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心里的路》 第一章:无法到达 第一章:无法到达 从小,程安然就喜欢一个叫贺云承的男人。哪怕山穷水尽、万念俱灰,也没想过放弃。 可是现在,她就快撑不下去了。 …… 攥着化验单,程安然的手在微微颤抖。 如果不做化疗的话……她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 失魂落魄地飘回家,一如既往空荡荡的别墅,张着大口,想要吞没她。 程安然拿出手机,声音干涩地给贺云承留言,想了良久,最后憋出一句:“云承,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吧。” 她和贺云承结婚四年了,却一无所出。也不是谁有问题,而是贺云承,他不愿意让她怀上他的孩子,所以每次做完后都要逼着她吃药。程安然失落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这一辈子……大概什么也做不好。 等了许久,手机才“叮!”地一声响了下。 是他吗? “晚上有安排。” 果然……简单直白的五个字,让程安然看着发了好一会的呆。最后还是去买了许多菜回来。贺云承不在的时候,她一个人闲着无聊去报了个烹饪班,本来是打发时间的,竟然也真的有了成效。她利落地将鱼去鳞,择青菜……不过短短三个小时,也收拾出像模像样的一桌子。 相比她等待的时候,三个小时,真的很短。 外头的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程安然开了灯,才觉得有些暖和了。 桌上的饭菜热了又热,直到失去色泽。 他……还是没回来。 程安然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却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汽车熄火的声音。然后,门锁转动,贺云承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云承……”她急急迎上去,闻见满身的酒味。 贺云承一挥手将程安然推开。他最讨厌这个女人一看到自己就黏上来的样子,贱得不行。 “去倒杯水来。”声音低沉磁性,却带着股浓浓的不耐烦。 程安然眼睫颤了颤,转身将一杯早就倒好的温水递给他。 贺云承眉毛一挑,嘴角勾出抹嘲讽的弧度:“程伯父要是知道你现在这幅贱样子……不知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他宝贝了一辈子的女儿,竟然是天生伺候人的命。”说着,他一仰头,将温水灌下。 心脏钝疼,像是被谁狠狠敲了一下。 程安然咬住自己的嘴唇,双拳紧握,才将哽在喉咙里的呜7;150838099433546咽声给压下去。 她扯出一个笑,将贺云承拉到餐桌旁:“喝点白粥吧,醒醒酒气。”边说着,边盛了碗白粥放在他面前。 贺云承幽冷的眼眸在程安然的脸上扫了一圈,没有错过她眼底流露出来的哀求和希冀,扯了扯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贺太太,你又在玩什么把戏?还真像我说的是伺候人伺候习惯了?”他又看了看粥里:“你不会是下了什么药吧?毒药?还是春药?” 暖黄的灯光下,程安然的脸色一瞬间白如金纸。 四年了,她还以为自己早已经锻炼得百毒不侵。可是每一次……每一次,她还是会被这个男人的话伤得体无完肤。 贺云承冷笑一声将粥碗推开,他拉开椅子就要走,却不小心扫到了桌角,啪嗒一声……碗……连带着里头的粥全都洒在地上。 第二章:求你爱我 第二章:求你爱我 贺云承顿了顿,还是转身进了房。 程安然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有些怔然。她将碎掉的汤碗收拾干净,才进房门,就被贺云承拽进了浴室。 浴室里有一面很大的镜子,程安然爱美,最喜欢照镜子。这还是当年程爸按着她的要求找人来设计的,但是现在仔细想想,她已经好久没有照过镜子了。 贺云承却很喜欢。他将程安然身上的衣服扯掉,让她站在镜子前面,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随即好看的眉皱了起来。程安然顿时有些紧张,她不安地看着镜中男人的脸,生怕他露出哪怕一丝嫌弃。 因为太爱,她在他面前卑微到了极致。 “怎么这么瘦了?” 贺云承抱怨一声,双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软。程安然的唇抿了抿。胃癌晚期,消瘦、贫血、体重减轻……也算正常。 她正想着,胸前传来一阵刺痛,贺云承的唇贴在她耳边,低沉的嗓音带着情欲: “贺太太,别他么跟块木头似的!” 程安然的呼吸一窒,眼底划过一丝痛楚,随即倏然转身,紧紧抱住身后的男人。她的身体和他的,紧紧相贴。这么近,他却看不到她的心。 或许……就算看到了,他也并不在意。 程安然咬咬牙,将双腿缠上男人精壮的腰腹,双唇也对着他的压下。 舔弄,啃噬……贺云承的眼底划过一丝兴味,这个向来保守女人今天怎么不一样了?果然还是骨子里头贱吧,看到男人就忍不住想贴上去。 他反守为攻,粗犷地用舌扫过她舌腔的每一个角落,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停下来。 “云承,要我!” 程安然望着他,摆出一副邀请的姿态。看到她眼里潋滟的水光,贺云承的心一动,旋即又坚硬的沉下去。 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单纯冷漠的少年,时光是个好东西,将他生生变成了个玩弄权势工于心计的男人。 “贺太太真让人刮目相看……这么骚,是要浪给谁看?” 伴随着这句话落,男人精瘦有力的腰部往前重重的一撞:“不过……我喜欢。”接着,便是狂风骤雨般的袭击。 程安然的眼眶有些红。 勾着贺云承脖颈的双手又紧了紧,似乎是想要将自己融入他的身体里。浪潮阵阵,程安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块漂浮在海上的浮木,随时都有可能沉入海底。 “云承……我爱你……真的……我好爱好爱好爱你……”女人的头搁在他的肩膀上,随着他的动作,一声声呢喃。 支离破碎的声音,混杂着情欲,几乎要扎入他耳朵里。 贺云承的眼底倏地闪过一丝冷漠和恨意。爱他?就是因为她爱他,他这短暂的二十几年才会如此的惨淡、和暗无天日!就是因为她爱他,他的人生便不再由自己操控,连爱的人都因为自己惨遭侮辱! 蓦地,那女人用双手扳住了他的头,贺云承下意识地就想扭开,却看到她满脸的泪痕。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大拇指一遍遍摩挲着他的眉眼:“贺云承,我说我爱你……你到底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此时的程安然太灼热!太疯狂! 像是一只竭力朝着烛火投去的飞蛾,竟然让贺云承的心中产生了一丝松动。 “我爱你……你呢?云承……你、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她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他,带着某种疯狂和决绝。 贺云承身下的动作越发快,回以程安然的是更加清冷幽深的眼眸,“贺太太,你想太多了。” “不!” “你快说……说爱7;150838099433546我……说你爱我!快说!” 程安然真的疯了,双手插进男人浓密的发间,用了很大的力气,将他拽的生疼。 “程安然!你不要得寸进尺!”贺云承咬牙,伸出一只手将她作怪的双手钳住。程安然使劲地往外抽出来,复又攀上他的背,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贺云承!求你……快说爱我!” “……求你……说爱我!” 贺云承任她挠,一言不发,手上腰上的动作却更加粗鲁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安然觉得自己快死掉的时候,他才停下了动作,抽身出来。 贺云承将身上的女人扒开,扔进浴缸里,而后打开花洒。 冰凉的水从头上淋下来…… 将程安然的心也结成了冰。她呆呆地坐在浴缸里,浑身赤裸,毫无尊严地求他说爱她,可终究……他连一句谎话,也不愿施舍。 第三章:给你自由 第三章:给你自由 冷水顺着脸颊、脊背不断流下,一股彻骨的寒意刺得程安然心微微颤抖。 “为什么?”她抬起脸,看着贺云承:“为什么你连骗都不肯骗我?” 贺云承冷笑,“骗你?你配吗?” 是啊……她怎么忘了?在他的心里自己是个连多看几眼都让人反胃的女人!她怎么能要求他费心思来骗她呢? 程安然闭上眼,掩住眸底的苦涩。 当年,是她自己哭着闹着要嫁给贺云承的,父亲疼她,为了逼贺云承答应,甚至不惜用整个程家和十几年的养育恩情作交换。她最后如愿以偿,却怎么也没想到,贺云承会厌恨她! 是的,他恨她。 结婚的那天晚上,贺云承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了她这一点。 那晚,她的双手双脚被他绑在大床上,她的第一次,不是给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而是给了一个冷冰冰的成、人、道具。 “程安然,你疼吗?你疼不疼?……”他当时捏着她的下巴,一遍一遍的问。直到她哭得力竭,声音暗哑,他才笑着说:“那你知不知道小楠她也会疼?!你找人去侮辱她的时候、她也会疼?!” …… 往事一幕幕翻过,程安然再睁开眼,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波澜。 “贺云承,我们离婚吧。”她说。 贺云承微愣。 尔后,双眼眯起,俯身靠近程安然:“你要……离婚?” 程安然的心被撕扯的生疼,但她还是强迫自己扯出一个笑:“没错,离婚。即然你这么讨厌我,那就分开吧,离了婚对你我都好。” 她刚说完,还没有反应,身子就已经被男人给掐住提了起来。 “不可能!”牙缝里吐出几个字,贺云承的黑眸内似有一团火在燃烧:“想嫁就嫁、想离就离,程安然,你做梦!我告诉你,我要让你用下半辈子的时间去给小楠赎罪!” 程安然的脸涨得通红,因为无法呼吸,手脚的踢打渐渐变的无力。 直到她的眼睛要闭上,贺云承才猛地将她甩开,“砰”的一声,程安然的小腿撞在了洗手台的边沿。 “咳……咳咳……” 跌倒在地,剧烈的咳嗽,小腿上的血迹缓缓殷然出一片红色。 看到那片殷红,贺云承的眸色微微一暗。 突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在这样冷森凝滞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刺耳。 程安然忍不住身子轻颤,手心不自觉攥紧。 又来了! 又来了!! 这段专属于岳小楠的手机铃声,在过去她和贺云承结婚的四年里,几乎随时随地不挑时间的响起。而每一次之后,都会成为她的噩梦…… 察觉到程安然的情绪,贺云承警告般踢了她一脚,转身出去了。 “云承啊……小楠又犯病了……都一整天谁也敲不开房门,也不吃饭……我是实在没法子了……不然也不想这么晚了还麻烦你……” 不用听,她几乎都能猜到对面的这一套说辞。 而接下来——:“郑姨你先别急,我马上过去。” 果然啊…… 程安然苦笑。对岳小楠母女,贺云承总是有那么多的耐心,而她这个贺太太……却活像个笑话。 身下冰凉的地板,刺骨的寒,想起那张胃癌晚期诊断书,她的心底突然涌起一阵巨大的不甘和委屈。 够了…… 够了! 贺云承是她程安然的男人! 凭什么岳小楠一个电话就能把她的男人从她的身边叫走?凭什么他们要把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她的头上?就算他不爱她,可她是他的妻子!她要死了!……她……都快要死7;150838099433546了!他也不能留下来多陪一陪她吗?! 程安然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裹上宽大的浴袍,跟着冲了出去。 汽车已经发动,贺云承的脸隔着玻璃,在夜色车灯下,显得忽明忽暗,分外阴霾。 程安然张开手臂,挡在了车前。 “贺太太,你他么找死吗?滚开!”贺云承冷声厉喝。 可,以前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今天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挡在前面。 狭长的眸子微眯,额角青筋绷现。 握着手下的方向盘,有一瞬,贺云承差点就真的要不管不顾地从那女人身上撞过去了。该死!低咒一声,终是拉开车门下了车。 “你找死?!”大步走近,伸手将挡路的女人推开。 程安然一时没有反应,被他一推,脚下不稳,直直朝着身后花丛倒去。 “啊!” 尖利的痛呼声响起,竹棍刺过,拉扯的右手一片血肉模糊。 程安然死死咬着牙,深寒的晚秋,竟然疼出了一身的汗。 贺云承的身子一顿,却没有回头,自然也看不到她满手的鲜血。 程安然的声音有些发颤:“贺云承,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找人去碰过岳小楠!” 闻言,男人垂落在两侧的拳紧紧握住,随即,再不停顿直接打开车门迈进去。 汽车发动,程安然的声音隔着窗户听起来有些闷,“贺云承,你这么关心岳小楠,有没有想过我?我才是你的妻子!要是我死了,你也会这样吗?” 贺云承的脸上露出鄙夷,在昏暗车灯下,看不太真切: “你死了……我会去庆祝。你满意吗?” 被竹棍差点刺穿的手掌血肉模糊,看着飞速远去的车尾,随着在黑夜中逐渐消湮的微弱亮光,程安然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你满意吗? 他问她,你满意吗? 程安然狼狈而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惨笑。 是的,贺云承,我满意了。 你……赢了。 她回到家,细细观望这空荡荡的房子, 眼神掠过,沙发,橱柜,最后落在两人唯一的合照上。 这张合照,还是她趁着贺云承不注意的时候,用自己的手机偷拍的。相片里,她在前,贺云承在后,她朝着镜头在笑,而贺云承却只有一个漠然冷淡的侧脸…… 简单包扎了受伤的手和小腿,拉着行李箱,程安然站在门外,最后一次回头看。 再见了…… 贺云承。 ———— “从小,程安然就喜欢一个叫贺云承的男人。哪怕山穷水尽、万念俱灰,也没想过放弃。 可是现在,她撑不下去了。 因为,她……就要死了啊。” 第四章:善良的岳小楠 第四章:善良的岳小楠 猎猎的夜风从车窗外吹进来。 想到那女人的话,贺云承的唇角忍不住露出一丝讥讽和厌恶。死?程安然那样恶毒的女人,怎么会舍得去死呢?还真是笑话! 想着,一踩油门,车速更快了,咆哮着,朝西郊疗养院而去。 风声呼啸,从耳边卷过,贺云承似乎又听到四年前岳小楠绝望的求救……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他冒雨赶到岳小楠家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岳小楠赤身裸体的被绑在床上,身上遍布青紫,满是狼藉,看到他从外头进来,语无伦次地对他说救救我云承哥救救我…… 他疯了一样将岳小楠解开,问她是谁干的,岳小楠却一直哭一直摇头。当时,他的心底已经隐隐有了猜测,而很快,那猜测便被证实了。 事后,他费尽心思找到一个知道内情的杂碎,砍了那杂碎一根手指后,才问出幕后指使。 程安然! 才十九岁的程安然!!竟然指使人去轮、jian另外一个比她还要小的女孩! 呵、蛇蝎毒妇! 即使她不承认又能怎么样? 他早就知道了真相、也看清楚了她的恶毒。所以这些年,任那女人如何表演和控诉,在他的眼里,都只是徒增厌恶。 …… 西郊疗养院,说是疗养院,其实称为山间别墅更为恰当。此刻,那栋唯一的别墅里正灯火通明。郑秀娟搓着手,来回踱步,神情焦急地不时朝外张望。 “郑姨,您要不先坐下歇歇,少爷一会就过来了,等他过来,小楠小姐一定会乖乖开门吃饭的,您这样走来走去,也没什么用啊。”说话的是池青,贺云承专门为岳小楠请来的护工。她在这里待了四年,早就和郑秀娟母女混熟了,也见惯了今天这样的状况。 郑秀娟抹了抹干涩的眼角,叹了口气,顺势坐下。 又过了片刻,门外响起了引擎熄火的声音,很快,贺云承便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小楠在哪?”他一句废话也没有,可见对岳小楠的关心程度。 郑秀娟又抹了两把泪,才指了指二楼一扇紧闭的房门。 贺云承几步上楼,他叩了叩房门,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小楠,开门,我来看你了。听话,开门好吗?” 半晌,门缓缓打开一条缝。 岳小楠捏着衣角,神情惊惧地扑进他怀里。贺云承身子一僵,片刻,又放松下来。他抚着岳小楠的脊背,轻声安慰着,感受到肩膀上的濡湿,心底更是复杂难受。 要不是他,小楠怎么会变成这样? 要不是程安然,小楠怎么会变成这样?! “云承哥……”怯怯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贺云承回过神。 岳小楠的脸上依旧挂着泪痕,清秀的眉眼,因为眼睛通红,更显得楚楚可怜。 “我……”她咬着唇,声音低了下去:“我又打扰你和程大小姐了……她一定很生气吧。” 听岳小楠提到那个女人,贺云承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当年他查出来的真相,并没有告诉岳小楠,所以这个傻姑娘竟然一直都担心会影响他和那个女人的夫妻关系。 叹了口气,贺云承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不用管她。饿了吧?走,先去吃饭,然后早点休息,别让郑姨担心。” 岳小楠点头,乖顺地跟着贺云承在餐桌前坐下。 岳小楠的母亲郑秀娟盛了碗粥放在女儿面前,看着贺云承的方向,好几次欲言又止。 “有事?”贺云承恢复了冷淡,事实上,除了发病时候的岳小楠,他对谁都是如此。 “啊?哦……也不是什么大事……”郑秀娟支吾着,半晌,抬起脸,语气坚决:“云承,要不……你以后还是别过来了……”语气犹豫,却带着一丝恳求。 “为什么?”贺云承拧眉。 郑秀娟没说话,看了几眼安静喝粥的女儿,似乎才终于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程大小姐是千金小姐,我们家小楠可惹不起,云承你要是总到这里来……她恐怕会很不高兴,要是……” “妈!” 岳小楠停下喝粥,绷着脸,打断她的话。 贺云承的眼底倏地闪过一抹怒意:“那女人来找你们麻烦了?!” 岳小楠责备地看了自己母亲几眼,才对贺云承解释:“没有,云承哥,程大小姐什么人,怎么会来找我的麻烦?你可别听我妈的话啊,她都是瞎说的。”她眉眼弯弯,笑得却似乎有些牵强,刚哭过的眼睛带着抹倔强。 贺云承更起疑心:“小楠,你老实告诉我!”他的声音大了些,面容严肃,吓得岳小楠手中的汤勺都掉在了碗里,发出“啪!”