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投罗网》 第一章 他把自己卖了1 夏日午后毒辣的阳光让上体育课的学生苦不堪言,明显体育老师也受不了那暴晒,刚一列好队,象征性训了几句话就解散自由活动了。 徐迟直接把上衣一撩卷起,这才感觉凉快了点。从一个男生手中接了冰矿泉水兜头浇了一脸,少年结实有力的腹肌让不少女生都偷偷脸红了。 “徐迟,我找你有点事。”方言早捏紧了衣角,反复斟酌了许久,终于决定,这事找徐迟最靠谱。 徐迟慵懒的抬眼瞄了眼前的小个子一眼,呵,这小眼镜还有拦他的胆量,真是人不可貌相。 故意晾了方言早一会才悠悠回道,“有事就说呗。” 方言早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扭捏着不肯直说,“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徐迟哼了一声,屁事挺多的。 他和方言早虽然同班了两年,不过从来不是一路人,今天算是他们头一遭正经交谈,他对方言早的印象,就是个眼里只有成绩的四眼小土炮。 徐迟刚好心情不错,太阳那么大也打不了球,就想着顺着方言早的意思,看看他能搞什么花样。 往前走了几步,看到方言早还愣在原地,不由皱了皱眉,反应这么迟钝的人居然能拿年级第一也真是个奇迹。“走吧小四眼,不是有事跟我说嘛。” 方言早怔愣了会,在周围同学的窃笑声中反应过来,徐迟口中的小四眼指的就是他。 敢怒不敢言的方言早略微迟疑还是跟上了徐迟的脚步。 徐迟找了个阴凉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朝追上来的方言早挑了挑眉,示意他有话快说。 方言早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像是在整理说辞,伸手推了下眼镜,因为动作太慌乱戳到了自己的眼睛。 徐迟被方言早笨拙的动作逗得噗一声笑出来,这小四眼推个眼镜还能戳到眼,也真是没谁了。 听到徐迟戏谑的调笑,方言早心里更慌了,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远处班上的男生还在等着徐迟一起去小商店买雪糕,等得不耐烦的已经开始大声催促起来了。 徐迟应了一声,转头也催促了方言早一声,“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走了啊。” 听到徐迟要走,方言早不经大脑思考捉住了徐迟的手,“别!我真有事。” 这大热天的,方言早的手凉得跟老冰棍似的,贴在手臂上还挺舒服的,徐迟也就没甩开他。“有事你说啊,还指望我跟你有心电感应啊。” “额……就是,那个,你是不是认识很多有钱人?”方言早吞吞吐吐问完这句话,攥着徐迟的手越抓越紧,指甲都陷进徐迟肉里了。 徐迟嘶的吸了口气,一把拍开了方言早的爪子。 方言早顺着徐迟的动作看到他手臂上一排指甲印,脸色霎时变白。 上次下课在走廊隔壁班的一个男生不小心撞了徐迟一下,被徐迟逮住一顿好揍,自己直接上手掐了,会不会直接被打死啊。 方言早心里慌成一团,牙齿都开始打颤,“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要是徐迟知道方言早心里把他当成个暴力狂,估计真的会揍他一顿,上次他揍那男生纯粹是因为和他爸吵了架,那男生正好触了霉头罢了,他又不是疯狗,怎么可能逮人就咬。 “你问这个干什么?”徐迟直接忽略了方言早惴惴不安的道歉,反问他。 看了看徐迟的脸色,确实没有变黑,方言早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那个,我最近有点缺钱,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个想请学生做佣人的有钱人给我,我什么都会干的!” 徐迟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小四眼说什么?佣人? 徐迟难以置信看着方言早,方言早自从说完那句话后就一直低着头,耳根子红的像是要滴血。 “小四眼,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徐迟撂下这句话抬腿就要走,一副不想跟精神病人打交道的样子。 方言早低着头,看到徐迟动了脚,心里一急张开双臂拦住了徐迟的去路。“徐迟我是认真的,求你帮帮我吧,我只认识你一个有钱人,不然也不会找你帮忙。” 听着方言早语气里的焦灼,似乎真的不是唬人的,可是,这小四眼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学生想去有钱人家当佣人,他难道不知道佣人只是好听的说法,实际是那些有钱人包小情儿的说法吗,该不会读书读傻了吧。 半响,徐迟像是确认似的问了句,“你很缺钱?” 方言早毫不迟疑的重重点头。 “多少?” 方言早颤巍巍举着两个手指。 “我问你要多少,你yeah什么yeah!” “二,二十万。” 徐迟嘁了一声,还以为什么大数目呢,这点钱他零花钱绰绰有余。 想了想围着方言早转了两圈,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二十万买下这个小四眼,当个跑腿的也不错嘛。 “我说小四眼,与其找别人,不如就跟我吧,反正这学校里你也找不出第二个比我有钱的。” 徐迟说完摩擦着自己的下巴,眯着眼又仔细打量了方言早一番,然后伸手拍了拍方言早的头又捏了捏他的脸,忽然笑开了,这笔买卖,不亏。 “等下把卡号写给我,明天放假给你转过去。” 方言早听到这才确定徐迟没有开玩笑,他真的要买下他。心想着钱终于有着落了,突然想起什么惊叫了一声,吓了徐迟一跳。 “我没有银行卡……” 徐迟直接给了方言早一个爆栗,一惊一乍的,吓他一大跳。“真是个麻烦精,明天跟我去银行一趟我取现金给你。” 徐迟走开了很久,方言早还顿在那,思绪万千。 他从来不是走运的孩子,十四岁之前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在那里吃不饱穿不暖,八岁起就要帮护工干活,干不好不仅没饭吃还会挨打。因为体格瘦小,被其他孩子欺负,那时的他每天望着院门无比渴望着父母能来把他接走。 直到他十四岁,终于让他盼来了亲生父母,在那些欺负过他的孩子艳羡的眼光下跟着父母离开了。 他清楚记得,那天下着毛毛雨,地上到处湿哒哒的,出行十分不便,但那天却是他十四年的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 刚被接回家的日子,每天都像活在梦里,他可以穿好看的新衣服,大口的吃肉,甚至每天都有牛奶喝。 他的爸爸是一间大公司的职员,薪酬不错,加上妈妈也有不低的收入,真是个幸福之家。 父母考虑到他的年龄,再从小学读起不现实,还特意请了家庭教师给他补习小学课程。 好在方言早足够争气头脑也不差,几个月内消化了小学课程,才能和同龄的孩子一块上初中。 然而幸福的时光短暂得让他来不及细细体会,不过半年时间,一切就都变了。 父母先后被裁员,性情大变,对他动辄打骂,母亲更是指着他鼻子咒骂他是个扫把星,就不该接他回来。 后来的他每每想起那半年,都觉得是梦一场。 父母每日在家大吵大闹,父亲开始夜不归宿,母亲日日酗酒,学校里一再催交各种学杂费…… 十四岁的他,被迫赚钱养活自己。他利用一切休假日出去没日没夜的做兼职,发传单,洗碗,只要能挣到钱,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在学校的课余时间还偷偷带了工厂外发的手工去做,总之方言早利用一切闲暇时间,能挣一分是一分。 让人羡慕嫉妒恨的是,尽管这样,他的成绩还是保持在年级前五。 也因为这样,老师才对他赚外快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 寒假从放假到收假,一整个假期方言早都在各个兼职间来回奔波,大半个月勉强攒够了下学期的费用。 收假前一天,他在动物园里穿着厚重不透气的玩偶服,给小朋友派发了一天的气球。到了下班时间,午饭没吃的他,饿得去换衣服的力气都没了,脱了玩偶服的大头,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在石头上,掰着手指算着下学期的支出。 再三确定伙食费住宿费资料费都够了后,暗暗松了口气。休息了会,提起力气去换了衣服,到领班那领了寒假打工生涯最后一笔收入。 尽管日子过得很难,可他没想过放弃学业,他清楚知道,只有读书才是救他出深渊的道路。 然而老天好像故意跟他作对似的,把他仅剩的希望也夺走了。 方言早拿着最后一份兼职得到的两百块钱回到家,家里空荡荡的,值钱的家具早就被父母卖的一干二净。就连床都没了,幸好还留了被子,方言早直接铺了层被单就睡在地上。 进了房间,一如既往的空,但是眼尖的他还是发现了不对劲,他眼皮跳了跳,扑过去堆放旧书本的角落,书本笔之类的杂物都还在,唯独他的铁盒子不见了。 方言早急的眼泪都飙了出来,把那堆书本全部移开,最后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不见了,他那装着一个寒假辛苦攒下的钱的铁盒子不见了。 在孤儿院被欺辱,食不果腹那段时间他没哭,因为心底有盼望。每个假日奔波赚钱的日子他没哭,因为心底有希望。 唯独这次,让他快要哭抽过去。 方言早哭到最后眼泪都流不出来了,黑漆漆的房间,他抱头蹲坐在墙角,第一次知道了绝望的感觉。 第二章 他把自己卖了2 叮铃铃的下课铃声响起,惊醒了回忆往事的方言早,苦笑着抹了把脸,当初那么难都熬过来了,眼下的麻烦也找到解决方法了,都会过去的,现在高二了,上了大学就好了,毕业了就好了…… 方言早不知这样安慰了自己多少次,才强撑着一口气没有倒下。 下节是班主任的课,方言早不敢耽搁,匆匆跑去洗了把脸就回了教室。 徐迟坐在他座位上,周围同学都在小声议论方言早是不是哪得罪了徐迟,颇有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高大的男生坐在他的椅子上,靠着椅背,双腿交叠随意摆放在桌面上,此时正闭着眼养神。 方言早心底有些忐忑,该不会徐迟反悔了不肯给他钱了吧。 磨蹭着走到桌前,轻轻推了徐迟一下,徐迟掀开眼皮看到是方言早,利落把脚放下来,把手中卷成一团的a4纸摊开,又从方言早抽屉里摸出一支黑色水笔点了点空白的乙方位置,意简言赅。“签名。” 方言早忙扶了扶眼镜,看清了标题——佣人协议。 方言早的同桌碍着徐迟在旁边,不敢明目张胆的看,时不时撇几眼,被徐迟手挡着没看清上面的字。 方言早察觉到同桌八卦的眼神,慌忙拿了被书盖住了标题,接过徐迟手里的笔刷刷签了自己的名。 徐迟勾唇一笑,耀眼夺目,周围有女生眼冒桃心哇哇乱叫。本来还担心这小四眼看到其中包含的不平等条约不肯签,徐迟已经默默想了一百种逼方言早签字的方法,没想到方言早这么爽快。 徐迟抽走其中一份,用力掐了掐方言早的脸颊,完了又在心底嫌弃人家脸蛋没肉。“算你识相。” 方言早急忙把另外一份对折起来,藏井校服裤兜里。因为同桌探寻的眼光,让他接下来几节课都如坐针毡,虽然很好奇徐迟写了什么条件,碍于同桌在始终没敢拿出来看。 晚上回了宿舍,偷偷躲进洗手间把门反锁才敢掏出那张纸,标题几个大字刺目扎眼,方言早强迫自己忽略那几个字,逐条看完徐迟写的内容。 1.一切以金主大人为最优先 2.不许违背金主大人的任何要求 …… 10.合约结束时间由金主大人说了算 其余待定。 方言早默默把纸折起收好,心里隐约有些担忧,徐迟不会想些奇怪的法子来刁难自己吧,但自己并没有拒绝的权利。 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方言早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顶着两只熊猫眼上了半天课。 下午开始放假,过了中午方言早便有些犯困,收拾东西时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徐迟呆在方言早桌子上站了好一会,方言早睡意朦胧居然完全没发现面前站了人。 直到一只手掐住他的脸颊,接着听到扑哧一声喷笑。“哟,看不出小四眼你还挺潮的嘛,还学人化烟熏妆啊,真像只四眼小熊猫。” 方言早惊得一下子睡意全无,条件反射往椅背靠了一点脱离那只手的掌控。 原来是徐迟啊,还以为是谁呢。“怎么了?” 显然方言早还有些迷糊,大脑还没完全清醒,完全忘了要跟徐迟去银行的事。 徐迟拍了拍他的脑袋瓜,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用两根手指夹着在方言早面前甩了甩,“你说怎么了,不要我走了啊。” 经徐迟这么一提醒,方言早猛的想起今天要跟徐迟去拿钱的事,三两下把东西塞进包里,小跑追在徐迟后面,“别,我要,你等等我。” 徐迟勾勾唇,顿住脚步等方言早追上来转身搭住他肩膀,半个身子都靠在方言早身上。 教室里大多同学都走了,剩下的同学看到这一幕都吃了一惊,方言早这小眼镜用了什么法子一下子和徐迟混得那么熟了,两个完全不搭边的人哥俩好的勾肩搭背着,怎么看都有些违和感啊喂! 到了银行取了钱,徐迟问方言早拿什么装钱,方言早被眼前一叠叠的钞票吓愣了,茫然摇了摇头。 原来二十万这么多啊…… 徐迟皱眉,这人是有多呆,说了今天取钱不知道准备袋子装。 “书包给我。” 方言早乖乖把自己的包递过去,徐迟把自己的包也拿下来,然后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塞进方言早的包里,再把现金装进自己的包里。 拉好拉链把两个包一并递给方言早,“背好知道吗,别去挤公交,坐出租车回去。还有我的东西都在你包里,下周给我带回学校去,要是少了一样,我饶不了你。” 方言早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下,弄得徐迟一阵发笑,“别点了,眼镜都快掉了。” 方言早很听话的停下点头的动作,先把自己的破包背上,再把徐迟的包包紧紧搂在怀里。 “你傻啊,这不明摆着告诉人家这包里有东西,好让人家抢嘛!换过来。” 看到方言早乖乖把背包对换过来,徐迟才稍稍放心,准备回家。 低头看到扯住自己衣角的小四眼,略微有些不耐烦了,“又有什么事!” “这周有作业,我把你东西都背回去了你怎么做作业?” 徐迟火了,大步走出银行大厅,等到方言早追出来才冲他吼了一声,“当然是你做!下周给我把作业做完交上去!” 方言早愣愣没反应的模样看着徐迟又是一阵窝火,忍不住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听明白没有!” 方言早忙不迭连连点头,徐迟哼了一声拦了辆出租车离开。 方言早刚准备去公交站,猛地想起徐迟特意叮嘱自己别搭公交车,可是,出租车到郊外很贵吧,方言早有些为难了。 背着这一包东西走路也不现实,出了城的治安不太好,经常有小混混三五抱团欺负落单的学生。 思来想去看来只有坐出租车最安全了,方言早一咬牙,从破书包的暗袋里抽了一张大钞。 第一次坐出租,方言早有些束手束脚,学着徐迟刚刚那样站在路边伸手拦车,很快跟前就停了辆空车。 方言早上了车,报了地名,规规矩矩的坐直在后车座上,手心的钞票被他攥得糊了一层手汗。 心里藏着事,司机师傅找他搭话他也顾不上应,就那么绷直着身体坐了一个多小时。 刚下车就有一中年男子飞扑过了,方言早条件性反射后退了一步才看清是他爸。方令双手紧紧掐住方言早双臂,满怀希冀的问,“钱呢?你带回来没有?” 方言早虽然害怕,但还是固执问方令,“爸,这是最后一次了对吗,你答应我的,还了这笔债就不赌了,好好过日子的。” 方令敷衍的点头,“行行行,我答应你,你快把钱拿出来啊!” 方言早示意方令放开自己,然后从肩上把徐迟的包拿下来。 方令眼睛一亮,这包价值不菲啊,这便宜儿子有点本事,看来是认识了有钱人家的小孩,那以后……欠条不如全签他的名字。 就这样方言早不知不觉落入了他爸给他挖的巨坑,以至于日后的生活像场无边无际的噩梦。 方令一把抢过包包就要走,方言早死死拽着包带,“爸,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好吗?” 方令拉开拉链确认了里面的钱后立马翻脸,用力一拽把包从方言早手中抢走,“大人的事你少管,让你干嘛就干嘛,不然生你出来有什么价值!” 方令说完就背着包头也不回搭了同伴的车离开。 方言早被汽车尾气呛得一阵咳嗽,后知后觉想起,惨了,徐迟的包也被他爸拿走了!想追也来不及了,只能重新给徐迟买一个了。 方言早叹了口气,往家走去,希望他爸是真心悔改。 回到家,方言早还没掏出钥匙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林夕琴花着精致的妆容,一身吊带裙搭配一双细高跟。 方言早侧开身子,低低喊了一声,“妈。” 林夕琴直接无视了方言早,抬腿要走。 “妈你吃饭了吗?” 林夕琴听到这话停下脚步,仍是懒得正眼看一眼方言早,反问,“怎么,你有钱吗?” 方言早手忙脚乱从破书包暗格里抽了张大钞,递到林夕琴面前,“妈,不吃饭对身体不好,你出去记得吃点东西。” “一百块?打发叫花子呢?”林夕琴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不客气,抽走方言早手中的钱,转身离开。 方言早看着空空的手,又看看早已没有林夕琴身影的走廊,抿了抿唇,进了屋。 屋子里像遭了贼似的乱成一团,以往方言早都会马上收拾干净,今天却没有心情,感觉浑身没劲。 把书包随手一放,进了厨房翻了半天才翻到一包快过期的方便面,方言早就靠一包方便面解决了晚餐。 吃完后很自觉的把作业写完,连同徐迟的份。弄丢了人家的包已经很过意不去,要是还害他没交作业被老师骂,就太对不起他了。 洗完澡躺床上,尽管没有睡意,方言早还是逼着自己入睡。明天四点他还得去谈好的兼职地方送牛奶,到八点到另外一个地方发传单,下午照旧去游乐园扮玩偶。 下周是林夕琴生日,方言早无意中听到她和朋友聊天时提起口红快用完了,所以打算给她买支新的,想着这样她应该会很开心。 入睡前一秒方言早还迷迷糊糊想着不知道口红贵不贵,还有徐迟的包,生活费也没了…… 第三章 他把自己卖了3 徐迟一觉睡到大中午,翻个身准备继续睡,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把睡意都吵没了。 刚接起电话,江一白在那头咋咋呼呼叫开了,“喂喂喂!徐迟快出来玩啊,我在星麦等你啊,我和莫涯蓝婷都来了,就等你一个了。” 徐迟直接挂了电话,蒙上被子继续睡。 江一白却不肯放过他,不厌其烦一通接着一通给他打。 最后还是徐迟耐性先被磨尽,接起电话骂了句,“靠!等我半小时。” “好咧。等你哦迟哥,爱老虎油。”江一白挂电话前还不忘恶心徐迟一把。 到了星麦,包厢里坐了十来个人,基本都是一对对的小情侣。江一白坐在中间,旁边是蓝婷,从小到大一颗心系着徐迟。 徐迟上去踢了江一白一脚,江一白腾了个位给他,蓝婷从徐迟进来眼睛就黏他身上了,等他坐下,立马往他身边挪近一点。 江一白和蓝婷是七中的,徐迟在十二中,平时只要一放假必约徐迟出来,帮蓝婷刺探军情,防止徐迟在十二中被别人近水楼台了。 “最近你那有啥新鲜事吗?” 徐迟靠在沙发背上,听着一女的鬼吼着唱林忆莲的《为你我受冷风吹》,好端端的歌白被她糟蹋了。 徐迟被音乐声吵得有些不耐,语调有些冷。“能有什么新鲜事,二十万买了个人算不算?” “买了个人?男的女的?”蓝婷立马吃惊的叫起来,丝毫忘了要矜持。 徐迟不喜欢聒噪的女生,所以蓝婷一直在提醒着自己一定不能大呼小叫,要淡然处之。眼下一急,就什么都忘了。 徐迟没理会蓝婷的追问,思绪乱飞。也不知道那小四眼在干什么,徐迟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要是带上他出来玩就好了。 转瞬一想,自己连他联系方式都没问,出了学校压根就找不着人。 接下来徐迟都显得兴致缺缺,耐着性子在包厢里呆了个把小时就提出去吃饭。 其他人唱得意犹未尽,只有江一白,蓝婷,莫涯三个跟着出了包厢。 到了街上,几人还没确定好要吃什么,走到一家火锅店门口,被一只棕色的大熊布偶拦住了脚步,布偶手中还抱着一大叠传单。 徐迟走在最前面,布偶从怀里抽了一张传单递到他跟前,语调欢快的说了句,“今天店庆七折优惠哦,欢迎入店品尝。” 这大热天的大家都不太愿意吃火锅,特别是蓝婷,她还化了妆,而且吃完火锅后一身的味道,香水都盖不住。 几人打算拉徐迟离开,徐迟却伸手去摘了布偶的头套,他只是觉得声音有些耳熟,摘下一看,哈,真是小四眼! 方言早晚上胡思乱想到大半夜才睡着,早上睡过头了,错过了送牛奶的兼职,牛奶店的老板看他平时勤奋肯吃苦,就把他介绍来朋友的火锅店穿布偶服发传单招揽客人。 大热天穿布偶服热不透风,容易中暑,很少有人肯做。穿布偶服方言早有经验,和他在游乐园做的兼职是一样的,所以很开心的应下了。牛奶店老板出声帮他抬高了兼职费,方言早感激不尽,只是没料到半路会杀出个徐咬金。 方言早骤然被人摘了头套,有些懵,直到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清风才回过神。 “徐迟你怎么会在这?” 方言早的头发都被汗湿了,没有戴眼镜,眼睛都被汗水糊上一层水雾,额头鼻翼还冒着汗珠,模样狼狈,可看在徐迟眼里反而很萌,像只刚从水里捞起来湿漉漉的小动物。 徐迟眉眼带笑,抱着布偶的大头,看着方言早雾蒙蒙的眼睛,让人想狠狠欺负他,看他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肯定很带感。 大热天火锅店没什么生意,所以才会招人扮布偶吸引客流,店里一上午只来了一桌客人,消费还不高。这会还捉到方言早公然摘掉头套偷懒,领班气不打一处来,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朝方言早走来。 “方言早!我花那么多钱请你来跟人唠家常的吗!” 方言早身体一抖,忙去扯徐迟手中的布偶头套。“我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不能跟你说话,你快走吧。” 徐迟抱着头套不松手,领班吼方言早的话他也听到了,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爽,好比家里养的宠物在外面被人打骂了。 看见方言早骂不还口,那股无名火烧的更旺了,话里奚落意味十足。“不是昨天才从我这拿了二十万,你怎么还要出来打工,有那么缺钱吗,再给你二十万?” 方言早抿着唇,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任性,二十万对他们来说就像平常人路边掉的一个硬币,随便掉了几个也没什么所谓。 领班来到方言早身边,生气的推了他一把,方言早穿着布偶服,笨拙的身体根本躲不开,徐迟眼疾手快扔了头套及时扶住他。 抬头恶狠狠瞪了领班一眼,领班被瞪了后退了一步,气焰也灭了一半。 “信不信我让你家店都开不下去!” 领班看徐迟一身名牌,的确是有钱人家的子弟,摸不清他真正的势力不敢轻易得罪他。 柿子挑软的捏,所以她把矛头对向了方言早。 “方言早,看来我们这店太小,请不起你这尊大神,把工服脱了还我你走吧。” 方言早一听领班要赶他就急了,他还指着这笔收入给他妈买口红呢,还有徐迟的包,少了这份兼职钱肯定不够了。再说他都熬一上午了,现在走不是白熬了吗! “领班你别生气,我这就让他走,你可以扣我工钱,我额外再加班一小时,不,两小时怎样?” 方言早上午只有这一份兼职,到下午三点,游乐园里是五点开始,本来有两小时宽裕可以赶回家洗个澡吃顿饭的,但为了保住这份兼职,他只能牺牲那两小时。 领班看都没看他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没得商量。 方言早低下头,缓缓脱去身上的布偶服整理好,捡起头套一并交到了领班手上。 从前台那拿了自己的包,脸上的汗也没顾得上擦一擦就走。徐迟上前去搭方言早肩膀,方言早侧身闪开了,语气疏离说了一个字,“脏。” 徐迟一把捞过方言早,搭上他肩,“我又不嫌弃你。” 方言早眉头紧皱,他不是没有良心的人,徐迟借了他二十万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可是徐迟今天搅黄了他的工作,而且这店是牛奶店老板朋友的,相当于以后牛奶店的假日兼职他也失去了,这对于方言早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 本来打算一个人悄悄躲起来平复下心情,偏偏徐迟还跟上来,后面还拖着几个跟班。 像他这种假日只要吃喝玩乐,身边有人围着转的少爷,是不会理解方言早的艰辛的,所以徐迟也不会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徐迟你能不能别再跟着我,你朋友们不是还在等你吗?”方言早按捺住情绪,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没事,我们准备去吃饭,你也一起吧。” “我没钱。” “我有啊。” 方言早顿下脚步,把徐迟的手从肩上拿下来,直视徐迟的眼睛,语气冷淡。“我知道你有钱,所以你不会理解我找份兼职存点钱有多难!” 徐迟被方言早言语针锋相对,语气也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你特么被人欺负我帮你你还要怪我多管闲事是吧?” 方言早不想再做无谓的争吵,丢了的工作是不可能找回来了,还不如省点力气留到晚上的兼职。 他往前走了两步,手被徐迟拽住,脚步被拖回了原地,徐迟脸色黑的像滴墨,“拿了钱就该学会讨好金主!” 江一白几人就跟在身后几步距离,徐迟的话太直白让他们都有些尴尬,只好摸着鼻子抬头望天。 蓝婷听了一路,在包厢里一直困扰她的问题得到了解答,一开始她觉得是个男的没有竞争力,也就不怎么上心,直到看到徐迟一系列的反常举动。 徐迟什么人呐,从来都是别人上赶着贴在他身边,什么时候见过他追着人家跑,还能不嫌弃对方满身臭汗搂人肩膀。从小一起长大的江一白莫涯也没这种待遇,就连自己是这几人中唯一的女孩子也没见徐迟这么主动过。 虽然知道两男的也不可能有什么实际发展,蓝婷心里还是不舒坦,越看着方言早越觉得碍眼得慌,可她偏什么都不能说。 她对徐迟的心意并没有得到徐迟的认可,本来就是靠她单方面小心翼翼维持,她可不想一时痛快坏了在徐迟面前苦心经营的乖巧形象。 方言早用力挣了两下也没挣脱徐迟的手,一阵气血上涌看了眼明晃晃的阳光,忽然眼前一黑往前栽去。 “卧槽!小四眼你怎么了!”徐迟吓了一跳忙扶住人,好端端怎么说晕就晕。 几人都惊到了,莫涯上前看了眼方言早汗湿的t恤,拍了拍徐迟肩膀。 “他中暑了,快把他弄到阴凉的地方去,别在大马路上晒着了。” 江一白上前捉住方言早一只手臂,微用力想把人扶好。“来,我帮着搀一把。” “用不着,你们去前面酒店先开个房间再买些药。”说完就把人一把扛肩上就走,边走还纳闷,这小四眼怎么比个女人都轻。 江一白看着徐迟步伐稳定的背影不由咂舌,“啧啧啧不亏是混道上家里长大的孩子,扛个人像扛个枕头似的!” 莫涯翻了个白眼补了句,“别忘了你家也是混道上的。” 他们注意力都在徐迟身上,丝毫没注意到旁边的蓝婷脸黑得像锅灰。 第四章 他把自己卖了4 进了酒店套房,徐迟把方言早不轻不重丢在柔软的大床中间。 从江一白手里拿过药店的袋子打开一看就皱了眉头,藿香正气水,这玩意臭的自己都受不了。 江一白从小跟在徐迟后边,徐迟一皱眉大概就猜出他的想法了。“药店的人说了,这个虽然难喝但管用啊!再说了,良药苦口。” 莫涯拎了几瓶矿泉水,递了一瓶给徐迟也帮腔道,“一白说得对,你还是快点给他喝药吧。顺便把他上衣解了,我去弄点水给他擦擦,一身的汗感冒就不好了。” 徐迟把矿泉水放在床边,打开了一支藿香正气水,那股味道一下子就窜进鼻间,捏住方言早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把药水一股脑灌了进去。 莫涯扶额,果然让徐大少照顾人是错误的,这么灌法也不怕人呛着。 那边徐迟已经灌完一支药了,把小玻璃瓶准确无误的投进了垃圾桶。 “现在要做什么?” 莫涯又递了瓶水给徐迟,“让他多喝点水,然后擦干汗开空调等他体温降下来就能醒了。” 徐迟拧开矿泉水瓶盖就往方言早嘴里灌,速度快得莫涯和江一白都没反应过来,阻止的话还没说出来,方言早就被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 徐迟手忙脚乱,放了水瓶抽了几张纸巾去擦呛出来的水,方言早越咳越烈,整张脸都咳红了。 江一白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半扶起方言早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拍了好一会方言早才再次平静下来,徐迟坐在旁边看着有些手足无措。 莫涯叹了口气,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哪里会照顾人。 “你这么灌他肯定会呛着啊,慢点,一口一口喂。” 徐迟好看的眉又拧了起来,都怪那小四眼太弱了,喝个水都呛着,搞得自己好心做坏事。 一直目睹全程默不吭声的蓝婷压下心底翻滚的情绪,上前接过徐迟手中的水,“我来吧。” 莫涯停住脚步,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既然蓝婷主动请缨,那自己还是歇着吧。 江一白似乎也觉得让蓝婷来比较好,女孩子嘛,怎么说也比较细心。 然而他们高估了蓝婷,从小也是被人伺候大的,娇娇气气的大小姐照顾人并不比徐迟强,方言早又被呛着了,水喷了蓝婷一脸,蓝婷崩溃的大叫起来,要不是徐迟瞪着她肯定扑上去扇方言早几巴掌。 莫涯不忍心直视的转过头,江一白用力咬着唇憋着笑。 “不会就别逞能。”徐迟说完又对莫涯江一白说,“你们送她回去。” 蓝婷委屈的红了眼眶,听到徐迟直接要她回家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徐迟我能不能在这陪你,我去隔壁房间呆着吧,等你们帮他处理好你再过来找我行不行?” 江一白看到蓝婷哭了,有些不忍心,再怎么说蓝婷也是女孩子,为了个男的闹别扭不值得,便有意打圆场。 “对啊,让蓝婷在这等你吧,我们两个先出去吃饭等会给你们打包吧,还有他这衣服也不能穿了吧,我们顺便给他带套换洗的来。” 徐迟想了想,就在蓝婷以为可以留下时,对他们说,“一白送她回去,莫涯带两套换洗衣服来,我身上也出了汗,呆会带他一块洗个澡。” 蓝婷脸色蓦然变得惨白,因为今天假日能见到他,她兴奋的大半夜没睡,早上早早起来精心打扮,想着今晚或许有机会和他一起在外过夜特意挑了套新买的成熟风格内衣穿上,现在为了个街上随便碰上的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要她走?而且他还说要跟这满身穷酸味的男的一块洗澡? 受不了这种冷淡,蓝婷捂着嘴冲了出去,江一白连忙追上去,毕竟蓝婷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莫涯随后也跟了出去,反正徐迟决定的事多半没有商量余地,蓝婷对徐迟的心思路人皆知,偏偏徐迟流水无情。若是蓝婷继续纠缠,徐迟当场甩她脸色也不是没有可能。 等人都走后,徐迟重新拿起水瓶,半灌半喂了方言早半瓶水,床单被洒出来的水湿了大半。 这床等下肯定是不能睡了,徐迟把隔壁房间的空调打开,进了浴室放好洗澡水,出来把方言早扒光拎进浴缸里。 把方言早放在浴缸里靠好,确定他不会滑下去后,徐迟三两下脱了衣服站在淋浴喷头下简单冲洗了一下,把身上黏腻的汗冲掉。 处理好自己,拿着花洒喷头对着方言早的头发,暴力冲洗。 方言早一夜没睡好,早上很早就起床紧赶慢赶到了牛奶店还是错过了兼职时间,又在火锅店外穿着布偶服暴晒了几小时,此时又困又晕,被徐迟粗暴的一阵洗刷都没醒过来。 给方言早冲洗干净后,徐迟又出了一身汗,只好再洗一遍,完了随手扯了条浴巾把方言早擦干。 徐迟给自己穿了件浴袍,至于方言早,光着。 不一会敲门声响起,徐迟给方言早盖了张薄被,把浴袍带子系好去开门。 莫涯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他,因为原定的吃饭计划泡汤,他就没有打包吃的,徐迟表示自己等下叫酒店送餐就可以了。 送走莫涯,徐迟从袋子里翻出自己的尺码,只穿了内裤和裤子,裸着上身。 打电话叫了餐,不确定方言早什么时候会醒,徐迟只先给他叫了份粥备着。 忙完一切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徐迟有意无意暼了几眼方言早赤条条的身体,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小四眼真特么白! 又想起刚才给他冲澡时托住他屁股的手感,眼神又扫了方言早一遍,小四眼全身的肉怕是都长在两个屁股蛋上了吧。 想着想着徐迟伸出魔爪掀了方言早被子,想再感受下是不是自己错觉,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打断了他的不轨之心。 被敲门声惊醒的徐迟骤然惊醒,自己刚才想干嘛来着,唉卧槽小四眼可是带把的! 徐迟难得一见微微红了耳根,泄愤似的把被子盖回去,扯起床单把方言早裹了个结实,连个脚丫子都没露。庆幸开了空调,才没有让方言早再次中暑。 服务生进了房里客厅,布置好餐点,礼貌的离开。 折腾了半天,徐迟也饿了,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综艺节目边看边吃。 吃完后靠在沙发背上闲得发慌,电视里正在插播广告,期间进房看了方言早两次他还没醒。 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半了,又过了十多分钟,房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徐迟扔了遥控器就进了房。 方言早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个陌生的房间,手脚被床单束缚住,不安的挣扎起来,可怎么也挣不开手,加上一天没吃饭,扑腾一会就没力气了。 徐迟看着在床上挪动的方言早,不厚道的笑了出来,“你怎么跟个虫子似的扭啊扭的。” 看到徐迟当下明白了自己这幅样子是谁的杰作,脸色有些不好了,“不是让你别跟我我吗?” 徐迟上前毫不客气拍了一下方言早的头,“怎么跟你救命恩人说话的,这要是放在古代,你可是要以身相许的。” “我是男的!” “那又怎样,就给我当一辈子小跟班呗。” 方言早别过头不说话,徐迟是和女生插科打诨多了吧,连个男的都调戏。 徐迟解开方言早身上的床单,又拍了拍方言早的头,“好了,醒了就先吃点东西吧。” 方言早扯来被单下了床,看到光溜溜的自己当即脸色爆红,忍不住冲徐迟喊了句,“谁让你脱我衣服的!” 徐迟冷不丁被吼了句也有点火了,手中还拿着给方言早准备的干净衣服,还没来得及递给他,感觉就像伸脸去被打了一巴掌。“再凶直接把你扔走廊外面信不信?你以为我乐意看你,浑身臭烘烘的你还睡的跟猪一样,你自己不嫌弃人酒店的床还嫌弃你呐!” 方言早刚那一股气势完全是因为害羞,这会被徐迟数落了一通,气势全灭,拉了被子把身体重新裹住,不敢再顶嘴。 徐迟把袋子扔回桌子上,哼,不分青红皂白就发火,凭什么给他衣服穿,就让他再光一会吧! “出来喝粥!” 方言早拉着长长的被单,小心翼翼跟在徐迟身后出了餐厅,打开碗盖,粥还有些余温,方言早默默喝起来,饿过头了没什么胃口,徐迟给他准备的粥才有点食欲。 徐迟拿起遥控器又调了几个台,发现没什么好看的节目,开始没话找话。“你不戴眼镜也看得清啊?” 方言早咽下嘴里的粥点了点头,“嗯,我近视不是很严重,在学校戴眼镜是为了预防近视加深。” “哦。” 两人又静了下来,只有电视声。两人平时在学校里也没什么交集,加上生活圈子也不一样,此时也没什么话题可聊的。 方言早一边喝粥一边偷瞄时间,还不到四点,还赶得及去晚上的兼职,幸好。 “徐迟你能不能借套衣服给我?我等下还有个兼职。” 徐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方言早,这人掉钱眼里了吧,到底为什么那么拼命赚钱? “你都中暑了还要去?” 方言早喝完粥,自觉把桌上的垃圾全部收拾好。 “嗯,要去。”语气自然,并没把中暑当回事。 他的假日从来都是在各种兼职中度过的,别说中暑,就是中刀只要还能动也还得去赚钱,不然谁养活他。 第五章 他把自己卖了5 徐迟冷着脸指了指房间,“衣服在里面桌子上的袋子里。” 方言早进去换了衣服,找回了自己的背包,犹豫了下还是对徐迟说了声谢谢。 如果不是徐迟捣蛋他的兼职就不会丢,徐迟不跟着他,他就不会气血上涌中暑。但是,也是徐迟救了他,还照顾他一下午,加上徐迟借他的二十万,功大于过吧。 换了衣服找回背包和徐迟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赶着去游乐园兼职的方言早并不知道徐迟尾随着他也跟来了。 转了两趟公车到了游乐园,方言早照旧去管理处报到,领了布偶服换好,管理递给他一大把氢气球,他的工作就是游走一圈完了找个冰淇淋摊点边站着,给小朋友免费派送气球。 周末晚上的游乐园人满为患,徐迟买了票进园,跟着人流挤来挤去,好几次都在心里骂娘。 好在没有跟丢方言早,否则他真得憋屈死。纯粹是因为一时兴起好奇,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追着方言早满园跑了。 等方言早停下,徐迟呼了一口气,买了杯可乐瘫坐在方言早身后不远的长椅上。 徐迟想去问问方言早要不要喝水,还没来得及行动,一大群孩子就朝方言早扑过来了。 “大狗熊大狗熊我要气球!” “我也要我也要!” “还有我!” 方言早笨拙的身体被推搡得后退几步,稳住身子就从手里分气球给小孩,今晚的小孩比较多,方言早带着熊爪手套的手并不灵活,拿气球的速度有些慢。 有几个熊孩子等不及了,跳起来去抢方言早手里的气球,方言早只好把手举到头顶,因为这些小孩一但抢到了就不止拿一个,会把他手里全部气球拿走然后放飞到树林里,全部卡在树间,清洁起来很费劲。 他第一次兼职时不懂,觉得小孩喜欢就给他们好了,下班时被管理扣了一半工资。 后来他就一个孩子只能拿一个,这样他们就会珍惜,也就不会到处乱扔了。 徐迟这边椅子还没坐热,又看到方言早那边出状况,把可乐一放,上前速度极快把带头捣乱那几个小孩全部揪出来,方言早疲于应付,以为是孩子家长来领走了,也没多想。 徐迟把几个小孩拎回椅子前,黑着脸训斥,“给我排队站好,不然揍你们了!” 几个小孩一抖,很没骨气的排排站好,丝毫没有面对方言早时的凶猛了。都说小孩直觉很准,他们几个统一确定,徐迟真会揍他们。 有个年纪较小的有些害怕,扁着嘴想哭,徐迟伸手做了个嘘的手势,“敢哭先揍你。” 小孩被吓得使劲憋住眼泪,伸手扯了扯旁边的哥哥,妈妈去洗手间了,还要一会才会来找他们,现在可怎么办,他们被个坏哥哥捉住了。 那哥哥年纪是几个当中最大的,磕磕绊绊的开口问徐迟,“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我想去拿个气球。” 徐迟咬了咬可乐吸管,听到小孩的话瞄了他一眼,还想要气球?爆栗要不要! “你们几个,给我排着队去跟那只狗熊说对不起,要说三声,说完就可以走了,我在这盯着你们,谁不老实我就把他捉回来揍一顿。” 几个小孩都抖了抖,老老实实走到方言早跟前齐声说了三次对不起,方言早认出是刚才抢气球的几个孩子,有些受宠若惊,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可能是被家长教育过了吧。 方言早伸出熊爪子揉了揉几人的头,再一人给了一个气球,几个小孩蹦蹦跳跳各自回去找家长了。 小孩都是记吃不记打的性格,拿到了气球稍微跑远了,还回头冲徐迟扮了个鬼脸,看到徐迟挥了挥拳头威胁,才一哄而散。 方言早送走这帮小孩,手中气球也少了一半,隐隐松了口气,总算能清闲一会了。 走到长椅边上,看到椅子上坐了个人,戴着头套有视觉障碍加上那人低着头没看清长相,不过可以认出是个男的。 游乐园的布偶比火锅店的药厚重,完全密不透风,每次隔一两个小时方言早就要找个休息的地方找人帮忙拉开后背的拉链透透气。这也是管理默许的,毕竟要是真的把人热晕了他们也脱不了责任。 “先生,不好意思可以帮我个忙吗?” 徐迟听到有人来搭话,本能想抬头,扫到地上的熊腿时才发现是方言早,他没抬头,点了点头刻意压低了声音,“可以,请说。” “谢谢你,麻烦帮我把拉链拉下来,我透透气。” 帮着方言早把拉链拉到腰部,方言早下午新换的上衣又湿透了。 徐迟默默把手伸到方言早背后,拿着进园时向导硬塞给他还没来得及扔的游乐园地图给方言早扇风。 感觉到有风,方言早舒爽的低叹了一声,享受这片刻的美好。徐迟捕捉到了那声低叹,悄悄加大了扇风的力度。 两人一人坐着,一人站着,谁也没说话。过了会又有小孩走过来,方言早的熊爪子反手拍了拍后背,徐迟会意,替他把拉链拉好。 等方言早继续去忙,徐迟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多将近八点了,他和方言早都还没吃晚饭,离开椅子根据地图找了家汉堡店买了份套餐,吃完后想到方言早这会也没空吃,就没有给他打包。 上午惹的他生气了,徐迟这会不敢再直接拖走他,不知怎么,他心底是不太愿意和方言早闹不愉快的,所以不知不觉中会比较迁就他。 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脑袋抽什么风要跟着方言早,来这跟他格格不入的游乐园,看一晚上方言早的傻狗熊扮相。 也许嫌日子是太过无聊了吧,徐迟想。 手机震动了几下,是江一白的信息,说陪蓝婷买了半天东西才让蓝大小姐气消,账单会拿给他报销,现在已经把蓝婷送回家了。 徐迟点开江一白拍的消费单,随便扫了几眼,总额差不多够再买一个方言早了。 他倒是无所谓告诉江一白明天会把钱打回他卡上,而且蓝婷不见得是自己买不起单,她要的就是徐迟的态度,男朋友就该为女朋友买单。 蓝婷作为女朋友很合适,大多时候不吵不闹,长得也足够漂亮,家世也不错,抵得上般配二字。 可经过今天,徐迟却觉得,家世太好也不见得是好事,比如不会照顾人这点。 填饱肚子晃了会神,徐迟走出餐厅眼睛继续搜寻着那只大狗熊。餐厅离刚才他们呆的地方不远,可怎么看也没有那只熊的身影。 走回到椅子那等了十来分钟,那只狗熊又捉了一大把气球慢吞吞走过来。原来是去补充气球了呀,徐迟松了口气。 方言早手中的气球送完了,又回到管理处拿,顺便偷了会闲买了个干面包吃,一整天就中午喝了碗粥,体力有些不支了。 游乐园十点闭园,方言早等人群散得差不多时去了管理处还布偶服结算兼职费用。 背着包包走出大门,浑身精疲力尽了,一个面包根本不顶饱,肚子在唱空城计。 不过也顾不上去找吃的了,现在去公交站还赶得上末班车回家,到时再去便利店买点面条煮吧。 方言早加快脚步往公交站走去,刚走了几步就停住了脚步。 那倚在路灯下的人,不是徐迟还有谁,方言早心里纳闷他怎么会在这,但急着去赶车他打算当做没看到。 徐迟等了好久没见人出来,都怀疑他是不是从后门走了,好不容易等到人出来,居然假装没看到自己? 小四眼可以啊,求人时一副可怜样,达到目的了就想把人甩开,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其实方言早的确很感激徐迟肯借他钱,可这并不能成为徐迟插手他生活的理由,如果徐迟有什么需要他做的,只要说出来,能做到的他都会做。 可是他必须赚钱,在保障自己生活的前提下才有条件去报答徐迟。 加上今天他心情实在有些糟糕,脑子可能在布偶服里闷坏了,所以对着徐迟也没什么好脸色,换做平时正常状态,借他一百个胆也不敢激怒徐迟。 徐迟憋火得很,妈的这小白眼狼,该不会拿他当冤大头宰完就翻脸不认人吧,亏他看他当初可怜兮兮的,二话不说把钱给了他,隔天就不认账了? “方言早,你要是再无视我就把从我这拿走的钱还回来,我有钱,但不代表我能容忍被人坑。” 方言早心里咯噔一下,没出息的走回徐迟面前,低着头道歉。 “我不是故意这样对你的,我今天太累了,钱我以后会慢慢还你的,不过现在真的没有,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也不会跟你发脾气了行不行?” 徐迟哼了一声,那钱给了他就没想过让他还,不过吓唬吓唬他。单纯觉得和方言早呆一块挺好玩的,偏偏方言早那么不待见他,要是一开始就服软的话,徐迟也不会戳他软肋。 打蛇打七寸,钱就是方言早的七寸,徐迟忽然觉得自己有恃无恐了,如果只是要钱,那他家的钱大概够买这小四眼好几辈子了。 在他没腻之前,不介意让方言早多坑点。 “你知道该怎么做就好,那二十万你也不用还我了,记得你今晚说的话,我就当你把自己卖给我了。” 第六章 不对等关系1 方言早咬着唇,半响抬头看向徐迟。“以后你有什么要我做的可以告诉我,钱我也会还你的,不过可能要等到我大学毕业工作后,如果你觉得太久,可以算利息……” 徐迟脸色冷了下来,打断方言早的话,“你有完没完,跟个女人一样磨磨唧唧,我说了不用还就不用,你只需要以后听我话就可以了。这事翻篇了,以后别再提,别逼我揍你。” 方言早嗯了一声,这时候惹怒徐迟对他没好处,不如先顺着他。“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再晚点我就赶不上末班车了。” “手机给我一下。”徐迟朝方言早摊开手,示意他交出手机。 方言早轻轻拍开徐迟的手,“我没有手机,而且明天我也要兼职,没空陪你玩的。” 这年头还有人没有手机?徐迟不信,直接动手去翻方言早的兜,翻了半天一无所获,只好收手。 “你活在远古时期的吧,连个手机都没有。” 方言早委屈,解决温饱都要拼尽全力了,那里还有闲钱买手机,再说了一个学生又没什么必要用到手机。 徐迟看方言早又撇着嘴不说话,烦躁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走吧,到时学校见。” 好不容易等到徐迟大发慈悲放他走,方言早一路小跑去到公交站,刚好赶上最后一班回郊外的车。 因为周日晚上要回校,方言早的兼职只到上午。 兼职结束就直接去了商场,到了化妆品专区,找到了林夕琴说的那个牌子,看见专柜前都是女顾客有些紧张不敢上前。 女销售员看他一直在柜台前徘徊不前,微笑着上前询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助。 方言早耳根红了一片,指了指摆放口红的架子,轻声开口,“我想买支口红。” 销售了然的点了点头,笑容深了些,“是给女朋友买的吗?” 听了销售的话,方言早直接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摆手否认。“不,不是,我是给我妈买的。” 销售脚步顿了一下,不禁多打量了方言早几眼,这个年纪的孩子居然会来给妈妈挑选礼物真是难得。想想自家儿子,见面伸手就是要钱,别的时间压根找不到人影。 被触动了心里那根弦,销售接待方言早的态度更温柔了些。 方言早随着销售走近一看,随便一支价格都抵上他这两天兼职工资的一半,虽然有些肉疼,不过想到林夕琴一年才过一次生日,能让她开心一下也算值了。 方言早本以为口红都是一样的,谁知道同一个牌子还分那么多种色号,不禁为难了起来,一窍不通的他根本无从下手挑,最后在销售推荐下挑选了一支比较热门的色号。 销售替他细心包装好,得知是生日礼物,还体贴的在包装盒上系了朵礼花。 付了款,把盒子妥善的放进背包里,打算等下绕回家一趟把东西放进林夕琴房间再去学校。 接下来,就是要给徐迟买新的背包,背包方言早不打算在商场里买,坐公交车去大市场那边,几十块钱一个包实惠又耐用,他的背包都背了两三年了,一点没坏。 出了商场等到了公交坐了几站路,到了大市场熟门熟路找到服装批发区,这里除了卖衣服也有很多店专门卖包包的,男款女款一应俱全。 方言早凭记忆挑了个和徐迟原先相似的,图案也相差不大,就是拎在手上感觉不太一样,但胜在价格便宜方言早也没多想,反正男生的包都差不多,不用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 买了口红和背包,两块心头大石都搬开了,方言早盘算了下剩下的钱,一周的生活费够了,微微松了口气,这周能过得轻松点了。 如果他爸说话算话不再去赌,找份工作,他以后就不用那么累了。真怀念以前一家人坐在餐桌吃饭的日子,上一次聚在一起是什么时候,方言早都想不起来了,模糊记得大概是几个月以前的事了。 不过没关系,都会好的,很快他就上大学了,毕业了找份好工作,存了钱就把之前的房子买回来,然后到那时父母不上班也行,可以掏钱给他们出去旅游。 彼时的方言早坚信生活会如他设想一般,慢慢往好的方向发展,以至于一切偏离轨道时,崩塌了整个人生。 坐在回家的公车上,方言早靠着车窗,心里满满都是关于以后的美好设想,那是支撑着他坚持下去的动力,不管现在再难再累,他还有未来。 回到家,家里依旧空无一人,方言早走进林夕琴房间,把礼物放在了床头柜上。走到门口,咬了咬手指想了想,又走回头把它放到了床中间,心想这样就够显眼了吧。 看了看时间,得回学校了,万一赶不上公交迟到就麻烦了,不能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不然下学期助学金就没有指望了。 紧赶慢赶方言早踩着晚自习的铃声进了教室,回到座位发现徐迟擅自和他后座换了位子,方言早动了动眉没说话,反正老师最后肯定会同意徐迟的决定的。 把东西一股脑塞进抽屉里,方言早跑的急,额上都冒了一层汗。 平时互不相干的同桌李阳突然间对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格外好心的给他递纸巾擦汗,隐隐有些献殷勤嫌疑。 “言早,擦擦吧,看你一头汗。” 方言早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是李阳第一次这么和颜悦色跟他讲话。 李阳的爸爸是d市一家有名公司的老总,平时有些少爷脾气从来不屑于和方言早过多来往,同桌将近一个学期,交谈的次数十个手指数的出来。今天主动对方言早示好,方言早有些受宠若惊了。 很快他发现异常的不止李阳,包括前桌的杨璐璐,也主动找他搭话了。 要知道杨璐璐在高一时,扬言最讨厌的人就是一身穷酸样的方言早,两年里她也确实像她说的,从不正眼看方言早一眼。 方言早有些纳闷了,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吗,怎么觉得自己突然受欢迎起来了。 杨璐璐也介入话题,一脸真诚的关心着方言早。 “怎么赶得一头汗,快擦擦吧,纸巾不够用我这还有。对了言早,看你急匆匆的,你吃晚饭没?要是没吃我这还有包饼干,你垫垫肚子吧。” 杨璐璐一长串的关心,仿佛和方言早是无比熟络的老朋友,丝毫不脸红,对自己说过讨厌方言早的事选择性失忆了。 提到晚饭,方言早下意识摸了摸肚子,还真的没吃,可他没法像杨璐璐那么厚脸皮,坦然接受她的饼干,无功不受禄,谁知道他们两个打的什么主意。 见方言早不回话,杨璐璐拆开饼干,拿了一块动作自然递到方言早嘴边。 方言早反射性抗拒了她的举动,微微往后侧了下身子,他现在完全摸不着头脑,这两人是哪根筋不对劲了。 李阳也跟着劝道,“言早你快吃吧,饿肚子不好,快点,呆会老班来点名了。” 徐迟转着手中的笔,玩味的看着自导自演的李阳和杨璐璐,假惺惺的嘴脸和他们父母如出一辙。 他们两家不同程度上都仰仗着徐氏存活,家里估计给他们下了死命令要和自己搞好关系,从自己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就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周五看到自己和小四眼勾肩搭背,今天立马大变脸,以为这样就能和自己拉近关系真是天真,不过看他们讨好小四眼心情莫名有点爽啊。 方言早最终也没吃杨璐璐那块饼干,班主任进来了,杨璐璐没办法继续强求。 照例点了名,嘱咐了几句纪律问题,班主任就离开了教室,她前脚刚走,后脚教室里就炸开了锅,三三两两又聊了起来。 杨璐璐和方言早较上劲了,不死心的又拿出饼干推到方言早面前,眼神热切,一副方言早不吃誓不罢休的样子。 方言早苦恼的想着用什么办法拒绝,时间宝贵,他想安静看书做习题。 身后被人戳了戳,方言早开始头大,两个还不够,又来一个凑热闹的。 但面对徐迟他还是有些怂的,不敢明目张胆流露出不满的情绪,小声问了句,“干嘛?” “我作业呢?” “做好了,我拿给你。” 原来是问作业的,没想到徐迟会关心这些,虽然都不是他做的。 “不用了,待会帮我一块交了。” “哦,好,那没事我看书了,下课再跟你说。”方言早想到被他塞抽屉的新背包,觉得解释起来挺麻烦,还是等下课再说吧。 徐迟嗯了一声,看了李阳和杨璐璐一眼,意有所指的说,“行,那我们都不打扰你了。” 方言早刚扭过身徐迟又拍了一下他肩膀,方言早只好再次转身,“还有事?” 徐迟从抽屉摸出一瓶牛奶和一个面包起身放到方言早怀里,头发掠过方言早的脸,方言早心跳加快了一拍。 “你饿着肚子也学不进去吧,这是我买多吃不完的,留着也是浪费,你帮我解决了吧。” 送了吃的,徐迟心里有点美滋滋的,本来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疯狂忙着打工的小四眼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吃晚饭,买水的时候顺便带了牛奶和面包,看到刚才他摸肚子的动作,徐迟知道自己猜对了。 第七章 不对等关系2 李阳杨璐璐听到徐迟的话,讪讪收回目光,没胆继续骚扰方言早,万一把徐迟惹火了就得不偿失了。 距离期末考不到一个月了,暑假要留校补一个月的课,方言早不想留下补课,他得利用暑假把下学期的学费存好。 他向班主任申请了不补课,班主任考虑到他家里的情况,同意他可以不来补课,开出的条件是期末考必须进年级前五。 周末都在兼职,唯一能安心学习的时间就是在学校里的时候,所以他不想浪费时间在闲杂人等身上,必须争分夺秒才能达到目标。 至于徐迟,他是例外,就算不情愿,也得把时间分给他一点。 做完一套习题,刚好下课铃响,课间休息十分钟,方言早放下手中的笔,从抽屉拿出那个新背包,递给了徐迟。 徐迟不明所以看着方言早,嘴角染上一抹笑,“送我的?” 方言早摇了摇头解释,“那天你给我装东西的包被我爸拿走了,联系不上他,我就先买个新的给你用着先,等我下次见到他,再帮你把包要回来。” 李阳和杨璐璐密切关注着徐迟这边的动向,从方言早把那包拿出来时两人就为他捏了把汗,这么次的包,一看就是便宜货。徐迟之前背的包是国外一个牌子限量款的,方言早弄丢了还拿个几十块的东西想糊弄过关,徐迟不翻脸才怪呢。 可徐迟的反应让他们大吃一惊,只见徐迟毫不在意接过包包,随手塞进抽屉,对包包的好坏只字不提,反而催促方言早快点把牛奶和面包拿出来吃掉。 “没事,那包拿不回来就不要了,反正你给我买了新的,我用这个就行。” 方言早点点头,拿出刚才上课来不及吃的牛奶面包吃了起来。徐迟时不时和他说两句,他多半听着,偶尔应一声。 不是他不想回答,徐迟说的都是些游戏之类的,他压根没接触过,能聊的起来才有鬼了。 十分钟时间过得很快,方言早收拾好垃圾,徐迟还在滔滔不绝说得兴起,方言早伸出食指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跟徐迟商量,“上课了,能不能下课再聊?” 徐迟心情大好,也学方言早做了嘘声的动作,“好,下课再聊。” 一旁的李阳杨璐璐面面相觑,跟见了鬼一样,什么时候见过徐迟跟人这么客气啊,看来以后真的要对方言早好点,这小四眼不简单啊,居然和徐迟混得这么熟了。 说起来以前也没见两人有什么往来啊,就是上周体育课方言早主动找了徐迟搭话,短短几天时间,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迟安静了一会,百无聊赖趴桌子上盯着方言早,时不时戳戳他的背,方言早无暇理会他的小动作,手中的笔刷刷写个不停。 过了会像是玩腻了,又从同桌那抢了本漫画书看起来,同桌是个小胖子,漫画正看到兴起被人打断,正想发飙看到是徐迟又缩回脖子敢怒不敢言。 徐迟翻了几页,坏笑出声,“哦~小胖胖你坏坏,上课看h漫,我去老师那举报你。” 小胖子怕了,忙求饶,“迟哥别呀,我这还有别的,你想看什么类型我找给你,别告诉老师。” 徐迟合起漫画点了点下巴,眼睛微微眯起,“什么都有?” 小胖子看见有戏,腆着脸笑得一脸猥琐,“有,什么都有!” “给我找本戴眼镜的来。”说完指了指方言早,“最好有点像他的。” “这……”小胖子有点为难了,方言早跟个豆芽菜似的,他买的都是胖胖的男主,但他已经夸下海口了,要是找不出来,徐迟把书往老师那一交,他就全校出名了。 徐迟扫了眼惴惴不安的小胖子,转着手中的书,胁迫感十足的问道,“没有?” 小胖子额头飙汗,灵光一闪低头在抽屉里翻了起来,然后把其中一本递到了徐迟面前,讨好意味十足,“迟哥,这有本女主带眼镜的,身材跟方言早差不多,你看行不行?” 徐迟一脸算你识相的看着小胖子,还没接过漫画中途被一只手截胡了,方言早从小胖子手中抽走那本漫画,气的咬牙,看都不看扔到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 徐迟看着方言早的举动不气反笑,偏偏小胖子还火上浇油,“迟哥没关系,这个系列有三部,他扔了一本还有两本。” 徐迟噗嗤笑了出来,方言早脸都黑了,拍了小胖子桌子一下,“拿出来。” 小胖子怕徐迟可不怕方言早,也跟着拍了一下桌子,“你算哪根葱,你让我拿就拿,当你胖爷吃素的啊!” 方言早还没说话,徐迟推开小胖子,把他抽屉的漫画一股脑搬了出来,摆在桌面上对方言早说,“来,把你喜欢的挑走。” 方言早白了徐迟一眼,一把抱起那堆乱七八糟,封面不堪入目的漫画,走到教室后面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小胖子急了,起身就要追上去,徐迟没有让开,双手插着裤兜,意味深长的说,“胖爷,我告诉老师哦,你上课偷看不健康书籍还想拉我这个三好学生下水。” 小胖子一下没了动作,不敢去捡,一屁股坐回凳子上,自认倒霉。 李阳确定了,想和徐迟搞好关系,必须先讨好方言早。 “言早,我这有最新一套模拟题,你要不要看看?” 方言早没太多闲钱买资料书,平时人缘也不怎么样,自然没人会借给他,现在用的都是班主任亲戚家的小孩剩下的,把答案盖住,自己再做一遍。 虽然不知道李阳安的什么心,但对李阳的提议却心动了。 “可以吗?会不会耽误你用?” 李阳立马把一整套习题全给了方言早,大方的说,“不耽误,你慢慢看,我手中还有别的还没做完,这套你先做着。” “谢谢啊。” “不用谢,真要谢我下课陪我去趟小卖部买东西吧,我请客。” 方言早受了人家好处,也不好直接拒绝人家,便点了点头。 徐迟磨磨后槽牙,好个小四眼,自己那天让他去吃饭没见他去,怎么到了李阳这那么听话,一套习题就搞定了,真好打发。 杨璐璐迟了一步,懊恼的瞪了李阳一眼。 “我也去。”徐迟说着看向李阳,神情淡然。 “好啊,一起去呗!”李阳开心不已,这一招果然奏效啊,以前不管他做什么,徐迟看都懒得看他,果然看在方言早面子上态度就会稍微柔和下来,方言早是特殊的。 “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有些东西忘了买。”杨璐璐听到徐迟也要去,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当即说出自己也要跟去。 李阳不太想给她机会,自家公司和她家算是竞争对手的关系,自己搭的桥干嘛要给她走。 “你要买什么,我帮你带回来就行了,不用你也走一趟的。” 杨璐璐咬牙,李阳是想把自己踢开啊,想抢占先手在徐迟面前刷印象分,徐迟要是回家和他爸爸随口提那么一句,那以后徐氏的合作肯定会优先考虑他家了。 杨璐璐肯给他这机会才怪,明明很生气还要控制着怒火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我要买姨妈巾,你又不知道怎么挑。” 李阳被堵的没了话,于是杨璐璐钻了空子,硬挤进了他的计划。 下了课,方言早几人前后出了教室,刚走几步肩膀一沉,徐迟又搂住他肩膀了,还把他往怀里拖了拖,脚步不稳被带得往前了几步,本来走在他身边的李阳就被抛在了身后。 方言早对徐迟喜欢勾肩搭背这个习惯实在有些无语,小声嘀咕了句,“这么热的天,两个男的一身汗你也不嫌黏的慌。” 徐迟紧了紧圈住方言早脖子的手,“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就是有,也不敢说。 李阳听到了方言早的抱怨,心里暗骂他不识好歹,要是徐迟关系和他这么好,肯主动搭他肩,他能开心到半夜睡觉都笑醒。 杨璐璐更加不用说了,要是徐迟能动了搂她的心思,哪里还用这么绞尽脑汁处处讨好。家里隔三差五打电话追问进展,每次都耳提命面必须跟徐迟搞好关系,这对她,对他家以后也是有很大好处的,等到徐迟执掌徐氏,他们就比别的公司有机会了。 这也是她和李阳为什么会放弃贵族学校,甘心待在十二中的原因,谁料到徐迟这d市真正的太子爷会跑这普通学校来。 照他家的财势,本以为会在顶尖的贵族学校就读,上学放学专车接送,还得配备保镖。 她爸本来已经做好大出血的准备,到处找关系打点好一切把她也送进贵族学校,谁知高一开学前两天才得知徐迟高中会来十二中,赶急忙慌的她也进了十二中,找了关系安排和徐迟一班。 据她所知,李阳家里打的算盘和她家一样,也是追着徐迟来十二中。 然而和徐迟同班了将近两年,别说混熟,连说几句话都难,徐迟反而和一些家境一般同学玩的挺开,就是不甩他们两个。 眼看高二马上结束了,才找到突破口,她和李阳自然谁也不肯先放手。 第八章 不对等关系3 杨璐璐心底盘算着,既然徐迟看不上她,不如试着勾搭方言早,反正他又土又穷,肯定没有女孩子喜欢,自己要是放低一点姿态,稍微温柔体贴点,应该很容易就能拿下他了。 这一点上,她比李阳有优势,就算李阳能和方言早混得称兄道弟,只要自己成了方言早女朋友,孰轻孰重就很明显了。 再跟方言早撒撒娇,让他去跟徐迟说,一切都迎刃而解了。等彻底和徐迟搭上线再把方言早甩了,最好徐迟能对她日久生情。 打定主意后杨璐璐一有空隙就缠着方言早不放,徐迟去拿瓶水的空档,杨璐璐已经抱上了方言早的胳膊。 方言早微微一愣,下意识想甩开,杨璐璐不依不饶贴得更紧了。 徐迟结完帐回来看到这一幕,脸色沉了下去。“手,松开,这是学校,你们两注意下影响。” 方言早慌忙推开杨璐璐,万一被人误会告诉老师就真的有理说不清了。 许是方言早没控制好力道,把杨璐璐推了个趔趄摔在地上哎哟的叫了一声。 这番骚动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向他们投来了八卦的小眼神,十二中最有钱的三个富二代聚一起,想不让人瞩目都难。有的人目睹了方言早推开杨璐璐那一幕,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杨璐璐家那么有钱,方言早下场恐怕会很惨。 李阳挑的东西比较多,结账出来就看到杨璐璐倒在地上,咬着唇眼里带泪的,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徐迟挡在方言早面前,高大的身子完全挡住了其他人对方言早投来的目光,居高临下看着杨璐璐,语气不善。“你要是没瘸就自己爬起来,要是瘸了医药费找我报销,在那之前你先赔骚扰方言早的精神损失费。” 周围人恍然大悟,有些甚至对杨璐璐指指点点起来,原来是勾引人家不成才被推开的啊,有钱人家的女儿不讲礼义廉耻的吗。 杨璐璐从地上爬起来,推开围观人群逃走了。眼角的泪痕未干,满脸愤恨,方言早害她丢这么大脸,她还不能翻脸,这就是最憋屈的地方。 回了教室,李阳聪明的对前面的事件只字不提,反正杨璐璐怎样也不关他的事,她多做点蠢事反而对他有利。 不得不说李阳做事挺会拿捏,说话做事都滴水不漏,徐迟不得不多看了他一眼。 方言早对李阳貌似也很有好感的样子,乖乖接受着李阳给的好处,完全没有在徐迟面前别扭的性子。 杨璐璐被徐迟当众讽刺了,这会不太敢明目张胆回头跟方言早说话,但不代表她会放弃。 她想好了,方言早这么土肯定没收过情书,干脆写封情书给他,不信拿不下他。 打定主意拿出带桃心的粉红信纸,咬着笔杆想句子。 李阳瞄了眼杨璐璐手中的信纸,不动声色收回目光,以杨璐璐的头脑,能想到这种迂回战术也是不容易。 杨璐璐写写改改了十多分钟,颇满意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就不信方言早不感动。 翻了个同款粉信封把信纸放进去,想了想从包包里拿出香水喷了点,万事俱备,现在只要把信交给方言早就行了。 让她直接勾搭徐迟她肯定没胆,但方言早嘛,杨璐璐还是很有自信的。 虽然这封情书是有目的,好歹也是她第一次送情书,脸上也染上一丝羞涩。 转身嗖的把信放到了方言早桌上立马回过身趴在桌子上,心脏有些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方言早正在做一套数学卷子,冷不丁被杨璐璐的举动吓一跳。 皱着眉拿起那个粉红暧昧的信封,看了看趴桌子上装死的杨璐璐,想了想转身把信递给了徐迟。 方言早不认为杨璐璐的信是写给他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让自己帮忙传给徐迟的。 李阳忍不住笑了一下,无脑对上天然,把霸道拉进来了,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徐迟正无聊的转着笔,方言早居然主动转身面向他,一声不吭放了信就转过去了。 徐迟两根手指夹起信封甩了甩,小四眼又玩什么花样,上下桌这么近有事直说不就好了,还写信还用这么骚的信封,稍微靠近点才闻到,居然还喷了香水,哼哼。 打开信封拿出薄薄的信纸,十分认真的看起来,刚看两行就变了脸色。 “方言早你这是在跟我炫耀你收到情书了吗?” 方言早一脸茫然,什么鬼? 徐迟扭开脸,明显不想搭理人,当然,那封信他也没还回去。 看他那样,方言早懒得问怎么回事,他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 接下来徐迟都没跟他说过话,自修下课起身回了宿舍。方言早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收拾好东西慢吞吞走出教室,李阳颇有耐心也跟着他慢吞吞的走,时不时和他说几句话,直到到了宿舍楼,两人宿舍不同才分开。 洗漱完刚好到了熄灯时间,一夜无梦。 第二天进了教室,方言早终于知道徐迟昨晚说的是什么意思,从他进门同学们探究的眼光就没离开过他身上,还有人在偷笑。 挤开在黑板前围观的同学,原来他们看的是一封信,被人贴在了黑板上,是封情书。 而且是写给他的,粗略看了几眼,方言早一把上前把信揭了下来,攥在手里不发一语。 临近上课姗姗来迟的徐迟,一进教室就发现方言早黑着脸生闷气,不知道谁又惹了他。 刚回座位坐下,方言早就把信甩到他身上,恼火的问他,“是你把信贴黑板上的吗?” 什么信?徐迟展开那张有些眼熟的信纸,脸色也冷了下来,明明扔了,谁又捡回来的,还让方言早看到了。 杨璐璐踩着铃到教室,一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劲,同学都对她指指点点,徐迟黑着脸像是在生气,连方言早也脸色不善,搞得她心里有点发毛。 忐忑的回到座位上,目不斜视挺直了背,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背后凉飕飕,让她不敢像昨晚一样回头纠缠方言早。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第一节课结束了。 下课后平时和她玩的比较好的女生和她说,她才知道她给方言早的情书被贴黑板了。 周围的人看好戏的目光在她和方言早之间流转,不知谁先提起来,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方言早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书,这件事他也有责任,如果他事先确认一下,那也不至于让全班人都知道了,杨璐璐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些人的讥笑。 当然,最可恶的就是把别人情书公诸于世的幕后黑手。 虽然信是给了徐迟,但方言早下意识相信不是徐迟干的,加上徐迟否认过了,那就肯定不是他干的。 杨璐璐了解了前因后果,腾的站起身走到了讲台,拿起粉笔刷刷在黑板写了几个大字——方言早请和我交往! 写完扔了粉笔两手拍拍粉笔灰,坦然自若的对底下的人说,“既然你们都看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好瞒的,喜欢谁又不是什么亏心事,没必要藏着掖着,我就是要跟方言早在一起,你们有什么意见?” 李阳哼笑一声,还真是大言不惭,什么喜欢,恰恰是因为不喜欢才敢这么坦诚吧,不过杨璐璐居然做到这份上,还真让他刮目相看。 同学们也没料到杨璐璐这么大方承认了,一时都没了话。 一片静谧中,一本书嗖的擦过杨璐璐耳边砸在了黑板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一道男声冰冷的响起,“拍电视剧吗,真当学校是你家开的,想干嘛就干嘛?” 杨璐璐抬眼望去便看到一脸不耐的徐迟,后知后觉自己似乎又惹他不快了,脸上血色尽褪,咬紧牙关把黑板上的字仔细的擦了干净。 一场闹剧就这么收场了,方言早扶了扶眼镜,埋头继续看书。 他到现在还没确认,这是不是杨璐璐新想到整他的法子,如果是的话,那她还真够无聊的。 对付自己这么一个一穷二白的平民百姓,还不惜把她自己拖下水,名声都豁出去不要了,不管目的是什么,方言早都有点替她委屈了。 拜这场闹剧所致,他和徐迟稍微缓和的关系又闹僵了,这也是他最伤脑筋的地方,不知道要怎么哄徐迟才肯消气。 李阳有意从中周旋,拿着昨晚买的小零食分给方言早,示意他拿给徐迟。 方言早递过去,徐迟不接也不拒绝,方言早只好放在他桌面。 小胖子看到徐迟不吃,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想吃欲-望,开口讨要,“迟哥你不吃的话给我呗?” 徐迟启唇回了一个字,“滚。” 方言早摸了摸鼻子,有点不知所措,讷讷开口,“徐迟我跟你道歉行不行,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你,其实我相信你是不会背后做出那种事的,是我一时着急了。” 徐迟哼了一声,心情稍微好转。 谁知方言早又接着说了下去,“但是也不能全怪我吧,信最后是真的在你手上,所以你也有嫌疑吧。那种情况,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拿着信的你啊。” 徐迟牙齿咬的咯咯响,极力压制着翻腾的怒火,小四眼说的好听,说到底还是不相信他就是了。 “你说什么?” 方言早对上徐迟的眼睛,咻的捂紧嘴巴,使劲摇头,言多必失啊。 第九章 不对等关系4 告白这件事就算翻篇了,在徐迟的干涉下,大家都默契的不再提起,杨璐璐苦心设想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起初不甘心的她不止一次找机会试探方言早,可对方就像个榆木疙瘩完全不为所动。 一来二去杨璐璐也拿他没办法了,想通过方言早勾搭上徐迟的事也宣告彻底失败,只能再想别的方法了。 对于这点,徐迟还是很满意方言早的表现的,像杨璐璐这种居心不良的人就该保持距离。 又过了一两天,这件事就彻底被他抛在脑后了,每天和方言早仍旧是上课他答应安静不吵他,下课方言早必须围着他转的相处模式。 因为方言早和李阳相处得好起来的关系,徐迟对于李阳也多了些许宽容,偶尔也会回几句话。 这让李阳欣喜若狂,把宝押在方言早身上果然是正确的,对于徐迟来说,方言早是不一样的存在。 下课,徐迟照旧和方言早闲聊,李阳在一旁静静听着,寻找插话的时机。 “这周一块去玩?”徐迟问方言早,又从抽屉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他,最近投喂方言早成了他一大乐趣。 方言早起先会不好意思的拒绝,拒绝无果后就懒得计较了,对于徐迟给的小零食统统来者不拒。 “这周也要去兼职,腾不出时间玩。” 徐迟抿了抿唇,“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方言早把巧克力收起来,今天吃的甜食太多了,有些腻吃不下了。小心打量了下徐迟的脸色才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没有朋友吗?” 不然为什么那么执着缠着他不放,虽然是债主,可徐迟现在就算24小时跟着自己也拿不出钱还他,而且徐迟也说过不在乎那钱,那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徐迟没朋友,实在无聊得紧才想找自己打发时间吧。 想想也是,徐迟那反复无常的性格,一会笑一会怒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估计没人受得了和他做朋友吧。 徐迟不知道方言早为什么没头没脑蹦出这种问题,老实回答了他。“有啊,好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 “那……干嘛非得找我一块去玩,约他们不就好了,你们一个圈子长大的会比较有共同话题吧。” “呆腻了,你的事情让我觉得新鲜,我对你的生活比较感兴趣。”的确感兴趣,一个高中生为什么对钱那么疯狂,徐迟有些好奇。 方言早心下了然,原来是一时心血来潮啊。 李阳听到方言早兼职时动了动心思,说来也是,方言早很缺钱,可以说是班上最穷的人了。 对付这种人,拿钱砸他是不会接受的,小恩小惠最能拴住他们的心。 姑且扮演知心好友的角色,偶尔在他需要的时候及时帮一把就能令他死心塌地。 李阳脑中的想法刚成型,机会就来了。 这天下课,李阳拉着方言早去小卖部,徐迟嫌太热懒得出教室,抽了张大钞让方言早给他带瓶水,方言早没接,一瓶水他还是买得起的。 徐迟白了方言早一眼,木头木脑的,自己给钱的意思不单是让他买水,也可以拿去买他想吃的啊。 李阳看破徐迟的意图,推着方言早出去,转身对徐迟说,“老规矩,我请客。” 买了东西回来,上楼时别班的几个男生在追逐打闹,玩的兴起没了分寸,直接冲着方言早撞过来,方言早心一惊,想躲已经来不及了,眼前一黑被一个高大的男生撞开磕到了墙角上。 李阳也跟着吓一跳,想伸手拉开方言早迟了一步,男生直到察觉自己撞到了人才停下脚步,后面追逐的人也跟着收住脚步。 “言早没事吧?”李阳轻轻拍了拍方言早肩膀。 方言早转过头,捂着左眼,鲜血透过指缝哗哗的流,他把撞裂的眼镜摘了下来了,只觉得额头钻心的疼。 旁边的人吓得哇哇乱叫,认出撞人的男生后,难得没有围观,都乖乖散开。打闹的那几个男生见势不妙一哄而散。撞人的男生没有理会散开的人仍站在原地,楼梯口只剩下李阳方言早和那个男生 男生长得十分强壮,将近一米八的个头,肌肉发达,一看就是体育特长生。 李阳认识他,十二中有名的刺头,家里据说混道上的,平时趾高气扬连老师面子都不给,高二九班的刘伟强。 刘伟强不屑的盯着方言早,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你他妈专业碰瓷的吧!” 李阳在他面前也矮了一截,也就不敢跟他硬碰硬,想着先带方言早去处理伤口。 刘伟强却不放他们走,伸手一扯,揪着方言早的衣领拉到跟前,“我他妈问你话呢,是不是碰瓷!” 李阳皱眉,方言早的血都流到领子上了,再不去止血待会就该晕了。 方言早那一下磕得太狠,脑子有些晕乎乎的,又被刘伟强一扯一拽,眼前都冒金星了。 李阳鼓起勇气,握住刘伟强的手腕,尽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镇定,“你放开他,我们不要你赔钱,先让我带他去止血,不然我报告老师了。” “老师?”刘伟强像是听了个笑话一样,给了李阳一个轻蔑的眼神,“你倒是去叫,我就说这小子故意找我茬,我可是正当防卫,说起来还要你们赔我精神损失费呢!” “你!”李阳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一时被气的说不出话。 上课铃响,刘伟强松开手,嘲讽的看了李阳和方言早两眼转身走了,谅这两小鸡仔也不敢去告状。 去医务室的路上,李阳大致跟方言早提了刘伟强的背景,意思是这件事他只能自认倒霉了。 李阳吃不准他和徐迟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不敢贸然给他出主意让他找徐迟出面。 校医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方言早和李阳进去时她正在玩手机,人走到跟前才放下手机,给方言早检查伤口。 “磕得有点深,我先给你止血,去医院缝两针吧,你这伤在额头上离眼睛又近,可能打不了麻药,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要缝针,李阳有些心慌,伤的比预料之中要严重啊,当下有点嫌麻烦不想陪方言早去医院了,可又不好开口。 校医开了紧急放行条给他们,告诉他们会替他们通知班主任让他们先走。这节骨眼上李阳就是再不想去也没办法拒绝了,只好扶着方言早向校门口走去。 上课铃响了很久也没见李阳方言早回教室,徐迟有些纳闷,这节是班主任的课,他两怎么有胆子翘课,李阳暂且不提,方言早那小四眼怎么可能无故不来。 直到班主任走到讲台,李阳和方言早也没回来。 班主任清了清嗓,打开课本开始讲课,徐迟左耳进右耳出的,满脑子都是李阳和方言早那两货背着他干嘛去了。 又一节课下课,那两人还是没有回来,徐迟有些坐不住了,坐在方言早的位子上拿笔戳了戳杨璐璐的背。 杨璐璐欣喜若狂的回过头,两眼狂抛媚眼,“徐迟同学,有什么事吗?” 方言早和李阳都不在,徐迟却单独找她,她能不激动吗,该不会是徐迟要跟她表白,那她不是心想事成了! 徐迟无视她双眼放电,直接了当的问,“有李阳号码不?” 杨璐璐眼角一抽,啥?找李阳,那自己不是会错情了,心下有些委屈起来。“没有,我跟他不熟。” 没有要到号码,徐迟没来由有些烦躁,他把这种反常归咎为天气太热的错。 方言早进去缝针,李阳坐在门外等,不一会里面传来方言早压抑的痛喊声,听得李阳心惊肉跳。 缝完针出来方言早本就白皙的脸更显苍白,完全失了血色。 李阳从小也是家里捧手心长大的,哪里经历过这些,看着方言早额头贴的纱布,说话语气都带些抖,“真的不用住院吗你?好像伤的挺重,还要缝针……” 方言早摆了摆手,道了句谢。“医生说了自己注意些就好了,一周后就可以来拆线了。” “哦,那你现在要回家休息吗,我回学校给你请假。” 方言早还是摆手拒绝,回家也是一个人,不如回学校多看看书。 “回学校吧,伤口处理过了,去哪养着都一样,期末了,还是回学校多看会书吧。” 李阳怔愣,这人是有多三好学生,庆幸没有把他撞成傻子,不然多对不起他至今为止的勤奋好学。 既然本人决定了,李阳也没有反对的理由。“行,那回学校吧。” “嗯。”方言早点点头,“我先去交医药费。” “我交过了,直接回学校就行了。”李阳拉住方言早,把手中的收费单摊开给他看。 方言早接过,看清楚金额松了口气,还好没多贵,还能负担得起。“回学校我再把钱还你,谢谢你啊李阳。” “回头再说吧。” 如同李阳说的,刘伟强那种人碰到了自认倒霉吧,要是真的闹开了,医药费也许能拿到,可是出了学校难免遭到报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算了。 第十章 不对等关系5 李阳看了看时间,这会已经是午休时间了,饭堂肯定关门了,两人都没吃午饭,便提议吃了东西后再回学校。 方言早同意了,原本打算请李阳吃饭的,奈何身上没带多少现金,最后还是李阳请客。 李阳心思也算细腻,没带着他去什么星级饭店,挑了家普通的菜馆。点的菜也是优先考虑方言早的忌口,多数是些清淡的菜色。 方言早不由感激李阳的体贴,虽然还是搞不懂他的目的,不过人家对你好,你总要知道感恩。 李阳本意也不想做到这份上,但已经踏出第一步了,不如好人做到底。 不一会菜上齐了,李阳没有像徐迟那样聊游戏,他本身成绩中等偏上,和方言早两人聊些习题的事,倒也不会冷场。 吃完后结账,照旧搭出租车回学校。这让方言早更加过意不去,一切费用都是李阳出的,全部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少的费用,看来这周末又得努力兼职了。 上周的钱买了口红和包没剩什么了,这周又欠一笔,眼镜也烂了,日子还真是艰难。 而最让方言早不安的是,人情债难还。 自问自己没什么好处可以给李阳的,也不知道他图什么,突然就和自己熟络起来,一般刚结识几天的人是不会为对方做到这份上的吧。虽然同桌一年,可两人之前半点交集都没有。 要说徐迟还有可能,毕竟他那自来熟的性子有点爱管闲事,就像自己中暑那样,他没丢下自己,照顾了一下午。 要是今天是徐迟碰到这事,应该也会像李阳这样陪着他吧。方言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端想起徐迟来,晃了晃脑,觉得自己脑子真的有哪个地方磕坏了也说不定。 两人回到学校,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了,习惯了午休的李阳有些困顿打了个哈欠,打算回到教室先睡一两节课再说。 徐迟手指不停敲着桌面,那两货怎么还没回来,去个小卖部还顺便出了趟国不成,一个中午那么久了。 “报告。” 数学老师骤然被打断有些不悦,看到方言早头上的纱布忍住没有多说,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回桌位坐好。 方言早一路走一路接受大家的注目礼,消失半天贴着纱布回来确实挺引人瞩目的。 徐迟本欲发火的脸看到方言早额头的纱布沉了下来,语调也跟着变冷不少,“怎么搞的?” 方言早伸手轻轻碰了碰额头,提醒徐迟现在还是上课中。“没,下课再跟你说。”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徐迟好整以暇盯着方言早,“说吧,怎么弄的。” 方言早支支吾吾,刘伟强的事不能提,那自己怎么伤的他还没想好借口该怎么跟徐迟解释。 李阳怕他露馅,抢先替他回答,“啊刚才言早上楼时不小心走得太急磕到墙角了,已经去医院处理过伤口了,没什么大碍。” 徐迟冷冷打断李阳的话,“我问的是方言早,没问你。” 李阳识相的闭上嘴,徐迟似笑非笑斜睨了他一眼,“再说了,自己磕墙上磕到进医院?你倒是磕一个给我看看。” 方言早挺感激李阳今天的帮忙的,见徐迟有意刁难他,有些不忿,“干嘛对李阳态度那么恶劣,今天幸好有他帮忙。而且,伤的是我,你生什么气。” 徐迟深深看了方言早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出了教室。 李阳扯了下方言早胳膊,“干嘛这样跟他讲话,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顺着他不就好了。” “别说了,我脑袋有点疼。” 徐迟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发火,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那么火也没揍方言早一顿,小四眼真是越来越长能耐了,居然为了别的男的顶撞他。 要下楼就得经过六班教室,六班在楼梯口边上,偶然听到别人讨论起楼梯口那场事故,徐迟停下脚步,不一会就把前因后果都了解清楚了。 嗤笑一声,什么家里混道上的背景很深不能得罪,他今天就非要去领教一下。 九班教室后门,徐迟拖了张椅子坐在门口,背靠着门框,长腿顶着另一边门框,彻底把路堵死了。 刘伟强不明所以的看向徐迟,这人怎么会来自己教室,要说刘伟强在十二中唯一不想招惹的人,非徐迟莫属,这货绝不是什么善茬。 “你是一班的徐迟吧,跑我们这来有什么事?” 徐迟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膝盖,听到刘伟强的问题轻笑出声,“来给我前桌讨医药费。” “你前桌?”刘伟强觉得徐迟简直是个神经病,故意找麻烦的吧,不知道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好,你能不能先把路让开,快上课了。” “呵,小混混也要上课的吗。” 徐迟出言挑衅,刘伟强一下来火了,伸手想捉徐迟领子。“你什么意思!” 徐迟隔开刘伟强的手,站起身一脚把椅子踹进了教室内,两人个头差不多,但刘伟强肌肉鼓鼓囊囊的,比徐迟显得要强壮许多。 刘伟强仗着一身肌肉,倒也没输下阵来,甚至在心底他有点看不起徐迟,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一拳下去鼻梁骨都给他打断掉。 徐迟推开刘伟强的手,轻蔑一笑,“只长肉不长脑子的傻狗!” 刘伟强被挑的怒火中烧,扬拳就朝徐迟的脸上招呼。 他班的班主任走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刘伟强出手打人。 徐迟反应迅速躲开刘伟强的攻击,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一手扼住刘伟强出拳的手腕,速度极快的回了刘伟强一拳,正中面门。 刘伟强的鼻血直流,脸颊也红肿一片。被彻底激怒的刘伟强抄起一张椅子往徐迟的方向砸了过去,徐迟避开,快步上前揪住刘伟强的头发拖到门外,狠狠磕到了墙角上,顿时血流如注。 徐迟放开刘伟强拍了拍手,整理好打斗间稍微凌乱的衣衫。与其说打斗,不如说他单方面吊打刘伟强,刘伟强一身腱子肉在他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目光坦然的看着向他们走来的九班班主任,“老师,你看到了,我是正当防卫,你们班的刘伟强同学一言不合就跟我动手。” 九班班主任一向对嚣张的刘伟强颇有微词,所以她是完全相信徐迟的话的,肯定是刘伟强先找人家麻烦。 何况,徐家,她惹不起。 “徐同学,你先回去上课吧,这件事我会报告校长彻查清楚的。” 徐迟摆明不吃这套,笑了一下,“老师你是想偏袒你班的学生吗,你明明看到他先动手了,还用查吗?殴打同学这么恶劣的行为,直接通告批评给他停个学什么的。至于我个人嘛,看在他也流血了的份上,精神损失费就不用他赔了。” 听到这,刘伟强终于知道徐迟为什么特意找他茬了,原来在楼梯口撞到的那小子是他班上的啊,靠!真是倒霉,没想到那小子能请动徐迟替他出头。 九班班主任一想,干脆先点头应下,不然徐迟是不肯走了,再怎样也要先让刘伟强去处理下伤口,那满脸是血的样子怪吓人了。 而且刘伟强家里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听其他老师提过,刘伟强初中的老师就因为骂了他几句,被他家爸爸放学后带人堵进巷子里一顿毒打,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才痊愈。 偏偏这两麻烦的角色对上了,九班班主任觉得自己真的是倒霉到家了。 出了口恶气,徐迟心情好了不少,悠哉的踱回教室里上课,老师眼皮一抬看到是他,见怪不怪继续讲自己的课。 方言早以为徐迟怒气冲冲的出去,接下来多半是要翘课了。没想到才上课一会就又回来了,心情还莫名变好了,不免有些好奇,侧过脸小声的问,“你干嘛去了?” “上厕所。” “呃。”方言早觉得自己问了个很蠢的问题,不过上个厕所心情就能变好的人也是奇怪。 “还痛不痛?”徐迟又问。 方言早摇摇头,旁边李阳插话,“怎么可能不痛,你缝针时我在外面听到你叫,我都觉得疼得紧。” 徐迟脸绷起来,似是自言自语说了句,“看来刚下手轻了。” 李阳方言早面面相觑,搞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 直到,在操场他们听到刘伟强的批评广播及停学处分,广播里说刘伟强殴打同学,但没说打的是谁,李阳自然而然把方言早代入了。 再一联想到徐迟的话,心猛的一跳,冲方言早激动的说,“是徐迟!肯定是他去找老师了,所以刘伟强才受到处分!” 方言早也惊讶万分,讷讷的说,“可你不是说刘伟强不好惹……老师怎么那么简单妥协了。” 不过才半天,处分立刻下来了,效率极高。 李阳咧着嘴笑得一脸灿烂,“我们是治不了他,徐迟可以啊!十个刘伟强也斗不过徐迟,毕竟徐迟才是真太子爷。” 方言早心里咯噔一跳,他甚为棘手的事,对徐迟而言轻而易举就能做到。说到底,他和徐迟之间身份差距太大,从来都是不对等的,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想跟自己做朋友。 也许又是一时兴起的消遣。 第十一章 朋友才不会做这种事1 不知怎么的,明明徐迟替自己打抱不平了,方言早心里反而闷闷不乐的。 刚到教室,徐迟把一叠大钞递到了他面前,方言早不解的看着徐迟。“干嘛给我钱?” “不是我给的,是刘伟强赔偿给你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刚老师来教室找你不在让我转交给你。” “真的?”方言早有些迟疑,目测那叠不是个小数目。 “不然呢?”徐迟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把钱塞给了方言早。 李阳劝道,“言早你就收下吧,刘伟强家里不差这点钱,这也是你应得的。” 听李阳这么一说,方言早就不再推脱了。 “唉,本来以为奈何不了刘伟强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周末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庆祝一下怎么样?”李阳兴高采烈的提议,迫不及待想跟徐迟更多接触拉近关系。 徐迟幽幽看了眼李阳,这个提议,甚合他心意。 方言早咬着唇再三斟酌还是决定同意李阳的提议,他和徐迟都帮了自己的忙,请他们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好,周六晚吧,我请客。”方言早说完又不好意思的补充了句,“不过我可能请不起太贵的地方,你们不会介意吧?” 徐迟摇头,有些意外方言早真的答应了。李阳见徐迟摇头了哪里还会有异议,忙不迭应下。 杨璐璐看着几人互动,气得咬手指,李阳这家伙居然歪打正着了,明明两人动的是一样的心思为毛只有他成功了啊! 方言早计划得挺好,晚上去吃的话白天还不影响他兼职,虽然这笔意外之财挺多,不过未雨绸缪多存点钱总不会错。 隔天便是周五,下午离校前李阳再三嘱咐方言早记得周六的饭局,生怕方言早忘了叫上他。至于徐迟,他坚信方言早去了他肯定也会出席。 方言早无奈的叹了口气,李阳都念叨n遍了,自己请吃个饭有那么期待吗。 李阳家里来接他的车到了,摆摆手上车先走了。 方言早也冲他摆了摆手,徐迟双手插兜站在他身边。方言早疑惑的看向他,“你怎么还不走?” “明天怎么联系你?” 呃……怎么感觉这些有钱子弟这么热衷坑他一顿饭呢。 “下午五点在人民广场喷水池边碰头。” 徐迟忽然灿灿一笑,语调上扬的回他,“好,明天见。” “嗯,那我先走了。”方言早走出几步回头一看,徐迟还站着原地嘴角上扬,方言早嘀咕了句,“怎么傻里傻气的。” 徐迟发现他回头看,笑容更大了些,还冲他挥了挥手,周围传来一群女生的尖叫。 平时不笑就已经是道风景线了,这会一脸温和笑意的徐迟更令人赏心悦目。 有女生小声讨论起来,“卧槽到底啥事让我们徐帅帅笑得那么欢啊,从来没见过啊!” “啊啊啊啊管他为什么,总之好帅啊!” “真羡慕让他露出这种笑容的人。” 周六中午,江一白夺命连环call没有得到回应,不死心的直接上门堵人,徐迟近来假日虽然不像以前跟他们一起天亮混到黑,但这样彻底无视他们的情况还是头一回见。 该不会……交了女朋友!江一白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性,蓝婷一听那还得了,立马哀求江一白莫涯去徐迟家找他。 几人来到徐迟家门口,摁了门铃,不一会佣人来开了门,一看是江一白,恭敬的打招呼,“表少爷。”接着又向莫涯蓝婷微微颔首。 江一白应了声佣人,熟门熟路带着莫涯蓝婷直接杀进徐迟房间,连门都没敲。 刚开门,几人都被眼前的情景吓一跳,床上铺满了衣服裤子,地上也散落一堆明显换下来的衣物,当事人徐迟咬着拇指指甲一脸苦恼盯着那堆衣服围着床边打转。 这……电视剧里女生约会各种试衣服的场景是什么神展开啊! 江一白先从惊讶中回神,踢开几件已经被扔到门口的衣服率先进了房间。 “哎嘛迟哥,你这是唱哪出?参加选美大赛?” 徐迟抬眼看到他们几个,话里毫不掩饰对他们的嫌弃,“你们怎么来了,我今天有事没空陪你们瞎闹,哪来的回哪去。”说完还附赠一个“你们很碍事”的眼神。 “你!”江一白气结,片刻后假嚎起来,“徐迟你没人性啊,只见新人笑不停旧人哭啊,你个挨千刀的啊,你忘了是谁在你身边陪你那么多年的了啊,你个没良心的,你说,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呜呜呜,不活了,夭寿了……” 莫涯无奈的看了江一白一眼,这人戏瘾一上来就神神叨叨的,这么多年他们早习惯了。 蓝婷更是一口老血卡在胸口,江一白哭个毛,要哭也是她哭好不好! 莫涯从床上挑了一套衣服出来递给徐迟,“你穿这个好看。” 徐迟接过,像是终于解决了件头等大事,呼出一口长气。 其实徐迟天生的衣服架子,一块破布都能穿出国际范,莫涯也只是随便挑了套休闲款的给他,没想到徐迟一脸帮了大忙的样子,不由令他好奇到底是去见什么人,这么重视。 以前一直以为徐迟不开窍,对这些风花雪月的事不感兴趣,所以忽视蓝婷这么多年,原来,是没遇到对的那个人么。 江一白嚎了半天没人理他,喉咙有些干就停下了,趁徐迟去换衣服的空档,凑近莫涯小声商量,“迟哥有情况啊喂,不行,等下我们说什么也要跟上去看看。” 莫涯失笑弹了一下江一白脑门,“他去约会你跟去干什么?” 江一白噌一下站直,“当然是去凑——”说到一半的话在看到徐迟从浴室出来时及时转了话头,“关心我迟哥啊,去给他出谋划策!” “你们在说什么?”徐迟看江一白贼兮兮的小样子,一看就没安好心。 江一白被盯得发毛,怕心里的小九九被拆穿,笑着上前推了徐迟一把,“哎哟迟哥跟我们说说是何方神圣收了你这只妖孽呗。” 徐迟眼带笑意的瞄了眼江一白,“想知道?” 江一白狂点头,徐迟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微微弯腰在他耳边说了四个字,“无可奉告。”彻底把江一白的好奇心扼杀在摇篮里。 这边两人聊得火热,还在门口站着的蓝婷脸色铁青,心在淌血,莫涯不动声色扫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不是你的,再执着也没有用。这个道理,希望蓝婷能早点懂。 “你说我要不要把头发梳上去?” “不好,有点显老了,还是放下来,来我帮你拿发胶抓抓就好了。” “要不要喷点香水?” “还是别了吧,感觉娘们唧唧的。” 徐迟想了想,觉得江一白说得有道理,便打消了喷香水的念头。 “帅吧?”徐迟嘚瑟的问向江一白,在江一白没回答前又抢先开口,“你羡慕也没用,小矮子表弟。” “卧槽!”江一白最介意别人说他矮,其实他170+的身高在高中生来说属于中等,只是站在徐迟面前显矮而已!“你过河拆桥,亏我好心担当你的形象顾问,诅咒你被人甩,到时别找我哭!” 说完飞扑向莫涯,又开始假哭,“莫涯啊,你听到那个没良心的话了吧,呜呜呜糟糠之妻不下堂他居然这么对我,不知道被哪里随便冒出来的一个小妖精就勾走了魂,我们这打娘胎里就定下的感情他竟如此践踏……” 江一白越说越不着调,莫涯忍无可忍拍了一掌江一白脑袋,就像关上开关一样,江一白一秒切换到正常状态。 又开始缠着徐迟,态度明显是要跟着去,不达目的不罢休。 徐迟被他烦得败下阵来,“要去也行,别给人家添麻烦。” 江一白目的达到,连连保证绝不做猪队友,励志成为神助攻。 莫涯想的却是,徐迟这次该不会玩真的,什么时候见他对别人这么上心过,也打定主意要去亲眼见识一下。 至于蓝婷更不用说,怎么可能给徐迟和别的女生约会的机会。 于是徐迟一下子多出三个拖油瓶,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三点,差不多可以出门了,提前点有备无患,难得方言早第一次约他,迟到就不好了。 然而,从他家到人民广场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 几人到了那,没见到人,料想女孩子嘛,迟到情有可原。 耐着性子又等了半小时,还是没人来,江一白猜想,该不会真被他乌鸦嘴了吧,那女生准备直接爽约放徐迟鸽子? 几人坐在一家露天奶茶店,桌上柠檬汽水的冰块都融完了,伸长了脖子也没看到目标对象。 偏偏徐迟一点不着急,也没见他打过电话催促。 蓝婷脸色一直没好过,等了这么久更是黑上加黑,那女的是有多大福分能让徐迟等! “迟哥啊,该不会不来了吧。” 徐迟头也不抬玩着手机,随口回了句,“急什么,还没到时间呢,不耐烦了快点滚蛋。” 莫涯也觉得有些反常,徐迟的暴脾气,从没见他这么有耐心过。“阿迟,你跟人家约了几点?” “五点。” “啥!”江一白大叫起来,“徐迟你有毒吧,约五点你三点出门,你是不是故意晾着我们,好让我们趁早离场啊!” 徐迟终于抬眼看了江一白一眼,很肯定的回答,“是。” 第十二章 朋友才不会做这种事2 “你想得美,非把你的好事搅黄不可!”江一白气咻咻的又坐了回去。 蓝婷听到他要从中作梗,黑的像煤炭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看来江一白也不想徐迟被来路不明的女人勾走的。 她真是高估了江一白的觉悟,他纯粹是一时嘴快,哪里敢真的跟徐迟杠上。 四点四十五分,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徐迟突然问了句,“你们肚子饿吗?” 江一白没好气的给他个白眼,“你说呢,我们可都没吃午饭。” 徐迟打断他,“不管你们饿不饿,等下都说很饱,不许点菜。” “啊?”几人一头雾水看着他,这又是什么套路? 蓦然江一白想到一个可能,略带同情的看着徐迟,“你该不会被舅舅断了生活费吧,其实你现在很穷是吧,怕等下不够钱买单丢脸是吗?迟哥,没想到你混得这么惨了,没关系我的钱包给你。”说着真把自己身上的钱包掏出来了。 徐迟嘴角一抽,江一白的脑回路真是无人能及。“一白啊,你就别操心你迟哥了,你快回去让鹤哥查一查,我怀疑你两不是亲兄弟。” “什么意思?”江一白不解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 “因为我觉得鹤哥不可能有这么蠢的弟弟。” “呸!我哥说了我这叫耿直,和你这肚子黑的家伙不同。” 蓝婷受不了翻了个白眼,“那叫腹黑。” 莫涯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捏了捏江一白后颈,“一白啊一白,你这脑袋还真是一片空白啊!” “一个意思,没差啊,肚就是腹。所以呢,为毛饿了不让我们吃?” “不为什么,反正你多吃一顿也长不高。” 四点五十五分,徐迟终于有动作了,几人亦步亦趋跟在身后走到喷水池边。 左顾右盼也没见到有可爱的女孩子,莫涯呀了一声,江一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诶了一声,“那不是上周遇到的中暑同学吗?” 刚想向徐迟求证,徐迟已经大步走过去了。 方言早养着喷泉正出神,肩上骤然一重还未看清楚来人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等很久了吧?” “刚到一会,倒是你居然那么准时,李阳还没到呢。” 徐迟嗯了一声,手臂依旧搭在方言早肩上,“那就再等等。” 江一白如遭雷劈,捣腾半天居然是来见男同学的? “迟哥?你是约的他姐姐还是妹妹?” 方言早这才发现后面的几人,依稀记得上周见过一面,应该是徐迟朋友。 徐迟搂着他的身子转了个方向,下巴点了点方言早,“就是来见他的。” “那你瞎臭美个屁!” 捕捉到徐迟眼里一闪而过的窘迫,莫涯出声打圆场,“好了一白,既然是阿迟的朋友那也是我们的朋友,互相认识一下吧。”接着对方言早点了点头笑着说,“我是莫涯,徐迟朋友。” “哦。”江一白随后也打了招呼,“我是江一白,徐迟表弟。” “蓝婷,徐迟从小到大唯一的女性朋友。”蓝婷看方言早有些不顺眼,语气也有些冷。 方言早倒不太在乎,微笑着回他们,“我叫方言早。” 后背被人拍了一掌,李阳略带歉意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啊言早,路上堵车来迟了。” 李阳是故意拖延的,他本以为徐迟也会像他,怎么也会迟到个把小时,那他先去和方言早大眼瞪小眼也没意义,所以他到了约定时间才出门,谁知一来徐迟已经在了。 走近一看,不止徐迟,莫氏的莫涯,鹭白集团的江一白也来了,李阳对方言早不得不再次刷新对方言早的认知。 没想到他平时闷不吭声的,倒和d市几大家族的少爷都结识了。 至于蓝婷,李阳并没把她放在眼里,蓝家公司的规模和他家差不了多少,蓝婷不过是占了近水楼台的便宜从小跟在几人屁股后头罢了。 李阳不敢贸然上去套近乎,欲速则不达,只简单打了个招呼。 人到齐了,徐迟问方言早吃饭的地点。 方言早本来以为只有三个人,现在一下子多出几个,一时有些为难,于是转头和徐迟商量,“小餐馆他们吃得习惯吗?要不你来定地方吧。” “没事,他们不饿。就去你原定的地方好了。”说完徐迟看着江一白几人,意思明确,你们爱去不去。 “对,别看我们这样,都是放养的,路边摊都吃过,没关系没关系,本来我们就是蹭饭的,不用顾虑我们。”江一白一看徐迟想赶他们走,立马表明态度,倒要看看中暑同学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了狂妄的徐迟。 话说到这份上,方言早也不再多说,“那好吧。” 步行了十来分钟,到了一条夜市街,这个点正是开始摆摊的时候,街上拥挤不堪。 穿过长长的摊位尽头左拐,方言早终于在一家店门口停下,店铺连个招牌都没有,从里面摆放的桌椅可以判断出应该是个餐馆。 蓝婷气不打一处来,她踩着高跟经过乌烟瘴气的地摊,就来这么个鬼地方?当即大小姐脾气上来了,抱臂站在门口不愿进去。 她没有开口,想等他们发现她的不情愿主动来哄她。 进了店铺,几人找了位置坐下,虽然地方不大,但打扫得十分整洁,桌椅也擦的噌亮,不会给人带来不适。 江一白第一次进小饭馆,吃路边摊什么的都是他随口乱掰的,自从小时候他吃了一次路边摊肚子痛那个摊主就彻底消失了之后,他就再没有吃过路边摊,他总觉得摊主消失是他哥出手了。 方言早给几人找好位子,抬眸看见气呼呼站在门口瞪他的蓝婷,低头问徐迟,“她是不是嫌弃这种地方?” 徐迟甩都不甩蓝婷,打开餐牌看菜谱,“别理她,喜欢站就站着,不喜欢就自己回去。” 声音不大,蓝婷却听得一清二楚,脸白了又白,最终自个走了进来,拖了张挤开江一白坐到了徐迟旁边。 “你们先看吃什么,我去后面找老板娘出来。” “原来小餐馆没有服务员啊,点菜还得自己去找人。”这对几人来说都是个新鲜的体验,以往他们去吃饭的地方,全程都有服务员在旁边待命。 不一会,方言早从后厨出来,怀里还抱着个小姑娘,后面跟着餐馆的老板娘。 小姑娘搂着方言早脖子,十分亲呢。“言哥哥你都好久没来了,我都以为你忘了小雨了。” 方言早嘴角上扬,眼里满是宠溺,语气轻柔,“怎么会呢,哥哥只是忙,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听爸爸妈妈的话?” “当然有了,上次考试我还得了第一名呢!”小雨声调雀跃,两眼弯成月牙。 “这么厉害,那小雨想要什么奖励?”方言早和小雨对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有增无减。 小雨一对大眼俏皮的眨了眨,贴近方言早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方言早笑着刮了下小雨鼻子,转身对老板娘说,“婷姨,我带小雨去买点东西,麻烦你先帮忙招呼我的同学。” 说完就抱着小雨出门,老板娘还在记着徐迟他们点的菜,追到门口刚想阻拦方言早已经抱着小雨走远了,只好大声嘱咐了句,“小言别乱给小雨花钱了!” 此时方言早二人已经转过拐角没影了,老板娘回到徐迟几人的桌旁,无奈的笑了笑,“小雨还是和小言比较亲近。” 看到几人不解的眼光,老板娘笑着解释,“小雨不是我亲生女儿,她以前和小言在同一家孤儿院,小言比较照顾她,所以小雨一直把小言当亲哥哥看待。” 此言一出,几人不可谓不惊讶,江一白率先问了出声,“方言早是孤儿?” “你们不知道吗?小言十四岁以前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不过也算他运气好,被亲生父母接回去了。” 徐迟眉头皱了皱随即恢复正常,“那他为什么那么缺钱?” “缺钱?”老板娘像是被问懵了,“不可能啊,小言说他爸爸是大公司职员,妈妈也是白领,生活过得很好,还经常给小雨买东西呢。” “哦,可能我搞错了。”徐迟随口回了句便结束了这个话题继续点菜。 看完徐迟点的菜,老板娘再三确定,“就这些够了吗?” 不怪她吃惊,因为徐迟点的全是素菜,专挑价格便宜的点。 “够了,我们都不饿的。”徐迟话刚说完,江一白肚子的咕噜声就打了他的脸。 江一白捂着肚子委屈巴巴的,“迟哥,你就点两个肉吧,我自己掏钱行不?” 徐迟眼皮也不掀直接拒绝,“不行,这顿说好了是方言早请客的。不过允许你多吃两碗饭。” 老板娘顿时恍然大悟,不由多看了徐迟两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固执认为方言早很穷,但这孩子是在替方言早省钱吧,用这种方法保护方言早的自尊心。 “那好吧,你们先等会,很快上菜。” 江一白他们不清楚方言早的状况,李阳是知道的,所以徐迟会这样点菜他并不意外。 幸好没对这顿饭抱太大期待,在家吃过东西了才来,不然就得像江一白一样饿肚子了,再说,这种地方的东西能不能吃,他也很怀疑。 反正他的目的只是和徐迟搞好关系,吃不吃饭是无所谓的,就是跟着他们压一晚上马路喝西北风都行。 第十三章 朋友才不会做这种事3 第一道菜上来,江一白立马捉起筷子青菜配白饭,吃了一口后两眼放光,嘴里还塞着菜含糊不清的说,“味道很好,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炒青菜!” 莫涯见徐迟不阻拦,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还以为他一定会等方言早回来才准开吃的。又听到江一白的高评价,也拿起筷子试味道,“嗯,确实不错。” 蓝婷哼了一声,连碰都不想碰筷子,语气尖酸,“是你们饿疯了吧,这么寒酸的地方能做出什么好吃的东西,小心别吃出毛病了。” 