎么看怎么怪异,即使如此,却不影响它逃命的本能。
兔子疯跑不止,在横木与枯草上奋力狂奔,任天龙步伐矫健,手中的弓弩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将其射杀,可野兔狡诈,就是不给任天龙这个机会。
突然,就要任天龙举弓弩出箭的瞬间,野兔突然蹿向一处,猛地消失在一颗粗大的古木后面。
“嘭”!长箭射向大树,任天龙快步上前,拔下木质长箭,他惊异的发现此刻根本不见野兔的任何踪迹。
“见鬼,难不成它还会飞?”
正诧异间,任天龙眉头一动,嘴角一弯,手中弓弩已拉至满月。
就在此刻,野兔从右上方一个长枝中蹿跳而起,方向便是荆棘密布,半人高的足可掩住身形的丛草之中。
野兔静待时机,只为向“生”一跃。可是,它的自作聪敏,完全在任天龙的射技中露显拙劣,结果当然是遭遇碾压。
凌空飞起的野兔,刚展身形,便被木箭射落向后方,掉地后,挣扎了几秒,便没了气息。
“吱吱!”
灰猴见此,先是一惊,随即快步蹿向野兔身旁,扒拉一下它的躯体发现再也不动,于是半蹲下身子,紧盯着上前的,木箭归入竹筒,弓弩落于身后的任天龙。
“别看了,你觉得它可怜,可以不吃!”
任天龙看了一眼小灰,提起野兔朝灰猴息居的地方走。刚走几步,小灰便蹿向任天龙身前,它伸脚靠上任天龙腿上,后者不以为意,略一弓身,小灰便幸喜的蹿向任天龙的肩头。
这小家伙,还挺会享受。
华夏阳城以西一千三百六十公里,西州城。
这个坐拥华夏地域面积最广,人口最多的繁茂都城,无论从海运航运乃至陆运,都是全国贸易与交易出口的“大佬。”
西州城未像阳城一样繁荣遍之极广,因人口泛滥的缘故,这里贫富差距较大。真正的财富,往往掌握在小部分人的手中。
当然,这种经济命数整个全球都亦如此,只是西州城要稍具特色一些。
陇南,位于西州城的中东北部,率属边陲小镇。这里经济萧条
,各方势力盘根错杂,是当之无愧的腐烂之地,但凡心正纯良之辈都不愿与这里沾上一丁点儿关系。
此等破败之地,相比冀州城北的大转盘,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清晨,风袭漫漫,月白斩仓。大风随意一刮,便将零碎了一夜的阴霾与颓唐,摔打在路旁。
随处可见的废弃瓶子,报纸、纸屑,还有久吹不飞,挂留在凸石或大道两旁的安全套,颜色各异,很是显眼。
大道东段,伴着冷风,一个皮衣中年缩手缩脚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哆哆嗦嗦的打开身前的卷帘门。
“彪哥,快点,有点小冷!”
门还没完全打开,一个青年硬是挤了进去。
“把篱笆拿去歪嘴那修一修。”
中年矮胖,皮衣裹在身上像是小黑球,在被青年这么一撞,差点一个不稳撞进门里。
“修锤子,直接丢了得了,再换置一个……”
青年话还没说完,矮胖中年上前一步,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没好气道:“换换换,你真是败家,要不是前几天因为你,好好的东西怎么会坏。”
“那还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
青年刚要还嘴,矮胖中年就要再抡起一个巴掌,见此前者赶忙耸拉着脑袋,拿起靠墙的铁篱笆就往外跑。
“臭小子,算你跑的快。”
看着青年跑出去的身影,矮胖中年咧嘴一笑,朝里面走去……
矮胖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叶家的忠奴,后脱离叶家,在大山救起任天龙的宋彪。而刚才跑出去的青年,便是与他形影不离的青年大豁牙。
二人当日与任天龙一别,按照宋彪的打算,在西州城可以衣食无忧一段时日,谁曾想天有不测风云,寄予厚望的西州城好友孟子德,竟将他寄存的所有积蓄败霍一空。无奈之下,宋彪他们便一起凑开了这家包子铺——狗不理包子。
听说开业为吸引顾客,大豁牙竟怂恿宋彪让顾客免费试吃三日,结果本拮据的包子铺一开张就有了亏损,后来宋彪“生死相托”的老友孟子德,不知道哪弄来一笔钱,就将包子铺盘活了。
现在,这狗不理包子铺,便是三人全部的家底。几个月下来,抛开花销,并没有多少结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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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德,还睡觉呢,快起来啦!”
宋彪从前铺进来,发现窄据的后房,孟子德还趟在床上呼呼大睡,于是嚷嚷道。
后房主要是包子铺的杂货间,所以可供孟子德栖躺的地方也是有限。当然,这一切都是拜他自己所赐,而且还害的宋彪跟大豁牙挤在一间,与此处相去不远,自租的,只能容下一张床的房里。
更要命的是,大豁牙不光说话露风,晚上睡觉还打呼噜,声响巨大。
宋彪也是坚挺,这一挺便是数月之久。
“哦,老宋。”
孟子德被宋彪摇醒,眯着眼起床。
见孟子德起来,宋彪心里亦是五味陈杂,这个老实巴交的生死好友,竟好端端的走上了歧途。
他看孟子德的时候,后者也将目光无意的撞上了上来,宋彪为人严谨,不想去戳伤好友,便默不作声的退到了前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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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七彩悬冰
人若想好好活着,有些东西不能碰,例如毒,或是赌。有的人究尽一生,都是欲罢不能,备受其害。
赌,从古至今,有人的地方就有赌庄。
一入赌门深似海,赌徒为什么会输,说客观点是为贪,他们大多时候是自己在跟自己赌,赌人性,赌贪念,赌欲望。
西州城地广人多,赌博场所更是落地无数,而破败之地的陇南,便是赌博盛地之一。
临近正午,天显阴沉,总有一道葱郁的幕布席卷苍天,似让沉睡不再神话,让宿命成为永恒。
大道焦杂的人流中,一个中年男人裹衣穿行,整洁的服饰显在大道两旁还算得体的门店前,有种雁过留声的虚荣感。
中年耸拉着肩膀,似是觉得凉意侵袭,于是加快步伐。他在大道一处左侧转弯,经过一个弄堂,坐上电梯上了四楼。
在经过弄堂的时候,一些衣着光鲜暴露雪白的发廊女朝他纷送秋波,不过他视若无睹的与之拂袖擦肩,这倒不是他不好色的缘故,而是在他的心里,有比性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电梯门打开,中年男子拉开一个红色的布帘,顿然诺大的场地中,各式赌博机器此起彼伏的排列,玩法也是五花八门,诸多赌徒亦是沉浸其中,并没有谁真正在意这个长相普通,看似宽厚还有些怯弱的男人的到来。
“孟子德!”
男人一进来,便有一个青年上前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
“这可好久没见你来过了,怎么,有钱了?”
青年对孟子德露出的狐疑并不以为然,像是老熟人寒暄一般。
“你……”
“别墨迹了,跟我来吧!”
孟子德正要说话,青年笑意的面色突然一变,冷冷道。
似是预料到什么,孟子德脸色一黑,跟着青年出门朝边侧的房内走去,虽然他很不喜欢有人夹挟着他的脖子。
“刘哥。”
孟子德被带到房间,见全是魁梧大汉,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冲着靠墙一个抽烟中年点头哈腰道。
“你是来还钱的?”
中年男子见孟子德进来,温和一句道。
“刘哥,我……”
孟子德负债累累,妻离子散的初始,还是拜此人借他的第一笔钱开始的。
如今他的房子为抵债过户到中年男子刘晃的名下,还欠下此人一大笔钱,即使他孟子德早先就知道对方是高利贷。
“别紧张,我知道你跑不了。”
刘晃猛吸一口烟,轻缓道,眼神中透露着:你这辈子,我吃定了!
孟子德面色难看,他怪不得旁人,怪只怪自己迷恋赌博,将好好的一生葬送殆尽。
见孟子德不说话,刘晃也不多言,便示意他离开。
“这孙子比之前老实多了!”
“他娘的敢不老实,不老实老子弄死他。”
“街西开的狗不理包子铺是他的?”
“狗不理包子,狗都不吃,生意能好哪去。”
“没关系,他的房子算做利息也就管几个月,到时再没钱我们有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哼哼……”
孟子德走出去,并未听到刘晃一帮人对他乃至以后人生的审判,他急冲冲的朝电梯方向走,一股怒火与惭愧化身成的悲悯在他心中燃烧,烧的他体无完肤,如同被遗弃的干尸。
叮!电梯门打开,孟子德跨步进去,他手握拳头,双目紧闭。
“我发誓,再也不会想着赌博了!”
孟子德发誓,不过,他这样的誓言,近一年来,不知道发了多少次,估计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走在街上,孟子德仰望天空,他发现天空阴郁着嘲讽,曾几何时,他仰天长啸,喜怒哀乐皆是酣畅无拘,可自从坠入赌门,生活彻底黯淡失色,也就从那时开始,他感觉自己活得不像是个人。
像条狗。
对,他孟子德现在活的像条没有诉求,没有感念,没有灵魂的狗。
行人如织,车流穿飞,孟子德折身朝另一条道走去,在一个街角右转他上了二楼,推开布帘,又是一个赌场。
赌徒的话最不可信,你信他就是跟他同样站在悬崖边上,他跳下去的时候,顺带也会拉上你一起。
孟子德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赌博,可是贪婪的欲望早已腐蚀了他的肉心,短暂的克制只是为了更加狂大的肆无忌惮。
从四楼赌场下来,他是有那么一刻嫌弃自己,克制了欲望,摈弃了恶念,可是那又怎样,结果还是重蹈覆辙。
说好听点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有用,说难听点他是受到刺激的狗,总希望自己能原谅自己吃屎的毛病。
孟子德在一个座位坐了下来,一个下午输输赢赢,在他最后输的只剩一点筹码的时候,孟子德突然像是撞了大运的猛牛,横冲直撞,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居然来了个大丰收。
从赌场出来,孟子德捂了捂口袋很是满意,突如其来的好运,让他忽略赌博的归途,忘记妻离子散,钱财散尽,债台高筑的痛心疾首。
夜幕低垂,狗不理包子铺门前,大豁牙正在清洗抹布与锅器。
卖包子与开饭店不同,看似简单单调的生意,实则辛苦至极。用大豁牙的话说: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牛多。
“德哥,你回来了。”
大豁牙老远见到孟子德从稀疏的人群里走过来,于是笑着喊道。
对于大豁牙而言,孟子德简直就是一个好男人典范,不抽烟不喝酒不好女人,就是听宋彪说他之前赌博,就这个小瑕疵害的他自己无家可归,并且败了彪哥一生的积蓄。当然,在后来得知孟子德与宋彪乃是过命交情的时候,大豁牙明里暗里还是对这个老实本份的男人,高看几分。
毕竟能让他大豁牙崇拜的人,迄今为止只有两个,一个是宋彪,另一个便是任天龙。
能与崇拜的人生死相托,没几分胆识怎么行。
“忙着呢!”孟子德手上提着几瓶酒,冲大豁牙一笑:“一会你跟你彪哥可以喝上几杯。”
“哟,德哥你这是发了呀。”
大豁牙一看到酒合不拢嘴,他爱这个。
“一会来帮你!”
孟子德说着,面色平和的进了铺子的里屋,他发现宋彪不在,于是在一个小箱子拿出盒子,从怀里数出一沓钱放进盒子里。这是他拿店里的钱做今天赌博的筹码,结果赢了。
孟子德轻车熟路的将盒子放回原处,有点一丝不苟。
做戏嘛,就要做足。
“今天干嘛去了子德。”
入夜,里屋内宋彪大豁牙还有孟子德三人坐的很局促,一条长凳横在三人中间,凳子上摆着几碟下酒菜,宋彪与大豁牙各执一杯酒,孟子德身前碗筷,算做陪应。
人都说酒是穿肠毒药,可在喜酒的人眼里,它是仙琼。
“哦,庙街溜达了一圈。”
孟子德面不改色。
“没去赌博就成,只要你好好的,一切都还有机会。”
宋彪似乎是了解孟子德的,凭他的胆识与眼界,完全可以不在此地委曲求全,可他不愿看到孟子德有事。
其实宋彪带着大豁牙留在陇南有三个原因,帮助孟子德只是其一。
其二是叶家势力向来蛮横,特别是在叶纪两家大战之后,看似削弱的叶家,实则更为尖锐,这点连宋彪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样的势力若真想找一个人,很容易。而陇南是腐蚀之地,相比其他地界更适合藏身。
既然是藏身,那就要低调的活着,做个小买卖是最明智的选择。
其三,那便是等待,等待那日大山的约定,等待任天龙的到来。虽然传闻任天龙死了,可宋彪依然相信那个刮骨疗伤,绝地反击,
勇者无畏的少年活着,而且他答应会来陇南找他跟大豁牙,他就一定会来。
赋予一个人的信任,有时候就像信仰一样,无法忽视,不可撼动。
“放心吧,彪子,我心里有数!”
有那么一个时刻,孟子德内心是崩溃的,他面对老友无地自容,他觉得自己变了。
“彪哥,你快说说,当年德哥是怎么救的你,也好让我更能认识到德哥的伟大!”
大豁牙说话露风,边说话边朝嘴里塞花生米。
“臭小子,好吧,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宋彪看来今天心情不错,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就是嘛,问你很多次你都不说,来,彪哥给您满上。”
大豁牙满眼的笑意,给宋彪酒杯添满酒,看了孟子德一眼,有些小激动。
疆北有个五始山,因处于华夏西北极寒之地,山下冰湖常年久集不化,数十年前宋彪与孟子德游玩偶遇,便一同前往冰湖观那七彩悬冰。
七彩悬冰是疆北乃至华夏唯一一个最奇特,也最绚丽的冰凌景观,它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道悬冰自五始山间横向冰湖之上,冰长八百丈,在霞光映衬,喜阳初始下如仙外羽衣,美丽绚烂,让观者一生难忘。
因天气与自然条件的客观因素,七彩悬冰并不是每年都能看到,有时候一连好几年都不出现一次。
那时的宋彪与孟子德年少轻狂,喜闻乐见,于是在冰湖边一守就是一个星期。当晚霞崛起,大地灰白的时候,宋彪走出帐篷,追逐着霞光,却因失足掉入冰窟窿里,孟子德发现后,当即给自己栓了一根绳索,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将宋彪救上来。
零下十几度的冰层,若孟子德稍晚一步,宋彪就会葬送冰下。好在二人一爬出冰湖,便有幸看到了难得一见的七彩悬冰,这一盛世景观。
“七彩悬冰,哇,那得多美!”
听完宋彪与孟子德的故事,大豁牙先是对五始山下的七彩悬冰感兴趣起来,不过他很快又将酒杯碰向孟子德的茶杯:“德哥威武!”
“哈哈!”
故事讲完,听大豁牙如此一说,宋彪与孟子德同时开口大笑。
“等龙哥来了,我们四个一起去疆北,一起去看七彩悬冰!”
大豁牙将宋彪与自己的酒杯满上,举起酒杯的时候,发现宋彪将酒杯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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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彪哥?”
大豁牙一本正经的问道。
“放心好了彪哥,我龙哥是大英雄,他不会有事,也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大豁牙斩钉截铁道,似是知道宋彪疑虑之意。
对于任天龙的事迹,孟子德这几个月可谓是耳濡目染,虽然对这个年轻人不曾谋面,可从宋彪与大豁牙常时间的态度不难看出,那绝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好,到时我们一起去疆北。”
“来,喝!”
……
三人侃侃而谈,尽兴而为,短暂的低迷并不能磨灭他们心中的志向。
起码宋彪与大豁牙是这样。
清晨,一抹冰冷扫向陇南街头,孟子德拉上卷帘门,紧了紧衣服,他步伐轻快,朝着昨日大丰收的赌场走去。
看来昨夜与宋彪大豁牙的舒心相聚,并不能拉回他贪婪的恶念。
况且,人是会变的。
赌场是一个不怕你输,不怕你赢,就怕你不去的地方。
两个小时后,孟子德从赌场下来,路人纷纷与他擦肩而过,他全然不退不避,有好几次差点冲撞了行人。此刻孟子德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他万念俱灰,可是他不甘心,走着走着他加快了步伐。
“我只是借,下午就收手,我一定能赢。”
孟子德输个精光,他将爪牙再次伸向狗不理包子铺……
第八十九章 白猿
阿勒颇与地中海交汇以南,无名岛。
浩瀚的海域中,雾幕以承上启下的神秘姿态,衔勾在孤傲的无名岛外,似是将岛隔绝,宣示主权,独享世外之美。
像夸父祭坛一样的,阔伟挺拔的石柱群里,瀑布爆涌,恢宏浩威。它的边侧,一块广博鲜绿的草地被皎洁的天空呈显出来。一个面目宽厚,皮肤白晢的青年挥舞双刀,研习着晦涩难言,却又钢猛迅捷的刀法。
青年一旁,一只灰猴尽兴的在草地上打滚挠头,甚是兴奋。
任天龙在出华夏西山以前,皮肤麦色,面容幼嫩。出山这大半年时间,个头稍微高了一些,皮肤也变的白细起来。当然也因经历的磨难太多,幼嫩的面容平添了许多冷厉之气,特别是精亮的瑞凤眼,更是越发的精旺,越发的凌厉。
两把九寸短刀在任天龙手中,势似烈马,形如银蛇,一招一式将狕阴功挥发的精湛绝伦。看来毋须多久,狕阴功便可止于至善。
狕阴功自开创以来,任天龙可赤手空拳运展,毕竟他的初衷也是在阿提卡监狱,未有利器的情况下能够自保。至于后来以刀甚至是双刀修习或击敌,全凭心中对绝世好刀银冬,赤影的挚爱,也希冀着以后,能重掌银冬赤影,再现它的传奇。
换而言之,利器比赤手空拳更能展现狕阴功的不凡。
任天龙汗流浃背,几个小时下来,他整个人都感觉有些虚脱,这或许是重伤未愈的缘故。
不知道狕阴功与道家守静致柔的“禅”,融会贯通是什么效果,会不会更厉害?
道家的“禅”字,是师傅传授下来的,守静致柔的外不着想,内不动心的意境。
任天龙练习狕阴功累了,盘膝坐了下来,盘算着如何让自己变的更强大一些。在经历了阿提卡监狱的角逐之斗与殊死较量,到后来温莎城堡IS宿营地绝命厮杀的逃生,任天龙所见识到的是更多武能之士的不凡。
醉生梦死谁成气,拓马长枪定乾坤。
为了面对以后未知的恐惧能展现的从容一些,为了不被刻意的威胁遭到碾压,任天龙有必要为了增强实力天道酬勤,全力以赴。
不过,以他如今的身手,若是身体痊愈,再以银冬赤影对战仇重九,任天龙大有希望占去上风;甚至与血夜联盟一品堂堂主穆粱辰,都有比肩死战的资本。
“吱吱……”
刚坐一会儿,小灰一个箭步就从任天龙的身后蹿向肩头。
这小家伙与他越来越亲密了。
“下来”任天龙将小灰从肩上移放在腿上,笑道:“饿不饿?”
小灰瞧了任天龙一眼,摸了摸嘴巴,吱叫了几声,意指:是你自己饿了吧。
小灰的饭量很小,不过一连好几天的野味,将它的味蕾撑大了。
深沉的瀑流声,在阔硕的石壁后方一再低吟。“井”式洞天的地面上,一堆篝火生的旺盛。篝火上方,任天龙翻腾着一块被吃的所剩无几的野猪肉,肉油时不时的滋流几滴落在碳火上,惊的火苗扑闪,香味迎鼻。
“吱吱……”
看到香气四溢的野猪肉
,小灰坐立不安,任天龙拿刀剜了一小块递给它,顿时老实了。
嚼着肉食,这美好的味道,让任天龙暂时忘记了曾经的饥肠辘辘与野草难咽,看着捉襟见肘的食物,任天龙知道又要开始狩猎了。
即使他为了遵循心中的不安,已经尽可能的在减少出猎的次数。
“走,带你游泳去!”
吃了一会,任天龙冲着灰猴一笑。
他刚说完,小灰丢掉肉骨头,庆喜的先跑出去。
“比我还积极了现在。”
受了任天龙的影响与教唆,灰猴不再忌惮海水,反而喜欢在海水边缘随意游曳,而它也从旱鸭子一度成了游泳干将。
晌午,皎洁的天空善意大发的露出了太阳的一角,将整个小岛映衬着分外美丽,也将海面洒下无限的金闪银光。
美好的大自然不仅向我们昭示奇异,还蕴藏着真理和力量。虽然它没有流泻的音符,没有动人旋律。
湖水缄默无言,微波之外舌敝耳聋,然而自然本身是有声的,自然的天籁之音,是上帝手中的梵阿玲,荡气回肠,长久的回荡在自然界中。以高山之高,峡谷之深、森林之茂、海水之浩,诠释美妙动人的律章。
密林之外,一块阔达的岛石上方,任天龙与小灰向着大海纵然一跃。
扑通!水花四溅。
很快,小灰湿漉漉的浮上海面,接着很是随意的游动;只是,迟迟不见任天龙的踪迹。
大海之中,一处光亮惊人的耀眼,任天龙迅速游递向前,这是他第三次下水。
海线以下200米,太阳从不同的地方照射进来,形成一道光柱,美轮美奂,将水下洞穴映衬的十分壮观和神奇。洞穴周围有许多千姿百态的钟乳石,还有巍峨挺拔的石林,它们充满了神秘与幽静。
而一个个小的可怜的晶光体,在它们周围轻轻浮动,数以亿万的个体组成一个强大璀璨的发光团,将周围包裹并映衬着分外明亮。这些晶光体是由海藻家族中的赤潮藻,在特定环境条件下,爆发性地增殖造成的,个体像植物的腰鞭毛虫,所以大多时候,它是呈蠕动状。
海藻是一个庞大的家族,除了一些大型海藻外,很多都是非常微小的植物,有的则是单细胞生物。根据赤潮的生物种类和数量的不同,有时呈现黄、绿、褐色等不同颜色。
然,白色晶光体甚是少见。
原来大海那处昼夜不休,连绵不绝散发出的光亮,竟然是会发光的藻植所引发出的赤潮。
赤潮美艳灼亮,正是因为好看,任天龙才会再次下海欣赏。且不论它是否有毒或是有攻击性,光是这份美观就值得冒险。
他远远的围绕石林游戈,好大一会,才上游将头伸出海面。
对待美好或刺激的事物,任天龙总喜欢先用目光与精神去拿捏,但他很多时候并不愿涉足沉迷。这就像他下山去酒吧一样,他愿意感受里面的氛围,也喜欢喝酒,但绝不会染指或迷失那些失去意志的东西,例如毒品或荒秽。
哗啦……
刚游出水面,就近游的正得意的小灰轻轻一跳
,便爬伏在任天龙的肩背上。知道小灰性情顽劣,似乎也早就习惯了托着个肉球,任天龙大大咧咧的带着小灰游向岸边。
上岸之际,任天龙对海中的奇异生出无限感慨,感慨它的神奇魅力。
躺在沙滩上,任凭斜阳舒痒般的照在身上。任天龙眯着眼躺得安静,小灰见状,也一声不响的坐卧在他的身侧,时不时撒娇的将头偎依在他的怀里。这个温惬的场面,在孤岛被冬阳印染,当真是世外逍遥。
若不是心有羁绊,生来世俗,任天龙真想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掷度一生。
与此处相距不到两公里,茂盛的森木中,一个石洞洒脱的显现出来。
这正是任天龙一个多月前,初到岛上所涉足的石洞。石洞周围荆草遍布,把原本还算阔大的洞口边缘隐隐遮覆。
伴着明阳,石洞里踏出一只大脚,随即一个庞然大物现出身形。
一个类似于猴的巨型生物踏出洞外,它全身白毛密集,眼睛如同深渊巨载的幽灵之魅,甚是惊悚。体态与猴子最大不同的地方就是没有尾巴,却也与人类十分相近,是灵长目中智力较高的动物——白猿。
白猿硕体雄健,比任天龙体型大了一倍不止。它走向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将目光投向巨石高举,石柱罗列的方向。它目光阴冷而凶残,随即将目光收回来看向自己胳膊,只见几个醒目的伤疤显在手臂上。
白猿愤愤不平,有些不甘心,便用铁拳锤打石面,顿然一大块石头裂开了口子。
而就在这时,白猿冷锋一掷,左臂一扬,一条双头蛇被他抓在手中。双头蛇两个蛇头都被白猿钳夹在了手中,要死要活的扭动。
本来想搞个突袭,不曾想小瞧了目标。
自然界就是这样,适者生存,强者为大,败者必将成为别人口中的餐食。
白猿看也不看双头蛇,显然是不将它放在眼里,随即双掌一拉,竟将蛇身硬生生的扯断;在其扭动且血红溢流之际,白猿毫不嫌弃的将它怒送口中。
而它此时的目光,却孤注一掷的再次投向远处的石柱群……
满目葱茏的无名岛,落成的山坳很是少见,石柱群外广博的草地上,一个竹筏被任天龙制建完成。
半蹲在地,任天龙抬头去望,周围所能展现的也都是石草森木,并不能看到岛外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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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伤势已大致痊愈,急忙制建竹筏就是为了尽早离岛。虽然在这里养养伤,练练刀、逗逗小灰简直是神仙日子,可是任天龙知道,他不属于这里,虽然他很想在此惬意一生。
任天龙正在做最后的完善工作,一旁百无聊赖的小灰却是慵懒的在地上打滚,就在灰猴玩意正浓时,一只野鼠从它眼前招摇过市。
看见有生物从它面前经过,小灰眼睛都直了。食物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捉襟见肘,任天龙就是不出去打猎,非要弄什么破舟,害的它只能跟任天龙以最少的食物分配来打牙祭。
野鼠蹿向一处草丛,小灰按耐不住,飞一样的蹿了过去。
可是突然,它猛然止住了……
第九十章 离岛
任天龙看着完善的竹筏,站起身来,刚转身,眼前的一幕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一直在忌惮,在避讳,终究还是来了!
“小灰快跑!”
还没等任天龙提醒,灰猴拼尽全力的朝任天龙这边狂奔,就在任天龙话落之际,两把短刀同时从手中飞射出去。
“糟糕!”
巨人一般的猛兽白猿,见脚下小猴想逃,便一把将其抓攒手中。
反抗,这在庞大凶兽伺机捕捉的境况下,就是徒劳。而两把飞来的短刀,白猿丝毫不惧,竟任凭钢刀刺体。
任天龙脸色大变,他风一样的蹿向白猿,快近身一丈之际,眉目一横蹿跳而起,从白猿胸前抽出短刀继而旋向其后,他想欺身致力搏杀。
可是,事与愿违,白猿体型虽大,但身法异常灵敏,超出任天龙的预料。就在任天龙持双刀欲再行突刺时,白猿右臂一挥,他整个人被撞飞出去。
而原来的小灰被抓着完全动弹不得,在任天龙扰乱它的视线之际,鲜有了一丝可乘之机,于是机警的朝白猿一处伤口郁结的臂膀,狠狠咬了一口。
“嘭!”
这一口下去,还真起了作用。
白猿吃痛挥臂一甩,小灰直接被抛掷地面,翻滚了好几圈,当场晕厥过去。
就这个时刻,任天龙已爬起来袭进白猿腿侧,他双刀一划,两条血口裂显出来,鲜红染上白毛,很是醒目。
白猿怒色一震,凶而决绝,它右臂直接抓向任天龙脖颈,左拳狠狠的朝他面门砸去!
轰!这一臂拳下来,任天龙差点晕死过去,嘴里的鲜血瞬间溢流出来。
白猿力量委实惊人,如天地惊雷般厚重,非人类所能匹敌。
而伤势痊愈且战力达到全盛时期的任天龙,虽远惧凶兽白猿的强悍,可依然刁钻的对其进行攻击。一时间对白猿皮表造成了伤势,可即使如此,并未对其有实质性的撼动,更别说将凶兽击退了。
任天龙的刀锋冷袭与矫健攻击,令巨大威猛的白猿有了一丝诧异,眼下这个人类不但能防御攻击,还能对自己造成伤害,虽然只是浅微的,但这对它来说,就是藐视。
白猿怒了,他顿然嘶吼一声,在任天龙回旋、踢腿、出刀之际,再次钳住他的脖子……
被凶兽臂拳挥舞,已气血高涨的任天龙顿然吃痛起来。
而一旁晕厥过去的灰猴,此刻开始慢慢苏醒,在见任天龙正被巨大生物重臂连击无法反击的时候,它一个翻滚爬起身来,蹿向一旁的弓弩,猴尾抽出一支木箭,飞蹿向了白猿。
在它起身时,身体因受到重力摔打,差点没站稳。
木箭一起,便迅速准确无误插向白猿臂膀伤口的位置,而就在这时,几近被打晕厥快要窒息的任天龙,因白猿右臂受创,左臂瞬间有了一丝松缓,而就在这紧要关头,任天龙双脚前倾,牟足全力撞向白猿的头颅,自己随势落地翻滚一圈。
待停定时,口中鲜血狂吐。
根本打不过!
任天龙面如死灰,原来石洞那巨大脚印是这个凶兽留下的。
面对白猿,任天龙毫无招架之力,更别说胜算了。虽然他已恢复全部实力,可对方力大无穷,身形矫健,实力强悍到匪夷所思,想必在这座岛上,所有生灵都不会是它的对手。
“逃!”
知道力不能敌,只有逃离才是权宜之计,况且他一直在为此做着准备。
“快跑!”
任天龙见小灰触怒了白猿,对方不顾自己,竟瞬间冲着小灰怒追过去,于是赶忙喊道。
小灰也是机警,知道空地没有优势,便朝森
林疯跑。
对于人类,白猿当然不想放过,只是眼下这个小东西,实在恶顽至极。
白猿见小灰躲躲藏藏,便急冲冲的追进林木中。很快,森林中现出一道曲线;粗树晃动,细树皆断。
任天龙知道小灰森林逃生的本领,自己也算是领教过,何况体型瘦小也占了一定优势。就此空隙,任天龙连忙拾起短刀,将竹筏拉向“井”式洞天,侧边道的瀑布上方,自己则折身回来,望向“井”口。
他在等待!
“快点!”
任天龙心中焦急。
不到一会儿,灰猴果然从“井”上方蹿跳下来,任天龙双手一接,小灰落进他的怀中。
吼!白猿气势如弘,见灰猴跳下,自己也毫不犹豫的纵身而下,可是,接下来的情形让它悲悯而惊恐!
任天龙带着小灰刚转身,同样从“井”口跳下的白猿突然被几朵神奇的怪花吸住。
任天龙大汗淋漓,心下骇然:这是什么鬼东西!
只见几朵绚丽的,不知名的怪花裸露尖刺,形成一个个巨型大嘴,将白猿大半个身子撕咬住,看着极为恐怖。
任天龙后背直冒冷风,哪冒出的怪花,这么长时候一直在下面生火烤野味,原来头顶竟然有这么恐怖的东西存在。
想也不想,任天龙抱着小灰迅速跑向落放竹筏的地方。
“走,我们回家!”
任天龙如劫后重生一般庆幸,他要带着灰猴回到华夏。
“小灰,小灰,怎么回事。”
正要抱着灰猴纵身跳进瀑布的任天龙,突然发现怀里的小灰炙热无比,这一细看才发现,小灰气息消散,身体大半块已被毒液腐蚀掉了。
那些恐怖的花有毒!
任天龙心下一凉,悲痛欲绝,脑呆瞬间嗡嗡作响。
一时间,脑海涌现与小灰一起欢乐时光的情形。
小灰用它那还算灵巧的四肢与尾巴,帮任天龙找木棍搭出出沼泽地的支撑点;将它头塞进海水里,它那狼狈不堪的样子,实在滑稽;吃野味流口水、将头偎依在任天龙的怀里,坐在任天龙的肩上……
“说好带你一起走的!”
“小灰……”
任天龙满眼湿润,跟灰猴在一起的日子他很快意,此刻痛失,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悲苦万千的同时,任天龙紧闭双眼,轻抚小灰的头颅,再睁开眼时,便将灰猴的尸体轻轻抛进瀑布;停过几秒,又将竹筏丢了下去,然后自己也纵身跳进狂暴奔流的瀑布当中……
被诡异有毒的怪花禁锢的白猿,怒吼连连,撕裂的声响快要盖过惊天瀑布的声响。
此花由藤蔓接洽,是全球罕见的,最为凶残恐怖的食人花。
食人花在没有遇到危险信号的时候,多半是卷缩隐藏在粗大的藤蔓当中,所以任天龙没发现也是正常的。
白猿一年前就在此地受食人花的攻击,只是它此次抱着侥幸心理,认为食人花这个时间段不会觉醒;它是在赌,也是不服。当然,也是壮着胆子来挑战;再有,它一心想食吃任天龙与灰猴,于是贪恨交加,才落的如此境地。
若不是食人花阻挡,任天龙怎么都逃不掉白猿的爪牙。
无名岛巨石群里,瀑流跌宕。下流与海面接壤,不远处,一叶竹筏孤静的落停一处,像得吟游诗人,孤僻沉吟,内敛深沉。
看似静止的竹筏,实为风动,只是顺势的速度慢似蜗牛。
瀑布坠沉的速度极快,如千斤磐石跌打海面。不过,其注入深不见底的海水,只能算作一眼泽泉。像是污浊的潮流中
吹来的一股清泉,有丝甜、有丝涩、有丝甘、有丝醇香、还带了一丝丝苦。
哗啦!突然水下探出一个脑袋,一把抓住竹筏,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爬了上来。
“咳咳……”
任天龙猛咳几口海水,神色黯淡,像是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随着竹筏缓行离岛,瀑流声越发的消浅起来。
小灰的死任天龙是自责的,它的出现救了任天龙三次。
一次是拿走让人致幻的红果,一次是解救自己出沼泽,再有这次成功引开凶神恶煞的白猿。
任天龙此时虽然悲大过于思,可是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
竹筏随东风驶出无名岛,任天龙开始了莼鲈之思——他是将情绪寄托在了西山与阳城,以此来缓解小灰的死对他带来的悲伤。
连绵无尽的海域,让远离无名岛的任天龙心有彷徨,因为周围一眼望不到头的海水没有尽头,只能随风飘摇,这种空洞与悲凉无以言表。
就这样晃晃悠悠驱使了一两个小时,一股浓雾揭竿而起,困扰了任天龙的视线,好在不到一刻钟驶出了浓雾。这时,一座座人高的小山连绵起伏的闪映在任天龙的眼帘。
再行驶竹筏两个多小时,任天龙再朝后去看无名岛,发现已无踪迹。
遥不可及的海水尽头,代替了出落的美轮美奂的小岛。任天龙诧异的放下木浆起身,刻意举目眺望,当真不见无名岛的踪迹。
估计是被雾气遮住了。
任天龙猜的不错,正是浓雾或相对天气的影响,才遮住了无名岛的轮廓。这也是航海穿行的船只,长时间无法窥探无名岛存在的原因之一,就像这两个月任天龙看不到海外的情形一样。
任天龙眉宇低沉,伏下下身来,随意用手拨弄了一下海水,顿然一头巨鲸撞向海面。
巨鲸突然的出现,惊的任天龙心里咯噔一下坐了回去,它激起的巨浪瞬间将任天龙所在的竹筏击退数米,险些翻进海里。
巨鲸比白猿大了好几倍,似乎对任天龙视而不见,又或许是他太小的缘故,只一个翻滚就又落进海里,之后再无动静。
有惊无险!
竹筏上备有山泉与少的可怜的野味,到了夜里任天龙填了点肚子,之后就沉沉的熟睡过去。
深夜,黑云中惊闪雷鸣,突然一道闪电拍击在了大海之上,随即细雨从远处一路飘摇到了竹筏上面。
被雨水惊醒,任天龙揉着眼准备起身,突然一股惊涛巨浪从他的正前方翻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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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浪有十几米高,近距离接触,震彻心扉;如同天幕席卷了整个大海,而自己却微如尘埃。惊恐之余,任天龙将一根藤蔓绑在竹筏上,死死抓住,然后紧盯着扑面而来的巨大浪潮。
如此震撼的场面无处可逃,正如当初遇见龙卷风一样,只能祈求上天降下恩赐。
轰!海面波涛汹涌,巨浪卷天灭地。任天龙瞬间便被巨浪拍进大海,惊忙之下,他死死抓住竹筏。
只一个瞬间,人舟便被掀翻,巨浪随即推移。
惊涛骇浪,任天龙一滚再滚,硬是苦苦死撑。不知过去多久,浪潮远去,任天龙奋力上游,在狂风暴雨中攀抓上了竹筏。而此时的竹筏大半都被浪潮拍散,只有一小块留下。这一小长块,仅能供任天龙在海水中维系前行。
至于加快前行,那就是痴人说梦。
苦苦的熬过一夜,海面惊人的平静。东风停了,任天龙不知道将竹筏朝何处驱使,便借着鱼肚白的光亮,朝目测离自己最近的北面山峦划行。
即使如此,任天龙也知道,没有七八天根本到不了那里。
第九十一章 故人
地中海东南方向,比利牛斯山脉。
山脉峡谷丘壑居多,不过多半被根深蒂固的野树盘踞。从远处看像一马平川,纵是如此,也掩藏不了它本身的跌宕起伏。
茂密的丛林中,荆棘密布,顽石横叠,一个矫健的身影在丛草上飞蹿而过,此人身法灵巧,疾如狂风。她在奔跑之余,手中弓箭却是时不时的朝后方激射。
木制的弓箭锋冷俊俏,一看就是平日常用之物。
箭弩方向,竟是迎追猛扑的三头恶狼。
恶狼凶猛,追击之时灵敏的躲过冷箭的射击,原本“一”字形的三头恶狼,见冷箭后袭于是分开追击,同时嘴里恶心的口水不停流淌。
人肉,太有诱惑力了,看阵势它们势在必得。
那人头发蓬松,奔跑的时候遮住了眼帘,看不见眼睛。她长腿芊细,胸口两团软酥呼之欲出。
女子疯跑之际,被追进一片树木稀松的荒地,而分三路追赶的恶狼,此刻以夹击之势将她围截。
这三头恶兽属于埃及狼,是灰狼中异常凶悍的物种之一。
它们体形瘦长,有一双很帅的按严格比例构建的短耳朵,背部的皮毛是黄灰色并夹杂着黑色,口吻,耳朵的背面和四肢外表面是红黄色,尾巴终端以及侧面有一半颜色略暗,这之间有白色的弧形边缘,与喜欢诱捕猎物的金豺极为相似。
女子眉目低垂,似乎只能看到脚面,突然一屡寒光从其眼中凌厉而出,同时手中三支木箭在原地旋转一圈后,散射出去。
似乎也是默契,三头埃及狼咧开獠牙,从各个方向猛然朝她狠扑过来。
看样子,恶狼要比女子更急不可耐。
贪婪凶恶,歹毒异常的秉性,也于此刻显露无疑。
嗖!嗖!嗖!女子左箭射偏,不过倒也偏的蹊跷,正好射在那只埃及狼的后腿上;右箭过于纠正,悬而又悬的射中另一只埃及狼的眼睛。可是,正面猛扑过来的埃及狼明显阴冷凶狠,在女子箭出的瞬间左右蹿跳,竟躲过了她这一箭。
埃及狼智慧,果真不假。而女子三箭齐发射中两狼,也是不可思议。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女子迅速做出反应,朝着正中埃及狼再欲射击时,恶狼已獠牙狰狞的扑向她的身前。
女子惊而不惧,顺势倒戈,与恶狼就地一个后翻,旋即从腰间抽出一把白刃重力一划。
一人一兽一个打滚,随即各自分离,这时恶兽脖子出现一道血口,它咆哮一声,显的非常愤怒,开始紧盯着女子,同时也注意到了她手中的短刀,似乎变的谨慎起来。
一刀得手,女子并没有盛凌的气势,反而后退了一步,同时警惕的看向周围。
她手中白刃短刀,并非铁器所成,而是象牙刀。不过,这并不影响它的锐利锋芒,凶恶的埃及狼身上的伤口,便是最好的见证。
即便如此,恶狼也没有给女子太多得意的时间,它带着怒吼再次扑向她,这次的气势相比之前还要强盛。女子身法灵动,见准时机避退过去,可是刚停身形,埃及狼再次扑咬过来。
……
恶
狼的扑咬一次比一次强势,一次比一次快,在它停下时,女子手臂赫然留下两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她握刀的手有些轻颤,于是紧了紧手中的刀,同时左手伸向后方,悄悄的抽出一把木箭。
这次她要以退为进,率先出击!
她一动恶狼也动了,恶狼的爪子企图死死的抓住她的臂膀,黑口獠牙尽力靠近其脖颈位置。
埃及狼就是这样,总用阴狠的招式,它想一招灭敌。
就在女子前冲,手刀挥掷而下的时候,突然后腿被中一箭的另一埃及狼疯咬过来。
似乎是知道,她左手一动凌空一箭,而这时的右手并未受丝毫干扰,依然倾力刺下!嘭!几乎是同时,一人两狼一同落地。女子摔在地上,捂着胸口起身,她看见后腿中箭突然偷袭的埃及狼,再也爬不起来。
那枝插向它颈上的木箭,在它落地的时候,血正从箭头涌现出来。而一直凶蛮刁钻的那只埃及狼,额骨也是被象牙刀划伤。
看着两个同伴相继倒下,这只埃及狼盯了女子好一会,随即想也不想咬着一名同伴的尸体走向丛林深处。
在其退却之际,女子直起的身子瞬间虚软下来。
她在庆幸!
为了杜绝隐患,很快女子起身离开这里,她走了很远才在一处丛草杂生的草芥中,挑捡几株不知名的绿草,然后坐下身来,将绿草放进嘴里嚼碎,随即将受伤的胳膊挽起衣袖,吐出碎草覆在伤口上,再用撕下来的衣服布条做个简单包扎……
苍茫的大海上,一叶竹筏迎北摇曳。海风起伏,任天龙紧了紧衣衫,翘着二郎腿眯着眼有些悠闲。
“扑通”!突然水面跳起一条小鱼,任天龙随手一抓,侧过身来。
一连几天,任天龙都是靠生吃扑腾上来的小鱼填饱肚子,他将鱼肚子用刀划开,在用海水清洗之际,将鱼肚掏出来的东西,丢向不远翻腾出海面的一条大白鱼,大白鱼一口吃掉,随即潜入海中。
任天龙将小鱼用刀划成一个个小块,然后放一块嚼进嘴里,细软腥咸,不过任天龙已经习惯了。他嚼吃着生鱼片,望着越来越近的大山,目光凝聚:“估计明天就能靠岸。”
夜暮寒风,任天龙冻的瑟瑟发冷,他卷缩着抱着竹筏,每到夜里都很想划着小桨尽快抵达大山,可是晚上灰暗一片,根本看不到周围任何情形,所以他只能停下来。
就在这时,呼风疾驰,将空气中原本的湿寒骤然提升,吹的任天龙眼睛都睁不开,最后他索性紧闭双眼,静等风停。
清晨,白雾在峡谷中迷蒙重叠,印影出一道炫丽惊艳的海市唇楼:一座庄重威严的楼塔浩然挺立,楼塔周围云雾飘渺灵动斐然,像是仙庭重宫之地。
叠影深空,若非雾折撤斯,有气候天气的云影反应,定会被观者冠以“仙秘圣地”的重燃之所,供世人幻想希冀。
峡谷一角,任天龙正将竹筏向岸靠近。
这里的水域黑的吓人,各处乱枝枯树横卧不一,死气沉沉,仿佛幽暗污郁之地,有些渗人。若不是山顶上空数鸟争鸣,任天龙定会以为这是死亡禁地。
随着竹筏推进,黑水下方一条黑色的触角正悄然跟随,触角根源,黑色的如同脑袋大小的东西轻轻蠕动,它的周身,更有许多黑色触角蠢蠢欲动。
煦尔,任天龙放下竹筏,爬上岸去。
终于上岸了!
站在山脚,任天龙这才发现,四周除了黑水弥漫,并没有可供登山的易路,只能攀岩而上。
当然,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看着高不可攀的壁石,任天龙手脚并用,迅速朝山上爬行。而就在他出动没多久,原本停在岸边的竹筏突然朝黑水中央移动,随即一个潜显的旋涡应运而生。
很快旋涡变的异常凶猛,竹筏瞬间被其吞噬,在此之际,旋涡中心地带,五六条黑长的触角突然伸将水面,将四周能触及到的短木枯树全都吸扯进去,又是很快,黑色水域恢复之前的平静。
当然,这些任天龙并没有看到,不然肯定吓的不轻。
山峦之上,鲜草浓烈灌木丛生。
山崖一角,任天龙伸手灵敏的爬了上来,一着地,便被眼前的境况所吸引。
只见与任天龙不远,坐落着一块直径十米左右的池地,池地的水略显黄色,白黄相间的雾气正从池边周围翻滚不停,吐纳不息。池水周边花草鲜艳,引来一些蝶虫更是美妙无穷。
看到这里,任天龙面色一喜想都不想,疯狂的朝池地奔跑,边跑边将衣物褪去。
“哗啦”!任天龙一进入池中,身体忽然温暖起来,丝丝涌动的池水将肌肤滋润,他甚是欣喜。
真是舒服,没想到这还有天然温泉!
这处温泉是天然硫磺温泉,长时间浸泡不但可以温润身体,还能治愈外伤。
舒爽之余,任天龙将整个身子掩入水中。再起身时,用手拂去脸上的水泽,之后拿过小刀割掉稍长的头发。
他可不想成为野人。
就在任天龙清理成短发,将头从池里再次伸将出来的时候,一把木箭突然疾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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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任天龙笑意的面庞突然一窒,他随手一伸,尖锐的长箭被他抓在手中。
“是你!”
闻声,任天龙朝左侧看去,只见深林中步出一名女子。这人头发蓬松瞧不见真容,只是所说的话竟然是汉语。
华夏人!
任天龙有些讶然,这陌地峡谷,竟然有华夏人出没。
丢掉手中木箭,任天龙见这女子朝自己快步过来,不过跑到半道女子又停了下来。
“您不记得我啦,你可是我的大恩人!”
女子说话,背过身去。
“恩人?我们在哪见过?”
“华夏岩塘,您救过我。”
女子声意低沉,没有之前那么喜气,似乎有了难言之隐。
“岩塘?”
任天龙着装完毕,站在她的身后。
女子这时候转过身来的时候,风拨散发,一张精致的脸蛋显露出来。
任天龙仔细端详着眼前之人,沉吟了一会,露出奇怪的神色:“怎么是你!”
第九十二章 雪中刺
任天龙虽不是穷者独善其身,达者兼善天下的儒学大家,但也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热血心肠。
正如女子所言,岩塘一家饭店他确实帮助过一人,看相貌隐约是她,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任天龙面露狐疑。
“那天你救了我,我也听你的建议打算离开,谁知道那帮人跟踪过来……”
说到这里,宵红面色开始变的难看,还算红润的脸庞像是不堪重负,怒气暴涨。
“二林他们。”
任天龙还记得,他是匡忠德身边三虎孟子涛的手下。
“对,就是他们”宵红说着,转过身去,目光探向前方,面色凝重。
原来,当日任天龙刚走不久,二林便带人去了宵红的住所对她实行了强暴。随后怕节外生枝,便把她卖到了人肉黑市,继而周折便又被卖到了安道尔。
在此期间,宵红受尽非人的折磨,最后在一家妓院,宵红才艰险的脱身逃进深山,接下来她想尽一切办法将追上来的打手杀死,之后便在这深林之中磨练自己,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手刃仇敌。
“所以,你刚才把我当成他们的人。”
任天龙说着,将那枝木箭递到宵红手中。
他知道,从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衍生到现在风雨雷击的佼佼者,这中间她需要承受太多东西,或许这就是不堪的宿命。
“对不起……”
宵红闻言,当即想要跪下。
她此举并不全是愧意,她知道她伤不了任天龙,这里面更多的是内心的悸动。
曾几何时,她柔弱懵懂,单纯到遭遇威胁都不知反抗。自从遇见任天龙,她才真正见识到武力强大的必要性。而任天龙也成为她生命中非常重要的标榜,此次再能相遇,这是她的恩泽,用她多年以后的话说:都是上天的安排。
“别这样,如果你愿意,我带你回华夏。”
任天龙深深的看了一眼宵红,将她扶了起来。
宵红先是一喜,随即很快神色黯淡下来。
“放心,你的磨难不会白白遭受的。”
任天龙斩钉截铁的说道,他知道宵红在想什么。
这时候宵红看向这个面色温厚,锐气更盛的,与自己年岁相仿的青年,她从他的瑞凤眼看到了尖锐与厚重,她知道她的命运将从此刻开始蜕变。
比利牛斯山脉北面峡谷与安道尔阿林萨尔城相去甚远,宵红带着任天龙在大
山之中,绕过几处险地,才于三天后抵达。
阿林萨尔城,贝伦贝尔。
临近三月的贝伦贝尔,已是大雪纷飞。大雪将街道与闹市区彻底笼罩,似同奶酪,坐落在山脉相对贫瘠的盆地。
西街,这里弄堂交错,很多都是破败的老房,不过它并未因为没有整修显的冷清,因为这里便是贝伦贝尔最大的红灯区。
街角第二家门店,任天龙与宵红绕过前门,朝一个死胡同走去。
胡同里篝火蔓延,很长一道炭火被燃的正旺。炭火一旁,坐着十来个男子,众人有说有笑,很是尽兴。
突然,正对胡同口的一名青年笑声渐渐停止,同时招呼着周边的男子,一时间众人哄闹的气氛突然止息。他们目及之处,一名青年与女子站在胡同口。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嘴里咆哮着什么,像是对宵红恨之入骨。
还没等众人蜂拥而上,宵红不由纷说的,抽出腰间的象牙刀,一马当先的跨步出去。
似乎这帮人对宵红的认知还停留在半年前,青年率先去抓宵红的肩膀,可是手还未靠近,便被宵红一刀砍中手臂。青年不可置信,惊慌的握着血骨森森的手臂,顿然惨叫一声,可是他的惊叫刚起,便被宵红一刀划中脖子。
青年倒下,随后两名大汉不等惊觉,便被宵红蹿进的飞腿踢中脖颈。一左一右,两人身子一晃,一人腹部中了宵红一刀。而就在这时,斗士激昂的宵红突然被一根还未烧尽的炭棍打中脑门。
吃了一记猛击,宵红骤然一退。随即她不退反进,象牙刀被她重力抛甩出去,再冲向前的大汉便被刺中右脸,惨叫刚起,宵红又是一个扫腿将其掀翻,继而伸手去抽象牙刀,在抽拿之余也不忘顺势划刺过去。
然而此刻,她刚要起身,两根钢管便迎头击来。
宵红力道稳沉,招式简单,不过动作确是出奇的快,她一个侧翻躲了过去,同时手刀朝身后刺划,又一个惊叫响起,一名壮汉大腿被刺穿。
这里发出的惨叫,顿然引来胡同口不远,不下十几人的汇聚,他们争先恐后着手拿刀棍,朝着胡同方向增援。
看着宵红将一名汉子的头塞进炭火里,臭焦味让任天龙眉头一皱,心道:这娘门真狠。
宵红是有些身手,开战之初确实惊到了任天龙,毕竟大半年前看到她,那还是一个温雅柔弱的模样。不过越往后,宵红就有点应接不暇,当然,这与实战有着根本关系。
看到这里,任天龙不可能不出手,可就在这时,胡同外传来十几个人的脚步声。
任天龙目光一撇,抽出腰上的两把短刀,健步如风的蹿向宵红的位置。
一把长刀大刀阔斧般朝宵红劈砍过来,任天龙纵然一跳,一刀插进威猛大汉的咽喉处,而大刀顺势就在砸在正与两名大汉缠斗的宵红肩上,任天龙右脚一起,一脚撞向大刀的侧面,刀刃正对准一个手拿钢管的青年腿上,旋即任天龙抽刀,双刀一挥,便刺向青年头颅。
任天龙的加入,让战局变的异常明朗,宵红一时间也是如释重负。就在任天龙与宵红正与剩余三人对垒之时,增援的人马已涌现进来。
任天龙一脚将一名瘦高青年,从左手刀的前方踢飞出去,然后冰冷的转身看着前方众人。
就在宵红捂着右臂,从一名青年嘴里拔出象牙刀起身的时候,便看见一众持刀棍的威猛壮汉中,任天龙显瘦的身影穿梭不定,手起刀落间,时不时有敌人倒在血泊中,望着任天龙的威猛神勇与所向披靡,宵红的战意瞬间更燃……
十几分钟以后,任天龙扶起宵红,此时的她受了不小的伤,而任天龙只是有几处轻伤,二人在一些胆小的女人眼下,快速离去。
这些女人们带着惊慌的神色朝胡同口去看,只见几十具尸体阴森可怖,血流成河的散落各处,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她们一时间也慌了神,顿然惊叫四散,只留一道篝火与一个个冰冷的尸体。
一处低矮的房屋背面,积雪成殇,任天龙与宵红靠墙而坐。宵红除了手臂与胸膛各中一刀,其余几处便是轻伤,所幸重伤处都不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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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吧。”
任天龙查看过宵红的伤势,关切道。
“龙哥,我没事,死不了。”
宵红嘴唇有些泛白,估计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任天龙不说什么,随即从衣角掏出一颗灼亮的晶体,在光线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龙哥,这是什么?”
宵红看着任天龙手中的东西,不像是钻石,是一个比拇指大一点的晶光体,并且里面还能看到许多杂质。
“这是钱。”
任天龙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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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身世
(本书已肥,可以入坑了各位)
天朝国,西山。
荒山之中一名黑衣青年绝尘而来,他走起来像跳,跑起来像飞。
没过多久,青年便在一条长满荆棘的小路末端,眺望远方。
他的身前,一座如刀剑狠劈过的断崖恢宏显现,像是陌路狂欢的骏马被斩去了脊梁;干净,洒脱,尚且平滑。
青年跳目之际,迈步奔行,此次重归故里可谓是感慨万千。
过了鱼肚白的清晨,显的分外明澈,将复苏的万物显露在浓浓的凉意里;让人清爽,也令人敬畏。
三月的西山腹地盛景如云,灌木苍劲而挺拔,翠鸟成群地翱望天空。
显然,此处与外围荒山有了云泥之别。
飞鸟下方,任天龙突然眉头一皱,只见一只巨大白物从左侧高石扑咬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不待他细瞧,凶猛白兽巨大血口已袭至胸前。任天龙精芒一闪,身法极快的将整个身子后倾过去,同时左手算准时机抓住凶兽的后腿。与此同时,右手已从腰间拿出短刀,意欲重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前腿着地的凶兽猛摆一下兽身,将差点得手的任天龙当即抛甩出去,而它也在这个当口,凶狠的反扑过来。
“回来!”
突然,一个苍老的低喝声此刻传来。
凶兽闻声而止,像是断弦的风筝,骤然停定在起身且双刀在手的任天龙身前,鼻孔里冒出的粗气似有不甘。
它甩甩头,慢悠悠的走向一名枯瘦的老者身旁。
原来,它是南山白虎。
“师傅!”
任天龙听到声音的瞬间,眼眶一红,当即丢刀跪地。
看着任天龙,老者端详良久:“长白了,也长大了!”
塘,风华镇。
通塬大厦顶楼平台,一名青年肃穆而立。大厦层叠,街市重影,当目光远眺,却是土屋沟壕,经济萧条的颓景。
几个月以前,他差点惨死在这座大厦的恶主手中,现如今,他将这一切都踩在脚下。
当然,这一切他都得感念一个人,那就是任天龙。
“成哥。”
此时,一名汉子走来,对他保持着相对恭敬的态度。
“什么事。”
成野转身,两手踹兜,静静的看着汉子;相比从前,成野多了一份老成。
“昨晚我们的人被光头的人打了,伤了两个。”
“因为什么事。”
成野眉头一皱,冲着汉子走进几步问道。
“听说喝多了,在他们场子闹事……”
“知道了,代我去看看他们”不等汉子说完,成野背过身去,随即问道:“陈雁飞呢。”
“飞哥……”
汉子欲言又止。
“问你话呢,吞吞吐吐干嘛,没吃饭啊。”
成野冷厉一声。
“飞哥这会还没起来。”
汉子显的有点紧张。
“给我叫过来。”
成野脸色一变当即喝道。
“是。”
“回来!”
这人刚要转身,成野将他叫住。
“成哥。”
汉子徐厚志恭敬待命,诚恳的面向成野。
“让你打听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
“成哥,还是没有消息”徐厚志嘴角一动,继续道:“这几个月我们留意任先生的
任何线索消息,很多都是空穴来风,到头来一无所获。”
“继续打听。”
成野双眼紧闭,有点痛心的样子。
“成哥,放心吧,我一直都有叫下面人打听留意。”
“嗯,下去吧!”
成野说着,挥退了徐厚志。
“龙哥,这都半年了,您到底在哪呢?”
成野望着白云翻滚的苍穹,神色有些黯淡。
夜寂潇潇,空冷悬藏,大地像是召集了无尽阴兵,阴魅墨浓的排将开来,遮的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西山腹地,竹屋外一堆篝火生的正旺,白虎卧在一旁,不去“偷听”聊的正兴的师徒二人,反而饶有兴趣的望着空洞的黑夜。
“背井离乡,看来你受了不少苦。”
老者看着火苗红扑扑的将任天龙的面庞映红,慈祥的说道。
“师傅,是您告诉我,人生不能止于脚下,要勇敢的去闯,怎么,这才半年您就想我啦。”
“你这臭小子,我是想你不在没人给我找野味了。”
“行,明天一早我再给你老人家打头野猪回来,包您吃个够。”
任天龙说完,老者站起身来,在篝火旁走了几步,背过身去。
“恐怕以后吃不着咯。”
老者轻语一句,似有惋惜之意,不过他面色平静,不知道在想此什么。
“师傅,您这是怎么了。”
任天龙站起身来,觉得师傅今天怪怪的。
“天龙啊,既然你已成年,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老者回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师傅,您今天怎么了,是不要我了?”
闻言,任天龙面色凝重,他明眸一闪,带着倔强的神情看着师傅,下山之后与下山之前,师傅一直是他的念想。
如今的岁月,特别是在激荡波澜的绝境中,念想堪比心里可以普渡的佛陀。
“呵呵,没事,练剑吧,我再看看。”
老者近前看着任天龙,他面色平静。
在老者面前,他还是个孩子。
任天龙是他师傅莫谷在行经西山时,一处山脚发现的,那时的他被放于襁褓之中,楚楚可怜。莫谷将其收养,赐名“任天龙”,就于西山落脚,传授他武功,告诉他人生道理。
任天龙——天之大,龙之傲者,沧海横飞。
莫谷(?ú),自诩逍遥子,生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的军阀世家。他自小心地纯正,看不惯家族纷争,便于十三岁逃离家中自此游荡。远游之余,对道家学说甚是痴迷,后经高人点拨成就道法高深的能人。
他熟知天文地理,五行八卦,道法与功夫更是进入妙门。
得之不喜、失之不忧、宠辱不惊、去留无意的莫谷虽在道教门楣之外,却是道义之中最鼎盛的传奇人物。
而对于任天龙来说,莫谷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长拳回掌,飞腿前移,夜空下任天龙如道鬼魅,拳脚伸将有序,进退长空,莫谷看在眼里,时不时的点头……
西州城,边陲小镇陇南。
一个诺大的房间内,烟雾迷漫,十几个黑衣大汉坐站不一的驻扎在此。
中年男人刘晃翘着二郎腿,嘴里吞云吐雾,身前桌上不伦不类的放着一杯龙井茶。这时一名青年进门,冲着他恭敬的耳语一句。
“那就去收钱,有些垃圾就得时不时的敲打一下。
”
刘晃吐了一口烟圈,颇有几分兴致。
“好嘞,刘哥。”
青年说着,给在场一众猛汉使个眼色,随即众人夺门而出。
位于街东的狗不理包子铺,因肉鲜味道还算中肯,近月来生意也是上了一个台阶。生意有好转,可钱却是只进不出,孟子德给的解释便是拿去还钱了。
本就患难兄弟,拿钱还账也就无可厚非了。
“来来来,你的,收好。”
“四个是吧,好的。”
正值中午饭点,包子铺的生意有点应接不暇。
收的收钱,装的装包子,三人忙的手忙脚乱,长长的队伍排在店前,三人也是喜气拂面。
“德哥,你先去喝点粥,这边我来招呼。”
见孟子德忙的汗流浃背,早餐都没吃,大豁牙咧着嘴殷勤道。
自从知道孟子德救宋彪的完整壮举事件后,大豁牙比以前更敬重孟子德。
“不用,忙完再说。”
“去吧,有我们呢。”
见孟子德推诿,一旁正将包子递给顾客的宋彪出言说道。
“哟哟,不得了,狗不理包子现在这么火爆了吗。”
孟子德正要说话,突然铺子外面,一伙威猛大汉闯到前面,同时一名青年还伸手拿去宋彪正要递给一名顾客的包子。
“嗯,还行,就是有点咸。”
青年吃了一口,丢回到铺面上。
“唉,四哥,你们这是干嘛。”
见一伙汉子登门,孟子德赶忙走出来,拉了一下青年的胳膊,侧身小声说道。
“还能干嘛,你欠的钱什么时候还。”
青年对孟子德的示弱,毫无收敛,反而趾高气扬的大声说话,似是故意让铺子里的宋彪与大豁牙听到。
闻言,宋彪眉头一皱,朝大豁牙看了一眼,于是朝外走去。
“不好意思,这是你的”大豁牙重新装了一份包子,递到那名敢怒而不敢言的顾客手上,同时宣告打烊:“不好意思各位,今天不营业了。”
其实不用大豁牙说,排队的顾客看这阵势,全都纷纷避离。
清晨,风鸟飘决。
任天龙骤然起身,突然师傅不见了,白虎也消失了。
任天龙警觉性的探查四周,在一块顽石上看到一封信。
天龙:
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你不属于这里,我也不属于这里,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该教你的我都教了,只希望你以后可以跟着心走,别被世俗牵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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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但你要相信,你受过的苦,吃过的亏,抗下的责,担过的罪,忍过的痛,到最后都会变成光,照亮你的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
你要记住我的话,跟着你的心走。
放下信件,任天龙双膝跪地,长啸一声:师傅!
选读:(与文相关)
(一)
1987年至1992年,是华夏国相对低沉与沮丧的几年,那时蹿流的恶菌流感肆虐,致使许多家庭与子民遭受迫害,一些婴儿儿童便此成为弃婴或孤儿。
(二)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是战争与和平的缓和期,各国针对第二次世界大战均存有余心,各自都将本位主义放在前列,固地自封。
这样的情况下,一些教义学说更是盛行。
第九十四章 一刀毙命(书已肥可以入坑!)
仍是冰冷的天气,位于华中地区的西州城,也不例外。
陇南街东,此时好不热闹。
一些人三五成群,远远的围着狗不理包子铺。铺前一些汉子威武雄壮,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店家摊上事了。
“不是说好过两天的吗,容我缓缓。”
“还过两天,这都快一个星期了,怎么?你是失忆了,还是故意拖欠不还。”
青年看着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孟子德显出的卑微,一点都不觉得可怜,不值得同情。
“子德,怎么回事。”
宋彪这时上前,看向孟子德,同时目光环顾四周,十几个彪马大汉他丝毫不惧。
“他欠钱不还,今天我们是来收账的。”
青年贾全安,是此地恶霸之一刘晃的得力手下,因为人狠辣,贪财,江湖人称“钱老四。”
钱老四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是孟子德打的欠条。
“你又赌了?”
宋彪看了一眼纸张,正要伸手去拿瞧个仔细,钱老四就又收了回去。
“去拿钱。”
宋彪对着大豁牙说了一句,而后看看孟子德,见他将头低的很低,心里不禁哀叹起来。
“有钱还就好。”
钱老四身旁的汉子为他点燃一支烟,轻轻吸了一口将烟圈吐在孟子德脸上。
孟子德不说话,宋彪心里可是来火了,不过很快他面色平和下来:“我们店全部的钱,你都拿去,不够的过几天凑还给你。”
大豁牙走出来,将钱递给宋彪,有整有零,里面也有他的积蓄。
“打发叫花子呢?”
钱老四不悦,一脚踹到孟子德的腰上,而目光确是盯着宋彪。
孟子德没有还手,大豁牙面色微怒,见宋彪一言不发的将钱装起来,当即一拳闷向钱老四。
大豁牙不光说话露风,有时候脾气也不好。
一向狠辣的钱老四被突然一拳打中鼻梁,顿然鲜血喷蹿。他恶狠狠的看向大豁牙,不等他发话周围众汉全都出动。
而就在大豁牙出手的下一秒,宋彪眉目一横,一脚踢中钱老四下体,未等后者吃痛蹲下身来,一旁忍气吞声的孟子德,也照着钱老四胸口来了重重一拳。
虽然占尽先机,可在钱老四倒的时候,三人几乎同时遭受一记拳脚,十几名大汉魁梧勇猛,看来不是徒有其表。
宋彪三人倒地,十几人蜂拥而上,首先宋彪出腿回击,一脚撞在就近一人的膝盖,这人一个不稳,磕在地上。
很久没有动手,这一出手就显出了老练。
见拳头再次袭来,大豁牙就地一个打滚,双拳撞向最左侧的汉子腰间,这汉子机警,稍一退步便闪过攻击,可他刚停身,迎面便撞来一记脚力。嘭!汉子仰面倒地,大豁牙收腿后移,又一个旋腿打在正将铁拳撞向孟子德脸上的威猛大汉。
这名大汉毫无畏惧,竟将拳头迎向了大豁牙。
哎呀!大汉铁拳刚进,手肘便被重力一震,当即颤着手臂退回两步。大豁牙帅气的收腿,不过因受重力,他感觉腿腕一阵酸麻,不待他迟疑,突觉脑后一股冷风侵袭,大豁牙想也不想,迅即弯腰朝右蹿步。
说时迟
,那时快;一记强大脚力从大豁牙头顶悬过,他躲避之际,将右蹿的后脚毫无征兆的撞向来人胸膛。
那人也是耐力惊人,硬是挨了这一下。不过在他准备挺起胸膛继续冲着大豁牙出击时,胸膛顿然传来一阵绞痛。
“想不到这青年有两下子。”
本恼怒成形的这名魁梧大汉,顿然苦楚拂面,就在他因疼痛就势蹲下身子时,大豁牙随后补的一脚将他彻底撞翻在地。
而就在大豁牙收脚之际,后背随之而来的两记脚力顿然让他消受不起,对方有意而为或是蓄谋之力,大豁牙避无可避,当即迎面扑倒在地。
而这时的宋彪与孟子德,此刻颓势骤显,分别被几人轮番攻击,面目红肿且鲜红裹面。
倒地的大豁牙打眼一看,面色怒红,他腾身而起朝着宋彪二人靠近。
可是,敌众我寡的局面,纵然大豁牙在三人中有点小身手,可依然无法力压众人,加之大部分人马都注意到他这边,更多更为蛮横的拳脚也朝他席卷过来。
以大豁牙现在的身手,许他三头六臂在众汉的攻击圈里,依旧占据不了上风。
大豁牙怒拳出击,当先一人被击退,可十几个铁臂如雨般朝他轰击过来。大豁牙吃紧,由最开始的势如破竹,演化为此刻的全力格挡。
可是,他撑了不到三分钟,人便被众拳脚砸倒在地,顿然鲜血蒙面,竟比宋彪跟孟子德还凄惨一些。
包子铺前面战的凶猛,周围看客看的也是尽兴,见宋彪三人败局已定,许多人都侧过头去,生怕一帮黑衣壮汉做出更加血腥,不忍直视的事情出来。
光天化日的血腥场面,在破败之地陇南,已是见怪不怪了。
“草你娘的,你很凶嘛。”
宋彪三人被众人圈在一起,钱老四被人扶上前,之后拒绝了帮扶,强忍着疼痛看向大豁牙,拍着他血淋淋的脸,咬牙切齿道。
大豁牙此刻因被鲜红浸染,面目全非,他朝钱老四猛吐了一口血痰,当即惹的钱老四怒气更盛。
“是不是没有吃饭,下手这么轻。”
钱老四话音刚出,一名大汉随即上前,一拳砸在大豁牙的头上,后者当场晕了过去。
很满意大豁牙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钱老四再看向同样鲜血席遍全身的宋彪,朝天空吐出一口气。
“把他给老子扶起来。”
这时,两名大汉将全身似乎散架的宋彪架着,这样看勉强算是站立。
“看来你是狠角儿啊。”
钱老四这时候还有夹着下体的姿态,估计大半个月都不能与女人爽了,这一切都是拜眼前中年所赐。
“叫什么?”
钱老四红着脸,喝道。
“老子宋彪,狗日的,你今天不弄死我,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一定弄死你!”
宋彪发狠,令一旁受了重伤的孟子德愧疚不已:如果不赌,该有多好。
“宋彪,好,来。”
钱老四嘴里说着,同时后退一步。
这时,一名汉子手拿一个啤酒瓶,就地一敲,瓶子末端碎掉一大半,他将瓶颈递给钱老四。
钱老四将手伸出去,怎奈下体吃痛,痛的手都在打颤,便将手收
了回来,没好气道:“你是瞎吗?”
“下手别太快,留着他的命,我要让他断子绝孙!”
钱老四随即看向宋彪痛恨道。
“四哥,四爷……求你了,放过他……一切都是我不对,求你们放过他俩。”
孟子德伤的很重,连哀求的话语都是断断续续,低低沉沉的。
闻言,上前的汉子不为所动,拿着碎了一半的啤酒瓶走向宋彪。
宋彪虚弱的身子无力挣扎,双眼有些迷糊,连周围的看客一时间都唏嘘不已。就在汉子将碎啤酒瓶顷力扎向宋彪的时候,突然飞来一把白刃,重穿向他的脖颈。
噗……刀已落成,滚烫的鲜血自汉子脖子喷涌而出,喷溅在了虚弱无神的宋彪脸上,甚是恐怖。
宋彪张开血眼,只见汉子捂着脖子上的血刃,带着惶恐仰面倒地。
白日明光,鲜红分外惹眼。杀人的场面,大多观看的人群还是不敢直视,一些胆小的当即退逃四散,只留一些胆大的,远退于墙角或几处门房内,偷窥着场中的一切。
“你是谁?”
钱老四趾高气扬的姿态,似乎藐视众生惯了,都不曾放低过姿态。不过在见及汉子被人一刀刺毙,迅即紧张的看向这位不速之客。
黑道生涯沉淀的老成与阅历,在面对这样血腥,生死弥留的场面,他做不到宠辱不惊,毫无畏惧。
钱老四做不到,这十几名大汉也都做不到。
畏惧这种东西,与生俱来,哪怕外表掩藏的再好,都抗拒不了它从内心深处滋生出的颤栗。
众汉严阵以待,各个表情严肃精神紧绷。平日里打斗场面也不少参与,可这一上来一刀夺命,谁能不慌。
钱老四话落之际,只见众人间,一名白衣女子神情自若的步出身来。她生的姣好,面容细白长发比肩,若非目光寒彻,像是生来冰冷,定会被当成可亲的邻家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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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便是追随任天龙回国,皖容神木人士,在经历一番遭遇后,从儒雅柔弱蜕变成雷厉风行的宵红。
见宵红前来,孟子德与宋彪二人相继狐疑。
宵红一言不发,径自上前拔下倒在血泊中,那名汉子脖子上的象牙刀;呼啦!血如泉涌,瞬间沾染在宵红的白衣上,似乎她也不介意,拎着血刀看向钱老四一伙人。
“老四,这人不简单。”
钱老四身后上前一名中年男子,在他耳边提醒道。
钱老四实在拉不下脸离开,可是眼前女子刚才那一刀,确实有过人之处。看着快成血池的地面,她没有丝毫畏惧之意,一时间有些发怵。不过自己身上的疼痛告诉他,这时候只能打退堂鼓。
“把人带回去,我们走!”
闻言,几名大汉连忙警惕的上前,从宵红脚下将汉子抬走,生怕她杀心大起,自己成其手下亡灵。
“你就是宋彪?”
见众人退去,宵红并不阻拦,随即蹲下身来看着面目全非的宋彪。
“我是,姑娘你是?”
宋彪诧异,他印象里不记得有认识这样的女子。
“先送你们去医院吧。”
见三人伤势严重,宵红静静的说道。
第九十五章 拜访
做为世袭文明古国的华夏、天朝国,在承建阻绝风化与饱受侵略之后,超百年兴盛不衰,能遗留下来的家族已是凤毛麟角。
与叶家分庭抗礼的古族纪家,在家族大战之后,经济与实力出现下滑的趋势;而相比叶家,此时的纪氏显胜一筹。得不偿失的家族之战,并没有更明显的更替中东格局,反而让一些外部势力与组织渔翁得利。
纪家门庭博广宏大,门庭之外的两道主干线被四季海棠和红叶李遍布延伸。
干线中段,一座府邸霸气磅礴的恢弘显现,“纪府”二字更像是擎天巨手拂袖而来,威严的凸显在一块巨大的楠木牌匾之上。
此处便是华夏最后的古族,荣辱兴衰中一直昭然向荣的纪家主宅正门——北门。
北门外厚高的围墙工整的将整座万米府邸囊括其中,数十米长的喷泉景致各置北门左右,与喷泉相近的墙面被拱形渡金的木雕装饰,木雕多以金花点缀,将长长的墙壁渲染成复古的金黄色,有种迎合宫阙之风。
喷泉外沿,一条青砖铺砌的大道在花红柳绿的映衬下,连绵阔据。
此时一辆轿车不疾不徐的朝北门方向驶进,临近正门轿车停了下来,一名相貌端正的中年男人似是早已等候,男人拉开车门恭敬道:“先生,请。”
诺大一个纪府,若无人通禀授意领引,擅自闯入,那只能在戒备森严的纪府之外,横尸街头。
当日叶家攻打纪家门庭,选的是西门。
出入纪家有三道门,南门,西门,北门。
西门守卫最为薄弱。
青年走下车,抬头看眼门头牌匾,目光平静,这是他第一次登门纪府。
进入正厅,青年被领到左侧的别院,别院里的楼宅古风古色,一颗翠绿的大树坐拥在花草池泉,假山木雕的中央。楼阁上挂立的红灯笼将枣色的古木基建映衬着分外炫古,硕绰的彰显出磅礴大气,威严严谨的格调。
楼阁厅室,一名中年静坐一处,他身侧站立着比他稍微年长的男人。
引领的中年于不远处朝着这个方向略一弓身,自顾自的退了出去,任凭青年朝前靠近。
“纪先生。”
站于中年身侧的男人任天龙见过,正是那晚接回纪雪的纪家总管秦远忠,而庄重相貌平和的坐立中年,想必就是纪家掌舵人纪正朗了。
“你能平安出现,我很欣慰。”
看着任天龙弓身而立,纪正朗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让您挂心了。”
对待爱人的家人,任天龙有莫名的亲近感,虽然他与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没有直接的交集,在此之前也未曾谋面,可是纪正朗对任天龙来说,那可是意义深远。当日冀州城一战,正是他授意唐门高手唐心前来支援的。
“来,喝茶。”
纪正朗面色温和。
纪家掌舵人竟是如此这般!
见纪正朗神情中正态度和蔼,与任天龙曾经想象的家族首脑威严冰冷的形象有了出处。
纪家的势力在纪雪与任天龙走近期间,任天龙的认识还是模糊的,自
从纪雪出事以后,其强大的根基与底蕴才在任天龙的见识与认知当中,逐渐浮现。
看着任天龙,纪正朗目光深邃,在纪雪昏迷之前,的确对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心有芥蒂,后来得知纪雪与任天龙在一起,纪正朗也并没有横加干涉爱女的情感与选择。日久天长,为了纪雪任天龙孤身奋战去击杀仇敌,这份胆识与真情,他纪正朗看在眼里,没有理由不动容。
纪正朗对爱女的放任,多半是出于亏欠,很小的时候纪雪的母亲就因疾病去世,纪正朗少于关爱与陪伴,便对其放之任之。否则“门当户对”一说,就将任天龙击退万里。
任天龙坐下来,喝了一口清茶,温喉淡香。
“纪雪被您接回来了?”
任天龙直奔主题,他现在最想看到的便是甚为牵挂的心上人纪雪。当然,还有一位便是回到阳城,耳熟能详的另一位故人。
“请了很多人医治,就是不见苏醒。”
纪正朗声音有些低沉,其身后的秦远忠面色也不好看。
听到这个消息,任天龙神色黯淡:“都是叶成坤那混蛋把纪雪害的。”
任天龙这大半年遭受的痛苦与煎熬,远非常人可以承受。结合当日被抓的情形看,这一切都要归罪到叶家头上。
“我就这一个宝贝女儿,竟然遭到这样的噩梦。”
半年前叶家与纪家的势力疯狂洗牌,特别是在最后一次叶家率人攻打纪宅,损兵折将不说,致使叶家倒退五个顺年,可即使这样,纪家依然不能将叶家破掉根基甚至是连根拔起,这个事实纪正朗心里也做过计较,跟叶家明争暗斗几十年,也终会有个了结。
纪正朗的话令任天龙心情不好,自己与纪雪都被人残害这般,家族纷争与势力更替对此时的任天龙来说并不重要,他回国第一件事那就是报仇。
“这个仇一定要报。”
在对待纪雪遭遇一事上,任天龙与纪正朗的矛头是一致的。
“天龙,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唤他“天龙”,又是纪家明主亲自接见,任天龙在纪正朗心里位置可见一斑。
纪正朗看向任天龙,言语多有和善,对于纪正朗的态度,任天龙并不觉得怪异,其实他心里知道,纪正朗对自己还是有些歉意的。
“我是师傅从小把我养大,师傅也在前几天出了远门。”
“哦,是这样,那你师傅还真是了不起,若是有缘我倒是想拜会一下的。”
知道任天龙的身世,纪正朗也对他师傅高看了几分,毕竟很少有人能培养出任天龙这样的能人。
听到这里,任天龙有些伤神,估计此生他再也不会与师傅逍遥子相见了,因为他了解师傅。
“当日那些军人把你带去了哪里,没对你怎么样吧。”
纪正朗像是关切自己孩子一样可亲,见任天龙神色有些游递,纪正朗继续问道。
“他们把我带到了我不该去的地方。”
任天龙迷离的眼神突然勒定起来,他不会告诉纪正朗对方把自己押解到了美国一座恐怖的监狱,在那里生不如
死,倍受折磨的事实。
因为他隐约感觉到,从温莎城堡逃离出来,心中总有不安和后怕。
“天龙,想必你应该也知道当天把你抓走的是些什么人了吧。”
“我知道是叶家。”
除了叶家,任天龙不会将这种歹毒的作法联想到别人,对方这样做明显就是报丧子之痛。
“叶家在西州城军区攀附的势力是目前我无法撼动的,天龙,仇我们可以报,但是得先让自己强大起来。”
纪正朗有点苦口婆心,似乎任天龙的此次出现,让他多少有些爱才的意味。
报仇有量力搏击一说,实力强大且有幕后军方支持的叶家,是任天龙此刻无法碰撞的。
任天龙心有不甘,他不想就因实力悬殊搁置复仇,即使暂时放弃报仇,也要搅乱一波风云才行。
西州城军区的人?
西州城军区直接对华夏东部与北部负责,而整个军区在全国维稳基建当中,又是王牌。这样的部队与地方上的军队不同,几乎不可能被势力或组织同化与攀附,而与纪家根基沉淀同样百年的叶家,竟有这般滔天能耐。
放眼整个中东,谁有这等底蕴,这也就是叶家倾力攻打纪家,仍留根基不被覆灭的真正原由。
如果没有叶家介入,堂堂华夏王牌之师,又怎会对一个山野小辈动用军方势力,岂不是跟写书一样,天马行空了。
听到消息,任天龙先是耳垂轻动,目光惊闪一丝寒光。
对于罪魁祸首的叶家,任天龙当然不会放过,只是他也知道,凭他如今的能奈不可能撼动叶家,连根基久远雄厚的纪家都不能将其覆灭,更别说单枪匹马的任天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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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力有大小种群之分,力量有团体个人之别,当任天龙真正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阳城一股迅速崛起并蔓延向整个世界的庞大势力,应势而生。
动不了叶家,那我就拿你开刀!
任天龙对当日领头青年记忆深刻,化成灰他都认得。
“天龙,如果你愿意,可以留在纪家。”
纪正朗放下茶杯,静静的说道。
他说完,身后的秦远忠眉头一动。
“纪先生,谢谢,我想先去看下纪雪还有唐大哥。”
闻言,任天龙知道纪正朗何意,于是起身对其略一弓身。
他口中的唐大哥,便是唐门高手唐心,那日遭遇军方攻击一事,任天龙回国就听说了。
“好,忠叔带天龙去吧。”
纪正朗看向任天龙,见他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并没有显出一丝不满。天才总有傲人的心性,更何况大仇不能得报,此时留在纪家也并非良策。
弓身朝纪正朗施礼,任天龙随秦远忠步出侧厅。
望着任天龙的背影,纪正朗目光一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侧厅步出内堂,再向西走廊行百步,方到一处复式楼阁。朱红木式结构的古建筑在当今简直就是天价,楼阁正前方,一座天井若古彷徨的耸立在院落正中,似乎有着某种深远的意义。
第九十六章 空阶滴到明
任天龙跟在秦远忠身后,二人一言不发的往东侧拾级而上,进入二楼。
秦远忠在最左侧推开一个门房,朝任天龙看了一眼。
“在遇袭后,他就从未醒来。”
任天龙抬眼一看,床榻之上躺着一名中年,他身体多处被插着管子,正是当日前去救援自己的唐门高手,纪家辈份极高的坐上客——唐心。
秦远忠将任天龙带到房间,自己走了出去,之后双手负背的面向庭院的那口古井。
看着唐心,任天龙目光动荡不定,那日唐心的浩然凌厉,正义昂然的飒爽之风,仿佛昨日的辉煌。
江湖虽乱,道义未绝……
你太孤独了,我陪你来战……
唐心那晚遭遇军方侵袭,全身中弹十一处,如今能活下来,已是天大的奇迹。
良久,任天龙从唐心的病房走出来,情绪低沉。
此时夜空萧萧,幕卷珠帘,整个落寞的天空像是粘在了,灯火辉煌的万米纪府上方,有种游灵现世,玉珠层叠的盛况。
“任先生。”
秦远忠看了一眼任天龙,觉得他脸色不是很好。
“忠叔,请带路吧。”
对于秦远忠,任天龙显出了尊敬,纪家在纪正朗的手中屹立不倒,叱咤风云数十年,与其他势力游斗不失风节,力压不输气势,与此人斡旋其中有一定关系。
任天龙虽生长山里,可敏锐的洞察力与见识可不是井底之蛙,这之间除了他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师傅之外,他本人也非池中之物。
天之大,龙之傲者,沧海横飞。
出了庭院,秦远忠带任天龙步行三百米,走向一处典雅的木楼。途经之处,守卫游守森严,见秦远忠前来也只是点头以示恭敬,并不口出敬语。
“忠叔”
进入大楼,几名女佣冲秦远忠略一弓身。
秦远忠将任天龙领进楼门,并没有要陪任天龙上楼的意思。
“带先生去看小姐。”
“谢谢忠叔。”
任天龙说道。
“先生,请随我来。”
纪雪的住宅典雅温香,临近二楼她的闺房,可爱气息逐渐浓厚。
花式窗檐,淡红色墙体内壁,百合花香与若兰花香喜连,一切典雅淡美的格调像是吟游诗人一般,在此处孜孜冉冉。房间内侧的床上躺着一位美女,她睡凤眼瓜子脸,秀美的容颜盖过一切浮躁,像白雪公主睡着一样,静静的落躺在那里。
任天龙进门,专业医护人员自觉的在外面把房门关上。
看着纪雪绝美的容颜,任天龙深情凝望,一时间,一丝苦楚显在脸上。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就是这样一张可亲的脸庞,伴随着任天龙度过太多个痛苦难眠的日夜。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任天龙转转的俯下身子,亲吻纪雪的玉手,而后亲吻她的额头,恍然间一滴眼泪落在她的脸颊……
三日后,任天龙拜别纪家。
纪家门庭之外千米,几条繁华街道纵横交错,像是巨网交织在阳城这块富饶的土地上。
任天龙此时一身休闲,静徐的朝大道一角走去。
对于穿着,任天龙很随意,长相普通的他在行人如织的世界里,像是石滚沙河,很容易被忽视掉。
正行间,任天龙眉头一皱,之后若无其事的朝一处楼角走去,看起来有点漫不经心。
楼道里几个孩童踢着皮球,玩的乐此不疲,任天龙在童真的嬉笑中没过一个转角,他转身踏前一步,这时一名女子迎面撞向他,差点扑进他的怀里。
任天龙看着女子良久,对方目光游离惊晴不定。
“跟着我干嘛。”
任天龙看着她,他记得她。
“你这大半年去了哪?”
女子言语轻和,口气有了一丝责备。
“任天龙!”