地一声响动。 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算计,声音却委屈极了:“云承哥……我……我不7;150838099433546想破坏你和程大小姐的感情……” 那就是真的了? 贺云承攥起拳头,一拳砸在了餐桌上。那个该死的贱女人,真是虚伪恶毒!不知悔改! “云承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也不用因为照顾我跟程大小姐闹得不开心……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一滴滴眼泪,从低垂着的眼眶里流出来,贺云承看着,心底涌起更多的愧疚和无力。 他不能告诉岳小楠真相,但是,听到岳小楠对那个女人的维护,他觉得心里头更是百蚁噬心般的痛! “云承哥,你以后还是不要来看我了吧,我……我这么脏,我配不上你,虽然我喜欢你,可是、可是程大小姐才是更适合和你在一起的人,你们那么好,我……我不配……” 眼泪一滴一滴掉的更快,似乎忍不住心中的难过,拉开椅子,岳小楠朝楼上奔去,将自己重新关在了房间里。 贺云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视线放在郑秀娟身上。 “她又找你们麻烦了?”面对郑秀娟,贺云承的态度更加强硬一些。 郑秀娟这四年不再做粗活,天天有人伺候,身子反而比四年前发福了一些。不过,她凄哀的神态将一个苦命母亲的角色饰演的异常到位:“她……也没找我们麻烦,就是找人说了几句话……”她期期艾艾的,两手不安的搓在一起。 闻言,贺云承薄唇紧抿,眼神中泛起一丝寒芒。 看来,程安然那贱人果然又找小楠的麻烦了!看来,今晚他得好好让她感受感受小楠受过的痛…… 郑秀娟被男人身上的寒意惊得打了个激灵,低着头,假装抹泪,不敢再看他。 第五章:她不见了 第五章:她不见了 贺云承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程安然不见了。 当他一路风驰电掣,将速度调到最大档,准备回来好好教训教训她的时候,她竟然敢不见了! 其实,他刚下车的时候,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往常别墅里执着亮起的灯光,在今日,竟然一丝都未透出来。 径直用密码打开了房门,声控灯“啪”地一声亮起来。 一如既往,暖黄色的灯光,进门就能看到的沙发,电视墙,橱柜……似乎…… 贺云承7;150838099433546的眼神扫过,对,是那女人,今天怎么没等他? 以前,他只要没回来,不管多晚,那女人都会窝在沙发里、或是坐在椅子上开着灯,等他回来,对着他表演情深似海。怎么今天不等了、自己去睡了?呵!终于装不下去了吧! 贺云承的心里忍不住讥讽,将钥匙扔在桌上。 连鞋也不换,从卧室到客房,从浴室到阳台、地下室甚至衣柜……所有能藏人的角落他都翻了,竟然没看到那女人的身影。 该死的! 胸口的怒火窜得越来越高,贺云承又想到了在疗养院里郑秀娟说过的话,“……她也没找我们麻烦,就是找人说了几句话……” 哗啦一声。 将桌上摆着的一套茶具扫到了地上。 向来冷静的贺云承,竟然气急败坏地朝着楼上喊了一声:“程安然,你给我滚出来!” 男人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失了真,片刻后才消散。贺云承皱眉,出去了?呵!她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不然,他总有办法折腾得她生不如死! 贺云承利索地换了大门和客厅的密码,然后心安理得的去睡了。 没有程安然睡在旁边膈应他,这一夜,贺云承觉得自己睡的特别好,前所未有的好。 第二日直到中午,他才被外头强烈的阳光刺醒。 眼里还带着惺忪的睡意,摸过手机看时间,竟然已经十一点了。该死的,那女人今天怎么没叫醒他? 心里咒骂完这一句,贺云承才回过神,昨晚,她似乎出去了?大晚上的,一个女人能去哪?何况还是程安然那样没吃过苦、没受过罪的女人,能去的地方不外乎就那几个。 贺云承撇嘴,等着看她自己灰溜溜滚回来。 没了程安然,似乎空气都变得祥和,让人欢喜。 贺云承照常去了程氏,虽然晚了些,但他现在是代理总裁,也没人敢摆脸色给他看。从养子,到女婿,再到成为程氏真正的掌舵人,渝城有几个人年轻人不羡慕他一步登天、青云直上的?除了贺云承自己。 他刚进了总裁办公室,坐在椅子上,门就又被人推开了。 肖华吊儿郎当的瞅着他,上下打量:“哟,今个贺总心情不错?” 肖华是肖氏集团的公子,本身也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不过他对自家老爸搞的房产投资没什么大兴趣,倒是整天跟着贺云承东跑西跑的混日子,俩人关系从小就好,所以说话也不大讲究。 贺云承抬头,瞥了他一眼:“有话快说有屁就放,没事出门右转。” “得得得,怪不得人家都说你无情无义。”肖华收起玩笑的心思,将手中的一叠资料扔给他:“诺,你要找的心理方面的专家,看看吧,我觉得岳小楠那种,放在人家的资料里简直不够看……” 贺云承瞪了他一眼,肖华举手,老实的闭了嘴。 第六章:偏偏喜欢你 第六章:偏偏喜欢你 贺云承和程安然俩人的事,上层圈子里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不过,贺云承和岳小楠俩人的关系,知道的还真没几个。 肖华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贺总,你对岳小楠这么好,就不怕程安然吃醋?我听说,上次跟你传绯闻的小明星似乎被雪藏了?” “滚。”贺云承这次连头都没抬,直接吐出一个字轰人。 肖华不以为意,继续啰嗦:“啧啧,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程安然也真是的,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咱们没有心的贺总。可悲可……” 叹字还没说出来,贺云承砸过来的文件就哗啦啦落了一地。 感受到房间里陡然下降的温度,肖华耸耸肩,赶紧脚底抹油,7;150838099433546溜了。 贺云承伸出手捏捏自己隐隐发疼的额头。 这几年,心理专家他一直没断找,但是不管那些专家们怎么用药、怎么治疗,似乎都对岳小楠的病症毫无作用。 不过不管怎样,他也不能放弃。 贺云承拨通了那位心理专家的电话,两人约好,下周三去疗养院为岳小楠做诊断治疗。 中午照例在公司食堂用餐。 虽然是大食堂,但贺云承的身份摆在那,有单独的房间,吃的也更丰盛。肖华颠颠地跑过来蹭饭,边吃边支着耳朵听。 “要吃就吃,不吃出去。”贺云承将快凑到自己身边的头推开,满脸嫌弃。 肖华撇撇嘴,“不是,程安然今天怎么还没发短信过来?以前你要是传点什么绯闻,公司公关部还不知道,她就先知道了!今个你都上热搜了,她这怎么还没动静?” 贺云承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狭长的眼里泛着寒气:“什么热搜?” “嘿……”肖华坏笑一声,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诺、程氏总裁深夜外出,疑似豪宅密会新欢,这标题取的可真俗气啊,不过……照片拍的不错,内容写的也扎心!” 滑动新闻,贺云承的脸越来越沉郁。 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 “给我查!还有,把写这篇报道的记者找到,问清楚这张照片是从哪来的。” 这几年,他为了给岳小楠一个好的疗养环境,保密工作一直都做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落到了这些媒体人的手中。 贺云承想得入神,肖华的脸色却有些诡异:“我说贺云承……咱们最初说的,不是你老婆吗?她怎么还没打电话过来?按理说,这么证据确凿的金屋藏娇,程安然肯定受不了啊!” “再提那女人的名字,你就滚出去!” 肖华默然。 贺云承重新拿起筷子,专心用餐,眼睛……却不自觉地瞟了眼扔在桌上的手机。 那女人, 这次是打算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了? 男人薄唇微微勾起,冷笑一声:“肖华,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今晚我请客,出去放松放松,你去不去?” “……哈?真的?”肖华囫囵吞饭,表情狐疑,随即又忙不迭点头:“去!贺总请客,怎么不去!” “不过……去哪?” “天下。”贺云承说着,眉毛一挑,眼底滑过几分不屑。既然那女人想玩,那就随她,不过……他倒是要看看,她能不能忍得住。 第七章:许天泽的谎话 第七章:许天泽的谎话 天下会所。 是渝城最有名的销金窟,在这里,只要你有钱,就没有买不到的乐子。不管是明星、还是模特,只要你想要,只要你出得起钱,他们都能给弄来。 这里,是名副其实的男人天堂。 贺云承刚和程安然结婚那会,也有段时间经常到这里流连挥霍,还传出去不少花边新闻。也就是那时,他和程安然关系不和的事才被传扬出来,闹到如今无人不知的地步。 嘴角露出一抹不屑,举起酒杯,一仰头,杯子便见了底。 “贺总~” 身边传来一声嗲音,贺云承勾唇,笑得邪肆。 怀里的女人穿着短得离谱的包臀裙,娇笑着往他身上靠,看他没有拒绝的意思,胆子更大,手也顺着衣服滑上去。 包厢内灯开得极暗,红酒佳人,温柔乡里…… 肖华端着酒杯,一边享受美人轻柔的抚摸,一边眯着眼,看着这边。心里不由感叹,要是程安然看到7;150838099433546眼前的场景,还不得气的发疯了? 想着,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贺云承面色不虞的瞥了肖华一眼,心里莫名的烦躁,站起身,径直往外走。 “贺总~等等人家嘛~”女人小跑着跟上。 不是吧……这么急? 肖华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在后头好心提醒:“贺总,这次千万别忘了收拾尾巴……” 门“砰”地一声关上,将肖华的话关在里头。 包臀短裙的美女黏上来,抱住贺云承的胳膊,一对白花花的胸在他的手臂部位蹭啊蹭的……香水的刺鼻味道让人反感,贺云承眸色一冷,正想推开—- 突然,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 “草泥马!贺云承!” 拳风呼啸,掠过耳畔。 贺云承眼疾手快的转身避开,原本应该落在他头上的拳头被堪堪躲过,砸在了肩膀上。尽管如此,肩膀上猛然传来的酸麻痛感,也还是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转身,回头,待看到那张五官硬朗、古铜色皮肤的脸,贺云承薄唇动了动:“许天泽。” 其实,说起来,许天泽和贺云承也算是一起长大的。 当年贺云承从几个被收养的孤儿中脱颖而出,成了程安然的伴读,天天跟在她身边。而许天泽呢,就爱缠着程安然,还天天嚷着要程安然嫁给他。 后来又过了几年,许家发展到外省,许天泽也去了国外读大学。中间几次回来,专门为程安然庆祝生日,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思。偏偏程安然不懂,只一门心思地爱着贺云承。 互相看不顺眼加情敌,许天泽和贺云承,关系能好到哪里去? 贺云承微微眯起双眼,神情异常阴翳:“你特么有病吧!见谁都咬,还真当自己是狗了?” “妈的!”许天泽脾气火爆,听了贺云承的话顿时炸了:“贺云承,你特么敢背着程安然出来找女人,老子今天就得嫩死你!” “呵!”一声轻笑,贺云承鄙夷地看了一眼许天泽,冷笑:“你以为,你是程安然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替她出头?再说了,”嘴角一勾,他是真的心狠嘴毒:“程安然那女人自己都喜欢被人作践,你替她出头,还不如回去多照照镜子,认清楚自己是谁。” 这话,说得也忒扎人心了,许天泽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上面青筋隐隐迸现,“草泥马!”举起拳头,就要砸, 与此同时—— “够了!” 一声怒喝,在几人的身后响起,许天泽的伯父拨开保镖,绷着脸,走过来。 “天泽!你太胡闹了。”他先是斥责,然后转向贺云承,放低姿态:“对不住了贺总,小辈胡闹,不懂事。” 贺云承神色淡漠,许天泽一脸怒气。 瞥了许天泽一眼,贺云承轻笑:“不如,让他自己来。”这意思,是叫许天泽自己过来道歉。 “天泽!”许伯父扭头,命令:“你没听到贺总的话吗?”他将贺总两个字咬得极重,是在提醒许天泽,现在程氏说话算数的,是面前这位。 许天泽冷哼一声,根本不为所动。 场面僵持不下。 半晌,许天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贺云承,你他妈吃着程家的饭、花着程家的钱,就连身上流着的,都有程家的血,你就是这样!”他指着贺云承身后穿着暴露的女人,咬牙切齿:“就是这样!去回报他们的吗?!” 众人一时愕然,就连贺云承,都沉默了半秒。随即,冷笑反驳:“你说错了,我身上可没留着程家人的血,再说,恩情?不过是逼人妥协的筹码罢了,何必说的高尚。” “呸!”许天泽真想啐口唾沫,“贺云承你他妈是不是不记得飙车掉崖的事了?你要是不知道那我现在告诉你!那时候你失血过多,血库里刚好缺你的血型库存,最后是安然自己抽了好几袋输给你的。你他妈是不是忘了?!” 贺云承彻底愣住。 也不知是被打的,还是怎么回事,半边身子不能动,僵直着,木木的让人难受。 直到,许家人都走了,直到,包臀裙女人过来扶他,他才猛地一把甩开。 不是忘了……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 程安然……那女人,真的为他输过血?救过他的命? 开什么玩笑! 假的吧!对!一定是他们联合起来骗自己的吧!一定是! 第八章:他不痛快 第八章:他不痛快 不出贺云承所料,他昨天深夜现身“天下”的事,翌日一早,便被人扒光了爆在网上7;150838099433546。 那些整日闲得无聊的人,就喜欢在茶余饭后八卦八卦公众人物的私生活,尽管接触不到,但总是自以为看透的评头论足。 贺云承其实一点都不在乎。但今天,他无所事事,滑动鼠标兴趣缺缺的看新闻下的网友留言。 手机就扔在旁边,静悄悄的躺着,没一点动静。 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程安然那女人居然还没来电话! 贺云承掐灭了一根烟,烟灰缸里已满是烟头。 程安然这次又想搞什么鬼? 评论千篇一律,一点新意都没有。贺云承没了再看下去的耐心,就像,他也没耐心再等程安然一样。 呵,这回倒是硬气,那我们便看看谁能撑到最后?程安然,你越是强硬,最后就越是凄惨! 心中分明在冷笑,却不知为何腾起无名怒火! 颇为恼怒的关上网页,他拉开椅子要出去,却因为起身起的有些急,不小心,扫到了旁边的一叠资料。 哗啦啦的纸张,惊慌失措的落下。 一瞬间,他想起那天晚上,程安然盛了碗粥放在自己面前,他不想喝,起身离开的时候将粥给碰倒在地上。纸落无声,粥却砸在地上发出“啪”的声响。 呵,不过一碗粥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贺云承回过神,心中却没来由的有些憋闷。 随后,就是深深的厌恶,对程安然这个人的厌恶。 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苍蓝天穹,一眼无尽,从不为谁而改变。一幕幕往事闪过,关于程安然,关于岳小楠,甚至关于许天泽。 他细细理了一遍,仍是觉得自己没错。 呵呵,输血救了他命?真可笑,他当时竟然有几分震惊。就算是真的,但程安然是什么样的人,他难道不知道吗? 人前人后装出一副深情无悔的样子,这样的心机,恐怕已让他在暗中被千夫所指。 那就千夫所指吧,他贺云承,不!相!信!程!安!然! 莫名的,怒火爆发。贺云承粗暴地踢飞地上的资料,一把抓起手机,铃声调到了最大,见仍是没有动静,狠狠地摔了出去! 就在这时,肖华推门进来,语气唏嘘地弹了弹手中的文件袋,“幸不辱命。” 说完,才注意到贺云承阴郁得可怕的脸色,呆了呆,心里打了个突。 “怎么了这是?哎……贺总,我发现你最近不大对劲啊,这脸跟天似的说变就变。” 贺云承挑眉:“什么东西?”直接忽略掉了肖华后头的话。 看了看手中的文件袋,肖华眼底带上看好戏的神情:“关于你跟岳小楠的新闻图文,你猜猜,是谁透露出去的?” 贺云承没猜,直接伸手。 撇撇嘴,肖华将文件袋递给他。 拆开文件袋,看清楚里头的调查内容,贺云承原本就黑臭黑臭的俊脸,顿时变得阴郁森寒。 “程!安!然!”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啪”地一声,将文件袋扔在了地上。 早就该想到的! 以那个女人的恶毒程度,早就该想到是她的不是吗?! 肖华默然。 这几年贺云承和程安然两人明里暗里的斗法,他都看在眼里。程安然逼着贺云承娶她,贺云承就在婚后跟别的女人鬼混;程安然时时刻刻关注着贺云承的动态,贺云承就想方设法的让她不痛快…… 其实,坦白说,程安然对贺云承的感情,贺云承自己身处其中看不清楚,肖华作为外人,却看得明白。 他叹了口气。 “云承,你昨天去天下闹得那一场,就是为了今天的新闻吧?你说你这是何必呢,让程安然不痛快,你就高兴了?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再说了,岳小楠再好也是过去式,你别……” “肖华!” 贺云承眼神阴翳,青筋突突地跳。 肖华毫不怀疑,自己只要是再接着说一个字,贺云承立马就会冲上来给自己一拳,就像昨天在天下,许天泽给贺云承的那一拳一样。 只是…… 在心底叹了口气,肖华最终还是没再继续说下去。 第九章:签了吧 第九章:签了吧 周三。 程安然消失的第十天。 贺云承准时去接了上次约好的心理专家,两人一起赶往疗养院为岳小楠诊治。 跟以往一样,这次的诊治也没什么实际的作用。除了模棱两可的说要多注意保持心情,尽量不要受到刺激之外,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贺云承很是挫败。 开车赶回市区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个陌生号码,看开头,是本省的。贺云承用蓝牙耳机接通,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 “喂,贺云承。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谈谈吧……” 电话挂断,贺云承的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程安然的闺蜜,约自己?是想谈什么? 很快,当他看到对面的女人面无表情的拿出两份文件的时候,他知道,她是想跟他谈什么了。 离婚协议书? 股权转让协议? 贺云承挑眉,接过,尔后直言不讳地问傅宝珠:“程安然那女人又想玩什么花样?上次让许天泽来骗我,这次,又想玩什么?用离婚来威胁我吗?