莫涯啪的一摔筷子,连江一白的脸色也少见的冷了下来,徐迟目光在蓝婷身上停留了一秒,“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遍。” 徐迟的语气并不严厉,却无端让蓝婷打了个寒颤。 李阳内心的嘲讽没有表现出来,蓝婷未免太没脑子,一句话把一桌人全得罪了。庆幸方言早不在场,如果方言早也听到了的话,徐迟恐怕就不会容忍她了。 过了会菜上完,江一白终于放下了筷子,徐迟好心的抽了张纸巾递给他,“饱了?” “饱了。”说着还打了个嗝。 “老板娘,麻烦加几个菜,这些吃过的都撤下去。” 徐迟重新点了菜,江一白眼睛都在喷火,居然等自己吃饱了才点肉! 菜重新上来,饭店里也开始热闹起来,这时方言早和小雨也回来了。 徐迟拉开身边一张椅子让他坐下,一手搭在他椅背,“我们都快吃饱了你才回来,剩下的你包了吧。” 方言早把小雨放下来,小雨抱着怀里的袋子一蹦一跳回后面厨房了。 看着桌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方言早目光转了一圈停在徐迟脸上,“真的吃饱了?” “差不多,所以你多吃点。” “可我也吃不完那么多呀。” “那就多吃点肉。” 江一白郁闷得简直要吐出三升血,徐迟这小心眼的居然用这种方法整他,可现在就算让他吃也吃不下了,只能看着那几大盘肉咽口水。 莫涯好笑的看着他打趣道,“有那么想吃吗,下次再来不就好了。” “莫涯果然只有你是好人……” 他话还没说完,莫涯慢条斯理拿起筷子,夹起他眼馋的肉放到自己碗里。“你下次再来,我先吃着了。” 两人的互动看得方言早不明所以,向徐迟投去疑问的眼神,徐迟没说话往他碗里夹了块鸡肉示意他快吃。 蓝婷这会气的像个充气过满的气球,一触就爆,她想要是徐迟给她夹菜的话,就勉为其难吃一点,谁知徐迟从头到尾没理她一下,甚至她压根没动筷就说自己吃饱了。 以前徐迟虽说对她也不怎么上心,这么彻底无视还是第一次见,又见徐迟那么体贴方言早,口不择言酸了句,“果然是孤儿院出来的,跟个饿死鬼一样!” 一瞬间气氛冷了下来,江一白扯了一下蓝婷胳膊,就算他再没神经也知道当面说这种话不妥,“你怎么回事,今天吃火药了啊,人家又没得罪你,瞅你一脸刻薄的样,快道歉!” 方言早听到蓝婷意有所指的话,手中的筷子顿了顿,微微埋头调整了下情绪,抬头淡淡笑开,“没关系,她说的也没错。” 莫涯目光触及徐迟的脸色,已经山雨欲来风满楼了,顾全蓝婷的脸面打算先开口让她离席。 他话未出口,徐迟冷冷的眼光落在蓝婷身上,“顶着大家闺秀的身份说的话却像骂街的泼妇,不如回去让你妈给你请个礼仪老师,那点钱你家还是有的吧。” 蓝婷惊诧的看着徐迟,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为这个穷鬼责骂自己,让她当众下不来台了。 方言早推了推徐迟,蓝婷说了句实话而已,没必要计较。何况这几年来,这种程度的打击对他已经不痛不痒了,那些追债的上门时比这难听一百倍的都说过。 跟老板娘说的家庭情况是他刚回家的时候,后来突发变故,怕说出口让他们担心,引起小雨不安,那个地方出来的孩子有多缺乏安全感他深有体会,所以就一直瞒着他们了。 一顿饭吃得郁郁不欢,不过也让李阳更确定了一点,徐迟对方言早有种莫名的执着,大概是那种环境长大的孩子没见过这种性格的人,所以把方言早当成稀有宠物看待。 蓝婷气的想哭又硬生生忍住,好不容易和徐迟呆一块,她不想又被赶回家,于是忍气吞声的向方言早道了歉,徐迟的脸色才稍稍好了点。 一段小插曲过后,一顿饭终于吃完了,方言早喊来老板娘结账,尽管老板娘再三表示要优惠,方言早还是按原先价格付了钱。 本来他们吃的这顿就是老板娘额外加了份量的,方言早自然不能再让她给折扣。 临走,老板娘一路送到门口,小雨跟在老板娘身后,望着方言早欲言又止。 方言早揉了揉小雨的头,“小雨,乖乖听话。” “嗯!我会的,小言哥哥下次再见。” 老板娘蹲下身替小雨拍掉玩耍时不小心沾上的灰,给方言早一个安心的眼神,方言早回以一个笑容。 看得出来老板娘很疼小雨,他很为小雨开心,她终于有属于自己的家了。 这边,莫涯若有所思盯着徐迟背影,还以为他会抢着买单呢,还是他还有别的打算。不管怎么说,又想替人省钱又要兼顾自尊,看来徐大少也动了不少脑筋,也算煞费苦心了。 “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方言早本来想说饭吃完了都散了吧,但觉得这样有点不礼貌,丢下这么一大帮人走了的话,所以姑且问一下大家意见,要是大家都要回家就好了。 徐迟又过来攀住他肩膀,带着他往前走,“夜还长着呢,回家多无聊,这边你熟,带我逛逛。” 方言早想说这种全是廉价品的夜市,跟你根本格格不入,可徐迟不等他开口已经半拖着他走到街上了。 此时夜市的摊位都开了好不热闹,徐徐有风吹来,说不出的舒爽。 方言早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这么悠闲的闲逛是什么时候了,徐迟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步骤,也给他枯燥的生活带去了一丝不一样的风情。 走着走着,江一白手肘突然撞了几下莫涯的腰,不可置信的指了指其中一个摊位。 莫涯也看到了,和江一白交换了个眼神,徐迟又准备什么惊喜。 江一白小声的对莫涯说,“我没看错的话那是我舅的手下吧,怎么惨到出来摆地摊了。” 莫涯随即想到吃饭途中徐迟打的那个电话,联系这个摊位瞬间想明白了。 “等着看戏吧,这摊做的是亏本买卖。” 果不其然,几人一走近,摊主就卖力吆喝几人,“小伙子们要不要来试试啊,打气球赢大奖,一等奖一千元奖金哦!” 徐迟停住脚步扭头看方言早,挑了挑眉,“你去试试?” 方言早虽然有点心动,但对自己的准头毫无自信,况且他没带眼镜,能不能瞄准还是个问题,大庭广众,还是不要丢那个人了。“一等奖哪有那么容易中的,我有这狗屎运早就去买彩票了。” 莫涯听得心头一跳,心说,幸好徐迟还没暗箱操作彩票的能力…… 话说回来,徐迟绕这么大一圈对一个同性,追女孩子都见他这么用心过。莫涯第一次觉得猜不透他的心思,或者猜过某种可能,但被他否认掉,不至于那么惊世骇俗吧。 最后他只能认为是徐迟玩性大,非去招惹一个不同圈子的人,打发时间。 拗不过徐迟,方言早只好答应玩一把,输了也就损失五块钱入场费而已。 因为不抱希望,方言早也就不怎么上心,随意打出了第一发弹,没想到气球嘭的一声爆了。 方言早暗叹,这么凑巧?随后第二发第三发击出都伴随着一声气球爆破的声音,方言早手心渐渐渗汗。 照这个势头,打完一排气球拿一等奖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啊。 徐迟双手插兜,随意立在一旁,气球爆了一半数目时吹了声口哨,“哟呵小四眼手势可以嘛,加油,拿下一等奖请我喝奶茶。” 江一白目瞪口呆也跟着赞了句,“哇,中暑同学真是深藏不露啊!” 莫涯无奈扶额,要是他没看到贴气球的木板后面拿着针戳气球的人他估计也就信了,徐迟这种把戏也就能骗骗其他几个。 最后一个气球成功击爆,方言早手都有点颤抖,满目兴奋的望向徐迟,就这么成功了? 周边围了不少人,羡慕方言早的好运气,居然一次过抱走了一等奖,也有人看他这么轻易打爆全部气球跃跃欲试也想上场试试。 从摊主手中接过钱,方言早还觉得有些不真实,五块钱换了一千块?就这么简单? 高兴是难免的,脸上的笑意也有些藏不住。 蓝婷冷哼一声,见不得他的好心情,还没有机会发声便被徐迟一记眼刀把到喉咙的嘲讽话语尽数憋了回去。 李阳摸清了门路,虽然看不起这千把块,还是装作很开心的恭喜方言早。 方言早嘴角的笑未收,点头道谢。“等会我请你们喝奶茶!” 第十四章 朋友才不会做这种事4 “行了,看你一脸傻笑收都收不住。接下来呢,运气王你准备带我们去哪玩?你现在可是身揣巨款了。”徐迟看着笑得一脸满足的方言早不觉也跟着笑开了。 方言早不理会徐迟的揶揄,认真考虑了下提出建议,“这附近有个江边公园,要不要去乘个凉?” “好啊好啊,我还从没去过免费的公园呢!”江一白贪玩,一听到新奇没去过的地方总是精神亢奋。 免费的公园?方言早不由得想,这群大少爷果然没涉足过平民的生活圈。 他的性子比较慢热,但架不住徐迟江一白这群自来熟,一来二去相处融洽起来就不那么拘谨了。 “那今天带你见识一下免费公园的魅力。” 江一白一听上前勾住他肩膀,哥俩好的讨论起来。 徐迟跟在身后,蓝婷总是黏紧在他身边,莫涯踱步在另一旁,李阳更像个小弟跟在最后。 进了公园,越往里走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今天周六,晚饭后这个时间按理说是公园最热闹的时间,可现在却静得出奇。 几人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得长长的,除了方言早,其他几人虽然没来过但也察觉到异样了。 这种情况,怎么像被人清场了。 莫涯想叫人撤的时候已经迟了,呼啦啦一群人从小树林里涌出来,把他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徐迟下意识把方言早拉到了身后,莫涯和江一白见状,看来是不能轻易逃脱了,也把李阳和蓝婷推到了中间,徐迟和他两挡在外面。 对面领头的是个光头,胳膊上布满纹身,叼着根烟摆明没把他们几个放眼里。 晃悠着走到几人面前,拍了拍江一白的脸,“小子,你们谁打了我外甥,自觉站出来让你死得痛快点。” 蓝婷到底是个女孩子,被那么多人来势汹汹的堵住,心慌意乱掏出手机想通知警察,被光头眼疾手快抢了手机。 江一白一手插兜一手随意握拳垂在身侧,虽受制于人却没有一丝慌乱。 徐迟对这群乌合之众更是不屑一顾,莫涯一如既往的冷静。 光头抢过蓝婷的手机,当着他们的面砸了,怒吼一声,“把你们的手机都给老子交出来!还他妈想通风报信?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蓝婷被吓得尖叫一声,眼泪扑哧扑哧往下掉,李阳紧抿着嘴,脚也有点微微发抖。 就在莫涯还在思考对策时,谁也没料到方言早会推开徐迟站了出去。 “我打的,你放了他们,跟他们无关。” “你?”光头讥讽的笑了一声,一把揪起方言早的领子。“当老子是傻子?就你这软脚虾能把我外甥揍成那样?不过既然你急着送死,老子成全你!” 徐迟攥住光头手腕,手劲大得吓人,语气冷得如同寒冬的天气,“放开他,刘伟强那傻狗是我打的。” 光头见徐迟准确无误的说出了自己外甥的名字,当即确定徐迟就是他要找的人。甩开方言早侧身站定在徐迟面前,“小子,算你有种,敢做敢认,老子做个好人给你留条全尸!” 反倒方言早有些想不通了,刘伟强被打了?不是停学批评而已吗?而且还是徐迟打的?心似一团乱麻,眼下也不是询问徐迟的好时机,只能静观其变。 “呵,你叫上一群废物又能奈我何,怎么,想跟你外甥一块躺医院凑几桌麻将?” 江一白低声骂了句卧槽,“迟哥果然威武,居然想一个人把仇恨拉走。” 莫涯隐隐有些担忧,虽然徐迟身手不错,但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有蓝婷方言早李阳三个拖后腿的。趁光头不注意轻声交代江一白,“一白,给你哥发求救信息。” 江一白比了个ok手势,也压低声音回道,“发了,现在我们只要拖延时间就好了,至于迟哥,就让他挨顿揍吧,看他牛气冲天的。” 莫涯心里有底了放松了不少,就如江一白说的,要打徐迟就让他们拖出去打吧,单挑的话谁教训谁还说不定呢。 果然,光头仗着自己人多跟他们讲起江湖道义来,让徐迟站出来单挑。 能把刘伟强那个个头打伤的人,光头自然不认为会是个草包,不过他们来了好几十人,就算徐迟有点能耐,车轮战也能玩残他。 徐迟不想听光头废话,往前几步,只身站在离方言早他们较远的地方,以免动手时波及他们。 方言早担忧的紧紧盯着徐迟,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颤抖的手泄露了他此刻的紧张。 莫涯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了句,“放心吧,几个杂碎动不了阿迟的,我们只要安静待着不给他添乱就可以了。” “嗯,好。”嘴上应着,心还是不受控制的提到嗓子眼,后背都冒了层冷汗。 李阳刻意不出声,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后找机会开溜。 蓝婷哭了好一会都没人安慰一声,这会看到莫涯安抚方言早的情绪,立刻指着方言早破口大骂,“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带我们来这种破地方我们怎么会被人埋伏,现在还害阿迟被针对,你个祸害精,你才该被他们打死!” 江一白摇头,女人啊,还真是不讲理的生物。对方明明是有预谋堵徐迟的,不管去哪早晚都会面临这结果,要说方言早才无辜呢,被扯进这种倒霉事。当然,除了徐迟他们都是被牵连的倒霉蛋就是了。 方言早没有反驳,徐迟那头已经和其中一个对上了,好在对方并不是对手,三两下就败下阵来。 光头打了个响指,有人把输的拖走,从新换一个人上。 两三个人后,光头有点沉不住气了,这帮废物连徐迟一片衣角还没碰到。 气的光头不停在原地转圈,一手叉着腰另一手食指点着徐迟,“行,你小子能打是吧,今天不废了你老子跪下喊你爹。” 徐迟一脚把扑上来的人踹开,回头冲光头挑衅一笑,“哎儿子,喊你爹何事?” 莫涯眼皮一抽,还能耍贫,看来还有余力。 光头急眼了,照着旁边的人连踹几脚,“你们这群废物,给老子上啊!弄死这个兔崽子!” 说话间徐迟又解决掉一个,冷笑一声,“别浪费时间了,三个五个一起上!” “好,这可是你说的!上!”光头巴不得这样,不过前面说了单挑不好反悔,既然徐迟自己要求,那他就不必客气了。 然而三五抱团还是奈何不了徐迟,虽然是近身了,可徐迟挨的那几下完全不痛不痒。 其中一个黄毛急眼了,趁徐迟不备从口袋掏出把弹簧刀朝徐迟后背扎去。 方言早全神贯注盯着这边的动向,黄毛的举动也落入他眼里,大声提醒徐迟小心,自个也身体先于大脑极速的朝黄毛扑过去。 方言早速度极快,直接把黄毛撞开了,自个也跟着扑倒在地。 徐迟见他扑过来,分神拉他起身,后背不设防的挨了几拳。 “谁让你过来的!滚回去!” 方言早被徐迟吼得瞬间清醒,连忙爬起来退后给徐迟让出施展的空间,不敢离得太远,就近找了个地方站着。揪着一颗心留意着那些人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们又下黑手,忍不住提醒道,“你一定要小心点。” 自从方言早冲过来后,徐迟露出了不少破绽,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 方言早看得干着急却帮不上忙,莫涯先发觉了徐迟状态不对,上前把方言早拖回来后,徐迟才松了口气专心对付对手。 徐迟和那些人打得难分难解时,一道男声突兀的横亘进来,“那么多人欺负几个学生还要不要脸了?” 几辆黑色小车停在他们不远处,车灯把他们聚集的空地照得犹如白昼。车上下来一群西装男,有条不紊的在原地排成两排。 说话的男人浑不正经的咬着根烟,眼底一颗泪痣张扬夺目。 江一白长呼一口气,终于来了。“北哥你再慢点就见不到可爱的我了,我哥怎么没来?” 易北年气场过于强大,所到之处光头带来的人自觉让开了条道,他径直走到江一白面前,拍西瓜似的拍了几下他的头,“你哥正和你嫂子苟合呢,哪有空管你。还是我有良心,接到你信息扔下我家小陆仲就来救你了。” 江一白皱眉,“好你个江鹤白,弟弟生死关头还在家卿卿我我,诅咒他不举!被嫂子反压!” 易北年哈哈大笑,“说得对,我跟你一起诅咒他。” 说罢看向还在打斗的徐迟,哟了一声,“徐家的小子也在,那还叫我们来干嘛,这群菜货,他一个人就能收拾了。” 方言早看江一白搬来的救兵只顾着闲聊,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不由急了,“他们想用刀偷袭!” 易北年把手搭在方言早肩膀上,不以为意的说,“安心吧小同学,那小子生猛着呢,皮又厚。哥哥这里有瓜子你要不要,边磕边看啊?” 莫涯“……” 眼神询问江一白,怎么偏偏是这货来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哪里是来救场的,是来看戏的吧。 第十五章 朋友才不会做这种事5 自己的人倒下不少,还是没能把徐迟拿下,光头心里别提多窝火了。再加上中途加入的一伙人,如果是单纯来看热闹的倒还好。 光头起初还有些顾忌突然出现的易北年,但见他呆在原地没动,分不清敌友。过了会见易北年还是没动作,就把他当成不知哪里的小无赖,不敢对自己轻举妄动,毕竟自己最近混得也挺像回事的,当下有些自我膨胀起来,指着易北年说,“把那边的也一锅端了。” 有人听到光头指令踏出几步,易北年带来的西装男上前整齐挡住他们去路,背对着方言早他们把冰冷的枪口抵在不怕死上前的人腹部上。 街头的小无赖,哪里见过真家伙,胆小的直接尿裤子了,剩下的都丢下光头连爬带滚逃跑了。 光头刚开始嘚瑟就被同伙丢下了,西装男们上前把他围了起来,前后不过一分钟情势就彻底逆转了。 见光头的人都跑光了,方言早忙上前察看徐迟的伤势。虽然徐迟再三表明自己没事,他还是不放心,非把徐迟衣服掀起来眼见为实,果然腰侧后背淤青了几处,看得他眼睛发酸。“痛吗?” 徐迟把衣服拉下,如同往常一样攀住他肩,淡然回他。“不痛。” 戏差不多该收场了,易北年走到光头面前,光头比他矮了一截,带来的小混混们跑光之后他就怂了,站在易北年面前也没了底气。 还不确定易北年的身份,不知道惹的哪路佛爷,反正只要不是徐家和江家就还有得商量,大不了多赔点钱。 易北年敲了敲光头油光噌亮的大脑袋,语气带笑,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好不好般轻松,“小子,听说过徐远凡吗?” 光头脸色发白两腿发软点了点头。 “是你们想打的那小子的老爸。那江鹤白呢?” 光头面如死灰扑通跪在了地上。 “是那边小个子的哥哥。知道易北年吗?” 光头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不止,那样子就像见了鬼一样,“你…你…” 易北年好心替他把话说完,“没错,我就是易北年。” 光头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不怪他胆小,今天这事,要是徐远凡来了,他顶多挨一顿打。要是江鹤白来了,他可能废只胳膊。但碰上易北年,他就得丢半条命了。 道上都知道,d市几大巨头中,宁和疯狗打架不惹易北年。 光头一个小头目,在d市压根叫不上名号,自然没机会见过他们真人,不然不可能在认出易北年还留在原地等死。 徐迟带着方言早走过来,轻哼了声,“我还以为刘伟强家是什么靠山呢,就这种小杂碎,完全不够看的。” 方言早眼带惊悚的瞄着徐迟侧脸,“这可是黑道的人耶,你不怕?” 易北年笑的意味深长,和徐迟眼神相对,“你同学真可爱。” 徐迟直觉易北年想搞小动作,转身想带方言早离他远点,察觉到他意图的易北年先一步出手了。 从兜里掏了一个小方块塞给方言早,笑眯眯的说,“来,小同学,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哥哥送你个见面礼,平时要注意做好安全措施哦。” 方言早呆愣的望着手心的小袋子,好奇的问徐迟,“这是什么?” 徐迟看着易北年一脸得逞的笑,咬牙切齿的回,“口香糖!” “哦。”得到回答后的方言早还是有些不解,暗自纳闷,“吃口香糖要做什么安全措施?” 徐迟把那小方块抢过来扔回给易北年,顺带飞他几记眼刀。“这个口香糖你吃不惯的,还给他。” “口香糖不都一个味,有什么吃不惯。” 易北年挥手让手下把光头带下去处理,自个被方言早的话笑得直不起腰,还不忘继续搅浑水,“就是就是,就算味道特别,多吃就习惯了,徐小子就是小气不舍得给你吃。” 徐迟忍无可忍,跟方言早咬耳朵,“傻子,那是byt!” 方言早脸腾一下烧起来了,易北年一看更不得了了,笑得直咳嗽。 居然还有比江一白还小白的人存在啊,今晚真是没白来。 江一白莫涯聪明的留在原地,没上前参与易北年的恶趣味。他们要是敢调侃徐迟,日后遭殃的还是自己。 发生了这种混乱,街肯定是逛不下去了,莫涯和江一白把受了惊吓的李阳和蓝婷分别送上车,让人送回家。 蓝婷心有余悸,顾不上缠着徐迟了,乖乖听从安排回了家。 把李阳和蓝婷送走后两人折返和他们汇合,易北年随意妄为的毛病又犯了,非要拉着方言早跟他走,拦都拦不住。 几人无奈,只能一起跟去易北年住处,也是江一白的家。 站在大门口,方言早脑中蹦出一个词,“云泥之别”。 江一白的家,是一个庄园,分散着几栋别墅群。 难怪车上江一白问他想住哪栋,而不是哪间…… 易北年是想把人拐回自己窝里,徐迟说什么也不让步,于是几人住进易北年对面的屋子,江一白哥哥的主屋。 江一白没忘记江鹤白收到求救短信不去解救他的事,满屋子找人算账,找了一圈也没见人影。 平六从门外经过,告诉他,“小少爷不用找了,老大又把嫂子气走了,追去n城了。” 易北年听到了,满脸幸灾乐祸,“活该呀活该。” 平六偷偷白了易北年一眼,“北哥你也别嘚瑟了,你家那位也跑了。” 易北年沉默了一分钟,继而又笑开了,“我家的跑再远也会自己回来,江鹤白就不一样了,睡一晚跑半年,多惨。”话说完,不急不忙的回对面的屋子洗澡去了。 方言早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就像听哑谜一样,摸不着头脑,也就不过多纠结了。坐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这是他第一次留宿朋友家里,有些不知所措。 徐迟大咧咧的坐在他旁边,两手攀在椅背,看着危襟正坐的方言早忍不住笑了出声。 “干嘛呢,像个木头人一样。” 方言早摇摇头,还是绷直身子坐着。 江一白找不到他哥只好作罢,经莫涯提醒想到徐迟身上的伤,保险起见还是让平六把家庭医生叫过来一趟。 平六听到有人受伤,办事效率极快,没多久就带着医生匆匆赶来了。毕竟这几个小少爷,伤了哪个都是件大事。 想到这不由怨怼的看了眼易北年,明明去救场怎么还让人伤到。 见医生进来,徐迟不情愿检查,怪江一白莫涯婆婆妈妈,一点小伤也要闹得人尽皆知。 方言早想起徐迟后背只一瞥都触目惊心的淤痕,软着语调劝了句,“你还是去看看吧,上点药散瘀,不然明天会很痛的。” 徐迟本对江一白莫涯的做法不以为然,比这更重的伤也受过,不看医生过段时间也会好,何必多此一举。 何况男人,这点痛都忍不了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可是不知怎么方言早一开口,他就想顺着他的话。 医生来得及,医药箱忘了带,提议徐迟直接跟他回他屋子那边,设施比较齐全。 徐迟啧了一声,嫌麻烦,看到方言早大眼一闪不闪的盯着他,还是乖乖跟着医生走了。 江一白和莫涯交换一个眼神,朝方言早竖起大拇指。原来徐迟也有这么听话的时候啊,真是一物降一物。 这时易北年已经洗好澡换了身衣服过来,见徐迟不在,方言早又乖乖巧巧的坐在沙发上,脑中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有了想法,就要付诸行动,首先,先把徐迟两个眼线打发走…… “一白啊,陆仲上次出去玩给你们三买了礼物,在我房间,你跟莫涯自个去拿吧。” 一听到有礼物,江一白二话不说拉着莫涯走了。 熟悉的人都走开了,方言早一个人面对易北年显得更拘谨了。 易北年坐到他身侧,长腿搭在茶几上,冲方言早眨了眨眼,“小同学,呆着无聊,要不要看电影?” 方言早考虑了下,和易北年呆着没有话题,气氛只会更尴尬,找点事分散注意力比较好。 易北年看他点头,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小羊上钩了。掏出从平六那抢来的手机,点开一个隐藏文件夹,特意挑了个稍微内敛的开始播放。 因为易北年存在感太强,方言早看得格外认真,这样才能忽视易北年带来的压迫感。 电影开篇是个女生夜里下班走在路上,经过一条小巷被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用手帕捂住口鼻,女生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看到这方言早吞了吞口水,易北年给他看的不会是恐怖片吧……他经常一个人呆着,对恐怖片是很抵触的。 高一暑假时,打工的餐馆老板在没人时最喜欢在大厅的中央电视上放恐怖悬疑片,什么变态杀人魔,连环杀手案,方言早被迫看了不少,尽管刻意不去看,可避免不了那些诡异刺耳的音效和尖叫钻进耳朵。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晚上都做恶梦,不敢睡爬起来拿手电筒看书,困得不行再倒头就睡。 此时电影画面转到了一个废弃的仓库内,男人带着头套,只露出口鼻,女人被捆绑在一张椅子上,嘴巴被胶布封紧,害怕的发着唔唔的声音。 方言早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第十六章 朋友才不会做这种事6 昨晚折腾了一晚,方言早和徐迟两人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方言早草草吃了点东西就赶去学校了。 江一白再三留他,说让司机送他,他都拒绝了,自己先行乘公交回学校。 “搞什么,跑那么快。”江一白在背后纳闷的嘟囔了句。 徐迟照旧踩着点进教室,方言早在他经过自己座位时抬眼飞快的打量了他一下又继续刷习题,徐迟话到嘴边看方言早这种态度只好憋住不说,哼了一声回座位了。 李阳一眼就看出他心情极度不爽,而且多半和方言早有关。 凑近方言早问了句,“你和徐迟吵架了?” 方言早摇头,什么都不肯说。可李阳明显发现从徐迟进来后,他的心思就不在习题上了,草稿纸上满是胡乱涂鸦。 见问不出什么,李阳只好作罢,转过身做自己的事。忽然想到,放假第一天是徐迟生日,然后便开始专心思考要送什么礼物。 往年徐迟生日时他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今年借着方言早的光,徐迟应该也会顺带叫上他,所以一定要准备份别出心裁的礼物。 说是这样说,可徐迟什么都不缺,该送什么是个问题。一般的东西徐迟不会放在眼里,太贵的又显得太谄媚。 最后打定主意和方言早商量一下,方言早最近和徐迟混得熟,多少能知道些徐迟的喜好。 可是接下来的一整个晚自习,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下课也不像之前那样插科打诨,安静得出奇。 气氛有些淡淡的压抑,即使如此两人谁也没有离开座位,就这么无言坐了三节晚自习,直到最后下课回宿舍。 李阳刚开始也没放心上,反正两人经常为些小事吵嘴,等方言早服软道歉了就雨过天晴了。即使有时方言早比较犟,但时间稍微久点,徐迟就会忘掉那些不愉快了,所以明天一觉醒来,关系一定会恢复如常了。 然而第二天两人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交流,可又和往常吵架的样子不同,不管怎么问,方言早都只回他没事。 李阳急的心乱如麻,要是方言早和徐迟闹僵了,自己以后还怎么接近徐迟,说什么也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李阳坚信让方言早道歉就好了。 方言早却像和他故意作对一样,怎么也不让步,还说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李阳哪里肯信,没做错才有鬼了,徐迟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差了,班上很多同学都绕着他走,生怕触他霉头。 而方言早也越发沉默,几乎回到和他不相熟之前的样子,没有必要连句话都懒得说。 杨璐璐心里指不定怎么笑他抱方言早大腿,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天体育课,解散后李阳一把把方言早拽进体育器材室。“言早,你也发现了吧徐迟心情很不好,你们之间肯定发生了点什么吧,你不肯告诉我,也没关系,不过就算我求你,你先低头道个歉吧,只要你服软了,徐迟肯定不会计较了。” 方言早还是那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摇了摇头。“我没做什么要道歉的事,他也没错。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就像以前一样正常打招呼正常聊天不就好了,说什么无所谓,主要是态度好就行了,你整天苦着个脸,好几次我看到徐迟想先跟你搭话你都扭开头不理他。” 李阳一口气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完了也不管方言早什么反应,继续说道,“总之这事你们今天必须做个了结,你在这等着,我去叫他来。” 等徐迟来的时候,方言早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思索,到底该说什么。 “怎么了,叫我干嘛?” 徐迟声音响起时方言早才发现他已经进来了,想了许多措辞开口时又卡在了喉咙,最后只说了句,“徐迟我们和好吧。” 徐迟心底有丝开心,甩了那么多天脸给自己看,现在知道哄人了。 再说了,谁知道这小四眼脸皮那么薄,不过是撞破了他丢脸的一幕,就斤斤计较那么久。 成天装作不认识自己一样,怎么不让人窝火。 “又没吵架,和什么好。” “我也是这样说的,可是李阳不相信我的话,非让我给你道歉,所以我们还是和好吧。” 徐迟刚笑开的脸又崩了起来,原来是别人让他道歉才找自己的…… “和好个屁!以后别找我说话!”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方言早也不知道哪句话惹他陡升不快,前一秒还和颜悦色的后一秒立马和自己彻底决裂了。 无奈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又要回到以前一个人的日子了,莫名觉得身边有点冷清起来,明明之前几年都是这样过的,和徐迟混一起也不过几天,怎么就放不下了。 回到教室,看到徐迟又搬回原先的座位了,方言早知道徐迟这次来真的了,是真的和自己闹翻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瞬间李阳也对自己疏离起来,杨璐璐也恢复到以前说讨厌他时的态度。 一切都和以前一个人独来独往时一样,可又什么都不同了。 下课没有徐迟和他聊天,走路也不会有人搭着自己的肩,也不会分出时间去应付他的一些无厘头的想法,这一切竟然会让他如此不习惯。 人果然是群体动物,一但热闹过了,就没办法忍受孤独了。 于是,方言早开始真正反思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他们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期间方言早也尝试过和徐迟搭话,可惜一次也没有成功,徐迟总是刻意无视他。 这种情况持续到了周末。 这天周五下了场暴雨,直到下午放学还没停,方言早站在楼道口茫然看着滂沱的大雨,他没带伞连回家都是个问题。 其他没带伞的同学陆陆续续被家长来接走,他站在人群里,别人只是暂时在等父母,可他该等谁。 又有一个家长撑着伞走来,呼喊着孩子的名字,他身后一名男生挤出人群朝他父亲挥手,尔后两人便一起聊着天消失在雨幕里。 楼道口从一开始挤满了人到现在只剩下几个了,有的同学已经不耐烦的掏出手机给家长打电话,抱怨他们迟迟不来接。 方言早仍站在原地不动,等雨停。 这时不知谁突然推了他一把,他站在楼道边缘,一下被推进了雨里,雨势极大,短短几秒便被淋成了个落汤鸡。 在周围同学幸灾乐祸的笑声中,方言早忙跑回楼道里,杨璐璐站在他方才站着的位置身后,不怀好意的冲他嘲讽一笑。 “是我推你的,你能把我怎么样,现在徐迟可不会帮着你了。” 方言早不想理会这些小把戏,重新找了个离杨璐璐远的位置站定。 被无视的杨璐璐不肯善罢甘休,又上前推了他一把,“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没有徐迟撑腰你什么都不是,和你说话是我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方言早觉得杨璐璐简直莫名其妙,比徐迟还要蛮不讲理,自己明明没招惹她,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不想惹事,不代表他没有脾气,隐隐已经有些动怒了,可杨璐璐是女生,如果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和她吵起来,最后肯定会被人说自己欺负女生。 剩下的人正嫌无聊,乐得有好戏看,自然没人会站出来替他说话。 方言早想了想还是再让一步,又离杨璐璐远了点。 谁知杨璐璐还是阴魂不散的跟上来,喋喋不休的告诉他,没有了徐迟他有多无能,没有了徐迟他只能任人欺压,没有了徐迟…… 是啊,这才短短几天,徐迟一不在身边就有那么多麻烦事找上自己了。 或许杨璐璐说得对,没有徐迟自己在这学校就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杨璐璐说得兴起,丝毫没有察觉徐迟就站在楼梯转折处往下看,把她的所作所为看得一清二楚。 方言早站在她面前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从身上湿了的衣服可以看出,肯定又闷不吭声任人欺负了。 徐迟呼了口气压下心底的火气,这人从来都是这样,明明只要开口和自己说一声就可以解决,却总是什么都不和自己说,总想着忍忍就过去了,不留余力的委屈着他自己。 杨璐璐一个人唱独角戏,不管骂得再难听,方言早还是垂着头对她冷处理。这让她更难堪,仿佛自己是个泼妇,如果方言早回她几句,她还能有点打击到他的成就感,偏偏对方根本不理会她,更突显了她的幼稚,方言早的大度。 越看方言早的脸她就越来火,骂得喉咙都干了还不愿停下,“反正你就是个给徐迟提鞋的垃圾,可惜现在就算提鞋人家也不要你了,也不看看自己那样还想混进上流社会!” 杨璐璐骂的这么过分方言早还是没有任何反击的举动。徐迟暗忖,小四眼该不会奉行什么好男不跟女斗吧,或者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之类的,那未免太傻了,道理是对人讲的,对杨璐璐这种逮人就咬的疯狗,何必留什么脸面! 徐迟怒其不争,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第十七章 他的生日1 方言早头顶被人拍了一下,听到熟悉的嗓音在耳后响起,“你傻吗,被人骂不会还嘴?” 杨璐璐从徐迟出现就自动消音了,要不是雨太大都想直接逃跑,怎么跟个护花使者一样,方言早一有危险就立马出现,而且两人不是在吵架吗,怎么一点原则都没有毫无预兆就和好了? 那是因为杨璐璐忘了有个词叫:一致对外。 对于徐迟的出现方言早很意外,不可否认的是他很开心徐迟没有袖手旁观关于他的事情。 当下好心情的方言早就不想分出心思和杨璐璐计较了,满心满念想着和徐迟多说几句话。 当开口时才惊觉总是徐迟带话题,让他起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徐迟你有伞吗?” 徐迟嗯了一声把手中的伞递到他眼前。 “那我们走吧。” 徐迟看了方言早一眼没有说话,最后还是依言打开了伞,和方言早并肩跨进了雨里。 这次他没再像之前习惯的那样搭着方言早的肩,单人伞下挤两个男生,他把伞往方言早那边侧了侧,配合着方言早的步伐。 方言早本以为徐迟会再次帮他解围意味着两人的不愉快就翻篇了,可徐迟仍是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样子,让他有些受打击。 偷瞄徐迟的过程中,发现他总把伞侧向自己,肩膀被雨水打湿一片。 方言早皱了皱眉,拉起徐迟的胳膊主动钻进了他的臂弯,斜着身子靠得近了些。“这样两个人都不会被淋到了。” 他的举动令徐迟脸色缓和不少,对方依旧目不斜视的,还念了句,“烦不烦黏那么紧。” 话是这样说,可搂住的手却没有放下来还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方言早傻笑一下,微微抬头入眼便是少年稍显稚气的俊美脸庞,这是他第二次觉得雨天也是个好天气。 “听说放假你过生日?” “嗯,怎么了。” “你想要什么礼物?” 徐迟没想到方言早会直接问自己,一般情况下不是该偷偷准备给对方一个惊喜的吗?不过既然问了,就好好把握机会。 “那,到时候你空一天时间陪我好了,带你去玩。” “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这样就好了。”对于中暑还要去兼职的方言早来说,时间恐怕是他能给的最贵重的礼物了。 出了学校,徐迟先把方言早送到了公交站才自己打车回家,临走时还把伞塞给了方言早。 方言早回到家出乎意料的看到林夕琴居然在家,平常这个时间点她多半和朋友在逛街或者去酒吧打发时间。 “妈。” 林夕琴坐在沙发上涂着指甲,听到方言早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下,单刀直入的问,“有钱吗,你爸住院了。” 方言早脑袋轰的一声不由慌乱起来,“严重吗?” 林夕琴把指甲油的小瓶子盖上随手抛到一边,哼笑一声,“刚还二十万又欠了两万多,昨天最后期限拿不出钱被人打得昏迷了,现在在市三院,你过去把住院费交一交。” “可是我没钱。” “没钱,就让他自生自灭。”林夕琴态度十分冷淡说完就甩门离开了,似乎勉强自己留在家里只是为了通知方言早一声,至于怎么做她并不在乎。 那一刻,方言早心里感到无尽悲凉,脱离了孤儿院找到亲生父母,明明是件很幸运的事,可现实似乎用尽一切办法告诉他,他的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不幸。 刚刚还为和徐迟和好窃喜,现实瞬间给了他一记耳光并泼了他一盆冷水,让他再次绝望。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也就想像林夕琴说的那样不去管方令,就让他……那样,他也可以解脱了。 可方令终究是他父亲,给了他生命的人,也曾给过他渴望的温情,尽管只有短短数月,足以弥补了前十四年的缺失。 如今,这点温暖也流失得差不多了,方言早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天人交战了许久,方言早还是去了市三院。 方令发觉他进来,立马开始装模作样的喊疼,这种把戏方言早看得多了,渐渐开始麻木了。“爸,我应该跟你说过这是最后一次。” 方令语气不快,“兔崽子没看到你老子躺病床上半条命都没了吗,还不去交钱,没钱医生都不开药给我了!” 方言早冷脸站在床尾,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方令,“你别岔开话题,你以为你儿子的钱都是自己印的吗?想要多少要多少?你知不知道你儿子还是个学生,节假日拼了命打工不给你们造成负担甚至还要给处理你们的麻烦善后。” 方令面对方言早毫不留情的指责突然暴起扑过来甩了方言早一巴掌,方言早被打得偏过头去冷笑一声,“看你这么精神,想必住不住院都没关系了,我先走了,你自便。” 方言早顶着鲜红的巴掌印走出很远,方令还追着出来骂他小畜生,方言早脚步未停头也不回离开了。 出了医院,忽然觉得额头已经拆了线的伤口又开始疼了起来,疼得他不得不弯下腰用力憋住眼泪。 半夜里,又下起了雨,滂沱的大雨夹杂着电闪雷鸣,明明是盛夏,方言早却觉得连指尖都冻僵了。 木格子的老窗户有一块玻璃碎了,风刮着雨卷进来,地上积了一窝水。 当初方令把市里的房子卖掉后,一家不得不搬到方言早爷爷留下的老房子里,年久失修的梁柱,墙灰剥落的墙壁,老旧的家具,这个只有他一个人的老房子在风雨中仿佛摇摇欲坠。 天色渐亮,雨势未减,这种天气看来是没办法去兼职了,看了看客厅的老摆钟,才五点,决定还是先睡会再作打算。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起来上厕所又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怪不得觉得肚子饿了。 雨还在下,没有昨夜那么大了,方言早对厨房会有食物的可能不抱希望,洗漱完拿着徐迟给的伞出门去买食物。 撑着伞的方言早不禁自嘲一笑,若不是徐迟给的伞,他想出门只能等雨停。 走着走着,隔着雨帘似乎在便利店门口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方言早揉了揉眼,以为自己没睡醒。 那人也发现了他,挥着手打招呼,“小言,好久不见!” 方言早快步朝那人走去,收了伞站在他面前,果然没认错人,“董缪哥,你怎么在这?” “大学放假了,每天呆在家无聊就想趁周末来看看你,出门时停雨了,谁知刚到这又开始下只好躲会雨,没想到你来了。” “哦。”这种天气出门怎么能不带伞,董缪看来还是一如既往把自己当做珍惜的弟弟看待吧,不然也不会在这种天气急着来见自己。 董缪对方言早的寡言早已习惯,自然的捏了下方言早的脸,“怎么又瘦了,有好好吃饭吗?” 方言早扯出个笑,随口敷衍了几句。 “怎么?心情不好?我来的不是时候吗?”董缪一眼看出他心情低落,眉眼染上一抹担忧。 方言早清楚董缪一直很关心他,是为数不多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之一,所以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负面情绪,让他也跟着忧心。 “没有,就是刚睡醒脑子还有点混沌,缪哥你来看我我很高兴,你等我一会,我买点东西再回我家。” 董缪点了根烟在店门口等他,一根烟只抽了一半方言早就出来了,董缪二话不说掐掉了烟顺势接过他手中的袋子,看清袋子里的东西时眉头紧锁,“小言,你是不是还是经常吃泡面?” 方言早摸了摸鼻尖,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选择了向董缪撒谎,“没有啊,现在下雨嘛,菜市场太远就懒得走了……” 董缪无奈的叹了口气,方言早撒谎时不敢看对方眼睛的习惯还是没变。 “那也不行,我也没吃饭,先说好我可不想吃泡面,在学校都吃吐了,既然你带了伞,我们一块去买菜煮吧。” 董缪已经这样说了,方言早也没法再拒绝,只好把伞交给董缪撑着一起去菜市场。 董缪拎着便利店袋子的手搂住方言早的肩,体贴的嘱咐,“靠近一点,淋湿了感冒就不好了。” 方言早突然躲了一下,董缪不明所以的看他,“怎么了?以前不也经常搭着肩走吗?” 方言早身子一顿,他也搞不懂为什么要躲啊,完全是身体反射动作。 “以前是以前嘛,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缪哥你这么搂着我不会不自在吗?” 像是用行动反驳他的话,董缪搂着他的手紧了紧,“不会哦,小言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一样的,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屁孩。” 方言早干笑几声没再搭腔,董缪察觉他的心不在焉,就没刻意聊下去。 因为下雨,菜市场人并不多,两人可以慢慢挑选喜欢的菜色。 方言早皱着眉想,也不知道家里的油盐酱醋还有没有,别到时菜买了,调料没了,那就尴尬了。 董缪拉着他往肉食区走去,微笑着问他,“想吃鸡肉还是鱼或者别的?” 方言早不做他想选了鸡肉,他记得董缪喜欢吃鸡肉。 董缪笑得更开,“果然还是那个细心的小言,到现在也没忘记我的喜好。” 第十八章 他的生日2 简单买了些菜,回到方言早家,方言早率先拿着菜进了厨房,让董缪在客厅坐,检查了一遍,幸好,油盐什么都还有,就是锅太久不煮得全部重新刷一遍。 董缪一个人坐了会,无聊得慌,也进了厨房,看到方言早正在卖力的清洗锅碗瓢盆。 “小言我来帮忙,不用拿我当客人的,两个人一起动手效率更高,等你一个人做好饭,你肚子不饿我都饿了。” 方言早想了想,于是说道,“那你先把菜洗好吧。” “嗯。”董缪洗干净手,开始处理食材,期间还和方言早聊天。 “高中比较累吧,假日还要兼职吗?” 方言早认真的刷着碗,低低应了声,“嗯,学习不怎么累,就是兼职有时候会有点吃不消。” 董缪眼光落在方言早身上,眼底的心疼不言而喻,“叔叔阿姨还是那样吗?” “嗯。” “唉!”董缪重重叹了口气,“等我毕业工作后我资助你上大学吧,你就不必那么累了。”董缪知道,如果是拿自己父母的钱,方言早肯定不会接受的。 方言早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说什么呢,你现在才大一,我马上高三了,等你工作我也差不多毕业了。” 董缪欲言又止,随后只好附和着说,“说的也是。” 两个人动手半个多小时饭就做好了,简单几个菜色,方言早掌勺味道还算不错。 饭后,董缪执意要洗碗,方言早拦了几次没拦住就随他去了。 刚把碗泡到水槽里,客厅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是方言早和人争吵的声音,董缪忙擦干手走出去,方令把方言早的书包拎在手里,书本和笔散落一地。 方令看到董缪只愣了一下,随即转头冲方言早说,“把钱给我我马上就走!” “我说了没钱。”方言早连爸都懒得叫了,方令毫不收敛的行为让他彻底寒了心。 方令抬手又要往他脸上招呼,董缪心念一转,抢先一步擒住了方令的手腕。“不要动手,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说完掏出钱包把大钞全抽了出来,递了出去。 方言早眼疾手快截了下来,塞回董缪手里,“缪哥别给他!” 董缪对他温和的笑了笑,重新把钱递给了方令,话却是对着方言早说的,“不给他还会继续纠缠你的。” 方令接了钱,看都没多看一眼方言早,夺门而出。 董缪伸手抚在方言早脸上,轻声细语的问,“早上我就想问了,你脸上的印子是巴掌印吗?” 方言早反应过来,大概是昨天方令打的巴掌印还没完全消退,点了点头。 “他打的?”董缪话里带着怒气。 方言早还是点头。 正想继续说下去,董缪的手一僵,缓缓抬手撩开方言早额前的头发,之前头发盖着他看不清,这会近了才发现额头上的疤,从颜色看是近来才添的。 董缪极力忍着胸膛翻滚的怒火,如果这也是方令做的,他会冲出去揍方令一顿。“额头的伤也是他?” 这次方言早摇了摇头,深呼吸一口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额头的伤是我不小心在学校撞到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董缪忽然想抽根烟,但在方言早面前还是忍了下来。 “缪哥,你刚给了他多少钱,我过段时间还你。” 董缪从方言早退出他掌心的触碰时就定在了原地,又听他说要还钱,这种和自己撇清关系的做法令他心底漫上一丝苦涩。 “不用了,没多少钱,真感谢我暑假多陪我去玩,朋友都不在身边很无聊。” “哦,那好吧。”方言早面上应承,心里已经开始勾手指算着最快什么时候能把钱给回董缪,那笔钱目测不少于五百。 沉思间董缪已经换了个话题,“雨好像停了,要不要出去逛会,晚上去我那吃饭,我妈前两天还跟我念叨你呢。” 见方言早迷茫的看着自己,董缪自顾替他做了决定,“就这么定了,我先把碗洗了,你把书包收拾好,呆会就走。” 董缪回了厨房,方言早蹲下身子把书本之类的全部捡起来重新整理好整齐的放进书包里。 说起来董缪家和他父母家虽然是十多年的老邻居,可方言早只在那家住了半年多,没想到董缪会对他这么上心。不知从哪知道了他现在的住址,董缪还在d市念高中时节假日经常来看他,方言早那时也整天兼职,董缪多半扑空,后来就刻意到了晚上才来,给他塞些零食水果说上几句话就走。 大学董缪去了外省的a大,周末没办法像高中那样想来就来,长假的话还是会偶尔来一次,没想到今天一来凑巧撞到方令回来要钱。 方令以前还算有分寸,至少不会朝自己动手甚至做出今天这种抢钱的举动,方言早昨晚从医院回来预感方令会闹事,很有先见之明的把书包里的仅剩的一点钱转移了。 徐迟的生日,他总该买份礼物的。所以董缪的钱,只好先欠着,打算暑假兼职了就马上还回去。 董缪倚在门框淡然看着神游的方言早,这孩子明明比自己小两三年,却比自己坚强得多,生活让他吃了太多苦,磨砺他变得现实,不会幻想不切实际的美好,甚至不会依赖别人。 方言早搬走那天,董缪没忍住哭了,方言早却笑着对他说,“我会照顾好自己。” 他很清楚父母是不会管他了,他能靠的只有自己。 董缪的妈妈当时也在,方言早走后拍了拍董缪的肩半开玩笑的问他,“以后辛苦的是小言,他都没哭,你哭什么?” 董缪当时没搭腔,心里泪如雨下,正是他从来不哭,自己才要替他哭。 一直知道方言早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但今天亲眼看到他亲生父亲如同讨债一般逼迫他给钱,心忍不住又揪了起来,董缪不知道他到底还要熬多久才能逃离这牢笼。 “小言。”董缪出声唤他,迅速调整好表情,嘴角挂上淡然的笑。 “怎么了?” “大学要不要来a大,我们互相有个照应。” 方言早本来的第一志愿就是奔着a大去的,毫不犹豫的应了声好。 “加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方言早眉眼带着柔和的笑意,对啊,再过几年,大学毕业了,一切都好了。“嗯,我会的,谢谢缪哥。” 他笑了董缪也跟着开心,忍不住上前揉了揉他的发顶,“走吧,出去逛会。” 男生逛街不像女孩子,一间店铺一间店铺的逛,买件衣服就可以磨上一小时,两人走马观花逛了半个多小时还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买。 最后董缪说要去超市买些日用品还有他妈让带的水果,两人最后一站便定在了超市。 方言早安静跟在董缪身边,时不时在董缪问他意见时给些建议,在董缪再三要求下挑了两样自己喜欢的零食,董缪见他肯拿了眉开眼笑的,方言早看他笑得像个孩子,郁闷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也回他一笑。 把要买的东西都买好了,推车差不多装满了,排队买单,东西装了满满三个大袋子。 董缪每个都拎了一下,在方言早不解的眼光中把其中最轻的一袋交给方言早,自个一手一袋把重的提在手上。 “走吧,回家让我妈给你做好吃的。” 董缪家在市中心距离超市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不是很远可是买的东西多,还是叫了出租车。 董缪的妈妈十分欢迎方言早到来,当即表示晚上要多加几个菜,说着就拿了钱包出门买菜,示意董缪好好招待方言早。她心底很同情方言早的遭遇,明明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也不知道他爸妈怎么舍得这么对他。不过这是别人的家事,她也不好胡乱介入。 但董缪很喜欢方言早,短短半年时间,董缪对他却比任何一个朋友都要好,节假日还会软磨硬泡带方言早来家里吃顿饭,几次下来,方言早的口味她也略知一二。 董缪从冰箱拿了两罐橙汁,递了一瓶给方言早,方言早客气的道了声谢。 董缪在他面前常常都是笑着的,这会却故意板着脸假装生气的对他说,“再说谢谢就把你丢出去了。” 方言早假意求饶,“别啊,缪哥我错了,我还想吃阿姨做的大餐呢。” 董缪又恢复了笑脸,打开电视,“等着无聊,看会电视吧。” 方言早脸色一变,这话貌似易北年也跟他说过……后来还发生了一系列让他一想起来就脸红心跳的事件。 “小言怎么了,耳朵这么红?不会发烧了吧?” 听到董缪关切的声音方言早强迫自己回过神,把那些不和谐的画面赶出大脑,稳住心神回答,“没事,缪哥最近有什么新电影推荐吗?” 董缪探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正常没有发烧才松了口气,把注意力回到电视上,“这部吧,最新上映的,武打巨星主演的,之前在学校听同学们说剧情不错。” “好。”方言早认真的盯着屏幕,越是认真,越是控制不住思绪乱飞,说起来,那次徐迟到底为什么要吻自己? “缪哥,男生间开玩笑会亲对方吗?”回神惊觉自己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说出的话覆水难收,方言早急的差点咬了舌头,完了这下该怎么解释…… 第十九章 他的生日3 董缪手中的遥控器啪一声掉到了地上,不可思议的看着方言早,“小言,你刚说什么?” “没有,没说什么!” “男生之间亲对方?” “不是,我说的是亲近。” 方言早急中生智强掰回来,董缪将信将疑算是被他糊弄过去了。 “你在学校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方言早正忐忑想着要什么圆回去董缪已经先行转移话题了,但方言早不懂他何出此言。 “这个真没有,姑且还交了几个朋友。”徐迟他们应该算朋友了吧,一起经历过被混混找麻烦,算得上患难之交。 “那就好。”董缪不动声色的弯腰捡起遥控器,心思全然不在电影上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从方言早口中听到朋友两个字。 就像本该属于你一个人的苹果,在你不知情的时候被人随意切割,等你发觉,你只能分到一小块了,那个苹果已经不只属于你一个人了。 董缪把那些杂乱的想法赶出脑袋,总不能限制他的交友自由,而且多几个人对他好不是很好吗,在学校不至于孤单一人。 “缪哥,a大难考吗?” “小言的话没问题的,以你目前的成绩进a大不难。” 这时董缪妈妈买菜回来了,方言早自觉进厨房帮忙,董缪妈妈暖心不已,“还是小言懂事。” —————— 江一白晚上又在星麦开了个厢,好说歹说终于把徐迟从家里拖出来了。“迟哥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宅了。” 徐迟仰靠在沙发背上,对江一白的问话不予理会。 “啊!对了,你把言早叫来呗,有伴好玩。” 听他提到方言早,徐迟才正眼瞅他一眼,“他没空,你以为他像你每天就知道到处乱逛。” 江一白不服,明明徐迟以前也是这样过的,干嘛只骂自己。 “说到他,下午在超市我还看到他了,他和一男生在买东西。”莫涯端着杯饮料喝了口,从原来的位置挪到了徐迟旁边。 蓝婷从洗手间出来眼底恨不得飞两把刀子扎莫涯和江一白身上,才一会功夫这两又像左右护法一样霸占在徐迟身边,最后她只能委曲求全坐在了江一白旁边。 徐迟对莫涯的话很感兴趣,不由追问,“没看错吧?” 莫涯得意使了个眼色,拿出手机晃了晃,“就知道你会问,我随手拍了两张,你自己看看是不是他。” 徐迟接过手机,打开相册,莫涯距离的有点远,拍的有点模糊,他把照片放大,还真的是方言早,照片上的他和一男生交头接耳,两人相对而笑,“哼,笑得一脸猥琐!” 莫涯“……”你怕是见不得人家对别人笑。 蓝婷不想听他们提起有关于方言早的话题,只得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阿迟,今年你的生日准备怎么办?” “啊!对,快到你生日了,恭喜你又要老一岁了。”蓝婷不提江一白差点忘了这回事,既然人齐不如就大家商量一下。“不过今年应该也像往年吧,晚上的宴会舅舅肯定请了一大帮生意场上的人,所以我们还是想想白天怎么安排就好了。” “不,今年白天我有安排了,你们自理别来烦我。”徐迟拒绝的干脆,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们。 “啊?什么安排我们怎么不知道?”每年都是和他们过的,今年怎么就特殊了,江一白脑中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徐迟近来越来越不对劲了,肯定有猫腻。 “约了人?”莫涯是几人中最冷静睿智的,一猜就猜到问题所在,徐迟会拒绝他们,应该是有了更想呆一起的人。 “女朋友!”江一白激动的跳起,上次被糊弄了一次,这次该不会有假了吧,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想单独和对方过,不是女朋友谁信! 徐迟似笑非笑,伸手掐了块江一白脸团的肉猛然用力一拧,在江一白鬼哭狼嚎的叫声中吐出两个字,“保密。” 江一白双手胡乱扒拉掉徐迟的手,搓着被拧得发麻的脸颊,痛的龇牙咧嘴,“你的到底是手还是钳子,肉都被你拧掉了!不说就不说呗,干嘛还动手!” 徐迟笑得毫无歉意,佯装又要伸手掐他,江一白怂了主动坐到了莫涯那边去。“治治你八卦的毛病。” 蓝婷渔翁得利,忙挨近了些以防别人再从中作梗。莫涯和江一白的话都令她有了危机感,打量着徐迟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出口,“什么人那么重要,我们都不能见吗?” “不能。”徐迟一口回绝,随意扫了眼江一白,警告意味十足,“如果被我发现有人跟踪的话……” “你就怎样?”江一白默默咽了咽口水,先知道后果再决定值不值得冒险。 莫涯简直想替江一白的智商充个值,问这么蠢的问题,不明摆着告诉徐迟:我想跟踪,你会怎样对我吗。 徐迟张扬一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江一白立刻收起了不该有的念头,为了证明自己绝对不会跟踪马上约了莫涯那天出省旅游。 江一白打退堂鼓了,蓝婷却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到底是个女生,就算真被徐迟捉到他也不会下狠手,做好心理建设,她决定当天跟着徐迟,搞清楚到底哪个小狐狸精想勾搭她看中的人。 要是普通人家的女生,给点钱打发掉,不能让她再出现在徐迟面前。如果是家世相仿的,就想办法挖她丑闻,在徐迟面前戳穿她的真面目。 计划缜密的蓝婷完全没料到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不管怎么说,徐迟定下的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竟然单独约见别人,蓝婷嫉妒得心都扭成一团,更令她气愤的是,徐迟几乎没有正眼看过她,不过她付出多少努力,她在他身边的角色都是可有可无。 蓝婷自以为,对于徐迟,若论痴情她排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她可是从小时候第一面就开始喜欢他了,所以徐迟终究会是她的,那一天的到来只是时间长短问题而已。 徐迟从看了莫涯手机里的照片后就心不在焉的,聊几句就晃神,江一白看不过去让他想干嘛干嘛去了。 “走吧,我放你自由!去追逐你想要的吧!唔……莫涯别捂住我嘴……” “我不捂住你呆会头疼的是我,你这间歇抽疯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啊。” 徐迟正打算找借口开溜,江一白先开口了,他乐得顺水推舟。 蓝婷愤愤追到包厢门口,眼看着徐迟推门而出,停在原地不敢再追上去。 蓝婷憋了一肚子气,看着没个正经的江一白便把气撒在了他身上。“江一白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徐迟要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怎么不帮我拦着!” 江一白神色一冷,话也不留情面,“蓝婷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你以为你是谁,可以指着我的鼻子叫骂?” 莫涯对江一白的话不置可否,但态度明确告诉她,他是站在江一白那边的。 蓝婷脸色变了几变,很没骨气的服软,毕竟江一白家她也惹不起。要是江一白较真,搞垮蓝家不过一句话的事,比徐迟还容易,徐迟爸爸会卖她家几分面子,江一白的哥哥可不会。 “对不起嘛一白,我就是心急了,你也知道的,我太喜欢阿迟了而已。” “喜欢也不能成为你口无遮拦的借口。”江一白余怒未消,表面他温和不计较,但被人惹急了,脾气比谁都凶。 蓝婷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得罪江一白了,上次在那个小饭店吃饭的时候他也生气了,那之后江一白在学校也不怎么搭理她,花了好多心思才让他消火,今天一急前功尽弃了。 从小一起长大,江一白的弱点她一清二楚,一不做二不休蓝婷怕真的无可挽救,索性嚎啕大哭起来,江一白从小就最怕女孩子哭了,一哭准心软。 蓝婷哭的涕泪交加,胸口一抽一抽的还不忘向江一白求情,“一白,你就原谅我吧,我是太害怕阿迟被人抢走了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的,我脾气有点不好,但真的不是故意的嘛!” 莫涯别过脸,这种戏码他已经看腻了,还不如看江一白抽疯,至少江一白每次准备的台词都不同。 江一白心里莫名涌上一股烦躁,怎么又来这招,可不得不承认这招对他就是奏效。“行了别哭了,这次算了下不为例!” 蓝婷怕他临时改变主意,又哭了好一会才擦干眼泪,进洗手间补妆去了。 她一走,江一白就把胳膊举到莫涯面前,“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化了妆还哭,这里灯光忽明忽暗的,跟看了现场鬼片似的,我不管你今晚去我那睡,我怕做恶梦。” 莫涯叹了口气,江一白平时咋咋呼呼神经大条的,这种地方意外胆小。记得第一次陪他看恐怖片,莫涯手臂被他的指甲掐得一片青紫,痕迹许久未消。 转眼,他们都长大了,徐迟的心思越来越猜不透,蓝婷开始学会勾心斗角,貌似只有江一白一成不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第二十章 他的生日4 饭后方言早婉拒了董缪留宿的请求,董缪只好送他去坐车。 将近十点,天空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天出租车生意火爆,等了许久也没拦到车。 董缪正想再劝方言早留下来,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后车窗落下,露出徐迟完美的侧颜。“上车吧。” 方言早张望了下,像找到空车确实不太可能,于是和董缪道别,坐进车里。 “你怎么会在这?” “偶然经过,看到你在等车,就让司机停车顺便捎上你。” “哦,谢谢。”方言早答完一句扭过头看向窗外,雨水顺着车窗滑落,行人行色匆匆。 静寂了一小会,徐迟又问,“你家在哪?” 方言早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报地址,忙说了地址,司机师傅还问了几句确定目的地,方言早一一回答了。 司机无意提了句,“那地挺偏的呢。” 方言早嗯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徐迟见他心情低落的样子,没再出声打扰他,有什么疑问过两天再问好了。 静默中方言早打起了瞌睡,昨晚一晚没睡早上睡了会中午又没午休,面对董缪强撑着精神不让他担心,撑到现在已经十分疲劳了。 在他脑袋第三次磕到车窗上时,徐迟忍不住把他拉过来靠在了自己肩上,“睡吧,到了我叫你。” 也许太累,方言早没有反对,依赖着徐迟渐渐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轻轻拍打自己的脸,方言早眨巴几下眼,缓缓醒来。一张开眼就看到徐迟放大的俊脸,下意识的别开了眼。 “醒了?到了,下车吧。” 方言早坐直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眼,“车费多少我还你。” “下车再说,别耽误司机师傅下班。” 方言早的大脑还没开始正常运转,所以没反应过来徐迟这句话哪里不对劲,打开车门弯腰下了车。 徐迟长脚一伸也跟着下了车,方言早满头疑惑,“你下来干什么,唉?司机怎么走了,你怎么回去?” 方言早说着往前追了几步,司机早已一脚油门消失在黑夜里。徐迟打着伞快走几步追上他,把伞撑到他头顶。“跑什么,都淋湿了。” 方言早怒目而视,“你又哪根筋不对了,这里可是郊外,大晚上根本没有车,你下车了准备怎么回去啊!” 徐迟答的云淡风轻,和这恶劣的天气截然相反,“那就不回去了。” 方言早压下怒火,一字一顿的冲徐迟说,“那你就在这蹲一晚街头吧!” “开什么玩笑,我要去你家,快点带路。”徐迟习惯性搂住方言早肩膀,言语霸道。 “你去我家干嘛?你有手机吧,快打电话给你家里人让他们来接你。” 徐迟无畏一笑,掏出手机在方言早面前摁了几下开机键,手机依旧黑屏没反应。“没电了。” 方言早“……”怎么觉得又掉进圈套了。 雨势大了起来,一把小伞牌不上什么用场,担心拖下去着凉,方言早只好暂时退一步先把人带回家再说。 “我家很破,你做好心理准备。” 当徐迟踏进那栋屋子,才明白方言早说的破并不是自谦,而是实话。这房子确实刷新了他的认知,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电视剧里的穷人家并不是夸张。 “你……生活挺艰难的。” 方言早进浴室把水温调好,翻了套方令以前留下未拆封的睡衣扔给徐迟,“你先去冲个澡,感冒就是我的罪过了。” 徐迟盯着手上的衣服,几年前的款,还是大叔类的,应该是他爸爸的。好吧,就算方言早把自己的衣服给他他也穿不下。 徐迟摸了摸方言早的头,没有淋湿才放心去冲凉。 冲完澡出来,方言早没有和他交谈,自顾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徐迟随意在客厅厨房走动了一下,拢共就那么大点地方,没两分钟转完了,总共两间卧室,上锁那间是他父母的,徐迟自然走进方言早卧室,入目就是那张尺寸小的可怜的单人木床,自言自语道,“这么小两个人睡得多挤。”言罢还坐上去感受了一下,发表结论,“硬邦邦的。” 方言早房间不大,放了一张单人床,一张旧书桌,一个布衣柜后剩下的空间可以说是狭窄,不过房间很整洁,所有东西摆放的井井有条,徐迟随手拉开衣柜一看,内衣都叠得整整齐齐,禁不住吐槽几句,“心思比女生还细腻,这种地方也那么一丝不苟。” 方言早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他身后,徐迟的话一字不落尽收耳里,生气的反击了句,“徐迟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动非礼勿视非礼勿言!”擅自翻自己衣柜还看了里面的东西完了还给了句不算好的评价,三非一次性全犯了。 徐迟倒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落落大方的把衣柜门的拉链拉上退开,“你那床那么小咱们晚上岂不是要贴着睡?” 方言早拿了条干毛巾粗鲁的擦着头发,徐迟看不下去了抽走他手里的毛巾,轻柔的帮他擦干。 这招成功安抚了方言早,闭着眼睛享受徐迟的服务。“你睡我房间,我去我爸妈房里睡。” 徐迟动作顿时停下,语带不满,“把客人单独扔下,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方言早用手抓了抓被徐迟擦得半干的头发,起身到衣柜里重新抽了条干净的毛巾抛给徐迟,“先把你的头发擦干。” 徐迟依言擦起来,方言早才接着说道,“又不是我请你来的,哪有硬跟着别人回家的客人,不满意你回家。” “行啊,你帮我通知家人。”徐迟扔开毛巾,大字型摊开躺在床上,明知方言早没手机故意这么说。 “算了,明天一早你就走。” 徐迟嘴里微微勾起,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肚子饿了,有什么吃的?” “只有泡面。” “可以,加个煎蛋。” 一碗泡面加个鸡蛋打发了徐迟,两人就开始大眼瞪小眼,屋子里连电视机都没有,什么娱乐项目都没法做。 洗漱妥当,方言早跟徐迟道了晚安就想开溜,徐迟哪里肯放过他,二话不说抱着他腰往后倒在床上,“跑什么,一起睡。” 方言早脑中蓦然闪过一些记忆碎片,使他非常抗拒和徐迟一起睡,奋力挣扎着想逃开,无奈怎么也挣不脱徐迟的桎梏。 徐迟嗓音低沉,把方言早箍紧在怀里,“别乱动了,再动我办了你!” 方言早四肢变得僵硬立马认怂,“什么办?” 徐迟在他耳旁低声笑了起来,“想知道你就继续动。” 方言早霎时不敢乱动,任由徐迟捏圆搓扁。 徐迟抱着他侧过身拥着他,方言早面对着墙壁后背贴着徐迟胸膛,大气都不敢喘,数着时间想等徐迟睡着了再开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客厅的老旧摆钟敲了一下,方言早估计了下,应该十二点半了,不久前钟响了十二下。 “小四眼,你如果睡不着的话我们干点别的吧。” “干什么?” “睡前运动。” 徐迟把运动两个字说得太过暧昧,即使方言早再迟钝也能悟出其中意思,吓得他紧闭双眼装睡,连呼吸也放轻了。 徐迟心情大好,心满意足的入眠。 方言早熬到上下眼皮打架才等到徐迟睡熟,掰着徐迟的手臂想从他怀里退出来,然而使完全身的劲徐迟的手臂还是圈着他,纹丝不动。 最终方言早抵挡不了睡意来袭,手还保持着掰徐迟手臂的姿势沉沉睡去。 徐迟闭着眼嘴角上扬,“小样,跟我斗。” 早上醒来方言早还一脸不可置信,两人居然维持这姿势睡了一晚,要说有什么变化,有个不可描述的东西顶在了后腰上,反应过来后瞬间红了耳根。 方言早尽量挪开身子和徐迟拉开距离,反手去拍徐迟的脸,“醒醒!快点放开我!” 徐迟拍开他的手,脸在他颈窝蹭了蹭呢喃细语,“还早,再睡会。” 方言早简直要炸毛,还睡!你都升旗了! “你先放开我,我要上厕所。” 徐迟不情不愿松开手,方言早一秒没有多留起身跳下床离他远远的。幸好这两天是雨天气温低,不然两人都该热疯了。 早晨八点,又是雨天,起床后无所事事的方言早抱膝坐在沙发上,神游天际。 同性朋友之间,真的会做这些事吗?就算他没有过朋友也觉得这种相处方式有些异常,还是说徐迟对谁都是这样的,不拘小节? 说起来他至今也搞不懂徐迟的想法,喜怒无常,大多时候又对自己很好,有时又刻意冷淡。 本来想问刘伟强的事,可之前被混混围攻加上那晚的事太有冲击性,后来两人又莫名疏远,搞得始终没有机会问出口,但问了又能怎样,若徐迟承认是他做的,那又能代表什么,一时心血来潮打抱不平?方言早有点抵触,如果真的听到徐迟这样说的话,可自己想听什么,他也不清楚。 长叹一声,最近已经乱七八糟了,这种事还是不要过多纠结吧,顺其自然好了。 总觉得方令没有那么好打发,方言早只希望大学前他不要干太出格的事。 第二十一章 他的生日5 数不清多少次赶徐迟走无果后,方言早放弃了,任凭徐迟跟着他一直呆到下午回学校。 李阳一看两人同时进教室,徐迟又搬回方言早后面,精明如他马上猜出他们又和好了,幸好自己没把事情做绝。 方言早对李阳忽冷忽热的态度有些反感,经过这些天也看出来了他的目的是徐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他去吧。 这一个晚自习,除却杨璐璐缩在一角想努力降低存在感外,一切如常。 最后一节临近下课,方言早右眼皮突突跳了起来,徐迟看他重复几次揉眼睛的动作后,拉下了他的手,“别揉了,怎么了?” “不知道,眼皮跳得厉害。” 李阳嘴快冒了句,“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言早你要小心点。” 方言早心里被李阳的话刺了一下,脸上没有过多表情,不在意的道,“只是没休息好吧。” 然而第二天一早,李阳的乌鸦嘴应验了。早上第一节大课下课,徐迟同桌的小胖子上课看课外书被老师叫出办公室训话,回来时迈着小碎步一颤一颤的跑回来,趴在窗口呼呼喘气,“方言早,办公室来了个自称你爸爸的人,要给你办退学。” 方言早犹如一道天雷轰顶,手中的笔掉在了地上也浑然不知。徐迟闻言身子一顿,极快的恢复理智拉起方言早的手快步出了教室。 察觉方言早手心冰凉还冒着冷汗,不由把他的手攥紧了些,语气柔和的安慰他,“没关系的,有我在别怕。” 到了办公室,还没进门就听到方令在里面大吵大闹。 “我儿子我说了算,我说让他退学就退学,问什么他的意见,他的意见不重要!” 方言早掐了掐手心让自己打起精神走到方令面前喊了声,“爸。你来干嘛?” 方令毫不意外他的出现,一把把他拉到老师面前,“行,他来了,那我就再说一遍,我们家穷还欠了巨款供不起他读书了,麻烦你快给他办退学,让他正经找份工作养家!” 方言早被方令捉着手臂,两腿控制不住的发抖,方令一意孤行他不知道能依靠谁,无助的看了一遍在场的人,最后定格在徐迟脸上。 徐迟为方言早眼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哀切心脏一缩,脚步自发走了上前。 “方先生,我们谈谈。”说着掐着方令手腕把他的手从方言早手臂拉了下来,轻轻推了一把方言早,“你去外面等我一会,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 徐迟把无关人等都清了出去,办公室只留下班主任方令和他。班主任姑且请示了一下校长,校长一听是徐家,忙表示要她全力配合。 方令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看老师们都得给眼前的少年面子,断定徐迟非富即贵,暂且稳下心打着主意能不能敲点钱。这会他无比气闷方言早是个男孩子,如果是女生就可以卖掉,方言早随他妈,皮相不差就是不会收拾,打扮打扮卖的钱肯定不少。 方言早抱头蹲在楼道口,久违的晴天楼下树上一片蝉鸣,阳光透过绿荫照射在走廊,上课铃响了,空荡荡的楼道只剩下他一个。 半响徐迟站定在他身旁,略微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脑袋,“等久了吧,走吧回去上课。” 方言早猛的站起来,紧张的看着徐迟,“那我爸——” 徐迟打断他未完的话,“解决了,腿麻不麻?” 方言早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呼出一口气,低下头往教室走。“不麻,走吧。” 徐迟一手掐住他肩膀把人拉回来抵在了墙上,方言早想伸手遮住眼睛迟了一步,徐迟摁住他双手,望进他红通通的眼底,“哭什么,傻不傻?” 徐迟一问出口方言早的眼泪就决了堤,不管怎么努力想憋回去都是徒劳,嘴上还要逞强,“没哭,眼睛进了沙子。” 徐迟拿他没有办法,话里都带了哭腔还嘴硬。“跟我来。” “去哪?” “上楼顶去。” “不是要回去上课吗?” “等你眼里的沙子出来了再回去。” 期间,徐迟接了个电话,“哦,陆淮照他说的办,你亲自送他离开d市。” 楼顶上有风吹来,平复了方言早的心情,徐迟早就热得受不了,汗流浃背衬衫后背湿了一片,方言早突然就哭不出来了。“徐迟我们下去吧,我没事了。” 此后方言早提心吊胆了两天,方令没有再出现他才彻底放下心,对徐迟的感激也不是一两句谢谢能说清的了,于是这份感激就在他心底扎了根,成为日后他一次次纵容徐迟的原因。 周末,方言早不敢回家,像班主任申请了留宿,理由是临近期末想留校复习,班主任清楚他不想回家的顾虑,加上某些原因对方言早格外关照了些,便批了他的申请,叮嘱他一个人留校要注意安全。 方言早乖巧应下,白天兼职完成后就回学校呆着,周末学校也有保安巡逻,某种程度而言,要比家里安全的多,毕竟不用担心被人殴打抢钱。 周六晚上,方言早结束晚上的兼职回到学校,校门口旁的树下倚着个人,逆着光看不清相貌,方言早的脚步却放缓了,什么时候他练就了只凭身影就能认出徐迟的本事了,方言早不由苦笑。 “你怎么知道我在学校?” 徐迟抬头冲他笑了笑,“班主任告诉我的,下班了?肚子饿不饿,请你吃宵夜。” “嗯,我请你,烧烤摊你能吃吗?” 徐迟挑眉,“走吧。” 步行到学校附近的一条美食街,方言早挑了个相对干净的铺位,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点完餐,方言早从自助冰箱里递了瓶冰可乐给徐迟。“明天下午就来学校了,大晚上还跑过来干嘛?” 徐迟被问的一愣,班主任晚上给他发了信息说方言早周末留宿,吃完晚饭他就巴巴跑来学校,去了方言早宿舍扑了空想起他去兼职了就站校门口傻等了。 “担心你。” 方言早噗嗤一笑,“有什么好担心的。” 有什么?要说学校有什么,那当然是怪力乱神的传说,就是不知道方言早怕不怕这个…… 徐迟假咳一声,压低了嗓音,“听说以前有个女生被男同学挟持到男宿舍楼欺辱自杀了,从那以后……经常有落单的男生晚上听到凄厉的哭喊……” 方言早心里发毛,强撑着镇定,“别,别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谁会信这些。” 徐迟坏笑,“哦,是吗?你昨晚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昨晚……方言早不禁回想一些被忽略的细节,哗啦啦作响的窗户,白天还正常的洗手间灯管,到了晚上扑闪扑闪的,还有半梦半醒间听到的一声诡异的巨响,细思极恐。 “喂!”徐迟突然大叫一声。 方言早身子一抖,居然爆了句粗口,“心脏病都被你吓出来了!” 徐迟大笑不止,“你不是你不怕的吗?怎样,今晚要不要我陪你啊?” “好!” 话一出口两人同时怔愣了下,方言早侧过头看向马路上的车来车往,蔓延到脖子根的红却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像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 徐迟复又笑了起来,还带着几分不怀好意,原来别人吓唬女生的小手段对方言早也管用呀。 食不知味的方言早随便塞了点东西填肚子就不吃了,徐迟也不太有胃口的样子,恍惚间徐迟已经买好单了,不是太贵,方言早也就懒得争了,看徐迟的样子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自己买单。 方言早宿舍在五楼,寂静的楼层只有他和徐迟的脚步声,经过四楼时徐迟阴测测说了句,“那个女生就是在四楼出的事。” 方言早一下被定在了楼梯上,哭丧着脸看徐迟,“求你别说了……” 徐迟眯着眼深深看了方言早一眼,“方言早,你挡路了。” “啊?”这里只有他和徐迟,徐迟在他前面,他们是在上楼,按说是徐迟挡了他才对。难不成是挡了……的路,方言早不敢再往下想,僵硬的站在原地,也不敢回头。 徐迟憋着笑,也学着方言早一动不动,想看看这小四眼什么时候才发觉自己被骗了。 适逢这时,楼道的声控灯灭了,整栋楼陷入一片黑暗,方言早脸色煞白,不管不顾朝徐迟搂了过去,徐迟一手捉住了扶手才稳住身子,方言早撞进他怀里的声音使声控灯应声亮起,看着把自己抱的死紧的方言早,他忽然有些内疚玩笑开的太过了,“好了,没事了我骗你的。” 方言早还抱着不肯放,不可自控的发起抖来。 徐迟觉得他反应有些过火了,想把人从怀里扯出来解释一下,方言早反而箍得更紧。 “徐迟,我害怕。以前在孤儿院时有一个女生被护工玷污了,那个女生疯了晚上拿着刀一间一间的敲门想找到那个护工,后来那个女生死了,那个护工也不见了,其他护工说女生失足掉下后山了,连尸体都没找到。” 徐迟一惊,收起了玩笑的态度,紧紧回抱住方言早,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后背安抚,“没事了,都过去了。” 第二十二章 他的生日6 那晚,徐迟轻轻拍打着方言早的后背如同哄小孩般直到他入睡。 紧张的日子总是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从考场出来,徐迟大大伸了个懒腰,走到楼道口等着方言早,两人不在同一个考场。 不一会方言早脚步匆匆向他走来,后面还跟着李阳。 徐迟直接略过李阳问方言早,“考的怎样?” “还好,尽人事,你呢?” “就那样吧。接下来什么打算,要不要出去玩会?” “不了,我要回家一趟。”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马上放暑假了,一个人在学校住校方也不会批准,怕出点什么事担不起责任。虽然要补课一个月,可他不去上课,也不好在学校住,省得同学问起来麻烦。 徐迟没拦他,只是提醒,“明天我们约哪?” 方言早记起,明天是徐迟生日,“早上八点人民广场喷水池边,去哪你说了算。”说罢又苦恼了下,征询徐迟意见,“八点你起的那么早吗,要不要改一下时间?” “不用,就八点,你敢迟到后果自负。” 方言早撇嘴暗暗吐槽,好心替你着想让你睡懒觉你还不领情。 回到一如既往静悄悄的家里,莫名觉得房子好像空了点,方言早打开父母的房门,衣柜大开里面的衣物少了许多,床上的被褥也全收起来了,席子上留了张纸条,“外出打工,勿念。” 一眼认出那是方令的字,方令好歹是名校毕业,未堕落前也是部位主管级别,自然写得一手好字。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方言早此刻被心底涌出的喜悦席卷全身,连发梢都透着兴奋之情,没想到最让他头疼的事就这么无形中化解了。 一晚好眠的方言早隔天起了个大早,刷牙洗脸照了照镜子,头发已经这么长了,汇合后干脆去剪个头发吧。 七点半方言早已经到了人民广场,找了个早餐铺吃完早餐慢吞吞散步到喷水池边。 八点整,徐迟准时出现,碰头后方言早提出先去剪头发,徐迟没有反对,反正有一天时间可以悠哉的过。 早晨理发店人不多,方言早选了个最简单的单剪,徐迟坐在一旁拿了本杂志边看边等。 听到理发师说了声好了,徐迟抬头看向落地镜,镜中少年刘海削短许多,稚气的脸庞精神十足,透过镜子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徐迟把杂志放回原位,上前按住方言早肩膀,看着镜子中的他,“你是剪头发还是整容?” “什么意思?” “没什么,夸你帅,走吧。” 徐迟带着方言早从游乐园到水族馆,电影院到西餐馆,疯玩了一天,到了下午五点,徐迟的手机开始疯狂响起来,无视几次之后方言早有些不安的劝徐迟,“接吧,对方或许有急事。” 徐迟拖着他坐在公园长椅,瘫着长腿无可奈何的看向方言早,“接了我就得回去了。” 方言早笑,“你是灰姑娘吗,时间到了就要走?” 徐迟还没回话,一辆车停在马路边上,车上下来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精英派青年,陆淮走到徐迟面前恭敬却不容抵抗的说道,“少爷,走吧,晚宴要开始了。”顿了顿看向方言早请示了句,“这位是少爷朋友?要不要请他一起参加?” “不用,他不是那个世界的人。你派个人送他回去。” 方言早知道自己该退场了,从包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塞给徐迟,“徐迟,生日快乐。那我先走了。” 徐迟接下礼物,满足的笑,知道了他家在哪,不用怕找不到人,今天先分开也没关系,“走吧。” 随后青年呆带着徐迟先回了家,换了衣服收拾妥当赶到酒店时,现场已经摩肩擦踵,人来人往。 徐迟冷眼旁观,徐远凡端着酒杯和人寒暄,陆淮直接把人带到了徐远凡面前。 正在拍徐远凡马屁的中年人立刻把话头引到徐迟身上,“哟,这位就是徐少爷吧,瞧这气宇轩昂的模样日后定成大器!” 徐迟丝毫不留情面的翻了个白眼,就不能找点新鲜的说辞,每年翻来覆去这几句。 徐远凡淡淡看了他几眼,“怎么这么晚才来,让这么多人等你,你有身为主角的自觉吗。” “没有。也不需要有。”徐迟答的飞快。 “呵,不需要?花我钱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么有骨气。” “顶多算预支吧,毕竟我日后要替你卖一辈子命,你说呢徐先生?” “这点你倒很有自觉。” 旁人察觉气氛不对,各自都找借口溜了,离父子二人远远的。 陆淮从中调和,这父子见面就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跟在徐远凡身边那么久处理这种事已经游刃有余。 “老大,到切蛋糕环节了,还是先让少爷上台露相吧。” 徐远凡点点头,把手中的酒杯递给陆淮继而对徐迟说,“去吧。” 徐迟径直上台,公式化几句客套话象征性切了刀蛋糕后,下台自行找个角落百无聊赖看着这帮借着他生日发挥的人。 在一个高中生的生日宴会上谈生意拉投资,怎么看也不像真诚来送祝福的吧。 突然想起方言早给他准备的不奢侈却带着十二万分诚意的礼物,换衣服时被他妥善锁进了抽屉。 “怎么了,寿星一个人躲在角落?” 徐迟面前站定一个身形高大面容俊朗的男人,徐迟难得露出了进宴会以来第一个笑容,“鹤哥,你也来了。” “嗯,正好有空。”江鹤白在他身侧坐下,抿了口红酒,“怎么闷闷不乐的,说起来一白他们刚还找你,碰面了吗?” “没,有点累,待会再找他们。” 话音刚落,以徐远凡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蓝婷的父亲拿着一个信封冲徐远凡振振有词道,“徐先生,我们蓝家虽不如徐家,可我们家婷婷也是清白姑娘,徐少爷做出这种事,让我们婷婷以后怎么做人!” 徐远凡看了眼陆淮,陆淮会意,接过蓝婷父亲手中的信封,拆开看里面的内容,竟然是蓝婷和徐迟的果照。 风暴圈里徐迟不远,是以徐迟不用靠近就能把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 江鹤白打趣道,“你小子连这都学你老子啊。” 徐迟知道江鹤白指的是徐远凡十六岁未婚先育有了他的事,当即拧眉,“鹤哥,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不好笑。” 江鹤白不以为意,换了个话题,“没记错那是蓝家的吧,他家丫头我记得从小就跟在你们后面,怎么两小无猜日久生情?” 徐迟脸色都黑了,“生个屁,我连她指头都没碰过!” 江鹤白笑得和易北年那只黑心狐狸如出一辙,“你说没有就没有吗,人可是有照片,铁证懂吗?” 徐迟整整衣领站起来,抬步走向人群,没回头回了江鹤白一句,“照骗而已!” 众人看他来了,自觉让出一条路。徐远凡此时已经确认好照片内容了,面上丝毫不显任何情绪,问蓝婷父亲,“那你想怎样?” 蓝婷父亲梗着脖子,“当然是让徐少爷负责,我考虑好了,他们还是学生,可以先订婚,大学毕业立马结婚。” 徐远凡将照片递还给蓝婷父亲,眼睛扫向徐迟,不咸不淡回道,“那便让他负责。” 陆淮复杂的看了眼徐远凡,“老大这……” 徐远凡并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这么轻易就达成目的,蓝婷父亲反而一脸茫然,他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彻底豁出去大闹一场了。 徐迟冷哼一声,抽走蓝婷父亲手中的照片,大方的欣赏起来。“拍的不错,角度捉得挺好嘛,该露的都露了。” 蓝婷捉摸不透徐迟的态度,这算是认了还是打算抵赖?不过转念一想,徐远凡都应承了,徐迟反对又能怎样,父命难违。 这么一想,又硬气起来,在徐迟面前摆足了长辈的架势。“徐迟啊,不是叔叔说你,你喜欢婷婷我不反对,可你们到底还是学生,这种事还是该等大学毕业再做比较好,你说呢?” “蓝婷呢?怂了躲起来了?” 蓝婷父亲噎了一下,“徐迟你应该对婷婷尊重点,再怎么说过段时间他就是你未婚妻了。” 徐迟讥诮一勾嘴角,八字还没一撇就急着卖女儿,这种低等骗术也想逼自己就范,典型的出门没带脑子。 “那好,我问你,你确定这照片中是你女儿是吧?” “那还有假的吗?”蓝婷父亲有点发怵,眼下骑虎难下,招惹了徐家不可能全身而退,所以只能握紧手中的筹码,决不能让徐迟赖掉。 “很好,那我告诉你,和你女儿苟且的人不是我。” 周围一片哗然,果然有反转,蓝家这下麻烦了,竟然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用在徐家少爷身上,谁不知道徐远凡有仇必报,眼里容不得沙子。 蓝婷父亲眼带慌乱,硬撑着口气,“有照片为证,你还想抵赖不成?” 徐迟把照片拍回蓝婷父亲胸口,“希望你是真的做好陷害我的觉悟了。” 徐迟虽还只是个少年,气势却不输徐远凡,蓝婷父亲没出息有点打退堂鼓,又想到蓝婷的话,决定还是抵死争取一回。 第二十三章 他的生日7 徐迟没有说话,单手扯开领带,把做工考量的西装外套脱下反手甩到了陆淮脸上,其实他瞄准的是徐远凡,只不过陆淮很有先见之明站出来挡住了。 骨节修长的手指解开衬衫两颗扣子,接着像用尽了耐心一把把衬衫扯开,扣子蹦了一地。 看官们一脸惊讶,徐迟面对着蓝婷父亲,指着胸口靠近肩膀处的一道疤痕,语气冷然,“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照片上和你女儿做那些伤风败俗的弱鸡有没有这疤?” 蓝婷父亲两腿一软跌坐在地,徐迟不屑看他,回身逼视徐远凡,语带嘲讽,“徐先生应该认得这道疤吧,毕竟是你亲手打的。” 陆淮知道伤疤的事,所以在看到照片时就知道是蓝家的小把戏,但摸不准为什么徐远凡要应下徐家的无赖要求。后来徐远凡告诉他,徐迟总归是要娶的,与其娶个性格柔弱的,不如就要这种耍滑头的,这种耍手段的女人非要上赶着搅进徐家这池深潭,日后吃亏了也是自找。 徐远凡身形不动,仿佛没听到徐迟的质问,若有所思盯着瘫坐在地的蓝婷父亲,朝陆淮吩咐道,“闹够了就清场吧。” 两个保全进来把蓝婷父亲架了出去,徐迟后脚也跟着走了,这破地方何必再委屈自己呆下去。 走到门口望着被自己撕破衬衫,钱包在外套上,没办法打车。好在还带着手机,徐迟给莫涯打了个电话,没过几分钟莫涯带着江一白从宴会厅溜了出来。 江一白呼呼冲到徐迟面前,二话不说先竖起大拇指。“迟哥你狠,你这自证清白的方法一招致命。我就学不来,我身上别说疤,连痣都没有。” 莫涯高深莫测看了眼江一白,“你身上有痣,还不止一颗。” “啥?我怎么不知道,在哪?” 莫涯不答,转问徐迟,“接下来打算去哪?要去星麦吗?” 徐迟毫不客气把莫涯的外套扒了下来,虽然夏天不冷,但衣不蔽体不是他的风格。 “不去,拿点现金给我,我想好去处了。”说完指了指江一白,“你回去给我打包些吃的来,再拎个蛋糕。” 江一白幽怨的看着徐迟,“迟哥,对你而言我就是个跑腿的吗?” “是。再不去你就是个连跑腿都做不到的废物。” 莫涯直接把钱包交到徐迟手上,徐迟要去哪,他大概能猜到。“去找他?” 徐迟诧然望了眼莫涯,江一白从来只会猜他有了神秘女友,怎么莫涯却猜得到他是去找方言早。 莫涯嘴角弯起一个幅度,“别这么看我,你表现的很明显,我看出来不足为奇。” 徐迟点头,没有过多解释。既然能看懂,他就不需要多费口舌了。 江一白拎着个小蛋糕外加一袋子打包食盒回来时,徐迟正好拦到出租车,江一白屁颠屁颠把东西递给徐迟,还没跨上车徐迟一甩车门命令司机出发了。 江一白气的大叫,“我还没上车呢!” 莫涯对迟钝的江一白无语了,徐迟一开始就摆明不要他们跟去嘛,怎么还傻乎乎想挤上车。 心情大好的方言早回家后还是精神亢奋久久平复不下,索性把屋里屋外打扫一遍,徐迟敲门的时候,他刚把全部收拾好出了一身汗准备去洗澡。 方言早纳闷看了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谁会这么晚来找他。 “谁呀?” “开门,社区送温暖!” 方言早“……”这人夜间突袭玩上瘾了不成。 打开门,那人把精致的盒子举到他眼前,未语先笑。“陪我吃蛋糕。” 方言早拿他没办法只得侧开身子让他进门。 “你不是该参加晚宴吗,怎么跑我这来了?” “不重要,趁还没过十二点,快陪我切蛋糕。” 方言早收拾好桌子,把蛋糕拆开点上蜡烛,打包的食盒也一一摆放出来,不禁有点乍舌,这么多两个人吃得完吗? “给我唱生日歌。” 寿星最大,顶多再让他嘚瑟一小时生日就过了,方言早照办。 生日歌唱完,方言早摆好餐盘。“快许愿吹蜡烛。” 徐迟默默闭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形成一小片阴影。察觉到自己又盯着徐迟的脸看的入迷了,方言早窘迫的挪开眼。 “许了什么愿?”问出口才发现心慌意乱的竟问了个这么俗套的问题。 “说出来就不灵了。”徐迟故作玄虚吊他胃口,方言早绕开他的套路,点头表示赞同。 “那我不问了,吹蜡烛切蛋糕吧。”打定主意吃完就打发他回去,两人共处一室有点不妙,方言早预感,心跳会很吵。 江一白打包的份量太足,两人放开了吃才消灭了一半,方言早家没有冰箱,剩下的只能留着喂流浪狗和流浪猫。 庆幸蛋糕个头小,但对于不喜甜食的男生来说也是份负担,徐迟吃了几口就不肯吃了,方言早固执把蛋糕吃完了。 “不喜欢甜食别勉强自己,不觉得腻得慌吗?” 方言早摇头浅笑,“不想让它剩下。” “肯定又想些有的没的了吧,懒得管你,找套衣服我要洗澡。” 方言早清理食物残渣的手一顿,皱眉,“你又要住下来?今天是你生日,晚上好歹回去陪陪父母吧。” 徐迟神色一僵,“别提他们,生下我就等同于无的角色。” 方言早自觉噤声,聪明的没有追问下去,因为自己无意踩到徐迟雷区了。再次妥协,听话的给他找了衣服。 如同上次一样,徐迟冲完澡后轮到方言早,都洗漱完后躺床上闲聊。徐迟无意翻到手机里以前江一白下载的电影,便提议一起看。 方言早对手机电影有阴影,徐迟再三保证是正规电影他才愿意看。电影是部搞笑爱情剧,大概讲述了个开朗的女孩子对男主穷追不舍,可男主却喜欢斯文内敛对他不屑一顾的同桌,纠葛之后站在分叉路口,男主必须做出选择。 “徐迟,你选谁?” “我选你。” “别开玩……”不期然撞进徐迟漆黑幽深的眼底,空气中有什么产生了变化。 徐迟的唇凶猛印了过来,辗转挑弄,明明滴酒未沾,却醉得不轻。 “呜呜……徐……” 徐迟爆发的热情一发不可收拾,压根不给方言早说话的空隙,把人搅弄得晕头转向哑着嗓音开口,“今天教你点不一样的……” 方言早双眸咻的睁大,瞪着徐迟,无声询问,你想干什么? 徐迟痞气的弯起嘴角,“躺好享受就行。” …… 一场疯狂的游戏结束,方言早软瘫在床上,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弹,很累可浑身又透着股奇异的舒爽。 徐迟去厨房接了杯水给他,舌头顶着牙关转了一圈,“喝点水,嗓子喊哑了吧。” 方言早怒目而视,偏找不到话反驳,羞愤的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嘴里小声抱怨,“假惺惺,让你停不停,你停我不就不会喊了。” “哦?”徐迟戏谑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你一会喊不要一会喊停,我怎么知道你是真不要,还是让我不要停。” “强词夺理!” 徐迟嗤笑一声,手指梳弄着方言早的发丝,“好了,反正你也没吃亏就别闹别扭了。” 方言早“……”说的也是,的确不亏还妙不可言。 “不憋屈了?那睡觉吧,你往里面点。” “我已经贴墙了,还怎么往里!”方言早突然暴躁,转身推了徐迟一把,“先去刷牙!” “冲凉时刷了。” “再刷一次!” 看着面色绯红的某人,徐迟坏心眼的故意逗他,“没事,我不嫌弃。”说着还颇具深意瞄了眼某人下身。 方言早觉得他的眼神似乎能穿透衣物看清内里,刷的抽过被单把自己包成粽子。“快点去刷牙!” 徐迟心里的恶趣味得到满足,心情大好的去重新刷了次牙,回来无视方言早的反抗,把人拽过来窝进怀里,这个生日是他有史以来最满意的一次。 “徐迟,很热,你能不能放开我。” 徐迟不理会自作自受的某人,大热天你卷被单热怪谁?“心静自然凉。” 方言早“……”房里就靠一个落地风扇降温,上次是雨天抱着倒没什么,今天气温高夜里又没风,徐迟侧着身子搂他,完全把风挡住了,是真的热得受不了好嘛。 “别闹,等下中暑了!” 听到中暑,徐迟动了动身子,大手一拉,把方言早身上的被单扒了下来卷巴卷巴丢到床尾去。 掐着方言早的腰一个用力把人叠在了自己身上,双手固定在对方腰侧。“这样两个人都能吹到风了,睡吧。” 方言早已经无力吐槽,自己永远跟不上他的思维,对方从来不用正常方法解决问题。 “放我下来呀,压着你怎么睡?” “你不重,抱着很舒服。” “可你身上硬邦邦咯到我了,我睡不着!” 徐迟啧了一声,“麻烦。下去睡吧。” 方言早麻溜从他身下翻下来,缩回自己的墙边贴着。 “贴那么紧干嘛,想穿墙啊,过来一点挨着我,我不抱你,不然我就自己动手了。” 方言早扭扭腰,往外挪了一点。 和徐迟认识之后,一天比一天过得更不可思议,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啊,以后,说起来真是个遥远的词…… 第二十四章 终于舍得出现了1 遥远吗,转眼他们大学毕业,他们失联了一年。 方言早身穿一件藏青立领衬衫,配着一条深色牛仔裤,脚上踩着双休闲鞋,立在酒店的花圃旁,一如大学时期的他。 徐迟脚步猛然停下,眼里都带了些涩意。这个小四眼,终于舍得出现了! 恍惚间又回想起毕业典型那晚,他们缠绵过后躺在一起,方言早用向往的语气跟他讲自己未来理想的傻模样,谁知一觉醒来床侧已空无一人。 从怒到忧,徐迟用尽一切办法也没找到他,性情亦变得格外暴戾,幸好,他回来了。 几个跨步上前把人拥进了怀里,假装从没离别过,“去哪了,害我担心那么久。” 方言早闷在他怀里,不过一年,已经长成真正的大男人了,怀抱比以前宽阔,那份熟悉的温暖倒不曾改变。几次欲伸手抱住他的腰都忍了下来,咬牙握紧了拳。 “徐迟,听说你要订婚了?” “不是,那个是……”男人手忙脚乱想着措词解释。 方言早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语气真诚的说,“挺好的,恭喜你。” 男人双手握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出怀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刚说什么?” 方言早神色不动,还带着抹笑,仿佛真的是诚心给他送祝福的。“那些都不重要,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问你可不可以看在往日情分上,借我笔钱?” 徐迟双手脱力垂下,无法相信那是从方言早口中说出的话,他说自己订不订婚不重要,他的目的只是想要笔钱? 徐迟气极反笑,第一次用嘲讽的口吻和方言早说话,“往日情分?你意思是说不能白让我睡所以来捞笔钱?” 方言早无畏的直视他,语气平静,“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你想要多少?” “一百万。” 徐迟呵笑出声,“方言早,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矜贵,不过睡你几年,你觉得你值一百万?”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徐迟不待他说完,喝断他的话,“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他的一句配不上像把刀扎进心窝,自己待他怎样,他没眼睛看的吗,一句自以为配不上就可以把自己抛下一年,徒留自己念念不忘他却云淡风轻出现,丝毫不愧疚当初的不辞而别,还企图拿笔分手费好一刀两断? 徐迟见他还站在原地不动,自己先退了一步,绕过他身边抬腿走人。 衣角被人拉住,他没有再回头看。 “徐迟,当我求你了,最后再帮我一次吧。” “求人就用一张嘴?”徐迟讥诮的话语,击碎了方言早最后一点自尊。回想起一小时前接到的电话,他已经别无选择。 一声闷响,身后人直挺挺的跪了下来。这一举动成功惹怒了徐迟,扬手想给他一巴掌,方言早反射性闭紧双眼肩膀几不可察瑟缩了下,徐迟的手停住,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像是恼怒自己对他心软,狠狠揪着他的衣领,周身气场冷若寒冰,“方言早,也算我求你,别再做些让我恶心的事。” 两人气氛差到极点时,一男人熟视无睹自然的走过来打招呼,“徐少怎么在这?” 徐迟正想让他滚开,看到是最近一张大单的合作对象,松开方言早又变回冷静沉稳的模样,“办点事,王总又怎么会在这?” 王理和徐迟说着话,目光却一直流转在方言早身上,同为男人,徐迟很清楚他带着侵略性的目光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徐少,这位是?”果然客套几句后,便把话头引到了方言早身上。 徐迟状似不经意转了个身,把王理大部分目光隔绝。“只是个老同学而已,偶然遇上,他现在准备走了。” 方言早安分垂着头,听完徐迟的话才抬眼看他,徐迟是在变相赶他走,可是今天拿不到钱,他不敢设想后果,那伙人有的是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他抬头瞬间,王理呼吸一窒眸光暗了暗。“徐少,明人不说暗话,让你同学陪我一晚,那笔单子签给你,包括以后我们公司所有单子都会优先考虑你。” “他不值得王总如此厚爱,那单子我们还是择日再谈吧。” 王理脸上带了三分笑意,不疾不徐的开口,“我倒是不急,不过听说徐先生最近给徐少压力挺大,而我这张单子对你业绩占了不少份量?” 徐迟心底火气噌噌冒了上来只能隐而不发,毕业刚进徐氏,徐远凡就放了话,不必看在他面子上给徐迟特殊待遇,生意该怎么谈就怎么谈。徐迟起先不以为然,渐渐发现那些商场老油条看他是新人,表面虽对他恭敬,背地里没少给他下套,不得不谨言慎行跟他们周旋。 王理作为近年崛起的青年才俊,为人高傲本身就不太把徐氏放在眼里,徐迟费了一番功夫才搭上这条线。他说得对,他的单子很重要,能不能让徐远凡同意收手那件事,就看能不能签下这单子了。 方言早再蠢也听出王理是要玩潜规则那套,而且想潜的人是自己?徐迟面上掩饰的很好,方言早却能看出他被王理捏到软肋了,王理口中的单子他很看重。 “徐迟我能帮上忙吗?”他订婚了,以后两人终归陌路。若是以前他肯定不会同意自己帮忙,现在方言早吃不准他会不会把自己送出去,转念自嘲的想,他狠一点也好,断了自己不该有的念想。 徐迟微微颔首深吸一口气,再抬头神色如常,问出这话表明了他动了想去的念头,既然他上赶着要去给人陪-睡,自己再拦着不是很不识趣。 “王总,你提的要求我同意。”言罢面向方言早,双手插兜目光平视前方半点不落在他身上,语气比对王理还疏离,“方言早,陪他一晚给你一百万,这笔买卖很划算吧,明天早上来找我拿钱。” 徐迟走了,方言早的脚却像被钉住了,无法动弹。尔后王理过来环住他的腰,强硬把他带进了酒店。 方言早以为自己足够看得开也做好心里建设了,踏进房间那一刻,一切都崩塌了。徐迟这次彻底不要他了,他有了更重要的人,他们马上要订婚,然后结婚生子。掩面蹲下,一百万,被一个人睡,或者拿不出来被捉到被很多人睡,这种选择题选哪边都是悬崖峭壁,早就没有退路了。 徐迟回到车子旁边,憋着的火气爆发出来一脚把车门踹凹了一块,电话响起,徐迟怒火未消接起,“放!” 莫涯顿了一秒,看来自己的电话时机不对,徐迟很生气时一个字也不多说,让人有屁快放,显然现在就是心情糟糕的时候。 “阿迟是我,你今晚和那女的摊牌了?” “嗯。”听到是莫涯,徐迟勉强敛下火气。打开被踢凹的车门,把手机开了免提扔在副驾发动车子离开酒店,以防自己控制不住回去踹门。 “你单方面行动也没用吧,你爸不出面这事没那么容易解决。王理的单子怎样了?” “他回来了。”徐迟答非所问。 莫涯了然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怪不得发那么大火,又闹矛盾了吧。 没听到回答,徐迟接着说下去,他急需找个人倾诉,莫涯正好是很合适的对象。“王理看上他了,要他陪一晚,单子给我。” 看来这就是矛盾根源了,应该是生王理的气,徐迟的占有欲是不会允许别人觊觎他的私有物的。“你拒绝了吧。” “我同意了。” 啪嗒一声,莫涯手中的手机应声落地,愣了会才重新捡起来。“你这么做不就本末倒置了吗?明明是为了他才需要王理那单子,怎么还把他送出去?” “他说,恭喜我订婚,还向我要一百万分手费。” 莫涯哑口无言,一年时间,人真的会变化那么大吗?“你有没有问过他有什么苦衷?我总觉得他消失的一年有些蹊跷,你们那会感情正好,他没理由一声不吭就离开吧。” 感情正好?徐迟自嘲的哼出一个笔音,谁知道那是不是自己一厢情愿,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没有第一时间和自己商量而是选择离开,足以证明自己于他而言无关痛痒吧。 莫涯沉默了会,还是决定把最近知道的一个消息告诉他,“阿迟,我听一白说,大学时你爸找过他。” 徐迟一脚急刹把车停在了路边,“你说什么?” 徐远凡找过他?所以他很有可能是被迫离开自己,冷掉的心开始死灰复燃。调转车头往回赶去,摸过手机迅速找到王理号码拨出,等待接通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徐迟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食指急躁的敲打着手机背面,再一次看向手机屏幕时迎面一辆货车逆行而来目标明确直直驶向他。 闪躲已来不及,嘭的一声,两车相撞,此时,电话接通了。陷入昏迷前,徐迟挣扎着说完三个字,“别动他!” 王理有点气闷挂断手机,这两人合伙玩自己的吧,一个亲口答应把人送自己,完了打电话明令不许动,另一个看似自愿跟进来,要动真格时死尸一样趴在床上,翻过来一看都快哭抽了,念经一样重复叫着别人的名字。这种情况下,自己就是狼化身也吃不下去吧,何况他一向奉承双方自愿,绝不强迫。 第二十五章 终于舍得出现了2 端了杯水递给方言早,对方不接他也不强迫,把水放到床头柜上。“放心吧,我不会碰你了。” 王理走到落地窗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姿态优雅的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你不是这个圈子里的吧?但你跟过徐少,为了什么?钱?” 方言早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圈子?王理撇他一眼,完全听不懂自己的话看来真的不是了。 也许夜色太好,或者酒太醉人,让他有了聊天的心思。“我是说你不是gay为什么会跟徐少上-床?” “你怎么知道我跟他上过——”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看来徐少把你护的很好,那些乱七杂八的事都没让你接触过。”一点都不设防,随便一试就进套了。 方言早暗自懊恼,可王理说的也有道理,大学跟着徐迟几年,平时也只和莫涯江一白打过交道,有时他家里必须他出面的应酬,他从来不带自己去。 话题已经扯远了,王理懒得绕回去,至于方言早为什么跟着徐迟他并不是很想知道。 “知道我为什么看上你吗?” 方言早老实的摇头,一般人会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同性产生不和谐想法吗? “因为你像他,气质很像,给人的感觉也很像。” 方言早不认识王理口中的他,但搞懂了一件事,自己说白了就是个替身。 “那你应该找他,找替身这种事不好。” 王理一口气把杯中的酒灌完,扭头看着窗外。“我倒是想找,可他死了。” 方言早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房间内静了下来。 