舞娘将遮着的衣帽拉了下来,顿然一张艳丽倾城的容颜彻底展露。
“请别再跟着我。”
任天龙这时候还不知道她是纪家的人,之前日月空城那处酒吧他见过舞娘。除了觉得对方长的好看以外,任天龙觉察不到其他的东西,等到多年以后,他面前这个女子让他生狂的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认识她是错误的。
看着舞娘,任天龙对她好奇,每次大战之前,都能见到这个人。
说完,任天龙折身快步走了出去,当舞娘追步出来,接踵而至的人群里已不见任天龙的踪迹。
“任天龙,恨死你了!”
舞娘看着一个方向,嘴上说恨,可目光里却夹杂了一些复杂的神色。
当然,躁跳出来的,当是那一丝不肯抹藏的怜惜。
任天龙回国不久,整个中东传来消息,任传奇回来了。
数月来,踪迹毫无可寻的任天龙突然活着出现在了阳城,而且传言在纪家出现过,这让曾经疯传不息的任传奇的消失历程,在许多人眼中有了臆想,也令一些与他有关的对立势力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阳城中区以北三十里,叶家门庭。
做为与纪家相抗衡的强大家族叶家,在家族大战之后,势力可谓一落千丈,损兵折将不说,流失大量吸赘的高手,连忠诚如狗宋彪那样的小人物都叛离了叶家,若不是背后有华夏军方势力护佑,叶家早就门庭丧负,盛名东流了。
其实叶家利益受到牵制,与渗透进华夏的毒瘤血夜联盟脱不了关系。叶家家主叶韦民,依然记得血夜联盟一品堂堂主穆粱辰假意倒戈,事后得利的丑恶嘴脸。怎奈只顾复仇的叶韦民,虽然事后及时觉醒,可远无法弥补被人黄雀在后的损伤。
东院,一名中年弯着腰,修剪着盆栽里花花草草,他料理的一丝不苟,有点精益求精。
这时,一名老者从一旁挂完电话,静静的走向中年。
“怎么了。”
中年问道。
“老爷,那个畜生竟然活着。”
叶家元老吴剑恩面色难看。
吴剑恩话说完,中年不动声色,似乎没有听见一样。
“而且还回了阳城。”
吴剑恩这时补了一句。
哐铛!吴剑恩话刚说完,中年便将手中剪刀重掷向身前的一个盆栽,顿然瓦碎土洒,被修剪出精致的木景也就这样折落残缺的翻在了地上。
能在吴剑恩面前如此性情使然,威震乾坤的只有叶家家主叶韦民了。
叶韦民背着手,径自朝靠椅坐了下来,掌权一方备受恩宠的吴剑恩不敢说话,额头的密汗快要集结成雨盖过眼帘,可即使如此,他也不敢乱动分毫。
任天龙还活着,而且还活着回了阳城,这消息在叶韦民这里就是天方夜谭。当日是他亲自
与西州城一名军方高官通了电话,他的请求是四个字“立即击毙”,可是现在对方还活着,这样的情况叶韦民接受不了。
“你确定。”
叶韦民暴跳如雷,即使坐着也能感受到他心中的狂躁与怒火。
“是老爷,下面人再三核实过。”
吴剑恩知道主子的性子,不敢怠慢如实相报。
“你过来!”
叶韦民怒火中烧,不过语气上有些平淡。
闻言,吴剑恩不明所以,可是也不能迟缓,便一步踏前,贴近叶韦民身侧。
啪!啪啪……
突然一连串耳光扇在吴剑恩的脸上,后者苦楚可是不退不避,任凭自己家主泄愤。
阳城中区往东三里,耸立着一座以石砖堆砌的大楼。
大楼内有重兵把守,因戒备森严,楼外数米无人敢靠近。
此处便是靠近涏运河且始建明末的天鸢阁,自令黑道闻风丧胆的庞大恐怖组织血夜联盟阳城驻地,在被军方一举瓦解之后,其组织下面的伏魈堂堂口也彻底退出阳城舞台,之后,这座大楼便归于纪家掌控。
大楼威严而庄重,远远看去像尊混世佛陀,半睡半醒的卧榻在那里。
楼外数米,隔着粗大的古树,一名中年将目光精闪不定的递向天鸢阁。他的身侧,一名青年百无聊赖的顺着他的目光探去,二人不言,良久方才说话。
“还在想着天鸢阁呢。”
中年回头看了青年一眼,默不作声。
此人正是任天龙的死敌,现鄂州城一品堂堂主穆粱辰。
而他身侧的青年,便是出盘山大闹坤宁宫的,现穆粱辰身边得力高手仇重九。
做为备受血夜联盟执事廖劲方赏识的穆粱辰,在叶纪两家大战之后,迅速出手抢占地盘,虽然不多且是阳城外围据地,利益也是可圈可点。就这样的功绩却是惊动血夜联盟在华夏许多堂口,连黑道中一时间也是名声大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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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了。”
穆粱辰再朝天鸢阁看了一眼,随即与仇重九朝着一处并肩而行。
“他不是你的仇人吗,怎么仇人活着你似乎开心的样子。”
仇重九盯着穆粱辰,在他脸上看不到愤怒的情绪。
“有吗?”
“嗯。”
两人步入街道,马路边已有两辆黑色轿车等候,见二人走出来,车边墨镜男子弓身将二人迎上车。
“阳城看来是找不到他了。”
穆粱辰静静的说道。
“那他会去哪呢?”
“总之不会躲起来。”
穆粱辰说着,突然心中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很快,内心告诉自己,他还不是对手。
仇重九看了穆粱辰一眼,随即将目光投探出窗外。
他淫爱女人,虽不是痴性成瘾,可离了女人,他仇重九就不快活。
“我们去哪?”
“走吧,给你找乐子去。”
“走着!”
二人虐笑一声,枯燥的气氛瞬间被纸醉金迷的气息笼罩起来。
拿捏人性穆粱辰算是老手,为得到叶家一些据地,隐忍弑徒之仇,居心否侧传授任天龙“抻”字刀法,并慷慨送出银冬赤影两把绝世好刀。故敌撕破脸,又来驾驭身手刁钻的仇重九。
而相比任天龙,仇重九对穆粱辰而言,要好掌控的多。
第九十七章 重掌宝刀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
西州城军区,位于西州城西南五里。
诺大的军区基地,扩博而浩建。作为军事要地,下辖各地救灾,镇压暴乱,都从此处发兵。
既然是军基要地,守卫定然是固若金汤。军区大门对面,一排大楼座立在街道的正中,任天龙正在一处隐晦的房间,拿着一个望远镜探找,试图从正门来往的军人身影当中,找出那日带走他的无良军官。
此举可谓大海捞针,可任天龙却是一意孤行。
虽然将其仇杀并不能彻底卸却仇恨,对叶家与其身后的势力影响甚微,甚至会招来更加肆无忌惮的疯狂报复,更甚至会损命。
但,任天龙依然要这么做。
可是,很遗憾,一个星期过去了始终看不到那名军人的身影,以至于他怀疑纪正朗给出的消息的准确程度。
右手拿着望远镜看向军区大门,左手拿面包塞进嘴里,吃了几口觉得干燥,便想低头拿身侧的水来喝,可是刚低头,任天龙便又将目光重新盯向军区大门。
圆镜里,一名便装男子正对同行军装青年说着什么,几句之后,青年军人跑向门内,这时,一名便装青年便与青年军人擦肩而过,二人互敬一个军礼。便装青年迎上男子。
二人并不言语,朝着一侧楼角走去,就在任天龙用望远镜定楼格在楼角,搜寻其二人踪迹的时候,一辆灰色轿车便从楼角侧方驶入大道。
看到这里,任天龙神情肃穆,迅速收拾东西夺门而出。
监察,藏匿,遮掩行迹这些静若处子的静暗行动,需要极强的心理素养;若非朝池幕花雪,怎见狰月露尘风。
“长官,你最近酒量见涨哦。”
“开玩笑,比你小蹲子酒量差,那哪行,哈哈。”
青年开车驶出街道,朝着山中夹道奔去,副驾驶坐着三十左右的男子,此人浓眉大眼,一脸虎相,笑起来像是麻将里的三万。
这人名叫王喜山,正是数月前接受命令将任天龙秘密逮捕,并输押向飞往美国飞机的直接经手人。
他叫开车的比他年轻的青年“小蹲子”,在他们连队,也只有他能这么喊他。
小蹲子可不得了,五项全能,整个连队身手第一,不过他在王喜山面前,依然是谦虚有佳,除了官衔的敬畏之别,更重要的他是王喜山带出来的兵。
“看来我不在,你没少下功夫吧。”
小蹲子与王喜山相交甚深,言谈间也没有了几年前新兵入伍,与王喜山同坐一辆车上的胆怯与违和感。
“那就今天嘛。”
王喜山看眼小蹲子,左手轻敲一个黑色布袋。
“可以哟,去我那,然后我整俩小菜。”
“我看行。”
“嘿嘿……”
二人言谈笑语间,突然小蹲子漫不经心的来了句:“长官,山上那人也不累。”
小蹲子说着话,目光斜撇右方,只见一个黑色身影在山边穿梭,追着轿车行驶的方向一路狂奔。
王喜山似乎早有察觉,随即看向前方,带丝欣赏的意味道:“这人的速度跟你有的一拼哟。”
“可能我还不如人家呢,说不定是练家
子。”
小蹲子将目光收了回来,继续专注开车。
“长官,这人像是冲我们来的,要不要停车会会他。”
小蹲子再侧目去瞧,山上人影依然保持着极快的速度,跟上了轿车行驶的方向,当即沉下脸来。
“不管他,让他追。”
王喜山也将目光投了过去,神色中露出一丝狐疑。
他话刚落不久,车便从山中夹道朝右急转。
山体结构的缘故,此地段数年间发生多次撞车翻车事件,曾有一段时间,冒险家与刺激爱好者都将这段做为飚车惊险的刺激点,后官方明文禁止,此地才得以安歇。
方向盘急转,突然一个黑影从上方重落向车顶,说时迟那时快,小蹲子眼明手快,迅速打方向盘,可车胎不争气,瞬间打滑将整个前车左轮悬在悬崖边,若非行车有了片刻迟缓,不是急速穿行,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征兆,足以令整部车子坠落悬崖。
小蹲子将车停定,望了一眼窗外,深不见底的断崖瞬间令他惊魂不定,在与王喜山相视一眼后,当即气冲冲的推开车门。
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如此艰险的境况,仍然慌而不乱。
“你狗日的找死是不是。”
小蹲子一下车,盯着不远一个其貌不扬,毫发未损的青年臭骂一句。
“你想干什么?”
这时王喜山也下车,当即冲着任天龙怒喝一声。
“很久不见。”
任天龙对小蹲子视而不见,抬着将看似平静的目光递向王喜山。
闻言,这边二人皆是一愣,小蹲子狐疑的将目光投向王喜山,后者随即现出奇怪的神色:“什么很久不见,你谁啊,你是活腻了是吧。”
这时候,王喜山还不知道自己的宿命即将在此终结,也并没有意识到他得罪的是令他这一生都追悔莫及的狠人。
即使到最后,他认为自己是无辜的。
因为服从,是军人的天职。
“是吗,你确定不认识我。”
任天龙将目光撞向王喜山,后者思略了一下,当即眉头一跳:“是你!”
王喜山怎么也想不到,数月前奉命将眼前这人逮捕,此刻他竟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军人中,标兵与好干部当然受人钦佩,可是蛀虫与毒牙便会让人恨入骨髓。
王喜山是好的军人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对,是我,当日你把我抓起来,就应该想到后果。”
“后果?呵呵,我看你是看不清形势吧!”
王喜山看眼任天龙,觉得对方有些滑稽。
他话落之际,递给小蹲子一个眼神,后者眉目一横,顿然大步欺身向任天龙的位置。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小蹲子当然以王喜山惟命是从,在刚才行车看到了任天龙矫健的身姿后,雷厉风行的威武小蹲子亦不会轻视对手。
小蹲子一记长拳甩过来,任天龙身形一侧,双掌撞向小蹲子的面门,后者机警,右膝盖倾力上踢,撞在了任天龙双掌之中,只听“啪”的一声,小蹲子后脚踢过头顶,直直的撞向任天龙的脑门。
看着年龄不大,身手了得,任天龙面对着
身手稳健的小蹲子,当然是倾力力压,后者也由才开始的针锋对决,演变成了后来的苦苦支撑。
这种势如破竹的战局转变,是必要趋势,因为如今任天龙的身手,已然是非比寻常。
连队里最拔尖的高手,竟然在其貌不扬的小子面前没吃到一点甜头,这让小蹲子心里失落。
刹那的对决,小蹲子已然失去了耐心,当即齐头并进,拳脚威逼,试图擒拿住这个棘手的乱民。
而任天龙这里,他心中仇恨的火种已在燃烧,他可不是来比试身手的,他要王喜山死!
眼前这个有点能奈的小蹲子,便就是他击杀王喜山最直接的垫基石。
小蹲子怒拳撞向任天龙,后者怒而不惊,一脚撞在小蹲子的胸膛,后者受力猛退,他刚想跨步前行,胸膛的重疼顿然让他面目粗筋爆裂。而这时一记飞腿,像是重坠的陨石一般,重砸在小蹲子头顶,后者当即跪地仰面。
身手了得的军中强兵,在任天龙面前,依然惨遭碾压。
任天龙收脚,刚一转身,一道白刃从他喉咙处掠过,任天龙眉头一皱瞬间暴退一步,同时手中两把短刀横于胸前。呛!一声,两把刃边多处豁口,且在无名岛陪伴任天龙的两把短刀,便是应声而断,任天龙眉头一皱再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喜山手中的利器。
任天龙心里波澜壮阔,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王喜山手中,拿的正是任天龙期盼已久的两把绝世好刀——银冬赤影。
任天龙这一愣神,王喜山当然不会放过,他见手中双刀如此锋芒,内心暗喜。
在抓走任天龙那天起,王喜山便将双刀占为已有,并将这两把不俗之物视如珍宝。
因为小心带在身边的缘故,知道的人除了小蹲子,再无他人知晓。
王喜山双刀猛刺,任天龙又巧退一步,这下王喜山更是威猛有加,不停的挥动手中双刀。
任天龙不急不躁,看似被利器威逼不断,实则内心仍在暗自窃喜——银冬赤影终于可以重见天日。
而对于王喜山的攻击,任天龙退守自如,凭他的身手,王喜山根本伤不了他,特别是在研习狕阴功之后,眼前这人就是死人一个。
王喜山威猛穿刺间,心中苦叫连连,数招之后,任天龙不但没有攻击,只是防守,自己一刀都没将对方刺中,王喜山顿然显示出狐疑与苦闷之色,可是就在这时,任天龙突然进攻,他长拳伸将迸裂,脚风如潮,一掌一脚一息之间,王喜山便被手中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王喜山惊恐,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青年,身手竟然如此厉害,短短几息自己就被彻底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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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天空,王喜山突然觉得天空好白,而白空之中,他看到了一抹鲜红飞蹿上来……
王喜山死了,小蹲子又被任天龙扭断脖子,而后这两具尸体被放进车里就势推下山崖。
所幸这个路段行车稀少,不然任天龙短短几分钟与他二人卓绝的对垒,定被称为世外高人。
行在林中,看着逐渐昏黄的天空,任天龙轻抚着银冬赤影,嘴角显出一丝难以削磨的笑意。
第九十八章 入主岩塘
岩塘风华镇的势力在被成野掌控以后,从北郊延伸向骞乐镇一带,大有称霸一方的气势。然而他的野心,在扎根岩塘数十年的郑文辉眼中,既是挑衅,也是作死。
郑文辉外号“光头”,传言与冀州三转盘万雄帮老大苋为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
成野的势力与青松镇朱垣凤形成盟友,这让视其为眼中钉的郑文辉心痛难忍,他既不能贸然攻打,又不能任其滋长。于是便有了郑文辉授意下面人,三番五次的找成野麻烦的频繁事件发生。
成野底下的人三天两头的受到创伤,人心浮动,怨怒之意早已按压不住。
这伙兄弟不明白,风头正起的时候被人打压,为什么不还击,干他狗日的!
还手!成野当然想,可是短短数月虽吸吞匡忠德残余的势力,也吸纳了一些人马,势力卓见成效,力量也在逐步增强,可在盘踞数年的光头郑文辉面前还显幼嫩。
常言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况且,成野目前的实力也并非异常雄厚。
形势明朗,事态严峻,成野急于寻找任天龙,一是感念恩人,更重要的是他想让任天龙掌舵,否则以郑文辉的心性,勇动而起,不顾朱垣凤的制衡,他成野再怎么胆实过人,钢针刁钻,也会成其刀下的亡灵。
出气是小,损命事大。
正是基于这点,郑文辉的挑衅成野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隐忍。
四月末的黄昏,有点喽嗖,风起如惊鸟一般,将整片大地蒙上了一层目不能及的灰沙;也将这方天地,映衬着更加晦暗不明。
通塬大厦附属一楼,灯光灼亮,目及之处也不过十米开外。
此刻,楼外站着几名黑衣男子,他们吸着烟,百无聊赖的四处打望。
“等等。”
几人中,一个眼贼的青年突然呵斥一声。
“跟你们说话呢!”
青年的呵斥吸引了几位把守人的目光,于是朝着同一方向快步过去。
“干嘛的!”
几人走向一行五人的身前,魑魅魍魉,趾高气扬。
道上的人都懂规矩,前来拜会需容通禀才能进入,贸然直闯只能是对老大的不敬,做为追随者的他们,是绝对不允许的。
“你们最好说你们干嘛来的,不然……”
这几名青年汉子说话间,袖口隐约露出一根铁棍。
“叫成野出来见我。”
闻言,几人朝一名青年看去,只见此人相貌普通,面容白皙,高挺的鼻梁下一双锐利的瑞凤眼,不经意碰撞目光,如坠深渊,惧念直抵心底。
好可怕的年轻人!
“龙哥,您是龙哥!”
任天龙说话之际,几人认出了他。
因为成野的极力寻找,任天龙的模样简直是映入他们的脑子里,想忘记都难。
“龙哥您回来了,请稍等,我这就去请老大。”
几名汉子说着,连忙跑向大楼正厅。
看到这里,任天龙面色温和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身后的宵红、宋彪、孟子德,大豁牙也不言语。对于成野,这个靠仇怒之心占地为王的青年,他们并不能知悉太多。
当然,任天龙不说,他们也不敢多问。
“龙哥!”
任天龙一行人驻足不久,一个面容显瘦身材中正的青年快步出来,在离任天龙还有两步的时候,他跪了下来。
这一跪,可吓坏了紧跟他的徐厚志等十几人。平日还算威严的老大,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居然膝落无声,像个孩子。
一时间,他们跪也不是,不跪也不行,迟疑中徐厚志等人还是齐齐的跪向了任天龙。
“快起来。”
任天龙看向跪地的成野,面色没有惊讶,他慢慢的上前一步,搀起他。
“龙哥,这段时间您去哪了,找了你大半年,踪迹全无。”
成野嘴上有丝愁怨,不过内心与脸上,欢喜的程度无以言表。
“知道你有心,这不来了吗?”
任天龙笑着将手搭在成野肩上。
此刻的任天龙心里还是开心的,起码自己亲手教出来的人,没让自己失望。
“龙哥,您平安归来就好,走,我们进去说!”
说着成野率众将任天龙一行人迎进大厦五楼。
厅房灯光璀璨,装修大气而卓雅,任天龙被成野请于上座。
“你坐”任天龙见成野站在身侧,便示意他坐下。
“你也坐”任天龙让一旁的宋彪也坐了下来。
成野坐在任天龙左侧,宋彪坐在他的右侧,宵红则是站在任天龙的身后,孟子德与大豁牙也与宵红并排站着。
“龙哥这位是?”
成野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到场上唯一的女人宵红的身上,于是喜颜问道。
他没有先问落坐的宋彪是何许人也,令任天龙有点意外。
“影子。”
任天龙当日带宵红回国,后者以死相逼,非要留在任天龙身边,护卫其左右。后经宵红央求,重燃人生,任天龙索性便唤她为“影子。”
“宋彪。”
宋彪碍于场面起身抱拳,自报家门。
成野起身,笑着举拳回应。
整张餐桌,摆着七八把椅子,而任天龙带回的四人中,也只有宋彪能坐其侧。
一是他对任天龙有搭救之恩,二是此人思维圆滑缜密,特别是脱离叶家之后,行事更是稳重低调,大有儒将之风,虽然他之前活的像狗一样。
“哟哟哟,不好意思成哥,我来晚了!”
宋彪刚自报家门坐下,厅门突然被推开闯进一名高个青年。这人一进来,便拍了拍成野的肩膀,自顾自的坐在他的身侧,对任天龙一行人,视若无睹。
“站起来!”
成野见陈雁飞这么不守规矩,当即黑着脸,低声喝道。
他的声音不大,可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到。
闻声,陈雁飞先是一愣,再定睛看眼成野肃穆的神情,于是猛晃了一下脑袋,似是清醒了一些,立即冲成野点了下头站起身来,快步走向任天龙。
“龙哥,真对不住,事多耽误了,应该门口迎接您的。”
说着,陈雁飞将手伸向任天龙。
这时的陈雁飞跟刚进来的他判若两人。
看着眼前面容清瘦,脖颈处有大块红癣的高个青年,任天龙将手递了过去。
他刚吸完毒!
任天龙对吸毒的人可谓是记忆深刻,当日与哈利奥拉,福尔罗德等一行六人,在温莎城堡火线逃命的途中,见过许多因吸毒神情恍惚,皮肤溃烂的人,那些都是IS用毒品控制,让新入成员练习射击的牺牲品。
刚跟任天龙握完手,陈雁飞便将目光扫向就坐的宋彪与其身后的大豁牙二人,这三人对陈雁飞的目光,有礼貌的微笑回应,不过当他看向任天龙身侧的影子时,神色一惊。
这美人不光生的好看,皮肤还光嫩。
见陈雁飞打量着自己,影子将冰冷的眼神撇了过来。
“冰美人,惹不得。”
陈雁飞感受到任天龙身边的这个美人不是善茬,便悻悻走了回去,这次他还算规矩,静静的站在成野身后并未落坐。
“雁飞是我发小,在您面前没礼数,龙哥千万别放在心上。”说着,成野起身举杯,恭敬的弓身面向任天龙:“这杯酒,龙哥我敬您!”
真是成长不少!
任天龙见成野言行举止与之前分别有了变化,微笑的点点头。
他不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畅快!
任天龙酒杯一见底,成野很快为他满上。
“来,干!”
这次,任天龙,成野,宋彪三人一起举杯,开怀畅饮。
任天龙的回归,带着仇怒,带着希望,也带着暂时彷徨的思绪。
今夜的酒特别的醇香,知道任天龙好酒,成野将上好的佳酿拿来供饮。几人一直喝到深夜,任天龙才被送到七楼东面豪华房间。见任天龙躺下,影子与宋彪
几人,便在侧门房半睁半醒着守候。
窗外飞纱缕缕飘摇,牵动着窗架,鼓鼓生风。
夜已静,恩师远行,佳人如斯,一切夙愿都在寒风中奔流。拂晓过后,又将会是怎样的一个明天?
总之,曾经风靡阳城无敌的王,街角弄堂口口相传的任传奇回来了!
清晨,北风席卷了中东高段山脉,从京州一路撕扯,掠过冀州、扰了阳城、冲着岩塘呼啸而过,继而姿态不减地扑咬向辽河边界。
通塬大厦周边街道,因昨夜夜市纷扰,显得一片狼藉。在被风袭怒流之后,一些纸袋碎片随空飘摇,显得空洞和冷清。
五楼左厅,成野和衣侧睡在沙发,一丝光线扰了他的眼,他侧过头来,伸手挡去强光,好一会儿,他透过五指眯着眼移看向一旁,平静道:“怎么了,你一夜没睡?”
窗帘一侧,陈雁飞双手环抱于胸,看眼成野,接着又将目光眺向窗外的街景。
“你有什么话就说。”
成野坐起身来,将短发无意的朝后顺了顺。
“成哥,你真打算把现在的一切让给任天龙……。”
“叫龙哥!”
陈雁飞对任天龙直呼其名,令成野很不悦!
“好,龙哥。”陈雁飞转身:“成哥你想想,这一连几个月,我们异常艰难的把队伍壮大,在风华镇算是扎根了吧,等骞乐镇我们彻底吃掉以后,什么光头仔,马三爷,我们再也不怕,到时候把我们的势力壮大到岩塘所有的地界。到那时成哥,还有谁敢欺负咱们,看谁不顺眼,撵死他就跟撵死一只臭虫一样的!”
“说完啦!”
成野点燃一根烟,静静的听着陈雁飞唾沫横飞。
“成哥,你再想想,叶家那是好惹的,龙哥杀了……”
“住口,我告诉你,如果你以后再敢对龙哥不敬,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还有,如果没有龙哥,我早就死了,我现在拥有的这些,本来就属于龙哥,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听明白没有!”
陈雁飞言辞激进,正要继续继续往下说,成野突然将烟头丢在地上,一把拉过陈雁飞的脖子,怒视着他,一字一句的警告着陈雁飞。
见陈雁飞悻悻的点头,成野松开手拿起沙发上的外衣便走出门去。
“还有,你最好把毒戒了!”
成野走后,房间只留陈雁飞一人愣在那里,他不明白成野为什么冲他发这么大的火,他们才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转身目视向成野离开的方向,陈雁飞目光渐渐的凝聚出一层不容忽视的阴冷。
渐渐的,陈雁飞面无表情的坐到沙发,翘着二郎腿,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白色粉末,咧嘴一笑:“戒毒,哼!戒毒是不可能戒毒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戒毒。”
冷哼一声,陈雁飞用指甲盖从小包里剜出一点粉末放在鼻孔。瞬间,在光线的见证下,一个几近癫狂,痉挛的青年,开始了他的竭斯底里。
通塬大厦的居房不可谓不奢靡。
琉璃墙壁,水晶吊灯,连走廊都是品质很高的藏青色地毯,特别是在任天龙入住的这层,更是将走廊摆上了中型罗汉松,一看就是价格不菲。
咚咚!
影子打开门,见来人是成野一众,便示意进来。
跟成野一起来的有陈雁飞,徐厚志等一帮忠于成野的势力骨干约十三人,这帮人面向任天龙弓身道:“龙哥。”
这里面有见过任天龙的,当然也有昨晚没见过任天龙的人,他们看到,或多或少显现出一丝惊讶的神情。
任天龙,任传奇,那个搅的阳城天翻地覆的年轻人,竟是面前这个看似比柔嫩,且相貌普通的青年?
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挽。
众人还算见过世面,惊愕的神情在弓毕起身之后归于平静。
“说吧!”
任天龙盯着成野,语气平和道,他拍了拍身侧的黑皮沙发,示意他坐下来。
“龙哥,是我没用!”
成野站在原地有些自责,他知道任天龙所问何意。
毕竟整日被骞乐镇霸主郑文辉压制,底下人怨气滔天,想不让任天龙知道都难。
他的话听在陈雁飞一干人的耳朵里,有些刺耳,很多人都皱起了眉头。
这个时候,他们并不拿任天龙当自己人。
老大在“外人”面前自灭气焰,委实有些丢脸。
“别这么说,眼下什么局势,说来我听。”
……
午后,尘非尘、土非土,此刻温热的气息以一种不可逆转的局面,迷漫在离风华镇相距四公里的骞乐镇一带。
镇东一座鼓楼此刻喧嚣不断,这里是“秋兴”之地。
也就是斗蟋蟀,斗蛐蛐的地方。
此地的斗蛐蛐可并非娱乐杂耍一般,而是聚众赌博。有的人可以晃眼日进斗金,有的人也可能顷刻间倾家荡产,当然不乏一些小资烂赌之流,浑浊挣扎在其中。
由此,宣泄与激烈的情绪,也就无可厚非的波及开来。
当然,不管谁赢谁输,获巨利者永远是这里的庄主。
“啊哈,你又输了!”
“哈哈!”
“哎,狗东西,真不争气!”
一名中年男子垂头丧气的步出楼外,他走下台阶,绕到一片林子后面,点燃一支烟,正准备方便。
可是突然,他神色一惊,顿然放声大叫,可未等“庄”字出口,喉咙已被一块明晃晃的刀片瞬间割断。
太快了!
“一举螯头,再婚牛氏,利绾名牵竟不归。饥荒岁,双亲俱丧,此际实堪悲。堪悲赵女支持,剪下香云送舅姑。罗裙包土,筑成坟墓;琵琶写怨,竟往京畿……”
鼓楼塔台,昆曲《琵琶记》里的一段沁园春,此刻斥欲正浓的从一个复古的留声机中,如精灵一般脆耳的激烈出来。
科技这么发达,有手机有电脑,用留声机听戏足见听者的儒雅与念旧之风。
随着留声机里别致的昆曲宣泄而出,塔楼下方一众浩瀚人马恢弘而至。
“不好!”
塔楼外,围守的人马见任天龙等人气势如虹的扑咬过来,当即抄起家伙冲了过去。
面对阻挡的一众黑衣大汉,成野、影子等一干较有身手的首当其冲,为任天龙挡下第一波刀枪棍棒。
基于此,任天龙所行,像是康庄大道无人能挡。
随着塔楼下方汇聚的敌对人马越来越多,任天龙这边的兄弟也都怒气决绝的冲杀过来,气势如排山倒海一般。
除了固守风华镇的少数人手,以任天龙为首,成野主导的所有弟兄全都集结于此。
想来,此次出击是带着必胜的决心。
曾子说过,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成野对任天龙不折不扣的信服,为他以后成就自己怪诞惊奇的人生,埋下了冗长的伏笔。
双方杀伐混乱,刀光剑影,一时间将塔楼乃至边围挤的水泄不通。
因为战斗的激烈,敌对的勇猛,任天龙带着影子,成野,大豁牙三人刚冲到塔楼一楼大殿,便被阻住了身形。
任天龙目光惊闪,向靠前一名持刀男子右臂一振,挥击重拳,来人便被横撞地面,随着翻飞身子的还有那把虎虎生威的宽厚大刀。
大刀空中骤斯,任天龙身形如风,一脚将刀身撞向身前,随即气势不减的,冲向身形显有一丈开外的一众猛汉。人刀并进,众汉用手中刀棍刻意一挡,只听哐当!一声,杀伐更盛。
撞刀被挡住了,可是任天龙已袭进他们的身前。
一直听说阳城任天龙骁勇无敌,有着卓绝的身手,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任天龙的小试身手,令成野手下正在恋战的徐厚志等一干兄弟,生出一丝惊叹与几多期许。
任天龙凌空一跃,欺身向挥刀过来,眼看就要喜面得手的四名瘦高不一的男子身前,几人喜色突然凝固,像是香消玉殒的昙花。
随着惊愕的神情,几人身前的年轻人,双刀从腰间抽离,顺势朝他们咽喉一划,众人自己都感觉不到疼
痛,莫名的就觉得力不支体,狰狞的刀身随着他们晃动的身子一起,响落地面。
噗……
四道血线瞬间洒向高空。
任天龙疯狂的席卷战场,令窥视这方战况的一处高石旁,两名青年颤颤巍巍。
“怎么办,我们还要不要冲过去。”
这个年轻人面庞白净,一身白衣很是讲究,像是有洁癖。
“亲爱的,你疯啦!那可是风靡一时的王,你可别冲动啊。”
白衣青年身旁,一个花色上衣,黑色裤子的秀气青年,怯懦的说道。
他说着,将手挽在青年的胳膊上,甚是爱腻。
一个男人穿着紧身裤,还将花色上衣扎在裤子里,委实很娘。
“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好像不太好吧!”
这白衣青年也不嫌弃,与花衣青年十指相扣。
“嗯哼,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骞乐镇易主呗,再说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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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当初郑秃子把一袋子钱倒在你面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白衣青年没好气的说道,弯起中指刮了一下花衣青年的鼻梁。
“此一时彼一时嘛,再说了亲爱的,你觉得传奇的王会败吗?”
花衣青年将秀气的十指伸向眼前,透过指缝看向下方被血腥弥漫的石峰塔。
“怎么,你看上他了!”
白衣青年面无表情,似是而非的样子。
“哼,你说什么啦,我才不是那样的人,郎,你知道的,除了你没有谁会住进我的心里。”
花衣青年急了,轻轻拍了白衣青年胸口一下,随即暧昧的将头靠了上去。
那副神情,像是怕被别人夺去宠幸一般。
“哈哈好啦,逗你的,走吧!”
白衣青年喜气一笑,搂着花衣青年朝向山路方向。
“哎呀,郎,你真坏,坏死啦……”
下方石峰塔顶层。
“郑爷,成野那杂碎带人杀上二楼了。”
一名中年男子恭敬的在门外禀报。
门内,坐着一个皮肤细腻,面目白净的白衣光头男子,此人身材芊细,生的俊朗,若配戴秀气长发,定被人以假乱真的当做美娇娘。
他的白净则与刚才山上那位闲来观客的白衣青年不同,他面庞再是精琢,也是痛失了秀嫩与清雅的皮囊。
“畜生!”
中年尊称的“郑爷”,正是人如其名,骞乐镇令人闻风丧胆的郑文辉。
当然,也是此处的庄主。
“不过……”
中年男子有了顾虑。
“不过什么,还不快去,都是些小臭虫你还怕他不成。”
见来人并未迅速退出去迎战,郑文辉狠厉一声。
“好像,带头的除了成野,还有一个狠人!”
“怎么,你是怕了!”
“不……”
“不管来多少人,吩咐下去,一个不留!”
未等这人说完,郑文辉果断下令,他对成野之流简直是深恶痛绝。
当然,他努力多日,为的就是激怒成野。果然,对方上当了。
“水默水沁呢。”
“我们被围的时候,他们俩就不见了。”
“该死,喂不熟的狼崽子!罢了,黑皮他们出发了吗?”
郑文辉问道。
“已经在路上了。”
“好,哈哈,到底是暖巢的家雀——嫩的可怜。”
“郑爷,这边你放心,不管是谁来,我定叫他有去无回。”
他信誓旦旦道。
“朱垣凤那边有什么动静?”
郑文辉思量了一下,继续问道。
他是怕打好的算盘,被青松镇朱垣凤从旁掣肘。
“刚才电话核实过,今天朱垣凤那边并没有出动人手。”
“那就好,去吧,速战速决。”
郑文辉一声令下,挥退来人,随即心中发狠:纵使你神侯在世,跟老子做对,都得死!
浓墨泼洒过的午后,渐进灰沉,像扣进鬼门的晦暗,消沉淡泊,几度低迷。
石峰塔的外围此刻鲜血裹尸,哀鸿遍野,凄惨的哀嚎依然殐殐的从塔楼里惊传出来。
杀伐更盛更猖獗的两方人马,本在任天龙带领的成野及众势如破竹的攻进塔楼,本是鱼来得水,可随即应援的敌方人马,像是涌泉一般疯狂递进,这让原来轻松的战局陷入了短时间的“困兽之战。”
而我们骁勇无敌的王,任传奇任天龙断然不会让这种尴尬的局面持续太久。
他要做的就是直捣黄龙。
射人先射马, 擒贼先擒王。
骞乐镇霸主,盘踞此地数十年的郑文辉不死,这场战斗不可能结束。
石峰塔四楼,影子用力一刺,随即从那人腹部抽刀再右旋腿将之掀飞,尸体落向下方,砸在三楼旋梯,成野砍伤腿部,正欲起身还击的青年身上。
成野袖口一动,一把快要正中头顶的砍刀从他右侧倾斜而落,而右侧一名汉子脖颈动脉被一个极细的钢针穿刺,对方顿然捂着脖子仰面倒地。
短小的钢针,被成野运用的炉火纯青,想来平日里没少下功夫。
大豁牙战时英勇,死斗毫不含糊,他跟着宋彪摸爬滚打数年来,还算经历过几次战斗。他坚决并且顽强的与徐厚志等人挡住了,蜂拥而来的敌方后援人马,将这些人牢牢遏止在了三楼塔厅与二楼楼梯位置。
嘭!一直所向披靡的影子在护着任天龙步上顶塔五楼的楼梯时,胸口突然被一记脚力撞翻在地,来不及起身,几把大刀忙不迭的密袭过来。
惊急之下,成野跨步用钢针撞翻两把刀刃,而他自己则被就近的一刀砍中后背。
即使如此,还有几把刀刃朝影子身上招呼,成野中了一刀后,依然没有去回身查看自己的伤势,反而看向影子那方,有种苦涩的神情显露出来。可是突然,他又阴雨转晴,因为有把短刀领先对方刀刃,横在了影子面前。
见持刀人,成野彻底松了口气。
影子得此空隙,旋身而起,这时任天龙另把短刀已划过那几人的胸膛。
任天龙给影子一个笃定的眼神,随后纵身朝向守住上方楼门的中年男人。
在影子转向后方,加入成野与大豁牙等人击挡后敌的阵营当中时。任天龙徐徐的抬眼,看向梯价上中年男人,刚才影子险些丧命,全是拜此人所赐。
他果敢而决绝,纵身一跃双脚前踢,中年男人巍峨不动竟用手肘去挡,这一挡不得了,他自己居然后退了两步,肘腕一时间传来一阵颤痛。
“这人!”
一直显得平静的中年男人,眉宇间瞬间阴沉起来。
他自知托大了。
“你是谁?”
他确信,此人之前从未谋面。
面对惊讶任天龙不言,他待脚定,双刀直刺中年男人。
见刀锋凌厉,来人气势强大,中年男人有了刚才那一击,根本不敢小觑。
他拳掌回旋,腾身侧移,硬是堪堪躲过了任天龙数次双刀袭肩,顺势划刺胸怀的锋芒。
原来是个练家子。
授意抵挡下方人马的影子,此刻也注意到了任天龙这边的对局,一时间也无法分身。
见其躲过攻击,任天龙不急不躁,重力一划,便将银冬刀刺进中年男人腰侧。
好险!中年男人面颊有了冷汗。
再击不中,任天龙攻势依然不减,他双刀递进,赤影向前,一脚踏在扶梯的柱子上,身体顿然前倾。
任天龙看着一处,然后静静的目光一撇,只见中年男人不可置信的一手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中溢出,而他的另只手则探向腰间,血口决裂,骨血可怖。
原来早就中了任天龙一刀。
“不用刀跟我交战,这么看不起我。”
任天龙随手一划,刀尖滴流的鲜血凌空一扬,刀刃处白芒净洁。
中年男人不可置信,无可奈何的饮恨倒地。
第九十九章 冷面爆姐
石峰塔的顶层,戏曲惊觉,不禁孜孜入耳。
“只为你无法无天,才落得身处极刑。可叹!贪色刀下死!可笑!贪财丧残生!对恶人理当严惩,若姑息是非怎明?若冤枉何来条条罪情?若冤枉怎有人证物证?只等那谯楼敲五更,速将他斩首回令……”
这部曲目正是秦腔中,较为经典的《十五贯》。
只可惜,半世雍容嚣斥一方的霸主郑文辉,听不到后面的结案叩首,谢于天颜了。
轻风吹浮,敲打在风屏的一副雅醉人的屏画上。
“雅醉人”是盛唐时期,一位画师所做,他笔下的美人卓美精绝,久望有心涌之感,岁月久远,其真迹早已不知所踪,后世只能临摹于扇屏之上,其意荷浅伊人笑似有几分相像,可境界却望而不达。
虽是如此,当下看来,也是极美的。
“你是谁。”
隔着风屏,郑文辉冲着门外踏进的任天龙静静问道。
知道杀伐将至性命堪忧,他还有这份闲庭自若,整个岩塘也没几人能够做到,毕竟杀他的人都到眼前了。
“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见郑文辉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任天龙背对着他,将银冬刀收入腰间,赤影刀则丢在郑文辉面前。
“你是成野那狗东西请的人?”郑文辉目光一闪,又坐回到了躺椅上。
“说吧,他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十倍的价。”
郑文辉以为任天龙是成野花钱请的高手,在他眼里,世间一切都有价。
“你的命还有你的钱,我都要。”
任天龙趁着渐暗的光线,在灯光下观览着这副荷浅伊人笑。画中的美人美极了,净白如雪,面容倾城。
“年轻人,你不要太贪,况且胜负未定呢。”
郑文辉沉声劝道。
他的嗓音干脆清亮,响在任天龙耳里,有种惊鸣掘金的抨击之感。
“哦,说来听听。”
任天龙转身,正视向郑文辉。
“哼哼,一会就知道了。”
见任天龙盯着自己,郑文辉以为可以打消对方的杀念。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任天龙的谋略与真正面目。
“你不说,那我就猜猜。”任天龙径自走了几步:“风华镇通塬大厦,对吧!”
任天龙说完,郑文辉顿显露一丝茫然。
“先激怒成野,然后在他带人攻打你这里的时候,顷尽全力一举拿下风华镇,这样一来,归顺与杀都在你是吧?”见郑文辉不言,任天龙轻笑一声:“还真是如意算盘,一箭双雕啊!”
“不过,别等了。”
任天龙一改笑意,肃穆道。
“你的人应该这时候到了五丈原吧。”
任天龙说完,郑文辉神情比任天龙更加肃穆,他噌!一下站起来。精心设计的一切,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败了,以他对成野的了解,对方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奈,除非……除非想这些对策的,别有其人。
莫非是他!
郑文辉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看着涉世未深尚且幼嫩的年轻人,他不相信这人有这样的本事。
“别危言耸听了,此刻我的人已经将风华镇彻底占据,不管你是谁,纵然你口舌如簧,也不可能改变任何事情。”
“是吗?”
任天龙抬头瞧了郑文辉一眼,后者
当即面色再次惊变,一股惊骇的神情从他脸上凸显出来。
因为他从没有见过如此深邃夺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准确的来说,他没有在像任天龙这样的年纪身上看到过。
风华镇西郊,五丈原。
夜色将近,山石重叠,木秀于林的五丈原此刻阴沉而诡秘,一队人马小心蛰伏在一片茂草深苇之中,将一处阔道围的严严实实。
“你说这风华镇的老大是不是脑子秀逗了,我们从午后一直潜伏到晚上,来喂蚊子的。”
“谁说不是,要我说,老大就不该听成野那小子忽悠,谁知道那人憋着什么坏。”
“够了,都给我闭嘴,大姐的决定是你们能议论的。”
几人小声嘀咕,不远一名黑衣少女闻声出言轻喝。
此人年纪不大,却使的一手江湖几近绝迹了的妙门暗技——飞秀金针。她手段高明寡言少语,正是朱垣凤麾下少有的女子猛将沈静雯。
被沈静雯喝止以后,没人再敢乱言,连低语的气息都变的轻小许多;毕竟她还有个外号“冷面爆姐。”
又过三刻,深苇正中平静的大道上,两辆卡车飞速行驰,在渐暗的行夜中分外惹眼。
“来了。”
此处是骞乐镇行车至风华镇必经之地。
而沈静雯奉命带人在此劫杀的,正是准备攻打风华镇通塬大厦的郑文辉的一众手下。
其实在昨夜成野会见朱垣凤时,沈静雯就觉得有大事发生。
“沉定隐忍数月,这成野怎么突然要攻打郑文辉了,是什么让他下的决心。”
对于这个盟友,她几次劝阻大姐要谨慎,可老大一意孤行。沈静雯认为,做为望门之后,与市井刁民参合在一起,总是不妥。
可冷面爆姐不知,除非你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否则就如今的江湖,又怎么能独善其身,又怎么会让你独善其身呢。
中东四大家族不能,阳城两大世族不能,它衰败到边缘的望门之后朱家也不能。
咔哧!
两声惊响,大道正中行驶的卡车骤停。
“怎么回事。”
“他娘的,什么鬼。”
司机拿手电筒下车探查,发现轮胎被数根铁钉扎爆了胎。
而就在这时,大道两旁,高苇深丛之中,突然人影耸动,数根火把以燎原之势点亮夜的星空,鲜如百计的人流疯狂的朝中间汇聚,瞬间厮杀如网交织一般,疯狂的席卷而来……
通塬大厦,此刻灯火如常,按理说调派了全部人手,也不该落的如此冷清。
只见灯火依旧的通塬大厦空无一人,连外围把守的人都被遣集出去。
难道为了攻打骞乐镇,任天龙就这样将起初授意成野攻占的风华镇,放心大胆的交给青松镇望门之后朱垣凤?
顶楼,风瑟萧蔷,这里除了能看见贫瘠的北郊,还能将临镇通往此地的各处要道尽收眼底。
染了夜色,一处阔道慌里慌张的上演了一幕惊心的烽火对决,两方人马刀兵相见,每过几秒都有一人倒下,战势激烈凶猛令这方看客神情肃穆,精神紧绷。
宋彪与陈雁飞并肩而立,二人身后恭敬的站着两名青年。
四人不语,待见前方战势明了,一方逃窜,另一方收兵之时,宋彪方才转过身来。
“哟,那娘门倒是厉害哟。”
陈雁飞看着远处明晃晃的火
把逐渐熄灭,赞许一声。
宋彪闻言,也不接话。在前几日,就他对任天龙不敬重的样子,若非成野与任天龙的关系,他早就干他了。
他阅人无数,就陈雁飞这号人,宋彪还真不放在眼里。
“你干什么!”
陈雁飞神情一怒。
他刚想点燃的火柴,被宋彪一把丢到楼下。
“别忘了,龙哥走前交代了什么。”
宋彪怒视向陈雁飞,好像后者一个不服,他就能直接干爆他。
或是迫于宋彪后来居上的气势,陈雁飞莫名的将怒火压了下去。
盯了陈雁飞好几秒,宋彪这才退出了顶楼。
“草你娘的,你以为你是谁啊,这是老子的地盘,分分钟弄死你!去你娘的龙哥!”
陈雁飞暴言连珠,甚是跋扈。
“飞哥,您别气,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啊!”
身侧两青年见陈雁飞居然连任天龙都骂,连忙上前宽慰,对于他们来说,任天龙的名声是这一年中,听过最响最牛逼的人物了,这骂音要是被传到他的耳中,那后果细思极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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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会有机会的!”
陈雁飞对宋彪的警告看成不可一世的刁钻,他心想一定要找机会收拾这老矮子。
“来!”
陈雁飞摆摆手,二人不明所以。
“火,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呢!”
说着他朝二人脑袋重重的拍了一下,二人知趣,拿出陈雁飞平日抽的烟,凑近身子将火柴划燃,只因风大,火柴又灭了。
陈雁飞踢了那人一下,骂了两句,自己伸手划燃。吸了一口,他整个人有点片飘飘欲仙了。
当然,烟里面是有大量白色禁品的。跟他的人都知道,他毒瘾很大!
陈雁飞一个摇晃,二人怕他摔下去,连忙搀扶着将他扶向楼里。
可是,飘摇的风,将还未燃尽的火柴吹向高空,随即徐徐渐渐的落向了大厦正门外。
寂静的夜空下,突然一片火云瞬间袭遍方圆十丈的,通塬大厦的外围。
火海如炬柱狂澜一般,瞬间以暧昧的距离将大厦包裹起来,也将外围空地一大片闪映在昏天的黑夜里,一时间显如白昼,通火轰鸣……
从五楼走廊快步出来,见大厦被火光包裹,宋彪面如死灰,他咬牙切齿继而愤步向前,在转角的两名青年搀扶的手中,一把扯过陈雁飞的衣领,拉到阳台,怒指向周围。
“你是不是脑残,龙哥走之前交代过什么,你自己看看!”
“你他娘的,看……看,看什么……看……”
陈雁飞的思绪天地蹦极,幻象入脑,他看着周围再看看宋彪暴怒的神情,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在此之际,暴怒之下的宋彪再也强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拳将陈雁飞打趴在下。
“你干什么!”
“狗日的别过来,再过来一起揍!”
宋彪警告这二人,他的怒威可不是凭空炸现,一直以来,他可是在阳城地界作威作福,令人惊恐的恶霸来着!
突觉眼前矮胖子不好惹,二人悻悻的慢慢背过身去,一只手捂着脸,可身子还是不自觉的侧探回来。
神情怒张,喜怒形显于色的陈雁飞,正自狂暴如虎的宋彪脚下缩成一团。后者下手也重,前者很快血肉肿胀,面目全非。
第一百章 暗渡陈仓
深孤泯鸠处,入幽鬼还魂。
哀鸿刚过的五丈原,凄凄迷迷,像厉鬼勾魂,无常索命的人间地狱。
高林草深的荒坡之中,一名青年从一具尸体下爬出来。
他满面污垢鲜血浸染,看不出长像。
青年大呼几口气坐在地上,他张望周围乌丫丫一片尸体,再见自已被鲜血染遍,于是起身朝向马路大道走了几步,可刚没走多久,他又停了下来。
“不拿白不拿。”
他嘴里冷不丁地嘀咕一句。
“从今天起,做一个简单的人,踏实务实。不打打杀杀、不沉溺幻想,不庸人自扰。要快乐,要开朗,要坚韧,要温暖,对人要真诚。要诚恳,要坦然,要慷慨,要宽容,要有平常心。永远对生活充满希望,对于困境与磨难,微笑面对。多看书,看好书,少吃点,吃好的。要有梦想,即使遥远......”
他边细声轻和的说着,边从几具尸体上找出钱跟手机装进自己口袋。
他在发死人财。
在鱼龙混杂的困斗中,更好的做法是武装自己,做最后一个幸运儿。
他猥琐的这么做了!
也是胆大,在孤林深苇之中,搜刮死人财物,也不怕尸体突然跳起来找他拼命。
他没心没费的心满意足,在捡到最后一人手机准备放进基本塞不下的兜里时,突然电话声响了。
挠挠头,他拿起一看,电话显示“死光头。”
他不接听也不挂断,于是毫不在意的装进口袋里,就这样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渐行在夜色里。
石峰塔顶层,《琵琶记》已然曲止,只剩下方萎靡的喊杀声与残酷的痛叫声,当然还有任天龙身前郑文辉,气急败坏重掷手机的声音。
“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郑文辉捂着头,好一会儿,他转过身来,重新审视任天龙。
他知道,他活不成了!
“任天龙。”
任天龙慢条斯理的说道。
他说完,郑文辉狐疑却又错愕的紧盯着他。
“你就是搅的阳城天翻地覆,孤身入敌,冀州一战杀了几十人的传奇少年任天龙。”
郑文辉不敢想像,跟他做对的居然是这样的传奇人物,他不知道成野怎么会跟任天龙这样的人物参合在一起,他面色惨白,思绪空无,突然他仰天长啸。
骁纵此地多年,他郑文辉是有些谋略的,他的如意算盘导致的局面绝对是大获全胜,不仅能将来敌之众全歼,还能攻占成野在风华镇的老巢。
可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任天龙,而就是这个传奇的人物染指,他才会出现决定性的挫败。
刚才电话无人接听,想必那边已遭不测,这定是成野与盟友朱垣凤提前暗渡陈仓,瞒天过海的计量。
不用想,这一切定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授意安排的。
因为以他对成野的了解,对方并没有这个能奈。
“放心,祸不及妻儿,我会吩咐下去照看她们的。”
任天龙言语冰冷,背过身去。
他不想动手,想让郑文辉自裁,这或许是给这个混迹几十年,名振岩塘的光头仔,最后的一丝尊严吧!
歘!郑文辉纵身一跃……
“啊,不好,庄主死
了!”
“庄主死了!”
郑文辉没有拿刀试图反抗,一不是因为知道任天龙太强,反杀没戏。二也不是因为任天龙后面的那句话,而是他绝望了,彻底的绝望了!
郑文辉一死,他的死讯在混战中的两方人马之中,迅速吼传开来。
老大死了,誓死拼命的一干追捧者如潮汐一般退逃出去。
树倒猢狲散,这样的场面算是完美诠释。
敌众逃窜,任天龙阻止了成野率众追捕,继而他让成野下令,攻占郑文辉所有场所,并让其派人将这一喜讯告诉给盟友朱垣凤。
根深蒂固,牢不可摧的郑文辉势力,光靠匹夫之勇当然无法将其顷覆,只能集尽全部而攻其不意,所以说这个盟友可是功不可没。
次日凌晨,阳城传奇少年任天龙,攻占了骞乐镇,击杀了势力头目郑文辉一事,如秋风扫叶,墨入池水一般疯传出去。
消匿半年之久的阳城传奇少年,一现身便惊动了中东各方势力。
“任先生一回归中东,便拿下骁纵一方,岩塘地界的黑道狠人郑文辉的人头,这样的手笔想必也是令叶家头疼了吧。”
纪家门庭,花楼满木的帷帐之中,秦远忠弓身向躺坐的纪正朗。
“现在这个世道,锋芒毕露好像狰狞了些。”
纪正朗若有所思。
“老爷,水到渠成的事谁都会做,就算任先生再不济,也不会让中东某些人高枕无忧的不是。”
称任天龙为“任先生”,不全是拜纪家家主纪正朗惜才之心。
是的,惜才,在纪正朗眼里任天龙是大有才能。况且他对其爱女的炙热挚爱之情,可全看在了眼里。
可即使如此,在纪家操持大半辈子的秦远忠,也不会仅于此就对任天龙另眼相看。
而真正令他内心倾覆的,还是他救了纪雪之后,孤身闯入大转盘,回归中东以后灭杀郑文辉,这些林林总总汇在一起的成效。
何况时隔几月,他再见任天龙时,总觉得他变得更加凌厉了些。
见纪正朗点点头,秦远忠若有所思的递上一句:“老爷,要不要……。”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还不是时候,蛇龙的蜕变,还需要好好磨练!”
“是的,老爷。”
秦远忠弯了弯腰,为纪正朗倒好茶水,他在为纪家效忠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摒弃了自己的心思跟执念,他已经这样很多年了。
叶家门庭,灯火如潮。
或是因为叶成祥的死,叶家西楼外的几处花海已被绿色植被所替代,浓郁在绿植后的假山,此刻水跃不疲。
“消息属实?”
叶伟民老气横秋道。
“是。”
回话的是名老者,他面色阴沉,正是重获器重的叶家元老吴剑恩。
几个月前,叶伟民未听取吴剑恩的意见,将李永辉与其带来的穆粱辰,仇重九二人留在身边,以至于叶纪两家开战以后,穆粱辰背后的血夜联盟占尽了便宜。
叶家折损太多猛将,连幕僚之士蒋膺都死在了叶家。
能将谋士,死的死逃的逃,外强内虚的叶家若无上京的那位人物庇护,想必早已是门庭倾覆了吧!
“这个搞的我家宅不宁的畜生,我想尽办法要弄死他,结果他还在蹦哒,
而且还就在中东!”
叶伟民是何许人也,家族荣耀的底蕴完全冠冕于他肃穆高伟的庄重形象,他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岂至今日,依然雷贯在阳城甚至触及中东多个地界,哪怕是势力大不如前的当下。
这样的人物,弄死个人,还不跟踩只蚂蚁一样。
可却唯独在任天龙身前,遇了阻。
对他来说,任天龙活着,那便是耻辱。
“老爷,你也不必动怒,他这样大张旗鼓,而且杀的还是郑文辉,就眼前急切想杀他的人,又何止只有我们啊老爷。”
吴剑恩紧步走在叶伟民的身后,人虽老了,可思虑齐全,思维也是相当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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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说的对。”
叶伟民月展舒眉的转身看了他一眼。
“不过,想要这个畜生死,我们还得借力啊。”
叶伟民开始阔步而行,他这一举动,倒是令吴剑恩有了一丝欣慰。
从叶成祥死到现在,他是第一次见叶伟民笑。
阳城北部,皇家女人。
皇家女人是阳城别具一格的,以“典雅舒宜”著称的高级会所。
这里原隶属于纪家资产,在叶纪两家大战之后,便被血夜联盟侵蚀占据,后拱手相让给了阳城颇有势力的陈顶天。
要说陈顶天此人,那便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没落后的百年家族叶纪两家除外,陈顶天就是阳城的天。
皇家女人坐落在明湖大道东侧,整座会所共四层,占地确有30顷,会所消费那是顶级的,这里是上流社会的聚集地,采用的是会员制,光会员一年的会费就高的吓人,在过去数年间,曾为纪家创造出惊人的财富。
会所二楼,一位靓丽庄重的女郎将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人迎进了大厅,之后奉上一杯咖啡。
“您请稍等。”
女郎说着,温和优雅的退居一旁。
中年男人不看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对于他来说,咖啡没有酒来的实在,口中带苦,他不爱这东西。
双手侧放在沙发上,面对如此奢靡的地方,他倒不显拘束。
不以多时,从殿堂般的深腹廊房之中,步出两名男子。二人一前一后,在旋转大厅准备下楼的时候,撇见了沙发上落坐的中年男子。
二人中,年长些的,看到此人露出一丝狐疑。
就这时女郎上前,将这二人迎送出去。
“可以了先生。”
另一位女郎礼节性的示意中年男子,此刻可以进入内厅。
他刚才也看到那二人,面色不惊不动。闻言,他起身整了整西装,随女郎前行。
“咋,刚才那人你认识?”
会所正门,穆粱辰身侧仇重九递上一句。
“万雄帮的帮主。”
穆粱辰停步,点燃一支烟。
“哦,他就是你说的叶伟民结拜的异姓兄弟苋为水。”
苋为水这个名字仇重九听穆粱辰提起过,而他的结义大哥叶伟民,仇重九还是有印象的。
当然,印象依然停留在,王者巅峰的那丝率性,还有掌权者该有的那份骨子里的自信。
当日随穆粱辰假意投奔叶伟民,对方的言行与纪家大战之后的种种行径,此刻依然历历在目。
第一百零一章 兔死狐悲
仇重九认为的叶伟民王者威严是不假,可比起他身前这个智谋勇武之辈穆粱辰,叶伟民还稍有逊色。
不过叶伟民的强劲手腕与用人的狠劲,在中东也是无人能及,否则百年家族最后的光环,也不会延续这么久,早在几十年前中东格局还未明朗之时,就已经垂败,更别提与百年家族最后的古族纪家殊死一战了。
“就是他。”
穆粱辰吐了一口烟。
“怎么样,我们会一会故人吧。”
“噢,现在就去。”
仇重九对穆粱辰口中的那个人很感兴趣,当日深山之战,他认定他就是自己一生必须要战胜甚至是要碾压的人。
仇重九可以对当下事态完全避而罔之,可对那个人,他始终不能释怀。
“刚还不说回鄂州吗?”
穆粱辰笑道。
“会他,比性暴那几个小骚货有意思多了。”
“就你会玩!”
二人哄然一笑。
皇家女人内厅,壁石晶莹剔透、装修洁净奢华,给人以极大的舒适与尊荣感。
其次,会所典雅而又饱含艺术气息的氛围无处不在,镶嵌在晶体走廊下方的艺术雕塑与文艺素剪,更是很柔和的融衔进来,没有一丝违和感。
内厅一处门房外,几名男子簇拥一处,中年男子苋为水被领进房间前,撞向了为首之人的目光。
这是位黑高男子,他相貌魁梧,膀大腰圆,此人正是陈顶天得力手下巩升。
巩升示意一笑,算是礼貌,见苋为水进门后,嘴里叼起的烟轻吐出一丝烟云,眼睛眯成一条缝,好一会儿才背过身去。
高尔夫小型模场,被规矩的摆在房间靠门的对立面,一个青年慢条斯理,专注的将高尔夫球打进洞里。
苋为水倒也规矩,静等他兴致收尾。
“苋老大,来请坐。”
青年转身,他肤色净白,面庞冷俊,身型秀挺,在示意苋为水坐下后,接过女郎此时递过来的一条热毛巾,擦了擦手。
“谢谢陈先生。”
苋为水倒也恭敬,他生来随和处事圆滑,况且此次前来是有要事,并不在意陈顶天对他的怠慢。
“刚你说,任天龙这次杀了郑文辉,对我会有威胁。”
陈顶天明犀一动,想听苋为水继续说。
“陈先生,任天龙出身山野,可他的狂傲与为非作歹我们是有目共睹的,这样的人在中东肆意妄为,明显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苋为水左右逢源,可他居心叵测,搬弄是非也是一把好手。
“是吗?”
陈顶天微微一笑,坐在主座上喝了一口茶。
“据我所知,那郑文辉跟你渊源很深,算是你的死仇,现在他这一死,你应该开心才是,只不过他跟你的大哥叶先生是死仇,你想借我的手除掉他,对吗?”
陈顶天一针见血,他知道苋为水的假模假式,兔死狐悲的戏码。
“陈先生,如果是这样你太小看我苋为水了,任天龙跟我大哥是死仇不假,可我这次来是诚心为陈先生考虑,现在中东除了您,谁还敢称王,他任天龙虽然出生卑贱,可也是后患,我是怕日后成为您的掣肘之敌啊陈先生。”
苋为水猛的坐起身来,一副义正言词的样子。
“别激动苋老大,你我一向交好,我相信你所说的话没有夹藏私心,可是你让我现在对任天龙出手未免冠冕堂皇了些吧。”
说到这里,被陈顶天安抚坐下的苋为水神色微变。
“再者说,他任天龙一个山野莽夫,是什么原因卷进中东这些是是非非,还不是因为纪家纪正朗的爱女纪雪,公然与纪家作对,这是情理之外嘛。”
“哼纪家
,现在的纪家陈先生还惧吗?”
听陈顶天说完,苋为水轻轻一笑。
“不管怎么说,苋老大,此事牵扯很多,我需要从长计议,这事我们改天商议,我下午还有事,你看……”
陈顶天面带微笑,下了逐客令。
“好好,陈先生你先忙,这次来打扰了。”
苋为水是什么人,八面来风的聪明人,此行他是为叶伟民做说客,显然是不明志的。
“说哪里话,来啊,替我送送苋老大。”
陈顶天说完,门外巩升安排人送苋为水步出廊房。
“陈先生。”
巩升关门,恭敬一声。
“什么东西,要不是他跟我父亲是至交,我能给他几分颜面?给脸不要脸,居然还敢教我怎么做事,真是找死!”陈顶天说着,沉吟一下冷冷说道:“去,给他个警告。”
“是,陈先生!”
说完巩升顺从的退了出去。
“苋先生!”
大厅转角,巩升迎上了苋为水。
“哦,是巩升啊,怎么了。”
苋为水见巩升迎了上来,转身笑道。
“哦,苋先生,刚才我们老大让我替他转句话。”
“哦?”
这时,巩升示意一旁的属下退离。
“苋先生与我们老大的父亲乃是至交,年少时多对我们老大照顾,所以你要保重身体,别总为一些事情操心操劳,要爱惜自己才是。”
巩升一说完,苋为水心里咯噔一下。
巩升倒是一脸和悦,客气道:“好了,话传完了,我送您。”
“噢噢,好。”
苋为水面色发黑,强挤出笑脸。
皇家女人大门右侧,一辆黑色轿车驶向街边,苋为水与巩升并排而行。
“你请留步。”
苋为水客气道。
“苋先生慢走啊。”
巩升礼貌的说了句,然后慢自转身离去。
巩升刚走,马路边的黑色轿车后座车窗摇了下来。
“死鬼,你快点嘛。”
一个面相姣好的少妇催促着苋为水,同时伸手招揽。
其神态,像极了古代秦淮河边,招客的青楼女子。
“来了,急什么急!”
苋为水见少妇露出头来,回头看了巩升一眼,见对方已步上台阶没有看到这里,便疾步跑向轿车。
轰!突然一声爆炸声犹如惊雷灌顶,撞破苍穹。苋为水身前的轿车瞬间熊熊大火,正急跑的苋为水只与此相距两丈,见此惊人的情形,当即瘫坐在了地上。
当他慢慢将眼眸回到身后时,巩升头也不回的步进楼里。
岩塘风华镇,通塬大厦。
骞乐镇一战,郑文辉的人马即使被朱垣凤手下沈静雯,带人遏制在了五丈原,可石峰塔的战局还是令成野手下的兄弟损伤不少。
当然也是任天龙的骁勇无畏,率先做的表率,才令那些个弟兄视死如归,让这场战斗完美的倾倒已方。
任天龙带着影子,成野几人,查看了重伤的弟兄,刚从重伤的孟子德房间出来,便撞上了疾步而来的陈雁飞。
“成哥。”
“闭嘴!”
面目粗肿的陈雁飞刚要开口,便被成野厉声喝止。
说着,成野上前踹了陈雁飞一脚,可这一脚下去,发现陈雁飞吐出一口血来,见此情形正要继续收拾陈雁飞的成野慢自转身,他面色难看的面向任天龙,像做错事的孩子。
“事情发生了,再怪他也没用。”任天龙语气平和:“先带他下去治伤吧。”
任天龙话语刚落,便有两人上前搀扶起陈雁飞,而这时的任天龙,他侧脸看了宋彪
一眼,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于是走进房间,其他人等均是跟随。
骞乐镇攻占之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做,他们都在等任天龙的指示,对于跟着成野的徐厚志等人,现在皆不是对任天龙敬佩至极,身手不凡不说,还深谋远虑,之前对这个老大还有不服的,现在全都俯首贴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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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之后,成野带着一帮骨干对着落坐的任天龙弓身一句:“老大!”
任天龙眉头轻拂,扫过众人,面露微笑。
次日清晨,凌乱的风刮在五月的枝丫上,惊得啄树的候鸟一阵乱飞。
西郊,荒草成疾的土路上,两辆灰色轿车快速奔驰,在驶入一处夹道之际,四辆警车疯狂的迎面疾驰,好在土路宽阔,宋彪开车也是老手,两方车队便很自然的错通过去。
灰色轿车刚行不久,四辆警车突然变道,加速追了上来。
“怎么回事。”
后坐上,任天龙身旁成野见警车准备截停他们,面露狐疑。
“停车!”
任天龙开口道。
“车上的人,全都给我下来!”
四辆警车一将灰色轿车逼停,便从车上下来拿出手枪警告道。
“龙哥!”
见此,副驾驶坐的影子将目光探了过来。
任天龙眉头耸动,他一点头,影子便知其意。
“别动,双手抱头。”
见一行几人下车慢步过来,一个体态显胖的警察大声喝斥。
“停下,再动我们就开枪了!”
面对警察的喊话,任天龙跟宋彪等人不为所动,反而同任天龙的步伐一致,缓慢追步。
任天龙他们,太嚣张了!
“砰!”
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任天龙脚边的路地上。
任天龙停步,众人也都停了下来。
“你就是任天龙吧!”
胖子见任天龙等人不将自己一众当回事,心里别提多气,警校毕业从事警职多年,他见过许多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没见过这么年轻,这么嚣张的。
“是,我就是。”
任天龙轻轻说道。
“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胖子咬牙切齿,他想现在就一枪将任天龙毙了,是职业操守捆住了他。
“是吗?”
任天龙轻轻的回了一句。
“双手抱头,否则我现在就能将你击毙!”
胖子从车身出来,枪指着任天龙,怒气冲冲的说道。
而就在这时,车身一把枪口对准了胖子,原来是影子没有下车,她在伺机而动。
“他们为什么这么淡定。”
胖子内心开始了警惕,据他所知,眼前这伙人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为首者,更是大魔王。
他见任天龙面色沉静,身后的一众男子并没有显得怯弱,便带人轻轻慢慢的举步靠近。而后车的影子,将步枪上膛,她随时都能扣动扳机。
然,就在此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胖子停身,让众人止步。
“是,对,可是……知道了,是李局。”
接完电话,胖子胀肿了脸:“收队!”
许多警员先是一愣,随即警惕的上车,很快一行警车浩浩荡荡的退出了土道。
见车队远去,影子将枪放了回去,走向任天龙。
“龙哥。”
成野不知道为什么胖子一行突然撤离,在场的人都是一头雾水,以为这将是一场难得一见的警敌大战呢!
“走吧!”
任天龙眉毛一扬,率众回到车上,随即车身疾驰,两股尾烟很快形成一条黑蛇,在这漫阔的大道上随风而逝。
第一百零二章 枪袭
午阳未有暖意,像撒泼的怨妇,极不情愿的落下淡淡黄辉。
青松镇荷花池,池水碧净,花靓群芳。交织的行人如蚁如矩的,对此地兴旺的盛景驻足惊叹,而荷池不远的各处楼阁跟茶楼旅店,更可谓是客满如潮。
街道上两辆轿车缓缓驶进,一处二楼阁楼的窗边,一个黑衣青年盯着轿车驶入望族朱家凤楼阁时,便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拨通号码对着那头说道:“堂主,人已经进入凤楼阁。”
凤楼阁伟楼阔门的正前方,一个持剑男子迎上任天龙一行人。
“任先生,我们大姐正在等您,这边请。”
看着身前中规中矩抱着一把长剑的青年,任天龙客气道:“有劳。”
“他叫高斌龙,是朱垣凤手下第一猛将。”
前行间,成野对任天龙耳语一句。
内院长廊上,龙柱凤壁的精琢,虽然久经岁月有了磨损的痕迹,可霸道细微的穿透力,着实清晰的射进任天龙的内心里。
他这是第一次来凤楼阁,与第一次去纪家的感受大致相同,都是底蕴厚重的古建筑。这些弥留至今的瑰宝,正也标志着华夏曾经卓越显著的历史文建是何等的雄伟与独具匠心。
长廊过后,穿过一个拱形门,又一个翠绿朝气的庭院赫显出来。
院落厅前,一名女子迎前一步。
“任先生,久闻不如见面啊,原来这么年轻。”
望门之后朱垣凤,对眼前这个传奇少年很是佩服,今日一见却是这般年轻,令她有了一丝惊讶。
成野低语一声后,任天龙上前笑道:“朱老大,客气。”
生长于山野,每日练功舞碟,那时的他又何曾想到,如今会变的世俗世故,骁纵四野呢?
“来,里面请。”
朱垣凤客气道。
随任天龙步进厅堂之际,成野偷看了沈静雯一眼,见对方依然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笑意。似乎察觉到了成野的目光,沈静雯有了一丝不悦。
成野收回目光,他知道沈静雯这是为什么。
“中东,突然崛起的人物与势力有很多,但大多还未萌芽就被吞吃与瓦解了,而能屹立这么久还不断扩大,声名越来越响的,恐怕没有几个,一直觉得风华镇易主不简单,没想到它背后的主人居然是任先生您。”
朱垣凤措辞严谨,语句明了,想来经抢占骞乐镇一事,她彻底明白了成野只是任天龙授意扶起的旗帜。
当日成野深夜来与朱垣凤商议助力一事,并未透漏背后的人物,原来是任天龙故意隐藏的这么深。
“人活着,很多事身不由己,况且没有朱老大你的帮忙,成野不可能在岩塘站稳脚跟,所以还得感谢你啊。”
“成野很强,相信没有我的帮助他一样能顺风顺水。”
……
此行拜访,朱垣凤并没有流露出责备成野,任天龙的意思。
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怨怒,手下兄弟拼死为你阻挡敌众,到头来你却设火海堤防。
堤防?强大的利益面前谁能确保坚定不动摇。任天龙起初也有堤防朱垣凤带人拿下已是“空城”的通塬大厦,但他更多的顾虑是怕其的手下抵挡不住来兵。
但这样的事情真正解释起来,根本说不清楚。
怨怒藏于心,朱垣凤不难为成野他们,一是知道是任天龙坐镇,二是忌惮纪家。
现在中东,谁不知任天龙是纪家家主纪正朗的得意快婿。
再说了,任天龙功夫了得,天不怕地不怕,谁敢轻易招惹。
任天龙与朱垣凤再寒暄了几句,便命人抬了一个大箱子放在朱垣凤不远的身前。
“任先生,您这是……。
”
朱垣凤虽然猜到了箱子里是什么,但还是装出一副狐疑的姿态。
“打开。”
任天龙轻声道。
大豁牙将箱子打开,满满一箱钱显在众人面前,这比当初成野拿钱请朱垣凤帮忙围剿匡忠德的钱多了太多。
虽然知道结果,可见这满满一箱钱摆在眼前,场上许多人还是很动容。
“钱不多,请朱老大收下。”
“这……任先生您太客气了。”
朱垣凤笑道,她没有流露出太多欣喜,毕竟她知道这是她手下兄弟用命换来的。
任天龙知道这样做有点俗,可世俗中的经济体系,谁不是俗人,况且他只是对症下药。
面对这么多钱,大豁牙不为所动,其实他是很爱钱的,只是因为几天前他见到的比这多出数十倍,而这个钱就秘密的藏在通塬大厦的十五楼。
当然,这一切都是攻打郑文辉之后的结果。
都知道郑文辉残暴扰民,可他却是积财无数,而眼前这一箱子钱,也就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庭院外围,四名汉子抱着几盆鸿运萱草没入长廊,走向石拱门。
“站那!”
几人刚要入门,便被门侧几名青年拦了下来。
“不是说早些送吗,怎么现在才来。”
一名青年上前疑问道。
“大哥,车在路上抛锚,所以耽搁了。”
当前一汉子客气恭敬的回道。
说完,这四人便要走进石拱门。
“等一下!”
青年回身,轻喝道。
闻言,几名汉子面色阴冷,手就要悄入怀中,随后在身侧一汉子示意下,才将手放了回来。
“我说让你们进了吗?”
青年上前,看着众人。
“大哥,这个太重,我们……”
“那就先放下,我们大姐正在厅堂见重要客人,你们得等着。”
青年轻喝道。
“好,好!”
汉子说完,他们四人眉头紧锁随后环顾四周,见有六人分散把守石拱门,只是都在门这边。
黑脸大汉神情有些焦急,眉头轻抖一下,便给其余几人一个笃定的眼神,随后四人悄悄的将手探向腰间。
“喂!我说你们几个,把花盆放下,边上等着!”
见这四名大汉有些木纳,另一青年上前嚷嚷道。
青年说话之际,刚将手搭上汉子的肩膀,便迎来一阵刺痛,他惊见腹部突现一把长刀,顿然整个气息像是跌入海底,全无气力可言,待他惊醒错愕的侧过眼神,便发现另三名汉子将刀正在划过同伴的咽喉,而做到这些的同时,他们还抱着花盆,并未让场面发生一丝惊响。
他们不光有备而来,还是身手不凡……
任天龙与朱垣凤并行而坐,影子面色平静的站其身侧,她看似冷厉与此刻融合的场面格格不入,她一直在警惕着周围,当然包括有些女人味的朱垣凤。
在她眼里,护卫任天龙是她的职责,任何人都休想伤害他。
与朱垣凤相谈甚欢,任天龙眼里,这是一个有想法,讲义气,知进退的女人。
哒哒……哒哒……
突然,厅堂之中,枪声如惊雷一般突袭过来。
厅堂门口被子弹打中的守卫瞬间顷倒,而落坐的任天龙与朱垣凤更是一惊,当即腾身侧翻向侧面墙壁。
因躲避不及的宋彪影子他们跟高斌龙等人,则赤裸裸的暴露正门的视角之中,好在子弹一响,众人伏倒在地,也因门口几人成了挡尸,否则他们谁都活不了。
密袭的子弹一响,凤楼阁大半人手如泉涌一般朝着长
廊奔去。
枪声不止,厅堂外的人明显在朝内堂挺进,这时抬箱子进来,厅门最近的两位兄弟英勇前冲,硬是以肉身做了挡板,为厅内所有人赢得躲避枪火的空隙。
而就在这个当口,便有四人迅捷而隐秘的侧伏在厅门两旁。
这四人分别是高斌龙,沈静雯,影子,还有成野。
步枪挺进,四人纵身一跳。沈静雯从门侧纵身之间,三根金针被激投出去,而随着三根金针的,还有两根钢针,五针齐发,前脚刚迈进门厅的汉子便被洞穿,其眉心与胸膛,瞬间中招。
恰逢此时,影子欺身上前,骑上步其后尘的第二名汉子脖颈,右手赫然显出一把短刃随即重力一划,那人喉咙顿然裂开一个大红口子,她就驾跳的姿势,居然顺势将一百多斤的汉子掀翻在地。
一气呵成持续几秒的动作分寸得当,力道刚猛,像是正面迎敌不像偷袭。
由此,足见影子掌控战局的老成。
而这受力捂喉落地的汉子,正好撞向了杀意正浓的黑脸汉子的胳膊。这一碰,扫射的子弹射偏,说巧不巧的打在了被五根短针击中要害的汉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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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他不为所动,也完全不顾捂喉倒地的同伴,抬枪就要对着首当其冲的迎面三人一通扫射,而就在这时,一把利剑从他头顶刺下,像是死神镰刀,惊忙而迅捷。他扣动扳机的手指,骤然没有一丝力气,继而惊恐得望着跳向身前的冷峻青年高斌龙。
四人损命三个,最后持枪大汉面色危急,所有同伴被挡在了厅堂之外,他并未停止射击,在最后一发子弹打完,迅速换完弹夹准备扣动扳机之时,突然胸口被一把很是好看的刀身击中。
汉子不甘,眼帘疲惫却又极尽模糊的看到一个面庞幼嫩的青年朝他走来。
任天龙!就是了,这是他的目标,他们的任务就是送这个青年与这座宏伟楼阁的女主人上路。
可是,很遗憾,他自己要上路了。
面对突然而来的枪袭,影子几人的冷静果断与极为墨迹的配合,霎时惊煞旁人。
“大姐,大姐!”
枪声刚刚止息,朱垣凤的人马带枪赶来。
而任天龙紧急助力的一刀彻底结束了几十秒,仿若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的劫难。
在朱家遇袭,朱垣凤很是愧疚,他请任天龙留下用盛宴款待,又在临近黄昏时,硬是亲自将任天龙一行送出青松镇。
昏黄的路面,令周遭临近夜里的两旁,显的湿冷。
一向柔和的丛草,竟在经风的惯性中萌生出傲娇的心思,在车灯的映衬下,变的倔强起来,不再起伏波摇,伏地沉眠。
回风华镇的路上,路灯显的稀缺,并不是政府敛财不去配备,而是荒山土坡常会有好吃懒做的贼人出没。
饭饱食荒淫,饥寒起盗心。他们不光偷盗灯杆,连电缆也不放过。久而久之,此去很长一段路,都是荒黑地界。
而这段路便是深孤泯鸠处,入幽鬼还魂的西郊五丈原。
“这些人也太大胆了,竟然敢直闯凤楼阁去杀朱老大。”
成野唏嘘一句,这次他当了司机。
“龙哥,这些是什么人,那么不计生死,明目张胆的来搞刺杀!”
任天龙身侧,宋彪接着成野的话说。
“查看过,并没有黑蜘蛛印记。”
前座影子回身,对着任天龙恭敬回道。
“那他们就不是血夜联盟的人,而且看样子,他们不光是为了杀朱垣凤。”
黑色蜘蛛印记,是血夜联盟特有的印记,加入该组织的人都会被烙上,因为这对他们来说不光是教义,还是荣耀。
第一百零三章 唐心亡故
相传血夜联盟的开创帮主,以二战时期作恶多端的一位纳粹统帅为榜样。
那位统帅领导力极强,不光命人造出了纳粹钟,还将其强大的军团命名为黑色蜘蛛。
纳粹钟,放射性武器,杀伤性极大,在它的作用下几乎寸草不生。
认残暴与剥夺人命为释放人性的血夜联盟的帮主,便膜拜入微的要帮众烙上蜘蛛的图腾,并述传教义。
当日穆梁辰假意接近任天龙,故意露出臂膀说是抹去蜘蛛图腾,退出了血夜联盟,其实他是用药水故意掩藏起来,不然没了图腾别说当一品堂的堂主,就算回血夜联盟都无可能。
一路上,任天龙还在想是不是穆梁辰派的人,现在看来不是的。
这急切的,想报杀子之仇的叶伟民果真是阴魂不散啊!
阳城叶家,血夜联盟穆梁辰,这两方人物势力太过强大,如果不快速扩涨自己的势力,很容易被碾压。
从阳城到阿提卡监狱,再到温莎城堡,再回华夏,这一路走来,任天龙清晰的感受过,匹夫之勇永远无法在强大的团众势力中傲然存活。
死门高手便是铁的事实,若不然死门中,也不会只留他一人侥幸独活。
起初结集众士,在任天龙脑海里并没有太清晰的轮廓,毕竟仇恨这东西,就像酿的酒,积藏的时间越久就越迷人。
他有那么一段时间沉浸其中,不择手段,几近疯狂。
大转盘一行,便是如此。
所以,任天龙有责任,在击杀郑文辉拿下骞乐镇后,起杆上爬。
当然,他也是为生存而战,为守护而战。
志之所趋,穷山距海,不可阻挡。
不尽狂澜走沧海,一拳天与压潮头。
基于此,一个以爱恨情仇为基线,萌芽并交织出的权势版图,逐渐在任天龙的脑海里滋长出来。
而就在任天龙断定凤楼阁的枪袭,也是针对他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知道了!”
任天龙拿起电话,有些无力的挂断,因为车内光线并不明朗的缘故,宋彪几人并看不出任天龙面色苦楚的异样。
“去纪家!”
任天龙冷冷的说道。
“是,龙哥!”
成野硬着头皮应了一声,因为跟宋彪他们一样,成野也感受到了任天龙的情绪不太好。
窗外,影影绰绰。幽暗的菱角在沉吟中,如白驹苍狗般隐退,连最初的模样都变的朦胧起来,像是尘封,又像套上浩劫的枷锁。
飞车疾驰,行经五丈原腹山之地,成野突然一个急刹车,惊的后车大豁牙差点撞了上来。
只见,大道正中的不远处,两名男子赫然站立在路中央,而他们的身后停定着几辆轿车。
“龙哥!”
成野面色一惊,当即回头看向任天龙。
与此同时,宋彪、影子二人刀枪掩于膝下,严阵以待。
后车大豁牙与另两名弟兄,也是第一时间将刀片藏于袖口,随时准备冲出去。
他们那个车本是五人,另二人为挡子弹,英勇战死在了凤楼阁。
经过白天凤楼阁枪袭一事,众人的神经都绷的很紧,不敢有丝毫松懈。
“呆车里。”
任天龙抬头朝前只是看了一眼,眉头一挑,沉静的说道。
下车前,宋彪刻意给了任天龙一个笃定的眼神。
这时,影子随着任天龙推门下车,她步伐稳慢,警惕的环顾四周。
他们刚下车,对面车辆就打开了车灯,瞬间映衬着这块区域凸显刺亮。
“你还活着那。”
车前,穆梁辰与仇重九并肩而立,在面对任天龙时,二人似乎都有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你还没死,我怎么会先死。”
灯光打在任天龙身上,很
是灼亮,而他的眼睛此刻似乎比灯芒还要耀眼。
“不管怎么说,我好歹算是你的师傅吧,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与你任传奇的名声可不符啊。”
穆梁辰语气沉静,一时间有了训斥的意味。不知道的,以为任天龙是他的爱徒,不是杀他爱徒的仇人呢!
“这小妞不错,可以玩玩。”
这穆梁辰话音刚落,仇重九便奸邪的递上一句。
从影子下车开始,仇重九的目光就未离开过她。娇嫩的肌肤,被套上黑色紧身衣,将前凸后翘女子的性感,体现的淋漓尽致。
“狗东西!”
影子低怒一句。
仇重九这个骚气上来了,挡都挡不住,眼睛恨不得陷进对影子的臆想中去,要不是此刻场面锋芒乍现,剑拔弩张,他一点也不介意将影子就地正法。
“呵呵,师傅,这话被你说出来,确实很滑稽。”任天龙转眼看向仇重九,慢条斯理道:“你这个跟班不错,除了咬人还真不会别的。”
任天龙对仇重九的印象也很深,不过面对着生死仇敌,他还是无法确定,精习即将大圆满的狕阴功,能否将穆梁辰一举击杀。
生死大仇,不能不报,但今天不行!
“刀找回来了,不错,刀跟命今天是时候收回来了!”
穆梁辰瞧见了任天龙腰间,隐隐亮出的刀柄,并未显得太过惊喜,反而是一旁的仇重九蠢蠢欲动。
“是吗?是凭你跟他,还是你俩身后那几个拿枪的兄弟。”
穆梁辰身后大道两旁,潜伏着几名持枪男子,他们只等一声令下,便能将灯罩之下,任天龙等人全都打成马蜂窝。
他们隐藏的很好,不过还是被任天龙觉察到了。
“死到临头还这么狂傲!”
仇重九见任天龙太过傲气,心里激荡的情绪立马高涨。
“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我的命,还是用你那把匕首枪?”
任天龙见仇重九蠢蠢欲动,上次大山此人的手段可见一斑,那把匕首枪差点要了他的命。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自当亮剑出击。可任天龙没有出手,只是看起来漫不经心的站在那里,这让对任天龙还算了解的穆梁辰犯嘀咕:“他为什么还不出手!”
