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爱情里等你》 第1章 被设计 我和季凉川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酒店的床上…… 我被人下了药，随便捡了一张插在门缝里的小卡片打了上面的电话，叫了一个牛郎。而季凉川是出来谈生意的，一杯咖啡脏了他的裤子，他的助理在酒店开了一间房方便他换衣服。 一个房间号码的乌龙，他走到了我的房门前。 那时，我早已被药效折磨的欲火焚身，一听到有脚步声，就毫不犹豫的打开了房门，将人一把抓了进来。 “怎么现在才来，动作真够慢的。”我抱怨着，睁着猩红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刚才抓人进门的时候只觉得对方身材不错，一米八几的个子，肩宽腰细大长腿，可是这一抬眼，才彻底惊觉对方竟然还真是个“上等货色”，轮廓锐利，五官出挑，英俊的样貌能让韩剧男主角都自惭形愧。 季凉川微蹙了眉心，视线停留在我发烫的脸上，他问，“你确定在等我？” 低哑磁性的嗓音瞬间勾动了我的心弦，出于女人的天性，我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目光垂涎的留恋在男人的脸上、隆起的胸膛上，心里的邪火烧的更旺盛了。 都说有一种帅叫“帅的让人合不拢腿”，加上我当时的身体反应，用这个词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一个欺身，我软绵绵的贴上他的胸口，拉着他的领带，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大脑已经混沌一片，明明看见了他西装上的阿玛尼logo，却没有空闲去思考一个牛郎为什么买得起这样高端的国际品牌。 下一刻，我就垫着脚尖吻上了季凉川，名副其实的狼吻。 他的唇，微凉又微薄，丝丝凉意通过唇瓣渗入我的身体…… “啊……” 难耐的呻吟从嘴角溢出，我试图索取更多，湿热的舌尖急不可耐的撬开了他的双唇。 不知道之前是不是喝过黑咖啡，他的唇齿之间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苦味，意外的勾人心魂。 寂静的房间里，暧昧的响起粘腻的交缠声…… 为了配合季凉川的身高，我在接吻时一直垫着脚尖，本就浑身虚软，很快就撑不住了，就算对这个吻恋恋不舍，却也只能从他的嘴上移开—— 而就在这个时候—— 我的腰上多了一股灼烫的力量，将我重重的往上一提，原本正欲分开的双唇又贴在了一起，男人的唇舌甚至反客为主，将战场蔓延到了我的嘴里，肆意的攻城略地，吸允着每一丝甜蜜。 很快的，季凉川的另一只手掌捧住了我的臀部，我顺势一个轻巧的起跳，双腿分开环在他的腰上，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将全身的重量全部都交给了季凉川。 我们一面亲吻，一面疯狂的撕扯对方的衣物，双双往酒店的大床上倒去，理智彻底的沉沦在爱欲之间。 “你叫什么名字？”说话时，他的唇抵在我的脖子上，一寸一寸的吮吸、撩拨。 “顾……顾晚……”我娇喘着，被他磁性的嗓音蛊惑。 混沌中，我隐约察觉到男人的身形一僵，然而又很快恢复平静，炙热的手掌在我柔软的身体上四处点火。 在被粗大硬物撕裂的瞬间，疼痛传遍身体的四肢百骸，眼泪最终还是顺着眼尾往下流。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也是心理上的屈辱…… 这是我的第一次，却在别人的设计之下给了一个陌生人。 *** 第二天，药效退了，意识也清晰了，回想着昨天晚上种种放浪形骸的举止，我怂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人，只能选择偷偷落跑。 我等到季凉川先起身进了洗手间才“醒”过来。 “嘶……” 双脚才一落地，我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腿心处的酸痛如闪电般传遍全身，差点就这样浑身赤果果的摔在地毯上。 该死的，昨天做太多次了！ 一边强忍着疼痛，一边留心着浴室里的水声，好不容易才穿妥了衣物。 离开前，我打开手提包从钱包里拿了九百块钱放在床头柜上，我不知道牛郎一夜的出场费到底要多少，但是这九百块钱已经是我身上仅有的现金。 正欲转身，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凌乱的床单上—— 那一抹刺目的暗红。 第一次对所有的女人来说都是敏感而又珍贵的。 要是可以，我也想像所有女人一样，将自己一辈子最宝贵的第一次留给自己喜欢的人，可是…… 想起昨天对我下药的那个人，我的眉心紧了紧，森森地恨意浮上双眼。 *** 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前面的司机一直透过后视镜偷瞄我的大腿，我警告的瞪了司机一眼，拿起手提包压在裙摆的撕裂处，遮住雪白的大腿。 就在这个时候，包里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爸……” 我接起电话刚一开口，那边的呵斥声已经劈头盖脸的传了过来。 “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里鬼混了！竟然被人拍了这样的照片，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我顾南城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生了你这样一个不知检点的女儿！快给我滚回别墅来，半个小时不到，看我不打断你的腿！”顾南城烙下狠话之后，也不等我的答复，就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用力的抓着只剩下嘟嘟声的手机，恨不得将这东西摔出窗外去。 呵，照片？顾南城平时对我漠不关心，现在却突然来质问我，不用想也知道是苏艳雪在背后捣的鬼。 苏艳雪是我的继母，十八年前我的母亲刚去世，她就迫不及待的挺着肚子进了顾家的门，这些年来她一直处心积虑的想弄死我，要是我死了，这样顾家所有的家产就都是她和她女儿的了。 可惜我命贱，一直活到了现在。 昨天苏艳雪打着替我相亲的名义约我出去，却在我的饮料里下药，想将我跟她“千挑万选”的相亲对象送作堆，生米煮成熟饭。 要不是我昨天发觉得早，偷溜了出去，早就中了她的诡计了。 我恨的咬牙切齿，一双黑眸里闪着愤怒的星火。 随即开口让司机改道去滨江别墅区，阴狠地语气之下，吓得司机都不敢再多看我一眼。 到了别墅门前，是保姆张婶替我开的门。 “大小姐，请进，老爷和夫人正在等你呢。”张婶说着迎我进门，眼神却不善的上下打量我当下的穿着。 自从苏艳雪这个女人进门后，家里的佣人都换了一批，张婶就是她的人，对我自是没有恭敬，看见我裙摆处的撕裂后，嘴角更是多了一抹轻蔑的嘲讽。 第2章 这是血的教训 我越过张婶径自往别墅里面走。 富丽堂皇的客厅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坐在真皮沙发上，正低头看着手上的红宝石戒指，估计是我那个愚蠢的父亲最新买给她的，看宝石的大小和纯净度，最起码也要两三百万。 听见脚步声，苏艳雪这才一抬头，看见我，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了起来。 她对着我讥讽道，“小贱人，真看不出来你本事挺大的，中了我下的药竟然还能从餐厅的洗手间里溜走。我给你费心挑选的人你不要，随便找个野男人滚床单，还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一样都是不知廉耻的荡妇！” 一提到我母亲，新仇加旧恨，我压抑着的怒火瞬间就被点燃了。 “苏艳雪，我不准你说我妈，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我大步往前走到了苏艳雪的面前，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双眼恨不得将这个无耻的女人吞噬了。 十八年前，我八岁。我那个结婚十年，一直贤良淑德，相夫教女的母亲竟然被爆出偷人的丑闻，还被我的父亲顾南城捉奸在床。最后无论母亲怎么解释，顾南城就是不信，认定母亲不守妇道，给他带了绿帽子。 为了以示清白，母亲选择了自杀。 在我母亲去世一个月后，这个女人就挺着四个月的肚子进门，成为了新的顾夫人。 看着我盛气凌人的模样，苏艳雪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斜着眉眼冲着我叫嚣，“我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妈就是个偷人的荡妇！这是整个滨城都知道的事实！这样的贱人就是死了也是活该——” “你闭嘴！” 我尖叫着，强忍的愤怒再也压不住，直直的抬手对着苏艳雪挥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我打得极重，连手掌心都火辣辣的痛着，更何况是苏艳雪的脸皮。 而使我意外的是，原本对我怒目相向，恨不得冲上前来将我撕碎的苏艳雪突然变了脸，竟然整个人轻飘飘的倒在了沙发上。 她一面捂着脸，一面楚楚可怜的看着我，一开口，还带着哭腔，“晚晚，就算你不满意我给你挑选的相亲对象，你也不应该随便找人糟蹋自己啊，你再怎么说也是顾家的大小姐，是南城的女儿啊。” 我气糊涂了，没留心到她的怪异，直接讥讽的回呛道，“我爱找谁是我的事情，跟你苏艳雪有什么关系，别再我面前假惺惺的了！” 啪！ 偌大的客厅里，再一次响起了巴掌声。 而这一次，被人打了一脸的是我。 我不可置信的一转头，看到的是顾南城怒火中烧的脸。 我愣住了，好一会儿都一动不动。 口腔里一阵灼痛，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眼尾的余光瞥见苏艳雪嘴角的窃笑。 这是血的教训，我又一次着了她的道。 这别墅里上上下下都是苏艳雪的人，她说话向来没有任何顾忌，唯一能让她露出矫揉造作一面的人，只有顾南城，恐怕从我刚才打她那一巴掌开始，顾南城就已经在我身后了。 “南城，别生气，别忘了你的高血压。”苏艳雪忙走了过去，一改刚才泼妇骂街的模样，温柔的替顾南城顺着后背。 顾南城喘了口气，依旧愤怒的对着我咆哮，“顾晚，这就是你做小辈的样子，艳雪可是你妈！” 呵呵。 我斜着头，倔强的看着顾南城，冷笑着说，“你可以有两个老婆，但是我只有一个妈妈。苏艳雪这个贱人永远都不会是我妈。” “你——”顾南城一时气结，被我堵的说不出话来。 “没事，我没关系的……”苏艳雪的演技一流，一会儿工夫，眼眶里竟然泛起了泪水，“南城，我进顾家十八年了，别说一句‘妈’，连一声‘阿姨’都没听到过，我习惯了，晚晚要是不愿意，就不要强迫她了。” 她看似替我解围着，实则是煽风点火，垂下的眼皮也遮不住阴险的算计。 可是顾南城早在十八年前就瞎了眼，一直将苏艳雪当成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小女人，被她骗的团团转。 “艳雪，这十八年来一直都委屈你了……” 我嫌恶的看着顾南城小声安慰苏艳雪的模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你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我开口打断他们。 顾南城转头过来瞪了我一眼，那眼神，我仿佛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的仇人。 他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对着我的脸就扔了过来。 照片不是重物，扔在脸上也不疼，但是这种侮辱感却压得我抬不起头。 我低头扫了一眼散乱在脚边的照片，目光瞬间僵住了—— 这照片是酒店走廊的监控录像，照片上的人是我和昨天晚上的那个男人，男人是背对着摄像头的，看不清他的脸，而我是正面的。 将所有的照片连起来，完整的展现了我昨天晚上是多么急不可耐的拉对方进房间。 我一抬眼，愤愤地瞪向苏艳雪，这个女人的动作可真够快的，昨天设计我失身没成功，竟然当晚就找到了我开房的酒店，还盗取了酒店的监控录像送到顾南城的面前。 “哼。”我讪笑了声，对着顾南城说道，“这些照片恐怕是这个女人给你的吧？” 顾南城将苏艳雪护在身后，苛责的看着我，“要不是艳雪跟第一周刊记者关系好，趁见报前买了下来，不然你这些淫荡不堪的照片早就满城飞了，我们顾家的脸面早就被你丢尽！” “怎么？难道还要让我感谢她吗？要不是她昨天对我下药，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顾晚，你做人的良知呢？艳雪忙前忙后的替你的终身大事操心，你不知道感激就算了，竟然还含血喷人！” 对于顾南城这样的偏袒，我早就习惯了…… 无论我说什么都是错的、假的，苏艳雪说什么都是对的、真的。 但是今天的事情里隐约还透着一丝不对劲，以苏艳雪恨不得我挫骨扬灰的态度，怎么可能不将这些照片见报，让我成为滨城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只是为了在顾南城面前做好人？ 不，都已经十八年了，苏艳雪深的顾南城的信任，根本不需要再多做这一件。 很快的，顾南城接下来的话给了我答案。 顾南城说，“你妹妹顾柔很快就要跟季家订婚了，你这些日子最好给我安分些，别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要是搅黄了这个婚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苏艳雪做的这一切都因为顾柔的婚事。 第3章 顾柔的未婚夫 顾柔小我两岁，是苏艳雪的女儿，却不是我的亲妹妹。 顾柔一开始的名字叫李柔，是苏艳雪嫁进顾家时候的拖油瓶。她跟苏艳雪如出一辙，小小年纪就是个表里不一的双面人。 刚到顾家的时候，无论我对她是如何的冷嘲热讽，她依旧死皮赖脸的跟在我身后，一声一声的喊着我“姐姐”。 那一年，我也不过八岁，的确被顾柔故作可怜的模样给骗了。 直到一次意外的发生，苏艳雪当时肚子里七个月大的孩子流产，还被摘除了子宫，终生不孕。 苏艳雪借此机会让顾南城同意她的女儿改姓“顾”，成为顾家的女儿，以弥补她无法再生孩子的遗憾。 自从顾柔成为名正言顺的顾家人之后，她就开始在我面前露出真面目，嚣张跋扈、颐指气使的模样比我这个顾家大小姐更胜一筹。 我陷在回忆中，特别是回想到促使母亲轻生的那段往事，心痛、不甘、愤恨各种情绪交织着，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掌，紧紧地抓着我的心口，掐的我喘不上气来。 八岁的我或许单纯无知，可是二十六岁的我，早就怀疑当初的事情另有隐情，我的母亲一辈子都循规蹈矩，怎么可能会背叛顾南城，跟别的男人有奸情。 我一定会找出真相，还我母亲一个清白！ 回神后，我给林珊珊打了电话。 林珊珊算是我的闺蜜，我们两人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当初上高中的时候，林珊珊看中了高年级的一个学长，而那个学长从我高一入学开始就苦追我，一直追了两年，口口声声说爱我至死不渝、此生不换，可是最后不敌林珊珊的攻势，区区一个礼拜他们两人就滚上了床。 我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大感觉，林珊珊却到我面前耀武扬威，我被她惹烦了，两个人出手大干了一场。这件事当时在学校里可以说是闹得轰轰烈烈的，都说我们两个人是为了那个学长争风吃醋。 可是一周后，林珊珊将到手的学长甩了，跟我却成为了好朋友。 因为我们两个人都是同一种人，都看不起任何一个男人，我是冷眼旁观，而林珊珊是将他们全部收为裙下之臣，在玩弄后，狠狠地甩掉。 “喂，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你那个继母没跟你大战三百回合吗？”林珊珊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语气中带着调侃。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警觉地反问。 林家是政治世家，林珊珊的母亲那边是当官的，父亲那边是做警察的，在滨城可以算是皇亲国戚，她哥哥年纪轻轻已经是警察局的局长，能够掌握各种消息来源，这也是我打电话给她的原因。 “哈哈哈哈。”林珊珊先是不可抑制的大笑了起来，然后继续揶揄我，“恭喜我们顾晚小姐破处，要不要我送份红豆汤过来给你补补血？” 闻言，我的脑海里不禁闪现昨天晚上跟那个陌生男人翻云覆雨的情形，面色当下一红。 所幸林珊珊不在我面前看不到，我故作冷然的说，“姗姗，别闹了，我有事找你帮忙。” “说吧，我听着呢，在滨城，还没有我林珊珊办不到的事情。”林珊珊信誓旦旦的说。 “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谁？” “顾柔的未婚夫。” “那个小婊子要结婚了？”林珊珊的声音一下子激昂了起来。 “我只知道对方是季家的人，你帮我查一查，是哪一个？”我一面思忖着，一面跟林珊珊讨论了起来。 在滨城说起季家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季家三代经商，是盘亘在滨城商场的一条大鳄，势力堪比几十个顾家，所以顾南城和苏艳雪才会对顾柔的婚事如此重视，不允许我在这个时候出现丑闻，影响了这桩婚事。 季家虽然锁定了，可是这样一个大家族，跟顾柔年龄相当的人选就有十几个，要知道跟她在一起的到底是谁，这个还需要林珊珊的一臂之力。 “你放心，交给我，三天之内我肯定帮你查出来。不过……晚晚，要是确定了人，你想干什么？”林珊珊真不愧是我的闺蜜，已经隐约察觉到了我的算计。 我嘴角微扬的笑了，说出三个字，“睡了他。” 林珊珊回我的是她的捧腹大笑，和另外三个字，“支持你。” 第4章 依旧是在床上 林珊珊这个疯女人果然说到做到，三天内不仅帮我调查出了顾柔未婚夫的名字，而且还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将人下了药，直接打包送到了酒店的床上，就等着我“睡”了。 当我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浑身赤裸，只穿了一条黑色子弹型内裤，露着一身精壮肌肉的男人趴睡在白色床单上。 他斜着头背对着我，看不见脸，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短发的后脑勺和一点点的侧脸，但是光从身材来看，的确是个“秀色可餐”的男人。 我的目光顺着男人露在内裤外的股沟往上，欣赏着古铜色的肌肤和性感的肌肉线条，在药效的作用下，男人的皮肤上布着一层细细小小的汗珠，像是裹了一层蜂蜜，显得格外的诱人。 让我不由得想起林珊珊发给我的最后一条短信。 四个字：食用愉快。 可是就算再好看又怎么样，一样是个睁眼瞎，竟然会看上顾柔这个两面三刀的女人。 我注视着男人的眼神里多了一抹嘲讽，不过很快地敛了敛神智，不让自己沉溺在仇恨中，加快动作完成今天的任务，吃下他。 为了方便今天的行动，我穿的是一件简单款的黑色连衣裙，拉链在后背，从后颈直接到裙摆最底部，非常容易穿脱。 就在我背着身体脱衣服的时候，一股滚烫的热量袭来，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就是一阵天翻地转。 我被男人粗鲁地压在了床上。 这举止，可能是男人按耐不住饥渴想要饿狼扑食，然而其中又透着一丝怪异。 除了灼热之外，有一股冰冷的气息如影随形…… 男人一手钳着我的腰，另一手抓着我的头发，用力抬起我的脸，手劲大到我连头皮都麻了。 “又是你。”陌生又熟悉的低沉嗓音炸开在我耳边。 我痛苦的睁开眼，再适应了头顶刺目的白光之后，才看清楚凝着一层寒霜的冷峻脸庞，是那么的英俊又熟悉…… “怎么会是你，你不是……”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季凉川的眼神冰冷，嘴角多了一抹戏谑，接着我的话说，“是牛郎？”他冷笑，“顾晚，一样的把戏玩第二次就没意思了，我季凉川不是你可以算计的人。” 当他轻而易举的念出我的名字，被他压的严严实实的身体轻颤了下。 我凝视着他的双眼，沉黑如墨，狡黠而阴冷，没有丝毫的混沌，一点都不像是中了春.药的人。 “你……你没有中春.药。” 他抓着我头发的手指用力的收拢，我痛得扬起了头，眼角流出了眼泪。 “看来你很失望？”季凉川的黑眸里闪着一簇火光，紧抿的薄唇流露出危险的气息，好似下一秒，他抓着我头发的手掌就有可能掐住我的脖子，置我于死地。 我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季凉川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招惹的男人。 但是，谁让他是顾柔的男人，我招惹定了！ 我忍着痛，颤抖地扬了扬嘴角，试图笑的轻巧，“看来你在上一次就知道我是谁了。” 我可没忘记，在谷欠望喷张之时，季凉川哑着声音问我的名字。就算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难道身为顾柔准未婚夫的他，会不知道顾柔有个姐姐叫做顾晚吗？ “季凉川，你明知道我是顾柔的姐姐，却还是跟我发生了关系，你的口味可真是独特。” 我依旧抬着下巴，然而这一次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骄傲，我狠狠地讽刺了这个一身冷戾的男人。 我虽没有正经八百的谈过恋爱，但是看着林珊珊甩掉一个又一个的男人，男人的劣根性我多少还是明白的。 像季凉川这样的男人，你抱着他的大腿哭爹喊娘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他说不定还会无情的将你一脚踢开。 你要强，而且要比他更强。 季凉川大概是被我刺到了痛处，冷硬的脸上浮现不耐烦的神色。 他松开了放在我后脑勺的手掌，顺着脖颈慢慢往下移，手掌虎口就掐在我的气管上。 “放荡的勾引自己妹夫的女人，有资格说我吗？”他咧着嘴冷笑，“顾晚，你们顾家的那么一点破事，我会不知道吗？少把你的算计放到我身上，我季凉川可不是你的工具。” 闻言，我浑身一凉，只觉得身上的重量也在消失。 不行！ 我不能就这样放季凉川走，如果错过了这次，以季凉川的精明，下一次要在算计他可就更难了。 我的好戏才刚刚开始，要是没有了季凉川还怎么演下去。 他既然说我放荡，我干脆自己撩起了还未完全脱下的连衣裙，雪白的大腿张开，钳住了季凉川的腰身。 “季凉川，难道你是怕了吗？”我扬眉挑衅道，“做一次、做两次，一样不都是做。还是说你怕顾柔，怕她知道你对她不忠？” 我的挑衅换来季凉川鄙夷的眼神，他讽刺的扯了扯嘴角，“你以为这样就能引起我的兴趣了？顾晚，你是白痴电视剧看太多了。” 他的双眼里，赤果果的写着对我的嘲讽，笑我好傻好天真。 就算这样，我还是不松手，环着他的脖子翘起了臀部，变本加厉的磨蹭着他的裤裆。 “你的确对我有性趣，不是吗？”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我飘忽不定的内心才稍稍安定了些，笑的越发妩媚勾人。 就算只是谷欠望也好，起码季凉川对我不是无动于衷。 我仰着脖子凑上去，一下一下的亲吻着季凉川微冷的薄唇，浅啄、舔舐、吸允……最后才是学着那一晚的动作，撬开他的唇缝，深入的索求。 季凉川虽然没有主动，但是也没有将我推开。 这已经是成功的一半了。 “嘶……”好痛…… 季凉川在我的唇瓣上深深的咬了一口，血腥味在唇齿之间蔓延。 就在我以为要被季凉川弃之如敝履的时候，却听到嘶哑的低吼。 “顾晚，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他丢下警告，拉着我一个翻身，顺势屈起我的腿，让我背对着他趴跪在床上，然后野蛮的撕裂我身上的衣物—— 这样的姿势带着深深的屈辱，随着季凉川的粗野进出开始，便是他对我的一场酷刑。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是季凉川泄欲的工具，然而我依旧……咬唇紧忍着。 苏艳雪越是重视的东西，我越是要亲手毁掉！ 第5章 等你捉奸在床 整整一晚上，季凉川没有给我休息的时间，而是像一头野兽一样，拼了命的折磨我，我自然没有时间和精力落跑。 等他一身清爽的从浴室里出来，我还瘫软在床上起不来。 今天一大早，季凉川的助理就送来了一身干净的衣物，此刻的他正站在床边换衣服。 灿黄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后落到他修长的身上，在他的周身朦胧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圈。 季凉川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粒一粒的扣着扣子，动作优雅，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迷人气息。 或许是阳光迷乱了我的眼，在这个蹂躏了我一晚上的男人身上，我竟然看出了一丝明媚温柔的感觉来。 我重重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才勉强收回痴恋的目光。 季凉川穿着工整之后在窗前一个转身，径直往门边走去，就算我没抬头，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不曾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秒。 不过就是一个工具而已，用过就丢，这在正常不过。 我的神情中似有似无的多了一抹苦涩，抬眸瞅了一眼床头的电子时钟，十点半，这个时间刚刚好。 看着季凉川毫不留恋的离开，我没有多做挽留，反而是得逞般的笑着。 他一打开门，一切都在我的设计中。 一群拿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从各个角落冒出来，对着站在门边的季凉川蜂拥而上。 “季总，请问昨天晚上跟你一起开房的女人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是恋人吗？还是火包友？” “季总，有消息说你要跟顾家的二小姐顾柔订婚，请问这个消息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么现在在你房间里的女人是谁？是顾柔顾小姐吗？” “季总，你身为季家下一任继承人之一，像今天这样的约火包行为就不怕成为你的污点，影响季董事长对你的审核吗？” “季总，请你回答我们的问题。” “季总，……” 房门只是半开着，那些记者们如潮水般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 现在的媒体都是博眼球的时代，这些记者们果然是具有“职业精神”，丝毫不畏惧季凉川的冷链，各种敏感的话题都敢问出口。 苏艳雪不想曝光的事情，我偏偏要全城人都知道，而且还要亲手毁掉。 我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慢悠悠的从床上起身，穿上浴袍，松松垮垮的系上带子，领口敞开着，正好露出胸口上方的斑斑红痕，要是让那些记者们看到，绝对浮想联翩，成为今天的头版头条。 就在我信步走向门边的时候，听到外面一下子又嘈杂了起来。 有记者在外面大声喊着，“是顾二小姐顾柔来了！” 还有记者大声质问着，“顾小姐，你是来捉奸的吗？对于季总出轨这件事，你怎么看，你们下周的订婚是不是会取消？” 我在心里给这个直言不讳的记者点了个赞。 虽然顾柔来的比我预计的早了一些，但是让顾柔现场捉奸，亲眼看到准未婚夫的背叛，也是我设计的一个环节之一。 不知道这个假惺惺的千金小姐会露出怎样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可是十分的期待。 我压抑着唇角的笑，无声的朝季凉川走去，他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样，突然的回头看了我一眼。 季凉川的那一眼，目光冰冷中带着渗人的寒气，同时又含着深深的厌恶，他像是一下子就看穿了我心底的想法， 我的笑容僵在了嘴边，连脚步也停了下来。 而就是这个停顿，季凉川一个侧身，就从半开的门缝中闪身出去，没让门外的记者看到我丝毫。 我忙不迭的冲上前，使劲的抓着门把想要开门，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我使出了吃奶得劲，也没有办法再转动门把丝毫。 即使没有亲眼看到，我也想象的出来在门外的季凉川，肯定是用身体挡住了记者们的视线、背着手紧紧抓住门把。 啪啪啪！ 我用力的拍着门，愤怒的嘶吼，“季凉川，你放我出去，你快放我出去！” “我在这里，我在房间里，我就是昨天晚上跟季凉川上床的女人，我是顾晚，你们倒是快进来啊！” 就算我声嘶力竭的喊叫，门外的世界仿佛是跟我与世隔绝了。 直到半个小时后，房门才又被打开。 咔擦，门把转动声响起的瞬间，我就一个激灵从床上起身，快步往门外冲过去。 走廊上除了季凉川和顾柔之外，空荡荡的一片，哪里还有其他人的身影。 我不知道季凉川用了什么方法糊弄过去的，记者竟然都走光了。 我的计划也随之宣告失败，气得我暗暗地收紧了牙龈。 就在我出神之时，顾柔看清了我的脸，自然也瞧见了我衣衫不整的模样。 “竟然是你！你这个骚狐狸精，不要脸的贱人！连我顾柔的人都敢招惹！看我不撕破你的脸！” 顾柔怎么都没想到跟季凉川开房的人竟然会是我，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扯开嗓子就尖声谩骂，丝毫不顾及自己千金小姐的形象。 她一脸狰狞地冲上前，手臂高扬着，眼瞅着这巴掌就要落在我的脸上，却又突然的僵住了。 我顺着顾柔眼尾的视线看过去，落在季凉川那张冷硬的俊脸上，他的神色中带着明显地不悦。 “呵。”我不由地哼笑了一声，顾柔在季凉川眼里的形象，恐怕是毁了一半了，瞅着他，出声讽刺道，“你确定要跟这样的女人结婚吗？” “凉川……我……我只是太生气了。”顾柔瞪了我一眼，放下手臂抚了一下脸，瞬间脸色一改，委屈的呜咽了起来，“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我只是一时间没办法接受……凉川……一定是姐姐故意勾引你的对不对……” 我窃笑着看着顾柔演戏，想看她怎么收场，而走廊里却出现了另一个西装革履的人。 是季凉川的秘书陈申。 陈申对季凉川恭敬道，“季总，这个楼层的监控录像已经全部销毁，但是还有记者守在酒店门外，我安排了车辆在地下停车场，我们可以从酒店的后方出口离开。” 第6章 被他将计就计 季凉川对我和顾柔的破事没有一点儿兴趣，到是他对顾柔的态度，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注视着顾柔梨花带雨的小脸，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小柔，你们两姐妹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但是要是影响了婚事，我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你，也不会放过顾家。” 季凉川烙下狠话，继而带着陈申转身离开。 错身而过时，他晦暗的目光有那么一秒钟，从我的脸上划过，带着比对顾柔更深的警告。 等季凉川一走，顾柔马上就变了样，之前没落在我脸上的那一巴掌，她扬手就想再甩过来。 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手掌狠狠地掐住她的手腕。 “顾柔，楼下可还有记者没走，你就不怕我把事情闹到人尽皆知？季凉川刚才是怎么告诫你的，你不会忘了吧？”我冷笑。 顾柔的脸色当下就变了变。 “顾晚，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这笔账，我们回头算！” “哼，怎么算？让你那个狡诈的母亲帮你算？” “你！” 看着顾柔被我气到涨红的脸，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得逞的快感。 “好了，快点回家找你妈哭去吧，姑奶奶没时间陪你瞎扯。” 我径自离开，不愿再看顾柔一眼。 在酒店二楼的咖啡厅里，我看到了林珊珊，她正搂着一个大帅哥接吻，吻得浑然忘我，完全不顾这还是大庭广众的地方。 我挑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点了一杯咖啡。 等咖啡都没了热气，林珊珊这才跟帅哥来了个最后的goodbyekiss，如漆似胶的两人总算是分开了。 我招了招手，她才终于发现了我这个吃瓜群众。 “哟，昨天晚上玩的挺激烈的啊，嘴唇都破了。”林珊珊揶揄着，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舔了舔下唇，感觉到一股微微的刺痛，心里挤压的不悦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也不知道这个季凉川会下迷魂药还是怎么样，竟然把记者忽悠的一个都不剩！” “还真别说，这个季凉川手段不简单，你自己看吧，这可是网上最新的视频。”林珊珊说着把她的手机递给我，然后自己拿出小镜子补了补口红。 我拿着林珊珊的手机看了起来，就是刚才房间门前的那一段。 视频里，季凉川背靠着房门，手里搂着顾柔，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他看着那群如才狼虎豹的记者，依旧谈笑风声，“我跟小柔订婚的消息原本是下周才打算公布的，不过大家既然都知道了，就当提前公布喜讯。小柔，你应该不介意吧？” 说着，季凉川低了低头，目光温柔的注视着顾柔。 顾柔当时并不知道在房间里的人是我，顺着季凉川的话，她娇羞的点了点头。 季凉川转而又对记者说，“我跟小柔毕竟是年轻人，又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一起上酒店开个房也无伤大雅吧？” 他看似浅笑着，然而话语中低沉的霸气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有些话，男人说没人信，但是女人说就不一样，更何况是身为准未婚妻的顾柔。 有了顾柔的点头应允，荒谬的事情看起来也像是真的了。 我原本设计毁了他们婚约的一盘棋，竟然被季凉川将计就计，提早公布了婚讯，还连手撒了一把狗粮。 林珊珊凑过来说，“这个季凉川的演技可不比那个小贱人差，真是物以类聚。” 我气得脸色发白。 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事情，之后没一会儿，我接到了上司齐炎的电话，他咆哮着叫我快点滚回公司。 我跟林珊珊借了化妆品上了个淡妆，马上就杀了过去。 齐炎的办公室里，这个以脾气不好著称的总经理正对着我破口大骂着。 “顾晚，你知不知道张董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光盛世桃园的别墅他就买了六套，新城南苑的套房更是不用说，他一口气认购了二十套，是做员工内部福利的。你到底捅了什么篓子，为什么张董今天会突然拒绝签约。” “齐总，张董不是我的客户，就算我要捅娄子，也捅不过去啊。”我解释着。 “哼！捅不过去？”齐炎冷笑，“你之前抢别人客户的事情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公司的利益不损失，你们各凭能力。但是这一次，张董可是指名道姓说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皱了眉，心里寻思了一圈也没想出点苗头来，“齐总，我最近负责的楼盘是城北的天宫庄园，新城南苑是在城南，我连户型资料和张董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根本就不可能去联系。” “你要是没联系，张董能认识你区区一个的客户经理，能指名道姓的往你身上泼脏水？”齐炎还是不信我说的，但是火气不像刚才那么大了，拿了一张名片给我，“这是张董助理的电话，你去联系一下，然后跟张董见一面，该道歉道歉，该赔礼赔礼，要是张董的合约签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直接开除。” 我拿着名片，被齐炎赶出了办公室。 “组长，没事吧？我可是第一次见齐总发这么大火？”周舟在办公室前等着我，他是我下面的组员。 这是一家房地产的销售公司，我毕业后没选择专业对口的工作，而是跑来做销售，看中的就是其中的高提成。 四年下来，业绩一直遥遥领先，也升职成为了业务二组的组长。 我对周舟摇了摇头，“没事，先回办公司。” 期间我们走过业务一组的办公区域，两个女业务员阴阳怪气的看了我一眼。 “呵呵，有点姿色就卖骚，别以为陪睡这招万试万灵，今天可算是碰到钉子了吧。” “何止是钉子，根本就是报应。老天爷啊，还是明眼的，不会让骚狐狸精得意太久。” 她们的声音不小，办公室里的人都听得见。 周舟气愤的看着那两人，“组长，她们没有任何证据就胡说八道，根本是血口喷人。”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 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四年，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心里放不下的，还是张董的事情。 张董全名叫做张治中，是滨城中小有名气的商人，我曾经在公司年会的时候跟他敬过酒。 因为不是我的客户也就没上心，印象很模糊，依稀记得是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 我又仔细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有最近接触过的人。 突然的，脑海中有个人影重叠着。 是苏艳雪介绍给我的相亲对象！ 第7章 被抓去陪酒 那天苏艳雪假借顾南城的名义将我约出去，等到了餐厅才知道只有她一个人，我翻脸就想走人。 苏艳雪却拽着我的手腕不放，“顾晚，别给脸不要脸，你妈的遗物可还都在我的手里，你就不怕我一把火给烧了？” 打蛇打三寸，苏艳雪一下子就卡住了我的软肋。 见我又坐了下来，她脸上的阴狠也敛了敛，这才道出了她今天约我出来的目的。 “晚晚，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结婚生孩子。你的终身大事，我跟你爸一直都放在心里的，今天约你出来就是让你跟对方见个面。你可别耍脾气，这人可是我千挑万选的，条件绝对一等一，上市公司的老总，身家过亿，你要是嫁过去，可就是富太太。” 苏艳雪说的天花乱坠，我左右进右耳出，就当她是在放屁。 她要是真有这种好心，母猪都会上树了。 后来苏艳雪接了一个电话，她亲自出餐厅去接的对方。 我坐在餐厅里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浑身上下就跟火烧一样，看到桌子上被我喝的只剩一半的水杯，马上警觉到自己是被下药了。 起身正要走，却看到苏艳雪带着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从餐厅门口走进来，我继而转身去了洗手间，才侥幸逃脱了这场圈套。 如果说那天跟着苏艳雪一起进来的男人真的就是张治中，那么今天的刁难也就不奇怪了。 我还在思忖着那天发生的事情，齐炎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座位的旁边，居高临下的凝视着我。 “电话打了吗？” “还没有。” “不用打了，我约了张董吃晚饭，你跟我一起去。” 我有些发愣，没跟上齐炎的脚步，他又回头瞪了我一眼，我这才拿起手提包追了上去。 在车里，齐炎又问了我一遍。 “张董的事情你真的没插手？” 我正襟危坐，极为严肃的回答他，“齐总，我可以用死去妈妈的名义起誓，我真的没有插手这件事。” 恰好红灯，齐炎转头看了我一眼。 眼神十分的深沉锐利，像是在推敲我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齐炎将饭局定在一家高级的日本料理餐厅，餐厅仿日式和风装修，连包厢也都是榻榻米，环境十分的清幽。 进了包厢后齐炎又出去了一趟，回来时，他的手里多了一套和服，递给我说，“把衣服去换上。” 我神色一紧，正色的看向齐炎，“齐总，这是什么意思？” 齐炎就站在我面前两步远的地方，一身黑色的英挺西装，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拿着和服，明明是个风流倜傥的人，却透着一股人渣的气息。 “不愿意？”齐炎冷笑，“顾晚，你的光辉事迹我还听得少吗？今天晚上把张董给我伺候好了，只要能让他签了合约，我可以既往不咎。” “要是我不愿意呢？”我扬唇反诘。 齐炎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滨城房地产的圈子就这么点大，只要你被开除的消息一传出去，你觉得还有其他公司敢用你吗？” 齐炎这招出的更加阴狠，直接用我的职业生涯威胁我。 我气的紧咬着牙龈，就跟掉进了冰窟窿一样，从脚底到头皮都渗着刺骨的凉意。 齐炎一松手将和服丢在我面前，“去换上。” 最终我还是妥协在齐炎的威逼之下，去洗手间里换上了和服。 和服是改良式的，并不难穿，就是前襟开的很低，露着一片雪白的丰胸。 等我再回到包厢，张治中已经在里面，正跟齐炎喝着清酒。 听到开门声，齐炎只是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张治中的双眼却黏在我身上移不开，眼神里竟是猥琐。 我下意识的用手掌掩住了胸口。 “顾晚，还不快进来坐下。”齐炎低声道，我脚步动了动，走到了齐炎的身边，他却又瞪了我一眼，“坐张董旁边。”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拒绝不了齐炎的命令，拉着裙摆在张治中的旁边屈膝跪了下来。 身体随之一俯身，松口的衣襟打开的更多，我清楚的听到张治中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跟张志中靠的这么近，这一回我可是清楚地看见了他的长相。 四十几岁的男人，油腻腻的国字脸，小眼睛蒜头鼻，脑门上方一片谢顶，用几根泛着油光的头发遮着，看着就让人想吐，真不愧是苏艳雪“千挑万选”的人，大概是故意来恶心我的。 “张董，以前的事情是顾晚不对，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她吧。”齐炎笑着跟张治中敬酒。 “齐总，这是我跟顾小姐的事情，怎么好意思让你做这个和事老。”张治中眯着小眼睛笑的狡诈。 我随之也端起了酒杯，笑了笑说，“张董，如果只是私人原因，我在这里跟你说句对不起，千万不要影响了我们两家公司之间的合作。” 张治中将手里的酒杯重重的敲在了桌子上，脸带震怒，“顾小姐的意思是我公私不分，故意为难你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忙解释，“是我说错话了，先自罚一杯跟张董道歉。” 说着，我一抬头就灌了下去，他们点的清酒很烈，呛人的划过喉咙，我咳嗽几声。 张治中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然后一边跟齐炎谈笑风生，一边对我灌酒，就是不谈合约的事情。 我的酒量一般，几杯黄汤下肚，脑子变得晕沉沉的，张治中却趁这个时候把手伸进了我的裙子里。 和服的裙摆是两片布料交错而成，张治中掀起其中一块就摸到了我的大腿，五短的手指还想我腿心处摸。 我紧紧的并拢双腿，一手拿着酒杯，一手阻拦着张治中的骚扰，将求救的目光对上齐炎。 齐炎突然的站了起来，我以为他是要替我解围，谁知道他说了一句“我去趟洗手间”，就跟没看到一样走出了包厢。 等齐炎一离开，张治中完全没了顾虑，肥胖的身子一下子就压了过来，将我推倒在榻榻米上。 “臭婊子，你逃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一样落在我的手里。”张治中得意扬扬的笑着。 第8章 巧遇季凉川 我醉的浑身虚软，又被张治中压得动弹不得，只能用力挥舞的双手不停挣扎。 啪！ 混乱中，我一巴掌拍在了张治中的脸上。 “臭婊子，你他妈竟然敢打我！”张治中火冒三丈，伸手就抓紧了我的头发，靠在我嘴边大声吼着。 他一张嘴，臭气夹杂着酒气全冲了出来。 我不停的往后缩，张治中死命的抓着我的头发不放。 “张董，你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纠结我不放。我有得罪你的地方我道歉，求求你放过我吧。” 见硬的不行，我强行镇定思绪，试图跟张治中谈判。 “呵呵，我可是从去年年会就看中你这只骚狐狸精了，要不是苏艳雪拍着胸脯跟我保证把你送上我的床，我也不会等这么久。上次让你逃了，这次可没这么容易了！” 张治中猥琐的笑着，低头就在我的脸上啃了一口，湿嗒嗒的口水全黏在我脸颊上。 我恶心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蹭着榻榻米不停后退。 张治中又一次抓住了我，这一回他抓的是我和服的衣襟，随着一声衣物的撕裂声，胸口大片春光全暴露了出来，丰满的浑圆随着我的呼吸剧烈起伏着。 “身材果然够辣！够骚！” 张治中的目光火辣辣的烧了起来，眼看那双肥猪手就要摸上我的胸部，我的眼眶泛起了水雾，绝望的闭起了眼。 就在这个时候，随着哗啦一声，包厢的门被打开。 齐炎站在包厢门前，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和张治中。 “齐总，救我，求你救救我。”我的眼泪一下子飙出来了，泪眼朦胧的看着齐炎，明知道他是置我于不义的人，却还是不住的哀求着。 齐炎扫了我一眼，淡淡的说了句，“张董，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忘了拿手机。” 闻言，我心里的最后那么一点希冀碎成了玻璃渣子，割在心口上，血淋淋的生疼。 齐炎越过我和张治中，走到了他刚才的位置上，拿起他遗落的手机，神情突然变得冷冽。 他转头看向张治中，“张董，真不好意思，我刚才不小心打开了摄像头，将包厢里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录了下来。” 张治中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从我身上起身，警惕的看向齐炎，“齐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拉起撕裂的衣服往后退，靠近了齐炎的身边。 齐炎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又跟张治中说，“这么精彩的视频，看来张董是没心情欣赏了，不过张太太肯定很感兴趣。” “齐炎，你这是要威胁我！”张治中恼火的整张脸都涨红着。 “威胁不敢说，我只是想跟张董顺利合作下去。”齐炎从公文袋里拿出合同和笔，放到张治中的面前，“张董，签约吧。” “我要是不签呢！”张治中咬牙切齿道。 “我听说张太太最近想离婚，要是有了这个视频当证据，张董的离婚官司可就不好打了。”齐炎语气低沉，不急不缓的说着。 张治中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好你个齐炎，好你个臭婊子，你们两个是联手对我下套！” 就算张治中百般不愿意，但是最后还是签下了那份合约，然后怒气冲冲的离开。 张治中走后，齐炎脱下他的西装盖在我赤裸的肩膀上，“完事了，可以回去了。” 完！事！了！ 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语气，我心里的火气瞬间就飙了起来。 啪！ 一抬手，我在齐炎俊朗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齐总，这是我还给你的。” 张治中打我一巴掌，我还在齐炎的身上。 齐炎摸了摸嘴角，眸子忽明忽暗的闪了两下，他的脾气向来就不好，就在我以为他会对我动手的时候，齐炎自顾自的站了起来。 “把自己收拾一下，我在门外等你。” 等齐炎离开了，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落。 人若浮萍，先是苏艳雪，再是齐炎，我顾晚竟然这样随意任人摆布着。 等我收拾好情绪，双眼带着遮不住的血丝和浮肿，整理了一下撕裂的和服，又将齐炎的西装外套架在肩膀上才往外走。 一个修长的身影靠在门边，我只看到黑色的西装裤，下意识的就以为是齐炎。 “齐总，我们可以回去了。”我低着头出声提醒。 好一会儿，都没听到齐炎的答复。 “齐总？”我一抬头，对上了一双寒光凌厉的眸子。 是季凉川。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下子变得十分窘迫，抓着外套的手紧了紧。 季凉川目光冰冷的瞥过我胸前露出来的雪白肌肤，冷不丁地说，“又找上新目标了？。” 我被他看的头皮发麻，刚想离开却被季凉川的长腿堵住了去路。 “这么快就想逃？”季凉川不打算放过我。 要是放在平时，我肯定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但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急需找个安静的地方静静疗伤。 “季总，你贵人事忙，我不好打扰，就请你高抬贵脚。”大概是刚才哭过的关系，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嘶哑的哽咽。 季凉川又多扫了我几眼，冰凉的手指贴上了我红肿的脸颊。 我浑身一颤，似有一股电流淌过。 季凉川勾了勾唇角，手指拎着我的下巴往上抬，就吻了下来。 在我没有一丝防备之下，他的舌尖快速的撬开我轻合的牙齿，在我的嘴里不停的游走、吮吸。 “季……”我趁着喘息的机会嘤咛着。 季凉川身上的气息很清爽，除了一点淡淡的烟草味之外什么都没有，他的吻也如出一辙。 温热的缠绵之下，我之前被张治中惊扰的心仿佛渐渐地被安抚，再也闻不到张治中的口臭味，全是季凉川身上醇厚的香气。 我慢慢的开始回应季凉川的吻，腰身发软，正要往季凉川身上贴，却被他一手推开。 季凉川表情嫌恶的抹了一把嘴唇，冷冷的说了一句，“果然是人尽可夫！” 我恍然一怔，如梦初醒。 第9章 上了我两次 安静的走廊里，我跟季凉川无声的对视着，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我背靠着墙壁，才勉强稳住了摇摆的身体，凝视着季凉川沉黑的眸子，那眼底眉梢全是对我的轻蔑和讽刺。 以我现在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他会在心里怎么非议我，我也想得出来。 我深深的吸上一口气，仰着嘴角轻笑下，挑衅道，“就算我人尽可夫又怎么样，你季凉川还不是上了我两次。” 我说的骄傲，心里却是遍体鳞伤。 季凉川马上黑下了脸，神色愠怒，他出声警告我，“顾晚，你这样的货色根本入不了我的眼。我跟你妹妹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别再妄想从中作梗。” “她不是我妹妹！”我嘶吼了一声，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然后高傲的仰着脖子看着季凉川，“还有……你们俩的婚事，我掺和定了。” 季凉川的眸光一闪，戾气尽显，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阴沉的狠厉，宛如来自地狱的阴差使者，跟他平时疏离淡漠的形象迥然不同，但是跟他在床上的狠劲，倒是十分的相似。 我咬了咬牙，强撑着精神跟他一较高下，但是也明白自己撑不了多久。 好在这个时候齐炎和陈申一起出现在了走廊里。 “季总。” “顾晚。” 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 季凉川在一瞬间敛了敛神色，俊朗的脸上只剩一丝冷漠的嘲讽。 我松了一口气，往齐炎的方向走去，脚步蹒跚，还好他很快伸手扶住了我。 齐炎的目光还停留在季凉川的身上，大概是想上前应酬，我却暗暗的掐了一下他的手臂，靠近他的耳边小声说。 “快走。” 我借助着齐炎的力量往前走，而背后那道冰冷的目光一直如影随行。 回到齐炎的车里，他给了我一个冰袋让我敷脸，是他刚才去后厨找人要的，真看不出他竟然还有这份好心。 “既然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好戏，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我敷着脸问齐炎，心里还残留着放不下的愤怒。 什么和服，什么陪酒，全是齐炎设下的局。 齐炎一边转动着方向盘一边说，“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会愿意陪我演这出戏吗？顾晚，你做了我四年的下属，你的脾气我还是了解的。” 我看着齐炎胸有成竹的笑容，真恨不得再抽他一个巴掌。 但是还真被齐炎说中了，如果不是他逼我一步步走进这个圈套，我肯定不愿意如此的激情演出。 不过这其中唯一的失策大概就是季凉川的出现。 一想起季凉川的真实面孔，我手臂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不管怎么样，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要不是这样，我根本洗不清张治中的恶意污蔑。 齐炎笑了笑，当是收下了我的感谢。 车子一路开到了我的公寓楼下，我说了一声再见下车，正要走进大楼，齐炎按下车窗叫住了我。 “齐总，还有什么事吗？”我在夜色中回头望着他，习习的凉风吹起裙摆，露出纤细的脚踝。 齐炎眯着眼笑着，“没事，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你穿和服的样子很好看。” 我错愕着，看着他的车子扬长而去。 *** 又过了三天，眼见季凉川和顾柔的婚事传的满城皆知，订婚的日子又一天天的逼近，然而我还是一筹莫展。 所幸林珊珊还时不时的给我一些信息，让我摸清楚了季凉川的底牌。 季家在滨城只手遮天的同时，也面临着复杂的家族斗争。 白手起家的季老爷子曾经娶了三任妻子，生了五个儿子三个女儿。几个子女都继承了季老爷子的风流脾性，到了孙子这一代，更是人丁旺盛，更别说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女了。 身为季家人，面对着如此庞大的财产，谁不想分一杯羹，拉帮结派、争权夺利的内斗越来越严重。 季凉川的父亲排行老二，在二十年前死于一场交通意外，就留下他一个孩子。又在小时候就被季老爷子送出了国，一年前才回来，接掌了季氏集团名下的一个小公司，可谓势单力薄，又不受重视。 三个月前季老爷子突发心脏病，虽然在手术后并无大碍，却动起了隐退的心思。 他在第三代中钦点了几个继承人人选，让人跌破眼镜的，季凉川就在人选之列。 季老爷子开了金口，只要这几个人里，谁先结婚生下儿子，季氏集团的继承权就是他的。 所以季凉川才会挑中顾家，跟顾柔订婚。 林珊珊曾经调侃我说，“季凉川想要的只是一段利益婚姻，而你跟顾柔一样都是顾家的女儿，干脆你顶替顾柔，直接嫁给他算了。这样你既能将那对母女一军，季凉川也能继续争夺继承权，这可是两全其美的方法。” “敬谢不敏。”我冷笑，季凉川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适合成为丈夫。 因为忙于这些事情，我近来疏忽了手里的客户也没有开拓新客源，周一开例行会议的时候，齐炎甚至当众点名批评我业绩下滑的厉害。 碍于他那天晚上跟我说的那句话，我曾经还揣测过齐炎是不是想追我，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那一句无非就是男人撩妹的劣根性而已。 在齐炎的提醒下，我很快就专心在工作上，当天下午就出了一单，是一间一百八十平米精装修的高级套房，算是大单子。 当场签了合同，晚上顺便请客户吃饭。 晚饭接近尾声，我的手机响了几次，也被我掐断了几次，可是那人还是坚持不懈的打，会做这种事情的人，除了林珊珊也没别人了。 直到晚餐结束送客户上车，我才回拨了林珊珊的电话。 “这么急的打我电话，什么事？” “当然是急事，大事情！你才我看到谁了？”林珊珊在电话那头兴奋的叫喊着，还夹杂着喧嚣的音乐声。 “谁啊？”我问。 “顾柔那个小贱人。” “见到她有什么奇怪的，是她整容了还是毁容了，让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电话里说不清，我在微信上发了你定位，你过来就知道了。”林珊珊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第10章 艳照被曝光 我根据林珊珊发过来的定位开车过去，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会所门前，头顶上不停跳动的金色招牌几乎是要闪瞎路人的眼，一看就是酒色财气的地方。 我硬着头皮往里面走，却在门口被人拦了下来。 穿着黑色制服的服务生长得白白嫩嫩的，五官清秀的跟韩国男偶像一样，还十分礼貌的跟我鞠躬，“小姐，麻烦您出示一下会员卡。” 会员卡，什么东西？ “我是进去找人的，没有会员卡。” “我们会所有规定，没有会员卡的客户不能直接入内，除非你有会员客户陪同。” “你的意思是我今天进不去了？”我故意刁难着，语气也压了压。 服务生依旧处变不惊，还一直微笑着，“那倒不是，可能要麻烦您的会员朋友出来接您。” 我这一下算是打在软柿子上了，走到旁边给林珊珊打了个电话。 先接起电话的是一个男声，随后才换成了林珊珊。 “珊珊，你搞什么鬼啊，这个破地方还要会员卡，我根本进不去。” “别生气，我这就叫明杰出去接你。” “明杰又是谁？”我问着，但是电话已经被林珊珊的切断了。 没过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型男，长相英俊酷似某个当红小生，他对着我爽朗一笑，然后问我说，“你一定就是珊珊说的顾小姐，我是明杰，跟我一起进去吧。” 有了明杰的带路，我这才算是进了会所。 上了二楼之后走过一个走廊，走廊两边悬挂着一整排的照片，照片上是各种各样的男人，精英系、妖孽系、肌肉系全部都有。 我这才明白过来，这个会所不是一般的会所，而是牛郎店，怪不得连守门的服务生都长的这么好看。 “顾小姐，这边请。”明杰侧身打开一个包厢门，恭敬的让我先进去。 包厢里光线昏暗，酒气氤氲，林珊珊坐在沙发的最中间，一边靠着一个大帅哥，算上明杰，可就是三个了，其中一个已经把上衣脱了，林珊珊的手掌就游走在他的肌肉上。 “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的吗？”我双手环胸，冷漠的注视着林珊珊。 林珊珊在肌肉男的胸肌上捏了一把，才恋恋不舍的收回手，转头跟我说话，“晚晚，你可来了，快过来座。” 她一个眼神，右边的男人动了动，空了一个位置给我。 我没动，林珊珊就过来拉我，将我按在沙发上。 “别生气，大不了我让你先选，要是他们三个你不满意，外面还有呢，肯定有你喜欢的那一款，保准伺候的你舒舒服服的。” 看着林珊珊嬉皮笑脸的模样，我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气馁的说，“你再不说正经事，我可真要走了。” 林珊珊这才收起了玩笑的态度，正色道，“明杰，把你的手机拿过来。” 坐在一旁的明杰拿出了手机，却不是拿给林珊珊，而是直接拿给了我。 在我发问前，林珊珊又补了一句，“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这才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手机屏幕上打开的是相册，相册里是手机主人明杰和一个女人的合照……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床照。 两人躺在床上盖着同一条被子，头靠头亲密的依偎在一起，从赤裸的肩膀来看，被子底下的两人是一丝不挂的。 我滑动了一下手机屏幕，一张一张的往下翻，照片里的两人变换着各种动作，甚至连接吻的都有。 女人的正脸、侧脸完整的显示在照片上，我绝对不会认错，这个女人就是顾柔。 “有没有很惊喜。”林珊珊靠在一个帅哥的身上，神态慵懒的喝着酒，“没想到顾柔竟然是明杰的客户，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抓着手机的手几乎想要发抖，就跟林珊珊说的一样，得来全不费功夫。 在苏艳雪的刻意经营之下，顾柔可是滨城上流圈子里出了名的乖乖女，季凉川看中的就是这个，一段可以传为佳话的婚姻，从而去争取季家继承权。 如果我把这些床照发出去，顾柔的名声就会毁于一旦，就算季凉川真的娶了她，也没有任何好处。 “诶，想什么呢。”林珊珊见我很久都没说话，伸着腿踢了我一脚。 我飞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林珊珊，激动道，“珊珊，你真的是我的贵人。” “瞧你这小样，本小姐可是货真价实的异性恋，别跟我腻腻歪歪的。” 我跟林珊珊都不是小女人性格，这种感激涕零的戏码的确不合适我们，我起身拿起酒杯，敬了林珊珊一杯。 酒气稍稍上脸的时候，林珊珊问我说，“只是几张照片你就满足了？” 我看着她眼珠转动的模样，就知道她还藏着一肚子鬼注意，“你还有什么意见？” “明杰，”林珊珊勾了勾手指，英俊的男人就到了她跟前，“这个女人一般什么时候来？” “以前是半个月来一次，最近来的比较勤，一周一次。”明杰说。 “一周一次，可真够饥渴的，难道季凉川没能满足她？”林珊珊说着，眼神就瞥到我身上来了。 眼前闪过跟季凉川在床上的情形，想到他凶狠的进入，记忆里还残留着被贯穿的力道。 我的脸火辣辣的烧了起来，“看我干吗啊，我又不知道他们多久做一次。” 林珊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继续跟明杰说，“下一次，我不仅要照片，我还要视屏。” 说着，林珊珊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签好名字的支票递过去。 明杰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笑的更好看了，“林小姐，你放心，你吩咐的我肯定会办成。” 我也看到了支票上的数字，整整二十万。 那天晚上回去，我跟林珊珊说，“珊珊，那二十万当我跟你借的。” 林珊珊给了我一个白眼，“废话，难道还是我白送给你的，当然要还的。” 我跟林珊珊之所以能成为至交好友，就是因为谁都不会去触犯对方的尊严和底线。 第11章 书房前偷听 三天后，也就是订婚宴的隔天。 我如愿得到了顾柔的性#爱视频，精彩程度丝毫不亚于北京三里屯优衣库的试衣间，而且拍摄者很尽责，将顾柔的脸拍的一清二楚。 照片能找理由说是合成的，这样活生生的视屏，我就不相信她还能抵赖了。 另一边，我在顾家别墅里买通的内应也给我传来了消息。 由于之前酒店开房事件的影响，原本打算盛大举行的订婚宴取消，改成了双方家长见面的家庭餐会。 既然是家庭餐会，那么我这个顾家的家庭成员当然是去要参加的。 第二天，我选了苏艳雪和顾柔出门做造型的时间去了顾家。 张婶在铁门前拦着我不让我进去，“太太下了命令，今天不准大小姐踏进顾家一步。” 我嘲笑了下，看着张婶小人得志的模样，“张婶，这里是顾家，我也算是半个主人，还容不得你一个下人在我面前放肆。” 张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大小姐，现在是太太当家，就算你是半个主人，也要听太太的。” “当家？”我的目光愈发嘲讽，苏艳雪的这条走狗可真够忠心的，“张婶，你是老糊涂了吧，顾家的当家人可一直都是我爷爷，你是要我现在打电话给爷爷，让他知道我这个孙女连家门都进不去吗？” 我爷爷顾辰锦在十年前退居幕后，将顾氏集团的经营权交给了顾南城，但是公司的实际股权还是在爷爷手里，这也是苏艳雪一直忌惮我的地方，毕竟我是爷爷的亲孙女，而顾柔什么都不是。 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三年前选了个山清水秀的郊区住下，而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搬出顾家的。 一提到爷爷，张婶就跟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巴一样，怒气冲冲的瞪着我却说不出话来。 我推开张婶伸在我面前的手臂，大步走了进去。 别墅的二楼，左边走廊最底部的房间。 “妈，我回来了。”我敲了门，然后一边说，一边推开房门，脚步沉重的往里走。 这个房间，是我妈在世时时候居住的房间。 她很早就跟顾南城分房了，但是我一直都记得，她会站在这房间的窗前，安静又希冀的望着窗外。 我妈说，这个房间是这栋别墅里离马路最近的，只要顾南城的车一出现，她肯定是第一个看见。 明明是一个背叛了她，背叛了婚姻的渣男，为什么她还是爱的如此深刻。 我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所有东西都维持着当初的模样，只是许久没有人打扫，家具和饰品上都蒙了一层灰。 我找了块抹布细细的擦着，脑海里闪过的全部都是小时候的回忆，温柔的给我讲床头故事的妈妈，站在窗边沉思的妈妈，偷偷以泪洗面的，妈妈…… “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陷害你的真凶，还你一个清白的。我保证。” 就这样不知道呆了多久，等天色微黑的时候我才离开那个房间。 路过二楼的书房，我听到从里面传出说话声，正是苏艳雪母女，我马上停下脚步偷听着。 “妈，你说怎么办啊，顾晚那个臭婊子又来了。她肯定是来搞乱的，今天可是我跟凉川的大日子。”顾柔焦急着。 “有什么好担心的，给我沉住气，就算她长了个骚狐狸精的样子也没用。季凉川都跟你上过床了，难道还会对你始乱终弃吗？” 书房里静默了一会儿后，突然爆出苏艳雪的惊呼声。 她逼问这顾柔，“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顾柔支支吾吾着，“妈，我……我有件事情没告诉你。凉川被记者拍到酒店开房的那一天，不是我。” “不是你还会是谁？”苏艳雪的声音变了变，“难道是顾晚？！不对……不对……新闻里被拍到的明明就是你跟季凉川。” “妈，就是顾晚！那一天那么多记者在场，我也只能配合着凉川的说法。等记者走了之后，一打开门，在房间里的就是她！”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苏艳雪开始低吼了。 “我……我……”顾柔支支吾吾了几下，才说出原由来，“我不是觉得丢脸嘛，竟然输给那个骚狐狸精了。” 苏艳雪瞬间拔高了音量，惊愕道，“你不会到现在都还没跟季凉川上过床吧？” 站在门外偷听的我，也被苏艳雪的这个推测震惊了，十分的不可置信。 他们俩都已经差不多是未婚夫妻，一个猛男，一个谷欠女，怎么可能会没上过床。 然而，房间里的顾柔又沉默了。 沉默等于默认。 “你怎么这么没用，连个男人都勾不住！”苏艳雪疾言厉色，完全就是恨铁不成钢。 “妈，别急着数落我了，快想想今天晚上怎么办吧”顾柔急着。 苏艳雪想了一会儿，才又开头，“既然人已经来了，我们赶是赶不走了，今天晚上你要盯住季凉川，绝对不准让顾晚有接近她的机会。” “好的，我知道了。” 她们的谈话逐渐接近尾声，我也安静的离开。 季凉川跟顾柔竟然没上过床，没想到可以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要是传出去，肯定能让人笑话很久。 刚下楼，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爷爷打来的。 爷爷说他就不特意过来，让我代表他出席今天的家庭参会。 “好的，爷爷，我还准备了一份礼物，打算今天晚上送给季凉川当您送的见面礼呢。” “晚丫头，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爷爷不愧是曾经驰骋商场几十年的老狐狸，一下子就听出了我话里的诡异。 “爷爷，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等我忙完了这件事，就抽空过去看看你。” 爷爷又跟我说了会家常，等我挂下电话，晚餐已经准备的差不多，顾南城也回来了。 他看到我在，瞬间就皱了眉，“你来干什么” 我冷笑，一个父亲竟然问自己女儿回家来干什么，可真够冷血的。 “爷爷有事不能出席，我是代表他老人家来的。” 我一句话，就将他们三个人的嘴都堵住了。 第12章 意外的曝光 “那你就做好爷爷交代的事情，不要给我耍花样！要是让我发现什么，我今天一定会把你扫地出门。”苏艳雪瞪了我一眼，语带威胁的警告。 “那你就等着看吧。”我挑衅的扬了扬眉。 没等多久，季凉川和季家人都来了。 毕竟是订婚宴，也可以算是男方上门提亲，我以为他会带个叔叔伯伯之类的长辈同行，没想到来的是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 两人的身形如出一辙的高大挺拔，但是在相貌上，季凉川是英挺硬朗，而另一个男人则是俊逸精致，不同风格的两人散发着强烈的迷人气息。 我瞅了一眼，顾柔的双眼里撒谎闪着惊艳，苏艳雪则是跟我一样的错愕。 季家派来的人辈分越低，越是证明他们不在乎这门婚事。 苏艳雪在心里打着的如意算盘，可能要崩盘了。 季凉川有看到我，但是冷漠的目光只是安静的滑过，好似我们根本不认识，更别说什么上过床了。 他走到顾南城面前介绍道，“顾伯父，这位是我的二哥季博青，我父母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爷爷就请二哥代表我的父母，来商谈两家的婚事。” 一听是季老爷子指定的，苏艳雪的双眼顿时一亮，立马跟季博青攀谈了起来。 我也注视着季博青，知道了他的身份后，我将他跟季凉川比较着，眼尾眉梢，还真有几分相似，而另一个让我移不开目光的原因是，我总结的季博青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种被饶痒痒一样的感觉太难受了。 “凉川，今天的晚餐有好几道菜都是我亲手做的，你等一下可要多吃点。”顾柔坐在季凉川身边，小女人一样依偎着他。 我看着顾柔手指甲上的水钻，在心里嗤笑，要真是她做的，我可就不敢吃了，说不定能毒死人。 季凉川的目光在一瞬间扫了过来，神色嘲讽，他像是精准的捕捉到我的窃笑。 简单的交谈过后，所有人移到了餐桌，开始了晚餐，顾南城跟苏艳雪两个人，就跟唱双簧一样，一唱一和的挎着顾柔，秉性温柔，贤良淑德，端庄娴静，识大体……各种赞美的词语毫不吝啬的都用在顾柔身上。 说到夸张处，我差点把嘴里的汤给喷出来了。 季凉川和季博青的目光一齐看过来，倒是让我微愣了下。 酒过三巡，谈话也逐渐切入重点，季博青和顾南城讨论起了结婚的日期。 我也开始行动了。 我放下筷子拿起手机，先发了一张照片出去，就当是开胃菜。 季凉川的手机就放在餐桌上，号码是林珊珊帮我搞来的，几乎是我按下发送的同时，他的手机屏幕就闪了闪。 我看着季凉川滑开手机。 他也明明看了照片，却灭有我预想中的事情发生。 季凉川在手机上打了一些字，很快的，我的手机震了震。 【不要让我说第三次，别再妄想从中作梗。】 他连想都没想，甚至没看我一眼，就猜出来了发照片的人是我。 【那我也再说一遍，你们俩的婚事，我掺和定了。】我敲了字，发了出去，还附带另一张更劲爆的照片。 季凉川看了一眼，眉心微蹙，【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取消跟顾柔的婚事。】我飞快的回了过去。 【不可能。】他果断的拒绝。 【那你就等着你的未婚妻成为艳照门的女主角吧，我手里可还有更精彩的东西，你要看吗？】 我不等季凉川的回答，就把视屏文件发了过去。 顾柔在一旁看到我跟季凉川都不约而同的看着手机，马上感觉事情不好，偷偷的拉了拉苏艳雪的衣袖。 苏艳雪心领神会，在一旁提议道，“他们两个年轻人都上过报纸了，当然是越快越好，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又有自己的小家生活在一起，做什么都方便，不是嘛？” “妈……”顾柔娇嗔着，靠在苏艳雪身边红了脸， “女孩子面子薄，还是我来说吧，下个月初八，那天可是百无禁忌的黄道吉日，凉川和博青，你们觉得怎么样？” 视屏文件比较大，到现在还只发了百分之三十。 在苏艳雪的步步紧逼下，我的心悬了起来，紧张的看着季凉川，他的目光不曾转向我这边，我低头，继续发短信。 【季凉川，我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 【还是你有绿帽瘾，连这样的女人都敢娶。】 视频文件发送……百分之七十…… “这个还是要凉川说了算。”季博青将话题转给季凉川。 季凉川抬了头，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嘴角带着一个是似而非的笑。 “那可不是，这种事情当然要当事人说了算。”我突然的开口，拖延着时间，“小柔啊，你跟凉川在一起多久了，这次结婚是他提议的还是你提议的，男方有求婚吗？这些问题可都是爷爷让我问的。” 我低头偷瞄了一眼手机，视频文件已经发送成功。 而餐桌那边，季凉川也低着头，估计正在欣赏…… “啊……啊……明杰……用力……” “……啊……明杰……你真厉害……呜……每次都把我弄的好爽……” “啊……你真坏……竟然打人家的屁股……啊……” 随着女人高亢的呻吟声传出，周遭的空气瞬间凝结成冰。 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季凉川竟然会当众将视屏放出来，而且是用最大的音量。 顾柔的声音娇滴滴的，跟含着水一样，十分的好认。 在坐的所有人，说不定连身后的佣人，都能听见女主角的媚叫声，也听出来了就是顾柔。 顾南城和苏艳雪当下就僵住了，神色尴尬，顾柔更是被抽干了血液一样，脸上血色全无。 我做了这么多，又选在这个时候让季凉川看到顾柔的真面目，就是为了亲眼欣赏苏艳雪母女从愉悦顶峰跌入绝望深渊的样子。 如今我可以算是得偿所愿了，但是当众曝光视频内容，却不在我的计划中。 难道是……季凉川故意整我的？ 第13章 视频女主角 静寂无声，安静的仿佛连隔壁人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在所有人震惊之时，唯一处变不惊的恐怕就是季凉川了，连一直礼貌客气带着微笑的季博青也沉下了脸。 谁也不知道这个视频放了多久，直到季凉川觉得够了，他修长的手指才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暧昧的声音戛然而止，而餐厅里的气氛却再也没办法恢复如初。 “不好意思，刚才有朋友说要发我一段很有趣的视频，我就点开来了。”季凉川率先打破沉默，锐利的眼神同时扫过我和顾柔。 顾柔吓得一哆嗦，当场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而我……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捏的好紧好紧，苏艳雪憎恨的眼神已经盯在我身上，今天晚上，等着我的会是一场激烈的战役。 随着季凉川的话音一落，季博青就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南城，“顾总，看来我们两家的婚事，必须重新商议了。” 重新商议是好听的说法，根本就是告吹了。 季博青转身欲走，季凉川也站了起来，他甚至连一句场面话都没说。 顾南城依旧怔愣着，倒是苏艳雪反应最快，马上推开了靠着她嘤嘤哭泣的顾柔，上前追上了季凉川的脚步。 “凉川，这肯定是诬陷，有人在刻意诬陷。”说到诬陷，苏艳雪还意有所指的瞪了我一眼，“小柔一直都在我们严格教育之下，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不可能做出这种……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肯定是有人刻意的弄虚作假，想要拆散你跟顾柔，” 顾南城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上前走到了季凉川的面前，帮忙劝说着，“凉川，小柔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是她在我们家也十几年了，是我看着长大的，生性保守，除了你，连男朋友都没谈过，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季凉川抬了抬眼，冷漠的看着那对夫妻俩，“顾总，顾太太，刚才你们只听到了声音，要不要我将视频再放一遍，让你们看看视频里的女主角，你们再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顾柔本人。” 说着，季凉川就拿出了手机，正要点开视频—— “不要，不要！不要再放出来了。”一直默默流泪的顾柔突然尖叫了起来，她从坐位上冲了出去，想要抢下季凉川的手机，却被他侧身躲过。 她的行为，已经可以说是默认了自己就是视频的女主角。 顾柔仰着梨花带雨的小脸，哀求的望着季凉川，“凉川，我是真的爱你，求求你，不要取消婚约，我爱你……我爱你啊……” 季凉川微微的皱了皱眉，俊朗的脸上多了一丝厌恶，他拉开顾柔的手，理了理被抓皱的西装下摆，冰冷的说了最后三个字。 “告辞了。” 随着顾柔的嚎啕大哭，那两道高大的身影已经越走越远。 好戏落幕，顾柔的婚事顺利告吹。 我这才站了起来，本想悄无声息的离开，但是还是被苏艳雪抓了正着。 “顾晚！”她叫着我的名字冲了过来，我已经有所防备，却还是被她一把抓住了头发。 苏艳雪狠狠地拽着我的头发，想把我往地上按，“是你对不对！一定就是你这个臭婊子，是你故意陷害小柔！你就是看我们母女不顺眼，处心积虑的想让我们不痛快！” 我用力的扯着苏艳雪的手腕，头皮痛的发麻，但是看到她愤怒狰狞的脸，心里却意外的痛快。 我挑衅着，“是我又怎么样？故意陷害，哼，如果是陷害，为什么刚才不让季凉川把视屏放出来，让大家看看，视屏的女主角到底是谁！” “臭婊子，你竟然还有脸承认！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苏艳雪就跟个泼妇一样，彻底的疯了，不仅拉扯我的头发，还伸着手指往我身上抓。 “苏艳雪，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我猖狂的笑着，反手就抓了苏艳雪的头发，很快跟她扭打成一团。 这口气，我已经存了十几年了，是时候宣泄在苏艳雪的身上。 我们两个争斗的凶狠，甚至撞到了旁边的餐桌，桌子上面的碗筷碎了一地，发出好大的响声。 大概是被我们的样子吓到了，顾南城一直沉默着，没开口说一句话。 苏艳雪毕竟当久了养尊处优的贵妇，年纪上也比不过我，我已经顺利的卡住了她的双手，眼看着就可以把她制服，却从脖子后面突然的穿来一股力道。 我扭着头往后看，看到的是怒气冲天的顾南城，他双目圆瞪，一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够了！”顾南城对我怒吼着，“顾晚，你根本就是一个畜生，小柔是你的妹妹，你就算心里再有气，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 顾南城说着，掐着我的脖子把我往后面拖，然后重重的甩在地上。 好痛…… 我摔在了碗筷的碎片上，小腿和膝盖上全被刺入碎片，紧咬着牙齿才忍住了声音。 等我再抬头，就看到顾柔流着眼泪扑进顾南城怀抱。 顾南城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幅慈父的模样，“小柔，别哭了，别哭了，爸爸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顾柔的眼泪流个不停，“爸，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做这种事情。这一切都是姐姐在弄虚作假。” “乖，别哭了，我相信你。” “爸，你知不知道，姐姐早就处心积虑的想破坏我跟凉川，她还故意勾引过凉川，肯定是勾引不成，所以才用了这样下贱的招数！” “你说的是真的？”顾南城扬起了声音。 “千真万确，不然你问问姐姐，她是不是跟凉川上过床，她这是要抢自己的妹夫啊！” 眼看顾南城的怒火烧的更盛了，顾柔得意的偷瞄着我。 “好，你放心，爸一定会给你讨回这个公道。” 顾南城松开了顾柔，逼近到我跟前，二话不说，就往我脸上打了一巴掌，大声呵斥着，“顾晚，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第14章 眼泪和崩溃 响亮的巴掌声，震得我双耳嗡嗡作响，身体往一边倾斜，腿上的疼痛不断加剧。 我深深地吸上一口气，手掌撑在满是碎片的地上，就这样硬撑着站了起来。 “如果人可以选择出生，我也不想当你的女儿！”我桀骜不驯的看着顾南城。 顾南城气的涨红了脸，一反手，就在我的脸上又打了一巴掌。 我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眼尾的光看到苏艳雪和顾柔幸灾乐祸的脸，咬了咬牙，强撑住疲惫不堪的身体。 “顾南城，不要再装了，自从这对恶心的母女进门之后，你真的有把我当做你的女儿看待吗？从妈妈跳楼的那一刻……不……应该是你跟这个小三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你的心就死了。根本不是我妈的丈夫，也不是我的父亲。”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妈不是也偷人了！”或许是我提到了我妈，顾南城的脸色发青， “偷人？。”我冷笑，“你问问你的心，你真的相信我妈偷人吗？她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女人吗？顾南城，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顾南城僵在那里，没有在打我，也不再说话。 我紧盯着她的双眼不放，他像是心虚了一样，却刻意的回避了我的眼神。 苏艳雪见形势急转直下，立马走到了顾南城的身边，我不想再听她的废话，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缓慢离开。 “爸，你怎么可以让她就这样走了，我跟凉川的婚事怎么办？”顾柔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走！让她走！”顾南城低吼着，“就当我顾南城没有了这个女儿！” 就算多少次在心里将顾南城这个父亲恨的咬牙切齿，就算这些年听了他这么多恶言恶语，但是当今天听到他如此断情决议的话，我的心还是疼痛的无以复加。 这个家，彻底的跟我切断关系了。 妈……对不起……我最终还是没有守住你守了一辈子的东西。 走出别墅，当夜风吹在脸上，一阵冰凉，我才察觉到自己哭了。 眼泪无声的往下滑着，带着绝望的气息。 心上，手上，脚上，都痛着，我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迷茫的找不到方向，但是脚步不曾停下，终会有那么一个地方，是我的归属。 “终会有的……” 嘴上喃喃着，心里依旧是一片迷雾。 夜色朦胧中，我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的有股力量从旁边伸出来，擒住了我的手腕将我重重一拉。 眼前一黑，我的身体跟飞出去了一样。 再睁开眼，发现自己是被人拉上了车子，身子倒在后座的座椅上，身上还压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这个人，是季凉川。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 车内没开灯，只有依稀的路灯透过车窗照进来，在季凉川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他目光不屑的看着我，“费尽心机，终于得偿所愿了，顾晚，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报答报答我。” 我紧紧地咬着下唇，如同死灰的心，却因为他的讽刺而激烈震荡，“季凉川，我要下车。” 季凉川低了低头，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逼近，“顾晚，这里没有别人，你这样的戏演给谁看？别假惺惺的了，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不过是从床上换到了车上，对你来说，应该更刺激吧？” 说着，他就低头咬住了我的嘴唇，一面吻，一面还伸手撕扯着我的衣服。 “呜呜……” 我手脚并用、竭尽全力的挣扎，小腿上的伤口被拉扯着，冰凉的血液缓缓地往下流。 血液刺激了我身体的兽性，我突然收紧牙关，狠狠地咬在季凉川和我紧密相连的双唇上，血腥味瞬间就弥漫开来 季凉川猛地一抬头，嘴唇上还带着血丝。 他一把掐住了我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抬，鹰隼般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我，却对上了我泪光闪烁的双眼。 他顿了顿，眸光一暗，“你的眼泪又是流给谁看的，你还想算计些什么？。” 辛酸、委屈、屈辱，各种各样的心情在心底翻腾。 “季凉川，你放开我，我要下车。” “要是我不放呢？” “如果你的愤怒是因为你跟顾柔的婚事，我道歉，对不起。”我试图用平静的语气跟他交谈，“只要不是顾柔，你可以跟任何一个人结婚，我绝对不会再插手。” “抱歉？”他冷笑，“你的道歉我不接受，你说的话我也不相信。” 就算我已经先低头，他还是跟我胡搅蛮缠着，这一天下来，真的是够了，我已经忍到极限了，最后的理智因此被压垮。 我抓狂了起来，“既然你不接受，我就收回我的道歉！第一次，我被人下了药，误把你当成我叫来的牛郎，是你明明知道我的身份，还是跟我上了床！第二次，我虽然找人对你下药，但是你中招了吗？没有，你是清醒的，你还是跟我上了床。第三次，是你压着我在餐厅里强吻。季凉川，我们之间，一直在主动招惹的根本不是我，是你！” 季凉川的脸色显得更阴沉了，眼底凝着一层冰冷的寒霜，“那顾柔的事情有怎么说？是你千方百计的破坏了我的婚事。” “呵呵，这一件事还用说吗？你应该要感谢我才对，你要是真跟顾柔结了婚，她生的孩子，你能确定是你的种吗？”我红着眼睛，嚣张的讥讽着。 季凉川双眼里利光乍现，我的心口随之瑟缩了一下，等着风暴的再一次袭来。 他抬了手，我以为他是要打我，然而他只是用手指轻轻的碰了碰我的脸颊。 “那你的眼泪呢？又是流给谁看。” 我抿了抿唇，带着浓重鼻音，“不关你的事。” 季凉川纹丝不动，就这样紧紧地盯着我的双眼，想要逼问出一切的真相。 被他看久了，难堪的记忆不断浮现，母亲的意外去世，苏艳雪的小人得志，顾南城的冷血绝情…… 我隐忍的情绪开始逐渐决堤，眼泪流的更凶，根本控制不住。 季凉川愣了愣。 我低声哀求，“季凉川，求求你，放我走。” 第15章 突然的温柔 如果说刚才的主动道歉只是妥协的开始，那么随着现在理智的崩溃，我是将脆弱的自己完全袒露在了季凉川的面前。 我窘迫的撇了撇头，眼泪顺着眼角流进了发丝，再一次的哀求，“求求你……放我走……” 静默中，季凉川紧盯着我红肿的侧脸，深黑的眸子里覆上了浅浅的一层薄雾，讳莫如深，深沉难辨。 我等待了良久，终于等到季凉川动了动身体，还以为他是愿意放我走了，而下一秒，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心口陡然一紧。 季凉川的手指穿过我的发丝，牢牢地捧住了我的后脑上，轻轻往上一抬，先是额头抵在了他的胸口上，然后是脸颊。 他低俯着身体，就这样把我抱在了他的胸前。 在这个微凉的夜里，隔着一层西装外套，我闻到他身上醇厚的男人气息，还感觉到他微热的体温。 心脏在漏跳一个节拍之后，突然地，以加速度剧烈跳动了起来。 咚咚咚，心跳声仿佛就在我的耳边，大到连季凉川都说不定都能听到。 他……他这是在做什么？ 我睁大了眼睛，即震惊又错愕，流个不停的眼泪也停了下来，只剩下些许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 “季凉川，你……” 就在我犹豫的想要打破沉默的时候，我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起来，干脆直接伸手在他的胸口上推了一把。 “季凉川，我手机响了，你快放开我。” 这一次，季凉川没有刻意为难我，反而径直的坐起了身子，我也连忙坐了起来，拉了拉裙摆往另一边车门靠了靠，才拿出手机。 “你好，我是顾晚。” 我一面接电话，一面偷瞄了季凉川一眼。 他安静的坐着，微微低着头，前额的刘海遮住了那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眸子，虽说少了些锐利，却依旧散发着冷傲气息，让人不敢随意接近。 他好似陷入了沉思，浓眉微微的往眉心的方向皱拢着……而随着电话那边的谈话深入，我再也没有这个心思去猜测季凉川到底在想些什么，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对方的谈话中。 我挪了挪屁股，侧过身背对着季凉川，声音有些发紧，“乔威，你说的是真的，调查有突破性的发现？” “我不在家，我现在还在外面。……嗯。我知道了，好，半个小时后，老地方见。” 我挂断了电话，原本苍白的脸色稍显红润，连眼神也亮了起来，眼底燃烧着熊熊斗志。 因为我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说不定可以就此打倒苏艳雪。 我兴奋的一转身，却见季凉川正在吞云吐雾。 他的左手夹着香烟，猩红的烟头在昏暗中忽明忽暗，他吸了一口后，将手臂伸到了车窗之外，但是还是有淡淡的烟味飘进来。 微凉的，带着尼古丁和薄荷的气味，是我熟悉的，因为前几次都在他的身上闻到了。 季凉川低了低视线，落在我的小腿上，“顾南城弄得？” 我顺着他的目光一低头，只见自己雪白的小腿上，斑驳着几条血痕，细碎的伤口上，有些甚至还有玻璃的残渣。 季凉川继续讽刺道，“看来你这个顾家大小姐，还真是连个下人都不如。” 被他这样直接说破事实，我稍显窘迫，脸颊发红。 季凉川收回目光，将烟头掐熄，下车换到了驾驶座上。 等车子发动了我才一惊，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看医生，你的伤口需要治疗，脸上也是。”季凉川踩着油门，黑色的卡宴如猎豹一样飞了出去。 “不行，我没有时间去看医生，我约了朋友见面。” 我一口拒绝，因为心里想着乔威的事情，以至于我没有注意到季凉川突然黑下去的脸。 许久都没有等到季凉川的答复，我抓着驾驶座的座椅靠近了说，“我必须赶过去，乔威还等着我，如果你不愿意送我去，随便一个路口把我放下就可以，我自己会打车过去。” 车厢里，又是许久都没听到说话声。 “喂，季凉川，你听到我说的没，我不去看什么医生，我赶着去贱人。”我又吼了一声。 季凉川薄唇微动，“地址。” 我一愣后才忙将约定的地址说给他听。 季凉川开车开得很猛，原本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他竟然十五分钟就开到了。 车子停在滨城最出名的夜店前。 季凉川看了一眼灯光绚烂到刺目的招牌，脸色更阴沉了，冰冷的开口，“下车。” “谢……”我才刚下车，连车门都还未完全关上，季凉川竟然又是一脚油门。 黑色的车身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飞影，绝尘而去，我还没说出口的感谢只能又吞回了肚子里。 “这么急，难道是赶着投胎去，要是没时间，不要送我不就好了，都说了我自己会打车的。”我闻着残留在空气中的尾气，自言自语着。 *** 我在一家音乐声振聋发聩的酒吧里找到了左乔威，他坐在老位置上喝酒，身边还围着一群衣着暴露的女人。 左乔威之前是特种兵，退伍后做了私家侦探，我很早就意识到我母亲的事情有隐情，所以在六年前聘请了他调查，希望替我母亲洗刷冤屈。 我这些年赚的钱几乎都是花在了他的身上，以至于我到现在还是连一辆代步的小车都买不起。 等我靠近，左乔威一眼就看到了我，从他的花丛中脱身，上前揽住我的腰，亲昵的往他身上依靠，“亲爱的，你终于来了。”转而又对那群狂蜂浪蝶说道，“麻烦各位让个位置，我亲爱的占有欲可是很强的，看不得我身边有别的女人。” 刹那间，我就感觉到数道嫉妒的眼神刺到了我身上。 等那群女人都走了之后，我一把推开左乔威，厌恶道，“少拿我当挡箭牌，要是不想被女人骚扰，下次别约这种地方。” 酒吧，不就是猎艳追求异性的地方。 左乔威玩世不恭的笑了笑，跟酒保点了一杯鸡尾酒，往我面前一送，“你的最爱，血腥玛丽。” “我不是来喝酒的，先说正事，将你的调查结果先告诉我。”我垫着脚尖坐到高脚椅子上，小腿上的疼痛令我皱了皱眉。 左乔威的视线在我身上扫了一眼，收敛了不正经的态度，跟我说起了他最近在调查上的重大发现。ps：给大家推荐本书情殇本网站搜索就好啦~么么么 第16章 意外的线索 “上个月我去了一趟苏艳雪的老家，得知了一个意外的信息，村里的老人家说苏艳雪当年其实还有个弟弟。” “弟弟？”我扬了扬眉，“可是之前的调查上一直没有，我记得苏艳雪是父亲死亡，母亲改嫁，是被她外婆带大的。” 左乔威说，“你说的并没错，但是我们遗漏了一个细节，苏艳雪母亲改嫁的时候，是大着肚子嫁过去的，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现任丈夫，而是前夫的遗腹子，也就是苏艳雪同父同母的弟弟，但是身下来后是跟着现任丈夫姓，叫梁子健，所以并不容易发现她们之间的关系。” 我凝眉沉思，数年前如此细小的事情，的确不太容易注意到。 “她弟弟跟我们调查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谈起正是，左乔威格外的严肃，显示着他的专业水平，“根据我的调查，在你母亲出事前半年，苏艳雪开始频繁的跟这个弟弟接触，而在你母亲跳楼的第二天，梁子健就出国了，以他们当时的家庭环境，是没有这种经济条件的。” 我顺着他的信息推理，“也就是说，当年是有其他人供这个梁子健出国，而且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苏艳雪。但是苏艳雪当初可以说是被她妈妈抛弃的，不可能因为是自己弟弟的关系，就愿意花这么一大笔钱，除非……” 乔亦转动着酒杯，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让我继续往下说。 “除非梁子健替她做了什么事情！”我双眼一亮，获得了突破性的结论。 “bingo！”左乔威咧嘴一笑，还举着酒杯撞了撞我手里的。 然而我却高兴不起来，原本兴奋地心沉沉的往下坠，沉声继续往下说，“乔威，这个梁子健很有可能就是我妈的‘奸夫’对不对？” 十八年前，我妈被顾南城捉奸在床，我妈跳楼死了，而那个奸夫却不知所踪，让这件事看起来迷雾重重。 如果找到了奸夫，就是成功的一半了。 我攥紧了手，眼底浮现一抹显而易见的恨意。 “很有可能。”左乔威也肯定了我的猜测，“我调查了苏艳雪的账户，她名下的户口里并没有往国外汇钱的记录，但是她女儿顾柔名下的，却有不少，而且近几年的金额一直在增多。” “这个老狐狸，果然藏得够深，谁会想到她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利用。”我冷哼着，话语中带着轻蔑。 “这也是我们调查以来的盲点。” “乔威，你查出来钱是汇到哪里的吗？如果有了对方的账户和姓名，你肯定可以找到这个人对不对？出国也没关系，我会支付费用，拜托你一定要把人抓回来，问个清楚！” 熬了这么多年，我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情绪特别激昂。 “晚晚，你先别激动，不是钱的问题。”左乔威耐心的跟我解释，“而且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苏艳雪已经三个月没给梁子健打钱了，估计对方忍不下去，所以选择了回国。我查询了出入境资料，梁子健的确入境了，所以你的钱是省下了。不过坏消息是，滨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个只有名字，连相貌也不知道的人，就算是我这样的高手，也还是需要一点时间。” 我神色一沉，“梁子健如果真的是为了钱回来的，她肯定会来找苏艳雪，只要我们盯住苏艳雪，也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梁子健。” “晚晚，你的推理能力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我觉得自己都要下岗了。”说完了正事，左乔威嬉笑玩闹的神色又出来了。 我瞪了他一眼，“少给我带高帽子，这种事情还需要你们专业的人做，很感谢你今天的线索。” 我跟左乔威碰了一下酒杯，一口喝掉了半杯血腥玛丽，伏特加夹杂着番茄和柠檬的味道刺激在味蕾上，看着猩红的酒液，带着嗜血的快感。 左乔威放下酒杯后一直盯着我的侧脸，他说，“晚晚，这六年来，我虽然是收钱办事，但是我很早就把你当做是朋友，就算我们最后功亏一篑，我也希望你能早日从仇恨里走出来。” 我摇了摇头，“不可能，就算我死，我也要找出真相，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有些事情，是纠缠一辈子的魔障。 左乔威没有再劝我，只有吵杂的音乐声，还萦绕在耳边，久久不散。 之后左乔威送我回家，他还绕路去了一趟药局，买了一大袋子东西塞我手里说，“既然已经要决心战斗一辈子，就先把自己照顾好。有空也可以跟我来学习空手道，名师出高徒，保准你以后只有打别人的份，不会有挨打的份。” 我手里抓着快要满出来的塑料袋子，鼻头微微发酸，能有左乔威，还有林珊珊这样的朋友，也算是我这辈子的福气了。 不过在感动过后，我又僵楞了一下，好像之前有什么事情被我忽略了。 我要来酒吧见左乔威的时候，季凉川好像是要带我去看医生……他难道是在关心我？ 想到浑身冒着寒气的季凉川，想到季凉川带着体温的那个拥抱，我的脑子好像一下子就乱了。 直到陷入陈睡前，我还是没能把季凉川的影子从我心里剔除出去。 消息传得很快，第二天上班，我就接到了爷爷顾辰锦打来的电话。 “晚丫头，到底怎么回事？那些个碎嘴的下人说的我不信，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自从爷爷卸任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我说话。 顾柔视频的事情，在苏艳雪的强压下，肯定没有人敢说，余下的也就是我破坏他们订婚和顾南城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的事情了。 “爷爷，昨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情，电话里说不清，不如我请假去看看你，我们当面说。”我提议道。 爷爷应允了，“嗯，我让小李去接你。” “好的，谢谢爷爷。” “臭丫头，跟爷爷都这么客气，别忘了你自己姓什么，我要是没开口，谁说都没用，从你出生开始，你注定就是我们顾家人。”爷爷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第17章 半个月假期 听了爷爷的这席话，我心里算是清楚了，无论苏艳雪母女有多得顾南城的心，但是在爷爷的眼里，我才是真正的顾家人。 对比一下昨天晚上顾南城的冷血无情，我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眼角酸涩的发热。 挂下了爷爷的电话，我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写了请假单。 这四年我在公司里拼了命的干活，就算高烧到三十九度还是照样上班，可是存了一堆的假期。 “十天？”齐炎拿着我的请假条，抬头瞅了我一眼。 “是的，齐总，我要请十天的假。”我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加上周末，就是小半个月了，我可以好好的陪陪爷爷。 齐炎的手指放在我的假条上，食指和无名指来回敲着，锐利的目光一直锁在我的身上。 “齐总，请问有什么问题吗？”我被齐炎看的不舒服，先开口问道。 齐炎微微蹙眉，我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或者不给我批假，谁知道他虽然一脸的不赞成，可是大笔一挥，就签下了他的名字。 “谢谢齐总。”我拿上假条，潇洒的转身离开。 正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齐炎突然在我身后补了一句，“要是玩够了，早点销假回来上班。” 我嘴上说着好，但是离开的脚步没停，假条都拿到了，说好的十天就是十天，绝对不会早回来一天。 剩下的工作时间内我将工作交接给了周舟，周舟对于我请长假的事情，就跟天要塌了一样，震惊不已，看来我工作狂的形象十分深入人心。 就算是机器，也是需要休息的，更何况我是人。 下午五点半，拎上包包准时下班，却跟一组的那几个长舌妇坐了同一部电梯，那两人在我身后议论不停，我全当耳旁风。 爷爷的司机小李已经在楼下等着我，我不由得加快着脚步，却忽略了身后变得更加刺目的注视。 爷爷的“世外桃源”距离滨城有四个小时的车程，我到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爷爷却没有睡，已经八十岁的老人家精神奕奕的坐在客厅里，就只是为了迎我进门。 爷爷在离开滨城的时候跟我说过，顾南城是他的儿子，我是她的孙女，他两个都爱，只是他没有把儿子教好…… 那是第一次，爷爷在我面前红了眼眶，我看到这个无坚不摧老人身上的柔情。 以至于，我曾经对爷爷的埋怨，也烟消云散了。 那些日子里，我陪着爷爷种菜、爬山、钓鱼，离开滨城，放下仇恨的日子是轻松的。然而……隐藏的风暴依旧存在。 就第二天，我听到爷爷在打电话，好像是顾柔也要来，却被他老人家一口拒绝了。 哼，苏艳雪还真是在我身边放了眼线了，我才离开一天，她就知道我的去处，怕我在爷爷身上用手段，竟然还想让顾柔来看着我。 苏艳雪越是这样盯着我，我越是觉得她有问题。 虽然爷爷拒绝了好几次，但是一周后，顾柔真的来了，而且来的不只一个，同行的还有顾南城和苏艳雪，一家三口齐齐出动。 我不想见这些人，更不想在爷爷面前闹不开心，就一个人上了后山的山顶，直到天黑了才回来。 等我到家，那三个人已经不见了。 “小姐，你可终于回来了，今天你不在，老太爷可担心了，好几次都想上山找你。”爷爷身边的厨娘刘阿姨紧张的看着我，有连连问我，“吃饭了吗？山上冷吗？有没有冻到？要不要我现在去煮碗姜汤。” 在那一瞬间，我有种错觉，这里才是我的家，如果我可以一辈子留在这里，那该多好…… “刘阿姨，爷爷和……那些客人呢？”我看着空荡荡的房子问刘阿姨。 “老太爷今天下午发了一通的火，把那些人都赶走了，然后连晚饭都不吃，就上床睡觉了，估计啊，是气到了。”刘阿姨担忧的说着，“我炖了八宝粥，打算着等一下送上去，让老天爷垫垫肚子。” “刘阿姨，你先休息吧，我送过去给爷爷。” 说着，我跟着刘阿姨进了厨房。 好似一眨眼，半个月的假期即将结束，在离开前的最后一晚，爷爷将我叫进书房里。 这是我来了这里这么久，爷爷第一次跟我说起顾家，说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小晚，你跟季家的那个孙子，真的在一起了？”爷爷一开口，问我的尽然是跟季凉川有关的问题。 我一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季凉川冷漠又英俊的脸闪过我的脑海，这些天，说没想起过他是骗人的，特别是那天晚上的那个拥抱，从他身上感觉到的温暖好似还在。 爷爷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我，眸子虽然已经随着年岁而混沌发黄，但是眼神里的睿智却依旧不减当年。 我很快的敛了敛心神，从侧面否定着，“爷爷，在我妈的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没有心思考虑这个。” 提到我逝去的母亲，爷爷的脸上也不仅浮现一丝桑感。 “小晚，你妈的事情，我也有责任。”爷爷感慨着，“如果我当年彻查这件事，那一对母女说不定就进不了门，也不会让你……” “爷爷。”我飞快的打断爷爷的话，“爷爷，这是我跟她们的恩怨，跟爷爷没关系。” 之后我主动转移了话题，没继续往这件事上说。 在最后，爷爷拿了一份文件给我。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公文袋，在里面看到的竟然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转让的是爷爷名下顾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接受人……是我。 我震惊的看着这份合同，“爷爷，你这是……” “这份合同我已经交给律师，并做了公证。”爷爷沉了沉气，目光如炬的看着我，“小晚，这些年你想做的事情我一直明白，但是爷爷必须给你指出一点，你们的战场既然是顾家，就先把顾家最重要的东西守住，别让人给侵占了。” 我的手，瞬间变得沉甸甸的。 第18章 我被包养了？ 我被爷爷一语点醒，苏艳雪会挑中顾南城，看中的不过就是顾氏集团的庞大资产，自从爷爷隐退之后，苏艳雪在顾南城的耳边吹吹耳旁风，大有垂帘听政的感觉。 顾柔跟季凉川的婚事已经被搅糊了，接下来就是顾氏集团，我一定不会让公司落在她的手里。 爷爷还说，“爷爷在公司里给你留了位置，回去之后尽快去报道上班。”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收下股权转让协议，答应爷爷在离职之后就会去顾氏集团上班。 假期结束回了公司，周舟哭天喊地的扑了过来，就差抱着我的大腿求饶了。 “组长，你不在的日子根本让人活不下去，你的那些客户太难伺候了。”周舟哀吼着。 我笑了笑，“客户都交给你了，让你出单赚提成不好吗？” 周舟继续哭丧着脸，“这钱太难赚了，我都想叫他们祖宗了，可是他们还是不签合同，一定要等你回来，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我跟周舟交接了一下现有案子的进度，等从工作中回神，才发现周围充斥着怪异的目光，不仅是一组的那几个长舌妇，竟然还有好几个业务员。 “周舟，我请假这阵子，公司里出了什么事情？” “没……没有。”周舟心绪的都结巴了，还可以回避着我的眼神。 我双眼眯了眯，开始对周舟严刑逼供，他这才招了出来。 “组长，你放假前下班那天，是不是有一辆黑色大奔在公司楼下接的你？”周舟小声问我。 我点了点头，那天小李开的的确是黑色的奔驰。 “你上车的时候，正好被那几个是非精看到了，第二天一上班，她们就到处谣传，说你被一个老头子包养了，所有才有大奔接送，请假也是因为要陪着老头子出去玩乐。组长，你放心，我是绝对不相信这些留恋的！” 老头子……包养…… 呵呵，这些人是八卦杂志看太多了吧。 我轻哼的笑了一声，对着周舟却说，“这次还真被她们说对了，我这次请假，的确是去陪一个老头子了。” 只不过这个老头子是我的爷爷。 我看着周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模样，心里窃笑了下，却没有解释。 一个小时后，我进了齐炎的办公室。 依旧是跟上次如出一辙的情景，他手掌下压着我写的单子，修长的手指在上面不停的敲动，而齐炎的眉心，比上次皱的更紧了。 “顾晚，你是对公司有什么不满意，还是对现有的薪金不满意？”齐炎微眯着眼，严肃的跟我对视。 “齐总，我对公司和薪水没有任何的不满意，我的辞职理由已经写在辞职报告上了。”我小心的拿捏着语气，虽然是辞职，但是一样混迹滨城商场，说不定以后还能合作，我并不想跟齐炎撕破脸。 齐炎垂眸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辞职报告，上面赫然的写着四个字，“个人原因”，简短的连解释也没有，反而给了别人更多的遐想空间。 他放下我的辞职报告，身体往后一靠，双手环胸，神色带着一丝低沉，“对公司和薪水都没有不满，那你是对我这个上司有不满了？” 说着，齐炎扬了扬眉。 我摇了摇头，正要解释，齐炎却自顾自的往下说。 “是因为之前我让你换和服陪酒的事情？顾晚，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我都让你打了一巴掌了，还不能就此抵过吗？” 我没想到齐炎竟然会把这两件事情联想在一起，轻笑了下说，“齐总，关于张总的事情，你的行为虽然是偏激了点，但是从结果来说，还是对我有利的，我并没有放在心里。不过还是要提醒齐总一声，不是所有女人都可以接受你擅作主张的安排的。” “哼。”齐炎冷哼了一声，“连这件事也不是，顾晚，你不会真被人包养了吧？” 我有些啼笑皆非，没想到连齐炎也听闻了办公室里的是是非非。 齐炎却无比认真，沉声问道，“包养你的人是季凉川？” 我拧了拧眉，故作平静，心中却不免忐忑了下，齐炎会有这种猜测，是因为当时在餐厅里看见了我跟季凉川接吻，还是知道了顾家的那一点破事？ 我冷声道，“齐总，请自重，这是我的私事。” 齐炎将我回避的态度当成了默认，出声嘲讽道，“顾晚，你一直都是一个聪明人，但是你今天的举动太让我失望了。季凉川跟顾家的婚事虽然告吹了，但是以季家的现状，他早就找好新的未婚妻了。” 新的未婚妻。 听到这个几个字，明明季凉川的事情已经跟我没有丝毫关系了，但是心口还是瑟缩了下。 齐炎精准的捕捉到我一闪而逝的神情，讥笑着往下说，“季凉川的新未婚妻是豪森集团的大小姐向静心，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别幻想着当少奶奶，好好上你的班，把这张东西拿回去。” 说着，齐炎就把我的离职报告扔到了我面前。 我面色一黑，分不清是因为季凉川的事情，还是因为齐炎对我的态度，重新将辞职报告放到齐炎的面前。 “齐总，我再说一遍，我辞职只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跟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跟你没关系，跟季凉川也没关系。无论你同意还是不同意，其实并不重要，我只是来知会你一声。” 掷地有声的落下话音，我踩着高跟鞋高傲的瞪着他。 齐炎的眼角抽动着，看得出他正在努力的压抑怒火，然而在半晌之后，齐炎竟然不怒反笑，上翘的嘴角一下子柔化了他刚毅的五官。 他一低头，很快在我的辞职报告上签上了大名，到时让我看的有些瞠目结舌。 “顾晚，我很欣赏你，之前因为大家是同事，办公室恋情是大忌，对你的态度严苛了点。不过既然你辞职了，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喝杯咖啡。”齐炎将他签好字的辞职报告递给我。 我却僵住了，迟迟都没有动。 脑子里飘过两种可能，齐炎是被我气疯了吗？还是想整我？ 第19章 新的未婚妻 我没跟齐炎一起喝杯咖啡，倒是有人迫不及待的约了我喝咖啡。 而这个人，正是季凉川的新未婚妻向静心。 豪森集团是滨城乃至全国酒店业的龙头产业，而且向静心是独生女，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小姐，娶了她，等于拥有了整个豪森集团。 虽然不知道是季凉川看上了向静心，还是向静心看上了季凉川，但是这两人能在一起，季凉川绝对是受益者。 接到向静心电话的时候，我完全是可以拒绝的，但是鬼使神差一般，我竟然答应了。 或许…… 我真的是很想见一见季凉川的新未婚妻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 悠闲的咖啡馆里，我和向静心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下一地金黄。 向静心穿着一身白色的香奈儿套装坐在我对面，五官精致，容貌秀丽，从内而外散发着一股温柔婉约的气质，如果把顾柔放在她面前，完全是凤凰和乌鸦的区别。 我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就算身上穿的只是黑白两色的工作套装，也不想再她面前认输。 我以为只要没有旁人，向静心也会像顾柔一样露出嚣张跋扈的真面目，但是她没有。 向静心先是跟我表达了歉意，“顾小姐，真不好意思，这样冒昧的约你出来，希望你不要生气。” 看着她一脸的真诚，我原本准备好迎战的心情，就跟被戳了一个洞的气球一样，迅速的扁了下去。 向静心不急不缓的跟我聊着天，大多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反倒是我，先沉不住气，微微流露出略显急躁的神色，她才将话题转向了正题。 “这一次越顾小姐出来，一方面是因为我刚回国，身边也没什么朋友，我很喜欢顾小姐的性格，希望能跟顾小姐做朋友。”向静心的双眼里闪着光，目光希冀的看着我。 这样的千金小姐也会缺朋友？ 我皱了皱眉，将到嘴边的嘲讽又咽了回去，像是被向静心的眼神蛊惑了，点了点头，“能跟向小姐成为朋友，是我的荣兴才对。” “那太好了，你叫我静心就可以了，我可以叫你晚晚吗？” 我怔了怔，还是点了点。 向静心甜甜一笑，露出洁白小巧的牙齿，“另一方面的话，是想替凉川哥跟你说一句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探听你的隐私，但是博青哥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正好听到了。” 听着向静心对季家两兄弟的称呼，我心口一沉，连季博青都见过了，看来她跟季凉川的关系已经得到两家人的认可。 “晚晚，你可以原谅凉川哥吗？要不是她当众放出那个视频，也不会害得你被误会家人，让你受伤。” 误会？什么误会？ 我突然听不懂向静心的话了，难道她不知道发给季凉川视频的人就是我？ 向静心还在不停地劝说我原谅季凉川，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她坦诚，向静心像是一张白纸，我不想让我那些算计把白纸染黑。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高大的黑影正在往我们这边逐渐毕竟，一股强烈的冷空气如影随形。 我只觉得背后一凉，一回头，就对上了季凉川阴沉沉的脸。 他越是靠近，眼神越是危险，肃杀一般的紧盯着我不放。 他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剑，将我盯在了座椅上，僵硬的连一动也不敢动。 季凉川薄唇微动，冰冷的开口，“顾晚，你上次是怎么答应我的？一个顾柔还不够，你竟然还想动第二个。” 他的话，宛如一盆污水，瞬间倒在我的头上，怎么洗都洗不清。 “凉川哥，不是这样的，是我约顾小姐出来的，你误会她了，不关她的事情。”向静心站了起来，拉着季凉川的袖子，替我解释着。 季凉川又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一转头，神色已经截然不同，注视向静心的目光里竟然充斥着一股柔情。 柔情……的确是着两个字，跟季凉川毫无关系的两个字。 他拉起向静心的手，“不是跟你说过，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只要乖乖留在我身边就好了。” 就算是责备，他的话语中也带着亲昵的感觉。 我突然想起了林珊珊之前跟我说的一句话，没有男人是冷情的，而是要看你是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而向静心，显然就是季凉川心里的那个人。 看着他们低声轻语的模样，我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就重重地抽在心口上，好痛……好痛…… 我以为我对季凉川只是利用而已，却不曾想到，在复杂的恩怨情仇背后，我竟然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将他放在了心上。 “静心，你的口红花了，去洗手间补一下吧。”季凉川提醒着。 向静心抿了抿唇，伸手去拿自己的手提包，“不用去洗手间，我有带小镜子。” “乖，去洗手间。”季凉川伸手盖在向静心的手背上，用他低沉浑厚的声音诱哄着。 那一瞬间，我想到了跟季凉川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是用这样的声音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记得当时身体里宛如被电流击中的酥麻，也得及自己被蛊惑的意乱情迷。 我不相信什么处女情结，但是在这个时候，我却不得不信。 我垂下眼，看着眼前的黑咖啡。 就是在跟季凉川接吻后，我迷恋上这种苦涩的味道的，原来他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渗透进了我的生活。 向静心听话的去了洗手间，就剩下我跟季凉川两个人，他变脸就跟翻书一样快。 “顾晚，静心不是顾柔，我绝对不会让你把魔爪伸到她的身上。”季凉川威胁着，话语中带着浓浓的保护欲。 我扬了扬头，目光灼灼，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嘲讽的笑，“季凉川，你也听到了，今天是向静心主动约我的，在说教别人之前，先把自己的人看好了。” 越是痛，越是要骄傲，这是我这么多年的生存哲学。 我明显地感觉到季凉川的下颚紧了紧，然后像个胜者一样站了起来，踩着胜利的脚步离开。 第20章 特殊的关系 然而我还没走几步，就被季凉川紧跟而上，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虎口跟个铁钳子一样，掐的好紧好紧，我疼的皱了皱眉。 “这样就想走？”季凉川眼眉低垂，透着一丝威逼的狠劲。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我蹙紧了眉头，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季凉川，我再说一遍，只要不是顾柔，我对你要跟谁结婚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兴趣。” “哼，”季凉川冷哼了一声，“就凭你的片面之词，就想让我轻易相信你？” 我随之气急，胸口剧烈地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忍不住提高了音量，“管你爱信不信！你快放手，这里是公共场合，你既然不想跟我有任何关系，就不要跟我拉拉扯扯的没完没了，还是你跟我上过两次床，就对我难以忘怀了？” 我挑衅着，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嘲讽的弧度，“我们之间的特别关系，向静心知道吗？” 季凉川眉心一皱，冷戾的瞪着我，像是要把我碎尸万段了。 “你敢！”他冷声威胁。 我瞥了一眼洗手间的出口，轻蔑的提醒道，“快放手，你的未婚妻可要出来了。” 季凉川僵了僵，还是松了手掌，我冷笑的转身。 一走出咖啡厅，避开了那道如影随形的视线，我所有的坚强在一瞬间崩塌。 我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藏身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等着，看着季凉川和向静心相携从咖啡厅里走出来，看着季凉川绕过车头帮向静心开车门，看着他们在亲密的对谈后离开…… 季凉川黑色的卡宴在车流里越开越远，我还是久久无法回神。 晚上我约林珊珊见面，她将见面的地点选在一家酒吧，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今天的我特别的需要酒精的安慰。 夜色沉迷，酒吧里到处都充斥着喧嚣的隐约和浮动的人群，我一路拒绝了几个猎艳的男人，才走到最里面的卡座，找到了正在寻欢作乐的林珊珊。 林珊珊见了我，马上将她身边的肌肉男推开，飞扑过来抱住我。 “你这个小妮子，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了大半个月，还以为你连我这个朋友都不要了。”林珊珊跟我抱怨着。 我笑了笑，“不要谁也不敢不要你啊，你林珊珊是什么人啊，可是滨城夜场的女王，我当然要抱紧你的大腿不放。” 林珊珊被我逗乐了，在沙发上笑的前俯后仰的，“好了好了，不斗嘴了，跟我说这阵子到底干什么去了？真陪你家老头子种菜了？” “不然还有假？”我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一五一十的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林珊珊，当然也包括爷爷给我百分之二十股份的事情。 “我靠！顾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每年的分红就能让你拿到手软了。”林珊珊尖叫了起来。 我忙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这件事暂时只有你知道。” 林珊珊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呵呵的笑了起来，“要是苏艳雪母女知道这件事，还不气的晕过去了。” 她拿起桌子上的酒杯，跟我碰了一下，“祝你旗开得胜，将她们杀的片甲不留。” 我跟林珊珊玩闹到半夜一点，才拖着微醺的身体离开夜店。 夜风清凉，却吹不散酒气的燥热，我醉眼朦胧着，远远地，我竟然看到了季凉川。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仿佛融进在夜色中，从灯光旖旎的地方走来，一步一步的靠近，深邃的轮廓越发清晰，俊朗的脸上带着一抹淡笑…… 不……这不是季凉川……季凉川怎么可能会对着我笑……但是这张脸……就是季凉川啊…… 就在我挣扎犹豫的时候，听到旁边的林珊珊尖叫了起来。 “季博青，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一怔，用力的眨了眨眼，视线中季凉川的脸已经不复存在，站在我们跟前的人的确是季博青。 季博青勾了勾唇，笑容里透着一股狡诈。 他还没开口，林珊珊又一次嘶吼了起来，“季博青，我朋友还在，你给我注意——” 不等林珊珊吼完，季博青已经一把抱起林珊珊，将她扛上了肩膀，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利落的不像是第一次。 “季博青，你快放我下来，你顶到我的胃了，我要吐了，我跟你说，你要是在不放我下来，我就吐在你身上。” 林珊珊不断叫嚣着，季博青却纹丝不动，他将目光转向我。 “你可以自己回家吗？” 我点了点头，来回扫视着他和林珊珊，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季博青点了点头，“这个女人我先带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如果不行，就给我助理打电话，他可以送你。” 说着，季博青给了我一张烫金的名片。 “不要……顾晚……你快救我，我不要跟他走！季博青，你发什么疯，快放我下去，我真的要吐了，要吐了，到时候臭死你！” 我手里拿着名片，看着季博青扛着林珊珊离开的背影，林珊珊的叫喊声越来越远，我僵楞好一会儿才回神。 突然地，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是他！ 我想起来了，我设局顾柔来酒店抓奸的那一天，林珊珊在酒店里跟一个陌生的男人接吻，那个男人就是季博青。 怪不得在顾家见面的那一次，我会觉得季博青这么眼熟，原来我们之前就见过一次。 我看着季博青的名片，笑的意味深长，真是一物降一物。 第二天十一点，林珊珊才给我来了电话，她在电话里将季博青从里到外，甚至到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我听着觉得有趣，轻声笑着。 “笑什么笑，要不是为了帮你，我怎么可能会跟季博青搅合在一起。”林珊珊懊恼着。 我追问了下，林珊珊才告诉我，那一天能够在季凉川的酒杯里下药，就是多亏了季博青的帮忙，不然以季凉川小心谨慎的性格，怎么可能会中了这种卑劣的圈套。 我沉声不语，不知道怎么告诉林珊珊，季凉川根本就没中圈套…… 第21章 给脸不要脸 一周后，我顺利从原先的公司离职，然后在隔天，穿着新买的职业套装，趾高气昂的走进了顾氏集团。 爷爷之前提醒过我，每个月的这一天是顾氏集团的高层会议，虽然顾南城出差去了香港，但是会议依旧照常召开。爷爷这个举动，无疑就是在暗示我，这一天也是最适合我入职的日期。 电梯直达18楼的会议室，会议还未正式开始，但是参会人员已经提前签到。 我径直走进会议室，对上他们诧异的目光，“各位好，我是顾晚，今天会跟大家一起参加此次的会议。” 这些管理员中大部分是不认识我的，但是我相信他们都知道“顾晚”的名字，一个让顾南城可以忽略的顾家大小姐。 我站在会议室的最前面，目光搜寻了一遍，正要决定坐哪里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也进了会议室，他快步走到我身边。 “顾小姐，我是你的特别助理，江明渊。”男人不卑不亢的自我介绍着。 我上下打量了江明渊一圈，将近三十岁的模样，身材中等，长相端正，带着一副金边眼镜，谈吐中透着沉稳，是作为特助的最合适人选。 我扬了扬眉，“爷爷安排的？” 江明渊颔首，“是的，董事长在一周前安排了调令，只是还未正式公布。” 我顿时心领神会，然后让江明渊给我安排了位置。 江明渊是爷爷一手提拔上来的，曾经还在爷爷身边当了三年秘书，可以说是公司里的红人，其他人见他对我如此恭敬，就算对我的突然到访有所微词，也不敢当着面表现出来。 顾南城不在，会议由集团副总蒋成然主持，顺利进行了二十分钟，马上有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苏艳雪带着顾柔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当看到我端坐在会议桌旁时，双眼里冒出了愤怒的火花。 “顾晚，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高层会议决定是一个公司的发展方向和重要决策，这些都是公司的机密，是你一个外人可以随意探听的吗？”苏艳雪双目圆瞪，狠狠地怒视着我，要不是当着一众高管的面，她早就张牙舞爪的扑上来了。 顾柔也在苏艳雪身后帮腔着，“顾晚，你别给脸不要脸，爸都不认你这个女儿，要跟你断绝父女关系了，你有什么资格来顾氏集团，给我滚出去。” 闻言，会议室里传出小声的议论声，目光讨伐的往我身上看，苏艳雪和顾柔瞬间就得意了起来。 蒋副总先对我发难，“顾小姐，如果顾二小姐说的属实，顾总决定跟你断绝父女关系的话，还请你离开，别妨碍会议的正常进行。” 苏艳雪急忙叫嚣道，“当然是真的，是我们亲耳听到的，像她这样劣迹斑斑的女人，根本不配当顾家人。蒋副总，请你立刻叫保安上来，把这个女人赶走。” 坐在我身后的江明渊站了起来，我对他比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我目光清冷的略过那对尖酸刻薄的母女，转而看向蒋成然，他在顾氏集团工作了二十多年，之前跟着爷爷，现在辅佐顾南城，我对他还是敬重的。 “蒋副总，至于我有没有资格参加这个会议，请你看了这份文件再说。”我将随身携带的文件递给蒋成然。 苏艳雪沉不住气，在半途就抢了过去，一页一页的翻看之后，她扑着厚重粉底的脸颊都要开始龟裂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部可能是真的！一定是你用了什么手段，逼着老头子签名的，不然她怎么可能把顾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给你！” 随着苏艳雪的一声咆哮，其他人看我的眼神又变了。 “这一份文件一定是伪造的，是假的！”苏艳雪气急败坏的将文件撕碎。 我扬唇浅笑，嘲讽道，“顾太太，别激动，随便撕，这只是一份复印件，我这里还有很多。” 说着，我又重新拿了一份文件，这一次直接递到了蒋成然的手里。 “蒋副总，如果你怀疑文件的真实性，可以联系爷爷的专属律师，他可以替我证明。” 蒋成然在接下我的文件后，江明渊也同时递了一份过去。 “蒋副总，这是顾董事长的私人信函，他任命顾晚为公司战略部总监。这本来应该在会后跟你私下沟通，不过既然有人质疑顾小姐是否有出席会议的资格，我想也没有必要继续隐藏下去了。”江明渊掷地有声的说着。 战略部总监？！ 爷爷只说给我安排了位置，却没明说，我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重要的职位。 苏艳雪和顾柔更是气急败坏，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就这样一个小丫头，坐战略部总监的位置，在坐的各位都是顾氏集团的老员工了，你们觉得她配吗？”苏艳雪用言语扇风点火着，“相信各位经理都听说过，我女儿顾柔跟季家的季凉川已经到了谈婚论嫁宣布婚约的阶段，当时公司跟季氏集团的合约进展也相当顺利，可是最后婚事告吹，合作破裂，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苏艳雪伸着食指直直的对象我，“跟季氏集团的合约，可是公司上半年的重点项目，就因为这样一个阴险狡诈的女人毁了，她没承担责任就算了，竟然还想出任战略部总监的位置，真是天方夜谭！” 悉悉索索的声音越发嘈杂，有个经理站起来先对我发难，“蒋副总，就算她有股份又怎么样，最多也只是一个董事。” “就是，关于她任职的事情，我们要求跟董事长开会讨论后在决定。”有了第一个反对的声音，就有第二个。 接连的抗议之下，蒋成然的神色也变了，就算我有爷爷当做靠山，但是在众议绯绯之下，恐怕…… 我捏紧了拳头，看着一桌之隔，苏艳雪在我对面嚣张的笑着，好似再说，你别妄想了，你这一辈子都斗不过我的。 “既然各位对我的能力有所怀疑，有人还指责我破坏了跟季氏集团的合作案，我倒是有个提议。”我紧抿着唇，暗暗地下定了决心，看向蒋副总，“蒋副总，不如就将跟季氏集团的合作案交给我，算是对我的考核，如果合作达成，我就正式出任公司战略部总监。” 第22章 季家的宴会 “哼，就凭你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想搞定跟季氏集团的合作案，别做白日梦了。”之前负责季氏集团合作案的唐经理先忍不住，轻蔑的出声嘲讽。 “是不是白日梦，也要做了才知道。”我冷笑，扫视众人一圈，“还是各位真的希望惊动董事长，让他亲自过来处理这么一点小事。” 我也不是小白兔，在斗争复杂的房地产圈子里工作了四年，职场中何时该低头，何时该坚守原则，我心中有数。 这些人，都是在爷爷铁血作风下过来的，不可能不惧怕他老人家的威严。 蒋成然在沉思之后，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以一个月为期，只要一个月内我能促成合作案，他们就认可我的能力。 这番决定，可把苏艳雪气得不轻。 “那么会议继续，请无关人士先离开”我意有所指的看向苏艳雪母女。 “你……你！顾晚！你可够嚣张的！”苏艳雪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脸色又青又白，拉着顾柔转身离开。 会议重新开始，我坐在椅子上松了一口气，悬起来的心却放不下去，先不说跟季氏集团的合作案的难度到底有多少，只是想到我一接受这个合作案，就这意味着有可能要跟季凉川有所牵连，心口就像是压着什么一样，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会议结束后，蒋成然让行政部给我安排了临时的办公场所，然后凭借着江明渊在公司里的人脉，半个小时候拿到合作案的资料，整整两摞，全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这些就是全部了吗？”我问江明渊，不是嫌多，而是嫌少。 江明渊摇头，“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资料，其他深入的调查结果，他们是不会轻易给的。” 我伸手撑着额头，眉心紧蹙，这一切也在我的意料中，深吸一口气才抬起头来，“这些就这些，他们能调查出来的，我们也能调查出来。江助理，你先跟我讲一下，季氏集团负责这个合作案的人是谁？” “季氏集团的季凉川。”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瞬间就凉了。 之后的时间里，我跟江明渊就扎堆在各种资料中。 其中有一份是关于季凉川的个人调查报告，从他一年前回国开始，他接手了季氏集团名下的一个小公司，那个公司负债累累，靠着总部的支持才勉强维持着。 季凉川在接手后大刀阔斧的改革，同时推进新产品开发，三个月就扭亏为盈，半年内销售额增长了百分之五百，到年底，更是实现近利润一千万。 一千万对季氏集团而言只是小钱，但是对那样的一个小公司而言，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 怪不得季老爷子也会将他列入继承人人选中，还将他召入了集团总部，季凉川的能力几乎是无可限量。 季凉川越能干，也就意味着我面对的困难更艰巨。 合作案的项目是位于城东的一块住宅用地，地皮是爷爷二十几年买下的，当时那一片全是荒地，但是随着城区的不断扩大，商机也因此出现。 顾氏集团有心开发，但是公司内部流动资金有限，无法供应长达两三年开发过程中的资金需求，所以只能寻找金主，顾氏集团出土地，对方出资金，双方合作开发。 这样看似双赢的合作案，一直无法开展也是有原因的。 一般的小公司资金不足，而大公司有不屑于跟你分享胜利果实，逼顾氏集团卖地，而不接受双方合作开发。 跟季氏集团的合作也是一样的原因，在初期的交涉之后，对方肯定了那块地的商业价值，却不接受共同开发，才导致了合作的破裂。 这个原因可以说是高层管理人员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苏艳雪对着我污蔑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人吭声，将责任往我身上丢，也真是可笑了。 等我回神，外面天色浓黑，已经半夜十二点了，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就剩下我跟江明渊，我提醒他下班，自己却熬到了后半夜才离开。 就这样又是一周，林珊珊打电话来问我，“臭丫头，你在哪里逍遥快活呢？怎么都不跟我联系了。” “逍遥快活……我倒是想啊。”我靠着椅子捏了捏脖子，前面的文件堆得跟假山一样高，“我的小命都快交代在办公室里了。” “哈哈哈哈。”林珊珊大笑着，“就算是这样，你顾大小姐的魅力还是丝毫不减，我跟你说，你之前那个上司，叫齐炎的那个，可都通过关系找到我这里了，就想跟你喝杯咖啡。” 齐炎，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我愣了愣。 这才回想起来，这一周来我曾经收到齐炎的两次短信，但是因为忙的不可开交，我好像就看了一眼，连回都没回。 在我理智的时候，齐炎曾经表达过他欣赏我，我以为玩笑的成分居多，没想到他竟然会找到林珊珊那里。 说实话，齐炎长得不错，身家背景也良好，虽然说在工作上对下属十分严厉，但是作为女朋友交往又是另一件事了。 要是没有季凉川，我或许真的会好好考虑他。 “喂，晚晚，你还在听我说话吗？晚上有季氏集团举办的宴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林珊珊如此说着。 “季氏集团的宴会？”不会是季凉川的订婚宴吧？ “嗯，是季博青的生日。” 我提到嗓子眼的心，缓缓地沉了下去。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去试探一下季凉川，说不定可以找到合作案的突破口。”林珊珊不停的蛊惑着我。 “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是你自己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想拖着我去当伴吧。”我取笑着林珊珊。 “一句话，来不来？” “来，我肯定来。” 我不仅去参加了季家的宴会，还约了齐炎一起去，齐炎想都没想的答应了。 当我挽着齐炎的手臂出现在现场的时候，林珊珊气的脸都歪了，“你们两个明明就暗度陈仓了，还来找我做什么中间人？” 第23章 洗手间密会 “总不能你跟某些人成双成对，然后让我来当电灯泡吧？”我跟林珊珊笑闹着。 齐炎随之加入了我们的谈话，轻笑着说，“这其中当然有林小姐的功劳，要不是你的提醒，顾晚说不定早就把我忘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齐炎私下的模样，俊逸的脸上褪去了一丝不苟的严厉，轻松调侃的样子十分的赏心悦目，但是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性格藏得这么深。 “嗯？”齐炎对上我的视线，一眼看穿了我心底的疑惑，“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我？”他摸了摸我的后脑勺，“两个都是我，只不过一个是面对下属，一个是面对女朋友，顾晚，你运气很好，你两种都见过了。” 我皱了皱鼻子，给了他一个白眼，“齐炎，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在公司里的形象就是一只会喷火的霸王龙。” 齐炎丝毫不在意我的挖苦，垂下来的手放在了我的腰上。 我愣了愣，但是没将他推开。 就在我们三人说话间，从宴会厅的入口处传来一阵喧嚣声，人群一下子就围了上去，熙熙攘攘的一大片。 是今天的主角季博青来了，他的身侧还跟着另一个身影，季凉川。 我的目光一触及季凉川，就再也移不开了，心酸的惆怅充斥在胸口，看到季凉川随着季博青一齐往这边走来，我仓皇的低了低头。 季博青是来将林珊珊带走的，季凉川跟在他身后两三步远的地方，目光微凉，神色淡漠。 齐炎拉了拉我，然后带着我上前打了声招呼。 这是我察觉自己心意之后跟季凉川的第一次碰面，没想到自己会败的一塌糊涂，要不是有齐炎在，我说不定连简单的礼貌交谈都做不到。 “齐总，久仰大名。”季凉川低沉的声音传来，他和齐炎握了一下手。 而那道冷寂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压得我抬不起头，直到他们所有人都离开。 季凉川走后，齐炎问我，“顾晚，你没事吧？” “没事。”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然后从服务生的托盘上拿过一杯红酒，吞咽了几口才强压住心神。 齐炎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许久之后，露出一抹苦笑，“我还以为自己真的有机会了，没想到是我想多了。” 我回眸对上齐炎，在沉默之后，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今天约齐炎做我的男伴，一方面是回应他的邀约，而另一方面是因为我需要一个支柱，齐炎是个很合适的人选。 “好刺耳的三个字。”齐炎耸了耸肩，没松开放在我腰上的手，坦然道，“不过今天是我赢了，站在你身边、成为你男伴的人是我。” 原本低沉的气息随着齐炎的释怀而轻松了些。 季家的宴会，来了不少达官显贵和商场精英，有了齐炎的介绍，我努力拓展着自己的人际关系。 齐炎跟某个老总开始交谈业务，我才借口上洗手间，从他们身边走开，笑了一晚上，嘴角都笑僵了。 洗手间里，我捧着水洗了一把脸，但是一抬头，却看到洗手台的镜子上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我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 等他侧过脸来，我才看清楚那人竟然是…… “季凉川，你疯了吗？这里是女厕，你是看不懂标志牌还是有什么怪癖想当公厕色狼！”我气急败坏的对他吼着，心口是压不下去的剧烈心跳。 靠！要是多来几次，我都要被他吓出心脏病了。 季凉川直直的站着没有动，洗手间的灯光昏暗，他又穿着一身深黑色的西装，半侧的身体仿佛融进在黑暗中，另外半侧幽暗深沉。 我掐了掐不停哆嗦的手，抽了纸巾随便擦了擦，“季总，如果你有特殊癖好请慢慢享受，我不奉陪了。” 说着，我正欲侧身从季凉川的身边走过，他像是被触动了机关一样，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压了过来，将我壁咚在了洗手间的门板上。 发出好大一声响声，好在洗手间里没有其他人。 我今天穿的是一身浅蓝色的薄纱礼服，微微露背，长发散开遮掩着，跟其他露胸部露长腿的女人比起来，算是十分保守的款式。 但是现在整个后背都贴在门板上，一股刺骨的冰冷袭来。 “季凉川，你发什么疯，快放开我。”我尖叫着，手臂用力抵在他的胸口上，然而推不开他丝毫。 他一手就禁锢住了我的双手，另一手阴恻恻的掐住我的下巴。 “齐炎就是你的新目标？从餐厅里那天算起，都将近一个月了，顾晚，你可真是用心良苦，这一次，又看中了他什么？”季凉川冰冷的讽刺着。 他说的每一个字，就如同针尖扎在我的心口上。 我下颚痛的厉害，又气又急，“季凉川，你一再的警告我别对你存有妄想，我现在放弃了，跟谁在一起又关你什么事情？倒是你……住海边啊，管得这么宽！” 季凉川的眉宇一沉，冷厉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他终于松开了我的下颚，却五指一张，就抓住了我的胸部，“你跟他上过床了？” 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就用力收拢了手指，抓得我胸口一阵生痛。 他又问，“用我调教出来的身体，你去伺候他了？” 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了解男人的，但是对于季凉川，我一直都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一方面防范着我，不准我靠近他和他身边的人，另一方面又三番五次的利用我的窘境侮辱我…… 我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季凉川紧盯着我倔强的脸，深邃的双眼微眯，透出危险的气息。 嘶—— 随着一声利落的响声，我的裙摆被他用蛮力撕裂，薄纱散开，露出裙摆下的雪白双腿。 季凉川一伸手，就盖在了我的腿心，我连忙夹紧双腿。 “季凉川，这里是洗手间！随时都会有人进来的！”我彻底的慌乱了，没想到季凉川竟然会荒唐到这样的地步。 季凉川依旧面不改色，手指动的厉害，或轻或重的轻扫。 我的身体紧绷而又敏感，喘息之间尽是季凉川身上的淡淡气息，熟悉的，悸动的…… 我紧咬着牙，但是身体在他的撩拨下缴械投降。 季凉川能清楚的感受到指尖的湿意，他逼近我的耳边，低沉道，“顾晚，你真是贱。” 第24章 听你叫出来 难堪的讽刺像一盆冰水一样倒在我头上，我全身一凛，脑海里快速闪过的是苏艳雪母女的谩骂声。 这些年来，她们从来不叫我的名字，一直以婊-子或者贱人称呼我，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刀枪不入，但是类似的话，从季凉川的嘴里说出来，却带着巨大的杀伤力。 我用力的挣扎，低吼着，“季凉川，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贱？我只不过是来参加你们家的宴会而已，又没招你惹你，是你自己有毛病，跟踪我进了女厕还不够，竟然还一副想强上我的模样，呵呵，你堂堂季总，该不会是找不到女人，想在我身上发泄性谷欠吧？” 我的大脑很乱，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不停地喋喋不休，将矛头对准季凉川，显示自己的趾高气昂。 季凉川的神色越来越冷，沉黑无垠的眸子里阴霾着一场风暴，他的手掌狠狠地掐着我的腰。 “顾晚，你还装什么装，你真的不准备再招惹我？哼，那你突然辞职，去顾氏集团接手合作案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会不知道这个合作案的负责人是我吗？” 面对季凉川一而再再而三的逼问，我紧咬着唇，明明一开始我真的不知道合作案的负责人是他，但是现在的情况下，我任何的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 “怎么了？刚才不是挺伶牙俐齿、牙尖嘴利的，现在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季凉川勾了勾唇，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既然没话说，就留着干点别的事情。” 眼前落下一道黑影，季凉川快速的擒住了我的嘴唇，唇舌急切的深入，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气势。 这个吻又急又凶，吮吸勾缠的动作粗鲁，没有丝毫的怜惜可言。 他不是在吻我，而是在掠夺、践踏我的自尊。 我试图反抗，但是后脑勺被季凉川的手掌禁锢着，完全没有后退的余地。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不断靠近的交谈声，女人都喜欢三三两两的上洗手间，一边走还一边讨论着最新的美妆产品。 我急了起来，想像上次一样狠狠地咬他一口，但是季凉川精准的避开，我的利齿就咬在自己的唇舌之上，痛的我恨不得连脊梁骨都缩起来。 门外的高跟鞋声步步逼近，就在我以为“洗手间偷欢”这样的荒唐事要闹得人尽皆知的时候，季凉川眸子一沉，直接拖着我进了一个厕所里的隔间。 在他落锁的瞬间，也从外面传来推门声，两三个女人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 “快把你的口红拿出来借我抹抹，余总等一下要带着我去见季博青，我要在他面前留下最完美的形象。”女人娇滴滴的说。 “给你给你，看你这个骚狐狸精的样子。不过我跟你说，季博青你就别指望了，没看见他今天是带着女伴的吗？” “怕什么，没有季博青还有季凉川呢，季氏集团的继承权他们两人一样都有机会，而且我可听说了，季凉川跟顾家那个二女儿的婚事吹了，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机会。” “说起来，这个季凉川可一点也不比季博青长得差，而且一看就是高大威猛，就算做不成他的未婚妻，要是能跟他上个床，也挺不错的。” 几个女人之后的话题一直绕着季凉川不停的转，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在她们口中高冷如男神的男人，正跟我挤在一个狭小的隔间里。 就在我全部心神都系在门外的女人什么时候会离开，季凉川却趁这个机会，将我已经衣不蔽体的礼服全撕了下来。 待我察觉，季凉川正低头解着裤腰。 “季凉川，你疯了吗？门外还有人！”我小声警告着他，试图将自己的衣服再拉回来。 季凉川一把掐住我的手，“顾晚，你连春-药都敢下，现在却不敢做了吗？” “不是我不敢，是我不想跟你这个禽兽做。”我反驳。 “难道你还要替齐炎守身如玉？”季凉川一边说，还一边利用一双大长腿撑开了我的双脚。 “季凉川，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我挣扎的更用力，手肘好几次撞到门板，发出碰撞声，引起了门外人的注意。 季凉川看穿了我心里的恐惧，他贴着我的耳朵低语，威胁道，“顾晚，你要是再敢乱动，我现在就打开门，把你扔出去。” “你敢！”我抬头怒瞪着他。 “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季凉川冷笑。 从他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出来，季凉川真的会说到做到，我现在浑身赤裸，要是真被他推了出去，明天将会成为全滨城的笑话，。 身心俱疲，挣扎不停地手，在季凉川的胁迫下，慢慢的松开了…… 季凉川不再言语，一个挺深，就进来了，精瘦的腰部开始剧烈的摆动。 我背靠着门板，绝望的闭上眼，放纵着男人狂野而残忍的举动，疼痛和酥麻一起贯穿在身体的四肢百骸。 季凉川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我不愿看他残酷冰冷的脸，却没办法假装听不到他的喘息。 他的嘴唇贴近我的脖子，一寸一寸舔舐着，“叫出来……顾晚……我要听你叫出来。” 我用力的摇头，紧抿着唇不愿发出一点声响。 季凉川没在说什么，只是下身的摆动变得越发的剧烈，我被他撞得一颤一颤的，身体不停哆嗦着，再也忍不住，细碎的呻吟从唇角溢出……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洗手间里的女人寻声走了过来，瞧见厕所里只有一间隔间是关着门。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刚才还撞了好几下门板。” “艹！哪个骚娘们，竟然这么忍不住，厕所里就干起来了，难道连开房的钱都舍不得吗？” “好恶心……别理这种臭婊-子了，我们快走，别沾了晦气。” 我恍惚的沉沦在谷欠望之间，但是这些人的说话声，却清晰的传进脑子里。 这是季凉川借由他人，加注给我的二次侮辱。 第25章 就是九百块 完事了，对于季凉川而言不过就是拉上拉链、扣上裤头的事情。 我全身脱离的靠着门板不敢动，怕自己一个脚软，说不定就摔在了地上，季凉川却一身清爽，连衣服都是干净整齐的。 他连瞟都没瞟我一眼，就径直走出了隔间。 我依稀听到了水声，他大概在洗手。 我精疲力竭的喘着气，以为折磨和侮辱已经结束，季凉川就会这样离开，他却有回到了我面前。 他垂着眼睑，稍稍遮住了双眼里的阴冷，从钱包里拿了几张钞票出来，手指一松，就落在我的脚边。 “顾晚，这钱就当是赔你的衣服，九百块，够了吧？” 九百块……不多不少，就是九百块。 正是我当初放在床头，留给季凉川的“渡夜费”，他从来都没忘记过，而且等着机会从我身上在讨回去。 我低头看着地上的钱，眼眶里弥漫起了水汽，视线变得模糊，连季凉川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眼泪簌簌的往下落，滴在瓷砖上，晕成水圈。 然后撑着麻木的身体，屈辱的，一张一张捡起来。 因为没有办法，我身上没有带包也没有带手机，这九百块钱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穿着破碎的裙子藏在隔间里，等到一个服务员来上洗手间，才抓住机会，用仅有的九百块钱跟她买了一身衣服。 虽然只是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却解决了我当下的窘境。 离开洗手间后，我没有再去宴会厅，而是在停车场找了齐炎的车子，靠着车门吹着夜风，等齐炎出来。 没等一会儿，齐炎就来了。 他脸上带着焦急，看到我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到这里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回答说，“里面闷得慌，我出来透透气。” 齐炎看着我，眸子动了动，也没问我为什么换了衣服，而是提议道，“宴会也快结束了，不如我们先回去？” “好，我们回去吧。”我点头。 上了齐炎的车，晚上车流稀少，齐炎开车又稳，我闭着眼睛靠着椅背，迷迷糊糊的，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等我在醒来，车子靠着路边停着，就在我居住小区的入口。 我起身，不知道什么时候盖在身上的西装外套从肩膀上滑下，齐炎坐在驾驶座上，撑着手臂看着手机。 见我起来了，他收起手机，打开了车内的灯，“你醒了，睡得好吗？” 晕黄的灯光下，齐炎的神情很温柔，眼神里荡漾着一股碧波，好似会将人淹没。 我一时间没回神，怔怔的看着他，喃喃了一句，“怎么不叫醒我？” “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就想让你多睡一会儿。”说着，齐炎伸手抽了一张纸巾给我，“擦一擦吧？”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干干的，并没有流口水。 齐炎轻笑了起来，俊朗的模样很好看，“放心吧，你没留口水。”他伸手过来，将纸巾抵在我的眼角，轻轻地按了两下。 我这才感觉到一阵湿润，难道……我哭了。 “我没说什么梦话吧？”我紧张了起来，脑子里全是自己跟季凉川在厕所隔间里的荒唐事。 “难道你藏了什么小秘密不能让人知道？”齐炎开着玩笑，见我神色紧绷，他才正色的说，“放心吧，你只是呜咽了几声，一句话也没说，到时眼泪不停地流，吓得我都想把你送去了医院了。” 我应着齐炎的话扯了扯嘴角，但是笑不出来。 “顾晚，你做了我四年的下属，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无坚不摧的女强人，真可惜，这么晚才发现你的怯弱。” 今天齐炎跟我说的话里，似有似无的，一直含着其他的意思。 我听得出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齐炎见我沉默不语，笑了笑，跳过了这个话题，然而发动着车一个大转弯，将我送到了小区门口。 我下车时，他还开玩笑一样的说，“要是我今天晚上违章停车被拍了，我可是要找你报销的。” “好啊，你尽管把罚单寄过来，我睡得，我负责到底。” 笑着睡了一声晚安，我目送齐炎的车子离开。 正要转身，眼尾的余光却瞥到马路对面的街道上，就在刚才停车的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卡宴。 保时捷卡宴，奢侈名车的代表，可不是随便都就能遇见的。 难道是季凉川？ 我摇了摇头，甩出这个可怕又可笑的想法。 *** 宴会之后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我跟季凉川的那一段小插曲，也在繁忙的工作中逐渐被遗忘，期间我构想了合作案的新模式，不仅顾全本公司的利益，还最大限度的让利给季氏集团。 我曾经几次跟季凉川的助理陈申提出邀约，希望可以重新面谈，但是陈申的回复简单又之间，季总说已经被否定掉的合作案，不值得他再花时间。 陈申真不愧是季凉川的助理，连季凉川那冰冷的口气都一并模仿了。 我气的想磨牙，眼看一个月之期一天天的过去，依旧毫无进展，公司上下包括顾家，所有人都等着看我出丑。 “顾小姐，我们不如放开目光，滨城里有这样雄厚经济能力的不只是季氏集团一家，是在不行，我们可以找其他公司试一试。”江明渊这样跟我提议着。 我不是没想过，但是从各种综合实力来说，季氏集团是最合适的。 不仅工作上一筹莫展，紧接着又发生了一件雪上加霜的事情。 那一天是顾南城从香港出差回来的隔天，身为总经理的他竟然没有准时来上班，我隐约察觉应该是顾家别墅出事了，然后十一点左右，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打电话来的人是我在顾家别墅买通的内应，有钱能使鬼推磨，苏艳雪可以把别墅的下人全部换成她的人，我也一样可以让他们变成我的人。 对方在电话里小声说着，“大小姐，不好了，夫人正在你母亲房间里闹呢，哭着喊着逼着老爷要把房间里的东西都扔了，你快点过来吧，不然那些东西可都保不住了。” 第26章 遗物起波澜 那人还没说完，我就明白了所谓的“那个房间”是哪一个。 别墅的二楼，左边走廊最底部的房间。 那个房间里放着的都是我妈的遗物。 三年前，随着爷爷的离开，我也搬离出了顾家别墅，我不是没想过将我妈的遗物全部带走，但是一想到我妈大半辈子都守着顾家，就算死了，她也肯定希望留在顾家的。所以我最后只带走了几张照片，其他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放在我妈生前的房间里。 苏艳雪打那个房间的注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是有爷爷在，一直压着，而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闹了几次，顾南城都没答应她。 那个房间就这样一直保留了下来。 先是顾柔的婚事被我搅黄了，紧跟着又是我进入公司，苏艳雪的心里可以说是别着两口恶气，她强忍了这么多时间，现在替她撑腰的顾南城好不容易回来了，她要大闹一场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应该拿我妈的事情动手的。 这是我的禁忌，是谁也不能碰的！ 江明渊见我火急火燎的冲出去，马上将他的车钥匙借给了我，我一路狂飙的冲到顾家别墅，冲到大门前，张婶就跟门神一样在堵着我。 “这里是顾家，你不准进去！”这一回，她连大小姐都没叫一声。 我正怒火中烧着，她既然先撞到我的枪口上，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连回话都懒得说，一个反手，就在她的老脸上甩了一巴掌。 张婶当场就被我打懵了，伸着手指指着我，不停的“你、你、你。”，却说不出话来。 我对着她戏谑的笑了笑，“既然你主子没教你规矩，我就替她好好教教你，好狗不挡道，快给我闪开！” 张婶被我的气势镇住了，白着脸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一把推开她，大步往二楼走去，才到楼梯口，就听到从走廊深处传来苏艳雪的声音。 “南城，我嫁给你十八年了，为了这个家一直勤勤恳恳，操持着上上下下所有的事情。你要留下这个房间，我虽然不同意，可是最后还是随了你。但是你看到那个顾晚做了什么事情了吗？她用阴险手段毁了小柔的婚事，毁了公司跟季氏集团的合作案，这可是你亲眼看到的，也是她亲口承认的。” “我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小柔也受委屈了。”顾南城试图安慰着。 苏艳雪呜咽的哭了起来，“我委屈没关系，毕竟我是后进门的，身份就低人一等，但是我一个做妈的，见不得女儿受委屈。小柔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是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当初我流产的时候，你可是答应我要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的。现在她被顾晚这样的欺负，这口气你忍得下去吗？” “所以上次我不是好好教训了她一顿，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艳雪，你也消消气，就这样算了吧。” 出乎我意料的，一向对我恶言相向的顾南城竟然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提起断绝父女关系的事情。 苏艳雪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她继续又哭又喊着，“这口气，你忍得下去，我忍不下去！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名声！小柔被季凉川退婚，她的名声可就这样毁了，我一定要她血债血偿，她让我不痛快，我也要让她不痛快。” 紧跟着，我就听到了一阵碎裂声。 我快步走到了门边，就看到房间里的地板上碎了一地的瓷片，从碎片的花纹，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是我妈生前最喜欢的一个花瓶，上面印的是兰花。 我妈叫做宁兰馨，而这个花瓶是当初顾南城追求她的时候，根据她名字特意去找来的。 苏艳雪一眼就看到了我，嘴角咧了咧，冷哼哼着，“顾晚，你来的正好，把你妈留下来的这些破东西，全部都给我带走。” 她说着，抓了书架上厚重的书籍，不停的对我扔过来。 我妈出生在一个书香世家，可惜最后嫁作商人妇，在顾南城出轨的日子里，这些书是她最后的精神支柱，上面到现在还保留着她当初的阅读痕迹。 “苏艳雪！你住手，你要是再敢动手碰我妈的东西，今天我让你出不了这个门。”我咬牙启齿着，就算被厚重的书本砸中了额头，依旧不停的往苏艳雪靠近。 “艳雪，够了，别扔了。”顾南城突然伸手抱住了苏艳雪，制止了他的动作。 这些年来，在苏艳雪对我打骂侮辱的时候，他可是从来都没帮过我，今天怎么会…… “艳雪，难道你忘记了这个房间里闹鬼的事情，兰馨的鬼魂一直都在这里，万一她晚上来找我怎么办。”五大三粗，看似雄壮的顾南城竟然露出害怕的神色。 怪不得顾南城会做好人，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他根本不是在帮我，而是他心里有鬼，才会怕鬼！ “南城，你怎么会相信这种事情，现在是科技时代，怎么可能有鬼怪这种东西，就算真的有，我们搬家不就好了，那个黄脸婆难道还能跟着你不放了？”苏艳雪气愤的等着顾南城，“你快放开我，我今天就要把这里的东西砸了，看宁兰馨出不出来！” 我大步上前，借着顾南城抓住苏艳雪双手的机会，对着苏艳雪一扬手。 啪！ 五根手指狠狠地抽在她的脸上。 我冷哼，“苏艳雪，我妈的名字是你配叫出口的吗？” “你……你……”苏艳雪的眼睛动了两下，转了一圈后，她眼泪直落，委屈的扑进了顾南城胸口里，“南城，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你的女儿，她就是这么对我的。这样目无尊长的女儿你还要吗？” 顾南城抱着苏艳雪，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又怒喝我说，“顾晚，你快跟艳雪道歉。” “先让她跟我妈道歉再说！”我讥讽道。 苏艳雪继续说，“上次不是说了断绝父女关系，我这就打电话叫何律师来，让他今天就把这件事情办了。” 第27章 闹剧与残局 面对苏艳雪的步步紧逼，顾南城不仅没吭声，而且神色犹豫为难着。 我眯了眯眼，还是觉得顾南城怪怪的，只是因为当年闹鬼的事情？ 我不信。 顾南城之后的话，马上解答了我的疑惑。 “艳雪，不是我不答应，只是我们上次去看老爷子，老爷子可跟我说了，我要是敢跟顾晚断绝父女关系，他就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顾南城的声音不轻不重，还紧绷的夹渣着无奈，我跟苏艳雪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冷笑，还以为顾南城去了一趟香港，脑袋里的东西也变了，终于愿意正视我这个亲生女儿了，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因为爷爷的威逼。 苏艳雪的眼泪一下子就停了，马上追问道，“你说的是真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上次问你，你为什么不说。”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情，没什么好说的。”顾南城回避着眼神，男人在任何年纪，都是爱面子的，顾南城选择不说，自然是想在苏艳雪面前保住自己大男人的面子。 苏艳雪双眼闪了闪，“就算是这样，我今天这一巴掌也不能白挨，这个房间，今天一定要撤了。也是该让有些人知道，谁才是顾家的女主人。” “好，好……我都依你。”顾南城马上应允，他顿了顿，跟我说道，“顾晚，你也来了，这里的东西就你来收拾，想要的带走，不要的就扔掉。” 扔掉，这两个字从顾南城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风淡云轻，就跟扔掉一张废纸一样。 我淡漠的看着那两个人离开，才重新面对一地的残局。 房间里的大部分东西，早在我来之前，就被苏艳雪弄得一团乱了。 “妈，既然这里再也容不下你了，你就跟我走吧。” 我喃喃着，心里格外的平静，这些年以来，我早料到事情一定会发展到这一步，能借着闹鬼的事情，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整理了全部的东西，只留下基本手札和我妈最喜欢的书，其他的，我都打包起来，送到她的坟前，一把火烧给她了。 妈，要是有来生，你一定要睁大眼睛，不要再把自己所托非人了。 *** 有了爷爷的支持，苏艳雪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会找我麻烦了，我剩下要做的，就是解决合作案，在顾氏集团里站稳脚跟。 既然电话约不到，我干脆带着整套资料，直接去了季氏集团。 前台小姐那里还好忽悠，随便一个借口就让我进了电梯，但是季凉川的助理就没这么好弄了。 “顾小姐，季总今天的行程已经排满了，没有时间跟你见面，请你下次预约了再来。”陈申四两拨千斤的就想把我打发了。 “陈助理，我从上周就打电话来预约，难道你没接到吗？” “顾小姐的电话我有接到，但是季总拒绝了，理由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陈申对着我推了推眼睛，眼神里带着谢客的意思。 “季凉川拒绝的不是我的预约理由，而是我这个人吧。”我反诘道。 陈申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后背一阵发麻，忙挺直了背脊将季凉川的办公室扫视了一圈，瞄准前面的一个小会客室，“季总贵人事忙，但是还是有吃饭喝水的时间吧，我就坐在这里等着，只要他在吃饭的时候，抽个五分钟给我就好。” 说完，我也不等陈申的回答，就自顾自走到了会客室里坐了下来。 之后我小心观察着，看到陈申转身进了季凉川的办公室，我猜测他应该是去汇报这件事情了，我紧绷着神经等他出来，好在他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请保安上来把我赶走。 我坐在座位上松了一口气，就算现在没见到季凉川，只要能守住阵地，还是有机会的。 这一守，就是三天。 第一天我守到天黑，也没见季凉川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反而是在他加班的时候，我撑不住疲惫的身体，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我再醒来，季凉川办公室里的灯暗了，只剩下陈申还在独自加班。 第二天，我吸取了前一天的教训，连洗手间都忍着没去上，一直等到了晚上九点，但是季凉川根本没进公司。 第三天，季凉川正常上班，带着陈申在我面前大步走过，连眼尾的余光都没瞟我一下。 我气得牙痒氧，“哼，我就不信你不出来上厕所了，你可以在女厕里堵我，我也一定可以去男厕里堵你！” 我打定了这样的主意，依旧没等到季凉川，反而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晚晚……晚晚？” 有人在我身后轻呼着，我一转头，看到的是一张清丽脱俗的脸。 向静心隔着玻璃跟我招手，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然后快步走了进来，“晚晚，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向小姐，好久不见。”想到向静心跟季凉川的关系，她会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奇怪。 “晚晚，你是来找凉川哥的吗？”她坐在我旁边，用手撑着下巴问我。 “嗯，我有个合作案想找季总谈一谈，不过他没时间，就只能等着。”我简单的说着，虽然向静心对我一直十分热情，但是一想到我跟季凉川直接的是是非非，面对向静心时，我不由得有些怯懦，不敢靠近。 “这样啊，凉川哥是挺忙的，每天都有好多人找他。”向静心拨弄着我手边的文件，“我今天是来找他吃饭的，但是陈申说他没空，连中午都要开视频会议。” 我似有似无的应了一声，没搭腔。 向静心顿了顿，然后突然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凉川哥没空，不如你陪我吃饭吧。” 对于她的邀约，我想都没想就要拒绝。 但是才一开口，向静心对着我眨了眨眼，“晚晚，你要是陪我吃饭，我就帮你做件事情，把你准备的这些东西都放到凉川哥的办公桌上，你觉得这个交换怎么样？” 第28章 尴尬的午餐 根据季凉川这几天对我的态度，以我自己的能力想要敲开他办公室的大门，困难到几乎不可能，但是敲门的人要是向静心…… 对外虽然还没有向静心成为季凉川未婚妻的消息，但是我曾经是亲眼看到季凉川对向静心的小心爱护，他们的婚事被公布，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样的关系下，向静心几乎是可以自由出入季凉川的办公室，如果我真的可以借由她的帮助，将新合作案放到季凉川的办公桌上，俨然就是成功的一半了。 一顿饭，换一个机会，这样的交换条件太吸引人了。 我沉了沉眼，也不在顾虑，而是答应了向静心的邀约。 午餐选在就近商圈里的一家西餐厅，小而精贵的法国料理，向静心优雅的拿着菜单，用标准的法语跟主厨点菜。 我心里有什么东西翻滚了一下，这样娇媚又出众的女人，才是最适合季凉川的。 餐点一道一道的上来，先是蘑菇浓汤，浓稠粘腻的汤汁，散发着牛奶和蘑菇的香味，口感顺滑，从舌尖的味蕾到身体里的肠胃，先温柔的抚慰一遍。 本是最合适不过的一道开胃菜，但是当餐盘放到我面前开始，我的胃部就开始不舒服。 闻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觉得喉咙痒痒的。 “怎么了？不喜欢吗？他们家还有其他的开胃菜。”向静心就要招手让服务生过来换菜色。 我阻止道，“不用这么麻烦了，可能是没吃早饭，胃有些不舒服而已，喝点汤刚刚好。” 说着，我拿着勺子快速的喝了几口，对着向静心笑了笑。 怪异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吞咽下去的汤汁刺激的一震翻江倒海，我忙拿起一旁的白开水灌了几口，才冲淡了嘴里的味道。 暗暗地皱了皱眉，这不是我第一次吃法国料理，也不是第一次和蘑菇浓汤，明明之前什么事情也没有，怎么会这样…… 掌心贴在胃上，轻轻的揉着，可能是这几天一直守在季凉川办公室前面，三餐不定的关系吧。 后续的菜色相对而言比较清淡，也就没有那么重的负担。 只是主菜是香煎小羊排，在厨师的精心烹饪之下，羊肉独特的膻味明明已经处理的很干净，我挑剔着，还是吃出来了，吃了几口之后就没有再动刀叉。 向静心跟我边吃变聊天着，她问我，“晚晚，你跟凉川哥是怎么认识的，是因为公司合作的关系吗？” 想到我跟季凉川的第一次见面，又想到向静心跟季凉川的关系，我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下意识的扫了向静心一眼。 她低头吃着东西，感觉只是一个漫不经心的问题。 “他……他之前的未婚妻是我的妹妹顾柔，他到家里来拜访，我们才认识的。”我将自己跟季凉川的前几次相遇全部都抹去。 “原来是这样啊……”向静心点了点头，然后一脸好奇的问我，“那你知道凉川哥为什么会跟顾柔分手吗？” “你不知道吗？”我转头去拿水杯，避开她过于直接的注视。 “我问了凉川哥好几次，可是他都不说。” “哦……这样啊……”对于这个提问，我显的特别的紧张，“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两个人不合适吧。” 我的答案显然是敷衍的一句带过，但是向静心相信了。 她点着头说，“也是，虽然顾柔的条件还不错，但是凉川哥适合更好的，你说是不是？” 闻言，我心中浮现各种揣测，所谓更好的，指的不就是她向静心自己。 我看着向静心纯净白皙的小脸，她真的如同我所看到的这样单纯吗？她真的相信我随口胡诌的理由了吗？她这样的话，是有心，还是无意，好似在提醒我季凉川是她的人，让我这种什么条件都没有的人，不要在妄想接近了。 曾经我没看清顾柔的真面目，现在会不会也看不清向静心的。 我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来，直冲头顶。 而之后的谈话，向静心没有再提起季凉川，而是跟一般二十几岁的女孩子一样，跟我讨论起了哪个牌子最近又出了哪些衣服，哪些鞋子。 最后还感叹了一句，“我还真有点羡慕顾柔了，她能有你这样一个姐姐真好，哪像我，是独生女，一个哥哥姐姐都没有。” 那少不更事，又毫无心机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反复确认了好几遍，这才将心里的疑云扫去，应该是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可能每个人都是顾柔。 如果向静心真的要警告我，根本不用在我面前演这么多，直接将我踢开才是最省事的。 用完餐，向静心将我准备的资料全带走了，还跟我保证道，“我一定完成任务，不仅将这些东西全部放到凉川哥的办工桌上，而且还会盯着他看一遍。所以你就放心吧，别把自己累坏了，胃病可大可小，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到最后，向静心竟然还关心着我的身体，这样的大方的举动更是让我自惭形秽。 下午我回了公司，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江明渊，并放了他半天假。 一空下来，我才想起来好久没跟林珊珊联系了，她大小姐最近不知道跟季博青发展的怎么样了，打了电话过去没人接。 我正要收起手机，有个形色匆匆的路人走过，不小心撞了我下。 力量颇重，我一下子撞到了旁边的门上，扶手还顶到了肚子，痛得我一下子就弯起了后背。 “对不起。”撞到我的人甚至连回头都没有，径直的离开。 我佝偻的身体僵在那里，痛得我一动也不敢动，血色尽是，脸上苍白一片，甚至有冷汗从额头往下流。 怎么会这样……只不过是撞了一下，怎么会痛成这样…… 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女人腹部的疼痛往往会联想到一件事——月经。 月经…… 我……我……上一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 第29章 妇产科检查 妇产科的走廊里，我拿着取号单，靠着墙壁站着。 医院里一年四季都温度适宜，我却冷的四肢冰凉，全身发颤。 我翻了手机里的电子记事本，一次次的确认，一次次的无法相信，我上一次来月经竟然是一个月半前的事情了。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 我在心里否定着最可怕的想法。 我的身体很好，月经来潮很稳定，周期在三十天左右，一定是来了，但是我忘记记录了；要么就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才导致了月经不调。 我不可能……我不可能……怀孕的！ 但是…… 午餐时候那阵奇怪的反胃，一下子刺激了我敏感的神经。 明明是以前吃过的东西，突然变得不合胃口了，宛如一记重拳，重重的打在我的身上。 如果真的怀孕，也就是意味着这是季凉川的孩子。 我的掌心贴在平坦的肚子上，眼前浮现的全是那个男人冷血残酷的瞬间，还有……他的准未婚妻向静心。 因为是顾柔，我可以用尽方法、费尽心机的却破坏他们的婚事，但是向静心，那么合适他的人…… 我咬了咬牙，举步维艰，心里闪过要逃跑的冲动。 “一定是我想太多，月经不调对女人来说再正常不过，还是先回去吧，说不定明天就来了。” 我动了动脚，刚想走，从诊疗室走出来的护士小姐就叫了我的名字。 “下一位，顾晚。” 我被定住了，只能无奈的转身，往医生的诊室走去。 三十几岁的女医生在听了我的简单情况之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安排我做验血检查。 半个小时的焦急等待中，验血结果出来了，写着赫然的两个字。 阳性。 女医生坦然宣布，“恭喜你怀孕了，接下来最好做个b超，排除宫外孕的可能。” “谢谢医生，今天暂时不做了，我改天再来。” 我抓了化验单，跟逃一样离开了医院。 林珊珊给我回电话的时候，我正茫然的坐在医院的小花园里，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电话一接通，林珊珊就听出了我状态不对。 “你现在在哪里，我立刻过去找你。”她在那边急了起来。 “我在xx医院。” “等在原地不要动，我十五分钟就到。” 林珊珊果然说道就到，十五分钟后我听到尖锐的刹车声，也看到林珊珊那样骚包的红色法拉利以飘移的姿态开进医院。 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快步走在鹅软石路上，一下子就到了我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是苏艳雪还是顾柔？就这样把你打倒了？” 不是苏艳雪，也不是顾柔。 我抬起苍白的脸，“珊珊，我怀孕了。” 手一抖，那张宛如晴天霹雳的化验单就掉在了地上，被风越吹越远。 这一回，连见惯了各种大风大浪的林珊珊也吓到了，她就这样站着，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动了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是季凉川的？” 我翻了一个白眼，给了她一个废话的眼神。 “我靠！你们两个上床难道都不做防护措施的？他不带套，难道你就不知道吃药？”林珊珊尖着声音问我。 我低了低头，对于季凉川有没有戴套的记忆很模糊，但是我真的忘记了事后避孕这件事。 那时正是黄昏，我们两个女人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我坐着，她站着，不停的来回踱步。 我有种可笑的错觉，好像林珊珊才是那个在烦恼该不该生下孩子的父亲。 等她走累了，往我旁边一坐，问我说，“你自己是什么意思？” “珊珊，这个孩子，我不太想要。”从知道自己可能怀孕开始，到最后的验孕结果出来，我的心里都是抗拒的。 林珊珊瞧着二郎腿，从包里掏出了烟盒，正要点上，但是看看我，又把香烟收了起来，“你想清楚了，确定了？” 被她这样反问，我反倒说不出话来了，神色犹豫，放在肚子上的手一动不动。 “靠！”林珊珊又骂了几句脏话，“你自己都不确认，难道是让我帮你拿主意吗？还是让季凉川来决定？” 一提到季凉川，我的心就沉了沉。 “孩子的事情不能告诉他，季凉川跟向静心已经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我已经毁了他的婚事一次，不能再毁第二次。” “哼，你倒是为他考虑，但是你替自己想过吗？”林珊珊冷哼着，“流产对一个女人的影响可是比离婚还要严重！” “我知道。” 而且这是一个孩子，一个生命，虽然她还未成型，但是已经鲜活的存在我的肚子里。 我现在的任何一个决定，关系并不是我一个人，包括季凉川，也包括这个孩子。 瞧我一副怯懦又矛盾的样子，林珊珊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 她说，“要我说，就把你怀孕的事情告诉季凉川。季凉川不是想要季氏集团的继承权，他们家老爷子可是说了，谁先娶妻生了孙子，就是谁的。他既然看的上顾柔，难道还看不上你了。就算向静心是豪森集团的独生女又怎么样，有你肚子里的孩子值钱吗？而且你不是想要跟他合作土地开发案，等结了婚，他季凉川会不答应你？” 林珊珊说的，看起来是一箭双雕的双赢事情。 但是这件事的前提，我要将肚子里的孩子当做是我和季凉川谈判、结婚的筹码。 孩子还没出生，就被当成了利用的工具，我做不到…… “不行，我怀孕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季凉川知道。我不想利用我的孩子做任何的事情。”我断然的拒绝了林珊珊的提议，这是我今天第一次如此坚定。 林珊珊瞟了我几眼，又问了我今天检查的事情，知道我连b超都还没做，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甚至比我更紧张。 马上一个电话，就安排好了私人医院，让他们晚上加班，重新再替我做一次全方位的检查。 第30章 顾柔的报复 从我最后一次月经算起来，孩子七周了。 在林珊珊的安排下，我从医生的手里拿到了b超的照片，黑色的底片上，一些白灰色的模糊影像，其实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我和林珊珊却移不开眼，仔细端详了很久。 林珊珊送我回家，还一路送到了我房间里，将打包带回来的白粥打开。 “先吃点东西。医院那边我都安排好了，除非你开口，不会有人知道你怀孕的事情。”林珊珊为了照顾我，她也跟着我吃白粥。 “珊珊，谢谢你。”直到现在，我心里还是乱糟糟的，而且我刚才开口跟林珊珊说不想要孩子的时候，是想让她替我做决定，先开口说把孩子打掉。 但是林珊珊没有。 “说什么啥话，我们什么关系。”林珊珊吐槽道，又说，“你检查的时候我问了医生，如果真的不想要，最好在孩子两个月内决定，这样对你的伤害最小。” 所以我就剩下一周的考虑时间了。 那一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的没有睡着，好不容易在后半夜眯了过去，却做了一个噩梦。 梦境里，我看到季凉川掐着我的脖子，逼问我为什么会怀孕，还逼着我去流产，而他抱着向静心站在手术台旁边，笑的那么开心。 会梦见季凉川不奇怪，但是怎么会梦见向静心。 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我脸色苍白，所以上了比平时更厚的妆，多涂了一些腮红才出门。 一进办公室，江明渊跟我汇报了一个消息。 “顾小姐，十分钟前季凉川的助理打电话来，让我们今天过去商谈合作案的细节。” 要是放在一天前，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但是现在……我摸了摸肚子，想到那个可怕的噩梦，并不是那么想见到季凉川。 “顾小姐，需要我去准备材料吗？”江明渊提醒我说。 我怔怔的点了点头，“好，你去准备吧，我们十分钟后出发。” 季氏集团·季凉川的办公室。 季凉川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眉心微蹙见透着严苛的气息，将周围的空气感染上了一份沉重。 他敲了敲面前摊开的文件，“顾柔，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自己送不进来，就让别人帮你送进来，我应该说你面子大，还是说你手段高超呢？。” 听着他嘲讽的语气，我的胃抽痛了一下。 “季总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的吗？”我忍着痛，挺直了后背，“向小姐愿意帮我试因为她心地善良，愿意给我给顾氏集团一次合作的机会，不像有些人连看都没看一眼，就随意否决别人。” 季凉川不怒反笑，“顾晚，你还真是一样的牙尖嘴利，但是你别忘了，是你来求着我跟你合作，你现在的态度，是来谈合作的吗？” 我抿了抿唇蠢，努力咽下胸口的那股闷气，口是心非的说了句，“对不起。” 还以为季凉川会继续咄咄逼人的让我难堪，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的扫了我一眼，没在说什么。 紧接着，他让我把其他的资料一并拿给他，他低沉着眉眼，认真的翻看着。 都说认真的男人是最好看的，我注视着他冷硬的侧脸，心口如小鹿乱撞般加快了跳动，忙撇开眼，对着墙壁上的装饰画发呆。 良久之后，季凉川才开了口，“对于你们提供的新合作案里，将之前开发普通住宅改成开发高级别墅的方案我很感兴趣。” 我没想到季凉川竟然也会对我说出肯定的话。 “从表面上来看，这样的改动对于后期利润来说是减少了，但是相对而言也缩减了工期和投入的资本，而且从宣传效果和品牌经营来说，未来的收获是无法估量的。” 季凉川只是看了一遍而已，却已经将我半个月心血的重点全部都点了出来。 “季总说的是，以我们两家在滨城上流社会的口碑，别墅的销售完全不用担心。只要打入了上流社会的圈子，对于我们之后的行销，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而且季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宏伟建筑正将发展方向转向高端建筑，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 季凉川黑眸微抬，眼神里闪着锐利，“顾小姐知道还真不少。” “了解我的合作伙伴，这是基本而已。”我认真的回答着。 季凉川好似对我的回答很满意，没再试探些什么，而是翻开文件，将其中他觉得有异议的条款，全部一次性点了出来。 其中包含初期建材的使用和后期营销的方案，专业程度比我这个在房地产行业做了四年的人更高出一筹。 这样的男人，怪不得让顾柔，让向静心都心生爱慕。 讨论结束后，我拿着文件离开他的办公室，手才碰到门把，季凉川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顾晚，事不过三，我不希望你跟静心再有任何接触。” 低沉的声音，冰冷的语气，刻薄的要求，这才是我熟悉的季凉川。 我的手掌轻抚在肚子上，说了句，“不用季总提醒，我也会离她的远远地。” 江明渊在门外等着我，我跟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回公司做进一步的调整。 一投入工作，我就忘记了时间，等到肚子不舒服，才发现已经晚上十点。 江明渊晚上有事，没跟我一起加班，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就剩下我一个人。 我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顺便去茶水间找点吃的，走过安全楼梯，发现一向关门的安全门竟然打开着。 我多疑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却瞧见一个阴恻恻的人影。 我吓了一跳，“顾柔，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柔从门后走出来，对我疯狂叫嚣着，“顾晚，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处心积虑的设计好一切，就是为了顶替我嫁入季家对不对。你以为怀了季凉川的孩子，他就会娶你了吗？我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顾晚，我要你死，也要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 她一面叫喊着，一面朝我冲了过来。 我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顾柔神色不对，但是没有防备到她突然的举动，躲避不及，身体被她重重的撞上。 重心一斜，往楼梯口摔了过去…… 第31章 不幸和幸运 不要！ 在那一瞬间里，闪过我脑海的只有两个字，孩子。 我曾经动过流产的念头，想要扼杀在肚子里的孩子，但是现在我后悔了，我要留住他，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在这里！ 这样的想法刺激了我求生的本能，在身体悬空的时候，我的手不停地挥舞、乱抓，还真被我抓住了什么东西。 是顾柔的手臂。 我大部分的身体都已经摔了出去，就剩下脚尖那么一点点还沾着地，自然把她的手臂当做救命稻草，卯足了劲，抓的又紧又狠，连手指甲都掐进了她的皮肉里。 “啊——”顾柔尖叫了起来，五官痛苦的扭曲着，“顾晚，你这个疯婆子，快点放手，放手！” 她跟发疯一样开始用力挣扎，还用另一只手在我手背上不停的抓，指甲锋利，很快就抓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我既紧张，又疼痛难忍，就算这样，还是憋着一口气，死活都不松手。 “顾柔……小柔……你这么做，是犯罪，你是知道吗？你把我拉回去，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我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件事。我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试图跟顾柔做最后的谈判。 但是顾柔早就失去了理智，根本听不进去我说的话。 她抓狂的嘶吼着，“你必须死！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必须死！他一定不是季凉川的孩子，是你跟那个野男人的杂种对不对！顾晚，我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也不会让你得到，我要毁掉，全部都要毁掉。你的家，是我的。你的爸爸，是我的。我才是顾家大小姐，季凉川也会是我的！你就和你肚子里的杂种一起下地狱吧！” 在顾柔用力的挣扎之下，还有长久对峙的体力流失，我的手指渐渐地没了力气。 顾柔还在这个时候，用她的高跟鞋在我的小腿中重重的踢了一脚，我脚底一滑，彻底的摔了出去，沿着楼梯一阶一阶的往下滚。 我没有用手护住我的头，而是紧紧地抱着肚子。 手臂，后背，肩膀，后脑……全身的每一个部位，都磕在台阶的凸起上。 一阵天旋地转，我的身体撞到了墙壁又弹了回来，这才停了下来。 我眯着眼，目光模糊的往上看，只见顾柔转身离开的背影。 好痛……好痛…… 全身上下都是揪心的疼痛，分不清是肚子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救命……救救我……求求谁来救救我…… 我佝偻着身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还好手机没摔坏。 粘稠的液体从额头往下滑，流进眼睛里，视网膜上一阵腥红。 我看不清，只能凭着手指的记忆，按了几个数字出去。 “救我……救命……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孩子……” 我喃喃着，随着血液的越流越多，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 痛，好痛。 我不过是想侧个身，身体就跟被卡车压过了一样，每一根骨头都是断裂的。 额头上沁着冷汗，我在剧烈的疼痛中醒了过来。 房间里亮着灯，周围一片全白，窗户外是暗沉沉的黑夜。 我在医院里，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正斜着脑袋打瞌睡。 “江助理。”我困难的开口，喉咙发紧，声音特别的嘶哑。 江明渊一震，快速的睁开眼，“顾小姐，你醒了，真的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叫医生。” 江明渊走的太快，我都来不及叫住他。 没过一会儿，三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医生就走了进来，对着我的身体和旁边的仪器一通检查，又问了我一些简单的问题，确认我意识的清醒程度。 他们所有的检查中，没有提到——我的孩子。 “医生。”我嘶哑的开口。 离我最近的医生停下了动作，“顾小姐还有什么身体上的不适吗？” “医生，我的肚子……我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简单的一个问题，我却咬着唇，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它完整的说完。 整颗心都悬在嗓子眼里，紧张的等着医生的回答。 “顾小姐，你是一个伟大的母亲，虽然你全身上下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撞击，但是你将你的孩子保护的很好，他还是健康的在你的肚子里。”说话时，四十多岁的男医生流露着慈父般的笑容。 “真……真的吗……”明明是听到了肯定的答案，我还是颤抖着，有些不可置信。 “在顾小姐昏迷的时候，我们安排了一次b超，孩子各项生命特征都很稳定，请你放心。” 这就好……这就好…… 眼角一阵酸热，眼眶里泛起了水汽。 我鼻头发酸的跟医生说了一句谢谢，医生又提醒我，这样的好运有一次已经是奇迹，让我保持平和的心态，好好配合治疗，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孩子。 等医生走后，我双手搭在腹部上，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情。 “江助理，谢谢你，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吧？”因为一醒来只看到江明渊在病房里，我已经在潜意识里认定了是他可能回了公司，发现了我，才救了我一命。 江明渊却说，虽然送我来医院的人是他，但是救了我的人却不是他。 “那是谁？”我问着，语气有些急，因为实在记不清，我最后的那个求救的电话，是打给了谁。 江明渊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良久，才开口道，“是季总。” 季凉川？！ 对于这个回答，我既震惊又恐慌，“怎么可能是他。” 江明渊说，他跟朋友聚会结束后，就想着回公司看看，帮我一起加班，但是才到公司门口，就看到季凉川抱着浑身是血的我从里面冲出来。 江明渊又说，“季总虽然没有来医院，但是从病房到医生，都是季总安排的。” 闻言，我环视了病房一圈，从大小和配置就可以看出来是高级私人病房，透过这个房间，仿佛看到了季凉川一样。 我背脊一阵发凉，也就是说，季凉川知道我怀孕了！ 第32章 证据和诡异 天色深浓，我让江明渊先回去休息，自己却看着天花板久久无法回神。 昏迷了一天一夜，我了无睡意。 手机被我紧紧地抓在手里，我已经看了无数字，通话记录上的最后一通，真的就是季凉川。 在我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我没打电话给任何人，甚至不是跟我关系最好的林珊珊，而是选择了季凉川。 通话时间，晚上十点三十六分，通话时长，二十三分钟五十七秒。 也就是说，季凉川不仅接通了我的电话，而且在他一路赶来的路上，一直都没有掐断。 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脑海里充满了各种的疑问，以季凉川一向对我冷嘲热讽，有时候恨不得置我于死地的态度，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救我，为什么知道我在公司，而且区区二十分钟就到了。 如果他意外得知了我怀孕的事情，季凉川会是什么反应，是会留下这个孩子，还是会…… 另一种可能，我根本无法想象，只能用力的将季凉川的身影从我的脑海里撇除。 而随之，我又思忖起了另一件事情。 江明渊最后问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为什么会伤的这么重？ 我没有直接说出顾柔的名字，而是反问江明渊，他是否有去调查。 江明渊说他去调查了公司的监控录像，在我事发前后两个小时的都看了一遍。 他从监控录像里只看到我离开办公室，然后突然走进了安全楼梯，再也没出来，从仅有的视频资料来说，我看起来是意外失足摔下楼梯才受伤的。 “安全楼梯里没有装监控摄像头吗？”我问江明渊。 “装是装了，不过最近公司消防升级，安全楼梯里同时要安装烟雾报警器，就影响了监控摄像头的正常运行。” 也就是说，什么都没拍到。 “那声音呢？无论是安全楼梯里面，还是公司走廊里的？”我跟顾柔进行激烈的撕扯，声音肯定会传出去的。 “没有。”江明渊还是摇头，“事发地点附近的，我都听了，没有任何声响。” “没有？”我蹙了蹙眉，“不可能，任何人摔下去，多少还是会喊一声的。” 江明渊继续摇着头，“真的一点声响也没有。” 我和他互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知肚明，监控录像肯定是被人编辑过了。 “你说你看了前后两个小时内的，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进出公司？” “进出公司的一共有六个人，但是都是公司员工，而且是不同楼层的同事。” 也就是说，这些人里面没有顾柔。 换一总说法，也可以说是监控录像没有拍到顾柔。 她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可以让我指认凶手。 太奇怪了……这一切太奇怪了。 我心里毛毛的，不禁多了一丝戒心，就算江明渊是爷爷安排给我的人，我也没告诉他推我下楼的人是顾柔。 会把事情处理的如此缜密、又滴水不漏，这一切太不像顾柔的作风了。 我和顾柔的矛盾，还要从十八年前苏艳雪的流产事件说起。 当时她们母女入门两个月，苏艳雪的肚子也从四个月变成了六个月，母女俩还未在顾家站稳脚跟，对我也有所顾忌。 顾柔为了跟我示好，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姐姐姐姐的叫我。 那一阵子恰好是暑假，天气炎热，顾柔天天缠着我，叫我去游泳池旁边玩，有一天我心一软，还真的跟她去了。 而意外，就发生在这一天。 期间苏艳雪出来给我们送饮料，我亲眼看到顾柔推了苏艳雪一把，将她大着肚子的妈妈推进了游泳池里。 水花四溅，我瞬间就懵了。 顾柔脚软的瘫坐在游泳池旁边，嚎啕大哭，佣人听着哭声赶过来，见状马上打了120，将苏艳雪紧急送医。 后来的结果是，苏艳雪虽然活着，但是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而且大出血，影响了生育能力。 等顾南城从医院里回来，质问我们事发的经过，顾柔竟然一边哭，一边指着我说，“是姐姐，是姐姐把妈妈推下去的。” 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他们母女俩的手段。 顾南城当晚就把我狠打了一顿，要不是第二天，有个隔壁邻居来探访，将意外看到的实情说了出来，我恐怕在那个时候，就被陆南成赶出家门了。 自此之后，我跟苏艳雪、顾柔不断交手，苏艳雪为人阴险狡诈，有时候往往自己不动手，而是利用顾南城给我难堪。而顾柔，小心思虽然多的，但是聪明不足，有几次她想整我，却被我反整了回去。 所以对于现在的这场惊心设局，我怎么都觉得不是顾柔一个人可以做到的。 而且其中还有另外一个很大的疑问。 从事发当时顾柔的言行来看，她是明确的知道我怀孕了，所以第一目标一直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但是……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的！ 我怀孕的事情，在林珊珊的帮忙下，可以说是藏得滴水不漏，主治医生全部下了封口令。 顾柔又是通过什么方法知道的。 越是如此深思，我越是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除了顾柔之外，背后仿佛还蕴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想着，想着，大脑一阵抽痛，我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三天后，等我差不多可以自己下床了，我才打了电话给林珊珊。 林珊珊赶过来之后将我臭骂了一顿，“顾晚，你自己说说看，这么生死攸关的事情，你竟然连通知都不通知我一声，你是不是不要我这个朋友了。” “我怎么敢啊，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现在我康复的差不多了，不是马上告诉你了。”我讨饶着。 “哼，要不是看在你怀着孩子的份上，我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你的。”林珊珊余怒未消的瞪了我一眼。 说到孩子，我们俩对了一个眼神，气氛低沉了下来。 “孩子的事情，季凉川知道了吗？”林珊珊问我。 我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正踟躇着，却听到从门外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孩子？” 季凉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正一脸阴沉的站在门边，深邃的眼眸里寒光乍现。 第33章 凉川的决定 那一瞬间，从季凉川身上弥漫出来的气场太可怕。 高大的身姿拖着长长的黑影，宽阔的肩膀和修长的双腿在行走中带着君临天下的强大气场，一时间将我和林珊珊都震慑住了，连喘息都不敢太大声。 季凉川逼近到我的床边，又问了一遍，“顾晚，你说，到底是什么孩子！谁的孩子！” 我坐在病床上，全身的筋骨又痛了起来，放在床单上的手紧握成拳，心里不停思量着各种解决的办法。 是硬来，还是求和，到底怎么做，才是对孩子最好的。 林珊珊在喘了一口大气之后回神，飞快的挤到我和季凉川的中间，“季凉川，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私人病房，不是你可以随意进出的。” 林珊珊才来没多久，我还没有时间告诉她这个病房其实就是季凉川帮我定的。 季凉川微眯了下眼，眼神更显锐利。 他低声道，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陈申，请林小姐出去。” 一直等在门边的陈申立马走了进来，站定在林珊珊旁边，“林小姐，请你跟我走。” 林珊珊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不清楚，她这一辈子还没有人敢给她眼色看，从她胸口的起伏，我就知道她是生气了。 我忙拉住了她的手，暗暗用力握紧，“珊珊，你先出去，剩下的事情我跟季总单独谈。” 林珊珊瞪了季凉川一眼，才回头看我，“我不出去，我要留在这里保护你的安全，谁知道这个男人会对你干些什么。” “珊珊，季总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不会伤害我的。”我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祈求着林珊珊，“就让我们两个人单独谈谈” 好不容易，我终于将她说服了。 等陈申和林珊珊出去之后，季凉川叠着双腿在我面前一坐，神色冷峻中透着危险，比面对商业对手更加的严苛。 我沉了沉声，率先开口，“季凉川，我怀孕了，你的孩子。” 季凉川不发一言，只是下颚的线条无声的收紧着，眼尾眉梢都染上了一丝怒意。 我紧接着往下说，“对于怀孕这件事情，我也很震惊，这是一件意外，而且我们双方都有责任。” 季凉川终于忍不下去，开口打断我，粗鲁道，“顾晚，你都这么大人了，难道连时候避孕都不会吗？” 一听他这么说，我也来气了。 “季凉川，避孕是双方的事情，你都做不到带避孕-套，凭什么来指责我不吃药。” 空旷的病房里，我们两人愤怒的对峙着。 季凉川紧盯着我不放，突然眸光一沉，如刀锋一般的利光闪过。 他站起来往前了一步，俯身逼近。 “顾晚，这应该也是你计划里的一环吧，利用孩子，逼我不得不娶了你。” 我曾经臆测过无数次的话，最终还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了。 “你是看中了什么？合作案？还是季氏集团？”季凉川阴测测的继续逼问，他冷笑，“你该不会是什么时候爱上我了吧，连我的孩子也想要？” 我心口一紧，眼神颤抖的厉害，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心虚。 “季凉川，你别天真了，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你！” “很好！”季凉川点着头，一个转身，声音背对着我传来，“那就把孩子打掉。” 把孩子……打掉…… 他说的那样的干脆，那样的直接，冰冷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就跟随手丢掉一件不要的垃圾一样。 “不，我不会打掉孩子的。”我拒绝。 孩子在我肚子里，跟我血脉相连着，他季凉川感受不到，我却已经无法放弃这样一个鲜活的小生命。 他转身回来，怒不可遏道，“顾晚，别演戏了，把你的目的直接说出来。” “我一直以来说的都是真的，我要报复的人只是顾柔，你只是碰巧出现。”出现在酒店的门前，从此我们之间纠缠着千丝万缕，怎么也分不开了。 “你以为我现在还会相信你的话吗？”季凉川冷哼，“顾晚，我真后悔救了你，真应该让你一个人躺在楼梯下，慢慢地流血……” 而亡…… 季凉川没说出口的两个字，我在心里补足着。 面对他的质疑，我不知道如何辩解；面对他的恨意，我心如刀割，让我再一次深深意识到，我是真的喜欢着这个男人。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我的世界就跟冷风过境一样，全部被冰封了。这么些年，我一个人撑着走了过来。 我也是人，我也会累，我也会冷，我也想要温暖的依靠。 季凉川的出现，像是老天爷对我的恩赐，也是惩罚，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但是又是顾柔的未婚夫，我放不下仇恨，自然也要把他拉扯进这个闹剧里。 但是那天晚上的那个拥抱，他胸口上的那一丝温暖，将我的心沦陷在他身上，让我贪恋。 我沉思着，将遇见他以来短短两个月的经历全部回忆了一遍。 “季凉川，”我在深思熟虑后开口，他斜睨着我。 我说，“我离开滨城，自此之后再也不回来，你能不能把这个孩子留给我。” 离开滨城，也就是意味着我要放弃仇恨，放弃顾家的一切，甚至放弃替我妈洗刷冤屈。但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坚持了十八年的东西，我愿意妥协。 季凉川也像是愣住了，只是沉沉的看着我，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 良久，我又说。 “季凉川，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楼梯上，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我可以死，但是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死，他甚至还没有完全成型，还没能睁眼看一眼这个世界，还没能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我后来意识不清，身体越来越虚弱，迷迷糊糊中，我真的感觉到他在离开我” “一开始，我也想过不要这个孩子，觉得他是个累赘，但是现在，我觉得他是老天爷对我的恩赐，他告诉我应该放下仇恨，放下我母亲的死，试着为自己生活。” “季凉川，你说是吗？” 第34章 他安排手术 我说的这些话，要是放在以前，我也会觉得荒谬又可笑。 对于那个顾家，对于我母亲的仇恨，对于苏艳雪母女，我恨了十几年，要强了十几年，将人生最美好的岁月都花在了这件破事上。 现如今，我却轻而易举的说出了放弃。 这其中的改变，只有你死过一次才会知道。 濒临死亡的滋味我感受过了，但是季凉川却没有，所以从一开始，他对我的说辞都是无动于衷，甚至用嘲讽戏谑的眼神看着我。 直到我说出“放下我母亲的死，试着为自己生活”，那被精致西装包裹住的高大身体竟然轻颤了下。 根据之前林珊珊给我的调查，我知道季凉川虽身处豪门，但是身世悲惨，恐怕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站在感同身受的立场上，他或许能了解我的体会，从而答应我的请求。 然而……我错了，我所有的希望被他冰冷的一句话戳破。 “顾晚，把你这些可笑的理由收回去，别再我面前丢人现眼了。”他眉心微蹙，神色轻蔑而嘲讽，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演戏一样。 在那一刻，我的仓皇无助，我的伤心欲绝，统统都忍不住了，浑身就跟掉进冰窟窿一样，不停的颤抖着。 我强忍着最后的底线，没在季凉川的面前落泪，心却已经一地的碎成了玻璃渣子。 明明已经狠狠地捅了我一道，季凉川还嫌不够，他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床边，欣赏着我溃败之下的狼狈。 “滚！季凉川，你给我滚出去！我不会再求你！我再也不会在祈求你的施舍！” 一时的软弱，恐怕让季凉川忘记我并不是一个可以仍人摆布女人！ 我尖声利吼着，目光如炬跟他对视，“季凉川，孩子是在我肚子里，要不要留下来，是我说了算！” 门外的林珊珊大概是被我的吼声吓到了，我听到她跟陈申争执的声音，没过一会儿，病房的门就被撞开了。 林珊珊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她一把推开季凉川，然后坐到床边抓着我的手，“季凉川你这个畜生，你想对顾晚干什么，对一个病人发火算什么男人，有本事冲我来啊？” “林珊珊，你还有什么资格对我嚣张。”季凉川露出嘲讽的一笑，“你以为你小叔被双规的事情可以瞒多久，下一个，说不定就轮到你爸了。” 一瞬间，我就感觉到林珊珊的身体僵住了。 如果我没记错，林珊珊的小叔是隔壁市的市委书记，被双规可以说是比被撤职更严重，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什么她从来都没跟我说起过。 我紧张的看向林珊珊，只见她一脸的煞白，连抓着我的手都在颤抖，看来季凉川说的事情是真的。 季凉川毫不留情的戳破了林珊珊的伪装，将我们两个人都打成了两个可怜虫。 季凉川收回鄙夷的目光，然后跟陈申吩咐道，“把人看住了，然后安排流产手术。” 流产手术！ 我又是一哆嗦，目光急切的追过去，看到的只是季凉川离开的绝情背影。 之后无论我怎么叫喊，季凉川就是没回头。 “顾小姐，请你安心休养，我会帮你安排最好的医生。”在这个时候，陈申公事公办的贴心，仿佛就是讥讽。 我随手抓了床头柜上的花瓶，狠狠地对她扔了过去。 花瓶没砸中他，碎在旁边的墙角上，哗啦啦的，好大一声。 陈申看了我一眼，说了句“顾小姐，请你好好休息”，这才走了出去。 随着陈申的离开，一切的事情仿佛是尘埃落定了。 季凉川派了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来，就站在门口，我连一步都走不出去。 林珊珊让我不要担心她家里的事情，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家的权力还在，如果我真的要跟季凉川抗争到底，她一定会竭尽全力帮我的。 但是“双规”的事情可大可小，林家已经一只脚才在河里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再给他找麻烦。 林珊珊看得出我对孩子的不舍，她抓着头发说，“这个季凉川是不是有毛病，他明明是想要继承权，他们家老爷子也说了，谁先结婚生了孙子继承权就是谁的。他连顾柔都敢娶，难道还会看不上你？再加上你又怀孕了，多好的机会！他是白痴了还是脑子瘫痪了，怎么会不要孩子。” 这样的疑问我也有，但我不是季凉川肚子里的蛔虫，也没有能力看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而其他单纯地揣测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一想到这个林珊珊突然的激动了起来，“晚晚，我有办法了，我知道怎么才能保住你的孩子了。季家老头子这么想要孙子，如果你怀了季凉川孩子的事情被他知道，他肯定会护你周全。我们斗不过季凉川，难道季凉川就斗得过他家老头子吗？” “珊珊，这个方法我早就想过了。”我无奈的叹息着，“从确定想留下这个孩子开始，我就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这个办法是最可行的，却也是最悲哀的。我不想把我的孩子沦为工具，也不想他重蹈我的覆辙。” 林珊珊一下子就听懂了我话里的含义，一段利益婚姻，一个畸形的家庭，一个不被爱的孩子，以后这个孩子的一声也不会幸福，就会跟我一样一直沉溺在仇恨里不可自拔。 我不想把我的孩子变成这样。 “珊珊，就这样吧。”我放弃了最后的挣扎，选择了认命，“只能说他命不好，投胎到了我的肚子里。现在就让他重新去投胎，一定要选一个好人家。” 我低头抚摸着肚子，手背停在肚皮上很久很久没动。 啪嗒，啪嗒，啪嗒。 眼泪顺着眼睫毛往下滴，全砸在手背上。 林珊珊看着我小声啜泣的模样，伸手将我抱进了她的怀里，无声的安慰着我。 陈申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他就来告诉我，手术时间确认了，在三天后的下午。 我看着窗户发呆，连应都没有应他一声。 第35章 顾晚你走吧 那三天，季凉川不仅监控着我，也监控着我所有的访客，林珊珊也被他拒之门外，唯一能进来探望我的人只有江明渊。 江明渊不断跟我汇报的合作案的进展，他说季凉川在季氏集团内部抽调了人手，成立了专案小组，两边的合作进行的很顺利，等我出院就可以签合约了。 哼，季凉川是觉得愧疚吗？所以才如此快速的推动合作案。 我在心里默默嘲讽着，而我还担心着另一件事。 “我怀孕的事情，你有告诉任何人吗？”我问江明渊。 他说，“没有。” 我又追问，“爷爷那里也没有？” 江明渊点头，“没有顾小姐的同意，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淡淡说了句，“既然没说，那以后也不要说了。” 江明渊看了我一眼，“好，我知道了。” “除了合作案的事情，公司里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我想问其实顾柔的事情，但是为了不让江明渊察觉，所以只能绕着圈子说。 “顾总新任命了一个财务副总，是顾柔小姐。” 江明渊这一开口，说的竟然还真是跟顾柔有关的事情。 “财务副总。”我重复着这四个字，讥笑道，“顾柔大学毕业后连上班都没上过，第一份工作就是副总，真是能力出众啊。” 这其中，恐怕苏艳雪的推波助澜功不可没。 但似乎我又不得不衡量一下，趁我不在公司，顾柔就入职了顾氏集团，而且坐镇公司最重要的财务部，这一步可以说是走的非常精明。 是顾柔想到的，还是苏艳雪想到的，还是他们背后另有其人…… 把这件事和我之前摔下楼梯的事情联想在一起，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三天，一眨眼就过了，最终还是迎来了最后的分别。 这三天里季凉川没来看过我一眼，但是在我“上刑”之前，他却来了。 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就看到病房里多了一个身影。 他背对着我站在窗边，窗外的阳光灿烂，斜斜的照进来全落在他的身上。 我没见过季凉川穿除西装之外的衣服，今天他却穿了一身灰白色的休闲服，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层柔光，朦胧在这个冷酷的男人身上。 淡淡的烟雾从他肩膀处飘散出来，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走了几步换了个角度才发现是他在抽烟。 季凉川的身上一直都有烟味，不重，淡淡的，有些薄荷的清爽，是很容易让人沉迷的气息。 我闻到过好几次，却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他在抽烟，骨节分明的长指夹着烟蒂，利落的一个弹指，烟灰落在窗台上的一次性杯子上，很是潇洒的动作。 都这个时候，我竟然还无意识的沉迷在季凉川的男色中。 我暗骂了自己一句，然后收回目光往床边走。 季凉川这才听到了我的脚步声，转身过来，顺手将烟蒂掐熄在一次性杯子里。 他声音低沉的问我，“都准备好了？” 我低头整理着东西没看他，“你放心，我不会逃跑的，不用劳烦你季总亲自来盯着我。” 季凉川神色一凛，午后阳光的温暖像是被寒风吹走了。 我跟季凉川陷入了无声的静谧，我一直低着头不愿意去看他，他的目光却牢牢落在我身上。 我都已经答应他流掉孩子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胸口里厌烦的躁气不停冲撞，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转头想瞪季凉川一眼，然而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我愣住了。 季凉川是在看着我，但是他目光的焦点一直落在我的肚子上，眉心紧紧地挤成了一个川字，素来冷厉严肃的脸上，意外的带着点愁绪。 他……他难道也是在舍不得孩子？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那双黑眸中少了寒霜，多了一丝温柔。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我，应该说是看我肚子里孩子。 我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戳到了，酥酥软软又有些涩涩，鬼使神差的，我说了一句，“你要摸摸我的肚子吗？” 季凉川一怔，眼神里的柔情瞬间烟消云散，好像我刚才看到的只是幻象而已。 这就……更尴尬了。 好在这个时候，护士进来了，做手术前的最后身体检查，然后换衣服，躺上病床，被护士推着往手术室去。 我躺在床上，用余光注意着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的季凉川，突然从正在移动的病床上坐了起来，将几个护士小姐吓了一大跳，忙拉着病床停下来。 “季凉川，我问你最后一次，你要摸摸看吗？” 我看着他，心里又酸又涩，要是错过这次，可就再也没机会了。 季凉川也看着我，双眼黑沉沉的找不到焦点，阳光全在他的背后，他逆着光，像是一个照不亮的黑影。 好一会儿，他才说了一句。 “顾晚，你走吧。” 他拒绝了，到最后，他都不愿意摸一下。 我重新在病床上躺下来，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往下滑，里金耳蜗里，好凉好凉。 手掌轻贴着肚子，一遍一遍的抚摸，没关系，季凉川不想摸，我自己摸就好了。 一路被推进手术室，护士小姐走了，医生还没来，手术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身体上方是巨大的手术灯，照的人眼前发晕。 我躺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医生来。 “医生，医生，有医生在吗？护士小姐，你在吗？”我试着叫了一声，手术室里空荡荡的，只有我自己的回音。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提前约定好的手术，难道医生还会迟到的吗？ 我忐忑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正要起身下床，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却不是医生，而是季凉川的助理陈申。 “陈助理，怎么回事，医生怎么还没来，手术不做了吗？”我问道。 陈申看着我点了点头，“是的，顾小姐，你的手术不做了。” 什么！ 我僵住了，心里一瞬间涌上太多的情绪，分不清是兴奋还是担忧。 是季凉川改变主意了，还是他出了什么事情？ 第36章 逃离和追逐 我跌跌撞撞的从病床上下来，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气，急切的追问陈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季凉川出了什么事情？” “顾小姐，你先别紧张。”面对我的急躁，陈申沉稳的往下说，“这一切都是季总的安排。” ‘“季凉川的……安排？”我心神一凝，细细思索着，陈申都好好的站在这里，季凉川又怎么可能会出事，“是季凉川改变主意了吗？” 陈申说，“不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顾小姐，你看了这个就明白了。”陈申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给我。 是一本护照，还有一张机票。 我接过来打开护照，竟然是我自己的，而且机票上写的也是我的名字。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我紧紧地抓着机票，手术不做了，还给我机票，难道季凉川是同意让我走了？ 陈申跟我解释道，“顾小姐，所谓的流产手术，只是季总安排的障眼法而已。” 我努力保持镇定，细细分析陈申说的话，季凉川处在季家内斗的暴风圈子里，周围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有些事情就算他想瞒，但是也不一定能瞒得住。 所以他利用流产手术当做挡箭牌，想让暗中盯着他的人都知道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了。 这样一来，他既保护了，我也保护了自己。 “陈助理，也就是说季凉川从一开始就没真的安排手术，我可以这么理解吗？”我又问了陈申一遍。 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季凉川为什么要这样…… “顾小姐，季总让我转达你，别忘了你那天跟他说的话，你跟他保证了，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滨城。”陈申提醒着我。 我往后退了两步，脱力的身体靠在病床上，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季凉川已经在心里暗暗计划好了一切。 他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的恳求，给了我放下仇恨，带着孩子重新生活的机会。 我放下，但是季凉川他自己呢。 我的脑海里闪过刚才病房里的画面，季凉川在凝视我肚子时的那个温柔眼神。 没有人生来就是冷血的，一切的冷酷无情都是外在因素造成的，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季凉川可以得到救赎。 而能救赎他的女人，显然不是我。 我看着机票，这才明白了季凉川刚才说的那句话。 “顾柔，你走吧。” 走吧……原来是这个意思。 陈申不止给了我机票，还给了我一带衣服和一张支票，我都收下了。 这张支票，我会好好的留着，以后留给孩子，告诉他这是他爸爸留给他的。 换上衣服，带上帽子，陈申带着我从一个特殊通道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一辆黑色款大众桑塔纳在那等着我。 “顾小姐，我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祝你一路顺风。” “陈助理，谢谢你。也替我转达季凉川一句，我很感激他的决定，我会做到我说的。” “顾小姐，再见。” “再见。” 季凉川，再见。 陈申进了电梯，车子也在几个转弯后绕出了停车场，外面的阳光依旧灿烂，照在身上，是那么的暖。 从喧嚣的市中心离开，驶上开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也宣告着我跟季凉川短暂的相遇宣布了结束。 在保住孩子的欣喜之余，心里却跟缺了一个角落一样，空荡荡的。 一直沉溺在自己的情绪中，我丝毫没有察觉到车速正在以诡异的速度加快，反而是车身和车身的一次碰撞，将我惊醒。 我敛了敛心神，只见高速公路上车流不多，我乘坐的车子以非一般的速度前进着。 “小姐，你坐稳了，后面的车子又追上来了。”司机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神色凝重的握着方向盘，将油门踩到了最底，时速已经飙到了一百八。 我双手抓着安全带，往车子的后面看过去。 空旷的道路上，车后跟着两辆黑色的奥迪，以比我们更快的速度追上来，越来越逼近。 “怎么回事？”我屏息凝视，心脏咚咚跳的厉害。 司机一边看着后视镜，一边跟我说，“从我们上了高速公路开始，那两辆车就一直跟着我们。” 这么明显地跟踪，他们的目标显然就是我，可是这是怎么回事？ 是季凉川反悔了，想把我抓回去吗？ 不可能，如果季凉川不想让我走，也不用多此一举的做好人。 那就是说，是季凉川或者是我的仇人，我自诩自己没有这种价值，这些人瞄准的一定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砰！ 随着一声巨响，车子的屁股遭受到了猛烈的撞击。 我被撞得飞了起来，差点撞到挡风玻璃，才被保险带拉回来。 车子被撞歪了前进方向，在道路上横行了一段，司机才好不容易把方向盘握住。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是砰的一声！ 这一次撞得是左边，其中一辆奥迪已经开到了我们的旁边，前后夹击着想把我们的车子迫停在路边。 司机在这个时候表现的意外沉稳，一面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面跟我说，“顾小姐，我已经通知季总了，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煞白着脸点头，“如果你有办法，我都听你的。” “很好，顾小姐，请你相信我，同时也保护好自己。我们要开始行动了。” 随着司机的话音一落，他开始往左边转动方向盘，主动出击，用车头一次次的撞击对方的车子。 几次来回，双方的车子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 有了司机的提醒，我虽然害怕到口干舌燥，但是也强行镇定住自己，还开始准备保护工作。 我手边有一些陈申替我准备的衣服，我全部拿出来，垫在肚子上和腰后，希望可以减轻撞击带来的影响。 “顾小姐，抓紧了。”司机突然一声呐喊。 后面的事情就跟汽车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车子在激烈的冲撞中飞了起来—— 第37章 死里逃了生 再接连几次的撞击之后，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唯一的信念只有一个，就是一定要保护好孩子，我跟季凉川的孩子。 连季凉川这样冰冷无情的人都愿意放孩子一条生路，我绝不能让孩子死于这场“意外”之中。 我将自己蜷缩成了一个球状，一直紧闭着双眼，疼痛和眩晕一次次的袭来，身体就像是失重了一样，飞起来四处撞击着。 这样的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在稍稍有所感知的之后，我闻到了刺鼻的汽油味，还有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正慢慢地靠近…… 我松了一口气，两眼一黑，就这样晕了过去。 ****** 医院·高级私人病房。 一开始醒来，因为身体无力而睁不开眼，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死了，进了天堂或者地狱。 但是刚耳边传来苏艳雪和顾柔的说话声时，我敢肯定自己还活着。 俗话说祸害遗千年，这两个人绝对不会轻易的死掉的。 明明是病房，明明还有我这个重病昏迷的病人，那两人却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大声嚷嚷着，丝毫不顾忌我的感受。 “妈，你听到医生说的没，没想到这个臭婊子竟然这么命大，发生这么严重的车祸，肚子里的杂种竟然没掉！”顾柔恨恨地磨着牙，声音尖锐的像是要戳破我的耳膜。 孩子……原来我的孩子还在我的肚子里，我拼尽全力，真的将他保住了。 我心口一热，感觉眼角湿湿的，想摸摸自己的肚子，但是手臂沉重的抬不起来。 苏艳雪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倒是顾柔又叫了起来。 “我们绝对不能留下这个孩子，她怀孕两个月，从时间算起来，肯定是季凉川的孩子！要是让季家人知道了，顾晚等于平步青云，直接进了顾家的门了。妈，我们要不要趁现在动手，反正她刚发生车祸，流掉孩子也很正常的，只要我们花点钱，把医生买通了，肯定行的。” “住嘴！”苏艳雪开口怒斥到，“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种话可以在这里说吗？倒是你，我废了多少功夫才帮你牵上了季家的线，眼见婚事就能成了，你倒好，连自己都管不住，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把季凉川惹毛了，直接把婚事给退了，反倒现在白白便宜了顾晚。” “妈，你别说了，我怎么知道那个牛郎那么靠不住，竟然会拍我的性-爱视频。而且这一切都是顾晚搞的鬼，不然怎么可能被季凉川知道的。” 苏艳雪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顾柔一眼，明明是自己亲生的，怎么跟她差那么多，她都可以把顾南城那个花花公子管的服服帖帖，她竟然连一个季凉川都绑不住。 “这个孩子不能留，但是现在还不能动手。”苏艳雪最后沉声说，语气阴狠。 “为什么？”顾柔急了起来，“这不是给顾晚机会，让她嫁进顾家吗？”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长得脑子是摆设的吗？你忘记了是谁送顾柔来医院的，孩子保住的事情他也知道，如果孩子现在就出了意外，所有人都会怀疑到我们身上的。这些天你最好给我安分一些，剩下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苏艳雪母女后来又说了什么我渐渐地听不清了，因为脑袋很重，我又开始逐渐陷入黑暗中。 昏迷前，我心里还思忖着，从顾柔今天的说辞断定，她就跟我想的一样，是一个骄纵有心计，但是没手段做事不干净的人，这样的人却把害我之前摔下楼梯的证据处理的滴水不漏，肯定是有人在后面教唆她。 会是苏艳雪吗？ 苏艳雪今天的谈话里，她好像之前不知道我已经怀孕了…… 不是苏艳雪，又会是谁…… 这里面的矛盾点太多，我想不通，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再细想。 再后来，我是在医生检查身体的时候醒过来的，身体不像之前那么虚弱了，只是口干舌燥的厉害。 病房里除了一个看护之外没有其他人，苏艳雪母女都不在。 我松了一口气，不用一睁眼就看到这两张恶心的面孔。 医生详细的跟我说了一下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全身上下有不同程度的撞伤和擦伤，但是没有致命伤口。肚子里的孩子目前算是稳定，但是仍需要长期卧床，以防万一。 另外就是，因为我怀孕的关系，很多药剂不能使用，比如麻药，所以只能我自己忍着。 都从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回来了，还有什么忍不了呢？ 不过我明明记得车子都飞起来了，那么严重的车祸，我却只有轻伤，这是怎么回事？是季凉川派来的司机竭尽全力保护了我吗？ “医生，跟我一起发生车祸的男人呢？他的伤势怎么样？” 医生说，“当时被送到我们医院的只有你一个人，急救资源不一样，你的朋友应该是送到别的医院了。” 我同时又想起另一件事，问医生说，“医生，请问是谁送我的医院的？”我记得苏艳雪上次说的话，就是因为忌惮这个人，她才不敢现在对我下手。 这个人会是谁？ 医生一边写着床尾的记录卡，一边跟我说，“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我脑海里快速的闪过了季凉川的身影，会是他吗？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医生看了一眼，笑了笑跟我说，“顾小姐，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的救命恩人来了。” 说着，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高大男人走进了病房，男人五官英挺，眉目俊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温润气息。 他是……他是…… 我的双眼颤了颤，看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激动的喊出了他的名字，“蒋默远，怎么会是你？” 蒋默远走到我的病床边，勾唇浅笑着，“顾晚，我才刚回国，没想到你就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 我跟蒋默远是旧识，他是我的邻居，也是我的恩人。 第38章 该来的来了 我跟蒋默远是旧识，他是我的邻居，也是我的恩人。 小时候我被顾柔陷害，被顾南城打了半死，过来拜访又说出事情真相的人就是蒋默远。 蒋默远的书房在他们家的二楼，从窗户那边可以直接看到顾家的游泳池，所以他看到是顾柔推了苏艳雪，而不是我。 自那事情之后，我的性格开始变得孤僻，虽然对蒋默远心存感激，但是也不愿意跟他过于亲近。 蒋默远倒是对我十分感兴趣，偶尔会过来找我说话。 那一年蒋默远十四岁，比一般的少年更早的褪去青涩，开始流露出男人的英俊，以至于顾柔对他一见倾心，只要他一来，顾柔就黏上去，一看到顾柔，我就躲得更远。 我跟蒋默远的关系就因为中间卡了一个顾柔，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拉锯战。 再后来，我上高二那一年，蒋家移民去了美国，蒋默远当然也去了，我和他就断了联系。 这么多年，我偶有在看到蒋家别墅的时候才会想到他，很感谢他当年的正义直言。 十年过去了，蒋默远的脸上依稀还残留着当年的俊朗模样，只是更成熟了，气质也变得更出众了。 原来是他，怪不得苏艳雪也有所忌惮。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我让看护帮我把病床摇起来，坐着跟蒋默远聊天。 “就是你出车祸那天，突然有一辆急速行驶的车子冲破中间的隔栏，冲到了逆向车道，好在我刹车踩的快，不然可就撞上去了。”蒋默远故意用轻松的口吻跟我说着。 但是我还是听得出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蒋默远真的撞上来，我说不定就不只是现在的轻伤了，而且连他也会一起受到牵连。 “蒋默远，真对不起。”我道歉道。 蒋默远只是淡笑着，“是意外而已，我们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你也是受害者。”然后他的眸子沉了沉，语气一下子变得有些严肃，“到时追着你的那两辆奥迪，车牌我都有记下来，要告诉你吗？” 蒋默远心思缜密的超乎我的意外，在当时那么混乱的场面之下，他竟然还注意到追赶我的人，并记下了车牌。 我跟他要了车牌号，蒋默远却笑着说，“我发你手机上。” 一切看起来都顺理成章，但是看着蒋默远嘴角的笑容，还是觉得他是故意的，不过作为老朋友交换一个手机号也无所谓。 我告诉了他号码，很快我就收到了他发给我的短信。 蒋默远说，“两个都是外地牌照，你要调查起来可能没那么简单。” 我点了点头，然后把短信转发给了左乔威，让他帮我调查。 结束这个话题之后，蒋默远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肚子上，“我这么些年没回来，没想到你都结婚生子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愣了愣，淡淡说了句，“我没结婚。” 蒋默远捉摸着我的眼神，又问道，“那孩子的爸爸呢？” 我想起了季凉川，想起了在背后一直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眉宇间尽是愁绪。 蒋默远也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的柔声道，“没有爸爸也没关系，晚晚你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妈妈。” “怎么说？我们可是有十年都没联系了，我变成了什么样的人，你敢断定吗？”我发问着，语气稍显尖锐。 这十几年来，我一直沉静在仇恨中，有时候丑陋的连自己都不敢直视。 蒋默远没有生气，沉声往下说，“因为车祸时，是我把你从撞扁的车子里抱出来的，当时你就跟个虾球一样，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肚子，牢牢地抓着保险带。就算你已经昏迷了，我还是掰不开你的手，没办法将保险带解开，后来实在没办法，是把保险带剪断了，才好不容易将你移到救护车上。” 蒋默远说的这些细节，我完全都不知道。 我侧耳亲听着，他声音温柔低沉，将事情娓娓道来，我仿佛就跟看到了当时的情景一样，看到自己的坚强和勇敢，恐惧和心酸。 心口涩涩的，连眼眶湿润了起来，如果真的没保住孩子，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会经历怎样的心痛。 蒋默远说，“晚晚，在你的行动中我看到了你对孩子的爱，你很坚强。” “难道不是逞强吗？”我说着，破涕为笑，含着眼泪，双眼里闪着明亮的光。 笑意盈盈间，沉重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我和蒋默远同时一转头，看到的是季凉川阴沉肃杀的脸，一双黑眸锐利如刀尖，直直的落在我的身上。 我嘴角的笑容瞬间僵住了，脸色发白，心口沉甸甸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但是季凉川会怎么做，是再逼着我做流产手术，还是给我第二次机会，看着他浓黑的眸子，我看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季凉川的眼珠子动了动，他的目光在蒋默远的身上扫了一圈，嘴角一抽，眉心紧蹙。 蒋默远也收起了笑意，跟季凉川对视着，两人静谧间，我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敌意。 他们认识吗？ 最后是季凉川先收回了目光，低声跟我开口，“我有话跟你说，让不相关的人出去。” 他的语气很不善，让我对蒋默远有些抱歉，但是我和季凉川要交谈的事情，的确不适合蒋默远听见。 “蒋默远，我跟他有话说，谢谢你救了我，等我出院了，再请你吃饭。”我委婉的请蒋默远离开。 蒋默远装作听不懂我说什么的样子，说，“我们十年没见了，我可是有很多话要跟你说，我在门外等着，你跟这位先生要是谈完了，我再进来。” 他说的坚定，我已经没有办法劝他离开了，只能这样，点了点头。 蒋默远站起身来，摸了摸我的后脑勺，温柔的说了句，“别怕，我回来了。” 我浑身一颤，直觉身侧有一股煞气袭来。 蒋默远终于出去了，季凉川冷戾的眼神却不动分毫，冷哼的说道，“他就是让你甘愿放下仇恨，迫不及待想出国的原因？” 第39章 孩子更重要 他？谁？蒋默远吗？ 我应该说是命运的捉弄还是季凉川的想象力太丰富，我和蒋默远一个出国，一个回国，两个旧友因为这场意外重逢而已。 季凉川这个态度算什么，虽然他是我孩子精-子的提供者，但是我们之间连炮-友的关系都说不上，他有什么立场这么阴阳怪气的质问我吗？ 我懒得跟他解释，而是直接问道，“季凉川，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就不要说了，告诉我你的决定，这次你又想怎么样？” 车祸后的第一次完全苏醒，我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先是蒋默远，现在又是季凉川，我的体力已经吃不消，脸色越来越苍白。 季凉川的太阳穴动了动，额头上青筋毕露，像是在强忍着什么情绪。 过了良久，我才再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季凉川说，“顾晚，我要做亲子鉴定。” 那声音冰冷的仿佛是从地狱里来，像是一条小蛇，缠绕在我身上。 我一哆嗦，情绪一下子冲上了来，连身体也变得很痛，很想大声怒吼，但是一开口，说话的声音却是有气无力的。 “季凉川，你是疯了吗？除了你，我没有跟任何男人上过床。”我痛的缩起了身体，额头上冷汗直冒。 第一个跟我上-床的男人就是他，床单上的血迹可以作为证明；后来的第二次、第三次……跟我发生过关系，进入过我身体的男人只有他。 他怎么可以用这种话来伤害我。 季凉川却冷笑了起来，他凝视着我痛苦的神色，“顾晚，你是心虚了吗？故意想躲避这个问题。” 在我疼痛难忍的时候，季凉川步步逼近，手指掐着我的脸颊，抬起我的下颚，我无助的对上他黑暗的双眼。 “还差点被你这张脸给骗了，二十六岁的处女可是稀罕货，你要不要分享一下经验，说一下你的处-女膜是在哪家医院里做的？你在房地产公司里做了四年，风评差到人人都指着你骂荡妇，连自己上司也不放过。” 季凉川的手指掐的很重，我脸颊凹陷着，嘴巴里的软肉磕到牙齿，疼的都要流出血了，但是季凉川对我的凌迟还是没有结束。 “顾晚，你能拿到顾柔跟牛郎的性-爱视频，应该跟这个牛郎也挺熟的吧？可是有人给我送了不少你的照-片。” 说着，季凉川拿出他的手机给我看，里面是一张一张的照片，光线昏暗，是我坐在沙发上，旁边的牛郎殷勤的贴过来，全是那天晚上包厢里的画面。 怎么会这样，是谁把这些照片给季凉川，到底是谁！？ 我看着那些刺目的照片，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突然察觉到意思不对经。 我身上的疼痛……好像是从肚子里传来的，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传遍全身。 “季凉川，你快放开我……叫医生……快叫医生……我肚子好痛……好痛……” 季凉川起先没动，双眼微眯的盯着我，好像在审视我话语中的真实性，后来是见我全身都抽搐了起来，才觉得不对经，这绝对不是能演出来的。 他神色明显一怔，松了手，按了床头的按铃。 我趴在床头喘息，心跳快的直逼一百八，比面对车祸生死存亡时更加的紧张。 医生来的很快，蒋默远也跟着走了进来，我意识模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依稀记得他们两个人都被医生赶了出去。 打了针剂，挂了水，等我再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候的事情了。 蒋默远和季凉川都在，两人一左一右的对峙在病床两边，而病房里又多了另一个人。 顾南城似乎是刚来，正对蒋默远道谢着，“默远，这次晚晚出意外，真的是要多谢你，我都听警察说，是你报警叫了救护车，还一路陪着晚晚到的医院，改天来家里吃饭，我让你阿姨多做几道好菜，好好的谢谢你。” 面对顾南城殷勤的谄媚，蒋默远只是客气礼貌的回了话，态度十分的疏离，跟面对我时的温柔热情完全不一样。 顾南城巴结完蒋默远，也没忘记季凉川，小心翼翼的靠过去，“季总，你怎么会来看晚晚，你们是朋友吗？自从你跟小柔的婚事不了了之之后，我一直觉得挺可惜的，之前的事情真的就是误会、误会。季总要是有时间，还是可以多来往，而且我们的合作案也要马上签约了，亲上加亲，对合作也是好的。” 一句亲上加亲，完全的暴露了顾南城心里的小算盘，顾柔都已经是人尽可夫的女人了，他尽然还幻想着他们两人还能在一起，真是可笑。 好痛…… 我闭着眼睛哆嗦了一下，却被季凉川看见。 他最先走了过来，“醒了？还痛吗？要不要叫医生？” 一连三个追问，好似他有多关心我一样。 我慢慢地这开眼，眼神淡淡的避开，不想看他的脸，“蒋默远，我有些渴，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好的，你别动，我给你倒水。” 蒋默远先倒了热水，又到了凉水，用掌心试了试温度，轻吹了几下，才递到我的唇边。 季凉川握紧了拳头，一动不动。 我侧着头，靠着蒋默远的手掌，小口小口喝着。 本来就是借口，我喝的不多，润润嘴唇，润润喉咙，就摇头不要了。 顾南城一直在我身边喋喋不休着，“晚晚，看到你醒了，爸爸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怎么会出这么严重的车祸，爸爸接到警察电话的时候，可是差点连心脏病都吓出来了。还好你现在健健康康的，没有缺胳膊少腿，不然我怎么跟你死去的妈交代啊。” 顾南城一口一个爸爸，叫的我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懒得理会他的废话，而是转头跟季凉川说，“季总，你贵人事忙，公司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你吧？” 我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不想在见到这个男人一眼。 季凉川却跟吃了迷幻药一样，明明前一刻还在逼着我做亲子鉴定的人，一张嘴，竟然说了一句，“公事再重要，也没有你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第40章 是我的孩子 我惊恐的瞪着他，也不看看这里还有其他人，他当中说出如此暧昧不明的话，不就是让所有人都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季总，我的事情不劳您费心，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请回吧。”我拧着眉，果断明了的请他离开。 但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季凉川的这句话，早就震撼在所有人的心里。 蒋默远沉声不语，好似静静的审视着什么。 顾南城就不一样了，脑子一转，双眼一下子放出了精光，“季总，当然是孩子重要，孩子最重要。”他笑的分外谄媚，往季凉川的身边一站，“季总，你如此关心我们晚晚肚子里的孩子，你们是朋友，还是……晚晚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季凉川没有看顾南城一眼，一直用深沉如水的目光跟我对视着，严峻的脸上各种情绪浮动。 我对着他挑了挑眉，暗暗给了他一个眼神，意思大概是“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你自己收拾。” 季凉川像是被我激怒了一样，眼尾眉梢上浮现一丝愤怒，然后他有看了一眼蒋默远，紧抿的薄唇微微一动。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情况不好，我连忙比他先开口，“爸，季总只是我的朋友，他比较关心我而已。” 而异口同声的，季凉川的说话声跟我重叠着。 “顾晚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我的。” 平地一声雷，季凉川的话像一块巨石一样落在平静的湖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顾南城先是一愣，然后狂喜了起来，“季总……哦，不是，应该叫凉川了，真是太好了。我们顾家跟季家真是有缘，虽然不是小柔，但是晚晚也是好女孩，又跟季总年纪相当，而且工作能力也出众，你们两个在一起真的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在这一刻，我在心里狠狠地将季凉川咒骂了一顿，看着顾南城喋喋不休的兴奋模样，真应该改行去做媒婆。 “凉川，你家里人知道了吗？孩子都有了，是时候商量婚期了。”顾南城的脑子转的飞快，上一次顾柔的婚事被搅黄了，这一次一定要快刀斩乱麻，先嫁进去再说。 我的眉心越拧越紧，厌烦的看着顾南城，“爸，你别说了，我和季凉川是不可能的。” 顾南城回头瞪了我一眼，怒斥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我们顾家的女儿都是清清白白，你现在孩子都有了，难道还不想结婚，是想干嘛？” 他这个话，显然不是说给我一个人听得，也同时说给季凉川听得。 季凉川没吭声，一直任由顾南城像是唱独角戏一样喋喋不休着。 我好不容易才舒服了一点，被他们这么一闹，头痛欲裂。 在这个时候，蒋默远无声的靠近，小声说，“晚晚，要不要再睡一下？” 我懒得说话，就点了点头。 蒋默远帮我调整了一下病床的高度，然后拉了拉被子，怕了拍我的肩膀，“睡吧。” 我转身背对着季凉川，拉着被子盖住耳朵，就算眯着眼紧蹙的眉心也还是没松开。 没过几分钟，苏艳雪和顾柔也来了，病房里嘈杂的声音更多。 顾南城高兴的跟苏艳雪说家里可以准备喜事了，顾家和季家的婚事又可以举办了；苏艳雪倒是还算沉稳，嘴里应付着，恐怕眼神不停的忘我身上瞟过来；顾柔不敢靠近季凉川，就一直黏在蒋默远的身边，哥哥长哥哥短的，不停的问东问西。 这样的情况下，我想睡着休息一会儿，完全就是做梦。 “够了！”季凉川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中透着霸气的威严。 随着他的这一声低吼，喋喋不休的那几张嘴终于算是安静了。 季凉川又说，“顾晚要休息了，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 “好好好，凉川，我们出去说，不打扰晚晚休息。” 脚步声越来越远，他们一个一个的离开着，我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 突然地，有人往下拉了拉我的被子，拉到我下巴附近的时候轻掖了下，动作很慢、很轻，像是怕惊醒我一样。 是……蒋默远吗？ 我还在迟疑，那人的手指放在了我的眉心上，轻柔的摩挲了下，像是要抚平褶皱一般。 是……是季凉川！ 他的这一次靠近，我闻到了他手指上淡淡的烟味，我熟悉的那种。 最后的脚步声也缓缓地离开，听到关门声，我又等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来，伸手放在自己的眉心上，上面还残留着季凉川指尖的温度。 季凉川，你既然不爱我，又为什么…… 那些人出去之后，我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也不知道决定了什么，反正没有再回来，留给了我一个安静的空间。 稍晚的时候，左乔威给我打了电话，他先是跟我道歉，原本答应我一个月内找到苏艳雪的弟弟，但是滨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人在入境之后，就跟消失了一样，他竟然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对于这件事，我曾经抱有很大的期待，但是仔细一想，苏艳雪将这件事情藏了十八年，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让我查到。 左乔威说，车牌和苏艳雪弟弟的事情，他会两边一起查，让我等他消息。 挂下电话，我心里变得越发沉重，虽然有左乔威调查着，但是这一次，我的对手可是比苏艳雪狡猾千百倍的人，我到底有多少胜算，根本不得而知。 直到第二天，我也没再见到顾南城和苏艳雪那些人，心里抱着一个不可能的期待，说不定在他们离开后，季凉川用什么理由将那些人都糊弄，也就没有什么婚事可商量了。 我坐在轮椅上，护士带着我去拍片检查，回来后，我的病房里多了一个意外的访客。 看到那个访客时，我心里那个不可能的期待瞬间破灭了。 “爷爷，你怎么来了？”我微微诧异，转动着轮椅到爷爷的身边。 爷爷不悦的看了我一眼，埋怨着我，“你发生车祸又怀孕，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吗？” 第41章 意外的访客 打是亲，骂是爱，这是老一辈人管教孩子的哲学。 我爷爷就是这样的人，他从小对我的管教甚严，但是也是顾家里唯一一个真心疼爱我的长辈。 “对不起，爷爷。”我低头道歉，没有任何的辩解。 而这一次爷爷的怒气不小，就算我道歉了，他还是斥责着，“如果不是你爸打电话给我，你是不是打算瞒我到底。” 我乖乖低头认错，“爷爷，我知道错了。” 爷爷是最了解我的，我跟苏艳雪这些年的事情，我重来都不曾麻烦过他，也不想利用他老人家来做什么，以至于我养成了过早独立的性子。 爷爷又瞅了我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严肃的表情这才收了收，问我说，“检查结果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感受到爷爷的关心，我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跟爷爷汇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最后摸着自己的小腹说，“孩子也没事，很健康的在我的肚子里。” 说起孩子，爷爷跟全世界所有的长辈一样，眯起眼睛笑着，眼尾露出深深的鱼尾纹，都是岁月镌刻的痕迹。 “你这个孩子啊，就是太独立了，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爷爷目光和蔼的看着我。 这一刻，我的心里无比的温暖，但是也知道该来的事情还是回来。 既然是顾南城打电话给爷爷的，他肯定把我和季凉川的事情都说了。 爷爷接下来问我说，“孩子是季家那个小子的？” “嗯。”我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也不想辛苦的编谎话，点头承认了。 爷爷顿了顿，睿智的眼神上上下下看着我，“你爸已经在开始准备你跟季家小子的婚事了，你自己是什么意见。” “爷爷，我的意见重要吗？”我看向爷爷，面对这个最疼爱自己的老人，我忍不住流露出委屈的神色。 我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会嫁给季凉川，一开始，我也想过不要这个孩子，切断一切复杂的枷锁。但是不等我自己决定，有人就先忍不住，在背后出手害我。再后来，我想留住孩子，准备放下一切远走高飞，好不容易季凉川心软了，他也愿意放我走了，但是还是有人连走也不让我走。 左右我人生决定的，一直不是我，而是别人。 这一次也是，顾南城一定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就算用尽各种办法，也会逼着我跟季凉川结婚的。 爷爷虽然不知道我发生的这么多事情，但是他老人家一眼，就看懂了我的意思。 往常一定会站在我这边，无条件支持我的爷爷，这一次却说。 “晚晚，爷爷也希望你能跟季家那小子结婚。” 我一下子就红了眼眶，“为什么？爷爷为什么连你……” 我相信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季凉川是不爱我，为什么连爷爷也要把我推进那个利益婚姻的囚笼里。 爷爷拍了拍我的手，然后拿出一个信封袋给我，他让我自己看。 我迷茫着，打开信封袋，里面是爷爷上半年的体检报告，我看着上面的一行字，彻底的慌乱了。 检查结果：肺癌末期。 “爷爷……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我抓着信封袋的手在不停的颤抖，不想相信眼前的事实，“爷爷不是每半年都会做体检，为什么之前都没检查出来，现在……就末期了，我不信。” “这可能就是世事无常。”爷爷感慨着，面对可能是夺去生命的癌症，老人家用自己的智慧化解了恐惧，言语之间没有痛苦，只有担忧，“晚晚，爷爷不可能陪你一辈子，但是我又不放心你一个人。我见过季家那个小子，人虽然冷漠了点，但是未尝不是一个好丈夫。” 爷爷又说，“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替你找个普通的，安稳的人相度一生。但是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也相信爷爷的眼光，要不要跟爷爷一起赌一把。” 赌季凉川这个人，到底会不会是我的良人。 “好。爷爷我答应你，我嫁。”我噙着眼泪，轻点了头。 这个赌注……太大了，但是除了赌一把之外，我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我陪着爷爷吃了午餐，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下午打算去公司视察，是顾南城亲自过来接的爷爷。 他在知道我同意了婚事之后，一脸灿烂的笑容，不停地说，“还是我们晚晚最厉害，竟然连季凉川也能绑住。真是太好了，有了季家这个大靠山，我们公司以后的发展就不用愁了。” 在他眼里，看见的不是我的婚姻大事，而是顾氏集团未来的发展利益。 这一切早就是我心知肚明的，听到顾南城这么说时，我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医生说，适当的光照有利于骨头的愈合，所以每天下午看护都会推着轮椅带我去小花园里晒一个小时的太阳，浑身晒得暖洋洋的，脑子里的那些烦心事也暂时被放下。 我带着轻松地心情回到病房，迎接我的却是劈头盖脸的一巴掌。 啪！ 好大一声，打的我的脑袋嗡嗡只想，连看护也震惊了。 我以为又是苏艳雪，带着一脸之的憎恨一转头，看到的竟是一个陌生的妇人。 妇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模样，保养得非常好，要不是眼神里的深沉，光皮肤和身材看起来也就三十七八，打扮时尚，气质出众，比同年龄阶段的苏艳雪好上太多。 而这样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正眯着眼怒视着我。 她的身后跟着向静心，让我勉强可以推测一下她的身份，大概是向家人或者是季家人。 “我打你这一巴掌，你是不是觉得很冤？”妇人嘲讽的逼问我。 “不冤。”我将打偏的脸转回来，然后吩咐看护可以出去了，肚子面对着意外的访客。 我说，“这一巴掌是我应该承受的，是我破坏了季凉川和向静心的婚事。” 妇人冷笑，“看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那为什么不现在就做掉你肚子里的孩子？只要孩子没了，一切都太平了。” 第42章 搞大我肚子 我敬她是长辈，未曾想争锋相对，但是看着她咄咄逼人的态度，我心里也憋着一口气。 但是我刚想开口还击，站在妇人身后的向静心就给我使了一个眼神，让我稍安勿躁。 她柔声安抚着妇人，然后跟我介绍道，“晚晚，这是凉川哥的姑姑。” 听向静心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之前林珊珊给我的调查报告里有一段，季凉川在父母意外去世之后，是被他的二姑季明莲给收养了，后来带他出国的人也是季明莲。 季明莲曾经有一段婚姻，对方是一个富二代，婚后男方风流韵事不断，曾经有传闻说季明莲逼一个怀孕的小三堕胎，女方最后一尸两命，她的丈夫因此受不了如此霸道狠毒的妻子，双方离婚。 季明莲没有自己的小孩，所以才收养了自己哥哥的遗孤，换言之，她可以说是季凉川的养亲。 如此一来，我哽在喉咙里的那些话，就说不出来了。 季明莲在向静心的安抚下，稍稍减了一些锐利，转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神态高傲。 她问我说，“你现在清楚我的身份了？” “嗯，您是季凉川的长辈。”我委婉的说道，毕竟还是不清楚她跟季凉川是否有母子情深的感情，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顾晚，看来你也是个聪明人，那么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跟直说，只要有我在一天，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的人进门的。”季明莲的话语中带着刻薄的嘲讽，“凉川以后可是要作为季家掌权人的，你这样的身份作为她的妻子，配吗？” 我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头，就打在我的自尊上，扬唇反问，“那您觉得什么样身份的人配的上季凉川？” “当然像是静心这样的。”季明莲毫不犹豫的说道，“静心不仅温婉贤淑，而且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又是家中独女，对于凉川的事业而言，有莫大的帮助。” 在季明莲说话时，我小心观察着向静心的表情，她一直很安静，无论是夸她的性格，还是她的家室，她都不骄不躁，表现沉着。 这一回，轮到我冷笑了，“季阿姨，你也是大家闺秀，想必以前也是一样温婉贤淑的，可是现在还不是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或许有些事情，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而且你看中的到底是向小姐这个人，还是向小姐家里的钱呢？你这么说，就不怕向小姐伤心？” 我无意伤害向静心，但是我也不是软柿子，不是季明莲可以随意揉捏的。 季明莲被我气得脸色发青，双眼里升起愤怒的火花，“好你个顾晚，真的是跟传言一样，牙尖嘴利的厉害，凉川见过你这副嚣张的模样吗？” “怎么没见过。”我哼笑着，“他就喜欢我这副样子，而且爱的不可自拔，不然又怎么会跟我上床，还搞大我的肚子。”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季明莲刚要开口破骂着，病房的门一下子被推了开来。 季凉川大步走了进来，神色微愣，双眼如炬，他似乎来的有些急，额前的发丝凌乱。 看到他的当下，我有些尴尬，被打了一巴掌的脸火辣辣的发烫，毕竟刚才说了那些大言不惭的话，不知道季凉川有没有听到。 季凉川扫了我一眼，目光在我发红的脸上多停了一下，转而对上季明莲，叫了一声“姑姑”。 “凉川，你来的正好。既然我说的话他不相信，那么由你告诉他，我们季家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名声败坏的女人进门的，就算她有孩子又怎么样，只要你跟静心结婚，一样可以马上有小孩。”季明莲厉声吩咐着季凉川。 季凉川先是看了向静心一眼，然后才开口道，“姑姑，顾晚怀孕的事爷爷知道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季明莲的脸色就变了。 她拍着桌子站起来，“是不是顾家那对不要脸的夫妻说的，之前把他们家老二夸得天花乱坠的，被我们揭穿了恶心的真面目还不够！竟然这次直接上硬的！凉川，你自己说，这个女人你到底要不要！是不是她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才爬上你的床的。” 季明莲气急之下的两个问题，直戳在我跟季凉川的软肋上。 就算有了孩子，季凉川也从来都没说过要娶我，而且……我的确是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才爬上季凉川的床。 我噤声着，看向季凉川，等着他的回答。 “凉川，只要你不同意这个婚事，爷爷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去处理。这种女人，她肚子里的杂种怎么配姓季。” 季明莲越说越尖酸，连“杂种”这样的词都说出来了，真是毁了她身上的高雅气质。 我坐在轮椅上，虽然一声不吭，但是双手早已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要不是季凉川在场，我肯定要她把这句话咽会去。 而现在，我也屏息等着季凉川的回答。 就算明知道不可能，我的心里总是忍不住有所期待，哪怕是一点点也好，我也想亲口听他说一句，愿意……娶我。 季凉川终于开了口，声音不急不缓，“姑姑，爷爷那里我已经答应了，我会娶顾晚。还有就是我跟静心的事情，跟你说了很多遍，我一直把静心当做妹妹，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这是怎么回事，这句话所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我一下子愣住了，细细琢磨着，特别是后面半句。 妹妹……难道不是未婚妻吗？ 我仔细回想着，第一个告诉我向静心是季凉川新未婚妻的人是齐炎，再后来，向静心约我喝咖啡，在言谈之间，的确是从未主动提起她跟季凉川的关系，但是由于先入为主的观念，还有季凉川对她的温柔，以至于我一直都认为他们是未婚夫妻关系。 难道不是吗？ 我目光犹疑的看向向静心，只见她俏丽的脸上血色全无，眼眶里泪光闪动，眼神却伤心欲绝的落在季凉川的身上。 第43章 秘密的转院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季凉川冷声断言的一句“妹妹”，或许比冷酷拒绝更让人心寒。 季明莲脸上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恼羞成怒的对着季凉川呵斥道，“好，你现在翅膀硬了，再也不用听我这个姑姑的话，我是没有这个能力可以管教你了，静心，我们走。” 说完，季明莲带着一身的怒气站了起来，然后拉着向静心离开。 跟季凉川擦肩而过时，向静心还转过头来，对着他柔柔的喊了一声，“凉川哥……” 语调哀怨和柔情的几乎让人心碎，但是季凉川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脸上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那一刻，我仿佛在向静心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缩影，心口剧烈地收缩着。 我不由地紧告自己，季凉川这个男人太危险、太危险了，他不会对任何女人动情，如果我继续在对他的感情里沉沦，我接下来的下场可能比向静心更凄惨。 就在我拧着眉毛出神的时候，季凉川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病房，脚步安静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等我再回神，他已经又回到了病房里，好似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但是他的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嘶……好冷！ 红肿的脸颊上贴上一阵冰冷，吓得我哆嗦了一下，我挑着眼往上看。 季凉川站在我跟前，手里拿着冰袋，轻贴在我的脸上，这是他刚才出去又拿回来。 贴了几秒种后，他拿开冰袋，手指的指腹轻轻划过我的脸颊。 那一处，一阵发麻，冰冷又热烫。 我慌了神，之前坚定信念构建出来的壁垒在一夕之间崩塌，只不过是因为他看似无心的一个动作而已。 我手足无措着，好一会儿后才从他手里抢过冰袋，说，“我自己来就好。” 这样意图不明的举止，既让我心动，又让我害怕。 季凉川不置可否，只是将冰袋交到了我的手里，神色低沉的没说一句话。 我以为是因为季明莲的事情，随即开口问他，“你要不要再去跟你姑姑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季凉川哼笑着反问我，“解释我一个大男人是被你下了春-药，逼不得已才跟你发生了关系，最后连避孕措施都忘了，让你坏了我的孩子？” “季凉川，你别扭曲事实，你跟我发生关系的时候，你根本就没中春-药。”我有些生气的辩解着，不喜欢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我的身上。 季凉川扬唇露出一抹冷笑，“孩子都有了，现在争论这些还有意义吗？” 闻言，我下意识的就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几次遇难，这个孩子依旧在我肚子里健健康康的长大着，说明了他跟我的缘分。 “季凉川，我不会再答应你做什么流产手术，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说话时，我的脸上浮现了一种母性的光辉，语气也变得格外坚定。 季凉川静静地凝视着，神色中的戏谑渐渐地褪去，目光落在我小腹的手背上，沉静而意味深长。 好一会儿，我们两就这样静静地呆着，谁也没说话，但是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从轮椅上起身躺上病床，季凉川在我身后默默伸手扶了一把，在我躺下后，他在病床边坐下来，格外严肃的跟我说了一句话。 “顾晚，他也是我的孩子，既然决定留下，我一定会让他平平安安的出生，平平安安的长大。” 一个眼神的交换，我和季凉川都明白了现在的处境。险象环生，到处都是藏在阴暗处的敌人，平平安安这四个字，寄托了我们对于这个孩子的最大祝福。 但是我可没忘记他之前对我的恶意指责。 “季凉川，这么快就说是你的孩子，这次不用再做亲子鉴定了？”我讥讽着，难得在跟他的对谈中占了上风。 季凉川带着寒霜的眸子瞟了我一眼，薄唇紧抿，却难得没有在还击。 我跟季凉川一直都是争锋相对，但是在孩子的问题上，我们终于达成了统一战线。 我当下跟他提出了第一个要求，“季凉川，我要转院，秘密转院，在我可以顺利出院前，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在哪里。” 我心里还记着苏艳雪母女之前的话，为了以防万一，我要把任何可能都扼杀在摇篮里。 季凉川够精明，一个眼神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不过，他同时也跟我提出了一个要求，“顾晚，亲子鉴定的事情还是要做。” “为什么？”他都亲口承认这是他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做亲子鉴定。 季凉川说，“是爷爷要的。” 想到季家那个位高权重的老爷子，看来连季凉川都不敢反抗他。 我咬了咬牙，说，“好，但是季凉川，你要记住，我同意做亲子鉴定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孩子。” 他点头。 随后没多久，陈申就来了，季凉川让他去安排秘密转院的事情，当天晚餐后，我就进入了新的医院。 期间我有空闲的时候，给林珊珊打电话，想告诉她我很安全不用担心我，但是我打了好几个，她的手机都是关机的。 我不禁想到季凉川说她叔叔被双规的事情，难道事情蔓延，影响到林珊珊的父亲了？ 林珊珊父母是典型的政治联姻，夫妻感情不好，为了家族的利益表面上维持着婚姻关系，但是私底下都是各玩各的。林珊珊自从发现真相之后，就跟家里闹翻了，跟父母的关系并不好，但是她父母就她一个掌上明珠，对她疼爱有佳又纵容，才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骄纵性子。 万一林家的权力崩塌了，林珊珊该怎么办…… 我担心的林珊珊，但是现在连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又有什么能力能去帮助她。 林珊珊的电话打不通，我紧接着打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顾晚，真难得你还会主动打电话给我，你就不怕我缠着你不放吗？”齐炎不客气的调侃着他曾经要追求我的事情。 第44章 惩罚的亲吻 “季凉川呢，他没在旁边盯着你吗？我可是听说你都有了他的孩子了。”齐炎继续笑言着，雅痞的性格跟在公司里严厉易怒的上司完全不一样，以至于我到现在都还是不习惯。 “齐炎，我打电话给你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不是为了听你的调侃。”我冷静开口，导正话题。 齐炎轻笑声，然后收起玩笑的语气，“好，你说吧，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皱了皱眉，认真地问他，“向静心是季凉川新未婚妻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齐炎大概在什么应酬的场合，传来的声音里有其他人的说话声，他捂着话筒说了句，“你等我下，我出去跟你说。” 一会儿之后，他的那边一下安静了。 齐炎也用严肃的语气问我，“怎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因为怀孕的事情，向静心对你出手了。” 齐炎的直觉很准，对于我去机场路上的那场车祸，我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向静心。 “没什么，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季凉川的情史，知己知彼，有备无患。”我找了个理由，将齐炎的询问搪塞过去，不过心里也明白，依他的谨慎精明肯定是不相信的。 齐炎想了想，然后缓缓地开口道，“我是在一次朋友聚会上听说的，上流社会公子哥都有小圈子，经常搞活动，我有时候也会去参加，联络一下感情。那天的聚会里有向静心的表哥，就是听他说的。” 向静心的表哥……这样的身份，会知道向静心好事近了也不奇怪，但是…… “不过说来也奇怪，按道理说会传这样的消息出来，肯定是两家已经确认了婚约。但是后来无论是季家还是向家，谁也没有主动公布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其中出现了什么问题。”齐炎狐疑着。 齐炎不解的地方，也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参照顾柔当时跟季凉川的状况，在正式拜访订婚前，关于他们婚约的消息已经在报纸上满城传了。女主角从顾柔换成向静心，记者们应该更感兴趣才对，为什么除了我听到的消息，没有任何传闻见报。 这其中有太多太多的问题。 但是从反向来推理，季凉川送我出国，我这一辈子不靠近滨城一步，对向静心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要是凶手是她，如今把我留在了滨城，她不是自找麻烦吗？ “顾晚，顾晚，你还在吗？”齐炎在电话那边叫着我的名字。 我敛了敛心神，说，“我在，今天就这样吧，齐炎，谢谢你的消息。” “如果你还有问题要问我，欢迎你随时打电话给我。”齐炎笑着说。 “好，就算是半夜三更，我也会骚扰你的。”我也染上了他的笑意，嘴角微扬。 挂下电话，我转身回病床，这才发现季凉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高大的身影带着低沉的气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我笑容一僵，收起上翘的嘴角，一边上床，一边问他，“你还不回去吗？” 换了新医院，安排医生和护士，一通忙下来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我原本以为他早就走了。 “你刚才打电话给谁了？”季凉川沉声发问，语气就跟审问犯人一样。 “一个朋友而已。”我轻巧地想带过这个话题，不想让他知道我在怀疑向静心的事情。 “朋友？”季凉川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他标志性的戏谑表情，“是齐炎吧？”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上床，一整天折腾下来，从爷爷的癌症默契，到季明莲的那一巴掌，我已经身心俱疲了，不想再跟他吵架。 “季凉川，我累了，不想再跟你吵架，你回去吧，我要睡了。”我平躺下，被子拉倒下巴处，伸着手臂去按壁灯的开关。 季凉川一个起身，手掌掐住了我的手腕，一把拉了回来。 “为什么不敢承认是齐炎，顾晚，你是心虚吗，你跟他真的有见不得光的关系？”季凉川将我的手扭扣在枕头上，另一只手撑在枕头的另一边，缓缓地附身下来，同时靠近的有他身上的阴冷气息。 我被禁锢在他强大的气场中，连呼吸也变得急促。 “季凉川，你快放手，我真的累了，齐炎就是我的朋友，我这么说有什么不对？”我挣扎了几下，但是很快就放弃了，原本健康的我就不是季凉川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还处于康复期的我。 “朋友？”季凉川玩味的念着这两个字，“朋友有等着你三根半夜去骚扰他的吗？恐怕是炮友吧。” 我说了这么多次，跟我发生过关系的男人只有他，为什么季凉川就是不信，还一再的污蔑我跟其他男人的关系。 女人的清白是最不能惹的，我愤怒的瞪着他，但是这样的眼神不痛不痒的。 眼尾的余光注意到他撑在枕头上的手臂，古铜色的健康肌肤，因为用力而凸显着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就跟……就跟上等牛扒的纹理一样。 我眼神一动，然后一转头就咬了上去。 我咬的很重，牙齿下面还有他凸起的血管，肯定很重，因为我感觉到季凉川的呼吸一下子停了，紧绷地忍着。 他没动，也没推开我。 我偷瞄了一眼他眉心的褶皱，最终还是于心不忍，慢慢地松口。 牙印很深，椭圆形的一圈，清楚地印出上下两排的牙齿，虽然没出血，但是牙齿的印迹里带着暗红的淤血。 “季凉川，这是我对你的警告，我顾晚不是随便的女人，更不是你随意可以污蔑的女人”我轻抬着下巴，神色得意，眼神闪着胜利的光。 季凉川的眸子一沉，浮现危险的气息，我刚想缩进被子躲起来，但是没有他动作快——薄唇带着惩罚意味的吻-住了我的嘴唇。 或者说不能说是吻，而是咬。 他就跟一头饥饿的野兽一样，用牙齿啃着我的嘴唇，一面啃，一面还不停的吸允，湿热的舌尖在舔过一寸寸柔软之后，飞快的探入口腔，勾着我的舌尖再次吮吸。 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彻底占据了我的敏感神经…… 第45章 初入季家门 如果说这是一个惩罚的吻，那么随着季凉川的越吻越深，这个吻的兴致就变了。 我被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包裹着，身体化成了一滩软水，连脑海里也是天旋地转的，柔软的嘴唇任由他野蛮的吸吮舔舐，凶猛时，更是随意啃咬。 酥麻的电流在身体里乱窜，呼吸越来越粗重，我甚至乎紧张的跟不上季凉川的节奏，只能无助的抓着身下的床单，嘴角时不时溢出一些细碎的嘤咛。 季凉川的手掌不安分的在我身上游离，掌心灼烫的四处点火，悄无声息的探入了我的病号服里，因为准备就寝我脱下了内衣，如今恰恰方便了他的掌心密不透风的紧贴上我的胸-乳。 浑身一个轻颤，我再也忍不住，情不自禁的呻吟了起来。 “唔……凉……凉川……”声音轻盈又缠媚的叫了他的名字。 我和季凉川上床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两人身体的契合度却意外的高，每次都像是干柴勾动烈火，一下子就绽放出激烈的火花，不然也不会就这么快有了孩子。 沉沦在欲-望深渊里，我微微的弓起了身体，就像是把柔软的胸肉往他掌心里送一样。 季凉川的薄唇微微一动，从我的下颚，沿着脖子一寸一寸的亲吻、吸吮了下去，一手捏着我的胸部，另一手缓缓往下，从腹部穿梭进我的裤腰，在平坦的小腹微微停留。 那个位置……我太熟悉了，因为最近我总是无意识的伸手抚摸。 如今换成了季凉川的手掌，手掌宽厚，掌心上带着薄薄的茧子，摩挲中有些微微的刺人，却越发的撩人，甚至期待着他继续往下，填满身体里的空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东西。 我浑身一僵，愣愣的掐住了季凉川停留在我腹部上的手掌。 他从我的胸口抬起头，眉心紧蹙，沉黑的眼眸里尽是黑沉沉的欲-望之色，不悦的开口，“怎么了？” “季、季凉川，我怀孕了。”我颤抖着，紧张到口吃，分不清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他眼神里的那份浓重。 闻言，季凉川也一下子僵住身体，就这样怔怔的覆在我的身上。 我上身的病号服被敞开着，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丰盈的顶端甚至带着一丝水光。 双颊一阵爆红，一把拉上衣服，手指哆嗦着扣着扣子。 季凉川虽然放开了我，但是覆在我小腹之上的手掌久久的没有移开。 我想起上一次，也是在病房里，当他目光深沉的看着我的肚子，我问他要不要摸一下的时候，他眼神里明明是向往的，但是到最后，他什么都没做。 所以这一刻，他的掌心终于贴上了我的肚皮，也算是抚摸上了这个命途多舛的孩子。 我在扣上扣子后，静静地没有再动，将安静的相处留给他。 季凉川一直低着头，从我的角度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更没办法知道此刻的她在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季凉川的下颚动了动，他从我身上起身，低沉阴郁的脸一闪而过，长腿落地之后，背对着我整理着西装外套的下巴，连头都没回，直接说了句“早点睡”，就大步走出了病房。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还是有些恍惚，一时间觉得自己仿佛有种错觉，刚才季凉川说话的时候，似乎是带着哽咽。 那个晚上，我做了一个灿烂的梦，梦见孩子平安健康的出生，梦见我抱着孩子、季凉川抱着我，我们是幸福洋溢的一家三口。 然而梦醒了之后，等着我的是亲子鉴定。 一般来说，怀孕超过十二周之后，医生才会允许做亲子鉴定的，但是季凉川毕竟是季家人，只要是季家人的要求，医生都会全力的配合。 看着针管插入我的肚子，冰冷的疼痛刺骨的传来，我彻底的意识到了现实的残酷。 面对茫然又危险重重的未来，我前途堪忧，但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必须要坚强。 三天后，亲子鉴定结果出来，确定是季凉川的骨肉。 四天后，我收到了左乔威的调查报告，在机场路上撞击我的两辆奥迪是黑车，车子在废弃的停车场找到了，但是司机下落不明。 一周后，我身体差不多康复，可以出院了。 这一周以来，季凉川没有来看我一次，连亲子鉴定的结果，他也只是电话通知我的，这样的情况我都要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 可是我又有什么是他想要躲避的，难道是因为那天晚上的……真情流露？ 出院的下午，一周不见的季凉川意外的出现在我的面前，陈申在后面帮我拿着行李，送我上了季凉川的车。 我问他，“去哪里？” 他目视前方，轻踩油门，转动着方向盘，“上了车才问，会不会太晚了点？” “你有给我‘不上车’的选择吗？上车前问，和上车后问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只能跟着他走。 “既然没有选择，又为什么要问，反正你只能听我的。” 这就是我和季凉川的相处模式，我们两人好像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说话，一沟通就会变成唇枪舌战。 我赌气的转过脸，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不想再跟他废话。 季凉川偷瞄了我一眼，嘴角浮现似有似无的笑容提醒我说，“座位旁边有牛奶和面包，你现在可以多吃点，等到了，你恐怕就没有吃东西的胃口了。”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是饿了，先是硬着脾气撑了几分钟，最后抵不住想吃的欲-望，很快的投降。 哼，才不是我想吃，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想吃。 我一面咬着面包，一面在心里如此腹诽着。 一路行车差不多半个小时，当我吃饱了之后，正要昏昏欲睡的时候，车子缓缓地驶入了一片高级幽静的别墅区。 我不停往下垂的沉重双眼一下子就睁开了，转念一想，恍然大悟，季凉川带我的来的地方是季家大宅。 第46章 就是鸿门宴 从季家大宅，我想到了季家复杂的家族斗争，想到了斗争背后的血腥和黑暗，想到了……想迫害我和孩子的凶手就有可能在这个房子里。 怪不得季凉川说我等一下可能没胃口吃饭，如果是跟这些居心悱恻的人，我的确是有可能会反胃。 我沉了沉脸，心底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季凉川将车暂停在入口处，等着下人将别墅的铁门打开，转过头来看我说，“想进去吗？”话音轻佻，带着上扬的尾音，像是在挑衅自己的对手一样。 我毫不犹豫的瞪了他一眼，回说，“我像是不战而逃的人吗？” 我和季凉川都心知肚明，今天这一顿就是鸿门宴，我和他都是放在案板上的鱼肉，能不能死里逃生，我们就各凭手段。 而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还有漫长的孕期要度过，想找出凶手，斩草除根是最有效的办法。 看着我眼神里的坚韧，季凉川的嘴角无声的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眼神里似乎带着对我的赞赏。 黑色的铁门慢慢地打开，他轻踩油门开车进去，沉声跟我说了一句，“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闻言，我怔怔的转头去看他，下午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着深邃迷人的线条，映衬出他眼神里的坚定。 那一刻，季凉川在我眼里是闪着光的，一下子就镌刻在了我的心坎上，烙下专属于他的烙印 我缓缓地收回目光，却控制不住逐渐遗落的心。 一般有钱人家的别墅都大同小异，从外面看起来，季家的别墅只不过是比顾家更大些，不仅仅是有游泳池，还有一个偌大的喷泉花园，而走进了别墅里面，我才真正感受到了奢靡的气息。 没有艳俗的金壁辉煌，但是炫丽的巴洛克风格中，随便一个壁画，一个摆设，都透露着这家主人的地位和权利。 在快靠近客厅的时候，季凉川默默地放缓了脚步，配合的走在我的身侧，手臂一横，将我带进他的身侧。 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原本焦躁的心绪得到了安抚。 我和季凉川到的刚刚好，长方形的餐桌上已经落座了几个人，而主位空着，季家的老爷子还没来。 季凉川带着我在右边第二个和第三个位置坐下来，第一个位置上坐着的是季博青。 季博青对我轻点了头，礼貌的问候道，“顾小姐的身体康复的怎么样？” “已经大致差不多了。”我笑了笑，回了话。 “母子君安，看来爷爷爷可以放心了。”季博青笑的如沐春风，但是简简单单的“母子君安”四个字，让对面的人瞬间就变了神色。 餐桌的对面坐着两男两女，看起来是夫妻，其中一个是季家大哥季海洋，前几年都是他陪着季家老爷子出现在各种报纸上，但是近几年，消息就不多了。 季凉川替我介绍道，“这位是大哥和大嫂，这位是三哥和三嫂。” 我按照他的介绍叫了人，趁机将这个四个人审视了一遍，大哥季海洋和大嫂蒋棠珍明显地不喜欢我，从眼神里就散发出敌意，两人的目光一直似有似无的瞥向我的肚子。而三哥季柏河跟其他几个季家兄弟相比，样貌上就稍显普通，连他的妻子唐云玲看起来也只是个小家碧玉。 两人没有像季海洋和蒋棠珍那样露骨，只是客气疏离的说了几句话。 季博青在我们交谈的时候幽幽开口，“柏河跟云玲上个月刚新婚，刚度完蜜月回来，凉川和顾小姐要是想去度蜜月，可以跟他们多聊聊。” 看似无心的一句提醒，但是杀伤力惊人。 季柏河和唐云玲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特别是季柏河的在眼神尴尬中戴着阴森的气息。 上个月刚结婚……如果不是我搅黄了季凉川和顾柔的婚事，他们原本也应该上个月结婚的。 看着这心怀鬼胎的四兄弟，我一下子想明白了什么。 季家老爷子钦点的几个继承人就是在场的这四个！ 季海洋身为大哥，结婚三年，却一直没有孩子；季柏河和季凉川都计划了闪婚，唯一剩下没有行动的就是季博青了。 这一桌子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在礼貌客气之下，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季家老爷子竟然将这样的四个人凑成一桌，也真的是狠心。 正当我如此思忖的时候，在管家的陪同下，煮着拐杖的季家老爷子缓缓地走进餐厅…… 这一顿饭，谁都吃得心不在焉，我看着桌上的菜色，胃里翻滚的厉害。不过真正让我觉得恶心的，或许不是菜色，而是这一桌子人的阴暗嘴脸。 一想到我现在可能是跟杀人凶手在同桌吃饭，我就喉咙痒痒的，想把在车上吃得面包都吐出来。 我低着头强忍着恶心，突然地，季凉川拉着我站起来，跟季家老爷子说，“爷爷，晚晚身体不舒服，我要先带她回去了。” 我一怔，扫了周围一圈，饭才吃了一半，季凉川第一个说先走，等于下了季家老爷子的面子。 季家老爷子放下了筷子，老谋深算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好一会儿之后开口，“庄伟，把我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庄伟是在季家做了三十几年的管家，也是季家老爷子的心腹。 “是的，老爷。” 庄伟离开了一下，又很快拿着两样东西回来，他恭敬地对我说道，“顾小姐，这是老爷准备的，送给您和您肚子里孩子的见面礼。” 一个礼盒和一份文件。 我还在犹豫的要不要收，季凉川却握着我的手一起拿了下来。 我忙说，“谢谢季爷爷。” 礼盒我当场打开来看了，是一个玉镯子，通体青翠泛光，质地非常纯净。 庄伟说，“玉器是保平安的，老爷希望顾小姐以后都平平安安。” 然后是另一份文件，我看了一眼之后，吓得手一抖，忙将它塞到季凉川的手里。 庄伟继续说，“这一份是季氏集团百分之三的股权转让书，上面的接受人是您的孩子，直到孩子成年前，暂时持有人是顾小姐。” 第47章 你又不爱我 股权转让书！百分之三的季氏集团股份！ 这些字眼让所有人都僵住了手里的筷子，大家面面相觑着，特别是季海洋和蒋棠珍。他们两人原先就是藏不住心绪的人，如今用震怒和愤恨的目光瞪着我，一副恨不得将我吃了的模样。 这东西……根本不是礼物，而是烫手山芋。 季家老爷子这一步走的太狠，完全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你们要是以前对我的遗嘱有所怀疑，那么现在，是不是应该大彻大悟了。 孩子在他的眼里，就等于全部。 我如坠冰窖，全身发寒的厉害，下意识的往季凉川的身上靠了靠。 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此时此刻，我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他了。 季博青最先打破沉默，笑的跟我恭喜，“顾小姐……不对，现在应该可以叫你一声四弟妹了，这可是爷爷的一片心意，你就收着吧。” 季柏河也跟着扯了扯嘴角，笑的僵硬，但是客气话也一样说了，“恭喜四弟妹，还没入门就有了喜，爷爷这是开心。” 我看向季凉川，将最后的决定权交给他。 他低眉回看了我一眼，像是在安抚我的不安，沉声开口道，“谢谢爷爷，这两份礼物我和晚晚都收下了。” 说着，季凉川拿起了那个玉镯子，当场就带进了我的手腕里。 我感觉到身后一股刺人的目光，稍一回眼，看到瞪着我的人是季柏河的妻子唐云玲，触及我的目光，她飞快的将自己的手臂放到了桌子下面。 我同时扫了一眼大嫂蒋棠珍，蒋棠珍的手腕上一样也有个玉镯子，跟我的看起来差不多，但是唐云玲却是两手空空，只佩戴了一条简单的铂金手链。 一样都是孙子和孙媳妇，显然唐云玲没有享受到这样的待遇，蒋棠珍是大嫂，她没什么可比的，但是按照身份算，我比她更低，如今我却收到了这么贵重的礼物，而她没有，怪不得唐云玲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第一次觉得，顾家那些是是非非根本不能算是斗争，只是撕逼。 而季家各种权利盘亘下的明争暗斗，宛如史诗巨著。 跟季家老爷子说了再见，我跟着季凉川离开，当车开出那个阴暗气息浓重的别墅之后，我忙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在路边停车。 一下车，我就对着路边的花坛吐了起来，吐额撕心裂肺的，连胆汁都出来了。 扑面而来是一阵恶臭，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蹙眉，但是季凉川一直面无表情的站在我旁边，适时地给我递纸巾、递水。 等清空了胃部之后，我拿着水漱了漱口，深深的吸上几口气，才拖着虚软的身体上车。 季凉川将车速降到最低，缓缓地、平稳地往前开行，不放心的问道，“要不要带你去医院？” “不用，吐出来就舒服多了。你送我回我的住处就好。”我靠在座椅上，口齿之间还带着一点呕吐物的气味，拧了拧眉。 “你还要回你原来的住处？”季凉川反问了句。 我似有似无的轻笑了声，“有什么不对？不回家，我住哪里？” 季凉川的嘴角一抽，冷厉的说出两个字，“我家。” 闻言，我直起了身体，不可置信的看向季凉川，“你再说笑话吗？我们又不是真的夫妻，只不过是为了孩子而决定结婚而已，难道还要婚前同居？” 季凉川的神色更冷了，路边的灯光一下一下的掠过他刚硬的脸，“有什么不可以，你能确定你的住处是安全的吗？还是你想三更半夜去骚扰谁，不想让我知道。” 他说前面半句时，我还能理解成是他对我的关心，但是意有所指的后面半句话，一下子挑起了我的怒火。 那一句只不过是我跟齐炎聊天时候的玩笑话，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拿出来讽刺我，我实在是忍不下去。 我对着季凉川低吼着，“季凉川，我跟你只是暂时婚姻，我想三更半夜去找谁，关你什么事情。” 叽的一声，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季凉川转着方向盘在路边停车！ 他转过脸来，俊朗的脸上是藏不住的震怒，“暂时婚姻，你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吗？” 我往后缩了缩身体，掘强道，“有什么不对，等孩子出生了，你拿到了季氏集团的继承权，难道你还会继续跟我维持婚姻关系？季凉川，你又不爱我，想一辈子都绑着我干什么。” 我说的那么坚定，他是不爱我的，偶有的怜惜只不过是他还未消失的人性而已。 我紧咬着牙，将胸口上的那股疼痛压回去。 这是事实，也是我未来的宿命，我必须时不时的紧告自己，才能避免自己在他身上沉沦的越来越深。 好一会儿，车厢里陷入了紧张的静谧中，季凉川沉着脸一直没说话。 “季……季凉川，你要是不愿意送我回去，我就下车了，我可以打车回去。”我小心翼翼的打破沉默。 季凉川蓦地一抬头，沉黑如墨的眸子直直对上我的眼，然后又飞快的转开，他看似镇定、冷静，但是抓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惹怒他了，但是不知道是为什么。 是因为我说以后离婚的事情，还是说关他什么事，总不可能是说他不爱我吧？ 在我的各种猜测下，停下来的车子总算又动了起来，几个转弯之后，飞快地开向了我的住处。 到了小区楼下，季凉川按下中控锁，冷着脸命令道，“下车。” “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对于阴沉不的的季凉川，我还是有些恐惧，他一开口就迫不及待的下车了，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刚走到一楼的门卫处，就从里面冲出来几个人影，齐齐挡在我面前，正是顾南城他们三人。 “晚晚，你终于回来了，怎么转院也不跟爸爸说，爸爸很担心的。”顾南城担忧不已的责怪着我，“你是出院了吗？怎么不回家。你一个人住爸爸不放心的，回家里去住吧，这样你苏姨才方便照顾你。” 让苏艳雪照顾我，顾南城这演的又是哪一出？ 第48章 好一场闹剧 让苏艳雪照顾我，顾南城这演的又是哪一出？ 苏艳雪在一边帮腔着，“晚晚，你现在怀着身孕，一个身体两个人，还是有家人在旁边照顾的好，跟我们回去吧，家里有你爸爸，还有我，也有下人在旁边照顾着，我们也可以安心点。” 爸爸？ 顾南城不是在不久之前说了要跟我断句父女关系，现在怎么又是我爸爸了？ 我嘲讽的冷笑，看着这一对夫妻两演戏，三年前我离开顾家的时候，连大学也没毕业，他们没有一个人留我担心我，恨不得我走的越远越好，现在却装出一副慈爱的模样，难道以为我还会相信他们吗？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怀了季凉川的孩子，有了季家的婚约在身上。 “收起你们的假面孔吧，我是不会你们走的，快让开，我要上楼了。”我懒得跟他们理会，只想快点回去休息。 顾南城和苏艳雪哪里愿意放过我，一边一个的抓着我的手。 顾南城说，“晚晚，别说气话了，你到底还是姓顾，还是我的女儿，还是应该跟我们住在一起。” “顾先生，你这么说一说倒是提醒我了，你早就跟我断绝父女了关系，我时候去户政事务所改名字，我要跟着我妈姓。” 听我提到以前的事情，顾南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我试着挣扎了一下，挣不开他们两人拉扯，目光急切的看向一楼的保安室，里面虽然亮着灯，但是没有人影。 在拉扯间，苏艳雪的手背撞到了我手臂上的玉镯子，她瞅了一眼，马上大叫了起来，“晚晚，你从哪里来的这个玉镯子，我前阵子才在店里看到过，标价五百八十万呢，你怎么买得起？” 她目光灼灼的紧盯在我的玉镯子上，听到她的叫喊，连一直事不关己的顾柔也凑了过来，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顾晚，这个玉镯子是季凉川送给你的对不对。哼，要不是你，这个玉镯子的主人应该是我，现在我得不到，我也不会让你得到的。” 说着，她就扑过来抓我的手臂，想抢我的玉镯子。 “小柔，别激动，有话好好说，现在晚晚怀了孩子，木已成舟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别生气，妈妈以后一定帮你找更好的对象。” 苏艳雪嘴上说的漂亮，手掌却紧紧地掐着我的手臂，帮着顾柔抢我的玉镯子。 我当然不可能将我的东西就这样让给他们，用力地挣扎着，三个人就成了拉扯的场面。顾柔做了美甲，手指甲很长，又贴着水钻，指甲又尖又硬，一次次的划过我的手臂和手背，划出一道道的血痕，我痛得拧起了眉毛。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不怒而威的低沉嗓音从身后传来，吓得我们所有人一阵。 这个声音，是季凉川！ 我像是终于找到了救星一样，飞快的转头，看到他高大的身影就在身后两三步远的地方，一阵欣喜，悬在心口上的大石终于放下了。 “季总……”苏艳雪和顾柔同时一震。 季凉川冰冷的目光如利剑一样射过来，落在我们拉扯在一起的手背上，“还不快放手。” 苏艳雪和顾柔吓了一跳，忙松开了手掌，我却因为她们卸了力道，身体不稳的往后退，脚步踉跄又蹒跚，就跟要摔在地上一样。 季凉川一伸手，稳稳的搂住了我的腰，还顺势将我带进他的胸前。 一阵天旋地转，我闻到了季凉川身上熟悉的气息，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口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季总，我们是来接晚晚回家的，她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们不放心。可是她就是不听我们的，才不小心发生了拉扯，季总你也劝劝她吧，一个女人大着肚子，以后需要人照顾的地方还有很多，肯定是回家住得好。”顾南城看着季凉川，一面紧张一面担忧的说着，把慈父这个角色演绎的入目三分。 季凉川根本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他们，低下头，目光深沉的凝视着我靠在他胸前的小脸，“都跟你说了不用拿东西，缺什么我会卖给你，怎么又一个人偷偷的溜出来，我们该回去了。” 季凉川带着我转身要走，我不发一言，顺从的跟着他走。 顾南城在震惊后追了上来，“季总，你是说晚晚现在跟你住在一起吗？”他面露喜色，“住在一起就好，住在一起就好。你们马上就是夫妻，晚晚有你的照顾，我们在放心不过。” “顾总，很晚了，你们也回去吧。” 季凉川就这样说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我离开。 一路往前走，在刚才下车地方的不远处，我又上了季凉川的车，难道他刚才根本没走，只是往前开行了一段距离而已，我心里犹疑着。 车子发动后，离我的住处越来越远，我这才开口，说了一声“谢谢”。 季凉川冷笑了一声，面露嫌弃，“真麻烦，不是早跟你说去我的住处。” 这一次我变得别无选择，在滨城里我唯一的好友林珊珊也联系不上了，自己又有家不能回，只能认命的跟着季凉川去他的住处。 季凉川住在市中心的一个高级公寓，一楼两户，三百多平米的精装修，房子宽大绿化又好，我毕竟是做房地产出身，很了解这一带的房价。 进了房子后，季凉川给了我一个眼神，让我坐在沙发上的，随后他就消失了。 在出来，他的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医药箱，往茶几上一放，低声命令道，“把手伸出来。” 我怔了怔，没动。 他神色不耐烦，在我面前蹲了下来，先拉开我放在上面的左手，才轻轻捏起我的右手，一点一点动作轻缓的拉起我的袖子。 纤细的手臂，雪白的肌肤，本应该泛着润滑的光泽，如今上面却是一条条伤痕，还渗着血珠子，苍白又殷红，看起来就疼，连我自己都不敢看。 我皱着眉撇开眼，眼尾的余光注意到季凉川打开了医药箱，拿出了镊子和酒精棉球，轻轻地往我伤口上擦—— 第49章 同居不同房 “嘶……”我倒抽了一口气，额头上沁着细细小小的汗珠，我不敢再看，就转过头看向客厅外的落地窗，问季凉川说，“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我从一上车开始，就拉下袖子遮住了伤口，按理说季凉川应该没看到才对。 季凉川低着头，认真凝视在我的伤口上，声音也压得闷闷的，不再像以前那么凉薄。 他说，“从上车开始你的眉毛就没松开过，还一直用左手压着自己的右手，你当我是瞎子吗？连这个都看不到。” 他嘲讽的语气让人很不爽，但是宽大的手掌拿着镊子的动作却是那么轻柔。 我抿了抿唇，有些无奈，又有些羞恼的说，“谢谢。” 他将沾了血的酒精棉球扔进垃圾桶里，又换了一个干净的，一边替我消毒，一边说，“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谢谢，我不需要。” 我以前只觉得季凉川这个人冷情又阴沉，一般情况下非常的沉默寡言，直到今天才发现，这个男人还非常毒舌，随便的一句话就刺的你想跳脚。 我的眼底冒气一簇小火苗，带着七分嗔怒的转过头来，但是眼神一触及季凉川，我就僵住了。 之前因为手臂太痛没注意，现在这么一看才发现，季凉川竟然是单膝触地的跪在我面前。 季凉川很高，身材宽大，好比欧美伸展台上的男模，这样一个顶天立地又一身精英气息的男人，为了替你包扎伤口，竟然屈膝跪在你面前，那一刻，我相信任何女人都会心软的。 他低着头，发丝深黑，前额的刘海自然的垂落在饱满的额头前，落下淡淡的阴影在他高挺的鼻梁和眼睑上，看起来比往常更年轻了些，但是一样的撩人。 我沉迷在季凉川的男色中，不知不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就跟被蛊惑了一样，诚恳的开口说道，“季凉川，我说的是认真的，今天晚上的事情，真的谢谢。” 无论是他提前给我买的牛奶和面包，还是他提议跟他同住，将我从那个混乱的场面中带离。 或许是我说的太诚恳，连季凉川也愣了愣的，他拿着镊子的手僵在半空中好久没动，抬起眼来跟我对视了一眼，一双黑眸在灯光的照耀下，就跟夜空里的星星一样，闪着耀眼夺目的光。 我以为按照季凉川的性格，他会对我的感谢一笑置之，甚至是冷笑。 结果…… 他哑着声音“嗯”了一声，然后提醒我说，“接下来会比较痛，你自己忍着点。” 说着，她就把酒精棉球按在了我最深的一道伤痕上，血淋淋的伤口接触到刺激的酒精，我浑身痛的哆嗦了一下，恨不得将手缩回去。 然而季凉川抓的很牢，紧紧压着我的手心。 “好痛……”我呜咽着，眼眸颤抖，痛的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他又低了低头，往我的伤口上轻轻地吹起，“消毒结束了，再贴个胶布就好了。” 看着他放下镊子，我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贴胶布不难，是我自己可以完成的，但是季凉川没说，默默地将一切做完。 最后完事后，他突然在我的小手臂上抚摸了一下。 我微微一颤。 季凉川看着他刚才触碰过的地方，“这是什么时候的伤痕？” 听他这么一问，我才恍然惊醒，季凉川不是在跟我调情，快点把脑子里的幻想全部撇除干净。 我低头看向手背上酥酥麻麻的地方，白皙的细腻肌肤上有一条淡淡的疤痕，肉粉色的，看起来才愈合不久。 看到那个愈合的伤痕，我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全身的血液一样，浑身一冷。 那是……我上次摔下楼梯时，曾经有一线的生机，我紧紧的抓住了顾柔的手腕，但是她为了比我放手，就用指甲不停地抓我的手臂。 旧患加新伤，全部是来自同一个人。 这个伤痕和手臂上的疼痛，像是对我的一个警示，我的复仇还没有结束，我的周围还是危机重重。 贴上胶布，看不见了刺目的伤痕，纤细的手腕上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玉镯子，闪着润泽的光芒。 我晃了晃手腕上的玉镯子，对他说，“季凉川，你把这个收起来吧。” 季凉川淡淡看了一眼，“不用，这是爷爷给你的。” “不是给我的，是给你妻子的。” 说着，我转动着手腕想把玉镯子摘下来，几番挣扎，没把玉镯子取下来，到时碰到了好几次伤口，痛得我又皱紧了眉毛。 季凉川整理好了医药箱，直起高大的身体，深沉如海的眸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对我说道，“顾晚，你听清楚了，无论我们是为什么决定结婚的，现在我的妻子就是你。” 我一怔，心口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一样，震动着我的胸腔一阵轰鸣。 季凉川收回目光，默默的转身离开。 有些事情我跟季凉川应该算是心知肚明的，我们俩的婚姻只是权宜之计，但是他怎么会说的如此坚定…… 季凉川再出现时，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冷着脸往我面前一放，“家里只有这个你可以喝，也没有吃的。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叫外卖。你的房间是左边第一间，右边是我的房间和书房，除了这两个地方你都可以自由活动。晚上你就暂时穿我的睡衣，明天有人会给你送衣服来。” 季凉川一下说太多，我虽然全部记住了，但是还是有些发懵。 “明白了吗？”他问我。 我愣愣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走远，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书房的门后。 在那一刻，我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自己是跟季凉川同居了，虽然同居不同房，但是这个房子里是他的私人领域，到处都沾染着他的气息 我会不会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女人呢？ 应该不是吧，顾柔或者是向静心，她们或许也来过吧…… 我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这一夜，在陌生的环境里，在陌生的床上，手臂上的伤口还一抽一抽的痛着，但是我却睡得特别的安稳，一夜无梦到天明。 第50章 好好过日子 第二天醒来，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落在床边的地板上，映照出一地的温暖。 时值五月，正是从春天过度到夏天的日子，阳光灿烂却不晒人，是最好的时节。 我在松软的被子里伸了一个懒腰，看着床边被微风吹动的窗帘好一会儿，才懒洋洋的起床。 一走出房间，我听到厨房里有声响，下意识的就说了一句，“季凉川，早上好。” 脚步不停的往前，看到厨房里的人影时，微愣了下。 那不是季凉川，而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身材有些发福，脸庞圆润又和蔼。 她也看到了我，手里还拿着锅铲，笑着跟我说了句，“小姐，早上好。” 我尴尬的继续往前，注意到客厅里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十点半，这个时间季凉川肯定上班去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 想到刚才我脱口而出的那一句问候，我的脸颊热热的烧了起来。 妇人继续笑着跟我说，“小姐，我是先生小时候的保姆，现在是先生的厨娘，我姓张，你可以叫我张婶。” 张婶关了火，放下锅铲，洗了把手向我走过来，“小姐，是不是我做饭的声音把你吵醒了？” “没、没有。”我回话道，看着张婶，我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顾家别墅里的那个保姆张婶，一样是姓张，一样是中年妇人，一样是出来做工的下人，我记忆中只有尖酸刻薄和见钱眼开的恶心嘴脸。 眼前的这个妇人，一脸的笑容，目光慈爱，看着我的模样让我想起一年难得见上一次的外婆，或许她说自己以前是季凉川的奶娘，我就更觉得她亲切了。 张婶从一旁拿了一个袋子给我，“小姐，这是先生吩咐我带过来的换洗衣物，我让我女儿帮忙一起挑的，希望你能喜欢。” 怪不得季凉川昨天说衣服有人会送过来，原来说的是张婶。 我接过，“谢谢张婶。” 等我换了衣服出来，张婶已经端着几样小菜上桌，她说，“这是我在家里自己腌制的小菜，都是酸甜口味，小姐刚怀孕，肯定喜欢吃。”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过来季凉川告诉张婶我怀孕的事情了，但是他是怎么形容我们的关系？ 好在张婶只是叫我“小姐”而不是“夫人”，不然我可能会尴尬的食不下咽。 跟张婶简单的交谈后，我大致了解了她的情况，当年季凉川父母发生意外之后，下人们被遣散了，后来季凉川回国，也不知道怎么找到了张婶，请她做家里的保洁和厨娘，给她一个人两份工资。 张婶说，“先生的房子虽然大，但是比一般的别墅小多了，而且还有其他的清洁公司一个月来做一次大清扫，她只要负责日常维护，根本不用出多少力气，厨娘就更不用说，先生一个月在家里吃饭都不超过五次。我这两份薪水啊，实在是拿的不安心。” 说到这里，张婶的眼眶湿润了下，“先生这是念旧情，以前太太还在世的时候，曾经发生了一次意外，一辆失控的摩托车差点撞到她，我就跟在旁边，顺手推了一把，把太太给救了。这根本不能算是恩情，是我们每个人看到都会做的。” 原来是这样…… 我咬着筷子听张婶说季凉川小时候的事情，她口中的季凉川对我而言就跟是个陌生人一样，有血有肉、会说会笑，还心地善良的懂的报恩，是跟现在冷酷无情的季凉川截然相反的。 我有些走神，没听见张婶又说了些什么，只听到她最后感慨道，“先生现在终于要成家了，也要有孩子了，老爷和太太要是地下有知，一定会觉得十分欣慰。” 张婶看向我的眼神里，仿佛带着她的嘱托，嘱托我一定要跟季凉川长长久久的好好过日子。 我一阵心虚，不知道怎么说也不能说，我跟季凉川婚姻里复杂的真相。 吃完午饭，我会顾氏集团上班，因为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一个月期限的军令状只剩下最后三天了。 记得上一次跟江明渊沟通，合作案已经进展到双方签-约阶段，也不知道现在完成了签-约没有。 我走进公司，一路上都有怪异的目光往我身上看，但是我一回头，所有人都低着头装忙碌的样子。 我走到自己的办公室的，让江明渊也进来，还没等我开口问，他就告诉了我一个噩耗。 “顾小姐，合约没签成。” “为什么？”我蹙了蹙眉，“跟季氏集团进行的不顺利吗？季凉川也同意了，他们是对哪里不满意，利润分配？” “都不是，”江明渊摇头，“我们跟季氏集团的合作小组进行的非常顺利，原本上周就可以签约，但是上面的人卡着不签。” “上面的人……”我琢磨着这几个字眼，脑海里闪过的是昨天季家别墅里的那顿鸿门宴，季家最有权势的几个人都聚在一起了，如果出问题，肯定是出在他们的身上。 我将目标瞄准在其中一个人上，问江明渊，“是不是季海洋不签？” 江明渊说，“是的，正是这位季总。” 我转动着椅子坐了下来，也对江明渊指了指，让他也坐下来，我手边的资料和信息不够，必须让江明渊跟我讲解一下，季家这四兄弟现在所负责的职位。 江明渊说，自从季家老爷子公布了继承人的人选之后，将季氏集团总部内的季家人全部下放到了各个分公司，唯一留下的就是季海洋，季博青，季柏河，季凉川四个人。 身为大哥的季凉川是集团副总，就在季老爷子一人之下。季博青是投融部的总经理，原本我们这个合作案应该是跟他接洽，但是由于主管业务部的季凉川同时也管辖着季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宏伟建筑，所以就交给他负责了。而季柏河就没其他三人位高权重，只是一个财务部下的会计主管。 我却不这么看，毕竟财务重地，这个季柏河恐怕也不简单，不然也不会被季老爷子看中。 第51章 满城的丑闻 现在卡在季海洋的地方无法顺利签约，他有意见的恐怕不是合作案本身，而是因为我和季凉川的关系。 “顾小姐，除了这件事，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跟你汇报。”江明渊语气沉重的说。 我扬了扬眉，轻笑了下，“你说吧，我就不相信会有比签不了约更糟糕的事情。” 江明渊没有直说，而是拿了一本杂志出来，让我自己看。 那是一本八卦杂志，凌乱的封面上，用猩红的字体写着标题，“豪门阋墙，姐姐公然抢夺妹妹未婚夫”，而小标题是，顾家姐妹花为一个男人撕破脸。 封面上印着我跟季凉川、顾柔三个人的照片，文章从两个月前季凉川和顾柔酒店“开房”的事情说起，季凉川亲口承认了他跟顾柔好事近了，然而婚事告吹。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因为两家合作失败的原因，其实真相不然，全部是因为姐姐搅局。 在文章里，那个新闻编辑将我描写的跟灰姑娘的后妈一样，不只是在家里欺负凌辱顾柔，在工作上也是乱搞男女关系，靠着陪睡拉客户。这次见妹妹有了这么优质的未婚夫，当然是心生妒忌，千方百计的勾-引对方上-床。 文章里各种侮辱性的字眼没有引起我的注意，反而是里面说跟季凉川开房的人其实另有其人，暗指是我。而且又说我母凭子贵，靠着肚子里的孩子报上了季凉川的大腿，因此可以顺利的嫁进顾家，还附了一系列的照片，就是昨天晚上季凉川开车带我进季家别墅的场景。 这些事情都太隐私，不是一般狗仔或者记者可以探听到的。 恐怕是有些人故意透露风声，让新闻闹得满城皆是，因此破坏我的名声。 看了这个报道，我也就能理解为什么刚才进公司的时候，那么多人对我行注目礼。 我的形象在顾柔的刻意污蔑之下，本来就不好，再加上这个丑闻，可以说是雪上加霜。 我放下杂志，神色有些嘲讽，却无太多的愤怒，跟江明渊说，“这件事情不重要，其他人爱怎么看我就怎么看我。” 江明渊或许是没想到我会如此的洒脱，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我笑了笑，跟江明渊共事两个多月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除了公事公办之外的模样。 “江助理，你是爷爷安排给我的人，从开始到现在，在我身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你也是唯一的知情人。” 听我这么一开口，江明渊大概感觉到我要说什么，十分认真的看着我，等着我的下文。 “我今天要拜托你一件事情。”我认真的叮嘱道，“无论以后我发生什么事情，就算是生死攸关的也没关系，如果你在我身边，我希望你能先守住我的孩子，在来才是我。” “顾小姐……”江明渊皱了皱眉，神色严肃。 “我很清楚我今天在说什么，也希望你能清楚的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一次摔下楼梯，一次车祸，情况越来越严重，也越来越糟糕，以后等着我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我身边可以信任的人不多，再我和孩子之间，我做了选择，也希望他们可以了解我的选择。 江明渊直直的看着我，好长时间都没移开眼，见我眼神坚定不动摇，他深吸一口气说，“我可以暂时先答应你，但是如果真的出事了，我还是会按照那时的情况来判定。” 我微微扬了扬唇，这样的回答，果然非常的江明渊。 期间我因为怀孕不舒服去了一趟洗手间，远远地听到一群女员工说着话走进，因为屡屡听到我的名字被他们提及，我当下就在洗手间的隔间里没出去。 女员工们议论纷纷着，“这个顾晚也真够不要脸的，她做的那些丑事都上报了，竟然还有脸来公司上班，难道是嫌自己还不够丢脸的吗？” “就是，今天下午下班肯定有记者来公司楼下蹲点，到时候上下班都不方便了。哎，我说顾二小姐也真可怜，竟然有这样一个姐姐，连自己妹妹的未婚夫都抢。” “切，难道你不知道有些人就是喜欢抢别人嘴里的。我可是听说了，她之前不是做房地产的，有个客户都有三个小孩了，顾晚那个骚狐狸精，还是往人家身上贴。” “恶……别说了，真恶心，这不就是个公共汽车，只要刷卡谁都能上。一想到自己竟然跟她在同一个空间里，呼吸同一个空气，我就觉得恶心。” 女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热热闹闹的，恐怕自己来洗手间是来干啥的都忘记了。 我站在隔间里听着她们尖酸刻薄的侮辱，冷冷的抽了抽嘴角，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冲水的按钮上，轻轻往下一按…… 洗手间里瞬间响起了抽水的声音。 “谁……谁进去上厕所了？”女人开始慌乱了。 “没、没有啊，我们都在这里呢，是不是刚才进来的时候，里面就有人了。” 一瞬间，洗手间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我就在这个时候推门出去，开门声将那些女人吓得一哆嗦，她们一齐转过脸来，看到我时，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的。 我打量了一下这几个女人的穿着，全部都是八九厘米的高跟鞋，膝上十厘米的短裙，更有人穿着低胸装露着事业线。 说我是狐狸精，这些嘴贱的女人才真的是吧！ “顾……顾小姐……”见我出来，那些女人惊恐的后退着。 我目光轻蔑的扫过那些人，走到洗手台边洗手，一字一句清楚的说道，“既然你们不想跟我同处一个空间，我就给你们这个机会。下班前，我要在人事部见到你们的辞职信。” “凭……凭什么？” “就凭我出身比你们好，我是这个公司的管理，而且还有这个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开除你们几个碎嘴员工的权力还是有的！”说完，我还冷哼了一声，欣赏着这些女人面如土色的神情，高傲的走出洗手间。 反正我的名声已经这样了，也不在乎在再多一条仗势欺人。 第52章 不如少一事 洗手间里陷入了恐怖的安静，我听着那些女人们的抽泣声，取了纸巾擦了擦手，高傲的离开。 出门后的一个转弯，却看见江明渊直直的站在女厕前。 “江助理也来上洗手间吗？你应该再往前走几步，前面才是男厕。”我笑着跟他调侃道，其实看他那严肃认真的神色，就瞧得出来他是来找我的，我在洗手间里的时间呆了久了点。 江明渊面不改色，甚至连一丝被揶揄的尴尬也没有，镇定地说，“顾小姐，你应该回去继续商讨合作案的事情了。” “嗯，这就回去。” 离开前，江明渊往女厕里扫了一眼，也瞧见了里面那一群魂不守舍的女人，微微蹙了蹙眉。 我留心到，一边走一边问他，“江助理对这件事有别的看法？”他刚才一直等在门外，肯定也是听到了发生的事情。 江明渊说，“在现在这个阶段，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你是觉得我做错了？”我不悦的反问。 恰好走到办公室前，江明渊停下脚步替我开门，同时眸光稍暗，认真的看着我，依旧是一脸的不认同。 我走进办公室，坐了下来，直接说，“江明渊，我也算把你当朋友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江明渊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口道，“顾小姐，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在考虑行事后果的时候应该更慎重。”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忍气吞声，让那些人如此非议我？”我扬眉反问，“那你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江明渊依旧一脸的沉着冷静模样，只是平静无波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异动，冷静地开口，“最好的方法，无非是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这四个字或许是重了点，但是我在微愣之后，一下子就明白了江明渊的话。 