约莫半小时,或者更久,王理让助理送了套衣服来,解开浴袍当着方言早的面慢条斯理换衣服。 “你转告徐少,既然我没睡你,那单子的事另谈。” “噢。”方言早应下,他走了自己也没必要在这让人不舒服的房间呆着了,只是单子没拿下,不知道徐迟还愿不愿意给钱。 刚踏出房间门口,手机响了起来,望着那串数字,方言早拿着电话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再怎么想忽视也抵不过对方锲而不舍的一遍又一遍来电,无奈之下只好接通。 “喂。” “你小子耍什么花样,居然敢不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暴吼,方言早手一抖险些没拿稳手机。 “有什么事吗?”方言早不欲多聊,想尽快结束这通电话。 “事倒没有,就是提醒下你,明天是最后期限,你可别忘了借条上签的是你的名字,方老师。不想身败名裂还被告上法庭的话,尽快拿钱赶回来,哦,对了,你父母我会好好招待的。” 那头话说完就挂断了,方言早还听着嘟嘟的忙音没有反应。 徐迟于他而言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是他唯一能找的人,一如高中当年。方言早当务之急就是筹到一百万,否则他刚开始的人生就要走向毁灭。 记得那天傍晚,照例给学生上完课下班,回到家里,不大的客厅挤了一帮凶神恶煞的人,为首的花臂男坐在正中翘着二郎腿。方令垂头丧气蹲在墙角,见方言早进来也不吭声。 对方来者不善,方言早掏出手机就要报警,花臂男示意小弟出示借据,上面白纸黑字签的是他的名,方言早满目惊疑怒视方令,后者始终盯着脚尖不看他。 “字不是我签的,对我不起作用!”方言早据理力争。 花臂男冷笑连连,一招手就有人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他的手,捉住他右手大拇指强逼他盖了个鲜红的指印。“方老师,我知道你是文化人,名不是你签,指印是你的赖不掉了吧,你还是放弃挣扎尽早把钱还上吧。别看我这样,还是很尊重教师这个职业的,所以也不想把事情做绝,给你留点面子不是。只要你把钱还了,以后你还做你的老师,我绝不把这事捅出来。” 就是这样他回到了阔别一年的d市,看了最新的手机新闻报道知道徐迟今晚和未婚妻在这个酒店用餐,马不停蹄赶过来,如愿见到了他,可剩下的事情却没有那么顺利。 漫无目的走在路上,入秋了夜风有点凉,方言早只穿了件衬衫,感到了些许寒冷。 陆淮一眼认出了方言早扭头向后座的徐远凡报告,“老大,前面那人是少爷那个同学。” 徐远凡靠在椅背闭目养神,闻言淡淡开口,“搞清楚他回来的目的了吗。” 陆淮打开笔记本电脑放在大腿,打开最新一封邮件,收到方言早回来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派人调查原因,这会刚好有结果了。 “他父亲在他们现在生活的l县借了当地一伙地痞的钱,借据上签的是他的名字,本金只有四十多万利滚利之后变成了一百万,后被那伙地痞上门威胁,所以才回来找少爷。” 陆淮读完邮件,等待徐远凡的指示。出了这种事那个人会回来找自家少爷陆淮一点都不意外,倒不如说除了徐迟他没有第二个能依靠的人。大学期间徐迟严防死守限制他的交友自由,当年陆淮也好不容易才捉到他落单把他请来见徐远凡一面。 “陆淮,派个人去替他把这事了了。” 陆淮以为自己听错了,徐远凡竟然主动出手帮他?“老大,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如果他还不上钱被那些地痞找麻烦,不用经我们手就能让他消失了。” 徐远凡捏了捏眉心,从口袋拿出根烟放进嘴里,陆淮立马探身回来替他点火,徐远凡配合的向前微微俯身。 “如果他有点万一,你觉得徐迟能安分得了?换言之,他接近徐迟只是为了钱,那钱的事解决了,他就没必要呆下去了。” 陆淮茅塞顿开,这招真是一石二鸟,不仅让他不用再接近徐迟,还让他欠徐远凡一个人情。 “不过少爷肯放他走吗,今晚的车祸十有八九是因为他,从地点看,少爷明显是离开了酒店半路又折回去出了事。” 徐远凡纠正陆淮的话,“不怪别人,怪那小子自己没本事被人盯上了还那么没防备,不管他折不折回,被撞是必然的。” “那少爷的同学就放着不管吗?” 徐远凡掸了掸烟灰,似笑非笑睨了陆淮一眼,“陆淮,自己丢掉和被人抢走的玩具,哪种你更在意?” “被抢走的。”陆淮老实回答。 徐远凡把话说明,“那我们何必抢走徐迟的玩具,不如等他自己丢掉。” “老大,少爷怕是不会轻易丢弃。” “那让玩具丢下他不就好了。”徐远凡碾灭烟头,跳到另一个话题。“听说那小子今晚去酒店是为了退婚?” 陆淮还在沉思上一个话题的事,突然听到徐远凡发问慢了半拍才回答。“啊,对,关于订婚少爷单方面要求取消。” 徐远凡不以为意,扯了扯领带哂道,“瞎折腾罢了。” 此时已经到达医院了,徐远凡抬腿下车,陆淮跟在身后打电话命c城的人手去l县。 c城距离l县大约一小时车程,加上徐远凡的手下办事效率极高,不到两小时方言早就接到了花臂男的电话。 对方言语客气还带了丝讨好,这让方言早十分摸不着头脑,直到他从花臂男口中听到了徐先生三个字,瞬间寒毛直立,刚出狼窝又进虎口的节奏。 这事他本想求助徐迟,可徐迟还没知道徐远凡那边就收到风声甚至已经摆平了。事情是解决了,方言早却高兴不起来,徐远凡可是比花臂男恐怖一百倍的存在,在他面前所有心思都无可遁形,如果可以方言早真不想和他再扯上丁点关系。 半夜三点,小旅馆的门被捶得哐哐作响,方言早从床上惊醒,听说过小旅馆治安不好可也不该这么乱吧,方言早欲哭无泪,正摸索着找能做武器的东西,门哐当一声被人踹开了。 江一白收回脚冲了进来,莫涯紧随其后,两人一人一边捉着他手腕不由分说拖着就往外走。 “哎?你们干嘛?”认出他们后方言早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大半夜的他们要把自己弄去哪? 莫涯见他还在挣扎,只好告诉他。“阿迟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 方言早一个踉跄,脸上的血色都褪了下去。“严…严重吗?” 两人均沉着脸不回话,方言早的心越发七上八下。 一路疾驰车速几近爆表,四十分钟的路程莫涯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赶到了,方言早更慌了,这明显在赶时间的样子,难不成徐迟情况很糟糕? 到了医院,这下不用他们拖了,方言早反拖着他们,焦急的加快步伐。“他在哪个病房?” 到了病房门口,半夜里静悄悄的,方言早皱了下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不及细想推门而入。 江一白莫涯没有跟着进去,莫涯坐在门外的休息椅上平复心情,江一白还是比较暴躁,不停踹着墙根,嘴里念念有词。 踹了好一会才觉得好受点,挨着莫涯坐下,熟门熟路从莫涯口袋里摸了根烟想点,莫涯抽走塞了颗薄荷糖给他。“这里是禁烟区,忍忍。” 第二十六章 终于舍得出现了3 不多时,病房内传出一声怒吼,“你骗我!” 江一白一下子郁气全消,呼出一口浊气骂了句,“活该!” 一小时前,莫涯江一白收到徐迟出事的消息赶到医院时已经半夜两点多了,来时也曾像方言早心情忐忑,担心出了大事。然而两人进门一看,徐迟正靠坐在床头玩手机,头上姑且捆了层纱布,别的地方啥事没有。 半夜被吵起来,江一白有些火了,“你就这点伤别特么搞得快驾崩了似的,老子被吓死的脑细胞你赔啊!” 徐迟能没事,多亏了他爸很有先见之明私下派人改装过他的车子,安全性能强的一匹,加上货车司机紧急关头怂了踩了一脚刹车,所以只是一时冲击太大导致昏迷加磕到方向盘上造成的轻微脑震荡,保险起见徐远凡勒令他必须留院观察。 “废话少说,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那么着急?”莫涯还算冷静,人没事就好。 “我要见他,把他给我弄过来。” “谁?”江一白还不知道方言早回来的事,疑惑的问出口。 “大半夜的你让我去哪找,你还是先安心养好身体,出院了再去找他吧。” “不行,等我出院他跑了怎么办。” “那我也不能没头没脑的瞎找吧,d市那么大,找个人哪那么容易。”莫涯理解徐迟对方言早的执着,但不代表他赞成徐迟这个时间点还去找方言早,今晚这事摆明了有人针对他,幕后黑手还没捉到,徐迟并不安全。 江一白瞪着眼,完全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你们说的是中文吗,我怎么听不懂。” 忽略卖蠢的江一白,徐迟把手机递给莫涯,莫涯不解,徐迟解释道,“我在他身上贴了定位器,手机地图上显示的就是他的实时位置。” “你什么时候下的手?”莫涯不可谓不惊讶,他们才碰了一面吧。 “酒店遇到的时候。”徐迟抱住方言早那一刻,因为之前他消失过,本能做出了行动快速的在他身上放了定位器,出现了就不可能又让他跑了。 莫涯“……”做到这份上已经不能用执着两个字概括了,简直极端偏执。 于是两人大半夜要去跑腿,心里不生气才怪。路上莫涯和江一白说了方言早的事,江一白才知道他们要去逮的人是他。 病房里响起噼噼啪啪的巴掌声,江一白最后一点不满也烟消云散,拉着莫涯进去看热闹。 方言早咬着牙,拳头巴掌不管不顾的朝徐迟身上招呼,边打边骂,“徐迟你几岁了,你幼不幼稚,拿安危开玩笑,好玩吗?啊?我问你好玩吗!” 江一白在一旁偷笑,让你自作孽。笑声成功引起方言早的注意,火气全盛的方言早怒目圆睁,见人就怼。“还有你们两个,不要什么都帮着他胡作非为!” 徐迟被打还一脸笑意,双手从背后揽着方言早的腰顺毛,“好了好了,现在是半夜别吵了,吵到隔壁病房就不好了,再说了我不是没事吗。” 方言早也发觉自己声音太大,怕真的打扰到别人不得不安静下来。 徐迟拉着他坐在床沿,过河拆桥的对莫涯他们说,“你们回去吧,他照顾我就行了。” 江一白额头冒了个井字,想卿卿我我就嫌他们碍眼了,当他们是套用完就扔啊! 方言早想起身告辞,徐迟直接把全身重量压在他背上让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莫涯和江一白离开把门反锁,偌大的高级套房只剩下他们两个。 “徐迟你放开我。” “不放。” “我要上厕所!” 似曾相识的对话,徐迟噗嗤笑了出来,手上虽然放开了,眼睛却紧紧盯着方言早,看他真的进了洗手间而不是冲向门口才松懈下来。 方言早站在洗手间里,打开水龙头捧了把冷水拍在脸上,这才感觉躁动的心冷静了下来。徐迟还是那样随性而为,几个小时前,他还当面让自己滚,甚至把自己送给生意伙伴,短短几个小时又反悔,这种把自己留下的行为又是为了什么。 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陪他胡闹,他该走正常的人生,和自己这种畸形的关系是不被祝福的。况且自己曾经答应过,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才一年时间就破例了,不能一错再错。 抽了几张纸巾把脸擦干,回到床前想和他好好谈谈,那人已经睡着了。方言早无奈叹息,拉开凳子坐在了床边,盯着盯着就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那人的脸,坚定的心开始动摇起来,明天吧,明天就走。 方言早连日来都没睡过安稳觉,强打起精神坐了会就开始打起瞌睡来,越是不想睡,睡意来的越凶猛,不一会就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徐迟睁眼看他,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如果方言早刚才选择不声不响逃走,那么他顶多跑到门口就会被捉回来锁起来。 起身下床把人抱到床上,皱了皱眉,大学期间好不容易把他养肥一点又瘦回去了。 徐迟其实毫无睡意,只是为了试探一下方言早才装睡,现在方言早睡了他反倒不知道干什么了。 尽管很想干些不和谐的事,憋了一年了,能不想吗,可一看到方言早眼底的青黛就舍不得吵醒他。 越线之后两人还没试过躺一起能什么都不做就安分睡觉的,徐迟翻来覆去躺的难受,又要小心不弄醒方言早,索性起身下床走到窗边点了根烟。 一根烟抽完,他忽然就不想计较方言早为什么离开了,只要他这次好好呆在自己身边,两个人好好在一起,别的都可以一笔勾销,哪怕那一年间他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这对徐迟来说是极大的让步了。 东方露出鱼肚白天色渐亮时徐迟才躺回床上,把玩着方言早一缕发丝,缠绕在指间,不知怎的想起了第一次抱他的场景。 高三时得知方言早志愿是a大,徐迟多次反对无效,只好私下走关系改了自己的志愿,追着他到了a大。新生报到方言早看到自己时一脸诧异,随后眼睛如天上繁星般亮起,毫不吝啬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笑脸,格外勾人。 好景不长,到了a大一周后就有别系学长频繁来找他,他还经常为了那个学长爽自己的约,那两人出双入对的身影再三挑战着徐迟的底线,终于在一次撞破两人欲有进一步举动时爆发了,那天晚上,他强睡了方言早。 事后方言早趴在床上用哑了的嗓子跟他交代清楚。那个学长是他以前邻居家的哥哥,一直拿他当弟弟比较关照他而已,两人之间比白纸还干净纯洁。 徐迟道歉,随即又说,“睡都睡了,一次和几次没什么区别,继续。” 这一继续,就继续到了大学毕业。方言早也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被迫学成了十八般武艺,练就了一身本领。 回忆起那段青葱岁月,徐迟脸上带了抹淡淡的笑意,俯身在方言早额头上轻轻浅浅的印下一吻。 睡着的方言早眉头打了个结,双手无意识的捉紧了被单,徐迟忙抚慰的拍拍他的胸口,刻意放柔的嗓音温柔得能腻死人。“怎么了,做恶梦了?不用怕有我在。” 这一招并不奏效,方言早开始说起梦话来。“徐迟,呃……啊!痛,哈……好痛…出去…呃……” 徐迟一下反应过来他做的是什么梦,看来第一次时给他造成的阴 明除了第一次后来方言早都能从中得到乐趣的。 徐迟五味杂陈听着方言早的叫喊声,每一声痛呼都像在嘲笑他曾经技艺不精,只给人留下了不好的体验。 “徐迟……哈…不行,太大了……痛!” 好吧,大真的不是他的错,这是先天条件太给力。 待到方言早重新平静下来,额角都冒了层汗,徐迟打了盆温水,用毛巾替他擦干净。 蹲着身子满眼宠溺的看着做完梦继续沉睡的某人,无奈道,“好好的春-梦做成恶梦,真是服了你了。” 早上七点,护士查房,本该躺床上的病人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陪护的人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出于职责想把床上的人叫起来,徐迟直接挥手把她赶了出去。 小护士顿时红了眼眶,早上一来就听交班的同事说vip房来了个超帅的帅哥,同事们都争着要来查房。她可是突出重围的幸运儿,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要好好表现温柔体贴,争取刷高印象分,谁知进去前后不到一分钟就被打发走了,不过,确实帅的人神共愤。 一般出车祸包纱布的人都会显得很挫,特别还是包在头上,可在他身上就完全没有这种感觉,穿着病服能,恨不得直接把他扑倒在下巴上咬上几口。 小护士被自己的脑补惹得脸泛红晕,走了一路才想起忘了问名字了,忙又退回去在门上看清楚名字,轻轻念出声,“徐迟。” 一个早上,徐迟房里来来去去进了好几个护士,每个进来都煞有其事的东看看西查查,好像真的是来工作的。尽管再三告诫她们别弄出声响,方言早还是被不间歇的脚步声吵醒了。 徐迟恼火的把站在床尾假装翻报表的小护士轰了出去反手把门锁上了。 刚醒来不适应房间的光线,方言早伸手遮在眼睛上方,眼珠反复动了几下才睁开眼,看清站在床边的人,噌一下坐起身靠在了床头。“徐迟你怎么在这?” “你说呢,霸占病人的床睡得挺舒服啊。” 方言早这才记起昨晚的事情,又一看自己的确躺在床上,当即有些郝然,“你怎么不叫醒我?” “叫醒你不就打扰了你的美梦了吗。” 方言早略一回想,脸色蓦然涨的通红,说话都结巴起来,“我,我没做梦啊。” 徐迟笑得乐不可支,不轻不重的弹了方言早脑门一下。“别装了,你都喊出来了。” 方言早顿时一脸生无可恋,愣了半天不死心的问,“真的都喊出来了?” 徐迟眼里盛满笑意点了点头,“简直就是现场直播。” 方言早只觉脑中当啷一声,有个名为节操的东西碎了。 第二十七章 终于舍得出现了4 徐远凡和陆淮进门时,两人正好的气氛迅速冷了下来,徐迟转身面对他们,随意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不偏不倚挡在方言早面前,遮住他们打量方言早的目光,语气不善的问,“有事?” 陆淮识趣的没说话,退开几步站在一旁。徐远凡单手插兜,扫了几眼病床。“这话该我问你,看你大早上精神抖擞的,想必是没事了,那就别浪费钱在这躺着了。” “我本来就不想在这呆着,是你非让我留下,烧钱也是你自找的。” 父子两人的相处模式一贯都是这样的,徐远凡气定神闲,没把徐迟恶劣的态度放进眼里。 “那行,现在就出院吧,今晚秦家那边你去一趟给人赔礼道歉,告诉人家婚期照旧。” 徐迟成功被挑的火起,最后一点耐心也被抹杀掉。“我是不会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还有,以后我的事你少管!” 徐远凡习惯性点了根烟,方言早想走又不敢动太紧张被口水呛了一下咳了出声,徐迟憎恶的瞪了眼徐远凡,“这是病房要抽烟去别的地方抽!” 徐远凡视若罔闻,叼着烟双手插兜,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姿态。“不想我管你就乖乖结婚生子,我也不想抽那么多闲功夫管你。” 徐迟讥讽的呵笑出声,“结婚生子?说到底你只是把我当繁衍后代的工具。” 烟雾弥漫中,徐远凡微微眯了眯眼并不反驳,“差不多是这意思,你也就这点用处了,不然你以为凭现在的你能做什么?” 陆淮汗颜,他家老大真是不气死人不罢休,对自己儿子也不嘴软。他一个旁观者听着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何况他家少爷整个霸王龙加喷火兽合体的性格,不被点爆才怪。 一反常态的徐迟没有跳脚,只是看着徐远凡的眼神冷了许多,“既然只是为了后代,你现在还不至于虚得不行吧,不如你再买几个女人替你生几个,你放心,你万一有什么好歹我会替你把他们养大的。” 徐远凡一根烟燃尽,弯身把烟头掐灭在玻璃桌上的烟灰缸里,直起身对着徐迟幽幽说道,“我生?一两岁本该和你儿子一辈的喊你哥哥你不脸红?等你到我这个岁数还要去小学替他们开家长会,坐在一群父母中做个另类的哥哥?” 方言早有点明白了,徐迟常常把人噎得说不出话的本事多半是跟他爸学的。 “我懒得跟你废话,退一万步来讲,徐家也不会断后吧,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女儿。” “那么,你妹为什么离家出走,你应该很清楚。废话二字奉还给你,今晚老实去秦家。”徐远凡说完转身出了病房。 陆淮临走前劝了句,“少爷你还是听老大一回吧,秦家小姐各方面都很优秀,是个合适的对象。” “滚,走狗!”徐迟虽和徐远凡不对盘,但很少会迁怒陆淮,这次显然是气的不轻。 记得第一次见到徐迟父亲时,方言早一度以为那是他哥,心里默默推算了下,他现在还没到四十岁吧。加上和徐迟一脉相承的高颜值,硬派当中透着随性,方言早也觉得与其逼徐迟结婚不如他自己结还比较现实。说起来,十六岁就有儿子了这样的人生也真是传奇啊,想想自己十六岁还在念高中节假日疲于兼职,哪有时间儿女情长。 见过徐迟父亲后方言早也终于理解徐迟为什么那么讨厌提到家人。至于他母亲,徐迟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压根就不知道是谁,徐远凡不提他也不会问。 徐迟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把火气敛下去才回身揉了揉方言早头发,语气也和跟徐远凡说话时一百八十度转变,声音低沉悦耳。“饿了吗,想吃什么,我让人送来。” “徐迟我们谈谈吧。”不想再拖下去,方言早决定快刀斩乱麻,趁现在还能劝自己放手。徐远凡的出现无疑是个无声的警告,方言早不傻,他不会平白出手相助,为的就是杜绝他利用这个再和徐迟有牵连。 “你是想说钱的事吧?”徐迟拿起钱包抽了卡递到方言早面前,“密码是——” 方言早打断,徐迟居高临下俯视的气势过于压人,方言早起身站立,输人不输阵。“不用了,那件事已经解决了。我要说的是别的事。” 两人从高中算起,相处的时间也好几年了,对方的心思大致也能猜出来。不知是不是方言早错觉,徐迟挺直的脊梁有一瞬间弯曲了下,浑身笼了层悲戚。“好,你说。” “徐迟,我们——” “我不同意!你敢说出那两个字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徐迟向方言早逼近,方言早一路后退,直至抵在墙上退无可退,徐迟唇压下来的瞬间方言早侧头避开了。 “别这样。” 徐迟伸手钳制住方言早下巴,逼他直视自己眼里翻涌的怒火,“哪样?该做的不该做的不都早就做完了吗,现在才玩欲拒还迎这套?” 方言早下巴被捏的生疼但比不上心尖像被挖了个洞的剧痛,只觉得空荡荡的心窝凉风飕飕往里灌,血液都冻僵了。 没有什么比一段不受期待不被祝福的感情更令人绝望,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方向不对,越用力只会越尴尬。不想拖着徐迟陪他一条道走到黑,曾经的荒唐可以说是年少无知,如今不同了,徐迟该过正常的人生,暂且不论徐迟如何选择,他那样的家庭,是不会接受这段感情的,徐远凡就是横亘在他们之间一道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 “你到底在怕什么?跟我在一起不好吗?”方言早明显的抗拒让徐迟有些受打击,声音低落了许多。“之前你离开是不是因为我爸找过你?” “你爸是找过我,不过离开你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徐迟,其实你也知道吧,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钱,你想一下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这次也是听到你要订婚了想着从你身上再搞点钱,谁知道你那么小气,好了,我现在已经没耐心陪你玩小孩过家家的游戏了,我要走了,我们就当没认识过。”方言早语气无比真诚丝毫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徐迟冷冷一笑,“你以为把自己说得不堪一点我就会放手,方言早你说的这些话我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如果你真想要钱,呆在我身边不是最好的选择吗,像我这么有钱又帅乐意被你坑的冤大头去哪找?” 方言早脸色白了白,从以前就是这样两人起了争执他从来占不了上风。 大脑高速运转,找了个说辞继续周旋下去,“你太难缠了,我不想得不偿失。而且,我也是时候谈场正经的恋爱过两年组建个家庭了。” 徐迟一手卡住方言早下巴另一只手缓缓下移覆在他臀部,语带调笑,“你……对着女人还能硬吗?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没有我教你,你知道怎么和女人做吗?” “你!”方言早有些气坏败急起来,“别太小看人,一年那么久,你怎么知道没有别人教过我。” 徐迟轻笑一声,完全没把方言早的话当回事,大掌揉捏着他的软肉,眼底渐渐染上暧昧色彩,舌头舔了舔上唇,嗓音喑哑,“要不,我给你复习复习?” 方言早竖起防备,像只炸毛的猫,使劲推搡着徐迟胸膛,一米七的小身板完全撼动不了眼前的人,可是青天白日怎么能让他得逞。“别乱来啊,大白天的,这是医院,公共场所懂不懂,人要有羞耻心!” “羞耻心?大学时不早丢体育馆了吗,那也是公共场所,没记错的话那时候馆内还有人在,你没忘吧?” 方言早反抗不能,眼看着就要被徐迟就地正法时敲门声响起,紧绷的身体才恢复正常。“有人来了,别闹。” “啧!”徐迟眉头拧成个川字,强压下体内的邪火去开门,心情自然不太好。 门外的护士被他想杀人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畏畏缩缩的把一个女人领到他跟前,“这位小姐要找方先生。” 方言早听到是找自己,挤开挡在门前的徐迟看清来人,显得有些意外。“小雅你怎么来了?” 徐迟难得沉默了,看着方言早和那女人熟络的互动,方言早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他看得一清二楚,忽然有些不确定那一年里,方言早是否像自己笃定的那样,洁身自好。 童雅满目温柔的抚着肚子,抬头对着方言早灿然的笑,“你走的时候也不打声招呼,方爸爸说你来找大学同学徐先生,打你电话也不接那么久没音讯,我不放心就来看看你。” 然后又对着徐迟微微一笑,礼貌而谦和,“这位就是徐先生吧?” 徐迟点头,不欲攀谈。 “徐先生很有名,看新闻就能知道你的所在地了,所以我才能这么快找到阿言。” 方言早动作自然的轻扶着她的腰,嘘寒问暖。“最近天气变凉了,你一个人跑这么远干嘛,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宝宝着想啊!” 童雅自知理亏,调皮的扮了个鬼脸。 徐迟耳里轰的一声,后面他们说了什么就听不清了。 “方言早,算你狠,来问我要钱替你养老婆孩子!”头疼欲裂身形不稳撞到了墙上,护士惊叫着上前扶他被他一手推开回房反手甩上了门。 护士担心他出状况,焦急的敲门换来的是徐迟一声暴喝,“滚!” 童雅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不解的问,“他怎么了?” 方言早看了紧闭的门一会,轻轻摇了摇头,“我们走吧。” 第二十八章 心念明灭皆为你1 出了医院,陆淮停在路边等他,身后不远处停了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豪车,方言早知道,徐远凡就在车里。 “方先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陆淮没有直奔主题,反倒和他客套起来。 方言早还是不太习惯这种寒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豁出去了。“陆先生,有事请您直说吧。”说着拍了拍童雅的手,“你到对面的蛋糕店等我,我一会就去找你。”这些事她不知道,也没必要让她知道。 待到童雅走远,陆淮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方言早身上,语气一贯的公式化。“那我就直说了,方先生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我们老大的意思了,想必不用我再赘述一遍一年前你亲口答应的话。” 方言早咬唇,语气弱了下来,“我知道,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了,请转告徐先生,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出现在徐迟面前了。” “恐怕,这次不是方先生单方面保证就能做到的了。” “什么意思?” 陆淮脸上挂了个官方微笑,眼底却没有任何波动。“方先生了解我们少爷,看中的东西从不会轻易罢休,单凭方先生一己之力想躲他是不可能的,不过方先生若是有心离开他,我们老大说了可以帮忙安排。” 方言早失笑,一副替人排忧解难都口吻,这个情他偏不能不承,为那一百万,也为他确实亲口答应过徐远凡。 “那就劳烦徐先生安排了,钱的事我恐怕还要迟些时日才能还上。” 陆淮并不意外他会答应,毕竟他家老大料准的事鲜少会出错。“那方先生尽早收拾一下,我会尽快做准备。” “嗯,那我先走了,还有人在等我。”方言早忽略心底一抹心疼,与陆淮擦身而过。 两肩相碰,陆淮稍微侧开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请自便。” 陆淮回到车上跟徐远凡复命,顺便问清楚确切送走方言早的时间。 徐远凡把玩着手机一个银色打火机,姿态从容。“不急,等那混小子订婚宴举行了吧。” “可是,少爷会乖乖参加吗?” 徐远凡开开合合摆弄着打火机,言语里溢出一声轻笑。“他不去,你不会想办法让他去吗?” 陆淮一怔,心思转的极快。“好的,我明白了。对了老大,刚从方先生身上发现了这个,应该是少爷装上去的。”陆淮摊开掌心,把手心的一小片黑色磁片展示给徐远凡看。 徐远凡修长的手指夹起那片磁片,贴到了陆淮衣领处。“陆淮。” 陆淮应声,“嗯?” “这几天绕着d市溜你家少爷几圈。” …… 回到l县几日,方言早先向学校递了辞呈,校长半真半假的留了他一下,方言早极具耐心应付着,同时又觉得有些可笑,若是他知道自己跟个男人纠缠不清,怕是会第一时间就把自己开了,哪里还有费这口舌的闲暇。 处理好身边的杂事后,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了,就是等徐远凡的人来找他,偶尔也会想不知道徐远凡会不会把他弄到哪个与世隔绝的山沟里去,或许等到他的宝贝儿子儿女成双才会大发慈悲让他回来。 那时,一切都成定局。这一切也是他想看到的,所以他乐于配合徐远凡,徐迟终究会遇上别的人,安稳过一生。 方令死性不改,一波刚过又迫不及待出去兴风作浪,林夕琴完全把家当旅馆,有时方言早会想,这样的两人居然没离婚也是个奇迹。 心心念念了那么久,还是没盼到方令悬崖勒马,当初来到l县发现他说的打工不过是换了个赌场,方言早死心了,现在到了要离开的关头,他还是没能盼来一个完整的家。 童雅拎了个保温瓶敲门进来,不出所料方言早又在发愣,从d市回来他就这样,像丢了缕魂似的。“阿言你怎么了?整天闷闷不乐的。” 方言早回神见是童雅温和的笑了笑,“没什么,你又给我送汤了,让你多照顾自己不用担心我,你总不听。” “顺道熬的,多放了些水而已,不费事。再说了,这些日子如果不是你护着我……”童雅想起伤心事,揉了揉发酸的眼没有继续说下去,低头把汤盛到碗里招呼方言早过来喝。 方言早有些动容,揉了揉童雅发顶,“都过去了,以后和宝宝好好过知道吗?”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过段日子我要出趟远门,你一个人怀着宝宝要多注意点。有事的话找找我妈,她虽然为人冷漠了些,到底不会放着你不管的,实在不行就打我留给你那个电话,跟他提我的名字,他会来帮忙的。” 童雅的笑僵在脸上,不自在的顺了顺头发,“怎么这么突然要走,你爸妈都在这你要去哪?” 方言早答,“有些事需要做个了断而已,没事的。” 童雅咬着唇踌躇了下,还是问了出口,“是和那位徐先生有关吗?” “是也不是。”方言早回的模棱两可,随后便没有给童雅再追问下去的机会了。 晚饭时间,方言早呆的憋闷打开了电视机,电视是他年终抽奖抽到的,是这个家里为数不多的家电。 随手调了两个台,电视郝然出现徐迟那张完美得无懈可击的俊脸,额头的伤想必已经好了,至少屏幕里看不出痕迹。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蓝西装,旁边挽了个相貌出色的女子,新闻标题就打在屏幕下方,“徐秦两家喜结良缘,新人郎才女貌” 方言早笑着对屏幕上的男人说祝福,笑着笑着眼里水雾氤氲。“徐迟,准新娘那么美,干嘛绷着脸。” 当天晚上就接到了陆淮电话,第二天早上会有人接他,他只需跟来人走,别的不必多问。 隔天清早,方言早拎了个小行李袋,里面只简单装了些衣物,如同方令当初离开般留了张纸条,就是不知道他们要隔多久才会发现自己走了。 最后回首看了眼住了一年称为家的地方,方言早弯身上车,车门关上,收起一身牵挂。 d市江家,江一白翻了个白眼踢了脚躺沙发上装死的徐迟,没好气的说,“你未婚妻又来了,堵在门口,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弄走他,麻烦死了。” 徐迟手腕盖在眼上,语气比江一白更为恶劣。“谁爱认谁认,不是我的。” 江一白抄了个抱枕往徐迟身上摔去,“少赌气,订婚宴可是你自己要去的,我劝过你,你听了吗,既然你去了那就要认,赶紧把你女人领回家,别在我跟前晃!我哥说了不能让我嫂子误会,上次追踪你到这胡搅蛮缠的女人已经让我嫂子很不开心了!” “那你出去告诉她,我死了,她不想守活寡就趁早改嫁。” 江一白气结,“要去你去,自己惹的祸自己担!” 一直没说话的莫涯抬眼看了看半死不活的徐迟,订婚宴半途走人之后就一直赖在江家,对方言早的事也绝口不提了,怎么看都有些不正常。 “阿迟,你和他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这也是江一白想问的,忙附和着问,“对啊对啊,你和小言言到底怎么了,不是说小别胜新婚,你怎么脑子一抽要去娶别的女人?” “没有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江一白呸了一声,这话鬼才信。“你要真觉得没意思肯放手,何必一直跟舅舅对着干不点头。” 徐迟苦笑,不放手又能怎么办,他连老婆孩子都有了,总不能真去破坏他家庭吧。 至于订婚宴,只是因为陆淮转告他,方言早要离开d市了。徐迟犟着一口气想看看方言早是不是真不要他了,他希冀着方言早会出现在订婚宴上,阻止那荒谬的联姻。可是他赌输了,方言早没有出现,强忍着撑到中场就再也忍不下去,从那令人作呕的宴会上落荒而逃。 连徐迟不答,明显不愿多说的样子,江一白便不再追问这件事,反正作的人是他,最后难受的也是他。 莫涯也转了话头,“那秦家那女人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她想守活寡就让她耗着。” 江一白又想炸毛,莫涯拦住,心里有了计较,看来这是非他出马收拾残局不可了。“我听说秦家那位在国外有个男友,至今没断干净,不如我去找他回来吧。” 江一白惊讶,“真的假的,那她不是一脚踏两船,挺大胆啊,敢给徐家戴绿帽。” 莫涯嘴边带了点淡淡的笑意,捏了下江一白脸颊的嫩肉,恶趣味看着那白皙的脸上多出两个鲜红的指印才停手。“她还不够格给这位祖宗戴绿帽,能给他戴绿帽的,一直就只有那一个人不是吗。” 说完拿起车钥匙走了出去,不给江一白反扑的机会,过了手瘾就开溜。 到了门口不出意外的被秦家小姐拦住了,目的明确要找徐迟算账,订婚宴半路落跑让她沦为笑柄,虽说如愿以偿踏进了徐家门槛,可这口气总咽不下去。 莫涯扫了她一眼眼底的嘲讽好不遮掩,“秦小姐,做人要知进退,你再这么缠着不放,后面发生什么我就不敢保证了。” 秦家小姐脸色微微松动了下随即又扳起脸来,这事明显她占理,徐迟都不能拿她怎样何况只是徐迟一个跟班。“一个外人少插手我们的事,你让徐迟出来。” 是的,她把莫涯只看作徐迟的一个小跟班而已,要是今天出来的是江一白她还会客气点,毕竟是徐迟表弟而且江一白的哥哥也是个角色,但莫涯算什么,莫家虽有钱,可也比不上有权有势的徐江两家,以后自己入主徐家,莫涯还不是得乖乖叫自己一声嫂子。 如果,她真见识过莫涯的手段,今天就不会这么狂了,不久之后她跪倒在莫涯脚边求他收手,后者淡漠绕过她,连点余光都没看她,只当没她这个人。 第二十九章 心念明灭皆为你2 夜幕笼罩,许多见不得人的肮脏事都在夜色掩护下铺展开来。 赌场包间内,几名女人衣着清凉三三两两围在男人身边侍候,方言早不发一语远远坐在角落隐在黑暗中,脸色煞白。 擎威带着他到了町洲将近一个月了,每日光带着他混迹风月场所,比这些更荒唐的也看得不少,可他还是习惯不了,不过较之刚接触时反应小了许多。 刚开始看到那些白花花的躯体在眼前纠缠时,每次都会吐得比喝了酒的擎威还厉害,光是看上一眼就觉得胃部痉挛。 起先他会试图跟擎威谈条件,比如呆在住处不出去,再比如等在门口不进去,擎威却不给他这种机会,每日寻欢作乐必揪着人一起去。 房内男人在赌扑克大小,都是东方面孔,女人中就比较杂了,什么地方的都有。 其中一名围在擎威跟前的东方女人试探性的问擎威,“威哥,你带来那位小兄弟怎么每次都缩在角落呀,一点都不合群。” 擎威狞笑着捏了把女人脸蛋,不怀好意往她脸上吐了口烟雾,“怎么小x货看上他了?” 女人当即媚笑嗔怪着捶了下擎威胸口,声音柔的像条蛇般缠人。“说什么呢威哥,人家心里可就装你一个,只是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带来的人,怠慢了我们老板又得怪罪了。” 女人说的也不算假话,擎威一个月前来到这三不管地带,出手阔绰不少夜店老板都盯上这条大鱼了。町洲是座独立的小岛,鱼蛇混杂堕落的天堂,所有的不合理在这都是寻常,不管是人是鬼什么肤色人种,在这有钱你就能横着走。 擎威看了眼牌底,大手一推把面前的筹码全推出去了,“跟。”做完这些才往方言早在的角落看了眼,说起来还真要感谢这小子,让自己活的那么逍遥,那边定期会打钱进来,他完全不用操心钱,而那边也只有一个条件,染黑这小子。 让一个男人堕落那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只需要染上赌和女人,再正经的人也好不了。 想罢脚尖踢了踢方才说话的女人,“去,好好伺候那位小爷,钱少不了你。” 女人本就觊觎方言早,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气质,不知比围着打转这帮臭男人要强多少倍,何况又能爽又有钱拿,这种好买卖傻子才会放过。 女人扭着水蛇腰就往方言早的角落摸过去,无骨一般缠坐在他身上,方言早头皮发麻,这种事不管发生几次他依旧适应不了,仿佛怀里坐了个烫手山芋立即就把女人推开来,女人哎呀一声跌坐在地,方言早后知后觉自己反应太大了,稍带歉意的说了句对不起。 混迹这种场所的女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压根没把方言早这点小刁难放在眼里,软着身子又往上爬,方言早噌的站起来,窘迫的留了句,“我去上厕所!”飞快的逃开了。 女人见没戏了,讪讪回到擎威身边,假装发怒实则撒娇的怨道,“那人怎么回事啊,跟柳下惠似的坐怀不乱。” 擎威不理会她的小脾气,刚赢了一局心情正好,一把把人拖进怀里一顿乱亲,“那你还每回上赶去招他,怎么,嫌老子弄得不够狠?” 女人咽了咽口水瞄了眼擎威裤裆,那杆枪倒是真材实料的。 这点擎威很自信,再说了,徐远凡手底下的,有哪个是怂包? 方言早在洗手间呆了约莫一刻钟才出来,一出来见擎威打量着他,脸上是一贯的讥讽,撇过头快速回到角落的位子上坐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方言早走动的时候擎威视线落到他腰上,吧嗒了下嘴,少爷的心头好,他还真想试试什么滋味,但那边没松口他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临走前陆淮警告过他,他以后回去还想活命的话,最好别沾手,当然,外界的人惹了就不归他管了。 心思回到牌桌上,又开了几轮,其中一个输得多了一把摔了牌骂骂咧咧,“不来了不来了,他妈输的都是老子,家底都他妈没了!” 擎威放下牌,这局是他起的头,玩不玩就看他一句话。“既然不玩这个了,那就换个别的玩吧。” 这个“别的”指的什么,几人心照不宣,不一会包间就热闹起来了。 方言早忙低下头,盯着脚尖。他猜不出徐远凡的目的,如果只是为了让他难堪,那他如愿了。 从那间夜场出来已经半夜三点,擎威又醉得人事不省,方言早咬着牙把他架到车上,开车回到住处,这种事做的多了,倒熟门熟路了。 先把擎威弄回房,回到房间已经出了一身汗,冲完凉爬上阁楼打开那扇小窗望着天上那轮圆圆的明月,今天,是中秋了。 小站了会,方言早下楼回房睡下,明天还不知道擎威又准备了什么样的法子整他,总要养好精神才能应对。 清晨阳光还未洒进窗户,方言早已经起身准备早餐,若是等到擎威醒来还没准备好,遭罪的还是他。 饶是如此,擎威还是从一桌丰盛的早餐中鸡蛋挑石头了,方言早见他勺子一扔,不好的预感就爬上了背脊。 “他娘的煮的什么玩意,滚出去绕海边来回跑个五十圈!” 方言早不敢违抗,擎威有的是别的法子整的他半生不死,放下才喝两口的粥退了出去。 擎威见他走了才继续吃起来,还打了个电话叫了几个女人过来作陪,至于方言早他完全不用担心,那小子没胆量违逆他的话。 方言早跑到二十圈时明显力不从心了,早餐几乎没吃,体力消耗得厉害,几步一歇又咬牙跑起来。 “嗨,方!早上好,又开始锻炼身体了?”一个高个子白肤色男人追上他,笑着打招呼,触及他白的像鬼一样的脸色时唇边的笑凝住了,忙伸手拉停他。“方,别跑了,你很不对劲。” 方言早想节省仅剩不多的体力,不想交谈,可男人怎么也不松手,方言早只好收住脚步,喘着粗气平复过快的心跳。“罗安,别拉着我,不跑完的话还会有别的更遭的事等着我的。” 罗安仍不让步,紧紧锁着他的手臂,“擎威那混蛋又欺负你了是不是,我要去揍他!” 这下换成方言早拉着他了,“别浪费力气了,第一你打不过他,第二最后还是会报复到我身上的。所以你快放开,跑完我还能休息会。” 罗安妥协,“好吧,那我陪你一块跑。” 方言早不置可否,径直又跑了起来,罗安跟着跑了两圈就有人来把他喊走了。 那人攀着罗安的肩,走出很远才调侃着问,“兄弟,该不会真看上那个东方男人了吧?” 罗安也搭上对方的肩,嘴脸浮现一抹玩味的笑,“至少暂时是认真的,你看这岛上有比他更标致的人吗?” 那人跟着坏笑起来,“你个东方人种控,那可是个男人。” 罗安不以为然挑眉,“那又如何,别说你没上过男人。” “好吧,我承认有,预祝你心想事成。” “当然。”罗安一脸胸有成竹,然后才问,“你来找我干嘛?”这正是和方言早增进感情的好机会,如果没有要紧事他还是不太愿意走开的。 那人神神秘秘的俯在罗安耳边,压低声音说,“米勒场子里又搞了几个东方妹子,今晚有个拍卖,知道你喜欢我先把消息告诉你了,不过你心里已经有那个东方男人了,想必不会去了吧。” “去,这两者并不冲突不是吗?” 那人立马又笑开了,连声赞同,罗安在町洲也算个人物,主要是有钱,那人当然不肯失去这个买单的金主。 方言早堪堪跑完,累得直接躺在沙滩一棵高大的椰树下了。透过树荫看着广阔的蓝天白云,时不时飞过一只海鸟,脸上满是汗也不想再动弹一个手指去擦。 从踏上这异国他乡的土地,他就明白,回不去了,徐远凡也是煞费苦心了。 直到喘匀了气,才起身慢悠悠回去,看这明晃晃的太阳,应该快到午饭时间了。 当站到那栋两层的小楼木门前时,方言早骇得停在了门口,薄薄的门板挡不住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喊,不用打开门就能知道里面现在是什么光景。 方言早脸色更加难看,身上黏黏腻腻的不舒服,只好先下海洗洗了。 泡在海水里,不由想起,游泳也是徐迟教的。当初借着这个由头,徐迟没少向他索要“报酬”。 闷了口气一头扎进海底,不该想偏偏总是想起,远在千里外的他,订婚宴后婚期也将近了吧,那样也好,自己就不用受擎威精神荼毒太久了。 比起整他罚他,让他去看那些事才是最令他抵触的,不过擎威说了,他们那个世界的人没理由不接触这些,他必须习惯。 方言早面上没有显露,实际心里反驳,他又不打算跟他们为伍,为什么要习惯他们的世界。 后来,当他知道这是徐远凡的安排时,再难受也只能忍受下去,毕竟,徐远凡可是他的新买主啊,多么讽刺。 第三十章 心念明灭皆为你3 热闹非凡的宴会大厅,徐迟走到露台外躲个清闲。莫涯找到他时他正在抽烟,背影隐在黑暗中徒增寂寥。 转眼从方言早出现到再次消失又过去几个月了,派出去找的人仍是一点消息没有。 莫涯走到徐迟身边,碰了碰他胳膊将两手其中的一杯酒递给他,“心情不好?” 徐迟接过酒,仍一口一口抽着烟,谈不上心情好不好,那人走后一直都是这种状态。 莫涯叹口气忍不住劝,“阿迟,要不算了吧,l县也去了几趟了,他要是诚心躲你,你再怎么折腾也是白费功夫。” 抽完一根烟,徐迟点点头像是应莫涯更像是劝自己,“嗯,该放下了。” 方言早消失一个月后他们去了l县,人已经离开了,倒是见了童雅,也弄清楚了童雅和方言早的关系。虽然童雅和孩子都跟方言早没关系,但人还是走了,干脆利落,再次把他甩个一干二净。 徐迟自嘲一笑,果真是个白眼狼,石头做的心,捂不热。 “明晚让李阳在星麦组个局,不是整天嚷着又勾搭了多少嫩模吗,让他全叫上。” 徐迟说完留下莫涯一个在露台又站了许久,直到杯中酒空了才返回宴会厅内,徐迟已经搂了个不知哪冒出来的美艳女人出宴会厅大门了。 莫涯知道,徐迟这次动真格了,亲手把他和方言早之间的退路毁掉。 另一边,陆淮向徐远凡报告这件事时也松了口气,终于盼到少爷开窍了,对女人感兴趣了,真正结婚生子就不会远了。 那晚之后,徐迟像是解除封印了一般,整天跟着李阳荤素不忌,江一白膈应他们的玩法,连带着对徐迟也有了意见,基本不会跟他们混一起。莫涯家里开始着手准备让他掌握实权,也没什么时间瞎混。 星麦最大的包间里,徐迟仰靠在沙发,李阳见他兴致不高,变着法子讨他欢心。“迟哥,我最近收了个新人,还是个雏,你要不要看看?” 徐迟眼底一片清明,兴致索然。“叫上来。” 李阳心道有机会,要知道为了找这么个人花费了他不少心思,朝旁边一妞耳语几句,那妞起身出了包间不一会带了个人进来。 李阳亲自把人推到徐迟跟前,脸上还带着沾沾自喜的笑容,“迟哥你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很像以前那谁?”说着拍了一下少年的头,“叫人!” 少年脆生生喊人,虽说李阳交待过他要喊全名,对上徐迟慑人的气场喊出来磕巴了下,“徐,徐迟。” 徐迟闭着眼,酒劲上头有点不好受,听到一声耳熟的称呼猛然睁开眼,看清领进来的人登时黑了脸一把掐过李阳脖子,语气狠戾犹如寒风刺骨,“他妈的女人死绝了是不是?谁让你找个男人的?” 何况,居然还是个和方言早有三分相似的男人,在他这,方言早显然已经成了个禁忌。 李阳最近才和徐迟混熟,并不知道自己无形中踩了雷,这下被掐着脖子也不敢反抗,只好用眼神求饶。 徐迟手上青筋暴起,其他人只敢干看着大气都不敢出,李阳开始翻白眼时徐迟才重重一甩手,把人丢地板上。 方才进来的少年吓得跪坐在地,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他,瞎子都知道他的出现触了徐迟逆鳞。 徐迟倒坐回沙发,摸了根烟咬在嘴里,一小妞战战兢兢上前给他点烟,打了几下打火机的火才燃起。 猛吸了几口烟,坐直身问,“你叫什么?” 少年抖着身子,看了眼倒在地上喘气的李阳,咬咬牙还是决定照他教的回答。“我叫小方方。” 徐迟凑近他,薄唇勾起一抹讥诮,直接把烟头往少年肩窝处摁下去,少年惨叫一声生生受着不敢躲开。 徐迟起身,一脚踹在了少年心窝上,目光冷然的扫在李阳身上。“李阳,收起你那点自作聪明的小心思,再有下次就不用我动手了。” 徐迟点到即止的警告让李阳一阵后怕,是他这段日子太得意忘形了,忘了徐迟的脾性。 出了星麦,已经半醉的徐迟自然开不了车,也不想打电话给家里来人接,总觉得那等于变相向徐远凡妥协,他是放下方言早,不代表他就得顺着徐远凡。 打了个车回家,罕见的徐远凡和陆淮都在客厅,一身气不顺的徐迟不欲搭理,当两人不存在直接回了房间。 陆淮看见又是醉醺醺回来的徐迟,目光追着他上楼才收回来,语带担忧,“老大,少爷最近这么胡闹会不会心野了,后天的相亲宴怎么办?” 徐远凡手中转着根钢笔玩,语调是一向的波澜不惊,“怎么办?照办。陆淮这些家长里短的事你拿主意就好,别什么事都问我。” “是。”陆淮羞愧,确实他家老大最近已经很忙了,不该再拿些小事烦他。 秦家闹了那种事,能让他们还在d市活着就不错了,不可能还把人娶进门,秦家的亲事黄了,自然得尽快找个别家的顶替。 “那边怎样?” “还是老样子,像个傀儡。” “不吵不闹倒也省事,看来还是有点优点的,也不枉徐迟搭他身上那么些年。” 陆淮不予置评。 “对了,徐迟最近在外面混成那样,你让人盯紧点,有了小孩就生下来,最好瞒着那小子,省得他先做手脚。” 说到这个,陆淮脸上飞过一抹红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徐远凡,他家少爷是混,可都走后门,哪有可能有什么孩子! 徐迟这么做摆明了就是要打徐远凡的脸,所以这种事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要应付道,“我知道了,会让人多注意的。” “嗯,备车去御江别墅。” 陆淮一瞬间有些失态,手中的文件袋掉到了地上,捡起后又恢复正常应道,“好的。” 御江别墅那边养了徐远凡的小情儿,近来他很久没去了,陆淮差点忘了。 徐迟洗完澡站在阳台上,看着徐远凡的车驶出大门,打了个电话语调慵懒,“李阳,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李阳诚惶诚恐哪敢不应,忙一口应下。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晚把温娆给我弄到名家我的房里。” 李阳电话啪嗒掉在了地上,徐迟这是要让他在虎须拔毛,谁不知道温娆是徐远凡养着的,往大点说那是徐迟小妈。禁不住想给自己一嘴巴,让你他妈嘴快什么都敢应,眼下只好跟徐迟哭,希望对方放过他一回。“迟哥,不是我吹,你就是想要我爸的小情儿我都二话不说打包送货上门,可徐先生的,我是真没胆动啊。” “怎么,你怕徐远凡?” 李阳头点的如小鸡啄米,想起徐迟看不到,连声应是,能不怕吗?d市有几个不怕徐远凡的? “听说你家最近有个合同压上面签不下来,这事你要是帮我办成了,那合同我帮你办了。” 李阳一下握紧了手机,那合同对他家垂涎已久,要是能签下来,李家在d市出头之日也就不远了。不可谓不心动,那合同他拿不下,搁徐迟身上也就一个电话的事。 “迟哥,你说的当真?” “我不喜欢说废话。” “成交,我们家就仰仗迟哥多多关照了,不过……” 徐迟知道他担心什么,难得出声安抚了句,“放心,人在我房间,他不会拿你怎样的。” 次日傍晚,温娆顶着酸痛的身子出门买菜,徐远凡这次隔的久了,折腾了一个通宵都没放过她,到了天亮她呼吸都快没力气了,徐远凡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更衣出门照常上班。 一想到昨晚的欢愉,温娆腿又软了软,徐远凡简直是个完美男人,除却有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儿子,听说还有个常年在外的女儿,不过只要能嫁给他,他就是有再多儿女也无所谓。 到了超市地下停车场,刚停完车下车就被人用手帕捂住了口鼻,难闻的药水弥漫在口鼻间,随即人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眼睛被蒙住了,四肢呈大字型被绑着,温娆倒是不怕被做什么,只要说出徐远凡的名号,保证这帮孙子得乖乖放她走。 这么一想就定下心神了,刚想开口听到一道悦耳的男声响起,总觉得在哪听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徐迟长腿交叠在茶几上,悠闲的看了眼床上的女人。“动手吧,还等我帮你们脱不成。” 几道脚步声逼近,温娆才有些慌了起来,扯着喉咙大叫,“你们想干什么,我是徐远凡的女人,不想死的话快把我放了!” 徐迟轻笑出声,“你要不是徐远凡女人就不会遭今天这罪,眼下,你还是省点力气待会再叫吧。” 围上前的男人七手八脚把人扒光,待看到温娆身上的痕迹目光交换,都流露着名为下流的光。 不知谁先伸手摸了一把,啧啧出声,“这娘们够浪的啊,看这痕迹新弄出来的吧,哟哟,看来平时过得很销魂啊!” “办正事吧。” 一声令下,男人们趋之若鹜扑向了温娆。 一小时后,房门被人踹开,陆淮先进门入眼就是温娆大叉着腿,叫的不比在他老大身下时小声。 “啊……唔,爽!” 第三十一章 心念明灭皆为你4 徐远凡踏进门,眉头轻锁便从床上收回视线。“徐迟,就不能让你老子安生两天?” 后者无所谓的笑笑,一摆手让那些男人下去了。温娆手脚中途就被解开了,这会见徐远凡进来了,顾不上穿衣服扑下床跪着去扯徐远凡裤脚,哭的梨花带雨的仿佛刚才发浪的不是她。“远凡你要给我做主啊,他们绑架我,我不是自愿的!” 陆淮反感温娆没皮没脸的行径,脑子转的那么快,肯定没有被用药。 “你不让我安生,你也别想好过,这个只是个开头,趁早打消给我塞女人的念头,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徐迟双臂摊放在靠背上,一脸闲适和徐远凡对视。 温娆还在哭,光着身子廉耻都不要了,一个劲的想引起徐远凡的同情,她能预见自己的下场,徐远凡是不可能再养着个破鞋的。 徐远凡看看陆淮又指了指地上的温娆,陆淮会意上前往温娆身上罩了张被单,毫不怜惜把人拖走了。 “徐迟,听过因果循环的道理吗?”他不跟徐迟算账,但可以把这笔账算在别人头上。 徐迟笑得嚣张,“随时奉陪。” 如果他知道这苦果结在谁头上的话,此刻一定会少做点孽,起码不会事事跟徐远凡对着干。 不知是不是错觉,方言早觉得擎威这晚上态度有些诡异,总是阴测测看着他似有若无的笑,搞得方言早刻意留了心思小心提防。 还是惯去的那个包间,平时混一起的男人都在里面等他了,方言早照例拉了张椅子蹲墙角。 那帮人照旧开台,除却彼此间交换了几个眼神,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方言早的心隐隐放下了一些。 今晚擎威手气不怎么样,连输好几局,桌上的筹码一堆堆减少,正好桌上的酒空了,吩咐了个女人出去补叫酒水。 女人进来时手上还端了杯汽水,擎威冲他使了个眼色,女人把汽水端给了方言早。 “小帅哥,坐了一晚上了,口渴了吧,来,知道你不喝酒,这是汽水。” 女人缠的紧方言早推辞不掉,象征性喝了两口,女人见他松口了,一抬手又灌了好几口进去。 就在女人离开他怀里瞬间,方言早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擎威过来一手把他提溜起来,跟拎个小鸡仔一样扔到休息间的床铺上,暗示性的拍了拍刚喂他汽水的女人臀部,“去吧,这小雏鸟交给你了,完事记得给人包个红包!” 身后看热闹的男人哄笑起来,在他们看来二十好几还是个雏是件很丢脸的事。 男人们笑完各自搂着抱着别的女人回到牌桌上,擎威不知怎么想的,倚在门框没走。 女人也不顾忌他,三两下扒了方言早衣服,干她们这行的,穿衣服和脱衣服最快,熟能生巧。 擎威看着男人的躯体,莫名眸光一暗,奶奶的皮肤比那些女的还白,结实的小腹匀称的长腿,不像那些女人要么瘦得只剩骨头,要么胖得肚子几层游泳圈。 女人发现擎威在旁观看,脱自己衣服时还不忘回头抛个媚眼。再转身,方言早刚刚苏醒,惊骇的瞪着她,无端让她有些嫉妒起来,明明是个男人,长得比女的还勾人。 不过,拿人钱财,让人快活,跟好看的睡总好过去取悦外面那些丑的。 方言早想挣扎起身离女人远点,无奈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滚,离我远点……”开口听到自己有气无力的嗓音,别说威胁,反而更激发人逗弄的欲望。 女人咯咯娇笑着抚上他胸膛,双手在他身上游移,“别急嘛小帅哥,待会你就爽上天了。” 方言早用尽力气也没能挪动身子,不经意看到站在门口的擎威,哑声喊他,“威哥……麻烦你帮我弄走她,你心里不痛快打我一顿都行,这个不行……” 擎威动了动身形,脚步靠近,对上方言早希冀的眼睛嗤笑一声,把人拽起来捉着他的手就往女人身上摸去。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还想替谁守身如玉不成!” 擎威粗鲁的扯过女人的头,凶巴巴的喝道,“别磨磨蹭蹭,快点把他吹硬办事!”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等这小子知趣了,自然会食髓知味。 十分钟后,女人有些慌了,浑身解数用上了方言早那儿还是一点面子不给。擎威也火了,扯着女人头发就推下了床,“你他妈能不能行,靠这吃饭都挑不了火!” 女人摔下床的动静引来了房里的其他人,方言早神色木然,似是完全放弃抵抗了。 其他人啧啧称奇,还真没见过哪个男人被这么刺激都不起反应的,不知谁提了一句,“弄点助兴的东西给他吧。” 方言早一抖,浑身冒了层鸡皮疙瘩。 “你们出去,我自己来。” 擎威看了他几眼,还是带着人出去了。 方言早感觉自己的思想抽离了出来,眼里的光也黯了下去,血色的心脏像被人泼了一桶墨,由里到外漆黑一片,徐远凡终究一丝退路也不想给他留。 “愣着干什么,爬上来。”他听到自己说话,语气冰冷。 …… 擎威看着眼前叼着根烟长腿搭在牌桌上的青年,那晚之后就变了个人,浑身透着股邪气,总觉得和某个人身上的气质相像。 不管怎样,那边交代的任务顺利完成了,其他的何必琢磨那么多。 “要我说吧,小方兄弟现在这样才像个男人嘛,总缩在角落算什么,男人就该这样抽烟喝酒打牌取乐!” 方言早唇间噙着抹冷笑,没有搭腔。像个男人,就不会继续缠着男人了,徐远凡真是有心了。 听着那些男人调侃的话,擎威心底有点不痛快了,任务是完成了,可这小子黑化的太彻底,直接进化成个冷血动物了,没办法随心所欲捏圆搓扁了。 别人打架用力气,这小子打架用命。就是擎威,也不敢太激怒他。 女人,他仍旧兴趣淡淡,那边不出声,擎威也懒得招惹他,鸟长他身上,人飞不飞,他也不好管那么宽。 玩了几把索然无味,方言早踢开凳子出了包间,擎威必须寸步不离跟着他,所以他主动了,反而擎威成了被他牵制那方。 开车回了住处,擎威见他上楼睡觉,不出去那只能找送上门的乐子。 说来那头也怪,这么大费周章也不知道图个什么,烧那么多钱把他们弄到这消息闭塞的地方来,纸醉金迷的日子好是好,可出来久了,还是想回家的。 清早,方言早起身做了自己那份早餐吃完,自发到沙滩上晨跑,男人,总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罗安微眯着眼探究的眼光错落在方言早身上,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他短时间内蜕变得如此耀眼,更加激发男人的征服欲。 “嘿!兄弟,又在偷看那个东方小子了?那么喜欢的话,干一票怎样?” 罗安何尝不想,只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以前方言早懦弱时就严防死守的,现在这样更没法轻易得手了。 那人跟罗安混久了,很多时候罗安不说话他也能猜出他的心思,脸上挂着猥琐的笑,伸手在罗安眼前做了个钱的姿势,“我可以帮你从米勒那借两个保镖出来,佩带武器那种,价格稍微贵点。然后把东方小子绑出来,你就可以快活了。” 男人的提议令罗安心动了,方言早出现在町洲几个月了,是唯一一个被他看上那么久还没拿下的,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 “好,我会准备钱,今晚在米勒场子里,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罗安对自己的技术十分自信,没有人上了他的床不为他沉沦的,尽管要用这种手段,但他相信一定能让方言早沉迷于他的。 晨跑结束回去冲澡的方言早丝毫没有察觉这场对他虎视眈眈的阴谋,擦着头发站在门后的靶子前飞飞镖。 以前总是徐迟护着他,但以后只有他自己能护着自己了,早该清醒,偏偏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奢望。 他明白自己斗不过徐远凡,至少能让他生活的好点,起码不用受擎威压迫了,这几个月纷乱的生活,让他收获了很多,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化身厉鬼才不惧黑暗。 夜,擎威窝在酒吧卡座上和刚勾搭上的金发女人打得火热,方言早冷眼旁观,前来搭讪的女人都被他打发走了,熟练的吐了个烟圈后起身。 “我去趟厕所。” 擎威大手钻进女人胸前,抽空叮嘱了句,“快点回来啊,别给老子惹麻烦?” 厕所隔间被许多不是单纯上厕所的人霸占,听到那些此起彼伏的声响,方言早早已不会一惊一乍,自在方便完挤了点洗手液洗手,刚有个女人把口红擦到他手背了,让他很不舒服。 “嘿!哥们,跟我们走一趟。” 抵住腰间的触感,不难猜出是什么,方言早不敢轻举妄动,被胁迫着从后门离开了酒吧。 看来最近得罪了很多人啊,在这町洲能拿枪绑架的,不会是个小角色。 出了酒吧,跟在旁边的男人立马掏了个眼罩给他蒙上,然后把他推进了车里。 方言早心中有数,并未太惊慌,只要擎威没有醉倒温柔乡,就能找到他。 第三十二章 新仇旧怨1 方言早迟迟不回,擎威想去看看情况,金发女人说什么也不让他走,擎威生疑赶走女人,查看方言早定位发现人已经被拐走了。 一路飞车回到住处拿了武器,近来他在町洲比较活跃,没有两把刷子是不敢贸然动方言早的。 红点停在一间小旅馆里,擎威摸了摸别在腰间的家伙,掏出钱跟前台的红鼻子小老头打听了下就把方言早的房间号套出来了顺带还拿了备用钥匙。 擎威脚步有些急,因为清楚要是方言早真出点什么事以后被他家少爷知道的话,谁也别想安宁了,所以他家老大千里迢迢把人支开而不是下死手。 要是那伙人单纯抢点钱或者过分点干一炮擎威也不会着急上火,万一是奔着要他命去的,他死了自己也别想活了。 将钥匙插进门锁,轻轻拧动门把,擎威握住腰间的武器,随时准备出击。 方言早被两个健壮的外国男人摁跪在地上,嘴角有路血痕,罗安捂着命根子在地上打滚,从他指缝间流出的血淌了一地,哀嚎声透过那薄薄的门板传到昏暗的走廊外,许多好事的人想凑过来看看,被擎威反手关上门隔绝在门外。 嗬!这可有趣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罗安打这小子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擎威庆幸自己没犯和罗安一样的错误,把那小子当小奶猫看待,毕竟那小子刚烈起来,谁他妈也吃不消。 踢了把凳子坐下加入几人对恃的局面,摁住方言早那两个男的明显只是拿钱办事,这会罗安发不了话,他们不会采取行动。 方言早狠狠瞪着罗安,要不是他抽的快,绝对整根给他咬下来! 一周前的方言早说不定就真让他得手了,但可惜现在的方言早就算死也不会让对方捞半点好。 “我说罗安,你再不去医院就真废了,你在这嚎也没用啊,自作孽不可活。”擎威看得久了莫名觉得自个下腹也跟着痛了起来。 罗安朝那两个男人勾了勾手,男人们才放开方言早扶着他出去了。 方言早自地上站起,擎威从身后的柜子里扔了瓶纯净水给他,方言早不发一语拧开瓶盖倒水漱口,直到用完一整瓶水。 随手把空瓶一扔,率先走了出去。 …… 李阳为了感谢徐迟帮他拿下合同,惯例在星麦组了个局,徐迟路上堵车来的晚了点。 他们惯用的包间在走廊最尽头,徐迟西装脱了外套搭在肩上,领带早不知扔哪去了,衬衫扣子解了两颗,露出一小片麦色肌肤。 高贵的手工皮鞋踩在擦的反光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好听的声响,一声一声不疾不徐。 “强哥,这可是个带把的,你真要办?” “给老子摁好咯,这小子长得忒像高中时跟老子有过节的小怂包,恨的老子牙痒痒的,可让老子逮到报仇的机会了!” “哥,饶命啊哥!你们认错人了,我真不是你要找的人!” 徐迟目不斜视,步伐不乱往前走却被从那吵闹的包间里冲出来的人扑进了怀里。 那人慌不择路,揪紧了他的衣襟,瑟瑟发抖的埋首在他胸前,“救命,救救我!” 淡漠的眉眼,伸手就要把人扯开,追出来的人看见他,连骂了几句脏话。 “妈的这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徐迟还记得我吧!” 又看到扑进他怀里的人,贱笑几声,“果然是那个小怂包,遇事就他妈知道搬你出来,不过老子现在也不是吃素的!怎么着,你要是现在把那小子拱手相让,让他把哥几个伺候爽了老子就放你们一马!” “你谁?” 徐迟较之高中更加不可一世的态度惹恼了那人,几乎克制不住就想上前揍人,今天徐迟单枪匹马还带了个累赘,不信他们搞不过他!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刘伟强正是你爷爷我!” 徐迟认真想了一会,才想起那么号人物,这才正眼看了他一下。“你说想操谁?” “哎!我草!你他妈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我让你把怀里的小怂包交出来,叫什么方言早那个!” “你说想操方言早?” “对!怎么的?” 徐迟眼神阴冷,刘伟强竟有些退缩了,一想到自己人多势众又挺了挺身板。 “看来,高中时被我打成狗你还是吸取不了教训。” 被徐迟揭了老底,刘伟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怒喝一声,“都他妈愣着干嘛,给我弄死这两狗男男!” 所处的位置离走廊尽头不远,李阳所在的包厢有人出来想去门口接应徐迟的,一看他被围住,骂了句脏话回身招呼李阳他们出来。 李阳首当其冲,拖着根铁棍二话不说上来就照几个人脑袋上抡。 “我迟哥也是你们这群杂碎能动的?都他妈嫌家里最近冷清想办场丧事让你们妈哭丧是吧?” 怀里的人被吓到往他身上贴得更紧,徐迟皱眉拉着那人衣领把人掼摔到墙边上,还嫌恶的掸了掸他靠过的地方。 李阳先发制人打趴了几个走到徐迟身边讨好的给他点了根烟,“迟哥,这帮不长眼怎么处置?” “收拾收拾算了,不过——”他指指刘伟强,“办了这傻狗。” “得嘞,你先去包间,剩下的交给我好了,犯不着脏了你的手。” 被他扔开那人撞到墙上虽痛得小脸一皱,听到他的安排不禁喜上心头,他不放过刘伟强是不是因为刘伟强刚想对自己不轨,看来他也不是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嘛。 徐迟抽身离开,这一切都只是场小插曲,要怪就怪刘伟强嘴贱,企图肖想方言早。 进了包间将近一个小时,李阳还没回来,徐迟隐隐瞥眉,李阳办事效率越来越低了。 “不好了迟哥,阳哥被人扣了!” 刚跟着李阳留下的人中跑回一个,咋咋呼呼就喊。 回到方才那个包间,灯火通明,李阳一伙抱头蹲在墙角,沙发上坐了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物,刘伟强那几个除却被开了瓢的都拘谨站在一边。 “就是你挑头打我们的人?” 徐迟一进门,一留着撇小胡子的男人开口就问。 “人我没打,狗倒是打了几只。” 李阳见他来了,气势大增,当即起身站到了身后,何况房里那个大boss也在,谅那帮傻狗也奈何不了他们。 “年纪不大,倒是挺狂的,你老子没教你做人要谦逊?听说你还要办了强子?” 有人开始抹汗了,见过作死的没见过作的这么狠的。 “谁知道呢,我老子不坐你边上呢嘛,你问问?” 小胡子当即额头冒虚汗了,敬畏的看着主位那人,“徐,徐先生,那边那位是贵公子?” “嗯,见笑了,我还真没教过他谦逊,徐家向来奉行睚眦必报。” 小胡子控制不住想跪,徐家父子感情不和向来很少在人前同时出现。认识徐远凡的大有人在,可徐迟却很少有人知道,特别是道上那边的,徐迟基本不插手,那些新兴起的帮派压根认不得这位太子爷。 他今晚也是仗着徐远凡在场耍下威风才管刘伟强那点破事的,谁知正撞枪口上了。 前面抹汗的陆淮,默默又换了张手帕,那两父子平时见面就怼,但有外人招惹的时候绝对一致对外。 徐迟站着,骨子里的傲气显露无疑,哂笑着看向刘伟强,“虽说打狗看主人,可你这主人也不怎么样。”说着去看小胡子,后者立马精明的舍车保帅。 “不劳徐少爷出手,我自会管教那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 徐迟懒得再费口舌,尤其不想再对着徐远凡,带着李阳一伙走人。 “徐先生你看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我手下那几个不长眼,您看……”到底护短,小胡子试图向徐远凡求情。 殊不知论起护短,眼前这尊才是翘楚。“就按我家那小子说的去办吧,身为老子总不能打他脸不是。” 刘伟强求救无门,被拖出去时两眼一翻晕了,他的后门是守不住了。 小胡子很有自知自明,徐远凡执意要做,他自然不会再拦。 “对了,徐先生,听说前段时间徐少爷被人下黑手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对方有点能耐,一时半会还捉不住他的小尾巴。” 能撞了徐家人相安无事,司机宁愿被打残也不透露一星半点,说明幕后黑手不止一点能耐。 小胡子神秘兮兮往徐远凡侧了点,“听说祁化龙回来了,您说会不会是他……” 小胡子故意说一半留一半,让徐远凡自个揣摩。 “那倒是有可能,这段时间你多盯着点,他会防我,未必会防你。” 小胡子当即满口答应,能搭上徐家这条大船,他就高枕无忧了。 祁化龙和徐家结怨已深,几年前不敌徐家夹着尾巴灰溜溜跑路了,这次卷土重来,肯定憋了大招的。 徐远凡倒不太放眼里,他生来高傲运筹帷幄,祁化龙那点本事,和徐迟斗斗还差不多。 说白了,在他眼里,祁化龙和他儿子一个等级。 不过就像陆淮说的,敌人在暗我在明的,不如借这个机会让徐迟磨练成长,徐氏好接手,徐家却难当。 第三十三章 新仇旧怨2 “婷婷,过来。”一道沙哑的男声响起,被唤为婷婷的女人自觉把衣服脱了,跪爬到男人跟前,娇声娇气喊了声,“龙爷。” “嗯,你只要乖乖的,你的仇我会帮你报的。” 男人拽着婷婷头发,摁趴在地毯上,迫使她腰臀高抬,入了进去。 婷婷将脸埋在臂弯,脸上是别人看不见的恨意。如果不是那个人当初赶尽杀绝,她何必委屈自己陪这个和她爸爸一个年纪的男人。 …… 距离上次三人聚一起少说也有个把月了,莫涯无奈的看着远远坐在沙发边上置气的江一白,还有另一边不为所动的徐迟。 “我说你们两个,从小到大的交情,何必搞得这么僵,来,久违碰一杯,今晚我们哥三个不醉不归。一白,坐过来点。” 江一白不情不愿晃荡过来,敷衍的冲徐迟举了举杯一口喝完杯中的酒。 “不想喝就别勉强,没刀架你脖子上。” 徐迟一句话惹得江一白顿时摔了酒杯,口气也冲了起来。 “我就是看不惯你怎么的!你自己看看你过的那叫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不就醉生梦死嘛。” “呵呵,我看是荒-淫无度吧!” “那又怎样,碍着谁了?” “徐迟,你自己问问自己的心,你是真想过这种日子的吗?就算言早走了,你这么作贱自己的心给谁看!” 徐迟抄起沙发边上的外套,起身欲走,经过江一白身边时语气冷冷,“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 莫涯一个头两个大,但看那两谁也不让谁的样子,也来了火气。“你们到底还要为那个男人吵多久,每次都这样,是不是彻底闹翻你们才开心。” 徐迟不回话,莫涯说话间他已走到了门口,江一白喊他,“我拜托我哥找过他,就快能确定他所在地了,你……” “不需要,别做这种多余的事。”找回来又能怎样,要跑的人怎么都能找到方法跑。 步出大街,才发现下雪了,飘飘洒洒,地上积了一层,不少商家提前挂了红灯笼,远远望去一片喜庆。 手机里是陆淮发来的信息,通知他晚上七点去名家酒店举行的宴会。不用说,又是一场相亲宴,以往他都不会理会,今天莫名想去凑个热闹,到停车场提了车往名家赶。 宴会场还在准备中,陆淮单手叉腰正在指挥酒店的人员布置现场,见到他来有点小惊讶,看来今天不用白忙活一场。 “少爷,你怎么来那么早,宴会还要一小时才开始。” 徐迟不甚热心的应了句,自顾寻了个角落闭目养神。 陆淮见他心情不好,没有过多纠缠,他能来就是极好的了,别的就不必要求太多。 “少爷,少爷,醒醒,老大让你去转一圈。” 迷蒙睁开眼,陆淮正在摇晃他的肩膀。 醒了会神才问,“开始了?” 巡视一圈,衣香鬓影,外面下雪的天气,这些女人却把能露的都露了,差点以为一觉醒来进了窑子了,徐迟习惯性又挂上讥讽的笑。 长臂一展把外套穿上,不紧不慢的将扣子扣好,陆淮自觉的上前替他系领带。 眼看徐远凡走来,徐迟临时起意食指微曲挑起陆淮下巴,“以前没发觉,你长得倒挺合我胃口的。” 理所当然,陆淮正在系领带的手就乱了,那条材质上好的领带缠作一团,他忙手慌脚乱去解。 徐迟不恼不怒,好脾气的不动任由他动作,等到徐远凡走到几步之遥时才贴近陆淮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你喜欢男人的吧。”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少……少爷,别开我玩笑。” “哼嗯……玩笑?宴会结束想办法甩开老头子,我要跟你谈谈。”说着徐迟自己动手把乱了的领带重新系好,也不和徐远凡打招呼径直走进宴会中心,那些名媛一下子围了过来。 “陆淮怎么了,脸色那么差那小子为难你了?” “没事,老大。刚帮少爷系领带系错了,少爷说了我两句。” “是吗,你会出错真是少见,放轻松点,你年纪比那小子还大几年吧,你也去逛逛,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我给你做主。” 陆淮不敢去看徐远凡眼睛,企图糊弄过关。“我就不用了,我有女朋友。” 徐远凡探究的眼光落在他脸上,看得陆淮压力山大。 “那就好,有机会带来我看看。” 那边有人找徐远凡,徐远凡伸手拍了拍陆淮肩膀留下句,“别绷那么紧。”转身向那些人走去。 陆淮低下头,嘴角爬上一丝苦笑,在他身边,哪天不得绷紧了神经。 “呀!你干嘛啊你,我裙子都被你弄湿了!”一名个子高挑的名媛惊叫起来。 她面前一个个子娇小的女生扶了扶眼镜,不停的点头道歉。“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真对不起,我帮你擦干净。” 人的劣性使然,哪有热闹看就往哪扎堆,没一会以两人为中心形成了个包围圈。 有人出声讥笑那女生,“土包子,什么年代还带个眼镜。” 有人挑头,自然就会有人附和。“就是,都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高个子女生感觉自己也被拖累的丢了脸,没好气推开那女生伸到她裙上的手帕。“离我远点,我怕你的土气传染给我!” “没事吧?” 一道男声横亘进来,高个子女生瞬间眼睛一亮。 “徐少爷!” 徐迟充耳不闻,牵起了戴眼镜那个女生。 “你叫什么名字?” 羡慕,嫉妒,惋惜,令一帮女生低呼不已,谁也不肯相信徐迟居然看上了那个土包子,在场的随便拉一个都不知道胜她多少倍。 女生感受到周围女生身上散发出的的恶意,有些局促不安,细声细气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苏言宁。” 大掌落在她头顶,令她屏住了呼吸,他问,“有男朋友吗?” 极快的摇了摇头,“没有。” “那好,你以后跟着我吧。” 她不敢置信的抬头,正好对上那人的笑脸,那一笑日月无辉。 陆淮调整好心态回到徐远凡身边,显然也看到了这件事,略带担忧的碰了碰徐远凡手臂。 “老大,少爷选的那个人会不会有点……”怎么感觉满满都是那小子的影子。 “别管他,他愿意跟她过下去就行了。” 徐远凡发话了,陆淮也就不再纠结了,一收回注意力,又满脑子想着徐迟约他单独见面的事。 他从十几岁被捡回来就在徐家长大,可以说是和徐迟一同长大的,可陆淮觉得徐迟的心思,比他家老大的还难猜。 遥遥看到徐迟似笑非笑的眼光掠过他和徐远凡,指尖颤了颤,该不会,他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吧…… “陆淮,陆淮,你今晚很不对劲,怎么老走神?”徐远凡拍了拍他脸颊,促使他失神的眼睛重新聚焦。“不舒服?那你先回去休息,不用等我了。” 想说没有,又记起徐迟的邀约,顺势点了点头。“嗯,有些头痛,那老大我先回去,等结束我再来接你?” “不用了,今晚你就安心休息,回去让管家给你找点药吃。” “好。” 那边,徐迟已经带着看中的女生离开了,陆淮硬着头皮跟出去,一路上整理着说辞,万一对方有备而来真的拆穿了他,那他该怎么否认。 徐迟替苏言宁叫了出租车,还体贴的付了车费,十足绅士。 做完一切双手插兜,一步一步朝陆淮走来,陆淮对上他好整以暇的表情,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想拔腿就跑。 后者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站定在他面前,直奔主题。 “陆淮,你那点小心思瞒不过我,不想公诸于世的话……乖乖跟我合作。” 陆淮紧紧攥着拳艰涩开口,“少爷,你明知道我不能背叛老大的,请你别为难我。” “是不能还是不会,你比我清楚。”一字之差,其中深意却截然不同。 陆淮脸色一白,觉得那些雪肯定都融在他心上,冷得绝望。 “我并不想为难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哪。” 他的执着令陆淮头疼,几次欲言又止,情急之下拉苏言宁的存在出来说事。 “可是少爷你不是决定和苏小姐在一起了吗。” “陆淮,省略掉你的废话,告诉我,他在哪,那样你的秘密才是秘密。” “我……能让我考虑一下吗?” 他掌握的秘密,和徐迟掌握的,不管透露了哪一个,对徐远凡而言都是背叛。 “你应该知道我向来没什么耐心,你想考虑多久,一分钟?五分钟内,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你的秘密会出现在明天头条上。标题就叫徐家精英特助的爱恋对象,竟是……” “别说了!”陆淮缓缓原地蹲下,像是承受不住了般。“我告诉你。”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徐迟好心的搀了陆淮一把,后者拂开他的手,挤出一个不算笑的笑容,跌跌撞撞往停车场走去。 徐迟盯了几秒,还是拨了个电话。 “你家小特助情况不太对,你最好出来看着点,他那状态开车容易出事。” 第三十四章 新仇旧怨3 陆淮被人用水泼醒时,已经满身伤痕,双手被麻绳吊着,长度只够踮着脚站立。 手腕承受全身的重量,痛得已经失去知觉了。 “你就是徐远凡那只狗?皮相倒是不错。”来人梳着大背头,声音被烟酒熏坏了,不自然的沙哑听着很是刺耳。 “祁化龙,你想干什么,忘了跟老大作对的下场了嘛!”陆淮一字一咳,淬了口血在祁化龙脸上。 旁边的大个子一巴掌甩到他脸上,打得他耳朵轰轰直响。 祁化龙拿出帕子擦干净脸上的血迹,摆手让大个子停下殴打。 “把东西拿上来,给这小子注射。” 意识到祁化龙说的是什么东西,陆淮开始剧烈挣扎起来,那种东西徐远凡从来不碰,也不许手下的人碰。 然而反抗也是徒劳,只能任人宰割。陆淮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针筒一寸寸推进手臂。 双手被松了下来,失去了绳索的支撑一下瘫软在地,祁化龙脸上挂着狰狞的冷笑,“把人给徐远凡送回去,就当见面礼了!” …… 恶梦,第一次发作的时候,徐远凡把他铐在了床头,陆淮犹如困兽,拼命的挣扎着,把手铐扯得哐当乱响。 为了避免他咬舌,徐远凡往他嘴里塞了木塞,也被他咬的牙龈出血,身上旧伤未愈又添不少新伤。 “陆淮,忍忍,乖孩子,忍忍马上过去了。” 时间越久越是难熬,连徐远凡都摁不住了,摇晃间陆淮嘴里的木塞都掉了出来,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手臂额角青筋暴起。 “老大……杀了我吧!啊!” 陆淮痛苦的嘶吼着,徐远凡从手下那接了毛巾给他擦拭着头上的汗珠,可浑身都像水里捞起来似的,哪里擦得干。 徐远凡把额头抵在陆淮额上,极具耐心的哄着,“乖,再忍忍,只要你忍过去了,我会给你奖励,不管你要什么都答应你。” 陆淮瞳孔猛的一缩,眼泪就疯狂的冒出来,顺着眼角流进耳蜗。 时间漫长得仿佛经历了次沧海桑田的转换,平静下来时陆淮已经累得脱力晕了过去。 手腕上包扎过的伤口又血肉模糊的一片,徐远凡把他解开,守在一边的医生动作利落的重新消毒上药。 徐远凡点了根烟,眼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 “通知下去,把星湖会所铲平。” 星湖是祁化龙发家的产业,如今也是他的大收入来源之一,祁化龙不同于徐远凡,什么钱都挣,星湖就是黄-赌-毒样样齐全的魔窟。 几年前徐远凡并没有赶尽杀绝,好歹还把星湖留了下来,所以祁化龙才能那么快又回到d市站稳脚跟。 现下,徐远凡是彻底动怒了,直接要拆了祁化龙的庙堂。 十几台大型挖掘机同时开工,祁化龙赶到的时候,星湖会所已经是一片废墟。 徐远凡如此重视陆淮是他意料之外的,这相当于正式给他下战帖了。祁化龙肉疼的紧,恨的后槽牙都磨平了,但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 江鹤白收到风声带着易北年来了趟徐家找徐远凡,这种情况,当然得一致对外。 “舅舅,要不要我派个人去会会祁化龙?” 江鹤白的主要势力在c市,d市是徐远凡在捉,既然祁化龙要在太岁头上动土,那江徐江家自然不会让他失望。 “不必,死太便宜他了,我要一步一步玩残他。” 江鹤白了然,目光看向楼上,“人怎样了。” “外伤倒好,就是戒瘾比较难熬。”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也帮不了,陆淮只能生生受着了。 “阿迟去哪了,你一下这么大动作,祁化龙不会坐以待毙的。” “已经派人去找了,多半和李家的那小子混在一起。” 徐家的人找到星麦徐迟惯去的包厢时,得知徐迟两天没见影了。 李阳也不知道他在哪,手下只好如实向徐远凡回禀。 而正主此时已搭乘飞机离开d市,目的地不详。 方言早从梦中惊醒,心脏狂跳,默默坐了好久才平复下来,掀开被子眉头皱的更深,他明明记得昨晚穿着睡衣的,怎么早上起来就剩条四角裤了。 套上裤子衣服也来不及穿气势汹汹推开擎威的房门,把人从熟睡中叫醒。 擎威昨晚一晚没睡好,早上才迷迷糊糊睡下,这会被吵醒,气的直骂脏话。 方言早静静等他骂了几分钟才说话,“骂够了?轮到我说话了,你昨晚进我房间了?” “我进你房间干嘛!我他妈吃饱了撑的啊!”他倒是想进,也得有哪个胆啊! 方言早盯了他几秒,见他不像是撒谎,只能把这反常的情况当做自己睡懵了才脱的衣服。 一转身擎威一下精神了,好家伙,那背上都赶上片草莓地了。 甚至裤腰位置还露了几个一半的,布料遮住的地方怕是留了更多印记,实在引人深思。 方言早一天中数次冒出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背后有人跟踪偷窥,回头去找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晚上,他特地留了个心眼打算装睡搞清楚是不是自己多心,谁知道装着装着就睡沉了,早上醒来衣服倒是没脱掉了,只是腰肢酸软,最后他把一切解释为鬼压床了。 奇怪的现象出现一周后,他反而释然了,说不定真是自己最近状态不对,才老是出现幻觉。 国内寒冬腊月,町洲却还是艳阳天。 为了锻炼耐力,方言早新增了项运动项目,游泳。 白天太阳太晒,他每次都等到晚上才去,九点过后,海上基本没人了,一个人可以安安静静的游不被打扰。 想东想西的,竟游出了平时的固定范围,目测了下离岸边的距离,没办法一鼓作气游回去,只得再往前游爬上稍近礁石歇息。 平躺在礁石上,抬眼望去天穹星辰闪耀,美得让人心惊,一时看得入迷了。 今晚运动量超出了预定,消耗了过多的体力,方言早冲完澡出来沾床就睡了。 还没睡熟之际,还能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方言早还迷糊着想,没听到女人的声音,看来擎威今晚又没带女人回来。 方言早不耐的扭了下身体,呼吸有些不畅,脸在枕头左摆右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后背游走,一只手自背后穿过腰腹,探进了那处。 快感爆棚,后背一重,一道重量覆了上来。 又来了,鬼压床又来了。只是,鬼压床为什么会和春-梦一块出现,难道太久没纾解的缘故? “刷”的拉开被子,身上衣服都好好的,方言早大脑发懵,这是又做了一晚上不可言说的梦的节奏。 而且,梦到的人还是…… 方言早“啪啪”甩了自己几巴掌,把不和谐的想法全都赶出脑袋。 这段时间擎威出奇安分,算下来一周多没见他带过女人回来了,而且还特别嗜睡,每天要到下午才起床,奇怪的是睡那么多还顶着两黑眼圈。 擎威有苦说不出,每晚都被隔壁的动静吵得睡不着,还不能提意见。 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前他带女人回来折腾时,方言早没少受折磨,现在轮到他了。 所以说做人还是该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就是不知道那位小祖宗,什么时候才肯走…… 那边应该是不知道他来的,否则他也不会瞒着不让那谁知道,擎威没胆子通知那边,只能忍着呗。 小半个月过去了,也许是那头催的急,那小祖宗才说要回去。 擎威心里双手合十不停阿弥陀佛,再不回去他就该憋疯了。 只是那个傻子,被压了将近半个月还以为自己鬼压床。 徐远凡翘腿坐在沙发上,明显就是在等他,难得陆淮居然没跟在他身边。 “这半个月去哪了?” 徐迟心情不错,把手中行李箱递给管家,没有直接回房,在沙发和徐远凡面对面坐下。 “没去哪,呆的无聊,出去玩了一圈。” “陆淮被祁化龙下黑手了,就你给我打电话那晚的事。” “什么?”徐迟想了想,那时自己还在d市却没收到消息,不然的话肯定会留下先帮陆淮出完气再走。“伤得严重吗?” “被打了那东西,还要熬着。” 徐迟立起身,凌厉的气势显露无疑,护短是徐家传统,他可以欺负威胁一下陆淮套取想要的信息,但别人不行。 “那老家伙收拾掉没?” “先不动他,留他蹦跶两天,有的是时间跟他耗。”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先去看看陆淮,其他的之后再聊。” 尽管做了心理准备,徐迟推门进去时,火气一下子压不住了。 陆淮睡着,身形消瘦不少,手脚缠着厚厚的一层绷带,呈大字型铐在床上。 上身赤-裸,头发半干,显然是发作后的状态。 徐远凡也跟了进来,检查了下陆淮手脚确定绷带有没有松散。 “估计打的纯度很高,比一般的难戒,有时一天发作两三回,意志不坚定的话,只怕还没戒掉脑子先废了。” “妈的,我会让祁化龙那孙子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你斗不过他,他找了后援,沾了那东西的都是些亡命之徒,你打架斗狠那点小本事,上不了台面。” “他不是喜欢玩阴的吗,那就试试谁玩的过谁。” 徐远凡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本身他留着祁化龙就是打算给徐迟试试身手的。 第三十五章 新年礼物 新春伊始大年初一,一栋老宅门口却吊了个人,鲜血淋漓的,在地上积了一滩血,胸口还贴了张白纸上书四个大字:新年礼物! 佣人听到门口的议论吵闹声开门出来一看,吓得连滚带爬去找祁化龙。 “哎哟真晦气,大年初一的摊上这种事,真不知道得罪什么人,用这手段膈应人。” “可不是嘛,不过这家子也是个大户人家,住的都是些凶神恶煞的面孔,还是别管这闲事。” 围观人群三三两两避开,新年头一天谁愿意见血。 祁化龙从女人窝里被叫出来看到这情形也是气的不轻,下手的人存心给他找不痛快。 “还他妈愣着干嘛,是死是活放下来啊,吊着好看啊!养你们这群废物!” 保镖们七手八脚把人抬进院里,还吊着一口气,冰天雪地的就那么扔地上了。 祁化龙凑得近了才认出是他惯用的人,刀疤,算得上左臂右膀。 “对方来了多少人弄你?”刀疤身手不错,三五个轻易近不得身,能把他弄成这惨状,估计是被围了。 知道祁化龙指的是徐家,d市敢公然拿祁化龙开刀的,除了徐家还能有谁。刀疤捂着胸口蜷缩在地,支支吾吾答,“二三十个吧,人太多下手又黑,专挑我落单的时候,就着道了。” 然而实际上那边只来了一个,还不是徐远凡手底下正经的打手,是徐家的小少爷,这话刀疤当然不敢让祁化龙知道,要让他知道自己连个黄毛小子都打不过,他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个闷亏刀疤只能暗暗吞下,五脏六腑翻滚着疼,刀疤心里暗骂,妈的那小子下手真狠! 祁化龙摆摆手,让人把刀疤抬下去医治,既是对方人多势众,那就自认倒霉。 陆淮恢复的不错,发作次数逐渐减少了,只是话越来越少了,眼神混浊常常晃神。 徐远凡亲自给他喂了饭,转头对站在门口的徐迟说,“他这情况离不了人,年后公司那边你去管管事。” 徐迟难得没有跟他唱反调,干脆的应下了。 现在公司正放年假,他也不用立马上任,主动联络了莫涯江一白出来聚聚。 明明自己组的局,徐迟到的时候那两人已经在了。江一白最近迷上款手游,吃饭走路都在玩,新年第一天他就连输几局,小脾气又上来了。 徐迟倒是觉得过得很是舒坦,通身舒爽的,撸了把江一白头发,长手一伸把他手机抢了过来。“你个小手残,看哥哥教你飞!” 江一白从没见过徐迟玩这游戏,一开始还不相信他的大话,看了会后膝盖默默双手奉上了。 这厮无师自通,操作手法溜得根本不像第一次玩的。 不过也不奇怪,从小徐迟学东西都比他快,打架打不过他,学习比不过他,就连个子都赢不过他。 莫涯无奈,两人围着部手机兴高采烈的,他成了局外人了。 “你们两就准备打一天游戏?” “打完这局,你等会。” 徐迟抬了抬眼皮,甩了个眼神给江一白,后者领会摸了根烟给他塞嘴里。 十来分钟,徐迟帮他连赢两局,江一白看了看升回去的等级,总算平衡点了。 莫涯好笑的给两人一人倒了杯酒,江一白收了手机,看在赢了的份上,和徐迟闹的那点不愉快就不计较了。 “舅舅那特助好点了没?” “恢复期吧。” 陆淮有徐远凡看的,徐迟不用太操心。 “阿迟,前段期间去哪了,你家有打电话问我。” “对,舅舅也给我打了电话,问你是不是跟我呆一块。说起来你到底去哪了,神神秘秘的,连我和莫涯都瞒着。” “没,出了趟国散心。”提到这个徐迟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莫涯若有所思,极具深意的感叹道,“看来你这心散得不错啊!” 徐迟笑得痞气,挑了挑眉大方承认,“是挺不错,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啊,神仙对话又开始了,我一介凡人实在听不懂。”江一白鼓着腮无聊的吹刘海自娱自乐,每次徐迟和莫涯总会说些极度隐晦的话,他不想浪费脑细胞去猜,久而久之练就了忽视这种对话的能力。 徐迟心情好得不得了,从外套口袋拿了个大红包出来“啪叽”甩进江一白怀里,“赏你的,快说几句吉祥话给哥哥我听。” 江一白只比徐迟小几个月,可从小到大徐迟习惯了把他当小孩看,成年后也会和大人一样给他发个红包。 有红包收自然开心,江一白如他所愿说了几句好话,说完又把主意打到了莫涯身上。 “莫涯,我说祝语时你也有份听了,你也得给我个红包才行,不然我不是亏了。” “昨晚上不是提前给你了吗。” “那是除夕红包,今天是初一。” “没带现金,刷卡行不?”说着从钱包抽了张黑卡出来,笑意盈盈。 “谁要你的卡了,没诚意,再说了我身上哪有能给你刷卡的东西。” 几人哪里是缺钱的人,就是图个乐子胡闹罢了。 徐迟一听,嘴角变成招牌式坏笑,一般他这么笑的时候,说明他又想到法子整人了。 “有一个地方能刷。” “哪?”江一白天真的问。 “你过来我告诉你。” 江一白傻傻的过去了,徐迟手速极快的抽了他皮带,单手解了他牛仔裤的扣子,“刷”的一下连带小内内都扒了下来,整个过程只用了几秒钟。 莫涯看得竖起大拇指,“看不出来你这么善解人衣,看来没少练。” 徐迟笑得爽朗还带着得意,能不快吗,哪有时间浪费在脱衣服这步骤。 把江一白摁趴在沙发上,恶意的抓了抓臀上的软肉,留下几个指印,指着中间那道缝对莫涯说,“往这刷,问问小一白要多少,给他刷爆!” 江一白扑腾着四肢,却怎么也挣不开徐迟的压制,扭头瞪他。“徐迟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给你记到本子上,等言早回来肯定去告你状,就说你是个连自个亲表弟都不放过的变态!” 徐迟“啪啪”几掌打下去,过完手瘾才放过他。“去,记得去,一定要去告诉他,让他来收拾我,记住了吗小白白。” 就怕他不肯来,知道徐远凡帮他跑路时在飞机上满心都想着把人绑回来,可下了飞机见到人后他就不那么想了。 看到那只没良心的成长的那么快,觉得留他在那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几次见到他被人挑事忍不住想出手,可那只完全没给他英雄救美的机会,自己就把人解决了。 陆淮的事给了他一个提醒,如果真想一起走下去,必须得让他踏入自己的世界。 他的世界弱肉强食,尽管他个人再强大,方言早没有自保能力也是没办法时时护他周全的。 加上祁化龙的事还没完,现在把他带回来只会让他陷入危险境地,这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 万一在他身上发生陆淮那样的事,他不认为能控制住自己,他会血洗祁化龙的帮派。 包厢门被推开,一看到那张脸徐迟就皱了眉。一想到那个赝品顶着和方言早相似的脸被别的男人错认就来气,虽然那男人占的是他的便宜,可那男人会把他脑补成方言早。 徐迟的霸道就在于,他的东西,别人连想都不能想。 那人看到他心底的雀跃在脸上显露无疑,只是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徐迟真的在。 满心欢喜又强压着假装矜持的打招呼,“徐少爷,新春快乐。还记得我吗,我是小森。” 江一白“咦”了一声,后面话还没说就被徐迟抢先。 “先说好啊,他不是方言早,你敢认错我就揍你。” “屁话,我又不瞎,肯定知道他不是言早了,我只是在想我明明告诉过服务员别让人进来打扰,他怎么钻进来了。” 小森看着徐迟和江一白的互动,完全把他当空气,背在身后的手猛然揪起衣服,绞得手指发白。 “阿迟,出来混的总要还的,你这段时间到底祸害多少少男少女?” 徐迟拿打火机砸了莫涯一下,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要真传到那只耳朵里,他得费多大功夫才能把人哄好。 为了避免这两个背后坏事,徐迟立马澄清了。 “别乱说啊,我可一直洁身自好的,人都是李阳睡的,不过记在了我头上而已。” 江一白翻白眼,真当他傻,这事还能赖的吗? “你少来,头一回听说跟人睡觉还能冒名顶替的。” “怎么不能,李阳那小子怕被人赖上,每回在包厢办事都让人带眼罩,我只是旁观而已,那些女人看我帅自动脑补是我上了她们,我平白背了那么多锅,找谁说理去?” 包厢里男的好几个,人家就偏偏很有默契赖上他,徐远凡整天盯着他,他就故意不解释,利用这个当幌子让徐远凡放松戒备,不然想去找方言早还真不一定溜得出去。 江一白听得嘴巴大张能塞进个拳头,连连啧嘴,抱拳表示佩服。 “李家那小子,会玩。是我误会你老人家了,敢情你出淤泥而不染。” 莫涯听得感慨万千,当初徐迟跟他说放下,他还以为是真的放下,原来是想让徐远凡放松戒备好曲线救国。 小森想引起徐迟的注意,讷讷又叫了声,“徐少爷……” “闭嘴!” “滚出去!” 江一白和徐迟两次异口同音冲小森吼了出声。 第三十六章 请来尊小神 小森吓得哭唧唧走了,三人又闹了一阵,最后都瘫坐在沙发上盯着头顶的吊灯。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我想过了,绑回来没用的,得让我家老头子自个给我送回来,让那小子心甘情愿回来。” 江一白系着皮带,又听得一头雾水了,“绑谁?回哪?” 莫涯跟徐迟轮流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像是无奈这孩子怎么可以傻成这样。 包厢门被叩响,江一白暴躁性子上来,三两步跨过去拉开门,看也不看冲来人喊,“滚!” 苏言宁白着脸垂头退了一步揪着衣角,“我,我……是徐少让我来的。” 江一白飞了记眼刀给徐迟,口气更恶劣了。“干嘛你,说了是我们三聚你叫个女的干什么!” 徐迟抓着他肩膀把他推开,拉着苏言宁手腕把人带进门里。“以后对你表嫂客气点。” 苏言宁进来后,房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江一白气呼呼的瞪着她,脸色黑的像锅灰,莫涯虽没发表意见,但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不欢迎。 “徐少……要不我先走吧,你们先聚。”苏言宁有些不明白江一白和莫涯对她的敌意何来,徐迟约她,她很高兴,不过来之前她不知道有别人在。 徐迟招手让服务生上了杯热奶茶,给苏言宁暖手。“别那么见外,以后叫我名字吧,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把你介绍给我身边的人认识一下,别有压力。” 上次徐迟说了让她跟他之后一个多月没出现,她以为宴会那晚是她做的一场梦,谁知徐迟竟然又找到她,让她也开始觉得他是认真想和她在一起的。 这个认知让她开心不已,就像穷了半辈子的人突然中了彩票,苏言宁自觉自己容貌不出色,可以说是平凡,徐迟却偏偏选了她,让她生出一种自己是特别的感觉,二十年里第一次有人让她心动过速。 “你们两愣着干嘛,自我介绍一下啊。” 江一白背过身去不停抚着胸口,碎碎念劝说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发火。 莫涯很想从徐迟脸上看出点什么,后者却一脸温柔的注视着苏言宁,完全就是对待正牌女友的架势,那种眼神,他只在方言早面前显露过。 莫涯眯了眯眼,徐迟的套路深似海,说不定这也是他计划好的一环,不管怎样,先顺着他走吧。 “莫涯,很高兴认识你。”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好像第一次和方言早见面时徐迟也是这样让他们打招呼。 徐迟没注意他的异样情绪,下巴点了点江一白,“你呢?快叫表嫂,再送你个大红包。” 苏言宁听到“表嫂”小脸一红,害羞的垂下头。 江一白的怒火来的直接而凶猛,莫涯了解他,如果不生气反倒不像他了。 “徐迟我告诉你,只要你是认真的,不管男的女的我都支持,但是你朝三暮四勾勾搭搭的行为我看不上,我鄙视你!或许你觉得你伟大,你宠言早,可是我看到的都是他在让着你,你不知道被强上的滋味吧,建议你照着自个的尺寸找根胡萝卜捅捅,可他呢,事后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对你笑。你把他折腾进医院那次你没忘吧,他顶住医生护士异样的眼光把伤口露出来,完了还得安慰你没关系的,这些你忘了,我都替你记着呢!” “那你想我怎样?江一白你搞清楚,是他先放弃的,是他先不要我的,你冲我吼这些有什么用?我有权利选择别人,我累了,打算好好找个人你站在什么立场上替他抱不平,还是说,你喜欢他?” “阿迟,玩笑别开的太过分,一白我们走。”莫涯脸上的怒意也显现出来,卡着江一白脖子不顾他的反抗强行把人带走了。 再次不欢而散,方言早成了他们三人的一个魔咒,解不开。 苏言宁大气不敢出,忐忑的坐在那,像被人施了定身术。 “吓着了吧,走吧,送你回家。” 苏言宁摇摇头,乖巧的笑了笑。然后又开始愣神,实在不敢相信,徐迟是在维护她吗?期间已经被徐迟带着到了车上系好安全带了。 “家在哪?” “明湖东路……” “怎么不说了?” 苏言宁神色紧张,摸了摸刘海改口道,“你能送我去人民广场吗,我一会和朋友有约。” 徐迟打着方向盘侧头看她,思索了一番才回,“是我考虑不周了,贸然去你家你父母难免多想,下次我会提前安排好的。” “嗯。”苏言宁低声应下,不经意流露出女儿家的娇羞。“阿迟,你是真的要跟我在一起吗?” “你说呢?” “为什么是我呀,你明明可以选个更般配的。” “没有所谓般配,只有我想不想要,至于为什么是你,以后你就知道了。” 一句话又让苏言宁红了脸,为他口中的以后,这说明徐迟把她也放进人生规划中了。 把苏言宁送到人民广场后,徐远凡来了电话,说是祁化龙摆了桌酒席。请柬送到了徐家。 徐远凡不屑,一个祁化龙不值得他去一趟。若是不去又显得徐家惧他了,所以不仅得去,还得派个有份量的去。徐迟就是最好的人选,代表着徐家的脸面,又是晚辈,不会显得抬举祁化龙。 徐迟正愁无聊,既然有人送上门找虐,哪有不去的道理。 酒店门外,还有些小帮小派的也来了,上次和徐远凡谈话那个小胡子也在,一看徐迟来了有意套-套近乎。 “徐少爷,怎么是您来了,还以为是徐先生来的呢,说起来这还是您第一次正式在道上这边露脸吧。” 徐迟神情寡淡冷峻的五官带了抹疏离,“你觉得就一个祁化龙有那么大的面子请动他吗?” “是我糊涂,徐少爷说的对,祁化龙算什么鸟,不值得徐先生来一趟。” “哟哟哟,我没看错吧,这不是徐家小少爷,你什么时候也掺和道上的事了?”易北年倚在车旁,显然是刚到的。 “你怎么也来了?”徐迟好奇,易北年这祸害最讨厌麻烦事,应酬都不肯怎么会来这鸿门宴。 易北年走过来搭着他的肩,语调拖得长长的,十足慵懒。“老婆跑了在家呆的无聊呗。” “又跑了,你也长点心吧,别每次都逼那么狠。” “我的跑一百次都会回来,倒是你老婆,一跑就没影了,你几年没磨枪了?”易北年拉起他的手,摸了摸手心,“手掌都起茧了,可怜见的。” 当年他和方言早的事,易北年是最先看出苗头的,或许比徐迟本人都早。 “是挺可怜,要不你老婆借我几晚。” “0.2的笔芯还想套进0.5的孔,进去了也白搭啊。” “那就借你那0.1的孔用用。” 两人就这么公然站在酒店大门一来一往的开着h腔,小胡子被晾在一旁,安份做个小透明。 “一段时间不见,口活见长。之前就想问你没见你影,听江鹤白说你办了你爸小情儿?” 小胡子猛咳起来,这……家丑不可外扬,他听了徐家这么大一桩内幕,被灭口也是有可能的,趁两人没注意到他,立马闪了个没影。 “别恶心我,你以为我的枪什么靶子都打的吗?” 易北年响亮吹了声口哨,表示明白,不是每件事都要亲力亲为的。 祁化龙坐在主位,左手边是包得像个木乃伊一样的刀疤,按说刀疤的伤势本该躺医院的,硬是被祁化龙抬酒桌上来了。 徐迟知道,祁化龙打算借题发挥,怪不得叫了那么多小帮派的来,是想打张苦情牌拉拢人心啊。 算盘打得挺好,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徐迟和易北年进门时几桌酒席就留了两个位子,正对着祁化龙,易北年好心替徐迟拉开凳子,闲适的坐下。 祁化龙人模狗样说了一通废话后,闪着精光的三角眼锁定在徐迟身上,缓缓切入主题。 “首先,感谢各位给祁某人面子,赴这场约,其中让祁某人受宠若惊的是,徐家和江家都来人了,徐江两家分别是d市和c市的龙头老大啊,真是给足我祁某人面子了。在此,祁某人敬各位一杯。” 在场的人都回敬了,徐迟和易北年无动于衷,维持原样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小胡子自觉把自己划入徐远凡阵营,这会见徐迟易北年都不喝,他也不举杯。 徐迟易北年就坐在祁化龙对面,桌上其他人酒杯都空了,就他两酒杯还在养金鱼,傻子都能看出摆明不想给面子。 几乎全场人目光都聚集到他们身上,来的不是徐江两家的老大,易北年道上的人大多认识,但徐迟,可以说是无名小辈。 被人齐刷刷的盯着看,徐迟也没给一句解释,倒是易北年开了口。 “别这么看着我啊,我脸上又不长钱,我今天就是来当个保姆替人看孩子的。你们不知道啊,这位小少爷家教可严了,外面的东西不能乱吃乱喝,你们别看他脸臭脾气坏,除了这些他还是挺好相处的。” 易北年闲闲靠在椅背,一本正经的胡诌,气不死人不罢休。 祁化龙面上阴晴不定,继而又扬起了嘴角。“徐少爷能来就是祁某人的荣幸了。” 易北年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觉悟不错,请来这尊小神,是该荣幸。” 第三十七章 反将一军 当众被驳了面子祁化龙脸色像吞了只苍蝇,更气人的是恶心又不能发作。 “易二爷说的对,祁某人再次感谢徐少爷的到来。” 祁化龙台阶都铺成天梯了,徐迟就是不顺着下,目光专注的转着手机玩。 祁化龙呆呆站了会自讨没趣的坐下了,讨厌也好恨也罢都不能表现出来,和一个小子计较只会让他在众人前失了脸面,特别还是徐远凡的小子。 “大家动筷吧!” “慢着!”刀疤收到祁化龙的暗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吃饭前我要先跟徐家算笔账!” “什么账。”徐迟开口说了落座以来第一句话,声音不大在场的人却都听得清楚。 刀疤望进徐迟无波无澜的眼底,心里慌了一下打起鼓来,再出声底气都泄了半分。“就是你们徐家以多欺少围攻我一个,把我打成重伤的账!” “以多欺少?呵!多少个围你?” 易北年给他塞了根烟,徐迟低头凑到易北年手中的打火机前点上,抬目凉凉看了眼刀疤。 “二,二三十个!” “那你觉得这事该怎么论?” 徐迟半点不急,其他帮派的面面相觑,没搞清楚真相前他们不会轻易站队,祁化龙有本事,徐家更不好得罪。 要是刀疤说的是真的,那这事就是徐家不地道,失了人心在所难免,他们跟了祁化龙徐远凡也无话可说。 虽然就这点小事撼动不了徐家,制造点小混乱还是有效果的。 祁化龙等的就是徐迟这句话,瞄准时机登场拿主意。“徐少爷,你这是认了?那这事可不光彩,你们徐家不占理。” “我认什么了?”徐迟骨子里的痞性又展现出来了,笑的讥讽。“既然今天要论这事,那就得论明白了,徐家没有背黑锅的习惯。” 长臂一挥招了个服务员耳语几句,服务员捏着个u盘退了出去。 “论事前先看场电影吧,武打片,相信大家都爱看的。” 搞不懂徐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人敢出声反对,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给徐迟面子也得向他老子认怂,何况他旁边还坐了个易北年,那可不是个善茬。 不一会包厢大厅正中的液晶电视亮了起来,刀疤粗略看了眼就不敢看下去了,他明白自己输了。 影片记录了他和徐迟动手的过程,从头到尾无比清晰,他不敌徐迟的狼狈样,怕死的求饶声全都被拍了下来。 徐迟动他,有备而来,是他小看了徐迟,把他当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谁知道手段比他高明多了,被反将一军,全盘皆输。 徐迟把口中燃了一半的烟吐了出去,正中面前的酒杯,烟头“滋”一声灭了沉入杯底。 “没瞎的都看到了吧,是谁先挑的事,又是谁栽赃陷害,那什么祁某某,你家的狗嘴脸真是太难看了。” 祁化龙怒火冲天,狠狠剜了眼刀疤,没用的废物,临阵被逆盘,丢尽了他的脸面! 底下的人都暗暗拍了拍胸口,幸亏没急着站队,否则出了这门口,以后的路就不好走了。 “这不长眼的狗东西冲撞了徐少爷,是祁某人管教不力,那就由祁某人亲自了结他,给徐少爷一个交代!” 消音手枪抵在刀疤眉心,祁化龙手腕震颤一下,刀疤额上多了个黑漆漆的洞口,死不瞑目。 他到死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死在自己老大的手中,他替祁化龙卖命苦干最后不得善终。 坐着的都是见过腥风血雨的,刀疤被拖了下去,现场清理之后这事就过了,谁也没半点多余的想法。 祁化龙掏出手帕擦拭枪身,问向徐迟,“不知我这么处理,徐少爷可满意了?” 