就在这时,仇重九按耐不住,刚要步出身去,便被精明的穆梁辰,悄然示意的挡了下来。
“希望你不要死的太快,也别死在别人的手上,你的命还是得我来取。” 穆梁辰突然画风一转,示意仇重九上车。继而侧身看了任天龙一眼:“当然,还有刀。”
见穆梁辰突然上车,仇重九不服,可又不能贸然出手,于是气呼呼的步上车去,很快车身消失在路面上。
而就在穆梁辰的车刚刚消失,山角几处高石突然露出十几名男子的身形,他们全都手持步枪,像是埋伏已久。
任天龙对穆梁辰突然退去,没有一丝惊讶,而是朝着山腰挥一挥手,便迅速钻进车内,下令车队加速行驶。
得到指令的上方人马,如魅狼一般奔进深山,隐了踪迹。
刚才上方隐秘的动静,成野几人也觉察到了,看到这里,他们也是心知肚明。
那些都是自家兄弟,任天龙他们凤楼阁遇袭之后,宋彪打电话给了孟子德,让其派出一队人马死死跟进车队,刚才拦路的穆梁辰但凡敢轻举妄动,上方的兄弟就会立即开枪。
而在穆梁辰他们车队退出之后,任天龙下令放弃击杀,这倒是宋彪他们未曾想到的。
车队驶前,从五丈原出来一路向西,头也不回。
仇重九与穆梁辰所处的座驾,是并排行驶的三辆车的正中位置。车队洋洋溢溢,挥撒在漫黑无边的夜空下,如惊觉的幽明。
“辰哥,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动手。”
称穆梁辰为辰哥,这在一品堂也只有仇重九
敢这么喊。
“重九,你不了解任天龙,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下,他不敢自视持重,而且我有种预感,周围有人伏击。”
穆梁辰是何等的机警,当日深山堵截任天龙,硬是让其用猛虎做了跳板,生生在他眼皮底下逃走,这样狡猾的人,怎会没有后手。
“你是说那个任天龙知道我们要来?”
仇重九不解。
“那倒未必,只是现在岩塘归他掌控,我们不得不防。”穆梁辰继而思虑道:“错过这次,再想杀他估计很难了。”
穆梁辰意识到,未能将任天龙扼杀在摇篮里,日后待其羽翼丰满,再想铲除就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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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多叫点人,屠了他狗日的,连他手下那些小虾米一起收拾掉!”
仇重九舔了舔舌头,似有嗜杀成性的怪癖。
“调动全部一品堂的人,我现在还做不到。”
穆梁辰身为一品堂堂主,为帮派创造的价值不菲。曾有帮中资历深厚者言:他是离执事一职,最近的掌权者。
可即使如此,真正调动大批人马,恐怕只有到达执事才能做到,否则还是有所牵制。
总而言之,他现在的权利还不够大。
“你意思我们短时间杀不了他?”
仇重久心中本就不甘,加上穆梁辰束手无策,找机会与任天龙倾力对垒的念头,一时间便在他心中多沉吟了几分。
“静观其变,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穆梁辰看了仇重九一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继而看眼窗外,目光里闪烁着智谋的影子。
拂晓过后,纪家门庭。
古楼影窗,深井幽院之中,此时多出了一些重要人物。
这些人面色低沉,在苍白的灯盏下,并没有太多人愿意说话。
纪正朗面色凝重,刚与一名中年男子轻语之后,便看向了直面迎来的秦远忠。
“老爷,任先生到了!”
秦远忠恭敬一声道。
“一会带他来见我。”
“是,老爷。”
……
门厅内,影子被安排在了侧厅,有专人供服茶水,任天龙则随着一名带路青年,大步迈进古香古色的内廊庭院。
刚将任天龙送进纪家,宋彪与成野他们就被派回岩塘,眼下局势刚稳,必须步步稳扎。
刚进庭院,任天龙便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
“他就是任天龙!”
“哼,唐大哥就是因为他才死的。”
“原来任传奇比传说中的年轻。”
一些人内心各执一词,但很少有人将针对任天龙,太多负面的情绪显在脸上。
毕竟这里大多出自唐门,自当谨言慎行,还有几个是纪家坐上客,自然不敢太过造次。
从院前行来,任天龙默然不语。
在被人领进二楼,一进房间就看见唐心被一块白布遮掩,内心瞬间崩溃。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眼睛泛红,脚如铅泥的挪步上前,正想掀开白布,不料便被一名中年挡下。
见此,跟来的秦远忠就要进前,便见任天龙回头一瞥,惊退了那人,迈步的秦远忠便顺势走向任天龙身侧,周遭自觉的让退几步。
白布轻启,面色苍白的唐心已没了生机,任天龙看着他心痛难挡,瞬间唐心为他阻挡敌人的画面,如棒喝一般沉映在他的脑海。
“江湖虽乱,道义未绝……”
“你太孤独了,我陪你来战……”
唐心的正义亮剑,彻底诠释着他心中自己的江湖义。
为拯救任天龙他悍然出手,以一已之力挡杀数十人。
可惜的是,他遭受报复受伤太重,纵然抢救成功,但因长时间的气力衰竭,在苦苦支撑数月之后,依旧逃不了寂灭衰亡。
第一百零四章 五圣
阳城以北的辽东辽河,是华夏砸下的一大笔赌注。近年来,经济落后的它,已被打造成一座新的都城。
乡间小道扩建成高速公路,麦田变身为工业园、古老斑驳的墓碑被推倒、曾经道路上除了突兀的山羊群,便是人迹罕的场景,也被转换为如今车人如织,街市密席的盛况。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素有“芾姣”之称的矶茂,便是当下辽河的缩影跟真实写照。
矶茂有一处清雅会馆非常有名,它深居闹市,装饰别致、情境幽雅、格调有趣,铜匾黑字提名 “樊楼。”
樊楼墙色如泼墨,地板胜红楠。
此时,一名皮肤白皙的女人裸躺在一张按摩床上,两名好看的女技师,认真安静的为女人做着推拿按摩。
精油抹在女人的身上,闪亮过每一寸肌肤,恨不得白出花来。
随着按摩的节奏,女人身体肌肤或松弛或紧绷,曲线的舒张很容易令人想入非非。
“钟姐,人来了。”
一名女子轻步过来,六十度弯腰回禀道。
“叫进来吧。”
好一会儿,丰满圆润的女人谈言道。
这女人说完,女子恭敬的退离,两名按摩师则拿一件锦绸丝袍披在女人身上,为其系好也退了出去。
这待遇有点像,古代宫廷的妃子。
女人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下,一名老者缓步进来。
“坐吧。”
女人闭着眼轻声道。
丰挺的乳白,诱人的深勾,饶是年近过百的老者都禁不住多看几眼。
“你没有暴露吧!”
“放心,任天龙划分给朱垣凤骞乐镇的地盘,是我在打理,我可是功臣。”
如果朱垣凤此刻在这里,一定会气的吐血,因为这个老者是她身边最信任的管家吴叔,吴启华。
而这个此刻略显娇媚,风韵犹存的女人,便是叶家家母钟沛茹。
一向刻薄刁钻的女人,此刻又是这般姿态。
“你是功臣,可是任天龙没死。”
钟沛茹睁开眼睛,用锦袍重新裹紧身子,加重了语气。
“本来一箭双雕的事,我也没想到会失败。”
吴启华心有不甘。
“我不管你跟朱垣凤有什么恩怨,我只要任天龙死,否则答应你的东西,你是拿不到了。”
钟沛茹语气转为温和,似乎说的不是生死,而是枝柳荷塘,巷中针碗的平常琐事。
“任天龙是何等厉害,现在背后又有纪家撑腰,这次一杀不成,再想杀他更是难上加难。”
吴启华面色难看。
“意思是,那尊虎形首相,你是不想要了?”
钟沛茹盯着吴启华。
“要想取任天龙的人头,现在看来一味的莽撞肯定是不行了,得好好谋划才行。”
“放心,既然答应了你,我一定会信守诺言,人手我还是可以调给你,不过你只有最后一次机会,再失手就没资格跟我提要求了。”
钟沛茹轻淡道。
“好了,你可以走了!”
见吴启华不言,钟沛茹不以为意的下了逐客令。
吴启华心里不舒服,但他不能发作,窝着一肚子火退出樊楼。
“臭婊子!”
走在柳绿花红,百巷盛楼的街上,吴启华回头看了一眼樊楼,口中低声咒骂一句。
纪家庭院,灯幽绿盏。
正可谓门邸书贤,品才兴家。做为最后一支古武家族的纪家,虽然族邸没落,可气场底蕴在中东那可是独一份。
深受纪家敬重的,座上客唐门高手唐心死了,但这并不影响纪家在中东的影响与节节攀升的实力,他不光有陆续而来的能者加盟,还有鹿邢与臣炳一那样的中流砥柱在暗处为纪家保驾护航。
鹿邢与臣
炳一是秦远忠的义子,当日纪家被围攻,正是这二人带着人马,以虎狼之师挥江南下的气势击退了叶家。
然,其众在战后,就像凭空一样消失在了阳城。
正如许多人赞许:来如疾风,退如巢雀,纪家大手笔!
“事出也是突然,中多处枪伤能挺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黑木椅,两盏茶,纪正朗与任天龙主客而坐。
“唐大哥是我敬重的人,就这样走了。”
任天龙有些伤怀,正因这样的由头,令他日后与唐门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弯弯绕绕。
“勇者无畏,你是该敬重。”
纪正朗温和的说道。
“你把郑文辉杀了,现在岩塘对你来说没有太大威胁。”
纪正朗一语道破岩塘的格局。
骞乐镇盘根数十年匪使患纵的郑文辉,才是入主岩塘势力的命门,竟被任天龙误打误撞的首当出击,巧妙悬扣。
“还得谢谢您,为我撑腰,不然我现在应该在局子里。”
任天龙恭谢道。
早上去凤楼阁的路上,差点被警察带走,任天龙不用刻意去想便知是纪正朗的援手,否则他真想不到谁能对他如此厚爱,能有这样的手腕敢对他厚爱。
“我跟岩塘的李局长也算有些交情,你抽空得去拜访下。”
纪正朗点醒任天龙要黑白两道通吃。
“知道了,纪先生。”
任天龙回国不久,诸事缠身,很多事不是他考虑不周全,只是未来得及去做。
多次到访纪家,任天龙与纪正朗的关系似乎也近了一些,彼此也熟知了不少。
一个是面对爱人的父亲,感受到了温暖,提携、支持、慈爱。
一个是深知为女儿出头,心系所以,并不比他这个当父亲的差,他又怎会不动容。
“难道真的没法子让雪儿苏醒吗?”
任天龙说话很轻,像是对纪正朗说,又像自言自语。
“华夏各大医院名医都瞧遍了,束手无策,还请了国外的专家来诊疗,依然无济于事。”
纪正朗喝了一口茶,侧前坐着的任天龙,就这样看着他,觉得他很沧桑。
“之前,还寄希望于我们华夏国的中神医,不过这人那,古怪的很,根本不见客,后来直接躲进深山里,不然未尝不可一试。”
“中神医?”
任天龙狐疑道。
“东掌,西剑、南刀、北腿、中神医,这五位是华夏高人,人称五圣。这中神医祖辈世代为医,医术高明被誉为“再世华佗”,经他手的人,起死回生脱胎换骨,这也是唯一一个不凭武能凭借医术跻身华夏五圣的人物。”
华夏五圣,任天龙还是第一次听说,如果死门灵魂人物,第一高手哈利奥拉有幸存活,现世华夏,会不会以武能挤进五圣的行列。
“这中神医在哪?”
……
正宅门厅,往往都会在通往侧厅多增一扇门。
一来是为方便从主宅正门进入内厅或庭院,二来也是信了风水“双定福门”,增福增寿的漂亮话。
华夏古建筑,但凡居地阔气有了庭院或者四合院,都愿意如法炮制。
影子正襟危坐,舞娘妖娆的从那扇门走出来。
看了影子一眼,舞娘轻轻一笑。
“你笑什么。”
影子注视着舞娘,并不知道她是纪家耳目首脑,只是看起来好看确又很骚气的样子。
这种骚气跟青楼里的女子还不一样,如同雅骚,影子不知道舞娘怎么做到的。
“我笑,任先生身边又多了个美人陪伴。”
舞娘的笑声轻细,见被影子觉察便打趣道。
“你别瞎说,我是龙哥的护卫,你是谁?这样信口雌黄。”
影子羞怒。
“逗你的,你还当真
?”
舞娘觉得影子一本正经起来有些可爱,于是收敛了一些她眼里的骚雅。
结果并没有什么用,反而有些做作的成份。
醉寻夜雨旗亭酒,梦断东风辇路尘。
已近拂晓,上苍像是疲惫尚且还在奔莽的牛羊,淅淅沥沥的洒下绿豆那么大的雨珠,惊得庭院的假山池,地石,“吧啪吧啪”的急乱狂舞。
连憨厚又精致的院角与长廊旁的盆栽花草,都搞的颤颤巍巍,生怕碎了样貌,“人心不古”的遭主人嫌弃,失了恩宠。
“任先生骁勇善战,时不时的能给人以惊喜,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能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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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娘看了影子一眼,转过身去面色凝重。
她望着已是倾盆大雨,很快落流下来的檐帘,后面的声音低了,低到影子那么近的距离都听不见。
“你?”
影子坐起身,紧盯着舞娘。
为了阻止任天龙单刀入敌营,在冀州大转盘将其迷晕,虽然行动失败,可知道任天龙要冒险,因为许多缘故,她只能将对任天龙的担心依靠在阻挡阻止上,继而来缓解内心的紧张,担心跟焦虑。
难道她不想与任天龙一起击敌,迎面而上吗?
不,舞娘愿意,从落日空城的那家酒吧之后,她甚至愿意为任天龙去死。
可是,命运蹉跎,她又岂是自由之身?
“你别误会,从小到大,小姐看似富贵,可是孤寂的可怜,总是一个人,每每我爬到院子去陪小姐,都会从两米高的玻璃碎片翻过去。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小姐是我唯一的朋友,正如我是她唯一的朋友一样。”
说到这,舞娘泪水从脸颊流下来。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影子语气温和,看着眼前这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儿,觉得她有些可怜。
“没什么,就是觉得小姐能有任先生这样愿意舍生忘死的去呵护,去爱,发自内心的开心。”
舞娘说着竟然径直步进雨中,泪水雨水顷刻混在一起,霎时难辨。
“好了,不说了,我得走了,希望下次相见不会再下雨。”
遇见,是最好的礼物,如果时光重塑,归途的港湾依旧有我对你的曙光;我温婉的臂膀还会为你守候夕阳的余晖。
任狂风暮卷,冬霜乍起……
影子看着行在雨中浑身湿透的舞娘,眼睛难以控制的落下几滴晶莹。
“你这又是何苦呢。”
……
苏城,位于华夏最东,与上京、海江接壤。
东亚湾海岸线上,浪潮跌宕,因涨潮和台风的影响,这里居民大多迁址,便留下驻扎在地势相对高的,坚硬石山上的空壳木屋。
这样的地界原本可以与世隔绝,随岁月荒凉风化,成为不可居之地。
可是近年来,此处却成了贩卖人口的集营地。
当日,二林将宵红,也就是现在的影子,便是贩卖给了这里。
每月固定时间,都会有一艘很大的海船在此停泊,将集中的孩童跟女人装船卖到国外。
航行的大船,从雾中奔梭而来“招摇过市”,看来今天又是一月一度装船的时节。
掩鼻人间臭腐场,古来惟有酒偏香,自从归住云烟畔,直到而今歌舞忙。呼老伴,共秋光,黄花何事避重阳,要知烂熳开时节,直待西风一夜霜。
湿浊的气息在空旷的石山上弥漫,许是清晨,浊雾便浓烈了很多。
从远处看,根本瞧不见这里伫立的木屋。
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似乎厌倦了操持的工种,他们打开木门,拽出里面的肉票,连呵斥与跟同伴打趣几句的兴趣都没有,显得很木纳。
这些被缚双手,捂绑嘴巴的女子跟孩子,个个面色惊恐,蓬头散发,哭腔哀鸣不绝于耳。
第一百零五章 夜精灵
海船渐渐靠停向一处低洼沙滩,从船的整体结构来看,像是海盗船。
船侧印着“Sailihing”,航行一切的意思。
落浆,停船,系纤绳,海岸的人下船,山上的人往山下赶货,一切都显的很平静。
这时,一处浅水滩突然冒出一个大泡,一个下船的男人看到这边,觉察到异动只是愣了一下,而后继续前行。
他并不觉得奇怪,眼下要紧的是跟着大队人马将人货装船。
或是不经意间,他朝那个方向又多看了一眼。
这一撇,他不动了。
与此同时,他示意身边的几人一起看过去,只见冒泡的水摊中,一个人形徐徐的出落水面,继而踏步渐进的朝他们走过来。
这是一个男人!
见这陌生面孔来者不善,准备上山接应的这伙人纷纷停下脚步,侧目过去。
男人缓步而行,任由身上水流滴落,他面对着一帮凶神恶煞之徒,居然瞧不出畏惧。
见男人没有停步,最先留意到他的男子快步上前,他将手探向男人肩头,准备将其抓牢,不料对方反肘为力,只听“咯崩”一声,男子胳膊当场被掰断,不等他疼喊出声,膝盖已被踢断。
前脚刚停,便又欺身上前两人,这二人双拳旋涡,正挥进男人胸膛,便被后者双拳击中脖子,当场瘫倒在地上。
男人是个狠人,对其余十几个见势不妙,怒气冲冲,蜂拥而来的汉子,挥拳出掌,腿脚并进,每一招都是应声而断,所展现的身手绝对是所向披靡。
海边打斗的场景持续没多久,山上那些汉子觉察事情不对,便又将这些肉票重新关进木屋,然后纷纷提着刀棍信誓旦旦的冲下去。
众人一到,只见海滩满目疮痍,那些人人仰马翻,已失去了再战的能力,还有许多已经死去,鲜血渗透进沙水里。
洁白的沙滩,瞬间成了人间炼狱。
见男人缓步过来,众人难以置信,他们面面相觑。
随即有人大喝一声,便有当先一人持刀拼力一挥,男人上前抓住他的手腕一拉,刀落沙滩,人也疼的卷缩在他的脚下。
这时,男人身侧又滋出一把长刀,他巧妙侧身,一脚打在那人脸上,随即一个侧翻将那人连人带手扭摔在地,抓起手中刀朝前一掷,正中前冲持刀男人的胸膛。
整套的动作行云流水,快而不乱,招法娴熟没有半点废招。
恰逢此时,又两人持刀挥砍,男人猛的起身上前,拳头直接砸在那二人脖颈,对方应声倒地。
男人扎了个马步,迎接着接下来更加疯狂的刀棍攻击。
只见他身法厚重,行之有素,重拳出击,招招见血,拳拳到肉,战斗场面触目惊心。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果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
哐!木门被男人一脚撞开,里面顿然响起许多惊慌失措的声音。
男人透着光亮,看到一个清瘦的女孩缩卷在角落,见此一幕,二人潸然泪下。
叶家与纪家大战之后,两家不能再起战争,不管是从历史遗留问题还是中东动荡的格局出发,都不允许再次交恶;否则谁挑起战端,谁家族就先覆灭于汪洋的历史河中。
或者他们两个百年家族一起被抹杀,这是上京
两个家族都无法抵触的高官下的禁令。
这点,纪正朗没对任天龙说。
基于目前的处境与之后需要斡旋斗争的因素,任天龙不得不开始抽身打点关系。
纪正朗与岩塘市局李茂生局长算是老交情,约出来出个饭送些钱财,以后岩塘白道上不是太过招摇和过份的行动,任天龙都能得到一些便利,这倒好说。
而中东颇有威望和实力的陈顶天,任天龙不得不警惕对待。
此人年轻有为,势力盘根错杂,连血夜联盟在华夏的一位叫廖劲方的执事都要礼让三分,也是纪家跟叶家这样的大家族吃罪不起的人物。
正是多方势力不敢得罪的人,穆梁辰才将乘虚而入抢占的叶纪两家的一些肥地,示好相让给了陈顶天。
据宋彪调查说,在拿下骞乐镇的那几天,苋为水跟穆梁辰都同时拜会了陈顶天,都想让其对自己出手。
陈顶天对穆梁辰的回应很暧昧,只是那个苋为水,陈顶天却给他来了一个敲山镇虎。
这一点,令任天龙对陈顶天这个人难以琢磨。
因为他知道苋为水不光是冀州大转盘万雄帮的黑帮头子,还是阳城叶家家主叶伟民的义弟。
所以针对陈顶天,任天龙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阳城西面是市政大楼,它耸立在光华大道西段,而它的东段是麒瑞广场。
麒瑞广场北角有家酒吧,这家酒吧虽然不大,但足够喧嚣,酒水也是别具一格。
此处早先并不传扬,只因这里可以调配出一种叫做”夜精灵”的烈酒。
所以说这这家酒吧是实实在在的,因酒而扬名。
夜精灵有四种酒型,分别为:绿牡丹的酸,黄金菊的甜、蓝紫薇的苦、红玫瑰的辣。
人生所途,酸甜苦辣,甚是贴切。
夜精灵独特而绚丽,虽然广为流传,可真能首屈一指的原汁正纯的,还数这家。
这日,夜色怡人,这间酒吧将迎来两个重要的人物。
“为什么陈先生你会选这间酒吧。”
任天龙重温故地,有种说不出的怅然。
“怎么,你不喜欢?这家酒吧夜精灵能让人肝肠寸断。”
任天龙去拜访陈顶天,原以为他是个高傲的脾气很坏的人,可刚见面,对方直接问一句:你会喝酒吗?
似是知道他要来,刻意等他一样。
被带到这来,任天龙不可能认为是巧合,这地方是他跟纪雪相识的地方,陈顶天约这来不知是何意。
“喝过这里的酒水吗?”
“只喝过蓝紫薇。”
任天龙见他语气和善,客气的回应道。
“呵呵,那不畅快,怎么样,陪我喝杯夜精灵。”
夜精灵,是以绿牡丹、黄金菊、蓝紫薇、红玫瑰四种酒型兑在一起喝。
“好。”
任天龙豪迈道。
“畅快,来。”
陈顶天示意服务员,两杯夜精灵。
“这人啊,只有尝过很多东西,你才知道它比你想象的更加奇妙无穷。”
不得不说,陈顶天很有语言魅力。
在他的劝说下,任天龙连喝两杯夜精灵,惊的整家酒吧的人为之喝彩。
任天龙很给陈顶天面子,这让对方心里很畅快。
“你知道吗?外面有很多人想叫我
杀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动你吗?”
两杯夜精灵下肚,任天龙整个人彻底崩溃,他的视角里,周围全是绿鬼白蛇,整个人都在房间里飘,有人笑有人哭还有奏乐的唱歌的。
乌泱泱一片蜘蛛一会趴在天花板上,一会从墙里隐身出来,很是怪异。
霎时他觉得很危险,因为他把混沌的意识留在这,留给初次见面况且还很厉害的陌生人。
不过下一秒,他已成了只会痴呆嗤笑的木瓜,没有思绪,没有自主。
他勉强扶着吧台边沿不让自已倒下,而两杯夜精灵下肚,能做到不倒,他任天龙可谓是第一人。
“呵呵。”
任天龙傻笑两声,陈顶天陪着笑。
“因为我觉得你这个人有趣,有种,现在中东这样的地界,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的人了,我不想你死,因为那样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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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顶天把手搭在任天龙的身上,他是一杯夜精灵下肚,不过只是酩酊大醉,看似比任天龙清醒。
“看看,你这么优秀到处都是敌人,往后你可怎么办。”
陈顶天说话之际,两名枪手一人一把手枪,就要假意与任天龙擦肩而过,对任天龙进行枪击。
而这时看似失去意识的任天龙,却极隐晦的将一只手探向腰间,可是突然他又不去拿刀,反而用力撑着脚凳。
似是而非的动作,外人看,只是能让自己坐立起来。
就在两名枪手刚要从衣兜里,对准任天龙的后背扣动扳机时,吧台一侧霎时蹿出两名黑衣男人。
这二人一现身,便用手枪洞穿进这俩个黑衣人的胸膛,而后便安静的将这二人“搂”出去。
很快,一名男子进门,他压低了帽子,给了陈顶天一个肯定的眼神。
陈顶天会意,对着迷糊的任天龙笑道:“不过,有一点你要知道,我看好你,你还不能死”说着,示意门口男人过来醉意吩咐道:“任先生喝多了,是我的贵客,安顿好。”
“是,陈先生。”
来人恭敬道。
夜里的灯光有些刺眼,那些不起眼的角落因为霓虹灯的出现,变的醒目起来。
日月星辰更替很快,一不小心就错失了良辰与美景。
酒吧外的一条弄堂里,陈顶天靠在车头用毛巾擦着面颊,试图让自己保持得更加清醒。
“用不用查下是什么人。”
一个青年低声问道。
“这些人训练有素像是死士,没什么好查的。”陈顶天将毛巾丢给他,继续道:“再说,他的敌人那么多,谁知道是哪伙人。”
“安顿好了吗?”
陈顶天看着青年。
“任先生安排在我们东凰酒店,刚来电话人已睡下。”
“他的人在跟前吗。”
“是的,陈先生。”
说着,陈顶天步上车去。
“陈哥,这个任传奇今天喝的太醉了,如果不是我们,他估计早都身首异处了吧。”
见陈顶天坐进车里,副驾驶的一名中年回身道。
“醉,呵呵,夜精灵确实容易上头,不过那是对别人。”
陈顶天干笑了两声。
“您是说,他……”
“走吧,回去。”
陈顶天催促着,打断了男人欲言又止的话。
第一百零六章 掌嘴
夜已深,金丝归巢,鸾凤夜擒。
叶家府邸可谓森严,守卫轮番巡视。
南楼一处以篱笆围成的绿植盆栽,在灯辉相映下,苍劲挺拔,卓茂青翠。
一壶温茶摆在阁楼前,热气从壶口蹿出来,围着楼延徐徐漫漫,烟烟袅袅。
“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想什么,送他去美国磨练性子,居然跑回国。”
叶伟民靠在躺椅上,忧心道。
“成坤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再说西州城也有我们的根基,在那边老爷也算放心。”
吴剑恩为叶伟民斟上茶,被示意坐下说话。
“现在的叶家,被任天龙那个畜孽搅动的大不如前,成坤他那个娇纵的性子,让我怎么放心把家业交给他执掌。”
“老爷,人都会变的,现在成坤跟着欧阳先生学剑,性情肯定已经收敛了很多。”
“有欧阳先生在我还是放心的,只是任天龙这个孽畜现在在岩塘扩充势力,显然对我们很不利。”
前有纪家掣肘,后有后起之秀任传奇任天龙飞速崛起,叶伟民有些头疼。
“今晚的行动失败,是我的责任。”
吴剑恩自责道。
“行动失败,我也是预料之中的,何况有陈顶天在。”
“听说纪正朗跟任天龙他们都在寻找五圣中神医的下落,我们只要盯紧他,不怕没有机会,。
“恩,这个你去安排。”
凤楼阁的枪袭行动,是钟沛茹授意指使,而阳城酒吧的枪袭又是叶伟民所为,他夫妻二人可真是夫唱妇随。
为报杀子这仇这对夫妇用心良苦,可非但没将任天龙扼杀在大展宏图前的摇篮里,还促成了望族之后朱家与其更加和睦的同盟关系。
不仅如此,还将陈顶天这样的巨头顺手推给任天龙,二人不但萌升为挚友,还在长远的道路中逐渐成为生死兄弟。
这些,都是叶家从未料想到的。
……
原以为会是以极其紧张与针锋的场面与陈顶天阐明你我立场,未曾想对方的和善跟平易近人瓦解了任天龙的忧虑。
先不管陈顶天对任天龙是否是伪善,单从酒吧被袭他能悍然出手,就足以说明此人行事磊落。
中东陈顶天,与传奇的王任天龙当夜把酒言欢,此消息一出,沸沸扬扬。
眉头一皱,任天龙张开双眼,轻揉额头。
“都在啊”
见宋彪,影子,成野三人守在床边,任天龙会心一笑。
“龙哥……”
三人见任天龙苏醒,赶忙关切的上前。
“别紧张,喝多了。”
任天龙嘿嘿一笑。
“听说昨晚您被枪手袭击,我们真是心急如焚。”
“都怪我,应该跟着您的。”
影子这时开始自责起来。
“无碍,没让你跟着自然有我的考虑”任天龙说着就要起床,而后眉头一皱:“什么时间了。”
“下午三点了,龙哥。”
成野回道。
“睡这么久啦,不过这地方不错。”
看着豪华套房,任天龙笑道。
“陈顶天这人很是狡猾,不知为什么会对龙哥您……”
宋彪说出了他的顾虑。
“怎么,非要人人都跟我龙哥为敌啊。”
成野打趣道。
电话里与陈顶天告别,二人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说是再行灼酒一杯。不过任天龙表示打死也不喝夜精灵了,陈顶天倒也理亏,只顾笑。
一通完电话,任天龙等人便离开酒店,驱车赶往岩塘。
岩塘布局结构明朗,除了风华镇与骞乐镇被任天龙把控,再有就是朱垣凤的青松镇。
三足鼎立,这几个经济大镇为岩塘充绩扩囊的同时,也在短短半月之余,将任天龙手中的钱财达到了惊人的数字。
把钱放在通塬大厦总归不妥,任天龙便命人将现金存到银行,然后经济大权暂由处事老成的宋彪看管。
任天龙回归华夏岩塘,也有一个月了,可谓声名在外。这前来投奔的人马将
队伍扩大了三百人,势力人数比成野执掌时的一倍还多。
这个数字在中东,那也是相当惊人的。
冀州,同本辽源,虽与阳城都属华夏帝都上京的邻属城市,可经济面貌要差上一截。
西城贲佛庄,裕安堂。
裕安堂,本是信奉礼法,原高家嫡族的祠堂,随着族嫡更替,族人北迁,这里便成了无主之地。
不知何时,此地兴起一帮穷恶的刁民,他们为虎作伥以五圣北腿传人自居,在此开始了白色禁品的勾当。
自古毒为大患,历朝历代都对其惧弃而绝之,而这些“北腿传人”却以此兴家业,耀威名。
裕安堂的西南角是诺大的竹林,竹林囊括了四方平正的许多圆石,这些圆石如天规摩量一般圆滚划一,很是考究,像是上古神灵隽盘的法器。
可惜被荒弃在此,多半铺用基石与废土为伴,实在是暴殄天物。
竹林后面,一个弄堂以名不见经传的姿势显露出来。
“奎爷,卖点给我吧。”
一个青年站在一个男人面前,似是哀求。
“别,你是爷。”
被叫奎爷的男人趾高气扬,佯作惧怕的表情。
“要怎么您才卖给我呢,我受不了了求你了”
青年苦苦哀求,如果是成野或是任天龙看到了,一定会很气愤,因为他是成野的发小,陈雁飞。
“不是我不卖给你陈爷哟,你们那个老大任传奇是多厉害的人物,不光不允许你们底下人碰毒,还将我们好不容易打进岩塘的人手全都击退回来,我们被迫窝在这没关系,可一旦被你们老大知道了你还在吸毒,你陈爷小命恐是不保喽。”
男人言辞恳切,像是关怀又像是推脱,有点本末倒置。
“去他娘的任天龙,他哪是会行事的主,完全是靠我的兄弟发小才有的现在成就,他就是个屁。”
陈雁飞怒语冲冲。
“你说什么我管不着,我不是怕事啊,就你刚才那翻话如果传出去,我这小庙绝对是被灭几十次的,你还是饶了我吧。”
上门的生意谁不做,只是他也知道,陈雁飞是任天龙手底下的人。
任天龙是谁,整个中东谁人不知又谁人不晓,况且最近还跟陈顶天这样的大佬牵扯在一起,他这小门小户怎么招惹的起呢。
“奎四,来一下。”
就在这时,弄堂里面,一个低冷的声音传来。
“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奎四说着,转身就迈进弄堂深处。
他这一走,便留下面色艰苦的陈雁飞。
似是毒瘾发作的厉害,陈雁飞缩紧了身子,这才六月初的光景,他穿的比平常人都厚。
厚实的衣服把他包裹着,卷缩在墙角如丧家之犬,莫不是臃衣华服裹在他身上,定被人认成遭人嫌弃的乞丐了。
突然,一袋白色禁品落在他的跟前,陈雁飞看也不看,连忙小心翼翼的撕开一个口子,将一点粉末吸入鼻子,霎时,他整个个精神抖擞神采飞扬。
“奎爷,谢谢您,给,给您钱。”
吸完白色禁品,陈雁飞对折回并给他白色禁品的奎四甚是感激,像是见到亲爹一样。
“别感谢我,要谢你就谢他吧。”
奎四说着,侧过身去,只见一个陌生男人慢步过来……
岩塘骞乐镇,石峰塔。
原郑文辉崛财之地,虽然任天龙严令禁止下面人碰毒品生意,可赌场还是一个不错的营生。
因为孟子德好赌,所以包括石峰塔在内的岩塘二十一家赌场,全都由他掌管。
这日,伤势大好的孟子德便带着三五随从,巡查到了石峰塔。
悠悠逛逛的舒闲生活,相比曾经嗜赌如命,为逃债担惊受怕的日子完全是天差地别。
本是赌博,输赢便是常事,见一楼赌桌一些输钱的气急败坏骂骂咧咧,孟子德心生会意,临上二楼咧嘴一笑。
曾几何时,他又何尝不是一样,赌博是戒不掉的,只要有钱就还想去赌。
这下好了,自从接手这么多家赌场,已是看破赌局,看
淡输赢。
“你可别胡咧咧,我们老大龙哥可是人中王,怎么可能靠别人上位呢,说这话你也是不怕死。”
一楼看厅的一个角落,几个人嘀嘀咕咕。
“哎呀,这不就是我们几个人说话嘛,我们龙哥岳丈是纪家家主。你想想,纪家是谁啊,那可是风靡中东几十年的古武世家,你说没点手段怎么能榜上这样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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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我们龙哥早就打探好了纪家,然后刻意接近纪家小姐?”
“细思极恐哦。”
这边低声议论,两个青年靠在一侧挤眉弄眼的算是听的真切,就在他二人准备逃离这口舌之地时,便被接下来的话气的止了步子。
“这龙哥队伍一壮大,是什么鸟人都有,像前几天就有两个同性恋。”
“真假的,是男的还是女的,我还真没留意。”
“猪吗你是,是女的还能逃的了我辣手摧花,哈哈。”
“德性,是男的得多恶心。”
“你们是不知道,那腻歪的哟让人发毛……”
嘭!那人话音未落,一记飞腿就像烙铁一样挥击过来,这记脚力撞在头部,致使他整个人直接被撞飞,碰到就近扎堆的几人怀里。
这一撞可不轻,直接耸在一起,像被抨击的烈马,又像群巢的马蜂。
“你刚才说什么。”
水默冷着脸看着那青年,他面色阴冷,犀子寒彻刺骨,像是看死人一样。
“你,你干嘛。”
那青年被这一脚撞的不轻,一时间竟说不了话,反而是一旁的青年颤巍维护道。
想来刚才水默那一脚,把他吓的不轻。
“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孟子德从二楼转角看向这里,质问道。
刚才的动静很大,惊起了这边大部分人的目光。
“郎,我说不来吧,你非来,全是嘴上把式的三流货色,除了龙哥啊,我看都是不着调的斯文败类。”
水沁似是惊吓道,很娘很娘的柔弱道。
“没关系,你不喜欢我们就离开这。”
当初就是图个乐,现在有点不开心了,水默跟水沁这就想离开。
而在这个当口,还不等孟子德吩咐,几个青年便自告奋勇的从他身侧步出身去,这一上前,便要伸手拦住水默水沁的去路。
这一拦不得了,一脚一个人仰马翻,一拳一个口吐鲜血,上去的几人居然在这两个出奇白净的青年身前,瞬间被撂倒。
完全不是一个层次,这二人展现的身手惊的在场所有人惊诧万分。
正准备开口阻拦的孟子德见此,那是又惊又喜,他虽然有勇无谋,但在识人善用上一点都不马虎。
“这是两位高手。”
见水默水沁周边的青年搂起袖口,蠢蠢欲动,孟子德骤然喝道:“住手。”
而在这个当口,孟子德身前步进一个男人,朝他低耳几句。
而后孟子德示意角落被放倒,窝着一肚子火的几名青年近前来。
“过来。”
几人不明所以,便大步上前,心想这下有人撑腰了。
“掌嘴。”
闻言,几人一楞,起先以为是听错了。有趣的是,被打蒙的那位嘴碎的青年,以为是要掌水默的嘴,刚要转过身去,便被后面一句喝住了。
“愣那干嘛,掌嘴,要我们动手吗。”
孟子德身旁中年男人轻喝道。
啪……啪!
几名青年一脸苦闷的自扇耳光,那不情愿加疼痛的表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这样的场景,令许多跟他们一起做事的兄弟一阵尴尬,一时间赌钱的开始下注,做庄的开始吆喝。
见此,水默水沁相视一眼,可当他们将目光投过去的时候,孟子德确是以很暧昧的眼神盯着他们,生怕他们是快要逃跑的漂亮新娘一样。
龙门的兄弟情人节快乐!!可以订阅下,才几分钱,谢谢大家支持,你们的每一次订阅都是我最大的动力也是我为之坚持的根本,谢谢大家!!
第一百零七章 中神医的下落
北风如刀,拈花惹草一样裸袭大地,把一块块北郊厚土上,堆放好的草垛吹砍的四散流离。
惊冀之后,想必是和静初流年的六月时节,殚精竭虑的琴瑟和鸣一曲吧。
缘此,激起的那便是,缠绵细碎的柔情刻骨;荡起的依旧是,昂扬无畏的风华年少。
通塬大厦北街,市林琅目,有家规格不大但还算干净的饭馆耸立在街东。
一大清早,大豁牙就催促着饭店的厨师开始烹制乳猪肉。
厨师也是好脾气,昨夜任天龙他们吃醉到凌晨三点,做为有些手艺的大胖厨师,这么一大早又要忙活,怎么说都有点牛嚼牡丹。
所幸他脾气好,不然不管任天龙在不在,被大豁牙这么折腾,肯定抡大勺抽他大嘴巴子。
调制的夜精灵酒太过灼烈,任天龙吃不消,宋彪几人更是着饮不了,昨夜几人喝的是岩塘当地自己酿造的玉米酒,那喝的是酩酊大醉。
玉米酒只有喝过才知道,它澄清透明,营养丰富,香味沁人心脾且无杂质异物。
虽然玉米酒酒味醇香,味道甘甜,可后劲很足,直到大豁牙兴师动众的跑到二楼将众人叫醒,这酒劲还没缓过来。
“你这一大早折腾什么。”
成野迷着眼道。
“香辣美味的乳猪肉不想吃啦。”大豁牙兴致昂然的说着,然后走到里面的房间,声音放低了对半睡半醒的任天龙说道:“龙哥,乳猪肉一会就好了。”
“是你馋,还是我馋。”
任天龙闭着眼,轻声道。
影子靠着房门扑哧一笑。
过去了这么久,她还是摒弃不了本真,当然也规避了很多以前喜欢的东西。
只不过她变了,变的自我约束,变的不再热衷自己原以为本该坚持的事情。
是的,或许从宛容走出来,她的一生就此改变。
饭店师傅老马是个厚道人,几十年的厨艺已经汇聚成俩字“精湛”,他烧的菜正宗还好吃,特别是任天龙爱吃的烤猪蹄,那做的是一绝,拿任天龙的话说:都快赶上我跟我师傅了。
“嘿嘿,我下去帮忙。”
大豁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转身下楼。
“你是去偷吃的吧,还帮忙。”
宋彪从沙发上起来,喝了一口茶。
“来彪哥,我给你换热的。”
大豁牙之前认宋彪为唯一大哥,这下有了任天龙,便改称他为彪哥,拿他自己的话说:龙哥是英雄,而且很牛逼。
这有事没事彪哥长彪哥短的喊,也是殷勤。
“有眼力劲,好好表现,给你取媳妇啊。”
宋彪咧嘴一笑,幸亏他大门牙在,不然笑起来比大豁牙还难看。
大豁牙也不说话,就是咧着嘴笑,他小声嘀咕:我以后的媳妇,要比刘西施好看!
刘西施是临街刘一手茶楼里的老板娘的女儿刘程程,刘程程长相甜美,皮肤细腻,五官精致,因貌美如花所以常常会吸引很多慕名而来的吃客,久而久之,人来人往,刘程程就成了店里的金字招牌,人们喜称“刘西施。”
这刘西施人虽美,不过却很高冷,大豁牙就为一睹仙容,想去搭讪却连遭嫌弃,就从那时起,他就立誓要取个比刘西施还要美的人。
“马师傅,我来帮你吧。”
一进厨房,大豁牙搂起袖子说着就要帮老马择菜。
“不用你帮我,这地不大,挪不开脚。”
大
豁牙多少斤两他还是知道的,除了能吃,而且还是越来越能吃。
“看看,瞧不起我是不,不是跟你吹,我跟我彪哥还有德哥在西州城开的狗不理包子铺,那生意别提多好,那可全是我的功劳。”
见老马不置可否的表情,大豁牙急了:“你还别不信,那包子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馅,我弄的。”
与饭店相比,大豁牙还是觉得包子铺要难的多。
发酵,揉面、分团、擀平、包馅、落锅,这些工序着实繁琐,大豁牙是做馅,不过多半是被赶去揉面。
可别小瞧揉面这道工序,揉的时候长了着实累人,好几次大豁牙想骂街,看了看宋彪又不敢,很是委屈的憋了回去。
“快,你别说那个包子铺了,狗不理,听听,狗都不理的包子,我看好不到哪去。”
老马绷着脸道。
“对,你这个好,叫好再来饭店,俗。”
大豁牙咧着嘴,说话都在露风。
“得,俗,帮我把那盘饭端给外面那位客人。”
“我来是你的客人,你怎么让我帮你打杂哟。”
大豁牙嘴上不情愿,却还是将餐盘端了出去。
老马手上忙着洗肉,嘴上还嘀咕:“这么早我那几个伙计谁起的来,又不是你那狗不理包子铺。”
店里板凳没从桌上卸下来,洁亮参杂湿浊的气息,将外面搭起的临时支架跟桌凳,蒙上了一层雾膜,一个青年毫不避讳的坐在上面。
“等一下。”
大豁牙把饭放在那人面前,人就要走回厨房继续与老马说他那狗不理包子的绝顶配料,突然被这人叫停。
“你这是卤肉饭吗?”
客人很年轻,面色稚嫩,或许天生不显老,从他鬓梢与眼角看估摸是二十出头。
“咋了?”
大豁牙回头,看了一眼餐盘疑惑道。
“卤肉饭,卤肉饭,蛋呢,卤蛋没有怎么能叫卤肉饭呢。”青年也是好脾气,只说话不生气:“被子里做戏,蛋也看不见啊。”
继而他用筷子扒拉了一下饭菜,说了一句俏皮话。
“蛋没有,你凑合着吃。”
大豁牙人也好说话,一个吃客做起了饭店伙计的杂活,被人挑三拣四也没发火。
“啥叫凑合着吃,我说你什么态度,没卤蛋叫什么卤肉饭,我你也敢得罪,知道我是谁吗?”
青年坐起身来,霸气的话从他嫩白的脸上显现不出什么威严来,不凑巧听以为是玩味打趣。
“哟,我倒要听听,你是谁?”
大豁牙嘿嘿两声。
“我叫痴白,我老大是龙哥。”
听了这话,大豁牙咧嘴一笑:“巧了,我管我老大也叫龙哥。”
“哼,我这老大可不得了,中东响当当的人物任传奇,他我大哥,怎么样,怕了吧。”
青年趾高气扬的说道。
“我看你像白痴。”
大豁牙咧嘴一笑,心道:又是下面不知死活的小弟,大豁牙无心理会。
“不就是一个蛋的事吗?来来,给你加菜。”
厨房里头的老马,闻声赶来,将一勺卤肉加到青年的碗里,然后直接将碗端到里面收拾好的桌子上。
听大豁牙低喃一句,似是听出了是骂意,正准备叉腰理论时,一大勺肉在他眼前晃悠,着实舔了一下舌头。
一个蛋换一勺肉,他是赚翻了!
这青年,正是当日五丈原
发死人财,干仗的时候躲在尸体下面的猥琐男知白,他原郑文辉手下,平时爱抖些小机灵,江湖人称“痴白。”
在当时郑文辉的势力中,还是小有名气。见树倒猢狲散,新晋势力任传奇声名赫赫,便打着他的名号耀武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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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正主近在咫尺。
“嘿嘿,任传奇的名号真好用。”
知白将老马的厚道,当成畏惧了他,立马高兴的把筷子从侧身丢回桌上。
“龙哥。”
宋彪急切的快步进来,见任天龙站在窗边朝外看,便跟着朝前探去。
“这人谁呀。”
宋彪疑问道。
“有意思。”
任天龙轻笑着与宋彪相视一眼。
他二人目光的尽头,知白抛甩的两根筷子居然像利剑一般,直接洞穿向门外的桌子上。
支架下的桌子虽说是木质的,可是很厚实,就算用弯刀使蛮力挥砍,也不见得一下子就能当场砍出一个洞来,更何况只是木质的筷子呢!
“怎么了,这么慌张。”
任天龙回过身坐在沙发上。
“刚才来电话,一个弟兄向几个渔民打探到,中神医在内蒙古边界出现过,是奔着天阴山方向去的。”
“天阴山?”
任天龙噌的一下坐起身来。
中神医行踪飘忽不定,纪正朗对其踪迹也是道听途说,根本探听不到确切方位,所以当天任天龙问纪正朗中神医下落的时候,对方也是照实了说。
五圣中神医向来行事低调,似是厌弃了世俗,所以有在故意躲避世人的嫌疑。这样的情况下就更难找到他了,而如今能被任天龙找到也算是踩了狗屎运。
纪家耳目众多,信息包罗万象,连舞娘都未能查获其踪迹就被任天龙先发现,不是狗屎运是什么?
“时不我待,我这就去。”
一想到仍然昏睡的纪雪,任天龙想立即请来中神医让雪儿苏醒过来。
“好,我去召集人手。”
宋彪说着就要跑出去。
任天龙对纪家小姐的感情,宋彪可比旁人了解的更加透彻。
“等等,老宋不用了。”
任天龙断然道。
天阴山他听师傅莫谷说过,是险地,也是活人的禁地。
“龙哥,您……您是想一个人去?”
宋彪回头狐疑道。
“这前去请中神医,人多了反而坏事,而且人多目标也大,不利于出行。”
任天龙说的,那便是中东仇敌太过强大,堂而皇之的招摇过市,势必举步维艰,还会遭遇劫杀。
人少就安全了吗,那也未必,深山一战任天龙可是独自前行,还险遭不测。而任天龙不信在岩塘驻扎下来以后,他的敌人会老实的按兵不动,他们只是在等时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天龙只能悄行渐进了。
“就算是这样,那您身边不能没人啊,这样吧,我挑选一些人跟着你,我也会跟着你去……。”
“不行,你得留下。”
现在任天龙强大的对手除了叶家就是穆梁辰,任天龙不在,只要固守岩塘不被外部势力侵蚀,那盘踞在此的势力就会像草树一样,牢牢钉在中东。
介于此,宋彪与成野必须保守岩塘占据的要地,特别是风华镇跟骞乐镇。
所以他们只能留守,而任天龙也只能轻装出行,一切从简。
第一百零八章 相见便是缘
世间有种信仰,叫一生朝拜。
在华夏西南的藏原,拥有着大片辽阔的疆域,人们可以策马扬鞭百里奔驰,也可以静享冥空窥视清闲。
也正是这样的地方,让很多人相信了人间有净土,让很多人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信仰。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你不会相信无论多晚、多黑、天儿多冷,每个时段,萨城从来不缺朝圣者和磕长头的信众。
这里的圣地萨城与文莱的佛罗圣地不同,前者接受世人供奉朝拜,后者是隐藏起来的武能圣地,常人难以窥探分毫。
相距萨城五里,七星河。
清风徐来,河水涤溪,络绎的人流交织成庞大的朝圣队伍,众人一路向西,沿着着河边朝拜。
只是途经一处沙地时,被很大一堆石头挡住了去路。无奈,人们只能择路而行。
可唯一能过去的,就只有侧面一条泥泞的土路了。
土路显在河岸边角,上坡有两尺,泥巴参着水,凹凸泥泞,这令朝圣的人们行至艰难。
或是往年途径此处习惯了原来的路,这突然被隔挡需要绕行,令一些人心有不平,但多数人都是低语不言继续匍行,可还是有性子直率的看不过去。
关键是,大片阔伟的河边沙地被大石头圈住,他们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
“老人家,你把这好好的沙路为什么都用石头挡着呢。”
一个中年男人领着妻女走过来问道,虽是心有不平,但语气还算和善。
中年看着老者弯腰,将桶大的石头抱起堆在石围一起。
石头笨重,好似在老人手上并没有显得那么吃力,他环顾四周许多大块石头别说他一个老人了,就是五大三粗的自己要想盘集一处,码成石栏也非易事。
由此,他不禁对老者高看几分,见其对自己的话似乎充耳未闻也并未懊恼,等他正准备转身就此离去,便见老者回头冲他笑了笑。
这是一个面黄肌瘦的老头,他一脸和善。
这个和善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放弃了西山息竹,选择云游四海的道门高人,任天龙的师傅逍遥子——莫谷。
莫谷放肆的行为,让择路而行朝圣的人只能容下两人匍行,缓行的队伍不免引来许多唠叨声。
好在朝圣的人们多是虔诚,虽是抱怨可没人过分多说什么,更未有人上前阻拦拆除石栏。
见在老人这里得不到答案,中年男人便无奈的带着妻女离开。
已是中午,他们在远离沙滩的河岸上找了块平整的地面,起了灶炉,支了简易帐篷,开始生火做饭。
而他们周边,也陆续落下十几处帐篷。
男人的妻子长相普通,肤色不白,生炉子做饭很麻利,这样的女人温润淑德不敢说,但绝对能稳重持家。
为了赶在天黑前朝拜圣地,男人孩子时不时的也会搭把手。
“阿爸,那个老爷爷怎么把这些石头砌在河边不让我们过呢。”
小女孩儿俏皮,两边脸蛋通红,藏原常年大风脸红出血丝都是常态。
“娃儿,你问阿爸,阿爸也不知道了。”
男人干笑两声。
“看那石头堆的那么多,肯定是堆了好几天了,饭马上就做好了,你去叫老爷爷到我们这里来吃饭,这一个老人干这么重的活也不知道图啥。”
女人很仁厚,催促着孩子请老人与他们一起吃午饭。
“去吧孩子。”
男人摸摸女孩儿的头,笑道。
天宇净洁,风从东南而来,带着一丝枯燥跟颓唐,像是一个跌跌撞撞的小脚女人,没由头的断断续续。
女孩儿乖巧俏皮,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带路,莫谷虽看似年迈,可步伐稳健。他双手负背而行,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糟老头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熟知天文地理,五行八卦的道门颇有威望,隐绝于世多年的道门高人。
“来,老人家先洗洗手。”
女人端来一瓢水让莫谷洗手,可是突然咳嗽了起来。
“阿妈,我来。”
小女孩儿很乖,上前接过水瓢。
见女人咳嗽的厉害,莫谷看向男人。
“咳嗽很多年了,一阵阵的,别见怪啊老人家。”
莫谷被男人带进帐篷,厚实的地毯,干净整洁的桌面,他随着男人席地而坐,这时妇人跟女孩儿端进来几碗香味扑鼻,热气腾腾的饭。
“吃的有点简陋。”
女人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
这接到手上,莫谷就觉得稀奇,他是第一次见这种吃食,碗里一个个小疙瘩,白的像首茬的棉花。
莫谷带着慈祥的笑意,有丝迟疑,倒不是他不敢吃,只是觉得有趣。
见莫谷这副表情,一家三口会心一笑。
“这个呀,叫麻食,好吃着呢,你尝尝。”
男人说道。
麻食是用小麦磨成面粉,兑水揉成湿干适中面团,然后用手挫成形状如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面疙瘩,中间略薄,边缘翘起,做法简单,好做也好吃。
“这是小麦撵制的,它可做馍馍,面饼,面条,还有好多,但我最爱吃这个,很可爱。”
小女孩儿盯着莫谷吃了一口麻食,还故意朝他哈了一口热气。
“没大没小。”
她似乎有些卖乖,被男人低声喝止。
“没关系,那我尝尝。”
莫谷当然吃过面食,不过麻食他是当真没有吃过。对他而言,吃饭是个细致活,吃什么,怎么吃很讲究。
饭食入口进入腹中,有的化为人体供养,有的则成为废弃物,这之间味蕾的享受跟体味最为特别。
莫谷细嚼慢咽,吃了几口觉得味道还可以,正要大口大口吃,突然外面“轰隆”一声巨响,惊的这家人连忙放下碗筷走出去。
随巨声一起的,还有人们的惊呼声,一时间外面喧嚣不止,好不热闹。
人都跑出去了只留莫谷独自一人,似是当即没了忌讳,他大口将碗中饭食扒拉进嘴里,似乎对外面的异响跟燥杂并不在意。
男人一家人走出来,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瞠目结舌。
原还是沙石的河边,突然地底吸释,大面积坍塌致使水流汹涌泛滥,
狂风骤卷。
而像索命罗盘一样,显出的巨型圆坑,以肉眼能及的速度快速朝周边蔓延,踊灌的水浪像疯魔一般不停的旋转,惊涛骇浪甚是惊人。
飓风乍起,呼啸连天,似是要把大地搅出个窟窿。
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所有惊异的景象却恰恰被一个石圈围绕着,像是施了法咒,石圈外围居然惊风不惧,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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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河岸上方的土路上,人们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头皮发麻,而他们在惊骇之余想到之前砌石圈的莫谷,便开始唏嘘惊险,有甚者开始跪拜石圈方向。
“这样的场景平生第一次见,太可怕了。”
“那老人用石头挡我们去路,我还茫然,原来是位救苦救难的菩萨。”
“菩萨,感谢解救我们啊,感谢。”
“是啊,善心大发的菩萨”
……
一时间,在场的人全都惊呼起来,留莫谷吃午饭的这家人,惊诧的面面相觑,内心可谓震撼到了极点。
很快,他们转身快步回去。
“活菩萨?”
“人呢。”
掀开惟帐,里面哪里还有人,倒是那个饭碗被舔的很干净。
“阿爸你看。”
小女孩儿眼睛很毒,在碗旁发现了一张纸。
“时光不倒流,相见便是缘,用何首乌配上甘草,切片熬合姜汤,咳嗽半月就有好转。”
字迹峻拔,提若玄河,如锋刃斡旋天地之间。
明朗的天气,风动云移,似是把这一世的颓唐吹它个烟消云散。
藏原天气诡变,寒潮湿泠与旋风涌动,有时候不光在冬季有。
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莫谷的脸上,使他整个人抖擞的精神面貌颠覆成蓬头垢面。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恋红尘。
莫谷的身上有一竹酒,酒香不烈,每走一段路他都要喝上一口,这竹酒还是他下西山问山脚一个农民讨要的。
当然,做为回报,他送了人家一张鹿皮。
喜酒而不嗜酒如命,任天龙是跟莫谷学的。
选读:(与文相关)
磕长头是藏传佛教信仰者最至诚的礼佛方式之一,又称“等身长头。”叩等身长头是有一定的讲究的,首先取立正姿势,口中念念有词,多为诵“唵嘛呢叭咪哄”这六字真言,相当于汉族佛教徒常诵的“南无阿弥陀佛”这类的诵语,朝圣者五体投地匍匐,双手向前直伸。
哪怕是晚上十二点,凌晨三点,早上五点,伴随信仰而生的微弱灯火依然在他们的精神高地轮回繁衍,长燃不灭。而他们叩长头的虔诚姿态,彷佛是在自我的内心世界雕琢一件庄严而精美的艺术品。
每伏身一次,以手划地为号,再匍匐往前,周而复始。这样,三步一叩的等身长头的一个周期才算结束,然后再站起,以此往复。遇河流,须涉水、渡船,则先于岸边磕足河宽,再行过河。
晚间休息后,需从昨日磕止之处启程磕头。他们不惧千辛万苦,从家乡出发,三步一叩地向圣地萨城进发。
第一百零九章 再见恶魔
飞龙虎将永夜行,奈何怯步天阴山。
内蒙古边境的天阴山在古代,那是兵家与江湖猛士的禁地,它与阳城岩塘两地之间的南山不同,除了恶兽横行之外,还有许多奇异怪象。
华夏八大禁地,南山只排第七,天阴山可是位居第三,它的凶险程度可想而知。
任天龙双刀挎于腰间,身旁除了影子还有其余五人盘步周身,这五人便是任天龙从宋彪与成野,精心挑选的几十人中摘出来的。
随着任天龙的名号一呼百应,有能力,想展现自己得到器重,试图求得百尺竿头的大有人在,而许多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物便藏匿在普通人中间。
卧虎藏龙的人,往往心战四方,胸藏自己的那方庄正博弈之心。
当然,敢于跟随任天龙踏步天阴山的,便不会是冒失冒进的悍鼠之辈,因为怯弱跟愚莽并不能使人强大跟自信。
这五人有自称“痴白” 的知白、水墨水沁、还有一个中年矮子跟一个中年胖子。
矮子似乎腿有问题,走路一瘸一拐,被叫矮子李,是用药高手。
这个“药”不是毒药而是炸药。
胖子是队伍中最魁梧高大的一个,身高一米九,叫谢元聪。虽然体壮如牛但身法甚是矫健,而且人也是绝顶聪明。
他们一行七人驱车行至西北北部的回塘观,然后下车朝北徒步奔行。
绿林人为马,江郎树才情。
正是知道天阴山艰险,任天龙才会缩减人手,不然再多的人也是无济于事,因为那样有可能会死很多人。
师傅曾经说过,天阴山虽然不是八大禁地之首,但却是华夏最诡异莫测的地方。
古代秦王嬴政曾派出军队,试图践踏天阴山寻得不俗奥秘,揭开神秘面纱,却始终不得而返,几年后便憾然留下“宁毁长生炉,不入天阴山”的十字痛惜之言。
秦王嬴政中年妄想长生,痴迷寻求不死的解药,便有方士立鼎起炉为其炼制长生药。
说人多怕打扰中神医,那只是任天龙避重就轻的说辞,此行个中厉害关系他心中早有盘算。
众人简装快行,队伍里除了矮子李,其他人对天阴山知之甚少,连任天龙也只是听师傅莫谷粗略提及过。到底那里有多凶险并未可知,而矮子李却是深知天阴山的凶险,所以自然而然的成了众人的向导。
丛草密布,茂树横生,林间小路因前日落雨变得湿漉漉的,好在落叶与丛草堆积的很厚,以不至于鞋子沾上过多的湿泥。
灌木林中的蚯蚓很多,蜈蚣与蜘蛛也是常见,所幸微小在众人脚下或头顶并不能太引起注意,倒是野壁虎像幻视蟑螂,时不时的像跳蚤一样,欢雀的很。
“幻视蟑螂”是大豁牙同乡的那位诗人,著作的一本小说叫《末日崩塌》里的怪物,这怪物长八尺,是横空惊闪的异形走兽,专吃人类。
“我给,我们还要经过牛曼山,闫歮里河才能进入天阴山。”
矮子李拿出巴掌大的牛皮纸,上面用红线画了几个要地与大概路线,他声音很尖,像竹笛的尾音。
“我们会经历什么,一路你都在说艰险,到底怎么艰险你给说说,让我们这帮人好有个准备。”
知白在被召会面见任天龙的时候一阵唏嘘,那一刻他紧张的不行。
也是,一直打着任天龙的旗号招摇,见了本尊还不得发怵。在得知可能与任传奇一同前往禁地天阴山的时候,他不但不畏惧还满心欢喜。
猥琐怕死的他居然还敢去禁地,没点保命的手段谁信?
“就是啊,我们是为龙哥马首是瞻的,总得为人家安全考虑啊。”
水沁与水墨走在队伍最末,不知道为什么,总跟前面的人保持一定距离。
“我给,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总之这一路不要乱跑。”
矮子李警告道,天阴山他也没去过,只不过十年前矮人国出动一支探险队,全队六十人只有一人活下来。
那人便是矮子李的父亲!
“龙哥,这个矮子李到底什么来路,感觉这人不简单。”
影子听矮子李说话,凑近任天龙说道。
“矮人国的勇士,别看他是侏儒,机灵的很,况且不简单的何止只有他。”
说话间任天龙环顾一眼众人,轻声对影子低语几句。
矮人国,位于华夏东北部黑龙城,虽是以“国”称谓,却受华夏管制,与省同意,是华夏独特的人群。
他们个头很小,到老甚至死亡,都会同六七岁孩童一样身高,官方对他们有“违法轻究,重罪免死,育子补助,老弱接济”十六字特权特惠,他们常年生活在东北部,靠铸造铁器为生。
大树底下好乘凉,虽说是冒险,可谁不是奔着锦绣前程?如果能活着回到岩塘,以任传奇的为人那待遇相比之前将是不可同日而语,这点大家心照不宣。
一路踏行弯弯绕绕,越往深林走,灌木就越发的粗壮,水墨则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朝着一颗大树系了一条红色丝带。
这走了一路,知白一直想跟影子说话,长的好看身材又好,虽然人显得有些高冷,但还是个耐看的小姐姐。
“你别吓唬人哟,常言道,被子里做戏啥也看不见,天阴山你不是也没去过吗,凶险我们都知道,可能你跟我们一样都是道听途说危言耸听吧。”
知白不表现一下自己见解怎么行,冰美人小姐姐看着呢。
知白说完话,所有人都开始盯着矮子李,众人当然知道他并不像知白说的那样故弄玄虚,而是想确切知道这一路到底有多什么。
是有恶魔鬼怪,还是妖邪异兽?
“我是没去过,可我的叔叔们全部死在了天阴山。”
矮子李此话一出,所有人开始震惊起来。
“怕,怕我们就不会跟着龙哥来了。”
跟影子一样不爱说话的谢元聪,果断说道。
“不是我不想说,是在多年前我父亲跟着几十人的队伍前往天阴山,结果只有他一人活着回来,而且回来的那天精神崩溃,人已经疯了。”
矮子李一脸怅然,但还是娓娓道来。
人都说天阴山是险地,没曾想如此恐怖,可是这样恐怖的地方中神医是怎么进去的,任天龙不解。
华夏秘地久远而丰富,却又是那么的隐晦深邃,需要探索的太多太多。任天龙喜欢探险但并不贪婪的去享受刺激,因为他从不相信好运会永远伴随着自己。
总是这样,他喜欢感受却又不想真的涉足其中,看似局内人,其实很多时候仔细看,他却是局外人,真正懂得运筹帷幄的局外人。
然,局外人的视角往往会令人更加清醒,更加明澈。
“矮子李说的,你们可都听到了?如果现在有人想退出,我任天龙绝不勉强。”
任天龙表情肃穆,看向众人。
虽然此行艰险需要人手,还必须是强悍的助力,那必须同仇敌忾沆瀣一气才行,有乱心者
或不同心者,往往会将队伍陷入危机,所以任天龙要规避这些问题。
“好,我们继续走。”
见没人作答,任天龙点点头。
长路漫漫,走了大半天天都快黑了都未走出牛曼山,瞧这情形,任天龙他们明天还得再走一天。
众人走到四周都是柏油树的平地上,周围美的出奇,一些精致的松柏像一根根特制的天线,笔直得生长在灌木林中,与柏油树错杂客络的排将开来,尤为整齐。
落了一地的黄叶灿若星河,新叶盖着烂叶踩在上面感觉不到松软,但细声入微奥妙无穷。若此时向阳,那定是美轮美奂精彩纷呈的玄妙世界。
多处灌木上的粗大藤蔓,以极为曼妙的姿势蔓延在高两米的树顶,结成的“网”好似朱华。
此时一阵清风拂过任天龙的耳际,突然他鼻子一酸,从怀里掏出一撮灰色猴毛,愣了愣神便将手高举,顷刻间,灰毛随风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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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岛上的灰猴给他的记忆很深刻,亦欢笑亦悲苦亦缅怀。
若上天眷顾,当日离开无名岛任天龙能带着灰猴一起,那将又是一段中东佳话。
“别看了,从我们下车的地方就没有信号了。”
见水沁在摆弄手机,知白提醒道。
水沁刚要说话,突然矮子李做了一个虚禁的手势。
“怎么了?”
任天龙狐疑道。
“龙哥,可能我们遇到麻烦了。”
矮子李话音刚落,众人眼前一道快如闪电的红影突然掠过,惊异乍现,任天龙眼睛一跳,一种不妙而且熟悉的危险涌上心头。
“大家小心。”
知白警惕道。
时间很安静,每个人都是神情戒备,他们似乎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压的极低。
突然,一道红影霎时袭来从谢元聪头顶掠过,幸亏他身手敏捷,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红影快如闪电,一闪而逝,这时候谢元聪的身手瞬间就显现了出来。膀大腰圆的他,能有这般速度实在是匪夷所思。
矮子李神色戒备,他右臂轻轻一动,一个东西被他捏在手中,他目光警惕的环顾四周。此行对他而言意义非凡,他叔辈们的死,还有他的父亲癫狂都是拜天阴山中不知明的凶物所害,他要找到答案,他要报仇!
只听“啾”的一下,二次突袭眨眼即到,只见一触即发的矮子李右手一挥,紧接着“嘣”一声脆响,一只长七尺的巨大独眼怪兽跌撞向一颗树脚。
怪兽的头颅一大块猩红的鲜血流了出来,除了鲜血,一股暗黑还冒着轻微的细烟,昏森袅袅,异常恐怖,稍一停顿怪兽就没入森林不见踪迹。
它是被炸伤的,矮子李的火药确实厉害,不但炸声小而且力量惊人,从他还未显露的炸药看,块头很小。
果然!任天龙猜测不错,这个红怪生着一只大眼,是曾击杀过的血貂同类。
当日他可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靠的是艰难万险才击杀了几头血貂,没想到居然这牛曼山也有。
“大家小心,这是血貂,这个畜生行动很快”,任天龙提醒大家的同时,让谢元聪将后背包裹里的几把步枪分发出来,直言道:“血貂怕火,但子弹或许更有用。”
就在说话间,突然周围耸动着一阵阵“啾——啾”的声音。
众人诧异茫然间,他们神色异常难看,目光的前方,只见冲出来了十几头血貂……
第一百一十章 奸细
山路漫漫,沟壑顽石,荆棘遍布。能供北上的道路,仅看见且易穿行的微乎其微。
而路陷,迷雾森林等一些险地穷地,秘而不经察觉的藏于林间,一不小心就会行至凶途。
牛曼山一处黄叶铺路,粗蔓腾空的地方,十几头独眼巨兽狰狞怒叱,满眼贪婪的看着几个人类。
它们眼里,人类渺小且奔行速度慢似蜗牛,而且甚是美味。
似乎很久没有吃过人肉了,它们馋极了!
众人面如死灰,饶是击杀过血貂的任天龙,此刻都是心惊胆寒。
纵使他现在功夫提升了一大截。
血貂张开恶心的血盆大口,发出“啾——啾……”的声音,甚是恐怖。
生活在都市的知白他们哪见过这样的阵势,拿枪的手都不禁轻颤一下,这些个怪兽如果霎时闯入街市,那还不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场面极度紧张,情况不容乐观,就在众兽发难,猛然腾身而起的时候,所有人都极有默契的开枪。
“啪啪——啪……”
一时间安静的峡谷就像热水炸开了锅,瞬间沸腾起来。
血貂怕火不假,可遇上杀伤极武器HK416突击步枪,一跃而起的许多血貂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只见任天龙他们人手一把步枪,枪口对着血貂就是一通扫射,因为惧怕,也出于本能的反击。
怪兽快如闪电,一大半血貂被击中躯体,顿然猩红如雨下,惨叫霎时惊响不止。
因它们个体太大躯体太过强硬,一连串子弹击在它们身上并未就此打死他们,而只是打掉它们怒啸的身形,将其众遏制在了一米开外。
而还有几头血貂行如鬼魅,却能在密集的枪雨中扑咬过来,这也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既然做了殊死较量,漏网之余当然也在众人考虑的范围内,七人中就有几人收枪拿出武器与袭近身来的血貂近身搏杀。
只见任天龙双刀立于胸前,见巨大凶兽长啸而来,一个箭步冲上血貂的臂膀,双刀重刺,“嘭”任天龙迅捷的身形惊为天人,居然能在血貂扑咬的瞬间抽身提刀,这样的身手在人群中当是翘楚。
不过很可惜,他双刀划空,人被血貂撞倒在地面。
血貂太快了!
任天龙动作迅猛,可是相比血貂他还是慢了,这是他之前与其对战后的遗憾,半年过去了,依然在速度上无法与其比肩。
任天龙卧倒在地口吐鲜血,而就在这时,又有两头血貂扑咬过来。就在这危急时刻,矮子李长袖一挥,左手划燃一个长纸桶,瞬间两头血貂在当空被灼伤,像被扑咬的恶灵怒然惊退回去。
而同样弃枪的谢元聪,此时手里多了一根长棍。此棍长八尺,重十二公斤,这么重的铁棍常人别说用其退敌,就算挥动几下也非易事。只见谢元聪疯狂的挥动手中长棍,像是龙卷风,牢牢的将几头血貂挡在三尺之外,一时之间还未显颓势。
这样的谢元聪,战斗力实为惊人。
子弹密集,弹夹打空,就在知白他们换弹的时候,几头血貂见缝插针,猛然纷踏而至,恐怖的血口瞬间咬了过来,知白用枪抵挡可怎么挡的住这贪婪的执着。
接替换完弹夹的影子则怒步后退,开枪射击,可“温和”的火力并不能将血貂转瞬击杀,反而激怒了它们更加肆无忌惮的攻击与凶残爪牙。
知白这边因抵挡未果,被血貂抛甩出身子口吐鲜血有了伤势。水墨水沁这边也好不到哪去,二人躲开了血口,人却被摔落撞向地面,他们正要坐起身子,突然身形一滞,胸口撕裂的阵痛感猛然袭来。
众人有伤在身已是强弩之末,奋起反抗的巅峰对决已不能改变被巨兽碾压的宿命。
而影子正在射击的时候,一股恶臭瞬间袭来,她大叫一声不好!刚要退步可为时已晚,只见血貂张开巨口朝她袭来,影子身法极快,不假思索的用长枪挡拒巨口。
她在效法知白!
可是,只是瞬间,长枪崩断,眼看血貂就要将影子咬断头颅生吞进去,一把长刀瞬间射进血貂的眼睛里,那只大眼瞬间血红一片,巨口张开,影子脱落下来。
当真是续命之刃!
而随着前刀刺中血貂眼睛,后刀便在欺身过来的任天龙手上如锯齿一般,从血貂的巨口划过,顺势用脚一蹬撤了回来,而这头血貂则痛叫一声飞退回去。
它刚要逃窜,兽身摇晃了几下便瘫软在地上,不再动了。
然,谢元聪突然被一头血貂迅速摆尾撞向一旁的大树,霎时他捂住胸口,阵痛袭来。
风靡的铁棍如风,依然不能阻挡血貂的傲骄身形。
而就在所有人气机衰落,接连受创的时候,数头血貂顺势疯咬过来,像天降巨擒,风靡追目,无法抵挡。
在这危急时刻,突然一幕巨大的火团如急星转月,同幕网一样罩撒下来,将奔进众人身前几近贴面的血貂尽数网罗阻绝,只听“滋啦”一声,这数头血貂被火团瞬间吞噬。
火光四蹿,惊的任天龙他们连忙退避。
此等疯狂凌厉的大能手笔除了矮人国的勇士矮子李,还能有谁!
啾——啾……
血貂惊挫之下,带火迅速四处奔离。
火药并非浓油,霎时并未将众兽燃至灰烬。
可惜了!
“快走吧,只是暂时吓退这些怪兽,我们得摆脱它们。”
矮子李收了收袖口,只见他衣袖被烧出几个大洞,想来刚才之举令他灼伤了手臂。
“来,起来……”
众人见状,不敢多留,当即互相搀扶,起身继续朝北走。
这些血貂残暴而强大,只能避其锋芒加快行进的速度。因怕血貂进行追击,任天龙他们只能持着火把在天已经渐渐黑下来的时候继续行走,临近佛晓,才走出牛曼山。
山峦迭起,初夏的风没过葱郁的疆土,至草木摇摆,也掀起了即将在树上会持续很久,不停诉苦的知了的骚动。
任天龙等人迎风北行,一下牛曼山便有许多整夜掌灯的渔船,停泊在碧海无涯的河湖之上,越发皎洁的天空与河边苍劲挺拔的灌木群林,交相辉映,众人像是进入了久闻盛名的圣地秘池——堰明湖。
堰明湖有着太多神秘的传说,最经得起推敲的那便是在古代许多郡首大臣为子嗣盛荣延绵,在堰明湖搭建供奉塔,舍珠宝玉石供奉神灵。
久而久之,堰明湖的湖水净明通透,润泽八方,许多人误信传言认为堰明湖的湖水可治百病,便纷纷弃医投湖,想以湖中灵水洗净哀苦与病魔,以至于很多人病死湖心。
即使如此,堰明湖依旧成为圣地秘池的神话,至今依旧满载满客,其盛名远超疆北五始山的胜景七彩玄冰。
然,此地虽然净雅淡舒,好似仙境,却不是享誉盛名的圣地秘地堰明湖,而是贯穿西州城,冀州还有辽河等地的黔苏流域——闫歮里河。
“这里真不错,人杰地灵的,什么时候累了在这里逍遥快活安度余生也是不错。”
水沁笑道。
“是不错,龙哥,我们是不得过河。”
水墨接过话,看向任天龙。
闫歮里河水域很宽,非船不能渡。
“是得过河,不过不包括你俩。”
任天龙侧过身子,看向水墨水沁。
他这话一出,知白等人为之讶然,他们不知道任天龙是什么意思。
“你们等的人不会来了。”影子说着,将几条红色丝带拿在手上示给众人看:“这两个人,这一路将丝带系在树上,跟我们并不是一条心。”
其实这一路影子都在关注所有人的动向,水墨水沁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还是被敏锐的影子察觉到了。
“龙哥,您误会了,我是怕我们迷路,并没有背叛你,这一路我俩的所作所为你们都看到了,我们一直
在护卫您。”
水沁面色焦急不说话,水墨却是带着苦楚掷地有声的说道。
这个时候,他还在狡辩。
“龙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刚逃离危机,队伍里就开始剑拔弩张,知白与矮子李没有说话,倒是大块头谢元聪率先做声。
“说吧,谁派你来的。”
任天龙说着,面目一横,双手探向腰间,一旁的影子则退守一侧,断了水墨水沁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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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任天龙腰间亮出银冬赤影,水墨眉头一皱与水沁相视一眼,二人当即后挪了一步。
他们知道任天龙机警过人,瞒是瞒不过去了。
而这两人这轻微的举动令知白三人瞬间拉开了阵势,原以为任天龙只是猜测,可水墨水沁此刻的举止彻底应验了任天龙口中他们的叛变。
“多说无益,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也没必要隐藏了。”
水墨恶狠狠的道,此刻他与水沁的奸诈伎俩顷刻显露无疑。
而失去了红色丝带做为路引,进入牛曼山的一伙全副武装的二十余人,误打误撞的闯入牛曼山的迷魂阵里。
只见几十个黑衣人,转来转去就是走不出迷雾飘渺的古木森林,无论疯狂的奔跑还是慢步摸索,很快又回到了原点,这些人咒骂不断,纷纷问候水墨水沁的祖宗。
“这一路行来,龙哥对我们像是兄弟,根本没有一点傲骄的架子,为什么你们会背叛龙哥,是也将我们当成摆设了么。”
知白显露了忠心,表了肺腑之言。
“你,呵呵,算了吧。”
水沁看了一眼知白,漠视道。
“真是狂妄!”
知白腾身而起,怒拳出击,他这一动,矮子李与谢元聪同时悍然出手。
要论表忠心,在任传奇面前奋然捍卫其尊严与荣耀,他们不丢人。
水墨水沁面色一横,掌拳交错,瞬间与知白三人缠战在一起,令人惊奇的是,短时间的过招,他二人并没有明显落入下风。
五人的交锋并不是过家家,放眼望去全是出类拔萃的高手,看水墨水沁的身手居然沆瀣一气没有废招,招招重击,原来之前对战血貂,他二人隐藏了真实实力。
见绝非泛泛之辈的五人交战眨眼已到白热化,影子刚想出手,便被任天龙挡了下来。
不以多时,谢元聪铁棒横扫当空,只听 “嘭”的一声,水墨瞬间被击倒在地;与此同时,水沁刚躲过矮子李的攻击,知白又出一掌,水沁一个跟头错位过去,便被知白预判的一记飞腿撞个满怀,前者如重坠的铅球,撞向地面。
太快了,刚开战没多久战斗便结束了!
不能说水墨水沁战力不够,二人算是功夫傍身,佼骁之辈,可面对三个绝对强悍的家伙联手攻击,受创也是在所难免。
水墨水沁这就要坐起身子,突然二人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便溢出嘴角。
“哼哼,以多欺少吗。”
水沁眉头一皱,嘲讽道。
站于一侧的矮子李闻声不为所动,当即就要施展火药,势必将这二人焚烧个灰飞烟灭,可是突然,任天龙的话止住了他的怒视疯狂。
“你们俩走吧。”
闻言,矮子李收手退后。
“龙哥。”
知白不甘。
“别等我改变主意。”
任天龙看了水墨水沁一眼,背过身去,沉声说道。
事情败露,寡不敌众,水墨水沁见任天龙现在放过自己二人,当即起身并不多言,朝来时的方向快步走去。
“龙哥,就这么放他们离开?”
影子见二人背影,也是不甘的看向任天龙。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中神医,其他的事回去再说,况且除了那个人谁还会这么急切的想要我的命。”
任天龙说着,转身碰上了影子会意的眼神。
第一百一十一章 跃岭神像
此时揪出队伍里的奸细,对任天龙而言无疑是庆幸的,若发现不及时,等两个处心积虑的家伙乘人不备来个致命一击,后果不堪设想。
背后捅刀子,最是要命!
要知道他二人的身手实属强悍,非一般练家子可以匹敌。
孟子德虽然之前嗜赌如命,可办起事来却是事无巨细。
骞乐镇被攻占以后,任天龙派手下弟兄中看起来最老实的他来管理岩塘所有赌场,出乎所有人意料,孟子德打理的是井井有条。
识人用人断人,也是越发的有见地。
而水墨水沁能不动声色的渗透进来,还得其推举,可见这二人心思是何其深重。
此去天阴山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伴着清晨渐自明澈的天空,没由头的劲风倒是知趣地退向西的远方。
知白去往岸边做说客,请说了一叶船只载着众人过河。
船家与这里许多船主一样,是背井离乡的捕鱼人,他满手老茧,额头一颗很大的黑痣,虽说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却长了一副四十好几的脸。
见任天龙等人礼貌登船,船家客气的端上糕点跟新熬的米粥,对这个普通的男人而言,任天龙他们算是不俗之客,因为没有谁会带着刀剑棍棒来这游野闲乐。
船只离岸,与磅礴的牛曼山越来越远……
“叶伟民可真不是东西,处心积虑的安排水墨水沁这样的高手在我们队伍中间,心太他娘的歹毒。”
“他儿子叶成详的死也不能怪别人,要怪只能怪叶成坤那个混账东西,性暴成瘾,自己作孽。”
早粥过后,影子站在船头戒备,知白他们聚在船舱休整,任天龙则靠在一根柱子旁,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数月前击杀血貂的场景,一旁知白几人攀谈起来。
“不难理解,叶成坤是要学一身本事找龙哥寻仇呢。”
矮子李说道。
“哼,不自量力,龙哥放心,欧阳先生我们是打不过,不过叶成坤嘛,只要他敢来,我定叫他有去无回。”
知白见任天龙不为所动,便信誓旦旦的说道。
他年纪不大,底气倒很足!
“等我腾出手来,好好收拾这个畜生。”
任天龙回到华夏也没闲着,不光让人打听影子的仇人二林的下落,还在留意占据风华镇通塬大厦,拥有NG特守的匡忠德,当然也没落下他的死敌叶成坤。
说是被送去美国,可出国不久就又回到华夏,还拜在华夏五圣西剑欧阳膑的膝下学习剑法。
这一切的一切,他早已知悉,虽听闻欧阳膑剑法超群,可面对死敌,任何威压与恐惧都不能将他侵蚀。
如果欧阳膑到时要袒护那个畜生,任天龙依然会义无反顾的对其亮剑。
这不是一意孤行,而是睚眦必报。
影子站在船头,随着船家划桨小船前移,平静的河面涟漪涤荡。
山不再挺拔,水不再清澈……
风撩拨影子的发梢,几缕发丝挡了她的眼帘。
船舱任天龙他们的谈话声,此刻似乎轻小了许多,影子紧闭双眼,恍然站在了皖容神木的村庄,站在高崖茂林的石山上,她眺望青山绿水,眺望着光泽与希望。
众人乘坐的木船在行进之间,下方几条红影突然暗流涌动……
午阳初起,没了昔日的热烈,昏辉且尚有余温。
牛曼山的背面,水墨水沁静坐一处,吃了些干饼稍作调整。
昨夜深山被血貂所创,刚才又被知白他们打伤,虽然这些伤势不够致命,可叠加在一起也是相当不好受。
“任天龙为什么会放我们俩离开?按理说我们是活不成的。”
水墨静静的说道,他的语气有丝迟疑。
若任天龙他们五人联手,现在估计他二人连渣都不剩。
“郎,别想太多,既然离开了任天龙,我们得回到阳城,毕竟还有一半的钱没拿到呢。”
水沁有些财迷的说道。
“人没死,钱肯定是拿不到了。”
水墨摸了摸水沁的头,沉定道。
“大不了我们晚回去几天,天阴山是什么地方,那是华夏排列第三的禁地,我还从没听过谁能活着出来。”
“也是,中神医是有通天手段,当然有所依靠,可任天龙他们,恐怕生还无望哦。”
见水沁如此说来,水墨同意的点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任天龙为了一个女人碰触仇敌,只身犯险敢闯禁地,真是有情有义。”
二人起身走在灌木林中,脆枯的细枝被踩的“咯嘣”乱响。
“回到遭老子头那里,或许我们能骗到剩下的钱,可我们是不是能不这么做……”
水墨笑着与水沁十指相扣。
“任天龙这人有点意思,既然有绝对的把握可置我二人于死地,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放我们离开了,这个人胸怀与城府在老头子之上。”
水沁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水墨:“郎,说下去。”
“老头子那里,我们想得到的东西最后真能拿到吗?”
“你是说……”
“与其把赌注放在一个诡秘不可知的人身上,还不如送他个顺水人情,我们以此做筹码或许还能分一杯羹 。”
“郎,都听你的”水沁说完靠在水墨的身上,眉头一皱道:“不过天阴山太过艰险,恐怕……”
“那我们就赌他一把。”
……
二人停下脚步,相视一眼,扭头看向天阴山方向。
清风不在,绿水长流。温润的气息似洒脱又似消沉的漫没过来,荡漾在涟漪的河面,充斥着孤船上的每一个人。
船头站立的影子,斜了斜身子,似是船身摇晃,而就在此时,她突然觉察船底异动,便皱着眉头探出身子,可是骤然,一条红影瞬间闪现。
船舱摇晃的同时,开始大量渗水……
感觉情况不妙的任天龙他们急忙跑出来,可这时哪还有影子的踪迹,他们刚要有所动作,不知何时惊现的几条红影,如厉鬼勾魂一般蹿至高空,瞬间撕碎船只,抓向众人。
快如闪电,凶若惊鸿!红似光,影如魅,一切也只是煦尔。
有道是府谷长眠下,菁苔也成鲜。
娇柔的午阳洒在牛曼山,令人昏沉。若袖指南山,闲来无事,席地便能睡他个天昏地暗。
“郎,你说我们就这样回去,是不是显的有点没脸没皮,况且刚才还跟任天龙是敌人来着。”
水墨与水沁穿过葱郁的林木,开始朝山下走,几只钻地鼠在他们不远处,警惕而又俏皮的兜兜转转,似是玩意不佳,煦尔就又蹿向了别处。
“世界上许多人,都是因利而聚,因利而散,而就眼下闯进天阴山他们需要
我们。”
……
“郎,他们人呢?”
二人说话间,已到山脚,水沁比着兰花指,狐疑道。
二人下山不见任天龙等人的踪迹,刚要以为他们已经渡河,可接下来眼前的一幕令他俩惊异万分。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水墨黑着脸,目光晦暗着喃喃自语。
顺着水墨惊诧的目光,水沁看到不远河边,鲜血遍布,几具尸体残破不全,猩红的鲜血染红了一方河床。
而江河之上,几条渔船已是破败不堪,鲜有尸体挂在船沿。
目及之处哀鸿遍野,揪人心魄!
水墨水沁相视一眼,快步走向河边,找了一叶还未破损的小船,划向河中四处探找任天龙他们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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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清秀相依,风河绿畔,若给他们配上古装,一定会是才情卓绝的江郎游侠。
人都说银狐妖媚弄人,可未见它悲壮落寞过,你又怎知它不是伤痕累累。
十年前。
湘州跃岭,一处黑砖窑。
与任天龙一样,水沁遭受恶菌流感肆虐后痛失家人。
不过,不同的是,她并没有像任天龙一样,有莫谷这样的高人如父般将她抚养,而是独自一人几经流浪,被人犯子拐骗到了这个深山荒凉的砖窑内做苦力。
苦不堪言的负重生活,饥寒凄楚的低迷起居,令这个只有八九岁的小男孩儿,如同掉进了炼狱一般。
用脏兮兮又幼嫩的双手叠起几块厚实的木板,然后抱着走向窑口,步履蹒跚却又小心翼翼。
同他一样被拐卖或坑骗过来的人还有很多,没有人愿意在此做工,四周围墙都筑起了铁网,为的就是监禁劳役,至于逃出去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这里,就是囚笼。
苦工中基本都是成年人,而像水沁这样年纪的孩童,屈指可数。
“哎呀”!