明明是被他教训了一通，我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自第一次的见面之后，我再一次，认真的打量了一遍我的这个万能助理。 原来一直以为他长相普通，那是因为我下意识的将他在跟季凉川比较，可是能长成季凉川那样的又能有几个，江明渊其实长得也不差，放在普通人群里也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 “江助理，你今年几岁了？”我突然的开口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江明渊诧异的扬了扬眉，顿了顿，说，“二十八。” 二十八，也不过比我稍长了两岁，但是他的沉着冷静，还有隐藏起来的睿智却让我佩服。如果我要是能像他这样隐忍，说不定早就把苏艳雪母女两玩弄在掌心里。 我再看向江明渊的眼神里多了一抹赞赏，怪不得爷爷会如此看重他。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吸取教训的。” 很快的，我跳过了这个话题，之后我们交谈的重点放在了合作案上，既然季海洋是这样的态度，看来我只能亲自去季氏集团拜访，为了战略部总监的位置，这个合约我肯定要拿下。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和江明渊当即就去了顾氏集团。 然而车刚到公司楼下，就远远的看到一群人堵在公司门前。 是一群拿着长枪短炮的记者，而包围在正中间的人恰恰就是季凉川，这还真应了洗手间那群八卦女说的话，新闻一见报，闻到血腥味的豺狼马上就杀了过来。 江明渊将车停在马路对面，问我的意思，我让他先等一等，看看后续发展再说。 我透过车窗看着被簇拥在人群中心的季凉川，距离有些远再加上马路上的嘈杂声，我听不到记者们追问什么，只见季凉川就这样鹤立鸡群的站着，西装笔挺，身姿挺拔，散发着英挺沉稳的气息。 单单是这样，就让人移不开眼。 根据今天早上的那篇报道，我大概能想象的出来记者们会提问的问题，但是季凉川会怎么回答，怎么完美的化解我跟他、还有顾柔之间复杂又可笑的关系呢？ 无声地看了良久，直到季凉川说了什么之后，记者们一阵骚动，他才在公司保安的保护下，安全走进公司。 季凉川虽然走了，但是还是有不死心的记者蹲守在门前没有离开。 江明渊回头看了我一眼，问我还要进去吗？ 我摇了摇头，我现在再过去，完全就是羊入虎口，他刚刚才告诫了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季海洋的事情我亲自去了也不一定能签成，还不如再想想别的方法 随即决定回公司，车子才刚发动，我的手机就响了。 是蒋默远。 “晚晚，我看报纸才知道你出院了。自从我回来后，我们还没在一起吃过饭，难道你就不替我接风洗尘吗？” “那是一定要的，你定餐厅，我请你。” “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吃中餐怎么样，我好几年都没回国，都没法吃到地道的中餐。” “好，不如就……” 我跟蒋默远就这样敲定了时间和餐厅，也就没让江明渊送我回公司，而是直接去了餐厅。 蒋默远不仅小时候帮了我，之前我出车祸的事情，也多亏了他，要是只是普通人，绝对不会冲进漏油的车子里来救我。 这一顿饭，我是必须要请的。 到达餐厅的时候还不到下午五点，我原本以为自己算是早到了，但是没想到我一推开包厢进去，就看到蒋默远在跟一个穿着厨师制服的男人在说话。 “今天的客人怀有身孕，我希望尽量选择一些清淡的，新鲜的食材，特别是处理鱼和海鲜，一定要特别注意。”他侧身叮嘱了厨师，一时间没看见刚进门的我。 我心口一热，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蒋默远穿着一身黑色校服走进顾家，小心翼翼的将打趴在地上的我扶起来，然后对着顾南城澄清推苏艳雪的人不是我。 那一刻的记忆太鲜明，鲜明的我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他就是我黑暗生活里的一道光，带着灿烂的温暖，让我冰冻的心逐渐融化。 直到……直到……我意外看到他跟顾柔躺在同一张床上的那一天。 第53章 当年的事情 “晚晚，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想着去接你。”蒋默远的余光注意到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的我，笑着站起身来。 “今天下午去拜访客户，离这边挺近的，就顺道过来了。”我将心口上浮现的记忆压下去，笑了笑往里走。 蒋默远绅士的替我拉了拉椅子，然后又跟厨师说了几句，让他下去做菜了。 看着他们熟稔的态度，我顺口问了一句，“你经常来这家餐厅吗？”但是想想又不对，蒋默远才刚回国，又怎么会经常来。 蒋默远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这家餐厅怎么样？” 我将周围打量了一圈，这是一家在滨城小有名气的餐厅，传统中餐，主要是江浙菜，装修的更是古色古香，入口处还有假山流水，让你仿佛置身在苏州园林中。 我曾经跟林珊珊来吃过一次，只不过那妞喜欢川菜，又辣又麻的口味，不喜欢清淡的江浙菜，就没有再来了。 我照实跟蒋默远说了一下我的看法。 他一边往我杯子里倒茶，一边笑着说，“这些年我虽然人不在滨城，但是还是做了不少的投资，这家餐厅是其中之一。” 原来是这样……那么他刚才跟厨师的交流也就不奇怪了。 有了这一层的特殊关系，上菜也上的特别快，色香味俱全，而且就跟蒋默远之前叮嘱的一样，口味清淡，很适合我现在挑剔的味蕾。 一顿饭下来，我们一边吃，一边聊，说的大多是小时候的事情，也算是相聚甚欢。 “这次回来会呆多久？”我吃着饭后甜品问他。 蒋默远对甜食不感兴趣，就静静地看着我吃，“不走了，就留在滨城。” “那伯父伯母呢？” “就是他们的意思，他们年纪大了，还是想着落叶归根，所以先让我回来看看环境，等我处理好了这里的一切，他们再回来。” 我点了点头，“滨城现在发展的挺好的，伯父伯母回来也肯定喜欢。” 晚餐结束后，因为是蒋默远投资的餐厅，我连买单的机会都没有，仍然还是欠了他一顿饭。 他开车送我回去，他问我住在哪里，我说了季凉川公寓地址，然后一路行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谢谢，我到了。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改天再约。”我道谢着，刚想解开保险带，却被蒋默远握住了手背。 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接触，但是蒋默远的体温一下传过来，我还是吓的浑身一僵，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一时间，我的心里充斥着各种情绪，震惊、害怕……还有恐惧，像是触电一样，飞快的缩回了手。 “我来。”蒋默远垂了垂眼，帮我把保险带扣解开，然后下车绕了一圈替我打开车门。 我处在怔愣中好一会儿都没回神，左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右手，按痛了我手背上的伤口，才深吸一口气，装出镇定的模样下车。 “晚晚，再见。” “……再见。” 感受到身后那道灼人的目光，我强压着狂乱的心跳，才没让自己的脚步显得凌乱不堪。 回到季凉川的房子里，漆黑一片，张婶回去了，餐桌上放着她准备好的晚餐，而季凉川还没有回来，空荡荡的房子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没有开灯，栖身在黑暗中，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浑身上下是渗人的冰冷。 突然地，黑暗中亮起一阵白光，闪动了两三下熄灭。 那是我的手机，上面来了一条短信，发件人是顾柔。 【顾晚，我知道你到现在还喜欢着蒋默远，但是蒋默远是我的。】 紧跟着，她又发了第二条。 【如果你不想当年的事情再发生，最好给我安分点。】 当年的事情…… 我紧紧的盯着这五个字，心脏就像是被人抓住了，用力的往两边撕扯着，好痛好痛，痛的鲜血淋淋。 蒋默远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原本以为的唯一一个。 当他带着一身阳光走进我的生命，我就控制不住的爱上了这个人。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隐藏自己，爱慕的目光总是偷偷的追随着他。 顾柔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还不停的警告我说蒋默远是她的，不准我碰。 但是那个时候，我跟顾柔都只是小丫头，而蒋默远早就有了两情相愿的女朋友。 自那之后，我把自己的喜欢偷偷的藏在心底，跟蒋默远保持着宛如兄妹一样的关系，偶有的暗恋情愫也只是记录在我的日记本里。 顾柔偷看了我的日记，知道我一直都喜欢蒋默远，而且越爱越深。 在她十六岁生日会上，蒋默远也来了，她偷偷地在蒋默远的杯子里下药，还引我去开门。 我一打开门，就看到顾柔浑身赤-裸，亲密依偎在蒋默远胸膛上的画面。 她得意的看着我，然后不知廉耻的起身，让我清楚的看见她身上的斑斑红痕，还得意的跟我诉说昨天晚上蒋默远是有多凶猛，一次一次的要她，让她到现在都双腿痛的厉害 那一刻，我恨不得上前抽她一巴掌，但是我浑身都在颤抖，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 顾柔像是看可怜虫一样的看着我，扬着下巴，高傲的跟我说，“你以为我是喜欢蒋默远才跟他上床的吗？不是！我是要你知道，你看中的东西，都会变成我的，如果得不到的，我就毁掉！” 蒋默远醒来后，他的房间里没有我，也没有顾柔，他知道自己跟一个女人上床了，却不知道是谁 后来我听说，蒋默远的女朋友知道了这件事，因为情绪太激动晕了过去，到了医院才知道她流产了。 之后两人分手，蒋默远消沉了好一阵子，我曾经偷偷摸摸的去隔壁看他，他一身酒气的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蒋默远，你还好吗？”我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他的膝盖。 蒋默远突然的伸手，紧紧地掐着我的手腕，一下子把我压在了地上，被酒精混沌的双眼里满是痛苦，他不停的逼问我。 “是你吗？那天晚上的女人是不是你！顾晚，是不是你！” 第54章 希望他吃醋 女友流产，又分手，对蒋默远的打击是致命的。 他眼神里的挣扎和痛苦成了我一辈子的束缚，怎么也无法忘记。 我不敢告诉他那天晚上的女人是顾柔，怕是对他的另一个打击。 真知道了又怎么样，顾柔那年的生日会是提早两天办的，也就是说他们发生关系的时候顾柔还是未成年，将事情戳穿了毁了的还是蒋默远。 后来蒋家父母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儿子一直意志消沉，才下了决心举家移民去了美国。 蒋默远离开后，我去找了顾柔，发了疯一样的打她，拉扯她的头发，就跟现在朋友圈里常见的撕逼视频一模一样。 蒋默远咽不下去的那一口气，我要全部都还给她。 顾柔却跟我嘶吼着，“顾晚，你以为是我害了蒋默远，不是我，是你！要不是你喜欢他，我又怎么可能找他去上床。罪魁祸首是你！是你！凭什么你生来就是千金小姐，我却只是一个赌徒的小孩！我也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绝望。顾晚，你记住了，是你毁了蒋默远！就是因为你喜欢他！” 那一次之后，我才彻底明白，有苏艳雪和顾柔在，我喜欢的任何东西、喜欢的任何人全都留不住，越是喜欢，越是危险。 自此之后，我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就怕我的喜欢成了他的灾难，他的枷锁。 这一次蒋默远回来，我们看似好事当初兄妹般的关系，但是他偶有的亲密举止让我害怕，害怕被顾柔看到，又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 陷入在痛苦的回忆中，我不知不觉的靠着沙发睡了过去，连季凉川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 他开了灯，看到斜靠在沙发上的我，碰了碰我的肩膀，“当心感冒，要睡回去睡。” 我用力的睁了睁眼，发现眼睛酸涩的厉害，就像刚才哭过了一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季凉川说了什么，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 啪嗒一声！ 我虚握在手里的手机掉了下去，在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就停在季凉川脚边。 他正解着袖口，皱了皱眉，捡起我的手机。 我还有些发懵，迟缓的发觉季凉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后，才注意到手机屏幕亮着，而季凉川的目光就停留在上面。 那是……那是……顾柔的短信。 就像是谁往我头上到了一盆冰水，我瞬间清醒，往前一把就抢过自己的手机。 “季凉川，这个……我可以解释。”我紧咬着唇，想要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反而表现的更心虚。 季凉川冷冷的扫了我一眼，一边扯着他的领带一边说，“你们两姐妹的口味还真独特，一直就喜欢抢同一个男人。” 嘲讽的话语如利箭，咻的一声刺进了我的脊梁骨，好痛。 我僵硬的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季凉川一脸戾气的解下领带脱下西装外套，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他的卧室。 砰地一声。 他的房门重重的关了起来，关门声里还带着他的怒气。 房子里重新陷入了安静，我双腿一软，又坐回了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重新按亮手机，上面清楚的显示着顾柔说的话，“你到现在还喜欢着蒋默远”，季凉川明明看到了，他的反应却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难道我在期待些什么吗？ 希望他吃醋，希望他可以表现的像一个一般的丈夫一样…… 我坐在沙发上好一会儿都没动，直到开门声传来，我又吓了一跳。 季凉川穿着浴袍出来，松垮的衣襟间露出一片古铜色的壮硕胸肌，鹰隼般的眸子扫向我，然后手臂一挥，往我面前丢了一个东西， 是一份文件， 他冷声开口道，“顾晚，你别忘记你现在的身份是我季凉川的未婚妻，别让我为你费尽心机的时候，你却做着对不起我的事情。” 说完，他又冷漠的回了房间，出现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到三十秒。 为了我费尽心机…… 等我拿起季凉川扔下的那一份文件，我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是合作案的合同，上面不仅有季凉川的签名，还有季海洋和季氏集团的公章。 他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会让季海洋同意签下这个字的？ 还有……他又为什么要帮我。 我心中疑问重重，直到晚上睡觉前，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份被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文件，心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一夜翻来覆去的睡得不安稳，我醒的特别早，等到外面有声音才起床出去。 张婶正在厨房里忙碌，看到我寻觅的眼神，笑着跟我说，“先生早上有跑步的习惯，已经出去好一会儿了，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小姐要是饿了，先喝杯热牛奶吧。” 我拿着牛奶和吐司往餐桌旁一坐，季凉川果然就回来了。 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俊朗的脸上带着运动后的潮红和汗水，散发着强烈的男人气息。 我咬着吐司的下颚停住了，就这样有些呆傻的看着他。 季凉川从我身边走过，连看都没看我一眼，跟张婶说，“不用做我的早饭，我洗了澡换件衣服就出门。” 他来去如风，没一会儿就穿着西装革履的出来，依旧是目不斜视的冷漠神情，径自走到玄关处换鞋。 张婶往我手里塞了一袋子温热的东西，是一份早饭，催促我说，“先生没吃早饭呢，小姐你快送过去。” 我被张婶推了一把，然后才有些迟疑的走了过去。 “季……”刚想开口叫他的名字，但是以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叫全名又显得太生疏。 我想了想，喊了一声“凉川”，然后默默的走到他的身边，将早餐递给他，“你的早餐，路上开车小心，到了公司再吃吧。” 此时季凉川已经换好了皮鞋，直起身体。 我紧张的看着他，心口砰砰的跳的厉害，心中是一些期待，更多的是害怕。 季凉川是怎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再加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恐怕会毫不犹豫的转身，冷漠到一声不吭的离开。 第55章 爷爷的嘱托 就在我尴尬的想要放弃，就这样收回手的时候。 我的手指和温热的早餐一齐被季凉川握进了手掌里，男人的手掌多少有些粗粝，刺刺麻麻的贴在细腻的肌肤上，似带着电流，一下子就从手指窜到了心尖。 心跳陡然加快了跳动的速度，连诧异的眼神也藏不住，我震惊又喜悦的看着季凉川。 之后的事情就发生在一夕之间，如刀锋镌刻出来的俊逸脸庞上，薄唇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容，然后季凉川说了一声“谢谢”，就接过我手里的早餐出门了。 我跟被人点穴了一样，站在房子的玄关处，一动也动不了。 第一次见他笑吗？ 我记不清了，但是这么近的看到他脸上褪去冷厉之后的神色却是第一次。 后来是张婶在身后的偷笑生把我惊醒，我像一个木偶人一样回到餐桌旁边，连草莓酱也没有抹，就将一整片白吐司吃了下去，嘴里却跟吃了蜂蜜一样，好甜好甜。 早晨结束后，有了季凉川给我的合约，我要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但是我没有马上兴奋的冲去公司，而是打车去了一家滨城的高级疗养院。 自从上次我跟爷爷交谈后，我答应他会跟季凉川结婚，但是同时也跟他做了交换条件。我不想让爷爷再回他的那个世外桃源，而是希望他留在滨城治病。 就算是肺癌末期，我也希望爷爷能积极地面对治疗，活的越久越好，我已经提前失去了母亲，我不想再失去这个唯一疼爱我的长辈。 爷爷答应了，但是他说不想住医院，就选了一家兼医疗和养老功能的疗养院，对外宣称他是养老的，而不是因为生病。 这是爷爷住进这家疗养院之后，我第一次来看他，询问了看护人员，我才找到爷爷的房间。 刚一靠近，就听到里面有交谈的声音，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爷爷突然爆发出一阵低沉沙哑的笑声。 我开么进去，就看到爷爷满脸皱纹的笑开了花，神色中尽是愉悦，而坐在他床边跟他谈话的人是蒋默远。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有些微愣，特别是昨天晚上回想起曾经发生的事情，要不是因为我，他说不定都娶妻生子了，我对蒋默远的愧疚藏也藏不住，以至于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他。 倒是蒋默远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嘴角带着轻扬的笑容，“晚晚，你来了啊。顾爷爷正在跟我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呢，没想到现在这么淑女的人，原来五岁的时候还会因为尿床哭鼻子。” 我一窘，心中的伤感少去了些，嗔怒的瞪了一眼爷爷。 一边往他床边走，一边故作埋怨的说，“爷爷，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拿出来说。” “是啊……”在大笑之后，爷爷的面色显得十分红润，精神奕奕的，“我们家晚晚现在是大人了，马上都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不能再说小时候的事情了。” 一提到我肚子里的孩子，蒋默远无声的看了我一眼，我僵直的站着，不敢回以他眼神。 爷爷却跟什么都没察觉一样，又说起了我小时候的事情，然后叹了一口气说，“唉……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气，可以看到晚晚的小孩。” “爷爷，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不仅会看到我的小孩，而且还会看到孩子能走能跑。”我心口瑟缩了一下，不敢让爷爷察觉到我的悲伤，而是笑着将话题带过。 蒋默远也说，“顾爷爷，癌症虽然是不治之症，但是现在科技发达，有些检查出癌症的病人还是可以继续活几十年，您身体一直很好，不用担心这种问题。”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疑惑地往蒋默远身上看了一眼，他怎么知道爷爷生病的事情，是爷爷告诉他的吗？ 爷爷可是连顾南城和苏艳雪那边都没说，又怎么会告诉他一个外人。 收回目光后，我也一样疑惑的看向爷爷，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爷爷目光慈爱的看着我，不急不缓的说，“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能活到我这个岁数，经历这多事情，我也知足了。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晚晚。” “爷爷……”我紧张了起来，预告到爷爷似乎想说什么。 蒋默远也察觉到了，不等爷爷开口，就主动问道，“顾爷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叮嘱我们？” 爷爷的目光缓缓地从我身上扫到蒋默远的身上，“默远，你也是个好孩子，爷爷现在能拜托的人只有你了。我要是真的走了，我希望你能在许可的条件之下，帮晚晚一把。” “顾爷爷，您放心，就算没有你的嘱托，我也会把晚晚照顾好的。”蒋默远神色认真的跟爷爷保证到。 我忍着眼眶里的眼泪，心里被房间里低沉的氛围压住。 我总觉得爷爷会这么说，肯定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然怎么会这么早安排我后续的生活。 而且，这个人为什么是蒋默远。 因为我的关系，已经毁掉了他前半辈子的人生，我不想再把他拉扯进来了。 “爷爷，默远也有自己的生活，他以后也要有妻子孩子的，你这么把我安排给他，他未来的妻子可是会吃醋的。”我强压着心口的酸涩，装出一副轻快的模样，希望爷爷可以改变主意。 我又说，“而且我要跟凉川结婚了，就算有什么事情，凉川也会一直在我身边的。” 这样自欺欺人的话，我说的心虚，恐怕爷爷和蒋默远也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好在爷爷没有继续绕着这个话题不放，而是询问起了蒋默远会滨城之后的事业，男人聊起这种事情总是滔滔不绝，指点江山。 我静静的听着，原本想陪爷爷吃了午饭再离开，但是江明渊一个电话，着急的催促我回去，公司里出事了。 我跟爷爷道别，刚要走，蒋默远也站了起来，跟我说，“晚晚，我送你。”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第56章 全场威逼我 江明渊昨天才劝诫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任何的行为都会被人无限的放大。 然而今天就出事了，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我昨天的“仗势欺人”。 在蒋默远的车里，我的神色不是很好。 到了顾氏集团楼下，他问我，“晚晚，要不要我陪你一起上去。” “不用了，这是我的事情，我有能力自己解决。”我说的果断又冷硬，等话说出口后，才惊觉自己语气非常不好。 蒋默远一直挂在嘴角的笑容也不见了。 我心里有些抱歉，然而事情很急，我没时间在跟他慢慢解释，说了句，“谢谢你送我过来，我先下车了，再见。” 然后就下车了。 江明渊一直在公司楼下等着我，一看到我，就马上走了过来。 我和江明渊一起上楼，一路上他跟我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昨天我在洗手间里遇到的四个女员工，三个是财务部的，一个是行政部的，行政部的那个胆子小，又没人罩着，在我的恐吓后就递了辞职信，今天就没来上班。 而财务部的那三个就不一样了，因为她们的顶头上司是顾柔顾副总。 三个人回财务部之后一阵哭诉，说我无理取闹，恶意开除她们，而原因嘛……当然是往我和顾柔的矛盾上说，说我不爽顾柔先我一步入职顾氏集团，而且还做了财务副总的位置，就故意找她们开刀，好杀一杀顾柔的威风。 我和顾柔不和的事情全公司上下都知道，顾柔当然不会就这样让我折了她面子，要跟我一争高下，就把事情闹大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问他。 江明渊说，“顾副总找了蒋副总，要求他召开高层会议，严肃商讨这件事情。” “哼。”我冷笑了下，“公司的高层都没事干吗，连这样的小事都要开会讨论。” 我和江明渊一路到了会议室，一靠近，就听到里面传出女人悲戚的哭声。 “蒋副总，各位领导，我到公司来上班也有三年了，这三年来我一直兢兢业业的在自己的岗位上奋斗，从来都没出过错。现在只是因为顾晚她一个人的私人恩怨，就要我自己离职，你们评评理，这是一个良心企业会做的事情吗？” “就是……”另一个女人紧跟着说道，“要不是我对公司有感情，要不是顾副总一直劝着我们，我们几个早把这件事情捅到电视台去了，到时候新闻一报道，恐怕顾氏集团的声誉就一落千丈了。” 这一番话听下来，何止是“做贼的喊抓贼”，还不忘威胁一通。 我才不相信这些喜欢烂嚼舌根的女人有这种智商，恐怕昨天晚上请教了什么高人了。 会议室里面闹哄哄的一片，我一手抓在门把上，毫不犹豫的就推门进去。 一群人齐齐回头往我身上看，有嘲讽的，有鄙夷的，还有看好戏的。 顾柔早就等着这一刻，一看到我，就立马站了起来，“顾晚，这些都是你弄出来的烂摊子，你自己来收拾。” 我大步走到那几个嘤咛哭泣的女人面前，面色憔悴，眼眶含泪，这样的演技不去当演员，还真是可惜了。 “不然你们说……想怎么样？”我冷笑的看着这些人。 几个女人大概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竟然还敢如此的嚣张，或许也是被我的气势给镇住了。 她们纷纷闪躲着我的眼神，其中比较勇敢的一个，一面咬着牙一面转过头来跟我说，“顾小姐，你是顾总的女儿我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这里是公司，是有规章有制度的，不是你一个外人可以胡作非为的地方。” 女人跟我说完，然后站了起来，对着蒋成然说道，“蒋副总，我们之所以没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是因为对公司还有感情，我们贪图的也不是钱，而是一个公道。我们的要求很简单，第一，我们要求顾晚小姐公开道歉，第二我们希望顾晚小姐离开公司，顾晚小姐从未入职我们公司，更没有权利对我们的事情指手画脚。” 这女人……还真不简单。 看似胆小怕事，但是说出来的话，一方面顾着在场其他各位的面子，一方面又置我于死地。 我眯了眯眼，认真打量着这一个女人，如果没认错，她就是昨天洗手间事件里的主角，也是说的最刻薄的一个。 “希望各位领导可以正视我们的要求，不然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女人又说道。 一提到法庭，本来只是闲着看好戏的其他人也变了变脸色。 人事经理小声跟蒋成然说，“蒋副总，这事情按照人事法，是我们做的不对，闹到法庭上，就算我们赢了官司，也会落的一个不良企业的名声，要慎重才行。“ 蒋成然严肃的点了点头，然后斥责的目光往我身上看过来，或许他还是在顾虑我的身份，也记得我身上有百分之二十的顾氏集团股份，所以没有很快的开口。 然而顾柔坐不住，她站起来跟其他的管理人员说到，“相信各位都记得一个月前的事情，当时顾晚对着各位经理的面可是说下了豪言壮语。答应一个月内拿下跟季氏集团的合作案，只有这样，爷爷的任命才有效，她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不然就算她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又怎么样，她也只是一个股东而已，对公司的人事管理是没有话语权的。” 说完这些，顾柔一转眼瞪向我，“顾晚，一个月过去了，你拿到合同了吗？你自己的名声臭就算了，难道也要把我们公司的名声搞臭，快点跟我们的员工道歉，然后滚出公司。” 其他的经理也在私底下议论纷纷，而舆论全部都是导向顾柔那一边的。 蒋成然也开口了，“顾小姐，我的确没见到你签好的合约。按照我们当时的约定，你不算是顾氏集团的员工，也没有权利让任何人离职，请你道歉。” 第57章 还不快道歉 我一直沉默不语，也不辩解他们对我的指责污蔑，就是想看看顾柔能够有多嚣张，她现在有多嚣张等一下就会有多难看。 在重重威逼之下，连江明渊也忍不住了，小声在我耳边说，“要从长计议吗？” 但是他注意我神色格外的镇定，又补了一句说，“你是不是已经拿到合约了？” 我勾了勾唇角，回以他一抹浅笑。 江明渊微微颔首，不再说什么了，静静地等着我反击。 “顾晚，”顾柔大声的喊了我的名字，趾高气扬地看着我，“还不快道歉。” 我没有跟她一般见识，反而是目光冷冷的将在坐的经理们都扫了一圈，开口道，“各位都是有多年管理经验的领导，也都是我的前辈，经验肯定比我一个新人丰富。但是我请问你们，一件事情发生，两个当事人，你们只是听了一方的片面之词，就笃定事情的真相了？” 我步步逼问，“我为什么要开除这几个人，当时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又有谁知道？连基本的调查都做不到，各位经理真的是让我太失望了。” 被我这么一说，经理们都黑了脸，特别是人事经理，先坐不住，冲着我吼道，“我们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来教我们怎么做事。” 我冷哼了一声，嘲讽的开口，“那我今天还真教定了，就先从你朱经理开始。” 我往后一伸手，江明渊就往我手里放了一份东西。 啪的一声！ 我把那几张纸摔在会议桌上，“朱经理，我们公司聘用财务人员的基本要求是什么？如果你不知道，我就告诉你。本科及以上学历，会计相关专业，要求职业操守，但是你们看看这些，这是这几位口口声声说爱公司员工的简历。” 我一份一份的拿起来，“这一位，舞蹈专业，这一位，学历不过中专，这一位，就更奇怪了，连入职简历都填没写完整，朱经理，这是不是人事部的失职，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这些员工是怎么面试成功的。” 朱经理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怒不可遏的瞪着我。 一般企业都存在内部推荐，而所谓的内部推荐，大多也都是关系户，大家心知肚明，在表面上也不会戳破，但是今天，这些关系户成了我最好的突破口。 江明渊知道出事后，就替我准备好了一切。 摆平了朱经理，我继续对蒋成然说，毕竟他是整个公司的副总，又是多年老员工。 “蒋副总，我为什么会开除这些员工，你听了这段语音你就知道了。” 我拿出手机，找到音频，这是我昨天在洗手间里录音的，也不怕丢脸，当众就放了出来。 毕竟在职场混了四年，基本的人事法我还是懂的。我昨天会说得出那种话，当然也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语音结束之后，我继续往下说，“上班时间聚众议论上司的是非，各位经理觉得这样的员工要不要被开除？” 随着我一步一步的将真相曝露，顾柔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眼见气氛被我扭转，她愈发着急，频频对着我身后的那几个员工使眼色。 我这下就更敢断定了，这些员工会这样闹事，就是因为顾柔在背后支持着她们。 但是那些女人早就被我堵得哑口无言，怎么还说得出话来。 “顾晚，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自己擅自做主，应该交由人事部朱经理负责。”蒋成然如此说着，也算是公道。 我微微颔首，“蒋副总，这一点的确是我处理的不妥当。” 对于蒋成然，我还不想就这样断了自己跟他的关系，如果我要继续跟苏艳雪母女争斗，他将会是我最好的助力。 “蒋副总，既然今天各位经理也在，我就当众将合作案的合同交给你。” 蒋成然错愕，“你真的签下来了？” 眼见为实，我直接将合约递给蒋成然看。 这是我最后的一颗重磅炸弹，有了这一份合约书，其他人再也没有理由说我是没有职权的外人。 顾柔脸色一白，马上走到了蒋成然旁边，死死的盯着合约书上的签名。 “不可能……不可能的……季海洋怎么可能会签名……她明明跟我保证了，说季海洋不会签名的……”顾柔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着。 我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 他？还是她？……他是谁？ 是谁跟顾柔保证了，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连季海洋都能受他牵制。 “顾柔，是什么人？是谁跟你保证的？”我一下子冲到了顾柔的身边，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一定是这个人！教顾柔怎么推我下楼的也肯定是这个人！ 顾柔一下子显得惊慌失措，用力的挣扎着我的手，“你在说什么，哪里有什么人，顾晚，你是不是疯了，快放开我。” 我掐着她的手腕不想放手，但是周围看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只能慢慢松开，然后被她一把甩开。 顾柔连看我一眼都不敢，逃一样的离开了会议室。 这一场闹剧开始的荒唐，结束的也荒唐，最后那几个员工还是被开除了。 我再回到原先的办公室，稍稍松了一口气。 今天能够这么大获全胜，除了江明渊的帮助，我自己的小心谨慎，更重要的是季凉川。 诚如他昨天的那一句话，他是为了我“费尽心机”。 因为听到顾柔的那些话，我更加肯定他帮我拿到季海洋的签名是有多么困难，这一回，我是真的欠了他了。 当天下午，我正式的人事任命就下来了，就按照爷爷当初安排的，我成了公司战略部的总监，负责公司发展方向和资源整合的问题，战略部下有两组员工，每组八个。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之前开除那几个员工的事情已经在公司里传开了，也不需要我在烧火，而是在当天下班后，组织了一次部门聚餐。 我没有出席，只负责买单，希望他们可以吃的开心。 下班后回到季凉川的公寓前，我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要怎么面对这个人，是应该说谢谢……还是…… 第58章 只有孩子好 有句话叫做近乡情怯，用来形容我现在的状态和心情或许不准确，但是从感情上来说，却是差不多的意思。 我和季凉川的相处一直就是争锋相对的状态，他在我记忆中也是一个冷厉甚至有些残酷的人，然而当这样一个人，突然的开始对你好，不明目的的对你释出善意，你一方面会觉得感动，另一方面也会觉得害怕。 因为小时候跟顾柔的事情，我与人相处之时总是下意识的存有戒心，习惯性的防备，所以活了二十六年，唯一的好友也只有林珊珊一个。 对于季凉川，我情感上是喜欢的，但是在理智上，我总是会克制不住的去怀疑些什么…… 就在我脑海中各种思绪纷纷的时候，眼前关起来的门突然的被打开，吓了我好大一跳。 张婶站在门后看着我，她的手按在胸脯心口上的位置，也是吓了一跳的模样，惊呼道，“小姐，怎么回家了也不开门，站在这里做什么，快进来。” 张神手里拎着一袋子垃圾，大概是要下楼去扔，因为看到我才没出门，就将收拾好的垃圾放在门边，先拉我进门。 她摸着我的手说，“小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冰，我煮了甜汤，先喝点甜汤吧，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我被她拉沙发上按着坐下来，才回了回神，问道，“张婶，你今天还没下班吗？” 张婶虽然负责晚餐，但是一般在五点左右就会做好放在桌上，然后她就先下班了，并不用等我和季凉川回来吃饭，再收拾什么。 张婶笑了笑说，“先生又给我加工资了，他让我每天晚些回去，陪小姐吃了饭，散个步再走。” 吃饭……散步…… 这一切还都是季凉川吩咐的。 我原本就鼓噪的心跳一下子就乱了。 是因为看到我昨天连晚饭也没吃，就倒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关系吗，所以他才让张婶贴身照顾我。 张婶从厨房端了一碗甜汤出来放我手里，还是温热的，我心不在焉的吃着。 她还继续跟我说这话，“小姐，你放心，我以前也做过月嫂，等你肚子大了，我就在这里住下不走了，有什么需要你喊我就行。” “嗯。”我轻轻的应了一声，面对张婶的热情，我在心暖的同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季凉川这份突如其来的关心……我在苦思冥想之下，只能想到一个答案。 或许他想用心对待的人不是我，而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只有孩子好，对他以后继承季氏集团才是最有利的，不是吗？ 如此想着，压在我心口上的疑云才悄悄吹散些。 张婶的厨艺非常好，会的东西也多，明明之前觉得没什么胃口，还喝过一碗甜汤了，晚上吃饭我还比往常吃的更多了点。 吃完晚饭，我在客厅看电视，张婶在厨房洗碗，这个在昨天让我觉得空荡荡到可怕的房子，有了生活的气息，就像是一个家。 我拿着遥控器随手换着频道，当画面上一闪而过季凉川的脸时，我马上将频道调了回来，锁定观看。 这是一个滨城本地的电视台，正在播放新闻，而从拍摄的画面，我一下子就看出来，这就是昨天下午，陆南成被记者围堵在公司门口的那一段。 基于之前的种种绯闻、传闻，所有的记者都对他将未婚妻从顾柔换成我的事情咄咄逼人，想挖出更多血腥的猛料，问的问题尖锐又无底线。 季凉川的脸正对着摄影镜头，就算不是电视剧式的专业拍摄，他深邃的五官依旧是那样的俊朗。 张婶也在后面看了一眼，跟我说道，“先生长得真是俊，比演电视剧的那些男演员都好看。” “嗯，是挺好看的。”这一点，我还是表示赞同的。 镜头推进了十几秒后，季凉川开始说话了。 他说，“这毕竟是我的私事，引起大家如此广泛的注意，浪费社会资源，我很抱歉。但是相信各位都明白，有时候人的感情是不受任何控制的。我原先的交往对象的确是顾柔小姐，但是在长久的相处中，我发现我真正喜欢的其实另有其人。所以我及时调整了这个错误。” 立马有记者追问，“有传言说是因为顾晚怀了你的孩子，母凭子贵，季总，这是不是真的。” 季凉川微微瞥了瞥眼，泛着寒光的眸子直直的看向那个记者，隔着电视屏幕，都渗透出一股冷意。 在之后，季凉川没有回答任何问题，而是在安保人员的保护下离开。 新闻已经放到了下一则，我却对着电视茫然的发呆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回答……对于这种怎么也解释不清楚的事情，最好的处理办法难道不是沉默吗？ 反正现在每天都有新闻出来，只要冷处理几天，很快就会被人忘记的。 张婶端着洗好的水果出来，放到我面前的茶几上，笑呵呵的说，“小姐，没想到先生这么浪漫，竟然对你当众表白诶。” 我发现我真正喜欢的其实另有其人……说的是我吗？ 呵呵，别可笑了，季凉川根本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 对于张婶的调侃，我强扯了一下嘴角，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好在张婶也没注意，回去继续收拾厨房了。 差不多八点半的时候，张婶收拾好东西离开，季凉川也还没回来，房子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我穿着睡衣出去吃早饭，季凉川已经坐在餐桌旁边，一身灰色的睡衣，头发也是乱乱的，没了一丝不苟的严肃模样。 我一怔，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今天没有出去跑步吗？” 季凉川给了我一个“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继续低头咬着他的三明治。 好在张婶一向喜欢搭话，她说道，“今天下雨了，现在还在下，小姐等一下换衣服要注意多穿点。” 原来是下雨了，看了一眼阳台的落地窗，挂满了丝丝的雨水，没想到我竟然睡得这么沉，一点也没察觉到。 第59章 婚前的协议 我在季凉川的对面坐下来，张婶很快给我送上刚烤出来的吐司还有牛奶，同时跟我解释道。“先生的三明治是金枪鱼的，小姐现在怀孕，应该不喜欢鱼的气味，我就没做你的份。” “谢谢张婶。”睡了一觉起来我很饿，其实吃什么都没关系。 张婶又说，今天把这几片吐司吃完，明天开始她就做中餐，中餐花样多，也好吃，肯定把我养的白白胖胖的。 我瞬间有种自己是一头种猪，在被张婶喂养的感觉。 吃着早餐，我的眼神总是不由自主的往季凉川身上飘过去，看看他有些凌乱的黑发，看看他翘着一个领口的睡衣，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扬，不停的偷笑着。 季凉川抬眸瞪了我一眼，气势凌人，但是配上他身上的睡衣，就要打折扣了。 张婶将最后的水果拿出来，回忆着很久之前的事情跟我说，“先生小时候啊，最喜欢赖床了，怎么叫也叫不醒，为了上学不迟到，夫人就会拖着没睡醒的先生来吃饭，有一次，吃着吃着还睡着了。” “哈哈哈。”我想象着季凉川小时候的样子，一下子就笑出声来了。 季凉川冷着脸不搭理我们俩。 然而随着张婶表情的逐渐悲伤，我也僵住了神情，因为我们想到了同一个问题。 如果季凉川的父母没有出意外死亡的话，他应该还是会在一个幸福洋溢的家庭中，健健康康的长大，应该会变成一个温润儒雅的贵公子，而不是现在满身戾气、充满仇恨的模样。 这也是我跟季凉川极为相似的地方，如果我的母亲没有被人陷害，或者她能放得下，跟顾南城离婚都好，而同样的，我也不会如此辛苦的过了将近二十年。 是生活的环境，逼得我们不得不去算计、去争夺、去仇恨。 吃完早餐，我们各自回房换了衣服出来，我出来的更晚一些，但是季凉川没走，像是在等着我。 张婶在一旁把做好的午餐便当放我手里，然后跟我说道，“小姐，雨下的还挺大的，你不要打车了，就让先生开车送你去上班吧。” 我下意识的想拒绝，但是季凉川先我一步，说了一句，“走吧”。 坐着季凉川的车开出小区停车场，透过车窗玻璃看到城市的街景，空气中透着湿润的气息，道路上的积水，挂在树叶上的雨滴，一切都是湿漉漉，但是雨已经停了，而且感觉停了好一会儿了。 张婶明显是说了谎话，她想让我跟季凉川变得更亲近些，一直想方设法的促使我们沟通，这一点我都有感觉到，但是季凉川为什么……他为什么也会迎合张婶的谎话，做这样的事情。 我在心里想了良久，还是想不出答案来，只能将疑惑的目光转到季凉川的身上。 季凉川修长的手指抓着方向盘，用微凉的眼神淡淡扫了我一眼，然后在等红灯的空隙，他从公文包里拿了一份文件给我。 季凉川说，“这是我让律师准备的，你看一下，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提。” 出于直觉，我拿着文件的手紧了紧，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才打开第一页，映入我视线的就是四个大字，“婚前协议”。 一夕之间，我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也将心变得沉甸甸的，原来这才是季凉川会突然的对我释出善意的原因。 我控制着颤抖的眼神，将婚前协议通读了一边，大致摘出几个重点。 第一，我们的婚期为期一年，一年时间到，双方必须无条件离婚。第二，孩子的抚养权又双方共同持有，但是为了孩子更好的教育，三岁前可以全权由我抚养，但是三岁后必须以季凉川的意见为主。第三，就是婚后财产分配问题，婚期内季凉川会负责我全部的开销，甚至离婚了也会再给我五千万作为分手费，以及后续每年一千万的赡养费。 这一份合同下来，我完全就是一个利益受惠者。 但是……我丝毫感觉不到意思温暖，甚至全身冰冷的动不了，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恨不得将它们一把扔到窗外，浸泡在雨水里。 顾晚啊顾晚啊……你怎么会对这个男人心存幻想，你根本就不是他喜欢的人，就算你怀了他的孩子，就算你们结婚了，他也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工具，唯一能给你的也只是……钱而已。 长久的没有人开口，车厢里静谧的可怕。 季凉川皱了皱眉，冷声问我说，“你对这份协议还有什么意见吗？还是对金额不满意，都可以直接说出来。” 哼，我在心里冷笑了声，手心紧握成拳，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心情，故作镇定的说，“很满意，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值钱。” 闻言，季凉川的神色变得越发不悦，眼神里阴沉的可怕。 “不用修改了，你有笔吗？我直接签给你。” 他又问了我一遍，“顾晚，你看清楚了？” “当然，婚期一年，一年后，我们就离婚，我看的很清楚。” 季凉川迟迟的没有给我笔，我反而主动伸手拿了他的公文包，从里面找了一支笔出来，然后把文件压在自己的膝盖上，刷刷的，签上了我的名字。 一式两份，签的干净利落，就好像是自己做过无数遍的事情。 完了，我还贴心的把签好的文件又重新放回季凉川的公文包里。 再抬头，我看到车窗上又挂起了雨丝，眼神变得有些绝望而茫然。 我对季凉川说，“关于合作案的合约，我原先还想着要怎么感谢你的帮忙，现在看来不用了，你给了我一份合约，我也给了你一份，我们互不亏欠。” 是啊……互不亏欠。 这不就是我跟季凉川最好的状态。 我在心里一次次的告诫自己，不要将季凉川任何的行为进行误读，这不过就是演给别人看的好戏，我只是他的合作对象，冰冷的一个签名而已。 我们沉默无语，我默默的出神，丝毫没有察觉到季凉川猛踩着油门，车子以一种快的出奇的速度在不停前进。 第60章 意外or人为 到了公司楼下，季凉川的车子还没停稳，我就打开了车门，像逃一样的想要离开这个让我压抑到无法呼吸的空间。 身体已经探出去了一半，左手却被季凉川给拉住。 他从驾驶座上横过身体，紧紧地扣住了我的手腕，一双阴冷的眸子黑沉沉的看着我。 我回头跟他对视，嘴唇颤抖了下，但是没开口。 雨水和冷风落在我半侧的身体上，张婶明明提醒我多穿衣服，我也挑了厚的穿，怎么会这么冷。 车边的道路上是一滩积水，我一脚踩在里面，冰冷的雨水浸湿了我的鞋子，但是我没动，就这样僵着。 季凉川低沉的开口，命令着我，“把雨伞带上。” 我的目光从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脸上转到不远处的公司，拒绝的说，“不用了，几步路而已，一下子就到了。” 我用力的挥了一下手，将手腕从他的虎口脱出，然后砰地一声关上车门，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公司走过去，连回头看一眼也没有。 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状态，不要在接受他的好意，我怕我还不起。 要是再来一份合约，我恐怕……就签不下我的名字了。 回到公司良久，我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明明应该好好享受我得来不易的成功，但是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被季凉川抓过的手腕上。 白皙的肌肤，如今上面印着一圈暗红色痕迹，仿佛是季凉川带给我的紧箍咒，让我逃都逃不掉。 下午的时候，断断续续下了许久的雨终于停了，甚至在天空的一角挂出了绚烂的彩虹，然而我的生活依旧……大雨瓢泼。 也是在那一天之后，我跟季凉川成了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我们一起吃饭，我们会互说早安、晚安，但是一切的沟通也仅限于此，我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非必要绝不出门。 张婶看着我们俩这样的情形着急，但是又无可奈何。 以前心硬的只是季凉川一个人，现在是两个。 一代新闻换旧闻，我和季凉川和顾柔的是是非非很快被另一件事情压了过去，就是林珊珊的家族丑闻。 从她小叔被双规开始，一系列的事情刚开始都有政府压着，可是后来波及林珊珊的爸爸，甚至是他父亲还有母亲的两个家族，就跟原子弹一样的爆炸开来，想压都压不住。 从露出一条缝开始，后面紧跟着就是汹涌的洪水。 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打林珊珊的电话，但不是没人接就是关机，后来新闻见报之后，我打的就更频繁了，这件事情全城轰动，我很怕林珊珊也被牵扯进去。 好在期间她接了一次我的电话，从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简单的告诉我她很好，让我不要担心，她正在努力想办法处理事情，然后就切断了。 我跟林珊珊将近十年的朋友下来，在我和顾家的事情上，她一直都在帮着我，但是如今轮到她出事了，我却完全帮不上忙。 这样的心情太沉重，以至于我好几天都没睡好觉，起床吃早饭时都带着严重的黑眼圈。 张婶心疼的不行，说她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肉，怎么才没几天，就要掉光了，又想方设法的给我补身体。 对于张婶，我是真心喜欢，开朗又善良的妇人，我甚至忍不住想跟季凉川要人，如果一年后我们协议到期，最好能让我把张婶带走。 一个午后，许久不曾联系我的左乔威给我来信息，这一次，我们不能约在常见的酒吧了，而是换了一家咖啡馆。 左乔威看到我时，像吓到了一样，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看了我良久。 我孕期超过三个月，因为瘦，再加上最近睡得不好，肚子暂时看不出来。 我笑着问他，“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只不过就是怀孕了而已，我就变了模样了？” 左乔威抓了抓头发，有些尴尬的收回了目光，说，“倒不是长相变了，是气质……顾晚，我们也认识好些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有女人味。” “女人味？”我轻笑着，“是妈妈味吧？” 简单的调侃后，我和左乔威进入正题，他跟我说了一个好消息。 “有苏艳雪弟弟的消息了。”左乔威说，“我调查了医院的联网系统，在里面查询到一条他用国外名字就医的信息，后续我会在医院蹲点，一定会把人抓住。” “是什么病？”我问说。 “也不是病，应该是旧患，我拿到了他的病例。”说着，左乔威把病例的复印件给我。 上面记录着，这个人在十几年前发生过一场车祸，在车祸中压到了左腿，虽然幸运的没有截肢，却落下了风湿病的毛病，最近滨城多雨水，恐怕是疼到不行了，才没办去看医生。 “左乔威，我们等了这么久，终于找对方向了，只要把人找到，替我妈洗清冤屈就指日可待。”我的眼神里不禁绽放出兴奋的光芒，言语中尽是期待。 左乔威也回说，“你放心，只要人在滨城，我就算挖地三尺，也帮你找出来。” 我们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之后左乔威有跟我说了另一件事，“你之前不是让我帮你调查季凉川的事情，毕竟季家家大业大，他的事情不太好查。好在我有一个做警察的朋友，听他说他以前处理过季家的事情。” 一说到季凉川，我的心口还是漏跳了一个节拍，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冷静的问道，“什么事情？” “是季凉川父母的车祸。” 我一怔，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件事。 左乔威说，“当时季凉川的父母是准备出国度假，车祸就发生在去机场的路上，两车相撞，肇事者逃逸，季凉川的父母被人发现时，车子已经自然了，双双都是被烧死的。” 光是听着，我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在心里盘亘了良久的问题。 “是意外，还是人为？” 第61章 我们挺像的 左乔威目光深沉的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闪烁的东西极为复杂，但是也跟我如出一辙。 豪门家族里充斥着金钱和权利的同时，也伴随着泯灭人性的凶残，在那些人在驱逐自身利益的同时，根本就忘记了你在伤害的对象，就是跟你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特别是像季家，又像季凉川父母这样的交通意外，如果是季凉川的叔叔伯伯中的一个想下手致他们于死地，真的就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左乔威叹了一口气说，“顾晚，我跟你的想法也是一样，认为这件事情太过于蹊跷，简单的车祸并不一定能引起汽车自燃这么严重的事情，但是……”他神色稍变，声音也变得更加低沉，“但是我做警察的朋友说，当年事他亲自负责这个案子的，季家老爷子甚至找了警察局局长施压，一定要彻查此事，同时严防死守有任何人想篡改证据。因此，他们那一次的调查进行的格位仔细和小心，最后判断的结果是……意外。车祸后车体自燃，只能是说季凉川父母的不幸。” 意外…… 随着左乔威最后说出这两个字，我的心也跟着沉了沉，对我们而言，无论是意外还是认为，只是空闲时候的一个谈资。然而对季凉川而言，却是父母的血海深仇。 那一年，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要面对同时失去父母的哀伤，又要警惕是不是自己的亲人做的。 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一个瘦弱的少年，被一群豺狼围追堵截的画面，少年孤苦无依，又瑟瑟发抖，但是在我靠近了，才发现少年的眼睛里闪烁着比豺狼更凶残嗜血的寒光！ 咯噔一下，我心口哆嗦着，忙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热饮，觉得自己一时间脑洞开太大了。 季凉川怎么可能孤苦无依，他的身边起码还有一个姑姑季明莲。 倒是有一件事，我想问问左乔威…… “乔威，如果你是季凉川，你会相信这场车祸只是单纯的意外吗？” 左乔威扬了扬眉，几乎没有思考的就开口说，“不会。当时季凉川的父亲是集团财务部副总，而他的大伯刚坐上总经理的位置，杀鸡儆猴，挑季凉川的父亲来下手，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这么直接而快速的回答，而且连理由也说的出来，显然左乔威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了。 是啊……一般人都不会相信季凉川的父母是死于单纯的意外，更何况是季凉川本人。 我又跟左乔威聊了一些关于林珊珊家庭的事情，毕竟他在各条道上都有关系，知道的消息肯定比电视报道的更多。 左乔威没有跟我详细说，只是说情况非常不好，说不定两个家族都会同时垮台…… 我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心中更是对林珊珊现在的处境担忧不已。 这样的心情一直压抑到了晚上时间，看着张婶精心替我准备的菜色，几次拿起筷子，又几次放下筷子，心里就跟被堵着什么东西一样，闷闷的不舒服。 张婶却以为我是想要孕吐，各种紧张的不得了。 就在这个时候，季凉川回来了。 他一向都是在晚上九十点钟才回来，现在这样的晚餐时间，还是第一次。 我想拉住张婶，但是速度没有她快，她走向前接过季凉川公文包的同时，就叨念了起来。 “先生，你回来的正好，今天小姐不舒服，晚餐都没吃几口，先生坐下来跟小姐一起吃吧，两个人吃胃口肯定会好点。” 我喜欢的张婶的开朗体贴，但是有时候她的热情不知道让我如何自处。 我跟季凉川之前是不清不楚的关系，现在是协议夫妻，说白了他不是我真的丈夫，更不需要对自己协议妻子温柔体贴。 “张婶，我没事的，休息一下就会好的，你别太紧张。”我这些话是说给张婶听得，也是说给季凉川听得。 对于这阵子平静如水，相敬如宾的生活我很满意，也希望这样的平静可以一直持续到一年契约的结束。 在我退缩的目光中，季凉川却在脱下西装外套后径直的走到了餐桌边，坐了下来，漆黑的眸子定定的朝我看过来。 “不舒服吗？有吐吗？” 低沉磁性的声音，深邃的穿过我的耳膜震撼在心口上，听的我不由自主的一个轻颤。 我慌了，明明那么多次的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要因为他一点无心的温柔动摇，但是……但是我的心跳根本不受我控制。 我暗暗的咬紧了牙龈，想把自己那些不该有的邪念全部都压下去。 季凉川的目光好一会儿之后才从我的身上移开，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绵长的喘息着。 他从张婶手机接过碗筷，淡淡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夹了一筷子先放进了我的碗里，沉声说，“你现在的身体不只是你一个人，就算没有胃口，多少还是要吃一点。还是现在不想吃，晚点吃宵夜，你可以想一下想吃什么，等一下我就出去买。”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甚至是平静无波，但是落在我心口上就是一连串的组合拳。 “季凉川，你是真心的吗？”我怔怔的看着他，看着那双我熟悉的双眼，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季凉川瞅了我一眼，然后又像是叹了一口气，转头跟张婶说，“张婶，今天你先回去吧。” 张婶一下子乐开了花，连连说，“好，好，我也是老糊涂了，先生都回来了，当然是你们两人世界的更好。” 随着张婶的离开，房子里就剩下了我跟季凉川，在餐厅里静静地对视着，空气静谧而紧张。 季凉川正色的放下手里的筷子，沉声说，“顾晚，其实我们挺像的。” 像？ 我诧异的看向季凉川，见他斜着身体靠在椅背上，目光向上望着天花板，脸上少了往常的戏谑，是我从没见过的淡然。 在我的注视下，季凉川缓缓地往下说。 第62章 合作的伙伴 在我的注视下，季凉川缓缓地往下说。 “因为我们各自家庭的关系，我们都丧失了幸福的童年，不得不从小就处在争权夺势的环境里，为了守护住自己重视的东西，必须拼尽全力，不是吗？”话音一落，他还转过头来看我。 墨黑无垠的眸子里映着灯光，折射出明亮的光芒。 这算不算是……促膝长谈？ 关于季凉川所说的这一点，我之前就想过，也是认同的，就是因为这样的环境，也造成了我和他在性格上的极端。 季凉川看着我，突然地扬起了唇角，含笑的声音带着调侃，“不过你可真够笨的，就苏艳雪和顾柔这两个人，你竟然斗了十几年还么结束，还把自己折腾的伤痕累累。” 我心口的悸动被他一扫而光，眯了眯眼瞪他，“我笨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就算被我呛声了，季凉川依旧笑意不减，好似无奈的说，“就是因为你太笨了，才造成了我现在这样的处境。顾晚，要是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要怪我，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的。” 随着谈话的逐渐深入，季凉川的神色也变得越来越认真，而且严肃。 咎由自取…… 我在心里哼笑了一声，不得不承认他这四个字用的极为准确，是我在明知道有火坑的情况，还是跳了下来。 季凉川又说，“既然我们双方都签约了，那么你也可以放心，在婚约的契约期内，我就算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会是一个优秀的合作伙伴，更何况你肚子里的孩子也留着我的血，关心你的身体健康也是我需要注意的事项之一。”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吴侬软语，季凉川用一种最普通，最商业的说法跟我沟通，却也是我最能接受的一种。 我再也不用担心、不用猜疑他的背后是不是藏着什么我无法接受的目的。 在这一刻，我跟他的关系定位在“合作伙伴”四个字上。 我心里虽然还是隐隐的痛着，但是的确轻松了不少。 我说，“好，季凉川，在契约期内，我会一直记得你今天说的话，做你最优秀的合作伙伴。” 季凉川随之扬了扬眉，问我说，“那么现在有胃口可以吃饭了吗？” “不吃饭。”我摇了摇头，在他错愕的眼神中开口说，“我比较想吃夜宵，炸鸡可乐什么的。” 我会这么说，一方面是真的嘴馋，另一反面也是想故意为难一下季凉川。 季凉川不动如山，只是拿出他的手机按了几下，然后抬头跟我说，“订好了，外卖半个小时内送到。” 我磨了磨牙，果然什么“等一下我就出去买”都是骗人的，外卖才是真谛。 三天后，由于季老爷子发话，我和季凉川结婚的日子被敲定，就在十天后。 我问季凉川为什么要这么急，他反问我说，难道你想大着肚子穿婚纱吗？ 被他一句话堵住，只能默默的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反正大部分的事情都可以交给婚顾公司。 对于我跟季凉川确定结婚日子来说，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顾南城。 他甚至在公司的管理层会议上当众宣布了这件事，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跟季氏集团成为姻亲关系了。 更是难得和颜悦色的对我大肆夸奖了一番，可是把一样参加会议的顾柔气的够呛。 结婚必然是需要伴娘的，而我心里唯一的人选是林珊珊，就是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心情参加。 这一次当我打电话给她时，很快就被接起了，从声音里听起来她的状态不是很好，但是一听到是我要结婚的事情，她一下子就激动了，还跟我约了时间见面。 我们约在我跟季凉川试穿婚纱的那天中午，先吃个饭，然后下午可以一起去试婚纱和伴娘礼服。 林珊珊穿了一身衬衫牛仔裤来见我，长发披肩，素面朝天，跟以前那个艳光四射的林珊珊宛若两人。 我的眼神里藏不住的震惊，而且……她变瘦了好多，眼眶和脸颊都凹陷着。 林珊珊坐下来后，笑着跟我说，“都认不出来了吗？是不是我这样很丑？” “不是，不是。”我连连摇头，“还是很漂亮，跟以前不一样的漂亮。” 点菜，上菜，我跟林珊珊边吃边聊，我们的关系依旧，但是在言行举止之间，我很容易就发现林珊珊变了，曾经那个将所有男人都踩在脚底下，藐视一切的林珊珊不见了。 她锐利的芒刺似乎都被人一一拔掉，变得平和，沉静，从娇艳的玫瑰变成了幽静的兰花。 林珊珊询问着我的近况，我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哈哈哈哈，真可惜，我没有亲眼看到顾柔吃瘪的样子。”听闻了我的大举全胜，林珊珊爽朗的大笑着，只有这个时候，她的身上依稀还带着曾经的影子。 “那么你跟季凉川呢？你们现在怎么样？”林珊珊追问，“都要结婚了，感情应该不错吧？” “感情……”我轻笑了声，“我跟季凉川之间是没有这种东西的，不过是互惠互利的合作。” 我将跟季凉川的婚前协议，还有那天晚上季凉川跟我说的话，全部转述给林珊珊。 原本还算轻快的氛围一变得稍显沉重。 林珊珊突然放下手里的筷子，跟我正色道，问了我一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晚晚，你喜欢那个季凉川对不对？” 我吓一跳，手一抖，筷子就掉在了桌面上，成了我心虚的最好回答。 “你……怎么……”我不知道林珊珊是怎么看出来的，心慌的不知道该如何掩饰自己。 林珊珊笑了笑说，“晚晚，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难道我会看不出来吗？你提到季凉川的时候，就算是不好的事情，你的双眼也都是发亮的。” 一时间，我们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嗯……”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承认，如果连对着自己对好的朋友也要说谎，那么我也活的太辛苦了。“不过我喜不喜欢都不重要，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合约期到了就结束。” 第63章 去试穿婚纱 “不！不会结束的！”林珊珊突然的激动了起来，连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不少，“晚晚，就算你们的婚约到期了，但是你们还有孩子在，你永远都是他季凉川孩子的母亲，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珊珊，你说的我都懂，但是……都无济于事。”我想要的是相爱，要的是季凉川的心，不是他的人。 林珊珊却不认同我的看法，她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晚晚，我们把以前的事情忘记，把你妈妈的事情也忘记。我们试着为自己活一次，你现在是季凉川名正言顺的妻子，这是季凉川也承认的事实，只要他心里没有喜欢的人，那么你的优势条件是巨大的。” 我茫然，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对感情当做儿戏的林珊珊竟然认真了起来，还如此的鼓励我。 林珊珊意味深长的说，“晚晚，去试一次，为了自己的心去试一次，不要等到以后没有机会再懊悔。” 去试一次…… “我们这辈子，能碰到几个真心喜爱的人？好不容易遇见了，又条件的情况下，晚晚，去坚强的尝试一下，好吗？” 林珊珊明明是在跟我说话，但是她看着我的眼神是那样的空洞，仿佛是穿过了我，看到了别人。 “珊珊，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出来，让我跟你一起想办法，总会解决的。”我不禁担心了起来，林珊珊的状况好奇怪了。 可是无论我怎么逼问，她都绝口不提。 嗡嗡嗡。 就在我们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林珊珊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提醒，然后一下子就白了脸，十分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机。 “珊珊，是谁？要不要我帮你接。”我试着伸手去拿林珊珊的手机。 她浑身一震，然后飞快的拿过自己手机，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小声的讲起了电话。 “嗯……嗯……我知道了……嗯……你不能这样，你明明答应了我，可以留到下午再回去的。……嗯……” 林珊珊似乎跟电话那边的人争执了什么，最后好像是她妥协了，声音也越来越小。 我一直静静地听着，因为不知道她最近遭遇了什么，所以无从判断，心中担忧不已。 见她挂下电话，我马上追问，“珊珊，是你家里的电话吗？” 林珊珊摇了摇头，“没事，一个朋友而已。晚晚，很抱歉，下午试婚纱我去不了了，我们俩的身材差不多，伴娘礼服你帮我挑吧，我要先走了。” 说着，林珊珊就站了起来。 “珊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林珊珊抱歉的看了我一眼，“晚晚，你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去为了自己试一次，不要……不要等到以后没有机会。” 林珊珊还是走了，我想去追她问个清楚，但是可能是太紧张，导致我肚子好痛，追不上去。 我转身看向窗户，看着林珊珊走出餐厅，然后走向一辆停在马路对面的黑色车子。 在她上车后，车子飞快的驶离，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在我眼前模糊的掠过。 是……季博青。 虽然只是一个一闪而过的侧脸，但是我对季博青的印象太深，绝对不会看错的，就是季博青没错。 林珊珊怎么会跟季博青在一起的，难道……刚才打电话过来让林珊珊回去的人，也是季博青。 他们是什么关系？林珊珊对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我印象中的季博青是一个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客气疏离，温润如玉的男人，就算是上次季家的鸿门宴，他也一样笑看风云。 这一刻我才惊觉，比起戾气四射的季凉川，像季博青这样的笑面狐狸更加让人恐怖。 我一个人坐在餐厅里，等着肚子上的疼痛过去，身体的温度却不停的在流逝。 林珊珊当初是因为我才会认识季博青，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就更加的忐忑不安了。 直到婚顾公司打电话过来，问我约了一点，怎么现在还没来，要更改预约时间吗？ 我这时才发现，已经一点半了，忙结账后赶去婚顾公司。 纯白的婚纱，是一个女人一生最美丽的幻梦，在那一天，你是所有人的焦点，也宛如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就算是我这样一个对婚礼、婚姻没有太多想法的人，在看到眼前一整排的白色婚纱时，还是被震撼了。 新娘秘书取下我从样本上挑中的几款放到我面前，让我看着实物挑选。 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去触碰那蓬松的裙摆，这或许就是女人的天性吧。 新娘秘书说，“顾小姐，按照您跟季先生婚礼的规模，婚纱肯定是要量身定制的，但是现在时间不够。不过您放心，这一排婚纱是我们公司的新品，没有任何人穿过，可以放心挑选。” 我目光留恋的凝视，最后考虑到我的肚子，就选了一件韩式高腰，上面是抹胸的款式，新娘秘书陪着我到试衣间试穿。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被自己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在张婶最近不遗余力的滋养下，我皮肤的状态超好，连黑眼圈都没有，肤色润泽。抹胸的款式集中托高了胸部，雪白的双峰圆润丰盈，微微露出半弧形的曲线和深邃的事业线。 “顾小姐，您的眼光真好，这件婚纱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您穿了真好看。”新娘秘书在我身边夸赞着。 我微微红了脸，手掌羞怯的盖在胸口上，问说，“会不会太暴露了？” 新娘秘书一下子笑了，“不露不露，绝对不露，这已经算是非常保守的款式了，顾小姐身材好，胸部丰满又挺翘，才有这样的效果。而且您是婚礼的主角，自然也是亮眼一点更好不是吗？” 我像是被新娘秘书蛊惑了一样，她说到外面看看整体效果，我也顺从的答应了。 拉开帘子一走出去，却看到多了一抹高大的黑色身影。 季凉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了，目光正缓缓地转到我身上来—— 第64章 合拍婚纱照 男人是视觉的动物，而女人是敏感的动物，当季凉川深邃的目光缓缓的从我的胸口划过，一抹惊艳的神色一闪而过，虽然很快，我还是注意到了。 像是在我平静的心湖上抛下了一块巨石，荡漾起连绵不断的联谊，晕开一层层的遐想。 然后他的目光开始变得灼烫，带着炙人的气息，我像是被他的手掌抚摸了一样，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刺刺麻麻的，连胸口也是一连串的起伏，好似把胸部挺的更高了一样。 我的长相继承了顾南城和我妈在外貌上的优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从小大到追求我的人不断，不过全部都被我冷脸拒绝了，所以在背后落了一个冰山美人的称号。 进了社会之后，学会了圆滑世故，不再像以前那样职来职往，跟各个客户之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却因为我过于艳丽的脸而落得流言蜚语不断。 我曾经不是那么喜欢自己的长相，如今却是第一次感谢顾南城的基因，给了我一副好皮囊，让我入的了季凉川的眼。 他静静地凝视着，我小心翼翼喘息着，一时间我和季凉川谁都没有说话。 站在旁边的新娘秘书笑意盈盈的说，“看来季先生也很满意这一身婚纱，都看的移不开眼了。” 被她这么一取笑，我的脸颊飞快的染上一阵殷红，而季凉川一怔，眼皮一垂，将过于暴露的目光掩去。 再睁眼，他却微微蹙了眉，目光中的温度骤然无存，又变成了平常冷戾模样的季凉川。 “顾小姐，不如我们就定这一身怎么样？”新娘秘书笑着问我，“还是你想再试试其他的款式？” “就这一身吧，谢谢。”我对着镜子整理着婚纱的裙摆，而目光其实一直落在镜子后面的那个高大身影上。 林珊珊让我勇敢一点，为了自己去尝试一次，对于这件事，之前我是没有任何信心，但是这样一个眼神的短短交汇下来，我的心里忍不住充溢着一股期待，或许…… 就在我这样想入非非的时候，季凉川突然我在身后开口。 “去换掉，丑死了。”冰冷又低沉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厌恶。 他突然爆发的情绪吓得我跟新娘秘书同时一僵，新娘秘书尴尬的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季凉川，大概是被季凉川脸上骇人的表情给震住了，一向能说会道的她，也变得哑口无言。 我也一样，不明白季凉川为什么突然变脸，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怒了他，我以为自己最美的样子，在他的眼里却落了一个“丑”字的评价。 心口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连呼吸也变得不顺畅。 但是我不想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跟季凉川争吵，等一下我们还要拍婚纱照，不能在一开始就把气氛弄僵了。 我转身对新娘秘书说，“小姐，麻烦你把婚纱目录给季先生，让他挑选一款觉得适合我的。” 新娘秘书在我的提议下，马上拿了婚纱目录过去，怯生生的站在季凉川的身边，一张一张的翻给他看，甚至连一般的解说都不敢，看来是被季凉川的气场给吓坏了。 对于这样果断专行的男人，有人害怕，有人趋之若鹜，在配上季凉川那张帅到惨绝人寰的脸，其实还是非常吸引人的。 就比如刚才还害怕不已的新娘秘书，站在季凉川身边久了，也忍不住偷瞄着，盯着他英挺不凡的脸庞看。 “季凉川，你选好了吗？”我忍不住出声打断，也暗暗地给了新娘秘书一个警告的眼神。 季凉川低沉着脸，又随手翻看了几页婚纱目录，指着其中一套说，“就这个，给她去换上。” 然后他的眸光一转，又转到了我身上，双眼里暗沉沉的一片，跟他这个人一样凉薄的很，让我看不清此时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甚至让我怀疑刚才的一切难道只是我一个人的幻觉。 新娘秘书速度很快，很快取了季凉川刚才指定的那一款，跟我一起走进更衣室。 那一款婚纱跟普通的婚纱不一样，它没有膨胀的跟棉花糖一样的裙摆，而是全部都用了镂空的蕾丝布料，上身是平口长袖，下身是紧贴臀部的长尾裙摆，拖地两三米远，除了脖子，没有肌肤是露在外面的。 因为裙摆太长，所以整件礼服都很重，新娘秘书一个人拿进来的时候都很吃力，穿在身上就跟绑了沙袋一样。 我原先很担心上身的效果，毕竟我的小腹已经开始微微凸起了，这种类型的裙子是没有任何的修饰效果的，好在上身后相当不错，白色的镂空蕾丝像我身上的第二次肌肤一样，完美的紧贴，而因为花纹的视觉效果，肚子上的凸起也不是那么明显。 等我再出去，季凉川已经换了一身深黑的西装等在那里，他好像也化了妆，头发也被打理过了，用发蜡抓高着，就只有脸色依旧是臭臭的。 因为礼服太重，所以我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缓慢，一点一点的靠近，然后开口问道，“季凉川，你觉得怎么样？” 我心里是期待的，期待再一次看到他的惊艳眼神。 季凉川眯着黑眸审视了我良久，最后却只是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还行”。 他的话就像是一盆冰水倒在我头上，浇熄了我的满腔热情。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在新娘秘书的帮忙下走向婚顾公司的摄影棚，因为婚礼的时间太冲忙，我和季凉川来不及拍正规的婚纱照，而装饰婚礼现场的时候还是要用到照片，所以我们决定在试穿礼服的时候顺带的拍几张。 摄影棚的背景是纯白的花海，看起来十分的雅致，很贴合我身上的蕾丝婚纱。 我和季凉川站在镜头前，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出各种不同的动作，但是由于季凉川的脸太冷，摄影师都不敢让我们摆那种太亲密的。 想必在他们眼里，我跟他就是一对迫不得已要结婚，又相互看不顺眼的夫妻吧。 第65章 合拍婚纱照（2） 一个小时的拍摄下来，不仅没有拍摄到合适照片，我却因为长时间的站立而身体不舒服，之前还能根据摄影师的要求，对着镜头露出甜美的笑容，现在只能强迫自己扯着嘴角苦笑。 季凉川也越来越不耐烦，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能让人随意摆弄的人，能坚持半个小时一声不吭已经很不容易了，如今眉心的褶皱越来越深。 一个强颜欢笑，一个不厌其烦，这两个人凑在一起的婚纱照不像是新婚，应该更像被婚姻折磨的痛苦不堪的离婚夫妻。 一个我亲密依偎在季凉川胸口的动作结束，我双手撑在他的胸口上起身，但是脚下一个踉跄，我的双腿就软了，身体重心不稳的斜了出去。 季凉川的反应很快，马上侧身勾住了我的腰，重新将我带回了他的怀里。 那时，我们两都侧身对着镜头，我微微向后仰、轻抬着下颚，他低头凝视，露出剑眉星目的半边侧脸。 我望着他，被他手掌紧贴的腰上很烫，心口更是像小鹿乱撞一样跳的厉害。 就这样短短一两秒钟的相互对视，摄影师的闪光灯却飞快的闪动，宛如连拍一样，一下又一下。 季凉川也像是愣住了，摄影师这个时候的抓拍不在他的意料中，他冷着脸直起我的身体，然后对着所有人沉声说，“今天的拍摄结束，照片就从已经拍好的里面选一张。” 等我站稳了，他就松开了手，也不关心照片到底拍的好不好，而是率先离开了摄影棚。 从他离开的方向里我看到了陈申，之前我竟然一点也没注意到陈申是什么时候来的，他都找到摄影棚来了，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我没看到陈申，季凉川肯定是看到了，他怎么没有马上离开，还跟我拍摄这么久。 我站在背景墙前走了神，新娘秘书走过来帮我整理裙摆，然后小声跟我说，“顾小姐，你放心，我刚才去看过底片了，最后一张的抓拍拍的可好了，你一定喜欢的。” “是嘛。”我淡淡的回了一声，心神已经跟着季凉川的离开而离开了。 换回衣服后，我一身的轻松，然后在新娘秘书的帮忙下，我先拿到了刚才最后一张的底片，用手机放大了看自己和季凉川的表情。 照片里，我和他谁都没有笑，但是四目交接的凝视中，竟然有一种一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感觉。 岁月静好…… 这恐怕是我和季凉川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梦想。 *** 第二天，我跟季凉川的这张婚纱照就出现在滨城大大小小的报刊媒体上，以一种超乎寻常的诡异速度传播着，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下意识的觉得这件事应该不是季凉川做的，因为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但是如果不是季凉川，那又会是谁…… 我翻看着一张又一张的报纸，如此大肆宣扬我跟季凉川的婚事，等于又将之前我跟顾柔的丑闻翻了出来，记者甚至查到了我现在是住在季凉川的公寓里，他们都已经驻扎到小区门口，我连正常的出门上班都不可以，只能是江明渊带着各种文件来家里找我。 而我手里的这些报纸，也是他带来的。 “江助理，你觉得做这件事的人会是谁？”我自己想不明白，就试着问一下江明渊。 江明渊迟疑了一下，说，“会不会是顾总。” 顾南城吗？ 我也想过这个可能，但是以瘟疫般的速度快速传播，顾南城还是没有这种能力的。 看来我的敌人超乎了我的想象，先是让顾柔推我下楼，后又是详细掌握我的行程，使我发生车祸，心在又是第一手的拿到我跟季凉川的婚纱照……这个人到底会是谁！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张婶出去买菜了，房子里就只有我跟江明渊，他先我一步站起来去开门。 “谁啊，是张婶回来了？”我坐着的位置背对着玄关，所以看不清是谁来了。 江明渊没有回答我，倒是一个女人嘲讽的声音传来。 “顾晚，你好大的胆子，都把野男人带到家里来了。” 这声音是……季明莲。 我浑身一凉，站起身来一回头，果然看到了季明莲嫉恶如仇的脸，还有……跟在她身后的向静心。 她们两人怎么又是一起出现的。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看来我今天又是一场恶战啊…… 我上前给她们找拖鞋，但是季明莲连低头往下看一眼都没有，就穿着高跟鞋踏上了地板，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威严的样子就跟太后出巡一样。 向静心到还算是客气，接过了我手里的拖鞋，换了之后才进去。 “季姑姑，”我恭顺的叫了一声，正要问她想喝茶还是喝咖啡。 季明莲先一个冰冷的眼神就过来了，恶狠狠道，“谁是你姑姑，我可没有你这样的侄女。” 然后她眼神一瞥，看到散乱在茶几上的各种报纸，脸上怒气更甚，“顾晚，现在你高兴了？不仅投了凉川的孩子，又将你们俩的婚事闹得满城皆知。这还不够，连婚纱照都迫不及待的发出去，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季家的少奶奶！” “季姑姑，这些事情并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将婚纱照传出去的。”我解释着，就算季明莲不相信，可是该说的还是要说。 “除了你还会有谁，难道是凉川自己吗？”季明莲怒喝道。 “姑姑，你别生气，顾小姐都说不是她，说不定真的另有其人，现在的婚顾公司也都不牢靠，要是有人出钱跟他们买了底片，一样可以把照片传出去的。”向静心抱歉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安抚着季明莲的情绪。 我对她感激的笑了笑，而注意力却放在她对季明莲的称呼上，姑姑……连我也只不过是叫一声季姑姑，向静心却是如此亲昵的称呼。 而且她们两人的相处看来，宛如母女一样，好不亲密。 我回头看了一眼江明渊，发现他的目光也是停留在向静心的身上，难道他跟我想的一样？ 第66章 意外的造访 见我一直不吭声，季明莲又对着我低吼了一句，“顾晚，你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连茶水也没一杯！” “季姑姑，我这就去倒茶，红茶可以吗？”我一面问着一面就想转身去厨房，江明渊给了我一个制止的眼神。 他对着我恭敬道，“顾总监，倒茶这种小事就让我来吧。” 说着，江明渊就走进了厨房。 季明莲的目光随着江明渊移动，然后斜了斜眼问我说，“这个小白脸跟你什么关系？” 我认真的回答，“他叫做江明渊，是我在公司里的助理，因为这几天记者盯得太紧，我没办法出门，为了方便处理公事，他会拿一些需要我签字的文件过来。” 对于我解释的说辞，季明莲应该还算是满意，毕竟江明渊刚才的对我的恭敬，恰好就是证明我说的。 “谅你也不敢真的做出对不起凉川的事情。”季明莲冷哼着，然后指了指另一个沙发说，“还站着干什么，当我虐待孕妇吗？” “不是，是我太紧张了，一时间忘记了。”我陪着笑脸在沙发上坐下。 季明莲上下打量了我一圈，目光最后停在我手臂上，而上面正是季家老爷子给我的那个玉镯子。 她蹙了蹙眉，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道，“要不是静心一直在我身边说你的好话，我才懒得来搭理你，反正等你生了孩子，再让凉川跟你离婚就好了。” 说到离婚，季明莲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我沉声不语，将心里那些蠢蠢欲动的怒火全部压住。 季明莲又说，“不过既然凉川娶了你，我看在凉川的面子上，就认了你这个媳妇，所以季家的规矩我要跟你好好讲讲。” 由此开始，季明莲就像是学堂里的老师一样，对着我滔滔不绝，就算江明渊端着茶水的空隙，她也没有停下来。 讲的不是三从四德，就是女诫，要求我必须以季凉川为天，最好也不要工作，待在家里好好地相夫教子，思想仿佛还停留在古时候一样。 对于骨子里如此保守的季明莲，我有些不敢想象她是怎么会闹出，逼死怀孕小三这样的闹剧来。 季明莲这一讲，足足讲了一个小时，我端坐着，连屁股都不敢动一下，感觉全身都要僵硬了，好在门铃又响了。 这一回，我抢在江明渊之前去开门，看到拎着两个大袋子回来的张婶，我都快激动的喜极而泣，终于不用再听季明莲唠叨了。 “小姐，我只不过是去了一趟超市，看到我怎么这么激动。”张婶打趣的跟我说，然后看到玄关处的鞋子，又问，“家里是有客人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往前几步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季明莲，脚步顿了顿，开口喊了一声，“六小姐。” 季明莲也楞了一下，一阵迷茫之后，犹豫道，“你是张姐？” 张婶年轻时候在季凉川父母家里做帮佣，当时就跟季明莲见过了，如今也算是两个人的久别重逢，张婶本身就健谈，马上把谈话的重点拉走了，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倒是向静心好似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一直维持在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目光幽深的频频往我身上扫过来。 末了，季明莲要走时，还最后对我说了句，“有张姐盯着你，量你也不敢做出对不起凉川的事情。” 送走了两位“贵客”，我和江明渊回到客厅小声交谈着。 我问他，“你对那位向静心怎么看？” 江明渊对我摇了摇头，“虽然说话不多，举止温柔有礼貌，但是出于直觉……我觉得并不简单。” 我点头，“以季明莲的脾气，是一个很难相处的妇人，可是她两次出现，身后都跟着向静心，由此看来她们两人的关系不简单。以向静心一个大小姐的身份来说，她忍让的太多，反而让人觉得奇怪。” 看来我跟江明渊想的是一样的，而且…… “你在怀疑蛊惑顾柔推你下楼的人是向静心？”江明渊一下子解读出了我的想法，直接说道。 一提起被推下楼这件事，我的眼神就变冷了一些。 “是的。”我已经不算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怀疑了，“在我知道自己怀孕之前，曾经跟向静心吃过一顿饭，当时我非常不舒服，有孕吐的征兆。我说是自己胃不舒服，向静心还贴心的让我去看医生。很可能在那个时候，她就知道我怀孕了。” 再加上齐炎之前说的，也很有可能是向静心特意安排了人说给齐炎听，好让通过齐炎的嘴，让我知道向静心是季凉川的未婚妻，从而让我只能而退。 能安排出如此周密的计划，能跟性格古怪的季明莲和平相处，这样的向静心肯定也能利用顾柔暗地里捣鬼。 “那么机场路上的那一场车祸呢？你也怀疑是她吗？”江明渊问我。 我摇了摇头，“这件事我暂时还不能确定。季凉川愿意放我出国的事情，知道的人太少太少，除了我跟季凉川，也就陈申和当时的那个司机知道，陈申是季凉川的心腹，司机当时有豁出命来的保护我，我觉得应该不是他们两人走漏风声的。” 换言之，这个隐藏在背后的敌人太可怕，竟然连这样机密的事情都能知道。 “我会请人调查顾柔和向静心之间是否有来往。”江明渊跟我说道。 “好，那这件事就交拜托你了。” 江明渊要走了，我送他出门，可是刚一打开门，就看到季凉川拿着钥匙要进来的样子。 “季总。”江明渊点头问候了一声，然后跟我说，“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我等你消息。”跟江明渊道别之后，我先进了门，整理着桌上的各种文件和报纸。 季凉川紧跟着进来，在我身后开口道，“姑姑刚才来过啦？” 我一开始没留心，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声，“嗯，才刚走”，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现在不过是下午三点半，季凉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第67章 是因为爱情（谢谢klzrz打赏） 现在不过下午三点半，季凉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而且……他是怎么知道季明莲来过的事情。 我看着季凉川挺拔的身影，心里就跟是被摇晃过的碳酸饮料一样，有疯狂的小气泡在不断的涌上来。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按耐着心口的躁动，故作镇定的问。 季凉川从我身边走过，微凉的眼神一瞥，淡淡的说了一句，“忘了一份文件没带，回来拿一下。” “哦。”我似有似无的应了一声。 紧跟着季凉川就走向了书房，我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问说，“怎么不让陈申过来拿，或者让我送过去也可以。” 走在我前面半步远的季凉川突然的停住了脚步，我低着头没注意，还是继续跟着，脑袋一下子撞在他的后背上。 这才停了下来，脸颊一下子微红，有股热气直冲头顶。 季凉川蓦然的一转身，沉黑的眸底闪着一丝寒光，他好似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我说，“这是顾氏集团的公司机密，你只不过是一个外人，不适合碰这些。” 说着，他一个回身，就走进了书房里，一甩手，就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门关起来的时候带动了空气的强大气流，扑面而来的气息一下子打在我的脸上，就像是季凉川在我的脸上抽了一巴掌一样，耳边还残留着他的那一句…… 你只不过是一个外人…… 我在怔愣后，从心底涌起一步悲凉，原先还觉得自己跟季凉川的关系算得上是合作伙伴，但是如今这一声“外人”可是把我任何的遐想都摧毁了。 顾晚啊顾晚，你还是认清现实吧，季凉川怎么可能因为知道季明莲来了，就马上赶过来帮你。 我苍白着脸僵在书房前，好一会儿都没有离开，反而是在书房里面的季凉川先走了出来。 他的手里多了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俊朗的脸上浓眉紧蹙，盯着我说，“怎么还站在这里，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今天的叶酸和钙片都吃了吗？不要自己老是忘记，还要让张婶提醒你。” 季凉川的语气依旧是那样的不厌烦，但是我的心里却有种死灰复燃的感觉。 我双眼一亮，欣然的跟季凉川说，“都吃了，你不用担心，我现在不会忘记的。” 季凉川冷着脸点了点头，然后径直往玄关走，低头换鞋后，甚至还说了一声，“我走了。” 我连忙拉住他的手肘，他一个抬眼，用眼神问我什么事情，我追问道，“你晚上回来吃饭吗？要是回来的话，我让张婶多做几个菜。” 季凉川默默地收回他的手臂，沉声说，“嗯，回来吃。”然后就开门离开了。 季凉川出现的短短五六分钟时间里，我的心情就跟像是做了云霄飞车一样，一下子俯冲一下子升高，这种控制不住的感觉让人心惊的同时，又让人沉溺其中。 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爱情~~ 季凉川离开后，我一边笑着，一边走向沙发，继续整理我的文件和报纸，张婶从开放式的厨房里看了我几眼，见我一直微扬着的唇角。 她问我说，“小姐，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情吗？你今天心情好像特别好的样子。” “有吗？”我下意识的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我又跟张婶说，“张婶，晚上凉川回来吃饭，多做几个菜吧。” 张婶笑呵呵的看着我，说，“好的。” *** 随着越来越靠近婚期，我外婆家那边的亲戚也渐渐地来了滨城。 我妈出身于一个北方的书香世家，家里世世代代都是教书的，如今大部分也都是学校的老师、大学的教授。那个城市离滨城很远，如今做飞机都要七八个小时，更别说以前坐不起飞机，只能做火车的年代了。 我妈宁兰馨是来滨城上大学的时候认识顾南城的，顾南城当时倾心于我妈蕙质兰心的气质，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年少总是轻狂，也总是少不更事，我妈很快被顾南城不错的长相和海誓山盟的甜言蜜语给迷惑，连大学没毕业就想嫁给他。 我外公和外婆当然不愿意，好好地一个女儿只是出来读个书，竟然就被人拐跑了，而且一般的读书人是最看不起商人的。 我外公外婆为此亲自来了一趟滨城，可是父母的阻止有时候会适得其反，恰恰加深了孩子叛逆的心理。 我妈为了能够和顾南城厮守终身，在外公外婆来的隔天，就和顾南城领了证。 这也算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外公外婆和我妈大吵了一架，父女关系僵化，就算是后来我妈结婚举行婚礼，他们两老也没有出席，没能亲眼看着我妈出嫁。 我妈曾经说过，她不后悔嫁给顾南城，这是她年轻时候的选择，必须自己承担责任。但是她很后悔没有维持好跟父母之间的关系。 婚后两年，顾南城开始频频出轨，我妈婚姻生活不顺遂，但是因为跟娘家关系不好，我妈连个诉说哭泣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自己一个人强忍着。 再后来，我妈跳楼去世，外公外婆年事已高，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几个舅舅担心老人家的身体，也没让他们来，我妈可以说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走的。 我妈去世后三年，外公也走了，家里的长辈只剩下外婆和三个舅舅。 他们来的那一天，季凉川让陈申安排了车辆和司机给我，我亲自去机场接的人。 当从安全出口处看到白发苍苍的外婆缓缓地走出来时，我当下就哭了。 因为我妈的早逝，外婆将她对女儿的爱都转嫁到了我身上，对我格外的疼爱，就算我一年只是去一趟，她每次都是拉着我的手，不停地问我过得好不好。 外婆年纪大，身子骨也不好，就算是做飞机还是很劳累的，所以从一开始，我就以为她不会来。 没想到随行的三舅舅和表妹都瞒着我，竟然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第68章 最好的妈妈（谢谢fpnhi打赏） 在机场我就崩溃了，抱着外婆不停的哭，哭的就跟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一样，引得其他的旅客频频侧目往我们身上看。 “小晚，别哭了，我们是来参加你的婚礼的，是好事情，哭了不吉利。”外婆拍着我的后背不停的安慰我。 但是听到外婆用沙哑的声音叫我“小晚”，我的泪水更是汹涌不断。 最后是表妹宁倩倩实在是看不下去，拿着纸巾往我脸上一糊，她说，“你要是在哭下去，外婆也要哭了，快走了，跟你站在一起好丢脸啊。” 宁倩倩今年二十二岁，比我小四岁，刚大学刚毕业的年纪，是我在宁家里关系最好的表姐妹，她一向的说话风格就是这样，是表现亲密的特殊方式。 我拿着纸巾抹了抹眼泪，然后紧紧地牵着外婆的手，“外婆，车子就在外面等着，我们这就去酒店，先休息一下，然后再去吃饭。” “好，我们都听你安排。”外婆慈爱的对着我笑，牵动着脸上的皱纹，就算如此，她也是我最可爱的外婆。 倒是三舅舅宁世文将周围扫了一圈，然后问我说，“小晚，那个季凉川呢，他没来吗？” “凉川比较忙，下午还要开会，接机的事情我就没告诉他，不过晚上吃饭他会出席的，三舅舅要是想看，到时候多看看。”我笑着回答，然后强撑住嘴角，不露出心虚的表情。 我虽然跟季凉川说了这件事，但是晚上他到底会不会出现，我也不知道，只能先这样安抚外婆和舅舅。 好在宁倩倩也在一边帮我搭腔，说，“爸，人家季凉川是堂堂一个总经理，公事繁忙很正常，哪能随时都有空啊，我们快走吧，先回酒店休息，外婆肯定累坏了。” 我随即给了宁倩倩一个感激的眼神，她对着我挑了挑眉。 陈申给我准备的是一辆房车，我们一行四个人都可以坐下，而且空间宽敞，适合外婆休息。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季凉川特别指定的，但是也算是替我做足了面子。 宁倩倩一路上都大呼小叫着，东看看西看看，说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房车。 而外婆和三舅舅的脸色一直不是很好，对于我现在这样的情况，在他们眼里，或许就是历史的重演。 他们好像又看到了我妈当初嫁给顾南城的那一幕。 到了酒店，陈申安排的依旧是豪华的家庭套房，里面一共四个房间，外婆三舅舅宁倩倩一人一个后，还多出来一个，就算我要留下来同住也可以。 我先送外婆进了房间，宁倩倩说她第一次住五星级酒店，要出去转转，三舅舅怕宁倩倩闯祸，就亦步亦趋的跟去了。 这样的父女关系，看的我好生羡慕。 房间里就剩下我跟外婆了，外婆对我的担忧也终于流露出来，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问我说，“那个人对你好吗？” “外婆，他对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以后也会过得很好的。”我一脸灿烂的笑容，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那一刻，我真觉得自己没去做演员有些可惜。 我跟季凉川的未来会变成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一年后，我跟他就会离婚。 这样的事情，当然不能告诉外婆。 外婆微微的笑着，似乎是相信我的说辞，她拍了拍我的手背，又说起了我母亲的事情。 外婆说，她很后悔当年切断了跟我我妈的联系，如果不是这样，在我妈婚姻触礁的时候，他们还能劝说她离婚，也不会发生后来那样的事情了。 对于我母亲出轨，又跳楼自杀的事情，宁家人的看法全部都跟我一样，认为我妈绝对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外婆说着说着，混沌的双眼里就闪烁起了泪光，看得我一阵不舍。 “外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小时候，我妈一直跟我说，她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妈妈，她也会努力成为我最好的妈妈，现在，我也会朝这个方向努力，向外婆这样，成为一个好妈妈。” 说着，我拉着外婆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外婆轻轻地抚摸着，眼神稍稍变亮了些，连连说，“小晚一定会是最好的妈妈。” 外婆休息之后，我偷偷出去给陆南成打了电话，然而电话最后转入了语音信箱，我紧跟着又跟陈申打了电话，陈申那边也是一样，电话没被接通。 好在陈申还是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他说季凉川还在会议中，暂时不知道何时结束。 他们的这场会议我略有耳闻，听说是季家老爷子亲自主持，关于季家新一代继承者之间的权力分配。 也就是说，在季家老爷子公布了继承权问题的半年后，他对自己挑中的四个人又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准备再一次划分他们手里的权力。 这个会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我放下手机之后，大致也确认了自己的现状，与其等季凉川奇迹般的出现不如早点想理由，等一下怎么说服外婆和舅舅吧。 晚餐原本是在外面定了餐厅，但是外婆累了，不想在坐车出去，又坐车回来，所以就改在了酒店的餐厅里。 因为临时预定，没有了包厢，只能坐在大厅，好在我们人不多，坐大厅也没什么关系。 在我们坐下后，服务员就先后送上了菜单。 三舅舅一边看着菜单，一边就冷下了脸，神色十分的不悦，“小晚，你不是说那个季凉川吃晚饭的时候回来，怎么还没来？就算他工作再忙，难道就不用吃饭吗？还是说连跟我们吃饭的这一两个小时都抽不出来。” 随着三舅舅的先发难，我原本想好的那一些说辞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只能频频给宁倩倩使眼色，希望她再帮我一把。 可是宁倩倩低头看着菜单，理都不理我，显然是故意的。 “三舅舅，我们先点菜，等点了菜，我再给凉川打个电话，问问他那边情况怎么样。” 三舅舅显然已经不相信我这样拖延的说辞了，神色一凛，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从我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亲昵的叫着我的名字。 “晚晚。” 第69章 浪荡的眼神 我和三舅舅同时都愣住了，就连宁倩倩也放下了菜单，往我身后的男人看着。 三舅舅小声问宁倩倩，“就是这个人吗？” 宁倩倩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说，“爸，好像不是，上次表姐发给我的婚纱照上不是这个男人，不过一样都好帅啊。” 三舅舅不悦的瞪了宁倩倩一眼，一听不是季凉川，那苛责的眼神又转到了我身上来。 我浑身僵硬着，因为光听声音，我就听出来了这人不是季凉川，一个是季凉川的声音比较低沉，不似这个人的清凉；另一个是，季凉川绝对不会一这样亲密的方式叫我。 季凉川没来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碰到其他人。 我强撑了一下嘴角，慢慢的转过身去，看到的是蒋默远温柔浅笑的脸，我客气疏离的叫了一声，“默远。” 蒋默远看着我餐桌旁的情况说，“晚晚，没想到你也来这里吃饭，他们是你的……？” “家人。”我回答道，然后又忙说，“过两天就是我和季凉川的婚礼，他们是我妈那边的亲人，特意过来参加我的婚礼的。” 我现在正是焦头烂额的情况，一方面跟季凉川的关系解不开理还乱，另一方面又对蒋默远愧疚又害怕。 原本就是希望能借由我跟季凉川结婚的事情，让顾柔知道我真的放下蒋默远了，是对他最好不过的保护。 然而我当着蒋默远的面提到自己要跟季凉川结婚的事情，蒋默远没有任何神色上的变化，更像是……没听到一样，故意无视。 蒋默远先是礼貌的一一问候了我的家人，随后还提议道，“你们一家人吃饭还是有个包厢的好，我在这里有预定，原打算跟我朋友吃饭，可惜他放了我鸽子，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把包厢让给你们。” “不用了……”我刚开口拒绝，宁倩倩就拉了拉我的手臂，我低头看向她。 宁倩倩对我摇了摇头，少女粉白的脸颊上带着一丝羞红，站起来主动跟蒋默远说，“蒋大哥，谢谢你，我替小晚姐答应了。不过你朋友也没来，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吃饭多不好意思，你不如跟我们一起吃吧，包厢里肯定坐得下。” 宁倩倩一直都是一个大大咧咧，又古灵精怪的女孩子，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她如此的温婉淑静。 难道……难道…… 我马上惊觉到了什么，留心着宁倩倩的双眸，眼神里带着少女怀春时特有的羞怯，而目光直直对过去的方向就是蒋默远。 我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好痛，只觉得眼下的情况变得越来越乱了。 可是连三舅舅也说，“小晚，就按倩倩说的这样吧，的确是有个包厢更好一些。” 我想要拒绝的话就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只能认同他们的决定。 随后在蒋默远的带领下，我扶着外婆，往他预定的包厢走去。 才没走几步，就被突然出现的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凉川。”我激动的喊了他的名字，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终于放下了，季凉川来了。 一身深黑色工整西装季凉川站在我们所有人的最前面，沉沉的目光将我们所有人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蒋默远的身上，眼底寒光乍现。 我想起季凉川之前看到过顾柔发给我的短信，顾柔说我到现在还喜欢着蒋默远，如今我跟家里人吃饭，蒋默远也在其中，他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随着季凉川面色的越来越黑，我心里的担忧也越来越重，但是四下都是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 好在很快的，季凉川垂了垂眼，顷刻间将自己身上的戾气掩去，他先是叫了三舅舅一声，然后走到我外婆跟前。 “外婆，真不好意思，今天我开会开晚了，让你久等了。”季凉川微微弯着腰，体谅老人家的听力，靠近外婆的耳边说着。 话语间没有了他一直以来的冷漠，倒是真有几分孝顺的敬意。 可是……可是就算是对季家的老爷子，他也不曾做到这样。 外婆眼神不好，看人的时候下意识就眯起了眼睛，季凉川就这样一直弯着腰，让外婆慢慢看。 好一会儿之后，外婆说，“来了就好，一起吃饭才热闹。” 接着外婆的话，我跟季凉川急切的解释道，“因为临时改了餐厅，我没订到包厢，蒋默远那边正好有，他把包厢让给我们，我们正要过去，你来的刚刚好。” “傻瓜。”季凉川轻笑了声，然后伸手摸了摸我的后脑勺，“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就等我过来了在处理，不要麻烦别人。” 季凉川一句话，将我们所有人都说成了家人，只有蒋默远是“别人”。 我凝视着季凉川脸上的轻松宠溺，第一次知道原来季凉川的演技也这么好，将一个疼爱未婚妻的男人，演的入目三分。 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演的，但是……我的心一下子跳的好厉害。 而季凉川的手段不仅仅只是如此，他好似已经察觉到蒋默远要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饭，还故意开口道。 “谢谢蒋先生把包厢让那给我们，如果不介意我们一家人的话，蒋先生不如跟我们一起吃吧。” 明明是一句感谢的话，我却听出了火药味。 蒋默远不动如山，淡笑说，“我当然不介意，希望没有打扰你们。” 包厢里是一个圆桌，我挨着外婆坐，季凉川在我的另一边坐下，而宁倩倩没有坐在外婆和三舅舅之间，而是做到了蒋默远的旁边。 我的目光一直暗暗留心着他们两人，微微蹙了眉，希望宁倩倩只不过是一时的少女情怀，而不是真的想跟蒋默远怎么样。 然而我收回目光时，却一下子对上了季凉川深邃的黑眸。 我看着别人的时候，他也一直留意着我。 季凉川忽然脸色阴沉，贴近我耳边下小声说，“顾晚，你就这么放不下蒋默远吗？别是我替你圆了幸福美满家庭的谎，你自己却露出了马脚，把你浪荡的眼神给我收回来！” 第70章 给他剥虾吃 “你！”我呼吸一急，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单单只是季凉川这样一句轻薄的话，就激荡起我心口的千层浪。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竟然可以污蔑我到这种地步，我不过就是往蒋默远的方向多看了几眼，而且我更关心的人明明是宁倩倩，又不是蒋默远！ 我愤怒的眼神一下子就瞪像季凉川，那个男人早就收起了脸上一闪而过的冷戾，还伸手过来要触碰我的样子，我浑身一僵，刚想往后退，却越过季凉川宽厚的肩膀看到我的家人。 外婆、三舅舅、宁倩倩的目光齐刷刷的都往我和季凉川的身上看着。 “晚晚，你的领口歪了，我帮你整理一下。”季凉川动作温柔的整理了我的领口，话语间还透着一股暧昧的亲密，“嗯……好了，以后自己小心点。”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就算是背对着观众，季凉川还是把戏演足了，目光缱绻的凝视在我的脖子上，收回手指的时候，指尖似有似无的从我的锁骨处划过，俨然是两人公众调情的把戏。 跟他刚才阴沉沉讽刺我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被吓的一颤，特别是肌肤接触他手指的时候，就跟被什么东西蛰了一样，被他触碰到的地方刺刺麻麻的痛着。 我恨不得将季凉川一把推开，但是…… 宁倩倩捂着嘴偷笑了起来，“外婆，看来我们是白担心了，小晚姐跟季先生的感情好着呢，竟然还当中调情，诶呀诶呀，真的是要闪瞎我这只单身狗的狗眼了。 说着，宁倩倩揶揄的目光就对上了我。 我强作镇定，还扯着嘴角露出羞涩而甜蜜的笑容，倾身过去把手臂放在季凉川的大腿上，笑说，“凉川，谢谢你。” 一边说，我一边掐起季凉川大腿上的肉，我笑的越开心，手里的力道也下的越重。 哼，不过就是当着别人的面做戏，难道我就不会了吗？ 他肆意污蔑我和蒋默远关系的这口气，我可是还没咽下去。 季凉川的眉心多了一些小小的褶皱，但是神色依旧平静无波，双肘撑在桌子上，也没有将我推开，而是任由我下手。 我掐了一会儿，一是消气了，二是因为季凉川没有反应也没什么意思，就默默地收回了目光，低头摆弄着餐具，把外婆那边的也整理了，摆放成方便她食用的样子。 刚一回身过来，微微侧脸，就对上了蒋默远的双眼。 宁倩倩一直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的，他维持着礼貌客气的风度跟她聊着天，但是他幽深的目光依旧时不时的往我身上看过来。 我低下了头，别开蒋默远的目光，而是将心思放在三舅舅和季凉川的对谈上。 我三舅舅宁世文是一个大学教授，但是跟全家都是偏重文学方向的不同，三舅舅当初挑选的专业是经济金融学这一块，曾经还出版过这方便的书籍。 宁倩倩私底下曾经跟我说过，如果不是外公和外婆反对，她爸爸可能会自己创业，成为一个商人。 但是我们全家都对顾南城这样的商人深恶痛绝，又怎么会让三舅舅成为这样的人。 所以三舅舅在不断的进修之后，还是听从了的外公和外婆的要求，教书育人。 三舅舅在家里找不到一个可以跟他对谈的人，而季凉川又是一个眼光极为精准的商人，两人凑在一起，马上从国内经济聊到了国际市场，从三舅舅时而皱眉深思时而露出赞赏的表情来看，他跟季凉川可以说是相谈甚欢。 在饭菜上来之后，我也不管他们了，而是专心的帮外婆夹菜，跟她介绍滨城当地的特色菜。 外婆年纪大，又一天的舟车劳顿，吃的不多，但是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只要是我夹给她的，多少还是会吃一口。 “小晚，你别一直顾着我，也给季先生夹一点，你三舅舅一直跟他说话，我看他都没吃过几口。”外婆叮咛着我。 宁倩倩也在我对面哀吼了起来，“就是，爸，你也够了，你要聊这些就跟你的学生聊好了，干嘛搬到饭桌上来，我都快要被你们吵死了。” “你这个死丫头。”三舅舅笑骂了宁倩倩一句，“我学校里的那些毛头小子能有季先生这样的阅历和能力吗？不过今天也就到这里吧，我们专心吃饭吃饭。” 明明说着吃饭，但是其他人的目光又一齐看向了我。 我顶着头皮发麻的感觉，和笑僵了的嘴角，就夹了离我最近的盐水大虾给季凉川，放到他的盘子里，滨城是靠海的城市，海鲜一向新鲜好吃。 季凉川低眉看着盘子里的大虾，神色迟疑，筷子拿在手里没动一下。 宁倩倩又激动了起来，“姐，你也太不贴心了，怎么也要把壳给去了。” 这死丫头片子！ 我也想学三舅舅的样子笑骂她一句，可是对着周围人这么多目光，我实在是……骑虎难下。 只能把季凉川盘子里的盐水大虾重新夹回来，然后剥皮去壳了之后，重新放进他的盘子里。 “吃吧，要帮你蘸酱吗？”我还贴心的问道。 季凉川这才露出一抹浅笑，终于动了动筷子，把红白相间的虾肉送进了他的嘴里，然后开口道，慢慢咀嚼着，“外婆，三舅舅，还有倩倩，你们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我凉川就可以了。” 季凉川如此一说，饭桌上的氛围就更轻松了，外婆在桌子下面握了握我的手，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我这才是算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一直担心着会被他们看穿，但是有了季凉川今天晚上的倾情演出，总算是有了一个好的结果。 饭局的尾声，宁倩倩说两天后才是婚礼，她又是第一次来滨城，想找地方好好玩两天，问我们有什么好推荐的。 其实我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预定了车子和私人导游，有适合宁倩倩这样年轻人玩的，也有适合外婆放松心情的。 然而我刚想开口，季凉川在桌子底下握住了我的手，我一怔，就错过了说话的机会，被季凉川抢了先。 第71章 微红的脖子（谢谢女~打赏） “倩倩，我和晚晚这几天都要忙婚礼的事情，可能没时间陪你，不知道能不能请蒋先生代劳下，帮忙招待。”季凉川深黑的眸子一转，今天晚上主动跟蒋默远说了第一句话。 我反手在季凉川抓着我的手背上掐了一下，蒋默远跟我非亲非故的，凭什么替我接待家人。 但是季凉川抓着我的手不放，依旧不动如山，甚至暗暗给了宁倩倩一个眼神。 那丫头马上心领神会，殷切的目光转向蒋默远，搭腔道，“蒋大哥，可以麻烦你一下吗？只要两天就好了。” 蒋默远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先转过脸来看我，好似在询问我的意思，我马上对他摇头，让他不要答应。 可是…… “可以。”他答应道，又说，“不过我也是刚从国外回来，离开滨城很久了，对于周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也不是很清楚。” 一听到蒋默远答应了，宁倩倩的整张脸灿笑了起来，热情跟蒋默远说，“没事，如今是网络科技时代，只要上网看几篇攻略就知道了，到时候蒋大哥只要陪我就好了。” 这件事在季凉川的提议下，宁倩倩的助攻下，蒋默远的首肯下，就这样确定了，没有给我一丝拒绝的余地。 我收回目光时，却注意到季凉川的嘴角微扬的露着一抹窃笑，样子腹黑极了。 表面和谐、实则暗潮汹涌的晚餐顺利结束，然后送外婆、三舅舅、宁倩倩回房，照顾外婆谁下之后，我繁忙的一天也算是结束了。 一走出他们的房间，我嘴角的笑容就撑不住了，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又想伸手揉一揉酸痛的腰板，却从后面横过来一条手臂，直接搂在了我的腰上。 季凉川身上熟悉的气息也紧随而来，我一下子提起来的紧张感这才放下了去。 但是这样平白无故的被她吓了一跳，还是有些嗔怒。 我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说，“季凉川，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不需要你在替我圆谎了。把你的手放开。” 季凉川像是没听到我说的一样，手臂收紧了之后，就把我带进了他的怀里，炽热烫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宽厚的手掌放在我的后腰上，手指一松一弛的往下按，“腰酸为什么不说，这样的力道可以吗？” 怀孕之后，虽然肚子还没变大，但是身体却变差了，腰酸体乏的状况特别明显，在家里的时候我还能靠在沙发上缓解一下，但是今天又是接机又是陪吃饭，我一直都没停下过，腰酸的特别严重。 也不知道季凉川是怎么看出来的，竟然还主动帮我按摩了起来。 男人的手掌比女人的有劲，他按的穴位也特别准确，我腰上一软，跟着全身也软了，靠在他身上享受着季凉川的按摩。 我的脸颊贴在他精实的胸口上，柔软和坚硬亲密的接触着，一夕之间有一股热气从脚底窜起来，流向全身的四肢百骸。 到最后我都分不清是自己的体温还是季凉川的体温，只觉得自己被一股热气烘烤着一样，不断的开始发烫。 我不敢再这样的温柔亲密中多做停留，腰上的酸痛稍稍缓解之后，就算是一心的舍不得，我还是想趁自己神智还清醒的时候先抽身离开。 “好了，我已经不痛了，你放开我吧，我们应该回家了。”我说着，伸手撑在季凉川的胸口上，拉开我们两人的距离。 季凉川松了松手，让我顺利离开他的胸口，但是右手臂还继续搂在我的腰上。 我抬眼去看他，先是看到了他的脖子，露在白色衬衫外面的皮肤看起来红红的，我不禁有些幻想，难道刚才暧昧的氛围之下，对季凉川也有了影响，他才红了脖子…… 然后随着我的目光逐渐往上，我心里的幻想也一一开始破灭。 季凉川的下颚紧绷，薄唇紧抿，俊朗的脸上寒霜密布，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直接且危险的落在我身后。 我身上一凉，刚才的热度快速的褪去，顺着季凉川的目光往后看去。 看到刚才明明先一步离开的蒋默远就站在走廊的拐弯处，他的脸上没了一直以来的温润淡笑，而是认真的跟季凉川对视着。 蒋默远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只是稍稍一回想，心里就有了答案，肯定就是季凉川刚才搂住我腰的时候……到最后，他突如其来的关心，果然还是做戏。 一时间，就像是从天堂到了地狱，我连收拾自己残破心情的时间都没有。 我看向蒋默远，问说，“默远，你怎么来了？” 蒋默远往我这边走进几步，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没有把联系方式给你表妹，就上来一趟。” “这样啊……你跟我说一声，我再给倩倩也可以。默远，真不好意思，明后天要麻烦你了。” “没事，我也可以顺便了解一下滨城。” 简单的交谈后，蒋默远进去把自己的名片给宁倩倩，站在半敞开的门边，我还能听见宁倩倩的惊呼声。 然而还没等蒋默远出来，季凉川就不由分说的带着我走向电梯。 “季凉川，等一下，默远还没出来呢？”我拖着他，却抵不过他的力气，几乎是半搂半抱的姿势被他带着往前走。 “你就这么舍不得？”季凉川低头瞅了我一眼，冷哼，“蒋默远这么大人了又不会走丢，他自己会离开的，不用我们等他。” “这不是走丢不走丢的事情，是礼貌!”我埋怨的看向季凉川，“要不是你把陪玩的事情推给蒋默远，害我欠了他一份人情，我用得着这么担心吗？麻烦别人多不好，下次不要擅作主张做这种事情呢。” “别人。”季凉川声音低低的，玩味的重复着这连个字。 电梯在这个时候来了，他带着我往里走，然后飞快的按下关门键。 我为了显示抗议，扭头看向一边不理他，但是电梯里都是反光的不锈钢，就跟镜子一样，上面清晰映着我们两人的身影。 我目光游离了一圈之后，最后还是落在了季凉川的身上，细细打量着，突然发现他的脖子好像比之前变得更红了。 第72章 动作快一点（谢谢红花岗妹て孒ㄚ頭打赏） 他的脖子好像比之前变得更红了，这又是为什么…… 刚才起码我们还搂搂抱抱的，应该是亲密的举动引起的，可是现在我们可以说是在争吵，怎么还会这样？ 我仔细注视着电梯里映出来的一切，恍然发现，那一片暗红不仅仅是脖子，已经逐渐蔓延到了季凉川的下巴，而且还有一个个小疙瘩在不停的冒出来。 “季凉川，你的脖子！”这下我也管不得自己正在跟他赌气，忙管过头去，担忧的看向季凉川。 季凉川好似没听到一样，待电梯开了之后，大步流星的带着我往前走。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回响着我们两个人的脚步声。 我一边跟上他的脚步，一边也没停止发问，“你的脖子怎么会这么红，还有小疙瘩在不停的冒出来，季凉川，你先停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我担忧的询问下，我们走到了季凉川的车边，他冷着脸不说话，冷漠的神情和不断涨红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季凉川先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将我塞了进去，我发现他握着车门把的手背上也都是一片的暗红。 我心里的担心和怀疑不停的扩散，等他上了车，我在季凉川猝不及防之下扑了过去，伸手解开他的衬衫纽扣。 果然…… 他不仅仅是脖子红，而是全身都是红的，胸口上原本顺滑的肌肤，现在也布满了一颗一颗的像痱子一样的东西。 “季凉川，你是不是过敏了？”我紧张的问着他，“是碰到了什么吗？还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季凉川推了我一把，淡然道，“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回去吃几颗抗生素，明天就好了。” 我紧紧地抓着季凉川的衬衫领口，没让他推开，目光继续在他的胸口处徘徊，暗红的肌肤，成片的痱子，我光是看着都全身发痒，陆南成竟然全程都没有吭一声，默默地将不适的感觉都忍了下来。 晚上我们一直都在酒店的密闭空间里，虽然有摆放一些花束，但是没有强烈流动的气流，要是花粉过敏应该不可能。 如果不是接触的，那就是吃进去的东西，晚上吃饭的时候，季凉川吃的东西…… 我回想着，然后整个人都怔住了，是那个盐水大虾！ 他唯一吃了不是自己夹的东西，就是我剥给他的那只盐水大虾！ 就在我震惊发愣的时候，季凉川默默地将我推开，然后帮我系上安全带，发动了引擎开车上路。 行驶出地下停车场，夜色和灯光闪入我的双眼。 我瞬间回神，目光愧疚又不舍得盯在季凉川被我拉开的衣领上，喉咙里塞塞的哽着什么东西一样，问说，“你是不是对海鲜过敏？” 因为滨城靠海，几乎家家户户的饭桌上都会有海鲜，所以海鲜过敏这件事很容易在潜意识里被人忽略。 季凉川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听着他比平常更沙哑的声音，我的眼眶里一阵热气涌动，水光波动。 “那你为什么不说，还要把虾子吃下去。”我强忍着喉咙里的哽咽。 怪不得他一开始看到虾子的时候没有动筷子，原来是这个原因。 “顾晚，你想过当时的情况吗？”季凉川一边控制着方向盘，一边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目光还是那样的凉薄，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的眼泪决堤。 “如果我拒绝了你，你怎么办？你作为我的妻子，竟然连丈夫海鲜过敏的事情都不知道，你的外婆和舅舅会怎么想？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是假夫妻，你想让他们知道这些吗？” 我没想到在那个时候，季凉川竟然替我想了这么多。 而且今天能够得到外婆的认可，季凉川的表现的确功不可没。 我和他说到底只是因为一个孩子，因为一份协议绑在一起的两个人，季凉川其实根本没有义务帮我这么多，就算他今天晚上不出席，将所有的烂摊子甩给我收拾，我也一样的无话可说。 但是他没有，而且还…… 我双眼颤抖着，忙伸手抹了一把，把泪水擦掉，“季凉川，你难受吗？会不会很痒？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季凉川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动着方向盘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现在下车。” 下车？ 我一愣，难道是他不想看见我，就想赶我下车？ 季凉川指了指路边的街道说，“那里是一家药店，我现在的样子不想让第二个人看到，你下去买抗过敏药和药膏回来。” “好，我马上就去。”说着，我立马就想下车，连自己还系着安全带都忘记，滑稽的折腾了一下才下车。 一路快步走到了药店门口，我又重新折了回去。 季凉川手肘撑在车窗上抽烟，眉心间带着褶皱，好似在强忍着难受，他问我说，“还有什么事？没带钱？” “不是。”我飞快的摇了摇头，“除了海鲜过敏之外，你还有什么药物过敏的吗？” 吃一堑长一智，一样的错误绝对不能再犯第二次。 他说“没有”，我才又往药店走去。 在药店医生的帮助下，我买了药和药膏，还去隔壁超市买了一瓶瓶水。 “医生说，这个药片四个小时一次，一次三颗，你现在先吃三颗。”等上了车，我迫不及待的跟季凉川说，还把矿泉水打开了递给他。 季凉川接过药丸和水，仰头喝下，就准备重新开车。 我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他转头看我，“还想干什么？” “再等一下，你的药膏还没擦呢。” “不用了，吃了药，等药效发挥出来，就好了。” “不行，医生说了，必须药和药膏一起用，这样效果才会更好。” 我斜着身体挡在季凉川的身前，目光灼灼的跟他对视，看着他眼底的清冷，竟然没有意思害怕和退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季凉川沉默了会，眸光渐渐地变暗，终于放下了手，“随你，不过动作快一点，这里不能停车。” 第73章 帮忙他泻火 闻言，我的心就像是被插上了一双羽翼一样，瞬间飞扬了起来。 脸上绽放出灿笑，我跟季凉川保证道，“我一定会很快，不会害你被开罚单的。” 车厢前座的车顶灯打开着，落下的灯光是昏黄色的，打在季凉川的发梢和眉梢上，在然后，才倾泻在他的下颚和胸口上。 “我看不清，你抬一下脖子。”我横着身体越过两个座位中间的地方，俯首在季凉川的胸口处。 季凉川顺从着我的指令，轻抬了下下巴，修长的脖子线条被拉升，紧致肌肤下的喉结就在我的眼前，随着他的呼吸缓缓的滑动了一下。 一般的运动饮料广告里，都特别喜欢拍男明星喝水时喉结滑动的镜头，我以前不懂它的魅力在哪里，但是一样的事情发生在季凉川的身上，我的双眼盯在他的喉结上，目光贪恋的移不开眼，是那么的性感撩人。 一时的闪身，理智下线，我连帮季凉川涂药的事情都忘记了。 “咳咳。”季凉川无言的假咳了两声，眼眸往下，用眼尾的余光往我身上瞥过来，冷淡中带着一丝揶揄。 一察觉到季凉川的目光，我的脸颊一阵烧热，好在灯光不亮，我也一直低着头，季凉川应该是看不到我心虚的表情。 敛了敛心神之后，我打开药膏，开始给季凉川上药。 从最上缘的脖子开始，将乳白的的药膏推开了之后，一寸一寸的往下抹，划过我垂涎三尺的喉结，划过精廋凸起的锁骨，然后是大片壮实的胸膛。 指尖一次次的取了药膏，然后一次次的接触到他的肌肤。 因为过敏的关系，发红那一处皮肤的温度特别高，好几次触碰，我都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哆嗦了下，才开始慢慢的滑行。 季凉川的身形很好，有肌肉，又不是那种像健美先生那样夸张的隆起，是最漂亮，最精实的那种。 我的手指几次划过，被那柔中带刚的触感惊艳，下意识的徘徊留恋…… 就在我舍不得收回手的时候，季凉川胸口的起伏突然的加剧，连呼吸也变得缓慢而粗重。 “可以了。”季凉川冷硬的拒绝出声，伸手拉了衬衫就要扣起来。 我忙按住他的手，一本正经的严肃道，“不可以。好多地方都还没涂药膏，你再等一下。” 在那个时候，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我到底是关心季凉川的过敏，还是在替自己占他便宜找理由。 我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态度甚至比他更坚决。 季凉川的胸膛又是一阵深深的起伏，他像是叹了一口气一样，薄唇紧抿着，缓缓的松了手。 我也因此放开了手，但是掌心好烫好烫，残留着挥之不去的热量。 他沉默不语，让我继续。 季凉川过敏的面积很大，从胸口到腹肌往下都有，我将他上身的衬衫全部都从裤子里抽出，然后解开全部的扣子。 这样一来，他上半身几乎可以说是全裸了。 为了加快动作，我这次不仅只是用手指，而是把药膏先挤在自己的掌心里，揉开之后，再抹到他胸口上。 手掌边缘不小心划过他的ru头，那暗红色的柔软变得坚硬如石，挺立凸起着……我的脸颊烧的更红了，加快动作往下涂，到了他块垒分明的腹肌上，然而—— 我的目光直接略过了迷人的腹肌，而是定在他的裤腰下。 黑色的西装裤被一个硬物顶起，正往上拱出一块凸起。 我用力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手掌还停留在他的腹肌上，一动不动。 季凉川竟然勃……bo起了。 现在可是在大马路边的车上，一边是车流，一边是行人，到处都可能是注视过来的陌生目光，他竟然……竟然还能有所反应。 我承认肌肤的摩挲的确是一般性-爱时的前戏，但是现在毕竟是在公共场合上，这个男人未免也太狂放不羁了点。 点火自焚、路边车震……等各种暧昧不明的词语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的闪动，我的呼吸紧了紧，马上开始打退堂鼓。 “季凉川，我……我涂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来。” 说着，我刚想收回手，然而被季凉川一把握住，紧紧地贴在他制热的腹部上。 看起来是跟刚才一样的情节，但是我跟季凉川的角色关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回，变成了他不允许我拒绝。 “点了火，就想逃？”季凉川低沉浑厚的声音交缠成一道网，把我紧紧地束缚在里面。 我浑身轻颤了一下，一股电流从跟他紧握在一起的手指处窜出来，一下子冲到了我的脚底，连脚趾也在鞋子里蜷缩着。 “季凉川，这里是大马路边，你把自己那些龌蹉的想法收起来。”我警告般的抬眼瞪向他，却不知自己的目光早就柔成了一滩水。 季凉川一挑眉，大言不惭的说道，“只要把车窗关上，外面的人是看不到我们里面在干什么的。” 他……他……难道真的要跟我……车……车震…… 我凝视着季凉川饶有兴趣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害怕了起来，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呢，绝对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想了一圈，终于想出一个拒绝的理由，“季凉川，我是孕妇，你……你不能对我怎么样。” “哼~”季凉川轻笑着。 不知道是被夜色迷乱了眼，还是被当下的气氛所感染，我第一次在季凉川的脸上，感觉到了邪魅狂狷的气息，也将他英俊的五官发挥到了极致。 “你以为我要在这里跟你做-爱？”季凉川嘴角的笑越发明显。 “难道不是吗？”帐篷都搭起来了，连车窗什么的都想好了，不是做-爱，难道是做手工活吗？ 我在心里不停地腹诽着，明明只是一句揶揄的话，却被“做手工活”着几个字给怔住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季凉川抓起了我的手，放在他热气蓬勃的裤裆上，笑着说，“并不是只有做-爱才可以泻火，只要你帮我撸出来，我们就回家。”ps:给大家推荐本好看的书情殇本网站搜索就好啦么么么 第74章 听之任之了 疯了疯了，季凉川这个男人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可能说出这种没有底线的话来。 他竟然要我在马路边的车里给他手……手……我羞愧的说不出后面这个字。 “季凉川，我下车再给你去买瓶水，然后在车外等你，等你冷静下了我再上车，好吗？”我的脑子被季凉川突如其来的举动搅的乱糟糟的，还能这样顺畅的说话，也真的是非常的不容易。 季凉川给了一个“你说呢”的眼神，然后就这样拒绝了我。 他甚至还大言不惭道，“顾晚，你刚才摸我不是摸的很开心，那么换个地方继续摸，也应该无所谓吧。” 无所谓！！！谁会对这种事情无所谓！！！ 我懒得在跟他讲道理，直接就想把我的手抽回来，然而几次用力，都敌不过季凉川拉着我的手劲。 我的掌心在下，季凉川再上，来回的拉锯移动，就好像我的掌心刻意摩挲着他裤-裆的隆起，暧昧而充满遐想。 脸颊烫的厉害，像是要滴出血来了，我除了僵持着之外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甚至有那么几秒钟，我的脑海里闪过妥协的想法。 我跟季凉川连孩子都有了，他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我都看过，也都用过了，难道还怕这么点事情吗？ 但是这个位置……看看周围的车水马龙，我实在是有些……羞恼！ “季凉川，我们换个……”地方…… 我视死如归着，已经又一次放低自己的底线，对季凉川听之任之了，可是我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季凉川张开手臂紧紧地抱住。 我连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刚被他按进了怀里，又从后面传来一声巨响，紧跟着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冲力，将我和季凉川都甩了出去。 季凉川一手横在我的后背，另一手紧紧地按在我的后脑勺上，替我挡去了冲撞的力量，反倒是他自己，额头撞在了挡风玻璃之上，抱着我后背的手又被紧紧的压制。 我毫发无伤，只是被突如起来的事情给吓到了，脑子里突然的一片糊涂，在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地动了一下。 “季……季……季凉川。” 再一次的发生车祸，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之前在机场路上的记忆冲撞在脑子里，以至于我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但是季凉川好像比我更严重，我连连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我深吸一口气，先放下自己的恐惧，担忧道，“季凉川，你怎么样了？”还是没有回应我的声音，“季凉川，季凉川，季凉川，你还醒着吗？” 我又连连叫了好几声，依旧没有回应我的声响。 当下就吓白了脸，浑身开始颤抖又不停地挣扎，然而季凉川抱着我的力量没有任何的减弱，手臂还越收越紧。 怎么会这样？ 这么看来季凉川没有受伤才对。 “季凉川，你先放开我好吗？”我先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开始柔声却说季凉川，“我没事，一点也没有被撞到，现在已经变得安全了，你放开我好吗？” 车厢里很安静，我被季凉川紧紧地抱在怀里，等同于被挡去了视觉和听觉，唯一还能感觉到的是季凉川砰砰砰的心跳声，是跳的那么的剧烈，还有…… 还有季凉川身体的颤抖。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我跟他半个身体都密不透风的黏在一起，我还是可以清楚地感觉到。 那一道宽厚的胸膛，像一个小孩一样颤抖着。 “季凉川，你可以听到我说话吗？”我又试着继续跟季凉川沟通，并努力安抚着他，“我们都安全了，先放开我，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好吗？” 就算如此，季凉川依旧没有放手，我还是被他束缚在怀抱里。 几分钟之后，有人过来敲了敲我们的车窗，陌生的声音似有似无的传进来，但是听不清楚说了些什么。 季凉川的身体明显地哆嗦，宛如铁块一样僵硬的手臂终于动了动，开始逐渐松懈，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从他的胸口脱身。 我先去伸手按车窗，外面站着的是一个神色焦急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连连道歉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停车没注意，一下子撞到了你们的车尾。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们人没事吧？” 原来不是车祸，只是意外的追尾。 我这也放心了一点，跟中年女人说，“我没事，不过我的朋友……” 说着，我的目光转向季凉川的身上，只见他脸上血色全无，苍白的可怕，神色呆愣，目光呆滞，俨然是还没有回神的样子，而去他的衬衫还全部敞开着，模样看起来十分的怪异。 中年女人原先是一脸的抱歉，但是在看到季凉川的样子之后，也楞了一下，目光里多了一些不屑。 我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忌中年女人在想什么，而是努力想安抚好季凉川，所以就算话说到一半，我就当着对方的面，按上了车窗。 我一边将季凉川衬衫的扣子扣上，一边不停的跟他说话。 “你别紧张，不是车祸，是后面人停车不小心，撞到了我们的车屁股，我们谁也没受伤，你可以放心了。不过我刚才听到你好像撞到了头，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 正说着，季凉川的手突然的动了动，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一抬头，目光恰好对上他暗黑的眸子，黑沉沉的可怕，模糊了一切的焦点和亮光。 他的喉咙紧紧地，发出来的声音也干巴巴，“你没事？” “是的，我没事。”我放缓了语速，咬准每一个字的发音。 或许正是如此，我坚定地声音才传进了季凉川的脑子里，他无神的双眼总算又一次的闪起了光。 四目交接中，他将我审视了一遍之后，很快的就瞥开了眼。 “我下车看看情况，你坐在车里别动，不要开车门也不要开窗。”季凉川如此命令着我，直到看见我点头，他才理了理衣服下车去。 第75章 创伤后遗症（谢谢用户1063147335打赏） 季凉川下车时，除了脸色依旧十分的苍白之外，已经大致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所以我才放任他一个人去处理。 车门关起来之后，断绝了嘈杂，车内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开始细细的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季凉川刚才应该是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失控从后面冲上来的车子，才会在撞击之前先抱住了，但是按照季凉川的气魄和胆识，他不应该表现的如此害怕才对。 不仅仅只是恐惧，季凉川刚才的颤抖，失神，茫然，就像是一个失控的病人，一时间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创伤后遗症……这几个字突然的在我的脑海里闪过。 上一次我发生严重的车祸，在治疗的过程中同时也安排了心里辅导的医师，就是为了诊断我是否患有车祸后的创伤后遗症。 所幸在我身上的反应很轻微，而季凉川今天的表现，却和创伤后遗症的表现特征不谋而合。 我不记得季凉川的资料里曾经有发生过车祸，如果不是他自己，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亲人。 比如十几年前他父母的那一场车祸。 对于当时只是少年的他而言，一定在心里造成了无法磨灭的恐怖阴影，他才会在面对车祸的时候，表现的如此失常。 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我回头往后看着，从半边破碎的后车玻璃上，我看到季凉川袖长的身影，模糊的融入在夜色中。 看起来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顶天立地，其实他的心里，何尝不是千疮百孔。 我听从季凉川的要求，一直都坐在车里没下车，不知道季凉川是如何处理后续的事情，半个小时候，我没等到季凉川上车，反而是看到了冲冲赶来的陈申。 季凉川让陈申留下来交涉保险的事情，他要开陈申的车送我去医院，虽然我一再的保证自己没有受到任何撞击，但是季凉川还是不相信。 我抗议了好几次，全部都被季凉川冷硬的驳回，最后偷瞄着他额头上肿起，我才无奈的同意了。 但是对于季凉川要开车这件事，我是坚决反对的。 就算季凉川表现的再正常，我们谁也无法断定他心里的受伤程度，而且他恐惧的东西就是车祸，意外后不过半个小时就要开车，这不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嘛！ 几番争执，我跟季凉川僵持不下，连保险公司的人也来了。 陈申在这个时候提议，保险的事情可以后续交涉，不如他先送我和季凉川去医院，我和季凉川各退一步，就按陈申说的那样做。 我们去的是秘密转院的那家医院，陈申在路上先安排好了一切，连主任医师都还在灯火通明的诊室里面等着。 我被送往妇产科之前，拉住了季凉川的手。 他的手指冰冷，又十分的僵硬，目光怔了怔，才对上我的眼。 “季凉川，我没受伤都听你的话当了一个乖巧的病人，接受你安排的任何检查，我这么做就是为了不想让你担心。那你可以帮我做一件事吗？” “什么事情？”季凉川低沉的问我。 “你也去做一个全身检查，包括身体过敏的部分，特别是脑部，你需要照一个x光片，排除脑震荡的可能。”我用力的按了按他的手心，“你也别让我担心，好吗？” 如果以相互争吵的方式，我到最后肯定敌不过季凉川冷硬的态度，所以在来的路上，我早就想好了对策。 以柔克刚，就是不知道季凉川吃不吃我这一套了。 季凉川拧着眉心，对于我的要求，他显然是不悦的，但是被我担忧的目光凝视着，他好似发生了动摇。 “好，我答应你，我会接受检查，你先去做你的。”他终于开口同意了。 我一下子笑了起来，抓着季凉川手掌的手，换了一个手势，勾住了他的小手指。 在他触不及防之时，我先说道，“那么说定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和季凉川的身边站着不少的医生和护士，瞧见我俩的互动，有人无声的偷笑的。 但是为了季凉川，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 我做完一连串的检查回来，发现原来的房间里只剩下陈申一个人，季凉川也不在。 “陈助理，他还没有回来吗？”我问着陈申。 陈申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地，对着我浅笑了下。 这倒是把我笑糊涂了，我在陈申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问他说，“你在笑什么？” 陈申敛了敛嘴角的笑意说，“顾小姐，我跟在季总身边三年了，你还是第一个可以轻易说服他的人。” 我听出了陈申话语中的调侃，也听出了另一件事情。 季凉川回国不过一年，陈申却跟了他三年，那么也就是说季凉川在国外的时候，陈申就跟了他，甚至也有可能，他们两人是一起回国的。 我看向陈申的目光不禁更加的认真，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跟季凉川之间应该不仅仅只是boss和助理的关系。 “陈助理，你知道什么是创伤后遗症吗？”我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陈申显然是没有任何准备的，眼神飞快的闪烁了下，然后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说，“顾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笑了笑，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说，“陈助理，你放心。我现在跟季凉川是在一条船上，我不会推自己人下水的。” 陈申依旧继续凝视着我，眼眸深处藏着一点东西再跳动，我解读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季凉川回来了，冷着一张臭脸。 他前额的黑发被撩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左边的额头上还贴着一块白色的纱布，肩膀上也挂着一条三角巾，裹着他的右手。 少了以往的风流倜傥，倒是有些……有些滑稽。 我刚想偷笑，就感觉到季凉川一下子瞟过来的冰冷眼神，然后默默的，将所有的笑意都憋回了喉咙里。 男人啊……伟岸的身体里其实都住着一个小孩子，有时候比女人更要面子。 第76章 同房又同床 那一天我跟季凉川从医院里离开时候已经很晚，在一路行车到公寓，更是超过了午夜十二点。 刚打开门发现房间里亮着灯，然后一连串的脚步声急促靠近。 恍惚之间，还以为是家里进贼了，直到看见冲我们走过来的是张婶，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张婶，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 我的话才刚说出口，张婶已经越过季凉川走到了我的面前，一伸手就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腕，目光焦急在我身上不停的扫视。 “小姐，你不是说最迟晚上十点一定会回来，可是都过了十二点了，我给你打电话，也给先生打电话，你们两个人都没接，吓死我了，还以为又是出了什么意外……啊呸呸。”张婶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了不吉利的话，马上呸呸把话吐掉，松了一口气说，“平安回来就好，没事就好，真的是阿弥陀佛了。” 我和季凉川发生意外的时间差不多十点，意外之后又是处理事情又是去医院检查的，我跟他没留意到自己的手机，没想到让张婶一个人担心了。 “张婶，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现在看到我好好地，你可以放心了吧。”我说着，还伸手抱了抱张婶还在不安的身体，轻拍了下她的后背。 张婶说白了跟我非亲非故，但是她却比我的亲人更担心我，这种被人如此关心的感觉，久久未曾有过了。 张婶刚在我的安抚下定了定神，但是一转身，又看到贴在季凉川额头上的纱布。 “这……这……先生怎么受伤了？”张婶的担忧又冒了出来。 我勾着张婶的手，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然后把今天晚上的事情慢慢地讲给她听，当然是弱化了撞车的情况，只说是轻微的追尾，而季凉川也是不小心撞上挡风玻璃的，额头破了一点皮，并不是很严重。 “还好，还好，人没受伤就好。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出事，我选个吉利的时间，一定帮先生和小姐多拜拜，求菩萨保佑。”张婶如此叨念着。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张婶就像每个家庭里一定会有的一个有些愚昧、有些迷信的长辈一样，竭尽全力守护着自己所爱的人。 我看着这样的张婶，越发觉得她是如此的可爱。 好不容易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却发生了十分尴尬的状况。 因为实在是太晚了，如果这个时间再让张婶一个人回去，明天一大早还要过来，我于心不忍；但是让张婶留下来的话，季凉川的公寓只有三个房间，一个主卧，一个客房，一个书房，书房里连个可以躺人的便携床也没有，就等于我们有三个人，可是只有两个房间。 “张婶，你晚上就别回去了，跟我一个房间睡一晚吧。”我犹豫再三后，决定让张婶跟我一起睡。 张婶却在这个时候把眼神转像季凉川，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眉毛还一挑一挑的，好似在暗示些什么。 自从回到公寓之后，季凉川一直扮演着旁观者的角色，还没有怎么说过话，额头上顶着纱布，表情特别的臭。 他好不容易终于在这个时候开了口，跟我说道，“你的房间就让张婶睡吧，今天晚上你跟我睡一间。” 我傻傻的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季凉川是在说……让我跟他睡一间？ 张婶脸上尽是喜色，“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才对，虽然小姐是怀孕了，但是夫妻还是要之睡在一起，多睡睡感情才会变得更好。” 说着，张婶站了起来，还同时也把我拉起来，推着我往季凉川的房间去，“小姐，你先进去洗澡，要换的衣服我去找给你，很晚了，大家配合起来动作快一点，才能早点睡。” 我还出于一头雾水的状态，就已经被张婶推进了季凉川房间里的浴室。 “小姐，你要是还缺什么东西，跟我说就可以了，我马上拿给你。”张婶飞快的关上门，就这样把我留在了里面。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色从茫然到无奈，张婶这样做事出于什么目的，我怎么可能不明白，但是我和季凉川…… 一想到这里，最先从我脑海里闪过的竟然是我跟他车祸前的那一幕，他抓着我的手按在xx上。 我飞快的甩了甩头，将这个画面甩出去，但是脸颊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变红。 “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快点洗澡休息吧。”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如此说着，然后就开始洗漱。 季凉川浴室的柜子里有放备用牙刷和毛巾，但是像洗发水和沐浴露之类的东西就只能共用，跟我喜欢柔美花香的取向不同，季凉川选择的都是清爽薄荷味的，用在身上特别的凉爽。 免得自己想入非非，我很快就洗完了澡，然后跟浴室外面的张婶说，“张婶，我洗好了，你帮我把换洗的衣服递进来吧。” 没一会，浴室的门被拉开十几厘米的宽度，我常穿的睡衣和内衣裤被一起送进来，但是比较奇怪的是，抓着这些东西的手是一只古铜色的宽厚手掌。 不是张婶，是季凉川！ 我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 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我黑色内在美的画面太……太羞耻了。 光是这样看着，我就觉得身上烫烫的，裹着浴巾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要了吗？”季凉川在门外说道，低沉浑厚的声音震的我心口一颤。 我手忙脚乱的接过，“谢……谢谢你。” 只不过是这样一段小插曲，甚至连肌肤接触都没有，却带着浓浓的暧昧气息。 穿好衣服，又在浴室里墨迹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走出去。 房间里的大灯已经关了，只开了一盏床头的立灯，季凉川靠在床头滑手机，身上的衣服换了，应该是在外面的浴室里洗了澡。 感觉到我出来了，他黑眸微抬，深邃的眼神一下子看过来，拉了拉被子，淡淡道，“该睡了。” 第77章 睡出感情来（谢谢用户1063147335打赏） 夜色深黑，软底舒适的大床上，身体明明已经很累了，但是紧绷在一起的神经却让我迟迟无法入睡。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我可以听到窗帘被风吹动时发出的沙沙声，也能听到……季凉川浅浅的鼻息。 他就睡在我的身边，中间不过就是半个枕头的距离，两个人的身上还盖着同一张薄被，就像是一根无形的绳子捆住了我的身体，让我一动也不敢动。 我和季凉川明明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也不是第一次如此贴近对方，但是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也没有这一次让我来的坐立难安……又恐惧。 甚至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的翻身，就会把他吵醒。 困沌中，我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实在是有困又累，连眼皮也在不停的往下垂，可是离陷入沉睡还是差了一步。 突然地，季凉川拉着薄被一个侧身，我随着被子拉扯的方向，往他靠近了一些，他则是转身面对着我，温热的喘息变得更贴近我的耳朵，微微的气流在我的颈侧轻刷而过。 我一下子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缓缓地挪动着屁股，想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又是一阵被子的摩挲声，这一次季凉川不仅是转身，还伸着手脚压了过来，长腿屈膝压在我的双腿上，手臂直直的横在胸口下方，还好没压到我的肚子。 那种姿势，就像是我被他抱进了怀里一样。 季凉川这个人冷冰冰的，但是这个时候身体的体温却很高，透过被子全传到了我身上…… 紧接着，他的手臂缓缓地上移，卡在我的脖子处，勾着手臂将我往他的胸口带，力道十足。 如此娴熟的动作，这根本不像是一个睡着的人。 “季凉川，放手，你快放手……你这样子我只会更加睡不着的。”我打破了沉默，叫着季凉川。 黑暗中，季凉川没有开口，回答我的是他的肢体动作，这一次他手脚并用，就跟无尾熊一样紧紧地缠在我的身上。 我觉得自己像是要被他压扁了，连呼吸也变得好困难，还想继续挣扎，却听到季凉川好像是在说话。 跟他有力的手脚不同，季凉川说话的声音很轻，就算是我靠的那么近，还是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季凉川，你说什么？”我把手臂撑在他的胸口上，好不容易给自己腾出了一个自由呼吸的空间。 “……”他的嘴唇在动，也有模糊的声音发出来。 “你可以说大声点吗？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我主动靠了过去，就贴在他的嘴唇旁边。 季凉川先是好一会儿没动，然后又断断续续的发出些声响，说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楚。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你们快回来……小川好怕……”低沉沙哑的声音里掺杂着痛苦呻吟。 要不是季凉川往常的形象在我心里太根深蒂固，我几乎都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哭。 一个意外的追尾，引出了季凉川的创伤后遗症，也引出了他童年的阴影。 “爸爸……妈妈……回来……小川不要一个人……”就算是在梦里，他的声音还是低低的压在嗓子眼里，就怕被人发现。 小川…… 原来他的小名是这个。 听着季凉川的痛苦呜咽，我脑海里的某些记忆重叠着，我妈跳楼后的好一阵子，我几乎也是这样，每天晚上都作着噩梦，哭着哭着醒了过来，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一个人蜷缩着，等着天亮。 这样的痛苦无助，我是亲生经历过来的，我起码还能哭一哭闹一闹，还有一个守着我的爷爷，然而季凉川呢？ 想起季明莲，我不相信这样的女人会成为一个好妈妈，季凉川跟着她一起出国，背井离乡的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对那时候失去父母的他而言，根本就是雪上加霜。 我仰着头，亲吻了下季凉川哆嗦的嘴唇，柔声安慰他。 “没事了……这一切都过去了……季凉川，过去的事情就这样忘记了吧，不要再回想了……” 明明只是一个安抚性质的亲吻，季凉川却霸道的按住了我的后脑勺，将原本已经分开的双唇有贴在了一起，让我动弹不得。 随着气息的交缠，浅啄变成了深吻，他灼烫的手掌在我的后颈处摩挲，引得我浑身紧绷的同时又不停的轻颤。 然而这个深吻跟一般的深吻又不一样，没有湿热的舌战，没有粘稠的吮吸，只是两个人不停地亲吻对方的嘴唇，缓慢而紧密的厮磨…… 灼热的气息环绕下，我迷糊了神智，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天色已经大亮，空旷的大床上只剩下我一个人，然而我的心情就跟窗户外面的阳光一样灿烂。 早就过了吃早饭的时间，我干脆又在床上懒了一会儿，沉迷在季凉川还残留下来的气息里，等心满意足了，才简单的收拾一下出去吃午饭。 时间刚刚好，张婶刚把饭菜摆上桌，正要去喊我起床。 吃饭时，张婶神神秘秘的跟我说，“小姐，今天连先生也起晚了，一个小时前才刚走，还特意叮嘱我，不要叫你起床，让你睡到自然醒。” “是吗？”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但是飞扬起来的嘴角，根本压都压不住，眼尾眉梢上尽是喜悦。 张婶也是颇为得意的说，“还是我说的对吧，感情这东西，多睡睡就睡出来了，现在的新时代夫妻，讲究个人隐私，还要分床分房睡，这哪里像是夫妻啊，根本就是室友而已。” 我笑着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张婶的碗里，试图转移话题，“张婶，昨天让你担心了，你也多吃点。” 然而张婶依旧不跟我的话题走，还是绕着我跟季凉川夫妻感情的事情不放，一顿饭下来，说的我面红耳赤的。 好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个电话，将张婶孜孜不倦的教诲打断。 来电话的人是蒋默远，他用格外凝重的声音跟我说，“顾晚，我们需要好好谈谈，特别是关于你跟季凉川的婚事。” 第78章 横生起风波（谢谢旅途の猫打赏） 蒋默远……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在陪三舅舅和宁倩倩游玩吗？ 我挂了蒋默远的电话之后，回头又给宁倩倩打了一个，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宁倩倩开始跟我大吐苦水，“小晚姐，自从昨天晚上知道可以跟蒋大哥单独相处一天之后，你知道我有多兴奋吗？我可是早上七点就起来化妆准备了，只不过是想在蒋大哥的面前留个好印象。但是……” 我着急的追问，“他没来接你吗？你们现在还在酒店？” “那也不是……”宁倩倩拖长了尾音说，“蒋大哥虽然自己没有来，但是安排了他的秘书派了三个导游来，一对一的贴身服务，无论我们要一起还是要分开都可以，费用他已经全部付好了，而且是包了两天。” 原来是这样…… 看来昨天饭桌上季凉川逼得蒋默远不得不答应，蒋默远也有自己化解的招式。 “那你在哪里？”听到蒋默远有所安排，我也就放心了点。 “我现在在滨城最豪华的spa馆里，一个美体套餐竟然要两千块，都是我实习期一个月的工资了，反正是蒋大哥出钱，我就来土豪一把，顺便见识一下什么是有钱人的生活。至于我爸和外婆你不用担心，他们一起去逛植物园了，导游说那边最近有花博，正是观赏的好时间。” “倩倩，那你好好享受吧，我先挂了，晚上吃饭再见。” “等一下。”宁倩倩又喊住了我，一只大大咧咧有啥说啥的小妮子，在电话那头磨蹭了好一阵子，才羞答答的问我，“小晚姐，你知不知道蒋大哥有没有女朋友？”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怕什么来什么，宁倩倩最终还是跟我开口了。 “倩倩，你要是相信姐，就听姐的一句劝，蒋默远不适合你。”蒋默远的确是一个好男人，温润有礼又事业有成，但是一想到同时也对他虎视眈眈的顾柔，我就不想让宁倩倩掺和进这场混乱中。 但是宁倩倩不听我的，还不停的追问我哪里不合适，她不过就是想知道蒋默远有没有女朋友，为什么我连这么点事情都不愿告诉她。 说到后来，我的语气也变得的强硬，“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等我婚礼结束了，你也要离开滨城，你们两个不会有未来的。” 宁倩倩也冲着我吼了起来，“姐，你都有那么出色的季大哥了，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把蒋大哥让给我。昨天晚上我们谁都看的出来，蒋大哥也是喜欢你的，难道你还要霸着她不放手吗？” 如此尖酸的讽刺，如果是顾柔或者别人说的我在气愤之余也能一笑置之，但是这些话是从宁倩倩嘴里说出来的，这么多年来，我是真的把她当成我的妹妹，她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随着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我们两个人都屏住了呼吸，谁也没在开口说话。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心情就跟当初被顾柔污蔑的时候一样。 “姐……”宁倩倩小声的喊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倩倩，先这样，我还有事”，然后迫不及待挂断了电话。 女人是祸水，男人又何尝不是。 我沉溺在过往的恐惧中，久久都无法回神。 *** 一个小时候，我到了蒋默远跟我约定的甜品店里。 甜品店叫做糖心，整体都是淡绿的装修风格，看起来非常的小清新，再加上飘荡在空气中的香甜气味，是一个让人心旷神怡又食指大动的地方。 可是如今这个时候，我又怎么会有心情欣赏这些。 蒋默远到的比我早，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我一走进店里就看到了。谢绝了服务员的带领，我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刚一坐下，蒋默远就把桌上的一份甜品往我面前推了推。 蒋默远跟我介绍道，“晚晚，这是店主新出的新品，用的是这个季节最新鲜的芒果，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听了他之前在电话里说了一半的话，我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吃得下东西。 “默远，我出来见你不是来吃甜品的。”我开口拒绝道，又说，“你在电话里说知道了一件影响我和季凉川婚约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重要到连电话里都不能说。” 就算我拒绝了，蒋默远还贴心的替我拿了一个小叉子，放到餐盘的旁边。 他继续吊着我的胃口，问我说，“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晚晚，你是因为爱季凉川，所以要跟他结婚，还是因为你们两个不小心有了孩子？” “我……” 我一开口，蒋默远又打断我说。 “晚晚，这件事很重要，我希望你可以慎重回答我。”蒋默远一脸的严肃，用认真的眸子正视着我，“我要知道的是你心底里最真实的答案。” 心里……最真实的答案。 如果放在之昨天之前，我或许会因为这样的问题而动摇，我的确是爱季凉川的，但是这种爱情的基础太微薄，很容易就倒塌，连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爱可以坚持多久。 可是经历过昨天的车祸，还有床上的那个深吻之后，我彻底的认清了自己的感情。 我对季凉川的爱，不仅仅只是他出色的外表，一时的温柔；更是因为在这个男人身上，我看到了他的坚韧和悲伤，也仿佛看到了我自己。 两个受伤的人彼此心心相惜，我想让他替我遮风挡雨，也想替他舔舐伤口。 这样的爱情在普通人眼里或许是畸形的，但是对于曾经不相信爱情的我而言，却是最合适不过的。 因为他就是我生命中缺少的另外半个圆。 “默远，我爱季凉川，我也爱我跟他的孩子，所以我才选择了结婚。”想明白了一切，我说话时也特别的充满底气。 蒋默远的脸缓缓地阴沉了下来，眼底里寒霜密布，他拿了一个东西递给我，“这是季凉川父母车祸的详细报告，你看了这个之后，我想再听一次你的回答，你还要坚持嫁给他吗？” 第79章 想跟他结婚 我的双眼死死的盯在眼前的这份白纸黑字上，眼神里同时闪耀着愤怒和恐惧，为什么我和季凉川的关系才刚刚有所改善，就要横生风波，为什么这么多人见不得我们在一起。 为什么……爱情的这条路我要走的这么艰难。 因为紧绷的情绪，我稍稍白了脸，手臂依旧垂在桌下，没有伸手去触碰那一份带着黑暗气息的调查报告。 蒋默远见状，他主动伸手过去，替我掀开第一页—— 啪嗒！ 我飞快的伸手按在了正要掀开的纸张上，将那些即将袒露在我眼前的文字又一次的盖了起来，就算说我是胆小鬼也好，说我掩耳盗铃也罢，这一次我打算跟着我的心走。 而且……比起这个调查报告的内容，我更在意的是蒋默远为什么要调查这一切。 “默远，这个调查报告的内容我并不想知道。”我按着调查报告不松手，跟他正色道，“反而是你，季凉川跟你非亲非故的，你为什么要调查他父母的车祸。” 蒋默远皱了皱眉，神色中流露出痛苦挣扎，“晚晚，你和季凉川的婚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内含隐情，你们并不是一对真心相爱的情侣。我调查他以前的事情，无非就是为了你，希望你能看清季凉川这个人，从这个泥潭中抽身出来。” 说着，蒋默远无声的伸手过来，握住了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掌。 我下意识的回缩了一下，但是他抓的很紧。 蒋默远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晚晚，如果你只是想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我爱你，难道你都感觉不到吗？” 啪！像是一个玻璃鱼缸落地，玻璃碎片和里面的小鱼飞散了一地，我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不知道如何收拾这个残局。 “默远，你一直都把我当做妹妹，或许是你混肴了这一切，把对我的疼爱误以为了是爱情。”我焦急的找着理由，想把这件事搪塞过去。 蒋默远却不想这样，他依旧牢牢地抓着我的手掌，极力否认道，“不，不是这样的！晚晚，你知道我是怎么意识到我对你的感情的吗？是在顾柔十六岁生日那天，我被人下了药，稀里糊涂的就上了床。当时我的意识里，没有别人，都是你，我神志不清，以为跟我上-床的人是你，才会放纵自己一做再做。晚晚，其实我从那个时候就已经爱上你了。” 随着蒋默远说出陈年往事，我的脸色变得愈发的苍白。 “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当时的女朋友流产又分手，对我的打击很大，因为我一直认为，要不是我先爱上了你，把对方想象成了你，一定可以克制住自己，不让那件事情发生。我后来选择出国，也是下意识的在逃避对你的感情，但是我没想到，等我鼓起勇气回来，你却要嫁给别人了，连一个机会都不留给我。” 蒋默远声音低沉又悲痛，一点一点的将过往的事情慢慢都讲给我听。 晚了……晚了……什么都晚了…… 在我暗恋他的时候，他浑然不知；如今他意识到自己感情了，我却物是人非。 如果蒋默远早回来一点，早个三个月就够了，我说不定就不会爱上季凉川，但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的另一手缓缓的覆上蒋默远青筋凸起的手背，柔声说，“默远，在我小时候，你是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我也的确曾经偷偷喜欢过你，但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默远，我们都长大了，应该面对新的自己。” 在蒋默远震惊的松手时，我很快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我愧疚的对上蒋默远满含深情的双眼，“默远，我们都放下过去吧，往前看。还有，谢谢你这么关心我，还帮我调查这些事情，但是无论季凉川父母的车祸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不在乎，我想勇敢一次，跟他结婚。” 林珊珊说的，让我勇敢一点，为了自己去尝试一次，之前我犹豫而缺少勇气，现在的我却愿意按照她说的去努力一把，替自己和季凉川都试一次。 所以……对于蒋默远的感情，我无法回应，只能说。 “默远，对不起……” “顾晚！”蒋默远低低的怒吼了一声，神色略显抓狂，他指着那个调查报告跟我说，“你知道你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吗？你是在拿自己的人生冒险，你只要看一眼，看一眼你就会明白我的心情。” “不用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需要知道这件事，我希望是季凉川亲口告诉我，而不是通过别人的调查。”我坚定不移的拒绝。 就在我和蒋默远僵持不下的时候，从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惊呼声。 “蒋大哥。”宁倩倩一脸兴奋的走了进来，大概他的眼里只看到了蒋默远，所以是等走近了之后，才略带尴尬的说，“姐，你也在啊。” 上一通电话我们不愉快的结束，现在突然又再见，多少还是有些疙瘩。但是她是妹妹，我是姐姐，有些事情我还是没办法跟她计较太多。 “倩倩，你怎么过来了？”我淡去了紧绷的神色，故作轻松的跟她说。 “我做完spa出来有点饿，那个导游说这家店是滨城最有名的甜品店，所以我就来了。”宁倩倩见我没提之前的事情，也松了一口气，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对着蒋默远灿笑。 “蒋大哥，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你。你跟我姐姐有约吗？” 我怕宁倩倩想太多，还是主动开口解释了一句，“我们有些事情要沟通，见面说比较方便。” “哦。”宁倩倩应了一声，目光看到放在桌上的那份调查报告，就下意识的伸手过去…… 蒋默远没动，恨不得有人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但是我不想。 我飞快的伸手，先宁倩倩一步，将调查报告拿了过来，然后站起来说，“我和默远的事情都谈完了，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第80章 先把人抓走 在宁倩倩眼里，我一定就是打扰她跟蒋默远的电灯泡，看到我要走，是一脸的兴奋，还难得的关心着我，“姐，你慢走，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别把自己累坏了。” 至于蒋默远……就算我没有看向他，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沉气息，还是沉沉的压在我的心坎上。 等到走出了那家甜品店，感受到外面的阳光，我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蒋默远的那一份调查报告，却被我阴差阳错的带出来了。 在一个路边的垃圾桶前，我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要把它丢进去的时候，恰好来了一个电话。 “顾小姐！”电话一接通，左乔威着急的声音一下子就传了过来。 “怎么了？”听着他的语气，我马上紧觉到是出事情了，拿着手里的东西往路边靠了靠，找了个安静的角落。 左乔威好似刚才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一边说话时一边还带着大声的喘息，“顾小姐，苏艳雪的弟弟我找到了，但是该死的！就差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了，先把人抓走了。我现在正在开车跟踪他们。” “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也在调查他？会不会苏艳雪知道我们在找人，所以又想她的弟弟藏起来？”我如此怀疑着。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刚才靠近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 “谁？”我紧张的心口漏跳了一拍。 “季凉川的助理，陈申。” 随着左乔威的话音一落，我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会是他？” 左乔威说，“之前调查季凉川的时候，我就看过陈申的数据，就是他，绝对不会看错的。” 左乔威说的越是肯定，我心里越是不安，连陈申都亲自出手了，说明这件事一定是季凉川吩咐的，而且非常的重视。 可是苏艳雪的弟弟跟季凉川又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也在找他。 “顾小姐，我现在跟你打这个电话，就是觉得事情太紧急，必须先告诉你一声，让你有所心理准备。先说到这里，我要专心追人了，就算不能把人带回来，我也会确定他们的逃跑方向，你放心好了。” “好，我知道了，等一下我会给陈申打个电话试探一下，希望可以给你创造机会。” “哈哈，”左乔威在紧张的气氛中笑了起来，被刺激了骨子里的嗜血疯狂，“我们相互配合，一定可以把人抓住的。” “左乔威……”在他要挂断电话之前，我又叫住了他，“你只是我请的私家侦探，不是来围我卖命的，做到力所能及就好。” “明白了，先这样，挂了。”说着，左乔威先切断了电话。 或许是因为怀孕，或许是发生在我身上接连不断的意外，我对人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心里的仇恨也在慢慢的减弱，相比较于纠结过去，我更加希望周围的人都平平安安的。 等了两三分钟，我就给陈申打了电话，嘟嘟声大致响了十几秒，才被接起来。 “顾小姐，请问有什么事情吗？”陈申的声音听起来依旧跟平常一样，电话里的背景音也很安静，不像左乔威刚才那么吵杂。 “陈助理，不好意思在上班时间打扰你，”我故作客气，心里却是想要试探的心情，“是这样的，江明渊说他现在在顾氏集团，有一份资料是要给我的，但是他下午和晚上的形成都排满了，能不能先交给你，然后让季凉川晚上回来的时候顺便带给我。” 陈申说，“当然可以，不过我现在不在公司，你让江助理把文件交给秘书室的任何一个人，我回去了会去取。” “好的，麻烦了。” 我装作没事一样挂断电话，心里却是惊涛骇浪，陈申果然是不在公司里，看来左乔威说的都是真的。 是季凉川派了人要抓苏艳雪的弟弟…… 季凉川……苏艳雪……顾家……这三者之间到底是有什么关系。 蒋默远给我的那份调查报告还在我的手里，沉甸甸的，抓着我的心一起往下坠，我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了圆谎，我给江明渊打了电话，让他拿任意一份文件资料交到陈申那里去，其余的事情没有多说。 还是按照我原先的计划，先去疗养院看爷爷，然后去酒店陪外婆一齐吃晚饭，尽量珍惜着我们还可以继续相处的日子。 假笑了一整天，就在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回家的时候，却又接到了三舅舅的紧急电话，说宁倩倩晚上回去之后突然闹肚子痛，还上吐下泻，情况实在是太严重，所以他们打了120急救电话，人已经被送往医院了。 竟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我只能马不停蹄的赶着去医院。 等我到了医院，宁倩倩刚洗完胃，面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挂着药水，脸上挂着泪水，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三舅舅守在宁倩倩的旁边，只要她呜咽一声，就担心的站起来，替她拉拉被子，东看看西看看，恨不得是一副可以替她受罪的模样 这俨然是是每个人心目中，最希望的父亲的样子。 我眨了眨眼，把眼神里的羡慕全部挥去之后，才走进病房里去。 “倩倩，怎么样了，人还难受吗？” “姐……”一看到我，宁倩倩的眼泪又下来了，“姐，刚才我都快被吓死了的，还以为是自己要死了。” “臭丫头，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三舅舅没好气瞪了她一眼，然后又跟我说，“小晚，也吓到你了吧？” “三舅舅，倩倩这是怎么了，生病了，还是……” “哪里是生病了，是食物中毒。”现在说起来，三舅舅也还是又气又好笑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个臭丫头今天在外面胡闹了一天，乱吃了些什么东西，竟然会弄到自己食物中毒。” “我哪里有乱吃什么东西，我今天去的都是知名餐厅，先是最有名的甜品店，吃了他们的新品，然后蒋大哥还带我去了法国餐厅，吃最贵的龙虾套餐，可都是进口的食材……” 第81章 听了场春宫 宁倩倩将她吃过的东西都说了一遍，的确都是滨城知名的餐厅，如果真的是因为食物问题，也不应该是宁倩倩一个人不舒服，肯定是社会群体新闻。 现在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宁倩倩吃的东西里面，有她过敏或者无法接受的，所以才引起了食物中毒，好在洗了胃就好了，等挂完水，明天就可以出院。 “等明天出了院，你一定要乖乖地在酒店里呆着，后天可就是小晚的婚礼了，不准再出去捅娄子。”三舅舅对宁倩倩敦敦教诲着。 “好了啦，我知道了。”宁倩倩就像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对父亲厌烦着的，反而是转过脸对我讨好道，“姐，你有把我住院的事情告诉蒋大哥吗？” “没有，怎么了吗？”我问。 “姐，我一方面觉得因为食物中毒住院的事情好丢脸，另一方面又很想蒋大哥来看我，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好啊？”这大概就是小女生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她大概是已经不记得我们之前吵架事情了。 我在心里也默默地将这件事情翻篇，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说，“今天太晚了，打扰人家也不好。明天吧，你给蒋默远发个信息或者打个电话，他愿不愿意来看你，就要看他自己的意思。” “嘻嘻，还是姐最聪明了，我明天就打电话给蒋大哥。” 凝视着宁倩倩一脸的娇羞狂喜，我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在滨城里发生的一切，只是她一个女孩子的美丽幻梦，等离开了滨城之后，她可以恢复平静的生活，继续做她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晚上三舅舅在医院里陪床，我付了钱安排好医院里的事情之后，才拖着疲累的身体回了季凉川的公寓。 张婶迎我进门，并跟我说，刚才有人来家里给我送了一份文件，而且季凉川也打了电话回来，说他今天晚上不回来了，让我继续睡他的房间，而张婶还是留下来照顾我。 季凉川不回来了，一听到这个，我的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些东西。 他难道是跟陈申在一起！ 我趁着回房换衣服，就又给左乔威打了电话。 左乔威说，苏艳雪的弟弟现在被囚禁在一个海边别墅里，他已经找了帮手盯着。他现在开始调查这个别墅的主人是谁。 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个别墅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季凉川。 我换好衣服，转身看到随后被我丢在床上的包包……还有那一份蒋默远给我的调查报告。 看吗？ 我要现在就看吗？ 只要打开它，不用在猜疑，我就可以直接知道答案。 可是按照蒋默远说的话，我要是看了份调查报告，就会对我和季凉川的婚事产生动摇。 怎么办，我到底应该看，还是不看。 犹豫再三，我依旧拿不定主意，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手机，跟林珊珊打了一个电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珊珊家族的事情不像刚爆发时候那么轰动，紧跟着而来的是漫长的调查期间，然后这件事也会慢慢被人淡忘，林珊珊的日子应该比前阵子宽松了点吧。 “喂，是谁？” 电话很快被接起，可是传过来的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干嘛拿我的手机！把手机还给我。”林珊珊的咆哮声微弱的传来。 之后是两人争吵的声音，手机好像是被甩出去了，跟他们两人都有点远，我能听到声响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好一会儿之后，说话的声音没有了，倒是有些暧昧的声响传来。 “啊……嗯……你这个混蛋……快放开我……电话……电话还……” “口是心非的女人，就算我放开了你，你的身体离得开我吗？” “啊……轻点……太快了……” “好，我肯定轻轻地……慢慢来……” 随着暧昧的呻-吟，隔着手机话筒也能感受到如现场般的淫靡。 跟林珊珊在一起的这个男人会是谁，难道是……之前咖啡店里，季博青一闪而过的脸又一次出现。 真的会是季博青吗？ 我打这一通电话，不仅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竟然还听了一场免费的春戏，引得我的心尖颤动不宜。 临睡前，我爸那一份调查报告藏到了衣柜的最里面。 这是我最终的的选择，只要季凉川没有先开口说这件事情，我就当它不存在，我想给自己一个跟季凉川在一起的机会。 *** 隔天，就是婚礼前的最后一天，我没有给自己安排任何的事情，只想在家里好好地休息。期间外婆打了个电话给我，担心我婚礼上的安排。 一般来说，新娘子出嫁，都是先要从娘家出发，然后去夫家，再是晚上的婚宴。 就我和顾南城的关系，那个顾家别墅我不愿意进去，也更不愿意把它当做是我的娘家，所以当初在安排婚礼流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嫁娶”这个环节，只有下午的一个教堂婚礼和晚上的婚宴。 我跟外婆解释了之后，她表示理解，却又觉得心痛。 “要是没有娘家，你在夫家的日子会很难熬的。”外婆担忧道。 可是就这样的娘家，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别给我拖后腿就好了。 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我跟外婆说完这件事没多久，顾南城夫妇就找上了门。 张婶不清楚我跟他们之间的紧张关系，一听是我的父母，就让他们进门了，还端茶送水，格外尊敬。 我坐在他们的对面，看着苏艳雪目光精明的打量公寓的样子，嗤笑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晚晚，明天就是你跟季凉川的婚礼了，新娘子都是应该在娘家出门的，这些是古礼，也好讨个吉利。所以我们来接你回家。”顾南城说。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需要。我已经跟你断绝父女关系了，也就等于没有娘家。这样的古礼，不适合我。你们请回吧。” 顾南城又劝了我几次，说他当时只是一时气话，我怎么就抓着不放了的，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他还是为我好的。 我还是坚决，绝不松口。 苏艳雪脸上的和蔼笑容之间维持不住，对着我刻薄道，“我们顾家在滨城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这样子做，让我们的面子放哪里？” 第82章 卖女儿求荣（谢谢背着娃娃的罗罗打赏） 这才是顾南城和苏艳雪心里的大实话！ 他们关心的根本就不是我，只是他们的面子。有了季家这个大亲家，就跟浑身镀了曾金子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闪着光的。 也就是说他们到现在还想着利用我…… 我懒得搭理苏艳雪，只是对着顾南城冷笑，“顾南城，自从你逼死我妈，取了这个女人进门开始，你就应该明白，你在我心里已经不配是一个父亲了。你要断绝父女关系，我也答应你了，我就当死了妈，也死了爸！” 顾南城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气的眉毛一抖一抖的，一副恨不得冲上前打我一巴掌的样子。 但是这里是季凉川的房子，我谅他也不敢对我真的动手。 倒是苏艳雪沉不住气，突然尖叫了起来，“顾晚，你的良心呢，南城辛辛苦苦把你养得这么大，你现在不孝敬他就算了，竟然还诅咒他死，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狼心狗肺的女儿！” “哼，”我嘲讽的轻哼，“良心这东西值多少钱？”我目光锐利的逼问上苏艳雪，“我没有，难道你就有吗？” 苏艳雪气的几乎是在发抖，眼尾抿出一条又一条的鱼尾纹。 我乘胜追击，对着苏艳雪挑衅道，“十八年前你污蔑我妈的事情你以为可以藏一辈子吗？” “你……是你……你知道了什么？”苏艳雪原本涨红的脸变得苍白，眼神看看我，又偷瞄着顾南城。 这样闪躲的态度，显然就是心虚了。 我坚定了心里原本只是猜疑的某些事情，故意对苏艳雪说道，“你的弟弟现在在我的手里。” “果然就是你！”苏艳雪神色张狂，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副母老虎出闸的样子，冲着我挥手—— 这些年，她对我的嚣张和凌辱已经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是她错了，现在的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无助、任由她欺负的小女孩了。 我已经做好一巴掌抽回去的准备，然而有人拉住了苏艳雪。 “艳雪，住手！你怎么可以对晚晚做这种事情，你可是她的长辈！”顾南城呵斥着。 这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顾南城竟然会护着我的？ 顾南城紧紧地抓着苏艳雪的手臂，将她按了下来，然后还跟我语重心长道，“晚晚，以前的事情是爸爸错了，但是无论怎么样了，你还是姓顾的，身体里也留着顾家的血，就当你帮爸爸一次，回家去吧，爸爸会亲自送你出嫁的” 顾南城一百八十度改变的态度，甚至有些低声下气的语气，反倒将我愣住了，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还打着什么鬼主意。 苏艳雪也是跟我一样，先是一愣，然后是骄纵的怒火，这些年来顾南城对她宠爱有加，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不曾违背过她的要求。 这一次竟然当着我的面教训了她…… 苏艳雪的脸色变得又青又白，哀苦着，“南城，我可是陪了你十八年的妻子，你竟然为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丫头吼我。你对得起我吗？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这么多年为你做的一切，忘记了我们失去的那一个孩子了！” 苏艳雪变得失控又抓狂，手里紧紧地抓着顾南城的西装外套，又哭又喊。 我冷眼看着这两人，就跟再看八点档的伦理剧一样，本色演出，多精彩。 顾南城被苏艳雪烦的受不了，猛的一用力，将她推了出去，对着她吼道，“你一个女人知道什么！我们这一次要是抱不住季家的大腿，我们家说不定就毁了，你也后也没有贵妇可以做了！” “什么！”被顾南城这么一吼，苏艳雪一下子懵了，整个人跌在沙发的扶手上一动不动。 一时气急说出这些话，顾南城的神色中也带着懊悔。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和苏艳雪都听到了。 这一下，我更是心冷。 顾南城拉了拉他的外套，转身面对我，干脆将这次来的目的当着我的面全盘托出，“顾晚，你爱哪里出嫁就从哪里出嫁，我不管你。但是十天之内，你必须让季凉川资助顾氏集团五千万。” 五千万……顾南城倒是说的轻松，就跟从季凉川的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一样。 “不可能，我做不到。”我利落的拒绝。 “顾晚！”顾南城也对着我吼了起来，“顾氏集团也是你的公司，现在公司周转不灵，还面临着被银行清算的风险，难道你要袖手旁观吗？” “公司要倒闭了？！”苏艳雪惊恐着，不可置信道。 顾南城瞪了她一眼，“你一个女人少管这些事。”他随后又将目光转到我的身上，“顾晚，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十天后，我要见到五千万入账。你要是做不到，我就亲自跟季凉川去说，你跟他结婚，我可是一分钱聘礼也没收，五千万，对他季凉川来说也不过就是九牛一毛！” “顾南城，你这么做跟卖女儿有什么区别。”我的镇定再也维持不住，情绪逐渐激动了起来。 我跟季凉川的婚姻本就岌岌可危，如果再涉及到这些利益关系，说不定连一年之约也不用，明天直接取消婚礼算了。 顾南城冷哼了一声说，“我养了你二十几年，现在把你送给季家了，只要他五千万，算是少的了。” 我被顾南城无耻的嘴脸气的咬牙切齿，但是又……无可奈何。 为了我岌岌可危的爱情，我费尽心机的想稳住自己跟季凉川的婚姻，但是一个又一个的麻烦找上门。 “顾南城，五千万的事情我会试着跟季凉川去说，但是给不给，是他的事情，还有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后不会帮你做任何事情！”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让顾南城把事情闹大，不如我自己调节。 “你们是夫妻，只要你多说几句好话，不过是五千万，肯定没问题的。”顾南城听到我的退让，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意，大言不惭到。 但是我跟季凉川的关系，他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会明白…… 第83章 新郎不见了（谢谢舒洁呀??打赏）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对厚颜无耻的夫妻，我就跟打了一场战役一样，闭着眼睛疲惫的倒在沙发上，小腹一抽一抽的觉得有些痛，连忙伸手轻抚着，同时不停的深呼吸，放缓紧张的心情。 经过今天这一场闹剧，我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顾南城会跟苏艳雪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这两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张婶无声的往我这边靠近，手里端着刚炖好的甜汤，“小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吃点甜的心情也会变好的。” 我缓缓地睁开眼，就对上张婶心痛又不舍的眼神，连一个外人都如此关心我，我的亲生父亲却逼着我走入绝境。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坐起身来，拿着张婶的甜汤，一边吃一边跟张婶说，“张婶，我们刚才说话那么大声，不好意思，都吵到你了吧。” “小姐，我真没想到你的父母竟然是这样的人，不然我绝对不会让他们进门来的。”张婶替我义愤填膺道。 “我妈十八年前就死了，他们也不是我的父母……”都说子女是来跟父母讨债的，而我的情况可能恰好相反，顾南城才是跟我来讨债的。 张婶炖的是花椒燕窝，炖的时间很长，很浓稠，又不太甜，我很快一整碗都吃了下去，空落落的心里像是填补上了什么东西，身体也变得舒服了些。 我又跟张婶说，“张婶，我要拜托你一件事。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希望你暂时不要告诉季凉川，我会挑个合适的时间再跟他说的，请你帮我这个忙好吗？” 张婶说到底还是季凉川请来的人，我这样的要求也算是为难她了。 看着张婶面露犹豫，我又连连哀求，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她。 “小姐，我可以帮你暂时保密，但是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的。还不如直接告诉先生，让他帮忙处理就好。” “我知道，但是我想先试试自己的方法，要是真的不行，我会告诉他的。” “嗯，小姐也不要太为难自己，身体更重要。” 这件事算是这样说定了，而婚礼前的最后一天，也就这样过去。 那一晚上季凉川并没有回来，我躺在带着他气息的大床上，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也荒谬的想到古时候有说法，结婚前夜新娘子和新郎见面是不吉利的，这么算来，我跟季凉川也算是遵循了一个古礼。 迷迷糊糊的想着，到了后半夜，终于算是睡了过去了。 *** 第二天一大早，婚顾公司的人就来了，新娘秘书，化妆师，造型师……零零总总来了七八个人，将我团团围起来。 当季凉川亲自选的那一套婚纱再穿上身的时候，我才真的感觉到自己要结婚了。 从头到脚的一连串折腾下来，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张婶不停的劝我多吃点东西，但是在紧身礼服的束缚下，我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每一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这一天可以是美美哒，总不能让人看到一个小腹微凸的新娘吧。 化妆结束，我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却听到新娘秘书在外面打电话。 她语气焦急的说着，“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联系上季先生了吗？季家那边有回消息吗？新娘子暂时还不知到，但是我们一个小时后就要去教堂，瞒不了多久的。” 季凉川不见了…… 这可能是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 我听到了一切，被厚重粉底覆盖的脸颊变得苍白，然而默默地一个转身，我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让造型师继续调整我的发型，然后用一字夹把纯白的头纱固定上。 十分钟后，林珊珊终于来了。 林珊珊的气色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多了，脸颊也变得丰腴，看来季博青把她照顾的不错。 一见面，她就激动的抱住了。 “晚晚，能亲眼看着你出嫁，真的是太好了。”林珊珊感动着，眼眶里都泛起了水光。 “你能够准时出现，才真的是太好了。”我贴近林珊珊的耳边，小声说，“那天电话里的男人是季博青对不对？” 大大咧咧的林珊珊也红了脸，眼尾带着羞怯娇媚。 新娘秘书在这个时候进来，脸上带着一些尴尬，明明知道新郎不见了，她还是尽责的催促林珊珊去换伴娘礼服，然后二点钟我们准时出发去教堂。 离开公寓坐上婚车，我和林珊珊都是一身的盛装打扮。 在车里，我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跟林珊珊说，“珊珊，我听了你跟我说的，我会为了自己勇敢一次。” 季凉川，我跟自己玩了一次赌博，我能不能赢决定权都在你的身上。 林珊珊不知道我心里担心的事情，但是她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说，“我林珊珊一辈子都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到了教堂，新娘秘书直接把我送进了后面的休息室，就像是害怕我问一样，马上安排了一连串的人进来见我。 先是爷爷，他手里拄着拐杖，身形比以前消瘦了很多，但是起色还算红润，而我同时也想到另一个问题，。 如果顾氏集团真的破产了，对爷爷来说就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如果为了爷爷，我一定要在季凉川的手里拿到五千万。 紧接着是外婆和三舅舅他们，外婆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不停的重复说“能亲眼看到我出嫁，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 老人家从我的身上弥补着对我母亲的遗憾。 在外婆离开后的下一个访客，却是我没想到的。 “季爷爷。”我小小的惊呼了一下，出于对季家老爷子威严的敬畏，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季老爷子摆手让我坐下，跟在他身边的管家庄伟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婚顾公司的工作人员鱼龙贯出，林珊珊紧跟着也要走。 季老爷子瞅了她一眼，冷冷说，“你留着，不用出去。” 林珊珊马上听话的停住了脚步，在我身后站着。 庄伟搬了一把椅子让季老爷子坐下，他才开口问我说，“凉川不见的事情，你知道吗？” 第84章 变扭老爷子（谢谢JAMIee打赏） 姜还是老的辣，面对着季老爷子精明锐利的眼神，我觉得自己根本无所遁形，连一句谎话都说不出来。 “知道。”我稍稍点了点头，“刚才新娘秘书打电话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了。” 季老爷子的眸光又是一瞥，“这么说来，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不见？” 我脑海里想起左乔威说的海边别墅，季凉川既然抓住了人，肯定是要从他嘴里套出话来，他应该就在那里。 但是…… “嗯，我不知道。”我低下头，闪躲着季老爷子的目光，替季凉川说着谎话。 “真的不知道？”季老爷子沉声逼问。 “季爷爷，没有一个新娘子会愿意面对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如果我知道凉川现在在哪里，肯定告诉你地址，让你帮我把他抓回来。” 季老爷子的目光又在我身上停留了很久，最后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小丫头片子，挺牙尖嘴利的嘛。不过……”他突然话锋一转的说，“我们季家不能接受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新娘子可以换人，新郎一样也可以换人。我几个孙子里，除了凉川，也就是博青还没结婚。” 季老爷子的言下之意就是……让季博青顶替季凉川跟我结婚？ 听他这么一说，脸色大变的不仅是我，还有站在我身后的林珊珊。 “季爷爷，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鼓起勇气说道，“新郎是可以换人，但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没办法换人的。” “哼，他是季家人的血脉，只要在季家长大，叫谁一声爹又有什么区别。”季老爷子不屑的冷哼。 这种狂妄中带着藐视人性的嚣张，也只有这样的老爷子，才会提出那么残忍的继承人选择方式，放任他的几个孙子自相残杀。 一股凉气从我的脚底升起，蔓延向身体的四肢百骸，冷得我想要打哆嗦。 就在我被季老爷子逼到无路可退的时候，新娘休息室的门突然地被打开，一脸寒霜的季凉川走了进来。 他来了！ 我双眼一颤，跟着整张脸都亮了起来，他一身白色西装，就算没有身骑白马，也一样是我披荆斩棘的王子。 “凉川。”我激动又兴奋的喊了他的名字。 “嗯。”他低低的应了一声，走到我和季老爷子的中间，对上季老爷子的双眼说，“你在这里干什么，不出去招待客人。” 季老爷子气的歪了脸，“臭小子，这是你应该说的话吗？招待客人是你这个新郎应该做的事情。” 季凉川却冷笑，“他们是你请的，又不是我请的，关我什么事情。” 或许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刚才在我和林珊珊面前嚣张的季老爷子换到了季凉川的面前，却被自己的孙子堵得哑口无言。 “哼，你最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守在这个丫头身边，别给我抓住把柄。”季老爷子就跟在公园里下棋下输了的老头子一样，骂骂咧咧不服气的走了。 林珊珊在背后偷偷给了我一个暗示，然后她也离开了，将独处的空间留给我和季凉川。 “你……你回来了。”我控制不住的有些哆嗦。 季凉川也不应声，只是用冷冷的眼神瞅了我一眼，“知道我不见了，为什么还要来礼堂，万一我不回来了呢？” 他好像是再问我，为什么不自己先逃走，将残局留给别人收拾就好了。 我仰着嘴角轻笑了下，笑容清浅，心里却是沉甸甸的，我说，“不会的，你不会不见的，我相信你会回来的。” 季凉川微微一怔，戏虐的神情慢慢的收了起来，对着我教诲道，“下次在老头子面前说话大声点，别被他欺负了去，我可不会管你第二次。” “可是他是你的爷爷啊。”我回说，就跟他会在我外婆的面前露出笑脸一样，这是我们作为一个晚辈应该要恪守的礼貌。 季凉川不悦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语气不善的说，“仪式马上要开始了，你再准备一下，我先去前面看看。” “等一下。”我一下子拉住了季凉川的手臂。 他转身回来，“还有什么事情？” 我凝视着他漆黑的眸子，深吸一口气，话到了嘴边，哆嗦了两下，却又没说出来。 “还有什么事请？”季凉川语气低沉的又问了一遍，眉心微蹙着。 “没……没事……” 我缓缓地松手，放任他离开。 我在心里想说的是……季凉川，我们真的做一对夫妻好不好……真正的夫妻！ *** 从教堂门外走向里面的那一段红毯，我当然不愿意让顾南城来陪着我走，他竟然还恬不知耻的凑过来，最后是被林珊珊冷脸逼退的。 我将位置留给了爷爷，但是爷爷身体不好，没办法长时间行走站立，我也不好为难。 “晚晚，现在怎么办？”林珊珊着急着。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没有人我就自己走，或者由你陪着我也可以。” 林珊珊对着我翻了一个白眼，提议道，“不如你的三舅舅怎么样？” “没事的，我一个人真的可以……”我正这样拒绝着，却有一个身影默默地靠近过来 我和林珊珊一齐看过去，发现是季老爷子的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倒抽了一口气。 季老爷子目光往我身上一扫，开口说，“既然没有人愿意跟你走，就当我可怜可怜你，我陪着你走。” 他好像是施舍我一样，但是一向沉稳的眸子东看西看的，有些别扭。 林珊珊暗暗地给我摇头，我却对着季老爷子笑说，“这一般都是女方家长陪同的，如果季爷爷以后愿意对我好一点，我也可以考虑让你带着我走。” 季老爷子低低的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当音乐响起时，季老爷子就站在我旁边，抬起他的手臂，我笑着伸手过去，挽住。 然后礼堂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一众宾客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他们注意到站在我身边的人竟然是季老爷子的时候，不约而同的露出震惊的表情。 第85章 婚礼进行曲（谢谢红颜大大打赏！） 红毯上，我也分不清是自己搀季老爷子，还是季老爷子挽着我，我是被厚重的婚纱束缚了脚步，而他是因为年事已高，两个人都走的很慢，一步一步的往红毯那一头靠近。 身姿笔挺的季凉川就站在那里，还是我初见时的那样英俊，那样高不可攀。 当时奋不顾身的拉人进房间，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竟然变成携手走向人生下一阶段的另一半。 一想到这个，我的脚步变得越发沉重。 由季老爷子陪我走这段路，是好也是不好，一方面可以让人知道季老爷子对我重视，也就是对季凉川的重视，对他以后在季氏集团的发展是一个助力。 而同时…… 我们越往前走，也越靠近自己的家人，一边坐着顾家的人，另一边是季家的人，季海洋和季柏河全部都盛装出席，而未婚的季博青是今天的伴郎，就站在季凉川的背后。他们看向我的目光中除了震惊之外，还有嫉妒和怨恨。 让季老爷子陪着一起走红毯这件事可不是谁都有这个福气的。 所以在婚礼进行曲的背景音乐下，我隔着头纱小声问季老爷子，“季爷爷，你这么做到底是想帮我，还是想害季凉川。” 这场婚礼后，恐怕季海洋和季柏河都会开始动手，蓄意为难季凉川。 季老爷子目不斜视的轻笑了声，“如果连这么点麻烦都处理不了，他也就不配成我的孙子。” 我被季老爷子不屑又傲娇的情绪逗笑了，嘴角微微上扬着，突然有种霍然开朗的感觉。 季老爷子或许从一开始就非常肯定季凉川的能力，豪门家族的兄弟斗争是少不了的，与其让他们在暗地里偷偷地争斗，还不如搬上台面来，大家各凭能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以前一直以为季老爷子的方法残忍，如今终于明白了这个老人家的智慧。 最后两三步，我终于走到了季凉川的面前。 就算是这样大喜的日子，季凉川紧蹙的眉峰依旧没有松开过，他十分不悦的看着季老爷子跟我挽在一起的手臂。 季老爷子骄傲的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当然也不包括季凉川，但是我在乎啊……我慢慢的抽手出来，心里思忖着等一下应该抽空跟季凉川解释一下刚才的情况。 可是季老爷子没让我把手抽回去，还稍稍用力按住了我的手背。 季凉川在这个时候伸手过来，要把我的手接过去—— 我正担心着这对祖孙不会再这个时候闹矛盾吧，季老爷子却抓着我的手往前一送，就放进了季凉川的掌心里面。 季老爷子按着我和季凉川交叠在一起的手说，“晚晚，我可是把我的孙子凉川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他。” 这台词…… 对于季老爷子的这一番说辞，我震惊不已，这一般都是女方家长要说的话，怎么变成季老爷子说出来了。 说他故意演戏也不对，他刚才可是清楚的说了季凉川的名字。 这不是将新郎和新娘的从属关系，本末倒置了。 完成使命的季老爷子转身回去他的座位，我却只能僵站着面对黑着脸的季凉川，错愕和嫌恶的情绪一直交织在他的眉宇之间。 我轻笑了下，犹如鬼使神差一般的，抓紧了季凉川的手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别人听不到我说了什么，但是站在季凉川身后的季博青可是都听到了，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季凉川的神色变得越发不悦，下颚紧绷着，可是碍于眼下的情况，他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沉默的抿了抿唇。 当我和他都一齐转过身去之后，穿着黑色长袍的牧师开始念誓词。 “季凉川先生，你愿意娶顾晚小姐为妻吗？不论顺境、逆境、健康、疾病都照顾她爱护她，都对她不离不弃？” 这样的台词我们曾经在各种电视剧里听过无数次，但是只有当你成为被提问的那一个人，你才会明白它所带来的心灵震撼。 我偷偷的侧了脸，去看季凉川的表情。 他神色端肃的望着牧师的方向，墨黑无垠的眸子闪着炯亮的光芒，好看的薄唇微微一动，低沉的嗓音倾泻。 “我愿意。” 我的心脏因为这三个字加快了跳动，忘记了我藏在衣柜里的那一份调查报告，忘记了我们婚姻后那一年的契约，感受到的只是眼下，只是现在站在我身边的这个人。 “顾晚小姐，你愿意嫁给季凉川先生为妻吗？不论顺境、逆境、健康、疾病都照顾她爱护她，都对他不离不弃？” 牧师转过脸来，朝着我询问着与刚才一样的问题。 我却还是沉溺在之前的悸动中，眼神里全是季凉川，甚至听不见牧师问我的话。 宽敞的礼堂里，因为我一时间的走神而陷入在紧张的静谧中，好似下一刻我会成为拒绝这场婚姻的落跑新娘。 站在伴娘位置的林珊珊偷偷地往我身后靠了靠，拉了拉我的裙摆，提醒我，“晚晚，该你了。” 我一怔，这才敛了敛心神，刚要开口——但是一切都晚了一步。 季凉川一把拉住我的手臂说，“她也愿意。”然后也不管别人诧异的目光，他从季博青的手里拿过戒指，一下子就套进了我的手指里。 林珊珊反应够快，马上把她手里的那一枚男戒也送了过来，我刚想伸手接过，但是季凉川完全不给我机会，自己套进了自己的手里。 牧师大概从来都没见证过这样的婚礼，都看糊涂了，也没说新郎你可以吻你的新娘…… 季凉川撩起了我的头纱，然后一个俯身就霸道的擒住了我的双唇。 他的唇，微凉又微薄，就如同我们第一次接吻时候的感觉，丝丝甜蜜由紧贴在一起的双唇渗透入身体里。 这个吻本应该只是一个轻啄的浅吻，走一个流程而已。 但是当季凉川身上淡淡的气息传来，我情不自禁的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将他轻轻往下一压，加深了这个可能稍纵即逝的吻。 第86章 不允许你嫁（谢谢背着娃娃的罗打赏） 唇舌飞快的交缠，火热的舌尖霸道的深入，季凉川的气息变得浑厚而浓重，让我酥麻的同时又轻颤着。 我感觉不到满堂的宾客，也感觉不到那些人惊恐又不认同的目光，我只是想把季凉川紧紧地抓住，享受在这个特殊时候的甜蜜。 缠腻的亲吻之后，我靠在季凉川的肩膀上急促的喘息，双眼凝视着他被我口水沾湿的唇瓣，轻声说，“季凉川，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为妻。” 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稍稍低垂，紧盯着我因为深吻而绯红的脸颊，我第一次察觉季凉川眉梢上的冰冷好似不见了。 结婚仪式在我突如其来的索吻中结束，再一次回到新娘休息室，造型师开始给我补妆，林珊珊在我一旁大呼小叫着。 “晚晚，你真的是太厉害了，先是故意不回答，然后又当众跟季凉川舌吻，我们这些吃瓜群众的心情就跟做过山车一样，呼呼呼的，忽上忽下，我都觉得自己要吓出心脏病了。” 她这个说着，另一个人也闯进了新娘休息室，是咋咋呼呼的宁倩倩。 宁倩倩上前后猛地给了我一个大力的拥抱，嘴里叫喊着，“姐，你完全就是我的偶像，以后要是我结婚，也要在婚礼上这么做，让那些人都看看，谁说只能新郎吻新娘的，新娘子也可以吻新郎！” 一连两个人都是敬佩又羡慕的语气，我心里原本有些尴尬、窘迫的情绪被他们一扫而光，也随着她们笑闹了起来，时间也渐渐地流逝，新娘秘书提醒我们应该去下一个地方，就是酒店的晚宴。 教堂的典礼请的都是两家的亲人，仪式简单，人也不是很多；但是紧接着的是酒店的晚宴，由于季家在滨城商场上的特殊地位，席开两百桌，可以说在滨城叫得出名号的人都过来凑这场热闹了。 婚礼的本身或许已经并不重要，在这样的场合里拓宽自己的人脉才是重点。 所以对于这样的晚宴我已经做好了长久战的准备。 去酒店的路上，我跟季凉川坐同一辆婚车，在当众亲吻后的第一次见面，刚才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倒是在这个时候觉得脸上烧烧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季凉川。 好在他并没有说起这件事情来故意讽刺我，只是一直沉着脸不吭一声，好似在沉思什么事情。 因为接近下班高峰期，所以路上的车况并不好，有些堵车。 季凉川淡淡的跟我说了句，“路上还有挺长时间的，你先休息一下，晚上的宴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看似平淡的语气，却也带着关心。 “嗯，你也是，晚上不要喝太多。”我浅笑着，然后闭起了眼，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一路上，我隐约察觉到季凉川的眼神一直都注视在我身上，却没有睁开眼去看，也就没有发现那双浓黑眸子里的沉重。 待宴会上的事情爆发了之后，仔细想想，那一段车程，可能就是我在这段婚姻里最幸福的时刻了。 从专用电梯到酒店楼上，季凉川先出去接待客人，我去休息室，换下了繁重的新娘礼服，换了一身酒红色的旗袍，身体一下子就轻松了很多。 晚上七点才是宴会的正式开始时间，我还有半个小时可以休息吃东西，所以该来的麻烦还是会找上门。 向静心进来的时候，林珊珊被季博青带走了，休息室里就我和新娘秘书。 “顾晚，我有话跟你说，你让她出去。”向静心双手环胸的走到我面前，然后斜眼瞅了新娘秘书一眼，趾高气昂道。 一向温柔沉静的向静心第一次在我面前流露出骄纵的大小姐脾气，而且气势惊人。 她是披着羊皮的狼，而我也不是吃素的小白兔，既然她这一次没带季明莲，而是打算一对一跟我谈，那么我也无所谓。 我请了新娘秘书出去，然后眼眸一抬，目光冰冷的看向向静心说，“好了，现在就剩下我跟你了，你说吧。” “我不允许你嫁给季凉川。”向静心直接开口要求道。 “不允许？”我嘲讽的轻笑了下，“向小姐，你好大的口气。虽然下午教堂的仪式你没来参加，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我跟季凉川早就算是结婚了，晚上的宴会只是走个场面而已。” 在我的讥讽下，向静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顾晚，你要是真的爱季凉川，就听我的。今天晚上的宴会你不准参加。我可以带你走。” “走？去哪里？”我突然地站了起来，走到向静心的面前。 我略微比她高一些，正好目光往下的藐视她，“向静心你是又想置我于死地吗？上一次你唆使顾柔推我下楼，还好我命大，我和孩子都平安无事。这一次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没有顾柔这个帮手，你打算亲自动手了吗？” 在我紧迫的逼问下，向静心的脸上一阵发白，但是她大小姐的骨气没丢。 她对着我叫嚣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唆使顾柔的，那么我问你，你有证据吗？你连证明这件事是顾柔做的的证据都没有，还想拉我下水，别做梦了。” “……”我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向静心冷冷的哼笑了声，继续往下说，“我要是想对付你，有的是方法，而且不用我动手，一年后，你跟凉川哥也会离婚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我原本的气定神闲不见了，急切的质问着向静心。 向静心扬了扬下巴说，“当然是凉川哥告诉我的，而且他还跟我保证，一年后他要是跟你离了婚，就回娶我，他要的只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而已，所以你还是趁早离开吧。” 孩子……也就等于季家的继承权了，这不就是季凉川最看重的东西。 但是…… 就算心里震惊不已，我还是没有对着向静心流露出妥协，“那也是一年后的事情，向小姐要是有耐心，就等着吧，现在成为季凉川妻子的人是我。” 第87章 早就结婚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向静心见说不通我，就上前拉了我的手臂，“要不是为了凉川哥，我才懒得来找你。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要参加今天晚上的宴会。” “向小姐，你说错了吧，今天晚上的宴会不仅来了那么多客人，还有新闻媒体记者，我这个新娘子要是不出现，你让季凉川如何收拾残局？” “但是你参加了会比不参加更糟糕！”向静心没了耐心，对着我嘶吼着，顺手抓着我的手臂摇晃了一下。 林珊珊恰好在这个时候回来，看到向静心对我抓狂的这个画面。 她一下子就冲到了我的面前，把向静心一把推开，对着她怒吼，“你这个女人，想对晚晚做什么？” 然而我却心神不安…… 什么叫做参加了会比不参加更糟糕，难道会在宴会上发生什么事请吗？ “向静心，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不顾林珊珊的阻拦，对着向静心扑了过去。 向静心愤怒的瞪着我，“顾晚，该说的我都已经跟你说了，你要是继续一意孤行，所有的后果也就你自己承受吧。” “向静心，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我一面说着，一面想要冲出去，但是向静心已经打开门离开。 我脚步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来，心里越发的惴惴不安。 林珊珊担忧的问着我，“要不要我把她找回来。” “不用了，”我摇头，“就算找回来了也没用，她不会跟我说实话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现在说的也很有可能不是实话，你不要想太多，宴会马上要开始了，我们应该出去准备一下。”林珊珊安慰着我 “好，我们先过去……” 从休息室到宴会厅，有一个长长的走廊，我心情沉重的往前走，连走廊上突然多了一个人也没注意到，反而是林珊珊拉着我的手臂让我停下来。 “晚晚。”蒋默远从走廊的阴暗处走出来。 我这才看到了他，扯着嘴角打了声招呼，“默远。” 蒋默远细细凝视着我今天晚上的装扮，沉声说，“晚晚，你这样穿真好看。只可惜下午教堂里的仪式我没参加，不然就可以亲眼看到你穿婚纱的样子了。” “默远，我要结婚了。”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蒋默远，只能这样说，这就是最好的拒绝。 但是就算如此，蒋默远还是不为所动，继续问我说，“我给你的调查报告你看过了吗？” “那不重要，那天我离开甜品店之后，就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我说着，对蒋默远抱歉的笑了笑，“默远，我的时间到了，该走了。” 才往前一步，蒋默远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晚晚，你那么聪明，就算不看那份调查报告，肯定也猜得出来是怎么回事。”蒋默远的气息逼近，“就算这样，你真的还要跟他结婚吗？” 先是向静心，现在又是蒋默远，这些人真好笑…… “默远，你说错了，我跟季凉川早就结婚了，现在只是宴客而已。” 蒋默远却说，“你们的婚礼只有两家人知道，要是你今天一走出去，就是全滨城人都知道了，事情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晚晚，只要你说一句不愿意，我现在就带你走。的。” 蒋默远跟向静心是心有灵犀吗？ 一样重复的事情，一件还不够，竟然还来第二件。 “默远……” 我刚想开口拒绝，走廊前面的门突然地被打开，季凉川鹰隼般的眸子一下子盯在蒋默远和我交握的手上。 他眉心一皱，大不留心的走过来，一把将我的手腕从蒋默远的手掌里拉出来，动作粗鲁，我被他们两人一左一右的力量给拽太痛了。 季凉川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横身在我和蒋默远之间，对着蒋默远说，“顾晚现在是我的妻子，无关的陌生男人请跟她保持距离。” 如此的霸道宣言，说的我心口一颤，也让一直保持沉默的林珊珊双眼一亮。 紧接着，季凉川拉着我往前面走，走廊尽头的大门缓缓打开，明亮璀璨的灯光和振聋发聩的掌声袭来。 我和季凉川一同走出去，让众人见证我们的婚姻。 在宴会的杯筹交错间，因为我怀孕了不能喝酒，而季凉川的身边有陈申在挡酒，他喝的也不多。 季凉川全程都拉着我的手不放，我能感觉到他紧绷在身体里的怒气，他原本就对我和蒋默远的关系有所误解，在加上今天这一出，我真的是有口难辩，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 但是在他应酬一个又一个客人的时候，我也没闲着。 向静心的话在我的心里拉响了一个警报，我目光不停的扫视着宴会里的每一个人，特别是季海洋和季柏河，当然还有顾柔和苏艳雪，又或者是向静心的自导自演，她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吗？ 正思忖着，顾南城带着苏艳雪走到了我们面前，身后远远地还跟着顾柔。 顾南城一脸谄媚的跟季凉川攀谈，看起来他不像是季凉川的长辈，更像是趋炎附势的小人。 在此间隙，顾柔愤愤地瞪着我，“本来享受这一切荣光的人应该是我，顾晚，你从我手里抢走的，我一定会在抢回来。” 我全身一紧，马上看向顾柔，会是她吗？ 季凉川对顾南城和苏艳雪没有好脸色，冷着脸应付了几句，然后让陈申把他们都打发了。 看着顾柔离开的背影，我心中忐忑不已。 拜托……拜托……一定不要出事。 在我的提心吊胆中，宴会进行到了一半，也到了最高潮的阶段。 婚顾公司在这里安排了一个环节，会在舞台上播放今天下午教堂婚礼的片段，然后我和季凉川上台接受大家的祝福，结束后我和季凉川就可以提前离开。 终于快要结束了，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灯光暗下来之后，所有人的目光转向舞台上的大显示屏，等着婚礼片段的播放。 但是…… 我没有看到自己身着白纱的身影，反而是我衣衫不整的被人压在身下的画面。 第88章 最大的笑话（打赏满2万加更~） 画面里，肥胖的男人一个欺身，就把穿着和服的我压在了身下； 画面里，男人抓着我的头发抬起我的头，油腻腻的嘴唇在我的脸上啃着； 画面里，一只五短的手掌抓着我的衣襟，用力的一阵撕扯，露出了胸口的大片春光，丰满的浑圆随着我的呼吸一起一伏着。 画面里，我的胸部被那只咸猪手抓住，肥胖的身体压在我身上一拱一拱的…… 这是……这是当初齐炎让我给张治中陪酒时，在日式餐厅的包厢里发生的事情，从画面的角度来看，应该是包厢里的摄像头。 当时我和齐炎都忽略了这个问题。 整个视频将近两三分钟，画面是被编辑过的，里面没有我的哭喊挣扎和抗拒，只有张治中恶心的在我身上侵占的画面。 就在视频播放的两三分钟里，我的世界一下子崩塌了，听不见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双眼里看到的人脸都像是梵高的抽象画一样扭曲着。 满场的宾客都看见了我最不堪的画面，明天就是全滨城最大的笑话。 季凉川一个眼神，陈申马上去后台查看影像设备，但是哪有那么容易结束，画面不停的在巨大显示屏上重播着。 我无助的脸，含泪的眼神，雪白的胸口，淫荡被揉-捏的画面，不停的变幻。 紧跟着宴会厅里闪起一片闪光灯，他们纷纷往我和季凉川的方向靠过来。 季凉川脱下西装外套罩在我的头上，将已经浑身僵硬的我紧紧的抱进怀里。 我贴在季凉川的胸口上，眼前黑暗一片，浑身冰冷发颤，看不见其他人的脸，却开始听到他们的身影。 不屑的，轻蔑的，嘲讽的，鄙视的，如潮水一般疯涌进我的耳朵里，我像是掉落在水里的人一样，连呼吸都是那样的困难。 在这个宴会厅里，不仅仅是宾客，还有我的亲人，外婆……爷爷……三舅舅……宁倩倩……他们是带着祝福的心情来参加我的婚礼的，然而我却让他们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外婆年纪大了，爷爷又身体不好，我到底应该怎么跟他们交代。 是谁！到底是谁！是谁想这样置我于死地！ 是向静心吗？ 不对，应该不是向静心，如果是向静心，那么她之前也就不用来劝我离开，可是向静心一定知道些什么！ 那又会是谁…… 太乱了，一切都太乱了。 我的理智思考和那些污秽的画面一起交叠出现，脑袋就跟要炸了一样，头痛欲裂。 到最后，我连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恐怖环境的也不知道，好似是晕过去了，再醒来，我躺在熟悉的床上。 “夫人，你总算是醒了，先别动。医生说你的情绪太紧张才会晕过去，怕影响孩子，就开了一点药水。”张婶关怀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用力的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到床头旁边正竖着一个架子，挂着两瓶吊水。 张婶又继续不舍道，“夫人，先生说现在情况太乱，医院也不安全，所以请了家庭医生来家里。他让你放心，剩下的事情交给他去处理，你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大脑一片迟缓滞后，昏迷前的各种记忆涌上心头。 我的心情不像一开始事发时候那么激动，但是在平静之下，也暗藏着风暴。 “张婶，麻烦你把我的手机拿给我。”我慢慢的起身，开口说道。 “好的，夫人你等一下，我这就去拿。” 我这时才注意到张婶对我换了称呼，夫人……呵呵，我现在应该是人尽可夫吧…… 张婶很快把我的手机拿了过来，上面有很多短信和未接电话，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在未接电话里我看到了齐炎的名字，显然他也知道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我说我饿了，想吃东西，先把张婶支出去。 然后就算当下是凌晨三点钟，我还是毫不犹豫的，回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被接起，齐炎的声音很清醒，一点也不像是在睡觉中人。 “顾晚，对不起，我那时让你做那些事情，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齐炎愧疚的跟我道歉。 “齐炎，现在说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而且我当时的情况，齐炎虽然手段不光彩，但是也算是帮了我，所以我并不怪他，有心人要是故意置我于死地，就算不是这段视频，也能编造出其他的视频来。 我追问齐炎，“我现在不方便外出，我想请你去一趟那家餐厅，打听一下有谁动过那段监控录像。” 昨天晚上的画面里只能看清我的脸和男人的背影，除了我跟齐炎，也没有人知道事发地点，说不定现在过去，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齐炎说，“我已经去过了。” “你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知道是谁拿走了监控录像吗？” 齐炎顿了顿，并没有马上说，“顾晚，我希望你有所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我跟被针扎了一样，浑身一颤，紧张到，也有些……恐惧。 不要……千万不要是我最害怕的事情。 齐炎像是叹了一口气，“那天晚上我们忽略了包厢里的监控录像，但是有人没忘。是季凉川的助理陈申取走了监控录像。” 我拿着手机的手一哆嗦，差点就把手机掉了下去。 是他……真的就是他…… 我被张治中侮辱的事情，只有三个人知道，我、齐炎、还有季凉川。 齐炎虽然追求我不成，但是我们还算是朋友，后续也没有其他矛盾，不会是他故意陷害我。 而那个时候顾柔还不知道我跟季凉川已经发生了关系，不可能从那个时候就盯着我，向静心也一样。 不是她们两个人，也不是齐炎。 就只能是是季凉川…… 而齐炎的调查调查结果也恰好证明了这一点。 我身上明明盖着被子，却冷的全身发颤，脸上尽是苍白和绝望。 张婶在这个时候端着东西进来，是一碗白粥，色泽亮丽，还冒着热气，但是我没有一点胃口。 我在张婶放下托盘后跟她说，“张婶，衣柜左边的最底层，有一份文件，你可以拿给我吗？” 第89章 车祸的真相（谢谢郑钊颖&…&难再得打赏） 再一次拿到这一份文件，我心如死灰，或许正是因为心死了，所以连疼痛也感觉不到，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一股浊气想要喷涌而出。 当着张婶的面我并没有马上打开调查报告，而是看似没有任何异常的，喝粥吃药躺下，然后说还想睡一觉，张婶闻言，替我理了理被子就出去了。 房间里终于变得安静，也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慢慢的坐起身，抓着调查报告扉页的手指正在微微轻颤，宛如千斤沉重。 都已经走到如今的地步，顾晚，难道你还想自欺欺人吗？ 再也没有可以逃避的理由了，不要在对季凉川充满幻想了…… 我不停的在心里跟自己对话着，然后哗的一下，就将调查报告打了开来，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我紧拧着眉一字一行的往下看，浑身的温度像是被抽走了一样，冰冷的想要发颤。 蒋默远给我的这份调查报告的内容跟我原先的猜测不谋而合。 季凉川父母的车祸的确是一场意外，并不是季家人的家族内斗，造成这场意外的另一个肇事者叫做周伟辉。 周伟辉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普通人，他的另一层身份是……苏艳雪的弟弟！ 事发当时正是我妈跳楼后没多久，苏艳雪为了藏住“小白脸”的真面目，决定送周伟辉出国，谁知在去机场的路上发生了意外事故。 载着周伟辉的车子失控撞上了季凉川父母的车子，发生了多人死亡的惨剧。 所以周伟辉的身上才会有十几年前车祸时留下来的旧伤；所以陈申才会快左乔威一步找到周伟辉；所以季凉川才会在周伟辉被抓之后消失了那么久…… 我凭着这些断断续续的线索，早就基本推测出了事情的真相，也知道苏艳雪的弟弟很可能就是害死季凉川父母的凶手。 当蒋默远拿着这份调查报告给我，告诉我这是会影响我和季凉川婚姻的重要事情时，无疑是将我心里摇摆不定的猜测变成了事实。 连我们这些外人都能发现真相，更何况是一直都在调查自己父母死亡真相的季凉川。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所有的事情，却还是选择顾柔成为自己的未婚妻，这便不是一件单纯的事情。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婚姻，而是报复，报复包括苏艳雪在内的整个顾家，也包括……我。 但是因为我对季凉川的爱，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想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给季凉川一次机会，说不定他会愿意放下仇恨，只针对苏艳雪一个人。 所以在第一次面对这份调查告报的时候，我选择了掩耳盗铃的做法，只要我不看，我的猜测就只是猜测，不一定是真的事实。 昨天的婚礼，每一步都走的如此幸福，我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跟季凉川长久的相处下去…… 但是婚礼最后的那一段耻辱视频，就如同季凉川在我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把我从装睡中叫醒，面对残酷又冷漠的事实。 他是季凉川，他要让所有的顾家人全部替他的父母陪葬。 我双眼一颤，豆大的泪水直直的往下低落，沾湿我手里的纸张，也将我的视线变得越发朦胧。 蒋默远给我的调查报告比我原先的猜测更加详细，那场车祸里一共死了四个人，一个是季凉川父母的司机，一个是周伟辉乘坐的计程车的司机，他们两个是在车辆的撞击中直接死亡，另外两人就是季凉川的父母。 结合警方当时提供的数据来看，季凉川的父母并不是直接死亡，而是在车祸十分钟后，因为车体自燃被活活烧死的。 这场车祸的唯一幸存者就是周伟辉，他当时只是一脚腿骨折，是还有救人的能力的，比如把还活着的季凉川父母拉出车外。 但是他没有，他选择了落跑，而后来又被苏艳雪藏起来，连警察都不知道这位乘客的真实身份。 怪不得……怪不得季凉川会对整个顾家都恨之入骨。 如果没有顾南城的花心，如果没有苏艳雪的设计，也就没有我母亲的意外，也就没有季凉川父母的意外。 这一切都是一环扣着一环的因果关系。 虽然我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但是对于季凉川而言，我一样也是罪魁祸首。 这次的婚礼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用我的难堪和耻辱，脱整个顾家下水。 将调查报告看到最后一个字，我身体僵硬的久久无法动作，脸上全是斑驳的泪水，止也止不住。 我逼着自己勇敢了一次，勇敢的去相信季凉川一次，但是这样的结果……我真的承受不住。 含着泪水，我疲惫的身体开始支撑不住，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然而总是在很短的时间里，被噩梦惊醒。 身体上的疲惫和思想上的恐惧交织折磨着我。 *** 再一次醒来，我的眼前是一阵茫然的白色，用力的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停止不动的大脑才开始缓缓的运作。 我不在刚才的那个房间里，而是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手指和手背都痒痒的，侧头过去，看到张婶正拿着一张热毛巾替我擦手，而雪白的毛巾上站着殷红的血迹。 我的手指抖动了一下，张婶马上抬头看我，见我醒了，她一脸的激动和狂喜不已。 “夫人，你平安醒过来真的是太好了。” 我问张婶说，“我怎么会在医院里，是不是……我的孩子出事了？”说着，我脸色一白，就要伸手去摸我的肚子。 张婶立刻按住我的手说，“夫人，我求求你了，你可千万别动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事，有事情的是你啊……” 张婶一边哽咽着一边跟我说，之前我睡着的时候，拉扯到了手背的针头，造成了血液逆流，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一手都是血了，可把她吓得魂飞魄散，才马上送我来了医院。 张婶又说，“夫人，你放心，我已经通知先生了，刚才先生说他半个小时后到，算算时间，也应该差不多要到了。” 第90章 我们离婚吧（谢谢皮卡丘&默&小蜜瓜打赏） 季凉川要来…… 我一怔，好一会儿还说不出话来，心口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比伤痕累累的手背更加的疼痛，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之后，又叫我如何面对这个冷酷无情的人。 张婶在热水里把毛巾洗了洗，然后继续帮我擦手，一边擦，还一边问我说，“夫人，你手里的戒指也沾到了血了，要不要取下来，我帮你洗洗。” 我随着张婶的话将目光转过去，看到苍白的手背上好几个暗红的伤口，手指僵硬伸直着，无名指的根部正闪着一抹银光。 那是我和季凉川的婚戒，应该是婚顾公司那边安排的，我没选，季凉川肯定也没有这个心思。 是一枚款式简单的铂金戒指，在上面镶了一颗小小的钻石，起了点缀的作用。 比起豪华的婚礼，这一枚戒指显得质朴无华，一般小康家庭的人都买得起，就算日常佩戴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我还记得昨天教堂的婚礼上，季凉川迫不及待的将戒指套进我手指的画面，但是这样的美好只是一瞬间，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我扯着嘴角露出绝望的笑容，然后跟张婶说，“好的，你帮我摘下来吧。” 戒指被缓缓地取下，露出藏在内圈里已经干涸了的血迹，就像我跟季凉川的婚姻，在看似美好的背后，带着残酷的血腥。 张婶用毛巾将戒指擦干净，然后想带回我的手指上。 我瑟缩着，飞快的将手收了回来，跟张婶说，“不用再套回去了。” “这怎么行，”张婶反对着，“夫人跟先生不过刚结婚，这个戒指也不是什么夸张的款式，当然是带着的好。” 说着，张婶又来拉我的手，我身体虚弱，敌不过张婶的力气，很快被她抓住了手背，眼看着戒指又要套进我的手指了—— 我一急，手臂用力的挥了出去，低吼了一声，“都说不用带了！” 而我挥出去的手掌恰好打到了张婶手里的戒指，银色的圆圈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飞出去，然后叮的一声落在地上，一路往前滚。 宛如口是心非一样，我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在戒指上，看着它飞出去，我的心也跟着飞了出去。 戒指滚着滚着……滚向了门边。 病房的房门正在缓缓打开，一双黑色的皮鞋踏了进来，一抬脚，就踩在了戒指上。 我的目光顺着黑色的皮鞋往上看，被挺阔西装裤包裹的修长双腿，精瘦的腰臀，宽阔的胸膛，还有那张英俊的让人移不开眼的脸庞。 季凉川来了，漆黑的眸子里凝着寒霜，他沉着脸弯下腰去，将被他才在脚底的那枚戒指捡起来。 我脸色苍白，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人，就直直的撇开了眼。 张婶担心的看看我，又看看季凉川，替我掩饰道，“先生，夫人的结婚戒指脏了，我刚才正帮她擦洗，但是一时手没拿稳，就掉在地上了，你帮夫人再带回去吧。” 再带回去…… 我的左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不想把手指展开来。 季凉川对张婶的提议不置可否，却说，“张婶，你先出去，我们有事情要谈。” “好，我这就出去，但是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最好不要谈太久，也不要说刺激情绪的事情。”张婶担忧的说个不停，然而敌不过季凉川的命令，只能带上门离开。 季凉川将戒指握在他的手心里，几个大步就走到了床边，在张婶刚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目光扫视了一圈带着血迹的毛巾和水盆，然后默默的将一切都整理了，才开口跟我说。 “身体觉得怎么样？还难受吗？” 我紧咬着嘴唇不吭声，双眼望着病房里的窗户，连多看季凉川一眼也不愿意。 季凉川没有因为我的态度发火，他反而放低了声音，继续柔声说，“我帮你把戒指带上。” 那双熟悉的大手伸了过来，握住我的左手，他明明感觉到了我的紧绷和抗拒，但是季凉川什么都不说，而是低着头，动作轻巧又坚持的想把我握成拳头的手掌摊开来。 我的无名指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掰直，眼看着那象征着囚牢一样的结婚戒指又要套进我的手指里。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将季凉川的手挥开了。 季凉川将戒指抓的很紧，没有像刚才那样被我直接打落，但是手背和手相撞时发出来的啪的一声，依旧震惊的炸开在我的耳边。 “够了！季凉川，够了！”从第一声破碎的哀吼开始，我的情绪再一次的崩溃，“你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你已经让我，让整个顾家都丢尽脸面了，你还假惺惺的干什么，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演戏了。” 季凉川目光深沉的看着我泪水朦胧的双眼，紧绷着声音说，“顾晚，你的心里就是这样认为的吗？” “难道不是吗？”我自嘲的笑了笑，“滨城那么多名门望族，以你的身份明明可以选择一个更好的，可是你偏偏挑中了顾柔，这里面是什么原因，应该不用我说破，你也心知肚明。对你而言，你要娶的人无论是谁都无所谓是不是？我也好，顾柔也罢，只要是顾家的女儿，只要是可以报复顾南城和苏艳雪的，对你而言都可以，是不是！” 在大声的质问后，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心脏跳动的速度超过了身体可承受度，浑身上下都痛着。 我凝视着他紧蹙在一起的眉心，泪水又一次流了下来，“是我太蠢……太蠢……，我怎么会相信你……” 季凉川冷着脸不吭一声，他默默地伸手过来，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他会打我，然而他只是拉了拉我的被子说，“顾晚，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这些事情我们过些时间再说。” 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还要在我的面前演戏，我已经不具备任何的利用价值了，不是嘛？ 心碎成了玻璃渣子，再也无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 我对季凉川开口道，“离婚，季凉川，我们离婚吧。” 第91章 派人跟踪我（谢谢背着娃娃的罗罗打赏） 我对季凉川开口道，“离婚，季凉川，我们离婚吧。” 从蒋默远给我那份调查报告开始，我就应该觉悟，而不是将自己在这个泥潭中越陷越深，以至于让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我一直以为自己跟季凉川是同一类人，因为我们一样的仇恨，因为我们一样不幸的童年，但是我忘记了，在知道我怀孕后，我宁愿放下我母亲的仇恨，也想保住这个孩子，而他选择的却是……逼我流产。 在那个时候，我就应该明白，季凉川的冷血无情远超于我对一般常人的判断，我怎么能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他的身上。 如今我一败涂地，粉身碎骨，也怨不得任何人，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我现在开始承担后果，我选择……离婚。 一听我提到离婚，季凉川的脸色变得越发阴郁，锐利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我，“你就是为了这个要离婚。” 季凉川说着，甩了一个东西过来，是蒋默远给我的那一份调查报告。 曾经的白纸黑字上面，如今还站着我暗红的血迹。 “难道这还不够吗？”我对着季凉川愤怒的脸呛声回去，“苏艳雪一个人闯出来的祸，你要让我们整个顾家陪葬。你让我我在婚礼上闹了这么大的一个笑话，成为了全滨城最不要脸的女人，自此身败名裂，同时也毁了顾家的名声，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的目的也达到，可以放我走了吧。” “你认为昨天的那个视频是我让人放的？”季凉川紧咬着牙龈反问我。 我讥讽的哼笑了声，“难道不是吗？那一天的事情只有我和齐炎知道，而唯一一个撞见我的人就是你，季凉川，除了你，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了！而且你还让陈申去拿了包厢里的监控录像！这样的证据还不够吗？” 季凉川突然的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落下一个黑色的阴影，因为光线的关系罩在我的脸上。 他突然伸手过来掐住我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抬，沉黑的眸子里闪着危险的冷光，“是谁告诉你这一切的，是蒋默远吗？” “这是我们两人的事情，你不要提到第三者，蒋默远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我恼怒的瞪着他，觉得他在这个时候提到蒋默远，只不过是想故意转开话题。 季凉川却勾唇冷笑，戏谑道，“真的跟蒋默远没有任何关系？你手里的这份调查报告不就是蒋默远给你的！难道你连这件事也想否认。” 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马上反应过来，“季凉川，你竟然派人跟踪我。” “哼，”他不屑道，“跟踪，如果你要这么想，也可以。”然后他手指一动，将我的下巴掐的更紧了，像是要掐碎我的骨头一样，“你到现在还爱着他，所以后悔跟我结婚了，才找这个理由，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我的下巴好痛……痛得我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小声的抽着气。 但是面对着季凉川嘲讽的眼神，我将自己的眼泪忍住了，倔强的红着眼睛。 良久的对峙之后，季凉川终于一松手，将我放开了。 我脱力的往后一倒，靠在床背上不停的喘息，嘴里含糊不清的还是那一句话，“季凉川，我们离婚……我要离婚！” “顾晚，不可能，我不会同意离婚的。”季凉川阴狠的说道，语气里是满满的威胁，“难道你忘记了之前跟我签订的合约，我们的婚期是一年，要是想离婚，你先把这一年给我忍过去！” 签下那一份合约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是季凉川给我们的婚姻上了一个期限，原来不是…… 上了期限的是我的囚期。 他早在那个时候就算计好了一切，万一我受不住他的折磨，要提前离婚，他还有这样一份合约可以将我绑住。 顾晚啊顾晚啊……你跟这样一个心机深沉又嗜血无情的人生活了这么久，为什么会一点也没察觉到。 离婚已经是我的最后一步了，然而季凉川竟然连这样的要求都不愿意答应我。 他修长的身影站在床边，手指上再一次出现属于我的那一枚结婚戒指，冷声说，“这样的东西你不想带也无所谓。” 话音一落，他的手腕一转，就将戒指准确无误的扔进了垃圾桶里。 紧跟着，又是另一枚戒指。 我亲眼看着他从自己的无名指上拔下来，然后又扔出去，清冷的空气被第二次划破，渗人的气息弥漫。 在扔完着两件“垃圾”之后，季凉川没有再看我一眼，就大步的离开。 他前脚才走，张婶后脚就走了进来，她刚才在门外，或多或少应该是听到了我和季凉川的谈话，神色比刚才更加的忧心忡忡，想跟我说什么，但是见我伤心欲绝的模样，喉结吞咽了两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张婶，帮我把病床摇下吧，我想再睡一会儿。”我哽咽着用破碎的声音说。 “好，我这就弄。” 病床变得平坦，我拉着被子蜷缩起了身体，最后的目光扫过那个灰色的垃圾桶，然后沉痛的闭起了眼…… 好痛……从心口到全身都痛，特别是小腹…… 自从得知了这个孩子，除了最初的那一段冲动之后，我不再想过不要孩子的这件事情。 但是…… 我跟季凉川的关系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复杂，除了婚姻，这个孩子才是我们两人之间最大的束缚，我真的还要坚持吗？ 现在差不多三个半月，如果我选择不要他，还是有希望的…… 我被自己残忍的想法吓一跳，肚子上的疼痛也越发剧烈，像是孩子也察觉到了我的想法一样。 我伸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不停的抚摸、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你是无辜的，是我们大人做错了事情，才害了你……” 旁随着揪心的忏悔，我稍显安稳的入睡。 再一次醒来，是被手机的震动声惊醒，打来电话的人竟然是顾柔…… 第92章 被你害死的（谢谢王小葱&…&bgion打赏） 自从我跟顾柔变成了水火不容的关系之后，我们之间几乎就不曾通过电话，剩下的就只是见面撕-逼，今天顾柔却亲自给我打了电话…… 我心口颤颤的，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心底里冒出来。 抓着手机的手指再颤抖，我强忍住情绪，才勉强按下了接听。 电话一接通，也不用我开口，顾柔的咆哮声像是要炸裂手机一样的传出来。 “顾晚！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你做出这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败坏自己的名声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连累我们！还是爸爸当初做得对，就应该把你赶出顾家，跟你断绝父女关系！现在也不至于被你连累！你知道今天有多少客户来跟我们取消订单吗？眼看着公司都要撑不住了，顾晚，这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跟我抢季凉川，今天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顾柔喋喋不休的说着，言谈之间不是对我的侮辱就是咒骂。 我拧紧了眉心，心里的烦躁感越来越重，语气不善的说，“顾柔，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因为跟季凉川结婚的人是我，所以当众被播放不堪视频、身败名裂的人也是我。如果新娘子换成了你，结局也是一样的，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告诉季凉川，他就不知道了吗？这些话你爱信不信。” 以季凉川对顾家的仇恨，我说的这些完全就是有可能的。 我深吸一口气，问顾柔说，“你打这个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家？”顾柔轻蔑的口气传来，“顾晚，你要还是将我们当做一家人，你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了，害的公司岌岌可危周转不灵，害的爷爷进了医院昏迷不醒……” “你再说一遍，爷爷怎么了？”我紧张的坐直了身体，手心里不停的冒着冷汗。 “昨天爷爷看了你的那段视频之后，就气的晕过去了，连夜做了八九个小时的手术，你倒好，自己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藏了起来，让我们帮你擦屁股。是不是爷爷的生死你都不在乎了，如果爷爷死了，他就是被你害死的！” “爷爷现在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喂喂喂……顾柔，你还在吗？” 顾柔把自己的话说完了之后，就切断了电话，完全不给我询问的时间，剩下的只有手机冷漠的嘟嘟声。 断了跟顾柔的电话之后，我立马给江明渊打了电话，电话接通后我马上就开口质问。 “你现在在哪里？” 江明渊说，“在医院里。” “你已经在医院了？”我愤怒的反问，“你明知道爷爷出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仁爱医院，私人病房区，508号房间。如果你出的来，就现在过来吧，顾董事长刚刚清醒……”相较于我的愤怒，江明渊却显得平静的过分。 我知道江明渊跟爷爷的关系很好，不仅仅是知遇之恩。江明渊小时候父母双亡，是借助在亲戚家里的，却被亲戚虐待，后来他离家出走，是爷爷帮了他一把，没让他变成一个混混，后来还供他读书深造。 江明渊也可以算是爷爷的半个孙子，如今爷爷生病，我不相信他会无动于衷，或者说……从昨天的手术开始，所有的担心和悲伤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显得平静和沉重。 知道了医院和房间号码之后，我马上就要下床，连等护士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忍着痛，自己就把吊水的针头给拔了。 张婶看到了连忙过来阻止我，“夫人，你这是要干什么，你的身体还没康复，医生说你不能下床，为了你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必须卧床休养。” 我双腿一落地，发现自己身体乏力，就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或许连这个医院都走不出去。 “张婶，你帮我找护士借一把轮椅，我今天必须出去，我爷爷重病了，我一定要去见他。”“可是……可是……先生说了不准你离开医院，外面有好多记者守着呢，夫人你这样出去会受伤的。” 我紧紧地抓住张婶的手，目光哀求的看着她，“张婶，我真的必须出去，求求你，帮我一把好不好。” 张婶左右为难的，一边是季凉川的命令，一边是我的哀求，最后她还是心软了，问我说，：“夫人，你要去什么地方，我尽量帮你想办法。” “仁爱医院，我爷爷在仁爱医院，我要去这个医院！”我迫不及待的说出医院的名字。 张婶闻言，原本仓皇犹豫的情绪一扫而光，双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夫人，你不用出去，这里就是仁爱医院啊。” “啊……”我自己虽然也身处在病房里，但是之前产检的医院并不是仁爱医院，所以这次住院，在潜意识里以为还是之前产检的医院。 张婶跟我细细说，“这家医院是先生特别指定的。” 季凉川……特别指定的…… 这其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含义，但是我来不及细想了，既然我跟爷爷在同一个医院里，是最好不过的，不用一路闪躲狗仔和记者，也可以节省时间。 张婶很快就从护士站里帮我借了一辆轮椅过来，然后推我去508号房间，就在往下两个楼层的地方。 我一靠近那个楼层的走廊，就看到江明渊斜着身体靠在走廊里，手里拿着一根香烟，并没有点燃，却在指尖不停的转动。 男人沉稳表面下的忧虑，因为这样的小细节而流露出来。 我的轮椅不断靠近，他也没有转动目光来看我一眼，我只能先开口叫他，“江明渊。” 因为不是在公司里，我也不用再叫他江助理了。 江明渊飞快的转头过来，目光触及我时，稍稍诧异了下，然后才注意到我身上的病号服，问我说，“你也在这家医院，是身体不舒服，还是……” 他的视线逐渐停留在我的肚子上。 “我没事，小问题而已，还是先去看看爷爷吧。” 说着，我转动着轮椅要往前去，江明渊却默默地伸了一只脚过来，卡在轮椅的轮子上。 第93章 威逼签遗嘱（谢谢小搞基的迷妹打赏） 我停止不前，抬了头问江明渊，“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他不想让我见爷爷吗？ 江明渊脚上依旧一动不动，面色沉重的跟我说，“你先别进去，等里面的人出来了再说。” “谁？现在是谁在里面？” 我开口反问他，然而江明渊紧抿着唇，不愿意告诉我答案，我转动着轮椅几次改变方向，但是次次都被江明渊拦住。 “江明渊，到底是谁在里面？”我松开手，再一次冷声质问他。 江明渊依旧皱着眉不发一语，然而接下来就算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谁在里面了。 陆南成和苏艳雪的声音从病房里传出来。 “爸，南城是你唯一的儿子，你得了肺癌末期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一次手术下来，医生可都说了，你随时都会两眼一闭离开我们……我们当然也是舍不得你的，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公司股权移交的事情，你还是趁早办了吧。”苏艳雪语带威逼的说着。 身为亲生儿子的顾南城也毫不客气的开口，“爸，我都做了二十几年的总经理了，特别是在你退休后，公司在我的经营下蒸蒸日上，董事长的位置你早就应该交给我了，你就在医院里好好休养，不要再抓着股权不放了。” 呵呵，蒸蒸日上……之前还利用我跟季凉川索要五千万来着，现在却大放厥词的说着这些白日梦。 怒火在胸腔里翻滚，我冒火的眸子再一次看向江明渊，“你让不让开，难道就看着爷爷被这两人欺负？” 江明渊的神色也发生了动摇，但是他还是没让开，沉声说，“这是顾董事长的要求，不准我们进去打扰他。” “就算是爷爷的要求又怎么样，现在进去的那两个人才是真的打扰他的人！” 我跟江明渊僵持不下，然而房间里的谈话却一直没停。 “爸，你就听我们一句劝吧，顾晚那丫头是靠不住的，她虽然嫁给了季凉川，但是在婚礼上闹了这么大的一个笑话，季家人肯定是不会要她这个媳妇的。您啊……眼睛要擦亮点，真的对你好的人，就我和南城了……” “爸，关于股权转让的合同合遗嘱我都准备好了，你先把股权转给我，然后等你死了，再把我们家的其他资产转给我，你觉得怎么样，就这样签名吧，你要是没力气签名也没关系，律师说了，按个手指印也是一样有法律效果的。” ……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江明渊的坚持变成了可悲的笑话，我狠狠地踢了他的小腿一脚，愤怒的催促道，“还不快进去，难道眼睁睁的看着爷爷被这两人签下假遗嘱吗？” 江明渊这才转过身去打开门，病房里顾南城正抓着爷爷的手指往红色印泥上按。 他被突然的开门声吓了一跳，脸上闪过一阵慌乱，对着江明渊不客气到，“你不是走了，怎么又来了，这里是董事长的病房，你一个小助理来干什么？” 我从江明渊身后现身，转着轮椅慢慢的进去，“他一个小助理不能来，我身为爷爷的亲孙女，总可以来了吧？到是你们两在这里干什么？逼爷爷签你们准备的假遗嘱吗？” 被我一下子戳破真相，顾南城和苏艳雪心虚的收起了抓在手里的文件。 “哼，欲盖弥彰。”我冷冷的嘲讽着这两个人。 苏艳雪一脸的气急败坏，对着我呛声道，“顾晚，你根本就不配做爷爷的亲孙女，你不过就是一个杀人凶手，爷爷会变成这样，就是你害的，你现在来是不是又想害的爷爷加重病情，南城，为了爷爷身体着想，我们先把她赶出去再说。” 眼前这苏艳雪和顾南城同声同气，杀气腾腾的就要向我冲过来了，吵杂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够了……不要吵了……”躺在病床上的爷爷艰难的开口说话。 这也是我的一时疏忽，只注意到居心不良的顾南城和苏艳雪，忘记了爷爷才是我最应该关心的人。 这一回江明渊的反应也很快，一下子就走到了我的轮椅后面，把我推到了爷爷的病床旁边。 “爷爷……”看着爷爷苍白的面色，已经近乎没有任何亮光的眸子，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但是拼命的克制自己，千万……千万不能在爷爷面前哭，他会更加伤心的。 “爸，既然你能开口说话，为什么刚才要装聋作哑。”顾南城埋怨道，“刚才我说的遗嘱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你可千万别再老糊涂，被这个丫头的花言巧语骗了，就按照我准备的签字吧。” 暗的来不行，顾南城干脆来明的，不达目的不罢休。 爷爷困难的转过脸去看顾南城，老人家的脸上尽是心痛，枉他一世英名，也算是事业有成，但是怎么偏偏就生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儿子。 “遗嘱我在一个月前就写好了，保存在何律师那里……”爷爷抢撑起一口气，将完整的话说话，然后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我忙伸手帮他顺气，顾南城和苏艳雪却面露喜色，也不管爷爷变成什么样子，随口说了一句“好好休息，保重身体”就离开了，恐怕是迫不及待的去何律师那里打听遗嘱的事情了。 这两人一走，爷爷的病房里只剩下医疗仪器的滴滴声，安静的有些可怕。 我默默地垂了垂眼，将眼眶里的水雾散去，才再抬头跟爷爷说，“爷爷，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爷爷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一丝一毫的责怪，他说，“这都是命……我的时间到了……只是……苦了你了……” “不会的。爷爷的时间不会到的，你的手术很成功，等过一阵子，你就可以变得跟以前一样了。”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爷爷说完，喘了几口气，才继续往下，“只不过……我没这个福气……看到你的孩子了……” 第94章 他对你好吗？（谢谢Faker&mu3mez打赏） 我没这个福气……看到你的孩子了…… 听爷爷这么一说，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不停的从眼眶里冒出来，疯狂的往下掉落。 “爷爷，不要这么说了，不会变成这样的，你只要再坚持几个月，我肚子里的宝宝就可以呱呱落地，他还等着叫你一声太爷爷呢。”我一面哽咽着，一面不停说，用身上的病号服抹着眼泪，慌乱时的行为举止就像是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 在疼爱我的爷爷面前，我也的确是一个孩子。 爷爷看着我泪痕满布的脸，缓缓地勾起嘴角，浅笑着，“都是要做……做妈妈的人了……不要再这样爱哭了……” “爷爷，只要你答应我，一辈子都不离开我，我肯定不会再掉一滴眼泪。”我固执的想从爷爷的口中听到一个不可能的保证。 爷爷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淡去，反而是十分担忧的问我说，“凉川呢……他对你好吗？” 季凉川…… 一提到这个人，我的心口就瑟缩了一下，像是被针扎一样的发着疼。 想到他对我的所作所为，想到扔在垃圾桶里的那两枚戒指，想到我要求离婚……这些事情是绝对不能告诉爷爷的。 “爷爷，你别担心我。凉川对我很好，他知道那个……知道我是被陷害的，也知道我是被迫的，他不会相信那些流言蜚语。我和他连孩子都有了，一定会幸福的生活下去的。”我伪装出一脸的幸福，在爷爷面前笑的灿烂。 心里咚咚的跳个不停，就怕爷爷看穿我的谎言。 爷爷微微的颔首，“这就好……你们在一起就好……” 说着，爷爷缓缓地闭起了眼睛，好似是疲累好似是“走”了，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 我连忙一脸惊恐的看向旁边的医疗机器，看到上面的心电图还在跳动，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睡着了。 在病魔的折磨下，就算是睡着了，爷爷的神色里依旧带着痛苦，我不舍的凝视着，然后伸手替他拉被子。 “我来吧。”一直沉默的江明渊在这个时候开口道，然后大步走到爷爷的床边，整理被子，检查身体，调整病床的高度，他默默地都做了。 之后我们安静的离开爷爷的病房，江明渊也问了我所在的病房号，然后主动提议推我过去。 在上楼的路上，江明渊说，“顾董事长这边你可以放心，我这几天会跟公司请假，24小时都在医院里陪同，你可以放心休息，不用经常过来，有什么事情我会主动联系你的。” “那就拜托你了。”我同意道。 我也想留在爷爷的身边贴身照顾他，可是相处的时间越长，他越有可能发现我跟季凉川之间的问题，我虚构的美好表象可能会不攻自破，会让爷爷更加担心的。 到了我所在的楼层，远远地就看到张婶在走廊里等我，江明渊突然的停了下来，我知道他肯定是还有话想跟我说，就对张婶挥了挥手。 “说吧，你有什么想问我的。”我主动开口问江明渊。 江明渊的眸光沉了沉，“婚礼上的那件事是谁做的，你知道吗？” “知道。”我并没有选择说谎话，而是对着江明渊点头，同时也说，“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你不用担心。” “你一个人怎么解决，季凉川真的会相信你的解释？顾晚，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另一半给他戴绿帽子的。”江明渊好似有些恼火，沉稳的情绪正在逐渐崩溃。 我看着他烦躁的神色，拧在一起的浓眉，突然扬了扬唇，浅笑着，“江明渊，你好像很关心我。” 刚才拦着我不想让我听到顾南城和苏艳雪不耻的对话，现在有担心季凉川会对我不好，江明渊所做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助理的职责范围。 在我伤痕累累的这个时候，江明渊的关心像是一股暖流，从心底缓缓地流过。 他脸上一僵，薄唇紧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才又开口说，“季凉川，他对你还好吗？” 这个问题几分钟前爷爷才一字不差的问过我一次，我当时说给爷爷听得那些话，能骗过爷爷，但是绝对骗不过江明渊。 “我跟季凉川本来就只是一段利益婚姻，无论是好，还是不好，这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我坦然的跟江明渊说着心里话，“我跟季凉川有过协议，这个婚姻我们会维持一年，一年后就两不相欠的离婚。这件事除了我们的律师，你是第三个知道的人。” 江明渊越听，眉宇间的凝重越甚，他敛了敛眼神，最终还是问我说，“你确定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他像是把我看穿了一样，在婚姻里我和季凉川可以凭着一纸合约作为依据，但是在爱情里，我却输得一败涂地，连找个肩膀哭泣的地方都没有。 “当然不行，毕竟我们还有孩子，要看他长大后的意思。”我明知道江明渊说的是什么，却故意的答非所问。 江明渊又盯了我良久，像是认输了一般开口道，“要是撑不住了，就早点离婚吧。” 话音一落，他飞快的转身离开，不让我看到他说话时的表情，就跟……就跟一个变扭害羞的孩子一样。 我看着江明渊逐渐走远的背影，含笑嘟哝了一句，“真是的，也不把我推回病房。” 自力更生的重新在回到病房里，张婶给我准备了一顿丰盛的餐点，各种各样的的都有，几乎是三人份的。 张婶说，“怕你不喜欢吃，就多准备一点，有几样想吃的，就能吃几样。” 张婶不知道，这一趟出去，我的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为了爷爷，我必须坚持长久的战斗，而良好的身体是一切的基础，就算不想吃，我也要逼着自己吃。 此外还有一件事…… 我原先坚持要跟季凉川离婚，现在或许是不行了，不仅仅只是那一年合约的关系，而是我需要他跟我一起演戏，让爷爷可以放心的一场戏。 但是……他会愿意配合我吗？ 第95章 陈申的讽刺（谢谢背着娃娃的罗打赏） 风水轮流转……在争吵过后，首先低头的那一个人都是最不容易的，更何况我跟季凉川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恩怨情仇，而我的性子又是特别骄傲的那种。 我对这个男人爱的不可自拔又怨的深入骨髓，如果不是他的挟怨报复，爷爷说不定不会这么快就并发。 但是我不能将季凉川对我的所做所为公之于众，这样只会让爷爷更加的担心，说不定还会继续恶化病情。 在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我还是不得不联系季凉川，主动打了电话给他。 他的电话在冰冷的嘟嘟声之后转入了语音信箱，没有被接起。我心里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因此而消磨掉了一部分。 季凉川神情冷硬的将戒指扔进垃圾桶的画面又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心口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痛苦。 难道我现在所求的事情，还没说出口，就这样被他拒绝了吗？ 手臂无力的往下一垂，手机也放了下来，而手机屏幕却在这个时候一闪一闪的又亮了起来。 我以为会是季凉川，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跳动，但是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只是陈申的名字。 “顾小姐，季总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说。”陈申冷漠中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传来，而且他叫我“顾小姐”而不是“季太太”，显然我跟季凉川婚姻的真相，他也是知道内勤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要在陈申的面前演戏了，反而将原本躁动不安的情绪全部冷静了下来。 我说，“陈申，我要见季凉川，越快越好。如果他太忙，没时间来见我，你可以安排我过去，有些事情我要跟他当面谈。” 就算是割地赔款的条件也罢，我一定要让季凉川答应我这场戏，能让爷爷在剩下的时间里安心休养，不要再为我担心了。 我语气说的严肃，但是陈申依旧无动于衷。 他甚至语带讽刺的说，“顾小姐的要求我可以代为转达，但是因为之前婚礼上的意外事故，无论是医院还是公司，到处都是盯梢的记者，如果顾小姐不想把事情闹的更大又无法收拾，我劝你还是好好地在医院呆着，不要想着离开。” 我心里一下子涌上一股怒气，“陈申，你现在的意思就是我被限制人生自由了，只能等着季凉川什么时候善心大发，来‘临幸’我？” 陈申冷笑，“如果顾小姐要这么理解，也可以。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我这边忙，请你尽快说完。” 咔擦！ 我在一气之下，连一个字一也不愿意多说，直接切断了陈申的电话，真的是狗仗人势，陈申不过就是季凉川的一个助理而已，竟然也敢这样讽刺我。 我一边气恼着，另外一边又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陈申的身上，因为他现在是我唯一可以联系到季凉川的桥梁。 ****** 然而我并没有等来季凉川，反而是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季博青一面浅笑着，一面走进我的病房，他的手里还捧着一束娇艳的红玫瑰。 在我怔怔的目光中，他从容不迫的将红玫瑰递到我的手里，关切的问道，“听说你不小心动了胎气，所以现在需要住院观察，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我有些傻眼的看着这一束红玫瑰花，季博青的确是一副来探病的样子，但是探病送红玫瑰也太奇怪了。 见我眉峰紧缩的困惑模样，季博青又问，“不喜欢吗？” 我伸手推拒，想将花束推回到他的手里，“季博青，我们非亲非故的，你把这个花拿回去吧。” “非亲非故，那可不一定。”季博青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没等我开口，就自己拿了一把椅子在我的病床边坐下，还开玩笑道，“先不说我现在的身份也算是你二哥，之前我可是差一点就代替了凉川的位置，跟你结婚了。” 这是在教堂的新娘休息室里，季家老爷子开的一个玩笑话，没想到季博青竟然也知道。 听他这样调侃着，我的表情越来越紧绷。 俗话说，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我不相信季博青突然的到来，只是探病而已。 既然季博青不收，我也只能把玫瑰花放在床头柜上，然后问他说，“除了探病，你来还有什么目的？” “首先，我今天来探病，并不只是代表我自己，也代表我家老爷子，还有林珊珊，她也很担心你。”提到林珊珊，季博青的语气变得更加的温柔。 我随即连连追问道，“珊珊她现在怎么样？她真的跟你在一起吗？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季博青直接略过我的问题，而是继续说他自己的，“其次，婚礼上的那一件意外事故，也对我们季家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在滨城竟然有人敢挑战季家的权威，这是爷爷不能忍的。爷爷要求我彻底调查此事，所以我今天过来是问问你，你知道是谁做了这件事吗？” 谁……还能是谁……当然是季凉川！ 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但是当我对上季博青温柔陈深的眸子时，却感觉到一股寒冷。 在季家四个继承人人选中，季博青是看起来最没有企图心的，但是面对季家高达数百亿的资产，他真的没有心动吗？ 他跟季凉川一样都是竞争关系，如果真的被他调查出事情的真相，无疑是对季凉川的巨大打击。 我在思忖后回答，将事情完全撇清，“我不知道是谁，也想不出来谁会做这种事情故意让我难堪。” “对方明显是冲着你来的，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季博青眯了眯眼，眸光略显锐利，此时的表情可以说跟季凉川如出一辙。 “那一天是我跟季凉川的婚礼，我的难堪就等于季凉川的难堪，这件事不一定是冲着我来的，也可能是冲着他来的。按照这么说，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说不定就是季海洋，季柏河，还有你……季博青。” 第96章 请你演场戏（谢谢??璐璐??打赏） “如果是这样，你又怎么调查这件事？”我戏谑的反问着季博青。 在我突然盛气凌人的改变下，季博青先是怔了怔，然后表情淡淡的起了些变化，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跟我说了句。 “顾晚，怪不得季凉川会娶了你，你们还真是同一种人。” 他的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同一种人又是哪一种人，我用眼神逼问着季博青。 在我的注视下，他缓缓地站了起来，先将椅子放回了原位，再转身过来，已经又恢复成他风度翩翩的绅士模样。 “看来我今天的调查是一无所获了，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你说的这个事情也的确很有可能，你要是还信得过我，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今天就先到这里，我告辞了。” 只是这样……季博青就要走了？ 我原以为在我的挑衅下，他会对我大发雷霆，或者再询问我一些关于那个视频的细节，可是他什么都没问，竟然就这样结束了。 “哦，对了。”已经走到门边的季博青又转身过来，跟我说，“林珊珊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我紧跟着发问。 季博青的嘴角扬起一抹优雅的弧度，笑得别有深意，“她说，如果你要离婚，她会无条件支持你，也会是你一直的后盾。” 离婚…… 当这两个字从季博青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心口紧张的漏跳了一拍。 不……我不相信前一刻还在劝我勇敢的林珊珊，下一刻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如果这句话不是林珊珊说的，那么…… 季博青已经走出了病房，只留下一个渐渐消失的背影。 这句话肯定是季博青他自己说的，只不过是故意用林珊珊当做借口掩护。 越是往下深思，我越是全身发凉，我跟季凉川提离婚的事情，只有我跟他两个人知道，季博青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在季凉川的身边放了眼线。 换言之，不仅仅只是离婚这件事，很有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他全部都知道。 季海洋是长子长孙，季柏河看似沉稳老实却心机重重，再加上这个狡诈的跟狐狸一样的季博青…… 我和季凉川的处境几乎是危机重重，他想要的至高权力，我想要孩子的健康平安，感觉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在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自己跟季凉川的关系，除了婚姻，我们还是被绑在一起的利益体，他就算对我有恨，但是也必须借助我取得季家老爷子的欢心，我则是需要他作为屏障，将自己保护起来。 那天晚上临睡前，我想了很多很多，到底我跟季凉川的关系应该如何的维系，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达到我们双赢的局面。 接近深夜的时候，我依旧久久无法入睡，辗转反侧之下，我拿起手机给季凉川发了短信。 我说，“季凉川，我们休战吧。无论你想怎么对付顾南城和苏艳雪还有顾家，我只拜托你一件事，爷爷是无辜的，不要再将他牵扯进来。明天早上十点半，我会去看爷爷，我希望那个时候你也能出现。季凉川，算是我求你了，先帮我演完这场戏。以后你有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发完这条短信，等于是放下了我全部的尊严。可能是不用当着季凉川的面，突然觉得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 将手机放回床头柜，拉着被子就准备睡觉，被调成静音的手机屏幕竟然闪了闪。 我原本以为不会回我信息的季凉川竟然这么快就回了过来。 他问，“以后我的任何要求，你都会无条件答应？” 我紧张的不行，连敲字的手指都在颤抖，最后只发了两个字，“是的”。 季凉川：“行，明天我会跟你一起去见爷爷。” 有了他的一声保证，我心里悬着的巨石总算是可以放下了，一切的事情交给明天再说。 在沉睡的梦里，我和季凉川只是两个普通人，没有那么多纠缠着我们的是是非非…… ****** 第二天早上，我的希望好似落了空。 我一早就开始翘首期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逼近十点半、过了十点半、都要十一点了。 季凉川还是没有出现，来回翻看了好几遍，确定手机上真的有季凉川回复的短信，并不是做梦。 张婶说，“在打一个电话给先生吧，他肯定是太忙，所以忘记了。” 我垂下了肩膀说，“不用了，就算是没有他，我自己一样可以搞定的。” 十一点整，我独自一人离开病房，去楼下看望爷爷，中午还能陪着他吃个午饭，希望能劝爷爷多吃点。 电梯下到五楼，我敛了敛茫然的眼神，正打算往外走，却看到宁倩倩和三舅舅在医院的走廊里。 “三舅舅，倩倩，你们怎么来了，外婆呢，外婆来了吗？”我快步上前，着急的问着，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又行动不便，没办法出去看看外婆。 “你还记得外婆和我们吗？你让我们来参加婚礼，根本就是想让我们受人侮辱的吧！”宁倩倩用余光瞥了我一眼，然后愤愤的转过脸去，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倩倩，别闹脾气。”三舅舅暗暗地给了宁倩倩一个警告的眼神。 “三舅舅，不会是连外婆也……”我想到外婆的年龄，瞬间害怕了起来。 三舅舅解释说，“你外婆的身子骨还算硬朗，婚礼上的事情对她打击的确很大，好几天晚上她都睡不着觉。不过你放心，她不是在怨恨你，而是在担心你，怕你一个人受不住，又怕季先生对你不好……” 听到外婆身体没事，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果然大部分老人家的思想都是一样，就是自己的孩子可以找个能替她遮风挡雨的人，希望季凉川可以对我好…… 可是，昨天晚上我都已经把话说道这种地步了，他的保证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在我心绪翻滚的时候，三舅舅又跟我说了一件让我痛不欲生的事情…… 第97章 滨城伤心地（谢谢土豪大大红颜的打赏） “小晚，我们这次回去之后，恐怕再也不会来滨城了。”三舅舅说着，同时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因为婚礼上的事情吗？三舅舅，我可以解释的，那个视屏里的事情不是这样的。”我手足无措，却又慌乱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三舅舅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跟你外婆都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一辈子都不来滨城，不仅是你外婆的决定，也是我的决定，从你妈一意孤行嫁给顾南城开始，滨城成了我们宁家的伤心地，好好地一个女儿，最后却喊冤到需要自杀一证清白。你妈是这样，偏偏你也是这样……” “小晚，你外婆年纪大了，再也承受不住其他的打击了，我们在滨城只是异乡人，惹不起但是躲得起。你要是想外婆，就打个电话回来，人就……不用特意过来了。” 三舅舅的意思是要跟我彻底切断联系？所以他才会如此斩钉截铁的说不会再踏入滨城一步。 自从我妈去世后的这些年，虽然外婆这边的亲戚也不怎么过来滨城，我们的走动也不适很频繁，但是那个时候的意义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顾家我待不住，季凉川我求不得，难道连外婆家……也要这样放弃我了吗？ 对于这样沉重的打击，我根本无法接受，脸上的血气一下子被抽走，只能无助的抓着三舅舅的手不放。 “三舅舅，求求你在帮我劝劝外婆，我虽然是姓顾，但是我身上一样流着宁家人的血啊。”我语带哽咽的哀求着三舅舅。 宁倩倩一下冲了过来，将我拉着三舅舅的手推开，她对着我怒吼道，“够了，你不要再说了。你知不知道在婚礼上，外婆听着周围人的闲言闲语，差点气的晕厥过去，在酒店休息了两三天才刚刚恢复了点。” “三舅舅，这是真的吗？”我惊恐的问向三舅舅。 三舅舅沉痛的一闭眼，算是默认了。 宁倩倩还在继续往下说，“我们已经订好了下午回去的飞机，等一下去酒店接上外婆就走。你也省了这份心吧，就好好在医院里呆着，不用假惺惺的再送我们。你们滨城人真的太可怕了，完全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说不定我们也会像小阿姨一样，突然地被逼死了。” “倩倩，注意你的用词！”三舅舅在宁倩倩后面呵斥的阻止她。 宁倩倩抿了抿唇，眼神依旧愤怒的瞪着我。 “小晚，我这次代表你外婆来看顾家爷爷，已经算是我们宁家最后的礼数了，就像倩倩说的这样吧，我们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说着，三舅舅就约过我往电梯走去。 不行……不行……我绝对不能这样让他们走了，爷爷重病活不了多久，外婆差不多就是在跟我断绝关系，要是真的让他们这样离开，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真心爱我的人了。 我冲过去紧紧地抓住了三舅舅的手，“三舅舅，请你们在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见见外婆，让我跟她好好的解释一下，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颤抖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三舅舅哀痛的看着我说，“小晚，不是我们想丢下你，只是我们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滨城的这一切只会带给我们悲伤和痛苦。你也希望外婆长命百岁吧，你就不要再让她一个老人家承受这些了。我么走了，你好好保重自己。” 我的手，一点一点的被三舅舅推开。看到宁倩倩迫不及待的挽上他的手臂，两个人头也不回的走进了电梯。 走了……都走了了……我被所有人都抛弃了…… 浑身发软，我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瘫坐在了地上也不知道，地上的寒气不停的往身体里渗透进来，我将自己抱紧了，还是挡不住寒冷的袭来。 再一次听到电梯门缓缓地打开，我抱着希冀的目光看过去，希望是三舅舅和宁倩倩又回来了，希望他们会告诉我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但是……我通过缓缓打开的电梯门，看到的是季凉川冷漠残酷的脸。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他沉声开口问我。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起身对着季凉川扑了过去，压进他的胸膛，一张嘴就狠狠地咬在他的脖子上。 就算那天知道故意播放视频的人是季凉川，我也只是心痛，却不曾如此憎恨过，如今爷爷的重病和外婆的伤心，彻底的激怒了我心底里的仇恨。 我像是疯了一样，紧紧地咬着他的皮肉不松口，淡淡的血腥味散开再我的口腔里。 季凉川闷哼了一声，然后开始推我的肩膀，我已经失去理智，抓狂一样紧靠在他的身上，没让他推开。 电梯门缓缓地关起，又缓缓地打开，好几次来回，慢慢的，季凉川没在推我，反而是伸手扣住了我的腰。 他强忍着疼痛，嘶哑的开口问我，“出了什么事情？” 我咬的牙龈都发酸，才舔了舔嘴唇上的血液松口道，“季凉川，我恨你！这一切都是被你害的！如果不是你为了对付顾家，在婚礼上放了那个视屏，我的生活又怎么可能被你搞的一团乱！” 他低头对上我燃着星火的双眼，声音紧了紧，又问了一遍，“顾晚，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你在乎？”我冷笑的反问，“季凉川，我出了什么事情你会在乎吗？爷爷被你害的重病，外婆因此而决定放弃我，一辈子都不会来滨城了，还不准我过去找她们！我现在可悲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你恐怕高兴都来不及，是不是？” 季凉川的眉心越蹙越紧，他伸手想要抚摸我伤心欲绝的脸，“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回你的病房，坐下来慢慢说。” 啪！ 我一下子拍开了季凉川的手臂，怒吼着，“别再假惺惺的了！季凉川，我昨天晚上已经放下一切在哀求你，我求你帮我在爷爷面前演一场戏。你还真是演了一出好戏给我！先是在短信里一口答应，让我充满幻想，第二天又不见人，让我空欢喜一场。你就是恨不得痛不欲生是不是！” 第98章 太傻太天真 （谢谢B ??O&采桔为枳打赏） “先是在短信里一口答应，让我充满幻想，第二天又不见人，让我空欢喜一场。你就是恨不得我痛不欲生是不是！” 因为愤怒和痛苦，我刚刚才哭过的双眼像是被红药水侵染了一样，通红通红的。 如果季凉川从一开始就拒绝，不要给我一丝一点的希望，我恐怕也不会失控到如此地步。最恨的不过与他先给了你一颗枣，而后又狠狠地打了你一巴掌。 打的你措手不及，打的你必须睁大眼睛看清楚事实…… 我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卯足了全力，怨愤的朝季凉川的胸口用力的垂下去。 面对我突然的动粗，季凉川大概也是傻眼了，怔怔的没动，就这样让我垂了好几下，但是他的胸膛坚硬如石，我就算用尽全身的力气，也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反倒是拳头握得太紧，手指甲都嵌入了掌心的皮肉里，痛得我一颤一颤的。 季凉川一直冷着脸站着，到最后都没有阻拦我一下，反倒是我受不了自己宛如泼妇一样的行径，慢慢地停下了动作，身体颤抖的依偎在他的胸口上。 “打够了？”季凉川神色淡淡的问我，语气异常的清冷，“消气了？要是没消气，要不要再咬我一口？” 他动了动脖子，把颈侧上那个渗着血的牙印露给我看。 我看得一阵牙痒痒，真恨不得将他这一块的皮肉咬下来，但是这又能如何，还不是改变不了现实。 我和季凉川沉默的对峙，心中越发绝望，不想再依仗他的力量，满满的直起身体想要离开，但是双腿却虚软的厉害，连站都站不稳，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 身体一轻，我被季凉川一把抱了起来。 他讥嘲着，“身体不好还逞什么强，不要做这种让人觉得可笑的事情。” 说着，季凉川抱着我走出了电梯。 我心口里又是一阵怒意翻滚，然而身体却是脱力的厉害，再也经不住我的折腾了，只能冷冷的瞥过脸去，不看季凉川一眼，当做是我无声的抗议。 所幸季凉川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故意刺激我的话，只是稳稳的抱着我回了病房。 病房里，张婶一直在等着我回去，眼见时间不停的流逝，还是看不到我的人影，都急的想去楼下找人了。 “太太，你终于回来了，怎么脸色这么白，是不是身体又难受了，我这就去叫医生。”张婶担忧不已，脚步急切的想要出门，却被季凉川一口喊住。 他冷漠拒绝，“不用叫医生。” “先生，这怎么行，太太的身体一直没有完全康复，还是……” “我说不用就不用。”季凉川的双眸一凝，在掠过我后转向张婶，“你先出去，我有事情要跟她说。” 我已经被季凉川放在了医院的病床上，马上直起身体，跟张婶说，“张婶，你不要出去，我没事情跟他好说的。” 季凉川冰冷的眼神一下子睥睨过来，戏谑道，“顾晚，张婶是我的人，你以为她会听你的吗？” 闻言，我又像是挨了一闷棍，咬牙切齿的瞪向季凉川，气氛一时间因为他的挑衅而陷入凝结。 “先生，太太，你们不要吵了。你们是夫妻，夫妻是没有隔夜仇的。无论什么问题，都可以平心静气的好好说。”张婶左右为难着，还不停的劝我们。 季凉川看着我眯了眯眼，眼神里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冷戾的气息一下子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紧紧地咬着下唇。 他这才转身看向张婶，冷静的说，“你先出去，有需要我会叫你。” 张婶担忧的看看我，又看看态度强硬的季凉川，最后还是不得不走了出去。 一下子，房间里就剩下了我跟季凉川两个人，安静的让人觉得恐慌。 事到如今，我也已经彻底的认清了季凉川，不愿意再跟他多说一句话，所以拉起床上的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的盖住，当做是无声的抗议。 我紧闭着眼睛装睡，听觉却变得愈发明锐，能听到他鞋底移动的声音，沙沙的，好像是忘我这边靠近了。 我抓着被子的手不断收紧着，要是他敢掀开，我就跟他死拼到底。 然而我紧张的备战没有一点的作用，因为季凉川的脚步走到一半就停了，之后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响。 我能感觉到他就站在我的床边，却听不出来他到底在做什么？ 良久之后，我紧绷的身体开始僵硬发酸，渐渐地松懈了神经，就在这个时候，季凉川才打破了沉默。 “这就是你所说的短信？”他语带奚弄的开口，声音就在我的背后。 我继续紧闭着眼睛，没有转过身去，跟季凉川冷战到底，直到他一字一句的念出短信的内容。 “季凉川，算是我求你了，先帮我演完这场戏。以后你有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这是我昨天晚上发给他的短信，他现在念出来是想再嘲笑我一次吗？ “够了！”我再也忍不住，愤怒的一个转身，憎恨的看着季凉川说，“季凉川，我真的是太傻太天真了，竟然会相信你的话？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你要替你父母报仇的话，有本事去找苏艳雪啊，发泄在我一个人身上有什么意思？” 他眉心紧蹙，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冷声道，“我从一开始找的就是顾柔，是你硬要插足进来，将我的计划搅的一团乱。顾晚，你觉得自己不用承担责任吗？” 责任……呵呵，根本就是惩罚吧！ “还有……顾晚，你的确是太傻太天真。”说着，季凉川拿着手机在我的眼前晃了一晃， 我眼前一怔，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的是我的手机。 “你那我的手机干什么？”我伸手过去，着急的想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 季凉川快速的闪过，指着手机屏幕嘲讽道，“你竟然连别人窜改了你的手机信息都不知道，这上面的手机号根本就不是我的号码。” [之前张婶对顾晚的称呼是夫人，从此章开始调整为太太，先生太太更顺口一点。] 第99章 不是季凉川（谢谢??璐璐??打赏） 不是他的手机号，又能是谁的？ 我用一种“别开玩笑了”的眼神望着季凉川，对于他如此荒谬的解释说辞，根本就不相信。 季凉川点开我手机上的通讯录，指着他名字下面的一串手机号跟我说，“我手机号的末尾是连续的三个8.” 我顺着他说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末尾三个数是“183”，不是他说的三个8。 紧接着，季凉川像是怕我不相信，马上拿出自己的手机，往我的手机号上打了一个电话。 手机很快显示了来电提醒，然而是一串数字的号码，没有名片。 季凉川挂下电话，沉声说，“你现在相信了吧，昨天晚上跟你发信息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我。我从来没答应过你这些事情，也没有想故意玩弄你的意思。” 随着真相的被揭露，我眼神里的恨意逐渐退去，而是渐渐地迷茫了起来。 如果这个人不是季凉川，那么又会是谁？ 是谁篡改了我手机里的信息，又是谁在半夜回复了我的短信的，他是怀着什么目的呢？ 我越往下深思，越觉得不对经，这种恶作剧一样的行为，只要季凉川先给我打电话，就很容易被戳破。 也就是说那个人很清楚我跟季凉川的关系，恩怨交织间，我们很少会主动联系对方。 细细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在发短信之前，我曾经还打过一个电话，当时季凉川虽然没有接，可是陈申很快给我回了电话。 我马上惊恐的看向季凉川，紧张地问他，“我昨天晚上还打电话给你了，你手机上有未接来电的提醒吗？” 季凉川皱着眉，“你连号码都是错的，就是打一百个电话，我的手机上也不会有任何提醒的。” “可是……”我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可是在那个电话之后，你的助理陈申很快联系了我，问我有什么事情。” 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了，肯定就是陈申，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巧，知道我有事情要找季凉川。 “陈申？”季凉川声音低低的念着这两个字，俊朗脸上的刚毅正在渐渐崩溃，他反声质问我，声音低低的，“你确定？” 我一边回忆，一边说，“我当时打电话给你，想跟你说这件事，但是电话没有人接，再后来，陈申就主动给我来了电话，问我找你有什么事情。” “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你很忙，让我不要随便找你，你没空搭理我的。”想起陈申当时的语气，我还是忍不住的有点难堪，语气也变得跟告状的孩子一样。 季凉川沉入了沉默中，他眼眸低垂，神色阴郁的可怕，阴森恐怖的黑暗气息袭来。 “季凉川，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要故意污蔑陈申，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看我的通话记录，上面有陈申拨给我的记录。”我试图加强自己言论的可信度，毕竟我可没忘记，陈申跟在季凉川身边超过四年，他们之间的信任恐怕是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的。 我看向季凉川，连目光也显得小心翼翼，明明之前还跟这个人闹得不可开交，但是这一刻，我又忍不住去关心他。 如果季凉川真的是被自己如此信任的下属背叛了，肯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他能承受的了吗？ 就在我的眼神变得的迟疑而担忧的时候，季凉川突然的一抬眼，沉黑如墨的眸子直直的对上我，吓得我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他拿着我的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你的手机先交给我，之后我会让人买一部新的手机送过来。” “你想去干什么？”我紧张的发问。 季凉川的唇角一紧，“这不关你的事情，你好好呆在医院里，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再说。” “可是……” 我还有很多话想说，比如我短信里说的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吗？比如今天的事情的确是有人故意设局，如果昨天晚上收到短信的人是他，他会这样对我吗？ 但是季凉川根本不给我说这些话的机会，他转身离开了病房。 就这样走了？ 我瞠目的傻了眼，刚才的哭喊、打闹、抓狂、愤怒……就这样结束了？ 那还真的就是季凉川刚才对我说的那句话，好傻好天真。 ****** 季凉川离开后没一会儿，张婶就进来了。 她还是老样子，嘴里念念叨叨说着很多话，都是关心我跟季凉川夫妻关系的，说到最后，她长叹了一口气说，“看到先生跟太太和好，真的是太好了。” 我诧异的反问，“谁说我们和好了？” “先生啊。”张婶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说，“先生说跟太太之间的误会都已经说清楚了，所以让我进来准备午餐。” 季凉川说的？ 我怔怔的一愣，要不是相信张婶的为人，知道她是不会说谎话的，不然真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在我怔愣出神之时，张婶开始准备午餐。 在医院这几天，我的餐点都是由营养师特别准备的，每天会按时送到病房，张婶只要把它拿出来，放在活动床上就可以。 张婶一一取出放好，但是在最后放碗筷的时候，她放了两份，这就有些奇怪了。 因为我听张婶说过她有糖尿病，好多东西都不能吃，所以她从来不跟我一起吃饭，都是自己会特别准备一份。 “张婶，你今天要跟我一起吃饭了吗？”我看着那一双多出来的筷子问道。 “不是，这一份啊，是先生的，他说今天中午要跟你一起吃饭。” 震惊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陆南成竟然还要留下来跟我一起吃饭？ 张婶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你们两个人甜甜蜜蜜的吃顿饭，以前的事情也就翻篇了，不要再提了。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记住了没？一定要好好过日子。” 看着张婶以长辈的姿态教育我生活的哲理，就算我心里再不愿意，当着她的面，只能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毕竟我跟季凉川之间的关系太复杂，张婶不知道也不会懂。 第100章 看你的爷爷（谢谢DEAR&艳子打赏） 后来真如张婶所说的，在她准备好午餐之后没多久，季凉川就回来了。 他在病床边坐下，一伸手就端起了饭碗，拿起了筷子，宛如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始正常用餐。 “你不吃吗？”季凉川挖了几口饭，问我说，“还是对着我吃不下？” 我手里紧紧地抓着筷子，嘴里还没沾到一点油气，肚子也是真的饿了，但是被他这么一说，要伸手夹菜的动作也僵住了。 “是啊，季凉川，跟自己的仇人一桌吃饭，你不觉的恶心吗？”我咬着牙反击道。 季凉川夹菜的动作不停，“你跟苏艳雪还同桌吃了几十年饭，怎么那个时候不觉得恶心？” “你……”我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 季凉川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然后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我的碗里，说，“快吃吧，等吃完了，我们去看爷爷。” 我这才拿起了筷子，一边吃一边说，“季爷爷要见我？” 他一抬眼，冷戾的眸光射过来，“是看你的爷爷。” 看……看我的爷爷？ 我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吃饭的动作就这样停住了。 季凉川语气淡淡的说，“我并不是一个无良的商人，我们既然签了一年的婚姻契约，在合同期内，对于我应尽的义务，我还是会配合你完成的。” 换言之，也就是说他答应陪我演戏，让爷爷觉得我婚姻幸福，可以不用再替我担心。 就这么简单的答应了？ “季凉川，你该不会是再打什么主意吧？”我警惕的怀疑着什么，毕竟现在在我面前可是一个在婚礼现场就狠心出手的男人，我没办法轻易地相信他。 季凉川也不解释，反而说，“顾晚，对于你外婆的事情，我很抱歉。现在的情况特殊，你要是离开医院，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你不能去机场送她们。” 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外面乱成什么样了我就算没看到，也可以想象的出来。对于连外婆最后一面也无法见到的事实，在哭过闹过之后，我已经认命了。 但是我从来都没想到过，季凉川竟然会为了这件事跟我道歉。 季凉川又说，“不过你放心，他们在航空公司预定的机票，我已经让人全部升级为了头等舱，让他们可以在下午的长途飞行中舒服一点。”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离开滨城的？”我记得刚才争吵的时候，我只说了外婆要放弃我，从来都没说他们下午就要做飞机离开的事情。 季凉川吃得很快，干净利落的解决了一碗饭，放下筷子擦了擦手说，“我今天来原本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件事。” 他说的语气平静，但是听在我的耳朵里，就像是在嘲笑我的无理取闹一样。 他时刻留心着我的亲人的状态，一出事就马上来告诉我，还替他们做了最好的安排，却被我的无理取闹打断。 但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明明就是他啊。 要不是他在婚礼上放了那段视频，就不会发生后续那么多事情，而现在又想在我面前做好人……这样反复无常的态度，更是让我看不清。 我想不出答案，也没了胃口，放下了筷子，目光直直的对上季凉川深沉的双眼，声音发紧的说，“季凉川，你都做了那样的事情，现在在做好人，有什么意义呢？” 他眸光沉沉的不动，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硬冷的脸上没有任何神色的变化，我根本看不出来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良久，季凉川依旧不动如山，只是淡淡对我说，“接着吃饭吧。” 随后他起身离开，挺拔而寂寥的背影，修长的双腿一步一步的落在地上，好似是落下了沉重的脚印。 我在心底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情绪，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却在心口上酸涩不已，分不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季凉川。 ****** 季凉川离开后消失了很久，我吃完饭也和张婶一起收拾了餐具，他还是没有回来。 我又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在自己苍白的脸上画了一个淡妆，让起色显得好一点，才缓缓地从洗手间里出来，心里并不想承认自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然而季凉川还是没有回来。 什么跟我一起去看爷爷之类的话，又成了一张空头支票。 一天之内第二次，我不再像上午那样愤怒和憎恨，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在爷爷面前圆谎吧。 走到爷爷的病房前，我深吸一口气，在脸上堆起了笑容才推门进去。 “爷爷，我来了——”刚一走进，目光触及坐在病床边的那个人影，我将愣住了。 从刚才就消失不见的季凉川怎么会在爷爷的病房里？！ 季凉川手里拿着一本资治通鉴，那是爷爷最喜欢的一本书，我推门而入时，他好像正在读着其中的某一段。 “吃完饭了？”季凉川放下厚重的书本，浅笑着朝我走过来，话语温柔的说，“你啊，都是一个要做妈妈的人了，吃饭怎么还这样拖拖拉拉的，以后可怎么带孩子啊。” 季凉川在靠近后，伸手搂住了我僵硬的后腰，然后带着我往病房里走。 我这才飞快的敛了敛神色，心里鼓噪的厉害，说不出话来，只能以微笑作为回应。 房间里，过来照顾爷爷的刘阿姨也在，她笑呵呵的说，“姑爷肯定是等不住了，才会一个人先到老太爷的病房里来，刚好给老太爷念念书。” 闻言，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季凉川从我那边离开后，就来了爷爷的病房。 我随着季凉川一起坐了下来，他原本放在我后腰上的手，一直也没松开过，直到我们两人分开的那一瞬间。 爷爷躺在病床上，今天的气色看起来不错，特别是双眼变得有神了，默默地凝视着我跟季凉川之间的互动。 我注意到这一点，在季凉川落座后，主动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这才开始跟爷爷说话，“爷爷，今天觉得怎么样，好点了吗？” 第101章 拜托给你了（打赏满4万加更~） 爷爷的身体还是很虚弱，连说话也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所以我跟他说话，他大多都是用摇头和点头作为回答。 而今天，爷爷竟然对着我笑了下，病态的脸上牵扯出深深的皱纹，却让我移不开眼。 刘阿姨在一旁搭腔道，“自从姑爷来了之后，老太爷的心情明显就好了，刚才读书的时候，还连连点头呢。就是……午餐吃的还是不多……” 爷爷得的是肺癌，医生也跟我打过招呼，就算爷爷的身体熬得住，最后也可能因为疼痛吃不下东西而活活饿死。 所以听刘阿姨说起吃饭的事情，我心口哽咽了一下，眼眶一酸，当场就差点流泪出来。 季凉川默默地伸手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关系，只要爷爷跟你一样少吃多餐，都可以吃饱的。” 随后他俯身靠近爷爷说，“爷爷，我从刚才停下来的地方，接着读给你听好吗？” “好……就刚才那里……小晚……你也一起听。”爷爷声音嘶哑地说着，脸上的笑容依旧。 季凉川重新又拿起了那本书，开始缓缓地往下读。 我以为他读的会是翻译后白话文的版本，但是听他一开口，各种的之乎者也，我也往原文书页上看了一眼，才发现竟然是文言文版本的。 这种版本里，往往有很多生僻字，是我们日常生活里用不到，所以连发音也不知道，很容易读的坑坑洼洼、断断续续，语不成章。 但是季凉川把握的很好，没有出现这种状况。 我心里怀疑着，他不是小时候就出国留学了，怎么还会对文言文这么了解？ 为了方便爷爷听阅，季凉川将朗读的语速放的很慢，以至于我在缓慢节奏下听着自己根本就不懂的东西，脑袋开始变得晕沉沉的，十分的想睡。 缓缓地，我闭起了眼睛，身体往季凉川的方向斜靠过去，脑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季凉川将书页移开，问爷爷说，“要我叫醒她吗？” 爷爷摇了摇头，“你要是可以……就接着读吧。” 刚才断了几秒钟的催眠曲又一次的响起，声音低沉浑厚的宛如大提琴最美的弦音，一夕之间卸下了我心里无尽的负重，安稳的陷入在沉睡中。 ****** 我的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连季凉川抱着我离开爷爷的病房也没有醒过来。 再一次醒来，我躺在自己的病房里，窗户外面的天色已经变暗，房间里没有开大灯，只在侧面的休息区域里亮了一盏小灯，张婶坐在那里织毛线。 “张婶，几点了？”我声音嘶哑的开口问道。 张婶放下手里的毛线说，“六点半”，然后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问我“肚子饿吗，要不要现在吃饭？” 我斜靠起身体，喝了几口水润润喉，喃喃了一句，“我睡了这么久？” 差不多有四个多小时了。 张婶笑了，“太太，这都是正常的，你怀孕都快四个月了，人家反应早一点的，差不多在两个月的时候就开始贪吃嗜睡了。” 更让我忧虑的，不仅仅只是睡得久，而是刚醒过来的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怔怔的回想了很久，脑子里才慢慢浮现入睡前的最后画面，还有季凉川浑厚磁性的嗓音。 我从爷爷的病房回到了自己的病房里，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带我过来的。 我和季凉川的这一场戏，也不知道有没有入爷爷的眼，能不能让他安心…… 心里还忐忑不安着，张婶紧接着又跟我说了另一件事情。 “太太，刚才在你睡觉的时候，先生的爷爷来看你了。” “季爷爷来了？”我紧张了起来，脑海里一下子闪过这个睿智老人家的身影。 “嗯，”张婶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原本是想叫太太起来的，但是对方说，让你接着睡，他出去随便逛逛。” 这里可是医院……有什么可以逛的地方吗？ 或者是……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从病床上下来，双腿踩进了拖鞋就往外走，张婶不放心的在我身后跟了上来。 还叮咛到，“太太，你慢点，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我急切的脚步这才缓了缓。 我去的并不是别的地方，就是我爷爷的病房。 靠近了之后，我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瞧瞧的将病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里面说话的声音传出来。 季家老爷子的年纪跟爷爷差不多，但是身体健康，连声音也是中气十足的，“辰锦啊，算起来我们也算是四十多年的朋友了，你别不承认，在商场上，就算没有合作只知道名字的，都算是朋友。” 爷爷没搭话，季家老爷子一个人继续往下说。 “真没想到啊，我们竟然能曾为亲家。我三十多年前就找你买那块地，你就是不肯卖，竟然还跟我闹掰了，脾气可真够差的，你家这丫头的脾气一看就是像你……” 季家老爷子和我爷爷竟然是朋友，而且从那么早之前就已经筹谋过土地合作的事情了。 我心口震了震，特别是听到季家老爷子说我脾气差，还以为他是不喜欢我，可是不过两三秒钟，他的口风马上一变。 “不过脾气差也有脾气差的好处，我们家那几个小子从来都不是安生的人，也跟我一样，哈哈哈。”季家老爷子爽朗的笑着，不是自嘲，反而是得意，“配你家丫头刚刚好。脾气差，才能制住他们。” 季家老爷子顿了顿，慢慢的又开口说，“所以啊，之前发生的事情你也别担心了。她嫁进了顾家，就是我顾家的人，更别说她肚子里还有我顾家的孩子。你要是不在了，我也会替你好好照顾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她。” “那……小晚那丫头……我就拜托给你了……”爷爷艰难的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吃力。 从季家老爷子说会好好照顾我开始，我的双眼已经一阵热烫，后来在听到我爷爷的声音，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默默地往下流。 第102章 轻易的放过 用力捂着嘴巴，我将刚才推开的门又缓缓地关了起来，脚步轻巧的离开，就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爷爷的嘱托，季家老爷子的承诺，就像是在我心底里加了一块巨石，让我感受到沉重，同时也觉得安心。 如今这么想来，我还真是不孝，明明已经是一个成年的大人了，眼看着也成家立业了，却还是让爷爷如此担心…… 回到自己的病房，张婶看到我眼睛又是通红的，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情，紧张的又是要找季凉川，又是要叫医生。 我一伸手，抱住了张婶有些丰腴的身体，软软的，暖暖的，一下子就熨帖在我的心坎上。 “太太，你这是怎么了？出去受人欺负了？告诉张婶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欺负我们家太太，我肯定要他好看！”张婶愣愣的让我抱着，又义愤填膺的说。 闻言，我一下子破涕为笑，眼神里笑意闪动，紧紧地贴着张婶的脖子说，“如果欺负我的人是季凉川，张婶，你也会帮我，给他好看吗？” 我还以为张婶会犹豫，或者左右为难，谁知道她竟然毫不迟疑的就给了我答案。 “当然要，先生是男人，男人就应该保护女人，怎么可以欺负呢？不过太太你放心，先生这么爱你，不会欺负你的。” 爱…… 我稍稍松开了手臂，无声地看向张婶慈爱的脸庞，她是那样的信誓旦旦。 季凉川爱我，这恐怕是我听过的最大一个笑话了。 我在心里轻笑了声，然后默默的放开了张婶，一面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一面说，“张婶，谢谢你，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阿姨。” 张婶在我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笑言，“哈哈，说的我老脸都要红了，不过看到太太没事就好了。” “张婶，你准备一些水果吧，季爷爷应该快要来了。”说着话，我也开始洗脸，将白天的淡妆和眼泪统统一起洗去。 就如同我预料的一样，十分钟后，张婶刚准备好水果和晚餐，季家老爷子就出现在病房前，身后还跟着他的管家庄伟，庄伟手里拎着很多的保养品，默默的放在茶几上。 “季爷爷，你等了我这么久，应该还没吃饭吧，要不要跟我一起吃？”我指了指自己的营养餐说，跟中午一样，准备了两份和两副碗筷。 “哼，”季家老爷子不悦的哼哼了声，“你还知道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是母猪投胎吗，睡个午觉都醒不过来的。” 我看着季家老爷子傲娇又盛气凌人的脸，觉得他不像以前那么可怕了，反而有些可爱。 所有的冷硬和残酷不过是这个老人家的保护色，他心里也跟我的爷爷一样，是一个挚爱自己孩子、孙子的老人家而已。 想明白这些，我嘴角轻扬的笑了起来，淡淡说，“季爷爷，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如果我是母猪投胎，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成了小猪仔了，你可不能这么骂自己的玄孙啊。” 噗……很轻的，站在一旁的张婶笑了出来。 季家老爷子威严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对着我说，“还是一样的牙尖嘴利，看来你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 “嗯。”我点头详细说，“原本也只是情绪问题，身体本身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不是有人故意来气我，自然就没事。” 说这话，我还故意意有所指的多看了季家老爷子几眼。 季家老爷子眼尾一抽，脸上的怒气更甚。这么多年了，所有人都臣服在他的权势下，恐怕很久都没有人敢如此讽刺他了。 “季爷爷，有这个荣幸，请你陪我吃个饭吗？”我也把握着尺度，小小的胜利就好，不能得寸进尺。 季家老爷子又哼哼了两声，然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下来，嘴里还说着，“我才不是陪你吃饭，我是陪我的玄孙吃饭。” 我笑着耸了耸肩，无论是哪一种都无所谓，如果我不吃饭，他的玄孙也一样吃不到饭。 我们一边吃，一边说着话，大多都是围绕着孩子的，特别是当我说可以把孩子的超声波照片给他看，季家老爷子的脸上一下子流露出无比的慈爱。 吃完饭后，庄伟给季家老爷子泡了茶，而我继续吃着张婶准备的水果。 “等可以出院了，你还是打算住会原来的地方去吗？”季家老爷子一边喝茶，一边问我说。 “嗯，那是凉川的房子，是我们的家，我当然还是要继续住在那里。”而且除了那里，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难道季家别墅就不是你们的家了？”季家老爷子不屑的反诘道。 季家别墅……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仔细思忖后，我犹豫的问道。 “季爷爷希望我们住到主宅的别墅里去？” 季家老爷子给了庄伟一个眼色，一直恭候在旁的管家先生开口道，“少夫人，老爷在半年前就重新装修了别墅的部分房间，准备了专门的婴儿房，而且别墅里下人多，对少夫人待产也更好些。” “不用了，我有张婶就够了，不需要那么多人。”我截断庄伟的话，一想到自己要住进那个地方，就觉得阴森森的有些冷。 “少夫人，虽然凉川少爷公寓的安保是还不错，但是跟季家别墅比起来，就太弱了。为了您和您孩子的安全，请你再慎重考虑一下。” 就算庄伟这么说，我还是坚持己见，“不用，我的孩子我自己有能力保护好。” 几番推拒之下，季家老爷子的脸逐渐黑了下来，紧蹙的浓眉里尽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他低沉的开口，嘲弄道，“你要是有这个能力保护好自己，也不会三番两次的进医院。”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僵住了，之前的温馨一扫而光。 季家老爷子鹰隼般的眸子里泛着寒光，深沉的让人觉得可怕，他又沉声道，“上次在你和凉川婚礼设局的那个人，你觉得他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吗？” 第103章 你是他老婆 上次在你和凉川婚礼设局的那个人…… 季家老爷子说的应该就是故意播放不堪视频的那个人吧，他不就是季凉川吗？就算他在心狠手辣，也不至于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下手吧？ 我没吭声，但是眼神里明晃晃的透露着这些信息。 季家老爷子冷笑，嘲讽道，“顾晚，你不会真的以为做这件事情的人就是凉川吧？” “可是……那一段视频……只有他才有……”我被季家老爷子坚硬的态度动摇了，原本以为证据确凿的事情，难道不是这样吗？ “呵呵。凉川做这样的事情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丫头啊，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懂男人，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自己被戴绿帽子。”季家老爷子双眼灼灼，话语间点到即止，让我自己去参透其中的真相。 我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然而经由季家老爷子提醒，我才恍然大悟，最大的受害者不是我，而是季凉川，多少人戳着他的脊梁骨在嘲笑他。 我还能躲在医院里不出去，但是季凉川的工作和应酬是不会停的，每天都要看着那些人虚伪的笑容。 可是他对顾家的怨恨，是最好的动机，这又应该怎么解释。 季家老爷子好似看出了我的犹豫，又提醒道，“凉川是我最骄傲的孙子，那样聪明的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 在季家老爷子的进一步的压迫下，我的脑子都快炸了，如果他真的知道真相，为什么不直接说给我听，为什么还要我自己想。 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一方面觉得季凉川的动机和条件都契合，另一方面也觉得季家老爷子说的有道理，两边的思想在不停的斗争。 突然地，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 是陈申，季凉川的助理陈申！ 