祁化龙手段毒辣,对对手狠,对自己人更狠,他不愿意为了刀疤和徐家撕破脸,更不愿开罪余下的帮派,所以他把刀疤当成了弃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亲手结束了他的生命。 “你要怎么教训自己的狗是你的事,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教会他们掂清楚自己的斤两。” “徐少爷说的是,是我的失误,让大家见笑了,起筷吧。” 徐迟冷哼一声,起身踢开凳子就走。“事论完了,我就不留了,对着你的脸我没吐已经是尽全力了。” 易北年跟着起身,走到门口不忘补一刀,“那什么祁某某,你别太在意,其实你也没那么恶心,我还忍得住。” 徐江两家的代表走了,剩下的帮派就要面临选择了,走还是留。 小胡子把桌上的酒尽数泼在地上,酒杯往桌上一扣离开了,他的动作意味着彻底归顺徐家,祁化龙下次不用再在他身上浪费功夫。 有人打了头阵,后面的人就容易多了,几分钟内,人走了大半。留下的大多是祁化龙瞧不上眼死乞白赖混进来的,手底下就带着三五个小混混那种小团伙。 祁化龙面容扭曲,左边的腮帮肉不停颤抖着,气到了极致反而阴森森的笑起来,“徐远凡的儿子果然不是个孬种!” 这场较量徐家赢了,祁化龙识趣的消停下来了。 …… 方言早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新年新气象,国内现在是年初二,家家户户拜年的日子。然而方言早心情好仅仅是因为困扰他半个多月的鬼压床没有了。 起床洗漱,忽然想起童雅,宝宝出生了吧,也不知道她和宝宝过得好不好,大年初一没能给宝宝发个红包这还是挺遗憾的。 童雅是他曾经同学校的老师,家又住的近关系比较好,童雅的老公是跑运输的,可惜在方言早家出事前两个月出车祸走了,童雅是孤儿她老公那边也没有亲戚了,那段时间都是方言早帮忙打理后事。 就像童雅说的,如果没有方言早,说不定她会带着遗腹子殉死。 房门被叩响,方言早扯过毛巾擦干脸,一边穿外套一边去开门。 擎威将手中厚厚的大红包递给他,方言早不接反问,“干什么?” “给你就拿着,昨天我喝趴了没赶上,今天补给你。” 方言早看着手中被强行塞进手里的红包,真是可笑,被囚禁的人和看守的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融洽了。 不管擎威是一时脑抽还是别的什么,方言早到底是收下了那个红包,因为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压岁红包。 那个红包被他妥善保管着,一直到后来回国也没舍得拆。 吃早饭的时候擎威几次看着他欲言又止,大概是收了红包心情好,方言早破天荒主动和他说话。 “有事要说?” “就是问问你对红包有什么想法?” 对红包能有什么想法?或者说该有什么想法,方言早不知道,毕竟是第一回收到,沉思了会颇为客气回了句,“谢谢。” 末了又觉得好像太生硬,又补了句,“新年快乐。” “噢,你也快乐。”擎威不强求了,这小子长了本事之后性子越来越古怪,高冷的一匹。经常擎威都觉得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冷不丁遇到方言早还觉得违和,明明两人呆一块小一年时间了。 一想到大过年还要对着这个闷葫芦擎威就想掬一把辛酸泪,这小子总绷着自己,生活过得干巴巴的一点情-趣都没有。 不过现在就是方言早主动提出要找女人,擎威也不敢帮他找就是了,左右都不能得罪,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干涉。 町洲的天气没多冷,一件中厚的外套刚刚好,方言早吃完早餐休息了下,准备热身去晨跑。 擎威有时会好意指点一下,方言早几个月时间练了身腹肌,体格也比以前好多了,更衬得身姿飒爽。 “砰”院里的小木门被人飞起一脚,一道嘹亮的女声开始嚷嚷起来。“方言早!我来拜年了,你怎么还磨磨蹭蹭的,今天不跑步了吗?” 擎威一听到这声音就头疼,这姑娘的缠人劲实在让人难以招架,方言早可能一天都未必回她三句话,可人就是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天天来报道,跟在方言早后面一跟就是一天。 说起来也巧,那位小祖宗回去后没两天,这丫头就出现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方言早真是桃花满地开。 方言早神色如常拉开门,看到她也没什么表示,绕过她慢步跑了起来。 女孩笑得眉眼弯弯,跟上他的步伐陪跑。 “方言早,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女孩没料到方言早会回话,顿时像被打了鸡血一样,脸蛋都变得红扑扑的。“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哈哈好开心,本来昨天我还失落一个人过年,现在听到你这句新年快乐觉得什么都值了,说了你别不信,这是我过的最快乐的一个年!” 方言早又不回话了,女孩习以为常,一个人喋喋不休说了半天,无解的是她一边跑一边说话还能不跟丢,体力好得惊人。 等到跑完,喘会气就能恢复过来,不管方言早跑多久,她都很有耐心跟着。 “方言早跟我说说你家人呗,过年了你不会想见到他们吗?我的话过年过节时会比较想见见我那几个哥哥,他们小时候很疼我,不过我都好几年没回国了,也就见不到了。” “不想。”方言早言语疏离,终结这个话题。 第三十八章 他订婚了 年后徐迟暂时接手徐氏大小事务,徐远凡有意放权。 忙碌的时候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徐迟揉了揉眉心合上最后一份文件,窗外已然万家灯火,霓虹闪烁。 随意抬手看表,又忙到十点多才处理完一天的工作,徐氏近年发展迅猛,徐远凡一再扩大事业版图,从前只是酒店夜场行业,如今还涉足娱乐行业,事也就一天比一天多。 下楼开车回去,为了让陆淮安心静养,徐迟独自搬到了外面的公寓。 经过半年的休养,陆淮一天天好转,基本恢复到出事前的状态了,这是个很好的情况。 等红灯时放下车窗,不经意听到路旁的绿树上的几声蝉鸣,他恍惚了下,原来又是入夏时分了。 不知不觉又过了半年,接手公司后每天都很忙,根本抽不出时间做别的,和莫涯江一白都难得聚一次,更别提想出国。 想到分开了那么久,心中升腾起一股烦躁,看来他必须下狠招了,给徐远凡颗定心丸,他才会把人送回来,最重要的是得让那个人心甘情愿回来。 一个人不需要太大的房子,所以徐迟没有定居徐远凡名下的几栋别墅,而是自个选了套房,两百多平米的大户型,装修布置都由他一手经办,下意识迎合着某人的喜好。 电梯停在15楼,只有两户人家,徐迟走到自己门口,眼底的不耐一闪而过,随即便很好的隐藏起来,云淡风轻的问等在他门口的苏言宁。 “那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苏言宁扬唇微笑,眸子绽放的光彩比楼道的灯还亮,这个男人马上要和她订婚了,这个认知让她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想你了,脑子一热就跑过来了,阿迟,我……今晚可以住下来吗?” 徐迟逆着光走来,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不说话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终于他站定在她面前,用平静的口吻拒绝了她。 “我送你回去。” “阿迟……”苏言宁咬咬唇乞求,“我们马上要订婚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和我发生关系,你真的喜欢我吗,我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所以今晚让我住下来好吗,就当提前适应二人世界可以吗?” 在一起快一年了,徐迟顶多只肯亲亲她的额头,停留不过一秒,更别提进一步的举动。别的情侣会做的事,徐迟一件都没对她做过,她伤心过挣扎过劝自己死心时,徐迟开口要求订婚,她动摇的心又沦陷了。 “我说过没结婚前不会碰你,你要是不想让我送,就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人来接,或者我帮你叫出租车。” “阿迟,你不肯碰我是因为珍惜我吗?”苏言宁不想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需要他给个合理的解释让自己心安。 “嗯。”徐迟淡淡应了一声,别的一句也不多说。 他对她向来吝啬,一句情话不也说,苏言宁以为,男人天生如此,他出色的外貌显赫的出身造就他性子凉薄,所以她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妥,徐迟和她在一起时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这对她来说就是最美的情话最好的承诺。 “那好,以后我不会提这个了,你送我回家吧。” 徐迟转身重新去等电梯,苏言宁快走几步挽着他手臂,后者没动。 苏言宁松了口气,差点以为他会就那么甩开,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允许她靠近。 封闭的电梯间内,苏言宁紧紧抱着徐迟手臂贴在胸前,极尽所能的试图勾起他的欲-望,她无比渴望着他会疯狂的把她抵在墙上亲吻。 她知道自己外表一般,刻意保养身材就为了徐迟脱下她衣服后能投来一丝惊羡的眼光。 可直到电梯停行打开,他的目光都没转向她。 一路无言,他把她送到家路口就让她下车了,因为苏言宁说什么也不让他知道自己的住址。 一番折腾,徐迟回到家冲完澡躺下已经午夜一点了。 手机特别设置的提醒声响了两下,他刚合上的眼眸复又睁开,迫不及待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最新一封邮件,里面都是某人的近照。 修长的指尖滑过屏幕,在看到其中一张时手一顿,虽然只露了衣服的一角,眼尖的他还是发现了,那是个女人,从位置目测两人当时靠的很近,一颗心就沉入了醋缸里。 “哼!让你再潇洒几天,算总账时别哭就成。” 第二天早上徐远凡来电话,让他晚上带苏言宁回家吃饭,商量订婚事宜。 徐迟照办,只是谈事的语气仍旧冷冰冰的,和在公司谈合同无异。 徐远凡定定看了他几秒,转头替陆淮夹了一筷子菜,陆淮看着碗中多出的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行,只好干看着。 “你这次不会反悔了吧,人可是你自己选的,徐迟,胡闹该有个限度。” 徐迟哼笑着答,“不会。”到时候跳出来反悔的,指不定是谁呢。 苏言宁一脸惊喜扭头看他,太好了,只要嫁进徐家,她就可以摆脱那个人的折磨了! “那就好,捉紧时间办了吧。” 一直没说话的陆淮出声,“少爷,订婚宴这事交给我吧,以前家里这种事都是我办的。” 徐家不养废人,他不想让自己失去唯一能名正言顺站在徐家的立场,只要他还有用,他就还是徐远凡的得力干将。 徐迟没说话,看向徐远凡,他的人他自己定夺。 “行,你动动嘴皮子就好,不用事事经手,让底下的人去跑。”徐远凡考虑到陆淮整天闷着不好,瘾戒掉了,以前怎么活还怎么活。 “我知道了。” 陆淮办事一向效率奇高,短短一周场地宾客都安排好了,徐迟和苏言宁只要到场就行了,不过到底是他们订婚,戒指这事还是得徐迟自己去办。 徐迟也不扭捏,订婚宴当天随便挑了个空闲时间载着苏言宁去了商场,随意撇了几眼点了个价格不菲的戒指。 戒指很漂亮钻石也大颗,苏言宁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那是一个单戒,没有配男款。 “阿迟,这款不是对戒。” “我知道,我有戒指了。”徐迟给了个不算解释的解释,去柜台刷卡买单,示意销售员把戒指给她戴上了。 苏言宁拉住他的袖口,眼泪扑哧扑哧往下掉,“阿迟你总是这样若即若离不冷不热的,我们都要订婚了,你就不能对我再用心一点吗,如果你不愿意娶我,那我要这戒指有什么用?” 苏言宁说着就去脱手上的戒指,拽半天也没拽下来。 销售员“好心”的捏着她手指转了两圈,戒指就脱下来了,心下吐槽,装什么装,明明不舍得还装蒜。 销售员私心看不上苏言宁,就这姿色傍了个这么优质的男人有颜又有钱的,不偷笑烧高香还装腔作势,既然不想要戒指那就帮她脱下来呗。 “苏言宁,我不喜欢无理取闹的女人,你是真不想订婚的话就走,戒指归她。”徐迟下巴点了点那销售员,销售员眼里登时光彩照人,期盼苏言宁有骨气一点真的转身走人,让她上位。 苏言宁脸色由红转白,哪里肯放手,自个拿起戒指又套了回去。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销售员对她的鄙夷更深,没有资本横什么横,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尊容,男人肯要她就不错了。 订婚宴出奇顺利,宴会结束苏言宁还觉得自己仿若置身梦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紧了身边的男人,生怕一不留神他就消失,一切都如梦幻灭。 看到他无名指那圈戒指时眸光一暗又告诫自己释怀,不能太贪心。不动声色把中指的戒指换到无名指,尽管不是成对的,也该和他戴同一根手指。 好事成真,苏言宁除了喜悦还夹杂了一丝不为人知的惊慌,那个人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怪只怪她当初一时鬼迷心窍不知死活招惹了那个男人,才会引火烧身。 不过苦日子终于到头了,在徐家站稳了脚跟,她就有底气跟他撕破脸了,那个男人再可怕,也得顾忌徐家的势力,她现在是徐家少奶奶,他不敢再为所欲为。 收敛心神,把挽着的手臂抱得更紧,这个男人是她的了,一想起宴会上那些趾高气扬的女人们看着她时眼里的羡慕和愤恨,她就止不住的笑,她是不漂亮,那又怎样,徐迟选择的是她。 “老公,我们今晚住徐家还是住外面的公寓?” 徐迟蹙眉,不太满意她擅自改变称呼。“没结婚前我们不会住一起。” “可是,我们都订婚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未来妻子了。”苏言宁急急争辩,没迈过最后一道关卡,她手里的牌就还不够份量。 “我送你回去。”他做了决定,不容置喙。 苏言宁眼眶一红,又想发动眼泪攻势,尽管知道这对他没用,可她没别的办法,没有靠山也没有退路,只能靠自己硬着头皮上。 “老公,订婚第一天你就把我赶回家,这让别人知道了指不定背后怎么笑我呢,我不优秀可到底是你选的人,他们骂我不就等于骂你吗?” 徐迟冰凉的视线掠过她身上,递了串钥匙给她,语气听不出喜怒。“明晟小区,1202,你以后住那去。” 前一秒看到钥匙还欢欢喜喜的苏言宁脸色大变,手上的钥匙似有千金重,压着她的手往下坠。 “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没,没有。” 苏言宁小心翼翼观察徐迟的神情,没什么异样,看来把婚房选在那只是个巧合而已。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开始就不该心存妄想,这个道理苏言宁明白的太晚。 第三十九章 你要个孩子吧 千叮万嘱陆淮还是不小心伤了右手,宴会进行时发生了点小意外,一个参加的名媛走到他身边时鞋跟断了,一下崴进他怀里,陆淮反射性伸手扶住她的腰,忘了自己手腕用不上力,于是两人都倒在了地上,陆淮的手垫在她腰后,轧在了她拿不稳摔碎的瓷盘碎片上。 名媛吓哭了,不停跟他道歉,他安慰了几句,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拿手帕简单包扎了下又重新回去忙活,他不能让宴会出岔子。 宴会来的人很多,徐远凡分身乏术没有发现他的伤口,这让陆淮松了口气,如果被他知道肯定会提前把自己赶回家的。 他与人在宴会上周旋所有事情办的滴水不漏,等到宴会结束处理好收尾琐事后,徐远凡还在和d市几个有头有脸的官方人物谈事,陆淮识趣的没去打扰,自己先回家。 开车时才发觉血都渗透深色的手帕了,痛得不能弯曲,只能单手握方向盘。 不想惊动家里的佣人,陆淮拎了医药箱回房自行处理。 解开手帕,血顺着指尖流下,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他仔细看了看伤口,沾了些细小的碎片,找出镊子一点点挑出来。 这点痛他还能忍,就是往上倒消毒水时憋不住骂娘。 徐远凡看得好笑,一向斯斯文文的陆淮竟然骂脏话了,多新鲜的一件事。 “现在知道痛了?” 某种程度而言,徐远凡对陆淮比对徐迟还娇惯,因为陆淮懂事,徐远凡没有必要跟他动手,所以陆淮跟在徐远凡身边,从没受过太大的皮肉之苦,祁化龙那次是陆淮经受过最大的打击。 “老……老大,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前脚不见他了,后脚就跟着回来了,还能为什么,放心不下而已,祁化龙的事刚刚过去,怎么可能再给他找到下手的机会。 “别管我,你继续。” 陆淮闷闷应了声哦,低头继续倒消毒水,徐远凡在他不敢喊痛,疼得受不了就嘶嘶吸口气缓解一下。 按说这点小伤陆淮以前没少给徐远凡和徐迟处理,可换到自己手上左手就不听使唤了,纱布捣腾了半天也没缠好,有些气恼在徐远凡面前闹的这么狼狈,索性上嘴咬,连手带牙帮忙才包好了纱布。 “陆淮你洗澡没?” 陆淮摇头,他刚从宴会回来,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徐远凡踏进来走到他跟前微微俯下身子问,“要不要帮忙?” 原来在这等着他,陆淮扯扯嘴里,他家老大喜欢作弄他的爱好这么多年也没改掉。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小伤而已。” 徐远凡后退半步,不置可否也不离开,就那么定定看着他。 陆淮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可以,单手摸向衬衫扣子,颤颤巍巍半天也没解开一颗。 徐远凡眸子闪过一丝笑意,伸手三两下挑开了陆淮一颗扣子。 “我帮你,你在我眼里和徐迟差不多。” 陆淮垂眸,闷闷应了句,“我可不是你儿子。” 徐远凡把他衬衫扣子尽数解开回道,“我知道,我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十二岁就生下你吧。” 陆淮心中怅然,他知道吗?他不知道。 进了浴室徐远凡伸手要扒他裤衩,陆淮说什么也不肯脱,“老大,给我留条裤衩。” 徐远凡见他坚持也就不再强求,卷起袖子打开花洒调试水温。 陆淮坐在小板凳上,背挺得笔直,徐远凡压下他头颅开始给他洗头。 气氛有些压抑,陆淮没话找话。“老大,少爷订婚了,那边还要捉到什么时候?” 徐远凡给他打上泡泡,力道适中的揉搓。“等肚子有动静了就放回来吧,那小子有着落了,总不能让别人没着没落的过。” 陆淮此时光想着找话题了,完全忘了他今天知道的这些,有人也想知道,变着法子套他的话。 洗完头搓完背陆淮说什么也不让徐远凡继续了,徐远凡点了点他右手叮嘱,“小心点,别淋到水。” 第二天中午徐迟带着苏言宁回徐家吃饭,视线有意无意往陆淮的方向暼,陆淮一顿饭吃的如坐针毡,急急扒完碗里的饭就想走。 徐迟扣住他手腕,另一手搭住他的肩。“我也吃饱了,陆淮家里的茶叶给我拿点,我带回家里喝。” 二楼书房,陆淮眼看着徐迟反锁房门,雪地里那晚的事又重现在眼前。 “陆淮啊,身体怎样了?” 徐迟绕着圈子,陆淮更紧张,早知道就不问那些事了,不知道就没有可说的了,可是他问了也知道了,而且他做不到在徐迟面前撒谎,徐迟单枪匹马干掉了祁化龙手下的一个头目,就为了替他讨回公道。 一咬牙,不如痛快点。 “少爷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老大说了等你有孩子了就会让方先生回来。” 徐迟眼里的眸光亮了亮,毫不掩饰唇间的笑纹。 孩子么……那还不好办。 餐桌上就剩下苏言宁和徐远凡,苏言宁低头扒饭,偶尔徐远凡问她一句她就规规矩矩回答一句。 徐远凡身上的气势太骇人,她不敢兴起一丝告状的念头,不敢告诉他徐迟订婚当晚就让他独守空房,对她态度也急转直下,像是耐心用尽了一般。 她清楚,徐远凡不见得多满意她这个儿媳妇,不是她还可以是别人,她没有恃宠而骄的资本。 她只能忍气吞声,找机会从徐迟那边下手,早日拴住他的心,才能真正踏入徐家。 徐迟和陆淮前后脚从楼上下来,前者心情不错抛着手中的纸袋装茶叶。 陆淮倒显得闷闷不乐垂头丧气迈着步子,懊恼自己又把重要情报泄露了。 徐迟心情好,对苏言宁也多了丝耐心,坐在一旁静静等她吃完。 出了徐家回到车上,苏言宁正在系安全带,徐迟冷不丁冒了句,“你……要个孩子吧。” 无疑一个大惊喜从天而降,砸得苏言宁头晕目眩,忙不迭应下,生怕迟一秒徐迟就反悔了。 她总算苦尽甘来了不是吗,徐迟愿意碰她了。 徐迟说完这话就专心开车,没有再管苏言宁的反应。 苏言宁偷瞄了他几眼,见人余光都没放在自己身上,这才小心翼翼的掏出手机,找到那个存在手机里的妇科医生电话,编辑了条信息发出去,发送成功后火速删除,连带着电话号码都删掉了。 不多时徐迟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拿出手机单手划开信息点开李阳发来的截图,眼里有了清浅的笑意,意味不明。 明晟小区,苏言宁下车后徐迟头没有调头离开,泊好车后也跟着上了楼。 站在门口,徐迟若有所思盯着1201的门看了会,语气淡然的开口,“你跟邻居打过照面了吗?” 苏言宁手中的钥匙“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她慌忙蹲下身子去捡,抓下耳边的头发遮住慌张的神色。 “没,没呢。昨晚回来我就睡了,早上到你打电话给我才出门,没见过邻居。” “有时间你准备份见面礼亲自上门拜访一下,邻里邻居的,认下面孔也好。” 苏言宁心拧着揪成一团,又不敢让徐迟察觉她的异常,大脑神经绷得紧紧的。 “好的,过两天我挑个合适的时间就去。”言罢有意扯开话题,便问了她最在意的事,“阿迟,你说要孩子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实行呀?” 徐迟看她故作轻松的姿态,心里发笑,多做会美梦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哭。 “怎么,你很急?” 房门打开,苏言宁蹲跪在地上替徐迟拿拖鞋,后者轻飘飘的眼光落在她身上,她却觉得似有千斤重。 “没……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打算提前做好准备。” “今晚我会过来。” 总算得到确切答案苏言宁脸上的笑再也藏不住了,连徐迟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 方才她光想着晚上的美梦成真了,只需她抬头看一眼徐迟脸上的冷冽就不会这么得意忘形了。 徐迟驱车去了星麦,李阳正在包厢内等着,看他到了门口就急急迎上来。 “迟哥你说吧,要怎么报复那贱货?” 徐迟压着他肩膀把人推进包厢,语调不疾不徐,“毛毛躁躁的怎么办大事,这事嘛,得从长计议。” 李阳仍然一脸愤懑,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给他迟哥戴绿帽。 徐迟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两条长腿抻着,下巴点了点对面的位置示意李阳坐下。 “李阳啊,前段时间我可替你背了不少黑锅。” 李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知道那些人会赖上徐迟所以才无所顾忌,换谁谁都会想傍上徐迟,至于真正被谁睡了,混那行的谁在意。 “嘿嘿……迟哥,你就直说要我干什么吧!” “放心,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就你擅长的,平常玩的那套就成。” “你的意思是……” 徐迟不让他说下去,拍了拍衣服上的皱褶,把手中的钥匙抛给李阳。 “我待会要去江家一趟,莫涯来接我,今天你开我的车子吧。” “好,迟哥你放心,等我好消息。” 李阳紧了紧手中的钥匙,徐迟要他办的事确实不难,就是有点恶心,但恶心他总好过恶心徐迟。 第四十章 他就快回来了 徐迟刚走出星麦大门,一个女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女人花着浓妆,衣着光鲜,搔首弄姿的凹了个造型,冲他直放电。 “有病?”徐迟多看一眼都嫌弃,抬腿就要走。 “徐迟!”女人喊他,语气中夹杂了无尽的委屈。“你不记得我了?” 女人等了会始终没等到徐迟喊出她的名字,不甘心的自报家门。“我是蓝婷!” 徐迟视线重新打量了她一秒,利落收回。 从她做了用几张照片企图诬赖他的蠢事后,蓝家在d市几乎销声匿迹了。 蓝婷确信徐迟记起自己了,可他仍不愿搭理自己,她却忍不住上赶着套近乎。 “徐迟,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我们家已经付出代价,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你能不能原谅我,我会那么做都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我……” “喜欢我?你也配?” 蓝婷没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被徐迟轻飘飘的两句堵在嘴里,发不出声。 她情绪不受控制的变得癫狂,说出的话也颠三倒四。“凭什么我不配,苏言宁那种货色都可以嫁给你我怎么就不能喜欢你,不然谁有资格,方言早吗?” 徐迟淡漠站在她三步开外,短短几分钟所有耐心告罄,但从她口中听到他的名字使他不快。 “提他,你更不配。” 莫涯看到了他,摁了两下喇叭,徐迟没再理会蓝婷,抛下她上了车。 蓝婷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恨意,指甲都陷进了手心的肉里,嘴角又分明挂着笑的,只是笑意阴冷无比。 从销量款包包掏出新款手机,拨了个电话。 “龙爷,我找到对付他的弱点了。” …… 蓝婷的出现转瞬就被徐迟遗忘了,他现在最重大的任务就是让苏言宁“怀上”。 这段时间祁化龙出奇安分,肯定猫哪憋着坏等着对付他。 他不想拖了,他要那个人回来。 到了江家,江一白早早准备了酒菜,人一进门就被灌了一杯啤酒。 “来,庆祝我迟哥脱单!” 订婚宴他没去,特地憋到这会才发作,徐迟也不反抗,本来他今晚就没打算清醒着离开江家。 白的啤的红的混着喝,到了晚饭点,江一白没一会就倒下了,徐迟还留有几分清醒,莫涯留了心眼没多喝,就是为了防止两人喝趴下好照顾他们。 都说酒后吐真言,他倒想试探下徐迟。“阿迟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婚都订了,这是打算妥协了?” 当初他们都是看着徐迟和方言早一路走过来的,说实话他是佩服方言早的,他跟着徐迟,义无反顾。 流言蜚语也好,争吵打闹也有,他们都挺过来了,然而到了徐远凡跟前方言早放弃了抵抗选择屈服。 偏偏徐迟又是那么执拗的性子,大三的时候方言早和徐迟闹了别扭,一时气急口快说了句分手,硬是被徐迟弄得连夜送医院了。 那之后方言早再不敢提分手,没想到一毕业直接消失了。 这次也是,刚露个脸又不见了。 前前后后差不多三年了,徐迟也没有放过他,费尽心思挖出他的所在,偏执成狂。 可最近徐迟的所作所为莫涯当真看不懂了,这种人怎么会轻易看开娶别的女人? 虽说徐迟不是gay,方言早是个意外,但有了这个意外,真的还会对女人产生兴趣吗,莫涯是不信的。 徐迟解了两颗扣子吐出口浊气,订婚了又能怎样,他要的人从来只有那一个。 “徐远凡说了,有了孩子就放他回来。” 莫涯沉吟片刻,开口询问,“所以你真的打算和苏言宁生个孩子?” 徐迟勾了勾唇,捏了捏眉心。“莫涯,还记得李阳的故事吗?” “你……”莫涯心思转的极快,当即明白了徐迟的打算可又不敢苟同。“阿迟,苏言宁到底是无辜的,你这样对她不太妥当。” 无辜?徐迟心下嘲讽,她无不无辜只怕她自个最清楚。 短信提示音响起,打开一看只有简短两个字。【得手】 “莫涯,他很快就会回来了。”语罢笑得意味深长。 莫涯不放心的嘱咐了句,“希望你是真的有分寸,凡事别太过火。” 那晚之后,苏言宁一个月都没在徐迟眼前晃,原因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一个月后,苏言宁早早就给他打电话,徐迟难得响两声就接了。 “老公!告诉你个好消息!” “说。” “我怀孕了!” 苏言宁紧张的握着手机,呼吸声都压低了,关注着徐迟的情绪变化。 好在那头声音虽是一贯的淡然,但苏言宁也听出了他的一丝关心,看来也是期待这个孩子的。 “很好,打电话告诉家里。” 挂断电话,徐迟仍漫不经心转着手中的钢笔玩。 愚蠢的人总会替自己挑好死法。 徐远凡倒是挺欢喜的,家里没有女主人,陆淮充当了婆婆的角色给苏言宁张罗着安胎静养。 焦急而耐心的等待了一周后,特别号码发来信息,择日回国。 然而有人比他更早回来了。 徐远凡三申五令命他多带苏言宁回家吃饭,少在外头晃,以免祁化龙钻空子。 徐迟不以为然,祁化龙怎么可能这个节骨眼钻空子,他只会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天嫌徐远凡唠叨的紧,勉为其难接了苏言宁回去。 刚走到大厅,一道身影飞扑而过,双腿自然夹在他腰上双臂抱着他脖子,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 “哥!我回来啦!” 徐迟皱眉把怀里的无尾熊扯出来看清脸后就让她继续挂着了。 搞什么,还以为是那小子,不过那小子有胆扑进他怀里就有鬼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身上挂着个人,步伐丝毫不受影响,走到冰箱给自己拿了瓶水。苏言宁尴尬的站在原地,徐迟的冷落她逐渐习以为常了。 “早上到的。”怀里的人偏头看了苏言宁一眼,不甚热心随口问了句,“那人谁呀?” 徐迟直接说了名字,并不介绍她和自己的关系,也没打算把怀里的人介绍给她。 苏言宁只能咬牙忍下心中翻腾的怒意,主动开口挑明,给徐迟怀里那来路不明的女生个下马威。 “你好,我是徐迟未婚妻,请问你是?” 女生不答她,直勾勾盯着徐迟的俊脸,“你要结婚了?” 徐迟还没回答,徐远凡从楼上下来看见两人的架势,有些不悦的提醒,“晚晚,多大个人了还搂搂抱抱的,快点下来。” “关你屁事!” 两人默契十足,头也不回怼了徐远凡一句。 “哼!我们走!” 徐迟依言带着她去了客厅。 苏言宁垂头掩下怒意,陆淮叹了口气解释,“那是徐家的小小姐,常年在外,你没见过,别多想。” 徐家小小姐?所以他是徐迟的妹妹?苏言宁暗道好险,差点做了蠢事。 苏言宁不知道的是,不管她做没做,在徐晚晚眼中她本就是个蠢货。 徐迟在沙发上坐下,徐晚晚才慢腾腾从他身上爬下来做到旁边。 “怎么突然想通回来了?” 说到回来的原因徐晚晚就心情大好,笑眯眯的故作深沉道,“哥,我可能遇到真爱了!” “哼嗯~哪里人士,家境如何,人品怎样,比你哥帅?” 徐迟故意逗她,在他眼里徐晚晚还是那个上蹿下跳的小丫头,什么真爱,随口说说罢了。 如果徐迟能问清楚一点,就不会让她有泥足深陷的机会了。 偏偏他没当真,把徐晚晚想坦白的心情逼了回去。 “哼!懒得跟你说,总之我就是很喜欢他就对了。” “好好好,你喜欢就成,你就是喜欢龙王太子你哥也下海给你绑来。” “少爷,小姐,开饭了。” 佣人上前唤了一声,徐迟站起身猝不及防徐晚晚又跳上了他的背,无奈的笑笑,满眼宠溺。 苏言宁此时无比羡慕徐晚晚,如果能让徐迟对她露出这种表情,让她死了也甘愿。 徐迟拉开椅子,站着没动。 “下来吧,背着你怎么吃饭?” 徐远凡有意见了,半眯着眼指了指右手边的位子,“晚晚,别胡闹了,过来坐着。” 徐晚晚哼了一声跳下来,没听从徐远凡的话反而紧贴着徐迟坐下了。 那本是苏言宁的位置,苏言宁搭在椅背上的手只得收回,局促的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可怜。 陆淮只好把自己的位子让给了她,徐远凡眉间的沟壑皱得更深。 吃完饭徐晚晚迫不及待联系了江一白他们,两人一拍即合在星麦组了个局子,饭碗放下就走了。 苏言宁顺理成章被落下了,送她回去的任务就落到了陆淮头上。 徐晚晚拉着徐迟往指定包厢快步走去,徐迟步子依然不紧不慢的,徐晚晚用力拽了几下催促道,“哥你快点,我都好久没见他们了!” “急什么,他们又不会长翅膀飞了。” “你不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起来我跟你们得一辈子没见了。” 徐迟自是不信她的歪理邪说,真要那么想,至于在国外晃悠那么多年不回来。 到了包厢门口,徐晚晚叩了几下门后闪身躲到了徐迟背后,娇小的身子完全隐藏起来。 江一白顶着一张大大的笑脸,阳光都没那么灿烂,开门见到只有徐迟一个,毫不留情又把门“砰”一声甩上了。 徐晚晚又去叫门,江一白沉下去的笑又扬起,再开门,还是只有徐迟一个,气的指着徐迟鼻子大骂。 “无不无聊,刚是不是你学女声骗我?晚晚是不是根本没回来!” 徐晚晚爆笑出声,从徐迟身后跳出来,连扑带抱又挂到了江一白身上。 第四十一章 这次绝不让他跑了 徐晚晚和江一白臭味相投,差点没把星麦闹翻天。 此后几天几人都抱团到处疯,玩的不亦乐乎。 d市机场,一高大的男人拎着个简便的行李袋,黑背心休闲裤,气势凌人。 身后不紧不慢跟着个俊秀青年,目光清冷。 “喂,陆哥,我们刚下飞机,好的,现在就带那小子过去。” 男人顿住脚步,回身对青年说,“我们老大让我带你过去,你机灵点。” “知道了。” 徐家,自从徐晚晚回国后徐迟见天带着她在外边疯,今天却很反常留在家里。 徐晚晚问他原因,他只说等人。 再问等谁,他就多透露一分了,徐晚晚没办法,搬了个小凳子在院里坐着,捧着脸盯着进出的人。谁比她还重要,能让她哥等。 一辆出租车停在大门外,车上下来两个人,徐晚晚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下一秒就奔了过去。 “方言早!你怎么在这!” 真是巧了,她回国找他,还没有眉目,他却送上门来了,天意啊! 徐迟悠闲坐在客厅里抽着烟,听到徐晚晚一声大吼忙跑出去。 方言早衬衫袖子挽到臂弯处,头发剪短了,气质隽秀干净,犹如微风拂面,让人心神荡漾。 徐晚晚兴奋得不能自已,抱着方言早一只胳膊生怕他跑了。 “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真爱!” 徐迟嘴里的烟落地,零星散了几点烟灰在身上。 千算万算算漏了徐晚晚这个变数! 又看方言早始终任由徐晚晚抱着不挣脱,眼神冷了下去。 “徐晚晚,你给我过来,什么人你都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 徐晚晚悻悻退后半步,仍不愿离方言早太远。 “哥,你怎么和爸说一样的话了。” 方言早静静听了会,就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原来在町洲缠着他的女生是徐迟妹妹。 他看了眼擎威,自个老大家的孩子都不认得的吗? 擎威也傻眼了,他是真不知道徐晚晚就是徐家早年就离家出走的女儿,要不他肯定会对她客气点的。 他跟徐远凡年头不长,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长什么样真不知道。 方言早看徐晚晚时视线透过她的肩膀看到了徐迟,心尖一颤移开了目光。 徐迟捕捉到他眼神细微的变动,更为恼火,还敢偏开头不看,长能耐了。 徐远凡听到徐晚晚叽叽喳喳的声音从屋里走出来,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徐晚晚指着方言早直接了当开口,“爸,我要跟他结婚!” “不可能。” 破天荒徐迟和徐远凡竟然统一战线了。 徐晚晚委屈巴巴嘟着嘴,徐远凡不同意就算了,为什么她哥也不同意,不是说喜欢谁都支持她的吗? “哥……” “你叫爷爷也没用,这事没得商量!”徐迟恶狠狠瞪了方言早一眼,这个祸害,在哪招惹到徐晚晚这难缠的丫头的。 费尽心思把他弄回来,他倒好,带回一身烂桃花。 徐晚晚的犟和他有得一拼,想让她放手没那么简单,又不能使用强硬手段,徐迟不免头疼。 “我不管,总之我就是要嫁给他,不然我就出家做尼姑去!” “别胡闹!”徐远凡眉头紧锁,他生的都是什么玩意,怎么都非那小子不可了。 徐迟有小孩了,想必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徐晚晚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同意。 “你先走吧,其他事我抽空再找你聊。” 方言早还没回话徐晚晚先急了,直接搂着他腰不让他动弹。 “你要赶他走的话我也走,我跟他私奔。” 方言早抽出手推开徐晚晚,这家子人的霸道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吧,怎么没人问问他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不过在他们眼里自己什么想法并不重要就是了。 “徐小姐,抱歉今天才知道你名字,承蒙你错爱,我并不打算和你有什么牵扯,以后请别再缠着我了。” 一番话有人欢喜有人愁。 “徐先生,那我先走了,择日再谈别的吧。” 不卑不亢说完这句话,方言早转身离开,有人几步追了过来,在他身后淡淡说了句,“我得跟着你,免得你和徐晚晚私下胡闹。” 方言早脚步停顿一秒,没有回头。“随你。” 嘴角蔓延一丝苦笑,自己怎么可能和他妹妹有什么,以前不知道徐晚晚身份时没想过,现在知道了更加不可能。 何况,染上了徐迟,还能和谁厮混。 陆淮讷讷叫了声徐远凡,“老大,这事该怎么办?” 怎么办?实在不行卖掉儿子也不能卖女儿。 “晚晚,你听好了,那个男的绝对不行,你早点死了那条心,别逼爸爸动手对付他。” 徐晚晚蓦然红了眼眶,又来了,又是这样,她喜欢的人他们都不喜欢,他们不喜欢就去找别人不痛快。 “爸,还记得我第一个男朋友吗,你也不喜欢,哥支持我,你连哥哥一起打,现在哥哥也不站在我这边了,所以你们想联合对付方言早吗?” 陆淮尴尬摸了摸鼻梁,这事还真说不清,要是直接告诉她,她喜欢的人和她哥有一腿,也不知道她承不承受得住。 方言早站在路边等车,一辆路虎停在他面前,徐迟摇下车窗淡然扫他一眼。 “上车。” 他皱了皱眉还是打开车门上了车了,反正反抗也没用。 见他乖乖上车,徐迟脸色缓和许多,语气也轻松不少。“刚回来吧,打算在哪落脚?” “回家吧。” 徐迟轻笑出声,握着方向盘侧头看他,“你家那么久没住人了,收拾起来多麻烦,不如去我家吧。” “不去!”果然,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吧,哪那么轻易被他拐走。“送我回家,不然放我下车。” 方言早作势去拉车门,大有徐迟不同意就跳车的姿态。 徐迟还是笑,明晃晃的笑容直击方言早的心窝,砰砰跳个不停。 “方言早你变厉害了,现在光想着怎么跟我对着干了。” 方言早垂下眸,指尖扣挖着大腿上的布料。“我没有。” “还说没有,徐晚晚怎么回事?胆儿真肥,我妹妹你都敢勾搭。” 他哪里知道怎么回事,他也头一回听说徐晚晚喜欢他,还是想结婚那种喜欢。 “在国外认识的,她找我说话我基本不搭理她,也从没主动跟她有过联系,我也纳闷她的喜欢从何而来。” 徐迟拉长尾调哼了声,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 “总之,再没确定你对她没有非分之想之前,我负责监视你。” “不行!你让你爸换个人,或者再让擎威看着,你不行。”方言早急忙反对,让擎威看着无所谓,反正他习惯了。 可是徐迟……总感觉会发生点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极力不愿和自己有牵扯的样子让徐迟很是不爽,他们之间什么时候轮到他说了算了。 “方言早,我说了由我看着你就得是我,别人我不放心,被你收买了怎么办,还有,你怕什么?放心,我对你没兴趣,我可是快当爸爸的人了。” “你……结婚了?” “哼嗯……毕竟时间过去那么久了,怎么,以为我会等着你?” “我没这么想,挺好的,祝福你。” 徐迟一脚刹车停在路边,大力拽着方言早衣领把人拉向自己。“方言早这些话有种看着我的眼睛说!” 方言早固执低着头,用力掰扯徐迟的手。 徐迟手往上移了几公分,直接掐住他的脖子迫使他抬头,却在看到他脸的瞬间柔和下来。 “怂样,不就掐你一下吗,哭什么?” “我没哭!我眼睛进沙子!” 他死犟的样子引人发笑,封闭的车内,哪来的沙子。 “我看你是脑袋进水了。” 方言早所有抗议都无效,他最终还是住进了徐迟家里,徐迟说想走就得证明他不会对徐晚晚出手。 方言早还真就认真思考了,这种事该怎么证明。 告诉他自己对女人硬不起来?说不出口,肯定会被他笑得直不起腰。 找个对象?可是该找谁,不管男女性别都不对啊。 看来,短时间是没法脱身了。方言早数不清第几次叹气,在町洲学的吓唬人的本事,戴着的疏离面具,到了徐迟面前统统不管用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场吧,他比不过徐迟。 徐迟才不管他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先把人拖进窝里,一切来日方长。 不想把人逼的太狠,勉为其难给方言早单独准备了个客房,反正有钥匙,他想进去谁挡的住。 方言早简单整理了下行李,刚下飞机略显疲劳,加上一对着徐迟就会用脑过度,没一会就觉得困了。 强撑着冲了个澡,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昏昏欲睡。 睡沉之前考虑的是,徐迟已经结婚了,不会对他怎样,可以安心睡觉。 半小时后,确保人睡熟了徐迟才拿备用钥匙开门入室,那智商高情商低的小四眼毫无防备睡在他的领地内,他可以为所欲为。 但徐迟只是安静站在床边,看着那张入眠的侧脸出神。 半响,床榻轻陷侧身躺上去拥着他,心满意足。 这次,绝不会让他跑了。 第四十二章 合约还生效 一觉睡得昏天暗地,月光透过窗纱洒在地板上,未关紧的窗户清风徐来,透明的净色窗纱飘忽不定。 方言早动了动身子摸过手机,腰上惊现一条手臂,吓得他翻身滚下了床。 “噼啪”打开床头灯,对上一张极具诱惑的睡颜,感受到灯光的刺眼,眼皮上下颤动几下睁开了眼。 “几点了?” 徐迟好久没睡的这么舒服,醒过神后只觉得神清气爽。 “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方言早紧张兮兮的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 “搞清楚,是你在我床上。”徐迟轻勾嘴角,半撑起身,薄被滑下露出结实有力的八块腹肌。 方言早迅速撇开眼,环顾四周,好像真的不是他最开始睡的房间…… 所以,是他占了徐迟的便宜?天啊,他疯了吧! “我……”想开口解释可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临睡前他房门反锁了,该不会他有梦游倾向自己都不知道? “都是男的睡就睡呗,多大点事,再说了……我们以前一起睡的还少吗?”徐迟舌尖舔了舔唇,一起睡三个字说得引人深思。 反应过来徐迟说的睡代表的是动词,毫无意外的方言早耳根红了一片,低声回他,“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徐迟起身下床,步步紧逼,方言早节节败退,直至抵到落地窗的玻璃上。 徐迟打着赤膊,又故意贴近,方言早一双眼睛无处安放,东瞟西瞄就是不敢直视前方。 “有什么不一样的,想睡就睡呗,刚不还睡了。”他确实想睡的,只是在等方言早彻底睡熟的过程中自己也睡着了,才没把后续做完。 方言早弱弱举起双手格挡在胸前,徐迟再近一步,某处就要行个贴面礼了! “都结婚的人了,别再捉弄人。” “行,你想谈正经的那我们就谈点正经的,跟我过来。” 方言早被徐迟揪着衣襟带出房间进了书房,弯腰打开抽屉拿了个文件袋出来,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 他把保存完好的那张纸拍到方言早面前的书桌上,指着内容一字一句念出来。 “1.一切以金主大人为最优先 2.不许违背金主大人的任何要求 …… 10.合约结束时间由金主大人说了算 其余待定。” 再看到这张协议方言早脑子卡了一下才记起,这是高二徐迟给他二十万后他签的“卖身契”。 那么多年过去,徐迟从没用过纸上的条款框住他,等到今天才旧事重提想用这些约束他。 “徐迟,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有家室了!” “怎么,欠债不还你还有理了?我觉得很有意义,而你必须配合。” 方言早顿觉心力交瘁,徐迟简直空长年龄,个性却越来越糟糕。 “那我尽快还你钱,然后合约作废可以不?” “不可以,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我要的就是白纸黑字标明的内容,你得遵守。”徐迟夹起那张纸在方言早面前抖了抖,尔后又妥善收起来上好锁。“另外,你欠徐远凡那一百万我也会帮你还了,你的债主只能是我,你只能受我要挟。” “徐迟你到底想怎样。” “让你还债啊,只是我不接受金钱,至于用什么代替,大学四年你就做的很好。” 方言早双手握拳身体紧绷,好一会才长呼一口气,“你这么做对得起你老婆吗?” “男人嘛,哪个不偷腥,没有你也会有别人。而且,我睡了你你就没办法打我妹主意了,一举多得。” “我说了我对你妹……” 徐迟打断他的话,眸子暗了暗,神色已经开始不耐烦,“别扯开话题,你做好我想让你做的就行!”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方言早强迫自己忽视,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走到今天这种地步了。 “好……给我个期限。”一句话抽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从今之后他就成了别人口中最不齿的小三,讽刺的是他还是个男的。 “直到我玩腻。” 方言早苍白的脸色这会连唇色都褪得一干二净,僵直的依靠背后的窗户站立,徐迟转身前眼底的嘲讽他看得一清二楚。 而背过身去徐迟眼底真实的情感他看不到,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狡黠而欢喜。 不整得他抓心挠肝就不会吸取教训,看他下次还跑不跑。 呆愣在原地顾影自怜的某人,丝毫没有察觉他跳进了别人一早挖好为他量身定做的巨坑之中。 这晚,徐迟宣示主权后两人各自回房相安无事,方言早失眠了一夜。 殊不知,他刚回国,有人就把枪口对正了他。 “龙爷,婷姐说的那小子回来了,昨天刚下飞机,我们的人还没来得及动手徐家那小子就把人带走了,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祁化龙手里把玩着两个核桃,闻言反手一拍,核桃碎在桌子上,来回话的人身子抖了抖。 他蛰伏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捉到徐家小子的软肋,结果这帮废物告诉他办不到? 陆淮那边徐远凡防狼似的亲自给他做保镖,整天同进同出的,不可能再有机会,没想到他儿子学他学了个十成十,也把人藏了个严实。 他没法直接动徐远凡父子,那样对d市影响太大,会引起动荡,目前的他还没能力一口吞下d市。 可他也不甘心让徐家踩在头上,所以才不辞辛苦的搞小动作,只要能打击到徐家,让他们难受,他心里就痛快。 而且还得考虑江家,他想扳倒徐家,江家不会坐视不管,江鹤白年纪不大,手段可比徐远凡狠多了。 “龙爷,稍安勿躁嘛,我们找不到他,让他自己来找我们不就好了,他爸欠我们的钱,是时候算算了吧?” 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响起,祁化龙神色舒缓下来朝她招手喊了声,“婷婷,过来。” 婷婷姿态自然的坐在他腿上勾着他脖子,把脑袋搁在祁化龙肩膀上,背对着他脸上的厌恶尽显。 大手探进她的衣衫,冷声骂向还在原地杵木头的手下。“婷婷说的话没听到吗,把那小子老爸请过来!” 手下忙去办,室内已是野火燎原。 一大早徐迟就出了门,方言早心情不佳,在床上挺尸到中午,如果不是门铃响个不停,他真想躺一天。 他和徐迟会变成怎样荒唐的关系,他不敢深究。 门外的人锲而不舍摁着门铃,方言早慢腾腾的爬起来洗漱,在浴室磨蹭了十来二十分钟也没磨尽门外人的耐心,无奈之下只好去开门。 想必来人应该有急事找徐迟,出于礼貌该去告诉人家一声,徐迟不在。 打开门,双方都愣住了。 苏言宁还未显怀,但已十分注意的换了平底鞋,宽松的裙子,清汤挂面一点化妆品也没用。 没有妆容的补救,那张脸平凡得扔人堆里就找不到了。 方言早心下动容,看来,徐迟是喜欢她的内在美了。 他一眼就认出了苏言宁的身份,对方却认不得他,不过不妨碍她心中疯长的嫉妒心,徐迟这个住所从不带人来,连她都不曾踏足过。 “你好,我是徐迟未婚妻。”这个身份是她唯一的底气,什么时候都喜欢挂在嘴边。 “嗯,看出来了。你找徐迟吗,他不在,你要进来等还是打电话给他?” 苏言宁哪里敢打电话,她来这是自作主张的,徐迟不乐意见到她过来,这点她很有自知之明。 “不用了,我进去等。” 方言早想客套一声喝什么饮料,又想起对方的身份,自己才是客人便没问出口。 苏言宁看他一副自在从容的样子,直觉这个男人不简单。 她可不会傻傻以为两个男的就不会有什么了,那个人告诉过她,在他们的世界里,男女都一样,只是为了解决欲望。 若论方便和满足感,男的比女的实用多了。 苏言宁明白,徐迟要真想养着他,她是阻止不了的,她本身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断然不能再去惹徐迟,所以她只能从方言早这边施压。 “这边的房子阿迟不常来住,我们平时都住婚房,只是这两天我们闹了点不愉快,他才跑这边来了。” 言下之意,我们感情不和你才有机会,我们谈和后就没你什么事了。 苏言宁睁着眼说瞎话,但方言早刚回国哪里知道徐迟平时住哪,所以苏言宁的话,他一字不漏听进去了,也信了。 见他不语,苏言宁忍下得逞的笑意,关切的问,“他没找你麻烦吧,阿迟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不好,一跟我吵架就迁怒他在外边那些人。” 方言早当下心里乱糟糟的,原来自己是个出气筒啊,还不是唯一的,就像徐迟说的,没有他也会有别人。 既然有那么多人愿意跟着他,为什么独独不能放过自己一个。 心烦意乱,对着苏言宁连敷衍都提不起兴致。 “徐夫人,我昨晚没睡好现在想继续睡会,你和徐迟的事,你等他回来和他说吧,我一个外人帮不上忙。” 然而平常的一句话,愣是被苏言宁听出了歧义,为什么没睡好,徐迟折腾他了? 苏言宁怒火攻心还要装作无所谓,故作大方让方言早随意。 她和徐迟在一起那么久了,徐迟只碰了她一次,还是在停了电黑灯瞎火的情况下,她连徐迟的面都见不着。与其说是做,不如说是发泄,徐迟在她身上草草了事,连夜走了,留她一个人面对黑暗。 第四十三章 深入了解 徐迟一大早被徐远凡的来电吵醒,说是徐晚晚要绝食抗议。 没办法他只能回去一趟,和徐晚晚好好谈谈。 徐晚晚比他想象中还要一根筋,非认定方言早不肯放了。 软硬兼施都没用,他也恼了,问她,“你喜欢他什么,你除了知道个名字,你深入了解过他了吗你就喜欢?” “那你深入了解过他了吗,你凭什么不让我喜欢?”徐晚晚套用他的话怼了回去。 一句话问的徐迟眸子里笑意浓重,还有谁能比他更深入过方言早? “反正我还是那句话,你喜欢谁我都支持,他例外。” 旁听的徐远凡立场和徐迟一致,“你哥说得对,那小子不行,他太弱了,日后护不住你。” “他不弱!或者我保护他也行的,我就是喜欢他,你们同不同意我都不会改变主意!” “徐晚晚我是为你好,趁还来得及别一条道走到黑,你的心情姑且不论,他是绝对不会喜欢上你的。” 至于他该喜欢谁,徐迟会身体力行教导他的。 徐晚晚的耳朵自动屏蔽外界反对的言论,世事无绝对,她就不信拿不下方言早那个闷葫芦。 “我不想跟你们浪费口舌,哥你把他藏哪了,我要当面和他谈!” “不可能,你给我老实呆在家,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告诉我。” 说不通,徐迟只好采用冷处理方式,徐晚晚最大缺点就是三分钟热度,过段时间自然就心淡了。 如果他知道徐晚晚在町洲每天跟着方言早转,一跟就是几个月就不会这么想了。 徐晚晚从小崇拜徐迟,徐迟跟徐远凡对着干,她肯定站徐迟的队,徐迟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也参考着来,没想到选人的眼光也歪打正着和徐迟一样。 徐迟很疼她,从小到大她要的他都会给的,唯独这次,徐晚晚唯一的后盾也站在了她的敌对面。 这个家她说了不算,眼下孤立无援只能先妥协了。 陆淮不忍看她委屈,正想劝两句,徐晚晚没给他这个机会,转身跑了上楼反锁房门。 徐晚晚的事解决了,轮到他的了。徐迟掏出一张黑卡放到了徐远凡跟前。 “卡里有一百万,是你当初给他的,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不希望他欠你的。” 徐远凡对着徐晚晚会心软,对徐迟可不会。 “拿我的钱还我,真有意思。” “这不是公司的钱,是我私人的。总之今天钱给你了,你以后别再打他主意。” “徐迟,既然是他欠我的,我有权要求他还,你的钱我不接受。” 徐迟态度也很明确,你爱要不要,反正还了。 “我打算让他进公司帮陆淮分担一下工作,陆淮身体大不如前,那小子我记得是a大毕业的,做个助理打打下手这点小事还是能胜任的吧,还是说,你打算把他当个废人养起来。” 徐迟收住脚步,深深看了徐远凡一眼,他这相当于变相答应让方言早呆在他身边了? “你耍什么花招?” 徐远凡自顾点了根烟,徐晚晚在场他不会抽烟,这会烟瘾有点上来了。 “工资抵债,名正言顺,我想他会赞成我的提议。” 从他眼睛看不出异样,徐迟隐隐放下心。“好,人我亲自带着,现在公司我在管,既然想让他当助理,跟着我很合理。不过钱还是得还你,这笔账由我和他算。” “随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别让他在你妹跟前晃。”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看好徐晚晚就行。” 这天过后,父子两人的感情奇迹似的有了好转,或者说双方达成了共识,成为暂时的友军。 回公寓的路上徐迟忽然想起家里没tt,半路又调转车头去了趟超市,各种类型挑了个遍,丧心病狂买了一个购物袋。 收银小妹脸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同时也很羡慕,能和这种魅力四射荷尔蒙破表的男人用完这一袋子套,被x死也甘愿啊。 方言早回房后苏言宁一个人呆坐了半小时,来了个电话把她叫走了。 她刚上出租车,徐迟慢一脚抵达,完美错过,所以徐迟并不知道苏言宁和方言早打过照面了。 进了门看到方言早还是房门禁闭,眉头轻蹙,去厨房打开冰箱一看,里面食材一样没少,说明那小子在房里窝到了下午两点没出来觅食过。 徐晚晚玩绝食抗议,那小子也想来个绝食抗-日不成? 徐迟抵着牙关咂了下嘴,不想吃饭没关系,牛奶管够! 硕长的身子懒散的依靠在门边,屈指叩了几下门。 “方言早,三秒钟把门打开,惹怒我对你没好处。” 说着还拖长语调数着数,数到二的时候门从里面被大力打开甩在了墙上。 “徐迟你心里不痛快能不能别报复在我身上。”方言早从回房后就翻来覆去越想越憋屈,老婆孩子都有了还招惹他做什么。 他的话被徐迟理解为让他留下,是件为难他的事。 “不能,我不痛快你就得陪着我不痛快。” 徐迟个子比他高大,站得近了,极具攻击性,两人一呛声,方言早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 “还有,你欠徐远凡的钱我已经还了,所以我现在是你的债主,兼你的上司。方言早,现在给你个讨好上司的机会,这关系到你的薪水。” “什么上司?”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方言早暗叹实在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以后你就是我的生活以及工作助理,工资抵债,不接受异议。” “……”既然没得谈了,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个话题,为什么不吃饭?” 方言早心中凄然,加上空腹有些低血糖,脑子转的特别慢,顺着话就回了。“因为不想吃。” “不想吃?我不介意喂你点别的。” 徐迟返身去客厅把购物袋拎进来一股脑倒在床上,痞笑着勾唇。“请你吃口香糖,过来挑一个。” 方言早这下知道床上那一大堆是什么了,曾经易北年塞了个小方块骗他是口香糖,徐迟亲口告诉过他“口香糖”指的是byt。 “徐迟,能不能不要这样……” “不要?也可以,看来你喜欢真刀实枪的干。” 方言早面红耳赤,徐迟总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以此作弄他乐此不疲。 徐迟眼里燃起的火光他很熟悉,大学期间,那把火烧灼得他身心发烫。 方言早垂死挣扎试图唤醒徐迟的理智。“你冷静点,大白天的别乱来!” “过来,那么久没做了,别让我发火,你会好受点。” 方言早说服不了自己的自尊,做不到束手就擒,当徐迟走向他时,他选择了最糟的应对方法。 他对徐迟动手了,想趁对方不备给他一拳让他清醒一下,徐迟动作更快扼住了他的手腕,嗤笑他的不自量力。 “给过你选择,是你逼我动粗的,那我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双手被擒在背后压倒在床上的时候,方言早不得不认命,训练了那么久,对上徐迟他仍是没有胜算。 徐迟摁着他,单手扯开领带,把他双手缚紧。一手捞起他的腰促使他跪起身子,双手被绑着,方言早只能用脸抵床支撑着身体。 身后人的手圈着他的腰,撩起他的衣摆摸了进去,在他小腹处流连,然后俯在他耳边低语,“你练的这点东西想对付我还早着呢,但增强了你的体力,利于……满足我。” …… 方言早趴在床上,徐迟进浴室前把他手解开了,他艰难的把手从背上伸回来,揉了揉发麻的手腕探身从散落一地的衣物里找到手机看时间。 徐迟竟然绑着他的双手,为所欲为的进行了两个多小时。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听得方言早心乱如麻,徐迟从他身上离开时面带不悦的告诉他,“下次还不学乖,就不单是绑着手那么简单了。” 徐迟冲洗干净后浴缸的水也放满了,扯了条浴巾松松垮垮围在腰际,回到床前单膝跪在床边弯腰把方言早抱了起来。 方言早无力的推拒了下,力道不痛不痒,直到温热的水包围酸软的身体,才松了口气。 再继续的话他的骨头就得散架了。 魇足后的男人显得纯良无害,放方言早一个人在浴缸里泡着,折身出去换了新的床单被套,再回去妥贴给人洗干擦净搬回床上细心盖好被子,接着套上衣服出去弄吃的。 考虑到刚开荤,他做了几个清淡的菜色,一一摆放在餐盘内,端到房里投喂。 床上的某只恹恹欲睡,此刻食物对他没什么吸引力。 他想睡,徐迟偏把他摇醒了,固执的喂了一小碗粥和几口菜后才放他睡去。 方言早精疲力尽,顶着徐迟火辣直白的眼光也能很快沉睡。 徐迟替他掖了掖被子,遮住满身春光以及他在他身上失控的证明。 梦中的他仍皱着眉,徐迟自觉过火了,伸手将他眉心的沟壑抚平,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才退出房间。 清洗好碗筷,江一白久违的主动打电话找他,不知谁跟他透露了方言早的消息,在电话那头嚷着追问方言早的行踪。 徐迟脑子转了转,很快明白过来他和徐晚晚串通一气了。 “一白,这件事上你别跟着徐晚晚瞎搅和,我跟方言早什么情况你应该清楚,别再把她往沟里带了。” 那头不以为然讥笑出声,“我不清楚,你能娶妻生子,他就不能和别人谈个恋爱?” “不能,他的一切都由我说了算。” 这话一出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江一白的怒火,他的声量骤然拔高,徐迟淡定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点。 “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言早不是你的私有物,你该尊重他的想法!” 尊重他?让他再跑一次?想都别想!徐迟直接挂断电话,世界恢复清静。 第四十四章 特别对待的人 方言早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响个不停都没能把他吵醒,徐迟拿起来看了看,来电的是个陌生号码,本不打算接,架不住对方一直打。 “喂,哪位?” “我他妈是你老子,你快拿钱来救我,我知道你躲在d市!” “什么钱?” “少废话,准备好两百万,我今天就要,不然那些人会杀了我的!” 徐迟蹙眉,这声音他有点耳熟,再联合他说的话,不难猜出是方言早那个赌鬼老爸。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还是死性不改。 心疼床上那傻子,也不知道替他爸背了多少债,失踪两年他爸估计都没找过他,欠了债就来伸手要钱。 两百万,对于徐迟来说轻而易举,对方言早来说,是天文数字。 就他知道的,高中时的二十万,退学事件他又给了方令二十万,条件是要方令打消给方言早退学的念头并离方言早远点别打扰他学业。两年前徐远凡给他填了一百万,然后是现在,开口就要两百万。 徐迟无声拿着手机,方令还在口不择言骂骂咧咧,他扭头看了眼床上安睡的方言早,出声打断喋喋不休的方令。 “把债权人信息给我,这事我会去处理。” 方令以为这事没那么顺利,怎么说也是两百万,但是债主说了,只要能把方言早叫来债就一笔勾销,所以他准备了满肚子的长篇大论,势必要把方言早引出来。 怎料对方一下同意了,而且听口气很淡定,像是压根没把两百万当回事,方令心下疑虑觉得儿子有些不同,但哪里不同,他说不出来,反正两年多没见人,有变化也正常。 多么讽刺,他连自己儿子的声音都认不出来,还恬不知耻的要求儿子帮他背债。 方令忽略掉心中那丁点愧疚,挂断电话发了个地址过去。那伙人拿枪指着他,他不敢不从。 明知道那伙人来者不善,他的自私让他决定,让自己儿子做替死鬼。 徐迟看完地址就把信息通话记录都删了,这会有点庆幸是他误接了电话,因为方令这次招惹的居然是祁家那老狗。 方言早去了肯定被他们扣下,那自己就只能受制于人,但他去的话,祁家老狗毫无办法,他还没胆直接下手,所以才会用些不入流的阴招,净朝他和徐远凡身边的人下手。 徐远凡本身就对方言早颇有微词,这事徐迟不打算动用徐家的人手,思索一番给易北年打了个电话。 虽然觉得祁化龙没胆,但以防万一还是留一手,而且易北年一个顶十个,带他去倍有安全感。 出门前给陆淮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看着方言早,在他回来前哪也不许去。 陆淮来得有点慢,甩开徐远凡花了点心思,但徐迟知道他甩不开,徐远凡只是隐到暗处看陆淮玩什么把戏罢了。 就是看中这一点他才会让陆淮来,变相让徐远凡保全方言早的安危。 把定位发给易北年,徐迟驱车去接头地点。 一个小时后徐迟到达夕阳余晖笼罩着的废弃工厂。 打开后备箱拎出保险箱信步走进厂房,刚一进去就被几人持枪围了起来。 祁化龙真是下了血本了,对付个方言早也动用重武力。 “啪”把手中的箱子扔在其中一人脚下,即使被枪口正对着仍面不改色。“钱带来了,把人交出来。” 几人面面相觑,来的人和预想中的不一样啊,其中两个面面相觑交换了下眼神打电话请示上头。 “婷姐,来的不是照片上那小子,钱也带来了,要放人吗?” “先扣着,我马上过去。” 得到指示那伙人把徐迟团团围了起来,按兵不动等上头来人。 蓝婷赶到工厂,望着那道挺拔的背影,神色复杂,直白的恨中透着一丝贪婪,她渴望得到这个男人。可也正因为这个男人害得她颠沛流离屈居人下。 当年裸-照一事,她父母害怕徐家报复连夜变卖家产逃出国外,因为怨恨她出的馊主意,和她断绝了关系留她一个在国内。 没了家里的经济来源,蓝婷从一个千金大小姐变成灰毛鸡,中途辍学走投无路去了明湖会所当三陪,勾搭上祁化龙之后才免做皮肉生意。 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为徐迟的过错,要是徐迟喜欢她,那她就不必作假照片接近他,也不会被父母抛弃,更不用去做祁化龙的泄-欲工具。 一伙人听到高跟鞋的响声,对上蓝婷的脸,恭敬的颔首鞠躬,整齐划一的喊了声,“婷姐!” 蓝婷涂着大红指甲的指尖指向徐迟厉声道,“把他绑起来!” 几人莫敢不从,拿着绳子上前执行她的指令。 徐迟不为所动甚至主动伸出手给他们绑,十足配合。 把他双手绑住后,蓝婷私心作祟,屏蔽了一伙人和徐迟独处。 她眼带眷恋欲抚摸一下男人冷峻出色的五官,却被他眼里的讥讽煞住了脚步。 他看着她,如同看着堆垃圾,那么不屑。 蓝婷不死心,卑微的乞求,“阿迟,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现在算是祁化龙的心腹了,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把祁化龙的机密全部告诉你好不好?” 蓝婷的妄想在徐迟听来不过是个冷笑话,他要对付祁化龙,什么时候需要利用女人了。 “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我嫌你脏。” “我不脏!”蓝婷变得歇斯底里,拉着徐迟被捆住的手贴上胸口,“你看,我身材这么好,你是介意我跟过祁化龙吗?阿迟我是被迫的,祁化龙凶神恶煞的,我没办法反抗,可是阿迟我喜欢的是你,一直都是你啊!” “蓝婷,你真是无药可救。”永远把错推在别人身上,做了婊-子还不知廉耻的给自己立个牌坊。 她在明湖会所的辉煌事业李阳没少在徐迟跟前掰扯,只要给的起钱,物种不同都敢接。 正是因为够淫-荡才吸引了祁化龙的注意,为了傍上祁化龙,蓝婷用尽浑身解数把会的花样轮番在祁化龙身上使了一遍才让祁化龙收了她。 她要是知足安分跟着祁化龙,祁化龙还活着一天,她就能人模狗样活一天,可她太不知轻重,生活有保障了,就管不住那点花花肠子,在作死道路上勇往直前,不知死活的招惹徐迟。 “阿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了,你不该这么对我!” 蓝婷毫无逻辑可言的话引得徐迟发笑,喜欢他,他就一定得另眼相待? 喜欢他的人没有百也有八十,能让他特别对待的只有那么一个。 不想再理会发疯的蓝婷,连声语气词都懒得回。 “阿迟我不够漂亮吗,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说,我去改,你喜欢眼睛大点的吗?我去整容好不好,按照你的喜好去,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就是重新出生一次也没用,多看你一眼都觉得委屈了我眼睛。” “你!”蓝婷气的胸口起伏呼吸加重,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看来你对孤儿院出来那个小杂种是真上心了啊,徐迟你骂我脏,那你呢,跟个男人上-床的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我还嫌你们恶心呢!” “蓝婷,你是不是在男人鸟堆里混久了,人话都不会说了,耳朵也糊住了吗,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你不配提他,从你口中说出关于他的任何事我都觉得是你对他的亵渎。” “呵!亵渎,说得好徐迟,希望你别后悔今天说过的话!”蓝婷心里发狠有了计较,只要逮到机会,非把亵渎方言早这个罪名坐实了不可! “别再浪费我时间,把他爸交出来。” 蓝婷举起手端详着指甲,虽然祁化龙说了不能动徐家父子,可没说不能让他吃点苦头啊,就这么把人放回去,她怎么咽得下那口气。 “带走可以,五点是约定好还钱的时间,现在已经过了最后期限了,按照规矩,得留下一根手指,你看,切你的还是他的?”蓝婷阴测测的笑起来,眼底满带恶毒。 徐迟不吭声,蓝婷以为他怕了。 门外由远至近传来几声狗吠,然后是人的惨叫,人跟狗的叫声交替响起,震耳欲聋。 徐迟动了动脖子,用了个巧劲在目瞪口呆的蓝婷面前轻松挣脱了绳索。 “总算来了。” 看他淡然的模样,蓝婷明白大势已去,后退几步想逃跑。 徐迟没闲情收拾她,门外的人自然会教训她。 蓝婷刚开始还想不明白他们的人明明都带了枪为什么还那么快败下阵来,到了门口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刚从门口冒出个头就被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生物扑倒在地,吓得她心脏骤停闭着眼睛尖叫起来。 “嗯?还以为能活捉祁化龙,怎么是个女人。” 蓝婷颤抖着侧过脸看到个妖孽得不可方物的男人,眼下有颗摄魂的泪痣叫人移不开目光,男人手中牵着五条大狗。 祁化龙的手下根本没反击的机会已经被这些狗咬残了。 生命受到威胁,蓝婷被男人的容貌晃了一下眼后忙开口求救。 “快帮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祁化龙让我干的!” 易北年收紧手中一根铁链,把压在蓝婷身上的藏獒拉了回来。 第四十五章 亲我一下放你走 徐迟从厂房一台废旧的机器后面找到被封着嘴捆成个粽子似的方令,给他解了绑带出去。 蓝婷惊魂未定缩在一角,警惕的看着易北年,确切的说是看着他手中的五只藏獒。 “嚯!哪弄来的,你现在改做养狗大户了?”徐迟忍不住打趣。 易北年挑挑眉,得意道,“厉害吧?” 躺在易北年身后半米的男人伤势不重,悄悄摸了枪把枪口对向了正前方的藏獒,只要他速度够快打死那几只狗,他们人多还有胜算。 只是他的手还没扣到扳机,被易北年反脚一踹滑出几米外,枪也脱手了。 “好险,这几个大家伙要是少了根狗毛回去你表哥那只疯狗就该咬我了。”易北年嘴上说着害怕的话,实际脸上不见丝毫惊慌。 “嗯?这狗鹤哥养的?”这倒是新鲜了,江鹤白什么时候有这等闲情雅致了。 “要是他养的我一早拉去卖了换钱了,是他相好的养的,我刚是趁着他们外出偷偷拉出来替你保驾护航的,出了事你得担着啊。” 江鹤白那黑心狼,把许梁看得比命还重连带着他养的畜生都高看一眼。 徐迟努了努嘴,好好的人不带,非拉人家的宠物出来干架,易北年这人果真从不按常理出牌。 徐迟转过身子面向蓝婷,视线停在她头顶墙壁上的一抹划痕,语调平缓,“钱给你了,他欠的数就清了,你们要是还想找事,我乐得奉陪,建议你们先回去问问祁化龙玩不玩的起。” 蓝婷这才一阵后怕,惊觉自己捅了大篓子,起先他们计划是让方令引来方言早把人扣下,再去威胁徐迟的,可她听到徐迟独自前来,便仗着自己人多而且持有武器自作主张瞒着祁化龙过来了,没想到反被徐迟摆了一道,他只带了一个后援,便灭了他们全部。 方令知道自己这次捡回一条命是踩了狗屎运,屁声不敢出,唯唯诺诺跟在徐迟后面。他明白这次惹上的人是真正的狠角色,不是以前那些小混混能比的,如果今天没人来救他,他铁定难逃一死。 事情解决了,易北年把那五只神兽装上车一脚油门走了,徐迟带上方令也驱车离开。 回到主道后,徐迟慢慢把车停靠在路边,对着双手还在发抖的方令,悠哉的开口。“方先生,你和什么样的人接触我管不着,但我希望你铭记一点,别再扯上我们家小助理,他为了替你还债已经卖给我家了,你应该清楚你欠的数目他一辈子都还不清,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你就不会这么走运了。” 方令自从见到那帮人都带着枪后就慌神了,眼前模样周正年纪不大的青年竟能只身一人把他救出,背后的势力可见一斑,他要是还拎不清自个,除非是嫌命长了。 也不知道他那便宜儿子怎么惹上这号人物的,不知是不是记错,他总觉得这个青年有些眼熟,顾不得其他,为了保命先认怂总不会错的,至于方言早,那是他儿子,别人说不让管就能不管的吗? “好的好的,我保证不找他了,绝对不给他添麻烦了。” 他不找,可以让林夕琴去找嘛。 方令百转千回的心思徐迟看不透,或者说他不敢相信父母真的会把亲生儿子物尽其用的压榨。 得到方令的保证后,他淡淡点了点头,下颚微抬指向车窗外,“下车吧,方先生日后务必好自为之,如非必要我也不愿对你出手。” 方令脸色白了白,低着头拘谨的下了车,脚步匆匆横穿马路消失在一条小巷子里。 再怎么说方令也是方言早父亲,能担待的尽量饶了,要是方令不识好歹,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陆淮头疼的看着坐在客厅满脸怒气的苏言宁,好说歹说就是不肯走,非闹着要个说法,陆淮能给她什么说法,她自己留不住自己老公,怪谁? 无奈的看了眼孤高立在门边的方言早,那一身痕迹也确实遮不住,大热天的总不能戴围巾。 是以苏言宁一进门就看到了,当即闹翻天了,嚷着要赶方言早走,徐迟没发话陆淮哪里敢让他走,要是真让他走了被徐晚晚找到,那就该轮到徐远凡头疼了。 他家少爷也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有妻有儿的人了,半分不收敛。 解决了个隐患,徐迟心旷神怡,又想到家里有人在等,脚步都轻快许多。 有人在家,他不想用钥匙,直接摁了门铃,“咔嚓”一声轻响陆淮把门打开,顿时头疼加深,恨不得立刻把门甩上,这下好了,加上这位能演一场三国鼎立了。 不是预想中的人开的门,徐迟嘴里的笑褪了下去,语气也冷了下来。“陆淮你怎么还没走。” 陆淮还未彻底把门打开,直接从门缝中跻身而出,“少爷你回来了,刚老大还打电话催我来着,可能有急事,那我先走了!” 说着就脚下生风走到了电梯间狂摁电梯键,尽早远离这是非之地。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三的事让他们自己聊,陆淮可不想被卷入其中。 徐迟打量了眼陆淮的背影,没多想推门进去,嘴角清浅的笑意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过来干什么。” “老公……我等你很久了,刚和这位先生争执了几句,好像动了胎气,你……” “送我去医院”几个字还没出口,徐迟冷然回了句,“有病去医院留这干什么,他又不会治。” 方言早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正主回来了他懒得应付苏言宁,转身进房不轻不重甩上门。 苏言宁那声“老公”相当于一记耳光扇得他那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灰飞烟灭。 隐约还能听到门外的交谈声,久违的点了支烟出了阳台外吹风,一根烟还没抽完,楼上阳台有人探头出来喊他。 “言早!你往上看,我在你上面。” 方言早仰头去看,江一白露出两排大白牙正跟他挥手。 “一白?你在那干嘛?” “我来救你啊,我扔绳子下去把你拉上来,然后我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离开迟哥的家了。” 方言早哑然失笑,江一白做事一如既往的乱来,就这点把戏不仅跑不了,还会连累江一白,何必呢。 想了想,徐迟也没说过不让自己出去吧,何不光明正大从正门走。 “你在楼下等我吧,我自己想办法出去。” “能行吗?” 方言早知道江一白问的是徐迟会不会放人,他心里也没底。 “应该可以,楼下见吧。” “好,不见不散,等你哦!” 掐了烟,回房把护照身份证钱包手机都找了出来,用来做抵押品,这样徐迟总该放心了吧。 苏言宁泪流满面,显然是和徐迟争吵过了。方言早始终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态面对他们三人间的纠葛,每每这个时候他都选择无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会同情苏言宁,甚至觉得,她管不住自己的男人,才把自己拖下水。 “我出去一趟。”眸子直勾勾盯着徐迟,先协商不行再想别的招。 “我陪你去。”徐迟看了看腕表,九点了,不算晚。 “用不着,你忙你的事吧,我就出去一会就回了。” 徐迟若有所思扫了他一眼,因为苏言宁的出现受刺激了打算眼不见为净? “想单独出去也可以,你得让我相信你不会跑路。” 方言早几不可察叹了口气,好在准备充分,弯身把护照等一一放在了茶几上,“这下你总放心了吧,我身无分文的,能跑哪去?” 徐迟暼了眼那些东西,方言早都懂得未雨绸缪了,断定自己不会同意所以准备这堆东西做筹码。 他这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徐迟气闷,偏不让他顺遂。 “靠这些东西哪里绑的住一个大活人,这样吧,出去可以,亲我一下放你走。” 方言早身子僵了僵握手成拳,“疯了?” 在老婆孩子面前,公然出轨? 被迫和自愿当第三者是两个概念,方言早是不知道他们夫妻间闹腾什么,可他不想让自己变得那么不堪。 徐迟不说话,速度极快把方言早拖进怀里低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力道之大直接咬破皮了。 “去吧,记得早点回来,明早要去公司报道。” 苏言宁吐血三升,这股霸道的占有欲,徐迟对这个男人,真的只是玩玩吗?自己靠肚子里的孩子,真能留住他? 方言早憋了一肚子火,摔门而去。他们两口子吵架,非拿他打击报复对方算怎么回事! 出了电梯,江一白就蹲在电梯门旁边的盆栽前,拿了根小棍子在逗蚂蚁。 见他出来丢了棍子拍了拍手上沾到的星点泥土,起身拉着他手臂往外走。 “快走快走,万一他反悔追下来你就走不了了,莫涯在车上等我们,我们捉紧时间。” 徐迟的偏执所有人有目共睹,只有方言早猪油蒙了心的以为,“他不会下来的,陪老婆孩子呢,哪有空管我。” 江一白也不搭腔,一个劲加快脚步,上了车才舒下心,关心起方言早嘴角的伤势。 “阳台见你的时候你嘴巴还好好的,一晃眼功夫怎么破了?” “疯狗啃的。” “啊?那要去打狂犬疫苗吧?” 莫涯笑得岔气,方向盘都把不住,刚起步的车子又踩停,江一白的脑筋,钢铁一般直。 第四十六章 情之何起 江一白从后座探身去推了一把莫涯,“有完没完,快开车!” 莫涯重新发动车子后江一白拨了个电话出去,简单说了句人民广场见就挂断了。 方言早问他还约了谁,他神秘兮兮的说到了就知道。 到了人民广场,江一白让莫涯靠边停车,完了越过方言早拉开车门一把将他推了下去再关上车门,示意莫涯开车,摇下车窗对怔愣在原地的方言早说,“去吧,有人在等你!” 方言早盯着那团汽车尾气傻了几秒,搞什么,不是把自己拉出来叙旧的,怎么扔下就跑了。 说是有人等,人民广场熙熙攘攘的都是人,到底是谁在等? “嗨!方言早我在这。” “你……”布料这么少,你哥跟你爸知道吗?方言早轻咳两下,不自在的别开眼。“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徐晚晚穿了件薄纱吊带裙,前凸后翘,脚上踩了双高跟小凉鞋,站在人群里成了道不可多得的风景线。 她从台阶上走下来挽上方言早手臂,身材高挑的她穿了双高跟鞋刚好和一米七二的方言早持平。 方言早“……” 男性自尊有些受伤,大学后原比他矮几厘米的江一白都接近一米八了,他的身高却永久定格在一米七二。 一八八的徐迟要是站在他身后的话,能把他整个团进怀里。 徐晚晚倒不在意什么身高差,能见到方言早她就开心得不得了了。 一整晚她都像打了鸡血似的拉着方言早到处乱窜,方言早不由想起了曾经陪徐迟过生日的时候,也是这样,这么一想也来了些兴致,不再敷衍了事,也跟着认真逛起来。 最后两人都走得精疲力尽了,徐晚晚穿着高跟鞋,热情消退安静下来后发现脚后跟都磨破皮了,一走路就疼得呲牙咧嘴。 方言早皱了皱眉,半蹲下身子在徐晚晚跟前,“上来吧,我背你到外面打车。” 徐晚晚眉眼弯弯,脱了鞋拎着,趴在了他背上。 “方言早我还不想回去,我们去喝点东西好不好,我还有话跟你说。” “现在说也是一样的。”两小时了,他没带手机出来,不确定徐迟有没有找他。 徐晚晚一整晚都很兴奋,同时莫名有些羞涩,没怎么直视过方言早,这会趴在他背上才敢放肆的打量起来。 这一打量就出问题了,方言早出门前特意换了件立领的衬衫,扣子也好好扣到最上面一颗,大晚上不近看没人会发现他身上的痕迹,所以他自己也忘了要提防这点。 “方言早!你停一下,你脖子怎么青红交错的?”徐晚晚语带担忧,着急的扔掉鞋子解了他两个扣子,拉开领口就往里看,看得倒抽一口冷气。 方言早脑袋“轰”的一声,这下该怎么解释…… 徐晚晚从他背上跳下来,赤着脚绕到他身前,还没开口眼睛里先蓄了一汪泪。 “是不是我哥打你了?他威胁你了?” 天真的徐晚晚自然而然把这些误认为伤痕了。 “没有,他要是打我了你觉得我今晚还能出来吗?”自从知道徐晚晚是徐迟妹妹后,方言早对她多了丝耐心,大概是以前听徐迟提过妹妹的事吧,那种感觉很奇妙,别人口中的别人有一天跟你有交集了,你和她相处的时候就会想到跟你提过她的那个人说的那些趣事,你对这个人的好感就会上升。 徐晚晚将信将疑,“说的也对,我哥动手的话你肯定扛不住的。” 方言早内心风起云涌,可不是差点没扛住么,幸好徐迟用的都是不怎么折腾他腰的姿势,加上他身强体健腰好腿好,年轻恢复得快,要不哪还背得起徐晚晚。 扣好扣子,亏得徐晚晚神经大条,才让他插科打诨糊弄过去了。“你还要不要我背了?” “要!”得知方言早没有挨打徐晚晚一颗心落地,也就没有过多关注那些痕迹了,以前方言早训练时有时也会摔到,说不定这些也是他不小心磕着碰着了。 安稳趴回他背上,徐晚晚拎着鞋子搂着他肩,头部靠的极近,一说话就像贴着他耳朵。 “方言早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好像是我晨跑你突然冲出来跟我打招呼问我名字。” 那会方言早不愿和陌生人接触,根本不愿搭理她,最后被跟烦了才告诉她他的名字。 “不对,那是第二次见面,你再想想?” 方言早想不出来,那时的他对周围的人都清清冷冷的,除了擎威他记不起还和谁相处过。 徐晚晚小脸一垮,语气多了抹哀怨。“不是吧你,真想不起来?你在酒吧街背了个女孩子去医院这事你不记得了?” “呃,那个女孩是你?” “哈!这下想起来了吧。” 怪不得徐晚晚对他这般执着,原来并不是凭空生出来的。 那次徐晚晚刚到町洲不久,人生地不熟被摸了钱包,很不凑巧的还发着烧,身心都极度脆弱,晕在了酒吧街一条巷子里。 当时方言早被擎威伙同一帮子人灌了不少酒,胃疼的不行,酒吧街附近有个医院,他就想去拿点药。 谁知出了酒吧就撞上了几个小混混对一个失去意识的女生欲行不轨,方言早本来已经走过去了,不经意从缝隙中看到是个同胞年纪还不大,强忍着胃疼去跟那几个小混混干了一架,救下了那女孩,拍她的脸想唤醒她时察觉她发烧了,顺带就背上她一起去了医院。 没想到那女孩竟然是徐晚晚,当时天黑他没有注意看她的脸,又或许看了单纯记不住罢了。 “所以啊方言早,你总该相信我对你的心意了吧,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耶,我不喜欢你喜欢谁?” 徐晚晚被混混围上时挣扎着醒了一次,可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绝望之际见到方言早朝她走来,心跳狂乱的无以复加。半途她又醒了一次,正完好的趴在方言早背上,他有些瘦削的背却带给她无尽的温暖。 救命恩人吗,徐迟于他又何尝不是? 如果没有最开始那二十万,他们家早就分崩离析,还不上债说不定还要拿命抵债。 “徐小姐,其实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的,我真不是合适你的人。”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真论起来徐晚晚该谢的人是她爸,要是不是徐远凡把他流放到那,他哪有机会遇到她,要不是擎威逼了他一把,他怎么会练拳脚,不然哪有本事救她?而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徐迟。 “虽然我不知道我爸为什么把你放那去,也不知道你们怎么认识的,不过我很感谢他,让我遇见你。还有,不管谁反对,我非你不嫁!”徐晚晚一番宣誓的话说完,手上搂的更紧了些。 “可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对你没有那种想法。”方言早了解到一件事,徐家的人一个比一个难缠。 “那你从现在开始培养,我们徐家传统就是不轻言放弃,认定的就想办法拿下!我是肯定要得到你的,睡不到就下药!” “徐晚晚,长能耐了你,徐家什么时候教过你睡不到就下药?” 一道清冷的男声横亘进来,两人寻声望去,徐迟领带松散袖子挽起,闲散中透着股不羁。 徐晚晚红了红脸又梗着脖子坚定立场,“我反正就是喜欢他,你不同意也没辙!” “立刻从他身上下来!” 徐迟动了怒,徐晚晚缩了缩脑袋还是乖乖下来了,她怕徐迟比徐远凡更甚。 “方言早你答应过我什么,我有没有说过离我妹远点,是不是我太好说话你就不把我放眼里了?” “我……” “不关他的事,是我非要缠着他的!”徐晚晚跳出来打断方言早的话,担心徐迟迁怒忙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徐迟冷哼一声不说话了,两人像做错事的孩子垂着头原地立定,他不开口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方言早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妥,才跟徐迟保证和徐晚晚没关系就被他捉个现行,虽然没做什么,但徐迟那么宝贝他的妹妹,怕是光看到这一幕就足够定他死罪了。 过了几分钟,陆淮匆匆赶来,徐远凡看到徐晚晚光着脚才快走几步超过陆淮。 “闹够了?回家吧。”徐远凡对着她不咸不淡说了句。 徐晚晚泄愤的把手中的高跟鞋扔出老远,她好不容易喜欢个人,怎么全家都要跳出来跟她作对! 陆淮去帮她捡鞋,徐远凡淡声道,“不用捡了,她自个扔的,想要让她自个捡回来。” 陆淮只好作罢,“那我背小姐回车上吧。” 徐远凡扫他一眼话却是对着徐晚晚说的,“自己走,自己作的自己受着。” 徐晚晚骄傲的一甩头,走就走!走了几步又退回来,众目睽睽之下“吧唧”在方言早脸上印下一吻。“这是定情之吻,方言早你等着我,一定会来嫁给你的。” 然后踮着脚尖一溜烟跑了,浑然不知她哥和她爸同时绿了脸。 陆淮无言望天,乌云闭月,啧啧啧一言难尽,今晚注定是个难眠之夜啊。 第四十七章 呆在我视线范围 一干人等退场,徐迟磨了磨后槽牙踱步到方言早跟前,“这就是你说的和她没关系?” 方言早也被徐晚晚防不胜防的偷吻整懵圈了,要是能料到他早躲开了,徐远凡那欲杀之而后快的眼神看得他心颤。 还有徐迟那小心眼,不趁机打击报复才怪。 “我真没想和她怎么着,刚才是她……”方言早烦躁的挠了挠头,懒得争辩了,“算了,你爱信不信吧。” “没说不信你,炸什么毛,走吧回去睡觉,明早要上班。” 除却洗澡时被逼着来了一发,这晚过得还算平和。 次日神清气爽的徐迟醒的特别早,从衣帽间找了套方言早尺寸的西装去敲他的门,昨晚睡到半夜方言早趁他睡熟偷溜回房了。 “方言早你想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吗,快起来。” 方言早揉着眼睛醒神,第一件事就是去摸手机看时间,七点三十分…… 工作狂也该有个限度吧,这么积极干什么? 洗完脸刷完牙刚打开房门徐迟就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开始扒他衣服。 “你干嘛?大早上的又抽什么疯!”方言早惊恐不已,死死揪着宽松的t恤领口不放。 “帮你换衣服啊,你想穿睡衣去上班?不过嘛……”徐迟说着顿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更猛去扯他衣服。“早上的男人容易冲动,你要是再乱挣,换衣服之前我会想做点别的。” “你放手,我自己会换!”方言早嘴里仍强硬的拒绝着,手上倒真不敢反抗了。 徐迟不听,固执的脱掉他的上衣,套上衬衫,一颗一颗扣子系上,遮住那些让他热血沸腾的痕迹。 “你说你怎么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多大个人了,做事还是那么随心所欲。”方言早忍不住念叨,语气中满满的无可奈何。 谈话间徐迟轻轻把他推倒在床上,方言早摊开双臂,任由他摆弄。 徐迟脱下他的睡裤,换上剪裁合身的西裤,顺带揩了把油。 “大学时不也经常是我给你换衣服的吗,早该习惯了吧。” “你还有脸说,那还不是因为你……”方言早话说一半自动消声了,可是为时已晚,徐迟顺藤摸瓜追根究底的问,“因为什么?” 因为被操狠了,每次事后都得他帮忙清理,这种话打死方言早也说不出口。 方言早清了清嗓,又搬出一贯的说词,“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在我看来没什么不一样的。”徐迟妥善的替他拉上裤链,扣好最后一颗扣子。“站起来,把领带系上下楼吃早餐。” 一切收拾妥当,徐迟眸子亮了亮,开心之情溢于言表,就像是把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带出去长脸的家长,倍有成就感。 方言早半点抵抗的心思都没有了,随波逐流像条咸鱼。 八点五十,天气尚热,他把外套搭在手臂上跟在徐迟身后踏进徐氏公司大楼,一路被行注目礼。 接近总裁办经过秘书室时这种情况更甚,全场注视,走道边上一正在给办公桌上的盆栽松土的妹子不自觉停了动作,瞅着方言早,像是见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珍稀动物。 徐迟倒没觉得有什么,他生来注定接受众人目光,是以他闲适的停住脚步,回身从方言早臂弯处抽出他的外套,给他披上,语气温和。“外套穿上,办公室里冷气足,别感冒了。” 松土的妹子手一抖,飞了一铲子泥到方言早脸上,溅了几星进他眼睛里。 “唔!”方言早低哼一声,反射性抬手去揉眼睛,泥巴没揉出来,反被刺激得眼泪盈眶。 “你怎么回事!”徐迟斥了那妹子一句,又从她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拉开方言早的手,仔细的替他清理,轻轻扒开他的眼睑不断的朝他眼里吹气,让他好受点。 妹子看得一颗心怦怦直跳,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方言早一手格在两人腰间,一手抵在他们小徐总胸口,下巴高抬,而他们总裁双手捧着他的脸,两人的间距若即若离,怎一个撩字了得。 妹子还沉浸在脑补中,毕竟这可是第一次见他们那平时都散发着生人勿近气场的总裁主动关心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闯祸了,激动难平傻愣愣的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天啊,最萌身高差啊,莫名配一脸啊!” 正因为这一句,徐迟默默决定放她一马。 好一会方言早才把眼里的异物顺着眼泪排出去了,眼眶红红的拉下徐迟还在给他擦拭的手。 “别擦了,已经出来了。” 妹子忙仰头捏住鼻子把鼻间涌动的热流憋回去,这种话很危险啊,容易让人想歪。 “你,叫什么?” 听到总裁问话妹子幡然回神,中规中矩的回话,当然没忘跟方言早道歉。 方言早礼貌的回以一笑,表示没关系。 徐迟留下一句,“处事圆滑,让财务部给你发笔奖金。”然后带着方言早进了总裁办。 同事呼啦围向了那妹子,纷纷取经,“卧槽你干什么了,竟然让徐总另眼相看还亲自开了金口给你奖金?” 妹子更懵,她不仅手抖犯了错还花痴yy了他们总裁,没挨骂还有奖金拿,处事圆滑什么鬼理由? 她在考虑下班要不要去买张彩票。 “我没干什么啊,你们不是全程目睹了吗,我还想问问你们我哪地方值得徐总给我发奖金了呢?” 同事们自然不信,嘘声一片扫兴的各自回到工作岗位。 妹子刚想坐下,总裁办的门又打开了,方言早直直走到她面前,妹子屁股就跟装了弹簧似的“噌”一下又站直了,她对这位空降兵很有兴趣啊,比如和总裁关系什么的,值得深挖。 她过大的反应吓得方言早小退了半步,总觉得她目光太刺骨,像道x光穿透他全身想要窥探点什么。 “呃,夏秘书,徐迟让我找你带我去趟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 夏小千咧开嘴无声笑了起来,都直呼其名了,肯定有猫腻! 有史以来她第一次找到了在这公司上班的意义,甚至是她今后每天早上挤公交的动力。 “好哒!这就带你去,来来来,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很有必要互相认识一下,我叫夏小千,你以后有事没事欢迎来找我,上班八小时竭诚为你服务。” 她的热情和活力让方言早脑海中冒出另一个人名来,这股自来熟的劲头和徐晚晚有得一拼。 “呃,你带我去人事部就好,我叫方言早。” “噢!好的方先生,那咱们去人事部吧,边走边聊?” 方言早除在徐迟以外的人面前都不善言谈,夏小千过度的熟络令他有些招架不住。 夏小千一个人也能说得起劲,嘴巴像挺高速机枪,哒哒哒的说个不停,口水都不带咽一下的。 “对了,你来公司负责什么业务的?” “特助。”这是徐迟准备好的职位,方言早也不懂具体干什么的,只能简单回两个字。 “哇!那估计秘书室那群女的得心碎一地了,不知多少人瞄着这个位置呢。” “嗯?这个差事很轻松?”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争。 “不是轻不轻松的问题,她们是想借此接近徐总,趁机上位啦。”看方言早半知不解的样子,夏小千好心补充道,“就是想勾搭徐总,这么说你明白了没?” 方言早蹙眉,“可是徐迟有老婆了呀。” “傻了吧你,徐总那种身份,离个婚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就那个站在他们总裁身边违和感强烈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们总裁好吧。何况还只是未婚妻,都不是正牌的,都谈不上离婚。 方言早没来由的心烦意乱起来,夏小千的话像块石头投进了他的心湖,激起阵阵涟漪。 办完入职手续,依照徐迟吩咐又回了总裁办公室。 徐迟不动声色扫他几眼,纳闷这人怎么出去一会回来就丧成这个样子了。 “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方言早垂眸盯着脚尖,用鼻息哼了一声,除了徐迟还有谁能气到他。 “没,太久没正经做事有些不适应,你还是先告诉我,我该做什么吧。” 徐迟走过来夹起他胸前挂着的那张工牌,饶有兴致的逐字看起来。 总裁特别助理:方言早 “特别”二字配着他的名字,看得徐迟格外顺眼。 半天得不到回答,方言早催促着又问了次,“徐迟!我到底负责什么工作内容?” “工作内容啊,我想想……” “啊?现场想?你是不是耍我,这职位有存在的必要吗?” “你是在怀疑陆淮的存在价值吗?”徐迟四两拨千斤反问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所以我该干嘛?”面对徐迟,什么疏离淡漠都维持不了,一秒破功露出暴躁的一面。 “方言早,你这个职位至关重要,你得谨言慎行知道吧。” 见他总算有认真谈事的样子,方言早也摆正了姿态,郑重的点了点头。“嗯,我会认真工作的。” 只是不知道靠那点工资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债务。 “你以后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呆在我的视线范围内,随叫随到,我去哪你去哪,距离不得超出三步以外,工作时间24小时制。” 徐迟说的一脸严肃,听的人却噌噌冒火。 这他妈算哪门子至关重要的职位! 第四十八章 方特助你是0吗 “生气了?逗你罢了,你呆会去秘书办,还找刚才那夏什么的,让她把我行程安排给你,以后我的出行由你负责。” 总算交代工作内容了,方言早一刻也不多留去秘书办找夏小千。 徐氏不养废人,工作效率都很高,几分钟时间秘书处就把徐迟的行程计划都交接给方言早了,方言早道了声谢,虚心的问夏小千,“能请问下我办公室在哪吗?” 夏小千指了指总裁办,“跟以前陆特助一样,徐董在哪他在哪,所以总裁在哪你在哪。” 方言早心底有些不情愿,但既然有先例,也轮不到他挑三拣四,抱着行程表加上秘书办让他顺便带进去给徐迟签字的文件回去。 徐迟几天没来上班,文件堆积得有些多,当他看到方言早抱着一大叠抵到下巴高度的文件进来,眼神暗了暗,指尖飞速打了几行字发到了秘书办的邮箱里。 秘书办掀起一番巨浪,人人自危。 邮件上明明白白警告,谁再让他的特助替他们跑腿打杂,立马滚蛋决不姑息! 几个资质较老的秘书暗叫委屈,陆淮以前没少帮他们带文件啊,怎么到了总裁特助这就成了禁忌了。再说,特助本来就是负责这块的,又不是什么重活,至于斤斤计较么。 一时间秘书处怨气重重,只有一个人反复看着那封邮件乐开了花。 同事心气不顺,见不得她快活,故意挑刺顺便发通牢骚,“我说夏小千你脑子没病吧,我们现在是全体被骂了耶,就因为让那新来的带份文件,也不知道他怎么跟徐总告状的,不乐意一开始别答应帮我们啊,最恶心这种两面三刀的人,表明一套背后一套,和这种人共事亏你还笑得出来!” 夏小千关掉邮件,整理好自己手头上要签字的文件码整齐,头也没抬回了那同事一句,“我觉得徐总说得对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工作,他是总裁特助,又不是你们的跟班,人家凭什么帮你,你又不额外给人发工资。” 说完拿着文件向总裁办走去,敲门得到应声后才推门进去。 同事们本就不喜不合群的夏小千,这下厌恶更为加深了,抱团义愤填膺在她背后骂的起劲。 秘书办多是女性,其中半数妙龄女生尚且未婚,每日最大兴趣就是争奇斗艳,渴望勾搭上徐家父子中的一个,再不济攀上陆淮也是人生巅峰。 其中寥寥几个男生,每到这种时候都溜到吸烟区去躲是非,女人啊,撕来撕去没完没了的。 趁着徐迟签阅文件的空档,夏小千对着方言早挤眉弄眼做了个手势,方言早轻轻点了点头。 徐迟刚好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抬头看到两人眉来眼去的,脸色一沉,把文件重重往面前一扔。“你出去吧。” 夏小千抱起文件就溜,等她走了,方言早记挂着夏小千让他出去一趟,想来有事要说,就跟徐迟说要出去一下。 在方言早看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谁知徐迟还不依不饶了。“出去干嘛?” “夏秘书找我。” “不许去。”一想到他们当着他面暗送秋波的徐迟心里就窝了一团火。 方言早皱眉,万一是工作上的事,他有义务去听。“我还是去一下吧,就在门外而已。” 徐迟却不管,笔直站起身,把站在办公桌旁的方言早抵在桌沿,一字一顿说得清楚明白,“我说不许去。” 方言早气结,“你怎么无理取闹,这是工作。” “工作?真要是工作她刚在这不说非得把你拉出去说?有什么公事不能让我这个上司知道?” 一连几个问句问的方言早皱眉,他说的也有道理,所以夏小千到底要跟他说什么来着? 人都有好奇心,越是不知道越想弄明白,可……面前的人像堵墙牢牢堵着他,方言早狠了狠心,一把拉下他领带在他嘴上啃了一口。 是的,结结实实啃了一口。 他倒是想学人把他吻的七荤八素,怎奈没那个天分,一贴上那两片肉就没来由的心悸,紧张得四肢无力,依靠本能就一口咬了下去。 “嘶!属狗的?”徐迟嫌弃道,眼里的笑却能溺死人。 方言早故作大爷推了他胸膛一把,难得强硬了一把,“哪那么多废话!我现在要出去,走开别挡道。” 不得了,徐迟暗暗磨牙,这是开窍了,套用昨晚他用的那招,亲我一下就放你走。 徐迟从桌面笔筒众多的笔中抽了一支,插在他口袋里。“带着,一个特助身上连支笔都没有,万一找你签名啥的不是闹笑话了。” 方言早顺着他的动作看去,一下看到其中一支——那是他给徐迟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前前后后这么多年,他竟还保留着。 那支廉价的钢笔在一堆金闪闪银灿灿的昂贵的笔支中,那么显眼另类。 晃了下神,方言早没能发现徐迟揣给他的那支笔的异样。 办公室外,夏小千鬼头鬼脑的守株待兔,方言早刚迈出来就被她拖去休息区了。 “夏秘书?怎么了这么着急,有什么要紧事吗?” 进了休息区夏小千左顾右盼没见第三个人影才招呼方言早坐下,大有促膝长谈之势。 “方特助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我憋一早上了。”特别是看到他们徐总的邮件后,心里的疑问蠢蠢欲动,不问清楚根本无心工作。 “嗯?你问吧。” “就是就是……”夏小千吞吞吐吐没说出个之所以然,忽然又转了话头,“咦?方特助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滋滋”的,像是电流声。 “没有啊,你就是想问这个?”方言早隐隐不高兴了,既然不是工作的事,他没必要配合。 “啊不是不是!是别的。”夏小千又静耳听了一下,那声音消失了,好像真的是她耳朵误听了。“其实……我想问的是……” 办公室里的某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方言早没打断,出于礼仪耐心等她说完。 “我想问的是……方特助,你是不是零号啊?” “啊?”方言早被问住了,“什么是零号?” 嗯?难道自己猜测错了,方言早不是那个世界的人?不可能吧,明明受气外露。夏小千铁了心打破砂锅问到底,所以干脆先给方言早解疑答惑,“零号就是男男情侣中被压制的那方,也就是当女性角色的那方,我这么说你懂了吗方特助?” “……”懂,还有什么不懂的,都说的这么白了。 方言早的沉默被夏小千误认为被揭穿了隐私难堪,忙表明自己没有恶意。 “方特助你别误会,我没有歧视的意思,我是个绝对赞成真爱至上无关性别的人,我就是纯粹想满足下自己的yy之心……” 方言早垂眸默默掏出根烟点上,在町洲的日子,让他学会了吐一口漂亮的烟圈。 夏小千这道送分题,他不会答,只能沉默以对,点头或摇头都不是什么好答案。 “哇哦~”夏小千低叹一声,“我觉得自己判断失误了,方特助你抽烟的样子特别攻!啊,攻就是压制人的那一方。” 方言早奇异的心情变好了一点,男人嘛,总有些奇特的虚荣心。 然而夏小千没想到的是,因为自己一句无心的话语,一分钟后她被叫到了总裁办公室。 “徐总,找我有事吗?”夏小千放低了音量,暗暗反思自己最近有没有做错什么事。 可他们总裁大人把人叫进来了,又不搭理人,慢吞吞点了根烟,娴熟的吐了几个烟圈。 看得夏小千老化的少女心又开始鲜活跳动起来了,徐迟格外出色的五官在一团朦胧的烟雾中,忽隐忽现,极致诱-惑。 夏小千脑中飞速运转又一个关于徐迟和方言早不可言说的小故事产生了。 忽然觉得她以前yy的千百个狗血故事中的主角在这刻都有了脸,他们总裁完全符合霸道攻这个人设,堪称本色出演,至于受方,代入方特助后,天造地设的一对! 徐迟连抽几根烟后就把她放出去了,夏小千还沉浸在自己脑洞中欲罢不能,忘了追问徐迟喊她进来的目的了。 方言早后她一脚踏进总裁办,推门而入迎面对上一张笑得魅惑的脸。 笑笑笑!一天到晚就没存什么好心思,大尾巴狼!方言早愤愤腹诽几句,识相的没把心事透露半分。 要真被徐迟知道了,他就真的坐实夏小千的猜测,在这办公室里就得当一回零号。 “怎么了,出去一次心情又差了,让你别去你不听,给自己找不痛快了吧。” “哼,我不痛快你倒是挺快活。” “还行,方言早抽根烟给我看看。” 方言早瞪他一眼,这人又临时起意了。 “我不要。” 徐迟摸了根烟放进嘴里点上,坐在办公椅上勾着方言早脖子把他拉低,不由分说把烟塞进了他嘴里,语气不容置喙。 “让你抽就抽。” 方言早恼了他一眼,又想起自己好像没在徐迟面前抽过烟,他怎么断定自己会抽烟? 想归想,做归做。方言早吞云吐雾了一番,直到一根烟燃尽,把烟蒂捻熄在烟灰缸内。 “可以了吗?徐总,我该工作了。” 话音刚落,唇被堵上。 “唔!” 第四十九章 带回去暖床 唇舌辗转间,似乎听到徐迟齿关流转出两个字,“祸害!” 依依不舍分开后,徐迟狠狠剜了方言早一眼,不是愤怒,而是怨懑。“把烟戒了!” 方言早被亲得气息不匀,含羞带怯的拿眼瞪他,怎么摊上这么个失心疯,做什么都是即兴发挥。 那小眼神瞧得徐迟都想摁着他上演一场激情戏码。 徐远凡的来电驱散了他的邪念。 “你妹说要去练格斗。” “那就去呗,和我说有什么用。” 那头默了默挂了电话。 方言早刚想问句怎么了,他的电话就响起来了,是个陌生号码。 刚接起,徐晚晚那富有活力的声音就涌进耳朵。 “方言早,是我,我是徐晚晚,你是不是特好奇我怎么会有你手机号码的,这样吧,晚上我去找你再告诉你,还有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决定去学点本事,免得他们老觉得咱俩在一块会危险,为了避免家里的保镖不认真教我,我这回可是下了狠心报了外面的私人教练,你等着我学成归来就嫁给你啊!” “嘟嘟——” 手机传来一阵忙音,方言早还在消化徐晚晚连珠炮弹一样的话。 “徐晚晚又找你了?” “嗯。”方言早大方承认,藏着掖着反而显得有鬼,他本身就没想和徐晚晚怎么着,徐迟要能帮他劝一下她也是好的。“她说晚上找我。” “哼嗯……”徐迟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嘴角向上弯起,“把家地址发给她。” 家?方言早先是一愣,尔后蹙眉,又打什么鬼主意? “放心吧,我什么也不会做。与其让你们在外面乱来不如约家里我还比较放心。” 徐迟说是这样说,实则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先给个缓冲期,要是徐晚晚还不死心,就下剂猛药! 他宠徐晚晚,可更宠他自己。 什么都能让,伴儿不能让。 徐迟心里还冒了坏的想,要是徐晚晚喜欢的是陆淮,他肯定帮她贯彻她口中的徐家传统,睡不到就下药! 他这人坑自己心疼,坑别人就来劲。 忽略夏小千每次碰面都要把他盯出个窟窿以及徐迟无处不在的小动作外,方言早第一天上班的日子过得无风无浪。 下班回家徐晚晚已经蹲在门口等了,一见方言早蹦起来就要搂被徐迟先一步拦下了。 “徐晚晚你要再不收敛一点就马上回家。” 徐晚晚扁扁嘴,搂一下又不掉肉。 