还是,用程氏来威胁我?”程安然的父亲也是个老狐狸,知道自己对他女儿没好感,临死前立了份遗嘱,只要不是程安然主动提起离婚,程氏的钱和股份,他贺云承一毛也得不到。 这次,程安然就是想用这个来威胁自己吗? 贺云承的嘴角越来越多的鄙夷和不屑。 “呵!”傅宝珠突然抬头,回以他一个更加冷而讽刺的笑:“贺总既然这么聪明,不如先看清楚离婚协议里的内容,然后检查检查股权转让协议的真假,最后再问我也不迟。”她笑着,说到最后,却笑得有些僵。 垂下头,专注看自己新做的指甲。 安然……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爱着的那个男人、这就是那个你到死都还想要维护着的男人! 值吗?值不值?! 眼圈泛红,鼻头发酸,哽咽涌出喉咙之前,傅宝珠猛灌了一口咖啡进嘴里。 他妈的……真苦! 而此时,最初带着轻慢和鄙夷去看离婚协议书的贺云承,脸上的神情也微微有些冻住了。 协议书上,第三条:财产处理下,清清楚楚地写着,夫妻双方婚后财产,全部归于贺云承所有,程安然,净身出户。甚至,连程安然名下的几套房产,也明明白白的写着:全都归于男方贺云承所有。 再往下看,签名处,黑色签字笔写下的娟秀的小楷:程安然。 呼…… 吐出一口气,贺云承脸上的些微波动已经不见了。 他伸出手,将股权转让协议翻开。 转让方:程安然;受让方:贺云承。转让方同意将所持有程氏集团旗下67%股份,无偿转让于受让方…… 这,7;150838099433546是……假的吧? 贺云承的喉咙有些干涩,面上,却还是毫无表情。 薄唇微微勾起,身子往椅子上一靠:“说吧,那女人到底是想耍什么把戏?”两份合同随意往桌上丢去,提起“那女人”时的口吻,就像是在说一堆令人恶心的垃圾。 傅宝珠搅动着咖啡勺的手一顿。 片刻,才抬起头来:“就算是安然真想耍什么把戏,贺总只要签了,那些以后也不会再跟贺总有关系。” 贺云承被怼得脸色难看,尔后咬牙切齿:“不可能!她想离婚,我偏不离!” “砰”地一声。 桌子被狠狠拍了一下,咖啡溅出来,落在雅致的白色垫巾上,顿时晕染出一块污渍。 “贺云承,你这话什么意思?”傅宝珠站着,面如寒霜:“你不是心有所属吗?你不是觉得娶安然是被逼无奈吗?现在她要离开了、她要成全你了,你这样算什么意思?!” 她一吼,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贺云承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也怒了:“你回去告诉程安然那女人,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同意离婚的!就算是她死,她也得以我贺云承老婆的身份去死!” 拉开椅子,站起身,转身离去。 男人的背影如此冷漠薄情,硬生生,刺痛了傅宝珠的眼。她的眼眶泛红,鼻头的酸涩让她喘不过气:“贺云承,你简直是这世上最恶毒的渣男!” 本来走到咖啡厅门口,已经手拉到把手的贺云承,闻言,回头看她:“没错,我承认。但程安然……”薄唇勾起,极其嘲讽:“难道不是世上最贱的女人么?” 玻璃门被拉开,贺云承冷漠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傅宝珠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闭眼,顺着脸颊掉下来。 程安然啊……那个傻女子,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把命都要搭进去! 傅宝珠还记得,程安然离开的那天,和她最后说过的话,她说:“爱这东西……不由天不由地、不由我,如果我活着……就不能不让自己去爱他,现在也好,我死了,我和他……都能得到解脱了。” 十月份凄凉的晚秋,傅宝珠蹲在人群来往的咖啡厅里,哭得歇斯底里…… 第十章:全部丢掉 第十章:全部丢掉 贺云承大步来到车前,胸膛里一波一波涌上来的怒意和烦躁差点将他的理智淹没。 程安然要离婚?!她凭什么? 她所欠下的罪孽不可饶恕,她对岳小楠做的事让人不耻! 她做了那样的事后,不用下辈子的时间赎罪,竟然还想跑? 他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脚下一踩油门,飞快的打动方向盘,车在原地打了个圈,发出尖锐的地面摩擦声,甩尾远去。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要命咯。”停车场里的老头,摇着头叹气。 油门一踩到底,在川流的车流中,贺云承的车一路呼啸冲着程家别墅而去。 “吱——” 尖锐的摩擦声划过,车猛地停在别墅前。 贺云承坐在车上,薄唇紧抿,目光盯着前方。空荡荡的别墅里,房门紧闭,和夜晚的死寂不同,白天的冷清,更加显得萧索。 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贺云承面无表情的用密码开了院门。 院子里,种着的花草绿植多已经枯黄,只有两颗细而稀疏的冬青,还顶着绿色。忽地,一抹深色映入贺云承的眼中,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那女人狼狈摔倒的身影…… 脚步,有点重。他走过去,拨开枯黄的枝叶,一截细细的竹条出现在面前,顶端被什么东西染了颜色,褐色的……是……血? 瞳孔猛地一缩,贺云承还是面无表情站了起来。 不过是摔倒了,不过是流了点血,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站起来,开了门,走进去。 因为多日无人打扫,房间内的灰尘在白日的光线下更喧嚣得厉害,随着他走进,纷纷飞起,扑到他脸上,让他不悦。 那女人的兔子头拖鞋还放在玄关,贺云承瞥了一眼,恶意的从它们身上踩过去。 粉色的兔子头,顿时脏了一大块。 他在房间内逡巡,从楼上到楼下,到处都是那女人的东西。 看得他觉得刺眼。 7;150838099433546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他打电话给肖华:“给我叫几个保洁,你开车,把她们送来。哦对了,再弄辆能装东西的小货车。” “你要搬家?”肖华的声音难掩惊讶。 贺云承的声音有些冷:“让你来你就来,一个小时内,速度。” 电话嘟嘟挂断,肖华认命的去跑腿了。 一个小时后,他带着四位保洁大妈到了程氏别墅。这里,他以前也来过,还是贺云承结婚的那天,他喝得烂醉,还是自己把人送回来的。 想到这里,肖华的心里又升起一丝怅然,要是有个女人能像程安然对贺云承一样对他,他也不至于到今天还是单身狗。 唉,人比人……得死啊。 “五十三分钟。再给你半个小时,把这屋里,所有和程安然有关的东西都处理干净。”贺云承抱着胸,眼底闪过厌恶和不屑。 “啊……啊?”肖华愣了。 处理程安然的东西?“程安然她……” “少啰嗦。”冷冷丢下一句话,贺云承转身走出去。 他……和程安然,闹矛盾了? 随即,肖华又在心底否定了这个想法。程安然是谁?爱贺云承爱到了骨子里去的人,会和他闹矛盾? “小伙子,还给不给我们干啦?先说清楚咧,不干活你也是得给钱的勒~”一个保洁大妈,大嗓门的提醒。 肖华回过神,无奈的点点头,扔就扔吧。反正,也不是他的钱。 第十一章:如果她死了呢 第十一章:如果她死了呢 保洁做好了活,拿了钱,又多少揣了点化妆品在怀里。反正都是人家不要的,拿了也没什么的嘛,然后,都眉开眼笑跟着车走了。 肖华的神情有些难看,手中的小瓶像是团火,一阵阵烫的他手心灼热。 贺云承面无表情的进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出一声冷哼。 不动声色的,肖华将瓶子揣进裤袋里。 “7;150838099433546最近,你没事吧?”他不经意地问贺云承,贺云承斜睨了他一眼,抖掉手中的烟灰:“能有什么事?我好得很。” 肖华沉默,点头,“那就好。”又看他手指尖夹着的烟,一把夺过来:“别抽了,对身体不好。”似有所指,继续说:“前几天我一个哥们就因为吸烟太多被查出得了肺癌,还不到三十,就没什么活头了。” 说这话时,肖华认真看着贺云承的眼睛。 贺云承蹙蹙眉,“你发哪门子疯?”说着,抢过肖华手中的烟。 肖华舒了口气,看贺云承这反应,应该不是他得了什么绝症。那么……这药瓶……他的手不自觉伸进裤袋,摩挲着其中的东西。 难道……是程安然的? “怎么了?”贺云承不满地瞥了肖华一眼:“阿姨又逼你相亲了?”说着,又吸了口烟。 肖华被烟味呛住,躲远了点。 “可不是,天天催,还让我跟你学,”最好,也能娶个自带资产嫁给他的女人。 最后一句,肖华没说。 “跟我学?”贺云承冷哼,“程安然那样的女人,你要是喜欢你就拿去,倒贴我我都觉得恶心。”他这话真心实意,肖华叹了口气。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要是程安然死了,你也不在意吗?” 那女人会死? 贺云承第一个不信,他身子靠在沙发上,惬意的吞云吐雾。 他没说话,因为觉得肖华的问题实在好笑。 肖华觉得,口袋里的药瓶烫得他眼睛都有些发酸,也可能,是被这烟味给熏得吧……他想。 “程安然她人呢?”肖华又问,惹得贺云承不快的瞪了他几眼,“怎么,你还真稀罕那女人了?” “哪能。”肖华低低的笑。就算他真稀罕,恐怕程安然也不会稀罕自己,程安然的一颗心,谁都知道,全放在了贺云承身上。 他搓搓手,站起来。 “行吧,没事我就回去了,对了,下午告个假,得去相亲。” “嗤。”贺云承笑他,“行了你还用请假?去吧,眼睛擦亮点,可别娶个蛇蝎美人回去。” 肖华走出去,直到坐进车里,还觉的烟味熏的鼻子难受,也可能,是那药瓶…… 他掏出来,又把它攥进手里。 下午,肖华没有去相亲,而是去了中心医院。 他掏出药瓶递给医生,医生接过,尔后,神情错愕地抬起头,又看着肖华。 “anticancerdrug!肖先生的朋友得了癌症?”他问。 肖华心突地一跳,“这药,只有癌症能用得上吗?” “这个……”医生有些踌躇,片刻后肯定:“anticancerdrug的种类很多,但是这种含有紫杉醇和多西他赛的植物类抗肿瘤药……只提供给癌症患者使用。” “那……” 肖华的嗓子有些涩。 “这种药一般是给哪种癌症病人使用的?哪种癌症?什么阶段?” 医生摇头:“这个还需要面见患者才能确认。肖先生,我劝您还是尽快说服您那位朋友到医院来,癌细胞的扩散速度非常快,一旦扩散到其他临近器官或者淋巴结……回天乏术啊,唉……” 肖华出了医院,径直转回程家别墅。 第十二章:母女 第十二章:母女 程家别墅,空荡荡的。 看着紧闭的院门,肖华狠狠踹了几脚自己的车。 喘了几口气,他掏出手机,给贺云承打电话,电话才响了几声,便被接通了。 还没等贺云承开口,“你在哪?”肖华就问道。 贺云承此时正在珠宝专卖店的真皮沙发上坐着,等店长将他订好的东西拿过来。 “在市里。有事?”他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肖华语气严肃:“对,有事。很重要的事,你现在先回来,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贺云承皱眉。 用眼神示意店长将东西放桌上,一边问肖华:“什么事?” 肖华深吸了几口气,“是关于程安然的……”说到这,他心里咯噔一下,果然…… “肖华!你要是真稀罕那女人就自己拿去,不用跟我报告。”冷森的声音传来,下一秒: “嘟—嘟嘟——” 通话被挂断了。 肖华苦笑,他怎么就忘了,贺云7;150838099433546承对程安然可是彻彻底底的厌恶! “贺总,”店长察言观色,小声询问男人:“这条项链需要给您包起来吗?” 贺云承的脸色冷得像寒冰,闻言点点头,却是一个字也没说。 出了商场,贺云承直接开车去了西山疗养院。 肖华之后打来的数通电话,一一被他按断。不管有什么事,只要是关于程安然的,在今天,他都不想听。 四年前,也是这一天。 那天,贺云承送出了人生中的第一份礼物。是一条对程安然来说只能算是廉价的女式手表,可就是那样一只、程安然看也不屑于看一眼的手表,却害了小楠。 当小楠惊慌失措的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不好。可惜……赶过去,还是晚了。 程安然,那个恶毒的女人! 她想离婚?贺云承的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他怎么可能同意呢?在没让她尝够被侮辱的滋味前,自己,怎么能放了她呢? 西山疗养院。 郑秀娟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女儿,眼里闪烁的,却都是贪婪。 和她以前假装的凄哀苦楚不同,她抬起头、眼眉抬高的样子,极其刻薄。 “小楠,都四年多了,现在你再出去,谁还敢找你的麻烦?再说了,”她眼睛一勾,语气难掩得意的道:“贺云承那小子,你只要抓牢了,下辈子可就不愁了!” 岳小楠却没理她,厌恶地瞥了她一眼,对着镜子给自己画眉毛。 郑秀娟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小楠啊……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我是你妈,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害你是不?” “啪”一声脆响,眉笔断裂。 岳小楠垂着眼睫,将地上的眉笔捡起来。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的妈妈跟别人的一样,一心一意爱着自己,只对自己好,可,结果呢? 结果就是,她的妈妈,为了钱,把她给卖了! 恨意总是在这一天特别强烈……岳小楠沉默着,用断了的眉笔给自己画眉。 镜子里的女人,白皙瘦弱,黛眉浅淡,薄唇略显苍白……那个男人,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自己吧? 或者说……最能让他愧疚的……只有这样的自己吧…… 知女莫若母,岳小楠毕竟是郑秀娟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看她这样子,心里头也不禁鄙夷。一个男人而已,这傻女还真爱上了。 不过,她喜欢贺云承也好,她越是喜欢,就越舍不得放开,也就越得对自己依仗。毕竟当年的事,谁也不如自己知道的清楚。 郑秀娟想到这,眼底的笑意越发浓郁。 如果岳小楠能抱上贺云承这条大鱼,她也就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两人各怀心思,突然听到敲门声: “郑姨,小楠小姐,少爷来了。” 郑秀娟嘴唇含笑,看了一眼岳小楠。岳小楠抿抿唇,最终,还是将手挽上了郑秀娟的胳膊。 第十三章:他叫的是谁? 第十三章:他叫的是谁? 贺云承穿着一身做工考究的定制休闲装,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个包装精致的礼品袋。 郑秀娟的眼中,贪婪闪过,下一刻又隐匿下去。 而岳小楠的目光,则全部停留在了贺云承的脸上。灯光下,男人清俊孤傲的面容,那样迷人…… “云承哥。”她笑着,不动声色甩开郑秀娟的手,快步走过去。 郑秀娟掩嘴笑,笑意是真的,为的,却未必是她的女儿。 她这一辈子生了四个女儿,最有本事的、最值钱的,还是岳小楠这个最小的。 贺云承拿过桌上的礼物,在岳小楠的面前打开。 一条精致到极致的血钻项链,躺在金色的绒丝缎面上,耀眼夺目。 岳小楠的眼眶泛红,郑秀娟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以前贺云承虽然也送礼物给岳小楠,但价值,却从没如此昂贵。 “喜欢吗?”浅淡的笑意在男人的脸上一闪而过,因为少见,更显得多人心魄。 岳小楠呆呆地,眼睛晶亮的看着他,嘴唇颤抖,却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该说些什么…… “小楠啊,还不快谢谢云承。”郑秀娟忙插话。 贺云承瞥了她一眼,郑秀娟的神色顿时僵住,她干笑了几下,说:“你们先聊,我……我去端菜,今天我可是特意做了好多小楠爱吃的菜呢。”她很精明,知道在贺云承面前巴结他,还不如表现她疼爱岳小楠来的有用。 果然,贺云承眼里的冷意消散,对她点了点头。 郑秀娟忙转去厨房,做样去端菜了。 岳小楠的眼泪,终于还是承受不住重量,从眼眶里啪嗒掉出来。 叹了口气,贺云承揉揉她的头发,“今天你可是寿星,怎么能哭?快,别哭了。” 岳小楠忙笑着擦干眼泪。 只是心里的伤痛,常年潮湿腐朽,无论再怎么擦,也不可能擦到最初的样子。 她终究……是脏了。 想着,不自觉紧紧咬着唇,苍白的唇瓣几乎被咬出血来。 “小楠!小楠你怎么了?”贺云承喊道,他实在太担心岳小楠了,以至于她稍微一走神,他就紧张成这样。岳小楠松开嘴唇,朝他笑笑,身子却微微颤抖。在贺云承的目光下,她终于哭出声来: “云承哥……我好脏……” 贺云承的心颤了颤,无力的愧疚感如潮水席卷而来,蔓延……再蔓延…… “哐荡”一声 托盘落地的声音传来,两人同时看去,是郑秀娟。她回过神,手忙脚乱的收拾地上的东西,边急急说着:“没事没事我就是手滑了……” 她的解释略显苍白,但在贺云承看来,却最符合当下的语境。 只是,贺云承无论如何也不会看到,他身边的岳小楠看着蹲在地上捡托盘的母亲,目光阴狠、刻毒如斯。 吹蜡烛,许愿,吃长寿面…… 这些以前岳小楠最想要的东西,如今已经全部握在手里。而她现在想要的,也早已经不仅仅是那些…… 朦胧灯光下,女人白皙干净的脸上染着红晕。她一杯又一杯的劝贺云承喝酒,即使酒量再好,贺云承此时也感觉意识有点混乱。他捏捏额头,想起了肖华,对岳小楠摆手,说:“我先打个电话。” 岳小楠眼神一闪,贺云承的电话早就拨过去了。 肖华其实一直在等,却没想到,等到的是醉醺醺的贺云承。 “肖华,你到西郊来接我,我喝了点酒,路上不好开车。”说罢,电话又挂断。 肖华无语,听声音,那能叫喝了一点点酒吗? 岳小楠的拳头在桌下,狠狠攥了攥,又灌了贺云承一杯。 在贺云承揉眉的时候,她不断向郑秀娟使眼色,郑秀娟撇撇嘴,转身上楼了。 贺云承已经喝断了片,脑子昏昏沉沉,像是飘在云雾里头。 “云承哥~” 是谁?谁在叫他? 喝醉了的男人笑了笑,褪去冷漠,让人忍不住靠近。 岳小楠的唇覆上他的,温润的舔舐…… 男人皱眉,推开了她,她毕竟是女人,力气上就拼不过男人,不过,也不需要拼力气。 岳小楠脱下毛衣,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如此诱人。灯影重重,贺云承的喉结动了动,朦胧中,似乎看到一个女人的身体, “程安然……” 梦呓般的呢喃,顿时,让岳小楠僵立在原地。他……刚才喊得、是谁?程安然!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喊那个女人的名字?!他不是、他不是认为、认为是程安然害了自己吗? 怎么还敢在这时候,喊她的名字? 程安然! 泪水、恨意!一瞬间,倾巢而出。 忽然,外头传来几声男人的说话声,“我来接云承的,他在哪?” !是肖华! 岳小楠的眸光一闪,将毛衣重新套在自己身上,只是肩膀上,下拉一些,露出半边纤细的锁骨。又看着一脸醉意的贺云承,一咬牙,将他上衣衬衫的纽扣也扯开了几颗。 “云……” 门,被猛地从外头推开,肖华的话,也骤然卡住。 