水沁因昨晚湿了肚子,整个人有些虚脱,加上这半月根本没吃上饱饭,所以在放下木板的时候,力不支体的摔倒在地。
“小杂碎,快,别磨蹭了,快点。”
这水沁刚倒下,一个黑胖男人便快步过来用皮鞭抽打他。
被卖到这里做苦工的人,根本没有人权,一个没做好,便要被皮鞭抽打。
水沁被皮鞭狠抽了两下,也不敢躲让,更不敢大声哭喊。
“我来。”
就在黑胖男人还要下重手抽打水沁的时候,一个与他年岁相仿的男孩儿凑过来,将倾斜的木板码正。
“快点,别偷懒,不然打死你。”男人说着,怒视男孩儿一眼:“还有你。”
见男人说完,转身催促别的苦力,男孩儿扶起水沁,为其拍去身上的灰土,虽然他衣服已经脏的看不见原来是什么颜色了。
“谢谢你,水墨。”
水沁看着这个面容清瘦的男孩儿,勉强挤出一点笑意。
“来,起来,他们就是一帮人渣。”
水墨小声嘀咕,扶起水沁。
跃岭山高林密,所有能经起的高枝灌木,委实给从不知方向的,肆意洒脱,幸灾乐祸的晚风上了一课。
灌木成疾,在跃岭一处俊峰上,一座庄重慈爱的菩萨神像,浑厚的显现在了崖壁一端。
深沉、庄严、宏大……
第一百一十二章 虎面青年
这石像不知何时精琢上去的,从跃岭峡谷的山脚都能窥视它的不俗。
寒山暮雪,细玉雕禽,不入深山不见鹿,不到绝崖不死心。
这样一座慈爱的菩萨石像,在峻拔苍劲的深林古木中,如灵魄一般若隐若现。
基于此,同密林深处水墨水沁此时所遭受的苦难相比,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沉夜漫漫,北风俏南吹,在穿过跃岭一带就又夹杂了少许凉意。
水墨水沁偎依在一起,头顶盖着一张破旧的毛毯,二人靠的很紧。
“这鬼天气不会下雨吧,水墨。”
“别瞎说,下雨最难熬,我们一晚上都别想踏实打盹。”
二人所在的位置是砖窑右后方,与许多苦难的人们一样,在树柱随意搭建的草垛下方躲避湿寒,周围还有几人彻夜把守。
可是这样的栖息地并不能给他们舒适的休憩环境,深山林木摇曳,恶鸟肆意侵扰,这些都能得过且过,可一旦下雨,那他们承受的处境又何止用“遭殃”二字形容。
雨水落在草垛上,松散的缝隙会将雨水如溪流一般打落下来,他们会像落汤鸡一样无处可逃。
说巧不巧,这水沁话音刚落,一道闪电霹雳般地狠劈下来,直接击中不远处一颗盆口大的树干,顿然浓烟滚滚。
水墨看向水沁,后者诧异且无奈的吐了吐舌头。
继而闪电奔走天际,如龙跃一般游走天涯。
紧接着,惊雷滚滚,暴雨倾盆……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雨夜,苍穹像是被泼了浓墨的宣纸,黑的深邃,幽的彻底。
黑咕隆咚的草舍内,水沁水墨被重水泼洒,避无可避,索性睡躺在地,似乎已经接受了上天的造化弄人。
而另一边,灯火通明的屋舍内,酒肉满桌,数名大汉齐聚一旁玩起了纸牌。
这个鬼天气睡觉是最为惬意,就近几个屋舍都响起了美美的呼噜声。
惊雷乍响,一道闪电撕裂苍穹。
簇拥的人群中,正兴致打趣的一个男人,不经意瞧见屋舍外面有着什么,他上前站近窗口,一声细微能闻的声音撞进众人耳朵。
“这他娘的是什么鬼。”
只见磅礴的大雨中,一个戴着面具的青年站有他们屋舍前方,他双臂抱胸,被重雨泼洒也丝毫没有要挪动的迹象。
屋舍内人影耸动,众汉抄起棍棒夺门而出。
“狗日的”!
首当其冲的两名大汉不问缘由就要将青年打个细碎。
青年低眉顺目,暴雨顷洒,似乎对怒气冲冲的来众不为所动。
可是,突然,在两根钢管就要抡向他头顶的时候,青年动了,他手臂一震,只见两名汉子手臂寸断,两声惊叫洞穿雨幕,划破夜空。
惊声一起,后面一众大汉以狂蟒之势冲击青年,后者步及星辰,脚滑八卦,以一已之力徒手搏击众人。
他展现的身手居然是步步重创,拳拳见血,以摧枯拉朽的不俗境地霹雳四方。
青年像是地狱狂暴者,来人间涂炭生灵一般,令人惊恐,让人生畏。
众汉残暴不假,可哪见过这样的身手,这完全颠覆了他们对功夫的认知,这已经不能用“练家子”来形容了。
十几人的狂暴围攻居然只伤及青年皮毛,他行如流水的闪电身手,更是娴熟而至命。
惊声四起,瞬间牵扯住了所有人,连各处戒备把手的人都被吸引过来。
骤雨泼洒,狂风席卷,战斗正燃的青年戴的面具突然被不经意的掀开,一个长像俊俏的容颜被显露出来,他鼻梁高挺带着书生气息。
可谁能想到,这样的一张脸居然是拥有神灵一般的
绝世身手。
“哎,天意了。”
青年重新戴上面具,从后背拔出一根黑色像是三节棍一样的物体,随即双手一拉,即刻变成一米多长的木棍。
徒手都是神般的存在,多出一个长棍出来,没有谁再敢冒进。
毕竟人都是惜命的。
青年面色冰冷,他一甩手中木棍,顿然令人诧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一个大汉直接被一道白色锁链击中,青年随手一抛,白芒惊闪,快两百斤的大汉居然被抛掷当空,坠落树干插破胸膛,雨水泼洒,鲜血狂奔。
只此一击,众汉惊慌失措头皮发麻,开始疯狂逃窜。
没有守卫把手,水沁水墨随着劳工奔逃出去,他二人悄悄爬上前来,从落水的泥泞沟里开始窥视着下方悍世景象。
只见暴灯下,数十人四散而逃,有些慌不择路的逃进铁屋里,紧锁房门。
一个戴着虎像面具的青年站在那里,像神一样伟岸。
“这是哪个?”
水沁轻悄悄的问水墨,深怕惊动了什么。
骤雨不息,竭力狂奔,这个距离声音再大点下面也未必能听到。
“不管是谁,能把这帮畜生宰了就行!”
水墨说着,突然眼前的一幕,令他二人今生难忘。
青年见众人四处逃窜不为所动,他手持黑棍随手一抛,一道惊为天人的光亮燃起了方圆百米,他手中黑棍居然能绽放出电磁巨力,如天龙吐火一般灼烧大地,这道痕迹电光火石,连积起的雨水都烧干瘪,林木焚个干净。
而来不急逃跑的人,就直接被烧成黑炭。
火光过后,大雨扑都扑不灭!
这种破坏与杀伤力强过数挺机枪集结的威力!
重击过后,青年继续晃动着手中黑棍,粗如桶大的百米光团,如金蛇铺路,白芒灭世一般横扫四方。
堆砌的铁屋在他随意一甩,像鞭抽一样,夹杂着是重锤敲击巨力,砸了上去,瞬间打成畸形。
青年手甩光团,那些奔跑的痛恶莽汉,还有前来旁观的无辜劳工,全都被光刃打成黑碳或是焦土,场面凄惨恐怖,连鬼哭狼嚎的声音都消失殆尽,血迹也未能留下,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焦臭的气息。
站在方圆数百米的撩火中,青年像尊神灵一样窥视八方。
“跑!”
水墨二人被眼前场景惊呆良久,出于本能,他拽着水沁往后跑。
山路湿滑,他们被藤蔓绊倒往下摔了几米,待止住身形后继续冒雨狂奔。
大雨在今夜,像是要彻底洗刷世间的丑恶,不止不休……
水墨水沁气喘吁吁,他二人浑身颤抖的站在原地,他们身前,虎像面具的青年恰好挡住了去路。
二人手拉着手,就这样忌惮且惊恐的望着他,不敢哭也不敢跑。
青年缓步下山,他身后火场像是地狱之火一般,幽幽沉沉,即是如此,也映红了这晚的夜空,照耀了前方崎岖泥泞的道路。
水沁水墨被青年抛甩在后肩上,维系他们的,居然是其黑棍里滋出来的两根韧如线的金丝。
金丝滚烫,把他们皮肤都烧出泡来,二人还是不敢叫,只能强忍着疼痛,因为就是这个金丝在跃岭背山开始的灭世之举……
而那一夜,被青年抽打出的火场,足足焚了三天三夜,一切都烧的干干净净。
黔苏流域的闫歮里河,那在古代是多有非议。
相传十六世纪中期,矮人国所炼银器有功,又献锻造之法以资国用。段朝派下赤金以做嘉奖,谁料被邻国乌国截获并斩杀矮人国铸造重匠。
段朝震怒挥师百万血洗乌国,致使闫歮里河浮尸遍布,血染八百里。
划着小船,水墨水沁一路探寻,直至午
后在闫歮里河对岸弃船,这才发现有人上岸不久的迹象,不远几块木板还被漂浮在水面。
苍穹皎洁,清澈到像是用一整块白云覆幕上去的一样。
过了牛曼山与闫歮里河,便到了华夏八大禁地排行第三的天阴山。
天阴山复古绵长,深幽碧绿,顶峰峻拔且高耸入云。
远远遥望,即使晴空万里依然高不可攀,像是悬若星河的一方宝塔,直镇心底。
“我们本身就是穷人,折腾对了就成了富人,折腾不对,大不了还是穷人。如果不折腾,一辈子都是穷人,生命在于不停的折腾,只有不停地折腾,才有机会转变人生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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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高个谢元聪见知白走在前面,嘟嘟囔囔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你在那磨叽啥呢”
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醉生梦死谁成气,拓马长枪定乾坤;挥军千里山河在,立名扬威传后人。
“没啥没啥。”
知白挠了挠头咧嘴一笑。
“龙哥,我们就这样走了,影子真会没事吗,会跟上来?”
矮子李有些怀疑道。
“放心吧,龙哥说影子没事,就一定会没事的。”
不待任天龙说话,知白搭话道。
在船驶向闫歮里河正中的时候,突然几条血貂潜来偷袭,所幸众人水性极好一番困斗后,还是以矮子李火药之力摆脱困境。
一上岸众人就极力寻找影子的踪迹,搜寻了一天也找不到。无奈之下,任天龙只能下令继续行进,朝着天阴山进发。
“毕竟那是成年血貂,我是怕影子有闪失。”
矮子担忧道,在他看来,任天龙身边最忠最亲的人算是影子了,她那个人虽然话少,可身手相当了得,自己赤手空拳对战她,一定是落入下风的。
眼下即将进入天阴山,需要强大的支援力量才能深入腹地,找到中神医所在。
“原来队伍可谓是中坚力量,强行闯入天阴山,成功的几率还是有的,可如今强悍的水墨水沁是被揪出的奸细赶走了,现在影子已是生死未卜,进入天阴天当真是凶险难料。”
矮子李一路上话最少,可找了这么久搜查不到影子的下落,强大如他也一时之间慌了心神。
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影子是森林的狼,她不会轻易葬送掉的。”
任天龙是何等敏锐,从无名岛险入深山,影子不俗的身手令他记忆深刻,所以他坚信影子会平安无事。
见任天龙止步看向自己,用坚毅的目光仿佛告诉着他:“毫无畏惧。”
这个人虽然年岁尚小,可处事冷静果断,这几天有甚至他在想,任天龙的思维能力已经超越了同龄人,完全不是莽夫,是个阅历极深的中年思维。
“是了,影子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知白退回来说道。
“血貂怎么会又出现的,前面的路可别再碰到这些可怕的怪兽了。”
他刚说完,却又补了一句,令场面一度尴尬。
“狗嘴吐不出象牙。”
矮子李没好气的说道。
“等等,大家别动!”
说话间,突然谢元聪挡住众人,神情呆滞的看着一处。
“神叨叨的,咋了?”
知白顺着谢元聪的目光看去,瞬间整个人面色惨白。
与文无关:
今天又突然停电,这个章节写完了居然没有保存,相当闹心的是写好再次停电,等于这个情节写了三遍。
虐心!
看来警钟长鸣的还不够彻底,任天龙你拿银冬赤影砍我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迷幻森林
七月的风比往年要轻柔许多,它像诗一样飘向山谷,显出浓浓得惬意。
舒爽,安静,又赋有情趣。
古木苍劲,受闫歮里河的洗礼,极富神秘色彩的天阴山显得越发的阴郁昂扬。
芳草入蔷薇,紫竹藏深林,灌木呈涟漪。
此地看似荒杂,却掩盖不了它的茂机勃然,其景象可与南山比肩,更甚至追步任天龙曾经踏足过的无名岛。
无名岛地处海域,有“仙岛”之雅号。由此,天阴天葱郁怡人,舒雅峻拔的盛况可想而知。
幽静的林中,荆草繁杂,一条荒弃多年的,如同时光丛林的小道,曲折难掩的裸露出来。
清幽碧绿,翠宛悠悠,几条硕大的眼镜蛇游走在破枝与荆棘之间,“望”着眼前几个人类,吞吐着舌头,欲罢伏击。
眼镜王蛇,在我国主要分布在西南和华南地区,体积庞大,平均体长在3.6-4米之间,体重也在6千克上下,平均寿命也在20年左右。
眼镜王蛇通常以其他同类蛇为食,性情比较凶猛,反应也很敏捷,毒素比较强,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蛇类之一。
这几条眼镜蛇体长竟达10米,盘旋在众人身前,恐怖异常。
行于深山,特别是八大禁地的天阴山,遇上蛇蝎猛兽那也是常态。
任天龙几人神色危急,面露惊愕。当然,他们忌惮的不是这几条异于常态的大型眼镜蛇,而是它们身后,一条巨蟒正在伺机而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这巨蟒体型庞大,比任天龙遇见黑洞里的巨蟒还要大,这样的庞然大物惊现在这里,委实惊的他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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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身侧知白等人,此刻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蟒似盘龙,体黑如墨,有成蛟化形的错觉。
停滞不前的任天龙等人眉头紧锁,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众蛇出动,争先飞咬过来。
像出弦的弩,破马张飞!
蛇形凶猛,众人深知被它蛟上一口,之前悍然冲锋勇猛无畏的身家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
“刚入天阴化白骨”,这样凄惨荒凉的境地认在场的谁,都不愿意看到。
知白双拳化掌,使出擒拿手;谢元聪铁箍挥动,棒打飞蛇。
任天龙双手按在腰间,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蛟蟒,矮子李长袖舞动,与任天龙一样按兵不动。
长蛇游动极快,扑咬的凶狠,好在知白与谢元聪猛力斩杀,才将伏击的眼镜蛇尽数挡在了众人身前。
可是很快,丛中又一条眼镜蛇骤然飞扑过来,方向直指任天龙的咽喉。
任天龙敏锐的神经令这条“偷贼”失望了,只见任天龙手腕一动,飞跃的眼镜蛇被当空斩成两断,头尾分离。
蛇身刚落,地面丛草摇摆,枯枝与落叶突然腾空而起。
大风急骤!
霎时,任天龙几人神色难看,只见不远处盘踞的巨蟒张开血口,风劲突起,大树摇晃,顽石轻跳,四周万物瞬间被一股无法抵挡的强大吸力,拉扯向巨蟒的口中。
这条蛟蟒居然有吸噬之力,匪夷所思。
谢元聪,知白,矮子李几人当即
环抱大树,而定立极强的任天龙却突然躲闪不及,遭遇横祸,直接被吸向高空,朝着巨蟒口中奔去。
一百多斤的人,居然被吸向高空,这种境况像是遭遇了沙尘暴或是飓风,场面何其可怕。
矮子李眼见任天龙要落入巨蟒口中,袖中浓黑的火药硬是发挥不了,要不是他与知白他们二人死死抱住大树,也会像任天龙一样被吸飞过去。
见任天龙被吸近巨口,蛟蟒正要张开毒牙,突然两把锋刃卡在了毒牙正中。
蛟蟒一声撕吼,将任天龙强行吞入口中,而它的口角也因此流出了浓血。
顽石落地,强大的吸扯之力也停了下来,矮子李几人神情凶怒连忙奋步上前,就要拳棒痛击巨蟒,逼其吐出任天龙来。
可是,还未等近身,蛟蟒一记摆尾,几人便被掀飞出去,争先撞在了树上。
蛟蟒虽然体型硕大,可动作却是异常敏捷,被重创的谢元聪刚要起身,一记蛟尾像是巨锤一般击了下来,谢元聪灵机一动将铁箍竖起,身子急忙侧翻过去。
可惜,铁箍没有洞穿巨蟒的尾巴,反而灵敏的将准备逃跑的谢元聪卷起来,后尾缩成一圈,谢元聪很快面色惨白,只是煦尔,几口鲜血从他口中狂溢出来。
矮子李与知白疯爬起来,冲着蛇尾重拳出击,二人没有称手的兵器,即使将巨蟒打破了皮,渗出了血,也未能将谢元聪解救出来。
看着谢元聪气息消弱,皮骨响起瘆人的轻响,矮子李依然没有使出火药来,因为他知道任天龙还在巨蟒的肚子里。
情况危急,对上这么个庞然大物,再多的挣扎已是徒劳,就在知白与矮子李面红耳赤,谢元聪几尽气绝的时候,一股鲜血从巨蟒的腹部倾流出来。
只见一个手刀露了出来,巨蟒惊痛嘶吼一声,瞬间摆尾松离了谢元聪,连带知白二人都被撞飞出去。
三人再遭重创!
蛟蟒跃跳,拍击着四周土石飞蹿,树木尽断。
血淋淋的任天龙果敢的从蛟蟒腹肉探出脑袋,银冬赤影当即从其腹肉划向尾端,顿然嘶吼惊觉,长蟒如弧浪一般“翻云覆雨。”
不过很快,山中彻骨长鸣的惊声止息,一股焦臭弥漫高空。
任天龙提着双刀,从全身是火的蛟蟒尸体旁走过,撞向走上前来带着激动神情的,劫后余生的知白三人,面露侥幸容光。
在任天龙刃刺之余,矮子李用火药直接炸碎了蛟蟒的头部,此等巨兽,若非众人合击,任天龙他们全都得葬送于此。
不远处,众人聚上前来,望着眼前的一幕错愕不已,只见十几颗蟒蛇蛋堆积在一起。
原来,任天龙他们之所以遭遇攻击是因为蛟蟒在产卵……
任天龙面露凝重之色,轻叹一声,其余几人面面相觑,绝境生还的希冀目光逐渐变得暗沉,他们没有说话,拾起行囊朝着天阴山山腹进发。
蛟蟒凶残,所产下的小蛇势必危祸生灵,可又怎么样呢。
不管人类或是动物,优胜劣汰适者生存,都是永恒的自然法则。
暮色苍茫,角逐的世界像迷一样消沉在江风与崖云之颠;归憩的梦一定会
似鲸鹿腾跃天龙重现一般,从曼妙朱华的大地破土而出,鹰击长空。
紫玉鲜草阶,青苔聚良露。
灌木竖参天,深丛卧幽谷。
翠绿延绵,衍生出阴潮,将方圆近百里的森宇之地通斥着极昼,仿佛整个世界被一层神秘力量笼罩着,徐徐冉冉,纷纷袅袅。
天阴山像是绝缘的复古密境,那些带着杂草深丛的夹道,幽幽沉沉的隐在灌木群中。
复古长绵下,幽荼林中游。
这个世界总被渲染出许多匪夷所思的意像出来,它像是囊括了所有的惊奇与诡秘。
然而此时此刻,任天龙他们驻足的地方,连鸟虫都显的安分了许多。
他们注视前方,周围景象如出一辙,身前的三条岔道已经走了几个来回。
众人面面相觑,既而眉头耸动,疑虑重重。
“第三次了!”
“我滴娘唉,又回到这里了,什么鬼地方!”
任天龙他们不管从哪条岔道穿行,最终依然会回到这里,天都黑了都没走出去。
机警敏锐的任天龙一阵头疼,他克制着使内心平静下来。
为了不迷失方向,他还有意叫知白留下标记,可结果仍然兜兜转转回到原点。
“这下糟糕了,我们应该闯进了迷幻森林,原来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
矮子李张目结舌道。
迷幻森林?
望着四周越发黯淡,任天龙仰向天空……
天阴山到底隐藏着何等秘密,什么千奇百怪的凶相意境都有。
岩塘,望族之后朱家,凤楼阁。
望族朱家,早先族底殷实名望颇高,门下坐上客那可谓是秀若廷王,威似悍候。
在日本侵略我华中东一带,做出了卓越的抗争贡献。
如今的门道中落,门可罗雀与朱垣凤父辈散尽家财,用以吸食毒品有着莫大的关联。
所以,毒品,在朱家乃是禁物。
夜伴霓虹,凤楼阁灯盏横贯南北,此处虽是平壤复辟之地,与阳城同是古建的雕梁画栋、斗拱飞檐,恢弘气派的纪家门庭有着差距,可依然是富庶之所在。
正房主厅,一副巨卷占据了整面墙壁,宏大的画卷给人以极强的冲击感。
画卷之中,一个静雅女子身席万紫金袍,头戴珠钻凤冠,手持丹朱雅扇,身旁或簇拥或谦卑的站着几个男人。
这几人体貌不一,其中一个身席白袍的居傲中年,便是武道宗师玄真。
玄真乃是武术奇才,其心胸与家国情怀也令人望尘莫及。
胸怀天下,心藏四方。
玄真就是这样的人!
他心胸贤达,也因武德闻名于世,门客与膝下门徒更是广罗天下。
其中哈利奥拉的师傅卡里奥,便是得其武道精髓,后闻名伊朗,成就以古武为传承的功夫派。
此等武能大家悉数能闻,而这一切都是拜玄真教化所赐。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惊世骇俗的宗师人物,居然甘于人后,可想而知画卷里的女子该有多么不凡。
第一百一十四章 庙子坡
比杀人更可怕的是谎言,比软弱更危险的是伪装。
华夏古武盛行的世袭,由朝代更替家族,再到族底没落。
繁衍转折之间,潜藏着太多不可逆转的因素,以至于现如今以科技为主导的金钱时代,让武能地伸延遭遇阻碍,更甚至许多古武家族分崩离析。
眼下的朱家,便是最好的铁证。
“我们朱家,怎么说也算是望族后裔,我的曾祖母上官云氏,想当年那可是震慑华夏的人物,前辈的卓绝功勋不是现在你们这些下三烂能够玷污的。”
正厅外走廊,朱垣凤怒视向跪地青年。
青年倦意朦胧,面庞污垢,面对朱家掌舵人所显出的强势,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来太多的忌惮跟恐惧。
其实,青年内心惧怕极了,可是毒瘾犯了,即便此刻杀了他,也不会令其像往常一样在面对强大的家主展现的那般颤颤巍巍。
毒品,不光能令一个人几近癫狂,还能让一个家族毁灭。
它像瘟疫,能侵蚀你的五脏六腑,甚至践踏你为之疯狂且无处安放的灵魂。
朱垣凤说话间,金针少女沈静雯,持剑中年高斌龙二人呈弓首之势站立其身后,而管家吴叔吴启华,却是温顺的候在一旁。
“不成器的东西,不光自己吸食毒品,还贩卖给我们朱家人,真是不知死活。”
朱垣凤嗔怒一声,转身走向厅房。
“吴叔,你处置吧!”
“是,老大!”
吴启华见沈静雯等人随朱垣凤退出去,便蹲下身来,仔细端详着这个感知到生命即将告结的年轻人。
“吴……吴叔,救救……救救我……”
青年气喘吁吁,吴启华用手拍拍他的脸颊,然后伸手给他一个东西,后者见及当即惊喜万分,将吴启华手中的东西一把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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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城庙子坡。
风怨静空,虚无的影子总在闲散中暗自摆渡,那些沉杂的颓唐诟病似乎记不清当初的棱角。
总听淅淅沥沥,滋滋婆婆、齐齐窜窜、皑皑戚戚……
似是以慰初始,意得始终。
庙子坡位处华夏中南,是西州城耀眼且绝圣之地之一。
圣地与绝圣之地不同,前者不入世俗,秘隐而恒古,非常人能够靠近与亲临,如东南亚某国的不可知之地的佛罗圣地。
后者则是融入世俗,声名显赫,多半驻扎着一位厉害人物或盘踞着某个厉害组织,如此地盘踞的华夏五圣之一,西剑的“剑圣”欧阳膑。
阔地得疆马,富饶出玲珑。相比阳城还要富饶辽阔的西州城,人才辈出,绝圣之地不穷。
阳城有陈顶天,纪正郎,叶伟民,这些强大的厉害角色,而西州城,如他们这般大人物不可偻指。
古风古院的庭落之中,一个青年锦衣束身,他手持长剑在夕阳的余温下肆意挥洒,虽不及一些小说电视里叙述的那般剑气逼人,惊煞苍穹,却也有风涌之姿。
“爷爷,这个小哥哥,看起来是好厉害的样子。”
“恩,看着就像是人才。”
外围院的墙上,一个小女孩儿跟一个枯馊老者小声嘀咕道。
“爷爷,您说过现在不是盛武时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喜欢功夫,是效法许多武家的前辈吗。”
小女孩儿长的灵动可爱,约摸七八岁的模样,她说话声音甜美得像凤鸣,像铃惊。
“追求武功,是塑造强者之躯,这跟如今金钱时代本身是没有关系的。”
老者一副和蔼的神情,故作深沉的轻笑道。
“这个,呵呵,爷爷您说的太深奥了。”
小女孩子儿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
“哈哈,就是要你听不懂,不然你这小妮子又要说我没文化。”
二人轻笑间,忽然小女孩儿看不到院中练剑青年,于是拽了拽老者衣服。
“爷爷,爷爷,人呢。”
“这就有点尴尬了!”
老者面露苦色道,与此同时,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下滑行。
小女孩子儿疑惑的看去,只见那名练剑青年不知何时到了下方,此时正一把拽住自己爷爷的裤腿,硬生生扯了下去,惊的她小脸红扑扑的。
“呵呵,那个……。”
老者尴尬的笑了两声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假干净,用踌躇的双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若无其事的将小女孩子儿接落地面。
“你们干嘛的,鬼鬼祟祟。”
似是觉得拿着兵器对着这一老一小有些不妥,青年便将利剑归于剑鞘,面色冷冷的质问道。
“路过,嘿嘿,小伙子,看你练剑很厉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莫怪。”
老者拉着小女孩子儿的手,和气中带着歉意。
“能到庙子坡路过,你蒙谁呢。”
青年上前一步,目光狐疑。
“哎,小哥哥,我看你那剑不错,能给我看看吗?”
小女孩子儿站在老者身侧,眼睛却一直瞄着青年归鞘的长剑。似乎对目前被抓现行的偷窥,视若无睹,同时也毫无怯意。
“呵呵。”
听小女孩子儿这么说着,老者也不阻挡,居然没心没肺的干笑了两声。
“不可以,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你们还是快走吧,一会被我师傅看到了就麻烦了。”
青年名叫林闯,是拜在剑圣欧阳膑门下的绿林人士,年少好动激进莽撞,因此惹来杀身之祸,而后拜欧阳膑为师学习剑法。
说来惭愧,入门一年能见到师傅欧阳膑的次数用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平日只有欧阳膑的二弟子像是寻花问柳一样假模假式的教他几下招式,至于更深的剑法奥妙与之精髓,他是绝然窥探不出,感悟不到的。
在这庙子坡,如他这般挂着名学不到真本事的好武之人,还是在少数,相比同日进师门的阳城巨霸叶家之子叶成坤来说,简直是天差地远。
毕竟人与人不同,资质与心性也会不同,同门师兄弟的关系更会不同。
林闯却也憨实,依然日日操练不敢懈怠,用他心里的想法说:权当避难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年时间他狂躁冲动的心性却是磨砺消减了不少,否则练剑被打扰绝对是怒拳相对。
林闯看似无情,却也并没有拿这一老一小当回事,也就想草草打发了二人。
“你!”
刚要转身,林闯手持的长剑,突然被小女孩子儿手中多出的长鞭卷到了老者手中。
林闯诧异,神色徒然危紧,对面前二人顿然有了深深的忌惮之意。
“这俩人到底什么人!”
林闯心中较量,并没有立即怒拳相向,因为他知道,能从他手中夺剑而且没有丝毫反抗的人一定不普通。
况且,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一老一小绝非等闲之辈,断然不可小觑。
“哦,剑是好剑。”
老者接过长剑未等林闯踏步,二指一碰,拔出的长剑硬是当空断裂。
二指弹!
“惊悚,匪夷所思!”
林闯目光呆滞,这剑陪了他一年,虽不是什么名剑,却也不是一般剑器所能撼动的,而这一瞬间,长剑居然在老者面前不堪一击。
有这种身手的人,绝对是他不能匹敌的,林闯胆寒!
“哦,断了。”
老者若无其事,还是带着歉意道。
鬼都知道他是故意的!
“爷爷,你把小哥哥的长剑弄断了哦。”
小女孩子儿惋惜道
,看向林闯有些愧疚,不过却没有惧怕之意。
林闯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脑海里一片空白。
“小伙子,不好意思,你这把剑让我弄断了,这样吧,我赔。”
老者不等林闯说话,便从后背的行囊里取出一把长剑,抛向青年怀里。
“快跑。”
老者不等其反应,拉着小女孩子儿就跑,生怕林闯反悔。
“爷爷,别,别跑了吧,怪累的。”
小女孩子儿腿短胳膊细,跟着爷爷没跑多远便上气不接下气,一屁股坐在河边的草丛上。
“呵呵,没追上来吧。”
老者气喘吁吁的笑道。
“追,爷爷,我估计那个小哥哥高兴还来不及呢。”小女孩子儿拔了几根草放在手上揉搓把玩,狐疑着看向老者:“爷爷,你为什么不告诉他那把剑的名字,好歹让人家对剑有个称呼吧。”
“要啥名,给就完事,起名可是真费劲。”
老者没好气的说道。
“没文化真可怕。”
小女孩子儿似是嫌弃爷爷,自个儿跑向河边戏水。
“斥候索命,暨血无情,剑还要到该到的人手里,即便现在告诉了他也没有任何意义。”
原来那把剑叫“斥候。”
老者与小女孩子儿离开很久,林闯才从惊诧中惊醒过来,他看向手中长剑,轻轻抚摸,随即刚拔开一条缝,瞬间一道惊觉的锋芒狰然裸现,骇然汹涌,剑气逼人。
只是瞬间,林闯将剑归鞘,惊喜万分!
曹刘坐啸虎生风,四海无人角两雄。
复古绵长的天阴山傲居东西,像挥舞的两把战刀,不卑不亢地从云层深处气势磅礴的延伸下来。
威猛且挺拔的势头,誓死不屈。
天阴山涡旋的阴寒之地,致使面目湿寒,冷鼻直流的任天龙等人,面光回暖。
“什么鬼天气,晚上能把人冻死,一大早又是秋高气爽的。”
知白搓了搓昨夜快冻僵的脸,神情呆滞的说道。
“下次你的臭脚能不能别往我怀里塞。”
任天龙从知白身后撞了他一下,没好气的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龙哥,下次注意。”
知白尬笑一声。
“你小子,不得了。”
矮子李附和道。
多日的长途跋涉因这几日被困而做短暂的停留,众人之间也因此便有了此许推心置腹的交谈,虽是闲谈,却也将他们之间的关系促使的更加亲密。
其实矮子李对知白的认知很特别,这里面所有人的功夫各有千秋,可就是这个看似简单又有些话痨的年轻人让他有些吃不准。
这只是第六感,相比之下,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实质意义上的不同。
“迷幻森林”又叫潮汐林,一天变换着四季且是日转轮回,白天艳阳高照到了晚上就是阴寒至极。
古代征伐的战乱年间,一些体质差的官兵或旁客,误闯进了此地,刚到临界点都会慌急的逃离,因为这地界怪异的气候,会使人胆寒恐惧。
恐惧面前,总有一些自视无畏者,而他们也因此付诸惨重的代价。一些人留下病根,疟疾,即便回去也是久治不愈,苦寂而终。
多少前车之鉴的典故,骇人听闻之传言,都是铭心刻骨的警钟。
而任天龙却是带着仅有的几个誓死如归的斗士,开始征踏着这秘辛之地。
然,算上今天,他们已被潮汐林困了三天。
与文有关:
朱家韬光养晦,只手遮天的管家,本是晚年富裕,羡煞旁人的逍遥掌权人,居然与阳城叶家沆瀣一气,到底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本书还将继续精彩纷呈……
第一百一十五章 金币
古人云:上善伐谋,攻心为上。
潮汐林里困死了太多大能或有为之士,既然这里的一些踪秘能被世人知晓,那就意味着有不俗之人走出去过。
话复前言,任天龙几人盘旋的这几天,一些尸骸触目惊心。
目及之处多半是满目疮痍,那些走不出去的,或饥寒饿死或意志摧残,总之枯寂呱燥,落的是绝怵而终。
低头思量着当下处境,任在龙他们怎能不生出惧意。
为了不迷失意志,也为了尽快出去,任天龙同知白几人依旧夜里修整,白天寻找出路……
第五天。
这日天降红霞,万物醒觉,若不是潮汐林密林涌动,叠影绰绰,任天龙一干人等,定能将天阴山的绝美原貌瞧他个真真切切。
“老实说,我真没有去蹭吃噌喝,那老马做的乳猪肉可是一绝,若是条件允许,我得带一箩筐,哦不,俩箩筐。”
知白舔着岩塘饭店老马烹制的乳猪肉的肉末,口水直流的说道。
说是肉末,充其量也就是那一小作油水,有一小块指甲盖被混在肉末里,知白没当回事拨开丢掉了。
“得了吧,我看你分明就是一个吃货。”
所带不多的乳猪肉,大半进了知白的肚腩,矮子李本想尝个鲜,得!只剩他的口水了。
“真恶心,你滚一边子去。”
知白丑态百出,手持铁棍的谢元聪铁面无情,一耸肩,没好气的说道。
而正准备把沾了唾沫的油手偷摸的,趁着谢元聪不注意擦在他身上,这一发怵便抹在自已胸前的衣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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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
知白脸皮也是够厚,一边擦手一边干笑。
人生如磨,岁月如梭,如若时光允诺,如果可以选择,任天龙甘愿监狱“金木水火土”五大酷刑日日煎熬,时时羁绊,也不愿看到爱人昏睡不醒。
前路漫漫,任天龙思绪不经意间飘向了纪家门庭。
其实他知道,纪正郎很疼纪雪,也想过许多办法医治,甚至派下重金,不惜动用众多有能之士全力寻查中神医,结果无功而返。
任天龙一行,便是纪正郎最后的希望。
而任天龙自己,也在尽人事,听天命。
“龙哥,你快看!”
说话间,矮子李看到了一只雪白的兔子从林间窜跳过去,便连忙低声叫道。
兔子?众人面面相觑,这是几天里唯一看到的一个较大的活性动物。
追!
众人极有默契的赶上去,并有意留有间隙,好让兔子逃跑。
这虽是博弈之举,可又有什么办法,只能赌一把。
从生物理论来讲,动物追溯空间与物体之间的冲突远大于人类,一些密集的河流山川包括人流拥堵的街市,动物远比人类更加灵敏与伺寻出路。
所以,他们不是要吃了兔子,而是想让它带着众人离开迷幻森林。
天阴山某处深林。
一名妙衣女子在粗枝上跳跃奔行,狠狠的将一颗颗灌木甩在她身后,然而她前脚刚离开,一个巨大的兽爪猛力得拍击上去,红爪连着躯体炙红一片。
这晚上一步,怕是她看似芊细柔弱的身子,都会被拍的裂开。
一头,两头……足足四头血貂,在追赶着女子,兽身之快惊如闪电。
宛如朝霞一点魅,身在青丛影无踪。
血貂如此鬼魅的身影令人窒息,不过每次快要扑咬上女子,都被其脱逃出去,仅是差了几寸。
着实凶险!
“快,再快,再快点……”
影子头发蓬松,身上几乎没有一寸完整的肌肤,胜雪的身体上全是抓痕跟血口,既而如此,她还不得不拼劲全力奔跑,像一个天
际奔流的云朵,惶惶不可终日。
只要她稍有迟疑,便会成为这几头巨大血貂的口食……
白兔体形硕大,与一般野兔不同,它的毛发纹路没有一丝暗沉,穿越在森林的繁木与丛草之间,如一条白绒游丝,涟漪递进。
兔跳之间,林景依稀闪现,众人奔走流转,跟着白兔横跨好几个大圈,任天龙几人委实累的够呛,可白兔依旧活蹦乱跳。
“你说气不气人。”
“这样下去可不行。”
任天龙手扶着树大喘气,其余几人那就更别说了。
“龙哥……”
大高个谢元聪看了任天龙一眼。
此时见任天龙拔刀,目光明澈。
知白身前,白兔踊跃奔驰,突然一把明晃晃的弯刀刺其后腿,这一刺,白兔雪白的后腿被刺伤,不过很快,它又挣脱出去肆意奔逃。
这一刺,它跑的更快了,收回银冬刀,任天龙与众人紧追过去,发现这次白兔奔逃的方向竟是东南方向。
这一刀起作用了!
众人大汗如雨下,酣畅淋漓,越追越觉得阴森,这种感觉很诡异。
不待他们多想,一条复古的荆棘大道显在众人身前。
天阴山宏伟的断崖与巍峨进云层的顶峰尽显眼前,众人大喜!
云裳青霞一片天,紫色东来饶古林。
出来了!
果真不易,众人走出了迷幻森林。
被困的这五天,任天龙他们是弹尽粮绝,再不出来估计只能吃土了。
白兔一跑出来便慌不择路的奔进一侧深丛,而就在这时,大道上突然停定的两人,令任天龙他们眉头一皱。
长风诈裂,几道劲风从密林一跃而起,在蜂至身侧,如冰刃掠过,令人刺骨。
这是七月,如此阴厉的风委实不该有。
老天爷真是一个糟老头,它不但大病初愈,还病态憨厚到让你假以为它大器晚成,委实虚实难辨,难以揣度。
“你们怎么会在这?”
歇了好一会儿,知白才起身质问道。
“龙哥,我看他俩是来送死的。”
谢元聪神情漠然的说道。
面对着慌急跑出来的任天龙几人,水墨水沁面色疑虑,不过很快被一丝庆喜所替代。
这样的情绪被任天龙敏锐的察觉,着实令其不解。
“龙哥,我们不是来找事的,再去往深处危险会比现在更加艰险,你需要我们。”
水沁态度谦和,友好热情。再看他二人神色,像是之前奸细的身份被戳穿是旁人一般。
“信你个鬼!”
知白喃喃道,他可不信这俩货会这么好心。
“龙哥,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水墨眉头一沉,略似神秘的说道。
“没外人,就在这说吧。”
任天龙觉得没什么可避讳的,周身皆是兄弟,况且身前拦路的二人前一秒还想杀自己来着,怎么看这二人都不像真心投诚。
“你们肯定以为是叶家让我俩来杀你们的。”
“不是叶伟民?”
见水墨这样说,顾此薄比,派他们来的难道另有其人?任天龙疑惑道。
“凤楼阁。”
“卑鄙不卑鄙!”
知白早都想说话了,见水墨居然说是凤楼阁,火爆脾气捂都捂不住,当下就要抡着拳头冲上去。
矮子李眉目一动,伸手将知白拦了下来,后者这时瓢了任天龙一眼,见其不为所动,便又忍着退了回去。
“是,你们觉得奇怪也很正常,毕竟这个凤楼阁跟你们有着渊源。”
水墨闲情逸致的折了路边一朵花,用手细心擦拭放到水沁的耳际。
花是藏青色的,花瓣与花茎吐露出的线条极为特别,不过再看周边形色各异的花草实在喜人,便也不觉得此花有何惊奇之处了。
“不是朱垣凤但却是凤楼阁的人?”
任天龙开口道。
“龙哥就是龙哥,厉害,是管家吴启华。”
水沁握着水墨的手,甚是爱腻。
“管事的。”
“那个老头子?”
任天龙几人听后一阵狐疑。
吴启华任天龙就在前不久凤楼阁见过一面,印象不是很深,可他暗渡陈仓能瞒过望族后人凤楼阁当家,实属意外,想必定是蓄谋已久。
任天龙知道,朱垣凤虽是一个女流之辈,可胸襟他可是见识过,手段想必绝非寻常,况且她身边能人不少,能在她眼皮底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那人城府可见一斑。
见身前众人愕然的神色,水墨二人似是意料之中。
“你说是就是啊。”
知白不信,他认为这二人是为了破坏任天龙与凤楼阁的关系瞎掰的。
“爱信不信。”
水沁没好气的回道。
“按理说我不应该说出我的东家,只是可惜让我俩遇见了龙哥你,带着诚意我们决定追随您。”
“我俩知道,凭龙哥你的心性,仅是这样你很难接纳,所以……”
说着,二人走上前来。
“我要给你分享一个秘密。”
水墨语气诚恳,他道出了东家,那便再无退路,此时的他们并没有想的很清楚,全是为了巨大财富才有的抉择。
而道出这个秘密,又是世间少有人知晓的秘密,是他们现在唯一的筹码。
任天龙对水墨二人迅速反转的投诚稍有芥蒂,不过看对方神态似显神秘,神色有了浅显的动容。
……
在一片深海的海底,用巨大锁链囚禁着许多远古巨鳄,它们躯体下方散落着大量金币,谁能得到那些东西便会富可敌国。
在很久以前,古罗马一位颇具远见,袭爵之后的中年人卡萨,为扩辟疆土不断敛财,让人融铸赤金。时光如流水,到了古稀之年的卡萨都未能真正实现抱负,他死前曾命人打造一方罗盘,不远万里送到了华夏一位大能手中,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凤楼阁当家,朱垣凤的曾祖母上官云雀。
可惜时过境迁,后来的朱家家道中落,门徒与坐上客纷纷四散,那方可寻找到巨额金币的罗盘也便不翼而飞。
百年已过,连朱家本姓都未必知道这方罗盘的去向。
“说的这么神秘,等于没说。”
知白见水墨似是而非的天马行空张口就来,完全不信。
“道听途说来的,讲故事呢吧!”
矮子李走在前方,瞅了一眼水墨冷冷道。
就在众人狐疑之际,突然一块巴掌大的东西从水墨怀里掏出来,惊的在场所有人都止步不前。
“这……”
“这是你说的金币。”
任天龙几人看着水沁手里金光璀璨的圆片时,讶然的不敢太过直视。
此时阳光少许,定睛看向圆片,像是直视太阳一样刺眼,水沁晃动几下,周围苍劲的林叶,似同润泽一般。
“在一百年以前,随着罗盘一起进入华夏朱家的,还有一箱赤金,也就几个年头吧,朱家突然遭遇变故,整整一箱赤金不知所踪,这块还是我从吴启华的宅子里偷来的。”
水墨将知道的辛秘徐徐道来。
“都是强盗,不过这金币确实好。”
百年前,那些所谓的客卿门徒肆意瓜分本该朱家持守的东西,如今水墨他们盗取吴启华宅子里的金币,与那伙强盗有何不同?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远古巨兽
红光拂面,清雅借着树的影子徐掩眉梢,将周围涌动的一排排翠绿与茁壮衬托得分外缭绕,像是古久的完美世界,恒古、清幽而神秘。
从水沁手里接过金币,任天龙拿在手中沉甸甸的,份量憨实。
金币正面刻画着某种神秘的朴文,线条流转,突兀有秩的像是神经,有生命一般,四周棱角被利器狠狠的打磨过,摸起来很舒服。
金币背面被一种奇怪又好看的图腾覆盖,任天龙看着古怪却心里不免暗自称奇。
“你意思现在知道了罗盘的下落。”
任天龙承认,他心动了!
“不知道,不过那老头子肯定知道线索。”
水墨肯定道。
既然他宅子里藏有金币,那他的祖辈中,一定有参与瓜分的同谋。
“呵呵,回头会一会吴启华。”
说着,任天龙就要将知白几人,来回端详良久的金币收起来还给水墨,可却被后者一脸殷勤的退了回来。
这举止,知白几人看在眼里,心想这俩妖孽还挺会来事儿,一时间便也对水墨二人的芥蒂舒缓不少。
“只所以说是秘密,是因为这件事情世上少有人知道,甚至可能朱垣凤自己都不清楚。”
水墨分析道。
上官云雀是何等威严,那时的朱家已经是富可敌国,只可惜是她不知道,她的后人竟有了无能之辈,不光致使家道中落,钱财散尽,连这样伟大的秘密也无法保全。
“这个不好说。”
任天龙知道,望族最重信义,从朱垣凤为人处事便能看出来。
任天龙不客气的将金币放入腰间,正如水墨所说,这金币原是朱家所有,罗盘折失百年之久,先不说自己是否有幸得到那方罗盘,会不会交于朱垣凤,还是会拿着罗盘自己搜寻金币宝藏,单要从线索找到那方罗盘便是困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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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一想到凤楼阁,任天龙犹豫了。
这倒不是任天龙变得优柔,是因为经历多了,就明显认识到与人相处跟单打独斗有着本质的区分。
朱垣凤也算是朋友,当初自己设计在通塬大厦附近地面洒满汽油,为的就是堤防敌人来犯,这里面提防的也有朱家,明里面里任天龙就知道自己这边矮了朱垣凤一截。
若没有朱垣凤,成野拉起的队伍也不可能成形,抢夺通塬大厦,赶走拥有NG特守的匡忠德,击杀郑文辉,攻占岩塘,朱家可谓是功不可没。
任天龙要将队伍强大,他需要朋友,像朱垣凤这样的朋友。
同时他也知道,水墨不找他,也会去找别人,到时候说不定闹的满城风雨,受损的只能是朱家,对于水墨二人而言,他们想要的是分一杯羹,现在要的只是任天龙的一个允诺。
谁都知道任天龙进入岩塘短暂时光,非常手段与强硬的处事风格,对敌辣手无情,对自己兄弟那是格外照顾,连曾是烂赌成性的孟子德都能执掌数家赌场,更是将石峰塔那样的重地交于他手,便知任天龙对兄
弟情谊的厚重。
“不过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就眼下而言,任天龙确实需要帮手,所以,他不能回绝水墨水沁。
“好,哦对了龙哥,我俩晃悠了好几天,以为你们早就进入这山深处了,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们。”
见任天龙如此说道,水墨水沁相视一眼,算是与任天龙心照不宣,随即水墨便叉开话题。
“哎,说来话长。”
任天龙轻叹一声。
……
“回来可千万不能走回头路,我跟水沁也算命好,一路狂奔才算跟龙哥你们汇合,不管怎样,我们得快去快回,天阴山地处高远,虽然看到了天阴山以为走进了,依然感觉离进腹地还有距离。”
跟着任天龙几人从丛荫大道步进一片树林良久,他二人便认识到天阴山的不简单。
而此时的水沁本来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们得穿过腹地才能有机会找到中神医的落角点。”
任天龙他们凑上前来,矮子李看着地图,眺望身前的远方。
“还是抓紧吧,山里黑的快。”
说着,众人挺步前向,然,就在所有人毫无察觉之际,山体周边几股苍劲且诡异的长风,徒然漫步过枝头,树顶,进入高空驶进云层。
“水墨,你说金币在深海里,还有庞然大物的大凶兽巨鳄,想想都觉得惊奇,不过,到时候我们开着潜艇去。”
知白说风就是雨,对新奇的古怪秘事多有好奇,凑近水墨说话还扒着人家肩膀,全然没有之前怒发冲冠不可一世的嘴脸。
“有什么好奇怪了,天下凶兽很多只是传闻,不过血貂算不算恶心,以前哪有见过,只是希望我们来到这八大禁地排行第三的天阴山,能比想象中的简单。”
“是的,希望我们一切顺利……”
任天龙刚接过矮子李的话,林间突然有了一丝异动。
响动来的快,去的也快,众人稍有察觉,枝头上一只乌鸦振翅纵跃,见此,众人稍有疑虑的戒心也就无端的提了上来。
行过一片山石,众人便朝着身前峡谷挥进。
不知不觉间,烟雾缭绕,很快便越发的厚重,迷漫的雾气像幕布一般,遮住了前行的道路。
“好奇怪,这里雾气这么重。”
“大家小心,贴紧着走在一起,别分散了……”
眼看着阴森的峡谷夹道,与周边锦绣非凡风和日丽的景象,被一幕雾气所笼罩,众人开始警惕。
任天龙眉头紧锁,从入天阴山开始,他总觉得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在吞噬着自己,这种感觉很可怕,因为他压根觉悟不出惧怕的根本是什么,是山是树是人,还是这天阴山本身?
雾气越发的浓重,很快遮天蔽日,异像起伏。
才开始知白几人任天龙还能看见身影,不过一转眼,众人已彻底消失在雾幕之中。
“知白?”
“谢元聪,水墨水沁……你们在哪?”
任天龙开始呼唤,声音不大,却显在这深幽的峡谷里异常震动,掀起的回声洞穿进雾气又折了回来。
这时,折过来的回声就没有那么洪亮了,是干涩,空洞,彷徨的。
与此同时,水墨知白等人也与人群失散,行将在雾气里像是瞎子,拼命的呼唤,得不到任何回应。
雾幕珠帘,似泼洒的浓浆,顷刻间灌注进天阴山的这方峡谷之中,像极了苍穹的云,南极的白。
任天龙目及之处唯有短寸,落脚之地没有了原先该有的厚重,脚踩的地方也没有任何响动,他快跑了几步,脚步声依然听不真切。
一切感觉那么不真实,仿佛身在高空,无所依赖,无边无际。
“吼!”
就在任天龙以为雾气致使自己耳鸣的时候,突然一声撕破苍穹的咆哮声印证了他的错觉。
惊闻此声,任天龙心中一震,周围哪还有雾气,全然一副净洁舒华的旷世美境。奇幻迷离,丰秀俊美,比之前雾气不在的峡谷更要鲜染七分。
此时胜景如云任天龙无暇欣赏,因为一个穷凶极恶的庞然大物正在藐视着自己。
只见任天龙仰视的上方,一个身席黑色铠甲的远古巨兽奔踏过来,巨兽身黑如墨,似熊似虎,身长百余丈,每踩一步都令大地颤抖不已。
任天龙惊恐,心中惧意已经到达顶点,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似熊似虎的远古巨兽踩踏的尘土,直接令任天龙倒吸一口冷气,他不敢动,现在的任天龙已经是大汗淋漓,连拿起腰间银冬赤影的勇气都没有。
在巨兽眼里,任天龙弱似蝼蚁。
“我曾触摸过星辰,见证过数千个太阳的光芒,而如今,我被这优雅蒙蔽了双眼,所以,我的目标怎可能不黑暗。我要碾碎你的头颅,砍断你的肋骨,掏空你的灵魂,,我要把你这肮脏的躯体,砍断,切开,剁碎……”
巨兽在咆哮,它的声音幽沉,每一个字都像是木棒敲击心脏一样闷燥难受。
任天龙大气不敢出,突然巨兽呼出的鼻气,如浪涌一般将他掀倒在地。
好臭!
恶臭扑鼻,下一秒任天龙起身拔腿就跑,他刚停留的地方被远古巨兽的黑掌拍个粉碎,尘土激荡,如风一般促使着他不停狂奔,任天龙后怕的撇了一眼,只见身后的树干断裂,花草跟着泥土一起陷了进去,巨兽走的这一步,竟造成了一定范围的塌方。
真他娘的见了鬼了,自己这小身板被一蹄子踩下来还得了。
周围花草芳美,石悠径庭,蝴影飘渺,若不是身后被庞然大物追赶要逃命,任天龙打死都不舍得移开眼睛。
远古巨兽躯体看似笨重,可动作很是灵敏,任天龙把吃奶的劲儿用上,朝着峡谷末端肆意狂奔,一块块黑影如幕卷苍穹一般,此起彼伏的狠狠得砸了下来,气浪汹涌,飞沙走石,使得周围草木皆移。
任天龙面容暗沉头都不敢回,拼命的躲避巨兽脚掌,满眼被血色弥漫甚是吓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妖魔
世间牛鬼蛇神的神话那是在古代,如今21世纪多半是在电视小说里出现,眼下怎么会有这种恐怖的存在?
凶兽血貂,任天龙勉强可以接受,眼前这个大而无当的东西令他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可那威慑心魄跟迫使自己绝命逃亡的,明明就是上方这个巨型怪物。
任天龙恍惚,此兽非人力能抗衡。
峡谷之中,土石崩裂,本是曼妙珠华的世外桃源,一时间便成了混沌的破坏之地。
简直是暴殄天物。
巨兽有排山倒海之能,所过之处浪潮迭起,尘土飞扬,如风暴席卷,如草木皆兵。
“日转轮回,刀光剑影,脆弱让人伤感,你跑不掉的!”
庞大巨兽发出的咆哮震耳欲聋。
“轰隆!”
轰然一声巨响,任天龙只觉得耳边被千万怒啸同时震吼,与此同时,周身沙土翻滚,肃杀风靡。
巨兽只此一击,就有如此神威。
任天龙何其惊恐,巨掌拍下来的瞬间他避无可避,整个身子纹丝不动,表情扭曲的像根麻绳,同时他头皮发麻,怒目圆睁的惊现自己居然置身在巨兽脚掌的指头缝中。
这是差一点就被拍成肉酱。
说时迟,那时快。不待任天龙从惧意与庆幸中醒来,峡谷左侧山石瞬间塌陷,巨兽脚掌开始陷进去。
几乎同时,灰头土脸的任天龙机警的跃上巨兽的脚掌,一个地打滚儿朝着峡谷尽头奋力奔去。
身前的光明是他唯一出路,任天龙感觉自己心脏快要蹦出来了。
此时此刻,他心绪不宁,喉咙发干,即使这样都不敢吞一口唾沫润一润嗓子。
而他的身后,庞然大物开始倾斜,骤然大半个躯体滚进峡谷,霎时浓烟滚滚,气浪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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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比恐惧更可怕是焦虑。
脚下在奔袭,汗水将衣襟打湿,身上感觉凉透了,只有干瘪到嗓子眼儿的气息和头重脚轻的眩晕感,才令任天龙觉得自己还活着。
任天龙“忙中偷闲”的朝后看了一眼,发现渐散的粉尘中没有巨兽的影子,再见身前峡谷的尽头近在咫尺,任天龙心想:就让这一切快点结束吧!
他现在要做的是,尽快逃离这里。
快了!眼前闪耀着夺目的光辉,蝶舞翩翩,森林繁茂,又将是一片繁茂的古木古林……
嘭!
刚出峡谷,任天龙被突如其来的巨爪瞬间拍飞出去,声音沉闷而厚重。
太快了,晴天霹雳!
任天龙凌空急掷,像断翅的苍鹰没由头的撞向树干。
“噗哧!”
一口鲜血喷在枝头的叶子上,任天龙落倒在地当场昏了过去。
雷霆一击悍似山河,况且只是区区一介凡人。
任天龙摇摇欲坠的眼皮,清晰能辨的前一秒,便是黑面獠牙的黑甲巨兽以那浩瀚之躯奔腾而来……
“无情的岁月慢慢侵蚀你我的生命,在这峡谷的尽头请允许我为你弹下那回忆的肖邦。”
“我与杀戮之中盛放,亦如黎明中的花朵……”
任天龙双目轻颤,慢慢地苏醒过来,此时已是昏黄楚暮,四周艳欲娇滴的世外佳境已没入暗色。
刚睁开双眼,任天龙赶忙环顾四周,发现悍若天齐的巨大凶兽已不见踪迹,正待回眸,一个妖艳的女子置身在他的前方。
“你可有要听的曲子?”
女子声音妖媚的令人酥软。
言辞古朴,越发醒人。
好听,悦耳。
她的声音传进任天龙的耳朵里,这时他才意识到,刚才昏迷中有极美的声乐传来,原以为是在做梦。
再看第二眼,任天龙刚准备起的身子,突然魔症的往后挪,面前之人赤裸着上身,下体竟是蛟蟒之躯。
肌如玉,肤胜雪,颈若瓶中,腰似葵中蕊;下体青红蛇鳞,尾有两丈,大半托在地上,不动自会蜿蜒扭曲。
美人蛟!
刚才黑甲巨兽藏起来了?这个半人半蛟的鬼东西又是哪冒出来的,天阴山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能遇见?
任天龙觉得荒诞,这时便见半人半蛟的魅兽玉指勾谄,她在身前被花蔓支起的一把古琴上,优雅的拨弄了几下,顿时琴声悠扬。
“你,将饱含诗意;你,会美不胜收。看我的傀儡在你面前跳舞吧,这就是你的宿命,你的生命在我面前一文不值。”
琴瑟和鸣,任天龙无意跌进一处美妙的境地中来,随着美人蛟言露杀机,本光彩夺目,花芳丰美的百花秘地与仙姿卓绝的美人蛟瞬间斗转乾坤,目转星移。
一时间,数十个赤裸上身的绝艳美人蛟靠近任天龙,这时候的任天龙脑袋一片空白,满眼的尤物暧昧。
众妖媚袒露胸脯,将硕大的两团酥软贴在任天龙的脸上身上,香气撩人,令人血涌。
美人蛟慢慢妩媚的褪去任天龙衣物,骤然,他觉得脑袋炸裂,头痛的厉害,加上之前黑甲巨兽的一爪造成他胸腔的骨裂,令他立即痛倒在地,痛苦难奈。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众美人蛟似乎不为所动,依然淫笑妩媚,不时有词阙优雅高冷的传来。
声音悠扬,飘渺,不过没有之前的生动。
妖魅之物,祸心迷志。
任天龙在地上不停的疼痛打滚,也不知过了多久,琴音止,雅阙停,妖媚散。
拖着疲惫的身子,任天龙步履蹒跚的往林子里走,还未从头晕目眩的恍惚中清醒过来的任天龙鼻血直流。
他咬着牙坚挺着,月悉星沉,白天只吃了一点野果,加上现在失血过多,他仅能凭借着顽强的意志找了些干果野草以次充饥,再走了一段见夜黑的厉害,便爬上树干沉沉睡去。
现在的他像是一具被套上枷锁的行尸走肉,木纳没有灵魂。
世人常有妖邪之说,泛指人心人性,可又有多少人真正见到过它们的本态,在面对这些可怕存在的时候,内心又将翻腾几何?
金钱,权利,地位,爱恨情仇等等,都将化成无边的惧意。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倦意朦胧,任天龙从幽暗中醒来,见不远处一团蓝雾虚无飘渺的沉载沉浮。
坐起身子从树上下来,幽沉的蓝光在这无尽的黑暗里开始裸露凶残,用手挡去光线,从指缝中任天龙瞧见一个三丈的人影,它头戴斗篷,躯体如梦如幻,根本看不见实质的真容。
幽梦重现!
“当你经过七重的孤独,才能够成为真正的强者,孩子,我的内心就像树一样,树越是向往高处的光亮,它的根就越要向下,向泥土,向黑暗的深处。”
“当我到达高处,便发觉,自己总是孤独的,无人同我说话,孤寂的严冬令我发抖,亦如
永恒的梦庵。”
苍老的声音从幽暗中传来,任天龙听的真切,像是一个古朴的老人在倾诉肝肠。
“吓人不吓人,又要干嘛!”
任天龙紧握拳头,汗从指头缝中渗透出来。
眼睛直溜溜的盯着那团幽蓝,随即任天龙猛地一个转身,拔腿就跑。
可是不曾想,那远在几十米远的那团幽蓝转瞬便近鼻前,任天龙又怕又恨,沉吟了几秒,他挥拳猛然砸了过去。
“打死你个龟孙儿!”
打空了!
任天龙眼见拳头打空,神色危急,这团幽蓝并非实质居然形同空气。不等他再次抻拳,幽梦瞬间退出五米,同时周身幽雾翻滚,气机浮现。
只要他愿意,这团幽雾迷团随时能席卷天地。
“日蚀亲临,如我之神迹!”
站定的任天龙在幽梦言语之间,整个身子被幽雾笼罩,瞬间被无情的包裹起来,速度看似缓慢,可里面的气机极度沸腾,像亿万生灵集结起来的冤魂,撕扯不息,哀嚎不断。
身体被束缚,任天龙动也不能动,这突然令他想到了大雨连绵监狱地底的惨烈景象。
很快,一条条带着黑蓝雾气的线条,极有秩序的遍布在任天龙全身,这些条状像鱼儿一样游蹿进他的鼻孔,耳朵,钻进他的每一寸肌肤,连他体内的金丝母虫跟金丝子虫都得变暗淡起来。
任天龙感觉全身在被嗜咬,每一处神经都在发出最颤裂的吼叫。
一会儿冰若寒霜,一会儿炙如火海。
痛叫与皮肤快要迸裂的声响惊在这暗的夜里,恐怖如斯。
远远看去,再次昏迷的任天龙被一团幽沉的黑气携至高空,诡异至极。
果真是惶恐不可终日啊!
这时幽梦早已不知去向,它像融进黑夜,又像是黑夜本身,更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霞落无光,七彩祥云远在东方,炫彩夺目又给人伸手就能摘取的错觉。
天阴山的峡谷上方阴阴沉沉,远比东南与北边,显得更长治久安一些。
不过今日即不大降甘露,也不阳光普照的自私行径,倒与这方踏足人类的心情不谋而合。
“龙哥,龙哥!”
“谢元聪,谢大哥,你醒醒。”
听到急促的呼喊声,任天龙努力的睁开双眼,便见知白水墨几人惊喜的凑上前来。
众人面容憔悴,身体伤痕累累的痕迹依稀可见。
而他们所在的地界,居然正处峡谷的出口。
这是怎么回事!
任天龙坐起身来。
“龙哥,太好了,你醒了。”
矮子李扶起任天龙。
“谢元聪人呢。”
任天龙环视众人,不见谢元聪便疑惑问道。
听此,众人伤感的退开,只见魁梧硕大的谢元聪正平躺在了一侧草地上,已经没有任何气息。
“龙哥,我们一醒来就发现元聪兄弟没了。”
……
任天龙探下身子,端详谢元聪良久,见他身体僵硬于是掀开衣服,便见其身体已是千疮百孔,每一寸肌肤被利箭射穿过,洞孔肉眼能辨。
看向知白他们,发现所有人都一样,刀伤剑伤烧伤满目疮痍,连任天龙自己身体都被刃网切进去过,伤印无数。
可是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活了下来,唯独谢元聪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八大胡同
任凭世间风云激荡,峡谷都用最大的包容,滋养生灵。
天降噩耗,可观芸芸众生。
古伐传奇之中,若冷雨交割,若天狗食月,若剑指星河,若握刃称雄。
时堪今日,又有何人能悍拒破天,无畏生死。
大江大河中,否极泰来披荆斩棘的永远是那些愿意逆天而行,奋然改命之人。
将谢元聪的尸体翻过来,任天龙他们发现,谢元聪在刚进天阴山的时候已经是身负重伤,那被蛟蟒震碎的肋骨还有腰的位置被毒侵染坏死的皮肉已经腐烂。
众人震惊。
谢元聪知道无药可救,硬是跟着众人撑着进入峡谷,而且从他所遭受的刀箭伤痕来看,只有面对了浩瀚的战场,遭遇了最强悍的冲刺才会有。
回过头来,众人眺望峡谷,恐惧占满双眼。
这里每一个人,都遭受了这世间最恐怖最强大的肃杀。
黑甲巨兽,美人蛟,幽梦。
身长百尺,银铃怒啸的九尾银狐;会吐泡泡将人冰封的飞鱼;比山还高,手拿锁链的黄金奴仆……
当然,还有手握铁棍,抗拒数百玄冰重甲刀剑与弓弩的厮杀……
他们面对的是这世间根本无法匹敌的存在,随着远离峡谷去往又一处深林,众人已经明白,在峡谷中所承受的一切是烟雾瘴气至幻的结果。
否则,真正的恶魔亲临,仅是凡人之躯,已经够死上百回。
这种幻觉真假难分,与任天龙在无名岛误食的红果相得益彰,细思极恐。
任天龙他们身上所遭受的伤痕与疼痛感,在离开峡谷时轻慢地退散,而英勇无畏的兄弟谢元聪则永远的留在那里……
世间神秘而难以揣度的事物太多,大自然更是玄奥无穷,世纪轮转,日月更替都不曾改变它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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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东阳城。
位于中区以北的八大胡同是阳城首屈一指,令人敬而远之之地。
且不说叶纪两大家族跟陈顶天,就充斥华夏滋生阳城的组织血夜联盟而言,对此地多有避敌迎和之意。
八大胡同里西有祠堂,中有中和堂,北卧静心院,三地古邸落成悠久,居地阔博,守卫森严。
静心院一处小楼。
“永辉哥,您可别为难我们了,三哥说了等他发话你才能出去。”
二楼正厅,三两男子阻挡着一个中年走出门去,阻拦的几个人虽然说话客气但倔强得不退一步。
“你们最好给我让开。”
中年男子神情冷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哪来那么大脾气啊。”
僵持的局面被一个孱弱的声音打破,闻声众人向楼道看去,见一个看似瘦弱的男人缓步上来。
“三哥……”
把守的人见是此人前来,便与其身后随从规矩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连他们口中叫“永辉哥”的男人都畏惧的退却一步。
这个退步的男人,正是数月前被穆粱辰和仇重九叫去,鼓动叶伟民与纪正郎开战的李永辉。
如果说叶纪两大家族因积怨开战,那李永辉便是导火索之一。
私自带去参战的十几个兄弟无一活口,本来按照祠堂训诫与八大胡同的规矩是要被处死的,后被“三哥”许天求情,最后以“酒鞭”四十,禁足一年才捡回一条命。
酒鞭,浸泡过酒的麻绳鞭子,多用来惩戒,一
鞭下去就是皮开肉绽。
“三哥。”
李永辉恭敬的请恩人许天入坐,自己则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规规矩矩得站着。
“永辉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心浮气躁。”
许天对李永辉说话柔和。
见李永辉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许天用手轻慢的在杯子边缘敲触。
“三哥,对不起。”
李永辉不敢多言,他深知没有许天,自己坟头草都能长过一米。
“想老婆孩子了?”
许天一语中的。
李永辉不接话,意是默许。
“安安心心的在这里思过吧,还有一个多月一年禁足期就满了,不要再七想八想。”
许天苦口婆心。
八大胡同三当家,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能对一个人如此亲切,足见李永辉在其心中的份量。
“是,三哥,我也是无心的,乱了方寸让三哥费心了。”
李永辉恭敬道,他没想到会惊动许天。
“你兄弟李泳豪死在纪家击杀令下,你想复仇我都能理解,可是我们八大胡同有我们自己的规矩,不要理世俗纷争,做好我们自己的事。”
说到这,许天喝了一口茶深深的看了许天一眼。
“况且我为你不值,折了兄弟不说,还倒成了别人的嫁衣,血夜联盟占了便宜,李顶天也占了便宜,你自己呢?可有报仇?”
“是,三哥,永辉很羞愧,也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八大胡同的兄弟,在这里反省这么久,我已经知道错了。”
李永辉带着愧疚的唏嘘道。
“阳城水深,势力错综复杂,或许用不了多久又会来一次大洗牌,我们八大胡同的人必须谨遵祠堂训诫,这样才能有我们的一方安稳,明白吗?”
许天意味深长得起身拍了拍李永辉的肩膀。
“三哥,永辉明白。”
见李永辉很虚心,许天欣慰的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走进一个青年朝许天耳语一句。
“先带去中和堂。”
许天说道。
“是,三哥。”
青年恭敬的退去。
“想吃什么喝什么就跟他们讲。”
许天看向李永辉微微一笑。
“谢谢三哥,三哥您慢走。”
李永辉殷勤的目送许天离开。
中和堂前厅。
绿杨庭院,暖风帘幕;茅檐长扫净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
宅厅古朴而卓雅,岁月交割,能保持百年不被损伤,可歌可泣。
厅中有人把守,桌椅陈列的规矩,座列末端坐着一个男人。
当日任天龙冀州大转盘厮杀中,有一个用锁刀的中年高手叫乌睦童,正是此人麾下。
喝了一口茶望着墙上有些文人字画,看似儒雅却又有几分古涩,苋为水欣赏不来,于是便将目光放在墙侧几处摆有古玩的木架上。
“人说七月流火,九月授衣,都快月末了,这花还是这样鲜嫩。”
步在庭院,许天单手踹兜,另一只手去捏蔷薇的花瓣。
他用手掌遮挡阳光,从指缝里瞧见耀眼的光芒。
“呵呵三哥,今年水分好,阳光也充沛。”
许天身后中年男人恭敬的附和道。
这时手机声响,中年男人接过电话,随后对着电话那头冷冷的说道:“等着。”
“三哥,冲子电话。”
中年男人将手机交给许天。
“是我,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
简单几句说完,许天将电话递回给中年男人。
这时,从走廊那头走来一名男子,他走近许天恭敬道:“三哥,他已经喝了第二杯茶了。”
“让他继续等着。”
许天头也不回的冷冷道。
“是,三哥。”
闻言,来人有丝迟疑,在中年男人一挥手后,便很快恭敬的答应着原路退了回去。
深谙的弄堂里面,一个瘦高青年挂完电话面色难看,很快他似艰难地转身推开一间房门。
房间里一个青年被打的遍体鳞伤,面庞满目疮痍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
他的身旁,两名男子手拿铁棍的双手早已被鲜血浸染。
“阿琼,对不起,我尽力了。”
被唤“冲子”的青年何冲说完便走了出来,很快身后响起棍棒沉闷的敲击声跟微弱的叫喊声。
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燃然后递进嘴里猛吸一口,何冲嘴角轻颤,话音很低:“放心,以后你父母就是我父母。”
中和堂前厅里,架上的古玩瓷器陈列的有十几个,其中有三样东西苋为水看的兴致。
分别是左架上的一个香炉,右架上的青花瓷器跟一枚双旗币。
双耳三足,柚蓝色花纹的香炉,是有名的海水江崖纹香炉,品像完整,出自明清。
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出自元代,主体纹饰为“鬼谷子下山图”,2005年在伦敦拍卖2.3亿元,是华夏艺术品在世界上最高拍卖的记录。
双旗币有银币大小,两个旗子交叉着,图案与字迹不清且磨损严重。
这三样东西虽知有仿品,但苋为水认为收藏价值依然很高。
“苋老大,您喝茶。”
苋为水正看得兴致,这时有人上前为他换上茶水。
苋为水微微一笑,他并没有因为等了三盏茶显得急躁,或出言请来人催促八大胡同的三当家许天,反而坦然沉着得这么一直正襟危坐着。
一旁奉茶的人也觉得奇怪,因为许天从未怠慢过客人。当然,他也未曾见过耐心这么好的客人。
“三哥。”
没多久,许天终于出现。
“哎哟,三哥。”
闻声,苋为水连忙起身,迎上这个比自己岁数小的男人,亲切的将双手递过去。
“不好意思苋老大,怠慢了,身边事情太多招呼不周啊。”
许天略显和气道。
说起和气,那自然是苋为水表现的更为热切一些。
“哪里,是我来打扰到您才是。”
“来请坐。”
许天坐在主坐,他请苋为水在靠近自己右手一排的首位入坐。
二人再寒暄了几句,便直奔主题。
“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请三哥您帮忙。”
……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非圣贤
纪家门庭。
庭院深深,园中有湖,湖中有亭,好似闭月山川,有雨余庭院冷萧萧,帘幕度微凉,鸟语唤回残梦,春寒勒住花梢的幽然。
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未央亭。”
夜如何其,夜未央。
“老爷,就是这样。”
经风吹拂,如沐浴在群花得芬芳与湖中的清凉,一丝丝一股股滋入心脾,令人回往。
秦远忠此刻恭敬的站在纪正郎的身后。
“苋为水这么多天也挺能折腾,不光见了陈顶天,还进了八大胡同,看来阳城地界能站住脚的他都见了。”
纪正郎凝视湖心,此时黄昏已过,再看湖面上地波光已是另一番景象。
“八大胡同不参与阳城纷争很多年了,这苋为水做这些是图什么呢,难道只是忠于叶伟民?”
“忠叔啊,你要知道格局在有些人眼里什么都不是,无利不起早嘛,你说呢。”
“老爷,您意思是静观其变?”
“天龙他们去天阴山多久了。”
纪正郎话锋一转,忧色道。
“老爷,算上今天二十天了。”
秦远忠一弯腰应道。
纪正郎望向渐自暗沉的天空,神色忧郁。
其实纪雪早在几个月前就被诊断脑死亡,终身植物人,可是纪正郎不甘心自己的宝贝女儿像活死人一样老死。
他多么迫切的希望任天龙能给他带回惊人的喜讯,同时他也忧心任天龙的安危,毕竟曾前赴后继过四波人,皆是噩耗。
从八大胡同出来,苋为水面色温和,并没有因为事情未谈笼而沮丧。
这种不温不火,不显山不露水,中度格调的姿态似乎是他的招牌。
“老大,这许天有点给脸不要脸了我看。”
他身后跟着几个中年,一人上前愤愤不平道。
正往前走,突然苋为水停了下来,这一停吓的后面从众赶忙停步,走的急得差点没收住脚。
“老大我多嘴。”
这个黑衣中年佯装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听声儿还有回响。
“管好你自己的嘴”苋为水继续朝前走,言辞平淡的继续说道:“许天同不同意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让阳城所有人都知道,我来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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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们真的会结合其他势力,吃掉任天龙在岩塘的所有部署吗?”
黑衣中年上前殷勤道。
“我是和事佬又不是替罪羊,我告诉叶家趁着任天龙羽翼未丰趁早全力杀掉,再告诉陈顶天跟其它势力,为了阳城的局势早点站队,嘿嘿,对我来说谁死都一样,阳城越乱对我们越有利。”
这个充当一方和事佬的苋为水颇有背景,在阳城多年混的是风生水起。
“高啊,老大我们不出力不光有钱拿还能赚个好名声,老大威武。”
“可是老大,那个陈顶天有点太过了,当你的面炸死……”
“面子嘛,得靠自己找补回来,再说只是一个野女人而已,死就死了。”
苋为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在做着某种较量。
阳城有一种平衡叫纪家跟叶家对立的关系。
其实很早就有政治高官约谈过两个家主,谁曾想两家还是兵戎相见,结果都吃了暗亏。
叶纪大战消耗太大,恐短时间内各方都不可能再次发动战争,这点明眼人都清楚,可即使这样,还是有人想搅动风云浑水摸鱼。
因为,坐收渔利所能得到的好处,永远超乎想像。
笑面虎的和事佬苋为水,本着谁都不得罪,才能笑到最后的原则游戏人生。
已知的危险比未知的好,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其实真正令苋为水忌惮的不是陈顶天,而是纪家家主纪正郎。
……
夜落无光,深丛一处篝火映出了一方通明。
篝火上面搭着两只吃剩的野鸡,旁边任天龙与矮子李他们坐卧不一。
短暂的休憩成了他们此刻奢侈的“天堂。”
身后一座六七十米高的石山破入暗夜,虽与天阴山最高山有着不小的差距,但依然翠绿挺拔,虎虎生威。
就在任天龙等人闲适的小憩之际,几头夜狼漫无目的地行将在暮色中。它们裸露的双眼赤如火焰,红而幽沉,异常恐怖。
很快,越来越多的红眼从森林与丛草深处惊现出来,它们似是有着某种召唤,朝着这处雄伟的石山渐渐靠近。
篝火旁任天龙等人睡的憨实,从峡谷越过山脉,按矮子李所说,跨过这片森林就能有机会找到中神医的最终居地。
骤然,他们几乎同时警醒,在怒目圆睁的,紧张的目光下,几十头硕大的夜狼正虎视眈眈。
它们包围了这里。
“他娘的,片刻都不让人安宁。”
矮子李懊恼道。
“兄弟们,这回有的拼了。”
任天龙他们作勇猛之势,神色戒备的看着周身这些,野狼之相猛虎之躯的红眼夜狼。
因夜狼不惧明火,战斗一触即发。
刀棍横扫,窥视人类卓绝身手;当即厮杀,尽显男儿英豪雄风。可是,猛狼贪婪的向着五人轮番冲刺,利爪尖刺,威猛凶残根本不给任天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
饿狼猛扑,任天龙反手一刀,只见与任天龙体型相当的夜狼霎时皮血直流。
只刺中皮肉!
没有补刀的机会,又一只夜狼张开似能撕裂人心的利爪袭近眼前。
任天龙眉宇间透着凌厉,他纵身一越,左刀奋力一挥斩中夜狼头颅,随着哀嚎刚起,身后蹿起的利牙就又扑咬上来,接着猛劈的势头,任天龙将赤影刀硬生生得插进夜狼的头颅。
战事接踵而至,场上所有人迸裂出惊人的战力,一直有意隐藏身手的“话唠”知白,此刻大显身手。
不知何时,他手上多出的一把软剑,挥将自如,行若龙蛇,每一次出剑都将纵于周身的夜狼尽数绞杀,血剑印着篝火,恐怖如虹。
因为一直忙着各自奋力搏杀,所以没有人看清知白用剑以及身法的精妙之处,不过只是一会儿功夫,他身侧倒卧的夜狼有七只之多,都能与任天龙旗鼓相当了。
空气中火药与烧焦的味道肆意,矮子李只是朝着知白撇了一眼,嘴里便愤愤不平道:“咋不装了,小伙子可以,深藏不露啊。”
矮子李与水墨水沁三人,奋力搏杀的夜狼数量持续增高,眺望全场,加上勇猛的任天龙知白二人,众人斩杀的只能是狼群中的凤毛麟角,这些巨兽如山洪决坝,气焰汹涌,实在是狂暴至极。
且不说这些夜狼体型或狠辣程度远超其他狼种,就单是数量就能将任天龙他们活活拖死,累死。
如果能斩杀头狼就好了。
其实如此风靡的阵仗,任天龙想过最直接最快速的解决办法,那就是斩杀这群夜狼的首领——头狼。
擒贼先擒王。
可是,暗夜无光即以烛火印染,要在狼群中找到头狼等同大海捞针。
这
时候,任天龙更希望一个人的出现,那便是影子。
暗夜交错,森林艰险时刻,就更要有绝对强悍的团队实力技压群雄。
人非圣贤,不能力斩山河,手劈日月,可有时候与人通力合作就能有意外收获。
不经意间,任天龙居然想到了在温莎城堡,同福尔罗德与坤平作战的五人。
是机缘,又似是冥冥之中。
“嗖!嗖……”
就在此时,突然几支木箭射中任天龙身前,正欲冲刺的几只夜狼眼睛。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任天龙侧眼看去,心中顿然大喜,只见一个女子身形矫健,手拉满月弓挥至强弩,好似天女仰月如同暗夜游灵。
这人不是在闫歮里河被血貂掳走的,任天龙的随身保镖影子,又会是谁?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短短十几天时间,再见影子,其雷霆手段与诡异身法便不可同日而语。
而就在影子出现,纵跳于这方石山脚下肆无忌惮射杀夜狼时,山顶几根粗大的藤蔓触角,慵懒的蠕动起来。
任天龙五人被围堵的境地,在被前来支援的影子稍加援手,顿然有了可乘之机,开始朝身后的石山退守。
众人手脚并用,边往山上爬边极力退敌。
才开始任天龙还担心夜狼爬山的速度远超他们,这退守的方法多少有点不靠谱,但很快发现,是他多虑了。
夜狼将任天龙影子他们一行六人逼上石山,才开始凶狠得厉害,狼众也是越聚越多,可是渐渐地任天龙他们欣慰的发现,这些夜狼根本不上山,只在山脚死守。
基于此,众人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减缓不少。
“影子,这么多天你去哪了?”
坚守总是痛苦的,为以防万一,任天龙他们退居石山的半山腰。
“影子你没事就好,真的刚才好险。”
众人生了火把,凑近了些,他们对影子的归来欣喜不已。
结伴遇险以命相博,实为患难之交,此时的助力是他们需要的,最好的良药。
在场的知白等人,早已不把这次旅途当作普通的使命,不抛弃,不放弃,共同浴血杀敌,是他们现在乃至以后最神圣的信念。
“一直在被血貂追。”
影子靠在石头上,她神情冷漠,能活着赶来任天龙身边,对她来说已是莫大的慰籍。
“我天,狠人啊影姐。”
知白一听血貂头皮发麻,赶忙给影子竖了个大拇指。
“谁是你姐。”
影子冷冷的,没好气的说道,说完便朝着不远任天龙走去。
“看给你机灵的”矮子李看了知白一眼,继续喜滋滋的说道:“小子,够能装啊,你那把软剑呢,给我看看。”
显然,他们已经习惯影子态度上的冰冷。
可是他们又何曾知晓,以前她是一个温柔可爱,善良温顺的女孩儿。
“不能。”
知白面无表情的说道。
“哼哼,不要你的,拿来看看。”
“不给。”
“呵呵,看给你俩急的。”
矮子李要看剑,知白硬是不肯,水沁看俩人扭成一团笑意嫣然的趴在水墨肩上打趣。
一个男人,能笑的如此千娇百媚,举世罕见!
而这时水墨的目光窥向黑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无意中被水沁爱腻得挑逗几下,便与其十指相扣靠的更近。
第一百二十章 跪请出山
夜静的深沉,似乎今晚特别的冗长。
石山脚下红眼遍布,如幽幽鬼火忽明忽暗。
此时,天的北边有一片极光像神来之笔从西向东贯穿,斑斓纷呈。
光影流连、层叠充斥、幻若诗梦,形似气雪交融;美若仙帘不可方物。
知白几人抬头仰望,喜不自胜。
“龙哥,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你能平安回来就好”任天龙看着面色疲倦的影子,有些心疼,而后露出一丝欣慰道:“刚才看你身手,速度似乎提升了很多。”
二人并排而坐,在得知影子摆脱血貂还斩杀两头,并食其精血与内胆时,任天龙便知道,影子变得比以前更强大了。
如果说,以前任天龙身手敏捷的程度比影子高一点,那影子现在已经超越他了。
幻如风,行如鬼魅。
单从速度而言,影子超越了他们所有人。
这是影子自己的造化,要知道当初岩塘边界,任天龙也有过与影子同样的经历。
“是快了一些,不过这样我就能更好的保护龙哥你了。”
“前提是,我不许你有事。”
任天龙郑重其事道。
“龙哥,我答应你。”
呼吸着闲适的空气,影子此刻心里有了片刻的安宁。
天空逐渐明朗,北边的极光已不复存在,连卧守在山下的夜狼都在陆续开拔,朝着右边森林“不舍”的散去。
天亮了。
或许萎靡的暗夜之王,会再次以浩荡之威仪卷土重来,但现在,此刻;风是暖的,树的芽枝还有清新。
暗夜花香香满地,花月不问问前程?
这时候,拨云见日,众人接连起身,他们目光的远方一处古楼依稀能辨,那耸立的虽不是万古高楼深似海,但其巍峨或依山傍水的姿态,当过犹之而无不及。
丛草冗杂,众人开始收拾下山,可刚走几步任天龙便满带疑惑的扭过头来。
“走啊。”
见矮子李一动不动,任天龙便开始起疑。
“呵呵,龙哥我可能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矮子李看了眼远处的古楼,冲任天龙笑道。
他的笑很凄迷。
“龙哥。”
一旁的影子神色讶然,她目光所落之处,几条粗犷的藤蔓缠上了矮子李的脚裹,还有一条居然插进了他的脊梁。
“矮子李!”
任天龙面容失色顿然大惊,对他而言,这个矮人国的勇士是有勇有谋,一路行来也多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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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使命即将驶达,他竟遇这般异端。
“龙哥,不好,注意脚下。”
值此之际,丛草之中惊现异动,正准备接近矮子李的任天龙,也听到了身旁几人传来的警醒。
瞬时,数条粗犷的藤蔓,已然从上往下如瀑布倾泄,疯狂得延伸出来。
浩浩荡荡,汹涌向他们每一个人。
突如其来,惊若哀鸿,条条曲伸个个凶悍。
任天龙眼前,惊现的这数条巨长的藤蔓它们似有生命,从地底到半空,攻行自如。
“快,快走,龙哥你们快走。”
见任天龙挥动双刀,快速斩下袭近周身的藤蔓,矮子李神情凄楚,言语之时口中的鲜
血竟溢了出来。
石山震荡、土石飞蹿、万林抖动。
很快,石山激起大规模藤蔓的冲刺,这些藤枝如蛇行一般,速度极快,它们想将任天龙等人一网打尽。
而在这个时候,矮子李粗筋暴起,表情痛苦的抖动衣袖,然后拼尽此生最后的一丝气力,声嘶力竭的大喊道:“跑!”