进屋开始徐晚晚就一直黏着方言早,如影随形的,徐迟看的火大又不能发飙,手心手背都是肉,打哪个都下不了手。 正巧门铃响了,三人坐在沙发上一左一右把方言早夹在中间,徐迟踢了踢徐晚晚。“去开门。” 徐晚晚也不怒,起身去开门。“应该是一白哥他们来了,我刚让他们来的路上带点外卖。” 开门一瞧,站着的却是苏言宁,徐晚晚对这人没什么好感,直接拦着不让进。 “来这干嘛?” “晚晚,我来找你哥的。”苏言宁捧着肚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孕了。 徐晚晚眼珠一转,这不是支走徐迟的最好时机吗!“你等着,我给你叫出来。” 回身冲客厅喊了几声哥,没一会就把徐迟招来了。“她找你,你们出去慢聊。” 徐迟皱眉,苏言宁再三挑战他的耐性,他不得不教教她安分二字,但徐晚晚也是个不省心的,和苏言宁谈话前只能警醒她一句。 “徐晚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你敢乱来别怪我翻脸啊。” “哥,你胡说什么呢,我能怎么乱来啊,主动权可是在男人身上的!” 这倒也是,徐迟心安不少。 他淡淡暼一眼苏言宁,“走吧,不是找我吗。” 不想走远,他带着苏言宁站定在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 苏言宁迷恋的望着男人的背影,这种男人注定让人放不开手啊。 “阿迟,你看我们孩子都这么大了,要不要先把结婚证领了,不然孩子生下来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似乎不太好,你觉得呢?” “苏言宁,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糊弄?”徐迟双手别进裤兜,俯视楼下众生,脸上是惯常的淡漠神情,眼里却透了丝嘲讽。 “阿……阿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怎么会糊弄你呢,我这么爱你,哪怕你要在外面养小三,我不也没反对吗?”苏言宁习惯性的扒拉着头发,眼神乱飘。 “反对?你有那个资格吗,还有,谁是小三你心里没数?” “我……” “行了,你怎样我不关心,你要是识趣点,还能多过几天好日子。” “阿迟……我实在听不懂你说什么,你是不是上班太累了,那我先回去了,等你休息好了我再来找你。”苏言宁懂装不懂的打马虎眼。 “没关系,有一天你会懂的。” 徐迟撂下这句大步流星走开,慢一脚就怕徐晚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拧了拧把手,徐晚晚竟然从里面把门反锁了!还说不是图谋不轨,徐迟把门捶得哐哐响,暴吼出声,“徐晚晚!限你三秒开门!” 屋内徐晚晚以调节气氛为名放了震耳欲聋的嗨歌,屋子隔音效果好,徐迟完全不知道他在门外气的跳脚的声响一点都没传进屋里,门铃被他摁爆了都没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徐迟火冒三丈,徐晚晚也就算了,方言早居然敢不给他开门,造反了! 停下一味敲门砸门的举动,打了个电话给物业。 “1501来个人开锁。” “找不到锁匠就找铁棍给我撬开!” 妈的,连个物业都要跟他作对,什么叫晚上开锁的比较难找,都是借口! 方言早手指堵住耳朵,徐晚晚近在咫尺,两人沟通还得用尽全力吼才听得到对方说什么。 “能不能把音乐关掉!好吵啊!” 徐晚晚长发披散,随着音乐舞动身体,她哥这会在门外肯定气炸了,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开心,一开心就停不住舞步。 让他狂,大好青年男未婚女未嫁的,谈个恋爱还要从中作梗百般阻挠,关在门外都是轻的了,下次直接把他锁换了,让他回都回不来哼哼! “方言早!你也来跳啊!” 方言早连连摆手,徐晚晚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好好一个姑娘怎么能疯成这样,得多有精力的男人才降得住她。 江一白和莫涯一人提了一大袋宵夜进电梯时和苏言宁擦肩而过,两人对视一眼,楼上该不会正在清理战场吧…… 上去看到徐迟站在自家暴跳如雷的,更是看不懂唱的是哪出,难不成被方言早赶出来的? “迟哥,不进去你站门口干嘛?” “都他妈徐晚晚那小混蛋干的好事,在里面把门反锁了!” 徐迟拽过江一白,把他手摁在门铃上。 “你来叫门,她听到你的声音说不定就开了。” 江一白尝试着叫了几声,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你叫-床呢?弱声弱气的,大点声叫成不成!” “你!”江一白愤愤瞪着他,气沉丹田一声大喊,楼上楼下的声控灯都亮了。 “徐晚晚——开——门——啊!!!” 1502的人开门探个头出来想骂两句,见到凶神恶煞的徐迟立马又缩回去了。 方言早脑袋都被吵晕了,趁徐晚晚上洗手间就想出门口看看徐迟怎么还没回来,刚徐晚晚说有人来找他,没拿手机钱包应该不会走远才是。 一开门,门外几人耳朵都轰的响了一声。 “卧槽!你们把歌放那么大声干嘛?”江一白捂耳,沟通靠吼。 “不是我放的,是徐小姐说要放松一下!”方言早也堵着耳朵提高音量回答。 徐迟捏了捏眉心,这两傻缺,这么吼不嫌嗓子痛吗! 推开方言早进屋二话不说把歌关了,万籁俱静。 徐晚晚一走出客厅就被逮到了,徐迟毫不怜惜找根麻绳把她捆了起来,打电话给陆淮叫人来接收。 “我不走!”徐晚晚使劲挣扎起来,她今晚都打算好留下跟方言早呆一晚上的了,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傻子才在这时候退场。 她嚷嚷的时候徐迟已经打完电话了,陆淮当然在全速赶来的路上。 败局已定,徐晚晚颓了一下又扭动起来,“哥,你要我走也行,把方言早跟我绑一块,我带回去暖-床!” 江一白从莫涯身上掏出块干净的手帕,团了团塞进徐晚晚嘴里,“老妹啊,你可长点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且先回去修生养息,来日再战!今天你已经把你哥惹毛了,给自己留条活路昂!” 徐迟往江一白屁股蛋子上踹了一脚,“还不都是你怂恿的她!” 陆淮赶来看见被捆成粽子的徐晚晚,也不敢解绑,徐晚晚最后时刻也不放弃抵抗,陆淮抱都抱不稳,只好上肩扛。 “小姐,你就别闹了,再闹老大该生气了,委屈你一下,车就在楼下,上了车我再把你放下来。” 方言早看完全程,用食指刮了刮眼窝,幸好自己没犯错,徐迟对他妹妹都那么狠,要是对自己更加不会手下留情了吧。 他不喜欢徐晚晚真是太好了,要不然估计得被徐迟照着一天三餐外加宵夜的胖揍。 噪音制造源走了后,几个大男人相视而立,直到徐迟坐下才各自反应过来找地方坐好。 第五十章 对你再好都白搭 徐迟凉凉开口,态度明确,“一白,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以后别再掺和徐晚晚的破事。” “我没啊。”江一白抓着额前一缕头发,有些心虚。 平时小打小闹徐迟不放在眼里,当真正触怒他了,江一白就怂了。 莫涯不理他们,径直摆好外卖开吃,还招呼方言早一起。 方言早跟着坐在餐桌,也不动筷,只是单纯不知该呆哪,就顺势往这一坐了。 “言早,或许你可以试着相信阿迟,他做事总有他的道理。”莫涯慢条斯理喝着粥,悠然道了句。 方言早习惯性蹙眉,信徐迟,信他什么? “老婆孩子都有了……还捉着我不放,他素来霸道。” 莫涯舀粥的手一顿,叹息一句,“这次就连我也看不透,他布的什么棋局。” 这局对弈中苏言宁又扮演着什么角色,而棋盘另一端是祁化龙还是徐远凡,恐怕只有徐迟知道。 这晚实在不是个适合叙旧的气氛,没多会莫涯带着江一白走了,徐迟和方言早的事,谁也插手不了。 徐迟不放,那谁也别想拆。 而他们也不知道,苏言宁自取灭亡做了件怎样的蠢事。 陆淮忧心忡忡,“老大,真的要瞒着少爷这样做吗?” “男人总该有个担当,他自己选的人,该给人家一个名分。” “好,明天一早我就吩咐下去。” …… 方言早呆坐在餐桌前,无意识的拿着筷子戳着一只煎饺,直戳得煎饺肉馅外翻。 徐迟抽走他手中的筷子,“怎么,饺子跟你有仇?” “没,我先去冲凉。”不知怎么,这一刻他不想面对徐迟,迫切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理一理纠结的千头百绪。 “方言早,你很介意我有没有老婆孩子?” 方言早一愣,眸光一沉,徐迟风轻云淡的口吻,仿佛有家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方言早没法这样想。“怎么可能不介意,你让我被迫成了第三者!” “所以其实你介意的是自己的名声。”徐迟深深看了方言早一眼,说不出的凉薄。 方言早被看得心里一梗,想说不是又发觉没什么好解释的。 “算了,你这人就是块石头,没有心,也捂不热,对你再好都是白搭。” 向来骄傲的徐迟在说这话时,不经意流露了丝苦涩,转瞬即逝。 这句话方言早想了一晚,徐迟的好坏到底靠什么评判的,这些年,他盛了徐迟多少好又受了多少坏,还算的清吗? 徐迟强势把他掌握在手心,他不允的事,他不能做。方言早唯一的好友也因为他不爽断了联系。 想起董缪,方言早有些愧疚,欠了人家不少人情,临走还得让他帮忙关照童雅。 想到童雅不免又想到她一个单亲妈妈带个孩子想必过得艰辛,枝枝蔓蔓的都过了遍,发现思绪偏离了。 不过也好,就不必又想着徐迟而无法入眠。 苏言宁的确成了他心中一根刺,一动就扎深一点,生疼,让他懦弱得避而不谈。 清晨徐迟没来敲门,昨晚沉默的不止方言早一个,餐厅那场短暂的交谈后两人都无话可说。 自觉的掐着点起来洗漱换装,公寓是复式结构,下了楼徐迟端正坐在餐厅里吃着早餐。 没有见过佣人的影子,方言早猜测早餐都是叫的外卖。 踌躇着站了会,徐迟如果还在生气的话,方言早不大愿一大早去碍他眼。 “站着做什么,第二天上班就想迟到不成。” 如同得到赦令,方言早在徐迟对面落座,调整好心绪,快速解决早餐。 期间徐迟好像提醒了声不用着急,方言早脑子太乱没听清。 “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吃完该出门了。” “哦。”方言早不再追问。 这个早上出奇的忙,方言早周旋在各个部门间安排工作传达徐迟指令,好不容易歇口气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他刚空下来,夏小千就来拖他去休息区。 方言早心情不好,不想跟她扯皮,正想走夏小千却毫无征兆流下两行泪。 “怎么了你?我没欺负你吧?” 方言早要走的脚收回来,手忙脚乱找了张纸巾给她擦眼泪。 这一擦更不得了了,夏小千撞进他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你别哭啊!你先说怎么回事行不行?” 方言早笨拙得手足无措,抬着一双手,抱也不是推也不是。 “方特助我心好痛啊!你们明明这么般配……呜呜呜……” 夏小千没头没尾的话,方言早一头雾水,这跟她哭有什么联系? “什么意思?” 夏小千还是一个劲的哭,那架势就像要哭抽过去了。 方言早无奈,他并不讨厌夏小千,是以难得容忍了她窝在怀里蹭他一身泪。 “好吧,你哭完再告诉我怎么回事吧。” 她哭了很久都没停,方言早手机响了起来,接起一听,江一白满带着急的问,“言早,你还好吧?” “还好啊,怎么了?” 方言早眉头紧锁,这群人今天是约好了吗,净说些听不懂的话。 “没事就好,那个……唉!我也找不到借口替他开脱,莫涯你来说!” 话筒那端声音远了一下,接着莫涯的声音传来,“言早,和阿迟好好谈谈吧。” 那头挂断前,依稀听见江一白骂人的声音,也不知道在骂谁。 莫涯让他跟徐迟谈谈,和徐迟谈什么? 刚想收起手机,手机推送了一条新闻,点进去仔细浏览了一遍,恍然大悟。 原来是徐迟的婚讯啊。 所以他们是担心自己看到会难过?可他恰恰是最平静的一个,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怎么可能现在才开始痛。 “好了别哭了,不就是徐总要结婚了吗,你伤心也不该抱着我哭啊,我又不能帮你抢婚。”方言早语调平缓的劝着夏小千。 夏小千被他颠倒黑白的话气笑了,哭也止住了。“你说什么呢,我又不喜欢徐总,我是心疼你啊!你喜欢徐总吧,虽然你很想藏着,可是你眼里装的都是他,有心人留意一下就能知道了。” 而夏小千就是那个有心人。方言早自嘲一笑,还以为自己隐瞒得多好,才认识一天的人轻易就看穿了。 “夏秘书,现在还是上班时间,我们这样属于玩忽职守,我先走了,你平复下心情也回去工作吧。”方言早没有直面回答,但也相当于默认了夏小千的话。 徐迟一个小时前有个饭局外出了,从秘书办带了一男一女出去,据说都是海量,方言早自知酒量浅安心留在公司。 这会回到偌大的办公室,徐迟不在,秘书办的人也不会进来,他卸下一身伪装,长腿伸展躺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 他骗不了自己,他有过奢望,想过这次回来挣扎一下,能不能和徐迟在一起…… 所以擎威给他塞女人的时候,他把身上全部的钱财给了那女人,不肯碰她,让她帮他瞒混过关。 当看到徐迟对苏言宁不友好的态度时,他有过触动,猜想过徐迟不喜欢苏言宁,只是想要个孩子而已。 如果是这样,方言早没法怪他,毕竟他就算能把命给徐迟也不可能替他生儿育女。 他爱得卑微,他想了很多,要是徐迟不爱苏言宁,只是因为孩子,那么哪怕背负不堪的骂名,他仍想留在徐迟身边,可是一切都是他的臆想,徐迟要结婚了,说明他想要的不仅是孩子,而是一个家庭。 一个正常的家庭,这是方言早没有的,也没法给他的。 “方言早!你不舒服吗?” 这声音,方言早侧头去看,果然是徐晚晚。 “我没事。”方言早懒得动,应了声继续躺着。 徐晚晚缓缓在他身前蹲下,伸手轻柔的抚着他的脸,“怎么了,看得出你现在很难受。” 方言早睫毛颤了颤,合上了眼,手臂横放在双眼上挡住了大半边脸颊。 徐晚晚看着心疼,半俯身趴在他身上抱住他,“我会陪着你的。” 方言早脑子乱糟糟的竟没有推开她,甚至病态的想,从了徐晚晚就能换个方式呆在徐迟身边吧,然后互相伤害? 又觉得自己可笑,徐迟会在意吗? “你们在干什么!”徐迟气场冷厉,语调冻成冰碴。 徐远凡又给他背后下绊子,他看到新闻半途扔下一桌子的人赶回来,结果看到他妹妹和方言早抱作一团的画面,不可谓不扎心。 “哥,与其操心我们,不如多放点心思在你婚礼上吧,虽然那女人不合我眼缘,但既然是你选的,我以后会认这个大嫂的。” 徐迟冷哼,“我看你大嫂合你眼缘得很!” 彼时徐晚晚并不知道徐迟口中的“大嫂”另有其人。 “呸!我是看你面子上勉为其难接纳她的。” “徐晚晚,我再郑重申明一次,离方言早远点,不然有你哭的一天。” 他自己要结婚还买大送小的,她谈个恋爱就不行? “我就是喜欢方言早,绝不后悔!” “不后悔?”徐迟玩味的重复这三个字,“路是你选的,你等着跪吧。” 方言早听到这才有了些反应,徐迟到底给他留了脸面,没有当面揭穿他是他小情儿。 但方言早更愿相信,徐迟顾及的是他自己的脸面,结婚在即,他这个小情儿就是个污点。 第五十一章 后院先起火 徐迟是没说,因为他直接付之行动。 他上前拖着徐晚晚手臂把她甩在一旁的沙发上,唇间噙着冷冷的笑意。“睁大眼睛看清楚接下来发生的事,你就会知道你对他心思多引人发笑。” 方言早顿觉不妙,只来得及坐起身就被徐迟凶猛的擒住了双唇。 他把方言早抵在沙发和自己胸膛之间,露骨的亲吻撩拨,势必击垮徐晚晚的坚持,欲把她心里萌芽成长中对方言早的爱恋连根拔起。 方言早瞬间心凉如千年寒冰,这人最后也不忘毁了他,保全自己妹妹。 徐晚晚瞪目结舌,大滴大滴的泪往下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被她哥压在身下予取予求的男人。 忽而暴起扑过去捶打着徐迟,“你走开!别以为这样就能拆散我们!他不是你能随意玩弄的人,你滚啊!” 方言早忽然就落了泪,徐晚晚对他有多用心,一目了然,这种情况下还维护着他。 若是有来世,他一定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吧,简单直白,一心一意对他好。 徐迟舔了舔唇松开方言早,眼里盛满讥讽。“徐晚晚你眼瞎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治好,玩弄?我什么时候需要强迫别人,我告诉你,你喜欢的这个人从大学开始就爬我的床了。” 徐晚晚小脸煞白,机械的摇着头,“我不信!我不会信的,你就是想打击我,我不会服输的……” 缄口不言的方言早整了整衣衫,尽量让自己坐直腰杆,眼睛却怎么也不敢对视徐晚晚。 “你哥说得对,我喜欢男人,我对着女人没有生理反应,所以……你别再痴心错付。” 徐晚晚哭着跑走了,没人去拦。 方言早眼神涣散盯着她离去的方向出神许久,尔后换上无所谓的笑,“徐总,你想让我做的我都做了,那我先去工作了。” 徐迟拦住他,紧盯着他的眸,方言早的眼中却映不出他的影子,“我想让你做的,你真的做了吗?” “做了。”方言早答的利落,没有一丝迟疑。 他要自己做小情儿,他做了。他要自己彻底离开他妹妹,他也配合了。 徐迟把手贴在他胸口,感受着手心的跳动。“明明在跳着,我怎么觉得你根本没有心!” 方言早避而不谈,“徐总没别的吩咐我出去了,还要去趟财务部回收报表。” “滚!” 徐迟沉着脸看着屏幕中徐远凡以他名义发表的那条新闻,公诸于世他将要奉子成婚。 抄起手边的东西就要砸,扫及笔筒中那支笔手一顿又重重放回原处。 不舍得,气死自己也是活该。 为了让他名正言顺,他步步为营和徐远凡较劲,没想到后院先起火,让他觉得他做这些都像独角戏。 为了让徐远凡理亏,他必须瞒着所有人塑造自己是受害者的角色,特别要把方言早摘出去,不能让徐远凡把锅扣他身上,计划一直以来都有条不紊的,怎么一下崩盘了,徐迟顿觉无力,何须徐远凡出手,方言早三言两语就能让他溃不成军。 机关算尽留不住一个人,他开始怀疑自己无能,他不敢欲擒故纵,把人紧紧绑在身边才稍稍安心,怕一放,就是一场空。 徐家少爷的婚事,全市瞩目,哪怕你不关注也避免不了这消息往你耳朵里钻。 苏言宁跪在地上死死抱住一个男人的腿,男人身形不稳狠狠抽了她一巴掌。 “你打的什么主意!” 苏言宁不敢躲避,生生受了那一巴掌,男人平时从不看新闻也不和外界接触,偏偏今天接了个电话碰巧就看到了手机新闻推送。 幸好她提前设想过这种局面,提早想好了措辞,骗过这男人十拿九稳。 “盛哥你原谅我,是徐家逼我的,我没权没势反抗不了!” 被叫做盛哥的男人表情有一刻的松动,苏言宁立刻乘胜追击,小手覆上男人的弱点揉搓,极尽讨好。 “盛哥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解决好这件事的,我心中只有你一个,而且都有了这个孩子你还不放心吗?” 男人信了,拉下拉链露出欲-望,苏言宁识趣的用嘴伺候起来。 眉眼中的冷意被她埋起,挑眼去看男人沉醉的表情,心下冷笑,等她嫁入徐家,这个男人就会彻底消失在她眼前! 这个男人虽然有几个臭钱,却敌不上徐家万分之一的,孰轻孰重,苏言宁清楚得很。只要嫁进徐家,就算得不到徐迟这个人,只要得到徐少奶奶这个身份,足够她一辈子挥霍无度。 苏言宁沾沾自喜,去跪求徐远凡逼迫徐迟和她成婚,真是她一辈子做的最聪明的决定。 她自以为谋略高明,却早就被人摸透了底,活像个跳梁小丑。 徐迟看着方言早没事人一样专心工作,越看越窝火,索性丢下他走了。 李阳久违被徐迟约出来,受宠若惊,又看他脸色阴沉,每句话都再三斟酌过说辞。 “迟哥,那娘们的事……你怎么还会娶她?”这事李阳看了新闻后就想不通,见了本尊,怎么也要问一问。 “新闻不是我本意。” 李阳一点即通,怪不得……就说徐迟怎么会容忍那种货色作威作福。 “那迟哥准备什么时候揭她的底?” “李阳,你觉得一个人怎么摔才够痛?”徐迟的声音,炎热酷暑的天气都让人打冷颤。 爬的够高一脚踏空摔的才够狠,死无葬身之地。 “我本来念着利用了她,给她留了活路,她偏往死路钻,我自然不会拦着她。” 李阳搓搓手臂,警醒自己,千万别跟徐迟作对,那他妈就是自寻死路。 徐迟要一个人死,从来不需自己动手,他有千百种方法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他却独善其身手上也不会沾一滴血。 直到下班徐迟也没有回来,夏小千期期艾艾跟着他,方言早温和的笑了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关心自己的。 “夏秘书你别跟着我了,免得公司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败坏你名声。” “我怕个屁,我名声早被他们编排臭了。”夏小千紧了紧手中的包带,她对方言早很有好感,无关风月。“方特助,你给我的感觉很像我哥哥,他……也喜欢过一个男人,遭受不住压力自杀了,你……” 方言早怔了怔,貌似曾经也有人说过他给人的感觉像别人,时日久远记不清是谁说的。 “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我不会做傻事。”他从小可以说是吃苦长大的,眼下不过情路不顺,总能熬过去的。 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夏小千才有了笑容。“那就好,我以前很黏我哥,所以忍不住亲近你一点,你别见笑。” “不会。”方言早淡笑,有些佩服自己仍能笑出来。 和夏小千分开后,方言早一时不知该去哪,出租车兜兜转转绕到了人民广场,方言早叫停了司机师傅,付款下车。 不到六点,人民广场已经热闹起来了,沿街的餐馆都坐满了人,露天的店铺也座无虚席。 举目望去又不知该往哪走了,肩膀被拍了一下,方言早回身不解的看向那个气度不凡的男人。 “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 男人眯了眯眼,像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认错人。“你……是徐少的那位吧?” “王总?”方言早回想了下,试探着问出口。 男人嘴角微勾,“叫我王理就好。” “呃。” 方言早不知怎么接茬,两人连相熟都谈不上,王理和他打招呼是为了什么,两人的交集不过是多年前徐迟把他送上他床那短短的一小段时间,最后也没做成,算不上一夜情对象,那有什么旧情让他特意找自己搭话,方言早不懂。 王理并不在意他的疏离,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进退有度。“你知道我的名字了,是不是该把你的名字也告诉我一下?” “方言早。”他问他就答,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 “方言早,这名字挺有趣,就是名字主人有些木讷了。”王理善意取笑道。 不知为何,茫茫人海惊鸿一瞥王理却能认出这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还是别的男人的情人,若换了其他人,王理多看一眼都会嫌恶,这个人却让他鬼使神差停了车主动上前搭讪。 大概是,他最像他。 “王总,没事我先走了。” 王理扣住他手腕,思绪转的极快,不管他和徐迟断没断,徐迟婚事将近,这个人跟着他也没出路了吧。 “接下来你不忙的话,可否赏脸一起吃个饭?” 方言早凝眉,拉下他的手,抛下一句,“我很忙。”头也不回走掉了。 如非必要,他不想经营多余的人际关系。 漫步街头,没有方向没有目的的乱走,路过一间酒吧时方言早顿了一秒,终究没有进去。 是以他并不知道酒吧里有人正为他哭花了脸,醉红了眼。 也不知道他错过了一场怎样的情深。 走到筋疲力尽,路灯一盏盏亮起,方言早随意在路边摊上点了碗面,麻木的塞进嘴里,填饱肚子,又一个人呆坐了半小时才想起要回去。 可是,回哪? 第五十二章 该拿你怎么办 讽刺的是,能回的似乎只有徐迟的1501。 十二点徐迟仍没有回来,方言早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这个认知让他松懈下来,冲凉的时候浴室门都忘了反锁。 等到被捉住的时候,想逃为时已晚。 徐迟身上浓重的酒气告诉他,这个男人醉得很重,醉鬼又是最不讲道理的,下手也不知轻重。 轻而易举的方言早就被压在冰冷的墙面上,一遍又一遍的被索求,徐迟醉得两眼昏花,一会骂人一会说着温情的话,杂乱无章。 方言早咬牙不语,任由他动作,承受着他一轮又一轮不知何时方休的进攻。 最后他停下的时候,彻底醉倒在方言早身上。 方言早忍着满身的酸痛,把他拖回床上,关上门走了。 他是很想有骨气的一走了之,徐迟难受皱眉的样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叹息一声进了隔壁房间,翻了包烟出了阳台上。 指尖的烟明明灭灭,熄了一根再接一根,一包烟抽完,方言早的心安定了些。 他做什么都是无用功,徐迟没玩腻之前他走不掉,而且这次,徐远凡也听之任之,没有人反对,徐迟更不会轻易放手。 他不会傻到以为徐迟是放不下,说白了只是因为自己跑了,让他觉得被背叛了,所以才会捉回来出气。 徐迟醉得厉害,第二天肯定没法去上班,方言早也跟着罢工,守到中午徐迟才按着太阳穴醒来。 “喝点蜂蜜水能缓解头疼。” 徐迟无声接过他手中的水杯一饮而尽,把水杯递回去的时候方言早没接稳,水杯垂直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方言早默默缩回手背到身后,蹲下身用另一只手捡玻璃碎片。 徐迟嗓音略带嘶哑,“手怎么了?” “没事。” 右手昨夜被他反束在身后攥着,情动的时候失了分寸力度没控制住,早上起来淤血肿痛,没想到严重到举不起来,方言早一时没注意到,否则就不会伸这只手了。 徐迟赤脚下床,方言早惊呼一声,“别!小心踩到碎片。” 一双手穿过他腋下把他抱起,方言早只来得及扔开手中的碎片就被轻轻扔到了床上。 徐迟解他扣子,他不由自主的挣了挣。 “别动,我看看伤哪了。” “肌肉酸痛而已,不算伤……” “我昨晚折腾你了?”徐迟的声音放得很柔,方言早眼眶一紧别开眼不看他。 打一巴掌给颗枣的戏码,到底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将他上衣褪下,他身上斑驳刺目的痕迹,已经不能称之为情-趣用暴力形容更为贴切。 手臂上那圈淤青触目惊心,徐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道才把人弄成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 一声声的道歉,方言早轻描淡写回了句,“我不疼。” 徐迟抱着他说了多少句对不起方言早数着数着就数不清了,自始至终他只说了句不疼。 借着徐迟的愧疚,方言早提了个要求,他想回l县看看童雅。 徐迟帮他上完药后同意了,“好,不过我会安排个人陪你去。” 他想,方言早应该不会愿意他跟着去,就叫了李阳陪同。 让方言早短期内离开也好,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唯恐波及到他。 “不用着急回来,在那边多玩几天,我这段时间会比较忙,无暇顾及你,等我安顿好再去接你,有什么事就让李阳去做,搞不定的就给我打电话。” 徐迟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方言早淡淡应了个嗯。 看出他的漫不经心,徐迟长叹一口气,“方言早我该拿你怎么办。” 方言早缄默,打定主意逆来顺受,就不要再起无谓的争执。 得不到回答,徐迟自嘲一笑,方言早气他也是应该的。“想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 “明早吧,我让李阳到楼下接你。” “嗯。”简洁的回答,结束了话题。 这一天方言早格外乖顺,他这般懂事徐迟丝毫不觉得欣慰反而憋了把火无处可发。 他似乎感觉到方言早正一点点把他推出他的世界,意图把他隔绝在外。 这个时间点让他离开自己是很不明智的决定,可又无能为力,只能送走他。 他不能让徐远凡的怒火迁怒到他。 第二天一早徐迟又把那些话当面叮嘱了李阳一遍,李阳唯唯诺诺应下,耽搁了小半个钟才启程。 方言早上车后就没讲话,徐迟揉了揉他头发,退后一步让李阳发动车子,站在原地直到看不到车子的影子,转身上楼,换了身衣服回徐家。 李阳屡次从车镜中瞄方言早,真是佩服他的本事,这么久了徐迟还放心尖上宠着。 他终于明白那回他找个替身徐迟为什么发那么大火了,有的人是无可取代的存在。 “言早,好久不见,大学后你去哪了?” 李阳作为徐迟忠实的跟班,大学自然也跟着他去了a大,所以徐迟和方言早的弯弯绕绕他有幸全程目睹。 毕业之后方言早仿佛人间蒸发,一向不屑跟他私交过深的徐迟突然向他抛出橄榄枝,玩得很杂,虽然徐迟从不提枪上阵。 他还以为徐迟终于腻了方言早把人扔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徐迟对自己名正言顺的未婚妻都那么残忍,温情脉脉的一面竟全给了方言早。 “没去哪,在外市找了个工作混日子。” “你和迟哥当年好好的怎么散了?” “合则聚不合则散。”方言早明显不想多聊,随口敷衍着。 方言早性子寡淡李阳也早有体会,他能回话就不错了,哪能指望他和颜悦色。 “我觉得迟哥对你不是一般的上心,言早你得知足。” 方言早索性不回话了,让他知足什么,乐呵着当个小三? 姑且不论苏言宁人品如何,他也不愿插足别人的家庭。 “我睡一会,你累了喊我换开。” “哦,你考了驾照了呀,不错嘛!” 李阳激昂的话语没有得到回答,方言早靠在椅背闭着眼,像是真的累极睡着了。 到达l县已是傍晚时分,李阳一路都没叫醒他,方言早原先只是装睡,后来路程乏味倒真的睡着了,李阳怕他吹空调着凉还贴心的帮他披了条毯子。 徐迟的指令,他总会超标达成。 先去镇上最大的酒店开了房放好行李,李阳询问要不要先吃了晚饭再去找人,方言早不置可否,随李阳安排。 因为他的意见不重要,李阳只听徐迟的。 吃完饭,距离方言早原先的住址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便直接步行了。 李阳跟在他身后越走眉头皱的越深,这地方跟贫民窑有得一拼。 方言早站在一栋老旧的筒子楼驻足片刻,没有上去,又继续往前走到了一栋独栋的三层小楼房前,用力拍打大门。 李阳忙上前,“我来我来。” 万一方言早震痛了手,徐迟又该找他麻烦了。 临行前徐迟交代过了,不能让方言早有一点不好,不能让他受一点委屈。 开门的是个男人,方言早吃了一惊,看清男人面貌后惊喜万分。 “缪哥!你怎么在这?” “小言?”董缪以为自己眼花了。“真的是你!” 董缪提高的音量引来了一个小女孩,约莫一岁多点走路还不稳,小女孩蹒跚走过来抱住他大腿,奶声奶气喊了声爸爸。 “缪哥?这小孩是你的?” 董缪被方言早的话逗得发笑,弯腰抱起小孩,“这是小雅的孩子,不是你让我帮忙照顾他们娘俩的吗。” “缪哥谁来了吗,怎么站门口不进屋?”童雅温婉的声音响起,董缪这才急忙让开路请人进门。 “小雅你看谁来了?” 童雅走近他,笑颜如花。“谁呀?神神秘秘的。” “小雅,好久不见。” “言早!”童雅脸上的笑凝了一下,双目泛泪。“快进来呀,站那干嘛,我去给你们泡茶!” 童雅把人拽进屋里,让董缪陪着聊天,她自个张罗着泡茶端点心。 小女孩一直窝在董缪怀里,不吵不闹很黏他。 方言早没有和这么小的孩子相处的经验,想抱又怕摔着她,犹豫着揉了揉她的头就收回手。 董缪让他坐好,直接把小孩子放在他腿上,拉过他的手抱住小孩,方言早僵直了身体一动都不敢动。 “哈哈我以前刚抱这小不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久而久之才熟练起来。” 小孩很乖,董缪让她不许动她就真的不动,乖乖坐在方言早腿上。 “呃……那个缪哥,小雅的孩子怎么喊你做爸爸?” 李阳插不上话,安静坐在一旁玩手机。 董缪很满意小孩的听话,捏了捏她的脸蛋。 “小雅一直没联系过我,她一个人去医院生产时难产,需要家属签字,医生从她身上翻出了我的联系方式给我打了电话,一开始我以为是诈骗电话,医生说了l县我才往你身上想就赶过来了,情况紧急我没跟她商量,冒充她丈夫给她签了字。” 方言早抱着小孩的手不自觉收紧,难以想象当时是怎样的九死一生。 “后来呢?” “后来这小不点生下来情况很糟,差点没救回来,我给她转院去了d市,她今天才能坐在这。” 小孩见董缪看她,扑闪着眼睛笑起来,露出几颗小乳牙。 “至于她为什么叫我爸爸,因为她户口落在我名下。” 方言早心念一动,大概清楚了董缪为什么这样做,童雅是孤儿,小孩又是遗腹子,居委会的人肯定刁难她了不给小孩落户口,童雅没钱打点,对方说不定还会借着这个由头指控她无力抚养幼儿强行把小孩送进福利机构,董缪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保全她们。 “缪哥,谢谢你照顾她们。” 董缪和她们非亲非故,只是看在方言早的面子上才介入,不然他压根不会和童雅有关联。 第五十三章 甘之如饴 董缪神色复杂,捏着小孩脸蛋的手也抽了回去。 “小言,我不是什么好人,她给我回报,我要了……” 方言早听完后久久不能回神,童雅无依无靠董缪像个救世主一样出现在她眼前,她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回报董缪,所以她把自己的身体作为报酬,而董缪没有拒绝。 “董缪!你他妈不缺女人,沾染小雅做什么!” 董缪苦笑,方言早是真生气了啊,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喊自己。 他是不缺女人,可是认识方言早的女人不多,童雅是其中之一罢了。 他不会拒绝一个能跟他提起方言早的女人,那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语言。 童雅端着茶过来,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的心事,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言早……你别怪缪哥,这是我心甘情愿的,缪哥不嫌弃,我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又有什么好矫情的。” 方言早做不到不怪,他太相信董缪的为人,把童雅推进了狼窝。童雅和他出身相似,看着童雅总觉得像看着自己,阴差阳错童雅竟和他走了同一条路,拿身体抵债,真是天意弄人。 “小雅,你欠他的钱我会想办法,从今往后你和他断了,孩子的户口迁回来,实在不行就迁到我名下!” 他情真意切的如同真正的兄长替她谋划,童雅不禁潸然泪下。 “言早,我欠你的已经太多了,不能再欠下去了。” 小孩见妈妈哭了,跳下方言早膝盖跌跌撞撞投进妈妈的怀抱,无声的给予安慰。 方言早打在董缪身上的眼光,冷冷的,像冬日结冰的湖面。 “那也好过让你跟这种心术不正的人纠缠不清!” 董缪的心被他话里暗藏的刀子咧了道口子,血流不止。 “小言,你这是教她利用完就把我踹了吗?就像你说的,我不缺女人,所以,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他的话明显带着对童雅的轻视,暗讽童雅的倒贴。 “董缪,我以前以为你磊落,是我错了。小雅欠你的我替她还,你把孩子户口让回来。” “呵!”董缪薄唇微勾,露出一抹讥诮。“你怎么替她还,你能替她伺候我?” “哎哎哎!别胡咧咧,方言早可不是你能碰的!”李阳怕方言早脑子一热答应了,必须得让他打消玩火的念头,方言早要是应了董缪,他就得玩完。 “钱我会一分不少还你,别的你认为你还有什么需要人还的?你是救了小雅,可你已经从她身上拿回去了,孩子的户口你捉着不放也没用。”方言早顿了一下,说出他刚在脑中做出的决定,“我会和小雅结婚,一个健全的家庭足以赢回小孩的监护权。” “不行!” 在场几人异口同声提出反对,李阳是第一个跳出来阻止他这可怕的想法的,让徐迟知道了,他还要不要活了! “言早,你让我跟她结婚都行我立马去扯证,但是你不行,你绝对不行!除非你想让我死!” “我结婚跟你死不死有什么关系?”方言早觉得李阳有些神经质,他和童雅才见第一面,怎么可能真心想娶她。 李阳心中哀嚎,徐迟真是交给他个苦差事,方言早执拗得很,一不留神说不准他就真的跟人领证去了。 “别闹,你说你要结婚迟哥能答应吗?” 方言早噎了一下,对啊,忘了徐迟这茬了,他自己也不是自由身啊。 可是童雅的事刻不容缓,他不能袖手旁观让董缪再伤害她。 “你不说,他不会知道的,再说他不是也要结婚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阳眼角抽搐,还想瞒着徐迟,这人是不是太天真烂漫了点,只怕他刚进民政局那头就有人来逮他了。 然而李阳还是低估了徐迟,早在大学时,方言早已经在民政局的黑名单上了,不管他想和谁结婚,都不会被通过。 “总之就是不行,你不要让我在迟哥面前难做。” “李阳,狗都没有你这么忠心耿耿。” 听着两人的对话,童雅也悟出了点别的,自然不肯拖累方言早。 “言早,你也有自己的难处,像我们这样的人活着不易,绑一起只会更不幸。你不用太担心我,其实缪哥没你想的那么恶劣,他对我们很好,钱我会自己还的,你以后能多回来看看我们母女我就很开心了。” 童雅从小到大都在孤儿院,丈夫去世后,董缪是继方言早之后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哪怕那温暖中途掺了假,她也没理由不知足,没有董缪就没有她们母女。 董缪认清李阳是徐迟的人后就不出声了,他怕自己忍不住扑上去掐死他。 那个男人从大学开始就霸道的把方言早当做自己的私有物,时至今日竟然光明正大派人跟着,他本人即将奉子成婚,仍旧不肯放开方言早,是打算当个玩物养在外面吗? “小言,你觉得小不点会愿意一对陪人解乏的人做她的父母吗?你们就不怕她成长在这种环境里,心态变得扭曲吗?” 陪人解乏,董缪的用词何其委婉,却同时扇了方言早和童雅两个人的脸。 方言早脸色发白,不可置信那个善解人意的邻家哥哥会变成这幅嘴脸。“董缪你就是个神经病!” “我的确是个神经病,可也比你陪男人睡正常得多!你为了个男人疏远我,又把我当成备胎让我去管别的女人的闲事,凭什么以为我还会纵着你?” 童雅泣不成声,董缪心里有气所以床上极尽折磨着她,原来是把她当作方言早的替身。 这两个人她都没有资格怨恨,她只能怨自己的命。 方言早不理会他的质问,轻轻拥着童雅歉意浓重,“小雅,是我错了……” 童雅强迫自己扬起笑脸,擦干眼泪。“不,你没错,如果不是你把缪哥的联系方式留给我,我们母女两个都活不成的。我该谢谢你,言早,你给我留了后路我们才能绝处逢生。” 离开l县的时候方言早翻遍手机通讯录,最后发现能依仗的只有董缪,两人大学后关系虽远了些可也一直有联系,董缪也一直说让方言早有事找他,方言早自己的事没麻烦过他,临走软弱了一下把他当成了靠山留给童雅。 董缪辜负了这份信任。 今时今日当中的是非对错都算不清了,董缪说得对,他没理由白帮他们。 方言早稳住情绪问向董缪,“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童雅抱着小孩带着李阳离场,把空间留给他们。 “谈什么。”董缪语气淡淡。 方言早放低了语调单刀直入的请求道,“你能放过小雅吗,求你高抬贵手,这对你没有损失,让她以后的日子好过一点吧。” “小言,我说了不会再纵着你,你现在有什么资本要求我?” “董缪不如直说你想要什么吧,只要我能做到我会满足你的。”话说开了,董缪就再不是他从前那个缪哥了。 董缪眸光沉沉,直视着方言早。“我要你离开那个男人,到我身边来。” “你对我……”方言早问不出口,这个认知太令他震惊。 “对,我喜欢你,那个男人对你做过的事也是我想对你做的。” “我一直拿你当哥哥,你可能不在乎我的看法,那这个姑且不论,你觉得你妈能同意你带个男人回去?” 董缪握住方言早手腕,捉的很紧,迫切的追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妈同意你就会跟我在一起吗?” 方言早挣了几下都没挣开他的手,不由蹙起了眉。“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如果真的要选个男人,我更愿意跟着徐迟而不是你。” 董缪面色黑沉,眼中的阴郁浓的化不开。“你非要犯贱去做他众多玩物之一吗!” “对,因为我喜欢他。” 方言早掷地有声的表露心迹,判了董缪死刑。 “小言,你给我个机会,我会对你很好的,他不能给你的我可以,他的身份注定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但我可以,你离开他吧,好不好?” 董缪姿态卑微,听的人仍是不为所动。 “董缪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说我喜欢他,所以不管她给我好的坏的,我都甘之如饴。” 方言早卷起衬衫袖子,解了几颗纽扣,指着深浅不一的痕迹不留余力的给董缪致命一击。 “这些痕迹都是他留下的,很疼,可我从中得到的快感也不可比拟,这是他能给我而你永远做不到的。” 董缪知道自己彻底没希望了,一个男人能心甘情愿雌伏在同性身下,若是没有动心是不会动情的。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此后方言早也征询过童雅的意见,要是她不愿意的话他会帮她想办法。 童雅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她说欠着的人情总得自己还了的,何况董缪于她是救命之恩。 这是她自个选择的路,方言早纵使想插手也得尊重她的意愿。 于是这事最后也没个结果,不了了之,但方言早和董缪的关系是无法破镜重圆了。 哪怕不论他对童雅做的事,单论他对方言早的心思,方言早也没法再像以前一样跟他相处了。 方言早不喜欢男人,碰巧喜欢徐迟罢了。 第五十四章 不同凡响的徐家 d市,徐迟的事还没摆上桌,徐晚晚那边先出岔子了。 徐远凡坐在主位上,陆淮站在他身后,徐迟闲适坐在旁边,徐晚晚紧挨着他,双手端正摆放在膝盖处,难得见她沉默寡言。 而坐在徐远凡对面的男人一身讲究的衣服,熨帖得整整齐齐,领带也打得一本正经,只是那双眸子透露出的精光,不难看出他并不像他表面维持的那般温文无害。 客厅里气氛沉闷,徐远凡不说话男人自然很有分寸的保持安静。 长久的寂静后,徐迟打破诡异的静默问道,“你刚说你叫什么来着?” “黎行深。”男人大气沉稳的回答。 “哦,就那个百无一用全是书生的黎家是吧,家境倒是不错。” 黎家好好一个书香门第愣是被徐迟说成是穷酸迂腐的书呆子,这表明他很不满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既然徐少知道我们黎家,那事情就好办了,按照我家的传统,徐小姐必须跟我结婚。” 焉巴巴的徐晚晚扯了扯徐迟衣角,细声细气的说,“哥,一致对外啊,我不要嫁给他,他只是我的私人教练外加因误会发生了一夜情的对象,我就当我嫖了个鸭,结什么鬼婚!” 徐迟用力弹了她脑门一下,额头顿时红了一小片,徐晚晚委屈兮兮的捂着额头看着他,徐远凡她是不指望了,不卖了她就不错了。 “闯祸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出事了就知道找你哥了,嗯?” “我那不是喝醉认错人了嘛!”徐晚晚心中一阵烦躁,狠狠瞪了黎行深一眼,一个大男人占了便宜的还来卖乖! 黎行深对兄妹两的谈论充耳不闻,还兴致颇高的抿了口茶。 徐晚晚拐他上床的确是认错人了,她一晚上都哭闹着喊着别人的名字,毫无头绪的说了一大堆令人费解的话。 她搂着自己不放哭着说,“方言早你别喜欢我哥啊,他那么混蛋,不会对你好的。” 她扒自己衣服时说,“两个男人在一起多辛苦,你要遭受多少异样的眼光你知道吗,我不舍得你经历这些啊。” 两人合为一体前她说,“要不这样吧,你如果真的真的很喜欢我哥,没他就活不了,你跟我结婚,我替你打掩护好不好,我再帮你生个小孩,你就可以安心和他在一起了。” 她说的很乱,黎行深认真的听了还是听不懂,等他反应过来,徐晚晚跨在他身上,腰一沉一坐到底了。 他的理智被她坐的飞灰湮灭,反守为攻带着她一夜沉沦。 早晨醒来床侧空了一半,白色被单上一抹艳红证明她来过。 “徐小姐我不是个没担当的男人,昨晚你把完璧之身交付于我,我应当对你负责。” 徐晚晚还没来得及脸红就被徐迟一巴掌盖到后脑勺上,扯着她耳朵训斥道,“徐晚晚你脑子呢,居然喝得烂醉把自己给了个不相干的男人,你自找的,自己收拾烂摊子!” 徐远凡一直不开口,等的就是徐晚晚失去徐迟撑腰,只要徐迟不掺和,这事就能成。 黎家他相中很久了,家世显赫人脉简单,徐晚晚嫁过去不会吃亏。 “清白之身被你毁了,你是该负责。只是我徐家的女婿不是那么好当的,结了婚你这辈子只能有晚晚一个,外面不清不楚的趁早断了,你做不到我就自己看着处置了。” 徐家贯彻霸道方针,他们的东西绝对不许别人染指。 “呸呸呸!爸!你别乱替我拿主意,我是不会结婚的,除非是和方言早!” 徐晚晚这话一出,直接把徐迟推到敌方阵地去了。 徐迟忽然觉得让她嫁人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那样她就不会再对方言早动心思了。 “女孩的脸面何其重要,算他识相主动上门提亲,否则我就把他给你绑过来。” 徐晚晚看着自家大哥临阵倒戈,欲哭无泪,这帮人不许她自由恋爱也就罢了,现在还合伙逼她嫁人,真是岂有此理! “哥你不能这么没良心,你都有家室了,就把方言早让给我行不行?” “不可能,这事你别想了,收拾收拾东西我会给你备好嫁妆的。” “我不嫁!要嫁你嫁!”说不通,徐晚晚索性破罐子破摔,爱咋咋地! 黎行深听出了点眉目,不由多打量了徐迟两眼,上流社会养同性小情儿的事并不罕见,看来这兄妹两同时看上一个男人了…… “让你父母来一趟,把日子谈好。” 徐远凡对黎行深说的话明确表示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徐晚晚不嫁也得嫁。 黎行深点头应下,“好的,我会尽快让我父母登门拜访。” “登你妹!我说了我不嫁!被占便宜的是我,我说不用你负责就不用你负责,你要是硬要娶我,那我就去告你弓虽女干!” “徐小姐,你可以不计较你的清白,但婚还是要结的。”黎行深不急不缓的开口说道,“换个说法,我希望徐小姐对我负责,因为我也是第一次。” 徐晚晚像是大半夜听了个恐怖故事,后背发凉,这男人生就一副会早恋的面相,怎么可能会是雏! “骗鬼吧你!你说是就是,你也有膜不成?” “咳咳!”陆淮轻咳两声,他家小姐说话有够童言无忌的。 “徐小姐信不信我都是,而且昨晚,是徐小姐主动的,我只是礼貌性回应徐小姐的热情而已。” “我……去你姥姥个腿喔,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倒打一耙?你要不石更我能成事?” 黎行深浅浅笑开,眸心柔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是柳下惠自然做不到坐怀不乱。” 被一个介于成熟和清纯间的小妖精煽风点火,他能忍住除非他是萎的。 一计不成徐晚晚又心生一计,铁了心要把这桩包办婚姻搅黄掉。“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呢,容我问几个问题。” “请问。” “你几岁,什么星座,家里排行老几,几户人口几房亲戚?”徐晚晚把打好腹稿的问题一口气不带歇的扔出来,不管黎行深怎么回答她非鸡蛋里挑骨头不可。 黎行深笑意未减,耐心的一一作答。“28岁,天蝎座,排行老二,上有一哥一姐,下有两个弟弟,父母健在,近亲只有一房叔叔,远亲不计其数。徐小姐还有别的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徐晚晚又去揪徐迟衣角,期期艾艾的紧盯着他不放,“哥,你看啊,他老我这么多,年龄比你还大,况且我跟他属相也不合适啊,还有星座也不对盘,一起过日子必掐,斗个你死我活至死方休的。” 徐迟不吃这套,讥诮一笑,“你什么时候会算生肖属相,会占星座命理了?” 徐晚晚早就想好后话,为了说服她哥,这会她浪费不少脑细胞。 “那行,不说玄乎的,说点实际的,你看他不大不小排行老二,上有大的压着下有小的顶着,家里根本没他地位,我嫁过去多窝囊,以后还得被他嫂子弟媳什么的欺负,还得伺候他父母,亲戚嘛,肯定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忍心把你这么可爱的妹妹我推进那种水深火热的深坑中吗?” 徐迟闻言想了想几乎就要被她说服了,指尖不轻不重的敲打着沙发背,脑中在权衡利弊。 徐晚晚见有戏,不小心得意忘形多嘴了几句。“所以啊,还是方言早好,家世清白,没那些争夺家产的烦心事,父母也不亲近,二人世界想想都过瘾!” “姓黎的,我看日子也不用选了,我倒贴彩礼,你今天就把人带回去。” 徐迟说完幽幽看了徐晚晚一眼,还二人世界,做春秋大梦去吧! 徐远凡眯了眯眼,无条件赞同徐迟的决定。 徐家穷得只剩下钱了,黎行深在家有没有地位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家里随便划拉一点足够他们一辈子躺家里啥事不干地享乐了,等有了小孩,徐远凡自然乐得一并养着。 “卧槽!哥,你这是逼我跳火坑啊!爸,你管管他,你没老糊涂吧,你可不能卖女儿!” 徐迟这边说不通,徐晚晚退而求其次去求她平时懒得搭理的徐远凡,叫爸的语调带着撒娇的意味。 “今天带回去不太妥当。” 徐远凡单手拄着沙发扶手抵着下巴,从陆淮那接了根烟放嘴里。 徐晚晚两眼放光,她爸果然是爱她的! “你今晚住这吧。”他点了烟,掀起眼皮随意望了眼黎行深,后者识趣的点了下头。 徐晚晚“……” 她可能摊上了假哥假爸,两人狼狈为奸不约而同一拍即合就把她打包送人了。 面上哭唧唧心里mmp的徐晚晚决定去买根面条悬梁自尽。 “我要出去!谁也不许拦着我!” “去吧。”徐迟不以为意的伸了个懒腰,“没人拦你。” 徐晚晚哽了一下,准备好威胁的话一句也没用上,好挫败。 气咻咻的作势要走,徐远凡下巴点了点黎行深补了句,“带上他。” “爸!”徐晚晚对他捆绑销售的做法忍无可忍,大吼起来,“我要去包小白脸!带他合适吗!你打算让他帮我守门还是咋的!” “让他给你买单。” 黎行深“……” 徐家人,果然不同凡响。特别是特立独行的徐远凡,儿女成双户口本上还是未婚,思维方式实在异于常人。 第五十五章 美梦该醒了 徐晚晚的事算是定下了,她再想折腾,也翻不出花来。 李阳每天都在实时转播方言早的举动,不管多无聊的小事都一一汇报。 偶尔几张抓拍的照片看得徐迟心痒痒,真想从屏幕里把人拖出来日一顿。 明晟小区楼下,徐迟抬头看了眼十二楼所在的高度,眸心风起云涌,有些人的美梦该醒了。 1202,一室清冷,屋里连点人味都没有。 徐迟手指在沙发上揩了把灰揉捻了下找纸巾擦干净,给苏言宁发了有史以来第一条短信。 【在哪】 那头很快回信,篇幅很长,徐迟大致扫了眼,提取想知道的信息,她说她在家。 苏言宁以为徐迟是不会主动来明晟的,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要是知道徐迟现在就站在1202,她肯定不会作死的问徐迟晚上要不要回来住。 徐迟冷然笑笑,给陆淮打了个电话。 陆淮拎着他家少爷让买的酸梅汤来到明晟1202,门虚掩着,刚踏进去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手中的酸梅汤“啪嗒”落地人也失去了意识。 徐迟戴着口罩拿水浇熄熏香,能顺利放倒陆淮得感谢李阳那小子的东西,还真见效。 拿出陆淮的手机照着陆淮咔嚓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徐远凡,附上地址。做完这些把陆淮扔客房床上去了,主卧苏言宁睡过他嫌脏,接下来静等好戏开场。 徐远凡快车赶到明晟,不费吹灰之力从物业那拿到了万能钥匙,轻而易举打开了1202的门。 进了玄关入目是散落一地的衣物,有男有女,徐远凡眉心皱起,高档皮鞋从那些大牌的衣物上碾过。 落地窗拉着厚重的窗帘,一丝光线也照不进来,屋里的摆设倒是挺温馨的,刚柔并济,像是户普通人家。 只是这样的人,绑陆淮意欲何为。 其中一间门缝透出亮光,房子隔音效果不错,徐远凡走到门前才听到里面发出的暧昧声响,钥匙一插扭动把手,连门都懒得敲。 房间中央的大床上男人把女人压在身下凶猛动作,女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哀求男人,“慢点,小心孩子……” 话音刚落男人狞笑着变换位置,顶弄女人的敏感带。“孕妇的滋味真他妈销魂!” 徐远凡看得心燥,他当年玩得那么凶唯独不碰孕妇,他尊重生命。 直到看到女人露出的脸,徐远凡的怒火升腾而起。 床上苟且的男女过于投入,门口到床有道玄关,是以徐远凡看了这么久他们还没发现房里多了个人,能要他们命的人。 男人被人从床上踹翻下去的时候下体还埋在女人身下,徐远凡这一脚差点没让他断子绝孙。 女人浑身大汗淋漓,扒开乱糟糟糊在脸上的头发看清来人,面如死灰。 “爸……你怎么在这?” 苏言宁故意不拉被子,想让徐远凡避嫌出去。 徐远凡眼皮半敛,压根没有离场的意思,从他认出苏言宁那一刻开始,她就和徐家没关系了。 为了个不相干的女人,何需避嫌。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瞒着我儿子跟人厮混。” 地上的男人一条腿是跛的,苏言宁不扶他,他躺在地上扑腾着起不来。 “苏艳你他妈还不来扶我,跟那杵着找死啊!” “苏艳?”徐远凡虽然对苏言宁不上心,可她名字几个字他还是有印象的。“看来你是存了心思想进我徐家门的了,给你个机会自己说清楚,还是我自个查。” “爸……我……”苏言宁开始结巴起来,这情形她怕是难逃一死了。 “别乱叫,我可没生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货色。” 苏言宁光着身子跪俯在床上,不住求饶,“爸,你原谅我一次!我以后不敢了,这一切都是他逼我的,对,都是他逼我的!” 苏言宁毫不犹豫把地上的男人当作替死鬼,把脏水全泼他头上。 但她低估了徐远凡,徐远凡要是信了,他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苏言宁在男人身下浪叫的模样和当初温娆如出一辙,陆淮还曾抱怨过他看人眼光差劲,净找些荡-妇,没想到他儿子看人的眼光不比他好多少。 “废话我不想听,以后你跟我们徐家桥归桥路归路,这是我最后一点仁慈。” 徐远凡扫了眼苏言宁微微凸起的小腹,孩子留给徐迟自己处置。 听到徐远凡要把她赶出徐家,苏言宁变得癫狂,“不行!你不能赶我走,我肚子里怀着阿迟的孩子你凭什么赶我走!” 生平走一遭,有人敢质问徐远凡凭什么。 对付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没必要手软。 “喂,我在明晟1202捉到你那女的出轨,你来一趟。” 苏言宁这下知道他的电话打给谁了,可她没胆子扑上去抢。同时也隐隐觉得不对劲,这边是1201徐远凡为什么说是1202? 电话那边不知回了句什么,徐远凡舒展了的眉又皱起,“总之就是开了门那家。” 地上的男人猜出了徐远凡身份后就装死闭口不言,毕竟他曝光了的话,落在徐家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徐迟来得很快,淡然回视徐远凡,“看我干什么,我刚在对门的1202,陆淮不知道干嘛进门就晕了,我就给你发了信息,谁知道你1、2不分跑错门。” “怎么不用你的手机发,我怎么觉得有人故意把我往这引。” “我手机没电。引你来这干嘛,自己老眼昏花看错门牌号怪谁?” “行了,那些暂且不论,你先处理这女人的事。”徐远凡秉承一向的准则,有外人来犯,枪口一致对外。 徐迟没看苏言宁,倒是盯着地上光着屁股的男人看了几眼,若有所思道,“这男人有点像一个人。” 男人忙把脸遮住,不让他们细看。 “人不像人难道像狗吗?”徐远凡没有顺着他的话题问,他只想快点解决掉苏言宁,然后去找陆淮。 “至于这女人,你自己看着办,你想让我娶她的时候没问我意见,眼下也不必问。” 徐远凡自动忽略他话里的冷嘲热讽,就坡下驴。“那就断了吧,重新找一个。” “我没意见,你说了算。” “不过孩子……” “年纪大的人通病是优柔寡断吗,就她那样的,孩子是不是我的都说不准,用得着你操那份心?” 徐迟说得有道理,徐远凡不再多言,转而去确定陆淮的情况,好好的怎么晕了,陆淮什么时候身子这么差了。 徐远凡走后徐迟冷冷睇了眼苏言宁,“美梦破灭的滋味怎么样。” 苏言宁很快反应过来,“是你设局引你爸来的,你早就知道我偷-情的事了,可是孩子你……” “还不死心吗,这里停电那晚,我在江家,孩子是我的这种蠢话就不要再说了。” 苏言宁只觉得全身血液都流干了,徐迟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穿她的,那她的所作所为岂不是自寻死路! “从头到尾你都在耍我……” “只是利用,你要是安分守己,我不会亏待你的,是你自己搞砸了。” 被他们遗忘的男人眼中的狠戾外露,苏艳那婊-子,瞒着他都做了些什么,带着他的孩子陪别人睡还想嫁给别人,让他的孩子管徐家人叫爸,他饶不了她! “苏言宁,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眼前,这是忠告。” “呵!呵呵!徐迟你把我当小丑耍了那么久,目的是什么?” “你不配知道。” 徐迟回到1202,陆淮已经醒了,半坐靠在床头,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 徐远凡好整以暇站在床边抱臂等他进来,“现在没外人了,该算算我们的账了。” “哼嗯……我们有什么账,你让我订婚我订了,你让我和那个女人断了我也处理完了,还有什么不顺你心的?” 徐远凡懒得听他鬼扯,直奔主题。“你绕这一大圈的,是为了那小子吧。” “是。”徐迟坦然承认,他的目的从来就只有这一个。 “我不同意。”徐远凡眸光淡淡,接着说道,“我能容忍你和他胡闹是建立在你成家立室的前提下,你要养着玩我不会干涉,你想为了他什么都不要是不可能的。” 目的被挑明了,徐迟不再兜圈子。“你不同意又能怎样,你大可继续给我找女人,有第一个苏言宁就会有第二个,哪怕我娶了也只会是个摆设,你还能绑着我跟她们同房不成?” “两个男人能有什么好,能玩出花不成,值得你一根筋死犟?”某些时候徐远凡的想法还是偏正统的,比如他奉行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哪怕不结婚好歹该留个后。 “能不能玩出花,你得问陆淮。” 冷不丁被拖下水,陆淮被口水呛了一下猛咳起来,“咳!少爷,这种事……咳!我怎么会知道。” “那我觉得你还是下点功夫知道一下比较好,以后用得上。” 陆淮涨红了脸,用得上,在谁身上用? 徐远凡凉凉出声,“徐迟你又打什么主意,别带坏陆淮。” 谁带坏谁还不一定呢,陆淮的心思可比他对方言早的早得多了。 “这样吧,你能让陆淮娶妻生子我就考虑一下生个孩子。” “少爷你别……”拉我垫背几个字还未出口,徐远凡应承了徐迟的建议。 “你输定了,陆淮有女朋友。” “不,老大你输了,我阳-痿。”陆淮为了不被逼婚,不惜抹黑自己。 徐远凡被噎得无话可说,徐迟放肆大笑起来。 第五十六章 想你了 徐远凡被拆了台,心情自然不好,陆淮也觉得心里发毛起来,之前一时口快说话不经大脑,貌似很久没惹过徐远凡生气了。 “老……老大,我们现在回家吗?” “去皇家。” 陆淮不敢多问,急忙调转车头。皇家是徐家旗下最大的娱乐会所,他家老大是要去泄火? 徐远凡是要去泄火,不过不是他的,是陆淮的,大好青年怎么可能萎了,他要去确认一下。 大boss莅临,皇家的管理层齐刷刷顺着走廊一字排开,大气不敢出。 “陆淮,你自己去挑几个懂事的来。” “啊?哦。”陆淮悄悄抬眸看了眼徐远凡,精力这么好的吗,一下几个。 陆淮按照徐远凡的喜好带了几个女人进包间,刚一进去就被徐远凡挥退,“换掉,按你的眼光挑。” “额,老大这几个不合你意吗?”陆淮纳闷,明明是徐远凡一贯的口味,怎么他本人兴趣缺缺的。 “算了,那就这几个吧。”徐远凡心道,反正女人都一个样。“做吧。” 陆淮招呼那些女人到徐远凡身边,自觉准备退出房间,徐远凡叫住他。 “出去干什么,衣服脱了。” 陆淮头顶几个大问号,这是什么玩法? “老大,我留下不方便吧,我在门口等你。” “脱。”徐远凡语气冷了下来,不容置喙。 陆淮双手抖得像筛糠解了半天才把衬衫扣子解开,徐远凡看得不耐烦了,点了个女人过去帮他脱。 最后一件束缚褪去,徐远凡眼神示意那几个女人,女人们乖顺的把陆淮推倒在大沙发上侍奉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淮背在身下的手死死抠着沙发,隐忍开口,“老大,可以了吧,我说了我不行。” 女人们收到徐远凡的指令退了出去,空气中静默下来。 许久,徐远凡上前替他拢了拢刚套回去的衬衫,“我听说刺激后边能站起来,给你找个医生吧。” “不要!”陆淮飞快的拒绝,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补充了句,“这么丢人的事怎么好意思看医生……” “那你就情愿这么萎着了?” 陆淮清楚自己小兄弟没毛病,只是认人,要是对象换成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分分钟就能痊愈。 “萎着也挺好的,反正也用不上……” “胡说,行了这事我会看着办的。” …… 夜里下了场大雨,方言早抱膝坐在酒店的大床上,听着窗外雷声轰隆。 房间的门响了两声,方言早扬声问道,“谁呀?” 跳下床去开门还没摸到门把手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徐迟发梢滴着水手里捏着张房卡,方言早一愣,“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见到日思夜想分离一秒都揪心,恨不得每天揣口袋里的人,徐迟嘴角的笑就停不下来了。 方言早“……” 仅仅分开一两天而已,就急哄哄上门堵人了。 “先进来吧,衣服湿了去洗个澡别感冒了。” “嗯,你陪我洗。” 徐迟说着湿着身子就去抱他,把他干燥的衣衫蹭得湿润,方言早只好皱着眉不情不愿跟他进了浴室再洗一回澡。 方言早身上的痕迹让他良心发现,讨了些甜头就戛然而止,没有进行到最后。 洗过澡徐迟搂着方言早躺倒在大床上,满足的发出一声谓叹。 怀里人身上散发出和他一样的沐浴露香气,嗅得他心猿意马。 他略微弓起身子,拉开点间距不再贴得严丝密缝,以防擦枪走火。 “小四眼,这样感觉就像回到我们大学时期了,我还记得你一看恐怖片就得我抱着才能睡着,恰好遇上下雨打雷的天气更加黏人,恨不得挂在我身上,一步都不能离人,我都不知道你是对恐怖片有阴影还是单纯缠着我了。” 方言早毕业后就配了隐形眼镜,上课的时候才配戴,有框眼镜已经很久没戴过了,徐迟偶尔还是喜欢叫他小四眼。 “别说了!我以前就是太害怕了,现在不会那样了。” “不会?”徐迟又开始痞痞的笑,看得方言早心生不妙。 “干嘛!” “今晚正好雷雨天,你现场看一部,完了自己能睡着我就信你。” “我不看,要看你自己看。”方言早不接茬,他才不会傻的自个往圈套里钻。 “好吧,你不看,那我直接给你讲吧。”徐迟清了清嗓,煞有介事的阴沉着语调开口说道,“就说有个上班族……” 方言早想也没想的就捂住了他的嘴,怕捂不牢又加了只手上去,狠声骂道,“闭嘴吧你!” 徐迟眉眼全是得逞的笑,伸出舌头舔了舔他指缝,方言早浑身一凛触电似的缩回了手。 “小怂包,明明怕的要死还嘴硬。” 方言早赌气的翻了个身,卷起被子把脑袋也蒙住,闷声道,“睡觉!就你话多!” 半梦半醒间耳畔边是徐迟的呢喃细语,“这次别跑了……” 方言早没听完就进入了梦乡,所以后来他还是让他失望了。 清晨,他醒来时徐迟还在睡,方言早呆呆盯着男人因睡着线条柔和的脸,犹豫着伸手轻轻触了触。 “要摸就摸,不收你钱。”徐迟闭着眼,语调慵懒。 “醒了就别装睡啊。”小动作被抓包,方言早尴尬的扒拉几下头发。 徐迟翻身覆在他身上,笑得意味盎然。“我刚在赌你会不会来碰我,我赢了。” 他说话呼出的气息喷到方言早脸颊,眼睛下敛入目所及是他赤-裸结实的腹部肌肉,徐迟腰间的浴巾随着他的动作松散开来,要掉不掉的垮在下身,大早上的容易让人狼血沸腾。 “你起开,我要起床,我……” 徐迟截住他话头,屈指弹了下他脑门。“又想用上厕所骗我?” “没骗你,你再不走开我憋不住了。” 徐迟仍压着他不放,压根没把他言外之意的威胁当回事,恶劣的打趣道,“憋不住就别憋了,就地解决。” 方言早嗔怒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徐迟忽然啃了他脸团肉一口,撑起身让方言早从身下溜出去。 浴室门被叩响,方言早故意不理,选择性失聪。 “方言早你还要在里面呆多久,孵蛋吗?”隔了会换成不怀好意的语调又问,“你该不会躲在里面做坏事吧?” “做你妹!”方言早拉开门,气急败坏的骂了句。 徐迟的笑凝住,脸色已是山雨欲来,“你说什么。” 方言早顿住,他妹不就是徐晚晚吗,他整天胡思乱想觉得自己跟他妹有牵扯,听风就是雨的,自己还偏偏骂他妹,骂得这么暧昧。 “我就随口一说,别当真。” “是嘛?”徐迟拽着他胳膊掼摔回床上,“那我随便一做,你也别介意。” 徐迟扯了自己的浴巾,方言早被禁锢住手脚,急中生智软声道了句,“徐迟我伤口疼!” 果然徐迟放开了他,退回他身侧,搂着他的腰。“等会带我出去逛逛,我们留几天再回去。” “公司不用管吗?” “不用,有人接手。” 至于是谁他不说方言早也能猜到,只是他没想到徐迟所谓的接手是夺权。 徐家的风起云涌,他一概不知。 虽说去逛逛,等两人磨磨蹭蹭一番起来正好午饭时间,吃完饭歇了会,徐迟有些累抱着他又睡了个午觉,一天的时间就在床上消磨掉了。 晚饭后才真正意义上走出酒店,李阳知道徐迟在方言早房里识趣的没有来打扰,自由活动去了。 l县不算大,一个小县城也没什么特别的景致,吃完晚饭后方言早带着徐迟沿江慢悠悠的闲逛。 时不时会跟徐迟提一些自己以前在l县某个特定地点发生的事,或好的或坏的。 徐迟嘴里始终噙着抹清浅的笑意,耐心十足的听他说着这些琐事。 故地重游方言早也有感触,待到发现自己走到什么地方了,脸上闪过一抹羞赧。 “换条路吧。” “为什么。”徐迟有一丝不解的,走得好好的干嘛突然绕路。 小县城容易藏污纳垢,前面一带是l县有名的红灯区。 那些女人这个时间段都站在路灯昏暗路旁,使出浑身解数勾搭客人,遇到年轻的吃准对方脸皮薄会直接上来两三个拖着走。 被拖走的小年轻大多半推半就掏空了钱包。 方言早没说,徐迟看到一女人和一中年男人在拉扯,显然也猜到了这是什么地方了。 “怎么,该不会你以前光顾过怕被人认出来吧。” 要不是看清他嘴角揶揄的笑,方言早真会义正言辞的辩白,既是他打趣的话,自己太较真就被人看笑话了。 “呵,是有几个老相好,今天带徐先生见识见识。” 徐迟蓦然黑了脸,来真的? “你要真有,那些女人我都会弄死,绝不姑息!” 方言早笑着还想回句什么,余光触及一道熟悉的身影,身形一震,试探着喊,“妈?” 那浓妆艳抹的女人回过头,正是林夕琴。 方言早的心被刺了一下,他妈为什么会出现在红灯区,而且如果他没看错,那男人似乎在和她讨价还价。 林夕琴淡漠扫了他一眼收回眼光,回答身前的男人,“五百全套不能再少了。” 男人“呸”了一口,方言早喊她什么他听得分明,不屑的白她一眼,“儿子都那么大了还叫价那么高,你以为你镶金的啊!” 方言早气血上涌冲上去撂倒了男人,“你他妈闭嘴!” 第五十七章 什么才算正经 林夕琴愣了一下,没料到生性软糯的方言早会出手打人。 她丝毫没有久别重逢儿子的喜悦,冷着脸拉开摁着男人发疯的揍的方言早,语气更冷。“走开,别断我财路。” 徐迟有点消化不了眼前的事实,以前他以为徐远凡混,不成想方言早的父母更不堪。 一个赌棍,压榨亲生儿子,一个站街,相见不相认。 方言早猛然一抖,停手了。男人捉到机会一巴掌扇到方言早脸上,用尽了全身的力道,直把方言早扇得歪倒在一边。 徐迟红了眸,当即上前朝男人腹部补了一脚。 方言早打人没有章法,男人顶多吃痛,徐迟打起人来招招狠戾,男人吃不消的哀嚎打滚,躲避徐迟如影随形的拳脚。 林夕琴害怕事情闹大,围观的人在议论要不要报警了,大声喝令方言早,“还不带着你的人快滚,打死人别指望我给你背黑锅!” 方言早望着林夕琴,眼里是无尽的悲凉,他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塞给她,悲切的开口,“妈,别再这样做了,好好跟爸过日子吧,我以后会打钱回来给你们的。” 林夕琴紧紧攥着那些钱,笑得讥诮,“你还是把我们当叫花子啊!”她扬了扬手中零散的钱,“就这点还不够你爸赌一把的,你能给我们什么?你安生点别出现在我们面前就是帮大忙了,别回来拖累我们,有多远滚多远!” “妈!”方言早还想劝,林夕琴踩着高跟鞋走也不回往另一个方向走了,空留一个决绝的背影。 这一刻方言早心里是有怨的,没人愿意看见自己的母亲从事这种勾当。 可是当后来一切真相摊开时,他对她就再怨不起来了。 徐迟揽过他肩头,轻轻道,“走吧。” 回到酒店方言早闷头灌酒,徐迟不拦,一瓶红酒见底,方言早点烟的手不利索了。 徐迟知道他醉了,叹了口气从他手中把未燃的烟夺下来,“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谁都知道,好不了,他妈宁可卖也不愿让他赡养。 方言早醉得瘫软如泥,完全走不动道了,徐迟抄手抱起他,后者像是有感应似的一下勾住他脖子,埋首在肩窝,声声哽咽。“我是不是很不孝?” 他气方令不思进取,回国也存了心思不联系他,大有眼不见为净的架势,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林夕琴会放下身段去做那个,他们的生活很艰难吗,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即便如此了,他们都没有找他。 徐迟皱眉,他曾给方令下了死命令不许叨扰方言早,恐怕这是一部分原因,但他没有针对方言早母亲,如果是她找到方言早面前,不太过份他不会过问的。 他今晚是第一次见方言早母亲,四十出头的女人岁月并没能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身材也保持得极好。方言早和她母亲长得相像,徐迟私心也不愿那张和方言早相似的脸辗转在各色男人身下。 安置好方言早睡下,他给李阳拨了个电话,没多久李阳回信,给林夕琴的卡,对方不收。 她说,自己已经卖了,何必再卖掉儿子。 这让徐迟也猜不透了,林夕琴似乎不像表面那般无情。 不久之后他和林夕琴私下瞒着方言早见了一面,比方言早先一步知晓了他的身世,令他心疼。 方言早被手机铃声吵醒眯着眼摸到响个不停的手机接通。 “哥!哥!你快救救我,我特么被姓黎的缠上了!” 睁眼一看手机,是徐迟的,接错电话了。 徐晚晚听着手机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一会一道耳熟的嗓音响起,是对别人说的,“徐迟你电话。” 徐迟接过时只有“嘟嘟”的忙音,不在意的随手扔开手机,把方言早团进怀里继续睡。 一睡直睡到天光大亮,李阳留足了他们二人腻歪的时间才出现。 “迟哥,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 徐迟看眼方言早,不说话。 李阳会意,说话权在方言早身上。 “言早你打算呆多久?” 酒醒后林夕琴的问题他仍是无法解决,一股无力感袭来,竟不知如何做才是对的。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办,陆淮就来了电话,有人要整徐家,徐迟必须回去一趟。 徐迟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这,执意带着他一块回去。 李阳开着来时的车单独上路,徐迟也开了车,方言早跟着他。 赶回徐家时,徐远凡一脸严肃坐在主位,江鹤白也在,脸上神情庄重没了惯常的笑。 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放了一小包白色粉末,徐迟弯身夹起看了下,眉头皱起。 “哪来的?” “皇家服务员在向客人兜售这玩意,无意被我撞见,刚收缴完就有武装进来搜捕。幸好我快了一步,不然皇家这次就洗不清了。” “服务员控制住了没?” “捉了,嘴巴很紧,易北年都撬不开他的嘴。” 徐迟薄唇紧抿,神色冷然,“那就先撬开下面的嘴,下面松了上面自然露风!” 江鹤白狭长的眼半眯,敲了句话发送给易北年。 徐迟说的不失为一个办法,能抗揍的人多半心高气傲,那就先折了他的傲骨。 坐着的几位不可能心里没数,谁有狗胆动徐家,只是凡事讲究证据,好让对方死的明白。 “祁化龙猫了这么久就想出这么个不入流的法子?”徐远凡尾指指节戴了圈素戒,一边说话一边摩擦着那尾戒指。 江鹤白点烟,悠悠抽了一口才道,“不尽然,他背后的人给他施压了,他此行估计是探路,试试徐家实力。” 徐远凡轻笑,“不自量力。” 近年徐远凡修身养性基本不会动怒,这会不经意流露的戾气骇住了方言早,手心一暖,徐迟牵住了他。 江鹤白淡笑着望着两人相握的手挑了挑眉,徐迟张扬的回以一笑,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有人却看得眉头紧锁,“鹤白,你该劝劝他正经的成个家。” “舅舅,什么才算正经?”江鹤白无谓的笑笑,什么年代了还讲究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么。 “至少找个母的!” “舅舅大概忘了,我媳妇也是男的。” 徐远凡,“……” 继陆淮后,再次被噎得无话可说。 “鹤哥,我们先去看看卖药那小子吧,易北年是不是老了,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出门前徐迟犹疑的看着方言早,不确定要不要带上他,严刑逼供的场面不会多美好。 “你……要不先回家等我?” “带上吧。”江鹤白随后出来,随口提议了句。 早晚都会接触的,毕竟他们身处这个世界,染黑是必然的。 “我没关系。”方言早自认在町洲练过承受力了。 当看到被吊着的男人时仍有些不适应,男人已经晕厥,易北年打了个响指,有人端起一盆水泼了过去。 男人被冷水刺激醒来,鼻青脸肿眼角肿成眯缝眼,一张嘴血丝往下吊落。 徐迟有意无意挡住方言早视线,不让他直面男人的惨状。 “怎么还不肯松口吗?”江鹤白踹了脚易北年的椅脚,后者懒洋洋躺在大皮椅中翘着二郎腿。 “急什么,小兄弟喜欢玩,我就陪他多玩会罢了。” “喜欢玩的话干脆我把他洗净送你床上怎样?” 易北年直起身,连连摆手,“别,我老婆刚回来,晚上的招式都想好了,你别给我搞事。” 言罢不赞同的瞅了瞅徐迟,“护那么紧干嘛,大男人一个这点事还经受不住吗。” 易北年朝方言早招手,指指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你过去试试手。” 方言早握了握拳,还是踏出了那一步,不为别的,债款没清之前他也算徐家一份子。 易北年默默点了点头,看来这小白兔也下了决心做出选择了。 徐迟也想跟着上前,被易北年拽了回来,“你就别去添乱了。” 方言早站定在男人面前,憋了半天问了句,“谁让你干的?” 易北年“噗”一声笑了,这要能问出来他哪还用费时间在这耗。 男人艰难的抬起头,“呸”的吐了口血水在方言早脸上。 徐迟这下忍不了了刚迈出步子又被易北年扯住,他很好奇小白兔会怎么应对。 出乎意料,方言早比谁都狠。 折磨人的法子,他跟擎威学了不少。 他命人给男人灌了一肚子牛奶,把男人身上前后上下的口子全部堵住,一拳捶在男人胀起的腹部。 男人指甲掐进手心,眼眶欲裂。 “你他妈说不说!”方言早狠劲上来,眸色发红。 他承认他是迁怒泄愤,林夕琴的事无时不在刺痛着他的神经,加上徐远凡的话也触动了他,他满腔怒火全发在男人身上。 易北年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江鹤白也看得起了些兴趣,谁说这小子弱来着,挺适合这边的世界嘛。 打沙袋一样打了几分钟,男人翻着白眼顶不住了,把铁链扯得乱晃。 方言早拉下他嘴里的布团,“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不说继续灌完再打!” 男人“哇”的吐了一地,狼狈不堪,全然不见之前的傲气,“我说……放过我吧。” 易北年“啪啪”鼓掌,“这小子有资质啊,好好培养,争取养的比你爸那个更好。” 徐迟不搭腔拿了条干净的手帕,仔细替方言早擦干净脸。 “接下来交给他们就行了,我们走吧。” 第五十八章 心还是不定 江鹤白几步追上他,眼风扫了眼方言早问他,“什么感觉?” 徐迟神色复杂,他知道方言早去町洲后性子变了,这么凶狠却是始料未及的。 江鹤白拍拍他肩膀,用力压了压,“年轻人目光放长远点,你爸不见得是不同意你们。” “鹤哥这话说的,不然他何必逼我结婚生子。” 方言早还不知道苏言宁偷情曝光,听得心中来气,“他逼你你就做了,你管好瘠薄别人怎么会得逞!” 徐迟委屈,“我没做过。” “没做过,难道徐太太是竹节虫可以孤雌生殖吗?”方言早的情绪一失控就刹不住车了,专挑刺人的话来说。 江鹤白短叹一声,大概知道徐远凡为什么大费周章分开两人了,徐迟完全被这小子吃得死死的,软肋都暴露无遗了。 徐远凡虽说辈分比他大一辈,年纪却只年长几岁,可以说江鹤白见证了他的时代。 他若是想让一个人消失,断然不会因为徐迟这点雕虫小技就把人送回来的,所谓当局者迷吧,徐迟没能体会他爸的深意。 身居高位者多猜忌,掏心掏肺反而害人害己。 几人走到门口,一辆红色跑车横在跟前,徐晚晚拉开车门下车抱紧徐迟手臂,“哥,你帮帮我收了姓黎那妖孽吧,我快被他榨干了,他一有机会就变着花样睡我啊!” 徐晚晚觉得自己做的最傻x的一件事就是跟黎行深协商,“就当第一次是我对不起你,我还你一次,以后两清。” 这一还就没完没了了。 方言早轻咳,摸着鼻翼转开视线。 徐晚晚这才发现方言早的存在,猛地捂住了嘴,她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徐迟脸上挂着明朗的笑意,扯下徐晚晚的手,“小两口的事自个关起房门聊,大庭广众的嚷嚷丢不丢人。” 徐晚晚眸子里的光黯淡下去,徐迟为了不让她抢方言早竟把她推给黎行深。 “哥,我们打个商量吧。” “说。” “我想给方言早生个孩子。” 徐迟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黎行深是不是不行,我怎么觉得你还是精力充沛的。” 方言早也是不可思议的看向徐晚晚,“徐小姐真会开玩笑。” 徐晚晚急切的抱住他一条胳膊,说出的话情真意切,“我没开玩笑,我认真考虑过的,gay的路那么难走,我哥是有妻有儿,可是你呢,为他这么个渣男老来无依无靠的,你得多难受啊!” 江鹤白听得发笑,看着徐迟目光深然,“渣男,左拥右抱确实不厚道了。” 徐迟虎着脸骂,“鹤哥你就别落井下石了,他们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吗?” 江鹤白明白他说的是苏言宁的事,闲淡收回目光,锦上添花有什么乐趣,伤口撒盐才好玩。“我不知道,哎,说起来舅舅喜帖发给我了,放心吧,我红包准备好了。” 徐晚晚紧盯着方言早,“看吧,我哥就是个渣男!” 徐迟额上青筋暴起,拨了个电话。 一刻钟后徐晚晚被黎行深扛走了。 江鹤白搅混了池水也自觉走人了,徒留徐迟跟方言早大眼瞪小眼的。 “瞪我做什么?” “我觉得你妹说得挺对,你就是个渣男。” 方言早说完开门上车一脚油门窜了出去,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徐迟留在原地望着汽车尾气,气极反笑,小四眼胆真肥了。 胆肥的何止方言早一个。 易北年整理好男人的口供,幕后主使是个相对陌生的名字——祁盛。 看到祁盛资料上的照片时,徐远凡当下明了,为什么对方会动手。 祁盛,正是和苏言宁厮混的男人,也是祁化龙的亲弟弟。 祁盛常年在国外发展,近来跟进一单走私案时伤了腿,退回国内养伤,为人低调,要不是出了这单事他们都不会注意到祁化龙还有个亲弟弟在d市。 苏言宁利用了祁盛的闭塞,妄想攀上徐家动了勾搭徐迟的心思,反被徐迟将计就计,竹篮打水一场空。 听闻祁家那边收到祁盛的风声,动作迅速把两人接回了祁化龙老窝。 落在祁家兄弟手里,苏言宁的下场可想而知,不过祁盛念在她怀了孩子,求情留了她一条命。 祁化龙不置可否,孩子生下来是祁家的种倒罢了,如若不是…… 徐远凡神情寡淡,把资料随意丢回桌面,徐迟可真会挑对象,吃定了就算他逼婚,最后也得亲自给他退了这门亲事。 真是好样的,连他老子都算计上了。 徐迟回到1501方言早懒散坐在客厅,两条腿搭在茶几上,指尖上的烟明明灭灭,烟雾缭绕。 他身旁的烟灰缸躺着几颗燃尽的烟头,手上这根也抽了三分之二。 徐迟拉过他的手叼走他手上的烟吸了几口后摁灭。 “烟瘾怎么越来越大了你?” “你家的事什么时候能解决完,我还要回趟l县。” 林夕琴的事没有妥善处理好,他是不会安心的。 “小四眼,你妈是成年人了,她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你想干涉也是徒劳,她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她不需要你的好。” 方言早眉心郁结,语气不善,“不是你妈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 徐迟轻笑,眼里是无尽的嘲讽,“我妈?她比你妈还不如,就是个拿钱办事的生育机器,我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 方言早听得心中烦躁更甚,抓起烟盒又送了根烟进嘴里,还未点燃就被夺走了。 “抽再多事情也还摆在那,别折腾自己了。” 方言早弓起身子抚额,童雅的事林夕琴的事交替出现在脑中,急需他找出方法,更重要的还有徐迟的事,简直就是死局。 无解啊。 徐迟从背后伸手替他轻揉按着太阳穴,嗓音低沉有磁性,“真有这么烦?你妈的事我一时半会帮不上忙,我的事倒是可以和你谈谈。” 方言早不快的抚开他的手,“没什么好谈的,不就是当你小三嘛,我看开了。” 徐迟眼眸顿时淬了冰,“不谈?好,那你就一辈子当小三吧,你不介意自然最好!” 呆呆坐到入夜时分,方言早以为徐迟动了肝火今晚都不会招惹他了,谁知他洗完澡出来那人坦然躺在他床上玩着手机。 “你来我房间干嘛?” 徐迟丢开手机冲他招手轻哼,“不是要做我小三吗,那就拿出小三该有的样子,取悦我。” 方言早一直处于一点就着的状态,被徐迟一激,浴袍一解翻身骑在他身上,挑起火沉腰毫无征兆的让他长驱直入。 干涩的甬道谁也不好受,他却固执的不退却,只给了自己几秒钟适应憋着劲摆动起来。 撑到一轮结束,浑身散架似的疼,咬着后槽牙问,“徐先生满意了吗?” 徐迟一直任他动作就想看看他能彪到什么时候,他对自己还真下得了狠手。 这场情事,谁也没有得到半分快感。 “技术真他妈差,没力气了就从我身上滚下来!”徐迟脾气也失了控,不由恶语相向。 “徐先生大可以找技巧高超的。” 徐迟掐着他下巴,冷眼相待,“用不着你教。” 翻身下床,带走一室温情。 方言早抖着身子又洗了一遍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没劲透了。 他的人生就是个巨大的不幸,亲情爱情友情,无一顺遂。 接二连三的不幸使他烦闷,所以当徐远凡找到他发难时,他嘴巴快于大脑怼了回去。 “徐先生与其跟我过不去不如管管你儿子,他若放人我立马就走。” 徐远凡没计较他的无礼,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 心还是不定。 接下来几天他都没有见过徐迟,陆淮传达了徐远凡的口令,既然是徐氏的员工,本职工作该做好。 方言早没有抗拒,第二天就回去上班了,站在公司门口还想着上去会见到徐迟,有点小纠结,然而一上午过去了他都没见过徐迟的影。 徐远凡管事,他一个人留在总裁办也没用,就找了张桌子插在秘书处当中。 夏小千见他安然无恙回来上班,激动之余莫名又红了红眼眶。 他旁敲侧击问了下徐迟的行踪,得到的答案不尽理想。 “徐总好久没来上班了,他原定的行程后来都是徐董和陆特助接管的。” 问不出来就不再费心问了,何况就算他知道了徐迟在哪又能怎样,闹的这么僵,还有什么余地。 徐迟不在,徐远凡惯用陆淮,他这个特助就成了个打杂的,秘书处几个记仇的,因为他被徐迟发邮件骂过一次,明里暗里没少刁难他。 好在夏小千仗义,给他分担了不少工作。 一切逗按部就班过着,除却很久不见徐迟。 一天下班,刚到公司大门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唯一熟识的夏小千外出谈合同了,方言早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借伞的人。 茫茫雨幕,走到停车场肯定变成落汤鸡了,上下班开的车是徐迟的,姑且算是借来的,弄脏总归不好。 皱着眉退回大厅内,打算等雨停。 一双嘡亮的皮鞋停在眼前,方言早由下而上看去,那人礼貌一笑。 “又见面了。” 方言早眯眼,怎么会是他。 第五十九章 我在 “王总有事?” 王理晃了晃手中的黑色长柄伞,“要去停车场吗,顺路带你一程如何?” 方言早不愿和这对他态度有些莫名其妙的男人过多交集,斟酌着说辞婉拒。 王理是徐氏的合作伙伴,今天过来谈合同的,生意场上有往来的人,自然不好直接驳了人家面子。 “不劳王总费心了,我想多留一会,看看雨景。” 男人不说话了也跟着站在一边,几分钟后方言早沉不住气了。 “王总还不回去吗?” 王理转头微微一笑,“不是你说要看会雨景吗?” “呃……”自己看雨景和他有什么关系,“王总可以先行一步。”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呢?” 方言早狐疑看他,让他先走怎么不是好话了。 “电视剧里一般说这种台词的时候不是代表着要领盒饭了吗?” 方言早默了默,不冷不淡回一句,“王总真是幽默。” 王理好心情的笑了几声,撑开伞示意方言早跟上。 耗着也不是个办法,方言早不再矫情反正上了车就分道扬镳。 “呵,有意思。” 一辆黑色宾利后车窗缓缓降下,一部手机对着共撑一伞的两道身影连拍了几张,点开个对话框,发送。 陆淮看了两眼就收回视线,他家老大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拍这种会让人想入非非的照片发给他家少爷。 “老大,江少爷透了个口风,祁家近期会有大动作,我们要不要做好对应措施?” “按兵不动,请君入瓮。”徐远凡淡然说了八个字。 “可是祁化龙这次来势汹汹,他想要的是d市道上的话语权。” 徐远凡摁灭手机屏幕,抛到一旁的座位上,理了理袖口。 “秋后蚂蚱罢了,让底下的人警醒着点,货冒头第一时间扣下来。” 陆淮应声吩咐下去,同时不免疑惑,徐远凡对那些货品从来没有兴趣,为什么这次下的命令不是销毁而是扣着。 但他做事总有他的道理,陆淮不会多问,该知道的在适当的时间他自然会挑明。 车开出半路,徐远凡盯着黑暗的手机屏幕抚了抚下巴,徐迟这次倒是沉得住气。 然而他哪里知道徐迟根本没看到他发的照片,正在某个医院里忙着上下打点。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得到的依旧是相同的答案,顺应天命。 蹙着眉头看向病床上依靠氧气罩过活的女人,短短一周时间消瘦得不成样子,形影枯槁面色蜡黄。 头两天还能断断续续和他说会话,到了这会清醒的次数一天比一天少了。 女人还能交流时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不要告诉他,不要让他来……” 一开始徐迟也想遵循着她的话去做,临了内心动摇起来,来了他会难受,不来…… 他会怪自己隐瞒吧。 掏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早就没电关机了,皱了皱眉找了个小护士借了个充电器。 他还没纠结出结果,回酒店洗个澡的空档医院来了电话,让回去签病危通知书。 …… 方言早定定望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几天不见突然来个电话搞什么。 电话接通,那头顿了一下,熟悉的清冷嗓音隔着听筒传来,“来趟l县,要快。” 方言早庆幸自己没闹脾气,乖乖听从他的话来了。 病房内,林夕琴呼出的气息越来越弱,生命体征一点点消失。 方言早揪着一个医生领子,疯狂大叫,“抢救啊!为什么放在这不管!” 医生理解病人的心情,小护士柔声劝着,“先生你冷静一点,病人胃癌晚期了,回天乏术,不如让她安乐走完最后一程吧。” 方言早瞬间泪流满面,难道就让他看着林夕琴躺在那等死吗? 林夕琴弥留之际神思清明,缓缓拉下氧气罩看见方言早,别过眼去看徐迟,已提不起力气去责怪。 “不让你来,你还是来了。” 方言早俯身在床边,生怕声音大了惊到她,“妈……” 哑声喊了声妈后再说不出其它。 “别哭了,那么大个人了,我对你也不好,不值得你这样……” “说什么呢,你可是我妈。”方言早喉头哽咽,心脏痛的想爆炸。 林夕琴笑了笑,一如刚接他回家时的温柔,眼神飘向他身后的门口,像在等着什么人。 在方言早的注视下,她的瞳孔逐渐涣散,声音一字比一字弱了下去,喃喃道,“他还在怪我呀……” “妈?”方言早颤抖着手握住林夕琴的手,轻轻摇了摇,“妈!你醒醒!” 徐迟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病房内传出压抑的哭声,按了按心口,走进去拥住咬着拳头呜咽哭泣的他。 “乖,我在。” 门外冲进个不修边幅的男人,扑到床边腿一软跪了下去。 轻声唤着床上永远不会睁开眼的人,不敢大声,怕扰了她的好梦。 “夕琴,我来了。” 方令低下头抹了把泪,低低哭嚎。“走了好,你不用再痛苦了,我们都不用再痛苦了。” 徐迟拥紧怀里的人无声传递给他力量,从林夕琴口中得知真相后,总算理解了方令对方言早的所作所为。 理解不代表原谅。 林夕琴下葬那天,方令短短几天像老了十岁,两鬓都生了几根白发。 向来放浪形骸吊儿郎当的他脊背弯曲,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再站直竟轻轻拥了下方言早。 他说,“我讨厌你,可谁让你长得像你妈呢。” 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 方言早却像流干了泪一样,哭不出来了。 他妈死了,他的家就散了,再也聚不齐了。 徐迟拿出一张银行卡,在林夕琴的墓前递给他。“你妈让我给你的,她……急着赚钱就是想给你留下点什么。” 眼眶涨的涩疼,一滴泪都流不下来,方言早死死握住那张卡,心间如同萧瑟的北风刮过,一片荒芜。 那天他在林夕琴墓跪了许久,尔后站到腿麻,朝徐迟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告诉他想一个人静静。 只是徐迟还没走开,他便直直倒了下去。 半夜醒来,空气中浓郁的消毒水气味告知他身处何方,黑暗中凭借窗外微弱的光线看清趴在床沿睡着了的男人。 这个人和他吵了架却回来好好服侍他母亲到生命最后一刻,做的比他这个亲生儿子还称职。 他对自己,是有心的吧。能占多少份量? 双目无神望着天花板,脑中记得的全是林夕琴的好,他不怨她,如果她真的一点不在意他,何必在生命尽头惦记着给他存笔钱。 她到底是心疼他的,只是一瞬间迷茫了,他心底一直存着个奢望,希望有个家。 不可能了吧,剩他和方令,怎么看都不像能和乐融融的相处,而且方令明说了,讨厌他。 尽管不懂自己究竟哪里惹方令不满了,那如梦般的半年后,不多的接触中,方令对自己再未有过温情。 一声轻响,床头灯亮起柔和的灯光,徐迟弯身凑到他眼前。 “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摇了摇头,方言早攥紧了床单,“你专程回l县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徐迟坐回椅子上,动了动枕得发麻的手臂,思量着该怎么回答才能更好表明自己的心意。 和方言早闹了不愉快后他一气之下离开了家,开车在路上闲逛的时候不经意又想起了他忧心的事。 临时起意来了l县,想着能替他解决了不失为一件好事,就像方令的事一样,能多为他做点什么就尽量去做吧。 找到林夕琴后,她主动提出和他聊聊,并告诉了他方言早身世秘密,没撑到一杯咖啡喝完林夕琴脸色大变抖着唇捂住了腹部瘫倒在桌位上。 送医后被告知病情严重,拖得太久了,早就垮了。 这种情况转院也于事无补,用医生的话来说就是尽力完成病人遗愿,让她走得开心点。 他问她有什么愿望,她始终摇头表示自己无欲无求了。 徐迟自问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面对林夕琴也没有特殊情感在,他在病床前尽心尽力只是因为她是方言早母亲,仅此而已。 他甚至不愿意通知方言早的,打算悄无声息的替林夕琴处理后事,可最后还是心软了,他不想方言早怨他。 看他难受,不免揪心。 “小四眼,死者已逝,别想了。” “不必说安慰的话,我问的是你为了什么。”不等他回话,方言早又问,“因为喜欢?” 不然他想不出第二个理由,能让身份矜贵的徐迟屈尊照顾林夕琴。 “嗯,我喜欢你。”本就不是需要藏着掖着的心事,徐迟直面回答了他。 方言早心中怅然,他和徐迟之间,终究是他不够纯粹,他的感情夹杂了太多别的。 “我欠你的,怕是一辈子还不清了。” “那就用一辈子还我。” “好,徐迟,只要你不抛弃我,我不会主动离开你。” 他想争一把,毕竟对他如此执着的,世间只有徐迟一个了。 等到一直想听到的承诺,徐迟不合时的冒了丝雀跃,避开方言早输液的手抱住了他。 “记住你今天许诺我的话。” 方言早手臂被他按着,动不了,仰了仰头喊他,“徐迟,你亲我一下。” 两唇相贴,咸涩的味道卷入口舌间,徐迟吻的更深切,干燥温热的手掌覆住他的眉眼。 如果这样能让他稍微心安,何乐而不为。 第六十章 划船不用浆 “哭什么,傻不傻?” 方言早眼泪收住,似乎每次他难过的时候徐迟都在身边,无奈又宠溺的叹他傻。 回d市前方言早找到方令,把林夕琴那张卡交给了他。 方令不再像以前那样迫不及待抢走,坐在小酒馆里大口大口灌着劣质白酒。等到方言早转身离开,方令背过身去喊了他一声。 “自己照顾好自己。” 方言早回头去看,只见方令抹了把脸摇摇晃晃从酒馆后门走了。 彼时他还不知,这就是两人的永别了,方令这一句,是在交代遗言。 回d市的路上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徐迟开车,方言早缩着身子坐在副驾驶座,侧头看着玻璃窗上蜿蜒的水流,手指沿着水迹划在冰凉的玻璃上。 “在想什么?” 手指停了一下复又继续滑动,声音像是受了大雨的渲染,沉闷压抑。“在想我的人生。” “二十来岁的人,路还很长。” 方言早没再说话,他知道徐迟是在变相劝他想开点。 “晚晚和黎家的婚事差不多定下了,你帮我想想该送什么礼吧。” “嗯。” 找点事做挺好的,不用钻牛角尖。 莫涯江一白从徐迟那得知了方言早母亲过世的事,直接把人约到了星麦。 “不醉不归!”江一白动作利落撬开一排瓶盖,一人塞了一支过去,连酒杯都不用。 李阳也来了,拍了拍他肩膀道了句节哀。 酒过三巡,方言早仰躺在沙发上,醉眼朦胧的和同样醉得不轻的徐迟对望。 不知谁先撩拨的谁,反应过来时两人的唇缠吻在一起。 方言早醉得一点理智都没有了,不然不会敢在大家都在的包厢内放肆,好在所有人都醉倒了。 …… 喝醉的方言早和清醒时的状态千差万别,最大的不同在于无意识的他不会克制声音。 朦胧中最先被吵醒的是莫涯,费力睁开眼看向声源处,淡定如他也晃了神红了脸。 他和江一白所处的位置靠近门口,定神之后抱起江一白无声无息走了。 酣战中的两人没有理会那轻微的关门声。 李阳就比较苦逼了,他是被尿憋醒的,刚动身想爬起来,看清沙发上的两人后脑子一炸又趴了回去。 那边的声响混着膀胱的警报声,酸爽无比,他腿都夹麻了那边才平复下来。 偷看是不敢的,莫涯江一白抛下他溜了,他要是弄出点声响惊扰了他们,就不是膀胱憋痛那么简单了,所以他必须将装死进行到底。 其实徐迟不比方言早清醒多少,否则这种事肯定会忍到回家再做。 方言早闷不吭声灌自己酒的模样看得他心揪,除了亲密接触他想不出第二个能安慰他的法子。 不是说另一个人的怀抱是最能温暖人吗。 事实方言早正需要他这样,所以他做了,疯狂而激烈。 待到两人睡沉,李阳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捂着下身去洗手间,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小兄弟,再晚点该报废了。 被两人一吓他酒醒了大半了,这会再用冷水洗把脸基本醒过神了。 做贼似的踮着脚出去拿了张毯子回来,闭着眼给两人盖上。 不盖起来明天方言早要有个感冒发烧的,徐迟心情肯定不好,他心情不好遭殃的还是自己。 李阳盖好毯子后悄咪咪的走人,呼吸都极力放轻,缓慢平稳的关上门。 宿醉加上体力运动,方言早醒来时像根融化的冰棍,勾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头疼得要炸裂,徐迟半边身子还压在他身上,这让他更暴躁。 随即又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昨晚可不止他们两个! 一个激灵捉着沙发背坐了起来,包厢内没有第三个人在。 呼出一口长气,想必其他几个早就走了,应该没看到他们发生的事。 沙发不算宽敞,徐迟本就有一半身子悬空,方言早一动把他撂翻在地了。 捏了捏眉心睁眼,睡梦中被惊醒有些不耐。 对上方言早的脸后那丝不耐转瞬即逝,有了上次醉酒误伤的前车之鉴,他第一件事就是把方言早翻来覆去看了个遍,确认没有弄伤才放心。 “徐迟!我们昨晚该不会在这那个了吧!” 勾唇一声轻笑,现在害羞也迟了,昨晚他热情奔放的样子他可不会忘。 “哪个?” 方言早沉默,明知故问。他是醉得不省人事,徐迟不可能也没了分寸的,他酒量比自己好。 “你正经点,昨晚还有人在,我可不想在朋友面前上演限制级大片!” “做都做了,而且他们都不在不就说明了他们会识趣的。” 方言早瞪大双眼,“你的意思是他们看了后不好意思才离场的?” “我不知道,我也醉了。”徐迟索性耍赖,方言早脸皮薄,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故意放纵,说不定恼羞成怒跑路了。 “啊!徐迟你就是个祸害!” 祸害?徐迟眼角泛起笑纹,这样也挺好,至少他就不用老想着那些糟心的事了。 “衣服穿好,你再勾引我就继续祸害你了。” 手机“嘀嘀”响了两声,是李阳发的微信,很有内涵的一句话。 【言早,你划船不用浆啊!】 “什么意思?”方言早举着手机问徐迟。 “夸你有力气呢。”徐迟瞄了一眼,从地上捡起衣服一件件给方言早套上。 “真的?我怎么觉得不是这个意思。” 徐迟笑而不答,方言早一阵气闷,点开网页求助广大网友,很快他就得知了那句话的后半句。 全靠浪! 那之后莫涯和李阳私底下不约而同给他起了几个外号,洪湖水,长江,淘沙。 洪湖水浪打浪,长江后浪推前浪,大浪淘沙,总之就是够浪。 出了星麦,先去药店买了醒酒药,接着找了家餐厅吃早餐,方言早悔不当初,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哟!这不是方言早嘛!” 方言早皱眉望着香水浓的熏死头牛的女人,半天想不起来是谁。 徐迟则是连看都不看,肃冷吐出一个字。“滚。” 哪里来的野鸡跑出来破坏气氛。 蓝婷面上的假笑崩塌,不甘心的狠瞪方言早一眼,弯下身子在他耳边咒骂,“你怎么不去死!” 声音不大,徐迟没听到,可她靠近方言早的举动足以挑起他的怒火。 “你要是缺男人我给你安排个工作,让你发挥一技之长。” 愤恨的跺了跺脚,她不敢再惹怒徐迟,只好走开。 怎么不恨,从中学开始她就不止一次脱光站在徐迟面前,徐迟却像看着路边的母狗一样,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而她靠近方言早时分明看见他脖子下遍布的红印,一看就是新制造出的。 两人昨夜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不过没关系的,等到祁化龙搞垮徐家,她要让徐迟跪在她面前认错,再亲眼看着她把方言早卖给那些老男人玩乐! 那一天就快到来了。 休息了一天方言早回去上班,他无故旷工那么久,徐远凡只扣了他一个月工资没有开除他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说来惭愧,他实际上班的时间十个手指就够数了,扣一个月工资实在不冤。 徐迟反常的没有回公司,只接送他上下班,其余时间宅在家里,下班回来负责做饭。 “你怎么不回去上班?” 如此几天后,晚饭吃到一半方言早禁不住问徐迟。 “公司不需要两个决策者。” 况且他和徐远凡理论相背,谁也不认可谁,拿主意的人一个就好,两个同时出现只会无谓争论。 有那闲暇,还不如琢磨晚饭给方言早做什么菜色。 他想偷懒,徐远凡偏不让,把新收购的娱乐公司丢给他。 目的也很明确,娱乐公司里最不缺就是长得好看的,不管谁都好,能勾走徐迟的心就行。 徐迟嗤笑,真以为什么货色都入得了他眼。 当他准备带着方言早上任时,徐远凡又下了道死命令,方言早留在总公司。 他大可以不听徐远凡的话,但方言早并不反对,服从徐远凡的安排,这让他恼火,去新公司眼不见心不烦。 徐迟每天泡在新公司的时间越来越晚,比去总公司时还勤快,每天方言早没起床他就出门了。 方言早知道他生气了,又不明白他气什么,每天随他闹腾。 “你跟徐总还没和好?” 近段时间他和夏小千走得比较近,一些事有意无意的跟她透露了不少。 她知道自己跟徐迟住在一起,也知道他们和好了又闹翻了。 她也知道了徐迟和苏言宁退婚的事,不过徐远凡事先封了口,她以为方言早也知道的,就没有特意提。 方言早摇头,他隐约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又想不出来,也就不知道怎么去哄徐迟了。 “嗨呀!徐总是气你的态度吧,总是一脸无所谓的,你明天中午去找他吃顿饭说两句好话保准好了。” “这样就可以了?” 最近都想着徐迟的事,l县的伤心事倒是很少再想了。 “听我的,准没错!我再发两部片子你,你学两招作为杀手锏,万一吃饭不行那就晚上出绝招!” 夏小千无处不在的安利方言早已经免疫了,自然而然的忽视了她后半句。 “那我明天中午去请他吃饭。” 第六十一章 你也有今天 泓天娱乐,徐氏最新收购的公司,规模中等。 除了顶头空降徐迟来管事外一切都是泓天原班人马,前台自然不认得方言早,公事公办的询问预约。 一时兴起决定要来哪里有什么预约,于是他便被拦在了一楼大厅。 前台妹子看他温文有礼的,多嘴告知了句,要真想找他们徐总可以在门口休息区那等会,再过会他们徐总会下来出去吃饭。 本来就是打算找他一块吃饭的,跟前台妹子道了个谢就去休息区找了个位子坐下。 不多会专用电梯打开,徐迟阔步走来,方言早收起手机正想迎上去,徐迟身后跟着的人让他停住了脚步。 男生顶多二十出头的年龄,栗色的头发蓬松柔软,显得人稚气未脱,加上穿着打扮偏青春风格,像个正在念大学还未步入社会的懵懂少年。 他落后徐迟几步,出了电梯满脸带笑赶上,一把拽住了徐迟一只胳膊使劲晃悠。 “迟哥,咱们今天吃什么呀,川菜好不好?粤菜吃腻了换换口味嘛!” 徐迟佯怒着训了句,手却没有从男生怀里抽走。 径直走到前台,照例问有没有个帅得人神共愤个子不高的男人来找他。 前台妹子指了指休息区,那个男人挺符合他们老板描述的。 “刚才有位先生来找您,不知是否您要找的人,所以我让他先在休息区稍等一下了。” 徐迟心中一喜,几步走到休息区,哪里还有人影。 男生又缠上来,“咋了,不是说言哥来了,人呢?” 徐迟上扬的唇角撇下,语调转冷。“去吃饭。” 男生似乎觉得有些扫兴,嘟囔着说,“什么呀,还以为终于能见到你心心念念的言哥了呢。” “闭嘴江乐,不想吃饭就滚回去找你经纪人。” 江乐吐了吐舌,“别呀迟哥,带着我呗,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不是。” 一说到出主意徐迟就恼火,江乐是纯gay,毛遂自荐说自己比较了解受的心理,跟徐迟说有办法能让方言早黏着他不放。 徐迟也是信了他的邪了,破例把他和方言早的事告诉了个不相干的人。 结果几天过去了,他和方言早还是在冷战,他想去找方言早都被江乐拦着,说是要让方言早先低头。 照这情形发展,别说让方言早低头,只怕再拖着人都记不起他这号人物来了。 毕竟方言早那货,生性凉薄。 …… 夏小千戳了戳站在打印机前打印文件的方言早,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怎样了?你两谈妥了没有?” “没,他有约了我就先回来了。” “谁?比你还重要?” 方言早打印好文件,不言不语先一步回了岗位。 应该是重要的吧,徐迟那么讨厌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可却容忍了那个男生抱着手臂撒娇。 忽然觉得这一趟他就不该去,就像徐迟曾经说过的,没有他也会有别人。 徐迟轻飘飘的一句喜欢,或许是当时看他可怜随口敷衍,能对他说自然也能对别人说。 上有苏言宁下有小男生,中间夹个他,可谓百花丛中过,沾不沾身就不得而知了。 心窝子像被人拿刀捅了个对穿,呼呼过着冷风。 夏小千也打印完了文件追过来,方言早先开口,“你今晚没事的话出去喝一杯怎样?” “好啊,正好再给你支几招。” 方言早点点头,实际已经对夏小千这个狗头军师不抱希望了,反正她说她说,他喝他的,找个伴而已。 每到这种时候方言早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朋友还真是少的可怜。 江一白想必从莫涯那听说了他划船不用浆的光荣事迹,每次见面总阴测测的看着他笑,短期内他都不想见到那几个人了。 可除了他们,偌大的d市竟只有夏小千能聊上几句。 谁知唯一能说上话的夏小千临时放了他鸽子,方言早车停在酒吧门外的马路边上,想让夏小千代驾的打算落空了。 叹了口气调转车头,还是回去吧,叫代驾太麻烦了。 “嘭”后车尾撞上了不明物体,视线盲区监控死角,方言早心一紧忙熄火下车查看情况。 一个孕妇趴倒在地,双手抱着腹部,凄厉的哭喊着求救。 方言早头皮一炸,不做他想扶起了地上的女人,看清脸后更是大惊失色。 居然是苏言宁! 那孩子,他手心发凉半扶半抱把苏言宁弄上车了,当下只有一个想法,苏言宁母子不能在他手中出事。 苏言宁也许是痛得太厉害,没有认出他,扯着他衣角反复要求,“去仁爱医院!快带我去仁爱医院,我孩子不能有事!” 仁爱距离酒吧路程少说得一个小时,方言早本想就近找家医院,但苏言宁坚持,只好提高车速赶往仁爱。 祸不单行,刚出了主道路拐进辅道不久车子熄火了,着急忙慌打了几次都打不着,苏言宁感觉到车子停下也急了。 “你快点开车啊,你想害死我孩子吗!” 找手机想打电话求救手机也找不到了,想借用苏言宁的手机,苏言宁此时情绪不稳压根不让他靠近。 没办法只能下车去路上寻求过路车辆的帮助,好在他运气不错,五分钟左右一辆出租车经过,还是空车。 和司机一块把苏言宁弄上出租车,加了价码让司机尽快去仁爱。 方言早坐在副驾,时不时回头看看苏言宁,苏言宁抱着肚子半躺在后座,不停哼着痛之类的话。 