房间内,岳小楠一7;150838099433546脸慌张的将半露的衣服拉上去,但她脸上的红晕,和贺云承迷醉的眼神、凌乱的衣衫却无不告诉肖华,这里……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十四章:梦到了她 第十四章:梦到了她 足足愣了几秒,肖华才回过神。 他没有看满脸羞涩的岳小楠,径直进门,将醉得不省人事的贺云承半扶半撑着,拖出门,扔进车里。一路上,除了贺云承偶尔毫无意义的呓语之外,寂静无声。 因为不知道密码,肖华将贺云承带到自己那里。 是他为了方便,在市中心购置的一套小公寓。 将醉熏熏的男人扔到客房,肖华自己拿了几罐啤酒,一通灌下去。 如果,程安然是真的得了癌症,那她也就没几天好活了。而贺云承,告诉他,他又能怎么办?让他愧疚?还是抱憾终身? 自嘲的笑了一声。 肖华仰头,又灌了几大口啤酒。冰凉的液体在喉管里,让人的思路都清晰了些。也许冥冥之中自有报应,程安然做过的孽,如今老天让她用这种方式偿还。人各有命,程安然就算死了也是她活该。 再说了……贺云承才是他的兄弟,程安然要是真死了,也算成全了他兄弟和岳小楠的好事,没什么不好的。 又灌了几大口啤酒,肖华笑笑,掏出药瓶丢进垃圾桶里,希望贺云承真的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厌恶程安然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 脑袋沉沉,太阳穴一阵阵发懵,贺云承从床上坐起来,洗漱一下来到客厅。 肖华早就醒了,正坐在餐桌上吃早点,见他出来,递给他几个包子。“昨天喝多了,麻烦你跑一趟。”接过包子,贺云承坐在肖华对面。 他早就忘了昨天肖华打电话说要讲的急事。 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肖华含糊不清地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还跟我客气。” 贺云承笑。以前的他身份尴尬,除了肖华这朵奇葩外,基本没什么人愿意跟他扯上关系。 “哦对了,”他这才想起来:“你昨天有什么事?” 肖华的眼睛低下去,嘴角扯出笑意:“还能有什么事,本来想让你给我救场的,昨天相亲遇到的对象实在是,”他顿了顿,想出个词:“让人倒胃口。” “不是说关于程安然的事?”贺云承挑眉。 肖华面不改色的撒谎,“是啊,我本来想问你程安然的东西怎么处理,是扔了还是……” “扔了。” 男人的脸冷硬淡漠,说这话的时候,每个头发丝都在叫嚣着不屑。 肖华突然觉得有些食不下咽。 “你吃吧,”他搁下筷子,勉强笑笑:“我还得回家跟母上大人报告报告。” 晚上,贺云承回到程氏别墅。 没了那女人的东西,别墅里真是干净又整洁,将车钥匙扔7;150838099433546在桌上,蓦地,却扫过钥匙扣上的平安符坠件。 这件坠件,还是六年多前程安然送给他的。那时,他刚买了人生中的第一辆车,提车回来后,程安然硬是将它挂在自己的钥匙扣上。再后来,他的车换了一辆又一辆,这平安符却一直被程安然挂在他用的钥匙扣上。 “云承,呐,这是我给你做的平安符,还找大师开过光的,准能保你平安。”她的话还在耳边,人却……猛地,贺云承突然从回忆中惊醒,他在干什么? ……回忆那个女人吗? 薄唇紧抿,看着车钥匙上泛旧的平安符,贺云承眼底倏地闪过一丝恼怒。 一把将它扯下来,丢进垃圾桶里。那女人的东西,他才不想碰,一看到,就觉得恶心。 或许是日有所想,夜有所梦,这天晚上,贺云承第一次梦到了程安然。 梦里头,那女人跪在雨里,哭得分不清眼泪鼻涕还是雨水。而他和程安然的父亲,就站在走廊底下看着。不,这不是梦,这是往事重现。那年调查清楚后,贺云承便将真相告知了程安然的父亲,为了安抚他,她父亲才罚她跪在雨里。 蓦地,场景转变。 新婚大红的被子上,程安然赤条条躺在上面,她的手脚都被捆绑住,而贺云承自己拿着一件道具,毫不留情将她撕裂……血,缓缓流出来,染红了她白皙的皮肤…… 然后,又是一变。 救护车的鸣笛声呼啸而过,他自己躺在担架上,浑身是血。……“rh阴性血血库没有了!怎么办刘医生?”嘈杂人群中,一个小护士的声音传来,贺云承的眼皮剧烈的抖动,而后他听到程安然的声音:“我是rh阴性血,我来救他!” 呼、呼……呼……! 贺云承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满头的汗水黏腻在身上,窗户没关,冷风吹进来,他打了个哆嗦。 梦里……前两个场景都是真实的,但第三个,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到底是真的?还是他自己想太多? 抹了把头上的汗水,贺云承打开灯,起身将窗户关上。 沉沉的夜色下,别墅周围寂静无声,他站在窗前,极目远眺,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第十五章:那个恶毒的女人,她死了 第十五章:那个恶毒的女人,她死了 纠结和怀疑折磨得贺云承整夜不能入睡,他一闭上眼,似乎那女人的声音还在眼前。拿了烟,站在窗前,一支接着一支…… 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贺云承才捻灭手里的烟头。 打电话给肖华:“查查傅宝珠的住址,半小时,速度。” 肖华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贺云承的电话,应了一声,又在床上趴了片刻才猛地反应过来。贺云承要查傅宝珠的住址? 他皱皱眉,却还是着手去调查了。 等到下午,肖华将傅宝珠的住址送到贺云承手里,问他:“你要她的地址干嘛?” 傅宝珠是程安然的好闺蜜,但是她和贺云承的关系,基本上可以用水火不容形容。 贺云承嘴角微勾,一抹冷讽出现在唇边,“那女人在傅宝珠那,现在,你跟我去把她逮回来。”说着,站起身抓起厚风衣便往外走。 渝城的冬天,今年来得格外早,才进十一月,就得穿厚衣服了。 ……那女人? 肖华一时愣住,直到贺云承出了总裁办公室,他才焦急的跟上。 贺云承坐在驾驶位上,脚踩油门,车猛地从地下停车场冲出去。肖华被甩得往椅背上一靠,他心惊胆战地说:“贺总,你要是不想活了就放我下去,我还没娶媳妇呢,我妈还等着我让她抱孙子呢。” “闭嘴。”贺云承不耐他的聒噪,风驰电掣般驾车往傅宝珠的公寓赶。 傅宝珠家住在中高档小区的十八层,电梯迟迟不下来,贺云承转身上了楼梯。肖华眼睁睁瞅着他消失的背影,心里“咯噔”一声,贺云承…… 他不会是真喜欢上程安然了吧? 肖华的眼神复杂,直到“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他才若有所思7;150838099433546地走进去。 贺云承体力简直变态,等到肖华出了电梯,他已经在傅宝珠家门口按门铃了。 “在不在家啊她?”肖华嘟囔着,就听到门从里头被打开的声音。只是,下一秒,门“砰”的一下又被大力关上。 ! 傅宝珠这女人,性子还是那么坏。 肖华笑嘻嘻蹭到贺云承身边,看着他黑沉黑沉的脸说,“贺总,你死心吧,傅宝珠这女人是不可能给你开门的。” 贺云承的双眸中狠厉一闪而过,片刻,掏出手机:“喂。阿斌,你带个会开锁的人到清荷公寓十八楼来。” “不是吧!”肖华无语了。 俩人在门口干站了一个多小时,阿斌才赶过来。肖华知道他是贺云承的人,具体职称也没挂名,但却帮贺云承处理了许多不好公开的边缘事。 阿斌对贺云承态度恭敬:“boss,人带来了。” 贺云承点点头,示意那人将面前的门锁打开。开锁人上前,鼓捣了十来分钟,电子防盗门“啪”的一声,打开了。就在那人准备继续开里面的门时,傅宝珠从里面拉开了门。 她满面寒霜的站着,贺云承挑眉,嘴角尽是讥讽。 “那女人呢,让她乖乖滚出来。” 傅宝珠的拳头攥了攥,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让他们先走,贺云承,我和你,我们俩单独聊聊。” “单独,聊聊?”贺云承重复,语气有些怪异。 “对。”傅宝珠点点头:“就我和你,安然她不在这里,你要想聊……哎、喂!王八蛋、贺云承你想干嘛?你再闯我就报警了!” 贺云承一下子拉开了傅宝珠卫生间的门,里面空荡荡,什么人也没有。 “想报警尽管去。”他才不怕警察,反正也就是走个过场。 说着,又打开傅宝珠卧室的门……依旧空荡荡,没人,贺云承的眉毛蹙起来,转头问傅宝珠:“那女人到底藏哪去了?” 傅宝珠脸色气得涨红,语气比刚才更冷了:“我说了!安然她不在这!不在这你听不懂人话吗?你找不到她了!呵呵,贺云承,你她妈永远都别想再找到她了!”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喊出来的,随着话落,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贺云承的心中颤了颤,张张嘴,却不知道该先问哪句。 还是肖华先反应过来,他想到了昨天自己的猜想、想到了那瓶治疗癌症的药,猛地扯过傅宝珠的胳膊,想制止她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贺云承却冷哼一声: “她能去哪?别再配合她做戏了傅宝珠,她那样恶毒的女人,你……” “够了!”傅宝珠抓起桌上的一个茶杯,一下往贺云承脸上砸去,因为她动作突然,茶杯“嘭”地一声,砸在贺云承的头上。 顿时,所有人愣住了,但傅宝珠却还是不解气: “那个恶毒的女人、她去死了!贺云承你听到她去死了你是不是很满意!”她嘶喊出声。下一瞬,将呆愣在原地的贺云承和肖华推出门去,门又嘭地关上。 门内,傅宝珠一个人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第十六章:斯里兰卡 第十六章:斯里兰卡 贺云承从来没想过,如果哪一天,程安然真的死了,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没想过,他也不愿意去想。 程安然那样恶毒的人怎么会死?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像她那样恶毒的祸害,怎么可能会死呢? 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贺云承狠狠踹了几脚紧闭的房门: “傅宝珠,你给我转告程安然,就说她的离婚协议书我同意了,还有,你顺便告诉她,我要和小楠结婚了,她要是想来祝福我们的婚礼,我一定会施舍她一顿好酒席!” 说罢,他转身就走。 门在背后,“哐当”一声打开。满眼通红的傅宝珠冲出来,她捏着文件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贺云承,这个你拿走签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和安然、你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她说完,纸袋扔过来,落在地上,门嘭地一声又被关上。 贺云承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径直进了电梯里。 肖华沉默良久,最后,从地上捡起文件袋。他打开文件袋,是离婚协议书……还有股权转让证明,肖华的心,一瞬间,被狠狠掐了一下。 深吸口气,也跟着电梯下楼。 回去的路上,贺云承一句话也没说,肖华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直到下了车,贺云承才突然问肖华:“肖华,你信吗?” “啊……什么?”肖华一愣,他刚才在走神。贺云承又问了一遍:“傅宝珠说的话,你信吗?” 肖华沉默。他想到了那个小药瓶,如果不是真的没办法再继续下去,程安然怎么会放弃贺云承?所以……其实他心里是信的。只是…… “那女人的话能信?你就听听好了,再说,”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你不是要和她离婚了,以后她的事,别再管了。” 再管下去……他怕贺云承真的无法承受…… 贺云承没答话,而后,扯出一抹冷笑:“没错,程安然是什么人,她要是真死了我还得去庆祝庆祝,可惜,她怎么会死呢?呵!”说着,大步离去。 肖华看着他的背影,心底的酸涩一点点翻涌上来。 ------ 日子一天天度过,转眼,已经到了十二月的末尾。 贺云承把岳小楠从疗养院里接了出来,他觉得专家的建议很有效,自从离开疗养院后,小楠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有时候,还会和郑秀娟出去逛街买买衣服。 为了方便照顾,他甚至还把岳小楠母女接到了家里住。因为添了人口,别墅里比之前热闹很多,但贺云承却还是偶尔总会感到寂寞,尤其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尤其是……现在。 他睁着眼躺在大床上,黑漆漆的房间里,空气渐渐稀薄。他呼吸困难,胸口堵得难受。 回过头,旁边的床上空荡荡的,没有那女人小巧的脸…… 该死的,想那女人干嘛? 贺云承冷哼一声,继续看着外头黑沉沉的夜色。 突然,手机“叮咚”响了一下。他摸过来看,竟是一条微信消息。 发消息给他的人不是很熟,一个做投资的人,宴会见过几次面而已,这大半夜的,他发消息给自己干嘛? 贺云承皱眉点开,图片加载了半天也没加载出来,他正准备丢开继续睡,图片跳了出来: 图片的背景是餐厅,拍的主角是餐厅中破顶而出的一棵大树,不过拍的时候应该是饭点,周围餐桌上许多人在用餐。其中一桌的两个人,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看不清身材体貌,但就是那张小而模糊的脸,让贺云承猛地一颤。 程安然! 他“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快速的询问对方:“你在哪见到我太太的?” 对方很快给了回复:“斯里兰卡,贺先生,您的太太似乎和另外一个男人举止亲密。7;150838099433546。。” 看到这里,贺云承冷笑出声,眼里的冷意无比阴寒。 就说那女人是故弄玄虚的,死?她怎么舍得死?呵,还真他妈好算计,诈死去钓凯子!贺云承猛地抬手将手机扔在地上,手机碎裂,他的怒意丝毫没有消散。 拿出另一部手机,打电话给肖华。 “给我订明早去斯里兰卡的机票。”他一定要亲自、去把那女人给揪回来!让她知道背叛自己的下场!! 隔着电话,肖华打了个寒颤,这大半夜的,贺云承那男人又在发什么疯? 第十七章:怀了谁的孽种 第十七章:怀了谁的孽种 根据那人提供的消息,第二日,贺云承便赶到了斯里兰卡--加勒。 十二月份的斯里兰卡,天气依然炎热。刚下飞机,贺云承便将身上的衣服全换了。而等他从酒店里出来,他的人也早就摸清了程安然的所在。 脸色阴郁,贺云承直接带人朝着目的地走去。一夜没睡,此时他看起来略显狼狈,却依然气势凌人。 而程安然,正在一家餐厅里与许天泽一起用餐。 当她看到贺云承推门而入,径直朝自己走来的时候,也许是太过惊讶,面对着那张无数次在她梦里出现的脸,程安然竟然连应该有的反应都忘了。不过,也不等她反应,贺云承就将她从椅子上狠狠拽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人上前,制住了要阻拦的许天泽。 “贺太太!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嗯?”贺云承的眼眸幽暗,冷沉狠厉,手攥着她的手腕,力气大的几乎能将它折断。 程安然的眼神贪恋的在他脸上停留了一刻,下一瞬,才激烈的挣扎起来: “贺云承,你放开我!我已经跟你离婚了!我们没有关系了!” “呵!”冷笑出声,贺云承一用力,将她拽着拖行了几步:“谁他么告诉你我们离婚了?离婚协议书可还在我手里,名字我都还没签呢!” 程安然的心猛地一跳。 他……竟然没有签字? 可是……那又怎样,她不7;150838099433546能再有任何希冀,那只会让她更加万劫不复。想法一闪而过,下一刻,她用力咬上男人的手臂。 她用的力气很大,大得贺云承不得不放开她。一得到自由,程安然便朝着许天泽跑去,她跌跌撞撞,却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肚子。 看着她那明显凸起的小腹,贺云承的眼睛一眯,凶狠一闪而过。 “放开他!”贺云承冷声命令。 制住许天泽的大汉闻言,顺从地将他松开。 许天泽理了理衣服,随即,挡在程安然面前:“贺云承,你不是要跟那个岳小楠结婚了吗?不在国内准备你们的婚礼,跑这里是想做什么?”他语气嘲讽,看着贺云承的眼中隐含恨意。 贺云承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程安然身子晃了晃,原来……他要结婚了啊……原来……他要和岳小楠结婚了啊…… 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看着贺云承的脸,那张让她无比迷恋爱慕的脸,苦涩的祝福:“以后,祝你们能白头偕老,和和美美。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去找你们的麻烦。” 她说完,又自嘲地笑了,就算她想找,恐怕老天也不会再给她机会了吧…… 贺云承眉头紧蹙,眼底划过怒意。谁他么稀罕她程安然的祝福啊?呵! “天泽,我们走吧。”扯了扯许天泽的衣服,程安然说道。 许天泽点头,贺云承却冷斥出声:“谁让你们走的?奸夫淫妇!”一句话,程安然的脸变得煞白。 “你怀孕了是不是?程安然你说你肚子里的、到底是谁的种?还敢说你们不是奸夫淫妇?”每说一个字,贺云承的眼眸便冷厉一分!等到他说完,那森寒如刃的眼神,几乎一刀刀全部刺进程安然的心口,割得她血肉和骨髓都在疼。 看着女人煞白着脸、却无言以对的样子,一瞬间,怒意在贺云承的脑中轰然炸裂。 程!安!然! 好!真好! 该死的女人!竟然真的敢怀上别人的种?怪不得她要和他离婚,怪不得她宁愿诈死也要离开自己!究竟要多恶毒多阴损、才能连她自己都不放过! 程安然!她、居然敢给自己戴绿帽子!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贺云承沉默着,双拳紧握、指节泛白,肌肉上鼓起一根根明显粗壮的青筋,忽地,他挥拳,一拳砸在许天泽的脸上。 杀了他!杀了这个男人!一时间,他的脑海里只有这一句话回荡! 许天泽和贺云承缠打在一起,两人都是练过的,而贺云承显然要比许天泽狠辣几分,不一会便将许天泽揍得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又狠狠挥了一拳在他脸上,贺云承这才喘着粗气:“许天泽!这是还你上次的那一拳!” 许天泽躺在地上、双眸血红,他瞪着贺云承,却因为嘴被打肿了,根本说不出话。 “天泽!”程安然咬着牙跑过去,小心翼翼查看许天泽的伤势。 贺云承被她的这一句“天泽”彻底激怒了,猛地将她从许天泽身上拉开,抬起脚、狠狠朝着许天泽身上踩下去,“啊!”一声惨叫,许天泽晕了过去。 “住手!住手!贺云承,你到底想干什么?”程安然满脸泪水,看他还要继续,连滚带爬地挡在许天泽的身前。 贺云承的眼睛眯起,声音里是噬骨的杀意。 “跟我走。”他说。 程安然愣住,声音呐呐:“为什么……?”他都要结婚了,为什么还要自己跟他走?