他话刚落,瞬间一条火焰从他的衣袖滋出,染遍全身;继而“火龙”以不可逆转的恢弘气势,浩浩荡荡的覆向整面石山。
见火海燎原之势一起,众人心头纷然一惊,随即,在被火海烧灼的藤蔓扭曲一颤,有了松动之余,众人连滚带爬的朝着山下疯狂奔逃。
火势凶猛,从矮子李挥发剩余的所有火药,到火海弥漫到山脚,只有短短十秒。
花草飞满山,断崖彼岸时。
两座断崖之中,一名青年抬头展望,只见远处山石被大火席卷,迎风凛冽形如火球。
青年面色平静,眉宇之间透着书生与英豪之气;他面庞红润,五官别致菱角分明,当得一个“帅”字。
目光未在火山做过多的停留,他低下眼帘再拾摘了一株药草,便执步朝着不远有水流的古楼走去。
他走的缓慢,将药蓝子放进堆满药草的木屋里,准备往出走,在跨过门槛的时候,青年停了下来。
他后退了一步,看见屋角的一个木柜里有白色的衣襟露在外面,便上前将衣襟从缝中塞了回去,再将柜门关严。
密林深处,任天龙一行五人浩然前行,不知过去多久,烈日倾斜,深林之外显出他们倔强的身形。
一处土石上,任天龙与知白几人朝后张望,那方石山巨火渐自浅散,众人收回目光,心里留下了深深的惋惜。
天阴山着实凶险,不愧为华夏位列第三的禁地。若不是矮子李用以雷霆手段,后果不堪设想。
万景飘踪,丰饶而秀俊,山峦起伏并于苍穹重叠,任天龙率众步上青苔,见一汪泉池碧波清荫,心里顿然激荡不已。
荒城临古渡,落日满秋山。
池中有荷,荷高三丈,有依三层古楼寄生之嫌;蝶舞飞扬,鸟语花香,有似仙灵之地。
此处,即是天阴山深腹之中,传言有华夏最神秘的,五圣之一的“药圣”中神医之所在。
“龙哥,我们到了!”
见此景众人惊叹不已,跋涉奔袭、生死惘然、困难重重,为的就是来到这里。
“真的到了,这地方好美。”
水沁也感慨道。
“你们是什么人。”
这时,在众人不经意间,一个清郎的声音从荷塘一处,有水风车的地方传了过来。
众人随声看去,一个身席白袍的青年模样,落落大方的走上前来。
青年温文尔雅,对任天龙他们的出现,并没有显现出该有的惊讶。
“您好,请问中神医是在这吗?”
任天龙上前一步,略显恭敬的说道,对秀俊青年的出现不惊反喜。
有人住,那就说明与要找的人就更近了,说不定这人就是中神医的徒弟呢!
“找他什么事。”
青年面色平和的问道。
“我想请中神医帮我救一个人。”
任天龙倒也实在,本本正正的说着目的。
“天下病疾之人万千,都要我治,治的过来吗?”
青年说着,朝着小楼走去。
“龙哥,你听到了吗?他刚才……”
“他是中神医。”
“不会吧,中神医这么年轻,不对啊,中神医怎么说也有四十多数,这还是个小伙子。”
见青年进入古楼,知白他们不可思议的小声嘀咕起来。
世人皆知,中神医不但医术高明,功夫也是常人难敌,能位居华夏五圣之列,手段必是通天之人。
不曾想,居然是个年轻人。
身形修长,貌若潘安,有书生执笔之风,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起死回生之术的“医圣。”
古楼二层,青年推窗见景,莲池并有鱼游,他看也不看任天龙等人,便静静的说道:“你们走吧,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前辈,恳请您出山救人,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您。”
任天龙眉宇间透着忌惮,向着二楼弯腰。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我想得而得不到的?”
避过了时间,避过了生死。他看似年少却已经有四十岁了,是一个被时光眷顾或遗忘的人。
中神医此话一出,任天龙等人皆是一惊,难道这就是位列五圣大能的狂傲。
太狂了!
“中前辈,我们从阳城来,来这里并不是有意冒犯,为了能见到您,我们死了两个好兄弟……”
水墨崇敬道。
对他与水沁而言,中神医那是传说般的人物。
当然,也包括任天龙他们。
“我承认,你们是这几十年间唯一活着闯进此山的人,有些能耐,所以更应该惜命才行。”
说着,白袍中神医便准备关上木窗。
扑通!
就在此时,任天龙突然双膝跪地,他这一跪,身后影子与水墨等人全都跪下。
当真是荣辱与共。
风靡中东的任传奇与他身后几人,皆非泛泛之辈,众人这一跪跪的是希望。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不愿意此行功亏一篑。
“从小到大,我只跪过我的师傅;前辈,我知道让你出山这样很唐突,可是,我要救的人天底下除了您没人能救,人都说医者父母心,前辈您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任天龙情绪激动。
来到这里见到中神医,可谓是千难万险,如果找到了医圣却未能请其出山,纪雪只会终身休眠,而两个死去的兄弟就会白死,这是他绝不愿看到的。
从未完全闭合的木窗往下看,任天龙一干人等皆是虔诚,白袍医圣嘴角微杨,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日出日落时,人生天地间。
四周山峦起伏,楼外皎月形同银纱,是恩赐亦是招摇。
招摇它的伟岸,宣示它的浩瀚,予以人类高不可触之威严,索取顶礼膜拜之夙愿;经久不息,长盛不衰……
中神医并不姓中,他师承上个世纪的一位医者圣手,圣手性情古怪却在云游之时愿意与人说医,不但送出《易经》、《皇帝内经》等书籍,还对求医者有着许多苛刻的要求。
为富不仁不救、一心求死不救、存有杀心不救……等等。
起初他们居住在天阴山峡谷之颠,师傅死后,中神医便搬至这腹谷之地深居。
如此一个深居简出又行事低调的医者,怎样成为华夏的传奇,位列五圣的呢,后文即将揭晓!
第一百二十一章 傀儡
夜媚袅绕,如长风破竹,如荒芜飘孤。
本是夏夜多禅,但此处山腹僻静,古楼四周亦安静的出奇。
或出于感动或医者仁心,中神医答应任天龙明日一早出山。
天阴山自古长眠于阴郁之气,有多少英豪或有能之士惨死山中,能跨过峡谷并进入腹地者屈指可数。
单凭这点,中神医必当动容,而任天龙坦率懂分寸,充满张力自信果断,没有阳奉阴违,这些就很对中神医的胃口。
所谓缘,皆是一念之间。
吃过简单的饭菜,众人便被中神医安排在一楼房间。
“这下好,美滋滋,能跟华夏五圣之一的药圣同行,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房间里知白睡不着,看了看边床,任天龙也躺在床上睁大着眼睛。
“龙哥,你觉不觉得这中神医怪怪的。”
知白疑虑道,说着他坐起身来。
“怎么说?”
任天龙看向窗外茭白的月光,他只希望天快亮起来,能早点带回医圣治好纪雪。
他像是已经看到美丽心动,活波喜人的纪雪在他面前亲昵的模样。
亲切,温暖,幸福。
这样曾经有过的画面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不知道过了多少遍。
“按理说到了他的地盘,我们应该无后顾之忧才对,那他说晚上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不要出去是什么意思?会听到什么呢,还是这里常常晚上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是很奇怪”任天龙回过神来,但随后又说道:“但愿平安,不过也没事,中神医或许怕我们乱闯乱走动,毕竟天阴山是禁地。”
“说的也是。”
知白大眼睛轱辘一转,点头道。
“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任天龙催促道。
“好勒,那龙哥你也早点睡。”
说着,知白倒头俩沉沉睡去。
任天龙看着透进房间的白光,嘴角微扬:雪儿,你很快就会醒来,等我!
宁静的山谷,仙灵之景逸被束白光覆没。
古楼幽暗,那深进侧影的黝黑像被冰泼过的岩浆,又似乎随时有幽灵蹿出来一样。
荷塘里,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有了一丝涟漪,紧接着一双黑手幽幽地,缓慢地伸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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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熟睡的任天龙突然惊醒,脑袋上全是汗水。
“龙哥,你怎么了。”
两张床靠的很近,知白也坐起身来,他被任天龙吓的一激灵。
“知白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沉吟了好一会儿,口干舌燥的任天龙这才大口喘气。
“没有啊,龙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知白侧耳一听四周很安静,他从未见过任天龙这样。
“不对,周围有东西。”
说着,任天龙下床走向窗户。
“谢元聪!”
正准备点燃油灯的知白,听见看着窗外任天龙呼喊的声音,手猛的一哆嗦。
“是,人死了我们都觉得惋惜,那是好兄弟。怎么龙哥,刚才是他托梦了?”
知白重新将油灯点燃,他觉得任天龙有些敏感。
古楼正前方有个人影,此人身形魁梧,手持铁棍,面容阴黑瞧不见神情。
“是谢元聪,知白这是怎么回事。”
任天龙面色难看,在峡谷出口明明
查看过谢元聪没有任何气息,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天啊,不会吧真是谢元聪,他还没有死!”
带着疑惑凑上来的知白,透过窗户见谢元聪站在楼门前,顿时惊叫不已。
“龙哥,怎么了。”
听到声音,走廊上把守的影子,跟隔壁房间水墨水沁二人一同凑过来,当看到谢元聪站在那里,一时竟语无伦次的说不出话来。
很快,众人惊讶的神情开始变成惊恐,只见他们注视的前方,有许多人影包括不知名的巨兽,开始从荷塘里、水风车旁、深林中,朝着古楼大门前移。
皎月笼罩之下,这些或人或兽开始围聚,它们行动僵硬面目苦楚,根本不是活人该有的面容,似傀儡引欲一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这时,古楼门外,任天龙诚惶诚恐,原来笔直行同僵尸一样的谢元聪突然动了,他扭动头骨面向任天龙。
这一动,房间里面的任天龙吓的不轻,他黑面阴沉,面如死灰,全身升腾起的幽黑气息几乎能覆盖整个容貌。
“怎么回事。”
门外的任天龙心里咯噔一下,他居然看到了明灯映衬下,走廊上自己的身影。
两个自己?
恍如隔世,似是平行时空。
匪夷所思!
任天龙神情肃穆,见走廊上跟自己在一起的还有知白影子他们,连忙挥手。
可是突然,身后一双大手像钳子一样掐住他的喉咙,不等他回头细瞧,整个身子被提离地面。
力大还野蛮。
任天龙面容失色,粗筋瞬间凸起,而在此时刻,后背突然遭受一击重创。
随着这一击,任天龙从掐住自己的大手中脱离出来,刚落地的任天龙猛咳了几声。
“影子,知白……”
任天龙惊慌失措的大喊起来。
可是,楼里跟自己站在一起的影子他们居然充耳未闻。
看不到,也听不见?
不待多想,任天龙便看清差点掐死自己的是一个彪马大汉,这人身形魁梧,脸如鬼面,身上肌肤皆是幽黑。
此人居然比谢元聪还要高大。
而这时,又一棍棒挥击下来,任天龙赶忙避闪。
“谢元聪你是人是鬼,老子是任天龙,你干嘛。”
任天龙气急败坏,这是什么鬼,难道自己是在做梦吗?
他一摸腰间双刀还在,于是大手奋力一挥,准备挤压近身的魁梧大汉与谢元聪瞬间被击退。
居然没有受伤。
任天龙腾身而起,他手握双刀仅凭刚才这一击,这么近的距离不管是谁,被击中必死无疑,可是这俩货居然只是后退两步。
拼了!
周围其他的黑面傀儡威压上来,任天龙无处逃生,无可奈何的拼尽全力再次挥动银冬赤影……
荷塘边,影子如灵蛇一般,在一只猛虎周身急蹿,疯狂躲避它的血盆大口。
当有古甲武士挥刀袭近,影子又以后脚将其击退,在此之时,她冲着楼内走廊自己身边的任天龙大喊:“龙哥,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楼内没有任何回应。
楼外此情此景,除了影子与任天龙,知白、水墨三人都同样遭遇着。
可是,奇怪的是,众人都在楼前应对傀儡人或傀儡兽,居然都听不到彼此的召唤,也看不到对方的身影。
战斗,似乎只存在于他们自己的那方天地之间。
而这时候走廊齐聚的任天龙他们,见门
前谢元聪与众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古今奇怪的人或兽,时而摇晃时而倒地,一时之间思虑重重,觉得它们行为确实怪异。
“好奇怪,丧尸吗?”
“龙哥,他们好像是在打架,奇怪,是在打架,是在跟空气打吗?”
此情此景令任天龙他们惊恐不已,这样的局面太过骇人。
“难怪中神医说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不要出去呢,在天阴山死的人或动物都会成为丧尸傀儡?”
“天啊,这也太恐怖了吧,还出去呢,吓都能吓死。”
众人心绪难平,而就在任天龙他们想着如何应对的时候,一楼所有油灯瞬间熄灭。
“啪啪!”
突然,窗外响起噼里啪啦的敲击与拍打声。
数名傀儡准备闯进楼里。
任天龙他们被这诡异而霎时就惊现的噪杂,惊得是心惊肉跳,立即离开窗户在走廊挤成一团。
“妈呀,鬼啊!”
“快,快叫中神医。”
众人惊慌失措,纵使毅力与意念强大且经历过大场面的任天龙也不例外,此刻亦是满头大汗,心绪震荡。
天阴山给了他太多的震撼,此情此景终身难忘。
“人呢,你那找到了吗?”
“中神医呢,二楼没有。”
“三楼也没有,人哪去了。”
窗外与大门被啪打越来越厉害,任天龙他们在整座古楼查看个遍,居然没有中神医的踪迹。
这时,他们彻底慌了。
楼外,任天龙战的筋疲力竭,傀儡集聚的太多,他跑也跑不掉,杀又杀不死。
望着二楼的自己跟知白四人,他已疲惫的力不支体。
心累了,没有心思再想为什么会有两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傀儡,因为握刀的手已经再也使不上力,自己每挥一次刀都会变的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艰难。
他太疲惫了,任天龙知道,他要死了,死的奇怪,死的不甘。
见面色乌黑的谢元聪与许多古今不一的死面人朝自己缓步压了过来,任天龙笑了,双刀无力的脱落,人也跟着倒在地上。
“这一生,我才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吗?”
任天龙满眼无力,连念头都变的沉重模糊起来……
二楼任天龙与知白等人满眼的惊骇,窗户跟大门居然有被掀动的迹象。
可能下一秒,这些傀儡就会鱼贯而入。
“怎么办!”
“龙哥,中神医不在,这些东西一会冲进来怎么办。”
“守是守不住的,知白,水墨水沁,看来我们得拿命来冲出去了。”
众说纷纭中,任天龙看着下方的恐怖景象,坚韧的决断道。
“好,龙哥,那我们就跟这些鬼东西拼了!”
说着,众人转身。
就在这个时候,轻风微拂,一席白袍如流丝一般,从他们眼前飘过……
选读:
(一)
写作如天马行空,但措辞必当严谨,字句混搭若错放结构或用错,意思就将不同。
我行文讲究字句要害,喜欢拆解加深文本核心,或只是出于写文习惯并非用错词汇;例如书中本章“集聚”(原常用词汇“聚集”)二字。
诸般此类。
(二)
给朋友们透漏一个秘密,本章是这本书升华的关键,呵呵,只能说这么多。
第一百二十二章 差距
微阳崭露,闪耀着大地山川。
天阴山自古波澜,此刻尽显苍茫;恍若古佛宠辱不惊,又似悍匪桀骜不驯。
水风车的水流孜孜不倦,荷塘里的鱼蛙乐此不疲……
白袍医圣此刻正襟危坐,他手捧一本药书看得津津有味。
“前辈早,前辈早……”
任天龙与知白五人陆续从楼里出来,见医圣早已将早粥做好受宠若惊,连忙恭敬的打招呼。
身为医圣,居然如此平易近人,与任天龙想象的高不可攀之庄严有了不同。
“快吃吧,吃完我们出发。”
中神医淡淡的说道,说完便起身离开。
看到这,任天龙想到昨天的晚饭就很特别,多日奔行本来都很疲惫,加上众人身上多少都有伤势,居然一觉醒来精神了许多。
难道是饭菜里放了什么助于康复的药剂?
冲中神医恭敬的道谢后,任天龙他们厚着脸皮坐下来。
本是求人办事,却让恩人照顾,而且是华夏五圣之一的强者,这件事怎么看都觉得失礼。
“昨晚睡的好吗?”
知白献殷勤的问向影子。
见影子面无表情的喝粥不搭理他,知白当没事人一样低过头去,引得水墨水沁二人会心一笑。
“说起来昨晚我好像做梦了,梦到什么也记不清。”
任天龙摇了摇头,不记得做了什么样的梦,总觉得梦很长。
“龙哥我也有,感觉梦很乱。”
知白接话道。
“我看是你打呼噜把龙哥吵到了吧。”
水墨笑道。
“才不会,我戒了。”
“呵呵,狗改不了吃屎我看你。”
二人打趣道。
“说什么呢,正吃饭呢。”
影子没好气道。
其实他们每个人都感觉昨晚做梦了,因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印象,于是话题一起也就无端的结束了。
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
古楼周边药草遍及,鸟语花香,另有一处瀑布似从银河飞流直下。
置身此地,即使盛夏也不觉得呱糟无趣。
任天龙率众进山可谓千难万险,出山却是另一番景象。
蝶舞飞扬,白袍医圣与任天龙他们行将谷道,朝着两边皆是断崖的道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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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崖险峻,像是被人生生劈开的一座大山。
这比西山断崖更显磅礴。
行走在高不可攀的两面断崖中间,任天龙抬头仰望,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震撼与惧意。
离开古楼时,中神医警告他们,此生不许再踏天阴山一步。
出于畏惧,所以这最后一别,便是永生。
莫名的,任天龙想到了谢元聪与矮子李二人,似是默契,他与影子四人不约而同得碰触到一丝忧伤的目光。
其实就知白而言,他对矮子李是心存愧疚……
中神医虽然看似和善,但与任天龙一样不善言辞,所以一路上都很沉默,这也就显的空气里有着一丝压抑。
众人走过断崖谷路,行至末端,一条淙淙的河水在下方显现出来。
水流平缓,从高空俯视如道银路,在丽阳下泽泽生辉。
随着医圣下山,约一个小时的脚程,便看见一条小船摆在河岸上。
树木清雅,水流潺潺。
依中神医所示,行船顺水西行,一天时间便可直达阳城的中区东部,涏运河的支流。
那里与阳城纪家便是咫尺之距。
坐在行船,任天龙望向四周葱郁的古木,此次横渡将远离闫歮里河,牛曼山等一些险地,当然也会省去许多磕磕绊绊。
原以为当初有熟人引走水路,进入天阴天会比陆路更安全一些的时候,接下来的一幕,彻底消灭了在任天龙脑子里跳出来的这一假想。
木船摇摆,两面划浆的知白与水墨二人,面容逐渐崭露疑惑。
“怎么回事,这船越来越快。”
二人并没有再用力,突然发现船行的速度极快。
“抓紧了!”
正说着,站在船头的中神医回头平静道。
中神医话落不久,一幕苍白在船转舵的瞬间映衬下来,随即船只腾空,任天龙五人顿时惊声大叫。
“啊……”
前方居然是断崖,船瞬间跌落!
下方曝瀑涌急,这掉下去非得摔个粉身碎骨,因为水流断崖超过百米。
木船腾空的瞬间,突然有侧翻的趋势。这时候,医圣的卓绝身手在任天龙他们惊慌失措的情况下,第一次显露得真切。
只见白袍医圣脚下一蹬,差点侧翻的木船本本正正的飞落而下,而这紧急的两秒时间,能在前行的惯性之中如鹰燕一样凌空决断,并快速的又落回木船。
任天龙做不到,影子他们更不行。
中神医仅是这样的小试牛刀,就令任天龙一众望尘莫及。
要知道在无名岛,任天龙依然是从高处行船,那仅仅是几十米高的瀑布,他先是将竹伐丢下去,然后才自己跳下去的。
况且那时候是他一个人,现在中神医面对的六个。
曝瀑惊耳,如雷鸣炸裂,如此声势若不是断崖上方与山阻隔和有了弯道,早在下山上船时就已经瀑声不绝于耳了。
在中神医的作用下,船上六人直直的一头扎进瀑布,没过多久,木船便显露出来。
船上,瞬间震惊后怕的知白几人人仰马翻,任天龙也是心悸茫然,唯有中神医持站立姿势,巍然不动。
河流末端便是断崖瀑布,中神医怎么不早说。
落下百米瀑泉,仅仅是全身湿透,并没有狼狈的成为落水狗的众人长呼一口气,同时心里嘀咕。
或许人家,根本都没有将这百米瀑布当回事。
差距啊!
船继续向西行,看着四周断崖与无法攀越的高山,任天龙将目光有意无意的投向了武能前辈中神医的身上。
他知道,自己有太多的疑惑跟问题需要中神医解答,但他现在只能压在心里,也必须压在心里。
正如古楼里任天龙第一个问题的情形……
古楼幽暗,已经吃过晚饭的影子他们在一楼休憩,二楼任天龙站在中神医的身后。
“前辈,天阴山怎么会这么凶恶,而且很多事情真真假假,都分不清虚实。”
任天龙很胆大,但也很真实。这是他内心极度想了解
和需要的真相。
因为外界对天阴山存在许多众说纷纭的谣传,没有谁真正了解天阴山这一大禁地。
“前辈这个称呼我不喜欢,很多事情是没有答案的,想知道只有你自己去找。”
中神医看向任天龙,目光明澈。
“医圣,对不起是我冒失了。”
任天龙恭敬的弯腰。
……
是的,很多答案是为了填补内心的欲知。
原以为可以得到一知半解的答案,但在第一个问题上就被拒挡了回来。
其实他自己很清楚,中神医看似平和但骨子里傲气无比。
任天龙不敢背后编排中神医是何心思,所以亦是谨言慎行,这点他也交代过知白他们。
从中神医的身上收回目光,任天龙将会与知白他们一样,带着诸多疑惑返回阳城。
似乎感知到了任天龙等人的心思,中神医不以为然的眉宇微动。
因为他这样的强者存在,任天龙一众低调很多,但内心却是欢喜的。
任天龙在意的是,纪雪能够得救。知白他们开心的是回去有的吹了,闯进天阴天与医圣同行,日后在中东必是名声大振。
说起声名,除了影子外,知白、水墨几人皆有所求,包括死去的谢元聪跟矮子李。
他们有的比任天龙大,但管他叫哥,那是敬重。
就拿知白来讲,他想有尊严的活着。
为什么同样是人,有的人可以坐奔驰吃鲍鱼,而他很多时候却吃不饱穿不暖呢?所以他要拼搏要压宝,觉得跟着任天龙日后必当出人头地。
这点,他们毋庸置疑。
西州城,庙子坡。
午后,斜阳正暖,七月的凌霄异常娇艳。红黄藏羞着,像值此时节扭动裙摆的美妇,看似清冷实则火辣。
凌霄攀附向南院一处潮湿的院落墙头,“望”着院内这个不受待见的林闯。
拜师一年,横砍侧劈即以蓄力出剑,动作简单却日夜揣测重复练习,一把通天“斥候”剑,在他手中却表现平平。
庙子坡地广人稀,分“东西南北”四院,院围外悉落着许多平头老百姓。
剑圣在此顷扎多年,周围群众已是见怪不怪了,平日也不会打扰院内其弟子练剑。
庭径连着空竹,一名青年盘膝而坐,昨夜滞留的雨水从房檐滴落,轻慢且摇摇欲坠。
晴空净彻,皓月当空。
石阶上他双眼紧闭过了很久方才起身,他将目光投去院外,闪烁出坚毅与阴冷的光芒。
此人正是任天龙的生死仇敌,拜在欧阳膑膝下学剑的叶成坤。
院内林闯满头大汗,衣襟贴着后背,为了领悟剑法他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勤加修习。
“不错!”
正沉浸于练剑中的林闯,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鼓掌。
“咦,师兄”林闯回头一瞧,来人居然是受到师傅器重的叶家公子叶成坤,他连忙弓身着谄媚道:“师兄,你怎么来啦。”
对林闯而言,叶成坤是风云人物,一碰面就能引起他内心在一年时间的煎熬与纠葛。
卑微,便就在此刻彰显淋漓。
毕竟同进师门,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神剑易主
剑圣欧阳膑是位耿介人士,他不喜钱财,收徒授徒也全凭性情。但他有个优点,那就是护短。
五根手指有长短,资质高或受师傅待见的都留在北院,南院简陋,多年都不曾修缮,连许多练功院的树都是干瘪的。
一些故作风雅的花花草草,都因未能雨露均沾,枯的枯烂的烂。
“剑练的不错,想跟你切磋一下。”
叶成坤眼神坚定,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林闯手中的剑看。
他现在整个状态视同脱胎换骨,与一年前来庙子坡的纨绔与荒淫,有着天壤之别。
“呵呵,叶师兄我这个不行,还……”
林闯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准备推诿,他知道与叶成坤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可是话没说完对方便挥拳冲了上来。
林闯一紧张,未归鞘的斥候剑当即便扬了上去。
刚挥剑,林闯就后悔了,因为叶成坤是赤手空拳来战,人家说是切磋,自己出剑是万万不该,可是下一秒他的担忧就演变成了惊慌。
只见叶成坤一拳砸在他的咽喉,林闯一口气似只吸了一半,还有一半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咽喉热辣,憋的他是满面通红。
“天啊,这叶师兄经历了什么。”
林闯急退三步,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叶成坤居然用了一年时间,身手修行的如此了得。
而叶成坤被林闯不经意的刀芒一闪,侧头便避了过去,可是他竟然发现有几根毛发被瞬间斩断,眼里的贪念顿时变的更加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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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闯倒退三步刚站定身子,不等他手上的剑撒手,叶成坤纵身一越,再次攻了上去。
林闯气喘吁吁,他觉得口干舌燥,原本以为拿剑会误伤到叶师兄,现在看来他是多虑了。
牟足了劲面目一横,林闯双手卧刀,冲着近身的叶成坤奋力一劈。
风啸剑鸣,林闯这一剑竟有了一丝厮杀的契机。
砰!
叶成坤双拳挥击向林闯的脑袋,只听一声沉闷的声响,后者带着满面惊恐与不甘的怨怒,木纳倒地。
到死这一刻林闯都不敢相信,叶成坤会杀了他,直到对方从自己手上拿起长剑,裸露出贪婪跟一丝狂喜时,他才带着几滴悔恨的泪水沉沉睡去。
西院到北院相对阔达,中间盆景也算夯实,明晃晃的骄阳像把刀子撒在石路上,火辣辣的。
“叶师弟,你怎么了。”
“师弟你受伤了?怎么流血了。”
“师兄,你没事吧。”
……
叶成坤面色深沉,他手握斥候剑,努力让身子足够中正,一步步朝着北院走去,过路的师兄弟见及纷纷侧目。
他肩头有一道剑伤,鲜血直流。因未做处置,血随着他的足迹印在路上,烈阳挥洒很是醒目。
在叶成坤击杀林闯的同一时刻,后者挥发的那一剑是一年千锤百炼的功底,虽然武功不及叶成坤,但这一剑“劈”式,形似弯刀,厉如明月。
叶成坤明明躲过林闯那一剑,但还是负伤了。
林闯是什么水准的功夫与剑法,他还是知道的。这也是叶成坤生平第一次见识到,世间的剑气。
古有剑气凌云,气浪遮天蔽日之说;当今世界,剑气所能显露的锋芒可以忽略不计,因与剑体本质有关,所以能以剑气伤人的剑必是剑之重器
。
叶成坤面色苦楚,他在北院一座气派的古屋前停了下来。
门外不远,他双膝跪地。
“师傅,成坤与林闯切磋武功不小心将他误杀了,请师傅罚我吧。”
说着,叶成坤低下了头。
他趴在地上,肩头的鲜血顺着发梢流向他的脸庞,将眼睛都染红了。
“你走吧,师傅说以后不准你回庙子坡。”
良久,门内步出一名中年,此人身席青衣,话音掷地有声。说完他便回屋,将门关上。
又过很久,叶成坤在地上郑重其事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即起身朝着院外走去。
自始至终他都没回一句话,从庙子坡出来什么也没带,除了那把斥候剑。
纪家门庭。
西楼一间阔大的木房内,丰乳的舞娘身席蓝色旗袍,雍容高贵。
她像是为旗袍而生。
她玉指压着琴弦,头侧向窗外,神情中有一丝淡淡的黯然。随其目光窥视出去,似能将窗前葵花花片凝结出昙花一般。
此时,门外走进一个鹰眼桃脸的中年。
“说吧。”
舞娘没回头,冷冷的说道。
“舞娘,苋为水在凌源楼,这几天还没有动作。”
乌鸦略一弯腰,如实禀报。
做为纪家能排上号的打手,被安排在舞娘手下做事,心里多少有些不服,但面对命令与如今舞娘如日中天的地位,他还是选择边忍耐边臣服。
“继续让人盯着。”
“舞娘,任先生回来了。”
乌鸦说完,舞娘迅速转过身来,再看乌鸦疑惑的神情又似乎觉得不妥,便起身走向屋外。
“中神医也请来了?”
“是的,现在正在小姐房间。”
在回话的时候,乌鸦跟在舞娘身后,并不清楚她的神情。
“安排下去,天鸢阁明天交给任先生的人接管,我们纪家人全部撤出来。”
舞娘说完,沉息了好一会儿,不见身后答话,便带着不悦回过头去。
“哦,是舞娘。”
乌鸦有些心不在焉。
“舞娘,贡为水的人再有动作我要不要直接宰了他。”
乌鸦犹豫道。
“多事,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没让你做的事情就不要插手。”
舞娘目光微怒,冷厉道。
“是,知道了。”
乌鸦满脸通红,心念道:“可不能惹这个女妖婆子,吓人哟。”
见乌鸦退去,舞娘仰望天空,嘴里嘀咕道:“我怀里所有温暖的空气变成风,也不敢和你相遇。”
出了西楼从北门出来,乌鸦脸色难看。
“大哥,来抽烟。”
这时候一帮小弟早已侯着,不等乌鸦上前赶忙为其打开车门,点上香烟。
“抽你爷爷个棺材棍儿,抽,我让你抽!”
乌鸦本来就心里窝火,一看那人就来气,当即一脚给这拿烟的青年踹倒在地,接着朝其头上补了两脚。
得亏身旁小弟求情劝阻,不然这人
下辈子估计得在医院过了。
“大哥,咋啦别生气,小年轻不懂事您消消气。”
这时有眼力劲儿的小弟将乌鸦送到车上,连忙安抚。
“开车。”
见乌鸦情绪稍缓,便催促起司机。
被打的青年觉得无辜,捂着满是鲜血的脸,冲着扬长而去的汽车敢怒而不敢言,这时被边上几人搀扶着也上了车,很快飞速驶离。
霞落无光,灯火辉煌。
院内二楼走廊任天龙与纪正郎并肩而立,一楼古井旁站着许多纪家重要人物,像舞娘这样的狠角也只能与其他管事的侯在院外。
房间里,纪雪赤裸全身,她坐在泡满药草的木桶里,水雾飘渺,形同仙女。
此时“仙女”身上被扎着56根银针。
中神医为纪雪扎完针后收拾好行囊,沉吟片刻,他走向木桶,双手按其头骨,冲着纪雪耳语一声:“十年以后……”
院里院外所有人都很紧张,大家都期待着好消息,毕竟华夏五圣之一的中神医在此。
没过多久白袍医圣打开房门。
“医圣。”
焦急等待的任天龙与纪正郎连忙迎了上去。
见中神医从房门出来,院内院外皆是一片哗然,但是没有过多的噪杂与喧哗。
而此刻,院外同舞娘等人一起翘首以盼的知白几人,见任天龙三人在交谈着什么,一时间也开始紧张起来。
没说多久,几人便走下楼,纪正郎与任天龙亲自弓送中神医从南门离开。
望着中神医的背影,任天龙与纪正郎陷入沉思。
之后二人不语,便朝着西楼走去。
“伯父,你说我请回来的这人,真的是医圣吗?”
任天龙面色难看。
阔大的厅堂之中,纪正郎与任天龙主客而坐,周围把守的人退去很远。
“天龙啊,不要太悲观,我相信雪儿一定会好的,那中神医不是说了吗,神经萎靡时间太久,只要按时为雪儿换药,49天一定会苏醒的,你要对中神医有信心,对雪儿有信心。”
纪正郎面色忧郁,可是看见任天龙眉头紧锁,有些失态,开始变的慈祥起来。
在对待纪雪病情这个事情上,纪正郎知道任天龙跟自己是一样的心思。
在为纪雪诊治后,中神医断言纪雪将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前康复苏醒,并留下药草与嘱咐了方法,按医圣所言:因为纪雪病重有一年多的时间,所以才要有缓冲的过程。
人非神灵,忤逆不过伦理时度,医圣亦是如此。
本来想留下中神医,一来是为答谢,二来是想请其为纪雪更好更有效的医治,可是中神医坦言,纪雪不会有事,并提出要离开不需要任何酬谢。
对于医圣的执着,纪正郎与任天龙断然不敢违逆,所以才有了刚才草草相送的一幕。
“是的,雪儿一定会好起来,我不应该怀疑中神医的,他是华夏五圣的药圣。”
任天龙精神振奋起来。
“对嘛,做人不要太悲观,我们都要坚信雪儿会康复如前,一年多都等了,区区几十天怕什么嘛。”
纪正郎抚慰道。
此刻他不再是一个威慑阳城的霸主,而是位可敬可亲的长者。
第一百二十四章 陈公馆
日月悠长,山河无恙。
闪映在阳城纪家的暗夜,如同沙漏,悬挂着许多人的赤子之心。
有黑暗亦会有光明,待云开雾散,待风雨远退;那山,那亩桑田,将会又是无尽的花海。
“是的,伯父我知道了。”
二人说话间,管家秦远忠徐徐的步向厅堂。
“当然,值得庆贺的是你能平安回来,不然我那宝贝女儿醒来问我要人,你有了差池我就成了罪人。”
在中神医断言纪雪短时间会醒来,这给纪正郎无形中打了一剂强心针。同时对曾经一度想阻止,并想摆脱的这个年轻人,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人与人之间很微妙,相处久了,情感都会潜移默化的更替,演化。会升华到一个自己根本不知道愿意与否,希望与否,期许与否、理想与否的这么一个结果。
冥冥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纵观人性,这或许是人类最玄奥的真谛。
“呵呵,伯父言重了。”
任天龙眼圈泛红,这是师傅云游之后,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关切。
他的触动源于从小缺少血缘至亲的疼爱,就像在冀州大转盘混沌店妇人面前一样,一碗混沌就会令他敏感的神经无处安放。
“天龙啊,岩塘太远很多事也不方便。”
纪正郎说着,示意一旁弓身,有意不打扰二人谈话的秦远忠近到身前。
“忠叔,安排好了吗。”
纪正郎此时声调微微的厚重了一些。
“老爷,都安排好了”秦远忠弓身道,随后立起身来,朝任天龙客气道:“任先生,老爷将天鸢阁交送给你,明天您就可以安排人接手了。”
秦远忠可是聪明人,前几日纪正郎提出,任天龙如果将中神医请来,不管纪雪医治如何,都要做些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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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任天龙为他宝贝女儿付出那么多,一个百年家族一点回应都没有,外界悠悠之口,只怕好说不好听。
于是秦远忠便提议将天鸢阁拱手相让,一来显示纪家底蕴和对任天龙的感谢跟器重。
二来天鸢阁乃是咽喉之地,需重兵把守,任天龙一旦接手纪家就可以将人手抽回,为下一步的营盘做着长远谋划,此举可谓两全其美。
横观中东,众所周知。现在的任天龙再也不是曾经的独行侠,而是拥有几百人势力的头目。
任传奇这块招牌,将会在中东以星火燎原之势开疆扩土。又岂是“如日中天”四字可以囊括的?
基于此,纪家怎能不慎重对待。
“伯父这个……”
闻言,任天龙神情一动。
他可知道天鸢阁的份量,莫说阳城,即便整个中东也找不到一个能与,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天鸢阁相比肩之地。
无数革新的势力更权之重地,当是它最大的骄傲。
“我的心意,天龙你就不要推辞了。”
纪正郎和蔼道。
“谢谢伯父,谢谢忠叔。”
任天龙这次并未回绝,起身谢道。
中东格局与华夏局域性的动荡,也就从纪正郎将天鸢阁拱手相让给任天龙开始,一场浩瀚的,近年来前所未有的斗争,彻底拉开帷幕。
……
“不用看了,这里是你的家随时可以回来。长途跋涉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任天龙说想守在纪雪身边,被纪正郎婉言挡了回去,现在正值纪雪治疗阶段,需要每三天全身浸泡一次药水,即便任天龙守在这意义也不大。
“好,那伯父我走了,改天再过来看您。”
任天龙说道。
“去吧,你的人在外
面等你”纪正郎说着,侧过身子看向秦远忠:“忠叔。”
秦远忠朝着纪正郎弯腰,继而将任天龙送出厅堂。
花草簇簇,青槐常阴,纪家西楼当真是大院深宅,即使沉夜都能感受到阔府华贵,光耀奢靡。
秦远忠将任天龙送到离北门不远的地方。
“忠叔请回吧。”
任天龙回头说道。
“任先生慢走。”
秦远忠停步,折身回去。
不卑不亢,大儒之风。
走过一段长廊,任天龙发现院落各处都有人把守。
“任先生请留步。”
任天龙闻声侧目,只见一个艳丽的女子妖娆而来。
前凸后翘的骄人身姿,玲珑高挑的气质脸庞,眼有鱼游一般灵动晶莹。
绝世尤物!
木分花梨紫檀,此等娇艳容颜岂是市井胭脂俗粉可以媲美的。
白灯辉映下,任天龙第一次将舞娘看个仔细,之前她要么头戴斗篷,要么相隔甚远。
“是你。”
见任天龙极快地从自己傲人的身姿中抽离目光,舞娘有丝失落,她轻启红唇淡淡道:“任先生,有些事情你应该想知道……”
微风吹拂,十几辆轿车在阔达空旷的纪家北门,气派的停留。
任天龙离开的这一个月,以任传奇的里程碑为旗帜吸进了不少人手,宋彪与成野二人互助互进,将岩塘势力治理的仅仅有条。
车旁许多黑衣青年站立的规矩,为首宋彪成野二人举目张望。
“老宋,龙哥快出来了吧。”
成野焦急道。
“应该快了。”
宋彪胖成球了,上身衣衫都穿大了一码,看样子这段时间伙食不错。
“唉,出来了,是龙哥。”
北门门口,任天龙带着影子几人鱼贯而出,宋彪几人高兴的迎了上去。
“老大。”
这时,车旁一干人等整齐划一的弯着腰,呼声震彻。
气派,豪横!
成野、宋彪、影子三人随任天龙同坐一辆车,知白水墨三人钻进他们车的后面一辆,其余众家兄弟紧随其后。
浩浩荡荡的一行车队很快消失在大道上。
“打电话给陈大哥。”
车上,任天龙眉头紧锁,原来自己不在的这一个月里,发生了这么多事。
吴启华叛变,重伤朱垣凤。
苋为水挑唆一些势力试图围攻风华镇。
“好的龙哥。”
成野马上拿起手机,很快接通。
“陈大哥是我,是,您在哪,好。”
挂完电话,任天龙沉着脸道:“去陈公馆。”
夜入子时,阳城的街道依旧灯火辉煌。
那些斑驳在天际彼岸的璀璨星辰,仿佛胜利者的姿态俯览人间;闪烁着迷离,星星点点。
任天龙他们这辆车刚驶过马路,便掉头去往另一条道路,它身后的车队中,又有一辆车拐弯南行。
此行车辆坐着知白三人,任天龙吩咐他们赶快找到朱垣凤。
紧接着,剩余车队浩然直行。一行风风火火,引得周围车辆不敢靠前,老远停下让道。
“那是得感谢陈先生,苋为水他娘的是在找死呢。”
车上,宋彪眉头紧锁,愁怨道。
“龙哥不管怎么说,我们还不够强大,这些畜生老以为我们好欺负。”
成野接话,
将头靠在车窗,街道两旁灯红酒绿闪烁的琉璃红霞,影影绰绰。
“吴启华能突然叛变,与苋为水肯定谋划已久,这背后又会是这个该死的叶家。”
进入天阴山他们手机都没有信号,等到船靠近涏运河,任天龙就命水墨将提防吴启华叛变的消息,及时传达给朱垣凤。
可是糟糕的事情居然三天前就发生了。
吴启华釜底抽薪,凭借威望从内部深度瓦解朱垣凤的势力,他们里应外合将朱垣凤打成重伤。
高斌龙与沈静雯拼死护主,带其逃离出岩塘。
等成野带人前去驰援的时候,凤楼阁已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狼子野心。”
成野说道。
“兄弟们,敌人对我们的威胁越来越大了,接下来的日子我要肃清中东,要让这些凶恶的人死无葬送之地。”
上一次凤楼阁遭袭,现在又是灭了朱垣凤满门,他们这是要彻底除掉任天龙的辅翼。
生而为人,行走世间,如果不能成为出世的智者洞察天下,就成为入世的强者纵横四海。
任天龙搂着成野,环视向前座的宋彪跟影子。他神情严肃,眉宇间凝聚着一丝嗜血的气息。
“龙哥,跟那帮崽子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血债血偿!”
车内众人摩拳擦掌。
陈公馆是一座别墅式大院,整个院落呈西北--东南走向,北面建有主门楼和废旧的炮楼,东侧有侧门,四周皆是青砖围墙。
门楼加炮楼一共三座,均为二层式砖混结构。陈公馆的主体建筑分主楼和副楼两部分,这是一座两层西式豪华别墅,两楼之间用天桥连接,颇为壮观。
电梯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迎了上去。
“任先生,这边请。”
中年说话客气,正是陈顶天的左膀右臂毛圣杰。
大厅富丽堂皇,一个圆形苗圃围着色彩斑斓的假山依山傍水,靓丽别致。
毛圣杰将任天龙一行领进一间阔绰的房间,只身退去。
“天龙兄弟。”
“陈大哥。”
陈顶天早已等候,见任天龙安然无恙当即上前来了一个兄弟式的拥抱。
“陈先生。”
宋彪几人客气的道。
“好,来坐。”
陈顶天拉着任天龙坐在沙发上,一副促膝长谈的邻家大哥形象。
这间房陈列的简单整齐,诺大的区域一盏晶莹奢华的掉灯彰显着气派。
“陈大哥,谢谢您,我不在这段时间多亏你照料。”
舞娘刚在纪家北门告诉任天龙,吴启华在青松镇叛变朱家的同时,多方势力形成犄角之势将岩塘的风华镇团团包围。
为首的是叶家人,串联整个事件的主宰便是叶伟民的结义兄弟贡为水。
拿下通塬大厦,就等同撕碎任天龙在岩塘势力的根基。
可是那天,说巧不巧,陈顶天就在通塬大厦做客。
盘旋在风华镇的多方势力,在次日凌晨突然退兵。
“我也是回来之后才知道的,这叶伟民真是胆大包天。”
说到这,陈顶天取了一根雪茄。
“那天没有大哥你,后果不堪设想。”
任天龙望着陈顶天,感激之情甚浓。
单就任天龙自己而言,他完全不需要聚集众家兄弟为自己安身立命保驾护航。
但他如今的地位代表的不光是他自己,而是手下几百号兄弟。
有老宋,有知白,有那些过命的生死兄弟。
第一百二十五章 白日做梦
夜幕苍穹,白天云彩伴着的那轮红月,娇羞可爱得躲进远山的峡谷之中。
云彩仁义,独自承受起幕布席卷的威仪。
阳城西,风波庄。
“今天大家聚集在此,为的就是讨伐任天龙,在坐的有哪个不是深受他的迫害啊,我们要握紧拳头一起宰了他。”
一间阔大的包房里,围坐着十几人,东角一个中等个头的青年正喋喋不休。
“要我说,前几天就应该端了他的老窝,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不然我们的日子会很难过。”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娃娃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只是有陈顶天在,那天不好下手。”
他们言语之间戾气甚浓,敢情是为刺杀任天龙一事,开始着新一轮的谋划。
同时也知道,陈顶天看似正经商人,可背景极深,手中势力更是盘根错节,相比较新起之秀的任传奇要棘手的多。
“怕什么,陈顶天又不是他爹能天天跟着?我们这么多人先杀了任天龙这杂碎再说。”
众人措词犀利,如唇齿交割。
这些人大部分是在岩塘,被任天龙驻扎的势力挤垮过的一方恶霸,手底下的兄弟少有十几人,多有几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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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前,预备伏击风华镇的近三百人,正是出自他们之手。
自从任天龙势力占据与掌控岩塘以后,他们是肥水捞不着还处处受打压,心里积怨已久。
当然,还有很小一部分人,是叶家在背后操纵的阳城势力,其中这位手拿拂扇面目凶恶的魏忠和,当是这小团结盟的发起人之一。
“大奎,你怎么了,兴致不高啊。”
魏忠和见现场气氛枭纵甚浓,满意的点点头,转眼便见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那里莫不作声,于是皱起眉头扯起嗓子来问道。
“哦没什么,你们商量好就行,到时候通知我一声。”
被唤“大奎”的中年男人李奎生,浓眉大眼面相忠厚,曾赤手空拳,一人独闯过血夜联盟的冀州领地,可谓是铁骨铮铮。
李奎生说着,便朝着一旁的青年看了一眼。
那人走近,为其挪开椅子。
李奎生是真坐不住了,他要带着兄弟郝明亮第一个离场。
蓦地,门外突然闯进来七八个威猛大汉,众人手持铁棍,气势汹汹。
“怎么,魏忠和,你要拦我。”
李奎生脸色一变,侧过头来冷冷的盯着魏忠和。
“唉都是朋友,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见场面一度紧张,坐在魏忠和身旁的中年男人,赶忙起身打圆场道。
“干什么,李兄是朋友,出去。”
魏忠和深深的看了李奎生一眼,便对那帮大汉佯装震怒,随即冲着李奎生摆出恭送的手势。
“大哥,我们就这样走了,魏忠和这帮老东西会不会……”
大地沉璇,似同阴集着魑魅魍魉,迷乱着苍生。
从风波庄出来,郝明亮提醒李奎生,魏忠和为人阴险狡诈,刚才当众抹了他的面子,惟恐秋后算账。
面对郝明亮的担忧,李奎生摆摆手道:“他们敢。”
“亮子,你知道刚才我坐在那是一种什么感受吗?”见郝明亮递来疑惑的神情,李奎生说道:“浪费时间。”
李奎生认为,苍白的坐在话不投机的人群当中,特别凄清也不自在。
“大哥,你是说我们不
会成功?”郝明亮不解,他以为李奎生想放弃刺杀任天龙,于是继续说道:“大哥难道您忘了,我们在福泉好几个场子都被任天龙的人给夺了,不是他们我们现在还在福泉逍遥快活呢。”
“出息!你当任传奇的名号是徒有虚名?岩塘虽不比阳城富饶,可旅游业发达,副产丰富。任天龙他们不光垄断了赌场,茶馆,舞厅,连旅游业与农副产品贸易都被霸占了。没点手段,怎么可能在他到岩塘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有如此规模”李奎生分析道:“就刚才那帮人,撺掇着弄些小伎俩,当然我不否认,这样或许能给任天龙一次痛击,可是要彻底击杀任天龙跟打败他的势力,那简直是白日做梦。”
“那大哥,刚才你怎么不提出来呢,说那办法不行治标不治本?”
“讲出来就管用?说不定还给谁当枪使呢。”
“你是说我们被人利用?”
郝明亮听这话吓的一激灵。
“利用不利用的先不说,就杀任天龙这事,没有周密的布局跟人数众多的围杀,我看悬。”
“也是,他手下那么些厉害的人物,像成野宋彪,王子熙他们,人家凭什么甘愿为他任天龙卖命,况且只是区区一个十几岁的小年轻,肯定是有两把刷子,这在中东确实是独一份儿。”
“亮子,你信不信,这个任传奇以后绝对是中东最牛逼的人物。”
李奎生对任天龙客观来讲是佩服的。
“大哥,你该不会……”
郝明亮听李奎生对任天龙赞赏有佳,越说越兴致,便立即搞怪地退跳一步,满眼怀疑。
“干什么,一码归一码,佩服归佩服架还是要打的。”
“可以,血性。”
二人说话间,不知不觉的走在了一条林荫大道,这时几对情侣彼此爱溺的从他们身旁擦肩而过,纷纷步向一个看似别致的酒吧里。
恋人们和酒鬼一样,一个是喝了还要再喝,一个是爱了还要再爱。
“大哥,要不喝两杯。”
郝明亮望着身侧酒吧,兴起道。
“喝两杯。”
被郝明亮怂恿着,李奎生心也有些痒痒。
“走着。”
二人说走就走,他们步进的正是任天龙与纪雪初次相识的地方——夜玫瑰酒吧。
陈公馆。
陈顶天吐了一口烟圈,而这时他身后隐藏的一道暗门里,一个枪口正瞄准任天龙的脑袋。
“去天阴山之前你来找我,既然我答应你就会关照你手下的兄弟,感谢的话就不用说。”
陈顶天言语洒脱,就像喝酒一样不拖泥带水。
他的性情任天龙领教过,但他想排除内心的忧虑,因为面前的这个人,对他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当然,每个人都允许有秘密,可是有些秘密跟仇人有关,就不得不让人提防。
“怎么,你有心事?”陈顶天眼神老辣,觉得任天龙心有所想:“天龙,我们算是一见如故,刚好今天你也在,不妨开诚布公畅所欲言,你有什么想说的话想问的事情都可以讲出来。”
陈顶天算是坦率,他思路清晰做事平整,知道任天龙此次前来并不只是为了言谢。
“陈大哥,实不相瞒,天龙确实有好多话想跟大哥说。”
既然是认陈顶天做了大哥,那就是兄弟情谊,这兄弟之间就得少去隔阂,敞开心扉。
任天龙说着,随即转身看向成野宋彪二人。
“老宋,你跟成野先回去。”
“龙哥,这……。”
成野二人有丝迟疑。
“怎么,你们龙哥在我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陈顶天淡淡的笑道。
“去吧。”
任天龙吩咐道。
“好,龙哥我们先走了。”
宋彪与成野说着,朝着陈顶天略一弯腰算是告辞。
“你也出去吧。”
同时,任天龙对着影子说道。
影子会意也不说话,随着成野二人朝外走去。
把门关上,影子守在门口,而在门口的还有一人,便是陈顶天的又一得力猛将巩升。
房间清空,只剩下陈顶天跟任天龙二人,这时暗处的黑色枪口,亦隐隐退去。
“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来陈公馆的人。”
陈顶天起身,走向一旁酒柜拿出一瓶上好的洋酒,唏嘘道。
“不会吧,陈大哥你陈公馆这么大,我是您在这里第一位客人。”
任天龙笑着,受宠若惊。
不过,陈顶天说的倒也是实话,平常接人待物要么在坤宁宫,要么在皇家女人,陈公馆是他私人住宅之地,从不接外客。
“这是我自己的住所,外人根本没有机会进来。怎么着天龙,喝两杯。”
陈顶天倒也豪爽,不等任天龙回答,便给自己和任天龙都满上了酒。
“听大哥的,边喝边聊。”
任天龙率先敬了陈顶天一杯。
“你心里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他们准备围攻风华镇,我恰巧就在通塬大厦,为什么几百号人将那里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迟迟不敢进攻,一直到熬到凌晨才草草撤退?”
陈顶天字字句句戳到了任天龙的心窝里。
任天龙一杯酒下肚,肝肠热烈。
“因为我陈顶天,因为我陈顶天在,没人敢越践一步!”
……
陈顶天的坦率,霸气与对兄弟情谊,在那所豪华壮观的陈公馆,深深震撼着任天龙。
二人推杯换盏,彻夜长谈。
他没有想到,陈顶天的坦率可以那样的不留余地,对自己和盘托出一个又一个埋藏心里的疑问,并解析着当今华夏格局与风貌,令任天龙对这个大哥不禁有了更新的认识。
清晨,和风摇摆,它热情洋溢的掠过街树的树梢与枝头,建树着满怀希望就会所向披靡。
李奎生与郝明亮从夜玫瑰酒吧出来,显的疲惫松散。
“大哥,我打电话叫何生他们来接咱吧。”
“不用,我们自己打车回。”
二人呼吸着安逸的空气,想使脑子清醒一些。
不久,对面马路走过来一伙气势汹汹的男人,因为街上行人并不算多,所有足够显眼。
“大哥。”
郝明亮表情严肃。
李奎生亦停下脚步,面色一沉:“到底还是绷不住了。”
在三米开外,这伙歹人袖口中隐藏的大刀豁然裸露出来,与此同时,脚下沉重的步伐也开始了冲刺。
一看便知是狠角儿。
见众人穷凶极恶的冲将上来,李奎生二人神情暴跳,当即拉开阵势。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入主天鸢阁
天鸢阁历经沧桑,饱受风雨洗礼。
它居地阔博,有“虎山”之名,“龙须”之威,墙高近百尺,形似“金”字堡垒。
外墙以巨大石砖夯砌而成,虽斑驳依稀略显陈旧,但依旧气宇轩昂风姿依然,大有“时令久而风流存,事竟迁而物弥坚”之壮哉。
天鸢阁内有南北之分,皆以古木构建,庭院楼阁,花园行廊,主次鲜明。
依门正南,制建出六层高楼,恢弘古典,雅致气派。北有涓涓细水,搭载着石拱桥,两边石阶长宽富足,各十八级;旁有亭间有矮院,正中,耸立着一座富丽堂皇的巨大院落。
从大门到正北豪院的地面,被一排宽厚的石板贯穿相连。
纵览全貌,有首尾兼顾,上下颐正,南北卧龙之风采。
一进天鸢阁的大门,仿佛步入了市井神邸,令人心旷神怡。
“老大。”
随着任天龙进门,成野宋彪等人鱼贯而入。
此时天鸢阁里外都已更替了自家兄弟,众人精神抖擞,毕恭毕敬。
看着复古且透着传奇光彩的天鸢阁,任天龙眼前一亮,此等恢弘古建经历了这么多的权势洗礼,依然保存完好,住在这里当是最奢靡的享受。
“知白他们找到朱垣凤了没有。”
任天龙问道。
“龙哥,还没有。”
宋彪回道。
“吴启华呢。”
“龙哥,那个老东西现在在叶家呢,不过他的老巢有兄弟查到在岷山。”
成野回道。
任天龙一行直奔北院,大豁牙跟部分骨干则留在了南楼外。
“龙哥,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去灭了他老巢。”
成野继而提议道。
任天龙不言,带着影子缓步进入北院正厅。
行间,成野与宋彪二人相视一眼,没有再说话。
昨夜与陈顶天喝酒现在脑袋有点发胀,这倒不像任天龙的海量。日夜兼程送中神医回来,又连夜赶赴陈公馆,任天龙多少有些疲惫。
厅堂之中,任天龙坐在正中上好的木椅上,有人奉茶上来。
“龙哥,酒喝多了,没休息好吧?”
宋彪嘴一咧试探性的问道。
“你俩坐吧。”
任天龙吩咐二人坐下,喝了一口茶才慢慢说道。
“现在只需要短暂忍耐,最终的收获才是我们的目的,对敌人我们要有手段才行。”
任天龙天阴山一行,对中东和自己所处的境地有了更周全的考虑。
“龙哥我们现在不出手?”
“没关系,让中东先安静几天。”
任天龙说着,冲二人微微一笑。
南楼北院各处散落着人手,南楼楼底走廊,大豁牙点燃一根香烟,见陈雁飞踱步过来,便笑着将烟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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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抽你的,不是看不起你啊,你的烟次。”
陈雁飞虽是有意说笑,可是他内心一直都将大豁牙,宋彪,甚至是任天龙都当作外人。
他最明显的感触是,自从任天龙回到华夏以后,成野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淡,从小到大的兄弟不被器重,打心眼儿里陈雁飞排挤着大豁牙他们。
陈雁飞怨气滋生已久,只是眼见任天龙势力逐渐庞大,根系弥漫,人心顷戈,成野又是趋之若鹜,他自己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呵呵,可以的,要么说陈兄牛逼呢,你啥烟给我瞅瞅。”
大豁牙没心没肺的满脸嬉笑,未能觉察到陈雁飞脸上闪过的一丝嫌弃。
“算了吧,我这可是好烟。”
陈雁飞将烟叼
在嘴里,拍了拍大豁牙的肩膀,笑着走开了。
“切,哥抽的是寂寞,你再好的烟能有啥。”
把烟放在牙齿的豁口上吸了一口,大豁牙似是而非的笑道。
天鸢阁外围,守卫森严,此次从岩塘调来的一百来个兄弟,大部分都安排在了外围。
虽然壁石厚重,易守难攻,可既然是要地,并且老大任天龙要驻扎此地,防守戒备必不能马虎。
巡视一圈,一个中年负手而行,他身旁跟着一名青年。
“每天换岗时间要掐好,不要有松懈,这可是责任哦。”
中年男人字正腔圆,细心嘱咐道。
“是,子熙哥。”
青年弓身回道。
男人步伐深沉,面容庄重,大有雄将之风,此人名叫王子熙,为人刻板亦是事无巨细,没有不良嗜好,深受宋彪与成野器重。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李奎生浑身是血,他奋力将郝明亮竭力搀扶着奔跑,身后十几个手持砍刀的男子紧追不舍,吓的周围行人纷纷避让。
“亮子,坚持住。”
李奎生神色焦急。
穿过马路,行过丛景,在天鸢阁百米之外,便有两名黑衣人突然冲上前警告:什么人,这里外人不能进,现在离开。
两名黑衣人挡住了李奎生与郝明亮二人。
马路对面,一伙持刀男子见李奎生居然要闯进天鸢阁,为首中年面色难看,当即拦住众人。
“糟糕,天鸢阁,这个狗东西居然跑来这是有目的的,他要找任天龙。”
中年男人气急败坏,蠢蠢欲动但不敢靠前。
“大哥,这不是叶家的重地……”
“你他娘的知道个球,快打电话。”
男人用手拍打多嘴青年的脑袋,催促道。
“给谁打呢,魏忠和顶个屁用。”
中年男人又给了青年一记耳光。
青年极度委屈,可是又不敢反驳,只能弱弱的问:“大哥,那给谁打?”
“打给华爷。”
中年男人口中的“华爷”便是朱家叛徒管家吴启华。
“好。”
青年唯命是从,嘴上说“好”的同时,用另一只手去摸脑袋,结果发现中年男人并没有将耳光打下来,正感叹:又躲过一劫。
恰在这候,耳光说巧不巧的扇了过来。
“墨墨迹迹的,你快点啊。”
中年一看就是急性子,差点将青年打哭了。
李奎生拖着奄奄一息的郝明亮,闯进天鸢阁边围的时候,被正在大门外抽烟的陈雁飞看个正着,一支加了大麻的烟一上嘴,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这时他手机响,陈雁飞接起电话,只听电话那头简短几句,陈雁飞便果断挂掉,随即叫来身旁两个男人耳语几句。
“我有重要事要见纪先生,麻烦你通报一声,打个电话也行。”
被驱逐,李奎生依然竭力恳请,如果不是为了气息逐渐微弱的兄弟郝明亮,李奎生哪能生这般闲气。
“快走,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两护卫也是尽职尽责:未得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天鸢阁,私闯者杀!
这是铁律。
李奎生脸色铁青,不经意间,他回头一瞥,发现追杀自己的那帮人居然不见了,来不及起疑,他四下张望,便拖着郝明亮慌忙的这就要退出天鸢阁。
可是突然,左右两三名大汉非常殷勤的从李奎生手中接过郝明亮,并告诉他,他们是纪家人,会尽快送二人去医院。
兄弟生死相依,二人砍杀二十来人,最后是郝明亮为了他生生挡去三刀,现在什么都没有搭救兄弟的命重要。
李奎生没有多想,就这样随着来人莽莽撞撞的,朝着马路疾步而去。
而这一切,也被远处墙侧的王子熙瞧个真切。
见陈雁丢下烟头步进大门,王子熙觉得此事有蹊跷,便冲着一旁青年耳语几句……
门楼高阔,宋彪领着王子熙与一名中年快步穿过南楼,进入北院。
远远望去,任天龙觉得王子熙步伐厚重,那名中年步伐漂浮,这一沉一浮就有了明显的对比。
“老大。”
王子熙与中年同时弯腰,恭敬道。
“你叫李向和。”
任天龙看向王子熙身侧的中年男人。
“老大,是的。”
李向和面色拘谨,虽早有准备,但真正面见任天龙时,内心难免会有起伏。
“恩。”任天龙点头。
“王子熙,这段时间听说你表现不错。”
任天龙又看向王子熙亲和道。
“为老大做事,我很荣幸,也是彪哥跟野哥教导有方。”
王子熙言辞沉着厚重,令任天龙隐隐感觉面对的是又一个秦远忠。
“天鸢阁是重地,全权交给你把守,我相信你可以做的很好。”
任天龙表情凝重,意是重托之举。
“老大,我终身未婚,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现在住在东城口,在跟随彪哥野哥之前靠打猎为生,这辈子跟定龙哥了。”
不卑不亢的王子熙单膝下跪,冲着任天龙表明忠心。
“听说你是个孝子。”
闻言,王子熙抬头,不说话。
“别紧张,孝顺是好事,东城太远,过几天把你母亲接过来,这样你尽孝也方便。”
任天龙语句亲和,没有半点威胁的意思,可是听的王子熙直冒冷汗。
身侧成野与宋彪面色有着微微变化。
“那就太好了,谢谢老大。”
王子熙不失为一员颇有城府的重将,心里的起伏永远不显在脸上。
“你就是我的兄弟,为你着想应该的。”
任天龙起身扶起王子熙。
“谢老大。”
王子熙起身看了任天龙一眼,随即后退一步。
“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老大。”
见王子熙退出北院,任天龙将目光注视向李向和,随后围着李向和转了一圈。
李向和不敢动,目光更不敢直视任天龙。
“李向和,在攻打石峰塔的时候,我注意过你,身手不错,脑子也算机灵。”
任天龙重新坐回椅子上。
“谢谢老大,向和愿意为龙哥赴汤蹈火。”
“老李啊,不至于,你呢我还是了解一些的,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也必须你去做。”
“老大,您尽管吩咐。”
“这个事情,关系着我们所有人的命脉……。”
北院,鲜花摇摆,风向喜人,将过多的清香携进屋角与院落,纷纷袅袅,很是好闻。
见李向和退出去,宋彪盯其背影对任天龙说道:“龙哥,你真让他一个人做这件事?此事关系重大,一个不好……”
任天龙喝了一口茶,打断道:“会有人帮他的,不过目前只能是他一个人。”
“龙哥,刚才……您是不是怀疑王子熙。”
成野面向任天龙,狐疑道。
“现在我们正是用人之际,多个心思没坏处”任天龙说着,起身冲二人示意道:“走吧,有些人我们得会一会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暴力街区 (上)
岩塘,永宁镇,A8国际娱乐会所。
永宁镇隶属岩塘边界,是地域人口相对薄弱的乡镇。
穷山恶水出刁民,此地虽不及风华镇、青松镇、骞乐镇这些经济实力雄厚,但总能看到欣欣向荣的迹象。
当然,仅是“迹象”而已。
会所大厅的舞池中央人满为患,客人们都显的很兴奋。
当然,不光是酒精的作用,还因舞台上许多辣妹,她们衣着暴露,体态魅惑,看一眼就想“一飞冲天。”
介时,推销酒水的极为卖力,她们每晚都会赚取不菲的佣金,相比小姐有所不及,不过总比普通打工妹要充裕一些。
“晚上好先生,再来点酒吧!”
一名酒女郎端着几瓶酒,走向有两个男人落坐的包厢。
“酒啊,要……要,来,你坐这。”
男人见女郎丰乳肥美,眼睛直勾勾的,像是要把她生扑吞掉一样。他身侧的男人也是色迷迷的端详她,不过相比他的朋友,倒要收敛许多。
“两个帅哥,来我敬你们。”
女郎对色辣的目光没有表现出娇羞,反而姿态随和的坐下来给自己满了一杯,敬这二人。
这种场合,什么猫狗她没见过。男人想什么,无非就是那点破事!
“好啊,有你在,我们会更开心。”
说着,男人将手放在女郎的大腿上。
她黑色丝袜,美腿修长,别提有多性感。
“两位一定要玩的开心喔,我先干了。”
女郎喝完杯中酒,妩媚一笑,她很自然的推开男人的手,叫来服务生嘱咐这桌再上两箱酒,然后找了说辞走开了。
干她们这行,如果把可笑的清高带进来,估计得饿死!
夜沉星稀,一抹绯红自霞虹灯映衬下来,打在墙上,影影绰绰。
女郎靠墙,她望了一眼夜空,燃起香烟,轻吐出烟丝……
两个男人酩酊大醉,硠硠跄跄的从出来后门,当先一人差点摔狗吃屎,另一人顿然狂笑嘲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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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喝醉了!”
“不,我没醉,还能喝!”
“呃,这有个美女。”
两人看向女郎,灯苒的映衬下,她妩媚妖娆,笼罩她的似乎并非万紫的霞光,而是纸醉金迷的荒淫。
“哦,我认识她,卖酒的。”
“对对,好像是……”
两人似乎认出了女郎,刚还给他们碰杯。
女郎靠着墙,这两人醉言梦语,似乎在她的世界已经免疫。
啪!
女郎丢掉烧尽一半的烟头,准备回头去工作,突然高大的男人给了女郎一记耳光。
“你他妈的,老子跟你说话呢,耳聋啦。”
“装什么清纯,臭婊子。”
女郎被打,很气!她刚要还手,另一个男人一脚踹在她肚子上,疼的她立马坐在地上。
绅士风度,怜香惜玉,此刻在这两个耀武扬威的男人眼里,狗屁不是。
女郎摸着脸泪眼渐晰,她见过太多流血与争斗,很多次选择的都是隐忍。
突然,阴风一现,两把刚刀从两个醉酒咽喉一闪而过。
幕色苍穹,寒气逼人,那些滚烫随着二人诧异的神情,纷纷滚向女郎的脚前,看着黑色带着迷幻光线的液体,女郎惧意升腾,她捂着嘴巴喊不出话来。
夜幕席卷,黑暗之中,一个俊朗的身影朝她走来。两个男人将带血的刀收回腰间,悄悄的退其身后,隐入暗色。
俊朗的身影注视女郎良久,轻徐道:“放心,以后没人敢欺负你!况且,你并不属于这里。”
……
狂风席卷,浪潮跌宕。
在
陈顶天跟纪正朗的引荐下,任天龙拜会了岩塘及阳城商政两界的许多核心的重要人物。
此次与之前接洽不同,它给任天龙日后在中东局势的迅猛发展,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任天龙与影子从政府大楼门口拾级而下,二人走向轿车,宋彪与一众随从恭身相迎。
正欲步向车身的任天龙突然停了下来,他把着车门将头仰向天空。
此时天空晴空万里,一些还未散尽的云朵稀稀疏疏的游离,似乎这方净土并不能藏匿它们对星辰大海的向往。
任天龙停身,周身众人静静候着。
“老宋,通知水墨,知白他们所有人,三天内赶来阳城。”
任天龙沉思道。
“明白龙哥。”
宋彪说着,将任天龙迎向轿车后座。
西州城,天府新柚。
开国元年,西州城便兴起一条暴力街区。
血拼、贩毒、地下拳馆、赌场、妓馆……狂暴紊乱远超陇南百倍,只因上京个别新贵的钱权交易,这里才成众矢之的,且数年间不曾被封禁。
嗜灭人性,纵情纵欲的放纵之地,坊间俗称“地府。”
天府新柚的暴力街区,多处颇显富贵,譬如位于暴力街区的东头,金碧辉煌的里昂酒店。
酒店大堂,电梯门打开,两个长像秀气的男子走了出来。
二人步伐轻快,言谈之间倒有几分暧昧。
“想不到那个小矮子居然会赢!”
“西州城一年一度的地下拳赛,绝对会让你惊喜。”
水墨水沁说话之际,几个黄毛小子迎头撞个满怀。
“我操!”
这一撞对方二人纹丝未动,倒是自己几人险退一步。
“瞎眼了你。”
几个青年头发的颜色各不相同,嘴里叼着烟,说话之人是一个嘴里嚼着槟榔的黄毛。
闻言,水墨水沁二人面色漠然,若无其事的从三人身侧走开。
“俩杂种,给老子站那!”
三人以为他二人要开溜,紧追一步怒道。
水墨水沁停步,嘴角上扬同时回头:对方失礼还拽起来了!
黄毛小子双手揣兜,朝手吐了一口,理了理他那该死的大背头。
油面浮生,发型一点都不符合他的年纪。
“面生的人见的多了,就没见过这么想死的!”
黄毛小子轻慢的在两人眼前晃悠。
“给你一个机会。”
水沁淡淡道。
“什么?”
黄毛小子侧耳,以为自己听错了,咧嘴一笑。
“别找死!”
水沁警告道。
说完,黄毛小子回头与同伴二人相视一眼。
在他们看来,水沁水墨是两个长相白净,着装中规中矩的普通青年,这样的人在暴力街区狂言的结局,恐怕在街头街尾连尸体都拼不笼。
黄毛小子带着愤怒狂傲的回过头来,与他一起面向水沁二人的,还有两把手枪。
黄毛从腰间掏出双枪顶着水沁水墨的脑袋,惊的酒店大堂的人纷纷避开,当然也有一些大胆的凑近,挤着脑袋看热闹。
水墨水沁的头被枪指着,没有丝毫表情,平静到黄毛身后的两名青年都产生了错觉,以为他们在怀疑黄毛手上拿的是水货。
“横啊,俩杂碎,给爷再横一个试试!”
黄毛面目狰狞,似是随时都能扣动扳机。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开枪。”
水墨冷冷的说道。
他话刚落,周围一片死寂。
“疯了!
这俩人肯定是疯了!找死呢!……”
现场有人这样想。
黄毛什么场面没见过,在其同伴惊愕之下,他愤然触动扳机。
砰砰!两声枪响,现场一片哗然!
只见水墨水沁二人毫发无伤的从人群中穿过大堂。
基于此时,黄毛才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面如土色,悍然倒地。
黄毛的两名同伴奇怪的准备上前搀扶,这才发现黄毛已然没了气息。二人一惊,背后发凉,他们的记忆里,黄毛刚才扣动扳机的时候,离开的那二人只是同时朝黄毛面颊碰了一下,子弹射偏,这人就死了。
奇闻!
平日混迹街头,暴力街区什么能人没见过,贪腐政客,持剑高手,黑道大佬……,可何时遇见这么恐怖的身手。
二人相视一眼,后背发凉,瞬间瘫倒在地上。
四周的看客仅从二人的表情上看,便已知晓黄毛的下场。
似是见多了,众人很快漠然的散开。
红发青年手上夹着烟头,等烟灰烫到手背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他把烟头准备放进嘴里,发现手抖个不停,心一横索性把烟头丢掉,从裤兜里摸摸嗦嗦的掏出手机。
直到此时,手还在发抖,拨号几次都拨错。
“丽姐,出事了!”
红发青年冲着电话那头慌张道。
暴力街头没有想象的那般热闹,摇滚,鼓乐什么都没有,倒是有一些商家为了博览眼球吸客,放了许多站街的靓女招揽生意。
“龙哥让咱回去,那人的情况还未完全摸清楚呢。”
步向街头,水沁将头靠在水默肩上,轻轻道。
“没事,目前的消息已经足够了,况且这次还有意外收获。”
街头一角,一个长相靓丽的女孩儿醉眼朦胧,身旁两个体态肥猪的男人将其往一家酒店拽,女孩儿在挣扎中逐渐清醒过来,开始不断哀求。
可是,到手的鸭子怎么会让它飞了呢!
两个男人拉拽其进入客梯,很快女孩儿的哀求声在电梯门关闭后消失不见。
这样的场景在暴力街区,争先上演,实属不鲜。
“想不到叶伟民居然在西州城布下这么多暗网。”
“我看未必是他。”
水墨沉声说道。
“你是说叶成坤。”
水沁停步,静静的看向水墨。
“在西州城蛰伏这么长时间,一直隐而不发,肯定是想给咱们一次重击!”
水墨面色严肃道。
他用手轻抚水沁的面颊,后者顺受着这一丝宠爱,自然是喜上眉梢。
突然,水墨眉头一动,侧头看向街头;水沁亦有察觉,将目光投向街尾。
本洋溢热切的街道,瞬间安静下来。
一些闲散的游客纷纷四散,紧接着两堆黑衣人,人头耸动的波将而来。
暴力街区三街五巷,唯独这条街瞬间被清场。水沁水墨是何等心思,用后脑勺想都知道,这伙人是冲他们而来。
“看来打死的那个黄毛小儿,来头不小!”
街头街尾被黑压压的人流包抄,在这种危急的迫在眉睫的局势中,他二人没有丝毫退却之意。
名应不朽轻仙骨,理到忘机近佛心。
此时,街道所有人呼啦一下!全都退避很远,唯恐殃及已身。
一个中年男人却属另类,他在一个小摊贩的桌摊旁大口吃面,此人背对水墨水沁,似是对即将的危险毫无察觉。
心善的女摊主以为男人不知凶险莅临,赶忙在远处大喊:“老哥快走,快别吃啦!”
中年男人不知道是太饿了,还是这面太香了,依然无动于衷大口吃面,还不时的将几个剥好的大蒜递进嘴里。
第一百二十八章 暴力街区 (下)
沉风流转,紫叶飘零。
在这个被法律遗漏的三不管地界,不用什么由头,砍死个把人成不了各大主媒的新闻。
这里的人们只关心天气如何,饭菜是否可口,再谈高远些,那便只有点评哪家娘们更温柔更能生儿子。
所以,水墨水沁在法外之地暴力街区,即便今日惨死,都成不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就是现实!
亦是暴力街区的生态。
水墨水沁被乌泱泱的两波人挟在中间,众人手拿砍刀,怒气汹汹。
他们一上来并未就此杀伐果断,而是从左侧人流中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只见一个束发蓝袍的气质女人,从凶悍的人群中步出身形。
此人满眼杀气,恶狠狠的盯向水墨二人,她没有愁怨并重的言语刺激,毅然决然的下令道:给我砍死他们!
本来极度安静的场面,在女人发号行动指令的刹那间,一场浩瀚的,以多战少的凶悍厮杀彻底打响。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高矮胖瘦的众汉汹涌而至,赤手空拳的水墨水沁二人,拳脚相加,开始被动的应对着争先恐后的狂傲人马。
长刀挥刺,水墨欺身向前,他手腕一扬,来人脖子当场被拧断。
随之,他侧过头颅,机敏的躲过一记砍刀,最后出拳重击向那人的太阳穴,后者瞬即暴毙!
果断!干脆!
与水墨必杀计一样,水沁不留后手,每一击都能将对方再无战力。
二人显露出来的身手,如果任天龙在场,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此刻,才是水墨水沁真实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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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真正归顺任天龙之前,功夫一直都有所隐藏。
跟身世经历有关,所以他们谁都不信。
当然,自天阴山归来以后,二人对任天龙肝脑涂地,此番前来西州城也是受任天龙之命。
宵纵的街道,无不弥漫着你死我活!
水墨水沁凭借卓绝的胆略与身手,只此片刻,便将周身二十余人尽数斩杀!
此等雄略令在场所有人诧异斐然,若不是置身其中,根本感受不到这份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寒意。
众汉面对着的这二人,功夫实在太强了。
前一刻还跟自己在一起大口吃肉喝酒的兄弟,现在已是生死永隔。
忌惮的同时,一种失孤的种子,顿然种进他们很多人的骨子里。
虽对生命有畏惧之心,可众人停及几息,就又疯狂的朝着水墨水沁碾压过去。
横心果决,此斗势必要将这二人碎尸万段!
气质的蓝衣女人目露凶光,她看着人群中奋力搏杀的水墨二人,果断掏出手枪,将枪口对准水沁,恶狠狠的嗔怒道:“即使今天尸横遍野,我也要让你俩为我儿子陪葬!”
原来,水墨水沁无意击杀的,却是暴力街区“凤”字辈老大薛凤丽的独子薛云生。
基于此,不死不休之殊死博杀的阵仗,亦是在所难免。
战势更为凶猛,水墨水沁二人虽有强悍的功夫傍身,但双拳难敌四手,在绝对人数的差距下与长时间的碾压中,他二人没有了初战时的勇猛,在敌人一次次争先恐后,前赴后继的厮杀战乱中,依稀中刀。
不以多时,二人身手变得迟缓起来。
这数以百计的人头涌动中,水墨水沁展现出的身手,再也不是一击必杀。
“砰!”
只听一声枪响,两方奋力厮杀的场面,突
然嘎然而止。
谁都没想到,薛凤丽在水墨二人拼杀之际,开了冷枪。
水墨刚觉察不妙,便扑向水沁。
“水沁,你怎么样!水沁!”
一众黑衣人全都停了下来!
敌人归拢,将他二人圈禁起来,围成一个大圈。
水沁虚弱的倒在地上,愕然的看眼伤痕累累的身体上赫然多出的血洞。轻抚水墨的脸庞,带着一丝安慰的遥遥头。
水墨眼圈泛红,神色黯淡,他将水沁一把抱进怀里。
秋风扫落叶,举势定乾坤。
这位“凤”字头老大看着遍地的尸体,一道寒光扫向被鲜血浸泡的水墨二人。
“还是小瞧了你俩”,薛凤丽上前一步道:“还愣着干什么,我要这俩杂种像狗一样伏尸在我脚下!”
……
“真是臭不要脸!”
薛老大再次发号施令,未等众人继续挥杀,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在场上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疑惑间,薛凤丽眉头一皱看向一侧,怒道:是哪个狗东西,给老娘滚出来!
只见一众魁梧猛汉中间裂开一个口子,一个着装朴素的中年男人喝完最后一口面汤,然后还舔了几口,冲着不远神情慌张的摊位女老板吆喝一声:味道很香!
说完,在众人诧异的神情下走向严阵以待的包围圈里。
中年男人若无其事的刚走进去,所有持刀大汉瞬间将“口子”合的严严实实,生怕他跑掉。
男人不动声色,负手而立,直盯盯的看着薛凤丽,像是一个乡村憨汉打量一个寡妇一样。
“你们是一伙的?”
薛凤丽咬牙切齿道。
“你猜。”
中年男人字句庄正,但听在众人耳朵里像是无赖。
此人正是一步,是与血夜联盟有深仇大恨的武门高人!
在安顿好孩子及家人后,他辗转来到西州城,不料却遇上这样酣畅淋漓的一幕。
水墨看着快要昏睡的水沁,百感交集,他抬眼看向这个不速之客的中年男人,是个陌生面孔,不曾有过交集。
此时,杀气腾腾的薛凤丽早已按耐不住,她刚要举枪瞄向一步扣动扳机,干死这个怪胎,顿然,半截筷子从一步手中飞射出去,直击薛凤丽的咽喉!
“扑哧……”
薛凤丽带着异样的神色用手去捂脖子,可是喷涌的血水像是火山爆发的岩浆,在众人错愕及惊慌声中迸溅出去。
太突然了,没有谁不为之惊叹!
水墨仰头看向一步,神色复杂,这是他有生之年,除了师傅以外,第一次见到如此决绝的身手,刚才出手之快超乎他的想象,袖口中的半截筷子就像子弹一样击中对手。
不对!好像比子弹还快!
“这到底是什么人!”
水墨心头疑虑的同时,心生窃喜,因为他的到来让有局势产生翻天的逆转。
“他杀了老大!”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瞬即所有人龇牙咧嘴挥动砍刀冲向一步。与此同时,水墨周身也有黑衣人朝他向难。
众人杀伐的气势如渊似海,出手的速度极快。水墨刚要手握兵器,来人便朝水沁挥击砍刀。
水墨单手拍地,腾空而起,一脚击中这人手腕,再出一脚直击其命根。
不等那人败退,水墨再展必杀计,旋动手中大刀,冲近前暴瘦的褐发
小儿猛刺过去,霎时见血封喉。
虽带有刀伤,但为了敌人不伤水沁分毫,水墨以这方寸之地为界,将来犯的鼠辈尽数斩杀。
水墨呕心沥血,他在用生命最后一丝气力护水沁周全。
水墨战的辛苦,可场上功夫高人一步却是越发的勇猛,他抬手投足间皆能令来敌顷刻丧命。
一步步伐轻快,居然手不掌兵就能在刀剑中游刃厮杀,混迹刀战居然远胜水墨水沁,此举硬是挡下了绝大数人的砍杀。
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强大气势令水墨暗自称奇。
错愕之间,水墨见刀剑挥向水沁,当即放肆的倾力回击,敌方两人双双毙命,在此刀锋之际,另有三人看准时机全力砍向水墨。
过犹不及!
水墨太累了,他手中的刀都感觉很沉很笨拙,刚要再次回击,腹部与腰间都被重创,经此一击,水墨彻底瘫倒在地,他挥刀拼尽全力朝水沁靠拢,近身敌者,毫无例外,血溅当场。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水墨眼皮沉坠,他朦胧中便见一步迈着大步朝他迎近,其以拳击洪荒,脚踏星河的巅峰之力扭转着乾坤……
夜落星辰,硕大一轮日月远赴天边,与繁星奋力,凌厉着醒人的锋芒。
天地之间,洁白被套枷锁,灰蒙蒙一片。
林中一堆孤傲的参天大树,在被篝火流拽之际,此消彼长,像是地狱恶魔伸向人间的爪牙。
一步坐在篝火旁,现烤的野鸡香味扑鼻,鲜油滴向火苗,时不时窜起高涨的火花。
一步抓起一只鸡腿啃了起来,此刻,绷满纱布的水墨皱着眉头,疼痛得坐起身来。
“最好别乱动,不然伤口容易裂开。”
说着话,一步扯了鸡肉递给水墨。
水墨深深的看眼一步,率先没有去接鸡肉,而是看向一侧昏迷不醒的水沁。
一步面色平静,他将鸡肉丢回肉堆,淡淡说道:“跟心脏只差两寸,我已经给他取出了子弹,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闻言,水墨担忧的神情才稍微缓和下来,他看一眼篝火旁带血的子弹,努力的让自己站起来。
水墨忍痛正欲朝一步弓身至谢,一步阻挡着让水墨坐下。
“不用这样,看你俩也是汉子,我出手也是性格使然,快坐下。”
一步淡淡说道。
“小弟水墨,他叫水沁,我俩欠你一条命,救命之恩我们断然不会忘记!”
水墨沉声说道。
此次若没有一步出手,他二人必要命丧黄泉。
“没有那么严重,暴力街区是混斗的是非之地,等他醒了你们就早点离开吧。”
说着,一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您要走?”
水墨起身,沉声道。
“我原本也不属于这里,你好好养伤。”
“您要去哪?”
“天下之大,四海为家。”
说话间,一步离开篝火,面朝森林深处。
水墨低头略一沉思道:“恩人可以跟我回岩塘,我带你见我大哥。”
一步摆摆手,淡淡回道:“江湖有相逢,有缘会见的!”
很快,一步沉入暗色之中,只留空寂的夜晚与扑闪着影长的篝火。
第一百二十九章 假医圣?
人世间情感最为玄妙,例如爱情,它就像反复盛放的枝头,从暗夜到天明。它又像蔓延在心田的种子,花开时节动京城。
纪家西楼。
躺在床上的纪雪,依旧昏迷不醒,任天龙安静地,坐睡在她的床侧。
心之所向,爱如潮水,想来又是体贴入微得守了一夜。
天宙星轮,日月鸿殇,大地之初种之睥静,后因德宣网罗迷踪,邃天地之悠悠,人间之夙愿,轮回中方存“真情”之说。
紫阳照及大地,巨树从古井的头部引风穿行,灌使整个纪家门庭分开可亲。
任天龙从熟睡中清醒,无意间便瞧见,陪护纪雪的两位女子静侯一旁。
“任先生,您醒啦。”
其中一女子温婉可人的恭声道。
任天龙起身,将衣服梳理整齐。
“是忠叔不让我们打扰您,想让您多睡一会儿。”
任天龙“嗯”了一声,随后女子又道:“家主吩咐,请您醒后移步前往书房。”
“带路。”
任天龙说道。
“小姐!任先生,您看小姐她……”
庭长院深,走在庭院与行廊之中,任天龙无不感受着纪家的阔伟雄壮,每每移步至此,都有很深的体会。
此时的任天龙目光低沉,抑郁在眉宇之间的忧色,仍未退尽。
话复前言,纪家门庭相比天鸢阁,倒是各有千秋。
自纪正朗将天鸢阁拱手让给任天龙以后,天鸢阁便成了任传奇势力的重要据地。
岩塘方面,任天龙交于孟子德,陈雁飞,许厚志等人把守打理,还算井井有条。
书房外,秦远忠静侯一旁。
见任天龙前来,秦远忠及早的朝其弓身行礼,他推门请任天龙进去。
待任天龙步进书房,秦远忠轻轻关上房门,随即唤来一名中年男人,他严令道:百米内不得有人!