那一次在日本料理店遇见的时候，陈申也在，去跟店家要监控视频的也是他；再加上昨天手机短信的事情，陈申显然是背叛了季凉川。 也就是说…… 我一直以来的推测都错了，不是季凉川，而是陈申。 那么……藏在陈申背后的人又是谁？ 一想到这里，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到底是谁，同时捅了我和季凉川一刀，又让我们自相残杀。 我脸上的血色慢慢的流走，垂下的双手轻轻地颤抖着，这里面的复杂而阴谋让我不寒而栗。 “想明白了？”季家老爷子淡淡的扫了我一眼，继续沉稳的喝茶，“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就凉川那个小公寓，你觉得防得住别人吗？” 我后背刺刺的发凉，咬牙强忍住，“就算是这样，也不需要住到季家别墅里去。” 面对我的拒绝，季家老爷子依旧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沉稳地说了八个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的瞳孔又是一震，季家老爷子的意思难道是……他知道做这件事的人就是季家人。 在我惊恐不已的凝视下，季家老爷子一派悠闲的站了起来，理了理上身的衣服说，“如果你想一辈子当缩头乌龟，以为藏着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那你就躲在自己的龟壳里吧。顾晚，你真让我失望，季辰锦没孙子就算了，可惜连孙女也这么的胆小怕事。” 季家老爷子突然提到我爷爷，显然是为了故意刺激我。 明知道这是他的圈套，但是我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我急忙对着季家老爷子要离开的背影说，“就算我同意搬过去又怎么样，季凉川他也不会同意的。” 季家老爷子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怎么劝服凉川这点事，难道还要我教你吗？你是他老婆，要跟他共渡一生的伴侣！” 季家老爷子和庄伟最终还是离开了，空旷的房间里就剩下面色沉重的我和一头雾水的张婶。 我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全部都是今天晚上季家老爷子跟我说的这些话。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如果我想抓出真凶，那么最好的诱饵就是我自己。 季家老爷子会说的这么信誓旦旦，他肯定是在别墅里做了万全的准备，可以帮助我抓住真凶。 唯有这样，我才能真的确保自己和孩子的安全，也才能掌握主动权，而不是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 但是…… 我同时又觉得季家老爷子也是在利用我，他言辞之间对季凉川的袒护，可以感觉出来他对这个孙子的疼爱。 这个年纪的老人家应该都想自己的孩子、孙子可以陪在自己的身边吧？ 他跟季凉川在明面上的关系是水火不容的，所以才把主意动在了我头上，让我却说服季凉川。 我……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稍晚时候，季凉川派了人来给我送新手机，那人不是陈申，是一个生面孔，叫做方子均。 “陈助理呢？怎么不是他来？”我故意试探一样的发问。 方子均说，“陈助理今天请假了，季总说他的部分工作由我来接手。” 陈申请假了？！ 难道说陈申从昨天晚上就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藏不住了…… 但是我还是想不通，陈申跟在季凉川身边那么久，季凉川对他信任有加，就算怀疑任何人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他又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手机号码的事情将自己暴露？ 这件事，可以说是对他没有任何好处的，这么做太得不偿失了。 我想不明白这一切，干脆放下，继续听方子均说。 他说我的这个手机是特别定制的，里面装有gps全球定位系统，就算手机没电了，也还是会持续工作四个小时。 同时，他也留下了他的名片，让我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随时联系他。 送走方子均，我波澜曲折的这一天也总算是过去了。 下午睡的久了点，晚上我有些睡不着，看着暗夜的天空时，正好有飞机划过。 我想起了外婆，她们应该平安的落地了吧，不会再来槟城了也好，起码不会再伤心了。 我没了外婆，却多了一个承诺照顾我的季家老爷子，也算是老天爷对我的补偿了…… 第104章 机场的对谈（谢谢各位小主的打赏，详见评论） 夜色深重，槟城机场却依旧是灯火通明。 在国际航线的起飞楼层，边境安检的两边，两个挺拔的男人笔直的站立在那里，中间隔着一条分界线，可以说一边是国内，另一边就是国外了。 季凉川摸了摸口袋，想掏一根烟出来，但是这里是公共场合的，最终还是作罢。 他拧着眉问对方，“就这样走了？” 陈申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的行李箱，默默地松开手，放在自己的脚边，轻点了下头，“嗯，昨天晚上刚定的机票。” 季凉川紧抿着唇，嘴角抽动了两下，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最后说出口的也只不过是一句，“一路顺风。” 他脚步一动，转身欲走，陈申很快叫住了他。 “季总，等一下。”陈申尴尬的笑了笑，“我现在已经不用再叫你季总了。” “你可以叫我凉川。”季凉川毫不犹豫的说道。 陈申一怔，脸上有片刻的失神，显然没想到季凉川竟然会这么说，“凉川，难道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季凉川扬眉反问，“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实话吗？” 两个人奇异的气愤之下，陈申竟然笑了出来，是真心实意的笑容。 “不会说……我也不能说。”陈申抬眼环视了机场一圈，缓缓地说道，“我跟在你身边也快五年了，从美国开始，就算回到了滨城，我们俩的关系也一直没变，我还以为我们可以这样一辈子呢，真是可惜了……” 季凉川放在口袋里的手紧了紧，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目光冷淡。 他思忖着，问出了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为什么用这么愚蠢的办法将自己暴露了？” 陈申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因为我不想再对不起你了。对不起，凉川。” “嗯。”季凉川低低的应了一声，将陈申的道歉收下了，然后说，“你走吧。” 将这一声道歉说出口，还能听到季凉川的回答，陈申的鼻腔微微发酸着，嘶哑地说，“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陈申握住行李箱的拉杆，一个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季凉川目送他远去，然后也是默默地一个转身，大阔步的走出机场大厅。 五年，两个男人曾经把最深厚的信任都交托给了彼此。但是生活并不是一个人的，季凉川有着他特殊的背景，陈申也有着他的家庭和亲人。 一次的伤害毁了五年的感情，他不愿意在泥潭里深陷，选择了最愚蠢的办法来结束这一段关系。 季凉川的心里何曾不是想过，如果陈申对他的信赖更多一点，将苦衷全部都说出来，或许他有能力可以完美解决。 但是陈申不愿意冒这个危险。 这是陈申的选择，季凉川也只能表示尊重。 机场里，起飞和降落之间，迎来人生的多少分分合合，季凉川孤身一人从里面离开，一路行车穿过了大半个滨城。 最后车停下来时，他才回神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停在了仁爱医院的大门前。 深夜，整个住院部都已经熄灯，季凉川望着那个黑暗的大楼，很久很久都没有移开眼…… ****** 之后的几天，我的生活恢复了平静，我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去看望爷爷和吃好睡好。 季凉川的那场戏和季家老爷子的承诺之后，爷爷的起色显然好了很多。 有时候我坐在他旁边念资治通鉴给他听的时候，爷爷还会取笑我，说我没有季凉川念得好。 虽然这是大实话，但是被自己的爷爷嫌弃，还是有些难堪。 或许也是爷爷想季凉川也吧，我也……挺想的。 午后的阳光正好，在我坑坑洼洼的朗读中，爷爷睡了过去，我放下书本，轻手轻脚的离开。 刚关上病房，就听到一阵吵闹声。 “艳雪，你拉着我来这里干什么，老头子病了，他现在受不了刺激。”顾南城和苏艳雪拉拉扯扯的从楼梯里走出来，两人争执不休。 “病了怎么了？公司还要到了呢！”苏艳雪还是一贯的嚣张，“我跟你说，你今天要么逼着老头子把遗嘱给公开了，要么让他把可以卖的都卖了，一定要凑出五千万来。公司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要是我们还不出这比钱，银行后续的贷款也不会继续发放的，到时候公司没钱，你就等着破产清算吧。”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这不是老爷子病重，我们先找银行谈谈，让他们再宽容我们几天。” “你上次逼老爷子签医嘱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现在倒是演的跟一个大孝子一样。”苏艳雪对着顾南城嘲讽着。 顾南城被她这么说，面子也保不住，呛声回去，“什么演的，本来就是！” 苏艳雪马上察觉到了不对劲，问他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遗嘱的内容了。”顾南城不回答，她继续逼问，“好啊，你这个顾南城，竟然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告诉我，真的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好了好了，我答应了何律师不能说的，不过你可以放心了，该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所以你也别闹了，我们回去吧。” “哼，瞧你高兴成这样。老头子死了吗？钱你拿到手了吗？能交出来给银行吗？说我闹，我闹还不是全为了你！顾氏集团是你的公司，我又没占一点股份。”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嫁给我这么些年，一直都很委屈，但是老头子毕竟是我爸，就让他再多活几天吧。” 顾南城还真的是良心发现了，竟然还能说出这么有人性的话来。 然而我的这个想法还是太早了，因为他紧接着说道。 顾南城说，“我们不闹老头子，可以闹小的。” 苏艳雪精明的眼珠子一转，认同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差点把那个臭婊子给忘记了。你可是上次跟她说好的，十天之内让季凉川拿出五千万来，我们今天就再去逼她一次。” 两人对视的一阵奸笑，真可谓蛇鼠一窝，贼心不死。 第105章 索要五千万（谢谢NAHEMA打算） 顾南城和苏艳雪一拍即合之后，才发现一样也在现场的我，两人稍稍有些惊讶，但是又很快压了下去，显然他们一点也不在乎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苏艳雪甚至趾高气昂的走了过来，对着我呛声道，“顾晚，你听到了正好，舍得我浪费口水再跟你说一遍，我问你，五千万的事情你问的怎么样了，季凉川什么时候拿钱出来？” “别说五千万，连一毛钱也没有。”我冷笑，然后越过她往电梯的方向走。 公司经营不善是事实，但是我同时也从江明渊的那边了解到一个情况，这些年苏艳雪仗着自己是顾南城老婆的身份，偷偷的在公司里谋取私利，被她偷走的这部分钱就不只五千万而已，并且大部分都做了股票和期货的投资。 如果她愿意拿这部分钱出来，公司的这个问题早就迎刃而解了，哪会拿到如今的现状，只是因为……自私！ “没有钱！”苏艳雪尖叫了起来，“南城，你听到这个丫头说的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早就忘记了自己是吃谁家的米，喝谁家的水长大的！就算公司倒了，她也不会在乎！” 顾南城在听到我说没钱的时候，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如今在加上苏艳雪的故意刺激，他想都没想，大步走到了我的面前，手掌紧紧的掐住我的手臂。 疼……好疼…… 失控之下，顾南城的手劲非常的大，我都疼的缩起了脖子。 顾南城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他对着我大声咆哮着，“你这个臭丫头，现在是要出尔反尔吗？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这个五千万，我们顾家就要毁了，毁了！只不过是让你开口跟季凉川要个钱，你连这么点事情都不愿意做吗？” 我咬着牙强忍疼痛，哆嗦的跟顾南城说，“难道你们忘记在婚礼上发生的事情了？我当众给季凉川戴了一顶绿帽子，他现在恨不得杀了我，你觉得他还会看在我们夫妻的情分上，拿钱出来吗？” 我故意扭曲着事实，目的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我跟季凉川的关系早就陷入了冰点，同时也让他们放弃这个想法。 顾南城嘴角抽搐着，虽然眼神还是恶狠狠的，但是深情开始动摇，好似相信了我的说法。 “南城，你别听这个丫头胡说八道！”苏艳雪也看出了这一切，马上侧身走到顾南城的跟前，蛊惑道，“你忘记了几天前，连季家的老爷子也亲自来看了老头子，还是一副十分关心的样子。如果季家真的对这件事情心有间隙，又怎么会这么做呢？” 她眼神一转，阴渗渗的看着我，“我看根本就是这个丫头自己不愿意，没替你开口说过这件事。这个心理恶毒的人，反正她现在是季家少奶奶，喝好的吃好的，根本就不在乎我们的死活。她肯定还把宁兰馨的死，记恨在你身上，所以才故意要至我们于死地！” 特别是苏艳雪提到我妈的死，顾南城的脸色一下子又黑了下来，刚才好不容易松开了一点的手掌，再一次狠狠地抓紧的。 “顾晚！是不是像艳雪说的这样，你真的想看着我死是不是？”顾南城低声威吓着。 苏艳雪脸上的嚣张突然一敛，悲戚戚的转过身去，一把抱住了顾南城，哀哀戚戚了起来，“南城，你不会死的，你千万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啊，你要是死了，我和小柔可怎么办。公司没了就没了，我只要你好好地。” 顾南城在这个时候终于放开了手掌，转而双手搂住了苏艳雪，温柔地安慰着，“艳雪，你放心吧，我曾经答应过你，会让你一辈子做无忧无虑的贵妇，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南城……” 我看着这对夫妻“情深义重”的画面，看着顾南城一脸的感动，看着苏艳雪双眼里的泪水，看得我都恶心的想吐了。 我终于是忍不住，对着顾南城怒吼着，“你到底是瞎了还是智障了，怎么会被这样一个女人蒙蔽了十八年。你知不知道她在你眼皮子地下做了什么？她在财务部安插了人手，这些年靠着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从公司里拿走的钱就不只是五千万，你要是让她把这些钱吐出来，我们根本不用跟季凉川拿钱，公司就可以度过难关了。” 这一次……连苏艳雪的挑拨离间都不用，顾南城一脸恶气的瞪着我。 “顾晚，你自己狼心狗肺就算了，竟然还敢污蔑艳雪！” 就跟十八年前苏艳雪意外流产的事情一样，顾南城早就在心里认定了一切，在他的眼里，我说的都是谎言。 今天这一次，只有痛骂，没有动手，已经算是他对我的仁慈了。 苏艳雪还是靠在顾南城身前假哭，悲恸道，“南城啊……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公司倒闭，我知道你承受不住的……” 顾南城沉沉的思虑着，最后开口道，“你放心吧，我会有办法的，我绝对不会让公司倒闭的，不会让你受苦的！顾家大部分的资产都在老头子的名下，我现在就跟他去说，让他把能卖的都卖了，如果还不够，我们就卖公司股权！” 顾南城说着，毅然决然的朝着爷爷的病房走过去。 我马上上前，挡住他的去路，“不行，你不能去找爷爷。爷爷的病情还没有完全稳定，你要是现在告诉他这些事情，等于是害他再一次进手术室。顾南城，你就是这样当儿子的吗？” “我害他？”顾南城嘲讽的一笑，“顾晚，都是你害的。你要是乖乖地从季凉川的手里拿钱回来，我用得着把一切都告诉老头子吗？我是想让他长命百岁的，是你不肯配合！” 话音一落，顾南城把我挤开，径直的往爷爷的病房靠近。 “不行，你不能进去。”我冲过去，紧紧地拉住他的手臂不放。 “让开，不然你别怪我不客气。”顾南城用力的一挥手臂，将我甩了出去—— 第106章 要那一块地（谢谢苏蔓大大打赏） 自从上次被摔下楼梯后，我对这种身体失去重心的感觉很害怕。 明明只是往后退了一小步，踉跄一下伸手扶住墙壁就可以站稳，但是我面如死灰，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脑子里一片空白，双腿发软的支撑不住自己，就要这样往后摔下去—— “你们在干什么？” 季凉川的声音突然的出现在我的耳边，随之而来的是从后背传来的温热触感。 我失去焦点的双眼用力往上看去，明明看见了他的人，但是心里发颤的那种感觉还是无法消除。 季凉川黑眸微垂，对上我茫然的视线，右手宛如铁臂一样禁锢着我的腰侧，用力的往上一提，低沉的开口，“站稳了。” 我虚软的双腿突然从脚底升起一股力量，依靠着季凉川支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 “凉、凉川，你来了啊，也是来看爷爷的吗？”苏艳雪在这一方面一向是个人精，反应比顾南城快多了，马上信口雌黄的解释道，“凉川，你出现的真是太及时了。他们两父女因为一点小事就吵得不可开交的，晚晚太生气了，突然就没站稳，看到她往下摔，真的是吓死我了。” 苏艳雪自己演戏还不够，还要拉着顾南城跟他一起演，“南城，你也真是的，晚晚怀孕了，身体是两个人，你一个做爸爸的，有事情就不能好好说吗？干嘛要气她？” “我……我……也是一时间忘记了。”顾南城支支吾吾着，连直视季凉川的双眼都不敢。 季凉川冷冷的瞥过这两个惺惺作态的人，低了看头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在说什么？” 看来季凉川是突然出现的，并没有听到我们之前的谈话，我这是才稍稍放心，在心里还是不想让他知道顾家人丑恶的嘴脸。 顾南城和苏艳雪焦急的目光就注视在我身上，害怕我说出刚才他们逼迫我的真相。 “没什么事情，只是在讨论爷爷的病情，我太激动了，脚底滑了一下。”我微垂着眼，避开季凉川深邃的眼眸。 “对对对，晚晚太关心她爷爷了，一时间承受不住，才会这样的。”苏艳雪在一旁搭腔着。 “真的是这样？”季凉川眉心微蹙，连声音也变得越发冰冷，“那么我听到的五千万又是什么事情？”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气息，一下子将我们三人都怔愣住了。 我双眼颤了颤，不可置信的看向季凉川，他明明是听到了，为什么前一刻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是……是为了试探我吗？ 在季凉川的质问之后，气氛稍显凝结。 苏艳雪偷偷地给顾南城使了个眼色，大概意思就是反正季凉川已经知道了，是谁说这件事都无所谓，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不肯说就让顾南城来说。 顾南城为难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恬着老脸开口道，“凉川，其实是这样的，我的公司因为去年几个项目的投资失误，造成了公司资金的周转不灵。现在又到了银行贷款的第二期还贷，所以急需要一笔钱。” “五千万就够了？”季凉川反问。 顾南城一阵激动，还以为是他要答应了，“够了够了，公司的业务一直都很好，只要我们还的出银行的这一笔钱，就没问题了。凉川，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亲家，我也是你的岳父，这个忙你不会不愿意帮吧？真的只要五千万就够了！” 顾南城已经说的如此直白了，我也就没有了回转的余地，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还是知道了。 季凉川是个明白人，他肯定清楚顾南城就是个吸血鬼，如果有了第一次，肯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会答应吗？他会因为这个而后悔娶了我吗？ 我连呼吸也停了一下，等着季凉川的回答。 他沉黑的眸子微微一转，悄无声息的对上了我，宛如在询问我的意见一般。 然而我心里也犹豫不决着，一方面希望他能拒绝，不要掺和进这件事情里；另一方面，我有害怕他的拒绝，因为如此一来，顾南城肯定不会轻易地放手，会把事情闹到爷爷那里去，后果不堪设想…… 沉默中，苏艳雪最沉不住气，率先开口催促道，“凉川，你不会不同意吧？” 季凉川冷硬的脸庞一转，对着顾南城和苏艳雪说，“五千万的确不是一个什么大数目，就算不通过季氏集团，我个人也能拿出这笔钱来。” “那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顾南城面露喜色，“凉川，我们绝不会白拿你这个钱的，最多一年，一年之内肯定还给你。” “但是……”就在顾南城窃喜不已的时候，季凉川慢悠悠的说出一个但是。 “凉川，你说，是要利息还是怎么样，大家都是亲人，这个就不必了吧？”顾南城发挥着他吝啬的本性。 “利息也没多少钱，我还看不上眼。”季凉川冷声道，“不过大家虽然是姻亲，涉及到钱的事情，我们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好，好。凉川，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们一定配合。” 季凉川说，“我要一个抵押物，作为我这五千万的保障。” 顾南城为难道，“凉川，你这还是不信任我啊？” 我在心里冷哼，谁会相信这样一个满口谎言的人。季凉川这个方法的确一举两得，同意借钱，又能保证资金安全。 “如果一年之内你能顺利还款，那么这个抵押物也不过就是一个形式而已，而且在借款期间里，我只要所有权，使用权还是你们的。你们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 季凉川抵押物的如此一说，可是把顾南城放到了左右为难的位置上。 他一脸的挣扎，最后只能妥协道，“凉川，你要我以什么东西作为抵押？” 季凉川眸光一利，沉声说，“我要你们跟季氏集团合作案里的那一块地。” 什么！ 别说是顾南城，连我也是一脸的错愕，怔怔的看向季凉川的侧脸。 第107章 他另有所图 对于季凉川的要求，别说是顾南城，连我也是一脸的错愕，目光怔怔的看向他的侧脸。 他的神色严肃而认真，冷静的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我的心口上压上了一片乌云，阴郁的往下坠。 在慌乱的一时间，我尽然忘记了季凉川跟顾家之间的血海深仇。姻亲关系算什么，他父母的死才是不可磨灭的仇恨。 季凉川肯定恨不得顾家破产清算，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拿出钱来，给顾南城一个翻身的机会。 这么看来，他是真的想要得到合作案的那一块地。 那一块地，现在虽然是荒地，但是随着滨城城市建设的发展和城区的转移，有着无限的发展可能。 当初在合作案初步评估阶段，就已经预估值两个亿了，五千万只不过是它百分之二十五的价值而已。 “凉川……你要是这么做，就有点过分了。”顾南城收起了脸上的谄媚，装出一个长辈的威严说，“那一块地的价值大家心里都清楚，可是值整整两个亿呢，远远的超过了五千万。如果要用土地作为抵押，我还不如去找银行贷款，又何必开口跟你借这个钱。” “就是啊，凉川，我们大家都是亲戚一场，你跟小晚又是夫妻，我们能拿了你的钱跑路不成？你还担心什么，明年肯定就都还给你了。”苏艳雪见缝插针的帮腔道。 他们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天衣无缝。 但是季凉川根本不为所动，他嘲讽的开口，“银行可以无利息的借你们五千万，让你们用一年妈？银行可能今天贷款明天就放款吗？关审核期就要半个月了。” 不过寥寥几句，季凉川一下子就掐住了顾南城的弱点，想贪小便宜，又接着要钱，比起银行，季凉川才是更好的选择。 “但是……”顾南城面色垮了垮，犹豫不决，最后绕过季凉川，竟然看向苏艳雪，询问着她的意见。 这样一个小细节，让我十分的心惊。 家里的事情都是苏艳雪一个人说了算，顾南城从来都不插手，但是为什么连工作上的事情，他都要询问苏艳雪的意见，难道苏艳雪的魔爪已经伸的这么深了！ “在商言商，我现在每个月的投资回报率高达百分之十，不收利息借你们五千万，这一年间，我损失的利息都不止五千万了。要不是看在小晚的面子上，我根本就不愿意借着钱。你们要是不想借了，我求之不得。” 季凉川说着，搂着我的后腰就想走，我随着他身体的移动微微改变了方向。 他的这一招以退为进，效果相当的好，顾南城根本来不及深思熟虑，马上又拉住了将要离开的季凉川。 他放低了姿态说，“凉川，我们有话好好说，这个事情还可以商量的。” 季凉川一脸的冰冷，“没什么好商量的，我把能说的都说了，只要我能在一年后收到还款，所谓的抵押物不过就是一个形式。你这样吞吞吐吐，不会是公司里还有其他漏洞，明年也没办法顺利还钱吧？那就更不用说了——” 顾南城脸色发白，更急了，紧紧地拉着季凉川的手肘，“当然不是，我们顾氏集团在滨城也算是老牌企业了，从小晚的爷爷开始，都做了四十多年了，根基扎实，哪有这么容易倒闭。”他顿了顿，喉结滑动吞咽着口水说，“凉川，就按照你说的办，我把那一块地抵押给你，但是这个绝对不能影响合作案和以后的利润分配。” 季凉川冷声道，“当然，这么点小钱，我还不看在眼里。明天拿着抵押合同和产权状来找我签合同，合同签好后十分钟，五千万保证到账。” 这么点小钱？ 我听着季凉川凉薄的口气，内心震撼不已，那可是几个亿的利润收益…… 几个亿？五千万？ 季凉川是精明的商人，跟我又不是真的夫妻，又对顾家人恨之入骨……这些所有的线索加在一起，我坚信着这是一个阴谋。 我心中警铃大作，然而顾南城早就被季凉川说动了，他连连点头，“好，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就去顾氏集团找你。” “不行，我不答应。”我飞快的打断他，就差那么一点，我们可能被季凉川卖了，还帮他数钱呢。 “你这个臭……”苏艳雪闻言一怒，就又想开口骂我，但是畏惧于季凉川的存在，她嘴边的脏话又吞咽了回去，威吓到，“小晚，别闹。这是公司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子又不懂。你不愿意跟凉川开口借钱，现在你爸爸拉下脸来做这件事了，难道你还要捣乱？” 她看向我眼神，阴险毒辣，完全没有她说话的语气那么客气。 我回说，“我也是公司的董事，又是公司的高级员工，对这件事也有决定权。” “你这个死丫头！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总监就了不起了吗？我告诉你，我才是公司的总经理，公司的所有事情，都是我说了算。今天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是再敢捣乱……”顾南城睁大了眼睛绕了一圈，最后指着爷爷的病房说，“你要是再敢捣乱，我们就找老爷子评评理。是女儿听爸爸的，还是爸爸听女儿。” 当顾南城再一次用爷爷要挟我，我心里的担忧变得当然不温存，反而异常邪念的在想，就算顾氏集团倒了有关我什么事情？看到顾南城和苏艳雪破产，难道不是我最希望的事情吗？ 这一番的心里挣扎，让我错过了最后的机会，顾南城和季凉川已经双双达成了最后的协议。 五千万的事情决定之后，他们夫妻俩一脸的沾沾自喜，高高兴兴的离开了。就算已经到了爷爷的病房门口，也没有进去看一眼，连子女基本的尽孝义务都不愿意做。 “走吧。”季凉川过来拉了拉我的手。 我用力地一手挥开，眼神惊恐又恼怒的盯着季凉川，想将这个人直直的看透，看看他心里到底还藏着多少的秘密。 我问他，“季凉川，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第108章 差一点点吻（谢谢DEAR SIA打赏） 我问他，“季凉川，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季凉川深情淡漠的开口，“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 我面色惨白着，继续逼问道，“我们心知肚明，苏艳雪的弟弟就是害你父母双亡的罪魁祸首。你不是对顾家恨之入骨，恨不得我们家破人亡自相残杀，你又为什么要做好人，还借钱出来。你明明是另有所图！” 面对我的质问，季凉川神色稍凝，眼神里的沉黑偷着一股凌冽，可怕的气息弥漫而来。 我禁不住的想要后退，想离这个人更远点，就算婚礼上的事情真的不是他做的又怎么样，他对顾家的恨意是货真价实的！ 可是季凉川搂着我的腰不放，眼眸低垂了一下，再抬眼，原先的阴沉被瞬间遮掩了起来。 他淡淡说，“别乱动，万一又摔倒了怎么办？” 我手脚发凉，却又无力挣扎，只能一路被他带回了病房里。 一进病房，我马上将他推开，手脚并用的跑上床，以为这样就安全了。 季凉川看着我矫健的动作，冷冷的开口，“看来你恢复的很好，那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他担心过我吗？ 我在心里嘲讽着，却没办法将这样的话说出口，目光急切地搜寻了一圈，没在房间里找到张婶，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我很好，不需要你的担心，你回去吧？”我拉着被子背过身去，姿态十分的抗拒。 就算是这样，那一道冷冽的身影还是一直站在我的床边，静默的跟我对峙了良久。 “顾晚，你现在是在担心顾南城和苏艳雪吗？”再一次开口，季凉川的语气显得十分不耐烦，“你的母亲，我的父母，都是因为这两个人去世的，你现在这样的行为又算是什么意思，可怜他们？” 他又低声命令道，“把脸转过来，看着我。” 我抓着被子不动，甚至还把脸埋了进去，声音闷闷地说，“你说的很对，我是恨顾南城和苏艳雪，我也想报复他们。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打过公司的主意，顾氏集团是我爷爷一手建立起来的，跟顾南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冤有头债有主，这一方面我是分得清清楚楚的。 不像季凉川，将一切的恩怨情仇要压在姓“顾”的人身上，然而可笑的是，罪魁祸首苏艳雪还不是姓顾的。 “你是觉得我的手段太卑劣？殃及无辜？”季凉川声音发紧的提问。 我咬了咬唇，反问道“难道不是吗？”，心口里莫名的涌起一股委屈，我不就是被他们殃及的“无辜”。 一夕之间，病房里又重新陷入了沉默中。 我紧抓着被子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慢慢的感觉不到季凉川的存在。 好不容易解开了上一个误会，却又因为这一件事纠缠不休，这或许就是我跟季凉川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 但是……我根本不想和他这样的争吵。 之前他没来的时候，我甚至还想着要跟他道歉，婚礼上的事情是我误会他了。如今却因为顾南城和苏艳雪这两个人，又变成了这样。 心里各种情绪繁杂，以至于我纷乱的感觉不到季凉川的存在。 他走了吗？负气离开了？又是这样的不欢而散？ 我忍不住，悄悄地转过身去，想确认一下季凉川是否还在—— 突然地，肩膀上一阵力道袭来，他的手掌沉沉的往下一压，将我正面朝上的困在床上，而他的另一只手，还撑在枕头的旁边。 我惊慌的一抬眼，就撞进了他深邃的眸子里，缓缓地僵住了。 随着季凉川身体的靠近，那股淡淡的薄荷气息袭来，萦绕在我的身体周围。 季凉川眉心微蹙，一双黑眸紧盯着我不放，语气深沉的开口道。 “我还是之前的那一句话，只要顾南城能拿得出钱来还给我，那一块地该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我绝对不会打任何主意。” 这……这算是他对我的保证吗，但是又为什么要说的这么无可奈何？ 我想要后退，但是刚微微一动，季凉川手指的动的更快。 他的指腹缓缓地划过我的眼睑，就算我看不到，也知道因为刚才的那一阵委屈，我恼红了双眼，眼珠子里一定都是红色的血丝。 他……他想干什么？ 季凉川口气无奈的说，“都已经是这么大人了，有话为什么不能好好说，一定要像孩子一样耍脾气，难道怀孕真的会降低女人的智商吗？” “我哪里像一个孩子一样耍脾气。” “你刚才把头蒙进被子里躲避的行为不就是？” 三言两语的辩驳下来，刚才沉重的气氛一扫而光。一瞬间，我跟季凉川都变得像孩子一样吵嘴着。 而且他越说，靠的离我越近，我们的鼻尖不过三四厘米的距离，说话时的温热气息轻扫过对方的唇瓣。 身体是压迫的姿势，嘴唇是近在咫尺的距离，暧昧的氛围瞬间激增。 我心里原本强烈的斗志被慌乱的心跳取代，噗通噗通的跳的好大声。 那双墨黑如海的眼眸深处，好似由一方温柔缱绻正在荡漾。 季凉川的脸又往下靠近了些，坚挺的鼻梁就要触碰到我的脸颊—— 他......他是要吻我吗？ 手指无助的抓着身下的床单，用力的拽紧，想要遏制住自己狂乱的心跳。 我跟季凉川的吻一向激烈而痴狂，一方面是因为谷欠望，另一方面是因为心底里盘亘的仇恨，从来都不曾如此的含情脉脉过…… 被季凉川浓重的气息包围，我缓缓地垂下了眼，等着他柔软唇瓣的贴合。 “先生带来的花就是漂亮，比之前的红玫瑰好看多了。”随着开门声传来，张婶自言自语的说话声也由远及近，她瞬间尖叫了起来，“太太！先生！你们回来了……啊……你们这是要……我……我这就出去。” 就差那么一点点，我跟季凉川就吻上了。 我心中满是遗憾，惊慌的睁开了眼，正好瞧见季凉川的脸上闪过一阵难耐的不悦。 第109章 继续做羞羞 然后在我和张婶都猝不及防之下，季凉川冷冷的开了口，严厉的命令道，“张婶，出去！” 张婶脚步踟蹰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整个人转了一个圈，突然的脸上淡去惊恐，而是露出了一个大笑脸。 “我这就出去，先生，太太，我们继续，我保证没有人来打扰你们。”张婶连这个时候还是一样的话唠，言语间洋溢着笑意。 听着张婶的话，我原本就带着一丝羞红的脸颊，一下子就爆红了，还热热的发烫。 我眼神颤抖着，声音也跟着发紧，“季凉川，你……你应该起来了……” 季凉川却微眯了眼，低沉的问我，“难道你不想继续吗？” “继续……？”我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迷茫在他深邃的眸子里，傻傻的发问，“继续什么？” 随着话音一落，季凉川的薄唇也紧跟着落下，紧紧地、用力的贴合在我的嘴唇上。 这明明不是我们的第一次接吻，我却还在一时间里，紧张的连呼吸也停住了。 倒是季凉川一下子退去了刚才的温柔深情，动作利落的撬开我的嘴唇，像是一只克制的野兽，在这一刻开启了他的疯狂。 他先是用力的吮吸着我的唇瓣，然后湿热的舌尖勾住我的舌头，把我往他的嘴里吸……我们俩紧紧地贴在一起，你缠着我，我缠着你，纠缠不休。 我的耳边一阵霹雳巴拉，好似听见了空气燃烧的声音，浑身发烫，就像是置身在火炉一样。 嘴上忙的不停，季凉川的手也没停着，轻车熟路的抚摸上了我的腰。 我身上穿的还是医院的病号服，宽松型的款式，他丝毫都不费力，手掌心就触碰到了我光滑的肌肤，然后一路往上，像隆起的柔软靠近。 好累…… 我从来都不曾觉得接吻是这么累人的事情，但是此刻我舌尖发麻，连呼吸也变得困难了起来。 双手无助的攀上季凉川的手臂，说不出话来，只能轻轻地拉扯着他的衬衫。 好一会儿之后，我觉得自己都要窒息身亡了，季凉川这才算是放过了我。 稍稍松开唇齿，他缓缓地抬起头，被分开的双唇之间甚至还牵黏着一根透明的银丝，让我羞愤的都想把头埋进枕头里。 “喘上气了？”季凉川开口问我，声音也比以往更加的低沉沙哑。 “嗯。”我一面喘息，一面说着，眼眸低垂，不敢看向季凉川。 “那就再继续吧……” 什么？ 我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季凉川的双唇竟然第二次的落下。 或许是刚才的深吻缓解了他身体里的饥渴，这一次他吻得绵柔而缓慢，却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撩动我的身体上。 啪嗒！ 很轻微的响声传来，我内衣的后背扣被解开，然后胸前的手再轻轻一推，再次伸手接触，就是毫无阻隔的轻柔慢捏。 一番撩拨之下，我身体里的欲望缓缓地被他勾-引了出来，双腿甚至是羞耻的扭在了一起。 幸好在情谷欠翻滚之时，我的脑海里还残留了一些理智。 在接吻的间隙，我口齿不清的说着，“季凉川，不行……这里……这里是……医院……” 我抗拒的不是季凉川这个人，而是这个特殊的场所。 他轻咬我嘴唇的动作停了停，连罩在我胸部上的手也僵住了。 我得以大口喘息的机会，然而喘息间带动胸口的起伏，也牵扯到了季凉川的手心，我怕刚才的疯狂再来一次，马上将呼吸变得短小急促。 可是我贴在季凉川腹部上的大腿，感觉到一股热烫的坚硬。 “你……你还好吗？”我声音颤抖的问他。 季凉川冷眸一转，目光深沉对上我的眼，墨黑无垠的瞳眸中，少了往常的寒冷，尽是浓得化不开的谷欠望。 在对上眼的那一瞬间，我是真的有些害怕的，害怕他不管不顾的强要了我。 毕竟医院算什么，他之前还在更羞耻的地方都强迫过我。 但是我的身体今时不同往日，不一定能承受住他宛如狂风暴雨一样的攻击。 “你应该起来了……”我想提醒季凉川我怀孕了，从而停止这场暧昧的举动，但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季凉川就重重的往下一压。 他低头埋在我的脖子旁边，挺拔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压下来，而像是侧躺的姿势，用半侧的重量，禁锢了我身体的移动。 可是这么一来，他勃发的谷欠望我感受的更加的清楚。 “你别动，让我待一会儿。”他开口命令道。 我全身紧绷着，感觉到他的手指正在松开，然后缓缓地往下移动，从胸乳下方抚摸到了我的肚子上。 怀孕进入四个月，我的肚子已经隆起的很明显，特别像是现在平躺的姿势，就跟发酵的馒头一样，饱满、弹性、柔软。 季凉川的掌心带着灼烫的温度，一下一下轻柔的摩挲着。 我想起一个多月前，也是在医院里，当时他同意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出国，在以为分别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是如此眷恋的看着我的肚子。 我问他要不要摸一下。 他分明是想的，但是在思忖之后，最终还是冷硬的拒绝。 从季凉川纠结而矛盾的情绪上，我能感觉出来，他或许是不爱我，却实实在在的看着这个孩子。 我一直以为他冷血无情，或许……或许其实不然。 在感情的世界里，他本身就是一个孩子，因为父母的早逝，再也没有人教会他如何去爱，只会本能的去恨。 身体相依，我们的气息也不断交融着。 在他灼烫体温的熨帖下，我缓缓地闭起了眼，沉声说，“季凉川，我们一起努力保护住这个孩子，不要让他受到一点儿的伤害，好不好？” 我很久很久都没听到他的答案，反而是在他一下一下的温柔抚摸下，逐渐有了睡意，意识变得迷迷糊糊的。 而在这个时候，我好似听到了他回答的声音，很认真很沉重的“嗯”了一声。 连在睡梦里，我都是在笑的。 第110章 纯白的百合 这一觉我睡了很久，不知道季凉川有没有跟着我一起睡着，也不知道他的谷欠望是如何解决的，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只是觉得自从我妈去世之后，我再也不曾有过这样舒适的睡眠了。 “太太，你醒了，要不要我给你拿点吃的？”我不过是刚睁开眼，张婶就发现了，倒了一杯温开水朝我走过来。 我慢慢起身，靠着床头，接过水杯说，“谢谢张婶，我不觉得饿，还是等一下吃晚餐吧。” “好，就听太太的。”张婶说话时，脸上的笑容要比往常灿烂很多。 不用说我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都被她看到那样的画面，而且季凉川还叫她出去，恐怕张婶脑子里想的东西，要比我和季凉川实际做的更加的暧昧悱恻。 “好了，张婶，不要再这样看着我笑了。”我实在是承受不住她揶揄的目光了，开口讨饶着。 张婶一脸的慈爱，双眼微米成两轮弯月说，“说实话，我一直对先生和太太的婚姻状况很担心。不过看到你们今天这个样子，我就放心了。先生和太太都还是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的激情和活力。” 因为张婶一直以来说的都是比较老旧的观念，是她那个年龄阶段的认知，却没想到其实她思想挺开放的，竟然连“激情”这样的字眼都说出来了。 就算这样的话语不算是调侃，不过我还是稍稍红了脸颊，撇开眼去。 这一转眼，倒是让我注意到了放在一侧床头柜上的玻璃花瓶。 因为处于安全的考量，季凉川严格控制了我的访客，最近来看我的人里面，唯一带了花束来的人就是季博青。 可是他带的是正统的红玫瑰，我原本是交给张婶，让她帮忙丢了。 但是张婶说这花开的好好的，扔了可惜，还是留几只插起来吧。 后来还真的留了十几只，就养在病房里唯一的一个花瓶里，张婶时长给它换水，花期也就一直没结束。 时间长了，我也习惯了那一簇的红色，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刺目。 如今这么一看，才发现花瓶里的花换了，红玫瑰不见了，变成了一束白绿相间的香水百合。 是张婶出去买的吗？ 我心里思忖着，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之前混乱局面中，张婶出现的时候，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先生买的花”之类的话。 “张婶，这个香水百合是哪里来的？”我凝视着香水百合纯白的花瓣，心口突然跳动的好快。 张婶一脸讪笑地说，“这是先生今天带来的，一来就交给了我，让我把之前的红玫瑰给换了。” 也就是说，今天季凉川是先来了我的病房，给了张婶花束，然后看到我不在才去爷爷那里找我，正好听到了顾南城和苏艳雪的话。 季凉川和香水百合…… 我想象着一身墨黑西装的季凉川，手里拿着一束纯白花朵的样子，嘴角不禁微微的往上一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那天晚上入睡前，我平躺着，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那一块的肌肤上，似乎还残留着季凉川手心的温热触感。 对于季家老爷子上一次来时，让我搬到季家别墅去住的提议，我苦思冥想了好几天，一直都犹豫不决，想不出是应该答应还是拒绝。 但是在这一刻，我的心里终于有了肯定的答案。 我要搬过去，就如同季家老爷子所说的那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随着我的肚子越来越大，那些想要我死、我的孩子也死的人，只会变得更加的着急、更加的凶残。 季凉川不可能随时随地的保护着我，我也没有确保自己能够万无一失的能力。 与其等着别人露出马脚，不如我自己在安全的范围之内，成为诱饵，引狼出洞。 这样才是斩草除根的最好办法。 因为……我想替季凉川保住这个他珍爱的孩子。 有了这个决定之后，我接下来要烦恼的就是，要怎么才能说出季凉川。以他大男子主义的思想，而自负的性格，如果说他知道是季家老爷子建议这件事的，他肯定会想都不想的反对。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这件事，就说是我的主意吧…… 我想着这一切，缓缓地睡了过去。 ****** 第二天是我产检的日子，一连串项目下来，直接忙到了中午，检查结果大致良好，胎儿生长发育也达到了平均水平。 但是医生还是提出了几个问题，比如由于我个人的身体原因，而且在怀孕初期曾两次发生意外，对后腰和盆骨还是造成了一定的影响，随着孩子以后越来越大，重量会压迫到我的身体，甚至造成我行走不良，只能平躺在床上。 为了预防这些可能的症状，医生建议我从现在开始就维持住一定的运动量，增强母体的身体力量。 因为这个问题，我还专门报了一个产妇课程，其中包含孕妇瑜伽之类的。上课地点就在医院的隔壁大楼里，对于我这样暂时还不方便出门的人，十分的合适。 当天下午，我就去参加了这个课程，从两点到三点半，一共一个半小时，期间没二十五分钟休息一次，一堂课十个产妇妈妈。 我没有化妆，也穿着普通，所以她们没有认出我就是最近滨城话题中心的人物。 因为怀孕，女人变得比平常更加的温柔，大家聚在一起都是聊着关于孩子有关的话题，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其他的孕妇，也更强烈的感觉到女人天生的母性。 其中有一个四十多岁的高龄产妇叫做周羽欣，她结婚已经十几年了，但是由于她的身体原因，一直都无法受孕，直到现在，才是她的第一胎，期间承受的各种压力、痛苦、折磨，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周羽欣说，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帝赐给我们的天使，得来的难能可贵。那时我在她的脸上清楚地看到了一个母亲的坚韧和勇敢。 这一下午的接触下来，无疑是给我打了一剂强心针。 昨天晚上想好的事情，势在必行。 第111章 蒋默远来访（谢谢玲玲打赏） 结束了课程，重新回到住院大楼，刚走出电梯，我就看到张婶一脸为难的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婶，怎么了？”我上前问着张婶。 张婶看到了，像是吓到了一样，往后退了一步，“太太，你的课程结束了吗？不是说四点吗？” 看到张婶这副样子，我就更担心了，“张婶，你记错了，不是四点，是三点半。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没事。”张婶支支吾吾的说。 张婶是一个坦诚的人，很多时候的情绪和心里想的话都直接表现在脸上，见她这样，我就更担心了。 不过既然她不啃说，我也没有强逼，装作没事一样走进病房，双眼细心的观察着。 房间里的一切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样，我最关心的那一束香水百合也安静的盛开在花瓶里，没有打斗争执过的痕迹，也就是没有肢体冲突，起码知道了没有人受伤。 再走进了之后，我突然看到病房里一个置物柜的门敞开着，里面露出一些礼品盒子的一角。 这些东西平常都是张婶整理的，我从来也没有接手过，但是以我的记忆来判断，这个礼品盒子我没看到过。 难道是张婶自己买的？ 如果是她买的，又为什么要藏起来，还是是什么人送的？ 我状似无心的靠近，然后突然问张婶说，“张婶，这是谁带来的吗？刚才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来过了？” 张婶吓了一跳，一开口就是，“太太，你怎么知道的？” 如此一来，也就不用我再做猜测，就如同我所想的一样。 我目光直直的看过去，张婶一脸的懊悔神色。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我便直接说，“张婶，我一直就对你非常的信任，都这样了，难道你还要瞒着我吗？” 张婶犹豫的看了我几眼，最后放弃道，“不是我要瞒着太太，是先生不让我说。” “是季凉川？”我反问着，心里也恍然大悟，能让张婶唯命是从的人，也就只有季凉川了。 “是谁来看过我？”我进一步问道。 张婶说，“是太太的一个朋友，高高大大的一个男人，来了不只是一次了。但是先生不准让他见太太，所以他每次来，都被保镖带走了。” 我的朋友……我只能想到林珊珊，但是张婶又说是高高大大的男人，那会是谁？ 左乔威，还是……？ “张婶，那个人是不是姓蒋？” 张婶连连点头，说，“是的。他今天带了东西来的，就是那个，说见不到太太也无所谓，但是托我把东西交到太太的手里。可是先生之前吩咐过，不可以这样子，所以……” 所以张婶就把东西藏在了柜子里，好在我今天眼尖，看到了。 我心里肯定了他就是蒋默远，又问，“他人呢？走了吗？” 张婶还是一脸的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心里也就有了结论，应该是还没走，或者是没走远。 我马上走出了病房，往外走去。 按照张婶的说法，季凉川肯定是在这个楼层里安排了保镖。如果我能找到保镖，也就是能到打蒋默远了。 “太太，不要找了，先生要是知道了会生气的。”张婶在我身后阻拦着我。 我在走廊里转了几圈，并没有找到蒋默远，同时也没看到保镖，然后留心观察着张婶的神色，当我靠近某个方向的时候，她好像变得特别的紧张，我就往那个方向走。 在靠近安全楼梯的时候，我果然听到了声响。 男人粗喘着气的声音，还有不断传来的碰撞声，我想都没想的，一下子推开了安全楼梯的门，声响变得更重了。 往前几步，就看到两个人扭打在楼梯转弯处的平地上。 蒋默远毕竟只是普通人，当然打不过一个五大三粗的保镖，已经气喘吁吁的被压制在了墙上，嘴角和颧骨上带着一些擦伤。 眼看着保镖又挥着拳头要打下去，我忙开口阻拦，“不要再打了！” “小晚！” “太太！” 蒋默远和保镖同时开口，然后蒋默远趁着保镖分神的机会，抬起膝盖，重重的在保镖的双腿之间踢了一脚。 “啊——”楼梯里，回荡着保镖的惨叫。 我只不过是听着，就觉得好痛。 蒋默远趁机快速的脱身，走到了我身边，紧张的抓起了我的手臂，“小晚，看到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季凉川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保镖非常的尽责，就算已经这样，还强忍着疼痛，快步追了上来。 “太太，先生吩咐了，不准你跟这位先生见面。”他艰难的说。 “我知道了。”我回答道，也默默地拉开了蒋默远抓着我的手，先跟保镖说，“但是我们已经见到了。你放心吧，我会跟季凉川解释，不是因为你的失职，你先跟张婶去处理一下伤口。” 保镖显然是不赞同我的决定，好在张婶在这个时候帮我开口。 “是啊，小五，男人的那个地方可是很重要的，你还是先去看一下医生吧。太太这边你放心，我会陪着，而且蒋先生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不会出事的。” 我们一番争执下来，保镖小五并没有离开，但是也没有在阻碍我跟蒋默远见面，只不过本来应该我跟蒋默远两个人的谈话，变成了四个人。 我们回到病房里，我和蒋默远面对面的坐着，小五像个门神一样站在门边，张婶替我们泡着茶。 “默远，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不过刚一开口，江明渊就情绪激动的抓住了我的手掌，我往后抽了抽手，他抓的更紧，不让我把手抽走。 江明渊目光哀切的看着我说，“小晚，我来不仅是想确认你的安全，而且还想劝你跟季凉川离婚。” 他的后半句话一说出来，正在倒茶的张婶手一哆嗦，将茶杯碰到了，发出清脆的响声。 蒋默远根本不为所动，继续往下说。 第112章 酸涩的回忆 蒋默远接下来要说什么，我心里何尝不清楚，他劝我离婚和我当初对着季凉川提出要离婚的理由是一样的。 目前为止，这是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的秘密，现场还有张婶和保镖小五在，就算他们忠心耿耿，但是难免也会有说漏嘴的时候。 “默远，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在蒋默远开口之前，我先打断道，而且给了他一个安抚性质的眼神。 蒋默远则目光纠结的看着我，他反问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张婶在这个时候端着茶水过来，放下时，还多看了蒋默远一眼，好似要将他的脸死死记住一样。 我稍微停顿了下，等张婶离开后，才往下说，“差不多就在你给我调查报告的时候。” “也就是说你从很早就开始怀疑这件事情了，怀疑季凉川居心悱恻，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嫁给他？”蒋默远无法理解的看着我，语气充满了质问。 我放缓了声音，慢慢的说，“默远，这是我的选择，我也不后悔这样的选择。”同时也目光深沉的看着蒋默远，如果他真的深爱过一个人，就应该会明白我这么做的原因。 因为我想给自己一个实现爱情的机会，就算明知道一路荆棘，我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上了这条路。 蒋默远的眉心越皱越紧，“就算他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你还是不后悔？小晚，他要伤害的不仅是你，还有……” “那件事不是季凉川做的。”我再一次打断了蒋默远的话。 这件事的真相我原本是不打算告诉蒋默远的，但是眼看着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不得不解释。 “你确定？”蒋默远诧异着，“小晚，你不会是听了他的辩解，就毫无依据的相信了吧？” 而事实恰恰跟蒋默远说的相反，在我误解季凉川的时候，他根本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这个男人冷硬又傲气，连替自己洗清冤屈都懒得开口。要不是陈申的事情，要不是季家老爷子的开导，我说不定还钻在牛角尖里出不来。 “默远，这里面涉及的事情我不能全部都告诉你，但是请你放心，之前的那件事真的不是季凉川做的。”我语气坚决道，然后又轻笑了下，一面轻抚着肚子，一面说，“你别担心我，我现在不仅是季凉川的妻子，还是他孩子的妈妈，他不会伤害我的。” 我低头凝视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心里是如此的满足。 这个孩子或许没有一对恩爱的父母，但是他的父母双方都是爱他的，等着他健康的来临，这就够了。 我一时间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忽略了蒋默远的感受。 等我在稍稍抬眼，这才发现蒋默远也凝视着我的肚子，温润的脸上面无表情，眸底漆黑一片，看起来有些森冷。 他看起来像是走神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会是之前那个女朋友意外流产的孩子吗？ 一想到这个，我心里的温暖瞬间被冰封了。 我马上转移话题，问蒋默远关于他事业的问题，之前隐约听他提起来过，要把在美国的工作重心逐渐转移到滨城来。 “默远，你进行的还顺利吗？” 蒋默远敛了敛神色说，“都差不多了，我原先在滨城就有一定的投资，现在只是将大部分的资源重新整合一下，成立了新公司。” 说着，蒋默远拿了一张名片给我。 他说，“这就是我的新公司，下个月开幕，到时候我会来给你送邀请帖的。” 我拿着名片仔细看了一眼，是一家叫做“远清”的生物科技公司，属于新兴行业，我不太懂，倒是公司的名字……勾动了我以前的记忆。 远清，“远”指的就是蒋默远，那么“清”…… 蒋默远当年的女友就叫做沈清，我偶尔会跟着他们一起去吃饭，当电灯泡，也会称呼她为“沈清姐”。 我眸光颤了颤，看看蒋默远，又看看手里的名片，回忆在脑海里翻江倒海，如果当年没有顾柔的设计，蒋默远说不定已经跟沈清姐结婚了，连孩子都六七岁了。 “默远，你知道沈清姐现在怎么样了吗？”我在心里犹豫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满是悲伤的问题。 蒋默远正低头拿着茶杯，我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只听到他低沉平静的声音，“你还是一样，愿意叫沈清一句姐姐，却不愿意叫我一声哥哥。” 因为这样一句称呼，我们当年还争执过好几次，蒋默远总是拍着我的后脑说“叫默远哥”，可是我坚持不加这个称谓。 在曾经年少的思想里，如果叫了他一声哥，我和他一辈子就只能是兄妹了。 现在反过头来想想那时的坚持，反而觉得有些可笑。 “如果你想听，我现在叫给你听。” “不用了。”蒋默远摇了摇头，笑的有些苦涩，“我现在并不想听你这么叫我，还是‘默远’的好。” 我稍稍沉默了下，将目光转向床头柜上的那一束香水百合，静静凝视着。 蒋默远顺着我的眼神看过去，沉声说，“沈清现在挺好的，我回滨城之后没多久，去看过她一次。她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公务员，开了一间花店，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 听着蒋默远的这些话，我的眼前很快浮现出一副幸福生活的画卷。 沈清已经开始进入新生活，无疑是减轻了我心里的愧疚，但是蒋默远呢，他又何时才能放下过去？ 我和蒋默远又聊了一会儿，在晚餐前，送他离开。 离开前，蒋默远最后说道，“小晚，我希望你再认真考虑一下，我今天一开始时说的话。季凉川跟我、跟你，都不一样，他是不会有感情的。” 蒋默远还是没有放弃，依旧是劝我离婚。 他说服不了我，而我也说服不了他，就只能应付的说，“我会记着你的话，但是我也相信我看到的。” 季凉川并没有我曾经以为的那样冰冷，他也是有温度的。 第113章 秋后要算账（谢谢背着娃娃的罗打赏） 等蒋默远的身影一消失不见，张婶就走到了我身边，一向慈爱的脸上此刻正弥漫着怒气。 她气愤道，“之前见这位蒋先生风度翩翩的，先生不准他见太太，我还内疚了好几次。真想不到他竟然一开口就劝太太离婚！还是先生做得对，这样的人就是不能见。俗话都说了‘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我伸手拍了拍张婶的后背，替她顺了顺气说，“默远只是对我和凉川的婚姻有些误会，他是关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张婶别生气了，我们准备吃饭吧。” 一听我说要吃饭，张婶很快忘记了生气的事情，开始照顾我的肚子。 吃完饭，我跟张婶一起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才去浴室洗澡。 我穿着睡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里走出来，原本空荡荡的病房里，竟然多了一个身影，将我吓了一跳。 季凉川背对着我坐在床边，身上穿的依旧还是工整的西装，看样子不过刚下班。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其实也不能说是标准的睡衣，而是一件长款的t恤，因为穿旧了，我就拿来当睡衣穿，很舒服，但是时间长了，布料上起了小球，并不是十分的美观。 “蒋默远来过了？”季凉川一面说着，一面转过身来，他的手指上还捏着一张名片，就是我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张，蒋默远下午给我的。 该来的总是会来。 蒋默远今天跟我见面，还有谈话的内容，张婶和保镖小五都知道，恐怕他们已经全部都说了。 以秋后算账来说，季凉川这已经算是晚的。 “嗯，他来过了，我也见了他。”反正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干脆实话实说，“这件事不要怪小五和张婶，是我一意孤行，跟他们没关系？” “没关系？”季凉川冷哼，“他们一个是照顾你生活的保姆，一个是我派来保护你安全的保镖，难道连一个蒋默远都拦不住！今天这件事，就是他们的失职！” 听着他斥责的说辞，怕事情拖累无辜的人，我只能停下擦头发的动作，认真的跟季凉川解释。 “我和默远虽然见面了，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也好好地，我们只是平常的聊天而已。季凉川，我们虽然结婚了，你也是我的丈夫，但是你并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交友，默远是我的朋友。” 季凉川薄唇微扬，笑的越发嘲讽，“朋友？有朋友是一开口就劝你离婚的吗？‘默远’，哼哼，你对你朋友的称呼还真是亲密，却叫自己的丈夫全名，这就是你对亲疏远近的区分吗？” 我目光微愣的看向季凉川，就算湿漉漉的长发披肩，将背后的衣服都打湿了，我也没有回神。 亲疏远近……季凉川是在在乎我对他的称呼吗？ 的确就如同他所说，大部分情况下，我都是叫他“季凉川”，只有当着别人的面演戏的时候，才会称呼他“凉川”。 他深黑的眸子紧迫的盯着我，带着温怒和职责。 按照我跟季凉川之前的相处模式，这样的争吵之下，肯定又会引发一场战争。他觉得我违背他的意思，我觉得他对我束缚的太多，两人观念冲突厉害。 但是人都是会不停成长的，我也渐渐摸索出了跟季凉川的相处模式。 “凉川~”我轻轻地开口，声音温柔的叫了他的名字，含笑问他，“这样可以了吗？我以后都这么叫你。” “你——”季凉川用力的瞪了瞪眼，薄唇紧抿，声音是从牙缝里透出来的。 我低了低头，借着擦头发的动作遮掩住自己偷笑的嘴角，要是被他看到，这个男人的怒火只会烧的更旺盛。 我用毛巾将头发擦得半干，终于不滴水了，才去柜子里找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季凉川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灼灼的紧盯在我身上，我用眼尾的余光轻瞥，感觉到他眼神的焦点一直落在我睡衣下摆的双腿上。 睡衣不是很长，只到大腿附近，而我现在又举着手吹头发，等于又将睡衣拉高了，光溜溜的大腿全部都露在外面。 耳边是吹风机嗡嗡的声音，脑子里却是控制不住的昳丽遐想，我的脸颊鼓噪的发红，浮现的全是季凉川压着我在病床上深吻的画面。 一时间的走神，我被吹风机烫了一下，发出“啊呀”的轻呼声。 “笨蛋。” 季凉川的声音突然的传来，然后他大步上前，一把夺过了我手里的吹风机。 恶狠狠又没好气的说道，“穿这么少站着，就不怕感冒吗？去床上躺着。” “可是我的头发还没吹干……” 在季凉川气势凌人的逼迫下，我不敢不听从他的命令，只能乖乖的上床。 “躺下。” 季凉川很快又下达了新的指令。 我听话的躺下，长发散开在枕头上。 他拿着吹风机帮我吹头发，嗡嗡的声音又传来，手指一次次的摩挲过我的头皮，很舒服…… 我想是被安抚的小动物一样躺着，而吹风机的声音成了我最好的吹眠曲。 眼皮缓缓地变得沉重…… 入睡前，我的目光下意识的停留在那一束香水百合上，希望它的花期可以坚持的久一点，让我可以多看它几天。 我在医院的生活逐渐进入了平静，每天都是相对固定的行程，陪爷爷，上产妇课程，等江明渊来跟我汇报工作。 可是老天爷显然不想让我平静多久。 这一天下午，江明渊又来了，却比往常到的更晚一些，而且神色也非常的不对经。 “怎么了？”我瞧着他紧蹙的眉心，有种出事了的感觉。 江明渊用严肃的口吻说道，“季凉川借给顾氏集团的五千万，在三天前就到账了，但是我听财务部那边说，到账的户头不是公司账户，而是总经理顾南城的私人账户，听说这是顾总经理的特别要求。” “钱后来有转进银行吗？”我马上追问后续情况。 第114章 他们去哪里（谢谢璐璐大大打赏） “银行那边的确是收到了钱。”江明渊这样说着，但是语气却并不轻松，也就是说这其中还有问题。 我没有再继续开口，而是等着江明渊继续往下说。 “消息我是从同行的朋友那里听说来的，不能确认真假。” “什么消息？” “顾总经理于前一天出售了他手里持有的顾氏集团的股份，套现金额正好也是五千万。” “他不是已经从季凉川拿了钱，怎么还要卖股份，难道银行的欠款不是五千万，而是一个亿？” 我尽量的想着可能的情况，不想往最悲观的方向去猜测。 但是很可惜的，江明渊对着我摇了摇头。 他说，“银行的这一期还款就只要五千万。” 换言之，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是顾南城先拿了季凉川借的五千万，并没有把钱还给银行，也不知道去干了什么，最后实在迫不得已，就卖了股份。 我跟江明渊确认了一下季凉川打款的时间和顾南城还款给银行的时间，中间的确隔了三天。 也就是说，完全符合我上面的猜测。 顾南城手里有顾氏集团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一部分是当初他跟我妈结婚的时候，爷爷转给他的，另一部分是爷爷退休的时候，他从爷爷那里索要来的。 如今为了这五千万，也不知道卖了多少。 我的心口就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一样，沉沉的往下坠，这种未知猜测的感觉太难受了。 “你有听说他把钱花在哪里了吗？”我问江明渊，不然怎么也无法相信季凉川借款的那五千怎么会凭空不见。 “不是很清楚。而且顾总经理已经将近一周都没有来上班了。”江明渊又告诉了我一个情况，一切变得雪上加霜。 我低头拧眉，再三思量，还是觉得顾南城卖股份的事情太严重，除非万不得已的地步，在手里还有其他资产的情况下，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卖股份的！ “江明渊，你下午还要上班吗？能不能送我去一个地方？”我紧张的站了起来，已经开始准备外出服。 “你可以离开医院吗？”江明渊诧异道，“之前婚礼的风波已经逐渐平息，但是季凉川那里……” “这是我的人生自由，跟他没关系。” 我嘴上虽然如此说着，但是心里早就想好了不惊动季凉川的办法。 我每天下午二点到三点半之间都有产妇课程，结束后还要跟孕妇妈妈聊天，差不多四点才会回来，也就是说我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我让江明渊正常离开，去停车场等我，而我在一点五十左右离开病房，跟张婶说去上产妇课程，其实是去了停车场。 只要我在四点前回来，一切就跟没发生过一样。 等我上了江明渊的车，顺利离开医院后，不禁松了一口气。 江明渊一边开车，一边瞅了我一眼，揶揄道，“看来你还真的是挺怕季凉川的。” “这不是怕，是……”是什么？ 话到嘴边，我却说不出来了，只能嗔怒的瞪了江明渊一眼，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取笑我。 我让江明渊带我去的地方是顾家位于滨江别墅区的家里，自从那天顾南城对着我抓狂的说出“断绝父女关系”之后，我再也没有踏进过那个家门。 如今他不出现在公司，我只能去家里找他。 别墅的铁门紧闭，听到声音过来开门的人依旧是那个看我不顺眼的张婶。 她嚣张道，“你已经被老爷赶出家门了，早就不是顾家人，没有资格进来。” 这样的话，连江明渊听着都皱起了眉，更何况是我这样的当事人。 我下车，走到了这个嚣张的妇人面前，并没开口，反而是一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将我这些年的怒气全部都发了出来。 “你……”她的脸被我打偏了，恶狠狠瞪着我。 我冷哼，“我是不是姓顾，用不着你这个下人来多话。怎么了，你难道还敢对我动手？看到我的肚子没，这可是季家的孩子。连顾南城都不敢碰我一根寒毛，你敢碰我试试看！给我开门！” “不行。”妇人咬牙切齿着，恨不得撕下我皮肉的样子。“夫人说……” 啪！ 她话还没说完，我紧跟着又打了她一巴掌，两次下来，我的手心都发疼着，更何况是她脆弱的脸皮。 江明渊紧跟在我身旁，怕她万一真的动手，对我造成伤害。 然而这个妇人早就被我打蒙了，傻傻的站在那里。 我冷声问道，“还不快开门，难道是想让我打你第三次吗？” 她这才哆嗦了下，一边愤怒着，另一边也只能打开铁门，让我们开车进去。 别墅的客厅里，空旷旷的没有任何人影，连平常最喜欢在这个时候装模作样喝下午茶的苏艳雪都不在。 我找了一个佣人问了一下情况，佣人说顾南城和苏艳雪从三天前就出去了，好像是去旅行，一直都没有回来。 旅行？ 公司资金周转不灵，爷爷重病，他们两个人竟然还有心情去旅行？ 疑问的雪球越滚越大。 我又对那个佣人问道，“顾柔呢？她也跟着一起去了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刚说到顾柔，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找我干什么？我可跟你没什么好聊的。”顾柔一边低头看着手机，一边从楼梯上走下来，到了沙发边翘着二郎腿坐下来，还吩咐佣人给她倒咖啡。 真是十足十的大小姐模样。 “他们去哪里了？”我快步走到顾柔面前，质问她。 “谁？”她故意装傻着。 “你爸妈！顾辰风和苏艳雪，这样的回答够清楚了吗？” “呵呵，也对，你现在已经不算是顾家的女儿了，他们只是我的爸妈。”顾柔冷笑着，还不忘讽刺我，“既然他们已经跟你没有人任何关系，他们去哪里了，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顾柔嚣张跋扈的样子，真恨不得跟刚才一样，也给她一巴掌。 我现在担心的是顾氏集团，不是以前的私人恩怨，要是公司出事了，她这个大小姐还当的稳吗？！ 第115章 泼了我一脸 顾柔坐在豪华的沙发上，放下手机，轻碰了一下口佣人刚刚送上来的咖啡，眼眸抬起，目光轻蔑的看着我说，“怎么了，想打我？” 看着她挑衅的模样，我胸口里的怒气变的更盛，却努力克制着，“顾柔，我今天过来找你不是为了跟你吵架，是因为公司——” 我的话还没说完，顾柔突然的站了起来，对着我的脸就把整杯咖啡扑了过来。 嘴里还大声呵斥着，“你们这些没用的下人，难道连一杯咖啡都泡不好吗？这么烫，是想把我烫死吗？”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猝不及防，连闪躲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站在我身后的江明渊了，他就算想护着我，可惜也没有这个时间。 这一杯咖啡，是真的很烫。 当液体扑面而来的时候，我的脸颊就像是被火苗烧过了一样，整张脸都是干巴巴的，热辣辣的疼！ 而且这些咖啡液体还顺着我的眉毛、脸颊、下巴，不停的往下滑。 “毛巾，冰块，快一点全部都拿过来。”江明渊转身对着吓懵了的佣人怒吼着，然后紧张的走到我的身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 我越过江明渊的肩膀，看到一脸窃笑的顾柔，她正得意洋洋的看着我。 那模样，好似是在说，“顾晚，你从我这里抢走季凉川的事情，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这只是对你的小小惩罚。” 等她看够了我的狼狈模样，悠闲自在的又坐了下来，翘着手指滑着手机。 “顾晚，你还好吗？”江明渊见我一直不发一语，担忧着。 我从佣人手里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和头发，才勉强开口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在这些顾家人面钱，我逞强惯了，绝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的软弱，所以这一刻也是，就算脸上再痛，我也不想让顾柔听到我喊一声痛。 江明渊目光犹疑的看着我，特别是我脸颊上的红肿，“我帮你把冰块包好了，你先把脸敷上。” “谢谢。”我接过，然后当冰冷的毛巾贴上脸颊的那一刻，痛得我倒抽了一口气。 江明渊当机立断的拉起我的手，就想带我走，“我们走吧，去看医生。不要再留在这里了，不然你的人生安全都保不住了。” “江明渊，再等一下，让我把事情问清楚了再走。”我都已经承受了顾柔的这杯咖啡，如果最后还无功而返，那么我也真的太吃亏了。 “呵呵，”顾柔在我们身后突然的冷笑，“顾晚，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婚礼上被人放了那种淫-荡不堪的视频，丢尽了大家的脸面就算了，这才几天啊，竟然又勾搭上了一个小三。江明渊，你在公司里混的挺好啊，原来是因为做了她的小白脸了？” 说完，顾柔还嘲笑出声来。 这一下，连一直好脾气的江明渊也愤怒了，语气鄙夷的跟我说，“就她这副小贱人的德性，我们问出来的话能相信吗？” 听着“小贱人”这三个字从江明渊的嘴里说出来，多少是有些违和感的，但是我注意到顾柔一下子就黑了脸，然而这样的辱骂还是很有效果的。 “江明渊，你骂谁呢？”顾柔转而对江明渊叫嚣道。 江明渊往前一步，他的身高虽然不到一米八，但是也不矮，而且男人看的是气势。他凝着脸，黑沉沉的双眼压迫着顾柔。 他鄙视道，“谁回答我，我说的就是谁！顾柔，我可不奉行什么‘男人不能打女人’的绅士礼貌，你要是再敢动一下，我照样会把你打趴在地上，打的连你妈都认不出你来！” “你……你……”顾柔气得直磨牙，但是在江明渊气势的压迫下，还有他认真的神色，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会做这件事的人一样。 顾柔害怕了，气愤道，“算你狠！江明渊，我们走着瞧，等爸爸回来，我一定让他把你开除。” “我等着，看到时候我是不是真的会被开除。”江明渊轻蔑的一笑，一点也不畏惧顾柔的把戏。 事情闹到现在，我想从顾柔嘴里得知顾南城和苏艳雪去了哪里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我今天咖啡也被她泼了，就这样放弃离开？ 我咽不下这口气。 思忖间，我的目光对上了顾柔的手机，她刚才从楼上下来时，就一直看着手机，到后来坐下来了，跟我争执的时候，还是时不时的看着手机。 顾柔的手机上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然后趁着江明渊将顾柔压迫住的时候，悄悄的过去，伸手拿过了她的手机。 顾柔的手机并没有锁屏，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微信聊天的窗口，跟她聊天的人……竟然是…… 季博青！ 我惊呆着，顾柔怎么会有季博青的微信号，我目光往下瞥，看到的都是顾柔发过去的暧昧言语，季博青也回复了她。 他说…… “顾晚！你拿我的手机想干什么？”顾柔马上察觉到了我的动作，飞快的扑身过来，将她的手机一把抢了过去。 动作又急又猛，以至于我眼前一花，没看清季博青到底回复了顾柔什么话。 “你怎么会有季博青的微信？”我立马追问道，心里乱成了一团。 “大家都是朋友，加个微信有什么奇怪的。”顾柔一面回答，一面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然后放进口袋里藏起来，不想让我抢第二次。 “朋友？”我不屑的轻笑，“有朋友之间聊天会说这种暧昧的话吗？”而且她的话语里，还带着浓浓的性-暗示。 “你看到了？”顾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突然的脸色一变，又笑了起来，耸了耸肩膀说，“被你看到了也无所谓，对啊，我现在就是跟季博青在一起。” “不可能！”我否认着她的话，季博青明明是跟林珊珊在一起，从之前的那个电话，再到后来的婚礼，在我看来他们相处的很好，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为什么不可能，难道你以为我还会缠着蒋默远吗？” 第116章 穿过的破鞋（谢谢夏溪Emma打赏） “为什么不可能，难道你以为我还会缠着蒋默远吗？”顾柔藐视的眼神轻扫过来，“顾晚，我告诉你，蒋默远只不过是我穿过又不要的破鞋而已，他现在虽然也挺有钱的，但是再有钱能比得上季家吗？” 她仰着嘴角笑得十分嚣张，“你以为自己嫁给季凉川就很了不起了吗？季凉川父母双亡，只不过是被他姑姑领养的一个孤儿罢了。可是季博青就不一样了，他的父母一直都是季氏集团的高层，现在又是海外分公司的总经理。四个继承人里面，季博青的优势是最大的。” “顾柔，你现在只不过是先怀了孕，但是这个孩子是男是女，能不能顺利生下来还不知道的，你别以为自己能得意很久，等我跟季博青结了婚，我一样可以让你叫我一声二嫂！” 顾柔幻想着她未来的美好生活，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我和蒋默远都被这件事情给吓住了，怔怔的听着她的话，没人注意到别墅的门打开了，佣人带了一个客人进门，就站在门旁边，将顾柔刚才说的话，全部都听见了。 “破鞋？”男人戏谑的声音传来。 “顾柔，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你穿过了？”男人又问道，低沉的声音里尽是藏不住的怒意。 难道是……是……蒋默远？！ 其实光听声音我就知道了这个人肯定是蒋默远，但是在心里，还是残存着一些希望，希望可以是我的幻觉。 但是我微微一转眼，就看到蒋默远挺拔的身姿正在朝我们一步一步的靠近。 他一向温润的脸上阴霾密布，眼眸里寒光乍现，阴狠狠地紧盯着顾柔不放，冷声道，“顾柔，你再说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是江明渊，现在又是蒋默远，顾柔在短短的时间内被两个男人逼迫，她早就吓破胆了，特别是蒋默远，他的眼神就像是要杀了她一样。 顾柔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机，眼看情况越来越不对劲，马上撒腿就跑。 她一路冲上了二楼，嘴里还念着佣人的名字，让他们把我们都赶出去，她不欢迎这种不请自来的客人。 等顾柔一走，偌大的客厅里就剩下了我和蒋默远、江明渊三个人。 “默远……你……你还好吗？”我担忧的看向他，却也将火苗烧到了我身上。 蒋默远眯了眯眼，锐利的眼神直直的对上我，震怒的质问我，“顾柔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抿了抿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就算蒋默远一直表现的很明朗，好像已经从以前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但是我总觉得他其实并没有，偶尔失神时候流露出来的阴郁表情也好，还有他公司的名字也好，他根本就没忘记当年的事情。 我不想在亲手揭开这个伤疤，可是该死的，蒋默远竟然听到了顾柔的话。 “小晚，难道连你也不愿意跟我说实话吗？”蒋默远的脸色变得沉重而悲痛，眼眸里受伤的情绪越来越重。 他又一次逼近我，“那一年，跟我上床的女人是顾柔。” 听着蒋默远肯定的语气，我的双眼颤了颤，心口上也一样颤抖的厉害。 最血淋淋的伤口，已经被掀起了一角，让我们这些人撕心裂肺的痛着。 我忍着从心底里冲上来的苦涩，点了点头。 蒋默远先是一愣，然后又像是失去理智了一样，不怒反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既然如此，当年我来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当年的情况，我根本无从说起。 沈清姐跟他分手，他们的孩子又没了，如果再让蒋默远知道设计这一切的人就是顾柔，因为是顾柔知道我喜欢他，他成为了我们两姐妹争斗下的牺牲品。 这无疑就是对他的另一个沉重的打击。 我如今可以做的，也就只剩下道歉了，“对不起……默远，真的对不起。” 脸上的疼痛未消，连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小晚，为什么连你也要这样对我！”蒋默远的神色变得越来越抓狂，他肯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就好像当年事发之后没多久，他突然的跑来找我，不断的逼问我跟他上-床的女人是不是我一样。 眼见形势变得不对，江明渊无声挡在了我跟蒋默远的中间，还提醒我说，“你的时间快到了。” 我这是才注意到已经超过三点半了，我必须要回去了。 今天从医院里出来一趟，不仅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信息，反而还牵连出这么多的事情，季博青的、蒋默远的，统统都塞在我的脑子里，连仔细想一想都来不及。 “默远，对不起，我必须先回去了。你先平静一下，我们以后再聊这件事好不好？” 直到我被江明渊带离现场，我也没有等到蒋默远的回答，只有他愤怒和沉重的目光跟我如影随形着。 在回去医院的路上，江明渊问我，“你们之间以前发生了什么？我还以为蒋默远喜欢的是你，怎么会跟顾柔上床的。” 蒋默远喜欢我？江明渊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趁着开车的空挡，瞅了我一眼，见我面露惊愕，又说道，“你是不知道，还是一直在装傻？” 江明渊这个问题非常的精准，问得我根本无法说假话糊弄过去。 我看着窗外不停飞逝的景色，缓缓地说出了当年的事情，蒋默远对我的恩情，我对蒋默远的暗恋，还有顾柔的设计，以及后面所有的事情。 这是一段悲伤地回忆，我连林珊珊都没说，唯一告诉的人就是江明渊。 “后来默远去了美国，随着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我也把这段感情放下了。后来蒋默远回来，我们因为机场路上的车祸而重逢，我的确是有察觉他对我不一样了，不再像当年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宠溺。但是先不说我要跟季凉川结婚的事情，就我和他曾经的那一些是是非非，我就再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 年少时的轻狂爱恋，因为仇恨而变得伤痕累累的。 第117章 他希望是你（谢谢夕月鱼儿打赏） 江明渊听了这一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问了我一个问题，“当年事发的时候，蒋默远曾经去找过你？” “嗯。”我点头，回想着当时的情况，“那个时候是沈清姐刚提出要分手，默远好像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突然像是发疯了一样，追问我那一天晚上的事情，还问我跟他上-床的人，是不是我。” 曾经的回忆太深刻，就跟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都历历在目。 江明渊听我诉说完一切，微微蹙了蹙眉，开口感慨了一句，“你在公事上挺聪明的，但是在感情上怎么这么愚钝。” 我不知道江明渊的这个感慨是如何得出来的结论，目光诧异的看向他。 “你为什么这么说？” 江明渊浅浅一笑，笑的有些神秘，“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蒋默远当年来找你的时候，问跟他上-床的人是不是你，他心里其实等着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我还是一脸的不解，江明渊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打开天窗说亮话，“蒋默远希望你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也就是说，他那个时候希望跟他上-床的人就是你。” “我……？”听江明渊这么一说，我就越来越糊涂了。 江明渊继续往下说，“我觉得蒋默远当时就喜欢你，只不过你们一直都是类似兄妹的关系，从而模糊了这种感觉。出事之后，蒋默远已经面对了最坏的情况，说不定心里还残存着一点希望，希望那个跟他上-床的人，可以是自己喜欢的人。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不问，他只来问你一个。所以今天知道这个人是顾柔，偏偏你还知道这件事，他才会显得如此的愤怒。” 我被江明渊的话震惊了，他是男人，又是最清醒的旁观者，看事情角度肯定跟我不一样，而且还说的头头是道的…… 我从来都没想过这种可能。 “当然这大部分只是我的猜测，你随便听听，是不是这样，也就只有你们当事人知道。”江明渊最后又说，然而他在我心口上造成的震撼，已经改变不了了。 之后的时间里，我们没有在说话，江明渊将安静留给我，让我能好好细想这件事。 等到了医院，要下车的时候，他才跟我说。 “你的脸没关系吗？看起来还是有些红。” 我转过车内的后视镜，看了看自己的脸，微红，还有些发肿，但是好在都不明显，“没事，我会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的。” “嗯。”江明渊应了一声又说，“顾总经理的去向我立刻找人去打听，等有了最新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还是不放心的说，“不仅是顾南城，公司里你也多盯着点。我这阵子还是不方便去公司，爷爷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我怕这时候有人趁火打劫。” 顾南城卖股份的事情真的太离奇了，又出手的那么快，其中必有隐情。 我跟江明渊互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眼里是一样的忧虑，所以把这些交给他，我也算是放心的。 “那我先走了，你帮我转告顾董事长，等我下次来了，会留的久一点，给他多念几章《资治通鉴》。” “好，我会转达到的，你路上小心。” 江明渊跟我挥了挥手，将车掉了一个头离开。 ****** 我回到病房前，先悄悄的推开一点门缝，往里面瞅了好几眼，没看到张婶，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然后快步往里走，直接走进了洗手间里，并将门反锁，开始对着镜子化妆。 其实也不算是化妆，就是用粉底掩饰一下红肿的肤色，然后打上阴影，让我的脸看起来没有那么肿。 但是当粉底的粉扑一按到脸上，我差点疼的叫了出来，就跟是掐到了水泡一样，痛得我忍不住。 我的计划只能宣告破产，而是打开水龙头，将哗啦啦的水不停的往脸上扑。 张婶回来了，大概是听到了水声，在外面高声问我说，“太太，你回来了，在洗手间里吗？” “是的，今天上课的时候流了不少的汗，我觉得不舒服，回来就先洗澡了。”我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那你慢慢洗，洗手间的门不要锁，也当心不要滑倒。” “好的，张婶，我知道了。” 找了一个理由拖延时间，我慢悠悠的洗了澡才出去，脸上红扑扑的，又带着水汽，就像是被热气熏了一样，脸颊的红肿也就没有那么突兀了。 我扫视了病房一圈，好像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一开始没察觉，后来视线猛地一转，看向床头柜上的花瓶。 “张婶，张婶。”我急急忙忙的喊着张婶的名字。 张婶还以为我出事了，也急急忙忙的过来，“太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请了？” “张婶，我的百合花呢？”我拿起花瓶，看着插在里面的桔梗，淡紫色花朵虽然也很好看，但是它不是我心心念念的那一束百合了。 张婶拍了拍了一下胸口说，“原来是花的事情啊，吓死我了。之前百合花的花期到了，虽然还没凋谢，但是花瓣开始变黄色，所以我就拿去丢了。这样的花放在房间里，对空气不好的。” “丢了？”我惊恐的扬起了音调。 那可是季凉川送给我的第一束花，我这几天每天入睡前都要看几眼才安心的。 我急得不行，都想现在冲出去，到垃圾桶里将丢掉的百合花再找回来。 然而张婶又说，“是啊，丢了。先生下午来的时候带了新的花，刚好可以换上。” 震撼一个接着一个。 “季凉川下午来过了？”我抓着花瓶的手紧了紧，胸口突然加快了跳动。 “是的，太太。”张婶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紧张，还笑了笑说，“因为太太去上产妇课程了不在，先生好像说要过去找你，你们没有遇见吗？” 我手指一滑，水晶花瓶从我掌心落下，哗啦一声摔在了地上，玻璃碎片飞溅出来。 张婶忙上前把我拉开，“太太当心，别被玻璃划伤了。” 第118章 是他的情妇 我被张婶拉着后退了两步，走出了碎玻璃的区域，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花瓶落地因为重力而飞溅起来的碎玻璃渣子划过了我细腻的小腿肚。 细微的疼痛传来，我低头看去，只见有殷红的血珠子正在滚出来，然后顺着白皙的肌肤往下滑。 伤口很小，但是流血的样子有些触目惊心。 我傻傻的看着自己的小腿好一会儿没动，倒是把张婶吓到了。 “太太，你流血了。快点到沙发上坐下来，我这就去叫护士和医生过来。”张婶说着话，现将我带到了沙发上坐下，然后就要往外走。 我飞散的心神稍凝，急忙伸手一把拉住她说，“张婶，只是小伤口而已，用酒精棉球擦一下，然后贴个创口贴就好了，不需要叫护士和医生。” 张婶还是不放心。 我对着她安抚的笑了笑，又说，“我真的没事。张婶，你先把地上收拾了吧，免的又出意外。” 张婶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去拿扫把和簸箕去了。 我抽了几张纸巾，把湿乎乎的血液擦掉，然后又在伤口上按压了一会儿，就跟我预想的一样，血很快就止住了。 我却又一次看着那个伤口出神，只不过是因为玻璃渣子划破皮肤的小伤口，都能流出血来，季凉川要是知道我今天瞒着他出去了，又会引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我皱着眉，心绪烦乱，耳边传来张婶的念念有词。 她一边清扫，一边不停的说，“岁岁平安，岁岁平安，一定要保佑太太平平安安，不要再出事了。” 等清扫了一遍之后，张婶又拿着吸尘器仔仔细细的每个角落都吸了一遍，这才算是放心了。 “太太，这些花你想怎么处理？”张婶问我说。 我看着重新被捡起来的紫色桔梗，心里没有了原先的兴奋，反而觉得沉甸甸的，但是着毕竟是季凉川送的，要是丢掉我肯定是舍不得的。 挣扎了一会儿，我最后说，“张婶，你去问问护士，有没有闲置下来的花瓶，我们借一个，还是放原来的地方吧。” “好的，我这就去。” 等张婶借完花瓶回来，差不多就是吃晚饭的时间，一连串的事情忙下来，张婶一直团团的围着我转，我连空闲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七点，我洗了澡上床，说今天比较累想早点睡，也就让张婶早点回去了。 一夕之间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全部都塞在我的脑子里，连消化都来不及，现在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我要开始一件一件的处理。 就先从季博青和林珊珊的事情开始…… 我并没有直接一个电话打给林珊珊，而是先上网查询了关于顾柔和季博青的信息。 顾柔这个人的确是有点小聪明，但是唯一会的也就是那么几招，我都很清楚。如果她真的勾搭上季博青了，肯定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主动向记者走漏风声，是最好的方法。 就像之前她跟季凉川订婚消息的提前泄露，根本就是她自导自演的好戏。 这一次她肯定也会故技重施。 上网翻找后，就如同我预料的一般，我在一个三流杂志上，看到了类似的新闻，但是因为没有照片和其他更直观的证据，所以并没有引起轰动。 但是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这回成为我打电话给林珊珊的最好理由。 电话接通后，我先跟林珊珊扯谈了几句，然后才直入正题，说起了顾柔和季博青的事情。 “哈哈哈。”林珊珊在电话那头大笑着，乐呵呵的说，“小晚，你是不是在医院里太空虚了，没什么事情做，怎么连这种无聊的八卦杂志都看。” 因为只是通电话，我不看到林珊珊的表情，只能从她的声音上进行判断，听起来她好像是毫不在乎的样子。 林珊珊笑完了之后，又扬了扬声音说，“小晚，这种八卦杂志是不能相信的。没事的，我和季博青都很好。” 她越是这样解释，我心里越是不安。按照林珊珊的性格，她应该把那本八卦杂志大肆嘲笑一番才对，难道真的是因为家庭的变故，磨掉了她身上骄傲的气质。 我无从判断，却不得不提醒林珊珊一句，“珊珊，我今天跟顾柔见面了，不小心看到了她的手机，她跟季博青……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你还是防范一点的好。” 大家都是女人，非常明白小三都是无孔不入的，更何况顾柔这种处心积虑的人。 我话音落下之后，林珊珊很久都没说话，只有淡淡的喘息声还在。 “珊珊？”我担心道。 “没...我没事。”林珊珊好似在笑，强颜欢笑，她深吸一口气跟我说，“小晚，我跟季博青之间并不是男女朋友。” “什么？”我惊呼出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不是男女朋友，季博青怎么会盯人盯得这么紧，连林珊珊出来跟我见面，他都不同意；如果不是男女朋友，他们怎么会那么激烈的滚床单，还春情蜜意的让我听到；还有在我和季凉川的婚礼上，他们两人的感觉、眼神是那么的契合，俨然就是心灵相通的爱人啊…… 怎么可能会不是男女朋友。 “真的不是……”林珊珊说，“如果一定要把我跟他定义上一种关系的话，应该是情妇吧……” 情妇。 听到这两个字，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隐隐的觉得好痛，曾经那个自信张扬、女王味十足的林珊珊还在我的记忆里，她是那么不屑沦为男人的附属品，潇洒的将男人玩弄在自己的鼓掌之间。 这样的林珊珊竟然成了别人的情妇，这不就是折断了她的羽翼、毁掉了她的骄傲，让她再也没有办法飞翔的意思。 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林珊珊到时在电话那头轻笑了声，充满了苦涩。 她说，“这恐怕就是报应吧，我以前仗着自己是林家的女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人敢跟我对着干……” 第119章 可是你爱他 “不是的，不是的。”我连连否认，打断林珊珊的自艾自怜，“珊珊，你之前的那些事情我都清楚，那些男人是自己贪恋你的权势，心甘情愿的对你言听计从，你从来都没有威胁过，或者强迫过他们。” “是吗？”林珊珊的声音很轻，很淡，有些空洞，是那样的不自信。 “是的！”我坚定道。 我不允许林珊珊将一切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推，毕竟这么些年来她不曾真的去伤害过任何人。 “珊珊，是因为上次你家里的事情吗？”林珊珊家里出事的那一阵子，也是我跟季凉川关系最紧绷的时间，我连自己的事情都焦头烂额着，也就没有办法再去关心她这个朋友。 “嗯。”林珊珊应了一声，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就是我爸被双规的那个时候，事态太严重，连我妈也被牵连进去了。你也知道我爸跟我妈是利益婚姻，自从生了我之后，两个人都是各玩各的，她从来不管我爸在外面干什么，也没有参合其中……” 这些事情我之前就知道一点。林珊珊小的时候，她的父母还愿意在她的面前演一下，假装夫妻恩爱，生活和谐，但是自从林珊珊有一次不小心撞破她爸爸和小三的奸情之后，她的爸妈干脆跟她敞开了说明白，他们不过就是一对假夫妻。 林珊珊对于感情的价值观，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扭曲的。但是她的父母玩归玩，还是恪守着一个准则，就是绝对不能有私生子。 林珊珊是他们唯一的掌上明珠。 “……季博青在那个时候找上了我，他说他有办法把我妈捞出来，而且送她出国。检察院那边并没有指控我妈的强有力证据。只要我妈出国了，不仅她可以从获自由，对我爸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季博青就拿这件事威胁你，让你当了他的情妇？” “他没有亲口说出情妇这两个字，不过也差不多的，我现在不清不楚的跟着他，吃他的用他的穿他的，还时不时的要陪他上-床，不是情妇是什么？”林珊珊自嘲的说着，还勾着唇角轻笑了下，“所以他跟顾柔这件事，我有什么立场去置喙。他要是真的跟顾柔结婚，说不定对我也是一件好事，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结束这段关系，出国去找我妈了。” “珊珊……”我紧紧地抓着手机，心里十分的内疚，我身为她最好的朋友，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她这一阵子竟然是过得这样的日子。 她的言谈之间，我听得出来对生活还有人生的悲观，这样的林珊珊，竟然还劝着我要勇敢一点。 我的心脏就像是被一直无形的大手抓住了一样，疼的难受。 “小晚，你不要觉得内疚，我不告诉你这些，就是怕你担心。”林珊珊还反过来安慰着我，“你放心吧，别的不说，季博青对我还挺好的，我没事的。” “可是……”可是你爱他，不是吗？ 感情这种事情，一直都是旁观者清，依我对林珊珊的了解，她对季博青的态度和有时候流露出来的眼神，我很坚定她是爱着季博青的。 但是她如今说的这么轻松，是没有察觉到，还是在……自欺欺人呢？ 我不知道，也很怕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林珊珊也在这个时候打断我，“小晚，季博青就快回来了，先不说了，你早点睡，等你好了我们出来见面说，晚安。” “晚安。” 切断电话之后很久很久，我的心情还是无法平静。 我害怕一切的事情就跟江明渊点破蒋默远曾经喜欢过我一样，那种震惊、错愕，甚至有种让我无法收拾的残局的慌张。 按照我原先的计划，在联系完林珊珊之后，我是想打个电话给蒋默远，哪怕他不愿意听我的解释，但是说上一句对不起也好。 可是现在，我看着手机上面蒋默远的号码，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按下通话键。 如果真的如同江明渊所说的那样，那么我的道歉，只会是对蒋默远的再一次伤害。 犹豫再三，在回神发现已经十一点了，窗外的夜色浓黑，住院大楼里已经全部熄灯，夜晚安静而凝重。 我最终选择了放弃，在隐约的光线之下，将手机放回了床头柜上，准备开始入睡。 而眼神的余光却停留在花瓶里的桔梗花上，目光贪恋而痴迷，还有季凉川呢……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怀着沉重的心情，在睡意来临之时，变得迷迷糊糊的。 大概是心里压着事情，我睡得并不安稳，总是在半睡半醒之间，时而做着梦，时而是清醒的，迷茫间，我甚至还听到了病房外的走廊上，有打斗的声音。 这大半夜的，又是滨城最好的私人医院，一定是我在做梦。 如此想着，我低头蹭了蹭被子，又准备再一次睡过去，却觉得鼻子刺刺的，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是医院里惯有的消毒水气味，反而像是乙醚…… 我浑身紧张了起来，这不是做梦，而是出事了，刚才的打斗声，很有可能是保镖为了保护我，而跟什么人发生了矛盾。 我想起来大喊大叫，引起别人的注意，只要是医生护士都可以，但是空气中乙醚的气味越来越重，我根本动弹不得。 比起曾经的摔下楼梯，发生车祸，这一次虽然是在安全的地方，却显的更加的无助，黑暗的恐怖气息压迫而来。 就算是在季凉川精心设计的保护之下，危险还是如影随形，一直缠着我和……肚子里的孩子。 我不想这样的坐以待毙，我一定要想办法自救。 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 随着时间越久，我越是无法动弹，意识也逐渐被掠夺。 最后昏过去之前，我似乎听到了“嘣”的一声巨响，病房门被重重的撞开，黑暗中，有个人影在快速的冲进来。 我卯足了全力睁开眼，模糊中看到的是季凉川的脸…… 第120章 半夜遇偷袭（谢谢DEAR打赏） 他来了。 就这样一眼，我心中的恐惧一扫而光，不再挣扎，而是沉沉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 我再一次醒过来，发现自己侧着身体趴在床上，然后有酸臭的液体从嘴里出来，我正在呕吐，吐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重新平躺回床上，喘着大气休息一会儿，季凉川拿着毛巾替我擦嘴，又到了水将被子抵在我的唇边。 小声问我说，“难受吗，要不要漱漱口。” 我大约清楚这是乙醚中毒的反应，或者是他们在给我排毒，不让毒素在我的身体里残留太久。 但是我浑身脱力，实在是没有说话的力气。 摇了摇头，拒绝了季凉川送过来的水杯，只是这样轻微的晃动，我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的东西又涌上来了。 季凉川察觉我神色不对，马上伸手帮我侧过身子去，趴出病床外，而下面是一个脸盆，我又是一阵猛吐。 稍停的时候，季凉川往我的嘴里灌了一些水，帮我冲洗了一下嘴里的异味，可是我一动就难受，马上又趴了回去，他小心的抱着我的肩膀，减轻身体的重量。 我难受着，不仅头晕，而且身体也痛。 手臂摸索出去，艰难的抓住了季凉川的衬衫，口齿不清地说，“凉川……凉川……我的肚子……肚子压到了。” 因为是侧趴的姿势，下半身在床上，上半身被他护着，倒是肚子成了受力点，压着难受。 季凉川马上神色一凝，低头查看着我的肚子，衡量了一下当下的情况，他干脆将我抱了起来，我就靠在他的胸前，趴在他的大腿上，将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他。 我隐约间闻到季凉川身上淡淡的气息，就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样。 我闭着眼睛，小声问他，“孩子……没事吗？” “医生来检查过了，你吸入的量并不大，暂时没问题，你别担心。”季凉川回答时，目光闪烁了一下，声音也格外的发紧。 我迷糊着，不像正常状态下那么敏锐，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有了季凉川的保证，我也算是彻底的安心，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偶尔因为身体的不舒服，会时不时醒过来。 不过那个时候，季凉川一直就我的身边，病房里也一直有人打扫，空气中没有残留下任何让人接受不了的气息。 又一次醒来，季凉川揉着我的后背说，“还难受吗？要吐？” “不是，我觉得好些了，就是身体还是重重的，很无力。”我用力的睁开眼，对着光，我模糊的只看到季凉川下半部分的脸，刚硬的下巴紧绷着，上面还长出了青黑的胡渣。 随着季凉川的微微一动，我眼前也是一晃一晃的。 “要不要喝水？”他又问我，怕引起我的不良反应，连说话都特别的小声。 我把脸埋在他的腹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说，“对不起……” “嗯？”季凉川语带疑惑的嗯了一声。 可能是没听清楚，我又说了一遍，声音大了点，“对不起。” 如果不是借着这样的情况，这样的时机，我恐怕没有这么容易说出这三个字。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怕你不同意让我离开医院，所以才瞒着你出去。我没有去别的什么地方，只是去了顾家别墅一趟。” “我知道。” “你知道？”我错愕着，他知道我离开医院，难道连我去了哪里，他都知道。 季凉川声音平稳的继续说，“你离开的时候被保镖发现了，他立刻通知我了。” 原来是这样…… 如此一来，倒是我疏忽了，保镖跟了我和江明渊一路，我和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万一跟踪我们的不是季凉川的保镖，而是居心悱恻的人呢？ 如此一想，我全身一阵恶寒，更加往季凉川的身上靠了靠。 季凉川伸手摩挲了一下我的后脑勺，沉声说，“应该我跟你说对不起，今天晚上的事情，是我警惕的还不够，以为你在医院里就万无一失了。” 我听出了季凉川话语里的自责，淡淡说，“没关系，我现在也好好地，没出什么事情。” 季凉川沉默不语，只是一下一下的轻拍着我的后背，我慢慢的又睡了过去。 ******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昨天晚上的兵荒马乱和危机四伏就像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我除了身体还有些不舒服之外，没有其他的异样。 病房里，季凉川已经走了，我目光扫了一圈竟然也没看到张婶，只有保镖小五威严的站在门边，一副严正以待的样子。 昨天的意外，将他们这些魁梧汉子们的血性都激发出来。 我喊小五过来，让他跟我讲一下昨天晚上事情的经过，我一直迷迷糊糊的，隐约知道，但是大部分只是我的怀疑。 小五说，昨天晚上不是他值班，他也只是听说。 “那你就把你听说的告诉我吧。”我要求着。 小五面有为难，最后还是开口道，“昨天晚上有人夜袭，值班的保镖中了麻醉针昏迷过去，但是正好遇到季先生来医院，撞破了对方的偷袭。” 也就是说，我昨天晚上听到的打斗的声音，不是保镖，而是季凉川本人。 “季太太，很抱歉，是我们的疏忽，才给了敌人可趁之机。”小五说着，还对着我恭敬的九十度鞠躬，反倒把我弄得有些尴尬。 虽然保护我是他们的工作，但是这样的偷袭，根本就是防不胜防的，并不是人为的出做，也就说不出斥责的话来。 在我提问之后，小五又站回到了他原先的位置上，岿然不动。 应该也是季凉川的安排，将暗处的放到了明处，更方便保护，也给别人一种警告。 我想下床，但是身体还是有些发软，就想找张婶帮忙，而张婶也在这个时间回来了。 然而她双眼赤红，眼眶里还含着泪水，俨然是一副哭过的样子，看到我醒了，马上走到床边扶我起来。 我浅浅的笑了下说，“张婶，我好着呢，你怎么就哭了。” 我不说还好，只不过这样一开口，张婶的眼泪竟然一下子又掉了出来，老泪纵横着。 瞧着张婶心痛又不舍的样子，我警觉到，事情可能没有季凉川昨天晚上说的那样简单…… 那么浓烈刺激的气味，我一个大人都承受不住的不停呕吐，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会没事吗？ 第121章 逼问周医生 每一个妈妈都是敏感的，特别是关于自己孩子的事情。 我费了千心万苦，甚至还冒着生命危险将这个孩子保护到了现在，如果他出事了的话……我几乎不敢想象这个画面。 我一定会控制不住的抓狂、发疯！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他是我和季凉川的骨血，我就算没有了一切，也不能没有他！ 张婶扶着我做起来之后，就背过了身去，她伸手抹着眼泪，还用力的穿了口气，等眼泪止住了之后，才转回身来。 “太太，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我刚才在护士那里听一个悲痛的故事，觉得难受，所以才哭的。”张婶眨了眨发红的眼睛，借着低头替我整理被子的动作，闪躲着我的眼神。 我的目光一直凝视在张婶的脸上，她并不是一个精明的人，连说谎话都说不好，就比如说现在。 刚才被我质问时，她一脸的惊慌失措，还不敢直视我，这一切都是心虚的表现。 我故意又问道，“张婶，是什么样的故事，竟然能让你哭的这么伤心，也说给我听听吧？” 张婶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这……这……”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最后搪塞着我，“太太，你现在怀孕了，妈妈的情绪是会影响孩子的，这个故事太悲伤了，你还是不要听的好。我们说些开心的，说些开心的事情……” 看着张婶的反应，我心里已经有了结论，悲伤的恐怕不是她听到的故事，而是她听到的消息。 我拧着眉，故作沉痛的说，“张婶，我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你帮我叫一下医生。” “太太，我这就去。”张婶见状，没有任何怀疑的就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张婶随着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回来，医生姓周，四十多岁的男人，是妇产科领域的权威，我进了这家医院之后，所有的身体检查和产检都是由他负责的。 “季太太，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可以说得出具体的部位和疼痛的症状吗？”周医生认真的问着我。 我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周医生，我有一些隐私的病情想跟你探讨，可以请护士出去吗？张婶，你也出去吧。” “太太……”张婶一脸为难的看着我。 我语气坚决的继续说，“张婶，有周医生在，我不会出事的。你先出去。” 我一直将张婶当做是自己的亲人，很少在她的面前端主人架子，所以现在难得看到我板着脸，就算是半躺着，也气势凌人，她萎缩的看了我几眼，最后还是出去了。 待张婶出去后，我目光认真的看向周医生，他对着我点了点头，也让两位护士出去了。 病房里，就只剩下我，周医生，还有伫立在门边的保镖小五。 至于小五，他不像是张婶还要听从我的吩咐，我是没有办法让他离开病房的，反正他一般也不会开口说话，就这样随他吧。 我对周医生说，“周医生，你请坐。” “季太太，我还要替你检查身体，站着比较方便。” “不用检查。”我对着周医生摇了摇头，“我还是有些头晕和身体乏力，我知道这是乙醚中毒之后的正常反应。” “那季太太让我来是……” “周医生，我一直将你视作自己可以完全信任的医生，那么周医生你，面对如此信任你的病人，你是不是也应该跟我坦诚我的真实病情。”我虽然说得迂回曲折，但是周医生一下就听懂了。 他神色严肃的看着我，然后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季太太，季先生吩咐了，不能让你知道真实的病情。” 果然就如同我猜测的一样，季凉川的确在这里面隐瞒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强行镇定住心神，平静又坚定的说，“周医生，我才是病人，我有绝对的知情权不是吗？” 面对我的逼问，周医生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季太太一定要知道的话，最好先跟季先生商量一下，你们两个人做决定……” 季凉川！又是季凉川！ 要是我有能力说服季凉川的话，又何必在医生这里动脑经！ “周医生！”我带着怒气，打断了周医生的话，“事到如今，周医生你还是不想说的话，我也不想你为难。我就问一个问题。我的这次意外，是不是影响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闻言，周医生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只是一个医生，没有能掩人耳目的演技。 我瞬间觉得双腿一凉，被一双冰凉的手给抓住了，他拖着我往黑暗阴冷的地方坠落下去…… 心头上的沉重挥之不去，我无力又绝望，对着周医生呵声道，“我知道了，你出去把。” “季太太。”出于医生的职责，周医生担忧的看着我。 “反正你什么都不能告诉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出去！”我心底里的恐慌化作了愤怒，失去理智一样，对着周医生大声怒吼着。 这么严重的事情，季凉川竟然联合医生一起瞒着我。 是不是等我哪天醒过来，我连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没有了都不知道。 “季太太，你先冷静，你肚子里的宝宝会不会是畸形儿，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和化验才知道，你先不要这么激动，不然你的身体会支撑不住的。” 周医生说了一长串的话，我唯一听到的就只有三个字……畸形儿…… “周医生，你说什么？”我惊恐的瞪着周医生，不顾身体的虚弱，扑过去紧紧地抓住他身上的白色长袍，“你说我的孩子……可能是……畸形儿？！” 周医生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面色为难着，一边要扶住我，一边又要跟我解释。 事到如今，他干脆跟我全部都说了。 “经过我们对你的抽血检查，结果显示你乙醚中毒的成分非常的高，胎儿通过胎盘跟母体进行物质交换，很有可能也有一定成分的乙醚进入胎儿身体，这会影响胎儿的神经发育，这其中我们需要进一步的检查……” (关于此情节，是剧情需要，有一定科学参考，但...不能全信，具体还是要听医嘱。) 第122章 会是畸形儿 就算周医生说的再多也没用，因为我的双耳一直嗡鸣着，除了自己脑子里的回音，我根本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我的脑海里唯一记住的就是我的孩子不健康了，会是一个畸形儿。 他不过才刚刚成型，却接受了最残酷的对待，可能再也无法长大，可能无法拥有正常的人生……从心底里涌上无尽的悲凉，伤痛欲绝。 再强烈的情绪冲击之下，我头晕的更加的厉害，身体虚软的倒了下去，开始变的意识不清。 幸好周医生一直都扶着我，并没有让我摔在地上。 他扶着我平躺回床上，然后又进行了一连串细致而缜密的检查。 我一直迷迷糊糊的，用力的想要睁开眼，却勉强只睁开了一条缝隙而已，隐约感觉到张婶和护士都进来了，他们不停的在我身边绕着圈。 我模糊的看不见他们的脸，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倒是双眼酸涩的厉害，水汽氤氲，眼泪就这样滑下去了…… 孩子……我的孩子…… 是如何的不幸，为什么会来到我的肚子里，从你出现到现在，承受了别人一辈子都可能不会遇到的事情。 悲伤和绝望中，黑暗袭来，我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我缓缓地一睁眼，周围一片黑暗，还以为自己还是在睡梦中，但是身体里的疼痛让我惊觉，我这是醒了。 病房里，安静一片，我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好像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然而我在黑暗中看到一个猩红的红点，一闪一闪，忽明忽暗的，空气中也隐约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等双眼适应了黑暗之后，我才看清楚是有人靠在窗边抽烟。 窗外淡淡洒进来的月光，朦胧在他身上，映出一个模糊的修长身影，在这个时候，能出现在我的病房里，还能让保镖也出去了，除了季凉川，又能是谁。 要是放在往常，我总是习惯性的将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会儿，分外珍惜难得的相处，但是在此刻，我马上就收回了目光，继续闭着眼睛装睡，还把脸埋进了被子里，不给自己多看一眼的机会。 静谧的黑暗中，一切细微的声响都被放大着，我甚至感觉自己听到了季凉川手指上香烟里烟丝被燃烧的声音。 分不清楚是幻觉，还是真的。 白天的记忆袭来，我的思想很快被沉痛所盘踞，竟然连季凉川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他走到了床边，伸着手掌摩挲着我的后脑勺，发丝被撩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突如其来的举动，我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浑厚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我抓着被子不发一言，无声的抵抗着。 季凉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一手抓着我的肩膀，一手去拉被子，“埋头睡对身体不好，你先抬起头来再说。” 我缓缓地被他拉开，看到季凉川的手腕就在我眼前。 黑暗中，我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利光，然后想也不想的，直接张口咬了上去。 我全身虚软使不上劲，但是这一口，我咬的又猛又狠，因为在这一件事情上，我对季凉川是恨的！ 他怎么能私自隐瞒下这么大的事情！又是想在什么时候才告诉我真相！ 难道就真的如同我所想的，等我一觉醒来，我只能面对自己失去孩子的悲惨事实，最后连跟孩子道别的时间都没有。 “季凉川，我恨你！”我的牙齿紧紧地咬着他的手腕，声音是从我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呜咽。 我就像是一只受伤的母兽，用尽最后力气反抗着。 季凉川很疼，我听到了他隐约的抽泣声，而且我咬的位置，贴近手腕的内侧，连皮肤下的经脉也被我一同咬住，因为疼痛而紧绷的隆起着。 如果季凉川愿意，只要他轻轻一推手，就能把我推开，把他的手抽回去，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一动也没动的，沉默的任由我的啃咬。 些许之后，我的舌尖感觉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是从季凉川的手腕上而来。 “哼。”我冷哼着，然后将季凉川的手腕推开。 我觉得血腥味让我恶心，绝对不是因为舍不得他！ 咬的用力过猛，我的下颚有一些发疼，仰躺在床上，继续的喘息着。 待呼吸平稳后，我心口的怒气依旧没有消散，而是气恼的问他，“季凉川，关于孩子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孩子的妈妈，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是医生吗？能自己救得了自己吗？” 我没想到季凉川一开口，竟然还会是如此嘲讽的语气，眼眸一转，愤怒的瞪着他，真恨不得再咬上他一口！ 模糊的光影中，我们俩的双眼里都闪着寒光，就像是两只对峙争地盘的野兽一样。 “顾晚，你想想自己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反应，情绪失控，伤心欲绝，连基本的理智交谈都做不到。”季凉川冰冷的指控还在继续。 “那又怎么样！这是在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作为他的妈妈，关心他，在乎他，又有什么不对！难道像你这样，连一点悲伤都没有，就跟一个冷血人一样！” 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会口不择言，就如同我现在这样。 季凉川的眸光动了动，寒气逼人，却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他沉声说，“顾晚，你既然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那你又为什么不能成熟一点。你的任何情绪波动，都会直接影响到孩子，这一点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你一开始就跟我好好说，而不是选择隐瞒，我会这么激动吗？” “呵呵，”季凉川了冷笑，“你确定？” “我……”我咬着牙，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 的确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在一个母亲的立场上得知了这件事情，都是无法进行正常思考。 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跟孩子心血相连的母亲。 苦涩在心口上翻滚，我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涌了出来，是愤怒，也是悲伤，各种情绪交缠掺杂。 第123章 病房里同床（谢谢胜男打赏） 我一低头，将眼泪抹在被子上。就算此刻我跟季凉川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我还是一脸的倔强。 然而在抬头，却在眼睑下传来一股热烫。 季凉川伸手抹着我的眼泪，粗糙的指腹一下一下的擦过，指尖上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我怔愣住了，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而双眼被他的手指一烫，就跟是打开了泪水的开关一样，扑簌簌的往下流。 “怎么还越哭越凶了。”季凉川说着，侧身抽了纸巾，俯身下来，一点一点的帮我擦。 他的动作并不温柔，有时候力道还会过大，擦的我双眼下方的肌肤有些疼，但是随着眼泪的倾泻，我挤压在心口上的情绪也在慢慢的发泄出来，不再像刚才那般的激动。 等我止住眼泪，泪水半干，都不知道过了多久。 “平静了吗？消气了吗？现在可以好好听我说话了吗？”季凉川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我眨了眨泪水氤氲的双眼，残留着怒气还在，但是理智回笼，就算不甘心，还是点了点头。 季凉川这才开始倒入正题，他说,“对你隐瞒病情是周医生的建议。” “但是你却同意了！”我指责的看着季凉川，别以为他把事情推给周医生就没事了，他一样也是帮凶。 “是的，我是同意了。”季凉川毫不犹豫的承认，“因为周医生说，现阶段你的心境平和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关于这次的意外，是否真的有影响到孩子的健康发育，还要等具体的检测结果，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我们谁也不能先妄下判断，一切都只是猜测。” 这一点，也是周医生跟我拼命解释的一点，然而我突然的崩溃，根本听不进去。 现在心平气和了，听了季凉川的解释，才全部明白了状况。并不是宣判死刑，而是还有一线希望。 我追问，“那什么时候才能进行检查？” “这就要看你身体恢复的状况了。这也是我们一开始不告诉你的原因。只有你心平静和，身体恢复的才会比较快，也就可以快点确定孩子的状况。” 我咬着唇沉默着，认真思考当下的情况。 季凉川伸手摸了摸我前额的头发，深沉而认真的说道，“你要知道，担心这个孩子的人，并不是只有你一个。” 他在表现自己温柔一面的时候，总是如此的委婉，就是不愿意说一句，我也在担心我们的孩子。 “季凉川，我一定会尽快康复的，然后接受检查……”尽快的确认孩子是否健康，结束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季凉川接着我的话说，“这孩子这么坚强，连车祸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也一样不会有事的。” “嗯。” 有了他这句话，我就像是找到了支撑一样，感觉分外的安心。 谈话结束，病房里一时间陷入了安静，就只有我跟季凉川无声地对视着，原先的愤怒退去，眼神越发温柔…… 我仓皇的一转眼，随口问道，“现在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季凉川回答道。 “这么晚了？”我瞧这夜色，还以为不过十点多而已，“快点回去吧，该睡觉休息了。” “是要早点睡才行。”说着，季凉川揉了揉太阳穴，连声音里也带着一丝疲惫。 “那你走……” 我话才说到一半，却听到一阵衣物的摩擦声，然后季凉川已经脱下了衬衫和长裤。 在我目瞪口呆中，只穿着一条内裤的季凉川爬上了床。 他一伸手，就将我带进了温热的胸膛里，嘴唇贴着我的耳边说，“放心吧，我刚才在浴室里洗过了，只不过这里没我的睡衣，才穿了之前的衣服。” 我……我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好不好！ 而是，这里是医院！ “季凉川，这里是医院，我们……”我们这样做，要是被人知道了怎么办？ 季凉川却接着我的话说，“我们是夫妻，睡同一张床，有什么奇怪的。” “都说了这里是医院！外面有值班的护士，晚上说不定还要巡房的。”我紧张的伸手撞了撞他的胸口。 他却一下子将我的手按住，横着手臂压住我的上半身，“我们都累了，睡吧。” 我心里还是拒绝的，但是听到季凉川开口说累，难道真的赶他下床，让他一路开车回家再休息吗？ 听着他疲累的声音，我变得于心不忍，原先的抗拒慢慢的松懈了下来。 季凉川也感觉到了，缓缓地松开了我的手，手掌往下移了移，停在我微微隆起的腹部之上。 他的手掌厚实、宽大，五指伸直就盖住了我绝大部分的肚子，掌心的热气隔着睡衣熨帖在我的肚皮上。 就像是生理期的时候吃了一碗热腾腾的红豆粥，有种分外舒适的感觉。 我缓缓地伸手过去，贴上他的手背，用全部的信念祈祷着。 孩子，请你一定要平安无事……我和季凉川，你的妈妈和爸爸，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出意外了。 请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求你健康的留下来。 ****** 第二天醒来，床铺的半边空荡荡的，我身上的重量也没有了，眼神扫了一圈，没看到季凉川，只看到正在整理早餐的张婶，心口上没来由的一阵落寞。 我在被子底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温温的，不见了季凉川的温度。 刚才还明亮的双眼一下子落寞了下去，耳边却听到洗手间的开门声，只见一身衬衫西裤的季凉川从里面走出来，俊朗的脸庞上还带着一些水汽。 他看向我，“醒了？今天觉得怎么样？可以下床了吗？” 我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手脚和身体的力量，后遗症基本已经没了，“可以了，感觉跟之前差不多。” “那就好，去洗洗，可以吃早饭了。”季凉川一边说着话，一边低头扣着衬衫的袖口。 我看到白色布料的边缘上，又一圈暗红的痕迹，若隐若现着，看着我的脸颊一阵燥热，在他抬头前，急忙收回了目光，闪身进了浴室。 第124章 杀人又灭口 等我再从浴室里出来，病房里多了一个人，是季凉川的新助理方子均，季凉川刚才新换上的西装，大概就是他送来的。 比起之前的陈申，方子均看起来更木讷些，也更寻常些，从他的身上我暂时还看不出来特别之处。 但是能被季凉川挑中的人，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吧。 对于识人，我还没有火眼金睛的能力，就如同当初看待江明渊，我一直以为他普普通通，却不知道这样的普普通通，才是最好的伪装。 我刚出来的时候，方子均正在跟季凉川说这话，像是在汇报工作，然而一看到我，方子均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像是请示一般的看向季凉川。 季凉川黑眸一凝，往我身上瞥了一眼，用低沉的嗓音说了句，“继续说。” 方子均一愣，多看了我几眼，才继续开口道，“夜里偷袭季太太的人昨天晚上找到了……” 他们现在讨论的竟然是这件事！ 我一边走向病床边整理床铺，一边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 自从那天的意外发生以来，我一方面是身体不适，另一方面是担心孩子，暂时把寻找凶手的事情放在一边。 而其中，也是出于对季凉川的信任。 对方已经侵门踏户的，突破了季凉川设置的防线，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想要谋害我，还有我的孩子，我相信季凉川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算我不说、不问、不调查，他也会先我一步，将这个藏在幕后的真凶在抓出来。 但是我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就能抓到人，只要抓到了人，剩下的事情就容易很多！ 一想到我肚子里孩子如今的处境，可以说是生死未卜，一股汹涌的恨意就浮上心头，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 “停一下。”季凉川突然开口打断方子均。 我听得正认真，方子均也正将到关键的地方，他突然喊停，难道是不想让我知道了吗？ 在我心里各种怀疑猜测之时，季凉川阔步忘我这边靠近，然后一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掌。 他淡漠的开口，“顾晚，把手松开。” 手…… 我茫然的一低头，只见自己的手掌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紧握成拳，因为用力过猛，手指泛白，手背上青筋凸起。 季凉川沉默的掰开我的手指，露出柔软的掌心，上面印着四个半圆的指甲印，都是我自己掐的。 弥漫在胸腔里的恨意占据了我全部的思想，我麻木的连疼痛都没感觉到，但是季凉川注意到了…… 手指被他这样握住，好似有电流窜上心口。 我仓皇的抽回手，并背到了身后，“我没事。” 季凉川又用深沉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顾晚，调查凶手的事情你放心交给我，你要是想知道，我也不会瞒着你。但是你也要明白，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苍白着脸点了点头，就像是被季凉川说教的下属一样，回到道，“我知道。” 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早日康复，尽早做检查和化验。 季凉川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然后让我也跟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反正他已经把话说明白了，我也不用再“偷听”。 方子均这才继续往下说，“但是很不幸的，当我们的人赶到凶手所住的房子时，他已经死了，而且很快警察也来了。” 死了？ 两天前的夜晚还干倒了保镖，从医院的逃跑的人，竟然就这样死了。 这个答案很简单，肯定是有人杀人灭口，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不会再开口说话。 到底是谁这么残忍，竟然连自己的安排的人都杀了！ “你们就没有找到其他线索？”季凉川眯了眯眼，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听起来格外的有压迫感。 对着这样的季凉川，方子均恐怕是有些头皮发麻，眼神连连闪动了好几下，才继续往下说。 “因为警察来的太快，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搜寻。但是我们还是从案发现场带回来了一只破碎的手机，正在找人恢复里面的数据。” “什么时候可以有结果？”季凉川追问道。 “最快要……三天。” 方子均说完之后，季凉川微微侧了侧脑袋，目光转向我，好像是在询问我的意思一样。 我看了一眼紧张到额头上都冒汗了的方子均，对他说，“好，就三天，三天后我要手机里的全部内容。” 我为母亲，他是父亲，我相信我和季凉川的心情都是一样，一定要尽快将这个幕后凶手抓出来！ 谈话告一段落，也恰恰在这时，张婶提着一大袋子早餐进来，有了张婶唠唠叨叨的声音，病房里的气氛马上就变得不一样了。 方子均起身要走，张婶却热情的将他拉住，笑着说，“难得先生有时间跟太太一起吃早餐，我特意多买了一些，小方，你也留下来一起吃吧，我们四个人也够吃的。” 张婶的这一句小方，倒是听的我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含笑。 方子均一直推拒着，最后是在季凉川的一声命令下，他才坐了下来。 好在病房是vip格局，放置茶几和沙发的会客区并不小，就算坐了我们四个人也刚刚好。 张婶将买来的早餐一一都拿出来发放在茶几上，方子均从旁帮忙着，就如她所说，真的买了很多，都把一整张茶几放满了。 我和季凉川坐在同一个沙发上，偶尔伸手时，手肘会不小心的摩擦到对方，而我的目光，也是不由自主的看相那个咬痕。 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肌肤上，就像是在他的身上盖上了我的标签。 今天一大早的访客，并没有到方子均结束，我们正吃着早饭，病房的门又一次的被推开—— 走进来的是江明渊，他神色焦急，一进门，灼灼的目光先跟我对上了，才注意到我们聚在一起吃饭的其他人，微微一张正要说话的嘴，又合了起来，将他原本迫不及待想说的话吞咽了回去。 我心一沉，恐怕是顾南城的消息来了。 第125章 豪赌五千万（谢谢小小咸鱼要翻打赏） “江先生，你也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张婶还是一样洋溢着热情的笑脸。 江明渊今天的确来的比较突兀，他一般都是在下午才来找我，从没有早上出现过。 他注意到坐在我身边的季凉川，敛了敛表情，镇定道，“今天下午跟客户有个约，就把时间改早上了，没有打扰你们吧。” “没有。”我跟江明渊对视着，互换了一个眼神，心里已经达成默契，先对顾南城的事情绝口不提。 我问他，“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点，张婶买了很多。” 江明渊扫了周围一圈，最后点了点头，“好啊。” 他入坐在方子均的旁边，他们两人是第一次见面，顺便互换了一张名片。 江明渊看着方子均名片上的职称，扬了扬眉，“原来方先生是季总的新助理，那么以前的陈助理呢？” 我正拿着杯子喝牛奶，因为江明渊的问题，突然的停下了动作。 关于陈申的事情，我明明已经都告诉了江明渊，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故意发问，让我想不明白他这是想做什么？ “陈助理的家人都在美国，听说是家里出事情了，所以离职的比较突然，回美国去了。”方子均不知道内勤，所以毫无隐瞒的将他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陈申去了美国？ 闻言，我下意识的看向季凉川，他正低着头吃早餐，再一次提到陈申，我没有察觉他神色上的变化，但是双眼显得特别的深邃，让人看不穿他此刻在想什么？ 陈申的背叛、离开，对于季凉川而言，真的像他表现的这样无关紧要吗？ 早餐在一种怪异的气氛中结束，张婶利落的收拾着东西，方子均先出去在门边等陆南成，江明渊则陪着张婶出去丢垃圾。 这些人好像是故意的，留给我和季凉川独处的时间。 季凉川拿出方子均带来的领带，问我说，“会吗？” 我有些尴尬，又有些错愕，脸颊上染上一丝热气，摇了摇头，“不会。” 二十六年的人生以来，我没有交过一个男朋友，跟顾南城的关系也不算亲密，没有人需要我给他打领带，自然也不会这个技能。 季凉川没说什么，冷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手指几个来回，就自己打出一个工整的温莎结，套上脖子后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角度。 看着季凉川娴熟的手法，我不禁觉得自己有些羞愧。 他套上西装外套，原本应该径直走出病房的人，又走到了我的面前，目光深沉的看着我，浓黑的眸子里闪着一两星火，显然是有话想跟我说。 为了能对视上他的眼，我微扬着下巴，等着他想说的话。 然而…… 等到的只是无尽的沉默。 到最后，我听到季凉川淡淡的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然后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 他一连串意味不明的举动，看得我一头雾水。 季凉川离开后没多久，江明渊就回来了，我还是僵楞在原地，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竟然是连季凉川都会犹豫的。 他向来都是铁血直断的作风，就像当时，他刚知道我怀孕的时候，也是冷静的安排好一切，没有一丝的迟疑。 我翻来覆去的想着，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当江明渊开口叫了我，才将心里纷乱的思绪全部都压了下去。 我们在沙发上坐下，趁着张婶还没进来，我马上开口问道，“你有顾南城的消息了？” “嗯。”江明渊沉了沉脸。 我急问，“他们在哪里？” “顾南城和苏艳雪出去旅游了，他们现在在一艘游轮上。” “旅游？”我有种啼笑皆非的冲动，“爷爷刚做了手术，到现在病情都还未好转，公司周转不灵，出现资金问题，他们两个人竟然拿着季凉川给的借款出去旅游了！” 我想笑，又想哭，更像扒开顾南城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江明渊的脸色依旧凝重，如果只是一时的偷懒消遣，他不会是这个样子。 “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事情？”我追问着。 江明渊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我，“这是我在顾总经理的办公室里发现的，是他们所乘坐游轮的介绍资料。” 我拿着那一叠资料，一页一页的往下翻。 游轮是从澳门开出来，一路漂洋过海去美国拉斯维加斯的，光一个人的上船费用就要五十万。 澳门，拉斯维加斯，这两个地点的共同之处是世界知名的赌城！ 这个游轮的性质也就不言而喻。 江明渊说，“我查过这个游轮必经的几个航线，其中有一个晚上，是长时间停留在公海的。” 我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太阳穴一抽一抽的抽痛着，痛得我拧紧了眉毛。 “江明渊，你说顾南城不会异想天开到拿着五千万去豪赌吧？”我嘲讽的开口。 五千万，对于习惯在赌桌上一掷千金的人而言，只是一个小数目而已，但是对于现在资金紧张的顾氏集团而言，这却是救命稻草。 顾南城竟然拿着这根救命稻草去开玩笑！ 江明渊沉默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是这样的沉默等于默认。 他的想法跟我一样。 “呵呵。”我戏谑的笑了出来，“顾南城这个疯子！他一定是在船上输掉了！输得屁滚尿流！才会没办法才通知他的律师，紧急的将股份给卖了，来填补这个窟窿！” 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声的咆哮着，愤怒和悲伤一起涌了上来。 “他这是在拿公司的存亡开玩笑！银行贷款一共有六期，如今不过才第二期，他就把股份给卖了，下面的第三期第四期第五期……他怎么办？还能卖什么？再跟季凉川借一次吗？” “顾晚，你先冷静一点，别激动。当心你的身体。”江明渊开口提醒我。 “我冷静不下来！”我低吼着，手里抓着那一份游轮资料，恨不得将它撕碎，但是撕碎了又能怎么样，能让顾南城清醒过来吗？！ 第126章 结果高风险（谢谢拿下铄哥你是打赏） 我的情绪已经逐渐开始崩溃，顾南城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让我震惊了。 顾氏集团之于我而言，是可有可无的，毕竟我这么些年，虽然是由顾南城养大，但是我从来都没有享受过顾家大小姐的待遇，特别是在大学毕业后，我的一切开销，都是自己努力赚来的，跟顾氏集团没有一点的关系。 可是！ 可是这个公司是爷爷一辈子的心血，直到现在，爷爷还在跟我说这，他有两个小孩，一个是顾南城，一个是公司。顾南城会变成这样，是他当年专心在事业上，忽略了对于孩子的教育，唯一能够让他骄傲的也就只有公司了。 如今爷爷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多久，万一顾南城捅出来的这个窟窿，变成公司的死穴……后面的事情，我连想都不敢想。 江明渊也拦不住我的失控，张婶恰在这个时候回来，见我苍白的脸色还有狰狞的表情，她一下子就急了起来。 “太太，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身体又不舒服了，怎么变成这样了。”张婶着急着，马上上前拍着我的后背。 小腹上传来阵阵的疼痛，拉回了我的理智。 我的身体一阵无力，虚软的往后一倒，靠在沙发上急促的喘息着，而手掌就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宝宝……对不起，妈妈又忘记了，妈妈不是故意要这么激动的，你怎么样？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长大啊。 张婶兑了一杯蜂蜜水拿给我，“太太，先喝点水。” 我端着温热的水杯，小口小口的喝着，并强迫自己放松心情。我现在就像是一根两头都在燃烧的蜡烛，两边都很重要，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张婶继续帮我揉着后背，一下一下，动作轻缓，“太太，我刚才回来的时候遇见先生了，先生特意叮嘱了，让我盯着你的情绪，不要太激动，不要太悲伤，要好好养身体，可是怎么一转眼，你就变成了这样，真的是吓死我了。” 季凉川是绝对不会像张婶这样说话，但是他叮嘱张婶的事情是千真万确的。 “他刚刚说的？”我皱了皱眉，问着张婶。 张婶说，“是啊，就刚才，先生还说你跟江先生有事情要谈，让我晚点再进来。” 张婶如此一说，连江明渊的目光也变得锐利了，他默默地跟我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回想起季凉川要离开前，那欲言又止的深沉表情，还有那一句“照顾好自己”，难道他在那个时候就知道了江明渊要跟我说的事情？ 换言之，季凉川比我更早的知道顾南城的这件荒唐事！ 还有……那个趁机买下股份的人呢？会不会就是季凉川？ 我打了一个冷颤，然后用力的一甩头，将这个想法从脑子里排除出去。 良久的休息和沉默之后，江明渊才开口问我，“顾晚，你打算怎么办？” 我手里捧着温热的杯子，汲取着暖意，“游轮的事情你继续调查。另外，我们同时还要再查一件事情。” “你说。” “顾南城做了我二十六年的爸爸，就算我们关系不好，我也对他了如指掌。在他小时候，爷爷对他保护的太好，造成了他胆小怕事的性格。虽然成年之后，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明显，但是这些年他对苏艳雪言听计从，肯定也是出于性格上的缺陷。他这样的人，我不相信有在赌场上一掷千金的勇气。” “你怀疑是有别人怂恿？” “嗯，而且这个人只会是苏艳雪！”我说的格外的坚定，“顾南城喜欢装高雅，他的兴趣爱好一直都是高尔夫之类的，平常连桥牌都不碰。倒是苏艳雪有打麻将的习惯，而且她做事大胆不计后果，这次的游轮事件，一定是她在从旁出主意。” “嗯，我知道了，我会找人去办。” “先从顾家别墅的佣人开始查起，就那天给我们开门的那个，要重点调查。”我将自己可以想到的线索，都告诉了江明渊，然后问道，“他们还有几天回来？” 江明渊说，“抵达滨城港口，还有三天。” 三天…… 也就是说，我还有三天的喘息时间。 张婶不知道我跟江明渊在说些什么，但是感觉到我们凝重的气氛，她也紧张的不敢说话，等我们沉默了之后，她才小声问，“太太，你和江先生聊完了吗？应该去做身体检查了。” 江明渊站起来说，“那就先这样，你说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你也不要想太多，或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糟糕，等三天后人回来了，我们当面质问。我先下去看顾董事长了。” “好，你去吧。”我垂了垂眼，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又休息了十来分钟，才在张婶的陪同下去做进一步的检查。 检查数据很快送到周医生的手里，听他进一步的分析。反正我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周医生说，要验证胎儿是否健康，最基本的是做唐氏筛查，提取孕妇的血清做成分分析，而我的检查结果是高风险。 第一次听到高风险三个字，我的脑袋一下子就嗡鸣了，强撑着问周医生，“我的孩子是不是……” 就是畸形儿了。 我的喉咙里像塞着什么东西一样，说不出那三个字。 周医生安抚我说，“季太太，你先别紧张，唐氏筛查只是一个基本检查，并不能完全断定孩子的健康与否。更为准确的检查方法是羊水穿刺。” 随后，周医生又跟我讲解何为羊水穿刺，这是一种创伤性的检查方法，因为羊膜腔毕竟是一个天然的无菌密闭腔，对胎儿的整个妊娠过程起着极为重要的保护作用。羊水穿刺会破坏羊膜腔的密闭性与完整性，是一种创伤性检查技术，有导致感染、出血甚至流产的风险。 对于胎儿和母体本身，都会造成伤害。 “季太太，根据你最近的身体状况，我暂时不建议你现在就做羊水穿刺。” “那什么时候可以？” “三天吧，也要看你这三天的身体情况，” 第127章 生离与死别 三天，又是三天。 死者跟幕后凶手可能有联系的手机，要在三天后才能恢复。 顾南城和苏艳雪出去逍遥自在的游轮，要到三天后才会在滨城港口靠岸。 连确认我的孩子是否健康的检查，也要在三天后才能做。 三天后到底是什么日子，竟然会变的如此重要！ 从周医生的办公室离开，我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病房，就像走在无尽的沙漠里，一路干涸和荒凉，我只身一人，随着我一起的只是懊悔和恐惧。 顾南城的事情我无可奈何，他是一个成年人，而且是我的长辈，就算我对他有所防范，也是无法完全控制他的行径，但是起码公司还在，我还有努力挽回的机会。 可是我的孩子……寄托了我全部的爱和骨血的孩子。 我明知道那么多人都对着我的肚子虎视眈眈，一心想做季凉川妻子的向静心，对季家继承者之位势在必得的季海洋、季柏河，还有感觉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怎么也看不透的季凉川。 这些人无论是谁，都不想我肚子里的孩子顺利生下来！ 如此群狼环视之下，我又怎么能把全部的责任都交托给季凉川负责，而自己放松了警惕，一点也没察觉到危险的靠近，因此发生了这场惨剧。 万一三天后，检测出来的结果还是不好，我唯一能选择的只有放弃…… 放弃这个孩子，放弃在我肚子里的这个生命。 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病房里，全身无力的往沙发上一坐，沉沉的一闭眼，双眼一阵干涩。 那么多的无奈、恐慌、自责，疯涌在我的心口上，就像要把我这个人撕裂成两半一样，疼的撕心裂肺。 手掌又一次放在我已经显怀的肚子上，喃喃自语了起来，“宝宝，妈妈真的不想失去你，拜托你一定要留下来，留在妈妈的肚子里好好成长。” 这一刻，我宁愿舍弃自己的全部，去替换孩子一生的健康平安。 哪怕是我深爱的季凉川，我也愿意，这恐怕就是最深沉的母爱了…… ****** 这一整天，我都有些恍惚，特别是在吃完午饭之后的无休，我忽睡忽醒的，意识翻来覆去，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睡着了，还是醒着，沉沉的深陷在梦境里，就如同陷入在沼泽里的人，越是挣扎，陷入的越深。 最后是张婶摇着我肩膀把我叫醒的，“太太，太太，你别睡了，快醒醒，不要再睡了。” 我在昏昏沉沉间醒过来，睁开眼的瞬间时一片漆黑，还以为是自己睡的太久，现在已经天黑了，等眨了眨眼，视网膜才缓缓的感觉到光线。 张婶一脸的焦急和担忧，“太太，你可吓死我了。怎么睡着睡着就哭起来？是做噩梦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我哭了？ 我慢慢坐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手指触碰到一阵湿漉漉。 “太太，你不要担心这么多，先生和太太都是好人，老天爷一定会让你们的孩子健健康康的。”张婶猜测着我痛哭的理由，想方设法的想要安慰我。 我不记得自己做了多么恐怖的梦，也不觉得自己刚才有多难受，但是我此刻的模样，就是嚎啕大哭之后的样子，泪痕斑驳。 或许这就是悲伤的最深层次吧，连你自己也麻木的感觉不到疼痛，但是眼泪遵循了心底最真实的反应，宣泄着悲伤。 小坐休息之后，我去洗手间里洗了脸，还用冷毛巾敷了敷眼睛，将双目的浮肿消退下去，希望自己看起来可以正常无事，因为我等一下要去见的人是爷爷。 往常我都是早上去看爷爷的，今天没有准时去，已经很奇怪了，更不能让他发现我此刻的异样，因为我并不想让爷爷知道这一切。 我到爷爷病房的时候，看护正在帮爷爷做身体按摩，爷爷微阖着眼睛，神色略显痛苦。 刘阿姨先看到了我，在爷爷耳边提醒道，“老太爷，大小姐来了。” 爷爷的眼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脸来，混沌的双眼里浮现一丝亮光，还对着我笑了下，沙哑而虚弱的开口道，“小晚，你来了。” 我抢撑起一脸的淡笑，在爷爷的病床边坐下，开始像往常一样跟爷爷说一些周围发生的事情，跟他聊天。 “小晚，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奶奶了。”爷爷垂了垂眼，说到奶奶的时候，眼尾露出深深的鱼尾纹，一直微笑着。 我的奶奶在我二岁的时候去世，我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她的回忆，只是记得小时候家里的相框里，有很多奶奶的照片，看起来是一个很温柔的老人家。我妈也跟我说过，她嫁入顾家之后，对她最好的人就是奶奶了。 但是后来苏艳雪嫁入顾家，那些照片在她的要求下，渐渐地收了起来。 爷爷搬离顾家后，也将所有的照片一起带走，可以看得出来爷爷和奶奶的感情非常好。 “奶奶有跟你说话吗？”我接着爷爷的话问道。 爷爷点了点头，“有的，她说她现在生活的很好，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走。” 一个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老人家，梦见已经去世的人，原本就不是一件好事，而奶奶又问爷爷要不要跟她走，也等同于……在招魂。 我握住了爷爷的手，紧张地问他，“爷爷，你是怎么回答的，你想跟奶奶一起走吗？” 爷爷的手指动了动，反手握住我的手掌，跟我对视着说，“我跟你奶奶说，我还没有看到小晚肚子里的孩子出生，还不想这么快走，让她再等我一年，等我看到小晚生儿育女，家庭幸福了，我就上去陪她。” “爷爷，谢谢你……谢谢你……小晚就只剩下你了……你一定不能走。”我的情绪再也忍不住，随着眼泪一起决堤，抓着爷爷的手，哭的跟一个孩子一样。 我不信鬼怪之说，但是这一刻我不得不信。 这是一场生离和死别的选择，爷爷拒绝了奶奶，所以他今天醒过来了，也还活着，有温热的体温。 第128章 把孩子打掉 我结束探访离开的时候，刘阿姨突然在病房外叫住了我。她神色犹疑着，目光连连闪躲，到最后叹了一口气，好似在心里斗争后，告诉了我实话。 她说，“大小姐，老太爷让我不要告诉你，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一下。今天早上你没来，但是二小姐来了。” “顾柔来过？”我一下子警惕了起来，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刘阿姨一边想一边回答我，“上午十一点左右来的，还留下来陪着老太爷吃了午餐才走的，留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刘阿姨，你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话吗？”自从爷爷重病之后，顾柔的确有来看过几次，但是每次都来去匆匆，感觉不是来看望老人家，而是来完成任务的。 这一次竟然留了一个多小时，是真的孝心大发，还是另有所图。 自从发生了上次半夜偷袭的事情之后，我的警戒心比之前强了很多，绝对不允许有意外再次发生。 我马上跟刘阿姨要求道，“以后无论爷爷有任何访客来，特别是顾南城、苏艳雪还有顾柔，你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如果我不在，你就通知江助理，不要留下爷爷一个人跟他们单独接触。如果他们不听，你就说是我吩咐的，有什么问题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没问题，我都记住了，一定按照你吩咐的做。”刘阿姨是跟在爷爷身边的老人，这么多年来，她也看的清到底谁对爷爷好，谁又对爷爷不好，所以此刻才会如此帮着我。 “那就拜托你了，刘阿姨。” 有了刘阿姨的帮忙，我对爷爷这里才算是稍稍放心了些。 然而一波刚平一波又起，等我重新回到自己的病房，里面多了一位不速之客……额，应该说是两位。 她们两人向来都是一起出现，联合起来为难我的。 张婶给我频频使着眼色，让我不要进来，但是敌人都已经兵临城下，我又怎么能临阵逃脱。 “季姑姑，向小姐。”我一边打招呼，一边走进去，轻抚着肚子在她们面前坐下来。 季明莲和向静心的目光同时看向我微凸的肚子，眼神里是一样的戏谑嘲讽，而向静心的更阴毒些。 季明莲目光扫过之后，眯着眼瞪向张婶说，“你给我老实点，站在那里不准动，要是再敢偷偷打电话通知凉川，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张婶低着头，没敢说话。 “季姑姑，张婶是我和凉川的佣人，你这样威严恐吓，恐怕说不过去吧？”我开口护着张婶。 “我是凉川的姑姑，教训他的下人怎么了，轮得着你一个外人插嘴吗？”季明莲对着我挑衅道。 “季姑姑，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张婶是凉川派来照顾我的人，现在我才是她的主人，跟季姑姑你没有任何关系！张婶，别站着了，出去吧。” 我一声命下，想把张婶支出去。 “你敢！”季明莲猛的拍了一下茶几，她显然是知道我的意图。 哼，既然这么怕季凉川知道，又为什么还要寻衅滋事的找上门？ 我在心里腹诽着冷笑了下，然后对着季明莲说，“算了，季姑姑是长辈，就当我给你一个面子。张婶，季姑姑既然这么不想让你走，你也别走，就坐下来。” 我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身边的位置。 季明莲余怒未消，恶狠狠的瞪着张婶。 她是豪门世家出身的人，对主仆界限有着明确的划分，不像是我这样，愿意把张婶当做自己的亲人来对待。 所以今天我让张婶坐下，主仆同席，已经算是对她的一种讽刺了。 在我眼神的示意下，张婶最终还是坐在了我的身边，气的季明莲直扬眉。 但是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我们两人各退一步，谁也没吃亏。 而且……季明莲不知道，我身边不仅是有张婶，还有季凉川安排的保镖，就算张婶不通知季凉川，保镖也会通知他的。 正是有这样百分百的自信，我才敢如此直接的面对这两人。 “季姑姑，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晚，我要你把孩子打掉，然后跟凉川离婚！”季明莲没有一丝委婉的，直接开口对我下达命令。 一提到孩子，我的脸上就维持不住客气的笑容，放在双腿两侧的手掌紧握成拳，然而想起季凉川上次一根一根的掰开我的手指……我马上深呼吸着，将愤怒压下去。 季明莲见我变了脸色，得意的笑了笑，“你在婚礼上的那些丑事已经让凉川颜面扫地，要不是看在你肚子里怀着我们凉川的种，早把你扫地出门了，我们季家容不了你这种荡-妇！” 我一再的放松心情，任由季明莲指责侮辱，全部当做是耳旁风。反正这些言辞，也在我的预想之中，比起苏艳雪，她还算是和缓的，起码没有太多侮辱性的词语。 季明莲见我不为所动，内心的怒火烧的更盛，恶毒道，“我们季家……也容不下一个发育不全的畸形儿！”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我好不容易才放平的心态，一下子就被她摧毁，要不是张婶伸手按在了我的双腿之上，我肯定站起来，一巴掌就朝着季明莲的脸挥过去！ 侮辱我可以，但是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我的孩子，就算他是季凉川的姑姑也一样！ “太太，想想医生说的话，深呼吸，你不要紧张，放松心情……”张婶转而握住我的手，连连安抚着我。 我目光犀利的看着对面的两人，双目赤红，身上凝着一股暴虐的气息。 季明莲被我如此狰狞的模样吓到了，身体往后退了退，“你想对我干什么？” 比起季明莲逞强后的瑟缩，向静心却表现的异常淡定，一直勾着嘴角嘲讽的浅笑，也不主动说话，而是任由季明莲跟我自相残杀，无论结果怎么样，她都是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她越是如此平静，我越是觉得不对劲。 第129章 是借刀杀人（谢谢折翼天使打赏） 她越是如此平静，我越是觉得不对劲。 而我……越是必须冷静思考，难得向静心自己送上门来，我也要从她的身上获得一些线索才行。 派人偷袭我的凶手，会是她吗？ 她是堂堂豪森集团的大小姐，手里有权有势，花钱找个能下手的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垂了垂眼，将怨愤收起，敛了情绪之后跟季明莲说，“季姑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话就是诅咒，而且诅咒的是你亲外甥的孩子！” 季明莲眼尾抽了抽，我的话应该是有戳动她。 她恼羞成怒的说，“谁说我是诅咒了，明明是你自己身体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太放-荡，把身体弄残废了，现在连怀个孩子，才会产检不合格，各种指数高风险。你这样的孩子生下来了，也只会是拖累凉川的一生。你们做不了这个决定，我只不过是出面替你们做这个坏人！” 对于季明莲的这些话，我听得出来她是心疼季凉川，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而我心里也多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季姑姑，我自从住进这个医院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凉川的保护之下，包括周围的护士和医生，都是被叮嘱过不准泄露病人情况的，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眼眸稍稍一动，看着向静心问道，“是你旁边的向小姐告诉你的吗？” “哼，”季明莲冷笑，“这种事情你以为是想瞒就能瞒得住？只要我想知道，有各种的办法，你不要把脏水往静心身上泼，她只不过是听说我要找你，就像顺便来看望你。静心这样，才是难得的好孩子。” 来看望我？ 这下，应该轮到我冷笑了。 向静心恐怕不是来看望我，而是来看我的笑话。 特别是刚才季明莲提到打掉孩子和离婚的事情，她根本没有一丝错愕，好像就知道是这件事情。 “季姑姑，这件事真的很重要。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突然变得一场恳切，直直的注视着季明莲。 她紧抿着唇不发一言，不理会我的灼灼目光。 我只能扩大事情的严重性说给我听，“季姑姑，今天他们这些人知道的只是我的产检结果，明天他们可能知道的就是季凉川的商业战略，难道你希望他在公司里，也像我现在这样被人要挟？” “我哪里有要挟你？”季明莲开口反驳，“而且事情根本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我只是听到老大和他老婆在聊天，刚好说起这件事。” 季海洋和蒋棠珍？ 我瞬间皱了皱眉。 季明莲说，“老大结婚几年了一直都没孩子，是因为棠珍有不孕症，她的妇产科医生就是你的产检医生，她好像是听几个护士聊天知道的……” 也就是说，泄露消息的人可能是周医生，也可能是周围的护士？ 毕竟人多嘴杂，不可能有不透风的事情。 而我想不明白的事，消息走漏的为什么会这么快？ 季海洋和蒋棠珍会不会就是对我下手的幕后凶手，所以才故意打听我的产检情况，从而确定自己的诡计有没有得逞？ 反正这些有钱人，为了更大的权势，也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看来季明莲这次来，我也不算一无所获，反而得了一个重要消息。 “你不要说我残忍，我也是为你好，你这样的孩子，就算生下来了也是注定被人嘲笑。”季明莲改了改刚才的态度，开始苦口婆心的劝我，“还是趁着孩子不大，早点能做就做掉吧……” 这样的话，我一点也不想听。 我跟季明莲叹息说，“季姑姑，你上当了。” “啊？”季明莲一脸的错愕。 我沉声往下说，“我的产检结果一直都很好，没有任何不正常。” “可是老大夫妻他们明明……” “他们很可能发现了你在偷听，就故意说给你听的。”我一本正经、没有任何心虚的开始编故事，“季姑姑，按照季爷爷的要求，只要我把孩子生下来，凉川就是最符合的继承人。你想想看，季大哥和大嫂会眼睁睁的看着凉川把所有的季家产业都拿走吗？” “别说老大，老三也不愿意，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结婚，明白就是想抢家产。”季明莲皱着眉说。 “季姑姑，你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还要上这个当，他们是借刀杀人啊。你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马上就来逼着我打掉孩子，我不愿意，万一跟你发生一点肢体冲突，健康的孩子就这样意外没了。季大哥和大嫂是不是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可是……”季明莲逐渐被我说动了，“老大他们说的信誓旦旦的。” “季姑姑，你不相信我的话无所谓，那你总要相信凉川的话吧？我的产检情况他在清楚不过，你不如直接去问他。”我提议着，一脸的正气凌然，连眼睛也没眨一眨。 季明莲是真的被我说糊涂了，分不清真真假假，揉着她的太阳穴，一脸的茫然。 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却还不能放松，因为向静心还冷冷的看着我，我还不能掉以轻心。 最后离开时，摇摆不定的季明莲走在最前面，嘴里还念念叨叨说马上就要去找季凉川，一定要问个清楚。 向静心跟在她身后，走的很慢，空出三四米的距离，她回头阴冷的看着我。 “直接说吧，你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我双手环胸，下意识的做了一个保护自己，又十分挑衅的姿势。 “顾晚，那么多人都不想让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就不相信你熬得过剩下的五个月！”她勾着红唇冷笑，“就算我不动手，结果也是一样的。” 话音落下的最后，向静心对着我用口型说了一个“死”字。 我小腹一阵抽痛，在他们两人都进了电梯之后，马上回病床上平躺着，一遍一遍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不会的……我的孩子不会变成这样的结果，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保护好他！ 第130章 是夜也是梦 是夜，也是梦。 我蜷缩着身体睡了过去之后，连到了晚饭时间，张婶也没有把我叫醒，而是给我最安静、最充足的休息。 而我，也像爷爷一样，梦到了一个已经去世的人，我的妈妈宁兰馨。 我又回到了八岁的年纪，在顾家别墅二楼走廊最深处的那个房间里，被苏艳雪暴力毁坏的一切恢复成了记忆中的模样。 晨光出露的清早，我揉着眼睛醒过来，只见我妈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站在窗边，灿黄的阳光落在她的周身，连衣裙的裙角随着清风被微微飘动，好似是透明的，浮在半空中一样。 她目光缱绻的落在别墅外面的那条马路上，心心念念等了一个晚上的人，到如今也还是没有回来。 我赤着脚下床，房间里铺着厚重的地毯，一点也不冷，小心翼翼的走到我妈旁边，抬起手臂去牵她的手。 很冷，很冰，没有一点温度。 我觉得自己都被冻到了，可是还是仅仅的抓着我妈的手，死也不放开。 “妈，不要再等了，一个不愿意回家的人，我们是等不回来的，放弃吧。”我用小孩的声音，说着我现在想说的话。 我妈没有吭声，依旧背对着我望着窗外。 我又拉了拉她的手，“妈，妈？你怎么了，说句话啊？” 在我急切的催促下，我妈终于动了动，她缓缓的转过身来—— “啊——” 我惊恐的叫了起来，因为我妈的样子……她的样子……她的脸色苍白，就像是被冰冻过了一样，额头和左边的侧脸，血肉模糊，殷红的血迹顺着她的脸颊、脖子往下滑，白色连衣裙的衣襟全部都被血迹染红了。 这是我妈跳楼后的样子，清秀娟丽的容貌不再，满身都是血迹。 我不禁有个惊恐的想法，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妈的鬼魂还是在那个房间里。曾经苏艳雪看到的闹鬼，并不只是她的做贼心虚？ 就算这个人是我妈，我还是被她的样子吓到了，飞快的放开手，就想逃。 但是我刚才牵着我妈的手，反过来被她紧紧地握住了，我用力的挣扎，但是怎么也甩不开。 “妈，妈，你要干什么，你快放手。”我不停的挥着手，蹬着脚后跟想往后逃。 然而我妈没有听到我的尖叫和抗拒，她另外半边完好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 “小晚，我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了，是你爸爸回来了，我们快点下去接他，小晚，你一定要乖，不要闹，不然你爸爸生气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些话，都是我妈曾经跟我说过的。 她一直将顾南城去外面寻欢作乐的原因归结于自己的身上，归结于我的身上，觉得是因为自己身体不好，只生了一个女儿，没办法给他再生一个儿子。 可是事实又如何，后来的苏艳雪甚至连一个孩子都没给他生，顾南城还不是对她千依百顺，言听计从的。 在我看来，这些不过是女人自欺欺人的借口，而男人的劣根性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我想拉着我妈停下来，但是不过区区八岁的力气，我拽不动我妈，而是被她拖着往前走。 一路走到楼梯口，我妈就像是没看到一样，竟然一脚踩空了，连被她紧牵着的我，也一起往下摔了下去。 “妈，不要——” 我忘记了这只是一场梦，紧紧地闭着眼睛，等着疼痛袭来—— “醒了？” “做恶梦了？” “还想继续睡？” 我没有等到疼痛，反而是听到了季凉川低沉浑厚的声音，他一声一声的问我。 “季、季凉川？”因为害怕，我心口狂跳不已，连说话也变得有些口吃，恍惚之间，我才缓缓地睁开眼。 还好……我还在病房里，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梦而已。 季凉川缓缓的靠近我，手里拿着一张毛巾，贴上我的额头说，“梦见了什么，把你吓成这样？” 毛巾沾过热水，温温的，贴上来的那一刻，我才发现额头上一阵冰凉，出了一头的冷汗。 想到在梦境中的一切，心口的恐怖余韵还在。 “不想说吗？”季凉川擦了我的额头后，又把热毛巾敷在我的手上。 也是一样，冰冷的，就像是被我妈抓过一样。 我的胸口还是不停的起伏着，呼吸因为震惊而急促着，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陷入沉默着。 季凉川低垂着头，擦拭了我一根一根的手指，微微一个起身。 我又被吓住了，连忙拉住他的手说，“不要走。” 他抬眼看向我，目光黑亮而深邃，“我不走，我再去洗一下毛巾，帮你擦另一只手。” 然而就算有了季凉川的解释，我还是不放手。 我紧紧地抓住着不放，他的手宽大、厚实，带着温热的体温，将我残存在身体里的冰冷淡淡的扫去。 “我梦见我妈了。”我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 季凉川并没有开口打断我，而是等着我继续往下说。 “我妈……是跳楼死的，你也知道。”我说着小时候的事情，记忆中的画面和刚才的噩梦，交替的在我脑海里闪现。 “跳楼，真的是最凄惨的死法，我妈摔下去的时候，半边的脸先着地，皮肉模糊，鲜血横流。在出殡的时候，就算有遗体美容师，依旧很恐怖。我爷爷拦着我不让我凑近看，但是我还是偷偷的过去，看了我妈一眼……” 那一眼看到的那一幕，一直被我深深的藏在心里，而在今天突然的又出现，成了这个幻真幻假的梦境。 “然后呢？”季凉川侧身在床沿上坐下，没有抽回手，就一直让我这样握着。 “我刚才梦见了她跳楼后的样子，满身都是血……”说到这里，我还浑身轻颤了两下，心口的余悸久久未消。 我和季凉川同时都静默着，好一会儿之后，我才听到他淡淡的开了口。 “顾晚，你知道吗？其实你挺幸运的，还能看到你妈最后一眼。” 第131章 伤痛和枷锁 就算是这么恐怖的回忆，季凉川还是羡慕着我。 我因为他的话，稍稍一愣，这才想起来他的父母是死于交通意外中的大火，剩下的只会是两具黑漆漆的焦尸。 面目全非，根本连认都认不出来，季家的人又怎么会允许他看到这样的情景呢。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季凉川的悲伤，在他桀骜冷硬的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伤痛和枷锁。 而我……恰恰又是姓顾…… 我嘴唇颤了颤，想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道，“季凉川，你恨我吗？” 季凉川气息一凝，没吭声，只是抓着我的手腕将我的手拉开，温暖缓缓流逝。 他一面将毛巾放回浴室，一面说。 “张婶说你没有吃晚饭，现在饿了吗？要不要起来吃点，吃饱了才好睡。” 他虽然是在问我，但是后面半句话，俨然就是必须要吃的意思。 我也顺着他的话说，“有点饿了，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可是在心里，我一直思忖着他刚才的反应。 似乎有些模棱两可，让我捉摸不透。 对于顾家，对于苏艳雪，他现在已经抓到了苏艳雪的弟弟，这样还不够吗？他又还想做什么？ 季凉川取过了移动桌子，又拿出张婶放在保温袋里的饭菜。 他坐下跟我一起吃，但是因为沉重气氛的余韵还在，我们俩吃的都不多，连交谈也仅限于吃饱了吗？要去洗漱吗？ 唯一有些意外的，应该就是季凉川又留下来过夜了，我原本以为等我睡下他就会离开的。 有了之前的那一次，如今在躺在同一张病床上，我没有那么惊慌，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毕竟我们在外人眼中就是夫妻，同床共枕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黑暗中，同一条被子下面，我们都侧躺着，我被他搂进在胸前，体温和气息相互交融。 因为刚刚才睡醒，所以我好长时间都没睡着，为了不吵醒季凉川，一直闭着眼睛装睡。 无声中，我突然感觉到季凉川动了动。 他好像是以为我睡着了，然后缓缓地，将手掌贴上了我隆起的小腹，动作轻柔的一抚而过。 似羽毛扫过了我的心坎，酥酥麻麻的。 而后，他犹豫着，掌心又贴了上来，短暂的停留后，默默地离开。 男人表达情感的方式天生就是比女生委婉、克制，但是这一刻，我仿佛是懂了。 他……或许也是在害怕？ 害怕孩子无法健康成长，我们只能面对失去他的现实。 所以这几天季凉川留下来，并不是在陪我，而是珍惜着最后能跟孩子相处的时间，哪怕只是一个轻轻的抚摸也好…… 这是他一个父亲的不舍和怜爱，却只能隐藏在黑暗中。 ****** 第二天我醒来的晚了，季凉川早已离开，然而我的心情相比昨天，却轻松了很多。 有些既定的事实，我们谁也无法改变，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了季凉川，也为了我自己，努力的调适好心态。 昨天晚上做梦的人并不只是我一个，我下午去见爷爷的时候，他跟我说又梦见奶奶了。 “你奶奶看起来好年轻，就跟二十多岁，我刚认识她的时候一样。她一直叫我跟她走，说那边有好多小伙子在追求她，要是我不跟她走，她就要去嫁给别人。” 爷爷说起这些，眉眼微弯，长期被病魔折磨的脸上，带着幸福愉悦的笑容。 看着他这样，我心生不舍。 对爷爷现在的状态而言，死亡或许才是他最好的解脱，是我的感情，成了他最大的枷锁。 爷爷这一梦，就连着梦见了三天。 我每次去，他都会跟我讲不同的事情，讲他跟奶奶年轻时候的恋爱故事。 说起这些，爷爷甚至显得神采奕奕的，就像是病情要好了一样。 到了第三天，爷爷跟奶奶的追求史已经讲完了，开始讲婚后的生活。 爷爷说，“我以为结婚了，给了她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家，让她有优质的生活，就是对她最好的照顾。你奶奶啊，昨天晚上在梦里，还跟我抱怨着，我结婚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成天只知道工作，回家了不是窝在书房，就是喝得醉熏熏得。她到现在还在埋怨我呢，说我没时间陪她，让她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了那么多年……” “爷爷，你是不是觉得愧疚？” “嗯，很愧疚。等我意识到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你奶奶连生病了也不告诉我，等我知道，她没剩下多少日子了。”说到这些，爷爷一脸的内疚，“昨天晚上，你奶奶还问我来着，如果她在跟我结一次婚，我还会这样吗？” 听爷爷说的有模有样的，我已经分不清，爷爷是真的做了这个梦，还是他跟他心里的另一个自己在对话。 说到一半，爷爷突然看着我的肚子说，“小晚，你的肚子好像变大了，宝宝在你肚子里乖吗？” “很乖，一点也不吵不闹的，医生也说了，他发育的很好。”因为原先就担心爷爷会问孩子的事情，所以我早就想好了说辞。 如今只是把编好的谎言说出来，我镇定如常。 爷爷点头，“那就好，那就好，爷爷也就放心了。你奶奶啊，竟然还吓唬我，说我要是不跟她走，你的宝宝就要不见了。”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我眼神一阵颤抖后，惊愕的看着爷爷。 爷爷还沉浸在他的梦境中，继续说着，“宝宝在你肚子里，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你奶奶一定是在开玩笑，然后啊，我也跟你奶奶开玩笑……” 在这一天下午，爷爷的精神显得特别的好，跟我聊了很久很久。 等我从爷爷的病房回去，就看到方子均来了，原本说好三天后复原手机，如今事情提前完成。 方子均说，“凶手破碎的那只手机已经复原出来了，季总吩咐了，让我有了结果先来跟季太太汇报。” 我状似无心，心里却是忐忑的问了一句，“季凉川还不知道结果？” 第132章 陈申的号码 我状似无心，心里却是忐忑的问了一句，“季凉川还不知道结果？” “是的，季总吩咐的，有了结果，第一个告诉季太太。”方子均加强了语气又说了一遍。 这倒让我有些迷糊了，季凉川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怕我不相信吗？还是想把主动权交给我？ 我一面犹疑着，一面在沙发上坐下来，同时也让方子均坐。 “方助理，那个手机里有重要信息吗？还是有联系人？” 方子均回答道，“复原后手机里，除了死者的一些个人信息之外，没有其他线索。唯一还有用处的，就是通话记录。死者死亡的前几天，频繁的跟一个号码有联系。” “那个号码你们已经查过了？”我说的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心里却是肯定的，季凉川教出来的人，不会只做事做一半。 “这个号码就算不用调查，我们也知道。”方子均有些奇怪的说。 “是我们认识的人？”我思考着他的话。 “嗯。”方子均点头，“是陈申，陈助理的手机号。” 陈申？！ 我惊愕的扬了扬眉，有些不可置信。陈申上次可以说是自己主动暴露身份，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他，防范他。 自爆之后还继续泄露……这里面的逻辑说不通，而且按照方子均上次的说法，陈申已经离开滨城回了美国，难道还遥控指挥了这一切？ 方子均又说，“陈助理人已经在美国，但是我们调查了这个手机号，并没有国际漫游的记录。所以我联系了陈助理，问了他关于这个手机号的事情。他说虽然手机号是他的，但是平常都是用来衔接季总日常工作用的，所以在他离职的时候，他把手机留在了办公室里。按正常来说，陈助理是把手机留给了我，毕竟我是接替陈助理工作的人。但是我并没有发现这个手机，应该是被什么人拿走了。” 发现的线索是陈申，但是重重证据又显示不是陈申做的，绕了这么一大圈，等于我们查到的信息又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我皱着眉仔细思考着这件事，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东西。 不对，并不是一无所获。 从这个人利用陈申的手机号可以看出来，对方知道陈申的身份可以被他利用，而且很有可能，这次派人来给我下毒的人，就是指使陈申在婚礼上放视频的人。 我双眼一亮，立马追问道，“那陈申的手机号码呢，这几天还有信号，或者使用吗？” 方子均说，“没有。截止最后一通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记录了。” 幕后凶手如此聪明的利用陈申，又怎么可能不防范到这一点，而是让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他呢？ 方子均带来的这个消息，不算好，也不算坏，对于这个在背后使阴招的人，我们还是一无所知，但是总算是让这一件事暂时告一段落。 ****** 终于到了第三天，也就是我要做羊水穿刺的日子。 一大早，周医生就给我做了一个缜密的身体检查，确定我的身体状况良好，可以穿刺。 我从检查室里出来，就看到季凉川站在走廊里，英挺不凡的脸上带着一丝急躁，听到开门声，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转了过来。 “你的身体怎么样，可以做吗？”他语气发急的问我。 我对着季凉川点了点头，然后上前靠近他，无声的握住他的手。 我刚才一出来，就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的有些发颤。 “我的身体康复得很好，周医生说半个小时候进行，让我先回病房等着。” 季凉川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才慢慢的牵住我的手，说，“好，我们先回去。” 所有的等待，都是漫长的痛苦折磨，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 半个小时后，我被送往手术室。 季凉川主动靠近，再一次抓住了我的手，坚定不移的告诉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在心里重复着他的话，心里也如此坚信着。 手速的过程非常的简短，有东西穿过我的肚皮，一路进入子宫里的时候，我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 连针扎似的感觉没有。 手术结束之后，我马上就被送往了原本的病房，护士叮嘱我二十四小时内要平躺着，也不能洗澡。 至于羊水的化验结果，他们的在尽快处理，等继续等待。 在这一个过程里，沉默伴随着凝重。 病房里还坐着季凉川还有张婶，但是我们没有一个人说话，连大声地喘息都不敢，向来都喜欢念念叨叨的张婶都紧张的闭紧了嘴巴。 “要喝水吗？”相对而言，还是季凉川略显沉稳些。 我舔了舔嘴唇，一阵干涩，“嗯，我有点渴了。” 他倒了温开水，抚着我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喂给我喝。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突然地被打开，我们三人的目光整齐划一的往那边看，还以为是护士来告知结果了。 然而进来的人是江明渊。 江明渊的脸色甚至比我们更差，他扫了一圈病房里的情况，见我们都一一面色沉重，最后将目光对上了季凉川。 “季总，关于合作案的最新进展，我有些事情要跟你探讨。”江明渊沉声说。 季凉川蹙了蹙眉，扶着我躺下，拉了拉我的被子说，“你好好休息，我跟江助理到外面说，你别想太多，只要等结果就好了。” “嗯。” 我轻轻的应了一声，全部的心神都挂在孩子的身上，从而忽略了这两个男人之间一来一去的眼神。 等到了中午，检查结果还是没出来，我担心的吃不下午饭，只喝了几口汤。 而季凉川跟江明渊就跟消失了一样，一直都没回来。 一直忐忑不安的等到了下午两点，拿着一叠化验单的周医生终于进来了，还没等他开口，只是见他眉宇间轻松的神色，我的心里已经算是松了一口气。 周医生如我所料的说，“季太太，化验结果一切良好，你的孩子已经排除了畸形儿的可能。” 第133章 喜悦和悲伤（谢谢背着娃娃的罗打赏） 我的嘴唇颤抖了两下，然后紧紧的用牙齿咬住，就怕自己忍不住，突然宣泄出来的就是嚎啕大哭，将其他人都吓到了。 所有的庆幸和喜悦都不足以我听到医生这句话时带来的解脱。 以前常听人说孩子就是一个母亲的一切，我虽然不曾在我妈身上感受过如此浓烈的感情，但是这几天下来，我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个孩子就是我的一切。 无论是曾经决心放下所有仇恨，还是现在宁愿用自己去替换孩子的健康未来，在我心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比任何的事情都更加的重要。 “太太，你听到了没有，周医生说你的孩子没事了，没事了。真的是谢谢天谢地，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保佑。”听到这个好消息，张婶比我还怔愣了良久，慢慢的缓过神来后，满脸都是惊喜，还不停的念叨着那些佛学的词语。 对于他们而言，菩萨等于外国人眼里的上帝，有一个信仰，有一个精神依托，何尝又不是一件好事。 我眉间的沉重一扫而光，眉目微弯的看着张婶，无声的浅笑着，压在心坎上的巨石总算是被搬走了。 手掌轻轻的抚摸凸起的小腹，我突然想起来，季凉川呢？ 他也是如此紧张的记挂着孩子，我要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周医生后续又跟我叮嘱了一些手术后需要注意的问题，我和张婶一一点头，听得特别仔细，这些天都熬过来了，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小细节，我们肯定能做到。 等周医生一走，我马上跟张婶说，“张婶，凉川呢？你帮我去把他找回来好吗？” “好的，太太，我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先生回来了，由你亲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张婶开心的笑着，福态的脸看起来就跟是胖胖的弥勒佛一样。 没想到张婶竟然还有这样的小把戏，我觉的这个“把戏”很不错，就点头让她这样去做。 五分钟后，身姿挺拔修长的季凉川走进了病房，张婶在他的身后跟我挤眉弄眼，又跟我挥了挥手，关上了门，将单独相处的时间留给我们。 季凉川的神色中带着沉重，眉宇间的褶皱久久未消，连一向黑亮的眸子上都蒙着一层阴霾，目光凝重的看着我。 我以为这一切是因为他还不知道化验结果，依旧提心吊胆、担心着孩子缘故，却忘记季凉川的精明，张婶那般欢欣雀跃的模样，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突然起来的喜悦，冲淡了我的理智思考。 等季凉川走到了病床边，我想都不想的，张开了手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凉川，刚才周医生说化验结果一切良好，我们的孩子很健康，他不是畸形儿。他现在安全了，还在我的肚子里健康成长着……” 在周医生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没哭，而如今贴着季凉川的身体，感受着他的气息，我却再也忍不住了。 眼眶里一阵热辣，眼泪无声的从脸颊缓缓留下，连声音也哽咽了，“凉川，你听到了没有，孩子他没事了。我们可以继续期待他呱呱落地的样子。以后我们一定要把他保护的更好，不让他受到一点的伤害。” 我肩膀沉了沉，是季凉川的手掌放了上来，而后他的掌心贴在了我的后脑勺上面，轻轻摩挲着，头发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吸了吸鼻子，半边脸颊的眼泪蹭在他的衬衫上，然后仰着头去看季凉川。 目光直直的往上，我看到季凉川宛如雕凿出来的下颚，还是那么的锐利，那么的冷硬，没有意思的缓和，就连薄唇也一直紧抿着。 我含着喜悦泪水的眼眸颤了颤，压着哭泣后的声音问他，“凉川，你……你不高兴吗？” 不然……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一点儿的兴奋？ 不应该是这样啊..... 季凉川搭在我后脑勺的手掌垂落，我抱在他腰上的手臂也缓缓地松开，一阵凉风从脚底盘旋而上，带走了我的喜悦和身体的温度。 刚才……江明渊来了！ 我脑海中精准的捕捉到遗落的关键之处，立马开口追问，“江明渊呢？他走了？他刚才跟你说了什么？真的是跟合作案有关的事情？” 我目光直直的紧盯着季凉川的双眼，等着他的回答。 他薄唇微动，低沉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我轻松了不过十几分钟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纤细的眉毛紧拧。 “今天是顾南城和苏艳雪回来的日子，是不是他们输掉的不只是五千万，情况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了？”我看似平静，但是心里充满了抓狂的冲动。 季凉川的视线还是所在我的身上，那么的深不可测，那么的波澜不惊，就是淡淡的跟我对视着。 没来由的，我心里突然的咯噔了一下，很快有了答案，不是顾南城的事情。如果连这一件也不是…… 慌乱和恐惧在我的心里乱撞，这种未知的恐惧最是吓人，眼底的泪水又是一阵荡漾。 我对着季凉川怔怔的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如果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问江明渊。” 惶恐不安中，其实我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毕竟我现在最重视的人事物，也不过就那些，孩子已经没事了，也不是顾南城，就只能是…… 我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打电话去问江明渊，然而却一动未动，双眼忧心忡忡的看着季凉川，依旧等着他的答案。 哪怕他能沉沉的一闭眼，告诉我不是这件事，哪怕他只是找个理由，敷衍的把我搪塞过去。 在这一刻，我宁愿自己听到是一句谎言。 可是这一件事情太重要了，季凉川根本不敢瞒着我。 他拖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安静地坐下，然后默默的伸手抓住我的手腕，紧紧地握住，像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才终于开了口。 “顾晚，你爷爷昨天晚上突然病发，做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刚刚才结束……” 第134章 一命换一命（谢谢独一无二打赏） 爷爷……病发……手术…… 这些都是我最害怕听到的字眼，但是季凉川一连串的，将这些都讲出来了，就跟小学生做造句题一样，完美的连成了一句话。 我抗拒着这个事实，手臂挣扎着想要晃动，却早已被季凉川死死的捏住。 他已经预料到了我的情绪反应，甚至完美的做好了防护措施。 外婆走了，断了我跟宁家的关系；顾南城是一个渣男，他对我而言永远都不是一个父亲；我剩下最亲，最有血缘关系的人就只是爷爷。 我的心就像是被人割走一块，空落落的，血淋淋的，分不清疼痛和恐惧到底哪边比较严重。 我咆哮了起来，“季凉川，你一定是在骗我，昨天下午爷爷还神采奕奕的跟我说着话，说他跟奶奶的事情，说他们的相爱，说他们的婚后生活。明明是好好地，怎么会……怎么会……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的声音是那样的声嘶力竭，紧张着连身体都颤抖起来。 季凉川马上松开我的手，环抱着我的手臂和肩膀，用力的锢紧，然后压着我躺在病床上。 我双眼空荡荡，看着病房上面的白色天花板，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嘴角动了动，喃喃的还是那一句话。 “你是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爷爷不会出事的，他还等着看孩子的出生……” 季凉川死死的抱着我，久久都不松手，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我的上半身，小心的护着，没有压迫到孩子。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泪水也渐渐的停了下里，天花板在我眼眸里打着转，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我沉沉的一闭眼，内心稍显镇定，“结果呢？手术结果呢？” 季凉川是了解我的，我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只是在关系到自己最重视的亲人时，会有一时间的失去理智，等我平静下来就好了。 他缓缓地放开了我的手，坐直身体后才开口，“手术进行的还算顺利，但是爷爷的年纪大了，身体支撑不住，很可能……变成植物人。” 植物人……我深深的喘了一口气，起码还不活着不是吗？比我刚才恐惧的猜测好上一点。 可是…… 我勾了勾嘴角，笑的凄惨而绝望，就如同季凉川所说的，爷爷年纪大了，在醒过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的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季凉川伸手过来抚了抚我的脸颊，将两边被泪水沾湿的头发轻抚到耳后，“顾晚，我明白你心里遭受的打击，但是别忘了你自己也刚做完手术。”他顿了顿，又说，“我去把江明渊叫进来，你们慢慢谈。” 宽厚手掌的温度从我的脸颊上缓缓离开，我依旧目光直直的看着天花板，不愿意直视季凉川。 没一会儿，江明渊就进来了。 他眉心间褶皱深浓，依旧是刚才的那副沉痛的模样，视线注意到我时多了一丝担忧。 “你还好吗？”他在季凉川刚才坐过的位置坐下来。 “我要纸巾。”我沙哑的开口，从江明渊手里接过纸巾，将斑驳的泪痕全部都擦干净，脸上稍显洁净，就只有眼眶和鼻头还是发红的。 又让江明渊把病床调整到合适的高度，是方便我跟他对视的，才开口，“说吧，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是知道爷爷病情的第一个人？” 我声音虽然平静，却还是带着一点怒气，因为他的隐瞒。 江明渊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开口道，“自从你出了意外之后，季凉川曾经找过我一次，也提到了你的病情。所以我去找医院方面修改了紧急联系人，也叮嘱过刘阿姨，如果爷爷的病情发生了变化，让他们先通知我。” “所以你昨天半夜就来了？”我反问道。 江明渊沉重的点了点头，“手术开始没多久我就来了。” 明明是一楼之隔，爷爷的病房就在我的楼下，他在生死交战的时候，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可能让我没办法看到爷爷的最后一面！”我瞪大了眼睛，痛斥着。 其实江明渊这样做何尝不是为了我，但是在当下的环境下，我需要一个宣泄的对象。 “对不起。”江明渊没有辩解，直接选择了道歉，而后他又说，“不过顾董事长有些奇怪……他像是知道了自己没时间了，昨天晚上找了何律师来。” “何律师？你去问过情况了吗？爷爷是修改了遗嘱？” 江明渊摇头，“不是，何律师说顾董事长将遗嘱提前了，按照正常情况，遗嘱是要在立遗嘱的人去世之后，才能公开或者正式执行，而顾董事长昨天跟何律师说，无论他是死是活，只要遗嘱上相关的几个人齐了，就可以公开执行。” 闻言，我心里是跟江明渊一样的想法，爷爷是不是知道自己要走了，所以才…… “还有……”江明渊抿了抿唇，犹豫道，“顾董事长的主治医生李医生说，顾董事长在生前，曾经跟他探讨过安乐死的问题。” 安乐死？ 听到这三个字，我震惊的扬了扬眉，直到后来江明渊都走了，我还是久久无法平静。 爷爷后期的化疗是非常痛苦的，连年轻人都不一定能忍受，更何况他这样七十多岁的老人家。但是爷爷没有将这一份痛苦表现给任何人看到，我每次去看他，他都跟我讲着开心的事情。 比如他最近的梦，他跟奶奶在梦里的对话。 瞬息之间，我的脑海里快速的闪过一些事情，昨天……就昨天下午，我去看爷爷的时候，他好像说…… “你奶奶啊，竟然还吓唬我，说我要是不跟她走，你的宝宝就要不见了” 我当时仅仅以为说爷爷知道了孩子的事情，后来呢，爷爷是怎么回答的？ 我绞尽脑汁的回想，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只是记得爷爷当时看着我的肚子，脸带笑容，目光是那样的温柔。 想到这里，我的脑海里不禁有一个荒唐的想法，这是不是一命换一命。 第135章 叫嚣为遗嘱（谢谢拿下铄哥你是神?打赏） 想到这里，我的脑海不禁里有一个荒唐的想法，这是不是一命换一命。 爷爷舍不得我，不想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就算忍着病痛，也努力接受治疗。 而这一回，爷爷为了留住我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他跟奶奶走了。 我知道这样的猜测是毫无根据，梦境也只是一个人大脑皮层深处的思想表现，没有任何科学理论的依靠。 但是这一切都太巧了，无论是爷爷梦里奶奶说的话，还是各种事情发生的时间点。 爷爷被宣判了死刑，但是我的孩子检测健康，在我看来，就是爷爷用自己的生命跟死神做了一个交易，将我的孩子保住了。 如此荒谬的事情，根本无法跟人诉说，但是我一个人知道就好，只要我相信就好。 我轻轻抚摸着肚子，他现在不仅是我和季凉川的骨血，也是爷爷生命的延续。 咯吱一声，病房的门安静的被推开。 季凉川走近的时候，正好看到我低头抚摸着肚子，神色慈爱温和。 他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地开口，“顾晚，你还好吗？” 此刻，我的眼泪已经干了，心情平静，温柔的眸子里闪着坚韧的利光，“季凉川，我绝对不会再让人伤害这个孩子。” 这不仅是我对自己的保证，也是对爷爷的保证。 就算豁出性命，我也要留住这个孩子。 季家老爷子曾经跟我说过的事情又浮上心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搬回季家大宅，越是凶残的地方，也越能引蛇出洞。 这一招看似危机重重，但是比起敌暗我明、腹背受困，要好上很多。 而且有季家老爷子站在我这边，我一定可以如鱼得水，无论是向静心，还是季家的那几个心怀鬼胎兄弟，我都无所谓！ 这个想法从来都没有在我心里如此坚定过，是你们逼我的！ ****** 我并没有在这一天直接跟季凉川说这件事，因为今天下午还有另一件事情……顾南城和苏艳雪回来了。 江明渊说他们是下午两点钟靠岸，从港口到医院，最多也不过就是一个小时的车程，但是眼下都四点了，这些人竟然还没有来找上我，是又干什么去了？ 很快的，我收到了江明渊发来的短信。 【他们人在何律师的事务所。】 就如同我所预料的，他们一下船，或者是在船上，已经知道爷爷的病情，然后迫不及待的去了何律师那里。 要是能再知道遗嘱可以马上执行的事情，他们下一个要来的地方，就是我的病房。 因为爷爷的遗嘱中，能提到的人无非就是我跟顾南城，或许还有苏艳雪和顾柔。 十多分钟后，江明渊又发了最新的信息。 【他们来医院了，你要见他们吗？】 哼，我看着手机屏幕冷笑。 爷爷重病，他们还有心情去旅游、赌博；爷爷病发，他们最关心的竟然是遗嘱，而不是第一时间来医院看爷爷。 那种心口上悬着一把尖刀，随时都可能掉下来的滋味他们从来都没有经历过，那么今天我就好好的让他们尝一尝。 在顾南城和苏艳雪离开何律师的事务所后，我马上打了电话给何律师。 “顾小姐，你也是来问我公开遗嘱的事情吗？顾总刚走，是你们……” “不是。”我打断和律师的话，问他说，“爷爷有要求，必须所有人在场，才能公开遗嘱事吗？” 何律师说，“是的，不仅是顾董事长的要求，这也是我们业内的行规。” “何律师，我今天刚做完手术，医生特别说了，好几天都不能离开医院，也不能收到刺激。” “顾小姐的意思是？” “三天。三天后我会去你的事务所，如果其他的人愿意来，我们就公开遗嘱，如果不愿意，就让遗嘱一直封着吧，反正爷爷也还没有去世。”我冷冷的说着这些话，心里有一丝畅快。 三天！这是我的报复！ 顾南城和苏艳雪一定会担心爷爷遗嘱的内容，会不会有改动什么的，我也让你们尝尝，什么是提心吊胆，连睡觉也睡不安稳的日子。 挂下电话之后没多久，我就听到了病房门外传来一阵的嘈杂声，顾南城的吼声、苏艳雪的尖叫声，全部都隔着门板传进来。 哼，这一回来医院，他们的速度倒是挺快的，恐怕连去病房里看爷爷一眼都没有，而是直接冲到了我的病房前。 我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季凉川给我安排了四个保镖，两两交替值班，我将这四个人都叫了过来，让他们明晃晃的就站在病房门前，除非是我允许，不然不准让任何人靠近我的病房一步。 “你们这些门神是什么鬼，还不给我让开，我是来看自己女儿的，难道还要经过你们同意吗？”顾南城嘶吼着，在这一刻，他倒是还记得我是他的女儿。 “我们只听季太太的吩咐，不管你是谁，没有季太太的允许，就是不准进去，请你靠后。”保镖魁梧的身体挡在顾南城的身前，粗暴的气息对他进行碾压。 “你们这些人不过就是……就是……走狗！她顾晚很了不起吗？我可是她老子，你们听她的，也要听我的！” 听着顾南城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我冷冷的发笑。 张婶正在帮我准备晚餐，我今天想早点休息，所以连晚餐也提前了，她将筷子递给我，不安的问说，“太太，这样做没关系吗？。” 我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们吃饭吧，我饿了。” 我吃着饭，而下饭的配菜就是苏艳雪的厉声咒骂。 “顾晚，你做什么缩头乌龟，要不是公布医嘱需要你在场，你以为我们愿意过来找你吗？你还拿什么乔……你……你……”苏艳雪突然想明白了一切，“你这个臭婊-子，你这么做，就是不想让遗嘱公布是不是？！你是怀着什么心思，还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相对遗嘱的内容做什么？我告诉你，我们绝对不会让你的得逞你，你最好现在就出来，和我们一起去找何律师！” 第136章 默远对不起 无论苏艳雪和顾南城在外面如何的叫嚣，我就是装作置若罔闻，怎么也不开门，也不做理睬，只当是他们是两只疯狗，自会有出来管教他们的人。 这里是高级医院的vip病房区，医院方面也不会容忍他们继续吵闹下去，会严重影响其他病人的休息。 就如同我所预料的，没过多少时间，护士和医院方面的管理人员就来了。 “顾先生，顾太太，这里是公众场合，你们这样的行为已经遭到好几个病人的投诉。我们医院秉承着病人第一的原则，现在请你们立刻离开。” 人要脸树要皮，顾南城和苏艳雪是最要面子的人，被人宛如“驱逐”一样的要求离开，他们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但是住在这里的人他们也惹不起。 “顾晚，你不要以为躲在里面就安全了。这件事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只要你离开医院一步，我就有本事将你带到何律师那里去，我们走着瞧！” 顾南城隔着门板对我烙下了狠话，然后余怒未消的跟着苏艳雪一起离开。 好不容易，终于安静下来了。 损人一百伤己三千，我这样做自己也没讨到什么好处，虽然有季家在背后给我撑着腰，但是医院方面还是委婉的对我表达一个意思，如果此类事情再次发生，他们会劝我转院。 我先是真挚的道歉，然后又保证不会再发生，才算是彻底平息了这件事情。 第二天，我的术后管理结束，一切状态良好，终于可以下床了，也就意味着我可以去看爷爷了。 下楼到爷爷的病房，刚走到门前，我就看到里面有个人影，正背对着我坐在病床边，手里拿着那本资治通鉴，一字一句的读给爷爷听。 有那么一晃神之间，我以为这个人是季凉川。 但是听声音就知道不是他。 季凉川的声音低沉沙哑，浑厚中又带着一股冷意。而这个人的声音更清朗些，也更温润些，就像是上好的和田玉，让人随着他的抑扬顿挫，慢慢的起伏。 “默远？”我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害怕的念着他的名字。 自从上次在顾家别墅离开之后，我仓皇的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如何面对当年的事情，也就不敢联系他。 只是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尽然在爷爷的病房里遇见了。 蒋默远念书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放下厚重的书本，缓缓地转过脸来。清俊的脸上带着一丝愁容，视线淡淡的落在我的身上。 “默远，你怎么来了？”我怔怔的往里走，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蒋默远得知真相时，震惊又受伤的样子。 “我听说顾爷爷……出事了，就过来看看他。” 就算是被我伤害过，蒋默远孩贴心的斟酌用词，不想爷爷的事情刺激我，他好似还是曾经那个，最温柔也是最温暖的的邻家哥哥。 “谢谢你。爷爷知道你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我走到病床的另一边，第一次看到爷爷闭着眼，插着生命维持器的样子，眼眶里一阵酸涩，用力的着了眨眼，才把水汽挥发了出去。 蒋默远说白了只是邻居而已，连一个邻居都知道来探望，顾南城和苏艳雪竟然可以不闻不问，爷爷要是有感知，恐怕也是心生绝望了。 “顾爷爷的病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吗？”蒋默远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摇了摇头，来病房之前，我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李医生说爷爷的生体机能衰弱的厉害，除非是奇迹，不然不可能会醒过来。 难道爷爷是预料到自己有这一刻，才会跟李医生讨论安乐死的问题吗？ 但是在国内，并不允许这么做，就算是允许又如何……难道我下得了这个狠心，给爷爷宣判死刑吗？ 想着这些，我的眼眶又一阵泛红，血丝密布，悲伤涌动。 “小晚，你不要太伤心了。现在的医学技术进步的那么快，说不定以后能有办法救顾爷爷。在这之前，你一定要自己撑住。”蒋默远看着我默默垂落的眼泪，如此安慰着我。 “嗯，”我含着眼泪用力的点头，今天早上张婶还特意提醒我了，孕妇哭对自己还有孩子都非常的不好，一定不要太过于悲伤了。 我和蒋默远又在爷爷的病房里坐了一会儿，说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都是跟爷爷有关的回忆，希望可以刺激爷爷的大脑，然后蒋默远起身告辞。 走出病房，蒋默远抬了抬手，像是要安抚的揉一揉我的后脑勺，然而手臂抬到一半，他就又放下去了。 他的嘴角浮现一抹苦笑，“小晚，照顾好你自己，我先走了。” “等一下。” 我突然地开口，叫住了正欲转身离开的蒋默远，连我自己也愣住了。 “嗯？”他疑惑的看向我，问道，“小晚，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直直的对上蒋默远的双眸，扪心自问着，难道就这样……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蒋默远的心里就没有一点想问我的？ 我做不到若无其事，因为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快十年了，深深的内疚几乎都要将我淹没。 “对不起，默远，对不起。”我的手无意识的抓紧着，努力压低着声音，想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顾柔是因为讨厌我，所以才故意陷害你，让你跟她发生了关系。但是我真的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害得你跟沈清姐分手了，还害的沈清姐的孩子也没了……” 特别是我最近怀孕了，才明白一个孩子对母亲的重要性。 我一边说，一边低下了头，声音哽咽着，“我知道全部的事情，一开始我不想说，以为隐瞒住一切，事情就可以翻篇。只要不说出，就不会有任何人受到伤害。但是后来……事情发展变成那样，我变得不敢说。因为一切的事情是因我而起，怕你会讨厌我……” 也怕当时情绪崩溃、意志消沉的蒋默远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成为对他的另一个打击。 第137章 急着要出墙 我说了百分之九十的真话，将所有的责任全部往自己的身上揽，唯一隐藏的就是我曾经暗恋过他的事情。 “对不起，默远，我真的对不起……”我低着头，不停的道歉着，肩膀还因为哭泣一耸一耸的。 蒋默远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然后还是缓缓地伸手过来，轻抚着我的后脑勺，稍稍一用力，就把我的额头抵在他的胸口上。 “小晚，过去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已经走出来了，沈清也有了幸福的结局，你不要太内疚。”他的掌心轻轻的摩挲着，“是不是我那天的反应吓到你了？小晚，我当时的确很震惊，所以情绪才会有些失控，不过冷静下来想想也就好了。而且做错事情的人又不是你，就算要道歉，也应该是顾柔来跟我道歉。” “不是的。默远，不是这样的。”我靠着他的胸口摇了摇头，“真的都是因为我，是我对不起你……” 如果当时我没有被顾柔发现喜欢他的事情，他和沈清姐也不会变成这样。 “好了，不要再哭了。”蒋默远好似轻笑着，说，“我记得你小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被顾叔叔冤枉，被打的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也都没有掉一滴眼泪，现在都二十六岁，还是要做妈妈的人，怎么变得这么爱哭了。” “你真的不怪我吗？也不该我隐瞒了你这么久。”我不确认的问道。 蒋默远想了想，才缓缓的开口，“没有什么好怪的，木已成舟。就算我责怪你，责怪顾柔，能改变如今的现状吗？最多也只是给自己徒增麻烦而已。” “真的吗……？” 蒋默远的豁达，远远的超出了我的想象，他真的已经放下了吗？这么多年来，一直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的，只是我一个人吗？ 我犹豫着，彷徨着，以至于一直靠在蒋默远的身前没有推开，连背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也不知道。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季凉川冰冷刺骨的声音传来。 我吓得哆嗦了一下，然后飞快的一转头，目光直直的撞见季凉川宛如冰封一般的冷戾脸庞，那双深黑的眼眸里旋着一股可怕的风暴，寒光肆意。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脚步哆嗦的往后退，却因为紧张，而双腿发软，眼见重心不稳的就要摔在地上，蒋默远眼明手快的伸手，一把扶住了我的腰。 顺带着，也将我搂进了他的胸前。 瞬间，背后的那两道寒光，就像是变成了两把利剑，直直的戳进我的身体里。 我慌忙的把手臂撑在蒋默远的身上，“默远，我没事，你快放手。”然后挣脱的往后退了两步。 好不容易终于拉开了距离，眼见得就要站稳，两个手臂上又是一股力量袭来，将我重重地往后一拉。 我惊恐的向后倒去，苍白的脸上浮现惊慌失措的神情，直到后背贴到一股温热的“墙”，跌跌撞撞的身体才停了下来。 用力的压住狂乱的心跳，抬眼看向旁边，我才发现自己被季凉川抓进了怀里，眼眸间是他冷硬的侧脸，阴沉而恐怖。 同时，手腕上又是一阵疼痛袭来，季凉川的虎口用力的圈紧着，就像他此时紧绷的神经一样。 “季凉川，你快放手，你抓痛小晚了。”蒋默远目光不舍的扫过来。 “哼，”季凉川冷笑一声，抓着我的手臂一动不动，戏谑的嘲讽，“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不用你多管闲事。” 我强忍着疼痛，还对着蒋默远浅笑了下，“默远，没事的，你先回去吧。” “你们……”蒋默远目光犹豫的转了一圈，见我坚定的点头，他才没办法一样的泄了一口气。 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然而沉沉的呼吸刚落下，却听到蒋默远又说。 “季凉川，就算你跟小晚结婚了也无所谓，只要你敢对他不好，我一样会把小晚抢过来。” 他的话音一落，我完全都僵住了，还有一股沉重的气压从我的身侧传过来。 “小晚，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再见。” 蒋默远的话变成了火上浇油，剩下的残局不忍直视。 安静的走廊上，直到蒋默远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季凉川依旧一动不动，连带着被他禁锢住的我也不敢乱动。 可是手腕上逐渐收紧的力道，让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嘤咛出声，“季凉川，你快放手，我真的很痛。” 他黑眸一转，锐利的对准扣紧我的手腕，像是要把我甩开一样，用力的一挥手，纤细的手臂晃了晃。 我抬起手臂来，只见手腕处白皙的肌肤上，正印着两个殷红的手指印，就跟是火钳的烙印一样，变得暗红一片。 季凉川的目光也紧盯在那一处，一丝唐突的痛苦从他的眼底闪过. 他撇开眼，恶狠狠地命令道，“顾晚，我不准你在跟蒋默远见面。” 我急促的喘着气，疼痛和愤怒一起堵在心口上，“为什么，这是我的人生自由，你没有权利限制我。” 季凉川勾了勾薄唇，讥笑道，“难道你想再给人可趁之机，把婚礼上的闹剧重新上演一次吗？”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以为我会接受蒋默远的追求，甚至跟他发生亲密关系吗？ 季凉川的讽刺并没有到此结束，他微微一低头，目光直直的跟我对视，威胁着，“顾晚，我们的婚姻契约只是一年，你不会连这一年都忍不住，就急着红杏出墙吧？” 要不是我的手臂太痛，我真的就想这样一个巴掌甩过去，打偏他的脸。 烙下狠话，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时间，季凉川一转身就扬长而去。 寂寥的空气里，只有他残留下来的冰冷气息，还有孤零零的我自己，任由寒冷渗入我的身体里，手脚发寒的站着。 “季太太？” “季太太？” “季太太？” 有人连连叫了我三声，我才茫然的一个回神，而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脸谨慎观察的方子均。 第138章 只是因为我 季凉川留下的冰冷气息还在，方子均像是受到影响了，神色瑟缩着，连眼神都战战兢兢。 “什么事？”不等他开口，我先深吸了一口气发问。 方子均这才问我，“季太太，季总跟你说了吗？” “说，说什么？”我变的一头雾水。 “什么都没说吗？”方子均也疑惑了，“季总刚才怒气冲冲的离开，吩咐我继续跟你沟通剩下的事情。” 我俩的对话就跟鸡同鸭讲一样，各自讲着各自的事情，到这时，我才稍稍明白了些。 季凉川刚才来应该是要跟我说事情的，但是由于突然的争吵，他什么都没说，一怒之下就走了。 “方助理，这里说话不方便，回去我的病房，你从头开始说吧。” 我说着，就带着方子均往路上走。 回到病房里，方子均拿了一叠资料递给我，说，“季太太，季总让我调查了滨城周围所有的疗养院，这一间是条件最好，设备最齐全的，而且它的地理位置靠近北山，周围的环境和空气也特别好。” 我翻着那一叠厚厚的资料，这么短的时间内，还要准备的这么周全，方子均恐怕是花了不少的时间。 方子均跟我转达着季凉川的意思，“季总说，以顾董事长现在的状况，疗养院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我心里是认可季凉川的决定。虽然医院也不做，但是比起条件优越的疗养院还是差了一些。 可是……要这么快吗？不过才两天而已，就算医生说了我们只能期待奇迹，就不能在期待一下吗？ 方子均又说道，“昨天季太太父母来医院的事情，医院方面也通知了季总。季总说，医院人多嘴杂……” 说到这里，方子均顿了顿。 我的脑海里思绪跳动，很快明白这所谓“人多嘴杂”的意思。 “他还说了什么，你一并说了吧。” “是的，季太太。”方子均点头应允，“为了保证没有‘闲杂人等’打扰顾董事长的休养，这家疗养院是最佳的选择，他们会严格的控制探访人员。” 这一句闲杂人等，说的恐怕就是顾南城和苏艳雪了。 季凉川的这个举动，也提醒了我，爷爷曾经在国外办过一个信托基金，那一笔钱是只有他死后才能动用的。 万一……顾南城将这个心思动到爷爷的身上，保不准他不会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静静思忖着这些，我的眉心越皱越紧，一方面是担心，另一方面却是不舍。如果一样真的去了这个疗养院，也就是意味着我以后要去探访他没那么容易了。 有舍必有得，这个取舍之间，我暂时还无法下定决心。 “方助理，这些资料我先收下了，是不是做这个决定，我还要好好的想一想。谢谢你。” “季太太，你太客气了。” 送走方子均之后，我一个人静静地在病房里坐着，仔细思考着这件事。 季凉川总是先人一步，想到我接下来应该要做的事情。他的作风一直都是当机立断、雷厉风行，从大局观上来说是最正确的，却实实在在的忽略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而刚才，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是季凉川之前怒气凌人的样子，一向沉稳冷静的他不见了，怒火中烧又气急败坏，只因为我和蒋默远之间的暧昧不明吗？ 他的愤怒中，有多少是因为被戴绿帽子的耻辱，又有多少是因为我…… 不是因为我身上季太太的身份，只是因为我这个人，因为我是顾晚。 想了一下午，我也只是将自己带进了一个没有结果的思想漩涡，得不到任何的结果。 ******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对于顾南城和苏艳雪而言，每一分钟都是漫长的，因为迫不及待的想要等待遗嘱的公开。对于我，则是一眨眼的时间，这三天季凉川没有来，除了江明渊也没有其他的访客，我每天最多的时间就是一个人跟爷爷说话。 三天之约在今天结束，江明渊一大早就来接我，将我送到了何律师的事务所，偌大的会议室里，顾南城，苏艳雪，还有顾柔，都已经坐在了里面。 “哼，你这个死丫头，终于舍得出来了？”顾南城瞪眼看着我，几天不见，他看起来比之前衰老了些，眼神也更恶毒了些。 我二天前就收到了江明渊发来的报告，里面有顾南城在游轮上还有拉斯维加斯的赌博记录，他不仅在一个晚上就输光了季凉川给他的五千万，后来还用个人名义大笔借款。根据江明渊的调查结果，涉及金额是三千万。 但是我觉得恐怕不止。 这三天，债主找上了门，顾南城过得提心吊胆的，还不出钱随时都有被人砍掉一只手的可能，怪不得看起来气色变差了，风流倜傥的模样也不见了。 我没理会他的挑衅，而是自顾自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 江明渊跟我说，“这个场合我不方便在场，你不要跟他们起冲突，有问题直接叫我。” “嗯。”我点了点头。 江明渊刚要走出会议室，恰好遇见走进来的何律师。 何律师把他叫住，“江助理，请你也留下来，你也是遗嘱里的以为。” “什么！”顾南城猛地一下站了起来，还重重的拍了一下会议桌，“他算什么东西，最多也只是老头子捡回来的一条狗，他有什么资格分我们顾家的遗产。” 何律师皱了皱眉，沉声说，“江助理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只要立遗嘱的人顾董事长提到了他，我们就需要他在现场，一起听遗嘱的内容。” 顾南城的五官一阵扭曲，又吼了起来，“不对……何律师，我之前来问过你一次，你跟我说了遗嘱的内容，并没有江明渊！” 如此的说辞，我听着都想发笑。作为一个有专业素质的律师，爷爷认定的人选，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把遗嘱的内容泄露出来。 何律师也说，“顾南城先生，之前你逼我说给你听的那些，是顾董事长让我故意跟你这么说的，并不是遗嘱的真实内容。” 第139章 公布遗嘱上（谢谢...打赏） 何律师也说，“顾南城先生，之前你逼我说给你听的那些，是顾董事长让我故意跟你这么说的，并不是遗嘱的真实内容。” 何律师的话一说出口，会议室里顿时就炸开了锅。 顾南城、苏艳雪、顾柔三人频频交换着眼神，很显然，对于泄露出来的遗嘱内容，他们三个人都知道，所以就算有巨额赌债在身，也显得那么有恃无恐。 可是如今这个是假的…… “你是怎么办事的，竟然别人跟你说了假遗嘱都没发现，万一……万一我们分不到那笔钱怎么办？”苏艳雪首先撕破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伪善，气势汹汹的呵斥着顾南城。 连顾柔也忍不住了，“爸，你怎么就这样被人骗了，害得我们一起上当！你就不能多动动脑子？” 顾南城眼神一阵闪躲，“我怎么会知道死老头的心眼会这么多，连假遗嘱都会搞出来。”他说不过苏艳雪，就转头对着何律师叫嚣，“何律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犯法的，我不相信这份遗嘱的内容，之前我听到的才是真的遗嘱！” 我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真不敢相信这么一个无知的人，竟然是一个公司的总经理，又还是我的爸爸。 “你……还有你……”顾南城突然将矛头转向我，“是不是你在医院里给老头子灌了迷魂药，才让他对你言听计从，故意搞出这么多事情来，想骗取老头子的遗产！” “肯定就是你这个臭丫头！你别忘了，南城早就跟你说了断绝父女关系，何律师，如果她不算我们顾家人，是不是就不能继承老头子的遗产了。”苏艳雪一脸期待的看向何律师。 何律师真不愧是专业的律师，就算是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他依旧沉稳的面不改色。 “顾小姐是否能继承遗产，跟她是不是顾家人没有任何关系。”何律师解释道。 顾南城和苏艳雪一脸的挫败，转而阴狠狠的瞪着我，“我们走着瞧，我绝对不会让顾家的遗产落在你的手里！” “呵呵。”我不怒反笑，扬了扬那个嘴角看着他们，眼神鄙夷，就跟看两个跳梁小丑一样，“你以为我很稀罕做顾家人吗？顾南城，如果我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我绝对不想做你的女儿！” 我扬了扬眉，拿出反击的气势！ “你们要跟季凉川借钱的时候，我就是你们的女儿，季凉川就是你们的女婿。你们不需要我，觉得我是个麻烦了，就拿断绝父女关系来说是。顾南城，你要是真的想这么做，今天何律师也在，我们可以当场就把手续办了，明天就登报，让全滨城的人都知道这一件事，我不在是你顾南城的女儿！” “至于你们说我蛊惑爷爷，捏造假遗嘱的事情，你相不相信我可以告你诽谤。爷爷在我婚礼前就住院了，直到他上一次手术为止，也有整整一个多月，你们扪心自问，身为儿子，儿媳妇的人，你们去看过他几次！如果你们觉得我有这个本事给爷爷灌迷魂药，你们干什么不去！连这点事情都不愿意做，还想霸占全部的遗产，说出去别让人笑掉大牙。” “还有……顾南城，你有没有想过爷爷为什么会准备假遗嘱，他就是早就把你看穿了，知道你一直都在打遗嘱的主意，才会防范这着一手！” 在我咄咄逼人的一连串话之后，顾南城苏艳雪都被我说懵了，虽然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但是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吵吵闹闹的会议室终于安静了下来，我目光锐利的扫视了他们一圈，最后转向何律师，敛了敛神色说。 “何律师，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现在请你公开遗嘱吧。” 何律师推了推眼镜，往我身上多看了几眼，淡淡说了一句，“怪不得顾董事长会这么心疼你。” 这是带着何律师个人情感的一句话，却深深的触动了我的心弦。 之后，在何律师，还有另一名助理律师的协同下，进入了公开遗嘱的正式流程。 爷爷个人名下的资产一共分为四个部分，顾氏集团的股份，在各地的不动产比如房子和土地之类，在股票、证券市场的投资和现金，还有就是在国外封存的信托基金。 爷爷将这些资产全部都做了一一划分，爷爷手里顾氏集团的股份一共有百分之七十五（另外百分之二十五在引入投资中被稀释），在之前就做过两次分配，其中百分之二十五分给了顾南城，百分之二十给了我。 所以现在剩下的还有百分之三十。 最后的百分之三十，遗嘱里说顾南城继承百分之二十，我继承百分之十。 光是听到这里，顾南城就忍不住先得意了起来，“哼，看来老头子也不算是真糊涂，知道我对公司的帮助最大，还是将绝大部分的股份都留给了我。” 我冷冷的瞅了顾南城一眼，懒得搭腔，等着何律师继续往下说。 接着是不动产那一块，爷爷的眼光精准，在各地都有置产。他将在滨城花园的别墅留给了顾南城，又分了两套其他位置的房产，给苏艳雪和顾柔，一人一套。 我毕竟在房地产业摸爬滚打了四年，光是听房产的位置，就能大致评估出价格，苏艳雪和顾柔分到的房子，差不多在三百多万元，随着如今房价的上涨，还有增值的空间。 她们两人说白了就是跟爷爷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还能分到如此价值不菲的房子，爷爷做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然而苏艳雪和顾柔还是不能满足，一脸的嫌弃，特别是当她们听到何律师接下来的话，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何律师说，“顾董事长名下的其他不动产，包括全国各地十三处房产，和现在正与季氏集团一起开发的土地，全部由顾晚小姐继承。” “什么！”苏艳雪不可置信的拍案而起，“这个丫头算什么东西，老头子肯定是疯了，居然把那块地也留给她！” 第140章 公布遗嘱下（谢谢璐璐大大打赏） 那一块地的价值已经不用在做复述，我们在坐的所有人都心中有数，比起苏艳雪分到的那一套房子，算得上价值连城了，更何况我除了这一块地，另外还分到了十三套房产。 苏艳雪气的眉毛都歪了，她偷偷的拉了拉顾南城的手臂，“你就这样坐着不管，让这个死丫头把这么一大笔钱都拿走？” 顾南城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眉心紧蹙的样子。 何律师威严道，“遗嘱的内容还未全部公布之前，请各位保持安静，不要再打断我。” 苏艳雪这才没办法的闭了嘴，一面瞪着我，一面听何律师继续往下说。 紧接着是第三部分，也就是股票、证券基金、现金那一块，据我所知，爷爷是一个偏爱实业投资的人，对于这种无形资产投资的并不算多，只是做个好玩，也全部交由专业经理人负责。 何律师说，“顾董事长在这一块的投资总额一共是四百六十万元，全部交由江明渊先生继承。” 话音一落，就像是在荡漾的湖水中又抛下了一块巨石，飞溅起水花无数。 四百六十万，给了这样一个想都想不到的人。 就连我也没想到爷爷竟然会有如此的安排，更别说顾南城和苏艳雪了。他们两人的双眼里都快要冒出火花来，恨不得把江明渊给吞噬了。 江明渊也是一脸的错愕，他诧异的转眼看我，我对着他浅笑了下。 虽然在意料之外，可是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爷爷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江明渊陪在他身边的时间，不比我少，在爷爷的心里，恐怕已经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孙子了，才会在我进入公司的时候，把我交托给他，又留了遗产给他。 同时，也是给江明渊上了一条感情的枷锁，促使他必须留下来，就算在爷爷去世之后，也无法再离开顾氏集团。 现在还未公开的，就剩下最后信托基金的那一块。 顾南城按耐不住的催促道，“何律师，你倒是快一点吧，老头子把信托里的钱给谁了，我们能不能马上拿出来。” “顾董事长将这一部分资产留给了顾晚小姐的孩子。等孩子年满十六岁之后，可以自由提取使用。”何律师如此说着。 “xxx！”顾南城当场就骂出了脏话，然后飞扑过去抢过何律师手里的遗嘱，“这一份遗嘱肯定是假的，我才是老头子唯一的儿子，我竟然就分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不相信，我要申请鉴定遗嘱。” 何律师在这一行干了三十多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早就预防好了一切，“这一份遗嘱有顾董事长的亲笔签名，而且立遗嘱的同时，有我们律师事务所，三名资深律师在场。你要是对遗嘱的真实性有所怀疑，可以去跟法院提出申请。” 顾南城看着遗嘱上的签名，抓着遗嘱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声音不断发紧，“我不信，我不相信！不可能的，老头子怎么会这么自私，竟然将全部都留给了你，只给我区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呵呵，好一句“区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如果顾南城没有把之前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出售，那么他手里一共有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是拥有顾氏集团股份最多的人，没有人可以撼动他董事长的位置。 这才是爷爷最深刻的安排，将他最看重的东西，留给他最重视的儿子。 我能参悟这一切，然而顾南城却不可以，他的眼里看重的只有钱，还有独占谷欠。仗着自己是儿子的身份，就觉得自己应该得到所有。 “爸，妈……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才分到了这么点东西，万一那些讨债的又追上门……”顾柔紧张又害怕的说着。 “你闭嘴！”苏艳雪很快的一个眼神杀过去，“现在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吗？” 顾柔抿了抿嘴，怨恨的瞪了我一眼。 然而她说的已经够多了，我听出了个大半，真的就如同江明渊调查的那样，顾南城在游轮上欠了巨额的赌债，债主已经逼上门了。 如今他们手里又没有钱，在狗急跳墙之下，顾南城不会……又一次的出售股份吧？ 如果是这样，岂不是将顾氏集团的所有权易主。 对于这件事情，我越想越严重，拧着眉毛不发一言，连何律师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也不知道。 何律师一走，顾南城就迫不及待的冲到了我的跟前。 “顾晚！你把分到的房子和土地拿出来，这些根本就不是你应得的。”顾南城大言不惭道。 “拿出来？顾南城，你再说什么笑话。我把这些都给你，然后让你卖了套现，好去还你欠下的赌债吗？”我啼笑皆非的扯了扯唇角。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顾南城对着我嘶吼。 “还能怎么知道的，这个臭丫头肯定派了人调查你。”苏艳雪见缝插针的挑拨离间，“你看看这个死丫头的德性，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她今天可以调查你，明天就会在你的饭里下毒，你信不信！老头子也是瞎了眼了，竟然留了这么多遗产给你。” 苏艳雪正说着话，眼底里闪过一抹利光，“南城，既然这个丫头都知道了，你就直接跟她要钱。她不是一直在老头子面前演好人，那么我们就看看，她会不会也是个好女儿，是帮你还债，还是看着你去死。” 顾南城心里怒火中烧着，却也觉得苏艳雪的话说得对，冲着我逼，“把房子和股份都拿出来！” 我看着顾南城冷笑，真恨不得将“断绝父女关系”这六个字拍在他脸上，明明是半个小时前才说过的事情。 目光略过顾南城，我看着他身后的苏艳雪，让她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引火上身的滋味。 “苏艳雪，你才是最应该拿钱出来的人吧！这么多年，你在公司偷偷谋取了多少的好处，要不要我一一说明白！你借用家里下人张婶的名义，在股市里投资了一千两百多万，你以为我查不出来吗？” 第141章 是我的家人（明天加更） “我只不过是一个被你们厌恶的女儿而已，你可是顾南城风雨同舟、同甘苦共患难的妻子，现在他欠了赌债，你还不准备拿这笔钱出来吗？” 说来也是巧合，江明渊之所以调查张婶，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没想到顺藤摸瓜，居然发现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 苏艳雪胆子也真不小，竟然把这么一大笔钱，放在一个佣人的户头下。 顾南城的目光顿了顿，犹豫又抓狂的看向苏艳雪，“你真的有钱。” 瞬息之间，一滴透明的眼泪从苏艳雪的眼眶里滑落。 这水平，可比偶像剧女主角尴尬的演技好上太多了。 她委屈的呜咽了起来，“南城，只不过就是这个臭丫头的一句话，你不会是相信了吧？我这么些年一直都在家里，也就管管家里的日常开支，连公司也不怎么去。每次去，也都是为了找你。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煮妇，怎么可能有这个能力从公司里偷拿钱出来。这个臭丫头信口开河，故意诬陷我的。” 顾南城在巨大的赌债压力之下，已经神经紧绷，敏感的异常，并不像以前那样，随便被苏艳雪糊弄几句，就相信了。 我抓紧机会说道，“我是不是诬陷，去把张婶的个人账户调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苏艳雪泪水盈盈的双眼一转，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又对着顾南城哭的更凶了，“如果我真的有这笔钱的，我会不拿出来吗？还会让你抵押土地，低三下四的去跟季凉川借钱吗？南城啊，你一定不要被她骗了。你想想她的那个妈，在你面前装的冰清玉洁的，可是到最后又是怎么样，还不是被着你偷人，给你带绿帽子！她们俩母女都是一路货色！” “苏艳雪，你——” 一听到苏艳雪提起我妈，我的心口上就涌起一股怒火，恨不得冲过去跟苏艳雪好好的干一场，然而江明渊拉住了我刚要站起来的身体。 他的眸子转了转，示意我现在是怀着身孕的，不要这么冲动。 我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将澎湃的怒火压下去，然后蹭着顾南城和苏艳雪纠缠不休的时候，安静的离开了律师事务所。 在回去的车上，江明渊一直偷瞄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侧身看他，问说，“爷爷留给你的那部分遗产，你不想要？” 我问的直接又干脆，就像是看穿了他此刻的想法一样。这是我和江明渊几个月相处下来的默契。 他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对于爷爷，甚至对于我，都一直心怀感激，尽心尽力的帮我处理着所有的事情。 要是没有江明渊，我或许也走不到这一步。 前面一个红灯，江明渊踩着刹车停下车来，一本正经的跟我说，“顾董事长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光是这一份恩情，我已经还不清了，又怎么能再拿这笔钱。” 我凝视着他紧绷的神色，没来由的，突然轻笑出声，“江明渊，都说人事一种贪欲的动物，为什么我在你身上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这股谷欠望。” 初识，他严谨而认真，像是一个最完美的助理。相交，他是我最好的帮手，很多事情，不用我开口，他就能做的完美又漂亮。 而爷爷的这一个安排，更加的拉近我和江明渊的关系。 前方的红灯变成了绿灯，江明渊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我说，“你笑什么？” “江明渊，既然是爷爷给你的，你就收着吧。”我嘴角的笑容不减，“这是爷爷给你的卖身钱，你收了这笔钱，就是我们顾家的人了。” 精明睿智如陈申，他的身上还是有弱点，会被人钳制住。但是由于江明渊的特别情况，他的身上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弱点，从而也缺少了一丝……感情。 爷爷的安排，不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江明渊吧？我在心里如此认为这。 趁着江明渊怔愣的时候，我又说，“顾柔这样的人，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收下爷爷给她的房子，她说不定还在嫌太少，你也别拒绝，不然爷爷知道了会伤心的。而且……” 我敛了敛笑容，声音低沉而认真的说，“顾南城和苏艳雪他们根本算不上我的家人，而现在.....你就是我的家人了。” 家人。 听到这两个字，江明渊的眼眸快速震动了下，好似激动，又像是彷徨，然后随着他的思忖，眸色变得越来越深。 我一直静静地等着，好一会儿之后，我终于等到了他给我的回应。 “嗯。” 江明渊低沉的应了一声，是首肯了的表示。 而后他又说，“你回去之后好好休息，还是以自己的身体为主，顾南城那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遗嘱就算公布了，但是他要继承股份，还是要走流程，没有个四五天，是不可能到手的。所以你不要担心他会再次出售股份的事情，我会盯着的。” “好。”就如同我刚才所想的，江明渊总是跟我心有灵犀，我们俩都顾虑着同一件事情。 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守住爷爷一辈子的心血。 “还有赌债的事情，调查一下债主是谁，具体金额。”我沉沉的叹着气。就算我义正言辞的说了不会给顾南城钱，但是…… 难道我真的看他去死吗？ 这个麻烦，最后还是落在我身上。 ****** 重新回到医院，我扫了一眼空荡荡的病房，发现床头的那一束紫色桔梗已经逐渐干枯，然而我还是舍不得将它丢掉。 季凉川还是没有来，也就没有可以替换的花。 下午快下班时，我接到了方子均的电话，他问我关于爷爷转到疗养院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要不要尽快落实。 我还是继续推脱着，反而是问了一句，“你现在跟季凉川在一起吗？” 方子均说，“是的。季总现在在日本出差，我陪同随行。” 也就是说，这个电话是越洋电话；也就是说，这几天季凉川并不在国内。 如此一想，我心里空落落的感觉淡去了一些，方子均同时还提醒我，这件事还是尽快决定的好。 我说了声谢谢，才挂下电话。 一夜平静，顾南城和苏艳雪没有打来一个骚扰电话，我还以为他们还没想好应对的办法，但是万万没想到，第二天我不过刚起床，四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就走进了病房。 警察说，“顾小姐，有人控诉你谋害顾辰锦先生，我们要带你回去问话。” 第142章 被指控谋杀（谢谢苏蔓&玲玲打赏） 警察，指控，谋杀？ 这三个惊悚的字眼组在一起，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是眼前的四个警察是真实的存在，而且用一种严谨的眼神紧盯着我不放。 黑色的制服，高大的身材，刻板的神情，一种神圣的威严感油然而生。 张婶刚出去给我买早餐了，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这样的阵势，一下子就慌了，连早餐也顾不得放下，连忙走上前挡在我和警察中间。 “你们是哪个部门的同志，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可是医院的vip病房，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便出入的。而且我们家太太怀孕了，你们要是敢对她做什么，我就算拼了老命，也会拦着你们的！”张婶的个子不高，但是保护着我的感觉却是气势万丈。 为首的那个警察是一个魁梧的男人，低眉扫了一眼张婶，张婶吓得哆嗦了一下，但是宛如母鸡护小鸡的姿势一点也没变。 警察蹙了蹙眉，抬起手来，正欲掏自己的口袋。 张婶战战兢兢的，又吓了一跳，“你……你……你想干什么？我跟你们说，我们病房里可都是有摄像头的，你们要是敢动手，我马上就报警！” 站在后排的一个警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姨，我们就是警察，你报了警，找的还是我们。” 张婶一下被他的话噎住了，脸色发白、焦急的不知该怎么办。 我轻轻拍了一下张婶的肩膀，安抚道，“张婶，你先别紧张，我们先听警察把事情说完。” “不行，太太，你站在我身后不要出来。”张婶还是不让开，牢牢的护着我。 我在惊楞之余，心中又是一阵暖意流动，都说患难见真情，张婶这样的真性情，真的是非常少有。 “张婶，不会有事的，你忘了还有小五他们？”我笑了笑，提醒她。季凉川在我身边放了保镖，要真有事，也是保镖挡在前面，轮不到张婶。 张婶明显的一愣，稍显尴尬，“我忘了……”，一直紧耸的肩膀，也终于放下了。 为首的警察默默看着一切，也在这个时候开口道，“我们是警察，不会对普通市民动手的，这位阿姨，请你少看一点无聊八卦，多看我们的警风警训。”他顿了顿，又把目光转向我，“这是我的证件，你可以先确认我的身份，然后请你跟我们回警察局问话。” 原来他刚才掏口袋并不是为了拿枪或者是打人，而是为了掏出警察证来，是张婶误会了。 我接过他的证件，认真的看了起来。警察叫做林铭涛，头衔是滨城警察局重案组组长，级别不低，能出动这样的人物，看来有人花了不少功夫。 “林警官，你的证件我看过了，没有问题，我这就跟你们走。”说着，我将证件还给林警官。 “太太，这怎么行，你不能跟他们去警察局。我们先通知先生，看先生怎么说。”张婶还是老一辈人的思想，认为去了警察局就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一直都特别的担心。 “张婶，我行得正坐得端，又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你别担心。林警官只是带我过去问话，并不是要给我定罪。”我神态自若，一点慌张也没有，还平静的安慰着张婶。 “可是……”张婶还是一脸的犹豫。 “没事的。”我又一次拍了拍张婶的肩膀，跟她说，“张婶，你帮我把早餐打包起来，我带着路上吃。” “……好，我这就准备。” ****** 从医院里离开，张婶一直担心的目送着我，而后我坐上了林警官的警车，也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紧随而上，应该是季凉川安排的保镖。 我刚收回目光，也注意到林警官也紧紧地盯着后视镜。 “林警官，不好意思，他们太担心我，给你造成麻烦了。”我开口道歉着。 林警官目光一凝，眼眸马上转回到我身上，锐利的扫视着。 我在他逼人的气势下，指了指张婶替我打包好的早餐，问说，“林警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先吃早餐。” 怀孕四个多月了，我每天都处在吃不饱，又饿了的状态下，早餐可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不介意。”林警官沉声说，然后眉心却越蹙越紧，凝视在我身上的目光也没移开，他问我“季太太，难道你一点也不紧张吗？” “紧张什么？”我打开早餐袋子，里面是我最喜欢的小笼包，旁边还有酱料，浓浓的酸醋，光是闻着气味，我的胃口就开了。 “你被控告的可是谋杀未遂？”林警官说这话，还偷偷的按下了车窗。 “我知道啊。”我注意到林警官的小动作，暗暗的偷笑了下，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如此浓重的醋味。 我一边吃着小笼包，一边说，“我问心无愧，也不怕有人故意陷害。” 林警官认真的看着我的侧脸，“你知道是谁提出的控诉？” “嗯，知道。”我点头，除了顾南城和苏艳雪，我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这一回，可就轮到林警官诧异了。 我继续气定神闲的吃着早餐，真没想到他们狗急跳墙之下，竟然会用这种办法。按照国家的法律规定，如果我有谋害爷爷的行为，也就是意味着我失去了继承权，就算爷爷的遗嘱中将部分财产给了我，我也是没有资格继承的。 我能保证自己是清白的，唯一害怕的就是……他们伪造证据。 在车上的时候，我本想从林警官的嘴里套出一点信息来，可是又怕这么做，会引起他的怀疑，权衡之下，我还是决定安心吃我的早餐，走一步，算一步。 到了警察局门前，林警官和另一个警察一前一后的带着我往前走。 我眼尾的余光诧异的看到一个人影，“江明渊，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明渊也是一样担心，“我一得到消息，马上就来了，还给你带了律师。” 我往江明渊的身后看了看，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他微微的跟我点头。 江明渊又问我说，“季凉川呢？他知道这件事了吗？” 第143章 囚禁被询问（谢谢杨跳跳打赏） 他在这个时候突然的提到季凉川，他的意思我其实是懂得。 在这个社会里，对于普通人而言，法制永远都是法制。但是对于某些人而言，比如富商贵胄，却还是存在法外人情。 以季家在滨城的权势，就算我真的谋杀了什么人，他们可能也有办法只手遮天，将我救出去。 “季凉川去日本出差了，人不在滨城。”我跟江明渊回答道，远水救不了近火，眼下我只能接受现状。 一直听着我们谈话的林警官也在这个时候开口，“你该进去了，在没有我们允许的情况下，你不能再接触任何人。” 我给了江明渊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跟着警察往里面走。 这是我人生里第一次走进警察局，第一次坐在只有电视里才看到过的小房间里。 房间里的四个角落都装着摄像头，中间放着一张四方的桌子，对面坐了一个女警官，是来对我问话的，左手边也坐了一个警察，手里捧着笔记本，记录下我的一字一句。 这种地方自带威严的气场，就算我一直镇定自若，也在这个时候变得有些紧张。 在正是开始盘问之前，林警官又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觉得控告你谋杀的人是谁？” 我转眼对视上林警官的双眼，回答说，“顾南城和苏艳雪。” 林警官的眼神动了动，命令女警官可以开始了，然后阔步走出了小房间。 盘问的方向主要都是围绕着爷爷跟我的关系，还有我们两人进入同一家医院之后，是否经常往来的问题。 “他是我的爷爷，对我来说是血缘上最亲的亲人，我每天去看他，关心他，照顾他，这有什么不对？” 女警官又问，“按照你说的，是亲人就应该相互关心探望，那你为什么不准顾南城和苏艳雪去探病。” “我不准？”我诧异的扬眉。 “按照顾南城和苏艳雪的说法，他们曾经去医院探望被害人顾辰锦先生，但是由于你的阻拦，他们并未见到被害人，而且你们还在医院的走廊里发生了争吵。我们询问了医院里的护士，她们说确实有此事。而且你还透过你先生季凉川的关系，让医院将他们列为拒绝往来户，不准他们靠近被害人。有这个事情吗？” 我很快就想到了……是上次顾南城和苏艳雪为了还银行的贷款，想来逼爷爷出售资产套现，正好被我撞见。他们顺势开口跟季凉川要钱……这一件事，明明是他们居心悱恻，一拿到钱马上就走人了，连病房也没进去。 如今竟然扭曲事实，变成了我不准他们接近爷爷。 我有些啼笑皆非，但是面对着一本正经的警察，还是不得不将其中的事实娓娓道来。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我怕他们为了遗产的问题，又来争吵，反而影响了爷爷的病情所以才让医院方面特别注意。但是并没有完全禁止他们的探访。” 女警官又问，“你认识这个人吗？”她伸着手，递了一张照片过来。 “认识，她是我爷爷的保姆，刘阿姨。跟在我爷爷身边很久了。”突然提到刘阿姨，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女警官收回照片，说了一句让我大吃一惊的话。 “这一位才是对你提出控诉的控诉人。” 什么？！ 我第一次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情，竟然不是顾南城和苏艳雪，而是刘阿姨。怪不得刚才林警官离开时，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他恐怕是在试探我。 刘阿姨原先是顾家的厨娘，爷爷十分喜欢她做的菜的，就算离开滨城之后，也继续高薪聘请了刘阿姨。 后来爷爷住院，我也一同把刘阿姨请了过来，毕竟她跟着爷爷的时间长，做事细心，也没有出过什么错，把爷爷交给她照顾，我是最放心的。 我跟刘阿姨的关系，虽然不像跟张婶那么亲密，但是从来也没有交恶过……怎么会…… 她怎么会突然的控告我。 我一头雾水，只能听着女警官继续往下说。 “按照控诉人的说法，你一般都是在上午或者是下午，才会去探望被害人，但是在x月x日那天……” 那一天，是爷爷半夜送进手术房的日子，也是我做羊水穿刺的前一天。 “那一天，你不仅在下午去看了被害人，而且晚上也去了一趟，有这个事情吗？” “有.....”当时我心里一直担心着孩子的问题，忐忑难安，就想着再去看看爷爷，寻找一下心理上的平静。 女警官继续问我，“你有没有跟被害人发生争执？” “没有，我去的时候，爷爷正在睡觉。” “你有没有碰过被害人的药瓶？” “没有，我怕打扰爷爷休息，只是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那为什么被害人的药瓶上会有你的指纹？” “我曾经给爷爷喂过药，上面有我的指纹并不奇怪。” “你知道被害人每天要吃几种药，剂量是多少吗？” “没有全部记住，但是主要的药物包括…………” 我和女警官一问一答着。 女警官最后说，“我们在被害人的药瓶里，检测到了一种药物成分，是会导致血管硬化的。而控诉人说，被害人病发的那一晚，你曾经碰过药瓶，有没有这件事。” …… 我明白了，我真的都明白了…… 他们为了诬陷我，不仅扭曲事实，还买通了刘阿姨，又捏造了证据……为的就是在我身上安上谋害爷爷的罪名，从而让我失去继承遗产的资格。 呵呵，顾南城和苏艳雪这次的动作可真够快的。 从昨天公布遗嘱，到现在还不到一天，他们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精心设计、又安排了这么多的事情。 还看起来头头是道，逻辑相当的缜密。 对此，我变得无话可说。 女警官皱了皱眉，“季太太，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能说的我都说了。请让我的律师进来，我不会再回答任何的问题，你们要是还有疑问，就跟我的律师沟通。” 第144章 二十四小时（谢谢蓝忆打赏） 见我的态度变得不再友善，女警官也当下变了脸，语气十分不善，又连连问了我好几个问题。 我没有权利擅自离开这个房间，但是我有权利保持缄默，沉默的不发一言，任由他们揣测。 我在心里衡量着现在的情况，虽然说警察手里有人证和物证，但是这些都只是间接证据，是没有办法对我定罪的。 如果真的可以，他们今天早上亮出来的就应该是逮捕令，而不是请我过来喝茶，还让我在车上悠闲的吃早餐。 可是这里毕竟是警察局，又被当做犯人一样质问着，无论从身体还是心理，都非常不舒服。 律师很快就进来了，我马上就问他，“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律师说，“警察扣押的权限是二十四小时，季太太，你不用担心，这二十四个小时内，我会一直陪着你。在没有新证据指控的情况下，等时间到了，我们就可以离开。” 二十四小时…… 我皱了皱眉，不是不能接受这个时间，是心里浮现了一种怪异的感觉，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如果真的如同我所设想的，是顾南城和苏艳雪买通了刘阿姨，故意对我诬告，在现有的证据下，并不能对我定罪，岂不是他们做了无用功？ 事情只是到这里为止，就显得太奇怪了。 如果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先扣押住我二十四小时，而转移目标……比如趁机对爷爷下手。 刚才的谈话里，女警官就提到了一种药物，他们手里肯定还有这种药物。我不在，而医院里的人又因为这件事情而人心惶惶，就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一阵恶寒，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 “沉默抵抗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请你坦白回答问题，这才是对你最好的帮助。”女警官一脸正气的看着我。 我突然的开口，“我可以打电话吗？” “不行。”她断然对我拒绝，“你现在不能和外界联系。” “拜托你，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必须联系一个人……他就在外面，或者你让他进来，我们可以当着你们的面说。” “季太太，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你现在不能和外界联系，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除非你认罪，我们对你结案，你才可以接受探访。” 我紧咬着下唇，重新陷入了沉默，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心里却是火急火燎的，从时间算起来，我到警察局也不过就两个小时，剩下还有二十二个小时，难道就要一直担惊受怕着吗？ 我注意到房间里的摄像头，我被盘问的画面肯定是同步在影像之上，有人监听着，这个人很可能是林警官。 “我要见林警官，我有事情要跟他说。这件事情很重要，是跟案子有关的，我只跟他一个人说！”我重新提出要求，而且说得言辞凿凿。 女警官先是瞪着我，然后逐渐露出犹豫的神色，她抬头看了一眼其中的某个摄像头，就像是在询问。 一会儿后，小房间的门被推开，一身硬挺高大的林警官走了进来。 他沉声问我，“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我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坚定地开口，“我只跟你一个人说。” “林队，这不符合规定。”女警官首先站起来反对。 我不吭声，双手环胸，等着林警官的回答。 这是一场无声的拉锯战，我没有任何的砝码，唯一可以判断的就是之前跟林警官的几次接触，觉得他会给我这个机会。 沉默了良久之后，林警官总算是开了口，命令道，“你们出去。” 女警官又瞪了我一眼，可是碍于林警官的权威，只能不甘心的离开了。 房间里就剩下了我们两个人，林警官拉开椅子坐下，扬眉问我，“说吧，你要跟我说什么？” “林警官，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我放低了姿态说。 “恩？”他问。 “我想拜托你安排警察保护我爷爷，我担心有人想要迫害他。” 我的心悬在心口上，提心吊胆的等着林警官的回答，就担心万一他不同意怎么办？ “哦~”林警官似有似无的应了一声，还反过来问我，“除了你，你觉得谁还会对你爷爷下手？” 我仔细观察着林警官的神情，却没办法轻易的看穿他的想法。 这个林警官能做到滨城重案组的队长，显然也是个老谋深算的不简单人物。 我衡量着跟他对峙的局面，我没有一点赢得胜算，只能实话实说来赌一次。 “林警官，我是被人刻意污蔑的，如果他要坐实我的罪名，肯定还会捏造出新的证据，说不定也会对我爷爷下手。虽然这只是我的怀疑，但是我求求你，请你派人过去。要是警方没这个人手，请你帮我的话转告给江明渊，他就是我们刚才在警察局门口碰到的那个人。” “万一他就是你的帮凶呢？我这么做岂不是自找麻烦。”林警官突然的反问。 “你！”我一下子就被气到了，用力的咬紧了后牙。 还枉我以为他是一个英明神武的好警察，看来是我想太多了，也不过就是一个带着乌纱帽，领皇粮混日子的而已！ 就在我气急败坏之时，林警官突然的笑了笑，粗犷的脸上，嘴角咧的高高的。 我靠，这又是哪一出？ 我一头雾水，目光变得疑惑。 而林警官却说，“你不用担心，我一早就安排了人手过去，你爷爷不会出事的。” 也就是说，他刚才跟我瞎扯的这些话，是为了故意看我的反应？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他们既然怀疑我是凶手，难道监控了我还不够吗？ 我思前想后的弄不明白，突然又听到了一记响亮的开门声。 刚才一直对我面露不善的女警官着急的走进来，对着林警官说，“林队，不好了，季家的人来了。” 季家的人？ 是季博青，还是季家的老爷子？ 我想着最后可能的两个人选，然而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 第145章 季凉川来了（打赏满4万加更） 我想着最后可能的两个人选，然而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 季凉川来了。 听到女警官这么说了之后，林警官站了起来，淡淡扫了我一眼说，“起来吧，你可以走了。” “现在？不用到二十四小时吗？” 我的脸上写着深深的疑问。 林警官却耸了耸肩，说，“有些时候，权利可以超越我们信奉的法律，你的丈夫是个厉害的人物。” 在这一刻，我总觉得林警官好像是知道些什么。 我随着他们离开了那个关押了我两个多小时的房间，才刚走出走廊没多久，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季凉川正怒声大骂着，“你们到底干什么吃的，知道她是谁吗？在没有有利证据的情况下，竟然敢带她来警察局！” “季先生，我们只是进行例行询问，并不是将季太太当做是犯人，还请你谅解。”也不知道是谁，顶着暴风雨跟季凉川解释着。 我逐渐往前，也看到了转角过后的场景。 那里一整排都是警察局里的开放式办公区域，十来个警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办公，因为季凉川的怒吼而好奇的转过脸来。 而季凉川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目光，英挺的脸上怒气肆意，浑身都燃烧着熊熊怒火。 另外有人随行陪同解释着，“季先生，你先别生气。季董事长已经跟我们局长打过招呼了，我们会保护季太太的安全，询问也已经结束，马上就派人把她送回去。” 那人正说着话，看到远处正有人快步走过来，就跟看到救星了一样，“陈局，陈局，季先生在着里。” “他是我们警察局的局长，姓陈。”林警官如此对我解释着。 陈局长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对季凉川异常的恭顺，“季先生，真对不起，是下面的人不会做事。真不应该麻烦季太太来这一趟。不过你放心，季太太马上就可以离开。” 我远远地看着陈局长谄媚的模样，心里震惊不已……在之前，我也曾经想象过季家在滨城的权力，但是我真的没想到，竟然连警察局局长对季凉川都要如此的低三下四。 季家……远比我想象的更加高不可攀。 “陈局长，今天要不是我亲自来，你们会放人吗？”季凉川冷声质问着。 陈局长一脸的尴尬，焦虑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个……这个……” 季凉川的眼神越发寒冷，“陈局长，你听明白了。她顾晚是我季凉川的妻子，就是我们季家的人。你今天抓了她，就是打了我们季家人的脸面。我现在就要把人带走，剩下的事情你就跟我爷爷去交代吧。” 陈局长马上回答道，“好好好，”又对他身后的人吩咐，“还不快去把季太太请过来。” 我目光怔怔的看着季凉川的方向，脚步停留在原地没动，耳边有各种各样的声音，然而回荡在脑海里的，就只剩下一句话。 她顾晚是我季凉川的妻子…… 现场差不多有二十多个人，季凉川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语气坚决、毫无顾忌的说出了这句话。 一种强烈的感觉在我的身体里乱窜，连我的心也跟着嗡鸣了起来。 “季先生，季太太就在那里。” 有人发现了我的存在，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季凉川的目光紧随而来，身体马上一动，我看到那一双被西装裤包裹的修长双腿，一步一步的往我这边走近。 他的每一步，就像是踩在我的心口上，震的我心悸不已。 我双眼发直的看着季凉川，觉得他就是踩着七彩祥云而来的那个他，炫目的让我移不开眼。 季凉川走到我的面前之后，先冷冷扫了一眼周围的警察，才低声问我，“怎么样？有什么不适吗？” 只是普通的问话而已，我的心脏却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 见我久久都没有回答，还一直低着头，季凉川浓眉一皱，周遭的空气因为他而变得凝结，变成了可怕的低气压。 林警官急忙提醒我说，“季太太，我们可是一直以礼相待，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害我啊。” 听到了林警官的调侃，我才紧张的抬起头来，恰好撞见季凉川冰冷又深邃的眸子里，在浓重阴冷情绪之下，隐含着他的担心。 更是因为这样的担心纠结，季凉川才会忘记克制自己的情绪，当众发怒。 想明白其中的缘由，我的心就像是插上了一对翅膀一样，兴奋的想要飞起来。 “凉川，我没事，我们回去吧。”我回答着，然后伸手过去拉住了他的手，厚实而微凉。 没关系，我可以把我的体温分享给他，温暖他。 季凉川抓着我的手动了动，交叠成十指交握，然后带着我离开警察局。 但是……真的要离开，却没有这么容易。 我们才走到警察局的大门附近，就看到方子均和江明渊守在那里，而外面站了一排警卫，阻拦着蜂拥而上的记者。 我和季凉川一现身，一片闪光灯跳动，各种长枪短炮都对着我们。 季凉川马上侧身挡在我身前，问我说，“没事吗？” 我仰头看着他紧抿的薄唇，摇了摇头说，“我可以的。” “那我们要走了。” 季凉川说着，一手搂在我的腰后，一手挡在我的身前，用最安全的姿势、全方位的保护着我。 我们紧紧地靠在一起，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就算有江明渊和方子均的阻拦，还有警卫的人墙，记者们的冲劲还是超过了我的想象，外力如同海浪一样，一次次的袭击在我们身上。 但是我收到一点伤害，只要依偎在季凉川的胸前，让他带着我往前走。 那一刻，周围是嘈杂的，我的心里却是平静的。 在寻寻觅觅，辛苦挣扎了半辈子之后，我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胸膛，让我停泊的港湾。 恍惚之间，觉得是那样的幸福，来的很快，很强烈，想让我紧紧地抓住。 （作者qq1371276418，微信ximi2004，看到错别字请告诉我好吗？好吗？拜托了！） 第146章 爱情里等你（谢谢山上打赏） 恨久了，便容易忘记的爱人的能力；漂泊久了，便忘记了依靠的感觉…… 更或许，并不是我忘记了，而是我害怕了。 害怕我所爱的那个人还是会离我而去，比如妈妈，外婆，爷爷……害怕我的依靠依旧会有倒塌的那一天，还是只剩下我一个人。 如果一切都是一样的结局，所以我下意识的选择了自我保护的方式。 只要我不爱了，只要我不再依靠别人，只要我一个人坚强的活着就够了。 但是在逞强的背后，住着一个伤痕累累的自己。 时间久了，我或许连自己也欺瞒住了，痛着痛着也有麻木的一天。 直到……那个替我遮风挡雨的肩膀出现。 我和季凉川的相遇，本就是一场意外的巧合。亲吻、抚-摸、上-床，第一次见面，我们就做了最亲密的两个人才会做的事情，我们两个漂泊的旅人，找到了最契合的对方。 从最初的仇视、纷争、误会、利用……我们之间交织着太多复杂的感情，唯独缺少了一样。 爱情。 对于爱情，曾经也是我恐惧害怕的漩涡，然而人的感情并不是理智思维可以控制住的，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时间里，我早就置身其中…… 我在季凉川的臂弯下抬头，身体因为人群的挤压而更贴近他的胸膛，细细凝视着他紧绷的下颚，上面有着黑青色的胡渣。 昨天晚上还在日本出差的人，今天中午就已经出现在了滨城。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出事，又是带着什么心情赶回来的，还站在警察局众目睽睽的地方，想所有人宣示着，我顾晚是他季凉川的妻子，不是可以任由别人欺负的。 我心里缺失的那一部分，逐渐的被填充了起来。 季凉川小心翼翼的护着我，我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肚子，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才是关系最紧密的一家人。 “季太太，外面的流言疯传说是你害死了自己的爷爷，是为了蓄意谋夺遗产，连你的父母都出面指责你有嫌疑，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季太太，你今天出现在警察局，是不是已经被警察立案调查，你现在离开，是被保释了还是没有证据，无罪释放了。” “季先生，你对季太太的这种行为有什么看法？还有你们婚礼上的那一顿视频，你是不是对季太太的人品有所怀疑，你们会离婚吗？” “季先生，有知情人士透露，你和季太太会结婚的原因，是因为她怀孕了。季太太肚子里的孩子就等于季家未来的继承权。你是不是为了孩子，才不得不出面帮季太太洗脱嫌疑。” “季先生，季太太，请你们回答……” 各种辛辣的问题不绝于耳，那些话筒、摄像机也恨不得直接贴在我的脸上，但是在季凉川的一路保护下，我没受到任何的磕磕碰碰，安全的上了车。 艰难的关上车门，外面嘈杂的一切被隔绝，还是听得到声音，但是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方子均和江明渊还在外面，又在警卫的帮助下，将所有的记者驱离着往后，才终于有了空隙，司机小心谨慎的开着车，终于缓缓的离开了警察局。 后车厢里很安静，季凉川像是累了一样，闭目靠着椅背，就算是休息，他眉心的褶皱也没有松开过。 上车后，我突然的被他放开了，我看着他的胸膛，还是有些依恋。 “谢谢。”我突然的开口，打破沉默。 季凉川一下子睁开了眼，眼眸清亮，目光直直的落在我的身上。 我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眸光一阵闪动，“凉川，谢谢你今天能来。” 第一次面对我如此坦然的感激，季凉川好似有些不习惯，肩膀动了动，才低哑的“嗯”了一声。 “可是你昨天晚上不是还在日本出差吗？”我有些好奇，追问着。 季凉川又闭起了双眼，脸上的神色稍稍放松了些，“今天凌晨的飞机。” 从日本到滨城，有五六个小时航程，还要出关入关，最起码也有七八个小时，他一到机场就来警察局了，一路上肯定没有休息好。 我看着季凉川眼下的青黑，心里变得微酸微甜，不在打扰他休息。 沉默着，胸口里藏着一句没说出口的话，季凉川，我在等你，等你也走进爱情的世界里…… ****** 车子在滨城的路上绕行了良久，好不容才甩掉跟在后面的那群记者，缓缓地驶入一个小区。 不是医院，不是季凉川之前的高级公寓，而是一个普通的小区。 等车停稳后，季凉川很快的张开眼，说，“下车。” “这里是哪里？”我疑惑的看着车窗外。 季凉川回道，“你助理，江明渊的住处。”他看穿了我的疑惑，又说，“医院和公寓都有人堵着，你暂时也不适合出现在公共场合。我们先在这里休息，等决定了后续事情，再做其他安排。” 我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只是当季凉川带着我上楼，拿出钥匙打开江明渊的房门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疑惑，他们是什么时候决定好了一切。 江明渊的房子很普通，简单的两室一厅，房间里只有基本的摆设，没有多余的装饰，是典型的单身男套房。 在我们进去之后没多久，房门又开了，进来的是江明渊和方子均。 身为主人的江明渊替我们到了茶水，然后四人齐齐在客厅里坐下，他们问了我在警察局里发生的事情。 同时我也问江明渊，“爷爷发病进手术房的那个晚上，你看到刘阿姨了吗？” “刘阿姨？”江明渊回想着，“看到了，刘阿姨一开始跟我一起等在手术室外，后来时间太长了，我怕她辛苦，就让她早点回去了。” 我追问，“她的神态、表现，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跟平常差不多，很担心，没什么特别的。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些？”江明渊反问道。 我点了点头，“因为去警察局控诉我的人是刘阿姨。” 第147章 一起住下来（谢谢背着娃娃的罗打赏） 他们跟我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时候的反应一样，流露出错愕和吃惊，只有季凉川稍稍好些，只是扬了扬眉。 我们总是以主观的判断去看待事情，以为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一定是顾南城和苏艳雪。 但是人都是狡诈的，顾南城和苏艳雪不自己出面，而是利用第三者身份的刘阿姨提出控诉，不仅撇清了自己的关系，还能在公众面前表现出受害者的身份。 这一步，我不得不承认他们走的十分的巧妙，也是阴险。 我又继续往下说，“警察还在爷爷的药品里，调查出了一些有害成分，刘阿姨同时指控我曾经碰过这些药瓶，特别是在爷爷病发前的那个晚上。” 我听到这些的时候，有一个很可怕的猜想，如果刘阿姨是在爷爷出事前被人买通的，会不会爷爷的发病就不是意外，而是蓄意的人为。 但是听了江明渊刚才的话，我才算是稍稍放了心，按照刘阿姨的反应看来，应该不是这样。 顾南城也没有泯灭人性到这一步。 “我会立刻去调查刘阿姨，还有她的家庭，看看他们最近跟哪些人接触过，相信很快就可以有线索。” “嗯，那就都交给你了。” 跟江明渊商讨完了这件事情，我又跟季凉川和方子均说，“将爷爷送去疗养院的事情我考虑好了，越快越好。但是一定要做到人手方面的安全。” 我要是再犹豫下去，或许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真的就会发生了。 季凉川眼眸沉了沉，对方子均吩咐道，“你来安排，任何细节都跟她直接汇报。” “是的，季总。” 江明渊却担心的开口，“现在这件事情正在风口浪尖上，警方会不会不允许我们这么做，而且舆论也会说我们是心虚，只会给顾南城创造博取同情的机会。” “不用担心，警察方面凉川有能力会搞定。”我说的信誓旦旦，异常的有底气，“至于舆论……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不在乎。我只要顾南城和苏艳雪不再接近爷爷一步。” 听我这么说后，江明渊没有再继续反对。 期间季凉川离开去接了一个电话，江明渊也将我之前被警察暂压的手机还给我。 我一看，上面竟然有一排的未接来电，有季凉川的，有林珊珊，还有……左乔威的。 在调查苏艳雪弟弟的事情结束后，我跟左乔威已经很久不联系了，他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 我先给左乔威回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左乔威连打个招呼都没有，直接说道，“出来了？” “谢谢关心，出来了。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联系我了。” 左乔威轻笑了声，“我本来还想给你通个气，告诉你林铭涛曾经是我特种兵时候的战友，让你不用担心。那家伙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是他知道你曾经是我的主顾，就跟我探听了点消息。我也叮嘱过他，不准为难你。” 原来林警官是左乔威的战友，透过左乔威，他肯定对于我跟顾南城之间的矛盾，知之甚详。 左乔威问道，“怎么样，那家伙没有为难你吧？不然我可要抓那家伙，好好的暴打他一顿。” “没有，他还让我在警车上吃了早餐，算是照顾有加了。”我语气轻松的说道。 “哈哈哈。”左乔威爽朗的笑了起来，“不过我的担心应该也是多余了，我可是听说了，季凉川为了你在警察局大发雷霆，把警察局局长都给骂了。就算你犯了天大的王法，他恐怕都会保你出去。” 听着左乔威的揶揄，我的脸上浮上一抹淡淡的嫣红，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此时站在阳台的修长身影。 “看来你们夫妻之间的关系还挺好的。”左乔威顿了顿，玩笑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低沉，问我说，“他父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不知道。”我侧了侧头，不让江明渊他们看到我突然暗淡下去的神色。 都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自从苏艳雪的弟弟被他抓了之后，许久都不见季凉川有什么动作，他的心思藏在的太深，我也看不穿。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之后我又跟左乔威聊了几句，他从林警官那边了解了大致案情，给了我一些专业的分析，同时让我安心，以现在的证据看起来，对我正式起诉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同时提醒我，不要掉以轻心。 “谢谢你。”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跟人说谢谢，在面对人性丑恶的同时，也还是有人对我真诚以待着。 季凉川差不多在这个时候挂下了电话，我也就跟左乔威说了再见，同时承诺请他吃饭，今天算是我欠了他一个人情。 要不是有他的关系在，那个林警官恐怕对我就不会那么友善了。 四人重新坐下之后，我问季凉川，“我们接下来是回医院，还是回公寓？” 季凉川一个转眸，看着我说，“都不是，你留在这里。” “这里？”我错愕道，“这里可是江明渊的家。” 江明渊在这个时候开口，解释道，“这是我跟季总商量后的决定，无论是医院，还是公寓，都是已经暴-露的地点。为了防范，同时也是为了保护，这里会是最安全地方。” 季凉川沉声补充道，“还是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你爷爷栽培出来的人。” 他的语气不重，但是话里的含义非常重要。 我连忙对江明渊解释道，“江明渊，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怕打扰你。” 毕竟我现在是一个孕妇，而他是一个单身男人，就算我视江明渊为家人，但是在相处上，肯定有很多无法协调的事情。 江明渊却笑了笑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住在这里，我只是把房子让出来。” 言下之意，这个房子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掩人耳目，不然其他人发现我的踪影。 而季凉川又说，“我会跟你一起住下来。” 季凉川跟我一起住在这里......江明渊的房子里？ 第148章 季凉川心结（谢谢盖世萝莉打赏） 季凉川跟我一起住在这里......江明渊的房子里？ 他们安排的一切相当的缜密，不仅仅是更换住处，而且他们还会交换车子，江明渊会开着季凉川的车子出入之前的公寓，同时，他们也会让张婶继续进出公寓，造成迷惑的假象，以为我们夫妻还继续住在那里。 江明渊跟我解释完一切，最后说，“顾晚，顾南城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我们不得不防。”说话时，最后的目光还落在我隆起的肚子上。 我再一次打量着这个房子，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如果我不是顾晚，他不是季凉川，我们只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寻常人，有个稳定的工作，稳定的收入，在滨城打拼，存一个首付，买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期待着孩子来临，应该就是这样吧。 但是……我们并不是普通人，我们有着自己必须完成的使命。 因此，我不能答应他们的这个安排。 “我不同意。”我开口拒绝。 “为什么？”江明渊第一个问出口，季凉川则冷了冷脸，眉心紧蹙。 我转眼看向季凉川，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有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哪里？”他薄唇微动，声音冰冷的问我。 “季家。” 在深呼吸之后，我屏住了呼吸，就算看到他因为听到这两个字，突然就寒霜密布的眸底，我还是挺直了背脊，继续往下说。 “所有人都畏惧着季家的权势，顾南城和苏艳雪更是不会靠近一步。那里面不仅有季爷爷，还有可以照顾我的下人。季家老宅，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江明渊也注意到季凉川一下低沉起来的神色，担心的看着我，犹豫道，“如果你是担心没人照顾，我们可以另找……” “你们先出去。”季凉川突然的开口，打断江明渊的话。 “季总……” “出去！”他的声音越发冷厉，带着勃然的怒气。 江明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季凉川，无奈的跟着方子均一起站了起来，最后叮嘱道，“你们好好商量。” 我对着他点了点头，目送他们两人离开。 偌大的客厅里，就剩下了我跟季凉川两个人，紧绷的空气在我们之间游走。 他好一会儿都没开口，只是用浑身凌人的气息压迫着我。 只不过是提到“季家”两个字而已，季凉川的情绪反应竟然如此之大，这远远的超过了我的猜测。 但是已经开了头，我必须坚持下去，不然以后更会没有这个机会。 “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季凉川恼怒的开口，语气里带着浓烈的火药味。 “是，季爷爷曾经找过我，他只是提议而已，最终做决定的人，是我自己。”我故作镇定的开口，其实心里恐慌的厉害。 “顾晚！”他狠狠地吼着我的名字，突然的站了起来，“你是不是疯了，竟然会去相信他的话！那个家，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季凉川的胸口快速的起伏着，他像是在抓狂，失去了以往的平静，眼眸深处，藏着浓重到化不开的怨恨。 对于季凉川跟季家的关系，我只知道他父母早逝，之后被季明莲领养，就离开了季家。 而且一直以来的调查结果都显示，他父母的车祸跟季家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为什么季凉川对顾家的恨意会如此之重。 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凉川……”我彻底的担心了起来，小心的靠近，想拉他的手，但是指尖不过刚接触到他的手背—— 啪！ 季凉川一甩手，手背重重的打在我的掌心上。 “不要碰我。”他嘶吼着，双眼赤红，“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就老实的呆在这里，不准出门一步。”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另外传来的又是一声巨响。 砰地一声！ 季凉川带着一身怒气离开，重重的摔上了门。 我吓得轻颤了一下，双腿一阵无力，软软的跌坐回了沙发上，一时间，还无法接受突然的变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为什么一切的美好，都只是昙花一现。 我像是触碰到了季凉川身上的禁忌一样，他变成了我不认识的那一个人，他的反应甚至比知道我调查他父母的车祸更加的激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个人坐在安静的房子里，空荡荡的，除了空调运作的声音，听不到其他的声响，脑海里思绪翻腾。 季家，季凉川的父母，季凉川，又存在着什么样的牵扯。 还有季家老爷子！ 最先对我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就是季家老爷子，他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理论，紧紧的掐住了我担心孩子的这点软肋，将我引入了他的计划之中。 对，就是计划！ 季家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季凉川对这件事情的反应，所以他无法自己提出这个要求，而是设计我入局。 一时间，我的脑子全乱了。 本以为自己终于走对了一步，却不知依旧是别人握在手里的棋子。 而且，从季凉川刚才的反应看来，我实在是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突然地，啪嗒一声，门打开了。 “凉川。”我瞬间就站了起来，一脸期待的看过去。 “季太太。”方子均不好意思的对我笑了笑，“季总回公司。” 我的期待落了空，连带着，心也低沉了下去。 方子均手里提着几个袋子，一一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季太太，这是季总吩咐我准备的午餐。请你一个人注意安全，保镖安排在楼下，你可以随之联系。另外，季总让我叮嘱你，绝对不准出门。” 方子均交代完一切，就打算离开。 “等一下，方助理。”我突然的叫住他。 “季太太，还有事吗？” “我……”我紧咬了下唇的，还是开口道，“你有陈申在美国的联系方式吗？” 陈申跟了季凉川这么多年，现在知道季凉川心结的人，或许只剩下他了。 第149章 还没离婚吗？（谢谢孙梦梦梦打赏） 对于我这个唐突的要求，方子均十分的错愕，他并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在思考了一下说，“季太太，我先问一下季总，再答复你可以吗？” 他回避式的态度，其实就是一种拒绝。 而我联系陈申，就是想问一些关于季凉川私事的问题。这是我和季凉川之间的一条界线，现在我要越界，当然是不能让季凉川知道的。 见我脸色沉了沉，方子均稍显尴尬。最近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季凉川都好几次吩咐他直接跟我联系，这也间接的表明着他跟我的关系。 方子均内心是犹豫的，不确定季凉川给予我的底线在哪里。 而我，恰恰看穿了他这种迟疑、又摇摆不定的心理。 我挺直了后背正色了起来，“方助理，如果连这种小事都要通知凉川，你会不会太大题小做了。以前陈助理在的时候，我们在沟通上从来都没有这种问题。” 我端着架子，故意拿他跟陈申做比较，人与人之间，最怕的就是这种。 方子均站在门边，脸上一阵纠结，他的心里应该正剧烈的斗争着。 我静静地等着，没有再往他的身上施加压力，但是在过了一会儿之后，依旧等不到他的答案，只能继续开口嘲讽，“方助理，你是凉川的助理，难道连这么一点决断力都没有吗？凉川可是未来要负责一整个集团的人，你这样子，有什么能力跟在他的身边！” 我的这些话，说的极为伤人，方子均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却不得不这么做。 最后，方子均是负气离开的，而我，如愿的拿到了陈申美国的号码。 美国与这边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如果再拖下去，就是美国的后半夜了，我在拿到号码后，马上就打了过去。 因为是国际漫游，电话接通的特别慢，我听着一遍一遍的嘟嘟声，心跳不停得加快着。 电话终于被接起，陈申用英文问我是谁。 我说，“陈申，我是顾晚。” 分不清是信号不好，还是陈申怔住了，有那么好几秒钟的空白，他的声音才慢慢传过来。 “季太太，你好。” 他称呼我为季太太，而不是顾小姐，语气里也没了以前嘲讽的感觉，我不知不觉中，松了一口气。 我问他，“陈申，你现在方便吗？我想跟你聊聊关于凉川的事情。” 陈申换了个地方，背景音中的吵杂不见了，他说，“嗯，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你曾经跟在凉川身边这么久，你知道他以前的事情吗？” “你想知道……他还在季家时候的事情？”陈申依旧是那样的敏锐，一下子就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 我也就不再伪装，“是的，我跟他之间发生了一点争吵，他好像对这件事情特别的敏感，我觉得你或许会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所以才跟方助理要了你的电话，想问一下。” “恩，我知道，但是知道的不多。”陈申说，“是他还在美国的时候告诉我的，不过很抱歉，就算你是他的太太，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陈申的语气坚决，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他不像是方子均，在我冷嘲热讽之下，会被我激怒，因此而松口。 “这件事情……跟凉川的父母有关系吗？”直接的不行，我只能换一种方式，从侧面打听些细节。 可是陈申对于我的问题置若罔闻，反而问我说，“你们还没离婚吗？” 离婚？ 听到这两个字，我有些傻眼，难道陈申觉得我们会离婚？ 我回说，“凉川跟我签了一年的婚姻契约，在契约期内，或者说，在我还没生下孩子之前，我们是不会离婚的。” “一年的婚姻契约，呵呵，的确像是他会做的事情。”陈申突然的轻笑出声。 我当即反问，“你不知道这件事？” 他笑说，“我只是他的助理，虽然也是朋友，不过婚姻这么私密的事情，他不会跟我说全部的。” 闻言，我内心一阵懊悔，原本是想从陈申的嘴里套话出来，没想到，竟然是我被套话了。 “季太太，好好享受你剩余的婚姻生活吧，他是一个很好的……合作者。”陈申继续调侃着我。 对于把婚姻当作是合约来执行，陈申竟然没有一点的意外，反而还称赞季凉川，怪不得这两人会成为朋友，。 言至于此，我没有讨到任何的好处，最后说，“陈申，要是有一天你愿意告诉我真相了，请你联系我这个电话。今天就先到这里，打扰你了。” “等一下。”陈申声音有些发急。 “恩？” “我还欠了你一句话。” “你说。” 陈申说，“对不起，婚礼上的事情，我很抱歉。” 久违了的一句对不起，他终于有机会说给我听了。 我抿唇轻笑，“嗯”了一声，收下了这份道歉。虽然说他现在的道歉也无事于补，可是仇恨有用吗？ 就算我一辈子记恨着陈申，也没有办法改变在婚礼上发生的事情，也无法洗刷自己身上的污名，还不如干脆接受了，顺便替季凉川留下这个朋友。 隔着电话，我们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原以为就会这样挂断电话，可是陈申最后又跟我说了一句。 “小心你身边的人，有时候，敌人恰恰是你最意想不到的人。” “……什么意思？你说的是谁？喂喂，喂喂喂，陈申，你倒是把话说明白啊！” 电话已经被挂断，无论我之后如何追问，剩下的只有是电话断线后的忙音。 最意想不到的人…… 陈申想提醒我的，到底是谁？ 从顾南城和苏艳雪开始，甚至连季家的几个兄弟的，我都仔仔细细的想了一圈，每一个人都值得怀疑，然而每一个人都没有确凿的证据。 是谁……到底会是谁？ 就在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我没有过去贸贸然的开门，而是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季家老爷子精明睿智的脸。 第150章 做一个交易（谢谢蓝忆打赏） 陈申说敌人是最意想不到人，季家老爷子就来了，着也真是巧合了。 隔着一道门，我收回了目光，没有想太多，只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当做自己不在。 按照季凉川跟江明渊安排的一切，他们做的应该是天衣无缝的，不应该有人知道到我是藏在了这里。 就算是被发现，也不应该是这么快，只不过是区区几个小时而已。 季家老爷子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而起季凉川安排的保镖呢，为什么没有人阻拦。 咚咚咚的，又敲了几声门，我不应答，也不动，谨慎的不发出任何的声响。 然而季家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却隔着门板传进来，“丫头，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连门也不敢开。” 从季家老爷子的声音里，我听得出来他笃定我就在这个房子里。 他又说，“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可要报警了，就说屋子里又孕妇遇到了危险。你刚刚才上了报纸的头版头条，再多这一条小新闻，应该也……” 不等季家老爷子威胁的话说完，我哗啦一声，就打开了门。 门外，季家老爷子拄着拐杖，笑呵呵的看着我，他没有带人，身后只有管家庄伟一个。 “季爷爷，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皱着眉，开门见山的问道。 季家老爷子没回话，而是拄着拐杖往里面走，将不大不小的房子打量了一圈，问说，“凉川就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我并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从小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不需要别人照顾。”我不忍他话语中对季凉川的指责，解释道。 季家老爷子嘴角一动，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打量了之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也坐。” 我本想给他倒杯茶，但是季家老爷子既然这么说了，也就省了，在他的对面坐下。 “为什么不会季家？”季家老爷子也没绕圈子，直接的开口，“我们季家的地盘，那些记者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靠近一步，比这种小房子好多了。”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来，我的脑海里全是季凉川刚才冰冷抓狂的模样。 “季爷爷，你是真的想邀请我过去，还是想把我当做棋子，引凉川一起过去？”我带着微怒，气恼的呛声回去，“如果是这样，你身为他的爷爷，为什么不亲自跟他说，而是要三番两次的找上我。” 害得我和季凉川的关系，又一次陷入了冰点。 “哈哈哈，你试过了？”季家老爷子被我挑战了权威，不怒反笑，笑完了还冷哼着，“呵和，看来你在凉川的心里也不过尔尔，连这么点小事都搞不定。” “小事？”我扬了扬声音，气恼着，“季爷爷，你真的确定这只是一件小事？我不知道凉川小时候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季家曾经发生过什么，你又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拖进这趟浑水里。” 季家老爷子也沉了沉眉眼，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老爷子年青的时候威震商场，建立宛如帝国一样的季氏集团，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我在他眼里，或许就是一直蝼蚁，他动动手指，就能把我捏死。 我紧抿着唇，强撑住后背，就是不低头，现在还不是认输的时候。 季家老爷子的脸上慢慢的浮起一股怒气，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敲了下地板，斥责的开口，“难道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你是他季凉川的妻子！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挫折，你就想打退堂鼓了吗？” 季家老爷子的话，沉沉的落在我的心坎上，像是一根绳子，纠的我心口发疼。 我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尽是无奈，“季爷爷，你太看得起我了，就算我是他的妻子，也并不能左右他的决定。” 我们都应该清楚，季凉川并不是一个会因为旁人而轻易改变自己决定的人。我是他的妻子，季家老爷子还是他的亲爷爷呢，还不是一样…… 见我神色逐渐落寞，季家老爷子威利的神色才缓了缓，沉了沉声音，他跟我说，“我今天来，除了跟你说这件事，还要跟你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你的爷爷季辰锦在滨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商人，一辈子兢兢业业，一手建立了顾氏集团。可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今他昏迷不醒，却因为遗嘱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成为当成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被各种人议论、嘲笑，你作为他的孙女，看着他这样晚节不保，难道就不惭愧吗？” 季家老爷子的话如一把尖刀，就戳在我的软肋上，我的双手用力的收紧，握成了拳头，何止是惭愧，还是心疼，我连杀了顾南城的心都有了，竟然想出如此恶毒的方法，不仅针对我，还把爷爷也拖下水。 “季爷爷，你要说的交易跟这件事情有关？” 季家老爷子冷笑，“不过就是一些社会蛀虫，我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掐住他们的喉咙，让他们把所有的新闻全部都删掉，而且也不会再报道此事。” 我细细思忖着，以季凉川在警察局里都敢如此嚣张的表现看来，季家老爷子真的就有他所说的这种只手遮天的能力。 可是…… “你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季家老爷子的眼里闪过一抹利光，“丫头，你并不笨，难道还要我直接说明白吗？” 一瞬间，我们的话题又绕回了原点上。 季家老爷子所要的交换条件，就是要我和季凉川住回季家。 一边是爷爷的名誉，一边是季凉川的心结，我一边想保住，一边不敢触碰，但是季家老爷子的三言两语，就把我放在了中间最难选择的问题上。 “丫头，你好好考虑，我先走了。”季家老爷子站了起来，脚步刚动，去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房门被突然的打开，一身沉郁气息的季凉川正大步走进来。 第151章 有取必有舍（谢谢玲玲打赏） 季凉川一靠近，就伸手把我拉到了他背后，宽阔的后背挡在我的身前，双眼微眯，寒光乍现。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他冷眼看着季家老爷子，下着逐客令。 季凉川对季家老爷子的态度一直都不算好，但是对方毕竟是长辈，这样的恶言相向倒还是第一次。 “凉川。”我偷偷的拉了拉他的衣袖，想提醒什么，但是他巍然不动，连眼尾的余光都没往我身上看一眼。 对于季凉川的突然出现，还有他冷戾的模样，季家老爷子好似没有意思的诧异，反而将目光越过他，淡淡的落在我的身上，然后转身离开。 季家老爷子没说一个字，但是他的眼神仿佛就在说，我等你的答复，期待你的决定。 他仿佛有一种自信，认为在着两相取舍之间，我一定会选择自己的爷爷。 我扪心自问，心里的确隐隐有着答案…… 但是季凉川怎么办？ 我目光彷徨的转向他，他正转过身来，沉黑的眸子将我上下都扫视了一遍，声音依旧发紧，“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还是跟你说了什么？” 就算在警察局里，他也只不过是发怒而已，但是在这一刻，情绪交织间，担忧多余了愤怒，更像是恐慌。 我柔声安抚，“我没事，季爷爷只是过来看我，问一些警察局里的情况，没跟我说什么？” 季凉川眼尾动了动，“只是这么简单？” “嗯，不然你觉得他还能跟我说什么？我肚子里的可是他的曾孙子，他关心一下，也很正常。”我故作镇定，脸上波澜不惊的笑着，“不过……凉川，季爷爷既然能找到这里，别人也一定可以，你打算怎么办？” 季凉川沉思着我的话，问说，“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我还是被他看穿了，轻笑了下，“这里毕竟是江明渊的房子，我们长久的打扰也不是办法，还是回去吧，凉川，我们回家，好吗？” 我想回他的公寓。 之前一直都住在医院里，虽然环境和条件都很好，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家，而季凉川的公寓里，有我们两人曾经生活的痕迹，有他身上的气息。 那种感觉，会让人得到心灵上的平静，所以我想回去。 在他拒绝的话说出口前，我又说，“不过就是记者和狗仔，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我出入都坐车，不会遇到什么问题的。而且，我什么都没做错，反而自己先躲起来，岂不是说让人说我做贼心虚。”我加重了语气，“凉川，相信我，我可以的。” 最辛苦的那一段日子不过于孩子生死未卜的时候，我连这个都熬过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季凉川沉默着，浓眉紧锁，慎重考虑着我的话，良久，他问道，“你确定？” “恩，”我点头，“那里才是我们的家，不是吗？” 面对我坚定的语气，季凉川沉稳的黑眸快速震动着，“好，我安排一下。” 他在决定了之后，就开始打电话，我借机往厨房的方向走，给自己到了一杯温开水。 紧紧的握着茶杯，然而双手却颤抖的厉害，流露出我真实的情绪。 我在害怕……害怕季凉川不相信我说的话，而是强硬的态度比我说出实情。对于季家老爷子给出的交易，我心里有了选择。 这一个选择，我不能让季凉川知道，也不想让他发觉，只能故意转移话题说我想回家。 家…… 这个字眼，我相信在季凉川和我的心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才能顺利的转移他的注意力，不在怀疑季老爷子是否真的跟我说了什么。 将整杯温开水都喝了下去，我才找回平静的心跳，双眼不舍的看在季凉川的身上…… 所谓取舍，有取，必有舍。 ****** 晚饭前，我终于重新又回到了季凉川的公寓。 张婶过来开的门，一起传出来的，除了张婶熟悉的念叨声之外，还有屋子里的饭香。 “太太，在医院里住了这么久，好长时间都没吃到我做的饭了吧。这一阵子我可是跟着营养师学了不少，保证这些饭菜，又营养，又好吃。” 一夕之间，有种时间倒回的感觉，回到了结婚之前，我们一起住在这里的那段日子。 那个时候，还没有婚礼上的闹剧，还没有爷爷的病发，我揣怀着林珊珊给我的勇气，想认真的爱一次。 我张开手，给了张婶一个深深的拥抱，“张婶，你的手艺这么好，可馋死我了，我今天肯定要多吃点。” “好好，多吃点，我还准备了猪脚面线，可以去晦气用的……” 晚饭在温馨的气氛中结束，一天的折腾也算是画下了句点，而看到季凉川还要去书房继续工作，我伸手拉住了他。 “你今天一早的飞机赶回来，一直都没休息过，晚上别工作了，洗个澡，我们早点睡吧。” 他冷着脸拒绝，“你累了就先休息，我还有一些邮件需要回复。” “凉川，公事是做不完的，先休息吧。”我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没放开，脸上染上淡淡的霞红，“我……我想你抱着我睡。” 要是连这样的邀请，我还是被他拒绝了，那……那……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在我殷殷期盼的注视下，季凉川终于松口放下他的公事，我们一前一后的回了房间，里面的一切都如同我离开之前的。 只有，我的心境变了。 我先洗了澡出来，然后季凉川进去了，我脸上的平静也终于忍不住，在黑暗中，逐渐流露出悲伤和不舍。 我决定答应季家老爷子的交易，我要替爷爷抱保住名誉，所以也等于答应住到季家别墅里。 但是季家老爷子的交易中有个漏洞，只是要求我住过去，但是并没有明确要求季凉川也要一起。 在他的计划里，我只是一个钓鱼的鱼饵，一切的成败在于季凉川会不会上钩。 我们想当然的以为夫妻就是一体的，如果我愿意放弃后续的相处时间，愿意选择分开呢？ 第152章 封缄我的唇 我跟季凉川的一年婚约，无论在契约结束之后，我即将面对如何的处境，我也努力珍惜着能跟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想用这一段时光，去换取未来的一个可能。 但是现如今，我们两的面前有一座桥，我必须跨桥而去，而他又不愿意过桥，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以继续通行的路了，只能选择分开。 我埋头蹭在被子里，鼻息之间问道属于季凉川的淡淡气息，不由得将被子裹紧了一些，就像是被他环绕一样。 浴室里的水声慢慢的停了下来，然后是开门声，房间里没有开灯，随着浴室门被推开，暖黄色的灯光也透了出来，映照出季凉川修长而挺拔的身影。 他穿着室内拖鞋，走路时不像白天那么克制，放松的用鞋底拖着地板，一步一步的靠近，发出沙沙的响声。 房间里很安静，我闭着眼睛听着他的动作，他一个来回，先开了床头的小灯，再去关了浴室里的灯。 然后大床的另外半边往下沉了沉，季凉川并没有马上上-床，我偷偷的睁开眼，掀开一条缝隙，瞧见他正背对着我坐在床边，宽阔的身影替我挡住了大半的灯光。 季凉川低着头，看了一会儿手机，才伸手去关床头的小灯。 我立刻就又闭起了眼睛，装出已经睡着了的样子，等着季凉川躺上-床来。 晚上的一切，宁静、温馨、平和，如同我最希望的样子。 可是我良久都感觉到床铺的震动，季凉川并没有躺上来，像是……像是……，我感觉到一股沉重的目光，他像是一直默默的注视着我。 噗通噗通的，心跳陡然加快了跳动，假装沉睡的脸也没有办法在维持平静，紧蹙在一起的眉毛不安的跳动着。 虽然光线很暗，但是也有被发现的可能。 我心里紧张的厉害，正想低下头，当做是沉睡中的一个翻身背过身去，一股微凉的触感停在了我的眉心上。 季凉川的手指来回抚摸着，略带凉薄的开口，“不是说要我抱着你睡，没有我，你睡得着吗？” 我急促的呼吸突然的停了一下，装睡被揭穿了，只能放弃伪装，睁开眼来。 寡淡的夜色光影中，我看到他棱角分明雕刻一般立体的五官，完美比例的精实身体，还有那熟悉的……沉重的……阴郁气息。 季凉川像是完美的融进在夜色中，成了那一颗最光芒闪烁的星子。 就如同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帅的让我移不开眼，帅的让人合不拢腿。 我飞快的眨了眨眼，把眼眸里的贪谷欠隐藏下去，然后说，“你还不睡吗？” 他薄唇一头，淡淡凸出两个字，“就睡。” 话音一落，薄被就被拉开，他还带着微微水汽的身体躺了下来，不再像以前那样，伸手抱住我的腰，就把我搂进他的怀里。 而是他往中间靠了靠，贴近了我的身体，手臂放在腹部往上一点的位置上，像是怕压到我的肚子。 一靠近他散发着温热气息的胸膛，我的紧张一下子就不见了。 他低头蹭了蹭，刚毅的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今天吓到你了？” “嗯？”我一时间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警察局的事情，吓到了？”季凉川添加了一些语境，沉声往下说，“顾晚，每个人总有自己害怕的东西，在安全的时候，表现出自己的脆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听他这一说，我才算是明白了，原来季凉川是误会了。 他以为我今天要“他抱着我睡”，是因为出于警察局事情之后的恐慌，不敢一个人独处，所以才只能依靠他这个最近的人。 其实他不知道，当我在警察局里，听到他的那一句“她顾晚是我季凉川的妻子”，我心里所有的不安和恐惧，早就被安抚了。 然而他这样的误解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恰恰成了我今天怪异行为的理由。 “嗯。”我贴着他的胸口点头，“今天是我第一次去警察局。也不是害怕，更像是绝望？” “因为顾南城？” 他一下子问道了我话语中的重点，就像是被人按了穴道一样，我的心口一阵酸涩。 “自从他跟苏艳雪在一起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他逼死了我妈，不认我这个女儿，这一切我都忍了。可是……可是……”说这话，我在被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轻轻的颤抖着。 心里最脆弱的地方被掀开了一个小角落，一直以来积压在心里，无法跟人诉说的情绪开始喷涌而出，将小小的角落撕成大大的缺口。 我忍不住在心底里交织着各种情绪，眼眶里泛起了盈盈的水光，愤怒又悲伤的说，“那是我爷爷……是他的爸爸！顾南城怎么可以把歪脑经动到他的身上去……苏艳雪那个女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他抛弃妻女还不够，现在连……” 我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不停的眨着眼睛，想要挥发眼里的泪水，可是最终还是没忍住，热烫的眼泪颤抖的往下滑。 就像季凉川自己说的，在安全的时候，表现出自己的脆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而现在，就是我觉得最安全的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表露过的怨恨、委屈，全部都化作了泪水，不停的宣泄着。 季凉川起先是温柔的拍着我的后背，不停的安慰着我，但是许久下来，我悲伤的哭泣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越哭越凶。 我像把这二十多年积压的一次性都哭出来，眼泪都蹭在他的睡衣上，浸染出好大一块湿润。 就在这时候，季凉川猛地一个翻身，精实的胸膛侧压在我身体的一边，黑影也快速的落下—— 他捧着我的脸，毫不犹豫的吻下，用火热的双唇封缄我的唇。 突然的被季凉川吻住，我的脑袋一下子空白了，眼泪也瞬间断流，心里微微颤动，除了嘴唇上的柔软触感，再也感觉不到什么了。 他稍稍离开我的唇，嗓音低沉，“不哭了？” 第153章 分离前缠绵 这个吻，太短，短的像是蜻蜓点水一般的停留；这个吻，又太浅，浅的连柔软的厮磨都没有。 他唇瓣离开的那一刻，我甚至抬了抬下巴，想要追逐而去。 季凉川俯身在我身上，轻摸了一下我的额头，淡淡说，“不哭了就早点睡吧。” 我的双眼停在他的嘴唇上，眼见他缓缓的就要躺回去，我连想都没想飞快的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紧紧地抱住，重重的往下一拉。 他高挺的鼻梁就悬在我眼前两三厘米距离上，我甚至可以看见眼睑上方，那一排浓密纤长到连女人都嫉妒的睫毛，还有……我贪恋的柔软双唇。 季凉川的嘴唇并不丰润，却意外的好看。 特别是少有几次，抿唇轻笑的时候，冷厉的五官都变的柔和了，薄唇扬着微微的弧度，恨不得让人一口就咬上去。 脑海只是转念到这一瞬，然而我身体的反应更快，轻轻一抬头，我已经咬住了他的上唇。 轰的一声，像是有一颗地雷炸开在我的脑海里，一切都乱了。 最后留下的只有一句话，既然开始了，就骨气勇气做下去。 所以原本的轻咬，一下子转变成了吸允、含弄，我将自己从季凉川身上学到的本事，全部又用回到了他身上。 季凉川像是愣住了，竟然没有把我推开，反而任由着我这样胡闹。 湿热的舌尖一点一点往前试探，察觉到他唇齿之间的缝隙，一开始还像是吓了一跳，飞快的缩了回来。 然而第二次，就变得驾轻就熟，忍着羞怯，缓缓的靠近，舔弄着他嘴唇每一寸柔软，但是对于深入的勾缠，我还是不敢。 季凉川的唇往下压了压，我身体的力量支撑不住，也跟着往下了几寸。 “该死的！你这样跟隔靴搔痒有什么区别。”季凉川愠怒出声，沉黑的眸底一阵谷欠望闪动。 我还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他的手掌已经贴在了我的后脑勺上，用力的往上一托，紧紧相依的嘴唇贴合的更紧了。 而真正的吻，这才刚刚开始，柔软的相触改变成了津液的交缠，湿哒哒的，缠腻腻的，不停的气息交融。 我的双手无助的抓在他的睡衣上，任由他予取予求，心甘情愿的奉上一切的甜美。 因为现在的这一切，是我决心留给自己的一个想念。牢牢的记住他身上的气息，记住他身体的温度，记住与他接吻的感觉。 如果等到了明天，季凉川要是知道了我要做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激烈的缠吻结束后，我无力的倒在枕头上，张着嘴，急促的喘息着，似有似无间，我小声的说了句，“凉川，谢谢你。” 这一个吻，将成为我珍藏起来的美好回忆。 季凉川还撑在我的身上，双眼里一阵亮光跳跃，那是满满餍足的光芒，而舌尖去暧昧的舔了舔双唇，害得我的心跳，急促的漏跳了一拍。 “睡吧。”季凉川在稍稍平稳呼吸之后开口，然后缓缓的移动了下身体，平躺回床铺的另一边。 而正是他的这个动作，我感觉到……有一个东西从我的大腿上划过，热烫的，坚硬的。 我怔了怔，那是……那是……思绪紧跟着翻滚了起来。 自从我怀孕后开始，也将近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间，大致的日子，季凉川都是跟我在一起，我们有时同床而眠，但是不曾再发生过任何的亲密关系。 我在心里相信着季凉川对于婚姻的忠诚，所以也就是说……他已经三个月多没有做了。 林珊珊曾经跟我教诲过，男人要是体验过了女人的美妙，就再也不会喜欢自己的五姑娘。 我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有多大的真实性，但是我的确不曾发现季凉川有什么自我宣泄的行为。 而且…… 我突然的想到我们曾经几次的鱼水欢爱，季凉川在性事上可以说是彪悍而又凶猛，随性而不桀，实在难以想象他如今的克制。 如此想着，我的神经一下子变的敏感，耳边尽是季凉川低沉而绵长的喘息声，比以往显得更加的压抑了一些。 我默默的转过脸去，甚至看到他的额头上，有着些许汗水，迟疑的开口说，“你还好吗？” 季凉川黑眸一转，冷厉的目光往我身上扫了一眼，然后有飞快的转开，命令着我，“闭上眼，睡觉！不准再说话！” 不知为何，他明明是恶狠狠的口气，我的心却跟是注了气的气球一样，不停地涨大着，双眼灼灼的看着他的侧脸。 季凉川的胸膛又是沉沉的一阵起伏，情况依旧没有好转，身体的温度反而越来越高。 他懊恼的一蹙眉，掀开了被子，“你先睡，我去洗手间。” 不过他的身体才刚刚坐起来，手臂已经被我拉住了。 贴着他滚烫的肌肤，我的脸上也是一阵热烫，就跟要冒出烟来一样，季凉川这个时候要去洗手间做什么，我们两人一对眼就心知肚明。 “我……我可以帮你……”我紧咬着唇，深吸一口气，坚定道，“真的，我可以帮你。” 季凉川眯了眯眼，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顾晚，快放手，你也不看看你身体的情况。安安分分躺着，把眼睛给我闭起来。” 我抓着他的手臂不放，心里突然有了底气，开始讨价还价，“那你不要走。” 我一个大活人在他身边，虽然是怀孕了，但是只是怀孕初期，只是肚子大了点，身材也还没走样，只是这样，就要面对被抛下境况，我可是心有不甘的。 季凉川无声的跟我对视着，眼眸里一阵抓狂和沉郁，但是到最后，我的坚持胜利了，他开始妥协。 “你闭上眼，我就不走。”他跟我谈着交换条件。 我马上听话的闭上了眼，然后听到了沙沙的摩挲声，季凉川真的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他没有走，而是又躺了下来。 我闭着眼睛，嘴角露出一抹偷笑的弧度，之前的悲伤已经一扫而光。 夜，不过刚刚开始。 第154章 把大腿夹紧 我会让季凉川相信，我真的可以帮他！ 所以在季凉川躺下之后，我马上挪了挪身体，往他的身上靠了靠，他不抱我也没关系，我可以抱他啊。 我双手圈在他的手臂之上，像是抱枕一样，紧紧地抱在怀里。 睡觉的时候，谁也不会穿内衣，我身上更是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丝绸睡衣，而他被我禁锢的手臂，就现在丰盈的双-乳之间。 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而是感觉到季凉川一下子紧绷起来的身体，才觉得有些奇怪，因此发现了这个细节。 女人一部分的骄傲，是建立在男人注视和追逐的目光之下，而当下的情况，恰恰给了我鼓舞。 我听话的闭着眼睛，但是双手没有安分的停下来，反而缓缓地移动着，越来越靠近那个禁忌地带。 手指才刚碰到季凉川睡裤的裤腰，他就一把掐住了我的手腕。 季凉川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低沉又压抑，“顾晚，我刚才是怎么说的！” “我闭着眼呢，一直都没睁开。”我回答着他的问题，手指动了动，更接近那一处火热的源头。 季凉川明明已经抓住了我的手腕，以他的力量，要把我的手推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而我等了一会儿，他还是僵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动作，这无疑是在我的心里又打上了一剂强心剂。 我把脸贴在他的手臂上，缓缓的开口，“凉川，我真的可以帮你。”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要是再超过界线的事情，一方面是我做不出来，另一方面也是怕季凉川真的生气。 所以接下来，我一动不动，等着季凉川天人交战之后的结果了。 长久的沉默后，突然的爆发出一声怒骂，“该死的！”他炙热的气息猛地袭来，“顾晚，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我心口一喜，他已经拉开裤腰，拉着我的手掌，贴上了炙热火龙—— 明明是我“自找”的事情，然而在真的来临之时，我的手指颤抖的厉害，有种临阵脱逃的冲动。 “你敢！”季凉川低哑的恐吓着我，手背紧贴在我的手心之上，带着我来回的滑动。 缓缓地，我开始熟悉他的频率，他才松开手。 “嗯……”季凉川的呼吸声就在我的耳边，喘息之间，还带着深深的呻-吟。 他微微的一个侧身，另一手搂在我的后腰，将我们摆弄成更方便的姿势，而他埋头在我的颈侧，张嘴一个轻咬。 我的身体一阵疼痛，又是一阵酥麻，顺从的听着季凉川的吩咐，或轻或重，或快或慢，根本分不清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只是觉得那玩意儿越来越硬，越来越烫，就是没有要结束的感觉。 这可怎么办…… 频率开始放缓，手臂一阵发麻，实在是忍不住了，“凉川……你……你……” 你难道就没感觉吗？怎么还不结束！ “我手麻了。”我无奈的泄气道。 季凉川微微一抬头，松开了咬着我的那一块皮肉，沉声说，“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我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他一眼。 他被我撩到一半，一脸的低沉恐怖，感觉比平时更恐怖，吓我不敢出声，马上按照他吩咐的做。 刚一转身，季凉川手脚利落的一把拉下了我的睡裤。 “啊。”我马上惊呼了一声，伸手想拉回自己的睡裤，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季凉川已经趁着这个空隙贴了过来。 他继续命令道，“把大腿夹紧了。” 紧接着而来的是，是一场别开生面的体验，我以前想都不敢想，原来欢爱，也可以用这种替代的方式。 就算没有真真深入，但是这样的肌肤相贴，一样让我烧晕了脑子，迷迷糊糊的，最后是怎么结束这一切的，也不知道。 夜，很长，很深，而男人，真的是很恐怖的谷欠望动物。 ****** 第二天醒来，我浑身干爽，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气味，应该是季凉川替我清理过了，只有双腿之间、大腿根部依旧火辣辣的发烫着。 我换衣服的时候还多看了一眼，白皙的肌肤上，就那一整片都是通红的，脑海紧跟着闪过昨天晚上的一切。 我马上直起了身体，不敢再多想，换了衣服出门去。 季凉川已经不在了，餐桌上放着张婶准备好的早餐，我扫了一圈没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就端着早餐去了客厅。 打开电视，一边吃早餐，一边看。 果不其然的，我一打开电视，就看到了“遗产案”三个大字。 几乎所有的新闻频道，都在报道关于顾家的事情，我昨天被带进警察局，又被季凉川护着出来的画面，一遍一遍的重播着。 我看了新闻才知道，原来昨天被带去警察局的人，不仅是我，还有顾南城和苏艳雪。但是他们的身份不是被告，而是证人，被警察局例行询问而已。 两人从警察局里出来，面对着蜂拥而上的记者，就在警察局门口召开了一个小型记者会。苏艳雪满脸泪水的靠在顾南城的怀里，一一列举着对我的控诉。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顾南城和苏艳雪真的是恨不得闹得满城皆知，如今，也的确是满城皆知了。 苏艳雪甚至隔着镜头对我喊话，“小晚，你抢了妹妹的未婚夫就算了。但是爷爷对你那么好，他这么心疼你，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么恶毒！连他老人家都敢下手！要不是负责招呼的佣人举报，我们真的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 顾南城一脸沉重的紧跟着开口，“小晚，只要你自首，我们……我或许还可以原谅你。你还是我顾南城的女儿。” 看着电视屏幕里假仁假义的两个人，我嘲讽的冷笑，好一副道貌岸然，苦口婆心的样子，为了爷爷的遗产，他们还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之可惜爷爷的一身清誉，都会在了这两个人的手里！ 我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到了胃口，而是照常的吃完了早餐，然后去找我的手机，找了一圈，竟然都没有找到。 第155章 信息被泄露 如今这个社会里，手机已经等同于个人资产的一部分，里面所涉及到一些个人隐私，甚至比金钱更重要。 我的手机里虽然没有太多的隐私，只是保存了一些联系方式和工作上的文件，但是对于突然找不到手机这件事情，还是有些小小的急躁。 好在张婶很快就回来了，她的手里拎着几个袋子进门，身上的衣服歪七扭八的，看起来有些狼狈。 一边进门，一边还喃喃自语着，“疯了，疯了，这群人一定是疯了，竟然连我一个老太婆也不放过。” “张婶，怎么了，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吗？”我上担忧的前询问。 张婶突然听到我的声音，吓了一跳，放下袋子连连拍了胸脯，喘了好几口气说，“太太，你起了，早餐吃了吗？我放在桌上的那份。” “吃了。”我帮张婶提着东西往屋子里面走，“张婶，你回来的路上遇见什么了？” 张婶说，“我们小区外面被记者围堵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调查出来的，竟然还知道我的身份，跟洪水猛兽一样，对我一拥而上，我差一点就要被挤成肉饼了。要不是小区的保安硬拉我出来，我恐怕现在还被他们围着呢。” 听着张婶的话，我眉眼低沉了些。 事情波及的速度和范围，远远地超过了我的想象。连张婶的个人信息都被暴露了，那我的手机号码岂不是…… “张婶，你有看到我的手机吗？我找了一圈没找到。”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是想要确认一下的开口问道。 “从早上开始，太太的手机就不停地响，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先生接了一个，脸色就变得不太好。他怕打扰太太休息，出门的时候就把太太的手机一起拿走了。”张婶说着，开始整理东西，一些放到冰箱里，一些放在厨房的料理台上。 满城都是顾家争遗产的丑闻，我身上还背负着谋财害命的罪名，如果有人刻意曝光我的手机号，或者是其他信息，闻到血腥味的记者肯定不会放过这条线索。 我心事重重的从厨房离开，又去看了看房子里的座机，发现电话线也被人拔掉了，不禁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张婶整理完东西出来，见我眉心紧蹙的坐在沙发上，问说，“太太，你是要打电话吗，可以用我的手机。” 我顿时双眼一亮，终于是看到了希望。 张婶有个老年机，虽然不方便上网，可是打电话还是可以。 我跟她借了手机，马上拨了一个给江明渊，先联系他安排之后的事情。 电话一接通，还没给我自报家门的机会，江明渊就不耐烦的说了一大堆。 “我不接受采访，也不知道什么内幕，这件事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顾晚小姐是不是清白的，警方会给出正确结论。这是我工作的电话，如果不是公务上的联系，请不要再打过来。”他说着，俨然就是一副要切断的意思。 “等等，江明渊，是我。”我马上的开口。 江明渊顿了顿，电话没切断，他叹着气，“唉……我还以为又是记着呢，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还好吗？” “比你好点。”我笑了笑，说，“季凉川把我的手机拿走了，家里的电话也拔了，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那就好，我今天都快要被烦死了。”一向沉稳的江明渊也忍不住抱怨道，“不仅是我的手机，连座机，家庭住址，都被曝光了。更荒谬的是，竟然有人说我是你的奸夫，你故意安排我到董事长身边，为的就是谋夺家产。现在这些网民，真的都不用工作吗？每天都在关心这种事情，编故事的能力都比得上八点档的编剧了。” 竟然连江明渊也被脱下了水，还好我昨天没有留在他的住处。他的小区没有什么安保，记者估计都堵到楼道口了。 我正了正神色，问他，“你调查过了吗？这些消息是从哪里泄露出来的？” “查了。信息的源头来自某论坛的一个帖子，发帖人自称知道这件事情的所有内幕，大肆编排了一个耸人听闻的故事，然后曝光了我们的个人信息。我找了朋友查了发帖人的ip地址。”江明渊在这个时候突然停下来，不说话了。 我心口一紧，心里隐约有着答案，“是谁发的帖？” “那个ip地址是顾家滨城花园的别墅的网络。” “哼，”我冷笑，“苏艳雪和顾南城肯定弄不来这些，应该是他们指使顾柔故意在网上兴风作浪。” 江明渊担心着，“你准备怎么办？” 眼下的情况，大部分的舆论导向已经被他们掌控住，而我又像是一只困兽，就算要还击，也很难再做什么。 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自己，而是其他，“最近公司里怎么样？这件事情有影响业务量吗？” 江明渊说，“多多少少还是有的。好几个客户跟我们解约，其中一个还是合作多年的老客户，对方跟董事长室多年老朋友。我正在跟他们约时间，打算亲自过去拜访一次。” 资金短缺，客户流失，在我跟顾南城内斗的混乱局势之下，公司真的是内忧外患不断。 “恩。”我沉沉的一声，又问，“顾南城赌债那边呢，他们还钱了？” “据我所知是没有。他们两方好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暂时没有人再上门催债了，恐怕是……” 江明渊后面的话并没有明说，但是我们心里都是懂得。 如果我在这场纷争中被怀疑有罪，他们再去申请对遗嘱有异议，在法庭上，他们会占有绝对的主控权，从而使遗嘱作废。 顾南城因此会获得全部的遗产，到时候几千万的债务，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题。 “就让他们先拖着吧，我有能力解决的。”我极为认真且坚定的说。 江明渊稍稍的诧异，问我，“你打算怎么做？是季凉川愿意帮你吗？” “不是季凉川，是别人。江明渊，你能掩人耳目的过来一趟吗？我们当面谈。” 第156章 没陪你一起（谢谢孙梦梦梦打赏） 江明渊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进来了，我把他带到房间里详谈，越往下说，他眉宇间凝重的神色就越重， 他目光深沉的凝视着我，“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做？” 我站在衣柜前，整理着一些东西，一些我要带出门的东西。虽没看向他，但是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 “嗯。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这是最快速，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我不想爷爷的名字再出现在各种报纸杂志上，也不希望事态继续扩大。现在的一切只是开始，如果继续发展下去，我们的死因也一定会把挖出来，我妈本就死不安息，我不想早有人打扰她。” 江明渊眉心间的褶皱越来越深，他显然不同意我的决定，“你跟季凉川商量过了吗？” 我手里拿着几件衣服，缓缓地又放下来，转身对视上江明渊，“不用跟他商量，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做决定。” “可是……”江明渊心里担心着，季凉川昨天的状态他也看到了，他并不认为事情能够如此简单。 我看穿了他心底疑虑，“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忙，帮我瞒着他。” 江明渊马上反驳，“我们不可能瞒的过去。你人都不见了，他肯定立马就会发现。”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江明渊，现在能够帮我的人，只有你了。” 我说的这些话像是一把沉沉的枷锁，扣在江明渊的心上。 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要搬到季家去，一个人搬过去。 这件简单的事情，真的做起来却不容易，但是福祸相依，我现在有着绝好的条件。 “我的手机被季凉川拿走了，等于我身上没有任何的通讯工具。你先帮我送去季家，然后转去爷爷的疗养院。他要是问了，就说我因为遗嘱的事情心烦意乱，很想见爷爷，所以就去看爷爷。爷爷被送去了那个疗养院，顾南城他们并不知道，那里还是安全的。” 江明渊反问，“疗养院那边怎么办？季凉川要是打电话过去了呢？”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伪装，如果他真的打电话过去了，你去接，无论什么理由都可以，先瞒着。”我早就设想好了这个问题，而且季凉川也并不一定就会打这个电话。 江明渊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顾晚，我还是觉得你的计划太冒险了，先不说季凉川会不会知道，季家……单单只是季家，就太危险了。” 看着江明渊一脸的担忧，我缓缓地露出一个浅笑，“为了爷爷，一切都会值得的。而且你别忘了有季家老爷子在，我不会出事的。” 在我的劝说下，江明渊最终还是妥协了，决定按照我的计划去尝试一次。 我们决定离开，张婶马上过来问我是怎么了，要到哪里去。 “张婶，滨城最近太乱了，每天看着这些人，这些新闻，我心里也不舒服。我让江助理过来，送我去见爷爷。我想去陪爷爷住几天，静静心。” 张婶紧张的神色这才放松了些，“是这样啊……”之前她一直陪着我在医院，也明白我对爷爷的感情，她说，“就当是散心旅游，放松一下也好。不过太太一个人去，我还是不放心，我跟你一块儿去。” “张婶！”我急忙拉住她的手，“张婶，你要留在这里，这里还有你需要做的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跟张婶说，需要她每天正常进出买菜，让别人觉得我还住在这里，这样他们就不会怀疑我走了。 张婶已经完全相信了我去“散心”的说辞，所以很容易被我劝服，让我和江明渊顺利的离开。 ****** 季家·大宅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季家大宅，上一次是我和季凉川结婚前，他带我来见季家人，所有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鸿门宴。 记忆突然的涌上心口，那一次来的时候，季凉川曾经跟我说“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他那时的坚定眼神还留在我的心里，如今我只是孤身一人。 到了季家大宅门前，我一报出自己的名字，对方马上开了门，请我们进去。 偌大的高耸建筑物就伫立在我的眼前，而且越靠越近，迎面而来的风里甚至都有阴暗和血腥的气息，像一个囚笼，等着我自投罗网。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有种想吐的冲动。 到了玄关处，我先下了车，并叮嘱江明渊说，“你别跟着我进去了，快走吧。疗养院挺远的，路上开车小心。” 江明渊原本是执意要陪我进去的，但是我笑说，“就算你能陪我一时，以后呢？还不是我一个人，放心吧，我可以的。” 从小到大，我在顾家争斗了二十几年，如今不过是从顾家换到了季家，生存之道都是一样的，就是你必须比任何人都要强。 季家大宅随处都是下人，我刚走进，已经有人站在门边等我，对着我一鞠躬，恭敬道，“少夫人，老太爷在书房里等你，请你随我来。” 从我一进门开始，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季家老爷子的耳朵里。 “恩。”我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跟着下人往楼上走。 一路上，我走过上次来时见过的客厅、餐厅，几乎看不出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那么的沉重，压抑。 上一次就是在这里，季家老爷子给了我一个玉镯子，一份季氏集团百分三的股份转让协议，让我成了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臂，这个玉镯子如今还在我的手腕上，透着一丝凉意。 随着台阶逐步往上，二楼的走廊里阴暗一片，明明是白天，却不透光，墙壁上亮着几盏壁灯，也都是暗幽幽的，让整个楼道看起来都非常的恐怖、压抑。 我后背一阵发凉，等到了书房门前，打开门，有明亮的光透出来的时候，才觉得好了一些。 “来了？”季家老爷子低沉威严的声音传来，锐利的眼眸扫了我一眼，瞧见只是我一个人，随即问道，“他没陪你一起来？” 第157章 真是个宝贝（谢谢雪猫猫打赏） 下人离开，安静的带上了门，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我一步一步往里走，季家老爷子的目光就紧跟在我身上。 书房很大，跟别墅里整体奢华压抑的巴洛克风格不同，书房里是古色古香的中式风格。 季家老爷子的面前放着一张梨花木的书桌，上面放着笔墨纸砚，宣纸摊开着，上面有季家老爷子写的字。 我靠近的看了一眼，发现他正在临摹王羲之的字体，苍劲有力，就如同季家老爷子现在的状态。 季家老爷子眯了眯眼，凌人的气势跟季凉川如出一辙，带着压迫气息的问我，“他人呢？没跟你一起来？” 我仔细凝视着季家老爷子的字，顾左右而言他，“季爷爷，你的字写得挺好的，但是比我起爷爷，还是差了一点。” 季家老爷子的脸色一下沉郁了下去，将毛笔重重的放在了砚台之上，愠怒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指名道姓的问我，“季凉川呢，他没跟你一起来？” 我和季家老爷子的几次相处，哪一次不是他占上风，我处处被他压制住。 如今难得看到他愤怒的样子，我反倒是觉得安心了。 我轻笑着说，一副理所当然，“凉川吗？他没来。”还顺势提醒道，“季爷爷，你当初跟我的约定里，可没有提到季凉川，只是要我搬过来住。如今我可是带着行李住进来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我不在乎我的清白洗刷与否，但是我要斌城里没人敢说我爷爷一句不是！ 季家老爷子的眉宇紧蹙，“他就放心让你一个人来？”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季爷爷，你是明白人，难道真以为我跟凉川是情比金坚的比翼鸟？只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养胎，季爷爷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的，不是嘛？” 季家老爷子阴沉沉的目光紧盯着我良久，最后冷哼了医生，“丫头，我们走着瞧。” 他像是给我下了一张战书，虽然今天是我小胜一回，而后续交手的机会多着呢，我们慢慢来。 随后季家老爷子叫了人，进来的是他的私人管家庄伟，他吩咐道，“带她去房间。” “是的，老太爷。少夫人，请你跟我这边走。” 庄伟带着我离开书房，刚要出门，季家老爷子又把我们叫住，补了一句。 “她要是有什么要求，你就按照她说的做。通知厨房，晚上的菜色，也按照她喜欢的做。” 闻言，我回头望过去，只见季家老爷子已经低着头，又重新开始练字。 我心里暗暗思忖着，季家老爷子这面冷心热的性子，也是跟季凉川一模一样的。 ****** “少夫人，这是老爷特意给你和凉川少爷准备的房间。” 房间在二楼走廊的最尽头，穿过一路的黑暗，房间里明亮一片，连着一个大大的阳台，整片都是落地玻璃，午后的阳光肆意的洒入。 一个宽大的主卧，还连接着一个小房间，庄伟也一同打开来给我看。 那是一件婴儿房，设计成了蓝色海洋的环境，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可以。 我想起以前庄伟说过，季家老爷子在去年重新装修了房间，这应该就是改掉原本风格之后的成品。 透过这一切，我看到的是一个渴望家庭温暖，渴望儿孙绕膝的老人家，但是这一切的想象跟季家老爷子真是的面目完全不一样，他可是立下促使兄弟自相残杀遗嘱的罪魁祸首。 庄伟带着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说，“少夫人，房间里有按铃，你有什么需要，只要按铃，三分钟内就会有人到你的房间。” “好的，庄管家，谢谢你。” 庄伟离开后，偌大的房间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就算它们的摆设是那么温馨，我还是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心里沉沉的思虑着。 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后面肯定还有什么等着我！ 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风暴竟然来的这么快！ 我搬入季家大宅不过两个小时，季明莲就来了。 她在几个下人的拉扯下冲进房间，用力的一甩手，还把一个下人推倒了。下人的肩膀撞到了一边的柜子，柜子上的花瓶摇摇晃晃的落了地，摔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响声。 仿佛是季明莲来袭的前兆。 季明莲愤怒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扫向那一群下人，怒喝道，“出去！” 几个下人站在她的身后，为难的看看她又看看我，战战兢兢的说，“老太爷吩咐，不准任何人打扰少夫人休息。” “哼。”季明莲一声冷哼，“我是普通人吗？你们也敢拦我，给我滚出去！要是不出去，我马上就让你们滚出这个别墅！” 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屈服在季明莲的淫威下，怯生生的出去了。 季明莲随即一转眼，目光直直的凝视在我身上，鄙夷的上下扫视，“顾晚啊顾晚，你的本事可真的是越来越大了，不仅能怀了凉川的孩子，骗到你爷爷的遗产，真没想到连我们家老爷子，你都有本事搞定！” 她冷笑着坐了下来，敲着二郎腿嘲讽道，“说出来听听，你用了什么手段，让老爷子答应你住进来的？” “姑姑，有一点你可能搞错了，不是我‘求’季爷爷让我住进来，而是季爷爷‘请’我住进来。”我跟季明莲解释着其中的从属关系，而其中的原因，自然是略过不说。 季明莲怔了怔，错愕的一扬眉，“你说是老爷子注定提议让你住到季家大宅来的，不是你自己要求的？” “是的。”而且是半强迫的性质，逼得我不得不同意。 季明莲又问了我一次，“你说的是真的？” 我一脸严肃的点头，“这种事情你问季爷爷就知道了，我没有说谎的必要。” 季明莲沉了沉眼尾，嘴角抽了抽，我还以为她又要对我怒骂，谁知道……她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面露喜色，“哈哈哈哈，顾晚，看不出来你还有点用处，你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个宝贝！” 第158章 季家的秘闻（谢谢储金打赏） 自我跟季明莲相识以来，她对我和颜悦色的情况都从未有过，更何况是这样的笑逐颜开。 就算她的笑容太夸张，甚至带着一丝丝的嘲讽，却也真的是货真价实的笑。 “哈哈哈哈。”畅然大笑之后，季明莲的笑声逐渐收小，但是眼眉之间还染着笑意，眉眼微弯，将刻板的五官都柔化了。 我一直出于茫然又错愕的状态，双眼默默地注视在她的身上，在这时才注意到其实季明莲完全继承了季家老爷子的优良基因。 五官精致中带着一丝英气，轮廓深邃而立体，虽然已经将近五十岁，但是身材依旧保持的很好，脸上的皱纹也无损她的气质，反而更多了一丝韵味，要不是她一直板着脸，完全就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 以现代社会的开放程度，又加上季明莲的身家，她应该完全不缺追求者才对，怎么会在上次离婚之后，就单身了将近二十年。 是离婚的打击太大，还是她自己不再接受感情？ 我在这个时候突然的一个走神，季明莲的双眼锐利的微眯，我感觉到她眼底的寒光，忙敛了敛心神。 “哼。”季明莲冷哼了一声，讥笑道，“顾晚，你以为这季家大宅是任何人都可以住进来的吗？更何况是你这样的身份，呵呵。” 她的语气非常的矛盾，一面嘲弄，一面又好似有些骄傲。 “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我不解的开口问道，说白了，不过就是一栋别墅而已，只是挂了“季家”两个字。 季明莲不屑的扫了我一眼，但是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不错，所以回答了我的问题。 她说，“你现在看到的别墅，是五十年前改建的，这里……原来是季家的祖坟。” 祖坟！？ 我光是听到这两个字，就觉得背后一阵发毛，一股寒风袭来，就像是在走廊上的阴暗一样。 “觉得害怕了？”季明莲晃了晃的她翘起来的腿，得意到，“我们季家追溯往上五代，可是满清王族后裔，选祖坟的地方，当然也是龙脉所在地，风水最好地方。五十年前，有个风水师给老爷子一个介意，非死即生，非富即贵，如果真要大富大贵，不如生死相依，所以就把季家大宅建在了这个地方。还真别说，老爷子八字够硬，不仅没被克死，还成了滨城首富。” 这是季家的秘闻，除了季家人，根本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说出去。 季明莲又说，“当时的风水师也提醒老爷子了，正龙之位就在宅子里，所以除非是长子嫡孙，或者是老爷子首肯的继承人，不能居住在这里，以免影响了风水和运势。”她突然的扬了扬下巴，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容，问我，“你知道现在住在这里的有谁吗？” “季爷爷和……”我看着季明莲的双眼，见她眼神里兴奋的光芒，觉得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还有其他的人。 “季海洋和蒋棠珍？”我犹豫着，说出最有可能的两个人，按照长子嫡孙的说法，他们两个是最有可能的。 “不错嘛，挺聪明的。”季明莲满意的点了点头，“海洋他爸爸，也就是我大哥，他当年都没有被老爷子允许住在这里。半年前，老爷子突然的让海洋和他老婆搬进来。所有人都以为老爷子心意已决，要把继承人的位置给他了。没想到悬了半年，不仅没有结果，反而还多了你。” 季明莲目光一转，直直的落在我隆起的肚子上，眼神又冷又戾，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不过就是一个曾孙子而已，竟然有这样的作用！” 我下意识的伸手抚摸着肚子，挡住她的视线，好像她的目光可以刺进我的肚皮，让孩子受到伤害。 “姑姑，我不知道这些，也不知道季爷爷是什么意思，他只是请我来暂住而已。”我不想沦为季明莲的枪子，尽量淡化这件事情。 季明莲收回注视，斜睨着我说，“凉川呢？他什么时候搬过来？” “他不会搬过来。” “老爷子不允许？” 对于季明莲的逼问，我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所以选择了沉默，而季明莲却把我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她拧了拧纤细的眉毛，嘀咕着，“难道老爷子只要曾孙子，不要孙子？不应该……这样一来，凉川成为季家继承人的可能性岂不是更小了……” 季明莲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才是她心底里最真实的话。 她虽然算是季凉川的半个母亲，但是从她的所作所为，我根本看不到一个母亲对一个孩子的爱，甚至连长辈对晚辈的疼爱都感觉不到。 她在知道季凉川要跟我结婚之后，在乎的只是我的身份，我的家室，从来不曾关心我和季凉川的感情，只在乎他能不能顺利继承季家的一切。 难道有钱人的世界都是这样的？连最亲的亲人，都没有感情，只有……利益。 我不禁猜测，季凉川跟着季明莲去美国的日子，他的日子是怎么样？季明莲收养他，不是怜惜他，而是为了利用他争夺季家的一切。 那么季凉川会变成如今冷酷无情的模样，也就不奇怪了…… 季明莲突然的站了起来，叮嘱我道，“你既然住进来了，就好好休息，绝对不能让你的肚子受到一点伤害！凉川那边，我来搞定。” “姑姑。”我吓了一跳，马上叫住即将离开的季明莲，“你要去找凉川吗？”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想出办法瞒住季凉川，难道不过几个小时，就计划破产，事情曝光？ 季明莲皱眉，“我找他干什么，又不是他说了算，我去看看老爷子，探探他的口风。你休息吧。” 砰地一声，房门打开后又关了起来，季明莲的身影彻底的消失，我松了一口气，瘫软的坐在床上。 但是身上阴寒的感觉久久不散，非生即死，非富即贵，季家人也真的是大胆，竟然敢住在自家的祖坟上面。 第159章 诡异的晚餐（谢谢腻的打赏） 森冷的感觉挥之不去，我看到阳台上有一把贵妃躺椅，就走了过去，身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这才觉得手脚冰冷的状况有所缓解。 从阳台望出去，天空湛蓝，外面一片青翠的景色，我却像是一只被囚禁在此的小鸟，怎么飞也飞不出去。 季凉川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他之前对住进季家大宅的事情如此反感，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也是为了保护我吗？ 不然……住进季家大宅，获得爷爷的重视，是成为继承人多好的筹码，他又为什么要轻易放弃？ 如果真的是为了我……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等于摧毁了他所有的关心。 对不起……季凉川…… 对不起……比起我自己，我有更加重视的东西。 在暖阳的映照下，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将烦乱的心绪和心里的不安，稍稍忘记片刻，只想沉浸在梦里。 隐约间，我感觉到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缓缓的睁开眼，只见一个女佣拿着毛毯往我身上盖着，目光再往后，女佣后面还站着管家庄伟。 “少夫人，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女佣歉意的一低头。 庄伟跟我介绍道，“少夫人，她叫做小沫，是老太爷安排过来照顾你的。” 闻言，我往小沫的身上多看了几眼，眉目清秀，二十出头的模样，但是身上隐隐已经透着一股沉稳的气息。 张婶不在，我身边也的确需要一个人，我对着她点了点头，“小沫，你好。” 庄伟又跟我讲了一些别墅里的情况，大多是一些方位和每日三餐的安排。 他说，“少夫人现在身体不方便，早餐可以在房间里吃，但是老太爷对晚餐有特别的规定，住在这里的人都必须出席。” “好的，我知道了。” 庄伟交代完一切，最后说，“少夫人，你要求的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 这么快！？ 看着庄伟离开，我连一句谢谢都来不及说，马上过去打开了电视，一个一个的频道转换，特别是在新闻台，足足看了半个小时。 没有了，真的一点也没有了，别说是画面资料，竟然连文字也没有。 我随即跟小沫说，“我需要一台电脑，你有办法吗？” “请少夫人稍等。” 小沫离开了不过五分钟，就带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回来。 我上网查询了各大门户网站，跟早上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没有任何关于顾家，关于遗产的新闻，甚至连一些私人论坛里的帖子，也全部都被清楚干净了。 我惊讶于季家老爷子的办事能力，也惊恐于季家在滨城只手遮天的能力，法律上所谓的言论自由、新闻自由，在资本家的面前，果然都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我盖上笔记本，也像是将这件事情结束了，接下来，就要看顾南城和苏艳雪是否能接受这个结局。 距离必须要出席的晚餐，还有一段时间，我趁这个时候，跟小沫聊了一会儿。 小沫说，她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十八岁高中毕业就没有在念书，为了补贴孤儿院的生计，所以出来做佣人。 “你既然是高中毕业，为什么不找一个更好的工作？”我有些试探的问小沫。 小沫说，“佣人的工资虽然跟一般上班族差不多，但是是包吃包住的，而且穿制服，基本上没有任何的生活开销，更方便存钱。” 从她的对答来说，我暂时找不到任何的漏洞，的确都是有她考虑的侧重点。但是这个别墅里这么多人，季家老爷子选了她过来，我相信一定是有理由的。 对于这个小沫，我并不完全信任，但是也不反感。 ****** 晚餐定在七点钟，依旧是我上次来时的那个餐厅，小沫陪着我下楼，我一路上，频频的深呼吸着。 这只不过是开始，以后每天都要经历一次，我必须尽快适应才对。 我在六点五十分下楼，餐桌上已经做了两个人，正是住在这里的季海洋和蒋棠珍。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们两人齐齐的转过双眼来，斜斜的扫视，季海洋嘲讽的勾了勾嘴角，蒋棠珍的目光却在我的肚子上多停留了一阵子，阴冷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 他们在看我的同时，我也在看他们，我可没忘记，我搬进季家大宅来，一方面是为了压制住遗嘱的新闻，另一方面是为了调查幕后凶手。 那个在婚礼搞鬼，在医院里对我下药的人，到底是谁！ 他们两人对我有着浓浓的敌意，是我最好的怀疑对象！ “大哥，大嫂。”我先叫了人，然后坐在小沫帮我拉开的位置上，是餐桌的右边，靠着首位的第一个位置，正面面对的就是季海洋。 季海洋对我斜了斜眼，连礼貌的回话都没有，一副不愿意看见我的模样，倒是蒋棠珍，毕竟是大家闺秀出身，意外的比季海洋更沉得住气。 “小晚，你刚住进这个家，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也可以跟我说，我们是妯娌，也就是姐妹，别跟我客气。” “谢谢，大嫂。” 我们一来一回的说话间，季家老爷子拄着拐杖下楼来，他手里的拐杖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来的声音比脚步声更重，回荡在宽阔的空间里。 我看到季海洋和蒋棠珍两人都站了起来，也跟着一动，刚要站起来，却听到季家老爷子说。 “小晚身子不方便，就不用站起来了，都坐下吧，准备吃饭。”季家老爷子走到主位，坐了下来。 他给我行了方便，也是给我挖了一个坑，季海洋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就像是要把我抽经扒皮了一样。 在庄伟的安排下，一道一道的菜送上桌子，他先盛汤，一人一碗的送到面前，还特别跟我说，“少夫人，这是厨房特别为你准备的鱼汤，保证没有一点腥味。” 之前周医生也跟我讲过，孕妇补充营养，鱼汤的确是很好的选择，小碗里奶白色的汤汁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引出了我的食欲。 但是我还没喝一口，却听到从旁边传来一阵呕吐声。 第160章 棠珍怀孕了 “恶……恶……”蒋棠珍已经用力的捂着嘴巴了，但是还是控制不住反胃的冲动，“对不起……” 她说着，忙侧过来身去，背对着我们，但是她那撕心裂肺般的呕吐声没有停，所幸她只是干呕，并没有吐出难闻东西来。 “怎么了？好好地吃着饭，你这是怎么了？”身为丈夫的季海洋不仅没有关心她，还一脸不悦的抱怨着。 我突然想起上次来季家大宅吃饭，来的路上，季凉川就准备了面包和牛奶，以防我在饭桌上吃不饱。回去的路上，我在路边吐的稀里哗啦的，他不仅没有丢下我离开，反而一直照顾着我。 我那时的状况，可是比蒋棠珍现在凄惨又狼狈多了。 回忆在脑海里涌动，我突然的怔了怔，在这时才发现，季凉川在他的冷漠背后，其实藏着不为人知的温柔。 而我……仿佛就是被他这样的温柔所捆住，才会不由自主的爱上。 “庄伟，去叫医生过来，给棠珍好好看看。”季家老爷子突然的发话。 蒋棠珍在佣人的手里接过水，喝了半杯下去，压了压胃里的不适，淡淡说，“爷爷，不用了，我不是身体不舒服，只是……怀孕了而已。” 一石激起千层浪。 怀孕两个字，引的所有人的目光，统统都往她的身上看过去。 蒋棠珍脸色发白的，脸上还是带着不舒服，但是眼尾眉梢是上翘的，看得出来她很高兴。 “棠珍，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怀孕了？”季海洋第一个叫了起来，一脸的欣喜若狂，然后转头对季家老爷子说，“爷爷，你听到了没有，棠珍怀孕了，我要做爸爸了。哈哈哈。” 蒋棠珍也跟着季海洋的笑声笑着，我却分不清，他们两人的喜悦是因为孩子，还是因为孩子能够带来的东西。 “我又没聋，当然听到了！”季家老爷子看了季海洋一眼，然后说，“还不快照顾你老婆。” “棠珍，你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季海洋扶正蒋棠珍的身体，还拿着热毛巾替她擦了擦嘴巴，一副温柔情深的样子。 但是我注意到，他眼尾的余光一直在看向我，得意又嚣张，就像是在说，你怀孕了有什么了不起，季凉川有孩子，我也一样有。 蒋棠珍说，“我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的，想在吃饭的时候给你和爷爷一个惊喜，没想到吓到你们了。” “惊喜，惊喜。我是惊喜的。棠珍，谢谢你。”季海洋伸手紧紧的抱住了蒋棠珍，激动又感激的说。 蒋棠珍的脸色微红，推了推季海洋的肩膀，“好了，别这样，爷爷还在呢。” 因为蒋棠珍对鱼汤的气味反胃，所以鱼汤很快被撤了下去，连同我手里的那一碗也是，我目光留恋的看着它远去。 之后饭桌上的气氛轻松了很多，季海洋一直说着蒋棠珍怀孕的事情，还不停的问东问西，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新手父亲，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更多。 我吃着饭，视线往季家老爷子的方向看了看，对于蒋棠珍怀孕的事情，他的话不多，但是脸上带着笑，隐隐有些慈爱的神色。 庄伟站在他的身边说，“老太爷，真的是太好了，我们之前装修的婴儿房，都可以用上了。” “庄管家，我平常工作很忙，棠珍现在身子也不方便了，她在家里的时候，还要靠你多多照顾。”季海洋笑着说。 “大少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佣人，一脸慌张的跟庄伟耳语，然后庄伟的脸色也凝，了凝，侧身跟季家老爷子耳语。 还不等我们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正逐渐靠近。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转头，就在触不及防之下看到了季凉川。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刚毅的脸上怒意四射，被挺阔西装裤包裹的双腿迈着宽大的步子，一步一步的靠近餐厅。 宛如来自地狱的阴差使者，身上带着恐怖而阴沉的气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而那双深黑如墨的眸子里，更是氤氲着一股风暴，随时会把我吞灭。 季凉川径自走到了餐桌边，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眸光冷厉的从我脸上划过，冷声道，“你果然在这里。” 我……我……要是可以的话，我只想后退！ 他怎么会来的这么快，是怎么发现的，是季明莲说的吗？ 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理准备，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孩，在现场被严厉的父母抓了一个现行，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见我不说话，季凉川的怒气更盛，低吼着，“顾晚，你把我的话当成了什么？谁让你来这种地方的。” 我紧张的吞咽着口水，“我……我有人生自由的，只要我愿意，想去哪里都可以。” 话一出口，我顿时就后悔了。 老天爷啊，我这是在做什么，不仅不灭火，竟然是在火上浇油？ 季海洋和蒋棠珍一脸的好整以暇，等着看我们两的好戏。 季家老爷子在这个时候发话，“凉川，既然来了，就坐下来一起吃饭，小晚还没怎么动筷子呢。” 季凉川阴冷的目光一扫，看到我放在餐桌上的碗筷，一小碗米饭还有大半都在。 “凉川少爷，你请坐，我让人准备一副餐具。”庄管家也在这个时候帮我打着圆场。 但是他阴冷的眼神根本不为所动，突然一个俯身拉起了我的手，紧紧地扣住，拒绝道，“不用了，她在这里吃不下，我带她回去吃。” 我暗暗地挣扎了一下，可是一感觉到他身上的怒气，顿时就泄了气，被他拉的站了起来，脚步踉跄的往前了几步。 啪！ 季家老爷子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敲着地，他紧盯着我说，“小晚，坐下来吃饭。” 子孙俩对峙着，像是有两股力量，一左一右在两边拉扯着我，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161章 当做陪葬品 祖孙俩对峙着，像是有两股力量，一左一右在两边拉扯着我，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季凉川离的我最近，他掐着我手腕的虎口不断收紧着，就跟此刻他身上的怒气一样，锐利的黑眸阴沉沉的一个低垂，凌人的气息袭来。 他厉声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要留在这里当他们的陪葬品吗？还不跟我走。” 陪葬品，冰冷的三个字眼一出口，餐厅里的气氛瞬间就变了，季家老爷子脸上露出狰狞的恐怖。 我也浑身一凉，打了一个哆嗦。 特别是想到季明莲告诉我的，这个季家大宅是建立在季家祖坟之上，就有一股寒气从脚下升起来，紧紧地环绕全身。 下意识的，我往季凉川的身上靠了靠。 他的气场虽然很冷很戾，但是他的身体是温暖的，让我觉得温暖舒适。 不过我才一动，季家老爷子的双眼就直直的看了过来，语带威胁的开口，“小晚，你要跟他走吗？” 季家老爷子的言下之意我不是听不出来，他既然能只手遮天挡去一切的新闻，也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我、我爷爷、我妈都成为他手心里的蝼蚁。 我已经有了抉择，绝不能再这个时候反悔。 悄悄地，我伸着另一只手，握住了季凉川抓着我的那个手腕，缓缓地轻蹭了一下。 像是安抚，像是求饶，如同小动物撒娇一样的举动。 他眉心一蹙，黑眸微眯的看向我。 “凉川，我答应了季爷爷，要在这里住一段日子。”我说这话，然后不断的用眼神进行求饶。 如此的决定，不仅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季凉川。 季凉川一心要获得季家继承人的位置，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因为我的关系，跟季家老爷子起了冲突。 不然我们前面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白费了。 季凉川的下颚不断的收紧着，他像是在挣扎，但是依旧是一脸的不同意。 我马上又说，“大嫂怀孕了，凉川，当是替大哥庆祝，我们先吃了晚餐再说。” 我找着理由，替自己拖延时间，等吃了晚餐，我可以跟季凉川私底下在商量，而不是这样大庭广众下给别人看戏。 季凉川紧盯在我身上的眼眸终于动了动，转向了季海洋和蒋棠珍。 季海洋连忙收起他一副看好戏的嘴脸，咧着嘴角挤出一个笑脸，说，“凉川，坐下来一起吃饭吧，就当是替大哥庆祝。” 季家老爷子也开口道，“既然来了，就吃了饭再说，棠珍和小晚都是有身孕的人，不要让他们饿到了。” 暗暗地，我顺着季家老爷子的话，拉了拉季凉川的手臂，然后垫着脚尖靠近他的耳边，小声说。 “拜托了，我们吃完饭再商量。” 在我一再示弱的举动之下，季凉川紧绷的神色终于稍稍的放缓了一些，连抓着我的手臂也松开了。 末了，我们两人在餐桌边坐了下来。 季凉川的目光在我的手腕上绕了一圈，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自己的手腕上，有着一圈暗红的痕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拧着眉，死死的盯着，好似有些懊悔。 我动了动手腕上的玉镯子，用玉镯子将他留下的那一圈痕迹盖住，然后对着他轻笑了下，就像是在说，没关系的。 庄管家随时准备着，季凉川才一坐下，他就恭敬的送上了碗筷，然后又让厨房新家了两道菜。 我这时心心念念的还是刚才只是闻了气味，但是一口也没吃到的鱼汤，真想让庄管家在帮我端回来。 但是我怕这么做，会引起蒋棠珍的不悦。 重新开始吃饭，饭桌上的气氛，一点也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影响到，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季海洋，他一个人就演了整整的一场好戏。 “棠珍，我听说怀孕的人口味都特别挑，特别是你这样怀孕初期，很多东西都不能吃。你以前最喜欢吃这个了，现在呢，还能吃吗？” 他不停的夹着不一样的菜，询问蒋棠珍，像是一个挚爱妻子的好老公，可是明明在蒋棠珍还没说自己怀孕之时，他可是一脸的不耐烦。 这样的改变，真的只是因为蒋棠珍怀孕的关系吗？ 我对此不予评论，只是低头吃饭，怕打扰季海洋的好戏，他面前的那几道菜，我都不敢伸手过去夹， 特别是那一道放了菠萝进去调味的糖醋排骨，我可是偷瞄了好几次。 正想着，就有一块糖醋排骨放进了我的碗里。 季凉川依旧冷着脸，默默的收回筷子，没有多看我一眼。 我眸子里一阵亮光闪动，他怎么会知道我想吃的？难道是在暗暗的观察我吗？ 我咬了咬嘴唇，把想笑的冲动压下去，然后也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季凉川的碗里，并叮嘱说，“多吃点。” 他淡淡的一个眼神过来，我们四目交接的那一瞬间，我有些涨红脸的冲动。 我和季凉川之间，虽然没有季海洋那样殷勤的言语、频繁的举动，但是在无形中透露出来的温馨气氛，却一下子压过季海洋的风头。 季海洋的脸色突然的就黑了，好在蒋棠珍的反应很快，学者我也加了菜放进他的碗里，温柔劝说，“海洋，你别忙着照顾我，女人十月怀胎，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你要提心吊胆的日子还多着呢。” 晚餐的氛围看似和谐，但是其实暗潮汹涌。 接近尾声，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我胃口一般，最先吃完饭，才刚放下碗筷，季凉川也跟着三两下的扒干净了碗里的饭。 他问我说，“吃好了？我要个你谈谈。” 我有些瞠目，大家可都还没放下筷子，特别是季家老爷子，季凉川也太心急了吧？ 此时，季家老爷子给了庄伟一个眼神。 庄管家立刻说，“凉川少爷，你们的房间在二楼，可以上楼稍作休息，然后好好谈。” “谢谢你，庄管家。” 有了庄管家的这句话，也就是意味着季家老爷子的首肯，我先站起来，然后拉着季凉川上楼。 第162章 别自以为是 进了晚上，二楼的走廊显得更加的阴森恐怖。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吸收了我们的脚步声，昏黄的壁灯明明不是烛火，却有种在摇曳的错觉。 我原本是走在季凉川的前面，但是慢慢地停下了脚步，后背隐隐的靠上他的胸口，才觉得安心了一些。 季凉川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戏谑道，“既然这么害怕，又为什么要答应住进来？” 我没有时间跟他争论这么多，而是抓着他的手臂，脚步不停的往里走，一直走到最最里面，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到了，就是这里。” 说着，我推开了房门，房间里亮着灯，明亮的光充斥在每一个角落里，跟走廊里的阴暗不同，这里仿若是另一个世界。 季凉川在我身后关上门，他的眼神缓缓地移动，一一扫过房间里的一切。 明亮的，宽敞的，房间里以黄色为主色调，透着一丝暖意。 我留心着季凉川眼神里的陌生，解释道，“庄管家说这个房间是重新装修过的，怎么样，还不错吧，你看那边，是婴儿房，就在大房间的里面，可以方便照顾。” 季凉川一下子收回了视线，冰冷的开口，“只不过是一个房间，就这样把你收买了？” 他一句话，就直捣黄龙，将交谈带回了之前的话题上。 “当然不是。”我深吸了一口气，淡淡说，“凉川，你知道我最重视的是什么。我妈走的早，最后的亲人就剩下外婆和爷爷了。外婆……” 一想到外婆的事情，我哽咽了一下，跳过这些字眼。 “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就算他现在昏迷不醒，我也不想让他成为别人议论纷纷的对象。如果事情继续闹大，我跟顾南城是会上法庭的，如此一来，这一场闹剧就永远也不会结束，就像是电视剧一样，让全滨城的人指指点点。我怕……我怕……怕爷爷会咽不下这口气，会死不瞑目你知道吗！” 我将最真实的感情，全部说给季凉川听，希望他能明白我心里的想法，也能认同、理解我。 房间里，突然的陷入在静默中，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说话，只有我们两人无声的对峙着。 季凉川的脸上依旧是一脸的寒霜，我试图从他的表情里解读出来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他将自己藏得太深，除了比较显而易见愤怒和威胁之外，很少能直接看懂他的情绪。 “凉川……”我带着浓烈的感情，沉沉的轻唤了他的名字。 他在这个时候突然的开口打断我，紧咬着牙说，“你又怎么知道，我没办法替你做到你希望的一切。” 嗯？！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脑海里像是有一根紧绷的神经突然的断裂，各种思绪翻腾，却找不到正确答案，只能在季凉川的身上寻找蛛丝马迹。 他却突然的一个转脸，侧对着我，不发一言，只有精壮的胸膛，随着呼吸剧烈的一起一伏，流露出他此刻的愤怒。 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我突然的轻扬起了嘴角，笑的好甜好甜，但是绝对不能让季凉川看到，不然这个骄傲的男人只会更加的生气。 我蹑手蹑脚的上前，从后面环手过去，抱住了季凉川的后背，把脸贴在他的身上。 “够了……凉川，你替我做的一切都够了。” 他的身体一僵，抓住着我的手想把我拉开，我紧紧地抱着，就是不松手，还说。 “你别拉我的手，我的手腕很痛。” 一下子，季凉川拉扯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我的笑容越发不可抑制，然后慢慢地解释刚才的那句话，“凉川，我们各自都有各自希望完成的事情。你为我所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事情，影响到你。” 无论是利用权势也好，还是花钱消灾也罢，这些事情必然会落人口舌，对于季凉川以后争夺继承权而言，会成为他的软肋。 这也是我一直都不希望季凉川被牵扯其中的原因。 我和他都明白，要得到自己希望的一切，除了要把自己变得更强之外，也要更加的了冷血无情。 如果只是因为我们的夫妻关系，我就成了他的绊脚石，我不希望这样。 “凉川，季爷爷对我很好，他不仅完成了他的承诺，替我压下了所有的新闻。而且他还给我准备这个了房间，我没有收到任何的伤害。你也要相信，有了前车之鉴后，我跟更加小心谨慎的保护我们的孩子。” 无论是爷爷，还是这个孩子，在我心里的地位是一样重要的，比我的生命更加重要。 “而且，我也想过了。季爷爷当初跟我的交换条件，只是要求我住进季家大宅，并没有说你也要一起。你既然不愿意，还是可以继续维持之前生活，这对你不会有影响的，所以你不要再生气了好吗？” “你说完了？” 在我滔滔不绝的一长段话之后，季凉川给我的回应竟然是这四个字。 我愣了愣，才缓缓地“嗯”了一声。 他又说，“把手松开。” 我又是一愣，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听从了他的命令，慢慢的松开，垂落在身侧，微凉的，空荡荡的，像是有风在吹过。 季凉川转身过来面对着我，眼尾眉梢的冷戾没有一丝丝的改变。 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讪笑，嘲弄道，“别自以为是。” 哗啦啦，像是有人在我的头上到了一盆冰水，从头皮到脚尖，都是一阵冰冷。 难道是我意会错了他的意思，还是我的解释又一次激怒他了？ 我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手指颤抖着，想要去抓他的衣袖，却被他一个侧身躲开。 “凉川，你还在生气吗？”我心里瞬间没有了底气，恐慌的问着他。 季凉川没有给我任何的回答，只是斜睨着往我身上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他大步走出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重重的关门声，也沉沉的敲在我的心坎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63章 床边的黑夜 我心口不断的纠紧着，隐隐的生疼，但是脑海里茫然一片，就算努力的去思索，还是理不出思绪来。 季凉川......他是怎么了？ 前一刻，他虽然是生气，语气不善，但是在言辞之间，明明还带着对我的关心，不是吗？ 但是在我的解释之后，他突然地……突然的变成了我刚认识之初的季凉川。 宛若在日本料理店的那一次偶遇，气息冰冷的不敢让人靠近。 这一切的转变到底是因为什么？ 难道是我说了什么话，激怒他了？ 我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从头到尾的又想了一遍，还是找不到重点，有什么能让季凉川如此忌讳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我怔了怔，突然的从沉思中抽身回来，说了句“请进”。 进来的是小沫，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牛奶，问我说，“少夫人，这是庄管家命人准备的，你是要现在喝，还是洗了澡再喝？” “等一下再喝。”我心不在焉的回答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小沫，“凉川他走了吗？” 小沫回答说，“凉川少爷吗？应该没有，没听到大门那边有动静。”她默默的放下托盘，浅笑着看向我说，“少夫人需要我去打听一下吗？” 我觉得自己像是被小沫看穿了一样，有些窘迫。 不过一个小时前，我跟季凉川在餐厅里发生了争吵，他们这些佣人肯定也是知道的，就算我想隐瞒什么，最后肯定是无事于补。 这么一想，我心里怅然了一些，干脆把事情拜托给小沫，从而也能试一试小沫对于我的态度。 我说，“小沫，那就麻烦你了。” 小沫帮我去打听季凉川的取向了，而我整理了带来的衣物，进了洗手间。 等我快速冲洗了出来，小沫也已经回来。 我有些急切的问他，“怎么样？他走了吗？” 小沫说，“没有，凉川少爷没有走，少夫人，你可以放心。” 我低声喃喃着，“他还在……” 以季凉川刚才的反应看来，明明是摔门而出，我还以为他会一气之下就离开。他明明就是这么不喜欢这里，为什么没有走。 小沫继续说，“我找了二楼的佣人问了问，他们说凉川少爷进了老太爷的书房，进去很久了，一直都没有出来。” 原来是去见季家老爷子了，我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紧张担心了起来，他们这祖孙俩都是硬脾气的人，该不会又吵了起来吧？ 我不放心，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外套，就想出去。 小沫着急的问我，“少夫人，你这是要去哪里？去找凉川少爷吗？”她伸手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肘。 我一回头，正好看到小沫不赞成的目光，犹豫了下来，仔细的审视着她。 小沫劝我说，“少夫人，那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交谈，你还是不要参与的比较好。” 她的态度依旧是恭敬的，语气也是委婉的，但是在话语之间，仿佛带着一丝强势。 我重新打量了小沫一圈，毕竟是季家老爷子指定的人选，果然不仅仅只是照顾我这么简单。 我收回了脚步，在心里权衡着，最终还是决定开门见山的问道，“小沫，季爷爷真的只是让你来照顾我这么简单？” 除了照顾，是不是也是监视。 “是的。”对于我突然的逼问，小沫镇定的回答，双眼十分的坦诚，“老太爷给我的指令是确保少夫人万无一失，不受任何人的伤害。” 我又紧紧地逼视了小沫良久，她依旧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泄气道，“松手吧，我不去。” 小沫这才笑了笑，又重新端起牛奶说，“少夫人，刚才的那一杯变凉了，我又去换了一杯，这一杯还是温的，正合适。” 我喝着牛奶，小沫过去帮我铺床，然后照顾我上床睡觉，还告诉我说床上的那个抱枕是可以靠后背，如果肚子不舒服，靠着会比较好。 我躺在了床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睁着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脑海里不停闪动的还是刚才的画面，忍不住，流露出一脸的愁容。 小沫关了房间里的大灯，帮我开了床头的小灯，正好看到我眉心紧蹙的样子，缓缓地停下来没动。 “怎么了？”我侧头看了她一眼，“我准备睡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小沫却说，“少夫人，要不要我再出去打听一下。” 我想了想小沫的提议，一方面戒备她是季家老爷子的人，另一方面又想知道季凉川的情况，在内心挣扎之后，低低的“嗯”了一声。 小沫出去之后，我也没睡，看到床头上有放着孕妇阅读的书籍，就心不在焉的看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小沫回来，告诉我说季凉川离开了。、 我安静的听着，的确是听到了引擎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走了也好。”我逞强的说着，勾了勾嘴角，对小沫笑了笑，“麻烦你了，下去休息吧。” “是的，少夫人。” 连最后的床头灯也被关了，我躺在陌生的大床上，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低咛出声，“宝宝，现在陪着妈妈的人就只剩下你了。我们休息吧，晚安。” 晚安…… 小沫说用来靠背的抱枕，我也拉进了被子里，不过不是靠背，而是仅仅的抱在胸前。 这一天，对我来说太累了，紧绷的神经一直没有放松过，以至于我在闭上眼没多久，以为会睡不着的情况下，竟然陷入了半睡半醒之中。 黑暗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缠着我，我想要挣扎的醒过来，却发现手脚都动不了，然后又一次的沉入了沉黑的梦魇中。 这样的感觉非常的不好受，睡着甚至比醒着还要累，然而又没有办法完全苏醒。 彷徨间，我感觉床边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沉沉的压迫下来，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那种想动却动不了的感觉终于不见了。 我手里紧紧的抓着抱枕，对着那个人影扔了过去—— 第164章 处于危险中 人影已经逼近到床边，我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扔一个枕头出去，就能把对方打倒，我的目的不过是迷惑对方，从而让我拿到枕头下东西。 一阵寒光划破黑暗，我的手里已经紧紧的抓住了一把刀子。 这是我瞒着所有人偷偷带进来，小心谨慎的没让任何人看到，放在枕头之下，以备不时之需，只不过没想到危险来的这么快。 不过是我住进来的第一晚，就发挥了用处。 庄管家说过，季家大宅里有着最安全，最缜密，也是最先进的安保措施，如果有人潜入，绝对是会触发安保程序的，不可能有漏网之鱼。 他说的那么信誓旦旦，而这个人进来的却是人不知鬼不觉，必定是身手不凡，就算我现在大喊大叫，对方肯定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我急促的呼吸着，沉沉的压抑着惊恐，只是牢牢的抓着刀子，双眼戒备的盯着对方，选择按兵不动。 黑暗中，那人一手挥开了我扔过去的枕头，黑亮的眼眸一转，已经看到了我手里的刀子。 他突然开了口，冰冷的戏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自己的方法？” 这声音是…… 这个声音是……季凉川！ 我的双眼一阵颤抖，连抓着刀子的手臂也在哆嗦，听到熟悉的声音，褪去了所有的紧张、害怕、担心…… 一时间，太多的情绪在心底里涌动，双肩沉沉的往下一垮，我分不清楚是惊吓还是惊喜，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不断的安慰自己，是季凉川……是季凉川……也就是没事了，没事了…… 啪嗒一声，季凉川打开了灯，暖黄色的光芒的倾泻而下。 我眯了眯眼，过了三四秒才适应突然的明亮，浑身虚软的坐在床上，慢慢的抬头去看季凉川。 他在床边，长身而立，手臂上挂着脱到一半的西装外套，姿势有些奇怪。 难道是说，我刚才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在做什么，是他站在床边脱外套。而我因为梦境的幻觉，以为他是来偷袭我的人。 这勉强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乌龙了。 季凉川继续拖了外套，然后随手往后面的椅背一扔，嘲弄的目光继续停留在我的身上，见我一脸的苍白，血色全无，又是满额头的冷汗…… 他的眸光动了动，隐隐的透出几分怜惜。 但是再往下—— 季凉川一怔，飞快的伸手拿过刀子，随手往地上一扔，就紧紧的抓住我的手。 “怎么了？”我还处在惊恐的余韵中，分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眉心紧蹙，气息低沉的问我，“你都不觉得痛吗？” 痛？ 我的目光缓缓往下，看到自己被季凉川握住的手掌，食指到无名指的几个指尖上，殷红的血液滚成血球，缓缓的流出来，然后交融着，顺着手指往下滑。 我的整个手心，纵横着……一片血色。 “嘶——” 如此一眼，我这时才感觉到疼痛，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疼得眉心一片狰狞。 刚才抹黑拿刀子，我并没有直接拿到刀把，而是手指先碰到了刀刃，因为情况紧急，情绪过于紧绷，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疼痛的感觉。 十指连心，一连划破了三根手指，怎么可能不疼，甚至有血滴已经滴在了被子上。 季凉川瞪了我一眼，飞快的一转身，在几个柜子之间来回翻动寻找，很快就找到了医药箱。 他侧身在床边坐下来，用最快的动作帮我消毒，贴上胶带。 我怔怔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目光注视在他的侧脸上，双眼黑亮，鼻梁高挺，下颚的线条宛如雕刻出来的一般立体深邃，就算他此刻紧绷着脸，一脸的不悦，看起来依旧是那样的迷人。 看着他认真的低着头，在我的手指上一圈一圈的绕着纱布，我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他，“你怎么来了？” 季凉川眼眸一转，斜睨了我一眼，“凭你这些雕虫小技，要是真的有人对你下手，你在这里，根本活不过几天。” “除了你，谁能傍若无人一样走进这个房间。”我努力替自己寻找着辩护的理由。 “哼，”季凉川冷冷的讪笑，反问道，“季海洋不可以？” 我紧咬着下唇，“蒋棠珍现在也怀孕了，你们的条件都是一样的，他不一定会在这方面动手脚。” 季凉川薄唇一勾，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又在我的手指上绕了几圈，将三根纤细的手指，都要捆成木乃伊了。 他整理了医药箱刚起身，但是动作一僵，沉声开口，“放手。” 我的左手，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连自己也没意识到，抓住了他的衬衫一角。 “对不起。”我慌忙的松开了手指，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问说，“你还要走吗？” 季凉川用我之前说的话来压我，“你不是说我可以继续维持之前的生活，又为什么不能走。” 一夜惊吓，我身上的冷汗渐渐的收起了，浑身冰冷粘腻的难受，再加上他的冷嘲热讽，心里更是冷的想要发怵。 想让季凉川留下来吗？ 当然是想的……但是我更不愿意让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我低头看着裹着纱布的手指，也只有在指尖，还残留着季凉川的温度了。 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的说，“天色很晚了，你开车回去的时候一路小心。” 砰！ 我话音一落，就听到重重的一记响声，好像是季凉川把什么东西放在了柜子上，但是被他的身影遮住了，我看不清，倒是这个背影，笼罩着一股怒气。 “怎么了？你没弄伤自己吧？”我担心的看着他。 他突然的转身过来，一脸的愤怒，太阳穴的位置一抽一抽的，像是要对我破口大骂，但是又强压着自己的怒气。 一下子，我变得更紧张，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 直到季凉川怒气冲冲的开口，“顾晚，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他就这样处于在危险中。” 这是什么意思……？ 第165章 他留下来了 十分钟后，当我和季凉川平躺在同一张大床上，这才彻底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留下来了，为了保护我肚子里的孩子。 季凉川身上的怒气依旧未散，就算我盖着同一条被子，他挺直了身体，跟我保持着二三十厘米的距离。 就像是在我跟他之间，划下了一道楚河汉界，他不会越过一步，也不允许我越过去触碰他。 可是……一夜虚惊，我的心在这个时候到都还未恢复平静，季凉川身上的淡淡气息，还有他灼热的体温，在这个时候对我有着谜一般的吸引力。 我多么希望，自己可以靠在他的臂弯里，贴在他的胸口上，感觉着他的呼吸，就跟我们之前的每一个晚上一样，紧紧相拥而眠，让我彻底的忘记害怕和恐惧。 黑暗中，我凝视着季凉川被光影勾勒出来的剪影，心里充满了各种向往。 双手缓缓的摸上了肚子，在心里自语着，“宝宝，这次是妈妈托了你的福，他才来了。” 无论是什么理由都好，起码……起码他跟我靠的这么近。 心里刚有了一点甜蜜的感觉，宁静的氛围却被一个声响打破。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我放在肚皮的双手，忙不迭的又连连抚摸了好几下，天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肚子饿，季凉川该不会是听到了吧？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又是一连串的响声，我尴尬又紧张，小心翼翼的转动着身体，背过身去。 “宝宝啊，你不要再这个时候闹，拜托你安静点的，妈妈明天一定吃很多好吃的，分享给你。比如……今天没有喝到的那个鱼汤……” 不想还好，这么一想，咕噜咕噜的声音变得更响了，除非季凉川是睡死了，不然不可能听不到。 “你饿了？”他果然是听到了。 “……嗯。没事的，一会就好了，你休息吧。”我紧紧的抱着肚子，祈祷不要再响了。 而季凉川却说，“你就打算这样饿着孩子？”紧接着，传来一阵的沙沙声。 季凉川开灯下床，找了一件外套扔给我，“起来，我们去吃东西。” ****** 我和季凉川一靠近厨房，就有值班的佣人过来，询问我们有什么需要。 季家大宅的厨房很大，堪比五星级酒店后厨，厨房里就有餐桌，那一般是佣人们吃饭用的。 季凉川一个眼神，让我在那里坐下来，然后问说，“你想吃什么，按照自己喜欢的点。”末了，他又加了一句，“瘦的跟什么似的，不用减肥。” 佣人就站在我们跟前，被他这样嫌弃着，我有些窘迫，脸颊发红。 佣人大概也是第一次接近我们，紧张的搓着手，怯生生的说，“少夫人，我只是一个帮厨，手艺不好。我这就叫主厨起来，做好了送去你们房间，可以吗？” “不用了，我们随便吃点就可以了，不用大张旗鼓。”我目光殷切的扫视着厨房里的东西，看到厨房一角，放着一个瓦罐样的砂锅，问说，“那里面装着什么？” 佣人过去看了一眼，回来说，“那原本是晚餐的开胃汤，但是全部都被退回来了。主厨忙着准备新菜色，也没顾得上怎么处理。” 也就是说，这是我一晚上心心念念，却没有喝到的鱼汤。 我顿时脸上一喜，对佣人说，“不用再准备其他的，就把那个热一下，在给一碗米饭就好。” “可是……”佣人一脸的犹豫不决，又看向季凉川。 季凉川淡淡开口，“就按照她说的做。” 有了他的开口，佣人才像是有了主人的命令，忙活起来手里的活计。 通过这一件小事，我也很清楚的意识到在季家大宅里，就算是季家老爷子千方百计的把我弄进来了，我依然还只是一个外人。 但是这样的认知并没有打击到我，等鱼汤再一次热起来，白烟袅袅，香气四溢，我的肚子又一次咕噜咕噜的响起来。 季凉川看了我一眼，而我全部的注意力，已经放在锅子上的瓦罐上，听着扑通扑通汤汁翻滚的声音，喉结快速的滑动着。 真的是太香了。 稍一会儿之后，佣人将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和浓白的鱼汤放我面前，“少夫人，鱼汤二次加热之后会有点腥味，如果觉得不合口味，我在帮你准备其他的。” 我的眉宇完全暂开了，嘴角噙着藏不住的笑容，“谢谢你。” 佣人下去之后，我迫不及待的就要拿起勺子，季凉川伸手过来，稍稍拦住了我的手臂。 他皱着眉说，“别心急，凉一凉，手已经受伤了，别连嘴巴也烫到了。” “哦.....”我听着他的话，乖乖的放下了勺子，眼眉动了动，在心里吐槽着，明明是关心的话，从季凉川的嘴里说出来，总是变了一种味道。 我悄悄的摸了一下受伤的手指，静静地等着热气散去，看的两眼都要发直了，才问他说，“可以了吗？” “恩。”他低声应了一下。 我旋即咧开了嘴角，用左手拿着勺子，一口汤，一口饭，餍足的吃了起来。 就如同那个佣人说的，鱼汤在二次加热之后，的确是有些小小的腥味，但是我已经过了怀孕初期，对于这么点腥味，我还是可以忍受的。 热汤下肚，我全身都变的暖洋洋的，回房间睡下之后，就算没有季凉川的怀抱，也不再那么落寞了。 ****** 因为前一天晚上的一惊一乍，我起来的很晚，期间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次，感觉季凉川起床了，但是身体十分的沉重，起不来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同时庆幸季家老爷子对于吃早饭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不然入门第一天就睡晚了，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小沫准备了早餐让我在房间里吃，我见阳光不错，就让她放在阳台，可以一边晒太阳，一边吃饭。 吃饭的时候，小沫看到了我受伤的手指，担心到，“少夫人，你怎么受伤了？” 第166章 下不出蛋来（谢谢孙梦梦梦打赏） 小沫又说，“昨天晚上凉川少爷来过，难道你们……？” 我看着小沫瞬息万变的脸色，想着她脑海里可能有的揣测，她大概是觉得我们夫妻大打出手了吧。 大打出手……这么说貌似也没有错。 昨天晚上，我跟季凉川不仅动手了，而且动了刀子，要是再让小沫看到滴落在被子上的血迹，不知道会想成什么样子。 我动了动被纱布裹住的手指，对小沫笑说，“你别担心，我们没事。昨天晚上我半夜想吃水果，削皮的时候不小心，就割伤了自己的手指。” “受伤情况的严重吗？少夫人，以后这种事情，你让我们来做就可以了。”小沫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去拿了医药箱，又回来。 她说，“少夫人，我帮你把纱布拆开，重新再包扎一下。” 我看了看自己受伤的三根手指，明明是一个指节被划伤而已，但是整根手指都裹了起来，还每一根都裹得想火腿肠了一样。 这就是季凉川的杰作啊。 我有些不舍拆掉纱布，但是又怕裹得这么多，引起别人不必要的怀疑，就按照小沫的说，“嗯，你重新帮我弄一下，就坐我旁边吧。” 对于昨天晚上看到的血淋淋一幕，我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也就不敢多看，将右手交给了小沫，左手拿着勺子开始吃早餐，眼神一下子也不敢瞥过去。 小沫说，“还好……伤口不是很深，但是伤痕附近都是血迹，没有擦干净。我现在用酒精再消毒一遍，有点痛，少夫人，你忍一下。” “嗯。” 虽然心理有了准备，但是当酒精接触到伤口时，我还是痛的抽了抽手指，小沫紧紧的捏住我的掌心，往伤口上轻轻的吹着气。 她细致入微的照顾，让我不禁又多看了她好几眼。 二十多岁的女孩，长相清丽干净，气质端庄温婉，如果成长在普通人家里，肯定是父母手心上的宝贝。 就在我思忖的这段时间里，小沫替我清理伤口，然后在三根手指上分别贴上一个创口贴，“少夫人，好了。这几天不要碰水，伤口三到五天就会结疤，会好的很快的。” “谢谢你，小沫。”我道谢着，又活动了一下手指，比之前轻松多了。 吃了早餐之后，我还是继续留在阳台之上，毕竟这个房子太阴森，能晒得到太阳，会让我安心很多。 然后让小沫坐下，我们闲聊着，一些关于季海洋和蒋棠珍的事情。 小沫说，季海洋和蒋棠珍的房间在三楼，同一个方向的，就在我们房间的楼上。他们是一年前搬进来的。 “你觉得他们夫妻两感情好吗？” “有钱人家的夫妻，都这样的。” 我想从小沫的嘴里套一点线索出来，但是她四两拨千斤的回答，让我轻笑了下，又追问说，“在你们眼里看来，我和季凉川是不是也算这样？” 小沫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留心了一下我的神色，确定我没有不开心，才诚实的点了点头。 “有钱人家的夫妻……”我玩味的喃喃着着几个字眼，有钱人家的夫妻，貌合神离，人前亲密，人后路人，甚至连朋友都不是，还私底下仇恨着对方都说不定。 “不过现在蒋棠珍怀孕了，他们的夫妻关系会变好也说不定。”我说这话，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然而，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不过刚提到蒋棠珍，就听到了她来的声音——或者说是轮胎尖锐的摩擦声。 从二楼的阳台往下，正是从大门开车进来的必经之地，同一时间，两辆车子一前一后的停了下来。 前面的是季明莲，后面的是蒋棠珍。 蒋棠珍一下子，就对着季明莲冲了上来，怒气冲冲道，“姑姑，刚刚明明是我的车在前面的，你怎么可以强行超车。” 季明莲斜着眼睛瞅了她一眼，“路那么大，我超个车怎么了，是把你蹭到了？撞到了？还是……”她双眼往下，盯着她的肚子说，“吓到你肚子里的孩子了？切，不过是超个车，就受不了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太不经吓了。” 蒋棠珍看着嚣张跋扈的季明莲，脸上的怒意更甚，她也不是好惹得主，刻薄的讽刺道，“姑姑，你活了快五十年了，从来都没怀孕过，你不知道这种感觉，我也不怪你。但是你别忘了，我肚子里可是季家的血脉，要是被你碰了，撞了，吓了，你赔得起吗？你怎么跟爷爷交代？” 蒋棠珍嘲讽的抬了抬下巴，然一旁的司机把后车厢的东西拿出来，高傲的往前走。 季明莲瞪着她离开的背影，气的咬牙切齿，“哼！有孩子就了不起吗？蒋棠珍，你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蒋棠珍闻言，突然的停下了脚步，一转头，阴狠狠瞪着季明莲。 季明莲冷笑着，“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用五十步笑百步，你跟我是一样的。” “季明莲！”蒋棠珍彻底的被季明莲激怒，忘了她大家闺秀的礼貌，叫着一个长辈的名字，怒吼道，“我跟你是不一样的！我已经怀上孩子了。只有你是下不出蛋来的母鸡！” 这一次，季明莲并没有被蒋棠珍刺激到，她不屑的冷笑，然后踩着高跟鞋，扭头就走。 蒋棠珍一脸气急败坏的留在原地，旁边有一个佣人上去，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她才敛了敛神色，稍稍的沉了沉气。 在她即将走进屋子的时候，突然的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阳台上的我。 远远地，我们两人像是对视上了，我一个扭头，主动闪避了下，她也进了屋子。 好戏三场，我心里却还是仍有余悸。 我跟蒋棠珍的两次见面，一直都以为她是受到良好教养的千金小姐，成熟稳重，没想到私底下，一样是一个尖酸刻薄的普通妇人。 唉……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小沫在这个时候站起来说，“少夫人，我准备一下，有客人要来了。” 第167章 是男还是女 小沫虽然年轻，但是聪明，我现在想到的事情，她也想到了。 季明莲虽然是季家人，但是没有住在季家大宅里，对于佣人们来说就是客人。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这个时间还在这个宅子里的人，也就只有我和蒋棠珍，她已经跟蒋棠珍大吵了一架，接下来，自然是来找我的。 也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什么事情。 小沫刚出门，我就听到了她在走廊上，跟季明莲问好的声音，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又无法逃避。 季明莲大步走进来，身上的余怒未消，五官都因为愤怒微微上扬着，狭长的丹凤眼一眯，就紧盯在我的身上。 还不等我开口问好，她直白的问我，“你知道蒋棠珍怀孕的事情了？” “知道，昨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大嫂当众公开了喜讯，大哥和爷爷也很高兴。”我大致讲了一下昨天的情况。 季明莲脸上的怒意更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低沉的喃喃自语，“哼，他们当然是高兴了，费了千心万苦，终于把肚子弄大了。呵呵，以为有了孩子就能跟凉川争夺家产了？这个孩子能不能顺利生出来，还不一定呢？” 季明莲话语中的阴狠另我心惊，他们可都是季家人，每一个孩子都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季家的血，就这么冷血吗，连亲人都敢下手？ 我一下子回想起来在医院中毒的事情，高浓度的乙醚，对成人而言无碍，就是直直的冲着孩子来的…… “姑姑，大嫂肚子里的也是季家人，你这么说恐怕会落人口舌。”我小心谨慎提醒着季明莲。 季明莲立马转眼横了我一眼，气势汹汹，倒是也没有口出恶言，而是问我说，“你肚子里的孩子验过男女了吗？” “没有。”我沉了沉脸，加强话语的语气，“是男是女都没关系，他都是我和凉川的孩子。而且凉川也没要求。” 我怕季明莲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只能搬出季凉川来挡着，希望可以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谁说是男是女都没关系？这里面的关系大着呢！老爷子选了四个继承人，为什么没有一个孙女，因为他从来都不允许女人进入季氏集团工作。老爷子思想传统，认为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是外姓人。”季明莲疾言厉色着，她自己就是口中“泼出去的水”，更是明白这其中的差别待遇，心里充满了怨恨。 “都到这个时候了……也算了，希望你的肚子争气点，生一个健康的男丁，气死那个蒋棠珍。”季明莲说着话，突然的一哂笑。 小沫在这个时候进来，手里推着一个推车，上面放着茶水和甜点，典型的英式下午茶，从茶杯器皿到各种甜点的摆放搭配都分外的讲究。 小沫推着推车要将东西放到阳台，季明莲鄙夷的嚷嚷了起来，“你这个佣人是怎么做事的，现在阳光这么大，你让我们坐阳台，是想让我晒出斑来吗？” “姑姑，小沫不是这个意思。”我开口替小沫挡下季明莲的苛责，“姑姑，你要是不喜欢晒太阳，我们就坐里面。” 房间里还有一个小圆桌，我给小沫一个眼神示意，让她把东西放桌子上，季明莲这才消了消气。 她在桌子旁边坐下来，姿态优雅的喝了一口红茶，“小晚，你别嫌弃我一个做姑姑的说话不好听。自从凉川的父母去世之后，我可是把凉川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一心培养他成为季家的继承人。所以对你之前也是挑剔了一点，毕竟凉川那么优秀，值得更好的人。” “姑姑，我明白，你这是一个做母亲的心理。而且向小姐，的确要比我更好。”我落落大方的坦诚道，如今跟季凉川结婚的人是我，再去在意以前的事情，也没有这个必要。 “你……”对于我的坦诚，倒是季明莲有些意外，脸上闪过几丝尴尬，她说，“你知道就好……但是你有了凉川的孩子，也跟凉川结婚了，我也认了你的身份，好好跟在凉川的身边，帮助他，照顾他。” “我会的，姑姑。”我依旧礼貌又客气的回答着，却意外发现季明莲其实也有温柔的一面。 人，孰能无情，或许她收养季凉川的确是有目的的，但是这么些年相处下来，她也并非完全没有感情。 说着话，季明莲突然注意到我手指上的伤痕，语气一下子变得凝重，“你的手指怎么受伤的？是不是蒋棠珍……” “不是。”我连忙否认，“是我不小心割伤了自己，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季明莲拧着眉，一直也没松开，“你住在这里了，更是要小心谨慎，以防发生意外，季海洋和蒋棠珍那一对夫妻，他们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有了这个孩子，更是会把你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明白吗？” 我点头表示明白。 季明莲却突然的冷笑了起来，“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们的那个孩子……就算不用外人动手，说不定也保不住。” 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一脸的困惑，季明莲扫了我一眼说，“想知道为什么？告诉你也没关系。” 随之，季明莲跟我说起了季海洋和蒋棠珍的事情。 季海洋是季家的长孙，蒋棠珍是蒋氏家族二女儿，这一段婚事是季家老爷子亲自定下来的，可以说是门当户对，两个家族联姻。对于季海洋来说，有了蒋氏家族这个大靠山，无疑是如虎添翼，两人的婚礼更是满城轰动。 “可惜……”季明莲说着可惜，却是一脸的笑容，“他们结完婚，去夏威夷度蜜月。才新婚的小两口在车里吵了起来，引发了连环车祸。蒋棠珍在那个车祸里伤到了子宫，医生说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怀孕了，就算这么些年，看了多少医生，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可是她现在不是怀上了吗？” 季明莲斜睨了我一眼，“你以为这个真的是她的孩子吗？” 第168章 是试管婴儿 不是蒋棠珍的孩子，又怎么会在她的肚子里？ 季明莲笑得更得意，嘲讽道，“她才是真的不会下蛋的母鸡！” 气氛稍稍一凝，我没有吭声，而是沉默的等着季明莲接着往下说。 “你可别小看蒋棠珍这个女人，这么些年，无论季海洋在外面如何的拈花惹草，她就是能面不改色的将季家大少奶奶这个位置坐下去，而且还能让季海洋不在外面留下一个私生子，也是她的手段。她的手上，可都是血腥味。季海洋要不是忌惮蒋家，早就跟她这样一个恶妇离婚了。” 这样的故事，我听着有些耳熟，目光淡淡的落在季明莲的身上。 季明莲曾经的婚姻不就是如此，两家联姻，婚后男方风流韵事不断，传闻她受不了小三带着孩子上位，还逼着小三去堕胎，最后一尸两命，后来她的丈夫不堪面对如此凶残的妻子，就跟他离婚了。 这大部分都只是流言，不一定是真的，但是或多或少，肯定也有些实情。 她和蒋棠珍的区别，就是一个离婚了，一个没有离婚。 季明莲察觉到我的眼神，原本明亮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我连忙转移话题说，“那大嫂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做的试管呗。”季明莲敛了敛情绪，继续往下说，“其实这些年来，季海洋和蒋棠珍一直都在做试管，但是意外不断。他们两人就像是生生相克，连卵子和精子都相互排斥，无法结成受-精卵，要么就是放进子宫之后，无法顺利着床。” 听到这里，其实我很钦佩蒋棠珍的勇气，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她是很努力的在成为一个妈妈，做试管所带来的疼痛和副作用，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忍受的。 “自从你怀孕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季海洋变得更加的暴躁，不愿意在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他只想要孩子，孩子的母亲是谁，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差别。所以蒋棠珍迫于无奈之下，只能同意用别人捐献的卵子。说来也奇怪，没想到这么一来，这个受精卵还真的在她肚子里长大了。” 被人捐献的卵子……怪不得季明莲说这个孩子不是蒋棠珍！原来着其中藏着这样的秘密。 怀了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这是一种什么感受，这恐怕是别人一辈子也无法明白的的。 特别是蒋棠珍又是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真的能接受自己成为一个“代孕”工具吗？ 我现在心里的担忧，就是季明莲之前所说的，他们的那个孩子……就算不用外人动手，说不定也保不住。 如果蒋棠珍有朝一日忍不下去，她说不定会亲手杀了这个孩子，在这个房子里，又添上一道婴灵。 我只是如此想着，全身就是一阵恶寒，连带着，连肚子也跟着抽了一抽。 “怎么了？肚子痛了？”季明莲见我弓起了身子，马上担心的问道。 “姑姑，没事的，”我一个深呼吸，手掌抚摸着肚子，慢慢解释说，“孩子开始长大了，这是正常的胎动而已。” 周医生跟我说过，第一胎孩子的胎动会来的晚一些，差不多在18-20周。我刚好在这个时间段里，而且孩子的第一次胎动，就是在我住进季家大宅之后。 “胎动……是吗？是我小题大做了。”季明莲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难堪。 我随即想起来蒋棠珍对季明莲的嘲讽，说她从来都没怀过孩子，是不会明白怀孕的感受。 “姑姑，你要摸摸看吗？”我说着，拉起了衣服，露出一小截圆滚滚的肚皮，孩子像是在我的肚子里做着体操，东一下，西一下的往上拱。 “你的肚子在动……”季明莲好奇的紧盯着，脸上惊讶不断。 “恩，说不定这是他的小手臂，姑姑，你要不要摸摸看？”我邀请着，就像当初问季凉川要不要摸一样。 而……季家人的反应也是一样，一样的口是心非。 季明莲一开始还是一脸的期待，但是瞬息之间，就变了脸色，突然的站了起来，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这有什么好摸的，不就是一个孩子。”她冷着脸说，“我今天来，可不是来跟你聊八卦，看孩子的。” 我缓缓地放下衣服，“是有什么事情？” “我要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季明莲眯了眯眼，又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嘲讽道，“你穿的是什么衣服，这么丑，就算是怀孕了，就不用注意自己的穿着了吗？”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最普通的孕妇装，我又不出门，只要舒适就好，并不用追求好看啊。 季明莲却一马当先的说，“你其他的衣服在哪里？我来帮你挑一件能出去见人的。” 我才刚住进季家大宅，衣柜里的衣服不过就那么几件，只要一眼，也就全部看到了。 季明莲拧了拧眉，“难道是凉川没有给你钱吗？连衣服都买不起。算了。”她啪嗒一声关上了衣柜的门，“这些衣服都扔了，我给你买新的。” “姑姑……” 不容我拒绝的，季明莲带我离开了季家大宅，去了百货公司。 ****** 遗嘱的风波刚刚平息，我的照片曾经也出现在报纸和电视上，对于出现在公众场合，我还是有些担心，会遭人议论。 但是进了百货公司之后，并没有引起什么动静，这就让我有些啼笑皆非了，是我想太多了，还是现在人的忘性太大，每天都有不一样的新闻，一下子就忘记了？ 季明莲是这家百货公司的常客，她一进门，各家的导购就迎了上来，对她笑颜如花。 她将我带到了一个卖孕妇装的专柜，眼神犀利的扫视了一圈，手指一连排的点下来，一口气就挑了十来件，然后亮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卡片，“把东西全部打包好，交给我的司机。” 专柜小姐诚惶诚恐的接下。 就算是这样，季明莲好像依旧不是很满意，双手环胸的不停端详我，说，“你看起来也蛮瘦的，肚子也不是很大，应该还可以穿正常的衣服。” 如此说着，她马上带着我往其他的专柜走，径直进了一家国际品牌店。 光是看着他们的logo，我就觉得一阵肉痛，拉住季明莲说，“姑姑，我的衣服够了，不用再买了。” “别说这种丢人现眼的话，进去！” 第169章 女人的战场（谢谢我不是小歪打赏） 随着季明莲语气不善的一声令下，就算我不愿意，也只能跟着她一起进去，这一次，她比刚才选孕妇装的时候谨慎多了，看中的衣服，每一个细节都看得仔仔细细的。 最后挑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跟我说，“去把这一身换上，出来给我看看。” 我领命而去，在专柜小姐的帮忙下，调整了一些角度，才从更衣室里出来。 不得不说，季明莲的眼光很好，这一身连衣裙温柔婉约，穿在我身上，彰显了女性文雅的气质，隐隐约约会露出肚子的线条，却也散发着一股母性的光辉。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有些不可置信。 为了跟顾柔斗，跟苏艳雪斗，我从头到脚的将自己武装了起来，坚强又骄傲，绝对不能在人前低头示弱……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这样楚楚动人的一面。 季明莲对这一身衣服的效果也很满意，就让我穿着结账。 专柜小姐却在旁边说，“季夫人，这一件连衣裙还有黑色的，您身材保持的这么好，要是一起穿上，肯定就像是母女装一样。” 闻言，季明莲脸上的和颜悦色不见了，瞪了那个多话的专柜小姐一眼，“让你这么多话，结账。” 季明莲没有自己的孩子，是她人生里最大的禁忌，这个专柜小姐也真是倒霉，为了业绩，竟然就撞枪口上了。 我本不想插手管这件事，但是眼尾的余光，却看到了那一件同款的黑色裙子，立体的剪裁，精致的设计，非常适合季明莲的气质。 想了想，还是开了这个口，“姑姑，这款连衣裙很好看，也很适合你，你要不要试试？” 季明莲转眼看向我，有那么一瞬间，她眼神里的锐利不见了，好似有些动摇，神色复杂。 而我的心，也跟着震了震。 我妈去世的早，而我的身边又没有年长的女性长辈，除了林珊珊还有以前的同事之外，我没有跟别人逛过街。季明莲对我的态度，虽然一直都是阴晴不定的，就算如今承认了我的身份，也不见一丝缓和。 但是她今天的举动，无形中，填补了我人生里的一个缺口。 “姑姑，试一试吧，真的很好看，你要是也喜欢，我刷凉川的卡，当是他送你的，怎么样？”我淡笑了下，进一步的劝说。 季明莲哼了一声，又找了那个专柜小姐，颐指气使着，“把你说的衣服拿下来，我要去试一下。” 我看着季明莲转身进入试衣间的背影，仰着嘴角偷笑了下。从脾性上来说，她真的跟季凉川挺像的，两个人都是吃软不吃硬，刀子嘴豆腐心。 吃软不吃硬…… 我喃喃着这几个字眼，脑海里突然的闪过一抹亮光，心里当下有了决定，这或许就是解决我和季凉川关系的关键。 十分钟后，我跟季明莲一人穿着一套崭新的连衣裙从百货商场离开，之后她还带着我去了某个造型师的个人工作室，从头发到妆容，甚至是鞋子，都做了一整身完美的搭配，季明莲对我的重视程度，堪比我跟季凉川结婚的那一天。 “姑姑，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再一次上了车，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去了就知道了。”季明莲最后又审视了我一遍，叮嘱到，“到了现场，聪明点，别丢了我的脸。” 二十分钟后，车子缓缓地驶入一个偌大花园别墅，一停下来，就有佣人上前来替我们开门。 走过一条鹅软石小径，就进了别墅的花园，一片蓝紫色的薰衣草灿烂的盛开着，而花园的中心，搭了一个宽大的凉棚，好些妇人聚在一起，插花聊天，那些妇人的年纪跟季明莲差不多，都是四五十岁的样子。 看到这一切，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富太太们的休闲活动。 学插花、学茶艺、甚至是读书会，看起来都是高雅的活动，但是说白了，就是各家太太相互攀比的场合，满足自己虚荣心的同时，顺便看看有没有希望替自己的丈夫开拓人脉。 小时候，我妈也带我出席过，她说这是不喜欢也必须要做的事情。 怪不得季明莲对我的穿着会如此的讲究，这一群人，可都是不好应付的。 “明莲，你来了，快进来，别被太阳晒到了。”有个妇人笑着跟季明莲招了招手。 季明莲带着我走过去，同时小声告诉我，“这是嘉信集团徐总的太太，她的老公是季氏集团的股东。” 徐太太对着季明莲抱怨着，“景玉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我们最怕晒了，竟然还把活动场地放在户外，不就是想炫耀她那一片薰衣草嘛，说什么是从法国普罗旺斯空运过来的，我看啊，跟我们本地的也没啥区别。”她眼眉一挑，将问题甩给季明莲，“明莲，你说呢？” 好一个笑面虎，明明是她自己嫌弃，还要拉季明莲下水。 季明莲也不是吃素的，笑了笑，避重就轻的说，“户外也挺好的。徐太太你这么白，一点都晒不黑，而且一个斑也没有，可真是让人羡慕。” 徐太太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这白皙的皮肤啊，是天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晒不黑。” 季明莲又客气了几句，继续跟徐太太聊着天，而我却听到后面有人在嘲弄的冷笑。 “哼，也不知道打了多少美白针，还炫耀自己天生的，真是不要脸。” 声音不轻不重，却是我们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徐太太的脸色一下子僵硬了，眼尾一阵盛气凌人，一副善不罢休的样子。 季明莲在这个时候转移话题，将我介绍给徐太太，“徐太太，这是我们家小晚。” “小晚？”徐太太斜着眼瞅了我几眼，脸上一下子瞬息万变，最后哼笑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季凉川的老婆是吧？她可是我们滨城的红人啊。” 徐太太话语里嘲弄的意味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脸上有些窘迫的热烫，却还是礼貌的笑着，“徐太太，你好，第一次见面，以后还需要你多多指教。” 季明莲带我来，就是来拉拢这个徐太太的，我必须先沉住气。 徐太太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听说你们是先怀孕的，后结的婚？” 我心口又是一紧，“是的。” 季明莲暗暗瞪了我一眼，跟徐太太解释说，“小晚跟凉川交往的时候，就是决定要结婚的，小两口也不注意，没想到还没进门，就有了好消息。我们家老爷子可高兴了，现在都把她接到季家大宅里，专门照顾着呢。” “她进了季家大宅？”徐太太的声音扬了扬。 第171章 怒怂吴太太（谢谢爱吃草莓的小打赏） 我算是见识了这个吴太太的手段了，苏艳雪那种是明呛，吴太太这种手段更高，暗讽着，伤人于无形。 怪不得关于季明莲离婚的流言全部都是一边倒，都说她善妒、凶恶、残害小三，却没有人指责丈夫的不忠，小三的不要脸。 恐怕这其中，这位如今的吴太太，是功不可没。 季明莲一直压抑着心里的怒气，不想再公开场合闹不愉快，也是有损自己的面子，但是在吴太太的挑衅之下，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再也忍不住，眼瞅着就要对着吴太太扑过去。 女人在失去理智时，往往会选择一些极端的方式。 我一把紧紧的拉住了季明莲的手腕，用尽全力将她按在原地，还笑着抱住了她的手臂，高扬了声音说，“姑姑，没想到我们竟然还有母女像。我都说了让凉川喊你妈，可是你就是不答应。不过等我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可是一定要喊你奶奶的，这一回你必须要答应。” 说这话，我还斜了吴太太一眼，什么狗屁子女缘，我和季凉川就是季明莲的孩子。 季明莲浑身僵硬的伫立在原地没动，身体向前的力道松了些，但是脸上一下子还没缓过来。 我接着往下说，“姑姑，像你这么年轻的奶奶我可是从来都没见过，你肯定是第一个，到时候我还需要你多多帮我，一起带孩子。” 恰好旁边有个妇人艳羡地说，“那倒是，我们家那几个兔崽子，说什么晚婚晚育，竟然还想丁克，可真是气死我了。” 一说起生儿育女的话题，那些妇人们都是感同身受，各个都滔滔不绝的说起了家里的情况。 吴太太见气氛因为我的三两句话而改变，嘴角抖了抖，温婉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徐太太在这个时候又扬声叫了季明莲过去，我紧紧地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明莲，你是美术大学毕业的，我们这些人里，就你的眼光最好，你帮我看看，我这盆插花怎么样？”徐太太转动着她的插花作品，问说。 在这方面，季明莲没有一味的讨好，反而是拿出专业水平，指出了徐太太作品中的几个缺点，她亲自调整了一些花枝的角度，整个作品显得更加大气。 “徐太太，你觉得这样怎么样？” 徐太太非常的满意，眼尾眉梢都带着笑意，淡淡说，“明莲，你就在这个时候，表现的最成熟。” 成熟……徐太太用的这两个字眼十分的微妙，却也契合。 ****** 半个小时后，我和季明莲一起坐上了回去的车。 一上车，没有了外人，她脸上的和缓就维持不住了，瞬间阴沉下脸来，怒气翻涌着。 我一声不吭的坐着，不想触了季明莲的不快，但是她却突然的转头看向我。 “顾晚，你说，是不是连你也相信那些流言，觉得是我善妒又恶毒，逼死了怀孕的小三，害的她们一尸两命！”季明莲的脸上一阵愤怒扭曲，“我要是真的逼死了她，逼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还能坐上吴太太的位置？还能生出三个杂种来？哼，真可笑！这样不切实际的谣言，竟然还有人相信！” “姑姑，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又何必一直记着，我们放下这些，往前看吧。” “那你妈的死就不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为什么不放下，还要跟苏艳雪争得你死我活！” 季明莲的话音一落，车里的氛围一下子就凝住了。 我的耳边嗡嗡作响，侧了侧身，不再面对季明莲，双眼茫然的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 有些事情，旁人看起来无关紧要，却是一个人心里放不下的枷锁，就如同季明莲说的，我都放不下，又凭什么劝她放下。 一路行车往季家大宅，我和季明莲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就任凭这样尴尬的气氛缓缓环绕着。 到了季家大宅前，车速缓缓的慢了下来，司机在这个时候开口打破沉默。 “夫人，外面有人拦车。” 正说着，两个人影就在车前的玻璃处晃动，是苏艳雪和顾南城。 苏艳雪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后座的我，马上快步走到了我的车门边，用力的敲打着车窗，“顾晚，顾晚，你快下车。你以为躲在季家，我们就找不到你了？你以为有了季家老爷子帮忙，你就可以侵吞遗产了吗？你这个臭婊子，快给我滚下来！” 顾南城还在车前挡着，司机迫于无奈停下了车，问季明莲说，“夫人，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叫保安过来，把这两个人拖走。” 季明莲转头看我，问道，“他们是你的亲人，自己决定，想怎么处理？” 就算现在让保镖把他们拖走了，只要是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肯定还回来第二次，第三次。 我仔细思考后决定，“姑姑，你先进去吧，我下车跟他们说，让他们不要再来了。” 我才一动，季明莲却按住了我的手臂。 “就你？还大着肚子？”季明莲不屑的轻笑了下，“万一被他们折腾出了意外，你怎么对凉川负责？坐着，我下车去处理。” 看着季明莲转身下车的身影……我心里彷徨了一下，她这是在替我出头吗？ 稍些时，我就听到了季明莲的声音，论起刁难人，她的水平可是一点也不比苏艳雪差。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乞丐，怎么也敢在我们季家门前乞讨，是没打听过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给我滚远点去！”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我们再怎么说也是亲家关系，我么……我们是来看小晚的，你快点跟你们家老爷子说一声，我们要进去。” “小晚？小晚是谁？我们这里没有小晚！只有我季家的儿媳妇，还有孙子！跟你们这些死不要脸的人，有什么关系？”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小晚可是我的女儿，我都看见她在车里了，你让她下车，我要接她回家。” “女儿？我怎么听说你们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们没有断绝父女关系又怎么样？亲手把自己的女儿送进警察局的父亲，我可是从来都没见到过。” “你……你……”眼见说不过季明莲，他们就想硬来，死命的拉着我这边车门的把手，想把我抓出去。 保安在这个时候赶过来，季明莲冷着脸呵斥道，“你们这些人拿着薪水都是吃白饭的吗？怎么会让这两人混进来。” 保安为难道，“他们说是季家的亲家，我们不敢得罪，才让他们进来的。” “我们季家是可以让人攀亲带故的吗？把人都给我赶出去，不准再靠近季家大宅一步！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们这些人全部都等着被炒鱿鱼吧！” “你们干什么抓我，我是来找自己的女儿的，顾晚，你给我下车，下车！……” 顾南城和苏艳雪叫喊的声音越来越远…… 第172章 他余怒未消（谢谢雾里看华打赏） 顾南城和苏艳雪叫喊的声音越来越远…… 季明莲开门上车，命令司机继续往里走。 经由这么一闹，我和季明莲之间的气氛，倒也稍稍缓和了。 回到季家，快是晚饭时间，我下车前，问她说，“姑姑，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 季明莲一愣，垂了垂眼，淡淡说，“老爷子不喜欢的，我不进去了。” 季家老爷子的确对晚餐特别重视，可是……难道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能坐下来吃一顿饭？ “姑姑，再见。”我打开车门下车，刚才站稳，就听到季明莲叫了我一声，我靠在车门边问她，“怎么了，姑姑，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今天我们去找徐太太的事情，你不要告诉凉川。还有……”季明莲抿了抿唇，顿了顿说，“谢谢你。” 季明莲的这一声谢谢，倒是将我说懵了，难道是因为我帮她怒怂吴太太的事情吗？ “姑姑，我才应该谢谢你。”谢谢他这么关心凉川的事情，也谢谢她帮我赶走了顾南城和苏艳雪。 我刚走没几步，季明莲又一次叫住我。 “小晚。” 我转身看她，“嗯？姑姑，还有什么事情吗？” 季明莲神色犹豫着，迟缓地说，“我真的可以是……孩子的奶奶吗？” 瞧着她脸上的紧张和期待，我缓缓地扬了扬嘴角，浅笑着，“当然了，你就是他的奶奶，我会跟凉川说的。” 无声中，季明莲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期待的笑容。 ****** 我回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联络江明渊，问他关于顾南城和苏艳雪的事情。 他说，“在季家老爷子的施压下，遗嘱已经开始正式执行。今天何律师找我签了字，一些资产已经逐步过户到我名下，而你的那部分，也就等着你签字。” 这么快……完全超乎了我的意料。 “所以债主那边动手了？”我立刻追问。 “是的，已经逼上门，连顾家别墅也被霸占了。顾南城他们都被迫搬出了，现在住在了酒店里。”江明渊回答说。 三千万的赌债金额，每天不断累加的高额利息，现在连家也回去不了，顾南城和苏艳雪也真的是山穷水尽，才会在没有办法之下，来季家堵着我。 “公司呢？债主有没有闹到公司去？”这才是我最关心的事情。 “暂时还没有。”江明渊叹了口气，“不过消息已经传开了，我们最近的业务量急剧下跌。还有一件事……” 江明渊吞吞吐吐着，连他都这样，我心里更是没底的恐惧。 “没事，你直接说吧。” “顾南城的债主并不是游轮方面的人，似乎是滨城的人，所以才会对顾家这么了解，对方已经在逼他，让他用股份抵债的事情了。” “什么！”我紧张的站了起来，心里的不安瞬间加剧，觉得这就是一个局，有人故意拉顾南城入局，不然作为债主，怎么可能不要钱，而是要股份。 股份随时有可能贬值，经济价值是最不稳定的。 听到我的惊呼声，小沫闻声看了过来，我稍稍往她那边看了一眼，本是想安抚她，却意外看到她的身后，多了一道人影。 季凉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清隽的脸上微沉，侧着身，正伸手结着领带。而小沫手里则是在整理一些衣服，大部分都是男士的西装和衬衫，一一挂进衣柜里。 这是季凉川带来的？ 我一个走神，倒是将手里的电话忘记了。 “喂，喂，顾晚，你还在吗？”江明渊急了起来。 我忙说，“我在，这件事情你一定要盯紧些，绝对不能再落入他人之手了。” 之前就下落不明的那一部分股份，已经是我心里最大的隐忧了，如果再加上这些，等于对方的手里控制了半数的股份，公司就要面对着易主的危机。 “好，你放心吧，有我处理着。”江明渊沉声说，“你呢？季凉川那么快知道了，你们之间还好吗？” 当着季凉川的面，被问关于跟他的关系，就算季凉川听不到江明渊电话里的声音，我却有些手足无措。 “嗯？”久久不见我的回答，江明渊反问了一声，明锐的察觉到，“他现在就在你的旁边。” “嗯。”我说着话，眼尾的余光不停的偷瞄着季凉川，脸颊染上了一些细微的窘迫。 “哈哈哈哈。”江明渊爆出一连串的笑声，“还真被我猜测对了。看来他也是跟着你一起住进了季家大宅。顾晚，连季家老爷子也不能让他做的事情，你竟然办到了。” “江明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紧张了起来，心跳漏了好几拍，感觉有些东西，因为他的一句话，微微的发生了变化。 “难道还要我继续说破吗？情人之间，暧昧是最美好的时间段。你好好享受吧，我不相信他对你无动于衷。”江明渊的声音里，含着一丝笑意，“就这样吧，不打扰你了，好好加油。” 情人，暧昧，享受，无动于衷，加油…… 这一连窜的字眼，不停的冲击着我的耳膜，一下子，我连耳根子也烧起来了。 挂下电话，我往季凉川的方向靠近，缓缓的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嗯。”他低低的应了一声，指了指他身侧的一个行李箱说，“我把你在公寓的行李都带过来了，是张婶收拾的，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明天我会再带过来。” “那你呢？是不是也会一起住下来？”我一脸期待地说，明明早就看到了小沫放进衣柜的那些衣服，却忍不住想听季凉川亲口承认。 然而…… 季凉川并不想让我如愿，而是侧身走过我身边，语气冰冷的说，“该吃晚饭了，下楼吧。” 原本稍稍有些飞扬的情绪，一下子又被冰封了起来。 我愣愣的留在原地，只是静静地看着季凉川走出房间。 小沫悄悄的拉了拉我，“少夫人，还不快追上去，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凉川少爷只是在生气，你说几句好听的，他就会消气的。”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小沫的这一句话，倒是一下子将我点醒了。 季凉川今天的冷漠，一方面是他惯有的性格，另一方是因为对我擅自决定住进季家大宅的事情，他余怒未消。 想明白这一切，我马上跟了出去。 第173章 我们一起走（谢谢玲玲打赏） 心里的包袱放下了，连带着脚步也变得轻快，刚一走出房间，我就轻而易举的追上了季凉川。 走到他身侧，肩膀一斜，我一伸手就牵住了他宽厚的手掌。 季凉川的脚步一滞，侧转过脸来，面无表情的淡淡瞟了我一眼，随即别过头，一副冷淡疏离、爱答不理的样子。 但是光影恍惚之间的这一眼，就如同我们在酒店初见时，我一把把他拉进了房间里，睁着猩红的眸子看他的那一眼。 他神色不动如山，眉宇间藏着英锐之气，深黯的瞳孔深处蕴藏着一股令人不可捉摸的黑影飞快掠过，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英俊又硬冷的模样让人惊艳不已。 这样的惊艳，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悸动。 不过就是一个掌心贴着掌心的牵手，我的胸口一阵快速的跳动，紧跟着，连脸颊也热烫了起来。 我浅浅一笑，先往前走了一步，“凉川，我们一起走。” 他焦灼而专注的眼神就落在了我的身后，紧紧相随，任由我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有了季凉川的陪伴，这条黑暗阴森的走廊一下子就变得不恐怖了…… 下了楼，走进餐厅，我才发现我们来晚了，季家老爷子已经端坐在主位之上，我赶紧歉意的点了点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 眼神一扫，这才发现餐桌上多了两个人。 “小晚跟凉川感情这么好，连下楼都是手牵手的。”季博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目光揶揄的看着我。 我没空暇搭理他，而是直直的瞅着他身侧的陌生女人。 女人生的十分圆润，圆脸大眼睛，眉清目秀，五官也大方，要是放在唐朝，是一个标准的大美人，但是用现代人的审美看来，稍显丰腴，比我这个怀孕四五个月的人更显富态。 她虽然化了妆，也穿了一身的名牌，但是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土气，就像是从农村来的土丫头，硬要装城市里的大小姐。 她是谁……为什么会跟季博青出现在这里，他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那……林珊珊呢？ 这里可是季家大宅，季博青就这样带着一个女人来，岂不是……意味着见家长，就如同季凉川当初带着我出现在这里一样。 一想到这个，我打量对方的目光更显直接刺目，对方也不反感，反而咧着嘴，对着我灿烂一笑。 季凉川伸手过来，理了理我的餐巾，低低的沉声了一句，“别人的事情，你少管这么多。” 在他的警告下，我才收回了注视，但是心里的担忧控制不住。 季博青清朗的声音又传来，“既然大家都到齐了，爱花，你先自我介绍一下。” 女人为显郑重其事，还恭敬的站了起来，但是没衡量好距离，站起来的时候她胸前高耸的圆润碰到了桌子，拉扯了餐巾，连带着撞得餐具噼里啪啦的响。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人红着脸，不好意思的道着歉。 季家老爷子眉心紧蹙的看着这一切，而坐在我对面的蒋棠珍轻蔑的冷哼了一声，咕哝了一句“土包子，又不是学校点名，还要站起来。” 季博青让佣人把撞到的餐具全部撤下去，换一套新的过来。 结束了混乱，女人清了清喉咙，落落大方的开始说，“大家好，我姓乔，叫爱花，今年二十五岁。我的家不像季家有这么多人，只有四口人，爸爸妈妈，我，还有我弟弟，能够认识大家，我很高兴。季爷爷，大哥，大嫂，还有……” “行了行了。”蒋棠珍不耐烦的打断道，“又不是小学生写作文，你说这些干什么，我们没兴趣知道。博青，你来说，这个土里土气的女人到底是谁啊？” 季博青脸上的愉快笑容一点也没有被蒋棠珍的尖酸影响道，笑说，“大嫂，爱花是我的女朋友。” 他此言一出，餐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特别是季家老爷子，暗沉的眼眸里精光乍现。 我同时还偷瞄了一眼季凉川，他好像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反应，一点错愕和震惊都没有。 季博青是个气质温润的贵公子，而这个乔爱花，听她的名字都听得出来，是一个跟他截然不同的普通女孩，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的？ 林珊珊又知不知道这件事？ “博青，你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怎么看中这样一个女人。要是真找不到合适的，要不要大嫂给你介绍几个？”蒋棠珍不屑的冷笑。 季博青脸上的笑容一冷，严肃的对于蒋棠珍说，“大嫂，爱花很好。”再转头面对乔爱花时，却是一脸的温柔宠溺，“爱花，辛苦了，坐下来吧。” 乔爱花看看其他人，然后听话乖乖地坐下了。 庄管家在这个间隙适时的开口，“老太爷，可以上菜了吗？” 季家老爷子点了点头，晚餐才算是正式开始，一盘一盘的菜被送上桌，细微间，还听到乔爱花惊呼着，“博青，你们家吃饭都这么多菜吗？我们才几个人，吃得完吗？” 不大不小的音量，周围人都听得见，但是因为刚才季博青的冷脸，也就没有人再说什么。 季家老爷子端出长辈的架势，问说，“乔小姐，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爸妈？我爸妈都是种地的。”乔爱花大大咧咧的回答说。 闻言，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蒋棠珍更是惊呼出声，“种地的，不就是农民？还真是个土包子。” “农民很好啊，要是没有农民，我们都会没有饭吃的。”乔爱华指了指刚端上来的白米饭说，“像这个，就是我爸妈种的。” “哼？土包子就是没见识，你以为我们季家吃的米，跟普通人家吃的糙米一样吗？这可是从泰国进口的香米，每年都是限量供应的！”蒋棠珍继续嘲讽着。 乔爱花像是听不出她的讽刺一样，振振有词道，“就是我爸妈种的，我从小吃大，光闻香味就能闻出来。” “你别想继续撒谎……” “够了。”季家老爷子威严的一声厉呵，呵止了蒋棠珍的话，转而问乔爱花说，“你的父亲是不是乔建华？” “季爷爷，你怎么知道的。我刚才没说他的名字啊。”乔爱花甜笑着，一双杏眼眯成了两轮弯月，丝毫没察觉到稍稍凝结的气氛。 第174章 先回去休息（谢谢小小咸鱼要翻打赏） 乔建华这个名字在滨城虽然没有家喻户晓的地步，但是对于混迹滨城商场的人，还是有所耳闻的。 乔家原本是滨城郊区的一个土地主，就如同乔爱花所言，家里就是种地的。但是后来由于城市化的发展，因为土地拆迁，乔家一夜暴富，成了百万富翁，那可是在八十年代，相当于现在的亿万富翁了。 乔家人思想简单，我没了地，拿了钱，那就接着买地，接着种田。 滨城城区十年一个大扩展，每一次扩展，偏偏就是乔家人种地的地方。一般暴发户，就暴富一次，他们乔家，却是十年暴富一次，身价急剧的累积着。 这些年，不怎么听到乔家人的消息了，原来是买地买到泰国去了，在泰国继续种田呢。 而这个乔爱花身上的气息，跟乔家的发家史，从头到脚都契合着。季博青找了这样一个女朋友，也可以说是找了一只会下金鸡蛋的母鸡。 “怎么了，大家怎么都不吃饭？我家的米很香的，营养也很好，看我就知道了。”乔爱花说着，还挺了挺胸，胸前的圆润晃了晃，有种让人想入非非的感觉。 这一下子，餐桌上的氛围更显沉寂，而唯一动筷子的人，就只有季凉川。 我好奇的往他身上看，想知道他是怎么吃得下去的。 季凉川夹了一筷子肉，放我碗里，淡淡说，“快吃，早点吃好，早点走。” 听他这么一说，我明白了他的想法，嘴角抽了抽，想要偷笑，咬着筷子强忍住，低头开始吃饭。 晚饭期间，季家老爷子又问了乔爱花一些问题，大部分都是关于乔家的，有心人一下子就能听出来老爷子的意图，但是乔爱花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什么都没往心里去，问啥回答啥。 乔爱花说，他的爸爸将留在滨城的产业，全部都过户到她名下了，她回国，就是来打理这些资产的。而他的弟弟，学的就是农业科技，会继续留在泰国，继续种地。 特别是一直听着她说“种地”，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的喜感。 乔爱花的胃口跟她的体型一样，特别开朗能吃，饭桌上有一道松鼠桂鱼，是典型的江浙菜，酸甜口味的，她特别喜欢吃，但是放的离她比较远，就让季博青给她夹了好几次。 原本还好好的，蒋棠珍尝了一口那道松鼠桂鱼，却一口吐了出来，“这是谁做的菜，鱼腥味这么重。我昨天不是交代过了，这几天不要再做跟鱼有关的料理。” 乔爱花含喊着筷子说，“不会啊，这鱼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啊。博青，大嫂要是不喜欢吃，你把菜搬过来，放我面前，我来吃。” 蒋棠珍脸色一白，气恼道，“我怀孕的，口味怎么会跟你一样。这鱼味太腥了，我闻不得，海洋，你让人把这道菜撤下去。” 季海洋立刻就吩咐了佣人，撤下菜去。 乔爱花目光不舍的看着那道松鼠桂鱼远去，依依不舍着说，“我也怀孕了，还是不觉得腥，就这么撤下去了，太可惜了。” “什么？”季家老爷子怔了怔，放下了筷子，“你说什么？” 乔爱花没抓住重点，重复道，“这道鱼真的一点都不腥，季爷爷，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尝尝看。” 为了防止季家老爷子气郁攻心，季博青在这个时候说，“爷爷，爱花怀孕了，所以我才带她来见见你。” 怀孕！ 在季家而言，随时都是一个重磅炸弹。 昨天是蒋棠珍，今天是季博青的女朋友，挨得这么紧，难道大家是说好一起怀孕的吗？ 对于乔爱花怀孕的事情，连我都震惊不已，更何况是一心想利用怀孕改变什么的季海洋和蒋棠珍，他们两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我同时也瞅了一眼季凉川，他呢……会不会也觉得自己的筹码变得不再有利了？ 季凉川的饭碗已经空了，他拿着餐巾擦了擦嘴，沉稳如山，还对着季博青说，“博青，恭喜你。” “怎么了……大家好像对我怀孕的事情很震惊，难道从我的体型，看不出来我怀孕了吗？”乔爱花一脸受挫的看向季博青。 额……还真是看不出来。 季博青轻拍了下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只要我看得出来就好了。”同时他又对季家老爷子说，“爷爷，爱花住在我那里也没人照顾，可以让她住在这里吗？还能跟小晚和大嫂做个伴。” 不仅仅是怀孕……还要住进季家大宅。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季家老爷子，等着他的决断。 季海洋眉心深锁，不赞成道，“爷爷，风水师曾经告诫过的，我们季家大宅，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住进来的。” 说话时，他还瞪了我和季凉川一眼。 蒋棠珍在一旁帮腔，“爷爷，如果爱花怕没人照顾，派几个佣人过去博青的住处就可以，不需要住在这里。” 季家老爷子许久都没出声，那双老谋深算的眸子里阴沉沉的一片，谁也不知道此刻的他，到底在心里想些什么。 突然地，他开了口，却是对着季凉川说，“凉川，这件事你怎么看？” 季凉川薄唇一动，戏谑一笑，冷声说，“我从来不信什么风水，我只相信我自己。” 我默默注视着他微微阖动的下额，他说话时散发出来的震慑力总是让我心口一颤，眼神里多了一丝沉溺。 他突然的看向我，冰冷的眸子对上我贪恋的眼神，“吃好了吗？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我们先回去休息。” 我怔了怔，忙不迭的放下筷子，“恩，吃好了。爷爷，对不起，我们先回房了。” “嗯。”季家老爷子点了点头，应允了。 我走在季凉川的身侧，有了前一次的经验，毫不犹豫的就牵住了他的手，他没松开，反而还握的更紧，两人一起转身上楼。 再之后，季博青和乔爱花是否在这里住下来，仿佛跟我和季凉川都没有关系。 第175章 腰间的浴巾（谢谢墨染时光打赏） 回到房间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林珊珊。 对于乔爱花，我并不反感，但是对于她突然的成为季博青的女朋友，而且还怀孕了，我却震惊不已。 如果是这样，季博青和林珊珊之间又算什么？ 我曾经听到过的那一段床-戏，在我婚礼时，他们两人的目光缱绻，这一切到底算什么？ 我站在靠阳台的地方，听着手机的嘟嘟声，胸口的不安急剧增加着，好在没一会儿，林珊珊就接了我的电话。 “珊珊，你现在在哪里？”我迫不及待的开口问说。 “我在马尔代夫，这里才下午五点，快要日落了，可漂亮了。”林珊珊声音轻扬着，好似在笑。 我愣了愣，“你出去度假了？” “对啊，上周刚走的，我在这里住了快一个礼拜了。小晚，不好意思，忘记告诉你了。”林珊珊歉意的说着。 我跟林珊珊多年好友，她话语里的轻松自在，我还是听得出来的，也绝对不是伪装。反倒是这样，我有些问不出口关于她跟季博青的事情，尴尬的沉默了。 林珊珊却笑着说，“小晚，你突然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想问我跟季博青的事情？” “嗯，你……你还好吗？你们不是在一起，怎么突然……” “小晚，我和季博青从来都不算在一起。” “怎么会，你们不是……我们之前打电话，你忘记挂了，我听到了一些……” 林珊珊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小晚，你怎么这么古板，难道一个男人和女人做-爱了，就是要在一起吗？我们只是利益交换。” “利益交换？” “是啊，季博青让我做他的女人，他帮我把爸妈捞出来。半个月前，我妈被无罪释放了，上周，我爸的惩处决定也下来了，有期徒刑十年，如果中间表现良好，八年就能出来。到时候他也不过就六十岁，还有很多自由的日子等着他。” 听着林珊珊用放松的语气说着这一切，我却心酸不已。 我认识的林珊珊，曾经是一个多么坚强的人，却为了家里的烂摊子，跟季博青在一起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在一起的名义竟然是……情妇。 她一个人默默的承担了一切，我帮不上忙，甚至连一句安慰和支持都不曾给过他。 林珊珊说，“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和季博青当然也结束了，不过他这人挺大方的，分手费还给了我五百万，我当然要好好出来玩一玩，把钱花光了再回去。我下一站选了大溪地，听说那里不比马尔代夫差。小晚，放心吧，我没事的，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鼻尖一阵酸意涌动，眼泪最终还是涌出来了。 鬼才相信她没事呢！ 她要是没事，为什么要离开滨城，为什么要走的那么远，而且还有那该死的五百万！就算林家垮了，林珊珊母亲那边的资产还在，她怎么可能看得上区区的五百万！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看到海边有帅哥在冲浪，我要去欣赏精壮的肉体了。” “珊珊，等一下。”我压住喉咙里的哽咽，叫住她。 “怎么了？”她停了停。 “别玩太久，我等你回来。”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过了良久，我才听到林珊珊重重的“嗯”了一声。 她玩笑着说，“等我回来，给你带很多很多的礼物，全部都是给你孩子的，不给你，气死你。我挂了，再见。” “再见。” 挂下电话，泪痕一阵斑驳，林珊珊曾经经历过的疼痛，在我心口上久久的挥之不去。 我又往着阳台站了良久，等恢复了情绪，擦干了眼泪，在转身过去。 然而目光一转，我就看到浴室的门打开了。 季凉川刚洗完澡从里面出来，全身上下湿漉漉的，上半身光裸，露着精壮结实的胸膛，就在下半身围了一条白色浴巾，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穿…… 看着水珠顺着他脖子划过的古铜色胸口，留下一道暧昧的痕迹，硬冷的男人一下子显得邪魅而性感，而我的脑海里，闪过的是林珊珊刚才说的话。 看到海边有帅哥在冲浪，她要去欣赏精壮的肉体了。 季凉川的这个架势，可是比海边冲浪的帅哥更加吸引人的眼球。 我吞咽着口水，喉结一阵滑动，口是心非的说，“你怎么不穿衣服？” “忘记带进去了。”他说着话，放下了擦着头发的手臂，迈着一双大腿长一步一步往我靠近。 白色的浴巾被迈动的脚步影响，在他精瘦的腰间一动一动的，看起来要掉不掉的样子，看得我一阵胆战心惊。 季凉川驻足在我面前，突然的一俯身，俊朗不凡的脸就放大在我面前，高挺的鼻尖差一点抵到我。 他眉心微蹙，“你哭过了？” 光是他的逼近，我就觉得一股热浪袭来，呼吸都紧张的停止，双耳嗡嗡作响，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他又问，“眼睛怎么红了，被阳台的风吹得？” “你……你……你离我远点，这样说话不方便。”我伸手过去想要推开季凉川的压迫，但是手掌眼看既要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哆嗦的停了下来。 谁知…… 季凉川又往下沉了沉身体，害得我不停往后仰，都要站不稳了，他手臂一横，揽住了我的腰，把我带进他的怀里，灼热的体温隔着衣服熨帖而来。 我心里有一个鼓噪的声音，一直在叫嚣着，顾晚，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快点把握住。 “站稳了，你的事情我们晚点说。”不等我有所反应，季凉川就松开了放在我腰后的手。 眼瞅着他就要离开，我一阵心惊，连忙伸手就想拉住他，却没控制好方向，拉住的不是他的手臂，而是他腰间的浴巾。 一眨眼的功夫，季凉川就变成了一丝不挂的样子在我面前站着，他的浴巾下……还真的是什么都没穿，露出肌肉纹理修长的大腿和男性的性感毛发。 而雪上加霜的是，房门被哗了一声打开。 第176章 做这种事情 随着开门声一起传来的，还有女人尖锐的叫声。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做这种事情，我……你们……我走了，你们继续……”乔爱花圆圆的苹果脸上，满是绯色的红晕，整张脸，就跟是要滴出血来一样。 毕竟季凉川现在可是全裸的背对着她，虽然看不到男性的重点部位，但是挺阔的后背，线条性感的圆润臀部，还有羞耻的臀缝……可都是一览无遗。 “我……我……”乔爱花明明嚷嚷着要走了，但是脚步驻足在门边没动，那双圆滚滚的杏眸，更是一眨也不眨的紧盯着季凉川，水汪汪的眼底是藏不住的贪恋。 毕竟正常的女性欣赏男人完美的体魄，是生理的本能。 我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然后往前一步，走到了季凉川的身后，将他的春-光遮挡住大半，沉声说，“乔小姐，麻烦你带上门，现在就离开。” 连我自己也没注意到，我说话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占有欲，还有……嫉妒。 哼，能看到季凉川性感身躯的人，只能是我。 “对不起。”乔爱花怔了怔，忙不迭的关上了门。 房间里，终于又恢复了安静，但是经由这样一个突然的意外，刚才旖旎的气氛全消，我心里有着小小的失落。 我敛了敛心神，也不敢回头，就背对着季凉川的说，“她走了，你先去把衣服穿上。我去一下洗手间。” 然而根本不等我挪开脚步，手腕就被一股灼烫的力量抓住。 季凉川拉着我一个转身，黑沉沉的眼眸瞬间逼近，浅浅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颊上，“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 “为什么？”他靠的太近，我的脑子里有一瞬间陷入了空白，喃喃重复着他的话，纤长的睫毛快速的颤抖着，才开口道，“你……你……你有没有羞耻心啊，难道你想让乔小姐看到你光着屁股的样子？” 季凉川不置可否的扬了扬眉，意味深长的反问，“那又怎么样？”、 “你！”我被季凉川禁锢在他的身前，他身上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就像是天然的春-药一样，让我的心跳和呼吸都乱了桀纣。 “顾晚，看来你真的是爱上我了……” 什么……？ 我甚至还没听明白季凉川到底说了什么，一双温热的薄唇覆了下来。 四唇温柔的相触，我的身体僵了一下，闻着萦绕在鼻尖上属于季凉川的气息，我身体又跟着软了……接吻的滋味依旧令人迷醉。 季凉川的手臂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在了我的腰上，将我搂的更紧。随着亲吻的绵长深入，我的身体为了迎合这个吻微微的上扬，胸前的柔软密不透风的贴在他的胸膛上。 绵软的触感一下子刺激了季凉川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他努力克制的理智崩溃，狂躁的谷欠望在他的身体里窜动。 深吻，因此变得狂热而激烈，不仅仅只是局限在唇齿之间。 他伸着舌尖在我的唇瓣上绕了一圈，细细舔舐过之后，一路蔓延往下，从下颚到脖子，从锁骨到胸-乳的上缘。 “呜……唔……”我浑身一阵酥麻，无力的嘤咛了起来。 低低的一句呻-吟，更是刺激了男人狂放的举动，他的手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撩起了我的上衣，掌心贴合在浑圆的高耸上，开始肆意享受。 周围的空气火辣辣的燃烧着，他身上的水汽早被炙热的体温烘烤干了，我双腿虚软的厉害，连战都站不住，只能攀着他的肩膀，环着他的脖子…… “凉川，停一下……我真的不行了……”肚子里的重量，双手的无力，让我浑身轻颤着。 季凉川从我的胸口上抬头，带着浓重谷欠望之色的双眼直直的对上我，低沉嘶哑的开口，“我们去床上？” 一股热气一下子冲到了脑门，这种问题为什么要说出来，他自己决定不就好了，我现在就是任由他摆布的状态，怎么可能拒绝的了！ “嗯？”他轻扬着尾音，蛊惑着，一定要听到我的回答。 我沉沉的闭了闭眼，强忍着羞怯就要点头应允了—— 咚咚咚，一连串的敲门声。 再一次惊扰，情况比上一次还严重，我和季凉川全身僵硬的停下了动作。 “小晚，你们好了吗？”还是乔爱花的声音，“你们要是还没结束，告诉我还要多久？我过一会再来找你们。” 她这架势，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 我的脑海里一团浆糊，虽然听到了乔爱花的话，但是耳边只有自己急促的喘息声。 “该死的！” 季凉川低声咒骂了一句，眉心的皱褶里全是阴冷，然后我突然的身体一轻，还真的是到了床上。 只不过是季凉川把我抱到了床沿。 他紧拧着眉厌烦道，“这个麻烦鬼就交给你了”，然后就转身往浴室里走。 我还有些混沌，目光痴痴地追着季凉川的身影，也看到他长腿交叠间，某个特殊的生理特征…… 高挺的，坚硬的，火辣的…… 轰的一下，我的脸颊热的就跟要烧起来了一样，手指无措的抓着自己的裙摆。 咚咚咚，咚咚咚。 乔爱花继续敲着门，“小晚，你们还在吗？快说话啊，要是不说话，我可是要进来了。” 我一怔，马上说，“不行。你……你再给我五分钟。” 我一次一次的深呼吸，将身体里燥热的气息压下去，然后又整理了衣服，确定自己除了脸颊红了一点，嘴唇肿了一点，没有其他问题了，才过去开门。 “乔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问道。 乔爱花对着我甜甜一笑，“小晚，你不要跟我这么客气，叫我爱花就可以了，你看我，都叫你小晚了。”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他……你老公呢？” 就算季凉川已经进了浴室，我还是侧身挡了挡她的视线，“他在洗澡。” “哦~这样啊。”乔爱花乌黑的眸子转了一圈，眼底泛起一抹精光，飞快的略过，隐藏的极好，然后又露出她标志性的笑容，乐呵呵的说，“小晚，我和博青准备去逛大卖场，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四个人开一辆车，刚刚好，也不用浪费邮费。” “大卖场？你来找我们就为了这个事情？”我错愕的反问。 “对啊。”乔爱花异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第177章 看别的男人 “对啊。”乔爱花异常认真的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今天的晚餐我一点都没吃饱，最喜欢的松鼠桂鱼还因为大嫂被撤下去了，根本就没吃到几口。当然要想办法晚上加个餐。” 我低头看了一眼乔爱花圆润的腰身，肉呼呼的，有些可爱，但是就她在餐桌上吃的，可是我的两倍，这样还没吃饱？ 乔爱花说，“我都去厨房看过了，也把所有的冰箱检查了一遍。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大的厨房，竟然全部都是菜，一点零食都没有。万一我晚上饿了，想吃个东西，还要等大厨慢慢的给我弄，多麻烦。所以我想去一趟大卖场，那里想要什么有什么，要是饿了撕开袋子就能吃。薯片，小鸡爪，棒棒糖……自从我怀孕之后，就特别喜欢吃，小晚，你难道不想吃吗？” 薯片，小鸡爪，棒棒糖…… 我的口腹之欲一般，对这些东西没有太多的执念，但是看着乔爱花脸上露出向往的表情，就跟被感染了一样，心口上蠢蠢欲动的。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乔爱花对着我用力的眨了眨眼。 我回说，“我暂时还不能确定，要问一下凉川，等一下给你答复好吗？” “好的。你没拒绝我，肯定就是想去的。天大地大，孕妇最大，你老公一定会答应你的。我等你好消息。” 乔爱花说了一长串话，然后蹦蹦跳跳的走了。她虽然抢了林珊珊的位置，但是她开朗自在的样子，让我没有办法讨厌她。 而且，她一直用“你老公”来指代季凉川，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人这么说，有种特别的感觉在心里弥漫。 过了一会儿，季凉川从浴室里出来，在强力的冷水澡下，一切平息。 他一边换衣服，一边问我，“她来找你干什么？” 我坐在床沿上，背对着他，“爱花说她要跟博青一起逛大卖场，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 他顿了顿，“你呢，想去吗？” “我还挺想去的。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去拒绝她……” “不用，”季凉川打断道，“那就大家一起去。” “真的？”我一高兴，就转过了身去，季凉川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身灰色的休闲装，少了正装的沉重和压抑，他身上冷厉的气息减少了大半，一头微湿的黑发耷拉着，连神色看起来也柔和了。 我有稍稍的晃神，突然站起来，说，“那我先去告诉爱花，让他们也准备一下。” ****** 五分钟后，我和季凉川坐上季博青的车。 我本以为开车的人会是季博青，但是上车后才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人竟然是乔爱花。 乔爱花抓着方向盘，兴奋道，“小晚，你们能跟着我们一起去，真的是太好了。” 季博青提醒着我们，“爱花开车有点猛，你们把安全带系起来，小心注意点。” 一开始，我和季凉川都没有把他的话当真，等车子驶离了别墅区，进入夜色中的车流，才彻底的感受到乔爱花的车技。 油门踩到超过一百码，快速的扭转着方向盘，来回穿行在几个车道之间，时不时的还能听到轮胎尖锐的摩擦声。 我浑身紧张着，头皮都有些微微的发麻，她这样一个可爱娇小的女孩子，开起车子来竟然这样不要命。 路边的灯光在我脸上飞快的掠过，隐隐的泛着白。 “够了！”季凉川突然的开口，对着乔爱花怒呵道，“乔小姐，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马上停车，我和小晚打车过去。第二，把车速降到六十，不准超车，慢慢开。” 季博青紧跟着开口，“还有第三个选择，你靠边停车，换我来开。爱花，你现在可是怀着孩子，不能再像以前那么任性了。” 他说着话，还特意加重了最后几句的声音。 乔爱花紧紧地抓着方向盘，不舍得撒手，“好啦好啦，我这就把车速降下来，但是六十公里的时速，跟龟爬有什么区别，最起码也要八十。” 季凉川低沉又威严的命令，“只能六十。” “哼，六十就六十。”乔爱花还小声嘟哝了几句，我没太听清楚，反正车速是很快就慢下来了。 我刚刚松了一口气，就感觉到发凉的手指被人握住。 “小晚，你还好吗？”季凉川眉心的褶皱还未舒展开，黑眸里带着担忧。 乔爱花在这个时候用力的拍了一下方向盘，“诶亚，我好不容易能开一次车，真的是太高兴了，竟然忘记了车里还有孕妇。小晚，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在车速平稳后，我的气色已经稍稍恢复了些，为了安抚大家紧张的情绪，还开玩笑的说，“你忘记我没关系，怎么可以连自己也忘记了。” “呵呵，呵呵。”乔爱花心虚的笑了笑，“第一次做妈妈，难免的嘛。” 季凉川依旧目光锐利的瞪了她一眼。 “你放心，我没事的。”我对着季凉川安抚的笑了笑，手指交握着。 二十分钟后，我们有惊无险的到了大卖场。 一楼是美食城，二楼才是大卖场，一闻到弥漫在空气里的香气，乔爱花就忍不住了，拽着季博青要去吃东西。 “你说要买东西，我才陪你来的，吃东西不在我们行程内。”季博青直接拒绝。 乔爱花一点也不气馁，用尽了方法缠着季博青，季博青的坚持，也就这样一点一点被磨掉。 看着他们自然亲昵的相处，我的脑海里总是时不时的浮现林珊珊，她现在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而季博青的身边已经有了人。 感情的事情，无论最后结局如何，也不存在谁对谁错的问题。 只是有缘无分……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替林珊珊心疼。 在通往二楼的扶手电梯前，我看着乔爱花拉着季博青远去的背影，目光久久无法收回。 “你也想去吃东西？”季凉川突然开口。 “啊？没有。”我摇了摇头。 他声音沉了沉，“那就上楼吧，不要再看别的男人。” 第178章 幼稚如小孩（谢谢祉祺打赏） 季凉川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站在扶手电梯上，我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一句话。 不要再看别的男人…… 那可是季博青，他的哥哥，而且季博青已经有了乔爱花，曾经还跟林珊珊在一起过，我跟他就算是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男人，也不可能跟他有什么关系。 季凉川的话语中，不仅仅只是警告，似乎还掺杂着另一种……情感。 晚上八点多接近九点，大卖场里依旧人声鼎沸，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声音。我已经许久没来这种地方，而季凉川应该比我更久。 在大卖场的入口处，他推了个推车，然后我们顺着人流的方向往里走。 说真的，我和季凉川的生活起居都有季家的佣人照顾着，除了小零食之外，根本就不需要买什么东西，但是我跟他一边走，一边看，脚步缓慢。 甚至连一些平常根本都用不上的生活用品，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拖延着时间。 在这时，我是有些感谢乔爱花的，要不是她提议来大卖场，我和季凉川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经历。 季凉川长相出众，往常因为浑身森寒的气质让人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吓得不敢靠近。但是今天穿着休闲装，推着超市的推车，身上顿时多了一股居家的气息，宛若超市广告里的男模一样。 我小心留意到，好些年轻女人，甚至是一些婆婆妈妈，都频频往季凉川的身上偷瞄着。 “你笑什么？”他突然的问我。 我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唇，将不可抑制的偷笑藏起来，但是眼神里的愉悦却藏不住，笑说，“你好像很受欢迎，好多人在偷看你。” “是吗？”季凉川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只是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 当时我们正在转弯，我忙着跟他说话，没注意到大卖场里的货架，等余光看到，肩膀已经快要撞上了。 季凉川一个刹车，就停了下来，还抓着我的手臂拉着我停下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神色稍冷，然后拉起我的手臂放在他的胳膊上，重新推着车，说，“跟着我走，小心点。” 我的眉梢一下子就轻扬了起来，甜甜的说了一句好。 我们两推着空荡荡的车子在大卖场里闲逛太奇怪，我在路过保健品区域的时候，选了两个礼盒放进去。 然后又环上季凉川的手臂说，“这个是送给张婶的，你让人挑个时间送过去吧。” “恩。张婶暂时还留在原来的公寓里，我不准备让她过来，你可以吗？” “我没问题的。最近一下子住进这么多人，要是张婶再来了，住的人多了，反而会更乱，大嫂……大嫂大概也会说闲话。而且我身边有了小沫，不缺人，不如你给张婶放个假，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我会跟她说的。” 我和季凉川就像是最普通的夫妻一样，闲逛，聊天，说着生活里的琐事。 “你去见过徐太太了？”季凉川突然的问我。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我也不瞒着，“见过了，姑姑带我去的。” 他的神色稍凝，“以后少掺和这种事情，我不需要女人替我拉拢人脉。” 对此，我不置可否，一边是季凉川，一边是季明莲算是我的半个婆婆，我夹在其中，本来就是为难的处境，他们两个人还意见相左，我无论听谁的都不好。 更何况……我也不想影响现在的温馨氛围，不过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 “凉川，你说等我们的孩子生出来了，叫姑姑‘奶奶’怎么样？” 季凉川眸光一动，震愕着，好一会儿才说，“都可以，只要你同意，我没意见。”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告诉姑姑这个好消息。” 转着，转着，我和季凉川终于转到了零食区，从各种饼干薯片，到糖果坚果应有尽有，散发着迷人的诱惑。 季凉川停下在一排货架前，等了等，却见我没动，才问说，“怎么了，不拿吗？” 我的双眼此时正盯着一排话梅，特别是某一款绿色包装的溜溜梅，脑海里马上浮现一个女明星的广告，曾经看过一个玩笑话，说这个女明星最棒的演技就用在这个广告上了。 如今，我想我是被她的演技折服了，非常的想买。 我吞咽着口水，还是没动，有些认真地看着季凉川，问说，“如果我买这个，会显得很幼稚吗？” 季凉川唇角斜斜一勾，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笑容，“跟他一样幼稚吗？” 他？ 我带着疑惑，顺着季凉川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我们前方不远处，多了一个年轻的妈妈和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小男孩用力的拽着妈妈的手，将她拉到了一排糖果的面前，“妈咪，妈咪，我要这个，大白兔奶糖！你快帮我拿，我要大白兔奶糖！” 货架放的比较高，小男孩就算用力的垫着脚尖尝试着，依旧够不到。 他的妈妈按下他的手，“不行。你忘记上周刚去看过牙医，医生说了，你不能再吃糖果了，不然你新长出来的牙齿就又要掉了，还要再去看医生，你要去吗？” 医生，对这个年龄阶段的小孩子而言，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人，非常有吓唬作用，小男孩一下子停下了吵闹。 “不能吃糖果，记住了吗？我们走，该去买牛奶了。”妈妈拉着小男孩准备离开，却发现拽不动。 医生虽然很恐怖，但是糖果的魅力更大。 小男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豆大的泪珠扑簌簌的落下，“不要，我不要看医生。糖糖……妈咪，我要糖，要糖糖，大白兔奶糖的糖糖。” 就算是连哭带喊，小男孩还是将自己的意愿表达的很清楚，睁着水汪汪的双眼，可怜巴巴的望着妈妈。 小男孩的妈妈注意到我跟季凉川的注视，连忙对着我们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快速把小男孩抱了起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推着车往前走。 季凉川是在将我和四五岁的小男孩做比较吗？ 如此一来，我就更不敢拿零食了，微微鼓着脸颊，有些赌气。 但是一转眼，我看到季凉川往前走了几步，精准无误的从货架上拿下溜溜梅，另外还拿了一包大白兔奶糖，一起放进车里。 他淡笑着问我，“你还要别的吗？” 第179章 他招蜂引蝶 他淡笑着问我，“你还要别的吗？” 不仅是脸上的神情怡然自得，就连那双如寒星一般的眸子，也在此刻化为了一汪碧潭，温柔的荡漾着水光。 就算没有轰轰烈烈的海誓山盟，没有你侬我侬的缠缠绵绵，但是分享着生活里最普通的温馨而甜蜜，这不就是我最向往的吗？ 没有太多的外在因素，只是我和季凉川两个人的生活。 顿时，我的眼眸亮了起来，嘴角高高的扬起，笑说，“当然还要，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一定要抓住机会才行。” 我再也不克制自己的谷欠望，也不在顾虑这样子是不是会在季凉川的眼里看起来很幼稚，只要是看到想吃的东西，统统都往购物车里放。 季凉川一点也没有拦着我，有些放的太高，我拿不到的东西，他还主动伸手帮我拿下来。 半个小时后，我们排队结账，一共装了三个大大的购物袋，才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好。 去跟季博青汇合的路上，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季凉川在不远处等我。 等我一边擦着手，一边从洗手间出来，往他的方向走去，远远地，就看到两个二十出头的女人站在季凉川的面前。 女人穿着白t搭配牛仔裙，长发披肩，一看就是特别青春洋溢的模样。 稍稍一靠近，我听到了她们的说话声。 “这位先生，我们是滨城美大的学生，我们社团有人物写生的活动，请问你有兴趣做我们的模特吗？” “没兴趣。”季凉川不假辞色的拒绝。 “先生，你再考虑一下。我们的活动是在周末举行，绝对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女人一点也没有被季凉川的拒绝打击到，继续殷勤劝说着。 “先生，要不然你告诉我们你的手机号，我们可以把社团活动的具体资料发给你，你看了之后，说不定就会有兴趣。” 听到这里，我才算是明白了，什么社团活动，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由此拿到季凉川的手机号，才是这两个女人的目的。 招蜂引蝶这个词语虽然是用来形容女人的，不过如今用在季凉川的身上，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我不过是去上个洗手间的时间，他尽然就吸引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她们说的很专心，一点也没注意到我的靠近，倒是季凉川一眼就看到了我，脸上逐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先生，我们真的是很诚心的邀请你参加，我们不如先加个微信号，相互认识一下，这是我的二维码。”女人一点也不气馁，主动拿出了手机，递到季凉川的面前。 一般的男人都不会让女人太难堪，就算不愿意，也会在这个时候礼貌的加个好友。 但是季凉川眉心的褶皱越蹙越深，下颚也不断收紧着，这是他发怒的征兆，毕竟季凉川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才不会讲究什么绅士风度。 为了避免事情闹得太僵，我马上快步走到了季凉川的身边，亲昵的勾住他的手臂，装出不解问道，“老公，这两位小姐是谁？” 我这甜腻腻的一声老公，可是把那两个年轻的女人吓懵了，她们脸色顿时骤变。 季凉川也眉心微动，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沉声说，“她们是做推销的。” “哦~两位小姐是推销洗头卡的吗？我和我老公都不需要，谢谢你们。”我明明心知肚明，却还是随着季凉川的话，将她们当成发廊的洗头妹。 “我们不是……”两个女人还试图解释着。 我眯了眯眼，脸上虽然表情温柔，但是眼眸里闪着寒光，问说，“你们不是推销洗头卡的？不是的话，你们缠着我老公干什么？” 两个女人面色一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注视她们的目光愈发阴冷，哼，我顾晚的男人，凭她们也敢动！ 看的那两人面面相觑，我马上一变脸，笑靥如花的对季凉川说，“老公，我们走吧。” 逐渐走出了那两个女人的视线，我冷静下来想想，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这样的行为，岂不是跟一个妒妇没有任何区别。 脸上一阵燥红，我微微一转眼，偷瞄着季凉川的反应。 他正认真的看着大卖场里的指示牌，然后往之前跟季博青他们分开的地方走，似乎……没有一丝的不悦。 我这才放下了心，继续勾着他的手臂，往前走。 不一会儿，我们在一个休息的长椅上看到了季博青和乔爱花，乔爱花手里捧着一个纸盒，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炸鸡的香味，手里还抓着一个沾了番茄酱的小鸡腿，卖力的啃着。 季博青先看到了我们，伸手拍了一下乔爱花的后背，提醒她，“还吃，人都来了。” 乔爱花回头瞪了他一眼，三两下的将小鸡腿解决了，才舔着油油的手指跟我们打招呼，“小晚，你们逛完了，都买好了？” “嗯。”我回答着，看了一下他们的周围，没发现购物车，问道，“你们的东西呢？怎么什么都没买？” “我买了啊。就在这里。”乔爱花得意的向我扬了扬手里的纸盒，“这里面是一只炸鸡，我晚上的宵夜。” 季博青在这个时候打断道，“你别理她，说是来逛大卖场的，但是光吃东西就花了快一个小时，哪里还有什么时间再买东西。”他目光往下，看着我们购物车里的东西，揶揄了起来，“你们看起来，买了不少嘛。” 乔爱花闻言，伸手翻了翻袋子，直嚷嚷着，让我分她一些。后来却被季博青呵止，笑他要是再吃下去，肯定就会变成肥猪的。 有了乔爱花在，听着他跟季博青的笑闹声，气氛热络了不少。 回去的路上，季博青没有再让乔爱花开车，而掌握方向盘的人，却换成了季凉川。 我和乔爱花坐在后座，她悄悄的靠近我的耳边，小声说，“你老公对你可真好，不会对你管东管西的，什么东西都买给你吃，不像季博青，那么小气。。” 我有些疑惑，这……就是好吗？ 乔爱花对于“好”的标准，也太简单了，岂不是每个给她食物的人，都是对她好的人。 但是她又说，“你看他为了不让你再受到惊吓，不仅不让我开车，而且还不让博青开，生命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好。” 第180章 希望是女儿 生命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好…… 浑身土里土气，一脸乐天开朗笑容的乔爱花感慨着，一时间，我有些错觉，能说出这些话来的女人，真的就是我看到的乔爱花吗？ 车里昏暗一片，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能闻到她身上残留的炸鸡香味。 季博青既然在这个时候选择带乔爱花进门，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蒋棠珍就是最好的例子，典型的豪门长媳。 我心里有了疑虑，回到房间后，几经思考，还是忍不住对季凉川说，“对于季博青的这个女朋友，你怎么看？” 季凉川正拿着笔记本处理公事，在键盘上敲的飞快的修长手指顿了顿，冷哼着，“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 “只是这么简单？”我端着手里的牛奶，走到季凉川的面前，“季博青虽然并未对继承家业的事情表态，但是他没说放弃，就是也有这个意图。如今他的女朋友还怀孕了，你就不担心吗？” 季凉川双眼直直的看着电脑屏幕，一心两用的跟我聊天，“担心什么？” “担心你的赢面啊，你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获得继承人的身份吗？”我抓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之前就我一个人怀孕，你在季爷爷心里的地位自然是不一样的，甚至比你大哥季海洋，更加的有筹码。但是现在情况变了，不仅是我怀孕了，蒋棠珍也怀孕，连乔爱花都有了孩子，你们一下子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 接下来，可能就是季明莲说的那样，看每个人的肚子，谁生了男孩，谁生了女孩。 连我这样一个外人，都是一脸的忧愁，然而季凉川却突然的冷哼了一声。 他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放一边，目光直直的对上我的眼，正色道，“你觉得我要靠一个孩子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我心口一紧，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 他打断我，“这件事不需要你来担心，我季凉川不是靠着孩子和女人才走到这一步的！” “那你又为什么要跟我结婚？”难道不是因为我怀孕了吗？ “要是不结婚？你是想做单亲妈妈，让孩子成为父不详的小孩？”话音一落，季凉川就从我的面前站了起来，他走进了洗手间，听到他洗漱的声音。 我还是处于怔愣中，难道我从一开始的想法就是错的吗？ 季凉川之所以会跟我结婚，并不是因为季爷爷对下一代的重视程度，只是因为……不想让他的小孩变成父不详的孤儿。 只是纯粹的为了孩子，就这么简单？ 所以，在一开始知道我怀孕的时候，他并不是立马的欣喜若狂，而是冷酷的安排了手术让我流产。 所以，就算季爷爷让我们搬进季家大宅，他一开始的态度也是反对，只是因为不放心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才跟着一起住过来。 所有可以讨好季爷爷的事情，他好像一件也不愿意做，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他有如今的一切，靠的并不是一个孩子，一个女人！ 季凉川的想法很简单，给孩子一个身份，一个家庭，哪怕我们后来离婚了，他也是一个有爸爸，有妈妈的孩子。 一直缠绕在我心里的一个死结，似乎在这个时候解开了…… 夜色朦胧中。 我和季凉川平躺着，隐约可以感受到隔着被子传过来的热气，我突然的问了他一个问题，“凉川，你希望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季凉川也还没睡，侧了侧身，反而先问我，“你觉得呢？” 我想了想说，“我希望是男孩，无论是季家还是顾家，女孩子都太辛苦了，还是男孩子好一些。” 我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一个人在夹缝中生存，这一路，走的太沉重，也太累。 “那你呢？” 季凉川说，“女孩吧……我会为她构建一个城堡，成为最幸福的公主。我季凉川的女儿，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 久久的，房间里一直回想着他铿锵有力的誓词。 那一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偌大的欧洲古堡，而我是里面的公主，还有一个跟季凉川长得一模一样的骑士，为我披荆斩棘。 ****** 不知不觉间，我住进季家大宅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也渐渐地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习惯了蒋棠珍的刻薄，习惯了二楼走廊里的阴暗，习惯了吃完饭，一定要在阳台晒一晒太阳的生活。 季凉川给我配了一个司机，我偶尔也会出去一趟，爷爷遗产的继承手续已经结束，我得到的那一部分，全部都过户到了我的名下。 期间签字的时候，我见到过顾南城一次，他一下子老了很多，两侧的鬓角全白了，愁容满面。 听江明渊说，他为了赌债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了，每天躲在酒店里酗酒，连公司也不怎么出现。 公司里的事情都是蒋副总和江明渊在一起处理，这两个人我都信得过，所以也没有太担心，业务量虽然有所下滑，但是还能维持得住。 顾南城和苏艳雪没有再上门威逼我，难道是上次被季明莲吓唬住了？ 不过赌债的事情，一天不解决，永远都是心头大患。 我虽然拒绝的干脆，也表现的冷血无情，但是说到底，我是姓顾的，就算顾南城对我不好，我也还是他的女儿。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投无路，败掉最后的家产。 我跟江明渊商量过，在拖个四五天，让顾南城再受一些折磨，或许他能明白自己的处境，也能收到一些教训，我在出面解决这件事情。 然而，我们的计划还未成功，我先接到了一个电话。 江明渊问我，“你现在在哪里，身边有人吗？” “我在房间里，有佣人陪着我。”我对着小沫挥了挥手，让她先出去，才对江明渊说，“你直接说吧，再糟糕的事情我都经历过了。” 江明渊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顾南城吃安眠药自杀了，刚刚被送往了医院。” 第181章 她卷款潜逃（谢谢Highki打赏） 等我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江明渊和顾柔都守在手术室前，我沉了沉心绪，问江明渊关于顾南城的情况。 江明渊说，“发现的比较及时，医生说先洗胃，情况应该不太严重。” 我刚刚松了一口气，顾柔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用手指对着我呵斥着。 “顾晚，你现在高兴了？是你！你就是杀人凶手！是你逼死了爸爸。这可是你的亲生爸爸，你怎么能狠下心，见死不救，活活的把他逼死。” 对于顾柔的指控，我无话可说，也无力辩解。 就像她说的那样，是因为我的迟迟不出手，逼得顾南城不得不走了极端。但是顾南城一直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有勇气自杀。 顾柔睁着发红的眼睛瞪着我，她看起来也是哭过了，就算顾南城跟他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她也喊了十八年的爸爸。 我第一次在顾柔的面前低下了头，承认自己错了。 我的身体晃了晃，江明渊马上伸手扶住我，让我在一边的座椅上坐下来。 他努力宽慰着我，“你别太自责，我们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现在人没事，你先放松些，顾好自己的身体。” 这些日子以来，孩子进入了蓬勃的生长期，我的肚子就跟是吹了气的气球一样，越来越大，对我的身体造成的负担也是越来越大。 我每一次的情绪不稳，都会引起心悸。 努力的深呼吸之后，才缓缓地稳住情绪，我看着周围，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会少了一个这么关键的人！ “江明渊，苏艳雪呢？”我紧张了起来，苏艳雪怎么会不在这里，她可是最吵吵嚷嚷的人，这也是最方便对我落井下石的机会。 江明渊还没开口，顾柔先抢白到。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狼心狗肺，冷血无情，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见死不救，宁可守着家产！这些天，你闭门不见，可是我妈一直陪着爸爸，跟他一起处理赌债的事情。就算是现在，她还在想办法筹钱呢。” “你说的是真的？你妈愿意把她侵吞的那些钱都吐出来了？”我犹豫的问道，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道苏艳雪对顾南城这么多年夫妻，如今真的是患难见真情了？ 顾柔回答说，“你别污蔑我妈，我妈才没有侵吞公司的钱。她这些天把爸爸送给她的珠宝首饰，还有爷爷留给她的那一套房子都卖了。包括我，连爷爷留给我的那一套，也一起拿出来卖了！顾晚，你现在高兴了？我们都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就你最有钱。” 看着顾柔心酸又心痛的样子，我相信她说得都是真的。 苏艳雪和顾柔分到的那两套房子，就算是低价套现，也有个几百万，加上苏艳雪这么多年的珠宝首饰，一千万肯定是有的，在加上之前侵吞的那一部分，虽然她不承认，可是是真实存在的。 这一些加起来，起码有两千万，对于三千万的赌债，他们要是可以还上两千万，后续部分完全可以做分期处理。并不是一件难事。 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顾南城为什么还要自杀，这不就是自相矛盾。 我紧紧地抓住了江明渊的手，立刻追问，“顾柔说的是真的吗？” 顾柔呛声道，“顾晚，你这个卑鄙小人，难道你到了现在，还在怀疑我吗？我可以对着爸爸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不听顾柔说的，就是目光灼灼的逼视江明渊。 江明渊一个闪躲，避开了我的眼神，我心里一凉，预感到事情不好。 “不要再瞒着我，告诉我实话。”我的手指用力的收紧着，在他的手臂上捏出泛红的指印。 江明渊的身上越发凝重，又要担心我的身体，又躲不过我的逼问，最后只能开口说。 “我今天早上收到消息，苏艳雪昨天半夜出国了，是去美国的航班。而紧接着，就是顾总自杀，这两件事情一定有关系。” 苏艳雪出国了…… 不仅仅是我，连顾柔也露出了一样惊恐又错愕的神情。 她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妈明明跟我说，今天就拿着钱去还爸爸的赌债，怎么可能突然出国。” 她的手指哆嗦着，拿出手机，打了苏艳雪的电话。 “妈，妈，你快接电话啊，你不可能丢下我和爸爸就这样走了。” 她打了一次又一次，别说接通电话了，甚至连嘟嘟声都没有。 顾柔颤抖着，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反倒是江明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一个电话，表情越来越沉重，等他一挂下电话，我就迫不及待的追问是什么情况。 江明渊看看我，又看看顾柔，让顾柔也坐下来，才缓缓地对着我们开口。 “收到消息之后，我就派人去调查了苏艳雪的户头。调查结果出来了，昨天下午三点钟，她往自己位于瑞士银行下的私人账户里，转账了三百五十万美金，折合人民币约两千五百万。” 一瞬间，我听到顾柔说了一句，“完了……真的完了……” 就算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但是铁一般的事实就放在我们面前，苏艳雪卷款潜逃了。 不仅丢下了顾南城，还丢下了她的亲生女儿顾柔。 不仅带走了自己侵吞部分的财产，还以替顾南城还赌债的理由，秘密的进行了一切，将套现部分的钱，包括顾柔拿出来的那一部分，也全部带走了。 对于这个事实，比起我们，受到更大伤害的人，就是顾柔。 她面色惨白，几乎是一脸的绝望，只有眼泪还在不停的往下流。 江明渊不安的问我，“这件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苏艳雪已经出国了，人是追不回来了。”我沉下心，慎重的思考着，“你去准备一下，先将我名下的所有房产，全部出售。” 第182章 你别无选择 我如今的决定，是破釜沉舟的办法。 爷爷留给我的顾氏集团股份，是万万不能动的，我身上唯一可以变现的资产，也就只剩下那十三套房产了。 我并未对那些房产进行估值，能不能凑到三千万，真的不好说。 但是顾南城现在自杀躺在手术房里了，难道我真的可以心硬如石，什么都不管不顾吗？ 我做不到……就算他一再的利用我，就算他曾经几次三番的说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在我的心里，他还是我的爸爸。 在这一刻，我或许是明白了我妈曾经的心情，守在那个窗户前，心心念念等着一个已经不属于你的人，幻想着有一天他会回头是岸，放不下的，全是曾经的感情。 “小晚。”江明渊皱着眉低低的喊了我一声，声音里全是不赞同，“你的那部分不能动，我手里的股票和基金更方便变现，先用这部分……” 我按了按江明渊的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那些东西最多也不过三四百万，对于巨额赌债来说，是杯水车薪，不够的。” 而且我清楚爷爷的投资方式，都是长线理财，如果留着，以后说不定会翻倍。 我和江明渊正为了怎么还赌债的事情僵持不下，然而医院安静的走廊里，突然多出了七八个人影。 全部都是高大的男人，整齐划一的穿着黑色西装，身形魁梧又带着震慑力，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 我刚在心中警惕了起来，就听到顾柔害怕的大叫出声。 “是他们，就是他们。他们是来催债的！就是这几个人逼得我们搬出了别墅，还把别墅里面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他们……”黑衣男人一个眼神划过，顾柔就哆嗦了一下，害怕的躲在我的伸后，“他们手里还有枪，你们小心点。” 枪！ 在如今的法制社会下，这群人竟然光天化日的持有枪械，还如此明目张胆的，他们背后的老板绝非寻常人物。 顾柔大概是吓怕了，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瑟瑟发抖。 我站起来，挡在她的身前，而江明渊也跟着一个起身，挡在了我的前面。 “你们想干什么？”江明渊眼眸一凝，内敛的气息一沉，气势汹汹的跟对方对视着。 站的离我们最近的那个男人，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稍显文气点，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们，“这是半个月前顾南城先生亲自签下的借条，金额一共是三千万，加上利息，现在的总金额一共是四千三百五十万。” 闻言，我瞠目结舌着，顾南城到底惹了什么人，不过就半个月时间，债务的金额竟然增长了将近百分之五十！ 男人继续往下说，“我们查到债务人有轻生的举动，想以此来逃避债务。所以我的老板要求可以尽快处理。” “钱我们已经在准备了，但是我们需要时间。”江明渊回答道，他的心里也是跟我一样的沉重，债务的金额远远的超乎了我们的想象，就算现在把手里的资产全部都卖了，也不一定够。 “时间越久，欠款的金额只会越大，你们还的起吗？”男人轻蔑的冷笑，“考虑到你们现在的处境，我们也不想刻意为难。你们看最后一份合约，只要把他签了，所有的欠款全部一笔勾销。” 江明渊刷刷的翻着手里的文件，我也侧身过去看，最后那一份是——股份买卖协议。 “顾南城先生持有百分之二十的顾氏集团股份，只要你们同意出售，我们会用欠款的金额购买。这可比市场价高多了。” “不可能！”我敛着眉眼，瞪向那个男人，“你们别痴心妄想了，我们绝对不会出售公司股份的！” 之前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已经下落不明，如果又没了这百分之二十的部分，岂不是将故事集团都拱手让人！ 顾南城宁愿自杀，也没有签下这个协议，他固然还是有点良心在的，不想让爷爷一辈子的心血落在这些人手里。 可是他不知道，如果他真的死了，他名下所有的资产，会优先抵债，这股份还是保不住。 “顾小姐，你可要想清楚了，除了这个方法，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男人威逼着。 “顾晚……顾晚，”顾柔怯生生的开口，“你就答应他吧，他们这些人是不讲道理的。不过就是公司股份，只要公司还在，只要爸爸没事，这才是最重要的。而且都不用你出钱，难道这样不好吗？” 我回头瞪了顾柔一眼，“你安静的坐着，别在这个时候添乱。” “顾小姐，就算你卖了你手里所有的房子也没有用，依旧资不抵债，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把这个合同签了。或者是你手里的百分之三十，我们老板也愿意高价回收。”男人戏谑的威胁着我。 他们果然是调查好了而一切，连我的底牌也摸得一清二楚，目标非常的明确，对顾氏集团的股份势在必得。 我紧咬着牙，沉声说，“你们的老板是谁，我要亲自跟他说。” “哼，我们老板哪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顾小姐，别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了，快点签了，我们都轻松。”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门上的红灯变成了绿灯，几个护士推着一张病床出来，嘴里喊着，“让开让开，不要站在这里挡路。” “爸，爸爸……”顾柔哗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追着病床跑过去。 顾南城的脸上还带着氧气面罩，一脸的苍白，毫无血色，要不是看到氧气面罩上的水汽，他就跟是停止了呼吸一样。 这样的画面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心口一紧，马上也追了上去。 顾南城被送进了一个私人病房，江明渊去处理住院事宜，离开前，他特意叮嘱我，让我别太激动，那群人的事情等他回来了再来处理。 顾柔紧紧地抓着顾南城的手坐在病床边，一脸憔悴，默默地哭泣着。 我恍惚的有些格格不入，好像他们才是真的父女情深，最后安静的走到了病房外。 第183章 羡慕乔爱花 那一群男人还在，带着金边眼镜的男人最后说，“顾小姐，为了你们的安全起见，请慎重考虑我老板的提议。” 这不仅仅是威逼，完全就是警告。 就算是不法的手段，他们也会从我的手里拿走股份。 烙下了狠话之后，男人总算是离开了，却还留下了两个，一动不动的守在病房前，阴测测的紧盯着我。 江明渊办完了住院手续回来，问说，“他们走了，留下了两个门神？” 我无力的点了点头，心里乱成了一团，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他又问我，“怎么不进去？” 我进去了能干什么，对着顾南城忏悔吗？ 他这次自杀，我不是没有责任，而且看着他们两人…… 江明渊进去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情形，似乎是懂了我的心情，他走到我身边说，“你气色也不好，别留在这里了，我先送你回去？” 我顿了顿，才说了一句“好”，终于离开了压抑的医院。 回去的路上，江明渊跟我说，“我已经安排了专业人士，清算我们名下的所有资产，在加上顾家别墅部分，加起来大概有三千五百万。” 就算是这样，还是差了一千万。 我揉了揉眉心，将脑袋靠在车窗上，头痛欲裂，泄气道，“江明渊，我们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真的就只能分割公司了吗？ 车厢里很安静，只听得见两边的车流声，我缓缓地闭起了眼睛，一阵酸涩…… 江明渊放缓了车速，慢慢的行驶回季家大宅。 下车前，他最后问我，“这件事情，你准备跟季凉川说吗？” 再睁眼，我的沉痛和沮丧已经藏在了眼底，挺了挺腰说，“看情况吧，走一步算一步。” 江明渊见我如此说，就知道我并不想告诉季凉川，他迟疑了下，却还是开口，“小晚，季凉川或许可以帮我们一把。” 我正在打开车门的动作僵了僵，他的意思我明白，他想到的事情我也想到了，但是我有我的顾虑。 顾南城已经跟季凉川借了五千万，如果我要是再开口，这金额就会不断变大。 而且我跟季凉川的关系稍稍才有所进展，要是在这个时候开口借钱，且不说季凉川会不会答应，这也会是一个变故……会将一切功亏一篑。 在这个时候，我是自私的……努力的想为自己留住什么。 “我会慎重考虑的。你回去的路上小心，医院那方面……” “你放心吧，有我在。”我还没说完，江明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目送他开车远去，我缓缓地收回了目光，又站了好一会儿，才走了进去。 *** 今天季氏集团有高层会议，季家老爷子和季海洋、季博青、季凉川全部都出席，晚饭的饭桌上，就少了男人的身影，只有三个女人。 本来见季家老爷子不在，我并不想下去吃饭，但是乔爱花不让，硬是来敲我的门，拖着我下去吃饭。 当她动作轻巧的拽着我走，我都有些怀疑，她真的怀孕了吗？怎么会有这么活泼的孕妇。 而奇怪的是，经常对我们避之唯恐不及的蒋棠珍竟然也出现在餐桌上。 就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气氛并没有比季家老爷子在的时候好多少。 我心里沉沉的压着巨石，晚饭吃的不是很多，乔爱花却还是老样子，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就算蒋棠珍对着她翻了好几个白眼，她也无动于衷。 “你就这样没名没分的跟着季博青，还住在男人家里，难道你不觉得羞耻吗？”蒋棠珍被吵的受不了，刻薄道。 乔爱花嘴里吃着菜，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这有什么的，就算不结婚，难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季博青的了吗？而且……我们不是不结婚，我只是觉得大着肚子穿婚纱不好看，想等孩子生下来了，再准备婚礼。” “哼。”蒋棠珍冷笑，“就你这副肥妞样，就算孩子生下来了，穿婚纱也不会好看的。” 乔爱花的脸色一下子涨红了，第一次露出了愤怒的神色，重重的将筷子放在桌子上，“大嫂，我尊敬你是大嫂，就算你说话再不好听，我也一直觉得没关系，可是你怎么可以说我肥！我只是比较圆润，比较圆润而已。” “肥和圆润有区别吗？还不都是胖。”蒋棠珍嘲讽道。 “当然有区别！肥，会被别人骂死肥猪，而圆润是福气，我爸妈一直都这么说的。大嫂，你可是名门千金，不会连这么点事情都不知道吧？” “呵呵，这都是你自己的自欺欺人。” 眼看她们两人都快要吵起来了，我连忙打断，又往乔爱花的碗里加了一块红烧肉，才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刚才还怒气冲冲的人，下一刻已经一脸幸福的吃着东西。 我看着这样的乔爱花，不禁心生羡慕。 爱花……爱花……这个名字虽然土气了点，却是含着她父母的心意，他们珍爱的花朵。 像乔爱花这样天真烂漫的性格，一看就是从小保护在温室里，呵护着长大的。 没心眼，不记仇，只要有好吃的，每天都乐呵呵的。 如果我能这样多好？ 没有苏艳雪，没有爷爷的重病，没有顾氏集团的危机，没有一个一个处理不完的事情，做一个简单轻松自在的人，能有多好。 吃完了晚饭，乔爱花缠着我一起看电视，最普通最狗血的那种八点档，随着剧情的发展而起伏着。 本事无聊的事情，但是在乔爱花身上，却好像是这么的自然。 也是托她的福，我一晚上耳边都没消停过，也就没有时间想太多。 晚上入睡前，季家的男人还是没有回来，我一个人缓缓地入睡，在睡梦里，却做起了噩梦。 或者说也不是噩梦，是我脑海里的记忆，沉重的，压抑的，让我喘不过气来。 隐约间，我还听到了一个哭声，小心翼翼的，紧咬着嘴唇，悲哀的呜咽着…… 是谁……怎么会连哭都哭的这么的憋屈。 第184章 噩梦里哭泣（谢谢蓝忆打赏） 我努力寻找着梦里哭声的源头，却意外听到了季凉川的声音。 “小晚，小晚，你快醒醒，怎么睡着了还在哭？” 在哭的人……就是我自己？ 我一怔，突然的从梦境里挣扎了出来。 房间里开着灯，我一时间不适应强光，紧闭着眼睛，隐约感觉到眼眶里有些湿润。 突然的，一只宽厚的手掌盖在了我的眼皮之上，季凉川的声音再一次的传来，“先别急着睁开眼睛，慢慢适应下。” 一点一点的，他的手掌才慢慢的从我的眼皮上移开，隔着一层朦胧的水雾，我看到了季凉川的脸。 他身上还穿着衬衫和西裤，像是刚下班回来的样子，脖子上的领带解下了，领口的扣子也敞开着，看起来有些桀骜不羁。 他继续解着袖口，一边解一边问我，“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眼尾，还有湿漉漉的泪痕在，含糊其词的说，“做了个噩梦，大概是吓到了。” “什么噩梦，竟然还能把你吓哭？”季凉川将衬衫挽到手肘处，露出小手臂的性感线条，又侧身拿了睡衣。 我垂了垂眼，说了劣质的谎话，“醒过来就不记得了，反正挺恐怖的。” 那一个噩梦……是我人生的全部经历，而着眼泪，是我替潜意识里的那个自己流的。 季凉川把房间里的大灯改成了小灯，然后说，“你接着睡，我去洗澡。” “恩。” 我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大概是瞌睡虫还在，脑子里晕沉沉的，又一次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季凉川上-床的时候，我是有感觉得，但是整个人醒不过来，继续坠入在黑暗中。 而那个恐怖的噩梦，又一次的重演。 “呜呜呜……呜呜……” 又有人在哭，声音或轻或重的就在我的耳边，久久的环绕不散。 恍惚中，有温热的手掌，不停的轻拍着我的后背，是妈妈吗？ 小时候我妈为了哄我睡觉，就是这样一下一下的轻拍着。 “妈，是你来了吗？你为什么要丢下小晚一个人离开，妈，你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走。” “自从你离开之后……你知不知道小晚过的好累好累……”真的太累……为什么要我一个人承受这么多，为什么我不能就简简单单的活着，像乔爱花那样…… “妈，我觉得我支撑不住了……我想放弃……可以吗？……” 很多时候，人心的枷锁都是自己亲手枷上去的，而最放不下的那个人，也偏偏就是自己。 如果真的可以放下，我也不会一直想着替我妈报仇，不会跟苏艳雪争个你死我活，不会对顾南城又爱又恨…… “妈……我放不下……你……爷爷……爸爸……我都放不下……” 我紧紧地闭着眼，感觉到脸上一阵潮湿，那哭声，突然的变大了……不在苦苦的压抑，喘着气，放声大哭着。 而后背上的轻拍，一直持续着，直到我听不见了哭声，又陷入了黑暗中，依旧还在。 ****** 第二天醒来，我刚要挣开眼，就发现眼皮跟被黏住了一样，要很用力才勉强睁得开，还觉得有些肿，就跟是哭过了一样。 哭……难道我昨晚听到的哭声，还是我自己？ 或者说，昨天晚上不是我在做梦，而是又哭了？ 我挣扎的坐起身，外面的天色大亮，阳光灿烂，而床头柜上的电子钟，也显示了十点十分。 这么晚了，我要在中午前去一趟医院。 我加快了动作要下床，却听到浴室的门哗啦一声被打开。 季凉川从里面走出来，清冷的眸子淡淡看了我一眼，说，“醒了？” 他还没去上班？ 我怔了怔，点了点头。 季凉川当着我的面，也没什么顾忌的，脱下了睡衣，光着身子在衣柜前换衣服，一边穿，还一边跟我说着话，“今天你有什么安排。” “没什么特别的安排，大概会出去一趟，我找江明渊有点事情。”他突然的问我，我还有些发懵，愣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恩。” 季凉川沉沉的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穿衣服，等穿着妥当了，我看到他抽了一根领带出来。 “我来吧。”我突然的开口，等话音落了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又补了一句，“我现在会了。” 上一次季凉川让我给他打领带，我一点也不会，只能看着他打出一个漂亮的温莎结，然后自惭形秽。 这些日子来，我闲着没事，就问小沫她会不会，小沫不仅会，而且手法熟练，一连教了我好几个不同的结法。 我的手不是很巧，到最后也只是学了一个温莎结，还是打的歪七扭八的。 “过来吧。”季凉川伸着手把领带递给我。 我走到他面前，拿着墨蓝色的领带先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季凉川很高，我又之穿了拖鞋，绕圈的时候垫了垫脚尖，倾身往他的身前靠了靠，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是他的须后水，很清爽。 “我打的不是很好。”我回忆着小沫教我的手法，绕着领带，并提前替自己找了后路。 “你可以慢慢来，我不急。”陆南成微微仰着下巴，露出性感的喉结，随着他说话的声音，上下滑动。 我的眼神偷瞄着，然后手里的动作就乱了，也不知道的进行到哪一步了，就只能解开，重新再来一次。 等打出了雏形，慢慢调整着细节，我才开口问他，“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哭了？” “恩，哭了挺久的，把我的睡衣都沾湿了，还抓着我叫‘妈妈’。” 轰的一声，血气全冲上来了，我整张连爆红，万万没想到季凉川会说的那么仔细。 “你是想掐死我，来隐瞒这件事吗？”他调侃的声音传来。 我浑身一颤，这才发现自己在羞恼的时候，手里用力的抓着领带，簕住了他的脖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忙松开手。 季凉川接过去，将领带拉松连一点，而我打的那个结，不仅歪七扭八的，而且一边紧，一边松，看起来很奇怪。 我泄气了，果然这种事情还是要看天分的，“你把领带解开，重新再打一次吧，我打的太丑了。” “不用，就这样。”季凉川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将一个不是很工整的领结抵在衬衫的领口上，然后套上西装外套，就准备离开。 走到门边，他突然又一个转身，沉黑的眸子直直的对上我。 “怎么，是忘记带什么东西了？”我说着话，还扫视了一圈周围。 他深邃的目光与我如影随形，语带深意的开口，“你没有话想跟我说吗？” 185 顾柔的忏悔 光影重叠间，将他漆黑的双眸映如幽潭一般深不见底，看得我胆战心惊，好像是被他看穿了我心底的想法，他已经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看着季凉川依旧冷淡到疏离的深情，我真的不太确定这个猜测。 一股冲动在我的喉咙处哽咽着，我也想在此刻把所有的麻烦都说出来，把困难和重担交给季凉川。 但是我们又算什么？ 只不过是一年的契约婚姻而已，我凭什么把自己的责任交给他。 我用力的吞咽了下口水，将堵在喉咙里的话压了下去，粉饰太平的勾唇浅笑，淡淡说了句，“路上小心。” 季凉川眉心一簇，如鹰隼般的眼眸更显锐利，眉宇间带着低沉的气息，寒凉的目光在我脸上掠过，一个转身，霍然离开。 他的背影一消失，我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双肩往下一垮，大口大口喘息着，就像是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一样。 小沫紧跟着进来，见我面色惨白的不停喘气，甚至连也额头上沁着冷汗，把她吓了一跳，“少夫人，你没事吧？是身体不舒服吗，我马上去找医生。” “我没事。”我连忙叫住她，“我……我的样子真的这么糟糕吗？” 小沫取了一面镜子给我，“少夫人，你自己看，你刚才那样子，就跟是失了魂一样。” 我缓缓的一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色憔悴，双眼青黑，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没睡好，而且心事重重的模样。 “少夫人，都说妈妈的心情是会直接影响到孩子的，你要是有什么心烦的事情，不如说出来，发泄一下，说不定就好了，千万别一个人憋在心里。”小沫担忧的跟我建议着。 我心里的事情，就算说出来了，又有谁能帮我？ 我摇了摇头，拒绝了小沫的介意，却感谢她的关心，“小沫，你准备早餐吧，等吃了早餐，我要出去一趟。” 交代完事情，我才进了洗手间。 ****** 医院，守在顾南城病房前的两个门神还在。 我才一走进病房，原本靠着座椅闭目养神的顾柔突然的站了起来。 她惊恐的看着我，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怯生生的说，“你来了...你...你坐吧。” 说着，她将放在顾南城病床边的那把座椅让给了我。 顾柔的这个样子，让我想起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苏艳雪牵着她的手走进顾家别墅，她也是这样瞪大了双眼，好奇又害怕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么些年以来，她越来越想苏艳雪，嚣张跋扈，尖酸刁钻，我都快把那一段记忆给忘了。 见到她如今落魄的模样，我不是应该趾高气扬，然后肆意奚落、嘲讽她，将我这些年受的委屈统统都还给她…… 然而，我心里不见一丝的畅快和兴奋。 我瞅了她一眼，慢慢地坐下来，问说，“爸的情况怎么样了？” 顾晚像是吓了一跳，浑身哆嗦了一下，“一个小时前，医生刚刚来过，给爸爸做了身体检查，都没问题。医生说，爸爸到现在还是没有醒，是因为安眠药的药效还没过，应该下午差不多就会醒过来。” “嗯。”我应了一声，目光落在顾南城的身上，他闭着眼睛平躺着，脸色不像昨天那么苍白了，而且神色平静。 多久了……我有多久没看到过他如此祥和的表情了。 这些年来，我们每次见面都是水火不相容，吵的不可开交，都快忘记他笑起来的样子了。 一时间，我陷入在往昔的回忆中，神情清冷，各种爱恨交织的感情，全部涌起在眼底，连带着，整个病房里的气氛，也降入了冰点。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顾柔一直紧贴着墙壁，瑟瑟发抖着，红着眼眶，在我触不及防之下，她突然在我脚边跪了下来。 “对不起，顾晚，对不起。”她悲恸的大哭。 “你这是干什么……”我被她吓了一跳，想要后退，却发现不是很方便，就只能尴尬的坐着。 “顾晚，对不起，以前的事情我不事故意的……不，以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道歉，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顾晚一边哭一边说，“小时候……小时候我诬陷你推我妈下游泳池，那都是我妈让我做的。因为我们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根本不是爸爸，所以她不能生下来，一定要找个方法流产，我妈说，将这件事诬赖给你，是一箭双雕的事情。我太害怕了，太想留在那个家里，我真的没办法，才不得不按照我妈说的做。” 十八年前的陈年往事，再一次被提及，竟然是如此的真相。 当初苏艳雪母凭子贵，因此进了顾家，没想到她的心机这么深，怀着的竟然不是顾南城的孩子。 “还有蒋默远的事情……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的日记，我只是嫉妒，嫉妒在他的眼里你才是真的顾家小姐，而我只是一个拖油瓶，一个多余的存在。我错了，我真的没想到会害的蒋默远那么惨……还害死了一条无辜的小生命……” 提到这件事，我的心口也是一紧，这些都是顾柔造下的罪孽。 “这件事你应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蒋默远。”我沉声说。 顾柔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泪，把脸颊都擦红了，“我知道……我也会跟他道歉的。还有……上次在公司，我明知道你怀孕了，可是还是推你下楼……这一切都是向静心让我做的，她跟我说只要你没了孩子，季凉川一定会跟我结婚。对不起……对不起……我那个时候鬼迷心窍了，才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顾晚，真的对不起……” 这件事情的幕后指使者，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可是一想到顾柔的那时对我的残忍，她的这句对不起，我没办法接受。 当时我运气好，拼了命给季凉川打了电话，才保住了这个孩子。 但是万一呢……万一我没有这个运气，万一季凉川并没有及时的赶过来…… 186 无奈的决定（谢谢西瓜很甜打赏） “顾柔，你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没用，这件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起来吧。”看到她跪着，多少还是让我不太舒服。 顾柔却摇头，“不，我不起来。我今天说这些，并不是要求你的原谅，我知道我做的一切，是没有办法饶恕的。我只是有一个请求，拜托你一定要答应我。” 我皱着眉，看着顾柔梨花带雨的脸庞，也明白她的处境，苏艳雪卷款潜逃了，连她这个亲生女儿的钱都骗走，而且还留着她在顾家，岂不是让她成为箭靶子，让我们对她的恨，全部都转移在顾柔的身上。 顾柔现在身上穿的衣服，依旧还是昨天的那一套，就是说她一晚上都没离开医院，一直在顾南城的病床边守着、照顾着。 我哀其不幸，却又很恨她以前为虎作伥。 我叹了一口气，“你说说看，我不一定能答应你。” “顾晚，我求你，求你千万不要把我赶出顾家。我小时候，就一直跟着我妈流离失所，一开始她的经济环境不好，经常对我拳打脚踢，说我是赔钱货，是她的拖油瓶。后来，她跟爸爸在一起了，才变得稍微好一点。直到我进了顾家，才算是过上了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有妈妈，有爸爸，还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家。我后来知道自己可以改姓顾，高兴的好几天都没睡着。顾晚，我知道我和我妈都做了无法弥补的错事，但是我真的不想离开这个家……哪怕不做顾家的女儿，就只是做一个顾家的佣人都可以！” 顾柔说话时，手指紧紧的抓着我的裙摆，“顾晚，我求你，拜托你，让我留下来吧，我一定痛改前非，会好好的做人，用心的照顾爸爸。如果他……他还认我这个女儿的话。” 对于顾柔的哀求，我一时间也无法决定，只是说，“你先起来，别跪着了，我受不起。” “不，我不起来。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顾柔说她是在进了顾家之后，才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家，有爸爸有妈妈的家，可是她知不知道，因为她的这个家，毁了我原本的家，也害的我母亲就此惨死，这样的恨不是她的几滴眼泪可以消除的。 一时间，我和顾柔陷入在僵持之中，江明渊在这个时候开门进来，正好瞧见我们一坐一跪的情形。 “怎么了？”他开口询问，眼神戒备的看着顾柔。 我在江明渊的帮助下脱身，将问题甩给他，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问道，“江明渊，你怎么看？” 顾柔一转眼，闪着泪光的希冀目光，就对上了江明渊。 江明渊皱着眉，深深的思虑着，好一会儿才开口，“顾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等他醒了之后，肯定是需要有人陪在他身边，你和我都没这个时间，就让顾柔来做这件事吧。” 我想着江明渊的提议，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顾南城自杀的具体原因我们暂时还不清楚，但是或多或少肯定是跟苏艳雪有关的，他怎么可能不恨，还会愿意面对着顾柔吗？ 他这是将顾柔的难题留给顾南城。 “好，就按照你说的做。”我转头看向顾柔，“别跪着了，要是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呢。能不能留你下来，等爸爸醒了再说。” “好的，好的，谢谢你。”顾柔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又战战兢兢的问我，“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再让我叫你一声姐了，可是我……我可以叫你小晚吗？ “随你，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我不在乎的说道，但是双眼还是紧盯着顾柔，看着她撑着双腿站起来，却因为跪的太久而双腿发麻，一个踉跄，差点又摔在了地上。 从刚才的痛哭忏悔，到如今的楚楚可怜，就算是好莱坞影后，都不一定能演的这么入目三分，希望她这次，是真的洗心革面。 “你也别继续留在这里了，回去洗个澡，换件衣服，休息吧。”我对顾柔说。 她看看我，又看看江明渊，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我晚上再来照顾爸爸。” 顾柔离开了，江明渊走到门边看了一眼守在门外的两个黑衣男人，然后谨慎的关上门。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我问说。 江明渊在我对面坐下来，神色浓重，“我原本是找人调查这次的债主是谁，查到身份，我们才有机会跟他亲自谈判。不过这个人藏得太深，暂时还查不出来。却意外查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我立刻追问。 “我调查到之前在顾总手里，买下原先百分之二十五股份的买主是一家公司，而那家公司的注册地址是在美国。” “是什么性质的公司，有法定代表人的信息吗？” “才刚开始调查，信息不是很多，可以确定是一家皮包公司，不过我们继续顺藤摸瓜的查下去，说不定可以发现线索的。” “嗯。如果可以知道这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是在谁的手里，我也可以稍微放心点。”这是意外所得，而眼下的难题还是赌债的部分，我问江明渊，“资产估值做的怎么样了，有具体金额了吗？” 江明渊的脸色稍稍一沉，“比我原先预想的还要糟糕，你手里的十三套房产，加上我手里的股票基金，就算在加上顾家的别墅，全部差不多三千万。” “怎么会这么少？光顾家别墅，可就五六百万了。”我惊愕着，但是看着江明渊的眼神，也就一下子明白了。 我们现在急着脱手，当然只有被人宰的份，又怎么能按照市场价来估算。 还有一千五百万的缺口，如果继续拖下去，这个缺口只会越来越大…… 我想了一圈，最终只能无奈的决定，“江明渊，我们卖股份吧。” “不行。”他断然拒绝，“现在你手里百分之三十，顾总手里百分之二十，加起来也不过就百分之五十，三个月后就是董事会，会重新改选董事长。” 187 断他一只手（谢谢Lie??打赏） 如果真的有人在董事会上兴风作浪，我和顾南城现在持有股份的总和，也不过是安全线而已。 江明渊的顾虑我不是不懂，但是眼下的情况，不允许我再想这么多了。 我在心里有了决定，沉声说，“江明渊，我们现在也只能冒一次险。顾氏集团其中百分之二十五是散股，要收购这一部分股份，可没那么容易，而且这里面大部分都是老董事，念在爷爷的面子上，也会支持我们顾家的。” 江明渊看出了我的决心，也不再反驳，而是问说，“你觉得出售多少。” “百分之十。”我在心里打了一个算盘，“出售百分之十之后，我们手里还有百分之四十，而对方手里最多也就百分之三十五，还是我们占优。” 这是最坏最坏的解决办法，逼不得已，我真的不愿意走到这一步。 “江明渊，就按照我说的做吧，这三天里把这件事情解决了，这样大家都能安心。”我故作轻松的说着，刚准备站起来，却发现江明渊的表情不对。 他紧抿着唇，眸底藏着些深不见底的东西。 “你怎么了？”我问道。 他这才动了动，开口道，“我瞒着你做了件事情，我们不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其实还有别的办法的。” “你做了什么？”我皱了皱眉。 “我知道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愿意跟季凉川开口借钱。所以……” “所以你告诉了季凉川？”我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不是。”江明渊摇头，“不是季凉川，是蒋默远。我昨天晚上跟他见面了，也说了我们现在的情况，他说要跟你亲自谈，应该再过一会儿就回会来这里。” 第一次，我对江明渊擅作主张的决定如此生气。 他明明知道我跟蒋默远之间的爱恨纠葛，也知道我们顾家对他的亏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再找他帮忙！ “小晚，我们真的不能卖股份，这真的是下下策。”江明渊继续劝着我。 我心中怒意涌动，呵斥着，“难道你告诉蒋默远，这就是上上策了？这不是几百万，是几千万，就算蒋默远愿意借给我，你又让我怎么去还他的这个人情。我欠他的，真的太多太多了。” 江明渊脸上一怔，不再言语。 安静的病房里，突然响起第三个人的声音。 他说，“小晚，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从来都没想过要让你还我什么。” 我浑身一颤，因为这声音就是蒋默远。 我和江明渊谈的太认真，谁也没注意到病房的门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被悄悄地打开了，一身浅灰色休闲西装的蒋默远站在门边。 他的手里拿着一束花，一个果篮，在我们怔愣的时候走进来，将东西放下，“小晚，我们好久不见，这是给顾叔叔的。” “谢谢。”我略显尴尬的站着，“好久不见。” 蒋默远倒是没有一丝不自在，依旧温柔浅笑着，“小晚，前阵子你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联系了你几次，但是一直联络不上，我很担心你，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都解决了。那个时候我的手机号被曝光，后来换了一个号码。”我解释着。 其实实情是…… 自从上一次见面，蒋默远当着我和季凉川的面，挑衅的说了“就算你跟小晚结婚了也无所谓，只要你敢对她不好，我一样会吧小晚抢过来”的话，他就成了我跟季凉川之间一个不定时炸弹。 我怕自己会被炸的尸骨无存，当然也就不敢再联系他。 而江明渊却在这个时候把他请来，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复杂。 突然地，江明渊站起来，将位置让给蒋默远，并说，“你们慢慢聊，我出去打个电话。”临走前，他还给了我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我深吸了一口气，开门见山道，“默远，我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但是这次的事情是我们顾家的事情，真的不能再麻烦你了。” “小晚，你从来都不是我的麻烦，不过就是四千五百万，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这不是金额的问题，是这些年来，我对不起你的太多了，我真的不能在接受你的好意。” “小晚，你真的要对我这么客气嘛？”蒋默远目光缱绻的看着我，无奈道，“是……我在离开滨城之后，才发现自己喜欢你，却又不敢回来面对你。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却要嫁给季凉川了，是我来晚了。小晚，这个遗憾我已经没办法弥补了，我就算跟你做不成夫妻，也还是你的朋友，难道连一个朋友的帮忙，你都不愿意接受？还是你介意我之前说的话，连朋友也不愿意跟我做了。” “当然不是。”在我心里，虽然放下了年少时对蒋默远的那一段感情，但是他不仅是我的朋友，还是犹如哥哥一样的存在。 蒋默远好似松了一口气，“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准备好了支票，这里是四千五百万……” 正说着，刚才离开的江明渊突然去而复返，而且神色紧绷，连连后退的挡在了我前面。 昨天见过一面，带着金边眼镜的男人又一次出现，而这一次，他显然是没有昨天好说话了，一脸的恶气。 他带着一群人，其实熊熊的进来，“顾小姐，我们老板说了，这笔债务已经宽限了半个月，不能再拖着。你今天，要么乖乖地把股份买卖合同签了，要么我们带顾南城的一只手回去，当做是利息。” 话音才一落，他身后的那群黑衣人里面就有人拿出了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刀，走到了顾南城的病床边。 江明渊和蒋默远都挡在我的面前，根本没有人提防到他们会对昏迷着的顾南城动手。 我尖叫了起来，“你们想干什么？我要报警了！” “呵呵，顾小姐，你觉得是我们的刀子快，还是警察到的快。”男人继续恐吓着我，“这一刀下去，说不定顾南城就醒了，你也不用再担心了。” 第189章 这么点气度（谢谢汉中一枝花和海的女儿打赏） “我喂你喝。”蒋默远先一步接过水杯，掌心感受了一下温度，才把杯子贴我嘴上，关心道，“小心点，慢慢喝。” 我就着他的手喝水，小半杯下肚，在温热的熨帖下，心口这才松了松，缓了口气。 “默远，谢谢你，要不是你的支票，不然我们连还击的机会也没有。”我真挚的跟蒋默远道谢着。 他摇了摇头，“我还是来晚了，如果我早一点知道这件事，事情也不会弄成这样。小晚，你太逞强了。以后不要这样，有任何困难，就主动跟我说好吗？” 我目光稍稍往上，就对上了蒋默远关怀备至的眼神，眼眸底处的温柔尽收眼底，我的心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般，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我试着放下自己的坚持，点头应允了，话末，我又对江明渊说，“还好有你在，及时的报了警，才吓退了那群人，否则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为虎作伥。” 江明渊却一愣，反问我，“报警的人不是你吗？” 我怔了怔，当然不是。 当那一把长刀一亮出来，我的心神就乱了，光应付眼前的事情还来不及，根本分不出心神去想报警的事情，我还以为是江明渊偷偷的按下了报警电话。 如果不是江明渊，那么就是蒋默远吗？ 我和江明渊的目光一转，疑惑地看向蒋默远。 蒋默远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是我。” 就在我们三人因为这件事困惑不解的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病房的门边传来。 “季太太，警察是我带来的。” 这个声音……是季凉川助理方子均…… 我的瞳孔瞬间一阵颤抖，脑子里突然响起今天早上季凉川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你没有话想跟我说吗？”。 他当时的语气，是那么的意味深长；他当时的眼神，是那么的耐人寻味，我几乎就是无所遁形。 一种不安的感觉迅速在我的心里弥漫开来，似有似无的，空气里多了一股寒意。 我缓缓地转过脸去，看向病房的门边，瞬息之间，目光抖了抖，刚刚才恢复了一点气色的脸庞，一下子又变得苍白。 就在方子均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季凉川紧绷着脸，五官如刀削般，原本锐利的线条更显冷硬残酷，一双黑眸里阴霾着寒霜和风暴，眼神直直的落在我的身上，瞳孔只不过是不经意的微微一缩，眸底就有一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我不敢跟这样的季凉川对视太久，想要闪躲，却又发现自己被他冷厉的气息震慑，竟然一动也动不了。 他怎么来了…… 他又为什么来了…… 难道我早上的猜测真的是对的，季凉川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他带着方子均，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警察，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季凉川低沉又冰冷的气场所影响，竟然没有个人敢先开口，怪不得刚才方子均鼓足勇气说了一句话，还是那样战战兢兢的。 “小晚，还要喝水吗？”唯一镇定自若的人，就是蒋默远了，他手里还拿着水杯，嗓音温和的问我。 我浑身又是一怵，这才发现自己正以亲昵的姿势靠在蒋默远的身上，恍然一顿，试图挣扎起身，但是不知道是我力气不够，还是蒋默远放在我腰后的手太用力，我一下子竟然起不来。 静谧的沉默中，季凉川长腿一迈，往前了一大步，凌人的气息更是逼迫而来，而他身后的那些人，紧张的吞咽着口水，用一种请你好自为之的眼神看着我。 混乱中，替我挺身而出的人，也就只有江明渊了，他默默地站起身来，侧身稍稍挡住了季凉川如寒剑般的眼神。 他说，“季总，你是来看顾总的吗？顾总身体里安眠药的药效还没退，但是生命体征很稳定。” 然而江明渊试图转移话题的方法没有任何的做用，季凉川眉心一蹙，声音冰冷的说了两个字，“让开。” 就像是在冰峰的湖面上拿着锤子用力的敲了两下，裂开了一个口子，冰冷的湖水疯涌了上来，我全身冰冷。 江明渊没动，而季凉川就不在克制，用力的将他一把推开，挺拔的身影逼近在我跟前。 我仰着头，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话语，想要解释，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发现我紧张的连声音也发布出来。 而季凉川还是阴沉沉的看着我，宛若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一会儿之后，他所带来的破坏力，谁也无法估计。 “季总，小晚身体不舒服，你不要吓到她。”蒋默远碰了碰我的手背，惊愕道，“小晚，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我慌张的把手往后一抽，躲开了蒋默远的触碰，不过季凉川的目光还是灼灼的凝视在我的手背之上。 他阴沉沉的开口，“蒋默远，我季凉川的老婆不需要你多事。” 说着话，季凉川就伸手过来—— 当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季凉川会在盛怒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拉着我离开，用粗鲁又暴躁的动作，不管我是否能接受。 但是……我只觉得身体一轻，眼前一晃…… “凉川。”我惊恐的惊呼着，手臂下意识的就环在了他的脖子上。 季凉川把我抱了起来，双臂紧紧地扣住我的身体，跟蒋默远对峙着。 “蒋默远，小晚已经嫁给我了，顾家的事情也就是我们的家事，你不过就是一个外人而已，希望你以后不要多管闲事！”季凉川的字里行间，充斥着对江明渊的挑衅和鄙夷。 “季先生，你恐怕误会了。我和小晚是朋友，朋友之间相互帮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季先生不会连这么点气度都没有吧？”蒋默远一点也不畏惧季凉川的戾气，沉稳的回击着。 我无力的靠在季凉川的胸膛上，感觉到他胸口沉沉的一起伏，我瞬间又担心了起来，然而…… 季凉川不怒反笑，扬唇讥讽，“对于自己的妻子，我为什么要有这个气度。江明渊，希望你今天记住我说的话，离小晚远一点。” 第190章 你是吃醋了？（谢谢倭寇薇薇和Highki打赏） 季凉川的话音一落，我听到从他身后传来惊呼的声音，分不清楚是感叹还是惊讶。 他的这一席话，要是放在别的情况之下，绝对是戳爆少女心，让人心口酥麻，悸动不已。 不过如今的情况之下，他的话语里隐含着愤怒，沉沉的压在我的心口上，让我连喘息都是那么的困难，又怎么会轻易心动。 烙下了话，季凉川最后轻蔑的扫了蒋默远一眼，然后抱着我转身就走，后面的那些人纷纷给他让路。 刚一走出病房，我紧紧地抓着他的西装外套，突然开口，“凉川，等一下。” 他眉宇一沉，冷厉的眸光往下注视，嘲弄道，“怎么了，你舍不得蒋默远？” 我又是一阵焦虑，“不是，我还有话要跟江明渊说……” 季凉川根本不听我的解释，抱着我继续大步往前，方子均一直处在怔愣中，在这时才稍稍回神，马上跟了上来，帮季凉川按下电梯。 “你可以放我下来了。”我小声提醒他。 季凉川一动不动，甚至连再看我一眼的动作也没有，在叮咚一声之后，抱着我走进了电梯，一路往下去了停车场。 直到将我放上后座，他才算是松了手。 方子均紧跟着上车，问说，“季总，接下来去哪里。” 季凉川就坐在我身边，声音冰冷的说，“回季家。” 车子顺利发动，细微的引擎声在车厢里萦绕，静谧的宛若一个魔咒，连喘气都不敢，就害怕打破了这看似平静的表象。 我不敢有异议，只是安静的坐着，双眼麻木的望着车窗外不停飞逝的景色，脑子里乱哄哄的，只想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想想。 寂静中，传来几声沙沙声，我的手突然被季凉川抓起，他拿了什么东西放进在我手心里。 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是一张支票，支票上面整齐的写着四千五百万的金额，还有季凉川刚劲有力的签名。 他给我这个干什么？ 我的眼神刚刚露出不解，季凉川寡淡中带着狠厉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他说，“你把这笔钱去还给蒋默远，以后再也不准跟他见面！” 听他这么一说，我手里这一张薄薄的支票，变得好重好重。 我嘴唇动了好几下，好一会儿之后才声音干哑的说出几个字来，“为什么要这样？” 季凉川眯了眯眼，在寒冷退去之后，他的眸底窜起两簇火苗，正熊熊的燃烧着，怒火像是要冒出来烧到我的身上。 “就因为你是我季凉川的妻子。”他声音紧绷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只要我们的合约一天没结束，我就有权利要求你对这段婚姻的忠诚，这理由足够吗？” 他的话，前半句像是一盘热水，让我心口一暖，而后半句，又像是一盆冰水，让人透心凉，凉的脚底都想要发颤。 我以为，这一阵子我跟季凉川一路走来，总有一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但是到了这一刻，我才明白，只不过是我的错觉而已。 原来他对着蒋默远宣誓主权，他对我的霸道和占有欲，只不过是因为那一纸契约婚姻的束缚，只不过是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丢脸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我的手指不断收紧着，将那张平整的支票捏皱了，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季凉川，我们是结婚了，但是结婚并不意味着我没有了正常的交友自由，蒋默远是我的朋友，你没有权利限制——” 我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下巴上传来一阵疼痛。 季凉川紧紧地捏着我的下巴，往上一提，逼我直视上他的双眼，“顾晚，你的演技倒是越来越好了，说这种口是心非的话，竟然没有一点的心虚。呵呵，你跟蒋默远真的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只不过是一个朋友，他会平白无故的给你这么一大笔钱，帮你还债？只不过是一个朋友，他会过分亲昵的跟你搂搂抱抱？只不过一个朋友，你宁可跟他开口求助，也不愿意跟我说一个字？” 自从早上粉饰太平之后，季凉川的心里就攒着一团火，如今火焰上又倒了一桶油，烧的他失去了理智。 而我……却在季凉川失控中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怒不可遏的季凉川，气急败坏的季凉川，还有……口不择言的季凉川，恰恰都是最真实的季凉川。 他在外人的面前随时保持着冷静，只有在我的面前，才会流露出最真实的一面，这样的“特殊对待”虽然让人难受，却也让我满怀期待。 这不就是我曾经的希望，希望他吃醋，希望他可以表现的像一个一般的丈夫一样…… 思忖了这些之后，我突然放下了心口的恐慌，有些憧憬的问他，“季凉川，你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你吃醋了？” 季凉川的眼眉瞬间一动，漆黑的眸子里也有一丝异样一闪而过。 在一闪身之后，他变得恼羞成怒，厌烦道，“别说这种无稽之谈。” 在我的注视下，他的眉心越蹙越紧，叠峦出深深的褶皱，连带着，抓着我下巴的手指也松开了。 我侧了侧身，斜着身体追着季凉川而去，整张脸就凑在他的跟前，距离那一抹紧抿的薄唇不过两三厘米，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呼吸的热气。 我追问着，“真的不是这样吗？你真的不是在吃醋？” “顾晚，坐回你的位置去，别说这种可笑的话！”季凉川说着，就伸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想把我推开。 就在这个时候，车身突然的剧烈的一阵抖动，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我本就倾斜着身体，车子这一晃动，更加变得重心不稳，季凉川原本要把我推开的手一紧，变成了防卫的姿势，护着我的肩膀。 我随着重力向季凉川的方向倾倒过去，看着季凉川的脸不断在我眼里放大，嘴唇上突然多了一抹温柔的触感—— “季总，对不起。路上有个大坑，我一时没注意。”方子均小心慎重又紧张的道歉着。 （方助理助攻啦~~解释一下，行文中有些地方，季凉川写成了陆南成，陆南成并不是这本小说的人物，而是作者另一本小说的男主，一时没注意，就落笔错误了。作者qq1371276418，微信ximi2004，如果还有错字别字的，拜托大家多多提醒，谢谢。） 第191章 意外的亲吻 方子均一边说话，一边透过车内后视镜往车后座偷瞄着，目光对上一道森冷的利光，吓得他马上收回了眼神，双手用力的握住方向盘，双眼直视前方再也不敢乱瞄了。 而后座……我还倾靠在季凉川的身上，以双唇紧贴的暧昧姿势。 “你……”才刚一出声，嘴唇柔软的一动，好似厮磨着季凉川的唇瓣，轻轻地摩擦出些火花。 一股热气瞬间冲到了脑门，我白皙的脸颊浮上一阵绯色的红晕。 看来要说话，还是要先起来再说…… 我双手摩挲了一下，最后落在季凉川的胸膛上，正想撑起身体往后退，然而后脑勺上突然多了一股重量，将我沉沉的往下一压。 刚要分开的双唇，又一次密不透风的紧贴在了一起，且不再停留在表面的接触上。 我震愕的瞪大着双眼，之间近在咫尺的季凉川微微一阖眼，浓密的睫毛往下一垂，落在了眼睑上方，也像是戳在我的心口上，一阵酥麻。 就这样一晃神的功夫，季凉川湿热的舌-尖已经在我的唇瓣上舔舐了一圈，然后狠狠地吻住，轻易的撬开我唇齿之间的缝隙，姿态肆意的长驱直入，开始了炙热又激烈的吸允，绝对不放过任何一处柔软的甜蜜。 我脑海里的记忆瞬间被勾动，这就是季凉川的吻，狂放又肆意，就如同我们初见时候那样…… 在他唇舌的不断探入汲取之下，我不仅喘不过气来，还像是被吸走了全身的力气，身体软软的趴在季凉川的身上，绵软的丰盈贴合着他胸膛的刚硬，鼻尖处全是他身上的淡淡气息，宛如尼古丁一样，引人沉溺其中。 吻，愈发的激烈而深沉，车里的空气愈发炙热，连大脑也是混沌沌的一片。 我眯着眼，想要呻吟出声，但是嘴角刚呼吸道一点新鲜空气，又很快被封住，只能随着季凉川灼热的呼吸，一点一点的感受着唇齿间的湿热缠绵。 好在季凉川还算是克制的，他一手捧着我的后脑，一手抱着腰，并没有到处游离点火。 毕竟……毕竟这还是车里，还有方子均在。 一想到这个，我浑身一个敏感的轻颤，双手紧紧的抓着季凉川的西装外套，握紧了小拳捶打着他的胸口。 季凉川眉心一蹙，稍稍将唇瓣分开，神色十分的不悦。 我一边喘息着，一边小声说，“方……方助理……” 季凉川就贴着我的嘴唇，冷声开口，“他不敢看的！” 方子均只觉得背后一凉，眼尾的余光也不敢散开，想加快油门，快一点到季家，但是又怕车速太快，打扰了后座的好事。 狂风骤雨般的缠吻还在继续，直到我受不了身体的挤压，凸起的肚子发出了抗议。 季凉川突然一僵，双唇快速的离开，还牵扯出一根细细的银丝，彰显着刚才的火辣情况。 他沉黑的眼眸不停的在闪动，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再开口，声音有些发紧，“刚才怎么了？” 我嘴唇上又热又烫，脸颊上也没好到哪里去，红的就像是要滴出血来，低头遮住自己的窘况，我试着自己坐起身来。 然而手臂无力，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季凉川默默的伸手，扶着我坐直身体，又让我靠着椅背，然后飞快的抽手回去，好似有些戒备。 我一面喘着气，一面温柔轻抚着肚子，面色潮红的说，“没关系，只是正常胎动而已。” 孩子大概也是感觉到了季凉川身上的气息，所以显得特别的激动，刚才在肚子里猛的一个转身，不仅我疼的倒抽了一口气，连季凉川也感觉到了，才停下了那个吻。 果然孩子就是父母的第三者，我轻笑着。 季凉川凝眉沉思，认真专注的目光紧盯在我的肚皮上不放，就像是在慎重研究一个金额上亿的合同一样。 我的呼吸逐渐放缓，身体里的热度也退了下来，才柔声开口，“四个月之后，孩子就会开始胎动，我已经五个了月，这是正常的。” 季凉川眼眉动了动，低低的应了声，之后就不再言语，坐着并跟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有眼尾的余光，会淡淡的扫过来。 静谧的沉默中，车子在飞快的前进，很快就进了季家大门。 看着那黑色的铁门不断的敞开，我的心沉沉的往下坠着，而季凉川身上的气息也越发低沉。 那一个充满暧昧的吻，无法改变什么，我和他还是要面对现实，还有思想上的分歧。 车子刚一缓缓地停下，我看到小沫就已经走到了车边，恭敬地等着我下车，而第一个下车的人是方子均。 我和季凉川依旧坐在车内，沉静的气息缓慢流淌。 他刚才给我的那张支票掉在了地上，我俯身就要去捡，他冰冷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传来。 “反正是你不要的东西，不用捡了。” 我伸出去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慢慢的收回，解释道，“凉川，这次事发突然，情况又很糟糕，我迫不得已才接受了默远的帮忙，这笔钱我会尽快想办法还清的，不会一直欠着，你也不用担心。” 我说这些，就是希望季凉川可以明白，无论是他，还是蒋默远，我都不想欠着这笔人情。 可是回答我的却是季凉川的冷声嘲讽，“随便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话音一落，季凉川就先打开车门下车，我立马跟上他的动作，我下了车，落地时脚步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好在小沫飞快的扶住了我。 还不等我站直身体，季凉川命令的言语已经落了下来。 “看住她，以后除了产检，不准她离开季家一步。”他双眼紧盯着小沫。 小沫点头，回答道，“是的，凉川少爷。” 我这是被季凉川下了禁足令，他打算把我囚禁在这里？ 我忙站直了身体，回头看向季凉川，气恼着，“凉川，你不能这么做，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 他冷笑，“是你决定要住进季家大宅的，我现在让你24小时都呆在这里，这样不好吗？” 第192章 是为了大哥 面对着季凉川压抑的怒火，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无奈道，“凉川，我已经解释过了，医院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意外，你为什么还是不明白？我跟蒋默远真的只是朋友，我对他没有任何的其他想法。” 我记得自己的身份，也很珍惜这一段阴差阳错之下的感情。为什么他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我和季凉川之间，隔着一个车身，他站在左边，我站在右边，最多不过三四米的距离，然而……心，却离的那么远。 到最后，我也只能看着载着季凉川和方子均的车子扬长而去，驶离季家，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时至中午，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我不仅没有感受到炙热的烘烤，反而觉得手脚发凉。 “少夫人，我们回去吧。”小沫劝说着。 我怔怔的点了点头，往屋子里走，刚一进门就看到乔爱花抱着一袋薯片坐在沙发上，像是一只小松鼠一样，咔擦咔擦的吃个不停。 她也看到了我，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急急忙忙的冲着我走过来，连连问道，“小晚，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出去了，去哪里了？怎么不带我一起去，你不在，我一个人好无聊啊。” “今天的事情不太方便带你一起去。”我简单的回答着，十分的客气疏离，希望乔爱花可以明白我的拒绝。 不过我显然是低估了乔爱花的粗神经，她不仅没被我的冷漠影响，反而一直在我身边打转，突然大叫起来。 乔爱花嚷嚷着，“啊！小晚，你的嘴唇好红啊，还有一点肿。” 我下意识的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瓣，刺刺麻麻的感觉还在，脑海一下子陷入了对刚才事情的沉思。 在车里，我不停的追问季凉川是不是吃醋了，才不小心触发了这个吻。 一吻方歇，为什么不是冰释前嫌，浓情蜜意，为什么我的剧情发展跟一般的情况不一样，季凉川的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越是沉思，眉心的褶皱也越来越深。 乔爱花问我，“小晚，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就是从客厅里望出去，刚好看到了，你和凉川刚才是不是吵架了？” 吵架？ 如果季凉川是一个可以吵架的人，会在气急败坏之下说出真心话，那也就算了，可是他冷静的连吵架也没有。 见我沉声不语又神色落寞，乔爱花又说，“唉，最近怎么这么多人吵架？” “还有谁吵架了？”我疑惑地问道。 “大哥和大嫂啊。”乔爱花看了一圈周围，偷偷贴到我的耳边，小声说，“小晚，我可就告诉你一个人，昨天晚上，他们吵的可激烈了。我一个睡着的人，都被吵醒了。” 不过……季家大宅的隔音很好，根本听不到隔壁房间的声音。 我困惑的看着乔爱花。 乔爱花嘿嘿的笑了两声，说，“好啦，我骗不了你。是我昨天半夜觉得肚子饿，偷偷起来找吃的，所以刚好听到了，谁让他们吵架都不关门。他们不仅吵架，而且还砸东西，真恐怖。” 季海洋和蒋棠珍虽然算不上恩爱夫妻，但是一个是季家大少爷，一个是蒋家大小姐，都是要面子的人，怎么会吵到不可开交，要砸东西的地步。 我困惑了，随即追问说，“爱花，你听到他们在吵什么吗？” “当然听到了，好像是跟昨天季氏集团的高层会议有关系哦~”乔爱花得意的扬了扬眉，“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陪我吃午饭。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当然要人多才热闹，也才吃得多。” 虽然我现在心绪烦乱，但是又很想知道季海洋和蒋棠珍吵架的原因，权衡了之下，还是答应了乔爱花的要求。 “好，我们去我房间里吃吧。” “好的，走走走，去你房间里。” 乔爱花一脸的兴奋，拉着我往楼梯的方向走。 小沫出声提醒道，“乔小姐，少夫人和你都怀着身孕，请你务必举止心点。” 乔爱花吐了吐舌头，“好啦，我知道了，我们慢慢走。” 乔爱花是活泼开朗的个性，举止大大咧咧的，而且经常忘记自己怀孕的事情，我都习惯了。 刚往上走了几个台阶，就听到楼上有人下楼的声音。 “云玲，你和柏河的情况我都清楚，真的不是我不想帮忙，是我也无能为力。”蒋棠珍温婉的劝说着。 而跟在她身边的是唐云玲，季凉川三哥季柏河的妻子。 在四个继承人里面，季柏河的存在感最弱，我都快忘记他们的存在了，没想到唐云玲今天来找了蒋棠珍，两人看来聊了不少了。 “大嫂，我也知道是我为难你了，但是柏河做的事情，全是为了大哥……” 突然，唐云玲停下了说话声，她们看到了我和乔爱花。 蒋棠珍和唐云玲不约而同的沉了沉脸，气息凝重，紧盯着我的眼神里带着怨恨。 “大嫂，我和小晚准备吃饭，你要和我们一起吃吗？”唯有乔爱花，还开朗的打着招呼。 “吃吃吃，整天只知道吃，也不看看你的身材，你这样出去，就不怕丢博青的脸吗？”蒋棠珍训斥着乔爱花，又瞪了我一眼，牵着唐云玲的手下楼。 我侧了侧身，贴着墙壁站着，给她们腾位置。 唐云玲跟我擦肩而过，还特意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张温柔可人的脸上，阴霾着黑暗阴森的气息，看得我心口一凉，僵楞在原地良久。 “小晚，你愣在这里干什么，快点去吃饭了~” 回到房间里，我马上走到了阳台边，远远地看到蒋棠珍送唐云玲出去，两人又说了挺久的，唐云玲才离开。 在回神，小沫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而乔爱花手里拿着筷子，一脸期待的看着我，她在饭桌上的礼仪还是挺好的，等我开口才动筷子。 我没什么胃口，先喝着汤，一边吃，一边问她，“昨天季氏集团高层会议，博青有跟你说起过什么吗？” 第193章 被爱花开导（谢谢米娜桑打算） “昨天我们一起吃宵夜，他都跟我说了。”乔爱花将她昨天晚上听到的事情，复述给我听。 从她累赘的言辞中，我组织出了大概的意思。 昨天的会议里，不仅规划了季氏集团下半年的发展方向和一些战略性的目标，而且还涉及重要的人事变动，其中至关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季柏河被革职了。 听说是季凉川在会议上，当众亮出了季柏河贪污公款的证据，虽然具体金额保密，但是事情不用质疑，在强有力的证据之下，甚至连季柏河也亲口承认了。 季柏河本身就是财务部下的会计主管，监守自盗对他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而且他懂财务知识，可以用一些账面的手段糊弄过去，一般人绝对查不多到的。 但是季柏河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也是四个继承人中的一个，就算不能读掌大权，也能分到部分财产，绝对比他贪污公款来得强。 这样简单的比较，季柏河不可能不懂。 我在思忖中回想起了唐云玲刚才说的话，“但是柏河做的事情，全是为了大哥”。 如果季柏河会贪污公款的原因是季海洋呢？ 说明他们两人早就勾结起来了，此次事情败露，肯定只牵连出季柏河一个人。 不行！我要马上把这件事告诉季凉川。 少了季柏河这个得力助手，季海洋下一个的目标，一定就是季凉川。 “小晚，你有没有觉得你家凉川很帅啊，当着那么多高层的面，突然拿出一份证据来，指着那个人说，你！就是公司的叛徒！”乔爱花戏瘾上身，努力的扮演着。 我坐不住，就想起来，但是刚动了动，又想到我和季凉川紧绷的关系，就算我说了，他会相信我吗？ “小晚，你怎么不吃了，快吃啊，我还要跟你讲个好消息。”乔爱花催促着我。 “什么好消息？”我拧着眉，脸上不见丝毫喜色。 “博青说，季柏河被革职之后，财务部经理降职做了他原先的位置，在新的经理人选没有确定之前，财务部暂时归季凉川管。你说，这是不是个好消息？”乔爱花照旧笑的没心没肺，但是如果仔细看，还是能看见她眼神里的精明。 不过我沉浸在错愕中，一点也没注意到。 一个公司的财务部有多重要，不需要任何的赘述，季家老爷子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了季凉川，这其中的含义恐怕会让人议论纷纷。 “大哥和大嫂吵架的原因，就因为这件事吗？”我追问着。 “一半一半吧。”乔爱花皱了皱鼻子，“昨天晚上大哥说，就是因为大嫂一直生不出孩子，才让你捷足先登了，所以季爷爷才把财务部交给凉川。不过我觉得挺好笑的，季爷爷是个聪明人，又不是只要孙子的愚昧老头，怎么会只看这个。” “另一半是？”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大嫂突然变得很激动，然后指着自己的肚子嚷嚷着‘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现在就可以去打掉，你以为我愿意怀这个孩子吗？’后来他们两个人就越吵越凶，博青不让我继续听下去，拉着我走了。” 听到这里，我心口微微一紧，还真被季明莲说对了，蒋棠珍怀着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孩子，说不定内心早已疯魔了。 “小晚，你怎么一点也不吃，饭菜都快给我吃完了。”乔爱花说着，把空饭碗递给小沫，“小沫，我还要一碗，谢谢。” “没关系，我不饿，你多吃点。”我回说，然后等小沫装了饭回来，问她说，“大哥和大嫂吵架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在这个家里，消息最灵通的，就要属佣人们了。 小沫说，“知道。今天早上有人进去打扫房间，整理出来一地的碎片。虽然大少爷说是他失手打碎的，但是消息已经传开了。” 我想了想，又问，“庄管家知道吗？” 小沫点头，“知道。家里的事情，没有庄管家不知道的。” 庄管家知道，也就是说季家老爷子也是知道的，他掌握着所有的事情，肯定也知道我和季凉川吵架的事情，而我们曾经签订的一年期契约，他知道吗？ 一想到这个，我不禁替季凉川担心了起来…… “啊。”乔爱花突然尖叫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慌忙问，“怎么了？” 她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这个家里的事情庄管家都知道，岂不是他连我每天吃几碗饭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一愣，额头上落下三根黑线，回说，“这么小的事情，庄管家应该没空知道。” “哦，这就好，不然我都快要没有胃口了。”乔爱花一边说，一边夹着菜，一点也不像是没有胃口的样子。 “爱花，”我突然叫了她的名字，问说，“博青什么都会跟你说嘛？像昨天季氏集团高层会议，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也告诉你？” “说啊，我和博青之间没有秘密，坦诚以待，这不是两个人相处的基础吗？” 乔爱花说的一点也不刻意，然而她的话，却重重的落在我的心坎上。 坦诚以待，这不是两人相处的基础……多么简单的一个道理，我为什么不明白呢？ 季凉川在他出门前，又给了我机会，让我刻意将事情讲出来……而我还是选择了隐瞒，选择了逃避…… 如果连基础都没有，我和季凉川的关系，又怎么能立足，真的就靠那一纸契约吗？ 枉我觉得自己聪明自强，如今却被乔爱花开导了。 “小晚，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嘴巴很严的，博青告诉我的事情，我一般都不会告诉别人的。我最多也只告诉你一个人。” “乔小姐，你似乎把我忘记了。”小沫开口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嘿嘿，还有你，小沫。你们两个都是可以信赖的人，告诉你们没关系的。”乔爱花终于放下了她手里的饭碗，甜笑着说，“小沫，我们可以吃饭后水果了吗？” 原本沉静的气氛，因为她这样的一句玩笑话，稍稍轻松了些。 第194章 有话跟你说 吃吃喝喝的闹了一阵子，小沫见我气色一直不太好，就以睡午觉为由，委婉的劝乔爱花也应该回去休息了。 在乔爱花离开之后，房间里一下子就变得很安静，我压在心里的烦愁一点一点的涌了上来，越发沉重。 特别是…… 就算我躺上床休息了，小沫还是没有离开房间，就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我。 我就在房间里，没有任何飞天遁地的能力，可是小沫还是不放心，坚守着季凉川的命令“看住我”。 无奈之下，我和小沫就形成了这样的僵局，好在她很安静，绝对不发出任何的声响打扰我。 沉沉的一闭眼，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早上的情形，心里明明紧绷着，可是因为身体的疲累，竟也就这样慢慢的睡了过去。 …… “少夫人，少夫人，你该起来了……” 随着叫醒我的声音，我慢慢的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只见小沫轻轻地推着我的肩膀，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灯，光线有些刺目。 我揉了揉眼睛，“小沫，天黑了吗？” 小沫提醒我，“少夫人，快是晚饭时间了，你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了。” 一下子想到威严的季家老爷子，我猛地打了个哆嗦，残留的睡意一下子清干净了，马上起来换了衣服下楼。 然而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晚了。 季家老爷子、季海洋、蒋棠珍都已经坐在餐桌边，我刚一靠近，他们咄咄逼人的目光一下子扫了过来。 自从听乔爱花说了那些话后，我今天特别留心注意着季海洋的表情，他眉心紧缩，一副厌烦的样子，看着我的时候更是恶狠狠地，没看我的脸，就盯在我的肚子上，使我背后一阵冰凉。 “小晚，你的架子可真的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让爷爷等着你开饭。” 我刚要坐下，就听到了蒋棠珍讽刺的言语，原本弯身的动作一下子就僵住了，重新直起身体。 对着季家老爷子歉意道，“季爷爷，对不起，我睡的太沉，不小心错过了时间。” “这又没什么，像我小时候，经常上学起不来，错过校车，每天都迟到。”乔爱花似乎是想替我圆场，却被蒋棠珍瞪了一眼。 “你那些破事，能跟我们季家的规矩比吗？”她皱着眉，威严道，“规矩就是规矩，既然住在这里，是每个人都要遵守的。” 气氛越发紧绷，季家老爷子在这个时候开口，“棠珍说得对，小晚，不可以再有下次，坐下吃饭吧。” “是的，季爷爷。” 我受教的点头，然后慢慢地坐下，蒋棠珍瞪着我的目光，如影随形。 晚饭才刚刚开始，火药味已经弥漫开来，席间，我看着空着的两个座椅，一个是季凉川，一个是季博青，他们两人竟然都没回来，让我有种不详的感觉。 果然……刚一开饭，季家老爷子的问题就来了。 他问着我和乔爱花，“博青和凉川呢，怎么都没回来吃饭？” 乔爱花捧着饭碗，一边吃，一边说，“博青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要很晚才能回来。” 那季凉川呢……他又是去干什么了？ 季家老爷子的目光直直的对上我，等着我回答。 我脑子里空荡荡的一片，不知道季凉川为什么没回来吃饭，也想不出可以搪塞的理由，手里握着筷子，就这样僵住了。 “呵呵，竟然连自己的丈夫去干什么了也不知道，小晚，你和凉川该不会是为了孩子假结婚吧？”蒋棠珍斜睨了我一眼，趁机的嘲弄。 我心口一阵刺痛，默默地垂下了头，我跟季凉川如今人前恩爱，人后路人的现状，的确如同是假结婚。 砰！ 季家老爷子突然把筷子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他是要对我发火，谁知…… “棠珍，你身为她们的大嫂，就是这么做榜样的吗？看看你说的什么话，凉川的婚礼可是我们所有人都参加了，还是你希望她们婚姻不幸福！” 蒋棠珍一阵错愕，也没想到季家老爷子的怒火竟然会准她，连忙道，“爷爷，对不起，我只是想跟小晚开个玩笑而已。” 看着蒋棠珍被季家老爷子斥责，我心里并没有任何的畅快，因为她今天受了多少屈辱，改天就会从我身上讨回去。 从她满是憎恨的眼神里，我就能看得出来。 “诶呀。”就在气氛愈发低沉的时候，乔爱花突然的惊呼了声，“季爷爷，我忘记说了，博青是和凉川一起去参加的酒会，小晚大概是没接到电话，才会不知道。” 乔爱花的这个理由看起来似乎有点荒诞，明显是为了故意帮我才这么说的，季家老爷子不可能看不穿，然而他竟然点了点头，认可了乔爱花说的话。 我感激的看向乔爱花，她对着我俏皮的眨了眨眼，然后又低头吃饭。 “今天老三他老婆来过？”季家老爷子问着蒋棠珍，“她跟你说了什么？” 蒋棠珍拿着筷子的手稍稍的停了一下，除此之外，十分的镇定自若，“云玲知道我怀孕了，就过来看看我，送了我点营养品。” “就只有这些？”季家老爷子追问着，锐利的双眼眯了起来。 对于这样威严的注视，我一直心有余悸，然而蒋棠珍却是分外的沉稳。 她说，“云玲今天来，的确也是为了柏河的事情，但是爷爷不喜欢女人插手公司的事情，我对公司的事情也不了解，就没说什么。” 一半坦白，一半隐瞒，季家老爷子对蒋棠珍的这个回答，也算是满意。 稍些时，这一顿让人食不下咽的晚饭终于结束了，我刚松了一口气，却不曾想，季家老爷子唯独把我一个人叫住。 “小晚，你跟着我一起去书房，我有话跟你说。” “是的，季爷爷。” 我随着季家老爷子上楼，季海洋和蒋棠珍的目光，就像是如芒刺在背，一路目送我上楼。 阴暗的走廊里，季家老爷子身影更显阴沉恐怖。 到了书房前，他对着我身后的小沫说，“你留下，她一个人进来。” 第195章 暴走的凉川 书房里，季家老爷子坐在一张梨花木的宽椅上，像洞悉一切的看着我，“你家里出事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季家老爷子。 “谢谢季爷爷关心，已经没事了，都解决了。”我简单的回答着。 “别忘了你现在是季家的媳妇，你的娘家变得怎么样，也关乎着季家的脸面，别等丑闻爆出了才开口。逞强是没用的，要学着利用自己手里的资源，明白吗？”季家老爷子凝眉沉声道，却听的我一阵彷徨。 季家老爷子看似是在讽刺，而实则是再说，如果我有任何需要，可以跟季家开口，季家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是羞辱，而是教叫我学会依靠，不要一个人强撑着。 这真的是铁血作风，让人闻风丧胆的季家老爷子吗？ 对上我略淡困惑的眼神，季家老爷子心领神会，却也什么都没说破，只是淡淡说，“我既然答应了你爷爷好好照顾你，就会说到做到。” 闻言，我的心里瞬间涌起一阵温暖的感动，“谢谢季爷爷，以后我会知道怎么做的。” 季家老爷子微扬了嘴唇，轻笑说，“留下来跟我下盘棋吧。’ 另一边的茶桌上，正放着一个黑白的围棋棋盘。 我略显尴尬，“我不会下围棋。” 季家老爷子反问，“五子棋总会吧。” “这个会……” “那就下五子棋。” 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庄管家马上准备好了座椅和棋盘，还泡了茶，季家老爷子的是铁观音，我的是养生花茶。 说实在的，我在棋艺上没有任何的天赋，无论是正常的围棋，还是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五子棋。 才没走几步，就已经败北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季家老爷子还是继续跟我下着棋，一次次的说着，“再来”。 又一次被秒杀，我对着季家老爷子无奈道，“季爷爷，不如你跟庄管家来，我在旁边看着。不然我每次死的那么快，对你来说，也没有趣味吧？” “哼，算你还有自知之明。”季家老爷子嘲笑着，然后转头命令道，“庄伟，你去她那边，给她做军师。” 有了庄管家的提点，我的水平开始突飞猛进，原本三分钟内就溃不成军，现在也能支撑到十几分钟了。 几盘下来，光是下棋，都快下了一个小时，我在枯燥无味的棋盘上，体会不到任何的乐趣，逐渐开始走神。 隐约中，我听到从窗户外面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由远及近，还有一道尖锐的刹车声，划破耳膜。 不仅是我听到了，连季家老爷子和庄管家都听到了。 庄管家拿着茶壶替季家老爷子倒茶，“老太爷，这是最后一杯，你今天不能再喝了。” 季家老爷子拿着茶杯抿了一口，眼尾微扬，意味深长的说了三个字，“刚刚好。” 而他手里的棋子也跟着落下，我又一次的输了…… “小晚，你又输了。”季家老爷子笑道。 对于惨败，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反而问说，“季爷爷，你的茶也喝完了，棋也下了，可以让我走了吗？” 季家老爷子摇了摇头，“还不行，你还要在这里等一会儿。” 到底是在等什么？ 我心里刚冒出这个疑惑，就听到砰地一声，书房的门突然的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宛如飓风一般冲进来。 一转眼的时间，高大的身影就快步走到了我的身前. “凉川，你回来了！”突然看到季凉川，我心口一喜，脸上绽放出笑容。 季凉川一把拉了我起来，还把我拉到他身后。 他的脸上全是愤怒的清冷，对着季家老爷子低吼，“你到底想干什么？曾经做的那些错事，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一丝的悔悟！” 季凉川低沉的咆哮声炸开在我的耳边，声音里全是暴躁的激愤。 “凉川……”我忐忑不安着，偷偷的拉了拉他的袖子。 轻微的动作一点也没有引起季凉川的注意，他面色狰狞的等瞪季家老爷子，像是一只出闸的猛虎，正竖起了毛发，跟自己的对手对峙着。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绝对不会饶恕你的！这一次……这一次我会让你得到应有的报应！难道三条人命还不够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手！”季凉川的双眼被浓黑的阴影笼罩着，用力的咬紧着牙齿。 他怕不是以后，他恨不得现在，就将眼前这个人碎尸万段了。 但是这个人……这个人是他的爷爷啊。 我只是站在季凉川的身后，也被他身上的暴怒气息所影响。 在之前，我隐约感觉的出来，季凉川跟季家老爷子的关系不好，而且两个人之间好似存在什么矛盾。 我以为是因为季凉川父母的死，但是如今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三条人命……他指的又是马上？ 季凉川如此憎恨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暴怒之下，甚至连季凉川抓着我的手臂，也轻轻地颤抖着。 “凉川，你还好吗？”我抬起另一只手臂，小心翼翼的轻抚着季凉川青筋暴起的手背，然后用力的握住。 噔的一声！ 季家老爷子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敲在了地上，一夕之间不见了刚才跟我下棋时候的从容淡定，不悦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可是你的爷爷，你的长辈？” “哼，爷爷？”季凉川突然的冷笑了声，“你不配！要是可以，我绝对不会姓季，也不会叫你一声爷爷。” “你……你……”季家老爷子一脸的气恼，整张脸都涨红了。 “凉川！”我被季凉川顶撞的语气吓到，，连忙劝说到，“他是你爷爷，你不应该这么跟他说话。” 而且季家老爷子只不过是跟我聊天、下棋而已，为什么他会变的这么紧张。 “你闭嘴！”季凉川回头瞪了我一眼，锐利的眸光中寒意四射，没有任何预兆的拉着我大步离开。 “凉川，季凉川，你慢一点。”我的手臂被季凉川拽紧着，他的步子大，我斜着身体好不容易才跟上去。 第196章 入魔的凉川 刚一走出书房，我就看到不仅是小沫，连乔爱花也站在门前的走廊里，她的身后还跟着季博青。 他们怎么都来了？ 一晃神的片刻，季凉川突然停下了脚步，我没注意，额头撞在他的后背上。 季凉川站在小沫的面前，阴暗的光线下，他如一个黑影般沉沉的压下，冷厉的气场几乎让人窒息。 小沫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紧贴着墙壁，惊恐嘚瑟瑟发抖，低着头说，“凉川少爷，对不起。” 随着她一同开口的，还有季凉川的咆哮，斥责道，“我不是让你看住她，你为什么没有在她的身边。” “是我的疏忽。”小沫的肩膀抖了抖。 就算是这样，季凉川依旧是凝眸盯着小沫，目光是吓死人的恐怖，连我们周围的人也感觉到寒气森森，更何况是她这样的一个弱女子。 最后是乔爱花看不过去，开口打断道，“你责怪小沫干什么，她只不过是听命做事，就算是有错，也是你自己的错。如果你愿意把事情都说出来，如果你不闹脾气跟小晚吵架，就不会发生今天晚上的事情！” 他们这几个人，好像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有我，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我不过就是陪着季家老爷子下了几盘棋，再出来怎么就突然风云变色了。 而且乔爱花也变的不一样，不再像平时那样天真的傻笑，也少了土里土气的气息，竟然还敢对着季凉川呛声，他们难道认识吗？又是什么关系？ 我困惑不解，却也没有一个可以询问的人，反倒是……又被季凉川拉着走。 从走廊的这头，走到了那一头，回到我们的房间里。 他突然的一转身，就把我压在了门板上，紧紧地抱住—— 房间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光线从阳台的落地玻璃处透进来，落下点点光影。 黑暗中，我可以听到季凉川急促的喘息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还有手臂上隆起的肌肉。 他把我抱的很紧很紧，紧到我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无法自由呼吸。 然而我没有推开季凉川，因为……我还感觉到他微微的颤抖。 季凉川，多么厉害的一个男人，竟然像一个孩子一样，在我的怀里瑟瑟发抖。 此刻，不是季凉川抱着我，而是我抱着季凉川。 我困难的抬起手臂，动作轻缓的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后背…… 上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是因为我们在路上遇见了车祸，虽然最后只是一个小小的追尾，可是把季凉川吓得不轻。 车祸是因为他联想到自己父母的意外去世，可是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 我心里充满了疑惑，却没有开口询问，害怕这样只会让季凉川变得更紧张，所以只是任由季凉川一直这样紧紧地抱着，不停地轻抚他的后背。 良久之后，我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顾晚……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又像是含在嘴巴里的，我努力的侧耳倾听，还是听得不是很清楚。 “一定不会……不会让你重蹈覆辙……这个该死的宅子……” “什么？凉川，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安的询问着季凉川，努力的转过头去，想看季凉川一眼。 刚一对上季凉川的眼眸，我就愣住了。 他的双眼就像是浓黑到化不开的墨水，黑沉沉的一片，没有任何的亮光，连脸上的神色，也是一下彷徨无助，一下凝眉沉思，瞬间骤变。 “不会让你出事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他像是进入了魔障，不停喃喃着这两句话。 “我没事，季凉川，我真的没事。”说着话，我用力的垫了垫脚尖，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嘴唇上轻碰了一下，“季凉川，我就在这里，完完整整，一点事情都没有，你感觉到了吗？” 季凉川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是他的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连瞳孔跟着动了动。 也就是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效果的。 “季凉川，你用力的感觉一下，我就在这里。” 我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努力减少着我们之间的身高差，然后用力地吻住，先从含住他的嘴唇开始，忍着羞怯，学着他霸道的动作，小巧的舌头随即一点一点的探入了他的嘴里。 从他微凉的嘴唇，到灼烫的交缠，我主动勾着他的舌尖，缓缓地移动。 “是我啊，凉川，是我……我是顾晚……” 突然地，我的嘴唇被反噙住，连带着他稍稍一弯身，抱住了我的屁股，将我整个人搂了起来。 在朦胧的光影之下，我们快速的移动。 我努力配合着他的举动，就算是吓了一跳，也没有从嘴唇上移开，反而是将他抱的更紧。 我们一起跌在柔软的大床上，他宽厚的手掌不停的在我身上游离，剥下一件又一件的衣服…… 他俯身在我身上，低沉的嗓音轻念着我的名字，“顾晚……” “是的，我是顾晚。” 丝被底下，两具火辣的身体一丝不挂的紧贴着，他略显粗糙的掌心顺滑过每一处的肌-肤，就像是在检验我是否完好一样。 失控之下，季凉川突然进入的瞬间，我浑身一疼……毕竟自从知道我怀孕以来，我们唯一有的一次做-爱，用的也不是正常的状态。 身体控制不住紧绷着，而季凉川已经开始了狂野的进出…… 我一面顺从的接受，一面还要分心护着自己的肚子……狂风骤雨之下，变得体力不堪…… 但是当季凉川一遍又一遍的念着我的名字，总会让我为之一振，用力凝视着他的双眼，看着那双寒星般耀眼的眸子，一点一点恢复亮光，沉沦其中。 一站方歇，我的大脑一片混沌，沉沉的想陷入睡眠。 “小晚？”季凉川再开口，声音意外的清朗。 “恩，我是顾晚……”我闭着眼，机械版的回答。 季凉川一个人坐起身来，露出满是汗水的精实胸膛，拉了拉被子，喃喃说，“你累了，睡吧。” 第197章 深夜的对峙 浓重的黑云在激烈的放纵后褪去，锐利的眼眸重新恢复了原有的神色，眼眸里的鹰隼因为触及女人绯红的脸而稍稍一怔，冷硬的脸上浮现片刻的迷茫。 他刚才做了什么？ 季凉川自问着，记忆如潮水般在他的脑海里翻滚，不过就是眨眼之前的事情，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晰。 火辣的身体交缠，从亲吻点燃的激烈火焰，无法抑制的热情澎湃……在所有一切失控的背后，是他内心前所未有的恐惧。 自从接到那个电话之后，他几乎想都没想，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季家大宅。 他一开门进去，看到那人穿着水蓝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的坐着，回头看他时，有惊喜也有错愕。 那一刻，他原本应该沉沉放下的心，突然的纠的更紧，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不断的收紧，还把指甲嵌入了皮肉中。 以至于那一段被自己一次次尘封的回忆浮现，阴霾的占据了他的理智，才会脱口而出那些话。 十八年前的那场车祸，年仅十岁的季凉川，他已经足够聪慧的去知道一些事情，也立下决心，已定要替那场车祸中死去的亲人报仇。 强烈的复仇是支撑季凉川在异国他乡，一路走过十八年的支柱。 他重回滨城，回到季家的权利中心，都是凭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在复仇的路上，他绝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见这样一个人…… 季凉川觉得自己像是个沉溺在水里的人，不停的往上游，想看到阳光，想呼吸到新鲜空气，而这个人就像是绑在他身上的石块，沉沉的拉着他坠落。 从第一次一时放纵的擦枪走火，到孩子的意外到来……当她哭着求自己，她可以放下一切，只要孩子就好。 似曾相识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重叠…… 从答应留下孩子，到两人结婚，住进终于季家大宅……季凉川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做的事情，却因为这个人……全部都做到了。 没有人知道季凉川对这座阴暗大宅的恨意，但是当听说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然把自己跟狡诈的老狐狸做了交易，他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来了。 而这一次也是…… 季凉川看着她沉睡的温婉脸庞，皮肤白皙，眉目如画，是那么的娴静温柔，但是他也记得她在受伤时，双眸含泪，又倔强骄傲的样子。 顾晚……你的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才让我一再做出连自己的理智都克制不住的事情。 在精疲力尽之后睡着的女人，一边呜咽着，一边侧了侧身，在被子外面露出圆润的肩膀。 深邃的眼眸里亮光闪动，就算不用拉开被子，他也对被子底下的赤-裸身躯了如指掌，无论是凹凸有致的起伏，还是顺滑绵软的触感…… 如今，完美的身体曲线被肚子上的一圈隆起打破，不仅没失了美丽，反而更显撩-人…… 季凉川无声的抬手，轻轻地拉着被子，盖到女人下巴处，指尖不小心摩挲过肩膀。 女人依旧闭着眼睛，但是浓密纤长的睫毛一阵颤抖，有气无力却分外温柔的说，“是……我是顾晚……我没事……” 这几句简短的言语，季凉川已经听了一个晚上了，也是他的定心石。 注意到女人就算是累的睡了过去，却依旧担心着他，他清冷的脸上，不禁薄唇微动，上翘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季凉川重新俯下身去，将女人连同被子一起抱住，轻拍着她的后背，“我知道你没事了，放心吧……放心的睡吧……” 一下一下的温柔抚慰，熨帖了她焦躁不安的情绪，眉心间小小的褶皱散开，神色更显沉静。 季凉川这才轻轻地放开了手，没发出一点声响的下床，套了一件睡衣之后，缓缓地离开了房间。 进入深夜，门外阴森的走廊更显可怕，他却像是划破黑暗的人，径直下楼，绕过主客厅去了旁边的偏厅。 就如同他所想的那样，季博青就在这里。 这个偏厅连着后面的花园，有着一整片宽大的落地玻璃，视野非常开阔，是太太们喝下午茶看花的好地方。 此刻夜色深黑，光线昏暗，当然看不到花，却能看到漆黑的天空，还有漫天的星子。 季博青一个人坐在一张小圆桌边，旁边放着一瓶威士忌和一篓冰块，手里晃动着酒杯，听到季凉川靠近的脚步声，刚要开口—— 一阵黑影浮动，季凉川就像是猛虎出闸一样冲了出去，他右手紧握成拳，重重的落在季博青的脸颊上。 季博青根本触不及防，被打歪了身体，差点还把手里的酒杯摔了出去。 这两个男人一样的奇怪，一个打人的没有趁胜追击，一个被打的没有还手抵抗，除了一些碰撞声，周围安静的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季凉川收回手，拉了拉袖子，淡声说，“季博青，这是你欠我的。” 今天乔爱花通知他的那个电话里，说了那么多似是而非的话，这些话，肯定就是季博青教她的。 这件事情，季凉川心知肚明，而季博青一清二楚。 季博青用手臂摸了摸脸颊，痛的他俊朗的脸都皱起来了，好在没有出血，不过淤青和浮肿肯定少不了，明天说不定会被那个白痴女人嘲笑。 打哪里不好，为什么要偏偏打脸！ 在气恼过后，季博青又拿了一个酒杯出来，放在他对面的位置上，扬眉问季凉川说，“喝吗？” 季凉川没出声，只是拉了椅子坐了下来。 季博青先放了冰块，然后倒酒，“小晚睡了？”明明是问着话的人，突然轻笑了声，“凉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如此失控，挺有意思的。” 季凉川抬眸瞪了他一眼，眉心紧蹙，凌人的气息弥漫，“就是为了想刺激我，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 “一半一半吧，最近的日子这么无聊，连柏河也被你这么快拿下，一点意思也没有，总要找点乐子。”季博青一边说话，一边侧了侧身，望着玻璃外的夜空。 比起他轻松暇趣的声音，他的脸上却没这种放纵，往常轻佻的双眼，在这一刻跟夜色一样深沉。 “无聊？”季凉川冷笑，气息愈发冰冷，“所以你这是在我的身上找乐子？” 第198章 我抱你上去 “无聊？”季凉川冷笑，气息愈发冰冷，“所以你这是在我的身上找乐子？” 季博青一点也没有被季凉川低沉的气息震慑道，反而还继续调侃说，“你可是周围人里面最难被设计的，今天却能一下子就成功，而且反应显著，凉川，你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季凉川面色一沉，整张脸都黑了，阴狠到，“看来刚才那一拳是打轻了，我不在乎再来一拳，这一次你可以做好防备，也可以抵抗。” “喂！”季博青失了沉稳，突然的激动了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跆拳道黑带吗？我跟你打一架，这不是只有挨揍的份。而且我怎么说也是你二哥，也算你长辈。” 无奈之下，季博青只能用那么一点点的身份，压着季凉川。 季凉川勾着唇角，对着他露出讥讽一笑，手里的酒杯晃晃，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低头抿了一口。 季博青见季凉川不再提打架的事情，也重新恢复成了翩翩贵公子的潇洒模样。 却还是不死心，提醒了一句，“凉川，你要是愿意的话，真的可以好好想一想我刚才说的话。” 季凉川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却因为后面出现的一个人影僵住了动作。 ****** 身体疲乏，我一直迷迷糊糊的睡着，而心口像是压着什么东西，忐忑难安的睡不沉。 混沌中，我伸手过去摸着另外半边的床铺，温热的余温还在，却感觉少了什么东西…… 我又来回摸了两遍，突然的一睁眼，在一个冷颤中瞬间清醒了过来。 季凉川呢？！ 季凉川去哪里了？！ 我连想都不想的马上下床，一边走，一边套上睡衣，脚步慌张又凌乱，一打开门，一阵冷风吹来，冻得我哆嗦了一下。 今天晚上季凉川发狂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我担心他在情绪不稳的情况之下，做了什么错事。 难道又是去找了季爷爷吗？ 我很快走到了季家老爷子的房门前，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没有任何的声响。 不在……不在这里……不在这里就好。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没办法安心。 楼上是季海洋和季博青的住处，他一定不会去那里的，那会不会是一楼呢？ 我才刚思忖，双脚早就迫不及待的迈了出去，快步下楼。 客厅，餐厅，厨房……我绕了一圈，有亮着昏黄的小灯，却没有一个人影。 我失落的垮下了肩膀，脚步越来越慢，就打算这样放弃会楼上的时候，却听到从另外一边，依稀的传来说话声。 会是季凉川吗？ 我循着声音，一步一步的往那边靠近。 没有亮灯，只是靠着落地窗的外清冷月光，我看到了坐在圆桌边的季凉川，还有季博青。 他们的面前放着酒杯，正在喝酒聊天。 还好……还好……只是半夜起来喝酒聊天而已……不是我幻想的那些恐怖事情。 季凉川好像正要跟季博青说话，所以微微的侧转了脸，恰好看见站在季博青身后的我。 “小晚？”他错愕着，“你怎么来了？” “我醒了有点口渴……下来找杯水喝，不小心找错方向了。我没事，你们慢慢聊，我先上楼了。”我一边说，一边笑，而双眼却是热热涨涨的，口口声声说着没事，眼泪却扑簌簌的落下，连忙背过身去。 刚走没几步，身后就传来逼近的脚步声，身体一轻，突然的被抱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身体循着本能去依附季凉川，双手也紧张的抓住了他睡衣的领口。 “你……你这是干什么……” “我抱你上去，怎么这么粗心，鞋子没穿就跑下来了。”季凉川说着话，就迈开长腿，脚步沉稳的离开。 我紧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眼神从他冷硬的下颚落到他的身后，昏暗中，隐约看到季博青好似揶揄的眼神。 季凉川因为当初跟顾柔的婚事，第一次拜访顾家，随行的也是季博青，看得出他们两人的感情是不错。 但是同为竞争对手，而且乔爱花现在也怀孕了，他们两人真的没有一点戒心？ 看着这一幕，我不禁想起煮酒论英雄的曹操和刘备，难道他们之间也是如此？假好友，真敌人，杯筹交错间心惊胆战？ 容不得我细想这么多，季凉川已经带着我回到了房间里，他放我在床边坐下，并开口提醒，“我们回来了，你放手吧。” 我愣愣的一回神，眼眸一转才发现自己还抓着他睡衣的领口，他则弯着腰躬身在我身前。 “对不起，我忘记了。”我不好意思的，飞快的松开手。 季凉川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默默的伸手过来，将我垂落的发丝轻轻撩起，捋到了耳后。 手指的指腹轻轻滑过敏感的耳蜗，我一阵轻颤，眼神直直的随着季凉川的动作移动。 他走到茶几边倒了一杯水回来，问我说，“喝吗？” 我刚想摇头，突然想起自己那个荒谬的理由，马上把摇头变成了点头，接过茶杯之后慢慢喝…… 却也知道自己漏洞百出，明明房间里就放着水壶，又何必下楼去找。 但是季凉川并没有戳穿我的谎言，而是静默的凝视着我，目光平静，反倒将我看的有些紧张。 我贴着茶杯，却没有将水喝下去，只是润着嘴唇，等着时间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放下来。 季凉川顺势接过茶杯，放到床头柜的电子钟旁，并叮嘱我说，“你先做着，别乱动。” 他转身进了浴室，再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水盆，微微的冒着热气……他自然的在我面前蹲了下。 手指刚刚碰了一下我的脚脖子，我就一阵闪躲，将脚挪到了一边。 他又试了几次，我次次都躲开，心口更是噗通噗通的跳的很快。 来回几次，季凉川脸上还是不见厌烦，而是仰头对我说，“你的脚冻到了，泡个脚会比较好睡。” “可是……有点脏。”我窘迫着，连脚趾也蜷缩了起来。 第199章 只要你开口 我这一路狂奔，也不知道在脚底沾了多少灰尘，光是几个偷瞄，就看到黑呜呜的脚底板了，又怎么敢把脏不拉几的脚放到季凉川的手里。 “没关系。”季凉川趁着我说话的间隙，掌心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脚踝，“洗洗就干净了。” 随着他手掌的动作，我脚掌的前半部分先接触到温热的水，然后才是全部的浸泡，再来是另外一只。 他低着头，手里拿着毛巾，轻轻擦着我的脚底。 明明是温馨感爆棚的场景，我却羞怯的不敢直视，双眼的焦点就落在季凉川的发顶上，数着他发旋旁边的黑发。 对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心里明明充满了疑惑，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无论是他为什么要对季家老爷子发火，还是他为什么要对小沫发火，亦或是他突然的骤变…… 粉饰太平的感觉太美好，让我不忍打破。 而季凉川一边帮我洗脚，一边先开了口，“小沫是我安插在这里的人，这次你住进来，她也是主动争取了照顾你的工作，就是为了保护你。” 这也就怪不得当初我才住进季家大宅没多久，季凉川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原来他早就安排了眼线。 有了他的起头，我也有了勇气，问说，“小沫一直做得很好，对我也很好，你刚才为什么要对她发火？你这样做岂不是暴露她的身份？” 季凉川沉声解释，“我曾经命令过她，不准你消失在她的视线范畴之内，但是你今天晚上进了书房那么久，她竟然没有通知我！”他顿了顿，“人心是会变的，或许她的另一边，有更大的利益。” 听他如此一说，我恍然大悟，又心惊肉跳，他跟季家老爷子可是祖孙俩，竟然跟谍战剧里的敌我双方一样，我在你的身边放着内奸，我把你的内奸变成我的人。 水温逐渐变凉，水也变得脏兮兮的，季凉川用干毛巾把我的脚裹住，然后说，“你等一下，我再去换一盆水。” 他端着水盆离开，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我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梦感。 现在正在帮我洗脚的人，真的就是季凉川吗？ 他又接了一盆水出来，并提醒我这次的水温比较烫，然后才抓着的我脚缓缓地放下去。 “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对你下半身的神经也会造成压迫，会出现脚部浮肿的状况，多泡热水可以缓解疲劳。” 他不仅帮我泡脚，还用热毛巾敷在我的小腿肚上，一阵一阵的按压，又酸又痛还有一点舒服的感觉瞬间传来。 “从明天开始，我会让张婶搬过来，让她照顾你。有她在，我还是比较放心。”季凉川一边按摩，一边说。 “恩，我也挺想张婶的。”我回答着，却又想到，“那小沫呢？你会对她怎么样吗？” 季凉川突然的抬头，沉黑的目光扫了我一眼，“你觉得我会对她怎么样？赶尽杀绝？还是逼得她走投无路。” 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你……你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季凉川也是唇角轻动，“她可是至你的生死于不顾的人，不要去试图同情弱者。” 他像是在告诫我什么，因为我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人就是顾柔。 顾柔这次又哭又跪的道歉，有多少是因为真心，又有多少是因为走投无路。 如果我心肠硬一点，真的应该现在就将她扫地出门，是最好不过的机会。 第二次泡了脚，季凉川用干毛巾擦干，连脚趾缝也不放过，才让我上床休息。 他又去了一趟浴室，然后关了灯上床，随着床铺半边的倾斜，他顺着重心将我搂近了怀里，轻声说，“今天累了一天了，睡吧。” 有热气从脚底冒起来，充斥在我身体的四肢百骸，在加上他身上的温热体温熨帖，我整个人都热热涨涨的，觉得温暖极了。 但是脑海里思绪翻涌，好一会儿都没睡着，双眼闭了一会儿，不禁又睁了开来。 悄悄地这一睁眼，竟然就这样撞进了一双黑亮的眼眸里。 “你还没睡？” “恩。”季凉川低低的应了一声，“我不困，你睡吧。” “我也不困，我们再说一会儿话吧。”我提议道，“凉川，谢谢你。” “恩？”他用鼻腔疑问出声。 “谢谢你愿意借我那一笔钱，谢谢你愿意帮我。是我太逞强了，一直都觉得自己可以。”我自嘲的轻笑了下，并说，“凉川，自从我们结婚以来，因为那一份婚前协议，我一直就觉得我们只是契约夫妻，所以很多事情，并不敢麻烦你，用尽一切办法，我也想自己努力。因为学会了依靠人之后，等我们契约结束，我又必须一个人撑住全部的时候，会太痛苦……” 就是害怕这样的痛苦，所以我宁愿连现在的依靠也不要。 我第一次在季凉川面前袒露心扉，“不过……我也是在今天晚上突然明白的。就算是契约夫妻，也是夫妻，你也是我的丈夫，在必要的时候软弱，在应该的时候坚强，才是最好的方式。你说对吗？而且……就算我们离婚了……我们也是这个孩子的父母，也可以是朋友，你也不会弃我于不顾的，是吧？这一次我先接受了蒋默远的帮助，要是有下一次，我肯定先找你帮忙，所以你不要在生气了，好吗？” 我绕了好大一个圈子，终于把事情都解释了一遍，并说出了我最终的目的。 季凉川，消气吧，让我们在回到寻常的日子里。 良久，我只听到季凉川平缓呼吸的声音，却不曾听到他开口，要不是他黑亮的双眼还在闪着光，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好。”他终于给了我回答，嗓音浑厚，“我们一言为定。无论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只要你开口，我都不会拒绝。” “一言为定。”我的脸上浮现了轻松地笑容，在心口的巨石放下后，迷迷糊糊的打了一个哈欠。 他拍着我的后背，“睡吧……” 第200章 真正的下棋 宽厚的手掌贴在我的后背上，一下一下的轻拍着，意识渐渐消散在静谧的深夜中…… 前半夜的提心吊胆，后半夜的安稳沉睡，我睡得特别的绵长，当第二天起来，房间里亮堂堂的一片，身边已经没有了季凉川的身影。 虽然有些遗憾，却没有太多的失落感。 我起床后没多久，一个女佣过来敲了我的门，“少夫人，庄管家安排从今天起，由我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我稍稍一愣，立马问，“小沫呢？” 女佣摇头，“小沫的情况我并不清楚，这一切都是庄管家的安排，我们只是听命行事。” 我昨天晚上问过季凉川，他的言辞看起来并不会对小沫怎么样，却也对小沫失去了信任，调职也在情理之中，可是我还是有些不安。 小沫是我住进季家大宅之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虽然我们的相处时间不长，不过我还是挺喜欢这个年轻聪慧的女孩。 庄管家的安排…… 我琢磨着这几个字眼，在吃了早饭之后，马上去找了庄管家，询问小沫的去向。 庄管家说，“季家在滨城还有几处别墅，就算不住人，也有佣人长期驻守清理。小沫被调去了其中一栋海边别墅，这是她本人主动申请的。” 庄管家特别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 我在心里思忖了一会儿，也算是放心了，是她本人的意愿就好。 庄管家又问，“少夫人，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我瞅了瞅庄管家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端正脸庞，心里沉了沉，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季爷爷他还好吗？有很生气吗？” 昨天晚上季凉川对着季家老爷子说的那些话，要是换了其他人，估计早就被拖出去“临池处死”了。 此事毕竟因我而起，我担心对季凉川造成不必要的影响，所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降低事情的严重性。 庄管家拧了拧眉，目光审视的凝视着我，慎重道，“老太爷这几年的身体其实并不好，凉川少爷昨天说了那样的重话，老太爷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 庄管家这样的一个开头，我便有所感知情况不好。 “凉川说那些话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担心我了而已，如果季爷爷很生气的话，我可以代替凉川跟他道歉。季爷爷现在在哪里，我可以去看看他吗？”我担心的追问着。 “有人约了老太爷打高尔夫球，一早已经出发了。”庄管家回答道。 “这样啊……”我沮丧的叹息着。 庄管家却说，“少夫人，请你稍等一下。”然后他消失了一会儿，再回来，手里捧着几本书交给我，“老太爷喜欢下棋，如果少夫人真的想道歉，不如改天跟老太爷真正的下盘棋。” 闻言，我神色一喜，庄管家这是主动给我想了一条路子。 我接过那几本棋艺入门参考书，跟庄管家连连说了好几声谢谢，这才离开。 路过楼梯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嗓音从楼上传下来，“小晚，早啊。” 我仰头往上看，看到的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下楼来的乔爱花，她一脸的困意，神色憔悴，“爱花，这都快十一点了，你还没睡够吗？” 乔爱花可是一天恨不得吃八餐的人，怎么可能舍得错过早餐。而且她食欲好，自然皮肤也好，一直都圆润有光泽，今天怎么会这么苍白？ “你难道是昨天晚上做贼去了，这么困？”我开玩笑的问着她。 乔爱花晃晃悠悠的下楼，双手一搂，就把我的手臂抱紧了她的怀里，脑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都怪那个季博青！我都睡着了，他还把我叫起来，竟然叫我陪他喝酒，喝着喝着就喝完了，害得我到现在才睡醒，没吃上一口东西，舌头还都是苦的。” 隐约间，我还可以闻见乔爱花身上淡淡的酒味。 我担心地说，“爱花，你现在怀孕了，是不能喝酒的。你和博青也太胡闹了，要是影响到了孩子怎么办？” 乔爱花猛地一僵，突然站直了身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混沌的双眼终于亮了起来，“我……我就喝了一点点……一点点，都是博青他自己一个人再喝。不会有事的。” “孩子是吸收母体的养分才长大的，有事没事不是我们能说了算，我觉得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医生，检查一下，可以更放心点。” “不用了，不用了，不用去医院。”乔爱花摆着手，连连拒绝，“小晚，你放心吧，我妈怀着我的时候天天喝米酒，我还不是健健康康的，不会有事的。” 然后不等我下一波的劝说，她拉着我的手往下走，“小晚，我们不说这个了，我要去吃饭，你陪我一起去。我们边吃边聊，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呢。” 到了一楼后，乔爱花亲自去厨房转了一圈，把现有的几个食物都拿了出来，然后又点了好几个菜，那架势就像是要把早餐和午餐合起来一起吃。 她先是灌了一碗甜汤下肚，整个人才像是活过来了，脸上也恢复了红晕，一边吃一边跟我道歉着，“小晚，对不起。昨天是我给季凉川打了电话，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他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通风报信的人是乔爱花，这件事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好奇的是，“你在电话里是怎么跟他说的？” “我就是跟他说实话啊，说季爷爷一脸凶神恶煞的把你叫进了书房，还不准任何人靠近，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半个多小时都没出来了。” “就只有这些吗？”我怕乔爱花粗心，漏了什么细节，试图问的更仔细些。 乔爱花咬着筷子想着，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好像还说了有听到你的哭声……小晚，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季凉川快点回来帮你，所以才加重了一些情节。你可千万不要生气。”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是气的，但是面对着一脸灿笑的乔爱花，却又奇异的发不出脾气。 第201章 手机黑名单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是气的，但是面对着一脸灿笑的乔爱花，却又奇异的发不出脾气。 只是淡淡说了句，“你先吃饭吧，以后别这样做，你会把他吓到的。” “好，我知道了。”乔爱花咧着嘴角明艳一笑，然后继续低头吃饭，垂下的眼皮，遮住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狡黠。 在陪乔爱花吃饭的时候，我接到了江明渊的电话，离开了几步，到一旁通电话。 江明渊说，“顾总在昨天晚上八点左右醒过来了，比医生预估的时间要晚了差不多五六个小时，重新做了一次全方位的检查，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都没问题，不过……” 他的语气沉了沉，我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我深吸一口气，镇定道，“我没关系，你直接说吧。” “顾总的记忆出现了混乱，记得一些事情，同时也忘记了一些事情，医生说这是吃安眠药的后遗症，俗称的记忆障碍，一般都是短暂性的，但是什么时候能完全康复，谁也不知道。” “关于他自杀的原因，他记得吗？” “顾总不记得了。他大概记得自己是顾南城，有个妻子，有个女儿，却连她们是几岁也不知道。一下子觉得自己还是二十多岁，还说要去哄女儿睡觉，一下子又正常了，嚷嚷着一定要找到苏艳雪，要把钱要回来。”江明渊顿了顿，又说，“我调查了他们居住的酒店，有服务生说在顾总自杀前一天，听到他在跟苏艳雪吵架，似乎是知道了苏艳雪把资产转移的事情。” 我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揉着眉心，怅然道，“这么看来，记忆障碍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起码可以忘记对苏艳雪的仇恨。顾柔呢？” “她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陪着顾总，一步也没有离开过。”江明渊问道，“要赶她走吗？” “……不用了，随便她吧，没了苏艳雪这个支柱，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样的。”我转而问说，“资产变现的情况怎么样了？” “进展了百分之八十，不过顾家别墅是在顾总的名下，要是把那个也卖了，就没有任何住处了。”江明渊提醒着我。 “卖！必须要卖！就算他记忆障碍了，我也要让顾南城记住这次的教训。”我坚定道，“你下午要是有空，去一趟顾家，把别墅里的下人都散了，该给的遣散费不要少。” “好，我会办妥的。不过住处的问题，总不能等顾总出院了，还让他住酒店。” “等所有的资产都变现之后，你挑一个三室两厅，大概一百五十六平的房子，不用太好，就你居住的那样，让他们住过去。然后剩下的钱，全部都还给蒋默远，不够的部分，以后再慢慢还。”我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以我的名义，跟蒋默远你一份借条，按照银行的借贷利息来算。” “需要做到这样吗？蒋默远估计不会同意的。” “等你准备好之后，我打电话给他，会劝服他同意的。”这件事，我一方面是希望蒋默远可以明白我跟他之间，就是好朋友明算账；另一方面，是希望季凉川可以知道，就算我最后是接受了蒋默远帮助，也是清清白白的。 等我说完这件事，乔爱花也吃好了东西，一脸好奇的走到我身边，一副想要偷听的样子。 “江明渊，我下午会去医院看他，其他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说着，我先挂断了电话，问乔爱花，“你吃好了。” 乔爱花却对着我挑了挑眉，“江明渊……嗯……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而且一听就是男的，小晚，你跟他打这么长的电话，你就不怕季凉川吃醋吗？” “江明渊是我的助理，我们是在讨论公司的事情。”我解释了一句。 “是吗？”乔爱花玩味的反问着，也不等我说，又开口道，“小晚，我们还没交换过手机号码呢，你把手机给我，我把我的手机号码存进去。” “给。” 我将手机递给了乔爱花，她拿到手机后，手指飞快的操作着，我以为她是在把她的号码存进通讯录，却听到她惊呼了声。 “小晚，这个人是谁啊，怎么被你设置成了黑名单。” 我并不记得自己有设置过黑名单，便侧过头去看，手机上显示的恰恰是蒋默远的名字。 自从上次遗嘱的事情，我的手机号被人肉公开了，各种骚扰电话不断，张婶拿了我的手机后就交给了季凉川，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再把手机拿回来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常。 而也是在那个时候之后，我再也没接到蒋默远的电话。 在医院里，蒋默远说她联系过我，却没联系上……想来，竟然是这么回事，他的手机号码被季凉川设置成黑名单了。 乔爱花轻撞了下我的肩膀，讪笑着，“蒋默远，又是一个男人的名字哦，小晚，这个人又是谁啊，还被你设置成了黑名单，看来你们之间有一断不可告人的往事。” “好了。”我从她手里抽回手机，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轻笑着说，“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吗？少一点好奇心，他就是我的一个朋友，大概是什么时候不小心按错了。” 我四两拨千斤的解释着，乔爱花还是不信，一直缠着我问东问西。 我开始求饶，“爱花，别闹了，我还要去医院看我爸爸，就要来不及了。” “我也去，我跟你一起去。”乔爱花兴奋的提议，“每天都呆在这里，我都要快闷死了。” 我当然拒绝的，但是乔爱花缠人的功力一流，显然是不达目的，善不罢休啊，我是在没办法，只能妥协，催促她赶紧去换衣服。 我也会房间换了外出服，并打了一个电话给季凉川，告诉他这件事。 毕竟他可是说了，不准我离开季家一步。 好不容易在昨天晚上冰释前嫌，而说好了一切坦白，就从这样的小事开始吧。 *** 【小剧场】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季凉川兼管财务部之后的第一次会议。 丑闻在前，又素闻季凉川在公事上铁面无情，作风冷硬，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会议不过进行了一个小时，从小组组长到部门领导，全部都被震慑在季凉川的气场之下，面对着一个又一个的质问、责难抬不起头来。 就在气氛紧绷之时，却传来一震手机嗡嗡震动的声音。 当下有人左右互看着，心想，是哪个找死的，竟然没把手机调成无声，这不是火上浇油，想害死所有人！ 然而，却听到坐在主位的季凉川拿起了手机，低低的喂了一声。 第202章 做你的女儿 医院的病房里。 顾南城背靠着床头坐着，眉心紧蹙，双眼困惑的看着坐在床边的人，又一次问道，“你真的是我的女儿？” 面对一次一次的提问，顾柔没有一丝的不耐烦，用力的点头说，“是的，爸爸，我是你的女儿。” “可是……”顾南城的目光再一次上下打量对方，疑惑道，“可是我的女儿才六岁，我没有去参加她幼稚园的结业式，她前几天还跟我闹着脾气，怎么会突然变这么大了. “爸，你忘记了吗？我刚才告诉过你了，因为你的头部受到重创，所以才会造成记忆错乱。你的记忆，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你看看周围，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顾柔说着话，将床尾的桌子往前推，“爸爸，你要是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先吃饭吧。” “二十年……我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竟然已经是二十年了。我的小晚都长这么大了。”顾南城喃喃自语着。 小晚这两个字一出口，不仅是顾柔僵楞了一下，连站在门后偷听的我，也僵住了。 二十年前，我六岁，顾南城跟我妈的感情还没有完全的破裂，他答应参加我的幼稚园结业式，可是因为临时有公事，并没有出现。 因为这件事，我跟他闹了好久的脾气，在那个时候，我还是恃宠而骄的小公主，有着父母的疼爱。 而顾南城认识苏艳雪是在这段时间之后没多久，所以他当时的记忆里，没有苏艳雪，也没有顾柔。 我的小晚都长这么大了…… 对于顾南城的误解，顾柔并没有解释，只是将午餐拿出来，一份一份的放到桌子上。 “小晚，那个人是谁啊，你们家请的看护吗？她怎么可以顶替你的身份。”乔爱花在来的路上听我说了大致情况，却不知道我们顾家的复杂关系。 我小声说，“没关系，她想做，随便她。”顾柔顶替我的身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是十几年，我早就习惯了。 顾南城准备吃饭，可是刚抬起右手，因为手背上的刀伤，正裹着厚厚的纱布，手指只有三分之一的指节露在外面，别说是筷子了，连勺子也拿不住。 顾南城试了几次，不是勺子滑下去了，就是饭菜掉了，他一阵气恼，脸色涨红着。 “爸，你的手受伤了不方便，我来喂你。”顾柔刚到了茶放在顾南城面前，体贴道。 “你竟然连我吃饭一定要喝茶也知道，你一定就是我的女儿小晚没错。”顾南城激动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顾柔也低头浅笑，“爸，能做你的女儿是我这辈子的福气。”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顾柔拿起顾南城的勺子，配合的菜色，一口一口的喂进顾南城的嘴里。 要是外人看来，绝对就是一副父女情深的温馨画卷，谁会想到这两人竟然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 我看着病房里发生的一切，明明心口一阵刺痛，可是注视着他们的双眼一动也不一动……心里各种心绪翻滚，分不清是嫉妒还是心酸。 “受不了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乔爱花在我身边来回踱步，“小晚，这个这么做作的女人到底是谁啊，凭什么对着你爸爸这么亲昵，难道她自己没有父母吗？” “爱花，小声点，会让他们发现的。”我终于抽神回来，垂了垂眼，提醒着乔爱花。 “小声点？小晚，都说做妈妈的人会变傻，可是你孩子还没生出来呢，怎么就傻了？被他们发现了怎么了，我还恨不得被他们发现呢。”、 乔爱花怒气冲冲的说着，就推开门走了进去，我连拦都拦不住。 “爱花……”我追着她，也进了病房。 顾南城和顾柔齐齐看向我们俩，顾柔拿着碗的手一僵，差点把碗摔在了地上，马上站了起来，一脸尴尬的看着我，目光战战兢兢，声音怯生生的说，“你……你来了。我……爸……爸正在吃饭。” “我们又没瞎，当然看得出来你们是在吃饭。”乔爱花语气不善的呛声回去，对着顾柔说，“你谁啊？怎么在别人病房里乱认亲戚？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出来，不然我们可是要把你交给警察局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爸刚醒过来，需要有人照顾……”顾柔双眼一抖，眼眶里就泛起了水汽，一颤一颤的，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样子。 “喂，做错事情的人是你，你凭什么哭啊，你以为你哭了就有礼了，别人就必须让着你了吗？”乔爱花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凡是遇到事情就哭，用眼泪当做武器的女人。 就在这个时候，顾南城坐起身来，伸手出来拉了顾柔一把，将她护在自己的手臂后面。他就像是母亲护小鸡一样，将她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并对我们威吓到，“你们想对我的女儿干什么？不准欺负他。” 这……就是我的爸爸吗？ 这样的顾南城，我是如此的陌生，从来都不曾见过他这副模样，也不曾感受过被他保护着的感觉。 或许更小的时候有吧，但是现在太多年过去了，我早就忘记当时的感觉。 顾南城蹙着眉心，瞪着乔爱花，然后眸光稍稍一动，对上了我失落的眼神…… “喂，这位大叔，你只是记忆错乱，又不是没有了正常的思考能力。”乔爱花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她拉了我一把，将我往前推，说，“你看清楚了，她才是你的女儿，那个哭哭啼啼的，大概是哪里来的女妖精吧。” “她……才是我的女儿？”顾南城疑惑着，注视着我的双眼一阵的彷徨，看看我，又看看顾柔，“不……你不是我的女儿。自从我醒了之后，就是她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你从来都没来过。你不要以为你长得跟兰馨有点像，就可以来冒充我的女儿了。我才不会上当。” 我就这样……被顾南城否决了。 第203章 你不是小晚（谢谢打赏，满8万加更~） 我就这样……被顾南城否决了…… 顿时，我就像是被一下子抽走了气血，浑身冰冷，脸色惨白……把乔爱花吓了一跳。 “小晚小晚，你没事吧？你要是出事了，季凉川说不定会杀了我的。”她紧张的扶住我，“你要不要到旁边坐一下，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帮你去找医生。” “不用了。爱花，你别紧张，我没事的。”我深吸了一口气，心口还是刺刺的发痛，连呼吸也像是有砂纸在划过喉咙，撕拉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你也叫小晚吗？”顾南城一边拉着顾柔的手臂，一边问我说，“你是不是走错病房，找错人了。我只有一个女儿，就是她，不是你。” 咚的一下！ 我的心口被敲了好重好重的一下，疼得我的五脏六腑都在不停的收缩扭曲。 “你这个大叔怎么这么笨了！我们又不是瞎子，怎么会认错人。你要是不相信我们说的话，那你自己问她。”乔爱花指了指顾柔，“你问她，让她在回答你一遍，她到底是不是小晚，是不是你的女儿。” 面对着乔爱花的坚持，顾南城露出微微动摇的神色，他困惑的看向顾柔。 “爸……我……”顾柔的嘴唇哆嗦着，声音柔柔弱弱的，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 顾南城脸上的迟疑被她的泪水给洗刷了，马上愧疚的说，“小晚，对不起，爸爸不应该相信那些人的话，你就是我的女儿，你一定就是我的女儿，不会错的！” “唉！”乔爱花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你——” “爱花，够了。”我拉住乔爱花，不要她继续替我出头。 “难道你就这样受了委屈，什么都不说？小晚，那是你的父亲，你就要这样让给别人骂？”乔爱花气恼着。 “让？我都让了十几年了，早就习惯了。”我自嘲的冷笑，脚步往前走了几步，靠近到病床边。 顾南城竟然以为我要对顾柔做什么，伸着手把她护的紧紧地，反倒是戒备的看着我。 我对着他冷笑，“顾南城，无论是之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为什么都这么的愚蠢。我六岁那年，你失约了我的幼稚园结业式，你为了哄我，给我买了很多个芭比娃娃，还送了我一个玩具城堡。”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顾南城惊恐着，一脸的不可置信。 “可是我还是生气，一辈子只有一次的经历，不是一些玩具可以弥补的。你对着那个玩具城堡跟我发誓，一定会给我幸福的生活，让我永远都像是城堡里的公主一样，我们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随着我不断的往下说，顾南城的脸色变得愈发的不对劲因为这件事发生在我的房间里，连我妈都不知道，是属于我和他的秘密。 “可是……你什么都没做到！是你亲手毁了那个城堡！” 我眼神逐渐变得怨恨，在还控制得住情绪前，我握住乔爱花的手，拉着她一起离开。 “父女可是血肉相连的亲人，你就算没有记忆，也应该有感觉吧。”乔爱花一边被我拉着走，一边还回头跟顾南城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们刚走出病房没多久，顾柔就追了上来。 “小晚，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爸爸只是问我是谁，我说是他的女儿。我真的只是这么说而已，我从来都没承认过我是你，我不知道的爸爸到底是怎么误会的。等一下我一定会跟爸爸解释清楚，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爸爸会对你说出这种话。小晚，如果让你难受了，我真的非常抱歉。” 看着顾柔梨花带雨的脸，我心冷了，也累了。我跟她争了十八年了，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八年，我不想再将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 逐渐的，我的眼神变得怜悯，顾柔在我眼里再也不是一个对手，只是人性下可悲的蝼蚁。 乔爱花却还是不服气，替我出头着，“你这些话为什么不在刚才说？你现在不是解释的很好啊，怎么在病房里就只知道哭，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小晚说了那些话，顾叔叔肯定知道谁才是真的小晚，你的身份保不住了，才开始马后炮！哼，把你的对不起收回去把，道歉有用的话，这个世界都不需要警察了。” 顾柔大概不知道我的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牙尖嘴利的人，竟然一时间被乔爱花堵了嘴，说不出话来。 “顾柔，我留你下来，不是让你继续胡作非为的，你要是不能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就自己滚蛋吧。” 我对着顾柔烙下最后的狠话，就带着乔爱花扬长而去。 ****** 我们两人重新回到车里，乔爱花依旧非常的生气，我这才跟她解释了一下顾柔的身份。 她气鼓鼓的说，“这样恶心的女人，你竟然跟她生活了十八年。要是我，一天都忍不下去，早扑上去抓花她的脸了。” 我身边有了这么一个替我义愤填膺的人，自己反倒没觉得那么生气了，而是注意到，今天的乔爱花口齿伶俐，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没有一点的傻气和土气。 “爱花，谢谢你。”我浅笑了下。 乔爱花顿时双眼一亮，凑过来说，“为了表示感谢，你让司机做副驾驶座，让我来开车怎么样？” 她捏着自己的手指，指节发出“咯咯咯”的响声，一脸的兴致盎然。 上次感受过乔爱花的车技之后，我实在没有胆子感受第二次。 “爱花，今天的司机可是凉川特别安排的，只要你一碰到方向盘，他肯定就会知道。”我提醒着他。 乔爱花顿时双眼一暗，连肩膀也跟着垮了下去，对于季凉川，她也是怕的，还是老老实实的坐着，改天自己偷溜出来吧。 等我们回到季家大宅，我刚一打开房间门，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眉眼飞扬起来，激动道，“张婶！” “太太，我来了。”张婶张开怀抱，抱住了我。 第204章 是三条人命 有些人，就算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她是比亲人更加重要的存在。 有些人，就算跟你血脉相连，却连普通朋友都比不上。 在医院经历了那些伤心悲痛之后，再看到被我视作亲人般存在的张婶，无疑是温暖了我冰冷的心。 一段日子不见，张婶还是老样子，一脸慈爱的笑容，略带丰腴的身体，全身软软的、暖暖的，抱起来的时候特别的舒服。 “太太，才半个月不见，你怎么看起来更瘦了，哪有孕妇像你这样的，不行不行，从今天开始，我一定要替你好好补补。” 张婶的唠叨也跟以前一模一样，再一次听到，我不仅不觉得厌烦，还特别的开心。 我抱着张婶肉呼呼的身体，亲昵道，“这里厨师的手艺都没有张婶你好，现在你来了，我可以大饱口福了。” 张婶一边高兴的笑着，一边又谦虚的说着，“这里的厨师可是庄管家从全国各地找来的，手艺都是一等一的，我怎么可能比得过。” “比得过比得过，反正我就觉得张婶做的菜最好吃。”我继续夸着张婶，看到张婶都笑的合不拢嘴了。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谁做的菜最好吃？又要吃饭了吗？”乔爱花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诧异道，“你还没回房间吗？”我们可是刚在楼梯口分开的。 乔爱花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的说，“我听下人说，唐云玲又来了，正在楼上跟大嫂说话呢，所以我不想上去，就又来找你了。” 唐云玲又来了…… 我心里思忖了片刻，昨天季家老爷子才提过这件事，唐云玲和蒋棠珍都是聪明人，应该懂得避嫌，怎么会这么快又来了。 我皱眉沉思，而张婶却问我说，“这一位小姐是……？” “张婶，她是……” 我刚要开口介绍，乔爱花迫不及待的自己说了起来，“我是季博青的未婚妻，叫做乔爱花，你叫我爱花就可以了，也住在这里，就住楼上。你叫做张婶吗？那我以后也跟着小晚一起叫你张婶好了。” 张婶乐呵呵的点了点头，“好的，乔小姐。” “刚才你们是在说做菜的事情吗？张婶，你从面相上看，就是厨艺特别好的。张婶，你要是做了好吃的，可不能让小晚一个人独吞，也要给我留一份。” 听着她们两人叽叽喳喳的聊天，空旷的房间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我偶尔的补上一句，“张婶，爱花她也怀孕了。” 张婶一下心领神会，更是兴奋不已，“我可是听说大少奶奶也怀孕了，季家一下子有了三个喜事，老太爷一定很高兴吧，多子多孙可是福气，乔小姐，我也替你开心，我一定会……”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砰地一声巨响，房间门瞬间被打开！ 季明莲面色不善的走进来，扫了我们三人一眼，深深的一皱眉，一瞪眼就对上了张婶，“这是别人的事情，你是凉川的下人，有什么好高兴的。”狭长的凤眸扫了一圈，又道，“你们聚在一起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主人不像主人，下人不像下人的。” 随着季明莲的苛责出声，原本坐在我和乔爱花中间的张婶立马站了起来，“六小姐，您坐，我这就去倒茶。” 看着张婶离开，我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季明莲是长辈。 而季明莲眼眸一转，就对上了乔爱花，“季博青的女人？在这里干什么？出去，我有话要跟小晚说。” 面对季明莲的颐指气使，就算是好脾气的乔爱花也有些恼怒，一副恨不得跟她吵一架的样子。 我暗暗地拉了拉她的手，劝说道，“爱花，你先回去吧，我跟姑姑有话要说，你不方便在这里。” “哼。”乔爱花不悦的哼哼了一声，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她一走，季明莲立马训斥我，“现在可是关键时期，你怎么还会跟季博青的女人混在一起，要是她从你这里下手，对付凉川怎么办？” “姑姑，爱花不是这种人，她也没有这种心机，你别担心。”我解释着。 季明莲皱着眉，一副不赞同的样子，“你就是这样，没有一点防人之心，才会被人骗，连被你那个后妈侵吞了家产也不知道。” 我坐直了的身体僵住了，脸色有些发白。 季明莲见状，神色顿了顿，语气稍和缓些，“我这么说也是担心你和凉川，我希望你能明白。” 借着张婶送茶过来，我低头把茶杯放到季明莲的面前，避开她的眼神。 季明莲尴尬的喝了几口茶，见我没主动问，就只能自己开口说明来意，“这几天唐云玲是不是经常来？” “也没经常，就是昨天和今天都来了。大嫂刚怀孕，她过来看看。” “哼。”季明莲一声冷笑，“她心眼可真够亮的，那边季柏河刚失势，她就来努力抱住蒋棠珍这条大腿。你要是有她一半的心思，我也不用替凉川担心了。” 对上季明莲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我继续沉声不语。 见我不回声，季明莲也觉得自讨没趣，敛了敛神色问我，“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来主要是问问你，听说凉川昨天跟老头子吵架了，这是怎么回事？好像是跟你有关系？” 这一件事……就更加难以解释了。 我不知道季明莲到底知道多少，只是道听途说，还是了解内情呢？ “姑姑，是凉川对季爷爷有点误会，所以在情绪激动之下说了几句重话。季爷爷是明白人，他不会跟凉川生气的。” 季明莲的声音低沉着，“因为十八年前的那件事情？都十八年了……我就知道他一直没放下过……” 季明莲后面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就像是喃喃自语一样…… “那可是三条人命……他怎么可能放得下……真是我可怜的孩子……” 三条人命…… 为什么连季明莲也说是三条生命，车祸中去世的，不是只有季凉川的父母吗？ 第205章 想让我道歉 “姑姑，除了凉川的父母，这第三个人是谁？”我一边问，一边小心翼翼的审视着季明莲的表情。 只见她突然的一愣，连眼神也怔住了，瞳孔一阵颤抖，十分的惊慌失措。 显然她也是没有任何的准备，没想到自己喃喃的话语，会被我注意到。 “什么第三个人，你说什么呢？”她强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转移话题道，“我今天来找你，一个是来提醒你不要跟季博青那些人走的太近，另一件事情是今天上午，老爷子出去跟人打完高尔夫之后，去了一趟医院。” “医院？”我惊愕着，早上庄管家就说季家老爷子昨天晚上并没有休息好，下午就进了医院…… 季明莲说，“这件事情虽然被老爷子压下了，但是我能知道，季海洋肯定也知道，今天唐云玲跟蒋棠珍凑在一起，说不定就是在讨论这件事。” 季家老爷子突然去了医院，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可想而知，这也就不奇怪，唐云玲就算昨天被斥责了，今天也还是要来。 “老爷子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事情，他住院的消息如果不是本人公开，你就当做不知道。同时……”季明莲提醒我说，“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老爷子身上要是真有什么毛病，有些人肯定会按耐不住。你明白吗？” 我认真的跟季明莲对视着，“姑姑，谢谢你的担心，我明白的。” 明白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对那些人的威胁。 “谁担心你了？”季明莲别扭的撇过脸，反驳道，“我担心的是凉川。” “嗯，那我替凉川谢谢你这么担心他。” 最后离开前，季明莲又神色尴尬的问了我一些关于孩子的问题，明明是关心的，却要装出一副我不过是随口问问的样子。 我提议说，“姑姑，下一次我去产检，如果你有空的话，陪我一起去吧。” 季明莲的双眼顿时一亮，却固执的说，“我平时很忙的，不一定有空。你最好早一点跟我说，我可以试着把时间排出来。” “好的，姑姑，我到时候提前三天通知你。宝宝要是知道奶奶陪他一起做检查，肯定会很高兴的。” 我这一声“奶奶”，喊得季明莲心口一喜，脸上也尽是欢愉的神色，就算她努力的摆着脸，还是藏也藏不住。 送季明莲离开，我就像是打了一场仗，十分疲累的往椅背上一靠，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张婶在一旁收拾了茶具，又端了一碗燕窝过来，“太太，是不舒服吗？先把这碗燕窝吃了，然后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没什么胃口，就让张婶先放在一边。 看着张婶，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十八年前，张婶就是在季凉川的家里做厨娘，她应该也知道一些当初的事情。 我顺手拉着张婶一起坐下，然后问她，“张婶，十八年前的那场车祸发生之前，凉川的家里，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或者有什么客人来暂住？” 对于车祸的事情，张婶应该也不清楚，所以还不如从这些周围情况入手。 “暂住的客人……这到没有……”张婶努力回想着当年的事情，时间虽然过去很久了，可是这么些年，她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记忆还算清楚。 “不一定是客人，或许是那些日子里，有些什么不一样的事情，都可以。”我追问着，心里不停的祈祷张婶可以想起一些事情，给我提供一些线索。 “不一样的事情……”张婶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了起来，“有有有，这倒是有一件。凉川少爷对甲壳类的海鲜过敏，特别是螃蟹、虾什么的，我们一般都不会买，老爷和夫人也很习惯。但是那一阵子，不知道为什么，夫人特别的想吃，还特意叮嘱我去买。不仅如此，夫人的口味也变了，很喜欢吃酸口的东西，就像是怀孕了一样。” 怀孕。 这两个字眼突然的闪入我的脑海里，难道是季凉川的母亲在那个时候怀孕了，所以是一尸两命，才会变成三个人？ 对于我的这个猜测，我不禁全身一寒，有些想要发颤。 如果真的是这样，季凉川当初一个人，是怎么承受住这一切的。 张婶还在继续往下说，“不过应该不会是怀孕……生凉川少爷的时候，夫人差点难产，老爷就不允许夫人在生，好像是听说做了节育手术，也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 我也不知道我的揣测是真的还是假的……就是心不停沉沉的往下坠，胸腔里跟堵着什么一样，浑身都难受。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了晚饭前。 季凉川回来的比平常要早，先换了一身家居服，见我时不时捂着胸口，神色关心了起来。 “不舒服吗？”他在我身边坐下，轻拍着我的后背，“想吐？” “不是。孕吐一般都是在怀孕初期，我已经是中期了。就是有些胸闷，休息一会就好了。”我往他的身上靠了靠，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气息，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 他低眉凝视着我苍白的脸色，突然抓紧我的手，“你这样强忍下去也不行，我们去看医生吧。” 我一抬头，就瞧见他神色紧绷的样子，眼尾眉梢，全是揪心的担忧，特别是那一双黑亮的眸子里，此刻正映着我的倒影。 “凉川，我真的没事。”我摇着头笑了笑，轻拍着他紧张的手背，只不过是季凉川一抹关心的眼神，压在我心里久久不散的乌云，就像是被拨开了一样。 他的手稍稍的松开了些，我将手臂往回抽，掌心相贴，变成了跟他十指交握的姿势。 “季爷爷去医院的事情，你知道了吗？”我小声问着季凉川。 “听说了。”他点着头，眉心微微一蹙，眼眸微眯，像是要把我看穿，“你想让我跟他道歉。” 我曾经是想过，可是这么骄傲的季凉川，又怎么会甘心低下头…… 第206章 一个同行人（谢谢打赏~） 这是晚饭前的安闲时间，也是属于我和季凉川的静谧时光。 我靠着他的肩膀，慢慢的往下说，“凉川，刚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有过这个想法，毕竟季爷爷那么生气，对你也不是好事。不过……” “恩。”他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让我继续往下说。 我抓着他的手紧了紧，“我去了医院，看到了我爸和顾柔。我虽然不知道季爷爷曾经对你做过什么，但是我换位思考着，想着我爸跟顾柔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就算他们今天哭着跟我道歉，我还是无法原谅他们，又怎么能够道德绑架你，逼着你跟季爷爷道歉呢。” 季凉川的呼吸十分的沉稳，随着胸口的一下一下起伏，还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这一刻，我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可以走进他的心里，能明白他最深处的想法。 “可是……他们还是我们的亲人，我们做不到原谅，却也做不到伤害。” 这才是爱恨枷锁中，我们一直被禁锢其中，久久无法脱身的原因。 我说着这些，自己的内心也被不停的触动着，心里各种情绪涌动，缓缓合起了眼…… 也因此错过了季凉川低头看我的那个眼神，是那样的满含深情。 无论我们这一路是怎么走来，无论之后的路又要怎么走下去，但是在形单影只的一路上，我们彼此多了一个同行的人。 咚咚咚的敲门声后，张婶进来了，她瞧见我和季凉川靠在一起休息的样子，不忍心打破这份安详，却也不得不说，“先生，太太，该吃晚饭了。” 上一次迟到就被蒋棠珍奚落，一样的错误绝对不能犯第二次。 我缓缓的睁开，站起来准备出门，却一时间忘记了跟季凉川交握在一起的手，刚一挺直身体，身体的重心斜斜的往后倒去。 季凉川眼明手快的扶住我的腰，叮咛说，“小心。” “谢谢。”我微微红了脸，一阵发烫。 “走吧。”季凉川扶着我站稳了之后，开口道，而垂落下来的手，又一次牵住了我。 我们一前一后从张婶面前走过，她欣慰的目光注视良久。 到了楼梯口。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 乔爱花蹦蹦跳跳的从楼上走下来，“哟，感情这么好，只不过是下楼吃个饭，还手拉手的。这算不算故意秀恩爱呢？” “爱花，小心点。”我没接她的话，反而是提醒她不要再楼梯上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一向懒得动嘴皮子的季凉川却在这个时候开口，淡淡说，“你要是想秀，也可以。”他目光往后，落在乔爱花身后的那个人上。 乔爱花往后看了季博青一眼，嫌弃道，“就他这样？带出去根本不是秀恩爱，而是丢脸。” 听他这么一说，我这才注意到季博青的脸，白皙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像是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一样。 “博青这是怎么了？”我诧异着，季博青可一直都是温润的贵公子，怎么会跟人动手。 “小晚，你说是不是很丢脸。他昨天晚上喝酒喝醉了，居然撞到了脸。”乔爱花一边说，一边还对着季博青吐了吐舌头。 季博青的脸色一阵窘迫发青，似有似无中，瞪了季凉川一眼，看得我一头雾水。 而且他的伤痕看起来，就是被人打的，怎么可能是撞到的。 就在我们四个人围绕着季博青打转，另有一个声音从更高的地方传来。 “你们堵在楼梯干什么，都不用下楼吃饭了吗？”蒋棠珍愠怒着。 乔爱花连忙跟我小声说，“快走快走，不要挡了贵妃娘娘的路，万一她自己跌倒，反而赖在我们身上就说不清了。” 今天这晚饭，还没在餐桌上坐下来，火药味已经弥漫开来了。 我们下楼后，看到季海洋已经坐在餐桌边，脸色青黑，十分的阴沉，一看到季凉川，就紧盯着他不放。 季海洋跟蒋棠珍这对夫妻，今天就像是吃了火药一样，我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打起十八分的精神，绝对不能撞他们的枪口上了。 然而不等我撞上去，有人已经先开炮。 “凉川，听说你今天组织了财务部会议，在会议上一次性开除了六民老员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没有通知我这个总经理。”季海洋怒气冲冲着，双眼里冒着火。 我光是在旁边看着，就心口紧了紧。 季凉川依旧是那样从容不迫，“大哥，爷爷既然让我管理财务部，我自然有做主的权力。” “你的意思就是你以后做任何事情，都不用告诉我这个总经理了？”季海洋冷笑，“你知不知道那六个员工里面，有经理职称的，如果要辞退他们，必须经过我的批示。” 我这算是有些明白了季海洋的发难，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就是在彰显主权，就算季凉川接管了财务部又怎么样，还是要被他管理的。 “那六个员工涉及挪用、贪污公款，泄露公司情报等问题，我已经把确凿的证据交给了公司法务部，公司会对他们进行起诉。如果连开除这样的员工，也必须要总经理先同意，那么我觉得公司的制度太过于繁琐，应该进行修改。”季凉川丝毫都不退让，冷声反驳。 “博青，这么说你也知道？法务部可是归你管的。”季海洋眼神一转，就看向了季博青，气恼的额头上青筋凸起。 “大哥，我受伤了，今天请了病假，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并不清楚。”季博青不想引火上身，四两拨千斤的将矛头转开。 而他说话的时候，我听到季凉川好似嘲讽的轻笑了声。 “凉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财务部的员工好多都是老员工，就算他们犯错了，也应该在确认后再……”蒋棠珍跟着季海洋一起批判着。 季凉川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嘲讽的讥笑，眼神里利光闪过，“大嫂，爷爷可是最讨厌家里的女人插手公司的事情，你就不怕爷爷知道了生气吗？。” 第207章 是一个野种 一搬出季家老爷子来，蒋棠珍一下子就静默无声了，然而脸上的神色十分的难看，似被黑气笼罩着，憎恨的紧盯着季凉川不放。 季海洋对蒋棠珍多少还是有些情分，就算不爱这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的面子就是他的面子，如今被季凉川如此的打脸，当然是要替她出头。 “凉川，你大嫂只是劝你一句，从未插手公司事宜。反倒是你，这样跟你大嫂说话，又搬出爷爷来压人。你仗着的不就是她的肚子！”季海洋说着话，突然眸光一转，阴冷的逼视上我，“哼，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荡-妇，她生出来的到底是谁的杂种还不一定呢！” 季海洋越说越过分，我也一下子沉下了脸，原本还有那么一点劝季凉川息事宁人，不要争吵的心，但是这一回，也忍不下去。 “大哥……”我刚一开口，季凉川的手掌按在了我的手背上，给了我一个制止的眼神。 只不过是对上他沉稳的黑眸，我恼怒的情绪慢慢的平稳了下去，等着他张开羽翼将我庇护其中。 季凉川冷着脸对上季海洋，“这个不劳大哥操心，小晚肚子里的当然是我的孩子。反倒是大嫂，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就这样心甘情愿成为一个代孕工具？愿意让一个跟你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孩叫你一声妈，甚至以后还要继承你蒋家的一部分家产吗？” 季凉川越往下说，笑的越是讥讽，话语如阴毒的利箭，直直的射在蒋棠珍最脆弱的伤口上。 蒋棠珍一脸的阴沉狰狞，身上的温婉气质尽失，像是疯魔了一样，将她面前的餐具全部都推到了地上，低着头，愤怒的喘息着。 她生气到底是季凉川的讽刺，还是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棠珍！”季海洋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暗暗地用着力，表面上却还要跟季凉川叫嚣，“季凉川，你给我闭嘴！要不是爷爷可怜你父母惨死，不然我们十几个兄弟，爷爷怎么会挑中你。呵呵，在我们面前。你就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可怜虫，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们施舍给你的。” 季海洋见自己处了下风，便也开始口不择言，什么最伤人，就选什么说，一定要将对方伤的遍体鳞伤，这才是自己的胜利。 就算他们不是同父同母，但是也是堂兄弟，血液里流着四分之一一样的血统，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相互针对。 我心里担心不已，这一次变成了我反握住季凉川的手掌，想劝说他不要再吵了，再继续下去，无非也是伤己伤彼。 不过我看到的季凉川虽然面带寒霜，但是神色平静，气息沉稳，没有一点被激怒的气急败坏。 他还缓缓地看了我一眼，小声说，“这样的话，我早就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他越是这样的从容不迫，我却越是觉得心酸，在看似和睦的这些兄弟中，季凉川的这一路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连最亲的人也不曾帮助过他。 见到季凉川不说话，季海洋更是得意洋洋，继续讽刺着，“季凉川，无论你找来的这个女人，生出来的野种到底是男是女，你都别以为自己就是季家的继承人了，我告诉你，我才是季家的长孙，我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就在季海洋气势嚣张的说着豪言壮语，蒋棠珍突然的一颤，用力的挣脱了他的手臂，她像是发狂了一样，伸手拿着餐桌上的餐具，一件一件的往地上扔，各种玻璃和瓷器的脆片飞溅，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这是个野种……这是一个野种……我不能留住他……这个野种怎么会在我的肚子里……”她面色惨白，双目不停的颤抖着，嘴里喋喋不休的说着话。 又抓了一个玻璃杯，用力的往地上一一扔—— 坐在他们旁边季博青马上护着乔爱花往后退，不让飞起来的碎片伤到她。 “棠珍，棠珍，你怎么了？”季海洋用力的叫着蒋棠珍的名字，并钳制住她的手腕，“你清醒点！” 蒋棠珍愣了愣，缓缓地扭过头，目光凝视上季海洋之后，一阵纠结扭曲，“是你……是你……是你逼我的……野种……野种不能留……”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我们都能听到了。 “你闭嘴！”季海洋大声呵斥着蒋棠珍。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也就在这个时候，季家老爷子低沉有力的声音炸开在每个人的耳边。 他在庄管家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走进餐厅，犀利的眸子扫视了周围混乱的情况，低吼出声。 “你们是以为我死了吗？觉得没有人可以管你们了，所以就开始无法无天了。”季家老爷子将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敲着地面，“我只是去了一趟医院，又不是断气了，还轮不到你们为非作歹！” 在季家老爷子逼人的气息之下，谁也不敢回话，季博青害怕乔爱花会太冲动，还捂住了她的嘴。 谁要是在这个时候开口，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下场可是会非常凄惨的。 “海洋，你是大哥，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季家老爷子将责问的目光对上季海洋。 “爷爷，我们之间有点误会，已经没事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低了低头，避开了季家老爷子的目光，只有抓着蒋棠珍的手没松开过。 “是吗？你当我是瞎了吗？只是一点误会，你们就闹成这个样子，要是真有矛盾，都要兵戎相向了！”季家老爷子眸光一转，扫了众人之后，最后落在乔爱花的身上，“乔家丫头，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博青，你放开她。” 季博青一开始没送手，但是敌不过季家老爷子的坚持…… 乔爱花一向说话直接又无所顾忌，按照她喋喋不休的性子，我们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着，就害怕她跟倒豆子一样，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第208章 是一个文人 乔爱花从季博青手里从获自由，先活动了一下手脚，回头瞪了季博青一眼，埋怨着“你抓着我干什么，我早就想说了，为什么不让我说？” 她这话说的我想直冒冷汗，季家老爷子虽然让我们说实话，在这个时候也能告季海洋和蒋棠珍一状，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在场的人谁也讨不到好。 “爱花……”我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想让她不要说，别没心没肺的就这样被季家老爷子利用了，后面季海洋要杀人的目光，可是就盯在她的身上呢。 我才一出口，季家老爷子骇人的眼神就瞥到了我身上，季凉川将我往后拉了一把，把我护在他的身后。 餐厅里，每个人都变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连个大声喘气的都没有。 “季爷爷，我要说了，你可听好了。”乔爱花郑重其事的开了一个头，“季爷爷，我觉得你应该给大嫂找一个专门的厨师，大嫂上辈子估计是皇宫里的贵妃娘娘，口味挑剔的不行，明明是很好吃的菜，她就是不喜欢。都说怀孕的人脾气大，但是大嫂的脾气这也太大了，不过就是不喜欢的菜，竟然还要摔到地上。她这样的行为太浪费了，看得我都心疼死了，这可是粮食，怎么可以这么糟蹋呢？种这些食物的农名伯伯可是会伤心的……” “够了！”在乔爱花喋喋不休的话语中，季家老爷子浓眉紧锁，阴沉的眯了眯眼，质问道，“就这些？” 乔爱花眨巴眨巴了无辜的大眼睛，“对啊，大嫂挑剔菜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季爷爷你之前也见过。今天你不在，大嫂的脾气就更大了。不过大嫂怀孕了，我们也都是可以体谅的。” 听着乔爱花振振有词又铿锵有力的声音，要不是刚才亲身经历了这一场混战，连我都要被她给骗了，她怎么可以一点都不心虚，用那么真挚的表情，说出这么多的谎言……而且她的这个借口看似荒唐，却也是有理有据。 乔爱花还是圆圆胖胖的，穿着和气质中依旧透着一股土气，去不得不让我另眼相待。她的这副模样，到底是伪装保护自己，还是别有目的。 季家老爷子的眼神紧紧地锁定乔爱花不放，见她没有一丝的慌乱，才转眼看向季海洋，“真的就是爱花说的这样？” 季海洋连连点头，顺着乔爱花铺好的台阶往下走，“爷爷，棠珍这几天孕吐的状况比较严重，影响了心情，所以脾气比较大，今天不好意思吓到了几个弟妹。” 季海洋一边说着话，一边将痴痴愣愣的蒋棠珍抱进自己怀里，跟季家老爷子说道，“爷爷，棠珍身体不舒服，我们就不吃晚饭了，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嗯，去吧。”季家老爷子出生应允了。 等季海洋和蒋棠珍离开后，庄管家马上让佣人清扫了地面，又重新准备餐具，还新添了几个菜。 一切安排都十分顺畅，十分钟后，被打断的晚餐又重新开始了。 我们低头吃着饭菜，却各怀心事，唯一最开心的也就是乔爱花了，一口气吃了三碗饭，双唇沾着油光，幸福的打了一个饱嗝。 “看别人干什么，你也快点吃。”季凉川夹了菜放进我碗里，并提醒着我。 我抬头瞅了他一眼，眼神清亮中带着温柔的注视。 吃完饭，季凉川先陪着我在花园里散了一会儿步，然后才回了房间，一前一后的洗漱结束，也不过就十点，时间尚早。 我在梳妆镜前抹保养品，然而双眼却透过镜子不停偷瞄着季凉川。 季凉川穿着睡衣靠在床头看ipad，往常这个时候，他会带一副眼镜，好像是防散光之类的。 一副眼镜打破了他脸上的锐利线条，在硬冷的男人身上多天了一丝文气，看起来好似温润了一些。 他突然抬头，隔着镜子折射，对上我的双眼，问说，“有事？” 偷窥被抓了现行，我有些窘迫，眼神一震闪躲之时，恰好看到庄管家今天给我的那些书，都是围棋入门的，我便开口问道，“凉川，你会下围棋吗？” 他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ipad，推了推眼镜，一夕之间我没看到他的双眼。 他说，“会一点。” 季凉川并不是一个会夸耀自己的人，他的“会一点”肯定不是一点这么简单。 我将最后的面霜抹在脸上，又搓了搓手，捧着书从另一边上-床，目光期待的看着他说，“那你教我下棋吧？” 他抽过我手里的书，随便的翻看着，淡淡问，“是谁让你看这些东西的。” “是庄管家给我的。”我在心里慎重的思考了下，最后坦白道，“是季爷爷想跟我下棋。” 我一边说，一边偷瞄季凉川，怕是在无心之下，又刺激了他心里的敏感。 他黑眸微凝，一页一页的翻着那些书，沉声说了一句，“我爸爸也很喜欢下棋。” 这是第一次，我从季凉川的口中听到关于他父母的事情。 这些书，在他小时候也曾一页一页的翻看过，一边看，一边执子落棋盘，跟他的爸爸坐在对面。 这些记忆一直被季凉川珍藏在脑海的的深处，明明是那样的珍贵，却不敢触碰，就怕触景伤情。 如今像是有人拿着钥匙打开了那道枷锁，他曾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出来，这时才发现，一切都是这样的鲜明清楚，宛若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然而这一晃眼，就是十八年了。 十八年了，他还是不能将害死他父母的凶手绳之于法… 季凉川的神色一阵变化，或凝眉沉思，或低沉不语，内敛深沉的让我看不穿他此时或悲或喜的心情。 “你的爸爸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小心翼翼问出口。 季凉川突然笑了，轻扬着嘴角，眼尾飞扬，宛若少年般肆意的模样，他一边看书，一边跟我说，“我爸爸是一个文人，是这个家族里的异类。” 他深陷在会议中，将曾经的事情娓娓道来。 第209章 下着一盘棋 季家历代从商，到了季凉川父亲那一代，事业版图已经接近了如日中天地步。 季凉川的父亲季明涵从小就显示了过人的天赋，无论是对数字还是金融市场的变化，有着惊人的敏锐力。 所以季家老爷子从小就把他带在身边，将他当成自己的继承人培养。却因为这样的差别待遇，让季明涵受到了来自其他兄弟的仇视…… 小小年纪的季明涵跟着季家老爷子出入公司，开始参与各种决策问题，他的青春期做着别人成年之后才要面对的事情。 季家老爷子的严格教育，一个一个的困难挑战，没有把季明涵压垮，但是看着别的兄弟嬉戏打闹的身影，季明涵开始困惑，自己的人生为什么没有这部分，难道他以后的生活，也要像是季家老爷子一样，一辈子处在争权夺势之中。 在那个时候，季明涵碰上了季凉川的母亲，一个温婉的学中国文学的女子。 年少初见，一念倾心，为了可以顺利的追求对方，季明涵开始疯狂恶补各种知识，或许还真的是应了那一句话，“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季明涵最初的目的的确是为了追求对方，却意外的在书里面找到了自己向往的世界，决心做一个文人，琴棋诗画一个也不落下。 但是季明涵在这一方面并没有多少天赋，苦练习字，也只能做到临摹出五六分的水平，没有自己的风格……也唯有在棋艺上面好一点，毕竟比的是布局的宏观能力，他可以将自己在商场上那些伎俩都放到棋盘上。 对于季明涵的醉心“文学”，季家老爷子自然是勃然大怒，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怎么可以如此“没有出息”。 在季家老爷子的霸权主义之下，断绝了两个年轻人的联系，甚至还限制了季明涵的人生自由。 季凉川回忆着父母的旧事，神情变的有些迷茫，他说，“我也不知道我爸最后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让爷爷放弃将他培养成继承人的想法，他虽然没有离开季家，却也终于过上了自己向往的生活。远离季家的权力中心，只是普通的一家三口，在我小时候，就经常看到我爸妈在一起看书，画画，习字。” “那你呢？你想做一个文人吗？”我开口问道，季凉川会不会就是第二个季明涵，他因为父母的死，才不得不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季凉川摇了摇头，“我虽然是他们的孩子，却没遗传到这一点。他们从小熏陶我学习各种古代文学，诗词歌赋什么的，我虽然学着，却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唯一觉得还不错的就是下棋，有一种驰骋沙场的快感。” 我松了一口气，季凉川的志向还是在商场上。