刚才扶她下车时没发现有血,情况应该不会太糟,饶是如此方言早也吓得够呛,那可是徐迟的种啊! 万一断送在他手上,那人会怎么看他,忘恩负义?心狠手辣?嫉妒成狂? 再转头看去,车子驶到了一条不知名的道路,方言早蹙眉,“师傅,这不是去仁爱的路吧?” 司机咧嘴一笑,“这不是看你们着急吗,带你们走条小路,很快就到。” 尽管司机一再保证很快就能到,方言早心中的不安却逐渐扩大。 当车子前方视野所见越来越偏僻,方言早察觉苗头不对喝令司机停车,司机闻言果真踩了刹车。 狞笑着将早已准备好的喷雾喷向方言早面门,连挣扎都不曾有人就倒了。 疼……全身骨头像被一根根抽走了,只剩软绵绵的血肉,无力动弹。 苏言宁……还有徐迟的孩子怎样了…… 方言早强迫自己睁开眼睛,他得确定苏言宁的安危。 他瘫软在地,手脚被反绑着,费力动了动脖子,没有发现苏言宁的身影。 稍微抬了抬头这个动作耗尽了他仅存的力气,他倒回地上,不停喘着粗气。 隐隐有说话声传来,凝神听了会是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苏言宁。 “你说过我帮你把他骗来你就放过我的,你要说话算话!” “呵!小贱人,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想活了我这就去跟龙爷说一声!” 骗?方言早恍然大悟,他这是被绑了。 怪不得d市那么大好巧不巧偏撞上苏言宁,原来是有预谋的。 苏言宁不惜以身犯险整这一出,难道是要灭了他? 刚醒来的大脑不适合思考,一想事情就疼得厉害,也不知那司机给他喷的是什么东西,药效猛烈。 他还没想出个一二三,那头的交谈声戛然而止,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血红色的鞋尖停在他眼前,鞋子的主人高抬起脚踹了他肩窝一脚。 “方言早,你也有今天!” 往上看去,是之前和徐迟一起在餐厅遇到过的女人,但他对这女人却没什么印象,不知和她什么仇什么怨。 对方认识他,明显就是冲他来的,苏言宁只是个幌子。 舔了舔干燥的唇问,“你是谁?” 女人的脸霎时气的扭曲,“不记得我了?哈!可笑,你的脑子是个摆设吗,跟在徐迟身边不知道我是谁?” 方言早拧眉回想,貌似以前徐迟的小团伙中有个女生,叫什么来着…… 蓝婷怒火烧得更旺,竟是真的把她忘的一干二净了! “让你死个明白,我是蓝婷!方言早,我发过誓,你落在我手里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哦。是你啊,栽赃陷害徐迟那个。”他说得平淡,完全是听到这个名字就把脑中联系起的信息说出口。 在蓝婷听来就成了故意要她难堪。“你!” 很快她又收起了气坏败急的样子,嘴角浮现一记冷笑,“很快你就能体会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蓝婷扭开一个白色药瓶,倒了一大把棕色的药片在手心,微微靠近就能闻到刺鼻的药味。 方言早暗觉不妙,挣扎着往后退,然而寸步难移。 蓝婷面目可憎,死命掐着方言早下巴,掐得自己虎口生疼也不肯放,大把大把的把药片塞进方言早嘴里。 方言早吐出来,她就塞更多进去,越塞越狠,瞳孔内仿佛预见了方言早的毁灭,闪着兴奋的光。 只要一次性给他大量服用这个药物,用不了多久,方言早就会恨不得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她要徐迟眼睁睁看着方言早死在他面前,而他无能为力! “哈哈哈!方言早!你去死吧!” 第六十二章 认错人了 楼下突然警车声大响,那个司机慌张闯进来,请求撤退。 “婷姐,条子来了,快走吧!” 蓝婷像是听不到一般仍专注的给方言早塞药,拳头大的药瓶子塞空了才停下。 “方言早,放心吧这不是毒药,怎么能让你死得那么轻松!哦,对了,你也别妄想找徐迟给你出头了,他现在有了新欢了。” 方言早嘴里全是那股药味,很多来不及咽下的直接融在嘴里,恶心的直想吐,一阵阵的干呕着却吐不出来。 蓝婷说什么他没心思去听了,偏蓝婷不放过他,点开手机一段视频贴在他眼前要他看。 “你以为我骗你吗,看看吧,把你宠上天的徐迟转身就把这份宠爱给了别人了,你不过是他玩剩下的!” 视频中,中午看到的那个男生搂着徐迟的腰笑得无比灿烂,旁边起哄的人想伸手去扒男生的衣服,都被徐迟笑骂着一一挡住了。 看背景正是他想去的那家酒吧,躺在肮脏的地面,狼狈的像条狗的方言早无声笑了,是不是该感谢蓝婷绑了他,好让他不用亲眼见证。 徐迟是怎样爱着另一个男人的。 纷杂的脚步声响起,司机扯着接近癫狂的蓝婷从秘密通道走了。 方言早晃了晃晕乎乎的脑子,费力的看清了走在人群最前面的人,好歹得知道是谁来救了他啊。 堪堪撑到瞥了眼男人的脸,一阵天旋地转,两眼发黑,凄凉笑了笑,是他啊,怎么会是他来了。 …… “分析不出来?你们医院干什么吃的,那么大的量,老远就能闻到残留的药味你们告诉我分析不了成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给我一个妥当的治疗方案!否则你们院长可以下岗了!” 耳边嗡嗡作响,方言早眉心紧蹙,眼皮动了几下睁开眼。 “不好意思,请问我这是怎么了?” “我记得今天高考,我为什么会在这?” “不对,我毕业了,我现在应该是在……是在……” 方言早的眼泪刷的一下下来了,“我应该在哪?我是谁?我不是死了吗?我不要在这,我要去哪?我要去哪!告诉我!” 他语无伦次的状态让医护人员都大吃一惊,前面发火的男人怒意加重,揪住科室主任的衣领,指着方言早问他,“你不是说洗完胃不会有大问题吗,你看看他这个鬼样子,像你说的没问题的样子吗!” 科室主任虚汗连连,通常误服药物洗胃能有效补救,这个病人的情况他们也是头一回见,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好的解决方案。 “您请息怒,我怀疑方先生服用的药物含有致幻成分所以导致了他精神混乱,你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马上回去开会研究方先生的病情!” “一群废物,我捐那么多款不是让你们练嘴皮子的,明天,我要他恢复正常,否则你们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卷铺盖走人。” 科室主任忙招呼病房内局促不安的医生护士退出房间,直奔会议室。 男人走近他,抬手揩去他眼角的泪,“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方言早空洞的双眼迷茫的看了他几秒,猛然出手拔了针头下床就往外跑,“我妈做了饭再等我回去,我不能呆在这!” 男人还未拦他,他自己又停住了,回头殷切的望着男人,“我家在哪?” 男人拽着他的胳膊按回床上,眉间的沟壑越皱越深,“你先告诉我你被喂了什么鬼东西!” 方言早脸色骤然变得煞白,发着抖掰扯男人擒住他的手,嘴里念念有词,“你是讨债的!放开我,我没钱,我爸欠的你找他吧,我没钱帮他还了……我没钱了……” 男人咬着牙,紧紧搂着他,直到歇斯底里的方言早再度平静下来。 这一晚男人过得十分不太平,方言早情绪多变,喜怒哀乐轮番上演,记忆也出了差错,穿插错乱的说着记得的事,上一秒觉得自己八岁,下一秒又哭着推翻自己的说法,说自己大学了,紧接着又回到中学时代嚷着要出去兼职。 就这么闹腾了一夜,天色大亮精力耗尽才昏睡过去。 男人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方言早会不会真的疯了不确定,但他快被带成神经病了。 方言早一睡睡了一个昼夜,再醒来是第二天中午。 男人看他睁眼莫名有些心惊,该不会又接着闹吧…… “你醒了,这次认得自己是谁我是谁吗?” 方言早望着男人不解的眨了眨眼,嗓子有些哑,“王总这话什么意思?” “呼……谢天谢地,你总算恢复正常了。” 听闻人醒了,科室主任风风火火赶来邀功。 “这下您可以放心了吧,我既然敢向您保证就一定会把方先生治好的。” 王理冷冷剜他一眼,人是自己调节好的,有他们医院什么事? 不欲再看科室主任谄媚的嘴脸,俯身去问方言早,“有没有哪不舒服?” 方言早动了动胳膊和腿,好像没哪里不对劲,就是脑袋昏昏沉沉。 没有得到回答,王理皱眉去问科室主任,“你确定他一开始出现那疯癫的模样是暂时性的,不会复发?” “按理来说是不会的,方言早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所以会出现那种状况是药物的副作用。” “嗯。把人拉去做个全身检查,没事就办出院吧,医院呆久了没病也闷出病了。” 科室主任应声去办,比服侍自己老子还体贴。 一小时后科室主任亲自去给方言早办了出院,并搀着方言早一路送到了王理车上,微笑着挥手告别,车开出去老远还能从后视镜看到他那张笑成菊花的老脸。 能不笑吗,方言早没事王理允诺会给他们砸钱。 “你先做个自我介绍。” 方言早一头雾水,他抽疯那段他是没有记忆的,所以他觉得王理不可理喻。 “王总说的话越来越奇怪了,我理解不能。” 王理总算见识了什么叫倒打一耙,真后悔没把他乱糟糟的模样录下来,让惯来孤高的他看看自己那副鬼样子。 王理都动了把他送精神病院的念头了,幸好他自愈了。 “总而言之这次是我救了你,你就不要再一副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了,试着和我亲近点怎样?” “呃。虽然我不太记得过程了,不过这次的确该谢谢王总,不如我改天请你吃饭吧。” “别叫我王总了,都叫生份了。”恰逢红绿灯,王理屈指敲打着方向盘,目光深意的看他一眼,“至于吃饭,别改天的好,我今天就有空。” 方言早“……” 王理不愧是行动派,说到做到径直找了家环境静谧的餐厅进餐。 点餐也一并包办,菜上齐后一个劲给方言早夹菜。 方言早不动声色的把芹菜拨开,他一般不挑食,唯独不吃芹菜。 王理给他夹的最多就是芹菜。 “你最喜欢吃这里配菜中的芹菜了,多吃点。” 方言早“……” 王理一抬头,夹菜的手顿住了。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接下来的气氛僵了许多,两人都默不作声低头扒饭,方言早盘子里的芹菜王理也全部夹回去了,方言早不吃他自个吃。 “对了,你手机有很多来电,我没接,你公司人事部的我接了,帮你请了假。” 方言早“……” 这种事不应该第一时间说吗,错过什么重要来电怎么办。 找到手机刚摁亮,手机闪了一下提醒低电量自动关机了。 “说起来你那晚怎么回事,谁下的手?” 方言早试着回忆,一想头就疼得不行,几次之后只得放弃了。“好像记不起来了。” 王理也没多想,吃了那么多不明药物犯迷糊也正常,没真疯了已经是万幸了。 “想不出来别勉强自己,立了案了会有专人追查的。” 结账回到车上后,担忧着叮嘱道,“你近期定时回医院复查一下,你吞食的药物成分不明,留下隐患就不好了。” “好,谢谢王总关心。” 王理懒得跟这种脑袋一根筋的人计较他对自己的称呼了,问清他家地址后就把人送回家。 “锦绣万城,地段不错,你自己买的房?” “好像不是。” 王理“……” 要不还是再拉回医院看看吧。 看他下车忍不住多问一句,“你还记得自家门牌号不?” “1501。” “那就好,没傻完。” 电梯口,迎面撞上正从楼上下来的江一白和莫涯,江一白一招饿狼扑食逮住了他就往边上拖。 “言早你这两天去哪了,我迟哥以为你又跑了差点没把房子拆了!” “我……” “哎呀!不管去了哪,回来了就好,一会上去低头认个错,给他一个爱的么么哒,否则这事没完,懂吗?” “他……” “先别说了!快上去快上去,迟哥都找我哥借人马了,d市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着你。” 于是刚下来的江一白莫涯都摁了电梯推着方言早上去。 方言早“……” 江一白一着急就不听人讲话,这么多年还是没改。 莫涯也没想那么多,当务之急正如江一白所说,先稳住徐迟,那货在楼上快暴走了。 第六十三章 他和别人在一起了 谁也没料到打开门会是这样的光景,徐迟躺在沙发上,一手枕眼,一手垂地,江乐跨坐在他腰上,刚好解完最后一颗扣子。 “卧槽!你们干嘛!大白天的要点b脸行不!”江乐本就不合江一白眼缘,这会还觊觎方言早的人,他对这种人完全零容忍。 江乐麻利的从徐迟身上溜下来,试图解释。“不是的,你别误会,我是想劝迟哥去洗个澡,他都两天没洗澡了。” 徐迟在外面找了一天一夜,早上刚刚回来,江一白莫涯担心他会不管不顾的疲劳驾驶,勒令他先休息会,让他们去找。 江一白下意识去看方言早的反应,后者呆呆盯着沙发上的两人,很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他出现在门口那刻,徐迟像是有预感一般睁开眼坐直身子,露出眼底的一团青黑及下巴的胡茬。 “去哪了。”平静的口吻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方言早还在消化看到的情景,慢了半拍才答,“c市的医院。” 仁爱医院在d市和c市的边界,他醒来时是在c市一家医院内,不是仁爱。 他记得自己是要去仁爱的,可又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去仁爱了。 抽空还是要找一趟王理,恐怕他知道的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详细一点,比如他怎么救下自己的。 他脑中的记忆有一段空白,就像喝断片的人一样。 而且他发现醒来后大脑运转变得缓慢,简单一句话他要在脑中一个字一个字排列出来才明白对方说什么,回话的速度自然慢了。 心头笼罩了层浓雾,驱散不开,令他下意识就会拧眉。 徐迟赤脚疾步走向他,还没掀起的怒火压了下去,“怎么会去医院,伤哪了?怎么不联系我?” 方言早摇了摇头,还是那句,“不记得了。” 江一白也察觉事情大条了,围着方言早打转,“言早你没事吧?怎么连自己伤哪都不记得?” “好像是误食了什么药物……”这个是他从王理口中得知的,自己住院的原因。 “好端端的你乱吃药干嘛?”江一白急着追问。 再问,方言早就答不出来了,他自己也是懵懵懂懂,那两天的记忆都是零零碎碎的拼凑不起来。 他的样子在他们看来怎么都不像没事,张罗着又把他送到了d市市医院。 结论和他在c市医院的病情判断一样,大量服用不明药物导致思维缓慢,不排除服药期间遭受精神刺激的可能,记忆模糊的原因极大程度是病患逃避记住该事件,又称选择性失忆。 “你吃了什么?”徐迟眉头皱得比方言早更深。 方言早被问得烦了,语气不耐。“不知道!” “想!把事情始末给我想起来!” 只有想起吞的是什么才能对症下药。 徐迟失控是因为脑中窜出的可怕的念头,服药可大可小,稍有差错方言早是不是就回不来了? 见他态度强硬,医生本着职业道德建议道,“这种情况切忌逼迫病人,外界施加的压力只会让他更痛苦,目前患者体征没有异常,心理因素需要家人朋友理解帮助他调节。” 徐迟听得冒火,叽里呱啦说一大堆,无非就是告诉他这病治不了。 “迟哥你先别急,只要言哥配合治疗一定会好起来的。”跟来的江乐站在徐迟面前企图挡住他向方言早投去的目光。 方言早烦不胜烦,直接怼他,“你才有病!” “你没病吃什么药,别逮人就咬!”徐迟想也没想吼回去,吼完才记起医生说要顺着他,张张嘴把剩下的话咽下,提醒自己不能刺激他。 方言早“噌”的从休息椅起来,大步越过众人离开医院。 有那什么江乐在的地方,他总不得安宁。 “去哪!” 方言早拉开扣住自个手腕的手,深深看了眼徐迟,“回家。” 他说的家不是徐迟锦绣万城的1501,而是城郊外他的老房子。 一行人跟着他回到他家,看着积了厚厚一层灰的老旧家具,江乐甚至捂起了口鼻。 这地方能住人吗,他不禁怀疑。 “言早,你看你家那么久没住人,到处都脏还是先回迟哥那吧,实在不行你去我那也好啊。”江一白拉了拉他衣袖,柔声劝着。 可是方言早不听劝,撸起袖子找来水桶抹布清洁卫生。 “你们走吧,我收拾收拾就行了。” 江一白没辙了,拿食指去戳徐迟的腰,“迟哥,我怎么感觉言早变得好冷淡啊,我们明明这么熟了。” 一直在徐迟那住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卦了。 徐迟耗依靠强大的自制力,忍着没上前抢走方言早的抹布踢翻他的水桶,想闹分居也不问问他答不答应! 地方不大,他们还在商量对策,方言早已经把里外的桌子家具擦了一遍了,又从杂物堆里找出干瘪瘪的拖把,浸湿搓了搓,随便一拧半干状态就拎出来了。 “抬抬脚,你们要是没别的事能不能都走,我眼下腾不出空招呼你们。” “都走。”徐迟挥了挥手。 “迟哥,那言早……” “让你们走,别让我重复三遍。” 莫涯拉过江一白,“走吧,阿迟会处理的。” 江乐纵使心有不甘也只能跟着灰溜溜走了。 人都走了,方言早停下动作看向还留在原地的徐迟,似乎无声询问你怎么不走。 徐迟卷起袖子从他手中夺过拖把,拖了张他擦干净的小板凳示意他坐下。“坐好,动嘴指挥。” 他乐意在这住,那就陪他住着,以前也不是没住过,反正对于徐迟而言,哪有方言早哪就是家。 里里外外弄干净后天都黑了,徐迟洗完手出来问乖乖坐在小板凳看了半天的方言早,“活都干完了,是不是该请我吃顿好的了?” 哪知方言早头一撇,“门口在那,慢走不送。” 徐迟真想扑上去咬死他个没良心的,以前就别扭,吃错药后更加难缠,简直要把人逼疯才算完。 “煤气没了,今晚咱们得冲冷水澡了,明天一早我再去充两罐煤气。现在先出去找吃的吧,你想吃什么,清淡点的家常菜好不好?” 时值夏日两个大男人冲冷水澡很正常,徐迟纯粹是没话找话,总之不能让方言早把他往外赶。 “我吃泡面,你回去。” 徐迟咬牙挤出个微笑,忍了。 “家里那么久没住人难保不被贼惦记,咱们一起有个伴。” “我不是你的伴,他才是。” 他?谁?徐迟有点懵逼了,合着这货脑子断片了还对苏言宁的存在耿耿于怀?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早就没有关系了。” “出去。” “不信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老钻牛角尖干嘛!” 信他?都骑身上了,而且知道他几天没洗澡,明显一直混一起,两个荷尔蒙旺盛的男人,没事黏一起盖棉被纯聊天? 但是方言早没有心情和他掰扯这些,他的脑子一片混沌,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整理一下,于是他决定使个缓兵之计。 “我信你,但是我想静静。” “只要你想,我就是静静。” 方言早皱眉次数越发频繁,“能不能不要死缠烂打的,这让我很烦。” 徐迟终于沉下脸色,竟然嫌他烦了?日子还早着呢,这就烦了,才哪到哪? “烦也给我受着!”说着一把拽起他胳膊往外走,“去吃饭!” 反抗不了就放弃抵抗,方言早沉默着随徐迟去吃饭,再拉回来,铺床,让人从锦绣万城送了他们的衣物来,大有长期抗战之势。 睡觉的时候方言早自觉面向墙壁把大部分空位留给徐迟,徐迟大手一捞把人拖进怀里,美曰其名,“给你点安全感,怕你做噩梦。” 一语成谶,方言早半夜果然做起恶梦来,又哭又叫的,徐迟拍打着他的脸试图把他唤醒完全不起作用。 “方言早!醒过来,喂!小四眼!”不管他怎么叫,方言早仍紧闭着眼深陷梦魇。 反复念叨着,“他和别人在一起了……” 徐迟眉心一跳,谁和谁在一起了能让方言早变成这个癫狂的模样。 “啪”!抡圆了一巴掌下去,方言早头侧向一边,静了几秒,醒过来了。 一醒来就觉得半边脸火辣辣的疼,一抹脸还蹭了一手湿。 疑惑的问,“我这是怎么了?” “还问我,你梦到什么了,喊都喊不醒,瞎嚷嚷着什么谁跟谁在一起了,你梦到谁了?” 徐迟把房间的大灯打开,白色的灯光明晃晃的映照在方言早苍白布满泪痕的脸上。 方言早试着回想梦的内容,什么都没想起来。 “不记得了。” 那他为什么哭呢,连他自己也搞不懂,只是一想到那个记不清内容的梦,心头就针刺般的痛。 “靠!怎么又是不记得,你脑子不会是被僵尸吃了吧!”徐迟抓了抓头发,烦闷的在床边来回踱步。“你这样不行,明天联系个脑科专家,咱去看看脑子。” 方言早抽了几张纸巾擦干残留的泪迹,擦完把纸巾扔进垃圾桶,躺下盖好被子,久到徐迟以为他又睡着后才道,“我不去。” 第六十四章 您有一封新邮件 夏小千是第一个发现方言早不对劲的人,自从方言早回公司后,她暗地里观察了方言早将近一个礼拜,越看心越惊。 她总觉得方言早给人的感觉和她哥某个时间段特别像。 易怒易悲,对什么都提不起劲,还很容易情绪化,人也越发沉默寡言。 常常会莫名其妙的掉眼泪,问他原因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有一次方言早在茶水间泡茶失手打碎了一个瓷杯,他蹲在地上手攥着碎片发呆,扎破了手亦浑然不觉。 夏小千慌忙从他手中拿走碎片,希望是她想多了,有一瞬间她觉得方言早会把那块碎片抵在动脉上。 而那天他的失常源于一份匿名邮件,夏小千正好站在他桌旁交接工作,他心不在焉错手把邮件点开了,是两个男人相谈甚欢的照片,其中一个,是他们徐总。 另一个男生,夏小千眼尖认出是新晋的一个小鲜肉,近期很活跃,他是从徐迟去了泓天上任后冒头的,从一众小生中脱颖而出,拿到了泓天最好的资源。 坊间在传,他被他们徐总潜了。 夏小千心急又无可奈何,她怕,怕方言早步了她哥后尘。 匿名邮件越来越频繁,夏小千不得不留了个心眼防止方言早做傻事。 徐迟来了几次总公司方言早都避而不见,因为他身边永远跟着江乐。 方言早也不再主动找他,电话信息统统无视了,徐迟还赖在他郊外的房子,他就经常在外逗留,大半夜再回去,后来,他搬到了他爸妈的房间。 徐迟动了怒,连夜摔门走了,之后没来找过他。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冷落着对方。 徐迟纵容江乐的靠近,用以刺激方言早,殊不知这相当于钝刀割肉,方言早的心理防线日渐崩溃。 他抹不开心头层层铺盖的悲凉,偏向以悲观看待事物,不由怀疑自己究竟哪里出了问题,越是纠结于此越是低落。 王理隔三差五找他都被他敷衍了事,除了公事之外基本不和别人交流接触。 千逃万逃,徐远凡的召见他不得不去。 徐远凡闲适靠在宽大的办公椅内,淡淡看他,开口就飞出一把刀子。 “听下面人反应你最近工作不在状态,终于和那小子谈崩了?” “徐董误会了,我和徐总不是那种关系。” “事到如今你还在让那小子唱独角戏,也好,你保持这个态度就好,他能趁早死心。” “徐董,我和他……” 徐远凡抬手制止他说话,又问了个问题。“你觉得他为什么非捉着你不放?” “我……不知道。”这也是一直以来困扰着方言早的事情,如果学生时期是为了贪玩,那如今又是为了什么。 徐迟并不喜欢男人,很久之前他就说过,他说自己是特例。 “那小子眼里,我是个不合格的父亲,所以,他不允许自己走我老路,我年轻比你们谁都野,唯独没有碰过男人。” 一席话隐晦的点明了方言早的存在价值,是徐迟用来证明与父亲不一样的证据,徐远凡薄情,他就给自己塑造个情深似海的角色。 这种行为幼稚得令人发笑,方言早却笑不出来。 “谢徐董教诲,我会铭记于心。徐董没别的指示我先退下了。” “去吧。”徐远凡大手一挥,“看见陆淮让他顺手给我泡杯茶过来。” 徐远凡找方言早训话的事不知怎么传到了徐迟耳里,徐迟听到经人加工过的说法,说是方言早被骂的狗血淋头出来的时候衣襟都哭湿了。 时隔多日徐迟再次降临总公司,怒气腾腾直奔董事办。 不一会从陆淮那还原了真相,原来方言早走得急和他还没通知就事先端着茶的陆淮撞上了,陆淮一手拿文件一手端茶,顾不住茶杯盖子掉了热气直冲两人眼睛,方言早情急去扶茶杯用力过猛一杯茶全洒自己胸口了,茶水很烫,憋不住泛了生理泪水。 徐迟狠狠咬着嘴里的烟头,幽幽看陆淮,“以后泡茶别用开水,龙头水最好。” 陆淮“……” 谁家泡茶用冷水。 “他伤的重吗,去医院了没。”从他听到消息再赶来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料想方言早应该去处理伤势了就没绕到秘书办去。 “方特助说没大碍,问人借了管烫伤膏简单处理完就回去工作了,你刚没在秘书办停留吗?” 徐迟听得皱眉,开水烫了涂点药就好了?就他那细皮嫩肉的,不脱层皮才怪。 当下去摁了电梯下行一层直奔秘书办去。 方言早不在,他的办公桌上静静躺着支烫伤膏。 徐迟敲着他的桌面问众人,“人呢,又被你们支使去哪打杂了?” 其他人都不敢出声,他们以为徐迟不在或多或少都为难过方言早。这会徐迟来兴师问罪,他们心底发虚。 夏小千指了指他背后的总裁办,“我刚看特助疼得厉害给他找了袋冰块,他在里面冰敷。” 烫伤在胸口,当众解衣确实不妥。 徐迟进了总裁办后一干人炸开锅,“徐总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他不管总公司的事务了吗?” “就是啊,我怎么瞧着徐总是特地为了那谁来的,要我说你们就不该在群里说他坏话,徐总可记仇了!” “我哪知道啊,不过yy了下那谁被徐董骂哭,谁知道徐总会上心……怎么办,我不会被炒鱿鱼吧!”始作俑者哭丧着脸,刚就是她看见方言早狼狈不堪的回来幸灾乐祸脑补了一场他被骂的过程,忘了内部群还有个万年潜水的徐迟在,然而万年不出没的徐迟偏偏看到了她编排的这段,居然从泓天杀过来了。 总裁办内。 方言早一排扣子全部解开摊坐在死沙发内,悠长叹息一声,冰块袋子被随意搁置在茶几,底部化了一滩水渍。 “痛吗?” 猝不及防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一跳,猛的转头跌进了徐迟幽深的眸底。 瞳孔一缩下意识去看他身后,没有江乐,只有他。 修长的指尖一颗颗扣起钮扣,生分的打招呼,“徐总好。” “方言早我发现你越来越能耐了啊,上次是服药现在是烫伤,你不作就不知道怎么活是吧?” 方言早拎走冰块,空留一窝水痕。“占用徐总办公室是我逾越了,我这就出去,不打扰徐总办事。” “站住,我现在要办的就是你,衣服脱了。” 空着的手倏然握紧,“我还在上班,失陪了。” “给你两个选择,自己脱,或者我帮你。” 方言早“啪”的把那袋融了一半的冰甩到徐迟身上,“你他妈是不是要逼死我才开心!” 徐迟低头看了眼衣襟沾湿的痕迹,挑眼看他,“有病?你脑子是不是真没救了,一天比一天疯。” “不是我也可以吧,不是还有他吗,你和徐董的斗争,对象换成他不好吗?” 他说的什么徐迟没细听,单单听到了换对象几个字,直接了当回绝,“不好。我百岁之后要拖着你陪葬。” “不如我现在下去给你探探路!” “用不着着急,我去的时候会带上你的,所以你不用急着作死。” 胸前烫红了一大块,涂药及时没有起泡,方言早被激得连连深呼吸调节情绪,一吸气伤处就牵扯得生疼。 “唉……”徐迟败下阵,摸摸他头发又捏了捏脸,“好了,不气了,告诉你个秘密怎样,想不想听,嗯?” “不想。” “苏言宁的孩子不是我的,我没碰过她。” “什么?”方言早对视他带了笑的眼,“开什么玩笑!” “不骗你,我可一直为你守身如玉的,你怎么舍得对我这么冷淡呐。” 方言早心底蔓延一丝窃喜,徐远凡的话在脑中回响,那丝喜悦瞬间烟消云散。 冷哼一声,也对,徐远凡未婚生子,留下两个同父异母生母不详的孩子,徐迟为了表明自己和他不同,怕是不肯要孩子的,苏言宁的确有可能是做戏。 那江乐呢。 “你和江乐……”惊醒自己想问什么,方言早闭嘴,既然拎清自己身份了,就不要再拈酸吃醋的小家子气,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 闭了闭眼,掩下眼底的自嘲,在一起那么久,他从没看清过徐迟的心。 徐迟霸道只是因为他生来就该是霸道的。 “江乐?他怎么了,那小子拍须遛马逗乐子解闷的技能点满分,看你最近愁眉苦脸的,让他来开解开解你?” “徐总,我先出去了。” 徐迟气得直踢墙,妈的,好好的怎么又谈崩了! 还想着趁他受伤关心一下刷波好感,然后小手一拉小嘴一亲结束这局熬人的冷战,小四眼油盐不进,难办了。 气归气,终究没忘带他去医院处理伤口,哪知好不容易把人拐去医院,医生说涂了药膏多注意别湿水就好了,就给开了支普通的烫伤膏。 好么,这下更惹恼小四眼了,瞪着他眼睛都快喷火了。 冷冷啐一句,“多事。” 回哼一声,“不知好歹!” 后者趁他去提车,扔下他拦了辆出租车跑了。 坐上出租车的方言早,手中的手机短促响了两声。 提示:【您有一封新邮件请查收】 第六十五章 回家 当晚,方言早一夜无眠。 徐晚晚的婚礼定在了夏天的尾巴,不管怎么说,她算栽黎行深手里了,尽管身服心不服。 方言早本来不打算出席婚礼,因为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去。 然而徐晚晚直接追到了公司,眼泪巴拉的让他记得到场,否则就逃婚。 最终只得去了,遇上了多日不见的王理。 “聊聊?” 方言早端着杯酒,默默跟在他身后寻了个幽静的角落。 “你大学学的设计吧?” 方言早朝嘴里送酒的手一顿,不赞成的目光打在王理脸上。 “你调查我?” “了解一下罢了,没有恶意。”不等方言早开口,王理又说,“你欠徐家少爷钱了?” “王总,你已经侵犯我隐私了。”方言早愠怒,语带不快。 “如果我说我能帮你把钱还了呢,你就不用受制于人了吧。” “我一直以为王总磊落,是个君子,原来不过如此。” 王理轻笑出声,“不用急着奚落我,我的意思是提供你一个快速赚钱的机会,能不能拿下那笔钱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谢王总提拔,恐怕要让王总失望了,我现在就是个废人,没能力。” “真的不考虑下,一个a大读设计出来的就甘心呆在徐氏打杂?还是说……你故意欠着不还好赖在那?” 方言早心头颤了颤,曾几何时他是动过这种无耻的念头的…… “你考虑下吧,我们公司最新的案子,你决定了的话给我电话。当然,我是不会给你开后门的,能不能拿下得看你能拿出什么样的设计图。” “王总贵司是没人了吗,怎么挖墙角挖到我头上来了。” 方言早回头,徐迟站在他们不远处,一身黑色正装,张扬不羁。 “徐少言重了,只是惜才,我们公司对外招收设计灵感,碰巧知道方先生念的是设计专业,随口问问他有没有兴趣而已。” 徐迟几步上前,撸了撸方言早后脑勺,皮笑肉不笑道,“他毕业就没碰过设计了,现在怕是连条直线都画不直了,王总认为,他能担此大任么?” 王理挑眉,“事在人为嘛。” 他算看出来了,徐迟有意折断方言早的翅膀,好把人困住。 “那,考虑好了跟我联络。”说罢冲徐迟客套笑了笑便走开了。 “不许去。” 王理一走,徐迟就下命令。 “徐总,公司没有规定不许员工私下赚外快。” “别人不管,但你不行。” 徐迟的蛮不讲理方言早早有体会,重重叹了口气,不回话。 若他要去,阳奉阴违谁能知道? “收起不该有的心思,被我查出来有你好看的!” “怎么,徐总还想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不成?” 徐迟抬手拭去方言早嘴边的酒渍,暗示性的轻舔触碰过方言早皮肤的手指。“有何不可,对你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徐小姐婚礼,我不想和徐总闹不愉快,告辞。” 徐迟扬臂拦他,语气森然,“你还知道你在跟我闹啊。” “迟哥!说好带我一起来你怎么放我鸽子啊!” 看到江乐那一刹那,方言早几乎反射性拧眉。 江乐小跑着直扑徐迟而来,徐迟在被人抱住后才伸手去推。 “你怎么混进来的?” “哎呀呀!你还说呢,我自己过来被拦在酒店门口不让进,幸好碰到莫涯和一白跟着他们进的。” 江乐像个软体动物巴着方言早不放,眼尖发现方言早一闪而过的别扭神色,更加得意的贴近了些。 “哈罗,言哥,还记得我吗?” 方言早疏离的寒暄,“江先生别来无恙。” “唔……别叫江先生嘛,都叫老了,叫我小乐怎样?” 不知有意抑或无意,江乐把“老”字咬得特别重。 方言早退开,恢复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我去下洗手间,失陪一下。” 隔间的门刚被打开方言早还未踏出来就被人推回去了,一阵推搡伴随“咔嗒”一声门被反锁的响动。 不算狭小的隔间内满是烟味,抽风机像是失去了作用,先前的人在这里抽了多少烟可想而知。 “方言早你他妈到底想怎样!小性子准备闹到什么时候,嗯?给个期限省得我心里空落落的!” “徐总——” “总个毛球,再叫我徐总就把你嘴巴缝起来!” “徐先生——” “靠!你是存心惹火我是吧!” “我没有。” “妈的,看着你这张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脸就来火!” 恨不得拖回窝里绑在床上为所欲为,让那张假正经的面具剥落为止。 “嗯,毕竟不比江先生年轻,自然不够他鲜活,会讨你欢心。” 方言早没有忘记他邮箱里还躺着他们二人的照片视频,一切都是那么合拍。 徐迟占有欲强,江乐擅长示弱,天生一对。 “我在跟你谈我们的事,你扯江乐做什么。” 要说方言早真是属蜗牛的,一有风吹草动那颗给到一半的心立马收回,徐迟以为在l县病房那回,他确实拿到方言早的心的了。 没想到方言早只给他看了看,又缩回去了,还加强了堡垒筑高了心墙。 “先出去吧,徐小姐婚礼该开始了,我是无所谓,你可是新娘哥哥,不应缺席。” “又他妈想敷衍过去,等会一出去就开溜是吧?”徐迟加重语气,“我不能缺席,你也别想着能跑。” 手腕传来冰凉触感,一道银光晃过眼眸,方言早大骇斥道,“疯了!真想锁着我吗!” 又一声轻响,徐迟把另一端铐在了自己手腕,抬手带起方言早的手,举到两人眼前,“还跑吗?” “c!快把钥匙拿出来!你想在你妹婚礼上闹事找别人去,我没空陪你疯!” 方言早说着伸手去掏徐迟口袋,真戴着这玩意出去成何体统! 徐迟手一抛,摁下冲水键,银色小巧的钥匙在漩涡里转了两圈就被吞噬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靠近点,乖乖贴在我身边,这样才不会让别人发现咱们的秘密。” 徐迟扯了扯手,唇间微勾。“走吧。” 他有意往人堆里扎,方言早提着一颗心,紧跟着他脚步,实际就算他想慢也不行,两人手间距不超十厘米。 撑到徐晚晚走完红毯方言早就精疲力尽了,另一只自由的手拉了拉徐迟衣袖,附在他耳边小声道,“我们回去吧。” “去哪?这还没结束呢。” “回家。” 徐迟眉心舒展开,哼,总算服软了。 看到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江乐重重把酒杯一掷,眼底一片阴寒。 “姓方的,要作就作到底,让他彻底抛弃你,玩什么欲擒故纵!” 一个女人搭上他肩膀,女人化着浓重的妆容,夸张的眼妆,红艳的唇完全看不出她真实面容。 “江乐是吗,你想得到徐迟我可以帮你。” 江乐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人,嗤笑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知道方言早收到的匿名邮件是谁发的。” “你有什么企图!”江乐听出她话里的威胁,语气冷了下来。 “别紧张,我不会戳穿你的小把戏的,只是凭你的手段想挤走方言早还太嫩了。” 有人走来,女人停了下,等人走了才继续说下去。 “而我也掌握了方言早一个致命的弱点,只要好好利用,不但能从徐迟身边赶走他,还能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江乐太渴望除掉方言早了,只要没有他,他很有把握让徐迟把目光转向他。 “好,我信你,想让我怎么做?” 女人勾唇,眼中的讥讽深藏。人一但起了贪念就容易掌握。 “继续你的小动作,越露骨越好,想尽办法在方言早面前晃。至于别的,过段时间我会通知你该怎么做。” 女人说完就混在人群中离开了,江乐指甲掐着手心,这下再没有退路了! 莫涯奇怪的看了眼出口,江一白侧头问他,“看什么呢?” “没。”莫涯收回视线,“好像看见蓝婷了,可能是我认错人了。” “蓝婷?不可能吧,咱们多少年没见过她了。” 自从她在徐迟生日宴授意父亲诬赖徐迟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后来听说她去了明湖坐台,他们之间更不会有交集了。 他们膈应那种女人,而且明湖还是祁化龙旗下的产业。 “嗯,不提她了。”莫涯接话,端酒的手朝江乐那边点了点,“你觉得他混在阿迟身边为了什么?” “这还能是为了什么,攀高枝呗,像李家小子那样,当个小跟班。” “李阳至少忠心,可这小子身上,我只看到了野心。” 听了莫涯的话,江一白眉骨一动,“你意思是他觊觎我迟哥?” “难说。”莫涯向来不把话说满,但他这么说了,那就是有七八分把握的。 “日!年纪不大心思还挺多,被我逮到机会必须整他一把!” 莫涯笑叹,“你跳什么脚,你以为阿迟那么好唬弄吗,等他反应过来,不用你动手他就会处理掉这小子了。” “嗯……也是。对了,你有没有觉得言早消失两天后性子更冷了,对我都爱搭不理了。” 江一白语调幽怨,他是真心拿方言早当朋友的,除了莫涯和徐迟,也就一个方言早能让他放心上。 第六十六章 哟哟哟哟哟 方言早对江乐有种凭空生出的敌视感,多见一回他心里的不郁就增添一分,和单纯的吃醋不同,不知为何似乎还夹杂了丝恐慌。 两人手还铐在一起,他不能打电话,那代表着徐迟也会听到,知道他要找王理的话指不定又闹起来。 于是他避开徐迟耳目,给王理发了条短信,不是为了设计案,而是问了那天他救下自己的事。 那头回信很快,却是一句轻嘲。 【那么久不问,我以为你不在乎了呢。】 【麻烦王总告知。】 这次等的有点久,因为回信的篇幅很长,方言早越看越是不解,最终也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王理那晚碰巧从c市谈完事回来,就在主道和辅道的交叉路口碰到了方言早和司机扶着个人上出租车,天色很暗,他没能看清司机和那人的脸,倒是认出了方言早。 等到出租车从他反方向驶去,他停下车看见了方言早的车子,过去一看车钥匙都没拔,为了确认,王理给事先调查到的方言早的手机号码打了个电话,方言早的手机却在后座响了起来。 预感方言早可能需要帮忙,王理捡了他手机开车朝出租车追去。 等他追上,正好看到出租车停了一下,然后又开始朝前行驶,以防万一他报了警。 警车来的过程中,王理保持不远不近的车速追踪出租车到了废弃的大楼下,等到和警方汇合急忙赶上楼。 那时他已经确定方言早出事了,大半夜来这种地方,怎么看都不是去消遣的。 等到他们冲上去,方言早陷入昏迷了,周围一个人影不见,显然把他绑来的人都逃了。 空气中弥漫的药味让他顾不上别的,当机立断把人就近送医院抢救去了。 后来就是方言早醒来那些事了。 说来也奇怪,那么久了,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什么线索都断了,路段有监控的地方都被人动了手脚。 要不是他们找到的时候方言早被绑着,他们都怀疑方言早是自己出现在那的,现场根本没有另一个人的痕迹。 对方的反侦察做的极好,加上当时王理急着把方言早送医,破坏了现场,事后再回去查,更是什么都找不到了。 方言早看完久久不动,思考着自己得罪过什么人使得对方伺机报复的,王理又补了条短信,也是问他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他回,【没有头绪。】 “玩什么呢?”徐迟放下文件凑过来瞄他手中的手机。 方言早当即锁屏,不动声色的放下手机。 “看点娱乐八卦罢了。” “有什么好看的,娱乐圈里的能有几个比我好看?” “嗯,你倒是人模狗样的。” “小四眼,你骂我是狗,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什么?”徐迟坏笑着贴在他耳边呢喃了三个字,明明原意是骂人的话被他说得无限旖旎。 “狗x的。” 方言早扭头呸了一下,“不想跟你耍嘴皮子,快点找人开锁,铐着像什么样子!” “我没跟你说吗,这铐子是我亲自设计特别定制了,外面的人开不了。” “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我明天还得上班。” “办法也不是没有……”徐迟拖长语调,舔了舔唇间。“你心甘情愿主动让我爽一发我就把锁打开。” “你做梦。” 不开就不开,权当拖着个人形玩偶。 “嚯哟,敢情你更宁愿跟我绑一块。” 方言早单手点烟,无语的靠在沙发背上,陷入沉思,脑中把认识的人过了一遍,愣是猜不出谁有动机绑架他。 他从国外回来不久,按说不会和人有太大的过节才是。 而且,貌似他也没受到什么实质伤害,那药物似乎对身体没影响。 他不太记得自己以前的思维方式,只觉得现在自己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情绪飘忽不定,仅此而已。 他的邮箱里堆积了越来越多的匿名邮件,这段期间他刻意不去看,那样就能好受一点。 徐迟对于方言早聊着聊着就不吭声的行为见怪不怪了,也学他靠坐着,颇有点岁月静好的意味。 期间徐晚晚在婚宴上没有找到方言早,怒冲冲打了个电话来,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方言早轻巧的道了句歉。 那头一下静了下来,语调带了哭腔,“方言早,我答应嫁给黎行深是为了你。” 方言早客套的场面话一下梗住了,总觉得徐晚晚话里有话,让他不忍心再虚情假意的搪塞。 徐晚晚沉默了会挂了电话。 方言早的心比谁都狠,他的心路她哥都走得那么艰难,她更是没有胜算。 但是她仍能替方言早谋一个杀手锏,假如他能和她哥走到那份上,足以和徐远凡对阵。 “怎么了,那丫头结婚了还缠着你呢?” “没有,只是感慨,她是个好女孩。” 徐迟酸溜溜的连自己妹妹的醋都吃。 “她哥更好你怎么瞧不见!” “我瞎。” 徐迟作势就要去掐他脸,顶嘴挺溜。 手边的手机震颤起来,是江一白的来电,说是徐晚晚婚宴结束了,约好在星麦闹一闹,让徐迟赶紧带着方言早过去。 徐家嫁女儿本是件大事,徐晚晚却力求低调,是以婚礼并不隆重,黎行深大有发展成妻奴的趋势,徐晚晚说什么是什么。 说来好笑,星麦明明是k房,这帮子人去了那么多回没一回是去正经唱歌的,今晚算是头一回。 二人到达的时候,徐晚晚喝得半醉,抱着麦在唱—— “是我的婚礼,对面不是你,多希望是你,牵起我这身白衣裙……” 黎行深一口闷完杯中的酒,算着今晚该来多少次才能平了心头之愤。 不知不觉他越发稀罕这丫头,完全把她纵得无法无天,所以她提的那个无理的条件,他略微挣扎了下就应了。 唱完一首,徐晚晚摇晃着走向方言早,把麦递过去,打了个酒嗝道,“今天我结婚,给我唱首歌吧。” “我——” “不许说不会!儿歌都好,我想听你唱。” 方言早会唱歌,唱得还不赖。 “早知道是这样—— 像梦一场—— 我才不会把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 他的嗓音清亮不尖锐,如同潺潺的溪流,引人入胜。 “唉呀!言哥,今天是晚晚的婚礼耶,你怎么点这么伤感的歌,应该唱点喜庆的嘛!”江乐从角落窜出来,自以为熟络的去揽方言早。 靠的近了才发现徐迟和方言早挨在一起的手的异常,眸心一缩,难怪他唱歌徐迟也陪着站在一边。 江乐的阴魂不散让方言早冷了脸,表面的友好都不想维持了。 徐晚晚快他一步推开江乐,火药味十足的怼他,“滚一边去,干你屁事,他就是唱首哀曲我也乐意听!” 江乐的笑僵在脸上,妈的,方言早是用了什么法子,把徐家两兄妹都迷的五迷三道的。 不过他脸皮子厚,被骂了转瞬就笑嘻嘻的去接方言早手中的麦,“我也唱一首吧。” 他特意点徐迟,“boss你要认真听啊,怎么说我也是你手下的艺人,你听听我值不值得你力捧呗。” 讽刺的是,他点了首《矜持》。 缠绵的歌词被他煽情的唱出,别有用心。 唱完笑眯眯的让徐迟点评,徐迟满心满眼都是小四眼,哪里能听清他唱的什么鬼,随口说了句不错。 江一白翻了个白眼,和他同姓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没皮没脸的妖艳贱货。 男人那么多,偏要勾引个有主的。 “言早,陪我出去一下。” 江一白说着就去拉方言早,这一拖不得了,竟把徐迟也拖起来了。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徐迟和方言早的手上,包厢内都是些同龄的富家子弟,此起彼伏的调笑一句哎哟卧槽。 江一白坏心眼的拉高两人的手连声啧嘴,怪不得黏那么紧,原来铐一起了。 进来时两人手臂贴着,又穿着西装,衣袖下拉看不出端倪。 方言早的脸在彩灯照射下转换着颜色,但不难看出他脸色爆红都快冒烟了。 “哟哟哟哟哟,你们这玩的什么y啊!”江一白有意逗方言早,好笑的看他脸色红上加红。 徐迟笑着拍开他的手,用只有他们三人听见的声音,掩藏不了语气中的嘚瑟道,“你嫂子脸皮薄,别闹他了。” “日!你这是要我改口了?” 徐迟眉梢一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方言早的身份给他坐实了,省得这帮人费心猜测。 江一白笑呵呵的以拳捂嘴,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做了个示意大家安静的手势。 “咳!我迟哥说了,我嫂子脸皮薄,你们适可而止啊!” 包厢内气氛一下被挑拨得燃了起来,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方言早捂着脸,简直无地自容,他当小情儿的事就这么爆出来了? 徐迟笑骂一声,“去你的!”一脚踹在江一白屁股上。 他这边人还没哄好,他又给自己找事情,惹毛了小四眼怎么办。 徐晚晚醉得两眼迷蒙,扑到江一白身上又捶又打,“不准喊嫂子,喊妹夫!” 众人“……” 好复杂的关系。 黎行深拦腰抱起她,“你们聊,我们该进洞房了,三天后再联系,到时请各位吃饭。” 众人“……” 这么持久的吗? 第六十七章 真.情侣款 所有人笑得乐不可支时,只有一个人隐在角落里跟别人发短信。 【他公开承认他了,怎么办?】 【图片按照图中的款式定制一个,和徐迟的配对。】 图片是手绘的一款素戒,有道简单的纹路。 江乐把图片保存,他不知道徐迟有戒指,从没见过他戴。可那个女人连这个都知道,说明她真的掌握了很多情报。 【迟哥和他手铐在一起出来的,看来是对他玩真的了,你真有办法拆散他们?】 不怪江乐多疑,徐迟对方言早那架势,哪里是别人随便能插足的。 女人没有再回信,江乐等了一会失落的收起手机,估计自己是被耍了。 包厢内热闹依旧,江一白时不时去拨拉下两人的铐子打趣几句。 “迟哥你怎么想出这个法子的,真损。” 徐迟和方言早并排坐着,江一白在方言早这边,一躲徐迟就打不到他了。 “怎么说话的,这叫新潮,戒指多没新意,我们这才是真情侣款手镯。” 江一白笑喷了,“去你妈了巴子的情侣款!” 其他一个富家子平时少有机会能撞上徐迟,更别说碰到他这么好说话的情况,都放开了调侃。 “迟少你两绑那么紧,洗澡上厕所怎么办呐?” 马上有人抢答,“嗨!傻问题,当然是一起啊,你帮我搓背我给你扶鸟!” 方言早强行放空自己,否则强大的羞愤会逼得他撞墙。 刚他唱的歌有句词怎么说来着—— 我能原谅你的荒唐…… 还真没有徐迟干不出来的事。 江一白听完笑得更欢了,揽着方言早脖子猛晃,“你两上厕所记得叫上我,我要强势围观一波,哈哈哈,不行了,画面感太强了!” 方言早无奈闭上眼,“一白,能不能让你哥借把枪帮我把铐子打断啊……” 江一白摆手加摇头,“不行不行,我可不敢动迟哥的情侣款手镯,噗哈哈哈,还是好想笑!” 铐子比市面上的常见款精致玲珑许多,铂金材质,空位刚好卡住手腕,要是拆了中间的连接的链子还真像一对镯子。 这晚闹的欢了徐迟喝了不少,等到方言早带着他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半醉了。 “走一段吧。” 他不露痕迹的握住了方言早的手,包在掌心。 徐迟不常和他牵手,他挣了一下没挣开,又见天色已晚路上行人不多,便由着他了。 一走,就出事了。 来者不善的体格高大的几个男人把他们逼入了条死巷子,男人们时不时摸西装内袋的姿势可以断定都配戴了家伙,徐迟不敢硬碰硬,身边有个方言早,他赌不起。 男人们沉默着上前搜走他们的手机,掐断他们求救的后路。 对面领头的一个单手扶着耳朵上的蓝牙耳机通风报信,“人堵到了。” 幕后主使很快现身了,大红的嘴唇,抹胸短裙,能露的都露了。 蓝婷看到江乐的短信就失去理智了,能把他们一窝端的机会她怎会放过。 铐在一块多便利,捉住一个另一个就跑不了了,绑一块等死! 本以为还要多费点心力的,没成想两人弃车步行,不是勾着她下手么。 蓝婷的车就堵在巷子口,车灯开着,徐迟和方言早相牵的手大大的刺激了她的神经。 她朝手下伸出手,手下拔出武器交给她,她握住抵在了徐迟胸口。 “徐迟,栽在我手上感觉怎么样?” “放了他,我随你处置。” “呵!既然你把他看得那么重,我更不能放他走了。” 方言早被握着的手心已然冒汗,一瞬不瞬的盯着蓝婷手中的枪,生怕她手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若是枪口对着他,他反倒无畏。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我们有什么恩怨,如果你非要杀个人泄愤的话,我是个好人选,毕竟徐迟出了事,你在d市也活不成了。”方言早试图转移蓝婷的注意力。 “闭嘴!”徐迟喝断。 蓝婷诡异的看眼方言早,不久前才发生的事,他忘了? 看样子她对方言早动手那件事徐迟不知情,不然徐迟眼下怕是死也会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你倒是有牺牲精神!”蓝婷讥讽道,“你上赶着找死,我不成全你倒显得不厚道了。” “蓝婷,你最好保证今晚能弄死我,否则……” 蓝婷知道,徐迟未完的话代表的是她会怎样残忍的折磨。 但她稳操胜券了不是吗,今晚他们两个谁都跑不了! 徐迟给过她的轻视和羞辱,她要全部讨回来。而最能凌迟徐迟心脏的方法就是当着他的面作贱方言早。 “方言早,你跪下来求我一下,说不定我可以考虑考虑放过徐迟。”蓝婷笑得妖艳,眼里蒙了层大仇得报的喜色。 “方言早你敢!你敢给她跪我就打断你的腿!”徐迟握住他的手骤然收紧,攥得方言早指节生疼。 方言早一秒钟都没有拖曳,毫不犹豫跪了下来,铐着那只手举着,丝毫没有牵动到徐迟。 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攥得骨节仿佛快要断裂。 蓝婷朝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男人架住了徐迟,不让他做出多余的举动,只能眼睁睁看着方言早双膝跪在蓝婷面前。 “哈哈哈!徐迟,你现在有什么感受啊,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 徐迟眼眶欲裂,杀了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那可是方言早啊,他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小四眼,何曾试过在他眼前让他吃亏? “蓝婷你这是自寻死路!”一贯的淡然被撕开,徐迟血性的一面显露无疑。 “省省吧,威胁我有什么用,我还告诉你了徐迟,我不会死,因为死的人会是他!” 蓝婷扔了把匕首在方言早面前,语调阴冷。“方言早,给你选择的机会,你要是自行了断我就让徐迟活命。” 徐迟瞪着方言早的头顶的发窝,看到他伸手去捡匕首,疯狂挣扎起来。 “方言早你他妈敢动手我就把你妈坟刨了!把她曝尸荒野!” 方言早握紧匕首,始终没有抬头看一眼徐迟。 蓝婷也不由屏住了呼吸,方言早死了,徐迟就会一辈子活在痛苦和悔恨中,蓝婷这个名字也会随之印在他心上,他想忘都忘不掉。 不能拥有他的爱,那就让他恨,总归要在他心上占一席之位! 手起刀落,血花四溅。 蓝婷惨叫一声,握枪的手有了松动,徐迟生出一阵蛮力甩开钳制他的男人,劈手夺了蓝婷的枪。 方言早极快站起身圈紧了蓝婷脖子,插在她脚背的刀身生生旋了个转,疼得她几近昏厥。 徐迟手中的枪口顶住了她的太阳穴,她成了两人手中的人质。 “不想她死就退开!”徐迟一声暴吼,背后想伺机下手的男人忙举着手从后面退回他们视线范围内。 蓝婷怕死,徐迟手中的枪让她忘记了脚上的痛,绷紧了脑子里的弦,无比担忧徐迟会一枪崩了她。 “你们这群废物,按照他说的做,别惹恼他!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龙爷不会饶了你们的!” 她怎么也料不到方言早心理素质这么强大,她这边拿枪顶着徐迟,他就在她眼皮底下把刀瞄准了她的脚,用力之猛直接穿透了鞋子插进了泥石地。 加上两人默契无间的配合,电光火石间捉住众人愣神的瞬间,化被动为主动,一人一只手就把情势逆转了。 纵然不服又能如何,保命重要。 但她似乎忘了徐迟的威胁,落在他手里,不会比死好过。 方言早推着蓝婷往前走,她脚上的刀被生生从地里拔起连在脚上,体验了把什么叫走在刀刃上。 求生欲促使她迈开步子,她要是不走,方言早勒也能勒死她。 走到搜走他们手机的男人跟前,示意他归还手机,放到他卡在蓝婷脖子上的那只手里。 徐迟防备着男人的动作,只要他有不轨举动,一击毙命。 方言早拿回手机,迅速的给陆淮发了定位。 蓝婷心慌意乱,要是等他们搬来了救兵,她就真的求救无门了。 “你们快通知龙爷!咳咳!”只来得及喊出这句话,方言早猛然施力扼得她呼吸困难。 那几个男人呼啦啦丢下蓝婷跑了,不然等徐家来人了,他们就没活路了。 为了个小婊-子搭上命不值,祁化龙不见得有多看重她,她拿着鸡毛当令箭罢了。 徐迟眼眸的红从方言早下跪那刻起就没褪下去,那些走狗跑了他也不去管,蓝婷留下就够了。 陆淮带着一帮子训练有素的黑衣男乌泱泱的赶来,一看这么个情况,当即命人扣了蓝婷。 触及两人间的铐子,误以为是蓝婷搞的鬼,“砰”一枪断了他家少爷的情侣镯。 徐迟“……” 妈的,阴沟里翻船!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陆淮这二货手怎么那么快! 方言早揉了揉震痛的手腕,别开头在徐迟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勾了勾唇。 “陆淮,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 陆淮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家少爷,“少爷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徐迟甩出两声冷笑,从牙缝里把字挤出来。“你给我等着。” 第六十八章 我家特助 徐迟精心准备的铐子一晚不到就被陆淮一枪废了,他的狂躁可想而知。 造就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蓝婷,自然得承受他全部的怒火。 在那之前,他得先和小四眼掰扯掰扯。 谁知他还没吭气,人家就先发制人了。 “你要刨我妈坟?” 徐迟磨着牙掐住他脸颊,捏得他唇肉嘟起,“我说了那么多你单单听到了这句是吧?” …… 蓝婷再次见到徐迟时已经跪了三日了,脚上的伤失血过多,膝盖跪得破皮见骨,戴着手铐脚镣没办法挪动,此时已是吊着口气苟延残喘。 徐迟居高临下蔑视跪伏脚下的女人,总有人嫌日子过得舒坦,千方百计的作。 “蓝婷,你知道你错在哪吗?” 头发乱糟糟的女人身上混着股恶臭,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说话更是吃力。 “错在不自量力,以为几个人能拿下你……” “错,你错在不该为难方言早。要是你直奔我来的,说不定真让你得手了,我就是交待在你手上也没怨言,但你偏要拖他下水,你说你该不该死?” 蓝婷豁然明了,她不能得罪的人究竟是谁。 高二时她陷害徐迟,徐家其实没有动真格,那件事以她父母溃逃不了了之,而今她不过让方言早跪了一下,徐迟就要她的命。 冰冷的枪口对准她额头,蓝婷濒死反抗起来。 “我……徐迟,等等!等会,我还有话要说!” “别拖延时间,到下面好好反省你做的蠢事吧。” 徐迟眼眸微眯,扣下扳机。 “我知道方言早吃的药是什么!” 手腕一偏,蓝婷身前的地板多了个弹孔。 顾不上后怕,蓝婷急忙和盘托出,她赌对了,只有方言早的事能阻止徐迟。 “是祁化龙干的!你放过我,我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地下室的白炽灯忽明忽暗,徐迟的神情也变得幽暗不明。 “我答应你。” 蓝婷把绑架案始末说了出来,苏言宁是怎样诱拐方言早到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怎样迷昏方言早带到大楼,自己怎么给方言早喂的药,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主谋的锅扔给了祁化龙。 “药没有毒性,只是会让人偶尔犯迷糊而已,祁化龙就是想给他个教训,也是对你的挑衅。我都说完了,放我走吧!” “是什么药。” 徐迟无法全然信任蓝婷的话,但她连自己怎么下的手都敢曝出来,想必不会撒太离谱的谎。 “国外新生产的一种药,具体治疗作用及副作用不明,祁化龙没有细说。” 徐迟细想了下方言早近期的状况,好像除了情绪不稳定确实没有别的不妥。 徐迟点了个人,“把她拖出去扔河里,能不能活下来看她造化。” 手下拖着蓝婷出去的时候迎面遇上方言早,方言早顿了顿,开口道,“放了她吧。” “这……少爷让扔河里的。”手下略显为难。 “没关系,等会我跟徐迟说一声,不会连累你的。” 手下应声,都是爷,哪个都不开罪最好。 徐迟敛起满身杀气从地下室上来,看到方言早几步走向他,“怎么找这来了?” “易北年告诉我的。” 这里是江家的一座地下刑场,很多纠纷不能放明面说的都摆这来了。 “徐迟,我把蓝婷放了。” 徐迟皱眉,似是不解。 “你还记得高二那年你替我出头打人的事吗?” 徐迟当然记得,但不懂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知道当时我什么感受吗?” “感激涕零?”徐迟认真考虑了下反问道。 “不,我站在球场听到刘伟强的通告处罚时只有一个想法,不爽。” 徐迟的脸色冷了下来,语气生硬的问,“什么意思?” “今天看到你为了我对付蓝婷我还是同样的感受,不爽到极点。” 徐迟每做一件事都会让他更深刻体会到自己的无能,明白他和徐迟是怎样的两个相反的极端。 一个要什么不要什么都能有,一个要什么没什么。 徐迟视线仍黏着他,温度却丝丝消散。“方言早,你大老远来给我找不痛快的?” “是你一直让我不痛快,徐迟,我也是个男人,你把我当什么了?是不是我爬了你床你就觉得我该变成女人,遇事躲你背后哭就成?” 徐迟被他突如其来的数落搞懵了,尼玛他又好心办坏事了是吧,这小白眼狼不领情就算了,说的这叫什么话! 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关系,徐迟说什么也不能让它又僵了,索性快刀斩乱麻顺着方言早的毛。 “行行,我不跟你吵,以后遇事你上我躲你背后哭行了吧,让你威风个够。” “唉——跟你说不通。”方言早似叹似怨道了句。 徐迟真要暴青筋了,小四眼完全是没理搅三分。还好意思把自己比做女人,女人只要有花不完的钱偶尔再跟她睡一睡就好了,徐远凡一整个后宫加起来都没有一个方言早难哄! “你说你一天天的瞎琢磨什么,好好在一起不比什么都强。” “算了,不说了,回去吧,泓天的电话都打到总公司来了。” 两人各自开了车来,只好分别上车回去。 到了去泓天的转弯路口,徐迟没有转向,跟在方言早车后回了总公司。 停好车,徐迟下车赶上他,并肩走进公司大楼。 “跟过来干嘛?不是跟你说了泓天有事吗?” 泓天旗下两个当红的明星起了争执,徐迟手机打不通,不然方言早也不必亲自去一趟找他了。 “急什么,一时半会垮不了,少了我就乱的话说明泓天管理层无能。” 徐迟话刚落地,乱子就找上门了。 “迟哥!终于找到你了,快走吧,米米和天哥打起来了,他们明天都有演出,伤了脸就麻烦了!” 方言早对江乐的神出鬼没简直服气,就跟在徐迟身上安了定位器一样,徐迟到哪他就在哪等着。 当下选择无视他,直直往电梯去。 徐迟被江乐缠住,等他扒开江乐的手,方言早那边电梯门都合上了。 冷声冷气的朝江乐说,“回去告诉他们,打死了我管埋,以后这种破事别闹我跟前来。” 又想到方言早自己进电梯一秒都不等他,心里的火苗一下窜的老高。 “老板都不急,我急什么?” “迟哥你可是泓天的总裁啊,你不管谁管?” “挂名的。” 江乐自作聪明道,“我知道泓天只是隶属徐氏的一家子公司而已,真正当家的是你爸,但既然他把泓天交到你手上……” 徐迟不耐的打断江乐的逼逼,“谁跟你说泓天是徐氏的了。” 江乐滔滔不绝的话卡住,还没等他问,徐迟补充道,“泓天是方言早的。” 不止泓天,但凡徐远凡交到他手上的子公司不出三个月都会被他转移到方言早名下。 小四眼名下有多少产业他自己也数不清了,餐厅酒店不计其数,所以小四眼其实是个隐形富豪,哪还用赚王理那点设计费。 要不是徐远凡接手的快,假以时日说不定徐氏都会被他偷挪到方言早名下。 如雷轰顶,江乐回神徐迟已经进了电梯去方言早所在的楼层了。 董事长办公室。 陆淮递了份文件给徐远凡,叹息一声。“老大你猜得不错,泓天也被少爷转移给方言早了。” 徐远凡无所谓一笑,几个子公司而已,无关痛痒。“随他吧,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是钱的问题。” “老大,据说少爷当初还打算架空总公司……” 徐远凡沉默了会,捏了捏眉心。“他敢我就宰了他那个小崽子。” 秘书办,夏小千正和方言早聊着天,难得方言早这两天心情转好,她也跟着开心。 远远看见徐迟走来,她戳了戳方言早手臂,吐着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你老攻来了。” 方言早耳根蓦然红了一片,恼了夏小千一眼,什么鬼称呼。 “徐总好!”夏小千很有觉悟的给徐迟腾位子。 徐迟十分受用,竟想起了夏小千全名。“夏小千是吧,谢谢你照顾我家特助。” 夏小千奸笑着望向方言早,怪不得心情好,原来和他们徐总谈妥了感情正好。 “徐总客气了,同事之间应该的。” “嗯,我让泓天财务部给你送份奖金过来。” 其他同事眼红的要飚血,总公司不归他们徐总管了,居然还特地从泓天调笔奖金过来,讨好方言早还是升职加薪的诀窍啊! 这下得罪过方言早的人悔青了肠子,这小子怎么就入了他们徐总的眼了呢,看不透看不透。 何止入了眼,早已上了心了。 徐迟霸占了夏小千的椅子,单手搭在方言早的椅背指使夏小千去倒水。 夏小千麻利倒了杯水回来,徐迟光明正大丢了颗小药丸进去,遇水即溶。 “去,把陆特助给我叫下来。” 方言早看得眼皮一跳,不安的问,“你打算干什么?” 徐迟弹了弹他脑门,但笑不语。 弄断了他的情侣镯,哪能轻易饶了他,哼哼。 陆淮听到夏小千的传话,和徐远凡对视一眼跟着夏小千来了秘书办,隔的老远看到他家少爷脸上的笑心就乱了节奏。 他真不记得哪里又惹到他了。 第六十九章 你属驴的吧 陆淮忐忑的挪到徐迟身边,恭敬的叫道,“少爷。找我有事?” “哦,来了啊,我记得前阵子你说你那有点毛病,我给你留意到了种特效药,今天特地给你送过来了。” 徐迟说“那”的时候瞄了眼陆淮下身,直接把陆淮腿瞄软了。 吃瓜群众唏嘘不已,年轻有为的陆特助竟有这种隐疾。 “谢少爷关心,我维持现状挺好的。” 陆淮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忍辱负重,他深知自己不是徐迟对手,寻找时机就想溜。 “那哪行,男人嘛就该雄赳赳气昂昂的,别墨迹了,把这药干了。”徐迟把杯子递到陆淮面前。 夏小千看得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办公室西装美男配上药,鼻血要决堤了! 陆淮心里骂声四起,去他妈的雄赳赳气昂昂,我情愿萎着碍着谁了! 但他要是真萎这会就不必着急上火了,反正药也不管用,可他不是啊,这一杯下去,在徐远凡面前就暴露了,一想到徐远凡追问自己为什么骗他,他就觉得徐迟手中那杯是毒药。 “少爷,不好吧,我手头上很多工作没处理呢。” “那你就快喝完药回去做事,喝杯水用不了多少时间吧。” 说白了就是,不喝别想走。 陆淮也是个人精,立马把目光投向唯一震得住徐迟的人。 “方特助,你看,我真是公事缠身,能不能……” “陆淮啊,泓天认识很多有名电台,给你办个访谈如何,畅谈下你的择偶标准。” “别说了,我喝。” 陆淮认命端起水杯,一仰头一杯水落肚,速度快得方言早根本来不及阻止。 “喂,老大,我下午想请个假。”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平时对他有求必应的徐远凡凉凉回了句,“请什么假,马上要开董事会了。” 陆淮“……” 夏小千眼里闪着精光,好想混进去凑个热闹啊! 徐迟给了她这个机会,带着她和方言早参加了会议,坐等陆淮的重头戏。 徐迟不仅去看,还架了台摄影机正对着陆淮的位置,徐远凡问他只说用来记录会议的。 陆淮脸上挂着笑,心底骂了n句mmp。 事实上,徐迟整人从来都是全套的,当药效发作后他把【恭喜陆特助重振男人雄风】的横幅拉起来时,陆淮才明白什么叫丢脸丢到姥姥家。 会议前期是冗长无趣的发言,徐迟嘴角噙着笑,时不时就往陆淮那扫一眼。 夏小千激动的脸蛋红扑扑的,一圈圈巡视着会议室中能给陆淮配cp的人选。 方言早心情则有点微妙,第一次看见干缺德事干的这么光明正大的,被坑的人还心甘情愿自个跳下去了,完了挖坑的人还嫌不够,组队来填土。 “嗯……” 一个股东正在慷慨陈词畅谈未来,突然传来一声隐忍的闷哼,尾调上扬,像是春天的猫叫。 徐迟笑容加深,舌尖轻抵牙关。 大家都愣了下发言戛然而止,左右张望是谁发出这种下流的叫声。 陆淮埋着头,几乎想钻到会议桌底下去,嘴唇都被他咬出血了。 会议室里静下来,他急促的喘息格外清晰。 “陆淮,怎么了?”徐远凡合起文件,目光转向他。 陆淮忍着体内掀起的一波波热浪,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发……发烧了。” 徐迟意味深长的问,“好端端的发的哪门子烧?” 说着就殷勤的拉开椅子去送关怀,陆淮一看他过来就知道要坏事,躲都躲不及就被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那赶紧去医院吧,来,站直了,好好走路。” 陆淮咬牙死命弓着腰,夏天衣料薄,裤子又是合身剪裁的,一站起来就曝光了。 徐迟的手还憋坏钻他西装里,隔着衬衫似有若无抚弄他的腰,陆淮觉得自个马上就能烧起来了。 连推开他的手都带了点欲拒还迎的味道,妈的,他家少爷下在水里的东西太猛了! “哟!陆淮你升旗了!”徐迟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大声嚷道,“恭喜你啊,这下可以结婚生子了!” 徐远凡这才起身,伸手往陆淮身下探。 陆淮一个激灵交待了。 “就是时间短了点。”徐远凡客观给出评价。 “小四眼,快把我们给陆特助准备的礼物挂起来,这可是大好事啊!” 唰,一条红底黄字的横幅拉开,硕大的字体,陆淮只看了一眼气的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徐远凡用抱小孩的姿势把陆淮抱走,会开不成了,其余的人自动散场。 等所有人走光,徐迟还在乐,直到眸子对上方言早阴沉沉的脸。 操了!玩过火了,小四眼肯定看见他摸陆淮腰了。 “徐总好雅兴。” 方言早抛下一句轻嘲,走出会议室还随手带上门,一声巨响,门框都抖了抖。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他妈就是! 夏小千也顾不上给陆淮拉郎配了,追着方言早出去。 “生气了?徐总闹着玩呢,他和陆特助不可能的,相信我的眼睛,他们绝逼是兄弟情。”看在奖金的份上,夏小千也得帮着解释几句。 方言早拿开挡着脸的文件,露出因为忍笑憋红的一张脸,“你看我像是在生气吗?偷偷告诉你,我和陆特助不太对盘看他出糗出了口恶气。” 那可是精英陆淮啊,安排自己离国,命令擎威给自己塞女人,什么时候不是冷静自持的形象,能看到他今天这模样,绝对是有生之年系列。 夏小千望着方言早极力收住笑离去的背影,宽心不已。 “你比我哥幸运多了。” 徐迟思虑着这回该用什么法子哄人,江鹤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决定要动手了?” “鹤哥,你做事什么时候开始瞻前顾后了?” “你小子,三天之后祁化龙的货抵达d市,我让易北年跟你去。” “嗯。” 刚出电梯,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往秘书办去,徐迟大叫一声把人喊住。 “徐晚晚!贼头贼脑的干嘛呢?” 徐晚晚心脏漏了一拍,不满的回吼。“瞎叫什么,我还以为姓黎的追过来了,吓死我了!” “你怎么跑出来的。” 徐迟拍拍她头,某人说三天后再见,该不会虚了吧。 “嘘!别叫那么大声,把姓黎的招来了怎么办,我好不容易出来!” 徐迟唇边那抹笑带着揶揄的成分,“他舍得放你出门了?” “屁!我爬窗出来的!”徐晚晚愤愤不平低骂几声,黎行深真不愧是攒了二十多年,精力好得令人发指。 “下不为例,当人老婆的人了,以后还要当妈的,哪能整天翻墙越院。” 徐晚晚不耐烦了,皱着张脸,“哥,差不多得了,我在家要被姓黎的念,出来了还要被你念……不理你了,我要去找方言早治愈一下受伤的心灵。” 徐迟睁着眼说瞎话,“他刚出去谈合同了。” “真的?”徐晚晚不信。 “真的,而且老头子约了你老公,估摸着再有一会他就到了,要不你在这等等他?” 徐晚晚撒丫子就跑。 “在看什么?” 听到徐迟的声音,方言早退出邮箱,淡然回一句,“垃圾邮件。” “删了不就好了。” 方言早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手中的水杯拿起又放下,反复几次也不喝水。 踌躇了很久,方言早问出口,“你觉得江乐怎样?” “你怎么总提他,对他很感兴趣?” “有点好奇,你朋友来来去去就那几个,想知道他哪吸引你了。” 徐迟思量了下回道,“不好不坏就那样吧,有点蠢,相处起来不用费脑子。” 然而他口中有点蠢的江乐,后来做了件极度烧脑的事。 得到答案方言早不再追问,好像真的就是随口一问,立马就换了话题。 “我打算接王理的单子练练手。” 方言早知道这事想瞒着徐迟是不切实际的,与其被他撞破引起矛盾,不如事先谈好。 徐迟语气沉下,满满的不快。“那事不是商量过了吗,怎么又捡起来说。” “我要赚钱。” “你要钱干什么,男人有钱就学坏,你每个月领份实习工资偶尔买包烟就够了。” 徐迟不会让他接触大额数目,方言早有需要用钱的地方由他一手包办。大概是一朝被蛇咬,总觉得给他钱他就会想办法跑了。 “我还欠你爸钱,还有你的。” “方言早,你属驴的吧。” 方言早心意已决,还钱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就当是吧,不还清楚我心里不踏实。” “行,只此一次,你要是拿不下那笔奖金,以后老老实实上班,别想着出去捞外块了。” 徐迟无比庆幸自己没把暗地里的数目告诉他,不然小四眼得还到猴年马月。 徐迟只当方言早别扭劲又犯了,不曾深究他为什么急着两清。 说做就做,迟了唯恐徐迟反悔。方言早立马给王理打了电话,王理表示会给他准备好资料。 “你的要求我应了,轮到我提要求了吧。” “什么要求?”方言早打算先打发走徐迟,好好补下专业知识。 重拾专业,方言早期待又略带不安,有些不自信,毕竟他出了学校就没接触过相关工作。 徐迟俯在他耳边耳语几句,离开时果不其然看到方言早臊红的一张脸。 牙关微张,送他一字警示,“滚!” 第七十章 麻烦你了 三天后夜里,徐迟精力旺盛得缠着方言早,窗外是第一场秋雨。 方言早动弹的力气都没了后徐迟翻身下床,替他擦洗干净。 被翻来覆去的过程中方言早费力的掀起眼皮,总觉得徐迟是故意榨干他的体力。 困意袭来,耳边响起一声惊雷,方言早沉沉睡去。 徐迟换上一身黑衣,易北年的车在楼下等他了。 一名手下等下门前,撑伞去接互送徐迟上车。 十余辆车前后驶离锦绣万城,殊不知末尾跟着一辆加长型房车。 茫茫雨夜,一辆套牌旧皮卡疾驰在乡道,从开车的司机到随行人员无一不是精挑细选,个个严阵以待。 祁化龙有言在先,货在人在。 夜里开车容易出事故,乡道狭窄只能单向通车,前方路段停了辆抛锚的小车开着大灯,把路堵死了。 皮卡司机保险起见隔了几百米就把车停了,吩咐副驾驶座的人下去探道想办法疏通。 车上的货耽搁不起。 副驾的人下去了将近二十分钟也没回来,司机有些慌了,又点了三个人下去。 然而那三个人也没回来。 皮卡后车厢坐着一批荷枪实弹的保镖,不到万不得已司机不想动用他们,因为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确保货品安全。 司机直觉不妙,开始联系祁化龙派人支援,电话还没接通就被人拉开车门抢走了手机。 “你们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来人抓着他下巴一扭,司机失去了发声的机会。 车厢门被敲响,里面的人都没有轻举妄动,因为敲门节奏的暗号不对。 半分钟后车厢门开了一条缝,一杆机枪伸出,四处扫射。 随后很快撤走,静待了十分钟后,车厢内的人谨慎的打开车门,有条不紊的下车。 武器上膛,雨天夜里视线可见极低,稍有不慎就会脑袋搬家。 不管怎么防范,他们握着重机枪的黑人最先倒下,保镖中的头目打了隐蔽手势,一行人贴着车身以作庇护。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而且对方还有狙击手,一个脚步踩错就有可能全军覆没。他们死不足惜,但必须保全货品,否则祁化龙不会放过他们家人。 “联系到龙爷了吗!” 手下很快回话,“不行!有信号干扰。” 他们此次派了好几波诱饵出去,可对方还能找到真正运着货物的车。他们打的主意是低调行事,随行人员精简到最少,正好被对方钻了空子。 有能力在众多诱饵中分辨出真货的人,不难猜出是谁。 “继续联络!其他人严防死守,万不得已就把货毁掉!一定不能落入对方手里!” 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人正一个个无声无息的倒下。 直到听到一声异常的尖叫,他才反应到对面派了人近身摸过来暗杀。 “聚起来,把摸过来的人干掉!” 饶是如此他们已经损失几人了,却连对面的影子都没见到。 头目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加汗水,明白这局断然不会有翻身的可能了。 “祁化龙的走狗们,缴枪不杀!” 对面开始劝降,头目眼中闪过厉色,交了枪回去他们只会死得更惨! “大家听着,假意投降,把对方引出来拼死一战!” 死神在招手,没人愿意死,有人动了真心投降的念头,头目狠声警告,“想想你们的家人!” 众人的心顿时坚定起来,势必拼个鱼死网破。 “不知哪路贵人拦路,我们只是走私点小玩意,望各位兄弟行个方便,回去我会让龙爷重谢各位!” “废话少说,把武器全部扔出来!” 头目基本可以确定对方身份了,在d市如此不把祁化龙放在眼里的,也只有徐江两家了。 “都是刀尖上舔血养家糊口的,各位兄弟给条活路吧!” “想活命可以,把车里的货留下!” 头目咬紧牙关,留下货和留下命没有区别。 “那就是没得谈了!烦请诸位现身吧,也让我们死个明白!” 迎面走来几人,手下在旁边打着伞。头目从小弟手上接过强光手电筒,晃向来人。 “原来是易二爷,我们龙爷和你们江家没有深仇旧恨吧,二爷何必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易北年笑笑,“祁化龙是没得罪过江家,可他把徐家得罪惨了,我今天就是来凑数的,不用管我。”他拍了拍徐迟的肩膀又道,“这位才是正主,要怪就怪你们的龙爷惹恼了这位太子爷。” 徐迟声音冷淡的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要求,“货留下,人可以走。” “徐少,我们龙爷有令,货不能有闪失,求徐少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徐迟态度明确,“要么走,要么跟货一起留下。” 头目悄悄朝手下打手势,“那……就看徐少有没有本事把货拿走了!” 手下在他的遮挡下举枪瞄准了徐迟,与此同时头目手中的强光手电照向徐迟眼睛分散他的注意力。 子弹入肉,耳边是一声耳熟的呼唤,“迟哥!” 徐迟接住那个软绵绵倒下的身体,咒骂了句,“江乐你他妈在干嘛!” 这傻逼从哪冒出来了,他不来自己是可以躲开的,偏偏跑出来多事,平白欠了他一笔。 “迟哥……你没事就好……”江乐的声音弱了下去,徐迟穿过他腋下贴在他后背的手摸到了一手湿润。 血腥味冲上鼻间,徐迟神色冷然下令,“给过他们机会不珍惜,那命也不必留着了,动手!” 因为江乐中枪,徐迟只能交由易北年坐镇,他先带着江乐回城治疗。 刚把江乐送进手术室,易北年那边就来了信,他们的人损失了几个,对面全灭,货也扣下了。 货没了,祁化龙怕是要夜不能寐好久了。 能一下供给那么大份量的货给他的人又能是什么善茬,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他背后的人肯无偿提供这车货肯定是和祁化龙达成了某个协议,比如祁化龙拿下d市,这样以后他们就能在d市为所欲为了。 而祁化龙拿着这批货就是准备用来私下贿赂d市一些有名望的帮派的。 半夜三点江乐的手术结束,子弹没有伤到要害,就是失血过多身子比较虚。 徐迟念及江乐怎么说也是因为他才出事的,勉强劝自己给他守个夜,想着等到天亮给他联系几个护工完事。 江乐安静躺在高级病房的床上,徐迟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越玩越暴躁。 要不是江乐这傻逼,这会他已经能回去抱着小四眼补觉了。 今晚本来就是不想让小四眼听到风声担心才把他哄睡了才出去,谁知半路杀出个江乐。 思及此不免又愤愤扫他几眼,看到他右手时目光顿了顿,怎么觉得江乐那个戒指和他那对有点相似。 这傻逼眼光不错,竟选了款差不多的。 磨了一个钟实在无聊得慌,就下了江一白常玩的游戏,想id被难住了,想了几个都提示被占用,甚至随手乱码也有人用。 徐迟恼了,打了个【迟早在一起】终于通过了。 他升级很快,和江一白那种手残党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天擦亮的时候他的装备都打下半套了。 手机电量剩下百分三十时徐迟退了游戏,万一早上小四眼打电话来关机了就不好了。 江乐麻药过了被肩膀的伤口痛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就大喊着徐迟的名字。 “在这,别叫魂了。” 徐迟很想骂他个狗血淋头,但看他脸无血色的,动了点恻隐之心,忍下烦躁心平气和的跟他交流。 江乐虚弱的看着他,劫后余生不由自主的湿了眼眶。“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我能有什么事,你不冲出来拖后腿我会更好。” 江乐委屈巴巴,软声道歉。“迟哥……我拖累你了,对不起。” 看来想利用伤势引起徐迟同情是不可能了,他本以为替徐迟挡了枪,徐迟肯定对他有愧疚,没想到人家压根不用他多此一举。 “这次就算了,下次你想死别在我跟前,我嫌碍眼。” “我知道了,迟哥,你别生我气……我也是关心则乱。” 徐迟轻哼,江乐和他什么关系,用得着他关心吗? “既然你醒了,我先走了,你自己联系家人来照看,明天我会安排几个护工过来。” 好歹是牵扯进他的事里受的伤,徐迟认为替他付了医药费再请几个人照顾足够仁至义尽了。 江乐叫住走到门口的徐迟,低声下气的乞求,“迟哥你有空能多来看看我不,我挺害怕的,那些人居然有枪……” “再说吧。”徐迟敷衍一句。 连他家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就敢扑上来,不知是不是该叹他一句有勇无谋。 徐迟一夜未归,方言早醒得很早,拿过手机一看时间,刚到六点。 翻看手机,没有未接来电未读信息,除开冷战时期徐迟很少会一夜不回都不和他联系一下。 刚放下手机就来了条短信,却是个陌生号码。 【言哥,我是江乐,迟哥淋了雨刚从我这回去,你等会给他煮碗姜茶去寒哦,麻烦你了。】 方言早嗤笑,好一个麻烦你了。 第七十一章 不等你了 徐迟进门时方言早坐在客厅看早间新闻,见他进屋抬手指了指餐厅。 “煮了姜汤,自己去盛。” 徐迟的心一下暖融融起来,在江乐那怄的气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一边去喝姜汤一边问,“怎么醒那么早,今天周末不用上班,不多睡一会?” 方言早不回话,眼睛没离开电视,似是完全被内容吸引了。 手机闪烁了下,再次收到匿名邮件。 点开一看,是张只拍了手的照片,无名指有圈素戒。 方言早心一抽,如果他没记错,徐迟也有个同样的戒指…… 以前他以为是和苏言宁配对的,一次相对而眠的时候泄愤地把徐迟手上的戒指撸了下来,后来徐迟就没戴过了。 如今看来,戒指的另一半另有其人啊。 “徐迟,你戒指能借我看一下吗?” 徐迟喝完姜汤出来,虽然奇怪方言早怎么突然要看他戒指,但还是乖乖把戒指拿出来给他了。 方言早细看两眼,果然和邮件照片里那只是一对,纹路都相同。 “这戒指是一对的吧?” “是啊。”徐迟接回戒指,忽而一笑,“是不是想问我另一只在哪?” “嗯,是有点好奇。” “在一个于我而言很重要的人手里。” 方言早不必问是谁了,因为那个人的照片正躺在他邮箱里。 徐迟打了个哈欠,熬了个通宵,这会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四眼,安心下来睡意正浓。 刚从江乐那回来,困成这样,昨夜怕是一夜没睡。方言早无意识的摁着手中的遥控器,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像个深闺怨妇,摇了摇头把这种荒谬的想法赶出脑袋,关怀一句。 “困了就去睡吧。” 徐迟应声回房冲了个澡就睡下了。 室外雨声伴着雷声交替不休,室内一片寂寥。 趁着周末,方言早恶补了一番专业书,开始构思起草设计图。 沉迷于一件事时,时间就会过得特别快,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徐迟已经起床了。 “小四眼我出去一趟,等我回来一块吃晚饭。”徐迟边说边穿上外套,脚步匆匆出了门。 徐迟出门后不久,方言早接到了个电话。 “请问是方令先生的家属吗,这里是d市市中医院,方令先生乘坐l县至d市的大巴途中侧翻,方先生重伤昏迷,需要家属签字才能进行手术,麻烦家属尽快过来。” 公式化的语调,方言早脑子轰的一声,瞬间空白。 踏进医院大门,他仍希望这只是一通寻常的诈骗电话。方令好好的,正在某个赌场面红耳赤的掏尽口袋的钱。 那是他爸啊,他唯一的亲人了。 若是方令不在了,他就真的变回孤儿了。 老天没有对他仁慈,方令浑身是血躺在走廊外的救护推车上,车祸送来的伤患很多,走廊里到处都是伤者家属的恸哭声。 方言早耳朵嗡嗡作响,脸色惨白的拖住一个医生,“我是方令儿子,要签什么,我马上签,求你们救他!” 医生招手叫来个护士,“你跟着她去办手续,你爸伤的比较重,不能再耽误了,手续办好马上进行手术。” 方令的手机是没有密码的旧式摁键机,里面只存了林夕琴和方言早的号码,所以医院才能那么快通知方言早。 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跟着护士,护士让交钱他就掏钱,让签字他就签字,然后拿着一叠单据去五楼手术室,得到家属签字方令刚被推进手术室。 车祸伤患对输血的需求量极大,大巴四五十人都不同程度受了伤,血库告急。 方言早指尖颤个不停,他猛然将两手相握绞紧,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护士和医生为所剩不多的血袋争论不休该优先给哪个病人的语句钻进他耳朵里,他截住从方令手术室里快步走出去调血液的护士。 “抽我的血吧,我是他儿子,用我的血吧!” 手术室里抢救的医生护士都忙得脚不沾地,出来的小护士也必须尽快赶回岗位,当即提了音量推开方言早,“直系亲属间不能输血,你可以试试问身边朋友有没有和你爸相同血型的叫过来献血。” 护士前行的脚步一顿,现在血库急需血液,方言早怎么也是一个健康的大男人,犹如一个移动血袋,护士留心多问了一句,“你什么血型的?” “ab型血。”初中体检验过血型,方言早记得很清楚。 护士猛地回身诧异的看了眼方言早,“你没记错吧?” 方言早摇头,不可能记错。 前头有人喊了护士一声,护士加快脚步,边走还边纳闷的嘀咕道,“不可能啊,o型血的父亲怎么会有个ab型血的儿子。”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方言早的精神也随着时间消逝越来越紧绷,他很想找个人陪一陪,翻开通讯录寥寥无几的联系人中,手指停在徐迟的名字上。 电话拨了出去,无人接听。 方令所在的手术室在走廊边上第一间,侧边是通往住院部的路。 两个小护士从旁边经过,窃窃私语,音量没有控制住,方言早就坐在边上,听得很清楚。“跟你说个秘密,就住院部503的江乐,刚才跟个超级帅的男人抱在一起!我推门进去换药吓了一跳,没想到江乐居然是gay啊,我还挺喜欢听他的歌的。” 她的同伴明显被惊吓到了,捂了捂嘴,“真的假的,医院好歹公共场所,他那么高调不怕被狗仔偷拍吗?” 爆料的护士长长一叹,“你是不知道他对象有多帅,惊为天人啊,要我是江乐这么帅的男人出柜又何妨!” 那两个护士身影远去,方言早仍茫然的看着她们走过的方向。 “哎,你脸色很差,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都守了三个小时了。你爸情况不乐观,起码还得几个小时才能出来,你干等着也帮不上忙,别到时你爸出来你倒下了,那不是更糟糕。” 前面问他血型的护士再次从手术室退出来,看见状态不对的方言早,不冷不热的劝导。 方言早一个指令一个动作,闻言怔怔从等候椅站起身,着了魔般往一个方向走去。 …… “迟哥,我真的很害怕,你走后我一直在做恶梦,都不敢跟家里人说是枪伤,我现在一闭眼就想到子弹打进我体内的样子,我都快疯了!” 江乐大动肝火的把病房里的东西砸了个干净才换来徐迟开恩来见他一面,徐迟刚靠近他就手脚并用缠上去抱着徐迟,伤口撕裂都忍住了。 徐迟对他是真没耐心,提着他领子就要把他甩开。江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惊吓过头了,竟然不怕死的死搂着徐迟不放。 推搡间他摸到了徐迟的手机,锁屏有密码他打不开,但不妨碍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迟哥!求你,就当可怜我一下,我实在太累了,一直睡不着,你陪我一会好不好,哄我睡着你再走可以吗?我一直想要个哥哥,我觉得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完美哥哥。” 被缠得没办法,徐迟黑着脸答应了,江乐的一句哥哥让他放松了警惕,反正他绝不可能和江乐有什么发展,江乐是个聪明人,应该不至于明知故犯。 护士进来换药时江乐没受伤的那只胳膊还搂着他,搞得护士目光闪烁的打量他们。 徐迟懒得跟个陌生人解释,除了一个方言早,没谁值得放在眼里。 方言早做贼一样推开那扇门,眼神掠过床上的两人,徐迟侧躺着,一手拍打着江乐后背,像哄小孩睡觉。 掩门的动作比推门更轻,小心翼翼将门彻底关上。 原路返回,走着走着,心就空了。 “你他妈到底睡不睡,最后三分钟,你爱睡不睡!”徐迟眉心郁结,耐心消磨殆尽,后悔一时脑抽做的决定。 江乐忍着后背火辣辣的疼痛,徐迟哪里是在拍,完全是在打,手劲大的差点没把他震出一口血。 “迟哥我很困了,再给我点时间,我马上就能睡着了。” 徐迟神色冷了下来,真困的人头脑还这么清楚,说话条理还这么清晰? “江乐,你耍我之前想过后果吗?” “迟哥,我……” “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出了病房意外发现有通方言早的来电,毫不犹豫的回拨。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一如往常等他先开口。 “给我打电话有事?” “没,就是告诉你我吃过晚饭了,不等你了。” 徐迟有一瞬晃神,总觉得方言早口中的不等你了别有深意。 “在哪?” “在外面办点事,今晚应该会晚点回去。” “我去找你?”徐迟试探着问。 “不用了,马上办完了,结束我就回去。” “好,那我也晚点回去吧。”方言早不在,他一个人在家呆着也没意义,不如去找江一白莫涯喝一杯。 “嗯。” 话音刚落,电话挂断。 “方令家属!方令腹部的贯穿伤势严重,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方言早不知该作何反应,无措的盯着手术室门上那盏亮着的灯,这是方令进去后发的第二道病危通知了。 第七十一章 神特么三字经 凌晨时分,方令手术完成从手术室出来。 直到医生护士把他转移进病房,方言早提着的一口气才敢呼出来,躲到吸烟区连抽了几根烟平复心情。 回到病房,护士简单说明了方令的手术情况,事无巨细的交代了护理病人需要注意的事项。 负责方令的正好是前面问方言早血型那个护士,她犹豫了会问了方言早一句,“你是抱养的?” “我是他亲生儿子。” 护士不太礼貌的问题让方言早有点不快。 “不可能!”护士一口咬定,“他肯定不是你亲生父亲,不信你可以做亲子鉴定。” “你工作做完了吗,做完请你出去。”方言早开始赶人。 护士秀眉一拧,“哎!你这人,算我多管闲事!” 方言早没有过多理会护士莫名其妙的话,看了看时间,天都快亮了,回不回去都无可厚非。 天亮之后方言早联系了个护工来照料方令,他不是专业的,难免有疏忽。 何况他答应了王理那边会交一份设计稿,不管能不能中标,总该尽全力做好。 临近中午徐迟打了电话来,说是江鹤白在c市出了点棘手的问题,昨晚半夜把他拉过去帮忙了,大概要几天才能回来。 方言早淡淡应声,“知道了。” 其实徐迟去哪,做什么,和谁去,本不必和他说,他也没那个立场去管,不过徐迟愿意说,他就得听着。 事情总是一件追着一件,刚挂断徐迟的电话,董缪的号码又在屏幕跳动起来。 方言早愣了愣神,还是接了。 “小言,我……要和小雅结婚了,她怀了我的孩子,婚礼不打算办了,但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 “好好对她。” 方言早想了半天,也只能说这么一句了。 方令术后一直昏睡,护工包揽了全部护理事宜,方言早每天在病房呆着也无用武之地。 周一他照常去上班,见到陆淮时还笑话了陆淮几句,所有人都以为他过得很好,没人知道他私下在经历什么。 下班照旧去趟医院看方令,碰到江乐是意料之外的,可江乐会凑上来又是情理之中的。 江乐对徐迟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了人。 “言哥,你怎么在这?”江乐可不会脸大到以为方言早是来看他的,两人怎么说也算情敌。 “探病。”方言早简单回话,绕过他就想走。 江乐伸手拉住他胳膊,正好伸的是戴着戒指的右手。 方言早视线在那圈素戒上定格了几秒,随即收回。“有事?” “没,就是在医院呆的无聊,迟哥不让我出院也不让人来找我怕打扰养病,这不好不容易遇到个熟人,就想多聊会么。”江乐不愧是娱乐圈的,编出的词一套一套的。 “徐迟怎么不来陪你?” 人都有种自虐心理,比如撕手指上的倒刺,于方言早而言,江乐就是那块倒刺,两败俱伤都不想让他继续碍眼。 “迟哥呀,他一见我就动手动脚,被我轰走了,不然我还不定要在医院住多久呢。” 这话也不算说谎,要不是看他伤者,徐迟真想把他打得半残。 方言早没有如江乐所愿跳脚,无比淡定哦了一声,“那你好好养病,早日出院。” 江乐看他要走,心一急把底牌抛了出来,成功震住了方言早。 “你知道我怎么伤的么,我替迟哥挡了子弹!” 徐迟不太情愿沾染道上的事,所以商界很多人都不知道徐家的前身是黑道发家,都只当徐家是富甲一方的富豪,道上也鲜少有人知晓这位太子爷庐山真面目,只知道徐远凡有个儿子。 然而徐迟却把江乐带进了那个世界,毫无保留的染黑他,想必是动了念头要留他在身边了吧。 方言早会踏入那边,是通过徐远凡,可以说江乐是徐迟头一个带进他真实世界的人了。 但不代表他会允许江乐的挑衅。 “那挺好,他会很感激你的,祝你早日修成正果。” 江乐对着方言早远去的背影低声咒骂,“装的挺清高,心里嫉妒死了吧!” 方言早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铃声响第二遍的时候才接起来。 “干什么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徐迟被江鹤白拉去做免费劳力,刚闲下来就想着给小四眼打个电话。 “没什么。” “下班早点回家,别去外面乱晃,别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徐迟叮嘱道。 祁化龙的货被劫了,这会肯定气的不轻,他又不在d市,小四眼要出点什么事他也鞭长莫及。 要说早半小时方言早没遇上江乐之前徐迟说这些话他也不会多想,只当是徐迟不放心他,听完江乐那番话后徐迟再说这些就容易让人听出歧义了。 难不成江乐背后告状搬徐迟来给他下马威了? 罢了,徐迟想怎样不是他能左右的,随他们折腾。 “知道了。” 徐迟真是没脾气了,怎么摊上这么个惜字如金的主。 “方言早,我真怀疑你是个智能语音机器人,你多说几个字很费劲?闷头闷脑的。” 方言早腹诽,跟江乐比谁不闷啊。 “还有别的事没,没事挂了,手机快没电了。” “你敢挂试试!没电充着,不说够一百句不许挂电话!”徐迟铁了心治治他这沉默寡言的毛病。 方言早不为所动,语气认真道,“我给你背段三字经吧,你数着,够一百句了喊停。” 这下那头憋不住先挂了电话。 神特么三字经! 江乐一路尾随着方言早,看他进了间病房记下房间号回了自己病房。 方言早问了护工得知今天方令仍旧没醒过,叹了口气小坐了会就回徐迟家了。 王理给的相关资料都放在锦绣万城,白天不可能明着搬去公司做私单,只能晚上下班回来琢磨。 手机叮咚响了一下,划开信息,是徐迟发来的。 “我还有两天回去,等着我回去收拾你!” 方言早动了动眼皮,把手机放回去,无视了这条信息。 第二天上班,夏小千问他,“你是不是又和徐总吵架了?” 夏小千的敏锐让方言早失笑,摇头否认。“没有吵,他去c市了,面都没见能吵什么?” 夏小千心说正是因为见不到面才容易激发矛盾啊,要是摸得着,再大的事干一炮就消火了。 “我告诉你啊,你别一个人较劲,我哥就是想得太多脑子转不过来才会想不开的,你不许这样!” 方言早没少从夏小千那听说她哥的事,拼拼凑凑了解了个大概。 她哥叫夏尔,笑起来有两个梨涡,温温和和的,可就这么一个儒雅的男人竟然爱上了个渣男,还因此走上了不归路。 方言早心中不免动容,同时也觉得夏小千多虑了,他还不至于极端到这份上。 怎料世事如棋,今天说着绝对不可能的事,有一天那么自然的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安心吧,我不会做傻事,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方令还躺在病床上,王理的设计稿还没交过去,俗事缠身,哪有时间想不开。 “对了,那些邮件到底是谁发给你的,查到了吗?” 邮件很大程度的动摇着方言早的情绪,夏小千不得不多上心。 “没,查不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搞得捉小三一样生气上火,不是让对方看笑话。” 夏小千还是有点担心,对方摆明就是要搞事。 “要不你告诉徐总,让他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方言早淡笑一下,他也是个男人,遇事就躲徐迟后面不是他的作风。 “不管他就好,我也没受到什么实质伤害。” 不是没猜测过匿名邮件的真实身份,能知道他和徐迟关系,并把邮件发给他的,明显是调查过他的,或者那人很有可能就藏在身边。 要说用意,方言早不太懂,如果那人对徐迟有企图,应该去对付江乐才是,毕竟那位最近更得宠。 如果纯粹为了打击报复他,那未免太幼稚了点,想逼他离开徐迟,去求江乐跟徐迟吹吹枕边风让徐迟赶他走不是更有效么。 他走还是留,从来都是徐迟一句话的事。 临下班护工打电话说是家里有急事,要请一晚上假,问方言早能不能自己看一晚。 护工平时很尽职尽责,方言早没有为难他,让他可以先回去,自己一回就去医院。 车行到半路王理又来了电话,有一份新出的资料要给他,方言早想着方令还睡着,过去也没什么事,就先去拿资料了。 拿了资料王理留他吃饭,方言早随便吃了点,王理明里暗里对他感兴趣的暗示都被他不着痕迹的扯开了话题。 他可没有给人当替身的爱好。 “别急着拒绝我,不觉得我是个比徐少更适合在一起的人选吗,而且我也能保障你的生活工作,可以让你站到和我同等的高度。” 从王理目的不纯的要他当替身开始,两人就不可能平等了。 “王总,如果你让我接这单子是为了从我身上获取点什么,那不如中止这次合作吧。” 要不是为了这笔钱,方言早还真不想和王理过多牵扯。 王理救他,只是错把他代入成别人了。 “好了,我不逼你,工作归工作,你还不至于那么任性吧。”王理退了一步,追紧了只会让人跑了。 “嗯。期限内我会把设计稿交给你,成不成另说吧,我会尽力而为。” 第七十三章 斗不过老男人 和王理分开后方言早驱车前往医院,半路堵车堵了一个多小时。 刚到病房,方令的主治医生和负责的护士都聚在病房内,床上的方令氧气罩摘下,静静的躺着,毫无生气。 方言早腿肚子一软,眼疾手快的抓住门框,带着丝侥幸问,“我爸怎么了?” 主治医生过来搀了他一把,沉声安慰,“节哀顺变。” 方言早脑子当机,空荡荡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为什么这些人只会跟他说节哀,为什么不能救活一个? 林夕琴去世时他赶上了最后一面,那些人让他节哀,这次方令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赶上,方令出事后就昏迷,连一句话都没能和他说过,叫他怎么节哀? “我爸怎么去的?” 主治医生身形一震,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都接受不了。 “自然死亡的,他身体本来就不好,经历了这么大的手术撑不过来了。” 医生说完拍了拍方言早肩膀,“准备后事吧。” 护士跟着医生出去时皱眉看了方言早一眼,被医生回身凉凉看了一眼,低着头走了。 “林医生,他爸明明是因为……” 医生厉声打断,“闭嘴!想活命就把嘴闭上,这事你得烂肚子里知道吗!” 就在事发后半小时,有人给医院下了封口令,监控也一并销毁了,院长明令这事不许议论,谁泄露了口风,就不是丢饭碗那么简单了。 方言早拿资料时不小心漏了一张,王理故意不提醒,拿着那张文件当借口,尾随方言早到了医院。 谁知就碰上了他爸过世,这种情况也不好全身而退,就上前帮忙料理方令的身后事。 方家和亲戚早就断绝来往了,方令也没什么交好的故友,王理全程跟着,后事办的很快。 第二天下午方言早抱着他的骨灰回l县,王理充当司机,因为方言早这状态无法独自开车上路。 l县不是他们家乡,但林夕琴葬在那,方令自然也得跟着一起。 一座新坟旁又添了座新坟,方言早红着眼眶绷直跪在两座坟前,扎扎实实叩了三个响头。 有外人在,他不会哭。 王理上前蹲在他身边,攀住方言早脖子往怀里拉。 方言早梗着脖子不动,王理猛然发力,方言早一下撞进他肩窝。 “哭吧,这里没有别人,我不会笑话你的。” 方言早很想推开他,手伸到一半,一股涩意涌上眼窝,本来想推王理的手转了方向抵在嘴边狠狠咬住。 王理听着方言早唔唔咽咽的哀嚎,心里也不好受,只得把人抱紧了点,把肩膀借给他。 风声呼啸而过,秋天的风萧瑟而寂寥。 夹在风声中的,是方言早低噎着断断续续喊的一个名字。 一声声的,像极了当年在王理床上最后关头那绝望的呼喊。 王理喉头一动,透了丝不自知的酸意。“别喊了,他不会来的,现在是我陪着你。” …… 徐迟开车从c市往回赶,中途和王理的车擦肩而过。 方言早蜷缩着身子躺在后座,身上盖了条毯子,蒙过头顶,只剩下几根头发露在外面。 王理刻意放慢了车速,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怕他情绪不对出意外。 方令后事办完后,方言早的脑子就呈空白状态,放弃思考,浑浑噩噩的逃避现实。 短短两三个月,父母双亡,他成了彻头彻尾的孤儿了,既然如此当初何必从孤儿院出来,折腾了一圈不也一样落得这个下场。 这场认亲他什么都没得到,收获一身心伤。 忽然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什么都不想要了。回程路上遇到一起车祸,一辆摩托车和小车相撞,摩托车主被卷入小车车轮下,葬身车底。 车停下方言早坐起身,探头出去望着流淌一地的血。 “对于什么都没有的人来说,死也是一种解脱吧。” 王理捉着方向盘的手一颤,郑重其事的骂道,“别人我不管,你得好好活着!” “为什么?”方言早茫然看他,目光没有焦距,“因为我像你那个死了的前任?你不想再经历一次像他的人死亡?” 王理点了根烟,缓缓吸了几口,答非所问的开口,“我和他是大学同学,大二在一起到毕业后工作,五年了。因为一个误会他没有听我解释,自寻短见了,那一刻我的心就死了。直到遇见你,我是真心想跟你过一辈子的,他走了以后你是第一个能让我感觉自己这颗心还会跳的人。” 方言早滑下身子躺回座位上,“两个没有心的人,说什么一辈子。下次别说这种笑话了,我笑不出来。” 王理叹了口气,还得循序渐进。“接下来什么打算?” 方言早此时的心情没有很糟糕,大概是在身边的人是王理,在徐迟面前不自知的有些矫情了。 “我对他们没有太深的感情,但他们不在了,我就没有家了。” 王理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父母,但他没有多问,总归是件伤心事。 没有太深的感情,那也是他亲生父母。 要是被人坑了,断然没有放过凶手的理由。 方言早盯着那条匿名短信,仿佛要把手机盯出个洞,方令的死另有隐情? 徐迟开着车,看清来电的人立马接起电话。 那头开门见山问了句,“你帮江乐做什么了?” “他在医院闹了点小事故,让我帮忙摆平。” 江乐用挡枪的情分交换,求徐迟帮他瞒下引起的一场意外。 方言早挂断了,徐迟听着嘟嘟的忙音,狠皱了下眉。 “怎么了?”王理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关切的询问。 “没事,送我回锦绣万城吧。” 方言早半靠在后座,嗤嗤笑着,笑到眼泛泪花。 江乐,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安乐。 徐迟和方言早前后脚进的家门,客厅还坐着江乐,跟着徐迟进来的。 徐迟毫不避讳抱着方言早亲了一下,以往方言早碍着有外人是不会让他动手动脚的,今天却一反常态回抱住徐迟把唇送上去。 徐迟自然不会放过他主动送上的福利,绵长的一吻结束坏笑着问,“想我了?” “是。”方言早应着,眼睛的余光瞄向江乐,看到他握紧的拳头,冷冷勾了勾嘴角。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也需要用这种方式打击人,不过无所谓,现在的他,只要能让江乐不痛快,做什么都行。 “哎哟,你们两个真是的,我还在这呢,闹过头了吧!”江乐娇嗔着过来扯徐迟胳膊,“迟哥,下午送我回医院吧,我今天还没换药就跑出来看你了,我自己回去医生肯定得唠叨我,你陪我去他就不敢骂我了。” 徐迟拂开他的手,方言早主动一回比铁树开花还难,心里姿势都摆好了,哪里还容得了别人碍事。 “江乐,别忘了你说过的话,不用我提醒你了吧,滚。” 江乐委屈巴巴的扯了徐迟袖口几下,语调软得不像话。“迟哥你别生我气呀,我知道我这回做的有点过份,麻烦你了。” “不麻烦。”徐迟冷哼,能把江乐打发掉,抹掉一个事故一桩小事而已。 方言早刮了刮眼帘,暗示自己不要轻举妄动,江乐还不知道他知道了真相,不能把底牌露出来,要一步步玩残他。 他不是喜欢借徐迟的手搞小动作么,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吃饭了吗?” 江乐讶异的指了指自己,方言早居然会用这么平和的语气跟他说话? 心里一抖,该不会医院的事……转瞬又觉得不可能,徐迟办的事,谁也不可能查出来。 摇了摇头,“没,听说迟哥今天回来,一大早溜出医院过来等着了。” “没吃就留下一块吃饭吧,不过得叫外卖,我们都刚回来,没买菜。” 方言早的话听在徐迟耳里类似宣示主权,俨然一副主人招待客人的架势,也就不把江乐往外撵了。 徐迟能听出这层意思江乐怎么可能琢磨不出来,掩起不愤故作惊喜的嚷着,“谢谢言哥!” 江乐以为能留下来就有可乘之机,一顿饭下来却徒增火气,憋闷得差点没把自己烧着。 徐迟对方言早真不是一般的有耐心啊,吃个鱼帮挑刺,喝口汤帮吹凉,就差没上手喂了。 方言早放下筷子,接过徐迟递来的纸巾,擦完嘴状似随意的问,“你吃饱了吗,有点事跟你说。” 徐迟光忙着伺候方言早了,自己没吃几口,但听方言早这么一说,撂下筷子就跟着方言早进了房间。 江乐一个人尴尬的坐在餐桌上,重重一摔筷子,就不信斗不过一个老男人! 他能撺掇徐迟包庇他一次就能找机会制造第二次,在他看来徐迟对方言早不过玩玩,否则怎么可能会同意替他搞定医院的事。 而且之前说和他合作中途失去联络的女人最近又开始联系他了,不时替他出谋划策,更让他有恃无恐。 房间里发出暧昧的动静,江乐气的浑身发抖又无可奈何,定定坐在椅子上,幻想着徐迟压在身下的人是他…… 徐迟没吃饱的饭通过另一种方式补上了,忘了有多久没好好跟小四眼亲近了,有些忘乎所以,还留在家里的江乐彻底被抛到了脑后。 方言早趴在床上,感受徐迟冲撞的力道,埋在枕头的脸无声冷笑。 他这样,和江乐说的倒真挺像的。 第七十四章 正宫完爆小三 方言早睡着后徐迟帮他清理干净了才出房间,运动量太大得出来觅食。 一看到团在沙发上的人脸就冷了,“你怎么还没走。” 江乐扭头看向徐迟,一下被闪了眼。徐迟上身赤-裸下身松松垮垮系了条浴巾,让人艳羡的身材就这么暴露在江乐眼皮底下。 这种男人穿着衣服一身痞气勾人摄魂,脱下衣服野性不羁欲罢不能。 江乐想弄死方言早的心更坚定了,这么张扬夺目的男人,凭什么让方言早独占! “迟哥你不能过河拆桥呀,要不是我助攻你和言哥感情能这么如胶似漆么?” 徐迟径直进厨房做吃的,闻言好笑的回问,“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渣渣,你帮什么忙了?” 江乐一骨碌从沙发爬起来也跟进厨房,“话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我引起了言哥的危机感,他能这么黏你么?” 徐迟开冰箱的手一顿,貌似有点道理,小四眼从没像今天这么热情过,难道真是被江乐刺激了? 难怪打电话问他是不是帮了江乐,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这一认知令得徐迟勾了勾唇,对江乐纵容了几分。 “所以吧,我的存在还是很有必要性的。” 江乐察言观色的本事不错,徐迟不反驳便知道他是默认了。 “行了,你可以走了,我们准备睡觉了。” 江乐哀求道,“迟哥,你这又不止一间房,我住一晚吧,省得麻烦。” 徐迟直接提着他领子扔了出去,“哪来的回哪去。” 江乐不死心的敲了几下紧闭的门,丧气的踹了脚墙根,早晚有一天他要名正言顺留在这过夜! 方言早用手机点开邮件,最新一封是王理发来的有关江乐的调查。 