她不解、迷惑、惶然,甚至,恐惧…… 是的,恐惧贺云承,恐惧他折磨自己的手段。“不!我不走!”程安然摇着头拒绝。 “哼!你以为自己有选择的权利?”男人冷笑,转身命令:“把她给我扛着,扔到直升机上去!要是她不听话,”斜睨了眼地上晕过去的男人,“你就把他的手指、给我一根一根切下来!” 说完,他径直离去。 冷漠的背影,这一次染上了戾气和杀意,围观的人不自觉让开一条道给他。 “夫人,请跟我走。”跟着的保镖大汉低头道。 程安然将唇都要咬烂了,死命地摇头,那人也不逼她,从口袋里取出一把折叠刀,就要往许天泽手指上切…… “不要!”程安然这次是真怕了:“我走、我跟你走!我求求你、求求你你放了他。” 第十八章:鸠占鹊巢 第十八章:鸠占鹊巢 贺云承是坐客机来的,走的时候,却动用了私人飞机。 程安然眼神木然地望着窗外。 窗外近在咫尺的白云,美好干净得让人向往,又仿佛伸出手就能够触碰到,可惜,终究是一片虚妄,一旦她打开窗,伸出手去……等待她的将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而贺云承之于她,又何尝不是? 男人的脚步声传来,程安然知道是谁,但她闭上眼睛,疲惫地不想再说任何话。 “说!你肚子里的孽种究竟是谁的?”她想安静,贺云承偏偏不让,他捏住她的下巴,逼迫着她与自己对视。 程安然睁开眼。 孽种!他竟然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孽种?!难道……在这个男人的心目中,她就是那样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吗?早就以为心死了……可在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脏,还是狠狠缩了一下。 “是谁的和你有关吗?” 她冷冷地回望他:“贺云承,我累了!我爱你爱的太累了……所以,我要放弃了,所以,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好不好?” “不好!”贺云承一口回绝,胸膛里似乎被锤子重击了几下,闷闷的疼。 又瞟到她凸起的小腹,愤怒和恨意一瞬间涌上来! 贺云承讥讽地笑,眼神鄙夷:“你以为我稀罕你爱我?程安然,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我去留你?”他嘴毒如斯,句句扎在程安然的心窝里:“我来带你回去,不过是为了让你给小楠磕头赔罪的!你真以为我是舍不得你吗?别做梦了!” 说罢,厌恶地松开她的下巴,转身离开,似乎是不想再看到她。 程安然无声的惨笑。 这就是贺云承啊……这才是贺云承!是她爱的那个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她杀的片甲不留的男人…… 她笑着,眼泪掉下来,氤氲在发间。 下了飞机,程安然直接被送回了程家别墅。可她如何也没有想到,岳小楠竟然也在这里。 她呆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房间内陌生的摆设,没了……什么都没了……那里、柜子上的相框,放着的她和他唯一的合照,也没了。 不理会岳小楠怯生生的招呼,程安然直直走进去。 她的拖鞋、茶杯,抱枕……衣服……没了,都没了…… 贺云承跟在后面,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跟着这个女人、看着她一件件寻找,直到拉开衣柜,看到里面摆放着的全都是岳小楠新近买的名牌服装时,她忽然蹲下,发出分不清是哭是笑的囫囵声音。 贺云承脸色微变,又恢复成漠然,直等到她发泄够了,才说:“有什么好哭的!没了再买就是。” 程安然站起来,神色木讷而空洞。 不……没了……就是没了。再买回来的东西,再好、再贵,也不会再有她存在过的痕迹…… 她推开身后的贺云承,直接进了卧室。 出乎意料,在她和贺云承的卧室里,竟然没有看到岳小楠的东西,程安然扯了扯嘴角,贺云承这个人,一向不会给别人留把柄。她躺在床上,也许是因为身体状况不好,这几个月来她似乎越来越嗜睡,有的时候,真怕自己就这样一睡不醒…… 她迷迷糊糊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又昏昏沉沉醒来。 房间里头没人,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云承哥,要不,我去送点粥给程大小姐吧,她还怀着孩子呢。”这是岳小楠轻轻柔柔的声音。 “不用,她饿了自己会做,你当她不存在就行。”这是贺云承的声音,一贯的冷漠。 …… 撑着身子坐起来,一阵天旋地转。 维持着一个姿势坐了良久,才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胃里,似乎隐隐作痛。 她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淋巴结,活着或者死去,对她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 程安然低下头,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这里头,是她对这世界最后的眷恋和幻想。她不怕死,也不怕任何的折辱,只要她的孩子能够平安产下来,那让她做什么、她都毫不犹豫! 拉开门,走出来,楼下的人似乎一下子被她的开门声惊住,停下了刚才的话头。 岳小楠抬起头,看着她,怯怯地叫她“程大小姐”,她却不予理会,而是目不斜视、自己扶着楼梯下楼。 贺云承抿唇坐在沙发上,看到她下来,嘴里发出一个不屑的哼声。 程安然依旧没什么反应。她径直走到玄关,拉开门想出去,却被门口守着的两个黑衣保镖拦住了。 她往左走,他们就挡在左边,她往右走,他们就挡在右边。 程安然不再徒劳费力了,她回过头,直直望着贺云承。贺云承扭开脸,避过她的目光。 尴尬间,岳小楠却迎上来:“程大小姐,你怀孕了,7;150838099433546虽然这孩子……不是云承哥的,”她说到这,语气有些赧然:“不过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条小生命,是不是?程大小姐可要好好养着,这段时间还是住在家里吧。” 听她说这话,程安然才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里,是我家。”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漠然,连丝毫的情绪都听不出来。但就是这样的语气,却显得那么的高高在上,一下子,让岳小楠感觉到了难堪。 程安然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笑得温柔:“岳小楠,谁跟你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贺云承的?”她笑着,温柔恬淡。 岳小楠的脸一下子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小楠!过来。”贺云承招呼她,又对程安然鄙夷:“我有没有留种,我自己不知道?程安然,你别把随便一个男人的孽种,搁在我头上。” 心里被撕裂开,程安然收敛笑意,面无表情的甩开了岳小楠的手,转身向厨房走去。 她现在肚子里有孩子,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为了孩子,她也得吃一点。 盛了半碗粥出来,看到岳小楠正委委屈屈地坐在贺云承身边,她也没说话,自顾自喝粥。 房间里气氛诡异。 郑秀娟看看这边,看看那边,最后还是看程安然的那碗粥快喝完了,“我……”她搓搓手,又拿了个碗:“我去给你再盛一碗。” 无人回应。可,当郑秀娟端着一碗粥刚放到程安然面前时,那种熟悉的绞痛、呕吐感又涌上来了。 推开郑秀娟,程安然直接蹲下,吐在了地上,扶着椅子的手微微颤抖,直到黄胆水都快吐出来,她才擦擦嘴,站起身。 身子晃了晃才稳住,她缓缓地走进卫生间。 漱完口,又出来,也不看那几人神情如何,直接回房了。 因为怀孕,她不能化疗,不能吃药,痛起来,只能咬牙忍着。 痛着痛着,躺在床上,也能慢慢睡去。似睡似醒间,一阵湿热的触感从耳畔传来,她打了个激灵,嘴角不自觉嘤咛出声…… 第十九章:噩梦重现 第十九章:噩梦重现 “贱人!” 感觉到自己下身急切的反应,贺云承忍不住低骂一声,不知道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床上的女人。 他的舌粗鲁地在她耳蜗内搅拌,程安然一颤,睁开了眼睛。 贺云承的大手已经撩开了她的上衣,伸进去,在她的胸前揉搓……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炸起,程安然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都要死的人了,怎么还会做这种春梦? “……啊……” 耳垂被男人狠狠咬了一口,刺痛传来,程安然猛然回神:不!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贺云承……想要她?! 如果是以前,他对她这么温柔,她一定不会拒绝,可现在……绝对不行! 程安然想到肚子里的孩子,那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想到这里,她伸出手狠狠将男人往外推,但对于一个精虫上脑的男人来说,她的这些推拒,完全可以当作是小猫抓痒,更让他浴火焚心。 男人的唇从耳畔转移到她的脖颈…… 因为怀孕和生病,除了凸起的小腹外,她的全身各处消瘦得更加厉害了。 “说,那人是谁?” 男人把头埋在她的胸前,色qing又危险地质问,程安然打了个哆嗦,随着他的舌,她全身的火都被撩拨起来,却只咬紧牙关,将到唇边的呻吟声吞下去。 “贱人!”贺云承怒了,手往下探去,唇舌舔舐啃咬,带起一阵阵酥麻…… 窗外是无边的夜色…… 程安然偏头去看,原来……天已经黑了啊…… 也许是她的出神惹怒了身上的男人,他的动作越发大,唇舌间发出的声音让人面红耳赤。 程安然终究是爱他的,哪怕,她已无力再去爱……但此时,却还是因为他的动作,不得不颤栗呻吟,厮磨推搡间,什么东西,禁锢住了她的右手……然后,是左手…… 程安然眼睛陡然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头顶的手腕处,竟然是、手铐! 贺云承! 不、不要!程安然哭喊着,“贺云承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怀孕了、我肚子里有宝宝,你会伤到他的!” 男人的嘴角溢出冷笑:“伤到更好!”他的手抚上她凸起的小腹,猛地微微用力下压:“不知道是谁的野种、没了更好!” 不! 程安然的眼泪流的更凶,完全没了刚才的木然和淡定。 她在害怕,在恐惧:“你不能、不行!这是你的孩子!贺云承!虎毒还不食子!……” 她颤栗着,一遍一遍的喊!贺云承冷笑,是不是他的孩子他自己能不知道?每次做完之后他都会逼着她吃药,所以……他一口咬住她的唇瓣,血腥味在唇舌间弥漫开……所以!怎么可能是他的孩子! 欲望的边缘上,理智和情绪都被消融,只有身体本能的感官……一寸寸向下沉沦…… 脚腕上的拷链什么时候戴上的,丝毫不知……程安然的喉咙干哑,往事一幕幕在眼前轮回放映,新婚之夜,她被他捆在床上……冷冰冰的道具,毫不留情、撕裂身体…… “我恨你!”身下的干涩疼痛,让她的双拳紧握,喉间暗哑,她只说一句话:“贺云承、我恨你!我恨你!” 是吗? 黑暗中,男人的笑和欲望没有柔情,一次次破体而入……要恨,那就恨吧…… …… 房门外,岳小楠的脸色苍白难看,听着里面激烈的声音,她的腿7;150838099433546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那女人怀上了别人的孩子、他还要把她带回来?他不是一向最骄傲的吗?怎么会强迫一个愿意为别人生孩子的女人?! 更何况!他还知道自己就是因为那个女人才会变成这样的?! 她忽然想起那晚,在疗养院里,贺云承半醉半醒间呢喃出的名字……不能置信!贺云承……他、竟然喜欢上了程安然那个贱人? 他竟敢喜欢她! 妒忌和恨意,随着泪水遮住眼睛…… “呸!”郑秀娟坐在沙发声轻嗤一声。对于程安然的突然回归,她虽然也感觉到了不安和不解,但还不至于像她不中用的女儿一样没用。她眯起眼,冷笑,自己辛辛苦苦下的一盘大棋,怎么能就这样毁了? 岳小楠站起来,悄无声息地下楼,她坐到郑秀娟身边,四年来,第一次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开口叫她:“妈。” 郑秀娟一愣,尔后笑了。 第二十章:永远恶毒的程安然 第二十章:永远恶毒的程安然 餍食过后,男人满足地睡去,清浅的呼吸声传来,黑暗中,程安然转过脸。 这次,他竟然没有背对着自己。 无声轻笑,胸口却灌注进满满的冷意。 她伸出手,想要触摸他的眉眼,却忘了锁在床头上的手铐,被轻轻一扯,发出“哗啦啦”一声响动。男人不满地翻了个身,又背对着她睡了。程安然扯扯嘴角,将手轻轻放回去,就这样仰天躺着,直直盯着头顶上的暗沉,良久……良久。 翌日一早,贺云承被外头岳小楠的说话声吵醒。?这一夜,他竟然睡得出乎意料的好,偏头去看,那女人正睁着眼,直愣愣地对着天花板。贺云承的心中一紧,想也没想就用手探上她的脖颈。程安然眼睛动了动,转过来看他,贺云承瞬间觉得气恼至极,猛地收回手站起身走出去。 刚才……他竟然还以为那女人死了! 早该知道的,装神弄鬼,惯是那女人的手段! “云承哥,你起来了啊。” 见他出来,岳小楠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看着他。她的一双大眼睛有些红,贝齿轻轻咬着下唇,看起来显得委屈无比。 要是以前,贺云承准会觉得心疼,但今天不知怎的,他只觉得烦躁。但到底,面对岳小楠他还是扯出一个笑意:“嗯。今天我会晚回来些,你们不用等我。”他说着,转身想去客房洗漱。 “不吃点东西吗?我都做好了。”岳小楠跟在后面问。 贺云承扭头,看到餐桌上的包子和粥,没来由的,竟然想到那个女人站在厨房里的场景,心,没来由的微微一酸。 他摇头,“不吃了。” 洗漱完,贺云承又转回卧室,取出钥匙打开了手铐和脚链。保持一个姿势睡了一夜,程安然的身子有些麻木,她先躺着没动,等到酸麻的感觉过去了,才缓缓坐起身,趿拉上一次性拖鞋,想要往外走。 自始至终,她的眼神丝毫没有在贺云承阴郁的脸上停留。 男人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恐慌,他一把拽住她:“程安然!”声音里带着不自知的怒意,尔后,对着她的唇狠狠咬下去…… 唇齿交缠……直到,吻得他自己都有些气喘了,贺云承睁开眼,却看到一双木然望着自己的眼睛。 四目相对……她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向虚空。 程安然推开他,擦擦嘴,面无表情地去了浴室。浴室里的镜子还在,大而亮的7;150838099433546镜面,倒映出她死气沉沉的身影。程安然伸出手抚摸刚才被吻过的唇,泪水,终于一滴滴落下…… 贺云承攥着拳头,死死盯着关上的浴室门,终于还是没有破门而入。 他站起来,一身冷意地走出去,临走前,他吩咐安排在门口的保镖:“看好那女人,她要是出了事或者跑了,你们……哼!” 听着自家boss的吩咐,两个黑衣保镖面面相觑。 房间内总共有三个女人,贺总说的、是哪一个啊?不过不管哪一个……他们只要都看好就行了。 三个女人,能出什么事? 房间内,岳小楠贝齿微咬,她看着二楼贺云承的房间,死死地忍下了心中的愤恨。 自从她搬到这里之后,哪里都被她放入自己的东西,只有那间房,贺云承明确说了不许她进。 程安然打开门,从里头走出来,目光瞥到楼下的岳小楠,轻轻扫过,却没有任何停留。 她扶着楼梯,缓慢地一步步下楼。 头有些晕,脚步微沉,为了不摔下去,她走得特别慢。 可看在岳小楠的眼里,却是程安然对自己赤裸裸的轻视、和嘲讽。?“为什么?!”心头的怒意翻涌,她冲上去,拽着程安然的胳膊把她拉下来:“为什么你要回来?!程大小姐、你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再回来?!” 程安然被她拉的差点摔倒,听到她的话,心中更觉得无比荒唐。 甩开她的胳膊,冷声斥道:“岳小楠,这里是我的家,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程安然的名字。”她的嗓音嘶哑,但还是让人觉得高高在上的不舒服,岳小楠最讨厌的就是她的这种态度,仿佛,自己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岳小楠眼底泛上泪光:“程大小姐,你既然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再纠缠云承哥?他这些年照顾你还不够吗?你……你放过他好不好?我求你放过他好不好?” “哈、哈哈……”程安然笑了,是真的不可抑制的大笑出声。 岳小楠被她疯狂的样子吓住,仓皇后退几步。 “你求我、放了他?”程安然反问,笑得凄然:“岳小楠,你以什么身份求我放了他?呵呵,不如你去求贺云承、去求他放了我?” 什么、什么意思?岳小楠眼神不解,程安然却不再打算为她解惑。 她绕过岳小楠,去厨房给自己熬了点粥喝。 她的胃,如今除了流食,已经什么都接受不了了。 吃了点东西,程安然又回房睡下,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刚醒来就觉得又累又困。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就度过一个白天。 “叩、叩叩。” 谁在敲门? 程安然睁开眼,撑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竟是岳小楠。也是,这个家里,除了她和郑秀娟母女,谁还会敲自己的房门? “程大小姐,你起来吃点饭吧。” 岳小楠的嗓音轻柔,程安然却闻到一股腻腻的肉香味,她觉得反胃,孕吐和绞痛扯着她的胃,她捂住嘴,想要去卫生间里吐,却被人挡住。 “我给你煲了鸡汤,你来喝一些吧,你太瘦了……” 岳小楠的声音絮絮叨叨的传来,程安然听不清、看不见,她的眼前一片眩目,耳朵嗡嗡,天旋地转…… “啊!”突然,一声尖叫,混合着瓷器落地的声响传来,程安然眯着眼,看到油乎乎的鸡汤洒在岳小楠脚踝上,瞬间红肿一片。 肉香味带着油腻,直冲鼻喉…… “程安然!你她妈想干什么?!”楼下,猛地传来一声厉喝。 她循声望去,浑身寒意的贺云承就站在那,看着自己的目光似乎恨不得剥皮削骨…… 呵、呵呵…… 原来,这就是岳小楠想给他看的啊? 程安然低下头,岳小楠的嘴角露出赤裸裸的嘲讽,而贺云承看不到,他在楼下,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岳小楠因哭泣抽噎而颤抖的瘦小肩膀。 第二十一章:贺云承!这是你的孩子 第二十一章:贺云承!这是你的孩子 在贺云承的心里,程安然,永远都是个7;150838099433546恶毒的女人。 