也因此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他在医院里对我爷爷念资治通鉴的时候，会如此的顺畅，没有一点的困难，想来也是小时候学过的。 “还下棋吗？”他突然扬了扬眉，问我道。 “下，当然下。” 我去找了庄管家，要了一副棋盘和棋子过来，他特意问我说，“少夫人，你是要跟什么人下棋？” “凉川，他要教我下棋。”我回答着，话音落下之后，才发觉庄管家惊愕的神情。 “凉川少爷他愿意下棋了？”庄管家立马说，“少夫人，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取棋盘出来。” 这一等，还等了蛮久的，庄管家从书房非常角落的地方，搬了一个箱子出来，小心翼翼从里面取出东西来。 庄管家说，“老太爷珍藏了十八年了，我今天擅作主张，就将它还给凉川少爷。” 听庄管家这么一说，我便知道这个棋盘的主人应该就是季明涵夫妇。 那晚上，我拿了棋盘回去之后，我和季凉川并没有下棋，他一个人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上，目光怔怔的看着棋盘，手指不停抚摸着棋子，却并没有落下。 隔着时空，隔着生死，他或许正跟季明涵下着一盘棋，跟过去的自己下着一盘棋…… 我并没有去打扰他，而是让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里面快乐或者是悲伤，是放下还是继续执念，只能他一个人决定。 夜深了之后，我翻来覆去的睡得不沉，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全是季凉川萧瑟的身影。 模模糊糊之中，床铺微微的往一边倾斜，我也一个侧身，靠近了一个宽阔的胸膛里。 “要睡了吗？”我迷迷糊糊的开口。 季凉川低头，往我的颈侧蹭了蹭，嗓音低沉，“嗯，要睡了。” 我转身过去，面对面的抱住他，闭着眼睛说，“别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低头亲了亲我的脸颊……夜晚的宁静中，他坚定的说了一个字，“好”。 我似乎是听到了，又觉得自己是幻觉，只是贴着他的胸口，又陷入在昏沉沉的睡眠中. ****** 经由上次在餐厅里的那么一闹，之后的日子反倒是平静了，蒋棠珍以身体不适为由，回娘家修养，我和乔爱花的日子也轻松很多。 在顾南城清醒的三天后，江明渊已经把我嘱咐的事情都处理了，而且顾南城也出院，就住进了新买的房子里。 江明渊说，顾柔跟着顾南城一起住进去了。 我只是“嗯”了一声，这一切算是在我的预料中，我也不想多做干预，就随便他吧。 而季凉川这里，自从那天我拿了棋盘回来后，他还真的开始教我下棋，但是我不是一个聪明的学生，他也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老师，总是教着教着，他弃子而去，我对着棋盘生闷气。 看似不和谐，但是在生活中，却更多了几丝活力，不像以前那么阴沉。 一转眼，就到了我一个月一次的产检时间，到了那一天，我才想起来之前跟季明莲的约定。 想着我忘记提前通知了，还要不要告诉她呢？ 慎重思考之后，我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问说，“姑姑，我今天要去医院产检，你有空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第210章 偶遇林珊珊 季明莲像是没想到我会真的打这通电话，她在那头停顿了很久，久的我以为电话信号出现了问题，都想挂了之后在重播一个，才又一次的传来的她的声音。 一开口，还是她惯有的斥责语气，“你怎么现在才打电话来，这么突然，你让我怎么抽出时间？” “对不起……”我道歉着，“姑姑，你要是没有时间，我们约下次吧。” 然而她却又问我说，“几点，哪个医院？” 我一愣，脑子里转了好几圈，这才想明白季明莲的意思，连忙说，“十点，圣心中和医院。” “嗯。”季明莲应了一声，就应该挂断的电话，但是她好像是没完全挂断，我又听到稍小一点的声音传来。 “各位对不起啊，凉川他老婆今天产检，小孩子不懂事，一定要我陪她一起去产检。我先失陪了。”她声音轻快，还带着一点骄傲。 旁边有人揶揄着，“要做奶奶的人就是不一样啊，瞧你笑的都快开出花来了。” “那可不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明莲可是第一个做奶奶的，她肯定是高兴啊。你要走没关系，不过这段早茶可就挂在你账上了。” “没问题，我请客，你们想吃什么就点。”然后是季明莲爽朗的笑声…… 我看了看手机，默默地将电话主动挂断了，也忍不住浅浅的笑着，一边抚摸着肚子，一边想，这个孩子的出现能让人感受到幸福，就是最好的存在。 我和张婶一起出门，正好遇见在楼下无所事事的乔爱花。 “小晚，张婶，你们这是要外出吗？去哪里啊，可以带上我吗？”乔爱花一下子就缠上来了，还是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说，“爱花，我要去产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你好像一次产检也没去做过。” “产检？”乔爱花愣了愣，脸上的笑容瞬间不见了，连连摆手，“产检我就不去了，我最讨厌医院了。” “乔小姐，产检可是很重要的，是每个孕妇一定要做的。”张婶无形中，也替我帮腔着，“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周医生医术很好的，检查一下才能放心。” 乔爱花一口气后退了好几步，就怕张婶硬拉着她去，“我没关系的，博青有请私人医生替我检查，不一定要去医院，你们快出门吧，别迟到了。” 她说着话，就慢慢的走远了。 我的目光随着乔爱花越来越远的身影，心。 ****** 产检，是繁琐又枯燥的，跟着护士小姐一步一步的按部就班，而季明莲毕竟是第一次。 当看到护士给我抽血，她都忍不住说，“只不过是验个血，要抽这么多吗？你小心点，别弄痛她了。” 明明针孔是扎在我的手背上，季明莲却比我还紧张。 我悄悄的握住了她的掌心，她一时间忘记了对我的成见，拍着我的手背说，“别怕别怕，要是她们敢弄痛你，我肯定找她们算账。” “姑姑，谢谢你。”我跟季明莲道谢着。 季明莲这才反应过来我们之间的亲昵，稍显尴尬，但是并没有放开抓着我的手。 抽了血，又去做b超。 涂上透明的凝胶，冰冷的仪器在我肚子上缓缓的滑动，在黑白的屏幕上，渐渐地出现一个孩子的雏形。 季明莲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的天啊，这是他的手，这是他的脚，都这么小……这么可爱，这就是我的孙子，我们季家的孩子。” 这是新生命带来的震撼，热泪盈眶。 检查进行的很顺利，各项指标也都没有问题，孩子的生长也在标准范畴之内，周医生唯一提醒我的是。 “季太太，以你现在五个月的身孕来说，你太瘦了，这会对你未来生产造成不利，可以适当的少吃多餐，增加体重。” “太瘦了，是营养不良吗？这样孩子营养会不会跟不上？”季明莲比我更紧张地问。 周医生解释说，“这是一般的医学误区，以为瘦就是营养不良。季太太的健康程度良好，只是建议适当的增肥，会让生产过程更加顺利。” “原来是这样。”季明莲一边点头，一边记下了。 我心里还存着一个问题要问周医生，但是因为季明莲一直在我身边，还没找到好的机会问。 就借此机会说，“姑姑，医院里有专门的营养师是给孕妇配餐的，不如你和张婶一起过去，跟她们咨询一下。我有些累了，就在这里等你们。” “你累了？周医生，麻烦你安排一张病床。小晚，好好休息，我们去去就来。” 好不容易，季明莲和张婶终于离开了。 我回头看周医生，多少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忍着羞怯说，“周医生，请问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以……可以……” 周医生见多识广，见我支支吾吾的样子，就算没听到我的后半句话，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开口道，“季太太，你可以跟季先生进行正常的性-生活，不过要注意不要太激烈，次数也不应该太频繁，预产期前1-2个月最好停止。” 身为现代人，我不可能没有这方面的常识，不会傻傻的以为怀孕了就不能做-爱，但是每个人的状况不同，上一次跟季凉川发生关系的时候就格外的提心吊胆。 还是听了周医生的话，能让人更加的安心。 我双颊泛红，说了一声谢谢，才缓缓的离开周医生的办公室，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等着脸上的温度降下去，也等着季明莲和张婶回来。 可是……我没等到她们，反而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珊珊，你回来了？”我惊呼着，立马就站了起来。 林珊珊看到我也是一愣，脸色瞬间发白，“……小晚”，她声音微弱的叫了我一声，尴尬的动了动嘴角，“好巧啊。” “你身体不舒服吗？准备看哪一科？”我担心的看着林珊珊，许久不见，她看起来比我结婚的那一阵子更瘦了，整个人就像是要被风吹跑一样。 林珊珊抿着唇，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我的目光缓缓地移动她身边的护士身上…… 第211章 越大越悲哀 林珊珊身边的那位护士我在熟悉不过，之前我住院，以及我的每一次产检，都是这位护士照顾接待的，她是妇产科的专属护士，也类似周医生的私人助理。 而林珊珊这一次前来，显然是这位护士带领的。 就是说她是周医生的下一个病人……妇产科…… “珊珊，你……你怀孕了？”我不可置信着，一时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在我的脑子里，思绪一下就乱了。 林珊珊怀孕了，最起码也有两个月。 两月前不就是她还跟季博青在一起时间……这个孩子是季博青的？ 那么乔爱花呢？ 乔爱花也怀孕了，又是季博青亲自带进季家的女人，他们相处的是那么的融洽自在…… 季博青同时劈腿两个人就算了，但是怎么会让两个人都怀孕的。 “小晚，你怎么没去休息，还站着干什么？”季明莲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 林珊珊也认出了她，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紧紧地握着，“小晚，这件事我暂时说不清楚，但是我怀孕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季家的人知道。我先进去了。” 随着季明莲一步一步的靠近，林珊珊马上松开了我的手，快步的走进周医生的诊室，还将门关了起来。 我怔愣在原地，对于眼前的情况久久都无法回神。 “刚才那个人是谁？你朋友吗？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样进去了。”季明莲的眼神还时不时的往合起来的门板上看着。 林珊珊是我婚礼上的伴娘，又跟季博青站在一起过，季明莲应该对她多少有些眼熟。 我忙勾住季明莲的手臂，带着她转身，一边走一边说，“姑姑，她不是我的朋友，就是一个跟我打听情况的陌生人。你们问完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吗？” 我显得有些急，想迫不及待的离开这个地方。 季明莲说，“张婶正在要食谱，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就先过来了。都折腾了一上午了，是累了吧？我们先会车上休息吧。” “嗯，我们先回车上。” 季明莲的车和季凉川派给我的车停在两个相邻的停车位上，等我上了车，季明莲就让司机老陈下车，将她车子后备箱里的东西全部都搬到我的车上。 而她自己，还拿着一个绒布盒子上车，将东西递给我。 她说，“后面的是我给孩子买的一点衣服玩具，这一份是我给孩子的见面礼。” 我接过绒布盒子，打开来看着，里面是一个黄金的平安锁，还有一副黄金的小手镯。 “姑姑，这太贵重了。”我拿着那个盒子，觉得沉甸甸的。 季明莲瞅了我一眼，“我今天也算是跟这个孩子见过面了，所以见面礼是一定要给的。而且是给他的，又不是给你的。你替他收下就好。” 隔着一个b超机器，也算是见面了？ 而且还有后备箱里的那么多东西，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准备的，季明莲看起来就像是平常看到什么，就买什么，所以才会囤了这么多。 她按了按我的手，逼我把东西手下，又说，“我原本是想选玉质的平安锁，但是老爷子才是收藏玉的行家，他估计会送。所以我就选了黄金的。收着吧，我还等着他开口叫我奶奶呢。” 我最终还是选择收下了这份礼物，“谢谢你，姑姑。” 张婶回来后，我跟季明莲道别，我们各自回了住处，而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林珊珊刚才清瘦、孤单的身影。 之前知道她去马尔代夫度假，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还以为这段感情可以有始有终，就算不愉快，也可以顺利结束。 怎么会……又横生枝节。 当初知道我怀孕的时候，林珊珊跟我说，“你们两个上床难道都不做防护措施的？他不带套，难道你就不知道吃药！” 我现在想将她曾经对我说过的这些话，全部都还给她。 但是……林珊珊会选择留下这个孩子吗？ 我一回到季家大宅，就看到过来开门的乔爱花，她一脸笑意的问我，“小晚，产检顺利吗？宝宝一定非常的健康对不对？你饿了么，要不要一起吃饭。” 我眯着眼看她，她还是那样的阳光，那样的开朗……一想到林珊珊在医院里形单影只的样子，我心里却浮现了恨意。 爱情不讲究先来后到，也没有对错，可是为什么受伤的人偏偏是林珊珊，她可是陪着我一路走来最好的朋友。 为什么就不能有幸福的结局！ “小晚……你怎么了？我……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情？你生气了？”乔爱花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怯生生的说。 我垂了垂眼，将眼神里冰冷的恨意全部藏了起来，疏离的说，“我有点累了，先上楼休息了，你自己吃饭吧。” “小晚……”乔爱花在我身后喊着我的名字。 躲进了房间里，我才松了一口气。 张婶见我没什么食欲，却还是提醒我，“太太，周医生说你太瘦了，就算不想吃饭，也喝点甜品吧。” 我在吃东西的时候，给林珊珊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她没有开机，电话全部转入了语音信箱，让我越发的不安。 就算是午休，也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到两三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的意识回到了高中。 那一天，我被顾柔刺激，积了一肚子的怒火，而林珊珊好死不死的跟我来叫嚣，一时间没按耐住愤怒，跟她大打出手打了一架。 女人打架不过就是那些伎俩，抓头发扯衣服的。 我们两披头散发，又衣衫不整的坐在学校后面的水泥地上，她突然对着我伸手过来，吓得我以为她还要在跟我打一架。 没想到林珊珊竟然说，“顾晚，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没想到你这么能打，所以我们做个朋友吧。” 我不知道这前后有什么因果关系，但是林珊珊在后来真的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那日夕阳西下的阳光，就照在少女初长成的身体上，带着暖意，映着青春的肆意张扬……却越长大越悲哀。 第212章 一波又三折 乔爱花大概也看出了我心情不好，而且对她充满了敌意，之后吃晚饭，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笑笑闹闹的跟我开玩笑，不仅话少了，连饭也吃的少了。 季博青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她的碗里，“今天怎么吃的这么少，是不是下午又偷吃零食了？” “才不是。而且零食和吃饭是两件事，我……我……算了，不跟你说了。”乔爱花最后一撒气，就低头咬着糖醋排骨，不再说话。 季博青无声的轻笑了下，还轻抚了一下她的后脑勺，俨然是一副十分宠溺的模样。 我停下了筷子，默默地注视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嘴里的食物一下子失了味道。 这算不算之间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专心吃饭。”季凉川突然也夹了菜放进我怀里，还用筷子碰了下碗璧，发出清脆的响声，让我回神。 我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菜，用筷子翻来覆去的夹着，突然听到季凉川又补了一句。 “吃饭，不要没事看别的男人。” 我这才张开吃饭，就这季凉川夹给我的菜，浑沦吞枣的吃了下去。 晚上十点左右，当我拿着棋子，差一点又把围棋下成五子棋的时候，终于接到了林珊珊回拨过来的电话。 林珊珊说她暂时住在叔叔家里，大概多几天会搬出来，而她跟季博青的事情不方便在电话里说，就约我明天吃午饭，到时候一边吃一边说。 见面聊，这点的恰恰合了我的意思，最电话的末了，我忍不住担心的问说，“珊珊，这个孩子你想留下吗？” 林珊珊一下子笑了，“流产对一个女人的影响可是比离婚还要严重！我林珊珊不仅要做女王，还要做一个骄傲的单亲妈妈。” 听她这么一说，我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无所畏惧的林珊珊，这才放心了点，依依不舍挂下电话。 我打完电话从阳台走会房间，季凉川也正从浴室里出来，五指伸入发丝间，抓了抓他浓密的黑发，淡淡看了我一眼说，“事情解决了？” “什么事情？”我回到棋盘前坐下来，不解的问道。 季凉川也跟着过来，带着微微水汽的指腹一下子贴在我的眉心上，“这里，终于松开了，难道不是事情解决了吗？” 他微凉的手指放下后，取了黑子，在棋盘上随意落下，却堵住了白子的去路。 而我却怔怔的摸了摸额头，他手指的触感还在……心中不禁感叹。我这是越来越藏不住心事了，总是让季凉川一眼看穿。 最后只能无奈的说，“林珊珊刚才主动联系我了，听起来像是没事了。” “她回滨城了？”季凉川反问了句，似有似无中带着那么一点好奇。 他不会是想告诉季博青吧？ 我下意识的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是托着下巴说，“凉川，你要是下次再揍季博青，一定要多揍一拳。” “为什么？”他反问着。 “因为这是我的份，你帮我一起还给他。” “没问题，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季博青的眸底微动，“还要继续下吗？还是要睡觉？” 我看看棋盘，就算是当五子棋来看，我也没有一点赢得局面，干脆弃子认输。 “睡觉吧……” 我话音一落，突然身体一轻，就被季凉川抱了起来，他放我上床，又伸手关灯，一连串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 我刚在床上躺平，他的身体已经撑在我的上方，一双眸子在黑夜里闪着明亮的光，危险的气息传来。 “今天去产检了？” “嗯，跟姑姑一起去的。姑姑还送了孩子很多礼物，其中有一份见面礼是……” 面对面的姿势，连呼吸都近在咫尺，我要是在感觉不出季凉川的意图，那也真的是太迟钝了，所以故意转移着话题。 季凉川对于季明莲送了什么礼物一点兴趣也没有，声音暗哑问道，“为什么要对医生问那样的问题？” 我的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而季凉川就像是知道一样，一低头就亲在我的耳蜗上，轻舔着，就把耳垂含进了嘴里，用牙齿轻啃。 “为什么？”他一边低声蛊惑，一边撩起我的睡衣，掌心游离在细腻的大-腿处，并逐渐往上，“难道是我没满足你，想要更多？” 闻言，不仅是耳根子红，我的整个身子都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通红一片，连脚趾也蜷缩了起来。 季凉川顺着耳朵亲到了颈侧，感觉着我身体的轻颤，“想要？” “嗯……”我忍不住开口，像回答，似呻-吟。 “医生是怎么说的？可以做吗？”季凉川故意问着我，他都知道这件事了，难道还会不知道周医生的回答吗？ 说不定我刚离开周医生诊室，他就接到了电话，想着晚上怎么折腾我。 我紧咬着牙齿不肯在出声，然而季凉川会有一百种一千种的办法折腾我…… “周医生说……”我一张口，急促的喘息就再也藏不住，“他说……不要太激烈……次数不要太多……就可以……” 像是奖励我的诚实，季凉川终于施舍的在我嘴唇上落下一个亲吻。 我一向就对季凉川的吻很痴迷，醉心在深吻中，却忘记了身下—— 他猛地一个进入，还故意低沉着嗓音问我，“小晚，这样算刺激吗？” …… 狂风骤雨翻来覆去的袭来，逼得我一次次说出羞恼的话。 ****** 可惜，事情往往就是一波三折。 我和林珊珊约好了见面，但是在出门前，我却意外接到了一个电话。 “表姐，我是倩倩。我现在在滨城机场。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你可以过来接我吗？还有，你带点吃的，我快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好饿啊。” 宁倩倩？！她怎么会又来了滨城？ 上次婚礼之后，我和三舅舅在医院里的最后一次见面，他跟我说的很明白，滨城这个地方是宁家人的伤心地，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在踏入，而且甚至也不允许我回去找他们。 身为三舅舅掌上明珠的宁倩倩，怎么会突然来了滨城？ 第213章 她离家出走 难道是宁家出事了？ 这是我挂下电话之后的第一反应。 但是听宁倩倩说话的语气，稀松平常，还是以前活泼任性的样子……我心里思忖着，也就否决了上面那个荒唐的想法。 宁家是书香世家，不参与政-治活动，也没有搞什么大的经济投资，应该不至于出现什么大问题。 我本想打电话给三舅舅询问一下情况，但是我们如今已形同陌路，按下去的号码，最终也没有拨出去。 既然宁倩倩已经来了，我还是先去机场再说。 为了去接宁倩倩，我将跟林珊珊的约会临时取消了，然后让老陈马上送我去机场。 我在滨城机场的候机大厅找到了宁倩倩，她拖了一个二十四寸的大箱子，穿着少女气息十足的短洋装，竟然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趴在箱子上睡着了。 机场的空调开得冷，她穿的又少，还不停的缩着肩膀。 要不是我眼神好，紧看着背影就认出她了，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我马上摇着她的肩膀把她叫醒，宁倩倩还揉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看到是我，咧着嘴笑了笑。 “小晚姐，你终于来了，带吃的了吗？没带的话我们去旁边的kfc吃一点吧，我闻了一早上的炸鸡香味了，可馋死我了。”宁倩倩睡眼惺忪的说着，还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瞧她这副狼狈又憔悴不堪的模样，我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大道理，先带着她去吃东西。 我们俩在kfc挑了两个位置坐下，等宁倩倩狼吞虎咽的吃了两个汉堡和一份薯条之后，我才开始问道。 “你身上难道是没钱吗？怎么会饿成这样子？” 宁倩倩一边咬着可乐的吸管，一边跟我说，“我爸发现我要来滨城之后，就把我的手机，银行卡，信用卡，还有身上的现金全部都没收了。好在我聪明，早就把机票定好了，也把身份证藏了起来，偷偷摸摸出门，这才顺利的赶上了航班。” “……你的意思是，你这趟出来是离家出走？三舅舅不同意你来的？”我惊恐道，看着宁倩倩的笑脸，我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当然了。”宁倩倩用力的点着头，“我爸都不允许我跟你打电话，又怎么会允许我来滨城，老说滨城是我们宁家人的不祥之地，他明明是学金融的，居然还这么封建迷信。” 听宁倩倩这么一说，我脑子里的神经就像是被什么人拉扯着一样，绷紧的发痛。 “倩倩，如果我没记错，你上半年从大学毕业，学的是设计专业，三舅舅托人帮你在设计院找了一个工作，难道你不用上班吗？” “我离职了。”宁倩倩双眼一闪，得意的轻扬着下巴，“我才不要像我爸爸那样，一辈子听父母的话，当一个上班族，做个二三十年等退休。我要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如果你有其他的志向，可以跟三舅舅好好谈，三舅舅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你说的有道理的话，他一定会支持你的。”我继续劝说着，希望可以把宁倩倩引向正轨。 咚的一声，宁倩倩把手里的可乐放在了桌子上，嘴角往下垮，她哀泣着，“小晚姐，难道连你也不支持我，要把我送回宁家吗？我跟你说……我的设计作品已经被滨城的一家广告公司看中了，我是过来工作的，又不是耍脾气任性。小晚姐，你要是不肯收留我，大不了……大不了我就住机场了，反正机场24小时都有冷气和热水。” 宁倩倩越说越荒唐，对上她哭丧的脸，我又怎么可能再说出拒绝的话。 但是我总觉得……宁倩倩这一次来滨城，她的目的不可能只是工作这么简单。 带着宁倩倩上车，我们往滨城市区走，我本想先找一家酒店，让她临时住几天，再劝劝她回去。 然而季凉川不知道怎么知道这件事情，他一个电话，就说先把宁倩倩安排到我们之前住过的公寓里，反正那里空着，可以让她暂住。 季凉川打电话来的时候，宁倩倩就坐在我身边，而且还贴着我的手机，听季凉川说话。 她一听有房子可以赞助，马上大声说，“谢谢姐夫，那我就打扰了。”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能把宁倩倩带了过去。 到了公寓，趁着宁倩倩打量房子的时间，我偷偷的到阳台，给三舅舅打了一个电话，宁倩倩是离家出走的，家里人应该都急坏了吧。 电话刚一接通，三舅舅甚至连一声“喂”都没有说，直接问我。 “倩倩是不是到你那里了？”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他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是的，三舅舅。我半个小时前刚在机场接到了倩倩，她没事。” “作孽啊，作孽啊，我要是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绝对不会带她去参加你的婚礼。”三舅舅沉声说，声音里全是对我的埋怨，“自从她从滨城回来后，整个人就像是失心疯了一样，吵着闹着要去滨城。我就不明白了，你们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好？我不同意，她连我安排好的工作都辞了，还想自己偷偷摸摸的走。昨天晚上一个没留神，竟然被她溜了！” “三舅舅，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的劝倩倩，一定让她尽快回去。” “呵呵，”三舅舅冷笑着，不知道是对于这件事，还是对我，他最后说，“告诉那个丫头，她要是不肯回来，以后也不要回来了，就当我没有她这个女儿。” 三舅舅在气头上，口不择言着，说完了之后，连跟宁倩倩说句话都不愿意，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我一脸愁容的走回客厅，宁倩倩正好从房间里出来，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小晚姐，这是姐夫的房子吗？设计装修的真不错，名家风格诶。”她一边感慨着，一边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跟我爸打电话了，他跟你说什么？” 第214章 绝不会后悔 我听着宁倩倩不以为意的语气，眉心越蹙越紧，苦口婆心道，“倩倩，三舅舅也都是为了你好。她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过完一辈子。一个人在异地他乡生活，比你想象的要辛苦的很多。特别是像你这样，在这个城市一个朋友都没有，万一你出了点什么事情，连个帮忙的人都找不到。” 宁家的家境不错，宁倩倩从小又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完全就是生活无忧的小公主，从来都没吃过苦，更是不会明白这样的心酸。 “倩倩，听姐姐一句劝。你要是喜欢滨城，就留在这里住几天，好好的玩，我都可以招待你。但是等你玩够了，就回家好不好？不要让三舅舅生气。” 宁倩倩的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紧咬了下自己的下唇，愤怒道，“你们就是把我当小孩子，想让我一直按照你们的想法活着。我已经二十二岁了，早就成年了。我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会说什么吗？他肯定说，如果我不回去，他就不认我这个女儿对不对？小晚姐，你不用瞒着我，这话他早就跟我说过了。” “倩倩，三舅舅也是担心你，关心你，他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宁倩倩啼笑着，“你知道被人严格控制着，没有自己的人生方向，只能按照他们说的一步一步走下去，是什么感觉吗？哼，你又没被人管过，你又怎么会懂我的感受。” 听着宁倩倩气恼的话，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是啊……我又没被人管过……自从我妈去世之后，顾南城对我的态度几乎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放养”。 我不像宁倩倩，一直有父母在人生的前方，保驾护航，我的确是不懂她这种感觉。 宁倩倩别扭又固执的看着我，见我眉眼微垂，神色落寞了下去，她倔强的抿着唇，不知道是否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今天言至于此，我也已经尽力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劝的了。她就像是一个叛逆的青春期小孩，我更多的劝说，也只会变成对她的刺激。 “倩倩，今天就先这样。家里的电话可以用，你要是缺什么，就给我打电话，我会让人送过来。还有……”我拿出钱包，将自己身上所有的现金都放在茶几上，“这些钱你先拿着，这个小区的安保虽然不错，但是一个人住，也要注意安全。” 我叮咛了最后想说的话，就准备离开。 在稍稍冷静下来之后，宁倩倩抓狂的神色褪下去了，她紧抿着唇，只是还有些别扭的看着我，见我一要走，马上跟了上来。 “小晚姐，我……我刚才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我……我……”她尴尬的支吾着，似乎是想跟我道歉。 我拍了拍她手臂，宽慰道，“没关系，我知道。你跟我发脾气没关系，但是对外人一定要改改，别人不会这么容忍你，不然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嗯，我会记住的。” ****** 从公寓离开之后，我心里凝重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晚上入夜之后，我还是十分的心不在焉，连看书，也觉得文字在眼前飘，怎么也看不进去。 便将书本放下，上-床坐到了季凉川的身边。 他穿着一身蓝白格子的睡衣，带着眼镜在看平板电脑，我瞅了一眼，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十分的繁琐，好像是财务报表。 他凝眉低沉的神色很认真，倒让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打扰。 季凉川早就注意到了我欲言又止的模样，却还是考验着我的耐心，将报表翻到最后一页，在上面做了相应的笔记之后，才放下平板电脑，推了推眼镜开口。 “说吧，你想说什么？” “倩倩跟我说，她来滨城是寻找自己的理想，想过自己的生活，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你觉得这些话的可信度有多少？”我凝视着季凉川带着眼镜的模样，配上他硬冷的俊容，有种禁欲系的诱惑感，心口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一半一半。”季凉川沉声道，他的黑眸在透明镜片下闪了闪，理想的确是理想，目标也的确是目标，就是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简单。 季凉川语带深意，我却看不穿，依旧困惑着，“倩倩一直就在三舅舅的保护下长大，虽然有个性，也有些小任性，但是从来不曾在学业和事业上表现出太强的企图心，怎么会这么突然说变就变？” 季凉川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偷笑了下，不仅没点破，还故意转移话题道，“大嫂明天就要回来了。” 我顿时一阵泄气，烦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还没时间跟林珊珊见面，已经多了一个宁倩倩，而蒋棠珍又要回来了。 季凉川伸着手指拨弄了我的发丝，将顺滑下来的头发捋回了耳后，如今这样亲昵的动作，他已经习以为常。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是他们自己的人生，无论结果是好还是后悔，都需要他们自己负责。你只不过是一个外人，起不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突然抬头看向季凉川，对上他深邃眼眸中的温柔，“那你呢，你的人生，你的那些抉择，你后悔过吗？” 后悔过意外跟我上-床，后悔过留下这个孩子，后悔过跟我结婚吗？ 就算这一阵子以来，我和季凉川越靠越近，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有着一些迟疑…… “没有。既然决定了，我绝不会后悔。” 季凉川坚定又浑厚的声音，就像是一根羽毛，从我的心坎上轻扫而过，在我颤栗不已的时候，他突然倾身过来，英挺不凡的脸庞瞬间放大在我眼前，隔着透明的镜片默默对视。 我呼吸一紧，又听到他突然问道。 “喜欢我戴眼镜的样子？”他挑着眉，眼尾也有些飞扬，严肃的脸上多了一丝玩世不恭的邪气。 顿时，我的心里浮现了“斯文败类”这四个字。 第215章 萌芽的感情（谢谢大家打赏~） 然而，就算季凉川真的是斯文败类，也是一个勾人心魂的斯文败类。 在无声的对视中，我们的眼神交织间仿佛摩擦出了激烈的火花，周遭的空气也变的热烫了起来，火辣辣的将人炙烤着。 我和季凉川本来就在床上，一个压下，一个顺从，接下来的事情也变的顺理成章。 不过这一阵子做的次数有点多，我和他还算是克制的，在让人窒息的亲吻过后，他伸手关了灯，拥着我陷入了静谧中。 只剩下深沉的喘息，还在两个人的耳边不停的回想。 ****** 我和林珊珊改约的时间就在第二天中午，然而还是被宁倩倩的一个电话打断。 林珊珊大笑的跟我说，“你现在肚子里怀着一个，身边还带着一个，都快成两个孩子的妈妈了。我不急，也没什么事情。我最近正忙着看房子，等我选好了落脚地，我请你来家里开火。” “好，那就听你的。我等你消息。”我在没有办法之下，只能按照林珊珊的建议来。 而且听她日渐爽朗的声音，像是已经恢复了元气。 林珊珊同时还提醒我，“你的这个表妹感觉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宁家人本来就对你怨声载道了。你不要在留她在身边，还是劝你三舅舅亲自过来一趟，把人带走吧。要不就狠心点，让她自生自灭。这种温室里的小花，没经过风吹雨打。等她明白了什么叫做一块钱难倒英雄好汉的生活，就会乖乖回家了。” 林珊珊的提议我不是没想过，但是对顾柔我都做不到赶尽杀绝，又何况是我从小就当亲妹妹疼爱的宁倩倩。 在加上我对宁家人复杂的感情，这俨然是一个死结。 林珊珊也叹了一口气，说，“你啊，就是心太软。就算别人对你不好，你也狠不下心。你要是自己做不到，就交给季凉川。他心肠硬，肯定有特别的方法。 “好，我知道了。别光说我，你自己也当心，你现在的身体跟以前不一样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逞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找我。” “那一定，不找你找谁？” 我和林珊珊又笑闹了几句，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我刚放下手机，身后却传来一个人的说话声。 “小晚，你跟谁打电话呢？” 我一回头，看到的是抱着薯片的乔爱花，吓了好大一跳，差点把旁边的水杯碰了下去。 “爱花……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回想着刚才跟林珊珊电话里的内容，也想着自己说的话，应该没有说漏嘴吧。 乔爱花把薯片递过来，问我吃不吃，我摇了摇头，她这才在我旁边坐下来。 “小晚，刚才电话里是你朋友吗？听你聊天的语气，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没……没什么，就是瞎聊而已。”我紧张的喉咙一阵干涩，按着水杯连喝了好几口，小心瞅着乔爱花，幸好她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爱花，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乔爱花这才将话题一转，“小晚，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午饭了，中午一起吧？” “今天恐怕不行……” 宁倩倩一早就打了电话来，约我吃饭，说让我替她接风洗尘，为了这件事情，我连林珊珊都推了。 我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乔爱花马上一拍大腿说，“这事情简单啊。接风当然要人多一点才热闹，我跟你一起去。” 乔爱花比我小两岁，跟宁倩倩的年纪更相仿一些，或许还能帮我从旁劝说，我想了想，便同意了。 ****** 接风宴的餐厅是宁倩倩亲自选的，一家吃苏杭菜的小馆子，虽说是小馆子，但是落地四层楼连排三个店面，这餐厅的规格，可是一点也不小，而是十分的气派。 不过是两个人吃饭，宁倩倩还是预定了一个包厢，我报了包厢名字，让服务员带我们过去。 服务员打开包厢门，我看到包厢里的情景，顿时愣了愣，原来今天多带了一个人的，不仅是我。 宁倩倩旁边的位置上，还坐着一个男人，她倾斜着身体，就像是搭在男人肩膀上一样，两个人看着同一份菜单。 男人闻声抬起头来，清隽温润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连声音都温柔的仿佛含着水，“小晚，你来了，快坐吧。” “默远……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看蒋默远，又看看宁倩倩。 宁倩倩一脸的灿烂笑容，“昨天我就联系上蒋大哥了，蒋大哥说欢迎我来滨城，要替我接风洗尘，就请我吃饭。这家餐厅也是蒋大哥推荐的，而且蒋大哥请客。” 之前就略有耳闻蒋默远涉猎了一些餐饮业，恐怕这家餐馆，也是蒋默远的产业。 蒋默远笑着站起来，绅士的拉了拉他另一边的椅子，邀请我入座，“小晚，我记得你最喜欢吃江浙菜了，尝尝这里的菜色吧。” 我目光微垂，落在宁倩倩的身上，她正撑着手臂，一脸春-意的看着蒋默远…… “一半一半……” 我的脑海里突然回想起昨天晚上季凉川跟我说的话，我这下终于算是懂了。 宁倩倩来滨城的确是为了她的理想，追逐她的目标，因为她的理想和目标就是蒋默远。 少女春心初动，为了爱舍弃家庭…… 这么狗血又老土的剧情，季凉川都想到了，我怎么会想不到，上一次宁倩倩来的时候，就对蒋默远表现出了爱慕之情，不仅追问我蒋默远有没有女朋友，还为此跟我起了口舌。 我原以为这一段刚刚萌芽的感情，在她回去之后，就会随着时间和距离消失，没想到宁倩倩竟然一直都没放弃。 蒋默远的确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但是……他适合宁倩倩吗？宁家人会接受她嫁在滨城，成为第二个宁兰馨吗？ 宁倩倩痴恋的注视着蒋默远，而蒋默远浅笑着迎着我，就像是落错了位置的棋子，一步错，步步错。 我仿佛看到了未来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情，令人窒息的恐慌不断袭来。 第216章 她争风吃醋 “小晚，你怎么还站在外面，快进去啊，不是应该吃饭了吗？”乔爱花跟在我的身后，一时间没看到包厢里的情景。 她说着话，一错身，就走到了我身边，也瞧见了宁倩倩和蒋默远，错愕道，“不是说只有你的表妹吗？怎么还多了一个男人呢？” 我也在心里哀鸣着，为什么会突然多一个蒋默远，却还是不得不介绍道，“他是我的朋友，蒋默远。倩倩也跟他认识，今天这段接风宴就是默远请客。” “哦~”乔爱花乌溜溜的杏眸一绕，眼尾多了一丝饶有兴趣，落落大方的走进去，对着蒋默远说，“我叫做乔爱花，是季博青的未婚妻，也是小晚未来的妯娌，蒋先生，今天多我一个蹭饭的人，你不介意吧？” “是我的荣幸。”蒋默远客气说着。 而乔爱花却一点也不客气，就在蒋默远拉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还拉了拉她旁边的椅子，对我招呼道，“小晚，快过来坐，我都等不及要吃饭了。” 蒋默远的眼眸无声的沉静着，放开了在椅背上的手，默默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宁倩倩立刻又凑到了蒋默远的身前，指着菜单说，“蒋大哥，都说滨城的海鲜是最出名的，这里有椒盐大虾，还有油焖大虾，这两种口味你喜欢哪一种？” 蒋默远没看菜单，反而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柔声道，“小晚怀孕了，应该喜欢吃清淡一点的，我们不如吃白灼的，保持着海鲜原本鲜味，才是最地道的做法。” 陷入爱情中的少女都是敏感的，宁倩倩一下子就感觉到蒋默远对我的特别关心，眉心一拧，却又不想当着蒋默远发脾气，只能跟撒娇一样的说。 “可是吃白灼的，又怎么能尝的出厨师的手艺，而且今天是替我接风洗尘，难道不应该以我的意见为主嘛？蒋大哥，我就要选油焖的。” 蒋默远对宁倩倩的要求不置可否，反而问我说，“小晚，你觉得怎么样？” 就算中间隔着一个乔爱花，他温柔关怀的目光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 而宁倩倩却是一脸醋意的看着我……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过就是一道菜，无论是白灼的还是油焖的，就算是爆炒的，我都无所谓。 因为自从知道季凉川对甲壳类的海鲜过敏后，我也好像有了心理阴影一样，对这一类的食物兴致缺缺。 “就听倩倩的吧……” 我刚开口，乔爱花忍不住抢白到，“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一盆大虾最多也就十来个，我们四个人，每个人能吃到几个，给我塞牙缝也不够。”她啧啧着，又对等在一旁的服务生说，“白灼的，椒盐的，油焖的都各来一份。你们不要怕吃不光，有我呢。倩倩，这样可以吗？” 宁倩倩抿了抿唇，虽然还是有些不悦，却也同意了。 而接下来，乔爱花主动的拿过了菜单，揽下了点菜的工作，只要是她觉得眼馋的，都点了一份，合计下来，满满一桌子菜了。 点完菜，我偷偷的跟乔爱花说了声“谢谢”，今天要不是她在场，这顿饭我估计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乔爱花咬着筷子跟我扬了扬眉，然后翘首以待等着上菜。 江浙菜小巧精致，口味鲜甜，厨师的功力也十分的厉害，一道东坡肉做的软烂顺滑，有种入口即化的错觉。 就算平常不怎么吃肥肉的我，也不禁多动了几次筷子。 蒋默远无形中注意了这个小细节，马上又追加了一份，服务员送来的时候，恰恰好就放在我的面前。 类似的事情差点又一次触发了宁倩倩的嫉妒心，幸好还有乔爱花这个挡箭牌在。 她一副迫不及待的将一小份东坡肉端到了自己面前，用手臂环着说，“这一份东坡肉可都是我的，你们谁也不准跟我抢。” “哼。”宁倩倩不屑的轻哼了一声，“我才不要跟你抢，要是像你一样吃这么多，我也会变成大胖子的。” “倩倩！”我不悦的放下筷子，出声警告。 乔爱花的确是有些丰腴、小胖，但是她健康活泼，有开朗，我不允许她这样出口伤人。 “哼。”宁倩倩冷哼的一转脸，就是不道歉。 这样的“战争”一直从吃饭中蔓延到了吃饭后，从餐厅下楼的时候，蒋默远提议送我们回去，我以司机为由，就拒绝了。 宁倩倩抓紧机会说，“蒋大哥，既然小晚姐有司机接送，你就送我回去吧，我来了才两天，还不认识路呢。” 蒋默远并没有吭声，最后还以要巡视店面为由拒绝了。 这样的差别待遇，谁都看得出其中的缘由…… 宁倩倩这次没有娇蛮的耍任性，反而粘着我说，“小晚姐，难道你就放心我一个人回去吗？你就让蒋大哥送送我吧。” “倩倩，默远没时间你就不要勉强他了，你不如做我们的车，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我想着折中的办法。 宁倩倩一脸的不高兴，而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我接到了江明渊的电话。 江明渊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你在哪里？现在可以过来公司一趟吗？” 我心神一紧，追问说，“是不是公司出事了？” 乔爱花和蒋默远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我马上捂住手机，小声说，“我人就在市区，二十分钟内到。” 挂下电话，看看宁倩倩，又看看蒋默远，我心中一阵无奈，只能顺了这个丫头的意思，正准备开了口。 “小晚，你有事先去忙，倩倩就交给我照顾吧。”蒋默远主动说着。 我看着宁倩倩欣喜若狂的神色，心口却沉沉的往下坠，也只能回说，“那就拜托给你了，默远。” 从餐厅离开后，我马上去了公司，在办公室里见到了江明渊，他疑问的眼神看着我身后的人，我这才注意到我一急，就连乔爱花也一起带过来了。 乔爱花指了指一个空位说，“你只要给我零食和茶水，我会安静的坐在那里，绝对不会打扰你们。” 第217章 他死不悔改 公司前阵子的震荡下来，重新做了人事调整，我给江明渊升了职，他现在已经是统辖管理公司三大部门的经理，用的就是我之前的办公室。 “到底什么情况，这么急的叫我过来。”我拧着眉，觉得气氛有些沉重。 江明渊沉声说，“顾总来了，现在就在总经理办公室里？” 顾南城欠赌债的事情虽然并未闹得沸沸扬扬，但是管理层内大家几乎都是心知肚明，只是谁也没当面戳穿而已。 而且这一阵子，我们一方面出售顾家资产，另一方砍掉了公司一些项目，可以说是动作频频，所以为了堵住悠悠之口，顾南城总经理的职位是停薪留职的。 “难道是他记忆恢复了，要来上班？”我困惑的问道，却也觉得不应该只是这样，不然江明渊也不会紧张的让我直接来公司。 他摇了摇头，继续往下说，“顾总暂时没有回来副职的想法，不过……他今天是带着顾柔一起来的，她想让顾柔重新回到财务部上班。” “什么！”我一时间没忍住错愕，不可置信的。 顾柔……让她继续到财务部上班……要不是我面前的江明渊太镇定，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这才几天？她还真的是好大的本事！”我气恼的说着。 只不过是我的一时心软，让顾柔留了下来，顾南城竟然不仅没赶她走，反而还要让她进公司上班，她难道是会下迷魂药吗？ 顾南城都被她们俩母女骗的团团转。 “他们人还在总经理办公室？”我反问道。 江明渊说，“半个小时前，顾总刚跟蒋副总说了这个要求，蒋副总让我们来决定。” 都半个小时了，这两个人还没离开，这显然是今天不达目的善不罢休了！ “你只要告诉我你的决定，我去打发他们。”江明渊见我神色不对，提议道。 “不用了，我既然来了，就亲自去见见。” 我凝着一身的寒气，紧绷着脸走出江明渊的办公室，或许跟季凉川在一起久了，我无形中也学了一些他的惯有表情。 就比如这一刻，乔爱花就说我冷戾阴沉的样子，像极了他。 *** 总经理的办公室里，顾南城打开电脑看着里面储存的一些旧文档，顾柔就站在他身边，不仅教着他操作电脑的方法，也时不时的跟他讲解其中的案例。 我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们其乐融融的画面，双眼一阵刺痛。 “爸爸，姐来了。”顾柔先看到了我，提醒着顾南城。 这一声爸爸，叫的好不亲密，这一声姐，我无福消受。 这是顾南城自上次医院之后，第一次见到我，隔着二十几年的记忆，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起来了多少，只是看起来有些尴尬的叫了我一声“小晚”。 我懒得迂回绕圈子，直接说，“让顾柔重新回到财务部的事情，你不用再想了，我不会同意的。你让她在家里闹闹就算了，还想闹到公司历来，难道是觉得公司的处境还不够糟糕吗？” 听着我怒气冲冲的话，顾南城原本对我的那些愧疚，也一扫而光，严肃的看着我说，“虽然我停薪留职了，但是说到底，我才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安排一个人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你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不就是因为她妈妈挪用公款，又带着你去赌博，看着你欠了一屁股债之后，还卷款潜逃。就算是这样，你还是要让她进财务部，这不就是引狼入室！难道你一点都没想起来吗？” “你说的这些，小柔都跟我说了。”顾南城脸色略沉，“这些事情都是苏艳雪做的，苏艳雪是苏艳雪，小柔是小柔，苏艳雪做的事情，你怎么可以怪到小柔的头上。她根本就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而且为了帮我还赌债，她还把自己名下的房子也卖了替我还债，她跟我一样，都是受害者。” 顾柔还真的露出受害者的模样，马上双眼含泪，楚楚可怜着。 “爸，要是姐姐不同意就算了，你们才是亲生父女，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的事情吵架，不值得。” 顾南城怜惜又不舍的拍了拍她的手，“别妄自菲薄，你现在也是我的女儿，我们也是父女关系。”他又回头劝我，甚至说是……威胁我，“小晚，你跟小柔可是姐妹，难道就没有一点姐妹之情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我的心里就窜起一阵无名火。 我冷声嘲讽的说，“你还真说错了，我和她从来都不是姐妹。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我目光直直的继续锁定在顾南城的身上，“你的记忆既然回到了以前，那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提起过我妈？难道在这个时候，你就已经不爱她了吗？” “兰馨……”顾南城突然脸色涨红，喃喃着我妈的名字。 “对，宁兰馨，是我妈，也是你老婆。被你风流花心伤害的可怜女人，最后还因为苏艳雪的陷害，逼得她跳楼自杀。难道你没想起来这些吗？你又怎么能让一个害死我妈凶手的女儿，当做是我的姐妹。” “兰馨是因为背叛我，跟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又被我捉奸在床，才羞愤自杀的。是她自己要死，我们根本没有人逼她去死。” 听着顾南城这些话，我的双手紧握成拳，真恨不得现在就抬起手臂来，在他的脸上狠狠地甩上一巴掌。 无论是记忆完整的顾南城，还是现在的顾南城，怎么可以这么的厚颜无耻。 “别的男人？”我不屑的轻笑了声，“你知道这个别的男人是谁吗？他是苏艳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苏艳雪故意找来陷害我妈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出轨那么多次，都没被我妈抓个现行。我妈只不过是一次意外，就正好被你发现了。顾南城，你就没想过其中的原委，对我妈就没有一点信任吗？这么看来，她的死，也是浪费，也是白死！” 遇到这样一个负心，又死不悔改的渣男，我真心的替我妈感到不值！ 第218章 我肚子好痛 顾南城被我堵得哑口无言，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低吼着，“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也不过就是你的猜测而已，但是她跟同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却是我亲眼看到的。” “亲眼看到……你回想起这一段记忆了？”我的眼底闪过一抹利光，沉着的逼问。 顾南城含糊其辞，“多多少少，还记得一点。” “那么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妈出轨的，又是怎么知道她在那个房间里，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是谁告诉你的？是谁带你过去的？” “是……”顾南城张着嘴，欲言又止。 “那个人就是苏艳雪！你明明记得，为什么现在不敢说出来了？”我的眼神越发轻蔑。 顾南城现在不敢说，就是他的心里也跟我一样，对这件事情心有存疑。但是想想这十八年来他做的事情，对我妈的死只字不提，也不调查，反而是掩耳盗铃一样跟苏艳雪过着幸福的生活。 要不是苏艳雪这次狠心绝义，反过来抛弃了他，顾南城恐怕到死也不会翻然悔悟。 在我惊人的气势之下，顾南城显然是处了下风，也渐渐的忘记他这次前来的目的。 顾柔见情况不对，竟然在这个时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白皙的脸上泪痕满布。 “呜呜呜……爸……姐……求求你，求求你们不要再吵了……”她一面痛哭流涕，一面悲戚的说着，“千错万错，都是我妈的错……她犯下的错误已经没有办法在弥补了……我替我妈跟你们道歉……我会一辈子留在爸爸身边，当做是赎罪……求求你们不要在为了我的事情吵架了……我只是想回到公司……替爸爸，替姐姐做一些事情……” 她声泪俱下的表演着，“姐，求求你相信我，我妈都走了，是你和爸爸好心收留了我，我妈以前做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真心的想报答你们，想替公司做一点事情。” 十八年前，我被她青涩的演技骗了一次，十八年后，她的演技更加的精湛了，我却再也不会上当…… 然而，有些人，就是死不悔改。 顾南城明明可以说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竟然一脸不舍的将顾柔抱紧了自己身前，“小晚，我知道这些年你有怨恨。但是苏艳雪是苏艳雪，顾柔是顾柔，你不要将两个人混在一起。这阵子你没时间照顾我，小柔对我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让她公司上班的事情也是我提议的，你不要把对苏艳雪的不满，报复在她的身上。” 进门到现在，我跟顾柔说过一句话吗？还是我对她动手了？ 顾南城竟然说我报复她，这倒是分外可笑了。 明明是他们两人一唱一和，一副我要是不同意，就是不孝，就是故意为难他们的样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拼命的告诫自己不要把顾南城的话放进心里，就当是看一场好戏，听过看过就算了，不过我的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曾经的憎恨再一次翻涌着，神经更是紧绷到下一秒就会崩裂的程度。 而肚子……一抽一抽的对我发出了警告。 我的脸色越发的苍白，额头上甚至沁出了冷汗，眉心紧蹙，步步后退，紧张地喊着江明渊的名字。 “江明渊，我肚子好痛……” 江明渊立刻上前，在我身后撑住了我后仰的身体。 他看到我的模样，也吓了一跳，焦急着，“先放松，深呼吸，我这就带你去看医生。” 我双腿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麻木的一步也迈不出去，好似自己一动，孩子就有摇摇欲坠的风险。 江明渊见状，一个俯身就把我抱了起来，对着顾柔怒吼着，“你还不过来开门。” 顾柔吓了一哆嗦，慌忙上前帮江明渊开门。 “你别怕，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江明渊紧张的抱着我，夺门而出。 “小晚……”顾南城面露担忧，跟着也走了出来。 顾柔却拉住他，“爸，姐姐现在情绪紧张，你现在过去，只会更加刺激她的。” 乔爱花一直坐在外面吃东西喝茶，听到吵杂的声音，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里的食物，一抬头，她恰好看到江明渊抱着我冲出来的画面，顿时沉了沉脸。 她紧跟而上，都不用江明渊说，跟在身后，先按下了电梯。 “快一点，快一点，该死的！怎么这么慢！”江明渊小声的咒骂着。 我紧拧着眉心，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肚子上的疼痛，一抽一抽的，就像是有什么人拉扯着我的五脏六腑，疼得我想要佝偻起身体。 但是又怕压到肚子，我掌心轻抚着，然后不停的深呼吸。 “该死的！我就不应该让你来！”江明渊虽然双手稳稳地抱着我，但是心里早已经心乱如麻，神色慌张，沉稳镇定的模样不复存在。 “我……没事……我不会有事的……”我似在劝着江明渊，又像是在对自己打气。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你先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去看医生，无论是你还是孩子，我都不会让你们出事的。” 叮咚一声，电梯的门终于开了。 乔爱花紧跟着我们进了电梯，她那一双杏眸正凝视在江明渊的身上一动不动，也并未被任何人发觉。 到了停车场，江明渊把我放进后座，刚掏出钥匙，乔爱花就一把抢了过去。 “我来开车，你护住小晚，然后告诉我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她说着话，就不容拒绝的上了驾驶座。 “你会开车？不要闹了，别浪费时间。”江明渊恼怒着。 “我会不会开车你等一下就知道了，你只要把小晚照顾好。”乔爱花动作流畅的系好了安全带，发动引擎，就等着江明渊上车，又补了一句，“别浪费时间。” 江明渊眉心一蹙，不在争执，坐进后座，紧紧地抱着我的上半身。 乔爱花踩着油门，一个甩尾车子就从停车格里飞了出去，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绝尘而去。 第219章 三个小时前 在车里，江明渊用尽全力的抱着我，但是又怕力气太大，压着让我不舒服，他的手臂时而收紧，时而松开，还要顾着一次次急转弯时带来的重心偏离。 清隽的脸上沉稳尽失，几丝黑发垂落在额头前，粘腻着汗水，笔挺的西装也掩不住他此刻的狼狈和慌张。 江明渊紧张的出声，“别担心，我们马上就会到医院了，马上就要到了……” 我突然的疼痛是因为心绪不定，情绪太过于紧绷引起的，在那么激烈的心口震荡下，就算是一般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是我这样什么都要特别注意的孕妇。 随着离开了公司，不在看见那两个人……随着一次次的深呼吸，一次次的强迫自己放松……我身体里的疼痛比刚才比已经稍稍缓和了一些，只是脸色依旧十分的苍白，浑身上下还不停的冒着冷汗。 我的双手全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掌心还能感觉到孩子的“拳打脚踢”，我的太紧张也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吧，对不起……是妈吗没有照顾好你。 我深深的一闭眼，感觉有冰冷的液体从眼角滑进了发丝里，分不清是冷汗还是眼泪。 江明渊见状，吓了一跳，紧张的整张脸都发白了，声音发怵的说，“小晚，小晚，小晚，你醒醒，医院就在前面了，季凉川也会马上来，你千万别晕过去，再坚持一下下。” 听到季凉川的名字，我刚合起来的双眼一下子就睁开了，因为脑部充血，眼球上爆满了红色的血丝。 我困难的说，“你……你通知凉川了？” “还没有，不过等到了医院，我会马上联系他。你现在这样的状况，他应该陪在你的身边……” 我用力的抬起手，最后也只是抓住江明渊胸口前的衬衫，紧紧地抓在手心，“先……先不要告诉他……我……我不会有事的，不要……” 不要害了他白担心一场……我相信自己一定会没事的！ 我双眼闪烁着坚毅的光，江明渊跟我亲密无间的配合了这么久，我藏在心里没说出来的话，只是一个眼神，他就心知肚明着。 他一手抱着我，另一手的手心帮我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阵的冰冷，一阵的不舍，“你为什么要这么逞强，让他照顾你不好吗？难道你就不想见他吗？” 江明渊的话直戳在我的心窝里，怎么可能不想见……但是季凉川来了又怎么样，他又不是医生，最后也只是多一个人提心吊胆。 我扯着嘴角，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想露出一些笑意，“暂时……暂时就由你代替他，照顾我吧。” “可是！是我没把你照顾好。当时我就在办公室里，应该看出来你情绪不对劲，应该阻止你们继续说下去的，这样的话，你也不会……” 江明渊懊恼的忏悔着，声音沙哑中含着痛苦。 “你们两个到底有完没完。”就在这个时候，乔爱花粗鲁的开口，打断了我和江明渊的自哀自怨，并提醒道，“坐稳了，我们已经到医院了，准备下车吧。” 紧接着，又是一阵尖锐的轮胎摩擦声，等我们还没缓过来她已经将车子稳稳的停下，江明渊马上抱着我下车，直奔妇产科…… *** 因为孕妇的特殊关系，我有很多药物无法使用，医生开了一些普通的药剂，让我吸纯氧，以此来达到初步的放松，而心病还须心药医，最重要的是自己放下，不然一切都是药石罔效。 后面的记忆我变得有些模糊，因为情绪紧绷带来的虚脱，让我逐渐支撑不住，缓缓地陷入了沉睡中。 恐怕只是这样，也会让他们吓一跳吧，希望医生可以告诉他们，我真的只是睡着了，并不是昏迷。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还没睁开眼，身体的第一反应就是伸着手去摸肚子。 高高的隆起，顺滑的一道浑圆弧线，光是掌心贴着，我就先安了心，虽然身体里还充满了不适感，但是呼吸已经渐渐地平稳了。 然而手背上多了一丝沉重，一抹温暖。 他的声音缓缓地、似低沉的诱哄，“别担心，孩子没事，你继续安心的睡吧。”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慢慢地睁开眼，眼眸中一阵光影迷茫，模糊的感觉褪去之后，看到的就是季凉川硬朗的脸。 他看了一眼腕表，沉声说，“大概三个小时前。” 三个小时前，我有睡了这么久吗？ 但是事实上，比我想的更久，当我侧头看过去，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浓黑了，一片夜幕笼罩。 我的意识不断恢复着，突然一怔，“晚餐，我们还来得及回去吃饭吗？” 我挣扎的就要坐起身来，而双肩被季凉川沉沉的压住。 他深深的蹙紧了眉心，“那不过就是一顿饭而已，哪里吃都一样，不吃也无所谓，有你自己的身体重要吗？先照顾好你自己。” 被他突然皱起的低沉气息震慑，我心口觉得闷闷的，却因为这种熟悉的感觉而分外安心。 我的手指动了动，摩挲到季凉川温热的手心，这才发现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他又握住了我的手。 我手指一动，他深黑的双眼就看了过来，眸底蕴着一层柔光。 他的手边，没有手机，没有报纸，没有电脑……就只是这样坐着，一直静静地陪着我？ 我的心也跟着变软了。 季凉川让医生又进行了一次检查，本就是一时情绪剧烈起伏引起的不适，没有其他的病症，在心情平复后就没事了。却也同时被叮嘱，如果此类事情再次发生，是极有可能影响到孩子，一定要保持心情平和。 等医生离开后，我这才想起来，问道，“江明渊和爱花回去了吗？” “我让他们都回去了，乔爱花是方子均送回去的，没让她再碰到方向盘一下。江明渊说晚上再来看你，你要给他打个电话吗？”他详尽的回答着我，还把手机递给了我。 要不是他的提醒，我差点忘记报个平安。 我马上给江明渊打了一个电话，他还在公司，听到我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就立马要过来。 我忙不迭的劝着，“你不用过来了，我没事，等一下就可以出院回去了。” 他怕再刺激我，对顾南城和顾柔的事情只字不提，却也更让我无法安心，心里永远藏着一个疙瘩。 末了，他还轻轻的问了句，“季凉川还在你身边吗？” 我偷瞄了一眼当事人，他正目光直直的凝视着我，我下意识的侧了侧身，才回答江明渊，“嗯，他还在。” 第220章 一起喝粥吧 在电话那一边，我没看到的场景里，江明渊隔着一面玻璃望着夜色中的滨城，玻璃上映着他的脸，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眉心越蹙越紧。 他在沉思之后开口，“我听了你的要求，并没有通知季凉川，但是在我们到了医院之后没多久，他就来了。” 思忖着江明渊有所暗指的话，我眼神一怔，不敢在看向季凉川，肩膀维持着僵硬的姿势，克制自己想要背对着的冲动。 江明渊又说，“他大概就在你身边，你不用回答我，只要听着就好。乔爱花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她平常就是我们看到的样子，只是偶尔……有些奇怪。”我一边斟酌着用词，一边又要给江明渊一些线索。 “这么说来，你也发现了？”江明渊的声音越发低沉，“今天下午的事情事发突然，在场的就我们三个人，唯一能通知季凉川的也就她一个人。无论她是什么目的，她这样做的动机都说不过去，她可是季博青的未婚妻。” 上一次在季家，我留在季家老爷子书房里的那一天，也是乔爱花通知季凉川的。 那一次，我更多的是觉得她恶作剧；而这一次，是因为她对我的关心吗？ 可是江明渊说的很对，就算她笑的再灿烂，眼神再纯粹，她的身份是季博青的未婚妻，如果季博青没有一点要争权的心，又为什么要把乔爱花放进季家。 “今天我也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看她开车的架势绝对不是普通人那么简单。你要留心点，别跟她走的太近了。” 我会跟乔爱花走的太近，一方面是因为她热情开朗，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需要一个朋友，无论是顾家，宁家，更别说季家，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万一季博青就是利用我的这个弱点，所以才安排了乔爱花，原本的“纯真无邪”就变成了“处心积虑”。 “万一她是第二个顾柔呢？”江明渊沉声说出了我最深的恐怖。 胸口一阵猛烈的收缩，下午那种刺刺的感觉，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牵一发动全身，更何况是心里的刺激，疼痛和恐惧一起袭来。 见我脸颊泛白，神色一变，季凉川就飞快的伸手过来，抽走了我的手机。 他皱着眉，低沉道，“我让你打电话只是让江明渊安心，不是让你在听一些有的没的，又把自己折腾成那副模样。” “凉川……”我还来不及说更多，季凉川已经冷着脸切断了电话。 他警告道，“你今天要是还想出院，就给我安分点。” 季凉川阴沉又发怒的样子令人害怕，但是他扶着我下床，又俯身将鞋子整齐的放在我的脚边，动作轻柔撑着我的手臂。 一连串的举动又是那么的温柔细心。 最后走出病房时，他的大掌还紧紧的抓着我。 走到楼下，我看到地面上十分的潮湿，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些雨后的清新和凉意，夏日的闷热一扫而光。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凉川，下午下雨了？” “下了，挺大的。”季凉川淡淡回说，继续拉着我往停车场走。 道路两边的树叶上还挂着雨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发出轻微的响声，草丛里隐隐的传出虫鸣……这里的景色远不如季家大宅由佣人精心呵护的花园，却多了一股自由奔放的感觉。 快到车边的时候，我突然拉住了季凉川，“凉川，我们可以先不要回去吗？” 他在灯光下回身，眼眸里的光影和路旁的灯光重叠着，“你想去哪里？” 我的心里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自由，不想这么快结束一切。 “就绕着医院周围走走吧，我们绕一圈，在回来开车。”我说着话，语气中不由的带着一丝央求。 季凉川依旧有些不赞成，他说，“你应该回去吃点东西了。” 一说起吃的，我是真的觉得有些饿了，而飘来的空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食物的香味，清淡中带着浓浓的肉香。 我将目光放远一些，医院的围墙外面，亮着一个大大的招牌，上面写着【粥】字。 在每家医院的周围，一定藏着一家“酒香不怕巷子深”的粥店。 我面色略微一喜，就指着那家店对季凉川说，“我想吃那家。” 那家店看着很近，跟我们只隔了医院的围墙而已，然而从停车场走到医院的出口，在绕道外面，却是一段不小的路程。 五个月大的肚子，压迫着骨盆，我走路的姿势已经逐渐开始外八，一步一步走的有些缓慢，而季凉川配合着我的脚步，也是慢慢的走。 一路上，我跟季凉川讲着我爷爷，一个放弃都市繁华生活，去穷乡僻壤的角落里，开辟了一个属于自己世外桃源的老人家。 有休假的时候，我就喜欢去爷爷那里，夏天有蝉鸣和夜空，冬天会飘雪，还有结冰的湖面。 说到最后，我忍不住羡慕着，“我到什么时候才能像爷爷那么豁达自在，真正过上宁静的生活。” 季凉川却说，“等过一阵子，我会排出假期，我们去看看你爷爷吧。” “真的可以吗？”我神色飞扬了起来，爷爷自从去了疗养院之后，我还没去看过他。 他承诺到，“嗯，你交给我安排。” 走着走着，我们也就到了粥铺前，是一家很小的店子，就在店铺门口熬着肉骨头粥，冒着袅袅的白烟，很香，但是也有些格格不入。 店铺前面搭着一个雨棚，还有些许雨水在往下滴落，一阵风吹来，雨水就落在炖粥容器的盖子上，店铺的环境也不好，墙壁上脏兮兮的，桌椅油腻腻的。 没有光鲜亮丽的外表，是市井支出最原始的样子。 季凉川扫了周围一圈，神色不动，问我说，“还要吃吗？” 我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代替了我的回答。 我们两人虽然一直被人叫着先生小姐，身边也有照顾生活的人，但是我们谁也不是那个金贵的、不懂世俗之气的人。 第221章 那么的骄傲 一碗清粥，粘稠净白的粥，闪着晶莹的色泽；一碗羊肉粥，在纯白粥面的最中间，放着剁碎的羊肉颗粒，是已经熬煮许久，浸染了汤汁的颜色。 一小碟榨菜，一小块腐乳，两三片的豆腐干，这就是全部的小菜，一共不过二十块钱。 这是我今天的第二顿饭，比起中午精致绝伦的那一餐，如今面前的这一切，显得简陋又朴素，却更让我食指大动。 一方面是我真的饿了，另一方面因为此刻坐在我对面的人是季凉川。 我的是清粥，季凉川是羊肉粥。 我和季凉川都是不爱吃羊肉的人，因为羊肉本身那股特殊的骚-味，然而这家店最特色的就是羊肉粥，店铺里最浓郁的也是羊肉的香味，跟原本的羊骚-味不同，特别的诱人。 我受不了这股香味的勾-引，从一开始就想点羊肉粥，但是季凉川不允许。 他说，“你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肚子里空荡荡的，万一吃了反胃怎么办，连可以吐出来的东西也没有。” 但是我的双眼一直盯着羊肉粥不放，克制不住自己的贪欲。 所以最后协商之下，季凉川先妥协，他点了羊肉粥，我要是想吃，就在他的碗里尝几口，不许再多。 我们一起坐在稍显油腻的凳子上，等我吃了小半碗清粥，他才允许我把勺子放进他的碗里…… 我突然僵住了动作，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了看他，抱歉着，“我忘记换新勺子。” 季凉川正低头夹着榨菜，从容不迫的说，“口水都吃了不知道多少了，还在乎一个勺子？” 他再抬头，说着暧昧话语的人眼神却是那么的清亮，倒是我，脸上有些燥热，连他碗里的羊肉粥也多了一股特殊的味道，特别的好吃。 最后我还是觉得没吃饱，又叫了两个茶叶蛋。 季凉川认真的剥着壳，将蛋分开，给我蛋白，而他吃了蛋黄。 清凉的夜风里，吹散的还有我们各自藏在心里的烦恼，踏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走回停车场，再回季家大宅。 偌大的房子，笼罩在黑影中，短暂的轻松时光已经远去，江明渊之前提醒我的话也回到了脑子里。 万一她是第二个顾柔呢…… 一个顾柔就把我搅合的天翻地覆了，如果两个？我几乎连想都不敢想。 回到房间，我和季凉川一前一后的洗了澡，等他洗了澡出来换上睡衣，我已经躺在了床上，待他关灯上了床，我跟是主动的往他的胸口靠了靠。 温热的体温中还带着他身上的气息。 我手指无意识的转动着他的纽扣，挣扎良久的开口，“顾柔想回公司上班，顾南城也赞同了，凉川，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我心里清楚着，这件事不会因为我今天的意外而就这样算了，它还是放在我心里的一道难题。 “你终于愿意说出口了？”季凉川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胸口沉沉的一起伏。 我也在这个时候恍然如悟，我从医院醒过来这么久，季凉川没问过我一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等了一个晚上，就是等着我主动开口。 其实……主动坦诚烦恼并没有那么难……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季凉川先问我的意见。 “顾柔虽然没有像苏艳雪一样逃之夭夭，但是不代表她就是好人，她只是没有这样的条件，连她自己也被苏艳雪掏空了。如果再让她进入公司，我担心引狼入室。”我现在没精力在公司守着，江明渊又那么忙，要是不盯着她，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顾氏集团的董事会日渐逼近，公司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波折了。 “既然你肯定她是一头狼，又是一定要进来，那你不如主动出击，引她进入你安排好的笼子里，这不就安全了？” 季凉川给了我提示，然而我却没听懂，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他的眸底闪着光。 “你说的笼子是什么？”我问说。 “你还记得我刚进季氏集团，爷爷把我安排在哪里吗？”季凉川又给了我一个暗示。 季凉川的个人经历我还是记得的，当初季家老爷子将他安排在远离权力中心的小公司里，那个公司连年负债，又岌岌可危……如果放在古代，完全就是发配边疆。 在我沉思的时候，季凉川补充到，“你大学毕业后，出入社会，也是从最基层的做起，四年时间不过才升到了组长，又为什么要让一个小丫头身居高位。” 他都说的如此清楚了，如果我还是不懂，那我真的是“一孕傻三年”了。 “我懂了。”我终于放下了心里的一个包袱，“凉川，谢谢你。” 月影西斜，夜色更深，我能轻松的说出顾柔的事情，却没办法跟季凉川开口另一件事，宁倩倩…… 这一盘乱局，还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第二天，在季凉川上班后，我马上给江明渊打了电话。 “你告诉顾南城，我同意让顾柔进公司。” “为什么？”江明渊反对着，“你能放心她在财务部吗？万一她跟苏艳雪只是在我们面前演了一场戏，其实他们私底下还有沟通……后果会不堪设想的” “所以我不是让她去财务部。”我拿着手机，露出冰冷的笑意，“你告诉顾南城，以顾柔的专业知识还有学历，没办法胜任财务部的位置。然后去业务部找个空缺，是到一线做推销的那种。并同时告诉他，如果他真的要为了顾柔好，就让她从最基本的东西，扎扎实实的学起来，没有人可以一步登天。” 顾南城既然这么护着顾柔，我也是“设身处地”的替顾柔的成长着想。 我同时又说，“你找个人盯着她，给一些小单子，让她知道工作的辛苦，但是也要吊着她。万一她后回去跟顾南城哭哭啼啼的闹，还要让我们再安排一次就太麻烦了。”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办法？”江明渊略显错愕的说。 “当然不是，是季凉川。”我说着，是那么的骄傲。 第222章 就像是家人 “当然不是，是季凉川。”我说着话，神色是那么的骄傲，连脸上是什么时候浮现了笑容也不知道。 隐约间，我好像听到了江明渊在电话那头的轻笑声，而我眼尾的余光，也看到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脸，轻松自在的模样，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想出这个办法的人明明是季凉川，我这是连他的那一份，也在一起得意吗？ 轻笑过后，江明渊说，“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之前你住进季家大宅，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帮你做了一件错事，如今看来福祸相依，没想到成了你们之间的催化剂。” 对于江明渊没有说破，又有所暗指的部分，我心知肚明，也不禁又补了句，“他对我的确挺好的。” 轻巧的一句话，却又惹得江明渊一震大笑，爽朗的笑声传过来，我脑海里一阵茫然，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最后江明渊敛了敛笑意，又照常叮嘱我注意其他人，特别是乔爱花，这才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听着里面盲音之后的嘟嘟声，却也觉得轻松自在。 “小晚，你一大早再跟谁打电话呢？”乔爱花突然在我身后说话。 我惊了一下，肩膀猛的一缩，还差点把手机掉在了地上，回头见到是乔爱花，这才连连拍了拍胸脯，脸上还带着受惊之后的慌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没想到你这么专心，以为你有听到我的脚步声。”乔爱花紧张的，连连道歉，又慌忙扶住我的手臂和后背，“你深呼吸，不要太激动，你要是再出事，我的下场肯定会很惨的。” 明明我才是吓到的人，乔爱花却表现的比我更慌乱，脸上带着惊恐之色，她大概是想到了昨天的事情吧。 “爱花，我没事，昨天只是特殊情况。我没那么脆弱，也没有那么不经吓。”我解释着，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顾南城和顾柔那样刺激到我。 乔爱花还是不放心的没放开手，连连追问，“你真的没事？心跳没有很快，肚子没有痛？” “没有，都没有。你看我现在都可以跟你正常说话聊天，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我突然觉得很无力，不过是一次意外，怎么大家都把我当做不堪一击的瓷器娃娃。 “不行，你还是先坐下，我给你倒杯水，喝口水压压惊，应该会好点。” 乔爱花坚持着，我便随了她的意思，坐下，喝水，压压惊。 我见她的模样也好像是刚起床，就随口问了句，“季博青也上班去了吗？” “应该是吧？”乔爱花回说。 “应该？”我琢磨着她的用词，“你们住在一个房间里，难道你还不知道他的情况吗？” 乔爱花一愣，圆润脸蛋上的表情有些僵硬，瞳孔左右张望了下，勉勉强强的说，“我的意思是……他出门了，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去上班，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是吗....”我淡淡应声着，内心却有所存疑，再将加上江明渊的跟我说的话，我不禁慎重思考起了乔爱花跟季博青的关系…… 起初的时候，他们两人的确略有亲密的行为，季博青也一直对乔爱花呵护照顾，但是他们的互动中似乎少了一些情人之间暧昧、羞怯的成分，反而更像是熟悉的老友，逗趣的妹妹。 但是季博青没有必要对季家老爷子说谎，乔爱花是货真价实怀孕这点毋庸置疑，季博青也不可能养一个其他人的孩子。 如此想了一圈，最终还是只能暂时断定，他们或许恋人未满，却有了孩子，毕竟这样有目的的“结合”，在商场上是屡见不鲜的。 而我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乔爱花丰腴的身形上…… 乔爱花突然急了起来，双手捂在自己的肚子上，连连说，“我知道我很胖啦，你不要再盯着我的肚子看，不然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在她的笑闹下，我暂时收回了目光，如果乔爱花真的只是季博青的障眼法，或者是安排在我身边的那个棋子，那么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比较好。 乔爱花也将话题绕回了最初的问题上，“小晚，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啊？” “江明渊，你昨天见过的。” “他啊……”乔爱花乌黑的杏眸转了两圈，突然拉着椅子往我身边靠了靠，拉近着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 明明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人，她却像是怕被人听到一样，小声问我，“小晚，那个江明渊是不是喜欢你？” 我瞅了一脸乔爱花红润的脸颊，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你哪来的荒谬想法？” 如果她说蒋默远是不是喜欢我，我还不会这么错愕，毕竟在饭桌上，蒋默远对我的殷勤和照顾，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 但是江明渊，我可是从来都没往那方面想过，我们之间也不曾有过尴尬的暧昧。 乔爱花瞪大了眼睛，一副你可别跟我说谎话的样子，振振有词道，“你昨天出事的时候，江明渊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变得好恐怖好紧张好害怕，跟他一开始沉默斯文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我都有注意到，他抱着你的时候，手臂都控制不住的在颤抖。他那么关心你，你们之间又非亲非故的，我也只能往那方面想。” 是这样吗？ 这是我第一次从外人口中，听到对我和江明渊关系的认定，我有些彷徨。 自从爷爷将江明渊安排到我身边之后，他就成为了我生活里，或者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没有像季凉川那么突出，很安静的存在，只要我一个电话，只要是我需要的时候，他却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就像是……就像是……家人。 我思忖着，心中有了结论，是的，就是家人！ 无时无刻都在你的身后，默默地成为你的支柱，让你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后，不是家人又是什么？ 前些日子顾南城的赌债风波也是这样，想着解决问题，想着保住公司，他是完全站在顾家人的角度上在考虑…… 第223章 他们分床睡（谢谢Highki打赏） 这算不算是老天爷对我的补偿，让我失去父母的同时，却给了我一个如兄似友的江明渊。 如此想着，我心里残缺了一个角落的部分，不再觉得那么空荡荡了。 乔爱花一直紧张的盯着我，见我长久不说话，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恐慌了起来。 “小晚，不会吧……江明渊不会是真的喜欢你吧，别说你以前没想过，现在突然注意到了？”她低下头，小声的又喃喃了一句，“怎么这么多人都喜欢你。” 我看着乔爱花突然落寞下去的圆脸，有些不明白她的情绪变化怎么这么大，犹疑的问她，“爱花，你好像特别的关心江明渊？” “额……我好奇嘛。”乔爱花的眼神一阵闪躲，“我们住在这里，每天不是吃吃喝喝就是睡觉，日子多无聊。我好不容易跟你出去一趟，当然要找点有趣的事情聊聊。” 对于乔爱花的解释，再加上她心虚的表情，我不是很相信她所说的话。 如果要说有趣，蒋默远和宁倩倩的事情，可比江明渊“有趣”的多了。 江明渊不断提醒我，让我小心提防乔爱花，而乔爱花却反过来跟我打听着江明渊的消息，这事情似乎是有些玄妙。 乔爱花在一阵内心挣扎之后，好像有些不甘心，又小心翼翼的问了我一遍,“江明渊真的喜欢你吗？” “当然喜欢。”我故意在这个时候一个停顿，吊着乔爱花的好奇心，然后才说，“我们是家人，哪有家人不喜欢彼此的。” “家人？”乔爱花一脸不解的复述着这两个字，“他姓江，你姓顾，又怎么会是家人？” 张婶在这个时候送了餐点上来，贴心的叮嘱我可以用餐了，还告诉我说这是她按照营养师给的食谱准备的。 我一边吃，一边跟乔爱花说，“家人的定义不在血缘关系上，也不是看我们是不是同一个姓氏，而是他对你的关心，照顾。像张婶，她对我的好，早就超过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她也是我的家人。” 张婶闻言，顿时在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原来是这样。”乔爱花好像是懂了，嘴里咬着东西，还点了点头。 但是这一天，一直对食物表现的欣喜若狂的乔爱花，特别的安静，紧紧随便吃了几口，就离开了。 等乔爱花一走，我马上追问张婶。 “张婶，你住进这里也有一段日子了，在佣人之间，有没有什么流言蜚语是跟乔爱花有关的？” “跟乔小姐有关的事情……？”张婶陷入了思考中，努力回想着。 “不是乔爱花，也可以是关于季博青的，他们之间相处的怎么样？”我给出更多的提醒。 “关于博青少爷的，这倒是有。”张婶想起了什么，“昨天晚上吃晚饭，博青少爷也没有出现。” 季博青往常就有不少的商业应酬，偶尔缺席晚餐，也是有可能的事情，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还有吗？” “……有，我想起来了！”张婶突然激动了一下，“我曾经听打扫博青少爷房间的佣人说，乔小姐和博青少爷好像是分床睡的。但是现在夫妻在怀孕后分床睡也很正常，所以没人觉得奇怪。” 分床睡……似正常又有些不正常的行为，乔爱花和季博青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昨天突然进医院的事情，本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是在那天下午，季明莲就来了。 她一进门，就是对我一阵训斥，斥责我一个怀着身孕的人，为什么那么不小心，竟然连自己也照顾不好。 我试图解释着，但是当她听说我是因为情绪激动引起的腹部阵痛，她怒火变得更盛，直嚷嚷着“都已经是成年人了，难道连管控自己的情绪还不会吗？又不是小孩子吗？” 在努力尝试过后，我这才明白过来，对于季明莲而言，原因不重要，无论是怎么样的借口，她只是想达到说教我的目的。 而说教的背后，却是她对我的关心。 她比我更像一个孩子，不懂得如何的表达，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一边训斥，一边又让佣人把她带来的大包小包全部拎近房间。 这一回，她不仅买了很多小孩子可以用的东西，还有一部分是给我的，各种孕妇专用的产品。 “姑姑，你对我真好。”我趁着季明莲没注意，张开双手紧紧地抱了她一下。 她瞬间就僵住了，像是一根木棍一样紧绷在我的双臂之间，连动一下也没有。 最后我松开手时，她才深吸了一口气，惊魂未定的说，“以后别这么做，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要是不小心压到了肚子怎么办？” 就算在这个时候，季明莲还是不改她的刀子嘴豆腐心，不禁让我觉得有些可爱。 “嗯，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么做了。”我笑着答应下来，心里却已经盘算着什么时候再给季明莲一个“惊喜”。 送走季明莲之后，我和张婶一起整理着她带来的东西。 许多婴儿用品，一模一样的，她都买了两份，一份粉色的，一份蓝色的，无论这个孩子是男是女，都有适合自己的。 张婶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告诉我下个月十五日是季明莲五十岁的生日。 下个月十五日，也就是八月十五日，这个日子特别好记，所以张婶当初听过后就记下了。 我也默默地记了下来，五十岁生日，应该要好好庆祝一下。 季明莲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就有人跟着来看我，而且是一个让我出乎意料的人，季柏河的妻子，唐云玲。 当佣人来通报的时候，我还看着对方，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她真的是来找我的，不是来找大嫂的？” 佣人很肯定的说，她想见的人，就是我，而且今天是蒋棠珍产检的日子，并不在。 我的心绪稍沉，还是答应了下来，没让唐云玲来房间里，而是让她在一楼的偏厅等我。 第224章 云玲的请求（谢谢别猜心i打赏） “太太，你为什么不拒绝？她可是大少爷那边的人，万一要对你做什么，要是再出点事，这可怎么办啊？”张婶不安的担心着。 连张婶都看得穿其中的利害纠葛，我又怎么会不懂，却还是想会一会这个唐云玲。 对着张婶，我还是安抚道，“张婶，这里可是季家大宅，唐云玲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我做什么。而且人家说不定真的只是来看看我，你别太紧张了。” “太太，真的不是我紧张，是先生特别吩咐了。一定要注意你的人生安全，还要避免刺激到你。万一她动手，就说点刺耳的话。你心里……” 看着张婶的喋喋不休，还真的应了我之前的那句话，他们是真的把我当成易碎品了，不仅是碰不得，还说不得。 “好了。”我拍了拍张婶的手背，“人都来了，毕竟她是三嫂，难道我还能闭门不见吗？张婶你陪着我一起去，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也会第一时间保护我，这样不就安全了？” 好不容易的，我终于劝服了张婶，下楼去会一会唐云玲。 我跟唐云玲见过几次，但是从来都没有直接交谈过，我对她的印象也仅仅只限于“小家碧玉”这四个字。 下楼到了偏厅，穿了一身素色洋装的唐云玲正坐在圆桌旁，清丽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得干净又白皙，她正望着落地玻璃外面的护院，骄阳下，一大片玫瑰正开的十分娇艳。 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关系，今天的唐云玲看起来不像以前那样的阴沉，只是在眉心上压着一些沉郁。 听到我和张婶靠近的脚步声，唐云玲这才敛了敛心神，回头站起身来。 “顾小姐。”她似乎还在斟酌着对我的称呼。 “你叫我小晚就可以了，我可以叫你云玲吗？”唐云玲看起来比我更加的年轻，这一声三嫂，还真让我叫不出口。 “可以。”她微微颔首。 小圆桌上放着茉莉花茶，她倒了一杯放在我面前，问到，“这是茉莉花茶，你可以喝吗？” 我闻了闻茶水中的香味，回说，“这很清淡，可以喝。” 唐云玲喝着茶，目光似有似无的看向我的肚子，“有四个月了吗？” “五个月了。” “好快啊……都五个月了……”唐云玲感慨着，有些羡慕，有些悲伤，垂了垂眼，“如果我的孩子可以保住，应该比你还要大了。” 唐云玲曾经怀孕过？ 这件事，我不曾在任何人的口中听说过，而且比我的肚子还要大，那她才是季家四兄弟里第一个怀孕的人…… “你的孩子没保住吗？”这是一个不应该触碰的话题，然而我还是忍不住问道。 唐云玲淡淡的说了三个字，“流掉了。” 流掉了和没保住，可是存在着天差地别的意思，是她不想要那个孩子，还是有人不想让她有这个孩子…… 在午后的夏日阳光下，我背后微微发凉，几乎能感觉到唐云玲身上的悲痛。 “不好意思，跟你说这个话题，都让你不舒服了吧？”唐云玲歉意的对我笑了笑，然后导向正题，“小晚，柏河被革职的事情，你也知道吧？” “嗯，听凉川说起过。”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是我想装傻说不知道，也装不过去。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请你帮个忙，希望你能把我的话转告给凉川。柏河贪污公款是证据确凿的事情，我和他都不会抵赖。但是柏河之所以会这么做，都是被逼的，不是他自愿的。贪污后的公款，也没有进我们两人的账户，都是被人直接拿走了。能不能让凉川再给一次机会，让柏河重新回季氏集团工作。自从他被革职之后，意志消沉不说，还每天沉迷酗酒，我真的不忍心看着他继续这样。只要他重新开始上班，一定不会如此颓废的。” 唐云玲说着话，脸上悲哀的神色更重，她对季柏河现状的担心丝毫不假。 可是…… “你的这些话，我可以帮你转告给凉川。但是公司董事长是季爷爷，总经理是大哥，能不能回公司这件事，也不是凉川可以说的算。你要是真想找人帮忙，为什么不找大哥？”我疑惑着。 唐云玲立马回答道，情绪有些激动，“我找了，我都找遍了。大嫂，大哥，我都找了。大哥根本不见我，也不见柏河，大嫂那里，她一开始还是见我的，但是自从她回了一趟蒋家之后，就对我避而不见。小晚，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只能来找你。” 唐云玲真的是急了，急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握成拳头的手还轻颤着。 “我和柏河为了他们做了那么多，我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下场。以柏河的身份，绝对没有其他公司敢录用他，只能自己创业。但是创业需要大笔的资金，我娘家是靠着季家才勉强维持住，我也帮不了他什么。只能希望他再回季氏集团去上班，他一定会吸取教训，不会再犯一样的错误。”唐云玲声音哽咽的不断哀求我，“小晚，求求你，就帮我这一回吧，跟凉川好好说说，都说你们感情好，凉川说不定会听你的。” 这件事，我应不下来，也拒绝不了，只能说，“我会把你说的话转告给凉川，但是我能做的也只是这样，能不能重新回季氏集团，这最后还是要看爷爷的意思，希望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谢谢你，小晚，谢谢你。” 到最后唐云玲离开，我还是忘记不了她双眼含泪，悲伤又强忍着的模样。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在别人面前低头，但是她为了季柏河却向我这么做了，可见他们的感情不一般。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没有留下当初的那个孩子呢？ 从季凉川，季海洋，季博青，再到季柏河，这四个迥异的季家男人身上，都藏着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像是在这个大宅上，又增添了阴霾…… 第225章 意外的发生 我虽然感慨唐云玲和季柏河的遭遇，但是并没有把这件事一直压在自己的心上，毕竟他们对我而言只是有着一些名义上的关系，而本质上只是外人而已。 我不是圣人，季凉川更加不是，我们连自己的事情都应接不暇的时候，哪里还有这个能力去帮助起他人。 不过唐云玲曾经的那个孩子……还是引起了我很大的注意。 在唐云玲离开后，我还是在偏厅做了许久，久到张婶都觉得我不对劲，催促我回房间休息，我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张婶，你说一个女人在什么样的情况才会甘心舍弃自己的孩子，选择流掉孩子？” 张婶被我突然的问题愣了愣，脸上也是稍显迷茫，倒是突然更我说起了她曾经的故事 “我们那个时候还没有计划生育，都讲究多子多福，我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说出来也不怕太太笑话，”说着话，张婶的脸庞少见的露出了几分少女一样的羞怯，“那个时候我们也不知道什么避孕方法，很容易怀孕，有了就生，特别是我前两个生的都是女儿，压力特别大。” 因为家庭环境不好，因为公公婆婆的重男轻女，所以在张婶第二个女儿出生之后，公公婆婆就要求把这个女儿“送”掉。 在当年，这样“送”人的领养方式，在农村是非常平常的，就张婶她老公的大哥，就曾经“送”掉了一个女儿。 刚刚落地就不到一个月的孩子，就要这样眼睁睁的离开了自己，张婶当然是不舍得的，不过家里一般都是男人说了算，她连发言权都没有。 “那几天，我家那口子天天在院子里抽烟，我有时候半夜起来喂奶，就看到他坐在我洗衣服的水泥板上，一边抽烟，还一边唉声叹气的。”张婶说起这些，到现在心里还都是难过的。 “后来你们把她送走了吗？”随着故事的发展，我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担心着这个一出生就命途多舛的孩子，不知道她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 张婶淡淡的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她回忆着当时的情况，“其实对方家庭环境不错，夫妻双方都是做老师的，四十多岁了还是生不出孩子，才想着要领养一个。但是我家那口子说，就算是去要饭，也要留下自己的孩子。” 听到这里，我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下了……就算对方条件再好又怎么样，在领养了孩子之后，突然又能怀孕，生了自己亲生孩子的事情听多了，这个孩子日后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尴尬，并不是谁都能遇见一对好父母的，亲生的都不见得，更何况是养父母。 再后来，张婶的老公做生意赚了一点小钱，家里的日子就过的轻松了，张婶的运势也变好了，接下来一口气生了两个儿子，也算是圆了老公和老人家的心愿。 待孩子稍大了之后，为了缓解家庭压力，张婶也出来工作，遇到了季凉川的父母，这才跟季家结了缘。 张婶感慨的说，“我是旧时代的人，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人怎么可以把孩子看的那么儿戏，不仅在电视上播着人流广告，而且还将这件事情习以为常。以我老人家的观念看来，一个正常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是一定不会舍弃自己的孩子的！” 难道我也是观念老旧的人吗？ 在这个观点上，我倒是跟张婶不谋而合。 所以在最开始跟季凉川谈判的时候，才会宁愿放下顾家的一切，也会想要保住这个孩子。 也是他跟我的缘分深……我和这个孩子一路以来，遭遇了那么多次意外，走过了那么艰辛的到路，但是他还是一直健康的生长在我的肚子里。 这是我的幸运，有了季凉川这样一个强有力的保护者，要不是他，当初在顾柔设计我摔下楼梯的时候，说不定就结束一切了。 而唐云玲……她提到孩子时候的那份沉重悲痛不是假装的，应该也是疼爱孩子的人，又是怎么忍心选择放弃的。 “太太，你该回去睡午觉了。”张婶见我又沉浸在了思虑中，忍不住提醒我。 “好，我们回去吧。” 不过我刚走过偏厅，正遇见了从外面回来的蒋棠珍，一个佣人正在蒋棠珍的耳边，喋喋不休的说着话，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全往我身上看着，冰冷又刺目。 我当做没看到，脚尖刚抬上第一个台阶，还没走上前，蒋棠珍就在我身后叫住了我。 “站住。”她语气不善，命令的意味十足，“你们顾家虽然是小家小户，难道连家教也没有吗？见了人都不叫人的？” 我收回了脚，转身回去，一边俯首，一边叫了一声“大嫂”，恭敬的意味十足。 蒋棠珍既然要面子，我又不想跟她起纷争，就把面子做给她。 “哼，”她冷笑着，走到了我跟前，质问道，“云玲今天来找过你了？” “来了，半个小时前刚走，大嫂要是回来的早一点，你们说不定能遇见。” “谁要见这个叛徒了，看到爷爷现在重用季凉川，这么快就来拍你的马屁？换山头的动作倒是挺快的。”蒋棠珍轻蔑的嘲讽着，骂着唐云玲，盯着我，哪一个都不落下。 我低着头没说话，不反驳，也不解释，反正是她心里认定的东西，我说的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的沉默却像是一个巴掌打在蒋棠珍的脸上，她想跟我争吵，而一个吵不起来，只能又对我指桑骂槐的说了些难听的话，然后下巴一个高傲的轻扬，就先我一步上楼了。 我听着鞋跟落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视线落在了她的高跟鞋上，虽然不是很高，但是是细跟的，对于孕妇来说，似乎不太好…… 我正如此想着，紧接着听到一声惊恐的尖叫声。 “啊——啊——”尖锐的想要刺穿人的耳膜。 而随着声音，我看到蒋棠珍从上半截的楼梯上滚了下来—— 第226章 拉开了序幕 砰砰砰的声响不断，蒋棠珍纤细的身体就像一个沙包一样，翻滚在楼梯的台阶上，一阶一阶往下。 对于突然的意外，我震惊的将愣在原地，手脚冰冷的站着，一动不动。 “太太，小心。”张婶拉着我往后退，还用手臂扶着我的腰，谨慎的保护着我的安全。 而蒋棠珍已经滚到了最下面，就在我刚才站着的位置停了下来—— 浓密的长发纷乱，苍白的脸上痛苦不已，眉心紧蹙，雪白的额头有一处重重的磕伤，殷红的血液正从那里流出来，露在连衣裙外面的手脚更是不用说，各种红肿的痕迹密布。 这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就这样发生在我的眼前。 孩子！ 蒋棠珍的肚子！ “张婶，快叫救护车。不，这里太远了，救护车来不及，你让人立刻安排车辆，送大嫂去医院。”我强行镇定住心神安排着，然后立刻走到了蒋棠珍的身边，紧张的询问，“大嫂，大嫂，你还好吗？你还清醒吗？” “呜……额……”蒋棠珍小声的呻吟着，看起来意识是清楚地，但是娟丽的脸庞因为疼痛已经完全的皱在了一起，而她的身体，像是一只虾子一样，慢慢的蜷缩了起来，她的手臂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肚子。 已经这个时候了，她还是那样的恶声恶气，“你走开，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大嫂！”我在这个时候也来了怒气，深吸了一口气，稍稍镇定了才说，“大嫂，你把衣服拉起来，让我看看你的肚子，如果真的有受伤，我们才可以做进一步的处理。” 说着话，我想伸手去触碰蒋棠珍的腹部，但是她紧咬着牙，猛的一个用力，将我推开了，还对着我怒吼，“顾晚，我……我……这是我的事情，你给我滚开。” 我不知道蒋棠珍在坚持些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逞强，她明明抱着自己的肚子，为什么就是不让我看一看，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小晚，是你吗？你怎么了，是你出事了吗？”乔爱花的叫喊声和她急急忙忙的脚步声从楼上传下来。 我仰着头看着，她从三楼走到了二楼的地方，马上就要走向刚才蒋棠珍失足摔到的地方，我看到那一处的台阶上，正闪着异样的光。 特别的亮，就像是被人打过蜡一样，也像是被人抹了一层油。 “站住！”我猛的喘了一口大气，大声的呵止乔爱花，“站住，不要下来。” 一个意外就够了，一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乔爱花停在了原地，趴在楼梯的扶手处，尴尬的往楼下看着，“小晚，怎么了，你还好吗？有没有出事？” 她张望着，应该是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蒋棠珍，这才缓缓地沉默了。 “你就站在原地，或者是回自己的房间去，千万不能下来。”我不放心，又沉声叮嘱了乔爱花一遍。 张婶叫了人回来，这才将浑身僵硬的我从蒋棠珍的身边拉开，紧紧地抱在她的怀里，我们就这样看着几个佣人将流血的蒋棠珍抬上车，送往了最近的医院。 看着车辆远去，我心里惊魂未定，如果刚才要不是蒋棠珍寻我麻烦，突然叫住我，第一个上楼的人可能就是我，而出意外的人也会是我。 摔下楼梯的那种惊恐和害怕，我曾经就已经经历过了，要是再来一次，而且我现在的肚子这么大了，根本受不得一点儿撞击…… 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我想也不敢想。 想到楼梯上的那一层油光，这件事显然是人为的，可是会是谁，乔爱花在楼上，唐云玲刚走，会是她们吗？还是别墅里的下人呢？ 为了方便调查，也是保留证据，我让任何人都不准靠近楼梯一步，等着季家老爷子回来处理。 安排好一切，我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紧紧地抓着一个抱着。 张婶泡了安神茶让我喝，但是我心绪不定，连口水都喝不下去。 半个小时后，季家老爷子虽然没来，但是庄管家先回来了，他先是跟我确认了当时的情况，然而后亲自上楼查看了楼梯的异常，紧接着安排了一个个佣人问话，将混乱的事情安排的有条不紊的。 接近傍晚，庄管家过来跟我说道，“少夫人，楼梯已经重新清理干净了，你可以上楼休息。” 庄管家甚至亲自送我上楼，把我送到房间门前。 “庄管家，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人做的，现在有线索了吗，可以找到凶手吗？”我追问着。 庄管家说，“老太爷已经下了命令，一定要彻查此事，少夫人你放心，类似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发生。” “那……那大嫂呢？医院那边来消息了吗？都过了这么久了。” “暂时还没有。少夫人，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心休息，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 庄管家这么说的时候，我总觉的他是在逃避我的问题，蒋棠珍会不会有事，她的孩子能保住吗？ 我不禁在心里替她祈祷着，希望一切平平安安。 “小晚……”乔爱花小心的向我靠近，大概是被我刚才厉声呵斥的样子吓到了，所以有些怯生生的。 我皱了皱眉，实在是没这个力气解释那么多了。 “爱花，我身体有点不舒服，要先休息了，我们明天在说吧。” 我疲惫的一个转身，进了房间里，然后让张婶把房门关起来。 在这个大宅里，现在除了张婶之外的所有人都变的不可信任，江明渊的提醒还言犹在耳，就算乔爱花看起来再单纯，再无辜，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放松了警惕。 “小晚……” 房门合上的那一刻，乔爱花担忧的声音还在传进来。 我心口一紧，虽然觉得抱歉，却还是不得不这么做。 万一……万一真的是她呢？ 我岂不是将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而且以我现在的状态，一定是只能任人宰割，曾经担心会在这里发生的一切，还是慢慢的拉开了序幕。 第227章 我的负罪感（谢谢蕾丫头打赏） 我心身俱疲，躺上床一阵翻来覆去之后，还是陷入了沉睡中。 但是我睡得并不安稳，我摔下楼梯的回忆，还有蒋棠珍今天从楼梯上滚下来的那一幕，交替的在我的脑海里浮现。 尖叫，浓稠的血液，身体失重之下的无力，那种恐惧，一次次的袭来。 我挣扎的想要从梦境里抽身，却连这样也不行，沉沉的醒不过来，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不停的往下坠落。 直到…… 有人拉住我的手。 “小晚，小晚，顾晚……”他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快醒醒，不要再睡了。” 那人温热的手掌带着一股力道，将我从黑暗的深渊里引领出来。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在视线朦胧中渐渐地看到季凉川的脸，还有他宽厚的肩膀。 “凉川。”我迫不及待的叫了他一声，双手一抬，就紧紧地抱住他。 埋首在他的胸膛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我一边用力的喘息，一边说，“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怕，万一出事的人是我怎么办？怎么办？” 被他的体温熨帖着，我心里的恐惧终于可以安心的表现出来，双眼热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沾湿了纤长的眼睫毛。 他也紧紧地抱着我，将我身体的重量全接了过去，轻拍着我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以后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不会。” “我们的孩子……” “我会保护你，也会保护我们的孩子，你们一定不会出事的。” 缓缓地……在季凉川的安慰下，我渐渐地恢复了平静，却还是埋在他的身前，不愿意离开。 “大嫂呢……大嫂怎么样？” “大哥在医院陪着，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很严重吗？她的孩子有没有事？。”特别是我想到蒋棠珍为了这个孩子，做试管，做注射，经历了那么辛苦的过程。 “还不知道，要等医院那边来消息。” “凉川……”我声音变得有些犹豫。 “嗯？” “在……在知道这件事不是意外之后……我有些庆幸……庆幸是大嫂叫住了我……”我压在心口上，负罪的那一面，不敢别人说的话，忍不住跟季凉川说着，“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劲。设计这一切的人，她的目标说不定是我，现在大嫂替我承受了这一切。我很担心，可是有觉得自己如此庆幸……我是不是很可恶。” 我紧紧地抓着季凉川胸口的衣服，害怕从季凉川的口中听到我担心的回答，也害怕他在这一刻将我放开。 这种心情，是极端的复杂又矛盾的。 这是我在事发之后，一直藏在心里的负罪感，如果不说出来，将永远都成为我的噩梦。 “大嫂的孩子可能没有了，是……是……”是用那个孩子的命，保全了我肚子里的这个，我才如此的放不开。 “你不用如此担心，大嫂最多是受一点伤，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季凉川想安慰，但是他本身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又特别不擅长宽慰，就只能这么说。 “你怎么知道？”我注意到他话语中的坚定，“你不是说医院还没有来消息？” 我从季凉川的身前起身，残留泪水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季凉川的脸，他还是那样的沉稳镇定，而眼眸里暗沉的藏着些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的手指无意识的，继续抓着季凉川身上的衣服。 他沉了沉眉眼，淡淡说，“大嫂前阵子回蒋家十来天，并不是休养安胎那么简单。” “她做了什么……”我紧张着，脑海里也回想起了季明莲的话，她曾经那么的信誓旦旦的说，蒋棠珍自己会先受不了……先不要这个孩子…… “根据我的调查，大嫂偷偷的做了流产手术。” 真的……就这样的被季明莲猜对了。 我面露惊恐，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季凉川却说，“所以大嫂的孩子早就没了，不是因为这次意外，你也不用自责。”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明明是那么辛苦，才好不容易怀上这个孩子的，就算孩子不是她的卵子，也是她自己同意放进肚子里的。都已经开始长大了，她怎么还可以选择不要他。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震惊之后，我愤怒着，愤怒他们怎么可以如此轻贱的对待生命。 虽然一开始他只是一个受精卵，但是在子宫着床之后，他就是一条生命，用脐带跟母体紧密相连着，难道蒋棠珍感觉不到那个孩子的存在吗？ 那么明显的存在，比如我现在情绪一紧张，我肚子里的孩子在里面一个抗议的翻身，肚皮的左边就是一阵刺痛。 选择了，又为什么要放弃！ 季凉川同时跟我有着不一样的意见，他说，“我们说不定应该要感谢这次意外。如果不是这件事情，大嫂已经流产的事情就不会这么快被揭露，但是她的肚子又没有大起来，肯定会被人怀疑，而最好的办法，无非就是苏艳雪当年对你做的那样。” 把责任嫁祸给我，让我成为她流产的替罪羔羊，而她顺理成章的没有了孩子。 季凉川无情的在我面前披露着黑暗的真相，我一时间非常的恍惚，有着深深的抗拒。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一条生命，为什么要这样利用他。”我困惑着，不解着。 连张婶他们家大字不识几个的男人，也能有就算讨饭也要把孩子养大的决心。 而这些人，衣食无忧，生活富裕，却如此的残忍。 季凉川伸手过来，指腹抹着我眼睑下的泪水，“光是听到这些都受不了，你以后又怎么能承受更多。” 他的手指有些微凉，触碰到我温热的眼泪，神色略微一滞。 更多……还有什么在等着我。 难道是唐云玲？ 季凉川既然有暗中调查蒋棠珍，说不定也有调查唐云玲。 “唐云玲曾经怀孕过，可是那个孩子又没有了，这件事情你知道吗？”我抬着湿润的眼眸，问着季凉川。 第228章 你嘴硬心软（谢谢别猜心i打赏） 季凉川静默着神色，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只有沾着我泪水的手指，正在慢慢的摩挲着。 他似乎是在思量着些什么，依旧是一贯沉稳内敛的样子，让我看不穿。 “不能说吗？”我确信季凉川是知道的，现在唯一的取决，就在于他愿不愿意告诉我。 他叹了一口气，漆黑的眼眸对上我的眼，一抹温柔疼惜的光芒飞快闪过，快的让我几乎都要捕捉不到，他瞬间即逝的感情，又被深深的掩藏了起来。 我和季凉川沉默的对视着，像是一场对峙，只有发红的双眼在微微的颤抖。 “真的想知道？”他首先打破沉默，眉心微动，反问了我一句。 “嗯。”我想都没想的用力点头。 季凉川深沉的目光依旧萦绕在我身上，带着深深的无奈感开口，“并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只是蒋棠珍的事情，你就哭成这样了，要是……”他没将后面的话说破，只是感叹着，“都不知道你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说着话，他的手指又一次擦了擦我的眼睑，略带粗糙的指腹微微的划过。 明明是带着少许凉意的，却让我眼下一阵发烫。 被我在心里认定不善言辞的季凉川，今天怎么会……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让人暖心的话，我前一刻还在伤心沉痛的内疚着，而下一刻，却因为他的话，整颗心都狂躁的乱跳了起来。 一股热气冲上我的头顶，感觉就要透过脸颊映出红晕来了。 我这才连忙压抑了一下内心的激动，深吸一口气，默默握住季凉川的手，“我只是因为下午的事情有点吓到了，而且自从怀孕之后，女人都会变的比较敏感，可是在冷静下来之后，我还不是好好地，你不需要太担心。” 在我的努力的宽慰又是解释之下，季凉川终于开口跟我讲了唐云玲的事情…… 这件悲剧的起因，还要从季家的各派系说起，季柏河的父亲在几个兄弟中排行靠后，再加上妻子娘家又没有什么实力，所以在为了谋求更大权力和生存空间的时候，就选择了依附了大哥，也就是季海洋的父亲。 两个家庭就有了从属关系。 而季柏河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季海洋说起来是他大哥，但是也像是主子，没有兄弟之情，更多的却是压迫。 特别是爷爷公布了四个继承季家的候选人，竟然连季柏河也在其中之列，季海洋对此的愤怒可想而知。 当时季海洋就逼着季柏河做出选择，是要当继承人，跟他成为对手，还是继续维持现状，他吃肉，他喝汤。 对于滔天的权势，是没有人不心动的，但是季柏河羽翼未丰，又怎么能斗得过季海洋一家子。只能是选择放弃，继续保持他跟季海洋这种不对等的关系。 也就是因为这个决定，他种下了恶因，结出了恶果。 唐云玲检查出怀孕是在半年前，她和季柏河当时甚至还没有结婚，只是相恋多年的恋人。 终于有了恋爱的结晶，哪有人不是欢欣雀跃的，然而……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季海洋知道了。 整个季家，季家老爷子对于下一代孩子的重视程度，季柏河在四人之中，第一个有了孩子，季海洋的愤怒也可想而知。 听到这里，我心里也有了大概的结论，有些惋惜，有些愤怒的问季凉川，“所以季海洋威逼他必须打掉这个孩子？可是他怎么能够同意，这可是他的亲生骨肉！” 季凉川给我的回答，却只有四个字，“形势逼人。” 我在气恼之下，脱口而出，“就算是这样的形势，也是他自己选的！明明……明明就是有别的选择，他为什么要……” 想着唐云玲今天面对我时，似有似无中流露出来的悲伤和心痛，我真的是又气又恼，双眼又一次的涨红了，热烫的泪水不停的在转动。 既然明知道自己是不能在季海洋之前有孩子的，为什么不注意还偏偏怀孕了。 还真的应了张婶说的那句话，现在的人太将小孩当做是儿戏，没有了对生命的基本尊重。 眼看着我又一次的情绪失控，就如同季凉川一开始不愿意告诉我这些一样。 他抬起手臂，再一次的将我圈进他的双臂之间，我们紧密相拥着。 我靠在他的胸前，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回去，但是声音还是有点哑哑的，“你应该知道吧，唐云玲今天来找过我。” 先不说张婶有没有说这件事，就季凉川的行事风格，就算小沫被调走了，也会有下一个小沫，所以我坚信他对我每天的日常是了如指掌的。 “知道。”季凉川沉声回答着。 “唐云玲今天来拜托我了一件事，她说季柏河在被革职之后，生活过的非常颓废，她想让我跟你说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让季柏河重新回去季氏集团上班。” 季凉川回答，“季柏河能不能重新回去上班，不是我说了算的。” “我也是对唐云玲这么说的，但是她说她已经去找过大哥和大嫂了，他们两人都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意思。她大概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在没有办法之下，来找我吧。”我感慨着，特别是听季凉川说了这些事情之后，季柏河为了季海洋连自己的亲生孩子也不要了，还帮他贪污公款，可是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下场，也不禁让人嘘声。 我闭了闭眼，脸颊在季凉川的衬衫上蹭了蹭，继续说，“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让你为难，只是已经答应了唐云玲会代为转告，所以才说一下。你不需要因为我开口，而改变什么，坚持自己的想法就好。” “我知道。”季凉川回说。 “你知道什么？”我声音闷闷的反问。 “知道你嘴硬心软。你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希望我可以帮她们一把对不对？” 我心底里的那么一点小心思，就这样被季凉川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干脆坦白道，“今天唐云玲跟我说的时候，似有似无的提到她的孩子，看起来是那样的难受，我想……我大概是被她这样的情绪给影响了。” 季凉川的胸口又是一阵起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你这样的心软，是会伤到自己的。” 第229章 怀疑乔爱花（谢谢二十一点打赏） 这个一个晚上，已经不知道是季凉川的第几次叹气了，他连说话，也充满着无可奈何的感觉。 直到晚上临睡前，我的耳边还是他的那句话，“你这样的心软，是会伤到自己的。” 季凉川说话一直都有种语带深意的感觉，我当时不明白。 然而不过第二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 因为前一天的意外，我睡得并不安稳，第二天甚至比季凉川醒得更早。 我只不过是一个转身的动作，就把沉睡的季凉川吵醒了。 他声音沙哑的问我，“怎么醒的这么早，还要睡吗？” 我摇了摇头，说，“睡不着，你接着睡吧，我想到下面的花园去走走。” 说着话，我缓缓的坐了起来。然而不过一个起身的功夫，季凉川已经双脚落地下床了。 他说，“我陪你一起去。” 我转头看了一眼时钟，才五点二十分而已，夏天的天亮的早，让我模糊了对时间的概念。 看着季凉川转身进入浴室的背影，我心里有些懊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他多睡一会儿，我白天有的是时间可以补眠，但是季凉川可是每天都是高强度的工作。 各自洗漱之后，我们下楼走向小花园，下楼梯的时候，季凉川还特意的牵住了我的手，对于昨天的意外，我们每个人都在心里残留下了阴影。 初晨的阳光中，带着露水的朝气，满院子都是盛开的鲜红玫瑰，在轻风中摇曳着温柔的身姿。 或许这就是此时无声胜有声，我和季凉川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一起走着同一条路，感觉却是这样的温馨美好。 如果这里不是季家大宅，只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一定会变的更好。 在季凉川上班去了之后，张婶突然捧着一个花瓶进来，里面插着一束娇艳盛开的玫瑰花，她乐呵呵的跟我说，“是先生吩咐的，刚刚才从花园里摘回来。” 我不禁心口一喜，想到了曾经收到过的百合。 张婶看着房间里的摆设问我，“太太，你想把花瓶放哪里？” 我也看了周围一圈，最后指了指自己那边的床头柜说，“就放那里吧。” 无论是睡前，还是早晨初醒，我都可以看到这一束花。 在平静温馨的背后，对着我袭来的风浪也没有结束。 我特意让张婶出去打听了一圈，张婶回来说，“昨天晚上只有庄管家回来一趟，但是不过十来分钟，拿了一些东西，就又走了。” “那季爷爷呢？他没有回来吗？” “没有。听说昨天一整晚都在外面，连大少爷也是。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这就奇怪了……蒋棠珍出了意外，季海洋在医院里陪着一夜未归是有这个可能，但是季家老爷子怎么也会没有回来。 而且按照季凉川跟我说的，蒋棠珍的肚子里早就没有孩子了，摔下楼梯最多是一些皮外伤，最严重也不过是脑震荡，应该不需要彻夜陪同。 会不会是他们昨天晚上就找到故意设计一切的人，对他进行了质询，所以才会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我正如此想着，却听到一阵敲门声。 乔爱花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小晚，你起床了吗？我是来找你一起吃早餐的。” 张婶下意识的就要去开门，毕竟我跟乔爱花一直都相处的很好，而且时常也一起吃饭。 “等一下。”我马上叫住了张婶。 张婶回头看我，“太太，乔小姐还在外面等着呢。” 我摇了摇头，说，“张婶，你跟爱花说我身体不舒服，还没起来，今天想多睡一会儿。” 张婶将我说的理由如实转告了乔爱花，她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叮咛了一句“那吃午饭了我再来”，才算是离开了。 张婶重新关上门，回来问我，“太太，你是在怀疑乔小姐吗？” 我神色稍霁，眉心全是戒备，“还是小心点好。” 这个家里，无论是谁都是不可信的…… 到了午餐时间，我还是以一样的理由拒绝了乔爱花。 张婶就将门打开了一点点的缝隙，歉意的对乔爱花说，“乔小姐，真的不好意思。” 乔爱花有些落寞，却没有气馁，跟张婶说，“张婶，麻烦你去告诉小晚，这个别墅里每个角落都是装了针孔摄像头的，昨天的凶手说不定已经找到了，让她不要担心，好好休息，同时也要记得吃饭。” “谢谢乔小姐关心，我会转告的。” 张婶关上门回到我身边，并不需要转告，乔爱花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乔爱花说不定早就知道我在怀疑她，却没有故意说破，让我们两个人都为难。 而针孔摄像头这一点，确实点醒了我…… 这个别墅里，到处都摆放着价值不菲的艺术品，就算不是出于人生安全角度考虑，为了防小偷也会做一定的措施。 一般情况下，都是跟大型的保全公司合作，会二十四小时监控。 我竟然没想到这一点！ 只要调查监控录像，很快就能找到凶手。 而有权利调查监控录像的人，除了季家老爷子，就应该是庄管家了，而巧合的是，他们两个人昨天晚上都没回来……也就应了我的那个猜测，他们找到凶手了。 但是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公开？ 如果是下人，肯定是有人被抓走，会有一定的流言蜚语出来，不会这样的平静？ 除非……这个凶手的真实身份，是不方便公开的。 出事的时候，唐云玲刚走，乔爱花在楼上，蒋棠珍刚回来…… 如今蒋棠珍受了伤，乔爱花不受一点影响，那么唯一剩下的人只能是…… 唐云玲？！ 不可能，怎么会是她？！ 她并不知道蒋棠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在她离开后，紧接着会第一个上楼的人，可是我！ ……我？！！！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我突然觉得自己如坠冰窖，浑身冰冷的厉害，连五脏六腑都是一阵紧张的收缩。 “你这样的心软，是会伤到自己的。” 季凉川叹气时说的话，再一次在我脑海里回想。 第230章 你这么命大（谢谢蕾丫头打赏） 我昨天晚上还因为唐云玲的遭遇，流下了沉痛的眼泪，没想到，她竟然心存歹念，想要迫害我。 虽然只是几面之缘，但是我自问没有伤害过唐云玲，还因为她新生怜悯，她拜托我的事情，我也都做了。 怎么会这样……人心，怎么会如此的阴暗…… 张婶看到我一下就白了脸，也跟着被吓到了，紧张的问我，“太太，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脸色这么白，你可别吓我啊。” 我突然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对张婶说，“张婶，你通知陈师傅，我现在就要出门。” “太太，你这个样子还想到哪里去，还是留在家里好好的休息吧。”张婶不放心的说。 “不，我一定要去，我要问个清楚，不然我心里会一直想着这件事情。”我坚持着，并准备换上外出服。 张婶见我态度坚决，这才去找了司机老陈，准备让我外出。 上了车，他们问我去哪里，其实我也不知道，就让他们先开车去，而我打了电话给庄管家。 “庄管家，我想见唐云玲。”我开门见山的直接说，而且语气坚定，就是相信唐云玲现在一定在他们的手里，家丑不可外扬，以季家的做法，是绝对不会报警的。 “少夫人，柏河少爷和他的夫人一起出国旅游散心了，他们人都不在国内。”庄管家如此回答着我。 我沉了沉声音说，“庄管家，我和唐云玲昨天才见过，就算他们要出国，也不会这么快。我想见她，有些问题想要问她，希望庄管家帮忙安排一下。” 庄管家顿了顿，“少夫人，请你稍等一下。” 紧接着，电话那边许久都没有声音，但是并没有挂断，我寻思着，应该是庄管家去问季家老爷子的意见了。 好一会儿之后，庄管家说，“我们在季氏集团总公司，少夫人到了楼下，在通知我，我安排人接你上来。” “谢谢庄管家。” 有了具体地址，我便让司机开往公司的方向，一路上，我的心口就跟是压了一块巨石一样，沉甸甸的。 到了季氏集团，是庄管家亲自下来接的我，乘坐专门的电梯送我上楼。 在电梯里，我跟庄管家说道，“我想跟唐云玲两个人单独聊聊，麻烦庄管家帮忙安排。” “我需要询问老太爷的意思。” 所以在我们上楼后，我又等了一会儿，庄管家进去季家老爷子的办公室时，我看到季柏河也在里面，气氛十分的凝重。 大约过了十分钟，庄管家带我去了另一个小会议室，打开门，我就看到唐云玲坐在里面。 她除了脸色稍微苍白了点，几乎跟昨天一模一样，清秀娟丽的面容，看起来是那样的温婉贤淑，谁会想到她的心里，竟然藏着歹毒的想法。 按照我的要求，庄管家也离开了，留下我们两个人。 在咔擦一声关门声之后，唐云玲突然的开口，对着我讪笑，“你竟然还敢来跟我见面，难道你不怕吗？” 我挺着肚子，缓缓地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来，我和她中间就隔着一张桌子，跟昨天一模一样。 昨天，只不过是喝一口茶水，她还体贴的询问我是不是可以喝，这样的小心谨慎，是因为关心，还是刻意的想打开我的心防。 我说，“我怕。我很珍爱我的孩子，我不想他出任何的意外，所以我怕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唐云玲眼神嘲讽的看着我。 “因为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可以跟我说实话，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 “哼。”唐云玲冷哼了一声，“顾晚，我真的没想到你这么命大，竟然连蒋棠珍也会成为你的挡箭牌。” “这么说来，你昨天设计一切的目标，的确是我？” “是啊。就是你。”唐云玲一口承认道，清丽的五官逐渐的开始扭曲，“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怀孕了，季凉川才会受到爷爷的重视！大哥才会那么的生气，才会逼着柏河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要不是季凉川和你，我和柏河到现在都还好好地，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我没想到唐云玲的思想竟然这么扭曲，竟然把这些错误全部归结在我和季凉川的身上。 “而且！”唐云玲的脸上逐渐不见了清醒的神智，她憎恨的紧盯着我隆起的肚子，大声咆哮着，“为什么一样都是怀孕，我的孩子却只能被逼打掉，而你却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不服气，我替我死去的那个孩子觉得不值得！我要替他报仇！” “唐云玲，不要你们的那个孩子，是你和季柏河自己的选择，根本不应该怪任何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做错的事情，怪罪在别人身上。” 唐云玲听着我的话，冷冷的笑，“选择？呵呵，我有的选择吗？季柏河向来对他大哥的话唯命是从，就算我哭着跪着求他，他都逼我把孩子打掉！我不甘心，我和柏河都做了这么多了，为什么还是被人一脚踢开的命运！只要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季凉川也就在爷爷面前失势了。只要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大哥大嫂一定会感激我这么做的，也会让柏河重新回去上班。只要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看着唐云玲疯魔一般喃喃自语的样子，我这时心里只有一句话，可悲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是现在发生意外的人不是我，而是大嫂，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就算不是大嫂，也可能是别的无辜的人！” “那又怎么样？”唐云玲眯了眯眼，憎恨着，“我早就想过了，那个房子里住了你，乔爱花，还有大嫂。无论是谁摔下楼梯，我其实都无所谓，我可怜的孩子，一个人孤孤零零的在地下，多寂寞。我要找个人下去陪他，哈哈哈哈。” 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着唐云玲撕心裂肺的笑声，痴狂的，干哑的，绝望的，悲痛的…… 第231章 愧疚的哭声 一念成痴，一念成魔。 唐云玲现在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她口口声声的为了季柏河，希望他能重回季氏集团；也不是可怜她的孩子，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地下……只不过是为了宣泄她心里的怨恨，为了报复，希望有一个人，也像她这样连自己的孩子也保不住，像她这样痛苦不堪。 我凝神注视着唐云玲，看着她温婉尽失的脸庞，突然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本是比我更嚣张的人，在我一步一步的靠近之下，尽然愣住了，还连人带椅子的往后蹭了一步，摩擦着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 “你想干什么？你要对我做什么？”她不断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我告诉你，我做了这样的事情，蒋棠珍的孩子也保不住了，她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我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局！我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你就不怕我一狠心，又对你做什么吗？” 听着唐云玲的话，我的眼神越发怜悯，她明明说着自己“无所顾忌”了，却又在我的面前流露出惊恐不已的样子。 这样截然不同的反应，恰恰也显示了她内心的胆小怕事，这样的人怪不得连自己的孩子也保不住！ 啪！ 我在唐云玲触不及防的时候，抬起了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她的脸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唐云玲被我打偏了头，她捂着脸，斜着身体靠在椅背上，面对我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前一刻还嚣张的人，这一刻却瑟瑟发抖着。 我不明白为什么人性会是这样，却还是要将自己的话说完。 “唐云玲，这一巴掌我是替我肚子里的孩子打你。”我冰冷的紧盯着她不放，气恼着，“虽然他现在平安无事，但是你的确存有要迫害他的心。” 话音一落，我再一次的扬起了自己发麻的手掌，对着唐云玲的脸又甩了一巴掌上去！ 啪！ 这一次，我用的力道更大，连我自己的手心都涨红了，垂下手臂时，手指甚至还在发抖。 我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巴掌，我是替你失去的孩子打你的。”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一提到那个孩子，唐云玲浑身哆嗦了下，双眼的瞳孔失去了焦点，迷茫的四处张望着。 “你的孩子会没有，你怪不了任何人，因为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决定！”我对着唐云玲低吼着，“你扪心自问一下，你为了这个孩子你做过什么？替他争取过吗？有拼尽全力的去保护过他吗？你没有！你根本什么都没有做！你只是在现实面前低头了，连一丝一毫的抗争都没有。现在你看到别人都怀孕了，又想起自己那个可怜的孩子，将失去孩子的过错全部怪罪在别人的身上，却从来都没自我检讨过！你这样子根本就不配做一个母亲。”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肺活量，尽然一口气说完这么一长串话，连大气也没有喘一口。 唐云玲慢慢地蜷缩起了身体，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身体无力的瘫软在地上，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上，沉痛的泪水正缓缓地往下流着，安静又无声，只有她呼吸的哽咽声。 我沉了沉心绪，低头瞅着她，无声的静默着。 “呜呜……呜呜……”唐云玲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小声的呜咽开始变成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 她这一声抱歉，我不需要，就当是留给她那个无缘的孩子吧。 安静的会议室里，回荡着唐云玲愧疚的哭声，一声一声的，更她刚才的大笑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叹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这里，让唐云玲一个人好好冷静一下，却突然听到一声撞击声。 会议室的门开了，不是被打开的，而是被撞开的。 季凉川突然的出现在我面前，俊朗的脸上神色焦虑，或许来得及，他前额的发丝也垂落了些许。 “凉川……” 我刚刚才一开口，季凉川已经威严的走到了我跟前，拽着我的手臂就往后退了两步，呵声道，“你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你们两个人独处，难道就一点都不顾自己的安危吗？” 因为季凉川突然的怒气，我稍稍一愣怔，想说就唐云玲现在的状态，她也没办法对我做什么，更何况还是我动手打了她两巴掌。 根本不需要担心啊…… 季凉川又紧张的拉着我，周身打量着，语气稍稍和缓了些，“你有没有怎么样？” 等我目光往下，这才留心到，倒在地上的唐云玲被会议桌挡住了，季凉川应该是太急了，所以没看到。 “你的手怎么了？”季凉川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掌，看着掌心殷红，蹙了蹙浓眉。 “打的。”我回到道。 “她打你了？”他身上的怒气陡然勃发。 我连忙解释，“是我打了她。” 季凉川一时间有些傻眼，大概是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咧了咧嘴角，指了指另一边的地上，“我没事，也没受伤，有事的可能是她。” 季凉川的视线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终于看到了倒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唐云玲，也注意到了她绯红的面色，因为我的用力过猛，正肿胀着。 季凉川只是淡淡的瞅了一眼，眉眼间纹丝不动，抓起我的手心往上面吹了吹气，叮嘱说，“下次不要这么用力，你跟我走，我找个冰袋给你冰敷一下。” “哦。”我小声的应着，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季凉川，确定他真的没有生气之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然后被他牵着，离开这个会议室。 刚走出几步，跟迎面而来的季柏河面对面的错身而过，他直直的冲进了会议室，连看我们一眼也没有。 “等一下。”我拉着季凉川停下来，又往回退了几步，回到了刚才的会议室门前。 “不要多管闲事。”季凉川虽有些不悦，却也没硬拉着我走，只是小心的牵着我的手，陪着我一起停下来。 第232章 接吻的技巧 会议室里，季柏河在冲进去之后，慌张的四处张望着，一声一声担忧的叫着唐云玲的名字，最后是循着哭声，才看到了虚脱在地上的她。 季柏河往前，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她，“云玲，你怎么样？不要哭了，我来带你走。” “柏河……我……我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我对不起他……”唐云玲不停的抽泣着，埋首在季柏河的身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我不要他的……是我对不起他……可是我还怪别人……” 唐云玲虽然抓狂，却也把我刚才说的话都听进去了。所以她不是不懂，而是以前没有人点破，连她自己也在装傻着。 季柏河不舍的拍着她的后背，“不是你的错，是我逼你的……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们的孩子。云玲，结束了，这一切都结束了。” “不会结束的，不会……我又做了错事……大嫂……大嫂的孩子抱住了吗？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 “云玲，不要哭了。我带你回家，回家之后，我再慢慢跟你说……” 之后的事情就是他们夫妻两的私事了，我没有在听下去，而是随着季凉川离开。 离开时，我们还路过了季家老爷子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敞开着，我看到季家老爷子和庄管家就站在门边，眸光深沉的看着我和季凉川。 季凉川好像是没看到，我想提醒他，不过是微微注视的动作，却被他置之不理，而是径直拉着我进了电梯。 往下两层，就到了季凉川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我曾经来过，当时是为了谈两个公司之间的合作案，被他刁难不说，还在这里遇见过向静心。 如今想起这些事情，就跟是发生在昨天一样，还历历在目。 他的办公室外是一个开放式的办公区域，坐了不少人，季凉川带着我往前走时，那些人纷纷抬起头来，目光显得有些错愕，不停地往我身上打量着。 方子均的办公桌在季凉川办公室前，他紧接着站了起来。 季凉川对他吩咐道，“去拿冰袋和干净的毛巾进来。” “不用了，只是小事，等一下就会好的。”我拒绝着，毕竟这里是公司，又不是在家里，要找这些东西也没有这么容易。 季凉川却一个眼神过去，方子均马上就去了。 季凉川的办公室十分的干净利落，除了必要的办公设备之外，甚至连装饰物都不多，办公桌上放着厚厚一叠文件，和两台电脑，全部都打开着，其中一台电脑上还不停的跑着数据，可见他工作的繁忙程度。 方子均的效率很快，我不过是打量周围一圈的时间，他已经拿着冰袋和毛巾来敲门了。 季凉川上前接过，然后带上门，转身对我说，“坐下。” 我听话的在沙发上坐下，还主动张开手心，他在旁边跟着一起坐下，用毛巾先把冰袋包了起来，然后才放到我的掌心上。 “嘶——”灼烫的掌心接触到冰冷的第一秒钟，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季凉川微微抬眼，斜睨了我一眼，冷声说，“下次不要这么冲动。” 虽然冷着脸说着训诫的话，但是他的动作却是那样的温柔，怕我冻到，还拿着冰袋，每隔几秒，就在我掌心上小心的换着位置。 我凝视着他低头的样子，挺阔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因为角度关系微微往下的眼角，还有那斜斜向下的眼睫毛…… 他每一下睫毛的轻动，就像是在我的心坎上清扫着，心尖上多了酥麻的感觉。 “谢谢你。” “嗯？”季凉川微抬了头，轻问了一声。 我的嘴角动了动，忍不住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意，“凉川，谢谢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 如果当初不是他改变主意，现在的我说不定就会是另一个唐云玲，憎恨到愤世嫉俗。 季凉川眸色不动，又要低下头—— 我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谢谢你，能跟我结婚。” 我和季凉川的婚姻，用一波三折都不足以的形容，一次次的变故，一次次的意外，要不是他的坚持和陪伴，我恐怕走不到这一步。 就算我们的未来还是迷雾重重，但是在这个婚姻里，我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季凉川，也是让我更加倾心不已的季凉川。 我们一起守护着这段婚姻，这个孩子，这种并肩而战的感觉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没有一声我爱你，我的告白，是谢谢你。 季凉川困惑的停下了动作，眉心染着不解，那一抹薄唇也微微的绷紧着。 我笑着俯身过去，就贴在季凉川的薄唇上，感觉到他微凉的触感，又说了一声，“谢谢你。” 我爱你。 然后，深深的吻住了他。 我只和季凉川一个男人接过吻，关于接吻的技巧也全部都是从他的身上学来的。 但是说句不应当的话，所谓“名师出高徒”，季凉川的吻技在屡次经历下，我也算是学了七八成了。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当我真的在季凉川的注视下，亲吻上他的薄唇，还是因为他赤果果的目光，轻颤了一下。 马上自己先闭上眼，在细嫩唇瓣的厮磨之后，微微的伸出了舌尖，在她的唇瓣上慢慢地舔舐着，一点一点的濡湿。 不如深吻来的勾人心魂，不过……这样的轻触，却多了一份诱哄气息。 往常他都是迫不及待的撬开我的嘴唇，这一次，换做我勾-引着他，一点一点的开启美好，等着更浓烈的情感袭来。 不知不觉的，连时间也被放缓了，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酸，腰上也有点吃重，逐渐要撑不住了，然而我的亲吻还是停留在表面阶段。 舌尖又一次试探入季凉川的唇缝里，然而刚刚碰到他的湿热，我就禁不住的脸红，瑟缩了回来。 再激烈的索吻都经历过了，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意外的羞怯。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那一声告白吧……让我这个奔三的熟女，多了一些少女的羞怯感。 第233章 煮熟的虾子 渐渐地，我撑不住不断变沉的身体，又在一次“过门不入”的时候，无奈选择放弃—— 季凉川像是感觉到了我的心理变化，宽厚的手掌勾住了我的腰，竟然一下子就把我抱到了他的双腿上，而这期间，他欺压下来的吻也没有停下来。 就在我吓了一跳之时，他帖折我的嘴唇低语了一句，“虚张声势的胆小鬼。” 而后，在我慌乱的唇瓣微启之际，他另一手放在我的后背，一面撑住我身体的重量，一面俯身加深了这个吻，舌尖快速的伸入，勾弄…… 灼烫的气息瞬间袭来，是我最熟悉的那种，然而今天的吻，似乎又有一点点的不一样，在霸道的气息中分外多了一点甜蜜。 有了季凉川的主动出击，我不再当一个逃兵，而是随着他的纠缠，一同起舞，吻得越发激烈火辣。 季凉川本就没打算浅尝即止，有了我的纵容之后，更是变的贪得无厌。 在气息灼热急促的同时，也将战场从我的嘴里，勾着我一起移动，蔓延到了他的嘴里，吮吸舔弄。 我最后的那一丝理智，更是随着他的掌心放上我的胸口后崩裂。 酥麻而敏感的身体无力的虚软着，只能任由他不停的在我身上点火，手里的冰袋早就掉在了地上，我现在能感觉到的只有他的嘴唇，他的手掌，另外就是……臀部下方的那一处火热。 意乱情迷的，我和季凉川都忘记了这里并不是我们的房间，而是他的办公室。 砰砰砰！ 敲门声之后，是方子均的声音，“季总，你下午的会议十分钟后开始。” 还好……还好…… 他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不敲门直接冲进来，撞见不该看到的画面。 在深深的一个喘息之后，我都觉得自己几乎是要窒息了，季凉川终于在我的唇上移开，对着门外的方子均说。 “会议延迟半个小时。”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不停的喘息，听着他嘶哑低沉又带着浓重谷欠望的声音，脸上还是一阵烧红。 就十分钟……当然不够季凉川平息谷欠望，恢复如常的走出去。不过就半个小时，我和他要是再不分开，说不定也不可能了。 我如此想着，想推一把季凉川，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根本没力气，而季凉川的掌心更是没有从我的胸口移开过。 他稳了稳呼吸，眉宇间略沉，收拢着掌心感受着衣服之下的柔软，开口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手指移动的那几下，我紧张的脚尖都绷直了，感觉有电流从胸口的浑圆传向身体的四肢百合。 我脑子里还是混混沌沌的，不解的反问，“什么什么东西？” 这……这……不就是…… 季凉川却不悦的拧了拧眉，问说，“你没穿内衣？” 说着话，他还勾着我的领口，就想往里面看。 我现在就跟一个煮熟的虾子一样，浑身又是发红，又是发烫，就跟是受到惊吓，慌张的推开他的手，紧张的无助胸口。 “我……出门怎么肯能没穿内衣？” 季凉川沉黑的眸子还是一动不动紧盯着我的胸口，就跟是在研究什么重要合同一样的认真。 他说，“触感不对，你要是穿了内衣，不应该是硬硬的吗？” 难道我现在就是软软的吗？ 我在心里回说着，却也顿时一僵，还真的是软软的…… “我穿的是孕妇专用款的内衣啦。”我红着脸，飞快的说着，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季凉川的办公室里，跟他讨论自己穿了什么内衣这件事。 自从怀孕后，我的身体虽然没有发胖，但是胸部的变化还是有一点，之前的内衣都变得有些紧，而季明莲买了不少的孕妇产品给我，也包括专门为孕妇设计的内衣，我试过一次之后，就明显的感觉到这种内衣的舒适感。 对于我的回答，季凉川竟然还认真的点了点头，淡淡说了句，“挺好的。” “哼，又不是你穿，你怎么知道好不好？”我呛声回去。 季凉川又看了我一眼，薄唇微动，脸上多了几丝邪气，补充完整了刚才的话，“手感挺好的。” 我顿时又是一阵气恼，怎么之前没发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你……你……你应该放开我了。”不然他那处那么明显的变化，可能就消不下去了。 季凉川的手臂先是紧了紧，然后才像是恋恋不舍一样，松了开来。 终于得到了自由，我大喘了几口气，整理着自己被弄乱的衣服，眼尾的余光看到掉在地上的冰袋。 我无声的浅笑了下，继续拉顺裙摆。 “张婶还在楼下等着我，我不打扰你了，先回去了。”我对季凉川说着。 他靠着沙发的椅背，眸色稍沉的看着我，浑身弥漫着一种紧绷克制的感觉，低低的应了一声，“嗯，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电话。” “知道了。”我轻笑着，眼底闪着一抹利光，在离开前，我弯身捡起来冰袋，往季凉川的裤-裆一放，就飞快的走到门边。 我抓着门把，看着季凉川错愕不已的样子，得意的说了句，“谢谢你的冰袋。” 就算后来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但是在其他员工的注目下，我也一直低低的压着头，就好像他们知道我和季凉川在办公室里做了什么一样。 那一天晚上，因为前一日事情的余温还在，季家老爷子也没有回来，我们都是各自吃着饭。 乔爱花虽然又来敲门，但是不等我开口拒绝，反倒是今天提早回来的季凉川，先冷着脸把她吓唬回去了。 吃饭时，我总觉得季凉川今天看我的眼神跟往常不一样。我心知肚明这是因为什么，却故意放慢了速度，一口一口慢慢的吃。 张婶还在旁边说着，“太太，今天的胃口真好，吃的都比以前多了。” 这样的话，听得季凉川的面色又冷了几分，而我捧着饭碗挡着偷笑的嘴角。 晚餐的时间好不容易拖过去了，我立马往浴室里走…… （今天终于又开车了，喜欢吗~~~） 第234章 忍的更辛苦 我刚伸手要关门，穿着蓝白色棉质拖鞋的大脚就卡在了门扉边，将正欲关起来的门挡住。 季凉川站在门后，比起我落荒而逃的行径，他倒是显得十分的怡然自得，挑着眉眼看着我，一副我要做什么，你心知肚明，也绝对逃不了的架势。 特别是那双深黑的眼眸，也不再故意的克制，直接而赤果果的盯在我露在领口外的雪白肌-肤上，看的那一处一阵灼烫。 我越过季凉川的肩膀，看到不远处正在收拾东西的张婶，更是双颊泛红的羞臊着，提醒道，“张婶还在呢。” 季凉川根本不为所动，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声音低沉的说，“是你自己开，还是我开？” 要是比力气，我怎么可能敌得过季凉川，他说不定一动手，就能将我推的往后退两步。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选择了…… “你当心脚，我这就开门。”我说着话，还不忘关心着季凉川，而平静的表面下，我的心里还藏着一点小心思。 就在他将脚掌退回去的时候，原本正在缓缓打开的浴室门又被我一下子推了回去。 按道理说，这一串动作我做的小心谨慎，又快捷迅速，季凉川应该防不胜防才对。 但是他像是早有了准备，大掌抓着外面的门把，用力的抵住，双眼微眯，凌厉的气息随之而来。 我还来不及想什么搪塞的说辞，感觉腰间一紧，温热的手掌像是铁臂一样，牢牢的抓住了我，浴室的门一边打开，季凉川就带着我转了半圈。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瞬间回神之后，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就抵在浴室门上，而他一掌抱着我，一掌撑在我的脸颊旁，来了一个货真价实的门咚。 他低头凝视着我，墨黑眸子的焦点就在我的红唇上，我紧张的屏住了呼吸，胸口鼓噪的乱跳着，沉默的跟他对视，时间缓慢的流淌着…… 他要是一下子吻了我就算了，起码我会马上沦陷，意识也会变成一团浆糊，反倒是这样的静默，紧张的让人无法适从。 我的目光起先落在他眉宇之间，随后逐渐描绘着他俊朗的五官，从高挺的鼻梁到紧抿着薄唇，无一不是让人着迷的。 “凉……” 我才刚一开口，下一秒，变被他猛烈地攫住了唇 季凉川狠狠地吻着我，轻而易举的撬开我的嘴唇，舌-尖肆意的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在炙热激烈的吸-允同时，他的长腿也欺压上来，避开了我隆起的肚子，紧贴在我大腿边。 在密闭的空间里，我和季凉川紧紧的贴在一起，男人的刚硬，女人的柔软，随着唇舌的汲取而绽放出炙热的气息，浴室里的空气就跟要烧起来了一样。 如同刚才我自己设想的那样，马上就变得昏昏然，只有困难的喘不上气的时候，才会轻轻捶打着他的胸口。 季凉川在急切舔-吮啃-吻的同时，手掌也跟着放肆了起来，往我胸口的柔软上一摸，抚摸的动作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我喜欢他的触碰，并在此时发出轻轻的呜咽声，甚至隐约期待着更深入的接触。 然而就在此时，我听到季凉川低低的轻笑声。 他从我的嘴唇上移开，一边笑，一边往下移，从下巴轻吻到了颈侧，一路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我眯着眼，觉得浴室里灯光是那样的刺目，混沌中，娇嗔的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他低头埋在我身上，咬着我的脖子说，“这才是对的触感，绵软……又饱满……” 就在季凉川说话的同时，他的手掌也配合着一松一弛，酥麻的感觉在我的胸口处散开！ 这个该死的男人！ 白天的时候误以为我没有穿内衣，如今……如今是真的在用心体会，什么才是没有穿内衣的触感。 我又羞又恼，浑身上下都冒着一股热气，而季凉川邪肆的笑声，更实在不停的刺激我敏感的神经。 一气之下，我抬着脚往他的脚背上踩了一脚。 原本泄愤的举动，却没想到让我身体突然一僵。 季凉川还在一下一下亲吻着，逐渐吻到了锁骨，雪白的浑圆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 “凉川，凉川。”我紧张又害怕的叫着他的名字。 俯身埋在我胸口处的男人顿了顿，也察觉了我的不对劲，从情谷欠中抽身回来，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我……”我的嘴唇颤抖了两下，颤颤悠悠的说，“我的脚抽筋了。 我一边说这话，一边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藏起来，这算是恶有恶报吗？我不过是想回踩季凉川一脚，竟然痛在了自己的身上。 季凉川大概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怔愣的僵在原地。 我小声的吸着气，眉毛都因为一阵一阵的疼痛而宁了起来，谷欠望的红晕也慢慢的退下去。 自从怀孕进入五个月之后，因为肚子的快速变大，像是脚部水肿，抽筋之类的情况，也是偶有发生的，只不过是没想到会这么尴尬，竟然挑在这种时候。 我偷瞄着季凉川，只见他的脸色瞬息万变着，有错愕、震惊、不解、遗憾，最后是浓重的懊恼。 一向内敛的男人，也在这一刻，藏不住自己突然来袭的情绪。 我很痛，但是也不敢再出声，一直不适的强忍着，斜着身体将身体的重心放到另一边的脚上，突然的身体一轻，就被季凉川抱了起来。 从浴室里走出，张婶已经不再房间里了，他将我放在床上，皱着眉往床沿上一坐，蹙着眉问我，“左脚还是右脚？” “右脚。” 季凉川低头不语，只是缓缓地抬起我的右脚放在他的膝盖上，修长的手指按在我的小腿肚上，一点一点的往下压。 “啊……”抽筋的阵阵酥麻疼痛还在，每一次的触碰就跟是针扎一样，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季凉川黑眸一转，瞪了我一眼，不悦道，“忍住，不要乱叫。” 要知道，他此刻可是忍的更加辛苦。 第235章 平静又温馨 在季凉川的警告之下，我马上就闭紧了嘴巴，毕竟我还是看到了，就在我的脚掌边上，他裤裆处不自然的膨胀。 如果在这个时候还不安分，这不就等于虎口拔毛吗？ 我紧咬着下唇，等着抽筋的疼痛渐渐地缓和，提醒道，“凉川，我不痛了，不用再按了。” 然而季凉川只是用眼尾的余光瞥了我一眼，神情冷漠的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只有他的手，还是没停下来，一直帮我按摩着。 按完了右腿之后，换成左脚，继续按着。 “多久了？”他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多久了？” “什么时候开始肿的？” 原来他发现了啊，“一直断断续续都有，这一周比较明显而已。” “看过医生了吗？” “不用看医生，这是每一个孕妇都要经历的过程，不是什么毛病。” 我们一来一回的说着话，我的神经也缓缓地放松着，不知不觉间，等到大腿根部一凉，这才发现季凉川已经按着按着，按到了一些特别的地方。 我没惊呼，也没抗拒，而是随着他倾斜过来的身体，一起倒在了床上。 “凉川……”我抱着他的脖子，柔声轻唤，凝视着他燃烧着火光的黑眸，沉沦其中，忘情的呻--吟…… “小晚……小晚……” 每一次听到他低哑的叫着我的名字，我都会不由自主的收紧身体，感受着彼此存在。 ****** 随着蒋棠珍的出院，季家大宅里的日子又恢复如初，所有人都跟是心照不宣一样，对唐云玲的事情只字不提。 季家老爷子曾经找过我一次，大意是让我放心，类似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发生，他一定会保护我的安全。 我听着，还说了谢谢，客气又疏离的回答着。季凉川不喜欢我和季家老爷子走太近，试图的保持距离。 季家老爷子何等聪明睿智的人，肯定也是清楚的，所以他说了要说的话之后，就让我走了。 而蒋棠珍，因为隐瞒流产的事情，被季家老爷子严格训斥了一顿，连身上的锐气也被折了，之前的嚣张不在。 她跟季海洋的感情也陷入了冰点，几乎可以用形同陌路来形容。 张婶将她探听到的消息告诉我，季海洋虽然明面上还是回家来吃饭，但是晚餐散了之后没多久，就又出去了，一连几晚上彻夜不归都有。 佣人们都说季海洋其实在外面早就有小三，而且还不只是一两个，之前起码顾忌蒋棠珍的面子，如今这么一来，他也懒得伪装。 对于蒋棠珍，我还是曾经形容唐云玲的那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果不是她跟季海洋为虎作伥，逼得季柏河和唐云玲一次次的走入绝境，唐云玲也不会入魔一样的想要报复。 这一切，都是因果循环。 季家之外，顾柔在江明渊的安排下，开始进顾氏集团上班了，从一个小小的业务员做起，而顾南城也开始熟悉公司业务，打算快一点可以正式复职。 宁倩倩那边，看中她设计的广告公司对她进行了最后的复试，也顺利的通过，正忙着融入新工作、新生活里，她偶尔会跟我来个电话，讲得也是公司和同事的事情，声音激情澎湃。 我这也才放心了点，只要她不是心心念念的缠着蒋默远就好。 我时不时给三舅舅打电话，他还是不接，就只能转而打给外婆，告诉她关于宁倩倩的近况，希望她能放心，也能转告给三舅舅。 半个多月来，我的生活前所未有的平静着，没有纷争，没有意外，也少了爱恨纠葛。 心放宽之后，我的胃口也好了，几乎一天四五顿的吃，身形也圆润了拉起来，渐渐地终于像是一个快六个月的孕妇了。 有时候，看着晚上贪吃宵夜的我，连季凉川也会开玩笑的跟我说，“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我手里抓着炸鸡，嘴上油光光的，问他，“谁啊？” 这炸鸡是张婶不让我吃的，说营养师说了，不能吃这种垃圾食品。越是不能吃，就越是想吃，我缠了、求了季凉川好几天，他才答应帮我“偷渡”几块进来。 量不多，一个鸡腿两个鸡翅，对现在的我来说，这最多也只能塞塞牙缝。 就算是这样，可也是我夜夜努力，才换来的。一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的会脸红。 季凉川淡淡的笑了笑，沉声说，“就住在我们楼上那一个。” 乔爱花的名字没有被点破，但是我跟季凉川都心知肚明。 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我嗔怒的瞪了季凉川一眼，埋怨道，“你现在是不是嫌我吃太多，有嫌我胖？”说着话，我咀嚼的动作也没停，不停的啃着手里的骨头。 “你不胖，现在不过是刚刚好。”他回答着。 虽然不是什么甜言蜜语，但是我着听特别的顺耳。 哼，谅他也不敢嫌弃我。 季凉川的嘴角又勾了勾，眼神落在我睡衣宽大的领口上，眼眸深处光影跳动着，又补了一句“手感也刚刚好。”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季凉川在情谷欠上的天性就像是被解放了一样，时不时的就会说几句暧昧不清的话。 我羞恼着，拿了其中一只鸡翅塞进他的嘴里，堵住他的话，但是见他真把鸡翅吃了，我又舍不得，恋恋不舍的看着。 他咬着鸡肉对我说，“要不要我还给你。” 然后根本不等我同意，他就俯身过来了，将嘴里的肌肉，口对口的还给了我。 我禁不住他唇舌的诱惑，从抗拒到顺从，手指无意识的抓着季凉川睡衣，连手上的油渍也都沾了上去。 等热吻结束之后，才慌张的拉着纸巾帮他擦。 同时，我回想着刚才的话题，问他说，“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事？” “乔爱花啊，她住进来也挺久了，按日子算，也应该是怀孕三个月了，而且她还吃那么多，为什么一点都没胖？” 季凉川四两拨千斤的说着，“她那样，还叫没胖？” 第236章 汁水多又甜（谢谢米娜桑的打赏） 我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嗔怒着，“我的意思是，比起她以前的样子，她好像一点都没胖。” “别的女人胖没胖我怎么知道，我只要知道你胖没胖就好了。”季凉川说着话，手掌又不老实了起来。 本来好好的谈话，在他三番两次带歪话题之下，最终还是在夜色深浓中染上了春色。 而乔爱花的事情我久久的都没放下，到不是因为她到底胖没胖的问题，而是因为愧疚。 自从唐云玲的事情发生之后，就连一个跟我几面之缘的人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对人性有了重新的审视。 也是江明渊的话在我心里发了酵，对于乔爱花，我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敞开心扉，甚至连在平日的相处中，我也下意识的保持着距离。 好几次，我下楼的时候，看到她在楼下就会下意识的避开。 因为面对她的热情开朗，我担心自己会心软。 ****** 八月初的一天，林珊珊的新房子终于找好了，在清理打扫和初步的整理之后，她也新居入户，而我隔了这么长时间，也终于要去见她了。 前几日，我和张婶就在收拾东西，一些孕妇产品，季明莲买了很多，我也用不上，就分了分，打算给林珊珊带过去。 清晨，在季凉川出门后，趁着天还没热，我和张婶也打算出门了。 张婶提着大包小包跟在我身后，正要走出门，却跟迎面走来的乔爱花撞了个正着。 她打量着我身后的张婶，问我说，“小晚，你是要出门吗？这么早，去哪里啊？” “去见一个朋友。”我回说着，又让张婶先把东西放到车子上去。 乔爱花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问我说，“可以介绍我认识吗？我回来滨城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也没什么交际圈，除了你，一个朋友也没有。” 看着乔爱花落寞的神色，我心里也不舍得，她比我还年轻，照理说应该是肆意挥洒青春的年纪。 但是…… 我今天要去见的人可是林珊珊，她跟乔爱花算是情敌吗？ 而且两个人都怀了季博青的孩子，这其中的关系太错乱了。 “爱花，你现在是怀孕初期，要以修养为主。等你以后月份大了点，我在介绍你们认识吧。”我委婉的拒绝着。 “我的身体很好的，我今天还出去健走了半个小时，一点事情也没有。小晚，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你就带我去吧。”乔爱花垂着眼角，跟我苦苦哀求着。 “不行，爱花，真的不行。”我狠下心，冷声拒绝着，然后在乔爱花错愕又受伤的眼神下，迫不及待的离开。 坐上车，离开季家大宅，我还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乔爱花还是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我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 林珊珊的新住处在一个高性能的小区，小区内有游泳池和spa馆，出了小区后不远处就有一家医院，平时若是产检，走路就能到。 我留心注意的这一切，想着她现在一个人，有这样的环境，我也算是安心了。 不过……林珊珊倩哪里来的钱，能买得起这么好的房子。 等我上了楼，林珊珊拉着我介绍着房子，两室一厅，装修的简洁又温馨，还有从十八楼望出去可以看到了绚丽景色，俯瞰着四分之一城市，要是入了夜，晚上的灯光一起，一定很漂亮。 “怎么样？不错吧？”林珊珊得意的跟我扬了扬眉。 “很不错。”我也点着头，用我曾经专业的地产经济眼光来看，这个房子以后还有很大的升值空间，“不过你哪里来的钱？林家的资产解冻了？” 林珊珊摇了摇头，挽着我的手臂，往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笑言道，“季博青给了我五百万分手费，我原本是想拿着这笔钱环游世界，现在世界是看不到了，我就用剩下的钱买了这个房子。” 我小心观察着林珊珊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提到季博青的名字，好似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真的是放下了，还是林珊珊藏得太深。 她轻拍了一下我的手背，反过来还安慰着我，“你放心吧，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看开了。不用担心我。” 凝视着她脸上轻松自在的笑容，还有比以前丰盈了一些的身体，大概真的就是她说的那样，放下了吧。 在我打量了林珊珊之后，她也打量着我，眯了眯眼，笑着揶揄，“看你这样子，面色红润有光泽，而且双眼放光，就跟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小猪一样，看来小日子很滋润，季凉川一定对你不错吧？” 在林珊珊的取笑声中，我脸颊有些发烫，羞恼了回了几句，可是林珊珊不依不饶的追问着，两个人一来一回，都笑倒了沙发上。 我连连喘了好几口气说，“我是不是真的胖了很多？” 虽然怀孕发胖是正常的，但是身为女人，应该没有人不在意这个问题。 林珊珊一下子乐了，“怎么？这么在乎，该不会是怕季凉川嫌弃你吧。你放心吧，你现在绝对是最可口多汁的样子，一点都不胖。” 我红着脸斜睨了林珊珊一眼，“我又不是水蜜桃，还可口多汁呢，你这什么形容词。” 她对着我挑了挑眉，“难道你还更喜欢‘白白嫩嫩的小猪’？” 林珊珊向来就比我口齿伶俐，我彻底的没声了，都随便她吧。 不过经由这么一胡闹，我也才算是彻底的放心了，林珊珊还是我之前认识的林珊珊，自信潇洒又骄傲。 张婶今天也是随着我一起来的，林珊珊暂时还没找阿姨，她不会做饭，我不方便做饭，总不能让两个孕妇吃外卖，所以带了张婶来帮我做饭。 我们俩刚说完话，张婶就从厨房里端着水果出来，“太太，林小姐，这是先生昨天带回来的水蜜桃，正是时令水果，汁水多又甜。” 林珊珊又笑了起来，对着我眨了眨眼，戏弄着我，“原来不仅是可口多汁，而且还甜，季凉川一定很喜欢吃吧。” 张婶不懂其中的含义，还认真的回答着，“先生之前不怎么吃甜的，不过太太喜欢吃，他现在也会跟着一起吃。” 我觉得自己脸颊都快烧起来了，连忙让张婶再回厨房去。 第237章 偷偷生下来 客厅里，我和林珊珊仿佛回到了从前，当时林家还没出事，我也还没有跟季凉川有这么多的纠葛，只是两个二十出头，有忧愁却也潇洒自在的女人。 然而，这样的平静和安宁，就像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随时都有崩裂的可能。 这是林珊珊搬入新家之后的第一次开火，张婶说为了讲究红红火火的噱头，也为了图个吉利，所以我们这一顿吃的就是火锅。 不过我们两个都是孕妇，还是要适当的忌口，锅底就不能挑麻辣的，而是普通高汤，其他的菜色和肉类也是张婶精挑细选的。 这一阵子下来，张婶还是时常跟医院里的营养师讨教学习着，营养搭配的能力也在直线上升中。 我和林珊珊吃的热火朝天，就在为了锅底里最后一片大白菜叶子争抢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叮咚叮咚叮咚，门外的人像是很急迫，按的又快又急。 “你还有客人吗？”我奇怪的看了林珊珊一眼。 林珊珊也不知道，脸上带着茫然，“大概是物业吧，我刚搬进来，或许要登记一些信息。” 就算是物业，可是现在是午饭时间，也应该休息了才对。 我和林珊珊犹疑又不确定，张婶已经先走过去开门了。 从餐厅到玄关，有个转角，我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却也能听到张婶将大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呼。 “博青少爷！”张婶错愕的看着她眼前高大的男子。 是季博青！ 我随即就放下了筷子，目光不安的看向林珊珊，一瞬间的功夫，她的脸上血色全无，筷子上的菜叶子也掉回了锅底里。 季博青怎么知道林珊珊在这里，已经分手的人，又为什么要找上门。 除非是……他知道林珊珊怀孕的事情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而一连串皮鞋的落地声，步步逼近而来，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已经走到了林珊珊的旁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季博青眉心紧蹙，目光凌厉的紧盯着林珊珊不放。他一向温润的笑容不复存在，反而是在清隽的五官上笼罩了一层寒气，森冷而可怕。 他的这个模样，是我从来都没见过的，几乎跟冷厉发怒时候的季凉川一模一样。 随着季博青的出现，气氛一夕之间陷入了紧绷，他们两人谁也没开口，我僵在一旁，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林珊珊放下手里的筷子，在季博青凌人的逼视下轻抬了下巴，冷声道，“季先生，这是我的房子，你未经我允许就闯进来，我是可以告你私闯民宅的！请你出去。” 季博青太阳穴附近的青筋抖了抖，身上的怒气愈发明显，冷笑出声，“你的房子？要是没有我给你的那笔钱，你买的起这个房子吗？” 闻言，我心里大概明白季博青在来之前，或许已经调查了一些情况，就不知……他是不是知道了另一个秘密。 林珊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难看了，微眯了眼，嘲讽道，“季博青，难道你这么小气，还要把给出去的分手费再要回去？哼，我陪你睡了那么多次，就算是妓-女也是要付钱的！” 季博青的嘴角抖了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着，怕自己忍不住，一时间就把面前的桌子掀翻了。 “林珊珊，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当自己是出来卖的，还明码标价！” “呵呵，在我身上标了价格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嚣张的对峙中，激烈的火药味四处弥漫着，我不知道林珊珊跟季博青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他们现在这样，也担心不已。 “珊珊……” 我刚开口劝说，林珊珊一个眼神看过来，又看向另一边的张婶，说道，“张婶，你带小晚去沙发上坐，免得这个流氓一不小心，伤害了孕妇。” 张婶看看我，又看看季博青，吓在原地愣了一下，战战兢兢刚往前走了一步。 “站住！不准过来！”季博青暴戾的怒吼着，吓得张婶在原地一个哆嗦。 一向温和随性的人，发怒起来的样子更让人害怕。 季博青又往前了一步，目光往下，冷冷的盯在林珊珊的肚子上，轻蔑道，“那你肚子里的这个呢？又打算跟我要多少钱？” 随着季博青的话音一落，林珊珊手边的瓷碗也落了下去，摔在地板上，变成无数的碎片。 “季博青，你瞎说什么，不知所谓。”就算在这个时候，林珊珊还试图隐藏着什么，但是脸上的仓皇和惊慌却又那么明显。 她愤怒的嘶吼着，“你快滚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季博青冷着脸不说话，只是飞快的拿出了什么东西，摔在林珊珊的面前。 我和林珊珊一同看过去，那是一本孕妇妈妈手册，是第一次产检时候医院都会给的，上面清楚的写着林珊珊的名字。 “林珊珊，你还有什么话想说，难道还想抵赖吗？”季博青怒不可遏的逼问着，“你想瞒着我，把他偷偷的生下来，又想在我身上算计什么？” “季博青，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贪图你的权力，处心积虑算计你的女人吗？” “难道不是吗？”季博青不屑的反问，“从你最开始接近我，不就是为了在季凉川的酒里下药！” 林珊珊的眼眸睁了睁，在乌黑的瞳眸中，闪烁着受伤和疼痛。 气恼中的季博青看不见，我却替林珊珊心疼不已，马上过去把林珊珊抱进自己的怀里，但是林珊珊把我一把推开了。 不仅是这样，她自己也突然站了起来，快步往洗手间的方向冲过去。 “珊珊。”我担心着，跟着林珊珊追了过去。 洗手间里，林珊珊趴在洗手台上，面色惨白的呕吐着，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了。 我轻拍着她后背，希望她能舒服一点，但是宛若撕心裂肺的呕吐声，一直都从未停歇过。 无声中，季博青的身影也移动到了洗手间前，黑眸紧盯着。 第238章 生命的全部 “季博青，看到珊珊这样，你现在高兴了？” 我说着话，哗啦一声把洗手间的门关了起来，将季博青的视线隔绝在外。 林珊珊一直吐了很久，吐到后来，吐出来的都是胆汁，但是她还是不停的泛着恶心。 我也曾经孕吐过，但是从来都没像林珊珊这样恐怖过，心中不安的恐慌着。 “珊珊，你吐的太严重了，我们还是去看一下医生吧？”我尝试着劝说着。 林珊珊趴着身体，摇了摇头，“不用……我没关系的……恶……” 她不仅仅只是在孕吐，而且也是因为心理上的反感。 许久之后，我终于扶着林珊珊走出了洗手间，从不动如山的季博青身边走过，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沙发上，让她靠着沙发椅背休息。 林珊珊的脸上血色全无，嘴唇却是殷红的，在对比下，显得更加苍白可怕。 张婶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过来，“太太，这是生姜冰糖水，可以止吐的，你让林小姐喝一点，就算喝不下，闻闻气味也能舒服一些。” 我问了林珊珊的意思，她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喝不下，那就只能闻着气味，让张婶在一旁端着，并把林珊珊也交给她照顾。 “季博青，你跟我来。”我斜睨了一眼这个男人，从他的面前走过。 季博青的视线依旧落在林珊珊的身上，我便挡在他的面前，也不知道从哪来的气势，命令道，“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出来。” 他迟疑了下，最后还是跟着我走到了门外。 走廊上，我对着季博青说，“我不知道珊珊跟你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跟她近十年的朋友，我不相信她是你口中的那种人。她一开始接近你是真的带有目的的，但是她都是为了帮我。如今你们分手了，她是她，你也是你，而且你也有了乔爱花这个未婚妻，为什么还要找上门，还要打扰她的平静生活。”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偷偷瞒着我怀孕，不就是想生下来之后，再跟我要挟什么吗？”季博青不耻的窃笑着。 我从胸腔里涌起一股怒气，对着他咆哮出声，“你以为你们季家就这么了不起吗？以为所有人都要付仰你的鼻息吗？珊珊要的是这个孩子，不是你季博青的孩子。就算今天这个孩子的父亲不是你，她也一样会生下来。” “那你呢……”季博青突然低了低头，“顾晚，你跟她有什么区别，你还不是借着肚子里的孩子，才跟季凉川结婚的。你们两人，真不愧是好朋友啊！” “季博青，你住嘴！”林珊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她紧咬着牙齿，怒视着季博青，“你今天来，无非就是希望我把这个孩子打掉。季博青，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是我林珊珊一个人的，跟你季博青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不会不要他的！” 就在季博青晦暗不明的视线之下，林珊珊上前拉住了我的手，带着我进门，然后重重的关上了门，将季博青隔绝在门外。 一关上门，林珊珊的双腿就软了，我连忙伸手抱住她。 她斜着身体靠过来，趴在我的肩膀上，微微的颤抖着…… 就算是哭了，她也紧咬着嘴唇，将呜咽声，全部吞回了自己的肚子里，我靠的那么近，也就听到了她细微的抽泣声而已。 这样的林珊珊，我心疼的连心都纠起来了。 除了偶尔的几次见面，除了上一次的那一通电话，我从来没想到过，林珊珊跟季博青私下相处的模样，竟然会是这样的。 怪不得……怪不得在我结婚前夕的那段日子，她会突然的变瘦又憔悴，肯定不只是因为林家突然的变故。 如此环境之下的林珊珊，却还鼓励着我要勇敢，去争取自己的爱情。 而她自己呢，又是怎么在那段日子里，一步一步泥泞走过来的。 我光是这样的想想，就心疼不已，我这个朋友，真的是愧对了“朋友”这两个字。 许久之后，林珊珊收拾了情绪，抹了抹眼泪，双眼还是泛红的，但是却故作无所谓的跟我说，“小晚，我没事了，你不要太担心。不过就是一个季博青而已，我处理的来。” “珊珊……对不起……对不起……”我鼻尖一阵酸涩，再也忍不住了，反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泪水贴着她的脖子，“你当时要不是为了帮我，根本就不会跟季博青扯上关系，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和林珊珊一夕之间互换了角色，变成她反过来安慰着我。 林珊珊说，对于曾经跟季博青在一起的事情，她从来都不曾后悔过，而且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在父亲坐牢，母亲出国的情况下，她有了这个孩子，等于是有了自己的家人。 “珊珊，你真的想留下这个孩子？”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重新追问了一遍。 “当然了，他现在是我生命的全部，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那让我帮你吧。”我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以季博青今天的反应和他在温润表象之下的冷酷手段，他一定不会让林珊珊顺利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而且仅凭我和林珊珊两人，也必定是斗不过他。 如果再加一个人，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而这个人，便是季凉川。 我坐在林珊珊家的客厅里，给季凉川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和我的请求。 “林珊珊怀孕了，季博青的孩子？”季凉川有些错愕，而话语中的语气更多的却是玩味。 “你可以帮这个忙吗？”我等着季凉川的回答。 “当然。”他一口就答应了，“你把你们现在的地址发给我，我立刻安排，绝对送她去一个既安全又是季博青找不到的地方。” 我悬着的心，这才是放下了，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林珊珊，却忘记深思，季凉川怎么会答应的这么容易。 电话那头，刚放下手机的季凉川，在眼眸深处闪着利光，低声说了句，“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第239章 特别吩咐的 季凉川安排的很快，半个小时后，人就来了，而且是方子均亲自带人过来的。 林珊珊看着这个自己刚住了不到半天的家，有些留恋不舍，但是最后还是上了车。 方子均先带着我们在市区绕了几圈，中间还换了几次其他的车，这一切都是怕季博青万一调查，能轻易的找到，所以要多做一些障眼法。 最后我们是坐了一辆最普通的出租车离开滨城市区的，一路往南，沿着海滨公路不断急驶，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一个临海别墅前停下来。 方子均下车替我们打开车门，“季太太，林小姐，就是这里了。” 别墅的门正在缓缓地打开，一个穿着女佣制服的人从里面走出来，对着我兴奋的叫了一声“少夫人”。 我闻声回头，看到朝着我快步走过来的人，竟然是小沫。 小沫因为上次的事情之后，被季凉川放逐，而她自己申请调往了季家别的宅院，原来就是这里。 看到小沫，我不禁放心了些。 毕竟我跟她相处过，她待人体贴，又照顾的无微不至的，林珊珊在陌生的环境里，有这样一个我信得过的人在身边，是最好不过。 我将小沫介绍给林珊珊认识，也将林珊珊嘱托给小沫照顾。 最后离别前，我又一次的红了眼睛，依依不舍的跟林珊珊说了好多话，才离开。 回滨城的路上，我听到方子均跟司机说，去季氏集团的公司地址，而不是回季家大宅，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这是季总特别吩咐的。” 既然是季凉川的决定，我便相信是有他的理由，就跟着一起去了公司。 不过一上楼，我就想起上一次在季凉川办公室里的“胡闹”，也就没有再进他的办公室，而是让方子均帮我安排了一个会议室休息。 季凉川在下班后过来找我，拉着我的手说，“走了，我们该回家了。” 这一切，看似寻常，却是我跟季凉川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 而且走到电梯前，看到周围都是季氏集团的员工，他们虽然畏惧季凉川，却还是不停的偷瞄着我们两人。 我跟季凉川交握在一起的手，隐隐的发烫着。 一路回家进了季家大宅，张婶一看到季凉川的车子，就急急忙忙的冲了出来，一副迫不及待要跟我说什么的样子。 我给了张婶一个安抚的眼神，在之前也叮嘱过她不要在季家提起林珊珊的事情，所以等我们全部进了房间，她才说。 张婶说，“太太，一下午的时间，博青少爷已经找了你五六次，看来是要问关于林小姐的事情，而且看起来还是很生气。” 听了她的话，我才算是明白了季凉川为什么要如此的安排。 方子均带着我们在市区转的时候，就让张婶坐着老陈的车，也跟着一起转，然后营造了一个我已经跟张婶回家的假象。 听张婶这么说了之后，我反而先看了季凉川一眼，他正对着镜子解下领带，没有一丝的惊讶。 我走到他身边，接过他的领带，还有西装外套，问说，“你知道会变成这样？”所以才让我去公司，避开季博青。 “嗯。”季凉川应了声，低头解着袖口，“季博青的做事风格跟我差不多，他虽然被你们赶走了，但是想明白之后，肯定又会回去找你们的。还好你趁早联系了我，不然在安排就来不及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倒是更好奇了，斜着眼打量季凉川，“你跟季博青的关系不是挺好的，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可没忘记，季凉川第一次去顾家提亲，一同随行的人可是季博青。 季凉川的嘴角似有似无的轻笑着，“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而且这件事情挺有趣的。” 有趣？ 我拧了拧眉，不知道季凉川是怎么在这件事情里看出有趣的成分。 正说着话，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也不等开门，季博青的声音就在门外。 “顾晚，你开门，我知道你回来了。” 张婶看向我，像是在问我要不要过去开门。 我点了点头，等门一打开，季博青立刻就冲了进来，比起中午，他现在模样在愤怒中又多了一些狂乱。 “林珊珊她人呢？”季博青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回答的也干脆，“被我藏起来了。” “她在哪里？”他再一次的逼问。 “你找不到的地方。”我冷笑着，挑衅道，“这个孩子是珊珊想要的，我一定会帮助把孩子顺利的生下来。” 季博青冷厉的视线紧盯着我很久，见我不为所动，他眸子一转，就对上了季凉川，冷声问道，“是你帮了她们？” 季凉川没出声，却是明显的默认。 季博青的眉心又是一阵紧蹙，他咬牙切齿着，“好！好你个季凉川，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季凉川也皱了皱眉，冷声道，“季博青，一码归一码，不要把两件事情混为一谈。” 在他们两人对峙的中间，我僵硬的站着，一夕之间，我隐约感觉到季博青和季凉川之间似乎有什么事情。 张婶突然的开口，打破了紧绷的局面，“乔小姐，你是来找博青少爷的吗？” 乔爱花来了！ 在林珊珊怀孕的事件中，我下意识的忽略的一个人，就是乔爱花。 她现在是季博青的未婚妻，又怀了他的孩子，如果她知道了季博青和林珊珊的过去，她会受到怎么样的打击…… 我不敢想象，也觉得无法面对。 “小晚，你回来了？博青，你怎么也在这里？”乔爱花眨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眸，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季博青，爱花来了。”我意有所指的提醒着季博青。 季博青不为所动，还是恶狠狠的紧盯着季凉川，最后冰冷的看了我一眼，突然转身离开，甚至不曾看乔爱花一眼。 “怎么了？博青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你们吵架了吗？”乔爱花继续不解的问着。 但是太多的事情，我们谁也无法对着她说出口。 第240章 小小的风波 我看着乔爱花，心里的愧疚不断的加深着。 只是简单的换位思考，如果我此刻知道了季凉川在外面有一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就算以后这个孩子不会姓季，但是只要一想到孩子的存在，就跟是在心口上插了一根芒刺一样。 很疼，而且一直都在，怎么也拔不出来。 可是那个人是林珊珊，在她和乔爱花之间，我绝对是站在她那边。 而现在还可以弥补乔爱花的就是，瞒着，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知道这件事，也就不会受伤。 在乔爱花困惑茫然的注视下，我上前跟她解释说，“凉川跟博青在公事上有些矛盾，他们争执了几句，没事的，我们下去吃饭吧。” 这一阵子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靠近乔爱花，她顿时忘记了刚才的争吵，高兴的挽上我的手臂。 她还灿笑着问我，“小晚，你今天一大早就出去见朋友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可无聊死了。你回来的这么晚，是不是很很开心啊，下一次你一定也要带我去，让我也多交几个朋友。” 听着她天真烂漫的话，我心口一涩，脸上勉强挂着笑容。 季博青将愤怒的情绪也带到了餐桌上。 如果今天冷着脸不说话的人是季凉川，或许还不会这么让人意外，但是季博青之前温润翩翩的形象太深入人心，此刻身上暴虐气息又太明显…… 连从他身边走过的佣人，都不敢往他的身上多看一眼。 对于此情此景，唯一最高兴的人应该就是蒋棠珍了，她虽未说什么嘲讽的话，但是眼角眉梢的窃笑藏都藏不住。 在蒋棠珍眼里，季博青和季凉川一直是统一战线上的两人，而今天季博青的怒气显然是对着季凉川的……这可是让人期待的一场好戏。 她一副恨不得季博青将季家的屋顶掀翻了，再跟季凉川大大出手的样子。 “博青，不要再生气了。吃点东西，消消气吧。”乔爱花说着话，往季博青的碗里夹了不少的菜。 季博青只是点了点筷子，沉着脸没吭声，但是也没将怒气发在乔爱花的身上。 “爱花，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吃点好吃的就能把什么都给忘了？”蒋棠珍讥笑着开口，“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博青这么生气，到底是怎么了，说出来让大哥和大嫂帮你一起想想？” 我拿着筷子的手也停了下来，看了一眼煽风点火的蒋棠珍，又担忧的看向阴霾着怒气的季博青。 “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是感情上的事情？工作上的事情，你大哥在这里，多少还能出个主意。感情更不用说，我……” 砰！ 就在蒋棠珍一面斜着眼睛，一面喋喋不休的时候，季博青一怒之下，将手里的碗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打断了她的话。 蒋棠珍不仅没有一丝不悦，反而还好整以暇的等着季博青出丑，因为坐在主位的季家老爷子已经转着双眼，威严的看了过来。 将季博青激怒到爆发，这不就是她故意刺激的目的。 随着周围的气氛陷入了紧绷的静谧中，连碗筷的碰撞声也没有了，我心里的不安急剧的增加着。 凝神注视着季博青，希望他不要在这个时候把事情闹大。 “博青，怎么回事，还吃不吃饭了？”季家老爷子不悦的皱了皱眉。 季博青紧抿着唇，此刻他的脑海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在沉默了两三秒后，他冷声开口，“爷爷，我在公司还有些事情还没处理，我不吃了，先走了。” 也不等季家老爷子应允，季博青已经转身离开，脚步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又沉又急。 季家老爷子眉心的褶皱没散，但也没对此事说什么，扫了一圈众人，说了句“继续吃饭”。 这小小的风波，看着算是过去了，我悬着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一低头，就看到自己碗边多了一双筷子。 季凉川夹了炒芦笋放进我的碗里，小声说，“博青是个沉稳的人，不会出事的。” 一直以来，我也是如此以为着，可是偏偏在林珊珊的事情上…… 偏偏在……林珊珊的事情……上……季博青变得不一样了。 我有一时间的慌神，觉得自己仿佛是找到了事情的突破口。然而蒋棠珍的挑衅姿势却还没有结束。 她对着乔爱花说，“爱花，你作为博青的未婚妻，可不能只知道睡睡、吃吃，你看看博青都忙成什么样子了，你也要帮着他分忧解难，不要成天跟在某些人身后。” 这一句某些人……指的当然就是我。 蒋棠珍说的话十分有一家长媳的气韵，虽然我们觉得她这是别有居心的暗示，却也没办法反驳。 倒是乔爱花，落落大方的点了点头，开口道，“大嫂，我知道了。等博青晚上回来了，我会替他准备宵夜的。” “我不是说这个！”蒋棠珍气恼的皱了皱眉。 “大嫂，你说的不是这个吗？博青晚饭没吃几口就走了，我还以为你让我多关心他的胃呢？不然大嫂说的是哪个？”乔爱花困惑的求解答。 蒋棠珍心里气恼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还有季家老爷子在，又怎么能直接挑拨乔爱花跟我的关系，这不就是赤果果的暴露出，她要拉拢季博青的意思。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漠然着神色的季海洋斜睨了蒋棠珍一眼，开口道，“吃饭，你怎么这么多话。” 厌烦的语气，直接让蒋棠珍下不来台。 蒋棠珍这一步，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得她连五官都扭曲了，那阴冷的目光最后越过餐桌似有似无的忘我身上看。 我低着头，避开她的眼神。 晚饭后，季家老爷子回了书房，季凉川带着我往后院走，这是我们进来的习惯，在晚餐后，都会去消食散步。 夜色中的小花园，也在清亮的月光下，多了一丝分外妖娆的美感。 我今天无暇欣赏这些美景，而是有些不放心的问季凉川，“你说博青会找到珊珊吗？” 第241章 要给你回礼 季凉川一直都随着我的脚步，走的不是很快，凝视着周遭的夜色说，“不知道，或许可以，或许不行。” 连季凉川都这么说，我心里更是有些泄气，分外忧虑林珊珊之后的处境。 他感觉到我的烦愁，宽慰道，“我们该做的也都做了，接下来还是要看他们两个人的决定，毕竟孩子的身上流着他们两人的血。林珊珊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不然就不会回滨城了。” 季凉川的这一句话，我起先并没留心，但是在心里想了一圈，却觉得不对劲。 “你……你是说，珊珊这次回滨城来，她其实是抱着让季博青知道的想法……” 如果这么一来，我就越发不解了，林珊珊一直跟我说，她会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照顾好，又为什么要让季博青知道？ 不过……林珊珊大张旗鼓的买了房子，而且还掉了孕妇妈妈手册，也没担心的去寻找，她的这些行为，跟她想隐秘生活的说法截然相反着。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人心，海底针。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季凉川说着话，手臂放在我的后背上，带着陷入沉思的我转弯，继续绕着花园走。 故意让季博青知道…… 我苦思冥想之下，只想到一个可能，林珊珊这是在跟自己赌一把，或者说，在赌季博青的心。 赌他在知道她怀孕之后，会是什么反应，是会留下这个孩子，还是…… 她应该是爱着季博青的，不然也不会拼尽全力的赌这一下。 然而从结果上看来，林珊珊赌输了，季博青的态度在明显不过，他不要这个孩子，没有一丝犹豫的，就是不想要。 想来中午出事的时候，林珊珊面对着是两重的心碎。 我恍惚之间，陷入了悲伤地氛围中，替林珊珊心酸又不舍着。 而季凉川在这个时候提醒我，“你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做傻事，想着要去看林珊珊。季博青肯定会跟踪你的行踪。” “嗯，我知道。”连鼻尖也酸涩了起来，我吸了吸鼻子，将眼眸里的水汽一起蒸发掉。 关于季博青到底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是因为不爱林珊珊，还是为了维护乔爱花的权力，这一些事情我们无从所知…… *** 有了季凉川的提醒后，我连主动跟林珊珊打电话也没有，就靠着小沫时而发来的短信，了解着她的近况。 林珊珊虽然有些意志消沉，但是该吃吃，该睡睡，把自己和孩子照顾的还是很好。 而这边，我对乔爱花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也更加明显。 之前是因为顾虑她的身份，而现在，更多的是羞愧，让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开朗大方的她。 再一次的拒绝乔爱花的邀请后，连张婶也忍不住说，“太太，乔小姐看起来好可怜啊，她不过就是想跟你一起吃个早饭。” 我还是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开始做了，就坚持下去，说不定到了后面，乔爱花自己也会放弃的。 这一天，我在中午接到了宁倩倩的电话。 她最近的生活看来过得不错，电话里的声音朝气蓬勃的。 “小晚姐，我一个case完成了，领导说我做的很棒，客户也很满意。所以提前发了我奖金，还放了我一天的假期。这可是我第一次靠着自己的能力赚钱。”宁倩倩兴奋的尖叫着，“小晚姐，我用这笔钱请你吃饭好不好？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先过去订位置。” “不用了，你现在一个人打拼，身边还是多一点钱比较好。我只要知道你在努力工作，就很开心。”我笑着拒绝。 “小晚姐，你不用担心，我手里有钱。我告诉你哦，上周我的卡里突然多了一笔钱，汇款人是奶奶，但是奶奶那么大年纪了，连银行转账都不会，又怎么可能会网上转钱。肯定是我爸啦。” 听她这么一会说，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三舅舅这也算是妥协了。 “小晚姐，都说人生的第一笔工资要交给父母，我爸妈也不再，我在滨城就你一个亲人，你就出来陪我吃顿饭吧。” 在宁倩倩的亲情牌下，我还是被她说动了，答应中午跟她一起吃饭。 考虑着她的经济能力，我还特意挑了一家普通的餐厅，两个人一百块能吃饱吃好的那种。 宁倩倩却说，“小晚姐，你现在可是一个人吃两人补，怎么能让你吃这么便宜的餐厅，还是我来选吧。” 挂了电话没多久，她发了一个地址过来。 是一家挺出名的西餐厅，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打算这一顿由我买单，让宁倩倩存着这一笔钱，给家里人买一些礼物，希望他们两边可以尽快的缓和。 然而……就算之前我已经告诫过宁倩倩了，一样的事情，又一次的发生了。 在西餐厅里，宁倩倩先到了，我走进去的时候，她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跟我招手。 我在她对面坐下，一人点了一份牛排套餐，在下单后，我开始询问宁倩倩最近的情况。 她虽然回答着我，但是双眼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往餐厅的入口处看。 一开始我也没留心，但是当一个人走到我们餐桌旁，这才明白了为什么。 蒋默远抱歉的开口，“不好意思，临时有点公事，我来晚了。” 宁倩倩立马站了起来，热情的招呼着，“不晚不晚，是我跟表姐约的比较早，蒋大哥，快这里做。” 她殷切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蒋默远手里的花束，羞怯地说，“蒋大哥，你这束花是送给我的吗？” “是啊。”蒋默远将花束递给宁倩倩，“恭喜你刚入职半个月，就独立完成了case。你请我吃饭，当然也要给你回礼。” 宁倩倩结果花束，双眼都笑成了两轮弯月，将脸埋进花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看着这两人，微微的蹙了蹙眉心，连蒋默远跟我打招呼，我都是心不在焉的。 特别是宁倩倩灿烂如花的笑容，让我更加的担心不已…… 第242章 还是喜欢你 蒋默远最后还是在宁倩倩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宁倩倩又重新叫了服务生替蒋默远点餐。 点餐的时候，我小声问她，“倩倩，你约了默远，为什么一开始不跟我说？” “小晚姐，这有什么，不过就是一顿饭，两个人吃，还是三个人吃没区别的。”宁倩倩坐下后，手里还恋恋不舍的捧着那一束花，“我不过就是忘记了嘛。嘘，不要说了，要是让蒋大哥听到不就不好了。” 说着，宁倩倩就倾身靠了过去，贴心的询问着蒋默远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要几分熟的牛排，末了，她竟然还点了一瓶红酒。 “倩倩。”我不悦的阻止着。 宁倩倩却说，“小晚姐，我之后也要跟着经理去应酬客户，必要时候也是要喝酒的，我要趁着现在练练酒量，不然之后出去，一杯就倒也太没面子了。” “你是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喝酒的好。”我继续劝说着。 宁倩倩却斜了我一眼说，“难道小晚姐你不会喝酒吗？” 她的固执脾气一下子就起来了，反倒是蒋默远在我们中间缓和着。 他说，“小晚，你别担心，还有我在呢，不会让她喝多的。” 宁倩倩随之将目光一转，又恢复成了笑颜如花的样子，“蒋大哥，你平时喝酒吗？我听人家说，比起红酒，男人其实更喜欢威士忌，因为口感比较烈，你更喜欢哪一种？” “我都还可以。看环境，一般应酬大部分都是红酒和香槟……”蒋默远回答着，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将什么问题都往我的身上引。 在牛排上了之后，我像是饿了很久一样，快速的切开，急切的吃着，还不停的提醒宁倩倩，让她也快点吃。 宁倩倩手里拿着红酒瓶，正跟蒋默远一起品茗着，听到我的催促，烦躁的皱了皱眉，“小晚姐，我们有的是时间，不用这么急。蒋大哥，你最近在忙什么，有需要做广告或者推广的吗？一定要找我们公司。” “你才上班多久，这么快就开始独立的拉业务了？” “我下个月就可以转正了，当然要越早做出业绩越好，这样别人才会相信我的能力。”宁倩倩说着话，又喝了一口红酒。 几次下来，当宁倩倩第四次往她的酒杯里倒酒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伸手按住。 “倩倩，够了，你已经喝了三杯了，不要再喝了。”我拧眉看着宁倩倩已经露出醉意的双眼，还有她红扑扑的脸颊。 “小晚姐……我……我没醉……我还能喝……”宁倩倩眯了眯眼，身体不稳的往蒋默远的身上倒去，还紧紧地抱住他的手臂，“蒋大哥……我们喝……我们接着喝……” 宁倩倩娇嗔的撒着娇，而我却后知后觉的，在这时才注意到，宁倩倩今天穿了一件低胸装，随着她一动，露出了黑色的蕾丝内衣。又双手紧抱着蒋默远的手臂，根本就是用自己的胸部在磨蹭。 这样挑逗的举动，我都不曾对季凉川做过，宁倩倩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蒋默远这般…… 我马上站起来走到了蒋默远的身边，对着他们两人说，“默远，倩倩喝醉了，我来照顾她吧。” “小晚，你可以吗？”蒋默远忧虑的看着我隆起的肚子。 “没事，我可以的，倩倩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家，我照顾比较方便。”我提醒着。 蒋默远拉了拉宁倩倩的手，从中挣脱出来，将他的位置让给我。 “蒋大哥……你不要走……我还有话要跟你说……蒋大哥……”宁倩倩醉眼惺忪的看着蒋默远，还随着他的方向要追出去。 我马上堵住了她的去路，将她按回了座位上，“倩倩，你喝醉了，先喝点冰水醒醒，我再带你回家。” 我将冰水递到宁倩倩的嘴边，就算她不想喝，也往她的嘴里灌了几口。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还不停的叫着“蒋大哥，蒋大哥……” “小晚，倩倩喝醉了，你一个人送她回去也不方便，不如我送你们回去吧？”蒋默远关心的提议着。 “不用了，我的司机在外面，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请他来帮忙。默远，我替倩倩跟你说声抱歉，今天招待不周了。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 “哪里，是我不好，不应该跟她喝酒的，没想到她酒量这么差。真的不用我送你们回去？”蒋默远又问了一遍。 我还是坚持拒绝着，宁倩倩却在桌子底下，偷偷的拉了拉我的手。 这个丫头根本就没喝醉，是故意装疯卖傻。 如此一来，我更是不能答应，目送蒋默远离开。 等蒋默远一走，宁倩倩马上就从我肩膀上抬起头来，虽然脸颊还是泛红的，但是双眼看起来很清醒。 她立马对着我高声怒喝，“你为什么要让蒋大哥走，他都说要送我们回去，你就让他送送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他约出来的！” “你之前还有约过他？”我立马追问着。 “哼。”宁倩倩别扭的转过脸，“是啊，我约过，还约了好几次。但是蒋大哥就是不愿意出来，我这次说你也会来，他才答应跟我一起吃饭的。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找你。你别得意，虽然蒋大哥现在还是喜欢你，但是你已经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我一定有机会追到蒋大哥的。” 听了她这些话，我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只是一个诱饵，宁倩倩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蒋默远。 然而他今天还故意借酒装醉，不禁让我担心她不会是想酒后乱-性吧？ “倩倩，我说了很多次了，蒋默远不适合你。如果你还是这样，我要打电话给三舅舅，让他直接来带你回家。” “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的。我觉得合适就好。你以为我会怕吗？就算我爸来了，我也不会走的。”宁倩倩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拿上她的手提包，还有蒋默远送给她的那束花。“你让开，你不让蒋大哥送我，我也不需要你送。” 第243章 受伤的夫妻 还不等我起身给她让位置，宁倩倩就迫不及待的想从我身前的空间里挤出去，我大着肚子，她又小心翼翼的护着她手里的那束花，空间本就不大…… 这么一挤压，宁倩倩挽在手臂上的手提包是硬生生的从我肚子上用力滑过去的，手提包上少不了坚硬的五金配件，隔着一层孕妇装，就像是在皮肤上撕拉一样。 疼…… 一瞬间的功夫，我疼得额头上都沁出了汗水，紧拧着眉，往一旁弯了弯身体。 终于走到餐桌外面的宁倩倩连一声关心的问候都没有，而是紧张查看着手里的花，确认每一朵花都是完好无损之后，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就跟捧着一个宝贝一样，扬长而去。 我的手掌用力抓在座椅的扶手上，大口大口喘息了好一会儿，才觉得疼痛稍稍缓和了一些，但是肚子上还是有种刺刺麻麻、干辣辣的感觉。 说不定都出血了。 我心里有不好的猜疑，但是现在还是在西餐厅里，也不方便直接拉起的衣服来查看。 “这位太太，请问你需要帮忙吗？”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在我耳边，我闻声望过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剪着一头俏丽的短发，鼻尖上有一些小雀斑，却也是可爱喜人。 她是…… 我看着对方，皱了皱眉，思忖着自己是不是认识她，但是脑海里没有一点类似的记忆。 女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太太，我们不认识，我是在隔壁桌吃饭的。我看你的朋友都走了，又有点难受的样子，需要送你去医院吗？” 原来只是一个好心的路人。 我稍稍坐直身体，忍着细微的疼痛，露出浅浅的笑容，“谢谢你，我觉得好多了，不用去医院。” 女生不放心的又询问了一遍，见我还是道谢的拒绝，这才回了她的座位。 从西餐厅里结账离开，坐在回去的车上，我心里一阵怅然又心寒。 见我一个孕妇有异样，不过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都会关心的询问我是否需要帮助，而身为我表妹的宁倩倩，却弃我于不顾，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了，万一我真的出了点什么事情呢？ 我不禁开始怀疑，当初宁倩倩来北城，我收留她的这个决定是不是错了。 现在的她心里眼里就只有蒋默远一个人，完全就是被爱情冲晕了头。 *** 回到季家大宅，我肚子上的疼痛越发明显，又不敢让张婶看到，就一个人躲在浴室里，对着镜子拉起上衣。 浑圆又高耸的肚皮上，有着两道殷红色的血痕，不仅起皮，而且还有细细小小的血珠子渗出来，看着十分的触目惊心。 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伸着手指想触碰，却又没这个勇气。 这样的伤口，不上药不行，如此一来，我只能跟张婶坦白。 张婶一听我说要拿药箱，她就紧张了起来，语气不断的发急，“太太，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哪里受伤了？孕妇是不能随便乱吃药的，我们还是找医生吧。” 我现在就是想将“小事化了”的状态，如果一找医生，岂不是什么都暴露了。 “张婶，你先别紧张，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撞伤了破了一点皮，你帮我用酒精消毒一下，在上点碘酒就好了。” 在我努力劝说之下，张婶这才算是冷静下来，拿了药箱，在我身边坐下。 不过当我拉起衣服，露出自己的肚子，看到雪白皮肤上的红色血痕，她又忍不住心酸的碎碎念了起来。 “太太，你这是怎么伤到的，痛不痛？诶亚，今天真不该让你一个人出去的，我应该一直跟在你身边才对。” 听着张婶滔滔不绝的懊悔和心疼，我被宁倩倩伤到的心，得到了熨帖。 当张婶拿着酒精棉签，一点点的从伤口上擦过，我瞥过头不敢看，手指紧张的抓着衣服，微微有些发抖。 痛苦的过程终于过去了，在张婶收拾药箱的时候，我叮嘱她。 “张婶，我受伤只是小事，就不用跟凉川说了。” 张婶顿了顿手里的动作，看到我眼神里的央求，也跟着心软了，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说，“太太，你每次跟宁家小姐出去吃饭，总是会发生意外，下次她要是再约你，你就不要去了，说不定她生辰八字跟你相克。” 瞧着张婶说的头头是道，又言辞凿凿的样子，我扬了扬嘴角，轻笑了下。 上了药之后我睡了个午觉，大概是累了，睡得特别的久，再睁眼已经是晚餐时间，而季凉川也下班回来了。 我原本还在心里担心着要怎么样才能保持自然，不让季凉川发现我受伤的事情，然而等我一看到他，一下子就被另一件事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你……你的眼睛怎么了……”我凝视着季凉川俊朗英挺的脸，越是细看，越是忍不住，嘴角抖了抖，努力压抑着想笑的冲动。、 他的眼窝上，映着青黑的痕迹，圆圆的一圈，就像是被人当面打了一拳头一样，看着有些暇趣，十分的引人发笑。 季凉川淡淡扫了我一眼，嘴角微动，似乎是有些别扭，却还是用他冷然的声音跟我说，“想笑就笑吧，但是只准在房间里。” 我这才放松了自己努力克制的面部肌肉，噗笑出声，就算是看到他的下颚紧绷了起来，也少了往常那种扑面而来的威严感。 这一幕，似曾相识。 我一面起身，一面问他，“是季博青跟你动手了？” 季凉川没点头，也没摇头，但是从他黑不见底的眼眸看来，回答是肯定的。 能这样打了季凉川一拳，还能让他心平气和接受的人，恐怕也只有季博青了，他们一人打了一次，也算是扯平了。 “要我帮你上药吗？”我笑着问他。 “不用，不碍事。”季凉川冷着脸拒绝，眼尾轻挑了下，斜睨我的眼神里分明是带着深深的警告。 我连忙抿了抿嘴唇，把笑意全部都憋回去。 第244章 把衣服脱了 我还能看懂季凉川看似平静之下的冷戾，而“天真烂漫”的乔爱花就没这么容易了。 她在餐桌上一看季凉川的脸，就忍不住惊呼了起来，指着我们俩说，“你们……你们……你们是吵架了吗？小晚，你平时看起来挺温柔的，没想到私底下也是个女汉子，竟然还家暴自己的丈夫。” 家暴……我家暴季凉川。 我觉得既震惊，又可笑，也不知道乔爱花是怎么样的脑回路，竟然以为是我打了季凉川，看看我们俩体型上的差距，再看看我大着肚子的现状，也应该知道是不可能啊。 打人的人是季博青，如果说出真相，必然也会牵扯到他为什么要打人，如此一来，还是会牵扯到林珊珊的事情。 所以对于乔爱花的这个误会，我下意识的没有辩解，而季凉川的脸色也愈发的暗沉。 直到季家老爷子也进了餐厅，乔爱花的喧嚣才稍稍暂停。 开饭前，季家老爷子扫了一圈，看着季博青的那个空位问道，“博青呢？” 随着季家老爷子的冷声质问，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看向乔爱花，希望她能有一个合理的理由。 但是这一回，连乔爱花也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跟他打电话，也一直没人接。” 随之，餐厅里的气氛也降入了冰点，只有蒋棠珍还讪笑着，等着我们这群出丑。 我担心着，如果季家老爷子就季博青的问题深究，发现他其实去找林珊珊了，这又该怎么办。 季凉川镇定如常，从庄管家的手里接过开胃汤，放在我面前，叮嘱说，“其他人的事情少担心，喝汤。” 听着他沉稳的声音，我因此被感染了，也稍稍安心了些，俯身去喝汤。 不过我的身体一靠向桌子，突然就僵住了。 肚子上的伤口不小心摩擦到桌沿，疼得我暗暗地拧了拧眉。 季凉川的眼神似有似无看的过来，我又不得不忍着痛，坐直了身体喝汤。 好在这个时候，季博青突然出现在餐厅，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怎么现在才来？”季家老爷子不悦的问着。 “路上堵车，来晚了。”季博青漫不经心的回答着，理由也是十分的随便。 通往季家大宅的这条路，宽敞又一向车流不多，是绝对不可能堵车的，这一听就是假话，好在所有人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就如同季家老爷子接下去的那句话。 “就算是来不及，也要跟爱花打个电话。坐下，吃饭吧。” 在季博青坐下之后，我不断的偷瞄着他的神色，虽然脸上依旧不见笑容，但是比起昨天，他看起来正常了些，气息有些冷，但是不再那般暴虐，似乎是平稳了心情。 乔爱花往季博青的身边靠着，小声提醒他，“博青，你看到了吗？你快看凉川，是不是很精彩？” 季博青双眼一眯，锐利的眼神就注视在季凉川的脸上，轻笑声，“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恶有恶报。” 闻言，我手一滑，差点把筷子掉了下去。 季凉川的这一拳头，也是替我挨的。 *** 吃完饭后，季凉川没有像往常一样带着我去小花园散步，而是直接带着我回了房间，我以为他是为了避开季博青，但是我一进门，他就沉声命令道。 “把衣服脱了。” 我尴尬的僵在了原地，有些微愣，回神看着季凉川。 季凉川大步越过我，站在床边拉了拉被子，整理了半侧的位置出来，又说了一遍，“到床上躺着，然后把衣服脱了。”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还不到八点，他……他难道就这样忍不住了？ 而且一脱了衣服，我肚子上的伤痕就遮不住了。 “凉川，我今天不太舒服，我们……就不要做了吧……”我努力的想着各种理由，又担心我拒绝他的求欢让他不悦，“如果你想做……我们换其他的方法……” 季凉川眉心微动，凝视我的眼神一下子变了，“什么方法？”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两个人躲在被窝里，悄悄的说吗？哪里能像这样，两个人当公事一样的聊的。 一股热气冲上来，我的脸颊微红着，羞怯道，“比如……我用手……帮你？” 我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他的表情，注意到他眉心的褶皱更深了，连忙又说，“如果你不喜欢用手，或者像上次那样……” 我侧躺着，背着身体夹紧双腿，只要他喜欢……又能瞒住我肚子上的伤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你先上去。”季凉川黑眸一转，示意我上床。 他……这是同意了吗？ 我心里还在思忖着，但是身体倒是听话，乖乖的爬上了床，平躺着，看着季凉川说，“可以关灯吗？” “不行。”他冷硬的拒绝。 “哦……”我低了低头，妥协道，“那就开着吧。” 大不了等一下我把自己的脸埋起来…… 季凉川俯身下来，他身上的气息和黑影一起落下—— 我羞臊的闭起了眼，脑海里克制不住的浮现了各种的遐想，毕竟就我和季凉川最近的生活而言，几乎可以跟别人二三十年的老夫老妻媲美，却又多了一点年轻人的火辣缠绵。 越是如此想，我越是忍不住红了脸，连脚趾都紧绷的攒动了起来。 但是……我绮丽的幻想不曾出现，反倒是随着季凉川的静默，我原本燥热的身体，也逐渐的开始变冷。 再睁开双眼，原本以为会亲吻我的季凉川就坐在床边，一双冰冷的黑眸紧盯在我的肚子上。 “你的肚子是怎么回事？”他声音冷戾的开口问道。 我一低头，这才发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宽松的孕妇装已经被他拉了起来，圆滚滚的肚子正暴露在空气中，那两道带血划痕藏都藏不住。 “不小心撞到了。”我解释着，眼神往下垂，一方面是心虚，另一方面是因为羞愧，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天啊……我刚才是说了什么话…… 第245章 还有第三种（谢谢收敛打赏） 我刚才以为的那一切，原来都是我的误解。 季凉川从一开始叫我脱衣服，就不是为了跟我做-爱，而是早就发现了我的异样，怀疑我身上有伤，又看出来我故意隐瞒，所以才要脱衣检查。 而我……而我…… 想想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什么手，什么腿！根本就是不打自招，根本就是自作多情，就像是谷欠求不满一样。 一边是季凉川的低沉凝视，一边是我克制不住的羞愧，我在左右为难之下，竟然…… 当眼泪划过脸颊，一阵湿热的感觉传来，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哭了。 季凉川见状，立刻就紧张了起来，“是疼了吗？既然受伤了为什么要瞒着，我这就去打电话，让家庭医生过来。” 眼见季凉川就要拿出手机打电话，我委屈的红着眼睛，用力按住他的手臂。 “不疼，已经不疼了。只是划伤而已，只要不碰到伤口，就不会疼的。”我认真的解释着，顺带威逼，“不要叫医生，就算医生来了，我也不会让他进门。” 季凉川的目光注视在我发红的眼眶上，不解的看着里面盈盈的泪水，“既然不疼，那你哭什么？” “你管我，孕妇都是敏感的，我眼泪多想哭不可以吗？”我已经够羞恼了，他竟然还问我这样的问题。 我低下了头，把孕妇装拉好，然后侧过身去背对着季凉川，抱着被子将自己埋了起来。 之前有一次在医院里，我也是这样用力的埋在被子里，就跟是闹脾气的小孩一样。 但是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季凉川微楞的看着这一幕，就算他能睿智的解决在困难的问题，却也看不懂女人宛如天气变化般无常的心。 直到……他注意到露在被子外面小巧耳垂上，朱红色的，仿佛就要是滴出血来一样…… 我埋在被子里，而双耳去竖的高高的，不停留心着周围的变化，可是很安静，一点声响也没有。 他还没走吗？ 要是他没走，我又怎么能从被子里出来；要是他走了，会去哪里？ 我的心里各种猜疑不断，心乱如麻……好不容易的，终于听到了一点点的声音。 啪嗒一声，像是开关的声音，而些许透进被子里的亮光，也消失不见了。 是季凉川关了灯？ 我还在思忖，只觉得身后一股热气袭来。 季凉川一边上床，一边拥着我的身体往里靠，他的手臂环了过来，小心避开我肚子上的伤口，放在腹部的上方，却更靠近胸乳。 随之而来的，还有季凉川热烫的鼻息，在我的耳边不停的萦绕。 “小晚。”他低低的叫了我的名字，声音含笑，低沉浑厚，“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很喜欢。要不是你受伤了，我肯定现在就……” 他说着话，用一个顶腰的动作，将没说完的话，付诸于实践。 我浑身一记轻颤，就算在昏暗的环境中看不清楚，也能清楚的知道对方身体的反应。 而无声中，季凉川悄悄的拉了我的手，拉着我靠向的火热的源头。 我虽然又羞又恼，却也身体发软着，一点也没拒绝。 特别是他埋头在我耳边粗喘的时候，比起往常随他摆弄的状态，意外的更多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我现在的状态，就像是完全“掌握”了他。 一阵胡闹之后，就算季凉川拿了湿毛巾帮我擦了手，但是那种粘腻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而且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的腥味。 他快速的冲了一个澡，又上床来，而这时还不到十点，夜色也不过刚刚稍浓。 季凉川轻巧地把我搂进怀里，轻声说着，“林珊珊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跟博青说好了，他不会再找人。” “他怎么会答应的？”一说起这件事，我一下子忘记了刚才的一切，不可置信的，“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季凉川避重就轻着。 就季博青之前愤怒的样子，我实在是不相信他能这么容易就被劝服，不安的问说，“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交易？” “算是吧。”季凉川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季凉川一向都是报喜不报优的态度，他越是说的轻松，我却越是担心。 我的手指无意识的抓着他睡衣上的纽扣，“凉川，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是顾晚，我季凉川的老婆。” 听着他话语中自带的宠溺又霸气的语气，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慌神，怔怔的在黑暗中抬头，只见他的黑眸闪着光，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一对眼，我的眼眶又是一阵泛热，怕自己忍不住又哭了出来，忙不迭的低头埋进了季凉川的身前。 不重要了……这一路来，我承受的各种心痛和心酸，各种打击和意外，因为季凉川的这一句话，一切都不重要了。 这一刻，我终于如此的肯定，自己是走进了他的心里。 我想，季凉川也是明白的，才会一直没出声，等着我这波情绪的过去。 良久的沉默之后，我借机说起了最近一直藏在心里的一件事。 “凉川，这个月十五号，是姑姑的五十岁生日，你知道吗？” “是吗？”他应了声，从语气上看来是不知道的，“你打算做什么？” 说起这个，我来了精神，“五十岁生日是大寿，而且这些年姑姑为了你其实也做了不少，我想帮她举办一个生日宴。” “她同意了吗？” “我还没跟她说，如果你同意的话，她肯定也会同意的。” “我没问题，不过量力而为，不要太累了。” “没问题。”我笑着答应着。 而季凉川却突然一个翻身，黑眸如夜星在昏暗中划过一道光影，低沉的开口，“看来你精神不错，还不想睡？” “嗯？”我一时间没跟上他的思绪跳跃。 他无声的勾了勾嘴角，“那就把另一种方法，也做了……” 刚刚是手……接着的……就是……腿…… 而进入深夜后，我才明白，他要的根本不只是两种，还有第三种，第四种~ 第246章 面子挣回来 此次关于季明莲的生日宴，我心里有着多方面的打算。 一来，是为了拉近季凉川和季明莲之间的关系，就算他们不是亲生母子，但是季明莲也算是他的养母，两个人不应该如此的陌生。就算季凉川不说，但是我相信他对季明莲的感觉，就跟我对宁家一样，很希望留住这个亲人。 二来，这一阵子以来的怀孕、结婚、波折……我仿佛习惯了依附在季凉川的臂弯之下，都快忘记了之前的自己。特别是在住进季家大宅之后，我连工作的寄托都没有。 我并不是一个传统型的女人，也不认为自己以后会一直相夫教子，做一个全职的家庭主妇。 在没办法上班的情况下，也可以将自己生活的重心寄托在这件事情上，重新再找回以前的那个自己。 更则，季明莲的人生前半辈子是季家大小姐，而后半辈子则一直背负着悍妇、下堂妻的污名。 特别是我上次参加了他们所谓的聚会之后，才更加明白她处境的不容易，特别是那个吴太太…… 这仿佛就是我以前一直受顾柔欺压的生活，我感同身受着。 所以这一次的生日宴，我抱着一个决心，我一定要季明莲扬眉吐气，在众人面前熠熠生辉一次。 就算离婚了，就算没有孩子，那又怎么样？ 人生有很多种选择，秉持着自己的信念，坚守着道德底线，认真生活，这才是我们重视的部分。 又一次到了我产检的日子，从医院回来后，我便跟季明莲说起了这件事。 跟我预想的不一样，听我说完之后，季明莲的第一反应是迟疑，然后是断然的拒绝。 她说，“不用了。我往常就不喜欢这种铺张浪费的事情，五十岁跟以后的五十一岁，五十二岁，也没有什么区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不用麻烦，凉川不会喜欢这样的。” 真的是这样吗？ 我没有忽略季明莲刚才一闪而过的迟疑，其中也似有惊讶的喜色。 这就是最真实的季明莲，在她嚣张刻薄的背后，藏着一个最传统的灵魂。结婚时，以夫为天，就连丈夫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轨，她都忍了，直到小三逼宫的那一天。 而现在，她更是一切以季凉川为重，怕自己的此番行径，会给他招来不利。 “姑姑，替你举办生日宴也是凉川的主意。”我看穿了季明莲的顾虑，所以将季凉川搬出来说着。 “凉川？”季明莲有些不相信的扬了扬眉。 “是的。”我点了点头，“姑姑，你也知道凉川的性子比较冷淡，这些事情他不方便亲自跟你说，就只能让我转达。” 一听是季凉川的主意，季明莲脸上的惊喜更浓，眼尾不禁飞扬了起来。 “姑姑，日子就定十五号你生日那天，不过关于场地，你希望是你的住处，还是在酒店里的宴会厅？”就算季明莲还未完全答应，我已经开始安排细节了。 我之前打听过，季明莲现在的住处是一个二层楼的花园别墅，举办小型宴会，是刚好不过的。 随着我的提问，季明莲大概也被我带进了思绪里，慎重的考虑着这件事情。 她最后说，“就我的住处吧，那些太太们之前就吵着要到我的房子看看，这次刚好堵了他们的嘴。” 的确确定之后，就是风格了。 我之前工作的时候，接触过不少承办活动的公关公司，在先前，我就先要了一些方案的现场图。 用手机一张一张的翻给季明莲看，她选了一个以香水百合和桔梗为主要装饰，风格清新淡雅的主题。 而这两个花，不就是之前在医院里季凉川送我的那两束。 在曾经的相处中，季明莲的取向其实无形中就影响了季凉川。 聚会方案也确定了之后，接下来就是名单，季凉川那一群太太团当然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季家的自己人。 我原以为，季明莲不想铺张，大概就请在滨城常住的，没想到她洋洋洒洒的列出了许多人，很多都是季家的旁系亲戚。 季明莲意味深浓的看了我一眼，“不是我想旧事重提，但是你跟凉川婚礼上的那个笑话，是一辈子都抹不掉的。借此机会，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再把面子挣回来。” 原来季明莲的心里打着这个算盘，怪不得她要请这么多人。 虽然是她的生日宴，但是她想把我推成女主角，我也这才明白了她的用心良苦。 “姑姑，谢谢你。你放心吧，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凉川丢脸了。” 这不仅是我对季明莲的保证，也是我对自己的承诺。 *** 自从我跟季明莲初步商定之后，我便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季凉川。 他只是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你全权负责，我没意见。”末了，却还是补了一句，“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方子均，他手里有资源，能帮你。” 我浅笑着说“好”，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在冷淡背后包含关心的态度。 在当天的晚餐时，我也当众宣布了这件事，“希望大家可以空出时间来，一起参加姑姑的生日宴。” 这句话，我说的口不对心。 最近的蒋棠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定时炸弹，季海洋的冷淡，周围人的漠视，和前阵子孩子的事情，她的心里挤压着太多的憎恨。 至今没有宣泄出来，说不定她的心理正在扭曲，会在生日宴上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来。 我下意识的，还是希望她不要参加。 但是在我说完了之后，她第一个附和着我。 “姑姑的五十岁生日，我们当然要参加，海洋，你说是不是？”她转头看着季海洋。 季海洋冷冷的“嗯”了一声，却不曾多看她一眼。 这样的夫妻……真的还是夫妻吗？ 那天之后，我便开始频繁的跟公关公司联系，从去季明莲的住处现场考察，再到每一个细节的设计，都亲力亲为着。 虽然很辛苦，但是比起以前只是吃吃喝喝睡睡的生活，却多了一种充实的感觉。 期间我曾见了江明渊一次，连他也说我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是怀孕之后最朝气的模样。 果然，生活还是需要一个前进的方向。 “季太太，这是最新的设计图，上次需要修改的地方已经进行了修正。你看看，如果没问题的话，三天后，我们就会开始现场布置。” 一转眼，季明莲的生日宴就剩下三天了。 我拿起设计图看着，已经沟通了四五次，基本符合我的要求，只要在检查一遍改动的地方就好。 正凝神审视着，突然听到张婶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乔小姐，你怎么躲在这里？” 第247章 他的敏感带（谢谢Annie打赏） 我闻声一回头，只见乔爱花圆润的身体躲在一个柜子后面，露出嫩黄色洋装的一角。 她是在监视我？ 还是又想跟我说话，却不敢靠近？ 我的心里同一时间，闪过截然不同的两种猜测。 被张婶撞破了之后，乔爱花有些心虚的笑了笑，又对着我摆了摆手，解释道，“小晚，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再忙什么？我每天住在这里，无所事事的，就好奇看看。” 这倒是真的，偌大的房子里，蒋棠珍仇视我们俩，我又对乔爱花戒备着，就算一天见到三次，却也说不到十句话。 我身边还有一个张婶，乔爱花在这里就跟一个外人一样，这样的生活，她一天一天过着，应该是空虚寂寞了。 见我凝眉许久不都不曾说话，乔爱花马上道歉，“小晚，你别生气，我马上就走，不打扰你们。” 见她这样，张婶也忍不住开口，“太太，乔小姐大概是想帮你，要么你分点事情让她做做？” 听着张婶的建议，我点了点头，对乔爱花说，“爱花，你过来吧。” “真的吗？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做的？”她欣喜的靠了过来，兴奋的说着。 我将设计图给她看，并告诉她一些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三天后一早，就要开始现场布置了，到时候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你跟我一起去吧。” “没问题，我会先把设计图全部记下来，到了现场也能心中有数。”乔爱花笑颜如花的说着，“小晚，你还能相信我，真的是太好了。” 相信…… 我怔了怔，现在轮到我变得有些心虚了，原来她看似没心没肺的背后，其实什么都清楚。 *** 生日宴的前一天，我忙前忙后的，突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连忙放下手里涂到一半的晚霜，蹭到季凉川的身边。 我的面色有些凝重，“凉川。” “怎么了？”季凉川推了推他的眼镜，分神看了我一眼，但是手里的平板不曾放下过。 “我忘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我懊恼的拧了拧眉，“我竟然忘记准备生日礼物了。” 给季明莲的生日礼物……这是生日宴的重点，我竟然忘记了这件事，连我自己都不敢置信着。 季凉川微侧了脸，淡然的目光落在我的眉心上，问道，“就这件事？” 显然季凉川没有体会到我的心境，他大概会说反正生日宴是明天，明天在去买不就好了。 但是临时为了凑数买来的东西，又怎么能跟精挑细选准备的比。 我气馁着……这大概就是男人跟女人思维的不一样吧。 我放弃了跟季凉川诉苦，而是打算下床，继续去抹我的晚霜。 身子刚刚往后一撤，就感觉到一股力量，将我拉住。 “嗯？”我不解的看着季凉川。 他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平板电脑，也取下了眼镜，一般拿下眼镜，就是意味着季凉川今天晚上不再处理公事了。 “别担心，礼物我准备好了。到时候用我们两个人的名义送。” 我眉梢微扬，“真的，你准备了什么？什么时候准备的？” 由此可见，季凉川对于季明莲生日的事情，也不想他表现的这般冷淡。 而关于生日礼物的事情，无论我问他多久，季凉川都三缄其口，只说明天会让方子均把礼物送我手上，等我看了就知道了。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而且我有注意到，在季凉川从容不迫的背后，他的耳根子微微发红着。 我撑着上半身压在他的身上，继续逼问，“坦白从宽，你到底准备了什么礼物，竟然这么神秘。” 季凉川任由我压着，抿唇不语，薄唇的嘴角浅浅的勾起。 见他如此抵抗，我伸着手摩挲着他的耳垂，“真的不说吗？” 还真被我挑对了地方…… 我的手指不过是轻轻地划过，季凉川竟然在我身下轻颤了下，深邃黑眸的眼底，顿时闪过一抹谷欠望的神色。 虽然我也是抱着挑逗的想法，但是不过是摸一下耳朵，我真的没想到那里竟然是他的敏感带，反应如此激烈。 怎么办…… 一下子形势逆反了，现在想要逃跑的人变成了我。 季凉川搂着我的后背，轻巧地一个翻身，不仅避开了我的肚子，还将我压在了身下。 我惊呼着，红唇微张，急促的喘息，而眼眸……已经沉溺在季凉川双眼里…… 看着他的五官在我的瞳孔上放大，然后跟我交叠。 我轻扬着下颚，闭上了眼，等着迎接他的唇舌。 在眼底灼热燃烧的熊熊谷欠火，再也控制不住的在身体内翻腾，紧紧相贴间同时燃烧着两具身躯。 一夜沉浮。 以至于我不仅没问出季凉川到底要送什么礼物，而且第二天还睡晚了。 等我起来，张婶告诉我，“乔小姐今天一早上就高高兴兴的出门了，说要去现场监控。让太太放心，有她在，保证万无一失。” 乔爱花虽然看着迷糊，但是细细想来她从来也没出过任何差错，我干脆让自己放心，将这件事交给她处理。 临近中午，方子均来了，手里带着一个硕大的礼盒，必然就是季凉川准备送给季明莲的生日礼物。 礼盒没有密封，我便打了开来看。 在深蓝色的礼盒里，是一件淡紫色的丝绸旗袍，从领口到裙摆，全部都有精致刺绣的，而上身的几个盘扣，选的是淡绿色的翡翠，从光泽看来，跟季家老爷子送我的那个玉手镯不相伯仲，质地十分的出色。 我凝视着那一身旗袍，心中赞叹不已，而张婶更是在我身边惊呼着。 上了年纪之后，女人不在追求张扬的美丽，更喜欢这种有韵味，能展现自己气质的。 这旗袍，季凉川选的的确不错。 方子均说，“这是季总半年前，跟苏州刺绣工坊的师傅定的，全部都是人工刺绣，这一身，光刺绣就花了半年的时间。” 闻言，我更了解这身旗袍珍贵，今天的生日宴上，如果季明莲要是穿上这一身，肯定雍容华贵，成为众人的焦点。 算算时间，季明莲也应该快要去做造型了，我打算马上将这个礼物送过去。 但是方子均却叫住了我离开的脚步。 他说，“季太太，季总也准备了一份礼物，是送给你的。” 第248章 为遮风挡雨（谢谢无声的雨打赏） “给我的？” 我困惑着，这是季明莲的生日，季凉川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但是季凉川的心思，我都不懂，方子均又怎么会懂。 说是礼物，方子均递给我的却是一个公文袋。 “就是这个？”我从方子均的手里接过，先用手指感觉一下，不厚，感觉里面也不过就是一份文件。 “是的，季总交给我的，就是这个。”方子均怕我不相信，故意加重了的咬字。 季凉川送给我的礼物，竟然是一份文件？ 是怎么样的一份文件，值得“礼物”这两个字。 以季凉川的做事风格，我实在是不相信，他会做出往常小说电视剧里会有的那种桥段，比如里面是一份房产买卖合同，而上面写了我的名字…… 光是想想，我就觉的有些尴尬。 我并没有当着方子均的面打开这份“礼物”，而是欣然的接下，然后让张婶送他出门。 等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才开始正是开启，将文件袋里的那一份文件，一点一点的拿出来。 文件放反了，所以我一开始看到的并不是头几行的字眼，而是最后的落款处，是我的签名。 赫然写着：顾晚。 是我的笔迹，但是跟我平时的笔触比较起来，又显得凌乱。 我当时签下这份文件的时候，显然是心慌意乱的。 我正抽出文件的手，一下子就停住了。 这一份是……我抓着文件袋的手微微的发抖着…… 光是看着这个签名，我就认出了来了，这一份，是我和季凉川结婚前签下的“婚前协议”。 这一份协议上，不仅规定了小孩的抚养权，还写明了我之后的赡养费，更重要的是，这一份文件将我们的婚姻加上了一个期限。 一年。 一年之后，我们双方必须无条件的离婚。 也正是这一份协议，让我对这一段婚姻迷茫和痛苦过，觉得自己不过是季凉川的一个工具。 当时那种心碎的感觉，依旧残存在我的记忆里。 一式两份，我签的干净利落，季凉川收了一份，我这里也还有一份。 但是今天……季凉川突然把他手里的这一份，还给了我。 而且是当做礼物，送给了我。 我陷入沉思，细细思忖着季凉川这么做的用意。 这一份协议是没有第三方律师在场，也就是意味着，没有公证人。如果季凉川手里没了我签字的合约，如果一年后我要是不想离婚……就不需要配合他，不用无条件同意离婚。 除非他提起法院诉讼，走正是的离婚流程，不然我们这段婚姻，是不会被划上休止符的。 而如今，季凉川不是默默的销毁协议，而是将它送给了我。 两份协议都在我的手里，而且都有他的签名，如果一年后，想要结束婚姻的人是我，他才是必须无条件配合的人。 他送给我的，更是对这段婚姻的控制权。 真的是这样吗？ 我虽然在心里想明白了一切，却是那么的不敢置信。 心中狂喜的涌动，眼眶跟着也热烫了起来。 就如同我自己说的，自从怀孕后，我好像是变得特别的敏感又爱哭。 张婶回来后，见我一动不动，又一副双目垂泪的样子，吓了一跳，“太太，你这是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难受？” “没事，张婶，我没事。”我快速的眨了眨眼，想把双眼里的水汽挥散了。 然后仰着头，对着张婶笑的好甜好甜，“张婶，我不是难受，我是开心。” 真心实意的开心。 我绝没想到，季凉川竟然会把这份婚前协议再一次送回到我的手里，虽然不曾有过只言片语，但是这个男人，用真挚的举动向我表达了他的心思。 这心思，太沉，又藏得太深，总是需要我用尽全力去想，去猜，去理解。 可是这就是季凉川啊，没有甜言蜜语，却替你遮风挡雨。 感动过后，我还是必须快速的抽神回来，吃了午饭，就立马出门。 在季明莲常去的造型设计工作室里，我找到了季明莲，将季凉川准备的这份礼物送给她，我并没有加上我的名义，而是单单就说了季凉川的名字。 从事实上来说，这的确也是季凉川一个人准备的。 而我又另外再去商场买一份，一条珍珠项链，陪这一身淡紫色的素雅旗袍，刚刚好。 季明莲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当她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礼物时，脸上尽是喜不胜收的表情。 而一旁的设计师，更是直接惊呼感慨着，“这工艺，肯定是出自名家大师之手，不然不可能会如此精巧。季夫人，送你这份礼物的人，真的是非常用心。” 季明莲不仅笑着，脸上还浮现了一点点的得意。 将礼物送到之后，我打算会她的住处，去查看一下现场布置，从食物到酒水，都必须自己亲眼看过之后，才能放心。 然而季明莲一把拉住了我，“小晚，我们既然请了人，这些事情就交给公关公司做，你大着肚子别忙了。” 说着话，她让设计师把挂着衣服的衣架推过来，让我选今天晚上想要穿什么。 那些衣服，大部分都是高腰的设计，有些甚至就是专门替孕妇设计的晚礼服，一般造型工作室里不可能会随时准备着这些，应该是季明莲特别安排的。 “爱花今天一早就过去了，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在现场忙，还是过去看看的好。”我委婉拒绝着。 “乔爱花？”季明莲眼眸动了动，“既然有她在，你还担心什么，她是季博青的未婚妻，也应该学着处理那些事情。你更不用去了。” 就这样，我被季明莲“扣押”在了身边，她做什么，就拖着我一起做。 或许是上次穿过同一款式的母女装之后，季明莲觉得挺不错的，所以今天帮我选衣服的时候，她特意挑了一身淡紫色复古风，再加上发型，还真的有民国时期的感觉。 但是我毕竟是主人，不能再这里太晚出现，还是先季明莲一步，去了生日宴的现场。 第249章 你是一孕妇 到了季明莲的别墅里，看着焕然一新的周遭，白紫相间的完美布置，几乎不存在我挑剔的地方。 这到底是公关公司的能力，还是乔爱花这个监工起了作用？ 如此的顾虑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却没有停留太久，因为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在别墅前花园通向里面的宴客厅的路上，有一个拱形的花架，上面不仅是有鲜花装饰，而且还有气球点缀。 我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人站在伸缩梯上，调整着花架上气球的摆放，原以为是公关公司的员工，但是等靠近了，竟然发现她是乔爱花。 我恨不得立刻就吼她下来，但是又怕突然出声，吓到了她，反而引起了反效果，只能沉沉的吸着气，等着乔爱花摆弄完毕之后，再一步一步的下来。 她双脚刚落地，人还没回身，我怒气冲冲的话就脱口而出，“爱花，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亲自爬上去？” 乔爱花吓了一跳，肩膀抖了抖，回头看到是我，起先还是有些高兴地，但是注意到我脸上的愤怒之后，嘴角僵了僵。 “小晚，怎么了？我改动了他们在花架上的设计，你觉得不好看吗？那我把它在改回来。”乔爱花说着，又要爬上伸缩梯去了。 我一把扣住她的手，低吼着，“难道你忘记自己怀孕了，这样爬上爬下，万一动了胎气，出了事，你让我怎么过意的去，怎么跟季博青交代。” 与此同时，我也怒瞪着周围其他人，“我们季家花了钱请你们来，是让你们做事的，让一个女人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们就不拦着吗？” “季太太，是……是……乔小姐执意要上去的。”其中一个员工为难的解释着。 乔爱花见状也劝我，“小晚，你太紧张了，这些事情我以前经常做的，更高的地方都爬过，从来没出过事情，你别担心。” “以前的你怎么样我不管，可是现在的你是孕妇，是一个孩子的妈妈，连你自己都不重视自己，又让别人怎么帮你！” 我几乎实在怒吼，胸腔里各种愤然涌动，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是因为一样是孕妇，怕失去孩子的恐惧；还是因为知道林珊珊的事情，我还瞒着乔爱花留下季博青这个私生子的愧疚……不停交织的情感让我的情绪变得敏感。 “小晚……对不……” “算了，不用说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再看向乔爱花，“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我进去看看里面。” 话音一落，我迫不及待的离开，眼尾的余光中，略见乔爱花踟蹰的脸。 等我检查完全部的会场，也到了开始的时间，有宾客络绎不绝的来访，我站在最前面，代表季明莲迎接招待。 此时，刚才那种异样的感觉已经被我收在心底，我脸上带笑，礼貌客气，端庄大方的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因为在这一刻，我不仅是顾晚，更是季凉川的妻子，真真正正的妻子，绝对不能再让他失了面子。 乔爱花似有似无中，好几次在我身边徘徊，似乎是想跟我说话，但是又不敢靠近。我知道刚才的那些话，我说的太重了些，但是我实在是抽不出身跟她说什么。 宴会开始约莫一个小时后，季明莲的那群太太团终于来了，她们是约好的，同一时间抵达，十几个珠光宝气的妇人聚在一起，队伍十分的庞大。 我上前招待着，主要以权势颇重的徐太太为主，说话间，我的眼神也往后面看着。 在人群的最末尾，我看到了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吴太太，果然如同我预料的那样，她也来了。 今天，我一定要让季明莲在吴太太面前，当一回人生赢家。 “听明莲说，今天宴会的一切都是你亲手操办的？”徐太太眯着眼打量周围，问道。 “是的。也是姑姑的好意，她想让我锻炼一下，就让我在她的生日宴上试下手，如果以后季家有类似活动，我也能更得心应手些。”我谦虚的说着，将功劳推给季明莲。 徐太太点了点头，“像模像样，挺好的。” 此时有另外一个妇人侧身过来，问道，“明莲呢，怎么还不出来？” “今天她是主角，当然要等人齐了之后才最后出来，哪能随随便便让你看到。”另有人回说着。 她们人多，你一言我一语，倒也不用我刻意应酬着，徐太太也让我接着忙去。 任何的事情，都不可能顺风顺水，总是有一些意外。 当我目送蒋棠珍和季海洋这对夫妻进入宴会中，一回头，却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你怎么来了？”我拧着眉，厌烦的看着眼前这个人。 “姐，是爸爸让我来的。他说我们顾家要是没有人参加，是会损了你的面子。所以准备了礼物，让我送过来。”顾柔说着话，还小心翼翼的偷瞄着我的神色，好像只要我一个不悦，她就会立马遭殃的样子。 “礼物收下了，你走吧。”我让人收下礼物，也立刻下了逐客令。 为了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准备了这么久，绝对不能让顾柔这个不安因素留在现场，谁知道她会不会又动什么歪脑经。 “姐……我都来了……”顾柔眼神贪恋的看着里面，一副不愿意离开的样子，“你就让我凑个热闹吧？” “不行。”我冷声拒绝，“今天请的都是季家自己的人，和姑姑的好友，你出现不合适。” 顾晚低垂了头，神色落寞又受伤，如果是不认识她的人，可能会因为她这副模样而心软，但是我都对着十八年了，早麻木了。 我跟顾柔陷入了冷漠对峙，而季凉川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怎么了？” 他低沉的一出声，顾柔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惊喜，双眼一亮，顿时就看向了季凉川。 而季凉川根本就没看他一眼，大步走到我身边，手臂自然而然的放在我的腰后，替我分担着身体的重量，低声说，“累吗？” 第250章 成人生赢家 “不累。”我轻扬着脸，对他摇了摇头。 这是我收到那份礼物之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跟那一双深黑眼眸对上的瞬间，我周遭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变得安静了，听不到杂乱的声音，感觉不到纷乱的人群，只剩下我和季凉川。 这种亲密又宁静的氛围下，我紧蹙的眉心缓缓地舒展开来，柔声问着，“今天有些晚，是有应酬吗？” “临时多了一个国际会议，刚结束视频通话就过来了。”季凉川一边说，一边带着我往前走。 我们谁也没去注意还僵站在一旁的顾柔，就好像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一样。 也就没注意到……那张清婉娇俏的脸庞，正愤怒的扭曲着，双眼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她小声喃喃，“顾柔，你现在得到的一切，原本是属于我的，是我的！是你把我的东西抢走了，我一定会再抢回来！” 仇恨的阴霾之下……人心是那么的丑陋…… *** 我和季凉川站在一起之后，周围看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我们两人也就没有了私聊的时间，不停的有人上前来打招呼。 特别是季家的一些旁系亲戚。 在几个继承人选中，季凉川和季海洋的赢面更加大，他们或许选不出来要站队哪一边，但是起码两边都不能得罪，还要小心巴结着。 对于这些人，季凉川的气息一下子就冷了，回话都是言简意赅，绝对不多说一个字，冷硬的气息堪比夏日的冷空调。 我跟在他身边，脑海里一时有些恍惚。 大概私底下跟季凉川相处太久，以至于一时间忘记了他面对外人时候的模样，这才是真正的冷若冰霜，而我们两人相处时，他最多只是冷漠淡然了些而已。 明确分清楚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我觉得自己对季凉川的认识更深了。 眼看靠近九点了，我提醒季凉川，“你该过去带姑姑出场了。” 所谓压轴，女王的身边，也需要一个陪衬骑士。 “你不去？”他低头问我。 “嗯，姑姑才是今天的主角。”我握紧他的手心，又松开，扬起的嘴角一直没放下去过，“你去吧，等晚上结束了，我有话跟你说。” 有些话就算没说出口，只是看着我的双眼，他应该心知肚明的。 “好。”他应声回答了之后，大步离开。 在他错身而过，只不过是这样短短的一个分离，我好想就舍不得了。 我正低头轻笑着，突然从身后传来一股力道，将我撞得往前踉跄了几步。 一回头，我看到一个才刚刚到我腰部高的小女孩，穿着白色的蕾丝裙，绑了一个公主头，模样圆润又可爱。 我隐约记得这个小女孩是季家某个亲戚的孩子。 “阿姨，对不起，我撞到你了。”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跟我道歉着，五黑的眼眸一眨一眨的，像是吓到了。 我屡屡裙摆，又抱着自己的肚子，好不容易才蹲下去，跟小女孩平视着，“没关系，阿姨不痛，你呢？又撞得痛痛吗？” “不痛，可是……”小女孩瘪了瘪嘴唇，露出委屈又可怜的模样，看着我一阵心疼。 季凉川说他想要女儿，我和他的孩子说不定以后就是这样的。 “怎么了？别哭，告诉阿姨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找不到妈妈了？” “我……”小女孩吸了吸泛红的鼻子，委屈道，“我的蛋糕……把裙子弄脏了，妈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骂我的。” 由此，我这才注意到，小女孩撞上我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甜点，如今全沾在了她的小手上，还有雪白的裙摆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灯光突然一暗，只有前方有一束明亮的光，映照着季明莲和季凉川的身影，缓缓地步入。 我虽然没看到，但是听着周围的感叹声，也知道自己成功了。 “呜呜呜……”小女孩一想到要被妈妈责怪，忍不住小声的呜咽了起来，盈盈的泪水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光。 “别哭了，阿姨这就带你去洗手，再帮你洗裙摆，然后用吹风机吹干，这样妈妈就不会生气了。” “真的可以吗？” 我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安慰道，“阿姨可是会魔法的，当然可以。” 刚好这个时间，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前面，所以我牵着小女孩走，悄悄的离开，也没有人注意到。 而在我身后，有一双眼睛，如影……随行！ 我基本熟悉季明莲别墅的结构，所以就算没有开灯，我也顺利带着小女孩进了二楼的客房。 在客房里，我脱下小女孩的裙子，然后用浴袍将她裹起来。 “你在这里乖乖的坐着，阿姨帮你去洗裙子，好吗？”自从怀孕之后，我还是第一次接触真实存在的孩子，感觉到她们娇柔的身体，心里的母性不停膨胀着。 “好。”小女孩拖着尾音，点头道。 只不过是一声稚气回答，就让我忍不住心头一软，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灿烂。 我洗了裙子，又在浴室里吹干了之后，才从里面出来，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就是五六分钟的时间。 然而我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房间，刚才的那个小女孩不见了。 是贪玩藏起来了吗？ 可惜我连小女孩的名字都没问，连寻人都不知道叫什么。 在房间里找了一圈，还是没有人影，我出去在走廊上找着，也没有，难道是下楼了？ 小女孩可没穿衣服…… 我变得更担心了，随即就要快步下楼去。 而一转眼的功夫，突然从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她伸着手，直直的就推在我的后背上。 这一下，又快，又重，我的重心一下子就倾斜出去了。 我别说是自保救命，连发出惊呼的时间都没有，之觉得自己身体一轻，就浮在了半空中，眼睁睁就要摔下去了。 前一次坠楼，似曾相识的恐惧，再一次的袭来。 我闭着眼，绝望的黑暗将我吞没的时候，只觉得在瞬息之间，一股热量袭来，我被什么人紧紧的抱住了。 然而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往下……坠落……着…… 第251章 最后的麻雀 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往下……坠落……着…… 突然冲出来抱住我的这个人，身上的触感是绵软的，体型跟我差不多，但是她将我抱的很紧很紧。 砰砰砰！ 我听到我们一起落在楼梯台阶上撞击声，闷响，重重落地，然后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下滚。 往下滚的过程中，就算是我背部着地了，那人却用手臂横在我的身后，承担两个人的重量。 我紧张的闭着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上一次，我亲眼看到蒋棠珍从楼梯上滚下来的那一幕。 她头破血流的模样，刺激着我的神经。 她是谁…… 推我的是谁，出来救我的又是谁。 一路翻滚，落了地，我还是处于懵然的状态，脑子里转动着各种思绪，但是身体已僵住了，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小晚……小晚……你没事吗……你怎么样……” 有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在我的耳边，她一边痛苦的呻-吟，一边还忍不住关心着我。 我猛地一颤，连忙睁开眼。 此时，跟我一起躺在地上的人，竟然是……乔爱花。 我错愕又惊恐的愣在原地，就跟是触电一样，突然坐起身来，这才发现，我就算是从楼梯上滚下来了，但是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伤痕，连伤痛的感觉都没有。 全部都是因为乔爱花的保护。 我还处在震惊的余韵中，还没吭声，反倒是乔爱花，虚弱的说着。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说着话，她头一撇，竟然就晕了过去。 “爱花！爱花！你快醒醒。”我大声的叫着她的名字，思绪在快速的回拢。 我虽然不知道乔爱花为什么要拼了命的救我，但是我可没忘记，乔爱花现在也是怀孕的人，她为了保护我，竟然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她的肚子……她的孩子……要是没有了……我拿什么颜面面对她。 我往楼梯的上方看着，已经没有了人影，然后快速的往宴会厅的方向走。 人命关天，我已经顾不得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轰动，只想扯开嗓子，就大喊大叫“救命”。 才没走几步，却刚好看到对着我走来的季凉川。 一看到他，我跟是泄了一口气一样，双腿一软，跌进了他的怀里。 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衬衫，哆嗦着说，“爱花，她为了救我，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你快去救她，救救她。” 季凉川闻言，脸上瞬间一凝，上下打量着我，“你怎么样？” “我没事！我没事！现在有事的是爱花，你快去救她。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她的孩子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这全都是因为我？” 随着忏悔的开口，我的眼泪也涌了出来。 之后的记忆，我彷徨又迷糊着，但是只要有季凉川在，我就不用担心。 乔爱花很快被送往了医院，我们在她后面紧跟着，也到了医院，而此时她已经被送进了急诊室。 “乔爱花在接受治疗了，你也必须去检查。”季凉川拉着我，要从乔爱花的急诊室前离开。 “不……我不走。”我拒绝的摇头，“我要等乔爱花的情况出来，确定她没事了，我再走。她的孩子要是没有了，都是因为我。我已经瞒着她林珊珊的事情了，已经对不起她一次了。我这阵子一直避着她，不跟她说话，可是她一直还是将我当朋友。刚才发生意外的时候，她甚至想都没想的冲出来救我。如果她的孩子没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将压抑在心里的罪恶感，统统都说出来了，眼泪更是汹涌的往下流，止都止不住。 季凉川凝视着我发红的眼眶，眉心微蹙，像是思虑了良久，冷声开口，“她没怀孕。” “季博青呢？乔爱花出事了，她怎么没来？”我没听到季凉川说的话，继续不停的担忧着。 “你听我说，”季凉川伸手架住我的肩膀，又说了一遍，“她没怀孕。乔爱花没怀孕，你听到了吗？” 有那么两三秒间，我的大脑停止运作了，就好像我听不懂季凉川再说什么一样。 “乔爱花没怀孕，如果你不相信，我让医生来跟你解释。所以放下你的自责，她现在最多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不是流产。听明白了吗？还要我再说一遍吗？”季凉川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句的跟我说着。 我的脑袋还是懵懵的，理解每个字眼，却一时间回不了神。 “所以……不要哭了。”季凉川似在无奈的叹息，将我眼睑的眼泪全部擦干净，然后说，“你先跟我去做检查。” 这一回，我不在挣扎拒绝，而是随着季凉川离开，在他的要求下，做了一个严密的身体检查。 情况一切良好，除了小腿上有擦伤之外，连轻微的撞击也没有。 季凉川知道我不放心，所以在检查之后，又带着我去见乔爱花，此时她已经被松进了病房，而季博青也来了。 一走到病房前，就听到了乔爱花的声音。 “怎么样？我这次厉害吧！”她得意洋洋着，“我一早就注意到蒋棠珍在跟踪小晚，所以我在后面，偷偷的跟踪了蒋棠珍。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就是最后面的那只麻雀。” 随之一起传出来的，是季博青的声音。 他嘲讽着，“是啊，你是麻雀，一直断了腿的麻雀。” “哪里断了腿，我这是骨折，而且是轻微骨折，医生说了，只要休息个半个月，就能好了。我这是光荣负伤，将小晚保护的完好无缺的，我觉得自己就是个英雄，不仅救了小晚，还救了她的孩子。” “哼，你要是英雄，就应该在发现蒋棠珍有异样的时候，去提醒她，而不是让意外就这样发生。” “诶亚，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晚她不相信我，我跟她说句话，都那么难。就算我跟她说了，万一她不当真怎么办？”乔爱花抱怨着，不过还是轻松地语气，并无多少责难。 第252章 心酸又心暖 这一席话听下来，我这才明白了两件事情。 第一，在季明莲别墅里，推我下楼的人是蒋棠珍；第二，是我将乔爱花想的太复杂了，她对我并没有太多的歪心思，只是想单纯地保护我而已。 但是……身为季博青未婚妻的她，为什么会豁出命来保护我，而且，她又为什么要假装怀孕，难道就不怕季家老爷子生气吗？ 心里思忖着这些问题，我不由自主的撇了头，眼神落在季凉川的侧脸上，他又为什么会知道乔爱花没有怀孕？ “要进去吗？”季凉川低头迎上我探寻的目光，问道。 “嗯。”我带着疑问点了点头，将这些异样先压下去，以乔爱花的伤势为重。 季凉川敲了敲门，这才带着我走进去。 病房里，我终于见到了处理完伤口的乔爱花，跟她朝气自在的声音相比，她身上的伤势严重很多。 左腿因为骨折打了石膏，左右手都夹了夹板固定，应该也是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毕竟当时她可是承受了我们两个人的重量，就连脸颊上……也带着血丝密布的擦伤，原本圆润白皙的脸庞浮肿着，就跟嘴巴里含着东西一样。 如果要是我，躺在床上哀吼还来不及，她竟然还能好好的坐着，还跟季博青聊天。 见我和季凉川走进，季博青只是不咸不淡的抬了抬眼，因为林珊珊的事情，他还在心里介怀着。而乔爱花就显得相当的兴奋。 她随即灿笑着，激动的叫着“小晚”，但是嘴角牵扯到了伤口，痛的她一阵嘶哑咧嘴。 我心里有些感慨，如此简单明了又感情直接的乔爱花，我为什么还会看不透，还会怀疑她呢…… “爱花，痛吗？”我双眼不舍的停留在她的伤口上，这些疼痛原本是应该在我身上的。 “痛，当然很痛。”乔爱花没说什么善意的谎话，而是直接的点头如捣蒜，却又笑着，“不过看到你平平安安的，你的小宝宝也平平安安的，我就觉得不痛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的救我？”掉下楼梯的事情可大可小，她现在这样，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万一过程中磕到了脑袋，又该怎么办？ 乔爱花大大咧咧的爽朗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啊，而且保护你也是我的任务。” 任务？ 对于着两个字，我流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什么任务？”我追问着。 乔爱花表情呆滞了下，她看看我，又看看季凉川，最后看了看季博青，视线就这样绕了一圈，末了还是回到了我的身上。 她说，“我都住院了，假怀孕的事情肯定是藏不住，你还不知道吗？”说到这里，她的肩膀缩了缩，紧张道，“难道季凉川并没有告诉你真相？” “没有。”我沉声道，扫视着这三人，他们神色各异，却在心里藏着同一个秘密没有让我知道。 季博青在这个时候轻笑出声，有些微凉的嘲讽，“夫妻之间贵在坦陈，凉川，你瞒了小晚这么多事情，难道就不怕她跟你提离婚吗？” 似有似无中，一把利剑插在季凉川的心尖上。 他冷眸瞪了一眼，呵声道，“少煽风点火。” “哼。”季博青冷哼着，站起身来，“我最讨厌这种真相大白，大和解的戏码了，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他的目光转向乔爱花，说道，“你留在季家的东西，我会打包寄给你的。” “我还在你的衣柜里藏了零食，你也要一起寄给我。”乔爱花补充道。 季博青目光微冷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大步离开。 病房里就剩下了我们三人，突然有种大眼瞪小眼的感觉，气氛微凝。 我在病床边坐下，要从季凉川的口中听到太多的真相，这似乎有些难，我干脆将目标放在乔爱花的身上。 从最基本的开始问，“乔爱花是你的真实身份吗？” “是的。除了怀孕和是季博青女朋友这两件事，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爸妈，我的弟弟，都是真的。”乔爱花也敛了敛笑脸，跟我老实交代着。 “你跟博青和凉川，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也算是同学吧。我们小时候，当时我还没搬家，我们是念一个小学的，他们是我的学长。因为我家是暴发户，我妈虽然很努力的想把我打扮的跟公主一样，但是我小时候那么胖，看起来就跟一个球一样，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土肥圆。我当时被同学们欺负，他们两个人有帮我出头，然后就认识了。”乔爱花竭尽全力的坦诚着，恨不得将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讲出来。 “那你为什么要伪装季博青的女朋友，还要假装怀孕？” “因为这样才能贴身保护你。”乔爱花皱了皱眉，“我连一个男朋友都还没交往过，突然就成了别人的未婚妻，我内心也是拒绝的。但是他们季家太奇怪了，要不是我假装怀孕，季爷爷根本不会让我住下来。而且，我说我怀孕了，又是季博青的未婚妻，还能帮你分担危险，一举双得，小晚，你说是不是……？” 是啊…… 的确就如同乔爱花自己所说的，她在住进来后，分散了蒋棠珍一部分的注意力，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加的轻松。 但是用她的安危来成为我的挡箭牌，我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后续我又问了乔爱花一些其他的问题，但是大部分都跟我自己能推测出来的一样，夜色深了，乔爱花也逐渐露出疲态，我和季凉川这才离开。 从病房里走出的路上，我跟季凉川并肩走着，月光下，我们两人的影子被拖的好长好长。 我轻声问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在刚才，我询问乔爱花细节的时候，他一直沉默着，不曾多说一个字。 季凉川回答说，“我只要你没事就好。” 这一句话，让我心酸又心暖…… 他是从什么时候就有了这样的心思，从乔爱花出现的时候吗？还是更早的时候？ 第253章 飞快的逼近 在季凉川的观念里，将所有的事物全部明确的分为两类，他重视的和不重视的。 他重视的，所以竭尽全力的保护起来；他不重视的，就任由暴露在危险中，成为肉盾……比如乔爱花。 这如同我跟季凉川在相识之初，我在他的眼里，跟其他人并没有任何区别，悲哀如同蝼蚁，他动一动手指，就能将我捏死。 但是……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我在他心里的位置就变了。 他将我放在了“重视”的那边，将我视作他的所有物，细致的保护了起来。 季凉川如此爱憎分明的态度，仿佛没有任何的灰色地带，不知对于我们的未来，是福还是祸…… 在回去的车上，是司机陈师傅开的车，我靠在季凉川的身上，问着他关于生日宴后续的事情。 毕竟我如此的努力，就是想给季明莲做足面子，现在却又发生了意外。 虽然真相不可能传出去，却也成了季家的一个笑话，必定还是会让季明莲颜面无光，我所做的一切努力，也是白费了。 我心里已经如此的遗憾着，不过…… 季凉川却说，“我过去找你的时候，没惊动其他人，后来送乔爱花去医院，也是秘密进行的，没有引起别人注意。最多就是我们不见了，会被人议论几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闻言，我也算是稍显安心了些。 一番事故，波折疲惫之下，我的眼皮开始沉沉的往下坠。 无声中，季凉川斜了斜身体，他个子高，放低些，我可以更舒服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迷迷糊糊依偎着，脸颊蹭了蹭，脑海里却没有完全放下今天的事情，口齿不清的问着，“凉川，为什么季博青会愿意配合你的计划……” 乔爱花愿意帮忙，是因为她热情的性格，因为他们是朋友。然而配合演出的另一方，季博青呢？ 这一件事，对他来说不仅没有任何帮助，而且假未婚妻、假怀孕的事情，必定会让他在季家老爷子面前留下不好的影响，百害而无一利，这不像是季博青会做的事情。 “因为我跟他做了交易。” 季凉川低沉的声音在车厢里安静的回荡，我似乎是听到了，然而却没有留在脑海里。 双眼垂下，陷入了沉睡中。 夜色下，进了季家大宅，是季凉川抱我下车，在没有吵醒我的情况下，一路将我送到了二楼的房间里。 这期间，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又沉又稳，就像是要踏出我们的未来一样。 那时，我身上还穿着淡紫色长裙，裙摆长长的垂落在地上，而我以为在他的胸口，隐约间，季凉川墨黑的领带上，反射出淡淡的深紫色。 我和季凉川的这一身装扮，甚至比结婚的时候更像是情侣装。 回到房间里，季凉川小心的将我放在床上，张婶一直在旁候着，却被他叫去休息，而庄管家紧跟着出现在房门口。 “凉川少爷，老太爷请你过去一趟。” 季凉川背对着他没回头，沉声道，“我稍后过去，”又吩咐张婶说，“张婶，带上门。” 房间里，季凉川凝眉沉视了良久，然后才拿出睡衣，将我身上这一身繁琐的衣物换下。 感受到周围熟悉的气味，我睡得更沉了，任由季凉川随意的摆弄着，潜意识还是知道他在帮我换衣服，却迟迟都不愿意醒过来。 等换好了衣服，他拉着被子盖在我身上。 我这才，微微睁开双眼，瞧见他模糊的身影，含糊的问道，“你不睡吗？” 季凉川的手掌盖在我的眼睑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诱哄着，“你睡吧，我去洗个澡，马上回来。” “嗯……” 我还是听到了季凉川的脚步声，却分不清他是去洗澡了，还是出门了。 等小睡了一觉，意识略带清楚时，摸了摸身边的床位，还是凉凉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挣扎的想要起来，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凉川？” “嗯，我在这里。” 我没有在床上摸到他，而他的声音却在我的耳边。 他上床来，带着细微的寒气，将我抱进他的胸前。 我的手指无意识的抓着季凉川衣领，就像是安心了一样，闭着眼睛睡着，却说着分外清醒的一句话。 “凉川，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很喜欢……” 这一天，我无时无刻都想着告诉他这句话，但是总是挑不到合适的时间，我们的身边一直都有人，缺少两人独处的空间。 本想等到生日宴结束，却没想到又出现了意外。 就算是睡着了，我的心里还是惦记着这件事情，现在终于说出口了，才算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 第二天，我又掉下楼的事情还是被张婶知道了，因为我要去医院看望乔爱花，张婶也一起随行，到最后可能也会发现的，还不如直接说。 张婶连连说了好几个阿弥陀佛，念叨着改天一定要选个时间，好好地去拜拜才行。 而同时，她又说，“太太，昨天晚上你睡着了之后，老太爷叫了先生过去。而且，我听说昨天一晚上，没有其他人回来。” “大哥大嫂，还有季博青，都没回来？” “嗯嗯。”张婶点头，“今天一早，我就听到不少人在议论这件事情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很奇怪。” 乔爱花受伤了，而且假怀孕的事情被揭穿，季博青自然也是不会在回这个家了。 但是季海洋和蒋棠珍呢？ 虽然乔爱花说是蒋棠珍推我下楼的，但是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她完全可以自己开脱，否认事实。 而且这件事情也不曾传开…… 她不是应该更加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维持她平常的生活吗？ 我拧了拧眉，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但是转眼就到了医院，也就把这件事情放下，张婶手里拿着水果，我提着准备好的早餐，往乔爱花的病房走去。 出了电梯走到楼层的走廊上后，突然从旁边闪现一个人影，飞快的逼近，正是我们刚才提到的蒋棠珍。 第254章 对着我演戏。 还算清晨，医院的走廊里很安静，病房的门都关着，连个路过的医生护士都没有。 “呵呵。”她阴测测的冷笑着，脸上的温柔端庄尽失，“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枉费我等了你一晚上。” 她这一晚上都在这里？ 感觉到危险的气息逼近，我拉着张婶的手往后退着，更留心注意到，蒋棠珍的身上穿着的确是昨天晚上的晚礼服，但是华丽的表象被打破，裙摆破碎又泥泞着。 “大嫂，你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回家休息？”我想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先安抚住蒋棠珍。 她却一声厉喝，“别装了。我昨天推你下楼，乔爱花都看见的。我们心知肚明，不需要假惺惺的对着我演戏。” “大嫂，这里毕竟是医院，我们有话好好说，换个地方吧，不要打扰其他病人休息。”我一边劝说着，一边偷偷地拉了拉张婶的手，暗示她叫人，或者是打电话。 然而…… 蒋棠珍伸出手，亮出了她手里的刀，狰狞着，“医院，多好啊，我捅你一刀子，马上还有医生来救你。顾晚，你说我是不是非常替你着想。” 张婶一看到刀子，立马就挡在我的身前，“你冷静一点，我们家太太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冤无仇！哈哈！”蒋棠珍的脸庞一阵扭曲，“那天中唐云玲的陷阱，摔下楼梯的人就应该是你，不应该是我！如果你比我早上楼的，你的孩子早就没了！你一定是发现了楼梯上的陷阱，所以故意拖着时间不上楼，反而看着我上去，就是想看着我流产，顾晚，别装的跟个白莲花一样，其实你才是心机最深的人。” 蒋棠珍满口污蔑，不过我都不想解释，她现在抓狂的状态下，根本听不进去我说的任何话。 “要不是你，我偷偷打掉那个野种的事情，根本就不会被季海洋知道，他也不会明目张胆的跟小三住在一起。顾晚！是你毁了我的婚姻，毁了我的生活！” “所以你昨天处心积虑的推我下楼，你也报复了我，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我要你得到报应，也要让季家的人得到报应！我为季海洋做了这么多，他竟然异想天开的想跟我离婚！不就是因为外面的小三怀孕了，还查出来是男的！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把我甩了……” 听着她的疯言疯语，我这才明白了，蒋棠珍对我的怒气，并不只是针对我一个人，更是因为季海洋对婚姻的背叛。 “大嫂，就算离婚了，你家世好，长相好，一样不用担心，还是有很多人会喜欢你的。你看看姑姑，她不是也好好地。婚姻并不是一个女人的全部……”蒋棠珍明明是跟我一样接受现代教育长大的人，为什么还在婚姻这件事情上走火入魔。 “你别废话！”她恶狠狠地瞪着我，扬唇冷笑，“你跟我说这么多，根本不是因为你好心，你只是想活着，想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告诉你，不可能的。我不会跟季海洋离婚，也不会将季家的位置让给你，我才是未来的董事长夫人！” 蒋棠珍嘶吼着，挥着刀子对着我和张婶冲了过来—— 然而，就在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从我们争吵开始，在病房里的乔爱花就听到了声音从病房里出来，她手里拿着拐杖，拖着骨折的腿。 我从一开始，就频频对她使眼色，让她回病房里去，不要逞强，就算是找医生帮忙也好，不要自己动手。 但是乔爱花却无声的靠近了蒋棠珍，还在她身后，用夹着夹板的手，高高的举起了拐杖，对着蒋棠珍做了一个挥打的动作。 我还是一样阻止着，试图劝说蒋棠珍，让她放弃动手。 但是……一切还是徒劳无功了。 在蒋棠珍对着我冲过来的时候，乔爱花手里的拐杖重重的落下，就打在她的手臂之上。 “啊……” 她惨叫着，手里的刀子也落在了地上，张婶连忙把刀子收了起来。 蒋棠珍转头过去看，愤怒的嘶吼着，“又是你！竟然又是你！你为什么要一直破坏我的好事！为了救她，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难道你一点都不怨恨吗？” “为什么要怨，为什么要恨？”乔爱花说着话，手里还抓着拐杖，防止蒋棠珍的又一次作乱，“我本来就没怀孕，又哪里来的孩子？” “你没有怀孕？”她睁目结舌着。 “是啊，难道就只许你一个人假装大肚子，我不可以吗？大嫂，我可是跟你学的。”乔爱花略带挑衅的说。 “难道……难道……你们一直在我面前演戏！哈哈哈哈！顾晚，你这心机可真够深，怪不得连向静心也放手了，任由你成为季凉川的妻子。你在背地里，又做哪些卑劣的事情？” 我们的争吵声，还是引起了医院的注意，已经精神时常的蒋棠珍，在医生的镇定剂下，才缓缓地安静下来。 我看着被医生按在地上，注射了药物之后，手臂还是一颤一颤的蒋棠珍…… 如果说，我对唐云玲还有怜悯，那么对蒋棠珍，我连最后的怜悯都没有了。她所做的一切，不仅毁了自己的人生，也同时毁了别人的人生。 唐云玲的身边，起码还有一个爱她的季柏河，她替自己喜欢的人努力着；而蒋棠珍一直以来，她都是为了自己，为了更大的权力。 乔爱花默默地站在我身边，突然开口道，“这就是季家，逼疯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你真的确定还要跟季凉川在一起吗？” 她当时沉静的模样，几乎是另一个我不认识乔爱花。 我僵愣了一会儿，她又大大咧咧道，“我就随便说说的，这话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季凉川，不然我一定会被他宰了。” 等蒋棠珍被送走后，乔爱花的伤口也进行了又一次的处理，因为用力过猛，她手臂的伤情变得更加严重。 第255章 要报警处理 乔爱花去处理伤口了，我和张婶在她的病房等她。 张婶就地取材，就用我们自己带来的水果和食物，泡了一杯蜂蜜柠檬茶给我，既能安神，口感也好。 “张婶，你不用照顾我了，刚才的意外你也吓到了，坐下来休息吧。”我说着话，拉着张婶在我身边坐下来，不想她再为了我忙的团团转。 张婶替自己也到了一杯蜂蜜柠檬茶，带着惊恐的余韵跟我说，“太太，我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大少奶奶怎么说也是蒋家长女，虽然对下人脾气差了点，可是也是端庄贤惠的人，怎么就……怎么就……” 张婶组织的话语，说不出给与置评的话，就只能说，“怎么就突然动起的刀子来了。” 对于这件事情，我心里也是感慨着，蒋棠珍的突变，甚至比唐云玲的事情更加的意外，而且她放弃了在背后耍手段，而是直接跟我面对面来硬的。 在她刚才的疯言疯语中，我截取到的关键点还是在……季海洋为了扶小三上位，要跟她离婚。 女人，前半辈子靠爹妈，后半辈子靠老公；如果跟季海洋离婚，蒋棠珍一半的天就塌了…… 但是仅凭这样的理由，她就对我动刀子，我也是惋惜的摇了摇头，虽然说人心悱恻，但是这样的人心也实在是太阴暗了。 “太太，你刚才也受到了不晓得惊吓，反正我们现在就在医院里，不如请医生检查一下？”张婶虽然缓了情绪，但是还不放心我，担心的建议着。 我摇了摇头，拒绝着，“不用了，昨天才检查了一次，今天要是再检查，我不嫌烦，医生也要嫌烦了。” 我不想检查，更大的原因还是怕季凉川担心，而自己的身体也觉得无碍。 “哪有什么烦不烦的，这也是医生的工作。”张婶如此说着，不过也没强迫我，反倒又是叹息了一声，“这次又多亏了乔小姐。乔小姐长得就像有福气的人，现在看起来，像是太太的福星一样。” 我也应着张婶的话，“是啊，这次又多亏了爱花挺身而出。” 要不是乔爱花及时出现，将蒋棠珍手里的刀子打落了，就算受伤的人不是我，也可能是张婶，张婶年纪大了，又怎么还受得了这样的伤害。 我心里思忖着这些，看似无常，但是还是梗着另一件事情。 在刚才，蒋棠珍的言语中，我又一次听到了一个许久不停出现的名字，向静心。 “顾晚，你这心机可真够深，怪不得连向静心也放手了，任由你成为季凉川的妻子……” 蒋棠珍的这一声咆哮是惊醒了我沉睡的记忆。 向静心一直就将季凉川当做是她的目标，我和季凉川还未结婚前，她暗中勾结顾柔，让她推我下楼，希望我流产因此解除跟季凉川的婚约； 我和季凉川结婚时，她在婚礼上警告我，如果我执意结婚，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最后的事实……就如同她所说的，婚礼上我被人设计播放了不堪的视频，不仅我成为了满城笑话，连季凉川也被影响了。 当时向静心言辞凿凿着，“要不是为了凉川哥，我才懒得来找你。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要……” 现在再回想向静心当时的说辞，她的那般状态，显然是知道那天晚上会发生的事情。 而配合她的人是陈申…… 我之后也仔细想过，以向静心虽然聪明但是却不睿智的人，不足以能控制陈申，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只能猜测同时还有其他的人，跟她合谋。 我和季凉川结婚后，向静心只是出现了几次…… 她真的就这样放弃了吗？ 我不相信……一个处心积虑想着做季凉川妻子的女人，就这样放弃了，这前后的变化太大，也太突然，反倒让这件事情充满了怪异感。 而今天蒋棠珍的这番话，也算是意外的将我惊醒，当时在婚礼上，跟向静心一起配合让我出丑的幕后推手，会不会就是他们两个？ 毕竟，当时的那个丑闻，对蒋棠珍和季海洋而言也是一件好事，以季海洋的权力，如果是他胁迫陈申的话，可能性就更高了。。 我深思着，心中疑略重重。 如果真的是我所设想的这样，那么一定要利用此次的事情，好好打压蒋棠珍和季海洋才行。 “张婶，”我突然开口，吩咐道，“你到护士站去问一下，刚才的事情，他们报警了吗？如果没有，你就借用医院的电话报警，说有人故意伤害。” “太太，真的要这么做吗？大少奶奶怎么说也还是季家人，不如等老太爷来处理？” “不行，这件事情一定要在爷爷知道前传出去。张婶，我受了这么多委屈，从来都没公开过，现在也是我当一回受害者了。” 如今社会的风气，就是谁弱谁有理，我也应该好好的利用舆论的效果。 此外，我还同时提醒张婶，“如果警察来了，你让他们马上调取医院的监控录像，如果可以的话，拷贝一份出来，我们自己留一份。” 这件事，对于张婶来说或许难了点，警察不一定会同意，而且医院方面也会有所顾虑。所以我立马找了律师过来，帮助张婶一起处理。 昨天晚上推下楼梯的事情，只有乔爱花的证词；但是今天的袭击，却是有千真万确的影像证据，就算季家老爷子真的为了季家和蒋家的面子，将这件事情处理不公，我要是手里有了监控录像，也能替自己讨回公道。 张婶出去办我交代的事情了，重新包扎伤口的乔爱花也回来了，一手是拐杖，另一边是护士搀扶着。 我上前，也想帮她搭把手，她也抬着手臂等着我。 谁知道…… 我一靠近，乔爱花用夹着夹板的手，突然一个熊抱将我抱住。 “小晚……呜呜呜……”她靠着我的肩膀，突然呜咽了起来，虽然没有掉下眼泪，但是声音很是凄惨。 第256章 这人很有趣 听着乔爱花的呜咽声，这可货真价实的把我吓了一跳，比被蒋棠珍用刀子胁迫的时候更加的紧张。 我刚才虽然没有陪着乔爱花处理伤口，但是也是听了医生的断定后才离开的，难道后续又检查出了更严重的。 比如断手断脚，这种无法挽回的伤害，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对乔爱花的愧疚就一辈子都无法挽回了。 “爱花，怎么了？是受伤情况很严重吗？”我反手紧紧抱住乔爱花，不安的问着。 乔爱花趴在我身上不动，继续发出细细碎碎的呻-吟声。 我轻拍着她的后背，绞尽脑汁的安慰着，“爱花，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你这不是不治之症，一定不会有事的。到底怎么了，你先跟我说说，要是这家医院不行，我们可以换下一家更好的医院，去国外找医生也可以。” 不过片刻的时间，我的脑子里已经不停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 在我安慰和期待之下，乔爱花总算是开口了。 “小晚，我……我好疼啊……呜呜呜……” 什么？！ 瞬间，我就僵住了，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就是我听到的那个意思吗？ 不是断腿，不是断手，不是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只不过是因为……她很疼。 噗嗤一声，陪着乔爱花一起走过来的那个护士小姐笑了出来，她忍了忍笑意，说，“乔小姐重新拍了x光片，情况并不严重。手部受伤也重新进行了处理，只要好好休息，大概两到三周，就可以活动自如了。” 护士小姐同时还提醒了一些日常需要注意的事情，还有一些营养摄入的建议，我说了声谢谢，目送护士小姐离开。 而乔爱花还是像一只无尾熊一样挂在我的身上。 “爱花，我站不住了，你可以先放开我吗？”乔爱花的身体软软绵绵的，抱着虽然很舒服，但是我现在挺着六七个月的肚子，还是有些不适。 乔爱花这才松了手，不好意思的对我笑了笑，“小晚，对不起，我忘记你身体上的重担了。不过我跟你说，刚才帮我重新固定夹板的那个医生，可粗鲁了，动作一点都不温柔，我原本不疼的，都被他弄的疼起来了。实在是太疼了，所以想抱抱你，找点安慰。” 说话间，乔爱花又变成了那般天真烂漫的性子。 “没事就好。”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就她这样大大咧咧的爽朗性格，我也没啥好计较着，感谢还来不及，“爱花，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小意思，举手之劳而已。”乔爱花轻松地说着话，还滑稽的举起着自己的手臂，又重新再现了刚才狠打蒋棠珍的动作，“哼哼，算她倒霉，两次都被我遇见。我小时候被人欺负怕了，等有了自我防范意识之后，可是学了不少东西，散打、跆拳道、剑道，我都学了，这些对我来说是小意思。” 我凝视着乔爱花闪着光的圆眸，也跟着笑了，“那也还是要谢谢你。不过下一次，不要逞强，你今天都受伤了，就不应该自己冲出去，可以找医生帮忙……” “好了，小晚，我知道你要做妈妈了，但是也不要像我妈那样唠叨好不好。我饿了，我刚才看到你好像是带了吃的来？” 一说起吃，乔爱花的神色又是一番转变。 我将带来的早餐拿出来，放在医院的移动桌上，方便乔爱花躺着就能吃。 她的手指还能动，自己拿着勺子吃的不亦乐乎，需要时，我就拿着筷子帮她夹一些小菜。 等她吃完了饭，我开始收拾东西。 “小晚，你要走了吗？”乔爱花有些遗憾的问着我。 “你想我留下来陪你？”我没回答，反而是反问着。 她不停的点头，“那当然，一个人在医院里很无聊的。而且……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我收拾好了东西，擦着手，分神看了乔爱花一眼，这才发现乔爱花有些变化。 性格爽朗的她，竟然扭捏的抓着被子，有种欲说还休的感觉。 我这倒是真的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乔爱花变成这副“羞臊”的模样，就像是那些言情剧里殷殷待嫁的女人一样。 “说吧，你要跟我说什么？”我在乔爱花病床边坐下来，嘴角藏着一抹偷笑。 她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揶揄，脸颊上随之染上两团红晕，眼神有些闪烁，又羞又恼的靠近我。 “我想跟你打听江明渊的事情。” “江明渊？”我稍稍一楞。 乔爱花又是一阵点头，“就是他。我之前觉得他喜欢你，你否认了，那么你知道他有女朋友吗？” 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这才算是明白了，之前的情况下，乔爱花问我江明渊是不是喜欢我，我以为她是在调查我身边的情况，之后她还似有似无打探江明渊的事情，更是因此引起了我的戒心。 原来根本就不是这样，她关心的不是我，而是江明渊本人。 “你喜欢他？一见钟情？”他们可就是见过一次，而且那一天，江明渊对她都没什么好脸色。 乔爱花这回倒不扭捏了，直接说，“我觉的他这人很有趣。” 用“有趣”形容自己喜欢的人，乔爱花还真的是有些特别。 不过乔爱花跟季博青的关系是假的，两个人只是朋友，单身女性主动追求喜欢的人，也正常，就是不知道江明渊是不是单身了。 我虽然不曾见过他身边有过交往过密的女性朋友，但是以他的性格，就算是有女朋友，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宣传，万一真藏着一个就不好了。 “我先帮你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再帮你打听其他的好吗？” “小晚，那可都交给你了。” 我看着乔爱花可跟夏日骄阳媲美的笑容，有些迟钝的想到了另一件事。 乔爱花和季博青的关系是假的，怀孕也是假的……季博青不需要对任何女人负责，没有未婚妻，也没有婚约。 那么林珊珊……林珊珊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都知道两天了，我竟然在这一刻才反应过来，难道真的是一孕傻三年吗？ 第257章 是你报的警？（谢谢璐璐的打赏） 蒋棠珍的事情，真的如我所预料的一样，往着息事宁人的方向发展了。 那天下午，我接到了季家老爷子的电话，他要我回季家大宅，有事情跟我谈，而且庄管家亲自来医院接了我。 郑重中，又带着压迫。 到了季家大宅，在他的书房里，不仅是季家老爷子等着我，一起的还有季海洋，唯独不见季凉川的身影。 如果是商量蒋棠珍的事情，为什么不找季凉川一起来，我心中有了警惕，还故意问说。 “爷爷，凉川没来吗？要不要打个电话通知他？” 季家老爷子眉心微蹙，脸上带着浅浅的不悦和威严，开口道，“公司里有重要会议需要凉川亲自主持，这么点小事，就不用麻烦他了。” 套句季家老爷子的话，这么点小事，竟然需要季海洋亲自出席，他在季氏集团的职位，可是比季凉川要重要得多。 我无声的讥笑着，没戳破季家老爷子的借口，在季海洋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季海洋黑着脸，带着怨恨的神色，凶神恶煞的瞪了我一眼。 人齐了，季家老爷子也随即开口，一张嘴，就是对我的责难。 他质问我，“今天早上的事情，是你报的警？” “不是，是医院有其他的病人看到了，觉得事态严重，就报了警。”我面不改色的说谎，早就预防到了这点，所以才叮嘱张婶要用医院的电话报警，而不是自己的手机。 “哼，装的倒是像模像样的。”季海洋不屑的开口，“就是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下人报的警！” 季家老爷子利眸一瞪，不是向我，而是看向季海洋，威严出声，“让你开口了吗？” 就算被季海洋识破了，我也面不改色，静静等着季家老爷子往下说。 他又问我，“你还请了律师过去，备份了医院里的监控录像。” “是的。”我承认道。 “先报了警，下一步就是立案起诉，还请了律师，你做事可真够周全！棠珍怎么说也是你的大嫂，小晚，你这么做要把我们季家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吗？”在沉寂的和缓过后，季家老爷子突然沉了沉眼，呵声威逼。 我的心沉了沉，但是也不算是吓到，将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爷爷，你这么说就有欠公允了。大嫂是你的孙媳妇，难道我就不是吗？昨天晚上大嫂推我下楼，要不是爱花奋不顾身的救了我，现在就躺在医院里的人就会是我，说不定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这么严重的事情，大哥不曾有一些歉意，连爷爷你也置之不理。你心疼大嫂，难道就不心疼你的曾孙子吗？” 一听我提到肚子里的孩子，季家老爷子冰冷的神情开始龟裂，动容。 季海洋见状，立马反驳，“顾晚，你别血口喷人。昨天晚上的事情根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棠珍做的，说不定就是你跟那个乔爱花自导自演，故意污蔑棠珍。那个乔爱花就是季博青找来的一个骗子，爷爷，你可不要被她们两个人骗了。” “因为没有证据，也不曾查证，就口口声声指责我污蔑。大哥，我今天会报警，备份监控录像，就是怕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万一你倒打一耙，说是我故意刺激大嫂，那我可真的是有口莫辩了。”我轻笑着，四两拨千斤的嘲讽回去。 季海洋被我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绝没想到我竟然将两件事相互利用，给了自己一个完美的说辞。 连季家老爷子看我的眼神也分外的深沉。 我不在乎自己在他眼中的形象，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只不过是想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孩子。 “爷爷，她分明就是故意的。恨不得利用这件事打我们季家人的脸面。”季海洋见说不过我，就跟老爷子求救着。 季家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吓得季海洋寒气一涌，这才闭了嘴。 “小晚，海洋和棠珍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你现在将事情闹得如此难堪，又怎么能收场，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凉川脸上也是无光的。”季家老爷子沉声说。 “爷爷，我相信凉川会支持我的决定，毕竟这也是为了我和他的孩子，不得不这么做。”我还是坚持着自己态度。 季家老爷子先是威吓胁迫，后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见我还是不为所动，坚持己见，他心里大概也明白了。 他眼尾微垂，开口道，“丫头，说吧，你有啥要求？” 季家老爷子偶尔会叫我“丫头”，这是一种表示亲昵的称呼，听他这么一开口，我也就明白了他态度上的转变。 “爷爷，自从我和凉川搬进这里之后，对大哥大嫂的生活也造成了诸多不便，对大嫂的心理更是有不少压迫。住在一起，不仅没有融合关系，反而让兄弟、妯娌之间出现了间隙，这是得不偿失的。希望爷爷能够让我和凉川搬出去？” 季家老爷子闻言，神色一紧，他显然是没预料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而季海洋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搬出季家大宅，在他们看来，就等同于季凉川失宠，是一件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但是对我而言，却不一样。 我当初会住进季家大宅，就是因为被季家老爷子利诱，为了顾家的事情，不得已的选择。这个选择，差点就害的我跟季凉川分崩离析。 季凉川就算再不愿意，却还是陪着我住了进来，那么现在，我也应该替他做一点事情了。 另一方面是，如同乔爱花之前所言，季家逼疯了多少女人。 要是继续住在这里，我害怕下一个被逼疯的人，就是我自己。 “你就只有这个要求？就这样你就答应撤诉，不再追究棠珍的责任？”季海洋不可置信的问着，嘴角忍不住上翘。 “是的。爷爷，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这个要求。如果你要是想我和凉川了，随时都可以叫我们回来吃饭。” 第258章 有女朋友吗？（打赏满10W打赏~） 书房里，气氛紧绷又静谧着，我和季海洋都等着季家老爷子的最后决定。 季海洋甚至是一脸期待，恨不得季家老爷子立马就答应了。 季家老爷子垂着眼深思着，良久之后，才抬起眼来，眸底有一抹厉光飞快掠过，“丫头，你这是在逼我。” 随着这一开口，就是我和季家老爷子的对峙局面。 我静静地凝视着，面不改色，但是态度很明确，坚持着自己的这个要求。 能说的我都说了，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还是要看季家老爷子的决定。 无声中，在这个古色古香的书房里，流动的不是时间，而是我们身上的气息。 季家老爷子又问我，“你这么做，凉川知道吗？” “知道，我们夫妻一体，我的决定，也就是他的决定。”跟季家的人处久了，我也练就了一身说谎的本领。 “爷爷。”季海洋又按耐不住性子，催促着，“蒋家的人可是还等着我们的消息，要是影响了两家的感情还有商场上的合作，那就不好了。” 哗啦啦的一声碎裂声紧跟着响起！ 是季家老爷子将他面前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勃然大怒的看着季海洋，低吼出声，“你还知道要顾忌蒋家的面子？！你要是知道，就不会再外面养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更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挑唆，就对棠珍提离婚！我今天当着小晚的面，也跟你把话说明了，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和棠珍就不能离婚！” 我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毕竟是两个根基深厚的企业联姻，季海洋和蒋棠珍的婚姻，就是两家商业合作的门面，他们要是离婚了，必然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震荡，因此涉及的经济利益十分的庞大。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这些话，季家老爷子难道不是应该私底下跟季海洋说吗？ 为什么还要当着我的面，突然挑明一切，这听着有些奇怪。 “爷爷，我也是没办法，棠珍一直生不出孩子，我要不在外面找女人，难道叫我断子绝孙吗？”季海洋还在固执己见的解释着。 季家老爷子脸上的怒气更甚，“就算你在外面生了，我也不会承认的。你就死了这个心吧。” 季海洋脸上一僵，明明是他们祖孙俩的对话，跟我没有一丝的关系，季海洋在吃了瘪之后，竟然回头怒视了我一眼。 季家老爷子凝了凝神，将话题继续转到我的身上，开口道，“你要搬出去，就搬出去吧。你大嫂的事情，就不准再提。” “谢谢爷爷。”我心里是畅快的，但是不敢笑，怕季家老爷子突然又改变主意，毕竟我手里的筹码，其实不见得有多少的胜算。 末了，季家老爷子的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让季海洋和我都出去，留下庄管家在旁照顾着。 走出书房之后，季海洋走在我前面，嘲讽的冷哼着，“不识时务的女人，仗着季凉川，你以为自己能得意多久。” 这样酸人的话，听着虽然刺耳，但是也不痛不痒的。 我没往心里去，却是想起另一件事情，季海洋现在的心绪不定，我或许可以套出点事情来。 “大哥，你最近跟陈申还有联系吗？”我在季海洋的身后，故意问着。 “陈申？谁啊？”季海洋困惑着，想了一圈大概是响了起来，“凉川那个助理？哼，这种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停在了原地，看着季海洋越走越远，静静思索着他刚才的反应。 从书房里的情况来判断，季海洋容易激动，易怒，不是非常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跟内敛自持的季家老爷子和季凉川，完全不一样。 如果真的是他跟陈申联手在婚礼上放了那个视频，那么他对“陈申”这个名字的反应就不应该是如此。 而且在我突然发问的情况下，一般人都会下意识的露出心虚和猜疑的神色。 我不相信季海洋能有掩饰的能力，自然也就是不相信胁迫陈申，在婚礼上放不堪视频的那个人会是季海洋。 季柏河没有这种能力； 季博青和季凉川的关系，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又不是季海洋…… 这三个人，都不是的话，向静心到底是跟谁合谋，想要摧毁我跟季凉川的婚姻…… 绕了一圈，排除了所有的嫌疑人，我心里变得更加的空落落。 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又是毫无头绪的情况。 …… 回到了房间里，我整了下情绪，先将这件事放一边，反倒是着手开始处理另外一件……有趣又轻松的事情。 “听说你又出事了？”电话一接通，江明渊清朗中带着紧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连句问候都没有，直接问说。 “你又听到风声了？”按道理说，季家老爷子应该封锁消息才对。 “嗯，毕竟你在季家，我还是留心了些。”江明渊紧跟着追问，“你怎么样？” “我没事，这一回连皮外伤都没有，有人帮了我两次。”我简单的概括了情况，怕江明渊担心，没有细说，而且立刻转移话题，问道，“明渊，你有女朋友吗？” 江明渊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诧异又迟疑，再开口，“季家的日子就这么清闲吗？你都开始关注这么无聊的事情了？” 关心中带着细微的嘲讽，冷漠中带着拒绝。 我这才一开口，江明渊就知道我想做什么，说实话，还真的有点无趣。 但是为了帮乔爱花一把，我还要继续问。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江明渊保持着无声的状态，没直接挂下电话，已经是他的礼貌了。 “明渊，我记得你比我大一岁，今年二十七。不小了，也应该谈恋爱了。” “你也不过二十六，怎么就做起了四十六的事情？”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我就不会缠着你了。”我说着，顺带警告，“不准跟我说假话，不然我可是会去告诉爷爷的。 我跟江明渊纠缠不休着，没注意后面的开门声…… 第259章 你是我老婆 江明渊对于我缠着他，质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的事情，语气上虽然很不耐烦，一直跟我绕着圈子，但是在行动上……却迟迟都没有挂断电话。 这样的推拉，何尝不是一种表现亲昵的方式。 再加上因为可以离开季家大宅这件事情，我的心情飞扬着，连带着说话也含着轻柔的气息，如同撒娇一般的。 隐约间，我虽然没听到其他的声响，却也敏感的察觉背后有一股微凉的气息袭来，萦绕在我的周身上。 这种感觉太熟悉，以至于我在回神后，马上就知道是季凉川来了。 他一直就对我跟季家老爷子接触的事情十分忌惮，今天我又在书房里跟季家老爷子密探良久，他应该是收到风声，放下工作就马上赶来了。 我一会儿，果然看到一身西装革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寒气的季凉川。 他鹰隼的黑眸直直的落在我的身上，硬挺的脸上朦胧着一层淡淡的凉薄，从嘴角的弧度，到紧绷的下颚，我马上就看出来这个男人在生气。 进来也不知道多久了，就这样长身而立着，连领带也没松开。 对于季凉川的怒气，我不仅没觉得害怕，反而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被精致西装包裹的季凉川，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禁谷欠气息，无形中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移不开眼。 我看向他的眼神里，逐渐流露出痴迷的神色，连在讲电话这件事情都忘记了。 “喂？”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停下来了，江明渊担心的反问，“小晚，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手机里，江明渊突然变大的音量，吓得我耳膜一震。 我愣了愣，这才接上刚才的话题，“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没有女朋友，要是以后出了什么事情，你可不能怪我。今天就这样，不打扰你工作了，拜拜。” 我飞快的说着，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还未落下，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挂下了电话，也不考虑江明渊在那边会不会觉得奇怪。 “你回来了？”切断了电话之后，在静默的气息流动中，我反而觉得有些羞怯，缓缓地靠近季凉川。 他黑眸微垂，凝视着我，“是江明渊？” “是啊。”我抿了抿唇，将嘴角的偷笑藏起来，短短的几个字，我就听出来季凉川声音里的醋意。 我装作不知道，还故意问他，“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公司没事，提早下班了。”季凉川淡淡回说。 “是吗？”我应了声，心里却不相信他的这番说辞，刚才季家老爷子明明说了他下午还有重要会议的。 简短的交谈后，气氛一下子又静默了下来，只有我的眼神，还殷殷期盼的落在季凉川脸上。 心里想着三个字：就这样？ 我欣赏季凉川的成熟内敛，却也在这个时候恨透了他的成熟内敛。 他明明就是对我和江明渊的亲昵交谈生气了，但是就这样不咸不淡的问了一个问题，然后……没有了？ 想以前，他在知道我和蒋默远曾经的往事之后，还会霸道的禁止我不准在跟他见面。 而现在，就只是这样？ 难道这就是老夫老妻的模式吗？ 虽然我们住在一起很久了，但是在收到他那一份婚前协议之后，我们才算是真的确认感情，不应该是干柴烈火的热恋期吗？ 突然就这样哑火了，我一时间有些彷徨，有些遗憾…… 悸动的心沉了下去，我正失望的收回眼神，突然一股凌人的气息逼近，再一抬眼，季凉川俊朗的脸就在眼前两三厘米的地方，高挺的鼻尖好似下一刻就要跟我厮磨。 “你在期待什么？”他浑厚的嗓音倾泻，瞬间勾动了我的心弦。 噗通，噗通，噗通，我睁大了眼，都听到了自己响亮的心跳声。 季凉川薄唇微动，微扬着一抹清浅的弧度，蛊惑道，“是这个吗？” 随着他的话音一起落下的，是他微凉的嘴唇。 在四唇相触的那一刻，我笑了，一手抓住了他的领带，一手勾着他的脖子，将身体的重量交给季凉川，也用这番举动回答了他。 是的，我要的就是这个。 这个似曾相识的动作，让我回想起来跟季凉川的第一次见面，我一把拉他进房间，然后也是这样跟他索吻。 只不过当时主动的人，是我，现在主动的人，是他。 绕了一大圈子，我们终于成为了心心相惜的两个人。 激烈的唇齿交缠，不仅吸走了我肺部的空气，也带走了我身体里的力量。 上一次，我能动作轻盈的环上他的腰，如今顶着七个月身孕的我，可就没有这种能力了。 季凉川很快察觉了我的体力不支，缓缓地结束了这个吻，唇舌最后又绕了一圈退出，手臂搂上我的腰后，就将我抱了起来。 我们两人一起坐在一把圆形沙发椅上，我被他抱着，坐在他的大腿上，不停喘息着。 “可以放开了。”季凉川突然开口提醒我。 什么？ 我楞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这才发现我的手，还无意识的抓着他的领带，泛着红晕的脸颊又是一阵烧烫。 “不放，我这辈子都要抓着你。”我抓着他的领带在手腕上饶了两圈，微抬着下巴傲娇着。 “哈哈哈。”季凉川笑了，浑厚的胸膛也跟着一震一震的。 随着笑声，身上的寒气彻底被融化。 我见过不少次季凉川抿唇轻笑的样子，却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爽朗的笑出声来。 “那你就抓着吧。”季凉川带着笑，随意道，然后伸着手将我耳边飞乱的发丝捋到了而后，沉声说，“我知道江明渊对你而言，就跟是你的家人一样，不过他也是男人，而你是我老婆，你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我还是会生气的。” 今天的季凉川，似乎变了……变得如此的坦诚。 我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闪着夺目的光彩，拉着他的领带，让他低下头，问道，“我是你的什么？” 第260章 好像是认识 他嘴角微扬，轻笑着，“老婆。” 我盯着他的嘴唇，“再说一遍。” “老婆。”他一低头，额头就抵了过来，“你又应该叫我什么？” “……”我羞臊的红着脸，眼眸一转，说了三个字，“季凉川。” 我窃笑着，没看到季凉川变脸，反而迎来了第二轮的攻击。 他紧紧地把我吻住，动作狂野而霸道，带着一点点惩罚的意味，以最快速度，将我陷入在甜蜜又窒息的环境中。 我被逼的喘不上气，一手还绕着他的领带，另一手垂着他的胸口。 那一刻，窒息停顿的大脑里，我真的怀疑自己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因为接吻而窒息而亡的人。 季凉川终于放开了我，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危险的气息萦绕。 我靠在他的胸口上，不停的喘息，像是一只被驯服的猫咪，他一个响声，我就脱口而出，“老公。” “再说一遍。” “……老公。” “再说一遍。” “……老公。” 这是情人间，最无意义的游戏，却比最甜的蜜糖还要甜蜜，浓的化不开。 …… 胡闹够了，我的手指一边绕着他领带的布料，一边得意的说，“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嗯？”他又是低低的一声鼻音。 “我们可以搬走了。爷爷答应了，允许我们搬出这里。” 我语气兴奋着，跟季凉川转达着这个消息，但是他的黑眸里很平静，是那样沉静。 我神色一下子就落寞了，犹豫的开口，“你知道了？” “嗯，已经知道了。”季凉川平静的开口，“我刚一回来，就被庄管家请了过去。” “好吧……”惊喜破裂，我有些无奈，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搬出去？” “我们之前住的房子，让你表妹暂住了，我还有其他的房产，但是一直空置着，要请清洁公司整理打扫，大概也要三到四天。” 我想到了什么，突然直了直身体，“我们不用住别的地方，就回原来的房子。” “你表妹呢？” “她也领了一个月的薪水，是时候自己独立生活，去租房子了，承担生活原本应该有的压力。”我这一次，是下了狠心，不想再成为宁倩倩的保护伞。 “你确定？不怕她回去哭诉，说你赶她出门，害她流落街头？” “我还恨不得她回宁家哭诉呢。”我一不留心，将心底里最真实的话说了出来，低了低头，“我在宁家也没什么好形象，不在乎再多这一项污名，她能回宁家最好不过。” 宁倩倩的工资到底有多少，我不清楚，但是她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上面还有领导抽成，大概也就三千底薪加上两千提成，一个月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六千。 上一次见面，我留心注意过宁倩倩的衣着打扮，都是本季新款，应该是来了这里之后才买的，这笔开支，可能就比她的工资高了。 经济窘迫之下，她才会想起家里的好，自然而然也会走了。 “不过……”我仰头看向季凉川，“这件事情能不能你去说。” 我了解自己的性格，在亲情这方面，因为向往而显得特别的心软，往往会因为一些眼泪和哀求，动摇自己的决定。 顾柔……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 “没问题，交给我来处理。”季凉川一口应下了，眼神也跟着沉了沉，上次受伤的那笔账，他可是留着一起算。 我依着他的胸口，却不知道季凉川心里有着这样的想法，不过也是信赖他的办事能力，让他来处理，我还是很放心的。 …… 之后的第三天，我和季凉川就搬回了原来的公寓里。 熟悉的摆设，熟悉的装饰，就只有我和季凉川，还有张婶三个人，连空气都充满了轻松地感觉。 搬回去的那一天，我跟卸下了全身的重担一样，挺着肚子，也不再像是以前那么沉重了。 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夸张了，然而张婶比我还夸张，甚至感动的哭了出来，连连说“这里才是一个家的样子”。 家…… 这一个字眼，只是听着就让人甜蜜的想笑。 我曾经也问过季凉川，宁倩倩是搬去了哪里？ 季凉川的回答十分简单，“只要她没跟你开口求救，就说明日子还过的下去，吃穿注不愁，你也别瞎担心。” 以宁倩倩的性子，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她真的山穷水尽了，难道还会不来找我吗？ 我也就将自己的担忧放下了。 之后的日子，重新又恢复了宁静，我每天的生活，大概来形容就是白天陪着乔爱花，晚上陪着季凉川。 有时候，连季凉川也觉得不爽，认为我陪着乔爱花的时间，比陪着他还多。 对于他这样有些幼稚的小任性，对我还是很受用的，当下就“补偿”了不少。 转眼间，夏去秋来，虽然夏日的炎热余韵还在，却也到了秋天，我怀孕也正式进入了第八个月。 说法是十月怀胎，其实真正才九个月，预产期也在一天天的临近中，我生活的节奏，再一次的被放慢着。 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今天是乔爱花出院的日子。 前往的路上，我看到路上有一家花店，爱花爱花……这个名字叫了这么久，我还没送过她一束花，不如就今天，当是送她的出院礼物。 本事无心走近的一家花店，却也是命运的安排。 花店的老板娘是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系着黑色的围裙，一头长发随意的系了一根带子，置身在花朵的包围中，透着成熟又自然的韵味。 我选了热力四射的大波斯菊，让老板娘随意搭配包装起来。 这期间，或许是因为老板娘身上那股淡然的气质，我的目光总是停留在她的身上，就这样看着，竟然看出一种熟悉感来。 我好像是认识这个老板娘……她跟我记忆中的一个人影重叠着……很熟悉，又迷茫，这种用力想，还是想不起来的感觉很难受。 绞尽脑汁之下，我终于想起了一个人来，在一旁犹豫的开口，“你是……沈清姐吗？” 第261章 太傻太天真 对于沈清，我的记忆很模糊，但是又很深刻。 在她最初流产又跟蒋默远分手的那几年，我一直对她充满了深深的愧疚，这样的愧疚，不亚于对于蒋默远的。 对于过去的事情，我们总是充满了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 上一次听到沈清的消息，是来自蒋默远，他说沈清嫁给了一个公务员，开了一间花店，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儿。 和现在的情况不谋而合着。 沈清停下了手里包装的动作，转过头来，有些迷茫的看着我，“你是……？” 我还当年的样子，不过因为怀孕末期，加上最近舒适的生活，我变胖了不少，也有着孕妇的水肿，她认不出来很正常。 “我是顾晚，以前住在蒋默远的隔壁，顾家的女儿。”我主动自我介绍着。 沈清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目光在我高耸的肚子上紧盯着，“你结婚了……怀孕了？” “嗯，八个月了，都快要生了。”提到怀孕的事情，我露出淡淡的浅笑，幸福的摸着肚子。 “真巧啊，没想到这样遇见了。自从跟蒋默远分手后，我就想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一时间没认出你来，真不好意思。”沈清歉意的说着，然后还将柜台后面的椅子搬出来，让我坐。 那一段回忆，对她来说是那样的痛苦，她想要忘记也很正常。 “沈清姐，以前的事情……我一直都欠了你一句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我深深的道歉着，时隔多年，我也怀孕要当母亲了，才知道流产，失去孩子，对于女人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沈清原本还在继续剪着花束，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我说，“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她的神色太平静，好像一点都不知道。 要说吗？还是不说？ 这是一个困难的选择，如果我说了，说不定会打扰她现在平静的生活。 在我困扰犹豫的时候，沈清倒是突然开口。 “原来当年蒋默远喜欢的人……是你。”就算是发现这件事情，沈清的语气也不见多少起伏，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对不起。”我低了低头。 “都这么多年了，早过去了。”沈清浅笑了下，“当年蒋默远要跟我分手，我多少是知道他有另外喜欢的人，只是没想到会是你。” 我听着沈清的话，一开始没注意，后来才听出了一些蹊跷。 “沈清姐，你们当初分手，不是你提的吗？” 沈清摇了摇头，虽然说得风淡云轻，但是眼神里带着沉痛，“我当年很爱蒋默远，怎么可能会主动提分手，是他提的。分手后大概半个月，我发现自己怀孕了。那个时候，我既意外有惊喜，以为自己可以因此挽回蒋默远。可是没想到是那样的结局，我当时真的是太傻太天真了。” “他不要你们的孩子？”我震惊着，沈清说的这些事情，跟我原本知道的完全不一样。 “是啊，他不要这个孩子，而且还亲自带着我去做流产手术……我对他的感情，也是在那一天真的绝望了。这样的一个男人，根本不值得我去爱。” 沈清说完这些，继续低头摆弄这花束，手法熟练地将花朵用包装纸裹起来，在系上漂亮缎带。 而我……久久的处于震惊中。 当年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是谁告诉我的，我一直记得是因为顾柔跟蒋默远发生关系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被沈清姐知道了，所以才要分手。 两个人分手时，又发生了争执，而沈清姐意识情绪太激动，到了医院才发现自己的孩子没了。 他们两个人因为这样此才分手的，蒋默远因此还消沉了好一阵子，后来才举家搬迁去了美国，为了想要忘记这件事。 这一切，怎么跟沈清现在说的完全不一样。 是蒋默远主动提的分手！就算用孩子挽回他，也是无动于衷！ 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故事，到底是谁在说谎？ 沈清利落的包装着花束，在放上最后的卡片之后，她将花束递给我，“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没事。”我有些麻木，机械的接过花束，频频深呼吸着。 “要送你去医院看看吗？”沈清不放心的问着我。 “不用，我的司机就在外面。”我付了钱，手里捧着花束，最后问道，“沈清姐，你现在幸福吗？” 沈清笑了，“遇见蒋默远，是我遇人不淑。但是我后来还是碰到了对的人，我很幸福。” “那就好，再见，沈清姐。”我敛了敛心神，准备从花店里离开。 “顾晚。”沈清突然叫住我。 我回头过去，“沈清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沈清凝视着我，从眼神看来她像是想说什么，但是到最后，她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谢谢。” 