“是,忠叔!”
男人恭身退出阁楼。
秦远忠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继而退离。
纪正朗的书房,任天龙还是头一次来。
房间昏暗,书籍密密麻麻重重叠叠,由于光亮有限,任天龙并不能将目光延伸向很长的架层后面,所以探不真切。
这像是网罗天下所有的奇闻异书,即用“堆积成山”一词,一点都不会言过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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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着灯光,任天龙看见身前不远的书桌后,一个伟岸的男人身影正背对着他。
“纪先生!”
对于称谓,纪正朗之前提过,可以唤其为“伯父”,但任天龙还是喜欢称其为“纪先生。”
起码目前是如此。
“天龙来啦,来,快坐。”
见任天龙走近,纪正朗将任天龙引向一旁的茶桌,他让任天龙坐下,亲自为其倒茶。
除了纪雪的这层关系,任天龙在纪家家主身上感受到了,他与自己大哥陈顶天一样熟悉的感觉。
说来也奇怪,这种感知很奇妙,它不是浓如热切的感情垒壁,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东西在里面
,很恍惚。
或许从一开始就有,又或许只是任天龙心思缜密之外的错觉。
任天龙理不清,这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来,喝茶。”
“谢谢纪先生。”
“雪儿的事确实诡秘,好在并无大碍。”
纪正朗温和的说道。
任天龙神色消沉下来,疑虑道:“这种情况以前没发生过?”
“从来没有”,纪正朗脸色深沉,他有丝惆怅,摊摊手温和笑道:“天龙啊,我知道你生性纯良,对雪儿呢又存至深之情。一年多了,雪儿一直不见苏醒,我这个做父亲的很汗颜。”
“纪先生,会有办法的,我相信。”
任天龙说道。
与纪正朗侧立而坐,此时听其一席话他如坐针毡。
“天龙,这次雪儿身体的异常,会不会跟中神医有关?”
纪正朗将手搭在任天龙的手上,以示宽慰,随后他喝了一口茶,沉吟片刻后问道。
任天龙思虑良久,面色开始凝重起来。
纪正朗缓缓起身,他神情有些难看:“昨天下午有人看见中神医在阳城,出入一些不堪入目的场所。”
任天龙讶然,他坐起身来:“中神医没有离开阳城?”
“这不是重点,从我早先掌握的消息来看,中神医一生不近女色,为人阔达,医术高明,如果中神医所言非虚,雪儿早在一个月以前就应该醒来,可是这都快两个月了,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所以我怀疑……”
“纪先生,你是说……”
“我怀疑这个中神医是假的!”
纪正朗转身严肃的说道。
这不可能!
怎么可能?
能从天阴天这样的禁地中活着走出来,实乃不易。
滚滚浪潮拍汲岸,汹涌恶魔集天边。
任天龙曾不惜一切代价,九死一生从天阴山请中神医下山,谢元聪,矮子李更是覆骨身消,现在纪正朗居然告诉任天龙,他殚精竭虑请出山的是个冒牌货,他实难接受。
“虽然我也不愿相信”,纪正朗看着任天龙的眼睛,继续娓娓道来:“中神医贵为华夏五圣,不光功夫惊人还有精湛的医术,终其一身都在潜心研究医药。
“他深谙百姓疾苦,以医术造福五洲,断然不会留恋人间荒淫。可眼下这位,实难让人信服他就是医圣……”
阳城,清风馆。
暗夜徐至,放肆的晚风胡乱飘零,一些红灯区和酒楼依旧喧嚣不已。
借着霞虹灯,一个老妇抓起麻袋,在垃圾堆翻找废旧易拉罐,此时几个衣衫裸露的男人从清风馆拾级而下,口中的污秽言语不堪入耳。
寒风度日月,举头有神明,即是富庶之地,依旧免不了有人挑起残羹喂其蹉跎,有人破晓生涯锦衣玉食。
当可谓,芸芸众生,人生百态。
欢歌艳舞的另一头,几辆汽车停靠路边,一个青年快步过来,朝向领头的车辆恭声道:“宋哥,人在里面。”
宋彪推门下车,他一现身,身后车辆里大豁牙等几十号人纷纷下来,气势汹涌。
任天龙坐在末尾车的后座,他双眼紧闭,夜光瞥在他的半张脸上,挡去了光泽看不出神情。
门房内,几个光着膀子的威武汉子吃着烧烤,喝着啤酒,好不畅快。
靠门口的汉子愤愤不平道:“什么11号,我看新来的66号不错,水汪汪的,贼他娘的过瘾。”
“狗子,你他娘的也不是东西,下次来好货能不能让哥几个先过一遍,每次都捡你玩剩下的。”
靠里坐着的一个瘦高个儿,一杯酒下肚口无遮拦。
他话刚落,本嬉笑的五六条汉子笑容僵硬,他们都略显尴尬的朝门口汉子狗哥,递去忌惮的神色。
狗哥眉头一皱,将吃进嘴里的肉块吐出来,然后用毛巾擦了下嘴,起身走向瘦高个儿。
“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仗着老板是你姨夫,你变着法的扣我们钱,其实大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只是碍于……”
瘦高个儿估计是喝醉了,酒壮怂人胆,他开始深扒起狗哥地阴暗史,尽管一旁有人小声劝阻,都无法遏制住他娓娓道来的口诛笔伐。
嘭!狗哥一啤酒瓶子砸在瘦高个儿的头上,吐苦水正畅快的他当即闭嘴,紧接着愣愣的坐在那,随即鲜血与酒水一起滴下来,他用手去接一细瞧嘴里木纳道:“哎呀妈耶,还见血了……”
说着,瘦高个儿迷瞪的倒下,激散了许多空酒瓶子。
“他妈的,活的不耐烦了!”
见此,狗哥悻悻作罢.
“干什么,你们不能进去……狗哥!”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闻声,几名大汉立即起身,可是刚要夺门而出,便被涌进的三人怼了回来,他们拿着砍刀指着众人怒道:“没你们的事,蹲下!”
大汉见对方魁梧的姿态正欲动手,只听身后狗哥气焰高涨的冲过来,大喊:“真他妈的活腻了!”
突然,大刀一挥,狗哥顿然血洒当场,在场的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狗哥便倒在血泊之中。
此时,被狗哥一酒瓶子掀翻在地的瘦高个儿,突然坐起身来,他拍手叫绝道:“好耶好耶!”
说完就又晕了过去。
众汉捏了一把冷汗,他们将目光从倒地的瘦高个儿,移向手握兵器威严把守门口的三名青年,随即乖巧地,极有默契的蹲向墙角。
乾明巷的清风馆,在阳城颇有声名,很多客人甚至不惜千里都要来此一尝芳果。
这里的姑娘不光有国外的美妓,而且各个艳压群芳,且“功夫”极好,是一些有着特殊癖好的男人,跟一些死宅男的性福天堂。
在宋彪与大豁牙的带领下,手下众位兄弟纷纷赶走这些,在装修气派典雅包厢里,正鱼水之欢的人。
但凡有触霉头不服的,少不了一顿毒打。
众人鱼贯而入,嘈杂声与辱骂声此起彼伏,一些男女衣衫不整的纷纷跑了出来。
“等等!”
正迈着大步的宋彪突然停下脚步,他侧头看向一个正往外走的白袍中年。
中年停步,宋彪挡在他的身前。
“他们都可以走,唯独您不行。”
宋彪说着,抬眼看向中神医。
第一百三十章 夜雨渡白烟
南方的晚风很清凉,今天来得稍早了一些。
人们以为它会像往常一样,暗自飘零栩栩如生的羽翼,扮演一个可亲的,随时可以融入夜色的安静角色。
殊不知天公突然震怒,阴云翻滚不桀,天河玄风流转,一场大雨即将莅临人间。
星河抖擞,风卷残云,像是随时都要末日崩塌一般,阴阴沉沉不着边际。
纪家门庭,东楼别院。
此院布局相比西楼没什么不同,仅是凭添了一些雅致,纪正朗打理完家族事宜,多半会在这里闲情逸致的打理花花草草。
许是爱屋及乌,秦远忠数十年如一日,对这些花草不曾有过懈怠,几乎亲历亲为。
“这个紫罗兰也算富贵,记得还是你托人从英国给我带回来的。”
纪正朗将一盆紫罗兰拿起来,爱不释手。
“老爷,您还记得。”
秦远忠小心的用双手接过花盆,摆向屋檐下。
“这些历经了岁月的,绽放得最为艳丽,看似张力十足其实已经风烛残年,就像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样!”
对纪正朗的话,秦远忠不以为然。
自打纪雪出事以后,家主动用势力,不仅四面遏制血夜联盟滋生在中东的爪牙,还将叶家重创令其举步维艰。这样的手段,恐怕整个中东也找不出第二个。
正值此时,惊雷乍响。
秦远忠放下一个盆栽,试探性的问道:“老爷,这次让任先生出面是否不妥。”
纪正朗似有会意,他淡淡说道:“无妨。”
“忠叔,你把那个金荆也搬起来,今晚这雨应该是小不了。”
“是,老爷。”
秦远忠弯腰,长满利刺的金荆被他搬离地面。
雷电交加,狂风追行。
道路旁,一排黑色轿车像是魑魅魍魉的幽灵车,“一”字排开。
“龙哥,水墨水沁出事了。”
汽车里,前排副驾的影子挂完电话,语气深沉道。
……
大雨泼洒,地面很快有积水。
乾明巷,一处弄堂。
大豁牙纵身一跃挥刀立劈,中神医身形微动,嘭!他凌空一掌,水光乍现,前者当场被拍飞出去。
中神医收掌,雨水浸透了他的衣裳,可他神色威严,俨然一副孤傲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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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豁牙重摔在地,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破口而出。
宋彪神情急切,他快步上前连忙扶起大豁牙,随即纵览全场,自家所有兄弟人仰马翻,无不是疼痛低吟。
宋彪怒火中烧,雨水冲洗着他的一脸肥肉。
就在他握拳冲刺,正要以命相搏的时候,中神医白袍一挥,不远处一个持枪男人突然无力的仰头倒下,他手中黑色手枪断然掉落,眉心被两根长针洞穿,很快血水喷涌出来脸庞面目全非。
在场见此情形的人,心惊不已。
“退去吧,我不杀你们。”
中神医撇一眼宋彪众人,神情漠然道。
说着,中神医这就要离开。
“等等!”
突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雨幕中穿透过来。
闻言,中神医带着一丝疑惑回头,他眉头一皱道:“是你。”
任天龙扶起一个弟兄起身,他双手负背,踏雨而来。他身侧的影子,此时早已做好战斗状。
“龙哥,龙哥……”
许多弟兄强装自若的站起身来。
见任天龙前来,中神医投去一丝隐晦的目光。
“你到底是谁?”
任天龙质问道。
瓢泼大雨之中,任天龙眉宇沉定,一丝杀气隐成一团。
中神医沉吟片刻,思虑到对方摆下这阵仗,一定是所救之人出了纰
漏,否则以中神医对任天龙的揣摩,何故有此一遭?
“那个女孩儿还没有醒?”
中神医不信。
“一直以为您很磊落,却不想我信错了人!”
任天龙淡淡道。
“这不可能!”中神医心中断然叹道,随即他深深的看了任天龙一眼,唏嘘道:“唉罢了……。”
中神医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想走!”
中神医刚抬脚,任天龙腾空一起,一记飞腿从后方猛击过来。
与此同时,影子拔刀从左侧欺身冲刺,速度极快。
雨水倾泄,突然此刻时间像是静止一般,后方二人发难之际,只见中神医袖中现出一根长针,他大手一挥,奔流勇进奋起向前的任天龙二人骤然后退出去。
中神医只此一击,武能可见一斑。
影子借着墙体之力,纵跳而起,想以长刀挥进给中神医致命一击,可是突然一根长针朝她眉心洞穿过来。
对于速度她很自信,可是这长针来的突然,她只能仰过头颅放弃刺杀,她一落地,一屡发丝顺着雨水滚向她的面颊,流落在了地上。
好险!影子面色惨白,心惊肉跳。
而任天龙败退全凭中神医击回的那一掌,他只觉得整个身体像被锤击一般,徒然一震,心脏险些跳停。
匪夷所思!
知道此行阻击势必艰难,不曾想落差居然这么大。
任天龙与影子爆进且败退,这显在宋彪大豁牙等一众兄弟眼里,皆为震惊。
只此一击,响彻中东的任传奇任天龙居然败北。
“还想拦我?”
中神医不回头,压低声音深沉的问道。
“今天想离开这,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任天龙站起身来,雨水顺着他的脸颊细淌,瞳孔里闪烁着的敏锐,像是蹦极一样,燥跳不止。
纪家,纪雪闺房。
床榻上,纪雪雪净的眼眸下,居然流出鲜红的血液,女陪护大惊!
任天龙赶忙上前,担忧得轻抚纪雪的脸庞。
这时医生被找来,在摸脉观色后他告诉任天龙,纪雪并无大碍,至于为什么导致眼角流血,医生也不曾给出答案。
……
来的路上任天龙还在想,中神医说雪儿几天后便会醒,而今未能应验,加以赫赫有名的华夏五圣中神医,居然贪图荒淫,很难令人产生膜拜之意。
再有纪雪突然出现的身体异常,加之纪正朗的断言,这些种种迹象之下,任天龙不得不怀疑中神医的身份。
“年轻人,说话不要太狂,我也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想不到……”
中神医说话间摇摇头,转身看向同在夜雨中的这个,倔强的青年。
“既然你料定我不是中神医,留下我又有何用?”
“你在雪儿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她好端端的眼角怎么会流血?”
任天龙质问道。
“这不可能!”
中神医断然道,听任天龙的说辞,他觉得奇怪。
见中神医拒不承认,满眼凶狠的任天龙顿然从腰间,缓缓拔出银冬赤影。
“别枉费心机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任天龙敢当面拔刀,中神医有些生气,他巍然不惧,一席白衣在夜空下如暗夜幽使的法袍,随风雨飘诀。
中神医话音刚落,巷头巷尾突然驶来十几辆卡车。募地,从车上蜂拥出数以百计的黑衣人,众人手握兵器汹涌而至,将两边巷口封死!
而长巷房梁及顶楼,惊现一批身披黑色雨衣的持枪汉子,众人架好机枪,枪口直指中神医。
“龙哥!”
成野快步过来,他近于任天龙身侧弓身道。
任天龙深深的看了成野一眼,还
算兵贵神速。
成野开口道:“我已经通知知白带人前去接应水墨水沁,估计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没我的命令,不要开枪。”
任天龙吩咐一句,成野领命朝后退出几步。
风雨泼洒,中神医撇了一眼任天龙摆下的这个架势,目光如炬。
“想我中神医入世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既然响彻中东的任传奇,用此等仪仗来迎送我,那我不妨小试身手,让你等看看什么叫功夫!”
中神医冷哼一声道。
不等任天龙回话,中神医百步穿杨,他以妙不可言的身法欺身向任天龙。
知道此人身法卓绝,这点在天阴山任天龙就见识过,不曾想中神医突然发难,他赤拳拼击,直抵自己面门。
拳法超群,拳风彪悍,任天龙刚要举刀挥刺,就能感受到其强大的威压。
难道,是我们误会中神医了?
不对,这是胆寒生退意,意念摧志残。
初露锋芒,居然能令任天龙的意志有一丝撼动,这是何等气势!
雨水落在中神医的手背上,像是灌注在铁板一般,居然能隐约听到“锵锵”作响的声音。
铁拳撞击之下,任天龙挥刀抵挡,而另有一刀朝中神医左腰穿刺过去。
霎时,虎虎生风的强势挥刺并未一击而过,反而使刀背撞向自己胸膛,基于此时,任天龙的又一刀被中神医的柔掌化解。
大雨泼洒,中神医掌拳交错,身形快如惊鸿,丝毫不退分毫。
任天龙挥将徐至,手中的两把绝世好刀被其掌控的炉火纯青,狕阴功的大成促使人刀合一,他刀劈苍穹,追刺天地的刀法将中神医截留在了原地。
见任天龙与中神医战的勇猛,周围众家兄弟看的紧张,都在蠢蠢欲动。
不过,看似任天龙占尽上风,实则大败。
二人几息间交锋的二十余次,令在场所有人叹为观止。很多人这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老大与人交战,曾听说任传奇身手相当了得,可是亲眼目睹的时候还是大快人心。
任天龙太强了!
反观中神医,身法与拳脚交相辉映一气呵成,挥洒出来的雨水分外惹眼。
高手过招,必将分秒争雄。
任天龙满眼惊恐,在外人看中神医几息之中并未重伤自己,可是这刚一交锋,自己身体却被中神医所击打出的雨水跟掌风,堪堪击中。
胸膛三次,腿臂各两次!
第一次重击都不致命,但都会造成身体机能不可磨灭的损伤。
方寸之间,拿捏生死!这是何其恐怖的存在!
生简单,死简单,要死不活不简单。
任天龙咬牙忍痛,他大刀追击,只见中神医一拳击向任天龙的额头,同样仅有三寸之距。
又是一招看似无关痛痒,实则拳风炸裂;这记拳风像是板刀一般,锤击在他的天灵盖。
这是何等的手段。
砰!任天龙暴退两步,人突然仰面瘫倒在地。
与此同时,中神医丝毫不拖泥带水,他爆退一步甩动长袍,骤然浓烈的白烟从他周身炸裂开来,随着磅礴的大雨,白烟瞬间铺天盖地的迷漫开来。
此举,势必遮蔽一切。
太快了!
任天龙刚倒地,中神医就开始玩弄迷雾。
“龙哥!龙哥!”
众人惊呼不已,他们刚反应过来。
成野与影子率先上前搀扶起任天龙,浓烟滚滚根本无法直视。
“龙哥,您怎么样!”
二人关切的查探起任天龙的身体。
任天龙面色消沉,恐惧的意念开始被失落的神情所替代,此时人们紧盯着大雨之中泛起的白烟,没人敢上前一步。
煦尔,浓烟散尽,在场所有人都露出震惊的目光。
第一百三十一章 故意受创
岩塘,通塬大厦北街。
随着任天龙势力的急剧扩张,风华镇的商业活动逐渐频繁起来; 因此,也拉高了岩塘的整体经济效益。
生意一好,也就不分白昼。
沉夜不再萧条,一排排整洁的饭庄甚为热闹,覆盖了以往冷清的颓唐局面。
一家还算干净的门店此时因为客满,在外面摆了几张桌子。
岩塘位于盆地环外,地势相比阳城要稍矮一些,即使有茂林密山之秀俊,集市精琢之物美,磅礴的夜雨也未能波及此地之分毫。
此时,三两汉子扯着嗓子叫了二两玉米酒,喝的是酒里乾坤,吐的是杀伐仇怨。
“老大,您说这个孟子德欠钱不还,追随了这个任传奇,咱这钱还能要回来吗?”
“说什么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说任天龙天高皇帝远的远在阳城,难不成现在飞过来啊!”
“就是,任传奇的心腹多了,他一个烂赌鬼在人家跟前充其量是个小跟班。”
“如果他敢不还钱,我就拿刀砍死他。”
几人说话间,一名汉子拿把砍刀就摔到桌上。
他这一拿刀可不得了,惊的一众吃客纷纷避开,连饭店里面坐着的客人都慌张起来。
“干什么,把刀收起来!”钱老四嘴里叼着根牙签,低沉的说道,随即狠狠看向围桌的四名汉子,警告道:“别忘了,我们好不容易找到那赌鬼,到手的鸭子可不能给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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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陇南四恶之一刘晃的,最为忠实的老部下,他钱老四人前人后总得把这个“义”字做足了,否则哪有大把的钞票赚。
“对,对,不能打草惊蛇!”
钱老四的正对面,一个穿貂衣,绿头发的青年连忙依附道。
夜灯下的他像个绿鬼,吓死人的那种。
他看起来饿极了,边吃边说话,满嘴油沫差点没溅到钱老四的西装上。
“小武啊,你看你穿的是个啥,头发还弄他妈的绿色,老子就不该带你出来,知道的我们是古惑仔,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带个傻子。”
钱老四拍了一下青年小武的脑袋,没好气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老大,低调低调。”
没心没肺的小武继续舔桌上的餐盘,一点不在意旁坐几人嫌弃的眼神,似是增肥成了他的使命。
刚20出头,居然有140多斤,果然是体态肥美的“彪马大汉。”
“老大,这孟子德可不像当初,再说这是任天龙的地盘,就我们几个恐怕 有些棘手吧……”
右侧汉子很会来事儿,他为钱老四酒杯斟满,继而试探性的问道。
他这一问,问出了在场几人的心声,连好吃的,满嘴流油的武胖子都停下手上动作,静等老大钱老四的高端谋划。
“爷爷,这家店生意为什么这么好啊。”
一桌客人刚走,爷孙俩儿就坐了下来。
“那饭菜一定可口。”
老者慈祥的摸摸女孩儿的脑袋。
“您好,想吃点什么?”
一个风韵犹存的大姐,和善的走过来,将菜单摆在爷孙俩面前。
“你这有什么特色,来点特色菜就行。”
老者推开菜单,笑道。
“乳猪肉吧,我家烹制的乳猪肉是独家秘方,包你满意。”
“行,就它吧。”
“好勒,您二位稍等,坐会儿先喝点茶。”
老板娘是老马的婆姨,客气起来温和干练,她转身刚要去准备,就被临桌的喊去结账。
天空蒙尘,暗夜无疆;拂晓未过,早阳还未初显,这排饭庄已经是忙得热火朝天。
岩塘的夜市跟早餐,同其他很多城市不同,这里人们的不是烧
烤,包子豆浆,油条馒头,而是正餐,有大米饭热菜。
老者看向女孩儿,便见其朝着一个方向愣了愣神。
“寰儿,看什么呢?”
“爷爷,那个人手上拿的,好像是您送出去的斥候剑。”
闻言,老者回头瞧了一眼,玩味一笑。
寰儿摸了摸头疑惑道:“奇怪,这人怎么穿的跟大侠一样。”
“一会吃饱了,爷爷带你去看戏。”
“好耶好耶。”
见寰儿如此可爱,老者慈祥的拍了拍她的脑袋,随即侧头看向另一处。
暗夜之中,一个身席黑衣的男子大步流星走向一伙人,他蒙着面瞧不见真容。
啪!一柄长剑摔到桌上,惊的钱老四五人差点拔刀。
“高手,你迟到了。”
钱老四看了一眼蒙面青年,将一杯茶水客气地移向他的身前。
青年屁股一撅,将身侧汉子挤落了地,汉子气不过刚要轮拳便被钱老死喝止:“住手!”
“老大,你看他……”
汉子不服。
“来,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请的高手。”
钱老四白了汉子一眼,随即环视众人起身严肃道。
见老大钱老四起身,汉子们也都站起身来,他们充满了仪式感,争先为青年疯狂鼓掌。
周围一些吃客也不觉得这桌奇怪,毕竟随意拔刀的货,能是什么好鸟?
钱老四给的名场面青年并不回应,不起身也不喝茶,就静静的坐在那,像根石柱子巍峨不动,搞的钱老四他们有些尴尬,随后干脆悻悻地收手作罢。
“老大他不给面子。”
武胖子冲钱老四低声说道。
“要你多嘴。”
钱老四说道。
“高手,你饿不饿,要不来份乳猪肉,我们刚吃了味道特别鲜美。”
“人,知道在哪吗?”
蒙面青年声音清脆,他对钱老四的话置之不理,随后冷冷的说道。
“石峰塔。”
钱老四说。
闻言,青年起身,一把抓过桌上的长剑。
暗夜与灯盏交错出淦黄,打在青年身上威风凛凛,真如寰儿说的,像武侠世界里的大侠。
“高手,我们计划晚点去,这会天也快亮了,对方戒备……”
“我要先去个地方。”
青年不等钱老四说完,只身走开。
众人愣了一下,觉得此人很怪,不过也没多想随即跟了上去。
阳城,纪家门庭。
夜雨缠绵,子夜沉悠。
今晚时光似乎特别漫长,从磅礴大雨到细雨沥沥,灌注了花草,洗涤着苍穹。
纪家总管秦远忠站在北门长廊,他负手而立望向夜空,随后缓缓地将干净的,被修整整齐的手掌伸向雨中。
灯光柔和,秦远忠双目微合,突然他伸将右拳,赫然挡住了来人的一记飞腿。
秦远忠巍然不动,来人素衣白袍站定在秦远忠身前。
“你知道我要来?”
中神医冷冷的说道。
“中神医大驾光临,远忠怎敢怠慢。”
“想不到纪家居然藏着你这样的高手”,中神医有丝讶然,能接下自己这一脚的,放眼整个华夏没有几个,随后他有丝怨怒道:“你们的家事我不想管,只是给我泼脏水恐怕不妥吧。”
二人交锋之际,言语之间,一名女子头戴斗笠于北门别院一角,隐隐窥视。
“如果有冒犯,一定是我们纪家无奈之举。”
秦远忠不卑不亢,没有半点道歉的意思。
“放肆!”
中神医徒然伸拳,他欺身向中神医眼前,一记掌拳撞向他的面门,后者面露震惊,顿然急剧暴退,在此之际右肘伸将犬马,顷力挥击过去。
“找死!”
中神医看来真是怒了,他见秦远忠节节退守又要以右臂攻击,当即凌空一跃将膝盖撞其胸膛。
此招,不仅率先击中秦远忠,还将他的后招彻底遏制在了半空。
神秘女子目光尽头,中神医拳法绝妙,居然不过三招就将秦远忠击倒。
并且,二人交锋的手段已经是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纵然是自己,在被他二人不管是哪一位全力一击,必是当场暴毙。
此等震撼,刻骨铭心。
噗!秦远忠顿然重摔在地,一口鲜血瞬间吐了出来。
“砰!”
就在此时,突然一声枪响传了过来,中神医反应出神入化,腾身一起便躲过子弹越出围墙。
此番动作一气呵成,如天上仙人到此一游。
这时一伙汉子疾步赶来,人群中纪正朗面露忧色。
“不用追了。”
秦远忠喝止了底下人追击。
“忠叔,你怎么样”,秦远忠被人扶起,面色难看,纪正朗紧握他的手担忧起来,随后吩咐道:“快叫医生。”
“老爷,不用了。”
秦远忠说话语气都显的虚弱,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纪正朗。
后者似是会意,连忙扶着秦远忠进屋,临进门前,秦远忠朝向别院墙角看了一眼。
这边,头戴斗笠的神秘女子猛的缩回了脑袋,随即沉吟许久才将斗笠拿掉。
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纪家耳目统领舞娘。
舞娘仰着头,面目凄楚,任凭雨水滋润着她的面庞,一时间竟分不出是雨水还是泪水。
纪正朗书房里,秦远忠喝了一包药,猛然咳嗽,一滩鲜血咳在了手帕上。
“好,咳出血是好事,这唐门秘药玉滴子是有奇效。”
纪正朗关切的看着秦远忠。
玉滴子,唐门掌门专有之物,有修复心血结脉集灵的功效,因唐门落败此药就愈加珍贵。
“老爷这……”
闻言,秦远忠就要站起身来,他有些受宠若惊。
“快坐下,你可不能倒下。”
“谢谢老爷。”
秦远忠看着有些虚弱,精神也不太好,虽然有奇药加身,但也仍需时日。
“忠叔你受苦了。”
“老爷,无妨,早晚都要面对。”
“你的身手没有……”
纪正朗沉声问道。
“放心老爷,刚才交手我隐藏了身手,中神医应该察觉不出来,现在这样的局面也挺好,起码短时间他不会对我纪家发难。”
原来,秦远忠重伤,是故意而为之。
“只不过……”
秦远忠调整了呼吸,有丝疑虑。
“忠叔你是察觉到什么了?”
“这个中神医的功夫很奇怪,多年前我跟这位交过手,感觉不太一样。”
“很多年了,是人都会有精进,有改变。”
纪正朗中肯的说道。
“或许是吧,可能是我多虑了。”
“这段时间好好修养,我不允许你有事,以你本身的修为加上刚才喝的唐门秘药玉滴子,不用多久你就又会达到全盛时期。”
“谢老爷,老爷您费心了。”
秦远忠慢慢起身,弓身退出书房。
第一百三十二章 蒙面高手
阳城,天鸢阁。
鲜花新草伴天鸢,城楼辎重镇九州。
拂晓过后,天地泛白;夜雨涤荡,万物飘鲜。
南边顶层,任天龙静坐天台,两旁高楼阔立很远,顿然显得天鸢阁异于宏伟,阔绰庞建。
昨夜中神医给任天龙的震动极大,这令他很不安。
人类武能是否有瓶颈?那浩瀚威严的华夏五圣,又是怎样成就如此巅峰卓绝的身手的?
天地之大,高手林立,在这纷世之争到底隐藏着多少高手。
习武下山又得“抻”字刀法,日日打磨,融“静”至深的狕阴功,任天龙自恃功力淳厚,可在华夏五圣之一的中神医面前,居然是个笑话。
相比身体的重创,任天龙需要消化中神医给他带来的心理波动。
夜雨之战,医圣将任天龙击成重伤以后,居然在一团白烟中安然自若的纵巷越离,仿若无人之境。
此等武能之辈不是任天龙所能撼动的,起码现在的他相差很远。
想到这,任天龙缓缓回头,此时宋彪等人早已站其身后。
阳光此时从东风升起,任天龙恍惚中不光看到了宋彪、影子、成野、知白、大豁牙、水墨、水沁七人。
居然还看到了他们的身后有死门兄弟克洛娃、哈利奥拉、福尔罗德、弗莱特、坤平,还有矮子李,谢元聪。
就连无名岛的灰猴都趴在房顶。
他们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任天龙,看着众人希冀而坚毅的眼神,任天龙微微一笑,而后脑袋一沉倒在天台。
“龙哥,龙哥……”
宋彪跟影子等七人见任天龙晕倒,担忧着争先迎了上去……
青松镇,凤楼阁。
大地初显光明,那些绕梁三日的斑鸠奔袭了百里,在这远近闻名的荷香之地,扎聚枝头。
此时,一伙黑衣男人奔踏而来,惊得它们惊慌失措,四散而逃。
为首蒙面人停步,他将长剑横于胸前,钱老四几人顺着他的目光,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巍峨的楼阁挺拔而庞建,雕梁画栋之恢弘当有举世之唯美,周边花香四溢,涟漪在池岸上的荷叶,绽放出喜人的优雅芬芳。
xiaoshuting.la
这时,持剑高手高斌龙带着两人从外面回来,他侧头看向钱老四等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蒙面人身上。
自管家吴启华叛变之后,凤楼阁的门前很少聚集过人。
见高斌龙注意到这边,蒙面人右手握向刀柄,他嘴角一扬。
然而,电光火石,就在高斌龙与蒙面人擦肩之际,后者悍然拔剑。
骤然一道嘹亮的,惊诧众人眼球的锋芒,如道惊鸿闪电骤然折现出来。
原本就有戒心的高斌龙,突然眼睛刺痛,这道剑气居然有种令人眩晕的威慑力。
好强大的剑气!
“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剑!”
高斌龙震惊之余,蒙面人的剑锋已直抵眉心,他想也不想提剑来挡。
哐!一声响动凌冽当空。
锋芒骤现之时,便见高斌龙悍然拔出的长剑被生生劈成两半,与此同时,蒙面人提剑凌空一刺,高斌龙身侧,还未完全探查出虚实的两名猛汉,血撒当场。
太快了!
蒙面人傲气无双,钱老四几人大跌眼镜。
此人不仅胆勇过人,长剑更是非同凡品,光剑气就有摧枯拉朽的霸道神威。
钱老四跟武胖子几人狂喜之间,高斌龙举动双拳,就这样横冲直撞的朝着蒙面人奔踏而来。
面对强敌刚猛回击,可谓神勇。
多年佩剑被
斩断,同伴损命,高斌龙来不及忧伤发狂,待铁拳临近蒙面人的脑袋,瞬间幻化为掌全力抨击。
蒙面人倒也不慌,他以刃口相迎,高斌龙似有预料当即空翻了,一脚踢了过去,锵!后者又换剑背抵挡。
尖峰时刻二人不留余地,却也进退有度,待二人双双爆退,境地发生逆转,只见蒙面人再挥长剑。
高斌龙脸色铁青,见长剑突刺,避无可避干脆用双手去接。
看着高斌龙死死的将剑身裹挟,蒙面人眉头一横手腕一动,剑尖直戳其胸膛。
噗呲……
一口献血从高斌龙口中狂喷出来,鲜血染红了长剑。
在这斜阳欲出,剑身嘹亮的似同火焰。
蒙面人这一剑,令在场钱老四等人心神一惊。
这好似星河之中娟娟伊人,突然暴走长空,使出天地之凌厉,霸气之无疆的一刺。
果断!阴狠!毒辣!
嗖,嗖……
突然,一连五根金针迸射而来。
金针在光线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金芒一现,蒙面人立即拔剑当空挥挡。
呛呛!几声后,蒙面人想也不起立马拔腿就跑。
就在钱老四几人迟疑之际,数十个大汉从凤楼阁一涌而出,为首正是金针高手沈静雯。
见众人浩荡而来,惊的武胖子他们拼命狂奔。
跑的时候武胖子还在想:“你他娘的哪是高手大侠,分明是跑跑侠。”
一开始蒙面人所展现的锋芒,绝对是再世高人的光荣形象,突然落荒而逃令他们即不解又震惊。
“怎么样。”
沈静雯跑上前抱住高斌龙,担忧道。
高斌龙不说话,沈静雯朝着剑伤看去,只见伤口处的鲜血像泉涌一样往外冒。
一向冷冰冰的沈静雯,此时担心的快要哭出来。
高斌龙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冲沈静雯微微一笑。
从阔宽的马路疯狂逃窜,钱老四他们如股悍匪奔进大山,朱垣凤的门人也是英勇,誓死也要将身前这伙歹人挫骨扬灰。
艳阳高照,古树幽幽,翠绿踩着春意,将天地的种种纷纭极尽泼洒。
即想包容又想身临其境。
在两方人马你追我赶时,突然一只体型巨大的妖兽窜跑出来,阻隔在了他们中间。
此兽周身通红,独眼,体形之大远胜猛虎。
如果此时任天龙在这,一定会惊一大跳,因为这头血貂比之前碰到的任何一个,都要硕大。
血貂似是从天地某处穿越而来,吓的两方人马冷汗淋漓,动也不敢动。
一伙汉子这边,一个瘦高个儿手上的砍刀突然落在地上,这一掉惊起了响动,血貂扭头如风影一般蹿来,一口将其吞入腹中。
众人傻眼,此兽速度之快近乎闪电。
这一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朱垣凤的人马率先逃跑。
对方一跑,血貂疯狂扑咬,像是老鹰捉小鸡一样。
钱老四一行六人头也不敢回,能有多快跑多快,不知过去多久,众人才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
清河弯弯,大风悬空,骞乐镇跟青松镇交汇处。
“什么鬼东西啊。”
“恶魔。”
“见鬼了,这世上居然有这样的野兽。”
……
钱老四几人口干舌燥,上气不接下气。
武胖子急的裤子差点跑掉了,他侧头看向蒙面人,疑惑道:“高手大侠,你怎么了……”
听武胖子这么一说,钱老四几人也将目光看了过来,他们发现蒙面人有丝异样,剑不由自主的掉在地上。
“没事,我们继续赶路。”
蒙面人说着去捡长剑,无意间一滴鲜血从袖口落向地面,虽被其极快的掩盖,众人还是能看的清楚。
“高手,要不要休息一下……”
钱老四好心提醒,还要说些什么,蒙面人猛然转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好,赶路。”钱老四说话间略显尴尬,还是武胖子懂事接了一句:“老大,刚才那独眼怪物出现,有没有尿裤子。”
可话刚落就被老大钱老四打了几个耳光,大骂他不懂规矩。
盛阳之下,一行人沿着河道循序渐进,随着对山中妖兽存有深深的忌惮之外,蒙面人与钱老四几人各怀鬼胎。
一路无话,众人进入骞乐镇,在夕阳余晖中,于一处酒楼吃了相对殷实的晚饭。
酒楼洗手间。
一名壮汉走了进来,刚到门口便见一名青年正在处理胳膊的伤口。
壮汉愣住身影,他未能想到,此次请的高手居然如此年轻俊俏。
“高手,您伤的重不重,需不需要我帮忙。”
汉子客气道,看到伤口想来他也猜到了,是拜凤楼阁金针少女所赐,否则也我至于逃跑。
听汉子说话,叶成坤眉目一皱,见得不到回应,汉子淡然离开。
叶成坤简单包扎了伤口,重新裹上帽子。
汉子吹着口哨正在放尿,叶成坤走其身后,突然用胳膊死死勒住他的脖子,汉子被这突然而来的异举惊的不轻,誓要反抗怎奈叶成坤的力道大的吓人。
很快,汉子脸色惨白没了气息。
此时,厕所门外走进两名汉子,二人冲着叶成坤弯腰道:“坤哥,您先走,这边交给我。”
叶成坤也不说话,当作没事人一样默默离开。
暗夜鬼魅,洒下星星之火,撩的清河两岸的茶楼熠熠辉映。
门外,蒙着面依然神秘的叶成坤双手抱胸,一柄斥候剑赫然悬于腰间。
从西州城出发远赴青松镇,叶成坤有着周密的打算,一来是探查朱垣凤门人的动向与实力。
毕竟凤楼阁的当家与生死仇敌任天龙同盟已久,有了袍泽之义。
二来,能击杀持剑高手高斌龙与金针女子沈静雯,势必会断其虎臂,到那时再实施计划,再无掣肘。
虽不尽人意,不过能击伤高斌龙也算不虚此行,而且更重要的是,叶成坤还发现,朱垣凤驻扎在本部的剩余势力捉襟见肘,这足以印证他的两点猜想:
第一,他们倾巢出动去找吴启华了。
第二,身受重伤的朱垣凤还未痊愈,或是已经死了。
“看来之前放出消息说吴管家在岷山,这一决定起了作用,此举不光迷惑了任天龙,还令望族朱家满山找人。”
岷山很大,倘若要找一个大活人无异大海捞针。
“哎,高手你在这哦。”
叶成坤正有心事,钱老四从楼上跑下来,看到他急忙打招呼。
“老贺呢?”
钱老四见武胖子几人跑下来便疑问道。
“上厕所呢吧。”
武胖子咧着嘴说道。
“没有啊,我刚从厕所出来。”
“是不是在女厕所,你没去看看。”
几人很快打趣起来。
“好了别吵了,我们先出发吧。”
钱老四眉头一皱,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成坤说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狙击手
历经万般红尘劫,犹如凉风轻拂面。
叶成坤帽沿压的极低,满面被黑布裹束,他坐在石峰塔二楼边角,面向外面,背靠巨大的红色木柱。
灯红掩映,晚风飘决,从楼下看颇具侠骨之风。
追随剑圣欧阳膑不足一年,便淬炼出孤胆肝肠,傲骨硕硕的气魄。
相比之前荒淫奸相,简直是判若云泥,脱胎换骨。
石峰塔做为赌庄,早先就颇具规模,在孟子德细心料理下营收相当可观,由此就造成一到夜里,客流涌入、人满为患。
“看看,这就是捡钱,哦不,是抢,要是被我早先占领了,现在婆娘都养了几个了。”
“你婆娘还不多啊,小四有了吧,小倩前几天哭喊着给你生娃,能不算你第五个小秘?”
“得,少做春秋白日梦了,这地方知道为什么保安看场子啥的人手少了吗?那是他任传奇任天龙的名号,换个人你试试,震不震的住还得两说。”
“谁都知道他任天龙是中东名人,纪家那位昏迷不醒,后宫空缺还不是朱垣凤去捡便宜。”
“龙凤两相宜,妥了,哈哈……”
房间里,烟酒气弥漫开来,这些个赌客闲散之余推杯痛饮,口无遮拦。
“哎我说诸位,你们可都小点声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好事小哥碎步跑过来好言相劝,见众人决然得撒着酒疯,无奈摇头走开,突然他被外面响起的一阵嘈杂声吸引,急急忙忙的从二楼朝下探出头来。
武胖子也是性情中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一行四人堵着孟子德,两句话没说好就厮杀起来。
孟子德可不是以前的那个邋遢、乞尾求怜的糟老头子,而是如日中天的岩塘主事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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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与财力不可同日而语。
他此次按例巡视,虽只有十几号兄弟相随,但对付眼前四人已是绰绰有余。
为显领导风范,亦为一雪前耻,孟子德当即下令将众人就地格杀。
四人中武胖子最是勇猛,他单刀直入,狠厉而决绝,硬是从十几人的奋战中砍杀了两人,惊的孟子德连退两步。
怎奈人数压制,钱老四这边又损失了两名同伴,现在只剩他跟满身带伤的武胖子咬牙坚挺。
“高手,您再不出手我俩就要挂啦!”
“大侠,你牛逼些,你来!”
两人话刚落,二楼一名黑衣蒙面纵跳下来,他站立在两方人马之间,傲世无双得将长剑横于胸前。
不待孟子德一干人马细瞧,叶成坤怒然拔剑,他轻笑一声:“任天龙,你的势力也不全是铁桶一块嘛。”
他的话被长剑出鞘的声音压的极低。
石峰塔一侧,古道凉亭,绿意深种,晚风习习。
寰儿坐在老者身旁,嘴里吃着什么,同时对眼前的打斗有了兴趣。
“爷爷,您说他能把你给的剑使好吗?”
“这可不一定,御剑之术他还差的很远。”
“使不好就把剑收回来。”
爷孙俩说话间,寰儿从包好的乳猪肉里拿起一块喂向老者。
老者慈祥,将此暖心回绝。
突然,寰儿诧异的发现道:“爷爷,您看,这是不是指甲盖……”
叶成坤长剑披靡,将他身前气势宏艳的众人尽数格杀。
此等血溅场面惊起了塔楼几百人的围观,众人一片哗然:这些人居然敢在任传奇的地盘闹事,想必来头不小。
本气焰飞涨的孟子德,见及手下众人全都悍死当场,他即震怒又惊恐。
这持剑蒙面怒发冲冠,出剑之快异于常人,此时正大步流星的朝他走来。
“你知不知道我是龙哥的人,即使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孟子德面如死灰,他被长剑直逼,疾步后退,就在他警告对方的时候,剑尖直刺咽喉。
孟子德最先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冰凉和眩晕,他以为会在临死之际迸射出跟宋彪大豁牙喝酒的幸福回忆,可是空白席卷了全部。
什么都没有从脑海中闪现。
人的一生再简单不过,纯粹的呐喊在生命终结时,已毫无意义。
生命到最后总能成诗,百尺竿头,喜鹊腾飞,大地炊烟……这些容易被平日忽视的美妙细节,瞬间成为此生无法企及的高度。
鲜红泼洒,血腥弥漫,叶成坤收剑撤离,钱老四扶着武胖子追了过去,留下了数百人冷汗淋漓,从喧闹中沉寂的画面。
“老大,这个高手你从哪找来的,太恐怖了。”
黑幕缭绕,大地像被死神眷顾一般,凄清无比。
未能追上叶成坤的二人行将在乡野小道,武胖子神情有些微弱,想必身负重伤随时能至其晕倒过去。
“说是我找他,还不如说是,他找的我……”
说起与神秘蒙面叶成坤相见由来,钱老四唏嘘不已。
“老大,我怀疑老贺的消失跟这个蒙面人有关……”
“这个话你要烂在肚子里,要想活着就永远别说。”
二人说话间,已穿越小道,他们身前不远便坐落着一家民营医院……
青天白日,天鸢阁。
任天龙所在的卧房房门紧闭,不时有宋彪、王子熙等一些中坚力量的骨干进出,影子把守门房,其余人等不得入内。
房门推开,成野走了出来,他独自走上天鸢阁顶楼,表情落寞。
成野眺望向极远的远方,一滴泪水打在脸上……
破败之地,十里平安。
骄阳之下的平安巷,悠扬着浓郁的古朴风情,经过一年前游三惨死,陈琼背井离乡的事件后,这里变得更加萧条不堪。
房门前,三两汉子夺门而出,开始打牌,打发这闲散时光。
这时,从门外走进两个衣着邋遢,拿着破麻袋的男人。
“哎,谁让你们进来的,快出去!”
打牌的几名汉子连忙站起身来,上前驱赶。
“这有纸盒子不,空易拉罐也行。”
两人谈吐卑微,卑躬屈膝,他们边说边向众人靠拢。
“没有没有,去别家去收破烂,快走!”
几人极不耐烦的驱赶同时,却也重新坐下出牌。
两个乞丐装扮的男人佯装转身离开,突然二人相视一眼,悄悄地从麻袋抽出一把砍刀。
大刀挥近,杀伐果断,几名汉子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饮恨惨死。
哐!门被撞开,二人刚进门,人便被撞飞出来。
李奎生提起一个扳手就往外冲,生龙活虎的他俨然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佯装来攻的二人连忙从地上爬起
来,挥动大刀就这样硬生生的冲着李奎生砍了上去。
一连多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李奎生早已按耐不住心中怒火,若不是顾及郝明亮的伤势,他早都冲出去报仇去了。
这下好,敌人送上门来了!
二人刀法不俗,力道不低,可是碰到拿着扳手的李奎生,像是遇见猛虎一般。
在遭遇爆发力强烈压制下, 这二人很快被打爆脑袋,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时,郝明亮身体虚弱的走来门口,他扶着门牙,看着眼前怒发冲冠的李奎生跟淌了一地的敌人鲜血,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将扳手丢在地上,李奎生看向门口。
“这事越来越不简单了,我们不能再呆在这了!”
李奎生神情肃穆,他从打牌的几名汉子尸首中,搜摸出一把车钥匙,随后扶着郝明亮就往外跑。
骄阳大道上,李奎生驾驶着一辆小轿车飞速行驶,副驾郝明亮脸色惨白。
过重的刀伤在段时日的修养中,伤势未见明显好转。
“大奎,我们这是去哪?”
“不知道,不过我们得先离开阳城再说。”
“为什么会有人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我们的命!”
“如果我猜不错,任传奇内部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你是说,杀我们的人跟任天龙有关系?”
郝明亮目瞪口呆。
“现在还说不好,不过……”
嘭!李奎生话刚说出口,一声枪响骤然惊破苍穹。
飞速行驶的汽车猛然打滑,前轮撞上桥墩,汽车当空翻滚两个跟头,轰然重坠地面。
突发状况令周边行驶的车辆老远停下,人们下车满眼震惊的望着眼前震撼的这一幕。
然而此时,与此地相距八百米的山坳上,一个头戴灰色鸭舌帽的女人从地上从容起身。
她细心且熟练的收起狙击枪,漠然地从另一面下山……
“咳!咳……”
李奎生猛然从沉睡中醒来,他睁眼看去,整个车身翻倒过来,车身烟雾迷漫,周边许多好心司机想着上前帮衬,怎奈地上汽油涌动飞烟四起,他们惶恐中,迟迟不敢越雷池一步。
李奎生使劲的去推郝明亮,发现好兄弟纹丝未动,他百感焦急,赶忙用胳膊打烂车窗,艰难地爬出来。
一向温玉的路段此时异常滚烫,燥热夹杂着刺鼻的汽油味令李奎生心里紧张起来。
“明亮,明亮你醒醒。”
李奎生绕过车身,他跑到郝明亮的座驾上,打算帮他解开安全带好拉他出来。
只是这时李奎生发现,郝明亮腰部被玻璃片刺穿,脖子被一发子弹洞穿,在李奎生晃动郝明亮的时候,鲜血瞬间与汽油交融。
汽油滚滚而来,遍及了很大一块,这时从油箱底部,骤然惊现火花。
嘭!李奎生刚发现郝明亮已经没了气息,车身就发生剧烈的爆炸。
得益于下车时的提防,李奎生在响声惊起瞬间纵跳出去!
嘭!!一连两声巨响,汽车被炸飞多远,郝明亮亦在熊熊大火中被烧成灰烬。
郝明亮:高火火你个畜生啊,我才活两集你就让我领盒饭,好歹多留几集混个脸熟嘛。
高火火:亮哥,你居然凶我……你居然凶我^
第一百三十四章 超级医疗兵
“明亮……亮子……”
李奎生趴在地上,双眼血丝弥漫,他的指甲深陷进地里,鲜血从指缝间渗透。
此时,人群后方,一伙汉子从停定的几辆轿车里冲了过来,为首王子熙着急的拨开人流,当他看到李奎生抱头痛哭流涕,郝明亮已无完尸时,神色瞬间黯淡下来。
当日李奎生带着郝明亮前来天鸢阁求助,陈雁飞问也不问就命人将此二人带离,王子熙觉得此事蹊跷,就秘密派人暗中跟了过去。
果不其然,一行人半道生了变故,陈雁飞的人狼子野心,居然对陈奎生二人痛下杀手,幸得王子熙的人马赶到及时救下,并将他们安顿在了平安十里。
怎料,今日还是被找到了!
众汉驱散围观群众,令他们进入车里,王子熙则慢慢的走向了李奎生。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李奎生似是知道来人是谁,他大声咆哮,心里的怒火、不甘、痛苦,瞬间被发泄出来。
“是,你们没错,你兄弟的仇我会替你报的。”
王子熙说话间,李奎生木纳的坐起身子转过头来。
“放心,你的兄弟不会白死!”
嘭!王子熙正说话间,李奎生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一丝鲜血顿时溢出嘴角。
见此,王子熙身后众汉拔刀就要冲上前来,要将这个李奎生生生剁了。
王子熙一摸嘴角鲜血,朝身后示意,阻止众人近前。
“是,我理解你的心情……”
嘭!又是一拳。
这下王子熙身后众汉不能忍了,说什么都要挥动砍刀。
“都给我退回去!”
王子熙大声喝斥,众汉不敢迈进。
“如果你心中怨恨打我几拳就能消解的话,今天我王子熙任凭你处置。”
王子熙双眼紧闭,一副任你出气的样子。
李奎生双眼朦胧,他将头撇向天空,沉吟良久才回头看王子熙。
事已至此,去怪王子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若不是此人当日出手,他跟郝明亮早已奔赴黄泉。
李奎生心里也明白,一切都是叶家走狗魏忠和排除异己所引发的灾难,而郝明亮便是叶纪两家纷争中的牺牲品。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和必须要做的,就是为亮子报仇。
“带我去见你们老大。”
李奎生说着,跟王子熙擦肩而过。
待王子熙坐进车里,整个车队迅速开拔驶离此地,只留王子熙的一小部分人马收拾郝明亮的残骸。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这样的事不用李奎生自己说,王子熙自会安排妥当,起码这样做能让李奎生心里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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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王子熙心里清楚,陈雁飞是成野发小,与老大任天龙干系甚大。
自己怎么说也是后来者居上,若要辅佐任传奇成就一番美业,势必要在势力之中遏制“肿瘤”,且要维护好与其他兄弟之间的关系。
所以,他拉拢李奎生是非常有必要的。
人的一生哪会一直顺风顺水,谁没遭遇过社会的毒打?
那些傲气冲天,人前显露威仪风光无限的,谁知道他背地里遭受了一些什么!
天鸢阁
,北院二楼。
影子站房门外把守,楼下宋彪点兵带将,他与大豁牙风涌而动。
孟子德昨夜被杀,几乎惊动了整个天鸢阁,他们此次领兵便是直奔西州城陇南。
幽暗的房间僻静如常,一缕毛发翩翩游荡,飘于屏风抑制不前。
屏风后面,任天龙盘膝而坐,一连七日他都未曾踏门半步。
被中神医击伤以后,任天龙昏睡了三天,等他醒来身体已神奇的复原,可是令他奇怪的,他体内大半年都纹丝未动的金丝虫,居然开始活跃起来。
那一条条短寸的金丝虫,居然发生裂变,由原来的十几条金丝子虫裂变为三十六条。
加上三条金丝母虫,盘踞在他体内的金丝虫便有三十九条。
这几日潜心打坐任天龙可谓收获颇丰,他以禅“静”之意及肉眼感知着体内的变化,发现这些金丝虫由原来四处游动,变成了在丹田集结栖息。
丹田的气息像是孕育的胎盘,它们颜色变淡,有朝透明的轨迹发展,首尾可相融或可分解。
这一点,确实令任天龙意外。
然,更重要的是,它们不再给任天龙造成之前,难以忍受的剧烈绞痛感,反而像襁褓的婴儿,温顺乖巧,滋滋喜人。
同样,它们对任天龙身上的伤势修复功能也越发的强悍起来,常人伤筋动骨一百天,之前任天龙依靠金丝虫一月即可复原。
现在,只需七日。
为了避免怀疑,任天龙命影子买来许多药,外伤及内服的都有。
他这样做是为掩人耳目,天朝高手甚多,在安全系数上增添一个砝码闭环没什么不好。
变异后的金丝子虫看似数量喜人,可每一个只是区区短寸,如果把它们全都连在一起,不过四寸长短。
九条金丝子虫约一寸长的样子。
综合来讲,金丝母虫数量不变,子虫数量变多,体形变小,治愈能力变强。
任天龙之所以能认知的这么清楚,倒不是他会什么高深的内视之法,而是游动的金丝虫大部分都是肉眼能及,像是血肉相连的那短寸肌肤。
看上去除了有点怪异外,并不能给任天龙带来疼痛瘙痒之类的触感。
由此,任天龙也顿悟到,能令金丝虫发生异变是拜中神医所赐,对方误打误撞的将他体内“无家可归”的金丝虫们送进了丹田。
而丹田却是它们家的摇篮,任天龙坚信:这些金丝虫,特别是金丝母虫在丹田加以时日的温养下,定会繁衍更多的金丝子虫来。
这就等于任天龙体内驻扎着一支超强的医疗队,金丝母虫就是队长,繁衍出的金丝子虫就是队员,队员在丹田变异变得更猛更强,队长金丝母虫不能发生变异,但会衍生。
至于副作用,目前任天龙没有感觉到,当然,他也不希望有。
用他的心里话说:“永远死不了,那得多快活。”
不是所有的鱼都生活在同一片海里,但任天龙的丹田确实能孕育出“超级医疗兵”。
影子正静候房门,任天龙突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是她这几天第一次见任天龙,他面庞秀嫩,身体硕壮如初,完全没有之前重伤晕迷的凄楚景象。
“怎么不认识啦?”
任天龙见影子惊讶的看着自己,会心一笑道。
“没有,龙哥你好像痊愈啦!”
影子见任天龙恢复过来,脸上难掩喜悦,这七天除了宋彪他们进去汇报一些情况外,她也是第一次见龙哥。
“好像吧”,任天龙淡淡一笑,随即吩咐道:“你叫上知白他们陪我出趟远门,告诉成野去岩塘稳固一下人手,这里就交给王子熙照看吧,其他事等我们回来再说。”
“是,龙哥!”
影子离开,任天龙双手摊平,他面朝南门,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他看看下方井井有条的护卫换防,继而将目光眺向远方被云雾萦绕的群山,露出久违的,越加希冀的目光。
岩塘,风华镇。
已近午后的天色逐渐暗沉,大风席卷将街道的黄叶吹向高空,惊起一阵风潮。
被风涟漪在大街小巷的飞灰,也令许多商户惊慌失措,着急收起撑伞以及餐桌。
正此之际,老马家的肉香随风弥漫向高空,万里飘香。
纷杂的街道,走来一老一小站在老马的饭庄门口。
昏暗的后厨蛹道,堆放着配菜所需食材,因品类繁多相对冗杂,所以老马便用冰库承载。
老马跟老板娘史金莲是在上月初,于二道河渡船上认识的,当日乘船人数不多,几个流氓汉子对史金莲起了歹心,老马看不惯就抄起剁肉的刀与史金莲一并,将几人剁碎了丢河喂鱼。
二人情趣相投,便搭伙经营起了饭庄。
老马敦厚,也不巧言令色,他看老板娘正在忙活洗菜择菜,便从冰库里抽出一具冰冻的鲜活少女。
少女身体被栋僵了,一双眼睛还在微微打转。
她全身裸露,像鱼干一样被老马拉到案几上,老马动作娴熟的抄起双刀就要往冰冻少女腿上开切。
“老马啊,李三金下午要招呼许强他们一些人,肉怕是要备多些哦。”
老板娘过来嘱咐道。
老马不吭声,将刀口移向少女的脖子。
嘭!老者一脚将店门撞开,寰儿吃着棒棒糖,对身后声响充耳未闻。
老马跟老板娘突然朝后看去,只听“喵”的一声,一头肥硕的家猫从蔬菜堆里跳到地面。
冰冻少女眼睛此时转的更快了。
二人被猫一惊了一下,老板娘将肥猫赶走,而后老马回头,果断的将刀砍向了少女脖子。
老板娘将篮子里的青菜,依序摆好在菜堆上,嘴里还唠叨:“往年喂猫是堤防老鼠,现在倒好,它倒是养的肥头大耳,可看到一个小老鼠就怕的要死,真是不中用。”
少女虽是被冰冻过,可依然有大股的鲜血流下来,两人对此熟视无睹。
在他们看来,花季的活体更鲜更好卖。
由此,足见此二人这样干,已不是一回两回了。
老马面无表情,就在他切开少女胸膛的时候,蛹道中透过光,折过来一个男子的身影。
“你,你怎么进来的,这是后厨。”
老板娘抬眼一瞧,一个老者闯了进来,她此刻有些慌张。
老者看着案几上刚被斩杀的少女尸体,再看这二人时,投射来一股难以磨灭的怒意。
“既然你看到了,那便活不成了!”
老马一改往日的平静。
这里的秘密被来人知晓,就像是触碰他的底线,说话间他挥刀踏步而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碉楼
此时的风华镇风清云淡,街头小贩陆续出没,那远在天边的晚霞久久不肯露头。
街道前霞虹纷纭,柔光打在寰儿幼嫩的脸蛋上,显得俏皮可爱。
一个头发油光水滑的男人,夹着皮包悠哉悠哉的四下打望,在看到寰儿独站街头,便悻悻的走上前来。
“小朋友,一个人啊,叫什么名字啊?”
男人穿着花衬衣,说话时弯着腰,极尽笑脸。
寰儿撇了男人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吃着手里的棒棒糖。
“小朋友喜欢吃棒棒糖啊,叔叔这里有。”
男人说着,拿过一个棒棒糖在寰儿眼前显摆。
“叔叔,你笑起来真像肉肉。”
寰儿开心的“咯咯”笑了起来。
“肉肉啊,叔叔跟肉肉是好朋友,要不叔叔带你去玩啊,叔叔那有好多棒棒糖,还有好多玩具。”
男人手舞足蹈道。
“你认识肉肉?他是我养的流浪狗呢。”
寰儿毫无忌惮道。
男人见寰儿笑的如此开心,于是慢慢站起身来,脸色也是越发的阴狠起来。
他扫视一圈周围,发现并未有人关注这里,于是就从腰间悄悄的摸出一根电棍。
“毛毛,你要出来透透气了。”
寰儿说着,用幼嫩的小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圆球。
男人伪装的善面,也因寰儿的童言无忌彻底撕下伪装,他将巴掌大的电击棒靠近这个孩子,试图将其击晕然后掳走。
“看这秀气的样貌,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就在男人心中暗喜要下死手时,寰儿掏出来的圆球突然坠地,这看似稀松平常还有些柔软的东西,在落地瞬间变为铁球。
铁球黝黑发亮,瞬间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继而又像弹簧一样弹射向男人的胸膛。
“哎呀!”
见身前黑球冷不丁的撞了过来,男人惊一大跳。
他吓的猛退一步,这一退倒霉的踩在该死的香蕉皮上,随之拿电棍的手一抖,居然把自己电到了。
“毛毛,乖!”
寰儿袖中丝线微微一动,黑球便重新飞回手中。
她管这个拳头大小的铁球叫“毛毛”!
当真是天真无邪!
寰儿将毛毛归于怀中,看着男人脚下打滑,一路手足无措张牙舞爪,甚是滑稽,当即忍俊不禁的捧腹大笑起来。
“看,舞蹈的精髓不是在于你有多用功,而是天赋。”
“哎呀,你早点起床就成,托尼老师的课很贵的。”
两位美丽少女身着休闲,想是刚从健身房出来,路过看到男人“灵魂舞者”一般曼妙珠华极尽身姿,顿然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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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知道啦,快走吧,一会蹭不上你家老公四个菜了都。”
“这刚健完身,是得好好补补。”
说话间二人信步离开,心中笃定要向天赋低头。
后厨蛹道,老马连人带刀被深陷进菜堆里,脑袋旋转过360度。
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则是被老者四平八稳的丢进冰库中,他摊摊手,抄起桌上衣服将少女死不瞑目的尸体掩盖住,而后缓步离开。
随着他这一走,一根燃起
的火柴从其袖口悍然脱落,“滋啦”一声,蛹道大火骤然蔓延。
街道上,曾经久富盛名的马记卤肉店,瞬间被巨火吞噬,街坊全都打水积极灭火。
老者从火门中淡然走出来,见寰儿乐的不行,上前慈祥的摸摸她的头问道:“寰儿,又调皮啦?”
寰儿笑道:“爷爷刚才有个怪人,我小小的教训了一下。”
老者闻言,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随即带着孙女信步离开,任凭身后的火龙天怒咆哮。
冀州城,三转盘万雄帮地界。
古楼深腹大堂,帮主贡为水依旧谈笑风声。
他将朱家叛徒吴启华奉为上宾,二人一盏茶的功夫,就将中东局势解析的甚为明了 。
“陈顶天不是阳城霸主吗,欧阳家族的纷扰最近可够他喝一壶的。”
“他在我贡为水的眼里,纸老虎而已,令我忌惮的依然是纪家。”
“任天龙的倒戈确实棘手,不过我看那纪正朗对这个山野小子,未必是真心招安。”
“这个不好说,外有唐门,内有鹿邢与臣炳一这两员悍将,纪家现在怎么看也是铁板一块。”
说话间,吴启华举目张望,他疑惑的看向贡为水:“贡老弟,今天这阵仗是……”
贡为水摊摊手,充满笑意:“天下大势有所为有所不为,小小一个岩塘又怎会是你老哥的斡旋之地。”
他话音刚落,从门外踏进来数人,领头是位冷俊青年,他手握长剑面色深沉。
吴启华见贡为水肃穆起身,他也跟着站起来,同时也明白了今天主角登场了。
冀州城山峦夹道,一辆轿车停靠路边。
任天龙从杂草深处显出身来步向马路,他身后影子,知白二人紧随其后。
曾经被金丝虫冲击身体,再回故地探寻良久都未发现有金丝虫的丝毫迹象,这令任天龙的此行目的落空。
任天龙想的是再次找到金丝虫,能够增加体内的其数量,从而加深更多变异的可能。
可惜,希望破灭。
“龙哥,咱们现在去哪?”
知白看向任天龙,此行目的他不知道任天龙意欲何为,不过他也不会多问。
对一个敬仰之人从敬畏之心在内心滋生开始,他知白就已经认定此人会带领自己勇战高峰。
他追随任天龙同影子的目的不同,所以心思自然是更加谨慎一些的。
不待任天龙说话,一旁影子挂断电话,眉头一皱说道:“龙哥,三转盘贡为水在召集人手,叶成坤也在。”
闻言,任天龙眉目扑闪着一丝复杂的神色。
三人上车,汽车迅速驶离,任天龙对纪家思绪不知何时变的复杂起来,当日冀州一战,叶成祥确为误杀,此事一直是任天龙的心病。
毕竟该死的是他叶成坤。
如果停止就是低谷,继续就是上坡。
任天龙不可能因为内心的愧疚而惶恐不可终日,他要向前,朝着胸怀宽广的地方进发。
如果非要给他错失杀人,安上滥杀无辜的罪名,任天龙不认。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将这样的思绪藏起来,或许一年两年,或者多年以后,他会对这个无辜的亡灵洒下热酒,以释愤慨。
毕竟拿枪对着自己的人,无论多么无辜皆是仇敌。
万雄帮的楼腹内院,香草成疾古木簇簇,从二楼走廊往下看,美景尽收眼底。
一个男人双手负背,指头无意的拨弄一枚有些年份的玉扳指,他身席黑色道袍,用银叉束起长发,好似人间得道真人。
从紫玉兰花的叶子上将目光移开,他恰巧看到了一个青年鬼鬼祟祟的在打电话,嘴角微微一扬。
木制的走廊末端,青年手在发抖,因为他刚打出去的电话十分重要。
他叫马六,是宋彪数月来打进其势力的眼线之一,放眼整个中东皆有暗线,这些眼线不仅机灵还很忠诚。
如此,与其看成是宋彪别有用心,倒不妨将赞叹许给他背后的人。
“小六子。”
马六收起手机刚要转身离开,男人便从身后叫住他。
闻声,马六目光突然露出惧色,他木木地慢慢回过身来,一脸笑意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虚子,您叫我。”
马六弓身施礼,身前这个人他可不敢得罪,此人贡子清,自小受道法神仙之说的吸引,便几经更名,最后唤名贡虚子。
他曾寻遍群山试图求得道门真传,企图有脚踏星河手掌日月的威能,可是皆有受挫。
话说,被仇重九解杀的恩师,便有传授他武艺。
贡虚子从道袍的袖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招呼马六,表情怪异道:“来,六子,跟我走,来……”
马六极不情愿,曾听院里的人说贡虚子怪异的很,有些邪乎,虽然本能的抗拒,可是他不可能不屈从,毕竟这是贡为水的亲弟弟。
古楼历史悠久,三转盘地处集贸之地,早些年匪患猖獗,常年又被流寇洗劫,盘踞在此的人们便自建碉楼。
一有悍匪来袭便将金银细软搬到碉楼里面,当然也存些粮食,匪徒们火攻不下便会自行散去。
一来唯恐民兵围剿,二来所带粮食不多,所以碉楼是斡旋这些个悍匪的关键。
时至当下碉楼依然有价值意义,当年苋为水考虑再三也未能将此清除。
碉楼里面,马六颤颤微微趴在床上,他双手双脚被绳索束缚,贡为水将打湿的毛巾塞进马六的嘴里,然后自己褪去上衣,用马鞭狠狠的抽打他的身体。
打的尽兴了,苋虚子狂笑起来,而后又莫名的大哭。
马六面色痛苦,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天鸢阁,南门。
任天龙前脚刚离开,王子熙后脚便带着李奎生回到天鸢阁。
天鸢阁的真正的主人一走,这里的大事小事王子熙都是事必躬亲,这也就留下李奎生独自一人,百无聊赖的呆在了南门一处书房。
要说安排住处的小哥也是没长心,把李奎生这样一个大老粗安排在书房,怎么看都有些不伦不类。
床榻上,李奎生气焰飞涨老气横秋,他看着书架上的书籍跟满屋的典藏,越看越烦躁,他想闭目养神可怎么都定不下心来。
辗转反侧,李奎生索性起床夺门而出。
“李先生,您去哪?王哥有交代……”
李奎生一出门便撞见前来送糕点的小哥,不等这小哥阻拦,李奎生便踏出南门,魁梧的身影很快融进纷杂的街道之中。
“家乡的味道,你还是没这福气。”
小哥低头捡起掉地上的糯米膏,望着李奎生背影,吹掉糕点上的灰尘往嘴里塞。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到访万雄帮
古楼幽幽,庭院深处苋为水负手而立,他面色平静的隔着一处假山,面朝碉楼方向,对里面传出来的,依稀能辨的阵阵惨叫充耳未闻。
他转身走向低矮的侧房,与叶成坤决议要事以后,他需要亲点兵马以作战前准备。
这个笑面虎表面上奉吴启华为座上宾,实则敛财揽权,对残兵败将的余部更是另眼相待。
侧房潮湿,一排排低矮的排列,因年久失修里面不时有饿臭传出。
这里面被安置的是,岩塘望门之后朱家殚精竭虑要找的吴启华残余势力。
吴启华为了金币,在朱家蛰伏多年,培养势力也并非一朝一夕,贡为水起初想将这些帮众归于自己麾下,后来他发现很难。
房门推开,数十人挤在一间房子里,烟味弥漫。
潮湿的湿臭跟汉子们身上的味道结合在一起,实难让人呼吸。
房间众汉见此人前来,全都直起身子不再喧闹,脸上不惊不喜。
“你们休息,休息。”
贡为水强忍鼻息,一顿敷衍的笑脸打招呼,随即关上房门。
不等苋为水走远,里面再次传出一阵嘈杂,贡为水有意无意的拿出手帕放在鼻子前面,猛力嗅了一下,略显难受的表情这才稍作舒缓。
他推开第二个房门,只见屋内几名男子正在猥琐吸食毒品,表情萎靡,神色甚为萧条。
贡为水正要关门,突然在三五人群中,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正待他进门细瞧,一名大汉快步跑来道:“贡老大,任天龙来了。”
听来人禀报,贡为水诧异道:“你说,谁来了?”
“任传奇,任天龙!”
来人说的口干舌燥,想来是从外门跑到这庭院深处,跑急了。
听到这个名号,屋里一名精神憔悴的青年突然瞳孔放大,他整个人突然精神起来。
“去请虚子吧。”
“苋老大,我这就去。”
贡为水表情肃穆起来,他刚才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中东传奇任天龙居然会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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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之余,苋为水托着厚重的身子急步向前。
屋内蓬头散发的青年沉吟片刻,突然一个机灵夺门而出,而刚才与他坐卧一起的瘦子青年,此时却投来怪异的目光。
这瘦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朱垣凤下令赐死的,吸食毒品破坏望族门规,后被吴启华救下并秘密带在身边的青年。
想来此时,此人已是隐疾加身,是个废人了。
时值秋风,温润平和,蓬头散发的青年弯着腰,快步穿过庭院,从古楼后门大步迈出。
“这么急,这是去哪儿啊?”
没走多远,青年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闻言,青年径直愣了一下,随即乖巧的转身朝着叶成坤走了过去。
此时的叶成坤,正饶有兴致的靠在停向马路边的汽车旁,身侧魏忠和闲情自若,周身跟着一大堆人马。
“坤哥。”
陈雁飞缓缓抬头, 满面污垢的他全然没有平日那般容光焕发。
叶成坤长剑悬于腰间,只身一人缓步靠近陈雁飞。
或出于畏惧,陈雁飞孱弱的往后退了一步。
“坤哥,龙哥……哦不,任天龙来了。”
陈雁飞不敢去
看叶成坤的眼睛,当日他跑去冀州裕安堂找奎四买毒品时,正好遇见一位故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叶成坤。
叶成坤面色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一样,他一把薅住陈雁飞的头发附耳说道: “怎么,怕了?”
“不怕,有坤哥在不怕。”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这枚棋子该动了。”
“坤哥,我明白,明白,可是那两个人跑了一个,我担心……”
“你做好你该做的,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
楼邸前门,影子倚靠车身,知白只身挺进大门,两名汉子挺身拦下。
“干嘛的,死走。”
“想想你们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一会别做个丧鬼。”
两名大汉见知白赤手空拳,出口狂言,随即二人相视一笑,腰间的钢管被赫然显露出来。
见此,身后影子视若无睹的扭过头去,由此足见她对知白身手的笃定。
站在石阶上的知白,平静的扫视过二人,不待其挥动钢管,他率先大步流星,双手瞬间爆发一股蛮力,虎口像是钳子一样,硬生生掐住二人脖子,致使他俩动弹不得,二人手中的钢管也是瞬间落地。
落差!
这两名守将跟知白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二人惶恐,面目狰狞,眨眼之间就要气绝身亡。
堪在此时,门内突然闯出一个声音:“住手!”
轿车里面此时也淡淡的喊了一句:“知白”。
闻言,知白侧头看向车身,适才缓缓松手,只不过这时的二人却如软泥一般瘫倒在地。
“你……”
贡为水负手而立,两名手下瞬间惨死他一脸怒意,身后中年大汉袖中藏刀霎时就要冲砍过去,被贡为水拦了下来。
“放心,死不了,只是晕过去而已。”
知白风轻云淡的说道。
不愧是中东首屈一指的笑面虎,他的怒意在看向不远处停靠在马路的车身时,霎时以温面示人。
贡为水带人跨过两名晕倒的守卫身体,径直向车身走来,在此之间还不忘朝知白跟影子点头示意问好。
“龙哥,您大驾光临我万雄帮,我老贡有失远迎龙哥莫怪啊!”
苋为水笑脸相迎,他话落良久,黑色轿车的后座车窗这才缓缓落下。
车窗摇下来,叶成坤一脸沉静,静侯在车外的魏忠和与一名中年点头哈腰道:“坤哥”。
距离三转盘不远,一条岔路口的夹道上,几辆黑色轿车已然急速汇聚。
悍马车上,叶成坤表情淡漠,魏忠和率先说话:“坤哥,我亲眼看着陈雁飞朝着岩塘方向去了”。
闻言,叶成坤这才看向魏忠和,接着中年男人禀报:“坤哥,欧阳家族的老爷子亲临陈公馆。”
男人一说完,叶成坤咧嘴一笑,见此,魏忠和二人相视一眼,滔天的计谋了然于胸。
“走吧,我们该去做我们的事了。”
叶成坤说着,忙不迭的嘱咐一句:“知会玉玲珑了没有?”
“坤哥放心,玉玲珑跟铁霸王都会在场。”
听到魏忠和说完,叶成坤嘴角上扬,车窗缓缓上升。
待防弹玻璃窗彻底关闭,魏忠和跟身旁男人连忙转身,在两方人马簇拥下进入车身。
叶成坤的车刚开拔,两波人马迅速贴了上
去。
车窗缓缓放下,任天龙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开口道:“苋老大,幸会。 ”
“龙哥,唉哟,得见本尊是我老贡的福份啊,中东传奇确实英俊不凡啊。”
苋为水左右逢源的本事可谓炉火纯青,手下人刚刚差点被杀,只是转瞬之间就能对任天龙谈笑风生,此人城府可见一斑。
见所有的笑意堆积在贡为水的脸上,任天龙摊摊手,这时影子上前将车门打开,贡为主则主动用手挡在手顶,温和的对影子道:“我来。”
任天龙下车,知白退回来,与影子成夹击之势守在任天龙左右。
“来,龙哥,请。”
贡为水很机敏,他没有喊任天龙为“任先生”,而是直接喊“龙哥”,这是他想拉近与任天龙的关系。
中东传奇人物任天龙突然到访,一定是听到什么风声,做为两面三刀中东出了名的墙头草,他贡为主怎么着也得见机行事不是?
任天龙并进古楼,气派的门第与粗犷的砥柱令他内心生疑。
这绝不是普通古木所制,再并进长廊,那宛如银蛇般雕铸的铜锣,定是古代名匠精心雕修所至,否则难成此等光泽。
铜锣摆在长廊右侧,对应着远方的瀚海流域,标志着宏大的志愿。
古代有许多世家,他们常以铜锣鸣击山川江河,就此寓意,寄托后世连绵安宁,富足常乐。
挺进内院花红柳绿攀枝高节,好一副绿意盎然的胜景。
任天龙三人被贡为水恭敬的迎进大厅,场面瞬间令众人神情紧绷起来,因为厅内聚集着乌泱泱一片大汉。
众汉裸露着膀子,全都聚集在一起掰手腕,连贡为水带人进来都不知道。
“这边请,龙哥,贡某已备好茶水,请龙哥移步内堂小叙。”
闻言,知白与影子都朝任天龙摇摇头,示意此地危险。
“龙哥,你该不会听人谗言,说我贡为水拉帮结伙坑你龙哥吧”,贡为水说着就将手搭在任天龙肩膀上,往前带着走:“龙哥,整个中东都知道我贡为水胆小,我是谁也不敢得罪的主,莫说跟叶家沆瀣一气,这叶成坤至今在哪我都不知道,龙哥倒是您,中东一跺脚就震三阵的人物,如果在我万雄帮出了事,那我贡为水还活不活了我。”
苋为水可谓老滑头,为了打消任天龙的顾虑,什么话都说的很满很漂亮。
贡为水带着任天龙正准备进入内堂,知白跟影子被门口两名大汉拦住。
“干什么!”
知白恼怒。
任天龙看向贡为水,后者一脸无辜道:“后面就是我祖辈的祠堂,龙哥体谅下”。
任天龙朝知白轻轻点了一下头。
任天龙前脚迈进,影子被拦当即拔刀,这一动静惊起了大厅所有人。
贡为水一脸赔笑,继而朝手下使了眼色,影子方才进入。
“你们玩,没事没事。”
贡为水冲大厅里的人笑着说道。
进去前,知白朝影子使了眼色。
影子沉声道:“放心”。
知白很奇怪,以他对任天龙的了解,面对这样的险地他不可能做到如此沉静,即使龙哥功高盖主。
到底为什么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风潮涌动
阳城,天鸢阁。
王子熙率众刚从南门踏入,很快便迎来安顿李奎生的清瘦青年。
“李奎生还在睡觉?”
“他……走了。”
说话之间,王子熙停步,他回头看了青年一眼。
他一不动,周身众人全都留在原地待命。
见这位统领突然看向自己,青年浑身颤抖。
啪!一记耳光响来。
“看个人都看不住,干什么吃的。”
说完,王子熙拂袖而去,青年摸着被打的右脸,愤愤不平的小声嘀咕道:“腿长在他身上,你又没说他是犯人……”
“别让我逮到,不然要你好看,李奎生!”
受王子熙温怒,青年在心里对李奎生滋生痛恶的种子。
北苑厅堂,两排朱红大椅坐满了人,唯独正中首座空缺。
“阳城抽调的精英强将,最快也要一天才能抵达万雄帮。”
“成哥从岩塘紧急聚集的人马,最快也要大半天,可是龙哥现在独入虎穴,那贡为水跟叶伟民穿一条裤子的,这现在可怎么办那!”
“即使知道了叶成坤人在冀州三转盘,那也应该等聚集起人手以后再冲进去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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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座之人众说纷纭,突然王子熙厉声喝道:“够了!”
他一说话,众人萎靡之音嘎然而止。
所有人纷纷注视向王子熙,在天鸢阁除了任天龙,他就是天。
“老大走前授命于我,要守卫天鸢阁安宁,结合眼下形势看,天鸢阁有可能风云诡谲,我要你们在此立誓,誓死捍卫老大威严,寸土不让。”
王子熙挣扎多年,终于可以在任传奇的羽翼下安生立命,所以相比任天龙身边的生死兄弟,他更愿意看到自己老大平安无事。
陈公馆。
大楼外,数辆轿车缓缓停下,从车队中央,一队人马迎下一位鹤发老者,老者下车慢条斯理的朝着陈公馆举目四望。
好似探知到了老者的目光,三楼窗户里面的陈顶天,挂断电话,面庞现出一丝黑线。
看到自己带头大哥面色如此沉重,毛圣杰跟巩升眉头一皱相视一眼。
猛吸一口气,陈顶天回头搂住二人的脖子。
“圣杰,你去趟京城,告诉老爷子欧阳朔在我这。”
“巩升,你得去趟冀州城洪崖洞……”
闻言,毛圣杰与巩升二人差点没惊出下巴。
“大哥,这边……”
毛圣杰二人神情肃穆,担忧起陈顶天的安危。
“无妨,欧阳硕只要在我陈公馆,我就会拖住他,别忘了,我还有魂卫守护,放心吧。”
听及“魂士”二字,巩升他们如释重负。
二人各带两人径直从后门离开,陈顶天则理了理衣服顺了一下大背头走下楼。
“哎呀,欧阳老爷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罪过啊。”
阳城霸主陈顶天刚迎上欧阳朔,就被老头一记耳光打了过来。
“啪!”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
见此陈顶天身后蜂拥出来数十名大汉,于此同时楼上楼下屋里屋外全都有人马蜂拥而动,将欧阳朔及一干人等团团包围。
众汉表情冷漠,大多数人都手持长枪!
第一百三十八章 轻纱游长剑
天地沉沧海,万物烹枭雄。
中东各方势力风云涌动,因为任传奇的存在令许多野心勃勃的人物蠢蠢欲动。
而任天龙此时只身犯险,更是羊入虎口。
贡为水所说的祠堂确实存在,不过在祠堂后面有一处内宅,宅邸雅致别有洞天,任天龙被请坐在舞台正中,台面上一位绝艳女子款款而来,声鼓突厥声势震天,看台上方数位壮汉鼓手一鼓作气敲击着震慑人心的鼓乐。
与此同时,透过浅红珠帘任天龙看到这位绝色美人婀娜多姿,轻挑的舞姿在行云流水之中如影随行,身姿卓绝,芊芊玉体令人心旷神怡。
即使是站在任天龙身侧有些姿色的影子,都看得面红耳赤。
任天龙可谓定立十足,他看着台面上女子动容的身形,神情淡默中平添了一些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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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哥,贡为水一直都没出现。”
影子说附耳说完,任天龙依然无动于衷。
连她也觉得任天龙这次出来颇为异常。
空气焦灼,鼓声硕硕,突然一条红绸越下舞台,透过红色珠帘激射而来,只见白绸之中掩藏着一道白光。
这分明是一把长剑!
“呵呵,沉不住气了!”
任天龙嘴角上扬,红绸眨眼即到,突厥到任天龙的身前长剑影子早已洞悉,就在她挺身拔刀之际,红绸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撞向她的胸膛,慌忙之中她墓地凌空飞退。
而这时长剑直逼任天龙眉心,护住心切,影子刚要施予援手,便见任天龙双眼紧闭,仅凭听觉将靠椅侧移,长剑射偏,投身向了木柱上。
似乎看准了任天龙会轻松躲过,绝艳女子飞身而下,拽过红色珠帘脚尖出利刃刺了过来,影子刚要靠近任天龙便被看台上蹿跳下来的数十名大汉围堵,一时间战的也是难得难分,根本无法靠近任天龙。
任天龙从看茶桌上随手丢出一个茶杯正指女子胸膛,后者机敏蹿向一旁,霎时凌空还拔下木柱上的长剑。
影子三斗猛士,介于此时,她看到一个高约两米的魁梧大汉迈着沉重的步伐踏步而来,不等任天龙坐起身来,冲撞过来的大汉一把环抱住任天龙,直接将他抛向巨柱,于此同时,绝艳女子故技重施,肩纱游动,一柄长剑抖出手心。
太快了!
任天龙被撞飞出去,眼明手快见长剑袭来悍然拔刀。
嘭!身体撞在柱子上,不等鲜血溢出口中,任天龙双刀环臂,女子长剑被挡飞。
见任天龙口吐鲜血,影子大急:“知白……”
大厅之中,知白被几个性情中人怂恿着与许多好汉掰手腕,大汉们自告奋勇好不热闹。
突然,知白警觉,他朝着里面祠堂方向看去,刚刚好像有人在喊他。
大厅人声鼎沸,呐喊助威,为了尽可能的让知白专注,更多的好汉们加入与他的对垒中来!
任天龙缓缓起身,他擦拭嘴角的鲜血,眼睛闪烁霸气的光芒。
任天龙突然冷笑一声:“很好,自报家门吧,我任天龙不斩无名鬼。”
绝艳女子眉飞色舞,身席朱红长裙无风自鼓,手中五尺轻纱捂着剑,杀气腾腾。
“能将中东传奇任天龙杀了,我玉玲珑也会扬名立万。”
“不用反抗了,我铁霸王要杀的人,必死!”
两米魁梧大汉拳如盆大,看他与玉玲珑如此信誓旦旦,任天龙挺身一步,傲气无双道:“说最狠的话,挨最毒的打。刚好,拿你们俩练练手。”
第一百三十九章 银冬赤影合一
闻言,玉玲珑与铁霸王眉目一横,再次交相辉映合力出击。
若论灵动性与战力,二人堪称天朝国的名将,普通身手非绝艳之辈根本不必二人联袂联手,一个号称“中东秀娘”,一个号称“西域蛮王”。
叶成坤不惜重金请二人出山,为的就是要令任天龙死无葬身之地。
本来众位奸雄于万雄帮决策两日后全面进发任天龙所有的地盘,连任天龙的总部连根拔起,这倒好,任传奇不请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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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叶成坤紧急调整战略,势必令其埋骨他乡。
“难不成龙哥还有别的什么招式……”
影子被任天龙的话也惊的不轻,按理说众家兄弟就数她跟任天龙的距离最近,贴身保镖,可谓时刻护其左右。
不待影子细思,眼前神奇的一幕令她震惊不已。
玉玲珑轻纱舞剑,长剑游走周身,只见奋起一击直指任天龙眉心。
此招屡试不爽。
铁霸王信誓旦旦,他已做好招式,只等玉玲珑长剑欺身,自己奔涌而至,只许一记铁拳,就可将任天龙击的灰飞烟灭。
可是,他们错了。
他们看到了此生最难以置信的一幕。
任天龙腰间的两把绝世好剑银冬赤影好似灵魔一般,居然双剑全并,成为一把厚度颇锋的利刃,从他头顶飞过,在撞飞玉玲珑的长剑之后,气势不减的透过红纱刺向了她,而后利刃玄而又玄的回荡向铁霸王的胸膛。
玉玲珑捂着胸膛撞在地上,一口鲜血吐了一地。
铁霸王面目惊恐,眼睁睁的看着长剑抹向自己脖子,他惊恐之下用铁拳格挡,可惜整个拳头被利刃硬生生的切断,不等断手落地,利刃见血封侯。
太快了!