可是他也万万没想到,怀了孕的程安然,依旧会做这么恶毒的事! 他三两步冲上楼,岳小楠抱着被烫伤的脚踝,嘤嘤哭泣。而程安然,站在一侧,目光寒凉地看着他。 “云承哥!”岳小楠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到他上来,终于承受不住重量一样簌簌落下。贺云承蹲下身,体贴地挽起她的脚踝查看,通红肿胀一片,要不是隔着衣服,估计会起一片水泡。 贺云承蹲着,岳小楠却从他怀里抬起眼,她的目光与程安然的对上,挑衅一笑。 “云承哥……不怪程大小姐真的,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程大小姐讨厌鸡汤……我熬了一下午……” 多温柔体贴的岳小楠啊!程安然心中冷笑,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 她想吐,想晕倒……她扶着楼梯,一步步要往下走,却猛地,被暴怒的贺云承抬脚一踹。 霎时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程安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大概正在像只球一样的滚落,一个阶梯、一个阶梯的,头、胳膊……撞在扶梯上、墙上……可是这都不重要,她死死护着自己的肚子,那里头,是让她撑着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她的孩子……她,不想失去他…… 岳小楠捂着嘴,不可置信,但眼底的喜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本来只是想让云承哥误会程安然的,却没想到,有了意料之外的收获。对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丈夫亲手杀死她肚子里的孩子来的更痛苦的呢?! 呵,这下好了!太好了!就算她程安然肚子里怀的是云承哥的孩子又怎么样?这一摔,肯定保不住了吧!她捂着嘴,眼里露出惊恐,手底下的嘴角,却勾出恶毒的笑。 敢跟她抢男人,就算是程家的大小姐又怎样,还不是落到今天的下场? 怪只怪她程安然太傻!太蠢! “疼……好疼……” 摔落在地,半晌,程安然才低低的喊出声,与此同时,一股湿热,在双腿间蔓延。 她颤抖着手,往双腿间摸去……热热的、粘稠的……她颤抖着举起手,一瞬间,泪如雨下,血……是血……! 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 不!她仰起头,努力去求那个冷冷站在上方的男人,“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贺云承,我求你!最后、最后一次……” 贺云承僵立原地,她身上的血流出来,很快,一点点就染红了地下的一片。 那殷红,刺得他眼睛发痛,可是……他硬起心肠,在心里提醒自己:那孽种是别人的,掉了最好!只要她还是他贺云承的妻,就永远别想和别的男人生下孽种! 他的拳头紧紧攥着,肌肉纠结在一起,血管在皮肤下涌动。 岳小楠的眼睛闪了闪,捡起地上破碎的瓷片,狠狠往自己手腕刺去。血,流出来……她笑,而后猛地摔倒在地,惊呼出声:“云承哥!啊……我流血了!我要死了、云承哥!” 贺云承却根本没听到,他一动不动,岳小楠眼里划过不甘,她爬起来扯住他的衣角。贺云承回头,看到岳小楠手上的血,眼底又是一缩:“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寒冷,但带着关心的暖意。 程安然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无助地看着他背过身去……身下的血越流越多,她用满是血污的手,一点一点、往门边爬去,因为她知道……那个男人,他不会救她…… 从没有哪一刻,程安然这么痛恨过自己,痛恨贺云承! 泪水模糊了眼眶,她咬着唇,用手一抹,脸上顿时血红一片…… “小楠,你坚持住!”贺云承用自己的衣服包住岳小楠的手腕,然后抱起她,往楼下冲去。下了楼……看到那一地的鲜血,看到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他的心还是狠狠刺痛了一下,步子怎么也迈不出去…… “云承哥……”怀里的岳小楠唇色苍白的叫他,贺云承一咬牙,抱着她要夺门而出…… “贺云承!”身后,突然传来程安然的喊声。 贺云承的身子顿了顿,却没回头,他对她,永远都是这样的冷血和无情。 “贺云承!你救救他、他……是你的孩子!求求你、救救他!……”尽管知道他不会,可是,除了他,还有谁能救她的孩子?程安然眼底尽是绝望。 听到她的话,贺云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回过头,眼神冷漠:“我的孩子?那就更得死了!你这样的女人,怎么配生我的孩子?”……呵,这女人还真是可笑,他怎么可能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 再无犹豫,抱着岳小楠,贺云承冲出门去。 汽车发动,呼啸远去,两个保镖看到自家boss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出去,也不敢耽搁,匆匆跟上。 而郑秀娟,为了“成就”这一段好戏,早就躲出去了。 空荡荡的别墅里,程安然躺在冰凉的地地板上,一点一点、奋力地往外爬…… 她的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她的孩子……她能感觉到……他在一点点消逝…… “不!贺云承……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啊……为什么……”你能这么狠心? 她想问,却觉得身体越来越冷,无边的寒意侵袭而来。她,终于,要死了么…… 对不起,宝宝……妈妈没能保住你……对不起…… 手垂下,闭上眼,坠入无边的黑暗。 第二十二章:程安然,消失了 第二十二章:程安然,消失了 手术室的门上,正在手术中的灯灭了,手术门被“吱呀”一声打开。 医生从里头走出来,门又在他身后关上。 “医生!怎么样了?孩子还保得住吗?” 手术室外,神色焦急地走来走去的肖华急忙迎了上来,连声问道。 医生摘下口罩。年过半百、见惯生死的人今日竟然眼睛通红,他摇摇头:“唉……太晚了,孩子都七个月大了,快发育完全了,可惜了……” “大人呢?”肖华抓住他的胳膊,手微微有些颤抖。孩子没了就没了,大人……无论如何也得保住! 李医生又叹了口气,肖华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一会推出来你去看看她吧,”他擦擦眼角的湿意:“孕妇是胃癌晚期,全靠肚子里的孩子撑着,要不然……她早就倒下了。不过……现在孩子没了,她醒来……你还是想想怎么说吧,尽量别刺激她的情绪。”拍了拍肖华的肩膀,李医生转身走了。 肖华踉跄两步,眼睛,忍不住也红了。 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拉开,有护士推着病床出来,程安然躺在上头,苍白的脸色在血迹晕染下更显得骇人。 “你就是病人家属?”有个小护士冷眼瞪着肖华。 肖华没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那你还不快点跟上来!”小护士又狠狠瞪他一眼,似乎带着鄙夷和仇视。 “安安!”另一个年长的护士拉住小护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小护士听罢,气消了些,却还是瞪了肖华几眼,才转身匆匆跑了。 7;150838099433546“你别怪她,她才接手术没几次,还看不惯。”看不惯什么,这年长的护士却没说,肖华也没听,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末了,才发觉自己有些心不在焉。 “那个…………”他的语气有些迟疑:“能不能把取出来的……孩子给我?” 是的,孩子,七个月大的,已经成型的孩子。 护士多看了他几眼,转身又返回手术室,再出来,手里拎着一袋东西。 肖华的心狠狠缩了缩,这……就是那“孩子”……? 他不敢伸手,护士却一把将袋子塞到他手里:“你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敢看的?看你长得人模狗样!怎么能对一个孕妇下这么毒的手?要是不想要,你劝她打掉她还能走得舒服点,为了这孩子,她不吃药不治疗撑了这么久,竟然……” 护士说到这,忽地顿住。 她是护士,救死扶伤多年,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怎么能这么失态。 她敛容,转身离去。 肖华的脸色煞白,扶着墙坐在椅子上。良久,他打了个电话,不一会,有人过来,将他手中的袋子带走了。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决定,去看看程安然。 病房里静悄悄的。 肖华推门进去,白炽灯将房间照的雪白,却一点也让人感觉不到温暖,他看了看空调的温度,二十七度,怎么……还是这么冷? 他紧紧身上的衣服,来到病床前。 干瘦的程安然躺在雪白的被单中,似乎随时都要睡过去。他想起以前的程安然,那个跋扈、任性的程家大小姐,一时间,心里一阵阵酸涩。 …… 我这是……死了吗? 程安然的手指动了动,眼睛一点一点……睁开,入眼的,是刺目的白。 肖华忍不住惊喜:“程安然,你醒了!”他靠过来,看着她。 ……他是……?肖华!程安然突然愣住,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充斥进她的脑海,孩子!她的孩子! 猛地攥紧被子,想坐起来,却毫无力气……又跌下去……看她这副模样,肖华忙上前想扶住她,却被她用尽全力一把甩开,手指哆嗦着,程安然往自己小腹上探去…… 半晌……她呆呆地,不再动了…… 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她的孩子,没了…… 眼神,从激动,到愕然,再变成死寂。 她笑了,目光直直地,看着虚空,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对肖华说:“贺云承……他杀死了他自己的孩子……呵呵……” 闻言,肖华的心猛地一颤! 程安然继而轻轻地笑:“贺云承!他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贺云承!他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杀人凶手?他才是杀人凶手!”她越说越大声,嘶喊着,笑着,眼泪却夺眶而出,恨意……肖华居然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恨意,对谁的?贺云承的? ……怎么可能? “哈哈哈哈……”程安然疯了!她笑着哭,哭着笑,一遍遍喊着:“贺云承、他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贺云承!他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医生!医生!”肖华按了几遍急救铃,医生冲了过来。 有人一把拨开他,大声喊:“病人心率不稳,快,镇定剂!” …… 一片嘈乱中,肖华的手机响了。他悄然退出去,接通电话。 “喂,结果……怎么样?”他问得有些无力,又有些期待,期待着,最好不是。可…… “肖先生,结果显示,胎儿和贺先生应该是亲子关系。” 肖华:“……” “喂……喂?肖先生、肖先生?”那边没听到动静,还以为是信号不好,又重复了一遍:“肖先生,结果显示胎儿和贺先生应该是亲子关系……” “好,我知道了。”肖华苦笑,挂断了电话。 他只希望,这件事能瞒过贺云承,最好,能瞒一辈子…… 不然…… 第二十三章: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第二十三章: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贺云承坐在病床前,看着岳小楠睡着了,才起身悄悄走出病房。 他打开手机,才发现手机早就没电了。 夜色沉沉,他的衣服被岳小楠流出来的血弄脏了,穿着单薄的毛衣,他觉得有些冷。 给手机充了电,才看到上面的二十几个电话。 都是肖华的。他心中一紧,一股不安从心底深处翻涌上来,他冷着脸又将它们吞回去,给肖华回电: “喂,打这么多电话有事?”顿了顿,又接着似乎毫不在意地问道:“那女人……她怎样了?” 他今天回别墅是为了拿份资料给肖华,两人一前一后开车。他带着岳小楠走,终究是放心不下,发信息让肖华送那女人去医院。 那边还是沉默。 贺云承有些不耐烦了,心里的惶惑像个洞,越破越大。 “怎么了?就算孩子没了,也没事!”反正,是那女人和野男人的种,本来,他就是要想办法给她弄掉的。 这边,肖华张了张嘴,喉咙有些涩: “嗯,孩子是没了……只是……” “只是什么?”贺云承握着手机的7;150838099433546手在发抖,但夜风吹过,无人察觉。 肖华挤出笑,“程安然那女人也太狡猾了,孩子掉了,她手术完就不见了。” 什么? 贺云承一时没能听清,过了片刻才问道:“谁不见了?” “程安然。” “在哪不见的?” “医院。” “哪个医院?” “市五院。” “那找啊!还愣着干什么、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她找回来!” 听着男人一声急过一声的怒问,听着他最后的那一句话,肖华闭了闭眼,觉得一块石头狠狠砸在了心上,“好。”他说,可是他知道,贺云承,再也找不到程安然了。 这次,是真的…… 贺云承呆愣愣站在原地,风更疾的呼啸而过,哗啦啦掠过他胸前。 他跑下楼,冲向停车场,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总之,就是想……想再看看……想看谁?到底是想看到谁? 他油门一踩到底,直接冲去了市五院。 深夜的医院,依旧偶尔有人走过,看到疾驰而来的豪车,纷纷避让。有人在车后,鄙夷地小声怒骂:“有钱了不起啊!什么东西!” 将车停在楼下,他给肖华打电话:“你在几楼?” 肖华愕然,片刻才问:“你到了?” “我问你在几楼?”贺云承觉得今天的肖华很不对劲,让他忍不住发飙。 “六楼。。。” 肖华话刚落,手机便被挂断了。他吸了口气,幸亏早做了安排,不然,恐怕瞒不住了。 贺云承冲上来。 “哪个病房?” “a103。” 贺云承不理他,直接“砰”地一声推开病房的门。 苍白的白炽灯下,雪白的墙壁床单,晕染的点点血迹……可是,没有她。 “那女人人呢?!”他明知故问。 肖华的语气更涩了:“失踪了,手术完就……” “刚做完手术她就能从你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肖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贺云承一把揪住了衣领:“肖华,你敢说你不知道是谁带走的她?” 肖华咬牙,用力将自己的衣领从贺云承的手里揪出来:?“够了!贺云承!你觉得你现在这样还有什么意思?你找到她能干什么?你害死了她的孩子!你找到她还想再干什么?!” 贺云承愣住。 他似乎从来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要找到那女人、找到了又想做什么…… 可是……无论如何,他也得找到她! 对!她想从自己身边逃开,去和其他的男人逍遥快活?休想! 贺云承冷冷瞥了肖华一眼,转身就走。 第二十四章:找不到,就逼她出来 第二十四章:找不到,就逼她出来 看着贺云承转身离开的背影,肖华的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其实,当他收到贺云承的消息时,心中还有些疑惑。但当他看到满身是血,躺在地上的程安然时,他整个人都懵了。 抱着她,疯狂地赶到医院,签字,看着她被送进手术室,又看着她从手术室里出来。他的心,自始至终都吊着。 这一夜,实在是太过疲累。 肖华下了楼,开车赶回家,刚简单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这次来电话的不是贺云承,而是公司法务部的经理,胡徐安。 肖华捏了捏额头。还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难道公司又碰上什么官司了? 接通电话,下一秒,胡徐安一向冷静稳重的声音,无比颤抖地说道:“肖、肖副总!大事……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肖华倒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电话:“你别急,慢慢说。” 胡徐安怎么能不急?他急得都快哭了: “肖副总!贺总他疯了!他一定是疯了!贺总他居然单方面、毫无缘由停掉了对许氏的所有供货!” “什么?!”听到这话,肖华“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胡徐安这回说的顺溜多了:“肖副总!贺总他单方面、毫无缘由、毫无根据便停掉了对许氏所有芯片种类的供货,刚才许氏集团相关人员打来电话,说他们工厂已经断货停产了!要求我方赔付三倍的违约金和全部的员工误工费!” shit! 肖华气的把手机往床上一摔,胡徐安的声音断断续续、依旧从手机中传来。肖华扶着额头,半晌,才没好气地捡起来,打断对方的话:“你先去交涉,我过会就去公司!” 挂断电话,肖华立马就打给了贺云承。 手机响了许久,却无人接听。 肖华又接连打了总裁办公室的座机,依然没人接听。他任命地爬起来穿好衣服,开车,一路狂飙到程氏集团楼下。 “贺总人呢?”一进去,他就问道。 程氏集团已经乱做一团,但贺总自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也没有谁,敢在这时候进去触他的眉头。 “贺总在办公室!”有人回答。 肖华也不耽搁,直接去了顶层,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推门进去,看到贺云承正坐在位子上闭目养神。 看到他这副样子,肖华气极反笑:“贺总真是好清闲啊,是不是非得等到程氏破产了你才觉得自己玩过头了?” 贺云承笑笑,却没有睁开眼睛:“你放心,我不会让程氏破产的。” “贺云承!贺总!”肖华无语,“你到底知不知道私自停掉对许氏的供货、会给程氏造成多大的损失?” “不说违约金和赔偿款,就是公司的声誉,都很可能会因此遭受市场的质疑!你这样无凭无据就断掉别人公司的货物,这样的行径和信誉,还会有哪个企业会来跟我们合作?还有哪个企业会来向我们下单?” 肖华字字句句都说在点子上,但贺云承是谁,他就算没理由也能找出理由来: “许氏的市场分析显示,他们这几年的生产销售量虽然在逐年上升,但销售市场却在悄然萎缩,从整个华南市场,变成如今的二分之一不到的市场,这样走下坡路的合作企业,丢了也无妨。” 