从沈清的花店离开，我一直有种心神不安的感觉…… 为什么两边的说法会差这么多，为什么我曾经说沈清跟他分手的事情，蒋默远从来都不曾解释，为什么当年明明好好地却分手了…… 这一切，我怎么想都想不通，这里面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小晚，小晚，你想什么呢？”乔爱花站在我跟前挥了挥手，唤回我的注意力。 她手上的夹板，还有腿上的石膏，都取下了，如今正活动自由着。 “嗯？”我回了回神。 “你可以把这个给我了吗？是要送给我的吧？”乔爱花说着，指了指我怀里的花束。 “是给你的，恭喜你顺利出院。”我将花束送到乔爱花的手里。 乔爱花开心一笑，双眼都眯起来了，她贴近我耳边，小声说，“我今天出院了，你是不是应该兑现你的承诺，带我去见他。” 异常少见的，大大咧咧的乔爱花都红了脸。 这是我跟乔爱花的约定，只要她在医院里安安分分的接受治疗，等她出院了，我就帮她安排跟江明渊的饭局。 她今天才出院，就这么迫不及待，也着实让我意外。 第262章 暗处的波涛 看着乔爱花娇羞又开朗的模样，我心头上的沉重也轻轻地被拨开。 就如同沈清所说的，这些事情早就过去了，她这个当事人都放下忘记，我又何必苦苦纠结着这个问题不放。 如今大家各自安好，就可以了。 我将心神放在乔爱花的身上，故意取笑着她，“就这么想见？” “哈哈，是啊。”她爽朗的，大方的承认了下来，这倒让我有些傻眼。 我不知道乔爱花这样积极又浓烈的感情，是来自于什么，但是想着江明渊枯燥无味、古板严肃，跟乔爱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这两个人在一起，又会是什么样的化学效果，也是蛮让人期待的。 也快临近中午了，我打算带着乔爱花跟江明渊一起去吃饭，完成她这个心愿，也就不用每天都缠着我了。 但是我走时，乔爱花住院这么久，行李也是一大堆，就打包好放在病房里，没带上。 我问她，“那些东西怎么办？” 乔爱花跟我窃笑了下，“不用担心，我约了季博青下午三点来接我出院，到时候我人不在，他也一定会把东西带走。反正我最近要借住他的房子，交给他不会有问题的。” 这样的小心思，有些任性，倒也有些可爱。 我想象着季博青发现这一切，站在没有一个人的病房里黑脸的样子，也跟着笑了。 …… 这段日子以来，我已经许久都没来公司了。 一来是公司里有江明渊，我很放心，他日常跟我汇报，公司发展基本稳定，也没啥是我好操心的。二来是我肚子更大了，比以前变得更加的小心翼翼，免得万一撞上什么人，还不如不见的好。 毕竟顾南城现在已经恢复上班了…… 然而就是这样许久不来，怎么也没想到，江明渊竟然瞒了我一件大事。 “小晚，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气氛很奇怪？”乔爱花跟着我，走过一个开放式的办公区域，走向江明渊的办公室。 连她都察觉到了，我怎么会没有感觉。 公司里，透着一股沉重又压抑的气氛，刚才有几个员工抬头看我，那眼神也很是奇怪。 怎么会这样…… 我心里忐忑着，等到了江明渊的办公室前，江明渊的秘书告诉我他还在开会。 开会并不奇怪，但是这个会议，从我们到的十点半，开到了下午一点，也还没结束，甚至中午都没休息，连会议室的门都没打开过。 如此凝重氛围下，预示着公司里存在重大问题。 乔爱花一直陪着我，握着我逐渐发凉的手指，“小晚，江明渊可能是比较努力工作，不会出事的，你别担心。” 她既然如此安慰我，就是跟我有着一样的顾虑。 江明渊的秘书给我们准备了吃的，然后我们一直等到了三点，才见江明渊从会议室里出来，他眉心紧蹙，一脸的疲惫，而他身后，一起出来的是公司中层管理，有几个我还认识，也是一样神色凝重的模样。 江明渊目光扫到我之后，怔了怔，“你来了。” “我们里面谈。”我给了江明渊一个眼神，然后又对乔爱花说，“今天先不吃饭了，你在这里等我吧？” “嗯，我没事，你也放松些，不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江明渊一起进了他的办公室。 我凝视着江明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到底怎么了？”顿了顿，又加了句，“不准藏着掖着，都说出来。” 江明渊这才低沉的开口，“顾南城又去赌了。” 随即，我的心立刻就低沉了下去。 一个月前，顾南城副职，三周前，他以总经理的名义，从财务部划拨了八百万…… 对于资金吃紧的公司来说，他这样的行为，几乎是致命的。 之后江明渊火速架空了顾南城的权力，但是伤害已经造成了。 “对不起，是我太放松警惕了，一直想着他会从外部套钱，却没想到他竟然会从公司里划拨资金。”江明渊愧疚着。 “不关你的事情，他要是有这个心，有千百种办法，我们根本防不胜防。”我拧了拧眉“这件事情是不是外面的员工都知道了。” “没有。”江明渊摇了摇头，“我很快封锁了消息，最多也只是财务部的几个老员工知道。” “那为什么外面的气氛会变成这样。” 这随之而来的，又是另一件事情…… 之前的风波之后，顾氏集团在业内的名声受到了一定打击，流失了百分三十的客户，但是在缩减规模之后，也能勉强维持住。 但是最近连日来，却有那种合作了几十年的老客户，不再续约。 那些客户，可是从我爷爷那一辈就结交下来的，突然的改变，后面就像是藏着一个更大的风暴。 怪不得公司的气氛会变得如此的奇怪。 “公司的财务状况怎么样？” “账面上的资金不足五百万，这个月员工的工资还未支付，下个月银行贷款还没着落。” 这完全就是山穷水尽了，要不是江明渊苦苦撑着，随时都有土崩瓦解的可能。 这期间，还藏着另一个大问题…… “股东大会在什么时候？” “下周三。”. 以公司现在经营状况，在股东大会上，根本不存在一点优势，唯一还可以依靠的，就是我和顾南城手里加起来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这原本是我的重担，现在却落在了江明渊的身上，以他的才干，去任何一家公司，年薪百万不成问题，根本不需要屈居在这里。 他内疚的看着我，我却觉得更加的抱歉。 这个公司，是爷爷一手创立的，我一直坚定着信念，一定要把它撑住。 如今是第一次……我产生了动摇。 我和江明渊竭尽全力，最后还是敌不过顾南城的任性妄为，对于他这种人，就应该变得一无所有。 “虽然现阶段情况不好，不过我已经拓展了不少新客户，资金也很快可以回笼。只要我们熬过了股东大会，情况就会变好的。” 江明渊如此安慰着我，但是我们俩的眉心谁也没松开过。 要熬过股东大会谈何容易，我们谁也没有忘记之前的事情，对方那么明显就是冲着我们手里的股份来的…… 这次的股东大会也必然会波涛汹涌，让人难以应付。 第263章 隐隐的宠溺 我和江明渊现在所面对的情况，不仅是顾南城这个捣乱的，还有一直藏在暗处的那个人…… “从顾南城手里买走百分之二十五股份的美国公司，有查出更多的线索吗？” 江明渊露出遗憾的神色，“暂时还没有，但是美国那边的私家侦探还在继续往下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这个“很快”是能有多快，能赶在下周三之前吗？ 对于这件事情，其实江明渊的心情是跟我一样的，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却又不能说破。 我能回答的也只是，“嗯，我知道了。我们现在也只能随波逐流，走一步算一步了。” 结束了公司这个沉重的话题之后，江明渊默默注视着我圆滚滚的肚子，总算是在脸上浮现一点淡淡的轻松。 他问道，“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二十日。大概提前五天会先去住院。”一说起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的神情也跟着放柔和了。 “我最近忙，也没时间过去看你，你跟季凉川怎么样了？”关心完了孩子，江明渊又操心到了我身上。 一提到季凉川，我唇边的笑意愈发明显，藏都藏不住。 “挺好的。”我摸了摸肚子，手心里充实的触感，将我的心都踏实了。 “你和季凉川这样的开始，对你这段婚姻，我原先是反对的……真没想到，你们俩竟然能真的走在一起。” 关于季凉川给了我“婚前协议”的事情，我只告诉了江明渊，他也难得跟我袒露着心底里的想法。 “连我自己，也没想到……”那种意外，那种惊喜，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既然都谈到了婚姻这个话题，我便顺势问江明渊，“你年纪也不小了，真的还不打算成家立业？我和季凉川都可以在一起，难道你就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 当然也是给乔爱花一个机会。 江明渊拍了拍他办公桌上叠的高高的文件，“谈恋爱只是浪费时间，我宁愿花在处理公事上。” 我顺势纠缠着，然而江明渊竟然开始赶人，一点也不给我面子。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结束话题，争取一切都风平浪静之后，再慢慢地跟他详谈。 出门时，江明渊将我送到他办公室的门边。 我稍稍一个回神，趁他没注意，双臂环上他，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江明渊一下子就僵住了，在我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明渊，谢谢你，你是爷爷留给我的最珍贵的宝藏。”我搭着他的肩膀，垂了垂眼，将双眼里热烫压下去，“这一路，要不是你，我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走下去，也不知道现在的我、现在的顾家、现在的顾氏集团，会是什么样子的。” “你……你怎么了？”江明渊怯生生的问我，这么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过就是被女人抱了一下，居然露出了害怕的样子。 “我相信爷爷当初帮你的时候，是不计回报的，也没想到你会为了这么点恩情做这么多的事情。” 我感慨着，说到这里，相信江明渊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沉声说，“这些事情是我应该做的……” 我靠着他摇了摇头，他所做的事情，早就超过了“应该”这两个字的犯愁。 “明渊，不论下周三的董事会结果会怎么样，我都可以接受，你也不要勉强自己，好吗？” “嗯。”江明渊应声着，却也补充道，“在最后的结果没出来前，你也不要泄气，我们还可以进最后的努力。” 他越是这么说，我却越觉得心酸。 走出江明渊的办公室，我对今天陪着我等了一天的乔爱花说，“爱花，明渊还有很多公事要处理，我们该回去了。” 乔爱花十分的善解人意，直接赞同了我的决定。 只不过…… “江明渊，这个送给你。”乔爱花当着众人的面，将一个东西往江明渊的面前一送，正是我今天送她的那一束花。 大波斯菊，热情张扬的颜色，宛若乔爱花自己。 江明渊蹙了蹙眉，并不想收下。 乔爱花也不客气，抓着江明渊的手，将花束直接塞在江明渊的手里，还开朗道，“你今天收了我的花，下次可要请我吃饭当回礼。再见。” 在众人还没理解这剧情发展的时候，乔爱花已经拉着我离开。 从公司离走后，我先让司机送乔爱花回了住处，然后才回公寓。 张婶在厨房准备饭菜，我坐在客厅里，开着电视，双眼雾蒙蒙的，心里想着的一直是江明渊的事情。 今天见过江明渊的工作状态之后，我才彻头彻尾的感觉到江明渊将原本属于我的重担全部都扛走了。 我虽然轻松自在，却压迫了江明渊的人生。 他或者甘之如饴，我却无法坦然接受。 季凉川回来的时候，我就是这副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模样。 站在玄关处，从他的手里接过公事包和西装外套，然而一转身的时间，却僵在了原地，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季凉川从我手里把东西又拿了回去，把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又把公文包放进书房，什么都不让我做，只是让我好好休息。 晚饭时。 季凉川一边往我碗里夹菜，一边问我，“乔爱花今天出院，是博青把她接走了吗？” “算是吧。”我模糊的说着，毕竟季博青的确是接走了乔爱花的行李。 “你们下午还做了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季凉川明知故问，司机是他的人，既然知道我回来的很晚，又怎么会不知道我去哪里。 “去了公司一趟，见了江明渊。”我回答着，眼神突然对上季凉川的黑眸，虽然还是那般清冷，却多了一丝隐隐的宠溺。 我敛了敛心神，也夹了菜，放进季凉川的碗里，然后把乔爱花“见花献佛”的事情给讲了，餐桌上的气氛才算是活络了下。 吃完饭，季凉川照常陪着我散步，然后我洗漱，他最后在处理一些公事，这一天，才缓缓地落下帷幕。 而不安的心神，却还在纠紧。 第264章 怪我一个人 季凉川从浴室出来，跟寻常一样，就坐在了床尾，抬着我的脚放在膝盖上，手指带着一点点的手劲，缓慢的开始按摩。 越是临近预产期，我身上的浮肿也就越严重，特别是双脚，基本已经不见当初纤细的样子，而且半夜的时候，偶尔还会出现抽筋的状况。 某一天半夜，我睡着，突然被抽疼的疼痛惊醒，又怕吵醒了睡着了的季凉川，就一直强忍着，小声的吸气，想自己缓缓地坐起身来。 不过这样的举动不仅没有成功，反而疼痛难忍的倒在了他的身上，他惊醒后，吓了一跳，还以为我是早产了，所幸只是抽筋而已。 自从那一天之后，每天睡前，季凉川都会帮我按摩双腿；半夜也会醒过来，帮我翻身，以免一直朝着一个方向睡觉，压迫了一边的神经。 他看似大男人，说一不二，在这一方面，却比很多男人都做的要好。 我斜靠着床头，看着季凉川专注的侧脸，问说，“你周末有时间吗？” “嗯，什么事情？”他手上的动作没停，带着疑问抬头看向我。 “我想去看爷爷。” 自从爷爷搬去了季凉川选定的疗养院后，我虽然一直想着去看他，但是舟车劳顿，我怕自己吃不消，也怕季凉川不放心，一直都没有去过。 而之前，季凉川也跟我承诺过，会带着我一起去看爷爷。 或许……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我有些话想去说给他老人家听。 季凉川从我的神色中看出了我的坚持，沉声说，“我会把时间空出来，也会安排好一切，周六早上，我们一起出发。” “嗯。”我点了点头，凝视着他镇静自若的神色，似乎对我这个突然的决定，没有一点的意外，“凉川，我家公司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 “知道一些，大家都是商场上的人，自然也有风声传进来，再说我们两家公司有合作，也会定期注意对方的经营状况。” 他说的头头是道，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还是忍不住眉宇深沉。 我又问说，“顾氏集团最近一再流失老客户的事情，你怎么看？” “新客户改变供应商，货比三家，在初期是很常见的事情。而老客户这边，在没有出现质量问题的情况下，就算有更低的价格出现，一般也不会改变选择。以顾家的现状，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在挖角你们的客户资源。” 季凉川在分析之后，给了我结论……而这个结论，也是我和江明渊心知肚明，却没有说破的。 我如今再问一次季凉川，也是为了逼自己面对现实。 一时间，我和季凉川都陷入了沉默中，他还在帮我按摩着，从左腿按到右腿，并换了一个方向。 他问我，“需要我帮忙吗？” 如果季凉川一出手，必然是代表着整个季氏集团，对公司而言，说不定能出现有如神助的效果。 可是公司不仅是有外部的问题，而且也有内部的忧患，季凉川能帮我这一次，下一次呢？ 不可能依附他一辈子。 “不用了。”我果断的拒绝，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又多解释了几句，“我还没完全决定好要怎么办，等我决定之后，如果有需要，我一定跟你开口。” “好。”季凉川承诺着。 …… 到了周六，也是出发去看爷爷的日子。 季凉川准备了一辆房车，就算是要行车四五个小时的路程上，我也可以好好休息。 张婶还准备了生姜汁，可以带在身边，以防出现晕车想吐的情况。 真的启程的那一刻，我困扰了好些日子的心，反倒是平静了下来，越靠近疗养院，越是开阔。 季凉川先前就安排好了一切，到了之后，也不需要什么手续，直接进了病房。 病房里，安静的只有医疗仪器的“滴滴”声，爷爷躺在蓝白色床单上，带着氧气面罩，身上插着维系生命的管子，看起来更瘦了…… 光是一眼，我的眼眶就红了。 “爷爷，小晚来看你了。”我哽咽着，眼泪忍都忍不住，扑簌簌的往下落。 季凉川往我的手里塞了纸巾，又扶着我在椅子上坐下来，也跟爷爷打了声招呼，然后在我身边蹲下，仰着头看我。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跟爷爷说，但是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怀孕八个月的孕妇。”他轻抚着我圆滚滚的肚子，“我现在出去，让你跟爷爷两个人说说话，你也要答应我，保持冷静，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季凉川说的直接又干脆，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却让我更加的感激。 “好，你放心，我会保持平静的。”我说着话，试着深呼吸，但是不停掉落的眼泪，却将我出卖。 季凉川叹了一口气，又擦了擦我的脸，“我先出去了，你慢慢说。” “嗯。” 季凉川走后，病房里就剩下我跟爷爷两个人，我缓缓地放下心防，将自己心底里的决定说出来。 “爷爷，对不起……我不想再撑下去了……你这一辈子的心血，都放在公司上，但是这一次，我真的想放弃了……对不起……” 几个月前，为了顾南城的赌债，为了保住顾氏集团的股份，我和江明渊竭尽全力的想着办法，就是一定要守护住爷爷的心血。 但是这几个月下来，无论是在季家发生的这么多事情，还是随着我怀孕接近末期，连心态也变得越来越柔弱…… 这一切，改变了我曾经坚持的信念。 因为公司还在，才让顾南城如此的有恃无恐；为了让公司还在，江明渊甚至一个礼拜七天，六天是在公司的休息室里。 或许是到了改变的时候了。 几天后的股东大会，能继续拥有经营权，当然是最好不过；但是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想再争了…… 这个决定，我唯一愧对的人，就是我的爷爷。 所以我才决心来这一趟，想对着爷爷当面道歉。 “爷爷，是小晚对不起你……如果你要责怪，就怪我一个人吧……” 把这一切都说出来了，我心里的包袱也算是放下了。 …… 季凉川安排了三天的行程，还在疗养院旁边租了一套山间别墅，我们可以留在这里好好的陪一陪爷爷。 远离了滨城，这里有依山傍水，宛若另一个世界，生活安静而美好。 闲暇时，我们不是走在山间小路上，就是在病房里听他给爷爷念《资治通鉴》，又或者是跟他磨练棋艺。 一恍惚，有种山中几日，世间千年的错觉。 直到在第三天，我的手机上显示了三舅舅的来电。 第265章 满地的落子 那是第三天的早上，我和季凉川刚吃完早饭，在清闲的散步之后，回到爷爷的病房里。 季凉川在来时，还带了棋盘，自从搬出季家大宅之后，没有了季家老爷子的压力，我也不曾在碰过棋盘一次。 看季凉川拿出来的时候，还是颇感意外。 但是这么久没接触，倒是也有些手痒。 就我的水平，要赢季凉川完全就是天方夜谭，不过棋局之中，除了智力的比拼之外，看到季凉川明明可以赢，却还是故意让我，也是一种趣味。 三舅舅来电话的时候，我手里拿着棋子，正要落子，一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三舅舅的名字，手肘不小心往下压了压，正压在棋盘的一角上—— “当心。”季凉川飞快的伸手扶住了棋盘，却扶不住从棋盘上滑下去的棋子。 黑白色的棋子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将原本的安静，瞬间化成凌乱。 季凉川放稳棋盘，对我说，“你先接电话，这些东西我来收拾。” 手机还在疯狂的震动，眼尾的余光看到季凉川弯下身去，将散落的棋子一粒一粒的捡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跳陡然加速着，有躁乱的情绪在不停涌动，似有似无中透着一股悲凉。 满地混乱的棋子，几乎是预兆了我即将迎来的未来。 很多时候，人生就像是棋局一样，一子错，步步错，也就没有了再挽回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将不安的情绪压下去，按下了接听键。 果然，电话一接通，就是三舅舅的咆哮声，三舅舅当了一辈子的老师，身上书卷气息甚浓，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如此失态的大声说话。 “顾晚！倩倩也算是你的表妹，她一个人在滨城，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在她身无分文的时候赶她出门，逼得她不得不跟一个男人同住。倩倩今年才二十二！怎么可以跟陌生男人同居，要是出了问题谁负责？” 这边三舅舅质问的声音还未结束，旁边还有一个女人抢过了电话，听声音应该是三舅妈，对着我继续斥责着。 “呵呵……你自己那么不要脸，先有后婚，还被人拍了那样的视屏，你是想把倩倩变成跟你一样的人吗？顾晚，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一切，才故意把倩倩骗过去你那边！可怜我们家倩倩啊……一直还把你当做是姐姐，你竟然这么对她，你还有没有良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三舅舅和三舅妈的只言片语中，我大概组织出了事情，宁倩倩这是回去哭诉我赶她出门，害的她流落街头，才不得不跟一个男人……同居？ 是宁倩倩的同事收留她了吗？但是这似乎不可能……她的身上怎么可能身无分文？ “三舅舅，三舅妈，我现在不在滨城，马上就回去，去看看倩倩到底住在哪里？你们不要心急，倩倩那么聪明，她不会有事的。”我试图安慰着激动的两位长辈。 而回答我的是三舅妈冷冷的拒绝。 “不用你假好心。我们已经订了机票，这就把倩倩带回去。我们宁家真的是欠了你们顾家，你身上也算是留着宁家一半的血，但是你怎么可以这么阴毒，难道要害的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才行吗？” “好了，你不要跟她废话。我们快去机场吧……” “顾晚，要是我们家倩倩真的有什么事，我不会跟你善罢甘休的！” 啪嗒一声，电话被狠狠地挂断。 我拿着手机，神色纠紧，脸色发白着，耳边竟是三舅妈的那一声“你怎么可以这么阴毒”，怔怔的无法回神。 在这个时候，季凉川已经把地上的棋子捡了一大半了，白子和黑子都混在一起。 “出事了？严重吗？”他问道。 我点了点头，仰头看他，“我们的假期提前结束了，我要尽快回滨城。” 在三舅舅和三舅妈到达之前，我要先找到宁倩倩，问清楚所有的事情，这样或许可以缓和一下两位长辈的怒气。 “你跟爷爷道别一下，我却安排车子。”季凉川随即说，还小心提醒我，“地上还有棋子没收拾干净，你别动，我让看护过来，小心别滑到。” 我点了点头，目送季凉川走出病房，越过脚边的凌乱，走到爷爷病床边，最后替他拉了拉被子。 “爷爷，我这些天跟你说的事情，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如果有一天，你要是知道了，千万不要怪我。下一次……下一次，我再来看你，就不会再只是我和季凉川两个人，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一定会很高兴吧？……” 心里面，有太多太多的话，怎么说也说不完，却还是不得不面对分别。 …… 在回滨城的路上，我不停给宁倩倩打着电话，电话虽然打通了，但是一开始被拒听，再后来，像是被她拉近了黑名单，再也打不通了。 宁倩倩的脾气，我还算是熟悉的，这的确是她的作风。 我无奈的放下手机，一抬眼，正好对上季凉川关心的注视。 我愁眉不展，却还是对着他扯了扯嘴角，尽力的想装出无所谓的样子，问道，“你让倩倩搬出去的过程中，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争执吗？” 季凉川说，“她一开始的确不同意，闹过一次，但是后来态度变得很快，就欣然同意了，而且是当天就收拾东西离开。” 听他这么说，我的眉心越蹙越紧，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不要我让方子均去调查？”季凉川提议道。 我正犹豫着，手机又一次响了，我以为是宁倩倩回拨了过来，马上拿起来一看，但是出现的却是江明渊的名字。 “明渊。”我接起电话。 电话通了，可是许久都没听到江明渊的声音，隐约间有呼吸的声音而已。 “明渊？”我又问了一次，宁倩倩已经出事了，该不会是…… “刚才好像是断线了。”江明渊这才开口，状似平常的问我，“你和季凉川下午回来吗？” 第266章 跟男人同居 这是原本预定的形成，不过现在因为突发事情改了。 我回答说，“现在就在回来的路上。” “季凉川在你的身边？”江明渊又问，这个问题，透着一丝怪异。 “嗯。”我回答着，尽量不看向季凉川，以免他也注意到江明渊奇怪的问题。 “你们回来后去哪里？我去找你。”江明渊的声音低沉着，“有些事情，我需要当面跟你说。” 而这个事情，显然是跟季凉川有关的。 我听出了江明渊话语中的保留意思，也干脆把宁倩倩的事情跟他讲了，与其麻烦方子均，不如麻烦江明渊。 “嗯，我都记下了，你等我消息，我们到时候见。”江明渊如此说。 “好，到时候见。” 我虽然挂下了电话，但是心里却比刚才更加的烦乱，江明渊如此沉稳的性格，竟然不等我回滨城，在现在就给我打了电话……这里面的情况，应该是非常的糟糕。 就像是，我今天早上不小心撞下去的那一盘乱子。 车子在不断的前进，我靠在座椅上假寐，在若干次的偷瞄季凉川之后，终于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放下手里的平板电脑，转头过来。 他沉声问我，“有话想跟我说？” 我摇了摇头，心里太乱，反而更加的说不出话来。 季凉川也没有强迫我一定要说，他默默地牵住了我的手，另一手的手臂又盖在我的眼睛上，掌心的气息熨帖着我酸胀的眼皮。 “睡吧。等回了滨城，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先在路上好好休息。” 分不清是因为季凉川的声音，还是因为他掌心的温度，给了我蛊惑一般的魔力，让我沉下呼吸，缓缓地进入了睡眠。 …… 我们回到滨城是下午三点，江明渊给我发了信息，说宁倩倩下午出去拜访客户了，不在公司，附带一起发过来的，还有她现在的住处。 那是一个高档小区，不亚于我和季凉川住的那个，里面的房子一半是大户型，一半是复式结构。 如果要租赁，一个月的租金连一万块都不够，这绝对不是宁倩倩的经济能力可以承担的。 江明渊肯定也是想到了，所以他同时告诉我，因为时间太紧，所以暂时还没有查出来房主是谁。 我和江明渊约定了下午六点，在宁倩倩的小区见，宁倩倩在这个时候，也应该回来了。 而另一边，季凉川在进了槟城之后，他的手机就没停过，事情似乎十分严重，竟然连他，也沉下了神色，眉宇间暗沉又鹰隼。 他看起来像是有急事要处理，但是又不放心我一个人离开。 “我没关系的，还有江明渊在。”我跟他如此说着，然后劝他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比起我这种家长里短的琐事，季凉川心急的事情，一定重要很多。 季凉川清冷的黑眸在我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叮嘱道，“量力而为，晚上家里见。” “嗯，家里见。” 然而那一天，无论是我，还是季凉川，我们都没有回那个家…… …… 在宁倩倩的小区门口，我守株待兔着，终于等到了宁倩倩。 “倩倩。”我追上她的脚步，在她身后激动的叫住她。 宁倩倩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连衣裙，就算是初秋了，还是光裸着双腿，踩着露出高跟鞋，打扮的清凉又靓丽。 她晃动着一头酒红的长发转身过来，一看到是我，眉心紧拧，“是你啊，你来干什么？赶我出门，现在终于又想起了还有我这个表妹？” “倩倩！”我不可置信的开口惊呼，虽然知道宁倩倩对我有敌意，但是也不至于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宁倩倩的手拉住，以防她突然离开，“倩倩，你怎么会住在这里？是租的，还是借住了别人的，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 “关你什么事情？反正你又不想管我。”宁倩倩嘲讽着开口，“只不过是让你陪我和默远哥吃顿饭，你都不乐意，说三道四的。最后竟然连房子也不让我住。呵呵，顾晚，你还真不愧是姓顾的。你这样对我，就不怕你妈半夜去找你吗？” 尖酸刻薄的宁倩倩可真够狠心的，竟然抬出我妈这个已死之人，来压迫我。 但是现在不是我跟她争吵的时候。 “倩倩，你是不是打电话回家了？”我问她。 “怎么了？”她反诘，“就允许你做这种事情，还不允许我说出去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解释着，“是三舅舅和三舅妈担心你，跟我打了电话。他们说你现在跟一个男人同居，不放心，已经做了最快的飞机来滨城了，现在差不多下飞机了。” “他们来了？”宁倩倩这才是变了变脸色。 “嗯。” “他们怎么这样，我只不过是打电话回去哭穷，让他们多给我寄一些钱而已，谁让他们亲自来了。” 听了宁倩倩的小声嘀咕，我这才算是明白了，是她的小心思没得逞，这才发生了误会。 可是男人…… 我追问着，“倩倩，你告诉我，你现在住的房子，到底是谁的？你真的是跟男人住在一起吗？” “别假惺惺的，你把我赶出去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讲姐妹感情，现在别装的很关心我的样子。”宁倩倩冷笑，“我也算是清楚了，你把我赶走，无非就是想逼我回去。只要我回去了，就没有人跟你抢默远哥了。顾晚，你都结婚了，有了季凉川还不够，竟然还想套住蒋默远，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宁倩倩一边说，一边用力的甩着手，“顾晚，我告诉你，蒋默远是我的，我一定会得到他的！” 我被她突然的蛮力甩了出去，重心不稳的往后退……又是挺着个大肚子的模样，这情景十分的惊悚。 担心和震惊中，我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的身体，而江明渊也在这个时候到了，他目睹了刚才胆战心惊的一幕。 他立刻上前，手掌紧紧地掐住了宁倩倩的手臂，愤怒的开口，“你竟然敢对她动手，你没看到她的身体状况吗？” 第267章 人心隔肚皮 江明渊黑着脸，温润的男人第一次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怒气，阴沉沉的，十分的骇人。 我不曾见过江明渊这副模样，就算跟他熟识，却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更别说是宁倩倩了。 “你……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宁倩倩在半年前的婚礼上见过江明渊，但是几面之缘而已，并不熟悉，如今已经认不出来。 江明渊用力的收紧着虎口，并且呵斥出声，“快跟她道歉，她要是出了一点意外，你承担得起吗？” 宁倩倩惊恐着，却还是不改她嚣张的性格，“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我向她道歉。你这么护着她，该不会是她的情夫吧？呵呵，顾晚，你可真是厉害，一个季凉川，一个蒋默远，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小白脸。这么淫-乱，怪不得会在婚礼上被人放那样的视频。这一切，都是你活该！” 这真的是宁倩倩吗？ 傍晚的余晖下，天色渐渐朦胧，我看着眼前的宁倩倩，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曾经还勾着我的手，亲昵的叫着我“小晚姐”，我真心待她如妹妹的女人，竟然如此的口无遮拦，说出来的全部都是伤人的话。 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快、这么多。 “倩倩……”我震愕的叫着她，“倩倩，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哼。”她冷笑着，“这都是你逼我，我告诉了你那么多次，我喜欢蒋默远，要追求他。可是你不仅不帮我，还不停的阻拦我。你不过就是想霸占着江明渊不放，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宁倩倩说着话，就直直的逼近到了我跟前。 江明渊担心她又突然出手伤害我，先推了她一把，将我护在她的身后。 瞬息之间，宁倩倩脚下十厘米高的高跟鞋晃了晃，身体往后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而恰恰在这个时候，三舅舅和三舅妈出现了。 “倩倩——”三舅妈担心的呼唤着，快步上前，一下子就把宁倩倩抱进了自己怀里，不停的查看着，“倩倩，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三舅舅也紧随而上，拧着眉，目光不善的看着我。 “妈…妈，你怎么来了？”宁倩倩怔了怔。 “倩倩，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三舅妈一转头，愤怒的眼神一下子对上我，“顾晚，我们真的是瞎了眼，还以为你有点人性，能照顾好倩倩。要不是这次亲眼看到，我们都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对待倩倩的。” 宁倩倩眼底闪过一抹诡计，立马缩了起来，露出害怕的模样，“妈，我好痛……呜呜呜……小晚姐找了人来，故意针对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她就是要逼我认错，还不准我告诉你们。呜呜……” “好了好了，别哭了。现在妈妈来了，妈妈帮你出气。从小没有妈，难道连个管教的人都没有了吗？” 甚至连三舅舅也沉重的看着我，“顾晚，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愣愣的看着那一家三口，心里就像是用刀被挖走了一块一样，正血淋淋疼着。 这些我真心以待的人，我视他们为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亲人，而我在他们的眼里……却是那样的丑陋。 “小晚。”江明渊站在我身边，不安的开口，“她的爸妈也来了，我们走吧？” 走……默默地逃离。 这似乎也是我剩下的，唯一的出路。 …… 就算后来上了江明渊的车，我还是那样的心不在焉，心口沉沉的喘不上气，只有手掌，还无意识的不停摩挲着自己的肚皮。 那一声声刺耳的言语，我听着就好了，千万不能让孩子感受到。 江明渊开着车，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偷瞄我，有些话在喉咙里转了一圈，最后只是轻声的问了句，“晚饭想吃什么？” 我下意识的就想摇头，并没有什么胃口，然而突然想起来他似乎是有话要跟我说的，所以还是选了一家餐厅。 进了餐厅后，江明渊点了菜，也没再试图询问我的意思，就由他全部做主。 先上来的是一碗养生粥，我问他是不是公司又出事了，他摇头，劝我先把养生粥吃了，然后再告诉我。 如此一来，我虽然吃着东西，心里忐忑的感觉就更严重。 “我吃好了，你说吧。”我强逼着自己吃下整碗粥，放下勺子，认真道。 江明渊也跟着我一起停下了动作，深沉的眼眸在我身上不停游离着，还带着迟疑。 我警觉到什么，先问说，“是跟季凉川有关。” 江明渊叹了一口气，没直接回答，而是从头开始说，“从一个月前开始，我陆续拜访了不少股东，他们手里的股份虽然不多，对我们来说，却也是至关重要的。” “嗯。”这件事情，我之前就听他说了。 “上周末，我想最后拜访再几个最有可能支持我们的股东，然而……”江明渊低了低声音，“得到的回复不是没时间，就是不方便，全部谢绝了我的拜访。” “怎么会这样？”我眉心紧蹙，顾氏集团一些散股的股东是以前的老员工，爷爷作为福利转送他们的，这些人念着爷爷的恩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才对。 “我听说，有一个人，也去拜访他们了。” “谁？”我心口悬了起来。 江明渊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季凉川的助理，方子均。” “他……”他怎么会插手这件事情的……我犹豫着，“会不会是季凉川吩咐他这么做，借着季家的关系帮我们拉拢人心？” 江明渊说，“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 如果真的是帮顾家拉拢人心，就跟那几个股东谢绝拜访的态度有矛盾。 江明渊又说，“昨天，我收到了从美国来的消息。” “调查到了吗？到底是谁买了公司的股份？”我说着话，同时在心里祈求着，拜托，千万不要是季凉川。 “嗯。”江明渊应声，“那个公司的实际拥有人，是季凉川。” 江明渊的话，敲碎了我最后的希望。 第268章 虚脱的疲累 然而江明渊要告诉我的并不仅仅只是这些…… 他因此调查了季凉川在美国的资产状况，他名下所涉及的公司多的吓人，将这些资产进行整合，或许跟现在的季氏集团都不相伯仲。 这样的季凉川，又怎么会看上季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又为什么要在两年前放弃自己的商业帝国，反而受尽刁难，在一个小公司里做总经理。 这里面隐藏着太多的问题，我在震惊过后，也慢慢理清着思路。 很多时候，并不是不懂，而是害怕揭穿真相。 见我沉思良久都没在说话，江明渊一直等着我，等到他忍不住了，才开口道，“从两年前，季凉川回国，他就是有备而来。” 我不想承认的事实，江明渊逼着我面对着。 有备而来……他是来替他的父母报仇的。 害死他父母的有两个凶手，一个是顾家，阴差阳错之下，苏艳雪的弟弟成了车祸里的另一个主角。而另一个凶手，我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原由，但是也清楚是季家老爷子。 季凉川对他的态度中，偶尔流露出来的仇恨，坚定了我的这个想法。 他竭尽全力的争取继承人的位置，就是跟季家老爷子的一场对弈，比棋盘上更加精彩的对弈……双方厮杀，鹿死谁手并不一定。 而顾家…… 只不过是季凉川手指上的蝼蚁，只要他动一动手指，就能轻易的掐死。 夹在季凉川对顾家仇恨中的是我们的爱情…… 想着我和季凉川相处中的点点滴滴，我承认，也确定，他对我是真的有感情的，但是这样的感情对于他心底里无法磨灭的仇恨而言，是不值一提的。 他爱我，愿意给我最好的生活，将我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却还是会……对顾家赶尽杀绝。 这样的杀伐决绝，是流淌在季凉川血液里的，根本不需要怀疑。 而如今，真正需要选择的人是我。 左手是季凉川，右手是顾家……孰轻孰重，我的思绪也迷茫着。 突然地，江明渊提醒我，“你的手机响了。” 我一愣，自己竟然出神的这么厉害，连手机的震动声都没注意到。 江明渊跟我一样沉着脸，神色担忧的扫向我，只因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就是季凉川的名字。 我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用尽全力压制着自己混乱的思绪，这才接起电话，“凉川。” “张婶说你还没回家，宁倩倩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吗？”他低沉的，有些凉薄，又隐含关心的语气，宛若一把尖刀，悬在我的心尖上。 “三舅舅和三舅妈到了，他们一家人在处理，我没插手。”我隔着玻璃看着外面的夜色，双眼有些朦胧彷徨，“我现在在跟江明渊吃饭。” “是吗？”季凉川不轻不重的应了声，然后叮嘱说，“吃完饭让他送你回家，晚上好好休息，我这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这几天可能回不去。” 听到季凉川这两天无法回家，我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嗯，你也照顾好自己，在忙也要记得吃饭。” 在互相的叮嘱之后，才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的手，沉沉的往下放，垂在自己双腿上，只不过是接一个电话，却有种虚脱的疲累。 江明渊不安的看着我，思虑良久，小心地问说，“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拧着眉，痛苦的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他说他这几天不会来，如果我要是见到他，肯定会忍不住对他质问……不见面，也好。” “或许……他虽然买了股份，或许他现在改变心思了，为了你，为了你们的孩子，就会改变心意也说不定？”江明渊虽然不是一个冷酷的人，却也不是一个会说温柔话语的人，好不容易想出一段说辞，支支吾吾的安慰着我。 但是这样的说辞，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当初在医院里，那些逼债的人是那么的蛮狠凶残，这一切还历历在目，要是没有季凉川的命令，他们又怎么敢这样做。 “或许吧……”我在心里叹息着。 餐桌上，其他的饭菜还在陆续的上来，可是我和江明渊都没了胃口，只是沉重的看着满桌子菜。 末了，他问我，“你接下来回去吗，我送你吧。” 回那个家吗？ 在那个家里，寄托了我太多美好的愿望，如今却用这样的心情回去，一时之间，我觉得自己无法面对。 而且我伪装不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定会被张婶识破的。 “明渊，我不回去，你送我去酒店吧。” “酒店？”江明渊的语气里带着不放心，“我的房子里还有一件空房间，如果你不嫌弃，就住我那里吧。” 我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了。 随即打了电话给张婶，说是在朋友那里借助，大概两三天后，等季凉川回来了再回去。 …… 夜色深黑的后半夜，褪去了白天的温暖之后，凉秋的气息更浓。 我睡在江明渊家的客房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息，满心满脑子的烦心事，翻来覆去，一转眼，就到了后半夜。 我还是了无睡意，反而是一个翻身，不小心拉扯到了身体半边的神经，从大腿开始到脚跟，疼痛快速的扩散着。 “凉川，凉川，我抽筋了。” 下意识的，我开口轻呼。 一边忍着痛，一边才慢慢的回过神来，这里不是季凉川的公寓，这里也没有季凉川。 这里再也没有人会替我捏腿，会因为我一个翻身，而惊醒过来。 疼痛还在继续，我反而陷入了沉默。 有些事情，有些人，早就深入你的骨髓，不受理智控制着。 我的目光往床铺的另外一边看着，往常的时候，我睡左边，季凉川会睡右边，就算只是一个隆起的身形，也是我心里无比踏实的基石。 而如今，我的右手边，空荡荡的，飘散着一股萧索的气息。 我缓缓地伸手过去，想要握住什么，但是手指间除了微凉的空气，什么都没有。 我没有收回手来，只是无力的垂落着…… 第269章 我的后半生 腿部的抽筋慢慢的结束，疼痛退去，我出了一身的冷汗，却不是因为太疼，而是因为恐惧。 就像是我无力垂落的手，这种空荡荡的感觉，意味着我即将逝去季凉川。 在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我的母亲，宁兰馨。 “妈，我或许是明白了你那个时候的坚持。”我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一个人喃喃自语着，“妈，就算你对那个男人绝望了，你还是放不下，对不对？” 顾南城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事情，我妈早就清楚的知道，可是就算再痛苦，再折磨，她还是选择留在顾家，留在顾南城的身边。 那是一个漩涡，然而漩涡之外，没有他的生活，一样也是那样的沉痛。 我之前一直不懂我妈的这种感觉，在这一刻，却意外有了感同身受。 我是她的女儿，在骨子里留着她的血液，虽然着二十年的遭遇，让我不得不独自逞强，但是在面对感情的时候，我也继承了我妈的这种偏执。 这到底是好……还是坏……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咚咚咚。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江明渊的声音也隔着门板传进来，“小晚，你是不是醒了？我好像听到你在说话。怎么了？”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一手黏腻腻的汗水，缓缓地坐起身来，回答道，“没事，我起来上个洗手间而已，你接着睡吧。” “嗯，你要是有什么情况，就叫我。”江明渊说完之后，又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才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在这个安静的夜晚里，凝重的气流不停流淌着。 …… 第二天，也是顾氏集团股东大会的前一天，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如果江明渊出面不行，我身为爷爷的亲孙女，代表着顾家，亲自登门拜访了一些散股的股东。 然而我所面对的情况，并没有比江明渊好多少，都找了各种理由谢绝拜访。 “小晚，这是最后一位。”在车里，江明渊沉声说，今天他陪着我一路，连处理公事也是电话遥控。 最后一位…… 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无论明天的结果如何，我将自己能做的都做了，这样以后才不会遗憾，才不会对不起爷爷。 这最后一位股东，姓蒋，年轻时候是跟着爷爷一路创业过来，从小看着我长大，同时他也是公司蒋副总的的父亲，对于我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在我们造访后，蒋府的佣人就像是知道我们回来一样，十分淡定的开口说，“不好意思，我们老爷最近身体不好，不方便见客。” 这样的理由，一听就是故意逃避的态度。 “我们走吧。”江明渊也放弃了，拉着我想走。 不过我还坚持着，“拜托你，在帮我通报一声，你告诉蒋爷爷，是小晚要找他。顾辰锦的孙女，顾晚。请帮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带过去。” 佣人禁不住我的哀求，勉强算是同意了，又去通报了一次。 可是结局并没有什么改变，佣人对我们摇了摇头，蒋老还是不见我。 “我们家老爷说，他一直很感谢顾董事长当年的提拔，但是他已经退休很久了，顾氏集团的股份也不再他的手里。如果顾小姐想谈这件事，还是找别人吧。”佣人如此转达着。 “谢谢。” 从蒋府离开，我和江明渊还也不算一无所获，起码知道蒋老的股份给了蒋副总。 “你平常跟蒋副总接触最多，他是一个什么态度？”我问江明渊。 江明渊说，“在工作上无功无过，不过蒋副总在副总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十年了。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也会按耐不住的。” 他言语中暗示的意思，我听懂了。 现在的顾氏集团，早就不是我爷爷还当权时候，人心易散，顾家在没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还想掌握大权，这谈何容易。 一路行车，我们重新又回到了市区，车里的气氛一直紧绷又静谧着。 江明渊问我，“你心里有了结论了吗？明天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我将视线从车窗外不停飞逝的景色上收回来，转而注视在江明渊的脸上，一开口，先说了一句“谢谢。” “明渊，谢谢你，这一阵子来最辛苦的人是你。至于明天的股东大会，我们该做的都已经竭尽全力的做了，剩下的事情，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季凉川呢？”江明渊问的愈发谨慎。 在我的心里，比起顾氏集团，反而是更加重视季凉川。 “等。”我缓缓地说出一个字，然后又苦笑了下，“等他明天的态度。明渊，你说我是不是被爱情蒙蔽双眼了，为什么到了现在，我还是想试着去相信他。” 江明渊沉声不语，在感情上，他的经验实在太微薄，更别说是爱情了。 他只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听众，却不是一个很好的建议者。 所以江明渊思忖了一圈后，只说了一句话，“就算没了顾家，没了季凉川，我也可以养活你的。” 闻言，我突然轻笑出声。 这两天来，第一次露出如此轻快的神色。 我直了直身体，斜着头认真打量着他，冰冷的心里就像是有一股暖流在流动一样，笑着说，“那我可是把我的后半辈子，都交给你了。” 这句话，七分玩笑，三分认真。 江明渊却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他诚挚的点头，承诺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还有你的孩子。” 我旋即笑的更加夸张，而脑海里突然闪过乔爱花曾经问我的话。 “江明渊是不是喜欢你？” 对于这个问题，我当时是那样啼笑皆非，也笃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这一刻，却如醍醐灌顶，让我突然怔了怔。 “哈哈，别开玩笑了，你还要谈恋爱结婚的。你把这些话好好收起来，说给别的女人听吧，比如乔爱花，她肯定会高兴坏的。”我笑着，将话题转移。 江明渊神色微凝，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停向路边，熄了火，郑重其事的开口，“小晚，我说的是……” 第270章 不值得你爱（谢谢(?ò?ó?打赏） 看着江明渊着架势，当他靠边停车开始，我就惊觉大事不好。 先不论江明渊对我到底是不是有不一样的感情，但是对于现在的状态，我十分的满意，并不想做任何的改变。 有些话，不要说出来，比说出来好更多。 他这样开口，顿时就把我吓到了，却有找不到任何理由阻止。 幸好的是，我的手机突然嗡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我忙不迭的说，“明渊，我有电话。你晚点说，我先接电话。” 江明渊的话语戛然而止，也不再勉强，“你先接电话。” 我这边算是松了一口气，然而打电话来的人，却又让我心口一紧，是蒋默远。 顶着头皮发麻的感觉，我不得不接了这个电话。 蒋默远开门见山的说，“小晚，我有事情要跟你当面谈，你现在方便出来跟我见面吗？” “可以，我现在就在xx路上，你选个地方，我们到时候见。” “我就在附近……” 我们两人的距离不远，就选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江明渊开车送我过去。 车子停在路边的停车位后，隔着咖啡馆的透明玻璃，我已经看到了坐在里面的蒋默远。 江明渊没有随着我一起下车，但是提醒我，“我会在车上看着你们，如果有任何情况，立刻跟我打手势。” “明渊，你太夸张了，我只不过是蒋默远见个面，哪会出什么事情？” “你按我说的做，让我放心点。” “好吧。” 就算是下了车，我还是觉得江明渊太小题大做了。 …… 咖啡馆里，我点了一杯热牛奶，跟蒋默远面对面坐着。 蒋默远一开口，就是道歉，“小晚，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件事情，让你这么为难了。” “什么事情？”我一头雾水，一时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表妹，宁倩倩的事情。”蒋默远说，“前一阵子，她突然跟我哭诉，说自己没地方住，就要流落街头了，她说你大着肚子，就不想麻烦你。她毕竟是你表妹，我就把自己空置的房子，借给她住了。” “宁倩倩住的房子是你的？”我这时才明白过来，也理解了宁倩倩当初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搬出去，原来中间还藏着这么一件事。 “是的。我也是在昨天接到你三舅舅的电话之后，才知道让他们两老误会了，也让你受了不白之冤。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替你解释过了。” 我摇了摇头，“没事，这已经不重要了。”我在宁家人的心里，是不存在任何好形象，再多的解释，也无事于补。 蒋默远倒是有些意外，他扬了扬眉，似乎没想到，我将这件事情看开了。 “那就好，我今天约你出来，一方面是跟你说这件事情，另一方面，也是但心你。” “我很好。”我浅笑着。 蒋默远沉了沉神色，低声说，“顾氏集团的股东会就在明天吧。” 我一怔，没想到他找我，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嗯，就在明天。” “小晚，我不是故意要打听什么，但是毕竟也是在商场上，又是关于你的事情，我必然也会多留心。在加上之前赌债的事情，我也进行了调查。” 随着蒋默远越往下说，我的心里也越往下沉，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蒋默远看了看我，迟疑的开口，“我查到在游轮上，怂恿你父亲借款赌博的人……是季凉川。” 我心口微凉，然而在昨天听了江明渊说的那些之后，对于这件事，反而没有那么震惊了。 我拿着勺子，轻轻的搅动着面前的热牛奶，淡淡的回应了一句，“是吗？” “小晚，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不，我不知道。默远，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这是我和季凉川的私事，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在插手。” 见我如此冷静，蒋默远反而逐渐露出狂乱的模样。 “我这么做是因为担心你。小晚，季凉川不适合你。他连跟你结婚，都只不过是在利用你。上次他父母车祸的报告，你也看了，他对顾家根本就是心怀仇恨，他就算对你再好，也只不过是想替他的父母报仇……” “够了！”我突然尖叫了一声，心底里各种情绪翻滚，很想叫蒋默远直接闭嘴，却还是不得不忍住。“默远，我知道你告诉我这一些，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再说一遍，这是我和季凉川的私事，我自己会考虑清楚，请你不要插手。” “小晚，你到底是怎么了？”蒋默远也激动了起来，他伸手过来拉着我的手腕，“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清醒，他利用卑劣的手段，从你爸手里买走了股份，又找了那些人，逼着你也不得不卖股份，他做了如此卑鄙凶残的事情，你怎么还是不肯清醒！小晚，这样一个人，他根本不值得你去爱？” “好痛。”我挣扎的想收回手，“默远，你抓得我好痛，你快放手。” 蒋默远的双眼黑沉沉的，阴森的可怕，仿佛要把他面前的我，吞噬掉了一样。 这样的蒋默远，根本不是我认识的蒋默远，我害怕着，想要逃，奈何手腕还被他用力的抓紧着。 “你在干什么，快放开她！”江明渊一直在外面盯着里面的情况，一看到拉扯的动作，就立刻冲了进来。 “明渊！”我激动的叫着他的名字。 “快放手。”江明渊伸手，按在蒋默远的手臂之上。 蒋默远这才缓缓地松开了手，脸上的阴霾也慢慢的散开，只是脸色还是那样的阴冷。 江明渊立刻把我护进他的怀里，“没事了，我们走。” 他扶着我从咖啡馆里离开，我不曾回头看蒋默远一眼，隐约间，还觉得有一股冰冷的视线，紧盯在我的后背，如影随行。 …… 相叠的两个身影越走越远，蒋默远看着他们上了同一辆车，男人还动作亲昵的扶着女人柔软的身体。 他暗暗的咬紧了牙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顾晚，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哗啦啦一声！ 他面前的咖啡杯，应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也预示着他心里阴霾的涌动。 周围的服务员没有一个敢靠近的，被这股黑暗的气息震慑着。 第271章 想劝你离婚 回到了江明渊的车上，我身上那股阴森寒冷的感觉还在如影随形，就像是有一条蛇，在你的脚边，吐着舌头不停的转圈，吓得你有一股寒气从脚底里升起来，忍不住的想要颤抖。 我把手掌压在心口上，也像是压着心跳一样，不停的喘息，脑海里缓缓地飘过一个疑问。 刚才的那个人……真的就是蒋默远吗？ 蒋默远在我心里，一直就是温润如玉这四个字的最佳典范，从小时候他救了我开始，他就是我最温柔的邻家大哥哥。 再次重逢之后的蒋默远，变得更加成熟、内敛，稳重的男人气息让人钦慕不已。 但是在刚才，那个神色狰狞，气息抓狂，宛若要吞噬我一样的蒋默远……别说是我从来都没见过的，更是我从来都不曾设想过的。 一夕之间，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大声逼迫的话还在耳边，“他做了如此卑鄙凶残的事情，你怎么还是不肯清醒！小晚，这样的一个人，根本不值得你去爱！” 在发现了季凉川的问题之后，他表现的比我更加的激动。 这样反常的情绪，只是因为他对我的过分关心吗？ 这样的情感，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一个朋友，一个哥哥的界线，而且浓烈的我无法接受。 我还沉浸在惊恐的余韵中，正不停的思忖着，江明渊见我失神的样子，就更是担心，一边开着车，一边眼神频频的偷瞄着我。 他担忧的问道，“小晚，你怎么样？蒋默远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他怎么会突然对你动手的？” 我低了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一圈红痕，是蒋默远用力抓握时候留下的手指印，之前季凉川情绪激动的时候，也曾经这样。 我的肤色偏白，对比这种伤痕就特别的明显。 我轻轻抚摸着那一处发红的皮肤，缓缓地开口，“也不是动手，只是他的情绪比较激动。” 江明渊不赞成我这样的解释，暗暗地皱了皱眉，又问了一遍，“蒋默远跟你说了什么？” “他也在调查顾氏集团股份的事情，结果跟你调查到的差不多，买下股份，设计顾南城巨额赌债的人，就是季凉川。” 如今我只是念着他的名字，心口就是一阵收缩的刺痛。 “蒋默远也调查了这件事？”江明渊沉声复述了一遍这件事情，有困惑，也有意外，“他似乎对你的事情太上心了。就算他是真的喜欢你，这也远远超过了一个追求者的关心。” 我的心里何尝不是如此想着，才惊觉事情似乎比我想象的严重。 “明渊，其实在我跟凉川结婚之前，他就在调查了……” 随之，我将结婚前，蒋默远找过我一次，给了我季凉川父母车祸报告的事情，也告诉了江明渊。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江明渊又是男人，说不定对于这件事情，他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果然，江明渊听了之后，脸上的神色一下子浓重了起来。 他说，“我原本以为这件事情是你自己找私家侦探调查出来的，没想到是他告诉你的……这么说来，你跟季凉川都结婚大半年了，他一直都没放弃过调查季凉川。” “嗯，可以这么说。”我回答道，“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蒋默远对这件事情会如此的坚持。” 趁着开车的间隙，江明渊突然转头瞅了我一眼，正色道，“你没看出来？一开始，他就是想劝你不要结婚。而现在，他就是想劝你离婚。” 江明渊用他在公事上的判断力，果断干脆的说出了结论。 “离婚？”我惊呼着这两个字。 江明渊不相信的反问，“你没想到这件事？” “没有。”我摇了摇头，但是在江明渊的提醒之后，再回想这件事情，其实这个结论非常的明显。 蒋默远一再的告诉我，季凉川跟我结婚不过是利用我而已，他这么做无非就是在破坏我和季凉川的婚姻关系。 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为什么连江明渊都看清楚了，而我却像是一叶障目一样，没有发现。 江明渊轻抿了一下唇，好似在轻笑，“也对，你根本不曾想过跟季凉川离婚，也就不会想到这件事情。” 因为我将离婚当做是一件不存在的事情，所以也不会想到蒋默远这么做就是这个目的。 江明渊的这句话说得玄乎，却恰恰是人逻辑思维里的一个盲点。 被点破之后，车厢里突然的陷入了沉静中，江明渊也不再出声，给我安静思忖的空间。 在进入他家小区的时候，他才开口。 “小心，前面有缓冲带。”江明渊踩着刹车，将车速放缓下来，并提醒我。 噔噔两声，车子经过了缓冲带，继续缓速往前行进着，找到了停车位，倒车入库。 在车停稳后，我正低头解着安全带，听到蒋默远突然的开口问我。 “那现在呢？” “嗯？”我的手还停在安全带的暗扣上，抬了头，困惑的看向江明渊。 “那现在呢？你知道了这么多内幕，你会跟季凉川离婚吗？”江明渊双眼一眨也不眨的，深黑的眼眸紧盯着我不放。 因为这个问题，我一下子愣住了，手臂就僵着那一个动作，嘴唇微张着，却发不出声音来。 江明渊问我的，其实也就是蒋默远跟我说的，“他根本就是一个不值得你爱的人”后面半句，不就是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 只不过是他们两人，一个是温和的提问，一个是强烈的态度。 我会跟季凉川离婚吗？ 我将这个问题，在心里又问了自己一遍……一边是他对我的深情缱绻，一边是他处心积虑的设计顾家。 这样的季凉川，我是选择继续爱他，还是选择跟他离婚…… 我的心里还没有想出答案，但是江明渊突然伸手过来，替我解开安全带，“好了，我知道你的回答了。我们上楼吧。” 我僵在座位上没动，江明渊下了车，绕过车头替我打开车门。 我看着车外的江明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回答？” 第272章 心里的答案 我看着车外的江明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回答？” 或者说，你觉得我的回答是什么？ 在顾家和季凉川之间，你认为我会选择谁？ 江明渊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扶着车门说，“下车吧，你今天忙了一整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今天晚上我做晚饭，让你试试我的手艺。” 这里毕竟是公开场合，小区里人来人往，我也不好跟江明渊缠问。 下了车，跟他一起上楼。 …… 在他的小套房里，江明渊脱下了西装外套，结下领带，松开了领口和袖口，拿了一件蓝色的围裙往脖子上一套，就着手开始准备晚餐。 他动作十分的利落，毫不犹豫的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来，刀工也不错，将葱姜蒜这一切的配料，切得仔细又完美。 我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看着开放式厨房里，不断移动的江明渊，惊叹着，“原来你会做饭。” 现在的男人，连在家里洗个碗都不愿意，更别说亲自动手做饭了。 “嗯，大学的时候在餐厅里打过工，做的是配菜员，那个时候练了刀工，还跟大厨学了几招，后来就自然而然的会了。”江明渊手上的动作没停，一边做饭，一边跟我说话。 这一些话，也就牵扯到了江明渊的身世，我不想将话题往这方面带，干脆安静的看着江明渊做菜。 而脑海里不断浮动的，却是季凉川穿着围裙，替我做菜的样子。 江明渊的身形不如季凉川高大，脸上的轮廓也没有季凉川那么深邃，气质也更温和些，但是一样的简短黑发，一样的白衬衫黑西裤，某些画面重叠着。 曾经的美好，如今回想起来，却是那样的心涩。 明天的股东大会，就是我和季凉川关系的分水岭…… 在我陷入思忖的时候，江明渊已经迅速的做好了三菜一汤，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有些丰富了。 江明渊说，“你现在怀孕了，营养的摄入很重要，无论你想不想吃，能吃多少，每一样菜一定要吃上三口，这样营养摄取才会均衡，孩子也才会健康的长大。” 我坐在餐桌边，拿着筷子，看着江明渊滔滔不绝的样子，忍不住说了句，“真看不出来，其实你也挺唠叨的。” 江明渊一愣，然后抬眸斜睨了我一眼，有些薄怒，有些无奈，毕竟没有一个男人，喜欢被人形容成唠叨。 也因为这样的一句玩笑话，餐桌上的气氛稍显轻松，将烦恼的事情，暂时都放在了一边。 这两天跟江明渊密集的相处下来，我几乎是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江明渊，在他沉默、严谨、木讷的背后，更是有温柔和细心的部分。 就如同之前江明渊点破蒋默远的事情那般，也是同理，因为江明渊并不是我心里的那个人，所以我不曾特别的留心注意。 而乔爱花呢，是不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才会对江明渊如此直接的表露好感。 “明渊，上次乔爱花送你的那一束花呢，你后来是怎么处理的？”我吃着饭，有些好奇的问道。 “本来是要扔的，但是我的秘书喜欢，她就拿走了。” 我咬着筷子，想收回之前对江明渊的评价，这个人就是木讷，又不解风情！ 吃完饭后，我坐着看了一会儿电视，而江明渊对着笔记本电脑，将今天因为没去公司堆积下来的公事都处理着。 我虽然看着电视，但是全部的心神，却是落在手机上。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安静的没有一个短信一个电话，就像是坏了或者是欠费了一样。 在这时，我很害怕接到季凉川的电话，却也因为没有一个电话而觉得奇怪。 过了十点，江明渊先把公事停了一停，提醒我应该去睡觉了，还亲眼看着我上床，替我拉好被子才放心。 他正伸手要关床头的灯，我忍不住叫住他，问说，“明渊，你觉得我会选择哪一边？” 我一下子，又把话题转到了我们下车时讨论的事情。 “这应该问你自己，你的心，选择了哪一边？”江明渊今天的声音，显得特别的低沉，宛若大提琴的弦音，缓缓地流淌着。 他按下了开关，将房间里最后的灯光熄灭，从客厅里透进来的光影，映出他的身影。 “睡吧，其他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过了明天，也就有了结论了。时好时坏，你还有我。” 这是江明渊离开时，最后跟我说的话，沉稳又舒服的语调，稍稍安抚了我烦乱的心神，在辗转反侧中，我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明天，是崭新的一天，也是毁灭的一天。 …… 股东大会的时间在下午两点，江明渊怕公司的气氛太压抑，硬是在家里吃了午饭，才带着我去公司。 而这期间，我给张婶打了一个电话。 张婶说，季凉川昨天晚上还是没回来，而且也没往家里打电话。 这让我隐隐的觉得不安，季凉川所说需要处理的事情……会是顾氏集团的董事会吗？ 恰恰在这个时候，乔爱花也打了一个电话给我，问我知不知道季博青去哪里了。 “你不是借住在季博青的住处，没看到他吗？” “嗯，两天没看到了。他就跟消失了一样，我打他电话，也没有人接。”乔爱花不好意思的往下说，“小晚，你朋友跟博青的事情，其实我也知道一点。博青那么大一个人，我相信是不会出事的，我就怕他是去找你朋友了。” 季博青去找林珊珊了？ 乔爱花打电话给我，根本不是想从我这里知道季博青的去处，而是为了提醒我这件事。 “爱花，谢谢你，我这就打电话过去，问一下我朋友的情况。” 说着，我挂断了乔爱花的电话，马上就要拨打林珊珊的，而江明渊在这个时候开门进来。 “股东大会的人员到的差不多了，小晚，我们也应该过去了。” “好。” 我放下了手机，先放下林珊珊的事情，跟着江明渊一起去会议室。 第273章 会议的变数 偌大的会议室里，黑压压坐着二十几个人，叔叔伯伯那一辈的，大部分我还都是眼熟的，只不过是昨天的谢绝拜访下来，这些人都不敢直视我的双眼。 如此一来，便是心中有鬼的最好证明。 江明渊一路带着我往里走，照顾我在位置上坐下来，甚至屡屡都用眼神安抚着我。 我对着他摇了摇头，“我没关系的。” 都到了这时了，就算顾氏集团就此易手，我也回天乏术，只能坦然面对 但是这样的坦然，不包括一个人—— 我看着会议室的入口处，眼神不断收紧着。 江明渊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顾南城带着顾柔正走进来，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神色，开口道。 “顾小姐，这是公司的股东大会，非持股员工是不能参加这次的会议的。” 顾柔对此置若罔闻，拉着椅子照顾顾南城坐下后，也跟着在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轻扬着下巴，对着江明渊冷笑。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能在这里跟我说话？” “顾柔！注意你的语气，江明渊是我请来的职业经理人，他所说所做的，都是代表着我。”我怒视着顾柔，决不允许她在这么重要的股东大会上捣乱。 “职业经理人？”顾柔语气反讽着，“也就是说你的名下没有任何股份。呵呵，不过是一个公司请的职工，也敢跟我一个股东这么说话！” 股东？ 闻言，我顿时觉得情况不好，反问道，“你哪里来的股份？” 我问着顾柔，而眼神却往她旁边那个人身上看，顾南城坐在左边的第一个位置上，一身体面的打扮，黑西装，大背头，精神炯炯，一点也不像是挪用公款，又欠了一笔烂账的人。 然而唯一奇怪的是，他也像其他股东一样，连正眼也不敢看向我。 “你做了什么？！”我一时间忘记了控制情绪，或者说我根本控制不住，当着所有人的面，重重的拍着会议桌，质问顾南城。 都生死存亡的时候了，他手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加上我手里百分之三十的，我们合起来正好是半数，这是我们还可以掌握公司的最后筹码，顾南城不会又在这个时候捅娄子了吧。 好痛…… 随着情绪的突然紧绷，我的肚子抽痛了一下，眉尾跟着也是一抖。 “我不过就是分了一些股份给小柔，她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却也是我从小养大的，我出了事情，她又一直贴身照顾着。哪像你，对我不闻不问，还让我搬到那种破房子去自生自灭。顾晚，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女儿。”顾南城辩驳着。 对于他后面的那些话，我听了那么多次，早就麻木了，我现在唯一重视的是—— “你分了股份给她？分了多少？” “分了……” 顾南城刚想说，却被顾柔打断，“爸，我们不用告诉她。反正股份是你的，你爱给谁，就给谁。” 而顾南城真的还听从了顾柔的意见，对我三缄其口。 我胸口里的熊熊怒火瞬间被点燃，怒气不停的往上冲着，脸色气的发青。 疯了，疯了，顾南城一定是疯了！他不可能不知道公司现在的情况，竟然还在这个时候分了股份给顾柔。 无论多少，哪怕是百分之一，也是今天股东大会里的变数。 而起有了股份之后，顾柔一定会在公司里作威作福……光是这样想想，我都头痛欲裂。 高耸的肚子上，刚才已经抽痛过一下的部位，又抽了一下，惊的我手心都出了冷汗，连忙不断抚摸着。 江明渊看到我摸肚子的动作，低声问我，“肚子痛了？我去安排医生，你还是不要参加会议了，我会全权代表你，放心交给我。” “我不是不放心交给你，我是不放心那两个人，”我摸着肚子，眼神紧盯着顾南城和顾柔，又问说，“其他的股东齐了吗？” “还没有，就差一位。”江明渊回答。 “那百分之二十五的持股公司的代表人？” “是的。” 会议开始前最后五分钟，在众人瞩目的目光下，那一个代表人终于出现了，而且是我们有过几面之缘的。 之前在顾南城自杀时，带着借据逼上门，胁迫我一定要卖股份的那个金边眼镜男。 这也印证了蒋默远跟我说的，之前买下百分之二十五股份的人，和后来设局顾南城再次豪赌的人，是同一个人……季凉川。 金边眼镜男对着众人自我介绍道，“我叫唐云鹤，是美国威尔逊公司的代表人，威尔逊公司持有顾氏集团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今天我也会代表它在顾氏集团的股东大会上，行驶持股人的权力。” 唐云鹤说完这些，他特意低头，跟我打招呼，“顾晚小姐，好久不见。趁着股东大会还没开始，我代表我的老板，最后问你一遍。他愿意以市场价两倍的价格，购买你所持有的股份，你愿意卖吗？” 这是……季凉川的意思？ 死刑前的最后温柔？ 我对此不屑一顾，转头看向江明渊，他也是今天股东大会的主持人，“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不要浪费时间听一些废话。” “不识抬举！你以后不要后悔！”唐云鹤气恼的说了一声，然后往边上走，走到安排好的空位置上坐下来。 连着两出闹剧，先看完了顾家的内斗，又见识了强有力的外在敌人，其他股东的心里，也衡量着眼前的局势。 股东大会开始后，江明渊按照流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其中一个环节是汇报这一年来公司的发展经营状况，这无疑是最薄弱的一个环节。 这一年来，虽然跟季氏集团达成了合作的新项目，但是因为资金链的断裂，跟银行的借款，公司裁员缩减版图，也都历历在目。 在加上顾南城最近挪用公款的事情，就算我们严防死守着，还是有股东提出来，质疑顾家的经营能力。 而对于这些刁难，江明渊妥帖的应付着，我的心，随着他一起过五关斩六将。 第274章 暴露的野心 会议没有间断的进行了一个小时，气氛也随之紧绷而静谧着。 这期间，我一边听着江明渊的说话声，一边留心注意着唐云鹤……他既然是代表着美国公司来的，肯定在来之前，就得到了季凉川的命令。 从他一进门，依旧是逼我卖股份的态度，他显然就是来争夺公司的控制权的。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一直一声不吭，以公司的现状，他随便抓一个点，就可以给我们一串的连环拳。 唐云鹤却只是安静的听着，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任由我们争取其他股东的支持。 他这样气定神闲的原因，难道是因为他已经势在必得了？ “上半部的会议到这里结束，稍作暂停，半个小时后，再继续。”江明渊按照流程，表示会议暂停。 而我却还是没有从思忖中回神，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唐云鹤，想从他身上紧盯出更多的线索。 一听到暂停，唐云鹤立刻站了起来，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径自往外走。 我的目光也随着他移动着。 江明渊整理了手里的资料，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他顺着我的眼神看过去，正好看到唐云鹤离开的背影。 他小声问说，“从他身上，你看出来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光是这样看，在他没有更多的言语表露之前，实在是找不出任何线索。 “既然如此……就不要看了。”江明渊挡住视线，淡淡的目光落在我的没眉心上，不舍到，“你的脸色很不对劲，看起来需要休息。”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凉，有点潮湿，是汗水的水汽，却分不清这是手心里的还是自己额头上的。 下半部的会议，就要直接进行股东投票了，就算我已经在爷爷的面前坐下了决定，就算口口声声的说着“走一步算一步”，但是如今真的到了这一刻，我还是紧张着，担心着。 在江明渊的身后，顾柔嘲讽的目光逼视着，讪笑道，“顾晚，你们两个还真不要脸，私底下勾勾缠缠就算了，竟然当着所有股东的面，还你侬我侬的，可真是恶心死我了。江明渊，她现在可是怀着别人的孩子，你这是准备喜当爹吗？” 顾南城大概是出去抽烟了，顾柔也不需要再装柔弱，尖酸刻薄的话层出不穷。 偌大的会议室里，还有不少股东在原位休息，听了她的话，似有似无的目光不断的扫视着我和江明渊。 江明渊面色一冷，黑眸怒视向顾柔，刚要开口，我马上拉住了他的手臂。 “不要跟这种人计较，免得降低了自己的身份。”我鄙夷的看着顾柔，就跟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呵呵。”江明渊也随之冷笑了一下，不再理会顾柔，问我说，“隔壁有休息室，你去那边休息吧。” 还有二十来分钟，我还能自由的喘息一下。 我微微颔首着，然后站起身来—— 不过是刚刚要伸直双腿，臀部刚往上抬了一半，我整个人就僵住了。 我的肚子……我的腹部……的皮肉，就像是一条纠紧的毛巾一样，卷曲的疼痛着。 疼，很疼，非常疼。 就如同闪电霹过，大脑一瞬间是一片空白的，除了疼，我没有了其他的感觉。 “怎么了？”江明渊吓了一跳，忙不迭的伸手扶住我发颤的身体。 “恶有恶报，顾晚，叫你作恶多端，现在老天爷都开始惩罚你的孩子了！”顾柔还在一旁兴风作浪着。 江明渊警告的瞪了她一眼，还是将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哪里难受？严重吗？会议的时候，你就在频频摸着肚子。是不是身体吃不消，去医院吧，不要强撑着。” 我疼的紧闭着眼睛，脑门上有冷汗滑下来，紧咬着下唇不断的喘息，等着疼痛一点一点的过去…… 好一会儿之后，我总算可以稍作移动了，慢慢的直起身体，并安慰江明渊，“没事，坐太久了，抽筋而已，现在好了。” 我长舒一口气，忍着还残留的刺痛感觉，缓缓地往外走，江明渊担心的在我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我刚走没几步，又觉得下面一阵潮湿，心惊了一下，没有表现出来。 出了会议室，我对江明渊说，“明渊，我去一下洗手间。” “你等一下，我去把秘书叫过来，让她陪着你一起去。” “不用，我真的没事。” 我说着话，就一个人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这一楼层，为了今天的股东大会，人员全部进行了清空，所以就我和顾柔两个女人，她还在会议室里，洗手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我一走进，立马将门关了起来，后背靠着门板，再也忍不住，大口大口喘息着。 我一边忍着痛，一边不停的抚摸着肚子，“宝宝，妈妈拜托你了，再给妈妈一点时间，在两个小时就好了，只要妈妈把下面的会议开完，肯定立刻就去医院。宝宝，再给妈妈一点时间，好不好……” 不知道是我的喃喃自语起了作用，还是疼痛真的缓和了，在我的不断安抚下，情况逐渐的好转着。 我刚要动，却听到洗手间外面的声音。 是唐云鹤的说话声。 “顾氏集团的股东大会已经进行了一半，接下来马上就会开始投票。我们前期已经得到了不少股东的支持，顾氏集团的所有权一定会拿到手。季总，请您放心。” 季总！ 这么清楚的两个字！ 不再是猜测，不再是怀疑，不在需要任何的其他证据！ 这是从唐云鹤的口中，亲口听到的，藏在他背后的那个人，就是季凉川。 我原本起身的动作，又一次的僵住了，将耳朵贴在门上，企图听清楚唐云鹤接下来的话语。 “季总，您的要求我都记下了！顾氏集团绝对是你的禳中之物，到时候在整合进您的集团里面，滨城以后再也没有顾氏！” 除了说话声，还有脚步声，躲在越来越远…… 唐云鹤的最后一句话，完整的暴露了季凉川的野心…… 第275章 彻底的心死 唐云鹤的最后一句话，完整的暴露了季凉川的野心…… 得到，既是毁灭。 让顾氏集团在滨城消失，也让顾家在滨城消失，看着我们匍匐在他的脚底，这就是季凉川对我们的报复。 如果说之前只是心凉，多少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的希望，那么在这一刻，我是彻底的心死了。 季凉川就是铁了心，要让顾氏集团给他的父母陪葬。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编织一个爱情的陷阱，让我痛苦的深陷其中；为什么还要在之前的日子里，陪着我去看爷爷，难道还要在最后再笑话一下他老人家吗？ 为什么……要给我那个婚前协议，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要让我绝望！ 咚咚咚！ “顾小姐，你在洗手间里面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过来敲了门，是江明渊的秘书叶笙的声音。 “顾小姐，顾小姐？”没听见我的回答，她又叫了我几声，“顾小姐，你离门远一点，我要推门进来了。” “等一下。”我这才晃了晃神，开口道。 再一次重新直起身体，就算敛了敛神色，还是藏不住脸上的苍白。 我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叶笙。 她也看着我，见我平安无事，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顾小姐，真的是吓死我了。刚才江总突然吩咐我，又迟迟不开门，还以为你在里面出了什么大事。”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歉意的笑了笑。 “没事，没事，顾小姐，我们现在去休息室吧，我扶着你。” 叶笙带着我去了专门准备的休息室，刚开始走进的时候，我听到了他的说话声，然而一抬头，却又看到他沉着脸，略显急躁的切断了电话。 “怎么了？”我疑问的看向江明渊。 “没事，就平常工作上的电话。”江明渊解释着。 但是他的表情太明显了，显然就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样子。 “怎么了？江明渊，难道连你也要瞒着我？”我眉心紧蹙，用前所未有的沉重语气开口。 这其中，或许也带着对季凉川的怒气，所以突如其然之下，江明渊和叶笙都被我吓到了，叶笙还发出了小小的抽气声。 “叶秘书，你先出去。”江明渊命令道，然后让她带上门。 休息室里只剩下我跟江明渊两个人，他紧抿着薄唇，眼神在我认真严肃、又紧绷在一起的脸上绕了好几圈，像是泄气了一样，这才开口。 “我刚才收到了消息，季家出事了。” “季家能出什么事情？” “两天前，季家老爷子突发脑溢血，秘密送医。这件事情，季家上下瞒的密不透风的，没有一点消息泄露出来。直到现在，也不过就传出一点风声。” 两天前，就是我和季凉川从疗养院回滨城的日子，季凉川也是在那一天开始没回家。 这两边的信息一切合，江明渊收到的风声可信度就非常高。 季家老爷子重病，下一任继承人选又悬而未决，季家的斗争显然是刚刚开始。 怪不得季凉川没有亲自来参加股东大会，原来是被这件事束缚住了脚步。 毕竟我也在季家住了好一阵子，对于季家老爷子也不是全然没有感情，但是只要一想到季凉川对我所做的一切，愤怒一下子就压过了那么一点点的担忧。 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 叶笙在门外说，“顾小姐，有位叫做蒋默远的先生来见你。” 蒋默远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我和江明渊互换了一个眼神，内心虽有存疑，还是开口道，“请他进来。” 蒋默远高大的身影渐渐地出现在门边，清俊明朗的脸上，朦胧着一层关心和担忧，特别是深邃的眼窝，当他专注凝视着的时候，仿佛是对你的沉重一击。 这就是我最熟悉的蒋默远，昨天的那一切，宛若不存在一般。 “默远，你怎么来了？”我先问道。 “小晚，我是来跟你道歉的。”蒋默远靠近到我身边，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我昨天的情绪有些激动，忘记考虑你和季凉川的夫妻情分，把我自己认定的事情，强加给你了。” 对于蒋默远的道歉，我收下了，但是在心里，还是残留着一种违和感。 “默远，我很感谢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但是这一切毕竟是我和季凉川的私事。以后请你不要在插手，保持我们朋友的界线，好吗？”我直接而明了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对蒋默远而言，我的这句话肯定是伤人的，但是我跟他的事情，都快十年了，他也应该从过去走出来，去面对他的新生活。 在我的注视下，蒋默远点头应允了，答应我不会在调查季凉川。 而休息的时间，也濒临结束，我和江明渊去了会议室，让叶笙送蒋默远。 走向会议室的路上，江明渊忍不住跟我说，“你有没有觉得，蒋默远在这个时候出现有些奇怪？他不可能不知道今天是公司的股东大会，就算是来道歉的，也可以选别的时间。” “你觉得他有问题？”我小声回问。 “有这种感觉。”江明渊说，“如果你不反对，我想请人调查一下。” 突然间，我想起了之前偶遇沈清的事情，对于当年的事情，她和蒋默远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我被这件事情困扰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去寻求一个真相了。 “查吧，在xx路上，有一家叫做‘清苑花坊’的花店，里面的老板娘叫做沈清，曾经是蒋默远的女朋友，当初他们到底是为什么分手的，也一起查一下。” “好。” 进了会议室，在原先的位置上坐下来，下半部的会议很快开始。 在简短的总结之后，就到了所有人投票的时间，顾家还能不能掌控公司跟所有权也在此一举。 唐云鹤也在这个时候开口，“对于公司现有的经营，还有这一年的表现，作为拥有百分之二十五股份的大股东，我表示非常的不满意。在投票之前，我希望各位可以先看一下我手中的资料。” 第276章 最后的良知 唐云鹤给的是一家美国上市公司的资料，当着众人介绍道，“这是威尔逊公司的母公司，无论是资金实力，还是经营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如果顾氏集团让威尔逊公司代为经营之后，我们将会引入母公司的资金流，先解决内部的资金问题，然后在扩展外部的渠道。” 此番言论一出，对众多的股东而言，无疑是眼前一亮，美国的资金流，这是多么吸引人的事情啊。 可是只要导入了这个资金流，顾氏集团的性质也变了，会逐渐的被吞没。 江明渊还在据理力争着，“顾氏集团毕竟是在滨城土生土长的公司，虽然资金的导入对公司有帮助，但是国外的经营理念跟国内存在相当大的差异。请各位不要被眼前的海市盛楼蒙蔽了。顾氏集团从顾辰锦董事长开始，一直都在顾家的经营下，每年的红利也不曾少过各位一分一毫……” 在这个时候，爷爷已经成为我和江明渊的最后筹码了。 对此，还是有不错的效果，几个股东小声议论着，似乎是有偏向我的意思。 紧接着，投票正式开始。 我手里的百分之三十是毋庸置疑的，而唐云鹤所代表的百分之二十五，会选择的也显而易见。 另外一些是为数不多的散股，支持我的，支持唐云鹤的，也都有。 除去一些零星的弃票之后，分别是百分之三十五，百分之三十八的支持率，唐云鹤获得了绝大部分的支持。 最后剩下的，就是顾南城的百分之二十，他们还未进行投票。 顾南城就算在糊涂，也应该明白这个公司是顾家的，绝不会就这样拱手让人。 在三十五对三十八的结果出来之后，唐云鹤无疑是输了。 可是，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的紧张和惊慌失措，还是那样的镇定，就好像剩下的事情就是探囊取物，没有任何的难度。 “顾总，顾柔小姐，你们应该投票了。”唐云鹤催促道。 反倒是顾南城，在这时候稍显惊慌，坐在她身边的顾柔，更是微微的窃笑着。 他们……他们…… 就算还未开始投票，我已经预告到了，我输了。 我可以输给任何人，但是绝对没想到，竟然还是败给了这两个人。 “顾总，应该你投了票。”江明渊也提醒道。 “我……我……”顾南城看看我，又看看顾柔，僵持着。 我宛若泄气了一样，对着顾南城开口道，“直接说吧，你到底分了多少股份给顾柔？” 他小声的说了一句，“百分之十……” 我怔了怔双眼，连呼吸也停住了。 “我也考虑过的，我就你个小柔两个女儿，手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当然也是平均分给你们两个人的。” 一个人百分之十，他真的是好公平啊！ “小柔的那一份，我先给她。你的这一份，我也一定会给你的。小柔也是姓顾的，当然也会支持我们自己人。”顾南城立马转头看向顾柔，“小柔，你说是不是？” “爸，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如果还是顾晚掌权，你永远都只是一个架空的总经理，而我也只是一个小业务。但是……”顾柔唇角微扬，讥讽笑着，“但是我们选择唐先生就不一样了！唐先生跟我承诺了，支持他们，在股东大会结束之后，你还是总经理，我也可以掉回财务部做我的经理，爸爸，这样多好啊。” 啪！ 这次不是我动手，一巴掌打偏顾柔脑袋的人，竟然是顾南城。 “这是顾氏集团，写着我们顾家的名字，怎么可以让外人来控制经营！”顾南城心里最后的良知，终于冒出来了。 “爸！你竟然打我！我这样做也是全为了你啊！难道你想一辈子都住在那种小地方，受这个女人的压迫吗？”顾柔嘶吼着，伸着手指，笔直的指向我。 “这是我们顾家内部的事情，我们自己人可以私下协商。你要会顾氏集团上班，我帮你争取了，你要顾氏集团的股份，我也给你了。但是在原则性的问题的，是不能动摇着！这是我们顾家的公司！” 十八年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顾南城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着顾柔说话。 我震惊着，顾柔更是无法接受。 她捂着脸，双眼里沁出了泪水，怨恨着，“我只是姓顾而已，又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身上也没有留着顾家的血液。这百分之十的股份，已经在我手里了，我有权利自己决定。” 顾柔对着所有人，当众宣布的，“我支持唐云鹤先生和威尔逊公司。” 话音一落，她还对着我得意的笑着，“顾晚，我上任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和你的奸夫赶出公司！哈哈哈，我也要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绝望！” “顾柔，就算你身上没有顾家的血，但是顾家养了你十八年，你就是这么狼心狗肺的吗？你自己再好好想想，等资金注入，你的股份被稀释之后，你也会一样被人赶出去的！”到了最后的时刻，我强撑着，劝说着顾柔。 “你不用再废话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一人一边，各自百分之十，原本的数值也变成了四十五和四十八。 会议还没正式宣布结束，而另一边，唐云鹤的身边，已经有不少人上前祝贺巴结。 我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浑身上下都觉得好痛，分不清是心里的，还是身体上的。 甚至还有一股冰凉的感觉，萦绕在我的双腿间。 季凉川……这就是你希望的一切……你成功了……你成功了…… 不仅身上很痛，我连脑袋都变得晕沉沉的，双眼里有些朦胧，看人的时候出现了虚幻的影子。 “小晚！”江明渊突然在我的身边尖叫出声，“小晚，你流血了。” 流血了吗？ 我低头往下看，只见我的座位下，又湿漉漉的液体往下滴落，掺杂着血水…… 一个低头的动作，我再也撑不住身体，以倒栽葱的姿势，往下摔—— 第278章 大人or小孩？ 摔下去的时候，在我眼里不断放大的是我流在地上的血迹，红彤彤的一片，一下子就扎进了我的双眼里。 甚至还有……殷红的血滴，正顺着我的双腿往下流，蜿蜒出潮湿的痕迹。 自这一刻，我感觉到了钻心的刺痛。 在会议中强忍的疼痛，全部都爆发出来了，从身体的四肢百骸袭来，侵蚀着我每一根神经…… 我的孩子……宝宝……我明明在之前就感觉到了不适，可是一直强迫自己忍耐…… 是我错了……宝宝……妈妈对不起你…… 在我的脑门快要磕到地板的时候，江明渊飞快的伸手过来，他抱住了我倾斜的身体，却无法改变我的现状。 他一边紧紧地抱住我，直起我的身体，一边对外面咆哮着，“快点叫救护车，快一点！” 江明渊的声音明明在我的耳边，又是那么的大声，但是我却有些恍惚，觉得这些声音都在飘，在我的耳边忽远忽近的，是那样的缥缈。 唯一还能感觉出来的，就是他声音里的惊慌失措。 周围混乱成一片，江明渊的内心也不停地颤抖着，他强迫自己镇定，拉着我的手环住他脖子，然后一手抱住我的上身，一手抱着我的双腿，站起身后就开始往外走。 “让开！你们都让开！救护车呢？叶秘书，救护车叫了吗？”他抓狂的嘶吼着，再也不是那个沉稳镇定的江明渊了。 我靠在他的胸前，模糊的感觉到他胸口的紧绷和震动，不断流出的血液，从我的身体上，浸染到的身上，沾湿了他的白衬衫，黑西装…… 见此状况，周遭是一片的嘈杂，顾南城吓到了，痴楞的往前走，看着我的眼神里，似乎是担忧的。 他喃喃出声，“小晚……” 紧跟在侧的顾柔拉住了他，“爸，别上去，那么多血，多脏啊……” 因为疼痛，我撑不住意识，只想往黑暗的深渊里坠落，只是勉强半眯着眼，听不见顾南城和顾柔在我耳边说了什么。 但是江明渊抱着我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的脸就像是梵高的抽象画一样，在我的视线里不停的扭曲。 “小晚，你一定要撑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江明渊走出了会议室，正大步往电梯的方向走着。 我想去抓他的衬衫领口，但是手臂根本抬不起来，“明渊……救孩子……一定要救孩子……” 刚刚满八个月的孩子，我不想因为我的责任，就让他这样走了，连这个世界，都来不及看上一眼。 这是我的错，不应该让一个新生的孩子来承担。 随着血水从身体里不断流出，我身上冰凉，有一种这个孩子也在远离我的错觉。 “明渊……一定要救孩子……” “你会没事，你的孩子也会没事，顾晚，我跟你保证！” 江明渊的声音，不断擦肩而过的人脸，有叶笙，有随之追上来的蒋默远，还有……还有……那个人是…… “季太太！”刚到顾氏集团的方子均震惊着，他怔了怔，才确定自己看到的一切。 季太太…… 我听着这一声称呼，心里是觉得那样的讽刺。 方子均这个时候还来干什么？ 是来验收成果的吗？ 还真是恭喜……季凉川所要的一切，都成功了…… “季太太怎么了？”方子均追了上来，神色焦急。 江明渊已经抱着我进入了电梯，他冷着脸看着外面的方子均，连对着他说一句话都不愿意，而是对着叶笙命令道，“叶秘书，请方助理出去，我们顾氏集团不欢迎他。” “季太太……我是方子均，你倒是说句话……” 方子均的声音，随着电梯不断合起来的门，缓缓地消失。 电梯里，除了我和江明渊之外，还有蒋默远，他沉着脸说，“我安排好了医院，还有认识的医生，小晚一过去，就可以立刻做手术。救护车也在来的路上，我们也朝那个方向开车，可以在半路上遇见，比在这里等着更节约时间。” 江明渊想了想，立刻回道，“好，等一下你开车，你的车停在哪里？” 两个男人配合默契，立刻决定好了一切，赶到停车场、上车、急驶……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停顿。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身上的体力和意识也在不断的流失，只有冰冷和绝望的感觉，在不断的蔓延。 最后的片刻，我想起的竟然还是季凉川。 如果季凉川知道了我的现状，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那么他会后悔吗？还是无动于衷？ 说不定我也只是他计划里的一个环节而已。 一路上，江明渊都一直紧紧地抱着我，不曾松开过，还在我的耳边说着安抚的话语，然而我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陷入了黑暗，连最后自己是怎么送上救护车的也不知道。 对我来说只是一阵的晃神，再有意识的时候，我看到了一盏巨大的手术灯，一群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医生、护士围在我的身边。 他们好像是在说些什么，但是我听不见，只是觉得那个灯光，是那么刺目，让我睁不开眼；我的身下，就像是被人划了一道口子一样，突然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我的孩子，已经出生了吗？ “哇哇哇……哇哇……” 我再一次的陷入迷茫黑暗，耳边却响起了一阵婴儿的哭声，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的。 但是紧绷的神经，却因为这个声响而放松着…… …… 手术室外，红色的灯光亮了许久了，门扉紧闭着，终于在这一刻，有人推门而出。 等在门外的两人激动的冲了上去，江明渊急切的开口问道，“医生，怎么样？手术结束了吗？患者情况如何？孩子呢？” 医生取下脸上的口罩，神情凝重，“患者肚子里的孩子不足月，加上大出血，还有孩子脐带绕颈，就是俗称的难产。我们已经尽力，你们现在也需要做出选择。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这一个问题，无意识世界上最难的。 第279章 像是刽子手（谢谢杰哥打赏） 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江明渊迷茫了，他用力地抓了抓头发，耳边牢牢地记得，在来医院的路上，顾晚不停的说着，“救孩子，一定要救孩子……” 他清楚孩子的重要性，却更不想失去顾晚。 “手术还要继续，请尽快决定。不然延误了时间，对大人和小孩来说，都是危险。”医生催促着，希望他们尽快做决定。 “保……”江明渊张了张嘴，但是话到嘴边，他就像是失声了一样，喉咙发不出声音来。 “保大人！”蒋默远突然开口，语气坚定。 “不行，小晚说了，一定要保护孩子。”江明渊反驳着，不同意蒋默远的决定，可是……这样就是看着她去死吗？ “江明渊，你清醒点！”蒋默远眼眸一转，直直的逼视上江明渊，“医生也说了，小晚肚子里的孩子是不足月的，就算保下来了，也要一直放在保温箱里，无论从生理机能，还是身体状况，都要比别的孩子差，能不能健康长大，我们谁也无法确定。用小晚的命，换了孩子的命，万一孩子又死了，这样我们失去的就是两个人。” 江明渊垂着脸，想着蒋默远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快一点，别延误了时间。”连蒋默远也在催促他。 江明渊咬紧了牙龈，沉声说，“医生，我们决定好了，保大人。但是也请你竭力救救孩子。” “嗯，我们一定会进最大的努力。”医生许诺着，但是也提醒道，“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去千字吧。” 这就尴尬了，蒋默远和江明渊对看了一眼，他们最多只是算好友，称不上“家属”两字。 “我是，我来签字。” 在他们两人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更为年迈的身影，一回头，看到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顾南城。 刚才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的问题，顾南城也听到了，他的心里一样没有答案。 既然有人帮他做了决定，他也不用再为难，签个字……或许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江明渊却还是不放心的审视着顾南城，这个男人做了太多荒唐可笑的事情，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如仇人，却将豺狼之心的顾柔留在身边。 今天的事情，要不是顾柔突然叛变，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可是…… 在法律意义上，顾晚的家属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顾南城，一个是季凉川，她不仅出生没选对父母，就连结婚，还所托非人。 比起季凉川，还是让顾南城签字吧。 最后，顾南城在医院的文件上签下了字。 三个小时候，手术结束，护士推着顾晚进入了重症监护病房，而另一边，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孩子冰冷的身体。 小小的，团成了一个球……如果把它放在男人的两个手掌上，甚至还没有手掌来的大。 他一动不动的躺着，没有哭声，没有呼吸，小小的眼睛，不曾睁开过。 甚至还没出生，就被宣布了死刑。 江明渊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瞬间就被冻住了，手脚冰冷的动不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刽子手，亲手杀死了这个孩子。 “我……我可以抱抱他吗？”江明渊声音颤抖着，小心翼翼的问着旁边的护士。 “可以。”护士小姐回答着。 江明渊这才伸手出去，他的手臂、手掌都微微的颤抖着，手指更是不停的哆嗦。 当指尖触碰到没有一点体温的皮肤，他就像是触电了一样，差一点，又把手指缩回来。 最终，他还是抱了抱这个孩子。 将小小的他，又紧又松的环在胸前。 在几个小时前，这里是孩子的妈妈靠过的地方，他的衣服上，还残留着血迹…… 不知道这个孩子，还能不能感觉到。 在这一刻，江明渊哭了，清冷的泪水滑过男人的脸庞，连悲伤都不曾袒露过的男人，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悲痛，无声的哭泣着。 蒋默远先去了病房，在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眉心微动，眸光低沉了下。 江明渊抱着孩子良久……良久……，等他整理好了心情，才缓缓地松开，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进属于他的床位上，就好像这个孩子活着，怕弄痛他一样。 “江明渊，我要跟你商量一件事情。”蒋默远看着这一切，低沉的开口。 “什么事情？是小晚的情况不稳定了吗？”江明渊问说，声音里还带着哽咽。 “不是。小晚的情况稳定，也有医生二十四小时坚守着。”蒋默远说，“我要跟你说的，是孩子的事情。” “孩子？” “对，我建议在小晚醒过来前，我们先把孩子火化。” “为什么要这么做？”江明渊着急着，“他是小晚的孩子，小晚还没看上一眼。” 蒋默远却说，“我害怕的就是这个。小晚对这个孩子的坚持，我相信你比我更明白。孩子的死亡，对她来说已经是一次打击了，再一次让她看到孩子的尸体，就又会是一次打击。” “我同意你说的，但是我不同意你这么做。小晚是孩子的母亲，必须让她看上一眼。” “江明渊，你在好好考虑一下。你想想你自己，连你看到孩子的尸体，都这样的悲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如果换成小晚呢？她现在的身体，根本经受不住再一次的打击。你忍心让她经历你经历的一切吗？你觉得她承受的住吗？” 蒋默远说完这一些，又深沉的看了江明渊一眼，“我相信你跟我的心情一样，都是为了小晚好，你自己冷静下来再想想我的话。” 蒋默远离开后，江明渊一直没走，一整个晚上，他去重症监护病房看了好几次，其他的时间，他都陪着这个孩子。 仔仔细细的记下孩子的眉眼，陪着他度过人生的第一个冰冷夜晚。 第二天，他找到了顾南城，两人一起，送了孩子最后一程。 重新回到医院，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值班的护士，“请问今天有没有人来探望，特别是姓季的？” 第281章 我的孩子呢？（谢谢苦中有甜打赏） 值班护士连翻看记录本的动作都没有，直接回答，“没有。” 怎么会这样？ 江明渊蹙了蹙眉，那天方子均明明就看到了这一幕，肯定会告诉季凉川。 手术的时候没来就算了，为什么连现在，都没有一点的动静。 就算季凉川仇视顾家，但是顾晚肚子里的孩子，他也是有份的，怎么会这么的冷血无情，甚至连来看一眼，确认一下孩子的死活都不愿意。 但是转念一想，不来也好。 季凉川的残忍，几乎等同于孩子的死亡，顾晚现在的状况，还是什么人都不要见的好。 …… 我迷迷糊糊的游走着，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走过了很多地方…… 直到在腹部上，传来似曾相识的疼痛，将我吓住了。 我不知道只是肚子痛而已，有什么可怕，但是冰冷的感觉一下子冲上来，惊吓的我突然醒了过来。 虽然是醒了，但是眼皮如千金沉重，怎么也睁不开，而腹部上的疼痛却愈发明显。 我似乎是刚刚一动，就有一个声音传过来。 “别动，你身上有伤口。是不是痛了？麻醉退了，疼痛是正常的，你稍微忍一下，不要乱动，要是真的忍不住了，再打止痛剂。” 他温柔的安抚着我。 我用力的睁了睁双眼，好不容易掀开一条缝隙，感觉到微微的白光，也在白光之后，看到了一个人的脸。 “默远……”我的喉咙干干的，声音嘶哑又干裂。 “嗯，是我。”蒋默远低声应答到，俯身过去，用沾了水的棉签，慢慢的擦过我的嘴唇，“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也很想喝水，但是医生说你的身体还没通气。我只能用湿棉签擦一擦你的嘴唇。” “嗯……” 我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舌尖感受到微微的湿润，才觉得自己口渴的厉害。 神志缓缓地转了一圈，我这才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默远……我的孩子呢？”我嘶哑的问着。 “小晚，你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了，我就带你去看你的孩子。” “好。”我模糊不清的回答着，还记得我最后听到的那一声哭声，以为孩子已经顺利出生了，正在保温箱里，只不过是我们现在不方便见面。 当时的我，觉没想到，他们竟然瞒着我一个弥天大谎。 “小晚，好好睡吧……先把身体养好。” “嗯……谢谢你……默远……” “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被你爸爸误解，明明不是你做的事情，你用小小的身体，抵抗着大人的怒气……” 随着蒋默远说起以前的事情，我意识迷糊的回想着，然后也慢慢的沉浸在回忆的河流里。 在那个时候……我的世界里，还没有季凉川。 季凉川…… 只是想到这三个字，我心口又是一阵抽痛。 但是疼痛，也挡不住黑暗。 …… 将照顾顾晚的事情，暂时交给了蒋默远，江明渊回到了公司里，不出意外地，他接到了辞退信。 就算没有这封辞退信，他也会选择辞职。 顾氏集团虽然还是顾氏集团，但是早就不是原先的那个公司了，他继续留下的意义也不存在了。 “江总，你真的要走吗？顾小姐手里还是有股份，她一定会保你留下来的。”江明渊的秘书，叶笙不舍的说着。 “辞职信这么快就到我手里，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我相信小晚也会同意我的决定。叶秘书，这一阵子跟你的合作很愉快，希望有机会下次再见。”江明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叶笙。 “顾小姐的情况怎么样？” “还在重症监护病房里，但是情况基本稳定了，过些日子就会好的。” “江总，股东大会那天，还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叶笙犹豫了下。 “什么事？”江明渊反问。 “那天你吩咐我打120，我立刻就叫了救护车。在你们走后没多久，就有救护车来到了公司楼下。可是你们明明是在半途中，上了救护车的。难道是急救中心派了两辆救护车出来？”叶笙是秘书，对工作讲究一丝不苟的严谨，对于这样的重复浪费劳动力，有种下意识的怪异。 “或者是我们这里有不同的人叫了救护车，所以他们以为是有两个病人。”江明渊给出了另一个更合理的解释。 “也有可能……” 在闲聊时，江明渊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叶笙送他下楼。 两人路过财务部门前，听到里面传出的嚣张的声音。 “你们这群废物！只不过是让你们做个账，都搞成这样。这些东西能够应付美国公司的审查吗？能够吸引他们注资吗？要是不成功，你们这些人，全部都回家吃自己吧。” 这声音，一听就是顾柔。 江明渊无声的冷笑了下。 叶笙更是愁眉不展，“江总，我听说这位顾小姐，好像是看中了我，要我去给她做秘书。我觉得我跟你差不多，我应该……也快要失业了，唉……” 叶笙无奈叹了口气。 以前的公司，虽然忙一点，但是踏踏实实的可以做事情，但是现在的公司，权利斗争，人心悱恻。 “叶秘书，凭你的能力，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工作。我的电梯来了，你就送到这里吧。免得别人又说闲话。”江明渊说着，自己进了电梯，按了楼层之后，跟叶笙说再见。 “再见。” 江明渊从大学时代开始，就开始在顾氏集团实习，到后来正式入职，先任顾辰锦的秘书，后又转掉顾晚的秘书…… 他人生最精彩的年华，都留在这里。 今天突然这样的离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伤。 到了楼下，他走向自己的停车位，远远地看到两个人站在他的车边，就跟是等着他一样。 他眯了眯眼，一步一步的靠近，在距离那人一步之遥的时候，他扔下了手里的东西，紧紧地捏着拳头，对着其中一个男人的脸，重重的挥拳过去—— 第282章 我要见顾晚 江明渊满含愤怒的这一拳并没有打在季凉川的脸上，并不是季凉川避开了，而是被方子均用尽全力的拦住了。 怒气没有得到宣泄，江明渊显得更加的疯狂，双目涨红，脸上全是狰狞的神色，连宽阔的额头上，都是青筋凸起，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季凉川。 他咆哮着，“季凉川，你还来这里干什么？是来看我们的笑话吗？看着我们这群人被你玩弄的团团转，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很得意？” 季凉川眉心微蹙，看着抓狂的江明渊，沉声开口，“顾晚呢？” “哈哈哈哈。”江明渊发出嘶哑的笑声，嘲讽道，“顾晚？你要是关心她，就应该知道这家公司对她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就应该知道她虽然姓顾，但是跟你父母的车祸没有一点关系？你的仇恨为什么要争对在一个女人身上，这个女人甚至还怀着你的孩子！” 江明渊不断质问着，但是在这些话语中，季凉川听不到他所要的信息。 季凉川冷着脸往前，一把推开了方子均，跟江明渊面对面的对峙着，又冷声问了一遍，“顾晚呢？她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江明渊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顾晚的生死，你在乎吗？你要是真的在乎，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才出现，也不会做这么多折磨她的事情。如果……如果早知道一样保不住，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这个孩子，这样她也不需要嫁给你，活在你伪装出来的婚姻生活里！” 身为男人，就算是对手，江明渊曾经也对季凉川的精明睿智有过欣赏敬佩，但是现在的季凉川，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大骗子！ “保不住？”季凉川终于在江明渊的话里截取到了重点，凌厉的气息骤然而起，他心口剧烈地震了震，“顾晚出事了，孩子没保住？” 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心口上，喉咙上，都含着玻璃渣子，每一次的心跳，每一次的呼吸，都是这样的灼痛。 季凉川双眸的颜色在急剧的变深，站在他身边的方子均有一个轻微的抖动，陷入在各自情绪中的季凉川和江明渊并没有察觉到的。 江明渊看着季凉川震愕的深情冷笑着，“季凉川，别装的一副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三天前，顾氏集团股东大会，我抱着满身是血的上了救护车，这副情景，你的助理方子均是亲眼看到的。他是你忠心不二的下属，难道没有告诉你吗？这三天，她在手术房的时候，你没出现；她昏迷不醒的时候，你没出现；孩子……” 孩子入土为安的时候，你也没有出现！ 江明渊紧咬着牙龈，沉重的悲伤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卡住了他的喉咙，心痛的说不出话来 满身是血……手术……昏迷不醒……孩子…… 季凉川的脑海里不停的闪过这些字眼，脸上凝结的寒霜开始龟裂，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双眸直直的逼视上方子均。 “为什么要对我说谎！” 对于季凉川的勃然大怒，方子均是胆怯的，勉强维持住镇定，“季总，这几天是你争取季氏集团继承权的关键时期，我隐瞒季太太的情况，只是不希望你分心而已。” 三天前，季凉川频频拨打顾晚的电话，可是一直没人接听，所以才派了方子均过来看情况，他得到的回复明明是一切都平安无事，毕竟顾家的手里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而且他也让方子均以他的名义，拜访了一些其他的股东，希望他们可以支持顾家…… 方子均！？ 季凉川深黑的眸底略过一抹狠厉，“方子均，是谁买通了你！除了这件事情，你是不是还在背后捣鬼了！” 方子均去拜访那些股东的时候，到底是说了对顾家的好话还是坏话，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季总，你是一个做大事的男人。季氏集团才是你应该关心重视的东西，不应该沉溺在儿女私情李。”方子均虽然害怕，却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江明渊看着季凉川和方子均之间的质问，嗤笑着，“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方子均可是你的助理，他怎么可能对你做出阳奉阴违的事情。” 季凉川暗暗地捏紧了拳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一次是陈申，一次是方子均，明明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这样的手段，你想骗骗小晚还可以，但是想骗我，别做梦了。”江明渊上前，用力的推了季凉川一把，连地上的东西也不要，只想开车快速离开，不想在见到这个虚伪的男人一眼。 然而，季凉川一伸手，将江明渊刚刚打开的车门，又重新按了回去。 “我要见顾晚，她人在哪里？”季凉川干脆直接的要求道。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不是很厉害，自己回去慢慢查吧。”江明渊也不甘示弱的反驳回去。 季凉川嘴角一抽，他的确可以回去再查，但是这太浪费时间了，最快捷的方法就是询问江明渊。 “江明渊，请你告诉我，小晚在哪里？”季凉川放低了语气和用词，又说了一遍。 “呵呵，你是在求我吗？” “是的，我在求你，求你告诉我。” 在心焦的情况下，季凉川身上的熬气也被一并折损了。这些东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知道顾晚的下落。 她还好吗？在伤心难过吗？哭泣的时候有没有替她擦眼泪的人？更想跟她解释清楚所有的真相。 江明渊审视着面前的季凉川，这么高傲的男人竟然开口求人，这是有多么不容易，一样身为男人他是了解的。 但是…… “行啊，我带你去，让你对着他磕头道歉！”江明渊突然改变了态度，打开车门上车。 季凉川手里紧握着门把，侧转着身体，斜睨了方子均一眼，“你的问题，等我回来再清算。” 唔唔唔的引擎声响起，江明渊虽然答应了，但是他可是没有等人的闲情逸致，只要季凉川一个迟疑，他立刻就会开车离开。 季凉川不再多言，立刻上了江明渊的车。 黑色的车辆里，坐着两个心思各异的人，飞快的绝尘而去。 …… 另一边，蒋默远站在病房的窗户边，手里拿着电话。 有人跟他汇报到，“蒋总，季凉川跟江明渊见面了。” “知道了，继续盯着，有人任何情况，立刻就汇报。”他说着话，嘴角扯出一抹凉凉弧度，诡异而阴森。 第283章 顾晚她死了？ 季凉川想见顾晚，江明渊答应带他去，但是车子行驶的方向，却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远离市中心，不是任何一家医院，而是郁郁葱葱的一个半山坡。 顺着长长的台阶往上，是一排一排整齐的……墓地。 目光只是刚刚一触及，季凉川浑身的血液就被冻住了，身上没有了一点的温度，放在膝盖上的手，甚至微微的颤抖着。 身形高大宽厚的男人，在这一刻脆弱的就跟一个瓷娃娃一样，轻轻一推，就会碎成无数的碎片。 季凉川暗暗期待着，希望江明渊可以继续往前行驶，不要在这里停下来，继续往前，说不定前面会有医院，会有别的住处，可以柳暗花明又一春。 但是现实是残酷又让人绝望的，江明渊猛地一脚刹车，就停在了墓地之下。 他甚至都没有停入停车格，就横在路上，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对季凉川说，“下车啊，你不是想见他，我这不是带你来见他了。” 季凉川浑身一颤，硬朗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烟雾，让他的双眼看起来都是朦胧的。 “顾晚她死了？”季凉川一边问，一边看着江明渊，想从他的脸上，解读出来真相。 “哼。” 江明渊只是嘲讽的窃笑了一声，然后径自下车，对着车内的季凉川说，“季凉川，你不会是不敢了吧？怕晚上做噩梦，怕他来找你寻仇吗？” 不！ 就算是死了，他也要见她！哪怕是鬼魂，他也想见！ 季凉川撑着冰冷的双脚，踏下车来，随着江明渊一路往上走。 一步一步的踏上台阶，在季凉川脑海里涌现的是十八年前，刚听说父母出车祸、双双身亡的时候。 那一年，就算他再早熟，也不过就是一个十岁的小孩。 在平静无波的生活里，第一次掀起了惊涛骇浪。 起初的那几夜，他一个人藏在自己房间的一角，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没有了爸爸，没有了妈妈，再也没有人会安慰他，拥抱他了。 当初的那种绝望，重新席卷着现在的季凉川，将他带入无底深渊里。 他只是麻木的，跟着江明渊的脚步，一步一步往上走，就像是一个牵线木偶，在别人的拉扯下，一动一动。 在车里，江明渊就注意到季凉川的神色，他慎重思考过，从季凉川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悲伤，连他也能感觉得到，这样的情绪，不是一个人可以伪装出来的。 但是那又怎么样？ 难道这一切不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只不过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这一路，其实并不长，但是季凉川觉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几乎要走完自己的下一辈子一样…… 顾晚……顾晚……你怎么可能会死？ 就算到了现在，季凉川还在极力否认着现实。 江明渊在面前一个转弯，又是往前五六米，他指着一个崭新的墓碑说，“就是这里。” 季凉川一下子僵住了，跟在两三步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他只是呆呆傻傻的望着那个墓碑，连呼吸……也一下子停止了。 只不过是分开几天，再见面，怎么会是“你在里面，我在外面”，他们……他们是要白头偕老，是要…… 想哭吗？季凉川是想哭的，可是哭了又能怎么样？顾晚就能活过来了吗？ 那个曾经一直靠在他怀里的女人，就这样不见了……不见了…… 看着这样的季凉川，就算是憎恨他的江明渊也有一种被触动了的感觉，他凝视着那人惨白的脸庞，绝望的双眼……突然有些困惑。 既然深爱着对方，为什么不能放下仇恨，反而还要彼此折磨？ 江明渊不懂，也不理解这种感觉。 而就在这个时候，季凉川突然怔了怔，他上前用力的抓住江明渊的肩膀，“她怎么会死的？她怎么会死的？我一定要替她报仇，是谁害死她的？” 江明渊觉得自己的肩胛骨就像是要被掐碎了一样，季凉川几乎使用了身体里全部的力道。 “害死他的人……不就是你！”他忍着痛，艰难的开口。 “我？”黑色的瞳孔，剧烈的颤抖着。 “季凉川，事到如今，你就不要装了。我们直接说。”江明渊将事情娓娓道来，“你先是用一家美国的空壳公司，买了顾氏集团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然后又利用顾南城嗜赌成性，让他欠下巨额的赌债，因此胁迫他们再次出售股份。你做了这么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能够霸占顾氏集团，看着顾家人失去自己最珍视的东西，以此来为你的父母报仇！” 季凉川听着江明渊所说的一切，蹙了蹙眉心，似乎有种听不懂的感觉…… “对于顾氏集团，小晚早就做好了放弃的准备，你根本不需要用这些手段，她也会把公司交给你。你做的最过分的事情，就是收买了顾柔，利用她来打击小晚，你明知道顾柔一直都是她的心结！就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她才会在股东大会上气的动了胎气，送医院之后，一切都来不及了……”江明渊故意省略后面的话，任由季凉川自己去猜想。 一直以来，他说的是“他”，而季凉川以为的是“她”，任由他如此误解着。 季凉川强忍着在心底里涌动的情绪，逐渐恢复了冷静的思考，如果要替顾晚报仇，他就不能先自乱了阵脚。 “江明渊，我说这些事情都不是我做的，你相信吗？”季凉川沉声开口，脸色还是十分惨白，但是看起来比刚才冷静了很多。 江明渊没吭声，但是他显然是不相信的。 “你不相信也没关系，我会拿出证据来的。”季凉川如此说着，他越过了江明渊，第一次靠近那座墓碑。 崭新的墓碑之上，连名字和照片都没有，空荡荡的一片。 季凉川曲着腿，席地坐在了墓碑前，手指轻抚着冰冷的石块，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爱人一样。 初秋的凉风中，格外又多了一股萧瑟的感觉。 第284章 不是季凉川（谢谢萌宠之家打赏） 这样的凉风，也吹起了江明渊心口上的一点怪异。 季凉川说的不像是假话，而且事到如今，也没有说假话的必要……他更不是一个敢做却不敢当的男人。 既然如此，季凉川为什么不愿意承认，难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那些事情不是他做的？ 季凉川陷入在无边的黑暗中，坐在“顾晚”的墓碑前，将他们从阴差阳错的初识开始，到前阵子，他终于认清楚自己的情感，决定将这一段协议婚姻变成真正的爱情，他都细细的想了一遍。 她像骄傲的女王一样，拉着他走进房间，勾-引他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她在顾家伤痕累累，却绝对不掉一滴眼泪，永远都挺直高傲的脊背，只在他的怀里，露出受伤的表情，哭泣的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她将肚子里的孩子，看的比任何的事情都重要，愿意放下仇恨，放下过往，只想给孩子一个出生的机会； 她对每一个人都竭尽全力的好，无论是顾家，还是宁家，甚至是顾柔，她也在尝试着改变，可是到最后，受伤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她； …… 季凉川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爱上顾晚的，或许是因为他当初红着眼，想哭又倔强的表情；或许是因为她拼尽全力想要抱住这个孩子，引起了他回忆中的共鸣；或者是有时候，她任性又孩子气的那些小脾气，特别是用被子蒙着头的样子…… 这些记忆鲜活存在他的脑海里，如此的色彩绚烂，但是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灰白色。 他明明是知道的，顾晚一直都等着他的一句“我爱你”，但是他不曾说出口，如今却再也没有可以说出口的机会。 连老天爷也不作美，乌云逐渐密布，遮住了半边的天空。 很快，淅淅沥沥的雨滴就落了下来，带着秋天的寒意。 雨滴落在季凉川的脸颊上，就像是他此刻藏在心里，不曾流露出来的眼泪。 看着这么久，江明渊早就应该走了，故意误导季凉川，让他以为顾晚已经死了，因此折磨他，这不就是他这么做的目的。 但是…… 江明渊脚步动了动，上前到季凉川的身后，“下雨了，你还不走吗？这一带，除了我的车，可是没有人会载你的。” “不用了。”季凉川拒绝道，“你走吧。我想留在这里，再陪陪她。” 下雨了，突然又变冷了，顾晚一个人会着凉的，他不想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里。 江明渊在这时仿佛有种没来由的肯定，如果没有强行带季凉川走，他说不定会在这里一个人呆上一个晚上，就算是刮风下雨下冰雹，也不能让离开。 “既然这么痛苦，当初又为什么要这么做？”江明渊也沉了沉眼，声音里夹渣着微微的雨声。 “不是我做的，我从来都没做过你说的这些。”季凉川头也没回的说，他用袖子擦着墓碑的上水渍，“你现在不相信我没关系，我一定会找出藏在背后的凶手，证明给你看！” 这事情很重要，但是顾晚都不在了，他不用急在一时，有的是时间来调查。 听着季凉川好似凉薄，却又坚定地语气，江明渊的心动摇的更厉害了。 他说，“我调查了购买顾氏集团百分之二十五股份的那家公司，注册地点是美国，然后顺藤摸瓜的查到，这个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你在美国的企业。” 季凉川皱了皱眉，“我在美国的确有企业，但是注册人是跟我一起创业的学弟，为了掩人耳目，我跟学弟一直都是陌生人的关系。就连我爷爷都没查到，你怎么会查到？而且我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根本不需要什么皮包公司。” 两人这一对峙，两边的信息截然不同。 “那么你认识唐云鹤吗？”江明渊又问，隔着细雨，他直视着季凉川的眼眸，没有人在说谎的时候，会不露出一点破绽的。 “他是谁？” “顾南城在游轮上欠下巨额赌债，当初拿着借条上门催债，甚至动粗威胁的人，就是他。前几天的股东大会，更是他代表你出席，得到顾氏集团的控制权。” “唐云鹤。”季凉川念着这个人的名字，危险的气息弥漫，“他会是我的切入点。我会找到这个人，江明渊，到时候请你一起来审问。” 江明渊屏息凝神，专注的凝视着，看不到丝毫的心虚。 如果真的不是季凉川，那么又是谁……为什么要故意将罪名安在季凉川的身上，这又是什么目的。 “江明渊，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不想当着小晚的面说这些，你回去吧，我想留在这里，继续陪着她。”季凉川又恢复成了刚才依靠在墓碑上的样子，身上的西装全部都被雨水挂失了，垮塌了原有的模样，就像是此刻也一样垮塌了的季凉川。 江明渊却迈不开脚步。 他犹豫着，最后还是开口道，“里面的人，不是顾晚。” 季凉川却跟没听到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 江明渊叹了一口气，又说了一遍，“季凉川，坟墓里的人，不是顾晚。” 季凉川剧烈地一阵，像是停止心跳了的人，在电击之下，又重新恢复了心跳。 他猛地一会转头，突然站起身来，“你再说什么？”那一双原本如死灰一般的双眼，骤然亮了起来。 江明渊沉声道，“顾晚没有死。” “没有死……没有死……她没有死。”季凉川的心里是喜悦着，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顾晚要是没有死，江明渊又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怎么会刚好有个新墓碑？ 在顾晚死亡打击之下停止运转的大脑，也跟着重新恢复了运转。 他立了追问，“江明渊，这座坟墓里的人，又是谁？” “三天前，小晚的手术不顺利，出现了难产。虽然她进手术房之前，一再要求保住孩子，但是在孩子和她之间，我们选择了她。” 所以……现在这座坟墓里的人，就是他们的孩子…… 刚刚燃起火焰的心口上，又被泼了一盆凉水。 雨，也下的越来越大，乌云笼罩着半边的天空，久久的不散。 ———————— 作者有话说：关于昨天大部分的评论，有点心碎。真的不想剧透……关于孩子的生死，请着重在关键点上。 第285章 死亡的背后（谢谢蕾丫头打赏） 死亡的背后，是不分轻重的；而人的感情，却是有着深刻的区别。 季凉川当然也是爱着这个孩子，但是跟顾晚的死亡比起来，他是何等的庆幸。 “小晚还活着……她还活着。”季凉川挂满雨水的脸上，终于露出那么一丝丝的惊喜，“她在哪里？我现在就要见她。” 有种痴狂的情绪，突然的在他的心理膨胀，冰冷的身体也逐渐开始感受到温暖。 江明渊也站在雨中，而且就站在季凉川的面前，亲眼目睹了他所有情绪的变化，眉心微蹙。 “在你没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之前，我不能带你去见她。”江明渊拒绝着，连孩子的死亡这件事情，他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如果又在这个时候见到季凉川，对身体虚弱的顾晚而言，将又会是另一个打击。 他现在放在首位的，是照顾好顾晚的身体。 对此，季凉川只是沉了沉眉眼，他们之间误会重重，连江明渊也对他恨之入骨，更别说顾晚了。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接受了这个现状。 “我可以现在不去看她。但是你要告诉我，她的情况，她怎么样了？”季凉川问道。 江明渊说，“手术后，小晚的身体比较虚弱，一直都在重症监护病房里，还没苏醒过来。如果不是你出现，我刚才就是去医院看她。” 一听到是“重症监护病房”，季凉川的心口又紧了紧，活了二十八年，他第一次体会到了，自己的心绪跟另一个人紧紧绑在一起的感觉。 “严重吗？会有生命危险吗？”季凉川急切又担忧的追问。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需要安静休养，杜绝一切的外部刺激。”江明渊回答说。 而这个外部刺激，当然也包括季凉川在内。 “江明渊，我一定会在最快的时间内，证明我从来都没插手过顾氏集团的事情。自从上一次先你们一步抓到苏艳雪的弟弟之后，我对顾家早就无怨无恨了。而顾晚……”季凉川深黑如墨的眼眸闪着坚毅的光，从容自信的季凉川又回来了，“顾晚是我的妻子，是要跟我携手走完下辈子的人，我更是不会伤害她。这几天，我先把她交给你照顾。等我找出了幕后凶手，我会堂堂正正的去看她。” 宛如结婚誓言一样的话，季凉川第一次说，却不是说给顾晚听，而是说给了江明渊。 “好，我答应你。”江明渊的胸口微有震撼，两个男人做了彼此的承诺。 但是在此之后，季凉川并没有马上离开。 江明渊准备要走，又回头看到季凉川重新回到了墓前，问说，“你还不走吗？” 季凉川背对着他，没有回头，直接说，“你先走吧。我再留一会儿，之后再走。我还要回去调查真相，不会留在这里太久的。” 就算里面不是顾晚，却也是跟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他曾经一次次的摸着那圆滚滚的肚子，感受着他的存在，但是现如今，他连他长得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江明渊目光最后扫了一圈，然后在雨雾中越走越远，这一天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 下雨了…… 我躺在重症监护病房里，除了医疗仪器发出的滴滴声，根本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却觉得耳边有轻轻地雨声，感觉到是下雨了。 有点吵，有点冷，将我从沉睡的迷雾中唤醒。 我用力的撑着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的睁开一条缝隙，微微的白光刺入眼球，让我想起之前躺在手术室的病床上，被巨大的手术灯照着的情景。 那时的疼痛，那时的恐惧，一下子有全部回到了我的脑海里。 瞬间一起窜入脑海的，还有我昏迷之前，最后听到的……孩子的哭声！ 这成了刺激我精神的一剂强心针，我浑身的血液加快了流动，也因此醒了过来，刚要抬一抬手臂，就感觉到一个温热的手掌，抓握在了我的手腕上。 “你醒了？你的手背上插着针，先别动。” 我清楚地听到是江明渊的声音，在用力的睁开眼后，也看到了他的脸。 他就坐在我的病床边，身上没有穿工整的西装，而是难得的换了一身休闲服，灰色的polo衫，连领口也是那样的一丝不苟。 可是这就是江明渊啊，我如今看到，是这么的欣喜。 “明渊，能见到你真好……”我的大脑可能还有一些迷糊，将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 江明渊觉得我有些奇怪，伸着手掌在我的眼前左右晃动了一下，看到我的眼珠子一下左一下右，又问，“你真的醒了？” 我想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但是他已经起身去按了按铃。 一分钟后，医生和护士都进来了，又是一连串缜密的检查，过程有些繁琐，时间也有点长，但是睡了这么久，我的精神还不错，一直都保持着清醒。 检查结束后，医生说，“病人恢复的很好，情况稳定，明天早上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 闻言，惊喜的不仅是我，还有江明渊。 他连连的说了两遍，“谢谢医生”，异常的谦恭。 我还坐不起身来，只是用期待的眼神，认真的看着医生，问说，“医生，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我的孩子？” 随着话音一落，病房里的气氛微凝了一下。 医生和江明渊一下子就变了脸，两人一时间谁都没开口，留下一段空白。 而我的期待，被这一顿静谧的空白冻住了。 “医生，孩子是在保温箱里吗？如果不能抱过来，那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床，我想看看我的孩子。”我又问着，就算是隔着厚厚的玻璃，我也想看到他。 “顾小姐，很抱歉，你的孩子……” “不要说！” 医生刚一开口，就被沉着脸的江明渊打断。 我奇怪的看向他，只见他侧转了身体，故意避开我的眼神，反而是跟医生说道，“谢谢医生。接下来的事情，我来跟她说。” 医生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护士小姐离开。 他们一走，我突然笑了，难听又嘶哑的笑声。 “明渊，那个医生真搞笑，明明是他替我看病，又照顾我，怎么又突然跟我说‘抱歉’。呵呵……一定是这个医生说错了对不对？” 江明渊慢慢的转过身来，一抬眼，对上的是我水汽弥漫的双眼。 第286章 这就是事实（谢谢陈明打赏） 泪水，在江明渊打断医生说话的时候就开始涌动，一点一点的，涨热又冰冷的充斥在我的眼眶里，朦胧了我的视线，将江明渊的脸在水雾中扭曲。 然而他脸上的那一份沉重悲伤，我却没有办法视而不见，没有办法再自己自欺欺人。 “小晚……” 江明渊一开口，我就尖叫了起来，“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我的孩子一定是在保温箱里，所以没办法带过来给我看。” 我一边喊，整个人还一边痉挛着。 江明渊立刻上前，再一次抓住我在颤抖的手腕，防止针头划出，“小晚，你听我说，是真的……孩子没保住，对不起。” 我刚刚明亮的世界，一下子又陷入了黑暗中。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骗我！江明渊，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怎么可以骗我！”我嘶吼着，尖叫着，每一次的挣扎都会拉扯到身上的疼痛。 而正是腹部上这样的疼痛，警醒着我的神经，原本在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小晚，我知道你在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件事情，但是这是真的。你难产了，孩子没能活下来。”都到了这一刻，再多的谎言和欺瞒也没有用了，如果还藏着掖着，下一次再提起的时候，必然会成为另一次的伤害，还不如现在就直截了当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沉痛一次就够了。 江明渊就是这般想着，才狠了狠心，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我不信！江明渊，你一定是在对我说谎！我明明听到了孩子出生时的哭声，那么清楚，我倒现在都还记得。我不相信孩子就这样死了。”我想用力的挣扎，但是体力跟不上我现在激愤的心情，还因为大声的说话，造成了大脑的缺氧，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 每一次呼吸，都会拉扯到伤口，疼得我在额头上沁出了汗水。 “小晚，是真的。是我从医生的手里，亲手接过的孩子，他没有了呼吸。” “你……你还在骗我……你瞒着可以骗我……” “小晚，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也很难过，但是这就是事实。孩子已经入土为安了，你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冷静下来，不要太激动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虽然不在乱动，但是眼泪还静默的横流着。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阵开门声，蒋默远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怎么了？”他一边走进，一边问。 我顿时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江明渊推开了，插在手背上的针头因此滑出，腥红的血液流了出来。 江明渊和蒋默远都怔了怔，但是见我神色失常，两人一时间都不敢靠近。 我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目光希冀的紧盯着蒋默远不放，“默远，江明渊跟我说我的孩子没保住。你来告诉我实话，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我的孩子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蒋默远被我吓到了，他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回答我。 “我的孩子一定还活着……他不会死的……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停的喃喃着这句话。 江明渊小心翼翼的上前，想替我处理手背上的伤口，却被我一甩手。 “你走开，不要碰我，你这个骗子！我的孩子……孩子……” 江明渊无可奈何，上前提醒蒋默远，“小晚现在不让我靠近他，但是她手背上的伤口需要处理，你过去先安抚一下她的情绪，我出去叫医生。” 蒋默远顿了顿，应了一声，“嗯。” 在江明渊离开后，蒋默远无声的上前，先抽了纸巾压在我的手背上，才开口安抚，“小晚……” “默远，一直以来，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你一定不会跟我说假话的，我的孩子呢？他还活着对不对？你快告诉我，他还活着对不对？”我用尽力气，祈求的看着蒋默远。 “小晚，江明渊告诉你的是真的。那天手术的时候，我也在场，孩子……你的孩子真的死了。”蒋默远的话，像是在宣判死刑。 死了……死了…… 最后的挣扎无效，黑暗的绝望笼罩，我的双眼里，一阵的彷徨。 “小晚……”蒋默远小心翼翼的将我抱进了他的怀里，小声问，“孩子就这么重要吗？而且是那个人的孩子，你还是这么舍不得？” 我流着眼泪，埋头在蒋默远的胸口上，并没有听清楚他的说话声，只是模糊的以为他是在安慰我而已。 “哭吧……哭吧……哭完了这次，就再也不要流泪了，这个孩子不值得，那个人也不值得。”蒋默远低头轻拍着我的后背，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狠厉就这样被藏了起来。 我靠在他的身前，只能感觉到他掌心轻柔的拍动…… “你放心吧，以后的日子里，我会保护你，让你再也不受任何委屈。”蒋默远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等江明渊带着医生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她睡着了？”他小声的问道。 蒋默远点头，“大概是累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他说着话，慢慢的松开双手，将我平躺回床上，苍白的脸上，泪痕斑驳，连眼睫毛也沾着泪水，一颤一颤的，睡得并不安稳。 蒋默远担忧着，又安抚了好几下，才让开位置，让医生过去处理伤口，换了一个手背插入点滴。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几乎浓黑。 蒋默远给江明渊一个眼神，“我们外面谈。”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离开病房，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蒋默远说，“小晚要是半夜醒过来，看到你，可能又会受到刺激，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留在这里陪她。” 江明渊点了点头，觉得蒋默远说的有道理，他现在几乎等同于是杀死孩子的刽子手。 “那麻烦你了。”江明渊说。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蒋默远突然又问，“你今天见过季凉川了？” 第287章 做一个了断（谢谢nuan打赏） 江明渊诧异的扬了扬眉，看着蒋默远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你们在顾氏集团公司楼下发生了争执，当时又被人看到，穿了点风声出来，我略有耳闻。看来是真的？”蒋默远一边解释，一边追问。 江明渊这才把心口的怪异放一放，那里毕竟是公共场合，被人看见也不奇怪。 “嗯，我们见了一次。”江明渊想省略的带过，却没想到蒋默远又问了更仔细的。 “你们聊了什么？”蒋默远察觉到江明渊对他顾虑，又说，“小晚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只是面对孩子的死，她都崩溃成这样了，要是在面对季凉川，想到他对她所做的一切，我怕她的身体撑不住，所以才会多关心点。” 江明渊慎重思考着，还是信了蒋默远的话，毕竟自从出事之后，对顾晚照顾最多的人，就是蒋默远了。 他坦白道，“季凉川跟我说，关于争夺顾氏集团的那些事情，都不是他做的。” “哦。”蒋默远应了声，声音十分的晦涩低沉，试探道，“你相信他说的？” 江明渊皱了皱眉，“一半一半。季凉川跟我说的那些事情，的确是有道理的，但是我查出来的资料，也是千真万确的。在没有新的证据之前，我暂时不会信任他。” 蒋默远也眉心紧蹙，在江明渊的话语中，他听出来了，江明渊已经是偏向了季凉川那边。 “他知道小晚在这家医院吗？” “不知道，我没说。而且他也答应我，在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前，不会来医院。” “好，那我就放心了，只要不影响小晚休养就好。” 蒋默远将话题最后结束在顾晚的身上，把对江明渊的试探，全部当做是对顾晚的关心。 就连江明渊也没意识到自己是被逃了话。 等江明渊回去之后，蒋默远像是被黑暗笼罩的幽灵一样，回到病房里，沉默的，一个人坐在病床边。 他目光一次次的审视过床上的人，低沉道，“看来他快要找上门了，你们之间必须做一个了断。” 阴沉的天空下，这一夜的雨水，一直未停。 （为了更全面的阐述故事，所以最近视角转换有些频繁。） …… 第二天，再一次的醒来。我不在像之前那么激动了，而是陷入了无边的沉寂中。 失去孩子的悲伤，已经渗透在我的血液里，流淌在身体的四肢百骸。 我睁着眼，呆呆傻傻的望着天花板良久，才缓缓地转动了目光，眼尾的余光注意到一个人影。 蒋默远坐在椅子上，正低着头，像是睡着了。 昨天晚上，在我晕过去了之后，他都没有走吗？ “默远，默远。”我轻轻地开口。 蒋默远颤了颤，从沉睡中醒过来，还有些迷茫，对上我的双眼之后，才敛了敛神情，一开口，又是对我的关心问候。 “小晚，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一声？” 就跟惊弓之鸟一样，急切的，担忧着，不再是我之前认识的蒋默远，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我摇了摇头，“我很好，不用叫医生。” 蒋默远见我十分沉静，他也跟着冷静了下来，只有眼神还有一些担忧，小心谨慎的问我，“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我深吸了一口气，随着呼吸，心口上又是一阵刺痛。 蒋默远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是最后只是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最后说道，“小晚，事情既然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们无法改变，我们只能试着接受。” 除了接受，也别无他法，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默远，谢谢你，我昨天那样也吓到你了吧？”我沉声说，“我现在已经接受这件事情了，也不会像昨天晚上那样冲动，我会学着克制自己的情绪。” 蒋默远没出声，等着我往下说。 我铺垫良久，提出自己的要求，“默远，你能不能带我见见我的孩子。就算是……是……”尸体……“就算是冰冷的身体……他也是我的孩子，我想见他。” 我现在在病房里，被这么多人看着，特别是昨天的情绪失控之后，他们对我的看管，只会变得更加严密，在我身体没有完全康复之前，一定不会轻易的让我去见孩子的。 但是我想见，非常的想见，哪怕是看一眼也好。 “小晚，你再多等几天，等你身体康复的差不多了，我在带你去。” 我眼神哀求，“默远，我可以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再失控了，求求你，带我去看看孩子吧，只是看一眼那都好。” 蒋默远还是一脸的为难，“不是我不想带你去，只是那个地方，太远了，你暂时还不能出院。” “孩子不在医院吗？他现在在哪里？”我立刻追问。 蒋默远说，“孩子去世的那个晚上，我和江明渊一起去看了他的最后一面。江明渊说怕你触景伤情，所以……我们商量之下，先把孩子火化了。” 火化了…… 我心口又是一沉，隐约间想起来昨天江明渊似乎有提到“入土为安”四个字，但是我抓狂的根本没注意。 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连最后一眼也不让我见，就这样将孩子从我的身边抢走。 “小晚，你不要怪江明渊，这事情虽然是他提议的，但是他也是为了你好。”蒋默远解释说。 我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胸腔里有一股愤怒，我的理智可以理解他的决定，但是我的情感憎恨着他这样做。 这是我的孩子！就算是死了！他也是我的孩子！；凭什么让江明渊做主！ “小晚，等你出院了。我立刻带你去看孩子，好吗？” 我胸口几次深深的起伏，好不容易才把这口气咽了下去，“嗯。” 而蒋默远又说，“昨天江明渊来看你，还留下了一份文件，叫我今天交给你。” 他说着，摇起病床，又递了一个公文袋给我。 我不想动，就让蒋默远帮我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里面是一封文件。 他先瞅了一眼，看到上面的字，有些诧异，不安的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什么东西？”我注意到蒋默远的动作，拧了拧眉。 “还是你自己看吧。” 蒋默远将文件放到我的手里……那是一份离婚协议。 江明渊准备这个，是希望我跟季凉川离婚？ 第288章 只要签了它 跟季凉川离婚…… 我看着眼前的这份离婚协议，双目就像是被刺伤了一样，酸涩一片，连心口的呼吸，都浮现了一抹苦涩。 细细回想季凉川最近所做的一切，他的目的就算不是伤害我，却也借间的给了我致命的一击。我原先还试图抱有其他的幻想，但是那天在洗手间前，亲耳听到唐云鹤说出“季总”两个字，就是预示着，这一切必须尘埃落定。 如果说，他对顾家所做的一切，或许还有原谅的可能，但是一想到在这件事情里，我失去的那个孩子，又怎么能让我在面对这一段满是算计的婚姻。 季凉川完全清楚我的身体状况，也明白顾氏集团对我、对我爷爷的意义，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吗？ 是心酸，也是心哀，这一个男人，我用尽全力的去温暖他的心，可是到头来，却发现我并没有温暖他，反而还将自己弄的伤痕累累。 我神色落寞的看着眼前这份离婚协议，抓着纸张的手指无意识的用着力，微微发颤。 “小晚，我想江明渊在这个时候给你这个，也是为了你好。股东大会上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季凉川这么做，就是因为他心里根本没有你，也不曾一丝一毫的为你设想过。你们当初结婚，就是因为你怀孕了，既然现在……” 蒋默远低声劝解着我，将最伤人的事实省略，却是我跟他最心知肚明的。 既然现在孩子也没有，你们的婚姻也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又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所以离婚吧。 我胸口又是一阵难受的窒息，眉心紧蹙，抬眸凝视着蒋默远清朗的脸，问说，“默远，连你……连你也是这样觉得吗？” 觉得我的这段婚姻已经无望了，只能在这个时候结束。 蒋默远点了点头，“小晚，长痛不如短痛，对你而言，离婚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他说着话，从别处拿了一只笔递给我。 “虽然法律规定离婚必须夫妻双方去户政事务所办理，但是你放心，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你不需要看到那个人一眼，就可以解除你们之间的婚姻关系。签了吧。” 我看着那支笔，宛如有千斤重担，沉重的我连碰都不敢碰，眼睁睁的看着蒋默远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良久，我才缓缓地接过。 明明是心碎了无痕的状态，但是现在就在这张纸上签上我的名字，落笔下去的每一个笔划，都像是一把尖刀一样，在我的心口上，一横一竖一撇一捺，划出血淋淋的伤口，让残破的心，更加的面目全非。 蒋默远像是看出了我的犹豫，他并没有直接的催促我，而是突然说，“小晚，你跟我去美国吧？” “嗯？”我一愣，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说，“这里虽然是生你养你的地方，但是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了你的家，留下的也都是痛苦的回忆，等你离婚了，你跟我走吧。我在美国还留了一些产业，还有一个农场，你要是不想接触人群，我们可以去那个农场居住。” 随着蒋默远一字一句的阐述，我的眼前几乎是浮现欧美农场的样子，成片绿色的草地，在草地上奔走的牛羊，一栋蓝白色的小屋……远离城市的喧嚣，可以让我忘却沉重的一切，安静的享受生活。 这样的生活，是多么令人向往。 “你愿意跟我走吗？在你没有准备好下一段感情之前。我可以继续当你的哥哥，照顾你，疼爱你，小晚，放下这里的一切吧。季凉川对你而言，也只是过去的一个人。”蒋默远竭尽全力的构建着一个美丽世界，脸看向我的眼神，也是那样的期盼。 对于他所说的一切，说实话，我心动了。 从我妈跳楼的那一刻开始，我平静的生活就结束了，这十八年来，我不断的在争、在斗，我不是无坚不摧的，我也会觉得累，想要休息……曾经靠在季凉川身前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是找到了避风的港湾，可以停下漂泊的脚步，会有人替我遮风挡雨，可以幸福宁静的生活。 但是这一切在如今，才发现都是虚幻的海市盛楼，一碰就破。 顾晚，只要签了它，其他的事情全部交给蒋默远，这样你就解脱了，再也不用痛苦烦恼了。 只要签了它…… 我苍白的手指用力捏着笔，细细的鼻尖落在了签名的角落上，点出了一个黑色的圆点—— 然而，在这个时候，浮现在我脑海里的是曾经跟季凉川的点点滴滴。 我们的第一次上-床，我第一次靠在他怀里哭，他蹲在我面前替我上药，我们走在红毯上的婚礼，他在警察局里愤怒的说“她是我妻子”的样子，我们在饭后一起散步的时光…… 一切的一切，满得几乎要溢出了，全部在我的脑海里涌现，或酸或甜，这都是我一辈子无法遗忘，也是不愿意遗忘的回忆。 就这样，将这些美好的悸动画上句号。 我不甘心！ 我不想就这样结束了，连他的一句解释或者是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都没有听到！ 难道身为妻子的我，还有他的孩子，我们两个人加在一起，还比不上他心里仇恨吗？ 我沉寂许久的眼眸里，突然又闪烁起了光芒。 “怎么了？”蒋默远察觉到我脸上地变化，连忙询问。 我深吸了一口气，坚定着，啪的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笔。 凝神说，“默远，我暂时还不能签这份离婚协议。” 蒋默远的脸色沉了沉，眼眸深处更是有阴霾浮现，“为什么？” 我并没有注意到他突然的变化，只是解释道，“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想从季凉川口中亲耳听到原因。默远，我之前也告诉过你，我会跟他结婚，并不是因为孩子，是因为我爱他。就算我现在爱错了人，我也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束。” 话音落下之后，我将手里的文件和笔递还给蒋默远。 第289章 多一次机会 但是蒋默远久久的都没有接过，他低着头，一动不动。 “默远？”我奇怪的开口询问。 蒋默远突然的一怔，双眼一转用力的看向我，那神情几乎震的我心口剧烈的一阵颤抖，连带着伸出去的手也跟着收了回来，浑身上下有一股寒气萦绕。 怎么会这样？ 我还来不及深思，蒋默远的低吼声就想起在我耳边。 他满含怒气的质问我，“为什么？小晚，为什么你还是这样的执迷不悟？季凉川背着你在背后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他有跟你说过一句‘对不起’吗？他有考虑过你是他的妻子吗？他有想过你肚子里的孩子吗？都没有，这一切他都没有。因为他根本就不爱你，也不重视你们这段婚姻！他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肚子里的孩子，好让他成为季家的继承人！” 蒋默远骤然改变的情绪，另我错愕不已，甚至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微张的双唇，愣愣的看着蒋默远。 而他的怒吼还在继续。 “小晚，你住院好几天，他有来看过你吗？有出现在这个医院里吗？都没有。因为季凉川的爷爷生病进了医院，他正在那边忙着拉拢人心，跟他的兄弟自相残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你。这样的男人，你为什么还放不下，为什么还是不离婚，还不跟他切断关系！”蒋默远说完这些，情绪非常激动的连连喘着气，而正常的理智也压抑住了崩溃边缘的情绪。 “默远……你怎么了？”我看着蒋默远，觉得这个模样的他，比冷酷无情的季凉川更让我觉得害怕，眼神里逐渐流露出恐惧。 他的瞳孔一阵颤抖，连忙垂了垂眼，将一闪而过的慌张情绪压住，转而再开口，情绪已经稍稍平复，声音虽然还带着紧绷却也低沉平稳了些。 “小晚，对不起，吓到你了。我刚才情绪太激动了。”他解释着，而眼神却不敢看向我，“但是我说这么多，出发点都是为了你好。希望你可以平安幸福，而不是受到更多的伤害。” 病房里，涌动的气流，也随着蒋默远的道歉而恢复了之前的沉静，然而在表象之下，还是有暗流涌动。 我也沉了沉心绪，开口道，“默远，我很感谢你如此设身处地的替我考虑。但是这是我的人生，我的婚姻，请让我自己决定好吗？” 在这段爱情里，我才是从头到尾的经历者，有很多的事情，是江明渊、蒋默远都看不到、感觉不到、也体会不到的。 所以就算在现在遍体鳞伤的时候，我还是狠不下心签下这份离婚协议。 说什么想从季凉川的口中知道为什么，这些都是我的借口而已，一切不过因为我爱他，所以也想给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多一次的机会。 就像一开始，林珊珊跟我说的那句话，勇敢一点，努力去尝试。 如果到最后，还是这样的结局，那么我就是爱情中最愚笨的那个笨蛋，这一切的痛苦也都是我活该。 蒋默远不曾如此深爱过，所以不明白这样的感情，也不明白我的选择，我并不怪他。 我们俩静默着，好一会儿中谁也没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医生和护士进来了，是每天的例行检查。 他们大概也察觉到了我跟蒋默远之间的尴尬气氛，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专注在检查上，医生报着各项数据，护士小姐将数据记录在本子上。 检查结束后，医生说，“顾小姐，你的身体恢复十分良好，今天下午就可以换到普通病房了。” 这对我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我随之急切的问道，“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床，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比起季凉川，我现在还有一个更想见的人，就是我已经入土为安的……孩子。 隔着冰冷而无法看穿的墓碑也没关系，我想去见他，好好地抱抱他，好好的跟他说说话。 他在我的肚子里八个月，一次次的面对危险……最后一次，害死他的人，语气说是季凉川，还不如说是我自己。 我明明很早就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却还是强撑着，不肯去医院，忽略了孩子一直以来跟我的求救。 这是我自己在冷静思考后的结论。 医生也看出来了我的期盼，却还是遗憾的告诉我说，“你身下的伤口还在康复中，必须卧床休息，大约一周后，如果伤口愈合的正常，就可以下床了。” 还要一周…… 我遗憾的叹气，对医生说了谢谢，然后目送他们离开。 蒋默远则重新回到病床边，他突然的握住了我的手。 接触到他微凉的体温，我吓了一跳，差点直接就把手缩了回来，如果是这样，只会更僵化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缓缓地开口，无比认真的说道，“小晚，你不想现在就跟季凉川离婚也没关系，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好好休养，早点康复。” 闻言，我悬在心口上的大石，这才放了下来，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我轻松道，“默远，谢谢你理解我。” 蒋默远之后没留多久，就走了，在他最后离开前，我问他，“明渊的情况怎么样，他什么时候会过来看我？” 蒋默远回答说，“江明渊最近还在处理顾氏集团的事情，他想再努力一下，能不能保下你爸爸总经理的位置。他忙的焦头烂额的，估计最近都没时间来看你了。” “这样啊，那你转告他，我很好，让他专心处理事情，不用担心我，等有空了再来看我吧。” “好。” 蒋默远应声着，然后带上门离开病房。 等门缝一闭合，他脸上淡然沉稳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声音嘶哑的说了一句，“恐怕你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蒋默远离开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就如他此刻身上的气息，阴沉而恐怖，跟有阳光透进来的病房里，宛若两个世界。 …… 那天下午，我迷迷糊糊正睡着午觉，感觉到一个穿着白袍的医生站在床边。 我的手背上有一阵刺痛，冰冷的银色针头插入了手背。 我睡得很沉，因为觉得是医生，也就当是正常的注射，并没有任何的警觉，只是平躺着，再一次的陷入在睡梦中。 第290章 顾晚不见了（谢谢婧danie打赏） 不见了。 江明渊到了医院，手里提着一袋子当季水果，另一手是专门请老师傅做的煲汤，特意带过来给顾晚吃的。 但是推开门，他看到的是空荡荡的病房，里面整洁如新，不见被使用过的痕迹。 他走错地方了吗？ 江明渊的目光绕着病房粗粗转了一圈，然后一愣，连忙提着东西往后退了一步。 病房外，写着病房的房间号。 没错啊，就是这个病房，前些天他来了好几次，从电梯出来之后左拐，沿着走廊第四扇门就是，不可能会走错的。 可是病房里为什么没有一点被使用的痕迹。 江明渊当下就有些心急，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季凉川违背诺言，将人给带走了。 但是又很快的自我否定，如果季凉川真的这么做，医院里一定会有人通知他的，而且蒋默远也在，不会让他把人带走的这么容易。 不过顾晚不见了，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在走去护士站的路上，江明渊这才想起来，昨天医生似乎有说，“病人的病情恢复良好，明天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 “我这不是自己吓自己。”江明渊小声的喃喃了一句，但是心中那种不详的感觉，却怎么也消散不了。 他在护士站询问顾柔转去了哪间病房。 然而穿着白色制服的小护士，一脸茫然的对他说，“你说的那个病人，在今天下午办理了转院。” 转院？！ 江明渊皱了皱眉，怎么会突然转院的，他急切的开口询问，“转去了哪家医院？是谁办理的转院手续？” 小护士被他着急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按着键盘调出更多的资料。 但是调取了好几次，电脑就像是当机一样，打不开资料，最后显示了一个对话框，上面出现一行字，【操作权限不足，无法查看。】 “对不起，这个病人的信息被设置了权限，我看不了。”小护士说。 江明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了，忘记了礼貌，连声谢谢都没说，转身就走。 与其在这里无意义的浪费时间，不如现在直接去问蒋默远。 他将手里的东西全部放到同一只手里，掏出手机，立刻给蒋默远打了电话。 “小晚转院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语气发急的质问。 蒋默远的语气也不是很好，“事发突然，我来不及跟你说。你不是说季凉川不会找上门，但是下午他派来调查的人就来了。我在问了小晚之后，才做了这个决定。” 季凉川来找人了？ 江明渊浓眉紧蹙，暂时把季凉川的问题放一边，“小晚现在在哪里，我要立刻见她。” “你先不要过来。季凉川既然已经开始调查了，你的身边肯定也都是他的眼线，你要是一过来，小晚的踪迹会再一次被曝光了。明天早上，我把医院的地址发你手机上。你到时候再来吧。” 对于蒋默远这样的顾虑，江明渊也无话可说，只能答应下来。 从医院里离开，黑色的车辆行驶在傍晚的夕阳里。 一路上，江明渊都想着这件事情，按照理智来说，明明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有一种七上八下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让他一直觉得十分的不安，就好像顾晚出事了一样。 “不会的，一定是我想太多了。” 江明渊虽然如此自我安慰着，但是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更多的猜疑。 那一天顾氏集团的股东大会，突然出现的蒋默远…… 顾晚出事后，蒋默远提出了方案，让他们一边去医院，一边跟救护车街头…… 叶笙说，那一天，在他们离开后，后来又来了一辆救护车…… 在得知孩子的死亡之后，蒋默远最先提出要把孩子火化，不想顾晚受到刺激…… 这一切的事情，无形中，他似乎一直都是按照蒋默远的决定再做，原本有些迟疑的事情，也在他的坚持下改变了。 就连现在也是，顾晚突然转院，蒋默远甚至连说都没跟他说一声就决定了，这样的做事风格，并不符合顾晚口中所说蒋默远。 如果将这一切的事情全部串联起来，就好像是……好像是一个局。 他和顾晚都是这个局里的棋子，而摆弄棋子位置的人，就是蒋默远。 只是如此一想，江明渊突然全身一凉，有种被人倒了一盆冷水的感觉，连带着，他踩着油门的脚，也加重了一些力道。 顾晚已经被蒋默远带走了，无论在哪里，他都要今天晚上就见到人。 江明渊一边开车，一边又拿出了手机，他正打开通讯录，要再一次拨打电话的时候，手机突然先响了起来。 季凉川来电。 他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接听，开门见山的说，“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你有什么急事吗？不急的话，下一次再说。” 那一边的季凉川，神色也没有比江明渊好到哪里去。 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户边，从二十几层楼的高度，俯仰着半个城市，还有天边渐渐消失的太阳。 玻璃上，隐约映出他眉心紧蹙的深邃脸庞，薄唇一动，是沉重又冰冷的声音。 “江明渊，我已经调查出真相了，做这些事情的人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手机那边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像是撞击声，又像是爆炸声，还夹杂着玻璃碎掉的声音，各种各样的杂音，层出不穷，断断续续的，好一会儿都没结束。 “喂！江明渊！江明渊！你还在吗？！你出了什么事情？你还听得到我说话吗？江明渊！” 季凉川用力的吼着江明渊的名字，通过电磁波传到了另外一边，然而…… 一只被殷红血液浸染的手掌，紧紧地抓着手机。 就算身体的主人已经失去了意识，抓握的手指还是没松开过。 喧嚣又静谧，血液在不停的流淌，就像是被夕阳染红的天空，正在天际的一边消失，接下来的是漫长的黑夜。 第291章 被他囚禁了·上 我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个午觉，但是没想到，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或许不是第二天，也可能是更久，但是对于当时的我而言，在意识中是隔天的一个清晨。 我不仅睡得很久，也睡得很沉，连护士帮我换了病房，我也不知道。 新换的普通病房在一楼，有一扇很大的窗户，挂着白色的蕾丝窗帘，隔着玻璃望出去，我可以看到一个很大的绿色花园，花园里，蓝紫色的薰衣草在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摇曳着。 不过很奇怪的是，这一扇窗户是打不开的，虽然有阳光晒入，但是很遗憾，我感觉不到被秋风吹拂的感觉。 我的新护士叫做许葵，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成熟女人，资深护士。替我打针的时候，手法利落，但是一直都会比我先皱眉，好像在替我痛一样。 每一次看到许葵，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小沫，想起被小沫照顾的林珊珊，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也会想起季博青，想想季家大宅里的日子，想起那个人…… 我住院也这么久了，就如蒋默远所说的，他为什么一次都没来看过我，难道我在他的心里，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吗？ 哪怕不是他自己来，随便派一个人也好……起码让我知道，我是存在他的心里的。 往往只是想到这些，我身体的温度就会往下降低，连呼吸都带着疼痛…… 又到了午饭时间，许葵进来给我送饭菜，大部分都是清淡口味，而且也都是我喜欢吃的，明明又是身体的康复期。 但是看着这些饭菜，我隐隐的有些反胃，总觉得吃不下去。 许葵告诉我说，“这是抗药性。因为这一阵子，为了配合治疗，你每天都要吃一定剂量的药丸，这些药丸相互作用，会有一定的副作用。如果可以，尽量就多吃点自然地食物。” 她说的专业有认真，我听从她的叮嘱，就算是吃不下，还是会逼自己尽量吃下去。 长期在病房里，除了看dvd之外，我每天最大的消遣，就是看着窗户旁边那棵树，看着树叶落下的阴影。 蒋默远在晚上的时候，才会过来看我，告诉我一些外面的事情，告诉我江明渊让他转达的话。 “默远，这几天明渊一直没过来看我，我用你的手机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是不是因为上一次，我没有签他给我的离婚协议，他对我这个决定生气了。所以才故意不来看我的？”我担忧，又紧张的提问。 “不会的，江明渊不会是这么小气的男人。”蒋默远柔声安慰着我，“他还是关心你的，今天晚上的晚餐，不就是他特别准备了，让人送过来的。小晚，你别担心，他不来看你，只是因为太忙了。” 见不到季凉川就算了，连江明渊也见不到，我心里空落落的，有种不安。 但是蒋默远又解释的如此仔细，我也只能相信。 “默远，那你帮我转告江明渊，顾氏集团已经不是以前的顾氏集团了，再争取太多也没意义了，你让她放手吧。” “好，你的话，我一定帮你带到。” 我跟蒋默远才聊了一会儿的天，但是眼皮却撑不住的沉沉往下坠。 “困了？”蒋默远问道。 他的脸，在我的视野里，朦胧成了一个雾面，变得模糊不清。 我揉了揉眼睛，觉得天色还早，并不想现在就睡着，“不困，我还不想睡。” 蒋默远站起身来，替我放平病床，又调整着枕头的高度，诱哄到，“小晚，睡吧，你困了……” “嗯……”我真的是好困。 隐约间，我感觉到蒋默远替我拉了被子，又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晚安，我的小晚。” …… 又是一夜。 我甚至有些模糊的分不清楚，这样的日子，到底过了几天。 距离医生允许我下床的日子，又还有几天。 每一次从沉睡中醒来，我都觉得身体疲惫又麻木，就好像是童话故事里，刚刚苏醒的睡美人一样。 清晨，许葵进来给我送早餐。 我嘴里一片苦涩，但是为了可以健康恢复，还是逼着自己把她准备的瘦肉粥吃下去。 一勺……两勺……到了第三勺，我怎么也忍不住了，突然“哇”的一声，就吐出来了。 “顾小姐，你先别动，我来收拾。”许葵马上放下手里整理到一半的药丸，先撤下桌子和碗筷，然后取了新的被子，帮我替换。 “许小姐，不好意思，真的麻烦你了。”我靠在床背上，胃里不舒服的感觉还在。 许葵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又倒了一杯温开水给我漱口。 等一切都弄好了，我也吃不下东西了，皱着眉吞咽了十几颗药丸。 许葵刚要走，我疲累的开口。 “许小姐，你先别走。你可以留下来，跟我说说话吗？”我问说。 许葵凝视着我，眼神似乎是带着一些不安。 “不好意思，我这样的要求，超过你的工作范畴了，如果你不忙的话，能不能陪我聊一会儿天，一直在病房里，实在有一些无聊。” 最近的日子里，我似乎一直都在睡觉，有时候一个午觉起来，就有种分不清现在是早上还是下午的感觉。 蒋默远虽然会来看我，但是每次跟他聊天，说不了多少时间，我又会再一次的睡过去。 “许小姐，拜托了。”我用眼神强烈的哀求着。 许葵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问他，“许小姐，外面明明是那么大的花园，为什么窗户是打不开的，让花香吹进来不好吗？” 许葵说，“外面的花田，吸引了很多蜜蜂，医院怕在开窗的时候，有蜜蜂进来，就把窗户全部封闭了。” “原来是这样。”我解惑的点了点头，又问说，“我最近总是特别能睡，而且每次睡着，都睡得特别的沉。有时候，明明只是睡了两个小时，但是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睡了几天一样。许小姐，会不会是我身体的感觉神经出了什么问题？” 第292章 被他囚禁了·下 对于我突然的提问，许葵怔愣了下，连忙把眼神从我的身上，转移到了外面的花园上。 她问说，“这种感觉强烈吗？” “有些模糊，比起意识，似乎是身体上的感觉更强烈些。”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大概是换了病房之后，之前那阵子，并没有这种错觉。” “好，我会把你的情况记录下来，然后告诉医生。让医生调整一下你服用的药剂，说不定这样就会有效果。” “好的，谢谢你，许小姐。”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约莫跟许葵聊了半个小时，等胃部的不适下去之后，我正准备吃药—— “等一下。”已经走到门边的许葵，突然又叫住我。 “怎么了？”我回望着她。 许葵的双唇紧抿着，好一会儿才说，“这些药丸你先别吃了，我请医生重新配了之后，你在吃吧。” 对于不用吃药这件事，我非常的求之不得。 许葵收走了我的药，然后才离开。 这一天中午，我的胃口突然变好了一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没有吃药的原因。 蒋默远照旧在晚上才来看我，这一天，他来的比平常更晚。 他进门的时候，我已经眯着眼要睡了，迷迷糊糊的说了声，“晚安……” “晚安。”蒋默远低沉道。 紧接着，我感觉到嘴唇上有柔软的触感，像是……像是被吻了一样。 最近这几天，蒋默远总是会给我一个晚安吻，都是在我半睡半醒的时候，连拒绝也没有力气。 但是他亲吻的一直都是我的额头，今天怎么会突然亲吻了我的嘴唇。 嘴对嘴的亲吻，我只跟季凉川有过。 我挣扎着，想醒过来确认他是不是真的亲了我的嘴唇，然而意识直直的往黑暗中坠落着。 这一页，我睡得依旧很沉，但是在恍惚之中，我似乎是有醒过来，在耳边，回响着一个声音。 微微弱弱的，又好似根本听不清楚。 我置身在白茫茫的迷雾中，循着声音的源头，一步一步的靠近，终于听清楚了。 “哇哇……哇哇……哇哇！ 那是孩子的哭声！ 这样的声音，宛如尖刀，刺入在我的骨髓里，震惊的我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我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病房里，黑暗一片，只有从窗户外透进来的，微微的光亮。 孩子的哭声不在了，但是残留在我的意识里。 “孩子……我的孩子……他在跟我求救，我一定要去救他！”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解读出孩子的哭声，也忘记了自己的孩子早就死了，只记得孩子在跟我求救，我必须去救他。 也一同忘记医生的叮嘱，不顾身上的伤口，我就下了床。 我过去开灯，发现灯不会亮； 我忍着痛，走到门边，又发现我没办法转动门把…… 一切都乱套了，脑海里是不挺回响的哭声，而眼前是封闭有旋转的病房。 打不开门，我就用肩膀用力的撞着门板，砰砰砰，忽略疼痛，一下又一下，同时大声喊着。 “许小姐，蒋默远，你们快开门，快开门。救救我的孩子……快去救救他……快开门，我要出去，我要去救他……” 这样的奋力挣扎，我不记得到底持续了多久，直到精疲力尽，才晕了过去。 …… 良久的没有声音后，站在门外的人，才缓缓地将门打开。 蒋默远一把抱起了昏迷在地上的人，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病床上，跟温柔举止不同的是，他的脸上阴郁的可怕。 许葵手里则拿着一个针筒，往床上那人身上，缓缓地注射着。 蒋默远最后拉好了被子，突然的一转身，鹰隼的眸子如瞄准猎物一般，紧盯上了许葵。 他冷声质问，“她怎么会醒过来的？” 许葵在冰冷的目光下，瑟瑟发抖，“蒋先生，对不起。顾小姐的身体出现了很强烈的副作用，今天早上的药丸，少吃了一次。” 砰！ 蒋默远将床头上的那个花瓶，哗啦一下摔在了地上。 他威吓着，“是谁给你胆子这么做的！” “对不起，蒋先生，我再也不敢了！”许葵低低的压着头，连忙道歉着。 蒋默远往前一步，逼近到他的身前，“如果你想让你弟弟的换心手术顺利进行，就收起你的同情心，按照我说的做，不要做无意义的事情。” 许葵连连点头，“蒋先生，我知道错了，拜托你一定要救救我弟弟。拜托你了。” “今天晚上，你留在这里照顾她，并想好明天的说辞，不准让她发现一点问题，不然你就回去看着你弟弟死吧。” 话音落下，带着一身冷厉的蒋默远大步离开。 …… 再一次醒来，我模糊的记得大概的事情，比如孩子的哭声，比如怎么也逃不出去的病房。 但是许葵却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梦。 “顾小姐，你一定是做梦了。昨天晚上我听到你病房里有声响，就过来查房，发现你摔下床了，还拉扯到了伤口，伤口撕裂后又重新缝合，还重新需要卧床休息七天。” “我摔下床了？不对，我不是做梦，我昨天还撞门来着的。”我彷徨的问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右肩膀，刚一触碰，就觉得好痛。 拉下病号服，我看到了肩膀上青紫色的淤痕，在雪白的肌肤上，十分的醒目。 “许小姐，你看，这就是我昨天撞门时候留下的痕迹。”我扭着肩膀，让许葵看我的伤口。 许葵却笑了，“顾小姐，这不是你撞门的伤痕，是你摔下床，肩膀先着地，才出现了瘀伤。我昨天晚上就看到了，还给你上药了。不信的话，你自己闻闻，是不是有一股红花油的气味。” 我闻了闻，还真的就是许葵说的这样。 难道真如许葵说的……这一切都是我的做梦？ “顾小姐，不要想这些了。吃药吧，这是医生重新配的。对身体的反应不会那么强烈，也不会让你出现幻觉。” 许葵照顾我吃了药，又提醒我不要乱动，要是需要第三次缝合伤口，皮肉说不定就长不在一起了。 如果是这样，想想就觉得十分恐怖。 第293章 还监视着我（谢谢Leng r打赏） 在许葵离开后，我还是有些彷徨，分不清我经历的这些，真的是现实，还是她说的，这一切都是梦。 思忖了良久，我随之将目光放在那一扇距离有五六米远的房门上。 我清晰的记得，我昨天无论怎么转动门把，都打不开这一扇门，如果我现在可以打开，就代表昨天晚上的，只是梦境而已。 五六米的距离，对普通人而言，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却是困难重重。 虽然有了许葵的叮嘱和警告，我还是忍不住的想下床，想过去再亲手开一下这扇门。 我缓缓的移动着身体，双脚刚落地， 砰地一声，房门就被推开了。 许葵急急忙忙的冲进来，气急败坏的白了脸，对着我呵斥，“顾小姐，我不是告诉过你，你现在千万不能下床，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你这不是在折磨你自己，是在折磨我！你的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办？” “对不起。”我在她的怒吼声中，僵住了动作，愣愣的开口道歉。 愤怒的许葵也僵在了原地，她的脸上忽青忽白的，连连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走过来，帮我扶上床，又是重新检查伤口。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而她却不敢看我。 等一切结束后，许葵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顾小姐，不好意思，我刚才的语气急了一点。但是你是蒋先生重要的人。因此蒋先生对我们的要求，也特别的严格。你要是出事了，我会一起跟着受牵连的。” “对不起，让你难做了。”我再一次的道歉，十分的歉意。 “你下床是想干什么？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按铃叫我。” “我……我……”我想了想，还是没说真话，随便找了个理由说，“我有些口渴，想喝杯水而已。” 许葵听了后，将原本放在茶几上的水壶，移动到了床头柜上，方便我取用。 我却突然发现，“许小姐，原本放在这里的花瓶呢？” 许葵轻轻一颤，连忙压低了声音，克制着惊讶，“昨天不小心被我碰倒了，所以拿走了。” “这样啊……”我暗暗的皱了皱眉，没问更多。 等许葵离开后，我才露出深思的模样。 刚才我之所以没有对许葵说真话是有原因的，因为我突然想到，我不过是刚要准备下床，为什么许葵就会知道，而且这么快进来。 很有可能是这间病房里，装了摄像头，我被人监控着！ 是谁在监控我，又是为什么要监控我？ 这成了我现在的最大难题。 自从我换到这件普通病房后，我身体上的变化，怎么睡也睡不醒的情况，还有昨天晚上，怎么也打不开的门，再加上病房里的监控…… 这一切情况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像是科幻电影里，我是被什么医学博士囚禁研究的对象，可是我又没有什么超能力，研究我根本没意义。 我刚刚才开始深入思考，大脑却很快支持不住了，昏沉沉的开始想睡，这时距离我早上起床，也不过就三个小时。 太快了，也太奇怪了…… 怎么会这样…… 我躺着，竭尽全力的想保持清醒，双眼无助的看着窗户外面，看到有一片变黄的树叶，从树干上飘落下来。 变黄的树叶…… 现在不过刚刚初秋……怎么会这么快…… 意识最终，还是沉沦在黑暗中。 …… 下一次在苏醒，我身上那种疲累的感觉变得更加的严重，许葵宛若平常的进来照顾我吃午饭，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我睡前的样子。 我真的只是眯了眯眼，打了一个盹吗？ 在只有时钟，没有日期的生活里，我逐渐发生了混乱，我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或许就是床边的那棵树了。 我在许葵的注视下，偷瞄着那一棵树，认真打量着。 比起我睡之前的记忆。我能看到的黄叶，似乎更多了。而另一边，我清楚地记得，第一天搬进这个病房的时候，树叶还都是绿色的。 到现在，也不过是五天的时间，怎么会变得这么多？ 我将这一些疑虑全部藏在心里，绝对不流露出来。 吃了饭，又要吃药，这是我每天的日常。 十几颗，各种颜色都有的药丸，我需要都吃下去……我突然停下了动作。 “许小姐，默远昨天是几点离开的？” “晚上十点半。这是医院规定结束探访的时间。” “那他有说今天晚上几点来吗？我想不要这么早睡，能够跟他多说几句话。” “应该跟昨天一样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在问答上，许葵没有任何的问题，然而我留心观察到，许葵再回答我的问题时，他的双眼紧盯在我拿着药丸的手上，一副害怕我不肯吃的样子。 因此，我更是吊着她，想从她的身上，获得更多的线索。 “顾小姐，一直拿着药不好，你先吃了吧。”许葵着急的，提醒着我。 我不动声色，还是维持平常的样子，把药丸都吃了，又跟许葵说了几句，才让她离开。 等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之后，我抓紧自己现在还是清醒的时间，努力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 我唯一半夜醒过来的那一天，有发生了一件不一样的事情，是许葵让我少吃了几次药，其他都是一样的。 也就是因为这个，我才睡的没有那么沉。 换言之，我吃的药里面，极有可能是有安眠药的，一直让我陷入沉睡，以至于分不清楚今夕是何夕。 我最近见过的人里，除了许葵之外，就是蒋默远。 如果我的感觉是真的，我真的把时间混乱了，为什么蒋默远不提醒我，他从来都没说过我睡得太久了。 除非……蒋默远也是设计我的人。 我躺在病床上，突然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蒋默远……蒋默远……是蒋默远囚禁了我……还监视着我…… 对于这个事实，我几乎是不敢相信的。 然而各项证据都指向了他，特别是他找着各种理由，不让江明渊来看我。 第294章 我一定要逃 如果真的是蒋默远的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下午，我都躺在床上装睡，害怕暴露出自己的异样，然而我整个人都沉浸在无限恐惧中。 从顾氏集团股东大会的那一天，蒋默远的突然出现……他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 可是他又是怎么能确定，我一定会出事，会被送往医院抢救…… 我越是这样往下想，就越是觉得可怕，仿佛自己置身在一个无底的深渊里，周围墨黑一片又寒气逼人。 同时在我脑海里浮现的，还有沈清跟我说的话。 她说，当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意外流产的，而是蒋默远不要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就是说蒋默远从那个时候就变了，再也不是温柔的邻家大哥哥，而是一个阴寒可怕的人。 他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下得了这个狠心，更何况是我和季凉川的孩子。 我的那个孩子……会不会是被他…… 这样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吓得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会的，不会的。他应该不至于狠心到这个地步。而且那个时候江明渊也还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蒋默远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能做出这种事情。”我小声的喃喃自语着，将手里的被子抓的好紧好紧。 与其猜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不如好好的想一想，我到底应该怎么样从这个囚笼里逃出去。 逃，我一定要逃！ …… 这一“天”的晚上，还是只有蒋默远一个人来看我。 他今天来的早了一些，许葵刚准备好我的晚餐，他就出现了。 这是我在发现事情的真相后，第一次面对蒋默远。 双眼接触的那一瞬间，我立马瑟缩了回来，恐惧的不敢看向他，身体下意识的，有一个轻颤。 我竭力控制着自己，好不容易才稳定住自己的心情，故作镇定道，“默远，你来了，正好一起吃饭。” 说话时，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脏是跳的那么快，几乎都要从嗓子眼里冲出来了。 蒋默远露出一抹浅笑，照例问道，“今天觉得怎么样？还有做噩梦吗？” “没有。最近睡得都很踏实，连半夜醒过来都没有，一觉睡到大天亮。”我也笑着，是那样的提心吊胆，害怕蒋默远发现什么，要是这样的话，我的逃跑计划就再也没有希望了，他一定会把我看的更紧。 闲聊几句之后，许葵又多准备了一份饭菜，我和蒋默远则开始吃饭。 最近刚换了新药，我身体的反应暂时还没表现出来，所以胃口也还不错，再加上我决心逃跑，自然要保持自己的体力，所以尽可能的多吃着。 但是跟我相反的，蒋默远的气息却有些低沉。 他低头吃饭，但是时而会莫名其妙的停下筷子，突然的陷入沉思中。 我一直认为清隽温润的脸上，慢慢浮现着一股黑气，吓得我不敢再看。 “默远，怎么才吃这么点，心情不好吗？”我夹了菜，放进他的碗里，故意示好着。 蒋默远这才敛了敛神色，唇角微扬出一抹笑意，“有些烦心事，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什么都会解决的。” 他亲昵的话语，说的我一阵心惊肉跳，但是脸上还不能表露出来，必须陪笑，吓得我不敢再多说话。 吃晚饭后，窗户外面还有一点点的余光，隐约可以看到种着薰衣草的花园。 我感慨的说，“要是我现在可以下床，真想去那个花园里散步。最近天气凉爽了，吹吹夜风一定非常舒服的。” “等你好了，我陪你一起散步。”蒋默远沉声回答。 而我却不敢在允诺一个“好”字。 我向往的并不是那个花园，而是外面的自由。 这一天临睡前，我正侧身整理着枕头，突然被一个胸膛抱住，双臂紧紧地环着我的肩膀。 我突然一僵，连忙屏住呼吸，紧张的问，“默远，你怎么了？” 蒋默远埋头在我的后颈处，黑发摩挲着我那一处的皮肤，低声开口，“小晚，你不要太难过，就算季凉川不要你，我也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的。我会一直在的，绝对不会离开你。” 他的这句话，说得太突然，又太奇怪了。 第一，我并没有表现出难过。第二，我也没有提到季凉川，反而是他，主动提及。 我细细思忖，确定蒋默远说的是反话。 真正觉得难过的人，是他自己，宛如他今天晚上的低沉心情。而季凉川……一定是季凉川在找我了！是他再找我！ 蒋默远害怕了，所以才会说让我不要离开，让我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我终于从蒋默远的口中，听到了一些外面的消息，真的是太好了。而且还听到季凉川在找我，他并没有弃我于不顾，他不是不想来看我，而是没有办法来看我。 心跳，噗通噗通的还在加速，但是跟刚才的恐慌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因为兴奋。 我缓缓地，覆上蒋默远的手背，“默远，你抓得我有点疼，可以先放开我吗？” 对于我的拒绝，蒋默远贴着我后背的胸口，有一阵剧烈的起伏，我感觉到了他愤怒的气息，可是在最后，蒋默远还是松开了手。 好不容易重获自由，我刚一回身，突然觉得眼前一阵黑影落下，双唇被紧紧地吻住。 这一次，不再是我的错觉，而是蒋默远真的亲了我。 一瞬间，我僵硬的身体，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顺从的接受，不引起他的疑心，还是抗拒的推开他，但是这样说不定会被他看的更紧。 短短的几秒钟内，我内心挣扎又矛盾着。 蒋默远却在这个时候要加深这个吻，他不仅厮磨着我柔软的嘴唇，还伸出了舌头，想要撬开我的唇齿，试图更亲密的接触。 一感觉到他舌尖上的湿热，我理智下限，直接有了生理上的反应。 啪！ 响亮的一巴掌，我重重的打在蒋默远的脸上，打偏了他的头。 这一巴掌，不仅打懵了蒋默远，也打懵了我自己。 第295章 还是很爱你 这一巴掌，不仅打懵了蒋默远，也打懵了我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的脑海里充斥了无数个怎么办，我明明知道蒋默远是掌控着我生活的人，但是一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陈浊又污秽，跟季凉川的完全不一样，让我觉得一阵恶心。 所以一冲动，就打了这巴掌。 病房里，时间仿佛停住了，气氛沉沉的静谧着。 蒋默远被我打偏了头后，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我只能看到他的一个侧脸，戾气森森。 “你……”我深深吸上一口气，好不容易才骨气勇气开口。 “对不起。”出于意料的，蒋默远竟然先开口道歉了，他还飞快的收拾好了情绪，镇定道，“小晚，我喜欢你。从你高中的时候，其实我就喜欢你了。顾柔故意陷害我的那一次，我多么希望跟我上-床的人其实是你。那一天，在我意识里出现的人，也一直是你。” 虽然我那个时候，也是喜欢蒋默远的，但是现如今，经历了这么多，我心里多了一个季凉川，又发现了他对我所做的一切，再听到他对我的意-淫……我手背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胃部一阵翻涌，非常的想吐。 蒋默远却还在继续往下说，“就算你那个时候不承认，我还是觉得是你，所以才跟沈清提了分手，我是真的准备好好跟你在一起的。可是该死的顾柔……” 之后的话，我听得有些模糊，心里记住的只有那一句，“所以才跟沈清提了分手……” 换言之，当时沈清知道自己怀孕，想以此来留住蒋默远，而蒋默远为了可以跟我在一起，逼得沈清打掉了孩子！ 对沈清造成无法弥补伤害的罪魁祸首，是我！ 我上一次偶遇沈清，她也发现了蒋默远当时喜欢的人是我，却还是表现的那样风淡云轻，对我没有一丝的恨意。 越是这样，我心中对她的愧疚越深。 “小晚，我当时是被迫才去了美国。好不容易可以回来了，没想到你在那个时候，却决定跟季凉川结婚。是我来晚了，但是我对你的感情，一点也没有改变，我爱你，我还是很爱你。” 蒋默远看着我，深情的告白着。 他表现的越是深情，我心里的恐惧越是深刻。 因为这样的感情，另人疯魔，让蒋默远不惜将我囚禁在这里，成为他的所有物。 “默远，我……我……我真的没想到，你对我竟然有这么深的感情。”我震惊着，一半是假装，一半是真的，“我跟季凉川的感情，才刚刚划上句号，而我们的婚姻关系，却还没结束。无论是从我的状态，还是其他的。默远，真的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接受一段心的感情。” “没关系，可能是我太心急了。”蒋默远如此说着，但是眸底的神色，却是那样的暗沉，“小晚，你只要记得我爱你，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这就够了。” “谢谢你。” 我用力的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 心里却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我不需要他陪在我身边，也不需要他的照顾，我要离开，我要离开这里！ ……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筹谋着自己的逃亡计划。 这个病房是封闭的，窗户打不开，门也是被锁上的，唯一跟外界连接的地方，是浴室的通风口，但是那个通风口太小，我根本出不去。 唯一还有希望的地方，就是那扇门，如果有人不把她锁上的话…… “顾小姐，你应该吃药了。”许葵把药丸放到我的手里。 我并没有马上吃，而是认真的打量着许葵，问说，“许小姐，可以冒昧的请问一下，你结婚了？” “没有。”许葵摇了摇头，苦涩的一笑。 “为什么？”按照我猜测许葵的年纪，她应该结婚了才对。 “我有一个患了先天性心脏病的弟弟，我们全家都想尽办法的想救活他，到处看病。我会做护士，也是为了可以更好的照顾弟弟。但是五年前，我爸妈因为操劳过度，先后去世了。他们在去世前，还是没能看到我弟弟找到匹配的资源，做完换心手术。在他们去世后，我弟弟就成了我的责任，需要巨额的医疗费，一般的男人光是听到就吓到了，又怎么会跟我结婚。” 原来是这样，真没想到，许葵竟然还有如此悲伤地身世。 我的心，也因此沉了沉，但是转念一想，许葵的弟弟就是她身上的软肋，如果蒋默远用这个威胁他呢？ 突然地，我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许小姐，我认识一个人，说不定可以帮你。”我说着话，紧紧地抓住了许葵的手，我相信她一直没抛弃累赘一般的弟弟，肯定有善心的人，而且上次就是她一时的同情，才不让我吃药的。 “真的吗？顾小姐？”许葵也激动了起来，双眼期盼的看着我。 “真的，那个人很厉害，有各种资源，一定可以找到跟你弟弟匹配的心脏，请最好的医生帮你弟弟治病，我跟你保证。”我坚定地说，“不过这个人的联系方式，我要出去之后，才能告诉你。” 闻言，许葵眼里的希冀慢慢地淡了下去，逐渐露出挣扎犹豫、又沉痛的表情。 而我还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在她的掌心上，偷偷地写下了……sos。 许葵突然的一颤，我相信她是明白我的意思了。 她害怕着，瞳孔一阵剧烈地收缩，想把手缩回去，而我却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许小姐，我这个朋友真的很厉害，一定可以帮到你的。” 许葵颤抖着，眼神左右飘动，就是不敢看向我。 好一会儿后，我才缓缓地松开了许葵的手，转开了话题说，“许小姐，帮我倒杯水，我要吃药了。” “……好。”许葵怔愣着。 在许葵的身上，我多少还是看到了一些希望，但是我仅剩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我的伤口愈合，可以下床，蒋默远一定会改变对我的囚禁方式，下一次，我就不知道是不是能遇到像许葵这样心软的人，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环境。 所以在蒋默远给我设定的最后期限前，我一定要先攻下许葵，给自己一个顺利逃亡的机会。 第296章 夜半大逃亡（谢谢浅夏淡过花打赏） 在那一次的暗示之后，我并没有频繁的给许葵压力，却也控制不住的用眼神哀求着她。 眼看着最后的时限越来越近，我心里也变得越来越惴惴不安。 在心理和生理的强烈反应之下，我吃下那些让我意识迷糊的药丸之时，又一次的吐了。 而且这一次，被药丸划破了喉咙，我吐出来的时候，还是带着血丝的，将蓝白色的床单染红了，将许葵下了一跳。 许葵忙着帮我整理东西，而我靠近她的耳边，小声说，“许小姐，你有你的家人，我也有我的家人，他们在等我回去。” 我的这一句话，很快就触动了许葵。 她在那时虽然低头不语，但是替我换了新的寝具后，有意提醒我，“顾小姐，我们在晚上也会巡房，巡房时间是半夜两点。” 两点…… 我准确的记下了这个时间。 许葵答应帮我了，一定会在这次巡房后，替我留门，可以让我顺利的出去。 而现在的问题，就剩下我怎么才能确保自己在这个时间，是清醒的。 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新换的花瓶上。 突然的侧身去碰，将花瓶摔在地上。 哗啦啦的一声，玻璃碎片飞溅。 然后在许葵去拿扫把的时候，我俯身下去，偷偷的捡了一块碎片，藏在自己的枕头下面。 能让人保持清醒的，也只有疼痛了。 这一天，我虽然吃了药，却将药丸压在舌根下，任由苦味在口腔里弥漫，也绝对不吞咽下去。等许葵走后，我拉着被子装睡，然后在被子底下，偷偷吐出药丸，一样藏在枕头下面。 晚上，蒋默远来看我的时，我故意装出一副睡意十足的样子，躺在床上，眼皮不停的往下垂。 这么做，只不过是害怕他靠近之后，万一发现了我枕头下的东西，那又该怎么办。 既然他想让我睡，那么装睡，也是我最好的保护色。 “晚安。”蒋默远俯身下来，想要亲吻我的双唇，我微微一个侧脸，将他的吻落在我的脸颊上。 我强撑到了十点，意识还是抵不过之前残留在我身体里的药效，倦意袭来。 我偷偷地拿出白天藏起来的玻璃碎片，紧紧地握在手里，锋利的碎片一下子就在我的掌心上割破了好几道伤口。 都说十指连心，又怎么可能不疼。 黑暗中，我僵着不动，任由疼痛直击在我的心口上。 这一天，连老天爷也在帮我。 我好不容易撑到了后半夜，夜色深浓中，竟然开始打雷了，隔着窗户，我听到外面的雷声、雨声、风声……吵杂的勾住了我的神经。 终于到了半夜两点，我听到许葵开门的声音，她在房间里停留了一会，然后又缓缓地离开。 拜托了，拜托了，一定不要有关门落锁的声音。 轰隆隆。 又是一个雷声，夹杂着闪电，照亮了半边的天空。 借着这个亮光，我看到围合的门缝。 心中顿时就是一喜。 雷声停歇之后，是噼里啪啦的雨声，用力的敲打着窗户，或许可以成为我最好的保护色。 半个小时后，漆黑中，我还是紧捏着手里的玻璃碎片，小心翼翼的下床，连拖鞋都没穿，赤着脚，蹑手蹑脚的靠近门边。 出去了！ 我终于走出病房！ 但是走到外面的走廊上，令我震惊的是……这里根本不是医院！而是普通住处。 我顺着走廊往前，我越往前，越觉得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无论是结构设计，还是装修摆设。 努力回想之下，我终于想起来了，跟这里相像的是顾家之前卖掉的别墅！ 我在那个别墅里，也住了二十几年，对于里面的构造非常熟悉，就算没有灯光，也能摸索到方向。 因此，我顺利的找到了出口。 从一楼的走廊到厨房，厨房旁边有个一般人不会注意到的侧门。 到了那扇门前，我终于感到了自由的气息，抓着门把的手，紧张的颤抖着，手心里上的血液，全部沾了上去。 打开门的一刹那，狂风和骤雨扑面而来，我感觉到的却不是冰冷，而是畅快。 从双脚踏出去的第一步开始，我就狂奔着。 在这一刻，我身后亮起一片灯光，我下意识的我拿过后一看，这时才发现，蒋默远囚禁我的地方，竟然是他家的别墅。 他虚构了一个病房，请了一个护士和医生，让我以为自己是在医院，其实一直都是在他的家里。 灯亮了，也就是意味着，他已经发现我逃走了。 我在大雨中，撑着虚弱的身体，不知疲倦的往前跑。 别墅的围墙很高，以我现在的状态，一定爬不上去，唯一的希望，还是在大门上。 大门是铁门，黑色的栏杆组成，中间有一定空间的缝隙，我曾经想瞒着苏艳雪出门，发现自己可以从两个栏杆的缝隙间，穿过去。 如果蒋默远家跟顾家用的是同一个大门，我说不定还是有机会，可以从这里逃出去。 巨大的亮光下，暴露了我逃跑的身影。 “顾晚！顾晚！”蒋默远愤怒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而与此同时，我看到在大门外面，突然亮起一簇灯光，是车子的大灯。 还有外人在，这仿佛是给了我另外的希望。 两个男人从车上下来，他们对着我大声吼着，“你是顾晚顾小姐吗？我们是季总派来的人！” 是季凉川，他真的没有放弃我，正想着办法想要找我，救我！ 漫天的大雨下，我早就变成了一只落汤鸡，但是我的心，狂乱的跳动着。 蒋默远的脚步声，在我身后不断的靠近。 我用力的往前爬，却还是在距离大门三四米的地方，被他抓住了手腕。 “顾晚！你为什么要逃！难道我对你的感情，我对你的好，还是比不上季凉川那个家伙吗？”他用力的扯着我的手臂，对我疯狂的怒吼着。 我没有回头，只是痴痴地望着那扇铁门。 就差几步，几步而已了……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囚禁我的房间里了…… 第297章 孩子没有死 半夜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冰冷的砸在我的脊梁骨上，冻的我想发颤。 我站着，瑟瑟发抖，眼睛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隔着朦胧的水雾凝视着蒋默远，哀求出声，“默远，我求求你了，求你放了我吧……让我走吧……我求求你了……” 三四米的距离，一扇铁门之隔，这边和那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蒋默远也站在大雨中，有跑出来的佣人给他打着伞，却被他一把推开了。 他拧着眉，双眼用力的看着我，雨水一样盘亘在他的脸上，在别墅的灯光之下，他的眼神中爱恨交织。 “顾晚！我爱你，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还是要逃。”他低哑又执着的开口，“在季凉川没有出现前，你爱的人一直都是我。顾柔都告诉我了，从我们认识开始，你就偷偷的暗恋着我。你爱了我十多年，难道这一切还比不上你跟季凉川短短的相识吗？” 比不上……当然比不上！ 我爱上的蒋默远，并不是真实的蒋默远，只是他对着我时流露出来的温柔和关怀，对于当时刚失去母亲，又在顾家孤立无援的我而言，他成了我精神上最大的寄托。这样的爱情里，并不单纯只是爱，更多的夹杂着其他的东西。 如果我当时就知道了蒋默远在爱情上的偏激，知道了他对沈清做的那些事情，那一份因为崇拜而生的爱情，肯定脆弱的不堪一击。 然而我和季凉川却不同，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是经历的却比寻常人一辈子的更多。 从最初的一开始，我就见识过了他的冷厉和残酷，见过了他最骇人的一面，反而在之后，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之下，才终于看清了他藏得严严实实的真心。 又怎么能叫我轻易放手。 我的手腕还被紧紧地拽在蒋默远的五指间，倘若我告诉他这些真相，只会更加的激怒他而已。 我依旧尝试劝说着，“默远，我曾经是爱过你，但是这件事早就过去了，我们也彼此错过了。默远，你放手吧，未来的人生还很长，不要再把自己困在过去的回忆里，我们要朝前看。” 深夜的浓黑一下子浸染进了蒋默远的眼眸，他紧咬着牙齿，怒吼着，“你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无非就是还想跟季凉川在一起，就算他恨透了你们顾家，就算他亲手从你手里抢走了顾氏集团，你也还要跟他在一起？” 面对蒋默远咆哮般的质问，我静默着没有回答，但是答案是显然的，从我不愿意签下那份离婚协议开始，我在心里已经坚定了这个想法。 蒋默远也看出了这点，用力收紧手指，几乎都要掐碎我的骨头，对我宣判道，“顾晚，我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这又是何苦…… 另一边，站在铁门之外的两个男人，也大声的喊着，“顾小姐，我们已经通知季总了，他现在就在来的路上，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闻言，蒋默远脸上的阴霾更盛，他往身后一个斜眼，紧跟在他后面的人，瞬间就动了起来，冲到铁门边，亮出了手枪。 “不要！”我尖叫着。 是枪！真的是枪！ 而铁门外的两个男人，也不甘示弱，从自己的口袋里，一样的掏出了枪支，双方对峙着。 我的心紧绷到了极点，怎么会这么随随便便就拿出枪的，我不想有人因为我而死。 蒋默远突然放低了声音，“小晚，我知道你最心软的，你肯定不想看到任何人出事，只要你乖乖地跟我回去，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受伤。” 回去……再回到只有一扇窗户，连时间和空间都分不清楚的房间里，就好像他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 如此生不如死的生活，我再也不要了！ 如果不能活着出去，那么我还不如选择死亡。 我藏起来的那一块玻璃碎片，还被我抓在手里，手心里全是被割破的伤口，深的浅的都有，血水顺着雨水不停的往下滴。 这一刻，我绝望的看着蒋默远，拿起玻璃碎片抵在自己的喉咙上。 “默远，我绝对不会跟你回去的。如果你一定要逼我，就带着我的尸体回去吧。” 寒冷的夜里，我的嘴唇被冻得发白又颤抖，但是我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心意已决，决心赴死。 “顾晚！你这是在逼我！”蒋默远愤怒的咆哮。 “我会这么做，是你逼我的！”我反诘回去，“在那个房间里，你给我虚构了一个世界。我每天看到的只是那一扇窗户外面的天空，就像是一只井底之蛙。”时间长了，我或许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能感觉到疼痛，也成了一种奢侈。 我将玻璃碎片的尖端，用力的抵进了皮肉里，很痛，却痛的我畅快，有一股温热的液体往下流着，我知道那是我身体里的血液。 “默远，只要你现在放我走，我可以忘记你对我做的所有事情，我们还是朋友。”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要是走了！我们之间也就毁了！” 那就别无选择了。 没能在最后的时间里，在看到季凉川一眼，多少有些遗憾，但是我死了，就可以看到先走一步的孩子，也是另一种重逢。 我嘴角微动，绝望和悲伤淡去，是最后释然的笑容。 “等一下！住手。” 就在我准备用力割出一道口子的时候，蒋默远突然的叫住了我。 我以为他是被我以死相逼所撼动了，谁知道，他一开口，竟然还是要挟。 “如果你死了，我就让他也下去给你陪葬。”蒋默远如此说着，甚至还松开了手，好像一点也不害怕我会逃跑。 “他？他是谁？”我立刻开口询问。 蒋默远抿唇不语，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往我眼前一晃而过。 手机画面上，我模糊的看到……那是一个婴儿的照片。 他冷笑的看着我，“你看到了？呵，这就是你和季凉川的孩子，他并没有死，只是被我藏起来了而已。” 第298章 选择哪一边？ 孩子……我的孩子并没有死，只是被蒋默远藏起来了。 一时间，我就像是在洗三温暖一样，半边的身体是凉的，半边的身体是热的，惊喜和错愕，喜悦和悲伤，两种截然不同情绪在我的心里涌动、交织。 我的孩子活着，但是他的生死，却掌握在蒋默远的手里。 突然地，我脑海里闪过一个猜测，我从来都没见过自己的孩子，小婴儿也都长得差不多，我又怎么能肯定，蒋默远给我看的，就是我和季凉川的孩子，会不会这是他准备的最后一招，用来胁迫我的。 我的理智和情感剧烈的挣扎动摇着。 蒋默远甚至看穿了这个疑虑，冷声开口道，“顾晚，信不信随你，但是只要你今天离开这个别墅一步，我就让这个小孩下去见阎王。”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看起来比要人命的阎王更加的恐怖。 话音一落，他不在理会我质询的眼神，冷漠的一个转身，往灯光明亮的别墅里走，也带走了他的手下。 对峙结束，我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感受着雨滴落在身上的重量。 在铁门之外，那两个男人对我高声喊着，“顾小姐，他们走了，你可以出来了，季总也快到了，” 这是一盘乱了的棋。 我是季凉川和蒋默远共同争夺着旗子，而蒋默远的手里，先一步的拿下了重要筹码。 一边是季凉川，一边是孩子，我应该选择哪一边？ 我的双手，无力的往下一垂，手指一松，玻璃碎片落在地上的声音被雨声覆盖，这是我最后的无力抵抗，结束了…… 蒋默远的狠辣手段之下，他绝对会说到办到，这个孩子的命，就掌握在我的手里。 季凉川就算在厉害，也不可能在蒋默远下手前，就把孩子就出来。 我的选择，其实很明显。 所以蒋默远才会那么放心，早早地回去了。 我最后往铁门之外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那么大，那么令人眷恋，但是在此刻，却离我那么远。 收回目光，拖着沉重的脚步，我一步一步的走向刚刚用尽全力跑出来的囚笼。 “顾小姐……顾小姐……你快出来，有我们在，他不会伤害你的……” 我身后的男人，还在继续叫喊着，但是我不敢再转身回看一眼。 …… 我踏进了别墅，马上就有佣人拿着毛巾往我湿漉漉的身上盖，被我用力的推开。 别墅的客厅里，蒋默远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他的眼神仿佛就是在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就算你再挣扎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蒋默远，我要再看一次我的孩子。我必须确认他真的活着！只不过是一张照片，你根本无法令我信服。”我挂着一身的雨水，跟一只落汤鸡一样，还用我最后的坚持，要求着。 “可以。”蒋默远意外的同意了。 他起身走到我的面前，将手机再一次的亮给我看。 这一次，在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段视频通话。 视频接通后，画面的另一边是一张小小的婴儿床，一个穿着白色小衣服的婴儿躺在上面，正酣睡着。 他的脸蛋，他的眉眼，他的鼻子，都是那么的小巧，随着呼吸，嘴唇还微微的一动一动。 这就是从我肚子里出生，来到这个世界的小天使。 可惜我没给他健康快乐的生活，反而害他落在了蒋默远这个衣冠禽兽的手里！ 我看着手机画面，眼泪无声的往下流，用力地咬紧下唇，才没有呜咽出声，怕声音传过去了，就吵醒孩子睡觉。 正对着手机画面恋恋不舍，突然镜头一转，有一个人出现在画面里。 许葵拉了拉孩子身上的小被子，然后歉意的看向我，道歉着，“顾小姐，对不起。” 对不起……她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我含泪的眼眸微动，顿时看向蒋默远，难道连许葵，也都是他的计划！他根本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要逃走，而且给我机会逃走！ 在我愤怒的注视下，蒋默远不为所动，切断了通话，然后抬眼看向我。 “我留这个孩子下来，就是给自己准备的最后底牌。如果你愿意乖乖听话，或者愿意放下季凉川，接受我的感情，我根本不想走到这一步。可是没想到你真的逃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回到他的身边。” 蒋默远说着话，逼近到我面前，突然伸手掐住了我的下颚，用力的往上一提，逼我对视上他发狂的双眼。 阴狠道，“我会这么做，都是因为我爱你！也都是被你逼的！” 我本就冰冷的身体，突然又往下降了降温度，跟被毒蛇盯住了一样。 这样的爱情，我无福消受！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佣人急急忙忙的过来通报，“先生，外面有人来了，随行的还有警车。” 季凉川来了，还是带着警察来的。 如果放在半个小时前，我一定会欣喜不已，但是在此刻，我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即将到来的出现。 蒋默远扫了我一眼，“顾晚，这个孩子的生死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又对佣人吩咐说，“带她上去换衣服，并处理一下伤口。半个小时后，再让她下来。” 我在蒋默远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的离开。 所幸这一次，他没有再把我带到那个病房里，而是去了二楼的一个客房。 先是有医生过来，简单的替我包扎了一下，然后有女佣上来，替我清理整洁，给我换衣服。 我像是一个木偶一样，任由他们随心所欲的打扮着，等基本穿好了衣服，医生又过来一趟，做最后的处理，特别是脖子上和手上的伤痕。 脖子上的比较浅，贴了纱布，又因为女用准备的是高领洋装，所以盖起来了，但是手上的伤口，却没这么简单。 在医生替我消毒的时候，血还是止不住的流着，我还没开口，站在旁边的女佣，已经忍不住抽着气。 她看着都疼，我又怎么可能不疼。 但是这样的疼痛，跟心痛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 季凉川……我现在到底应该怎么面对你。 第299章 不要跟他走（谢谢萌宠之家打赏） 医生说，“顾小姐，你手掌上有几道伤痕比较深，需要进行缝合处理。但是现在时间不够，我先用绑带包扎起来。你一定要注意，不要用力。不然好不容易止血就白费了。” 我麻木的听着，并不在乎，流点血又怎么样，就算手掌废了又怎么样！ 反倒是，我现在终于接触到了其他人，在最后整理的那一刻，我突然对女佣说，“今天是几月几号？” 女佣被我激动的情绪吓了一跳，紧张的看看我，又看看医生，哆嗦的说，“小姐……今天是……今天是十月十号。” 十月……十号……？ 对于这个回答，我突然一怔。 季明莲的生日在八月份，季氏集团的股东大会在九月份，而我只不过是“住院”了十来天，竟然一下子，就已经是十月十号了。 整整一个月了！ 我的感觉果然是对的，我睡觉的时候，一次性，就睡过了两天。 我一回头，恶狠狠地瞪向医生。 医生瑟缩着，一下子就避开了我的眼神。 他这是心虚了，因为他给我开的药里，有很重的安眠药成分，也是因为安眠药的副作用，我才会出现食欲不振等等的问题。 一个月了，我被囚禁了一个月，也就是意味着，我消失了一个月，季凉川整整找了我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我迷迷糊糊的过着，他又是怎么过的？ 光是想着，我就是震惊和心涩…… 砰地一声，门突然的被打开，蒋默远出现在门外，将我们三人都吓了一跳。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命令道，“过来。” 我愣了愣，麻木着手脚，一步一步的往前。 靠近到他身边时，他弯曲了手臂，这是社交礼仪中，让女士勾住男士手臂的动作。 但是这个人是蒋默远。 我抗拒着，根本不想碰他。 蒋默远冷冷的跟我说了两个字，“孩子。” 这就像是一个魔咒，将我的心不断的箍紧着。 我最终，还是抬起了手臂，放上了蒋默远的臂弯里，两人仿佛是亲昵的姿势，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然后转弯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我就感觉到了一束熟悉的目光，一瞬间就焦灼在了我的身上，随着眼神一起传递过来的，还有他浓烈的气息。 一个月的分别，我可以想象的出来，季凉川是怎么疯狂的找着我，才会派人在蒋默远的家门口，守株待兔。 我低着头往下走，看着每一步的台阶，就是不敢忘季凉川的身上看。 当台阶走完了，蒋默远突然一松手，手臂搂在我的腰上，还用力的往上一抬，逼得我不得不仰起脸。 惊慌失措的双眼一下子就看到了季凉川，那么高大的一个身影，就站在客厅的正中央。 那是我记忆中的那张脸，深刻如画五官，锐利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冷硬的下颚，宛如我们初见的那一眼，他还是帅的让人移不开眼。但是…… 季凉川变瘦了，也变沧桑了，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下巴上青黑的胡渣，更因为他黑眸中浓的化不开迷雾，只有在看向我时，才终于闪过一丝亮光。 那一束目光，从我的脸上，转到蒋默远搂着我的腰上。 我的心里、眼里，一瞬间就凝结在季凉川，连站在他身边，一起来的重案组组长林铭涛都没注意到。 “林组长，我这次是看在你手里搜查令的份上，才将小晚带下来。要不然，你们这样三番两次的打扰，我可是可以告你们私闯民宅的。”蒋默远对着林铭涛说。 “蒋先生，有人举报你故意限制他人人生自由，我们当然要调查。我们也是执行公务。你配合调查，才是良好市民。”林铭涛回答说，“再说，我们前几次来，蒋先生连大门也不让我们进，又怎么算是私闯民宅呢？” 而这一次，要不是申请下了搜查令，估计还是进不来。 在林铭涛和江明渊你来我往的时候，季凉川还是一直紧盯着我不放，眼神最后落在我包扎着纱布的手上。 他突然的往前，紧张的说，“是不是他虐待你了，你怎么会受伤的。” 我想往后躲，但是蒋默远紧紧地搂着我，只能无助的把手臂背到了身后，藏了起来。 我如此闪躲的动作，一下子就刺痛了季凉川的双眼。 “季总，你吓到小晚了。”蒋默远庇护着我，将我护在他的怀里。 季凉川眼角一抽，低吼出声，“蒋默远，你快放手。小晚是我的妻子，我要带她回家。” 这一句话，深深的敲在我的心坎上，跟季凉川一起回家，几乎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 蒋默远冷笑出声，“呵呵，你是小晚的丈夫又怎么样？如果她不愿意，你可以强行把她带走吗？”他一转眼，对林铭涛说，“林组长，你可看仔细了。什么才是真的限制人生自由。” 季凉川懒得跟蒋默远废话，他黑眸的焦点只有我，“小晚，你快点告诉他，你要跟我走。” 蒋默远没有出声，但是放在我腰上的手，不断收紧着。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在我身上，等着我的回答，但是我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随着我的沉默，季凉川变得越来越焦急，“小晚！你不用怕他，只要跟我走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关于顾氏集团的事情，我也会跟你解释清楚！” “小晚，你告诉他，你到底是要跟他走，还是要留在我的身边。”蒋默远在火上浇油着。 我凝视着季凉川，他紧蹙的眉心，他眼神里的焦灼，还有……我即将说出来的，伤害他的话…… 这一切，都是我不忍面对的。 我一低头，侧身靠在了蒋默远的肩膀上，不敢再看季凉川一眼，害怕看到他失望的样子。 我含糊出声，“默远，我不要跟他走，我想回房间休息。” 一时间里，我听到了季凉川的抽泣声。 但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强忍着，一动不动。 蒋默远得意的笑了，“季总，你听到小晚的回答了，请你离开。” 第300章 根本不爱你 蒋默远得意的笑了，“季总，你听到小晚的回答了，请你离开。” 他快速果断的下了逐客令，而我靠在他的身上，僵硬的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可以感觉到季凉川紧盯在我身上的视线，甚至可以想象出来他此刻的神情，是那么的震惊，那么的错愕，那么的不可置信…… 他苦苦寻觅了一个月的人，终于好不容易找到了，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还当着他的面，靠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举止亲密，却又拒绝他的触碰。 无论是我说的话，还是我做的事情，都无情的伤害了季凉川。 季凉川，走吧，你放弃吧……快一点离开吧…… 不要在逼我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了…… 我缓缓地垂下了眼睛，藏住即将崩溃的情绪，在心里不断如此哀求着，我不求他能理解我，只是希望他可以少受一点伤害。 然而……会这样轻易放弃，他就不是季凉川了。 我敏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当然也听到了季凉川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漆黑的眸子里，将所有的惊涛骇浪都压了下去，他放平了气息，轻轻地伸手过去，握住了我那裹满绷带的手。 我跟触电了一样，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强忍着没有回头。 明明是隔着绷带，我却能感觉到季凉川的指腹，正在轻轻地摩挲着我的伤口。 他轻柔的，又满含怜惜的问我，“痛吗？” 低沉浑厚的声音，一下子就触动了我的耳膜，连带着掌心上的伤口，也是一阵的抽痛。 “小晚，我不知道蒋默远跟你说了什么，才会让你如此排斥我。但是我在这里跟你承诺，顾氏集团股东大会上的事情，不是我捣的鬼。调查出来的证据我都准备好了，只要你跟我回去，我立刻就拿给你看。” 潮湿又寒凉的雨夜，偌大的客厅里，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清冷的气息，还有从季凉川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悲伤。 我拧紧了眉心，想把手抽回来，才发现自己是那样的不舍得。 季凉川继续道，“小晚，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我们的孩子还在不在，你永远都是我季凉川的妻子，这一点是从来都不会改变的。因为……因为我爱你，我这一生，只爱了你一个女人。” 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在我的脑子里。 季凉川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我在熟悉不过，就算是私底下我跟他浓情蜜意的时候，他都不曾说出这些话。 如今在蒋默远的别墅里，还当着林铭涛的面，他竟然亲口坦诚了爱我。 他这是真的豁出去了，一定要带我走。 但是—— 蒋默远的手掌一下子放在我的后脑勺上，他轻巧又带着警告的轻抚着我的发丝，低声说，“小晚，季总在跟你说话呢，你不回答吗？” 我不堪面对的情况，蒋默远却一把将我推了出去。 我慢慢地从蒋默远的肩膀上抬头，睁着血丝密布的双眼，满含憎恨的瞪着蒋默远。 但是蒋默远根本不为所动，他笑的信誓旦旦，故作温柔地开口，“你好好跟季总说，有我在，他不敢伤害你的。” 我是背对着季凉川和林铭涛，他们看不到我眼神里的恨意，在蒋默远的刻意伪装下，就好像是我们两人的温柔注视一样。 无声中，蒋默远用气音对我说了两个字。 孩子。 我的孩子还在他的手里，他要他生，他就生，他要他死，他就死。 我根本别无选择，牙龈咬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咬紧。 就连季凉川也在我身后说，“小晚，跟我回家，除了顾氏集团的误会，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够了！”我突然的开口，声音非常的响亮，再猛的一回头，愤怒又狰狞的看着季凉川，连连斥责出声。 “季凉川，你到底还要对我说多少谎言！股东大会那天，我亲耳听到唐云鹤给你打电话，他叫你季总！这还能假的了？又怎么可能是误会？你明明知道顾氏集团对于我，对于我爷爷，那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可是你因为你父母的死亡，硬是将仇恨牵扯在我们顾家的身上。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有考虑过我是你的妻子吗？你根本只是在利用我而已！” 我瞪大的双眼，虽然看着季凉川，但是瞳孔上就像是做了雾化处理一样，下意识的不想去看清楚他的表情。 而另一边，我此刻的愤怒、生气，无非是想用这种夸张的情绪，掩盖我崩溃的内心。 “小晚，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情林警官也参与调查了，他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季凉川极力解释着。 我飞快的打断他的话，自顾自的往下说，“从我们结婚开始，这一切就是你的算计。要不是我怀孕了，要不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可以帮你坐上季氏集团接班人的宝座，你怎么可能会娶我。娶了我，又故意在婚礼上让我难堪，陈申是你的助理，除了你，他根本不会听命于别人，他做的事情，就是你授意的！我以前真是太傻了，竟然会相信你们两人在我面前联手演戏。” 那一些曾经已经解释清楚的误会，我又一次跌三到四的按在季凉川的身上，要是不这样做，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放弃。 那张一向在任何时候都面不改色，泰然处之的英俊脸庞，在我一次次的打击之下，逐渐露出沉痛的神色。 这一切，就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你真的这么以为？那么我们曾经的相处，我对你的解释，又算什么？顾晚，你说你相信我，你说你爱我的！” “爱？”我轻巧地嘲讽出声，“季凉川，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我们不过是上了几次床，有了孩子，我那个时候一门心思的就是想破坏你跟顾柔的婚事。你利用了我，我也利用你，我们彼此彼此，怎么可能会是爱。难道你忘记顾柔发给我的短信了，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爱的人一直都是蒋默远。就算跟你结婚了以后也一样。我根本不爱你，我爱的人，还是蒋默远！” 我眼睑的余光，注意到季凉川垂在身侧的那只手臂，正握紧了拳头，微微的颤抖着，犹如他在眉心间凝结的怒气。 而这一切，都来自我的伤害。 第301章 看我深吻他 我心里绞痛的厉害，但是对着季凉川，我高傲的抬着下巴，佯装出一副胜利者的嘴脸。 狠心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季凉川，求求你，快走吧，快点离开这里！不然我真的可能支持不下去了…… 季凉川，对不起……对不起…… 在我殷殷期盼之下，在我的重重伤害之下，季凉川依旧还是挺直了脊背。 “我不信！顾晚，我不相信你说的这些。”他一句话，否认了我全部的努力，“你是爱我的，这不是靠人说出来的，是在我们的生活里，一点一滴的感觉出来的。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就算你以前是喜欢蒋默远的，但是再后来，你明明是爱上我了！” 我惊讶于季凉川的坚持，却又惊恐与他的坚持，因为这样我就必须说更多口是心非的话。 “呵呵。”我对着季凉川嘲讽的冷笑，“看来我的演技还挺好的，竟然把你都骗住了。季凉川，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一个像狗皮膏药一样的男人，连甩都甩不掉。孩子都没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断了，你还纠缠着我干什么？爱你……别做梦了！” 说着话，我将自己的右手从季凉川手掌上抽回来。 这一个动作，划破了冰冷的空气，看得我心口一阵剧烈的收缩。 而另一边，季凉川的另一只手就算因为愤怒握紧了拳头，然而牵着我的手心，却一点也没有弄痛我，现在确实空落落的。 我轻蔑的看着季凉川，问道，“季凉川，别再纠缠我了，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恶心而已。直接说吧，我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爱的人是蒋默远，而不是你！” 季凉川凝着深海一般眼眸望着我，在那一汪深邃寒冷的眸子里，我看到了从来没有过的痛苦挣扎。 他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就算是在季家老爷子的面前，他都不曾刻意收敛自己狂傲的本性。 但是这一刻，他为了我，什么都做了，甚至还遭受着我和蒋默远的屈辱。 我的心深深的被刺痛，真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紧紧抱住他峻拔的身体，哭着告诉他，“季凉川，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是不得已才说了这样的话，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爱的人是你，只有你一个。” 但是…… 他就站在我的面前，我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敢，更害怕他继续的坚持，会击溃我心里好不容易筑起来的铜墙铁壁。 我深深地吸上一口气，做最后的决绝。 “季凉川，你看清楚了，我的心是属于蒋默远的，我的人也是属于他！” 说着话，我霍然的一个转身，在转身的同时，泪眼朦胧的吻上了蒋默远的双唇。 我的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但是显然蒋默远是唯一一个开心的人，他紧紧地搂着我的腰，提高我的身体，不断加深这个吻。 为了逼真……我甚至不得不松开唇齿…… 一吻方歇，“温柔缱绻”的两个人终于分开了，我趴在蒋默远的肩膀上喘息，早已……泪流满面。 如果在这一刻，季凉川用力地转过我的身体，一定可以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模样。 但是……他最后的坚持，早就被我击溃了。 蒋默远搂着我，像是一个胜利者一样，对季凉川说，“季总，是男人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小晚的决定你清楚了，请你不要在纠缠不休。” 一切都结束了…… 我不在听到季凉川的只言片语，但是清楚的听到在静默后，他离开的脚步声。 他好像在说着，“顾晚，我如你所愿！” 从他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就坠入了万丈深渊，在其中摔的粉身碎骨，再也不是一个完整的我自己了。 我很疼，不仅是手上疼，脖子上疼，最疼的地方，是在我的胸口，被戳穿了几个窟窿，疼的血肉模糊。 …… 【系统提示：本文首发于梦想家中文网，喜欢作者文章，请通过正规渠道阅读。】 …… “他走了。”蒋默远轻轻地开口。 闻言，我不顾手心上的疼痛，用足了劲，一把推开了他。 伤口再一次的撕裂，殷红的血液浸染了白色的绷带，而我的身体因为用力过猛，往后退了两步，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呕……呕……呕……” 我再也忍不住，不停的呕吐了起来，像是要把蒋默远残留在我嘴里的气息，都吐掉一样。 恶心难闻的气味弥漫开来…… 蒋默远却在这一股气味中，靠近过来。 他蹲在我身前，用力的掐着我的下颚往上一抬，“顾晚，我的吻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吗？” 对视着蒋默远的眸子，我清楚地看到他受挫的自尊心，我突然畅快的笑了，“是的！蒋默远，现在的你让我觉得恶心！” 是他逼得我学会了说狠厉的话，那么我把这个能力，一样也用在他的身上。 看到蒋默远眉间愤怒的抖动，我心里有着报复的快感。 “难道你就不怕我再把你关到那个房间里，让你一辈子也出不去？”他阴狠的威逼着我。 “怕！我怎么可能不怕！”我撑着疲累的身体，跟蒋默远对峙着，“但是我有的选择吗？我不过就是你手心上的一个玩物，还不是任凭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呵呵，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蒋默远冷笑的放开了我的下颚，但是冰冷的指尖，还在我的脸颊上缓缓地滑动着，“小晚，我给过你机会的。当初在医院的时候，我就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去美国。如果你当时答应跟我走，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小晚，我做了这么多，都是因为我爱你，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 “蒋默远，你这样的爱，只会让人痛苦，根本不是爱。”我用力的撇开脸，避开他的手指。 蒋默远收回自己空落落的手指，站起身来，拉了拉被弄皱的衣服，睥睨着趴在地上的我，冷声说，“你对我的爱不屑一顾，只想要季凉川的爱？过了今天，你的身上已经刻上了我蒋默远的名字，你觉得他还会在爱你吗？” 不会了……他不会再爱我了…… 是我亲手斩断了我和季凉川的爱情，再也没有未来了。 第302章 我如果死了？（谢谢李敏打赏） 那一天晚上，我被蒋默远丢在客厅里。 寒冷的夜里，我蜷缩着躺着，身边是难闻的呕吐物，他不准佣人打扫，更不准他们靠近我。 因为我嫌弃他的吻，所以故意给我的折磨。 我孤零零的躺着，时而发热时而发冷，耳边还能听到一夜未停的雨声。 秋天真的来了，而且今年的秋天还来的特别的早，特别的冷。 等第二天天亮，终于有佣人发现了我的不对劲，连忙去通告了蒋默远。 我流血过多，加上发烧，整个人昏沉沉的，一下子清醒，一下子沉睡，脑海里的记忆也发生了混乱。 一时间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还靠在我妈的怀里；一时间觉得自己是站在顾家的客厅里，顾南城摔着杯子要跟我断句父女关系；一时间又觉得自己摔下了楼梯，浑身是血等着季凉川来救我。 醒的时候，我在哭，昏迷的时候，我也在哭。 眼泪像是怎么也不会干涸，不停的流着。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我花了这么多钱，请你们过来！竟然连一个发烧都治不好！” 偶尔一次的清醒中，我听到了蒋默远的咆哮声，模糊的炸开在我的耳边。 有个医生怯生生的说，“蒋先生，顾小姐的病情反反复复都三天了。恐怕是心病，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求生意志很微弱。” 三天……原来我睡了三天了…… 现在可能要更久了，因为我又一次的陷入了黑暗的昏迷里。 “小晚，你应该醒了，就算不醒，也应该吃点东西，不然你的身体会支撑不住的。来，张嘴。” 再一次的清醒过来，蒋默远抱着我的上半身，不断诱哄着我，将温热的勺子抵在我的嘴边，把粥送入我的嘴里。 死了……如果可以死了……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我分不清自己的状态，只觉得自己是将他好不容易喂进来的粥，突然全都吐了出去。 “顾晚！”蒋默远收敛了温柔的举止，对着我大声咆哮出声，“你就是想死是不是！反正季凉川也不会爱你了，所以你选择折磨自己，想把自己弄死，好离开我是不是！顾晚，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在怒吼之后，蒋默远离开了病房，我才算松了一口气，无力的躺着，等着死神的召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回来了。 就连死，他也不让我死。 “哇哇……哇哇……哇哇哇……” 属于婴孩的稚嫩哭声响彻在我的耳边。 “顾晚，你多长时间不肯吃东西，我就让你的孩子多长时间没奶喝。你想把自己折腾死，也看着你的孩子眼睁睁的饿死吧。” 不要……不要…… 不要折磨我的孩子…… 在巨大的刺激之下，我用力撑了撑眼皮，但是还是没办法顺利睁开双眼。 “两个小时候，我再给你喂一次东西。只有你吃了，你的孩子也才有奶喝。” 蒋默远虽然走了，但是把手机留着，孩子在另一边的哭声，不曾间断的从手机里传出来。 从一开始的嚎啕大哭，到后来的声嘶力竭，再到委屈的抽泣，到最后……就跟是脱力了一样，一点一点的呜咽着。 我的心，也随着孩子的哭声，不停的纠紧着。 两个小时，两个小时的时间，怎么还不到。 乖……宝宝乖……马上就有东西吃了……是妈妈对不起你…… 孩子就是我最大的弱点，蒋默远又一次赢了。 该吃东西就吃东西，该吃药就吃药，我成了最配合的病人，就这样又是三天，我终于第一次“苏醒”过来。 “顾小姐，你醒了，真的是太好了。”惊呼出生的人是许葵，她一脸的惊喜，“顾小姐，你要是再不醒，医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用力的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的很疼，但是还能发出一些细微的声音。 “孩……子……我的……”我伸着手，去抓了许葵的衣服，用力的紧抓着。 “顾小姐，对不起。你跟我求救的那天，我是真的想救你。但是你敲碎花瓶的时候，蒋先生看到了监控。他命令我不准戳穿，看你会不会真的逃跑。要不是我帮你走，你说不定也不会变成这样，对不起。”许葵对着我不断道歉。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也都猜测出来，我现在关心的只有一点。 “孩子……我的孩子……他还好吗？”我用尽全身的力气，问道。 许葵这才听清楚了我的话，连忙说，“顾小姐，你可以放心，你的孩子很好很健康，我昨天回来的时候，还对他做了一次身体检查。虽然他是早产儿，但是被照顾的很好，跟普通孩子一样。” “他……他在哪里？”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天晚上跟你视屏通话的时候，我也才第一次看到那个孩子。后来又被人带走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这个孩子，是蒋默远控制我的最后手段，他又怎么会轻易的让我找到。 我泄了气，再一次沉浸在绝望中。 许葵却安慰我说，“顾小姐，如果你想知道孩子在哪里，想要回孩子。最先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照顾好自己。只有你身体健康了，才能跟蒋先生谈判，不是吗？” 许葵的劝说很有可能是蒋默远授意的，让她故意这么说给我听，但是也有几分道理。 为了孩子，我已经伤害了季凉川，要是在这个时候选择放弃，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毫无意义了。 我吃力的对许葵说，“许小姐，我饿了，有吃的吗？” “有，有！一直保温着呢。” 这一大病，我修养了整整一周，才稍稍恢复了气色，能下床自由活动了。 蒋默远并没有把我关在之前的病房里，而是二楼的客房，也没故意的封锁门窗，限制我的自由。 他现在很肯定，只要有孩子在，我是不敢离开这里一步的。 这几天，他也没有出现，许葵说，“蒋先生很忙，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却给了我喘息的机会。 第303章 我是在求你 再一次见到蒋默远是在他别墅的书房里，不是他找的我，而是我找的他。 此时经过几天休养的我基本已经恢复了健康，脖子上的伤口比较浅，在结疤后取下了纱布，剩下一个肉粉色的痕迹，我一直穿中高领的衣服遮着，只有手上斑驳交错的伤痕，还未全部复原，继续裹着厚厚的绷带。 书房里，蒋默远穿着一身墨蓝色的西装坐在我的对面，神色严峻，眼神冷厉，似乎是因为我知道了全部真相，也见识过了他阴暗的真面目，所以他也懒得再伪装出温润儒雅的样子，而是以真面目对我。 “听说你有话要跟我说？”蒋默远十指交叠的放在膝盖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放在大腿旁边的双手握紧成拳头，心里充斥着一股怒气，但是不得不吞咽下去。 这些天来，他对我不理不睬的，无非是对我的另一种折磨，他明明最清楚不过，我此刻最惦记的人就是我的孩子，为了孩子，我必然是需要找他。 对于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蒋默远是心知肚明的，却还是要逼我开口，就是想看我在他面前低头的样子。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蒋默远开口道，“我要见我的孩子。” 蒋默远唇角微动，露出一抹戏谑的冷笑，“顾晚，你这是在命令我吗？” “不。”我暗暗的咬了咬牙，“我是在求你。”我怎么会有资格命令蒋默远，别说是孩子，连我自己都是他的阶下囚而已。 “求我？”他讥讽的重复着这两个字，突然直起身体，寒意十足的拔高了音量，“这就是你求人的样子？” 在他寒霜密布的眸底，我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狠厉，心口猛地就是一阵瑟缩。 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蒋默远是我不认识，也是不理解的，害怕他真的有可能会伤害孩子，我不得不放柔了声音，甚至有些哭腔的开口，“默远，我求你了……我们从小都认识，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求求你，让我见见我的孩子，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看着我低三下四的样子，蒋默远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他讪笑着开口，反问我，“求人的感觉是不是非常不好受？自从知道你跟季凉川要结婚后，顾晚，我求了你多少次！”他瞬间陷入在回忆中，瞳孔变得黑漆漆的一片，“我一次次的拿出证据，一次次的告诫你季凉川只是在利用你，让你取消婚约，不要跟他结婚。可是你呢，不仅不听，反而还告诉我你爱他，哈哈哈，顾晚，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爱错人的下场！” 听着蒋默远入魔时的话语，我内心的震撼不断，长久以来的接触，我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到他暗黑的本性。 我越是惊恐，蒋默远越是畅快。 他甚至跟我开诚布公道，“我苦心设计了一切，包括你父亲的赌债，苏艳雪的卷款潜逃，甚至让你误会这一切都是季凉川做的，他就是背弃了你，要抢你手里的顾氏集团！你明明因为季凉川的‘所作所为’而紧张的早产，可是当我给你离婚协议的时候，你竟然还是不肯签！” “做了这些事情的人，不是季凉川，而是你？”我质问着蒋默远，眼神显得越发憎恨，突然想到，“唐云鹤……那么唐云鹤的幕后老板也是你！他明知道我在洗手间里，所以故意在外面打了那个电话，让我听到他说的话。” 蒋默远毫不避讳的，点头承认，“对，这一切都是我让他做的。就是为了让你恨透季凉川。但是我低估了你对季凉川的爱，没想到你这么死不回头。” 怪不得上一次夜里，我见到季凉川的时候他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所有的解释又被我堵了回去。 季凉川……我伤你的……到底是多深…… 如果在那个时候，我对季凉川再多一点的信任，只要再多一点点，说不定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了。 可是到了如今，再回头想这些，都太晚了。 心口上的伤痕再一次被撕裂，痛的无法呼吸，眼眶里泛出了一丝水汽。 我用力地眨了眨眼，将涌上来的情绪压下去，回到最开始的话题上，“我要见我的孩子，要什么条件才能见到他，蒋默远，你直接说吧。” 蒋默远眯了眯眼，手臂一抬，扔了一个东西过来。 我手忙脚乱的接住，这才看到这是一份红色的邀请帖，而邀请帖的封面上写着“季氏集团”，手指微微一颤，打开来看着。 这是季氏集团成立八十周年庆祝宴会的邀请帖。 蒋默远说，“这一份邀请帖是季凉川派人送来的，我要你跟我一起出席，并在宴会上公开跟季凉川宣布离婚！” “蒋默远！”闻言，我一时间没忍住冲上来的愤怒，对着他怒吼出声。 季氏集团八十周年庆祝晚宴，不用想也知道那天的规模，有多少滨城的名人，有多少的记者，虽然我还不清楚季凉川是不是已经成为继承人，但是他的身份，毋庸置疑就是晚宴里的焦点。 蒋默远不仅要我跟季凉川离婚，竟然还要我公开宣布，不仅是要他难堪，还是往季凉川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怎么了？你做不到，还是舍不得？”蒋默远眸色一沉，“看来季凉川在你心里比那个孩子重要得多，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走，我现在可没关着你，也没有绑住你的手脚，你完全可以自由离开。” 蒋默远虽然如此说着，但是语气中却透着一股狠辣。 我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别墅大门一步，下一秒，我的孩子肯定就会停止呼吸。就算我跟季凉川求救也没用，我们的速度，绝对比不上蒋默远的速度，他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取人性命。 “你说话算话，只要我按照你说的做了，就让我见到孩子？”我用力的掐着那张邀请帖，再一次的确认。 蒋默远从我手里抽走那张邀请帖，动作轻柔的握住我的手，放低了声音开口道，“小晚，你要求的事情，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了。” 我浑身一个冷颤，他此刻温柔的样子，比刚才阴冷无情的时候更加的吓人，我恨不得一把就甩开他的手，用力的推开。 第304章 他叫做安安（谢谢变色荆棘打赏） 但是我没有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 蒋默远得意的轻笑着，甚至得寸进尺，俯身靠近，薄唇在我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戏谑道，“小晚，我可是很期待你在那天的表现。” 这是一个来自魔鬼的亲吻，而我是他的禁脔。 蒋默远离开后，我像是被泄了气的充气玩偶一样，双肩无力的垮落。 被他丢在茶几上的红色邀请帖，像是映在我眼眸里的鲜血，腥红一片。 我和季凉川结婚时，因为我的那一段视频，曾经一度让这一段婚姻成为了满城的笑话。如果我在宴会上公开要求跟季凉川离婚，他答应了还好，如果不答应，跟我争执不休的话……很可能就是另一个笑话。 结婚时如此，没想到离婚时也要如此。 绝望的冰冷迅速弥漫，我僵坐着，一动不动。 到了晚餐时间，许葵在房间里找不到我，才过来书房里看了一眼，没想到我已经维持着这个姿势两三个小时了。 “顾小姐，该吃晚饭了。”许葵说着，快步走过来，但是刚一靠近，她就“啊”的尖叫了一声。 我因此才回了神，双眼里恢复了一点亮光，看到许葵飞快的在我身边蹲了下来。 她一手握着我的手腕，另一手飞快的解开绷带，刚才还是纯白的绷带，在此时又一次被殷红的血液浸染了。 “顾小姐，你手心上的伤口反反复复崩裂了好几次了。医生也会说了，如果一直这样，是会影响到手部的神经，导致手指无法正常活动。你要是再不听劝，只能用石膏把手掌套起来了。”许葵关心着我的伤口，一面做简单处理，一面喋喋不休的说着。 我凝视着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明明是自己用力撕裂的伤口，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就连最后是怎么被许葵带回房间的，也不知道。 再一次裹上绷带，许葵虽然没给我上石膏，却也下了狠心，将我的手掌裹得跟馒头一样，手指都没办法弯曲一下。 晚饭时，我换成了左手吃饭，跟刚刚开始用筷子的孩子一样，动作十分的不协调，又滑稽可笑。 孩子…… “许小姐，你可以再跟我讲讲之前看到孩子时候的情景吗？”我开口问道。 许葵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以来，她跟我讲了若干遍了，面对我再一次的要求，她还是答应了。 许葵说，那天晚上她在巡房之后，就被蒋默远带到了三楼的房间里关着，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有个男人连婴儿床一起，送了一个孩子进来。孩子像是受到惊吓，一直在哭，她费了好大劲，才把孩子哄睡，然后电话就来了。 再后来，之前带孩子过来的男人再一次出现，又是连人带床将孩子带走。 这就是许葵第一次见到孩子的全过程，跟我视屏通话的时候，孩子就在这个别墅里，但是我却不知道。 “许小姐，在我‘住院’的那一阵子，你在晚上有听到过孩子的哭声吗？” 许葵再一次的叹气，这个问题……她也一样回答了很多次，“没有。顾小姐，我真的没有听到过，你听到的那次，估计是潜意识的幻觉。如果孩子在这个别墅里，我不可能不知道的。” 就算许葵说的信誓旦旦，但是我还是放不下心里的猜测，隐约中，我有一种感觉，孩子就在距离我很近的地方。 说不定我只要一伸手，就能出蹦到他。 许葵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问说，“顾小姐，一般孕妇妈妈在自己怀孕的时候，就会给宝宝起一个名字，你没有吗？” 我还真的没有，而季凉川也没有，经常都是用孩子，或者是宝宝代替。 “那不如现在想一个吧。如果我下次还有机会见到宝宝，就用你取得名字叫他，怎么样？” 许葵的这个提议，一下子就戳在了我的心窝上。 从出生来算，这个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连给他办满月酒都没机会，起码要给他娶一个名字。 “宝宝是男的，你觉得叫什么好？”许葵又问。 我已经彻底沉浸在取名字的思绪中，顾晚和季凉川的孩子，叫什么好呢？ 刚一深思，一个简单又直接的字眼，闪过我的脑海。 我毫不犹豫的认可了这个字眼，说道，“就叫安安，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的回到我的身边。” “安安。”许葵也念着这个名字，“很好听的名字，安安一定会健康长大的。” 我的安安……希望你能听到妈妈的祈祷。 …… 一转眼，就到了季氏集团八十周年庆祝晚宴的日子。 其实越靠近这一天，我的心情就越是沉重，但是还是无可避免的来了。 下午两三点，蒋默远派了一个人来，接我去做晚上要出席的造型。 坐在黑色的车辆里，隔着车窗，缓缓地离开别墅，从黑色的铁门驶离。我觉得自己像是终于飞出笼子的鸟儿，只不过在我的脚上，还绑着一根铁链，随时都会被拉回来。 车子一转弯，就到了之前的顾家别墅。 虽然当初在还债的时候，就把它出售了，但是我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停留在那上面。 新来的主人似乎还没住入，别墅里的一切都维持着我当初记忆中的样子。 随着车速的不断加快，这些陈旧的回忆也被慢慢地挥散。 造型室里，造型师拿出一条湖蓝色的长裙帮我换上，他还特别指明这条裙子是蒋默远选定的。 我不吭一声，不喜不怒，面无表情的换衣服，上妆，弄头发……就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芭比娃娃一样。 脖子上，肉粉色的伤口还在，造型师用一个蕾丝的颈链给我戴上，完美的遮住疤痕。 而手上就没有这么完美的方式了，无奈之下，只能套上一只蕾丝手套，有些破坏整体造型，我则无所谓。 晚上七点多，蒋默远才过来接我，他看到完妆后的我，双眼里一瞬间就浮现了惊艳，赞叹着，“小晚，我第一眼看到这条裙子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你。现在终于有机会看到你穿上了。你真美。” 第305章 笑的我满意（谢谢玲玲打赏） 他再多的溢美之词，都改变不了他的本质，对我而言，他就是随时掐着安安喉咙的恶魔。 我刻意的无动于衷，一下子就激怒了蒋默远。 他让所有人都出去之后，拉着我站在造型室里的巨大镜子前，映出我们两人的身影。 蒋默远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但是打了一条浅蓝色的领带，跟我身上的裙子是一个颜色的，看来也是他特意选定的，以来彰显我们之间的关系。 但是除了衣着之外，他的冷酷，我的漠然，在我们两人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亲昵。 蒋默远微眯了双眼，对视着镜子上的我，用眼神一点一点抚摸着我的脸颊，“小晚，如果你愿意笑一笑，一定会更漂亮的。” “蒋默远，我跟你的交易中，并没有这一项。”我冷声拒绝。 蒋默远的太阳穴抽了抽，似有怒气涌上来，但是很快又压了下去。 “没有这一项交易，我们可以现在补上。”他说着话，拿出了手机，点开相册给我看，“每一次的视频通话，我可都是记录了下来。从他出生到现在的，都有。” 我看到手机屏幕上，全部都是安安的照片和视屏，混沌的双眼一下子就亮起来了。 蒋默远精准的捕捉到这一点，对我要挟道，“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对他笑……而且要笑颜如花。 对着蒋默远，我真的做不到，可是如果是为了孩子，我比这自己去做。 我用力的扯着嘴角，强撑出笑容…… 蒋默远扫了我一眼，然后冷漠的把手机收回了口袋里。 “你言而无信！”我伸着手，想要抢回他的手机。 但是蒋默远一下子按住了我的手臂，并侧转着身体，逼我对上镜子里的自己，“看看你刚才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只要笑的我满意，那些视频都是你的。” 就算蒋默远没有说破，我也知道自己言不由衷的笑，是有多么的难看。 而现在被他胁迫的我，更是无比的狼狈。 在狠厉过后，蒋默远又突然放开了我，温柔的替我整理着被弄皱的裙摆，低声说，“小晚，只要你乖乖听话，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蒋默远就像是一个精神分裂者一样，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格，在我眼前不停的变换。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我觉得恐怖。 …… 从造型室离开，蒋默远亲自开的车，他屡屡看向后视镜，不悦的皱眉，咒骂了一句，“可恶的跟屁虫！” 我这是才注意道，在他的车后，有另外两辆黑色的车子还在紧随着。 我一下子就猜测出来了，肯定是季凉川。 就算在那天亲眼看到我亲吻了蒋默远之后，他还是没放弃，依旧在调查我和蒋默远。 这是福还是祸，我已经分不清楚了。 眼睑一垂，我刚要收回目光，却注意到原本跟在身后的车子，突然一下子开到了旁边，紧接着又降低车速，回到车后慢慢的跟着。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时间，我已经认出了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人。 是我认识的人！是左乔威！ 我心里顿时一喜，却又强忍着面部表情，不让蒋默远知道。 我之前请左乔威调查我妈跳楼的真相，这件事情蒋默远应该是不知道的，他也没跟左乔威见过面。 季凉川竟然请了左乔威来跟踪蒋默远，他上一次又是跟林铭涛一起来的，林铭涛跟左乔威曾经是战友关系，这三个人肯定是彼此认识，又交换了信息。 而左乔威刚才故意加速开车上来，就是为了让我看到他，为了让我安心。 真的是太好了…… 左乔威的能力我毋庸置疑，有他在，说不定可以从蒋默远的身上调查出孩子的下落，只要没有了孩子的桎梏，那么我也就自由了。 对于这样的幻想，我心里充满了狂喜。 而我现在应该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静，装出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为左乔威和季凉川争取时间，拖着蒋默远按兵不动。 我思忖着这些，连车子什么时候停下来了也不知道。 为了季氏集团的八十周年庆祝晚宴，季家把整个丽晶酒店都包了下来。因为谢绝采访，所以在酒店门口堵了记者无数。 蒋默远故意没开到酒店准备的vip通道，而是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车子一靠近，拿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就蜂拥而上，有人甚至已经贴在了车窗上。 我僵在座位上没动，而另一边，酒店的保安过来了，驾着人墙，将那些人往后推。 眼看的仗势十分的恐怖，而蒋默远就在这个时候，命令道，“下车。” 对外，我还是季凉川妻子的身份，却跟别的男人一同出席这么重要的晚宴，必定会一石激起千层浪。 而蒋默远正是这个盘算，让所有人都知道，季凉川被我戴了一顶绿帽子。 我好一会儿都没动，蒋默远不厌其烦的又说了一遍，“下车。” 他先下车，挤过人群，到副驾驶座旁边打开车门。 瞬间，一阵闪光灯跳动。 “顾小姐，有消息说你已经和季凉川季总离婚了，这消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婚的？曾经有签署过婚前协议吗？关于婚姻内所涉及的财产部分，又会怎么分割？” “顾小姐，你和季总离婚，是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所以没办法子凭母贵，被季家抛弃了。” “顾小姐，可以说一下你和身边这个男人的关系吗？你今天还来参加季氏集团八十周年庆祝晚宴，是不是故意要给季总难看，想要报复他跟你离婚？” “顾小姐，你们离婚不过才一个月，你就有新的伴侣了，是不是在婚姻内的时候，你就出轨了？” …… 就算有保安组成的人墙，我还是感觉到了冲过来的压力。 下了车，我被蒋默远紧紧地护在怀里，不得不依靠在他的胸口，往酒店里走。 在记者的镜头里，就好像是我小鸟依人一样的依偎着……活脱脱就是另有新欢的铁证。 第306章 是还没得手 从拥挤的人群穿过，一走入灯壁辉煌的酒店大厅，我立刻就一把推开了蒋默远。 他顺着我的力道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并无怒气，反而还在嘴角浮现着一抹窃笑，目光冰冷又邪肆的看着我厌恶的表情。 “小晚，该演的戏都演了，你现在才推开我，是不是太晚了？”他嘲讽出声。 我用力的咬紧了牙龈，怒目圆睁的看着蒋默远。 他还是那样的不为所动，甚至当着一楼大厅里所有人的面，故作温柔的伸手过来，将我在刚才拥挤中飞乱出来的头发，轻轻地捋会耳后，轻声在我耳边说，“我们进去吧。” 酒店里面虽然没有了记者，却也不乏酒店的工作人员和一些出来招待的季氏集团员工，他们诧异又惊恐的目光，全部注视在我的身上，恐怕……会掀起不少的惊涛骇浪，但是我还是必须奋勇直前。 蒋默远就是牢牢的抓住了我这点心理，才会如此的信誓旦旦。 他走回我的身边，手臂往我的腰上一放，紧紧地搂住，硬生生的将我半边的身体都贴在他的身上。 我随着他的脚步往前走，他虽然一直在折磨我，但是某些细节之处，还是在处处照顾我的，比如此刻他前进的脚步，配合着我被裙摆束缚的狭小步子，并没有大阔步的拉着我。 就算现在的蒋默远变了，但是以前那个温润如玉的蒋默远，也并不一定全部都是他的伪装，应该也是他的一部分。 “默远。”自从出事之后，我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叫了他的名字。 “嗯？”他低哑的声音回了一声。 “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默远，只要你改变心意，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顾氏集团也好，孩子也罢，这些事情我全部都可以当做是你的一时之气，并不是真的要伤害我。我们还是朋友，你也还是我的‘哥哥’。” 我和蒋默远相携往前走，一路上，我试图用温情的攻势劝蒋默远回头。 “关于公司的事情，在股东大会之前，我就去见了爷爷，就是去向他赔罪，告诉他我可能保不住公司了。所以现在公司易主，换到你的手里，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让公司发展的更好的。至于孩子，只要他平安健康，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说着话，我们走到了酒店的电梯前，在银色的钢板上，映出我和蒋默远的身影。 我解释清楚了自己的心结，然后目光顺着他的倒影，细细的打量着，看着他眉心紧蹙的样子，认为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希望的。 就算是入魔的人，他的心里还是有柔软的地方，只要我可以说动他，这将是最和谐的解决方式。 蒋默远也凝视着我的倒影，神色中的戏谑和嘲讽褪去，淡声开口道，“小晚，我并不想做你的‘哥哥’，我是爱你的，比季凉川更爱你。我现在所做的一切，让你讨厌我憎恨我，但是除了这些方法，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留在我的身边。” 这些日子以来，这仿佛是我和蒋默远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谈话，却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地方。 “默远，爱情是不能勉强的，我们……”我缓缓地测转了头，看向他目光闪动的双眼，“我们错过了。早在顾柔设计你的时候，我们就错过了。默远，就让这段错过的爱情，就这样结束好不好？” 好不好……我默默的注视着，祈求着。 蒋默远脸上逐渐流露出一种痛苦挣扎的神色，他似乎是自己跟自己在斗争，连漆黑的瞳孔，都颤抖着。 我乘胜追击，握住了蒋默远的手心，“默远，我真的很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曾经帮我做过的一切，让我们把这份感情延续下去，不要让我……”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 里面站了一个女人，她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我们进去，不耐烦的开口，“蒋默远，你傻了吗？一直站在外面干什么？要是不进来，我就关门了。” 她突然的话语，打破了我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氛。 蒋默远深深的一垂眼，将我屏蔽在他的视线之外，再睁开眼来，那双眼眸中的彷徨不见了，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利光。 他五指微收，用力的掐紧我的腰，“小晚，我不要你的任何感激，我要的是你的爱，如果你没办法给我，就不配跟我来谈判！” 从他细微神色的变动开始，我就意识到自己失败了……或许刚才的战略根本不存在成功的可能，毕竟蒋默远的迷茫是一时的。唯一比较庆幸的是，起码我知道了蒋默远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小块地方，依旧温柔，依旧善良。 只要这部分人性还在，他不会对我的孩子下狠手的。 思忖完了这些，我随着蒋默远走进电梯，这才认真的看了电梯里的女人。 是向静心。 她穿了一身香槟色的晚礼服，头发染成了酒红色，而且还烫了大大的波浪，整个人看起来耀眼又贵气，比起以前的样子，不知道成熟了多少倍，完全散发着迷人的女性气息，再也不是跟在季凉川后面，叫着“凉川哥”的小女人了。 半年不见，想不到她的变化这么大，或者说，她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是以前为了讨季凉川和季明莲开心，才故意装出那一副天真烂漫又单纯的模样。 如果我一个人被骗，并不奇怪，但是季凉川也被骗了，可见这个向大小姐伪装的功力之深。 但是对现在而言，这一切都不是重点，反而是刚才她对着蒋默远直呼其名，好像是认识的样子。 他们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有了交集？ 我心里隐隐的担心着这件事情，往向静心身上偷瞄的动作，也就越发频繁。 向静心也斜着眼打量着我和蒋默远，红唇维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对着蒋默远说，“终于抱得美人归了，怎么还这么愁眉苦脸的，该不会是还没得手吧？” 第307章 心里的玩物 蒋默远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声开口，“这是我的事情，跟向小姐没关系。” 向静心神色一紧，眉宇间浮现一股怒气，“什么跟我没关系，你可是答应了我，一定会让季凉川跟她离婚的。要不是你当初说的天花乱坠，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怎么可能让你借用向家的权力，在滨城迅速崛起，还能顺利买下顾氏集团的股份！事情都做了，可是他们离婚了吗？早知道你这么没用，当初我就不应该跟你合作，还不如直接毁了他们的婚礼，来的干脆有效！” 向静心的这些话，像是气急败坏的言论，也像是故意说给我听得。 她说话时，眼神还得意的往我身上看，就好像是在说，你顾晚也不过就是我手心里的玩物。 我也是听了她的话，这才恍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原来蒋默远跟向静心在那么早，两个人就已经狼狈为奸的在一起了。 怪不得蒋默远对我说，他在滨城只是从事一些餐饮业，却有办法利用第三方势力，设局顾南城豪赌。 怪不得在我和季凉川结婚后，向静心突然像放弃了一样，不曾出现在我和季凉川生活里，原来是等着蒋默远这边的行动。 下一步……他们就是逼我和季凉川离婚，向静心就可以因此趁虚而入。 一想到这些，我的脸色一下变得十分苍白，脸上的粉底和腮红也遮不住我凄惨的面色。 蒋默远感觉到我身上凉意，他冷眸一转，狠厉的瞪向向静心，“向小姐，今天晚上，你就可以看到你想要的结局。” “呵呵，”向静心冷笑着，“那我可真是拭目以待。” 又是叮咚一声，打断了他们两人的谈话，电梯门缓缓地打开。 向静心在斜睨了我一眼之后，踩着高跟鞋风姿摇曳的走了出去，而蒋默远并没有心急。 “小晚，能不能见到孩子，就取决于你今天的表现。一样的话我不想再多说，我们走吧。”他最后又警告了我一次，才带着我走出电梯，往灯光璀璨的宴会厅方向走去。 我们来的不算晚，宴会厅里早已人头攒动，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之间，杯筹交错着。 “你们快看，那个不是季凉川的老婆吗？今天这么重要的宴会，他怎么没跟季凉川一起出席，反而是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之前季凉川娶她，听说就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后来孩子没保住，大概就被一脚踢开了。不过这个女人可真够厉害的，前脚被季凉川甩了，后脚就傍上了蒋默远，蒋默远的身家也不少。” “这种女人嘛，不过就是花蝴蝶、交际花，季凉川也真够倒霉的，被迫取了这个女人，说不定在婚内，就被带了不少的绿帽子。” …… 随着我们一路往里走，类似这般的言论，不绝于耳。 但是因为有了前面记者的洗礼，我的心也变得冷硬了，全部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不过在心口上，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 蒋默远和向静心……向静心…… 我皱眉沉思着，突然想起来当初在我和季凉川的婚礼上，向静心曾经出现警告我，如果不想让季凉川难堪，就取消婚礼，而后婚礼上就播放了我的不雅视频。 视频的主角虽然是我，但是为此买单的人，确是季凉川。 我之前就一直觉得向静心说这些的时候，就好像是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情一样，她为了季凉川，才跟我透露了一些口风。 现如今想来…… 难道设计这一切的人就是蒋默远，所以向静心作为合作者，才会知道这件事情！ 对于这个猜测，我心里惊恐着，却有找不出来其他的理由反驳。 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他的弱点，比如我是孩子，比如许葵是她的弟弟，而陈申也一样有，所以他才会被蒋默远指使又胁迫了。 特别是，我曾经跟陈申通电话的那一次，陈申当时委婉的暗示我，最需要注意的人就是我自己身边的人。 但是当时的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蒋默远。 再一次想明白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才真的明白了蒋默远对我的执念，是那么的深。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化解这个局面，似乎是显得更加的不可能了。 …… 蒋默远也是滨城商场上的人，虽然不如季凉川出名，但是也逐渐在展露锋芒。 宴会厅也有不少跟他认识的人，他们当面自然是不敢说什么是非，都是客客气气的说着客套话。 而蒋默远就像是故意的，他带着我到处走，几乎是要全场的人，都看到我。 他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逼季凉川出来。 “蒋总，你的女伴真漂亮，是你的女朋友吗？”有个不明真相的人，当了枪头鸟，如此问着。 一夕之间，周围听到这个问题的人，他们的目光都似有似无的看了过来。 蒋默远先是低头看了我一眼，浅笑了下，然后才回答说，“是的，小晚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已经在筹备婚礼了，到时候陈总一定要赏光。” “一定一定，先恭喜蒋总了。”陈总笑着点头。 而周围知道我身份的人，都暗暗地抽了一口气。 连我自己，也没想到蒋默远竟然会这么说，但是我就是他的一个傀儡，又怎么有反驳的权力，只能佯装的平静，默认下他的话。 “婚礼？” 清冷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平静的表象。 “季总，你什么时候来了？” 有人惊恐的开口，却也恰恰问出了我的心声，季凉川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他听到蒋默远刚才说的话了？ 季凉川穿着一身墨黑色的西装，冷着脸从人群中走出，一步一步的靠近我和蒋默远，所有人都自动自发的往两边退，给他让路。 他脚步一停，站定在我面前，黑眸凌厉的直视蒋默远，“蒋默远，顾晚是我季凉川的太太，她什么时候变成了你蒋默远的未婚妻，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我最害怕的事情，就这样眼睁睁的在我面前发生了。 第308章 害怕的事情（谢谢浅夏淡过花打赏） 我最害怕的事情，就这样眼睁睁的在我面前发生了。 蒋默远跟我做了交易，他交易的条件是让我“公开”跟季凉川提离婚。 从走入会场开始，我一直希望着不要跟季凉川有公开碰面的机会，这样我们离婚的事情，包括窘迫的场面，就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而蒋默远带着我到处走，就是故意告诉季凉川我来了，从而也逼迫他出来。 我是那个诱饵，而季凉川就是上钩鱼儿。 我偷偷地对着季凉川摇头，快走，求求你快走，不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就算我必须在季凉川的身上插上一刀子，也想把伤害降到最低。 但是季凉川不仅没看懂我的暗示，反而还主动送上门。 他对着蒋默远说，“难道你想害她犯重婚罪吗？” 蒋默远丝毫不惧季凉川的凌厉气势，对峙道，“只要你们离婚了，小晚就是自由身。她想跟什么人结婚，什么时候结婚，都是她自由。” 听到“离婚”这连个字，季凉川眯了眯眼，瞬间寒气四射。 不仅是我，周围所有人都可以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 “顾晚，我要你亲口跟我说，你要跟我离婚吗？要跟这个人结婚吗？”季凉川眸光深浓，紧盯着我不放，大声的质问着。 随之，我可以感受到其他的目光也全部聚焦在了我的身上，他们仿佛再说着，“她这样的女人，季凉川竟然还不想跟她离婚”，“真看不出来，季凉川眼光这么差，被带了绿帽子还不够”，“要是被当众拒绝了，季凉川可真的是闹了一个大笑话，看他以后怎么在滨城商场上立足”…… 我喉咙里一阵干涩，心脏已经提到了自己的嗓子眼里，紧张的发不出声音来。 蒋默远垂下脸，柔声说，“小晚，你别怕，把你决定的事情说出来。有我在，就算是季凉川，我也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他说着话，手里却拿着手机，故意在我眼前晃动。 为了争取跟孩子见面，为了可以亲手抱抱他，感受他的存在。 季凉川，对不起。 “季凉川，我要跟你离婚。” 就算强大如季凉川，也在这时候一下子僵住了，一瞬间，我们仿佛回到了那个不久之前的雨夜，在蒋默远别墅客厅里发生的那一幕。 不过那个时候，只有我们三人和林铭涛，而现在，我们的身边是无数双的眼睛。 趁着这一空隙，我甚至乘胜追击。 “季凉川，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你的婚姻，不过是因为我们两人不小心搞出了一条人命，而这条人命，能帮你坐上季氏集团继承人的宝座，而我也想当未来的董事长夫人，好好的威风一下。不然我怎么会嫁给你？”我冷笑着，怜悯的看着季凉川，“现在孩子没保住，我们的婚姻也就没有意义了，不离婚干什么？你可别告诉我你爱我？哈哈哈，你可是季凉川，怎么会爱上我这样一个风评极差的女人。” 我故意这么说着，将所有的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我宁愿明天流言传出去之后，所有人都说我水性杨花，贪财势利，也不希望他被恶评。 “顾晚，这些都是你的心里话吗？”季凉川紧咬着牙齿，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来。 “当然，我跟你结婚，不过就是为了钱，为了季家的权力。但是我跟默远就不一样了，我们从小就认识，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两厢情愿。他现在回来了，我当然要从你的婚姻里跳出来，迎接我的爱情。”我铿锵有力的说着，并紧紧地抱住了蒋默远的手臂，故作亲昵，“默远，我跟季凉川都提了离婚了，我们走吧，这里空气太闷，让我不舒服。” 蒋默远扫了一眼季凉川，宛若狩猎成功的王者，轻笑着，“好，我们走。”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想结束这场虚伪的戏码。 “不准走！”季凉川大步往前，用力的拽住了我的手臂，“我到底应该怎么做，你才相信我是爱你的。无关孩子，无关顾家，我爱的就是你顾晚而已。” 你不用做任何事情，我都是相信的。这是我不能被任何人听到的心声。 “季凉川，我都跟你离婚了，你何必纠缠着我不放。向大小姐可是排着队等着要嫁给你。我不缺你这个男人，你也不缺我这个女人，大家只不过是玩玩，谁当真谁就输了。” 放手吧，季凉川，让我走吧。 但是季凉川抓的我好紧好紧，就如他此刻的心情，就算听我说了这么多，他还是在努力的挽回我。 无奈之下，我故意晃着手臂皱了眉，诶哟出声，“你弄痛我了，我的手臂好痛。” 一听到我喊痛，季凉川怔了怔，连忙松开了手指。 而我就趁着这个时间，飞快的伸手回来，拒绝了他的触碰。 蒋默远在这个时候开口，“季总，相信小晚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明天早上我会让律师送离婚协议过去。” 在加上离婚协议这一项，我和季凉川的婚姻，是真的结束了。 这一场闹剧的收尾，是我和蒋默远的离开。 我脚步不停的往前走，不敢多停留一下，害怕自己会克制不住的想回头去看季凉川一眼。 如果我看了，就是在给季凉川希望，我刚才所做的一切，也会变得毫无意义。 逐渐靠近宴会厅的出口，我就跟像是从泥沼中挣脱出来了一样，正打算喘上一口气，却听到从身后要传来一声呼唤。 “小晚，小晚！” 这声音是……乔爱花。 我停下了脚步，蒋默远眯了眯眼，看着乔爱花从我们身后追上来，绕道我们身面。 乔爱花的脸上依旧是灿烂的笑容，一靠近，就热情的给了我一个拥抱。 “小晚，好久不见。我刚才还以为自己是眼花，看错了人，没想到真的是你。”乔爱花在抱住我的同时，将我从蒋默远的禁锢中，拉了出来。她歉意道，“小晚，你最近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没陪在你身边，真抱歉，” 第309章 你想逃走吗？（谢谢Zzzxy张打赏） 她所说的事情，应该就是我流产，然后又要跟季凉川离婚的事。 可是明明是我被人限制了自由，乔爱花却故意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好像是她没主动关心我。 虽然乔爱花对我热情洋溢，还是我们当初最平常的状态，但是我胸口却心悸着，不安的往我身后的蒋默远偷瞄过去。 以我现在的处境，他一定不会允许我跟其他人过多的接触，所以害怕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伤害到乔爱花。 乔爱花注意到我偷瞄的举动，她好像在这个时候才看到了蒋默远，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啊，蒋先生你也在，真不好意思，我一看到小晚就太激动，一下子把你给忘记了。”乔爱花对着蒋默远歉意的笑了笑，丝毫不畏惧蒋默远寒霜密布的脸。 他眉心微蹙，目光凉薄，在这一刻，蒋默远或许跟我之前一样，在慎重的思虑乔爱花如此没心没肺的样子，到底是天生性格使然，还是刻意的伪装。 他和乔爱花之前也只见过一次，估计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气氛一时间随着蒋默远的沉默，而显得紧绷。 乔爱花拉着我的手臂说，“小晚，听说你现在跟这位蒋先生在一起？”她说着话，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唉，还是你比较幸运，就算要跟季凉川分开了，身边还有一个这么出色的护花使者，哪像我，，被蒋棠珍设计后流产，还被季博青抛弃了，他倒好！竟然还在外面藏了一个，立马转头就带了回来……”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埋怨和愤怒，而我在一时间，却没办法明白她所说的事情。 我们明明都知道，她根本没有怀孕，而且她跟季博青的感情，也不是真的，为什么要装作一副怨妇的样子。 这其中，唯一不知道真相的人就是蒋默远，乔爱花的这些话，就是故意说给蒋默远听得！ 思绪一个转弯，我才想明白了乔爱花的用意。 我配合着乔爱花的故事，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爱花，季博青薄情寡义的性格你也看清楚了，就放下过去，重新开始吧。” 乔爱花的脸上还是那样的愤愤不平，“我要是也有一个像蒋先生这样的追求者，肯定立刻就跟他结婚，还要抢在季博青的前面，给他好看！” 如此稚气的报复手段，却意外得了蒋默远的心，他静静地听着，连眉心的褶皱也舒展开了。 如此一来，我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放心下来后，我再一次的端详乔爱花，终于发现了一件事情。 我错愕的开口，“爱花……你是不是瘦了好多？” 乔爱花一直都是丰腴圆润的身形，可爱的娃娃脸，又非常爱吃。虽然说不上多胖，但是还是有肉的体型，然而今天……她穿了一身短款的黑色洋装，露出纤细的手臂，笔直的双腿，胸上的锁骨更是明显，完全就是符合时下审美的一个俏丽女郎，只有在脸上，还带着曾经的样子。 短短一个多月，她怎么会突然瘦了这么多。 乔爱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眼眶里突然氤氲起一股水汽，她哽咽的说，“还不是被季博青害的，这一个月以来，我一直在医院休养，被他气得吃不下，睡不着，人自然就是瘦了。” 医院…… 乔爱花既然敢当着蒋默远的面这么说，她这个月以来一定都是在医院，可是她在医院里干什么？还有……她眼神里突然涌现的浓重悲伤，让我觉得非常的不对劲，就算是假装，眼神里的情感是最难演的，乔爱花又不是专业的演员，不应该具有如此感染力才对。 是她另外又想起什么事情了吗？ 我还来不及细想这一件事情，乔爱花又对我说道，“小晚，你这是要走了吗？晚宴的高-潮还没开始呢，听说季董事长要在今天当众宣布下一任的继承人，你不好奇嘛？到底是季海洋，季博青，季凉川其中的哪一个继承季家？我们等看完了结果再走好不好？” 要当众宣布继承人……长久以来悬而未决的事情，终于要在今天公布了吗？ 季凉川会如愿获得他想要的一切吗？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好快，很想现在就知道答案，然后…… 我藏不住自己脸上的期待，所以更是不敢回头看蒋默远。 随之，蒋默远在这个时候开口，意味甚浓的说，“原来今天的晚宴上还有这么重要的一个环节，小晚，我们等公布了再走。” “好。”我应了声。 对此最高兴的人，就是乔爱花了，她一直紧紧地勾着我的手臂，没松开过，然后带着我往自助餐的甜品区去，一边吃东西，一边跟我说话。 蒋默远一直在我们身后两三步远的地方，亦步亦趋的跟着，监督着我们的谈话，就算我想跟乔爱花透露一点信息，始终还是抓不到机会。 但是因为乔爱花的出现，我也算是得到了片刻轻松时光。 只不过……都看到乔爱花，我想到了另一个人。 江明渊呢？ 之前是蒋默远不允许我见他，也不允许他来见我，但是此次季氏集团的公开宴会，他知道我出席了，应该想尽办法过来见我才对，他绝对不会对我置之不理的。 为什么这么久了我还是没见到江明渊？ “爱花，你最近跟江明渊有联系吗？” 我刚问出口，乔爱花突然指着前面说，“小晚，你快看你快看，季董事长出来了。” 而随之，就是宴会厅灯光的调暗，光线一下子变得模糊了，只有前面的主舞台上，亮着明亮的光束，映照出季家老爷子的身影。 上一次听闻他的消息，是听说他病发住院了，但是不清楚具体病情，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如今隔着一段距离看上去，季家老爷子手里依旧拄着拐杖，曾经还算端直的脊背晚了，庄管家扶着他的另一边，才一步一步的走到中央。 许久未见，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就如同我爷爷突然重病时候一样。 我正感触着，突然在耳边听到乔爱花的声音，她压得低低的，很小声，很小声说。 她本来就是斜靠着我，而随着季家老爷子的出现，宴会厅里响起一阵如雷的掌声，她的声音被掩盖在其中。 她说，“小晚，你想要逃吗？我有办法带你走。” 第310章 你在担心他（谢谢Leng r打赏） 她说，“小晚，你想要逃吗？我有办法带你走。” 乔爱花的出现，果然不是这么简单，她是季凉川的好友，之前假装怀孕替我转移蒋棠珍的注意，现在更是要把我从囚牢中救出去。 可是蒋默远限制住我的原因，已经不是人生自由，而是一根无形的枷锁，就算我逃了也没有用。 但是我应该怎么样，才能告诉乔爱花这件事情。 掌声骤歇，季家老爷子站在最中间，开始慷慨激昂的发言，宴会厅的灯光也在缓缓的亮起来。 我错过了机会，只要一开口，蒋默远就会察觉到。 怎么办……怎么办…… 我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乔爱花知道蒋默远做的事情。 我浑身僵硬的站着，不敢回头去看蒋默远，装出专注的神情听着季家老爷子发言。 乔爱花也将之前的话题点到即止，还怒气未消的抱怨着，“也不知道季家祖上是积了什么德，竟然可以把生意做这么大，在滨城屹立几十年不倒。哼哼！” 她的口气，可是恨不得季氏集团倒闭的样子，掩盖了刚才在无声中发生过的事情。 我想起之前在许葵手里写下sos，这一次也要用一样的办法吗？可是这次的事情，不是简单的几个字符可以代替，必须小心传递，只要消息一泄露，就会激起蒋默远的杀心。 心里担忧着这些，以至于我一直都不敢动。 而在我犹豫中，季家老爷子的发言逐渐到了高-潮，也就是下一任季家的主人。 季家老爷子说，“我会把我手里季氏集团的股份，全部都给同一个人，让他引领季氏集团走向新的巅峰。这个人就是我的孙子……” 季凉川，季凉川，季凉川！ 拜托了，一定要是季凉川！ 我暂时放下乔爱花的事情，用尽全力跟老天爷祈祷着，一定要是季凉川！ 他在我这里受到的伤害已经够多了，我不希望他在事业上也受到挫折，这样就会变成双重打击。 一定要是季凉川！ “这个人，就是我的孙子……季博青！” 砰地一声，我脑子里紧绷的某一根神经，被崩裂了。 不是季凉川，竟然是季博青…… 季博青一直对季氏集团没有表现过太强的企图心，也不曾加入过夺权大战的样子，怎么会是她？ 乔爱花也是大吃一惊，“怎么会是季博青，怎么会是他！这种始乱终弃的男人，怎么配继承这么大的一个公司！” 在我们的周遭，也都是诧异的声音，似乎大部分的人都认为会是季凉川，然而结果却跌破人的眼镜。 另一边的舞台上，季博青开始上台，而且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女人，腹部高高隆起，一看就是怀孕的。 我眯了眯眼，才在强烈的灯光下看清楚女人的脸，是林珊珊。 她又跟季博青在一起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保护下来了？ 季博青在致辞中，公开宣布了跟林珊珊的婚事，还介绍了他们的孩子。 “这就怪不得了……季董事长一直很想要曾孙子，谁生了就把公司交给谁。季凉川就算娶了一个怀孕的女人也没用，最后还是流产。被季博青后来居上了。” “这季凉川可真够倒霉的，刚刚还被女人提离婚，现在连季氏集团也没得到。” “靠！地下赌场可都开了赌局了，我压了一百万在季凉川的身上，tmd,现在要血本无归了。” …… 各种各样的吵杂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入我的耳朵，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掐住了我的心脏。 我不知道怎么接受季凉川失败的事实，连我都接受不了，季凉川自己又应该怎么办。 原本这个时候，我应该在他的身边，好好安慰他，可是…… 消息公布了许久，我惊恐慌乱的情绪，久久的无法平复。 蒋默远又在这个时候上来，从乔爱花的手里把我带走，“乔小姐，小晚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她需要早一点回去休息，我们先走了。” 无声中，蒋默远拉着我的手臂的手，用力的收紧着虎口。 我感觉不到疼痛，心里、脑海里充斥着全是季凉川。 乔爱花不舍得开口，“蒋先生，我要是想跟小晚说说话，我可以去你家里找她吗？” 蒋默远扫了我一眼，开口道，“可以。” 最后离开前，乔爱花还依依不舍的抱了我一下，隐约间我感觉这是她在跟我最后争取机会，所以在拥抱的时候，我的手掌特别的在她的腹部上滑过。 爱花，如果你真的是来拯救我的人，请明白我的暗示吧。 …… 从酒店离开，回到蒋默远的车上。 坐上驾驶座后，他并没有马上开车，而是俯身横过两个座位之间的距离，一下子靠近到了我跟前。 一对上他质询的双眼，我的心跳陡然加快着，难道我跟乔爱花只是这样细微的互动，他就看出端倪了，知道我在通风报信。 我害怕又惶恐，在下意识之下，我颤抖地瞳孔是藏都藏不住的。 而另一边，蒋默远鹰隼般的眸子紧盯在我身上，目光如寒冷的刀锋，在我的脸颊上一寸一寸的凌迟而过，似乎是想切开我的皮肉，看看里面真实的样子。 我想后退的闪躲，而身后是座椅还有紧闭的车门，根本退无可退。 “你还想干什么？”我不想再继续泄露情绪，只能逞强着。 蒋默远唇角一动，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你在担心他。”他说的坚定又执着，“刚才在宴会厅，听到季董事长宣布了季博青的名字之后，你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担心他事业受挫，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原来是这件事情…… 无声中，我在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但是在表面上，我还会是紧绷着刚才的神色。 “是的，我在担心他，那又怎么样？”我承认道，同时嘲讽出声，“你都让我做了这样的事情了，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替离婚，折损他男人的自尊和面子，你觉得季凉川还会原谅我吗？我和他……早就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第311章 车祸的事情（谢谢lulu打赏） “哼。”蒋默远冷笑了声，“你知道就好。我就是要你和季凉川一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只有这样，你才会彻底的死心，也才会明白我对你的好。” 一阵灯光闪动，是旁边有一辆车子开出去了，车头的光线在窗户上滑过。 而不过这样明暗交错的短暂过程中，我眨了眨眼，重新适应了昏暗后，我眼前的蒋默远又变了。 他眼神里的阴霾褪去，深黑的眸底荡漾这一抹柔光，连带着，他的五官也柔和了下来。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突然的转变，但是还是被愣住了。 蒋默远默默的抬起了手臂，我以为他又是想对我做什么，而他只是拉了安全带，帮我扣上。 末了，他的手臂紧紧地圈住了我的肩膀，靠着我的颈侧说，“小晚，只要你能放下季凉川，选择爱上我。无论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听你的，小晚，我才是那个最爱你的人……” 你的爱，我承受不起。这样的爱，就是困住我的牢笼。 我在心里反驳着，却不敢乱动，只能僵硬的坐着，任由蒋默远抱着我。 随着他久久没有动作，而他身上的气息让我觉得不舒服，我随之开口，“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做到了，你的承诺呢？” 我要见我的孩子。 这样的话题，将陷入在自己世界里的蒋默远，一下子拉了回来，他最明白不过，我此刻的顺从，无非是因为他手里有孩子作为要挟。 所以从我身上起身的蒋默远，恢复了刚才冷然的表情，在瞅了我一眼后，驾车离开。 我的眼神则落在后视镜上，看到蒋默远的车辆上了马路之后，原先的那两辆车，一下子又跟了上来。 左乔威……乔爱花…… 无论哪一个，现在也都是我的救命稻草。 …… 时间倒回到十分钟之前，还在停车场的时候。 在不远处的另一辆车辆，连窗户也被贴上黑色的隔热贴，里面坐着两个人但是在昏暗中看起来，就是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那两人的目光紧盯在同一处，当看到驾驶座的男人抱住副驾驶座的女人之后，这个车厢里的气氛也变了。 乔爱花小心翼翼的偷瞄着季凉川冷硬的脸，感觉有一股西伯利亚的寒风吹过来，冻得她手脚冰冷。 她战战兢兢的说，“凉川，你别生气，小晚那是被迫的，并不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你……你放松些。”他要是不放松，遭殃的可是她啊。 季凉川并没有收回注视的目光，只是冷身的质问乔爱花，“你刚才跟她呆了这么久，她有跟你说什么吗？” “没有。那个蒋默远一直在我们旁边盯着我。我偷偷地给过小晚暗示。但是她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敢，没有回我话。”乔爱花认真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闻言，季凉川的面色沉了沉，望出去的眸光也显得更冷。 乔爱花不安的说，“不过……小晚问我关于江明渊的事情了，我虽然糊弄过去了，但是以后……” 季凉川冷静的打断乔爱花的犹豫不决，“不用管以后，江明渊的事情暂时不能让她知道。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嗯。”乔爱花点了点头，提到江明渊，她也阴沉着神色，一直天真烂漫的双眼里，第一次露出了仇恨的光芒，“江明渊车祸的事情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季凉川这才收回了眼神，瞟了乔爱花一眼，正色道，“林铭涛他们在查，一定会水落石出的，而且这件事情肯定跟蒋默远脱不了干系。” 他们不仅要救出顾晚，而且还要替江明渊报仇。 就在这时，刚才还停着的车子，飞快的在他们的面前驶离。 车内对讲机里，也传出左乔威的声音，“季先生，目标人物开始移动，我们会持续跟踪。” 一前一后，他们的面前，行驶过了三辆车子。 乔爱花恍惚的陷入沉默中，突然想起来，刚才跟顾晚最后一次拥抱的时候，她的肚子似乎被按了一下。 她突然问季凉川，“小晚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你们谁看到过。” 季凉川回到，“江明渊和顾南城都看到过，小晚手术的时候，他们都在场。后来的火化，也是他们两人亲自处理的。不过听顾南城的说法，火化的事情是蒋默远提议的。” 蒋默远提议的…… 一下子，季凉川和乔爱花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两人快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季凉川说，“这件事情我会重新在查一遍。最近这段时间，你不要来找我，蒋默远大概会派人调查你。然后隔个两三天，你去蒋默远的住处拜访一次。” “嗯。我知道。” 乔爱花用一样是季家“弃妇”的身份接近了蒋默远，从今天看来，也是取的了他的暂时信任，接下来，就是要看后续的表现了。 …… 蒋默远并没有食言，在那一天的晚上，我终于看到我的孩子，真真正正的第一眼。 他睡在一张蓝色的婴儿床里，穿着有点点图案的小睡衣，闭着小眼睛，正酣睡着。 他很小，脸蛋儿都没有我的手掌大，五官也是小小的，暂时分不清楚，他到底是比较像我，还是比较像季凉川。 我伸着手，指尖颤抖着，先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胸口，温热的，有着微微的起伏。 从我和他剪短了脐带的连接之后，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心跳，在我肚子里带了八个月，终于出来的家伙，我终于亲手碰到他了。 我想抱抱他，但是手心碰到柔软的小身体后，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瞬间在鼻尖涌上一股酸涩，我的孩子，我没报过他一次，没喂过他一口奶。 “顾小姐，你想抱他吗？我教你。”站在另一边的许葵开口道。 “好。” 我含着眼泪点头，许葵在一旁帮我，手把手教我怎么抱起他，怎么让他靠在我的胸口上，才会觉得有安全感。 当双臂终于环上了，我热烫的泪水也瞬间滑落。 “安安，我的安安，妈妈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保护你，让你健康的长大。 第312章 逼迫下妥协 因为得到，所以更不舍得分别。 一整个晚上，我第一次尝试着学习做一个母亲，从一个小小的拥抱，从拿着奶瓶喂奶，从第一次的换尿布，从哄他入睡开始。 要不是许葵在旁边教我，我肯定忙的手忙脚乱，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整个晚上，我都没合过眼，目光时时刻刻的都停留在安安的身上，能多看一眼，是一眼。因为我知道蒋默远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就将孩子留在我的身边。 果然…… 在我撑不住睡意闭上了眼睛，或许睡了还不到五分钟，等我在睁眼，原本睡在我身边的安安就不见了。 在刚开始一瞬间里的惊慌失措之后，我缓缓地冷静了下来，伸手轻抚过安安刚才睡过的位置，上面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气息，淡淡的奶味。 我看不到自己那时的表情，倒是一直默默注视我的许葵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她对我解释着，“顾小姐，安安被蒋先生派来的人抱走了。对不起……我看你睡得很熟，就没有吵醒你。” 我闭着眼，深深的吸上了一口气，将眼神里最后一丝的慌乱也藏了起来。 这原本就是我预计到了的事情，许葵也只不过是听命办事，我就算是责怪她也没有用。 再睁眼，我双眼里平静如水，起身准备去洗漱，并问许葵，“他出门了吗？” 许葵愣了愣，才明白过来我说的他指的是蒋默远，回说，“还没有。蒋先生说，今天想跟你一起吃早饭。” 我此时已经走进了洗手间，看到镜子里面色惨白的自己。 在怀孕时被季凉川稍稍养的圆润的脸蛋不见了，尖尖的下巴，瘦削的脸颊，唯有那一双黑眸，还闪着坚毅的光芒。 我背对着许葵说，“好，你去告诉他，等我洗漱完了，我就会下去。” 十分钟后，我换了一身衣服下楼，蒋默远已经坐在餐厅里，微仰着脸，朝着我浅笑。 我突然的答应跟他吃饭，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受宠若惊，或者说……我终于在他的逼迫下妥协了。 等我靠近餐桌，蒋默远站起来替我拉着椅子，我坐下时，甚至还说了一声“谢谢”。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扩散着，就连讳莫如深的眸子，也变得一闪一闪的。 “小晚，我知道你昨天一夜没睡，特意让人准备了比较好消化的养生粥。你先吃点垫垫胃，然后回去再睡一觉。”蒋默远说着，将一碗冒着热气养生粥放到了我的面前。 我拿起勺子，平静的吃着，期间蒋默远又往我面前夹了一些吃的，我来者不拒，也都吃了下去，态度顺从又听话。 直到我吃了八分饱，再也吃不下了，才放下筷子，轻摇着头。 蒋默远也没逼我，也跟着我一起，默默地放下了筷子。 在连用餐的声音都没有了之后，餐厅里的空气陷入在一个微妙的氛围中。 他先开口道，“小晚，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的心里早就决定好了说辞，平静的回答说，“默远，你联系季凉川吧，我要跟他当面签署离婚协议。” 蒋默远的眼眸怔了怔，稍显错愕。 我仿佛心如止水了一样，补充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把场地选在你的地方。无论是我，还是季凉川，都是在你的监视下。” “为什么？你怎么会突然想通的？”蒋默远的神色沉了沉，他显然是不放心的。 之前我对季凉川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有他在后面逼迫我，今天我却主动开口提议，这一切在蒋默远的眼里，显得太奇怪了。 我则冷静的分析给他听，“昨天只是口头提了离婚，并没有解除实际的婚姻关系，默远，你不会这样就满足的。” 这一份离婚协议，我不签也要签的，至于什么时候签，只不过是再遇蒋默远的决定。 与其受制于他的摆布，不如我自己来决定。 “默远，你不用在想尽办法用孩子来威胁我了。我答应你，一定会跟季凉川离婚。不过……”我暗暗的握紧了拳头，“我也有我的要求。” 蒋默远眉心紧蹙的看着我，“你说。” “我要孩子的探视权。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把孩子还给我，所以我只要孩子的探视权，每天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里，你必须将孩子交给我照顾，让我确认他是健康的。” 我今天的顺从，妥协……都是为了争取自己仅仅只是三个小时的权力。 蒋默远眸光稍沉，紧抿着唇角一言不发。 静默中，我的心里并不想表现的这么镇定，也害怕着蒋默远会连我这样的要求都不同意。 我忍不住，又说道，“默远，季凉川是什么性格的人，你和我一样很清楚。如果不是我亲自出面，就算你给了他我签署的离婚协议也是没用的。对他而言，这些东西就是废纸，他根本不会看一眼，随手就会撕了。” 他终于动了动，抬眼看向我，“你有办法让他答应？” 我用力点头，“是的，我有办法。这个办法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默远，难道这样还不够交换孩子的三个小时探视权吗？我不想在跟你争吵了，我只是想正常的跟你对话，这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难道不是最好的沟通方式吗？” 最后的几句话，是我心里的肺腑之言。 这一阵子以来，一直的争锋相对，一直的用尽心机，我相信蒋默远也累了，我们必须在对峙的局面中，找到一个平衡点。 所以这一次我选择了主动谈判。 而另一方面来说，我的心里也藏着一个小算计。 从昨天的左乔威和乔爱花的出现看来，季凉川正在想方设法的找出原因，救我出去。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而孩子是在我的手里，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件超级幸运的事情。 不仅季凉川要努力，我也必须寻找着新的出路，最好可以里应外合。 “默远，告诉我你的决定吧。”我坐在餐桌的另一边，注视着蒋默远，等着他的回答。 第313章 他的一场戏（谢谢变色荆棘打赏） 在我的注视下，蒋默远还是没有给我回答，而是站起身来。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我的身边，面色冷霁，淡漠的模样不变，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要对我做什么。 我紧张着，紧绷着身体，甚至偷偷的捏紧了筷子，如果蒋默远要对我做什么的话，我会用尽全身的力气，反击回去。 然而…… 我想象的暴力画面一点也没发生，蒋默远双手一环，将我抱进了他的怀里。 当脸颊贴上他温热的胸口，我还是那样的不可置信，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而蒋默远则紧紧地抱着我的肩膀。 他声音激动的说，“小晚，你能想明白是最好的，我跟你一样，我也不想跟你争吵。而且你知道吗，每次你用那种仇恨的眼神看着我，我的心里是有多痛。一开始，我也是用平静的状态跟你沟通，告诉你季凉川这个人不值得你爱。可是你不相信我，才逼得我不得不用这种极端的方法。小晚，我们回到以前吧，我会一直对你好，好好照顾你，就连你的孩子，我也可以一起照顾……” 回不去了……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我在心里回答着，绝对不能说给蒋默远听的回答。 就这样，蒋默远答应了我的提议，只要我能让季凉川签下离婚协议，他每天给我三个小时的探望时间。 …… 那天下午，在蒋默远准备的会议室里，我再一次的见到了季凉川。 我就算没有看报纸，也知道今天肯定满城都是我跟他的新闻，或者说是季凉川的丑闻。 曾经风光无限的男人，现在树倒猢狲散，不仅没有获得季氏集团的继承权，还被妻子当众提离婚。 这样的男人，几乎成为了别人可以随意嘲笑的对象。 他走进来的时候，身上的西装虽然是工整的，但是下巴带着没有清理干净的胡渣，看起来是那样的落魄又沧桑，就连一直都是奕奕有神的浓黑双眸，也在这时朦胧上了一层薄雾。 一瞧见季凉川此时的模样，我的双眼就一阵的刺痛，曾经顶天立地的男人，不应该变成现在这样。 可是…… 这个会议室的四个角落里，都装了针孔摄像机，我先前一进门，就感觉到了。 要不是如此，蒋默远又怎么会同意让我一个人跟季凉川独处。 他看似信任的给了我自由，其实就是在测试我，以此测验我今天表现的一切，是真的想明白了，还是故意演给他的一场戏。 这一场戏，我是演定了，现在就看季凉川会不会配合我的演出。 季凉川在进门之后，就用贪婪的目光看着我，我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对着他清冷的说了两个字，“坐吧。” 而横在我们中间的会议桌上，放着一份文件，就算没有看到里面的文字，通过昨天发生的一切，他应该知道了这是准备好离婚协议。 季凉川还是站在我的门边，一动不动，双目微眯，眼眸深处翻滚着惊涛骇浪。 他冷声开口，掺杂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恨意，“顾晚，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跟我离婚吗？” 闻言，我的心口一阵剧烈的收缩，就算我们未曾相爱之时，他虽然戾气满满，却也不曾这样的跟我说过话，深刻的爱恨交织。 我用力握紧的双手，连坚硬的指甲嵌入了手心的皮肉也不知道，只是麻木的逼着自己的说话。 “是的。季凉川，我现在就要跟你离婚！季氏集团下一任继承人昨天就公布了，是季博青，又不是你。再过不久，你就会被季博青踢出公司，变得一文不值。我再继续留着跟你的婚姻有什么用。” 冷言酸语是一把双刃剑，我伤害了季凉川的同时，也伤害着我自己。 季凉川带着一身的寒意，突然的逼近到我身前，手臂撑在桌子上，怒视着我低吼出声，“顾晚，蒋默远也不再这里。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告诉我。这些事情是不是他逼你这么做的！是不是你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里！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的我是什么模样？”我冷笑，掩饰着内心的仓皇，反驳道，“季凉川，我一直都是这样，之前的样子，只不过是故意演给你看的！我以前看中你，是因为你是顾柔的未婚夫。我后来看中你，是因为你可能是季氏集团的继承人。可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连季博青也比不过。早知道这样，我当初还不如挑中他，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季家女的主人。” 我将自己形容的心机深沉，而且唯利是图。 “不……小晚，不要再说这些口是心非的话了。”季凉川竭力否认着现实，双眼里充满了红色的血丝，“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我不相信这些都是你装出来的！” “呵呵。季凉川，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不肯认清真相吗？我不爱你，从来都不曾爱过你——” 我否认了曾经最刻骨铭心的爱情，也因此，彻底的激怒了季凉川。 愤怒至极的情况下，他不是转身就走，反而是一低头，狠狠地稳住了我的双唇。 我坐在椅子上，他压低着身体，一手按着我的右手，一手掐着我下巴，用力的往上一抬，猛烈又快速的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唇舌没有任何困难的撬开了我的唇齿，快速探入湿热的秘境中，舌尖不停的扫动，勾缠着我的柔软。 随之而来的，是我熟悉，又贪恋的气息，是属于季凉川一个人的。 多久了……我多久不曾感觉到了…… 他的吻，勾起了我熟悉的悸动，虽然嘴上说着那样的话，但是在亲密的吮吻中，我表现的却是那样诚实。 从我的身体，到我的心，都是属于季凉川的，从来都不曾改变。 因为错愕，因为怀念，因为心痛……我竟然没在第一时间推开季凉川，反而在这样的绝望深渊里沉沦。 不行……不行…… 我被他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就算用力的推着他的肩膀，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反而是随着季凉川不断加深的动作，仿佛连最深处灵魂，也要从身体里飞出来，成为季凉川俘虏。 季凉川不停的吸吮着，从绵软的唇瓣，到甜蜜的津液，是那样的忘情，就好像我们……我们还未分开过一样。 第314章 他配合演出（谢谢leng r打赏） 在亲吻中，季凉川一个微微侧转，他下巴的胡渣划过我的肌肤，刺刺麻麻的感觉，在谷欠望的边缘将理智拉了回来。 不行，不能让季凉川发现我的心意，不然我曾经所做的一切，又将付之东流。 我突然的清醒，牙齿压在了季凉川舌头上，只要一用力，就可以轻易的落下。 咬出一个清晰的伤口，血液横流，然后趁机就可以把他推开，继续把这场戏演下去。 但是，在这个时候，我竟然下不了口。 反倒是，我自己先忍不住，纤长的睫毛不停颤抖着，湿润的泪水，划过我半边的脸颊。 季凉川掐在我下颚上的手移动，指腹轻轻的摩挲过我的脸颊，将热泪飞快的擦掉，惊得我浑身一颤。 他这是在做什么…… 而与此同时，季凉川虽然没有分开我和他的唇舌，却也慢慢的停止了鲸吞蚕食的速度。 “是他，是他逼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季凉川一边吻着，一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小声的问我。 他低着头的动作，完美的遮掩了他突然睁开的双眼，瞳眸中，映着那张让他心酸不已的脸。 但是在这一刻，却连拥抱彼此的机会都没有。 他指腹上残存的湿润，像是灼热的火苗，在不停的侵蚀他的心脏。 对于季凉川突如其来的提问，我浑身僵硬着，不知道的该如何辩驳，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出现在镜头里…… 此刻，蒋默远一定紧盯着我不放。 正在我慌乱之时，隐约又听到了季凉川的声音，“我们的孩子没有死，在他手里对不对？” 他知道了…… 是乔爱花察觉到了我的暗示，所以告诉他了吗？ “你不用开口，如果是的话，你咬我，然后把我用力的推开。” 季凉川一说完，舌尖又一次深入，这一次，他不再像刚才那样的心急，而是缓慢的感受着彼此的交融。 他看似给了我选择，其实根本没有。 无论是不是故意演给蒋默远看的，我都必须推开他。但是对季凉川而言，我不推开她，就是臣服在了他柔情的攻势之下，如果我推开了他，就是回答了他刚才的猜测。 这个男人……就算在这个时候，还是没收敛他的霸道。 这是我们两人的秘密。 而同时，也是我们两人最后的温存。 这个吻，已经继续了太长的时间，蒋默远如此多疑的人…… 我不在多虑，用力收紧牙齿，在季凉川舌头上，咬上了一口。 “啊——” 他呼痛出声，而我的手臂撑在他的肩膀上，其实根本就没用力，他自己踉跄的倒退了几步。 “顾晚，你竟然敢咬我！”季凉川紧皱着眉，对着我怒吼着。 在这一刻，我觉得季凉川比我演的更加的真实，无论是脸上的错愕，还是眼神里愤怒，都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用手臂抹了一下嘴唇，做出厌恶的样子，“季凉川，认清现实吧，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在你身下趋炎附势的顾晚了。你现在的吻，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就在季凉川怒不可遏着，要对着我冲过来的时候，碰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黑西装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进来了，他的脸上还带着无措，脚步跌跌撞撞，像是被什么人推来进来一样。 “顾小姐，我姓宋，是你的代表律师。”他自我介绍道。 我点了点头，对着季凉川说，“我的代表律师来了，如果你再对我做这样的事情，我可以告你性骚扰。这是我准备的离婚协议，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坐下来签字。” “你别妄想了，我不会签字的。” “如果你不愿意协商签字，那么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季凉川，你最近的丑闻已经更多了，应该不介意再多这一项吧。”我眯了眯眼，警告道，“别忘了我们的婚前协议，上面写着，只要时限到了，我们双方必须无条件同意离婚。” 现在虽然时限没到，但是没有了孩子，结果也是一样的。 这就是我原本准备好的策略，用季凉川还给我的那一份婚前协议，做我最后的筹码，以逼迫季凉川必须同意跟我离婚。 那份婚前协议，象征着他给我的爱情，我却把它当做匕首，插入季凉川的心里。 来之前，我还因为这样的场景心痛过，而现在，我们彼此都清楚这是一场戏，只不过……就算是演戏，我还是有些心痛。 我一提到婚前协议，季凉川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他突然走到我对面坐下来，连看都没看，在两份离婚协议上签上了名字。 砰！ 他扔下笔，恶狠狠地瞪着我，“顾晚，你现在满意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你和蒋默远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看着最后一页上，苍劲有力的“季凉川”三个字，心酸不已。 明明是最情意交融的两个人，却不得不自欺欺人的走上这一步。 季凉川烙下了狠话，本应在盛怒之下离开，但是他紧盯着我，目光一动不动。 这一次离开，下一次在见面，我们彼此都不知道会是在什么时候，他看着我，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不舍。 而我却……不敢看向季凉川。 我害怕自己做不到，在对视之下，无心的流露出自己的真心。 季凉川在注视良久之后，用力拂袖而去。 我的耳边，响彻着他离开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沉重的，离我远去。 等季凉川走后，我扫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律师，将文件给他，“你拿着东西出去，我要静一静，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 “好的，顾小姐。” 宋律师拿着文件，离开了会议室，还默默的带上了门。 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之后，我用双手捂着脸，看起来是无力又沮丧的样子，但是在手心下，我用力的按着自己的嘴角。 我和季凉川之间，已经不需要再多的言语了。 就算在雨夜里，我们彼此伤害错过，然而现在的我们，就算没在一起，心，却是相同的。 第315章 陈申回来了 那边，季凉川一离开蒋默远的视线范围，刚才愤怒和沉痛的样子一扫而光，冷厉俊朗的脸上，凝结着一层寒霜般的冰冷，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更是散发着凌厉的目光，泄露着他心底最深处的戾气。 如果蒋默远真的了解季凉川的话，就会清楚现在的模样才是他最真实的反应。 他一向就是一个冷然内敛的人，一切过激的愤怒、绝望全部都是虚假的。 在远处的停车场，他沉着脸上车，后座的位置上，隐没在黑暗中，还藏着另一个人影。 那人扫了季凉川一眼，轻而易举明白了他此刻的心情，凝重的沉声问说，“我在这个时间突然回来，会不会影响你之后的安排？” 季凉川没有回头，双手紧紧地捏着方向盘，手指因为用力过度，在修长的指尖泛着一阵白，右脚重重的踩下油门，黑色的车辆在飞驰出去的同时，他冷声开口道，“不会，说不定还能迷惑了他的视线。” 从停车场驶入外面的道路上，阳光投入，露出了后座那人的容貌。 是熟悉的，许久不见的……陈申。 特别是在出了方子均的事情之后，季凉川慎重的思考过，他需要用人，就连方子均，也是他们在观察了大半年后选定的人选，可是结果一样令人失望。 与其错信他人，不如让自己最熟悉的人回来。 陈申之余季凉川，不仅仅只是五年的朝昔相处，甚至是比季博青更像是兄弟。 相比陈申也是，要不然他也不会用那么愚蠢的办法将自己暴露，只不过是不想在受人摆布，做出对季凉川不利的事情。 如今季凉川对他失望后的第二次信任，陈申的心里何尝不是带着感动。 现在是他们重新开始并肩作战，同仇敌忾的时候了。 陈申问说，“你找到机会问顾晚了吗？” 季凉川嘴角一抿，他的唇齿间还带着她的气息，却不得不离她越来越远，“问了。就如同你猜测的，我们的孩子没死，就在蒋默远的手里。” 陈申毕竟跟蒋默远接触过，也是更了解他的人，第一个想到孩子不仅没死，反而还成了禁脔的人，就是陈申。 确认了这一点，他们接下来的目标，也就十分的明确了。 …… 这边，我明明说了想一个人静静，但是蒋默远就是不让我得偿所愿。 在宋律师离开后没多久，我心里还交织着离婚的悲愤和季凉川发现的惊喜，尚未平复的时候，蒋默远就推门进来了。 我一听开门声，就立刻戒备了起来，捂着脸的双手没放下，不能让他看到我此刻还未冷静下来的脸。 竖起耳朵听着脚步声，感觉到蒋默远一步一步的靠近，我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唯有稍显急促的呼吸，泄露着我的紧绷。 在静谧中，突然间，蒋默远伸手抚摸了我的后脑勺。 掌心温柔的贴着我的发丝，轻轻地顺滑而下，从手腕的力量，到指尖的穿梭，像是在抚摸一个绝世珍宝，只要稍稍一碰，就会碎成千万片，所以整个动作都仿佛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小晚，不要难过。你只不过是结束了一段感情，远离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之后的时间里，你不会是一个人，我会一直一直的陪在你的身边，成为那个最爱你的人。我爱你……” 或许是因为不用看到蒋默远的脸，或许是因为我终于看到了解脱的希望，所以再一次听到蒋默远喃喃的爱语，我不再像之前那样反感。 反而是在他沉重的语气中，听出了一股浓烈的悲伤。 就如同……我一开始发现自己爱上了季凉川，而他的心里尚且没有我的时候。 但是一般人在求而不得的情况下，更多的是会选择放弃，而不像蒋默远这样走上极端，到底是什么事情扭曲了他的感情观。 这样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却如同坠入在海洋里的一滴水，很快就消失。 他现在的所作的一切，已经让我无法同情他。 当蒋默远伸着手，想把我搂进他的怀里，我带着愤然之气，用力的抓紧了他的手臂，然后—— 一张口，狠狠地咬在他的皮肉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一辈子，都做兄妹不可以吗…… 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样子……蒋默远……为什么……要让我恨你…… 我咬的非常的用力，想要发泄这一阵子以来，我从他这里受到的沉重怒气。 