第一百四十章 风云突厥
做为西域蛮王,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此生会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
铁霸王捂着脖子倒退数步,右手还在滋滋的往外冒血。
此时银冬赤影已归于任天龙手中,堪是此举惊的影子说不出话来。
就在愣神之际,影子身中一刀,不禁痛叫一声!
电光火石,就在影子快要被乱刀砍中,任天龙将手中合二为一的绝世好刀,再次凌空飞遁,霸刀像长了眼睛一般驰骋疆场,在奋力没过影子身前的黑衣壮汉之后,气势汹汹的刺向场中众位凶神恶煞的黑衣壮汉。
只见双刀合璧,一时间飞蹿得横扫千军,它像一把血色的丝线在空中飞转不停,快速抹杀一个个汹涌翻腾的来人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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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呲……
时值眼前众人堪堪倒下,一条好看的银弧显露当空。
就在这时,影子眉目一横,率先挡在任天龙身前,只听“砰”的一声,影子骤然倒下。
就在任天龙彻底压制场面,以绝对的优势占据上风的时候,一个黑衣道人带着五个男人从祠堂内蜂拥而来。
焦急之中扶起影子,任天龙脸上闪过一丝黑线。影子重伤的胸膛,正是五人中一个清瘦白须翁的老人开的一枪。
祠堂外的大厅之中,知白正被诸多大汉纠缠着均衡力量。
“啊哈哈,真厉害,不错!”
……
知白又战胜了看似魁梧的一名对手,继而又有一人坐下,握住他的手腕。
此刻的知白早已心神不宁,因为龙哥进去很久了,按理早该出来才对。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知白不顾众人怂恿,心下一横就要起身。
身侧众汉见知白反应过来,便又重新将他按着坐下,这一举动便令知白彻底震怒。
知白反手将周身二人瞬间撂倒,本显和善的众汉此刻摊牌,全都从桌底拿出钢管跟砍刀朝着知白汇聚过来。
战而不惧,知白铁拳横于眉心,瞬间与近身的大汉疯狂拼杀。
拳风斗转, 战势拉锯,知白威猛之势顷刻间顷搁一方。
外面战的勇猛,喊杀震动,祠堂里面却不辨其音。
此时看台上玉玲珑胸口被任天龙刚才的尖刀重穿,险些击破心脏,他用红绸将伤口勒的很紧,而铁霸王更是果敢,他扯下腰间一块铁皮,直接扣上脖子,试图抵挡咽喉快要被利器彻底撕裂的伤口。
断裂的胳臂也是用铁丝禁锢。
帮手及时赶到,二位小传奇又将信心徒增。
影子被一枪击中,瞬间晕厥,如果不是她,任天龙脑袋就会被子弹洞穿。
任天龙双眼血色,他看着身前七人,神情在一点点发生改变。
“我如龙,天地不仁,杀!”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诡秘之主
任天龙龙哮一般,他目光如炬,狠辣的扫视过在场众人,眼眸中的戾气犹如死神归来。
玉玲珑相貌冷艳,可对视向任天龙,寒光一闪,身体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
莫问前程,只求疾风穿行,可她此刻居然有了一丝退却之意。
上天有好生之德,除了玉玲珑外,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他们举案齐眉,挥去长刀纷纷朝着任天龙砍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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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任天龙,中东众人的名号将会风靡数年。
这是天赐良机,他们狼子野心,又岂会轻易放过。
任天龙大步流星,他手中银冬赤影如诡秘之主激发的浩瀚威严,所展现的酣畅刀法刁钻而又强大,在众人间极度穿梭,连铁霸王在一招之后都再无战力。
众人惊恐,他们何曾想到任天龙有此等能奈。
看着众人的惶恐,任天龙感受着体内逐渐强大的气机,连他自己都无法想法,在被中神医打通身体脉络,激发金丝虫的潜能,居然有如此神威,不但能修复身体机能,还能强大气血。
此时此刻,任天龙只觉得自己有用不完的力气。
原本脸色惨白的影子,突然心头一喜,因为任天龙的介入,她战的不再那么辛苦,看着人仰马翻的众人,一个神明的伟岸信仰从她心里不由的滋生出来。
可是,她突然笑意凝固,只见一个白衣道人徐步而来。
厅堂之中,知白战的勇猛,数位勇士像是狼群一般争先恐后,他们势均力敌试图一举力压,让知白饮恨西北。
长拳抖动,拳法彪悍,知白连绵不绝的战力令众汉生疑,莫不是这货是个老司机?
知白隐藏的身手令众人头痛不已,在蜂拥的绝对激战之中,板凳桌椅都成了汉子们的称手兵器,可是知白血性,硬是头铁的大步迈向祠堂,每走一步都有一位勇士倒下。
人群中,两名大汉袖里藏刀,他们游走在人群之中,见一同伴被扭断脖子丢向一旁,他二人赶忙见缝插针将两把明晃晃的刀片插进知白后背,勇猛的势头突然一滞,知白回头,面色惨白,他刚要抬手,又有几把刀片插了过来。
知白心下一狠,从身体忍痛抽出一把钢刀,霎时砍断了来众手臂,不待痛叫惊叫连连,又有更多的刀片砍了上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此人不凡
岁月沉香,浩瀚星辰,谁人都想做最灼亮最闪耀的那一颗,不被蒙尘的明珠。
你很难相信,任天龙会在绝境中一次又一次复苏前行,一次又一次觉醒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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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觉醒都是瀚海惊涛的一击拍案惊奇,每一次挣扎都将掀起世间举世风云。
感受着体内热血高亢,任天龙压制心中怒火,在看到玉玲珑机巧身姿,飞奔而来,任天龙想也不想拋出银冬赤影。
此时,他还不知道的是,他体内的金丝虫已然涌入丹田,并且集结出一股晦涩难言,无法辨别的图腾,随着图腾轮廓逐渐强化,一股莫名的力量充斥着任天龙身体的各条脉络。
此时,任天龙两把绝世好刀已经悍然而动,赤影刀飞奔之际,刚好从落停的白衣道人耳侧飞射过去,时间轻廉,一根发丝被宝刀斩断。
只此一瞬,任天龙心中大惊,这是什么人,居然刀穿耳际,身形丝毫不动,虽是无意之举,可是跟道人的头皮也仅有两寸,稍有差池脑袋都会被洞穿。
此人不凡!
任天龙看着宠辱不惊的白衣道人,眉头耸动,他被此人的不动声色略感吃惊。
两面三刀且又左右逢源的,这中东公认的墙头草贡为水,居然有此后手,这令任天龙感到意外。
第一百四十三章 锋芒
生命的河床在宿命中行风流转,是时代成就的一代娇子,还是跨时代逼出来的匹夫逆袭?
任天龙重拾双刀,他大刀向前,像是一脉相承的古武刀法,在玉玲珑跟铁霸王身侧披荆斩棘,不下十个回合,两位中东悍将全都饮恨西北,此时,跟在白衣道人身侧的两名走卒倒是挥动大刀极力推进,势必要将任天龙挡在三米开外,可是结果显而易见,任天龙手握狂刀,只此一挥,二人咽喉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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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钻,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疯狂又不失分寸,缓慢又进退有节,这一切在道人眼中成了黑暗里那一抹白光,仿佛自已静空万里,只与此人四目相对。
只见任天龙黑衣沾血,手持银冬赤影,那漫如丝线的血液从他手臂流淌,将掌心浸红。
道人双手负背,净洁的袍子不染凡尘,怎么看都呈现一副高人的模样。
二人目光对垒,在瞳孔深处开始着层次不穷的,静立着的幻影迭代……
任天龙持刀走在白衣道人虚子身前,只见对方双眼紧闭,好似倦意时的出神,这时影子那边战势结束,对方一干壮汉死伤过半,面对强悍的影子完全没有现战的勇气。
影子牟足双刃,怒发冲冠,对着白衣道人就是全力一刺,可是临近虚子眉心时,对方突然睁眼,此时任天龙大叫一声:小心!
可是,还是迟了,影子尖刀还未递进敌人身躯,对方就击出一掌,瞬间拍在影子胸膛,至使她飞退数米,这一击直接让影子晕死过去。
好强的力量!
第一百四十四章 洪崖洞盲僧
万雄帮不愧是韬光养晦,数年来一直给养兵马,蛰伏在这中东,试图锋芒现世,一举称雄赚得美名。
本是涓涓流水,殊不知任天龙的突然到访,打破了他们厚积薄发的意志,厅外涌动的人群一茬接着一茬,知白看似战得勇猛,可是体能在逐渐被消耗,他看着身前倒下的一堆敌人,脸色依旧铁青,那被鲜血染红的眉骨,血眼红珠,扫视着越来越多的敌人涌进,知白低下头颅,随即身体爆发的潜能令他率先踏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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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步流星里,有破碎山河的豪迈,身体所散发的光泽,令周身众人胆寒。
为了更好的击败对手,万雄帮曾多次摸排过任天龙麾下的身手,知白的身手确实厉害,可众人不曾想到他会有这般厉害,莫非此人之前行走中东,身手一直有所隐藏。
面对狂啸的知白,众人心有疑虑,可是又不得不战,况且此次厮杀动用的兵马是万雄帮韬光养晦实力的一半,如果连这小小的知白都拿捏不了,说出去不让人笑话?
中东风云走卒,谁不想崭露头角摘得荣誉的光环?
杀!杀!
厮杀再次此起彼伏。
与万雄帮相距十里,一处爆泉从断崖飞流直下。
冀州城洪崖洞。
雨帘落入河中成丝成线,一名男子行一小舟踩上岸来,他穿过密布的荆棘,行至洞外,然后双膝跪地,将一个黑色腰牌恭敬的放在地上,低下头颅:陈顶天麾下巩升求见诸位圣僧,扰了清幽,还望海涵。
良久,一双僧鞋显入巩升的视野当中。
他直起身子,只见三位黄袍僧人双手合十,一脸平静的面向他,只是这三位僧人皆是目盲之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名场面
眼眸深处,任天龙居然看不透白衣道人的道行,他隐隐觉察,此人比穆梁辰还要刁钻难缠。
伏身查看影子的伤势发现并无大碍,任天龙缓缓起身再次紧握绝世宝刀,那盛大的气机在身体里流转,金丝虫游动不止躁跳不羁,似同鬼火与任天龙一脉相承。
体内隐约的变化令任天龙感觉怪异又无比欣喜,之前只是潜藏,别说感知,连啥时候爆发剧烈疼痛都无法预知,话说回来,他挺感谢中神医,那晚怕是这位华夏五圣之首故意为之,目的就是将气力贯穿自己血脉,让气海丹田都可以孕育无尽的气机。
只此手笔,惊为天人!
白衣道人虚子傲气滔天,俨然一副傲慢的姿态,身中白袍无风自鼓,完全没有平日需要药罐堆积,文弱书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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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任天龙,呵呵,到底是有几分胆魄。"
"你手上的刀不错,只是身手嘛,差了一些。"
虚子淡淡的说了两句,只是毫不掩饰的将目光放在了任天龙手中的银冬赤影。
"是吗?"
任天龙眉目一横,瞬间阔步出去,他并不多言,他想快速解决此人,毕竟知白还在外厅苦苦支撑。
虚子见任天龙势如破竹,手中长拳悍然出击,闭关数年他可不曾遇到顶尖的高手,与任天龙的短暂较量,他认为此人只是有些能奈,只不过还不是自己对手。
心思深邃,却也拳脚力敌,白衣道人散开长发,无数根发丝像是铁丝,全力朝着任天龙的脑袋迸射过去。
双刀挤进虚子的拳风光中,谁知被巧妙躲过,任天龙双脚发力刚要踢打其要害,便被此人袭来的发针逼退回来。
发丝柔软却又不失刚烈,那一根根像是风刃,任天龙再是谨小慎微,却还是一不留神脸上被伤了一抹红条。任天龙抬刀去挡,虚子又将发丝束缚,恰逢此时,白衣道人的发丝被任天龙挥刀无意砍断一根,也就在此刻,双刀再次风靡而递进,方向直指此人胸膛。
这快意恩仇的对垒好似缓慢,却是须臾之间,那出刀之快匪夷所思,惊的白衣道人脸色灿白。
"好家伙,这小子原来一直都在蓄力,歹毒。"
白衣道人心中骇然,他不曾想到任天龙起刀用刀居然拿捏的如此精准,可以在须发之间连出两刀,这对一个自负却又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的虚子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震惊归震惊,可虚子韬光养晦的底蕴还是不容小觑,只见白衣道人脚尖点地,人自半空反转,脚尖顶上了任天龙的大刀,居然令任天龙无法进刀半寸。
这是什么神仙功夫,脚比刀硬!
任天龙不信,他所经历的高手,在面对银冬赤影,除了中神医可以巧妙化解,空手接白刃以外,还未曾面对如此场面。
那进一寸不得的压力令任天龙质疑自己对人体的读解,而穿透虚子鞋面的本质,那双刀抵进脚面,是被一层铅华死死护住,若非如此,白衣道人又何来有恃无恐?
大刀不进反退,任天龙将内心的振动摒弃,随之踏步而来,再挥一刀朝向白衣道人的眉心。
"又来!"
虚子怒发冲冠,他实在忍受不了任天龙出刀之快,出刀之狠,他挥动双掌以刚柔并进之势朝着任天龙的手臂挥击上去。
可是,就在此时,任天龙突然凌空弃刀,反而一双手刀朝着白衣道人砍了过去。
刹那之间,虚子暴退数步,脑子瞬间轰隆作响。
第一百四十六章 徒手接子弹
暗夜将至,三名盲僧自荒野徒步奔袭,脚程看似牛马,却行动飞快,眨眼便至三米开外。
荆棘卵石随其脚风裂开,他们身前不远,便是浩瀚威名,人声鼎沸的万雄帮之地。
大风扭转,力撼山河。
高手对决从来都是以契机论成败,白衣道人被一击重创,任天龙身法果绝,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他将大刀挺于胸前,凌空一跃就此挥向虚子,势必将其当场腰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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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外知白声嘶力竭,他战的无比艰辛,周身血流不止,他双膝跪地,头颅异常承重。
败了,死了?
知白脸面阴沉,他看着周身尸横遍野,暗自冷笑:赚大发了,有这些个人为我陪葬。
敌众见知白再无再战之力,当即再次蜂蛹而去,全都挥动砍刀朝着知白挥过去,就此之际,知白突然大啸一声:"来啊!"
知白话音刚落,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大厅外突然人仰马翻,木门轰然倒塌,数名大汉被撞飞,随着暴乱与嗷嚎此起彼伏,三位黄衣盲僧终于莅临。
不待众汉迟疑,为首僧人一掌拍了过去,只见一排显见十几人的队伍被一掌震倒,于此同时门外响来喊杀一片,只见万雄帮不远处,一伙汉子挥刀逼近,里面有陈顶天的人,有纪正郎的人,也有任天龙分布在岩塘以及阳城的兵马。
闻声,三位盲僧朝向祠堂看了一眼。
任天龙大招挥进,眼见就要将白衣道人腰斩,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隐藏在暗处的贡为水突然朝着任天龙猛开一枪。
"不好!"
任天龙刚要收身,可还是晚了。
砰!任天龙胸膛被打中,人当场跌落地面。
贡为水阴冷着脸,他毫不犹豫的果断再开一枪,可是,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上演了。
就在子弹射出枪膛,快要洞穿任天龙脑袋的时候,一位盲僧双手合十,将子弹接在了手中,距离只与任天龙有五寸之距!
惊人天人!匪夷所思!
就在贡为水与白衣道人惊恐之中,三位盲僧带着一脸煞白的任天龙越墙窜飞出去,瞬间没了踪迹。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抹寒光
夜风飘零,寒魅孤影,郝明亮醉意滔天,手提着二斤八两,所剩不多的酒瓶,啷当前行,跌跌撞撞,所过之处行人避之不及。
阳城的夜格外清亮,灯光印染着一方天地,显如白昼。
"血夜联盟,狗东西,一帮狗东西……"
郝明亮浑浑噩噩,嘴里叨唠着。
"叶成坤,穆梁辰,你们这帮狗东西!叶成坤,给爷爷出来!"
声音越喊越响,惊的周边的人看到郝明亮就像看到瘟神一样,纷纷散开,满脸的哑然。
叶成坤穆梁辰众人并不是耳熟能详的人物,毕竟充斥在阳城大街小巷的名人秘事里,无人能盖过任天龙的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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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郝明亮口中的血夜联盟,众人听之不能说闻风丧胆吧,反正这个组织对中东的影响是致命的,能少招惹就少招惹,眼前这主居然大放厥词,人们想来此人莫不是疯了。
"叶成坤,你就是血夜联盟的走狗,你老爹也是!也是……"
郝明亮在灯红印染之中,精神萎靡,醉意盖过了你理智。
然而,此时,他的身前,一个全身被黑衣包裹的青年手持一柄长剑,他只是轻轻的朝着郝明亮冷冷的看了一眼,随后大步向前,只见青年从郝明亮身边擦肩而过,后者突然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青年紧握刀柄,一抹寒光以极为隐晦的姿态归入刀鞘。
行人如织,匆匆如野,郝明亮脸上开始铁青,一股寒意在脸上凝结,继而缓缓倒下……
第一百四十八章 欧阳朔
中东的格局越演越烈,军阀暗中较量,黑暗实力在各处蜂蛹流窜。
原本,叶成坤与贡为水等一干仇恶势力策划了一场针对任天龙的歼灭计划,因为任传奇的不请自来,让众人针对性的行动不得不提前。
阳城,陈公馆。
门口大厅被两方人马积压,老先生的到来令一方霸主陈顶天都陪着笑脸。
"你老身体也很健朗啊,身子骨不输当年,真是我们后辈之福啊。"
陈顶天与欧阳老先生对立而坐。
"褔?我看不是吧,莫不是你陈顶天一家独大,才让我们四大家族淡出了华夏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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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朔言语冰冷,一股讥讽的意味裸露出来。
做为西大家族之一的欧阳家族,无论中东还是华中地区,依然隐藏着绝对滔天的实力。
渭水之东始于阳,东阳泛指欧阳家族,在中东谁敢得罪欧阳家族。
可是,陈顶天就是这么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存在。
"欧阳前辈,您折煞晚辈了,你……"
不等陈顶天说完,欧阳朔果断打断陈顶天说话:"莫打马虎眼,我欧阳朔活了数十载,你陈顶天的野心谁人不知,连你新拜的结义兄弟任天龙,都无法无天,简直是荒唐,搅的中东鸡犬不宁!"
第一百四十九章 气的吐血
一向杀伐果断,韬光养晦的陈顶天,此刻忙陪着笑脸。
中东他惧怕何人?除了华夏五圣的赫赫威名,他陈顶天,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欧阳家族复古绵长,有夯实的家族气运,根基厚重,他不敢轻易得罪。
起码他得圆滑。
"欧阳老先生,您这次前来,恕我冒昧,你是被人当刀使了。"
"混账东西!"
听陈顶天一言,欧阳朔怒气冲天,身侧众人全都举起枪将子弹上膛,纷纷对着陈顶天。
一向老陈深重的陈顶天看这架势,不再冲着老头子强颜欢笑,脸色铁青,继而呼啦啦一片,陈公馆霎时杀出几路人马,相继在二楼走廊,大厅四角,公馆门外,纷纷举枪对准这群不速之客。
看这阵仗,欧阳朔面部黑丝弥漫,与此同时,陈顶天左右两侧的暗门里,两名暗卫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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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老先生沉吟片刻方才挥退手下众人,因为陈顶天的人马比他多出一倍还多。
见欧阳老先生妥协,陈顶天才下令手枪。
不过这次陈顶天不再陪着笑脸,而是一副倨傲的神态。
"我陈顶天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不久前重伤你家族的人,只因你那狂妄小儿居然在我的地盘收保护费,您说,换做是你你该怎么处理。"
"还有,你们今天到我这来,不就是受了叶家的教唆,围堵我,好让我自顾不暇去搭救天龙嘛,笑话,你以为就你们,也能杀了我义弟……"
陈公馆外,欧阳朔被簇拥上了车,车门刚关上,欧阳朔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陈顶天好一副盛气凌人的口舌,硬生生将欧阳朔气的吐血。
"快,快开车,老先生,您没事吧,快走……"
第一百五十章 此方永夜
气焰突厥,混沌的迷雾在森林中桀骜不驯,几缕星火潜藏在迷雾之中若隐若现。
星空中,黑暗的触手形同孤坟,阴森又覆满爪牙。
任天龙静静躺在树干下,全身的伤势已离奇的结痂。
恶狠狠的雾化妖魔闪亮着幽幽星火,瞬息袭近任天龙眼前,好似冥冥之中,突然任天龙坐起身来,睁大双眼。
惶恐又呆若的神情,任天龙望着寂静的夜空,哪还有什么阴雾鬼火。
擦拭面颊不知何时惊出的冷汗,任天龙叹道:"又做噩梦了"。
打量周身,任天龙活动筋骨,发现身体大好,连胸膛的枪伤都已被修复,联想到白天僧人任天龙惊诧不已:世间竟然有这么厉害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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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肚子传来一阵饥饿感。
任天龙举过火把,漫走在空寂的夜里,他在试图寻找食物,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早已身处永夜之地。
灰濛濛的空气将天地挤压的异常压抑,任天龙举过头顶的火把在这方困地中极境飘渺。
突然,一个黑影从任天龙身前掠过,那残存的影子在他脑海萦绕,突然一张鬼脸飘了过来,抬眼三米开外,眨眼便袭进身前。
匪夷所思,任天龙怅然且震惊,因为刚才的幻影是他在分明是他在天阴山瞧见的,为什么又会出现在了这里。
任天龙瞳孔极大,此等情形惊的他心惊肉跳。
忽然,一阵妖风袭来,鬼脸带着斗篷一闪即逝。
太快了!眨眼之间。
惊慌之中,任天龙挥舞火把,待他向前方远眺时,脸上惊现惨烈的目光。
第一百五十一章 病毒王座
黑暮颓唐着孤零零的夜空,将深空之中的幽暗托举的老高。
极寒之刃在夜空中挥舞,一尊鬼魅再次莅临。
黑色的斗篷里,浓烟滚滚,好似一团紊乱的暗夜精灵,蹿跳不止。
鬼魅离开不久,又再次出现在任天龙身后十丈开外,离地显了三尺,就这样徐徐的追了上去。
这是什么地方?阴冷的不像话,太饿了,现在有只烤乳猪就好了。
思考间,昏昏沉沉的任天龙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啥那之间,鬼魅手起刀落,一道寒光莫过任天龙的脑袋。
诧异间,任天龙只觉脖子一颤,再回头发现身后没有异常。
再看这尊鬼魅,他已飘向深空,愕然的看了一眼手中长刃,负气一般带着怨念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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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魅诧异的举止任天龙无从察觉,而他脖颈深处一道隐晦的黑烟快速消散,藏匿在任天龙脖子的金丝虫也由原来规则的项圈溃散开来,迅速回归丹田让其温养。
下意识摸了摸肚皮,任天龙百感交集。
可是他不知道,刚才神奇的金丝虫为他挡下了致命的浩劫。
在丛林随意走动,一处神庙显在了任天龙身前,惊讶之余,任天龙抽出银东赤影,大步迈进。
宝刀在手,任天龙倒是多了几分胆气,可是一进神庙,一个深邃的宝座赫然引起了任天龙的注意……
第一百五十二章 渡劫之王
神庙中庄重古朴的宝座,鲜如兵败王城的龙椅,蒙尘悠久荡气回肠。
佛龛的灯苗燃烧了几个世纪,它扑闪着微弱的光芒,将宝座上发青的青苔显印的分外瞩目。
任天龙举目四望,神庙中暗门较多,天下圣地隐而不显,大多都是藏匿在山谷或地底深处或暗海之中,而神庙则不同,虚无缥缈隐而不见。世间千百年来,得见之人屈指可数。
是了,神庙是华夏大地的产物,是圣地之首的秘境之地,里面蕴藏隐着上古神迹,相传神庙是一方世界,存放着许多天神大帝的法器,包括许多渡劫失败的神尊跟天外神佛,期中最为耀眼的便是渡劫之王,夫子。
夫子为了天地间的光明,在世间面临永夜的浩劫时,化身明月悬挂在苍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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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只是传说。
神庙的真实面目没有人见过,更不曾有秘闻显入人间,我们的主人公任天龙也不可能得知,自己有幸进入圣地之首。
几位盲僧也并不会知道,他们把任天龙放在深山之中,却让他遇到天大的机缘。
神庙不大,周边坐落着许多硕大的神像,因时光苍老,可他们的眼睛却熠熠生辉。
庙宇处有几道暗门,任天龙也是大胆,他抬手去推。
就在这时,病毒王座的一股液体诱发的触手游向任天龙脚踝,就在任天龙手靠近暗门的瞬间,荒古神庙,这神话般存在的第一圣地凭空消失。
任天龙一下扑空,方圆百里呈现出鱼肚白,就在任天龙诧异的四处打望时,那滩从病毒王座中诱发的液体很快没入任天龙的肌肤。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二林
鱼肚白的清晨,显得分外苍白。
就在任天龙被洪崖洞盲僧救出丢在深山,影子跟知白被人抬到医院救治的时候,阳城街道错乱不堪,天鸢阁里面枪声大作,连纪家门庭都将遭遇枪袭。
从万雄帮撤离出来,影子被放在担架上,恍惚间,她望向行人如织中,一个模糊的身影令她神情暴怒,手背的青筋暴起。
手下人一看这架势,以为影子危在旦夕便加快了步伐。
而影子因伤势过重,再也支撑不了顿然晕死过去。
行人中,被影子指的青年缓缓踱步,若是他看到影子断然会撒腿就跑,谁都知道名扬中东的任传奇麾下第一护卫,是何等晓勇。
青年迈步前进,他走进一家饭馆,点了一碗混沌。
混沌店老板娘慈眉善目,他亲手将一碗香气扑鼻的馄饨端到青年面前。
"你的混沌,慢慢吃。"
青年抬头看了一眼老人,默不作声的吃了起来。
如果任天龙此时在这里,这二人他定会诧异不已。
妇人他认识,正是名躁中东那一战,去斩杀叶成坤之前,馄饨摊的老妇,现如今已从当初的地摊盘到了这里的门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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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他也认识,正是消失两年,被影子恨的咬牙切齿的二林。
二林吃起馄饨细嚼慢咽,这几年吃了不少苦,混的并不好,逃离阳城去往西州城,发现那里以武为王,根本没有人待见他二林。而后回到岩塘刚想投靠风华镇镇长匡忠德,却被任天龙先入为主,以雷霆手腕赶出中东;他又想着投靠骞乐镇光头郑文辉,却又被任天龙又杀了。
二林失魂落魄,想投靠贡为水的万雄帮,却被宅院里的白衣道人拦下,并在他身上施展痛不欲生的鞭刑,几经罹难,二林脱了两层皮才从万雄帮逃了出来。
就在二林心灰意冷时,滋生在华夏的日本帮派血夜联盟找上他,并交给他一个任务……
正吃着,一个大金链子豹纹服饰的男人夹着包走了过来,他一坐下不等老板娘问他吃什么,便扯着嗓子打电话。
二林吃的正兴起,他头也不抬走向男人,迅速从腰间掏出一把尖刀,迅速在男人脖子一划,随即将血刀藏在衣服里潇洒离开,只留惊叫不已的一众吃客跟瘫软倒地血流不止的男人。
走在街上,二林神色淡然,似乎刚才自己的所做所为并不足以令人发指,令人痴狂。好似他就是行走在人间的暗黑狂魔,以收割人性命为生。
第一百五十四章 跛子
风萧萧兮易水寒,月夜在羞涩的时空中顶风作案,也不知是谁给它的胆子。
天鸢阁的上空,黑云压顶,一排排山峦的倒影像是压过边境的爪牙,阴久不散。
枪声、惊叫声、嘶喊声轰鸣作响。
天鸢阁驻兵五百,硬是挡住了以叶成坤为首的一干混迹郎儿,整整两天一夜。
这股号称中东最快撅起的勇猛之师,以势不可挡之威严冲锋夺寨,怎奈被天鸢阁里面的人死死坚守。
除了天鸢阁地势得天独厚,便是驻守在此的徐厚志等人晓勇抗敌。
因为王子熙的存在,天鸢阁固若金汤,然而就在叶成坤一众攻势锐减,久攻不下的时候,跟在他身旁亲如兄弟的陈雁飞却也有别的心思。
陈雁飞倚仗成野在任天龙身前的器重,暗中半培养半招揽了一帮人,他引导众人对任天龙起逆反之心,这些兄弟年轻且勇猛,他们人数不多,也就40人。
可是就是这40人,给了天鸢阁致命的一击!
西直门一直是天鸢阁的死角,别说敌人进来,纵然是自己人想出去都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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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雁飞带人持枪赶来被把守在此地的兄弟拦下。
"陈哥,怎么了。"
说话之人是个跛子,此人心机颇重,为了加入任天龙的势力,硬是扛着自家唯一的耗牛宰了炖肉,原因是徐厚志好这口。
跛子被徐厚志吸收一直想建功立业,好跟着任天龙笑傲天下,怎料敌袭,这可撞到枪口上了,他正想着好好杀几个敌人在兄弟们中间,声名靠前,可以亲自在任天龙面前邀功。
即使不能面见任传奇,王子熙也是可以地。
"是你啊,来,龙哥来了找你有点事。"
陈雁飞谎话张嘴就来,听的跛子眼珠子瞪的老大。
陈雁飞这个人他是了解的,仗着跟成野的这层关系,整个天鸢阁他是可以横着走的。
跛子被陈雁飞拉向一旁,像是有机密要跟他说。
可就在这个空挡,跛子眼贼的看到他带来的这帮人手上都拿着家伙,一副攻击的架势,由此跛子就多了一个心眼,他朝一旁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
"这年头,谁都不可信,外面正干架呢这帮人拿武器来西直门做什么?况且听说龙哥受了重伤生死未卜,现在能来见我?"
跛子正要说话,陈雁飞举起怀里的手枪对准他的胸膛。
电光火石,跛子微微侧身,一柄弯刀被他拿在了手中,手起刀落,陈雁飞怀里的黑枪连着一根手指被跛子硬声砍断,与此同时他向后侧翻,用一块铁板挡在了身前。
枪声一起,现场乱作一团,跛子那帮人被偷袭,20人瞬间减员过半,虽然有跛子的有意提醒,依旧死伤惨重。
陈雁飞捂着手,痛叫连连,在两方枪声对垒间大喊:"快炸!"
闻声,跛子大叫不好,他刚要迎着枪火冲出去,拿掉西直门上的炸弹,突然振耳的爆炸声惊声巨响,这两方人也被掀飞出去。
瞬间,外围的人流就像疯了一向朝进涌,一时间一直固若金汤的天鸢阁顿然被打开了缺口!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全军列阵
纪家门庭灯若悬河,一栋栋低矮的复古家院令人膛目结舌。
如果你来过中东,一定会听说过纪家,关于其底蕴与传说源远流传,特别是跟中东任传奇有了关系后,更是声名赫赫。
然而,就在任天龙生死未卜,天鸢阁惨遭偷袭,陈公馆被欧阳家族牵制,纪家未出一兵一足。
也不知道叶成坤使了什么手段,纪家听闻任天龙被困,急忙召回的鹿邢与臣炳一与众家兄弟,未曾施予援手。
因为根据纪正郎的判断,任天龙独闯万雄帮,天鸢阁有恐遭不测之艰险,为何集结队伍迟迟不肯出手?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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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鸢阁人满为患,西直门的敌人像潮水一般蜂蛹而进,只见黑夜之中一个跛子挥动弯刀在敌营里奋力搏杀,跛子刀法严谨,真可谓一丝不苟,他刀之所向皆为亡魂。
就在天鸢阁内的众家兄弟死死抵挡外敌的时候,一个单薄的身影从外围杀进人群跃进高墙。
北院,小渠水流涓涓,血水川流不息,将整个渠河染红。
几百个好汉严阵以待,站在最前面的是王子熙跟徐厚志他们,一个青年模样的人站在他们前面,瞳孔微耸。
这个人他们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人正是消失重现的中东传奇任天龙。众人手拿刀枪,有的还受了伤,不过每个人脸上都洋溢出震惊跟亢奋。
任天龙扫视过众人,大喝一声:全军列阵!
第一百五十六章 鸠坨寺
凤楼阁朱垣凤因管家叛逃被重伤,藏于鸠坨寺疗伤。
鸠坨寺地处高远,有"仙楼名寺"之美名,它位处中东之东,与南山遥遥相望。
寺中神僧与世隔绝,早年间就已谢绝香火,更杜绝外人居住,而朱垣凤与金针少女沈静雯,持剑中年高斌龙成了这寺院唯一的不速之客。
寺院烟火清幽,不仅茶香回味,食味裹腹还能令人心旷神怡。
少了心忧,心情跟着伤势一并好了起来。
寺院内宅,几珠樟花粉艳醉人,阳光扑进它的怀抱,使得整个院落芳香肆意,朝气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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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斌龙舞动长剑,好似虎啸龙吟,长剑飞舞恍如龙影残阳,力量扶摇直上。
此地两个月,高斌龙被成野刺成重伤,在此地硬是跟朱垣凤修得健全,功力提升,匪夷所思。
高斌龙剑法卓绝,他长剑一刺,突然墙后走来一位小僧,僧人见剑尖前伸,硬是不慌不乱的游向一侧。
对!不是躲,是游,像鱼如得水,如高轮满月。
小僧托举着托盘,上面有些水果与甜水,在刚才游行之间,托盘里的水未有一丝涟漪。
高斌龙看向来人,连忙收剑,朝着小僧双手合十,待小僧走远才抬头。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名振中东
任传奇名振中东,何人不倾佩,无人不为之动容。
如今,他所在的领地被人侵略,肆意杀伐,其中"仇恨"二字暗潮汹涌。
当然也全不是如此,天下唯利是图的小人大有人在,他们义愤填膺,看似英雄气短实则嘴脸丑陋。
在上次围攻纪家跟此次攻打天鸢阁,里面或多或少参杂着血夜联盟的影子,值得注意的是,穆梁辰跟仇重九一直未曾露面,这让战势摧枯拉朽,正处在低迷的,坐在厅堂的任天龙心生疑惑。
他不会相信,这二人会放过此次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西直门的跛子从晕厥中醒来,此时西直门早已尸横遍野,驻守的兄弟被逼进了南门,跛子看清眼下局势危机,立马掀开胸前的石板,抄起弯刀在冲刺进来的人群中搅动风云。
跛子手中的致命弯刀耍的那叫一个精湛,勾、挑、拉、抻等招式,招招毙命,一时间居然成了众矢之的。
他刀法卓绝,是天鸢阁中不可多得的后起之秀,功夫霎时与知白大相径庭。
因为跛子的阻拦,外围大军疯扑进西直门的入口瞬间受阻,与此同时,已经冲进来的敌人许多回过头来。
一时间,跛子被前后夹击,众敌将其周围围的水泄不通。
跛子战斗
勇猛,可是面对这么多人的围堵,心里不免有些骇然。
"他娘的,不管了,拼了!"
跛子视死如归,他手中弯刀被鲜血浸染,身上的血衣也失去了本来的眼色。
就在跛子殚精竭虑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突然一队人马冲了过来,生生撕开一条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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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龙哥要见你。"
诈一听,跛子诧异瞬间迟疑,可当看到来人时,他血色的面庞终于有了一丝微笑,那白白的牙齿在月夜光中,尤为酌亮。
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厚志。
北院顶层,跛子持着弯刀快步前向,脚下及楼外的厮杀声不绝于耳。
身前不远有个青年背对着他,其身侧有两人静静候着。
这两个人跛子当然认识,一个是天鸢阁呼风唤雨的人物王子熙,另一个则是任传奇麾下第一红人宋彪。
话说宋彪不久前带着大豁牙去往西州城拢南,是为兄弟孟子德的死讨说法,如今出现在这里,实在令人费解。
不等跛子说话,负手而立的青年转身,对他笑道:"听说你想见我。"
看着说话之人,跛子惊愕不已,此人虽然看着面生,并不俊朗,可是此人气度不凡,并且腰间悬挂的两柄配刀在月夜下闪烁耀眼
的光芒。
这肯定是银冬赤影两把绝世好刀,这人不是名扬中东,传遍四海的任传奇任天龙,还会是谁?
西州城地域辽阔,历史渊博,光是史记文献都能堆满整个西山。
越是广袤繁荣就越隐藏着阴暗,一直在边远地带的东方家族派系,一个叫五哥的人物掌管着一些灰色产业,他手底下有个叫刘晃的人干了一件大事。
干死了中东传奇任天龙的麾下重臣。
西州城的中东北部这个率属边陲小镇的陇南,今天真是热闹,近百人的队伍守在一栋大厦下面,围的是水泄不通,里面的人更是只进不出。
"牙哥,那啥,我们要堵到什么时候?阳城那边出那么大事,咱们真不用回去支援?"
"小六子,别牙哥牙哥的,隔应人,你直接叫我大豁牙,反正你私底下也叫习惯了!"
百人大团建似的,楼底下乌泱泱一片人,中间坐着说话一直漏风的大豁牙,一个高个青年卑躬屈膝。
"这个……"
小六子有些尴尬的迟疑道。
"有我龙哥在,那些崽子能闹翻天不成,再说,就我们这些人,回去也只能是送死。"
第一百五十八章 杯莫停
穷人在十字街头耍十把钢构勾不来亲人骨肉,富人在深山老林伦棍棒打不散无义的宾朋。
就阳城这个富庶之地,是多少英雄豪杰挤破脑袋都要立足扬名之地。
大雨磅礴,街道的茶楼连着弄堂,一个酒肆受人瞩目。
酒肆把酒言欢,里面客满为患好不热闹,外面落着大雨,一个中年男人甚为执拗,硬是冒雨喝着杯中酒,桌上几碟菜被水里浸泡他毫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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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伙计劝了几波,中年无动于衷。
街道两侧一些避雨的行人议论纷纷,他们将目光投向中年男人身前不远倒地不起的男人。
男人一动不动,身下的血水流满整个街道。
无人敢去搀扶,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报警,反正就显的很凄凉。
中年男人仰面迎向天空,任凭雨水打在脸上。
在中东三个月以来,混迹各种场合,他听到最多的名字就是,任天龙。
一步一心只为复仇,找血夜联盟,势必血染江河,而任天龙的名字对他来说就像魔力,一种难以抑制的心绪从他内心滋长,他知道,他该去拜会这个中东口口相传的任传奇了。
一步喝口杯中渗满雨水的烈酒,走向雨中,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扛起李奎生,而在暗处,一个男人带着十几个手下隐在暗处,见一步将人扛走,便悄悄隐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叶家走狗,魏忠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善良的女神
大雨泼洒,积水在矮旧的房屋外泛起涟漪,一伙黑衣人持刀疯狂涌来。
为首大汉气势狠辣,正是叶家走狗,魏忠和。
草房里一步将李奎生缓缓放下,手中的汤药已然见底,李奎生胸膛已被包扎。
好险!差了半寸便刺中胸膛,仇重九刀法精湛,又将锋芒再现,他这一刀得亏是一步解救及时,否则再世华佗亲临都得叹息摇头。
难怪一步在酒馆外悠哉喝酒,原来他知道仇重九那一刀并未真正要夺取李奎生的身家性命,至于对方为何手下留情,一步不得而知,不过这李奎生他必须得救,因为他白天咒骂的血夜联盟,也是他的仇敌。
一步耳朵微微一动,面无表情,而魏忠和一行大刀向前,气势汹汹,眨眼便到了草屋外面,而就在他们要冲进木门时,一个靓丽的身影显在了众人身前。
众人一愣,大雨之下女子肤白貌美,大长腿,一身开腿长裙若隐若现,勾人心魄,特别是雨水将那衣衫打湿,胸前若隐若现的两个大肉,更是引人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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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长像高冷,一副冰雕的模样,脸上细浅的纹路细腻光滑。
她双眼看前身前众人,眼神凌厉,突然她纵身一跃,瞬间袭向众汉的队伍当中。
魏忠和一帮魁梧大汉什么场面没见到过,可是这样的女神一样的容貌,还有绝世无双的身材,怎能不让他们动容,就连身前两人被女神打倒,众人都没有彻底从痴恋中回过神来。
女神也不要人性命,相对大能一步要柔和一些,她所伸展的拳脚迅捷而冰冷,每一次斗转星移,凌空飞蹿,都有几人倒下。
相比他们所受的伤,那叫一个温柔,不重且温柔,并且没有重伤的。
因为过于温柔,所以还有再战之力,魏忠和他们爬起身来,依然盛气凌人。
“小妞,姿色不错,就是这身手嘛,挠痒痒。”
魏忠和说完,大汉们哄堂大笑。
草房里的一步,负手而立,他嘴角微微一笑。
雨中女子摊摊手,不以为然,就在众人哈哈大笑的时候,突然神色慌张,脚下不稳,全都瞬间倒地,霎时人倒了一大片。
隔着门,一步笑道:“丹丹,你还是太温柔。”
雨水下,魏忠和他们每个人脸上铁青,好似中毒的迹象。
“大哥,这中东的杂草太多,得慢慢清理,如果大哥出手,那岂不是太无趣了,尸横遍野的场面我看够了。”
女子冒雨对着木门温和道。
“玩够了,我们得去见一个有意思的家伙。”
“谁?”
“任传奇任天龙!”
第一百六十章 三百龙卫
风动中东,云涌阳城。
雨水疯狂的洗刷大地,万物在黑暗之中期盼黎明。
任天龙站在高楼之上,任凭天空电闪雷鸣,狂风席卷,他屹立在那巍峨不动。
飞龙在天,鱼贯天地,任天龙大手一挥,宋彪朝天空打出一发信号弹,顿然南门外喊杀声不绝于耳。
遥遥相望,只见灯光中,水墨水沁与三百黑衣人挥刀向前。
三百甲士全副武装,面部戴有黑巾不见真容,可是他们那一双双炙热而坚毅的眼眸,甚是震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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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人挥刀直入,勇猛无谓,硬是将南门外的一帮悍匪杀得乱去阵脚。
这三百人可谓身经百战,任天龙入主天鸢阁当天就给宋彪下了命令,并令徐厚志暗中辅佐,目的就是为了网罗散布在全国有志的退伍老兵,他们公开选拔,暗中淘汰,最终整合并历练出这三百勇士。
任天龙曾亲自审查过,并命他们这群人为“龙卫”。
龙卫只对一人俯首称臣,这人便是中东传奇任天龙。
因为龙卫的到来,天鸢阁里面的兄弟更加奋勇,也在这个时候水墨水沁强势加盟,一场以叶成坤为首的有生力量,针对任天龙的缜密绞杀,瞬间土崩瓦解,敌人溃不成军,在拂晓之前,雨停过后,争先逃离。
以此,中东任传奇的声名更大更响,也在这个时刻,任天龙开启了他人生又一个高光时刻,也在这个时期,他奠定了在东方华夏不可撼动的威严根基。
第一百六十一章 毒液
骏马骑行千里,良田滋补往生。
当硕大的星辰被烟雾笼罩,当整个世界都在贩卖焦虑,你根本感受不到快乐。
黑暗之中,星空斗转星移,大地从颤栗中逐渐苏醒,那世间千般变化,抵不了一人的盛世容颜。
任天龙趴在纪雪床前,脚踝处有一抹灰暗的光晕徐徐递进,这些病毒王座留下的一摊水渍,很快流进任天龙的丹田。
此刻,任天龙的丹田孕育着无穷的气机,一开始这滩巴掌大的水渍一进入丹田,数条金丝虫拼命的排斥,翻江倒海。若不是丹田处有气运包裹,任天龙早就疼死过去。
金丝虫号称超级医疗兵,可是这些水渍有超强的腐蚀与破败气息,所过之处居然混浊破烂,完全一副地狱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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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进入任天龙肌肤到丹田处之前,可以看出这些带着病毒的破坏水渍,是有灵性的,可以自主选择是否腐蚀。
很显然,丹田之中毒液的气势完全碾压,横扫一切的气势硬是将金丝虫们挤向一边,巴掌大的毒液硬是占据了丹田的一半,而现在疯狂衍生的金丝母虫,居然将团队扩大,由原来十几个金丝子虫变化成二十几个。
这般变化可谓是革新,原本安逸的生态,致使主体任天龙在遭遇任何一次危机和重创,它们会第一时间游走血脉以肉眼不及的速度去修复,修复完以后会安然的回归丹田进行修养。
对这些金丝虫来说,它们已经可以自主的休憩与安生立命,知道维护主体然后休养生息。
可是,突然杀进来一匹黑马,而且它的破坏之力非常恐怖,像是黑暗中的魑魅魍魉,这令一帮金丝虫颤颤巍巍。
好在毒液选择性的藏匿气息,未能释放破败之气,毕竟这些病毒跟破坏之力从远古都开始生长,谁知道神庙的真正的始末,能在惊涛骇浪中存活至今,可见其生命力之顽强。
就这样,它们各自为营,开始在任天龙的身体里孕育着强大的气机,这对任天龙来说是不是好事呢?要知道毒液释放的破坏之力,完全可以毁灭整个世界,更何况是凡人之躯?
第一百六十二章 车臣
气血丹田中的血脉黑白能量互为较量,这些对于任天龙这个肉体凡胎的主体来说,一无所知。
朦胧中,任天龙猛然惊醒,大喊一声:"纪雪!"
闻言,秦远忠两步并做一步走向任天龙身前:"任先生?"
"我没事。"
见纪家总管进来,任天龙看看床上的依然昏迷的纪雪,面色恢复平静。
睡梦中,纪雪醒来,握着他的手,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一起有说有笑……
这些场景不知道在任天龙的梦里出现了多少次,可是每一次都遗憾收场。
"忠叔,这次纪家有什么变故,能让伯父忍让?"
任天龙终于问出了心中的顾虑,他的目的很明显,能让纪家按兵不动的人物一定是颠覆性的存在。
如果有纪家兵力介入,任天龙本不会动用龙卫,因为这是任天龙的王牌,也是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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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任天龙与秦远忠走出西楼,不等后者搭话,任天龙愣在当场。
只见他身前有一帮大胡子,众人严阵以待,姿势与态度根本不是华夏人,这些人似是野蛮生长,他们全副武装,为纪家把守防卫。
秦远忠何许人也,他自然看出了任天龙心中的猫腻,便默不作声的引任天龙去了内厅。
良久,任天龙从纪家正门出来,只见门口黑压压一片人,秦远忠躬身面向任天龙。
"老爷说过,这帮人强悍无比,是国外一支强悍军团,他们是车臣军,现在这些人归你啦!"
任天龙闻言,心中震撼不已,他不知道纪正朗从哪弄来这些强悍的家伙,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些人个个勇猛,身上的气息异常强大,如果不是经历过战场和枪林弹雨的洗礼,他们不会有如此滔天的气势。
这些人车臣不多,正好跟自己的龙卫数一样,也是三百人。
任天龙看着眼前这帮人,内心狂喜,他知道,时机成熟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步大能
任天龙在中东惨遭围攻,不管是岩塘还是阳城,他所拥有的势力都被同一时间重创,原来麾下的3000多人,就此锐减成了一半。
虽然损伤惨重,可是任天龙一战成名,包括西州城大大小小的势力,都为任传奇摧枯拉朽的手段震惊。
而在此次大战中,纪家未能出兵,根本原因是在叶成坤,不知道此人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搬动恩师欧阳先生。
响彻华夏的西剑大神,仅持一把长剑,就站在纪家门庭之外,硬是令纪家不再分一兵一卒,这种震慑瞩目罕见。
天鸢阁南门,一些兄弟正在修补楼门,突然外围步进一男一女。
二人也不说话,就看着被损伤的天鸢阁。
从西直门游转到南门的水墨水沁,突然看到远处二人露出一丝狐疑,随即走上前来。
走近一看,两人立马就认出来男人。
“是你!”
水墨二人又惊又喜,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暴力街区展现卓绝身手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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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这位高手。
北院四楼一处门房,任天龙盘膝打座,只有吐纳气息,让自己有禅之静,任天龙才能彻底想清楚一些事情。
纪雪被他从天阴山九死一生的请出来,结果三个多月还不见苏醒的迹象,而且五圣之首的中神医居然贪图世俗美欲,不敢相信。
加之纪正朗对任天龙说出的质疑,还有种种迹象,任天龙回想到当初才进天阴山腹地,房间里的那一角白衣。
突然,任天龙眼睛睁开,面露凝重之色。
他不是中神医,想来真正的中神医已经死了。
从天阴山接出的那位虽然医术无法得到印证,可是身手相当了得,莫非是江湖流传中神医的孪生弟弟?
任天龙不敢断言,可是他内心已然有了判断。
看来这个事得跟纪正朗推测一番才能定论。
此时,敲门声响起。
宋彪缓步起来,他绕过香案及屏风,见任天龙双手负背,看着窗外深林的远方,老胖子脸上的肉抽搐了一下。
初始入主天鸢阁时,他受此人的密令暗中培养精英龙卫,此次巅峰对决,龙卫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此役似乎在这个掌控者的权谋之中。而且他知道,当日被秘密安排的还有一人,李向和,此人心机颇深,而且数月间不曾在中东露面。
宋彪有理由相信,任天龙派出李向和,是有滔天谋略。
至于有何缘由,宋彪不敢多问,只觉得眼前这位主子深不可测。
恭谦侍主,是宋彪跟随任天龙的决胜法宝,相比在叶家,他宋彪活的像个人。
尊严,权利,快乐,名望,都是眼前这个青年人给他的。
“有事?”
任天龙转身温和道。
“是的龙哥,陈顶天拜访!”
“大哥!”
闻言,任天龙震惊,心想大哥来怎么也不来个电话。
南门正厅,水墨水沁对一步二人相陪。
“中东真是不大,两位身手这么好居然也在任传奇麾下。”
水墨水沁二人相视的尴尬一笑,因为论身手,二人合力对一步,未必能打个平手!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宁遇豺狼,不见白虎
世人都知圣贤绝艳之才,也知其权谋之诡辩,知人心之艰险。
但凡能在华夏大放异彩,都有大能奇异光环,凡惊艳者,必名垂青史。
华夏矮人国,一些矮人们欢聚一堂,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此时,一帮手臂有黑色蜘蛛涂鸦的黑衣人蛰伏在密林之中,众人蒙面持刀,死死盯着深陷欢快中的人们。
一个男童提着半打水,妇人抱着孩子过来帮忙,可是一个不小心将怀中婴儿掉落,眼看就要砸在水桶里,惊慌之中,一个老者徒手接住。
老者双手老茧与皮肉沾在一起,虽然谈不上踌躇不堪,却也不能说白芷精细。
他将婴儿拖举着还给妇人,因为侏儒的原因,妇人看向老者的身形特别伟岸,篝火照映着他的脸棱角分明,那霜鬓白发写满了此人的沧桑。
“谢谢!”
妇人惊魂未定,对这个不速之客显然有些诧异。
矮人国与华夏种族源远流长,虽有和亲或联邦之交,尚且有华夏官方扶持地方面貌,可与华夏人打的交道还是止步于此的。
老者站定身形,突然矮人们一片哗然,因为随着场外黑衣首领大手一挥,数以百计的黑衣人抄刀纷踏而至,所引发的骚动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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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脸色煞白,连忙将目光从老者的身上移开,将男童揽在怀里。
众汉一上来,将所有人团团围住,为首大汉不等矮人们迟疑,果断下令:别留活口!
闻言,矮人人吓破了胆,而在队伍中,有一些人悄悄退向一旁,他们从沙土里抄起一把把尖刀,然后伺机而动。
这一切,老者看在眼里,他游历多地,第一次看到大规模的袭击,而且看阵仗,这是屠杀!
老者不动声色,就在众汉挥刀的瞬间,整个矮人国区域的狗全都吼叫起来,声音惊破苍穹!
霎时!一只雪白的庞然大物闪跳在老者身前。
刚要屠城,断然一只白虎惊现,体型之大超乎他们的想象,人类一人高,只到白虎腿根,高近七米,长足十一米。
宁遇豺狼,不见白虎,更何况是如此猛兽!
这样的庞然大物惊的在场的所有人!
如果任天龙在这里,一定会为白虎的体型感到惊讶,才短短数日,这南山白虎西山行的巨兽居然长成了深渊巨兽。
血夜联盟的帮众见此情形,哪还有屠城的勇气,可就有一些自命不凡的好战者,他们手举砍刀当下就要祸害百姓,白虎似是通灵,它仰天嘶吼,顿然气浪将众人掀飞多远,一些离的近的直接被气浪拍在柱子上,几口鲜血狂出。
众汉见此,连忙收兵疯狂逃跑,白虎刚要追咬,只听一声:别追了!
闻言,白虎看了看逍遥子,再看看黑夜里消失的血夜联盟帮众,乖巧的趴在逍遥子身前,鼻孔里的气息令周围飞灰四溅。
再看矮人国的矮人们,他们早已惊掉了下巴,连夹在他们中间的护卫队,都早已丢刀。
面对这样的巨兽,森林之王,凡人之躯不可能有勇战之力。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惊天秘密!
血夜联盟组织对矮人国,一场针对性的大屠杀,因为任天龙师傅逍遥子的到来,风轻云淡的轻松化解。
化解之余,他也在无意之中揭露了一个天大宝藏。
黑暗之中,篝火旁的人们对逍遥子望而生畏,因为众人面前这个庞然大物居然听命于他,这人莫非是远古的仙人?
就这时,逍遥子身侧不远,妇人跟前的男童率先童真的跑向白虎。
见此,众人大惊,妇人刚要叫住男童,温馨的一幕就像绝美画卷一般,展现在人们的视野当中。
只见男童抚摸着白虎粗犷的毛发,后者不为所动,似乎很享受;男童也是大胆,他硬是爬到白虎背上,妇人满眼担忧,可就在这时,白虎缓缓起身,将这个小家伙托着在篝火旁缓缓行走。
这一幕让众人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
即使如此,妇人还是担心孩子摔倒,于是小心在下方守护。
矮人国的人们开始向逍遥子投来和善的目光。
妇人好不容易接下孩子,随后走向逍遥子。
她看着这个伟岸的老人,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家里比较乱,你随便坐。”
逍遥子被妇人请回家中,看着不大的房间,逍遥子举步维艰,因为他只能弯腰才能进入,这样的房子在矮人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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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少数,因为妇人之前接待中华夏贵宾,不然会跟所有矮人们一样,建造适宜他们居住的房子的高度。
逍遥子坐下,发现房间虽然狭小,可是很干净,一看这妇人就是一个贤惠的人。
他将目光投向墙面的相框里,只见一个驼背的男人出现在画册中。
“这是孩子他爸,自从去了天阴山,再也没出来过。”
注意到了逍遥子的目光,妇人忧伤的说道。
画册里,妇人所说的男人,正是跟随任天龙前往天阴山请中神医的矮子李,为救任天龙他们,生生葬送在了天阴山里,后来任天龙让人送来这一消息,还带来大笔的金钱。
可是,妇人坚定的婉拒了!
“天阴山?”
逍遥子皱眉,这个华夏禁地排名靠前的存在,连他都要斟酌再三。
见妇人不愿再提,逍遥子说道:“这帮人为什么要杀你们?”
妇人刚将水倒入缸中,闻言面色消沉。
夜伴月明,妇人带着逍遥子走进深山,只见在夹道尽头,一个悬空的崖壁显现出来,有八个十二生肖的铜像凸显出来,这些铜像古朴而深沉,像是在这里沉寂很久。
逍遥子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便有了答案。
当年望族朱家为守望族规,信守承诺,将大量
金币的福祉详情分成十二份,命名匠打造十二生肖的铜像,并散落人间。
只是逍遥子想不到的是,这矮人国居然一下子拥有八头铜像。
想到这,也就明白刚才那些黑衣人为什么要屠城了。
“此去东南百里,有一处山水相依的秘山,那里气候风貌很适合居住。”
逍遥子,意味深长的说道。
“您,这是什么意思?”
妇人迟疑。
“你说过他们之前有小规模的偷袭,这次又是大规模的阵仗,难免他们会再次侵犯,为了永绝后患,你们矮人国需要来一次长途迁徙。这些铜像会给你们带来灾难,你需要联合你们族人将这些铜像深埋,它们不该你们守护,如果不这么做,百年之内你们终会有大灾难。数月后,我会找人去取你们埋在地底的这八个铜像,现在你们应该休养生息,你们淳朴敦厚,应该远离这些是非,开始你们祥和安静的奇迹之旅……”
深夜之中,矮人国的族人们举国动荡,他们高举火把,带着行李沿着高山连夜奔袭。
火把在山中成了一道风景,白虎背上男童肆意玩耍,逍遥子回头看着空空如也的矮人族部落,目光坚毅,随着矮人们一同前行。
第一百六十六章 窄巷
阳城丰功伟业的古代将领很多,那些硕果累累封疆称王的更是数不胜数,对于这个十八朝古都,又颇具历史色彩的的阳城,世间多有美名流传。
一个弄堂里,二林吃着快餐,他的手臂一只黑色蜘蛛图纹在衣袖下若隐若现。
十几块钱的一餐饭,对现在的他来说也算是奢侈,在遇到任天龙跟影子之前,他二林可谓风生水起。
二林看了一眼对面的饭庄,里面人们吃的是大鱼大肉,海吃海喝,他再看一眼餐盘里的鸡腿,可真是讽刺。
青菜吃完,他硬是把鸡腿放在最后吃。
"想当年我爷爷在阳城那可是这个!大战将至,他硬是一个人举起大刀威武霸气,阻挡敌军大战那是三百回合……"
巷子里,一个瘦高个满嘴跑火车,他领着一个青年准备进入一家饭庄。
青年止步,看着不远处已经被夷为平地在竖起高楼的建筑群,眼神里露出一丝忧伤。
如果任天龙在这里看到青年,内心想必也是五味杂陈,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才下山交的第一个朋友,陈琼。
瘦高个见陈琼不走了,便要上前说话,不料后者打断了他。
"就在这对付一口吧!"
陈琼正要坐下,突然一旁二林的手臂露出的蜘蛛图纹令他神色肃穆。
三年,离开阳城整整三年,他陈琼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复仇。
瘦高个也是没有眼力劲儿,把菜单挡在陈琼眼前,后者甩开菜单刚要站起,突然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
只见数十人黑压压一片的人流手拿砍刀朝着这边走过来。
二林正吃着鸡腿,突然面前的光被死死的遮挡,黑压压的人群带着超强的气势碾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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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林慌了,他嘴里叼着的鸡腿掉到地上,这时,陈琼也是努不可言。
见众汉持刀奔腾过来,众多吃客纷纷逃窜,所有店家都拉下卷帘门,原本热闹非凡的巷道,瞬间变的鸦雀无声。
"血夜联盟的鸡崽子们,又是皮痒痒了!"
就在这时,一个挑衅的声音从二林和陈琼他们的身后传来。
闻言,二林他们三人都朝后看,只见三个光着膀子的大汉义愤填膺道。
此时他们身前的烧刀子酒已过穿肠肚,几只美味的烤鸭也被消灭干净!
第一百六十七章 针尖对麦芒
窄巷里黑云压顶,三位好汉看似莽撞人,实则心思缜密,气定神闲。
他们面色柔和,并未因为血夜联盟的一伙狂蟒之徒的到来感到威压,他三人抬眼看向众人,缓缓起身。
到了这个时候,二林的精神面貌好了许多,因为这是自己人。
陈琼则是静观其变,倒是瘦高个直接吓尿了。
他面色惊恐,死命的拽着陈琼离开,可是这货居然像木桩一样一动不动,瘦高个也不管兄弟义气了,连忙提着裤子撒腿就跑。
此时,两军对垒,场上除了二林就甚陈琼一个局外人了。
血夜联盟为首青年,头发油光,他披着皮衣,看也不身前三位大汉,此时手下人早已按耐不住,不等青年招呼,纷纷提着砍刀就冲了上去。
别说在阳城,即使上京的京城,他血夜联盟都是肆无忌惮,杀伐果绝。
这边剑拔弩张,三名大汉也不逊色,他三人跳到二林跟陈琼身前,纷纷亮出自己铁拳。
赤手空拳对阵尖兵利器,这三位是个狠人!
三个猛汉青筋直冒,一看就是练家子,三人拳掌交错,瞬间挤进敌人的圈层中,在混乱中阡陌纵横,在杀伐中立威保命。
说来也奇怪,数十个血夜联盟的帮众,各个都不是善茬,他们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活,赚的也是死人的钱,说实话,能活下来一定是久战经历丰富,有着刁钻的拿捏手段,按理说他们可以三两下将这三人砍成肉片,可是这三人就像泥鳅一样,极度丝滑,硬是没有被伤到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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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令众人气愤不已,对他们这些耀武扬威的人来说,这是耻辱!
几番砍杀中,血夜联盟的帮众开始气急败坏,一直有保存实力的三个大汉见局势明朗,开始交换眼神,于是开始了新一轮的巅峰较量。
只见三人开始出猛拳,出重击,出杀招!
如果之前在混战中几个回合,他们算是小试牛刀,那现在几人的表现算是鱼贯天日,力撼山河!
三人配合默契,在刀网中每每要落入下风的时候,时而窜跳,时而游动,时而重杀,在绝境中杀伐果决,在顺境中掌拳交替,短短时间硬碰硬,硬是把战局搅动的越发的混乱。
就在血夜联盟的帮众纷纷倒下,快要丧失一半战斗力的时候,一旁伺机而动的二林动了!
加入血夜联盟的二林很鸡贼,短短时间,他几乎认全了中东所有的大大小小的头目,他的目标很清晰,那就是出人头地,扬名立万!
之前饭店杀的那人仅是投名状,也是加入血夜联盟的门槛,可是要想在这个滋生在华夏最大的黑暗势力中崭露头角,这还远远不够!
可是,今天可谓是天赐良机,这个带头大哥他认识,正是近日名声大躁的一掌权者的面前红人。
如此,有了表现的机会就是一步登天!
思量间,阴谋充实着二林的双眼,就在三名大汉喘息之间,二林抽出腰间尖刀,愤然刺向一个猛汉……
第一百六十八章 残雪剑
大汉摸着脖子,一脸的狐疑,他惊恐自己居然会被这个小瘪三偷袭。
见自家兄弟含恨西北,两个大汉争相上前,原本颇为默契的配合,因为一位兄弟率先被袭他们乱了阵脚。
二林这一偷袭,彻底扭转了僵持的战局,血夜联盟帮众在困斗中有了一丝契机,拿这个豁口对着这两个大汉死命的招呼。
果然,两名英勇的大汉挺了没多久,便败下阵来。
二人铁血柔情,相视一眼,他们身体被鲜血染红,眼睛血红。
血夜联盟众汉压制,二人相视一眼,视死如归的搀扶着爬了起来,他们面对死亡何曾畏惧,只是被小人算计心有遗憾。
就在两位大汉抱着最后一丝气力奋勇杀敌的时候,一个青年挡在他二人面前。
“二位休息吧,接下来是我的战场!”
闻言,二人愣在当场,这人不经细瞧,看似幼嫩,实则刚毅,刚才混战中二人有留意过此人,看似其貌不扬居然不胆量英勇救义。
莫非这人是不知凶险,瞎逞能?
两位大汉吃不准,可是等陈琼抽出腰间的一把软剑时,他二人惊恐至极。
其实不光他二人,血夜联盟帮众包括二林都是诧异连连。
只见陈琼腰间一把软剑好似龙蛇,瞬间被他抽离出来,长剑好似水流,又似乎受了惊吓,急需饮血一般,它一出鞘,天地黯然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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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百里之外的山头,正盘膝而坐的叶成坤手中的斥候似乎有了一丝感应,他感觉手中斥候剑好似要狂躁的跳出去一般,他轻轻按住刀柄,斥候剑这才静默下来。
陈琼将剑伸于胸前,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在胸怀荡漾,好似这一剑下去,对面一方天地都能被斩断。
力量在长剑周身酝酿,惊的周身众人不敢越雷池一步!
看着手中长剑,陈琼喃喃道:残雪!
画风一转,数月前!
陈琼是一个相对要强的人,他骨子里的执拗铸就了他日后的成就直至巅峰!
自从跟任天龙在平安巷分开后,陈琼就遭遇血夜联盟无穷无尽的追杀,到那时他知道了,游三也是血夜联盟的走狗。
陈琼为逃灾祸,他远离中东,可是后来他发现血夜联盟的势力遍布华夏,于是他只身来到极北极寒之地,藏原之北的一处苦寒之地。
他随着一帮喇嘛苦休,每日衣不避体,饥不裹腹,更甚者赤脚攀爬断层山。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得到一位喇嘛的召唤,前往雪岭休心休武。
这位喇嘛被人奉为“达姆”,在藏原是指被神指引的人。
达姆看重陈琼的慧根,并收其为关门弟子,待其功法大成,达姆便命陈琼下山,去人间修行。
也可谓机缘,陈琼刚下山,在荒原地带遇见一位老者,他带着孙女硬是要将一把剑赠给他,这把剑看似轻盈,重五7斤,可是长剑拨云见日一看就知不凡,不给陈琼回绝,二人便消失在荒漠中。
轻抚长剑,陈琼心声会意:残雪剑不饮血永不归鞘,今天就拿这你们这狗日的祭它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龙蛇饮血
天地之悠悠,谁人能知晓几年前还只是细嫩的,谁人都可以随手碾死的一只蚂蚁,如今却成了大象!
陈琼也不废话,他挥动手中残雪剑,瞬间空气中凝结出一股可怕的力量,嘶吼低鸣的诡异之声,随着剑破长空不绝于耳,这一日忍辱负重的陈琼注定不凡,这一日陈琼归来便名振中东。
只是几息之间,天地逆反,气流激荡,空气中夹杂着腐烂破败的味道,鲜血泛起的光晕在残雪剑的剑身上,孕育着阵阵红色的涟漪,如果凑近细瞧,便见数以万计的龙蛇疯狂扑咬着血丝,那恐怖的迹象如若放大,那便是毁天灭地,寸草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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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的迹象一出,剑身便净如皎月,干净的吓人,那么多沾了人血的诟病瞬间被吞噬一空。
随着陈琼深沉的将残雪剑归于剑鞘,一抹红黑相间的黑洞瞬间蹿进剑体,在天地之间安安静静。
看着陈琼如天神下凡一般重创敌军,两名重伤的大汉张目结舌,他们在阳城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角色。
二人不知道,陈琼本身功夫略有小成,只能算是大能,赤手空拳比知白的功夫高一些,可是牛逼就牛逼在那把残雪剑,这剑本身破坏力惊人,看在场倒下的尸体就能看出,全都被洞穿胸膛,显出很大一块黑洞。
直接穿透露出拳头大的空洞,这该是怎样的一把剑,居然威力如此恐怖!
第一百七十章 群英荟萃
脱掉功夫的外衣,看到它的狰狞,你仍能无惧的直面它,方为勇者!
曾经的陈琼还太弱小,他不懂,现在,他从深渊走来,注定要从惊涛骇浪中掀起可歌可泣的战鼓擂。
八大胡同不是以武证道,但江湖是,中东是!
本是一个法外清闲之地,却也无意卷入江湖,怎奈江湖定人生死,江湖名利攀沿,稍不留神就落个尸骨无存。
当血夜联盟跟八大胡同硬碰硬,前者应当掂量掂量,可惜那已成过去!
现在的血夜联盟可谓势头正盛,就拿中东阳城来说,之前的两大霸主,叶家与血夜联盟沆瀣一气,纪家被西州城的大人物牵制,连陈顶天也被其他势力遏制。
试问,现在阳城中盘踞的血夜联盟可有谁能牵制?
没了忌惮的血夜联盟组织,好似一头脱绳的野马,桀骜不驯且不可一世,即使有些势力的八大胡同他们也不放在眼里。
“三哥!”
见众汉匆匆赶来,两名大汉冲着为首之人喊道。
闻言,穆梁辰与仇重九回头看向来人,只见为首之人是许天,他身边站着刘永辉。
真是大阵仗啊,不光刘永辉来了,连许天都亲临这里。
“刘兄,三哥。”
穆梁辰可谓圆润狡猾之辈,本来压制性的毁灭打击却因为陈琼的不请自来,让事情变的复杂起来,如今八大胡同的大人物到场,即使他穆梁辰在血夜联盟混的如日中天,也不想把事情搞大。
许天脸色难看,穆梁辰的假意
虚伪,他没功夫应承,只是对这个青年陈琼多了欣赏之意。
看出许天的脸色,穆梁辰便知趣的带着仇重九离开了尸横遍野的现场,二林机敏,也恬不知耻的便跟了上去。
刘永辉看着穆梁辰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此人虽然是鄂州城一品堂的堂主,但确有执事的能奈,这点大家有目共睹,而且因为这个人的奸计,差点将八大胡同深陷泥泞,如果不是许天保全,他现在尸体在哪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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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真是好计谋。
“血夜联盟现在不好惹,以后离他们远点!”
刘永辉叫人搀扶起两名大汉,嘱咐道。
两人身受重伤,没有多言,只是在退向后方时,朝着陈琼恭身道:“谢谢恩人!”
说完,二人躬身退开。
这时,所有八大胡同的人将目光投向许天。
不负众望,许天朝陈琼投出了橄榄枝。
“您如果不嫌弃,去我八大胡同做客可好?救了我的人,应该好好感谢您才是。”
许天对陈琼很尊敬,这点令陈琼很受用,真是今时不同往日,被人尊崇的感觉甚好!
这也是陈琼第一次感觉到被重视。
想要立足人世间,必须自身强大才能被人看得起。
“也罢!先在八大胡同落脚,以后的路以后再说,如果这帮人能被收服,日后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思量间,陈琼默不作声的走在队伍最前面,许天开始为其引路。
都是明白人,八大胡同被血夜
联盟盯上,必会落下劫难,可是有这个厉害的人物在,对方也得慎重斟酌了。
就这样陈琼与许天各怀鬼胎,一同走进居地阔博,守卫森严的八大胡同驻地。
为杜绝势力再被侵袭,任天龙忍痛将车臣部队调离阳城,驻扎在岩塘,由成野暂时调配。
龙卫则驻守在天鸢阁。供宋彪驱使。
明面上两大军团由成野跟宋彪把持,可是所有人都明白,任天龙才是他们的实际掌权人!
由此,任天龙在中东的势力才算固若金汤。
“大哥,得亏您让几个圣僧赶来,要不我就没法陪大哥您喝酒啦!”
厅堂之上,任天龙与自己的好大哥陈顶天推杯换盏,一旁宋彪与毛圣杰小心伺候。
“天龙啊,不是我说你,你胆子也太大了,下次不打招呼就去冒险,非扒了你的皮。”
陈顶天显然是喝醉了,说话也是没轻没重,听得一旁的毛圣杰寒毛竖起。
好在任陈二人关系匪浅,又有性命相交,所以并不觉得唐突。
“大哥,我这辈子,能认你当我哥,是我的服气!”
任天龙这是心理话,中东势力能稳如泰山,陈顶天功不可没,如今江山稳固,还需要陈顶天鼎力相助,作为阳城新的霸主可以与纪家并驾齐驱,势力当然不容小觑。
况且,陈顶天这次是真的救了任天龙的命。
两位声名大躁的结义兄弟青天白日喝的酩酊大醉,酒过三巡任天龙亲自将陈顶天送出大门。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各怀鬼胎
脱掉功夫的外衣,看到它的狰狞,你仍能无惧的直面它,方为勇者!
曾经的陈琼还太弱小,他不懂,现在,他从深渊走来,注定要从惊涛骇浪中掀起可歌可泣的战鼓擂。
八大胡同不是以武证道,但江湖是,中东是!
本是一个法外清闲之地,却也无意卷入江湖,怎奈江湖定人生死,江湖名利攀沿,稍不留神就落个尸骨无存。
当血夜联盟跟八大胡同硬碰硬,前者应当掂量掂量,可惜那已成过去!
现在的血夜联盟可谓势头正盛,就拿中东阳城来说,之前的两大霸主,叶家与血夜联盟沆瀣一气,纪家被西州城的大人物牵制,连陈顶天也被其他势力遏制。
试问,现在阳城中盘踞的血夜联盟可有谁能牵制?
没了忌惮的血夜联盟组织,好似一头脱绳的野马,桀骜不驯且不可一世,即使有些势力的八大胡同他们也不放在眼里。
“三哥!”
见众汉匆匆赶来,两名大汉冲着为首之人喊道。
闻言,穆梁辰与仇重九回头看向来人,只见为首之人是许天,他身边站着刘永辉。
真是大阵仗啊,不光刘永辉来了,连许天都亲临这里。
“刘兄,三哥。”
穆梁辰可谓圆润狡猾之辈,本来压制性的毁灭打击却因为陈琼的不请自来,让事情变的复杂起来,如今八大胡同的大人物到场,即使他穆梁辰在血夜联盟混的如日中天,也不想把事情搞大。
许天脸色难看,穆梁辰的假意
虚伪,他没功夫应承,只是对这个青年陈琼多了欣赏之意。
看出许天的脸色,穆梁辰便知趣的带着仇重九离开了尸横遍野的现场,二林机敏,也恬不知耻的便跟了上去。
刘永辉看着穆梁辰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此人虽然是鄂州城一品堂的堂主,但确有执事的能奈,这点大家有目共睹,而且因为这个人的奸计,差点将八大胡同深陷泥泞,如果不是许天保全,他现在尸体在哪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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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真是好计谋。
“血夜联盟现在不好惹,以后离他们远点!”
刘永辉叫人搀扶起两名大汉,嘱咐道。
两人身受重伤,没有多言,只是在退向后方时,朝着陈琼恭身道:“谢谢恩人!”
说完,二人躬身退开。
这时,所有八大胡同的人将目光投向许天。
不负众望,许天朝陈琼投出了橄榄枝。
“您如果不嫌弃,去我八大胡同做客可好?救了我的人,应该好好感谢您才是。”
许天对陈琼很尊敬,这点令陈琼很受用,真是今时不同往日,被人尊崇的感觉甚好!
这也是陈琼第一次感觉到被重视。
想要立足人世间,必须自身强大才能被人看得起。
“也罢!先在八大胡同落脚,以后的路以后再说,如果这帮人能被收服,日后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思量间,陈琼默不作声的走在队伍最前面,许天开始为其引路。
都是明白人,八大胡同被血夜
联盟盯上,必会落下劫难,可是有这个厉害的人物在,对方也得慎重斟酌了。
就这样陈琼与许天各怀鬼胎,一同走进居地阔博,守卫森严的八大胡同驻地。
为杜绝势力再被侵袭,任天龙忍痛将车臣部队调离阳城,驻扎在岩塘,由成野暂时调配。
龙卫则驻守在天鸢阁。供宋彪驱使。
明面上两大军团由成野跟宋彪把持,可是所有人都明白,任天龙才是他们的实际掌权人!
由此,任天龙在中东的势力才算固若金汤。
“大哥,得亏您让几个圣僧赶来,要不我就没法陪大哥您喝酒啦!”
厅堂之上,任天龙与自己的好大哥陈顶天推杯换盏,一旁宋彪与毛圣杰小心伺候。
“天龙啊,不是我说你,你胆子也太大了,下次不打招呼就去冒险,非扒了你的皮。”
陈顶天显然是喝醉了,说话也是没轻没重,听得一旁的毛圣杰寒毛竖起。
好在任陈二人关系匪浅,又有性命相交,所以并不觉得唐突。
“大哥,我这辈子,能认你当我哥,是我的服气!”
任天龙这是心理话,中东势力能稳如泰山,陈顶天功不可没,如今江山稳固,还需要陈顶天鼎力相助,作为阳城新的霸主可以与纪家并驾齐驱,势力当然不容小觑。
况且,陈顶天这次是真的救了任天龙的命。
两位声名大躁的结义兄弟青天白日喝的酩酊大醉,酒过三巡任天龙亲自将陈顶天送出大门。
第一百七十二章 陈顶天死!
任天龙目送陈顶天的车队离开,他刚转身进入大门,突然“轰!”的一声惊天巨响。
只见陈顶天的车被炸的灰飞烟灭,连前后两车都燃起熊熊大火。
闻声任天龙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
在中东,陈顶天是任天龙唯一的朋友,二人志向和爱好相同,陈顶天更是救过任天龙命,看着生死大哥被人炸死,这令任天龙无法接受!
任天龙站在原地,他瞳孔布满血丝,都说英雄侠骨柔情,他任天龙可谓情肝义胆。
水墨水沁、王子熙、徐厚志、跛子等人纷纷赶来护驾,他们将任天龙团团围住,死死护佑。
与此同时,数百龙卫将此地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起来……
阳城因为陈顶天的突然陨落突然大变天,各方势力争相勾结,试图瓦解蚕食陈顶天的各个要地,甚至连陈公馆都要试图霸占。
可是,就是这个当口,陈顶天麾下第一猛将巩升站了出来,不仅将陈顶天的各个据点囊括其中,更是力保陈公馆安然无恙。
与此同时,外界散步消息,传言陈顶天的死是他的结义兄弟任天龙所为,一时间满城风雨,任传奇在中东的声名有了空穴来风。
然而,就在任天龙伤怀,痛惜好大哥陈顶天的时候,派出一队人马调查陈顶天的死因,到底是谁人所害,甚至不惜借用纪家影子的能奈,在整个华夏广罗秘闻跟线索。
消息网络密布,任天龙
摒弃外界的非议,将目标锁定在三方势力,第一就是欧阳硕,毕竟前不久二人还大动干戈;第二便是血夜联盟,因为与任天龙结盟,对陈顶天痛下杀手,会令中东后起之秀任天龙孤立无援;第三就是陈顶天麾下得力干将巩升,前人载树后人乘凉,此人一系列动作不得不让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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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切都未落锤,连续半月的调查未能让真相浮出水面。
就在这天,暖阳西下,万物幽雅,有五个人影现身在任天龙的北院,陈顶天的死因,也由此拉开了神秘的冰山一角。
暗夜中,宋彪带着头戴斗篷的五人莫过走廊,在厅堂中面见了任天龙。
宋彪出来,挥退了左右的护卫,整个北院不留一人。
第二天,西州城中区,欧阳家族的门外聚集近千人,他们不光杀了欧阳朔还将欧阳家族的祠堂尽数捣毁,任天龙放话:欧阳家族百年内不能踏足中东,但凡有欧阳姓氏进入,杀无赦!
当天,车臣部分全员出动,将陈顶天留下的所有产业尽数掌控,而唯有坤宁宫安静的出奇。
巩升带人视察坤宁宫产业,因为有灰色地带,所以资金回笼如日中天。
短短时日,巩升不但豪宅遍布,更以为祸水东引就可以将舆论的压力抛给任天龙,所以更是肆无忌惮的将陈公馆据为己有。
小小的心机怎么瞒得了任传奇?
巩升正走着,突然见任天龙带人前来,刚开始他还想寒暄,见对面众人表情肃穆,他
心想不妙,他朝后退,身后的侍卫迅速拔刀。
就在这里,任天龙身后闪出五个人影,这五人正是那晚跟任天龙密报,巩升跟欧阳朔串通一气合谋给陈顶天的座驾安了炸弹。
这五人不是别人,正是陈顶天多年培养的死士暗卫,受陈顶天之命,如果他遭遇不测便要归顺任天龙,从此是否继续隐入暗处,一切听任天龙召唤。
暗卫查出此人与欧阳朔在陈顶天死后,密谋夺权一起控制陈顶天留下的巨额财产。
侍卫们护住心切,全都挥动砍刀,可是这帮死士身法精湛,如幻影一般从他们身前莫过,连同巩升一同绞杀。
此景任天龙与水墨水沁他们惊讶不已,他们不曾想这几人居然有如此凌厉的身手。
太恐怖了这几个暗卫,看来日后得小心使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他们出手,这几个人在身边给任天龙的安全又增加了一道防护。
对于巩升这种卖主求荣的叛徒,任天龙当然对他没有废话,杀就杀了!
仅一天之间,任天龙遏制了欧阳家族的成长,也找出了叛徒给陈顶天报仇,也还了阳城一片郎朗乾坤。
任传奇的雷霆手段让外界一些虚无的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当然,因为陈顶天的人马跟遗留资产,任天龙可谓声名威望还有财力多方加持,不但奠定了中东一哥的位置,更是将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彻底扼杀在遥不可及的幻想之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云门
陈顶天的死,对任天龙来说冲击很大,这也加快了他对中东布局的越发肯定。
因为大量的地盘需要占领、约束、管辖、安抚,所以任天龙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遗留问题。
是问题也是财富是威望,所以打理起来得用的顺手的得力心腹才行,所以任天龙紧锣密鼓的召集在外的所有人手,将全部兵力驻扎在中东一带。
按理说,队伍壮大任天龙可以再网罗一些兄弟,可是任天龙却当起了甩手掌柜。
因为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自从带着影子与知白进入万雄帮以后,他倒平安无事,知白却被打断了全身12处肋骨,只剩最后一口气,经过名医抢救总算救活,恢复伤势凭借知白的身手那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影子就不容乐观,她被炸弹击中,弹片刺破她全身肌肤,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当时如果几位盲僧将任天龙解救不及时,他不被枪击就会被榴弹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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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纪雪这里,任天龙与纪正朗核实过,对方也不知道中神医有没有孪生兄弟,可是凭借任天龙的直觉,他坚信这人跟中神医是亲兄弟,而且潜心修炼的功夫肯定比中神医还高,至于此人涉入江湖的用意,任天龙想,这个可能得以后才能知晓了。
纪雪昏迷,影子也是昏迷并且全身灼伤几乎体无完肤。
所以任天龙必须大胆一试。
之前他听师傅逍遥子说起过,天地之间有一神幻之地,以每年五月初五显现云门,那里神医鬼怪云集,可谓天堂地狱并存,连逍遥子都不敢肯定世间真有此等神奇之地。
不过任天龙也不怕,他都敢进入凶险禁地天阴山去请中神医,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神农架
任天龙简单收拾行囊,带着水墨水沁二人还有那五名暗卫,将沉睡的纪雪与影子一并带去疆北。
众所周知,华夏不仅是世界上面积第三大的国家,同时也是拥有地形种类最多的国家。在这块辽阔又古老的大地上,既有雄伟的高原,亦有广阔的平原,低缓的丘陵众多,起伏的山岭更是数不胜数,在那群山环抱之中,还有着形态各异的大小盆地,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华夏能够满足你对世间美景的绝大部分期望。
而华夏西北部的疆北,常年都是冰川白雪覆盖,而昆仑山更是极寒之地,平均海拔八千米。
由此,冰雪世界奇观盛景也是举世闻名。
有云门显现的地方便在那神秘的昆仑山脉上,那里有神话故事里的传奇之地——神农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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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龙一行队伍刚出发,就遇到一步与沈一丹,从水墨二人口中也知道了一些关于一步的事情,现在亲眼看到也着实令任天龙听惊不少,能被水墨水沁这样的高手称为"绝顶高手"的大能,居然是如此朴素。
众人一行包了专机,还请了车队,他们一行在抵达昆仑山山脚的时候,已接近凌晨。
他们简单在帐篷里休憩了一晚,便整装待发,朝着山脉最高处单刀直入。
山脉的顶峰酷寒且有大片雪块时不时的滑落,中途虽有艰险,好在众人吉人天相又手段高明,将影子与纪雪好不容易才抬到了顶峰。
看着一望无垠的大片雪山,任天龙感慨万千。
而就在这时,百年一遇的云门,突然显现了神秘的一角……
第一百七十五章 龙化云(大结局)
天地万物,以神之名惠及八方,
任天龙带着众人行过昆仑山脉,云门开启之间,踏了进去,而此时叶成坤与穆梁辰还有仇重九三人,纷沓而至。
一入神农架,大千世界诸多变化,行动流水一般的传说在众人身前显现。
这里有半兽人,有古代神医,还有一些修道高人,众人对任天龙及穆梁辰等人的到来没有感到意外,他们在忙碌各自手上的事情。
两方人马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水墨水沁便对仇重九开始绞杀,五名暗卫则是对战上了穆梁辰,而任天龙刚要踏前手刃仇敌叶成坤时,高手一步挡在身前。
任天龙护住沉睡的纪雪与影子,突然天空风云异变,任天龙他们新进神农架的人,我都被吸向高空,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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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温泉
已至深夜,昆仑山脉的暴风雪越发的狂野,那些沉静在夜空下地茭白,渐渐褪去戎装,致使整个山峦大地灰蒙蒙一片。
此时,被温泉折腾许久的任天龙停了下来,只见他面色温润,盘膝而座,周身散发的气力让人望而生畏。
寸寸肌肤显出的光泽令人着迷。
任天龙吐纳气息,让禅静拨丝般化解身体内、冷热交替的气血,从而有效得让身体始终保持在一种正常的温度,有了池水的浸泡产生冷热交替的循环以后,任天龙惊奇的发现,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骨骼和血肉被淬炼,呼吸之间气血夯实,像是有强大的力量在肌肤或肉体呈现,肆意游动。
不仅如此,任天龙还能窥视自己体内的血脉,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
鲜血、肠胃、血管,静脉……等等,这两个东西是什么!