贺云承说着,缓缓睁开眼,双眸内一片平静:“再说……”他看向肖华,“是许天泽那小子把程安然带走的吧,你不说,我也知道。他们许家的人既然敢肖想我的女人,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让人笑话?” “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贺云承说完,头又重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 肖华被他怼得说不出来话。 “随你,反正程氏也不是我的。”气冲冲地说完这一句,肖华遍转身摔门出去了。 房间内,贺云承冷笑,他闭着眼睛显得睫毛长而密,光线照过来,在他脸上留下一小片阴影。 “程安然,想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你还真是能耐了啊!不如我们就来比一比,看看到底是谁,先服输。” 许家 此时已经乱做一团。许氏是家族企业,近年来虽然做出了些成绩,但和产品已经销往全球各地的程氏相比,根本没有可比性。 满身是伤的许云泽正跪在地上,被他的父亲和伯父冷着脸轮番盘问。 “云泽!你就告诉爸爸吧,那女人到底在哪里,你要是说了,我这就求情让你起来。”许天泽的母亲看的心疼,连忙上前劝道。 许云泽一脸倔强:“妈,我今天就是被打死在这,我也不能说。” “为了一个女人!你也值当?孽子!你给我出去、你给我滚出去!什么时候把她交出来,你再滚回来!” “爸!”许天泽跪在地上,依旧倔强:“您要是觉得我给许家丢人了,我这就滚出许家,不连累你们。”说着,他从地上爬起来,起身直接走出去。 “孽子、孽子啊!” 后头,一阵怒骂声传7;150838099433546来。 第二十五章:带着骨灰来见你 第二十五章:带着骨灰来见你 许天泽离开了许家,贺云承却依旧没有停止对许家供货的持续中断。 他甚至还亲自放出了话:“不管许天泽有没有被赶出来,只要他一天还姓许,就一天还是许家人。许天泽不把程安然交出来,程氏就一天不会恢复许氏的供货!” 对此,许氏也很是恼火。 在这件事上,他们有理有据站得住脚,于公于私,贺云承和程氏才是责任方,既然人家愿意耗下去,他们也就接招。不然,难道还真让他们把自家小辈赶出去、划出族谱?! 那将他们许氏的面子置于何地? 许氏和程氏,强强对峙,一时间,整个渝城都被搅得风起云涌。 就在贺云承停止对许氏供货的第五天, 傅宝珠一身黑衣,出现在了程氏集团的楼下。 她的手中还捧着个盒子,盒子同样被一张黑布盖着,她的神情肃穆,一步步来到前台。 “我要见贺云承。”她面无表情地说。 前台的招待小姐诧异地抬头:“这位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您要是没有预约,我不能……” “我要见贺云承!”傅宝珠冷声重复。 招待小姐一时踌躇,却怎么也不敢为傅宝珠接通内线。总裁这几天心情不好,谁敢去触他的眉头?她才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傅宝珠抿紧唇,一手抱着盒子,一手摸出自己的手机,给贺云承打电话。 手机响了几声,才被人接起。 “喂。”贺云承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听到他的声音,傅宝珠攥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泛白,她稳了稳情绪,才说:“贺云承,你不是要找程安然吗?我带她……”说到这,她停顿了半秒,才继续:“我带她过来了。” 贺云承的眼眸微眯。 那个女人,果然出现了! 为了许天泽吗?呵呵,果真是个贱女人,这样水性杨花的人,一想到从前她还对自己作出那些虚假深情的样子,他就觉得恶心! “好,你们直接上来吧。”他挂断电话,好整以暇地等待。 他在心里思索着,怎么样,才能好好地让她难堪一次,待会要说什么话,才能让她面红耳赤下不去台,他想好了各种方式去羞辱她、讽刺她,甚至有点迫不及待起来。 “叩、叩叩……” 门外,传来几声叩门声,贺云承飞快地将椅子调过去,背对着门,“进来!”他的声音冷淡,脸色漠然。 门被推开,有人走进来。 是那女人吧,程安然……贺云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脚一用力,椅子转过来。 他张开嘴,想说话,可是下一瞬,喉咙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他盯着眼前的人,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的身子僵直在椅子上,狭长凌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傅宝珠双手托着的东西。 缓缓地,他终于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将眼神移向傅宝珠的脸:“这是什么东西?”极其低沉的声音,从他开启的薄唇间吐出。 傅宝珠着一身肃穆的黑衣,前胸却别着一朵素白色的花,她捧着一个不及尺寸的小小木盒站在门边,而那木盒上,嵌着一张小小的程安然的遗照! “贺大总裁,你不是一直在找安然吗?现在,我带她来看你了。不知道,贺大总裁是不是有什么指教。”傅宝珠面无表情,拖着小小木盒的手,却忍不住微微颤抖:“你看,安然来了,贺大总裁7;150838099433546,你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吗?” 傅宝珠往前走了几步,程安然的黑白遗照上,女子笑靥如花:“贺大总裁,五天前,你一脚踹掉了她的孩子,还将她一个人丢在家里自生自灭。流产后安然只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小时,因为不想看到你,她连血都没止住、就要离开医院。”傅宝珠眼底的慢慢地攒聚起泪水:“她为了那个孩子,付出了什么,贺大总裁,您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吧?” 她一直不信外界传言,直到此时,她终于看清楚,这个男人究竟有多么的狠戾无情! 眼光毒辣、手段果决,不惜自毁也要拖对手下水的人。 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为什么程安然你偏偏要喜欢上他这样的男人! “现在终于结束了,贺大总裁,你想对安然说点什么?你逼着她出来是想对她说什么?” 不管傅宝珠说了什么,坐在椅子上的贺云承,自始至终,表情都一直未曾变过。 他淡漠的一张脸,毫无表情,静静地,一直看着骨灰盒上程安然的那张黑白遗照。 门就在此时,“砰!”地一声被推开,肖华冲了进来。 待看到傅宝珠,一身的黑衣,他的眼,缓缓滑向那个骨灰盒,小小的骨灰盒上,程安然的照片贴在上面。 顿时,浑身一颤,他,似乎也僵住了。 一时间,寂静无人出声。 而不管刚才,肖华发出的声响有多大,贺云承的眼,始终停留在程安然的遗照上。 他的唇忽地,邪魅地勾起:“傅宝珠,你还想替那个贱人骗我?”他的话,让傅宝珠和肖华齐齐变色。 “程安然这个贱人,竟然想用一个伎俩耍我两次!傅宝珠,你也是真蠢,你就不知道……” “够了!”肖华猛地打断他的话,贺云承不解,看着他。肖华的眼底染上悲?,缓缓对他说道:“云承……这次……是真的。” 半晌,贺云承笑了,他指着肖华,轻笑出声:“没想到连你也骗我,肖华,你也跟她们一起骗我?”他又指着傅宝珠,“对了,我怎么忘了,你喜欢这个女人,所以你为了她骗我?” “就算那女人是真的死了,也是她活该!她毁了小楠的一生、还怀了别人的孽种!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难道她死了,还要我去为她可怜吗?!” 肖华瞥过眼去,但,当他看到那方小小的骨灰盒,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隐瞒下去。程安然,这个女人,为了云承承受了太多她本不应该承受的痛苦。 嗓音沙哑,肖华不得不亲手将自己好哥们的心一点点撕裂: “云承,那孩子……是你的。” “滚出去!”听到肖华的话,贺云承突然站了起来,他指着门,厉声喝道:“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滚!” 肖华叹了口气,别人不懂贺云承,但他,却是懂的。 他向傅宝珠示意,两人走出去。 门,悄悄的关上,贺云承瞪着已经关上的门,死死地瞪着,尔后,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越来越剧烈,直抖的连他面前的水杯都掉下去。 “啪!”的一声,碎了一地。 第二十六章: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第二十六章: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贺云承的心,似乎也随着杯子碎裂的声音给震醒了。他终于不再颤抖,豁然起身,一把拉开办公室的门,修长的大腿,如疾风一样从肖华和傅宝珠两人的身边冲过。 他停在电梯门前,手指死命的按着下楼键。 电梯“叮咚”一声打开了,他猛地冲进去,也不等肖华和傅宝珠两人,直接按了地下一层。 傅宝珠愣住,她看向身侧的肖华,张了张嘴,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肖华的脸色异常难看,他和贺云承在一起这么多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的脾气和性格。 地下停车场 贺云承开着车,一个甩弯,还不等桅杆升起,就从底下滑了出去。脚下的油门一踩到底,飞快地,冲着市五院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风驰电掣,只留下一串叫骂和口哨声。可这些,贺云承完全不在意。 市五院。 刺耳的刹车声连续不断的响起,车子却还是因为巨大的惯性继续往前滑行了五六米后,才停了下来,地面上,两道深深摩擦的印记。 贺云承下了车。根本不理会这里是不是停车的地方,径直冲到楼内,现在是白天,病人多,电梯慢。 他转身,干脆直接从安全楼道一路跑到六楼。 六楼,是妇科楼层。 一位位大腹便便的待产孕妇,或坐或站地在走廊里溜达。 贺云承茫然四顾,却不知道应该从哪里问起,除了她的名字,他连她几点被送来,几点离开,哪位医生主刀做的手术都不知道。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一身的手工定制到底为他提供了方便,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寻导护士,主动过来询问他。 贺云承转过身,没有理会护士脸上露出的羞涩和狂喜,在问诊记录上,查到了程安然的主刀医生,又跟着去找到了他。 “你是说那个病人啊?”李医生叹了一口气:“可惜了,那病人真是个好姑娘,应该很早就知道得了胃癌……” 瞬间贺云承仿佛叫了抽了一鞭,猛地挺直了身体,瞳孔缩细如针。 他震惊看着李医生:“你说什么?胃癌?” “嗯,是呀!下了这么大的决心,结果却被自己老公一脚踹下楼,什么都没了。听说那天送他进医院的先生不是她老公,那位先生还为他老公做了亲子鉴别,他的老公好像叫……呃,好像……” “别说了。” 贺云承伸手打断了李医生,表情惶骇。他颤抖着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好一阵子后,还是说:“别说了。”他声音颤颤。 李医生诧异:“先生,你没事吧?” 贺云承面色苍白,失魂落魄,好一会儿,深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对着李医生笑了笑。 “我没事,我知道了,谢谢。” 他极有风度地与李医生握手,告别,面带微笑,温文尔雅。 然而一走出门,冷气迎面吹来,刹那间,天塌地陷,他的身子一晃,险些栽下去。肩膀在颤抖,四周什么声音都没了,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一声比一声沉重,声声击在他的心尖上。 坐进车里,他的身子,终于忍不住剧烈的打颤。 他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当他见到那个女人的骨灰7;150838099433546盒时,会觉得胸口一阵阵收疼? 为什么,当他知道那个女人身患胃癌却为了孩子没有接受治疗的时候,会觉得天旋地转的难受和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是那么憎恨那个女人、在看到她的骨灰和遗照的时候,却觉得喉咙发干、眼睛发胀? 贺云承趴在方向盘上,他不想难过,也不想悲伤,那女人死了,他得去庆祝才是。 对,她死了,自己得去庆祝。 贺云承木然着脸,开车往夜宴赶。 夜宴是他以前常来的一个酒吧,他经常在这里喝酒,喝到十二点,喝得满身酒气再回去。可现在,夜宴的门关着,还没到开门的时间。 他坐在车里,一秒一秒地等,一直等到夜色昏沉,一直等到夜宴的门打开,他才下来。 “哟,贺总来了!” 有熟人向他打招呼,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他只是木然地走到自己常做的位置,点了许多的酒,一瓶接一瓶的喝。 “帅哥,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酒不寂寞吗?要不要请我喝一杯啊?”有妖娆的美女,扭着臀靠过来。 贺云承举着酒瓶灌,一瓶喝完,他笑:“我老婆是个醋坛子,你要是今天陪我喝酒,她明天就能找人轮jian了你。” “神经病!”美女闻言,恼怒地骂了他一句,扭着臀找下一个目标了。 贺云承笑,他忽然站到了桌子上,他喊:“来!来!大家今天都可劲喝!我老婆~咯~我老婆死了,我来这里庆祝庆祝!哈哈、喝啊大家快喝!” 一时间,有人鄙夷有人不屑也有人打呼声的,劲歌热舞、美酒辣妞……贺云承笑着看,笑着喝,喝着喝着,却忽地觉得脸上猛地一杯酒水淋下。 他伸出手摸摸脸。 “贺云承!你这是在干什么?人都死了,你这样,做给谁看?”傅宝珠冷面含怒,狠狠地看着他,“以前安然在的时候,你但凡对她好过一点,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贺云承冷笑:“谁说我是为那女人难过?我开心!我高兴!她死了、我高兴你知道吗?!”,说罢,他又拿过一瓶酒对着嘴往喉咙里灌。 “你说她程安然,怎么就这么恶毒、啊?”他打着酒嗝,问傅宝珠,也不等她回答,又说:“她做了那么多坏事、害了小楠、我不该恨她吗?啊?我难道不该恨吗?” 傅宝珠冷笑,“坏事?她害了你的小楠,我说贺云承,你他妈有没有长眼睛啊!感情你还一直以为岳小楠的事是安然做的?哈!”她忍不怒骂。 “什么……什么?什么意思?”酒喝的有点多,音乐开的有些大,贺云承没听清楚傅宝珠的话,却觉得这很重要、很重要。 傅宝珠起身,转身要走,却被贺云承一把拉住:“嗝~你刚才说的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你就当那是程安然做的、你就当成那都是安然的罪过,你最好一辈子都别知道真相、骗自己一辈子,也好过愧疚一辈子!”傅宝珠甩开他的手,拔腿走出去,却忽地,被一个人摇摇晃晃地挡在她前面。 “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多了,贺云承的眼神异常的红,他瞪着她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底发寒。 傅宝珠抿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内存盘。 “这是安然留给你的,你自己慢慢看吧。”看完,最好你别后悔! 第二十七章:她摔下来一定很疼 第二十七章:她摔下来一定很疼 傅宝珠出去后,给肖华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贺云承在夜宴,就走了。 冷风从车窗外灌进来,有爆竹的味道隐隐传来,原来,是要过年了啊…… 肖华扛着喝得烂醉的贺云承从夜宴出来,大片的雪花漫漫飞舞着飘下,钻进贺云承的脖子里,又融化,他打了个机灵,酒,瞬间醒了一半。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问肖华。 肖华没理他,扛着他往车那边走。 贺云承虽然有些意识了,但腿脚和嘴巴都还不大利索,哆哆嗦嗦地说:“下雪了啊,程安然特别喜欢下雪,她小时候总逼着我给她堆雪人。”他说完这句话,就不往下说了。肖华抿着嘴,也不和他搭话。 贺云承忽然就挣开他的手,在夜晚无人的大街、漫天飞舞的雪下,他蹲在地上揪着自己的头发闷闷的不知是哭是笑。 肖华漠然看着,直到手脚都冻得冰凉,他才强硬地拉着他上了车。 傅宝珠的那一杯水泼下,再加上刚才在外头被雪淋了一会,车里的暖气一开,贺云承这会是真的醒了。 他伸手到口袋里,摸到那个傅宝珠丢给自己的内存盘,突然问肖华:“你有烟吗?” 肖华默不作声,贺云承也不在问,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手下却摩挲着那个小小的内存盘。程安然留下的啊,也算是她的遗物了吧,想到遗物这个词,贺云承的心里又是痛的一抽。 今夜的雪,突如其来,下得特别的大。 肖华开车到程氏别墅的时候,已经雪白雪白盖了一层。 贺云承下车,打开院门,再打开房门,一瞬间,刺鼻的血腥味传来。 他的眼几乎瞬间就红了,地上爬出来的长长的一道血迹,是那个女人爬着在求自己啊!当时他怎么就那么混呢?! 贺云承哆嗦着进了屋,到处都是血迹,程安然……她到底是流了多少血啊……她,疼不疼啊…… “贺云承!站起来!你这样是给谁看的?给死去的程安然吗?还是做给你自己?”肖华终于开口了,但这话里含着的,却是强烈7;150838099433546的愤怒和悲哀。 “你们骗我!你们都骗我!”贺云承突然站起来,他看着肖华怒吼:“她没死!谁说她死了!她就在楼上!你看,我去把她给你带过来!” 肖华愕然,眼神中满是震惊。 “贺云承!你清醒点!”他伸出手想拉住他,可贺云承已经奔到楼上,一把打开卧室的门,大声地喊:“程安然!程安然!我知道你在这、你没死,你快告诉他们你没死!你快……快告诉他们……你没死……”说到最后,贺云承的眼神一片死寂…… 没了……程安然,真的没了…… 以前那个经常不管多晚、都要做好饭,开着灯等他回来的女人……真的、没有了…… 他笑了。 他指着餐桌上,说:“你看到没,那里,以前她总坐在那等我,她今天,怎么不在?” 他又指了指柜台上,“那个地方,以前放着我和她的合照,那是她偷拍的,你还记不记得我让你丢出去……让我给丢出去了……” 他站在楼梯上,一会哭,一会笑,肖华看得唏嘘,却见他猛地往下一滑,身子,咕噜噜从楼梯上摔下来,一阶、一阶的……肖华急了,怕他摔出问题,上前去扶他,可是,贺云承却甩开了他的手。 “肖华……原来,从上面摔下来这么疼啊,我以前觉得,楼梯上铺了厚厚的毯子,就算摔下来,也不会疼,原来……就算铺多厚的毯子,摔下来……还是这么疼啊。” “你说,程安然她摔下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很疼?” 第二十八章:最后的录像(1) 第二十八章:最后的录像(1) 肖华粗鲁地将贺云承拉起来,“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你不是说要恨她吗?不是说她死了你会高兴吗!那你就给我笑!给我开开心心的笑!” 贺云承咧开嘴,扯出一个笑,但配上他狼狈沾染了血迹的脸,显得分外滑稽。 僵硬的嘴角重新耷拉下来,贺云承一扫刚才的悲?和疯癫,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内存盘。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看,程安然那个坏女人留下来的。” 肖华到底是放心不下他。 贺云承将内存盘插进电脑里,里面,是四十几个视频,按照日期标好了序号,排列好,整齐统一,就像那女人的风格……她在家的时候,似乎也总喜欢把家里的东西弄成特别规整,就连书,都按照高矮次序排好。曾经,他还因此大发雷霆骂了她,原因是,她把他看过的书没看过的书放混了…… 眼角又有些湿润,为什么,那个坏女人死都死了,怎么还这么见缝插针? 肖华见贺云7;150838099433546承一直坐着没动,自己伸手上前随机点开了一个播放: 程安然的脸出现在视频里,手机录制的视频,效果特别不好,程安然的脸在里头晃来晃去的。她似乎在走路,风很大,吹的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今天刚到的洱海,看看,风景是不是很漂亮,前面有一对情侣,看起来年纪还不大,早恋啊,宝宝,你以后要是长大了,有喜欢的人就要去追,早恋什么的,不是说存在即是合理,既然已经恋了,哪里有什么早恋晚恋的,来,宝宝,妈妈让他们给我们合影。” 手机镜头晃啊晃的,晃在她凸起的小腹上,她的另一只手在上面摩挲,显得特别温柔。接着是一段模糊不清的交涉,似乎是让人家帮她拍照,小情侣欣然答应,程安然很高兴的站在湖边,想来那天的风一定很大,吹的她的孕妇装贴在身上,除了一个突出的肚子,其他的地方,都是瘦瘦小小的。 摄影完毕,程安然接过来手机,然后她继续往前…… 视频很短,一个不过五分钟左右,基本上都是程安然在走路,镜头有时候对着她,有时候对着地面,晃来晃去。 贺云承觉得特别的矫情,却又感觉到特别的暖和痛。 他打开了下一个,这里,看起来应该是巴厘岛。 果然……“宝宝,你看,这就是巴厘岛,妈妈和爸爸结婚蜜月就是到这里来的,不过那时候你爸爸有些闹脾气,经常丢下妈妈一个人,妈妈语言不通,需要找很久的路才能回到旅馆,你以后要是有了另一半,也千万要记住别把他弄丢了……” 贺云承失笑,他那个时候,何止是脾气不好。根本就是故意的,大晚上带她出去脏鸭餐,结果趁去缴费的功夫,把她丢在那里……后来,她似乎找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去,当时,脚都磨破了吧…… 再接下来,是马尔代夫。 拍摄地点在酒店,从声音能听出来,外头,似乎在下雨。“宝宝啊,外头在下阵雨,这段时间是马尔代夫的雨季,最多阵雨,不过一会就能雨过天晴了。就像人生一样,雨季过去,总会迎来美好的彩虹,所以以后你遇到困难,也一定要记住,不可以轻易放弃……” 这一整个视频,镜头都对准程安然的肚子,偶尔,会对准外头的风景,就是没有程安然那个女人的脸。 贺云承笑她,这么早就开始给孩子胎教了,以后肯定…… 以后……他们……哪里还有什么以后?贺云承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人抓紧又使劲四面八方的扯着…… 也不知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几个小时,最短的几十秒,最长的几十分钟,四十多个视频,一个一个看完。 每看完一个,贺云承都觉得自己的心被填满了些,但随即而来的,是因为对比而显得更加荒芜的空无感。 肖华扔了几张纸给他,贺云承笑,他又没哭。伸手去摸,却摸到脸颊有些湿…… 最后一个视频,看日期,贺云承记得正是他从斯里兰卡将程安然粗暴带走的前一天。 背景是一间房,酒店装修风格,程安然脸色苍白地坐在书桌前,神情憔悴。 “云承,我就要死了。” 第二十九章:最后的录像(2) 第二十九章:最后的录像(2) “云承,我就要死了。” 一开口,贺云承的心便狠狠抽搐一下。 “感觉都没力气了呢……哪儿也去不了啦……我得了胃癌,晚期,没救了。不过……”录像里,程安然笑得很甜美:“我一定会将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云承,你就要做爸爸了。” “你看到后,会做什么样的表情呢?火冒三丈,还是喜悦开心?那时我应该看不到了。呵呵,其实我还是当年那样任性呀,那么不负责,最7;150838099433546后总是要让你来为我扫尾买账,但是,我向你保证,真的,这是最后一次。” “你说,我们的孩子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一定更像你,长得很好看,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小女生喜欢。他会特别有家教,有绅士风度,因为你会严格的教育他对吧?每年你会带他到处去旅游,他看见海,看见飞机穿过云层,看见雨后的彩虹,是不是会觉得似曾相识?因为在他出生前,他的妈妈就带他看过这些风景。” “这几天他又闹了,踢得我夜晚睡不着觉,和你小时候一样精力充沛。云承,你是否记得小时候,我们几个一起玩闹,要说出最喜欢谁而我说出的名字时,大家都在起哄怪笑,你脸红得想要烧起来,真实可爱极了!其实那时我特别怕你生气,后来许天泽偷偷告诉我,你和他说你那时就想拔腿跑,但又怕我伤心尴尬,所以只好如坐针毡硬扛着。嘻嘻,每次我想起来就觉得特别开心!” “云承,为何后来我们会变成如今这样呢?你厌恶我,憎恨我,而我怎么说你都不愿听,不相信。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我死了你便解脱了,再论过去谁对谁错都没有意义了,程氏的家产就交给你了,对我来说,那些从始至终都不重要。我也想明白了,其实我们心里都有一个结,谁也打不开,强扭的瓜不甜,很抱歉这些年给你带来了这样大的困扰,抱歉啦,再原谅我一次吧,好不好?” 她俏皮的吐吐舌头,贺云承定定地看着,别过头去,不敢不忍再看。 但程安然的声音还在耳边。 “你得答应我,要好好照顾好我们的孩子,让他快快乐乐的成长,不用有多么好的事业,只要健健康康就成。你这么厉害,一定做得到的!我求了你那么多次,你都拒绝了,但这一次,请你一定一定答应我!求求你了!” 程安然声音有一些哽咽,一下子又被收回。贺云承再看时,她仍然笑靥如花。 “还有啊,给孩子找一个妈,别让人说他从小就没有妈妈。你的妻子也得会照顾你,你的胃不好,别喝冰啤酒,就是应酬也不行。你的袜子别在乱扔了,如果她找不到,让她找找床柜边上的那条缝,常常我就是在那找到的。出门记得带手机,告诉她你最喜欢吃的是葱油鸡,虽然麻烦,但是做起来麻烦,但一周一次还是可以的吧?还有还有,你呀,睡觉前一定要洗脚!别找太累了太困了之类的借口,我受得了,你的新妻子可未必受得了呢!” “你是不是关掉了视频了?其实你连一秒都不想看我吧?如果你还有再看,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些话要说,你忍着看完好吗?岳小楠……当年她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个人认为……她不适合做你的新婚妻子。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过如果你认为我恶毒到死后还要抹黑岳小楠,那就算了吧。或许你也没耐心看到这里呢?呵呵,那就是你的命了云承。我不在了,只想你要未来都好,我们的孩子未来都好。” 视频里,程安然眼眸低垂,显得疲惫不堪。 “云承,我太困了,想要睡一觉,我又怕,怕我醒不来了……我已经求天泽帮我,他今天就能带私人医生来看我。我一定要撑着到他来。” “可是云承,我真的好困。” 她一点点地垂下头,趴在桌子上,贺云承听见内心里声音在呼啸,在奔走,在声嘶力竭的呐喊。 别睡,程安然!你别睡! 但程安然还是闭上了眼睛,而视频一阵抖动,许天泽的声音响了起来。 “安然!安然!坚持住!医生来了!” 第三十章:不速之客 第三十章:不速之客 “郑秀娟,老子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你们要是还凑不出一千万!那、可就别怪老子不念旧情了!我要是拿着消息去贺大总裁跟前儿一转悠,别说一千万,老子就是要三千万,他也得给不是?乖乖的,伺候爷,要是爷高兴了说不定再给你们减免个百八十万的。” 病房里,一个穿着邋遢,满嘴黄牙的男人,正坐在岳小楠床上。他嘴里一边说着威胁的话,手下,还一边不老实地往岳小楠身上摸。 “放开我!” 岳小楠尖叫着挣扎。她想要躲开男人,奈何之前失血过多,现在根本使不上力。 她又怕这里的动静会惊动外面的人,也不敢大声嚷嚷。 谁知道郑秀娟一听到男人的话,脸上竟然露出笑容。她上前,讨好地说道:“大爷,您真能给免个百八十万?” 黄牙男人闻言,鄙夷地笑了。 岳小楠恨极,无论四年前,还是四年后,她的妈妈就是这样的德行!为了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卖! “妈!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你竟然为了钱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伺候别人!你就不怕……” “呸!”郑秀娟跳起来,呸到岳小楠头上7;150838099433546。她害怕那个男人,可不害怕自己这个软弱无能的女儿!她骂道:“岳小楠,你就是老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让你干啥你就得干啥!不然,我生你干啥?快点,没听到这大爷说的吗?你要是伺候爽了他,他就给咱减免一百万!一百万呐!” 岳小楠双拳紧握,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顺从听话的小女孩,现在的她,柔顺的外皮下全是能伤人的刺。 “快点!婊子装什么装?以前不是在爷几个身子底下叫的挺欢实吗?现在怎么不叫了?” 男人侮辱的话,让岳小楠将自己的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可她此时却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任由他粗糙肮脏的大手伸进去…… 大不了,以后她再一点一点慢慢还回去!岳小楠正想着,身子却在男人的抚摸下,渐渐火热起来,就在这时—— “哐铛!”一声,门被人猛地从外头踹开。 贺云承脸上的神情简直精彩至极! “云承哥!”岳小楠看到他来了,尖叫着,就要冲上来,“云承哥,你快救救我,这个人他想要……” “滚!” 一个字,瞬间让岳小楠住了口,她怔怔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贺云承,似乎根本不认识他。 男人看形势不对,立刻就想跳窗逃跑,却蓦地,被身后的男人叫住: “我给你三千万!将当年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男人一只脚从窗户上收回来,脸上带着狂喜和不可置信。他本来要一千万也只是为了威胁威胁岳小楠母女,让他自己再爽爽而已,却没想到,真的能有机会拿到三千万! 三千万啊!那可是能让他一辈子吃穿不愁的钱。 “云承哥,不、不要!”岳小楠脸色凄然,她一双大眼睛啪嗒啪嗒掉下泪来,如往常一般无二,却让贺云承觉得恶心至极。他意识到,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自己……可能犯下的错误! 他冷厉地瞥了眼瘫软在地的郑秀娟和岳小楠两人,顿时,郑秀娟吓得双腿都在打颤。 这个女人的恶毒,只有在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才体现的淋漓尽致,在其他时候,她简直就是一个人人都能捏上一把的软柿子,也就是这一点,让她在贺云承面前伪装了这么久。 “肖华,让阿斌开车过来,将这几个人都给我带到疗养院去!” 第三十一章:残忍的真相 第三十一章:残忍的真相 一个小时后,西山疗养院。 贺云承面色平静地听那男人说完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他站起来,睨了一眼地上的岳小楠母女。 岳小楠和郑秀娟低着头,不敢看他,即使这样,芒刺在背的感觉依然无比清晰。 “所以,是郑秀娟欠你你们的高利贷,又没钱还款,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用身子还款?”他问那男人。 男人7;150838099433546嘿嘿笑,露出一口大黄牙,“也不是还款,就是想让我们宽限几天。其实,哥几个那天也不是第一次玩她了,这女的浪得很!” “我没让你说的,你别说,”贺云承的拳头攥着,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抑制住自己想要动手的冲动。 “好、好好,都听贺总的,都听贺总的。”看在那三千万的份上,这男人听话的很。 “那后来我怎么抓到一个人,我砍了他一根手指头逼问,他告诉我,是程家大小姐指示的他?!” “嘿!”男人冷笑,用脏臭的大脚踢了踢岳小楠的头发:“还不是这小贱人?她说那天程大小姐去找了她的麻烦,她也想让她吃点亏,所以就说让我们一口咬定是人家指示的,还说,程家肯定会赔一笔钱,到时候全都平分给我们,嘿嘿,还别说,哥几个那时一人到手了两三万呢。” “两三万?” 贺云承的牙咬的死紧,当时,他和程安然的父亲前前后后给了岳小楠家不下五百万的补偿!更别说,这里的一栋别墅,还有四年来为岳小楠请医生和护工的钱了。 呵、呵呵! 他贺云承是有多傻?这样不入流的把戏,一骗,就骗了他四年! 这四年,他明明有无数个和程安然重新来过的机会!这四年,他明明有无数个能查清楚真相的机会!只要他用点心!哪怕是他对岳小楠生出一点的疑心!或者,哪怕他能相信程安然一点点!事情,都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他背对着众人,将头抬高,眼泪悔恨有什么用? 程安然死了!她已经……死了啊! 他倏然转过身,一把擒住岳小楠的下巴:“说,那天是你故意送鸡汤烫伤自己,对不对?” 岳小楠被他掐的使不上力气,贺云承转身看向一旁双股颤颤的郑秀娟,冷声喝问:“是不是?说!” 郑秀娟被他这一吓,尿了裤子,她哭喊出声:“是!是!那天、那天是小楠故意叫我出去,她再故意在能看到你车灯的时候去给程大小姐送鸡汤,等到你回来,就刚好能看到鸡汤烫在她身上的情形,这样、她就能让你和程大小姐反目了……” 她一口气说完,一股腥臊味传来,肖华和那男人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只有似无所觉的贺云承,呆立原地。而岳小楠,则是一下子挣开了贺云承的手,指着自己的母亲,辩解:“不!不是这样的!云承哥,她胡说!她一定是被程大小姐收买了!她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 贺云承彻底怒了,一巴掌扇在岳小楠的脸上。 他的眼神凶恶,似乎要将岳小楠狠狠撕碎一样:“不许、你、再提、她的名字!” 岳小楠愣住,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摇头,再摇头,泪水簌簌落下:“不!云承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你不是爱我吗?骗我的、哈哈哈、你们这些人,都是骗我的!” 她的手指指着贺云承、又指过郑秀娟:“你们一个说会永远对我好,一个说会永远帮着我,你们都是骗我的!我恨你、恨你们!” 贺云承冷笑:“恨?你知道什么叫恨吗?你既然恨我,我就让你彻底地恨!阿斌,给我一把刀!” 啊? 阿斌一时没反应过来。 “给我一把刀。” “哦好。”阿斌递过来自己随身携带的刀具,贺云承却将刀递给了郑秀娟,对她说:“去,用这把刀划破她的脸,”他指着岳小楠说道:“只要你划的我觉得满意了,我就会放了你。” 郑秀娟从一堆腥臭中颤栗着爬起来,一点一点拿着刀,要往岳小楠脸上划去。 “不……不要……妈、我是小楠!我是小楠,你不能这么对我!”岳小楠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刀刃,厉声尖叫着,然而,为了活下去,郑秀娟才管不了那么多:“乖女儿,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就是毁容而已,没事的,不疼的。”说罢,一刀往岳小楠脸上划去。 “啊!” 岳小楠痛得惨叫,长长的一道,从额头到下巴,对称将她的脸割开了。 郑秀娟被突然涌出的鲜血刺激到,竟然一把将刀具掉在了地上。 “不够!”贺云承冷声:“继续划!” “不!不要!云承哥,求求你,不要!”岳小楠哀求着,但没用,她的母亲执起刀,一刀接着一刀对准她的脸划下。 遍地的血,却怎么,都不如那个女人流的多…… 贺云承双眼赤红,房间里,寂静无声。岳小楠没死,虽然脸上多了几道伤口,但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她被贺云承送进了精神病院,虽然,她一再强调自己不是精神病人,但,又有哪一个精神病人承认自己是精神病呢?何况,贺云承手中还有她四年来做精神病治疗的记录。 “别动!再动就给你打一针!”一个护士冷冷的威胁她,对于这个将自己母亲活活砍死的女疯子,还是用手铐脚铐固定着她比较安全吧。 第三十二章:我用余生怀念你 第三十二章:我用余生怀念你 送程安然入土的这天,天上,下了很大的雪。 在贺云承的记忆里,他已经很多年都不曾见过这样大的雪了。 他站在程安然的墓碑前,看着一7;150838099433546片片雪花落下,覆在她的黑白色遗照上,他伸出手,温柔地替她擦去。曾经活着时,他不曾给过的温柔,竟然,要用余生去弥补。 他苦涩的笑了笑,蹲下身,吻上她的脸。 “……贺云承,你、你能不能说一声,我爱你,给我……给我听…” 往年的冬天,程安然会给他织围巾的,而今年…… 程安然,今年的冬天,以后的冬天……是不是,都会特别的冷? ---全书完---- 两个月后: 贺云承突然收到某私人血液银行打来的电话,他颇有些诧异,毕竟,他从来没有去存过这种东西。 对方却为他解答了疑惑: “贺先生您好,您的妻子程安然女士,在我们银行为您存储的1000毫升rh阴性血液,存储年限已经到期,请问是否继续续费储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