方言早粗略看了一遍,果然是最近才火起来的,沾了徐迟的光拿了不少好资源,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这种靠别人上位的人,没人扶持就会不堪一击。 对于江乐,打一顿折磨一顿难泄心头之恨,只有弄垮他,才算真正的报复。 除了邮件,王理还发了条短信。 【为了报复一个人把自己折进去值吗?】 方言早无暇顾及太多,他什么都没有了,能拉个垫背的不是很好吗。 徐迟简单下了两碗面条,端进房间发现方言早已经醒了。 “饿了没,吃点东西。” “徐迟,我调到泓天帮你怎样?” 徐迟挑眉,终于开窍了,知道要防着别人了? “你想来可以,老头子那边不用管,不过娱乐公司没什么事做,你不嫌无聊就好。” 无聊吗,不是过得挺潇洒的。 “我明天去总公司把事情交接一下,后天到泓天上班。” “这么迫不及待?” 方言早笑,是挺急,不想让江乐多快活一天。 吃饱喝足洗漱完毕,徐迟抱着方言早的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不多会室内燃起熊熊欲-火。 一切停歇,徐迟支着手臂侧头去看方言早,不知道小四眼经历了什么,短短几天大彻大悟了一般,在床上明显比以前更放得开了。 …… 祁化龙自从货被劫走后就火冒三丈,要不是蓝婷以命担保能拿回货,祁化龙一怒之下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是她。 敏感时期竟然私自向徐迟下手还被人反捉了,亏她还有脸爬回祁家。 若是他知道徐迟劫货是因为蓝婷挑拨离间,蓝婷必定死无全尸。 蓝婷深知这点,所以她必须利用江乐,尽快握住方言早的小命,只有这样徐迟才会把货吐出来。 而且得赶在徐远凡接手那批货之前,一但到了徐远凡手里,就是杀了方言早也没用了。 徐迟在乎方言早,他老子未必买账。 当然,她也想好万全之策了,等到捉到方言早,只要再喂一次药,哪怕把他放回去,他也难逃一死。 那药第一次大量服用只会埋下隐患,再次大量服用就会精神错乱,稍微受点刺激就会做出极端的举动。 这样不必她动手,又能除了方言早,徐迟也不能把账算到她头上,至于江乐,有必要的话就推出去做个替死鬼吧。 她和江乐都心怀鬼胎,互相利用,在她想事后除掉江乐的同时,江乐也为她量身定做了一场阴谋。 徐远凡靠坐在办公椅上,闲适的开口,“为什么要调去泓天?” 方言早挺直站着,不卑不亢,“我爸死了,怀疑凶手就在泓天,我要给他讨个说法。” 徐远凡半眯眸子,“只是讨个说法?” “不,我要让他去给我爸陪葬!”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 徐远凡眼中有丝欣赏,嗯了一声,“哭闹是女人做的事,男人就该手刃仇人。去吧,别让我失望。” “徐董放心吧,我再无能也不会编这种借口去玩儿女情长那套。” 徐远凡摆摆手让他出去了,方言早在他眼里还算是个有分寸的。 而且这事他肯定没跟徐迟说,否则根本不用他出手徐迟就能把人揪出来送到他面前了,他宁愿和自己说都不透露给徐迟,说明他和徐迟之间有隔阂,不管结果怎样,不失为一场好戏。 中午徐迟来接方言早吃饭,吃到一半江乐不知从哪冒出来硬挤着徐迟坐下来。 方言早放下筷子,似笑非笑看了江乐一眼。 徐迟也吃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问。“老头子放人了吗?” “嗯。” 江乐看似一直在往嘴里塞东西,实际耳朵密切关注着两人的对话。 徐迟长臂一伸,揉了揉方言早发窝。“那我以后又可以兼职做你司机了。” “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工作上的调动而已,我明天开始调到泓天,说起来我们也是同事了,江先生。” 江乐筷子一个不稳掉了下来,极力隐藏好自己的情绪,牵强扯出一个笑。 “那真是太好了,言哥来了就热闹了!” 徐迟忽略江乐的咋呼,继续问方言早,“下午做什么,回家睡觉?” “不,出去逛逛,换新工作,何况是娱乐行业,总该装扮下自己,以示对这份工作的尊重。” 江乐暗暗咬牙,方言早完全是冲着他来的,不屑的哼了一声,又老又土的人再怎么收拾也赢不过自己。 徐迟拧了拧眉,这真不像小四眼会说的话。 以往他的衣服都是徐迟置办的,都是些中规中矩的职业装,说不上好看难看,以防他太过招摇。 小四眼的底子很好,随便打扮下就会很抢眼,徐迟就是清楚这一点,才故意选些遮住他长处的衣服。 “我陪你?” 徐迟打定主意要去干扰,不能让小四眼真的觉醒了,小四眼好不好,他知道就行。 方言早幽幽看他一眼,“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 方言早先离席,临走不忘提醒徐迟,“别忘了和一白他们约在星麦,晚上见吧。” 徐晚晚不知第几次念叨方言早怎么还没来,一有人推门就腾的站起来,被黎行深训了一顿,勒令坐在沙发一角,再乱动就打包回家。 包厢门再次被推开,徐迟颀长的身躯出现在门口,后面还跟着个人,大家自然而然认为是他上次带来的方言早,声声起哄喊着嫂子。 江乐冷不丁被喊得飘飘然了,不知所措的拉着徐迟袖口。 徐迟抽手避开,喝了一声,“眼瞎会传染啊,是你们嫂子吗,乱叫什么?” 今晚是一公子哥生日,上次有幸目睹了徐迟秀恩爱,后来套近乎成功约到了徐迟赏脸来一趟。 认出江乐后众人嘘声一遍,也有不怕死的低声议论,“这小明星长得也不赖啊,瞧着比上次那位强。” “可不嘛,年轻水嫩的,带出来多长脸。” “别说了,徐少的审美我们可猜不透。” 江一白没好气的瞪一眼江乐,转头去问徐迟,“你怎么又把他带来了,言早呢?” 徐迟自顾坐下,长腿交叠在玻璃矮几上。“他下午出去办事,没跟我一块,他还没到吗?” 江一白拉开想贴着徐迟坐的江乐,自己一屁股坐下去,也学着徐迟把腿放在矮几上伸展着。 “到了我还问你做什么,打个电话催他一下吧。” “别催了,万一在开车,你给他打电话会让他分心。” 话刚说完,包厢门被推开。 房内霎时鸦雀无声,一群人两眼放光的望着门口的人。 尼玛,这又是哪里来的妖孽! 这小细腰大长腿的,烫染过的头发刘海放下,一件白色简t外搭黑色小外套,配条修身皮裤,两条腿又直又长,整个人显得朝气蓬勃。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方言早就知道夏小千给自己挑的这身选对了。 “日!言早你修炼成妖了么!” 徐迟扫了一眼屋里看直了眼的众人,黑着脸把方言早拽了进来。 “谁给你选的,丑爆了!这么穿出来你也不嫌丢人?瞧瞧你穿的这裤子,不勒?还有你那头杂毛什么鬼,跟个鸡窝似的!” 徐晚晚撞开徐迟一下熊抱住方言早,“卧槽,方言早你又帅出新高度了!” 方言早无言凝视徐迟,就你说丑,估计是你瞎了。 刚说方言早不如江乐的默默抽了自己几巴掌,这他妈正宫完爆小三好嘛! 江乐肩膀伤还没好完非要跟着徐迟出来闹,紧身的衣服都穿不了,只能穿些宽大的休闲服。 往光芒四射的方言早身边一站,顿时黯淡无光成了个陪衬品。 方言早这一身,把他们之间的年龄差都拉没了。只要不说谁也看不出来方言早大他几年,江乐引以为傲的年轻资本变得一毛不值。 第七十五章 人若犯我掘他祖坟 江一白也挤开徐迟占据方言早另一边的位置,“怎么突然想起换新造型了?” “从新开始。”四个字意味深长。 一伙人都喝多了,江乐被孤立在一边,越看方言早越眼热,恨不得拿刀捅死他。 摇摇晃晃去上洗手间,出来时一个女人拦住他,江乐迷迷糊糊认出那是徐晚晚婚礼上勾搭他的那个女人。 女人往他手里塞了一包药,俯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想办法下在方言早酒里,回去支开徐迟把他带到洗手间来,剩下的会有人接手。” 江乐还没反应过来,女人拄着拐杖从后门消失了。 江乐捏紧了手中的药包,后背冒了层冷汗,酒也醒了大半。 他这是马上要美梦成真了?过了今晚世上就没有方言早这个人了? “言哥,明天咱们就是同事了,敬你一杯吧!”江乐把事先动了手脚那杯酒举到方言早面前。 莫涯正巧起身撞了他一下,杯中的酒洒了出来,江乐只得先把酒放下擦干净身上沾染的酒渍。 期间视线没有离开那两杯酒,暗暗记住左边那杯是加了料的。 莫涯侧身走出去,朝江一白挑了挑眉。 江乐重新端起酒杯举到方言早面前,方言早大大方方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一旁生闷气的徐某人自个把自个灌了半醉,心心念念等下回去就把方言早身上的衣服报废掉,这样的打扮绝不允许有下次,招蜂引蝶的。 徐晚晚闹了一圈又要钻进方言早怀里,被黎行深一把拖住。 “门禁时间到了,我们小两口先回去了。” 寿星醉得走路都飘了,巴在黎行深身上拽着不让他走。 “就属你小子不厚道,每次都中途落跑,有老婆了不起啊,看不起我们这群单身狗还是怎么的?不许走不许走,来,继续喝!” 黎行深好脾气的把他架回沙发上坐好,拉住想趁机开溜的徐晚晚。 “我们最近要造人,得捉紧时间,见谅。” 包厢内没醉的人都吹了两声口哨以示支持。 徐晚晚出门口时扭头冲方言早飞了个吻,明显也醉得不轻了。 黎行深直接把她抱起来大步流星,不给她再勾三搭四的机会。 看不到方言早了,徐晚晚安分靠在黎行深肩头,吐字不清的说,“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否则离婚!” 黎行深步伐慢了一拍,眉骨轻动。“只要不离婚,什么都答应你。” “嗯……你说以后孩子会像你还是像我,我希望像我,这样别人就不会怀疑他的身份了。” “那就像你。”黎行深安抚着怀中的醉猫。 莫涯从洗手间回来,江一白默默靠过去,两人开始交头接耳。 江一白讥讽的扫一眼江乐,哼道,“不知死活!” 江乐为了掩饰内心的紧张,连灌了几杯烈酒,整个人由里到外火烧火燎的。 担心自己会醉倒,打算先把方言早弄到洗手间。 “言哥,我有点醉了,能扶我去趟洗手间么?” 旁边一准备去洗手间的公子哥截住他,“你谁啊?就敢让我们嫂子扶你,过来,哥带你去!” 江乐装傻充愣,逮住方言早不放,不顾一切的拖他往外走。 江一白习惯性翻了个白眼,这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企图似的,敢不敢再蠢点? 徐迟恼火的不行,扣住方言早一只手腕,穿这样还想出去晃? 莫涯接收到江一白的眼色,巧妙的拉开徐迟的手,示意江一白把方言早带走。 方言早不走,江乐那头蠢驴怎么会走,江乐不走,洗手间的好戏就没有主角了。 “行了,阿迟,上个洗手间而已,一白跟着呢,丢不了。” 到了洗手间江乐走路都头重脚轻了,东倒西歪挂在方言早身上,还做着美梦,咯咯直笑。 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准备怎么对付方言早,总之能除掉他就好。 江一白用嘲弄的口吻骂了句,“傻狗!” 被卖了还以为自己多厉害,也不看看自己的段位,什么人都敢惹。 江一白把江乐从方言早身上扒拉下来,甩在洗手间的地板上,然后故意大声喊方言早为江乐,指着地上的江乐叫方言早。 方言早眨了眨眼,这出将计就计配合得太好了。 江乐感觉身上的衣服被人撕扯开,还有闪光灯不停在眼前闪烁,一群男人的汗味混合着厕所隔间的味道,令人作呕。 昏昏沉沉间后方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传来,直逼脑门。 隐约察觉到自己在经历什么,江乐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气若游丝的哼唧道,“别碰我,我是泓天总裁的人……我是徐氏少爷的人……” 他不说还好,一说那群男人更加热血沸腾了。 “果然是这小子!妈的,好好招呼他,完事我们还能拿钱!” 男人们拉开裤链一拥而上,在江乐身上掐捏揉抓。 “妈的,又能爽又有钱拿,这种好事被我们碰上了!” “可惜是个男的,要是个女的就好了,哈哈哈!” “有得干还挑,管他男女,有洞就行,不比你做一天苦力好吗!” “说得对,来来来,轮到我了,你出来!” “录像那个,手别抖,还有拍照那个,人家说了不清晰不给钱的!” 江乐还剩一口气的时候男人们停了下来,把他往麻袋里一装,从后门抬出去扔上了一辆无牌的面包车。 男人们带着江乐出去时,方言早就靠在转角的墙上抽着烟。 如果不是莫涯提前发现有人藏在洗手间,又换掉江乐的酒,现在躺在麻袋里的人就会是他。 好在徐迟醉了,这次,没人能救江乐。 徐迟手机进了条匿名信息,他已经完全醉了,信息是莫涯看的。 【方言早在我手上,拿货换人。】 莫涯嗤笑一声,点击删除。 徐迟的命脉,哪那么容易交给他们。 蓝婷焦急的等着那群临时雇的苦力把人送来,只要捉到方言早,徐迟肯定毫不犹豫把货双手奉上。 面包车缓缓停下,男人们七手八脚跳下车把麻袋扛到蓝婷面前,袋口一开,蓝婷的脸登时扭曲不已。 “你们这群废物绑错人了!” 男人们可不管这个,反正人绑来了,不给钱就闹事。 蓝婷为了不打草惊蛇,怒冲冲的给了钱。 手中的拐杖狠狠杵在晕死过去的江乐身上,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傻x! 蓝婷回到自己车上,车子发动后又让司机停车,把江乐弄上车带走。 再给这傻x一次机会,毕竟他现在能近距离接触到方言早。 莫涯和方言早合力把徐迟扶上车,大家都喝了酒,只能叫代驾。 江一白靠在方言早肩头,略带担忧问道,“这事真的不告诉迟哥吗?” 方言早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能解决。” 告诉他,他心疼江乐出手相助岂不是打乱自己计划了。 “我就怕那小贱货贼心不死!” 方言早淡然,只要徐迟不插手,整个江乐易如反掌。 “见招拆招吧,就像今晚这样,他想阴我没那么容易。” “话说,他真的和迟哥有一腿?” 江一白还是有点不信,就徐迟迷方言早那劲头,会跟别人瞎搞? 方言早不承认也不否认,他确实见过徐迟和江乐躺一块,徐迟还帮江乐闯的祸善后,有没有点什么另说,江乐对自己下手那就不必忍着。 “大学时你教我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掘他祖坟。” 江一白赞同的点头,“对!拿出这种架势来,弄死他个不长眼的,以为什么人都能勾引!” 方言早叹气,要是江乐直接冲他来就算了,竟然去招惹方令,当然不能饶了他! 今晚过后,想必江乐会消停几天吧。趁这几天先把王理的设计稿赶出来,然后专心应对江乐。 给他下药的人也还没揪出来,像个定时炸弹似的,敌暗我明,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下黑手。 方言早自认之前活的本本分分的,不知不觉竟得罪了这么多人。 果真是人善被人欺。 “言早,你还喜欢迟哥吗?” 方言早怔愣片刻,老实的回答。“我不知道。” 掺杂了太多,很多东西都悄然变质了。 成年人的世界也不是一句喜欢就能跨越所有障碍的。 江乐的存在,方令的死,虎视眈眈的祁家,持反对意见的徐远凡,无论哪个,都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眼看着你们纠纠缠缠这么多年了,要是真走不下去,我都替你们难过,给你们一次机会吧,好好过下去。哪怕路上跌跌撞撞磕磕碰碰,还有我们这些哥们替你们保驾护航!” 江一白一喝醉就变得感性,方言早嗯嗯应了几声,思绪却不知飞到哪去了。 坐在副驾驶座一直没出声的莫涯也跟着道,“一白说得对,言早,珍惜拥有的吧。” 方言早若有所思看了眼靠在自己另一边肩头的徐迟,拥有这个词,适合用在他身上吗? “走一步算一步吧,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然而说着这些话的方言早早已计划好了结掉d市的仇怨后,会去往怎样的一座城市。 那里或许不如d市繁华,但那里一定不会有徐迟。 第七十六章 跳过雪藏直接封杀 莫涯开了车窗点了根烟,“你心事太重。” 方言早不语,他知道莫涯不会逼问。 到了锦绣万城,江一白也睡着了,莫涯也懒得折腾了,提议留宿徐迟家。 两人左搀右扶把两只醉猫弄进电梯搬回房间,入秋的天气愣是出了一身汗。 “洗洗吧,呆会我和一白睡一间,我照顾他,你看看阿迟就好。”莫涯倒了两杯水上来,递了一杯给方言早。 徐迟半夜醒来的时候方言早在阳台外面抽烟,皱眉下床过去掐了他的烟。 “大晚上不睡觉干嘛呢?” 徐迟手自然搂上他的腰,方言早转了个身,正面对视徐迟。 “我们认识多久了?” “不久。” 在想在的人身边,一辈子都只是一瞬间。 “那你觉得我做什么比较踩你底线?” 徐迟笑了笑,这是大半夜谈心的节奏啊。下巴搁在方言早肩膀,悠然说道,“对着你的时候我脾气很好的。” “那希望你能一直好下去。” 接下来要做的事,随便哪件都能挑起徐迟怒火。 “你最近说话怎么怪里怪气的?” “你多虑了,睡觉吧。” 方言早先一步从徐迟怀里抽身离开,等徐迟追进来他已经躺好盖上被子了。 摸了摸方言早露出来的脑袋,叹息一声跨到另一边拥着他躺下。 “小四眼,你要是再敢跑,我不会原谅你。” 方言早眼睛睁了一下,不作回应。 刚有了点睡意,徐迟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徐迟拿着手机出了房间,一分钟后回房对方言早说要出去一趟。 “江乐出了点事,我去看看,你先睡。” 江乐出了什么事,方言早很清楚,动了动身子,把被子蒙过头顶。 房门轻响,人走远了。 早上起来方言早看到身侧的徐迟时微微惊讶,原以为他会一夜不归的,目光触及他眼下的黛色,没有叫醒他。 如他所说泓天没有什么要紧事,那他这个总裁偶尔缺席一两天想必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泓天人事部早就接到总部通知会调动一位总监过来,人事部门一早就等在门口,恭迎这位新总监大驾。 方言早也是到了公司才知道徐远凡给他准备的身份是总监,估计是觉得职位大点,要查什么更方便。 总监这个职位可以算是一人之下,掌握着艺人的资源及去留问题,换言之,江乐如今演艺事业想更上一层楼的话,得先过了方言早这关。 而方言早上任第一件事就是砍了江乐好几个代言申请,转手换给了公司几个当红资质深的艺人。 江乐的经纪人近来狐假虎威得很,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冲进方言早办公室,指着方言早鼻子破口大骂。 “什么狗屁总监,敢断我们乐乐的路子,你信不信我们乐乐在总裁面前说一句话就能让你滚蛋!” 方言早丝毫没把经纪人的叫骂放在眼里,打内线电话叫来两个保安直接把经纪人叉出去。 经纪人撒泼打滚赖着不走,方言早余光都没看她,冷冷扔下一句。 “你要是再闹,我会考虑雪藏他。” “你给我等着,我这就让乐乐给总裁打电话!”经纪人推开保安,黑着一张脸拿手机拨号。 方言早大手一挥,保安退下把门带上。 江乐电话打不通,经纪人急了直接把电话打到徐迟那。 徐迟一觉睡得很死,被经纪人来电吵醒已经十点多了,空了的半边床和经纪人叽叽喳喳的声音令他无比烦躁。 耐着性子听了会才听清经纪人表达的意思,语调肃杀,“管好你手下的艺人,否则跳过雪藏,直接封杀!” 经纪人吓得心脏骤停,半句不敢多说挂了电话。 还以为江乐能风光久一点,没想到还没有机会见光就过时了。 半小时后徐迟赶到总监办公室,方言早口中的烟正燃了一半,这次不等徐迟过来掐,方言早自觉熄了烟。 “烟瘾怎么越来越大了你?” “提神醒脑,新工作不好上手。” 徐迟靠在在办公桌上,食指挑起方言早下巴,对他新官上任烧的第一把火颇为满意。 “哼嗯……我怎么觉得你上手挺快的,雷厉风行重新发配了资源。” “心疼?” 徐迟勾唇,不明白方言早这句心疼从何而来。 “我可是方总监的死忠粉,心就那么大一点地,疼方总监一个就够了。” 方言早庆幸自己对徐迟那张帅脸有免疫力,在听着他说这种话时眼底还能波澜不惊。 “看来人在娱乐公司呆久了,说话都像背台词。” 徐迟想反驳方言早已经换了个话题,“江乐怎样了,如果他不方便的话我建议把他的安排都往后推推,能换人的就换人。” “短期都得住院了,档期全给他推了吧。” “好。” 这个消息一出来,公司艺人无不欢呼雀跃的,江乐一家独大的局面终于破了。 以前总裁不管事,江乐仗势欺人,资源都是他先挑,剩下的才轮到其他人。 方言早这一整顿,无疑收拢了人心,明眼人也看得出来,这个总监才是有说话权的。 底下人被江乐欺压久了,不服气的大有人在,现在来了个管事的,以前不敢爆的料都悄悄透露给媒体。 一时间多家知名娱乐杂志的头条都是江乐的黑料,什么耍大牌欺压同门潜规则都是小儿科的,最惊爆的是江乐曾经为了上位参加业内大佬举办的群p派对。 这条新闻一出瞬间引起网友热议,有人质疑是否属实,幕后爆料者迅速匿名甩了几张现场照片给媒体,有图有真相。 粉丝们还在负隅顽抗,坚称这是有人p图黑江乐,要求江乐出来澄清。 事情爆发后江乐连医院都不敢住了,紧急回到家里躲避无孔不入的记者狗仔。 粉丝一个劲要求他召开见面会当众澄清,江乐急的满头是汗,经纪人顶不住压力也有了和他划清界限的想法。 江乐只能一个接一个的给徐迟打电话。 方言早看着响个不停的手机,叫来小助理问话,“徐总呢?” “总裁出去了,刚才我们在讨论新开了家农家菜不错,总裁说他去打包一份回来试试。”小助理恭敬的答道。 方言早刷着网上最新的动态,指了指桌面的手机对小助理说,“嗯,他回来你告诉他一声,他手里落在我这了,让他来拿。” “好的,总监。” 徐迟的电话打不通,江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确定是谁下的黑手。 能拿到那些照片的,很有可能也是那场荒唐的聚会的参与者之一,江乐在脑中一一排除,终于想到了谁是爆料者。 一个电话挂过去,威胁对方撤新闻,不然鱼死网破。 岂料对方压根没当回事,扬言让江乐尽管反击,更声称手中有完整版视频,江乐不怕大可以拼一拼。 对方用不屑的语气告诉江乐,他背后有了靠山,除非江乐能请动徐迟,否则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等死。 江乐受着伤的身体支撑不住颓然瘫坐在地上,始终想不通明明风头正盛的自己,怎么说倒就倒了。 “被我知道是谁指使了,我死也不会放过他!” 经纪人看着江乐狰狞的脸色,皱眉提醒,“会不会是新上任的总监搞的鬼?” “谁?”江乐眉头一跳,心中浮现一个不好的猜测。 “好像是叫方言早。” 经纪人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居然真的是方言早,江乐顿觉翻身无望。 方言早这是要把他赶尽杀绝啊,这些料一出,以后徐迟只怕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想爬上徐迟的床彻底成为奢望了。 “呵!方言早!”江乐眸底一片阴霾,不如拉上他黄泉路上做个伴! “乐乐啊,你还是多求求总裁吧,现在只有他能帮你了。”经纪人前段时间靠着江乐捞了不少钱,能东山再起当然是好的。 江乐剜了她一眼,如果能求到徐迟,他会在这坐以待毙吗! “备车,想办法弄清楚迟哥的所在地,我要亲自去找趟他。” “好!”经纪人稳住心神,把希望寄托在见面上,心存希冀徐迟见到江乐会心软网开一面,出面解决这场风波。 江乐如愿以偿见到徐迟,二话不说扑通跪了下去,声泪俱下的哭诉,“迟哥救救我,这次你不救我我死定了!那些人存心黑我,他们受人指使要弄死我!” “叩叩”两声门响,方言早推门而入,一身合体休闲装,衬得意气风发。 “午饭有点腻,我请大家喝咖啡,现在去打包,你要不要?” 徐迟的注意力彻底被拉走,撇开跪在地上的江乐不管。 “去哪打包?” “对面街那家,助理推荐的。” “我陪你去。” 方言早挑眉轻笑,“你这不是忙着呢嘛,我去帮你买回来就好了。” “一整个办公室那么多人,你拎得动吗,我去帮你拎,走吧。” 两人说着留下江乐走了,江乐嘴唇咬到破皮,指甲也掐进了手心,方言早故意的! 徐迟走后经纪人讪讪的走近江乐,“乐乐,现在怎么办?总裁不管你了?” 经纪人急着求证,如果徐迟真的抛开江乐了,那她也该做两手打算,随时准备踢开江乐。 和江乐这种人,同甘足以,共苦就不必了。 第七十七章 放我一马吧 江乐红着双眼拦住落单的徐迟,带着哭腔恳求徐迟再帮他一次。 徐迟整了整袖口,轻描淡写看他一眼,“求我没用,我们家,方言早说了算,他要整你我不火上浇油已经是仁慈了。忍着吧,直到他出完气为止。” “可是迟哥你不能这么惯着他啊,我跟他无冤无仇他却置我于死地,做事总该讲讲道理吧?” “道理?”徐迟慵懒的拖长语调轻嗤一句,“他不需要这种东西,只要他想,他就是道理。” 网上声讨江乐的舆论愈演愈烈,江乐尽管有百般不愿,也只能走最后一条路,向方言早低头。 方言早正在忙设计稿收尾部分,江乐进来时他连头都没空抬一下。 “言哥……放我一马吧。” 方言早随手指了指一边的凳子,“你先坐会,我做完这点再聊。” 江乐老实坐下,到了这份上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四十分钟后,方言早修改完最后一笔,存档打印,揉了揉脖子,把视线投向江乐。 “江先生找我有事?” 江乐收起愤恨的表情,拿出可怜弱势的一面。 “言哥,不如你直说我哪里得罪你吧,为什么要这样整我?” 方言早仰靠在椅背,左右转动着椅子,闲散一笑。 “我不明白江先生的意思,你的黑料不是我爆的,我只是考虑到你有伤在身暂且推掉了你一些档期,这事我跟徐总商量过的,江先生有异议可以去跟徐总求证。其次,江先生这次闹出的风波已经给公司抹黑了,江先生还是多想想怎么把自己从里面撇清出去吧。” 江乐绷不住跳脚,“方言早!你别欺人太甚!” 要不是方言早煽动默许,那些人哪来的胆子爆他的料。 方言早没来之前,他江乐可是在泓天横着走的人物。 “江先生悠着点,你这一身伤的,万一晕在我办公室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方言早不提还好,一提江乐就感觉身后撕裂的疼痛。一早上都精神紧绷的,疼痛感都忽略了。 “你不收手我死在你办公室信不信!”江乐扬言威胁。 方言早轻蔑扫视一眼,悠然自若的整理好打印完成的设计稿,一一装进文件袋,掏出手机跟王理约时间见面。 “江先生自便。”言罢从容离去。 徐迟随后进来,没见到方言早,随口问了愣住的江乐一句,“我家那位呢?” 江乐心念一转,装着欲说还休为难的道,“言哥他……约了个男人,让我不要告诉你,然后就出去了。” “你觉得我信?”徐迟对江乐挑拨离间的话嗤之以鼻。 “真的,那个男人叫王什么来着……”江乐佯装在想人名,他只听到姓氏,在赌徐迟会不会联想到那个人是谁。 徐迟脸色变了变,笑意尽数收起。“王理?” “对对对!就是王理,言哥跟他讲电话时笑得可灿烂了,啧啧,晃花了我的眼。” “他们约哪了?” 江乐眯眼笑了出声,“迟哥,只要你一句话就能帮我把新闻压下来,我把言哥去向告诉你怎样?” 徐迟试着给方言早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说。” 江乐一看有戏,忙把偷听到的地址告诉徐迟,完了还不忘卖乖一句。 “迟哥,新闻的事拜托你了。” 方言早把文件袋交给王理,咖啡都没喝完就要走,王理伸手拉住他。 “江乐的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上次帮我调查他的事谢谢你了,别的暂时没有,我自己能摆平。” “徐少也是帮凶吧,你还要留在他身边?” 方言早蹙了下眉,不愿过多谈论。“王总不用替我操心,这些事我自有分寸。” 停车场,一辆银灰跑车别停在方言早跟前,车上妖冶痞气的男人吹了声口哨。 “哟,这不是徐家小子的小同学吗,有空吗,上车跟哥哥去个地方呗。” 方言早礼貌的拒绝,“上班时间偷懒出来的,现在要回去了,北哥要找人解闷换个对象吧。” 易北年挑眉,“偷懒来酒店?你不怕我告诉徐家小子,就说你私会男人?” 王理大步走来,关切道,“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了?” 方言早磨了磨后槽牙,道了声没事上了易北年的车,给他看到了王理,白的都能说成黑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堵住他的嘴比较好。 易北年幽幽看了王理一眼,载着方言早扬长而去。 “北哥这是要带我去哪?” “n城。” “去那干嘛?” “追媳妇。” 方言早和易北年一问一答,问到最后无语至极,追媳妇带他去干嘛? 易北年像是看穿他的疑问,懒懒道,“请你客串下小三,刺激一下他,给他提个醒,再整天跑我就移情别恋了。” 方言早“……” 什么时候他变成小三专业户了? “对了小同学,你能接受多大尺度的戏份?这是场硬仗,搂搂抱抱是必须的,说不定还得上嘴亲,你不会介意的吧?” 方言早道,“我介意。” “那你趁现在多介意会,下车就开演了,没有剧本台词,一切靠你随机应变了。” “你不怕我搞砸的话,我没意见。” “你不敢,你敢给我下绊子我就把你绑起来扔别的男人床上,给你拍套高清写真送给徐家小子。” 方言早“……” n城在d市南边,将近三小时车程,不如d市热闹,文艺气息浓重。 易北年将车停在一间咖啡店旁,给人打电话。 “陆仲,我带小三来找你了,就在n城你常去那家咖啡店,不是要分手吗,当面出来说。” 挂断电话,易北年下车绕到方言早这边帮他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下车吧小三。” 如果可以方言早一点都不想掺和到这种明显要撕逼的修罗场中。 “你们为什么吵架?” 以前易北年和陆仲经常闹别扭,方言早略知一二,但易北年来n城逮人貌似是第一次,以往需要来逮人的只有江鹤白一个。 易北年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点了两杯咖啡,把方言早扯到身边紧挨着他坐下。 “前几天干到一半,临时有事要出去,没让他爽完就火了呗。” 方言早“……” “说到这个我还真想请教你一下,要是徐家小子撩了火不灭走了,你会翻脸吗?” 方言早“……” 这么高能的问题,不会答。 易北年“啪”打了方言早后脑勺一下,“长辈问你话怎么不回答,一点礼数都没有。” “……要真有这种情况,我应该不会生气,反而松了口气。” 易北年收回手,叹道,“跟你个木头疙瘩说不来。” 陆仲穿着修身深蓝西服,一双皮鞋擦得光亮,踱步走到座位边上看到“小三”的脸后,脸色黑的像泼了墨。 “易北年你缺不缺德,你连江鹤白的表弟媳都碰!” 易北年不以为然道,“表弟媳怎么了,江鹤白我都敢动,何况这小子,随便来一打都睡得动。” 陆仲拉开方言早坐到另一边,冷哼一声,“你爱睡谁睡谁,别动身边的人。” 易北年朝陆仲抛了个媚眼,轻佻道,“不让我睡他,那你顶上。” 陆仲讥讽道,“得了吧你,就一张嘴顶用!” “对面就有酒店,我顶不顶用试试不就知道了。” 易北年拐走陆仲时给方言早丢下一句,“等我完事再回来接你啊,你这小三有点本事,不用牺牲色相就达到目的了。” 方言早“……” 明明这么好哄,为毛多此一举带自己来一趟? 来都来了,不如逛一圈吧,想来那两人不大战三百回合不会停的。 傍晚五点,方言早漫无目的走在一座从没涉足过的城市。 一小时后,陆仲气喘吁吁躺在易北年怀里,担忧的问,“你就把表弟媳扔那了?他没来过n城吧,丢了怎么办?” 易北年舒适的抽着事后烟,低头啃了陆仲一口。 “丢不了,有定位。徐家小子以前老笑我老婆睡一回跑一回,让他也试试老婆不在身边的滋味。” 陆仲掐了易北年腰侧的软肉一把骂道,“谁他妈是你老婆!不过那小表弟怕是马上就会杀过来捉人了吧。” 易北年满足的撸了撸陆仲的头发,语调惬意,“一时半会他找不到,我在他老婆身上装了信号干扰,他电话打不通。” 陆仲无奈笑笑,“你怎么那么幼稚!” 居然藏别人老婆。 “你还是操心自己吧,说了上回没完的份一块补给你,来,一根烟抽完继续。” 陆仲有些怂了,“我能分期收回吗?” “我不喜欢欠债。” …… 徐迟赶到江乐说的酒店,方言早的车还在停车场,人却不见踪影。 直接把酒店经理叫了过来,“把人交出来,不然拆了你们酒店。” 经理汗如雨下,不是他不交,是真没这个人。 也不知道徐家这位太子爷抽的什么疯,非咬定他们酒店藏了他的人。 经理把所有房间的房客登记表都拿给他看了,他还是不肯罢休。 碰巧酒店最近内部装修,很多监控都受到影响,只有门口的监控录下了徐家太子爷要找的人,人确实进了他们酒店,这下更说不清了。 人进来了,车还在停车场,经理真是有嘴说不清。 第七十八章 我也不是那么直 入夜的n城不像d市那般行色匆匆,到处透着股悠闲,方言早走马看花,逛到了一个露天广场。 广场正中间有座大鱼雕塑,底下围着一圈小喷泉。 聊天散步的人三五成群,多是牵着小孩的家长。 方言早抬眼望去,正好看到个高个子的俊美男人背着把吉他在唱歌,脚步不由自主靠过去。 男人莫名有点眼熟,方言早没有出声打断,调整个悠闲的站姿静静听他唱歌。 一曲唱罢,男人下巴点了点他,“你想听什么?” 方言早左右看了看,对上男人的眼睛,“问我?” 男人爽朗一笑,“就是你,点个歌吧,免费唱给你听。” 方言早认真想了想,“爱而不得该听什么歌?” 男人眨了眨眼,拨拉两下手中吉他清了清嗓开始唱。 方言早走得近了这才发现男人眼底也有一颗泪痣,和易北年的相差无几。 “——若是爱已不可为 ——你明白说吧无所谓 ——不必给我安慰 ——何必怕我伤悲 ——就当我从此收起真情 ——谁也不给……” 男人天生一副好嗓音,唱得方言早心里泛了些酸意,动了动喉结,有种利用职权把男人签做泓天艺人的冲动。 一首歌未完,男人突然把吉他扔地上,拉起方言早就跑。 还沉浸在歌曲意境中的方言早猝不及防被拖得一个踉跄,懵圈的问,“怎么了?为什么要跑?” 重点是为什么要拉着他跑? “快跑!捉奸的来了哈哈哈,你的歌我还没唱完,甩掉他我补唱给你听。” 于是方言早头顶几个大问号被个陌生男人拉着穿街走巷,东奔西跑。身后模糊传来一道好听的男声喊着什么,小心腿别跑那么快之类的话。 方言早跟着男人穿梭在陌生的道路上,时不时回头瞄两眼,看是不是真的有人追来。 “你吉他不要了?” 男人大吼一声,“不用管,有人会帮我捡的!” 忽然男人脚步一顿,方言早差点收不住脚步撞到他背上。 男人弯着腰摁着膝盖,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气息不稳道,“我去,嘚瑟过头了,旧伤复发。” 方言早怎么说也跟人跑了一路,算是有缘,没法把人扔下不管。 弓着腰站在男人面前,“上来,我背你。” 男人一手搭上他肩膀,迟疑道,“你背得动我吗,我比你高一截呢。” “上来,男人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不行,你懂的。” “哈哈,压垮你我不负责!” 男人说完一跃跳上方言早的背,方言早往前冲了两步,稳住身形背着男人一步步走去。 “看不出来你力气挺大。” “还行,平时偶尔有锻炼。” 在男人的指示下走了一段路,男人掏出手机举在两人面前,“咔咔”拍了几张。 “干嘛?”方言早不解的问。 “发微博,咱这算英雄救美还是美救英雄?” 方言早额头微微渗汗,男人的话引得他骤然发笑,“英雄救美吧,你长得比我好看。” “话不能这样说,站在男人的角度看,会更想睡你。” 方言早“……” 这是赞美吗? “啊!抱歉,我弯的,所以……别往心里去,就是个玩笑。” 男人以为方言早是直男,不乐意听到这种调侃,谁知方言早回他一句,“没关系,我也不是那么直。” 男人噗嗤笑出声,“哈哈哈,以后要是我们各自单下来干脆凑一对好了。” 方言早十分配合道,“可以。” “我录下来了啊,有视频为证的。” 男人举了举手机,笑弯一对好看的桃花眼。 于是方言早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和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私定了终身。 …… 陆仲洗澡出来看到易北年在那抱着手机偷乐,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靠过去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什么,转了条微博。” 转条微博有什么好笑,陆仲抄手抢过他的手机,点开那条微博,转发标题上写着,【弟弟和弟媳首次合影】 “易北年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陆仲笑骂道。 弟弟是弟弟,弟媳也是弟媳,但这配对方式不对啊。 五分钟后,江鹤白默默转发微博并@徐迟。 又过了五分钟,易北年的电话被打爆了,他挂一个对面又打,反复十余次后易北年才接电话。 边接还边在陆仲身上乱摸,提示他发出声音,营造一种正在“做事”的氛围。 徐迟压根不管这套,劈头盖脸就骂,“照片那男的是谁,我要活埋了他!” 易北年假喘几声才回他,“我弟啊,你不认识字啊?还有事没,我忙着呢,呃!” “他们在哪!”徐迟听得火大,他老婆都跟野男人跑了,易北年还兴致盎然的办事。 “在哪我可不知道,有可能找了家酒店开了个大床房盖棉被纯聊天吧。” 徐迟忍不住爆粗,“坐标发过来。” “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忙,我只能告诉你他们在n城。对了,提醒你一句,n城不比d市,人家背后也是有势力的。” 徐迟不再听易北年幸灾乐祸的废话,驱车赶往n城。 方言早把男人背到路边的绿化带坐下,擦了把汗皱眉道,“n城出租车怎么那么难打?” “出租车不就是你想坐时没有,不坐时满大街晃的存在么,打不到很正常。” 男人摸出烟盒,送了一根烟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问方言早,“你抽不抽烟的?” 方言早直接从烟盒里抽走一根,用实际行动回答男人。 烟雾袅袅,方言早眼神扫了扫男人的腿,“你腿怎么回事?” “出过车祸,还没完全康复,走路时间长了就会痛。” 方言早了然点了点头,和男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有种相合的磁场,仿佛是多年的故友。 “你是1还是0?” 方言早呛了口烟,眼前又浮现夏小千问他这个问题时的场景。感谢她的科普,不然方言早肯定听不懂男人的话。 “0吧。” “那我们真是绝配,我是1。” 方言早噗嗤笑了,男人挑眉,“不信?” 一辆豪车缓缓停在两人面前,驾驶座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冷峻的侧脸。 “易经年,闹够没?” “来得正好,你不愿意当我身下受,我刚找了一个,你看看,模样比你合心意多了。” 被叫做易经年的男人扳着方言早下巴,扭向车上的男人那边,像在显摆。 “你叫易经年?易北年是你的谁?” “嗯?你认识我哥?” 方言早无言以对,果然是兄弟,做事套路都一样,都拿他当小三用。 打量了车上的男人几眼,方言早拍了拍易经年肩膀,“算了吧,我们属性相同。” 车上的男人看向方言早的眼神和善了许多,又撇了眼易经年,“你就不如人家懂事。” 方言早记得夏小千之前做了个攻力排名,在她的榜单上,江鹤白>徐迟、易北年>莫涯、许梁>陆仲>江一白,方言早毫无疑问垫底。 在夏小千的排名基础上,方言早掂量了下,车上这个男人大概还能排在徐迟前面。 不想承认的是,不管怎么排,他始终垫底,连江一白都能排他前面一点。 为此他还和夏小千争执过,江一白怎么也该和他齐名吧,结果夏小千说江一白排他前面是因为身高。 现在多了个易经年,他的排名就更靠后了。 一辆出租车空车经过,易经年拦车带着方言早潇洒离开,甩都不甩车上的男人一眼。 “你刚说你第一次来n城吧,带你去逛逛?” “逛之前我想先找个地方吃饭。”七点多了,方言早晚饭还没吃。 “行,看在你是我以后的小受份上,请你吃顿好的!”易经年豪气的拍了拍胸口,跟司机报了个地名。 出租车停在一条熙熙攘攘的夜市街旁,易经年腿休息好了不用方言早再背着,先一步下车。 “你说请我吃好的就是路边摊啊?” “怎么,看不起路边摊啊,经济美味管饱,麻辣烫走起!” 两人刚找好位置坐下,易经年的肩膀就被人捏住了。 “不许吃这个,换个地方。” 方言早看到那个男人时就明白这餐麻辣烫吃不成了。 易经年还想挣扎一下,被男人扛起就走,还朝方言早说了句,“跟上。” 上了车易经年还不消停,男人摸着他后脑勺给他顺毛,“好了,你好不容易交到个朋友你就请一餐麻辣烫说得过去吗,听话,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方言早扭头看向窗外,脑中闪过夏小千常挂在嘴边的两个大字,【虐狗】 几小时内他被易家兄弟秀了一脸,不可谓不凄凉。 一顿饭吃下来,方言早深刻体会了电灯泡的苦楚。 想走吧,易经年非说得让他晚上跟回家暖床去,拉着不让走。 易北年也不知道完事没有,那么久没联系他。 口袋中的手机异常的安静,竟然一次没有响起过。 这一刻方言早很没出息的有点想徐迟。 但徐迟在干嘛,说不定忙着替江乐摆平黑料风波,这会正和江乐烛光晚餐…… 思及此方言早上网搜了搜关于江乐新爆出的新闻,什么都没搜到。 果然,被压下来了啊。 第七十九章 真是小看你了 徐迟用了两小时赶到n城,易北年很识趣的没再插科打诨,直接领着他去逮人。 一栋两层的小独楼门口,为了避免和某些人碰面,易北年和陆仲在车上等着。 徐迟黑着脸去敲门,来开门的不是方言早也不是方言早背着的那个奸夫,而是n城陆氏的新任总裁——陆桀。 “陆总?你怎么会在这?” 陆桀也明显一愣,反问道,“徐少?这里是我家,我还想问徐少怎么会来?” 徐氏和陆氏有过合作,是以两人有过一面之缘。 “呃,听说我家助理跑这来了,我来接他回去。” 陆桀转念一想就明白徐迟指的是谁了,总算来接人了,他今晚不用独守空房了。 “跟我来吧。” 徐迟看着在床上抱作一团睡相奇差的两人,有股把两货乱刀砍死的冲动。 陆桀动作自然的抱走自家那只,剩下一只归徐迟。 “吃饭时喝了点酒,闹累了就睡了,徐少不来的话你家特助大概会在这留宿一晚。” 徐迟满腔怒火只能忍下不能表现的太小家子气,陆桀的举动明确告诉他,和小四眼睡一起的是他的人,他不能动。 “打扰陆总了,我这就带他回去。” 陆桀假模假式的挽留一句,“徐少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我这住一晚。” 徐迟勾勾唇,都是男人,谁还不知道谁,陆桀的定力估计也就到这了,这两货要真躺一张床睡一晚,陆桀半夜就得把小四眼扔出去。 既然如此,自然没有留下碍眼的道理。 “不必了,公事繁忙,我们还是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礼貌的客套几句,徐迟抱着人离开。 方言早揉着痛得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坐在床沿一瞬不瞬盯着他的徐迟。 眉骨蹙起,昨晚吃饭他搜了下江乐的丑闻结果发现被清了,一时不爽喝多了。 然后记得他是和同样喝多的易经年睡一块了,什么时候回到锦绣万城的? “方言早,长能耐了啊,才认识一天就爬陌生男人的床?” “嘴巴放干净点!”方言早头痛欲裂,一醒来就听到这种话心情奇差。 徐迟消了一半的火气被他一顶撞,瞬间复燃。“你敢做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方言早不想过多争执,却不甘心的问了出口,“江乐的新闻是你帮忙压下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徐迟更气,方言早的行踪居然要和别人等价交换才能知道。 “是我,我不帮他怎么知道你这么饥渴,酒店私会男人还不满足,甚至跑到n城去钓男人。” 方言早不认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只当徐迟在为自己的不舍找借口。 “那好,我告诉你,你保他一次我黑他一次,你越想护着他,我越不择手段弄死他。” 徐迟眸心一缩,“你在威胁我?” “是不是威胁,拭目以待。转告江乐,他的好日子不多了,趁现在多得意几天。” 徐迟掐住方言早下巴,力道大得方言早脸颊发麻。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别干那些肮脏事?” 有,但方言早不想遵守游戏规则了,不亲手除了江乐,实在寝食难安。 手机铃声打乱两人剑弩拔张的气氛,徐迟接起电话,脸色快速沉了下来,黑压压如同暴风雨来临之际的天空。 “方言早,我真是小看你了!” 方言早不明所以,徐迟携着满身怒气离去,摸过手机看新闻才明白徐迟为何而怒。 江乐被人蓄谋刺杀,目前危在旦夕正在医院急救。 方言早清楚这事不是自己安排的,弄死江乐这件事他不会借别人的手去办。 所以徐迟是连问都不问就把这口锅扣在他头上了? 真是可笑,江乐不死在他手上,让他把罪名坐实,他都要替自己叫冤了! 江一白接到徐迟电话让他去看着方言早时语带不满的反问,“江乐出事你去干嘛?” “你说我去干嘛,没死就算了,死了当然是去替他毁尸灭迹!” 江一白咋舌,“你的意思是,江乐遇刺是言早策划的?” 徐迟利落挂断电话打开车门,发动车子窜了出去。 江一白握着忙音的手机,一刻不敢耽搁往锦绣万城赶。 此时已是中午时分,江一白顺便在路上打包了午饭过去。 哪知到了锦绣万城,方言早已经吃过饭了,正在厨房清洗碗筷。 怎么看都不像买凶杀人后的反应,太过于淡定。 “言早,江乐的事真是你干的?” 方言早不答反问,“徐迟让你来监视我的?” 江一白尴尬的摸摸鼻子,又不是犯人说什么监视。 “没啊,我们好久不见,我想来找你聊聊天而已。” “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说一次,我没背后对江乐下手。”他要做,也只会明着来。 “你说我就信,我也看那小子不顺眼,要死了也是他活该。” 方言早冷冷一勾嘴角,“我倒是希望他多活一会。” 就这么死了不是太便宜他了,他们的账还没算清呢。 “行了,不聊这种人了,我们玩会游戏吧。”江一白提议道。 陪江一白玩了几局游戏,徐迟给江一白来了电话,说是江乐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还是捡回一条命。 江一白随口念叨,“这傻-逼命还挺硬。” 可不是么,中弹被轮又被刺了一刀都没死,真是祸害遗千年。 听到江乐没死,真凶怂了,不等人查到他头上就去自首了。 是个和江乐不对盘的小明星,两人都是从底层摸爬打滚起来的,只有江乐一个抱上了徐迟这条大腿,江乐走红后嚣张跋扈非但不顾念旧情还趁机打压同期。 都是一起苦过来的,江乐落井下石的行为激怒了小明星,看江乐有倒台的趋势,头脑发热雇了个亡命之徒对江乐下手。 哪知到最后江乐都是幸运的那一个,一刀没能要了他的命还让他逃脱了。 小明星自知翻身无望,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同个公司旗下的艺人闹出这等丑闻,泓天内部也动荡不安起来。 徐迟当机立断命令公关部发了通告澄清,小明星动手前已和泓天解约,和江乐间属私人恩怨,公司不为艺人自身不妥举动买单。 挑明了江乐欺压同门的错误行为,承认是公司管理漏洞,让心术不正的个别艺人钻了空子。 但公司体恤旗下艺人,为其承担全部医药费,为他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以便早日康复。 通告一出,记者们识趣不再纠结于此,毕竟泓天背后是徐氏,不是他们能撼动的。 记者们的态度有力的安抚了泓天内部,记者都要忌惮三分的存在,他们有什么必要不安。 方言早笑得讽刺,是管理漏洞还是听之任之,江乐那点小伎俩不可能瞒得过徐迟,说明后者有意纵容。 看来他要早点动手了,江乐树了那么多敌,真怕他没命活到落在自己手里的时候。 徐迟略带疲倦的从公司回来,要不是因为公司挂在方言早名下,他真不想管这些破事。 若是不处理好被记者层层扒下来,很快会扒出真正幕后老板是方言早,到时方言早就会被推上风头浪尖,顺带着经受许多流言蜚语。 更重要的是记者发现泓天不是徐氏子公司后会肆无忌惮的一挖再挖,到时再出面镇压需要花费更大精力,必须把一切扼杀在源头。 他一出现,上一秒还在和江一白玩游戏的方言早手柄一扔,上楼回房把门反锁了。 江一白一点都不同情徐迟,都是他自己作的,问都没问就认定是方言早做的,换谁谁不气。 “不是我说你,你做事越来越不靠谱了,还要为个江乐折腾多久?” 徐迟捏了捏眉心,不耐道,“你懂个屁!” “我是不懂,但我还告诉你了,你要不趁早弄走江乐你和言早迟早要拜。” 就连江一白这个恋爱白痴都明白,爱情里容不下第三者这个浅而易见的道理。 “弄什么走,我跟江乐什么都没有,何必此地无银。” 江一白冷哼几声,“你以前说和那些人没关系我信,但江乐我不信。” 方言早不会无缘无故吃飞醋,肯定是握有铁证才会认定徐迟和江乐有一腿,江一白自然站方言早那边。 徐迟冷着脸把江一白赶到了门外,爱信不信,他信不信影响不了他,楼上还有一位等着他去哄。 阳台外,方言早握着手机淡淡笑着,哪里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其实他急着上楼纯粹是为了接电话而已,为了不让江一白听到八卦,所以才避开他回房。 “下次你来d市,我亲自动手给你做顿好吃的,保证不是麻辣烫。” “随时欢迎你来,记得带上你的吉他,你还欠我一首歌。” 门被敲得“哐哐”作响,徐迟霸道的嗓音透过门扉钻进方言早耳朵,“小四眼你再不开门我踹门了。” “我这边有点事,先挂电话了,等你来了再联系我吧。” “咔嚓”打开房门,方言早堵在门缝中,一手还拉着门把手。 “徐总找我这嫌疑人有什么事?找到证据是我干的了?” 徐迟憋闷,小四眼一定看了真凶伏法的新闻故意拿话刺他,但这事是他错,他没立场发火。 徐迟抬手握住方言早手腕,态度温和显得诚意十足,“是我不对,我保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第八十章 为什么恨他 房门“嘭”一声甩上,徐迟反射性后倾身体躲开。 方言早进泓天最大的原因是为了江乐,现在江乐住院了,上不上班看心情。 王理也来了消息,他的设计稿经过角逐进入最终比拼,和他竞争的是一位国外留学回来的大牌设计师,还需召开最后一场高层会议做出决定。 方言早揣着颗平常心,设计稿他尽力了,能不能行听天命。 徐迟仍在门口不依不饶敲着门,方言早索性塞了耳机放着歌站在阳台外看落日。 15楼的高度,对面是一大片江景,落日余晖映照水天一线,让人心生宁静。 直到夜幕降临方言早才走出房间,打算出门吃点东西。 下了楼就闻到饭菜的香味,徐迟端上最后一道菜,招呼他,“你气我没关系,别饿着自己,过来吃饭。” “你做的?”方言早有些不相信,徐迟居然还有做饭的技能点? 徐迟轻笑,“吃了那么久我做的早餐,现在才质疑我会不会做饭。” 因为想好好和某人过日子,不能天天叫外卖,又不舍得某人整天柴米油盐,专门为了某人练的厨艺,这种邀功一样的话徐迟不想说。 方言早尝了尝味道,就事论事的说,“还可以。” 对于一个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来说,饭能做成这样确实不错。 饭后方言早自觉刷碗,徐迟在旁边打下手,气氛缓和了许多。 洗完碗擦干净手,徐迟双手撑在大理石橱柜上,把方言早困在怀里。“还生我气?看在我做饭的份上,原谅我一次?” 方言早不答,两人僵持着,徐迟低头在方言早唇上啄了一口,开始打柔情牌。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呢喃,成功扰乱了方言早的心神。“不生气了好不好,来,抱一个,不许生气了。” 察觉到自己的动摇,方言早推开徐迟,拉开距离道,“我没生气,这事翻篇吧。” 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斤斤计较的事,不过是徐迟在面对江乐时对他毫无信任而已,认清自己的位置,就不会难受了。 他和江乐注定站在对立面,现在这点小事就生气的话,当有一天徐迟明确选择站在江乐那边时,他岂不是要去死? “真的不生气了?”徐迟上前几步黏着他不放。 方言早拧了拧眉,徐迟这种状态,让他脑海中响起一道浑厚的男音字正腔圆地说的开场白,“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 “我……唔……” 徐迟的吻比他的话语更快,凶猛而准确,带着把他拆吞入腹的气势。 战火一燃顷刻燎原,徐迟这把火从看到方言早睡在易经年床上就一直点着了,生生憋到现在才爆发。 一把抱起小四眼跨在腰上,缠吻着上楼还不忘腾出一只手解开衣扣,等到了床上,小四眼已经被扒得仅剩一条遮羞布,徐迟邪邪一笑,覆身压下。 …… 方言早又是累晕过去的,徐迟照例为他做后续清洗,让他干净舒爽的睡去。 记挂着打不通方言早手机的诡异现象,徐迟拿起他的手机,拉着方言早的手指摁上去解锁。 逐步检查了一遍,发现了易北年植入的小软件,那个阴险又无聊得慌的黑心狐狸只把徐迟的号码设置为拦截。 清除掉软件后,徐迟试着用自己号码打过去,恢复正常了。 退回主页不小心点到了屏幕右下角的邮箱标志,应用打开,随即跳出登陆输出密码的界面,徐迟不知道密码,关闭应用退了出来。 方言早浑身酸痛,赖床到了中午才被强制拉起来吃午饭。 吃完午饭又懒懒往沙发一瘫,徐迟昨晚完全没有节制,怎么折腾人怎么来,累得他够呛。 随便放了个音乐节目看着看着又打起了瞌睡,徐迟收拾完餐桌出来一看,方言早靠在沙发背上睡着了。 “让你这段时间不好好锻炼,这点运动量就吃不消了。” 怕贸然搬动会吵醒他,徐迟直接把他放在沙发上躺下,拿了张毛毯盖着。 手机来电信息不断,虽然放了静音,但不间断跳动的号码还是很烦人,那个号码是江乐经纪人的,大概是和他汇报江乐情况,徐迟起先接了一两次,屡次警告别再打来无果后干脆拉黑了。 然而他低估了对方的厚脸皮,竟然换了个号码继续骚扰,这让徐迟有种掐死江乐的冲动,真瘠薄能闹腾。 都他妈吊着一口气了,还不让人消停。 但据他所知哪怕小四眼真的误会他和江乐有一腿,也不可能因为吃醋这点理由就要弄死江乐,其中发生了什么,值得深究。 看小四眼的态度是不会乖乖告诉他的,所以他只能去问江乐,也算是给江乐最后的机会。 徐晚晚来的时候方言早仍在睡,徐迟带着她去了书房。 “什么事?” 徐晚晚结婚后黎行深把她看得很牢,两人一般都是出双入对的,像今天这样让她一个人出来的情况不多见。 “哥,跟你商量件事。” 徐迟听完后久久不语,镇定如他也震惊不已。“姓黎的怎么会同意你这样胡闹的?” “我没胡闹,我和黎行深商量过的,他支持我的决定,所以你也不能反对。我就是想为他做点什么,他救了我一命,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我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个,而这个哪怕你再爱他也给不了他不是吗?” 徐迟眉心蹙着,不管怎么想这都太荒唐了。 “哥!这事对你也有好处不是吗,那样爸就不能拿你们怎样了。算了,你同不同意无所谓,这次你不能阻止我。” “我是不想你以后后悔,这是我们两个的路,不该把你拖下水。” “我乐意!能为他做点什么,我心满意足。” “好了,这事先这样,你先别跟他提,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跟他说说看,不过他多半也不会同意。” 徐晚晚不放心的嘱咐,“你一定记得说啊,而且要好好劝他,接受我的帮助能让你们少走很多弯路,爸那一关也能轻松迈过。” “嗯,你先回去吧。好好对你老公,他能容忍你这般胡闹可见对你有多上心,万一把人气走了,有你哭的。” 徐晚晚哼了一声,傲气道,“我们家我说了算,要走也是我走,哪里轮得到他甩我!” 徐晚晚走后徐迟一个人在书房抽了半包烟,徐晚晚不懂事,他不该陪着她闹,但她的提议令他心动。 小四眼想要一个完整的家这事他一直知道,他父母那般对他,他仍不肯断绝关系。他妈去世他跪在坟前哭,可徐迟知道他哭的是不是他妈这个人,而是他心中散了的家。 加上徐远凡对子嗣的执着,答应徐晚晚的要求确实能让徐远凡点头,但那对徐晚晚太不公平。 他没理由让自己妹妹为他们的幸福牺牲那么大。 “徐迟,接电话。” 方言早起身上洗手间出来,瞄见徐迟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有来电,大声喊了一声。 徐迟从书房出来,没有管手机而是先问了方言早还要不要再睡会。 方言早摇头,搓了搓脸醒神。“越睡越累,我要出去活动活动。” 徐迟把一直来电的号码拉入黑名单,抬眸问道,“想去哪?” “没想好。” 方言早控制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被生理泪水浸得湿漉漉的。 徐迟抬手替他轻轻拭了拭。 “人民广场吧,晚饭去夜市街那边吃怎样?” 方言早伸伸懒腰道,“小雨一家早就搬走了,没必要去那里了。不如你把一白他们喊出来聚一聚吧,人多热闹点。” 一伙人很快集结起来,江一白打趣道,“难得言早会提出聚首的想法啊。” 方言早淡淡一笑,用半真半假的语气回他,“人和人之间,见一面少一面的,要懂得珍惜。” “去!一辈子长着呢!”江一白回斥一句,勾着他肩进了包厢。 两人有意避开徐迟,躲在角落里说悄悄话,徐迟和莫涯则在一旁对饮。 “言早,你真的决定这样做?” 方言早手中捏着的罐装啤酒被他猛然收紧,瓶身凹了一块。 “对,我信得过你所以告诉你,江乐必须栽在我手上。” “好,我会帮你的。” 江一白把手中的酒瓶举向他,两人默契的碰了下瓶身,一口闷了罐中的酒,一切尽在酒中。 “谢谢。” 江一白摆手,他们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那么恨他吗?” 方言早默了默,拿出手机编辑了条短信发送到江一白手机上,江一白不明所以看得那条短信,是个地址。 “一切成定局后你去那里看看,就知道我为什么非对他下手不可了。” 以江家的势力,江一白只要去那一看,顺藤摸瓜查一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江乐做的事翻出来。 到了那时,就算徐迟能力再强,也无法干涉了。 江一白点头记下,方言早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反正知不知道原由对他而言不重要,重要的是方言早想弄垮江乐,那他就一定会帮忙。 第八十一章 我等着你 江乐少说也得在医院里躺一个月,这段时间方言早过得可谓悠闲,憋着大招等江乐。 周六就叫上江一白一块打游戏,心情也一天比一天好,最明显就是面对徐迟的态度,十分大度听话,哄得徐迟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周六下午,易经年来到了d市,美曰其名看望自家小受,江一白典型人来疯,几人带着他把d市玩了一圈。 晚上,易经年和方言早睡一屋,徐迟被赶去隔壁房间。 “你现在来正凑巧,我最近都没什么事做,大把空闲时间陪你玩。”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么,我在n城也呆腻了,上回一觉醒来不见你人影,还以为你被那谁半夜扔出去了。” “不至于,陆总看着不像那么小气的人。” 易经年翻了个白眼,“他心眼小得令人发指!隔三差五为点小事跟我闹,我真不想待见他了,决定投向你的怀抱。” 方言早笑着递了根烟过去,拿起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 “那挺好,我对你也有点意思,不如我们试试?” 易经年喉结滚了滚,原来方言早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啊,孤男寡男的,玩砸了怎么办。 “你有那胆子吗,你对象还在隔壁,屋里动静大点他保准得踹门进来。” 方言早叼着烟搭上他的肩,“你怕了?” 易经年从来不知怂为何物,当即捏住方言早下巴,对视一眼。“脱!谁怂谁是万年受!” 方言早果真开始解扣子,动作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看得易经年眼睛都忘了眨。“你来真的啊?” “不然呢?”方言早脱掉上衣,当着他面甩开。“有人给你当受你还不乐意?” 玩闹归玩闹,易经年清楚自己是不可能和方言早发生点什么的。 “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你要是真有需要我帮你叫你家那位过来?” “我想要的是你,叫他来干什么?” “给我个理由。”这人绝不是真心实意想和自己睡的。 方言早沉默半晌,默默掐灭了烟。 “我想试试能不能忘了他。” “所以你想把我当替身?但是你们好好的你忘掉他干嘛?” “没,说着玩的,睡觉吧,刚才说的那些都是逗你的。” “呼~我差点当真了,幸好没有被你撩起反应,不然我多尴尬。” 方言早冲他呲牙一笑,仿佛说的一切真的只是一个睡前的幽默故事,易经年玩了一天有些累了道了晚安没多久就睡着了。 方言早在脑子里把计划过了一遍,什么都安排好了,什么都能两清,只有感情债最难还。 第二天一早,易经年被人接走,他腿伤没好利索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这次是偷偷溜来找方言早的,陆桀事先并不知情。 临走方言早还调侃了句,“还是你家陆总大度,你好歹还在我床上睡了一晚,我上回半夜就被人弄走了。” 不得不说陆桀顺毛有一套,出门时易经年还拉着脸老大不情愿,到了上车出发时就噗嗤笑开了。 “对了,那首歌我还没给你唱完,下回轮到你来n城找我了,到那时我一定给你唱完。” 方言早点头嗯了一下,挥手和易经年告别。 如果可以,他很想去听完那首歌。 周一,王理那边最后会议结束,方言早的创意以一票之差惜败对手,和奖金无缘。 方言早诚挚的跟王理道了谢,其实他的稿子能走到最后,王理暗中肯定出了不少力。 王理问他,“钱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债款过不了多久就能全部还清了。”方言早顿了顿,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接着说道,“王总,认识你是我人生中一大幸事,相识一场,不介意的话和我说说你和那个人之间的误会吧。” “为什么想知道。”而且在这个时间点突然想起问。 “人生何处不相逢,说不定有一天我遇上他,可以帮你带个话。” 王理隐隐有些担忧,“你到底想干嘛?” “单纯想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罢了,王总别多虑,你不肯说就算了,至今为止谢谢你,以后就别联系了,我不想让他误会。” 方言早口中的他,王理自然知道指的是谁。 “你决定跟他在一起了?” “王总说笑了,我和他一直都是一起的。” “看来我们终究有缘无分,我答应你,以后会避嫌。”王理率先挂断电话,这场感情虽投入还不多,但要拔出来还是会痛上一痛的。 …… 祁化龙费尽心思也没查到徐迟把那车货扣在哪,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听信蓝婷的说法。 可过了那么久毫无进展,祁化龙的耐心也被消磨得所剩无几了。 蓝婷哭求再给她一点时间,江乐倒下了,她的行动受阻,想成功捉住方言早江乐必不可少。 祁化龙不管这些,怎么做是蓝婷的事,他只想要回那批货。 “婷婷,我最后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要是不成,你可别怪龙爷心狠手辣!” “谢谢龙爷!我一定会把货拿回来的!”蓝婷知道自己没有退路,货拿不回来,她必死无疑。 正因如此,她才更需要谨慎行事,错了一环她的小命就交待了。 她需要有人正面承受徐迟的怒火,江乐就是最合适的替死鬼,只要让徐迟相信江乐是主谋,那她拿回货后还有机会逃脱。 说白了就是把江乐推到幕前去,她在幕后渔翁得利。 到时不用她出手,徐迟会对付江乐,那样碍眼的人统统消失后,她还能伺机回到徐迟身边。 江乐的命比想象中的要硬,在医院躺了一周后就恢复意识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给徐迟打电话。 电话还没拨出去,来了条短信。 【我是方言早,我想单独和江先生见个面。】 江乐心中百转千回也猜不透方言早找他有什么事,顺着他的话回了条信息过去。 【可以啊,恐怕要等到我出院后哦。】 【我等着你。】 江乐一阵心慌,眼皮一抽一抽的跳,恰巧背后充当他军师的女人来了电话,江乐立马把方言早约他见面的事告诉了女人。 女人替他分析了一阵想好了该怎么应对之后他的心才稳下来。 “谢谢你啊,等我和迟哥在一起了,一定不会忘了感谢你的。” 工作日中午,方言早突发奇想回了趟徐氏总公司,还给夏小千带了她喜欢吃蛋糕。 夏小千得了便宜还卖乖,打趣他,“我还以为你调去泓天和徐总双宿双飞会忘了我呢。” 夏小千在休息区吃蛋糕,方言早坐在她对面侧着身子抽烟,他近来烟瘾很大。 “怎么会,用你的话说,你可是神助攻。” “哼哼,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免费提供你几部新片怎样?” 方言早吐了口烟雾笑道,“发我邮箱,我晚上回去看看。” “咳!”夏小千猝不及防噎着了,方言早居然不拒绝她的安利了! “慢点,没人跟你抢。” 夏小千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喝了口水把卡在喉咙的蛋糕咽了下去才开口,“不是,特助啊,你是鬼上身了吗,你竟然主动提出要看片?” “不是你极力向我推荐的吗,我想了想,不该一直拒绝你的好意。” 方言早仍是带着笑,夏小千透过烟雾看着他,却看不真切。 方言早向前倾了倾身子,好让夏小千看得更清楚。“看吧,多看几眼,以后我要跟你徐总好好过日子了,没时间来看你了。” 他的眸底带着暖意,夏小千舒了一口气抱怨,“你重色轻友,泓天离这又不远,再说了,你没空来我可以去看你啊。” “你不能来,你徐总会吃醋。” 夏小千垮着脸,微微嘟着唇控诉道,“特助,你一天不虐我就浑身不自在是吧!” 方言早爽朗笑了两声,灭了烟起身拉开椅子离开。“和同事好好相处,我走啦。” 进电梯时正好遇上陆淮,两人闲聊了几句,方言早感慨了句,“陆淮,我挺羡慕你的。” 虽然陆淮也是孤儿,可他有一个把他当做家人的徐家。 陆淮回道,“我也很羡慕你。” 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何其幸运。 话刚完,查岗的电话就来了。“方言早,你买杯喝的买到哪去了?” 有现成的挡箭牌,方言早顺手拿来用了。“遇上陆淮了,和他聊了会,你要和他说几句吗?” 陆淮很上道的喊了声,“少爷。” 那边听到他声音后放下了警惕,说了几句让方言早早点回去就挂了。 “你爸的事我听老大说了,这事你连少爷都要瞒着吗?” 徐远凡会把这件事告诉陆淮在方言早意料之中,但只要徐远凡不说,陆淮是绝对不会透露给徐迟的,这点方言早不用怀疑。 “嗯,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 陆淮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自己会保密。 出了公司大门,两人分开各自驱车往不同的方向走,陆淮去谈合作,方言早回泓天。 回到泓天停好车后,方言早步行穿过马路去往常去的咖啡店给徐迟外带了杯咖啡。 把咖啡拿进总裁办,徐迟第一句问的就是,“去对街买咖啡为什么要开车出去?” 方言早装傻充愣,“嗯?你怎么知道我开车出去?” 徐迟下巴朝落地窗那边点了点,“看到你的车子了。” “呃,呆得无聊开车出去逛了一圈,你给我打电话时我在总公司,不然怎么会遇上陆淮。” 本来就不是需要隐瞒的事,方言早实话实说。 第八十二章 不堪的真相 徐迟打开咖啡盖子喝了一口,脸色微变道,“这咖啡味道不对啊。” “会吗?”方言早握住徐迟手腕,低头舔了一口,“没有啊,和平常的一样。” 徐迟眼神变得炙热,不动声色放下咖啡,在方言早退开前拉住他领带把人拽进怀里。 气氛起了微妙的变化,方言早绷直了身体推拒着徐迟的胸膛。 “别乱来,助理随时会进来。” “叩叩”,厚重的木门被敲响,徐迟幽怨的盯着方言早,“你和她串通好了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方言早站起身整理好衣服上的皱褶,道了声请进。 助理得到回应后才推门进来,下意识低着头没有直视上司和顶头boss。 “总监,会客室有你的客人。” “好,我知道了。” 徐迟气闷的瘫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虽然好奇谁来找方言早,不过当务之急是先平复躁动的某处。 方言早也猜不出谁会来找他,进了会客室一看,有些出乎意料。 “小雅你怎么来了?” “我……前些日子去给阿姨扫墓,叔叔他……” 方言早掩上会客室的门,对童雅点了点头,“嗯,我爸也不在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通知我一声。”童雅红了眼眶,双亲相继去世,方言早该多难受。 “都过去了,不用担心我。”方言早拍了拍童雅的肩以示安慰。 童雅眼泪更控制不住,明明难过的人是他,他还反过来体贴着自己。 方言早叹息着递了张纸巾过去,默了摸口袋才发现烟没带在身上。 “董缪对你们好吗?” 童雅哽咽着回道,“嗯,我们挺好的,他对妞妞也好,他妈妈也没怎么为难我们。” “那就好。”方言早放心了。 童雅擦干泪,从包包里拿出一封信封递给方言早,解释道,“这是叔叔让我保管的,他让我在他百年之后交给你,没想到他会提前去了……” 方言早拆开信,看了个开头又收了回去,淡笑着对童雅说,“我先送你回去吧。” 童雅摇头,“不用了,缪哥在楼下等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把叔叔的信交给你,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那……我先走了。” “去吧。”方言早笑着目送她离去。 童雅出去后方言早抖着手把会客室的门反锁,身子靠着门缓缓滑下,重新展开那封信。 【言早吾儿: 你看到这封信时,想必我已归于尘土了,原谅我,只敢用这种方法告知你真相。 你刚出生就被人抱走下落不明,我和你妈那十四年里想尽办法寻找你的下落,访遍了市里大大小小的孤儿院,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们找回了你。 讽刺的是,夕琴是你母亲,可你并非我亲生儿子,把你从孤儿院接回来后我才知晓这件事的。 那段时间我和你妈背着你没少吵架,就为了逼问出你亲生父亲的身份。 我们吵得太累了,一次她喝醉了,道出了实情,我们结婚后她曾被人玷污了,浑浑噩噩的有了孩子。 她不忍心打掉你,赌那一半的概率希望孩子会是我的,你出生后护士告诉她你的血型后她就知道自己赌输了,你不是我的孩子而是那个犯人的,她瞒着我偷偷把你送进了孤儿院,自导自演了一出丢孩子的戏。 我只见了襁褓中的你一面,当知道你不见了,我疯了一样去找,她低估了我的执着,没想到我一找就是十四年。 没想到我找回来的会是这么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结果。 我没有脸怪她,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可我也没法心平气和的面对你,你的存在提醒着我,我的妻子被人染指过。 她提出了离婚,我没有同意,我们开始漫无止境的争吵,工作丢了,日子也没心思过了,每天得过且过。 我染上了赌习,因为只有把心思投在赌桌上才能让我短暂忘记这一切。 直到我提笔写下这些,我仍是不懂该怎么和你相处,但她已经不在了,我再纠结于此也没意义了。 曾经我们都忘了,你是无辜的,大人之间的纠葛不该让你承担。 小言啊,爸妈欠你一句对不起。 儿子,别怪你妈妈,她也是受害者。是爸爸做错了…… 其实你是谁的种又有什么所谓,你只认我这一个爸不就足够了,爸爸明白的太迟…… 儿子,爸爸经常偷偷去d市看你,你长得很像你妈妈,每次看着你我就想起自己对你们母子做的混账事,爸爸没脸出现在你面前。 这张卡是你妈妈留给你那张,我又往里面存了一笔,是我在工地打工攒的,不多,就当爸妈还点良心债,好好照顾自己。 下辈子,我有那个荣幸的话,希望你还能做我儿子,那时我一定会是个好爸爸的。 父:方令绝笔】 记忆的碎片一幕幕在脑中闪过,刚回家时父母的好,林夕琴当时大概以为能瞒住方令的吧,造化弄人,方令还是知道了真相。 方令翻脸性情大变,这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一个男人能愉快接受牵挂了十四年的孩子居然是别人的种的事实。 好好一个家顷刻之间崩塌了,林夕琴心中自然有怨,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方言早这个错误的存在。 他们本可以再次把方言早丢出去,眼不见为净,可他们都狠不下心,又暖不起心,只能放置方言早自生自灭。 又或者他们曾试过用冷硬的态度意图逼走方言早,却对自始自终把他们当做亲生父母毫不知情的方言早感到了羞愧。 有生以来,这是方言早哭得最惨的一次。 会客室里隔音极好,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哭得昏天暗地。 这件事里,他们都有罪,又都无辜,他们都互相伤害了对方。 从方言早出生那刻这个错误已然无解了,爆发是必然的。 方令还是仁慈的不是吗,他到最后都让方言早以为着他有一个家,有父有母,不过家庭关系紧张了点而已。 假如方令没有隐瞒,方言早的青春将是在旁人叫骂着野种的声音中长大,甚至连带着他妈妈也会被人冠上不检点的骂名。 认下他,是方令无意识中对他最大的爱。 助理堆了几个需要紧急处理的文件,方言早来了之后徐迟就像个甩手掌柜,很多事都不管了,这些文件平日都是方言早处理的。 方言早去了会客室将近一个钟都没出来,据助理所知来见他那位客人早就走了,不知道他一个人在里面干嘛了。 文件又急用,助理只好越级去找徐迟。 徐迟久违的看着送到面前的文件,奇怪的问,“总监呢?” 助理如实汇报,“总监还在会客室。” 徐迟轻车熟路翻开文件,迅速浏览完签下名字,短短几分钟便把文件处理好了。 会客室门外,徐迟扭了扭门把手,果不其然门被反锁了。 小四眼最近动不动就把自己关起来,徐迟已经见怪不怪了。 “方言早,你是不是在里面潜规则小明星,给我出来!”徐迟故意挑刺道。 当门打开看到那张涕泪横流的脸时,心头一紧,隔绝掉众人投来打量的目光,闪身进去把门再度关上。 “怎么了?” 到了这个时候,方言早仍旧没有全盘托出,抽噎着回答,“我想我妈了。” 徐迟心都化了,这傻子大白天躲在这想妈哭得这么惨。 “不哭了,有我呢。我也没有妈,但我有你就够了。” 徐迟拥着方言早靠坐在会客室的长桌上,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等到方言早抽泣声停下,呼出一口气劝道,“先去洗把脸吧,这样走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徐迟几次想问方言早到底为什么哭,说是因为想妈了,但那肯定只是小部分原因,然而刚问出口方言早又红了眼眶,搞得他都不敢问了。 “我不问,你也不许哭了,跟个兔子眼睛似的,丢不丢人。” 方言早洗完脸后直接去了徐迟办公室内的休息室,他眼睛红通通的,给下属看到了免不了又要八卦一阵。 徐迟给他带上门留他一个人在里面平静一下,打了内线把助理喊来。 “刚才是谁来找总监?” “是个女的,姓童。” 徐迟脑中过了一遍人名,想到了童雅,方言早情绪失控和她有关? 挥手让助理出去,徐迟拨了个电话给李阳。 “帮我找个人,童雅,上次你和方言早去l县应该见过她的。” 这边电话一挂,徐晚晚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哥,你和他说了没有。” 徐迟敷衍了事,方言早这情形,哪里适合谈事。 “你到底说没说!你不说我自己说了,越早越好,我这边好安排。” “吵什么吵,我自有打算,他最近心情不好,你别来烦他,过段时间等他调节好心态先。” “他怎么了,是不是你欺负他了,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敢……”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的忙音隔断了徐晚晚未完的话。 徐晚晚真是多虑了,欺负方言早?他舍得才行啊。 方言早在休息室里呆了一下午,等到下班公司的人走光了才出来。 徐迟心揪着,也没心情做晚饭,路上打包了些饭菜回家。 第八十三章 一个月后 次日,方言早主动提出要去医院探望江乐,徐迟问他原因,他说单纯以上司的身份去慰问一下。 这好像也说得过去,既然方言早要去,徐迟自然是陪着。 方言早煞有其事买了束花,黄白相间的花,还拎了个果篮。 “你这是上坟还是探病?”徐迟笑问,却没有阻止。 方言早凉凉看他一眼,“你有意见?” 徐迟当然不会傻到跟方言早唱反调,毫不夸张的说,小四眼就是想上房揭瓦,他肯定是帮忙扶梯子的那个。 “没,你开心就好。” 江乐看到徐迟进来跟磕了一斤十全大补丸似的,两眼放光,要不是后面还有个方言早他都能直接从床上蹦起来扑徐迟身上去。 “迟哥,你不是说工作很忙吗,忙的话可以不用来看我啦,我很快可以出院了。”江乐假惺惺的说着场面话,实际上连瞎子都看得出来他恨不得徐迟24小时在他眼前晃。 徐迟一个字都懒得跟他说,把果篮和花交给方言早拿过去,自觉坐到离病床最远的沙发上。 方言早把东西放到床头柜上,连尊称都不用了,直呼其名。 “江乐,我代表公司来看望你一下,祝你早日康复。” 这句祝福,方言早说得真心实意,因为江乐在医院再呆久一点的话,他怕自己等不到他出院那天就忍不住提前动手了。 江乐不愧为戏精,装得好像才发现方言早的存在一样,惊讶道,“哎呀,言哥也来了,公司那么多事还要你抽空来看我,真是不好意思啊。” “是挺忙,我先走了,出院了跟我说一声。” 方言早顺着他的话就坡下驴,不再跟他废话。 徐迟勾着方言早的肩出去,自始至终连余光都没飘向江乐。 病房门重新关上后,江乐抬手把方言早带来的果篮和花拂到了地上,水果滚了一地。 “贱人,竟然来我面前秀恩爱!” 接下来的日子方言早过得很平和,静心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徐迟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同,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方言早很懂事,不和他吵,就算他故意找事,方言早也不跟他计较。 总觉得方言早这是在透支后半辈子全部的好脾气。 …… 祁化龙明面上相信蓝婷,私下没少费心力去徐家手下的窝点搜查,终究一无所获。 没人知道徐迟把货藏哪了,连徐远凡都不知道。 祁化龙也试过派人跟踪徐迟,就想着等他去看货时搞清地址,可徐迟从劫下货后就跟忘了这回事一样,每天活动范围很有规律,基本就是公司和家,偶尔出去吃个饭。 他不敢贸然出手,要是徐迟一个恼火把货销毁,祁化龙没法和背后的势力交待。 那边给他的期限是今年过年之前搞定,还有几个月时间。 徐晚晚闹着要见徐迟,徐迟没办法,下班后和方言早分开行动,让他先回家自己去找一趟徐晚晚。 方言早独自驱车回到锦绣万城,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停车场里出入口的灯管灭了几盏,黑黝黝的。 把车停好,方言早稳步走向出口去等电梯。 棍子划破空气的凌厉声响,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人失去了知觉。 方言早晃了晃脑袋,坐在一张凳子上全身被捆了个结结实实,脑袋痛得没法正常思考。 一双牛皮靴出现在眼前,方言早抬头,对上一张有着深邃五官的白种人的脸。 那人用外语跟他打招呼。“嗨,方,还记得我吗?” 方言早讥笑,看来自己这回挨绑也不冤,这人早晚会来这一次。 “罗安,真是低估你了,竟追到d市来了。” 罗安拉了张凳子坐下,眼底翻滚着狰狞的笑意,磨着牙看着狼狈不堪的方言早。 “方,你对我太狠心了,你当初那一口,断送了我后半生幸福。为了找到你,我花了很多物力人力。” 方言早没有一丝惧意,反而加深了笑意,“是吗,我倒是可惜了很久,没能直接咬断。” “碧池!”罗安怒了,他正值壮年,方言早一口给他咬成了勃起功能障碍,他能不恨吗? 他花了很多钱求医问药,医生却告诉他其实他的那里早就康复了,他不行是心理问题,因为下意识害怕被咬,方言早的行为已然成了他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医生建议他从根源解决问题,他害怕被咬,那他可以找到咬他的人,重现当时的情景,告诉自己不会再被咬了。 而这需要方言早配合,方言早只要乖乖服侍他一次,他就能药到病除。 可罗安知道,方言早以前不肯妥协,现在更不可能听话。 方言早听完后不可自控的笑得咳嗽,好一会才停下直视罗安,“罗安,我们国家有句古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方,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你得帮我。” “好啊。”方言早答得干脆。 罗安身躯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方言早,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你确定?没有骗我吗?” 方言早摇头,罗安喜悦涌上眼眸,嘴巴大大咧着。 外国男人向来都是行动派,说话间罗安已经迫不及待解开皮带,手指还在和裤子的钮扣奋斗,方言早喊了他一声。 等到他停下动作接着说下去,“不过得等到一个月后,我还有要紧事要办,等我办完事才有心情帮你。” 罗安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耍我?” “没有啊,你不想等的话可以用强硬手段试试,这次……我会多用点力气,让你再无后顾之忧。” 罗安犹豫了起来,他知道方言早说到做到,不敢贸然有进一步动作,那玩意要真断了,他这辈子的指望就没了。 “方,我信你一次,如果你骗我,下次我直接把你剁碎了扔到町洲海里喂鱼!” 方言早无所谓的动动眉,“现在可以把我放了吧,我要是再不回去,你可能活不到一个月后了。” 罗安知道d市不是他能兴风作浪的地方,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不过是等一个月而已。 “一个月后你自己去町洲找我,方,别逼我对付你。”罗安幽幽说完威胁的话,慢腾腾的替方言早松绑。 方言早活动了下手臂,摸了摸后脖蹭了点干涸的血迹下来。 下手这么狠,回去该怎么解释。 “从你绑我到这,过去多久了?” 罗安看了看表答道,“大约三个小时。” 方言早叹了口气,难办了,不见了三小时还带着伤。 方言早打了个车回去,没有直接上楼,又回了地下停车场,靠在灯管坏掉那段路给徐迟打电话。 “喂,停车场出口这块灯坏了,我刚摔了一跤在这睡了一觉,现在头有点晕,你在哪,来接我一下。” 徐迟挂了电话就下楼,他刚也经过那了,居然没发现方言早晕那了。 进家门没找到人还生闷气,他的疏忽让方言早在停车场躺了几个小时,想起来就肉痛。 “摔哪了?”徐迟轻轻拉着方言早手臂,黑暗里看不清方言早伤势。 “后脑勺,好像破了点皮。” 徐迟拉着他往车子的位置走去,到了光亮的地方一眼瞧见方言早脖子后的血迹,骤然眉头紧锁。 “去哪?”方言早被拖着走,也不反抗。 “医院。你脑袋以前就有问题,现在又摔到,我不放心。” 方言早忍不住反驳一句,“你脑子才有问题!” “那么大个人了走个路还能摔,路黑不知道给我电话吗?” 方言早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缩在副驾靠在车窗边上,小声讷讷说道,“你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在的啊。” 徐迟兀自气着,不知气方言早不小心还是气自己没早发现他晕了。 他忙着发动车子,没注意听方言早的嘟囔。 “你说什么?” “没。” 到了医院处理了伤口,罗安下手没轻没重,留了道口子。 徐迟不放心的拉着他去做了个脑ct,再三和医生确定不会有后遗症才稍稍安心。 回去的路上,徐迟算了算时间问道,“你在那地上躺了三个多小时?” 从方言早下班就直接回去了,徐迟和徐晚晚聊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去,而那时方言早应该已经晕了两个小时了。 “差不多吧。” 方言早不想让他知道罗安的存在,要是让他知道罗安对他做了什么,罗安很有可能就永久沉睡在d市了。 徐迟认准的东西,哪怕他不要了,也不许别人染指。 徐迟不让他沾手血腥的事,他也不想让徐迟为他背负杀孽。 “操!”徐迟猛地拍了方向盘一下,迁怒物业,“什么破地方,灯坏了也不知道修,妈的,回去就投诉他们,今天值班的统统下岗!” “徐少,讲点道理,我自己不小心不能怪路不平。” 徐迟哼道,“你要是摔傻了,他们赔得起吗?” 方言早无言了会,“你好像很希望我傻了,每次都把我会傻挂嘴边。” 徐迟瞟他一眼,叹了口气,“方言早,你精着呢,让我难受的法子层出不穷。” 方言早心猛地一跳,抿着唇不搭腔了,徐迟的话容易让人自以为是。 第八十四章 勾人越来越娴熟 第二天方言早照旧上班,为此徐迟还气闷了许久,可是没办法啊,小四眼比他还倔。 刚回办公室,助理送了张请帖上来,公司一个当红的明星晚上在名家酒店举行婚礼。 徐迟想说不去,方言早带着伤应酬统统推了。 助理也是个人精,知道谁能让徐迟妥协。“总监应了。” 徐迟皱眉,“应了?把他喊进来。” 助理应声去办,徐迟又叫停她,“算了,我自己去找他。” 方言早少见的有闲情逸致,徐迟进去时他正在矮木桌上煮着茶。 他朝徐迟扬了扬手中的杯子问,“喝茶吗,我不太会,味道差强人意。” “脑壳都摔破了干嘛还去那些不相干的婚宴?” “沾点喜气啊。”方言早斟了杯茶递给他,话中带笑。 徐迟一手接过茶,一手放在方言早后颈上不轻不重的揉捏着,“怎么,我让你过得不幸福了?” “没,就是想去凑个热闹,顺便赚点经验,以后轮到自己时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这话听得徐迟很是舒心,手绕过方言早脖子抬起他下巴,迫使他向上看着自己。 “听你这话,想跟我结婚了?” 方言早唇角微勾,眼底波光流转,“你把头低下来我告诉你。” 徐迟闻言弯下腰,两人的脸相隔不足十厘米,呼吸都打在对方脸颊。 方言早又仰了仰头,轻轻浅浅碰了下徐迟的唇。 “所以你今晚要不要陪我去?” 徐迟呼吸骤然加重,刀山火海也得去啊! 重重的在方言早唇上吮了一口,恶狠狠道,“勾引人的本事越来越娴熟了!” 方言早做主公司全员放一下午假,受邀的回去准备下晚上去参加婚宴。 助理得意的冲身边的同事挤眉,“我说的吧,总监才是真boss,搞定总监不怕总裁不低头。” 同事赞同的狂点头,“以后做错事首先要去求总监,过了总监那关就万事大吉了。” 助理摇了摇手指,支了个高招,“不行,最好的方法是哄总监开心,然后再去求总裁。” 同事不解,“为什么呀,总监点头就可以了,何必去找总裁,不是多此一举吗?” “总裁不会希望我们把烦心事捅到总监那去的,但是要想让总裁手下留情,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天总监心情好。” 同事啧嘴,“总监影响力有这么大吗?” “总之你不想丢饭碗就别惹总监。”助理好心的提点。 “听你这话说的,总监像是咱们总裁受宠的宠妃之一似的。” “错了,是顶着正宫身份的宠妃。”名正言顺的同时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同事这才反应过来,惊讶的瞪大双眼,哀嚎连连,“不会吧,你的意思是……他们真是一对?天啊,两个优质的男人凑一对真是浪费资源,就不能给我们女性同胞留点机会嘛!” 助理同情的拍了拍她肩膀,幸好她没有妄想过泡其中一人。 “最后奉劝你一句,下次发现他两在一块,天塌下来也别去打扰,这是我用钱买来的教训。”上次她敲门进去传话,后来被他们总裁随口寻了个错处扣了一个季度的奖金。 同事咬着唇,认真记下了。 夜晚,方言早一身设计简洁的礼服出场,在明星云集的会场内毫不逊色。 徐迟身材高挑更是吸引了一众眼光,不少女星找着空当往他身边蹭。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隔开了他和方言早,泓天总裁,徐氏太子爷,谁不想攀攀关系? 徐迟是众多女人想要春宵一刻的对象,方言早恰恰相反,特别容易吸引同性的目光。 一个外国中年男人端了杯香槟站到他身边,把他当成了公司的新人小明星搭讪道,“我是斯格导演,你有兴趣参演我的电影吗,人群中我一眼就相中了你,你的气质很独特,让我着迷。” 方言早一个半路出家的娱乐公司总监,明星都认不出几个,更别说导演了。 礼貌的笑笑,拒绝道,“我没有兴趣。” “不,你会有兴趣的,只要出演我的电影,你就能快速走红,宝贝,我们到客房聊聊吧。” 头一回碰上潜规则,自己居然是被潜那个,真是搞笑。 方言早后退几步,不予理睬。 那个导演有些气愤,一个不出名的小明星给脸不要脸,简直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一手抓住方言早肩膀想把人强行带走,以他的知名度,要睡一个小明星谁也不会有意见。 方言早回身眯着眼笑问,“你的手再不放下来的话,你的下场会很惨,信吗?” 导演嘲讽一笑,宴会上多是圈子里的明星,其中半数都得上赶着讨好他,在场敢得罪他的人几乎没有。 还没开口被迎面一拳扫到了地上,徐迟阴沉着脸,气不过又补了两脚。 导演惨叫出声,捂着头在地上翻滚躲避。“疯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敢打我,我一定会追究你的责任的!” 徐迟刚被方言早劝停的怒火噌的又烧起来,还想追究? “李阳,带几个人来名家,这有个不知死活的老外,给我弄出去教教他规矩。” 挂电话前又问了句,“让你找的人有消息了吗?” 那头给出的答案应该不理想,徐迟斥责道,“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很快那导演就被几个彪形大汉捉小鸡似的带离场,众人十足默契的视而不见。 谁会为了个老外在d市得罪徐家,又不是活腻了。 这个插曲很快被大家抛到脑后,结婚进行曲凑响,新人入场。 新娘挽着父亲的手一步步踏过红毯,由父亲亲手把她交给新郎。 整个过程,方言早看得格外认真。 主持人念着千篇一律的祝福词,在交换戒指前询问双方是否愿意一世陪伴对方。 方言早动了动唇,模糊不清的几个字被潮水般响起的掌声淹没。 徐迟微微低头耳朵贴近他嘴边,“嗯?嘀咕什么?” “在说新人很般配。” 徐迟眉头一皱随即松开,方言早近来总是答非所问,似是故意隐瞒着什么,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婚宴结束,两人回家。 大概是因为受了婚礼气氛的感染,当晚方言早对于徐迟的索求很配合,彼此都很投入。 风平浪静后,方言早有意无意摩擦着徐迟左手的无名指,指尖在上面绕着圈。 这个位置,最后会属于谁…… “小四眼,你……喜欢小孩子吗?” 方言早翻了个身趴着,顺手扯过被子盖住未着寸缕的身体。 “谈不上喜不喜欢,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那你想不想要个孩子?” 方言早定了几秒,开口又是一副轻松的口吻,“你还想找个女人替我生孩子不成?” “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你只能跟我上-床。” “那你问我这个有什么意义,难不成你能给我生?” 徐迟气笑了,大手抚上方言早光滑的脊背,“要生也是你生才对,要是你能生,就我这么卖力的,咱两该儿女成群了。” 方言早联想了下那个画面,一群熊孩子围在床边喊着要吃奶,瞬间被逗笑了,“那能怎么办呢,我没这个功能啊徐少。” 徐迟手缓缓向下探去,语调放慢,“说不准啊,我们再努把力,万一有奇迹呢。” 方言早软着身子,懒洋洋的,“别了,再来明天又起不了床了。” 徐迟瞳孔紧缩,低咳一声清了清嗓,“说这种撩拨的话,摆明了就不想让我停……” 于是第二天方言早日上三竿才醒过来,没羞没躁的两人再次无故旷工。 方言早起床时徐迟没在家,方言早也没多想,用冰箱里的食材给自己简单煮了碗面条,吃完了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而此时的徐迟正在d市机场外,看着擎威带人从机场里截住一个人,绑住手脚,嘴上贴了胶布扔进他车后备箱里。 “擎威,你上我的车。”徐迟降下车窗,淡声吩咐一句。 擎威不敢多言,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跟我说说后面那傻狗。” 擎威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拿不准主意该不该实话实说,貌似说不说都活罪难逃了。 “那个,那人是我们在町洲时认识的,他对方先生有那么点意思,一直没得手就是了。” 徐迟单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在车窗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窗沿。 “他对方言早做了什么?” 擎威支支吾吾,说一半留一半,“有次他想霸王硬上弓,让人把方先生绑了,最终反被方先生制住了。” “这些事,当初我去町洲时你怎么没跟我提?” “我……”擎威深知到了这份上,说什么都是错。“是我失职,请少爷责罚。” “擎威,你只有一次机会说实话。” 徐迟直视前方路面,目光没有落在擎威身上,饶是如此也让擎威头皮发麻。 “他把那玩意塞方先生嘴里被咬了……” 车子陡然在路上划出一道不规则的“s”形弧度。 徐迟的语气比冰还冷,“让人准备棺材吧。” 擎威双腿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他一个满身肌肉的壮汉,吓得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第八十五章 你还瞒了什么 罗安会被捉到纯属偶然,早上徐迟打了个电话去物业秋后算账,物业一听出是谁的声音立马调了监控,结果就发现了罗安掳走了人,联想到很可能受伤也和他有关,物业不敢自作主张当即把视频发给了徐迟。 让人一查,罗安正好今天的航班准备回町洲,他要是早一天走了,还能多过几天潇洒日子。 罗安被人一盆冷水兜头泼醒,眼里迸发的恐惧不言而喻,他确信自己这次踢到铁板了。 徐迟以一口流利的英文问他,“你来找方言早有什么目的?” 久久没有得到答案,徐迟的耐心耗尽,招了招手,有人递了个铁钳过来。 他扼住罗安双颊,猛然发力令罗安张开了嘴巴,铁钳伸进去夹住一颗牙齿,一使力连根拔起。 这让站在一边等候发落的擎威心脏突突跳个不停,罗安之后就轮到他了吧。 悄无声息的冲一个平时罩着的小弟招招手,在他耳边交待了句,“一会找时机溜出去找方言早,让他来救我一命,别出岔子,你威哥这条命交你手上了。” 小弟也紧张起来,“可我不认识他啊,去哪找他?” 他们这些底层的,哪有机会见这些大人物,要不是擎威带着,他连徐迟这个太子都不认识。 “陆哥你认识吧,去总公司找陆哥,让他帮忙联系。” “好,我知道了。”小弟谨慎点头应下。 那边的罗安被连拔了几颗牙齿,嗷嗷叫唤个不停,血水顺着大开的嘴角淌下,说不出的凄惨。 …… 方言早接到陆淮电话时正昏昏欲睡打算补个觉,听到擎威出事还是问了地址去了一趟。 见到罗安方言早敛下眼底吃惊的情绪,脑子却转得飞快,这回该怎么圆过去。 罗安那惨样,他做了什么徐迟肯定了如指掌了。 擎威蜷缩着倒在地上,痛苦的嘶吼,一看就知道被打得不轻。 徐迟扯了扯领带,斜着身子靠坐在椅子上,看到方言早进来,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认识那人吗?”徐迟指了指罗安。 “你不是都知道了,问这些有意思吗?” 掉落一地的牙齿混着血,罗安早就痛晕过去了。 “有意思,我就想听你亲口跟我说。” 听听你有什么理由受了欺负不找我。 方言早点了两个人把擎威抬下去,徐迟不置可否,手下当他默认了。 “好了,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人也被你逮到了,教训也教训了,别揪着不放了。” “这事在我这永远过不去。方言早,我姑且问你一句,除了这事你还瞒了我什么?” 方言早蹲下身子,仰头注视着徐迟眼睛,语气诚恳,“没有了,这事我不说是因为觉得伤自尊了,你让我怎么跟你说我差点被个男人强暴,我也是男的,不是弱不禁风的女人。” 徐迟冷笑,“中学时徐晚晚骗我说去补习,结果被我撞破跟男的去看电影,我把那男的腿打断了一条,徐晚晚被我关房间里饿了三天。你要是骗我,我该怎么对你,不如你给我出个主意?” “我没有骗你。” 徐迟拧了拧他的脸颊肉,哼了一声,“希望如此,最好别被我查到。” 方言早笑笑,起身顺势拉了徐迟一把。“回去吧,这里空气太闷,全是血腥味。” 当所有尘埃落定,徐迟才懂得,原来一个人心理素质强大到一定程度时,是可以面不改色的说谎的。 徐迟全程冷着脸,方言早把自己的车钥匙给了手下,让人帮他开回去,他自己识趣的上了徐迟的车。 家门口坐了个人,头埋在双臂间,显得十分狼狈。 方言早快走几步认出那人,喊了一声,“一白?” 江一白抬起头,整个人很颓废,眼眶红红的,靠近一闻酒气冲天。 “怎么了?”方言早扶起他,回头使了个眼色给徐迟让他快点开门。 徐迟开了门推开他,大手拎起江一白后领把人提进去扔在沙发上。 方言早端了杯蜂蜜水给他喂下,江一白缓了会神,眼泪毫无征兆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两人都同时怔愣了片刻,江一白一贯开朗,何时见他哭过。 “哭什么,你不说我们怎么帮你?”徐迟抹了把江一白眼睛,揩了一手泪。 “莫涯要结婚了,嗝,你们都是混蛋,成双成对就抛下我了。”江一白醉意浓重,说话还打着酒嗝。 莫涯要结婚? 两人无声对视一眼,徐迟拿了手机走到一旁给莫涯打电话求证。 莫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说了一句,“阿迟,我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也就是说,莫涯会不会娶别人取决于江一白的态度。 了解问题症结所在,徐迟毫不怜惜把人赶了出去。“与其在我们这哭,不如找莫涯,你想让他怎样,给人个准话。” 方言早想拦被徐迟勒令回房,江一白巴着门框发酒疯,“徐迟你不是人!我这么难受了,你这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赶紧走。”徐迟不耐烦了。 “我诅咒你啊!诅咒你有一天加倍体会我的痛苦!” 一语成谶。 世上若是有如果,徐迟一定把江一白捉回来,逼着他把这话收回去。 江一白失魂落魄跟个游魂一样飘进电梯下楼,电梯门一开就看到等在门口的莫涯,鼻子一酸扑上去连掐带咬的。 “你不是要结婚吗,去啊!还来找我干什么!” 莫涯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忍着没有抱住他。 “我是来给阿迟送请帖的,事先不知道你在这。” 江一白身形一震,慢慢从莫涯身上退下来,满脸不可置信,“你玩真的?” “一白,婚姻大事岂容儿戏。” 江一白指着莫涯鼻子叫骂,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不自知的颤动着。“行!我他妈要跟你绝交!” 莫涯无奈揉了揉眉心,拉住欲走的江一白。“一白,你有没有想过,你生我气是很没道理的,我总归要成个家,难不成你想让我孤独终老?” 江一白嘴硬道,“成啊,谁他妈不让你成了!” “你这态度,是真心祝福我的吗?我还打算让你当我的伴郎的。” “莫涯,你怎么不上天呢!让我给你当伴郎?我当你高堂好不好?” “一白,别闹小孩子脾气。”莫涯仍是淡淡的,冷静的应对江一白。 “呸!等你被女人骗了,别来我面前哭!” 江一白擦了擦眼睛,气势汹汹走了。 他父母走得早,是江鹤白把他拉扯大的,但江鹤白年轻也是个混角色,能指望他教什么规矩给江一白。 一来二去江一白就被宠坏了,不懂世俗,他并不认为成家立业是必要的一件事,他哥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所以当莫涯说出要结婚时,犹如当头一棒,一股被背叛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本以为莫涯是可以相互扶持到老的存在,然而路未过半,他就要扔下他了。 那天之后江一白把自己关了起来,不管谁找都拒之门外。 方言早去了几次,徐迟也在,方言早温吞劝着,徐迟则相反,每次都报一遍距莫涯婚礼还有多少天。 别人说什么都全然不在意的江一白只有在听到莫涯名字时才会情绪激动,屋里能砸的东西被砸了个遍,没东西可砸了他就会去猛踹几脚门,让徐迟滚。 方言早不赞同的蹙着眉,“徐迟,你别刺激他。” 徐迟扫一眼他,淡声道,“不刺激他他就会像个蜗牛似的一辈子缩壳里不出来。” 江一白显然也听到了,猛然大喊,“徐迟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让言早去结个婚试试!” 徐迟嗤笑,“能一样吗,我跟方言早什么关系,你和莫涯什么关系?” 门里一下静下来了,江一白反应自己这个比喻……很贴切却不恰当。 他跟莫涯确实没那层关系在,顶多就是很铁很铁的哥们。 “江一白我告诉你,你尽管猫在里面伤春悲秋,莫涯婚礼的场地已经布置好了,新娘也带来给我们看过了,温温和和的小姑娘,配莫涯天生一对。” 方言早奇怪的看了徐迟一眼,说谎不打草稿啊,你什么时候见过人新娘了。 门里又是一声怒吼,“去他妈的天生一对!老子投个原子弹炸了他的婚礼,让去参加的傻逼全变炮灰!” 徐迟揽着方言早的肩,故意加大音量,好让门内的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方言早我们走吧,莫涯打电话来催我们去试伴郎服了。” “去吧!好心提醒你们,那傻逼婚礼肯定有毒,去一对分一对!”江一白还在张牙舞爪的叫嚣着。 徐迟反击道,“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老大不小了,身边连个伴都没有。” “老子乐意,只要老子想,夜夜当新郎!老子才不要绑死在一个人身上!” “行,那你就在里边继续愤世嫉俗着啊,我们这些抱团的,的确不如你黄金单身汉洒脱,优势也就冬天能少买一张被子罢了。” 江一白听出徐迟变相嘲笑他单身狗,没人帮取暖,“砰砰”踢了几脚门,“老子有钱被子随便买!老子一个人盖十床被子也能暖和起来!” 第八十六章 徐少正经点 徐迟本来姿态都摆好了,就等着跟方言早好好算算账,细数了这段时间他的反常,势必要一一盘问个清楚。 哪知中途出了江一白这岔子,倒让方言早逃过一劫。 莫涯的婚礼就在两天后,江一白始终缩在壳子里。 两天的日子过得很快,莫涯一袭新郎礼服,温润如玉。 新娘还没进场,莫涯站在长长的红毯尽头,眼光停驻在宾客入口处。 随着时间推移,方言早皱着眉频繁望向入口。 徐迟握住他手,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背安抚着。“又不是你结婚,瞎紧张什么?” “你说一白会来么?” 徐迟仍是那副闲闲散散的模样,“他来不来是他的事,你干着急也没用。” 方言早稳了稳心神,徐迟说的有道理,事情的走向掌控在江一白手里。 司仪宣布吉时已到,欢迎新娘入场,莫涯紧紧攥着拳不发一语。 新娘一步步走来,拖地的长婚纱美艳动人,行至一半,入口的突然涌入一群黑衣人,噌噌跑进来立在红毯两边。 莫涯眼睛一瞬间晶亮,然而进来的不是江一白。 江鹤白衬衣袖子挽着,领带没系,扣子解了几颗,外套搭在臂弯,不修边幅的样子在一众精心打扮的宾客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大喇喇走进来,保安不认得他,还以为是哪来的地痞流氓砸场子,上手就推了他一下把他拦住。 “干什么的,今天是莫氏集团大喜的日子,别在这捣乱。” 徐迟翘着二郎腿,手搭在方言早的椅背上闷声不响的看好戏。 “来抢亲的。”江鹤白似笑非笑道,对保安的不敬之举也没有追究。 抢亲?宾客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新娘。 江鹤白接下来的话更印证了他们的猜测,“听说我弟媳不守妇道想另寻枝头,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也要站出来正正家规。” 宾客哗然,这新娘胆真大,还想重婚不成。 新娘煞白了小脸,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令她有口难辩。 “我,不是……我没有结过婚,我不认识他,他不是我大哥……” 莫氏集团的新当家莫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江鹤白看向红毯那端,所有人都以为他看的是新娘。 “怎么着,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让人绑?” 新娘急的快哭了,有宾客劝她,老实跟你夫家人回去吧…… 一直没吭声的莫涯开口,“你让他自己来。” “医院躺着呢,不然你以为我闲得慌陪你们这群小孩子瞎搞?” 莫涯脸色一变,急匆匆跑过来,问了哪家医院丢下众人跑了个没影。 江鹤白抖了抖手中的请帖,新郎:莫耀。 他那个弟弟呀,注定斗不过莫家这小子。 莫家小子太了解他弟弟,能拿这么拙劣的把戏蒙骗住,因为断定江一白不会有心情打开请帖。 今天要结婚的压根不是莫涯,而是他弟弟莫耀。 莫涯借了场东风,套住了江一白那傻小子。 江鹤白回想起一小时前,刚进家门就被眼前冲出来人不人鬼不鬼的江一白吓了一跳。 他那从小不识愁滋味的弟弟拽着他衣角又哭又喊的,说是不能让他结婚。 江鹤白耐着性子听他絮絮叨叨了会,终于知道江一白口中的“他”指的是莫涯。 “地址呢,我去一趟。” 江一白回房翻出那张揉得皱巴巴的请帖,那是徐迟从门缝中塞进去的,他想也没想揉成一团扔到墙角去。 江鹤白确认地址时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了,谁知江一白这几天折腾太过,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新郎另有其人,他倒好,饿晕了。 这下没办法了,江鹤白只好走一趟把人带出来,好让江一白安心。 正角退场,徐迟把方言早从椅子上带起来,“走吧,谢幕了,去医院看个花絮。” 方言早被徐迟搭着肩并排走出去,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眼光。“别去了吧,现在去不成了电灯泡了嘛。” “不去也成啊,天还那么早,你想个消遣的去处?” “哪都不去,回家睡觉。” 徐迟特意加重语气,意有所指。“睡觉?你确定?” “徐少,正经点。” 徐迟痞气笑开,“你正经怎么会觉得我不正经,睡觉是你先提的,我不过复述你的话。” 