任天龙内视之后发现,自己的丹田处,有一黑一白正在各自为营,这两团东西互为攀扯,看着有着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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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不会是瘤子吧!
起初任天龙没瞧仔细,以为自己有癌症,这一细看,连他自己都吓一跳。
丹田之上白色物体是金丝虫,现在共有37条,一个略显粗大。
黑色物体黏糊糊的,黝黑发亮,是种液体,任天龙突然想到,在神庙似乎有液体侵袭,于是讶然:"病毒王座!”
一时间任天龙脸色阴情不定。
这不知不觉,体内居然住着两尊大佛,如果不是此次契机,到死也不知道身体里还有这俩鬼东西。
可是任天龙不知道的是,金丝虫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进入他身体里了。
不知是福是祸,任天龙也不去想它们,况且此时的他也无能为力。
总之,这池泉水不简单,不但可以淬炼肉身,还能让你的思想足够专注,去内视身体。
莫大的机缘!
沉吟片刻,任天龙缓缓睁眼,突然高顶雪层崩塌,他连忙抓起衣服就往身后跑。
大片雪层脱落,掉进温泉,顿时池水翻滚,地面塌陷,任天龙急跑慢跑就跳上了一个冰层台面上,下面气浪涌动,水流很快就会蔓延到高处,危机时刻任天龙看向一侧,见冰雕左上方有个巢穴,并有光透进,任天龙想也不想就钻了进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纪雪苏醒
上天有好生之德,任天龙就像某些人生命之中的太阳,不仅照耀方向还能给人力量。
大雪之中有帐篷露营扎寨,任天龙看到了水墨水沁等人熟悉的身影,他大喜过望,可是突然他迈不开脚。
只见风雪之中,一个女子疾步而来,
望着雪中之人,任天龙眼前一阵恍惚,一滴泪水在风雪飘摇中掉落。
正向他走来的,正是昏睡了两年,日思夜想,靠这份精神力量支撑他走过艰难的复仇时光,走过阴暗的牢狱之灾;走过恐怖如斯的天阴山;走过无数个灰暗时刻。
他天天盼望她醒来,可真的醒来这一刻,任天龙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纪雪醒了,正朝他笑着跑来。
大雪之中,二人相拥而泣……
任凭狂风席卷,任凭大雪飘零,这一刻二人的心是暖的。
纪雪以泪洗面,虽然是沉眠可她脑子是清醒的,任天龙为她所做的一切她全都知道。
此生,许身与他,今生足矣!
任天龙拥抱着自己的爱人,仿佛时间回到了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刻,那时候的她靓丽,青春,高雅,阳光,而现在爱人就在自己怀里,任天龙哭了,他哭得像个孩子。
远处,水墨水沁跟一步等人面露喜色,寒风都覆盖不了他们脸上洋溢的喜悦。
纪雪肌肤雪嫩,面露喜悦,小眼睛都哭红了,任天龙轻轻抚摸爱人的脸庞,满眼的疼爱。
突然,任天龙眉头一皱,他双手按向刀柄,如临大敌!
"龙哥,是我!”
任天龙将纪雪护在身后,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只见雪中,突然一个身着黑色皮衣的女子现出身来。
就像凭空出现一般,任天龙大喜,他顿然释怀,上下打量影子。
此时,影子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不知为何,她的眼睛有一丝泛红。
看任天龙端详,影子再施展隐身术,人就此看不见,可触碰刚才位置,那确实有人,影子移动,脚下的积雪依稀能辨。
见任天龙讶然,纪雪上前挽着任天龙胳膊说道:"龙,这得感谢昨晚的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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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汹涌而来,当所有人被大雪掩埋当口,纪雪与影子被陷进一个复古的岩洞。
洞中有烂透了的尸首,岩洞
不大,可是洞壁上有许多晶体形状的东西闪闪发亮,令洞中熠熠生辉。
煦尔,影子率先醒来,她全身百分之八十七的烧伤,在冀州城万雄帮一战中,炸弹爆炸她用身体护卫任天龙,即使有敌人的尸体做掩护,可还是令她全身烧灼。
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昏睡的纪雪情况,见无伤势,影子便艰难的寻找水源。
这里没有积雪,有的全是乱石跟无法辨别的尸骸。
在岩洞顶部,有一颗奇怪的大树,弯曲向高处,树上滴落的水渍引起了影子的注意。
于是她双手接着树根掉落下来的水滴,形成一捧水,她率先拿给纪雪喝,喂了一些剩余的自己喝掉,没多久她便沉沉睡去。
沉睡着有个人在喊她,等影子醒来,竟然发现是沉睡已久的纪雪。
"意思是你俩都喝了神树的神奇之水才变成这样的。”
"是的龙哥,我醒来发现我全身肌肤复原,还有自主隐身功能,就像我生下来就会一样,太不可思议了!”
听到任天龙的疑惑,影子啧啧称奇,很快他又叹息道:"只是可惜,我们从岩洞出来,那里就坍塌了,大树跟岩洞一起掉进万米之下的雪山。”
果然,跟我一样。
任天龙听到影子跟纪雪的机遇与自己无比相似,此行最大的收获当是影子了,不过纪雪能够苏醒真是最重要最开心的事了。
任天龙心里想着,他开始抬头仰望,他看着上方不远那被雪山覆盖的神农架,心中暗暗钦佩。
总有一些事是科学解释不了的,神农架的神话色彩也全非浪得虚名。
"主要是你们安全无事就好,再聚首真是大快人心!”
见任天龙这么说道,三人气氛更加温暖。
而纪雪看影子盯着任天龙的眼神若有所思,而后笑道:"龙,他们来了!”
见任天龙与爱人温存片刻后,水墨水沁等人这才赶来。
"龙哥。”
"龙哥,大嫂。”
"大嫂好……”
听着众人喊自己大嫂,纪雪花容月貌,温和无双,内心甚是雀跃。
"龙哥,此番真是全胜之旅,大获全胜,怎么样 ,我们下山吧!”
水墨说道。
此时阳光闪耀,照拂在众人面庞,暖人心脾。
"没在雪山看过日出日落吧,怎么样?明日下山?”
看着任天龙诱人的脸庞,纪雪好似更加着迷,阳光透过发梢照拂在任天龙的脸上,很帅很迷人。
这时纪雪想到跟任天龙双手紧扣的场景。
二人坐在海边,微风吹拂,纪雪的头赤着好看的脚丫,靠在任天龙的肩上,发丝漂浮一股香气递到任天龙的鼻子里。
"龙,你最喜欢带我去哪?”
纪雪问。
"大海。”
"这不是大海吗?”
"这不算,我以后想把大海撒在天上,我们一起在天空中傲游。”
"净说梦话。”
"还有呢,龙,你还想带我去哪?”
"去草原策马奔腾,去雪山看日出日落。”
"好,我们潇洒人间,其实龙,跟你去哪我都愿意,跟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我人生当中最宝贵的高光时刻!”
……
昆仑山脉,大雪停歇,风也小了不少。
纪雪盯着任天龙爱惜的眼睛,像是风筝怕断了线,像是大雁怕断了羽毛,这种爱也只有她知道。
"好!”
纪雪应道。
清晨,雪景迷人,日出盛景美不胜收,世间所有的美在这一刻,黯然失色。
纪雪紧紧依靠在任天龙怀里,二人望着日出美好,满脸幸福,身后影子、水墨、一步等人静静伫立,他们都被眼前的美好所震撼。
当重重迷雾被拨开,当青天白日现出色彩,当天地灰暗现出光亮,那一刻,才是最美的世界。
雪山脚下,日出已过,一老一小在雪地里打雪仗。
孙女累的气喘吁吁,走上前来安慰爷爷。
"爷爷我累了,我们多会能去冰河上滑冰!”
"累啦,来到爷爷怀里来。我们要等的人马上就到了,该送的东西送出去了,爷爷就带你去滑冰好不好。”
"好,爷爷,您等的是不是他们。”
孙女说着瞧见了一行人下山,于是用手指了指。
爷爷朝着孙女手指的方向看去,微笑道:"是他们!”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听命剑(求收藏)
日出过后,大雪封山。
任天龙他们也不再寻找出路,直接绑上滑雪撬,从高山一路下滑,好不快活。
这里面当数跟一步走的近的,沈一丹的滑雪技术要胜众人一筹,她柔软的身段,婀娜的体型在下山的队伍中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不过最为出彩的当数任天龙与纪雪这一对神仙情侣,二人款款而来,顺势下山,手拉着手光彩照人。
临落山脚,在一条小路上众人正收拾行囊,便见一老一小微笑挡路。
老者朴素,小女孩童真。
"老伯,这孩子真可爱。”
纪雪看着寰儿,小脸肥嘟嘟特别可爱。
"小心!”
说话间,老者淡然的从背后的包裹里抽出一把长剑。
长剑古朴,并且老者虎口有老茧,一看就是武功高人,不像是普通老汉。
不等影子上前警戒,五名暗卫率先冲了上去。
任天龙眯着眼,静观其变。
老者淡然一笑,他悍然拔剑,口中念念有词:"此剑名为听命,犹如夜梦勾魂,地命不可为!”
五名暗卫拔剑,见任天龙未出声阻挡,便全力出击。
几人的实力冠以巅峰之名一点都不为过,他们在雪地上如一道残影健步如飞。
速度开拔之时便是索命之日!
见暗卫拔剑,任天龙刚开始还为老者担忧,毕竟他还带着孩子,这五人身手他自然是知道的,都是各顶各的强者。
可是,匪夷所
思的事情发生了。
老者拔剑,古朴长剑还未出窍,极高处的雪山开始坍塌,此处地面的积雪开始朝天空倒流。
盛世奇观!
任天龙等人骇然,惊讶中只见方圆眼及之处皆是如此。
盛景如云!
"……犹如苍穹淋雪,万盛花开!”
老者说话间,长剑全部拔出,霎时!地面厚厚地一层积雪如串珠般袭向高空,很快在艳阳下变为雪水磅礴落地,浸透了在场众人的衣裳。
此等异象并不能阻挡五名暗卫的脚步,他们挥刀刺去,老者眉头耸动,他迈开微步,突然举剑凌空挥去!
噗呲!!!!!
令所有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五名暗卫同一时刻饮恨而亡,他们脖子鲜血狂涌,那举起格挡在听命剑前的刀,全都被砍为两段,刀口极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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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那把听命剑,居然遇水变为透明,只见鲜血在半空中随雨水流向地面。
啧啧称奇!一剑击杀五名高手!
前所未见!
诚惶诚恐!
……
任天龙的毅力自认在众人中最为刚猛,算得上翘楚,可看到这种情况也是愣了一下。
影子掌拳谋动,刚要奋步上前,老者随手一抛的剑鞘刚好插在她的脚前,长剑从空而落,正好归于鞘中。
高手!这是任天龙迄今为止见到最厉害的人。
假中神医在此人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你已受神农架隐身世袭,这把听
命剑就该属于你。”
不等影子迟疑,老者负手背道而行,寰儿冲着纪雪等人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去追爷爷。
任天龙看着老者的背影额头有了一排汗珠。
"天下终归是属于你任天龙的,维护人类天下的重担以后就交给你啦。不过别说,逍遥子还真会选人,哈哈哈……”
闻言,任天龙心中一阵错愕。
他,他认识我师傅!这位高人到底是谁?
不容任天龙多想,水墨水沁发现五人尸首有异样,于是走上前查看,他们蹲下身来,在五人见血封喉的咽喉处发现了定位器。
二人眉头紧缩拿过来给任天龙看。
"龙哥,他们早就叛变了!”
看着手中闪着红灯的小定位器,任天龙与众人一起将目光投去老者离开的方向,一脸的佩服。
突然,一步耳朵耸动,皱眉冲任天龙说道:"龙哥,有敌人来了!”
不等一步话落,任天龙已然将银冬赤影双刀合并,形成旋风的刀刃飞向后方……
而此时,影子呆在原地,怔怔的看着老者丢向她的听命剑。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天降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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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五名暗卫在进任天龙的天鸢阁之前,去了天上人间。
这家会所多有纷争,原属于叶家,叶纪大战之后,被血夜联盟分割,后来叶成坤修剑归来,便将此夺了去,为了与叶家新掌舵人交好,血夜联盟选择就此作罢。
可不知为何,叶成坤与陈顶天的死对头欧阳朔掺和在一起,二人安排美女金钱熏陶五人,并将定位器放入酒杯让他们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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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实的五名暗卫曾是陈顶天的一道王牌,之所以轻易叛变,全都拜欧阳朔所赐。
欧阳朔费尽心机多方打探,才知道五名暗卫早先在远东地区做承包商,从事暗杀工作,后为躲避仇杀不得不远赴华夏投奔陈顶天。
当日,欧阳朔受叶成坤指使,阻断陈顶天支援任天龙,曾派高手亲自给五名暗卫送去信件,里面只有五张照片,都是他们各自家人。
……
任天龙银冬赤影刀一出,凌空斩去四个滑翔伞的绳索,听着几人落地的吃痛声与哀嚎,水墨等人看到了上空数以百计的滑翔伞。
大敌从天而降!
任天龙接住银冬赤影,拉开双刃,霎时与众位兄弟姐妹摆开阵势。
"影子,保护雪儿就交给你了!”
说完,任天龙温和的摸摸纪雪的头,二人交换了笃定的眼神。
一百多个滑翔伞下,众敌身席白衣,头带白巾,与此方雪世界融为一体。
望向空中,任天龙不急不慢道:"正主来了!”
他们一落地便展开厮杀,任天龙首当其冲,穿过敌群,绝世双刃像把锯齿,所过之处鲜血喷成两道血线,溅洒在雪地上赫然醒目。
队伍中,水墨水沁的实力依然夯实,他二人手起刀落,在敌人狼子野心的剑刃中悍拒生死,特别是二人默契的程度,互做呼应,只是眨眼时光便有四人倒于血泊之中。
沈一丹芊芊玉姿,她拂袖而过,凌空斗转,一脚一掌掀翻两人。
对用毒高手沈一丹来说,敌人头裹白巾,未能将此绝技展露出来,可手上的功夫也算出类拔萃。
水沁斩杀纪雪身前的一名刺客,大喊:"影子,拿剑啊,你等什么!”
此时的影子表情木纳,不知道在想什么。
意识到影子的反常,任天龙无法分神,因为他的身前站立着一名青年,此人手拿一把未出窍的斥候剑,正恶狠狠的盯着他。
"好久不见,任天龙!”
任天龙盯着眼前之人,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他体内的气血开始咆哮。
"叶成坤,给老子死!”
……
第一百八十章 空中妖魔
穿过雪地战场中的杀伐,纪雪一眼就看到了,害自己昏睡两年的始作俑者叶成坤。
纪雪面容嗔怒,迈步就要冲上去,突然一个温和的手臂挡住了她。
"影子!”
"嫂子,跟紧我!”
影子突然抬头,嘱咐纪雪,而后她拿起听命剑,由此,人跟剑身突然隐去踪迹。
两名敌人袭来,眼看就要刺中纪雪,突然他们咽喉凭空裂开了一道口子,二人瞬间饮恨当场。
连死都不知道敌人在哪,被谁所杀!
悲凉!
临近纪雪的一众敌人见此景,愣是懵了,不过好在他们过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一时间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这时,一个声音传进他们耳朵里。
"夜梦勾魂,地命不可为……苍穹淋雪,万盛花开。”
随着字字句句的声音响起,场上白衣之人迅速被割断咽喉,那些试图靠近纪雪的敌人很快相继倒下。
影子身法本来就快,这听命剑在手,更是如影谋动,眨眼便倒下三人。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
这些敌人诚惶诚恐,根本不知道对手在哪,更甚至挥刀乱砍。
但结果都是一样。
喉咙被切割,鲜红溅洒雪地。
影子隐身,好似凭空出现,直接在空中收割敌人首级,这令一直将这场胸有成竹的暗杀,当成胜利果实的叶成坤面露狐疑。心叹:这任天龙搞的什么鬼,这到底是啥东西能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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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举剑的那一刻,将是大杀四方的时候。
这一点,任天龙早有预料,所以不足为奇。
此时任天龙气血消融,面对巅峰斥候剑,一股未被他察觉的、从身体里流淌的强盛气力,由掌心溢出,如云雾一般贯穿双刃,让银冬赤影的锋芒再盛。
呲!
任天龙与叶成坤几乎同时出手,刀剑在碰触的那一刻,在场所有人耳朵一片失聪,影子更是现出了原形。
见凭空举剑杀伐的妖怪,居然是一个年轻貌美的黑衣女子,白衣众人大喜过望,他们几乎同时朝着影子乱刀砍去,前刀躲挡,后有一刀躲不及时,被砍中后背,顿时鲜血流出。
见此,纪雪为影子担忧,可是瞬间,任天龙与叶成坤刀剑拼杀的气场将飞雪扬空,战势激烈的场面,更令纪雪心忧。
他二人四周溅洒飞雪,气势如虹,任天龙将拗阴功融入刀法之中,叶成坤将长剑挡在身前,硬是拼挡回来,几回合下来,叶成坤落入下风的姿态不算很难看,这令任天龙后怕。
想当初这还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第!
任天龙并未被眼前的战况消磨意志,反而一股强劲的刀法在手中展开,刀锋凌厉,寒光逼人,犹如刀劈长空,气浪滔天。
银冬刀刺向叶成坤眼眉,对方挥剑挡下,任天龙在此当口,将赤影稳而又稳的刺其胸膛,叶成坤大惊,连忙急退。
可是,还是晚了!
噗嗤!
叶成坤胸口中了一刀,鲜血涌进咽喉,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任天龙十几年的功力,叶成坤就一年多时间,仅凭一把斥候剑就要置他于死地,恐怕这个愿景是要落空了!
叶成坤阴狠着脸,突然一个中年男人挡在叶成坤身前。
第一百八十一章
站在任天龙身前的男人,趾高气昂,身体里散发的怨气像烈日火焰,幽幽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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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给任天龙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时,三两白衣人袭近任天龙身侧,大刀挥至,眼看刀尖就要砍向任天龙头颅,任天龙眯着眼,面不改色。
忽然,一个拳风似虎的男人横跨过来,击其胸膛将来人撞飞,当场趴在雪地再无动静。
接着是两具,三具……敌袭以来,但凡靠近任天龙周身的方圆十米,全都被此人赤手空拳率先截停。
有此等高手的高人,正是一步大能。
身无半铁,却击毙敌袭数十人!
此等风范,中东屈指可数。
一直听水墨水沁夸赞一步在暴力街区的强大身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任天龙一行人似乎皆有默契,影子护卫纪雪,一步为任天龙披荆斩棘。
水墨水沁的身手相得益彰,虽然气喘吁吁,可实力丝毫不减,短短时间放倒十几个白衣敌众。
影子因后背中刀鲜血直流,隐形的效果不佳,所以她干脆举剑厮杀。
听命剑在其手中,令她实力大增,她死死护住纪雪的安危,剑锋凛冽出的剑气丝毫不亚于斥候剑的巅峰凌厉,所以大片雪地鲜红如也,尸横交纵。
百十号的人马短短时间缩减三分之一,令不远处隔岸观火的老者与寰儿长叹久虚。
"爷爷,您把斥候剑给那个人,为什么不给那个叫任天龙的呢?”
寰儿坐在老者怀里吃烤好的馒头片,热气腾腾。
二人饶有兴致的看着一众白衣围攻任天龙等人。
"任天龙还欠火候,需要磨练!”
"爷爷,那个好看的姐姐可能被吓到了,我想帮她。”
"哦,我们寰儿想着帮人啦,真是稀奇。”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爷爷您自己不也说过,不会在中东展现自己身手的嘛,你不也食言了?”
"哈哈,你这个小顽皮……”
老头摸摸寰儿的头,一脸慈祥的笑着。
寰儿从长袖中掏出一个黑球,嬉笑道:"去吧,球球!”
……
中年人摘下白色面罩,任天龙双眸显出惊讶。
此人是他下山不久,在风华镇碰到的第一高手,匡忠德手下“豺狼虎豹”四大恶人,排行老二的袁正先。
当初成野带着新起的势力与望门之后朱家联合,将镇长匡忠德与其麾下鹰犬、还有NG特守全部赶出了岩塘。
两年过去了,想不到今日在昆仑山敌遇。
这叶成坤真是整合资源的好手,只要是任天龙的死对头,他都能很好的结盟并加以利用。
好一个修剑出山的操盘手啊!
"给老子滚开!”
任天龙怒道。
他吃不准此人功夫是否精进,可是现在他要面对的仇敌是叶成坤,他不允许有人在他面前拔剑,挡他复仇。
袁正先眸子里带着杀气,他手持长剑,手按向刀柄。
"你今日敢对老子拔剑,我必让你死于我刀下!”
任天龙以为,跟袁正先的恩怨,远不至生死。
"二哥,我来!去死吧!”
任天龙话刚落,一名走卒冒死挥刀,他一马当先朝任天龙砍了过来。
第182章 落荒而逃
人生中,总有一些认知极差的人自以为是。
除了不自知,那便是格局忒小。
眼下,我们的主人公任天龙身前就有一位。
此人弯刀精炼,可刀法拙劣;他双手握刀,可因为起势太猛,没有极强的抑制能力,以至于刀尖还未袭近任天龙身上,人就已经摇摇欲坠。
看眼睛还显青春,最多不过22岁。
哎,可惜了!
任天龙手腕一动,银冬染血,青年头颅生生被砍掉。
见此,袁正先依然想要拔剑,突然一步一记飞腿撞向他的头颅,前者还算英勇,凌空一跃跳逃出去,瞬间又人战在了一起。
看着一脸沉定的任天龙,叶成坤笑了,此时他的牙齿有了红色,想来受了不小的伤势。
叶成坤将斥候剑横于胸前,他长发随着狂风倾斜,如头野狼。
"任天龙,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是吗?”
任天龙双刀合并,嘴角上扬。
就在二位人物瞬即再战,一步将袁正先击败,影子她们奋力厮杀时,雪地之中突然凌厉出一个黑色圆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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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物一出,两方人马的战势就陷入僵局,因为其速度之快,如长风吹过,疯狂的绞杀白衣众人。
圆球一碰到胸膛,人瞬间就被撞断肋骨瘫软在地,像是一个溜溜球一起搅动着整场战局。
如果纪雪知道这个黑球是小女孩儿所为,估计不会觉得对方可爱了吧。
几息间,白衣众人折伤十人,这令叶成坤一众心中大骇,心想这任天龙请的都是什么帮手,招式五花八门,甚是难缠。
袁正先在一步手上吃了亏,见场上众人惨死过多,于是捂着受伤的胸口走向叶成坤,皱眉道:"撤吧,现在对我们不利!”
叶成坤咬牙,于是迅速后退,嘴里念念有词:"任天龙,给我等着,下回弄死你!”
见白衣众人撤退,黑球瞬间遁地不见,任天龙等人也不追击叶成坤他们,反正聚拢查看小队情况。
还好,都是轻伤。
"没事吧。”
任天龙走向纪雪,关切的问心上人。
"龙,我没事,你有没有受伤?”
纪雪查看任天龙身体,很担忧。
见无碍后方才放心下来。
"这叶成坤太可恶了,真是畜牲!”
纪雪恨的牙痒痒,恨不能将此人千刀万剐。
"放心,回到阳城有他好受的!”
任天龙抚摸着纪雪的脸庞,笃定的说道。
水沁与影子互相包扎伤口,二人在此战中都受了小伤。
见任天龙走过来,影子拿起听命剑,站起身来。
"龙哥。”
影子道。
看了一眼听命剑,任天龙将目光投向影子,她现在的实力很强,若日后将此剑威力放大,她将会有更强大的实力。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任天龙肃穆的说道。
看着任天龙的眼神,影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于是嘴里嗔怒道:"二林!”
……
任天龙他们从山脚离开,寰儿在昆仑山脉的一处冰面上滑冰,老头看着孙女玩的这么开心,心里也是欣喜。
突然,冰层龟裂,瞬间断裂无数个冰块。
太快了,让人来不及反应。
见到危险,寰儿凌空飞向爷爷,老者也是迎上去接应,可是突然,一个恐怖的头颅冲出冰面,一口向寰儿咬去……
第183章 城南以南不再蓝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临近寒冬,一丝凉意拓拔消糜,一些好酒之人试图以烈酒递灌肝肠,致使临街的许多酒馆客满为患。
哐铛!一家酒馆响起一阵噪杂,餐盘砸中窗户的玻璃碎了一地,很快里面传出一阵打斗声。
煦尔,打斗声停止,酒馆门被打开,从里面赫然走出十几个黑衣人。
众人走出来身形笔挺,随即从人群中张开一条口子,一个青年阔步而来。
青年身席皮衣,手拿咖啡,姿态嚣张。
"林哥!”
众人弯腰70度,恭敬道。
"明天升起的太阳,我不想里面的人看到。”
二林缓缓说道。
"林哥,明白!”
闻言,身后进去几人,他们把门从里面反锁,很快惨绝人寰的声音从传出。
听这动静,二林满意的点点头。
自从上次成功偷袭八大胡同的人,他二林在血夜联盟中很快站住脚跟。
生活可谓风生水起,财色佳人如探囊取物一般。那些看似在曾经的生涯中,遥不可及的梦想,现在他正乐享其中,怎能不身心愉悦?
喝了一口热茶,二林吐出热气,他刚要迈脚,突然见一个妖娆的皮衣女子现出身来,二林被她的美貌所吸引,突然脑子里想到了制服诱惑。
"那此平日街上看到的好看美人儿,之前只能看看,只有咽口水的份儿,不过现在嘛,嘿嘿!”
二林看到影子,心中生出歹意,似乎此刻美人已入他的床榻。
"这么晚……”
"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二林刚想说话,街灯之下,朦胧黄光之中,影子怒然开口。
闻言,二林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大笑!他一笑,身边一众小弟接连发笑。
众人刁钻跋扈的嘴脸令影子生厌,于是她从后背拔出听命剑。
二林正笑着,突然身前影子不见踪迹,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小弟瞬间觉得脖子难受,不等他用手捂住咽喉,人便无力的倒在血泊之中。
笔趣阁
众人一愣,再一看,影子显出身形站在原地。
鬼!这是女鬼!
众人大惊,二林拿茶杯的手在轻轻发抖,可是突然,他心中一横,将茶杯摔在地上。
啪!一声脆响,两条街道的门店中瞬间涌出上百人。
众人全身黑衣,朝着影子汇聚,瞬间形成一个诺大的包围圈。
他们,全是二林的人。
二林面带冷笑,如今人数众多备受尊崇,手中的势力可谓强大,一个小小女子即使手法古怪了些,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淹死。
可是,场面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
二林近百人一出来,街道两边所有门店全都关门并抵上门板,在此之时,街道两头突然集结两波人将两条路堵死,这两波人气势强大,训练有素,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街头混混。
从人群中走出几人,当二林看清为首之人,他面色大惊,面色凝重。
看着人群中为首一名气度不凡的青年,二林面如死灰。
"龙卫!不可能,堂堂中东名人,阳城传奇人物任天龙怎么会来?”
第184章 龙卫出手
入夜的阳城城南有丝萧条,不像阳城中区的夜市那般热闹。
一行三两酒鬼勾肩搭背,踉踉跄跄的哼着民谣,可刚要进入长街,见诸多黑衣守卫把守至此,几人吓的脸色铁青当场闭嘴,连忙屁滚尿流的跑开。
夜空下,见身前中东任传奇本尊莅临,二林吓的腿都在发软,想当年被这小子收拾过他,现在想着更是后怕,如今此人是大人物,即使现在自己风生水起,可自己这点人,哪敢跟一方诸侯较量。
"龙哥,您来啦,来抽根烟。”
"你,可曾记得她?”
二林被任天龙吓破了胆,便连忙上前陪着笑脸,谁知被任天龙的话打断。
看着任天龙说的那个"她”,二林仔细端详起影子,他又将目光看向任天龙,一股思绪涌上心头。
"是,是她!”
二林瞬间想起,眼前这位风姿靓丽的影子,正是当年任天龙救下的宵红,而自己又趁着任天龙离开悄悄将影子掳走卖去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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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如死灰,二林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从皖容出来的一个乡下丫头,如今成为中东名人任传奇身前的亲卫,而且是麾下最红的亲卫。
造化弄人!
二林当即下跪,他跪在影子身前,苦苦央求。
"姑奶奶,我有眼无珠,求姑奶奶原谅我这个废物,求你了……龙哥,对不起,是我的错,龙哥,你们放过我行吗,放过我,我有钱,有人,他们我都可以给你!”
二林有些彻斯底里,他用手指向后方。
"知道吗?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不珍惜,也罢!也就让你多活了两年!”
任天龙看着二林,根本不放在眼里,他一脸漠视道。
如蝼蚁一般的小角色,还不配他出手。
闻言,二林彻底瘫倒在地上,而后他像是打了鸡血,连忙起身退向后方,拿起一个小弟的刀挥向身前,怒吼道:"给我杀!”
随着二林的咆哮声,在场所有血夜联盟的人动了。
而一直隐而不发的影子,此时握紧长剑,听命剑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愤怒,突然刀锋有一圈光芒,久久环绕。
剑身有了一丝鬼泣,莫名的悲凉。
似乎受了某种召唤,此时南角任天龙队伍的后方,一家关了店灯的酒桌上,一柄长剑轻轻抖动,似是顷刻间要冲破剑鞘展露锋芒,那人在黑暗中放下酒杯,将手按向刀柄,刀身才静默下来。
接下来,影子犹如暗夜幽灵,她突然凭空消失隐去踪迹,在二林一众小弟的前方,如鬼魅一般穿梭。
在此之间,血夜联盟的人朝两边持刀大举压进,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可是,龙卫身为任天龙的亲卫兵团,实力怎会是普通护卫所能比的。
这是一帮超越车臣部队的存在,是即将在这片大陆为任天龙开疆扩土的先锋部队。
即使龙卫中有人手折损,宋彪也能在第一时间从储备龙卫中补上来,以保证三百足额。
龙卫中,长街两头分别踏出18人,以36名龙卫对战近百血夜联盟,是任天龙给二林这些手下最大的脸面。
不为别的,是任天龙做为影子的老大,为其撑腰,需要快速肃清所有人。
当然,二林除外!
第185章 大魔头
今夜似乎特别沉长。
任天龙看着龙卫,接连将二林手下尽数格杀,心满意足。
这些血夜联盟的势力份子,以黑暗之名搅动混乱,任天龙心有执念:总有一日,我要将你们这些渣渣全部清出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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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林身前,十几名手下全部缓缓倒下,众人姿势出奇的一致,他们手握喉咙,满面不甘的重重倒地。
"啊……这……上,快上啊!”
二林吓的喉咙发热,心头滚烫,恐惧沾满他整个眼眸。
他扫眼一看,场上所有手下全部丧命,无一人生还,遍地死尸阴森恐怖。
只有他一人独活。
见身前的影子持剑显出身形,二林声音发抖。
"你,臭三八,你别过来!”
二林慌不择路,他连连后退,他拍击所有酒馆大门,皆是闭死,无路可逃。
长街上,二林脚下一软,走不动道。
"想我二林混迹这么久,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居然会碰到你们这帮鬼东西!”
二林咆哮,惶恐,畏惧!
"杀了我吧,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二林说着,慌忙的往后爬,边爬边丢地上的石块打向影子。
影子不说话,漠然的看着二林,此时脑海迸射出许多痛苦的过往,皆是拜此人所赐。
世间文字三千万,唯有情字最伤人。
影子心中有一份情爱,可因为此人,她觉得自己不干净,更不配。
她恨!
恨二林,恨这个肮脏的世界!
"杀你,便宜你了!”
影子终于开口,他长剑直接刺向二林的隐私位置,顿然惨叫划破苍穹,惊人刺骨。
任天龙他们冰冷的看着这一切。
二林爬不动,只能嘴上磨嘴皮子。
"哈哈,臭三八,喜欢任天龙这大魔头吧,哈哈,真是……啊……”
二林说话间,突然痛叫连连,影子一剑砍断二林的手臂,顿时鲜血狂涌。
"只是可惜,你连做这个魔头的小三都不配……啊!”
痛叫再起,声音凄惨,影子瞬间将二林的手脚尽数砍断,只给他留着一口气。
鲜血从咽喉处狂涌,至于二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
酒馆里,桌上的长剑被黑影中的人一把抓起,他走向门口。
酒馆的老板是个实诚人,外面厮杀的厉害,哪是他这等本份人能插手的,于是他好心劝解。
"小伙子,在这躲一躲吧,外面再杀人呢,别出去了!”
老板说话声音很轻,生怕惊动外面。
"这是酒钱,你收好!”
青年将一踏钱放在他的怀里。
"哎,多了,这!”
"不多!”
青年话刚落,一脚将大门从里面揣断,惊的老板身上直哆嗦。
走出酒馆,一众龙卫快步上前,将青年围住。
"任天龙,你好大的派头啊!”
青年的话传进任天龙的耳朵里,突然他面色一动,神色有了变化,于是下令:"退下!”
长街上二林的气息微弱,影子听到这边的动静,便长剑一挥,二林的头颅瞬间被砍断,滚在血泊之中。
影子收剑,看也不看的朝着任天龙走去。
龙卫归位,青年朝着任天龙缓缓而来,看着他,任天龙目光有丝动容,直至青年彻底抬头,街灯照耀,任天龙与他目光相撞,露出一丝惊讶。
"陈琼!”
第186章 兄弟!
这个将残雪剑抗在肩上,旁若无人潇洒走来的,正是任天龙两年来未曾谋面的兄弟。
下山第一个兄弟。
时间会沉淀很多东西,它教会人成长,也教会人认清现实。
陈琼的变化可谓空前绝后,不仅从稚嫩成长为老成,更从软弱无力变为狂躁一时的剑客。
生活就是一块磨刀石,陈琼他是菲玉。
如今成为八大胡同的座上宾,陈琼有资格傲气。
“陈琼,这两年你过的好吗?”
任天龙看着昔日的好友,内心五味杂陈,因为自己好心出手,造成陈琼母亲离世,陈琼被追杀。
曾派宋彪多方打探,也是几日前任天龙才知道,陈琼持一把残雪剑入了八大胡同。
本想着帮影子踩死二林就去寻他,未曾想今日以这种场景见面。
“能不好吗?拜你任传奇所赐,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陈琼走向任天龙,二人四目相对,话里话外,任天龙听到了一股煞气。
“好兄弟,我……”
任天龙话刚出,突然残雪剑直接洞穿任天龙的胸膛。
电光火石,任天龙突然大喊:“影子退下!”
众龙卫持刀对准陈琼,而影子更是含恨凭空显现身形,将准备刺向陈琼咽喉的听命剑收了回来,而一丝血丝还残留在陈琼的脖子。
陈琼大惊,他看着任天龙眼圈泛红。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躲!”
陈琼面色有丝动容,他刚才拔剑的瞬间,任天龙毫不闪躲,凭借中东任传奇的身手,他明明可以躲开。
“为什么!”
陈琼奋力拔剑。
龙卫个个恼怒,影子更是憋红了脸,恨不得瞬间就要将陈琼碎尸万段。
“兄弟拔剑,我怎会躲!”
任天龙面色吃痛,鲜血从胸膛喷涌而出。
影子心疼坏了,连忙上手捂住胸膛。
看着任天龙的伤势,影子怒然举剑,就在刺向陈琼的刹那,长剑在陈琼眉心,未进分毫。
众人眼前,任天龙一只手死死握住听命剑。
“龙哥!”
影子与众龙卫皆为动容,有的龙卫甚至流泪。
气的影子一脚将陈琼踹飞,而后她轻轻的将任天龙指头慢慢掰开,扯掉身上一块衣服,慢慢为任天龙包扎。
影子说道:“走,我们回去!”
任天龙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陈琼,在影子的陪同与众龙卫的拥护下,离开了城南南街。
夜风孤鸣,遍地的尸体里,陈琼坐在地上满目伤感。
他仰望夜空,看着为数不多的星辰,眼睛滴答出一滴泪水,泪滴掉在带血的残雪剑上,盛光大作,光华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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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残雪剑盛名远播。
阳城中区,通文馆。
通文馆可谓戒备森严,手下众多,此地是叶成坤运筹帷幄新的要地,
做为欧阳膑的亲传弟子,叶成坤未曾辱没华夏五圣剑圣的威名,所招揽的无不是雄才卓著之辈。
厅堂之中有张长桌,桌前两排坐满了人,为首叶成坤轻轻擦拭剑身,而后举剑静静走向桌尾坐着的一人,此人眼神低迷,畏首畏尾,正是出卖任天龙甘当叛徒的陈雁飞。
第187章 通文馆
通文馆里,陈雁飞坐如针扎,这个曾经在高庙祠堂外接受毒平(品)馈赠的,那施予援手之人正是叶成坤。
从那里,陈雁飞就成了任天龙势力里的毒瘤,为叶成坤的鹰犬。
曾几何时,陈雁飞为兄弟情谊动摇过,可如今,他彻底沦陷。
叶成坤慢慢走近,突然斥候剑致力一刺,连人带椅子,直接洞穿。
陈雁飞瑟瑟发抖,直至一名手背有蜘蛛印记的大汉倒向桌面,他才缓缓扭头;只见此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嘴里鲜血狂涌,这下陈雁飞才意识到,自己安然无恙,身边血夜联盟的一个小子已经死透。
两名青年站在一旁,怒目相向。
不过,他们面对叶成坤,敢怒而不敢言。
“回去告诉穆梁辰,下次派点有用的人,光派一些废物丢人现眼,不行他就自己上。”
二人闻言,不敢发作,于是退出大堂。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真拿自己当盘菜啦,明明垃圾还怪我们办事不利!”
“少说两句吧,这还没有出通文馆呢。”
一名瘦子抱怨,另一个提醒慎言。
二人行于长廊,就在正北角的时候,一个黑裙女子迎面而来,女子生得妖娆,还有半分高冷。
瘦子色咪咪的盯着女子的臀部看,就在二人擦肩而过时,突然,女子手中伸出一根铁丝,勒紧瘦子脖子,顿时后者张牙舞爪神情恐惧,一旁的青年正要帮忙,突然看楼上阳台有一个耍飞镖的男人朝他比比划划,于是躁动不安的选择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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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脸通红,很快在黑衣女子的手上没了气息。
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这人连忙跑出去,黑裙女子则是安然自若的朝一旁走去。
可她每走一步就显得很厚重。
此女正是那夜酒吧外,被叶成坤救下的女子,后被叶成坤培养放在孟子德身边,渗透进其势力。
那夜孟子德惨遭屠杀,正是此女做的内应。
如今在了通文馆,被叶成坤唤名"柚子”。
柚子生的美貌,可心肠被叶成坤从柔软淬炼成狠辣,那当然跟柚子本身有关系,或许叶成坤不服,觉得任天龙身边有那么多能人,还有影子这样出类拔萃的忠心侍卫。
可叶成坤哪里明白,任天龙的一切,是他用赤城之心换来的。
暗夜交错,一些不是很风雅的大汉正在较劲扳手腕,突然两名女子款款而来。
二人一前一后,前面女子身着连帽红衣,遮住容颜瞧不见真容,可是一双芊芊玉手很是好看。
她身后跟着一名皮衣女子,此人身材姣好,持着一把不俗的长剑。
"亦!这是哪家的姑娘,长的这带劲呢!”
"哦,这人肯定更好看!”
几名大汉看着影子,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可看向影子身前之人,准备掀开她的帽子,只是嫖了一眼,脸色瞬间很难看。
大汉身旁三人觉得他异常,便收起笑脸诧异的问:"怎么了,看给你吓的,长的……”
影子话不让他说完,便没耐心道:"带我们去见你们三当家。”
第188章 登门
八大胡同的风貌,阳城人尽皆知。
这里的人鱼龙混杂,可相对本分,与市井赖皮有了区别。
当然,这就要归功于八大胡同的三个领袖。
中和堂外院,罗列出许多人手,三当家许天从里面慢步出来,他用手帕捂嘴,好像生病的样子。
“都下去吧!”
似乎知道来人是谁,许天挥退手下。
随着许天走出来,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显出身形,跟在中年男人身侧的,正是昨夜刺杀任天龙,持残雪剑的陈琼。
中山装男人名叫孔一凡,他出身卑微,算是八大胡同的外来人士,他一生傲骨,生性洒脱,颇受八大胡同的人敬重。
而他,也正是许天的二哥。
“二哥。”
许天冲孔一凡恭敬一声。
“纪家纪家小家光临,此地蓬荜生辉。”
站在影子与红衣女子身前,孔一凡客气说道。
纪雪放下帽子,露出真容,一副姣好的容颜令在场的众人万分惊艳,此容颜比两年前更加晶莹剔透,肌肤胜雪。
突然,影子出剑!听命剑像是僵持的野马直抵陈琼眉心。
可是,看似唐突却又颇具身手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孔一凡不动声色的用手指,夹住影子的长剑,听命剑身凌厉出的寒气,直接将孔一凡的手指惊的冰凉。
可即使如此,孔一凡依旧不动声色的夹住长剑,未能使剑尖再往身后的陈琼脸上再进一寸。
“影子!”
影子大惊,随即纪雪开口示意她退回来。
听命剑回归剑鞘,影子多看了孔一凡几眼,对方开口道:“纪小组,陈琼不管怎么说也是我八大胡同的坐上客,这样贸然出剑不好吧!如果有了差池,而我的人不懂事让二位美女有了闪失,恐怕不好跟纪先生跟任先生交代吧!”
纪雪盯着孔一凡,静静走过去。
她走向孔一凡,突然一记耳光打过去。
陈琼木纳的立在那里,脸上的五指印通红。
纪雪看也不看陈琼,冲着八大胡同的两位当家警告道:“请二当家慎言,今天我不请自来,是想看看天龙认定的兄弟到底是何等枭雄,出世的奇人还是入世的大能,今日一见,居然是躲在别人屋檐下的走卒,真为天龙感到不值,居然会把这种人当兄弟,也罢,从此一别两宽,省着任天龙天天惦念他兄弟的生死!”
纪雪静静地继续说道:“想你堂堂八大胡同的领袖,居然出言威胁女子,我若要走,我看谁人敢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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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雪说完,突然影子在眨眼之间凭空消失,中和堂前的一座石狮子应声被劈成两断。
二人轻柔离开,惊的三人一愣。
孔一凡与许天对视一眼走向祠堂方向,走前拍了拍陈琼肩膀以示安慰。
陈琼目光游离,望着天空,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陈琼走出中和堂,路遇两名大汉问:"陈哥,出去啊?要用车吗?”
陈琼不回答,径直朝前走去。
看得两名大汉一股莫名的无厘头,而后若无其事的走开。
第189章 物是人非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本书,书的内容就是他自己的生平。为人是名著,罪人试镜数,厨师便菜谱,导游便地图,商人教你发家致富,穷人肃静,世间疾苦,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图书馆。
任天龙在一片废墟盘膝而坐,身体的血液与经络,令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跳跃。
琼浆与玉液,暴突与起伏,这些隐隐流转的气血在任天龙身里酝酿,神农架以后,任天龙也派人下了一盘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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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内的契机像烈火一样,在熊熊燃烧,那些沉定的浑浊物质早已在神农架的温泉中消失殆尽。
残雪剑的破坏之力很强大,如若常人中那一剑,定会悍死当场,可任天龙身体被洗礼以后,胫骨蜕变,体肉纯淬,坚韧程度大幅度提升。
在回天鸢阁的路上,任天龙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这个秘密任天龙一直隐藏。
可是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是把胸膛打上绷带。
“如今的平安巷,早已是物是人非。”
任天龙突然说话,而后站起身来,面向持残雪剑的青年。
看着任天龙胸膛的绷带,陈琼眼睛里五味杂陈。
任天龙看得出来,陈琼本性不坏,只是被复仇蒙蔽了双眼,他的敌人跟自己的敌人一样,都是染指华夏最大的组织血夜联盟。
“你,恨我吗?”
陈琼静静说道。
“兄弟,你还恨我吗?”
任天龙眼露一丝泪光,仿佛曾经的光景在眼前重现。
二人交集不多,可他们是同一类人。
第190章 美貌无双
曾经把酒言欢,倾诉肝肠的兄弟,如今近在咫尺。
平安巷中他二人第一次相逢;一起喝酒侃侃而来;陈琼被血夜联盟的游三为难,任天龙挺身而出,这一幕幕一幢幢恍如昨夜星辰,依旧在二人心间挥之不去。
良久,二人望向天空,此时天空两颗流星陨落,坠向极西的天边。
……
华夏之地分南北,南方富庶之地芙蓉城,有"美貌无双”之名。
芙蓉城中多美女,风光卓绝,艳采伊人,街道的灯盏与香坊,自然成了许多络绎不绝的客商驻足之地。
廊坊街,百花馆中,几名窈窕的女子歌舞升平,会馆的雅座靠街,行人隔着玻璃都能将几个艳丽女子的魅力瞧个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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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座间,许多大汉有辱斯文,光着膀海吃海喝,身旁艳女好生款待,娇中带着骚气。
而有一个雅座,算是另类,客人是名青年,独品身前一盏茶。
此时七八名地痞流氓夺门而入,在厢房里查人,舞台上的女子看在眼里,似乎司空见惯继续飘摇。
香坊外的一颗大树下,一名老者目光沉定,他吃着手里拿着的烤乳猪,肥香四溢,煦尔,似乎食而无味,老者将一个骨头丢向会馆。
“小杂碎,你还能跑哪去!”
“真是麻烦!”
青年见来者不善,满面愁容。
会馆外老者看似无意的举动,却能令一根棒骨击穿玻璃,打向当头大汉。
空气瞬间安静!
哗啦!
青年被众人掀翻,撞向会馆外的马路上。
摔得一脸灰,青年咧嘴一笑。
“时光不倒流,相见便是缘,或许我可以帮你。”
任天龙的师傅逍遥子冲青年伸出油腻腻的大手,温和说道。
第200章 我可不做你的弟子
逆着自己性格,沉下来做事的人,才能成就大事。
望着身前慢慢爬起来的青年,道门高人逍遥子目光有了思量。
看着莫谷伸过来的大手,青年漠然的直起身来。
“你快走吧,这些坏胚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蒋膺之子蒋少云一脸的无奈道。
性命攸关的事,蒋少云居然会担心波及旁人,祸水东引。
逍遥子眯着眼,满意的点点头。
他十指连珠,掐指一算,目光探向远方,暗叹道:“天意啊!”
“刚才是你这老不死的打我大哥的!”
六七人鱼贯而出,似同夺命歹徒,不知轻重,惊的周围人连忙退避。
“行路难,难于山,险于水。不独人间夫与妻,近代君臣亦如此,君不见左纳言,右纳史,朝承恩,暮赐死……”
此时,会馆里面的女正腔,唱声依旧。
几人刚要冲向逍遥子,突然虎啸狂风,硬是逼着众人爆退。
也在此时,街上众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只见八丈长的巨大白虎突然腾空降落,掀起的灰尘遮蔽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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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飞灰散尽,场上哪还有白虎、逍遥子以及蒋少云的身影。
做为美貌无双的芙蓉城,宅邸并不高竖,最多不过三层建筑,此时一个荒弃的楼顶上方,一只白虎卧居一旁,老者拍打蒋少云身上的灰尘,一脸的慈祥。
“为什么要救我,知道你武功高强,我可不做你的弟子哦。”
蒋少云好文厌武,父亲蒋膺两个前做为叶家的幕僚,死于非命,他深知江湖的破败。
“哦,哈哈,放心我不收你做弟子,我这一生只教过一人!”
“看你很厉害的样子,您徒弟武功很高吗?”
“这个或许你见便知。”
“不,没兴趣!”
看着蒋少云如此,逍遥子不气反而笑了起来。
不争世,不入世!
这种心境体现在这个跟自己孩子相同大的人身上,就有了境界。
“要不你帮我个忙如何?”
“什么忙?”蒋少云淡淡道:“不过说好,没难度的我可不帮!”
说着,蒋少云心中暗暗说道:“帮了你,也算还了你救命的人情。”
看着蒋少云如此说来,莫谷哈哈大笑起来。
第192章 击杀令易主
任天龙于屏风内久坐,周身气血交融,根骨闪耀,淬炼的体能居然在受伤之后越发得健硕。
这点,连任天龙自己都不曾想到。
常年练刀,铸就了任天龙的八块腹肌,停止打坐穿上便装,推门而出。
"龙哥……”
房门外,影子、宋彪、成野、水墨水沁、还有伤势几乎痊愈的知白静静等候。
"我出去一趟,晚上一起喝酒。”
任天龙笑对众人。
"龙哥,我跟您去!”
知白道。
"不用,影子你也留下!”
任天龙说完,众人会意。
自己的老大,这是去拜会老丈人去呀。
纪家门庭,红绸囍字,院里笑声肆意。
本家小姐昏睡两年,终于苏醒是纪家天大的喜事,爱女心切的纪正朗不仅要大摆筵席,还让整个纪家欢庆三日,更是粥济百姓,广施善缘。
正门,一辆大G停下,从车里走出一个富家公子,此人相貌端正面色温和,逢人点头微笑。
彬彬有礼。
这时,众星捧月的纪家小姐跑来北门,见此青年大失所望。
"纪小姐好。”
青年躬身施礼。
"这人怎么还没来?”
纪雪东张西望,任天龙不来他心绪难平,于是礼貌性的回了青年的礼,便折回。
"主公,这纪大小姐不太礼貌的样子。”
青年探向纪雪姣好绝妙的身姿,眼睛里放光,这时一个少年上前递话。
少年一身黑袍,脸上阴黑,好似天生鬼脸,目光空洞没了眼眸。
这二人一丑一帅,在纪家门外形成了两道风景。
阳城街道热闹非凡,任天龙手提一壶好酒,走的散漫,只为春风得意时尽享光阴。
突然,一个毛头小子不知轻重,戴着耳机踩着滑板鞋,在越过一条岔路口为避让一辆卡车,将一个孩子撞倒在地。
孩子身旁跟着一位老人,着急坏了。
情况很焦急,周围很快聚集起人流,任天龙快步上前。
他穿过人群,蹲下身来查看小女孩儿伤势,见这五六岁的孩子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任天龙
面色焦急看向老者。
这老头还未老眼昏花,连忙出口道:"我孙女儿肯定是癫痫犯了。”
"药呢?”
任天龙抱住小女孩儿。
"药没带,这前面就是医院。”
不等老头话落,任天龙抱着小女孩儿一路疯跑,老头紧追其后,只留一群唏嘘的路人跟惊魂未定、瘫软在地的毛头小子。
"医生,医生!”
临近医院门口,任天龙大喊。
这时,老头追了上来。
突然,几个保安挡住去路。
"去别家医院吧,这家医院被我们包了。”
闻言,任天龙面红如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霎时,十几名军人围了上来。
"请你们离开,我们长官在里面,闲人避让!”
为首军官说道。
"闲人?真是臭不要脸,别人性命攸关,你们长官居然包了整座医院,真是好大的排场!”
看着小女孩儿口吐白沫,任天龙异常焦急,他怒发冲冠,可刚想展露身手硬闯,突然身后传来声音。
"我乃华夏上将伍国雄,今天我就问你们,我孙女儿能不能进!”
老将军气胆肝肠,字字如珠,在他拿出三个国勋徽章的时候,那光照在上面,锋芒刺目。
"我戎马一生,为国出征百次,守护百姓平安整整50年,如今守护自己的亲人都要被阻拦,你们好大的胆子!”
老将军本是国之利器,他所引领的军队遏止边境几国数十年,军功硕硕,本想隐于世安静度日,不曾想,为守护亲人不得已暴出真实身份。
任天龙这才回头把老将军看个仔细,他眉目沟壑很深,最深处在眉骨处,太阳穴左三寸有一个弹孔留下的疤痕,虽入花甲却有身腱子肉,踌躇的双手生满躇皱,虎口更有老茧。
一看便知是常年拿枪的缘故。
众军人与保安敬礼,连任天龙对老将军都肃然起敬。
军人们赶忙将小女孩儿从任天龙怀里接过,抱进医院,老将军快步经过任天龙身旁,感激道:"年轻人,感谢!”
思路客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里面奔去。
若问中东阳城纪家的府邸有多大,
阔绰之最令人震惊,若行车,从北门至西门可长达40分钟,特别是在与叶家跟血夜联盟的大战之后,据地不断扩张。
府邸中央,几桌宾客非富即贵,纪正朗高举酒杯,任天龙与纪雪陪护左右,与众人一起举杯。
"……爱女康复今天我贪杯,与众位不醉不归!”
"好,好啊!”
纪正朗身明大义,侠骨肝肠,深知为爱女殚精竭虑的付出一切,于是拉起任天龙的手,宣布道:"今日我宣布,击杀令令主的令牌交给天龙。”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惊讶,众所周知,击杀令是纪家的暗杀组织,从纪家祖辈流传下来,沉淀了太多岁月,也筛选出太多高手,没有人知道这些杀手有多少人,更没有人知道他们散布在什么地方。
可唯有一物能召集众人,令其效力并成为一把利剑斩杀想杀之人,灭想灭之事。
"这击杀令都传给任天龙了,等于这纪家正主是要将衣钵传承交于这年轻人。”
"招揽乘龙快婿的好手段啊,中东传奇任天龙继承了纪家的底蕴,前途不可限量啊。”
……
听着在场人的夸赞与感知到纪家权利的更替,在场有三人面色有了变化。
首先是唐门门主唐剑川,此人对唐心为任天龙出手亡故一事,依旧耿耿于怀,对纪正朗更替权利颇有微词,只是隐而不发罢了。
再者是富家子弟高光,此人可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他内心可住着一只恶魔,见纪正朗明里暗里承认任天龙女婿的身份,他起了杀心。
最后是个胖子,他以为,执警生涯中曾当街拦任天龙的车,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此次与警长一同前来,算是大饱了眼福,纪家的阔绰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于是胖子将目光投向了任天龙,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拍你马屁,为你效犬马之劳,因为我知道你任传奇能让我飞黄腾达!”
第193章 骏马水上飘
茭白的月光下,于密林深处,一名青年从一处暗门中走出,在闭上房门的那一刻,里面摄人心魄的光景甚为撩人。
花团簇拥,丰乳肥嫰,三两绝艳美人温香肆意,如此佳人的艳景在荒野孤山成了另类。
仇重九理了理衣服,心满意足,他穿过密林刚至暴泉,便有十二人从灌木高处飞快落地。
众人手持钢刀,将仇重九团团包围。
"不死不休啊任天龙!”
仇重九回眸,见暗夜之中十二把弯刀眨眼即到。
掌拳交错,仇重九目光狠辣,他一生好战,此时倒圆了他的心境。
钢刀峥嵘,赤手空拳的仇重九杀心大起,他迎向大刀将腾空的杀手胸膛一掌击穿。
爆发的蛮力直接将杀手身后一人撞向后方,口吐鲜血……
只是一刻光阴,仇重九踩碎了最后一人的脑袋,自从任天龙回归阳城,他遭遇的暗杀就没断过。
"这已经是第27波人了,你这是逼我找你报私仇呢!”
……
阳城名菜很多,可任天龙从纪家出来,带着些许酒意,与知白他们硬是钻进巷道吃那大排档。
味道肥美,却也热闹非凡。
与任天龙一众兄弟落座的,还有纪雪跟纪家耳目统领舞娘。
这纪正朗为拉拢这位乘龙快婿,直接将纪家耳目首领一并划给任天龙。
"大豁牙,你他娘的养鱼啊!”
知白以为大豁牙喝酒不洒脱,不满说道。
"说谁呢,你说我大豁牙说话漏风行,酒品不行我可不认!”
闻言,众人大笑!
他们谈话间,提到了西洲城破败之地拢南,参与破害人马多数被打散,罪魁祸首的几人已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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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孟子德的在天之灵有了交代。
也提到了岩塘烤乳猪肉的老板夫妇泯灭人性以人肉为食材,被人屠戮烧了门店,大快人心。
"龙哥,您为何拒绝纪先生的击杀令跟舞娘的耳目网呢?”
成野此话说出了众人心声。
大宴之上,任天龙从宴请的宾客眼里读出了许多层意思,不过任天龙毫不在意。
宴请过后,他与纪正朗促膝长谈,将击杀令还有耳目网一同回绝。
眼睛扫视众人,任天龙最后将目光落在纪雪身上。
"我任天龙想要的,一定会自己争取,我也一定会走向人类的巅峰,到时候带着你们一起踏上无比逍遥,令人崇敬的征途!”
"好,龙哥,跟着您吃香的喝辣的!”
"哈哈,好,我龙哥威武!”
……
大河之上,夜伴星月,纪雪靠在任天龙怀里,二人瞭望星空,心生暖意。
"龙,谢谢你守护着我!”
"雪儿,这一生为你,至死不渝。”
纪雪坐起身来,用手挡住任天龙的嘴,温柔道:"什么死不死的,我们俩要长命百岁。”
捂着纪雪的手,任天龙眼神游离,甚是温柔。
二人在河岸之上,缓缓将嘴靠在一起,就在这时,河中有一怪异的现象发生了。
只见一头骏马,在河中肆意狂奔,那奔流的铁蹄,如履平地。
第194章 受人所托
纪家门庭的正门,一片噪杂。
清晨的朝露分外爽朗,因为纪家正主的喜爱,所以宅院的花花草草都分外清新。
任天龙拉着纪雪的手正在走廊上观赏新一季的花卉,突然护卫前来禀报。
"任先生,外面,外面……”
闻言,二人相视一眼朝北门快步出去。
一出门,硕大一头白虎占据马路,瞬间将纪家门邸凸显成玩偶。
虎背一名青年,像是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的强者。
见白虎任天龙神情兴奋,连忙大喊:"师傅,师傅你回来啦!”
任天龙举目四望,纪雪也一脸开心,以为任天龙的师傅逍遥子亲临。
突然,白虎背上,青年重重落下,摔了个狗吃屎。
"呸,呸!”
青年吃了一嘴的灰,他走向任天龙。
而瞬间聚集百人,对白虎虎视眈眈。
"散了吧,它不吃人!”
任天龙说完,众人这才散去。
"你就是任天龙?”
闻言,任天龙看着一脸秀俊的青年,满面狐疑。
这纵虎飞骑的并不是自己的师傅莫谷,而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冷面书生。
"白虎怎么会与你同行,你见过我师傅?”
任天龙说道。
此刻他情绪难掩,师傅恩重如山,在外游历一载有余,好似离开半个世纪那般漫长。
他想师傅了!
"是呢,我们还一起喝过酒,对了,我这次来是你师傅托我带给你一些东西。”
风尘仆仆赶来的蒋少云话还未落,任天龙便窜向虎背,他轻抚白虎的毛须,眼带忧愁。
他将目光移向后方,便见八个大包裹被束缚,任天龙手刚触碰,脸色微变,于是俯身拉纪雪上了虎背,同时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蒋少云,你可千万别说感谢的话,我这是还你师傅的人情,我可不想欠人家的。”
"有事随时来找我!”
任天龙看出了冷面书生的心事,于是带着纪雪骑上白虎窜进远方的山林之中。
蒋少云一脸不乐意,这饭也没吃一口,就这样走了,心里恨道:"什么高手,还日后的救世主呢,小气!”
他正要负气离开,突然影子挡住他的去路。
大山脚下,一汪清泉孜孜不倦,泉水淌出了一条小溪,异常平缓,不是纪雪用小石子丢进水里,都以为这是水是静止的。
任天龙将八个包裹一一卸下,只是看了一眼放在原地。
他拍了拍白虎,庞然大物瞬间越入森林不见踪迹。
"天龙,想师傅了吧!还不如让白虎带着你一起去找师傅。”
见任天龙走近,纪雪站起身来善解人意道。
天下若混沌一片,唯有在纪雪这里,他能感受净洁,舒软。
"师傅游走四方,飘忽不定,既然是云游,又怎么会让我找到呢,师傅肯定有他的用意。”
任天龙与纪雪双双落座,美人靠在肩上,温香扑鼻,算是心爱之人对自己最长情的安慰。
……
夜伴钟声的鸠坨寺,出奇的冷清。
寺院门口,一位和尚推开佛门,便见一位青年腰悬双刀,身后黑衣女子手握一柄长剑,和尚面色平静施以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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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因果
朱桓凤领人快和尚一步,迎向任天龙。
家族叛变,给朱家掌门致命一击,见其伤势好转并有金针少女沈静雯,持剑中年高斌龙护其左右,任天龙心安。
"任先生。”
朱家昔日掌门躬身施礼。
对任天龙,交流不深,但整个朱家对任传奇那是深深折服,其麾下贤才卓著,如今此等人物亲临,心中大感幸喜。
寺中院房,小和尚施礼退去,留下两方人马。
"家族出了祸害,多谢任先生出手相助,才能让我朱家留下香火。早就想亲自拜会,怎奈我身体还未彻底复苏……”
"无妨。"
任天龙摆摆手,他自然知道朱桓凤为何缩在鸠坨寺。
逆贼不除,寝食难安,只有此地不扰心忧。
多年前,朱家前辈为方丈主持建立香火,所需钱财至今不断。
这里的和尚皆乃高人,多年间不曾受到外部力量的干扰,所以,朱掌门寸步不离。
"我来是要送你三份大礼。”
闻言,朱桓凤等三人受宠若惊。
任传奇送的礼定是举足轻重。
"任先生,不知您需要我做什么。”
朱桓凤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任天龙所来何意,不过她还需探个虚实。
"不急,都是自己人,先受用这三份大礼再说。”
任天龙一身豪气。
"吴启华已被找到,我的人下手太狠只留他一口气,杀伐果决还要交给朱老大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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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龙说着,影子将一个纸条交给沈静雯,对方打开,里面写道:东区废仓库!
她深深的看了任天龙二人一眼,然后将纸条交给朱桓凤过目。
"此地香火,接下来就交给我了,每年延续的香火钱与你之前相比,只多不少。”任天龙继续说道:"第三件事,也是朱老大最想听的。”
众人沉住气,满眼期待的等待任天龙。
"金币的下落!”
……
古寺承载百年,早先有种说法,说鸠坨寺镇压着一方邪灵,整座寺院形同一座金字塔,有着某种符祿加持。
深夜,特别寂静,坐在寺院佛像外的台阶上,任天龙仰望星辰。
"施主!”
任天龙回头,一位少年僧人站其身后。
好恐怖,他临近居然自己没有一丝察觉。
太可怕了!
如果他是敌人,后果不堪设想。
"请问您是?”
任天龙施以佛礼。
"贫僧不才,是本院住持,法号悟尘。”
"原来是悟尘住持,不请自来,多有打扰。”
任天龙很是震惊,这寺院的住持居然是一介少年,看体貌幼嫩,可身体凛冽的佛法气息令任天龙不敢小觑。
"哪里,施主本是旧山人,此为佛前客,与算我佛有缘之人。”
悟尘一语中的。
"你见过我?”
"非也,尘世间纷尘多扰,贫僧敢问,施主杀伐肆意,可有想过因果。”
"佛门净地不敢狂言,任天龙自知凶猩未灭,杀心未绝,想必住持应该读出我的心思,只是前路凶险,天龙断不能放下血刀,因为我要守护我想守护之人,我有亲人,有兄弟。”
第196章 天地分两仪
看了任天龙良久,悟尘转身面向身后的大佛,淡淡道:"你心中执着于爱,便被爱所困,假使有一天,世界崩塌,人类沦为囚徒,你心中是否存有大义,能引领人类走向光明?”
"住持说的太邪乎了吧,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罢了,你心中有无正义我已然知晓。”悟尘说着走向门邸,面向佛像:"要想解开你体内的秘密,便随我来!”
秘密!
体内的病毒王座跟金丝虫?
不会吧,这住持居然能看穿本心,还能窥探他体内隐藏的两股怪力!
太不可思议了,对方简直恐怖的离奇。
惊讶之余,任天龙快步迎了上去,因为他太想知道体内那黑白双煞是为何物,如何驱使。
至于小住持刚才所说扛起人类崛起的大旗,任天龙权当悟尘讲了个故事。
站在佛前,任天龙看着满面慈祥又颇具威严的佛像,心中震撼。
小住持领着任天龙前往佛身的后院,可是一进院子,周围景象就发生变化,四周空空如也,地面有着某种符祿,深深篆刻有了纹理,最深处有两尺沟壑。
更罕见的是,此方天地竟是雨天!
再往外面看,晴空万里。
同一片夜空,居然两种天气,无法相信。
悟尘率先站在雨中,任凭雨水泼洒。
他盘膝而坐,并请任天龙坐在自己对面。
走向雨中,任天龙仰面看着天空落下的雨水,很快眼睛都睁不开。
"听雨是种宣泄,看雨是种解压,世界的美好不是取决于世界,而是取决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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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尘说道。
任天龙看向他,学他一起打坐。
"人的身体最为奇妙,你的身体得了造化,虽然不知道你是得了何等机缘,不过于你是好事。"
第197章 一脉相承!(高潮开始了)
"赏花观其根,观人观其心,遇人见其本。”悟尘缓缓闭上双眼,说道:"你生来不凡,就应该承受更多的期待跟使命,好了,随我追寻身体本源。”
闻言,任天龙并不答话,反而使内心沉静下来。
突然,任天龙座下的符箓闪烁光芒,一串串晦涩难言的神秘符祿,形成道道金色的轮廓,熠熠生辉。
这图腾似同奥义,将晦涩难辨的古文撞进任天龙的胸膛。
雨水淋漓,任天龙无法睁开双眼,只觉胸口一阵沉闷,这时,他耳边响起小住持的话:"你已知晓内视之法,需聚集精力,将气血精耀引入丹田,然后细细感悟丹田中你那两股力量的真源。"
金色的古文符祿此时停止撞击任天龙身体,那神秘的图腾将悟尘与任天龙包裹其中,致使一滴雨水都不曾侵入。
跟随小住持的引导,任天龙看到了身体最纯净的气血如同赤金,在红色的血夜里渊远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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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心静气,将四散在身体各处的气血精耀,汇聚一团。
抛开思绪的杂质,任天龙惊奇的发现居然自己随着意念可以操持他们一并集结。
前所未有的突破!
然,就在此时,任天龙胸膛集结的金色符祿形成一个包围圈,与精耀融合,速度很慢,可任天龙窥视到了新大陆倒是极有耐心。
不知过去多久,这些精耀终于形成乌金,它在任天龙意念的操持下挤进丹田。
这下,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各自为营的两股大拿,居然与乌金的精耀产生共鸣,由此一脉相承!
任天龙欣喜之下,仅凭意念就能将金丝虫与病毒王座操纵起来。
可以在丹田处自由随心跳跃,可不可以飞出体外呢?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进脑
海。
说干就干!
任天龙将短寸之间的37条金丝虫引于体外,突然,这些金丝虫像是入无人之境一般,从任天龙体内奔涌而出。
令它们形成"一”字,形成符号,在地上蔓爬,飞跃,成珠成线,单行倒立。
皆是可行,一一应验。
尝到了甜头,任天龙也将病毒王座引出体外,可是一出来,一股霸道的破坏之力差点让任天龙跳起来。
这一摊巴掌大的毒液直接将地面腐蚀,眨眼之间就溶了个大洞。
吓得任天龙赶忙将二位大仙引入体内,重新放回丹田与气血精耀一起,细细孕育。
做完这些,任天龙汗流浃背,接着憨憨大睡。
……
"龙哥!龙哥!”
朦胧中,任天龙张开双眼,他身前站着影子与朱桓凤等人,任天龙再看后方,惊讶道:"人呢?”
"什么人?龙哥,您是说谁?”
影子满脸疑惑。
"和尚,哦不,这寺院的小住持!”
闻言,众人不解,突然一个身席袈裟的老和尚缓步走来。
"施主,贫僧就是本院主持,不知施主昨夜经历了什么!”
见三两和尚前来,任天龙起身,甚是疑惑。
他看着满地的污垢,还有四周堆砌的杂物,一看这后院是被荒废多年。
可是,昨夜明明……
"施主,请随我来!”
老和尚引着任天龙走向佛前,冲任天龙说道:"施主请看,昨夜施主看到的小和尚是不是这个样貌。”
任天龙随着老住持目光看去,便见身前巨大佛像,居然是位少年和尚,样貌一样。
任天龙彻底顿悟!
他立即跪下,甚是虔诚,朝着佛
像磕头!
这是任天龙第一次踏足佛门。
也是真正见识到佛法奥义。
临抬头,任天龙看见地面有金色符祿撰写的"阿弥陀佛”几个大字,一闪而过。
任天龙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佛像,便率领众人头也不回的离开鸠坨寺。
午阳正浓,高斌龙与沈静雯前车开道,后车的任天龙与朱桓凤并排而座。
"入了我的伙,后不后悔。”
任天龙玩味一笑。
"龙哥,我朱家望族的香火还得靠您来延绵,以后我与整个朱家会以龙哥为尊,效犬马之劳!”
听朱桓凤如此信誓旦旦,又正儿八经,驾驶座的影子硬是憋笑,安心开车。
突然,影子眉头一皱:"龙哥,后面有尾巴,不止一辆。”
闻言,朱桓凤神色紧绷。
而任天龙早已察觉,他不以为意,示意影子继续开车。
这时,任天龙将一只手伸向窗外。
"跟紧点,别让任天龙这妖孽跑了!”
"放心,弄死他,现在他们只有5个人,还分开座,这逼给他装到了,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传奇人物呢,我们六车人,一人一口吐沫得把这狗小子淹死。”
"还是小心点吧,坤哥交代过,谨慎点,为保万无一失!”
"知道啦,不过你别忘了,我们可都是有真家伙!”
说着,车里众人摸了摸手上的枪支。
第198章 起势!扬名!
PS:很抱歉,让你们等了这么久,超燃时刻从现在开始,任天龙开挂碾压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车行轨道相对平缓,任天龙看了一眼前方岔路口,吩咐影子:"加速上桥!”
"得嘞!”
影子领命,脚底一踩油门,轿车飞蹿进入宽阔天桥,后六车紧追不舍。
朱桓凤冲着电话那头说道:"拿家伙,上桥!”
高斌龙的车嘎然而止,他迅速掉头,别停了许多轿车引来不满。
轿车从岔路口重新出发,挤瘫了入桥的通道;沈静雯从后座拿出机枪,严阵以待!
"跟上去!”
"放心,他们跑不了了!”
跟在任天龙行车的屁股后面,六车成排,齐头并进。
突然,前方有一排车,从车上下来一伙猛汉,众人手拿机枪,将枪支高举!
眼看就要成为夹心饼干,任天龙嘴角一扬,看向后面的尾巴,轻轻说道:"就拿你们献祭我的病毒王座吧!”
只见任天龙掌心凛冽出一摊巴掌大的黑水,此物一出体外,便如箭弩一般飞向后方,它从前车轮胎那里齐发,迅速洞穿六车。
后视镜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眼看就要追上来的风风火火的车队,瞬间凌空翻越。
六车整齐划一,全都是空中漫舞一般,八米高度重重落下。
轰隆!嘭!!!!
汽车瞬间爆炸,更甚者当空车裂,火苗窜的老高。
如此惊诧的一幕令任天龙车前百米的敌人车队一阵惊慌。
见这架势,影子与朱桓凤连连咋舌。
待高斌龙驾车从浓烟火炬中奔腾而来,两人才满脸幸喜,以为此举是他与沈静雯所为。
"龙哥,朱老大!”
高斌龙与影子驱车同行,于前方车队80米外骤停。
嘭!嘭……
这时,枪声大作,数十把机枪疯狂扫射,至于任天龙他们头也抬不起来,前座的影子更是直不起身来。
一旁高斌龙的车辆更是瞬间千疮百孔,沈静雯硬是挺着机枪无的放矢。
这时,任天龙的病毒王座再次出体,它以一颗出膛的子弹的速度飞向众敌。
很快,枪声止息,高斌龙与朱桓凤他们莫名的抬头,此时哪还有站着的敌人。
眼前满目疮痍,尸横遍野,地上血流成河,敌人死状灿烈,全都被没去头颅,脖子像是被硫酸
腐蚀一般,更是侵蚀寸寸骨肉。
几人面目惊恐,他们再蠢也能猜到是何人所为。
就在众人将不可思议的目光投向任天龙的时候,这位任传奇开口说话:"你们先走,警察来了!”
任天龙话刚落,两旁集结出数百警察,他们荷枪实弹,正向任天龙他们步步逼近。
"龙哥,那您怎么办?”
影子一脸担忧。
"放心,我有办法!”
见任天龙如此说道,再看看那满地狼藉,四人纵身一跃,从天桥投身湖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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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龙慢慢将双手摊开,抱住脑袋。
在众警察的包围圈下,任天龙被戴上手铐。
……
漆黑的房间里,阴暗无光。
任天龙被戴着手铐,戴着脚镣,警察取下他的头套,紧步离开。
这个房间不大,一地冰凉,最关键的是漆黑不见五指,一丝光亮也没有。
任天龙无惧,他盘膝而座,内视起体内病毒王座的变化。
对于此次羁押,任天龙不放在心上。
因为,他是从全球最臭名昭著,最恐怖的监狱里走出来的死门鬼骨先生。
一夜顿悟操纵之法,古代仙人也不过如此吧。
见病毒王座与金丝虫毫无波澜,任天龙内心又生出新的想法。
若两者融合会如何?
创造出奇迹,人生要敢于尝试。
就在任天龙想着怎么揣摩强化这两股力量的时候,头顶一盏灯瞬间亮起。
任天龙皱眉,四周依旧漆黑一片。
"想不到啊,你还能活着回到华夏!”
声音从身前的暗黑处传来,此话一出,任天龙神情冰冷。
他,会不会是自己一直查询的幕后之人?
喜子他们只是小啰啰,杀了军官喜子后,任天龙知道能与国外勾结,将自己送去那般恐怖的监狱,定是位手段通天之人。
"不用猜测我是谁,你不会知道,我也不会让你知道!”对方似乎看穿了任天龙的心思,断言道:"因为,你就要死了,死在这个黑暗无光的牢笼里。”
"是吗?那我等着!”
任天龙冷冷一笑。
他自信,只要他愿意,对面不管多少人,顷刻间死于非命。
因为此时,他体内的病毒王座正蠢蠢欲动!
暴躁不安!
任谁也不会想
到,任天龙体内居然住着一头狂蟒巨兽!天地恶魔!
杀人于无形,速度媲美闪电,力量破坏一切!
灯再次熄灭。
时光流逝,岁月沉沦,因为没有光,任天龙无法记录时间,他只能默默承受无尽的孤独与黑暗。
最恐怖的是,在此之间任天龙一旦要睡觉,房间里就会释放一道电击直抵心底,令他无法安然入睡。
煎熬、黑暗、困顿、孤独、饥渴、干渴……
这帮傻狗,是要将任天龙活活熬死啊!
时间一天天过去,整个中东但凡与任天龙沾染关系的人,都有所动容。
纪正朗每天想办法写信打电话,对方无一回应,纪雪更是以泪洗面。
第三天!
宋彪与朱桓凤等人带两千人围堵警察局,地方军区更是出动军队进行镇压,可这两千人只是立威,并不存在暴发战乱,所以军队只能维稳!
第四天!
示威的队伍多达3000人!
第五天!
队伍增至4000人。
第六天!
街道,平地等跟警察局相近的地方,人满为患,黑压压一片,足足5000人。
第七天!
黑暗之中,任天龙身体的机能几乎瘫掉,可是此刻的他依然选择隐忍。
只要他愿意,只需一个念头就可洞穿墙壁,飞奔出去!
可是,任天龙选择静默!
突然,推门声响起,任天龙眼前一亮。
他知道,他等的人到了!
他赌对了!
警察局外,任天龙托着疲惫的身子,他一出来,便见到纪雪知白等人熟悉的身影,更有数以千计陌生的面孔在等他。
"任传奇!”
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句,瞬间这个名字以摧枯拉朽的姿态蔓延。
午阳之下,任传奇这个名字声声入耳,震慑天地!
第199章 拿自己做局
托着疲惫的身子,任天龙环顾四周,足见人山人海,同时自己声名不绝于耳。
任天龙内心澎湃,像是大海潮汐的激荡!又像天纵苍穹的汹涌!
见人群中爱人的目光,任天龙正要走进,突然一位军人拦住去路。
"任先生!”
军人冰冰有理,他请任天龙上车。
看着车内一位老者身影,任天龙微微一笑,他扫视过纪正朗与宋彪他们,快步钻进车内。
很快,车朝远方飞速行驶,远离了逐渐散退的众人。
"吃吧,你肯定饿坏了!”
老者将一碗炒饭递给任天龙。
"伍将军,该不会是您亲自下厨吧!”
任天龙也不客气,接过炒饭就往嘴里扒拉。
伍国雄老态龙钟道:"车程15分钟,做好送过来,温度应该正好。”
"老爷子,您有心了。”
说着,任天龙有意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位国之重臣。
几天前若不是为孙女儿看病,这位隐于世俗的老将军断不会暴出身份,如果不是这样,任天龙又怎么有机会曲线救国,令这位华夏一等一的伟人重视自己呢。
"你,很会拿捏我老头子的心思啊!”
伍国雄此话一出,车内的气氛紧张起来。
任天龙放下炒饭,将目光与大将军撞在一起,他微笑道:"在下不敢,只是做了一些表面文章,至于是否物超所值,这个还得将军自己定夺。”
伍国雄眯着眼看任天龙,他口中的表面文章可不简单。
几天前他收到一份密报,是关于阳城八大胡同制作面粉(du pin)一事,其破害之广,危害之大,定会举国震惊。
面粉基本都是内销,这十三年的毒窝,事件复杂,盘根错节,牵扯上京一位上将,中东与华东5位上校。
这等大事与他人讲无意,还会招来无尽的祸害,可是伍国雄不同,他是将军,儿子伍洋是位战功卓绝的上将,他父子二人要联手搬倒这六个祸害,不是难事。
况且那位上将跟伍洋是个死对头,如此一来心之大患能得以根除。
如此大礼,做为一位父亲,又怎会拒绝?
任天龙手段惊人,他是何等心思,警察包围他时,他就认定时机来临,于是故意设局让自己深陷牢笼。
影子离开前,任天龙叮嘱过她,让她通过渠道向伍国雄传递情报。
很庆幸,影子不辱使命。
任天龙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帮了他孙女,就能攀附权贵,于他而言,做戏要做全套,才保万无一失。
结果证明,他赌对了!
如果送孩子去医院是任天龙靠近伍国雄入门密匙的话,八大胡同制毒案,就足以令这位国之功勋为其奉茶。
这种秘闻任天龙早先并不知晓,是那日舞娘告诉给任天龙让其在军方面前保命用的,现如今居然被他拿来布局。
也算是险中求胜!
任天龙此举是为了攀附伍国雄这棵大树,不光是为了查出送他去监狱的幕后黑手,更是要以此在军方站稳脚跟,这跟自己日后谋划息息相关。
七日后,阳城大变天。
八大胡同轮番被军队攻占,顷刻间数以千计的武装力量被镇压,八大胡同的三个领袖接连被毙,查出的面粉数量高达2万吨,毒枭大案震惊全球。
与之牵扯的高管纷纷落马,连同上京那位上将一并送入军事法庭。
而任天龙
也因有功,被国勋伍国雄推举,做了中东军团预备队的参谋,虽是预备队,却授予少校军衔。
上京,军政大楼。
两名青年身着军衣,与众军官一起迈出大堂。
擦肩而过的许多军官,冲任天龙身旁的伍洋敬礼,说长官好。
"第一次来上京。”
伍洋年轻帅气,眉宇沉着,他对任天龙颇有好感,二人一见如故。
先是救自己女儿,再是帮他搬倒对手,性格相投,他将任天龙奉为至交。
"是的,伍兄,这上京繁华多彩,阳城比不了啊。”
任天龙不拘小节,侃侃而来。
"长官。”
侍官驱车停在伍洋与任天龙身前。
"我陪兄弟走走。”
伍洋吩咐道。
与伍洋并肩而行,任天龙的军装更显风姿,其气度不凡的姿态可谓英姿飒爽。
见伍洋与自己攀谈之间,时不时的将目光喵向银冬赤影,任天龙心领神会,心中当下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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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的东坡肉跟驴肉火烧可谓一绝,一家不大的门店内,两人海吃海喝,辛辣酸爽,好不痛快。
临近夜晚,二人身着便衣走进一家名叫"东方鲲鹏”的KTV、俊男靓女无数,二人无暇顾及,便进了一个包厢点了一些好酒。
"想不到任兄也是好酒之人!”
"那是,来不醉不归!”
任天龙与伍洋推杯换盏,酒有七分醉,伍洋开始尽地主之谊。
"摔碎一个杯子,你收费2万,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吧台前,任天龙看着账单,眉头一皱。
"这是我们这的规定,损坏就得照价赔偿!”
"你们老板呢?”
伍洋见服务员很硬气,便要求跟老板对话。
"我,就是老板!”
三五猛汉急步而来,为着一个中年男人趾高气昂道。
"我能否看下进货单。”
"你算什么东西,今就告诉你,不赔你是出不了这门!”
"得,我打个电话!”
伍洋见任天龙要动武,于是风轻云淡的挡下,冲老板说道。
"怦怦!!!!”
不多久,酒吧门外,枪声大作,整个一楼的KTV招牌被打个稀碎!老板带人正要冲出去的时候,被一伙军人围堵。
军官头目走向伍洋身前,敬礼:"长官。”
伍洋点头,数十名军人瞬间举枪,把整个包厢跟吊顶都遭遇机枪扫射,顿然满目疮痍。
伍洋径直走向颤颤巍巍的中年老板,见对方要下跪,便扶起他,在其耳畔轻轻说道:"再装修一次,我再砸一次,给你长个记性!”
"好,好,我知道了,爷您消消气,我有眼不识泰山,您消消气。”
在老板的求饶声中,伍洋带着任天龙迈步出去。
夜里的风很清凉,天桥之上,任天龙与伍洋终要离别。
"喜欢这,就留下来吧。”
见伍洋如此说来,任天龙心生暖意,他看得出来,这伍洋是真心留他。
"留下,我怕吃酒把你吃穷。”
任天龙打哈哈。
"切”伍洋望向夜空,淡淡说道:"任兄,你知道吗?上京是华夏不可多得的肥肉,你可不要错过,不过要想在此立足,就必须把自己的棱角磨平,然后让自己成为恶魔。”
伍洋说话声音很轻,可听在任天龙耳朵里,浑
身颤栗。
"放心,很快就会踏足这片土地,那时,伍兄可要助我一臂之力哦。”
"任兄剑指的方向,皆是战场!”
"哈哈,哈哈……”
两个疯子,突然哈哈大笑。
任天龙与伍洋相拥离别,走前将银冬赤影两把绝世好刀悬其腰间。
这佩戴两年的贴身之物,纷战多次纵放锋芒的绝品战刀,就此告别。
伍洋发现正要喊住任天龙,便见其背影,潇洒挥手。
手握双刀,伍洋心情大悦,盯着任天龙,被他气度不凡的背影深深吸引。
"上京见!”
伍洋暗自说道。
"上京见!”
似乎极有默契,任天龙喃喃道。
上京的风吹过脸庞,在群山环绕的宝塔下,凉飕飕的。
任天龙坐在后座,影子坐于身侧护其周全,前座知白在开车,车里很安静。
被风吹拂,酒醒了三分。
汽车离开上京,在大山弯道中,两辆轿车冒出来紧紧追随。
车上影子与知白发现端倪,朝任天龙看了一眼。
良久,任天龙淡淡说道:"放点音乐吧。”
知白找了个摇滚,问任天龙:"龙哥,这行吗?”
微微点头,任天龙缓缓说道:"前面找地方停车吧。”
弯道尽头,一条平路显现出来。
知白停车,车后两车也停了下来。
此刻,现场安静的出奇。
任天龙他们不下车,对方也不下车。
煦尔,知白下车拉开任天龙车门,正主一下车,他为其点烟。
吐了一口烟雾,任天龙走向后车,影子与知白下车,静静看着任天龙只身前往。
黑窗玻璃被任天龙敲开。
车窗缓缓下降,任天龙好像知道是谁一样,他指向后座一名压低帽沿的青年,示意他下车。
见此人纹丝未动,任天龙大手一挥,车轮胎瞬间被溶解,前车两人同一时刻暴毙,后面那辆车直接爆炸,声势震破夜空!
震惊!
"这……”
知白神情讶然,被任天龙的手段震惊到。
倒是影子表情平静,似乎见怪不怪了。
车里的陈雁飞吓的屁滚尿流,他连忙下车,瘫软在马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脸色煞白。
任天龙缓缓走向这个叛徒,陈雁飞想挪动,可是脚都吓软了,还尿了裤子。
"像你这种小角色不配我亲自动手,不过你要记住,接下来你的第一次呼吸,都是我给你的礼物,你的余生会因背叛,分分秒秒都活在恐惧与懊恼之中!”
任天龙说完,静静走开。
等任天龙的车离开,陈雁飞才舒出一口气,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