紧了紧搂着他肩的胳膊,方言早被带得一个趔趄,头撞在徐迟坚实的胸膛上。 徐迟笑得更欢了,“大庭广众袭胸啊你,下流胚子。” 方言早反悔了,“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不是你说别当电灯泡,咱回去打响今天第一炮。”徐迟嬉笑着把人拐走。 这一炮,依旧持久…… 医院那边,据说江一白醒来看到莫涯,气血上涌又晕过去了,估计还得在医院呆上一两天。 日子不疾不徐过着,江乐出院指日可待。 方言早心情一天比一天好,连带着徐迟也心情舒爽。 江一白终于也脱单成功,每天忙着各种秀恩爱,乐得都快找不着北了。 这天方言早好说歹说才甩开徐迟一个人外出去找江乐,最后一步要开始准备了。 江一白心直口快,“你和那贱人约哪了?” “时间我定,地点他找。” “你一个人去没问题?”江一白还是有点不放心,江乐那种人,背地里小动作不断。 方言早吸了口烟,望着天花板有一刻晃神。“没问题的,必须我一个人去,否则他们会有防备,下次再想捉到就难了。” “但是你确定他和人有勾结吗,这种蠢事还真有人肯陪着他干?” 方言早之前说怀疑江乐背后还有人出谋划策,不把躲在暗处那个也拉出来一网打尽会很麻烦,江一白这才答应他一个人赴约。 “八成把握吧,让你帮我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江一白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个沉甸甸的盒子。 “里面有五发弹,够吗?” 方言早把那个盒子推回江一白面前,接收到江一白不解的眼神后解释道,“你先收着,我拿回去会让徐迟发现,到时我去和他见面前你再交给我。” 江一白了然,要是让徐迟知道方言早碰这东西,怕是又要重复一次被操进医院的惨剧。 徐迟那别扭的性子啊,也就方言早吃得消了。 “诶!收拾完那小婊砸后你想做什么?” “那些事等收拾完再说吧。” 方言早掸了掸烟灰,这一去有没有以后还得另说呢,毕竟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江一白正事谈完忍不住又开始冒粉红泡泡,“你会不会想和迟哥去国外扯个证啥的啊?” 方言早四两拨千斤的反问,“这是你和莫涯想做的事吧?” “嘿嘿……”江一白笑得有一丝羞涩,“不盖个章我总不安稳,我昨晚做梦还梦到他又跑去跟别人结婚了。” 方言早禁不住笑弯了眼,有情人啊,总会患得患失,因为意识到对方太重要了。 “不会的,莫涯会好好待你的。” “那就借你吉言咯!讲真啊,迟哥对你也不赖呀,虽说有时候有些混,脾气坏了些,大多时候还是不错的,处理掉江乐,你们好好过日子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的。” 这话有点不妙,江一白正欲追问方言早已经起身告别了。 “我得走了,再晚点他又该闹脾气了。” 回到家徐迟正好把晚饭做好,方言早少见的主动抱上去,略软的语调有丝讨好的意味。 “有时候觉得你真是厉害,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回来,饭点掐得那么准?” 徐迟得意一挑眉,“心有灵犀呗。” “嗯?那还真挺厉害的,可能我比较笨,总猜不出你心里想什么。” “你笨没关系,我就喜欢你笨点,心眼少,找对象就该找安分过日子的。小四眼,我这么厉害你是不是该给点奖励啊?” “好啊,随便你提,今晚你说了算!”方言早爽快的一口应下。 徐迟眸色一深,当即就想饭都不吃了。 “这是你说的,要是哭了不能赖我不体贴。” 方言早手指戳戳他肩窝,笑意从话里溢出。“徐少,手下留情啊。” 徐迟捉住他手指,狠狠攥了两下,“别惹我啊,否则这饭也别吃了。” “那不成,你好不容易做的,哪舍得浪费。”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就把某只哄得飘飘然了。 吃完饭夜还很长,方言早为了接下来轻松点,半哄半骗拉着徐迟跟他出去逛街。 闲逛一圈后徐迟就没耐心了,逛街是女人的专长,他一个大男人啥都不缺的在这晃悠,还不如回家和小四眼大战三百回合。 “你到底要买什么?要没要紧的就回家吧。” “有啊。” “有就赶快买。” “我还在想要买什么啊。” 如此重复几次如上对话后,徐迟算是看出来了,小四眼这是刻意溜他呢! 大手捏着方言早后脖拖上车,皮笑肉不笑的瞧着他。“行啊,连我都敢耍了。” “徐少言重了,这难道不是一种情趣吗?”方言早灿然笑着,成功耗掉两个多小时,赚到了。 徐迟俯身逼近,“情趣不是这么玩的,回去我好好教教你啊。” 第八十七章 徐迟我走了 江乐出院了,没有回家反而去了泓天。 江一白和方言早神秘兮兮的关在总监办公室里,锁着门连徐迟也不能偷听。 徐迟拿他们两个没办法,回了休息室补眠。 助理偷溜出去买吃的,江乐钻了空子跑进徐迟办公室,找了一圈没看到人猜想他肯定在休息室里,以前徐迟就经常躲里面睡觉,谁也不理。 他无意中知道了徐迟把备用钥匙放在哪,走到那一找,果然还在。 这是徐迟的习惯,东西都是固定摆放的。 打开门后徐迟睡得正沉,江乐咬着指甲盖沉思片刻,给经纪人发了条短信。 虚掩着门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爬上徐迟的床…… 方言早很快收到了江乐发来的碰面地址,他不想再耽搁,时间就定在隔天。 那个地址方言早去过一次,之前方令被讨债的捉走,是方言早带着警察去那把方令解救出来的。 位处城郊外的一栋废弃的老仓库,时间定在晚上十点。 伴随着约定地点而来的还有很久没出现的匿名邮件,短短数秒的视频,江乐赤-裸着爬向徐迟,徐迟长臂一伸搂上江乐的背。 视频到这戛然而止。 视频还体贴标注了时间地点,方言早回想了下,那会自己正在楼下和江一白闲聊。 徐迟冲完凉出来,身上缠绕着从浴室带出的雾气,发梢滴着水,他用手把刘海往后抓,露出光滑的额头。 “小四眼,帮我擦头发。” 徐迟在某些地方很懒,喜欢让方言早替他做,比如擦头发系领带这类的小事,这是近来养成的恶习。 要是哪天方言早不等他先去公司了,他就直接拿着领带去公司找到人给他系,绝不自己动手。 擦头发也是同理,方言早要是不帮他,他就等着头发自然干。 方言早一如既往的好脾气,妥帖替他擦头发,然后拿风筒吹干。指尖穿梭在发丝间,吹着吹着某人就心猿意马了。 徐迟坐在床沿,方言早蹲跪在他身后。徐迟大手往后一抓,捞着方言早脖子拽到了怀里。 风筒的插头被扯掉了,他随手夺过扔到一旁。 四目相对,方言早问了个煞风景的问题,“徐迟,你爸睡过男人吗?” 徐迟一顿,问这干嘛? “没有吧。” 徐远凡睡什么人,他压根没兴趣,倒是没见过他对男的有那种意思,所以应该是没有的。 “那你睡过女人吗?” “皮痒了?问的都什么鬼问题。” 事关男人自尊,徐迟不想老实回答,他的第一次给了这个小四眼,彼时技艺不精,不然何至于让他痛得时隔多年还做恶梦。 “我猜没有,你对女人没兴趣对吧?” “嗯,难得你聪明一把。” 徐迟没说的是,除了你我对别人都没兴趣,太肉麻的话他不想说,实际行动到位就行。 “那……” “别那了,想拖延时间?差点又让你得逞了。” …… 早上方言早懒懒的抱着被子,闹钟响了好几次都没叫醒他,徐迟摸过方言早的手机关机,世界清静了。 把方言早怀中的被子扯掉,手臂搭上自己胸口,满足的再度入睡。 悠悠闲闲度过一日,徐迟跟个大型挂件似的黏着方言早不放,方言早也有点冒火了,甩开徐迟拉上来的手。 “你这样我会觉得你是不是在心虚啊?” 徐迟有一瞬避开了方言早眼睛,音调上扬,“胡说!” 是不是胡说方言早不在乎,他只庆幸徐迟终于不再缠着他不放了。 这种情形持续到了晚饭后一小时,八点整。 “还跟我闹呢?”徐迟恶意揉乱方言早的头发,幼稚至极。 “我哪有那么小气,网上看笑话呢。” 徐迟也来了兴致,凑着脑袋跟着看,方言早把手机随手抛到一边,徐迟什么也没看着。 “累了,没什么好看的。”说着还揉了揉脖子,起身往厨房走。 徐迟也跟着走,走着走着手又不自觉的搂上去了。 方言早无奈叹气,“你去看会电视,我给你弄点喝的。” 徐迟望着方言早手中黑漆漆的那杯不明液体,不露痕迹的拧了拧眉。 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这东西能喝吗,你该不会在里面加了东西吧?” 方言早点头承认,“是加了,刚网上看的新配方,据说有奇效。” “怎么弄出来的?” 方言早坦言,“可乐加鸡精。” 徐迟拿出手机搜了搜,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小四眼这是打算跟他玩命了。 嗓音喑哑的开口,“拿过来。” 眼看着徐迟一口闷完那杯东西,方言早眼皮跳了跳,加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会喝坏肚子吧…… 一阵天旋地转,徐迟反身把他压在了沙发上。狂热的吻铺天盖地袭来,避无可避。 方言早心中掐着表,一分一秒过去,十多分钟后徐迟趴在他身上停下了动作。 费力从他身下挤出来,拖着他翻了个身盖好毯子。 “徐迟,我走了。” 方言早打开车载电台,悠扬的乐声响起,那首歌第一句便是,【秋意浓,离人心上秋意浓……】 应景得很。 汇合的路口,江一白把黑盒子交给他,方言早临上车前他又忍不住拉住他手腕。 “你一个人去真的没事吗?” 方言早无言笑笑,挣脱江一白的手,上车绝尘而去。 空旷的仓库里,江乐刚出院左手又打了石膏,方言早讽刺一笑,还真是多灾多难。 “言哥,找我干嘛啊?” 江乐还在装蒜,他要真没目的断然不会约在这种地方。 方言早也不急着拆穿,“叙旧。” “我们有什么旧可叙呀,还瞒着迟哥,你该不会想对我做些什么吧?”江乐坐在一个木集装箱上,晃悠着两条腿。 “没有吗,我可是有很多话要跟你聊,不如就先聊聊我爸住院的事吧。” 江乐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惊慌,立刻又掩饰起来。 知道了又能怎样,方言早永远没有机会说出去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迟哥以前就说过你脑子不正常,看来是真的。” “我再不正常也比不上你丧心病狂,连重伤患都不放过!”方言早已然动怒,音量骤然拔高。“江乐,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冲我来,为什么去刺激我爸!” 江乐咯咯笑着,语气无比恶劣,“那是你爸啊,我还嘴下留情了呢,要是知道是你爸的话,我还能骂得更狠一点的。” 江乐当时是趁没人时偷偷溜进方令病房的,只知道方令和方言早关系匪浅,加上两人长相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江乐以为是比较重要的亲戚,没往父子方面想。 他进去后碰巧方令醒来,但方令手术后很虚弱,话都说不了。江乐胆子便大了起来,叉着腰站在他床边,犹如看着坨粪土。 “你认识方言早?奉劝你一句,好好劝劝他,别整天干些没脸没皮的勾当,一个大男人做什么不好居然去卖-屁-股,丢人现眼!” 方令呼吸一下急促起来,无力的虚捉着床单,死死盯着江乐。 江乐见他这反应,料想他肯定是在意方言早的,乘胜追击编了记猛料。 “看着我干嘛,我可是好心告诉你,你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呢吧,也是,我要是他我也开不了这口,跟别人说自己在做什么不光彩的事!” 方令蠕动着唇,弱声发出两个字,“闭嘴。” 江乐呵了口气,“他敢做还不让人说啊,你想帮他立牌坊也不看看他受不受得起!对了,透露你一个独家消息,你住院费他付的吧,知道钱怎么来的吗?他被一个糟老头子包养了,年纪比你还大,每天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才拿到钱来给你交医药费。” 方令眼角无声落了滴泪,嘴巴大张着身子剧烈晃动喘不上气,不甘心的用口型叫着,“儿子……” 江乐冷眼看着方令咽气,转身出去给徐迟打了电话。 查房的护士远远瞧见他从方令房里出来,快步去查看,方令已经没有呼吸了。 护士怕担责任,立刻跑出看了监控,她刚看到一半,整个监控画面就黑了,屏幕跳出系统维护无法观看等字样,紧接着院方就下了封口令。 看了方言早失魂落魄的样子后,护士良心不安,发了条匿名短信告知了这一连串被安排好的“意外”。 方言早一步步逼近江乐,要不是护士那条短信,他还真不知道徐迟和江乐勾搭成双了。 “没关系,我马上送你下去,有什么没说完的下去接着说。” 江乐往后缩了缩,此时的方言早气势太盛,完全压制住了他。 “你对我下手迟哥不会原谅你的!” 方言早淡漠勾起嘴角,不原谅又能怎样?大不了去墓碑前骂上一骂,再狠点把坟刨了,让他做个孤魂野鬼。 江乐咬牙切齿,他凭什么一副清高的样子!不过仗着徐迟宠爱,只要他不在了,徐迟眼里就能容下其他人了! “方言早,离了迟哥你什么也不是,你以为我真的会两手空空来见你吗?” “我并不那么认为,所以你也不必藏着掖着了。” “你想套我话,呵呵,我不会中你计的,她会帮我玩残你的!” “是嘛,那好,不知道他会不会帮你挡枪。” 方言早打开黑盒子,掂着手中的武器,瞄准了江乐。 第八十八章 把话收回去 似是不信方言早敢动手,江乐跳下集装箱,没残的右手甩着一把匕首玩。 他上前几步,站定在方言早面前,“知道我这胳膊怎么伤的么,迟哥太粗鲁了,摁折的,就在昨天。” 方言早神色不变,哪怕再痛苦也不允许在江乐面前表现半分。 “说完了吗,交代下遗言吧。” 江乐还在笑,令人生厌。“姓方的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觉得单枪匹马能干掉我吗?而且,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迟哥不会容忍你对我动手的!我只要和他说一声,他立马就会赶来救我,你跟在他身边也有些时日了吧,他对讨厌的人怎么处置的你比我清楚。” 徐迟怎么处置讨厌的人,方言早的确清楚,比如蓝婷,比如罗安,甚至被迁怒的擎威,要不是方言早出现及时,这些人都难逃一死。 正因如此,方言早不想落在他手里,不想……死在他手里。 徐迟很反感争风吃醋的人,以前大学时他班上有个男的,总有女生为了那男的掐架,徐迟冷眼看着,告诫方言早,“你以后千万别做这种烦人的事,我一想到那种可能性就头疼。” 现如今,他不可避免要和江乐掐起来,你死我活方休。 “江乐,你说他来得快还是我扣扳机快?” “你去死吧!”江乐握紧刀子向方言早挥去。 “砰!”一声枪响,江乐不受控制的往前冲去,手中的刀子扎进了方言早腹部。 变故来得太快,谁也没料到藏在仓库里的第三个人会突然开枪,还是朝同伙的江乐开的枪。 方言早也愣住了,忘了防备,竟被江乐刺了个正着。 蓝婷本来也没打算那么快要江乐的命,谁知那傻逼竟想杀方言早,祁化龙的货还没拿回,方言早的命还有用处。 她对着江乐不设防的后背,轻松就得手了,岂料阴差阳错江乐的刀子还是扎向了方言早。 “该死!”蓝婷跛着脚跃过来,用拐杖狠狠砸了江乐几下,这傻逼坏了她大事了! 方言早出了事,她自然不敢把徐迟招来,否则她就没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暗骂几句倒霉离开仓库,货的事只能另想办法了。 …… 江一白心神不宁的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没等到方言早收网的信号,右眼皮猛然跳起。 煎熬了几分钟后,架不住打电话通知徐迟,打了几通才接通。 “迟哥……言早可能出事了。” “江一白,你真是好样的。”徐迟语气平淡,却令江一白胆颤。 徐迟握拳砸了砸眉心,他跟自己赌了一把,可惜输了。 方言早真的是刻意支开他。 根据江一白提供的地址,车速提到了最高赶过去,但江一白也只知道个大概,并不能确定具体位置。 徐迟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突出,不假思索的给徐远凡打了电话,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向徐远凡低头。 “爸,请你帮我个忙。” 徐迟的车子冲向仓库大门,踩下刹车,车门被大力推开,摇摆不定。 入目所见,登时双眼猩红一片,暴喝出声,“方言早!” 一脚踢开生死不明的江乐,手忙脚乱把衬衫撕扯下来,颤抖着手捂在方言早腹部的伤口上,浅色系的衬衫不一会就被染红了。 “别怕,我们去医院,不怕啊,我来了……”徐迟有些混乱,不知该捂伤口止血还是先把人抱起来。 裤腿被轻轻扯了扯,方言早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抖动几下,艰难的开口,“分手吧,我累了……” 徐迟绷着的神经像是被人剪断了,理智随之烟消云散,瞳孔幽深乌黑。 “你到死都想着离开我,之前种种妥协都是假象,就为了这一刻是吧?” “是。” 徐迟眼眶滚烫,大手猛然卡上方言早脖子缓缓加重力道,“把话收回去!” “收不回去了……”方言早意识飘散,感觉周身血液都从那个被刀扎出的洞里流了干净。 那一刻,徐迟真心想就这么掐死他算了,省得一天天瞎算计,最后把自个也搭进去了。 江一白随后赶到,见状猛扑上去,使了浑身力气都没能掰开徐迟的手,不得已上牙咬,仍是没用,丝毫撼动不了徐迟。 疯了!这两个都疯了! 江一白颓然坐在地上大骂道,“掐!你他妈再用点力,明年的今天你就能去替他扫墓了,到时别他妈假惺惺的在他坟前哭!” 徐迟手一抖卸了力气,方言早想死,不可能! “方言早,你要是敢咽气,我就是追到阴曹地府也要把你操活过来,让你用后半辈子好好体会惹怒我的后果!” 徐迟冷静下来,抱起方言早放车上,江一白追上来,被他制止。 “去看看那边地上的还活着没,还有气就弄医院去,哪能死的那么便宜。” 油门被踩到尽头仍不松懈,一路闯红灯抄近路赶到医院,方言早被接手的医生护士推进了急救室。 手机响起,是陆淮的电话。 刚才徐迟除了拜托帮忙查出方言早位置外,顺带着也让查一查江乐和方言早有什么过节。 “少爷,查到了,方言早父亲前段时间出了车祸,当时就在江乐所在的医院抢救住院。” 徐迟心中浮现一股强烈的不适,他好像有什么事,错的离谱。 “他爸什么时候出的事?” 陆淮报了时间,徐迟心口一窒。 那天方言早说,“不等你了。” “江乐做了什么?”接下来的真相很残忍,但他必须亲自确认。 “江乐让重伤醒来的方令情绪过激,窒息身亡,而你……”陆淮顿了顿才道,“而你替他抹了这件事。” 耳朵里“嗡”的一声,怪不得方言早问他,替江乐做了什么…… 徐迟握着手机的手无力垂下,陆淮最后一句钻了出来,“据我所知,蓝婷也有参与其中。” 方言早失血过多所幸未伤及要害,加上江乐上前他下意识退了半步,刀子扎得不深。 徐迟呆呆坐在病床前,半晌把脸埋进方言早没有输液那只手的手掌心,眼底的温热全倒了出来。 “小四眼,为什么不说,你想难受死我对吧,你成功了啊,我现在恨不得以死谢罪。” 过去三天了,方言早还是没醒过来,徐迟的精神临近崩坏,揪着主治医生的领子拖行到病床前。 “你他妈不是说没伤到要害,麻药过了就能醒,这他妈几天了,他为什么还躺在那一动不动!” 主治医生满头大汗,迫不得已道出实情,“这和患者自身有关,他在抗拒醒来,换句话说就是患者没有求生意识……” 徐迟瞳孔一缩,反手把医生掼摔到墙上,一字一顿道,“我去你妈的,他要是断了气,你们整个医院都要陪葬。” 不走运的不止医生一个,医生前脚爬出去,又有不知死活的送上门找晦气。 “请问这是方言早方先生的病房吗,我是保险公司的,方先生在我们公司购买了意外保险,如果确定他过世了我们就能把险金发放到受益人手中了。” 徐迟生生把叼着的烟头嚼烂了,语若寒冰,“你刚说他什么?” 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有些退缩,但职责所在,鼓起勇气道,“我们是来确定方先生是否已经过世的。” 徐迟抄起方木凳砸了出去,工作人员躲闪不及鼻梁骨都被砸塌了。 “滚,再让我看到你我就把你全身的洞缝起来。” 目睹了医生和工作人员的惨烈下场后,江一白搓了搓手臂,忽然有点不敢进去了。 “那个,迟哥……”江一白站在门口,不敢轻易踏入那道门。“江乐拉到医院已经快没气了,医生硬是抢救过来了,我保证把他养得好好的送来给你虐,还有就是,我想问问言早怎样了?” 徐迟抚了抚方言早毫无血色的脸,目光柔和,刚才发火的人消失无踪。 “他很好,就是贪睡。” 江一白担忧的皱眉,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很好的样子啊…… 但祸从口出,他不想步医生和工作人员的后尘。 “那我先走了,有事你吩咐,我随叫随到。” 徐迟挥了两下手,江一白识趣的带上门走了。 祁化龙得知蓝婷又搞砸了,正气得火冒三丈,蓝婷跪在他面前,磕头求饶。 徐迟的电话正好打来,同意把货还给他,条件是拿蓝婷换。 祁化龙求之不得,牺牲一个蓝婷能把货拿回来,乐意至极。 “徐少不是在开玩笑吧?”祁化龙留了个心眼试探了句。 “信不信随你,我只是不想费劲去捉蓝婷,让你占个便宜。” 徐迟知道蓝婷这次没得手肯定会求着祁化龙送她出去避避风头,茫茫人海找个人谈何容易,不如和祁化龙交易,让他自觉把蓝婷交出来。 “好,我信得过徐少的为人,咱们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地点随后通知你。” 徐迟拿下嘴里未点燃的烟,在病房里他不抽烟,过于烦躁时习惯性的咬支烟在嘴里。 看似一切水落石出,可总觉得遗漏了点什么…… 徐迟蹙额,总之先解决掉祁化龙再说。祁化龙倒台了,蓝婷孤立无援,得让她好好享受下绝望的滋味。 至于江乐,不是喜欢编故事么,他编的就由他来主演。 第八十九章 平地一声雷 “隔壁病房那个江乐是那个当红的明星吧,受那么重的伤都能活下来,救他的人也不知费了多少心力呢。” 两个护士换药查房时随口闲聊着。 “我听值班医生说,院长都被叫出来亲自操刀给他动的手术,能叫动院长的,你觉得会是什么小人物吗?” “天啊!那他背后那人肯定很重视他,给人感觉就是不惜一切都要救活他。” “别聊了,小心吵到病人休息。” “哦哦,好的,说起来守着这房病人那个帅哥今天不在,特意交代我们多留心一下病人。” 护士们说话间替方言早重新挂上新的点滴,各方面检查一遍没问题后才离开。 门锁轻响,方言早动了动手指。 …… 徐迟的车停在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前,楼道口下有两个小青年守着,徐迟对着其中一个道,“告诉你们老大,我来拿东西。” 小青年们不认识他,但认得他那一身价格不菲的名牌。 “你在这等着,我上去找我们老大。” 一个身着黑子黑裤留着撇小胡子的男人很快从楼上下来,几步迎上前,“徐少爷,有失远迎啊,我手下的小崽子有眼不识泰山,您别介意!” “虚头巴脑的场面话不必说了,我寄存在你这东西给我搬到后备箱。” 小胡子连声应是,吩咐手下去办。 祁化龙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徐迟这么大胆,这么大份量的货物会交给不相干的外人。 是以他用尽手段翻遍了徐家直系的据点都没能找到这批货,谁能想到徐迟放在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头目窝里。 这个小团伙恐怕连武器都没配备,要是手里有东西的消息泄露了,免不了被一窝端。 亏得徐迟眼光毒,找了窝忠心耿耿的。 “徐家新开了个赌场,缺个管事的,你过两天去找趟陆淮,让他把你安排过去。” 徐迟淡声说完,小胡子当即一脸喜色,“谢谢徐少爷提拔,我一定不负所托!” 开车上路,到了接头地点,蓝婷被捆得严严实实,倒在地上挣扎,像条咸鱼。 祁化龙殷勤走上前,满心想着的都是他那批货。 “徐少,人我带来了,那货……” “后备箱,自己搬,完了把那女的给我扔上来。” “好好好!”祁化龙连说了几个好,招呼几个手下火急火燎去搬货。 再三确认货一点不少后,祁化龙毫不怜惜把蓝婷扔麻袋似的扔进徐迟后备箱。 徐迟调头离开,车后躲在暗处的缉毒队一拥而上捉捕祁化龙,人赃并获。 祁化龙察觉不妙想逃已经为时已晚,不甘心的破口大骂,“臭崽子!居然勾结条子阴我!” 黑道勾结条子对付同行是十分为人不耻的,就连祁化龙这种无恶不作的都守着这条规则,讲这份道义。 徐迟从后背镜往后看,眼里的讥诮显而易见,他从不承认自己是道上的,那些规矩对他不起作用。 大半夜的,徐迟也不想和蓝婷单独呆一块,哪怕是为了虐她。 把人卸下扔给手下看管,又赶回了医院。 方言早仍静静睡着,高级病房的配置和五星级酒店客房差不多,大床还空出很大一半位置,徐迟轻手轻脚和衣躺下,支着胳膊看方言早。 “他们都说你脾气好,我做错什么你都不跟我计较,我以前也这么觉得。不过现在我才知道,你的脾气都是攒着的,一发作起来能要我半条命。诶,小四眼,我知道错了,你起来呗,以后我保证什么都顺着你好不好,你说一晚一次我绝不勉强你来第二回合行不行?” 方言早呼吸轻慢,徐迟自说自话了会叹了口气,虚虚搂住方言早入睡。 祁化龙入狱,徐远凡得知后没什么反应,兵不厌诈。 只是隔日清晨罕见的来探望了下方言早,顺带着旧事重提让徐迟找个人结婚。 徐迟一大早心情顿时不美丽了,“我还是那句话,只是为了繁衍你大可以亲力亲为,你生多少个我都帮你养大。” “你现在年轻还能说这种话,以后上了岁数,每次出去人家都质疑你们关系,你脸会不会觉得疼。” “我爸风流老来得子,我为什么要脸疼,该脸疼的人是你才对吧。” 徐远凡习惯性眯眸,“徐迟,年少胡闹可以称之为轻狂,这个岁数了还不懂事就是愚蠢了。” 徐迟没看他转而意味深长看了眼陆淮,“话别说太满,有朝一日你也成了自己口中的愚蠢之人也说不定。” 陆淮被看得毛毛的,不自在挪了几步。 病房门被大力推开,徐晚晚一股风似的冲进来,大喝一声,“都别争了!我来生!” 徐迟眉心郁结,又来一个,被他谁泄露风声给徐晚晚的,先吊起来抽一顿。 江一白弱弱从门后探出个头,“迟哥……我不是故意告诉晚晚的,她跟踪我……” 徐晚晚没空理会这些,气势汹汹站在徐远凡面前,仰头看着他。 “爸,你不让我跟方言早在一起我忍了,我退出是因为我知道我争不过我哥,你就别多事了,他们不在一起天理难容!不就是孩子吗,有什么大不了,我肚子里现成就有一个!” 徐远凡眼底闪过一抹喜色,颇有种任务完成的意味。 徐晚晚成功震住他,接着说道,“不过我想好了,这孩子我要送给方言早,跟他姓!我哥那怂样,你想指望他生孩子?劝你趁早歇了吧!所以我肚子里的是你唯一的孙子,接纳方言早你就有了媳妇和孙子,不接受……你什么都捞不着!” “要当妈的人了,还这么咋呼,你以为孩子是白菜吗,说送就送?”徐远凡只当徐晚晚闹性子胡搅蛮缠。 “不劳你费心,我和黎行深商量好的,这孩子我们放弃抚养权,你想接回去,得经过方言早同意。” 徐远凡瞥了眼徐迟,“是不是你唆使的,为了自己胡闹,把妹妹拖下水,还真让我刮目相看。” 未等徐迟开口否认,徐晚晚就跳了出来反驳,“这事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和我哥没关系,我当初和他说他还不同意,但他同不同意与我无关,我要给的是方言早不是他,也就是说有一天他对不起方言早,孩子归方言早带走,和你们没半毛钱关系。” 徐远凡不予评定,大人的事,找大人商量。“陆淮,给黎行深打电话。” 小年轻想过二人世界不想带孩子没关系,孩子留着一半徐家的血,可以接回来姓徐。 陆淮简短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脸色不太好看。“老大,他说一切由小姐说了算。” 徐晚晚瞬间嘚瑟起来,“我说了,找谁都没用,这是我认定的事。” 徐远凡打算采取迂回战术,日后从方言早处施压。 到底是父女,他眼神一瞟方言早,徐晚晚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你别打方言早主意,你现在能做的事就是等他醒来认下他和我哥的事,不然这孩子我就不生了!” 徐迟看徐远凡吃瘪骤然神清气爽,这会完全置身事外,沾着盐水给方言早润嘴唇。 陆淮只好站出来打圆场,在徐远凡耳边低语几句,劝他先回去,从长计议。 出门前徐迟坏心眼的刻意问他,“陆淮啊,你和暗恋的那人最近怎样了,有什么进展没有,可别拖太久让到嘴的鸭子飞了,要不要我帮忙啊?” 陆淮后背条件反射的冒了层冷汗,还要跟着装傻,“挺好的,少爷那么忙就不用担心我了。” 下药的事还历历在目,真让他掺和进来,还能有好? 徐晚晚被挑起了好奇心,捉着陆淮袖子,两只眼睛晶亮晶亮的闪着八卦的光芒。 “陆淮你有喜欢的人了?谁呀谁呀,快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呀!” 陆淮硬着头皮回道,“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没结果的,说出来也没用,就不烦大家费神了。” “怎么就没结果了,睡不到就下药啊!你说是吧,哥。”徐晚晚又搬出她自创的那套家规。 这两兄妹真是天生克他来的,陆淮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徐远凡。 无声传递一个讯息,老大,你管管他们呀。 读懂他意思的徐远凡没有帮他解围,反而帮腔道,“喜欢谁大胆去追,我们徐家还没有配不上的人。” 陆淮一脸菜色,眼神里满是说不出的哀怨,一眨不眨的盯着徐迟不放。 他这少爷,心里不痛快了一定要拉个垫背的,看别人比他更不痛快,他就舒服了。 “少爷,适可而止啊,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徐迟不以为然的轻笑,“我可什么都没说,都是他们在说,你找他们去。” “哎呀!我们在问你喜欢谁,你跟我哥打什么哑谜呢?”徐晚晚好奇心被吊起,不问出来她今天肯定吃饭都不香。 陆淮不停朝徐迟使眼色,让他想办法糊弄过去。 这小眼神扑闪扑闪的,看在别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特别徐晚晚已经知道她哥的性取向了,很难不往歪处想。 “等会……陆淮你喜欢的人该不会是我哥这大渣男吧!”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一声雷,炸得在场几个男人都黑了脸。 第九十章 掘地三尺找出来 “你嫂子在那躺着呢,少说这种破坏我感情和谐的话。”徐迟冷着脸斥了徐晚晚一句。 陆淮深知说什么都是错,索性闭口不言。 徐远凡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叫上陆淮走了。 徐晚晚吐了吐舌头,随即正色道,“总之爸那边我帮你搞定了,剩下的靠你了,对他好点啊!” 徐迟走过去摸了摸徐晚晚的头,“知道了,回去吧。” 他和徐晚晚并不是一母同胞,但谁都没有妈在身边,从小抱团长大,感情比一般兄妹还要亲。 送走徐晚晚,江一白慢吞吞挪进来,“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江乐醒了。” 正主还没醒,他倒有脸醒? 江一白看徐迟一身煞气出门,忙追上去,谁也没注意到身后方言早缓缓睁开双眼。 “迟哥,你干嘛去?” “揍晕他,方言早一天不醒,他也别他妈睁眼。” 江乐刚转醒,还没看清窗外是白天还是黑夜,又被迎面而来的拳头砸得两眼一黑重新陷入昏迷。 江一白“……” 你这么个打法,请问救活他意义何在? 电梯门打开摇摇晃晃进来一个人,时不时还捂一下腹部,电梯内的其他人见他脸色苍白关切的询问了几句是否需要帮忙,他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出了医院大门拦了辆出租车,“师傅,去客运站。” “我瞧你这刚出院吧,怎么也没个家人来接一下?”司机随口闲聊。 “家人都不在了。” 发觉戳中别人痛处,司机专心开车不再多话。 病房里,徐迟攥着卷成一团的病服,狠狠攥着,抑制想杀人的冲动,眸光血红的发问,“人呢,我就去一趟楼下,一个还在昏迷的人,怎么就不见了?” 等他们调出监控搞清楚方言早是怎么离开医院时,方言早已经坐上大巴了。 “找!掘地三尺也得找出来!” 一干手下接到命令几乎把d市翻了个底朝天。 …… “迟哥,这都两天了,你说言早能跑哪去啊,他还带着伤,万一伤口裂开了怎么办,也不知道他带钱了没,该不会在哪露宿街头吧?” 莫涯赶紧捂住江一白的嘴,徐迟那边本就接近癫狂了,这话无疑火上浇油。 徐迟面前的烟灰缸堆得像个小山似的,嘴里燃着一根新点的。 “这次被我捉到了,操到他翻身都没力气!” 他妈的小白眼狼,逮住了非拿铁链锁起来,再好好问问他,自己是哪对他不好了,三番五次想着跑。 “阿迟,你还是先想想他最有可能去什么地方?” “那小混蛋属藕的,心眼多了去了,装昏迷都做得出来,落脚的地方估计早就计划好了,想找到他没那么容易。” 先是装乖巧哄得他晕头转向,跑去和江乐单挑折腾出一身伤,紧接着醒了故意装昏迷,等他放松警惕撒丫子就跑。 “但他为什么要跑啊,要说为了收拾江乐,江乐都落你手里了,他还跑个什么劲?” 江一白一语惊醒梦中人,徐迟夹烟的手一顿,对呀,他为什么跑? 而且这件事,他从头到尾没跟他透露过半点风声,甚至江一白都知道他要对付江乐,唯独瞒着他,这种感觉就像特意防着他似的。 莫涯想了想,问江一白,“一白,你什么情况下会瞒着我去打别人?” 一白灵光一闪,“打小三啊!肯定不能告诉你,你护着小三怎么办!哦,对了,言早提过一嘴,看见迟哥跟江乐睡一块,所以他要找江乐报仇必须瞒着迟哥,怕迟哥从中作梗。” 徐迟接连飙了好几句脏话,他什么时候跟江乐睡一块了,还让方言早看见过? 回想起公司那个意外,徐迟默了默,那天江乐趁他睡着偷偷开门爬上床,迷迷糊糊他还以为是方言早,手一搭上去皮肤触感不对,一睁眼看到江乐那傻狗,手向下一拽反身坐起直接压断了他一只胳膊。要不是江乐脱得溜光脏了他眼睛,他会把江乐直接从办公室落地窗扔出去,摔成团肉泥。 难道是那天他看到前半部分误会了,细想那天门中途确实被人从外面带上了。 “你那天去他办公室找他时他有没有上过我办公室找我?” 江一白回想着,坚定摇了摇头。“没有,他一直跟我聊天来着。” 不是那次……徐迟搜刮着和江乐有接触的场景。 “操!” 江一白冷不丁被吓一跳,“咋了?” 徐迟重重捻灭烟,是医院那次,那天他脑子被门夹了,百年难得对外人软一回心肠,答应等江乐入睡,江乐死缠烂打把他拖床上,哀求只要两分钟就好。 好死不死那两分钟就被老婆捉个正着,真是自己作出来的。 徐迟都想穿越回那天,掐死他自己,那天,正是方言早爸爸入院的日子。 又联想起他没接到的那通电话,方言早就是从那时开始防着他的吧…… 颓败的瘫倒在椅背,自作孽不可活呀,什么捉回来操一顿都别想了,老实准备榴莲跪吧。 错可以认,人必须找回来。别指望他会因为这点错处就放小四眼自由,要哭要闹回家关上门慢慢清算。 江一白懒得理会他的神经质,埋头刷刷奋笔疾书,莫涯凑近一看顿时明了,他在列方言早的关系表。 方言早从大学起活动范围小得可怜,来来去去就认识了那么几个人,江一白打算全部写出来后再一一排查,方言早最有可能会去投靠谁。 写完后为了避免遗漏拿给徐迟确认一遍,方言早和什么人来往,徐迟都要把着关,可能有些人方言早自己都叫不出名字了,徐迟还能把人家庭地址背出来。 用江一白的话来说,这个丧心病狂的看谁都像要抢他老婆的。 徐迟过了一遍,往上新添了几个名字,虽然不抱什么希望,还是查一查吧。 他了解方言早,不会无缘无故去麻烦别人。 手下顺着上面的名字找上门,果然一无所获,其中很多人都忘了方言早这号人物了。 徐迟扶额沉思,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以前方言早和那人走得很近,说不定会露点口风。 抄起车钥匙回了总公司,直奔秘书办。 点着其中一张办公桌问道,“这个夏什么去哪了?” 其他人看他一脸急切,不敢废话,“夏小千感冒了,这两天都休病假。” 徐迟眉骨动了动,偏偏这两天休假…… “把她家住址给我。” 同事忙去调夏小千的入职档案,按照指示把她的个人信息拍下来发到徐迟手机上。 徐迟一刻不耽搁的找上门去,夏小千才冒个头就被他粗暴的强硬推开门闯进去,夏小千吓得心脏都停跳了。 怎么跟寻仇似的? “敢问徐总,您有什么事?” 夏小千病恹恹的身体经他一吓整个人都虚了,扶墙而立,想给他倒杯水都没力气。 “方言早呢?” 夏小千一脸茫然,找特助怎么找她家来了。“徐总,你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觊觎你的人啊!” “知道你不敢,我就想问你把他藏哪了。” “啥?我?藏特助?”夏小千寒毛都竖了起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喂! 徐迟腿长步子大的,没一会就找遍了夏小千家,连洗手间都没放过,“他真不在你这?” 夏小千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她猛地摇头,“特助调去泓天后我就见过他一次,都好久了,就给我带了个蛋糕还让我以后别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徐迟嗤笑,什么二人世界,小四眼是变相和认识的人告别。 直到徐迟烦躁的出门离开,夏小千还愣在原地,闹哪出? 楼下偶遇一个徐迟曾列为防备对象的人,两人正面对上,想装看不见也不太可能,只好大大方方打招呼。 “王总,真巧,没想到在这遇上。” 王理眼睛下意识往徐迟身后瞄,寻找那个清清冷冷的人的身影。 这个小举动徐迟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别找了,他不在这。” 王理收回视线淡笑回问,“徐少怎么在这?” “私事,王总呢?” “探病,那我先走了。” “请便。” 客套完,两人擦身而过,徐迟可以断定的是方言早不会去找王理,否则王理不会是那种反应。 深秋的风刮得人脸上生疼,天气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冷了,也不知那小混蛋有没有好好穿衣服。 要是又为了臭美瞎折腾,有没有人在身边管管他。 转念一想,谁管得动他,谁要是敢跟他动手,自己能饶得了人家? 摊上一个心是石头材质莲藕形状的人,心肠硬心眼还多,身上还有个蜗牛壳,一有风吹草动就缩回去,他除了加倍宠着能怎么办? 徐迟知道不能跟小四眼谈什么信任,他平生最欠缺就是信任。 在那样动荡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每一天都过得极度不安。 徐迟以为自己能做得很好,给方言早足够的安全感,如今一看,还远远不够。 等人找回来,一定要拿出十二万分诚意道歉,先干脆利落撇清和江乐的关系,不能让这误会扎进方言早心里落地生根。 徐迟自嘲一笑骂了句,“他妈的,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有屁用,小四眼,我晚上一个人睡不着啊!” 第九十一章 我们都放下吧 从身边的人找不到线索,徐迟寄养于方言早的私人物品,看能不能找出点蛛丝马迹。 家里属于方言早的东西还静静摆着,除了随身物品什么都还在。 徐迟想了想,撬开了方言早从町洲带回来的小行李箱。 里面没什么东西,几本书,几件回国后再没穿过的衣服,翻了翻底下还有一个厚厚的大红包。 徐迟目光一滞拿起那个红包,封口完好,证明方言早从没拆开过。 徐迟捏了捏里面的东西,指腹感受到一个硬物,蓦然想起方言早要看他戒指的事。 再记起江乐手上的赝品,敢情方言早压根不知道真货在他自己手上,错把江乐那个当真了。 之前他看到江乐的戒指时只当是巧合,回头一想相似度太高了,明明是那小贱货刻意为之。 拆开封口拿出戒指,又找了胶水恢复原状。小巧精致的素圈戒指躺在手心,内圈刻着他名字的字母缩写,他的那只刻的是方言早,这才是一对。 江乐那个就是个三无产品。 家里没找到有用的信息,徐迟决定回趟泓天,去方言早办公室翻翻看。 专用电梯在维修,徐迟抬腿进了员工电梯,正欲关门,两个女生急匆匆跑过来,“等一下!” 徐迟摁了开门键,让助理和她同事走进来。 要是换了别人徐迟肯定不管,不过这助理,方言早夸过她推荐的咖啡店好喝。 助理和同事进了电梯才发现电梯里的是顶级boss,她们刚还嚷着让boss等她们,最近总监不在,boss十分低气压,细思极恐……… 狭小的空间内,助理和同事大气都不敢喘,突然埋怨起泓天办公楼没事建那么高干嘛,电梯都要坐好久。 为了不让气氛再尴尬下去,同事掏出手机刷微博。 最近有个酒吧驻唱的歌手很火,人帅歌好,同事每天没事就喜欢刷刷野生粉丝们发的视频。 看到激动时竟忽略了身后的boss和助理讨论起来,“我跟你说,6易好久没唱歌了,听他唱歌骨子都酥了。” 徐迟鼻腔哼了一声,他家小四眼唱歌才勾人呢。 绵软的小颤音,像根羽毛挠得心尖发痒。 他人高,同事拿着手机,他只需一低头就能越过她肩头看清她手中的手机。 屏幕忽闪而过一个背影令他呼吸顿了一秒,大手一伸把手机抢了过来。 同事莫名手中一空,愣愣的有些没反应过来,回头一看是boss,垂着头不敢吭声,大不了手机不要了! “这酒吧在哪?” 同事浑身一颤,助理揪了揪她衣角才回神回答boss。“n城的留年。” 徐迟没说话把手机还给了她,在下一层出了电梯。 那个背影可不正是念叨着的小四眼么,别说一个背影,就是露个指甲盖徐迟也能认出他来。 真不安分,肚子开了个洞还去混酒吧,呵呵。 重新等电梯下楼,驱车杀向n城。 这次是他估算错误了,没想到方言早会去投奔个仅有几面之缘的易经年。 他到n城时刚到下午,自然不会傻到去酒吧找人,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那栋小楼,敲门动静大得像砸门。 门内,陆桀熬着的汤正到火候,公司来了电话,方言早自告奋勇接手后续工作,给汤加盐。 易经年懒懒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听到敲门也不想动,扯着嗓子喊陆桀。 陆桀去了楼上书房接电话没听到,方言早握着汤勺走出来,“怎么了?” 易经年游戏正打得兴起,头也不抬道,“有人敲门你去看看,我走不开。” 方言早应声去开门,门一开两人同时一愣,那么快找来,还以为能瞒久点的。 徐迟只看了眼他手中的汤勺就知道他在干什么了,眸底的火光能把小楼燎了。 扣着方言早手腕往里走,噼里啪啦一通怼。“你们缺不缺德,他还受着伤你们就让他给你们洗衣做饭当保姆?” 易经年被怼得手指都忘了动,操纵的人物瞬间被秒,死了个透。 “徐迟!”方言早喝了一句,自己在这每天吃好的喝好的,小日子美滋滋的,徐迟不分青红皂白指责人家他肯定看不过眼。 “喊什么喊,就有能耐跟我横,方言早,你说你跑就跑吧,能不能有点出息,住个五星级酒店,吃饭都有人服侍那种,合着你跑出来就为了给人当奴隶的?” 徐迟能不火吧,在家都没舍得让他下厨,到了别人家里像根草似的任劳任怨。 这种念头越跑越远,徐迟瞬间脑补了一出小四眼受难记,心疼得后槽牙都磨平了。 陆桀接完电话拿着医药箱从楼上下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易小年,别玩了,给方言早换药。” 一到楼梯口就发现楼下僵持的三人,眸色沉了沉,正主终于来了啊,睡客房都睡得他没脾气了。 易经年呆呆看向陆桀,指了指徐迟,又点了点自己,“他说我们欺负小方方。” 陆桀下楼将医药箱搁在一边,顺水推舟道,“我们难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让徐少带他回去吧。” 这事他私下不止一次提,易经年每次都一口回绝并威胁他,要是敢把徐迟招来,就把他扫地出门。 于是陆桀从照顾一个变成料理两个,方言早身上的伤每天都要记得提醒易经年给他换药,药是易经年特意交代他找的特效药,拆了线后一抹恢复得很快,所以昨晚两只才有精力去酒吧闹腾了一下。 现在人不是他招来的,人要带走方言早也不关他的事。 易经年没理他,无声看着方言早,要走要留你决定。 方言早紧了紧手中的勺子,虽然当电灯泡有点不道德,但他还不想那么快跟徐迟回去。 “看在我晚上给你暖床的份上,我能在你这多呆几天么?” 易经年豪爽一挥手,“尽管呆!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一眼相中的小受,以后我家就是你家!” 徐迟脸黑得滴墨,反复琢磨着暖床二字。 “跟我回家,有事回去慢慢说。” 方言早不动,徐迟也不敢真拽,怕牵扯到他伤口。 易经年兴高采烈看好戏,这些豪门子弟一个个都被人捧坏了,总要作狠了才知道错。 顺着一想,又想到陆桀何尝不是这样,脸色嗖嗖变了,狠狠瞪了眼陆桀,当初真是太便宜他了! 陆桀站着躺枪,识趣的不去触霉头了。 “徐少,他不想跟你走,你还是别强求了。”说罢瞄了眼陆桀,“送客呀。” “易小年,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我们不该插手。”陆桀婉转的试图讲道理。 易经年手机一扔,直接一手一个,拖着两个高大的男人,推搡出门口拍拍手掌甩上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两个被赶出来的人对视一眼,各自冷冷撇开头。 自己老婆都搞不定的窝囊废! 方言早乐得眉梢都染了笑意,笑叹易经年霸气。 转身进了厨房继续忙活收尾,易经年进来把饭菜都端出去,吃晚饭。 方言早偶尔会趁易经年不注意的时候往窗外瞟一眼,透过玻璃能看到徐迟倚在停靠院门外的车身上一根一根抽着烟。 捏着筷子的手一紧,易经年的话把他的思绪拉回。 “晚上还去酒吧不?” “去吧,你欠我的歌还没唱完,昨晚听一半被你粉丝打断了。” “成,快点吃,吃完就去。” “不刷碗了啊?”现在就剩他们两,得分个人出来刷碗了。 易经年哼笑一声,“门外不是有现成的劳动力吗,一个刷碗一个做司机,不乐意的都滚蛋。” 门外两个当然没异议,只是都不愿留下刷碗,最后抛硬币决定。 这方面徐迟运气好得令人发指,方言早以前跟他赌姿势次数就一回没赢过,所以陆桀输得一点都不冤。 酒吧里还没开始热闹起来,易经年带着方言早占了个位置好的卡座,边上的徐迟被他当成了透明。 “想喝什么自己点,不过别点酒和冷饮啊,我去后台拿吉他。” 易经年叮嘱几句留下徐迟和方言早两个独处,去了后台,大庭广众的料想徐迟也不敢太过份。 然而他低估的徐少的脸皮,徐少是谁,只要有方言早的地方就能自动生出屏障,隔绝一切他不想看到的人和物。 人声鼎沸的公共场所或者寂静的卧室,对他而言区别不大。 该吃的豆腐该占的便宜都不能放过。 “想躲我?”徐少的爪子钻进方言早衣服里,贴上他的腰轻轻柔柔的抚摸着。 方言早腰眼燃了团火,火势随着徐迟的动作越烧越旺,他微微挪了挪身子,把徐迟的手抽了出来。 “徐少自重。” 徐迟没把手放回去,倾身俯在方言早耳根吹了口气,“我重不重,压你身上时你应该很清楚啊。” 易经年上台了,拨弄了几下吉他朝方言早挑眉一笑,转头和乐队打了声招呼开始唱起那首未完的歌。 ——我会试着放下往事管他过去有多美 ——也会试着不去想起你如何用爱将我包围 方言早扭头认真看着徐迟,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不如我们都放下吧。” 第九十二章 甩他一脸证据 “休想。”徐迟一口回绝。 方言早耐心的和他沟通,“我们真的不合适。” 徐迟喉头干涩,喉结滚动了两下,“哪不合适了?” “从性别到性格,再到家世,谁看了都会说一句不适合,何必硬绑一起。” 徐迟唇角撇下,方言早连找个借口都不认真找。谁敢在徐迟面前说他们不适合,除非找死,敢这么说的从来只有方言早一个。 方言早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不管不顾的把心里的东西一并倒了出来。 “其实你不见得就是非我不可,只是你的占有欲作祟,你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现今遇到一个想逃离你的我,就忍不住想捉在手里,你可以设想一下,大抵换个人你也是会这样对他的。” “方言早,我真想在你脑子里装个抽水泵,把里面的水都抽干净,你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 “你……” 方言早还想再说,易经年打断了他,“方言早,你上来唱一首啊!” 低叹了声,方言早意识到自己有点情绪过激了。 “我们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我去一下,待会希望我们能心平气和的好好交谈。” 易经年在一堆从客人那收集上的曲目条子中抽了一张,展开问方言早会不会。 方言早点了点头,易经年便把话筒递给他,还调侃了句,“悠着点啊,高音别用力过猛把愈合的伤口吼开了。” 方言早笑,怎么可能那么没分寸。 易经年抽到的歌实在符合他现在的心境,【那就这样吧】 徐迟觉得,方言早这歌就是特意唱给他的,每听一次“分手”手背青筋就暴起一根,也不知用了多大定力才没上去打断。 倒不是不敢去,而是不想再惹小四眼生气,不然哄起来更麻烦。 捱到一首歌唱罢,方言早把麦递还易经年下台。 回到座位上,继续前面的话题。“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在说我的答案之前,我先问问你,为什么非要和我……”徐迟说不出口那两个字,含糊带过,反正方言早能懂。 “想分手的人,不管找什么说辞都是借口罢了。” “一定要……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嗯。”方言早撇开眼竟有些不敢看徐迟的眼睛。 徐迟抿唇不语,深深看他一眼,几步跨上台抢了易经年手中的麦,和乐队示意换歌。 这大概是方言早第一次听徐迟正儿八经的唱歌,怔愣许久。 低沉醇厚的男声很有徐少的特色,张扬不羁。 直到台上的徐迟直勾勾望着他唱出那些词。 ——想要问你想不想 ——陪我到地老天荒 方言早也在问自己,敢不敢?曾经大概是敢的。 歌到一半,徐迟握着麦高声喊了他名字,“我今天来不是听你置气的,我有句话一直想跟你说,从大学时期就想说了。” 徐迟顿了顿,清了清嗓,高调的开口,“方言早,嫁给我啊!” 他用的是肯定语气,不接受反驳。 眼尖的人顺着徐迟炽热的视线发现了方言早,簇拥着他上了台,推到徐迟面前。 年轻人对事物的接受能力高,没有人拿异样眼光看他们,各个带着祝福,有女生甚至激动的手都握在了一起。 徐迟伸手牵他被他轻轻躲开,反拉着徐迟衣袖小声询问,“你又想作什么妖?” “向你求婚。” 方言早顺口就回,“我不接受。两个大男人求什么婚,赶快下去,那么多人看着呢!” 徐迟微微低头,好整以暇的看着方言早略带窘迫的双眸。 “方言早,我从不认为我爱你是件见不得光的事,哪怕站在全世界面前,我还是会这么做。” 方言早脑中有什么炸开了,耳朵里嗡嗡作响。 徐迟说——我爱你?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徐迟弹了弹他的脑门,眼里的宠溺满溢。 接下来的举动才真正骇住了方言早,徐迟无比庄重的对着他,单膝下跪。 方言早的心有点跑偏,除了床上某些姿势,什么时候见过徐迟膝盖着地…… 手中擎着枚戒指,没有华丽的包装,款式也并不耀眼,简单直白。 “嫁给我或者跟我结婚,你二选一。” 有区别吗?方言早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徐迟这人,一但决定的事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既然跪下了,就一定要得出个结果的,而且必须是他想要的。 “哪有你这样的,求婚还是逼婚?”方言早压低声音问,绞尽脑汁想着怎样才能先把人弄下台。 “你快选,我腿麻了。”某人厚着脸皮耍无赖。 底下起哄的喊着,“答应他!”一声高过一声。 易经年想冲上台帮忙,被洗完碗赶来的陆桀困在怀里动弹不得。 “陆桀你放开,那是我的受,要被人抢走了!” 陆桀不为所动,“能被抢走的都不是你的。” 方言早拉着徐迟手腕想带他起来,徐迟顺势握住了他的手。 “我数三声你不选,我就自己看着办了。” 方言早无奈之下蹲下身子,打算以理服人。 “我不能答应你,你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个江乐,我是不会再给你当小三的。” 徐迟心道,果然是为了江乐闹的。 “我没碰过他,为什么咬定我跟他有一腿,证据呢?” 方言早动了动唇,徐迟抢先出声,“如果是医院那次,是我错了,但那是个误会。” 提到医院,方言早神色黯然,他想起方令了,那个至死还在纠结不定的男人。 方言早拿出手机解锁登入邮箱,打开那些匿名邮件举到徐迟面前。 “这就是你要的证据,徐少劈得一脚好腿,左拥右抱也不怕肾透支。” 徐迟接过手机,顺手把戒指塞进了方言早手心,“先帮我拿着。” 看了几封后,心里把江乐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居然诋毁他的清誉,拍这些似是而非的照片视频悄咪咪发给方言早。 “小四眼,你好歹a大毕业,这么假的东西都能骗过你,明显是刻意处理过的啊,你看这些照片都是借位,视频头尾不接。” “但你不能否认里面的人是你吧,我大学和人多说两句话你能气我半天,你这都光溜溜滚床单了,还说没鬼?” “没滚,他是有那种想法,但没得逞啊。” “你非要逼我把话说绝?” 徐迟油盐不进的模样激怒了方言早,脸上表情隐隐失控,眉心高高皱起。 “你说的已经够绝了。”徐迟把邮件全部删除,再把手机还给方言早。 “徐迟,真的,别闹了,我以后就想一个人安静过下去。”方言早直视着徐迟的眼睛,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没有半点虚假的情感。 徐迟的声音低落下来,有些许不甘。“没有商量余地了?” 方言早坚定的摇了摇头。 徐迟拉着他的手,固执的把戒指套进方言早右手无名指,不大不小刚刚好。 “给点面子,底下那么多人看着。” 方言早“……” 你现在知道人多了。 围观人群听不清他们之间的交谈,看见戴上戒指,自然而然的以为成功了,闹着叫着让他们来个深吻。 徐迟揽着他的腰,在方言早没来得及抬头看他表情前深深吻了下去,带着决绝的力道。 方言早觉得套上戒指那根手指坠得慌,令他连抬手推开徐迟的力气都没有。 脸上一凉,徐迟离开他的唇将头搁在他肩窝,闷声道,“那我走了,你跟我一块出去,送送我。” 方言早被他牵着手带离酒吧,室外的天气算不上好,狂风大作。 徐迟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方言早身上,语气格外认真。 “方言早,你想好了吗,我这次走了就不会再来找你了,这样你也觉得无所谓吗?” 方言早垂眸盯着鞋尖,藏在外套下的手无意识握紧拳头,静默片刻后作出回答,“这样就好,回去吧,以后别找我了。” “行,那你也答应我,好好活着。” “我会的。” 徐迟吸了吸鼻子,摊开双手,“来个离别前的拥抱吧。” 方言早环住他的腰,低低嘱咐道,“你也是,以后少惹事,好好照顾自己,别生病。” “走了。”徐迟洒脱放手,上车启动车子,毫不拖泥带水。 方言早看着自己已然搂空的手,这真的是徐迟头一回先放开,干脆得不像他。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方言早回头,易经年问他,“没事吧,要追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不追。”终于画上句号了,只是有些怅然。 “有烟吗?” 易经年点头,“有,但你现在不能抽。” 方言早扬唇,“还以为送走他就没人管我了。” “真放下了?”易经年搭上他肩,拥着他回酒吧里,室外有点冷。 方言早笑而不语,放不下的。 回到卡座上,脖子后仰靠在沙发背上,方言早怀中还抱着徐迟的外套。 “我努力过,高中时我就明白我跟他之间的差距,在学校尚且如此,毕业踏出社会差距会越来越大。我报考a大最初目的只是为了让我父母过上好日子,可到了中途就不纯粹是为了这个了,我开始奢想,如果我考上a大,找份得体的工作,和他是不是就能拉近点距离。然而考上了a大也没能改变什么,我的人生还是一塌糊涂。” 不管是以前为了让徐迟回归正确人生轨迹做出的让步,还是如今争不动了的妥协,兜兜转转,终究走到了最后。 当天夜里n城和d市同时下起了特大暴雨。 第九十三章 听说我喜欢你 徐迟把车驶离方言早视线范围外就靠停在路边打电话。 “陆总,我们合作怎样,你也不想老是被我家那位霸占半边床吧。” 于是徐迟手机上就收到了方言早掏心窝子那番话的视频。 徐迟眯眸,就说小四眼不可能因为吃醋这么个理由就和他断绝关系,原来是纠结出身。 陆桀还把无意中偷听到的一件事,编辑成简洁的短信一并发给了徐迟。 【方言早不是他爸亲生的。】 看似牛马不相及的一句点醒了徐迟,方言早不是在意出身吗,给他找个显赫的家世,最好是显得自己倒贴他的那种。 手机屏幕被他摁亮又熄灭,要说d市最有权势的,好像就那一家…… 徐远凡转着手中的签字笔,不动声色凝视着徐迟,大早上的,打什么鬼主意。 “爸,吃早餐没?” 徐远凡不接茬,这小子乖乖喊自己尊称时,只有在有求于他时。 “阿迟,这么早来给你爸请安呢,懂事了,不容易啊。”侧面的沙发上一道男声出言调侃。 徐迟往那看了眼,打了声招呼,“鹤哥,你也在啊。” “找我什么事。”徐远凡懒得跟他绕弯子。 “爸,方言早不是他爸亲生的。” 徐远凡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按兵不动等着徐迟出招。 “我查了一下,他妈发生过点意外,他是凶手的孩子。” 徐远凡淡淡打量他一眼,“有话直说。” “就是,你能不能发个通告承认他是你儿子。” 徐远凡手中的签字笔“啪嗒”掉地上,他生的是个什么玩意? “你意思是让我承认强暴了他妈?” 徐迟点头,“差不多是这意思。” “我想睡谁还用得着用强?”好在徐远凡足够淡定,否则真会气得一枪崩了这孽子。 “这谁知道,你年轻时也不是什么五好市民,不会有人怀疑的。” “然后呢,我认下他,你还想来个兄弟情深不成?” “不,我希望你认下他后和我断绝关系,也就是说你跟我没有瓜葛,他才是你唯一的儿子。” 徐远凡抄起茶杯直奔徐迟面门而去,无法无天了还,脱离父子关系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徐迟闪身避开,那茶杯砸到墙上茶水糊了一墙,杯子碎了一地。 江鹤白笑得直不起腰,求自己老子给小情儿当老子的人,真是活久见。 “阿迟你个小崽子啊,不行,笑死我了,有你这么给人找爸爸的吗,要不这样吧,你看我行不行,你让你小情儿认我吧,我缺个儿子。” “鹤哥你年龄对不上啊,再说你认下他我不也得喊你一声爸了,这样乱套了。” 徐远凡随手又甩了个文件夹过去,“滚出去。” 徐迟摸了摸鼻子,察觉自己有点不理智了,这么荒唐的事徐远凡能答应就有鬼了。 江鹤白从沙发上起身,晃到徐迟跟前,攀着他肩将他带离徐远凡办公室。 “臭小子,在娱乐公司呆久了,自己的日子都拿来编剧本了是吧,亏你想的出来,你爸没把你送下去见你爷爷就是格外开恩了。” 徐迟叹了口气,扯开江鹤白的胳膊,“鹤哥你不知道,那小子轴得很,非说自己和我不对等配不上我。” 江鹤白嗤笑,“你自己说这话也不脸红,人一纯良小青年被你祸害成这样,就你这霸道性子,到底谁配不上谁呀。” “是吧,连你都知道的道理,他偏认死理!” “所以你就想跟他找个有权有势的爸,好让你们门当户对?” 徐迟没有否认,事实上他确实那么做了,就是人选没选好。 “d市没有比徐家横的,思来想去干脆我和他身份对调,我高攀他得了,我反正不介意吃软饭。” 江鹤白戳了戳徐迟后脑勺,竟被气笑了,“你这任意妄为的作风,真要改改了,多用用脑子吧。算计你爸送他回国时不就做得挺好,现在怎么这么浮躁?” “你不懂……” 小四眼还在给别人暖床,能不浮躁吗? 刚出公司大门江一白就来电告知,江乐醒了。 徐迟闻言浅浅勾起嘴角,眼中盛满阴戾,“醒了就别放医院赖着了,我这正气不顺呢,绑你家地下室去,我找他练练手。” 蓝婷和江乐被并排吊在铁链上,相隔不远,踹其中一个一脚就能撞到另一个身上去,像两个钟摆。 徐迟屈肘拎着外套搭在肩头,深秋的天气,他只着了件衬衫袖子还卷到了臂弯,打定主意要好好热热身了。 江乐眼里布满恐惧,他深知徐迟不可能放过他了,可他仍卑贱的事先求饶,希冀着徐迟能留他一命。 “迟哥,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敢了,你放过我一次吧,我给你跪下,以后给你做牛做马好不好?” 徐迟站定,眼神却没落在江乐身上,反正这人从未入过他眼。 不带任何情感起伏的发问,“江乐,听说我喜欢你,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江乐的心脏狠狠一缩,虚汗淋漓。 “迟哥……” “啪”一声,江乐的头被打得偏过去,脸上迅速浮现一个鲜红的掌印。 出手的人不是徐迟,他不屑用这么温吞的方法打人,他若是动手,必定一膝盖顶上江乐腹部,疼得他五脏移位。 江一白打完人还甩了甩手,仿佛碰了个脏东西,语气的鄙夷很直白。“少攀关系,一口一个迟哥,这种你和我处在同等地位的感觉我很不爽。” 蓝婷咬着唇不说话免得引火烧身,她对几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们不打女人,自己安分点说不准能逃过一劫。 徐迟拇指刮了刮眉,不想再听江乐的废话。“这样吧,我也不是什么讲理的人,你捅了我家那位一刀,我还你十刀,你在这吊一晚上,明天这个时候还活着我就送你去医院。” 江乐脸色白得像鬼,他胸口还有个窟窿,再开十道口子,他就是九尾猫转世也得死透了。 当即牙齿都打起颤来,一向伶牙俐齿的江乐话也说不利索了。 “迟……” 接受到江一白不满的眼光快速的改口,“徐少……您……明知这样我必死无疑,求你高抬贵手!” “阿迟,捅刀子有什么乐趣,把人交给我,保证他每天过得与众不同。” 看清来人,江一白率先出声喊人,“哥,你怎么来了?” 江鹤白撸了把江一白头上的毛,算是回应,转而走近徐迟,“这对你来说也好,想跟人安生过小日子,这种事还是少沾。” 徐迟下意识拧眉,他知道江鹤白是为了他好,把人交给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让他就这么饶了江乐,他做不到。 江鹤白从烟盒里抽出两根烟,自己叼一根进嘴里,塞了一根给徐迟,江一白想凑热闹偷一根,被他赏了个暴栗。 将烟点上,江鹤白才正眼看了眼江乐,平静无波的一眼,却让江乐比面对徐迟的恐惧更甚。 “手底下的人新开了个什么特色体验馆,玩的都是真刀实枪的乐趣,正缺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兔爷,送给我就当做个人情吧。” 徐迟吸了两口烟,眼神随着烟雾的弥漫开始迷离,也对,就这么死了多轻松。 “呲”一声,空气中传来一阵皮肉烧焦的香味,徐迟把烟摁灭在江乐脸颊上。 “好,给你了,不过我要找他时他的时间得空下来,毕竟心血来潮时我还是想揍他一顿的。” 又是“呲”的一声,江鹤白把烟摁在江乐另一边脸颊上,一左一右两个烫痕,倒是对称。 “随便你揍,下手留点分寸,别到时钱没给我赚多少,我还得隔三差五倒贴医药费。” 徐迟点了点蓝婷,“那还有一个,你要不要一块带走。” 蓝婷想的没错,他们是不打女人,但不代表就能原谅她。 折磨人的法子千千万万,不局限于拳脚相向皮肉之苦上。 “买一赠一有什么理由不要,我都带走了。放心,不会让他们有舒坦喘气的时候的。” 徐迟点头,走了几步突然气不过退回来,抬脚给了江乐一下,用了五成的力气,江乐一口气卡住晕过去了。 他答应了江鹤白人给他,下脚时收了力道,不然能直接一脚送江乐上西天。 江鹤白无奈笑了笑,真是个计较到骨子里的破小孩。 蓝婷双腿打颤,瘸了的那只更是抖得厉害,这一刻清楚体会到,她和江乐都已一只脚踏进了地狱。 几人出了地下室,江一白记挂方言早的事,日常询问一遍。 “迟哥,找到言早了吗?” “嗯。” 江一白惊讶,按说人找到了,徐迟心情不该差成这样。 “那他人呢,你没带回来?” “我为什么要带他回来,他甩了我。” 江一白腹诽,得了吧,你要不在乎你跟江乐置什么气。 故意拿话刺一刺他,装糊涂道,“啊?那你是同意分手了?” 徐迟黑了脸,不管出自谁的口中,他都不想听见“分手”二字套在他和方言早身上。 “我只答应不去找他。” 江一白哼了一声,“那和分手有什么区别,只要你不去纠缠,你们就等于老死不相往来了。” 徐迟眸光一暗,掐着江一白下巴让他闭嘴。 “我不去找他,他就不能来找我吗?我主动了那么久,也该他表示一下了,不然多不平衡。” 江一白说不了话,无声用眼神示意:指望方言早主动,没戏! 徐迟脸上挂着不羁的笑意,眼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不信咱们等着瞧,等着看他怎么哭着回来抱着我不撒手。” 第九十四章 现成的苦肉计 泓天总裁办,徐迟装模作样拿着一堆无关紧要的文件批阅,江一白低眉顺眼像只受气包站在他身边端茶倒水。 没办法,谁让他打不过徐大少。 莫涯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膝盖。 “阿迟,你怎样才肯放人?” 徐迟天天捉着江一白跟他一块上班,下班还拖回家同吃同住,搞得莫涯好几天没能和江一白亲近。 “莫涯我说过了,你想要人就朝我开一枪,随便你打哪,别打腰就成。” 这话徐迟不是第一次说了,莫涯每次都义正言辞拒绝,然而今天他倒真想给他一枪,有这么坑自己兄弟的么! 莫涯懒得吭声,江一白先急了。“不行不行!他要真冲你下手,舅舅非把他灌水泥沉河不可!” 莫涯烦躁的点了支烟,猛吸两口平复下心情。 “你让方言早回来找你的方法就是把自己折腾进医院,用苦肉计逼他回来?” 徐迟挑眉,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他可没忘出车祸那回方言早有多着急,他这要是中了枪,小四眼不得坐火箭窜回来。 可惜祁化龙倒台后,d市找不出第二个敢跟他对着干的了。 他自己动手小四眼要是知道了,大概会气得再给他补一枪。 所以他扣了江一白,倒不是真的要逼着莫涯动手,他知道莫涯再怎样也下不了手的。 只是单纯看不惯自己孤家寡人的,他两腻腻歪歪。既然是兄弟,他孤枕难眠,大家都陪着呗。 莫涯起身走向江一白,低头狠狠亲了一口,缓解燃眉之急。 尔后对着徐迟拧眉,“你就缺德吧,早晚有你倒霉的一天。” 手机响个不停,都是公司催莫涯回去处理事务的,徐迟挥手送别走到门口的莫涯。 “慢走,快入冬了,多冲冷水锻炼身体。” 江一白敢怒不敢言,面上笑嘻嘻心里mmp。徐迟这混蛋,自己不好过从来也不让别人安生。 “诅咒你晚上被人拖进黑巷子里打得半身不遂!” 徐迟哼道,“真有那么帮人敢的话,我敬他们是条汉子。” 有时话不能说太满,谁也没想到的是还真有这么个人,还是孤身一人来的。 磨磨蹭蹭在办公室呆到晚上九点,加班的员工全走了,徐迟才伸伸懒腰下班。 江一白缩着脖子跟在他身后,d市临近冬日的晚风跟后妈的手似的,刮在脸上疼得慌。 距离徐迟座驾还有几步路之遥,路边花圃后一道人影快速掠过,举手瞄准徐迟扣动扳机。 不过那人手抖得太厉害,目标偏离了许多,子弹直朝江一白而去。 徐迟本能拽开江一白,脚下一挪拥住江一白。 江一白耳边响起一声痛苦的闷哼,“你真是属乌鸦的,咒人真灵。” “卧槽!迟哥你别吓我,伤哪了?” 江一白的手胡乱的在徐迟身上摸索,路灯昏暗,徐迟轻轻笑道,“别趁机占我便宜乱摸,我没事。打电话叫人,我吸引那人注意力,你找地方躲起来。” “不行,那人第一次没得手,下一次就难说了,不能让他有第二次机会,咱两得合伙演戏让他放松戒备。”江一白到底也是从小耳濡目染道上的生存法则,不一会就冷静下来了。 生死关头徐迟却不当回事,还有闲心夸江一白临危不乱。 “你想怎么演?” 两人都知道眼下不能轻举妄动,光线不足那边肯定也需要时间确定有没有得手,不会贸然开第二枪。 发了短信通知江鹤白等人后,江一白提议道,“迟哥你装死吧,让他以为得手了,他就会现身了。” 徐影帝闻言十分配合得靠在江一白身上不动了,全身重量都压在江一白的小身板上。 江一白:好气哦,可还是要保持微笑。谁让这馊主意是他出的。 用力撑住不让徐迟压倒身子,故意凑近徐迟耳边一嗓子嚎了出来,“啊啊啊!迟哥!你怎么断气了!” 徐迟尽职的挺尸,眼珠子都不眨一下。 干嚎了好一阵,那边依旧没动静,江一白低声抱怨,“他妈的,嗓子好疼。” 说完又用更大的声量继续嚎,沉浸于狮吼功的江一白没发觉徐迟的异样,也看不到他身后徐迟越来越白的脸色。 又鬼吼了三分钟后,草丛那边窸窸窣窣钻出一个人,行动不太灵便。 待那人走到光亮下,江一白吃了一惊,竟然是大着肚子的苏言宁。她不是跟着祁盛回祁家了,怎么会挺着个大肚子出来行凶。 “你想干什么?”江一白先发制人,防着她猛然发疯再开几枪。 苏言宁大腹便便靠近,面容扭曲。“我想干什么,我想杀了徐迟!” 江一白动怒,这疯婆子怎能如此不要脸,当初顶着徐家少奶奶名号就和祁盛暗度陈仓,搞大了肚子还想瞒天过海栽赃到徐迟头上。 做了那么过份的事,徐家网开一面饶了她一命,没想到今天恩将仇报。 看到一动不动的徐迟,徐迟背对着她,她能清楚看到血液湿透徐迟的深色外套。 以为自己如愿以偿的苏言宁陷入了癫狂的状态,自顾说下去,“若不是他搞垮祁家,我母子不必露宿街头,祁盛连夜潜逃,留下我一个女人怀着孕,哪都去不了,也什么都做不了!好在,我还能亲手杀了毁了我安稳生活的罪魁祸首!” 和疯子是无法讲道理的,江一白深谙此道,他顺着苏言宁的话说道,“现在你得手了,可你想过你的下场吗,你觉得徐家会放过你?” 苏言宁阴测测的笑起来,从动手那一刻就没想过要活着了,她不过想拉个垫背的。 更重要的是,她希望到了另一个世界还能见到徐迟。 江一白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知道这是江鹤白到了的信号。 不动声色的俯在徐迟耳边提醒,“迟哥,我们准备撤了。等我哥部署好人手我们就跑,免得被那疯婆子误伤。” 徐迟手指点了点江一白的背表示知道了。 手机又震了一下,江一白穿在徐迟腋下的手往上提了提,示意他站起来。“我数一二三开跑!” 最后一声“三”落地,江一白松开支撑徐迟手转身往旁边跑,他身后的徐迟却直挺挺扑地上了。 “靠!还装?”江一白扭头骂道。 几秒钟后眉头渐渐向中心靠拢,好像不是装的…… 几步返回徐迟身边,手一搭上他的背,心惊胆颤。 流了那么久的血一声不吭,确定江一白安全了才昏迷过去。 江一白瞬间眼眶酸涩,刚自己问他有没有事,徐迟说没事自己居然就信了。 要是早点发现他受伤了,说什么也要先带他离开这。 江鹤白大步走来,看到江一白情绪不对劲就明白徐迟出事了。 手下控制苏言宁后欲上前扶徐迟,江鹤白抬手制止,亲自搀起徐迟放到车上,江一白听着他的指令爬上后座替徐迟捂着伤口止血。 子弹卡在肩胛骨需要手术取出,江鹤白没有通知徐远凡,手术室外只有他和江一白在等候。 “不用太担心,阿迟那小子属韭菜的,割了一茬马上又长,生命力顽强。” 江鹤白罕见的没有拦着江一白抽烟,反而亲自替他点火。 江一白拿烟的手有些抖,若是徐迟没有挡在他前面,躺里面的人应该是他。 “哥,迟哥是为了救我才中枪的,本来他的位置是可以安然无恙的。” “这是意外,但我相信阿迟是自愿救你的,重来一次也是这结果。” 江一白吸了口烟,直接把烟雾吞进了肺里,“你说我要不要通知言早?迟哥整天瞎折腾就是想让言早回来,现在就是恰当的时机。” 江鹤白无声望了会手术室紧闭着的门,摇了摇头,“要不要告诉方言早,等阿迟醒了自己决定吧。” 手术灯熄灭,子弹安全取出。 说徐迟属韭菜真不是信口开河的,术后麻药一过他人就醒了。 开口第一句就是,“别告诉方言早。” 江一白擦擦急出来的眼泪,不解反问,“为什么呀,你不是一直盼着有人给你一枪,好让他心疼你嘛?” 流了那么多血,铁打的身子也免不了虚弱,说话略显无力,“现在叫回来干什么,我又操不动他。” 江鹤白知道,徐迟是怕方言早会哭,因为他而哭。 江一白悟不透这层,气得跳脚。“你!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收起你那点龌鹾的小心思!” 徐迟血色褪去的唇缓缓扬起,露出惯常的痞笑,“操不到方言早的人生何其无趣,所以什么时候都没差,就是想睡他。” 江一白还想理论,江鹤白拦住他。“让阿迟好好休息,有什么事过两天等他好点再聊。” 两人出了病房门,徐迟的笑才垮下来。 “嘶!真他妈疼。” 徐迟虽说不是什么温室长大的公子哥,可中弹还真是头一遭。 伤不能白受不是,现成的苦肉计,不用白不用,但得过了难熬的恢复期。 毕竟不能让方言早看到他躺床上不能动的怂样。 远在n城的方言早这晚早早入睡了,却在睡梦中毫无征兆的惊醒,心头狂跳,汗湿了后背。 第九十五章 让我抱一抱 易经年也被他惊醒了,揉着眼睛问他是不是恶梦了。 方言早默默盯着天花板,隔了很久,直到易经年几乎再次入睡,听到他低叹了句,“如果我是女的就好了……” 易经年刚闭上的眼睛复又睁开,劝慰道,“别瞎想,明天带你出去散散心。” …… 徐迟以为自己怎么也能忍受十天半个月才会压抑不住联系方言早的念头,可他撑死了也就熬了三天。 主要是查房的护士都太烦,一个个能露不能露的都露了。 眼前这个领口一拉再拉,里面真空上阵,都能直接看到肚脐眼。换个药趴他身上半天不起来,浓郁的香水熏得他头昏脑涨。 投诉好多次要求换批正常的医护人员都没得到解决,江一白支支吾吾的透露这是徐远凡授意的。 就是让这些人来勾引行动不便无法翻脸的徐迟。 徐迟恼怒的示意江一白把磨蹭半天才换完药的护士赶走,更怒的是为什么把自己受伤的消息透露给徐远凡。 江一白委屈巴巴坐在床边给他削苹果,压根没人通风报信,徐远凡是自己查出来了,就他那信息网,d市能有什么瞒得过他。 徐迟冷声命令江一白,“我不管,你想个办法解决,不然你就学护理,你来给我上药。” “迟哥,你可真是我亲哥,拜托你用用脑子啊,等我学会得猴年马月了,不就让人摸两把,忍忍就过了,不是你说要快点好起来的么。” “摸两把?”徐迟鼻息哼出一个单音,“行啊,那以后你也躺平跟我有难同当,她们怎么对我,就怎么对你。” 江一白秒怂,“受伤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干嘛白让人占便宜……” “你也知道是被占便宜!”徐迟几乎是从牙缝里一字一顿的蹦出这句话。 徐远凡存心治他,挑的那些女的个个身高体长,平均一米八,还都练个功夫,伤了半边肩膀的徐迟想武力镇压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动手只会牵扯到伤口,影响恢复,除了憋屈的忍着,没有别的出路。 徐迟磨牙,等他出院第一件事就是找陆淮麻烦。 连锁反应,陆淮有了麻烦,徐远凡自然也得跟着遭殃。 病房里安静下来,徐迟转头看着窗户洒进的星星点点的阳光,语气认真的对江一白说。 “一白,我很想他。” 江一白玩手机的手顿住,动了动唇想劝说通知方言早回来,话没出口便知道徐迟不会同意,不如不提。 “先把伤养好吧,他跑不了的,你看上的人,还能跟谁在一起呀。” 徐迟定定望着窗外出神,倒不是担心他和谁在一起,他了解方言早那人,执拗得很,如果自己当真答应放了手,他怕是会孤苦过一生。 只是纠结一些小事,想知道他不在自己身边,睡得好不好,过得开不开心,伤疤会不会痒,有没有人提醒他别挠…… 至少他睡得不太好,伤口也反复疼着,以往想他的时候还能抽支烟缓解,现在为了养伤烟是不能碰的,只能睁着眼熬上半宿再入睡。 他们错过了太多时间,徐迟实在不愿再浪费在分别上,如果方言早始终不踏出那一步,他们之间的隔阂依旧存在。 徐迟在等,只要方言早走出那一步,剩下不管多远多艰难,徐迟都会去到他身边。 从n城回d市那晚,徐迟重新找出那只戒指戴上,如今无聊透顶时摩挲戒指成了他唯一乐趣。 伤在右肩,要是留下病根会影响到右手的使用,不得不慎重。 万一以后掉链子抱不动小四眼,岂不是很尴尬。 立冬这天d市下了场雨,气温骤减,徐迟用左手给陆桀发了条短信。 【记得让他穿厚点。】 此时他并不知方言早在赶回d市的路上。 说来也巧,之前他带方言早出席的生日会的主角去n城出差,碰巧就撞上和易经年无所事事终日到处乱逛的方言早。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声嫂子叫停了方言早。 想着套套近乎借以和徐迟拉近点关系,开口就是问,“迟哥伤势好点了吗?” 他不知方言早蒙在鼓里,一句话就穿了帮,方言早四两拨千斤回了句,“谢谢关心。” 转身问陆桀借了车,火急火燎冒雨开车回d市。 他知道贸然问徐迟在哪是没用的,既然他们要瞒他,肯定是徐迟事先下了封口令。 他直接开车去了江一白家附近,等了一上午看到江一白的车开出就跟了上去。 大不了跟上一天,江一白总要去探望徐迟的。 江一白没有正经工作,徐迟出事他这个闲人最大的任务就是去医院陪伴打杂被徐迟使唤。 于是江一白前脚进门,方言早后脚就踹开了病房门。 暴露狂护士日常趴在徐迟身上蹭,方言早过去一个使劲把她拽开。 “小姐,勾引别人男朋友是件很不道德的事,你妈没教过你吗?” 江一白一脸懵逼,凭空出现? 徐迟被他一句“别人男朋友”哄得心花怒放,只顾着傻笑哪里还有空暇想谁把他引来的。 乐完后又开始作,“谁是你男朋友,我们分了。”眼神扫了眼护士,“你继续,药不是没换完吗。” 方言早一指尖戳在他伤处,疼得他抖了抖眉,“轻点!想谋杀亲夫?” 方言早清冷一笑,“现在认了?” 徐迟才反应过来自己轻易就破了功,索性不装了,嘴角的弧度越弯越大,根本停不下来。 江一白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再怎么闹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分不了的。 哪怕上一秒不留余力的互怼,下一秒和好甚至不需要理由。 随便一件事就能成为他们彼此妥协的契机,就算不是因为徐迟受伤,方言早还是会因为点别的回来。 江一白静悄悄溜了出去,接下来大型虐狗现场,实力拒绝。 方言早微微仰头看着那个比他还高出一点的护士,不冷不淡的开口赶人,“你还不走?” 护士看着徐迟满眼宠溺的笑,还不明白两人怎么回事除非脑子缺根筋了。 房间里剩下他们两个,方言早疾步进了洗手间,抽完根烟才勉强冷静下来。 “为什么瞒着我?” 徐迟招手让他走到自己左侧,拉着他一只手摇晃,隐隐有些安抚的意味。 “没瞒着你呀,你话说那么绝不让我找你,就不敢告诉你,怕你以为我装病骗你。” “你知不知道子弹偏一点你有什么后果。” “知道,不过我不会死的,我们还没和好,我怎么肯闭眼。” 眼看方言早又要开口,徐迟单手圈住他的腰,“伤口很痛啊,让我抱一抱。” “我不是药,治不了你。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少惹事,好好照顾自己,转眼被人开了个窟窿,活该你疼!” 话虽不留情面,人却毫不含糊的弯下腰去,伏在徐迟颈窝处。 隔了会降了音量在他耳根处问,“真的很疼吗?” “疼。”心窝软绵绵的甜得牙疼。 “那能怎么办,忍忍吧。” 以前徐迟在床上对方言早说的话,今天倒被他用来劝自己了。 “忍不了,帮我转移下注意力。” 日思夜想的人在怀,某人开始满脑马赛克。 “给你背三字经?”方言早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一本正经的提议。 徐迟狞笑一声,靠近方言早低声耳语,“那还不如给我叫个床。” 方言早不知怎么也被戳中了笑点,跟着笑起来,大概是被自己说的三字经逗笑了。 “就你现在的状态,刺激狠了怕你爆血管。” “你男朋友没这么不中用,不信你试试啊。”徐迟故意激他,极力撺掇方言早做点什么。 方言早半眯着眸,从他身上离开,房内开着暖气,温度宜人。 抬手把外套脱到一边,休闲款的衬衫没打领带,缓缓解了两颗扣子,不知不觉退到了安全范围内,保证徐迟伸手也够不着。 然后把房门落锁,在正对着床的沙发上落座。徐迟舌头顶了顶右边脸颊,生出了一丝期待。 方言早却坐下便没了动作,开始玩起手机,摆明撩完就置之不理。 一分钟没动静,徐迟乖乖等着,两分钟……三分钟……被子一掀大步走近。 “你的伤……” 方言早生怕闹过火了,连忙扶住徐迟的手臂。 徐迟却重新把他压回沙发上,单手撑在他耳边,一只膝盖抵在中间。 “没人告诉你我已经能自由活动了吗?” 方言早怒目回视,白心疼他了! “你居然装可怜骗我!” 徐迟哼笑一声捏住方言早下巴,“你知不知道有个成语用来形容你很是贴切,自投罗网!” 方言早还欲奋起反抗一下,轻易被徐迟制住了动作,“我可没去找你,这回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事先声明,我不是随便的人,你勾搭了就要负责,不能始乱终弃,否则操废没商量。” “徐迟,你无耻,挖坑给我跳!” 徐迟丝毫没有羞愧,自动跳下来的猎物,岂有不吃的道理。 说到坑,徐迟才想说,方言早简直是他人生中的巨坑,不管往哪绕都能掉下去。 当然,当事人也并不想避开这个坑就是了,他跳得心甘情愿,死而无憾。 第九十六章 只为牵到你的手 徐晚晚到锦绣万城时方言早还在睡,徐迟给他开完门后,回到客厅默默给自己换药。 伤在后肩,视线有盲区,药膏被他胡乱涂上去,也不管均不均匀。 徐晚晚愣了一下,“哥,你怎么过得这么落魄,换药这种事都没个人帮忙。” 徐迟扭头看她,满满的嫌弃,看了眼楼上。“他还在睡,你声音小点,别吵醒他。” “几点了,还在睡?”徐晚晚一双大眼瞪着,怎么比她这个孕妇还能睡。 “他昨晚没休息好。”徐迟不以为然的回答。 睡个懒觉有什么大不了,又没有事情等着做。 徐晚晚翻着白眼吐槽,“哥,悠着点啊,你这刚出院,别又把自己折腾进去。别贪欢,多惜命。” “新婚之夜闭关三日的人没资格说我。” 徐晚晚骤然红了脸,嘴硬道,“我那么努力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们的未来,不然你觉得爸能轻易点那个头吗?” 小气吧啦的男人较真道,“方言早的未来只有我能给。” 徐晚晚吐了吐舌做呕吐状,打消了帮她哥上药的念头,那么有能耐,就让他自己弄呗。 “你来干嘛?”徐迟收拾好药膏,才想起问徐晚晚来的目的。 “要去买点婴儿用品,你去叫方言早起床,让他陪我去,怎么说以后也是他的孩子。” 徐迟眉头皱到一起,“你再不小点声我就把你丢出去。” 方言早迷迷糊糊听到有女人的声音叫了自己名字,还说了什么他的孩子,下床走出来想听仔细点。 “徐迟。”开口发觉嗓音有些许沙哑。“你和谁在下面?” 声音不大,徐晚晚压根没听到,徐迟却自然的回话,“醒了下来吃点东西,厨房有汤。” 徐晚晚“……” 她进来半天连口白开水都没得喝,那边却给人炖着汤。 这种哥哥,趁早断绝关系吧。 洗漱完下楼看见徐晚晚,方言早淡笑着打了声招呼。 徐迟推着他进厨房,“笑什么笑,肚子不饿吗?” 徐晚晚“……” 干脆回家劝她爸把她哥逐出家门吧。 “徐……”方言早刚想喊徐小姐,又觉得这样喊太生疏,顿了顿直接喊了名字,“晚晚,你要一起吃吗?” 徐晚晚不饿,可就是不想看她哥嘚瑟,于是姿态大方的在方言早另一边空位上落座。“好啊,我陪你再吃点。” “刚好像听到你说什么孩子,怀孕了吗?” 方言早想替徐晚晚打碗汤,徐迟不露声色的夺了他手中的碗。“烫,我来。” 徐晚晚简直想用眼神把她哥瞪出两个洞,她一个女的,黎行深都没这么娇惯她。 腹诽得太认真忘了回答,她哥又不满了,居然敢忽视小四眼? “在问你话,耳朵聋了?” “你才聋了!”怼一句徐迟后冲方言早微微一笑,“是啊,快三个月了。” 方言早祝贺着,“恭喜你啊。” “同喜同喜。” 方言早目光中有丝疑惑,一般不是该回句谢谢,这声同喜不太恰当吧,说得这孩子他有份似的。 徐晚晚触及他的眸,手中的勺子落回碗里,发出一声脆响。 “我哥没跟你说孩子的事?” 方言早摇头,叫徐晚晚名字时还有点改不了口,中间会顿一下。“徐……晚晚,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徐晚晚“……” “谁说孩子是你的了,你一脸正经的胡说八道什么。”徐晚晚好不容易抚顺胸口卡着的一口老血,出声反驳。 徐迟拳头抵在唇边低咳,掩饰荡漾的笑意。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这一刻他觉得小四眼萌翻天际。 徐晚晚气炸了,“我懒得理你们,哥!你自己找时机跟他说,不说拉倒,我还不乐意给了!” 吃完饭休息半小时后,徐迟不由分说赶走了徐晚晚,无视徐晚晚在门外的鬼吼鬼叫,拉着方言早上楼换衣服。 “带你去个地方。” 方言早担忧的回头看向门口处,“放你妹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吗,她还怀着孩子……” “已经通知陆淮来接她了,不用担心。” “我们要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简短几句话,徐迟卖了个关子。方言早没接着问,就像徐迟说的,到了总会知道的。 然而方言早怎么也没料到徐迟带他去的地方竟是l县,墓地。 准确来说是葬着他父母的墓地。 徐迟朝他伸出手,待到他手落到手心稳稳握住。 “走吧。” 站在方令和林夕琴的墓碑前,方言早仍旧搞不懂徐迟的意图。 徐迟松开他手,端端正正对着方令的墓碑跪了下去。 方言早反射性想拽他起来,“你干嘛?” 徐迟那么骄傲一个人,理应不会做些不符合身份的举动,方言早的世界观都被刷新了。 徐迟摆手制止他的动作。“让我把话说完。” 接着跪正身子,直视方令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扎扎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方言早瞳孔紧缩,心情复杂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叔叔,对不起。当初是我不好,包庇令你枉死的罪魁祸首,若你泉下有知,我向你保证,我会让那人用一世体验你经受过的苦痛。” 方言早喉头酸涩,捉着徐迟左臂将他拉起身。 “你不必这样,江乐做那些事你并不知情,怪不到你头上。” 徐迟不说话,但他知道这趟必须来,他想让方言早安心。同时这是他的一时疏忽,才让江乐利用。 因为这件事,险些让方言早永远离开他,他不得不谨慎。 墓园里人迹罕至,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令人生暖。 “走吧。” 转身时徐迟顺势握起方言早的手,十指紧扣。 他没有留时间给方言早祭拜,死者已逝,不必过多叨扰,他日后绝不会让方言早有机会来找已故父母诉苦。 “方言早,答应我件事。” 方言早的右手紧挨着徐迟左手,据说这是距离对方心脏最近的站位。 “你先说是什么事。” “不管发生什么事,别放弃自己。”也别抛弃我。 未完的半句不说出口,因为有足够自信对他好到不舍离开自己。 方言早沉默,本以为他会不靠谱的重新求次婚,打发他的话都想好了,他却提的是另一件事。 “江乐的事,你是不是想着回不来就不回来了。” “也没有……只是随缘吧,天要亡我,我也没办法。”方言早声音不自觉弱了下去。 徐迟一针见血的拆穿,“你撒慌,你连意外保险都买了,受益人签的我的名字,赔偿金额刚好是你欠的数目。” 方言早斟酌着开口,“保险……就是买份心安而已,没有特殊意义,天灾人祸谁也预不准。” “方言早,别再执着那点钱了,我的命都是你的,何况那点钱。” 话已至此,徐迟干脆挑明,让方言早明白他的态度。 风吹过,卷走徐迟的一声叹息,“你也不必像前段时间那样听话。” “听话点不好么,你以前不总说我总有意无意和你唱反调。” “如果你听话是别有目的的隐忍,我宁愿你一辈子跟我闹。” “哼,你现在是这样说,我要是真恃宠而骄,指不定哪天就被你丢出门了。”方言早眼中染笑,偏过头不让徐迟捕捉到。 “不可能的,我把自己丢出门都不会丢你。” “希望如此。” 两人走出墓园没有回首,方言早心中那点微不足道的执念也随着徐迟那一跪化为乌有。 “方言早。” “干嘛?” “不干嘛,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觉得顺耳。” “方言早。” 方言早以为他又是叫着玩,没应声。 徐迟又叫了几次,“你怎么不理人?” “你不是叫着玩的吗?” “这回是有事跟你说。” 下山有段路崎岖不平,路面铺满碎石,徐迟松开相牵的手改为搂着方言早的腰,护他走得平稳。 方言早空下的手便握着他的一片衣角,闻言抬眸看他。 “什么事啊?” 徐迟酝酿了几秒,脱口而出,“跟我结婚吧!” 方言早噗嗤笑了出声,虽然很想说好啊我们结婚,但现实中,两个男人该怎么结婚啊? 直接说出口徐迟肯定不会接受,方言早只能换个婉转的说法。“我们在一起不就足够了,结婚只是个形式。” 徐迟蹙眉,“我需要那个形式。” “为什么?” “怕你会跑。” “徐迟,你弯一下腰,我懒得踮脚。”方言早收住脚步,两人停山脚下。 徐迟以为头上有碎屑,顺从的低下头让方言早替他清理。 方言早眉眼弯弯,对着徐迟的唇仰头吻了上去。 本能快过大脑,徐迟怔愣了一秒便按住方言早的脖子,加深对方蜻蜓点水般的触碰。 吻罢风停,方言早靠在徐迟胸膛前微微喘息,“徐迟,自信点。你的执着该和自信均衡一下,被你追上的人,跑不出你的掌心的。” 徐迟听罢嘴角漾出笑意,低头轻吻方言早眉心。 “这话当做你的承诺了。” 回到车旁,徐迟快走几步绕到副驾驶座开好车门,方言早慢慢顿住脚步。 “徐迟。” “嗯?”高大的男人闻声询问。 “我爱你。” 从青稚到成熟,一路跌跌撞撞的成长,从年少轻狂到独当一面,逼迫自己强大,只为牵到你的手。 番外1 陆淮 陆淮15岁那年,从食不果腹的孤儿院里逃出来。 白天下了场大雨,深夜的街头行人稀少。 他已经在外游荡了两日,仍未找到容身之处,走投无路之下抢了一个女人的包。 可惜挑错了人选,那个女人大有来头,一声令下一群黑衣男朝他狂追而来。 饥肠辘辘的少年怎么可能跑过体格健硕的成年男子,不多时陆淮便被截住,扭送到女人跟前。 女人涂着艳红的嘴唇,指甲精心做了美甲,脚下一双光可鉴人的亮皮恨天高。 “臭乞丐,连我的包都敢抢,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的女人!”女人怒气冲冲的从黑衣人手中拿回自己的包包,嫌弃的看着包身上的脏手印,打开包扣确定有没有丢失物品。 陆淮低着头,身上黑色短袖t恤的衣摆上破了几个洞。 “你们……会把我送到警察局吗?” 女人一巴掌盖到他脸上,“送去警察局?想得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是不是觉得自己年纪小,送进去也奈何不了你,顶多训几句话就放出来。你算盘打得挺精,我才不会这么便宜你!”女人下巴示意黑衣男们,“你们几个,给我好好教训他一下!” 拳脚的重量,女人刺耳的咒骂,陆淮蜷缩在肮脏的地面,出于本能死死护住头部。 路边低调奢华的黑色车辆的后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成熟男人冷硬的侧脸。 “别对个半大孩子下死手。” 黑衣男们闻言立即收手,整齐有序的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 那是陆淮看到徐远凡的第一眼,感叹世上竟有人生得如此尊贵霸气。 女人谄媚的扭着腰挨近车边,娇滴滴的朝男人撒娇抛媚眼,男人熟视无睹。 “你过来。”男人声线低沉,引人不自觉的想臣服于他。 陆淮想动,膝盖传来一阵剧痛,稍微撑离地面又摔了下去。 一个黑衣人上前拎住他衣领提到车旁,车上的男人转头,状似无意的往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没有地方去?” 陆淮抬眸打量了下男人随即飞快避开视线,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要不要跟我回去?” 陆淮眼睛不可思议的睁大,颤声问道,“你要收留我?” “不过多张嘴吃饭而已,若是想来就上车。” 徐远凡说这话时并没有看陆淮,所以他不知道陆淮听到这句话时眼中闪烁的星芒。 陆淮拘谨的爬上车,局促的缩在角落里,屁股都不敢坐得太用力,生怕留下印子。 男人嘴角带了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宽慰道,“不必在意。” 陆淮这才敢彻底坐下去。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徐远凡点了根烟,问他,“叫什么名字?” “陆、陆……” 之前车厢内沉默了会,陆淮冷不丁听到男人发问,喉头梗住,名字都没报全。 “陆陆?怎么取个女生的名字。” 陆淮耳尖发烫,手忙脚乱的否认,“不是陆陆,是陆淮。” “名字不错。” 徐远凡随口闲聊的一句话,陆淮忽然也觉得自己名字悦耳动听起来,心里无声笑了笑。 踏进徐家初次看到徐迟和徐晚晚时,陆淮瑟缩着往男人身后躲了一下,少年不经意流露的自卑使然,令他不敢靠近那两个衣着光鲜的孩子。 “躲什么,出来打个招呼,那是我儿子徐迟,旁边是他妹妹晚晚。” “儿子……女儿?”陆淮震惊不已,徐远凡看着二十多岁绝对不超三十,竟然有一对这么大的儿女了。 特别那个男孩子,个头比自己还高一点。不知怎么,陆淮鬼使神差的问了句,“领养的吗?” 男人笑了,狂傲非凡。弯腰捏着徐迟的脸带到自己旁边,两张神似的俊颜并排对着陆淮,轻飘飘的反问,“上哪捡长得这么像的,亲生的,他十一岁,妹妹九岁。” 陆淮一下噎住了,内心受到了打击,他比徐迟大四岁可自己比他瘦小多了…… 从这天起,陆淮在徐家住了下来,徐远凡专门请了家教给他补课程,明面上享受的待遇和徐迟徐晚晚无异。 徐迟徐晚晚白天都在学校,等于佣人们需要伺候的只有一个来路不明的陆淮。 他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孩,也不知修了多少的福分引得徐远凡高看一眼,从此跻身富家子弟圈子。 有人命好自然就有人眼红,私下佣人们没少刁难陆淮,饭菜里放脏东西放石头沙子诸如此类的小手段数不胜数。 徐远凡很忙,把陆淮扔在徐家后就外出办公,很多时候一个月也不见得回一次家。 佣人也正是看准这点,才敢肆无忌惮。 然而他们不知的是,对比孤儿院的日子来说,这里再差的饭菜都是佳肴。 一天陆淮正在吃午饭,是佣人吃剩下的饭菜,米饭和菜混起来端来打发他。 徐远凡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看到盘腿坐在地摊上,拿着本书时不时吃口饭的陆淮皱了皱眉。 待看清碗中的饭菜,抑制不住心头升腾起的那股无名火,上前一脚踢开了陆淮的饭碗。 “吃的什么鬼,我徐家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闻声赶来的佣人束手站在一旁,惴惴不安,双手无意识的在大腿的围裙上摩擦。 陆淮吓了一跳,面对男人莫名的怒火,显得有些惶恐。 他随着徐远凡手下惯用的称呼喊道,“老大……你回来了。” “不回来我还不知道你在徐家过的是这种日子。陆淮,我既然带你回来,自会对你负责。我说过,徐迟和晚晚有的,你也会有。今天他们这样对你,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佣人脸色煞白,连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陆淮合起书本,还维持着盘坐的姿势,仰头冲着男人笑了笑,“老大,我过得很好,我很满足。要不是你把我带回来,我说不定已经横死街头了。” 徐远凡眉心的沟壑未平,闻言皱得更深,“不要做不成立的设想,我已经把你带回来了。” 那天,陆淮温声慢调的劝了很久,徐远凡才没怪罪那个负责照顾陆淮生活起居的佣人。 而自那之后,徐家的佣人们才真正称他一声“陆少爷”。 在徐家度过一个又一个年头后,陆淮彻底融入了徐家。毕业后成为徐远凡最亲信的得力助手,徐远凡的事业重心开始偏明朗面发展。 至少陆淮的手从未染血。 陆淮来徐家的头两年,江鹤白曾问徐远凡,“舅舅是想多养一个儿子分家产?” 徐远凡翘着二郎腿,闲散靠在办公椅上,掀起眼皮瞥了眼江鹤白。 “儿子一个就够了。” “那你养个陆淮做什么?” “先养着,总会有用处的。” 陆淮没辜负徐远凡的这句话,一步步把徐氏公司做大,很多决策徐远凡不愿过问,便由他一手操办。 不仅工作上,私事陆淮也是安排的极好的,不管是照顾徐迟徐晚晚,抑或是徐远凡的行程,他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 探视完方言早从医院出来,徐远凡问向心无旁骛开车的陆淮。 “陆淮,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陆淮心内推算了下,“十二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你今年二十七了吧,该成个家了。” 陆淮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老大,你别因为少爷不遂你愿就推到我身上呀。” “他是他,你是你,难道他不娶你也跟着不娶?”徐远凡提到徐迟语气重了些许。“还是说,果真像晚晚说的那样,你喜欢那小子?” “我怎么可能喜欢少爷,你别听小姐瞎说。”陆淮快速拒绝道。 “那就好,别学那小子没轻没重的胡闹,早点找个合适的女孩结婚。” “老大,我……”陆淮正欲开口,目光触及后座的徐远凡略带疲惫的捏了捏眉心,适时转了话头,“老大,你累了先休息会吧,到公司我再叫你。” “嗯。”徐远凡单手掌心覆在眼上,一手随意搭在膝盖。 陆淮控制不住频繁从后视镜偷瞄男人,不可否认徐远凡是深受上天眷顾的类型,岁月并没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反倒更衬出他的雍容大度。 再怎么放慢车速,终点仍旧要抵达。车子驶进公司停车场,徐远凡毫无察觉仍闭着眼补眠。 近段时间他要替徐迟防着祁化龙下黑手,还不让徐迟发觉,费了不少心力。 陆淮下了车,打开后车门,叫醒他的话憋在喉间,动唇又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望着徐远凡线条分明的戳,心中的欲望破茧而出,驱使他缓缓将头凑过去。 几厘米处,唇瓣颤抖着停下,拼命压抑着脑中快要炸裂的疯狂念头。 陆淮,这么做你想过后果吗? 自问的一句,成功刹住了不该有的想法,喉结艰涩的上下滑动两下,慢慢退开身子。 而此时的徐远凡拿下覆在眼前的手,目光如炬,语气听不出喜怒。 “陆淮,我竟不知你是拿这种眼光看我的。” 陆淮脑中一道白光闪过,失去了思考能力,双腿一软跪跌在车门外。 徐远凡长腿跨出车门,垂眸看了陆淮许久,朝他伸手。 陆淮怔怔看着那只手,指尖冰冷发着抖,缓慢又无法抗拒的握上去。 徐远凡将他牵起来,如同每次要求陆淮学习一种知识那样要求。 “陆淮,改过来。你可以做到的对吧。” 番外2 陆淮 “这段时间你放个假,皇家也好,别的公馆也可以,你去散散心。” 陆淮敛下眼底的受伤,垂着头抽出被徐远凡握住的手。 “老大的意思是,让我这段时间别回徐家吗?” 徐远凡眉心一皱,不露痕迹的展平。“暂时别回了,我希望你正式带女朋友回来。” “如果我不带,是不是就永远不用回去了?” “陆淮。”徐远凡叫了他一声,警告意味十足。 陆淮抿了抿嘴,“我随口乱说的,老大你别介意。” 深夜的酒吧,陆淮外套扔在一旁,领带早就不知所踪,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说不出的狼狈。 此时的他早已醉得两眼迷离,周围尽是同性不怀好意的打量目光。 这是一间gay吧,许是破天荒对徐远凡生出的反抗意识,他没有顺着徐远凡的意愿去皇家那些地方找女人。 但陆淮知道,哪怕放纵一场,最后他仍是会乖乖按着徐远凡的指示随便娶个女人。原因很简单,他想继续呆在徐远凡身边,哪怕一辈子当个特助。 “帅哥一个人?” 一个梳着背头的男人不请自来坐在陆淮边上,陆淮晃着头想看清男人的脸。转瞬一想,不过是一夜,计较外表有什么意义。 “是啊,你想跟我睡?” 男人笑而不语,手探向陆淮的指间,用了点劲一拉,陆淮便软绵绵倒在他怀里。 “带你出去?” 陆淮淡笑,身体醉了,脑子反而越发清醒。“好啊。” 他们后方的环形沙发上,男人的脸隐在扑朔迷离的灯光下,扬唇笑了笑,来谈个生意没想到能看到这么有趣的画面。 “舅舅,我在后巷这边的酒吧看到你家的小特助了。” “你确定随他去,哦,忘了告诉你,他在的酒吧只接待男人。” 那头又回了句什么,江鹤白低笑两声,“这我可能帮不了你,他好像找到伴了。顺带一提,看中他那个男的圈子里出了名的凶残,一趟下来估计得进医院躺半个月。” 那边快速回了一句话,威严得不容抗拒,江鹤白挂断电话,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完,起身朝陆淮的方向走去。 一手捏住搭讪男人的肩,任男人再怎么用力挣扎亦是纹丝不动。 “你今晚还想活着的话,放开那男的。” 陆淮听到耳熟的声音,扑过来凑得很近才认出江鹤白,“是江少啊……你别管啊……” 江鹤白耸了耸肩,他倒是不想管。 “我是受人之托拦住你。” 陆淮烦躁的坐回位子上,摸索着拿起外套,拽了一把那男人,“不管他,我们走……” 江鹤白拽回陆淮,摁在沙发上,“我说了我是受人之托,等人来了你再走,不然我不好交差。” 男人见陆淮有心跟他走,自信心膨胀,站正在江鹤白面前,口气不善,“这位先生,何必这么不识趣,毁人情调。” 江鹤白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打算,大咧咧的坐下,双臂摊在沙发背上。靠近陆淮那边的手,指尖轻敲,在等人的空暇,找了个话题跟陆淮闲聊。 “怎么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陆淮方才被他拽了一下就没力气折腾了,软软侧身靠坐着,不愿回答。 “先生,我先邀约他的,你是否该注意下先来后到?”被忽视的男人不知得罪的人是谁,还在像个跳梁小丑般蹦跶。 江鹤白掀眼看他,仍带着笑,嘴唇开合吐出一个字,“滚。” 男人当众被驳了面子,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好歹他在圈子里小有名气,这又是他惯来的酒吧,认识他的人不少,抬眼一扫就发现好几个等着看他笑话的熟面孔。 他的脸颊肉抽动着,扯出一个扭曲的狰狞笑容,“看来你是有意跟我过不去了?” “怎么,想跟我动手?”江鹤白好笑的发问。 陆淮听到争执声强撑着坐直身子,好心的劝说男人,“你走吧,他不是你能惹的人。” 好心的话语听在男人耳朵里却成了看不起他,男人最忌讳的是什么,就是当面说他不如别的男人。 男人突然暴动揪起陆淮衣领,“臭表子,你什么意思,答应和我出去又和别的男人合伙打我脸?” 江鹤白啧了下嘴,静看男人迫不及待的在作死道路上勇往直前。 陆淮虽醉着,但被人威胁时身体本能反应化被动为主动,拽着男人一个过肩摔砸到了玻璃桌上。 桌子碎了一地,酒杯酒瓶滚落四处。男人哀嚎着抚腰站起,挣扎着挥拳反击。 陆淮晃悠着陪他过了两招,很快不耐烦了,一个勾拳再次把他打趴下。 酒吧经理带着保安赶来,见状不由分说就要扣住陆淮。毕竟陆淮和江鹤白这两个是生面孔,地上那男人才是他们的vip常客。 “你们最好别动他。”江鹤白始终没有动作,只云淡风轻的说了那么一句。 经理哪里管这个,满心想着安抚地上那男人的怒气,男人手脚大方,失了这个客人实在可惜。 保安人多势众,陆淮抵抗了两下便被制住了,反绑了双手就要带进后台修理。 拉扯着陆淮那个高大的保安只觉腰侧一痛,以狗啃泥的姿势扑到了地上。 徐远凡收回脚,眼中是藏不住的狠戾。 陆淮看到他,酒被吓醒了大半,低垂着头瑟缩在一边不敢说话。 “陆淮,我让你找女朋友,不是让你来给人操的。” 陆淮嗫嚅着唇,不吭声。 经理看清来人眼前一亮,同时心中阵阵后怕,吓出一身冷汗,他们居然动了徐远凡的手下…… 陆淮挣了挣手,小声求助,“老大,能先帮我解开手吗?” 徐远凡眯眸,“解开干什么,这是你应得的教训。” 说罢转身走出去,周围都是些不正经的男人,他一分钟也不想多留。 察觉陆淮还愣在原地,脚步一顿,“还杵那干什么,跟上。” 陆淮就这么背着手跟他一路出了酒吧,后车座的门打开,徐远凡语气冷然的命令道,“上车。” “老大,你不是说我没女朋友不能回去吗……” 徐远凡没了耐心,拖过陆淮扔进了后车座,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 车速很快,陆淮颠得难受,好在没一会徐远凡就降了车速。 封闭的车厢内,徐远凡冷冷喊他,“陆淮,你什么时候学会阳奉阴违这一套了。” 陆淮拱了拱身子,努力让自己坐直身子。 “老大,对不起。关于这个,我可能改不了了。” “你是说,心甘情愿当个娘们?” 陆淮想纠正这个说法,略一思索干脆承认了。“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我理解个屁!”徐远凡将车别停在不知名的道路边上,四周漆黑,连盏路灯都没有。 陆淮不禁恍惚,多久没听过他老大骂脏话了。自己还真有本事,逼得徐远凡都不淡定了。 徐远凡点了支烟,扯松领带,从后视镜打量嘴角一直挂着笑的陆淮。 “笑什么,觉得这种事很光荣?” 陆淮加深了笑,没办法不笑啊,松懈下来泪腺就会失守。 徐远凡说过,男人流血不流泪,什么时候都不该哭。 本就因性-取向惹他不快了,不该再落泪让他看轻。 “老大,我不能喜欢……男人吗?”陆淮中间停顿了下,饱含深意。 徐远凡皱眉,竟有些被这问题难住了。忽然记起自己曾允诺陆淮的话,徐迟兄妹有的,陆淮也会有。现今徐迟不正常,陆淮也要跟着不正常? 他既默认了徐迟的胡闹,理应也包容陆淮。可他偏点不下头, “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淮不解的望着他,徐远凡补充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的?” “很久了。” 时间长得足够一次生肖轮回。 “隐藏得够深,我从没发现。” 陆淮苦笑,早年要是发现了,自己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当真改不了?” “改不了。” 徐远凡摁灭香烟,对上陆淮的眸,他的眼神令陆淮心悸。 他准备怎么处置自己,一个不再听话的宠物。 “就算如此,也不许到外面找男人。” 怔忪半晌,陆淮大着胆子替自己争取,“可是老大,我也有需要……” “那么多年怎么解决的以后照旧。” “怕是不行,满足不了了,被你知道后总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心中的躁动就抑制不住了。” “那你想怎么做?”这样和他唱反调的陆淮令他不悦。 “今晚这样的事,还会再次发生的,到时就请老大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吧。” 沉默了会,徐远凡再度开口,要探讨这类问题,语气终究不太自然。“只要是男人就行?” “啊?”陆淮疑惑反问,顺着徐远凡的话细想后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对,我只对男人感兴趣。” “既然这样,你以后有需要了就来找我,今晚的事不允许再有下次。” 陆淮忍了一路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若是他的手能动,他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好确定这不是梦。 “老大……你……” 徐远凡打断他,神色冷肃,“陆淮,放着少爷不当,非要当个暖床的,你自己选的路,日后没有后悔的余地。” 陆淮带着哭腔,坚定的点头,“嗯,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