洁白的牙齿深深的陷入在皮肉当中，刺鼻的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一直都没松口，紧咬着不放。 我原本以为，蒋默远会把我用力的推开，甚至是往我脸上重重的打上一巴掌也有可能。 然而…… 他只是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掌心似有似无的摩挲了下，然后忍着剧烈的疼痛，任由我这样咬着。 他的纵容，带着似曾相识的宠溺，我的脑海里，闪过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我被顾南城打趴在地上，而那是的他，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带着温暖的阳光走进了我的世界。 就算他现在做了这么多的错事，还是让我没办法否认他曾经带给我的美好。 可是他为什么要亲手毁掉这些。 记忆变成了一副沙画，再一阵猛烈的强风之下，风沙一起浮动，回忆被吹散。 与此同时，涌现在我心里的，却是浓重的化不开的心酸。 一股哽咽冲上喉咙的时候，我松了口，眼泪也顺着一起流了下来，热烫的划过我的脸颊。 水雾模糊的视线里，我看到了蒋默远的手腕，还有我留下的深深牙印。 他看到我在哭，以为我是在哀悼刚刚结束的感情。 而我知道，我在哭不是因为这个，是为了他，是为了曾经那个美好的、触动我心灵的蒋默远。 是应该在这个时候，彻底的道别了。 有些事情只是一念之差，就算你情深一场，也无法挽回。 现在的我们，早就走在不一样的道路上了。 第316章 吝啬的给予 那一天发生的事情，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放下了曾经的往事之后，再面对蒋默远，我逐渐开始变得心如止水，越发的冷漠，就连愤怒，我也吝啬的给予。 蒋默远遵守着跟我的约定，在我签下跟季凉川的离婚协议之后，每天三个小时，他都会把孩子交到我的手里。 但是时间不定，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临睡前。 不过这样短暂的相处，已经足够滋润我干涸的内心，每一次触碰到他小小的手脚，我的心里还是像第一次一样，那般的感动。 接近两个月，孩子的成长令人震惊，几乎是一天一个样，我还能每天都看到，但是季凉川，却错过了这样的成长过程，我不禁有些惋惜。 “安安，安安，看这边。” 我拿着一个彩色的玩具，一边晃动的发出声音，一边吸引他注意力。 看着那一双圆圆的小眼睛，随着我的动作左右移动，小嘴巴吧唧吧唧的吹着泡泡，小脸颊上，甚至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 我的心一下子就变软了，也随着安安逗趣的表情，浅笑了出来，身上洋溢着一股温柔慈爱的气息。 有了孩子，就是人生的第二次成长，我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有脚步声靠近，我凝视在安安的身上，没有回头看一眼，以为是出去泡奶的许葵回来了。 但是原本看着我咿呀咿呀笑的安安，突然的一瘪嘴，哇哇的哭泣了起来。 我连忙抱他起来，一手抱着他的屁股，一手托着他的脑袋，动作熟练的将安安趴在我的肩膀上，一边小节奏的轻晃，一边安慰，“安安乖，不要哭，你的牛奶马上就来了……” 与此同时，我回头去看“许葵”，但是触及视线，我看到的是正凝视着我的蒋默远。 一瞬间，我脸上的任何表情都不见了，目光平静又冷漠的划过他的脸。 “小晚。”蒋默远轻唤了我一声。 我没吭声，也没有其他的回应，目光不愿意多停留一秒钟。 透过他的肩膀，我看到站在门边不敢靠近的许葵，扬声问，“牛奶好了吗？安安饿了。” “好……了。”许葵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蒋默远，才战战兢兢的拿着牛奶进来。 我放在掌心感受了一下温度，然后背对着蒋默远，把安安放到婴儿床上，又用身体挡住蒋默远的身影，不让安安看到他。 安安还在小声的抽泣着，当奶嘴塞进他的嘴里，小小的呜咽声也没有了，咕噜咕噜的开始吃奶，表情幸福又平静。 蒋默远阴冷的气息还在，他冰冷的目光就紧盯在我的背上。 “顾小姐。”许葵站在我身边，转动着双眼，时不时的提醒我。 但是我根本不为所动，冷漠的连情绪的起伏都没有，只是专心的照顾安安。 而有些人，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情况。 哪怕是又吵又闹，甚至于是憎恨，也是感情的一种表现方式，唯有彻底的漠视，否定了你的存在，才是最惊恐又无法接受的。 可是对于蒋默远，我现在就只有这个状态，没有其他。面对他，我实在是没办法虚以委蛇。 “许葵，把孩子抱出去。”蒋默远突然的，在我身后命令出声。 我抓着奶瓶的手紧了紧。 “许葵，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把孩子抱出去。”蒋默远低沉着，又说了一遍。 许葵看看我，又看看蒋默远，担心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心翼翼的开口，“蒋先生，今天的三个小时还没到。” 回答她的，不是蒋默远的说话声，而是他随手一挥，把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砰地一声，干脆又响亮。 不仅我和许葵下了一跳，连在喝奶的安安也吓了一跳，用舌头推出了奶嘴，哇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小孩子的哭声，很容易让人觉得烦躁，我也害怕蒋默远会迁怒在孩子身上，立刻把还在哭泣的安安抱了起来，连哄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就把安安放进了许葵的手里。 “你抱出去吧，等把孩子哄睡了，再回来。” 许葵闻言，忙不迭的抱着孩子走了。 房间里，就剩下我跟蒋默远两个人，我没回头，只是静静地收拾着安安留下的东西，等着明天，他再一次的出现。 “小晚，我回来了。” 我听到蒋默远的声音，沉重的带着一股压抑感。 “小晚，后院的薰衣草开的很漂亮，我亲手摘了一束，给你送过来。” 刚才被蒋默远用力摔碎的不是房间里东西，而是他带来的花瓶，地上全是玻璃碎片，还有薰衣草的花枝。 “小晚，难道你要用这样的态度对我一辈子吗？否认我的存在，只活在自己封闭的世界里。” 蒋默远逐渐开始咆哮，努力克制的情绪临近崩溃的边缘。 我收拾完了东西，冷漠的一个转身，对着蒋默远说了第一句话，“我要休息了，请你出去。” 蒋默远怒红着眼睛紧盯着我，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几次来回之后，才气恼的离开。 “顾晚，你会后悔这么对我！”他随着嘶吼声远去。 我这才将“平静”的面具放下，露出一点点的心慌，担心怒气冲冲的蒋默远是去找按那了。 提心吊胆了半个小时，许葵回来了。 她告诉我安安是她哄睡的，然后才交到每天送孩子来，带孩子走的人手里，而蒋默远，是在半个小时前就离开，从时间上算起来，应该不是。 我这才放心了，让她去休息，我也开始休息。 …… 那天晚上，才睡了没几个小时，我被从外面传来的尖锐刹车声惊醒，应该是蒋默远回来了。 没过一会儿，隐约的听到开门声，吵吵嚷嚷的，最清楚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默远，这就是你的房子吗？你竟然带我来你家了！真的是太好了！你是不是终于想明白了，比起顾晚，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 这个声音…… 我突然的怔了怔，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是宁倩倩。 第317章 从上床开始 宁倩倩…… 她怎么还在滨城，难道三舅舅没带她回去吗？她怎么会跟蒋默远在一起，又怎么会来这里？ 一时间，有太多的疑问浮现在心头，却又没有解决办法。 楼下的吵闹声不停，又是砰地一声，我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黑影飞快的闪入。 在这个别墅里，敢这么做的人，就只有蒋默远一个。 黑影很快压了过来，他连人带被子的，将我紧紧地抱住，随之而来的，还有他身上刺鼻的酒味。 我想挣扎，可是很快又冷静下来，僵硬的躺着，一动不动。 从门外透进来的光线，足够让我和蒋默远看清对方的脸。 他不仅身上酒气冲天，就连脸上也是七分醉意，两分抓狂，仅剩一分清醒，一双瞳眸在昏暗中闪着阴冷光芒。 “你想一辈子都这么对我吗？当我不存在？当看不到我？”他愤怒的看着我，“你听到声音了吗？在楼下的，是你最喜欢最疼爱的表妹。她喜欢我，喜欢的不可自拔，就差脱光了躺我床上。” 我眨了眨眼，还是一声不吭。 “就连宁倩倩，你也不在乎了吗？”蒋默远对着我冷笑，“只要我点个头，只要我一句应允，我现在立刻就可以把她上了，沾污她的清白，你连这个都不在乎吗？” 蒋默远了解我，他知道宁家人知道孩子对我的重要，所以再一次的找了一个傀儡，来要挟我。 然而他了解的是以前的我，现在的我早就学会放下了。 “宁倩倩今年二十三了，她是一个成年人。”我开口道，声音平稳，毫无波澜，“要跟谁上-床她可以自己决定，不需要经过我的允许，我无权干预。而同时，她也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简而言之，就是你说的事情，我根本不在乎，别想用宁倩倩来要挟我。 对于我这样的反应，显然不在蒋默远的计划里。 他咬紧了牙龈，眼神里黝黯的光越发明显，带着森森寒气开口，“我跟她上-床你不在乎，那么跟你呢？”他说着话，手臂抓着我们两人之间薄被，用力的一拽，就抽了出去。 我身上就穿了一套睡衣，虽然不是什么性感的款式，但是质地轻薄。 蒋默远压在我身上，隔着几层布料，我们紧密相贴着，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因为酒精而滚烫的身体。 我就算再冷静，身体的反应还是克制不住，在他的气息之下，紧绷的发硬。 蒋默远像是终于抓到了我的漏洞，得意的笑了，“顾晚，我爱了你这么久，只是亲过你一次，还没碰过你的身体，今天我们就来试试。你都跟季凉川离婚了，你现在是我的人，我的人！反正你跟季凉川也是从上-床开始，说不定尝过我的味道之后，你也会爱上我！” 随着他的一字一句，我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疯狂的抗拒。 但是拼命抵抗又怎么样，以死相逼又怎么样，我越是如此反抗，只不过是深陷在蒋默远的圈套里。 他低着头，一颗一颗的解开我身上的扣子，露出一寸寸雪白肌肤，“顾晚，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逃不掉的，你就是我的！” 一边解，一边还落下一个一个的亲吻，粘腻的，冰冷的，就跟是被蛇爬过一样。 或许是这阵子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全部都是生死相关，而到了这一刻，我除了恶心之外，倒也没有了太多情绪。 如果真的到了这一步，反正我是绝对不会活下去，而至于孩子，季凉川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救他出去。 而我太累了，一直活在蒋默远的压迫下，连呼吸都变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情。 他的亲吻逐渐往下，也趋于沉重。 蒋默远突然动作一顿，抬起头来，黑眸紧盯着我，“你想死？” 对于蒋默远的震惊，我突然的笑了，悲戚的讥笑，“蒋默远，要逃出去太难，但是一个人要是真的想死，会有千万种办法，就算你派人无时无刻的紧盯着我，也没用的！” 我对蒋默远表达的很清楚，他要是敢那么做，那么我也敢死。 “顾晚！就算是现在，你还是要替季凉川保持清白之身吗？！” “不是为了他，只是因为你不是我爱的人。” 我的话，拉断了蒋默远最后的理智，我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突然骤变的气息。 而另一边，一个人的声音在不断的靠近。 “默远，默远？你在哪里？我上来了，你在这里吗？”宁倩倩一步一步的靠近着，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楚，“默远，我喝了太多酒，头好晕啊，你可以过来扶我一下吗？” 我瞳孔微震，不仅是因为蒋默远，也是因为宁倩倩，我不想让她看到我和蒋默远现在的样子。 陷入疯魔中的蒋默远没有察觉我的变化，只是突然的翻身下床。 他说，“顾晚，我不会让你死，但是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随着他往外走，我立马拉过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体，而宁倩倩已经在这个时候走到了我的房间门前。 她顺着声响看过来，一眼就对上了我的双眼，震惊错愕着。 “你们……你们真的在一起？”宁倩倩也看到了最近满城的新闻，但是亲眼看到又是不一样的打击，“顾晚！你骗我！你明明告诉我，你不爱蒋默远，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宁倩倩正抓狂着，却被走过去的蒋默远突然的抱住，然后，吻住。 蒋默远疯了一样的撕扯着宁倩倩的衣服，手掌在她的身上游离，从胸部到双腿，动作粗鲁又直接。 宁倩倩一开始是诧异，紧接着却是一阵狂喜，她用力的回吻着蒋默远，也配合着他的动作，任由他撕扯下自己身上的衣物，逐渐露出凹凸有致的身躯。 “啊……默远……轻点……” 只不过是在前戏而已，宁倩倩就开始忘我的呻吟，像是对我的炫耀，炫耀她终于心想事成，从我手里抢到蒋默远。 却不知，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只不过是蒋默远对我的报复而已。 （大概3-4天，这一段快结束了。） 第318章 一场活春宫（谢谢折翼天使打赏） 就在我的房间门前，蒋默远背对着我，近乎扒光了宁倩倩身上的衣服。 “默远……慢一点……我们去房间……房间……”宁倩倩一边在蒋默远的身下娇喘着，一边哀求出声。 “不准去房间，就在这里！” 昏暗中，我们谁都没有看见蒋默远低埋在宁倩倩身上的脸，却清楚的听到他低低的咆哮声，那么的冰冷，带着勃然而起的愤怒。 我蜷缩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这一刻深深陷入黑暗中的蒋默远是我不敢招惹的，我害怕自己一个轻微动作，会将他惊醒，从而残忍的转移目标，从宁倩倩的身上换到我的身上。 我的确不怕死，但是我还不想死。 我还没来得及跟季凉川再说一次我爱你，我还没来得及在多抱一下安安，如果可以，我想活下来，不想成为蒋默远利爪下的食物。 而至于宁倩倩，说我这一刻的薄情也好，残忍也罢。 无论是顾柔，还是宁倩倩，我曾经都真心以待，但是最终都是我一次次的受到伤害，让我如今在将自己至于不顾，拼了命的去保全她们，我做不到。 就如同我之前所言，她是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而不是将一切后果都怪罪在别人的身上。 “默远……我求你了……不要在这里……我们去房间里？”宁倩倩放柔了声音，嘤咛着，再一次的哀求着蒋默远。 她毕竟还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介于成熟和青涩之间，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上演一场活春-宫，她做不到，还保持着一定的羞耻心。 “闭嘴！”暴怒中的蒋默远阴狠出声，突然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冷厉的眸子逼视上宁倩倩，“要做就在这里做，不想做，就给我滚！” 宁倩倩一下子就愣住了，目光痴痴地看着蒋默远。 就算她真的被一时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但是在蒋默远说的如此清楚的情况下，也明白过来了如今的情况。 一场欢爱，三个人， 她是被蒋默远抱在怀里的一个，却也是被蒋默远排除在心里的那一个。 蒋默远愿意跟她做-爱的原因，不是喜欢她，甚至不是一时的意乱情迷，而是为了折磨…… 宁倩倩的双眼里浮现了水雾，盈盈的目光在光线下显得特别的清楚，她眼眸的每一个颤动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无声中，我对着宁倩倩摇了摇头，这已经是我最后可以做的事情了，如果你不想在这个泥沼中越陷越深，就快点走，快点离开这里！ 悲伤地泪水从脸颊滑落，也划破了稍稍凝结的空气。 宁倩倩泪光闪动的看着我，但是她的双手，紧紧地抱着蒋默远的肩膀，哽咽的说，“默远……我爱你。” 这一声呜咽，同时令我和蒋默远心口一阵。 在爱情面前，在所爱的人面前，让所有人都变卑微了，谁也逃不过这个魔咒。 虽然我不知道宁倩倩对蒋默远浓烈的感情来自哪里，但是不爱也愿意跟蒋默远上-床的宁倩倩，不就是当时可能被季凉川利用，也要跟他结婚的我。 一个在爱情里犯傻的女人，多么可悲，多么心酸。 蒋默远很快的回神，冷冷的哼笑了声，将宁倩倩深情地告白，当成了她的应允。 甚至连脱下裤子都没有，他就进入了宁倩倩的身体里。 “唔——”最后的羞耻心盘亘，宁倩倩紧抿着唇，不想发出声音，却忍不住疼痛的蔓延。 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蒋默远就开始疯狂的进出。 从润泽度为零的前戏，到高难度的体-位，还有蒋默远不见怜惜的态度，就注定了这一场欢-爱，对宁倩倩而言，是一场残忍至极的酷刑。 也是对我的刑罚…… 宁倩倩的每一次呜咽，每一次喘息，就算我用力的捂住了耳朵，却还是钻进来，啃食着我紧绷的神经。 “默远……默远……”在疼痛过后，宁倩倩逐渐陷入在情潮中，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随着蒋默远的动作在身体里冲撞，疼痛却又畅快，只要她紧闭起双眼，忘记自己是在走廊上，忘记对面还有一个人。 只要记得她身前的人是蒋默远就好了。 蒋默远却连她最后一点忘情呼唤都不愿意听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疯狂的摆动着身体，浓重的酒精早就封闭了他的神经。 “……小晚。” 静寂的夜里，男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是那么清楚，就连藏在被子底下的人都听到了，贴在他身上的宁倩倩又怎么会没听到。 在谷欠望的最深处，他叫了我的名字。 如此的折磨之后又继续了好一阵子，直到两人一前一后的发出一声低吟，才算是结束了。 我还是藏在被子里，不敢往外看一眼，隐约间听到衣物的摩挲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紧接着……一串脚步声逼近。 蒋默远阴沉的气息隔着被子透进来，我知道他就站在我的床边，正紧盯着我不放。 我的耳边，甚至还可以听到他还未平复的喘息声。 他难道是还想对我做什么吗？ 我惊恐彷徨着，又竖起耳朵听着。 然而许久都没了别的声响，只有在沉寂后，蒋默远离开的脚步声。 他走了？放过我了？ 我起先还不敢相信，直到宁倩倩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才真的确信蒋默远是真的走了。 拉下被子，我又扫视了一圈，不见蒋默远的身影，唯有衣衫不整的宁倩倩靠在走廊上，哀伤的嚎啕大哭着。 我抓了被子，立刻冲过去，将她裹了起来，然后连人带被子的紧紧抱住。 拍着她的肩膀，我几次张口，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只能用着最近哄安安的时候，才会说的那些简单话语，一下一下的轻拍，一声一声的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呜呜呜……”宁倩倩的哭泣久久都没停下来，宛若一个孩子一样，只是单纯的在宣泄自己的悲伤。 在这一刻，她只想找一个人依靠，也以至于忘记了，我是那个特别的人…… 第319章 她的第一次（谢谢映像打赏） 等宁倩倩的哭泣声变小了之后，我擦了擦她的脸，小声说，“倩倩，地上凉，我们到里面去好吗？” 她没有回答我，被泪水浸染的双眼的怔愣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是在我拉她起来的时候，她随着我的动作，站了起来。 走进房间里，我怕吓到她，没敢开大灯，就开了床头的一盏小灯，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裹在她身上的被子，也是借着这个行为，检查她的身体。 在白皙细嫩肌肤上，斑斑点点的痕迹不少，但是所幸蒋默远并没有下重手，只不过……蜿蜒在宁倩倩大腿内侧的血痕，却将我愣住了。 这……这竟然是她的第一次。 我飞快的合上被子，抽了纸巾，小心翼翼擦着宁倩倩的脸颊，将泪水一点一点擦掉。 揉了揉她的长发，轻轻地说了声，“真是个傻女孩。” 将自己的第一次，交给自己的心爱的人，是每一个女人的愿望吧。 或许宁倩倩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才咬着牙，忍下了这场折磨。 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蒋默远对宁倩倩的无情不仅如此。 我正打算开口安慰的时候，别墅里的管家出现在我的门外，对着我和宁倩倩说，“先生吩咐，请宁小姐立刻离开。” “现在？”我不可置信的扬了扬声，压抑了一晚上的怒气涌了上来，对着只是传达命令的管家说，“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还要赶她一个女人出门，你让她去哪里？怎么回去？要是发生了意外怎么办？” 更何况，他们刚刚才做了最亲密的事情，蒋默远绝情的离开就算了，竟然还要赶人走！ 管家扫了我几眼，回答说，“先生安排了车辆，会送宁小姐到家，确认她平安无事。” 就算是听到管家的回答，但是我心口上的怒气还是无法平息，但是又不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挂在嘴上。 “小晚姐……” 我的身后传来宁倩倩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 自从我和宁倩倩出现间隙之后，因为蒋默远的关系，她多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的叫我一声“小晚姐”了。 我怔愣之后，马上回到宁倩倩的身边，“我在，你怎么样？” 宁倩倩刚才干涸的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却嘴角一扬，对我小声说，“小晚姐，你可以接我一套衣服吗？我换了衣服再走。” 闻言，我的眼眶一阵热烫，差一点就跟着宁倩倩哭了出来，但是垂下的手，松开了又握紧，握紧了又松开，几个来回之后，最终只能无奈的摸了摸宁倩倩的头。 “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找衣服。” 我找了一身衣服，然后扶着宁倩倩进浴室，并小声问她，“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她回说。 我还是那么的不安，却也只能关上门。 隔着浴室门听着，我甚至没听到水声，宁倩倩连清洗都没有，只是穿上了衣服，就出来了。 “怎么不洗洗？”这样多少也会舒服些。 宁倩倩摇了摇头，“他想让我走，不洗也一样。小晚姐，我走了。” 在管家的陪伴下，宁倩倩一步一步的离开，我虽然心酸，但是无能为力，又回到窗口看着。 浓黑的深夜里，一辆汽车缓缓地驶离别墅。 …… 宁倩倩的事情之后，我和蒋默远的关系彻底的恶化了，只要一看到他的人，我就会从那个空间里消失。 然而蒋默远的态度却让我捉摸不透。 这个别墅是他，我也不过是他的痉挛，他要是真的想对我做什么，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我每次转身离开，他都会在背后用深沉的眼神看着我。 像是……愧疚和歉意。 我充满了犹疑，觉得这样情绪怎么可能还出现在蒋默远的身上。 不过就连许葵，也偷偷的问我，是不是蒋默远又做了什么伤害我的事情，不然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这样？ 除了宁倩倩的事情，我和他之间，根本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 在那个晚上，他伤害的人，也是宁倩倩，并不是我……他要是想道歉，也应该是跟宁倩倩，为什么是对我。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这样的他，也好过之前的他。 而且……我最近最担心的事情，反而是季凉川那边，不知道他调查的怎么样，上一次见面，乔爱花明明说了要来找我，难道不是给我的暗示吗？ 可是过了这么久，她为什么还没有来，是还没安排好，还是蒋默远不允许。 每次临睡前，我都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些事情。 这一夜也如此。 寂静中，我听到了门把转动的声音，轻轻地，咔擦一声，因为我还没睡着，所以听得很清楚，连忙闭起了眼睛装睡。 轻轻地脚步声靠近到我的床边，一个黑暗的身影落下。 是……是……蒋默远吗？ 我似乎在空气中，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却又有些不一样。 之前的暴戾和张扬不见了，如今沉重……又和缓。 人的气息，是来自这个人性格的本身，有时候比他自己表现出来的情绪，更具有真实性。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蒋默远，为什么一前一后的差别那么大。 他是在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我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模糊的抓到一些什么……似乎是在他跟宁倩倩做-爱后的那个深夜。 他也是这样靠近到我的床边，在我以为他还要对我做什么的时候，他只是站在床边，看了良久，然后什么都没做，就是安静的离开。 那一个晚上，就像是一个分水岭，之前和之后的蒋默远，似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在之前，我也有过这样的错觉。 蒋默远在某些时候，似乎是一闪而过了什么东西，但是快的令我捕捉不到。 在他靠近之后，脚步声停了，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我甚至连蒋默远的呼吸声都听不到，只能感觉到自己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紧绷。 被子底下，我的手掌偷偷的移动着，握住了藏在床铺下的一把叉子。 这是我在宁倩倩的事情后，偷偷藏起来的，就怕有什么事情真的发生在我身上…… 第320章 调查蒋默远 这些日子，陈申回来了，却也又回了美国一趟。 他回来，是因为季凉川需要他，回来了解情况，也对蒋默远的行为进行剖析；他又一次回美国，则是去调查蒋默远的。 蒋家当年在蒋默远“情伤”之后，举家移居美国。 既然情伤是假的，那么全家移民的原因，又是因为什么？ 这件事情，或许可以成为事情的突破口，所以陈申回了美国一趟，着手调查。 美国虽然距离滨城又几千公里远，季家的权力不足以辐射，但是季凉川名下隐藏产业，密布各个州，所以陈申调查的也算是顺利，在取得重要情报之后，就立刻回了滨城。 飞机在深夜落地，季凉川亲自到机场接的陈申。 上了车，陈申难得露出一丝松懈，开玩笑的说，“做了你五年的助理，真难得，竟然有一天是你来给我接机。” 季凉川不仅接机，还做了司机。 他抓着方向盘，扫了陈申一眼，“还有心情开玩笑，最后的病例拿到了？” “拿到了。”陈申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浅笑。 在他上飞机的前一天，发了初步的调查结果给季凉川，而最后的重要资料，陈申拿到手之后，立刻上了回来的飞机，所以季凉川还不知道情况。 至于为什么重要的资料，为什么会是病例，这就要从头说起了。 在顾柔的设计之后，所有的事情看起来是张清因此流产，更因为此时跟蒋默远分手，蒋默远承受不住分手的打击，所以意志消沉的在家里自闭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蒋家父母不忍儿子继续沉浸在往事中，所以才一家都移民去了美国。 前面的事情现在证实了都是假的，但是蒋默远曾经在家里，足不出户一段时间，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季凉川找了蒋家当年的佣人，调查了那时发生的事情。 佣人们说，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记得蒋默远被他父母关在房间里，只送一日三餐进去。 那一阵子，唯一频繁又进出蒋家的外人，就是一个老医生。 那个医生是蒋家的家庭医生，做了将近四五十年，在去年过世了，甚至连蒋家的病例都一无所获。 不仅是蒋默远的，连他父母的，都像是被人刻意为之，全部都销毁了。 处理的太过于干净，反而更觉得奇怪。 季凉川和陈申一致都认为，既然在移民前有看病记录，在到了美国后，肯定还会继续接受治疗。 因此这一次陈申到美国调查，更着重的就是蒋默远的就医记录。 他们一开始在公立医院就诊，这些信息十分方便检索，记录显示，蒋默远当初就诊的是精神科，原因是因为压力过大，造成的失眠。 而后，他们马上转到了某个知名的私人医生的诊所，那个医生，更是精神科的权威。 到了季凉川的公寓后，陈申将拿到的病例，一份一份摊开在他面前， 并说，“就诊记录显示，不仅是蒋默远，就连他的父母，也一起接受了精神治疗。” “是家族遗传？”季凉川很快发现了重点。 “是的。”陈申点头，“蒋家曾经有过类似案例，不过是发生在祖上，所以逐渐被人遗忘了。不过潜在基因还在，而很不幸，蒋默远的母亲家族，也有类似的情况，所以在蒋默远的身上，就像是藏着一个不定时炸弹。” 这个重担，在蒋默远发现自己爱上顾晚之后爆炸了。 陈申拿出其中一份，也是属于蒋默远的那一份病例，指着某处的英文说，“蒋默远最后被确诊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甚至出现了多重人格分裂症。” 季凉川拿起病例看着，陈申则继续往下说。 其实这些年来，蒋默远一直都想回来，但是蒋家的父母不让，觉得越接近顾晚，只会更加刺激蒋默远的病情。 希望他能接受治疗，忘记顾晚，可以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在深度催眠之下，蒋默远的确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但是某一天，蒋默远的父亲也“发病”了，在跟蒋默远母亲的拉扯中，两个人发生了意外，双双去世。 自那之后，蒋默远被藏起来的记忆被唤醒，没有了父母的束缚，他才顺利的回了滨城。 “我才不管他到底有没有病，只要他敢伤害小晚，他就该死！”季凉川看完了病例，重重的往桌上一丢。 …… 黑夜，这边静默里的事情还未结束。 我小口小口的呼吸着，害怕蒋默远会发现我是醒着的，但是却不知，我紧张闭眼的时候，睫毛的颤抖先泄露了我的秘密。 然而蒋默远没有说破，当我是睡着的，我也当自己是睡着的。 “小晚……” 低低一声喃喃，悄然的消散在空气中。 我静静地听着，不知道蒋默远是想跟我说什么。 “对不起……“ 他在道歉？ “对不起。”沉重的声音，又是一遍。 蒋默远真的是在对我道歉，就如同我这几天的感觉，他看向我时，目光是那么的愧疚。 但是曾经用孩子要挟我的蒋默远，可是没有一点的犹豫，就算是我求他，他也没有改变心意，却在这个时候跟我道歉？ 是真心，还是想演给我看的一场戏。 我是睡着的，就算是要演戏，也没有这个必要。 以至于我更加的想不通，蒋默远为什么要对我道歉。 “小晚，‘我’并不想这么做，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他隐忍着什么，“‘我’也想让你走，但是连‘我’也不知道孩子在哪里，如果‘我’放你走了，‘他’只会更加的生气而已。” 什么意思？ 在蒋默远的言语中，我有些迷茫，有些糊涂，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会更加生气……这个他又是什么人？ 除了他蒋默远，难道还有别人吗？ 他这样说，难道是想再一次的推卸责任，像上次嫁祸季凉川一样，在嫁祸给什么人吗？ 我困惑不解着，等着蒋默远多说一点，或许还有解读的希望，但是他不曾在开口，只是留下有一句的对不起，就安静地离开了。 第321章 是机会来了 他离开的脚步声轻微而慎重，也随之将他身上的森寒气息一起带走，只有那一句，轻轻地，却深沉的“对不起”还在我的耳边回荡。 咔嚓。 在最后听到关门声后，我又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良久，就连呼吸还是按照平稳的小节奏，不敢轻易的打破平静的表象。 良久之后，确定蒋默远真的是走远了，不会再回来了之后，我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时才惊觉，我浑身上下出了一身的冷汗，被用力抓在手心里的叉子，更在我手心上落下了一个深深的烙印。 在黑暗中，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是孩子支撑着我走到了这一步，但是这样危机四伏的日子，我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支撑不住。 凉川……你准备好了吗？ 我一边想着季凉川，而另一边却怎么也忘记不了刚才蒋默远所说的话，除了无法理解的字面意思之外，就连他说话的语气也很不一样。 自从他刻意伪装的温柔被我撕裂了之后，我们之间的对话不是冷言相逼，就是厉声恐吓。 有多久……没听到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声了，沉重而悲凉，似乎来自他心底的最深处。 【‘我’并不想这么做，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我’也想让你走，但是连‘我’也不知道孩子在哪里……】 【如果‘我’放你走了，‘他’只会更加的生气而已。】 短短的几句话，带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深意，难道在蒋默远的背后，还藏着一个我们谁也不知道的凶手。 会是谁？ 竟然可以如此的厉害，连蒋默远也愿意听命于他，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到所有的事情。 我越是往下深思，越是觉得恐怖。 在这次的事情上，我是第一受害者，受到我牵连的人，无疑就是季凉川。他在原本胜券在握的情况下，失去了季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 等等！ 我霍然的睁大了双眼，瞳孔上闪烁着不可置信。 最后从季家老爷子手里继承季氏集团的人，是季博青，也就是说他是鹤蚌相争中，最后得利的那个渔翁。 那么配合蒋默远，策划了这一切的人，又会不会是他！ 如果真的是季博青的话…… 对于季海洋，甚至季柏河，季凉川都是有提防的，唯有季博青，他们看似兄弟，也像是朋友，似乎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过竞争对手。 在这样假设条件下一设想，我顿时又觉得全身一阵泛寒，也变得了无睡意。 就这样睁着眼，望着黑影浮动的天花板，脑子里乱乱糟糟塞着一堆东西，其中最担心的就要属季凉川了。 四面楚歌，又孤立无援，连我，他这个深爱的人，都在如此的伤害他。 或许是季凉川表现的太过于强大，以及无畏，所以我从来都没太担心过他的问题，总觉得就算是再大的挫折，他也一样可以站起来，战胜一切。 却忘记了，他也只是一个人，有血有肉会痛的一个人。 从黑夜到清晨，再到阳光照亮了整个房间，我的双眼没合拢一下。 我应该想个办法，将这件事情传出去……必须让季凉川知道。 …… 两天后，那个机会来了。 蒋默远带了一个访客来，令我血液沸腾的一个访客。 但是在见到那人之前，他先跟我进行了简单却严肃的对话。 “乔小姐来拜访了几次，不过被我以你身体不适唯由拒绝了。”蒋默远如此说着。 “嗯。”我淡然的点了点头，好似一点也不在乎这件事情，心里却有些翻涌。这件事情我之前就怀疑过，如今只是从蒋默远的口中听到了准确的答案而已。 “你想见她吗？”他低声问我。 我抬了抬眸子，冷漠的看着他说，“你想让我见她吗？决定权一直都在你手里，不是吗？” 蒋默远目光深沉的凝视着我，那眼神…… 看得我心口一阵没来由的疼痛。 那眼神……太复杂了，在爱恨之外，似乎还隐藏着太多太多的东西，沉重而悲痛的全部压在他的身上，就如同两天前的那个晚上，他跟我说话时的那种语气。 这样的神态，绝对是不可能伪装出来的。 但是我还是想不通，各种残忍的事情他都对着我做过了，他就是掐着我孩子咽喉的恶魔，光凭这些事情，我就绝对不可能会原谅他，既然如此，又何必在花这个心思，对我假惺惺的示好，难道我还会愚蠢的相信他吗？ 蒋默远总是这样矛盾重复着，将两种感情跌来倒去。 我在心里困惑不解，而蒋默远在我面前垂了垂眼眸。 他说，“我可以让乔小姐进来见你，但是许葵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监视你们的对谈。你不准把别墅里的事情告诉她，孩子的事情更是一个字都不能提到，明白吗？” 这就是他的要求？ “我知道应该怎么做。”我应允下来，如今之计，先见到乔爱花再说。 蒋默远再一次的警告，“如果一发现你有怪异的行为，见面就马上停止，就连那位乔小姐，也不一定能顺利回去。” 这一瞬间，我眼前一阵人影浮动，一个残忍嗜血的蒋默远和一个深沉温润的蒋默远，重叠着。 我眨了眨眼，眼前明明就只有一个人，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 半个小时后，许葵将我带去了另一个房间，我之前住的房间里，摆放着一些孩子的用品，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新的房间整洁干净，宽阔明亮，就算是一些小动作，也很容易被人察觉。 又过了一会儿，管家终于带着乔爱花来了。 “小晚，我来了，我终于见到你了。”乔爱花在管家身后走出来，一看到我，就激动的叫喊着，甚至对着我飞扑了过来。 我刚站起来，又被她压回了沙发上，身下身上都是软绵绵的触感。 双手抱着乔爱花的身体，感觉到她温暖的体温，我心里一直阴冷潮湿的一个角落，都被她照亮了。 第322章 塞进我的手 在一个漫长的拥抱过后，我轻轻地拍了拍乔爱花的后背，声音含笑的说，“爱花，抱的够久了，松开我吧。” 乔爱花这才坐起身来，对着我嘻嘻一笑，“我们太久没见了，我有一些激动。我这些日子来拜访了你好几次，但是蒋先生说你身体不好，不方便见客人。小晚，是因为失去孩子的事情吗？” 乔爱花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小心翼翼了，怕戳到我心里的疙瘩。 我接着她的话说，圆了蒋默远说的谎话，“算是吧，孩子没了，我的心情一直不好，也不怎么想见人。” 乔爱花也随之一阵落寞，紧抓了我的手，“小晚，你的这种心情，我是最明白的。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是只有经历过血肉相连，怀孕过的人才清楚。我之前被人害的流产，那些日子要不是你陪着我，我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撑过来。但是在你需要我日子里，我却不在你的身边。” “没事，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走出来的。”我一边说话，一边佩服着乔爱花空口说白话的能力，她明明没怀孕过，也没流产过，却把一个妈妈的心理说的头头是道，也真的是一种本事。 我们一来一回的闲聊着，话题大多只是擦边球，一直说不到正题，或者说是不敢说正题。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我心里着急的不行。 乔爱花好不容易进来见我一次，要蒋默远再允许一次，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说不定这就是唯一的机会。 因此，我的目光开始时不时的偷瞄着许葵，想找些理由，将她支开一下。 乔爱花也注意到了一直站在旁边的许葵，问我说，“小晚，这个是蒋先生安排照顾你的佣人吗？不过按照佣人来说，她是不是穿的太好看了点？” “她不是佣人，是照顾我的护士。”我一边说，一边因此直接看向许葵，也认真打量着她的穿着。 因为职业的原因，我记得许葵一直都是穿白色的连衣裙居多，或则是一些清雅的颜色。但是今天她穿了一身明黄碎花，质地是轻柔的雪纺，看起来柔美又女人味十足。 被我和乔爱花紧盯着，许葵显得有些慌乱，“顾小姐，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这样穿了。” “没关系。”我摇了摇头，还轻笑着，“女人都是爱美的，而且这里又不是医院，你有选择自己穿着的权力，按照自己的喜好穿就可以了。而且挺好看。” 在我的赞美中，许葵不好意思的低头拉了拉裙摆，整理了一下。 就在这个瞬间的…… 我感觉到有一个小小的东西，从乔爱花的手里，塞进了我的手里。 我继续维持着转身的动作，浅笑着看着许葵，没有露出一丝的惊愕。 然后慢慢地转回身来，缓缓地喝茶，但是在放下茶杯的时候，我不小心碰掉了小勺子，俯身去捡。 “唉……”原本还兴致高昂的乔爱花突然在这个时候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唉声叹气的，不高兴吗？”我问说。 乔爱花托着下巴跟我抱怨道，“小晚，你看报纸了吗？最近滨城真的是没有别的新闻了吗？全部！全部都是关于季博青的！我现在只要一看到他，就很生气。哼哼，他有一个怀孕的老婆很了不起吗？他继承了季氏集团很了不起吗？” “原来是这个事情啊。”我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顺了顺乔爱花的后背说，“你们都结束了，不要生气，你以后一定会遇上更好的男人。” “我怎么能不生气！我根本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乔爱花愤怒的说，“我调查了这个女人，竟然发现她跟我是差不多时间怀孕的！也就是说，季博青在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劈腿了，他同时还跟那个狐狸精在一起。” 因为被乔爱花形容成狐狸精的女人是林珊珊，所以我没办法跟她同仇敌忾的说一些不好听的话。 乔爱花还是激动不已的说着，“小晚，我告诉你！如果你有了新的男人，一定要想办法在他身上装个追踪器，这样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你都能知道了！跟别的女人约会啊，去酒店开房啊，回来还对你说假话的，全部都不能信，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 “好，我都听你的。别激动，喝口茶消消气。”我拿着茶壶，又给乔爱花加了茶水。 她没喝茶，而是拿着饼干塞在嘴里，口齿不清的说，“不过你也不需要，你身边都已经有了蒋先生这么好的男人了。就等着准备享福吧。” 我和乔爱花的见面持续了近两个小时，快要结束的时候，之前的管家又过来了，而且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顾小姐，你的会客室间结束了。”管家焦急的说，“乔小姐，你快跟我走。” “你拉我干什么啊？我跟小晚还没说完呢……”乔爱花叫喊着，但是还是被管家带走了，她对着我摆了摆手，“小晚，再见，我下次再来看你。” 见她们两人拉扯着离开，我不放心，就追了出去。 看到蒋默远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眼神冰冷的盯着管家把乔爱花带走，缓缓地一转身，朝着我大步走来。 蒋默远站定在我面前，一开口，尽然是质问我，“谁让你见她的？” 我被问的一头雾水，答应这一切的人，不就是他自己吗？ 还有这扑面而来的怒气，又是怎么回事，在之前见他的时候，他还算是心平气和，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我怔愣住了，没回答，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进去！” 在他的厉声命令下，我又回到刚才见乔爱花的那个房间里。 他目光锐利的扫过一切，最后落在许葵的身上，“刚才你一直在场？” “是的，按照蒋先生的吩咐，我一直在场，一步也没有离开过。”许葵诚惶诚恐的厉害。 但是就算这样回答了，蒋默远的神色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继续黑着脸，审视着一切。 他该不会是……知道乔爱花给我送东西了吧？ 第323章 脱光了检查（谢谢听说起风了打赏） 他该不会是……知道乔爱花给我送东西了吧？ 我紧张的喉咙一阵干涩，心口砰砰砰的跳的好厉害，眼神也控制不住的闪烁了一下。 蒋默远精准的捕捉到这个细节，他大步逼近到我面前，逼问道，“她是不是季凉川派来的？” 他的直觉，吓了我一跳。 “蒋默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拧着眉，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爱花是季博青的前女友，被季家害的流产，又被季博青抛弃，她恨季家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是季凉川派来的。爱花是我的朋友，跟季家人没关系。” 许葵也在一旁怯生生的开口，“蒋先生，的确是这样。顾小姐和乔小姐谈话，一点也没提到季凉川。而且乔小姐一直都在骂季博青。” 蒋默远一记冰冷眼刀看向许葵，仿佛是再说让你多话。 许葵惊恐着，瞬间就低下了头。 “蒋默远，你让我见乔爱花，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让许葵在一旁监视着我，这个房间里你难道就没装摄像机吗？你要是不相信我们说的，你去看监控录像不就好了。”我屏住呼吸，言辞激烈的呛声回去，“你要是不相信我，之前就不应该同意让我见她。” “我当然要去看监控。”蒋默远坚定的说道，随即眯了眯，“你以为我想让你见她吗？要不是‘那个人’因为宁倩倩的事情，觉得对不起你，想对你补偿想让你高兴，不然乔爱花绝对不允许踏进这个别墅一步。” 那个人？ 那种困惑的感觉又出现了，‘那个人’不就是蒋默远他自己，为什么在他口中，答应让我见乔爱花的人，不是他一样？ “许葵，带她进去洗手间，脱光了全身检查。”蒋默远冷声命令，“不准放过每一个细节！” “蒋默远，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到底在怀疑什么？”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全身检查……用力的抓紧了手心。 “我在怀疑什么你会不知道吗？”蒋默远冷笑着，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捏紧成拳的手拉了起来，“我要找的东西，说不定就在这里。把手摊开。” 我被他抓的好痛，痛的眉心紧拧，但是握紧的手心就是不肯松开。 “松开！”蒋默远又低吼了一声。 “你如此的不信任我，又何必强留我在身边，反正你也只会患得患失一辈子！” “顾晚，我说松开。”蒋默远又不断用力，几乎是要掐断我手腕的骨头。 我咬着牙，就是不肯松开。 就连站在一旁的许葵，也仿佛感觉到了我的疼痛，倒抽了一口凉气。 蒋默远见我抵死不从，沉了沉脸，用蛮力，将我的手指掰开。 一根……一根……一根…… 五根手指都被硬生生的掰开了，我白皙的肌肤上全部都是暗红淤痕，而手心上……空荡荡的一片。 “呵呵。”我嘲讽的笑着，“你看到了，你满意了吗？蒋默远，在见乔爱花之前，我们谈好了条件的，我一直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在做，你却出尔反尔！” “我做了这么多事，也不怕在多这一件！”蒋默远松开我的手，但是还没放弃，“脱光了全身检查，我就不信搜不出东西来。你要许葵检查你，还是让我亲自动手！” 我怒瞪着他，胸口一阵愤怒的起伏，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猛地一个转身，进了洗手间。 门外，蒋默远对着许葵咆哮着，“你还不快进去！” 一阵跌跌撞撞，许葵进来了，她关上门，“顾小姐，请你脱下衣服，让我检查。” 她弟弟的生死还掌握在蒋默远的手里，只能听命于他，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这么短的时间里，让许葵临阵倒戈。 “顾小姐。”许葵催促道，“蒋先生还在等着。” 我抬起了疼痛不已的手指，一粒一粒的解开扣子，上衣，裤子，甚至连内衣裤，我全部都交到了许葵的手里，全身赤-裸着在许葵的注视下。 “可以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许葵看完了后，连连点头，马上拿了浴巾给我围上。 而之后，许葵开始检查我脱下来的衣物，手指一寸寸的摸过柔软的布料，如果有异物，一定会发现的。 我紧盯着许葵的动作，双眼跟着一起移动。 十分钟后，我和许葵一起走出洗手间，我身上围着浴巾，露出着光裸圆润的肩膀。 许葵对蒋默远说，“蒋先生，顾小姐的身上，衣服上，全部都仔细的检查过了，没有可疑的东西。” 蒋默远对于这个结果显然不满意，厉声说，“你带她回去。不在身上，一定是藏在这个房间里了，就算是翻了个底朝天，我也一定会找出来的！” 我抓着浴巾，从蒋默远的身侧走过，出门时，回头往我和乔爱花做过的沙发上，多看了一眼。 却也足够引起蒋默远的注意。 他既然要找，就好好找。 …… 之后的时间里，我时不时的都能听到敲打的声音。 在晚饭过后，许葵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告诉我，那个房间的确被蒋默远翻了一个底朝天，但是还是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同时，她也带来一个噩耗。 “蒋先生很生气，他说今天不让安安过来了。” 对此，我充满了失望，吩咐许葵出去，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恋恋不舍的看着安安的衣服、玩具，它们散发着一股安安身上才有的气味。 等到了临睡前，我进浴室洗漱。 这一个晚上，我除了看起来低沉些，却也跟平常时候没有什么不一样。 但是一进浴室，我立刻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嘴角颤抖着，往外咧着，笑了…… 没有被找到，乔爱花给我的东西，没有被蒋默远找到，真的是太好了！ 我靠着浴室的墙壁，虚脱的身体，无力的往下滑，坐在瓷砖上也不觉得冰冷，而我的手……摊开了放在拖鞋上……轻轻地抚摸着…… 这里面，可是藏着我的宝贝，也是我能不能配合季凉川，逃出去的关键。 第324章 我替他道歉 在那个房间里，当乔爱花故意将话题转到许葵的身上，借此转移她的注意力，然后偷偷地往我手里塞进东西的时候，我的心里在激动的同时，也浮现了最坏的猜测。 万一蒋默远突然又改变态度了，以他对我多疑的性格，肯定也会想到乔爱花会不会是季凉川安排过来给我递话或者是送东西的。 如果我这样的猜测成真，又万一被他找到了证据，无疑是会激怒蒋默远，对我以及对孩子都会是危险。 所以当我拿到这个东西之后，就开始绞尽脑汁的思索，到底应该把这个东西藏在哪里？ 是藏在身上，还是藏在房间里的角落里，等过一会儿后，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再去拿取。 对那时，既要应付许葵的注视，又要继续跟乔爱花说话，我几乎是一心三用，在很短的时间内，最后还是决定藏在身上。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借着喝茶的动作，不小心碰掉了一个小勺子，然后又借着俯身去捡小勺子的动作，将东西塞进了我的拖鞋里。 用脚掌，一点一点的把它送到最前面。 最后的事实也证明我的顾虑是正确的，真实的蒋默远比猜测的更可怕。 他不仅逼着我脱光了检查，而且还把房间里搜了个底朝天。 当时在浴室里，我的确脱光了所有的衣物，但是出于人性的盲点，许葵并没有注意到我脚上的拖鞋，也因此逃过了一截。 如今乔爱花给我的东西，还在我的脚底下。 这个房子里，唯一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就是浴室，所以在这一刻，我才卸下了平静，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 脱下拖鞋，我伸着手从拖鞋的最前面将那个东西拿出来。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它，是一张四四方方类似电子芯片的东西，跟指甲盖差不多大小，金属色。 我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就这样一个小东西，没有任何的图文解说，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也不知道它到底应该怎么用。 这可怎么办？ 我拧紧了眉心，又一次的陷入在迷茫中。 好不容易到手保存下来的东西，却因为不知道它的用途变成了废物？ 这是我最不想发生的事情，一定是我忽略了什么，季凉川一向心思缜密，他肯定会给我暗示的。 但是我无论盯着看多少遍都是徒劳无功，这东西只是一个不会说话的物件。 咚咚咚。 突然的敲门声传来，然后时许葵小心翼翼的声音，“顾小姐，你洗完了吗？” 我这时才突然回神，算了算时间，我进来的有段时间了，再不出去，说不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我将那个电子芯片重新放到拖鞋内，回了生，“快好了，我马上就出来。” 然后在花洒下，将自己的头发和脸都打湿了，换上睡衣，当做是刚洗完澡的样子，从浴室里走出去。 许葵一直站在浴室门边，看到我出来了，她明显的有个安心的神情。 我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你是怕我跑了吗？” 许葵顿时有些尴尬，辩解道，“只是担心顾小姐在浴室里发生什么意外。” 我冷笑了下，嘲讽道，“在这个房子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多少个人盯着我，我就算是插翅也难飞，又能发生什么意外。好了，人也看到了，你出去吧。” “顾小姐，你的头发还没干，我帮你吹。”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你出去吧。”我紧盯着许葵，给她一定的压迫感，“除非你是抱着安安一起来，否则也不需要过来。我有手有脚的，不需要你照顾。” 对于许葵，我清楚她跟我一样也只是一个被胁迫者而已，就算她也是伤害我的从犯，但是我从来都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也没对她发过脾气。 但是…… 蒋默远今天竟然破坏我们之间的约定，不带孩子过来跟我相处。 我看似平静又无可奈何的接受了，但是也要让他知道我的态度，对于他这个做法，我非常的生气。 在我强硬的态度下，许葵成了我的牺牲品，被我逼走了。 晚上入夜后，我闭着眼睛，平静的躺着，心里却翻来覆去的想着，季凉川给我的这个东西到底应该怎么用？ 后半夜，正是夜色深浓的时候，我突然又听到了开门声。 谁！？ 我紧张了起来，但是在这个房子里，除了蒋默远本人，也没有人这么大胆，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然后跟前些天一样，蒋默远一步一步的走进，靠近到我的床边。 因为双眼看不到，所以我的听觉变得特别的敏锐，还能感觉到他浅浅的呼吸声。 此时……藏着电子芯片的拖鞋就放在我的床边，跟蒋默远离的那么近，我的心跳几乎都要冲到嗓子眼了。 这一回，他又想干什么？又想对我说什么吗？ “小晚，别生气……”蒋默远声音压得低低的说，“‘我’代替‘他’跟你道歉，‘他’不是坏人，‘他’只是太想活着了……” 周围很安静，但是我的心跳声太大，有时候我几乎听不清楚蒋默远在说些什么。 而他的话语间，又提到了那个人……那个人到底是谁…… 跟上次一样，蒋默远并没有停留很久，在说完他想说的话之后就离开了，宛若一个幽灵，飘荡在我的周围，来去无踪，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突然地，我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些东西，是乔爱花给我的暗示，就在我们今天的聊天里，她一定是给我留了线索，她都说了些什么来着…… 【最近滨城是没有别的新闻了吗？全部！全部都是关于季博青的！我现在只要一看到他，就很生气。哼哼，他有一个怀孕的老婆很了不起吗？他继承了季氏集团很了不起吗？】 不是…… 【我调查了这个女人，竟然发现她跟我是差不多时间怀孕的！也就是说，季博青在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劈腿了，他同时还跟那个狐狸精在一起。】 也不是……不是这句…… 【小晚，我告诉你！如果你有了新的男人，一定要想办法在他身上装个追踪器，这样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你都能知道了！跟别的女人约会啊，去酒店开房啊，回来还对你说假话的，全部都不能信，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 新的男人……追踪器…… 我当时以为乔爱花跟我说的是蒋默远，其实根本不是！ 这个新的男人指的是我和季凉川的孩子，他才是我生命中的新的男人，而那个电子芯片，就是一个追踪器。 如果我把东西放在了孩子身上，季凉川那边就可以定位出孩子具体位置，也就可以把他救出去了！ 第325章 你被跟踪了（谢谢变色荆棘打赏） 夜色下的另一边。 “东西给她了？”季凉川的面前，放着一台打开的电脑，上面显示着滨城的地图，在地图上，正有一个红点闪烁着。 “我办事，你放心。”乔爱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担心，“不过你就给她这样一个东西，小晚又不认识，她知道应该怎么用吗？” 季凉川如夜色一样浓黑的双眸，从电脑屏幕转到乔爱花的脸上，开口道，“只要你按照我要求的说了，她就算一开始不明白，之后也能想到的。” 他的小晚，是足够聪明的，季凉川有着这个自信。 乔爱花也没再说什么，反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的问题上，“凉川，你真的跟小晚离婚了吗？” 一提到这件事情，季凉川的脸色瞬间一黑，将对蒋默远的怒气，全部都放在了乔爱花的身上。 乔爱花打了一个冷颤，缩了缩肩膀说，“当我没问，当我没问。” 就在这个时候，砰地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陈申快步走进来，面色紧绷，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怎么了？”季凉川立刻开口。 陈申先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乔爱花的面前，问说，“你是怎么过来这里的？” 这里是季凉川的新公司，也是他的部分隐形产业，以前因为不想引起季家老爷子的注意，刻意藏了起来。而如今他已经离开了季氏集团，重新整合自己资产，也是一个不小的商业王国，如果在加上他在美国的那部分，总资产完全不亚于季氏集团。 “我自己开车过来的。”乔爱花傻傻的说，怔了怔，她明白了陈申的意思，“不会吧……我从小晚那是离开了之后，是先回了家里。等到天黑，乔装了才出来，我开的车子也不是挂在我名下的，难道这样还被跟踪了？” 季凉川这边，在陈申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皱起了眉心。 陈申说，“我刚才又检查了一遍监控，发现乔爱花到达的同一时间，有两辆车子停在了公司对面。希望是我多疑了。” 但是万一……真的是蒋默远派来的人呢？ 这几乎就是暴露了乔爱花和季凉川之间的关系，而之前她故意营造的季家弃妇形象，也变得毫无作用，反而还把跟她见过一面的顾晚，推入了危险之中。 办公室里的三人，同时都想到了这点，气氛随之陷入了冰点。 “对不起，我在路上真的没注意到自己被跟踪了。”乔爱花愧疚道。 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发生，但是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他们必须想出下一部的策略。 “陈申，我们手里的可用资金还有多少？”季凉川沉声问道。 陈申报给他一个大概的巨额数值。 季凉川眸底闪过一抹狠厉，“你联络一批操盘手，明天早上股市一开盘，就开始购买豪森集团的股票，有多少买多少，价格不是问题，并放出风声去，有其他股东愿意出售的，我们也一并买下。” 蒋默远之所以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在滨城站稳脚跟，就是因为有向家豪森集团的资助。 向静心也不是愚蠢的人，等明天早上事态扩展了之后，她一定会去找蒋默远兴师问罪，这将成为分散蒋默远注意力的最好方式。 而同时，蒋默远名下其他产业，季凉川也准备鲸吞蚕食！ 水浑了，鱼儿才能活下来。 …… 因为前一晚睡晚了，又因为想明白了季凉川的安排之后，我似乎是安心了，所以隔天，等我睡醒过来，几乎都快十一点了，这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而醒过来后，我才发现别墅里的气氛很不对经，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的。 昨天晚上刚被我冷眼相对的许葵送了早餐进来，同时跟我说，“顾小姐，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但是蒋先生在出门前吩咐了，要我二十四小时陪在你身边，一步也不准离开。” 他对我的囚刑，不断加重着。 既然是蒋默远的命令，我们谁也没有办法抵抗。 “是因为昨天的事情，他还是很愤怒？”我试图从许葵口中获得一些信息。 许葵说，“我也不太清楚。今天一早，蒋先生起来吃早饭的时候，还好好地，后来接了一个电话，连早饭都没吃完，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走了？ 也就是说，不一定是我的事情，而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是外面的事情，有季凉川在，我并不担心。眼下我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应该想办法把追踪器放在孩子的身上，如果追踪器开始移动了，或者是离开了这个别墅，他们就应该知道是孩子在动。 昨天没见到孩子，今天能见到吗？ 我殷殷期盼了一整天，到头来我唯一接触到的人只是许葵而已，连吃饭都被拘禁在房间里，不准踏出去一步。 晚上十点多，楼下传来汽车的引擎声，蒋默远终于回来了。 我立刻拜托许葵，让她帮我去问问蒋默远，我今天三个小时的探视时间，什么时候可以给我。哪怕孩子是睡着的，能让我见见他，抱抱他，都是一个机会。 许葵受不了我的苦苦哀求，出去询问了蒋默远。 听到脚步声，我立刻激动的上前，“许葵，他怎么说，可以让人把孩子带过来给我了吗？” 而随着门打开，走进来的人不仅是许葵，还有蒋默远。 他走在许葵的前面，黑着脸，五官上笼罩着一层森森怒气，宛如是地狱的鬼魅一般。 我深吸了一口气，据理力争，“蒋默远，当初是你跟我做了交易，只要我能让季凉川签字离婚，你就答应给我每天三个小时的探视时间。为什么你要出尔反尔！” “我出尔反尔？”蒋默远冷笑，“背着我小动作不断的人，应该是你吧，顾晚！你自己睁开眼，好好看清楚！” 说着话，蒋默远丢了一叠照片在我面前。 照片上的人是乔爱花，她在夜色中，带着鸭舌帽，出入一个地方。 我看不懂，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而后面的照片上，换成了别的时间，出入那个地方的人，变成了季凉川。 他们两人出入同一个地方，被蒋默远发现了，所以怀疑他们有勾结吗？ 我如此想着，蒋默远继续低吼着。 第326章 真的蒋默远（谢谢璐璐打赏） “这个地方是季凉川的新公司，乔爱花竟然可以旁若无人一样自由出入。顾晚，你能说他们两人之间没关系吗？乔爱花来看你会这么简单，没给你递话，没给你什么东西吗？” 蒋默远不信，就算他在搜索后，并没找到任何的证据，但是理智告诉他，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蒋默远，我被你关在这里这么久，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根本不知道，连季凉川有了新公司，我也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他跟乔爱花之间有什么关系。”我反驳着，极力辩解，“我知道乔爱花曾经是季博青的未婚妻，我跟她在季家大宅里同住过一阵子，我们相处的很不错，也是我很好的朋友。一个朋友来看我，我想跟一个朋友见面，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想的如此复杂！” 蒋默远对我的解释不屑一顾，“顾晚，你敢说你不想从这里逃出去？如果有了季凉川的搭救，对你而言想必时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是！我想逃出去！我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承认到，蒋默远的眼神随之变得更深了。 我接着说道，“但是比起我自己的自由，我更想确保孩子的安全。为了每天能看到孩子一次，我对季凉川说了那么多残忍无情的话，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他都不可能在爱我了。你觉得他还会费劲苦心的安排乔爱花，故意接近我吗？默远……你知道一直以来，我最重视的就是孩子，我绝对不会让孩子置于危险之中。默远……求你了，让我见见孩子吧，我已经两天没有见到他了。” 无论是我激昂的解释，还是我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最终，还是没能打动蒋默远。 他冷声对许葵命令，“一步不离的守着她，不准让她离开房间一步，有任何事情立刻跟我汇报。” 蒋默远离开了，而我也陷入了绝境中，一间还算宽敞的房间，成了我生活的全部。 踩着拖鞋的时候，我的脚尖可以感觉到那个东西的存在，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把它放到孩子的身上，只能看着孩子的衣服、玩具出神。 “顾小姐，就算你心情不好，但是多少还是应该吃点东西，不然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的。”许葵担忧的看着我。 我手里抓着一件孩子的衣服，抚摸着柔软的质地，上面属于孩子的气息，正在逐渐消失。 三天了……已经三天了…… “许葵，你说我们这些天没见到安安，我这么想他，他会想我吗？” “顾小姐，这么小的孩子还没有记忆……”许葵说到一半，改口道，“不过他会记得人身上的气味，一定会想你的。” “如果他想我了，会不会哭呢？” “顾小姐，安安身边也有人照顾，你别太担心了。说不定等过阵子，蒋先生不生气了，他就会同意你看安安了。” 可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过阵子，等到蒋默远心平气和。 因为不仅是我一个人，还有季凉川也等着，我要越快越好，时间越长，变数越多。 这些天，白天的时候，许葵寸步不离的守着我，晚上的时候，她虽然没有夸张到跟我睡在同一个房间，但是我能感觉出来，房门外有人守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就连前几次，一直会在半夜出现的蒋默远也没了。 唯有在今天，我又听到了开门声。 他来了。 还是跟之前一样，安静的靠近，无声的站在我的床边，默默地看着我。 “小晚，‘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我’被关了好几天，一直都没办法过来见你。” 静谧的空气中，缓缓的传来蒋默远的声音，低沉而平静，绵长的飘散，还是一样让人听不懂…… 他生气了？是他之前说的那个人吗？ 而且谁被关了好几天，是他，是谁？ 太混乱了，蒋默远说的他好几天不曾出现过一样，但是不对啊，这些天他一直都出现在我面前，一次次的逼问我，一定要找出他认为存在的东西。 “小晚……你跟‘他’闹脾气可以，但是不要用自己的身体跟‘他’置气，照顾好自己，好吗？不要让‘我’担心。” 他之前的愤怒是真的，但是他今天的关心，也不像是假的。 这样温柔关怀的语气，我已经许久不曾在蒋默远的身上听到了，仿佛一夕之间回到了以前，他还是那个把我从顾南城的魔爪的下救出来的……邻家大哥。 感觉这种东西有些微妙，但是在这一刻，我真的是这样觉得，他才是真的蒋默远。 但是蒋默远并没有孪生兄弟，而且世界上也不可能有这么像的两个人，不存在什么另一个蒋默远。 我越是思忖这些细节，思绪就是越是混乱，有种傻傻分不清的感觉。 “小晚……”蒋默远叹息着，“小晚……‘我’觉得自己快要被‘他’杀死了，下一次再见到你，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一声一声的叫着我小晚，是那样的无奈又悲凉。 我忍不住，在昏暗中，缓缓地睁开眼，想确认一下，我一直以为的这个夜中人，真的就是蒋默远吗？ 从窗户中透进来的月光，模糊的映出他的脸庞，就是蒋默远，不可能是别的人。 “小晚……”他并没有闪躲，继续凝视着我，目光是那样的温柔。 这样的温柔，却让我害怕。 我拉着被子往旁边闪躲了下，“你想对我做什么？” 蒋默远露出了受伤的眼神，想伸手扶我，却又僵在半空中，“小晚，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会帮你的。” “帮我？”我讪笑着，心中的戒备却没有因为他的温柔而放下，反而说，“你是不是又在对我演戏，想以此对我套话，还继续以为季凉川让乔爱花给我送了东西。我告诉你了，无论多少遍都一样，没有就是没有。你要是真的想帮我，就把孩子给我，让我还像以前一样，能够每天都见到孩子！” 第327章 眼泪的攻势 母子连心，一提到孩子，女人的心都是脆弱的，特别还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候，我还跟孩子分开了好几天。 就算我不愿意在蒋默远的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微微弥漫的泪水，在眼底、在昏暗中闪着光。 蒋默远在夜色中来的时候都是这样，只是安静的打开门，没有开灯，唯一的光线是从窗户外面透进来的月光，清亮却带着寒意的落在地上。 我和蒋默远只能借着这样的亮光，模糊的看见对方的人影，还有好似笼罩着一层烟雾的五官，更细微的表情就难以在看清楚了。 而盈盈闪动的泪水，却是那样清晰可见，直直的戳在了蒋默远的心坎上。 我缩着腿半坐着，手心里紧紧地抓着被子，再一次的哀求出声，“默远，我可以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见任何人了，无论是季凉川还是乔爱花，我可以统统不见。求求你让我见见孩子吧……让我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健健康康的……” 蒋默远应该知道我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除非是被闭上绝境，我真的不想掉眼泪。 但是这一次，当我的泪水还强忍在眼眶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蒋默远的身影有个轻微的晃动，他视线的焦点也一直停留在我的眼泪上。 我便明白了我的眼泪对蒋默远有效，可以成为我的一种工具，所以才完全放低了姿态，可怜的肯求着。 “默远，我求求你了，请你理解我一个做妈妈的心情，我只是想见见他，抱抱他而已。”我颤抖着瞳孔，将悲伤化得更为浓烈，让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像是在夜色中划过一颗流星。 “小晚，不要哭。”蒋默远低喃着，缓缓地伸着手过来，贴在了我的脸颊上。 我轻轻的一个颤栗，并没有躲开。 他的指尖是微凉的，但是掌心却是灼烫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一起袭来，伸着手指，缓缓地擦过我的泪痕。 我随即一抬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继续乞求着，“默远，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一直在帮我，一直在照顾我。求求你再帮我一次，哪怕只是一个小时也好，让我见见他。” 这一回，露出闪躲动作的人，竟然成了蒋默远。 他的手臂动了动，想抽手回去，像是害怕的撤退，却被我用力的抓住，无论如何也不放手。 在我泪水朦胧的视线里，蒋默远的脸庞变得更加模糊，我一点也看不清他在这时的表情，只觉得在突然之间，他动了动。 等我再回神，已经被他圈在了双臂之间。 蒋默远给了我一个强而有力的拥抱，浑身的肌肉紧绷着，紧紧地把我压在他的胸口上。 在身体贴上的那一瞬间，我在蒋默远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凉气息，像是从他的心底散发出来的。 “小晚，不要哭了。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帮你这一次，一定会让你跟你的孩子重聚的！”蒋默远靠在我的颈侧，沙哑的说着，声音中甚至带着一丝哽咽。 我心中那种说不上来的怪异又再一次的浮现，总觉得我眼前的这个蒋默远，跟我之前见到的蒋默远不一样。 这个一个蒋默远……不仅温柔，而且……带着一种死亡的绝望…… “默远，你……你怎么了？”我不清楚自己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忍不住关心的问道。 蒋默远没回答我，依旧埋头在我的颈侧，低语着，“小晚，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样抱你，也是最后一次帮你。你……你一定要幸福！” 突然间，我的脖子上多了一丝凉意。 是蒋默远的眼泪吗？ 造成这一切困境的人，明明就是他自己，他又为什么要如此悲伤？ 在我困惑不解的时候，蒋默远缓缓地松开了手，轻轻地，在我的唇上触碰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 “小晚，‘我’一定会实现对你的承诺。”蒋默远最后目光眷恋的扫过，低声说，“再见。” 这一次，他没说对不起，而是说了再见。 再见…… 在蒋默远走后，我还是长时间的维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做的双腿都发麻了也没感觉到。 我伸着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还残留着那个清浅的啄吻……而我的心里，也有一种萧瑟的凄凉，一直挥之不去。 好像我们这一次的见面，会是最后的永别一样。 蒋默远……再见了。 …… 第二天，前一页的事情被我藏在心底，没来由的，我就是坚信昨天晚上蒋默远跟我说的话，他一定会实现他的承诺，让我见到孩子。 因此，我开始一系列的准备工作。 在孩子留下来的衣服里面，我故意撕裂了一个小角落，然后偷偷的把电子芯片放了进去，又找许葵要了针线，一点一点的缝起来。 接下来，只要等孩子来，给他换上这件衣服就好了。 然而这一天过得并不平静，许葵说蒋默远发了好大的一通火，几乎把书房里的东西都摔了。 “为什么？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我放下针线，将缝好的衣服放起来，手心轻抚着，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佣人不小心听到蒋先生在打电话，好像是公事，跟一个……一个叫做向小姐的人，在吵架。”许葵如此说。 向静心？他们两人发生了争执？ 我心中浮现了一丝暗喜，却故作平静的回了句，“是吗”，好像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 在这一天傍晚，黄昏和黑夜交替的时候，我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顾小姐，顾小姐。”许葵一脸喜色的冲进来，对着我兴奋地说，“顾小姐，安安被送过来了。” 我也激动着，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痴痴的望着门外，看着那辆熟悉的婴儿车跟我越靠越近。 此时，夜色垂暮，正消失了最后的一丝光亮。 蒋默远对我的承诺，最终还是实现了。 第328章你杀死了他 几天不见，安安看起来又长大了一些。 他被照顾的很好，小身子肉呼呼的，小脸蛋也是圆滚滚的，那一双跟季凉川如出一辙的黑眸，一眨一眨的到处张望着。 看到我时，更是发出“咯咯”的声响。 “小家伙，看来你还记得我。”我轻轻地把安安从婴儿车上抱出来，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小脸蛋儿，又是一阵咯咯的笑声。 一直担忧不已的心，在这一刻终于稍稍放下了些。 每一次这样跟安安独处的时间，我总会忘记自己还在蒋默远的囚笼中，而陷入在温馨美好的氛围里。 但是今天不行！ 我抱着安安，眼尾的余光扫了一眼我缝好的衣服，一定要让他穿上才可以。 偷偷的，我在安安的小屁股上捏了一下，“哇哇哇”的哭声一下子就响了起来。 许葵随即看过来，问我说，“怎么哭了，是不是尿裤子了？” 我们检查了一下尿不湿，并不是这个原因。 我说，“应该是饿了，奶瓶呢？” 许葵从温奶器中拿了奶瓶出来，我单手抱着孩子，另一手喂他。 小家伙的胃口很好，咕噜咕噜喝着奶，然而我却失望的皱起了眉，要是这样顺利，我根本找不到机会给安安换衣服。 无奈之下，我又在安安的屁股上掐了一下。 “哇哇哇。”小家伙受不了我的折腾，一边哭，一边用舌头推着奶瓶吐出来，嘴里的奶水也吐了出来，全部沾染在衣服上。 我把奶瓶还给许葵，抱着安安哄着，“好了好了，我们不哭了，妈妈给你换衣服。” 听着他疼痛的哭声，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一切要变得顺理成章，就必须这样。 刚把哭的可怜巴巴的小家伙放到床上，我还解着他的扣子，突然听到从楼下传来一阵引擎声。 我顿时心口一紧，难道是蒋默远回来了？ “哇哇哇。”孩子的哭声再一次拉回我的注意力，是我不小心掐痛了他的手臂。 “顾小姐，我来吧。”许葵在旁边提议道。 “不用。”我伸着手，拒绝她的靠近，来不及在哄孩子，一边哭，一边脱下他的衣服，换上我特别准备的那一件。 在扣上最后几粒扣子的时候，我听到了不断靠近的脚步声，咚咚咚，一步一步的逼近。 房间里，我虽然给安安换好了衣服，但是换下来的衣服，还散乱在床上，来不及收拾的混乱。 咚咚咚……他就在门边了。 我急的额头上都冒出来了冷汗，赶紧把孩子抱了起来，然后一下拉开了被子，将安安换下的衣服，全部都遮起来。 唯一看到我这样奇怪动作的人，就是许葵。 但是我来不及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抱着安安，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乖，安安最乖了，不要哭了。” 在安安小声的抽泣声中，房门被哗啦一声推开。 我收紧着手臂，防止安安再一次被吓到。 蒋默远黑着脸，一脸冷厉的走进来，顿时就是一声咆哮，“为什么孩子会在这里，是谁送过来的？” 在他威严的气息之下，跟在他身后的管家都低了头，没人敢回答他。 “哇哇哇……”安安还是被吓到了，小声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蒋默远的眼神也随之如利剑一般，扫过来。 我抱着孩子，对上他的目光，“蒋默远，是你自己答应的。昨天晚上，你答应会让我见孩子，既然答应了，又为什么要兴师问罪？” “是我？”蒋默远眯了眯眼，脸上怒气氤氲，低吼出声，“那个愚蠢的笨蛋才不是我！许葵，把孩子抱过来。” “是的，蒋先生。”许葵不敢不听话，她上前走到我面前，“顾小姐，不好意思，把安安交给我吧。” 安安还在哭，脸上挂着交错的泪痕，小脸蛋都哭的憋红了。 我不舍着，还是无可奈何的将安安交给了许葵。 紧接着，蒋默远又是一个命令，让她把孩子放到婴儿车里，也预示着安安随时都会被他带走。 “许葵，孩子来了多久，你们做了些什么事情？”蒋默远一边扫视着房间，一边质问。、 许葵紧张的急促呼吸着，“蒋先生，安安被送过来差不多十分钟，顾小姐陪着安安玩了一会，后来安安饿了，顾小姐又给他喂了奶……” 接着，就是换衣服的事情。 这也是我最害怕的，如果蒋默远知道了，说不定会发觉到什么。 我屏息以待着，如果这一次失败了，就不可能再有下一次了。 “安安喝奶喝到一半，突然不舒服的哭了起来。顾小姐就抱着他在哄，后来蒋先生就进来了。”许葵如此说着。 没有提吐奶换衣服的事情。 我的双眼颤了颤，想看一眼许葵，就怕自己的动作，引起蒋默远的注意力。 她……怎么会帮我隐藏这件事情…… “哇哇……娃娃……” 在许葵说完之后，安静的只有安安无畏的哭声，不停地萦绕在我们耳边。 蒋默远眸色狠厉的又一一扫视我们所有人，最后落在我的身上，“顾晚，‘他’已经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帮你了！”他大步逼近到我面前，微低着头，直视着我的瞳孔，“至于你，只能接受我！” 那一刻，我清楚的感觉到此时蒋默远身上的气息，跟昨天晚上的蒋默远，完全不一样。 人的长相可以相似，但是气息是骗不了人的。 昨天晚上的蒋默远说他要被杀死了，今天的蒋默远说他死了……难道真的有两个蒋默远吗？ 孩子先被带走了，蒋默远也随之要离开。 我突然一动，追上他的脚步，问道，“是你杀死了他，是你杀死了他对不对？” 蒋默远回头，看着我嘲讽的讥笑，冷身开口，“不是，是这个愚蠢的笨蛋，为了你甘愿去死。这种笨蛋，死了也活该！我会代替他，好好的活下去，也会好好地‘照顾’你。” 怪不得他昨天要跟我说再见，怪不得他昨天会如此的悲凉。 我虽然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在心里涌上了强烈的悲伤…… 第329章去接她回家 “季凉川，追踪器的定位开始移动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直盯着电脑的左乔威爆发出一声厉吼。 原本正在另一边的季凉川和陈申马上结束了交谈，立刻冲到了他的身后，三双眼睛同时紧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个小红点，心跳也随着这个红点的移动而加快着。 “移动的速度怎么会这么慢？”陈申开口问道。 根据他们这些日子的观察，总是有不同的车子进出蒋家别墅，这些车子中有一辆是带着孩子来的，其他都是障眼法，每一个地点他们都派了人看守，但是因为地点太多，又分不清哪个是真的情况下，所以才不敢贸然行动。 如果是按照车子的移动速度，如今这个追踪器移动的十分不对劲。 陈申推测到，“会不会是追踪器还在顾晚的身上，她在别墅里走动，所以才有移动显示？” 他的猜测，也就是季凉川和左乔威的推测。 直到…… “不是。你们看，追踪器离开别墅的范围了。”季凉川指出这一点。 红色的小点，正从蒋家的别墅，一点一点的离开，往外走着。不过他行径的路线很奇怪。 “这个位置……”左乔威思索着实地考察后的记忆，“是别墅后面的花园，并没有其他的出口，怎么会去那里的？” 行径的方向完全不对，如果要出门，不走正门，起码也要走偏门。 季凉川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红色小点离开蒋家别墅后，并没有走上马路，而是进入了另一个…… 他的眸底闪过一抹利光，顿时明白了，“是顾家！” “什么？”左乔威疑惑道。 “蒋默远别墅的隔壁，是顾家以前的别墅。半年前，顾家清理了资产，这个别墅也被卖掉了。”季凉川解释道。 “难道是蒋默远买下来了？然后把两家的后院打通。看起来是独门独户，但是实际上，不用通过大门，他们就可以进入旁边的别墅。”陈申因此猜测道。 他们一直以为蒋默远会把孩子藏在一个偏远的，隐蔽的地方，这样就不会被人轻易知道。 其实不然！孩子根本就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每一次，他们看到载着孩子的车离开了，也因此跟了上去，却没注意到，真的孩子就在他们的背后，进了另一个房子。 这跟之前顾晚藏起电子芯片的方法，如出一辙。 被一些东西蒙蔽了眼睛，所以忽略了就在眼前的关键。 左乔威随即站了起来，一边套上外套，一边说，“我先过去探查情况，你们联系林铭涛。今天晚上必须行动。”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用眼神示意季凉川。 季凉川沉着脸，点了点头。 他们还不知道顾晚是把电子芯片藏在了孩子的什么地方，机会只有一次，今天晚上必须行动。 左乔威这边刚出门，陈申的电话已经打给了林铭涛，让他准备人手，以备不时之需。 挂下电话，他看向季凉川，瞧见他也在穿上外套，问道，“你准备去哪里？” “去找蒋默远。”季凉川低沉道。 “太危险了，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可能会做出疯狂的事情来。”陈申劝说道，但是也清楚自己劝不住季凉川的。 季凉川眸色稍沉，冷冷道，“就是危险，所以我才要亲自去接她回家。” 这一个晚上，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夜晚。 …… 在蒋默远走后，我虽然暂时松了一口气，但是目光一看到许葵，我总是变得欲言又止，很想问她为什么帮我隐藏下我最后给孩子换衣服的事情。 万一她只是因为太紧张忘记了，我这么一问，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因此又不敢问。 许葵还是跟往常一样，整理了房间后，准备离开。 而她一碰也没有碰我的床铺。 我在这时也完全明白了，她不是忘记，而是真的在帮我。 “顾小姐，晚安。”许葵最后跟我道别。 我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亲自开门，送她出去，两人侧身而过的时候，我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我终于把追踪器放在了孩子的身上，季凉川应该马上就会发现，而孩子的衣服很可能随时被换下，所以机会就只会在今晚。 季凉川，不能再等，一定要马上行动，不然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白费的。 虽然夜色渐深，但是我一直坐在床边，久久都没睡，双眼茫然的望着窗外。 突然间，我看到隔壁的别墅里，亮起一阵刺眼的灯光。 那里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如今是迎来了新的主人吗？ 刚如此一想，我听到了开门声。 猛地一回头，看到的竟然是许葵，她对我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对我挥了挥手，让我下楼去。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感觉倒是机会来了，立刻顺着许葵的手指的方向，走了出去。 这一次错身而过，许葵跟我说了句，“顾小姐，你别忘了你之前答应我的，一定会想办法救我弟弟。” 这是我第一次想要逃出那个“病房”时跟许葵说的话，她当时虽然帮了我，却被蒋默远发现了，但是她还记得，所以如今帮了我第二次。 我用力的点头，“我一定记得，我保证。” 许葵最后看了我一眼，说道，“下楼吧，有人来找你了。” 我立刻留心着脚步，一点一点的走向楼梯，顺着视线望下去，在宽敞的客厅里，我看到两个男人长身而立，彼此对峙着。 我刚一出现，季凉川就好像是感觉到了。 他黑眸微抬，视线直直的对上了我的双眼，虽然距离很远，但是这是一个属于我们彼此的眼神，只有我们明白属于彼此的悸动。 我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你来接我回去了。 蒋默远也注意到了，他一回头看到我，先是愤怒，后来怒极反笑，“哈哈哈，顾晚，什么离婚！什么决裂！果然都是假的。就只有那个愚蠢的笨蛋会相信你，你们两个，一直都是在演戏而已！” 我抓着扶手，一步一步的下楼，一边看着季凉川，一边留心着蒋默远，最后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330章 他是个变态 走到楼梯还剩下最后几个台阶的时候，我直觉性的停下了脚步，因为这一切太不对劲了。季凉川都出现在这里，蒋默远明知道我一定会靠近他，竟然就只是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身边没有一个保镖，甚至连阻拦我的动作也没有。 这其中必然有诈。 我心里担心着，也就不敢贸然靠近，但是双眼的目光已经黏在季凉川的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那张英挺不凡的俊容，那修长峻拔的身形，好似撑起了我内心中摇摇欲坠的半边天空。 他也凝视着我，深黑无垠的眼眸里闪着坚毅的光，像是在安抚我的不安。 在眼神交汇的瞬间，我的心里突然多了一股释然的感觉，前几次的见面，因为蒋默远的胁迫，我总是不得不伪装自己，特别收敛和隐藏着自己的感情。 但是这一次不用了……我心里浓重的感情，通过默默地注视，直接的宣泄着。 季凉川站的位置靠外，蒋默远站的位置靠内，甚至是靠近楼梯口，这或许就是他并没有马上阻止我的原因。 我要是想靠近季凉川，必然就会在他的面前走过，只要他一伸手，我依旧会是他的禁脔。 如此一想，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出现或许是一个错误…… 而紧跟着，蒋默远看了眼季凉川，又看了眼我，勾唇冷笑着，“没想到为了救人，季凉川你竟然会不要命的亲自送上门来，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我们三个人好好谈谈。” 蒋默远说着话，靠近了楼梯的扶手，在我闪避不及的情况下，紧紧地掐住了我的手腕，将我用力的往下拽。 “不要——”我尖叫着，疯狂的挣扎抵抗。 “住手。”季凉川也在另一边爆发出一声厉吼。 然而他的脚步才刚刚一动，只是一个轻微靠近的动作，蒋默远就抬起另一个手臂，直直的对着季凉川。 一抹寒冷的光亮在我的眸子上闪过，我顿时就僵住了。 那是枪。 比刀子更快，更直接，可以轻易取人性命的枪，而枪口就对在季凉川左胸上。 我抵抗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唯有手臂，还被蒋默远狠狠地抓紧在手里。 他目光嘲讽的看着我，讥笑着，“顾晚，你逃啊，只要你再靠近他一步，我们就试试，是你的动作比较快，还是我手里的子弹比较快。” 我双眼颤抖着，这一个比试，我必输无疑，而且我也不敢用季凉川的生死冒险。 季凉川握紧着手心，冷声说，“蒋默远，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你要是个男人，你就放开顾晚，有什么事情我和你之间解决。” 对于季凉川的话，蒋默远好似置若罔闻，甚至连该有的愤怒都没有。 他轻哼了一声，回头瞥了季凉川一眼，“要不是有人拦着我，季凉川，你现在早就跟江明渊一样了，怎么还可能站在这里跟我谈条件。” 江明渊？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的提到江明渊？ 在混乱的情况下，我还是忍不住浮现了不安的猜测，特别是看到季凉川眉心紧蹙，又不安的看了我一眼。 “你把江明渊怎么了？”我心口纠紧的厉害，连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在颤抖。 蒋默远的目光沉了沉，冷厉开口，“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要是想季凉川活着，就走到我的身边来。” 我和季凉川就是相互限制的两个人，蒋默远只要掌握了其中一个，就将自己利于了不败之地。 在冰冷枪口的威胁下，我拖着僵硬的身体，不得不一步一步的走到蒋默远的身边。 而随之，他手臂一弯，就勒在了我的脖子上。 蒋默远的喘息就在我的耳边，嘴角枸勾起一抹冷厉，讥讽道，“顾晚，现在已经没有能帮你的人了，你以后……只会属于‘我’一个人。” 在这一刹那，我觉得自己置身在寒冷的冰窖中，有一股阴冷不断袭来。 “蒋默远……你……你真的是爱我的吗？”我感觉着他的气息，心中悲凉一片，就算是畸形的爱，也不应该只有血腥味，而没有一点温度。 “爱？”蒋默远玩味的念出这个字眼，像是一个在刀子上舔血的人，他冷笑，“‘我’当然是爱你的，不然怎么会想尽办法得到你。顾晚，‘我’做了这么多，可都是为了你。” 我侧了脸，迎上蒋默远此刻冰冷的眸光，摇了摇头，“不，蒋默远，你并不爱我。爱一个人是希望他幸福、快乐，不应该像你这样，无情又冷血！” 蒋默远咬了咬牙，嘶哑的挤出两个字，“是吗？”，随即又是一阵怪异的笑容。 他用手掐着我的下颚，死死的捏紧，“那个笨蛋还真是太可笑了，‘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你竟然连‘他’的爱都感觉都不到！哈哈哈哈！真的是太可怜了，这样的人竟然还想活着！活该他去死！” 他像是听了一个笑话，胸腔不断震动的哈哈大笑，但是沙哑的笑声是那样悲戚。 我却痛的的脸都皱起来了，痛苦不已。 “小晚，你不要在听他说话。”季凉川拧着眉，提醒我，“他不是以前的蒋默远了，他是一个变态，你不要在听他说那么多。” “变态！”听到这两个字，蒋默远就像是被激怒的野兽，突然咆哮了起来。 他拿枪的手，换了一个方向，抵住在我的太阳穴上，紧盯着季凉川狠戾道，“季凉川，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变态。” “你想干什么？”季凉川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双眼紧盯在蒋默远扣在扳机上的手指。 我一边被掐着脖子，一边又被枪口抵住，完全被禁锢在蒋默远身前，一动也不能动。 蒋默远看着我们这副样子，露出了胜利者的姿态，对着季凉川命令道，“跪下！我要你跪下给我磕头！” 这一个要求，令我和季凉川都傻了眼。 真的是被季凉川说对了，现在的蒋默远，就是一个变态，肆意的惩罚着我们。 第331章 夜空中烟花 蒋默远的眼眸里已经没有光亮，满是深沉的阴鸷，痴狂的冷笑着，“季凉川，你以为切断了我跟豪森集团的关系，又恶性收购我名下的产业，我蒋默远就会完蛋了吗？这些东西我根本不看在眼里。反倒是你最宝贵，最舍不得东西，就在我的手里。” 我和季凉川此刻就像是两个走在绳索上的人，不敢轻易的说话，怕又是激怒了蒋默远。 蒋默远却享受着我此刻对他忌惮又惶恐的表情，他低着头，看着我的太阳穴，用枪口轻敲了一下。 “砰！”他模拟的发出枪声。 我的心口一阵收紧的心惊肉跳，而同样的，季凉川看着这一幕，心脏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捏住了，不断的收紧，掠夺着他的喘息。 “只要我朝这里开一枪，她的脑袋就会像是一个炸开的西瓜一样，血浆、脑汁都会从里面喷出来。季凉川，要不要感受一下这种感觉，亲眼看着顾晚在你面前倒下去，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蒋默远用言语描绘着那样的画面。 “不要再说了！你把枪放下！”季凉川不停的喘着气，双目恶狠狠地瞪着蒋默远，殷红的血丝布满了他眼球。 蒋默远得意的笑了，稍稍放下了枪口，对着季凉川说，“跪下，磕头，要是我没喊停，你就不能能停！” “不要……季凉川，不要……”我紧咬着双唇，细碎的哽咽随着嘴唇的颤抖而出。 我认识的季凉川，骄傲、自信、冷漠、无所畏惧的……用他强健的臂弯，用他宽阔的胸膛，替我撑起另一个避风的港湾。 但是这一刻，我却看到的他弯曲的膝盖，重重的落在客厅的地毯上，疼痛的不是因为皮肉，而是内心的屈辱。 这一切全都是为了我……就算是为了我，我也不希望他这样做…… “季凉川，起来，不要跪……你快起来啊……” 我就算是死，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一幕，他身上的骄傲被无情的折损着。 眼泪最终还是没忍住，从眼眶里疯狂的流下，我不停的对着季凉川摇头。 相爱本应该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情，如今却成了蒋默远折磨我们的工具。 季凉川跪下了，双膝着地，后背挺得端直，定定的跪在我和蒋默远的面前，就算是这样，他还在安抚我，低声说，“不要哭，没事的，不过就是下跪而已，就当是跪了牛鬼蛇神。” 我的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咸涩的苦味散开在舌尖上，却比不上心头上的苦涩。 我想冲过去把季凉川拉起来，但是上半身被蒋默远死死的禁锢着，我冲出去的脚步，又被他脱了回来。 蒋默远一边钳制着我，一边对季凉川再一次侮辱，“不过刚刚跪下而已，磕头呢！给我磕头！” “不要！季凉川，不要！”我哀求出声，刚才的挣扎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现在只能无助的抓着蒋默远的衣服，“蒋默远，我求你，够了！不要再这样！你让他起来！我宁愿死——” “不行！”季凉川一个冷声，阻止我说出这个字眼。 我怔了怔，带着满眼的泪水，转过头去看跪在地上的季凉川，看到他面色平静又冷然，慢慢的弯下了他的背脊。 看到一个甚至比你更成功的男人对你俯首称臣，做出这么屈辱的举动，这种将人踩在脚底下的感觉，无意识畅快的。 蒋默远就是变态一样享受着这种快感。 但是对我而言，这甚至比死亡还要难受，眼睁睁的看着季凉川因为我而受尽凌辱…… 他躬身低头的画面，就像是针扎一样，烙印在我的心坎上，这一辈子就算最后闭上眼睛了，我还是会想起来。 他的额头，抵在了地上。 我绝望的垂下了眼。 蒋默远在我的耳边爆发出畅快的笑声，“这不过是第一个，不准停，接着磕。” 季凉川起身，并没有看我，或者说他根本不想让我看到这一幕…… 就在要第二次低头的时候，别墅的夜空中，突然传来“咻”的一声，然后在漆黑的夜色中，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烟花。 五颜六色，带着巨大的亮光，照亮了半边的天空。 而亮光的来源是隔壁的别墅，之前的顾家。 “该死的！”我听到蒋默远咒骂了一声，语气十分发急。 而另一边，在绚烂的烟花下，别墅的门被打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跌跌撞撞的冲进来，神色焦急的对蒋默远说。 “蒋先生，不好了，我们被警察包围了。” 蒋默远扫了那两人一眼，然后拖着我逼近到季凉川面前，“是你！季凉川，你发现了我把孩子藏在隔壁，是你把人救走了？” “对，是我。”季凉川眸色稍沉，就算刚才给蒋默远磕头了，他此刻再站起来，还是一身的硬挺凌然之气。 他冷厉的目光略过蒋默远后，又柔声对我说，“小晚，你不用在害怕了。刚才的烟花就是一个信号，我们已经顺利的救出孩子了，你再也不用受这个人的要挟了。” 孩子得救了…… 我心心念念的孩子终于得救了，但是在这一刻，我心里的喜悦完全比不上沉痛。 刚才的那一幕，季凉川都是为了我…… “蒋默远，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的人已经被警方控制了，你的这个别墅也被包围了，你逃不出去的。”季凉川沉声道。 而此时，蒋默远突然陷入在沉默中，低着头，浑身有微微的颤抖，因为我贴在他身上，所以感觉到了。 我以为他是害怕，但是看过去，只见他被刘海遮住了一半的脸上，正神情扭曲着。 “都是你害的！是你帮了她！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要出来？” “放弃吧，不要再做伤害她的事情，你已经失败了。” “不会……不会！我不会失败的！只要顾晚还在我的手里，我就不会失败的！你别妄想控制我再去救她！” “她是无辜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事情，放她走吧。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不行！我不相信你！你答应我去死，可是又出现了！既然你这么不想死，我就让你亲眼看着她是怎么死的！” 一直在喃喃自语的蒋默远突然的抬头看向我，像是一个老鹰盯了自己的猎物。 第332章 猩红的血液（谢谢婷打赏） 我看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感觉蒋默远似乎是在跟什么人对话，但是无论是谁，都是他自己。 这一幕，像极了影视作品里的人格分裂。 如此一想，我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有时候我觉的他的态度变得那么快，为什么会在半夜来看我的蒋默远，跟现在的蒋默远完全不一样。 “默远，是你吗？你劝他放手吧，不要再错下去了，放手吧！”我对着蒋默远，寻找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蒋默远勾唇冷笑，“像‘他’这种懦弱的废物，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连爱一个女人，都爱的这么畏畏缩缩。要不是‘我’，‘他’还不敢靠近你。什么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她幸福，成全对方。这种都是废话！爱一个人，当然是要占有她！” 在他抓狂的咆哮时，我在伸手，隐约感觉到一股力量，拉着我往后，缓缓地离开蒋默远的钳制。 砰！ 震聋发聩的枪声响彻在我的耳边，吓得我尖叫着，而心口上就像是被捅了一刀子一样，立刻转身过去看。 季凉川，季凉川没事吧？ 一回头，我看到季凉川的左手用力压在右手的手腕上，猩红的血液从他手指的缝隙里流出来。 “凉川！”我惊恐吓白了脸。 季凉川痛苦的抬起头来，竟然还对着我安抚的笑，“我没事，没射中，只是被擦伤了。” 蒋默远在我身后阴阴冷笑，“季凉川，你要是在敢轻举妄动，就不是射你的手臂这么简单了。” 而同时，他再一次勒住了我的脖子，把枪抵在我的太阳穴上，对季凉川说“我们来做个交易？” “什么？”季凉川紧按着伤口，斜睨着蒋默远。 “事到如今，我也只有死路一条。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活着的人，也不害怕死。但是你要知道，我就算死，也要找一个垫背的。”他说着话，枪口在我的太阳穴上缓缓地移动。 “说出你的交易！”季凉川咆哮着。 “你去准备两辆车，我开一辆，你开一辆，不准让其他人跟上来。只要你成功超越了我，我就把她还给你，怎么样？”蒋默远如此说着。 “不要答应他！”我拒绝的开口，“凉川，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先去处理伤口。” 他的右手受伤了，粘稠的血液正一滴一滴往下着，这样的状态，他怎么还能开车。 “季凉川，你可以不答应，但是你有别的选择吗？你们是有本事抓到我，但是也只能看着顾晚眼睁睁的死在你面前。”蒋默远讥笑着说。 “凉川，我死了没关系，只要你照顾好孩子，好好的活下去。我可以去死！不要答应他说的！他只是想逃跑而已，不会真的放过我的！” 季凉川心里何尝不清楚，但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去争取。 “好，蒋默远，我答应你！” 季凉川应下后，走到旁边去打了个电话，五分钟后，门外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 “你要的车子准备好了。”季凉川说。 “我和顾晚会在同一辆车子上，相信你也不敢搞什么花样！你要是不想一开始就逼我开枪，就只能一个人开车追过来，不准带其他的人。” 蒋默远将我的手绑起来，然后有抓着我当成肉盾，一步一步的走出别墅。 几个月来，我再一次的踏出这扇门，寒冷的空气一下子吹在我的身上，气温极低，恍惚之间，我才反应过来，应该快初冬了。 而门外，不仅有季凉川准备的两辆车子，还围着很多人，他们在夜色中蛰伏着。 “小晚，等我，我一定会追上你，救你出来。”夜风中，带着我的眼泪，也传来季凉川的承诺。 蒋默远压着我上了车子，就算是发动了引擎，他的枪口还是没转开过。 猛地一脚油门，黑色的车子在夜色中如利箭一样飞了出去，紧跟着，另一辆车子也追了上来。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双眼紧盯着后视镜，看着那辆追赶而来的车子。 滨城靠海，往南一带，有漫长的海岸线，并夹杂着崇山峻岭，那一条山路僻静而荒凉。 蒋默远驶离了之后，就是冲着那一条山路去的。 漆黑的深夜里，只有两辆车的车灯在不停的闪耀。 我看着季凉川的车，一次次的靠近，一次次的试图超车，但是在蜿蜒的山路上，到路并不宽阔，只有在转弯的时候才有超车的可能。 超车一般都是走内侧，但是如果是内侧，就等于把我和蒋默远的车子向外逼，另一边就是陡峭的山崖，很有可能会掉落下去。 因此季凉川只能放弃内侧，试图在外侧超车，每一次的靠近，他的另一边就是贴着悬崖，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在飞速急驶中，不断的纠紧着。 “哼。”蒋默远突然爆出一声冷笑，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跟我说，“顾晚，‘他’在晚上来见了你这么多次，难道没告诉你孩子的事情吗？” “关于孩子的什么事情？”我先放下季凉川，转身跟他说话。 而同时，我在心里的思索着，那个蒋默远到底曾经跟我说过什么。 蒋默远继续冷笑，“季凉川救走的那个孩子，其实我根本就不在乎，应为他本来就只是我安排的替身而已。只是为了要挟你，方便囚禁你，免得你像上一次一样想着逃跑。” 什么！ 蒋默远突然戳破的事实，带着太多的信息量，我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你们以为自己救走了孩子，其实那个真正的孩子根本还在我的手里！就连‘他’也不知道，是我一个人藏起来的！” 【我’也想让你走，但是连‘我’也不知道孩子在哪里，如果‘我’放你走了，‘他’只会更加的生气而已。】 我想起了……那个蒋默远曾经跟我说的话。 如果他想帮我，完全有能力让我走，又把孩子给我，只不过……他知道这个孩子是一个傀儡，而又不知道真的孩子在哪里，才不敢放我走，因此惹怒了另一个蒋默远。 我和季凉川就算顾虑再多，也没想到蒋默远竟然会这样！ 蒋默远扫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身后不断逼近的那辆车，“你想明白了？知道了？顾晚，我给你最后一个选择，跟我回美国，再也不跟季凉川联系，我就把你亲生的孩子，还给你。” “我们还逃得掉？”我拧眉反问。 “这个不需要你担心，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蒋默远说的信誓旦旦，一点也不像是空口说白话的样子，“你自己选吧，是要跟孩子在一起，还是要跟季凉川死在这里。” 砰地一声！ 是季凉川逼近后，两辆车发生了碰撞，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我又一次的站在了天平的两端，左边是季凉川，右边是一个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孩子，我已经背弃了季凉川一次。 这一次……我不能再放弃他了！ 第333章 我选择死亡（谢谢浅夏淡过花打赏） 这一次……我不能再放弃他了！ 我忘记不了季凉川刚才对着蒋默远屈膝下跪的那一幕，那么的无奈，那么的屈辱，折损了他一个男人最重要的骄傲和自尊。 我一直以为凭着季凉川的能力，就算再大的挫折，他也一样可以顶天立地的站着，却不知道我就是那个亲手打折他膝盖的人。 而且……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蒋默远故意一个急刹车，从车尾撞击了季凉川的车头，然后在季凉川惊慌失措的同时，又踩着油门急驶而去。 因为这样的撞击，我随着惯性飞了出去，额头差一点就要装在了挡风玻璃之上，吓得心口疯狂的颤抖着。 就连我这样一个普通的人，也如此担惊受怕，更何况是季凉川一个对车祸有心理阴影的人。 我一直都没忘记，上一次我和季凉川在马路上不小心被人追尾时，他的紧张和害怕，紧紧地抱着我，轻轻发颤的模样。 如今他一个人在车里，右手还被子弹擦伤，血流不止，连包扎的时间都没有，反而还要承受车祸阴霾的袭击。 他不仅是在跟蒋默远战斗着，也是跟他自己战斗着。 我光是想象着这一幕，心仿佛是被敲碎的玻璃花瓶一样，碎成了无数片。 “蒋默远，你是故意的！你调查过季凉川，知道他对车祸有阴影，所以才故意设计了这个比赛，想逼死他对不对？想让他发生意外对不对？”我嘶吼着，对着蒋默远斥责出声。 “哼。”蒋默远勾唇冷笑，“既然是我开出来的条件，为什么不能选对自己有利的。” 他根本没想过要放过我，他的目的一直以来，都是为了折磨季凉川。 我心中一阵气恼和心酸，就算自己还是晃晃悠悠的，还用力的抓着椅背，努力的转身过去看。 夜色朦胧中，只有两辆车的车灯闪着光，由远及近，又一次的逼近而来，甚至一点一点的试图超车着。 在刺目的灯光折射下，按照道理来说，我是看不清坐在驾驶座上的季凉川，然而在我眼前却浮动着他神色浓重又紧绷的脸，他咬着牙，一定要把我追逐回去。 甚至是用他的生命作为交换…… 蒋默远又一次甩掉了试图超车的季凉川，黑眸邪肆的斜睨了我一眼，问道，“顾晚，你选择好了吗？你的亲生孩子，可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的下落！” “够了！不要再说了！” 再一次听到蒋默远提到孩子两个字，我逐渐陷入了疯狂的状态，浑身不停的颤抖着，只有眼神还是那么的坚韧。 “蒋默远，你听好了，无论是孩子，还是季凉川，我谁都不选。”我慢慢的收回注视在车后的目光，而是憎恨的紧盯着蒋默远，“你听好了，我选择死亡！” 在蒋默远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我飞快的扑向了驾驶座，虽然我的双手被绑了起来，但是手臂还可以抬起来，手指也还可以活动。 我用肩膀撞弯了他的手臂，又紧紧地抓住方向盘，然后用力的往一边转去，就算因为突然的转弯，身体都飞起来了，我也还是没有松手。 山路的另一边，是漆黑的山崖，因为没有光，我们谁也不知道它的高度有多少，但是连车带人的滚落下去，极有可能是当场丧命。 这也就是我选择的死亡…… “顾晚，你是疯了吗？”蒋默远一边想把方向盘转过来，另一边又想把我推开，在狭小的空间里，我们两人缠斗着。 方向盘不停的往两边旋转，车辆蛇行着，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尖锐的响声，不仅刺激着我和蒋默远，也刺激着在后面追逐的季凉川。 “蒋默远，你听清楚了吗？我选择死亡。只有我死了，你就再也没有办法威胁我了，也没有办法用我去威胁季凉川了。” 我的力气是完全敌不过蒋默远的，但是人在疯狂中，总是会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所以这一刻，我竟然赢了蒋默远，转着方向盘，看着车子一寸一寸的靠近黑暗的深渊。 砰！砰！ 又是几声巨响，车子因为剧烈的撞击，而发生了一阵抖动。 原本在后面的季凉川，在我和蒋默远争执不休的时候追了上来，已经逐渐要并驾齐驱了。 他在外侧，用一次次的撞击，硬生生的将我们的车子逼回了内侧。 我抓着方向盘的手，僵住了，紧跟着，从脚底涌上来一股刺骨的冰冷。 季凉川，他是用生命，挡住了我决心赴死的路。 蒋默远抓住机会，用力的把我推了出去，“顾晚，别做无畏的挣扎了，你要是想死，季凉川可是也会跟你一起死的，你舍得吗？” 不舍得！我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舍得！ 所以我才松了手，被蒋默远推出去，额头重重的撞在另一边的窗户上，眼前是一片眩晕，应该是很痛的，但是我的神经像是被麻木了，感觉不到疼痛。 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嘈杂不堪。 “该死的！”蒋默远突然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咒骂。 我因此浑身一颤，回了神，发现原本在我们另一侧的季凉川，竟然慢慢地超过了我和蒋默远，已经要开到前面了。 蒋默远就算将油门踩到了最底，还是追不上去，眼睁睁的看着他顺利的超车。 噗通，噗通，我又重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蒋默远，季凉川超越你了。你亲口说的，只要他能超越你，你就放了我。你快停车，停车！让我下车。”我激动的尖叫着，要蒋默远兑现他的承诺。 但是蒋默远不仅没停车，还在季凉川放慢速度的同时，不停的加速，用车头不停撞击着季凉川的车尾，发生跟刚才一样的碰撞。 他失信了，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想着要兑现自己的承诺。 与此同时，一股亮光从沉黑的夜空中照射下来。 我抬头看清=去，只见两架直升飞机，盘旋在我们头顶上，灯光聚焦在不停往前的车辆上，照亮了这一圈不大不小的范围。 第334章 双双的坠毁（谢谢变色荆棘打赏） “蒋默远。” 低沉的声音从车外响起，我浑身一怔，这声音是从直升机的喇叭上传出来的，但是是属于季凉川的。 “蒋默远，你输了，快停车。”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浑厚有力，带着强大的安抚人心的效果。 “蒋默远，停车吧，快放手……你并没有做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就算被警察带走，你也不会受很重的刑罚，又何必如此。”我也劝说着，希望可以唤醒蒋默远心底里，最后的一点良知。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可能会输的！”蒋默远抓紧着方向盘，喃喃自语着。 我借着亮光看过去，只见他的瞳孔上蒙上了一层浓黑，没有了清醒的亮光。 是他要出来了吗？ “默远，默远，是你吗？”我放低了声音，对着蒋默远轻唤着另一个人，“默远，是你还在吗？你快劝劝他，不要再固执下去了，这样子连你也会死的。” 在急速行驶的路上，任何的意外都有可能会发生，我们谁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放弃吧，‘你’输了。是‘你’亲口承诺的。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你’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你’逃不了了。” 什么去美国，什么从这里逃走，全部都是编织的谎话而已，他早就被季凉川围剿了，最后剩下的也只有唯一一个筹码。 “不要‘你’多嘴！”蒋默远用力的甩了甩头，争取着理智和身体的控制权，“要不是‘你’背叛‘我’，‘我根本不会输得！他们根本不可能会发现孩子竟然藏在那里！不可能的！” 随着蒋默远的一声咆哮，他再一次的陷入了痴狂。 我在不停震动的车子里，用力的抓紧着把手，忍着身体撞击的疼痛。 蒋默远低着头好一会儿，突然又像是一个出闸的猛虎，狠狠地看向我，“是你！都是你！因为你一直在，‘他’就算是死了，也还要冒出来跟‘我’争。”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放了我…… “不对……不可能……‘我’才不会像那个笨蛋一样喜欢你，‘我’只是想证明给‘他’看，‘我’比‘他’更厉害，更加适合做一个人！” 蒋默远似乎是在跟我对话着，也更像是他的自言自语。 车外，从直升机上传来的喇叭声还在继续，可是频频无效之下，季凉川开始踩紧刹车—— 砰！ 又是一次剧烈的撞击，两辆车子都被撞弯了方向，车子变得往外倾斜。 而季凉川没有松手，继续踩着刹车，想用前车的力量，将蒋默远的车子逼停下来。 我在对峙中，看出了他的意图，然而紧跟着又是一个转弯，我们的车头和季凉川的车尾，紧贴着慢慢的滑出了道路…… “不要！蒋默远，你快住手！不要再继续了！这样我们三个人都会死的！”我挣扎的靠过去，想再一次的拉回蒋默远的方向盘。 季凉川，你快走……无论是猛力的前行，还是从驾驶座上跳下来，他还是有活着的希望。 但是两辆车跟到路形成了一个三角形，双方是力量平衡的关系，只要季凉川撤了，我们的车子就会失去平衡掉落下去。 他不会……我知道他不会…… 所以…… 我抬头看向蒋默远，一直强忍在眼眶里的泪水，缓缓地滑落，“默远，无论你现在是哪一个默远，我们一起死吧，不要再活着连累别人了。” 蒋默远看着我，瞳孔不断的放大着，清楚的映出我决然的神情，还有我撞向他的身影。 用我最后的力量和无限爆发的潜能，只有我们先掉下去了，季凉川才又活的可能。 “顾晚，不要……” “小晚，不要……” 嘈杂的环境中，我在蒋默远的身上听到了两个不一样的声音。 他眼眸不停的变换着神色，也知道我接下来想要干什么，在我起身瞬间，他也朝着我的方向扑了过来。 一切都像是电影的慢镜头，我们的身体在空中一个碰撞，蒋默远将我压了回去，而车子因为重量的不平衡，已经开始向外侧倾斜。 蒋默远在最后的时间里，打开了车门，将我推了出去。 他明明想要我死……却还在最后的关头救了我……而且我明显的感觉到，他只是最平常的那个蒋默远。 为什么…… 从我被蒋默远推出车子，到我摔在地上，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但是一切都被放缓，在我眼前光影掠过。 落地之后，我半边的身体摩挲着粗糙的地面，只不过疼痛的闭了闭眼。 再睁眼，我竟然看到季凉川的车子，再往外掉落…… 自从我和蒋默远的车子发生了倾斜，季凉川就开始倒退，想用车尾再把车子顶回去，却不知，蒋默远在最后关头，将我推了出去。 在直升飞机的灯光下，我趴在冰冷的地上，一切都是看的那么清楚。 在山路的旁边，被撞坏的护栏，一点一点远离地面的轮胎，划着弧线，旋转着翻身的车辆。 “季凉川……季凉川……季凉川……我在这里，你快下来啊！” 初冬夜晚的寒风中，吹散了我最后的嘶吼。 砰！砰！砰！ 两辆的车子，就像是翻滚的玩具一样，消失在漆黑的深夜里。 我连爬打滚冲到路边，连模糊的车影都看不到，只有各种各样的碰撞声还在不停的传来。 季凉川，你不能死！你一定不能死！ 望着那一片黑暗，我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感觉不到。 头顶上，直升机旋转的声音在不断的靠近，巨大螺旋桨，带起了狂沙和冷风，我不仅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用力的撑起疼痛不已的身体，迎着那个方向追了上去。 从直升机上放着绳索下来两人，一个是林铭涛，另一个是陈申。 我想都没想的朝着陈申飞奔了过去，对于他出现在这里没有一丝的震惊，我唯一的想法只有一件事情。 “救救季凉川，快去救救季凉川。一定要把他…救回来！” 狂风带着砂石，全部吹拂在我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细碎的伤口，而我的双眼像是干涸了一样，哭不出眼泪。 第335章 第一个冬天 我的脑袋晕晕沉沉的，眼皮用力的睁开，却又一次次垂落，有模糊的光影透进来，但是白茫茫的一片，一闪而过就消失。 身体的感知非常的薄弱，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也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的好冷，好冷。 而季凉川的身影，不停的在我眼前浮动，我伸着手，追赶着他的脚步，一次次的想要靠近，却发现自己距离他好远，怎么也追不上他的身影。 突然的，我一直追逐的季凉川不见了，消失在一个黑暗的深渊前，空气中残留着他的声音，似真似假，一声一声的叫着我“小晚”。 就像是在心口被插入一把刀，我疼痛又惊恐的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我在一个病房里，手臂上、脸上都贴着绷带，而手背上还插着点滴，看着那一滴一滴进入我身体的液体，我的记忆也逐渐明朗。 昨天晚上发生了意外，蒋默远在最后一刻推开了我，而季凉川为了就我，随着蒋默远一起摔了下去。 因为是深夜，就算是有直升飞机打着灯光，但是可见度还是很低，加上现场环境的复杂性，后续的搜索工作进行的非常缓慢。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寒冷深夜里，一同流逝的还有季凉川的生命。 我一直留在季凉川当初掉下去的那个地方，就算陈申一定要把我带走，让我去医院接受治疗，我还是跟疯了一样不肯走。 一个小时后，他们找到了车辆最后坠落的地方，蒋默远还在车里，但是季凉川被摔了出去，必须重新搜索。 两个小时候，终于在某片密集树林中，他们找到了季凉川，用直升飞机送他前往了医院。 而我最后的记忆也停在这里，在知道季凉川的重伤，但是还活着的消息之后，我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如今记忆浮现，在空旷的病房里，只有寂静在萦绕。 我突然从病床上起身，一下子拔了手背上的针头，留着血滴，连拖鞋都没穿，就赤着脚冲了出去。 “季凉川，季凉川，你在哪里？你怎么样了？”我仓皇的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前进的方向，却在安静的走廊里，连一个护士也没看到。 这里宛若一个白色的迷宫，而窗户外面，还是漆黑的一片，依旧是深夜，但是我根本分不清是第一天还是第二天。 我跌跌撞撞不停往前走，在电梯的出口处，终于看到了一个人。 陈申手里拿着手机，不停的查看着信息，也不知道是在处理什么事情，眼尾的余光感觉到有个人影，就抬起了头，一看到是我，他立马加快了脚步，走过来扶住我。 “你醒了？怎么这样就出来了？快回病房里去。” 我紧抓着陈申的手臂，担忧又着急的问他，“季凉川呢？季凉川他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手术结束了吗？情况怎么样？” 陈申抿了抿唇，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说，“你先回病房，我再慢慢告诉你。” 他这样逃避的态度，让我觉得更加的不安心。 “我不回病房，就在这里说，说完了我要去见季凉川。”我坚持着，手指用力的几乎要掐进陈申的手臂里。 陈申这才不得不开口，“季凉川进行了二十多个小时的手术，手术刚刚才结束，进行的还算顺利，已经转去了重症监护病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倒是你，身上的情况很糟糕，肩膀上还有脱臼的现象。医生说了必须卧床休息，先回病房吧。” 陈申虽然解释了很多，但是我还是觉得他在避重就轻，故意隐瞒着什么。 “陈申，你说的是真的吗？他没有死……也不会死，对不对？”我追问出声。 对上我直接而迫切的眼神，陈申的眸光闪避着。 “你快说！你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要是不说，我自己去问医生。” 在我的苦苦逼问下，陈申这才说了全部，“他全身上下受伤情况很严重，手术只是一部分，后续还要观察，等他的恢复状况，然后在进行其他的手术。” 将季凉川吞没的黑暗，这一次连我一起吞没了，我的心仿佛回到了他坠落下去的那一幕，跟着他一起疼痛着。 陈申见我脸上血色全无，安慰道，“你先别担心，季凉川那里有医生和护士照顾着，现在还是晚上，你回去休息，明天天亮了，我在带你去见他。” 陈申还是劝我回病房，我怎么也不肯回去，一定要见季凉川。 他无奈之下，帮我去取了拖鞋，然后带我上楼。 季凉川的病房在十八楼，因为是icu的模式，所以在没有条件之下，我是没办法进去的，只能隔着一层透明玻璃，远远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他。 他盖着被子，但是露出来的手臂上，缠着一圈一圈的绷带，手背上插着针头，手指上夹着医疗仪器，连接着旁边的显示屏，一条一条的波浪线，是他现在勉强维持的生命体征。 他带着氧气面罩，眼皮垂落，遮住了那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头上也缠着纱布，厚厚的一圈，我甚至模糊的看不清他的脸。 我贴着玻璃，轻轻地颤抖着，哽咽的问陈申，“他会醒过来的，他一定会醒过来的是不是？” 对于我如此简单的问题，陈申却还是保持了沉默。 然后缓缓地说，“医生说，可能几天，可能是个未知数。” 我心中没来由的冲上一股怒气，用力的推了陈申一把，“你骗我，一定是你和医生合起来欺骗我。我不相信，他明明好好的睡在那里，你看他的心跳，都是正常的，他只是睡着了，做了手术麻醉还没消，所以还没有醒过来而已。” 我一边嚷嚷着，一边无力的蹲了下去，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脸埋在里面，肩膀微微的颤抖着，事发以来，我在这一刻，才真的哭了出来。 这是我和季凉川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冬天，特别的寒冷。 （评论都有看，意见也会改进，因为每天裸更，所以办法精益求精了。另，网站首页有抽奖活动，最少能中100币，为期一个月，可以囤不少小钱钱，可以去玩一下哦，祝大家中大奖爱疯7来一个。） 第336章 而是两个人 在撕心裂肺的悲伤过后，我还是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季凉川昏迷了，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一切都是一个未知数。 陈申说，那天晚上在蒋默远别墅里救我的时候，他们准备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最显而易见的就是狙击手。 但是那天晚上天色浓黑，而且蒋默远钳制着我不停移动，对于狙击而言是有难度的。 一个微小的差距，死的人就可能不是蒋默远，而是我。 所以就算只是百分之一的可能，季凉川还是放弃了这个方法，选择顺从蒋默远的要求，就算明知道在这个要求背后埋藏着杀机，他还是答应了。 陈申说，季凉川用自己的生命跟我做了交换，让我平平安安的活了下来。 是他的话点醒了我，让我不能沉静在自艾自怜的情绪中，应该学着站起来，替季凉川处理好一切的事情，等着他醒过来。 季凉川的新公司叫做【擎天】，因为前一阵子跟蒋默远的争锋相对，公司的情况比较混乱，再加上季凉川一倒，就是群龙无首的状态。 这一方面的事情我不是很了解，更不是很拿手，所以全权交给陈申负责，他是季凉川最信任的人，也将是我最信任的人，交给他处理我是最放心的，就如同江明渊。 一提到江明渊，我才意识到，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更因为事情的偏重性。我每每察觉到了江明渊好像是出事了，但是总是来不及询问，就被略过。 如今我终于有了时间好好的问这个问题，但是陈申的脸色沉了沉，并没有对我详细说，反而说，等乔爱花来看我了，我就知道了。 他刻意闪躲的态度，不断累加了我心里的沉重感。 当天下午乔爱花就来了，带着鲜花和水果，是标准的看望病人的组合。 这次的事情她是全程都参与的，大致的事情她也都清楚，所以不需要详说，她更多的也是在安慰我。 “小晚，你放心吧，季凉川的生命力绝对比任何人都强，而且他这么放心不下你，就算是昏迷也会惦记着你，说不定过几天就醒过来了。”乔爱花一边帮我削水果，一边说。 我淡淡的笑了笑，这种话我这几天听了不少了，权当是祝福，都替季凉川收着。 从季凉川的话题绕过，我最终还是问了另一个我放心不下的人。 “爱花，江明渊呢？他跟你在一起吗？怎么都不见他来？”蒋默远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他也不需要在顾虑什么，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来见我。 乔爱花手里的刀子滑了出去，差一点就要割破自己的手指。 我忙不迭的伸手，将她手里的水果刀和苹果都拿了下来，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乔爱花低垂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对着我露出勉强的笑容，“江明渊啊，他没有跟我在一起，不过你放心，他好着呢。” 她如此口是心非的样子，这样的话语，我又怎么能够相信。 “爱花，我连季凉川的事情都平静的接受了，不会有比这更严重的事情了。你就告诉我吧，江明渊到底怎么了？” 要是比季凉川更严重……那就是……死了…… 江明渊死了……我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连忙将这个可怕的猜测从自己的脑海里甩出去。 乔爱花又思忖了一会儿，她站起来，替我准备轮椅，说道，“小晚，我带你过去看他吧。” “他就在这个医院里吗？”我一边坐上轮椅，一边抬头看向乔爱花，只见她俏丽的脸上神情落寞而悲凉。 她点了点头，“嗯，他在这里。而且在这里很久了。” 乔爱花推着我离开了病房，一路往上，到了十七楼……就在季凉川病房的的楼下。时隔几月，我再一次看到了江明渊。 他穿着医院蓝白色的病号服，鼻子里插着一根管子，面容平静的躺在床上。 我到了病房门口，就不敢在靠近了。 这样的一幕，我最熟悉不过，就像是……就像是在疗养院里的爷爷，很安详，却也……毫无生气。 乔爱花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哽咽，“他发生了严重的车祸，脑部受到剧烈撞击，医生说……说成为植物人了。” 如果说季凉川是还有一线生机的，那么江明渊是直接被宣布了死刑，他如今只是靠着生命机维持着最后的呼吸。 “什么时候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双手捏紧了拳头，暗暗的颤抖着。 “大概两个月前，就在你被蒋默远秘密‘转院’的那一天。他发现了蒋默远的阴谋，在开车的路上跟季凉川还在通话，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是……意外……还是……”我紧咬着牙龈，脸上已经湿漉漉的一片了。 乔爱花在我身边蹲了下来，她握住我轻轻发颤的手，也跟着一起红了眼眶，“小晚，不是意外。肇事司机当场死在车祸里，就算没有人证，但是车祸发生的时间太巧合了，不可能会是意外。” 另一个答案，都清楚的藏在我和乔爱花的心里。 是蒋默远做的，因为江明渊发现了真相，所以被人杀人灭口。 如今他算是活着，却也是死了，两个多月了，他没动过一下，没睁开过一次眼睛。 压在我身上的，不再是一个人的生命，而是两个人。 怪不得一提到江明渊，他们就神色怪异，马上转移话题……怪不得我劝蒋默远回头是岸，他却说自己回不去了…… 无法挽回的事情，在更早的时候就发生了。 江明渊……江明渊……他是比顾南城对我更好的亲人…… “小晚，不太自责，错不在你。”乔爱花擦了擦眼泪，安慰道。 错不在我，一切却因我而起。 我从轮椅上下来，一步一步的靠近到江明渊的床边，紧紧地握住他手心。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回到最初，宁愿他不要如此的帮我，宁愿他自私一点……只要一点点，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第337章 季博青来访 自从知道了江明渊的事情之后，我的身上就是落上了两重枷锁，有几次恍惚之间，我甚至萌生了轻生的想法。 可是只要我死了，季凉川和江明渊的付出，也随之付之东流，所以就算再沉痛，我也要咬着牙坚持下去，而且还有一个孩子需要我照顾。 因为我住院的关系，所以被救出来的安安暂时就交给了张婶照顾，张婶对我的好毋庸置疑，将安安交给她，我也是最放心的。 不过蒋默远在那天晚上跟我说的话……他说安安不是我的亲生孩子，只是他找来的傀儡。 这一件事情，我没有跟任何人说，在心里也是藏在最深的角落里。 我住在蒋默远别墅里的那一段日子里，我认定的孩子一直就是安安，安安也是支撑着我坚持下去的精神支柱。 对于我而言，是不是亲生的都不重要的，安安就是属于我的孩子。 至于季凉川是不是可以接受他，要等他醒过来后，自己决定。 我因为浑身上下的擦伤和手臂的脱臼，在医院里住了差不多一个月。 这一个月，滨城从初冬进入了深冬，整个城市萧瑟而寒冷，就如同我缺少季凉川的生活，凝结着一层厚厚的寒霜，看不到亮光。 这一个月，张婶每天都会抱着安安来看我，有时候是半个小时，有时候是一个小时，安安在她的照顾下，长得圆圆胖胖，十分的可爱。 乔爱花大概两三天会来一次，是看我，也是看季凉川，更是看江明渊。 陈申因为承担了公司的重担，所以来的次数不多，一般也只是坐下来简单说几句，然后跟季凉川的主治医师沟通病情。 这一个月来，季凉川又大大小小接受了七八次的手术，医生每次都说手术很成功，病人恢复的良好，身体的感知力也在，这也是区别于植物人的部分。 但是就算如此，季凉川还是一直紧闭着眼睛，没有清醒过一次。 医生最后的结论是，脑部的神经交错复杂，很多是连医学技术都无法解释的，而季凉川在意外发生后的第一次手术时，动过一个后脑的手术，可能是那个手术的后遗症。但是这也只是一个猜测，后续还是要等时间检验。 唯一的答案只有一个字，等……等着奇迹的发生。 然而很奇怪的是，无论季凉川是在重症监护病房，还是后来转入了普通病房，整整一个月以来，除了季明莲之外，其他的季家人只有一个人来过。 来的人也不是季家老老爷子，而是季博青。 对于这一件事情，我百思不得其解。 以我曾经在季家大宅住了几个月的接触判断，在四个孙子里，季家老爷子最偏爱的孙子，一直都是季凉川。 或许是出于季凉川年少时就失去了父母，而且又是自己最疼爱儿子的孙子，无形中有不一样的情愫。 然而季凉川发生如此严重的意外，季家老爷子竟然对此不闻不问，难道在他选定季博青成为继承人后，就对其他的孩子恩断义绝了吗？ 还是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们祖孙俩曾经发生了什么。 但是无论怎么想，我都觉得不对劲，血浓于水，又是生命相关的事情，就算再恨、再冷血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至于季博青来的那一次，是意外发身后的第三天，季凉川还在重症监护病房里，我们没办法靠近。 季博青是突然的出现的，他站在病房外面，隔着一层玻璃，漆黑的双眸紧盯着躺在病床上的季凉川。 我目光一扫，就发现了他的存在，却也因为他那是冷厉的表情所震惊。 我记忆中的季博青，温文儒雅，俊容带笑，并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但是那时的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寒冷阴沉的可怕。 他都已经得到季氏集团了，成为了最后的赢家，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注视着季博青，并没有马上靠近。 他在察觉我的目光后，突然的一个转身，凌厉的眸光就落在我的身上，吓得我几乎想要打一个冷颤。 “博青……”我试图开口，缓和气氛。 季博青眯了眯眼，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这样扬长而去。 突然的出现，突然的离开，冷漠的注视，他真的是来关心季凉川的吗？还是来确认他的生死？ 在被蒋默远囚禁的那段日子里，我曾经也怀疑过，跟蒋默远合作的人，会不会不只是向静心一个，很可能连季博青也参与了其中。 如今季博青的出现，无疑是对我们拉响了警钟。 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陈申，最后我们两人商量决定，在医院里安排两个保镖，以防季博青真的丧心病狂到对兄弟动手。 现在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我在季凉川的病房里，用温水浸泡了毛巾，然后俯身一点一点，细致的擦着季凉川的脸。 “凉川，你睡了很久了，不要在睡下去了，是应该要醒了。”我一边温柔的抚慰，一边按照最近的习惯，跟季凉川说着话，“安安都三个月大了，你还没睁开眼见过他一次，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他，不想看看我吗？” 季凉川平静的躺着，连呼吸都没有一丝的起伏，是那么的平稳。 我擦了擦他的脸后，最后把毛巾贴在他的下巴上，湿润那一片的肌肤，一会儿，拿起准备好的工具，喷了泡沫，开始帮季凉川刮胡子。 “凉川，这是我第三次帮你刮胡子了，第一周是护工帮你的，我不会，就只能边看边学，后面三周，都是我。你感觉得出来有什么不一样吗？”我拿着刮胡刀，抬着他的下巴，轻轻的移动，将那些青黑胡渣清理干净。 刮了一遍，又水洗一遍，最后拍上须后水，我动作熟练又温柔。 最后在他的下巴上落下一个亲吻，小声说，“快点醒过来吧，只要你醒过来了，我帮你挂一辈子的胡子都可以。” 我紧盯着他的薄唇，多么希望他能动一动，说一个“好”字。 第338章 虚无的噩梦（谢谢丢了幸福的小打赏） “太太，你好了吗？”张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拉回了我沦陷的神智。 我缓缓地起身，回说，“张婶，我差不多了，在收拾一下就好了。” 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张婶带了安安来接我。安安到了后没多久，就在婴儿车里睡着了，张婶帮我办了出院手续，我则最后来见季凉川一次。 整理好东西，我轻握了下季凉川的手心，“凉川，我今天出院了。不过我还是会每天都来看你，明天见。” 说完话，我还是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听他的回答，然后才离开病房。 张婶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偷偷的红了眼眶，反倒是我，轻拍了她的肩膀，说没事的。 我和张婶刚要走进电梯，我突然注意到，有一个身影在另一边的走廊里晃过，藏进了角落里，但是手法拙劣，还露出了半侧的身体。 是谁？ 我拧了拧眉，让张婶留在原地，我小心谨慎的靠近过去，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再来伤害季凉川。 等我慢慢地靠近，那个人的脸也越来越清楚。 顾南城从角落里出来，有些惶恐的偷瞄着我的表情，像是怕我生气一样，“小晚，我只是担心你，所以想来看看你。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这就走，我马上就走。” 顾南城虽然说着要走，但是眼神还是迟疑的落在我身上。 他犹豫着，又问说，“小晚，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你……你还好吗？” 顾南城似乎是变了，以前的那种嚣张跋扈不见了，而且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老了很多，两鬓斑白。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也应该是要学着改变了。 我曾经听陈申说，他被赶出了顾氏集团，手里仅剩的股份，也被人恶意占有了，而在股东大会上，他算是看清了顾柔的真面目，两人撕破脸皮。 如今的顾南城，就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老头子而已。 我看着他，就会想到我妈，想到爷爷，想到我曾经受到的折磨和痛苦。 “既然知道我不想看到你，那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我怒气冲冲的质问着。 顾南城吓了一跳，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小晚，你别生气，我看到你现在好好地，也就放心了。你别生气，我马上就走。” 在我憎恨的目光中，顾南城缩着脖子，逃一样的离开了。 我却留在原地良久，愤愤地捏紧了手心。 我对顾南城的愤怒，其实不仅仅是他本身，更是因为这一阵子压抑的心情，将他当成了出气筒，肆意斥责着。 张婶在他走后，缓缓地靠近我说，“太太，你别生气。我看见他好几次了，一直在病房前偷瞄着，看来是真的关心你。” “张婶，不说他了。安安说不定醒了，我们下楼吧。” 迟来了二十年的关心，不要也罢！ …… 我出院后，警方对蒋默远的判决也下来了，因为他特殊的病情，判刑并不严重，但是后续需要一直住在精神病院里，对他而言也算是一辈子的囚刑。 对于蒋默远，我是恨的，特别是季凉川和江明渊都出事了之后。我真的无法明白，一个人为了爱情，为什么可以残忍的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 但是出于对季博青的顾虑，也是因为蒋默远在意外中最后的表现，他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出了车外。 我才因此活了下来，所以我相信，在他的心里，多少还是存在着一些良知。 我跟警方申请，想见蒋默远一面，想从他的口中询问关于季博青的事情。 然而我的申请被他本人拒绝了，蒋默远不想见我。 这让我有些意外，但是不见……也有不见得好，希望他可以最后放下执念，好好的忏悔吧。 日子到了十二月底，眼瞅着要迎来新的一年了，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冷。 滨城靠海，吹来的冷风里带着海上的湿气，不仅冷，而且是冷得刺骨，就算穿再多，还是挡不住透进来的冰冷，但是我还是每天顶着寒风出门，去医院见季凉川，跟他说话，替他按摩。 这些天，因为天气的关系，张婶的风湿犯了，而且十分严重，甚至连站都站不直，还拖着不可能去看医生。 我拉下脸，斥责了几句，才逼得她终于同意去看医生了，怕孩子受凉，张婶没让我随行，让我在家里看孩子。 午饭后，我抱着安安哄他睡觉，但是晃着晃着，连我自己也跟着一起睡着了。 我睡在曾经跟季凉川同床共枕的大床上，呼吸间寻找着他的气息，眯着眼，在睡梦中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我梦见季凉川醒了，他回家来了。 从门外进来，换上了属于他的拖鞋，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深邃如墨的眼眸扫视了房子一圈，然后开门走进了卧室。 这是他下班回来后的模样。 他进来了，就站在床边，眼睑微垂，眸光落下，注视着睡在床上的我，还有孩子…… “凉川，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好想你。”我兴奋又激动着，伸着手，想去拉季凉川。 而我伸出去的手，穿过了季凉川的身体，他一点点的变的透明，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在噩梦中被惊醒，身上和额头上都是冷汗，伸出去的手，更是空荡荡的，除了微凉的空气，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不对……我还有安安。 安安红着小脸颊睡在我的旁边，呼吸声小小的，胸口缓缓地起伏着。 我凝视着他，眼眶一阵热烫，紧紧地将他抱进怀里。 “安安，妈妈就只剩下你了，就只有你……” 当手心里有了这样的充实感，才觉得自己狂乱的心稍稍的安稳了些。 在我埋头在安安身上的时候，听到手机传来震动声，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有好些个未接来电，是来自医院，还有守着季凉川的保镖的。 我心口一凛，立刻接了起来。 “季太太吗？季先生在一个小时前清醒了，你现在要来医院一趟……” 人生像一个圆，我们跨不过，就只能回到最初。 第339章 你是我老公（谢谢浅夏和萌宠打赏） “季太太吗？季先生在一个小时前清醒了，你现在要过来医院一趟……” 对于这件事情我从满了无比的欣喜，甚至连护士小姐后面的话语都没有听，直接就抢白，连连点头说，“来，我马上就过来，请你告诉他，我立刻就会到。” 切断电话的同时，眼泪也跟着一起留了下来，带着席卷人心的喜悦。 我浑身颤抖着，又一次紧紧地抱住了安安，冰凉已久的心，在这一刻温暖了起来。 “安安，凉川醒了，你的爸爸醒了。妈妈这就带你去见爸爸，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安安因为我哽咽的说话声惊醒，迷迷糊糊的睁开了乌黑的眼珠，看着我泪痕斑驳的脸，不仅没有被吓到，竟然还对着我咯咯的笑了。 我带着一脸的湿润，埋头在安安身旁的枕头上，一边哭，一边笑着。 在瞬间的狂喜之后，我火速起来换了衣服，又将安安全副武装完毕，快速的带着孩子出门，前往医院。 当冬天的寒冷再一次吹在我的身上，我突然明白了一句话，冬天都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带着如此期盼的心情赶到了医院，从出电梯的那一刻，我就不停地喃喃自语着，“凉川，我来了，凉川，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走到季凉川的病房门前，我更是一脸的迫不及待，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推门进去，“凉川，你终于醒了，我等了好久好久——” 但是……我来晚了。 因为下午的那个噩梦，在我挣扎不醒的同时，错过了的那几个电话。 在季凉川的病房里，除了刚刚清醒过来的季凉川之外，还站着一个女人。 “向静心，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顿时就僵住了，哭红的双眼瞪大着，因为一路的狂奔，被风吹着干涸的疼痛。 陈申安排的保镖呢？向静心来了为什么没有通知我，而且她为什么会靠的季凉川那么近。 我目光怔怔的，先是警戒的审视向静心之后，才慢慢转向季凉川。 他醒了，睁开了那双令人魂牵梦萦的深邃眼眸，英挺不凡的五官因为眼神的明亮而更显俊朗。 他坐起了身，靠着床头，在手术后新长的头发短短的，后脑上到现在还贴着白色的纱布，但是没关系，他醒了，在沉睡了一个月之后，他终于醒了。 “凉川……”我抱着孩子，双眼又是一阵颤抖，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落下，明明激动的恨不得一下子就飞扑到他的身上，然而脚步却是那么的沉重。 害怕我此时看到的一切，也像是我之前的那个梦一样，我一伸手过去，会穿过一阵虚无，看着他又一次的消失。 就在我这样期待又害怕的时候，向静心尖锐的出声。 “凉川哥，你会发生意外在医院昏迷一个月，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向静心对着我尖锐的指控着。 “向静心，你再说什么？这里是季凉川的病房，我们不欢迎你，你还不快出去！”我冲着向静心怒吼着，对于眼下的情况，我还是不太清楚的，只是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顾晚，你这么急的想赶我走，你是心虚了吗？害怕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凉川哥？”向静心对着我冷笑了下，然后对季凉川说。 “凉川哥，这一年来，她因为知道你是顾晚的未婚夫，所以故意跟你上床，又用肚子里的孩子逼你跟她结婚，她就是想利用你来报复顾家，替她母亲报仇！后来你没有成为季家的继承人，失权失势了，她又背叛你，还跟自己的旧情人蒋默远偷情。你就是发现了这件事，才会追着她跟蒋默远的车，在路上发生了车祸。” 她在说什么……怎么可以如此的颠倒是非黑白，编出这么荒谬的事情来。 安安因为我们刚才激烈的说话声被惊醒，在我身前哇哇的大哭了起来，将当前的情况变得更加的混乱。 我脑海里有些发懵，我和季凉川为什么会结婚，我是不是真的利用他报复顾家，还有蒋默远的的事情，季凉川难道不清楚吗？ 还需要我来解释吗，需要向静心来解释吗？ 可是…… 向静心嘴角的那一抹偷笑是怎么回事，还有季凉川的眼神……那么的冰冷，那么的……陌生。 他虽然看着我，却跟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脸上的神情更是近乎到了冷酷。 对于向静心的那些言辞，我气愤到恨不得想撕碎她的嘴巴，但是着不是重点，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季凉川到底怎么了？ 我浑身颤抖着，一步一步的靠近，“凉川，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顾晚，小晚啊。” 季凉川在此时眼眸微动，眼神轻微的掠过我怀里不停哭泣的孩子，目光更显锐利，冷声说了句，“我知道你是顾晚，昨天在酒店里，是你主动开门，勾-引我上-床的。” 酒店……开门……勾-引…… 没错，这都是我和他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但是这不是“昨天”，而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 “哼，顾晚，你还真是不知廉耻，为了能勾搭上凉川哥，还对自己下春-药。”向静心在一旁讥笑着。 “不，不是这样的。”我立刻否认出声，“是苏艳雪对我下的药，我以为你是牛-郎，我们才会发生关系的。” 我虽然解释着，但是季凉川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看向我时，他冰冷的眼神里，更是多了一抹不屑的厌恶。 就好像……我们刚刚初始，他意外撞见我跟客户陪酒一样。 怎么会这样……我仓皇着……手足无措……不知道为什么……季凉川醒过来不应该是一件好事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泪眼朦胧的紧盯着季凉川不放，“凉川，你真的不记得吗？那一夜之后，我怀孕了，你一开始不让我留下这个孩子，但是最后还是同意了。我们结婚了，生活在一起。在我怀孕的那段日子里，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你一直都没放弃我，还一直保护着我，我们逐渐就走在一起了。凉川，我爱你……你也是爱我的……你是我的老公，我们是夫妻，最亲密的两个人。难道这一切你都不记得吗？” 第340章 楚门的世界（谢谢变色荆棘打赏） 我一边哭，一边说，是那样的悲伤，那样的语无伦次。 这大半年来，我和季凉川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看似绝对不可能相爱的两人，就这样走在了一起，这其中的细枝末节，就算我说个一天一夜也说不完，又怎么能在简单的言语中，让他明白这些呢。 季凉川依旧目光冷淡的看着，只是在眉心多了一丝褶皱。 “我们真的结婚了？”他薄唇微动，开口问道。 “是的。” “但是你们也离婚了。” 在我回答的瞬间，向静心也脱口而出，而且她不仅说，还拿了文件出来。 “凉川哥，这是你放在律师那里的东西，你和顾晚的离婚协议，你看这里，有你和她的签名。”向静心殷勤的翻着纸张，“如果真的按照顾晚说的，你们是互相爱的两人，又怎么可能会离婚呢？” 听着向静心信口雌黄的言论，我恨不得冲过去抢过那一份离婚协议，但是我的手里还抱着安安。 “凉川，我可以解释。这一份离婚协议是我们在蒋默远的胁迫下，是他利用孩子要挟我，才不得已签下的。无论是我，还是你，我们都是被逼得，不是真的。”我想尽办法的解释着，希望季凉川可以相信我说的话。 “蒋默远可是你的情人，他会舍得逼迫你？顾晚，编谎话也要编个像样的。”向静心不停的嘲讽着。 “向静心，你闭嘴！在说谎话的人明明是你！你到底对凉川做了什么，他会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愤怒的嘶吼回去。 此时紧张的情绪感染在孩子身上，安安的小声呜咽变成了嚎啕大哭，我不得不一边应付着向静心的挑衅，一边搂着安安，安抚他的情绪。 “安安乖，不要哭。对不起，是妈妈说话太大声，吓到了你了。乖……不要哭。”我抱着安安，手臂轻唤着，还低下头亲吻着他泪水交错的脸颊。 在此时，季凉川深黑的眼眸从我的身上，注视在了安安的身上。 “他就是我们的孩子？”季凉川问道。 我一怔，忙不迭的点头，“是的，安安就是属于我们的孩子。” “凉川哥，你不要再被她骗了，她当初在肚子里怀着的种，根本就不是你的，只是为了跟你结婚，才故意说是你的孩子，这个孩子其实根本就是一个杂种。” “向静心，够了！不要再编造莫须有的故事了！”我怒声呵斥着。 “顾晚，我是不是胡说的，你心里清楚！”向静心阴测测的紧盯着我，“你既然口口声声说他是你和凉川哥的孩子，那么最简单不过，做亲子鉴定啊！只要鉴定结果一出来，我们之间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都一清二楚了。” 亲子鉴定…… 安安真的是我的孩子吗？自从蒋默远的暗示之后，对于这件事情，我自己也不肯定。 万一结果不是，岂不是被向静心利用了这件事情，因此来误导季凉川。 我顿时就犹豫了，面露惶恐。 向静心在这个时候趁胜追击，“顾晚，怎么了？你刚才的气势呢？你不是一口咬定，自己怀了凉川哥的孩子。不过是一个亲子鉴定，你就害怕了？你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你住口！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确是怀了凉川的孩子！我们的确是真心相爱的！不过……” 不过安安有他的特殊情况，连我自己也不敢确定…… “一听到亲子鉴定就装不下了？顾晚，你的真面目早就被我揭穿了，不要在试图利用凉川哥失忆，就想再为非作歹。” 他失忆了…… 从向静心的口中，我听到了准确答案，他真的失忆了，记忆就停留在我和他的第一次上-床的隔天。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的折磨我和季凉川…… 我僵在原地被向静心堵得哑口无言，但是绝对不能再这个时候认输，如今的季凉川，就像是刚出生的小鸡一样，会更容易偏信他第一眼看到，第一次听到的。 我逼自己冷静下来，镇定的对季凉川说，“凉川，我和向静心之间你不知道相信谁没关系，但是你总要相信陈申吧？陈申是你在美国开始，就一直跟着你的人，他知道所有的事情，也能替我解释清楚，只要等他来了，就真相大白了。” 一提到陈申，季凉川的神色中有些许微动。 我刚要松一口气，以为自己捏了一张王牌，却瞬间被向静心翻牌了。 “凉川哥，我说的没错吧，这两个人早就勾结在一起了，就为了你手里那些财产。”向静心信誓旦旦的说着，“陈申在之前就背叛了你一次，你念着旧情，只是开除了他，让他会美国。可是他贼心不死，还继续跟顾晚勾结，这一次你发生意外，说不定陈申也是幕后真凶，他们做好了万全的伪装，就是想要欺骗你。他们还在你的病房前安排了两个保镖，根本不让我靠近，就是怕我告诉你真想。凉川哥，你要相信我，不然你以后的生活，可就是楚门的世界。” 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向静心竟然如此缜密，将所有的事情联结起来，编造了另一个有理有据的故事。 “向静心，你到底是什么居心，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和凉川。还有，这一份离婚协议明明是在蒋默远手里的，现在怎么会在你这里。你根本就是蒋默远的帮凶，现在又出来混淆是非是不是！” “顾晚，你还真是越说越可笑了。蒋默远曾经是你的邻居，也是你的情夫，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你要污蔑我，也要想一个好一点的理由，你拿得出证据来证明吗？”向静心反诘着我的话。 我直直的僵站着，如坠冰窖，她跟蒋默远合作的事情，都只是听说，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们两人在表面上看起来，甚至是不认识对方的。 在辩驳无力的情况下……我完全处在劣势，现在唯一还可以有所期待的，就只有季凉川的心了…… 第341章 遗忘的仇恨（谢谢芊奕妈咪打赏） 季凉川，你选择相信谁…… 就算你没有了那一段跟我之间的记忆，你的大脑忘记了，连你的心也忘记了吗？ 你是爱我的……爱我的…… 我站在病房里，要不是双手还抱着孩子，几乎都要站不住的摔倒在地上。 季凉川目光冷厉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眉心的褶皱越来越深，眼眸对上我殷殷期盼的泪眼后，他曾经的深沉不见了，只有淡漠和波澜不惊，是那样的令我绝望。 “凉川哥……”向静心还想再说什么。 季凉川突然的一个抬头，眼眸深处的利光乍现，冷静地说道，“不用再说了，你们两个人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可是……”向静心拧了拧眉，瞧见季凉川的神色不善，还是选择了沉默。 一时间，在没有了我和向静心的你来我往之后，病房里之剩下了安安弱弱的抽泣声，他也像是被周围的环境吓到了，或者说是哭累了，正一抽一抽的打着哭嗝，脸颊上的因为刚才的埋头哭泣涨红着，看着我一阵不舍。 他从一出生，就受了这么多的苦，全部都是我害他的，如果我连最后的保护都做不到，因为做了亲子鉴定，证明不是我和季凉川的孩子后被遗弃，我于心不忍。 是不是都不重要，只要我坚信他是我的孩子就好！ 我轻抚着安安的脸颊，心疼又不舍。 而这一幕，也被季凉川尽收在眼底。 刚沉静没多久，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他跟我刚才一模一样，一边进来一边说着，“顾晚，你在这里吗？季凉川真的醒了吗？我刚才在开会，没接到电话，你是不是……” 随着病房门被推开，陈申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微张着嘴，最后的话还在嘴里，但是敏锐的感觉到病房里微妙的气息，眼神扫视了一圈，从季凉川的身上略过，最后落在我的身上。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反应比我刚才快多了，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对。 我低哑的开口，“凉川失忆了，他不见了大概八九个月的记忆。” 陈申脸上一沉，才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问季凉川“你……你真的不记得了？那你还认识我是谁吗？” 季凉川动了动眉心，不想回答如此愚蠢的问题。 “你们都出去，我要跟陈申两个人谈。”季凉川说道你们的同时，分别看了我和向静心一眼，言下之意表达的很清楚。 向静心却有些发急，“凉川哥，你不能只听他们一方面的话，你有什么想知道，就一起问，我们可以双方对峙，陈申可不是你以前的助理了，他现在是顾晚的帮凶，是一起迫害你的人。” 陈申跟我一样，是知道真相的人，对于他跟季凉川交谈，我不会有任何的害怕，但是向静心就不一样了。 就在她极力争取的时候，季凉川突然爆发一声低呵。 “够了。”他眸色稍沉，紧盯着向静心，命令道，“你出去。” 从他清醒到现在，一直都十分的冷静，就算因为空白的意识和突然的“真相”，有过彷徨，有过迟疑，有过困惑。 但是情绪失控的愤怒，这是第一次。 我和向静心同时楞了了楞，她吓白了脸，立刻顺从了，“凉川哥，那我出去了，我就在门外，你又问题也可以问我，千万不要被他们两人合起来骗了。” 向静心出去后，季凉川冷厉的眼神就落在我身上，“你也需要我吼你吗？” 看着这样的季凉川，我宛若心绞，但是想着这一个月来，他一直无声无息的躺着，如今可以醒来，已经是一件足以令人喜悦的事情了。 “不用，我会自己出去。”我开口道，“凉川，你刚醒过来，先注意自己的身体，其他的事情，我们可以后续慢慢说。” 对于我的关关心，季凉川只是冷漠的看着我，无动于衷。 我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最终只能无奈的离开，在他的病房门口，静静地等着，也不知道他和陈申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的。 漫长的半个小时，安安都靠在我怀里，又一次的睡着了，陈申终于从里面出来。 我立刻走了上前，急切的问道，“凉川怎么样，你们说了什么，他相信你了吗？” 陈申的神色十分凝重，情况看起来不太妙，“你等一下，我们换个地方说”，然后他转头对向静心说，“你进去，她要见你。” 向静心脸上顿时露出了得逞般的笑容，“一定是凉川不相信你们说的，才要找我去问个清楚，顾晚，你赢不了我的，季凉川是我的。” 看着向静心得意洋洋走进病房的身影，我的心沉沉的往下坠着。 我这才问陈申，“说吧，无论多坏的情况，我都愿意接受。” “对于我说的事情，他都听了，没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我曾经的确离开过一阵子，这件事情我无法否认，会影响他对我的信任程度，相信向静心也会拿这一点做文章。” 之前我和向静心争执的那些话，也的确就如陈申所说的。 “其他的我不担心，唯有一件事情，我非常担心。”陈申低沉道。 “什么？”我心紧了紧，等陈申继续往下说。 在美国的那些年，季凉川有了几乎可以跟季氏集团媲美的商业王国，但是还是选择隐藏一切，带着陈申回滨城，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来抢夺季氏集团的。 他看中的并不是权力和财产，而是因为隐藏在背后的仇恨 陈申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但是季凉川说过，是季氏集团害死他的父母，他要得到它，然后亲手毁掉！这是埋藏在他心里二十年的仇恨，如今却轻易放手……这太奇怪了，连我都不可置信，恐怕他自己更是……” 亲手毁掉…… 季家的秘密，一直是季凉川心里不可触碰的地方，这是我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 我一开始有些彷徨，不解陈申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件事，但是在思忖后，我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曾经也是“现在”的季凉川而言，他是无法相信自己会为了一个女人，放下他执念了二十年的仇恨，也就无法相信我说的那些话。 爱情，是无法用苍白的语言是描绘的，我又怎么才能让季凉川明白我们彼此相爱的事实。 下一章：我跟你回家 第342章 爱上第二次 陈申的提醒我记下来，也先压在心里，以我们如今的情况，我们暂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季凉川的手里。 季凉川是什么样的男人，我和陈申都最熟悉不过，如果真的是他自己认定的“事实”，就算我们想力挽狂澜也没有用。 但是着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坐以待毙，反而应该更加努力去做些什么，让季凉川可以相信陈申，也可以……相信我们的爱情。 季凉川可以爱上我一次，只要我不放手，我一定也可以让他爱上我第二次。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眨着双眼挥散了其中最后的水雾，对着陈申淡淡一笑，“我们要相信凉川，他会有正确的判断的，比起之前的昏迷不醒，起码他现在健康的醒过来了。” “嗯。”陈申也点头应了声。 之后趁着向静心还在病房里的时间，我和陈申去找了季凉川的主治医生，医生姓杨，是脑科的权威，之前季凉川最重要的一个脑部手术就是他主刀的。 我们询问了季凉川现在的情况，杨医生拿了一张x光片出来，指着上面我们跟本看不懂的一个小黑点说，“这是季先生最新的脑部拍片，这一部分是在坠车意外中受到严重撞击的，虽然最初的手术很顺利，但是你们看，这是之前检查的时候没发现的。” “杨医生，这是什么？”我拧着眉问说。 “这是一个血块，它所在的位置正好接近记忆的海马体。之前因为太小，所以没发现。在季先生昏迷的一个月内，血块它变大了，因此压迫到一些脑部神经。这也是季凉川会丧失一段记忆的原因。”杨医生解释道。 “那这个血块还会变大吗？会不会造成生命危险？”我紧张了起来，最先担心的不是季凉川可不可以恢复记忆，而是他能不能活着。 杨医生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说，“这样的案例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个血块是继续变大，还是会被吸收消失，我们谁也无法预估。所以季先生就算是以后出院了，也一定要定期回来检查，预防病变。” “可以做手术清楚血块吗？”陈申在我身后突然开口，冷静的问道。 “可以。”杨医生说，却也加了一个但是，“但是季先生一个月前，才刚做了脑部手术，从时间上不介意这么快做第二次。另外，这个血块的位置太靠近海马体，如果手术失败，季先生说不定会丧失更多记忆，也有可能再一次陷入昏迷。” “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 “百分之三十。你们可以跟病人商量一下，是否要进行手术。” 就连被我们奉为权威的杨医生，也只能无奈的说出百分之三十这个数值，用百分三十去冒险，或许成功，或许是更大的风险，我做不到。 从杨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后，我心里便有了决定，跟陈申说，“我们不做手术，他现在能健康清醒着，就够了。” 陈申凝重的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点头，“好，听你的决定。” 等我们再一次回去，刚好看到向静心从季凉川的病房里走出来，同时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护士。 护士对着我们所有人说，“病人今天刚刚清醒，你们却对着他又吵又闹的，有考虑过他的情况吗？你们到底是不是他的亲人。” 听着护士严苛的语气，我突然心口一紧，担心的追问，“凉川又出事了？他有没有怎么样？” 护士威严的瞪了我一眼，“病人体力不支睡着了，同时也谢绝访客，你们都回去吧，明天再来探望。” 闻言，我顿时就看向了向静心，不断的收紧着牙龈，一定是她又跟季凉川说了什么！ 对于我的怒视，向静心根本不痛不痒，反而还斜着眼，轻蔑的看着我怀里的孩子，嘲讽道，“顾晚，你就抱着这个野种过一辈子吧。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抢走季凉川！” “向——” 我想开口怒吼回去，但是理智最后还是克制住了，这里是医院，我还要为季凉川着想。 我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那我们走着瞧，凉川忘记又怎么样？他既然会爱上我一次，也会有第二次。向静心，你不会得逞的。” “哼！”向静心留下一声气愤的冷哼，然后扬长而去。 向静心走后，我让陈申也回去，反而是自己一个人，抱着安安坐在医院的走廊里，一个人静静又痴痴的看着季凉川病房的门。 在我脑海里不停浮动的是季凉川意外的记忆，从那一次意外的上-床开始，或悲或喜，或真或假，我们彼此经历过的所有。 直到安安因为肚子饿，咿咿呀呀的哭了起来，我才从记忆中回神，一边哄着，一边离开医院。 在医院门口，我正好遇见了冲冲赶来的张婶，她见我不在公寓，就猜我是来看季凉川了。 有了她帮忙照顾安安，我回去的路上显得轻松了很多，张婶在听我说了季凉川的事情后，偷偷的转过头擦着眼泪。 这天晚上夜深之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侧着身，凝视着安安的睡脸良久，良久…… 昏迷了一个月清醒过来，季凉川的身体虽然还算健康，但是因为在意外中的骨折问题，还是需要复建，因此一直留院观察着。 转眼就过了十天。 这些日子以来，我将安安完全交给张婶照顾，将全部的中心都放在季凉川的身上，每天起早贪黑的出门，一直都在医院里。 向静心也是如此，她更是寸步不离的贴着季凉川，不给我接近的机会。 对于我和向静心的说辞之间，季凉川还是还未做出选择，但是比较幸运的是，对于陈申，季凉川虽然有所怀疑，却还是让他代为处理着公司的事务，也通过陈申每日的汇报了解情况。 又是一天清晨，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准备出门。。 “太太，你等一下。”张婶抱着安安走出来，急急忙忙的叫住我。 第343章 三朵玫瑰花 “张婶，怎么了，还有事吗？”我站在玄关处等着。 “太太，今天可是又降温了，快把围巾也带上。”张婶说着，将一条红色的围巾塞进我手里。 我在脖子上绕了两圈，然后低头亲了亲张婶怀里的安安，“安安，妈妈出门了。张婶，我走了。” 这样的日子里，循环往复着，我每天都期待着改变，哪怕只是季凉川多看我的一眼。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曾经在我住院保胎的那一阵子，季凉川送过我两次花，一次是纯白的香水百合，另一次是淡紫色的桔梗。 当时那个百合花枯萎了，张婶将它丢弃掉的时候，我还暗自失落了好久，后来听说桔梗也是季凉川送来的，这才恢复了心情。 现在我们似乎是角色互换，到了我给季凉川送花的时候了。 如此一来，我在去医院的路上下了车，循着记忆找到了那家花店……沈清姐的那家花店。 从蒋默远的事情之后，我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也彻底明白了沈清也是其中的受害者，虽然上一次见面，已经知道她早就开始新的生活了，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再来看一次。 如今要买花，也就成了我最好的借口。 沈清还记得我，一看到我出现了，她就热情的招呼了我声，“小晚，特意过来买花吗？” 我淡笑着，走进她的花店，“嗯，要去医院看一个人，过来买一束花。” 沈清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一头浓密的黑发扎了个简单的马尾，衣着淡雅，脸上的神情更是平静自然，在她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淡淡香气。 “你想要什么花？还是我帮你选？”沈清带着我在花店里转着，各种各样的花插在花筒里，供人选择。 “沈清姐，有百合花或者是桔梗吗？” “有，当然有。”沈清笑着说，“现在的百合花是不分季节的，一年四季都有。桔梗虽然也是，但是我们本地的气候不适宜，冬天太冷了，成色就不怎么好。还是选百合吧，今天早上刚进的货，我拿最好的给你。” “好的，谢谢沈清姐。” 在选好了花束之后，沈清就开始忙碌了起来，我坐一旁，看着她动作数量的捡着花束。 她跟我先聊到，“上次见你，你还大着肚子，现在都是妈妈了吧？” “嗯，是一个健康的小男孩。”我凝视着沈清低垂认真的脸。 听说我已经生了之后，沈清一边包扎着花束，一边跟我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她生孩子的事情。 这或许就是每个做妈妈人的通病，一说起孩子，就滔滔不绝的。 我一直静静地听着，看着沈清因为孩子而神色飞扬的样子，心里最后的一点不安和愧疚，也就淡去了。 百合花在沈清的巧手下，裹上了淡蓝色的包装纸，系上了缎带。 她最后将花束交给我的时候，还自嘲了一下，“是不是我说太多了，你都听烦了吧？” “没有，我从中学到了很多。” 我付了钱，准备离开沈清的花店，沈清突然拉住我，让我等一下。 她回身剪了三只红玫瑰下来，一起放进我的手里，“小晚，这送给你。” “为什么？”我手里捏着那三枝红玫瑰，有些错愕。 沈清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今天的红玫瑰跟你很配。” 就在这个时候，花店的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小孩的哭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推开了后面的玻璃门，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在襁褓里的婴儿。 “哇哇哇……哇哇……”小婴儿的哭声不断的环绕。 男人一脸焦急的对着沈清求救，“阿清，你快来帮忙，我哄了好久了，她还是不停的哭，都急死了我了。” “这边冷，你先抱着孩子回去，我马上过去。”沈清温柔的回答着男人，然后转过头来跟我说，“他是我的老公，就是这样咋咋呼呼的，让你看笑话了。” “不是，你们看起来很幸福，先去照顾孩子吧，我走了，沈清姐，再见。” 我捧着花束，对着沈清挥了挥手。 离开的路上，我的脑海里不停的闪现刚才男人抱着孩子，一副紧张又害怕的样子，不知道季凉川要是第一次抱孩子，会不会像是他这样。 …… 到了医院，季凉川不在病房里，听护士说他是去复建室了，我没找过去，而是留在病房里整理东西。 将花瓶换了水，然后把我带来的百合花放进去，等我从洗手间里出来，恰好看到季凉川回来。 “凉川，今天的复建怎么样？辛苦了。”我问着。 季凉川的脸上还带着汗水，神色略显冷淡的看了我一眼，他连回答一声都没有，就进了洗手间。 对于她这样的反应，我不能说是不受伤，但是这阵子下来，我都习惯了。 我扫了一圈，发现今天向静心居然不在，心情稍稍的飞扬了一下，将花瓶放到季凉川的床头，整理着角度。 没过多久，我听到了洗手间的开门声，应该是季凉川洗了脸出来，但是却没听到他走动的声音。 我回头过去看，只见他长身而立的站着，黑眸微眯，眼神的焦点落在我整理好的百合花上。 “凉川，你喜欢这个花吗？你第一次送我花，送的就是这个。”我提醒着，希望他可以想起以前的事情。 然而季凉川蹙了蹙眉，眼神不悦的划过，转向了另一边，眸色暗沉。 病房里的沙发上，放着我的随身包，还有沈清最后送我的三朵红玫瑰，在寒冷的冬天也娇艳的盛开着。 我突然感觉到季凉川身上的气息变了，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凉川，怎么了？”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那三朵玫瑰花，接着说，“这个玫瑰花是花店老板送给我的，还是你更喜欢这种，那么我下一次就玫瑰好了。” “不用，没有下一次。”季凉川声音冷厉的开口。 我怔怔的一僵，脸上的笑容险先维持不住，他如此干脆的拒绝，说没有下一次，难道是要拒绝我的靠近吗？ 我紧张着，几乎连呼吸也要停了，脸色苍白的吓人。 季凉川斜睨了我一眼，皱着眉说，“我跟医生商量过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不需要你再送什么花。” 原来是这个原因…… 第344章 我跟你回家 我像是先被人到了一盆冰水，又被人淋了一盆热水，身上冷热交替着。 “你可以出院了，这么快吗？不是需要一个月，现在才十天。”心口的喜悦压过了刚才的悲伤，我又追问说。 “只是简单的复建过程，在别的地方也可以做，不需要留在这里浪费时间。”季凉川从我身边走过，走向另一边坐下，拿起陈申替他准备的笔记本电脑，凝神在上面。 季凉川可以出院，无疑是一件喜事，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 我一边思忖着，一边靠近到季凉川的身边，问道，“出院后，你想住哪里？只要不是跟向静心住在一起，我都可以接受。要住酒店还是另外再找一个公寓？酒店的话比较方便，如果是公寓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出院？” 向静心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前，就算是大冬天，她还是一样的衣着轻薄，妆容靓丽的走进来，红唇一扬，激动的问说，“凉川哥，你可以出院了吗？不要去住什么酒店。这个女人霸占着你的房子不放，你住到我那里去吧。” 我低了低眼，看着向静心靠上来后，抓着季凉川手臂的手指，真恨不得现在就把她一把推开。 嫉妒心不断焚烧着我的理智，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我对着向静心说，“向小姐，不劳你多费心，凉川是我的老公，他现在可以出院了，当然是要住回我们两个人的家里。” 什么酒店，什么公寓，什么善解人意！在掠夺我爱人的小三面前，我不想表现那些没用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顾晚，我再提醒你一次，你跟凉川哥已经离婚了，你们早就不是夫妻了。如果不是你那么不要脸，霸占着凉川哥的房子不放，凉川哥不会没地方住。”向静心好事跟以前一样，不依不饶的纠缠着。 她说话的同时，甚至还挤了我一下，想把我推远点。 我气急之下没防范到她的小动作，脚步踉跄的往后退着，脚跟不小心的碰到了另一边的沙发，整个人仰倒了下去。 摔在沙发上本没有什么，但是我倒在沙发上后，感觉到手臂上有一阵刺痛。 “嘶——” 我猛地抽了一口凉气，低头往手臂上看。 原来是我摔倒的时候，正好压到了放在那里的玫瑰花，那三只玫瑰花是沈清随手捡给我的，并未整理，所以长长的花径上，还带着尖锐的花刺。 随着刚才重量的压下，那些花刺都嵌入在我的皮肉，痛得我皱起了没。 我低着头，好一会儿都抬不起手臂。 “顾晚，别用你那拙劣的演技演戏了，不过就是摔在沙发上，有那么痛吗？骗谁呢，别装了。”向静心嘲讽我后，继续跟季凉川说话，“凉川哥，你别再被她骗了。我们还是说一下你出院后，想住哪里吧？我家怎么样？” “不行！”我忍着痛，紧咬着牙齿，猛地站了起来。紧盯着季凉川，眼眸里闪着坚定的光，“你是我的老公，你必须跟我回家。” 我在等你，安安也在等你回家！ 在我和向静心争吵期间，季凉川一直都垂着眼看着电脑屏幕，根本没抬头看向我们。 在我的话音落下后，他才轻抬了下颚，动了动墨黑无垠的眼眸，从向静心的脸上扫到我紧拧的眉心，还有故意背在身后的手臂。 “好，我跟你回家。” 嗯？ 明明是听到了清楚的回答，看到了他嘴唇一张一合，但是我的耳朵跟堵住了一样，突然觉得自己听到的话，像是幻觉。 反倒是在向静心不悦的反驳时，才有了一些真实感。 他真的说了，要跟我回家。 是回家……我们的家！ 这些日子以来弥漫在心口上的阴霾散开了，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的阳光，就算他在说了之后，又低下头，沉浸在电脑屏幕上，也足够让我兴奋上一整天了。 向静心不依不饶试图改变季凉川的心意，最终将季凉川惹怒了，他一声低吼，“出去”，将我和向静心都赶了出去。 空荡荡的病房里，就剩下季凉川一个人。 静谧中，他凌厉的目光反而却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向了另一边的沙发上，斜躺着三只被压扁的红玫瑰。 【这个玫瑰花是花店老板送给我的……】 他的耳边再一次回响起这一句话，平静无波的脸上，释放出淡淡的怒气，平白无故的，为什么一个花店老板要送她玫瑰花。 是男的，还是女的？ 对于放在床头的百合花他没有任何的感觉，也不记得自己曾经送过人，更不觉得自己会送女人花，反而是对这三枝玫瑰花，从一开始看到就觉得刺目的很。 季凉川放下膝盖上的笔记本，起身走到对面，将压扁了的玫瑰花拿了起来，放在修长的手指间转动着。 从残败的花瓣，到绿色的花径，还有站在花刺上的暗红血液。 他的眼眸动了动，紧跟着，心口是一阵窒息般的收缩。 这是……为什么？ 季凉川怔在原地，感受着这个不规律疼痛的袭来，不是因为身体上的伤病，是从心底里传来的，涌向着四肢百骸。 陌生的……一种情愫。 （希望大家还记得第一个送给顾晚玫瑰花的人，其实是季博青） 咚咚咚，我敲了门，歉意的开门进去，一抬眼就看到季凉川拿着一枝玫瑰认真审视的模样。 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撒入，散在他冷峻挺拔的身子上，因为手术而变短的头发，更显得他五官的英挺不凡。 当这样的画面，突然的映入眼眸，我的心脏有一丝的骤停，宛若被他掠夺了呼吸，也将时间静止在这一瞬间。 “什么事情？”他低声问道。 “我……我……忘记拿我的包了。” 我说着话，一步一步的往前，逐渐靠近到季凉川的身侧，那么近……近的我可以闻到他身上薄荷味须后水的清爽气息。 在他深黑眼眸的注视下，我低头去拿自己的包，但是弯腰的动作僵在半空中。 我突然的换了个方向，反而是挺直了背脊，踮起了脚尖，吻了上去—— 第345章 诱惑的深吻 我的这个吻是胆怯的，是冲动的，像是被一种叫做“季凉川”的魔力蛊惑了，情不自禁的想要扑上前咬上一口，无论它的后果会是什么。 我甚至做好了被季凉川用力的一把推开，一屁股摔在地上的准备。 但是当我一贴上那一抹微薄，又微凉的柔软唇瓣，有一股电流从我们相触的地方迸发出来，快速的涌向身体的四肢百骸。 微微的轻颤着，唤起了曾经多少美好的记忆。 我曾经听过一句话，说接吻是两个相爱的人在嘴唇上跳舞，感受着这一刻胸口上激烈跳动，我完全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 此时的季凉川并没有带领带，所以我没办法只是轻轻一拉，就让他弯下脖子来，不过没关系—— 我的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衬衫，当做我力量的依靠，间踮起的脚尖继续往上，不断的加深这个吻。 从一开始还是有些羞涩的唇瓣厮磨，到用舌尖撬开他紧闭的唇缝……牙关…… 这一路，我并没有收到太多的阻拦，十分顺畅的就探入其中……原来这就是掌握主动权，去占有一个人的感觉。 在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男人都格外享受这种大男子主义。 因为在这样的过程中，你的心里膨胀的一股充实感，能清楚的感受到，你怀里的这个人，就是属于你的。 这样的感觉也给了我无比的勇气，就算季凉川只是淡淡的回应，并没有以往的热烈交缠，但是我可以…… 我们曾经深吻了那么多次，所谓名师出高徒，我在这一刻用他曾经用的方法，全部都用在他的身上。 舌尖的勾缠，湿热的舔舐，密不透风的吸允……将单纯美好，化为浓烈的索求。 我沉沦在季凉川的男性气息之下，也享受着我们这一刻的亲密相依……太久了，我和季凉川已经太久没有这样深入接触了。 不仅我的身体渴求着，连我的心，也跟着一起渴求着。 这样的长久战，对我的体力是一个极大的挑战，毕竟叫我一个穿着平底鞋的人，去跨越二十厘米的身高差距，持续这个美妙的吻，是有绝对的难度的。 交缠吸-允被迫要分开，在我几乎要摇摇欲坠的时候，我的身后终于多了一股支撑而来的力量。 季凉川的手心紧贴在了我的腰后，灼烫的掌心就算是隔着毛衣，我也能感觉到他的温度，还有那强而有力的力道，用力的揽着我的腰肢往上一提。 有了季凉川的支撑，我干脆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娇软的依靠在他的身前，只是迎合着他化被动为主动的吻。 随着季凉川侵略的开始，他身上雄性荷尔蒙的气息也在不断加强，弥漫在我急促的喘息之间，就好像是春-药一样，将我的血液沸腾了起来。 从原本的追逐，到享受被占有，这两种感觉截然不同，但是我都喜欢，特别是后者，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感觉到属于季凉川在冰冷表面下的狂放和霸道。 就跟以前的他，一模一样。 我趁着他换角度的时候，偷偷的又深吸上几口气，不想让这个吻结束在我的气息不足下。 而随之，我的眼睑也跟着一阵轻颤，我忍不住好奇着，沉浸在深吻中的季凉川会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我偷偷的掀开了一条细缝，看向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无需赘述的性感英俊面容，还有……那宛若漆黑夜空的深邃眼眸。 不仅是我在偷看季凉川，连季凉川也在看我，那双熟悉的眼眸里，看着我的目光虽然还是带着陌生，但是他眼眸深处浓重的感情，毋庸置疑就是属于我的。 从一个吻引发的身体变化，我被他往前压的身体，清楚的感觉到他男性的膨胀，强有力的苏醒着。 我恨不得季凉川可以多跟我接触，因此唤醒他跟多的记忆，因此就算是在病房里，要做一些羞人的事情，那也无妨，反正我们又不是没做过……额，或者说是做过半套。 当我引诱一般，用身体去磨蹭的时候，原本的火热突然的戛然而止—— 季凉川并没有推开我，但是他松开了抱着我的手，自己往后倒退了两步。 身上的热量突然消失了，这一切发生的触不及防，我站在原地晃了晃，才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身体。 我的身上中还残留着羞红，甚至是谷欠望的迷茫，不解的看着季凉川。 他精实的胸膛激烈的喘息着，紧盯着我的黑眸似乎在努力克制些什么。 “顾晚，你就这么不知廉耻吗！”季凉川紧拧着眉心，冷厉又暴躁的开口，“第一次主动拉我进门，淫-荡的投怀送抱，今天又是这样，你就这么饥渴难耐吗？” 随着他一声声严苛的质问，就像是一盆冰水，哗啦一声淋在了我滚烫的身体里。 不知廉耻，淫-荡，饥渴难耐……几乎可以用来形容这一类的词汇，他都鄙夷的用在了我的身上。 我紧盯着季凉川此刻的深情，心凉，又愤怒。 在胸口一阵深深的起伏之后，我主动往前一步，逼近到季凉川的跟前，抬着下巴，神色骄傲的说。 “季凉川，你出意外昏迷了一个月，醒来之后休养了这么多天，更别提我之前被蒋默远囚禁，我们被迫分开的日子了，者一些时间加起来也有个小半年了。作为一个小半年里，怀着你的孩子，又替你守身如玉，没有任何性-行为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能饥渴难耐！我还谷欠求不满呢！这难道不是你作为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吗？” 我也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如今情况迫人！ 在季凉川鹰隼的注视下，我继续往前了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几乎消失，衣服和衣服之间的都可以接触到。 我的申讨也还未结束，将怒气敛下后，轻扬着嘴角露出娇媚勾人的笑容。 “亲爱的老公，我只不过是主动吻你，就是淫-荡，就是不知廉耻，那么……”我的眼底瞬间闪过一抹狡诈，一边吐气如兰的说着话，一边伸手过去，就放在季凉川高耸的男性顶端，“那么你的这个反应又算是什么？岂不是比我更淫-靡不堪？诚实一点不好吗？你的记忆虽然不记得我了，可是你的身体记得，它想要我。” 第346章 万能的右手 诚实一点不好吗？你的记忆虽然不记得我了，可是你的身体记得，它想要我。 在我说话的同时，我几乎感觉到季凉川身体的又一阵紧绷，刚才逐渐被熄灭的火焰，又一次熊熊燃烧了起来。 我的掌心之下，是那么的热辣，那么的灼烫。 季凉川在我挑衅之下，紧抿着薄唇，双眼低垂，眸色深沉的凝视着我，像是要把我的灵魂看穿一样。 反正我从来没说过假话，也不害怕他这样的逼视，但是他此刻的静默无声、一动不动，却将我陷入了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窘境中。 毕竟我的手可还是放在他的重点部位上，按照刚才的预想，我只是想逞一时之快，他不应该马上就把我推开吗？ 怎么就让我僵在这里了？进退不得，这可怎么办？ 原本就绯红密布的脸颊，更实在这样的情况下，色泽深浓，就像是最娇艳的玫瑰花一样。 眼眸因为心底的惶恐而颤抖着，无奈之下，没有台阶就只能自己硬下。 我发窘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心，但是季凉川在这个时候突然的动了动，他左手的虎口，一下子掐在我的手腕上。 “继续。”他冷冷的命令出神。 额？我的理智一下子停摆了，像是听不懂他这两个字眼所代表的意思。 “你说我是你的丈夫，我应该满足你的性-需求，那么身为我老婆的你，是不是也应该满足我的性-需求？你小半年没做了，我并不是一个会背叛婚姻的人，同理推断，也是小半年没错了，男人可是比女人更加忍不住的，顾晚，你是不是应该履行以下你妻子应尽的义务。” 他……他这是要跟我做？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映在我眼眸里的季凉川泰然自若的脸，他一口一个“性-需求”的，没有一点愧色。 哪有人像他这样，在谷欠望的关口上，还条理清楚分析自己多久没做了。 我刚才的气势，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情况给摧毁了，手臂抬在那里，又被他禁锢着。 “我们分开了这么久，谁知道你真的有做没做，而且……而且……你不是还有你的右手。” 男人的右手，可是万能的右手。 “你是说这个吗？”季凉川抬起了他的右手，转动着给我看。 他的右手伤的很重，枪伤加上后来的持续用力开车，伤口不断被撕裂，甚至拉扯到了神经，是他全身上下中，除了脑部之外，伤的最严重的地方，到现在都还贴着纱布，某些过于激烈的动作，当然不能做。 “按照你们跟我说的，我右手的这个伤口，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你还想让我带伤自给自足？” 明明是冷着脸在说话的男人，我尽然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邪肆的气息，这是我们在一起很久之后，他才愿意在我面前见见表露出来的。 我眼眸微抬，看着现在的季凉川，却在他的身上寻找着以前的季凉川，想念曾经的美好和他的温柔以待。 我这样的行为，一下子就被季凉川看穿，他眉心一动，暴虐的气息随之而来，“顾晚！你在看谁？” “啊？”我怔了怔，才抽神回来。 但是在我走神的那两三秒，季凉川已经拉着我坐在沙发上，用一种极为羞耻的坐姿。 他坐在沙发上，我坐在他的身上，面对面的，双腿被分开跨在他的大腿两侧，所幸这几天天气冷，我没有穿裙子，穿的都是保暖的裤子。 “继续吧。”他再一次重复了刚才的命令。 无论如何我现在是在他怀里，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丈夫，我红着脸低头，双手解开他裤腰，然后将拉链往下拉—— 刚才还在信誓旦旦挑衅的我，在这一刻却不知道如何自处。 后续沦为季凉川“右手”，帮他“服务”的时间里，我埋头在他的颈侧，被一种羞耻的感觉萦绕着。 他跟曾经的他一样，这一个过程相当的持久，我的手臂几乎都要发麻了，他才接近了尾声。 我刚感觉到了解脱的希望，但是下巴又被人钳制住了，他侧着头，缓缓地吻上了我。 轻柔的，带着厮磨的缠绵。 一吻方歇，他的闷哼消失在我们彼此气息中；一站方歇，粘腻的触感和强烈的气息如烟花一般的绽放。 我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而耳边再一次的传来季凉川的声音。 “下一次，我会完成我应尽的责任。”满足你的性-需求…… 就算没有直接袒露这些言语，但是这个意思，我和季凉川都心知肚明。 之后在我大脑一团浆糊的时候，季凉川拿了纸巾简单清理了自己的重点部位，还有我的手心，又带着我往洗手间里去。 在哗啦啦的温水下，他帮我搓洗着手心，手指顺着水流摩挲而过，仿佛是连接到了彼此心脏。 我心口悸动着，伸手环住了季凉川的腰，脸颊贴着他说，“季凉川，无论你能不能想起来，我都爱你。” 现在的季凉川，曾经的季凉川，都是我深爱的那个人。 当季凉川拿着毛巾帮我把手擦干了之后，我宛若清醒过来的人，这一两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不停撞击着我的理智。 拿上包包说了一句“明天见”，就红着连逃一样的离开了，就算是深冬的冷风，也吹不散我心里的热量。 而那三朵玫瑰花，依旧被遗忘在了季凉川的病房里。 季凉川看着那一道纤瘦的背影已经消失了良久了，才收回目光，走到沙发旁，将那三朵被压扁过一次的玫瑰花拿起来，插入了床头边上装着百合花的花瓶里。 纯洁的白，娇艳的红，融合在了一起。 季凉川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几乎是随着岁月被以往的事情。 在他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家里也随处可见的摆放着百合花，奔放的少年不如敏感的少女，一般都不会去注意这些细节。 但是曾经，季凉川又问过他的母亲，为什么这么多花，形状和颜色都比百合花好看的，以后很多，为什么偏偏独爱这一种。 季凉川的母亲拿着一只百合花给他看，在百合花分支出的花径上，它不像一般的花，一根花径一朵，而是一根花径有三朵或者四朵。 这就像是一个家庭，三个人、四个人生生相连着。 第347章 夫妻要同房 这就像是一个家庭，三个人、四个人生生相连着。 季凉川伸手抚摸着百合花的花径，回忆涌动的同时，喃喃自语的问自己，“你会送她这个花，是不是已经把她当做是家人了。” 一个丈夫，一个妻子，一个肚子里等着出生的孩子。 如今没有人知道这个答案，连季凉川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此刻，他的心里有了新的答案。 …… 第二天，就是季凉川出院的日子，我很害怕向静心又在这个时候搞出什么花样来，因此特别的叮嘱了陈申，让他先放下公事，必须要出现，也必须百分百的确保季凉川是跟我回家了。 出院前，我们最后去询问了季凉川现在的身体状况，杨医生说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挫伤基本恢复，胸口断裂的肋骨也在愈合中，需要小心照顾，其他的就是脑部的血块和右手的伤口。 血块虽然没消失，却也神奇的停止了扩大，暂时来说是好消息，每一个月来复查一次就好，右手的伤是永久性的，日常生活不成问题，只不过提重物什么绝对不可以。 在发生了昨天的事情之后，每每只要提到季凉川的右手，我的心跳都会乱一下频率。 等我们从杨医生的办公室里回来，向静心果然也出现了，她从来都没放弃过将季凉川带走。 “凉川哥，这些可都是报纸的新闻，绝对不是我可以随意编出来的，你要是不相信，还可以上网去查，各种各样的信息都有。你真的不要被她现在故意伪装的清纯给骗了，顾晚其实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跟蒋默远偷情的事情，根本就不是第一次，都是有前科的。” 就算是看到我和陈申回来了，向静心也没有任何顾忌，滔滔不绝的说着。 季凉川双腿交叠的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下身是卡其色的休闲裤，少了平时的衬衫、西裤的拘谨，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也不在那般冷硬。 只不过，那一份报纸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走近后，看到报纸上赫然刊登着我和季凉川结婚时候的新闻，那一个满城哗然的大笑话。 当时季家虽然用一己之力压下了悠悠众口，没有什么传统媒体敢报道这件事情，但是某些不怕死，搏销量的小媒体，还是进行了报道。 就算我的距离看不清那上面的文字，但是也能推测出来，上面是如何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我的荒唐事情。 雪上加霜的是，昨天季凉川才刚刚说了我不知廉耻，又淫-荡，他不会把这两件事情叠加在一块吧。 这这事情可都是要看对象的，就算我不知廉耻，那也是只对他季凉川一个人而已。 “凉川哥，你千万要认清楚事实，不要跟她回去住，不然你只会被她欺骗的更多。我才是那个唯一对你好，也是现在还能继续帮你，把季氏集团重新抢回来的人。” 在向静心挑衅的眼神下，我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季凉川好整以暇的放下了报纸，黑眸一抬扫向我，“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行李，难道要我亲自动手吗？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的右手。” 他这么一开口，将我们所有人都说懵了，而其中，更是藏着只有我跟他知道的小秘密。 我是他的“右手”。 我马上过去提起季凉川已经准备好的行李，开口道，“拿好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嗯。” 季凉川走在前面，率先离开这个病房，而向静心费心带来的报纸，就被随手丢在一边，无人理睬。 陈申手里也拿着不少东西，跟着一起离开，今天是他开的车，送我们回了公寓，将所有行李都送进屋。 “陈申，别走了，留下一起吃午饭吧，张婶都准备好了。”我挽留道。 “不用了，我还要去见客户。”陈申回说，也提醒道，“向静心不会就这样放弃的，你留心点，别让她有单独接触季凉川的机会。” “嗯，我知道，你路上小心。” 送陈申离开后，我回到屋子里，看到季凉川站在客厅最中央的位置，来回扫视着周遭的一切。 这个公寓里的摆设我和张婶这几天都重新整理了一遍，全部都按照一开始，还只有季凉川一个人的时候住在这里的样子。 但是有些东西无法改变，比如变得拥挤和丰富的厨房，不仅是大人吃的东西，跟多的是安安需要用的，比如温奶器，消毒器之类的；更比如扑在客厅地板上泡沫垫子，那是过阵子准备给安安练习爬行用的。 从客厅到房间里，更是多了一些温暖色调的抱枕和装饰，跟以前只是黑灰白色调的房子，完全不一样。 对于记忆只是停留在最初的季凉川而言，对这里的一切肯定是既熟悉又陌生。 我并没有叨扰静谧中的他，而是去了房间里看安安。 这些天我都忙着季凉川的事情，跟安安亲密在一起的时间也少了。 房间里的大床旁边，我又加了一张同等高度的小床，三面都是有护栏的，很适合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 “安安，妈咪来了~”我脚步轻巧的靠过去，安安已经醒了，张婶之前喂过了一次奶，小家伙吃饱喝足又刚睡醒，精神十足，正挥舞着手臂，蹬着小脚丫子。 我一靠近，安安就吧唧吧唧，嘴巴吹着小泡泡跟我笑着。 我拿了围兜，擦了擦他的口水，“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是不是知道爸爸来了。嘻嘻，妈咪也很高兴，你爸爸终于回来了，你好好的，他也好好的，我们终于一家人团聚了。” 我正沉浸在喜悦中，听到从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回头，就看到季凉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进了这个房间，黑眸正凝视着我和安安。 他皱了皱鼻子，说，“房间里有股怪味。” “这不是怪味，是安安身上的奶粉味，淡淡的，你不觉的很香吗？”我伸了一根手指让安安抓着，一边摇晃手臂，一边跟季凉川说话。 他显然是不赞成我的这个说法，“我记得还有别的房间，你准备一下，我睡其他的。” “不行。”我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拒绝，“我们是夫妻，当然要同房。”我眉心紧了紧，又说道，“难道你不要你的右手了吗？” 第348章 等着他靠近 态度强硬的要求一个没有记忆的男人跟你同房而眠已经算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了，在加上后面那句，更是引人暧昧遐想。 我不知道季凉川听到这句话是什么反应，但是我自己，似有一股热流从脚底心冲上来，就连脑门都热热涨涨的，既羞恼又窘迫。 季凉川不为所动，但是嘴角多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黑眸定定的看着我，好似在等着我如何收场。 “咯咯。”静谧中，抓着我手指的安安发出轻微的笑声，像是在吸引我的注意力，也像是替我解了围。 我从季凉川的身上分神出去，摇了摇小家伙的手臂，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笑容，真庆幸这么小的孩子还听不懂我们在说些什么，也跟着浅笑了下。 这一副低头宠溺微笑的画面，就直直的撞击在季凉川的眼眸里。 他的脚步比他的意识先动了动，往前了小半步，似乎是想靠近那一处，有一股温暖的明亮气息吸引着他，但是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眉凝纠结，神色里透漏了一丝烦躁，但是在心里却不由得浮现在之前听到的那句话，“你的记忆虽然不记得我了，但是你的身体记得……” 这一回，记得仿佛是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想往那边靠近着，似有一股奇怪的魔力。 在我逗弄小家伙的时候，隐约感觉到季凉川落在我身上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移开过，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他有其他的反应，我在慢慢的转过身去看了一眼。 瞧见他眉心紧蹙，一副十分困扰的样子看着我和安安，好像是在决断一个很难选择的难题，特别是那一双眼眸里，少了以往的亮光，一下子变得晦暗不明。 我在他这一刻的神情里，不知为何的感觉到了一股悲凉的气息，他是想到了什么吗？ 是他父母的车祸，亦或者是更多连我也不知道的事情…… “凉川，你要不要抱抱他？”我看着这样的季凉川，柔声开口，“安安刚吃了奶，也换了尿布，他心情很好，不会哭不会闹，你要不要试试？” 我相信季凉川也是跟我一样期待这个孩子的，就算没有记忆，但是心里对人事物的喜好是不会变的。 如果我还不足以促动季凉川的内心，说不定安安可以。 所以对于这件事情，我心里还是抱着期待的，哪怕真的想不起来，他们也是父子，也应该试着接触一下。 然而在我殷殷期盼的目光下，我看到的竟然是季凉川冷着脸一个转身，带着一身凉薄气息离开了房间。 在他走后，房间里也一下子变得清冷了。 我深吸一口气，在脸上勉强堆出笑容，用手心盖在安安的眼睛上，“没关系，我们安安什么都没看到。爸爸不是不要你，他只是还没有想起你而已。” 这样的解释，我当然不是说给安安听得，而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等我把手拿开后，安安却以为我是在跟他玩游戏，又咯咯的笑着，宛若一个天使挥动着他的翅膀，扫去了我心里的烦忧。 我开始收拾季凉川从医院里带来的东西，将他的衣物挂进属于我们两人的衣柜里，看着他的衣服跟我的挂在一起，心里才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等我整理完，安安又睡着了，我才走出房间里。 一走出房间，张婶就对我比了一个手势，指了指书房的方向，季凉川在书房里。 张婶似乎也感觉到了季凉川刚才冷厉的气息，所以这一刻，她连开口打破沉默都没有，就做了一个手势。 我对着张婶安抚的笑了笑，往书房的方向靠近。 记得我住进这个公寓的第一天，季凉川将他的私人区域和我可以使用的区域划分的很清楚，书房就是一个我绝对不能侵入的地方。 就算后来我们的关系变了，但是属于季凉川的那一块，我还是保留着他原本的空间。 但是今天很奇怪的是……季凉川明明进了书房，他似乎是想安静下来想一想，但是书房的们却是开着的。 这也难怪刚才张婶会这么战战兢兢，都不敢开口说话了。 我远远地看了一眼，只看到季凉川坐在书桌旁的侧影和不断变换的电脑屏幕，然后安静的转身离开。 我回头跟张婶说，“没事，我们该干什么还会干什么，该说话就说话。” 如果因此有所忌讳，反而显得我们心虚了。 这一天，季凉川唯一一次走出书房是因为张婶叫他吃饭，其他的时间都呆在里面。 而我好不容易可以留在家里，就给张婶放了假。虽然我医院家里两头跑很累，但是张婶一个人照顾一个小婴儿更累，就让她好好休息。 下午午睡后，我将安安从房间里抱出来，放在客厅铺好的泡沫软垫上，看着他摇晃着手脚想要翻身，帮他翻身后，又用玩具吸引着他的注意力，往前爬行。 医生说训练爬行有利于开发孩子的大脑，所以我最近对这件事情乐此不疲着。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一个人的说话声，玩具铃铛的响声，安安时不时的笑声，全部都会通过打开的书房门，传进季凉川的耳朵里。 我不知道他此刻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我像他释放着一个强烈的讯息，就是我们是一个家庭，我不想他错过安安每一天的生长。 我们或远或近都在他的身边，如今就是等着他靠近而已。 …… 晚餐后，我在房间里喂安安喝奶，小家伙吃着吃着就睡着了，我也终于有了空闲的时间，替他盖上小被子后，从房间里出来，却跟另一边走来的季凉川撞了个正着。 他在外面的浴室里洗了澡，穿上了我准备的睡衣，但是浑身上下带着一股湿气，男人往往不注意这些，连头发都没吹，就出来了。 我见他这样，顿时就拧起了眉心，担忧道，“怎么连头发都没吹干，你后面的伤口虽然结疤了，可是泡水化开了怎么办，你快去沙发上坐下，我去拿干毛巾和吹风机。” 第349章 是想起来了？ 我说着这些话，也不管季凉川是不是真的同意，自己就先转身折回了房间里去拿东西。 等我再出来，没在原来的位置上看到季凉川的身影，心里是有略微的咯噔了一下，还以为他无声的拒绝，又重新会书房去了。 带着失落的心情往前，到了客厅里，看到端坐在灰色布艺沙发上的季凉川，原本沉下去的心，又飞扬了起来，脸上多了一抹傻笑。 季凉川打开了电视，是他唯一会看的财经频道，正播放着一些实时资讯。 他放下遥控器，目光转向僵在在一旁的我，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不是要帮我吹头发吗？” “哦。”我连忙回神，笑容更加的绚烂，“嗯，擦头发。” 他坐在沙发上，背后又是墙壁，我要是想在他后面擦头发，我们俩的位置和身高来说，很不方便。 “凉川，你坐泡沫垫上好吗？我这样帮你擦会方便些。”我询问着他的意思。 季凉川抬眸扫了我一眼，眉心微动，又看了看身下的泡沫软垫，上面还散乱着一些安安的玩具，我还没来得及收拾的。 “没关系，你不换位置也没关系——” 我说着要把毛巾往季凉川的头上放了，他却动了动，长腿一盘，坐在了泡沫软垫上，膝盖还正好压到了一个小黄鸭，塑胶玩偶发出“叽——”的响声。 配上他冷硬的神情，这看起来是非常滑稽的一幕。 我的嘴角抖了抖，想笑，又拼命的忍住。 在季凉川的身后，我先用干毛巾擦了擦他湿漉漉的头发，然后才打开吹风机，缓缓地帮他吹干。 手指在他的黑发间摩挲，因为头发很短，所以并没有什么穿梭的感觉，反而是指腹，可以轻而易举的摸到头皮，也摸到他后脑勺上的那一道疤痕。 弯弯曲曲的，差不多有七八厘米长，我连看一眼都不敢，只是用手摸着，鼻尖就有一股酸意，心涩的不行。 他在这一道伤疤上差点丧了命，这全部都是为了我，为了我…… “好了吗？” 我沉溺在悲伤中，季凉川突然开口，也因为吹风机的声音，没听到他说了什么，忙关上了吹风机。 他又说了一遍，“头发都干了，不用再吹了。” “嗯，都干了。” 我收起了吃风机和毛巾，季凉川也重新又坐回了沙发上，电视里正在讲解最近的国际经济时讯，他并没有马上离开，默默观看着。 而我在这个时间里，将吹风机和毛巾放了回去，又拿了一张泡好的热毛巾出来。 “你忍一下，有点烫。”我蹲在季凉川面前提醒他，然后把热毛巾敷在他右手的手腕上。 在这个位置，也是一道明显的疤痕。 医生说，每天热敷然后用药酒按摩，长期下来，或许可以改变他右手的现状。 敷完了之后，我打开药酒，在手心戳热了，往他的手腕上放，慢慢的按摩着，把药酒渗透进去。 这一幕…… 季凉川眼前的景象晃了晃，好似出现了两重的叠影。 他看到也是在这个房间里，也是在这个位置上，有一个人坐着，有一个人蹲着，抓着对方的手腕在上药。 这样的画面几乎是如出一辙，但是不同的是，他们两人的角色互换了一下，蹲在地上的那个人，变成了他自己。 我搓揉着季凉川的手腕，心里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同一件事情，“凉川，我第一次住进这个房子，是在我们结婚前，是你带我回来。当时我跟我爸，还有苏艳雪发生了争吵，还伤到手腕。也就是在这里……” 我一直认为冷酷桀骜又高不可攀的男人，在我面前单膝着地，低着头，小心又认真，一点一点的替我上药。 这是在最初的时候，猝不及防的撞击我心灵的一幕。 很多时候，就是一句关心，一个微乎其微的动作，让你深深的记住了这个人，怎么也无法忘记。 我说着曾经的往事，陷入在回忆中，并没有真的期待季凉川会想起来一些什么，反而是自己沉溺在往昔的美好里。 “好了，差不多了。这个药酒虽然气味有些重，但是是张婶找认识的老中医买来的，听说效果非常好，你先忍一下，等全部都吸收了之后，再去洗掉。” 按摩了十来分钟，我觉得差不多了，也打算要起身，季凉川却突然伸手 他反手按住了我的手腕，眼眸微沉，动作快速的撩起了我的袖子，露出手臂的一段。 我不知道季凉川是想干什么，只是任由他拉完左手换右手，等看到了右手手臂上，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有一道跟周围肤色不一样的疤痕，淡淡的，却很清楚。 季凉川停下了动作，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紧盯着那道疤痕。 我也低头看着，那是顾柔设计我，推我下楼梯时留下的。当时有一线的生机，我紧紧的抓住了顾柔的手腕，但是她为了逼我放手，就用指甲不停地抓我的手臂。 季凉川是在找这个吗？他是不是想起来了？ 我双眼里顿时绽放出明亮的光芒，一脸期待的看向季凉川，“凉川，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记得我手臂上有这个疤痕。这是我刚知道自己怀孕，还没告诉你，却被向静心看了出来。向静心联合顾柔，故意要推我下楼，想害我流产……” 那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太复杂，我努力解释着，但是显然结果不太好。 季凉川眉心越蹙越紧，厌烦的感觉也越来越重，他挥开我的手，不耐烦的说，“够了，不要再说了。我没兴趣知道这些。” 一时间，将我原本的期待瞬间就打回了原型。 在曾经，我只知道季凉川最终是放下了他的心结，却不知道这个心结到底是什么。现在他又将自己陷入在这个心结里，我也因此不知道应该如何帮助他。 我深吸一口气，带着歉意开口，“凉川，是我太心急了。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我们有的时间，就算你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只希望你记得一件事情，无论我们是为了什么决定结婚的，现在你就是我的丈夫，安安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不仅是夫妻，更是一家人。” 【顾晚，你听清楚了，无论我们是为什么决定结婚的，现在我的妻子就是你。】 季凉川脑海里想起了另一个声音，两个声音交织在一起，紧紧的束缚住了他的神经。 与此同时，电视里原本的国际时讯已经播放完了，换成报道着滨城本地的财经新闻，首当其中的就是关于季氏集团的…… 第350章 成为一家人 “滨城第一集团公司季氏集团与进入跟美国er集团签署了最新的战略合作，季氏集团信任总经理季博青出席了记者会，接受了我台记着的访问……” 硕大的电视机屏幕上，出现的是季博青风姿俊朗的模样，温润含笑又神采飞扬，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权在握。 我一扫到这个新闻，立刻心口就是一紧，担忧的看向季凉川。 他此刻也看着电视屏幕，眉心紧蹙，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放在身侧的手，慢慢的收紧着。 他曾经因为我失去的一切，放在如今，会后悔吗？ 在我陷入恐慌无措的时候，季凉川先动了动，他拿了遥控器关了电视，又拿着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腕。 “差不多了，该睡了。”说着话，季凉川就往卧室走去。 看着那道峻拔的身影走进我们两个人的房间，我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浑身有些发软的坐在泡沫软垫上，大口大口的喘息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将心跳平复下来，暂时先将这个隐忧放下。 我整理了客厅里散乱的玩具，才重新回到房间里。 季凉川已经侧身上了大床的一边，将连着小床的那一侧空给我。 许久之后的第一次同床而眠，比我想的要顺利很多，也平静很多。 在我上-床后没多久，季凉川就关了灯，房间里淡淡的只剩下窗户外的一丝夜光，也没有进行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我在白天的时候还曾经担心过，万一季凉川真的要进行一些夫妻之间的责任，可是安安就睡在我们的身边，这到底是做好呢，还是不做好呢？ 但是在这一刻，我的这些心思都是多虑了。 之前在医院那一次，是我主动撩拨了季凉川，他一直都表现的那样冷静克制，如今这么一对比，还真的显得我有些谷欠求不满一样。 平静的躺着，但是略微还是少了一些什么，比如说一个温柔有强壮的胸膛。 不过也没关系，一步一步来就好。 自从开始照顾安安之后，我的生理时钟也随着安安的作息更改了，趁着他睡得香甜，我也要抓紧时间睡觉。 在季凉川身上淡淡气息的萦绕下，我缓缓地也陷入了沉睡中。 昏暗中，听着身边平稳的呼吸声，季凉川原本闭合的双眼，慢慢的睁开，侧身往大床的另一边看着。 身侧一大一小的身影，就算是睡着了，女人纤细的手臂，还压着另一边小床上的被子。 “呜……呜……”小家伙突然张嘴，呜咽了两声，将季凉川吓了一跳。 压着被子的手臂轻抬了起来，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小家伙的胸口，等呜咽声不见了之后又轻轻地放下。 这一连串动作中，她甚至都没有睁开眼，还是在睡梦中，属于无意识的动作，带着一股神奇的魔力。 这就是一个母亲的魔法吗？ 重新恢复到平静，季凉川的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纠紧了，有嗡嗡的声音在不断的共鸣着。 良久良久，他才又闭起了眼睛，在小家伙的奶粉味和女人香甜的气息之下，缓缓地陷入了睡梦中。 半夜一点半，就算没有闹钟，我也准时醒过来了，孩子的睡眠时间不长，四到六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奶。 安安虽然乖巧，但是也跟普通的孩子一样，喜欢在半夜哭闹，要在喝一次奶。 因为今天季凉川也睡在一起，我怕哭闹的声音会吵醒他，所以先醒过来，而安安也果然在这个时候，挣扎的想要翻身，呜呜咽咽的就要大哭了。 我连忙起身，将安安抱了起来，把他的脸埋在我的胸口上，将嚎啕大哭的声音降到最小，抱着孩子从房间里在走出，到了客厅才算松了一口气。 安安在我怀里的憋红了脸，我不舍的亲了亲他，“对不起，是妈妈不好，不过爸爸还在睡觉，我们小声点好不好？” 安安显然不是很给我面子，回答我的是更响亮的哭声，哭诉着自己的委屈。 我抱着孩子晃着，又从温奶器里面拿了牛奶，当奶嘴放进了安安的嘴里，才换来了一阵短暂的宁静。 我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嘴里喃喃自语着，“今天跟爸爸第一次一起睡觉，安安，你觉得怎么样？妈咪可是很想念哦。等安安再大一点，这样就可以睡在妈咪和爸爸中间了。一人一边，是不是觉得很棒？” 我光是想象的这样的画面，就有种幸福洋溢的美好。 不过美好都是短暂的，安安喝了奶之后，肚子虽然饱了，但是哭闹不停，或许纯粹没有任何理由的，就是练习着嗓门和肺活量。 但是就算如此，我还是要奉陪着，哄着，摇晃着，等着他再一次的睡着。 每一个孩子都是这样长大的，在这个过程中凝结着父母的多少辛苦和期待。 “安安，希望爸爸可以快一点恢复记忆，可以记起妈咪，也记起安安，快一点成为真的一家人。” 季凉川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其实刚才从有人下床开始，他就醒了。 原本以为她只是想去一下洗手间，但是后来发现不是，从孩子的啼哭，到小心翼翼的离开，和她最后的希望，他都听到了，感觉到了。 “一家人吗……” 季凉川喃喃着这几个字，无声的折回房间里。 少了两个人的房间里，像是被带走了所有的温暖，变得空寂有寒冷。 季凉川在床上假寐着，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又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紧绷的神经，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很多时候，他害怕的并不是谁说的真，谁说的假，这是可以用自己的理智进行判断的，就算错了，也可以从新再开始。 他害怕的是她口中的那个自己，那个为了爱情而放下仇恨的季凉川。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甚至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可笑又可悲，也害怕自己会再一次变成这个模样。 “凉川……”身侧的人在睡梦中一声呢喃，手臂从孩子的身上收回来，放在了他的胸口上，缓缓的依偎了过来。 第351章 夫妻育儿日 第二天，我是在安安吱吱呀呀的声响中醒过来的，毕竟半夜起来过一次，安安这次醒的又早，我显得非常的困，眼皮沉甸甸的，一时间还睁不开眼。 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伸手出去，等摸到了安安专属的小被子后，我轻拍着，鼻腔里也哼着无名的小调。 安安吱吱呀呀的声音变小了，我显得安心了些，感觉全身上下暖洋洋的，就像是被火炉贴着一样，舒服的人根本不想起来。 安安也乖巧的没再发出声音，我也松懈了意识，打算在眯一会儿…… 突然的，我察觉到一些奇怪的地方。 比如横在我胸口上的手臂，比如身后坚硬的胸膛，比如蹭着我的颈侧，热烫的轻刷着肌-肤的气息。 顷刻间，我清醒了过来，忘记了眼皮上的沉重，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为了更好地照顾安安，我的身体习惯性的向又侧睡着，而我的身后是紧紧依偎着我的季凉川。 如今的姿势，虽然看起来像是他把我紧紧的圈在怀里，但是以季凉川的自制力，还有他如今对我的态度，我并不相信是他把我搂进去，更加有可能是我昨天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自己贴了上前。 如果只是贴上去了，那也没什么，万一又做了一些“霸王硬上弓”的事情，那可怎么办？ 我马上拉开被子看了一眼，在被子底下…… 还好还好，我身上的睡衣完整，最多只是因为睡姿的关系，衣角被掀起来了，另外就是季凉川手臂放着的位置，实在有些令人脸红的刺目。 我轻轻地在他的怀里一个转身，眼眸微垂就看到季凉川陷入在沉睡中的脸庞，依旧是那样的英俊硬朗，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被遮住，少了清醒时的戾气，但是闭合双眼下的浓密睫毛，却像是戳在我的心窝上一样。 而他的眼下，也带着一篇青黑，好像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的样子，是我和安安吵到他了吗？ 只不过是这样淡淡的一眼，我不可自拔的沉沦在季凉川的男色中，直到安安发出抗议的吱呀声，我才清醒过来，蹑手蹑脚的下床，尽可能的不要吵醒季凉川。 “妈咪的小宝贝，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是不是饿了，真乖，饿了都没有哭。妈咪这就带你出去喝奶……”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我已经越来越习惯这样自说自话的状态了，抱着安安小心翼翼的离开房间。 等离开的脚步声远去，躺在床上的季凉川也霍然的睁开了双眼，沉浸了一个晚上，此时的房间里，是女人的香气和孩子的奶味最为浓郁的时候。 他深深的深上了一口气，原本令人觉得陌生又不舒服的气息，如今却令人恋恋不舍。 他平躺在宽阔的大床上，伸出去的手臂不仅可以摸到女人刚睡过的地方，也可以摸到孩子的小床。 “嗯？”季凉川平静的脸上突然眉心紧蹙。 他的指尖上，正触摸到一股温热的的……湿意。 “这该死的小家伙。”低沉浑厚的声音里，带着清晨初醒的沙哑，也带着藏在喉咙深处的浅浅笑意。 …… 带着安安离开房间后，我先检查了他的尿布，经过了一晚上，果然已经变得湿哒哒了，所以又去了浴室，洗屁屁，换衣服，喝牛奶。 一连串的事情下来，我自己还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时间却已经是七点半了。 自从我怀孕后，张婶就变成了住家保姆，昨天晚上是因为我给她放假了，她才回自己家里休息。 算算这个时间，张婶应该带着早餐回来了才对，但是我一直留心着门铃，一直都没有声响。 恰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来自张婶的电话。 听到手机铃声，安安显得比我还高兴，躺在小婴儿床上手舞足蹈的。 我一边回应着他的小激动，一边接起了电话，“喂，张婶？” “太太，是我。”张婶的声音中气十足的，很响亮，也很愉快，然后告知了我一件事情，“太太，我想再请两天假。这两天我就不来了，但是我手机会随身携带着，你要是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打我电话。” “张婶，是你家里出事了吗？”我顿时想起了张婶也是住在滨城的几个儿子，她是一个很尽责也很热爱自己的工作的人，并不是那种随心所欲，想放假就放假的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家里出事了。 “没有，没有，太太，你别担心，都好这么呢。”张婶解释说。 “那是为什么？”自从有了安安后，一开始许葵帮我一起照顾，后来是张婶，作为一个新手妈妈，我实在没有一个人带孩子的经验。 因此我对张婶忧虑的说道，“张婶，要是没有你，我一个人不行的。” 张婶却很兴奋的说，“太太，你还有先生啊。我昨天问了先生了，他这几天不去公司上班，都会呆在家里，先生可以帮你一起照顾的。” 让季凉川帮我一起照顾孩子？ 对于这样的画面，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却又……有些向往，诚如我自己所说，我们是一家人，他跟我是夫妻的同时，跟安安更是父子关系。 如此一想，我也就明白了张婶故意请假的用意。 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季凉川是绝对不会愿意靠近安安的，不过情况是可以改变的。 “太太，加油哦。”张婶对我鼓舞着，然后才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趴在婴儿床的护栏上，用手指戳了戳安安胖乎乎的脸颊，问道，“今天让爸爸陪你一起玩，你会不会觉得很开心呢？一定要好好表现自己，让爸爸爱上你哦。” 对于即将开始的这一天生活，我也充满了期待。 临近八点左右，季凉川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我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在厨房里弄早饭，他眉心蹙了蹙，问道，“张婶呢？” “张婶又请了两天假，要后天才能回来。”我回答着，也留心着季凉川的表情，见他目光忧虑的落在安安的身上，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第352章 他是个野种 早餐相对而言都是比较简单的，冰箱里有冰冻的馒头和包子，在电饭锅里煮上白粥，在拿出张婶自己腌制的小菜，就能丰富又简单的打发了。 因此我一边照顾安安，一边准备吃的，也不怎么吃力。 吃了早餐后，安安睡了一个回笼觉，我在厨房里洗碗，季凉川准备进书房，房子里只剩下洗碗的水流声，有种“岁月静好”的模糊感。 这时门铃响了，我起先没注意，反正还有季凉川在，他会去开门的，后来也的确是听到了开门声。 可是…… “凉川。”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激动声音，瞬间传过来，一下子就刺激了我的耳膜。 是顾柔！ 心底里属于女人的戒备心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更别说是对顾柔这个人的。 在顾氏集团的股东会议上，我会紧张到小产，顾柔可是功不可没，更别说因为她的愚蠢行径，让顾家失去了对故事集团的控制权。 所以一听到这个声音，我立刻就脱下了手里的橡胶手套，然后连围裙都没有接下，立刻往玄关处走。 刚一出餐厅，我就看到顾柔扑在季凉川身上，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凉川，顾晚一直瞒着关于你的事情，不肯让我知道。我倒昨天才知道你出院了，而且还失忆了。那你还记得我吗？凉川，我们曾经在一起过，我是你的未婚妻，要不是顾晚，我们说不定早就结婚了，连孩子也生了，你也不会因此失去季氏集团。” 顾柔滔滔不绝的说着，不断的加强自己是季凉川未婚妻的语气，如此投机的行为，我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用意。 以季凉川现在仅存的记忆来说，我是一个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向静心是他当妹妹疼爱的人，而他名义上的女人，是顾柔。 “凉川，我们会被迫分开，都是被顾晚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害的，你现在有了第二次可以选择的机会，千万不要在被她骗了。凉川，我们重新在一起吧。”顾柔眼带泪光的凝视着季凉川，好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季凉川失忆了，也就不知道很多事情，比如她跟牛郎的丑事。 在顾柔的柔情注视下，季凉川一脸的寒霜，冷厉的说了两个字，“放手。” 闻言，我在季凉川的身后戏谑的冷笑，顾柔还真是死性不改，从一开始傍上季凉川，被解除婚约后，先是蒋默远，后是季博青，甚至连季海洋她曾经都试图勾-引过。 每一个都不是因为感情，只是想攀附权势；每一个都不得善终，可是她还是前仆后继，越战越勇，一直都没放弃。 她如此的活着，就连顾南城对她的爱都失去了，我还真是替她觉得可悲。 “凉川，我是顾柔……我是你曾经的未婚妻啊，我……我们……”在季凉川的冷酷无情下，顾柔还是没放弃，凄凄艾艾的演着自己的戏。 “放手！不要让我说第三次！”季凉川不耐烦的开口，不等顾柔有反应，他拉开了顾柔的手，还推了她一把。 顾柔穿着的高跟鞋有八九厘米高，重心不稳的往后退，踉跄了好几部才稳住，惊慌失措的视线也看到了不远处的我。 她顿时激动又愤怒了起来，“顾晚，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讪笑着上前，走到了季凉川的身边，也学着他厌恶的眼神看着顾柔，宛若一个跳梁小丑，嘲讽道，“你不知道我在这里？难道向静心没告诉你吗？” “你在说什么？我现在说的是你，你提到别人干什么？”顾柔脸上一白，瞳孔有微微的颤抖。 “顾柔，你别装了。”我揭穿道，“凉川失忆的事情，只有杨医生，向静心，还有我跟陈申知道。消息全部都被封锁了，杨医生是绝对不会透露给你的，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知道凉川失忆的事情的？” “我……我……我去医院，听医院里的护士聊天，听到的。”顾柔解释着。 但是对于她的答案，我和季凉川都不会轻易的相信，这其中唯一最有可能的就是我说的那种，是向静心故意告诉她。 可惜向静心只说了一半，纯粹只是想把顾柔当自己的枪子用。 顾柔之前想要害我流产，就已经在向静心那里上过当了，一样的事情，她竟然第二次上当，我也实在是无话可说。 顾柔见说不过我，就继续跟季凉川打着可怜牌，“凉川，顾晚一直都对你居心悱恻，你怎么还能让她留在你的身边。你要相信我，我都是为了你好，我说的话，都是句句属实。” 然而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不仅没有引起季凉川的同情心，反而让他更加的不厌其烦。 “够了！顾柔，我只是失忆而已，并不是失智。我有自己的判断力，不需要你来教我！”季凉川厉声呵止着，还气息低沉的压迫顾柔。 “凉川……”顾柔的眼眸颤了颤，忍不住的流露出一丝恐惧。 气氛正静谧着，从房间里却传来“哇哇哇”的哭声，还在睡觉的安安被我们的声音吵醒了。 我管不了顾柔了，立刻回房间里去安抚安安。 季凉川也回头看了一眼，眉心间的褶皱更深，看向顾柔的目光也更加狠戾。 顾柔瑟瑟发抖了下，却还是没有放弃，“凉川，你是不是被她的那个孩子给骗了，她生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那是一个野种，一个野种而已！凉川，你一定要相信我，那个孩子不是你的，你只要做了亲子鉴定，或者去问蒋默远就知道了，那个孩子是她不知道跟哪个男人的野种。” 野种这两个字眼，带有极强的穿透力，我在房间里也听到了，一边哄着大哭的安安，一边捂住他的耳朵。 “安安什么都没听到，都没听到。安安是爸爸妈妈最可爱的孩子，乖，不要哭了。” 向静心利用顾柔来这一趟，这才是真的重点！ 季凉川……会……怀疑吗？ （抱歉，私事在身，今天只有两更，明天见。下一章，凉川带娃记） 第353章 凉川带娃记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如果有一天季凉川真的决心要做亲子鉴定，如果蒋默远说的都是事实，安安并不是我和季凉川的孩子。 那么我又应该如何解释这么复杂的事情，又怎么能让季凉川真的相信我呢？ 只要如此一想，我的心里就乱糟糟的，手臂紧紧地圈紧着暗暗，不停的说，“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安安就是我的孩子。” 就连我一个记忆完整，也是身为孩子母亲的人，尚且都有这样的顾虑，更何况是季凉川呢？ 越是思忖，越是害怕，脑袋里各种思绪剪不清理还乱，耳朵里还嗡嗡作响，以至于我忽略了玄关处的动静，没听到季凉川又对顾柔说了什么，最后听到的就只是一声关门而已。 顾柔走了？那么季凉川呢？ 我在原地转着圈的脚步停了停，紧张的听着外面的声音，似乎有一个脚步声在往房间靠近过来。 霍然的一个转身，我的视线跟走到房门边的季凉川撞了个正着。 “你……”我愣了愣，直觉想说什么，但是喉咙哑哑的，看到他的同时脑袋里也有一瞬间的空白一片。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季凉川几乎跟我同一时间开口，眉心微蹙，语气淡然，分不清楚是抱怨还是关心。 听他这么一说，我单手抱着孩子，另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手指触碰到是冰冷的肌肤，恐怕我的面色都是惨白一片了。 向静心这一招还是走对了，顾柔给我带来的惶恐还是不小。 “没事，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我眨了眨眼，如此无力的解释着。 季凉川深黑的眼眸从我的身上，扫到了安安靠着我的小脸上，眸光微沉，我顿时有些紧张，想抱着安安转身避开他的视线，却又觉得这样的行为好似很心虚，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在我全身紧绷的情况下，听到季凉川不轻不重的说了句。 “如果一个人带孩子太累了，就把张婶叫回来，或者再请一个月嫂，你自己做决定就好。” 听到这句话时，我有两三秒的微愣，但是等我的视线追逐而去，季凉川已经离开了房间，又回书房去了。 我跟了上去，看到书房的门，还是敞开着，还能看到他些许的身影。 “咯咯咯。”小孩子的心情比天气变得还快，刚刚才哭闹了一场的安安，此刻又咯吱咯吱的笑了。 露着牙龈，留着口水，可爱又稚气的模样，将我心里的阴云一扫而光，这或许就是孩子的魔力吧。 虽然顾柔的出现是今天的一个意外，但是张婶好不容易给我创造的机会，我还是要善加利用。 午餐后没多久，哄着安安睡着后，我就进了季凉川的书房。 他最近很忙，要重新吸收消化很多东西，我进去的时候，他修长的手指还在键盘上飞舞着，好像是在写邮件，并不是中文的，看起来像是英语。 “有事吗？”季凉川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淡淡的转向我，连遮挡一下电脑屏幕的的动作都没有，好似一点也不担心我看到。 “今天张婶不在，冰箱里可用的食材中午都用完了，所以我现在要出去买菜，顺带买一些日用品回来。”我按照想好的腹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嗯？”季凉川扬了扬眉，好似再说然后呢。 “最近天气太冷了，不适合带孩子出门，而且安安在这个时间都需要午睡，我不想吵醒他。能不能由你暂时先照看他，尿布，奶粉，我都准备好了，也会争取在他午睡醒来前回来。你觉得怎么样？”我不仅将意图说的很明白，也把后续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因为期待，所以紧张。因为紧张，所以话多。 季凉川一个眼神，或许就将我看穿了，但是我还是故作镇定，等着季凉川的回答。 “可以。”季凉川沉了沉思绪后，还是应下了，却也说，“现在是一点，给你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三点半之前，你必须回来。” 闻言，我顿时面色一喜，眼尾眉梢都是笑意，恨不得冲上前给她一个脸颊的亲吻。 “那就麻烦你了，我去换衣服准备出门。”我说着话，双眼里闪烁着亮光。 你和安安一样要好好相处。 …… 随着关门声传来，季凉川飞舞在键盘上的手指顿了顿，他知道她走了，小家伙在午睡，偌大的房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是这个房子最平常的状态，寂静，空凉，从空气到家具都透着一股寒意。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冰冷的地板被铺上了泡沫垫，沙发从皮质换成了布艺的，就连抱枕也变成了红黄类的暖色调。 这个房子早就不是他记忆中那般，好似真的从“房子”变成了一个“家。” 因为没有了来回的脚步声，因为没有女人的自言自语……季凉川反而显得更加难以集中思绪，好一会儿后，才将自己的注意力再一次的拉回到电脑上。 手指快速的敲击着键盘，写出一连串的英文命令，交付给大洋彼岸另一边的人，但是当第三次写错的时候，季凉川终于放弃了。 他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往房间里走。 房间里，只见那张专属的小床上，那个小家伙正以“投降”的姿势，呼呼大睡着，胖乎乎的肚子带着小被子一起一伏。 季凉川怔了怔，揉了揉自己紧绷的太阳穴，低声说了句，“该死的，我这是出现幻听了吗？” 刚才在书房里，季凉川总觉得自己耳边，似有似无中，有孩子的哭声正在萦绕。 面色稍沉的重新回到书房，季凉川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公事上面，毕竟在大洋的另一边，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要加快速度才好。 可是……当他的耳边再一次出现孩子的哭声，他明明知道是假，却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重新回房间里确认一遍。 几次徒劳的下来，季凉川跟放弃了一样，干脆拿着笔记本电脑进了房间。 第354章 奶娃不好养 原本浮躁的心，却在如此怪异的氛围中，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虽然偶尔也还是会往孩子的身上看一眼，但是一切都很祥和。 或许就连季凉川自己也没意识到，他自己也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了。的 直到一个小时后，安安从睡梦中醒过来，爆发了第一声呜咽，这一切的平静才算是真的结束了。 安安虽然乖巧，却也只是一个普通孩子，饿了，不舒服了，想要人陪了，也只会用他的哭声来表达。 季凉川放下了电脑，靠近床边看着小家伙，那一双明亮乌黑的眼眸里，此刻被浸满了泪水，更是有都到的眼珠从圆滚滚的脸颊的滑落。 看着他眉心紧蹙，胸口没来由的一阵胸闷，缓缓地伸手过去，想把孩子抱起来，放在肩膀上晃一晃，哄一哄，毕竟之前孩子哭闹的时候，顾晚都是这么做的。 但是伸出去的大掌僵在了半空中，手指接触到那个软绵绵的生物，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 绵软的小生命，脆弱的仿佛要消失在他的手心上。 季凉川面色纠结，无奈之下，只能用手心轻拍着安安的胸口，似有似无中，他学着顾晚说的那些话，“安安，乖~不要哭了，乖~不要哭了……” 低沉的男性嗓音，没有什么诱哄的感觉，也就没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哇哇哇哇——”安安哭的更加用力，就连脸颊也涨红了起来。 难道是饿了？ 季凉川暂时只想到这个理由，马上去厨房在温暖器里拿了泡好的牛奶，手心感觉了一下温度，这已经是他难得的育儿常识了。 “你饿了？吃……吃吧。” 季凉川先把奶嘴放在安安的嘴边，以为人都是有生存本能，也就会自己主动凑过来的，开始吸-允牛奶。 可是在哭泣中的小家伙，怎么可能还会这些，而且闻到了食物的香味，显得更加的中气十足。 季凉川等了一会儿，见毫无成效，又把手腕低了低，将奶嘴塞进了安安的嘴里，另一只轻拍的手臂也没停下来，不停的抚顺着。 双管齐下，终于迎来了片刻安宁。 安安的脸颊一动一动的喝着牛奶，圆滚滚的眼球上带着泪水看着季凉川，新鲜又好奇，说不定心里想着是，嗯……一个不认识的怪蜀黍。 哭声停歇后，季凉川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再对上安安水汪汪的大眼睛，嘴角轻扬着淡淡的弧度。 他的儿子，他的小家伙，第一次有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但是这样的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大概几分钟后，奶瓶里的牛奶喝了二分之一，安安就用力撇着头，不想再喝了。 季凉川试着将奶嘴又送进去了几次，可惜到最后都被安安嫌弃着，刚刚停下来的哭声，也再一次的想起。 “好了，你不想喝就不喝了，可是也不要再哭了。”很多习惯在一时间是改不掉的，比如季凉川此刻说话时，还带着一点命令的感觉。 因为他还是不够清楚，他眼前的小家伙，不是他的下属，只是一个孩子。 “呜呜呜……呜呜呜……” 嚎啕大哭在牛奶的安慰下停止了，但是小声的呜咽和抽泣，却是一下一下都没停过。 “你又怎么了？不是都吃了吗？” 季凉川绞尽脑汁的安慰着，比面对最难缠的商业对手都要认真，可是还是想不出来为什么，等在看到安安乱蹬的双腿间，那一抹白色的纸尿布，才反应过来。 “是不是尿尿了？所以不舒服了？” 不过才几分钟，他也有了这种自言自语的习惯，只会哭和笑的小家伙，又怎么会回答他的问题。 季凉川控制着自己的力量，尽量动作轻柔的抓着安安的小腿，隐约记得纸尿布的样子，从两侧撕开，打开了纸尿布。 “幸好……幸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感慨着，幸好只是尿尿了，并没有拉粑粑。 第一次面对别人的排泄物，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也是需要一定的心理准备的。 在安安的抽泣声中，季凉川解下了安安的尿布，又用湿纸巾将肉嘟嘟的屁屁擦了一遍。 然而解下容易，穿上就没这么顺利了。 对于纸尿布这种陌生的物品，季凉川就连哪个是正面，哪个是反面都不知道，回想着记忆中顾晚曾经的动作，他勉勉强强的给安安换上了新的纸尿布。 可是松松垮垮的，一看就非常不舒服，安安也随之爆发出更响亮的哭声。 “哇哇哇……哇哇……”用尽全身的力气抗议着。 这或许是可以载入季凉川人生史策的一天，也是他人生最大的危机。 无论诱哄，安安的哭声就是不停歇，无奈之下，季凉川只能将好不容易穿上的纸尿布，再一次的解开。 少了那个惹人烦的玩意，安安的哭声终于算是停了，只有小嘴巴瘪瘪的，还一下一下的抽泣着。 那小模样，谁看了谁舍不得。 季凉川也是如此，不舍的将孩子抱了起来，让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宽厚的手心轻拍着安安的后背。 “对不起，我跟你道歉，既然这么不喜欢，我们就不穿纸尿布了。” 他抱着孩子，学着顾晚的动作，在原地来回踱步着，好一会儿后，才惊觉过来。 他竟然把孩子抱起来了！ 绵软又脆弱的小生命就在他的手臂上！ 激动的心跳一下子乱了节奏，噗通噗通的，像是要让所有人都听到一样。 午睡醒了，牛奶喝了，尿布换了，接下来就是运动的玩乐时间。 季凉川记得顾晚都会把孩子放在客厅的泡沫软垫上，帮他翻身，又让他自己趴着玩。 不过如今安安光着小屁屁，季凉川也怕他着凉，更怕他尿尿，就干脆连人和被子一起抱出去，平铺着，让安安躺在上面愉快的晃动自己的手脚。 季凉川也一起坐着，时不时给些回应，帮他换个姿势。 陈申来访进门的第一幕，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眸光闪烁了下，有些不可置信。 第355章 做亲子鉴定（谢谢靜靜黃打赏） 陈申来访进门的第一幕，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眸光闪烁了下，有些不可置信。 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居家气息的男人，真的就是季凉川吗？ 在陈申怔愣的目光中，季凉川拿着纸巾，擦了擦安安下巴上的口水，然后说，“你要做沙发还是做地上？” “……地上吧。”陈申愣了愣，拉着自己的西装裤盘腿一同坐在了泡沫软垫上，问说，“顾晚呢？张婶呢？” “张婶请假了，她出去买菜了。”季凉川回答。 陈申点了点头，这才明白了，为什么换成季凉川再带孩子。 “咯咯咯……”安安发出唯一会的几个声音，对着季凉川挥了挥自己小拳头。 一阵子相处下来，季凉川已经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了，大手撑在小家伙的咯吱窝下面，抱着孩子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 原本平躺着的安安，一下子变成了龟趴状，而季凉川的手法十分的稳定又绚烂，让孩子完美的享受了一种过山车的刺激感。 末了，他还拍了拍安安的小屁屁，才回神到陈申的身上。 他扬了扬眉尾，问道，“你来找我什么事？” 陈申这才回神过来，跟季凉川说起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十分的繁琐冗长，毕竟如今的局势之下，涉及了太多复杂的利益关系。 季凉川一边认真聆听着，一边也留心着安安，没让孩子处在一个人顾及的状态下。 “蒋默远曾经的资产，在他被警方逮捕后，基本上是被向家吞并的。但是季博青也插手了，他的目标是顾氏集团，似乎是想收纳如季氏集团，将他吞并。我们要出手阻止吗？”陈申面色凝重的问道。 顾氏集团这件事……兹事体大，所以陈申没在电话里或者是邮件里简单说，而是过来亲自跟季凉川面对面。 季凉川垂了垂眼，慎重思忖了片刻后，黑眸里闪过一抹利光，沉声开口，“不用。他既然想要，就给他。” “可是顾晚那里？”陈申不放心着。 “暂时不要让她知道。”季凉川心想，以顾晚现在整日将孩子和他当做她的重心，只要他不说，她也不会知道的。 “好的，我明白了。”陈申应下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陈申又问道，“你现在还是不准备回公司吗？” “嗯，不回去。我要是回去了，必然会引起季博青的注意。而且……”季凉川怔了怔，后面半句话在嘴边，却没说出来。 而且他现在的生活，是从来不曾经历过的，却也挺好的。 这样的悠闲松散，恐怕以后也是少有的。 “陈申，我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除了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季凉川格外认真的说。 “什么事？” 季凉川让陈申帮忙照看孩子，他进了房间，拿了几样几乎是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出来，折在一张白纸内。 陈申看了一眼，是几根头发，似乎是明白了，“你要做亲子鉴定？你不会真的是被向静心洗脑了，相信她说的那些话了吧？” 对于季凉川的决定，就连陈申都惊愕了。 但是季凉川还是态度坚决，“其中对短的那一根是安安的，其次是我的。而最后那一根长发，是顾晚的。” “顾晚的？”陈申皱了皱眉。 “不仅要做我和安安之间的亲子鉴定，也做顾晚和安安的。”季凉川冷声道，在说话同时，就连气息也低沉了下去，眼眸深处有寒光浮现。 一时间，两个男人陷入在各自的思绪中，陈申也慎重思考着季凉川这么做的用用意。 气息低沉中，传来一阵的奇怪的响声，噗噗噗的。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臭味。 季凉川和陈申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快速看向那个小家伙，瞬间看到了“不可描述”的一幕，两人同时面色一窘。 没有穿纸尿布，所幸还铺了一层被子，不至于无法收拾的惨状，但是…… 季凉川面色发黑，几乎有三个黑线从他饱满的额头落下，这小子真的是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当季凉川转眼看向陈申时，他连连摆手，“我不行的，我也没照顾过孩子。”然后把东西收起来，大有一种要落荒而逃的感觉。 不过陈申还是发挥了一些善心，当季凉川面色忽青忽白的收拾着，他去浴室的小浴盆里准备了热水。 而且在离开时，还将那条弄脏的被子带到了楼下，做了资源回收处理。 …… “我回来了。” 我遵守着跟季凉川约定，准时三点半回来，其实在超市转了一圈，要买的东西很多，也就不知不觉到了这个时间。 人……呢？ 我越是往里走，越是觉得安静的怪异，客厅里没有人，书房里也没有人，难道在房间里吗？ 最后的房间里，还是空荡荡的，倒是从浴室传出来一些水声。 “凉川？” 我喊了一声，没有人回我，缓缓地靠近过去。 浴室里，取暖器开到了最大，安安的脖子上套着一个小游泳圈，正漂浮在水面上，神情愉悦，还时不时的踢着自己的小脚丫。 倒是季凉川，裤子已经脱下了，正接着身上的衬衫，修长精壮的双腿，到平坦有力的腹部，到…… 我目光逐渐往上，享受着一场视觉盛宴。 这是…… 季凉川解着扣子的手顿了顿，也看到了我，低低的说了声，“我的衣服也被弄脏了。” 大概是浴室里温度太高，我和季凉川的脸上，都带着不自然的红晕。 “这样啊……那你洗澡，我去给你们俩准备浴巾和替换的衣服。”说着话，目光恋恋不舍在季凉川腹部和黑色内裤上转了一圈，才替他们关上门。 唉…… 话说回来，我和季凉川都还没有一起泡过澡，这样的殊荣竟然给了安安，还真的是有点小嫉妒。 自从上次在季凉川面前“放浪形骸”了之后，我就像是打开了禁忌大门一样，突然之间放宽了好多。 难道这就是生产前后的区别吗？ 我一边替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人拿着衣服，一边感慨着想着这些，丝毫也不知道季凉川决定做亲子鉴定的事情。 第356章 我们一个家 约莫十分钟后，我还没有把衣服送进去，反而是只在腰间围了一张浴巾的季凉川就这样湿漉漉的出来了。 他健壮的手臂高抬着，宽厚的掌心捧着一样也是湿漉漉的孩子，神色有些怪异，低哑了说了两个字，“给你。” 我怕安安冻到，连忙打开毛巾，将他裹了起来，等抱进怀里之后再看向季凉川，此时的他已经背过了身去，没让我看到他的脸。 也不知道季凉川跟安安在浴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变扭，有些……羞涩。 我想了一圈，最后还是将这种感情定位在“羞涩”两个字上，这么微妙的情绪出现在冷硬的季凉川身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时间，我的目光忘记从季凉川的身上收回，有些出神的凝视着。 “还没看够？”季凉川突然转头过来，对着我低声说，脸上也恢复了以往的波澜不惊。 我一怔，这才注意到，季凉川的双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浴巾上，正敞开着，缓缓地往下滑，从宽阔的背脊往下，除了精瘦的腰，还有半抹小麦色的臀部。 我的口舌之间，一阵干燥，下意识的伸着舌尖舔了舔嘴唇，才慢慢的撇开眼，心想着这个男人难道是曾经裸晒过，不然怎么会连屁-股上的肤色都那么均匀。 而另一边，季凉川因为我一个细微的动作，眸色稍沉着，立刻转头回去。 在床上铺着毛巾，让安安平躺着，我开始将小家伙擦干，特别是擦到屁股的时候，来回还多抹了几次，然后才开始给他穿衣服，紧接着是纸尿裤。 在这个时候，我眼尾的余光感觉到身边的人影靠了过来，抬头扫了一眼。 季凉川已经换好了一身白灰相间的家居服，这一回他很自觉的自己擦着头发，只是沉黑的眸光，落在我的手上。 他……是在研究我给安安换纸尿布吗？ 因为这样的一个猜测，所以我将换纸尿布的动作放慢了，能让季凉川看清楚每一个步骤。 安安也很乖，躺在床上不哭不闹的，一双乌黑发亮的双眼，正咕噜咕噜的绕着季凉川在转悠，不过区区几个小时，他好像就跟这个原本陌生的男人熟悉了。 之后我做晚饭的时候，更是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季凉川拿着笔记本电脑从书房里出来，就盘腿坐在客厅的泡沫软垫上，安安趴在他的身边，时不时咿咿呀呀一下，季凉川就会从电脑上分神出去，将他翻个身，或者是用玩具逗弄一下。 这样的画面，直直的撞击在我的视野里，灯光下，季凉川和安安的身上仿佛散着一层温暖的光圈。 真真假假的血缘关系在这一刻已经变得不重要了，他们如今就是一对名副其实的父子。 这一天晚上入睡后，我心里依旧鼓噪着一些东西，激动的想喷涌出来，所以怎么也睡不着，但是身边睡着一大一小，我又不敢乱动，就僵直的躺着。 在昏暗中望着天花板，双眼里一闪一闪的，都是兴奋和幸福的光芒。 无声中，我循着心底里的感动，往季凉川身上慢慢的靠过去，他的气息忽长忽慢的，应该也没有睡着。 我贴上他的胸口后，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衬衫，忍了一晚上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了，肩膀微微的颤抖着，小声的啜泣出声。 哭了？ 季凉川在昏暗中皱眉，听着细微的声响，心口一阵一阵压抑着，“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开灯，床头灯光为了加重温馨感，是昏黄色的。 光影落下的同时，我抬起了脸，湿润的双眼泛着水光，被泪水沾湿的眼睫毛，更是一颤一颤的的，一时哽咽，竟然没有说出话来。 季凉川的神色立刻显得凝重，甚至一下子就做起了身来，不停的询问，“哪里受伤了？哪里痛？还是有什么人欺负你了？你倒是说话啊？” 在他语气发急的质询下，我的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越流越凶，一边哭，一边笑了…… 季凉川眉心的褶皱更深了，他不懂为什么有人在哭的凄惨的同时，还可以笑得出来，也不懂为什么看到那一串眼泪，他的心口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一样。 直到…… 我一个扑身，紧紧的抱住季凉川的胸口，也将他重新压倒在床上。 噗通之下，床铺抖了抖，我们俩双双倒下。 季凉川感觉到自己被撞击的不仅是胸口，还有心脏，刚才的那一块巨石，正晃动着，摇摇欲坠。 “凉川……”我将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谢谢你……凉川，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谢谢你选择跟我结婚，谢谢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无论任何事情都替我遮风挡雨……谢谢你，就算我曾经对你怀疑过，对你做了那么残忍的事情，你还是选择了相信我，甚至豁出命的来救我……谢谢你，在记忆不清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我，没有偏信向静心……谢谢你愿意跟我回家……更谢谢你……给了我和安安一个家。” 我这一生的“谢谢”仿佛都要在这一个晚上，全部都说完了。 对于这个意外出现在我生命里的男人，就算我们这一路走来荆棘密布，但是这一刻他还在我的身边，我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也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我今天的眼泪，并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喜悦。 季凉川一直平躺着，任由我趴在他身上哭泣，宽厚的手心带着温热的力量，一遍一遍的轻拍着我的后背。 他轻抚着我，就像是在轻抚安安一样。 这一刻我也愿意变成一个小女孩，享受着他的疼爱。 我哭着哭着睡着了，眼睫毛上还带着未干的眼泪，季凉川为了不吵醒我，小心翼翼的伸长了手臂去开灯。 沉静的夜里，季凉川收紧了手臂，抱的更紧了一些，喃喃自语了一句，“我们是一家人……” 有困惑，也有肯定，烙印在他空白的记忆中。 第357章 半夜急就医 前一晚的嚎啕大哭，第二天的结果果然很惨。 我的双眼几乎肿的跟核桃一样，早上在浴室里看到的时候，几乎想藏身在里面，不愿意出来。 而这一天，季凉川起的比我更早，等我抱着安安出去，他已经端着热好的早饭上桌，自然的跟我说了句，“早安”。 好像这一件事情，他已经做了百次，千次，绝对不是第一次。 吃完早餐后，他甚至主动从我手里接过了安安，叮嘱说，“你再回房睡一觉，补个眠。安安我会照顾。” 经过昨天一天的锻炼，原本连怎么抱孩子都不知道的男人，这一回好像是有些得心应手了。 虽然还是那样小心翼翼，但是最主要改变的是态度，他愿意主动接近安安了，也开始对我使出善意。 有了季凉川这样的表态，无疑是我心里的一枚强心剂，就算在错愕的彷徨中，我还是忍不住扬唇轻笑着。 有孩子在，日子终归是无法平静的，无论是哭闹还是玩具的声音，一直接二连三的想起着。 张婶的假期在第三天结束，在滨城又一次迎来新的大降温的同时，张婶也回来了。 季凉川也重新回到了他的书房，只不过他一定会在安安临睡前，就结束他的工作，争取跟孩子多相处一点。 在私底下，我曾经询问过陈申，关于季凉川现在所在处理的事情。 陈申给我的答案很意外，他说，公司的业务依旧是由他全权负责，季凉川只是日常了解，并未完全插手。 可是如此一来，又有些怪异。 季凉川每日繁忙的工作安排是毋庸置疑的，那么他又是在忙些什么？ 我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他电脑上满屏的英文……是在跟国外公司联系吗？心里还是充满了隐忧，觉得事情并不会如此简单而已。 特别是……无论是我，还是陈申，都特意避开着“季家”两字。 有些事情，它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是在底下酝酿着巨大风暴，但是如今我和季凉川将我们的家搭建结实了，一定不会随随便便就可以摧毁的。 …… 夜半时分，我按照生理时钟醒过来，往常这个时候安安都会肚子饿，喝奶哭闹一下，然后接着睡。 但是在这一天，我并没有听到安安的哭声，一开始还以为是他睡得熟，所以才没醒过来。 可是时间一长，我心里的不安也就越来越重，或者这就是母子连心吧，我还是开灯起床了。 季凉川感觉到灯光，在沉睡中一个转身，也醒过来了。 我拍了拍他被子，小声说，“没事，你继续睡吧。” 照顾了季凉川之后，我才又去看安安，看到那张肉呼呼的脸蛋上暗红一片，红的非常不正常。 我瞬间就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手也变得微微的颤抖了。 我的手掌轻轻的放在安安的额头上，手心下温度高的吓人，甚至还有一排黏腻腻的汗水。 安安不是没醒过来，而是难受的连哭都没哭出来，顿时就把我的心纠紧了。 我急急忙忙去找了耳温枪，再回到房间里，季凉川已经在床上做起了身来，沉声问了句，“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敛了敛心神，“安安好像发烧了，我现在要帮他量体温。” 耳温枪显示着安安的体温，三十九度六，已经逼近四十度了。 在我和张婶的悉心照顾之下，安安的身体一直很好，像这样突然生病，还是第一次，我吓坏了，脸色苍白无措。 季凉川立刻翻身下床，沉着镇定的说道，“小晚，你先换衣服，然后准备安安要用的东西，我们这就去医院。” “……好，我这就准备。”我像是被人点醒了一样，按照季凉川的吩咐开始做。 季凉川自己也很快的换好了衣服，然后用大人的羽绒服，将安安密不透风的裹了起来，我则准备了奶瓶奶粉，尿不湿小被子之类的东西，随着他一起出门。 张婶听到我们房间里嘈杂的声音，也醒了过来，见我们急急忙忙的要出门，担心地问道，“先生，太太，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安安发高烧了，我和凉川这就带他去医院。”我一边拎上袋子，一边说。 张婶闻言，立刻大惊失色，“太太，对不起。我这几天放假，去照顾我的小孙子了……” 张婶的小孙子三岁半，是幼稚园的年纪，因为最近天气冷，幼稚园里引发了流感，她的小孙子也生病了。 安安这次突然发烧，很有可能不是受凉，而是因为在张婶身上感染了流感的病菌。 大人抵抗力强没什么，但是小孩子就不行了。 我和季凉川互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心里都有数了，他抱着安安先下楼，而我安慰着自责不已的张婶。 “张婶，你先放宽心，我和凉川带安安去医院，说不定没我们想的那么严重，不会有事的。” 简单几句话后，我加快脚步去追逐季凉川。 他在电梯门前等我，我们一起下楼上车，黑色的车辆像是闪电一样，一下子飞了出去。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的心都黏在安安的身上，明明看到他拧着小眉毛，却连一点哭声都没有，偶尔有的也只是一点点的呜咽。 这应该是有多难受……我光是看着，眼泪就忍不住的想要流下来。 我们以极快的速度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张婶刚才的那些话，也是给了我们一些提示，医生很快断定的确是流感。 然后是开药，打针，挂水……一系列事情，跟打仗一样，一件又一件，令人应接不暇。 等冰冷的针头插入安安的身体里，他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也紧绷着，几乎要站不住了。 这一针比打在我身上更家的疼。 要不是有季凉川一直在我身后支撑着，我恐怕早就自乱阵脚了。 眼眶正湿湿热热的，后脑上突然多了一个重量，季凉川将我按进了他的胸口上，他低沉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别怕，马上就结束了。” 我手指无措的抓着他的衣服，泪水忍在眼眶里。 第358章 医院遇沈清 半个小时后，初步的诊疗结束，安安哭着哭着也又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倔强的小神情，但是我们还不能回家。 为了更快的可以降温，还要进行挂水，两瓶透明液体，通过冰冷的导管，插在安安的手臂上，进入他的身体里。 一般输液都是在输液大厅的，也不知道季凉川用什么办法，竟然争取到了一个床位，虽然不是单间，却也是幸运了。 季凉川抱着孩子，我推着挂水的架子，我们缓缓地往病房里走。 等到了病房，将睡着的安安放在床上，依然是后半夜。季凉川让我也一起躺上去，趁着天还没亮，还可以在睡一会。 我摇了摇头，就在他的身边坐着。 季凉川先拿了原先裹着安安的羽绒服盖在我身上，然后压着我的头，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 直到这一刻，我才松懈了紧绷的神经，也慢慢的放松了心情，小声的跟季凉川说着话。 “凉川，你说我们小的时候，我们的爸妈知道我们生病了，会不会就是这样？” “可能吧。”季凉川低低的回了一声，神色有些彷徨，眼神一直落在安安的身上。 “孩子就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不舒服，我也不舒服……那么紧张，那么担心为了照顾他，还要彻夜难眠。”我小声地说着，想起了我的母亲宁兰馨，也想起了顾南城…… 再怎么说，在还没有苏艳雪之前，他曾经也是真心疼爱过我的…… 我说着说着，眼皮逐渐的沉重了起来，靠着季凉川的肩膀，沉浸在他的气息里，觉得很安全，很温暖，缓缓地睡了过去。 “哇哇哇哇……” 迷迷糊糊的，一阵哭声传来，我突然一怔，就从睡梦中惊醒了。 “安安，安安，是不是安安又不舒服了？”我惊恐的睁开眼，眼上却是一阵温热。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躺在了季凉川双腿上，他一手捂着我的耳朵，一手放在我的双眼上，安抚道，“你别紧张，不是安安，是另外有一个小孩子，他们在我们旁边的病床。天还没亮，你再睡会儿。” 不是安安就好…… 我松了一口气，通过季凉川的指缝间隐约感觉到一些灯光，缓缓地又闭起了眼，可是一时间很难在睡着，反而是那个孩子的哭声，变得越来越清楚。 这哭声跟安安的不一样，是细细小小，有些尖锐的，听起来更像是女孩子。 “阿清，你照顾蔓蔓很久了，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一个男人如此劝说着，语气几乎跟刚才的季凉川如出一辙。 女人拒绝道，“没事，我不累。等把蔓蔓哄睡了，我在休息，不然我也睡不安稳。” 果然这个季节，是小儿流感的频发季，来医院都是父母带着孩子，。 那对夫妻大概也看到了我和季凉川，所以刻意压低着说话的声音，悉悉索索之间，我听到女人哼着小调，哄着哭泣的孩子。 我拧了拧眉，觉得这个女人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像是认识一样。 推开了季凉川的手掌，我缓缓的做起了身来，他还扶着我的肩膀。 “沈清姐。”我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不可置信的开口。 沈清听到我的声音，手里抱着孩子，转身过来，“小晚，你们也……” 我们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情形，只不过安安睡着了，而沈清手里的孩子，还难受的呜咽着。 “这就是你的孩子吗？”沈清垂了垂眼，指着安安问道， “嗯，他叫安安，是我的儿子，”我站起身来，同时介绍季凉川，“这是我丈夫，季凉川。” 沈清也介绍了一下她身边的男人，叫做陈国正，比起季凉川，陈国正在各方面都差了点，但是一看就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的样子，上次在花店，我也见过他一次，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倒是沈清手里的孩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记得之前对沈清的调查记录，她在几年前就生孩子，约莫六七岁了，也没听说他们生了二胎，怎么现在又多了一个襁褓中的孩子。 我走到沈清身边，细细凝视着她怀里的孩子，看起来跟安安差不多大小，不过孩子有些瘦，不如安安肉嘟嘟的。 我小声问，“沈清姐，这是你们的孩子吗？之前好像没看到你怀孕。” 沈清愣了愣，她下意识的先看向了陈国正，两人对视了一眼，才又对我说，“蔓蔓是……是国正亲戚的孩子，暂时放在我们家里，帮忙养一阵子。” 原来是亲戚的孩子…… 孩子像是知道我们在讨论她，小脸一皱，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小小的泪滴滑落，那副模样，看得我一阵没来由的心疼。 我站在旁边看着，安安是男孩子，也比较乖巧，除了这次生病，并没有怎么折腾过我们做父母的。 但是女孩子就不一样了，天生就多了一点小巧脆弱的感觉，恨不得放在手心里当做宝贝捧着。 “蔓蔓……”我尝试着，叫着小女孩的名字，“蔓蔓乖……阿姨摸摸……阿姨摸了之后，蔓蔓的痛痛就飞走了。” 我取了纸巾，一边说，一边擦着蔓蔓的眼泪，蔓蔓似乎是感觉到我的存在，呜咽声渐停，张开了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我。 小孩子的双眼，是最纯粹也是最干净的，透亮的深黑一片，安安的就是这样，而蔓蔓更胜一筹。 那双眼，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季凉川，似有似无中，有那么一点的相似。 “真乖~不要哭了，好好睡觉。等蔓蔓睡醒了，病就好了。”我擦眼泪的过程中，蔓蔓全程都看着我，不吵不闹的。 就连沈清，也忍不住说，“小晚，看来你跟蔓蔓很投缘，她很喜欢你。” 我笑了笑，大概是我身上有安安的气味，让蔓蔓感觉是同伴吧。 等我们把蔓蔓哄睡了之后，我才回到季凉川的身边，安安的挂水也结束了，我们带着孩子，跟沈清道别。 第359章 计划要搬家 当护士将针头从安安的手臂里拔出，就算是再小心翼翼，还是有一丝的疼痛，安安难受着皱了皱眉，小嘴巴一瘪，眼看就是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是到最后却只是小声的呜咽了两声，就结束了。 安安虽然没有嚎啕大哭，但是眼尾带着眼泪，就算只是几个月的小婴儿，却有种隐忍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不禁开始猜疑起来，安安被蒋默远囚禁的那一段日子，会不会遭受了一些我并不清楚的事情。 我心疼不已，正要伸手将安安从床上抱起来，季凉川拉住了我的手臂，安抚道，“你累了一晚上了，我来抱安安。” 我累了一晚上，他何尝不是跟着我奔波了一晚上，我尚且还靠着他休息过了，而他……我何尝不心疼他呢。 可是，季凉川也如此心疼着我。 “辛苦你了，凉川。”我说着话，往后退了一小步，方便季凉川可以把安安抱起来，而我收拾整理了全部的东西，随着她一起往外走。 “沈清姐，我们先走了。”我跟沈清道别着，目光又往病床上的小女孩多看了一眼，可爱小巧的面容，似乎特别得我的眼缘，禁不住的想多关心些。 沈清对我浅笑了下，也注意到我的目光，柔声说，“等安安和蔓蔓都病好了，我们约个时间，让两个小家伙认识一下，一起玩耍，你觉得怎么样？” 对此，我当然欣然同意了，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意外的相遇，短暂的相处，匆匆的道别。 季凉川走在前面，我紧随其后，最后从病房里离开的时候，我又一次听到了蔓蔓的哭声，轻轻浅浅的一声抽泣，就像是把我的心给揪住了一样，眼前不停浮现的是蔓蔓那双如黑曜石般闪烁的双眼。 我不由的停下了脚步，听着病房里的声响，刚才靠着椅背眯了一会儿的陈国正被惊醒，他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对着沈清连连问着，“阿清，怎么了？蔓蔓又哭了，是不是又难受了？都是我不好，没把她照顾好……” “阿正，别自责。你一直比我还疼爱蔓蔓，不是你的错，小孩子免疫力比较弱，生病正常的……”他们两夫妻相互安慰着，言语之间是老夫老妻的熟稔，可是依旧没有淡去的感情。 季凉川感觉到我没跟上他的脚步，又折了回来，重新在走到我的身边，低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因为刚才听闻的事情，嘴角带着一点淡笑，紧绷了一晚上的的神色，也变得轻松了起来，笑言了一句，“沈清姐跟她老公真的很恩爱。” 我有些感慨，沈清在经历了蒋默远那么大的伤害后，最终还是遇见了最对的那个人。 又有些向往和羡慕，六七年后，我和季凉川会变成这样子的一对夫妻吗，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神里随之闪过一抹坚毅，开口道，“凉川，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在我迈出脚步后，反倒是季凉川驻足在原地，眉眼低垂，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 我们最后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天色恰好刚亮，东边的天空被初晨的阳光印染着，透出半边的霞光。 冬日的清晨，空气寒凉又凉薄，却因为我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多了一份温暖。 在回到公寓里，一打开门，就闻到了飘散在空里的白醋味。 张婶急急忙忙的走了上来，焦急的问道，“怎么样？发烧退了吗？医生怎么说？严不严重。” 这一晚上，张婶一个人在家里，想必一直承受着自责，认为是自己不小心才害安安生病的。 我让季凉川先把安安抱进房间里，然后跟张婶解释道，“张婶，你别太内疚了。医生说了最近是流感的频发季，病毒都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就算没有接触到人，也是有可能会生病的。安安打了针，挂了水，温度暂时已经降下去了。接下来一两天内，我们要时刻关心他的体温，只要不在发烧，那就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小孩子生病，太折磨了……”张婶念念叨叨着，原先的紧张稍稍的放下了些，而后又对我说，“太太，早餐我都准备好了，你和先生都吃点，然后回房睡一觉，好好休息，折腾了一晚上，你们一定累了吧。” 我进房叫季凉川出来吃饭，正好看到季凉川低俯着高大的身体，轻手轻脚的解开安安身上的衣服，让他可以轻便的，更舒服休息。 那一抹宽厚的背影，还有他眼神里的平静和温柔，我全部都看在眼里，甚至舍不得惊扰了他。 简单的吃了早饭后，我和季凉川又被张婶推着回房休息，卸下了一身的疲惫躺在床上，明明是两个一晚上都没睡的人，却没有丝毫的睡意，耳边是对方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气氛中萦绕着。 最后还是季凉川先打破了沉默，他说，“你要是有时间，开始看房子吧，过了冬天，等开春了，我们就准备搬家。” “搬家？”我困惑着，“住的好好地，为什么要搬家？” 季凉川回答说，“房间不够，再过一年半载，安安也需要他独立的空间。” “哦……”我应了声，现在的这个公寓虽然面积不小，但是为了住起来宽敞，空间划分十分的简单，一个主卧一个客卧一个书房，完全是为单身人士设计的。 为了安安以后的成长，也的确是应该换房子……换房子……我思绪转了一圈，这才算是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季凉川是把我和安安列入了他人生的计划里，所以才会提出换房子。 我的心情瞬间飞扬了起来，如擂鼓般激动的心跳，像是睡在旁边的季凉川也能听到一样，可是气氛太安静，安安又在身边，我根本不敢乱动。 反倒是季凉川动了动，平躺换成了侧身，他的手臂在被子底下伸过来，搂着我的腰，将我抱了过去—— 第360章 我的心记得 刚一贴上他坚硬而温暖的胸口，我下意识的紧绷了下，身体有些微微的僵硬，虽然没到浮现什么绯色幻想的程度，但是小小的震惊和惶恐还是有的。 然而良久中，季凉川也只是安安静静的抱着我，体温和气息缓缓地交融着。 他似有似无的轻抚着我的后背，靠着我的颈侧，低低的说，“睡吧，安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现在有时间，就多睡一会儿，不要他病还么好，你却又生病了。” 在那一刻，我几乎不敢相信抱着我的季凉川，是一个丧失了八九个月记忆的人，是一个对我充满猜疑和防备的人……他仿佛，就是完整的季凉川。 “凉川，你……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我有些不安，有些惶恐的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想起来。”季凉川否认道，胸口随着他的话音，一起一伏着，“你很失望吗？” 我的心里的确是有沉沉往下坠的感觉，但是我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因为失望，是安心。 “没关系，”我贴着他的胸口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只要你健康就好，在过一阵子，就是你去医院复检的日子了。” 季凉川脑后的那个血块，是我心里最大的隐忧，我们从来不曾提起，却一直梗在我们彼此的心里。 如果血块再次变大了，如果他要进行第二次的手术，手术的结果没人能知道，我又怎么能面对第二次。 不过对于季凉川如今的变化，我心里还是有一些困惑，毕竟向静心是真的有理有据的编织了一整套的谎言，他又是怎么能分辨出来的。 我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从他的胸口抬起头来，欲言又止的看向季凉川，“凉川……” “嗯？”他睁开眼，对上我眼神里的困惑，伸手摩挲着我的发丝，将我又按回了他的胸口上，“我和顾柔说的那些话，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一些，有一些没听清楚。”我没有隐瞒自己的偷听，坦诚道。 他说，他只是失忆了，并不是失智。我当时被顾柔指责安安是野种的事情占据了心房，也就不清楚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只是结局是顾柔被他赶走了。 “没听到也无所谓。”季凉川的手心依旧在我的后脑勺不停摩挲着，发出发丝间的沙沙声，“刚一开始醒过来的时候，我对你的感觉太复杂……” 一个可以说是“处心积虑”爬上他床的女人，竟然成为了他的妻子，成为了他孩子的母亲，换做是我，也会觉得难以相信。 我对季凉川当时的心态，感同身受，也因此沉默着，听他继续往下说。 “可是有一件事情你说对了。” “什么事情？” “我的身体记得你，而且不仅仅是身体，我的心，它也记得你。” 季凉川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比任何浓情蜜意的告白都悸动人心，依旧是季凉川独有的风格，他从来不说“我爱你”，也像是一辈子都不会说这种话，但是他无时无刻都在你的身边，用行动，用言语，告诉着你。 他是爱你的…… 这一刻，我靠在他的胸口上，更是靠在他的心脏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无比接近着，几乎为零。 有了他强有力的心跳当成催眠曲，我闭上眼，迷迷糊糊的开始睡过去，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喃喃了一句，“沈清姐的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应该也顺利出院了吧……” “这么喜欢女孩子？”季凉川也像是要睡着了，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含糊，“什么时候，我们再生一个女儿吧……” 在那一刻，或许我们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不记得对方说了什么，只是一切都如窗外的冬日暖阳。 …… 这一觉，我睡得很沉、很深，像是将自己身上全部的忧虑都放下了，连呼吸都变的顺畅。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也是在安安的哭泣声中惊醒的。 我听着哭声，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去，只见客厅的泡沫软垫上，安安平躺着，季凉川盘腿坐在他的对面，手里拿着一个滴管。 那是小儿科的感冒药，橙色的液体，已经做成了水果味，但是药味也还是藏不住，小孩子因为发烧难受，就更是不愿意吃了。 季凉川想尽办法往安安的嘴里滴了几次，但是都被小家伙哭哭呀呀的拒绝了。 逐渐的，就形成了季凉川跟安安两两对峙的局面。 我站在他们身后看着，脑海里不禁浮现我在小时候看过一部叫做《狮子王》的动画片，季凉川伟岸的背影，就像是统治了森林的狮子王一样，安安就像是在他脚边调皮捣蛋的小狮子。 我没有上前打扰他们父子交流“感情”的时间，重新回了房间里，洗漱换了衣服再出来，客厅里的“战争”也已经结束。 季凉川抱在安安来回走动，而安安趴在他肩膀上，小声的抽泣着，小脸上写满了委屈，化作滴滴答答的口水，嫌弃在季凉川的身上。 “你醒了，吵到你了？”季凉川感觉到我的靠近，回头问说。 我还没开口回答，因为他停下了踱步的移动，安安哇的一声，又哭泣了起来，季凉川面色一窘，继续左一步右一步晃动着。 “睡饱了，就醒了。”我浅笑着看着，绕了一圈没看到张婶，问道，“张婶呢？” 季凉川说，“家里的纸尿布不够，张婶去超市了，算算时间也应该回来了。” 我瞅了一眼时钟，都四点半了，是要做晚饭的时间了，的确是应该回来了。 我不禁有些担心，而此时，在房门外，传来一阵模糊的争吵声，似乎是张婶的声音。 “凉川，你带安安回房间，我出去看看。” 我如此说着，就往玄关处走，一打开门，听到张婶态度强硬的说着，“顾先生，我们家太太很好，小少爷也很健康，不需要你的关心。没有先生和太太的允许，我也不能给你开门，请你回去吧。” 第361章 傲娇的男人 刚打开门，我起先看到的是张婶的背影，然后才是她对面的那个人。 顾南城，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下意识的就紧拧了眉心。 顾南城一看到我，原本张嘴正要解释的动作一停，对着我激动了起来，“小晚，我……我过来看你。听说季凉川出院了，孩子也住在这里。都这么久了，我还没见过你的孩子，今天第一次来，就带了一点东西。” 他的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从各种礼盒到婴儿的奶粉什么都有，大概也是实在不知道怎么买，甚至连初生婴儿生产包都有，安安早就不需要这些了。 眼看顾南城激动的想向我靠近，张婶严严实实的挡在我身前，不让他接触我分毫。张婶从一开始就陪在我身边，我和顾南城、苏艳雪的那些破事她也清楚的知道。 为人父母心，就连张婶都替我曾经的遭遇愤愤不平着。 “顾先生，家里不缺你的这些东西，你还是回去吧，不要在打扰我们太太平静的生活。”张婶气愤的说着。 这样的愤怒，全部都是因为对我的心疼，像母鸡护小鸡一样保护着。 我在身后拍了拍张婶后背，安慰道，“张婶，我没关系的，让我自己来处理。” “可是……”张婶回头，不放心的看着我。 “我处理的来。你手里提着这么多的东西，先进屋吧，凉川一个人带孩子不行，还需要你帮把手。” 在我如此的安慰下，张婶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同时提醒我，“太太，你是出嫁的女儿，已经是这个家里的人了，不再是他们家的女儿。” “嗯。”我对着张婶由衷的笑了笑，因为顾南城突然出现的不悦，也随之一扫而光。 等张婶走后，我站在门内，顾南城站在门外，就这样面对面的说着。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在顾南城的忐忑难安下，我先声夺人，问道。 顾南城脸上一阵迟疑，支支吾吾的，“是……是……” 我好似是懂了，冷笑了下，“是顾柔告诉你的吧？” 这几日，滋事寻上门的人也只有顾柔了，还有就是顾南城此刻心虚的表情，印证了我的猜想。 “你们现在还有联络？”我笑的越发嘲讽，“苏艳雪害的你赔光了所有的家产，就连一栋房产都没保住，连爷爷的遗产也都败进去了。顾柔拿着你给她的百分之十股份，背信弃义，就连顾氏集团，也因此在你的手里丢失。顾南城，你怎么还是这么冥顽不灵，死不回头，还跟那个女人有联系！” 我应该是生气的，但是在安安的出生后，我的确改变了很多，本应该愤怒的事情，如今更多的只是觉得泄气，带着深深的无能为力。 这是顾南城的脑子，我没办法打开来，将他错乱神经恢复正常。 “不是，小晚，不是这样的！自从上次股东大会后，我就跟她说开了，也不承认她是我的女儿。我们已经好一阵子都不联系了。最近也是她突然找上我，一直跟我说你的事情，我才会跟她多说了几句。小晚，以前的事情是爸爸错了，是爸爸对不起你。你不要生气，让我看看你的孩子，看看我的外孙好吗？” 顾南城滔滔不绝的说着，一副都要痛哭流涕的样子。 曾经的伤害太深，我已经没有勇气再来一次，也无法相信他此时忏悔的言语。 “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我妈。”我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顾南城尽量心平气和的说，“我现在的生活很平静，我有了自己的家庭，就算是拼了我的命，我也会用力的守住，绝对不会让别人破坏。顾南城，顾柔找上你，突然跟你说这些，鼓动你来看我。你以为凭她的心思，事情会这么简单吗？” 顾柔口口声声说安安不是季凉川的孩子，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去证明这件事。她没办法接触到安安，就让顾南城来。 无论顾南城跟我说的是假话还是真话，他是被骗的还是帮凶，我都拿出十二分的戒备，绝对不允许他靠近我的家，靠近安安。 “小柔她……她……”顾南城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在我强硬的态度下，抿了抿唇，“是我做错了，但是我真的在想办法弥补。小晚，你现在不相信我也没关系，我就不进去。不过这些东西，我都买了，你留着给孩子用吧。” “不用了，安安已经几个月了，这些用不上，而且他有固定的奶粉牌子，你拿回去退了吧。” “这样……这样啊……”顾南城根本不知道这些，显得有些慌张，“这些东西你不要没关系，但是这个……” 顾南城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绒布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个金光闪闪的平安锁。 “安安？孩子叫安安是吗？这是我买给孩子的，一点点心意，小晚，你就收下吧。” 我注视着顾南城几乎是在发抖的双手，还是心软了，从他手里接过，“好，这个我收下了。你走吧。” 顾南城见状，脸上才有了一点点笑意，重新拎起东西，一边后退一边说，“嗯嗯，我这就走。” “等一下。”我突然叫住他。 “小晚，还有事吗？你说。”顾南城激动着。 我垂了垂眼，“外面很冷，下次出门别忘了带围巾和帽子。” 顾南城的脖子，还有耳垂，至今还带着冷风吹过的通红。 我说完之后，也不看顾南城的反应，就退回了屋子里，将房门关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我今天做的是对是错。 “解决了？”季凉川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两个冒着热气的茶杯，递给我一个。 香味传来，是热可可。 我刚要接过，才想起我手里的东西，打开来季凉川看，“刚才是我爸，这是他送给安安的。” 现在的季凉川，认识顾南城，但是对于我和顾南城的关系，不知道记得多少。 季凉川扫了平安锁一眼，冷哼了声，“我又不是买不起，安安想要多少个，就能有多少个，镶钻的也可以，不需要他送。” 说着话，季凉川将热可可放进我手心里，然后拿走了平安锁，就随手放在玄关处的鞋柜上。 那么的无关紧要。 我手心里一暖，心里也暖了，含笑看着那个傲娇男人的背影。 第362章 看不透迷雾 我如今的日子不可谓说不好，比起半年前，甚至可以说是恍若隔世。 在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苏艳雪，没有了对顾家的仇恨，没有了季家的繁琐复杂，也不用在猜疑季凉川对我的感情，更是不用想方设法保护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我仿佛就是当年毅然决然放下一切，决心离开滨城，在世外桃源里隐居的爷爷。 不……我甚至比那个时候的爷爷过的更加的平静，爷爷当时还有觊觎他手里股份的顾南城和苏艳雪，我的生活里却纯粹的只剩下季凉川，张婶，安安，还有时而会造访的乔爱花和陈申。 他们或是我的朋友，或是我的家人，相处自然，没有任何的心机斗争。 我累了很久，好不容易进入这样的生活，不可谓不珍惜，但是……也因为争斗久了，让我对事事都充满了怀疑和不确定，这真的就是我的生活吗？ 在温馨自在的背后，又会不会藏着我看不见的暴风雨，如今的一切也只是风雨前的宁静。 对于这一切，我在平静自然的背后，充满了惶恐。 另一点让我担心不已的，是季凉川如今的状态。 出院半月有余，除了去医院复查，偶尔带安安下楼散步，或者是陪我一起去超市采购，其他的时间，他根本不出门，也没有从陈申手里接过他的公司，依旧是让陈申全权处理着。 我在私下偷偷的问过陈申，季凉川是真的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处理了，还是在继续考察他的可信度，看他会不会再一次选择背叛。 陈申说，季凉川如今的状态是真的放手了，除了涉及公司以后运营方向的大问题，他一律不过问，任何文件都有陈申签字，代表他的职权。 季凉川名下的这个新公司，我曾经在陈申的口中知道一些，是这整合了季凉川在美国的资产创立而来，也就是说，这个公司是季凉川人生前半辈子的心血结晶，竟然就这样撒手不管了，我不可能不担心，不怀疑。 他一向都是名副其实的工作狂，怎么会突然改变这么多？ 而且，他并未过手公司的事物，但是每天呆在书房里的时间还是很久。 曾经有几次半夜，我起身给安安喂奶的时候，发现原本睡着了的季凉川竟然还在书房里，似乎是跟什么人在视频会议着。 不是陈申，不是他的公司，那么对方又会是谁？ 后来，我私下跟陈申打听的事情被季凉川知道了，在某天的睡前，我们都侧躺着，面对着安安的方向，他的前胸贴着我的后背，被子底下的双手十指交扣着。 季凉川在那时给了我一个回答，他说，“我也会累，我也想停下来休息。” 男人都是极端好面子的，更何况是季凉川这样桀骜冷厉的性子，他连在我的面前表现一丝脆弱都不愿意，如今却亲口坦诚了自己的疲惫。 这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里的。 我们一样在两个家庭里挣扎求生，季凉川比我厉害的太多，他几乎可以登顶完成一切，却因为我拖住了他的脚步，成为了他的负担。 他虽然不愿意表露出来，但是落在他肩膀上的东西一直都在，沉重的，像是要将他压垮。 我尚且都觉得疲惫，更何况是季凉川。 我在他的怀里一个转身，对视相拥着，柔声说，“等你休息够了，我们再重新出发。” 他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低头亲吻了我的双唇。 清浅的肌肤相触，一下子就勾动了身体里的燎原之火，越烧越旺盛，一直蠢蠢谷欠动的热烈化作了最原始的冲动。 “不行……凉川……安安还在……”我一边娇喘着，一边“欲拒还迎”的抱着他的脖子，安安就睡在我一个手臂的距离外，万一他醒过来，这种感觉太羞耻了。 “他睡着了，只要你别叫出来，就不会醒的。”季凉川一面亲吻一面说着，双唇沿着我的脖子逐渐往下，从锁骨……到胸口…… “不行。”我的手指深入在他的黑发中，他的头发长长了，我刚好可以抓住。 我满脸的羞红，就算我可以忍着不发出声音来，但是接下来要进行的必然是属于“剧烈运动”的范畴，不可能没有一星半点的声响。 “凉川……我……” “顾晚，你的人都在我手里，我可不要你的右手。”季凉川从我的胸上抬头，先截断了我的话。 “那……我……”我紧绷着，虽然热血沸腾，却没办法完全忽略旁边的小家伙。 “我给你两个选择。”季凉川眸色深沉的看着我，“第一，我把安安抱过去给张婶。” “不行……张婶会知道的……”这明白的就是在告诉张婶，我们要做什么事情。 “那你只有第二个选择了，去浴室。”季凉川说的无奈，但是嘴角的笑容却带着一丝狡诈。 浴室……我……我…… 我在心里挣扎，却怎么也抵不过身体的反应，也抵不过谷欠望的燃烧，低哑又小声的说了句，“好啦，就去浴室。” 我话音才刚落，季凉川已经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兴奋又激动的，往浴室里走去。 在寒冷的冬夜里，春色浮动。 …… 在我平静又隐忧的日子里，滨城商场没有了季凉川，却一点都不平静。 从一周前，就有新闻爆出来有大型的集团公司打算吞并顾氏集团。如今我虽然将公司的事情完全放下了，可是看新闻和报纸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的去注意这几个字眼。 几天后，消息进一步曝光，对顾氏集团虎视眈眈的人是季家的季氏集团，还有向家的豪森集团。 向静心是向家独女，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煞费苦心的想要得到季凉川，却一次，两次的败在我的手下，为了报复，她对顾氏集团下手，我可以理解，但是季博青又是为了什么？ 以季氏集团庞大的版图，就算他要进一步的扩张，也可以寻觅一个更好对象，又何必挑中已经落败，甚至内部一团混乱的顾氏集团呢？ 季博青心里又是在盘算什么？ 第363章 他们的意图 就在我对这件事情困惑不解的时候，有人主动找上了门，他们就像是说好了一样，还是前后脚来的。 那一天我给自己放风，让季凉川和张婶看着孩子，一个人出来过一下午自由生活，实则是年关将近，我寻思着，是不是应该送季凉川一个新年礼物。 毕竟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从他那里我获得不少，但是我替他生了一个孩子之外，都没送过他什么东西。 在百货公司的某个专柜前，我正低头专心看着几条羊绒围巾，心里还没决定到底选哪一条的时候，一个人影就悄悄的靠近过来。 与此同时，在百货公司拥挤的人流里，也突然闪现两个高大的男人，一下子就挡在了我的身前。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气氛也随之紧绷了起来，站在我面前的专柜小姐甚至都吓白了脸，感觉下一秒就像是要发生枪战了一样。 “季太太，你别紧张，我们是季先生安排在你身边的保镖，是保护你的安全的。你要是对我们的身份有所怀疑，可以现在就打电话给季先生，跟他确认我们的身份。”其中一个男人如此对我说着。 他们虽然挡在我身前，堵住了我的去路，身上的气场也打开着，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们戒备的对象不是我，而是对面的那个人。 我在两个保镖肩膀间的缝隙里看过去，只见我的对面站了一个正气急败坏的女人——向静心。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向静心是什么身份，快给我让开。”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向静心还是颐指气使着。 “我们知道你是向小姐，正是季先生特别吩咐绝对不允许向小姐的靠近季太太一步！”保镖先生面不改色的呛声回去。 我这时才算明白啦，或许从很早开始，季凉川就在我的身边安排了保镖，我每次只要一离开家，他们就会跟在我的身边。也不知道多久了，我竟然一直都没发现。 “季凉川！季凉川！他竟然选择相信你！”向静心愤怒低吼着，她恶狠狠地瞪向那两个保镖，“你们都给我让开！我跟那个女人有话要说！” “不行。”保镖先生严词拒绝，“我们是季先生安排的人，只听季先生的命令。向小姐，请你后退，你跟季太太距离不足三米，必要情况下，我们要对你动手。” 保镖先生克己尽责的十分完美，气的向静心面容一阵扭曲。 她对着我吼道，“顾晚，我有话要跟你说，你让这两个人快让开。” 我虽然觉得自己跟向静心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可是这里是人来人往的百货公司，我们这一番折腾，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向静心这么嚣张的气焰，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让我走。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最终还是只能同意向静心的要求，也提出要换个地方。 我们最后选在一家一楼的甜品店里，确定只有向静心一个人之后，我便让两个保镖坐在我们后面一桌，如果真的要动手，也来得及就我 “哼，”向静心对我冷哼着，“顾晚，你的手段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季凉川明明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事情，这次居然不到一个月，又被你给蛊惑了。” 季凉川对我有多呵护备至，向静心的心里就有多嫉妒。 女人对这种感觉，还是十分敏感的。 对于向静心的讽刺，我不痛不痒，甚至觉得无所谓，毕竟我和季凉川之间的感情，向静心是不懂的，她恐怕这一辈子都不懂。 “向小姐，其实我们不用浪费彼此时间。”我开门见山的说，“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觉得我要跟你说什么？”向静心反问。 “你今天找我，无非就是来威胁我的。用顾氏集团来威胁我，对吗？”平静的日子过的久了，并不意味着我丧失了战斗力，更何况是我曾经在哪里重重跌倒过一次的事情，我自然不会跌倒第二次！ 向静心的脸色忽青忽白，显然是被我说中了，“你知道最好，你们家的公司现在可是掌握在我的手里。只要你愿意离开季凉川，我就把整个顾氏集团全部都交给你。顾晚，这笔买卖，你可是绝对不亏的。” 对于向静心的志得意满，还有施舍的态度，我忍住嗤笑了声，第一次察觉她的可悲。 “向小姐，你说错了三件事情。第一，现在的顾氏集团并不在你的手里，你和季博青，到底会是谁得到手，还是一个未知数。第二，你错估了顾氏集团在我心里的重要性，你以为蒋默远用过的方法，可以成功第二次吗？” 而且向静心一叶障目，以为蒋默远计划成功的原因是顾氏集团，其实不然，他当时用来打击我的是季凉川，切入点也是我和季凉川之间不够坦白不够坦诚的关系。 “至于第三……”看着向静心紧绷的神色，我心里的确有抱负的快感，“季凉川的身家有多少，你不会不知道。我都替他生了儿子了，他的就是我的，那可是几十个顾氏集团，你觉得我会为了小芝麻，而丢了大西瓜吗？” 砰！ 被我堵的说不出话来的向静心，愤怒的拍着桌面，“顾晚，你终于说出了真心话，你根本不爱季凉川，爱的只是他的钱财。” 我在她的怒视下站起来，拉了拉衣服，神色淡然的说，“无所谓，随便你怎么理解。你要去告诉季凉川也没关系，说不说是你的事情，但是信不信，是他的事情。许小姐，再见。” 我怡然自得的离开，好似从未遇见过向静心一样，也不用担心她是不是会追上来，毕竟我还有两个保镖在。 我重新又回了之前的那个专柜，最终选了一条棕色的羊绒围巾，正适合今年冬天。 我提着袋子刚走出百货公司，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就停在了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这车子是全球限量的，全滨城能买得起人都几个，就算没看到里面的人，我也大致推测出，是季博青来了。 第364章 半夜的求救 刚摆平了一个向静心，紧跟着又来一个更加的难缠的季博青，他们难道是说好的，一起来围堵我的吗？还是我最近出门的次数实在太少，他们不敢到家里来找我，才努力抓住这次的机会。 面对季博青，我显得更紧张了些，连我身后的两个保镖先生也更加的紧绷。 “季太太，我们的车就停在前面，可以立刻护送你回家。”保镖先生如此介意着。 “不用了，我也想知道他要跟我说什么。” 我如此回答的同时，在我的注视下，后座的车窗缓缓地落下来，露出面色清冷的季博青，此时的他，像极了曾经的季凉川。 “顾晚，你选个地方吧。”季博青大概也听到了我和保镖的对话，直接道。 因此我们一行人重新折回了刚才的那个甜品店，向静心已经走了，而我们一来一回，又带着气息恐怖的人，严重的影响了甜品店的生意。 作为愧疚心理的补偿，我买下了两个12寸的大蛋糕，还有各种各样的甜品，全部打包起来。 “你找我什么事？”我问季博青，他的心思不像向静心那么好猜测，而且也不会是利用顾氏集团来逼我离开季凉川的烂理由。 “最近关于顾氏集团的新闻，你看到了吗？”季博青沉声问我。 “嗯，多多少少，看了点。”我笑了笑，又说，“不过说实话，从投资者的角度来说，顾氏集团就是一个烂摊子，就算吞并了也没啥用处，博青，你的眼光真差。” 季博青面色瞬间一僵，恐怕也绝对没想到，我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跟他聊这件事情。 “你不在乎吗？”季博青反问。 “我会留心这类新闻，大概还是在乎的吧，不过……我现在有更加想在乎的人。”一想到此刻在家里的季凉川和安安，我的笑容里自然而然的洋溢着幸福。 这一抹幸福，戳伤了季博青的双眼。 一时间，他的脸上阴晴不定，眉心紧紧的纠紧着。 如果是季凉川，我肯定会心疼不已，但是他是季博青，就留给别的人心疼吧。 “博青，比起向家，我反而更喜欢你能赢，顾氏集团跟季家本来就有合作，项目在明年应该可以竣工出售了，那是我经手的项目，希望可以圆满完成。而且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给顾氏集团更好的发展。” “你既然在意，为什么不让季凉川出来，以他的资产和能力，完全有可能从我和向静心的手里，帮你把顾氏集团重新拿回去。”季博青有些急切，说话的语速加快着。 我稍顿了下，将他的这句话来来回回思忖了好几遍，仿佛才明白了一些东西。 季凉川插手顾氏集团的事情，是因为他认为季凉川会为了我，也参与这场混战，季博青是想跟季凉川一较高下吗？可是季氏集团的继承权他都拿到了，是他赢了，季凉川输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我看不穿季博青在想是什么，也看不懂他这么做的目的。 在叹了一口气后玩笑了一句，“或许对现在的季凉川而言，比起商场上的争斗，他更愿意在家里帮我带孩子。” 此言一出，季博青的眼神一滞，痴楞呆傻着。 这种感觉，季博青还是不懂，或许要等他当父亲吧……如此一想，我心里一直深深担心的人，又出现在我心口上。 此时我刚才点的东西打包好了，很庞大的几个袋子，我将东西分成两份，其中一份交给季博青。 “博青，这些东西请你带回去，是给珊珊的，她现在怀孕着，应该很喜欢吃甜品。” 林珊珊和季博青的事情，我一直都没放下过，特别是季博青变了性子之后，我更是担心不已。 然而一方面是我自顾不暇，另一方面对林珊珊的认知，她一直都比我有主见，比我勇敢，比我更清楚自己要什么。林家曾经的落魄她也熬过来了，我相信她的坚强，也相信她跟季博青结婚的选择。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支撑不下去了，就我们之间的关系，她一定会找我的，而我也一定会倾其所有帮助她。 “我走了，凉川和孩子还在等我回家。博青，再见。” 我的手里也是装的满满的袋子，从甜品店离开，出门才两三个小时，我想要回家的心，却是那么的迫切。 …… 我在百货公司里遇见向静心还有季博青的事情，季凉川在家里也是一定都知道了，可是我们对此心照不宣，我回家后，两个人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买了什么，怎么这么多。”季凉川看着我手里夸张的袋子。 “没什么，就是一些吃的。”我把装着蛋糕的袋子交给他，然后闪回了房间，将买好的围巾下藏起来。 等我再出来，大部分的蛋糕已经铺在了桌面上，季凉川眉心紧蹙，困惑的扫了一圈问我，“今天是你的生日？” “不是。”我的生日在开春之后。 也不是季凉川的生日，更不是张婶生日。 我思忖了片刻，终于想到了一个，“是安安一百天。” 孩子的百天，也可以当生日宴过，我算过时间，其实还在三天后，不过今天既然都买了蛋糕了，就只能委屈一下安安，让他提前过了，反正这种日子，孩子是不会有记忆的，在开心的也是大人。 当天晚上，我们热热闹闹的给安安过了一个百日宴，张婶还特意将房子装饰了一下。 老人家的眼光比较老旧，不像年轻人都是气球彩带啥的，不过这样的老旧里，却带着一股喜气洋洋，就跟我们小时候的新年一样。 而年关也越来越近，这一份喜气一直留着。 越靠近过年，我和季凉川也迎来另一个新的问题，总不能让张婶跟我一起过年，还是要让她全家团聚的。 那一天晚上，我和季凉川在睡前商量着这件事情，怎么协调张婶回家出现的空缺，而黑暗中，我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闪烁着一个很久都没出现的名字——林珊珊。 第365章 孩子的哭声 林珊珊！ 一看到手机屏幕上一闪一闪显示的这个名字，我的心口就是一阵激烈的跳动收紧，因为林珊珊终于联系我了。 在这个联系的背后，一定藏着一些沉重的，我们都不足以承担的悲伤。 如果她跟季博青相处的生活，一直都是平静无波的话，在我出了这么多事情的同时，她不可能不联系我，不可能不出手相救……唯一的解释就是连她自己也自顾不暇，也就无法企及与我。 而我则是害怕着，如果我想了解林珊珊的近况，就一定会触及季博青，万一又涉及季博青和季凉川的关系，他们如今已经是敌非友，我不敢在贸然的恶化…… 好在……她终于来了。 “珊珊。”我情绪激动着，连拖鞋都没穿，就迫不及待的下床了。 而另一边，季凉川也因为我紧张的反应，从床上坐起身来，深邃的眼眸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我，在眉心间有着淡淡的褶皱。 “是我……小晚……”林珊珊的声音传过来，低低哑哑的，很细微，很轻弱，好似我一分神，就会听不到。 “珊珊，你终于联系我了，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我不安的怀疑着，心口不断的纠紧难受，连脸色也跟着一起发白。 无声中，季凉川下床来，他静静的审视着，然后取了一件外套披在我的肩膀上，又把拖鞋放在我的脚边，小声的提醒，“地上凉，把拖鞋穿上。” 我随意的点了点头，心思还放在林珊珊的身上，“珊珊？珊珊？你还在吗？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隐约间还可以听到林珊珊的呼吸声，很浅，很急促，先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该死的！珊珊，是不是季博青那个家伙对你做了些什么！”我不断发急，最后愤怒的咆哮了起来。 在这一刻，感觉到林珊珊身上的彷徨无助，我心里是后悔的。 一直认为林珊珊比我坚强，比我勇敢，一定可以照顾好自己，可是我忘记了在爱情里，女人感情强于理性，下意识的就会变得卑微，或许连林珊珊也不例外，而且她现在还是怀着身孕的状态，任何的伤害，在她的身上就是可怕的双重打击。 “小晚，谢谢你的蛋糕，我收到了……”林珊珊有些吃力的说着这几个字眼。 “傻瓜，这有什么好谢的，你要是喜欢，我买好了再给你送过去。”情绪喷涌之下，我一阵哽咽，几乎像要哭出来一样。 “好……”林珊珊好似是笑了，断断续续道，“小晚，我想离开这里，你……你可以来接我吗？” “可以，我马上就来。你现在在哪里？把地址告诉我。”我双眼焦急的扫视，一边说话，一边打开了身边的衣柜。 “我在……” 林珊珊给我了一个地址，是我在熟悉不过的。因为那里，是季家老宅。 如今季博青是季家的掌权人，林珊珊是他的妻子，他们两人一起住进季家老宅，这件事情听起来不奇怪，但是……那个房子，阴森、恐怖，无形中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根本不适合孕妇居住。 我当时住进去就是迫于无奈，为什么季博青还要带着林珊珊住进去，难道彰显自己的身份就这么重要吗？ “珊珊，我现在就出门，马上就会到你那边。” “好……你别进来，就在大门等……等我……” 在我嘈杂的声音里，不久之前才刚刚睡着的安安醒了过来，好似是感觉到紧绷的气氛，又发现没人关心他，小脸一皱，就哇哇哇哭泣了起来。 安安的哭声通过手机传到了林珊珊那边。 “哭声……是孩子的哭声……小晚，是孩子的哭声对吗？” “嗯，是的。”我立刻应了声，还是以安抚林珊珊为主，“珊珊，我会等你，无论多久，我一定会等你的！你也一定要出来。” 我跟林珊珊约定之后，立刻放下手机，回身看去，季凉川正俯身轻拍着安安的胸口，将哭泣了几声的小家伙又重新哄睡了，只不过眼角还挂着一点点的湿润，看得我一阵心酸。 “你先换衣服吧，多穿点。我把安安抱过去交给张婶，我陪你一起去。”季凉川冷静道。 “嗯。”我用力的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惶恐，但是有他的陪伴就安心很多了。 季凉川小心翼翼的抱起重新睡着的安安，正要走出房间，我偷偷的拉住了他的手臂。 “怎么了？”季凉川问道。 我看着靠在他胸口的孩子，在安安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说，“抱过去吧，我们马上出门。” 十分钟后，我和季凉川换好了衣服，准备在夜色茫茫中出门，我突然看到窗户的玻璃上有细细的雨丝，给这个沉重的黑夜又增加了几丝悲凉。 刚到门口，我对季凉川说了句“等一下”，然后又急急忙忙的跑回了房间里，将我原本藏在衣柜里的那条围巾找出来。 在玄关处，我垫着脚尖将围巾绕在季凉川的脖子上，“原本是想过年的时候再送给你的，就现在用吧。” 季凉川也反手整理了一下我的围巾和帽子，全部武装的密不透风，我们两人才手拉手的出门。 等车子从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开出到外面的道路上，我仰头看着黑茫茫的天空，有些东西正在飞散的飘落下来，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我在玻璃上看到的水滴，并不是雨水，而是……下雪了。 在这个寒冷的夜晚里，滨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飞舞在寂寥的空中。 约莫在半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到了季家老宅的大门前。 那一栋我住过几个月的庞然大物，就伫立在不远处，虽然亮着灯，可是大部分的地方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宛若死寂一般。 而天空中的飞雪，更是徒增了几丝凄厉之色。 我不仅想起季明莲曾经跟我说过的非生即死，非富即贵，如果要大富大贵，就要生死相依！ 而季家的这个老宅，就是建立在祖坟之上。 第366章 沉重的往事 季家的这个老宅，就是建立在祖坟之上，萦绕着多少的死灵，光想想就觉得恐怖，更何况是长时间的住在里面。 能怡然自得享受这一切的人，估计也只有季家老爷子了。 而且这个别墅仿佛有一股魔力，让人疯魔的想要去占有它，比如曾经的季凉川，比如现在都执迷不悟的季海洋，季博青。 所谓的至高无上的权力，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我感受着这股扑面而来的阴森寒气，拿出手机重新给林珊珊打了电话，电话嘟嘟声响了很久，快要切断的时候，终于被接起了。 “小晚，你到了是吗？”林珊珊的声音跟刚才差不多，急.促而虚弱。 “恩。我到了。我会一直等你的，所以你不用心急，可以慢慢来，知道吗？”我心里其实急的上火，但是在言语间，还是耐心的安抚着林珊珊。 林珊珊说，“好，我会……会很快的……” 之后电话再一次的被挂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我毫无头绪之下，只能看向季凉川，他停下了车，却没有关闭引擎，车头的大灯开着，像是在给林珊珊指引方向；车里的暖气也开车，他调整了一下出风口，将暖气最大可能的吹到我的身上。 “凉川，怎么办？我听珊珊说话的感觉，心里很不安，总觉得她是出事了。”从接到林珊珊的电话开始，我忍了这么久，积压的情绪开始逐渐的崩溃，越来越忍不住了。 季凉川抽了纸巾，擦着我刚从眼眶里滴出来的热泪，而我感觉到他微凉的指尖，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那是林珊珊的人生，也是她的选择，就算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能做的也是有限的，我们不能改变别人人生的轨迹。只要做到自己能做的，就够了。” 这些话，话语虽然不一样了，可是字里行间的意思，我却似曾相识。 当初宁倩倩不顾宁家的反对，毅然决然的来了滨城，我夹在宁倩倩和宁家之间，困扰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季凉川当时就跟我说了类似的话。 我们总是将别人的不幸也放在自己人生上，殊不知我们对对方而言，说不定连什么都不算。 就像季凉川此刻所说的，只要做到自己能做的，就好了。 我双眼一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季凉川，好似看到了那个曾经的他。 季凉川却眉心一蹙，伸着手心过来，挡在了我的眼睛上，一会儿才放下。 细微间，我看到那张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丝温怒，令我困惑不解……他生气了？为什么？ 我越是紧盯着探究的，而季凉川脸上的神色就越是变扭，良久之后，他才沉声开口。 “小晚，我不喜欢你刚才的眼神，你好像在我身上寻找着什么东西。”就算是以前的自己，季凉川也觉得那是在看别人。“之前的记忆我彻底的忘记了，说不定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如果你还是爱我，就应该爱现在的我。” 我细细思忖着他话语中的含义，一开始有些恍惚摇摆，不明白季凉川的意思，但是努力解读后，就跟是在沙漠里摸到了宝藏一样。 谁说男人不如女人细腻敏.感的，只要有了爱情这个催化剂，就算在粗糙的男人，也能发现一些微乎其微的细节。 同时也可以反过来说，如果季凉川要不是爱我，又为什么会在意这些，在乎我心里想着是如今的他，还是曾经的他。 车厢里好一会儿都静默无声，是有我们两人呼吸的气息，在微冷的空气中化作了白雾。 我悄悄的伸手过去，牵住了季凉川的掌心，他有些又先僵硬，或者也是在懊恼着自己把气氛搞僵了，而我紧紧的抓着，跟他十指交扣。 “凉川，无论是曾经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是你。你忘记了，不记得了，可是我记得，你一点都没变，跟曾经一模一样。但是对于我而言，现在的你更加珍贵，应为你在我身边，可以给我支柱，我可以跟你说话，可以拉着你的手。” 这可是要拉一辈子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寒冬的深夜里，因为有了季凉川的陪伴才显得不再那么冰冷，我们看似是将曾经的相爱又来了一遍，但是其实不然。 经历必有成长，我们每个人都有着细微的变化，也更加的契合彼此。 而另一边，林珊珊一直都没有出来，别墅的某个房间里，灯一直亮着。 我担心的想给林珊珊打个电话，可拿起手机之后，我就会下意识的想起季凉川跟我说的话，这是她人生的选择，林珊珊也说了让我等她，如今我能做的，或许就是等待。 漫长的等待中，我和季凉川一直牵着手，而他也神色缥缈的望着那一栋阴森森的别墅，缓缓的开口。 “小晚，你知道吗，在当年的那个车祸里，意外丧生的不仅仅是我的父母，还有一个人。” 在开启这个话题的同时，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季凉川身上的气息变了，看似淡然之下，有着深深的，且藏不住浓烈哀伤。 当年那场车祸，同时改变了我和季凉川人生，车祸的细节就算我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车祸里的，死亡的有季凉川父母、司机，命大活下来也不过是苏艳雪的弟弟一个人。 开车的司机不会是季凉川的重点，那么他要说的，又会是谁？ 谁……？ 季凉川像是第一次刨开了他深藏在心里的秘密，就连曾经的他也不曾告诉我的事情，他正打算，一点一点的展露出来。 事情的真相或许残忍，或许悲凉，但是他愿意跟我分享了。 “是谁？你的……亲人吗”我小声的问说。 “是我的妹妹。”季凉川顿了顿，犹豫了下，“我也不知道是妹妹，还是弟弟，不过我爸妈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就当是妹妹吧。” 怎么会这样？ 我的眼眸不可置信的怔了怔，怎么也没想到当时车祸的时候，季凉川的妈妈竟然已经怀孕了，无论是当年警方的报道中，还是左乔威给我的调查里，没有人提到这么重要的细节。 第367章 风雪悲伤夜 两人丧生，最后真正死亡的却是三个人。 季凉川还沉浸在小时候的回忆里，有些记忆模糊不清，有些记忆却是那么的鲜明。 他说，季母刚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就异常的欣喜，也将这个秘密藏了起来，打算给他和季父一个惊喜。当天晚上，他们一家三口还愉快的分享着这个好消息，季父狂喜着又念念叨叨的说自己终于要有个女儿了。 第二天，季父和季母被季家老爷子派人请去了季家老宅，几个小时候，他们再回来，就面色大变，如临大敌。 季父当时就给航空公司打电话，定了当天飞往美国的机票。 但是由于时间太紧，他只订到两张机票。 季凉川说，“我一直都记得，我爸几乎是用尽全力、紧紧地抓着我的肩膀，不停的告诉我，他们要先走一步，让我乖乖的在家里等他们。等他们到了美国，就会立刻派人来接我，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可是最后的结局我们都心知肚明，季父季母发生了车祸，他们再也无法完成对季凉川的承诺，没有人再接他去美国，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季凉川还说，“他们走的时候，很慌张，很惊恐，什么东西都没拿，就只是随身携带了家里仅有的现金。我爸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妈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着。不停的喃喃自语，‘不要，不要杀死我的孩子，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不要……’，就跟是痴狂了一样。” 这么残忍的记忆，一直都在季凉川的脑海深处，连一个诉说的人都没有。 这些年，他一个人又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心酸又心疼，抓着季凉川的手又紧了紧。 季父季母前后截然不同的状态，都是因为他们去了一趟季家老宅，见了季家老爷子……这其中，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让季父季母恐惧成这样？ 我相信季凉川一定是知道答案的，所以才对季家老爷子如此的仇恨，恨到一定要毁了季氏集团，毁了季家。 “凉川，够了，不要再说，那些都过去了。”我越过两个座位中间，扑身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季凉川的脖子，还有那微微颤.抖的肩膀。 说到这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剩下的部分，需要更大的勇气，我们下一次在说。 不过通过这些，我也明白了很多曾经不忽略事情。 当时我被季凉川胁迫着必须流产，他当时偷瞄着我肚子，在素来冷厉严肃的脸上，意外的带着愁绪。 我以为他是舍不得这个孩子，如今想来，季凉川或许是想到了季母，想到季母肚子里的孩子。 而我主动开口，问他要不要摸一摸我的肚子，他似乎是一闪而过了恐惧。 到最后，他会改变心意，不是因为我顾晚，我们当时并没有太多的感情，而是他想到了这些往事。 已经有一个无辜的孩子意外丧生了，如果季凉川也这样做，他跟逼死季父季母的季家老爷子又有什么区别，在这些沉重的枷锁下，他才最后决定让我走。 另一件我不敢想象的事情…… 我当时被他送出国，却在去机场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就跟当年的事情一模一样，季凉川一个人又是怎么把这个冲击承受下来的。 也因为如此，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季凉川无形中就对我有了愧疚，才让我们越走越近，直到最后的相爱相知。 或许也是季父季母将我带到了他的身边…… “出来了。” 我沉浸在往昔的回忆里，而季凉川突然开口。 他又说了遍，“小晚，林珊珊出来了。” 我马上松开他，深夜的雪越下越大了，大雪纷飞中，黑色的铁门被缓缓的拉开，林珊珊身形瘦削，却顶着一个大肚子，一个人站在孤寂的黑暗中，显得那么脆弱又渺小。 我立刻下车，连外套都没穿，就冲着林珊珊飞奔了过去，紧紧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珊珊！” “小晚，让你……等久了吧……”林珊珊身上穿的是冬天睡衣，在防风肆虐的夜晚，根本没有任何的御寒作用，她说着话，脸色苍白，嘴唇上也毫无血色额，不停的哆嗦着。 我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我们不急的。可以等你换好衣服。” “走……小晚……我们走……”林珊珊几乎是走不动了，迈开的脚步很小，但是离开的决心却很强。 “好，我带着你走。” 我撑着林珊珊的身体，一步一步往前走，踏出这属于季家的领土。 季凉川也过来了，他的手里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我马上替林珊珊裹上，却看到林珊珊的双.腿间，有一股暗沉的颜色，正在慢慢的晕染开来。 那是…… 我刚要惊恐的叫出来，林珊珊用最后的力气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小晚，不要……不要说，他会听到的。” 他……季博青吗？ “可是你……” “带我走……我们上车……不要去医院……”林珊珊痛苦的说着，每说一句话，就耗费掉她的一点力气。 我虽然还撑着林珊珊往前走，但是眼神无助着，看向季凉川。 季凉川沉声说，“先带她上车，医生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一定不会让她出事的。” 我们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只不过是扶着林珊珊上了车，然后在到路上疾驶着，冲破风雪的阻碍。 路上，我一直紧紧的抓着林珊珊的手，“珊珊，你要坚持住。你的孩子已经足够大了，只要能生产出来，一定可以活着的。只要你能坚持住……” 季凉川也给陈申打了电话，让他安排私人医生，如果不行黑医也没关系，就是要快。 “小晚……我觉的自己感觉不到他的心跳了……”一路上，林珊珊都没有哭，只有在这一刻，伤心的落下了眼泪。 “不会的，珊珊，不会的！孩子一定会健健康康的出生的。不会有事的，你们都不会有事的！”我忍不住的，跟着也哭了起来。 第368章 刺激她也好 林珊珊如今经历的一切，也是我曾经经历过的，那种恐惧、慌张，深深的无可奈何的感觉，是作为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作为母亲，一辈子都无法遗忘的事情。 甚至有时夜深人静，稍稍一恍惚，这种被黑暗吞噬的感觉，又会浮上心口。 就是因为这样的感同身受，我才更加的冷静克制。 我让林珊珊靠在我的身前，将身体的重量全部交托给我，一手紧紧抓住手心给她力量，另一手，我连着她的手心一起，放在那高耸的肚子上。 “珊珊，你摸摸自己的肚子，先冷静下来，慢慢的感觉一下……宝宝是不是在你的肚子里，他在很努力的让自己活下来，在他没放弃之前，你千万不能先放弃了。”我沉声安慰着，企图用孩子唤醒她的坚持。 但是…… 林珊珊垂眼凝视着自己的肚子，神色是那样的悲恸，眼泪无声的不断往下流，“小晚……我感觉不到了……太晚了……是我……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他…… 在寒冷的深夜里，林珊珊的额头上却沁着汗水，将她的发丝都浸湿了。 “不会的！”我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不松开，“珊珊，我们就快到了，医生也快到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要坚持住，答应要坚持住。” 林珊珊已经没办法仔细听我说了什么，在绝望的冲击下，她的意识早就乱了，只有身体上的疼痛和那股流失的感觉涌动在她的身体里。 “小晚……是我错了……”她紧闭着眼睛，不停喃喃自语着这句话。 我的心也被她的眼泪浸泡着，胸口全是酸涩的感觉，那个该死的季博青，到底是对小晚做了什么，怎么会让一个自信张扬的人变成如今这样，连最后的努力也放弃了！ 我既心疼又愤怒着，一直踩着油门极速行驶的季凉川在这个时候开口，“你们小心点，我要减速停车了。” 在他提醒下，我原本放在林珊珊肚子上的手，改成紧紧抱住她的肩膀，尽量减轻因为急刹车而带来的伤害。 到了季凉川安排的地方，我根本连看都没看这是哪里，等车挺稳了，就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 季凉川已经从驾驶座扰了过来，低声说，“你先下车，林珊珊交给我，我抱她下车。” “好。”我立刻按照季凉川说的这么做。 季凉川俯身到车内，将林珊珊抱出后，就飞快往电梯方向走，我留下来关门，车门刚要阖上的瞬间，我看到了车子的后座上，林珊珊刚才坐的位置……有好大一片暗色的液体…… 天色太暗，我看不清液体的颜色，但是随着冷风吹过来的血腥味，却让人怎么也无法忽略。 我僵了僵，全身冰冷的如坠冰窖，深深的喘上了几口气，才猛地一转身，追上了季凉川离开的脚步。 …… 房子里，陈申安排好的医生已经在了，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但是他看到浑身都是血的林珊珊没有一丝的惊慌，眼神也是沉稳又冷静，毕竟是他们安排的人，我也放下了对年轻医生的顾虑，信赖的交给他。 林珊珊在房间里接受初步的检查，我和季凉川在客厅里，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刚才的那个年轻医生就从房间里出来。 “病人的求生意识很弱，你们谁是她的朋友还是亲人，进来跟她说话，哪怕是刺激她也好。”年轻医生举着双手，手上戴着手套，手套上已经全部都是血了。 “我！我马上就来。”我立刻应声回答着。 脚步动了动，手臂就被季凉川拉住了，我回身看他。 他没说什么，只是四目相对的凝视着我，然后伸手抚.摸着我的额头和脸颊，将我脸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出来的冷汗，也都擦了。 在慌乱的情况下，季凉川沉着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安抚人心的效果。 “去吧，你要自己先冷静了，才能更好的安慰林珊珊。” “嗯。”我用力点头，往房间里走。 床上，林珊珊双.腿弯曲且分开着，双.腿上盖着一块蓝色的医疗布，医生正埋首在她的身下。 那个画面太恐怖，就连我自己一个生产过的女人都不敢多看一眼，连忙走过，到了床头边。 刚才起码还在痛苦呻.吟的林珊珊，此刻安静的躺着，明亮的灯光将她的脸色显得更加的苍白，眉心紧拧着，因为疼痛一抽一抽的，要不是这样细微的小动作，我几乎要以为林珊珊是晕过去了。 我怔愣在原地，竟然忘记自己进来是干什么的，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傻站着干什么？进来是当摆设的吗？”年轻的医生对着我火冒三丈的训斥着，“快点把她叫醒。以她的情况，还有现在的环境，是没有条件给她做剖腹的，必须她自己自然分娩出来。子宫口已经开了，用力把孩子往外送一点，我就可以抓住，明白了吗？如果生不出来，孩子会在她肚子里窒息而死，连她自己的命也都会保不住的。” 在医生严厉的话语下，我大概算是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珊珊，你听到的医生说的话了吗？只要你再坚持一下，用力，孩子就可以出生了。” “珊珊，你要努力啊，不仅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为了你自己。” “珊珊，动一下，求求你动一下，不要这样……” 林珊珊好似毫无生机的躺着，除了疼痛的带来细微呻.吟，她几乎一动不动，就像是……要跟她的孩子一起殉葬一样。 房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医生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一切都显示着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不然真的就是一尸两命了！ 刚才年轻医生的话从我的耳边闪过，【哪怕是刺激她也好】。 我紧抿了唇，放弃了之前苦口婆心的劝说，抬起了手臂，对着林珊珊苍白的脸颊，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啪！ 响亮的把掌声在房间里显得特别的突兀，连年轻医生都吓了一跳。 这一巴掌，不仅是打在林珊珊的脸上，也是打在我的心上。 第369章 此道上疯魔 “是你害死了你自己的孩子！全部都是你的错！是你没有尽到一个作为母亲的职责！你现在就连自己也不想活着了，想跟着孩子一起去死，那你就去死啊！”我像是发了疯一样，对着林珊珊咆哮着。 “你竟然已经想好了决心要死，又为什么要在半夜打电话给我，不就是希望我和季凉川可以来救你。我们来了，也把你带出来了！你不想去医院，我们就找了私人医生。你看到了吗？刚才外面都下雪了，这么冷的天气，我们所有人都围着你在转，只不过是想让你活着，想让你的孩子活着！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放弃，你这个伤害孩子最深的人，凭什么先放弃了。要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打电话给我！” 说了一长段话，我气喘吁吁的，脑袋里有种空白的感觉，其实连我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唯一的信念就是要让她们都活着，林珊珊要活着，她的孩子也要活着。 之前的意外，我在手术后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死”了的，那种心痛我十分理解，可是我们不能因为这样的伤痛而任性，必须好好的活下去！ 林珊珊虽然还是没睁开眼，但是她眉心的抖动变的越来越频繁，用牙齿紧咬着下唇，颤.抖着，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年轻医生立刻跟我说，“很好，继续维持住，她开始收缩了，在持续一会儿，我就可以看到孩子了。” 我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上前蹲在床边，轻轻抚.摸着林珊珊的脸，“珊珊，我相信你也是想活着，更想让孩子活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有没有死，我们谁也不知道，我们听医生的话，努力尝试一下好吗？” 林珊珊的睫毛颤.抖着，缓缓地睁开眼来，“小晚……” “嗯，我在，珊珊，我在这里。你用力，别忘了用力，我们马上就可以看到孩子了。”我激动的鼓励着。 “好……”林珊珊艰难的说出一个字，下腹开始用力的收缩，将孩子推出去。 之后这样的时间持续了十几分钟，林珊珊痛苦的呻.吟没停下来过，我紧握着她的手，任由她把指甲掐在我的手背上，也一直一直的没松开。 在紧张的气氛中，我隐约还是察觉到不太对劲，有种不安的因素在空气里弥漫。 因此我往年轻医生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是……那是…… 我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体型很小，四肢健全，五官也都看得清楚，蜷缩成一个球状，就放在医生的手边。 孩子已经生出来了，但是没有哭声，年轻医生也没说一句。 我惊恐的僵住了，年轻医生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分神给了我一个眼神，是在阻止我把事情说出来。 “小晚……我好痛……我实在没力气了……孩子出来了吗？……”林珊珊气若悬丝的吻着我。 我轻颤了下，喉咙就跟是被堵住了一样，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因为林珊珊的孩子，就在那里……早就出来了。 “小晚……”林珊珊又一次呼唤着我的名字。 年轻医生马上接话道，“快了，我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体位是对的，你只要再用力一点点，我就可以碰到他了。” “好……”林珊珊没有任何抗拒的，答应着。 而我看到年轻医生已经在林珊珊的身下转身，从带来的急救包里，拿了一只不明液体出来，动作熟练的注射进林珊珊的手臂里。 约莫又是几分钟，房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林珊珊的呻.吟声也没有了。 年轻医生做着最后的处理，同时跟我说，“我刚才给她注射的是镇定剂，她已经睡着了，不会再醒过来。” 我痴痴愣愣的点了点头，眼神去一直停在的那个孩子的身上，带着孩子出生时的黄疸还有黏糊糊的血液，小小的一个，说不定都没男人的手心大。 “孩子……”我哆嗦着开口道。 年轻医生看了我一眼，开口道，“从最开始，我第一步检查的就是孩子心跳，当时就已经听不到胎心了，后来看了她的羊水状况，初步推测，孩子停止心跳大概已经一两个小时了。” 【小晚……我觉得自己感觉不到他的心跳了……】 母子连心，林珊珊刚一上车就这么说着，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年轻医生又说，“因为病人的心情太消极，所以当时我没有把情况告诉你们，而且相对而言，经历自然分娩过程，对她后续的身体康复也更有利。” 从一个医生的角度，我相信他做的抉择都是对的，可是……可是……等林珊珊明天醒过来后，又要怎么面对这一切。 而且！ 他怎么可以这么随便的就把孩子放在那里，天气那么冷，孩子会冻到的。 我立刻去了洗手间，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大的水盆，就拿了厚厚的浴巾和毛巾出来，小心翼翼包裹住孩子。 细微间，我的手指还是接触到了孩子的皮肤，尚且还有一丝温度。 “孩子没死，医生，你在看看他，摸摸他，他的身体明明还是热的。”我好似一个彷徨无助的人，寻找着最后的帮助，但是心里却很明白，这是从林珊珊身上带出来的体温。 等这些都流失后，孩子就只剩下冰冷的躯体。 “我尽力了，请你接受现实。”年轻医生如此说道，他就算医术再好，也没有将死人救活的能力。 我再重新恢复了冷静后，进了浴室，将孩子放在洗手台上，用沾了温水的毛巾，一点一点擦拭，也感觉到他一点一点的变凉。 这样一个存在了八、九个月，差一点点就可以健康活下来的生命，没有了……他没有了…… 啪嗒，啪嗒。 我的眼泪以坠.落的姿势往下掉，忍都忍不住。 我看到安安的时候，他已经一个月多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接触刚出生的孩子，竟然会是这样的状况。 无声中，一个宽大的人影走进了浴室，深黑的眼眸将一切尽收眼底，瞳孔不安的收缩着。 这一幕，对季凉川而言，也有着不同寻常的感觉。 他眯了眯眼，眼神里除了悲伤之外，还有仇恨。 这样的悲剧，为什么要一次一次的上演，他那个刚被检查出来的妹妹是这样，连林珊珊也是这样。 这是季家的毒瘤，已经害了多少人了，为什么还是有人在此道上疯魔！一切的忍让只是换来了有些人的肆意妄为！ 季博青，你为什么走上这条路！ 季凉川安静的伫立着，身上阴沉的气息，不断弥漫开来。 第370章 生死的问题 我的心绪被伤心霸占，并没有察觉到季凉川的来到，也不曾感觉到他身上气息的骤变。 直到我将孩子洗干净，用新的毛巾裹好，就像是一个新生命一样，小心翼翼抱出去，才注意到站在门边的他。 “你都知道了？”我睁着发红的眼睛看他。 “嗯，医生都说了。” 我鼻头一阵酸涩，刚才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好像又要流下来了。 季凉川一个眼神就明白过来，他张开手臂，将我和孩子一起抱进他的怀里，用温热的气息熨帖着。 “凉川，怎么办……等珊珊醒过来后，我到底要怎么样告诉她这个事情，她会撑不住的……” 季凉川也沉沉叹了一口气，关于生死的问题，是最没有办法解决的。 等我收拾好情绪再出去，年轻医生已经结束了治疗，也将现场都收拾干净了，相当训练有素，除了空气中还未消散的血腥味之外，根本看不出来这里刚才进行了一场手术。 年轻医生最后叮嘱了一些关于林珊珊术后照顾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然后季凉川开了一张支票给他。 上面的金额我没看，但是想必金额不小。 年轻医生看了一眼支票，脸上顿时露出浅浅的笑容，动作利落的背上了他随身急救包。 “谢谢医生。”我最后道谢着。 原本正欲离开的年轻医生，竟然径直朝着我走过来，“小晚，我叫野风，很高兴认识你，你刚才打那一巴掌的时候，很酷。” 年轻医生……不，是野风，他留下最后的一句夸赞，才离开，丝毫无视季凉川一下子变得鹰隼的眼神。 这人在抛开了专业领域之后，似乎有些桀骜张扬，也成了一个小插曲。 此时，已经半夜三四点，疲惫了一个晚上，季凉川问我是在这里休息，还是回家。 我犹豫了下，这边是还需要有人照顾的林珊珊，那边安安明天醒过来要是没看到我，不知道会不会哭闹。 季凉川说，“镇定剂的效果可以维持七到八个小时，林珊珊不会那么快醒过来的，而且早上六点，也会有护工过来专门照顾。” 有了他这样的安排，我才稍稍放心了。 “回家吧，我想安安了。”我最后说，疯狂的想回去抱抱安安，感受一下鲜活的生命。 “嗯，我们回家，我也想安安了。”季凉川重复着我的话，语气十分柔和。 …… 在回家上楼之前，我拉着季凉川去了楼下垃圾站，我和他的身上多少都沾到了林珊珊的血液，不想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吓到张婶，就先把衣服都丢了。 寒风中，我们都少了最后御寒的衣服，季凉川接下他脖子上围巾，给我围上，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一起回家。 家里很安静，我偷偷的推开了张婶的房门，看到安安和张婶都还在睡梦里，眼神眷恋的转了一圈，才跟季凉川回房间。 “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睡吧。” 季凉川拉着我躺在床上，疲累的连衣服都没脱，两个人盖着被子，就这样睡了过去。 等我睡得迷迷糊糊醒过来，眯着眼缓缓的感受着光线，很亮，吓得我一个激灵，猛地一起身，看向床边的电子时钟。 已经十一点了，我睡过头了。 而同时，我的床边早就没有了季凉川的身影，他这是去哪里了？林珊珊那边怎么样了？ 我心里担忧的事情太多，迫不及待就下床。 客厅里，张婶陪着安安玩耍着，还小声说，“你妈妈在睡觉，我们轻一点，不要吵醒她。” 反而还是安安先感觉到了我的靠近，吱吱呀呀的发出口水声，张婶才回过头来，“太太，你醒了，早餐还保温着，先吃点东西垫垫胃吧。” “张婶，凉川呢？”我之前往书房里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张婶说，“先生八点就出门了，也没说去哪里，就说太太累了，让我不要叫醒你。” 八点就出门了，这么早……季凉川这一阵子都足不出户的，今天突然出门了，加上昨天的晚上事情……我心里有些不安。 “呀呀呀……” 因为我一直没上去抱安安，小家伙忍不住发出声音召唤着我。 我凝视着安安生机勃勃的小脸蛋，不断挥舞的手臂，眼眶里经不住又涨热了起来，连忙上前，将安安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是温暖的…… 无论曾经经历过什么，如今安安活着，给了我们幸福和希望，真好。 我抱了安安好一会儿，有种一辈子都不想放手的感觉，连张婶也觉得奇怪，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摇了摇头，静下心来陪着安安玩了一会儿。 然而把早餐当午餐吃了，才准备就绪出门。 镇定剂的效果只有七八个小时，而且以林珊珊现在的身体情况，她说不定早就醒过来了，我放心不下。 但是我去见了林珊珊，就是意味着要跟她坦诚孩子事情，那么残酷，却还是必须要做。 在进门前，我不断深呼吸着，才按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熟人——小沫。 我和季凉川曾经将的林珊珊藏起来的时候，就是小沫在身边照顾她，有认识的人在身边，还是更好些。 小沫说，“太太，护工正在帮林小姐清理伤口，请你等一下再进去。” “嗯。”我点了点头，然后凝重的问，“孩子呢？” 昨天晚上，我和季凉川把孩子放在了另一个房间里。 小沫眼神闪烁了下，缓缓地开口，“在林小姐的房间里。先生抱过去的。” 换言之，原本我在心里忐忑着，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的事情，林珊珊已经知道了，而且还是季凉川亲自告诉他的。 “珊珊反应怎么样？”我继续问道。 小沫说，“先生说的时候，我也在一旁，林小姐好像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一样，很平静，连一点伤心的感觉都看不出来。只是说跟先生要看孩子，先生就抱过去了。” 她们还准备了一张婴儿床，把孩子放在林珊珊的旁边，就再也没带走，也是怕万一林珊珊激烈抗拒，不小心拉扯到伤口。 我的脑海里，又浮现了那几个字眼，非生即死，生死相依…… 第371章 一起送走他 有些伤痛，我们一辈子都是无法跨过去的，但是要活下去，就必须面对。 一走进林珊珊休息的那个房间，无形中我就感觉一股萧瑟的冷风袭面而来，她半坐的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神色麻木，那一双曾经明亮耀眼的双眸，更是在这一刻，蒙上了一层死灰，毫无亮光，毫无焦点。 她像是一个木偶一样，只是呆呆的坐着，面朝着婴儿床的方向。 我虽然想到了自己可能会面对什么，可是当我真的亲眼看到了之后，心中的这种冲击感，几乎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但是我还是努力的整理了情绪，轻声喊了一声，“珊珊。” 林珊珊就跟没听到一样，依旧一动不动的坐着，小沫在我身后小声提醒我，“林小姐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这样，跟她说话也是没有反应的。” 情况比我想象的更加严重。 我对着小沫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林珊珊的床边，在她的床沿上坐下来，又说了一遍，“珊珊，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好一会儿，回应我的依旧只是无声的静默。 我眉心的蹙了蹙，将身体换了一个方向，无形中挡住了林珊珊“看”向那个孩子的视线，“珊珊，是我，我是小晚，我来看你了。” 林珊珊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眨了眨眼，看向我，竟然……对着我扬唇一笑。 “小晚，你是来看我的孩子吗？你看，他在那里，很乖对不对，一直都在安静的睡觉，从来都不吵不闹的。”林珊珊笑着跟我说，双眸上却空洞的没有焦点。 我心里的沉重不断加剧，伸手紧紧的扣住林珊珊的手腕，“珊珊，你听我说，孩子死了，我们每一个人都很难过。我知道你也很难过，但是……珊珊，面对现实好不好？孩子真的已经死了，这是我们必须要接受的。” “小晚，你说什么呢？我的孩子就睡在那里，他好好地，就在那里。”林珊珊极力否认事实，坚决不肯说出一个“死”字。 看着这样逃避现实的林珊珊，我看到了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执着，也看到可怕的隐患。 再继续这样下去，林珊珊会疯的，永远都只会活在自己构建的世界里，一辈子都出不来。 “珊珊，你冷静下来，再听我说一次。孩子真的已经死了，就算现在看起来那么正常，但是他没有呼吸，没有体温了。珊珊，孩子走的很安详，我们一起送走他好吗？” 我将残酷的事实，一字一句的，全部都说给林珊珊听。 但是起先还对我态度温和的林珊珊一下子就愤怒了，她对着我怒吼着，“你胡说！我的孩子根本没有死，我不准你诅咒他。我刚才还亲手给他穿了衣服，只要穿了衣服，他就不会冷，就会暖起来了。” “珊珊，我是不是胡说，你再好好想想，你听到过孩子的哭声吗？你有给孩子喂过奶吗？不吃不喝不哭，是因为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不是……不是你说的这样，”林珊珊痴狂的摇着头，“孩子在睡觉，当然不会哭。他还没饿，所以才还没喝奶，只要在等一会儿……就一小会儿，他醒了，就会饿了，也会哭了。小晚，你在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道末了，林珊珊甚至拉着我的手心，肯求着我，再给她一些些时间，再等一会儿…… 她不是不清楚真相，是不愿意接受。 就像是我昨天打了她一巴掌一样，在劝说无用之下，只能做些冷酷的事情，就算日后被林珊珊讨厌也没关系，我只是希望她好好地，健康的活下去。 “小沫。”我大声喊了小沫，小沫马上进来，问我有什么吩咐，我指着那个婴儿床对小沫说，“你把孩子带出去，连床一起带出去。” “不行！”林珊珊瞬间尖叫了起来，这是我今天见到她之后，她情绪最激动的一个反应。 “不能把我的孩子带走，你们不可以把他带走，那是我的孩子！你们要带走他做什么，我不准你们这么做！”她一边嘶吼，一边想从床上起身，阻止小沫。 小沫被她的样子吓到了，突然停止了动作，我立刻扭头跟她说，“做你的事情，不要听她的，把孩子带走。” 我一面说着，另一面紧紧的压着林珊珊不停乱动的身体。 “你们不能这么做，这是我的孩子，是我的！你们不能把他带走。” 我紧紧地抱着林珊珊的身体，压着她一起躺在床上，她昨天刚做完手术，就算是激发了身体里的潜能，但是在力量上，他还是远不如我，只能被我紧紧地压制着。 林珊珊挣脱不开，就用双手疯狂的抓着我，从后背到手臂，还好冬天的衣服穿得比较厚，就算她的指甲用力的划过，也没有伤到我。 我听到关门声，知道小沫已经带着孩子出去了。 林珊珊的抵抗却还是没有停，她对着我怒吼着，“小晚，那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让人把他带走，你想对他做什么？快把他还给我，还给我！快还给我！” “珊珊，只要你面对现实，承认孩子已经死了，我就把孩子还给你。”我抛出我的条件。 “没有死！我的孩子没有死！小晚，我要说上几遍，你才愿意相信我。他……他……”林珊珊轻轻地颤.抖着，“他从在我肚子里开始，就是那么乖巧的，不哭不闹，也不会让我觉得难受。他现在只是睡着了……睡着了而已的……” “是的，他睡着了，永远都不会醒过来。珊珊，求求你，接受现实吧，让孩子可以走得更加的平静。”刚才还是林珊珊哭天喊地求我把孩子还给她，如今换了一下，换成我在恳求她，“珊珊……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放过你自己，也放过孩子吧。”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样……是我醒悟的太晚了……是我害死了孩子……如果我早一点放弃，早一点向你求救……就不会这样了……” 第372章 最后的分别 林珊珊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全是她内心深处的愧疚和自责，相信这件事情一定跟她和季博青有关，可是我无暇再去顾忌过去的事情了，只要她现在好好的就好。 感觉到林珊珊停止挣扎后，我缓缓地抬起头，只见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松开手，取了毛巾，一点一点的擦拭着林珊珊悲凉的眼泪，在这一刻再多的安慰也无法抵消她心里的情绪，我只能安静的陪着她。 林珊珊哭着哭着，也是体力耗尽了，带着眼泪合上了眼，就算是睡着了，还是有泪水不停的顺着眼角流下来。 等确认林珊珊真的睡着了之后，我请护工进来。 这种专业护工，类似于医院里经验老道护士，她们有着一定的专业知识，也会简单缝合和处理。 我和护工一起，检查了林珊珊身上的伤口。 因为刚才情绪激动下挣扎，的确有撕裂出血的情况，但是并不算是严重，清理复原就好。 我这也才算是有所放心了，重新又替林珊珊擦了擦新流出来的眼泪，做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静静地等着林珊珊再一次苏醒过来。 约莫是下午四点，林珊珊才醒过来。 这一次的情况比上午的要好很多，她虽然一样都很悲伤，但是那种迷失自我的感觉少了很多，甚至主动跟我说了谢谢，也不再吵着闹着要见孩子。 “小晚，可能还要麻烦你一件事情。”林珊珊低沉的说着。 “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为你做任何的事情，都是应该的。你说，什么事？” “麻烦你帮我找一块墓地，我想尽快让孩子入土为安。” 对于林珊珊这个突然的决定，我有些意外，“珊珊，你说的是真的？你终于想明白了吗？” “嗯。”林珊珊应声说，“孩子在我这里没有感受到一丝的疼爱，如果真的有轮回转世，还是让他早点投胎吧，找一户好人家，一定要找个好人家。” 她说着话，眼眶就红了。 我把林珊珊抱进自己的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珊珊，你做的很好，非常好了。” 从知道孩子的存在后，她就从来没想过不要孩子，跟任何的母亲一样都坚强，只可惜老天爷太狠心，最终还是将孩子带走了。 这一天我从林珊珊处回家后，刚好是晚餐时间，家里依旧只有张婶和安安，不见季凉川的身影。 张婶说季凉川自从早上出门后，一整天都没回来过，那应该是在忙吧……吃饭洗澡，哄安安入睡，沉重的一天接近了尾声。 或许是因为今天林珊珊的事情对我的感触太深，所以我把安安从他的小床上，抱到了自己的身边，入睡前都一直拉着他的小手。 安安是老天爷给我的礼物，让我原本以为死了的孩子，又一次“活”了过来，支撑着我经历过太多的波浪。 夜半时分，随着另外半边床铺的塌陷，我知道是季凉川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凉意和微微的湿意，应该是洗过澡了，我尽然睡得这么沉，连他洗澡的声音都没听到。 季凉川在上.床后，伸手过来抱我，而手臂却摸到一个柔.软温暖的小东西，他愣了愣，在我耳边说，“你把安安抱进来了？” “嗯。”我睡得迷迷糊糊，含糊不清的说，“怎么了？” “没事，我以为他今天跟张婶睡了。”毕竟小床上的身影不见了，季凉川就如此猜测着。 他改变了一下手臂的位置，小心翼翼避开安安，却紧贴着我的后背，声音沙哑的说，“接着睡吧，小家伙晚上要喝奶，你还要折腾一次。” “嗯……”我混混沌沌的应了一声，身前胸后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是那么的温暖。 良久，在季凉川也都快要睡着的时候，我突然又开口，“凉川，我们和安安，永远都是一家人，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都听你的，不分开。” …… 在隔天的早上，我跟季凉川说了林珊珊的事情，他没有什么表态，支持我的决定和做法，因此我开始替孩子寻找墓地。 准备了很多资料给林珊珊，两人一起决定选了个地方。 林珊珊虽然整个人都还是很消沉，但是情绪稳定，已经算是好了很多了，当我们把孩子送去火化的那一天，她只说想跟孩子在单独相处一会。 我们等着，给了她半个小时的时间，她也按照约定，做了最后的分别，在半个小时后将孩子送还出来。 五天后，林珊珊可以下床出门了，我们带着孩子去了选好墓地，由林珊珊亲手送进去。 这些天来，季凉川一直都很忙，早出晚归，好几次都是我都睡着了他才回来，隐约间安安都要不认识他了。 但是在这一天，她跟着我一起出现了，亲自开车送我们去了墓地。 这一个冬天，因为悲伤的事情，显得更加寒冷。 这一次，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永别吧，我原本以为林珊珊可能会再一次的情绪失控，但是她比我想象的冷静很多，在最后墓碑落下的时候，她甚至连眼泪都没落下一滴。 在我担忧的注视下，林珊珊瞅了我一眼，镇定道，“小晚，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不过你放心吧，我现在很好。孩子已经走了，就不要让他带着我的哀伤一起走。” 隐约间，我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那个林大小姐，虽然时过境迁，但是人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林珊珊想让孩子无牵无挂的走，所以连墓碑上也是空白一片，并未写上一个字，无父无母，也没有姓名，就好像从来都不曾来到过，只让记得他的人记得他吧。 我带了一束白色的小雏菊来，一直都放在季凉川的手里，所以转身去拿，却发现季凉川沉黑的眼眸看着跟我相反的方向。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间隔了一定距离右边，也是一座墓，被整理的很干净，墓碑和周围看起来都是新的。 而巧合的是，那一个墓碑上，也是空白一片，没有一个字，没有一张照片……空荡荡的…… 第373章 那个墓碑下 没有一个字，没有一张照片……空荡荡的…… 季凉川一直朝着那个方向看着，这一路以来，特别是从山下拾阶而上，走过那长长的阶梯，总是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盘亘在他的心里。 他的记忆是一片空白的，但是身体的反应，甚至是大脑的反应，全部都在告诉他，他曾经来过这里。 而那一座墓碑，更是从余光略过的第一秒开始，他就移不开眼，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在疯狂的袭来。 一般没有名字和照片的新墓碑，都是还未出售的空墓，但是那一个不是……季凉川很肯定，那个墓碑下有人，他不知道是谁，但是在心里就是如此坚定认为着。 而且……随之而来的，他似乎还记得那个墓碑冰凉的温度，记得那种浓重的化不开的悲伤。 眼前光影晃动，他似乎看到一个人，在雨雾中坐在墓碑前，一直一直都没离开。 他越是想看清楚那个人是谁，后脑就跟是被铁棍打了一样，痛的他皱起了眉。 “凉川，你怎么了？”眼见季凉川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我连忙开口问说，“你怎么出汗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事。”季凉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着疼痛，尽量平稳的开口。 可是我明明清楚的看到他额头的汗水，这么的冷天气，不可能出汗，还有他神色中，藏不住的悲凉又是怎么回事？ “你认识那个墓的主人？”我问着季凉川，并从他手里接过花束。 “我不知道。”季凉川这么回答着，“应该是认识的。” 他用了“应该”这样模糊不清字眼，这不像是季凉川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的分个，我也忍不住，往那个墓碑上多看了一眼。 很平常，很普通，虽然这个整理的很干净，但是前面并没有鲜花或者是其他的东西，应该很久都没有人来过……这根季凉川又有什么关系。 我心里存疑，却还是先把林珊珊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将花束交给林珊珊，让她亲自祭奠给孩子，剩下的时间，我们都一直静静地陪着她。 约莫二十分钟后，林珊珊突然开口，“好了，小晚，我们走吧。” 我们准备从墓地离开，反而是季凉川拖了脚步，等我和林珊珊都走的十几米远了，我才发现季凉川竟然没跟上来，回头过去看，看到他站在之前紧盯着看的那座墓碑前。 长腿像是生了根一样，驻足在原地，久久都无法离开。 我往回走，走到他身边，牵住了他的手，好冷，冷的我几乎想要发颤。 “凉川，我们该回去了。”我提醒道，心里有些不安，季凉川今天太反常了。 “嗯？”季凉川怔了怔，回过神来，看了我一眼问道，“小晚，刚才是不是下雨了？” 下雨？ “没有。”我摇头，今天是典型的冬日，薄薄的阳光，微冷的空气，而且没有风，算是一个不错的日子，季凉川怎么会觉得是下雨了呢？这太奇怪了。 季凉川大概也反应过来了，震了震精神说，“我们走吧。” 我随着季凉川一起往前走，问道，“凉川，你是……想起了什么吗？”与此同时，我也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墓碑，它是出现在季凉川消失的那段记忆里的吗？ 季凉川回答说，“很模糊，不知道是不是，也想不起来。” “没关系，我们有时间，可以慢慢想。”我不想给季凉川太多压力，宽慰着。 但是我的宽慰，对季凉川而言，却毫无作用。 这一天晚上，我还没到给安安喂奶的生理时钟，反而先被身边的呻.吟声惊醒。 有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带着压抑痛苦，不停的环绕在我的耳边，连带着将我也拖进了一个沉重氛围之内，好不容易才挣扎的醒过来。 这才发现，这声音并不是我的梦境，而是来自季凉川。 他睡着了，双眸紧闭，但是神色却不安详，浓眉紧拧着没松开，额头上又是密布的汗水，就跟早上在墓地的时候差不多。 季凉川左右转着头，声音是从唇齿之间溢出来的，低低哑哑，他好像是在说话，却又听不清。 “不是……不是我……顾晚……她……不会死的……” 像是一句话，但是我听不懂其中的含义，只能感觉到他很难受。 “凉川，凉川，你是不是做恶梦了？快醒醒。”我摇了摇季凉川的肩膀，把他从沉睡中唤醒。 突然的，他睁开了双眼，眼眸里甚至闪着一层水光，在苏醒的同时，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不断大口大口的喘息，像是要把身体里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都释放出来。 呼……呼……呼…… 我听着他的呼吸声，都是这么的沉重，“凉川，你怎么了？会不会是生病了，怎么又出汗了。” “我没事，只是有些头痛。”季凉川努力调整着呼吸的频率，也将狂乱的心跳平复下来。 一听到“头痛”这两个字，我就联想到了早上的事情，换言之，他当时出汗也是因为头痛，因为那些模糊不清想不起来的记忆。 晚上的情况，比早上的更加的严重，会不会是他脑后的血块又……我的思绪控制不住的往最坏的方向想着。 “凉川，我们去看医生，现在就去看医生。”我紧张着，立刻就想下床。 季凉川马上拉住我，“小晚，现在是半夜，医院都休息了，没有医生的。” 我慌了，竟然连这件事情都忘了。 “可是你……你头痛……” “我只是头痛，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你别紧张，反而是自己吓坏了自己。”季凉川说着话，轻拍着我后背。 “凉川，你不要想了好不好。就算你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不希望你出事，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们一家三人在一起就好。”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肯求着。 “好。”他允诺道，可是意识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是理智可以控制住的。 “你现在还痛吗？我帮你按摩。” 我们重新躺下，我的手放在他的太阳穴上，缓缓的纾解着他的痛苦。 第374章 闪躲的态度（谢谢沉打赏） 对于医院这个充满了死亡和别离的地方，总是在让人潜意识里带有一种抗拒的心情。 我没想到，竟然连季凉川也是这样，第二天一起来，我甚至还没完全清醒，就脱口而出，“凉川，我们应该去医院了。” 季凉川摸了摸我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像是没听到一样，就走进了洗手间。 吃早饭的时候，也是这样，我刚说起这个话题，而安安也在这个时候哭泣了起来，季凉川干脆放下筷子说，“安安哭了，我去哄哄他。” 如果这样，我还是看不出他闪躲的态度，那也是实在太白目了。 在他进房间换衣服的时候，我把安安交给张婶照顾，然后走进房间关上门，季凉川正在换衬衫，干净的衬衫套在挺拔的身姿上，修长的手指一粒一粒的扣着扣子。 “怎么了？”他扬眉问我，眼神沉稳，其实心如明镜。 我往前几步，毕竟到季凉川身前，而且还顺势将他往衣柜的方向压过去，虽然个子不如他高，但是气势可以压过他。 “你去还是不去？”我紧绷着脸，认真对视上季凉川的深邃黑眸，大有绝不妥协的意思。 “去哪里？”季凉川最上面的三颗扣子还没扣起来，无形中散发着一股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十分的撩人。 “去医院。”我看了他一眼，他是明知故问，又补了一句，“你昨天晚上答应的。” 季凉川却依旧面不改色，眼神虽然微凉，却也温润，“小晚，你记错了，我没有答应你去医院，昨天晚上，我只是说半夜医院休息了，没医生。” 我回想了昨天半夜的事情，还真的就如季凉川所说的，他并没有答应我。 换言之，他在那个时候，心里就抗拒了去医院的事情，如此一来，只会让我更加的担心。 我拧了拧眉，态度强硬的说，“昨天晚上没答应也不碍事，你可以现在答应我。” “小晚……”他好像是无奈的叹息着，连眸色也沉了沉，“你就这么想让我恢复记忆吗？你不说都无所谓，现在的我，你也是喜欢的。” 这么说是没错……季凉川哀怨声音，激起了我内心的一小点愧疚。 但是我很快发现，季凉川眼底里的那一抹狡黠，他是故意的！是故意这么说的！ “哼，你不要偷换概念。”我气呼呼的说，“让你去医院，是检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跟恢不恢复记忆根本没关系。” 两人意见没达到统一，所以逐渐变成了对峙的局面，季凉川好像在这件事情上特别的坚持，就是非常不想去医院。 强逼无效，因此也只能怀柔了。 我低着头，将他还没扣起来的扣子，一粒一粒扣起来，包括最上面的那粒，也整理着他的领子，柔声道，“凉川，去医院吧，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他微凉的指尖轻轻的拨弄了一下我的发尾，才沉声说，“那就去吧。” 我的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而笑容也映在季凉川的眼眸里，将黑暗照亮。 …… 医院。 我们刚一出现，季凉川的主治医生就立刻说，“季先生你终于来了，你前面几次复检都没有来，我打电话你也不接。你的病情是瞬息万变的，一个疏忽可能就无法挽回，你这样的态度不太好。” 我一听，立刻就急了，瞪向季凉川，前面几次复检他竟然都没有来！每次复检的日子，他都有出门，回来告诉我平安无事，那这些也都是谎言了？ 怪不得他今天就是怎么也不肯来医院。 我心里的怒火窜了上来，但是面对杨医生，我还是笑着说，“谢谢杨医生关心，等一下我留我的联系方式给你，有什么事情，你可以不用联系他，直接联系我。” 杨医生看了我们夫妻两人一眼，眼神里倒也带着点趣味，然后才开始着手安排季凉川后续的检查，最重要的无疑是脑部的拍片。 拍片后，暂时还没打印出来，我和季凉川坐在走廊的座椅上等着。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随处可见穿着病号服的病人，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却还是这样的脆弱，在这个时候，可以说是最焦心的。 季凉川一直牵着我的手，十指交扣，生命虽然是他的，但是我比他更加担心。 “凉川，万一……”我刚要开口，却又觉得不对，呸呸了两声，把话吐掉了。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不会有万一的。”季凉川信誓旦旦的说着，却因为他之前的行径和身体状况，没有任何的公信力。 良久，拍片洗出来了，我和季凉川重新回到杨医生的办公室。 杨医生还是跟之前几次一样，指着一些模糊的黑影，告诉我们这就是季凉川脑海里的那个血块。 杨医生说，“从拍片的前后对比看来，差异不大，几乎可以说没有，也就是说季先生脑子里这个血块虽然没有消失，但是也没有变大，处于可控范围内。” 我却没有因为杨医生的话就放心下来，而是紧张的追问，“可是他昨天头痛了，痛了两次，是早上和晚上，痛的很厉害。” 杨医生慎重的思考了下，将手指放在季凉川的后脑上，做着简单的触诊，并换一个地方，就会问一遍“痛吗？什么感觉？” 季凉川全程都很平静，也没有一丝疼痛的感觉，都回答说“没感觉。” 杨医生又问，“最近有没有受到什么重物撞击，或许是碰到以前的人事物。” 撞击没有，至于人事物，那就不好说了……感觉这种东西，只有季凉川自己知道。 “没有，还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季凉川如此回答着。 杨医生点了点头，“那么可以断定这样的头痛只是一个偶发的事情。人类大脑的构造太复杂，比如季先生的失忆状况，能用科学解释的部分很少，以季先生现在的情况，最好的方式是控制心情的愉悦，不要太执着于过去的事情，也就可以减轻这方面的痛苦。 堂堂的脑部权威，逐渐像一个心理医师了。 我将杨医生说的话都记了下来，同时也提醒自己不要再在季凉川的面前，表现出对以前事情的怀念。 杨医生最后开了一些治疗头痛的药物，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在收下我的联系方式后，我们才告辞离开。 第375章 季家老爷子（谢谢变色荆棘打赏） 从杨医生的办公室了出来，我还是心有余悸，然而季凉川却是一派自然，甚至跟我说。 “现在检查了，还不是跟我说的一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你说的，跟医生说的，怎么可能会一样！”我不服输的说，心里还是有些气恼，“你骗我来做复检的事情，不能这么算了，我们回家再算账。” “杨医生刚才可是说了，要让我保持身心愉悦，你想跟我怎么算？” 听着他轻快的语气，我一边回着话，一边也察觉到，从进入医院来时，季凉川如今的神色，是他最轻松地样子。其实在他的心里，也埋藏着深深的恐惧，只是沉沉的压抑着，一直都没表现出来。 还好，现在的都尘埃落定了。 一边说笑，一边走，我和季凉川就到了电梯前，面对着我的是一辆上行的电梯，随着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的打开，其中他有人出来，也还有人留在里面。 我原先并没注意，是在察觉了季凉川的目光往那边凝视后，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站在电梯里的人，是季博青。 许久不见，季博青似乎又跟以前不一样了，他穿着一身墨黑色的西装，外面还套着黑色的大衣，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的明亮，就连脸上都阴霾着阴沉窒息的气息。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气场凌厉。 因为了解过以前的季博青，在看到他心在变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如果放在曾经，我还会觉得他可怜，可是一想到林珊珊遭受的一切，我心里就觉得可恨。 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季博青会这样完全就是罪有应得，一个被利益熏心的人根本不知道同情！ “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季博青鹰隼的眼神凉飕飕的飘过来，神色戏谑。 季凉川带着我一个侧身，不声不响，就要离开。 “拦住他们。” 季博青却不想放我们的走，他一声命令，一个保镖挡住了电梯，一个保镖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季凉川的眸光这才不得不看过去，对上季博青，“你想干什么？” 他今天这样争对我们，是因为林珊珊的事情吗？当时没拦着我们，今天却要找我们的麻烦。 季博青站在电梯里看着我们，冷声开口，“你也很久没看到老头子了，你就不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你可是他最疼爱的孙子，心目中的季家继承人！” 特别是说道最后一句话时，季博青的声音显得特别的咬牙切齿，带着满满的恨意。 他说的老头子无疑就是季爷爷，如此一来我才感觉到，我最后一次看到季家老爷子，是上次蒋默远胁迫我参加季氏集团八十周年庆祝晚宴时候，当时季家老爷子看起来还十分的矫健。 不过后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哪怕是季凉川车祸这么严重的情，季家老爷子都没有出现，甚至连一声问候也没有。 被放逐的孙子，难道就不是孙子了吗？就可以丝毫不关心他的生死吗？ 越往下想的，我就越觉得奇怪，别说季家老爷子，就连季明莲也……连她都不曾出现。 这就更奇怪了，她不是将季凉川都当成自己的儿子了…… “季先生，季太太，我们季总有请。”季博青的保镖顺势威逼着。 眼下的情况我和季凉川势单力薄，如果跟季博青来硬的，我们肯定拼不过他，而且我们现在在医院，周围已经有不少看过来的目光了，要是起争执情况一定会快速的被传播。 无声中，季凉川原本牵着我的手，松开后搂着我的腰，“别怕，不会有事的。”说着话，他带着我走进了季凉川所在的电梯。 季博青看见我们之间亲昵的小动作，冷哼着嘲讽了一声。 电梯直接往上，到了最顶楼，也是权力顶峰的象征。 这一个楼层，不像楼下都有其他的病人，整个楼层空荡荡，又十分的寂静，将我们一行人的脚步声显的更加清楚。 季博青带着我们一路往前，进了一个房间里，房间的其中一边，是一块偌大的玻璃，在他打开灯光后，我才看清楚，透过那块玻璃可以看到相连的另一个房间。 那是一个豪华病房，就跟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一样，但是在床边各种医疗仪器，还是暴露了它是一个病房的本质。 大床上，有一个隆起的身影，盖着被子，只露出了连，隐约间，可以看出来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家，正是季家的老爷子。 之前就听闻季家老爷子生病了，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我静静地打量着一切，紧张的不敢发出声响，倒是季博青先对季凉川开口道。 “季凉川，现在季家的一切都是我的，这个老头子再也不足为据。只要我动一动手指，就可以让他死。你也不是恨他，恨他害死了你的父母，毁了你们一家人，我现在把机会给你。只要你在这里按下这个按钮，就会切断隔壁的电源，要是没有了那些冰冷的仪器，老头子不出三个小时，就会一命呜呼，你就可以替你的家人报仇了，季凉川，这是不是很吸引人。” 季博青说着，将一个遥控器放在季凉川面前。 这个人……疯了……他真的是疯了。 就算季家老爷子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人，他的爷爷，是血亲啊！ 而且季家的财产他也全部到手了，季家老爷子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他。 而且……还让季凉川动手。 “季凉川，你从美国回来，不就是来找他报仇的吗？现在我把机会给给，你不会是害怕了吧？”季博青冷笑着，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弧度，“还是你跟这个女人相处久了，也变得跟她一样优柔寡断了，连一个狡诈继母都斗不赢，还被一个继女闹得家破人亡，她就是一个废物而已。” 第376章 人生的救赎（谢谢璐璐打赏） 季博青不仅诱-惑着季凉川，而且还有用我刺激着他，同时又说。 “季凉川，还是你已经忘记自己父母的死，还有你们家另一个孩子的死！” 这一刻，我清楚的感觉到季凉川身体的僵硬，那一个隐瞒下来的孩子，是季凉川身上的死穴，是任何人都不可以触碰的禁-忌。 但是季博青又怎么会知道的！ “季博青，你要疯自己疯，跟我没关系。”季凉川一个冰冷的眼刀，看像季博青，“我已经离开季家了，季家的一切也都是你的，跟我没有丝毫的关系。至于这个人……他是活着，还是死了，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叫我上来，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些，那么不需要再说了，我们告辞。” 季凉川带着我打算离开，但是脚步还没动，季博青已经挡在我们身前。 “你说谎！季凉川，你不可能放下的，那可是三条人命，你的爸爸，你的妈妈，还有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全部都成了他的祭祀品。只不过是为了巩固他岌岌可危的事业而已。季凉川，这么样的仇恨，你怎么可以忘记！”季博青嘶吼着，几乎是在咆哮。 季凉川看向的他眼神，也越来越怜悯。 “季凉川，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季博青怒吼着。 季凉川不为所动，反诘道，“季博青你做不到，不意味着我做不到。”人生都需要救赎，他已经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救赎了。 “不可能！”季博青不相信，他突然转眼看向我，“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季凉川没出声，却是一种默认。 “季凉川，你不是失忆了吗？你不是将她都忘记了，现在的你不是只有报仇一件事情吗？”季博青句句紧逼。 “是，我是失忆了，忘记了大概一年间的事情。”季凉川承认道，“可是我喜欢我的家人，季博青，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什么是一个家。” 他心里的仇恨是一辈子都放不下的，可是因为家庭的重量，他愿意改变方式，同时也改变自己。 “季博青，我不是不恨了，只是觉得就算是仇恨，也有很多种解决的办法，不一定是要你死我亡的这种。这一个游戏，你自己玩吧。最后在奉劝你一句，你好好看看他，再看看你自己，你没有觉得血缘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吗？你们两人，真像！” 季凉川说完这些话后，我看到季博青的身体几乎是在颤-抖着，有愤怒，有嫉妒，恶狠狠的，十分的可怕。 季凉川不让我多看，搂着我的腰，紧紧地护着，带着我一起离开。 从房间里走出后，还传来了季博青的吼声，“季凉川，你错了，我跟他不一样，我跟他根本一点也不像！” 要不是被季凉川戳到了软肋，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气急败坏。 发生在季博青身上的事情一定很阴暗也很残酷，不然不会将一个好好的人逼成如今这副样子，但是这不是我应该关心的重点，因为我察觉到，一直看似冷静自持的季凉川，也在此时紧绷着。 我们一路无声的回到停车场，他没上驾驶座，而是将我带进了后座，紧紧地抱住，埋首在我的颈侧，粗重的喘息着，似恐惧，似害怕，这样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弥漫出来。 我也反手，紧紧地抱着，明明这么宽厚的肩膀，在这一刻却比安安更加的脆弱。 良久之后，季凉川身上的气息才渐渐地平复下来，他还是没松开我，紧紧地靠着我的脖子，不肯让我看到他的脸，这样开口。 “小晚，谢谢你，要不是你……现在的我，一定也会变得跟季博青这样，或者更可怕的活着。”这样的活着，根本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没关系，那些都过去了。现在的你很好，我很喜欢，安安也很喜欢。”他越来越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 “不……我真的想让他死，我曾经，真的是想让他死！就跟季博青一模一样，我要看着他从巅-峰上摔下来，也要看着他在我脚下求饶，更是希望他痛不欲生，却又不能死！我恨他！”季凉川逐渐打开着心房，将他心里最阴暗的那一面，全部暴露在我面前。 是属于那个曾经冷酷又无情的季凉川的。 “可是到最后，你没有这么做，你都放下了。季凉川。”我叫着他的名字，松开了手，推着他的胸口，空出一定距离的认真凝视，“你跟季博青不一样，你们两人一点都不一样。从你让我留下安安开始，你已经跟他不一样了。而现在的你，更是在越来越好。” 我从新在回到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季凉川，他说他喜欢这个家，因为我们，所以他全部都放下了。他知不知道，也是因为他，我也发下了。 爱情，亲情……不仅是救赎了他一个人，也包括我。 如果说曾经阴暗的季凉川是他的罪恶，那么当初每天只想着要报复苏艳雪的我，何尝不是一身的罪孽，我们这样的两人在一起，刚刚好。 …… 既然来了医院，我们原本是还打算去看江明渊的，如今一直昏迷不醒的他，已经成了我最深的心病，可是因为季博青的搅局，我们最后只能改变形成，提前回去。 此行唯一庆幸的，也就是季凉川的病没有特殊情况。 重新回到那个家里，再一次听到安安吱吱呀呀的声音，对我们而言，这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有了更深刻的意义。 下午的时候季凉川还是出门了，他最近都是忙碌的状态，是陈申过来接他的，有陈申在，相对而言我也比较安心。 而我晚他一会儿出门，是去看林珊珊。 在出门前，我曾经想了几次，要不要带上安安，然而最后还是放弃了，等林珊珊恢复的再好点，我再带孩子过去吧。 出门的那时，我根本想不到，接下来还是会发生更严重的事情，以脆弱的生命，成为人生的最后堵住。 第377章 疑似自杀了 到了林珊珊暂时的住处，依旧是小沫给我开的门，“太太，你来了。” 我先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观察了一下小沫的神色，并没有很凝重，一切都好似稀松平常的，心里稍稍安心了，这才问道，“珊珊的情况还不错吗？” “嗯。”小沫点头道，“昨天回来后，林小姐的情绪看起来起伏不大，而且三餐也都吃了，用餐情况也稳定。” 我一边听小沫说，一边走进了房间，林珊珊心里肯定还是难受的，但是只要假以时日，一定可以从悲伤中走出来，她跟我一样，还那么年轻，人生甚至还没走完一半，还有更长的岁月等着她。 我们一起往林珊珊的房间靠近，小沫轻声的告诉我说，“林小姐刚才吃了午饭后，就睡下了。” 我因此减轻了开门的声音，轻轻的推开一点门缝，往里面看着，她躺在床上，面容平静，睡得很熟的样子。 “她睡下多久了？”我关上门后，才小声的问小沫。 小沫回答说，“差不多半个小时。护工说林小姐的药物里，有一定的镇定剂成分，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一些病人会变得特别嗜睡睡也是正常的。” 有了小沫的解释后，我心里最后的后顾之忧也因此消除了，睡着了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睡着了，就不用记着那些另人心痛的事情了。 特别是今天早上遇见过季博青之后，我更是不敢想象林珊珊跟季博青在一起的时候，她遭遇了一些什么，才会最后实在支撑不住了，跟我求救。 我跟小沫又说了会儿话，就让她也去休息，我随意找了些事情，一边打发时间，一边等着林珊珊醒过来。 时间慢慢的流逝，眼瞅着都过了一个小时多，就要两个小时了。 我在暖洋洋的气流吹拂下，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更阖上眼睑，却突然的打了一个冷颤，一下子睁开了眼，眼神惊恐着。 整个人怔了怔，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套上拖鞋就往林珊珊的房间冲过去，并同时大声喊着，“珊珊，珊珊，珊珊！” 小沫被我的声音吓到了，立刻从房间里走出来，着急的询问着，“太太，怎么了，是林小姐出事了吗？” 自从林珊珊肚子里的孩子死后，我心里一直埋藏着一个深深的恐惧，那就是——害怕林珊珊会自杀。 毕竟那种失去孩子的心痛敢我也曾经经历过，当时的情况下，真的是生不如死，再加上林珊珊这一年来的遭遇，从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到如今的情况，我真的怕她承受不住，就随着孩子一起走了。 刚才我只是眯了眯眼，就做了一个短暂而可怕的梦，梦见了她自杀割腕，床铺上都是从她手腕里流出来的血，猩红的一片。 砰地一声，我几乎是用撞门的方式把门打开的，冲到床边，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从被子下抓出她的手腕。 幸好依旧白皙完整，没有一点的伤痕。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喃喃自语，“太好了，不是这样真的是太好了……” 然而在同时，我眼尾的余光看到了放在林珊珊床头上的那几个药瓶。 镇定剂成分…… 小沫的话从我的耳边闪过，一样的话带给了我迥然不同的感觉，该不会是……是……吞药自杀吧？ 要不然我进来这么大的声响，林珊珊怎么可能还没醒过来。 “珊珊，珊珊，你快醒醒，你快点睁开眼睛。”我抓着林珊珊的肩膀，用力摇晃着，“珊珊，你快点醒过来，不要再睡一觉了，求求你不要再睡了。你不能死，就算没了孩子，你还有我啊，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珊珊，你不能死。” 我真激动着，突然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小晚，轻点，你抓的我好疼啊……” 我听着声音僵住了动作，只见林珊珊精致的脸上，纤长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林珊珊醒了！ 我心里狂喜着，但是身体还是没反应过来，将愣着。 “怎么了？怎么哭了？”林珊珊看着我发红的眼睛，开口问道。 我把自己吓到了，脸上挂着湿漉漉的泪水，连自己什么时候哭了也不知，双臂颤-抖着，紧紧地抱住了林珊珊，埋在她的颈侧，激动的哽咽着。 “珊珊，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以为你……”我紧张着，嘴巴张了几次，还是说不出那连个字眼来。 “以为我自杀了？”跟我截然不同的是，林珊珊却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语气也不见丝毫的沉重。 我不敢回答，只是抱着林珊珊不放。 林珊珊安抚的拍了拍我的后背，“小晚，你放心吧，我不会自杀的。孩子刚刚走了，如果我还追随着他的脚步而去，会加重他的罪孽的。我希望他的下一世是幸福快乐的。” 如今，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成了我们彼此心里的最好慰藉。 而同时，林珊珊的坚强也真的超乎了我的想象。 林珊珊笑着跟我开玩笑，“小晚，你把我抱的太紧了，我都要喘不上气了，而且季凉川要是知道你这样，说不定会嫉妒的。” 噗嗤一声。 我前一刻还惊恐哭泣的人，在这一刻破涕为笑，这才是我熟悉的林珊珊啊。 我抱着她不撒手，也跟着一起玩笑道，“我就是不放手，反正他也看不到，而且……”我沉了沉声音，柔声道，“珊珊，我们是要做一辈子朋友的，你跟他一样，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有时候，真挚的感情其实并不需要血缘的束缚，或者是名义上的关系。在我最无助的岁月里，林珊珊扶持着我一路走来，我们也还要一直走下去。 她也抱着我，低声说，“嗯，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虚惊一场，误会解除，刚恢复了平静，我们却听到了从客厅外面传进来的嘈杂声。 小沫高声抗拒着，“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可以随便进来的！出去，都快出去！不准你们再往里面走了，你相不相信我现在就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喂，你们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不准进来。” 隐约间，还带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敲碎。 小沫再嘶叫后，惊恐出声，“博青少爷，你怎么来了？” 第378章 季博青来袭 是季博青…… 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季博青怎么突然来了。 在我怀里的林珊珊，在听到“博青”这两个字眼后，浑身一僵，甚至还有微颤的感觉，我全部都感觉到了。 我们分开彼此后，我瞅了一眼林珊珊的反应，她的脸色苍白着，黑眸里光影浮动，一时间的惊恐彷徨根本藏不住。 “珊珊，你安心在房间里，我不会让他进来的。”我安慰着林珊珊，准备起身往外走。 林珊珊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紧张的紧盯着我说，“他肯定是冲着我来的，不要让他伤害了你。” “放心吧，我不会出事，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带着坚定的眼神，扫视过林珊珊后，从房间里走出去，并带上了房门。 一出门，我就看到了走廊前方，正准备走过来的季博青。 早上才见过他，下午再遇，他的穿着打扮没变，但是在神色中少了一丝沉着冷静，反而是阴冷暴虐的气息四散着，仿佛要将人吞噬。 他身后的两个保镖也还在，其中一个甚至还抓着小沫的手臂，抢下了她手里的手机。 “太太，快回房间里去，他们这些人来者不善。”小沫担心的看着我。 就连小沫都看得出来这些人来者不善，更多的事情，也就不需要解释了。 “季博青，这里是我和季凉川的住处，你来捣什么乱？”我拧着眉，严肃的看着他，在他目的不明之前，我绝对不提林珊珊着三个字。 “把我的人交出来。”季博青开门见山的对我要求到。 “你的人？”我冷笑，“我再说一遍，这里是我季凉川的住处，没有你的人，你别搞错了。” 季博青的眼眸没有一丝的动摇，冷生说，“顾晚，你别想对我说谎。那天晚上，就是你和季凉川一起接走了林珊珊，你以为离开了那个别墅，我就不知道她在哪里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当然可以知道。你可是季氏集团的总经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反正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你一查就知道了。那你肯定也知道了孩子的事情。他死了，珊珊肚子里的孩子死了！”我知道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挑衅季博青，但是我心里的愤怒实在忍不住。 几乎可以说是他害死了那个已经成型的孩子，是他折磨了林珊珊，为什么他可以没有一丝愧疚，还要接着做残忍的事情，他犯的罪孽还不够吗？ “那又怎么样？”季博青眉心紧蹙，神色冷然，根本不让人看见他内心的真实心情，只是继续冷酷的说，“别做无畏的挣扎了，我今天来了，就是一定要把人带走的。” 他说的那样的势在必得，然后动了动手指，他身后抓着小沫的那个保镖就往前靠近过来，几乎跟小沫的脸一样大的手掌，一把就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啊！”小沫尖叫出声。 “季博青，你疯了，你想干什么？”我脚步往前，要不是要挡着门，肯定早就冲过去了，“你快放开她，小沫跟这件事情根本没有一点关系，她是无辜的。” 季博青却眼神嗜血，森冷的说道，“她的确是跟我没关系，可是跟你有关系，你关心她不是吗？顾晚，我不想跟你动手，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开门让我进去，我让他松手，放她一条活路。”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带走林珊珊，不然死的就不只是那个孩子，还有林珊珊自己！ 可是小沫怎么办……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季博青一声命令，保镖就用力的收紧了手指，我甚至都看到了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小沫在他的掌心下用力挣扎，因为窒息，脸色从原先的涨红都要成苍白了。 我还是举棋不定着，却听到林珊珊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季博青，你把人放开，要进来就进来吧。” 隔着房门，声音不重，但是我和季博青都听得很清楚。 “放手。”季博青薄唇一动，吐出两字，阴冷的身影就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这边走过来。 “季博青，你不能进去。”我用力的抓着门把，挡着。 “让开。”季博青说着话，伸手过来，猛的一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被硬生生从坚守的位置上推开，手心都被划痛了，整个人飞了出去，好不容易才站稳。 就在我摇摇晃晃的时候，季博青已经转动了门把，一把将门推开，瞬间，一股冷风袭面而来。 最近天寒，家里不开空调根本待不住，林珊珊的身体更是不能受凉，房间里的温度一直都恒温在十八度，最舒服的状态，怎么会有冷风？而且风力很大。 我眯着眼，顺着打开的门，往里面看过去。 只见房间里最大的那一晒窗户被打开了，林珊珊就穿了一身单薄的睡衣，双-腿分开的跨坐在窗户上，一半的身体在外面，一半的身体在里面，呼呼的冷风不停的灌进来，吹动着她的衣角和长发。 画面凄美又恐怖。 “珊珊，不要。”我大叫出声，林珊珊虽然双手抓着窗户，但是她纤细的身影，看起来几乎是摇摇欲坠的状态。 这个房子是在八楼，要是摔下去，是一定会死的。 刚要踏进房子季博青也停住了脚步，我只看到他停下来背影，却看不到他是用什么表情看着这一幕的。 对于林珊珊的生死，他会不会也是无动于衷？ “季博青，你只要再往前一步，或者是你敢伤害小晚和其他人，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林珊珊语气决绝的对季博青说。 “林珊珊，你敢！”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季博青还是威胁着，“你要是敢跳下去，我就让她下去给你陪葬。” “你可以试试我到底敢不敢！你今天就是来带我走的，我就把我的尸体留给你，让你带走！只要我活着，我绝对不会跟你走” 此时一阵大风吹来，林珊珊的身体在半空中晃了晃。 我们所有人，都心惊肉跳着。 我立刻对季博青说，“你不要再逼她了，珊珊的性格你不知道吗？她说得出，就做得到。而且她前几天才做了手术，外面那么冷，对她的身体很不好，很容易再生病的。” 我挂心着两边的情况，紧张的看看林珊珊，又看看季博青，他们无声的对峙着。 这是我才明白，这是一件属于他们两人的事情，我根本插手不进去。 第379章 另一个秘密 窗户外，那么冷，风，那么大，林珊珊只要侧一侧身体，就可以摔下去。 刚才明明跟我保证了，一定不会自杀，要跟我做一辈子朋友的林珊珊，在被逼面对季博青的时候，她尽然用自己的生命作为堵住。 “季博青，那天晚上是你自己亲口答应放我离开的，现在又为什么要出尔反尔，那个鬼地方，我再也不要回去了！”林珊珊愤怒的看着季博青，将他当成了仇人一样。 时间缓缓地流逝，季博青却一直都没表明态度，只是一直紧盯着林珊珊不放。 “季博青，你真的是想逼死她才甘心吗？”我焦心着，用力推了推季博青。 他身形微动，目光却从来没从林珊珊的身上移开，紧咬着牙龈，嘶哑出声，“林珊珊，我后悔了，我不能放你走。” 后悔……这两个字从季博青的嘴里说出来，也是真的不容易。 “哈哈哈。”林珊珊发出嘲讽的笑声，“季博青，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如今只有两个选择，一，带着你的人立刻就滚，永远都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第二，那就是我把我的尸体留给你。” 林珊珊也烦了，如果她今天真的逃不过这一劫，只能从这里跳下去，那么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来个干脆的。 “季博青，我最后在给你十秒钟的时间，十、九、……” 林珊珊眼神里非常坚毅，几乎没有被动摇的可能，她一向都是如此，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却在季博青这个男人身上，狠狠地摔了一跤。 她以为自己终于爬起来了，却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一个泥潭，还紧紧的缠着她的脚，还想把他再一次的拉近那个黑暗的深渊里。 见过了光芒后，她又怎么能在回到黑暗中去。 “六……五……” 这可能就是林珊珊最后的时间了，我看着她，不停的摇头，不要……千万不要，就算有任何的事情，也还有我和季凉川在，我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帮她的，为什么要走上这一步。 杀人凶手！季博青这个杀人凶手！ “三……二……” 林珊珊几乎都要放手了，季博青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捏紧，凝着一股气，“林珊珊，你下来吧，我走！” 季博青说到做到，刚说出“走”字，就一个转身，带着一身寒气的跟我擦肩而过，脚步沉重的离开。 我根本无心顾及季博青，立刻往林珊珊的方向冲过去，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我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珊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其他的办法，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万一季博青不愿意离开，你真跳下去了吗？” “没事……我这不是没事，他走了。”林珊珊哆嗦的说着，下嘴唇颤-抖着厉害，也没了刚才跟季博青对峙时候的样子，“小晚，帮我一下，我的腿僵了。” 因为内心的紧张，再加上习习的冷风，林珊珊其实早就开始瑟瑟发抖，还能支撑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听她这么说后，我先紧紧地抱住了她的上半身，才慢慢的将她从窗上，移下来，小沫也在这个时候过来帮我，我们终于合力将林珊珊放在了地上。 我立刻拉了被子，将她被冻僵的身体裹起来，还不停的搓着她的四肢，小沫则关上了窗户，又将暖气开到最大。 “太太，你先照顾林小姐，我去浴室里放热水，等会提问恢复些，再泡个热水澡缓缓。”小沫说。 我连回答小沫的时间都没有，只是点了点头，一边搓揉着林珊珊的双-腿，一边问她，“珊珊，你觉得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林珊珊说着话，颤-抖的情况的确有些减弱，但是脸上的气色还是非常不好。 等她稍稍恢复了体温，终于停止颤-抖了，我和小沫扶着她，往浴室里走。 在水汽氤氲中，林珊珊泡进了浴缸里，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红润，我这才有时间跟小沫说，“小沫，这边交给我照顾，你先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要是严重就看医生。” 小沫的脖子上，印着一个红肿的五指印，看着也十分的触目惊心。 等小沫出去之后，我蹲在浴缸边，还是后怕的抓着林珊珊的手，陪她一起在浴室里带着。 她瞅了我一眼，明明比我还难受的人，竟然笑了出来，“怎么了，还觉得我会死？” 是的……所以我才会不放心的抓着她的手不放，只有抓住了，才会有存在感。 惊恐，无措，终于慢慢的沉淀了下来。 林珊珊泡在热水里，神色逐渐变得缥缈，缓缓地开口说，“小晚，你知道季家的秘密吗？” 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 我看了一眼林珊珊此刻的表情，她很平静。 同时我也感觉到这件事情，或许跟她和季博青的事情有关，在心里藏了这么久，她终于愿意硕出来了。 “你是说季家老宅的那块地，原来是季家祖坟的事情吗？知道一点，听季凉川的姑姑说的。”我回答说。 林珊珊也说八个字，“非生即死，非富即贵……”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那个房子里，不仅仅只是这一个秘密。” “还有其他的事情？”我反问着。 林珊珊看了一眼，问道，“季凉川没告诉你？” “没有。”我摇了摇头。 林珊珊的笑容愈发明显，带着一丝羡慕的说，“小晚，你真的是遇到了一个很好的男人，季凉川他是真爱你。” 突然跳到这个话题上，我有些窘迫，一时间接不上话，而林珊珊却又问我说，“在古代的时候，每逢灾难或者是大型节日，都会举行祭祀活动，需要有祭祀的物品，比如牛羊之类的，但是祭祀河神的时候……” 是人…… 不仅是传说，甚至还有一些文字记载，某些村落为了祈求风调雨顺，不要发洪灾，都会在村子里挑选一个适龄的小孩子，放进木盆里，让孩子顺流而下，成为河神的贡品。 这件事情与季家…… 第380章 死亡的祭祀 越是历史悠长的家族，就越是藏着一些阴森恐怖，而且不可告人的秘密。 身为滨城名门的季家就是如此。 在先祖辈是官宦世家，然后在上个世纪之初，弃政从商，开始创立了季家的商业王国。 在遥远的祖辈里，季家大家长迷信巫蛊之术，风水之学，深深的相信了那八个字，“非生即死，非富即贵”，如果真的想要大富大贵，一直成为人上人，就要在生死之间做出抉择。 让一个为了权力而疯狂的人，就此献出自己的生命是不可能的，所以当时的巫师或者是风水师，给季家的祖辈提供了一个方法。 以命换命。 用别人的灵魂和生命祭祀，以此来保持自己的官运亨通，富贵延年。 而这个“以命换命”是有严苛的条件的，一要血亲，三代以内的直系亲属最佳，这样神灵才会知道他要眷顾的人是谁。二要婴灵，未出生的孩子，或者是刚出生的孩子最佳，因为这些孩子没有遭受过世俗的污染，他们是最干净纯粹的，也是神灵最喜欢的。 这些东西，本就只是无稽之谈，信不信都在于个人的主观决定。 而当时季家恰逢大劫难，季家的祖辈无奈之下，反正都是一死，不如就用这个方法，破釜沉舟的当且一试。 没想到，不仅逢凶化吉，而且还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让原本也只是对此将信将疑的季家祖辈态度大变，开始偏执的相信，奉为神旨，甚至一代一代的传承了下去，而且只有季家的当家人知道，其他人一律不准外泄。 在古代，一个男人可以有三房四妾，从通房丫头到成群的妻妾，随时都有可能怀孕，再加上当时的医疗环境之下，流产滑胎，或者是小儿早夭，算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就算他们不是自己死亡，而是被人为陷害的，也只会认为这是妻妾之间的后院斗争，绝对不会想到动手的人，竟然是季家的当权人。 几百年了，这样的秘密，在一代一代的季家人之间流传着。 他们相信季家就是靠着这一个方法，换来了一直顺遂的大富大贵生活。 然而大概也是报应……季家人一次次的利用这个方法，逆天改命，换来的是季家逐渐人丁凋零的现状，特别是大房主家，几乎逐渐只有一名男丁。 那就是季家老爷子…… 季家老爷子从一出生，他就知道自己人生的使命，也知道了这个秘密，因此也造成了他后续私生活的混乱。 并不是对那些女人有过多的感情，只不过是在未雨绸缪，他需要一个孩子，一个可以随时为了他牺牲的孩子。 或许是季家老爷子命硬，还真的扛过了季家多年的诅咒，不停的开枝散叶，无论是妻子，还是情-妇，都为他生下一个一个的孩子。 随着这些孩子逐渐长大，而季家老爷子又一直在商场上无所不能，集团公司的雏形日趋明显。 那个时候的季家老爷子，逐渐忘记了这件事，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就足够了。 直到……一次商业投资的失误，造成了季氏集团五千万的亏损，对于当时的年代，当时的公司而言，这个金额是庞大的。 季家老爷子靠着自己的努力，勉强撑住了公司，但是后续的每一步他都走的很艰难，这不是一辈子都顺风顺水的季家老爷子所经历过的，因此……在苦撑了一段时间后，他想起了这个尘封已久的秘密。 非生即死，非富即贵……以命换命…… 而老天爷的惩罚也在于此，二十年前，就季家老爷子的年纪，如果想要在生一个孩子，是不无可能的。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没有人怀孕。 而与此同时，他众多的孩子之中，也没有人传来喜讯，这逐渐成了折磨季家老爷子的一个心病。 他在痛苦的日子里，一天一天，撑着岌岌可危的季氏集团，终于在两年后，他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季家老爷子最重视的那个儿子，终于有二胎了。 他一直派人紧盯着自己的儿媳妇，她去妇产科检查怀孕的时候，季家老爷子就收到了消息。 所以在第二天，他就迫不及待将人请到了季家老宅，本就是自己中意的接班人，所以季家老爷子没有任何迂回曲折的就说出了这些事情，这些秘密。 他本以为，在强大权力、财富的刺激下，只要是一个人，就会被吸引而改变心意。 可是他错了，他的这个儿子从一开始就不想成为他的继承人，为了不想跟兄弟相争，甚至从商场里退出，如今只是看书下棋。 比起权力和金钱，他更想要一个普通而寻常的家庭。 他并没有当面拒绝季家老爷子，只是说要回去想一想，就带着自己怀孕的妻子离开了。 几个小时候，季家老爷子收到了他们在准备逃离出国的消息，就立刻派了人去追赶。 三代以内的血亲，刚刚怀上的孩子，这是最好的祭祀品。他等了这么久，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绝对不能就让他们这样逃了。 然而……他的人还没追上，却又传来一个消息。 车祸……爆炸……死亡…… 季家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之初，他是悲伤绝望的，可是转念一想，如果都死了……岂不是连那个孩子也一起死了？ 换言之，这是神灵主动伸手，从他这里拿走了一个祭祀品。 “哈哈哈哈哈哈。”季家老爷子一个人在书房里，宛若陷入魔怔一样，兴奋的到笑着。 只要神灵收了，他手里的公司，一定会起死回生的。 而最后的事实真的朝季家老爷子预想的方向发展着，随着整体经济形势的回暖，季氏集团也在市场中杀出了自己的血路，奠定了如今滨城商场的不败之地。 如此的偏执疯魔，是踩着亲人的血肉一路而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季家老爷子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这一些事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而这样不切实际的传说，却……还有人相信着…… 第381章 他真的爱你 听林珊珊简单说完季家的这一个秘密，就算是在热气氤氲的浴室里，正开着最热的取暖灯，我还是有种全身发寒，想要瑟瑟发抖的感觉。 然而林珊珊面色平静，她真的像只是在讲一个故事……一个跟她毫无关系，甚至是很普通的故事。 她应该知道很久了，所有的惊恐、慌张都在时间里消磨光了，所以才会变成现在的心如止水，无动于衷。 在听了这一些之后，我几乎敢肯定季凉川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无论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反正他就是知道。 所以车祸的真相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亲手将他父母推上逃亡之路的季家老爷子，才是真的幕后真凶，是他憎恨的仇人。 在听了这一些之后，我也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我一开始住院，季家老爷子来看我时，他为什么会那么生气的警告我，不准我跟季家老爷子靠近。 比如我跟季家老爷子做了交易，住进了季家大宅，他会那么的震惊，就算是带着仇恨，就算是每天都要面对那个鬼地方，他也跟着我一起住进来了。 比如那一天我被季家老爷子请去下棋，在别墅的书房里，一直一直的都没出来，季凉川在匆匆赶来后，会那么的愤怒，甚至戾气十足的责怪小沫，因为他在害怕一样的事情在上演一遍，害怕我也死在季家老爷子的手里。 又比如…… 我现在再回头来，细细理解季凉川当时的所作所为，更是能明白这个男人对了我，真的改变了太多太多…… 怪不得就连林珊珊也说，【小晚，你真的是遇到了一个很好的男人，季凉川他是真的爱你……】 但是林珊珊她自己呢？ 浴缸里的水，恐怕早就凉了，但是林珊珊不在乎，反正她此刻的心更冷。 我劝说林珊珊起来，然后背过身去，等着她擦干身体换衣服。 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挲声中，我小心翼翼的问她，“珊珊，季博青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情？”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甚至说不定，就是季博青他自己，告诉了林珊珊这件事，换言之…… 我心里出现了一个很可怕的猜想。 而林珊珊在顿了顿后，低声回答我，“嗯，他知道，他从小就知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住在一起的一家人，有些秘密，就算你不说还是会被人知道。 而我可怕的猜想大概是真的事实，是季博青将林珊珊的孩子当成了一个祭祀品，所以他才能坐上季氏集团的宝座，而神灵在最近才收走了林珊珊的孩子。 林珊珊换好了衣服，甚至还整理了浴室，见用过的浴巾都整齐的叠好。 我凝视着她黑发垂落间露出的小脸，那么精致白皙，却又那么憔悴，如果换成季凉川对我做了这些，我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肯定不会像林珊珊这样的平静。 我好想过去，紧紧的抱住她那一抹脆弱的身影，从林家家败开始……她经历的一切实在是太沉重，也太复杂了。 我久久都无法从这种情绪中抽身出来，所以也就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林珊珊，就算她承诺了自己不会自杀，但是如今看来，我总觉得不只是这样，林珊珊的平静底下，肯定还藏着一些我暂时看不懂，她也不肯说的情愫。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我久久的都没回家，就连季凉川也忍不下去了，他亲自过来，想接我回去。 我的视线留在林珊珊的身上，像是不愿意分离的情-人一样。 “小晚，你该回家了，跟着季凉川走吧，家里还有孩子在等你呢。”连林珊珊也开始劝我回去。 “那我明天再来看你，我把安安也带上，我们一起来看你，好吗？” “好，我还没看见过你的孩子呢，我们明天见。” 我这才三步一回头的跟着季凉川走了，一路下楼到了车上，我还是严重的心不在焉。 “季博青今天来过了？” “……” “小晚，季博青今天来过了？” 当季凉川第二次问我一样的问题，我才回神过来，回答道，“嗯，他来了，像今天早上，我们在医院里遇见的那样，想用蛮力把林珊珊带走。后来……” 我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季凉川。 “凉川，你说要不要安排几个保镖，要不然珊珊一个人在那里，我不放心。”我担忧的说道，可是又觉得如果季博青真的是有计划的想把林珊珊抢走，我们安排再多的人手也是于事无补。 季凉川心里也明白，却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今天晚上回去就安排。 回到公寓里，安安正洗好澡，穿着粉-嫩颜色的睡衣，躺在小床上手舞足蹈。 最近张婶一直在给他听一个儿歌，安安很喜欢，每次一听到就会很兴奋。 一天没看到我的小家伙，如今一看到我，就显得更加的兴奋了，吱吱呀呀的不断发着声响，吸引着我的注意力。 恐怕从一开始，安安在季家老爷子的眼里，也就是一个鲜活的祭祀品。 比起林珊珊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和安安都是幸运的，就算是有搅局的蒋默远又怎么样，到最后我平安无事，安安也顺利出生，健康的生长着。唯一收到伤害的人，反而是季凉川。 我把手放在安安的身上，任由他抓着，而眼神逐渐开始寻找季凉川。 他刚去接了一个越洋电话，这才从书房里回来，一进门，就对上了我情深似海的眼神，连处变不惊的季凉川，也怔了怔。 “很晚了，去洗澡吧，我帮你准备衣服。”我拍了拍安安的小胸口后起身，然后替季凉川去准备衣服。 而他的黑眸在我身上转了一圈，才缓缓地进入了浴室。 等我拿着他的睡衣进去，他已经脱光了衣服站在花洒下。 “你的衣服我放在这里了。”我偷瞄着他的好身材，放下衣服后缓慢离开。 但是突然手臂一紧，我被季凉川抓住了。 第382章 安安在哭了 那俊朗的脸上挂着潮湿的水滴，将深邃的轮廓更显英挺，浓眉一扬，开口道，“你也还没洗，不如一起。” 季凉川根本不是在询问我的意愿，就拉着我的手臂，将我也拉近了淋浴房里。 我一下子就被他按在了浴室的墙壁上，冰冷的瓷砖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贴在我的后背上，很冷，而身前被他熨帖着，很热，完全是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我还没答应呢，你怎么就拉着我进来了。”我推着他的胸口，抗议着。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答应了。”季凉川信心十足的说着，浑厚低沉的声音里，有种蛊惑人心的感觉。 按照季凉川以往的风格，首先会落下来的是令人窒息的深吻，然后等我被他吻得忘乎所以的时候，他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就侵占了我的身体，开始疯狂的进出。 毕竟，我在此时身体交叠的情况下，已经感觉到了他谷欠望的勃发。 然而今天的季凉川显得特别的耐心，我体内的气息已经燥热了他还是没有开始，只是小规模的抚-摸着。 “凉川，你是不是有话想要跟我说？”我身体里的不满足，已经一点一点的被他勾-引出来了，这般隔靴搔痒的感觉，真的十分不好受。 “不是你有话跟我说吗？”季凉川一边继续手里的动作，一边反问着，“在我现在还忍得住的情况下，你快点你说，要不然……” 他湿漉漉的手指，划过我的嘴-唇，指节甚至有想里探入的感觉，“要不然，除了呻-吟之外，我不会再让你的发出别的声音。” 我听着他霸气凌然的话，我几乎腿一软，就要摔在地上了，所幸身体大部分的重量，全部都是挂在季凉川身上的。 至于要说什么…… 我身体热着，心却是酸涩的，我抱着他的脖子，低声说，“凉川，我知道那件事情了，今天季博青来了之后，珊珊告诉了我。” “那件事情……”季凉川的声音，在浴室的流水声中，显得缥缈。 再多感谢的话，我曾经已经跟季凉川说过太多遍了，越是一层一层的剥开真相，越是感觉到这个男人对我的付出，和对我的爱。 “季凉川，我爱你。我们一定一辈子都会在一起的！”我垫着脚尖，主动的吻上了他。 就像是在被烈火晒得高温的木柴上，扔上了一根火柴，燎原之火，瞬间就被点燃了，烧的灼人又旺盛。 哗啦啦的水声的影响下，将原本的撞击声显得更加的响亮，也更加的羞耻。 我正被季凉川撞击的一耸一耸的，身体虚软成泥，意识也变得模模糊糊的，但是在耳边却想起了安安的哭声，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虚幻，却勾住了我的心魂。 “凉川……啊……凉川，你等一下……先停一下……”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无处安放的手指，紧紧地攀着季凉川的后背，抓着顺滑的肌肤，指甲微微的嵌入在薄薄的肌肉里。 季凉川根本不听我的，他正沉浸在谷欠望中哪里能说停就停。 “不行……凉川……停……停一下……”我耳边的哭声，一直一直的没停下来，而且越来越撕心裂肺，占有了我的神智，就连抓着季凉川背后的手指，也变的更加的用力。 这样的刺痛，终于引起了季凉川的一点点注意，“怎么了？什么事？” 他身下动作没停，一边埋首在我的颈侧，吸-允着一粒粒的水滴，一边问我。 “安安……安安在哭……”好不容易之下，我终于一边颤-抖着，一边说出这些话。 “安安？”季凉川的睿智，也在这个时候一晃神，好像不认识安安了一样。 “安安在哭……我听到他的哭声了。”我趁着他动作变缓、离开而补充道。 “是吗？”季凉川冲撞的动作，稍稍一停，他仔细听了听，说，“没有，是你听错了，安安没有哭。” “不……我听到了……他真的在哭……”我慌忙的说着，害怕季凉川的攻势再一波袭来，立刻说，“你先停一下，我出去看看。” “你让我退出去？”季凉川不可置信的说着。 “安安真的在哭……”我也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要求很荒唐，可是我真的很担心安安。 “你听错了，他没哭。”季凉川愠怒着断然拒绝，而随之而来的是更猛烈的暴风雨，将我刺激的像是不停在海里沉浮的小船。 我的意识紧跟着又是一阵纷乱。 而季凉川却咬着我的脖子说，“你要是担心安安，我们一起出去。” 用这样的姿势……出去？ “要出去吗？”他问着我。 我疯狂的开始摇头，安安虽然还很小，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但是光是听着，就有着太强的羞耻感。 “不想出去就闭嘴，要是再让我听到你叫别的男人的名字，我立刻带着你出去。”用彼此相连的姿势，一起出去！ “不……不要……”我颤-抖着，从身体到声音都是。 迷迷糊糊之间，我耳边安安的哭声也不见了，是哭累了，还是真的像季凉川所说的，是我听错了，我不敢想，怕季凉川看出我的分心，更加变得法子的折磨我。 等季凉川餍足了，再带着我离开浴室的时候，几乎已经是后半夜了。 我浑身疲惫，一闭眼就可以睡着，可是还是强撑着最后一点的清醒，要是在睡前没看一眼安安，我实在放心不下。 季凉川刚将我放在床上，我立刻翻身过去看，安安手里抓着一个玩具，睡脸安详的躺着，白净的脸上很干净，没有哭过的痕迹。 “安心睡吧。”季凉川轻拍了下我的后背，替我拉好被子，然后从另一边上-床。 一靠近他的怀里，我立刻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跟新读者说下，每天下午四点定时三更，是四点四点四点哟，另外，最近千万别打赏，看着打赏有些心颤，因为太忙了，最近加更不上，就拜托大家别凑数） 第383章 被折腾狠了 在一场畅快淋漓的酣战之后，我的身体已经精疲力竭，可是身为一个母亲的天性，在到了固定的生理时钟后，我还是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就是眼皮宛若千金沉重，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是睁开一点点的缝隙。 “哇哇哇……” 这一次，我又听到了安安在哭泣，而且很肯定，这不再是我的幻觉，而是安安真的在哭。 安安相比一般的孩子已经乖巧很多了，也十分的好带，半夜也就只醒过来一次，呜咽呜咽几声，吃奶换尿布，也就会睡过去。 不过孩子都是脆弱的更何况是刚睡醒的时候，安安就认准了我和张婶，要是其他人抱他，他反而会哭的更厉害。 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起来了，安安在哭，他的哭声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我的神经。 但是我真的被季凉川给折腾狠了，毕竟一只都是站立的姿势，就算有他抱着我，我的体力还是透支的厉害，身体就像是被卡车碾压过一样，沉重的抬都抬不起来。 “哇哇……哇哇……”安安的哭声还在继续，却好像是跟我越来越远。 在我迷茫的视线中，微弱的光线下，一个挺拔的身影小心翼翼抱着安安，一手护着安安的头部，另一手抱着安安的屁-股，身影缓缓地，来回踱步着。 “乖，不要再哭了，妈妈累了，你要是在哭可是会把妈妈吵醒的。”低沉的男性嗓音说着诱哄的话，虽然语气还是十分的僵硬，但是在话语间，尽是显而易见的温柔。 这样的温柔，我听得到，但是陷入在悲伤哭泣中的孩子却无法理解，安安的哭泣声虽然有所减少，却只是因为他自己也累了。 “乖……别心急，再等几分钟，你的牛奶就可以喝了。我们去外面喝，不要吵醒你妈妈。” 男人的话音也随之越来越远，在那一抹身影离开了房间后，我才安心的合上眼，有季凉川在，安安不会有事的。 我闭着眼，再一次陷入在沉睡中，嘴角却不知不觉的轻扬了起来，如今我和季凉川都新添了一个身份，就是孩子的爸爸，孩子的妈妈，这样的称呼，光是听着，就让人心口一暖。 …… 第二天醒来后，其实有些睡晚了，可是我们三人依旧还睡着。而且我发现我和季凉川换了一个位置。 往常都是我睡在靠近安安小床的那边，季凉川睡在我的另一边，而如今换成了季凉川睡在三人的最中间，长长的手臂伸向小床的方向，掌心正压着安安身上的小被子，好像是怕他半夜翻身踢被子，把自己弄着凉了一样。 看来这两人，昨天晚上相处的很不错。 我刚刚苏醒的眼眸里，一清醒就染上了淡淡的笑意，撑着手臂缓缓地坐起身来。 床铺刚刚一动，季凉川也跟着动了，我以为他是知道我要起床，想抱着我再温存一会儿，谁知道他闭着眼睛，竟然是往安安的方向靠了靠，宽厚的手心轻巧的拍了拍，嘴里还喃喃着，“乖，再睡一会儿，先不要醒过来。” 在话语间少了以往的沉稳，反而多了一丝求饶的意味。 我这时才注意到季凉川眼下的青黑，推翻了刚才的想法，这两人不是相处的不错，而是安安把他折腾凶了。 我变得更加的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下床，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免得惊扰了这一对还在沉睡的父子俩，就连日常洗漱都换到了外面的浴室里。 刚一走出房间，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张婶穿着围裙站在厨房里，笑着跟我打招呼，“太太，早上好，早餐马上就能吃了。” “张婶，早上好。”因为刚才的事情，我的心情一直飞扬着。 张婶一边忙着手里的，一边跟我说话，“先生跟安安是不是还没醒？我先把先生的早餐保温起来吧，他应该还要睡很久。” “张婶，你怎么知道的？”我看了一眼时钟，已经九点了，季凉川往常在这个时间都准备出门了。 张婶回头冲着我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逗趣的事情，忍俊不禁的说，“今天早上四点左右，我醒过来一次，听到客厅里好像有声音，就出来看看。就看到先生趴在地上，在陪安安玩游戏。” 我的脑海里不禁根据张婶的字眼，浮现出季凉川趴在地上的样子，一定……十分有趣，带着强烈的反差萌。 后来张婶问了季凉川，才知道昨天半夜安安醒过来后，喝了奶，可是还是不睡，为了防止安安在哭，然后季凉川就陪着他玩了一会儿，谁知道小家伙越玩越兴奋，从半夜到陵城都不肯睡觉，季凉川只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陪同着，才把自己折腾的那么累。 最后是张婶实在看不下去，抱着安安哄着，手法熟练的将安安哄睡了，才在交给季凉川，让他们两人一起回房睡觉。 “太太，你可要跟先生说一下，千万不能让安安养成这种习惯，不然辛苦的可都是大人。”张婶用过来人的经验，叮嘱着我。 “张婶，你放心吧，凉川肯定知道自己做错了。” 前半夜是他折腾我，后半夜是安安折腾他，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我忍不住偷笑着。 这一天到了十一点，季凉川还没醒过来，反倒是我去查看的时候，发现安安已经睁开了他圆滚滚的黑眸，正吧唧吧唧的吃着自己的手指。 我小心翼翼的把安安抱起来，像昨天晚上季凉川不想吵醒我一样，抱着安安离开房间。 带上了门，我才敢开口说话，把安安的手指从他的嘴里抽出来，笑着问他，“昨天晚上这么折腾爸爸开心吗？” “咯咯咯。”安安对着我咯咯的笑着，看来……真的是很开心呢。 因为季凉川睡晚了，所以我让张婶将午餐也推迟，等季凉川醒了我们在一起吃。 约莫十二点半的时候，睡得一脸惺忪的季凉川才从房间里出来，头发和身上的睡衣都乱糟糟的，一向一丝不苟的男人，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颓废的居家气息。 可是就算是这样，还是很帅。 第384章哭出来就好 季凉川大概也知道了时间，所以神色有些窘迫，耳根子甚至微微的发红着。 我正抱着安安在客厅里看电视，仰头对他笑了笑，“快起洗脸吧，我们等你吃饭。” 季凉川怔了怔，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又转身回了房间。 大概是睡懵了，季凉川睿智的大脑显得有些迟钝，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 在季凉川离开后，我低头抓着安安的小手臂晃了晃，“安安，你说你爸爸是不是害羞了，这可是他第一次睡懒觉呢。” “咯咯咯。”安安刚喝了奶，正兴奋着，又对着我笑着，露出没有牙齿的牙龈和口水。 我一边替安安擦口水，一边说，“小没良心的，是不是连你也在笑话爸爸，他这么辛苦可都是你闹的。” 安安听不懂，继续咯咯的对着我笑，我也跟着他一起笑。 吃了延迟的午餐之后，季凉川换了一身英挺的西装，外套了一件卡其色的风衣，一贯的俊朗潇洒。我们在玄关处交换了一个亲-吻后，我亲自送他出门。 “你一个人带孩子出门不方便，等一下带着张婶一起过去吧。”季凉川知道今天我要带着安安去看林珊珊，因此叮嘱道。 我最后整理着他的衣领，“嗯，我知道。你今天休息的不好，晚上早点回来，别太累了。” 明明刚才已经吻过了，可是季凉川还是在我的嘴唇上又轻啄了一下才离开。 按照季凉川的叮嘱，半个小时后，我和张婶还有安安一起出门，之前季凉川安排在我身边的保镖也已经曝光，所以不需要隐藏，就让那两位保镖先生开车送我们过去的。 …… 房间里，因为没有地暖，还是怕地板凉了，因此铺了毯子才把安安放下，我和林珊珊也席地而坐着。 上次去医院检查，医生就说安安生长的比同龄人要快，一点都不像是他这个月数的，如今已经学会了翻身，会翻身之后，也就学会了爬行。我将这一切都认为是季凉川一直陪他玩翻身游戏的关系，绝对不想是另一个可能的原因。 林珊珊坐在我的身边，目光激动又彷徨的看着安安，“都……都这么大了吗？” “小孩子都长得很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我笑着说，“珊珊，你可以抱抱安安，安安很乖，不会哭的。” 我感觉的出来，林珊珊对孩子的那种向往，但是向往中又带着恐惧。 她眼神欣喜，可是最后对着我摆手，“不用了，我从来都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我怕弄痛他了，还是不用了。我这样看着就好。” 此时手脚健壮的安安已经爬到了毯子的边缘，抓着毯子的一角，觉得有趣，就想往自己的嘴里放。 我抓开他手，然后抱到了最中间的位置上，就在林珊珊的腿边，“珊珊，你放心吧。安安已经不是刚出出的小婴儿，没有那么软乎乎，骨骼也长得差不多了，你不会不小心伤害到他的。” 安安靠近了我们两，问着我们身上的气味，原本在林珊珊身边的他，掉了一个头，就往我的身边爬过来，小手臂放在我盘坐的腿上，摇摇晃晃的支起了上半身，一副还想站起来的样子。 不过大-腿还不够有力，根本撑不起来，身子一滑，就摔倒了。 虽然只是几个月的孩子，但是已经知道保护自己了，穿着厚厚衣服的背部先着地，四脚朝天的扑腾扑腾着，像是一只翻不了身的小乌龟，模样十分的逗趣。 我都忍俊不禁的笑出来了，而林珊珊更是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安安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令她觉得欣喜无比。 怀孕的中后期，每个孕妇妈妈的身体里都会产生一定的激素，那种激素会最大程度的刺激人体内的母性，这也是一般妈妈都比爸爸更爱小孩的原因，因为爸爸不仅没有十月怀胎的辛苦，也缺少了这种激素。 林珊珊刚流产不久，身体内的这种激素还未消退，对于靠她这么近的孩子，她心里的波澜和情绪几乎可想而知。 “怎么样？要不要抱抱他？”我再一次的问道。 “我真的可以吗？”林珊珊不确定的问我。 “当然可以。我一开始也不会，都是别人教我的，你先用一只手拖住他的屁-股……”我将怎么抱孩子的窍门讲解给林珊珊听，然后让她自己亲手尝试。 她的手臂真的抱上安安的时候，甚至有一些微微的颤-抖着，心灵受到了严重撞击。 安安感觉到陌生人的气息，不安的想转过头来看我，小脸紧绷着，好像一下子就要哭出来一样。 我连忙换了一个位置，做到了林珊珊的身后，这样安安就可以趴在林珊珊的肩膀上看到我，小家伙这才觉得安心了，对着我笑着。 而林珊珊已经把安安抱在自己怀里了，贴上的那一刻，她的眼眶就红了，紧咬着牙龈，将呜咽声忍住，却忍不住扑簌簌掉落下来的眼泪。 哭出来就好了…… 林珊珊表现的越是冷静，我越是不放心，怕她在心里积压着太多的悲伤，造成忧郁症。 所以才故意带着安安来，说是安慰，其实也是刺激，当她把悲伤通通宣泄出来，我也真的放心。 安安是敏锐的，他感觉到林珊珊身上的悲伤气息，看着我的眼眸颤-抖着，圆滚滚的大眼里也蓄满了泪水，倔强的忍着，想要我抱他。 但是在这个时候，我还不能抱他过来。 安安见我“无动于衷”，最后还是忍不住，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林珊珊的哭声，孩子的哭声，萦绕交织着。 好一会儿后，林珊珊一边哭，一边将安安放回我的手里，“你快哄哄他，让他不要哭了。” 她自己都哭的泣不成声的，还关心着别人要不要哭。 我从她手里接过安安，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小家伙感觉到我身上熟悉的气息，虽然不在哭了，却跟我赌气一样，趴在我的肩膀上，变扭又固执的小声啜泣着，好像是在控诉我的残忍。 第385章 送他去医院 等我把安安哄的安静下来，林珊珊也已经收拾好了情绪，眼眶还红着，但是泪水止住了，对我抱歉的说，“小晚，对不起，他刚才哭的这么伤心，不会怎么样吧？” “没关系，小孩子多哭，可以锻炼肺活量的。”我开着玩笑宽慰着，但是是自己的孩子，哪能不心疼的。 又过了一会儿，连安安的抽泣声也听不到了，我放下来一看，才发现小家伙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带着湿漉漉水汽，我低头亲了亲他。 林珊珊已经拉开了床铺，“小晚，让安安睡这里吧。” “好。” 我站起来，俯身将安安放在床上，并没有马上松开手，而是停在半空中，等安安适应了之后，才缓缓的离开，然后替他盖上被子。 林珊珊则一直在旁边仔细的看着，就连一个小细节都不想错过。 我刚直起身体，就听到了开门声。 张婶开门进来，看到安安睡着了，马上降低了音量，小声跟我说，“太太，你的手机响了，我替你接了，是你父亲。” 是顾南城。 我拧了拧眉，心想着他又找我干什么，大概又不是什么好事吧。 “小晚，你去接电话吧，安安有我看着没问题。”林珊珊如此说道。 我跟她交换了一个眼神，将睡着了的安安先交托给她，然后出门去接电话。 “喂？”我平静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开口。 “小晚，我……我没事。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就这样吧……你挂了吧。”顾南城的声音诚惶诚恐的，听起来明显很不对劲。 “你既然打了电话，我也听了，有事情你就直说。是没钱了吗？还是又出了什么事情？”我拧着眉，沉重的说道。 “我……我……”顾南城支支吾吾了好久，在我又一次的强势逼问下，他才开口道，“小晚，我在浴室里摔倒了，腿好像是扭到了，你可以送我去医院吗？” 这一刻，我听出了顾南城话语中的脆弱与哀求，也想起了上次见面时他两鬓的白发。 这样的意外，他完全可以直接叫救护车，又何必打电话给我，是因为顾南城老了……手里又没钱了，顾柔也不会再在他的身边“尽责尽孝”，如今还会关心他的人，也只能是我了。 “小晚，是不是麻烦你了？你不来也没关系，等我恢复了点，我会自己去医院的。” “好了，不用说了，我现在就过来。”我还想提醒他浴室里凉，不要冻到自己，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无情的咽了下去。 虽然顾南城对我、对我妈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情，可是我还是放不下，他毕竟是我爸爸。 我将情况跟张婶说了一下，然后将安安交给她，等安安睡醒了，再回家。 离开前，我去林珊珊的房间里又看了一眼。林珊珊坐在床边一动也不动看着，神色专注又痴楞。 我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打扰，就这样安静的离开了。 …… 顾南城还住在之前江明渊给他安排的住处，最普通的小区，最普通的房子，其实对一般人而言，这不就是生活，也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等我到了之后，才想起来我没有房子的钥匙，而顾南城又摔倒了，他要怎么来给我开门。 虽然如此，我还是先敲了门，好一会儿后，我听到从里面传出声音来，急急忙忙的，很慌张，“小晚，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开门，你别急啊。” 一听到顾南城这么一说，我当下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又被他骗了，他说不定根本没摔断腿，只是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把我骗过来而已。 哼，我到要看看，顾南城这次又是想耍什么花样。 我在门外等着，等了良久，都想负气离开的时候，终于又一次的传来了声音。 “小晚，你还在吗？嘶……我……我这就开门了。”一边说着，门终于被打开了。 在门后，我看着低弯着身体的顾南城，他用一条腿撑着身体的全部重量，另一条腿拖在身后，一动也不敢动，而且房间里没有开空调，他的脸上却满头大汗的，五官全都扭在一起，露出一脸年迈的皱纹。 他如今……也只是一个五十多岁，年近六十的老人家而已。 我细细审视着，并没先开口说话，倒是顾南城惶恐的看着我，解释道，“小晚，没想到你真的愿意来看我。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只不过是想拿个东西，就摔在地上起不来了。” 他说着话，另一只手还撑在自己的腰上，年纪大了，腰骨是最容易受伤的，可是他还是硬撑着，给我来开了门。 对此，我心里各种情绪浮动，皱着眉问了声，“怎么没开空调？”这么冷的天，处处都透着寒风。 “小晚，你是不是冷了？客厅里有取暖器，你可以坐那里。空调前几天坏了，还没找到人来修。你过去那边坐。”顾南城忍着痛，还招呼我往客厅过去。 “不用了。”我断然拒绝。 “那……”顾南城紧绷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让我来是带你去看医生的，又不是来做客的。”我冷声道，扫了一眼他弯曲的脚，“你跟我走吧，我们去医院。” 顾南城的脸上一下子露出了笑容，连忙说，“好，我们去医院，去医院。” 他刚一动，又拉扯到了扭伤的地方，痛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你先别动。”我命令道，然后打了电话让保镖上来，驾着顾南城上车，一同去了医院。 医院的检查结果显示，顾南城不仅是左腿骨折，而且后背的脊梁骨也有轻微受伤，先住院观察几天，等情况稳定了再出院。 想到顾南城那个房子的现状，住院毕竟还有护士看着，我也比较放心，就立刻选择了住院。 顾南城刚打了止痛针，躺在病床上，神色才轻松了点，我倒了开水，又买了晚饭放到的他的床边，照顾他是我的责任，但是要跟他亲近，我暂时还做不到。 第386章 安安不见了 “今天你先将就一下，其他的事情我拜托了护士小姐多照顾你，专门的护工明天就回来了。”我粗略的对顾南城说一下我的安排，神色淡漠，语气也刻意疏离着，不想让他误会了什么。 “哦……好，小晚，谢谢。”顾南城一时间有些痴楞，年迈后的混沌双眼，想看我，又不敢看我，逐渐露出了怯生生的样子。 我看着如今的他，再想想曾经的他，心里也充斥着各种酸涩的感情，但是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是没有办法在挽回的。 我不在说什么，而是最后检查了一下他的生活必需品，都放在他伸手都能拿到的地方。 顾南城则不安的看着我，恋恋不舍的问说，“小晚，你要回去了吗？” 我手里的动作一停，抬头看向他，蹙了蹙眉，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顾南城大概是觉得我厌烦他，所以一下子就流露出了慌张的神色，连连摆手说，“没……没事，你要是有事情，就回去忙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可以的。不会再出事的。” 他明明就是希望我可以留下来，但是又怕给我造成麻烦，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我的目光又一次停留在他两鬓的白发上，对亲情斩不断、理还乱的情愫，一直都是我身上的软肋，可是这何尝不是因为我身为一个有良知的人。 现在的顾南城，几乎就是曾经的我自己，明明害怕，却还是想靠近，想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害怕一个人的寂寞，更何况是如今不如老年的他，更是恐惧一个人孤苦无依的老去吧。 “唉……”我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眉心间的褶皱淡淡舒展开来，对顾南城说道，“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在来看你。” “明天？”顾南城一听到着两个字，双眼顿时就亮了起来，脸上也出现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好，明天见。小晚，你能来看我就很开心了，千万不要买什么东西。” 我沉默着没出声，任由顾南城沉静在自己的喜悦里，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他开心就好。 最后我即将离开病房前，顾南城又在我身后叫住了我，“小晚。” “你还有什么事情，一次性说完吧。”我站在门边回头，正色的看着他。 顾南城有些惶恐，有些犹豫，紧张的抿了抿嘴唇，最后对我说道，“小晚，你明天来，能不能带孩子一起来，我……我想见见他。” 他眼神里的哀求，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我一直故作强硬的心，刺刺麻麻的有些发痛，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顾南城带着落寞的神色，又说，“如果不方便的话，就不用了……不用了……我们下次再说。” 其他的事情，我或许可以退让的，可是对于安安的事情，我心里还坚守着一条放不开的底线，可能也是蒋默远事件的后遗症。 我因此对着顾南城，冷声道，“那就以后再说。” 从病房离开，感觉着周围嘈杂的声音，我的心却陷入在一团迷雾中，各种思绪翻滚， 一次次的问自己，也是一次次问我妈。 妈，我这样做了，到底是对是错？我尽然对一手害死你的人，产生了同情心。 一走出医院，一股刺骨的寒风就扑面而来，似乎之间一下子吹散了我的这些愁绪。 我拉着身上的羽绒服，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的，喃喃了一句，“先不想这么多了，应该回家看安安了。” 一想到安安，就算是在冰天雪地的天气中，我的心里尚且留着一丝温暖。 一路往停车场的方向前进，才没走几步，我就看到了的穿着卡其色风衣的季凉川站在车边，心里顿时一喜。他会知道我在这里并不奇怪，但是他能来接我，无论多少次，还是让人觉得兴奋。 我走过去的脚步，也不断的加快着……然而越是靠近，我越是觉得不对劲。 季凉川为什么不在车里等我，反而要在寒风中伫立着；还有他脸上如同被寒霜密布的神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事了…… 我心中警铃大作，一瞬间就预感到了情况不好。 “凉川。”我心口发紧，就连声音，也跟着紧绷着。 季凉川用掌心摸了摸我的脸颊，稍稍温暖后，赶紧说道，“外面风大，我们上车再说。” 我咬了咬下唇，用力点了点头，然后随着季凉川上了车。 车内的暖气已经开到最强了，但是还是无法温暖浑身冰冷的我，我紧张抓着季凉川的手，“出了什么事情？” 季凉川的眸色暗了暗，眸子里的浓雾，犹如此时的天空，阴云密布着。 他说，“小晚，你要保持冷静，我已经派人在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点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季凉川也紧张着，喉结快速的滑动了下，沉声开口，“安安不见了。” 我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因为刚才在意识到季凉川神色的凝重后，我大概就猜测到出事的人是安安。公司的事情季凉川对我只字不提，不想增加我的烦忧。 现在我唯一重视的人，不过就是安安和季凉川，季凉川如今就在我的眼前，那就只能是安安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忐忑不安压下，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季凉川见我情绪还算稳定，所以接着往下说，“是林珊珊将安安抱走了。” 今天下午，在我离开后，张婶和小沫在客厅里说话，而林珊珊在房间里照顾睡着的安安。约莫一段时间后，林珊珊突然找了借口，将小沫和张婶都支开了。 安安还在睡觉，林珊珊又是我的朋友，所有人都没留心，在她们离开后没多久，林珊珊抱着安安也离开了。 等小沫和张婶回来后，发现人都不见了，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一开始，小沫还以为是季博青又来了，将两个人一起掳走了，可是通过保镖的反馈，是林珊珊自己抱着孩子离开的，并没有人胁迫她。 第387章 她藏在哪里？ 林珊珊抱走了安安？ 对于这件事情，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会这样……然而脑海里很快闪过了我之前离开时看到的那一幕。 林珊珊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宛若痴楞的看着安安。 莫不是，流产的创伤后遗症太强烈了，因此林珊珊将安安当成了她自己的孩子，这种情况尚且还是好的，起码可以确保林珊珊不会伤害安安。 我最害怕是怕的林珊珊想不开，会偏执的觉得为什么我的孩子还活着，而她的孩子却只能成为可悲的“祭祀品”。 如果是这样……那结果就无法想象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否认着这个猜想，林珊珊是我认识多年的朋友，她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不是还有保镖跟着她吗？珊珊现在去哪里了？他们没跟住吗？”我立刻问说，寻找着最后的机会，希望可以确保林珊珊平安无事。 季凉川的神色却还是非常不好，我能想到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想不到，“一开始，保镖的确跟上了她，但是出了小区后，就遇上了季博青派来盯守的人，两边的人马发生了争执，林珊珊就在混乱中带着安安走了。我们暂时还没查到她的行踪。” 保镖不知道林珊珊是偷走了孩子才离开，还以为她只是出门散个步，依旧竭尽全力保护着她，却没想到…… 我放在大-腿两边的手，用力的握紧成拳头，心里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住了。 冬天的天色暗的快，不过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变得灰蒙蒙，马上就要陷入黑暗了。 等阳光一消失，温度还会骤降。 林珊珊不知道藏在了哪里？安安穿的多吗？会饿吗？会冷吗？会是在哭吗？ 我的眼前浮现了各种各样的情况，双眼通红，强忍着泪水。 季凉川不舍得将我抱进了他怀里，不断轻拍着我的后背，“小晚，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加多了人手去找，也联系了警察调查监控，一定可以找到安安。” 他越是安慰，我的眼泪越是忍不住，所有的呜咽都堵在喉咙里，“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带着安安去看她的，如果我没这么做，说不定就不会刺激到珊珊，安安也就不会出事。” 我不停的自责着，愧疚不断啃噬着我的心。 “这是意外，我们谁也不知道它会发生，也无法预测阻止的，只要安安能够平安无事的回来就好。”季凉川温暖的手掌顺着我的后背，然后捧起我泪痕满布的脸，用拇指摩挲着我脸上的泪水，紧盯着我的双眼。 他认真的对我说，“小晚，现在不是你自责哭泣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里，你是最了解林珊珊的，你想想看，她可能会藏在哪里？” 藏…… 对，林珊珊一定是藏起来了。 她带着安安，一定不可能在去找亲戚家里借住，不然很快就会被发现，也不知道她身上有没有钱，还能藏到什么地方？ 离开医院的一路上，我都想着这个问题，而季凉川再着期间，接了几个电话，都暂时无线索。 正慌乱着，雪上加霜的是，在开车的司机突然回头跟我们说，“季先生，我们被人夹击了。” 在我们的车辆外面，前后都有车子，显然是一种包围的姿态。 季凉川凝眉看着车外的一切，跟司机说，“注意安全，找个可以停车地方，靠边停车。” 我惊恐的前后张望着，在夜色茫茫中看到的都是黑色的车子，看不清车里的人，怎么还会有人在这个时候上来找麻烦！ 季凉川紧握着我的手，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在车辆缓缓地停下后，前后夹击我们的车子，也跟着一起停下来了。 季凉川让我安心留在车里，他则下车去查看情况。 三辆车子的大灯都打开着，将这片黑暗的区域，照的明亮。 在季凉川下车后，从后面的车里，也跟着下来一个人，两人十分相似的身形，在灯光的角度下，更显得峻拔修长。 我一眼就看出了，从后车下来的人是季博青。 他对林珊珊做了这么多，难道还不够吗？这一次，又想干什么！？ 我心里充斥着愤怒，也就忘记季凉川刚才的叮嘱，立刻下车往他们两人的方向靠近，正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季凉川，林珊珊呢？这一次你又把她藏到哪里去了？”季博青语气不善的质问着。 “把她藏起来的人，难道不是你吗？两边的保镖发生了争斗，后来第一个追上去的人，可是你的人。”季凉川故意如此试探着。 季博青眉心紧蹙，暴戾的气息一下子窜起来了，他低吼着，“我要是追到她人了，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你玩猫鼠游戏吗？别废话了，快把林珊珊叫出来。” “我不知道。”季凉川说，“今天下午是她自己逃走的，她现在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哈哈哈。”季博青嘲讽的嗤笑出声，“季凉川，这么蹩脚的借口，你以为我会相信吗？顾晚可是林珊珊最好的闺蜜，你为了顾晚，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为了瞒过我的追踪，所以才故意演上这么一出把？别装了，林珊珊现在在哪里？你要是不说，我也一样可以查出来！” “那你去查啊！”我突然在季凉川身后开口，大步往前，不顾季凉川眼神的阻止，就走到季博青的面前，“季博青，你这么想知道林珊珊的下落，你是在关心她吗？” 只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却让季博青哑口无言，他的太阳穴抽动了几下，却说不出话来。 “珊珊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可以被你利用的筹码也没有了，你还找她干什么？要不是你利欲熏心，相信那种乱七八糟的传说，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季博青，是你把珊珊逼疯了，这样还不够吗？一定要逼她去死，你真的才甘心吗？” 我对着季博青怒吼着，讽刺道，“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珊珊坐在窗口上的时候，还不如跳下去，死了一了百了。” 第388章 寻找林珊珊 我说的全是最难听的话，就是故意的要刺激季博青，就算接下来要面对是他的风暴，我还是要让他意识到自己所作的一切，是他活生生的将一个好端端的人给逼疯了。 “季博青，你可以为了权力，将自己的孩子当成利用的工作。可是这个孩子是在珊珊的肚子里的，当孩子死了，你知道这对珊珊的打击有多大吗？在生产的时候，她就想死了，想跟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是我拼了命才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林珊珊现在的命是我的，不是你的！” 季博青一直气息低沉的看着我，我轻抬着下巴，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季凉川的电话又响了，他一边将我拉回他的身边，一边接电话。 电话是警方那边打过来的，提供的是关于林珊珊的线索，我和季博青全部都屏息以待着，听着季凉川跟对方交谈的一字一句，不想错过任何的线索。 而季凉川也没故意避开季博青，就当着他的面说着。 “嗯……嗯……我知道了，我们现在立刻去那个方向。麻烦你们继续查看，有情况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季凉川挂断电话后，季博青第一个开口问道，“季凉川，警察跟你说了什么？林珊珊真的不是被你藏起来了？你们也在找她？” 季凉川黑眸微眯，散发出的气息比季博青更加的冷厉，“季博青，我们比你还想知道林珊珊的下落！她把我和小晚的孩子抱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话音落下后，季凉川不在看季博青一眼，就带着我上车，吩咐司机立刻开车。 我紧张的问他，“刚才的那个电话里，警察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有林珊珊的下落了？” “根据警方调查路面监控的线索，发现了林珊珊的踪迹，但是也就只知道她大概前往的方向，没办法确认准确的位置。”季凉川解释着，言辞之间，带着隐晦，希望我不要对此抱有太大的期待。 “她去了哪个方位？” “是西南方向。她最后消失的位置，靠近世茂别墅区。” 世茂别墅区…… 一听到这个地点，我立刻想了起来，“林家在还没出事之前，就是住在世茂别墅区里，林珊珊会不会是回家了？” 季凉川在听我这么说了后，立刻吩咐司机去世茂别墅区，而我们的身后，也跟着季博青的两辆车子，一路尾随，一直没有离开。 …… 以前的林家，林珊珊带我去过几次，虽然大部分都是高中的事情，可是我依稀还记得大概的位置。 到了那里之后，也果然看到一栋被查封，还未正式拍卖的别墅，一定是当初林父被双规时被查封的。 我和季凉川都顾不得什么封条，直接破窗而入，然后才打开正门。 别墅里，黑暗一片，除了我们照亮的手电筒灯光之外，没有其他的光亮。 “珊珊，珊珊，你在这里吗？” 季凉川已经派人上去一间一间的搜索了，而我站在房子的最中间，不停的叫着林珊珊的名字。 “珊珊，你要是在这里，就出来吧。我是小晚啊，求求你快出来吧。我知道你也不想这么做的，我不会生气的，求求你快出来，把安安还给我好吗？” 偌大的空间里，我的声音不停的回荡着，显得缥缈而空洞。 等楼上搜索的人都下来后，他们对着我和季凉川摇头，一无所获，这个房子里并没有林珊珊的身影。 “小晚，我们再想办法，先回去。” 季凉川撑着陷入绝望的我，从别墅里离开。 季博青一直都没有进别墅里，就在门外等着，等我们出来了，他还嘲讽着，“我派了人一直守在这里，如果林珊珊到了这里，我早就知道了，还需要你们白费力气。” 他的风凉话，我和季凉川都没有理会。 如果他真的像他自己这样信誓旦旦，又何必跟着我们来这里！ 失望，寒冷，担心…… 我全身虚软的厉害，要不是季凉川半搂半抱着，靠我的力气根本连站都站不稳。 重新再回到车里，季凉川先帮我温暖了手脚，然后才说，“小晚，太冷了，你先回去，我会接着找的，等有了消息就第一时间通知你好吗？你的气色太差了，看起来需要休息。” 我却泪眼朦胧的看着窗外，“这么冷的天，林珊珊和安安也不知道在哪里，他们要是没地方住，都会冻到的。安安的尿布，奶瓶……林珊珊肯定都没带，他会变成怎么样，凉川，我实在放心不下，我不想回去。” “好，不想回去就先不回去了。我们开着车，在这一片区域里再绕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线索。不过你要答应我，要照顾好自己，不要随便下车。” 我点头如捣蒜，坐在车里，视线紧盯着窗外的一切。 别墅区里的每一条到路，都一遍遍的开车经过，甚至就连外围的区域，也是一遍一遍的检查，期待着奇迹的发生，希望可以找到林珊珊。 但是在夜色深黑下，剩下的都是无助的绝望。 “小晚，很晚了，今天先到这里。我们先回去。” “凉川，最后一次，拜托你，我们再找最后一次。” 在我的哀求下，绕着开过的路，重新又走了一圈，车速缓慢，道路两边的景色后退着。 林珊珊既然来了这里，怎么可能不回自己的家，难道是发现了季博青安排的人，如果出了这里，又还能去哪里？ 在此时，正在缓慢行进的车子，再一次路过别墅区内的一个公园，靠着一个人工湖，有各种各样的运动器材，还有小孩子可以玩的游乐设施…… 游乐设施……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停车！停车！快停车！”我激动的叫喊了起来，要不是季凉川拉着我，就算车子没挺稳，我都想推开车门下车了。 是这里！一定是这里！ 在高中的时候，林珊珊带我来过这里！ 第389章 不是故意的 林珊珊的父母是典型的政策联姻，双方之间没有感情，人前恩爱，人后路人。可惜在庞大利益纠纷之下，林珊珊的父母连最基本的相敬如宾都做不到，经常会为了一些事情争吵。 在外面当然不敢，都是在回到了家里之后闹得不可开交。 林珊珊甚至亲耳听到她的妈妈曾经说，生下她只是婚姻的义务，根本不是因为爱的结晶，也更不是因为想要一个孩子。 当年的林珊珊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却要过早的承受着这种成年人世界的残忍。 林珊珊的父母曾经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打算送她出国，这样的一对父母，也的确眼不见心不烦，离开的越远越好。 可是林珊珊不答应，她就是要留在父母身边，这何尝不是因为她也在等待一个奇迹，希望她的父母可以意识到她的存在，多看她一眼，而不是将她丢在国外，除了按时打钱之外，没有任何的联络 而如今林家落败，林父被双规，林母出国，在偌大的滨城，连自己的家都被查封了，林珊珊依旧还是那样的孤苦无依，虽然爱上了季博青，可是结局却更加的残忍， 再说回这个公园…… 林珊珊曾经跟我说过，她的父母每次在家里吵架了，她就会偷偷的溜出来，当时年纪小，也去不了太远的地方。她就会来到这个小公园，运气好的话，会有几个小朋友，如果没有其他人，她就会一个人坐在秋千上，一个人慢悠悠的晃着。 公园的这个位置，她可以看到进出她家别墅的车辆，如果她的父母中，有一方开车离开了，这样她也就可以回家了，那个吵吵嚷嚷满是怒气的家里，留下着争吵的残骸，却也恢复了平静。 因此，这个小公园几乎成了林珊珊心里的避难所，从小养成习惯后，就算后来长大了，有了更大的能力，她还是没有走出这个别墅区，就一直徘徊在这个公园的附近。 我在高中时代，第一次被林珊珊拉着来她家里，她也带我来了这个小公园，我们两人坐在秋千上，感受着微风拂面的凉爽，她跟我说了这些悲凉的事情。 既然这个小公园在林珊珊的意识中是一个避难所，那么她现在会不会就藏在这里？ 我的手紧紧地抓着车门，等季凉川说了一句“可以开门了”，我立刻夺门而出，那一瞬间，深夜的冷风习习的吹在我的脸上，吹得双目一阵刺痛，我强忍着一路往前狂奔。 虽然有路灯，小公园也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季凉川打开了手电筒跟在我身后，不断的叮嘱说，“小晚，慢一点。不要太心急，慢慢找。” 距离安安不见已经七八个小时了，我怎么可能能慢的下来，我急躁的连心都快烧起来了。 冬天的深夜，小公园里只有寒冷的空气，除了我们这些人外，没有一个人影。两个秋千孤零零吊在栏杆之下，只有被风吹动的时候，才会晃一晃。 空荡荡的…… 这里并没有林珊珊和安安的身影，难道是我猜错了吗？林珊珊并没来这里？ 我茫然若失的站在秋千前，虽然一无所获，可使双-腿沉重的迈不开脚步，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一个事实，如果连这里也不是，我又应该去哪里找林珊珊和安安。 冷风中，季凉川脱下他身上的外套盖在我的肩膀上，轻声安慰，“小晚，这里没有林珊珊和安安，我们先回去。警察和安排的人手还在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的，我们回家等着好吗？” 安安不见了，季凉川何尝不紧张，可是如果连他都自乱阵脚了，那我连最后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了。 无声中，季凉川深吸了一口气，手臂搂着我的后腰，缓慢的将我带离这个寒冷的小公园，从湖面上吹过来的风，冷的特别的刺骨。 一步一步的离开……我走的很慢很慢…… 哇哇……哇哇……哇哇…… 我正绝望的垂下眼，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立刻拉着季凉川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季凉川低眸看我。 “嘘。” 我立刻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刚才随着风送过来的哭声不见了，我拧了拧眉，专心的听着，还是没有办法再一次听到那个哭声。 但是我心里却坚持相信着，刚才听到哭声是真的，林珊珊和安安就在这里。 从安安出生起，我就跟他有一种奇怪的心灵感应，从出生时的第一声啼哭，到后来被蒋默远囚禁时的半夜幻听……安安一直都用哭声在告诉我他的存在。 也正是这种话心灵感应，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注定要成为我的孩子，。 我回头看着那个小公园，一圈一圈的扫视，或许不是秋千，而是其他…… 在空旷的小公园里，普通的小型健身器材都是一目了然的，除了一个供小孩子玩乐的滑滑梯，有着复杂设计，其中一个是圆柱形的通道…… 阴暗的光线下，我挣脱了季凉川手臂，往目光锁定的方向跑了过去。 在狭小的空间里，我刚刚一靠近，就对上了一双水汽氤氲的双眼，我看到林珊珊蜷缩在里面，身体弯曲着，安安被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很安静，像是睡着了。 “珊珊……”我声音颤抖着。 林珊珊眼里的泪水清冷的滑下，哽咽的说，“小晚，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等我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了，而且手里还抱着安安。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林珊珊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有不断留下的眼泪，表示着她的愧疚。 因为害怕，她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去，只能一个人躲在这里，瑟瑟发抖着。 我相信林珊珊说的话，却也担心她控制不住的自己情绪，所以小心翼翼的跟她说，“珊珊，这里太冷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安安是不是睡着了？你先交给我，我再拉你出来好吗？” 第390章 接她回家去 林珊珊不知道藏在那里多久了，她的手脚发麻着，在我诱哄中，她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珊珊，先把安安交给我吧，你很冷，他也很冷的，我们去换个温暖点的地方。”我不断的深呼吸，尽量克制自己想把安安一把抢过来的冲动。 她双手颤-抖着，终于缓缓地将安安往我这边递过来。 “嗯……你慢慢来……我接到了……珊珊，你可以放手了。” 当我的手心终于抱到安安的那一刻，一直悬在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了，安安终于又重新回到我的怀里了。 季凉川也在我的身边，屏息的看着这一切。 一抱安安，我立刻检查着他的身体状况。 林珊珊出来的匆忙，所以安安的身上并没有穿外出服，还是午睡时的那一身，而身上裹着小被子，密不透风的照顾的很好。 安安睡着着，不仅没有被冻到，反而睡得小脸涨红。 小家伙好像是感觉到了我身上的气息，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看到是我，竟然小嘴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好像在哭诉我为什么不见了，怎么现在才找到他。 安安一哭，我的心就纠紧了，连忙抱在怀里哄着，等哭声渐小之后，才将他就交给季凉川，耳边还是安安小声小声的抽泣声。 “珊珊，出来吧。”我伸着手，对林珊珊说。 林珊珊还是缩在她原来的位置上，一动不动的，是那么的愧疚自责，“对不起……安安不见了，你一定非常的紧张，可是我连带他回去的勇气也没有，小晚，你恨我吧。是我抱走了他，你恨我吧。” 林珊珊不肯出来，我只能撑着手脚爬上了那个地方，狭小的空间里，我探着身体，用力的拥抱住不停发颤的林珊珊。 “你突然抱安安走的事情，的确是把我吓到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担心安安，也担心你。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外出，你要是真的喜欢安安，我可以留下来多陪你一阵子的。还有，你怎么可以贪玩的不回家！现在玩够了吗？我们应该回家了。” 我们应该回家了…… 这句话，我不仅是对现在的林珊珊说着，也是对小时候的林珊珊说的。 孩子叛逆的举止，无非就是想引起父母的注意，可是林珊珊在这个小公园里等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等到来接她回家的人，如今……我来接她回家了。 一听我这么一说，林珊珊哭的更凶了，眼泪不停的奔流，就连哭声也是嚎啕的，哭的比安安更加大声，就像是一个在宣泄悲伤的孩子一样。 都压在心里二十几年了，在如今一次性释放着。 季凉川已经将安安哄安静了，可是因为听到林珊珊的哭声，小家伙可能又觉得委屈，所以再一次的哭了起来。 寂静的深夜里，在黑暗的小公园里，弥漫着这样的哭声，多少还是带着一点恐怖的气氛。 等林珊珊逐渐恢复了平静，我才撑着发麻的身体，从上面爬下来，然后伸着手去扶林珊珊，“珊珊，下来吧。” “你……你真不会怨恨我做的事情吗？”她还是不放心的跟我确认着。 “这就要看你以后的表现了，如果你像一个干妈一样疼爱安安，我说不定会原谅你。” 林珊珊犹豫了一会儿，看看我，又看看安安，这才从上面下来，脚步不稳的落在地上，身影还晃了晃。 在我立刻伸手扶住她的同时，有一抹靠着我们极近的身影也晃了晃。 那是季博青，这一个晚上我们无论做什么，他都一直紧跟着，就连这一刻也是。 不过我们所有人，没有人搭理他。 季凉川抱着安安，我扶着林珊珊，前后脚上车后，在夜色中离开这个悲伤的地方。 …… 在我们把林珊珊送到住处，小沫来接她上楼，我还叮嘱小沫，今天晚上务必跟林珊珊一起睡，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自那之后，季博青一直尾随的车辆也停下了，就留在那里。 等我和季凉川回到家，提心吊胆一晚上，还不停自责的张婶还没睡，一直等着的我。 看到安安被我们抱着回来，才深深的长舒了一口气。 大概是感觉到家里熟悉的气味，小家伙在放肆的同时，也又哭闹了起来，等我抱着他哄着，张婶拿着奶瓶放进他嘴里，被人众星拱月的小家伙这才安静下来。 “安安交给我，你先去洗个澡，可以休息了。”季凉川如此说着，从我手里接过了安安。 小家伙抗议的呜呜了几声，可是嘴里塞着奶瓶，敌不过食物的诱-惑，还是乖乖的躺在季凉川怀里。 我那时不知道，在我离开后，季凉川和张婶马上脱安安身上衣物检查着，我可以相信林珊珊，但是他们不行。 对于这样突然抱走安安的人，都是可疑也需要戒备的人。 安安却以为他们是在跟他玩游戏，手里抓着奶瓶，全身光溜溜的踢着双-腿，开心的不亦乐乎。 “先生，要不要请医生，做个全身检查更放心点。”张婶还是担忧着。 季凉川眸色深沉的点了点头，“今天先这样，等明天小晚出门了，再请医生来。” 他们两人就这样说定了，将我瞒在鼓里。 晚上睡觉时，我抱着失而复得的安安不愿意松手，小家伙大概是白天睡多了，所以手舞足蹈的很兴奋。 季凉川靠在我身后，手臂撑着脑袋，注视着我和安安，开口道，“你之后去看林珊珊的话，不要再带安安一起去了。” 我轻拍着安安的手臂顿了顿，回头去看季凉川，眼眸触及到的是他刚毅的下巴，带着一点青黑胡渣，我的心，瞬间就软了。 伸手紧紧地抱住他，靠着他的胸口问道，“今天你也吓到了吧？” 对于安安不见，季凉川怎么可能不担心，却还要主持大局，还要安慰我，要不是有他在，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可以找到安安。 季凉川没有因为我示好而改变，有些原则性的问题是不可动摇的，他又说了一遍，“不准林珊珊再接近安安。” “珊珊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 我还想替林珊珊解释，但是季凉川的眼神阻止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么冰冷的气息凝视我了，让我依稀之间忘记了原本的他。 第391章 最后的底牌 对于季凉川而言，林珊珊就连朋友也不是，中间更是还夹杂着一个季博青。今天的意外之后，季凉川重视的人，也只有安安。 为了不让季凉川担心，我最后还是同意了他的要求。 同时他还叮嘱我，“你自己也小心，在她情况不稳定的情况下，尽量少接触。” 他如此一说，我就不高兴了，就凭着我和林珊珊近十年的交情，我才不相信她会对我怎么样。 可是我刚一开口，季凉川的吻就落了下来，堵住了我所有的抗辩。 安安睡在我们身边，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我们吻得温柔缠-绵。 而至于顾南城的事情，季凉川虽然当着我的面只字不提，但是在第二天，他还是问了我一句，“要不要给你爸找个阿姨？” 一方面是表示他的关心，一方面也表示他知道这件事情。 我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找吧，不过现在快过年了，找人恐怕不方便，不行的话，等过完年再说。” 季凉川回说，“我来安排，你放心。” 我们一人给了安安一个离别吻，然后出门，季凉川还亲自送我去了医院。 我给顾南城安排的病房不是单人间的，而是普通的三人间，他的病房里也有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老头，两人可以说说话。 刚一靠近病房，就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电视声音，还有顾南城中气十足的说话声，“昨天送我来是我的女儿，她最孝顺了，我不过是一点扭伤，他就替我安排这个，又安排那个的。还请了专门的护工照顾我。有这个女儿啊，真的是我一辈子的福气，她前阵子还生了一个胖外孙。” “瞧你得意着，怎么也不见你胖外孙来看你啊？”隔壁床老头故意酸着。 “我外孙才几个月大，医院这种地方细菌太多，怎么能随便来，万一生病了怎么办？”顾南城不服气的抗辩着。 “我看啊，你女儿就是不想自己照顾你，才花钱了事，请一个护工就打发你了。” “小晚才不是你说的这样！她要忙着照顾小孩，当然没时间照顾我，可是说好了今天还是会来看我的。” “呵呵，这都几点了，还没来？我看你也别等了，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自己还不是没一个人来看望你，所以嫉妒我吧？” 两个年龄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老头子，各自躺在各自的病床上，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的不可开交。 要不是两人都不能下床，恐怕都冲过去要纠-缠的打在一起了。 我从来不知道顾南城竟然还有如此执拗的一面，真的是越老越像孩子吗？他们两人真的就像是小孩子吵架一样。 在现在情况还能控制之下，我敲了病房门，走了进去。 “爸，我来了。” 顾南城脸上顿时一僵，不一会儿后又就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乐开怀着，“小晚，外面那么冷，你不来也没关系，有护工照顾我呢。” 他一边说，还一边眼神得意的扫了隔壁床一眼。 隔壁床老头“哼”了一声，打开报纸，眼不见为净。 “爸，我带了水果来，去洗一点给你吃吧。”我提议道。 “好，好。”顾南城乐呵呵的点着头。 我洗了提子和苹果，给顾南城准备一份，也给隔壁床的老头准备一份，并说，“叔叔，我爸脾气不太好，麻烦你多担待了。” 对方可能是没想到，所以愣了愣，才接下我手里的东西。 我并非是要给顾南城做面子，只是基本的人情往来而已，他们现在在同一个病房，也算是邻居，多个朋友也比多个敌人好。 回到顾南城的病床边后，我开始给他削苹果。 我和顾南城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话题，在他问了安安的近况后，就陷入尴尬的沉默中，就只有电视的声音还放着。 电视里放着是本地的新闻频道，大部分报道都是跟财经有关，顾南城和隔壁床的老头讨论着，这才缓解了尴尬。 我刚削好了一个苹果，抬头扫了一眼电视机屏幕，突然就僵住了。 上面出现的竟然是向静心的身影，身为豪森集团准继承人的她，最近出席了公司某项重要活动，令人惊奇的是，向静心不是一个人出现的，她的手里还推着一辆婴儿车，时不时会将孩子抱起来。 向静心一直未婚，身边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孩子，不禁让人浮想联翩，这个孩子跟她是什么关系？ 孩子…… 我最近一次见到向静心是在商场的百货商店里，她当时只是用顾氏集团作为对我的要挟，并未提到孩子。可是没提到，不等于不存在，向静心毕竟是蒋默远的合作伙伴，他们两人早就狼狈为奸了。 而我真正的孩子，会不会就是在向静心的手里。 我看着电视里闪过的画面，想努力看清楚孩子的相貌，但是镜头就只是一闪而过，根本看不清楚。 我却急得发白了脸。 这件事情，就算到如今，也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知道，甚至连季凉川也没有说，如果向静心手里这个孩子，真的就是我亲生的……我又该怎么办？ 我陷入在恐怖的怀疑中，手机嗡嗡嗡的震动了下，我立刻拿出来看。 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顾晚，看到新闻了吗？这就是我最后的底牌，他是死是活，就掌握在你的手里。】 就算没有落款人，我也知道发件人是向静心。 最后的底牌……她要是开始釜底抽薪…… “小晚，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找医生看看？”顾南城看完新闻，目光重新转回我的身上，被我惨白的面色吓了一跳。 “没、我没事。啊……”我着急的想要站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手里的刀，刀锋划过手指，殷红的血液瞬间溢出。 “当心。”顾南城撑起身体，一手抓着我的手，一手拿过我面前的东西，又急急忙忙的找了纸巾，替我按住伤口。 第392章 诱发了过敏 伤口很小，细细的一条，如果不仔细看在白皙的皮肉之间甚至看不到，但是在那么小的伤口上，却有源源不断的血液，滚成一粒粒的血珠子流出来。 我僵在原地没动，手指其实并不怎么痛，真正疼痛是我此刻烦乱的内心。 顾南城紧张的抓着我的手指，用纸巾一次次的按压，又一次次的拿起来看，出血的状况还是没有完全止住，他不停的喃喃自语着，“这可怎么办，怎么这么严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隔壁床的老头也正襟危坐了起来，对着顾南城说，“我看还是叫护士过来一趟，检查一下，打个破伤风针，这样比较保险。” “是的，是的，你说的很对。” 他们两人停止了互怼的局面，意见达到了空前的统一，我也从震惊中慢慢的回神过来，从顾南城的手里抽回了手指，自己按压着伤口。 “我没事，只不过是不小心的划伤而已，伤口很小，贴个创口贴就好了。” 顾南城见我闪躲的态度，眼神顿了顿，犹豫到，“小晚，你现在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真的不用去看一下医生吗？反正都在医院里，就顺便看看吧，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顾南城还在絮絮叨叨的关心着我，我本就乱成一团的心，瞬间窜起了一股烦躁，厉声道，“我都说了没事，伤口在我身上，需不需要看医生，我会不知道吗？” 在紧绷的状态下，我心里的恐惧和害怕，宛若洪水一样，用这样的方式在喷涌出来。 除了以前的争吵之外，这还是我真正意义上对顾南城发脾气，他像是被我吓到了，眼眸颤-抖着，想拉着我的手也僵在半空中，尴尬又窘迫，“你不想看医生，那……那我们就不看。小晚，对不起，我不是想勉强你，我只是……” 他只是关心我而已。 这样的情感我感觉到了，可是一想到向静心手里的孩子，有可能是我的亲生小孩，而且孩子的生死却被她捏在手里，我就无法平静下来。 病房里的气氛也随之陷入了尴尬的静寂中。 “对不起。”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将身体的浊气吐出去，对顾南城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别的事情，今天就先这样，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好。”顾南城怔了怔，连忙说，“小晚，你要是太忙了，不用每天都来看我，医生说了我差不多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顾南城的声音还在我的身后，而我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病房，走出病房前，我的目光最后瞅了那电视机屏幕一眼，之前的新闻报道已经结束，上面也没有了向静心和孩子的身影，却依旧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心脏，令我窒息的喘不上气来。 因为这一个问题，不仅仅只是孩子的问题，更是……季凉川的问题。 孩子可能被掉包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另外知道的人除了向静心，也就是如今疯疯癫癫的蒋默远。虽然我心里竭力的否认，但是在更大程度上，我还是相信蒋默远跟我说的话，安安很有可能不是我亲生的。 自从季凉川失忆醒过来后，我好不容易让他认可了我，认可了安安，坚信了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可是如今我又告诉他安安是一个跟他、跟我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而向静心手里的那一个，才是他真正的孩子。 季凉川会信吗？ 如果不相信，这些事情甚至会动摇我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石，毁了我们现在逐渐显露出幸福平静的生活。 越是曾经拥有，越是无法放手，就是我现在心情最完美的写照。 心里深深的藏着这些忧虑，我茫然在医院里徘徊着，走过一个个的走廊，也不知道自己最后为什么会去了那里，从房间里传出来的一抹哭声，紧紧地束缚住了我游离的脚步。 我驻足在原地，无意识的听着那孩子时而抽泣，时而微弱的哭声，断断续续的，是那么的令人心疼。 好一会儿后，我又听到一个女人温柔的询问，“护士小姐，这就好了吗？” “已经全部注射完毕了，你可以抱她起来了。”护士小姐回答道。 “谢谢，谢谢。”女人连连道谢着。 我顺着护士小姐离开时打开的门缝，看到病房里的女人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了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安慰着，“不哭了，蔓蔓不哭了，今天的针都打完了，不会在痛痛了。” 对于大人而言，出现在孩子身上的苦痛，恨不得可以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我对安安，何尝不是这种感情，如果季凉川在知道真相后，选择遗弃安安怎么办？ 我痴楞的看着病房里的那一幕，抱着孩子的母亲来回踱步着，她慢慢地转过身来，看见我时，也愣了愣，惊讶又惊喜的说，“小晚，你怎么也会在这里，是安安生病了吗？” 病房里的女人是沈清，我刚才一听到她开口，我就听出来了，还有蔓蔓熟悉的哭声，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觉得不舒服，甚至比安安哭泣的时候更加的难受。 “沈清姐。”我打了声招呼，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不是安安生病了，我今天来医院是来看望其他病人的。” “是这样啊。”沈清点了点头，询问着安安的近况，“上次见安安，长得挺壮实的，身体看起来不错，都康复的差不多了吧？” “嗯，那次离开医院后，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也没有复发。”我往沈清怀里的孩子看着，“蔓蔓还没好吗？” 沈清叹了一口气，遗憾的说，“蔓蔓是早产儿，身体一直不好，自从上次不小心感冒后，还诱发了过敏的症状了，情况虽然不严重，但是小病不断，所以只能三天两头来医院。护士都跟我认识了，只要有空病房，就会让我们在这里休息。” 我光是听沈清这么说着，就觉得有些难受，更别提看到蔓蔓此刻的样子了。 第393章 血缘重要吗？ 蔓蔓被米黄色襁褓包裹着，就露出了脸庞而刚打了针的手臂，原本可爱稚嫩的脸上，因为过敏而东一块西一块，都是红肿的痕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水，无声的抽泣中一颤一颤的。 而露在外面手臂更是令人心酸，因为长期的打针注射，整条胳膊都肿起来了。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这么小的孩子，却糟了这么多的罪孽。 “小晚，你急着回去吗？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沈清对着我问道。 “沈清姐，你说。” “你帮我抱一下蔓蔓，我想去接点热水，给蔓蔓热敷一下手臂。” “好，没问题。” 在答应后，我就从沈清的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蔓蔓，有了照顾安安经验，抱孩子对我而言不算难事，可是刚刚一动，还没到我了怀里，蔓蔓就不安地睁开了眼。 这个月份的孩子，都开始认人了，如果不是自己气味熟悉的人，一般都会哭泣的寻求安慰。 所以蔓蔓一睁开眼睛，我和沈清都僵住了，紧张的凝视着蔓蔓，湿漉漉的睫毛掀起后，露出跟我记忆中如出一辙的黑亮眼眸。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我，对她而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小-嘴角动了动，我的心都悬起来了，以为会往下一瘪嘴，就哇的一声哭出来，毕竟孩子哭泣前的预兆都是这样。 然而蔓蔓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只是吧唧了一下嘴巴，并没有发出一些声响，我这也顺利的从沈清手里包裹了蔓蔓。 “小晚，看来你跟蔓蔓还挺有缘的。”沈清无声的笑着，“我老公阿正想要抱蔓蔓，一开始每次都哭，熟悉了整整一个礼拜，才不哭的。” 我抱着蔓蔓，看着她乌黑明亮眼眸来回转动着，也浅笑了下，“是挺有缘分的，我之前一看到蔓蔓，也觉得好喜欢。” 见蔓蔓不哭不闹的在我怀里，沈清这才放心的离开去做她的事情。 再从洗手间里出来，她的手里拿着一张热气腾腾的毛巾，在空气中消散了一定温度之后，才缓缓地覆盖在蔓蔓的手背上，还要轻轻地按压。 孩子对疼痛都是敏-感的，当热毛巾一贴上，蔓蔓的眉心就一动一动的，眼瞅着就要哭出来了。 “蔓蔓乖，不要哭……不痛的，我们不痛的，而且只要一下下就好了……蔓蔓很勇敢，不会哭的对不对……” 我一边抱着孩子，一边低头安慰着，转移着蔓蔓的注意力，刚才下巴还在一抖一抖的孩子，真的忍住了没哭出来，只是在眼眶里弥漫开了水汽，将一双大眼睛浸染的湿漉漉的，看起来越发惹人爱恋。 我心里不经萌生了，也想要一个可爱女儿的想法。 沈清一边按摩着蔓蔓的手臂，一边看着我跟她的互动，忍不住说，“小晚，蔓蔓真的很听你的话，看的我一个做妈妈的都要嫉妒了。” 做妈妈的……？ 我觉得有些奇怪，问道，“沈清姐，慢慢不是你亲戚的孩子吗？” 同时奇怪的是，为什么蔓蔓生病了，都是沈清在照顾她，她的父母呢？ 沈清面色一僵，迟疑了下才跟我说道，“蔓蔓的父母是我们的亲戚，可是他们……他们在一次意外中去世了。一开始蔓蔓只是暂留在我们家里，时间长了，我们对她也有了感情。我和阿正商量过了，决定收养蔓蔓，让她成为我们的孩子。” 收养？ 听到这个字眼，我有些许的迟缓，心中各种思绪翻滚。 思忖了一会后，我忍不住问沈清，“沈清姐，蔓蔓对你们来说，的确不算非亲非故，可是她毕竟跟你们血缘关系十分微弱，你们怎么会决定收养她的呢？” 沈清抬头看向我，注意到我神色中的凝重和困惑，着绝对不仅仅只是因为蔓蔓的这个问题，更是因为其他事情的困扰。 她沉声反问我，“小晚，血缘关系真的这么重要吗？” 一时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明明是我先开的口，可是心里却没有答案。 毛巾上的热度消失了，沈清将毛巾从蔓蔓的手臂上拿下，动作轻柔的抚-摸着，又怕蔓蔓会痛，所以轻轻的吹着气。 手臂上有酥酥麻麻的感觉，眼眶里还蓄着眼泪的蔓蔓，咯吱一声笑了出来，乐呵呵的看着沈清。 沈清脸上的疲惫和沉重，也在蔓蔓的这个笑容中被治愈，她像是沉浸在蔓蔓的笑容里，也像是沉浸在往昔的回忆里， 她说，“蔓蔓刚来到我们的家里的时候，因为是早产儿，身体很不好，三天两头要往医院里跑，我和阿正都忙的人仰马翻的，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带孩子，甚至连花店的正常营业都做不到。但是怎么说呢……在一阵天翻地覆，累的手臂都抬不起来的时候，当你看到蔓蔓平静的睡脸，或者是偶尔的笑容，你总是会觉得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在沈清说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也仿佛想起来自己曾经跟安安经历的一切，在蒋默远的别墅里，我每天靠着跟他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才撑过了那一段艰苦的时间。 “后来不知不觉间，我和阿正都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蔓蔓也就成了我们家庭里的一员，想象一下蔓蔓要是不在的日子，虽然会很安静，很清闲，但是心里就会觉得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人从我心里挖走了一块一样。”沈清低着头，用手指的关节蹭了蹭蔓蔓的脸颊，“阿正也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就当我生了个二胎吧，比起血缘关系，还是我们之间的缘分更重要些。” 缘分…… 听沈清这么一说，我的胸口像是被人重重的撞击了，嗡嗡作响着。 从蒋默远带着安安来到我身边开始，我们之间就存在了密不可分的缘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缠越紧，越缠越紧……我们早就是比血缘关系更加亲密的一家人。 如果我可以，或许季凉川也可以，为了安安我决定努力的去试一次。 第394章 拿亲子鉴定 “沈清姐，谢谢你。”我对着沈清道谢，这个道理虽然不算难，但是陷入在思维迷雾中的我，是被她点醒的，“我有急事要先回去了，蔓蔓……” 沈清看出了我的着急，从我手里将蔓蔓接过，“没关系，你先回去吧，有空了带安安来花店找我，上次说好要让两个小家伙一起玩的。” “好的，我一定带安安来。”我对着沈清感激的一笑，当目光往下落在蔓蔓身上，我情不自禁的靠过去，低俯下身，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蔓蔓，要快点好起来哦，不要在生病了。” 我匆匆忙忙的从医院里离开，冷风拂面的同时，不断的跳动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我立刻上了一辆出租车赶回公寓，到了半路才想起来季凉川今天出门上班了，就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跟他确认地址，得到他的回复却是。 “我现在在家里，你要回来了吗？” 我拿着手机，就算季凉川看不见，也用力的点着头，“回来，我现在就回来。凉川，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好，我在家里等你。”季凉川的声音一如往常，我听不出太多的喜怒哀乐。 一路上，我恨不得出租车的速度可以飞起来，让我现在就回到家里，看着窗外不断倒退飞逝的景色，我心里不断坚定着，哪怕是最坏最坏的结局，我也不能放弃，必须让安安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 回到公寓，我一进门，急急忙忙的换着拖鞋，就听到季凉川的声音。 “你慢点，别摔倒了。” 我一抬头，刚好看到季凉川和安安一起坐在客厅的泡沫软垫上，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又祥和，但是我即将要投落的这块石头，不知道会引起怎么样的涟漪。 我换上脱鞋靠近这一对“父子”，安安大概最近要开始长牙齿了，喜欢啃一些东西，而此时，他正抓着季凉川的手掌，用光秃秃的牙龈啃着季凉川的手指，湿漉漉的口水，全沾在季凉川的手上。 然而就算如此，季凉川依旧没有流露出一丝的厌恶，还是继续陪着安安玩着。 “医院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急？”季凉川擦了擦手，将安安抱起来后，走到我面前，伸手整理着我被冷风吹乱的头发。 “我……我……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我紧张着，心脏仿佛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可是对上季凉川深黑的眼眸后，又像是被一直无形的手掌抚平了。 “嗯，你说。”季凉川好整以暇的等着我开口。 我张了几次嘴，但是看到安安之后又犹豫了，开口道，“我要说的事情，不适合安安听到。” “不能让安安听到的事情？”季凉川眼眸微眯，甚至有些邪气的挑了挑眉。 之前我们躲着安安事情，无非就是那一件，如今他这样的神态，让我浑身紧绷着的人，气的只想跺脚。 好在季凉川也只是随口一提，将安安交给了张婶后，问我说，“书房还是卧室？” 书房太正式了，也太压抑了，我选择了相对而言温馨点的卧室，里面残留着安安的气息，说不定有更强的感染力。 卧室里，季凉川坐在床沿边上，我站在他对面，把事情从蒋默远囚禁我的时间点开始说起，说到他最后出意外的那场车祸。 “蒋默远当时在车上告诉我，安安并不是我的孩子，只是他找来的一个替身，为了安抚我而已。而真正的那个孩子，被他藏了起来。”我沉声道，将这些压-在心里良久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我不知道蒋默远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也不确定我当时生下来的那个孩子，还活着还是死了，他一次次的告诉我所谓的事实，可是一次次又自己否认。季凉川，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这些。” 季凉川一直维持着自己的姿势，一动不动，甚至脸上的表情也微乎其微。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紧张，“凉川，对不起，安安他……他有可能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让你相信我说的，但是我说的真的都是真的！” 在诚挚的叙述中，季凉川终于抬了抬眼，问我道，“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是的，是这件事情。”我屏息以待着他的回答，或者是他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但是等到的只是他平静如水的眼神。 季凉川若无其事的开口道，“小晚，我书房办公桌的第二个抽屉，有一份白色的文件，你去帮我拿过来。” 啊……？ 我一时间愣住了，没接上他的话题，等季凉川又说了一遍，我才回答说，“好，我这就去拿。” 季凉川的书房，是我和张婶的禁-区，就算门开着，我们也不会进去，而季凉川也没有故意提防，书房门都随意的开着。 书桌，第二个抽屉，白色的文件…… 我很容易就找到了，而白色文件的第一页，印着一家医院的名字，还有硕大的几个字，“亲子鉴定”…… 其他的字都不用看了，我只要看到这四个字就够了。 季凉川虽然说只是让我拿文件，并未允许我打开来看，可是对于这个，我怎么可能能忍住不打开来看。 我和安安，季凉川和安安，真的存在血亲关系吗？季凉川又怎么会调查这个？ 我双手颤-抖着，一页一页往下翻，在最后的鉴定结果上，写着，“鉴定人和季凉川先生、顾晚女士的亲子关系概率小于百分之零点叁，从遗传学的角度断定，双方非亲生关系。” 安安真的不是我和季凉川的孩子，蒋默远跟我说的是真的。 对此我心里早有准备，因此不算震惊，令我错愕的是……是这份亲子鉴定的时间。 我看着那个日子，大致推算了一下，是季凉川出院后没多久。 在那个时候，他就怀疑这件事情了，所以做了我们三人的亲子鉴定，这个结果他也看到了，可是他为什么只字不提，甚至……甚至对安安还亲如父子，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第395章 这样的抉择 我根本无法想象当时的季凉川拿到这份亲子鉴定之后的冲击感。 那时的他……没有对这一年的记忆，没有对我的感情，甚至还得知我口口声声所谓的“他的孩子”，竟然还是一个谎言，是那么的可笑。 而且当时向静心，甚至是顾柔，也不停的用安安的事情污蔑我。 这一份亲子鉴定，也就成了她们所说言辞的最好证据，既然如此，按照一般常理推断，他不是应该弃我于不顾，将我和不是他孩子的安安赶出家门吗？ 怎么会……怎么会继续跟我们生活在这个屋檐下。 我紧紧地抓着这一份亲子鉴定，心里浮现着各种猜想和推测，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都无法解释季凉川的所作所为。 他对我的呵护备至，对我温柔缱绻，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他对安安更是不用说，昨天安安不见的时候，他脸色阴沉着甚至比我还难看。 对于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一个对他满口谎言的女人，他……他……为什么可以做到这样？ 除非……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可是很快又被自己否定，季凉川不可能是恢复了记忆，如果真的恢复了，他一定会跟我说，没有瞒着我的必要。 那又是因为什么……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一切，所以在刚才才会表现的如此平静自然，而又往我自己过来拿这份亲子鉴定，就像是故意让我知道一样。 我的心坎上，先是充斥着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沉重的，压抑的的，但是在酸涩过去之后，却宛如蜂蜜一样，泛着一丝丝淡淡的甜蜜。 既然季凉川早就知道了一切，他在当时都没有对我兴师问罪，那么如今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似有似无中，我噗嗤医生，笑了出来，而眼眶里是隐隐闪动的泪水，幸福的，喜悦的，全部都是因为季凉川这样的抉择。 我拿着亲子鉴定的文件，决定回房间，在跟季凉川好好说，也想亲口问他为什么选择我和安安的理由，但是刚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一抹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的身影。 “凉川，你来了。”我声音上扬着，激动的喊着他，闪着泪光的眼眸直直的对上季凉川，甚至连刚才一进门之前担忧和恐惧也都没有了。 季凉川长腿往前，矫健的步子，一下子就走到了我面前。 他挽着袖口擦了擦我的脸颊，柔声说了句，“你自从生了孩子后，似乎比以前更爱哭了。” 我又是一怔，眼眸里闪过一丝迷茫，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的？”他不是没有想起来吗？ “我也不知道，潜意识里有这样的一个认知，觉得你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就脱口而出了。”季凉川解释着，也带着他无法理解的部分。 无法恢复的记忆，曾经我以为这是我和季凉川之间一个不能弥补的遗憾，但是在这一刻，我却觉得，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就像是季凉川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一样，就算没有记忆，他的心里也依旧留有我的存在，这样的深刻铭记，可是比其他的告白更令人感动。 我伸开手臂，用力的拥抱住季凉川的腰，声音含笑又宛若撒娇一样的说，“每一个女人都是爱哭的，我以前不哭，是因为觉得流泪看起来很软弱，而且也不会有人心疼我的眼泪。可是现在的我不一样了，有你可以做为我的依靠，有你会心疼我，这样的流泪才是有价值的。” “这么说，你如今的眼泪，也是故意要让我心疼的？”他低沉浑厚的声音里，也多了一丝调侃的意味。 我们两人明明刚才还在说着严肃的话题，可能面临分别，但是在这一刻，我和季凉川都默契的将这个话题放下，反而是缠-绵悱恻了起来。 特别是当季凉川亲-吻着眼泪，一点点的往下，吻住了我的双唇。 我的大脑有一时间的空白，轻抬着下颚，主动迎合着他的进入，湿漉漉的交缠着。 这个房子最为清冷的书房里，因为我们两人紧密相贴而摩挲出炙热的火花，我的手指紧紧地抓着他身上的衣服，在他的撩拨下，酥麻到指尖都在微微的颤-抖。 最后的理智还是将我从谷欠望深渊里拉了一把，我撑着手臂，喘息道，“凉川，这里是书房。” 季凉川稍稍从我的嘴唇上离开，眼眸里是浓的化不开的黑雾，显然是想说是书房又怎么样，他可是不会在乎的。 我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内心活动，马上推着季凉川在座椅上坐下，拿着亲子鉴定问他，“你那个时候会做这个亲子鉴定，是因为向静心的话，因此对我有所怀疑吗？可是结果出来了，你又为什么只字不提？难道你真的不怕我是在骗你吗？” 我心里想听到的答案太多，季凉川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伸着手臂勾住了我的腰，搂着我做到了他的腿上。 我挪了挪臀-部，想要从他的身上起来。 季凉川却低声威胁道，“还想听我说话，就不要乱动。” 他的身声因为刚才的谷欠望，而显得特别的浑厚撩人，我顺从着不再动，也更是因为我臀-部下方，那更具威胁性的警告。 季凉川这才开口，“我做这个亲子鉴定，并不是出于对你的怀疑，只是想确定一下安安是不是我们的孩子。” 这是什么意思？我似乎有些想不明白这其中因果的关系。 却也没再问，而是耐心等待着季凉川的回答。 他说，“我在医院醒过来后，选择了相信你和陈申。我既然选择了，就不会再去怀疑。不过听陈申说了蒋默远的事情后，我心里就有一种推测……我试着换位思考过，如果我是蒋默远，努力设计筹谋了这一切，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将孩子在交回给你。” 因此再加上不停有人提到这一点，所以季凉川的心里有了怀疑……才做了亲子鉴定。 第396章 最好的礼物 所以他鉴定的不是我，而是别人的设计。 或许季凉川和蒋默远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是同一种人，当他们变成坏人，想要做坏事的时候，他们的思维模式是完全一样的。 所以他才发现了隐藏在他几乎里的最后一环节。 “至于我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你……”季凉川继续往下说，“一开始我以为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告诉你，也只是增加你的困扰而已。如果真的要说，也是在我找到孩子后再说。” “可是你发现我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你怎么知道的？”我靠在他的身上反问。 季凉川手心请抚-摸我的脸颊，“表情，还有从你身上流露出哀伤。有些时候，你看着安安，我却又觉得你并不是在看安安，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感觉到你可能知道孩子被掉包的事情。” 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小细节，却被季凉川看的一清二楚。 “那你……那你……为什么又不说？”我手指无意识搅着他的衬衫纽扣。 “小晚，我在等你主动告诉我。”季凉川说着这句话时，语气十分的凝重。 我感觉到他低沉的气息，便知道他要跟我说的肯定不是表面上的这件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认真的听他往下说。 “小晚，你想过蒋默远为什么可以趁虚而入，在我们两人之间引起轩然大波吗？并不是他的计划有多完美，也不是他的谎言说的多真诚，只是我们之间不够信任。” 季凉川一边说的同时，我也一边深思着他的话。 我和季凉川之所以能在一起，一部分是因为我们极为类似生长经历，这是一种助力，同时也是我和季凉川之间的心结。 我们在相信彼此的同时，却还是存有一丝戒备和怀疑。 当有人抓住这一点，就可以轻而易举毁掉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 “一样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在发生第二次。小晚，我希望你难过时，对折我可以想哭就哭；有问题时，也可以对我巨细靡遗的全部说出来。” 这就是两个人之间，最为重要的——信任。 季凉川用他的实际行动告诉我，他选择了就必然相信，就算是知道了安安不是我们的孩子，也可以相信我的清白，也可以接纳安安成为家里的一员。 反而还等着我主动打开心结，坦诚这一切。 我一直都以为，在我和季凉川之间，我是先爱的那一个人，也是爱的比较深的那一个人。 可是到现在我才明白过来，季凉川给我的爱更加的深刻，也更加纯净完整。 “季凉川，能遇见你一定是老天爷给我的最好最好的礼物。”我激动的抱着季凉川，紧紧拥抱的手臂，一下也不愿意分开。 季凉川也是的搂着我的腰，嘴角轻扬着一抹淡笑的弧度，在温馨的气氛中，也唯有他的手掌不老实的伸进了我的衣服里。 “季凉川，等一下……”这里是书房，现在是白天，而且我们的话还没说完…… “等不了了，我已经等了很久了。”季凉川一下子分开了我的双-腿，令我扩做在他的双-腿上。 我趴在他的肩膀上，任由他羞人的摆弄，顺从着，而且还格外的纵容……无非是想感谢他的信任，他的感情。 在铺天盖地的爱-抚中，酥麻和甜蜜一起传到我的大脑皮层，似一股火苗，点燃了我一簇激发的血液，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热如火，却有软如水。 就在季凉川书房里，就在那把座椅上，两具身体不断交缠着，他还是有办法酣畅淋漓的宣泄自己，将我累的跟散了架一样。 一晌贪欢，季凉川还算是克制，并没有给我太难堪，毕竟等一下可是还要跟张婶一起吃晚饭的。 在极致的欢愉过后，我们却也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 季凉川说，“根据我的调查，在你被蒋默远囚禁的那段时间里，我频繁跟江明渊接触着，可是我失忆了，他出意外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至于那个孩子真的是死了，还是活着，我们都难以断定。从前阵子开始我也安排了私家侦探调查，可是线索太少了。” 他说的这些情况，也是我心里所想的，不知道是死是活，不知道是男是女，什么信息都没有，根本无从找起。 “我再试着去找蒋默远，他肯定知道。”我提议道。 自从蒋默远定罪后，因为他特殊的身体状况，所以关押地方也是特别的。这段时间来，我一直都在申请跟他见面，可是通过传回来的消息，蒋默远在清醒的时候表达的很明确，不想见任何人，不接受任何人探视。 在清醒的时候都这样，不清醒的时候就更难说了。 “你觉得他会愿意见你吗？”季凉川反问着我。 我摇了摇头。 他随即说，“跟蒋默远见面的事情，你教给我来安排，这的确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了。” “不是，不是唯一。”我急忙说道，将今天看到的新闻和收到向静心短信的事情都说了，巨细靡遗，没有一丝的隐藏。 季凉川问道，“你相信向静心手里的孩子，真的是我们的孩子吗？” “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在没有确定不是之前，就有可能是。”主动权是掌握在向静心手里，所以我才会显得那么悲观无助。 “那你准备怎么做？把我推出去，跟她交换那个孩子？” “不。”我的心情立刻紧绷了起来，脑海里闪过很多的画面，在蒋默远别墅里，我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人深吻，还有……还有他曲着双膝，在蒋默远面前跪下来的那一幕。 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 为了一个孩子，我已经折磨了季凉川太多太多，如今一样还是孩子跟季凉川的选题，我的答案只有一个。 “季凉川，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比我自己比安安都重要，就算那个孩子是真的，我也不会放手，我一定要紧紧地抓住你。 第397章 一家过小年 季凉川低眉凝视着我眼神里闪烁的坚毅，映着我清晰脸庞的黑瞳上，浮现了一丝笑意。 他低下头，用下巴蹭了蹭我的脖子，声音玩味的说，“你最好能记住现在说的话，不要在下次用孩子为借口拒绝我。” 所拒绝事情，当然是指求欢。 我原本还残留着红晕的脸上，一下子变得更红了，娇嗔道，“季凉川，这根本不是一件事情，你不要混在一起说。” 严肃凝重的气氛也因为他故意扭曲话题而跑偏。 季凉川却收放自如，在我羞臊的想从他身上离开的时候，他一边享受着软香玉暖的感觉，一边认真道，“向静心手里的那个孩子，我正在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你已经在调查了？”我楞了一下，又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季凉川说，“从向家还在跟季氏集团争夺顾氏集团，就可以看出来他们还没放弃，我们也就不能不提防一手。” 为什么已经失忆的季凉川，却能比我想的更多，做的更多，他似乎就已经预计到了这一步一样。 这一个男人，你与他为友还可以，如果与之为敌，我甚至不敢想象。 可是这样的男人，却是属于我的，这令我有觉得又些骄傲。 这一天我和季凉川在书房里呆了良久才出去，因为季凉川的折腾，我走路时双-腿都呈现着怪异的姿势，张婶虽然没说，但是目光却时不时的偷瞄着，她是过来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红着脸还强装作没事，立刻躲进了房间里，有总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挫败感。 吃晚饭的时候，张婶问我，顾南城后天可以出院吗？ 她怎么突然关心这件事情了，后来听了张婶的解释才明白，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腊月二十四，也就是小年，可以先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 一家人……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说了句，“我明天去了医院，找医生问问。” 季凉川却也说，“年三十有别的安排，如果你想跟他吃团圆饭的话，就安排在小年吧。” “好，我知道了。” …… 隔天去医院时候，我跟医生询问了顾南城的病情，他之前的扭伤是轻伤，之所以要住院，是为了观察身后的腰伤，几天下来也没有其他情况，的确是可以出院了。 也因此，我去病房前深深思忖后，还是跟顾南城说了这件事情，“你要一起来吗？” 顾南城的双眼里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连连点头，“来，我一定准时来，只要你们不嫌我麻烦就好。” 他脸上感动的笑容，是我十几年来都不曾见到过的，我在这时恍惚的觉得，我妈到死都爱着这个男人，恐怕也希望他可以快快乐乐的，我可以跟他好好相处。 过去的仇恨，是因为我妈的死，如今我选择放手，也是因为我妈的期待。 后来从病房里离开，我才刚一出门，还未走远，就听到顾南城跟隔壁床老头高兴的炫耀着。 从医院离开后，我去了林珊珊那处，如果是吃团圆饭，也想叫她。 但是我看到的是空荡荡的屋子，小沫在进行最后打扫，她跟我说，“林小姐是昨天晚上离开的，她自己说要走，我打了电话给先生，先生说按照林小姐的意思做，对太太暂时不要说。” 我听着，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失落，却没有因为季凉川故意隐瞒而愤怒。 林珊珊的心情我大概可以明白，她抱走安安的那一个意外，对她而言是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她面对我，还要接受我对她的好，她心里愧疚无法坦然接受，也就成了一种折磨。 逃脱这种折磨的方法，也只有……只有离开了。 走了也好…… 她走了，季凉川是知道的，他一定做了些什么，会让季博青找不到林珊珊，这一点我还是相信季凉川的。 离开季博青了，林珊珊才能更快治愈他的伤口，我等着她回来就好。 小年这一天，也是张婶在我们家里的最后一天，她很早就起来，将酬神祭祀也都弄了，并手把手的教我，还不停说，“这是传统风俗，不可废的。先生和太太的这一年都过的太辛苦了，把旧年送了，迎来新的一年，一定是和和美美的。” 在高级公寓里，做这种事情虽然很奇怪，但是张婶想弄，我也配合着，按照她的说法，下跪磕头，真诚的祈祷。 这一年里，除了季凉川之外，我另外最感激的人就是江明渊和张婶了，江明渊的事情暂且不说，我也希望张婶健健康康的，能多跟我们在一起几年，谢谢她一直以来给我温暖。 下午两点左右，晚餐都还没准备就绪，门铃就响了。 我们只请了一个客人，来人也就是顾南城，他住着拐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外，笑的十分开怀的看着我。 却又羞涩的说，“我是不是来早了？你们随便给我个地方坐着就好了。” 我扶着他进门，放下他的拐杖，让他坐在客厅里，电视遥控器也放在他手边。 顾南城看了周围一圈，小心翼翼问我，“那个……安安呢？” “安安还在房间里睡午觉，你先看电视，我跟张婶还要去包饺子。” 交代完了，我就又回了厨房。 过年是既快乐又辛苦的，光是一桌人的菜，就能让人累得够呛，季凉川在之前就提议不要在家里吃，直接去外面的餐厅，反正现在年三十不打烊的店都有。 可是我拒绝了。 这是我们一家人第一次过年，趁着张婶也在，当然是在家里才更有这种温馨热闹的感觉，出去吃，还是少了一点年味。 因此辛苦点就辛苦点了，最重要是给彼此都留下美好的回忆。 约莫二十分钟后，安安醒了，传出些许的哭声，等我一走进房间，他却对我笑着，小家伙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懂事了。 将他从房间里抱出来后，我将安安放到客厅里的一张小婴儿床上，对顾南城说，“爸，我还要忙，照顾安安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第398章 包饺子技能 当我这么说的时候，顾南城的表情是既错愕又惊喜着，从今天请他来吃饭开始，已经算是我重新接纳他的表示，如今又这么意外的将安安交托给他照顾。 那一双逐渐混沌的瞳孔里，甚至感动的泛出了水光，连连说，“不麻烦，不麻烦。我来看着孩子，你去忙吧。我们都是一家人，随便吃点就好，不要弄太多了。” 顾南城的记忆里，也回忆起来了往昔。 他们算是中产阶级，住的是别墅，吃喝打扫有佣人，就算是过年过节也跟别的日子没什么不一样，只不过是让佣人把菜色做的更丰富些，哪有需要主人家亲自动手的。 往常苏艳雪在这个时候，正忙着跟富太太们的血拼，比比今年谁的皮草更昂贵，根本不在乎什么过年，什么团圆饭…… 不…… 顾南城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二十年前的记忆，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像苏艳雪这样，在顾家的别墅里，曾经还有过另一个女人，她总是时不时的会出入厨房，检查家人的饭菜，有时候甚至会亲自下厨煲汤，一做就是四五个小时，只是为了他们可以吃的开心吃的健康。 他的记忆跟眼前的人影模糊的重合着，酸涩瞬间冲上心口，本就湿润的眼眶里，一阵泛红，眼泪更是忍不住的留下来。 顾南城连忙低下头，用手背摸了一把。 没有人看到他此刻的窘迫，除了躺在婴儿床上的安安，他睁圆滚滚的大眼睛，正瞅着全然陌生的顾南城看着。 因为周围都是熟悉的环境和气味，所以就算是一次都没见过的顾南城，安安也是不哭不闹，反而是觉得非常有趣一样，认真的打量着。 “安安。”顾南城擦干了眼泪，嗓音嘶哑轻唤着这个名字，倾斜着身体靠近安安，开始跟孩子进一步的交流。 我从厨房里侧身偷瞄着客厅的情况，将安安交给顾南城，我心里其实还有点不放心的，但是我远远的看到顾南城趴在婴儿床边，手里拿着一个会发出响声的玩具，将近六十岁的人却学着小孩子稚嫩的语气，吸引着安安注意，只不过是想博君一笑。 “太太，你放心吧，人老了总是会想明白一些事情。顾老爷看起来已经改过自新了。他现在的样子，跟我们家老头逗孙子的时候，一模一样。”张婶像是看出了我的担心，也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更如此安慰着我。 看到顾南城和安安的相处，其实我已经放心了一些，同时我相信安安不仅是来到我身边的一个新生命，他更是有神奇的魔力，让我们所有人都因为他的出现，而或多或少的改变着。 约莫一个小时候，饺子包的差不多了，放在大大的圆盘上，大部分都是张婶包的，模样漂亮又摆放整齐，而我做的那部分就稍差了些，不美观就算了，甚至还有一些漏馅了。 我看着有些面色发红，而张婶却说没关系，吃进肚子里都一样，而且我是第一次包，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饺子做的有点多，我们一家算上安安也不过是五个人，根本吃不了这么多。 张婶将大部分的饺子整齐的放进盒子里，一份一份的摆放整齐，然后在放进冰箱的速冻箱，并叮嘱我说，“明天开始我就不在了，要等到初六在回来。下饺子吃是最简单的，我放在这里，太太一定要记住啊。” 因为传统佳节，张婶毕竟也是有自己家庭的，我和季凉川给她放了一个小长假，而张婶对我们，就像是得知自己年幼的孩子要远行一样，非常的不放心。 从前几天就不停的跟我说什么东西放在哪里，什么东西放在哪里，就怕我要用了会找不到。而今天更是恨不得我在一天之内，可以把她做菜的手艺都学到，不然就会饿到吃不饱一样。 张婶的出现填补了我人生里的某个空缺，所以她如今的唠叨，对我来说反而是带着甜蜜的。 我和张婶正说着话，厨房外突然多了一抹高大的人影，我一抬头，这才知道是季凉川来了，他身上穿的不是外出服，是一身灰白色家居服，一直往后疏的头发也放了下来，看来已经回来好一会儿了，可是我跟张婶太专心，竟然没听到声响。 他倚着身体靠在门边，眼眸微垂的看着有些还未装起来的饺子，问我道，“你包的？” 我看着饺子破皮的地方，有些窘迫，无奈承认道，“嗯，我包的。” 他抬着深黑的眼眸扫向我，神色似笑非笑的，开口道，“这还能吃吗？” 调侃揶揄的语气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面色更加的发红发烫，我对着季凉川赌气的说，“当然能吃，而且就给你一个人吃，我们都吃张婶包的。” 季凉川扬了扬眉，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眼神里也闪着耀眼的光，“好啊，我吃就我吃。” 他像是搅乱一池春水的石块一样，在我的心湖里泛起涟漪后就走了，倒是我看着那形状各异的饺子，又气又恼，也真的不能给他吃啊。 张婶在一旁偷笑着，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提醒我说，“太太，实在不行，你就让先生做饭给你吃吧，先生的手艺很不错的。包饺子也厉害，小时候啊……” 或许是因为这样辞旧迎新的时刻，反而更容易陷入在往西的回忆中，张婶说起了二十年前，季凉川的父母还在世时，他们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包饺子的事情。 季母手巧，各种形状的都会，季父就不行了，手法不对加上用力过猛，一直把饺子皮捏破，而季凉川长得像季父，不过手巧的部分还是遗传了季母的，当时小小年纪，就能包的很漂亮。 我也曾经吃过季凉川亲手做的东西，他在厨艺上，的确比我厉害很多。 等最后都整理好了之后，我才想起来顾南城也在客厅里，他跟季凉川不会怎么样吧？ 我连忙擦了擦手，就探着身体看出去—— 第399章 抽不出身的 客厅里，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特别是顾南城。 以前他就对季凉川有趋炎附势的心，如今自己什么都不是了，就变成了小心谨慎，甚至有些诚惶诚恐。 两人都坐在沙发上，婴儿床放在他们中间，安安看到了季凉川，立刻兴奋的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手舞足蹈的，恨不得站起来从婴儿床上下来。 因为往常在客厅，他才不用睡什么婴儿床，都是在泡沫软垫上，想翻身就翻身，想爬就爬，如果不小心走远了，季凉川还会抓着他的脚丫子拽回来。 安安毕竟是男生，自然是喜欢这种“刺激”的活动，今天躺在婴儿床上很久了，如今看到季凉川，就再也按耐不住的想要飞起来的心情。 “咯咯咯。”他对着季凉川讨好的笑着，口水都留在了围兜上，还未半岁的孩子，已经知道散发自己的魅力了。 季凉川一向自我，也不在乎顾南城，在安安对他发射眼神光波的时候，就动作熟练的将安安从婴儿床上抱了起来，先把婴儿床放一边，然后再把安安放地上。 同时，连他自己也盘腿坐下了。 顾南城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他从来没想过季凉川这样的男人，竟然还有这么生活气息的一幕。 所谓豪门的父子关系，难道不是简单的资金供给，其他都是交给妻子的吗？顶多是在孩子大了之后，关心孩子的学业成绩。 一个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男人，回到家里，却和一个奶娃娃消磨时光，对一般人而言都是带有极强的冲击感。 当我从厨房里看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恰好就是这样的一幕，季凉川宛若顾南城不存在一样，跟安安玩着翻身游戏，而顾南城却一动不动的坐在旁边，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安安的翻身技能还不是很熟练，有时候努力侧转着身体，却还是没办法翻面，就像是一只四脚朝天的小乌龟一样，逗趣可爱。 季凉川无声的笑着，而顾南城却第一次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远远地看着，也跟着浅笑了下，然后安心的继续留在厨房里，有安安在，不会出事的。 …… 约莫六点半，我和张婶忙碌了一下午的饭菜都上桌了，按照滨城风俗和市面上的基本菜色都有，安安还不能吃这些东西，只能拿着自己的奶瓶睡在婴儿床里，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热热闹闹的下筷子。 客厅的电视机开着，正在放着联欢晚会的节目，好不好看其实不重要，只是听着那些熟悉的声音，热热闹闹的音乐，给人一种节日的氛围。 或许是时间久了，顾南城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拘束，气氛温馨的开始吃饭，就连一直冷脸待人的季凉川，也放柔了自己的神色。 这一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是一变又变，可是唯一庆幸的是我们彼此都好好的，我和季凉川也还在一起，还多了一个安安。 然而在这个时候，我想起的不是无法寻觅那个孩子，而是躺在医院的江明渊。 如果今天的这个饭桌上，要是能在多一个他，那就更完美了。 季凉川最先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注意到我眼眶里的红血丝，我努力眨着眼睛，消散了水雾，对他露出了一个开怀的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听到音乐铃声，安安手舞足蹈的动了起来。 “我去接个电话。”我说着站了起来。 手机放在客厅里，我一边拿起来，一边调低着电视的声音，“喂。” “小晚姐。”电话刚一接通，女人的一声急吼就传了过来，“小晚姐，救我！求求你，快来救救我！” 是宁倩倩的声音，十分的惶恐着急。 “倩倩，你怎么了？”我来不及想自己跟宁倩倩之间的是是非非，在这个时候只是担心着，“你出了什么事？现在在哪里？” “小晚姐，求求你……一定要来救救我，我不要被抓走，我不要做流产手术，这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听别人！小晚姐，求求你快来救救我。”宁倩倩一边哭，一边对我哀求着。 而我却因为“流产手术”这四个字震惊了，宁倩倩怀孕了？ “你先冷静下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现在又在哪里，慢慢的告诉我。”我努力耐心劝说着。 宁倩倩一边抽泣，一边说，“我在xxxx，我现在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可是我爸妈就在外面，他们一定要拉着我去做流产手术，我不要……我不要，这是我的孩子……是我和……” 是她和蒋默远的孩子…… 我震惊于宁倩倩还在滨城，更是震惊于她竟然怀孕了。 宁倩倩虽然作风开放，但是骨子里其实是个保守女孩子，她的第一次是给了蒋默远，恐怕也只有蒋默远这一个男人，她肚子里的孩子必然是蒋默远的。 这是老天爷的作弄吗？ 只不过是一次折磨，宁倩倩竟然怀孕了。 我听着宁倩倩的哭声，好一会儿都没动作，那边餐厅里也停下了筷子，季凉川过来问我，“怎么了？” “宁倩倩出事了。” 太多的事情我没在当下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等我和季凉川换了衣服，上车前往宁倩倩报给我的地址时，我才开始说。 “宁倩倩怀孕了，孩子是蒋默远的。三舅舅和三舅妈都在，他们想带着宁倩倩去做流产手术，但是宁倩倩不愿意，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事情的梗概并不复杂，复杂的是这里面的内情，还有我跟宁家已经彻底恶化的关系。 就连季凉川也问我，“你真的还要趟这趟浑水吗？” 我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虽然季凉川之前就说过，人生是属于自己的，每个人要为了自己的决定而负责，宁倩倩的事情是她自己抉择，跟我不见得有多少关系，可是那天晚上…… 蒋默远在我的房间门口跟宁倩倩发生了关系，跟我的确脱不了干系，让我耿耿于怀的放不下。 我对季凉川说，“我本来就在这浑水里，抽不出身的。” 第400章 宁倩倩跳楼 季凉川目光深沉的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暗暗的加快了油门，这样的日子，马路上的车流也不多，我们行进的非常顺利，很快就到了宁倩倩报给我们的地址。 一路循着路牌找过去，刚靠近那一处，我就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碰撞声。 “倩倩，你开不开门！我今天就不信我还撞不开着门，不能抓你去医院了！你肚子里的这个野种，必须打掉，绝对不能留下来。”三舅舅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 然后是三舅妈哭泣哀求声，“倩倩，求求你开门吧，听爸爸妈妈的话，不要在任性了好不好，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真的不能留。你才二十二岁，还有很长的人生等着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的以后。听妈妈的一句劝，打掉这个孩子，我们都会陪你去医院。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去，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他们一个严父一个慈母，威逼和苦口婆心劝说都尝试了，显然没有任何的成效。 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才伸手敲门。 三舅舅过来开的门，他一看到我，脸上的怒气更盛，对着我怒吼道，“你还来这里干什么？是觉得害我们倩倩害的还不够，现在过来看笑话的吗？” 自从上次宁倩倩偷偷来了滨城之后，三舅舅对我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态度，觉得是我毁了宁倩倩。 “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我无力辩解，只能在三舅舅关门前说，“是倩倩打电话给我，让我来的。” “那又怎么样？”三舅舅冷哼着，对我嘲讽道，“这是我们宁家的事情，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快走，我们不想见到你这个灾星。” 三舅舅想再一次的关门，就在这个时候，三舅妈从走了过来。 我可没忘记曾经三舅妈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如今她这个状态，该不会是……我惊恐的想要往后退，三舅妈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 “小晚，小晚，我求求你。”三舅妈放低姿态，跟我哀求着，“小晚，你跟倩倩关系最好了，她一定会听你的话的。你帮三舅妈劝劝她，让她从里面出来，跟我们去医院。这个流产手术必须做，倩倩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绝对不能因为这样一个野种给毁了。” 三舅妈说话时，还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臂，掐的我有些疼。 我对三舅妈说，“我可以把倩倩劝出来，但是孩子毕竟是她肚子里的，做不做流产手术还是她说了算。” “孩子当然是在她肚子里的，所以你才不痛不痒，还想说风凉话是不是？你可以大着肚子跟男人结婚，我们倩倩可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我是不会同意的。”三舅妈突然一变脸，又对着我怒吼了起来。 我知道在她的心里，还是气恼我，觉得我才是毁了宁倩倩人生的人，刚才的哀求也只不过是想利用我。 我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怎么面对三舅妈的嘲讽。 而季凉川在我身后出来，一把拉开三舅妈抓着我的手，“小晚，我们走。这事他们宁家的事情，是死是活也不关你的事。宁倩倩叫你来，你也来过了，最后能做的都做了，我们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就让他们一家人自己解决。” 季凉川说的决然，拉着我就要走。 三舅妈的眼珠子颤-抖了下，这才无可奈何，又重新叫住我，“小晚！是倩倩叫你来的，你先进去看看倩倩再说，她都把自己关在里面一整天了，还说我们要是硬闯，她就跳楼。她没吃没喝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身体吃不消了，然后孩子也保不住，这不是正好，就不用你们这么麻烦还要做什么流产手术。”季凉川在我身后残忍地说着风凉话。 三舅妈就连看他一眼都不敢，只是拉着我往里面走。 那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小套房，大概是宁倩倩跟别人合租的，而另一个人已经回家过年了，所以他们这么大声吵闹，也没有别人阻止。 宁倩倩的房间在左边，房门紧闭着。 “倩倩，是我，我来了。你先开门吧。”我轻轻的敲了敲门，跟房间里的宁倩倩说着话。 “小晚姐吗？”宁倩倩反问着。 “嗯，是我没错。你现在可以开门了吗？” “小晚姐，我就只让你一个人进来，如果我爸妈也要跟着进来，我就立刻跳楼，你告诉他们，我说得出，做得到的！”宁倩倩不放心的威逼着。 我回头对忧心忡忡的三舅舅和三舅妈说，“你们也听到了，如果不想让倩倩出事，等一下她开门了，你们一定要忍住，不要刺激到她。” 三舅妈和三舅舅沉默着，显然是不同意的样子。 季凉川又冷笑了下，“跳楼也不错，这里是五楼，摔下去也不一定死，最多可能半身残废。不过无论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会流掉的，不是正合你们的心意。” 三舅妈吓到了，拉了拉三舅舅说，“好，我们不进去看，你进去跟她好好说，不要冲动，多考虑一下自己，也考虑一下我们做父母的。” 他们两老脸上的疲惫和心疼，我全都看在眼里，然后点了点头，“我会尽力的。” 这才转身又对宁倩倩说，“倩倩，我跟你爸爸妈妈都说好了，他们不进去，就我一个人进去，你可以开门了。” 好一会儿后，我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响声，可能是宁倩倩拿了什么东西挡在门后，这才开了门，也只是开了一条小缝隙。 “倩倩。”三舅妈激动的想冲上来，却是被三舅舅一把拉住。 “倩倩，开门吧。”我最靠近门边，也最清楚的看到宁倩倩此刻的模样，脸色苍白，神色-狼狈，她被折腾惨了。 宁倩倩提防着，小心翼翼的开门，让我快一点进去，然后马上关上门，将房门锁住，又用柜子拦住。 她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紧紧地抱住我的脖子，眼泪横流着，“小晚姐……” 第401章 唯一的血脉 宁倩倩悲恸的哭声刺穿着我的耳膜，将我的心紧紧的拧紧在一起，也相信这样的哭声一样传进了她父母的耳朵里，刺痛着他们的心。 最爱孩子的无非就是父母，宁倩倩的父母今天的行径虽然看起来野蛮专治了一点，可是他们的出发点全都是为了宁倩倩好，希望她的下辈子可以轻轻松松的活下去。 毕竟一个未婚妈妈并不是那么好当的，在加上宁倩倩如此不成熟的性格，几乎就是雪上加霜。 宁倩倩在嚎啕大哭的时候，我只是轻抚着她的后背，希望她可以肆意宣泄这股子沉重，等哭完了，然后在好好跟我说话。 她的哭声渐小之后，我才拉着她到床边坐下来，抽了床头柜上的纸巾给她擦脸，那一双红肿的像核桃一样的双眼，恐怕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哭泣了。 我将动作放的更轻柔些，也放低了声音问她，“倩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从头开始，慢慢地跟我说一遍。” 宁倩倩一边抽泣着，一边开始说。 自从上次蒋默远对她的“凌-辱”之后，宁倩倩是真的看清了现实，也看清楚了蒋默远对她的态度，女人最珍贵的第一次成为了别人亵-玩的对象，她殷殷期盼的爱情彻底的被掐死了。 迷茫失落之下的宁倩倩离开了滨城，回去了宁家，她消沉了一段日子，但是人都回去了，宁家父母也毫无怨言的照顾着她，希望她可以早日振作起来。 可是……宁倩倩和蒋默远真的是一段孽缘。 宁倩倩好不容易放弃了，却在两个月后发现自己意外怀孕了！ “小晚姐，知道自己怀孕后，我想了很多很多，甚至也残忍的想过要将这个孩子流掉。可是我舍不得，他是生长在我的肚子里的，是属于我的孩子啊，我有时候甚至还能觉得自己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而且……蒋默远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我只是看报纸的新闻了解了一些，你们一定知道的更多。这有可能是蒋默远唯一的血脉了。我真的舍不得……我想把他生下来。” 在确定了自己想法后，宁倩倩怕自己怀孕的事情藏不住，就在前几天再一次的离家出走来了滨城，找到了她曾经的同事，暂时跟她们借住一段时间。 可是怀孕的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被宁家父母发现了，因此他们追到了滨城来，甚至逼迫宁倩倩立刻做流产手术。 对于未来，对于这个孩子，宁倩倩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迷茫的，她唯一可以坚持肯定只有一点，她要这个孩子。 无论是为了蒋默远，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倩倩，按照三舅妈和三舅舅的态度看起来，如果你真的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第一他们不会允许，第二他们也会断了对你的经济援助，到时候就你一个人，你靠什么养这个孩子？”我沉声问道，神色凝重而严肃。 按照以往宁倩倩任性的性格，我还以为她会说找外婆拿钱，外婆肯定舍不得她吃苦，或者说还有我在，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滨城活不下去吗？ 这是宁倩倩最寻常的任性的小姐脾气。 但是出乎意料的……宁倩倩回答我说，“我去拜托了以前的老板，也说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在我的哀求下，老板愿意让我年后重新回去上班。只要上班了，我就有钱了。只要不像以前那么大手大脚，加上我存下来的一些继续，撑下去过个一两年是没问题的。小晚姐，我知道我选择了这条路，以后一定会走的很辛苦。可是我真的……真的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小晚姐，拜托你帮帮我。” 看着如今的宁倩倩，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真的自己，对着季凉川不断的哀求，无论任何条件都愿意答应，只是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我再一次的别夹在两难中，一边是宁倩倩的哀求，一边是宁家父母的压力，万一……宁倩倩以后后悔了，又会将我至于何地。 而且还有一个他们都不知道的的问题，那就是蒋家的家族遗传疾病，宁倩倩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可能遗传患病，到时候会不会变成另一个蒋默远，我们谁也不知道。 宁倩倩大概看出了我的犹豫彷徨，她用力的抓着我的手，“小晚姐，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做错了。求求你帮我这一次，劝服我爸妈吧，我真的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宁倩倩这一些话，将我原本打算说出口的话，全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在我的心里，我还是更加希望她可以不要这个孩子，虽然残忍，可是宁家父母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只要不要这个孩子，宁倩倩下半辈子可以活的更轻松，更如意。 “倩倩，三舅舅和三舅妈的性格你也清楚地，我劝他们，他们也不一定会听，我只能尽能力试一试。” “好，谢谢你，小晚姐。”宁倩倩紧咬着嘴唇，用发红的双眼看着我。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三舅妈说你这一整天都还没吃东西，你既然想把孩子健康生下来，就先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也不要再哭了，我拿些东西进来给你吃。” 宁倩倩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将眼泪擦干，“小晚姐，我听你的，我不哭。” 从宁倩倩的房间里离开，三舅妈一下子就冲了上来，追问我，“倩倩怎么样？她想通了吗？你不会是同意她把孩子生下来吧？” “三舅妈，生不生下这个孩子是倩倩自己要决定的事情，我们任何人都无法左右她的思想。我不会站在她的那边，也不会站在你们这边。我进去只是看看倩倩的身体状况。她说饿了，可以送点吃的喝的进去吗？”我说着坚决，心里却是十分的无奈。、 “不行！”三舅舅在后面厉声呵止，“她要是不打掉这个孩子，就让她在房间里饿死算了。” 宁家是书香世家，最重视的就是名声，如今宁倩倩的所作所为，让他脸上无光，除了父亲对女儿的爱，他的决定里何尝不是有父母自私的部分。 第402章 想见蒋默远 最后还是三舅妈心软了，她瞪了三舅舅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呢？倩倩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她要是饿死了，谁给你养老送终。”然后有转而对我说，“吃的喝的都有，我都准备好了，还都是热的，小晚，你拿进去把，一定要劝倩倩多吃点。孩子的事情我们再商量，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告诉她爸爸妈妈年纪都大了，希望她可以平平安安，轻松幸福活着。” 三舅妈恳切的话语，一下子就听得我心酸了。 我接过三舅妈早就准备好的保温盒，重新有回到宁倩倩的房间里，看着她多少还是吃了点，然后带着眼泪疲惫的入睡，这才出来。 我原本想送三舅妈和三舅舅去酒店，毕竟这个屋子里也没别的住处了。 三舅舅一口拒绝，“要找酒店我们自己会找，不需要你假好心，倩倩的事情都是因为你惹出来的。而且我也不去，要是我们离开了，倩倩又跑了，我们还能上哪里去找她。” 他们的憎恨是那么的显而易见，对此，我也不在说什么。 折腾了一-夜，我和季凉川也应该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季凉川，“你觉得宁倩倩的这个孩子应该生下来吗？” 季凉川没给我正面的回答，可是他从宁倩倩的生活能力，自理能力，经济能力，以及养一个孩子可能需要的钱，进行了一系列的分析，得出来的结论就是宁倩倩不具备任何一个养育孩子的能力。 换言之，他也是回答了我的问题，宁倩倩不应该生下这个孩子。 从理智上，我理解诶季凉川和宁家父母所说的一切，但是从情感上，我对宁倩倩的遭遇感同身受，而且就如宁倩倩自己所说，这是蒋默远，甚至是蒋家的最后血脉。 我挣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对季凉川说道，“凉川，我想见蒋默远。” 之前我也想见蒋默远，但是更尊重蒋默远自己的意见，不曾对他强逼过。不过这一次，我是一定要见到蒋默远，不管他愿不愿意，有些话我一定要跟他说。 “好，我来安排。”季凉川应下了。 茫茫夜色里，车子急速前进着，寒冷而萧瑟的夜，藏着多少悲伤和无奈，我只能庆幸我自己在乎的人，都在我的身边。 …… 第二天，是张婶要离开的日子。 因为前一天的事情，她特意还问了我一遍，“太太，要不然我多留两天，等过了年二十七，二十八在回去也一样的。” 我笑着抱了抱张婶，帮她拎着东西送她出门，“张婶，这一年你已经很辛苦了，你的家人也在等着你回去。我们明年见。” “太太，明年见。”张婶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看着张婶走进电梯，我才转身回房子里，只见季凉川抱着安安站在玄关，也看着张婶离开的方向，神色有些冷然。 有人团圆，就有人分别。 季凉川的效率很快，当天下午就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可以前往看押蒋默远的特殊地方见面。 没有了张婶，我们的每一次出行都必须将安安戴在身上，出门也是这样，为了多个人手，季凉川甚至将陈申也叫来了，当做是我们的司机开车。 用季凉川的话说，“反正公司已经放假了，陈申也不回美国，只是一个人在家里，就干脆叫出来给他点事情做。” “既然如此，为什么昨天吃饭你不叫他？”我问道。 “叫了，但是他拒绝了。”季凉川说起这件事情，好像觉得脸上无光一样，还带着一些窘迫。 见到陈申时，他第一次没有穿正式的西装，是一身运动风装扮，也没有用发胶固定头发，细软的发丝垂落着，他本就清隽，有了刘海的修饰后，更是显得青年感十足。 我因此多看了几眼，似有似无中，竟然觉得陈申这副样子，跟往常洗完澡出来随意擦着头发的季凉川有些相似。 在简单打了招呼后，我们就上路了。 对于这次出门，安安似乎很兴奋，我抱着他坐在后座，他还是扭着身体想看向窗外，一边留着口水一边笑着，而且恨不得将脸贴在窗户上的样子。 我抓回来了几次，可是安安还是不老实，一次次撑着身体靠过去。 后来是季凉川看不下去了，从我手里将不安分的小家伙抱了过去，果然还是男人更具威严一些，到了他的怀里，安安虽然还是眼巴巴的看着窗外，却不在扭来扭去。 这种差别待遇，我看着“气不过”，伸手掐了掐安安小脸蛋。 小家伙就像是知道我“生气”了一样，吧唧吧唧着嘴-巴，对着我讨好的笑着，十分完美的利用了自己的长处。 陈申通过车内后视镜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无声的浅笑着，调侃道，“安安现在这么点大，就已经是个鬼灵精了，等他长大了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无辜少女。” 听他这么一说，我和季凉川都笑了。安安看着我们笑了，也跟着一起笑了。 我从以前就觉得安安有一种魔力，改变着我们每一个人。 或许宁倩倩肚子里的孩子，也有着这种魔力，也在改变宁倩倩本人。 行车良久，我们终于到了目的地，刚一靠近，就有一股令人战栗阴冷寒气袭来，这种地方，就算不是疯子，也会被逼成疯子。 我不想让安安太靠近，孩子比我们大人更敏-感，说不定会吓到他，所以最后是陈申陪着我进去，季凉川留在车里照顾安安。 他们准备了一间会客室，而所谓的会客室也就只是一件四四方方的小房间，只允许我一个人进去，陈申只能在门外等我。 小房间里，四面都是白色的，中间放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墙壁上都是摄像头，一股被人监视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在房间里坐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听到了一些声响，门突然的被打开，两个穿着威严制服的人压着蒋默远进来。 蒋默远穿着一身全白的衣服，双-腿上和双脚上都铐着手铐、脚链，他清瘦了很多，神色茫然，一步一步走地非常的迟缓，就好像是一个无意识的木头人一样。 “默远……”我怕惊扰了他一样，叫的非常小声。的 蒋默远好似没有听到，漠然的从我面前走过，在位置上坐下来。 第403章 这样的怪物 砰地一声，房间门最后关上了，就剩下我和蒋默远两个人。 我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清瘦却还是英俊的男人，也仔细的凝视着那一双没有一点亮光的眼眸，分不清如今在我面前的蒋默远，到底是哪一个蒋默远，是存着最后一点善心愿意帮我的那一个，还是偏执又疯狂只知道占有的那一个。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我，许久，还是我先打破了沉默，“默远，你过的还好吗？” 在这种地方，恐怕没有什么好还是不好的。 蒋默远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终于动了动，抬眸看向我，迷雾一般的视线里也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直接说吧，你来找我干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好似很久都没说话了，如今才第一次开口。 如此的语气，我恍然如悟，如今的蒋默远不是我最熟悉的那个蒋默远。 见我好像是有一丝遗憾，他立刻冷笑着嘲讽，“你以为曾经的蒋默远还会活着吗？就是‘他’明明答应了我去死，却出尔反尔，硬是出现救了你，才害的‘我’这么惨，被困在这种地方一辈子出不去。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至于你……” 蒋默远突然对着我扑过身来，要不是他的手上铐着手铐，我几乎以为他是想冲过来掐住我的脖子。 我哆嗦了一下，蒋默远却紧盯着我不放，眼眸里的混沌尽褪，泛着寒光闪过一抹残忍。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找我干什么吗？原先只是申请，一次次的被我拒绝，你现在终于忍不住了，所以强迫我不得不见你。顾晚，你这么做不就是想从我的口中知道那个孩子的下落。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只要‘我’还活着，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的！我要你们一辈子都活在担心害怕中，永远都无法安心。只有这样，你才会一辈子都记得我蒋默远！” 蒋默远的确说对了，我起先想见他的确是为了询问那个孩子的下落，但是我今天来，却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是为了他和宁倩倩的孩子。 过多的解释也毫无意义，我干脆直接问他，“你还记得宁倩倩吗？” 蒋默远眉心一蹙，含着厌恶的语气说，“那个像疯子一样、死缠着我的臭丫头？” “对！就是他！不过你没有权力批评她。宁倩倩喜欢你，她起码没有伤害任何人，而你呢，做了多少的错事。”我斥责着，在心里压抑许久的怒气全部都冲上来了。 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那个下落不明的孩子，也是为了如今的宁倩倩。 “蒋默远，你听好了，我今天来就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情。宁倩倩怀孕了。”我沉声说出这个实情。 蒋默远一怔，脸上的神色是显而易见的迟钝了下。 “她怀孕了，是你的孩子。她想生下来。”我加重了语气，又把这件事情重新说了一遍。 蒋默远在回神之后，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一个愚蠢的疯丫头。”他笑的前俯后仰的，脸上尽是讥讽的神色，“竟然还有人想生下我的孩子，她是多么的愚蠢，难道她不担心生出一个像我这样的怪物吗？” 他不仅嘲笑着宁倩倩，也嘲笑着他自己。 “你如果是来询问我的意见的，那么你回去告诉他。打掉！我蒋默远不需要有孩子，而她宁倩倩也不配生我的孩子。”蒋默远在笑完了之后，突然黑下了脸，面无表情的告诉我这些话。 打掉…… 他怎么可以没有一丝犹豫的，轻而易举的说出这些话来，他就算对宁倩倩没有感情，难道连最基本的父子亲情也没有了吗？ “蒋默远，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你知不知道倩倩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受了多少苦，甚至不惜的以跳楼，用自己的生命跟自己父母抵抗，就是想保住这个孩子。你真的忍心……” “够了！” 在我还在继续往下说的时候，蒋默远突然的一声怒吼，“这些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做的，又不是我逼她的，管我什么事情！” 我看着蒋默远，听着他说出如此无情无义的话，我的心……彻底的凉了。 蒋默远站了起来，甚至不愿意看我一眼，就往门边走。 他一动，监视器里的人就看到了，立刻有人打开门，问他要干什么，蒋默远不愿意回原位坐好，就只能被他们压迫着带走。 “顾晚，我再说一遍，我蒋默远不需要有孩子，做女人做的像她这么愚蠢，也真的是可笑了。” 这是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其他就剩下一个逐渐走远的背影，越来越远，我仿佛有种感觉，这将会是我和蒋默远的最后一次见面。 从那个地方离开，我全身冰冷的怎么也暖不起来。 刚靠近车边，我看到季凉川坐在后座，他的手里抱着睡着了的安安，他靠着座椅闭目养神，我能拥有这两人，是何其的幸运。 我一上车，季凉川就发现我神色不对，没问我什么，只是让我先上车，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抓着我冰冷的手指，“怎么手指这么冰？是冻到了吗？” 感觉到他的温度，我强烈的索求着，不顾陈申也还在车里，就主动抱住了季凉川。 季凉川将安安换了一个位置，能让我更方便的抱住他。 我靠在他温暖的身上后，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一边哭，一边说，“蒋默远说他不要孩子，他让宁倩倩把孩子打掉。” 这样的话，我也只能告诉季凉川了，绝对不能跟宁倩倩说。 季凉川轻拍着我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等我激动又悲凉的情绪下去了，他才开口道。 他说，“蒋默远的决定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嗯？”我虽然已经冷静下来了，却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季凉川说，“宁倩倩跟她父母的矛盾就是在孩子的问题上，从实际情况上来说，我也赞成她父母的观点，万一她现在想留下孩子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就连蒋默远也亲口承认不要孩子，说不定她就会改变心意，也说不定这就是蒋默远的用意。” 有时候，无情最是多情。 第404章 无情也多情 有时候，无情最是多情人。 我真没想到，蒋默远如此的用意，我一时间竟然没明白过来，还是由季凉川提醒我才有此恍然大悟。 但是季凉川又是怎么会懂蒋默远这种的看似绝情，其实何尝不是给宁倩倩置之死地而后生机会的做法。 我下意识的，就将目光看向了季凉川刚毅的下颚，会不会是季凉川曾经也想过这样的做法，比如当初知道我怀孕后，他的第一决定是不要这个孩子。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必然会成为季家老爷子的猎物，说不定就是下一个祭祀品。 与其在那个时候面对孩子悲惨的结局，还不如由他自己做这一件残忍的事情，或许伤心欲绝还可以少一点。 每一个看似简单的决定后面，却蕴藏着每个人心中太多沉重的束缚。 与此同时我想起的是蒋默远说的那句话。 【竟然还有人想生下我的孩子，她是多么的愚蠢，难道她不担心生出一个像我这样的怪物吗？】 他用那么戏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将自己称作为怪物，就是他对自己人生的自我评价。 蒋默远虽然做了很多错事，折磨了很多人，但是我还是隐隐的相信有些事情也并非他本意，他甚至也是苦苦的折磨他自己。 因为自己经历了这样的人生，才知道痛苦，才不想有一个孩子，说不定会走上跟自己一样的路。 因此……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就送他走吧。 …… 从蒋默远那里离开后，我们又重新去了宁倩倩的住处，蒋默远的这个决定她应该是无法接受的，可是她有这个知情权，我必须要告诉她。 上楼前，安安还是睡着的，季凉川不放心我一个人上去，因此将睡着的孩子交给陈申。 陈申手足无措抱着孩子，沉稳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惊慌的神色，连连说，“我今天只是来帮你们开车的，可不包括带孩子。而且我一个未婚单身男人，怎么可能会照顾孩子。” 季凉川不急不缓的瞅了他一眼，“安安睡着了，只是让你抱着他而已，你怕啥？怕尿你身上了？放心吧，他穿着纸尿裤呢？” 季凉川的这个冷笑话显然一点也不好笑，因为陈申的脸色变得更加的窘迫了。 陈申见季凉川“见死不救”，因此将求救的眼神看向我，“小晚，你真的放心把孩子交给我吗？反正孩子不吵不闹的，你们干脆带他上去不就好了。” 带上去是万万不可得，就三舅舅和三舅妈昨天的态度，季凉川护的了我我，就护不了安安，相对而言还是交给陈申更放心点。 我正穿着下车的外套，一边整理，一边说，“安安大概还要半个小时才会醒。如果他醒过来哭了，你就喂他喝奶。如果不喝奶，你就检查他的尿布。如果还是不行，再给我们打电话。陈助理，虽然你的业务能力超群，但是也是时候增长一些这方面的能力了。” 陈申听我这么一说，脸色变得越发窘迫了，“我是做助理的，又不是做奶爸，根本不需要……” 就在这个时候，安安在陈申的怀里扭了扭身体，像是要醒过来的样子。 陈申吓了一跳，立刻就闭上了嘴巴，虽然很慌乱，但是毕竟是从危机中历练出来的男人，立刻学着季凉川之前的样子，轻轻的晃动着手臂，诱哄安安继续睡下去。 任何一个人都有慈爱的一面，就看有没有这个机会表现出来。 我见状如此，就分外安心的跟季凉川一起下车。 宁倩倩的屋子里，情况还是跟昨天晚上差不多，三舅舅和三舅妈一脸愁容的坐在客厅里，而宁倩倩将自己所在房间里，她们之间的对峙没有任何结果。 不过是一个晚上，但是三舅舅和三舅妈看起来就跟是老了十来岁一样，身上的精神气都垮了，偏偏如今靠近喜气洋洋的节日，令这样的气氛更显悲凉。 对于我的出现，他们两老不再像昨天晚上那样那么激动，三舅舅更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 三舅妈马上拿出一个装着饭菜的保温桶递给我，“小晚，倩倩现在唯一会听的就是你说的话，无论怎么样，你都劝劝她，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如果……如果她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我们再好好谈。” 我接过三舅妈递给我的东西，在话语间听得出来三舅妈的态度不再像昨天那样坚持了，是什么令她改变了却不得而知。 “不可能的！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生下来！”三舅舅冷不丁的在这个时候说，依旧是那样的决绝。 三舅妈随之眼眶一红，立刻瞪了三舅舅一眼，带着哭音说，“难道你真的想逼死我们的女儿吗？” 我安慰了三舅妈几句，然后才进了宁倩倩的房间，原本以为房门还是紧闭着，可是转动了一下门把才发现并未落锁。 “倩倩，我进来了。”我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宁倩倩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连嘴唇上也没有一点的血色，听到我的声音，她才缓缓地动了动眼皮，睁开双眼看向我，虚弱的说，“小晚姐，你来了。” 她挣扎的想要坐起身来，我这才看到她撑在床上的手腕，纤细白皙却裹着白色的纱布，上面甚至还渗出了血液，猩红色的。 我惊恐的靠近，先扶着宁倩倩靠着床头做下，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抓着她的手腕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你昨天晚上做傻事了？” 只是看着宁倩倩闪躲的眼神，不用听她的回答，我就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 她已经试图自杀一次了，怪不得三舅妈的态度会有如此明显的转变。 “你怎么这么傻，你要是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还保得住。”我想训斥，但是看着宁倩倩这样，又还怎么说得出重话。 宁倩倩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反而是有些发急的问我，“小晚姐，你今天又来了，是不是有默远的消息？你是不是去见过他了？” 第405章 爱的那么深 这一点，倒是真被宁倩倩猜对了。 “嗯。”我点头，“我刚才去见了蒋默远，刚从他那里回来。” 宁倩倩之前茫然若失的眼神一下子就亮起来了，激动的问我，“他说了什么？他知道我怀孕的事情了吗，他的态度怎么样？他是不是想要这个孩子？” 这一刻，我几乎可以想象出宁倩倩关于美好未来的想象，如果蒋默远想要留下这个孩子，肯定也会成为她的坚持。 一个二十二岁，人生才刚刚开始的女孩…… 我对宁倩倩殷殷期盼的眼神，有那么一闪神的功夫，是不忍打破她美丽的幻想。 可是我们每一个成年人，都应该经历过现实的残酷，然后才能更好的成长。 我先抓着宁倩倩手臂，防止她万一乱动又拉扯到伤口，才开口说，“蒋默远他说不要这个孩子，让你打掉。”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这么说的。这说不定是他最后的孩子了，他可以不要我的爱，可以不对我好，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不愿让我留下来。” 就如同我之前所预料的，宁倩倩抗拒的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开始用力咆哮和挣扎。 房间外三舅妈听到动静立刻靠近过来，担心的喊着，“倩倩，倩倩，你怎么了？别怕，妈妈在这里。” 季凉川挡在门外，没让她进去。 而我努力的想制止住宁倩倩的抗拒，但是力气抵不过陷入癫狂的她，只能趴在她身上，用全身的力量将她压住。 “呜呜呜……小晚姐……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我想要的……想要这个孩子……”宁倩倩不再挣扎了，眼泪却停不下来，哗啦啦的留着。 我曾经以为宁倩倩对蒋默远的感情，多少是有些少女怀春的悸动而已，等她遇见其他更好的人，就会转移目标，但是经由孩子这件事情，我才发现我太看轻宁倩倩了。 要不是爱的那么深，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替他生孩子，想留下他的血脉。 “倩倩，你听我说，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你听了这件事情之后，在重新决定是不是要生下这个孩子。”我直起身体，替宁倩倩拉了拉被子。 看着她绝望的流泪，也跟着心痛着，然后在一字一句，将蒋慎行家族的遗传疾病说了出来。 “倩倩，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是觉得你有知情权，而且也应该更全面，更慎重的考虑清楚，你的孩子有很大的几率会遗传上这种疾病。” 对于如此深藏的秘密，宁倩倩的反应却不如刚才那么激动，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多少起伏，她眼眸含泪，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良久，才说了一句，“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错愕着，我都是在那么后来才知道，宁倩倩又是在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一开始，其实我就有这种感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后来我去调查了很多资料，看了很多书……我告诉过他，我可以接受的，虽然‘他’爱着你，可是哪怕其中一个‘他’愿意爱着我，就够了……”宁倩倩断断续续的说着话，然后沉沉一闭眼，眼泪流下的同时，放在腹部上的手，无声的捏成了拳头。 因为爱他，所以眼里心里全是他，所以能更容易的发现每一个“他”的不一样。 我的心也跟着沉甸甸的，“倩倩，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最后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可是你也要多考虑你的爸妈，他们真的很爱你。就算是想留下这个孩子，也坐下来跟他们好好谈，不要用自残的方法伤害自己，也伤害了别人。” 这是我最后说的话，宁倩倩没回答我，但是我相信她听进去了。 当我走出房间，三舅妈期待的看向我，但是我只能无奈的摇头，说道，“三舅妈，倩倩其实比我想象的更成熟，也更勇敢，你们先不要急，静下心来跟倩倩好好谈，她一定会明白你们的苦衷的。” 或许是我现在也身为父母，所以更加体谅，也更加明白父母对孩子的爱。 在离开的路上，我问季凉川，如果我们有一个女儿，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们的孩子上，他会怎么样？ “不可能。”季凉川回答的十分干脆利落。 “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不明白的反问。 “我绝对不可能让我的女儿爱上这样的人，他一出现，我就会让他消失。所以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季凉川说话时，有些狠厉，带着一些危险的气息。 本来也只是一个假设的问题，所以他的回答也并不重要。 只不过一想到自己如果有个女儿，我就想起沈清姐的蔓蔓，那个有一双特别黑亮眼眸的小女孩，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不要再生病了，可以向安安这样的健康。 见我不说话了，季凉川倒是低眉瞅了我一眼，目光玩味，“怎么了？难道你想再给我生个女儿？” 我抬眼看向他，他的双眸里，除了调侃之外，似有似无的也带着一点认真，我扬唇浅笑了下，然后才低下头。 季凉川一怔，问我道，“你是默认了吗？答应了？”他隐隐的有些激动。 我却不再回答，反而说，“快走吧，安安应该醒了，也不知道陈申怎么样了。” “顾晚，你刚才明明就是笑了，我就是当你答应了。你还欠了我一个女儿。”季凉川紧紧地牵着我的手，霸道说道。 在欢乐和谐的气愤之下，我们之间仿佛有一种默契，谁也不主动提起那个消失不见的孩子，并不是我们不想念，只是不忍说出来伤害自己，也伤害对方。 回到车边，我和季凉川正好看到的陈申用一种怪异的姿势再给安安换尿布，凝眉沉思，额头上都出了汗水了，这副样子，可是比处理最难的公事还要难。 他一看到我们，就跟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季凉川立刻接下了他手里的工作，动作熟练的演示了一遍什么叫做正确的换尿布步骤。 第406章 是最后一次 张婶说，将不好的留在去年，新的一年才会变得更顺利。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句话，当天晚上，当我们正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季凉川接了一个电话，注意到他迅速低沉的面色，我将安安抱走，让他专心的讲电话。 约莫五六分钟后，季凉川放下了手机来到厨房，先从我的手里接过安安后，才跟我说，“蒋默远死了。” 我当时正在抽屉里拿着筷子，突然的怔住了，手一松，筷子就掉在地上，好在不是什么碗筷之类的易碎品。 我深吸了一口气，才紧缩着心口直起身体来，面色苍白的可怕。 季凉川让安安趴在他的肩膀上，没看向我们。继续往下说，“刚才看守所的人打来电话，在我们早上离开后没多久，他就自杀了，经抢救无效，正是被宣布死亡。” “死了……竟然死了……”我身体发软的厉害，觉得有些撑不住，立刻拉了椅子坐下。 季凉川倒了一杯热开水，放到我面前，无声的等着我恢复过来。 对于蒋默远，我爱过，恨过，到最后真相大白之后，我释怀了，除了无辜受到牵连的江明渊之外，我都对他的所作所为放下了，甚至觉得他的人生充满了可悲。 可是他却死了，就这样自杀了。 我们今天是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说话…… 等我气息稍稍平稳后，季凉川才继续往下说，“蒋默远在临死前留下了遗书，或者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遗嘱，他将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都留给了宁倩倩。” 这一件事情，无疑是加重了我的负担。 如果不是我今天去见了他，说了宁倩倩怀孕的事情，蒋默远说不定不会死的。 我全身发冷的厉害，想伸手去拿季凉川给我倒的热水，手指却颤-抖的厉害。 季凉川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伸过来牵住我，“小晚，蒋默远的死不是你的错。他这样高傲的人，不可能会甘心一辈子都束缚在那种地方。但是这一切都是他必须接受的惩罚。他肯定是很早就有了轻生的想法。” 而我今天说的事情，却意外成了他的触发点。 明明是这么喜气洋洋的佳节，为什么悲伤地事情越来越多，宁倩倩的孩子悬而未决，如果她知道蒋默远死了，还留了遗产给她，更是会不愿意放弃这个孩子的。 我乱了……一切都乱了……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在草草的吃了晚饭后，我都没收拾，季凉川抢过我手里的活，让我去陪着安安，剩下的事情交给他来做。 我心不在焉着，已经在水槽里摔碎了一个碗，因此就听了季凉川的安排，从厨房里离开。 这一夜，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要不就在好不容易睡着后，做起了梦。 我梦见自己跟蒋默远的第一次见面，梦见他逼问我跟他上-床的人是谁，梦见他在掉落山崖时候将我推出了车外……也梦见，有孩子的哭声，一直一直的萦绕着。 冷汗淋漓的从梦境中醒过来，我便再也睡不着了。 季凉川也被我一直干扰着，也是怎么都没睡好，而安安大概是察觉到我的情绪，因此被感染，也嘤嘤哭泣着，怎么也停不下来。 我下床抱着安安，对季凉川说，“你接着睡，我带安安去客厅玩一会儿。” 季凉川摇了摇头，跟着我一起下床去了客厅。 此时接近凌晨三点，冬天的天色很暗，从客厅的落地玻璃望出去，外面漆黑一片，甚至带着一些浓雾，根本看不见意思光亮。 “我们明天接蒋默远出来吧。”季凉川跟我并肩坐在一起，让我可以靠在他的身上。 “好。”蒋默远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他的身后事也就是我们需要处理的，季凉川肯主动提起这件事情，我已经很满足了。 等把安安哄睡着了后，我们也没回房间，就坐在落地窗户前，看着外面的天色，从黑暗到昏暗，到出现第一缕亮光。 有些事情，终会过去的。 …… 第二天，在季凉川的安排下，我们领取了蒋默远的遗体，他选择了一种非常残忍的自杀方式，将磨尖的牙刷，直直的戳进了自己喉结的下方。 就算有医生做了处理，那个位置上还是一个血窟窿。 在逼近死亡同时，他感受到的痛苦也可想而知，但是这样的方式，也是最能确保死亡的，可见他求死决心的坚决，一点也不想被救。 在我的要求下，季凉川请了一个遗体美容师，替蒋默远进行了最后的处理，让他可以体体面面的走。 火化，落葬，约莫到了下午，我们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事情，既然他想走了，那么就让他最快的，毫无牵挂的离开。 原本这件事情我暂时不想告诉宁倩倩，然而就在墓地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宁倩倩的电话。 宁倩倩说，她和三舅舅、三舅妈进行了又一次的谈判，终于劝服了他们。他们同意她把孩子生下来，但是这个孩子只能姓宁，她以后也必须在他们身边，不准再离开。 “小晚姐，我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但是现在能留下这个孩子，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谢谢你。我们现在在从机场，要回去了。” 这一次回去，宁倩倩恐怕是此生都不会来了。 而蒋默远的生死，其实对她而言，也毫无意义了。 因此我选择什么都没说，只是祝福她一帆风顺，可以生一个健康的小宝宝。 至于蒋默远的遗产，或许可以等孩子大一点，然后在给孩子吧…… 挂了宁倩倩的电话后，我让季凉川改道去了医院，他问我，“你想去见江明渊？”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江明渊应该是一个比蒋默远更陌生的人。 我用力的点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也应该好好地，跟江明渊“谈一谈”，他睡了这么久，也应该要醒过来了。 所有的不幸都在这里结束吧，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可以迎来新的生活，新的旅程。 第407章 等他醒过来 有些感情，它出现的突然，却存在的刻骨铭心。 当我和季凉川到了医院，看到江明渊的病房里，那个好似一直都没有消失的身影，瞬间我的脑海里就浮现了这句话。 自从江明渊出事以后，一直都是乔爱花在他身边细致入微的照顾着，她甚至将冰冷的病房装点的跟一个家一样，就算江明渊是昏迷的状态，也希望他可以有舒适的感觉。 而我每次来看望江明渊，不出意外的，都可以看到乔爱花的身影。 对于在这段感情外面的人而言，江明渊之于乔爱花，如同蒋默远之于宁倩倩，他们看起来甚至没有过多的交集，只是一时的悸动，却要在这段感情中托付一生，好似情感的基础有些轻薄。 但是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们只是外人，真正深陷其中的人是他们自己。旁观者的角度或许更加清晰理智，却也更加的无情。 那一根枷锁是锁在他们身上，并不是我门。 而且反过来说，我和季凉川，在他们眼里，会不会也是这样子？ 我站在病房的门外，一时间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往里走，怕惊扰了里面的两人。 乔爱花正站在病床边，低俯着身体，靠近在江明渊的脸侧，手里拿着一把剃须刀，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替江明渊清理着脸上胡渣。 一样的事情，我也曾经替季凉川做过。 那时他也是一样的昏迷不醒，我每一次做这一件事情都怀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一种是庆幸他还活着，所以新陈代谢还在，胡子也还在长出来；另一种是在悲凉，你明明还活着，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看我一眼，跟我说说话。 那股沉重的悲伤再一次涌动在我的身体里，季凉川敏锐的察觉到我气息的微变，伸手过来牵住了我冰凉的手指。 我双眼看着病房里，意识却沉浸在回忆中，小声跟季凉川说，“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也帮你做过一样的事情。但是你不过一个月就醒过来了，可是江明渊……” 江明渊已经睡了太久太久了，时间越是长久，他以后醒过来的希望也越是渺小。 从某个出发点上，我甚至希望乔爱花可以薄情一点，利己一点，就此放下吧，她以后说不定会遇到更好，更适合的男人。 乔爱花很专心在她手里的事情，所以连我们站在病房外偷看也没察觉到，一边清理，一边跟江明渊说着话，生活的事情已经说过了，因此她挑着新闻上的事情说，哪怕只是一家微乎其微的小事情，她也乐意分享着。 等清理的差不多了，她拿着东西站起身来，打算转身进入洗手间，这是才注意到站在门外的我们。 乔爱花双眼一亮，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小晚，你又来看明渊了。” 这一阵子以来，乔爱花的身形一直都在消瘦，曾经的圆润和娃娃脸都不见了，如今完全是一个纤细苗条的女人，甚至有些过分的清瘦，看着令人心酸和不舍。 比起现在的模样，我当然还是更喜欢丰腴圆润时候的她，虽然还是一样的笑容，可是以前的无忧无虑不见了，如今带着怎么也消散不了的悲伤。 但是这些事情我统统不能说。 只能回以她一抹温柔笑容，往病房里面走的，然后跟乔爱花聊起了江明渊的病情。 依旧还是老样子，不过对于现阶段的我们而言，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了。 乔爱花一直浅笑着，看看我，又看看江明渊，“小晚，明渊要是能感觉到你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当时看我的那一眼，几乎有种令我无地自容的感觉。 我和江明渊之间道不明说不清的关系，直到出事前还是隔着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我也不希望捅破。但是就算如此，也不影响江明渊全心全意为我着想的心。 无论是顾氏集团的事情，还是后来受到蒋默远的暗算……都是我欠了他的，这辈子已经注定无法偿还了。 季凉川在我身后，也默默地将我的反应看在眼里，我却无法解读出他在想些什么。 “爱花，马上就是春节了，你不打算回家吗？”我关心的问道，乔爱花家里虽然移民了，可是到底还是中国人，最重要的春节不可能不重视。 乔爱花回答说，“今年不回去了，我已经跟家里人说好了。因为过几天，就要要去美国。” “美国？”我诧异道。 乔爱花疑惑的看向我，又扫了我身后的季凉川一眼，才开口说，“难道凉川没告诉你吗？” 我困惑的目光也随之扫过着两人，他们这是藏着什么事情，故意瞒着我吗？ 乔爱花在此时说，“凉川利用他在美国的人脉，找了一个世界顶级的医生，这个医生对江明渊类似的病情很有研究。所以不仅是我去美国，也会带着他一起去。” 这一切都是季凉川安排的……？ 我对这件事不仅是疑惑，更多还是震惊，他替江明渊想办法医治，肯定还是为了我，既然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季凉川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开口道，“一开始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失望，万一结果不尽如人意呢？后来没告诉你，是最近的事情太多，光是一个蒋默远就够让你烦恼的了。而且这边有乔爱花在，可以放心的交给她处理。” 听了他的解释，我心口一紧，又跟着一暖。 他总是这样，明明是为了所有人好，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却什么都不说。 乔爱花也说，“小晚，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明渊的。按照我们传过去的资料，对方医生说可以进行手术，说不定有醒过来的机会。所以我才决定带明渊过去，当然是越快越好，原本是安排在年后的。” 醒过来的机会…… 这几个字无疑是最璀璨的希望，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想放手，如果江明渊可以醒过来，我甚至愿意用自己作为交换。 我最后紧紧的握着乔爱花的手，“爱花，明渊就交给你了，谢谢你。” 第408章 都会过去的 乔爱花说她还想陪江明渊一会儿，晚点再走，因此还是我和季凉川两个人从医院里离开。 在最后快要走出医院大厅的时候，突然前方有黑压压的人影过来，季凉川当下拉了我一把，将我们两人都掩藏在阴影下。 这个时间医院的人不多，所以那群人的阵仗显得特别的醒目，等一靠近，我就看到了被簇拥在人群中心的季博青。 季凉川眼尖，应该刚才就看到了，所以才拉着我不放心的隐藏在角落里。 那群人快速的从我们面前走过，季博青的脸也因此一晃而过，依旧是那么阴霾密布，笼罩着一股冰冷的黑气，让人无法靠近。在林珊珊再一次的消失后，他似乎又变了。 等我回神后，发现季凉川还怔愣着没动，我回头看他，注意到他紧盯着季博青刚才离开的方向。 电梯的显示板上，一个个代表楼层的数字跳动着，最后停在某个数字上，那是医院的最顶楼。 季博青在这个时候带着一群人上去，这是又在计划什么吗？想跟季家老爷子发生什么吗？ 而我最关心的，还是季凉川在乎吗？ “凉川，你要不要上前看看？”我小声的问他。 对季凉川而言，季家老爷子的确是害死他父母、毁掉他家庭的凶手，但是不可否认的，季家老爷子也是他的亲人。他放弃了原本的复仇，多少还是对曾经的事情释怀了，也是对季家老爷子释怀了。 如今我们明确的知道季家老爷子是被季博青给囚禁了，季凉川的心里真的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吗？ 亲人的枷锁，过去的仇恨，我不知道在季凉川的心里孰轻孰重，也因此无法断定他心里的想法。 “不用，我们走吧。” 季凉川在沉默后断然拒绝，然后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腕离开。 一路走到停车场上了车，季凉川的身上还是像被一股沉重的气息压迫着，低沉的喘不上气。 因此他的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良久都没发动车子，我也不催促，无声的陪伴着，等着他气息逐渐平稳下来。 良久，他终于开口，“刚才的那些人里，有几个是律师，其中有一个还是爷爷的专属律师。” 季博青在这个时候找了律师来，有一个很大的可能就是季家老爷子真的不行了，他要趁着这个机会，得到所有的东西，不仅仅只是季氏集团而已。 我们明明距离这件事情这么近，但是却选择了置之不理，这也是季凉川在不断受到良心谴责的原因。 “我不想救他……”季凉川低沉的声音里，沉重的全是痛苦，“我有时候甚至想借季博青的手杀了他，我没放下，其实我的心里根本没放下。” 我眼睁睁的看着高大的男人在我面前崩溃，我的心也跟着一起伤痛着。 悄无声息的，我伸手过去，将季凉川的肩膀紧紧的抱住，就算我不如他高大，也不如他健壮，但是在这一刻，我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他的依靠。 “凉川，都会过去的……” …… 我们回到家里的时候有些晚，家里天翻地覆着，随地都扔着一些杂乱的东西，到并不是因为有小偷，而是…… “你们终于回来了。”听到开门声，陈申像是听到了下课铃声的学生一样，飞奔的冲了出来。 今天我和季凉川奔波一天，无奈之下就只能继续让陈申过来做奶爸，把照顾安安的大任托费给他。 他此刻身上穿着一套灰色的运动服，可是东一块西一块都沾着痕迹，身上甚至还有一些粉末，看起来应该是奶粉。 季凉川皱了皱眉，对陈申说，“你就这样出来了，安安呢？你把他放在哪里了？” 陈申刚瘫软在沙发上的人，一下子又弹跳了起来，慌慌张张的说，“安安吐奶了，我刚才正把他放在床上换衣服，该死的，不会出事了吧？” 季凉川面色一沉，陈申脸色一变，两个男人统统快我一步，先往房间的方向冲了过去。 我无奈的被他们甩在身后，追着他们的背影跟了上去。 他们两人身形高大，一下子就把门边给堵住了，我透过两人间的缝隙才看到里面的情景。 房间里也是一团乱，随着丢着刚刚脱下的衣服，而全身光溜溜的安安就躺在大床的中央，一点事情也没有，而且表演着高难度的体操动作，抓着自己的脚丫子在不断啃咬着。 安安看到季凉川，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甚至发出咯咯的笑声，手臂一挥一挥的，像是在招呼季凉川过去。 虚惊一场，陈申的肩膀立刻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垮了下来。 “真的是有了爸妈就不要叔叔的臭小子，这里都交给你们了，带孩子真的比上班还累，我要去休息。”陈申侧转着身体离开，还不忘埋怨的瞪了安安一眼，看来他今天真的是被折腾惨了。 在季凉川进去之后，我也跟着一起进去，他帮安安穿着衣服，我则收拾着房间里东西，将要清洗的衣服，要丢掉的垃圾，全部都分类处理。 “你先别忙了，剩下的我来收拾。”季凉川帮安安换好衣服后，跟我说着。 “没事，我不累。”最近张婶不在了，又频频出事，我才终于体会到一个人带孩子的辛苦，好在还有季凉川搭把手。 我收拾着房间，季凉川也没在阻止，抱着安安去了客厅。 但是等我收拾好了之后再出去，却看到陈申躺在沙发上，安安趴着他的身上，他长手长脚的，陪着安安玩举高高。 而季凉川挽起了袖子，正在收拾客厅里的东西。 如今看起来如此居家的两人，跟在公司里杀伐决绝的样子判若两人。 当再一次将安安举高高，安安兴奋的笑的好大声，而嘴里含不住的口水也低了下来，就正落在陈申的脸上。 他脸色一阵涨红，有苦说不出，真恨不得现在就把手里的小家伙给扔了，可是又不行。 我看着这一幕，也噗嗤一身笑了出来，安安大概是替我来报仇的，才故意这么折磨着陈申。 第409章 全新的旅程 “活该。”季凉川也正巧看到了这一幕，声音含笑的嘲讽着。 陈申神色愠怒，抱着安安坐起身来，对着季凉川要挟道，“我照顾了你儿子一整天，还被你儿子吐了口水，你就这样对我？季凉川，以后别指望我来替你照顾孩子。” “哼，爱来不来。”季凉川根本不为所动，继续将客厅恢复原状。 陈申更是被他一句话堵住，心里压着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陈申，谢谢你。”最后还是我当了和事老，上前从陈申的手里接过了安安。 平常一直就最粘我的小家伙，竟然对陈申恋恋不舍着，犹豫了一会儿，才最后投入我的怀抱中，这可是让我一个当妈的有些心酸。 我拍了怕安安的小屁-股，表示自己的愤怒，小家伙跟个鬼灵精一样，靠在我的耳边咯咯的笑着。 如此一来，什么怒气都没有了。 “唉，还在果然还是最喜欢妈妈。”陈申突然感慨着。 “你要是羡慕，不如自己也亲生一个，养一个最喜欢爸爸的孩子。”我突然调侃着陈申。 陈申当下面色一僵，连连摆手拒绝，“算了，养孩子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一天已经这么辛苦了，要是一辈子，我肯定会疯的。” 我无声的笑着没说话，陈申是还没遇见对的那个人，如果他遇见了，就会明白，像我，像宁倩倩，像乔爱花一样的感觉，明白想替对方生儿育女的心情。 晚上我留陈申下来吃饭，吃饭间，季凉川接了一个电话，还特意避开去了书房接的。 我当下就想到了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一幕，难道真的是季家老爷子出事了吗？ 不过季凉川没说，我也没问，生活还是按照以往的节奏继续下去。 晚上临睡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问季凉川，“凉川，你看到过我的手机吗？自从上次跟宁倩倩通过电话后，我好像就找不到了。” “没看到，大概是在家里某个角落里。明天再找吧。” “嗯。” 我不疑有他，然后迷迷糊糊的陷入在沉睡中。 但是等第二天醒来，根本没有时间找手机，而是看到季凉川正在整理行李箱，他正往里面放的不是他自己的衣物，而是我跟安安的。 “怎么了？这是要干什么？”我刚醒过来，还有些意识模糊。 季凉川起身靠近床边，低头给了我一个轻啄，“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过年已经有安排了。” 我隐约还记得他提过一句，因此的小年那天他才提醒我了可以请顾南城过来吃饭。 “什么安排？”这是他没有说起的。 季凉川说，“去度假。原本两天前我们就应该的出发了，虽然被耽搁了，不过也不算晚。” 度假。 无论是谁，听到这两个字大概都会觉得十分的开心。 我和季凉川结婚之后就是接连不断的事情，就连蜜月旅行也没有，这是我们两人第一次一起出去旅行，我的心一下子就像是飞起来一样。 “很开心？”季凉川笑着反问我，然后又亲了一下我的额头，“快去洗漱吧，等准备好了，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等收拾了东西，我抱着安安，他拖着三个巨大的行李箱到了机场，我才真的明白了那一句“随时都可以出发”的意思。 因为季凉川准备的不是机票，而是一架私人飞机，可以为了我们随时起飞。 飞机上的服务人员接过我们的行李，也招待我们上飞机。 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季凉川真正的财力，怪不得他连季氏集团都可以放下，因为他真的有足以匹敌，甚至是超越季氏集团的东西在手里。 我不是第一次坐飞机，却跟安安一样兴奋着，眼神不断打量着飞机里的一切，新奇又美好。 我问季凉川我们这是去哪里，他也不说，只是笑的神秘，“你到了就知道了。” 约莫飞行了七八个小时，当飞机往下的是时候，我看到的整片的汪洋大海，然后一个小岛在我眼前不断放大。 我问季凉川，“这也是你的吗？”这座岛屿。 季凉川摇头，却说，“是你的，我购买的时候，写了你的名字。” 一个太平洋上私人岛屿，以及岛屿上的别墅，管家，佣人。 一连串的行程不像是来度假，反而是来感受惊讶的。 等我们下了飞机，不远处站着几个等着我们的人。 在人群里，我隐约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一开始有些模糊，但是她的动作比我更快，已经迫不及待的靠近过来了。 “小晚，凉川，你们终于来了。原本不是说好两天前的，怎么突然晚了，我都想回滨城接你们了。”季明莲兴奋的说着。 “姑姑。”我叫了声，心里的震惊却压不下去。 季明莲竟然在这里，怪不得之前我们出事，她一直都没出现过。 “这……这就是安安吗？是凉川的孩子吗？”季明莲双眼冒光的看着我手里的孩子，激动的都要尖叫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如同太平洋上的太阳一样。 “是的，姑姑。” “诶哟，长得真好看，眼睛真大，你看……你看……他听到我在说话，朝着我看呢。我可以抱抱他吗？” 我试着将安安放到季明莲的手里，可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给了安安恐惧感，他抱着我不肯松手。 季明莲也不气馁，“没关系没关系，小孩子都这样，等我们一起住几天就熟悉了，这里太阳大，我们回去吧。” 之后我们坐上了一辆电动车，约莫十来分钟后，就到了一栋海边别墅前。 蔚蓝色的天空，泛着翠绿光泽的海洋，蓝白色的地中海风格别墅，一下子全部呈现在眼前，带着强烈的冲击感。 季凉川一直默默地站在我身后，问道，“喜欢吗？” 温暖的海风吹来的同时，仿佛也吹散了从滨城带回来的阴冷寒气，这里不是冬天，没有接连不段的事情，到处都是肆意的骄阳。 “喜欢，很喜欢。”我点了点头，唇角扬的高高的。 第410章 阳光下阴暗 因为时差问题，在进了别墅后没多久，安安就开始睡觉了。 我则因为这里的一切毫无睡意，在到了季凉川准备好的房间里，放下了行李，照顾安安睡到床上，还是沉静在惊喜的情绪中，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就像是一个梦境。 从屋外吹进来的海风拂动了窗帘，白色的纱质布料随风轻扬着，映衬着屋外灿烂的阳光，透过大片的玻璃看出去，沙滩和海洋好似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明明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季凉川，我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跟他分享这样的美景。 但是这时才发现季凉川没有紧随着我们走进房间，我循着来时的路倒退回去，看到他正站在别墅走廊的尽头上打电话，修长的身影上沾染着灿黄的光亮，是那么的峻拔英挺。 他仿佛是要跟着这里的一切融合在一起，让我一时间闪到了眼。 季凉川原本是背对着我的姿势，但是敏锐的察觉到我的注视，他很快回头过来，脸上冰冷的神色犹存，在看到了我之后才快速的敛下。 而我陷入在这片阳光的美好中，一时间并未察觉到他一闪而过的神色。 “先这样，我回头跟你联系。”季凉川很快挂下了电话，信不朝我这边走过来，手指爱怜的轻抚过我的脸颊，还熟稔的将飞乱的发丝缕到耳后。 他的指腹划过那一处的肌肤，有着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依恋。 “凉川，这里真的好美，这一切的一切也都好漂亮。”我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年龄，也忘记自己是个母亲，竟然像是初次旅游的少女一样兴奋激动着。 季凉川唇角微动，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搂着我的腰，往我们的房间走。 “我们要在这里住上大概半个月，你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的看，慢慢的逛，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过现在你应该去舒舒服服的泡个澡，出来后再跟安安睡一觉。”季凉川一边说，一边走，带着我走到浴室前，推开了那一扇门。 门后，又是令人惊叹的场景。 明明是房间里的浴室，却有四分之一泳池的大小，而且整区间都是用蓝色玻璃，像是一个露天泳池一样，面朝的远方的海岸线，让你不需要出门，就能有最佳的享受。 “这里是控制按钮，可以改变玻璃的光线，按了这里之后，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季凉川跟我讲解着，“不过这边是我的私人海滩，除了我们，也没有别人，所以你想感受一下开放式的风格也无所谓。” 说到末了，他脸上笑容开始变味，带着一丝丝的邪气。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我脸色发红，推着季凉川的胸口，将他往外赶。 “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泡个澡，这里的浴室可比家里的大多了，你也不用一直站着，想躺着都没关系……”他一边后退，一边目光暇趣的看着我。 再听他这样“淫言秽语”的说下去，我的脸颊都要开始冒烟了。就算是已婚已育的妇人了，可是对于这方面的话题，我还是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见招拆招，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眼不见为净，将季凉川直接赶走。 浴室里准备好了一切，甚至还放着一些热带岛屿上常见的艳丽鲜花，我细细摆弄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开始发呆了，回神后连忙简单冲洗了一下，换上浴袍出去。 房间里，我们的行李已经被整理好了，不知道是季凉川还是佣人做的，床沿放着我需要的睡衣。 能做到这个的也就是季凉川了。 但是我左右张望看了一圈，依旧还是没有看到他，换上睡衣后，瞌睡虫也渐渐地出来了，毕竟按照槟城的时间算，现在可是凌晨。 打了一个哈欠上-床，身边是安安身上的奶味，还有海风送进来的阳光的气息，真的就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岁月静好。 我很快就睡了过去，但是在这么温暖的地方，我却做了一个阴冷的梦。 错综复杂的闪过很多的片段有曾经经历过的，也有是虚幻的，在梦境的最后，我看到向静心抱着一个孩子站在我面前，她伸着手抓在孩子脆弱的脖子上。 那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指甲不断的变长，狠狠地陷入在孩子的皮肉里。 她愤怒的对我嘶吼着，“顾柔！是你抢走了季凉川，是你毁了我的人生，你让我活不下去，我也要你痛不欲生，亲眼看着你的孩子被我掐死。” 睡梦中，看着孩子被她这样凶残的掐着脖子，我也好像是被掐住脖子了一样，喉咙发紧发疼，窒息的喘不上气来。 “不行……不要杀他……求你放过他……” 看着孩子因为缺氧而涨红，最后到惨白的脸，我紧张又心痛的说这些什么，但是最后的结局，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孩子死在了我面前，而向静心对着我嚣张的笑着。 最后我抱着孩子冰冷的身体，紧紧地，不想松手，痛苦的嘤嘤哭泣了起来。 哭声不停的萦绕，像是二重奏，在耳边回响着。 “小晚，小晚，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迷迷糊糊中，有人推了推我的肩膀，将我从睡梦中叫醒。 我湿漉漉的睫毛颤-抖着，恍恍惚惚的睁开眼，隔着一层水雾，看到的是季明莲的脸。 她正温柔的对着我笑，“是不是突然换了一个地方，觉得不习惯，所以才做噩梦了？” 我还有些怔愣，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才惊觉自己真的哭了，喉咙里还带着哽咽的感觉，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季明莲安慰道，“等你住几天就会习惯了，这里真的是一个很美好的地方。”然后她又歉意的笑了笑，“真不好意思，在你睡觉的时候进来，因为我实在是太想见安安了。” 一提到安安，我就想到在梦境中活活被掐死的孩子，我浑身一怔，立刻看向睡在另一边的安安。 第411章 只是一个梦 在这一刻，我真想把安安紧紧地抱进自己的怀里，只有这样才能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平安无事的，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什么都没有发生。 季明莲爱怜的目光一直看着安安，也就没有多注意我的怪异，不住的感慨着，“我这一生婚姻不顺，甚至连一个孩子都没有，老爷子曾经脱口而出过，这是老天爷对季家的报应，只是不幸的落在我的身上。” 那个阴暗又残忍的秘密，将孩子的生死当做是随意摆弄的工具。 如果这真的是报应，不仅是落在季明莲的身上，也是一样的落在蒋棠珍，唐云玲的身上……造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悲剧。 “在收养了凉川后，说实话……我对他并不好，别说是一个养母了，就连一个姑姑应尽的关爱都没有给他，我以为他也会像我这样，对爱情对婚姻对家庭绝望。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天，我还能看到他的孩子，还能亲手抱抱他，还能等着他叫我一声奶奶。” 季明莲的这一席话，全部都是肺腑之言，说话时，她的眼眶就红了，眼泪在眼眸里打转，强忍着，就是不忍掉下来。 安安还是平静的睡着，决然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对季明莲而言会是这样的重要。 “姑姑，你还会看着安安长大，看着他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的。”我也陷入在这样的感慨里，想象着安安十几年，二十年以后的样子，光是想象，我就忍不住的鼻兼发酸。 “要是真能这样就太好了，我就可以做太奶奶了。”季明莲一边含着泪，一边笑着说。 对于未来的美丽遐想，还是无法掩盖眼前事实的残酷，除了安安之外，还有另一个孩子岌岌可危着。 那一个梦，勾起了我心中深藏着的恐惧，我立刻想起了向静心之前发给我的那条短信。 她的意图再清楚不过，就是对我耀武扬威，胁迫要挟，就算短信威力不足，她甚至不惜带着孩子暴露在媒体面前，就是为了最大力度的印证她的话，以此对我胁迫。 但是那一条短信，我最后的处理方法是置之不理，这些天下来，向静心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她是不是又有发来其他的信息。 我如此一想，随即就想找自己的手机，可是想了一圈才想起来，我的手机在滨城的时候就不知道在哪里了？后来行李又是季凉川准备的，也不知道他找了我的手机没。 “姑姑，凉川呢？他没休息吗？”我跟季明莲打听着。 季明莲回答说，“大概是去了岛屿的另一边吧，他每次来都要那边的村长见面的。” 后来在季明莲的解释下，我才知道这个岛屿虽然是季凉川买下的私人岛屿，可是岛的面积比寻常的要大，在西面有一部分本地原住民生活着。季凉川并未将他们驱逐出去，而是让他们继续维持原有的生活模式，而他开发的部分也主要是东海岸。 东西之间隔着热带丛林，要穿越其中并不容易，所以最方便的途径是坐快艇，一来一回还是需要花上不少时间。 “你要是有兴趣，我也可以带你去那边看看，他们生活的就像是一个部落，还保有着一些当地的风俗，挺有趣的。”季明莲如此说着。 我却因此想到另一个问题，季明莲对这里这么熟悉，她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呢？是一样是度假，还是的…… “姑姑，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住了多久了？”我将心里的疑惑问出口。 “几个月前我就来了。”季明莲先是说了一个模糊的答案，然后又仔细回想着，跟我说了一个大致日期。 那个日期……如果我没记错，是顾氏集团股东大会前几天，也就是传闻季家老爷子生病住院的日子。 在那个时候，季明莲不陪在季家老爷子身边，却被带来了这里，一定是季凉川安排的，而不是季明莲主动提起的，那么……她知道季家老爷子重病的事情吗？知道最后是季博青继承了季家的事情吗？知道季凉川曾经发生意外，整整一个月昏迷不醒吗？ 季明莲继续感慨着，“刚来的时候，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这里，但是住了一阵子之后，可能也是我年纪大了，更喜欢这种平静的日子。小晚，我相信你也会喜欢的。” 在这里，别说是恐怖的阴云了，甚至连寒冷的冬天都没有，一直阳光明媚，怎么可能不喜欢。 季凉川把我带到这里来……真的只是度假吗？ 在晚饭前，安安还是还没醒，我怕他晚上不肯睡觉，因此只能硬是把他叫醒。 被叫醒的小家伙可委屈了，没睡够，身体就不舒服，哇哇哇哭了几声，然后就是瘪着嘴小声呜咽，季明莲看到他这样子，心疼的不行，想抱起来哄一哄。 正闹脾气的小家伙，一看是陌生人，就哭的更厉害了，只能我抱着他在怀里哄着，并抱歉地对季明莲说，“姑姑，不好意思，安安不是那么怕生的，可能是周围的环境比较陌生，暂时还没办法适应。” 就连陈申都可以很快接受的小家伙，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竟然对季明莲的靠近排斥着。 好在季明莲不在乎，说，“没关系，孩子都是这样的，我了解的，等我们熟悉几天，他就知道我是真的对他好了。” 当天晚饭前，季凉川终于出现了。 虽然季明莲说他应该是去见西海岸的村长了，可是我看到他不是从外面进来的，而是从二楼的楼梯下来。 别墅的厨师是地道的中餐师傅，食材大部分也都是空运过来的，因此在饮食上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吃完了晚餐，我和季凉川抱着安安在海边看了今天的落日后，才重新回了房间，他令人改了房间里的摆设，将一些不用的东西全部都搬出去，然后空出了一大块地方，铺上了泡沫软垫，能让安安想在家里一样愉快的爬行。 他忙着这些的时候，我也检查了一遍季凉川带来行李，里面大部分的东西都有，唯独没有我的手机。 第412章 埋藏着隐患 对于手机这个事情，我在心里耿耿于怀着，要是找不到手机，就是意味着不知道向静心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但是对于这个事情，我也并没有表现的太重视，怕影响了现在一起的美好。 只是在当天晚上临睡前，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凉川，你后来有找到我的手机吗？” “没有，出来的太急了，应该还在家里。”季凉川在黑暗中睁开眼，清亮的眸光扫视着，沉声说，“这里也接收不到手机信号，如果你想打电话可以用家里的卫星电话。” “嗯……”我依偎在他暖洋洋的胸口上，迷迷糊糊应了声，合着眼，就再也没说话。 约莫几分钟后，我明显的感觉到那紧绷隆起的胸口，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有些隐患埋藏在平静表象之下，因为平静的生活太美好，因此怎么也不忍破坏。 算算日子，加上时差，明天白天就是国内的年三十了，在这样的日子里，就算有再大的仇恨，应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爆发。 那就让我再享受几天如此平静的日子吧。 …… 第二天，我和安安完全适应了岛上的气候和生活，飘逸的棉麻长裙，棕色草帽，是属于这里的标准装备，而安安和季凉川则穿上了统一款式的沙滩裤，在沙滩上享受着阳光和海浪。 我也见到了属于季凉川的另一面，一张冲浪板，一个俊朗的男人，企图征服大海的勇气和决心，当他踩着冲浪板站在海浪最上面，乘风破浪的那一刻，你怎么可能不心动。 之后几天下来，安安跟季明莲也熟悉了，季明莲一直紧紧粘着安安不放，恨不得连晚上也把安安抱过去，跟她一起睡。 也因此，我和季凉川更多了一些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可以做一些大人适合做的的事情……比如潜水。 虽然滨城也是靠海边的，但是滨城的海，跟这里的海完全不一样，我们虽面对的海洋，翠绿的像是一汪翡翠玉池，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深陷其中。 在换好了潜水服后，背上氧气筒，达到了指定海域，虽然知道很安全，但是第一次往下跳，我还是觉得很害怕。 季凉川已经在海里了，对着我伸着手，“小晚，没事的，下来吧，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带着海水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跳了下去。 我在海水里沉浮的第一秒钟，季凉川就伸手过来，紧紧地牵住我的手心，将我往他的身前拉过去，并说，“没事的，我说了我会保护好你的。” 这就像是他对我一辈子的承诺，而不仅仅只是当下。 在适应了水温，还海浪的起伏后，我们正式开始往下潜，刚开始几次，我依旧控制不住的内心的恐惧，那种手脚无措，无法着地，又抓不到东西的感觉太可怕了。 但是季凉川一次次的陪着我上浮、下潜，因为他没有松开过的手，因此我也不曾放弃。 当着潜到了海底，你看到了近在眼前的珊瑚，鱼群，耳边只有呼吸器泡泡往上的流水声。 那一刻你就会觉得自己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季凉川伸手过来在我的眼前比了一个ok的手势，是在询问我的状态，我连忙点头，被眼前美景惊-艳，甚至连身体的紧绷也忘记了。 逐渐的，他拉着我，仿佛海中漫步一样，窥探着周遭的美好。 但是相对而言，美好也是短暂的，就如同我们就算背着氧气筒，也只能在海底呆上一会儿而已，就如同我们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岛屿上，有些事情还是在继续发生。 我在平静的日子里，一天一天数着，第八天的晚上，在半夜的时候突然下了一场雷阵雨。 我在惊雷声中醒来，发现床边少了一个人，在静谧的别墅里我感觉有亮光是从二楼的房间里出来的，小心翼翼的往上走，没发出一些声响。 在那个房间里，我看到季凉川面色凝重的坐着，他一边跟什么人打着电话，而另一边，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机，不停的在手指间转动着方向。 手机上有一个粉红色吊饰，是属于我的，也因此一眼就看出了那是我的手机。 季凉川口口声声说找不到的手机，其实就在他的手里，我隐约也猜测到了这件事情，心里更是又了另一个怀疑，向静心一定又联系我了。 这些天过去后，滨城新的一年也开始了，过了初六初七，生活又会恢复成以往的节奏，却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没有冲进去跟季凉川对峙，而是悄无声息的离开。 屋外的雷雨还在继续，就像是打破平静生活的预兆。 季凉川很快就回来了，可能是怕打雷的声音吵醒了安安，因此先照看了安安之后，才又上-床来。 再紧接着几天，季凉川偶尔消失的越发频繁，我有时候一回头，就会找不到他，如果真的要走，我最多可以看到就是他背着我在通电话。我十之有八九的肯定，接他电话的人是陈申，或许这也是陈申连春节也没有回美国的原因。 在地球另一边的滨城里，到底在发生些什么，季凉川如此的不想让我知道。 我在敛了敛心神后，看向正在陪安安玩的季明莲，问道，“姑姑，你在这里这么久，就没担心过季家可能会出事吗？” 季明莲缓缓地将手里的玩具放下说，“怎么可能不担心，这里虽然很好，但是我的家，我的根还是在滨城的。但是我留在滨城对凉川而言也没有任何的帮助，反而在这里就是帮了他。” 其实季凉川做的一切，季明莲也心知肚明，她也跟我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季凉川最终可以安心。 话题的末了，季明莲说，“季家的事情，在季凉川这一代，也是时候有个结束了……” 结束…… 想到向静心，想到季博青，在这两人的夹击下，季凉川又怎么能从中全身而退，而又结束这一切。 第413章 不要丢下我 想到向静心，想到季博青，在这两人的夹击之下，季凉川又怎么能从中全身而退，又怎么能结束这一切。 在跟季明莲的交谈后，我更加的清楚了季凉川为什么带我来这里的目的，也变的更加的忧虑和恐慌。 他如今所作的一切，几乎等同于蒋默远曾经对我做过的，这里又是一个活生生的“楚门的世界”。 让我安心的生活在他构建的温室里，不知道外面的风雨雷暴，永远都不会受到伤害，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生活着。 但是他们都不曾问过我一句，这样的生活真的是我所向往的吗？ 他真的认为我不会担忧吗？如果……如果季博青也像蒋默远那样走火入魔了，对他做了些什么……我又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如果不是事情危险到了一定地步，季凉川也绝对不会把我放到这么远的地方。 越是如此沉思，我越是觉得恐怖。 入夜的后岛屿上，只有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音，少了白天的激荡，反而多了夜晚的孤寂。 我洗了澡蜷缩在床头，心神还是没有办法从白天的思绪里抽出来，季凉川今天整整消失了一下午，是处理什么事情，会很严重吗？就算他此刻已经回到房间洗澡了，我的心里还是压不住这样的猜想。 浴室里潺潺的水声逐渐停歇下来了，带着一身湿热水汽的季凉川从里面出来，这里气候温和，又是在房间里，他就穿了一条短裤，就连浴巾也没裹。 扫了一眼房间后，最后落在我好似茫然若失的面色上，“怎么了？在想什么？” 我怔了怔，目光对上，才反应过来季凉川是洗完澡了，注意到他赤-裸的状态后，就算已经看了无数遍，就算此刻心里思绪烦乱，还是突然涌现一股羞臊的气息。 季凉川的头发也是湿漉漉的，有透明的水滴从发梢间滑落下来，滴落在他的肩膀上，顺着线条分明的肌肉纹理往下滑，俊美的宛若雕像。 他的手掌里抓着毛巾，随意的擦了擦头发，就做到了我的面前，“是不是想安安了？” 季明莲好不容易跟安安熟悉了，安安也开始接纳她这个奶奶，她想跟安安两人睡一晚，因此今天晚上把安安带走了，此刻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我和季凉川两个人。 这也是他如此衣不蔽体的其中一个原因。 我不知道为我的走神找什么理由好，暂时也不想跟季凉川说破，就干脆顺着他的理由点头。 “嗯。今天安安不在，少了他的声音，就跟缺了什么一样。” “傻瓜。”季凉川伸手过来，摩挲了一下我额前的发丝，“明天天一亮不就可以看到了。而且你每天都在照顾安安，是应该好好放松一下了。而且就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说话时，他沉黑的眸子一直凝视着我的双眼，似有似无中，带着一点挑-逗的意味。 如果不是心理梗着事情，我很愿意在此刻倾倒，跟季凉川翻云覆雨的胡闹一番。 但是…… “凉川，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我在犹豫挣扎之下，最终还是骨气勇气跟季凉川坦诚不公的谈一谈，毕竟也是他用安安的事情教会了我，两人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和信任，这样我们的关系才能长远的发展下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季凉川发梢上的水滴又一次低落了下来。 因为他倾斜着身体的角度关系，那水滴不是滴在季凉川自己的身上，而是低落在我的锁骨上。 冰凉的，微微令我一颤。 紧接着，那一滴水珠子顺着我的锁骨往下滑着，掠过平坦的胸口，然后顺着隆起的弧度转弯，就进入了幽深的沟-壑中。 不仅是我全身的注意力集中在水滴滑行的触感中，就连季凉川的目光也随着水滴前进的方向往下移动。 特别是在水滴没入深沟的瞬间，他的喉结一阵快速的滑动，像是狠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神也一下变得更加黑亮，闪着谷欠望的光芒。 从季凉川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我太熟悉了，但是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不然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我手心立刻贴在胸口上，将领口的衣服拉紧，一边往旁边躲，一边说，“凉川，你等一下。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我们先把事情说完了……啊——” 我的话还没说完，季凉川已经先开始了攻略我的步伐，他拉住我的手臂，将好不容易才逃脱的我又一次的拽了回来，用他身体紧紧的压住。 好在我的身上还有一条薄被，因此并没有直接贴上他散发着热气的身体。 季凉川对着我薄唇一扬，“你有什么事情想说，可以接着说，但是我想做的事情不能等。你说你的，我做我的，我们一起进行。”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薄唇也就落在我的锁骨上，伸出舌尖舔舐着，就顺着刚才水滴滑行的路线，一寸一寸往下移。 这么荒淫的事情和这么严肃的事情，怎么可以一起进行。 他紧贴上来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就乱了，甚至组织不出语言，说出我想说的事情，只有急-促的喘息代表着我的此刻的心情。 身上的睡衣和薄被一起褪下，所有的事情进行的顺理成章又轻而易举。 季凉川甚至拉着我的手放在他肩膀上，诱-惑的说，“不想说了？你就抱紧我。” 我换着他的脖子，也因此跟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体的摆动，频率是跟我完全一致的，但是他力量和肌肉膨胀的感觉，确是独属于男人。 他是荡漾起来的那个波浪，而我只是因他而起来的小小涟漪。 在仅剩最后……最后那么一点意识的时候，我想一只猫咪一样埋首在他的耳边，呜咽出声，“不要丢下我，季凉川，任何时候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不能就我一个人活在阳光下，而他却处在风雨中。 季凉川并没有开口回答我这个问题，却将身体的进攻变地越发沉重。 第414章 不小心溺水 这一-夜，季凉川像是精力无穷的野兽一样释放着自己，将我折腾了一次又一次，带着我一起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感觉，深入而美好。 等我第二天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身体酸软的几乎连手臂也抬不起来，干脆一动不动的在床上躺着。 房间里早就没有了季凉川的身影，只有他残留的气息还在，而屋外又是阳光灿烂的景象，光凭这个，我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有可能是上午，也有可能是下午了。 体力消耗极大，虽然肚子有些饿，我还是没有醒来，反而继续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不是那些旖旎的画面，而是一种感觉。 我感觉到季凉川知道我想说什么，特别是我抱着他哀求“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的时候，他的身体有明显的停顿。 但是当时主要的感觉放在了其他的事情上，因此没有多做留意，而此时仔细回想，显然就是这样的结论。 季凉川知道我要说什么，但是不想让我说。 就算我执意要说，他还是有一百一千个可以搪塞的理由，换言之，他是铁了心，一定要把我留在这里。 咚咚咚，我正思忖着，一阵敲门声传来。 “小晚，你醒了吗？”是季明莲的声音，同时还有安安咿咿呀呀的声音。 “姑姑，我醒了。”我这才起身，腰部又是一阵酸痛，真恨不得现在就倒回床上。 我坐起身后才注意到房间里的狼藉，像是风雨过后一般，我当下紧张了，连忙说，“姑姑，你等一下……” 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开门进来了。”季明莲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门，双手抱着安安走进来。 安安一开到我，就激动的在季明莲的怀里乱动，几乎令她抱不住，只能将小家伙还给我。 我面色发红的抱住孩子，打破尴尬的转移话题，“姑姑，昨天晚上安安还乖吗？” 季明莲也是过来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昨天发生了什么，却笑着不说破，回答说，“乖。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乖巧的孩子。半夜醒了一次，就咿呀的叫了一声，然后喂了奶，换了尿布，也不用人哄，他自己就又睡着了。” 我骄傲的笑了笑，安安的乖巧就是我作为母亲的荣耀。 季明莲又说，“小晚，你想学游泳吗？这岛上有专门的游泳教练，我一周学两次，这么长时间下来，也基本会游了。游泳对女人身体好……”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意图很明显，我不答应也要答应。 “好的姑姑，我跟你一起学。”我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季明莲笑的越发兴奋，从我手里把安安抱走，站起身来说，“那你先起床，我去餐厅等你，等你先吃点东西，我们就去上游泳课。” 等季明莲即将走出房间的时候，我又问了一句，“姑姑，凉川呢？他今天做了什么？” 季明莲回答说，“只在吃早饭的时候见到了，可是后来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你放心吧，这个岛屿就这么点大，他肯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但是这样的答案，显然无法让我安心。 …… 在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之后，我就跟着季明莲去学习游泳。 其实我原先就会游泳，曾经在学校的时候被林珊珊拖着一起学了一个暑假，但是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说不定身体早就忘记了。 而季明莲学了这么久，才不过刚学会了点皮毛，所以我们的学习场地是在别墅后面的游泳池里，而不是那一望无际的大海。 在游泳池旁，还准备了一个小游泳池，安安套着脖子游泳圈，泡在水里瞪着小脚丫子，愉快的玩耍着。 季明莲的教练是一个皮肤黝黑的美籍华人，约莫四十多岁，因为长期进行游泳和海上运动，浑身的肌肤晒成了焦糖色，会说一点简单的普通话，但是口音滑稽，每次开口都有种在看搞笑节目的感觉。 特别是季明莲，每每听到都会不可抑制的大笑出声，曾经在她脸上出现过的各种讥讽和鄙夷的神色，在这样肆意畅快中我都忘记了。 季明莲被教练叮嘱训练划水，然后教练又过来了解我的情况，观察我游泳的姿势，在调整一些小细节和必要的修正后，我基本已经找回了当初的那种感觉，在游泳池里，一趟二十五米下来，虽然有些吃力，但是沉浮在水里的感觉很舒服。 等我在折回来，游到季明莲的身边，她看着我破水而出的画面，感慨着，“果然是年轻人，身体就是不一样。我学了几个月还是狗刨式，小晚你现在就游的这么好了。” 我靠着泳池边缘休息着，看着季明莲在黑色泳衣包裹下，依旧凹凸有致的身材，她虽然婚姻不顺，但是老天爷还是眷顾她的，岁月不曾留下太多明显的痕迹，年过五十的人，如果只是看背影，就跟二三十岁一样。 我也学着她的语气感慨着，“如果我以后到了姑姑这个年纪，还能保持像你这样的状态，那才是真的好。” 夸人的话，谁都喜欢听，季明莲笑的更开心了。 一段时间后，我起身围上浴袍，然后到安安的游泳池边陪着他玩，而季明莲在继续跟教练学习游泳。她今天想要挑战一下仰泳，因此学习着新的技巧。 “你是不是也想学游泳啊？”我看着安安在水里不停乱蹬的脚丫子，自言自语的问他。 等说着话，却听到从游泳池里传来尖叫声，立刻抬头看过去，只见在泳池的正中央，季明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扑腾着，溅起好多水花。 我刚一动，在另一边的教练已经一头扎进了水里，立刻朝着季明莲的方向游过去，没几秒钟就到了她的身边，将不小心溺水的季明莲托了起来，然后才带着她靠岸。 教练最后将季明莲放到我身边的躺椅上，立刻用一连串英文询问着，一点也没有刚才故意逗笑的样子，甚至表现比我还紧张的。 第415章 最近的地方 季明莲一边呛着水，一边还摇头，努力的告诉教练她没事，可是咳嗽声怎么也停不下来。 我原本想要靠近，却因为他们两人之间仿佛带着暧-昧的氛围都没有往前，眼神扫了一圈后，最后落在教练和季明莲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心上。 他们…… 我似乎发现了令人震惊的小秘密，耳边听着教练一遍一遍询问季明莲的状况，似乎一切就如同我想着这样。也就怪不得季明莲会一直留在这里，怪不得季明莲想学游泳却一直学不会，女人的那么点小心思，我还是懂的。 等他们两人情绪稍稍稳定后，我才靠近季明莲的身边，“姑姑，刚才是怎么了？你没事吧？” 季明莲受惊一场，脸色还是十分不好，她虚弱的说，“真的是年纪大了，所以体力不好，刚才游到一半就突然抽经了，还好有托尼救了我。” 托尼是教练的英文名字，他也开口道，“以后你每次游，我都会在你最近的地方，一定会将你保护好的。所以你不要害怕游泳，好吗？” 季明莲轻笑了下，“我不怕，这只是一个小意外，两天后的游泳课我还要继续学习。” 听季明莲这么一说，托尼这才松懈了紧张的心绪，随着季明莲一起笑着。 而季明莲这是在反应过来他们的手一直牵在一起，她不安的看看我，立刻将手心松开了。 刚刚萌芽的感情，是最需要保护的。 “姑姑，安安玩水也玩的有些就久了，你在这里休息，我先带安安回去。”我如此说着，将目光转开，又带着安安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最后离开前，我还看了那波光粼粼的游泳池一眼，想着托尼教练刚才说着的话，【我都会在你最近的地方，一定会将你保护好的】。 我多么希望，季凉川也可以明白在这个道理。 因此，我想到了一个计划。 …… 隔天晚饭后，我将安安交托给季明莲照顾，然后趁着天边还有这最后一缕夕阳，我拉着季凉川一起去海边散步。、 最近他只有在吃饭和睡觉的时候出现的是最准时的，所以我一定要紧抓住最后的机会，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害怕在什么时候，我一睁眼，突然发现季凉川已经离开了这个岛屿，除非他派私人飞机来接我，我没有其他可以离开的办法。 海边，白浪追逐着沙滩上的脚步，我和季凉川手挽手的走着，看着将天空染红的太阳，在我们的视线里一点点的消失不见，隐约透出黑夜的模样。 “凉川，今天我和姑姑一起跟托尼教练学习了游泳。”我跟寻常一样，跟季凉川交谈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当然没有把季明莲差点出意外的事情告诉他，而是说，“我以前就会游泳，今天有重新学习了一遍，但是从来都没有在大海里游过，一直都是泡在人工泳池里，凉川，你陪我一起去游泳吧。” 我指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兴奋的说着。 “现在？”季凉川皱了皱眉，“现在是涨潮的时候，海浪比较大，如果你想游，改天下午我们一起来。” 我拉着季凉川停下了脚步，还伸手勾着他的手臂，“凉川，你最近一直莫名其妙的找不到人，等你有空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季凉川依旧还是不同意，但是我死缠烂打，不依不饶的哀求着，甚至拿出最后的杀手锏说。 “今天姑姑送了我一件白色泳衣，难道你不想看一下我穿上的样子吗？” 如此诱-惑之下，季凉川才松口，答应了，但是也会说，“只能在潜海岸，绝对不能出去太外面的地方。” “好的，我一定听你的。那我先去换衣服了。”我快速的转身往别墅里走，没让季凉川看到我突然晦暗的眼神。 等我换了泳衣出来，天色又变的更暗了些，季凉川试了试水温，还不是很冷，才允许我下水。 真实的大海，跟游泳池的真的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一开始我也有些紧张，一路上都紧抓着季凉川的手臂，在逐渐适应了之后，我便想从他的身边离开。 可是季凉川很敏锐，我每次只要稍稍的一有动作，他就游到了我的身边。 几番下来，我还是没找到实施计划的机会。 反倒是季凉川说，“小晚，差不多了，我们应该回去了。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答应你明天下午再陪你来。” 不行……我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我思忖后，最后跟季凉川说，“凉川，我们来比赛吧，从这里往岸边游，看谁第一个游到怎么样？只是往岸边游，很安全的。” 季凉川对这样的比赛毫无兴趣，但是奈何我看起来兴趣颇高，他只能无奈的同意了。 因此这一场角逐也开始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在他的身边，可是—— 人不见了！ 季凉川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感觉到了这点，海面上，除了他之外，就连起伏扑腾的地方都没有，“小晚，小晚，你在哪里？” 他大声呼喊着，不仅是海面上看着，还潜下水观察着，但是最后的阳光已经消失不见，海底黑漆漆的一片，他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是抽经了？是被海浪卷走了？还是已经超越他了？ 季凉川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在他的视线范围里，就是找不到人。 他扑通一声，又重新扎进海里，顺着刚才回来的方向，一路寻找过去，“小晚，小晚，小晚，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快回答我。你到底在哪里？” 天色渐沉，海水冰冷，流逝着每一秒钟，都刺痛着季凉川的心脏。 “小晚，不要开玩笑，你快出来。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季凉川撕心裂肺的嘶吼着，努力想镇定，可是面对着一切的未知数，他也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 这一切，我都默默的看在眼里，因为我在下午就找到了托尼，让他做我的帮手，替我准备水下呼吸器…… 这是一场戏，我只是希望季凉川可以明白我跟他一样的心情。 第416章 沉沦起伏着 同时，这一场戏也是残忍至极的，因为这几乎是将季凉川曾经经历过的伤痛在重新上演一次。 在他和蒋默远对峙的那一个深夜里，他亲眼看着我和蒋默远乘坐的车子即将要掉下悬崖，当时的心痛恐怕也不过与此。 我当时尚且看不到他的神色，听不到他的声音，而这一次，他其实就在离我非常近的距离，在最后仅剩的光线下，他惊恐彷徨的眼神，他声嘶力竭的声音……我一遍一遍的在心里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凉川，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眼看着季凉川怎么也找不到我，就要朝着洋流的方向，朝着海洋的更深处游过去，我才真的破水而出，其实就在他距离十几米的地方，大声喊道，“凉川，我在这里。” 第一声的时候，季凉川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又卯足了劲，用力的又喊了一遍，“凉川，凉川，我在这里！” 这一次，海风将我的声音送到了他的耳边。 季凉川飞快的转头看我，在连连绵伏的海水中看到了我的身影，看到了我跟他摇晃的手臂，矫健的身姿马上又沉入海水中，如同畅游的飞鱼一样，快速的来我的身边。 靠近之后，不用任何的言语，就一双铁臂就将我紧紧地抱住。 我知道他是真的吓到了，他全身的肌肉都硬成了石头，如果不是我刚才叫他回来，他这样的状态游向更深的海域，几乎是去送死。 “凉川，我没事，我在这里，其实我一直都在这里。”我跟季凉川解释着，也想稍稍安慰他紧张的内心，希望他能尽快的平静下来，听我说更重要的事情。 然而还没有给我开口说第二句话的机会，季凉川突然将我抱了起来，我只能惊呼着发出尖叫声。 “啊……凉川，我真的没事，你让我自己……” 季凉川根本不在乎我说了什么，就抱着我往岸边游，等可以双-腿着地了之后，他立刻站稳，抱着我托出水面，然后快步往别墅走去。 这期间，我还是试图跟季凉川说着话，他的双耳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一样，根本不听我说的话。 隐约间，我这才察觉了他的不对劲，眼神不安的扫视着，他紧绷的眼角、紧抿在一起的嘴唇，无一例外的泄露着他此刻内心的情绪。 这一场戏……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我心里充满了愧疚，但是在季凉川没有先开口之前，我只能环着他的脖子，静静地感受着他胸口急-促的起伏。 等我们一起走进别墅，抱着安安的季明莲第一个靠近过来，“凉川，小晚，你们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我去联系医生？”看出我们俩的神色不对，因此她如此问着。 但是没有人回答她，季凉川冷着脸从她面前快速的掠过，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哇哇……哇哇……” 就连少不更事的安安都感觉到了气氛不对，突然在季明莲的怀里大声哭泣了起来。 季凉川的脚步还是不曾停歇下来，我紧张地说，“凉川，安安在哭了，我们先去看看安安好吗？” 然而回答我的是季凉川冰冷刺骨的眼神，他眼眸往下垂，就这样扫了我一眼，然后砰地一声打开了门，又是砰地一声将房门关了起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落地窗户外的月光在洒进来，但是今夜的月光特别清冷而刺目，另季凉川的眉心不停的紧蹙着。 “凉川，我们回来了，也安全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我还在说着话，只觉得自己身体突然一轻，就被放在了床上，而紧跟着黑影掠动，季凉川也马上压了上来。 不仅仅是高大沉重的身体压-在我的身上，而且他的手臂还紧紧地禁锢住我。 此时我们身上还都是海水和泥沙，就这样全部都沾染在了干净的床被之上，我却不敢开口抗议一句，就算季凉川用力过猛的将我抓痛了，也还是一动不动。 因此此时的季凉川，才开始真真的宣泄出他的恐惧和害怕，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藏在黑暗的掩护下，微微的颤-抖着。 从最开始胸口起伏，到肩膀的抖动，再到全身的冷颤，在静谧中，我甚至听到了他牙齿之间的打颤声。 他一直从海边忍到了走进房间里，确定我和他真的都安全了之后，才开始真正的宣泄内心的恐惧。 这样的悲伤情绪，感染在我的身上，不断加重着我内心的沉重，我看着房间里模糊的影像，一手抱着季凉川的后背，用掌心一下一下轻拍着，另一手深入了他潮湿的短发里，用手指不停的来回摩挲着。 “对不起，对不起。凉川，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吓你。对不起，是我做错了，是我用错了方法，真的对不起。我像你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一遍一遍的，不停的忏悔着。 季凉川的情绪虽然开始平静了，但是他还是没松手，紧紧地抱着我不放。 “凉川，你觉得好些了吗？”我贴着他的耳边问着，季凉川没吭声，像是跟我赌气了一样。 唯有他逐渐恢复正常了的呼吸声，令我不安的内心稍稍平静下来。 但是这样的平静，也只是暂时的。 季凉川猛地松开了对我的禁锢，像是一只突然出闸的猛虎一样，一个躬身。 如同黑曜石般闪耀的眼眸在昏暗中闪着利光，他准确无误锁定住我的双唇，一个俯身就急切的吻住，不成章法的啃咬，带着温柔野蛮，他只是想证明我的存在而已。 虽然很痛，可是我还是愿意迎合他此时的悸动，一面迎合着他的索吻，一面配合着他的动作，将身上的泳衣脱下。 小小的布料被丢弃在地上，我开始放软了身体，接纳他的进出，哪怕是疼痛和粗鲁，也是他对我深爱的表现。 “凉川，我爱你……” 在季凉川的身下，我仿佛又回到了刚才的海水里，在撞击而来的力量下，不断起伏沉沦着，却是我心甘情愿的。 第417章 一根小手指 等这一场酷刑的结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在某一次的高-潮中，我双眼一闭，就先晕了过去，后面只有季凉川还在独自欢愉着。 再后来，等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发现自己跟季凉川泡在温暖的浴缸里。 他靠着墙壁，我靠着他，交叠的身影面朝着外面的沙滩海洋，在海天一线的地方，已经出现了第一缕晨光，我这才反应过来快要天亮了。 我转了侧脸，将连脸颊在他的胸口上，无意识却又讨好的说了一句，“凉川，我爱你。” 原以为一样还是得不到他的答复，甚至在心里做好了他要跟我冷战的打算。 谁知，季凉川沉淀了一夜后，突然开口，“为什么要这么做？” 以那时的情况，以季凉川的睿智，在冷静之后不可能不知道这是我故意设计的一场戏。 因为他冰冷的声音，我觉得身体周围的水好像没有了刚才的温度。 “因为我不想被你丢下。”我靠在他的胸口上，一字一句将自己心里最沉重的东西都说出来，“凉川，我知道你带我这里，不仅是来度假的，也想将我和安安留下，然后你一个人回滨城对不对？” 我十分平静的将自己的猜测，还有这几天的发现都说出来。 “我不知道滨城里现在在发生什么，但是我敢肯定是很危险的事情。所以你才故意带着我们离开，甚至连我的手机也不愿意交还给我。之后的某一天，你会偷偷的离开，独自去面对危险的一切，我在这里的确会是；平安无事，甚至任何人都无法伤害到我。可是凉川……” 我坐起了身体，认真的对上他的双眼，“凉川，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担心的。就如同你刚才在海里，找不到我的时候，你疯狂的喊着我的名字，想知道我的情况，担心我是不是被海水冲走了，会不会就这样死了——” 当我一提到“死”这个字眼，季凉川的眸底立刻闪过一抹利光。 我警戒了下，不在提到这个字眼，却还是继续说着，“凉川，如果你真的走了，我不可能会安心的生活。我的每一天都会活在恐惧里。想着你在滨城什么样了，为不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这样的忧虑会像是一条毒蛇一样的缠着我。凉川，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就算是很危险，我们也一起回去面对好吗？” 就算我说了这么多，季凉川好像依旧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面色深沉的垂着脸，眼神还是那样的晦暗不明。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单纯的劝说是对季凉川没有用的，所以才想着用感同身受的方法，希望季凉川可以在体会这样的心情后，因此改变主意。 但是就此刻的情况，我实在看不出他内心有丝毫的动摇。 如果就连这个方法也失败了，我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是可以让季凉川回心转意的。 该说的，我都说了，这是我最大的努力了。 我泄气着垂下了眼，无奈的又重新依偎到季凉川的胸-前，在脸颊轻轻地磨蹭后，就不再言语，看着外面逐渐升出海平面的太阳，一点一点的照亮着天空。 我和季凉川明明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们从未放弃过彼此，可是为什么还是等不到我们平静的生活。 为什么…… 无声无息的，豆大的眼泪从我的眼眶里滑落，也滴在季凉川的胸口上。 静寂无声中，季凉川的胸膛沉沉的一阵起伏，是他叹了一口绵长的气息。 “小晚，我有的时候真的希望你可以迟钝一点，也可以傻一点。”季凉川叹息却又感慨着，他都已经被活生生的逼上了这个地步，又怎么能说出一个“不”字来。 有一句老话是“傻人有傻福”，何尝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和季凉川都不是这样的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大概也是知道了他心里的改变。 …… 从浴室里出去之后，我们各自换了衣服，然后季凉川带着我第一次上了他二楼的房间。 因为岛屿上信号不好，通讯方式必须全部借助卫星程序，而他二楼的房间里，就摆设着繁多的电子设备，有一些甚至是我闻所未闻的。 季凉川先是让我在一个座椅上坐下，然后他去书桌上拿了一个东西，重新回到我的面前坐下。 神色严肃的看着我说，“小晚，如果你真的想跟我面对这一切，我希望你可以坚强点。不然无论你怎么抗拒，我都会把你留在这里，绝对不让你回去。” 一听他这样的语气，我的心就沉沉的往下坠落着，用力的点了点头。 季凉川还是又一丝犹豫，想了很久才在我面前摊开了他的掌心，他的手掌上，放的正是属于我的手机。 我看了季凉川一眼，又看了手机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才接过打开来看着。 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通话记录和短信。 向静心的那个手机号，又给我发了三条短信。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是要季凉川，还是你的这个孩子，想清楚给我答案。你知道我的耐心不好，一心急，可是不知道会对你的孩子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顾晚，你这个贱人！竟然不顾我的警告，还跟季凉川一起出去。你以为离开了滨城，我就没有办法对付你了吗？你可别忘记了，你的孩子还在我的手里。如果三天内你不回来，我就剁下孩子的一根手指！这可是你亲生的孩子，都说母子连心，我倒要看你心不心疼！】 【顾晚，真看不出来你是这么的心肠歹毒，为了季凉川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了。那就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 第三则信息里，还有一张图片。 在白色的背景里，有一小节的手指，血淋淋的。 我光是看了一眼，就浑身一颤，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季凉川随即立刻将手机拿了回去，不让我在看，又担心的看着我突然发白的面色，“小晚，你还好吗？” 第418章 突然的离别 “向静心怎么会……怎么会……”我只不过是看了一眼，刚才那个血淋淋的画面就一直在我脑子里挥散不去。 向静心怎么会残忍到这种地步！无论这个孩子真的是不是我的小孩，但是那也是一个孩子，她竟然真的下得去手！ 这或许也就是……季凉川一直都要瞒着我的理由，也是他要我必须坚强的理由。 “我让陈申一直盯着向家的动向，也盯着向静心，但是她严防死守的很厉害，我们的人还暂时没办法接近到那个孩子的身边，也就没办法确认孩子的真实身份。至于这件事情……”季凉川谨慎着措辞，“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有待商榷，需要我们进一步的查证。所以你先放轻松。” 我听着季凉川的话，长长的一个深呼吸，将心里这种不适的感觉压下去。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想回滨城，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回去，更何况现在都知道了这么多事情，也算是得到了季凉川的许可，我心里更是坚定了这样的想法。 季凉川说，“三天后，届时有私人飞机来接我们。” 三天……我的眼神沉了沉 季凉川紧紧地抓住我发凉的掌心，“放心吧，有我在，在撑过这一次，我们就结束了。” 我也紧紧地回握住，“凉川，我没事的。” 这一次是我亲手撕开了残忍的真相，选择了要跟季凉川一起面对，我必然不能在这个时候脱了他的后腿。 …… 从那个房间里离开，季凉川说他还有事情要处理，既然已经被我知道了，也就不用在遮掩，所以离开时就我一个人。 而另一边，是安安和季明莲起床的时间，季明莲正在厨房里给安安喂奶，安安正眯着眼，含着奶嘴，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季明莲小声问我，“你和凉川昨天是不是吵架了？昨天晚上凉川抱着你回来的时候，脸色好吓人，后来你们没出来，我都不敢过去敲门。” 一说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虽然一切平安无事，但是我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可是对着季明莲也没有办法多说。 只是简单的回答着，“姑姑，别担心，我们没事的。” 季明莲显然还是不放心的，特别是我脸上丝毫没有轻松的样子，“小晚，夫妻之间都是这么过来的，吵吵闹闹都很正常。凉川的脾气不太好，他要是做错事情了，我代他跟你说对不起，你平时就顺着他点，你们孩子都有了，可是要一辈子处下去的。” 季明莲的话里的确是藏着道理，特别是最后那一句，我和季凉川可是要过一辈子的。 安安喝着奶，突然呜咽了声，伸手推着奶瓶，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我却突然一怔，瞬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目光直直的紧盯在安安的小手指上，飞快的伸手过去。 那是……在安安白皙的皮肤上，有一个红肿的痕迹…… 季凉川见我紧张，立刻说，“昨天半夜屋子里不小心进了蚊子，叮哪里不好，就盯在安安的小手指上了。后来安安哭了起来，我才发现。小晚，你别紧张，我已经给他擦了药，过个一两天，这块红肿就可以消除了。” 一般热带的蚊子都比较毒，再咬了一口后，不会在短时间内消肿。 我看着安安小手指上的红肿，只不过是这样的蚊虫叮咬，就让我有心疼的感觉，更何况是……砍下一根手指。 我的心口顿时有撕心裂肺的疼痛，脸色也变得更差了。 季明莲不放心的说，“小晚，你要不要再去睡一下，带着安安一起去睡吧，昨天晚上被蚊子咬醒后，小家伙可是哭着闹着要找你，闹了好久才睡着的。” 我从季明莲的手里报过安安，手里的重量填补了我内心的空虚，也按照季明莲说着，重新会房间睡觉。 躺上-床后，我并没有马上睡着，而是轻轻地拉着安安的手，来回抚-摸着，就怕自己一晃神，再睁开眼，发现是安安的手指不见了。 良久之后，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在恍惚的梦境里，沉-沦起伏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是在沙沙的摩挲声中醒过来的。 眼睛还没睁开，先听到了季凉川的声音，“嘘，轻一点，再乖乖地躺一会儿，不要把妈妈吵醒了，等妈妈醒了，我们再起来出去玩。” “咯咯。”安安大概以为季凉川在跟他玩游戏，睡饱了的他笑出了声。 我缓缓地睁开眼，看到了季凉川低垂着身体的样子，也注意到自己伸着手臂，把安安紧紧地抱在怀里。 怪不得季凉川为了不吵醒我，也不敢贸然的将安安抱走。 “醒了？”季凉川低声说，而目光却是斜斜的落在另外一边。 我一边点头，一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的手……还紧紧地牵着安安的手，一直一直都没放开。 季凉川对此并没有说什么，他应该对我此刻的心情心知肚明，却问说，“要让安安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安安…… 想到滨城的情况，想到向静心，我的心里很快有了答案，“让安安留在这里吧。”我相信，季凉川心里的答案，也是跟我一样的。 我们就此达成一致，也因此，剩下的这三天，是我们和安安最后的相处时间，接下来的就是分别，因此我格外珍惜着。 可是在某天夜里，我因为身上的发凉醒过来，突然发现季凉川不在我的身边，房间的门开着。 没过一会，季凉川回来了，却沉重的跟我说，“小晚，陈申出事了，我们今天晚上要立刻回去，私人飞机已经安排好了。” 出事了这三个字它所包含的实际情况太难以形容，有可能是小事，也有可能是跟江明渊一样的大事。 这一次我们根本不需要准备什么行李，只要收拾好自己出发就好，而另外需要做的就是跟安安的道别。 “姑姑醒了吗？”我问季凉川。 “已经让佣人去叫了，应该就要下楼来了。”季凉川回答着。 我也起身换了衣服，我们两人一起站在床边，凝视着还在睡梦中的安安。 第419章 有人跟踪吗 一个孩子是爱情的结晶，也是生命的延续，而安安对于我和季凉川更是有超越孩子本身的意义，他带给我们的是希望，跟他身上流着是谁的血液没有任何的关系。 自从蒋默远的事情结束后，安安就一直跟在我的身边，从未离开超过二十四小时。 但是这一次我和季凉川先行离开，再重逢就要等事情完全结束，确定可以给他完全安全的环境才可以，那个时候……不知道要多久以后。 一想到这个，离别的伤感就在我的心里涌动，酸涩的令人心疼。、 季凉川想必也是如此，所以原本默不作声的他，突然抬手轻抚了我的后背，而我则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放心吧，安安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他已经跟姑姑熟悉了，姑姑会照顾好他的，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等我们回去，让张婶来也过来。”季凉川宽慰道，甚至想好了后续的安排。 我靠在他的胸口上点头，眼眶禁不住的泛着红，目光一寸一寸的扫视着安安，想将他现在的模样深深的镌刻在心底。都说孩子一天一个样，等我们下一次再见，安安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安安仿佛是在睡梦中感觉到了我们的注视，还有这股子沉重的悲伤，所以他一边提着被子，一边呜咽着转身，瘪了瘪小-嘴，露出委屈的神色。 我怕安安醒过来，连忙伸手过去，轻拍着他的胸口，“安安乖，妈妈在这里，乖~你继续睡~” 就在这个时候，季明莲出现在我们的房间门外，见到我和季凉川整装待发的样子，诧异的扬了扬眉，“你们这是……” “嘘。”季凉川立刻对着季明莲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小声说，“姑姑，我们去外面说。” 见季明莲点头后，季凉川又垂眸跟我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也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他一起到了外面的客厅。 关于事情的实际情况太过于复杂，而且隐含在其中的事情我们也没办法跟季明莲直说，所以大概只说了我和季凉川必须要回滨城，但是要把安安留在这里的事情。 季明莲很快明白过来了，承诺道，“你们放心回去吧，安安有我照顾着，我保证不会让他出一丁点事。” 对于其他的事情，她也没有再追问，毕竟如此紧急的连夜回去，恐怕她的心里也一样能猜测出来事情的危机程度。 所以季明莲又说，“我和安安会在这里等着你们，你们一定要尽快来接我们回去。”而且……大家都要平平安安的。 跟季明莲谈完后，我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引擎声，正在不断的靠近，我脸上的不舍也越发浓重。 季凉川跟我说道，“你再去看看安安，我去确认一下飞机的状况，回头过来接你。” “嗯。”我颔首着，心里非常明白这是我最后的时间了，或许连十分钟都不到。 季明莲陪着我一起回了房间，她见我对安安恋恋不舍的样子，心里也酸涩了起来，小声问我，“小晚，你要不要最后在抱抱他？” “不用了，如果把他吵醒就不好了。就让他睡着吧，不知道这些事情就好。”我强忍着拒绝的了这个提议，眼神显得愈发的眷恋。 跟我想的差不多，约莫十分钟后，季凉川就回来了，告诉我一切准备就绪，我们现在立刻出发。 他走到我的身边，牵住我发凉的手指，问道，“可以走了吗？” 我用力的眨了眨眼角，将水汽挥散，不想在这个时候落下一滴眼泪，然后俯身在安安的脸颊上落下一个亲-吻，“安安，妈妈走了，我们一定会很快再见的。” 季凉川也是一样，亲-吻了安安后，告别离开。 季明莲留在房间里守着安安，并没有出来送我们，在漆黑的深夜里，沉黑的天色和一样漆黑的天空融为一体，分不出他们的界线是在哪里，我和季凉川在这样的茫茫夜色中上了飞机，离开了这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 希望我们回到滨城的时候，等着我们的也是新的春天。 …… 依旧是长途飞行的十几个小时，我在飞机上询问了季凉川关于陈申的情况，季凉川只是简单的说性命无忧，但是具体情况还是要等到了才知道。 他一再的劝我多睡会，我也一直眯着眼，但是有时候迷迷糊糊的根本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等我到达滨城，一样还是漆黑的深夜，飞行就像是追上了时差而已，天空中压着厚重的云层，就连一个星子都看不见。 我和季凉川下了飞机后，很快就上了一辆前来接我们的车子，坐在前面驾驶座和副驾驶上的人都非常眼熟，是曾经季凉川派给我的那两个保镖。 熟悉的脸庞，令我稍稍的安心。 等从机场离开，越来越靠近这个熟悉的城市，无形中我突然精神一振，像是在迎接未知的挑战一样。 “有人跟踪吗？”在车上，季凉川紧绷着神色问道。 副驾驶座上的保镖回答，“按照季先生的吩咐，在之前安排了另一架飞机，也有人伪装成季先生和季太太，跟踪的人已经去追假目标了。” 听了他们的对话之后，我才知道季凉川竟然还做了这样的计划。 他同时提醒道，“别忘记了反追踪，抓住他们的把柄。” “季先生放心，我们已经安排下去了。” 穿过夜色中的城市，车子最后是在一家医院的地下通道停了下来，我和季凉川通过的专用电梯上楼，在保镖的带领下到了十八楼的病房前。 门还没开，已经先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呻-吟声，含着压抑的沉重，是属于陈申的。 陈申低沉内敛的性格跟季凉川如出一辙，再加上男人好面子，是怎么样的伤痛，竟然会让他忍不住的叫出来。 我心里的不安加剧着，而季凉川已经伸手出去，推开了那虚掩的病房门—— 第420章 陈申的伤情 只见陈申坐在病床上，身后站着一个护士，像是在给他还着药。他赤-裸着上半身，胸口和手臂上都缠着纱布，也因为刺骨的疼痛而青筋毕露。他低垂着头，前额的黑发遮住了二分之一的脸，看不见他的眼神，却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颚。 明明是初春的夜晚，依旧分外凄冷的天气，却有豆大的汗珠从他的下巴处留下来。 听到开门声，陈申这才抬了头，我也因此看到他紧拧在一起的眉心，还有大汗淋漓的脸，他艰难的说，“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我听着他的声音，都感觉到一股抽气般的疼痛，更别说在之后的看到护士从他身上剪下来的绷带上，都是暗红的血液了，湿漉漉的，像是现在还在渗血。 这一幕，吓得我脸色发白，因为我有想到了那鲜血淋漓一小节的手指。 “医生怎么说？”季凉川也全程拧着眉，如此问道。 “不过就是三斧子，放心吧，死不了。”陈申一边大口大口喘气，一边说，而护士还在他的身后患者药，就算是见怪了各种血腥场面的护士，也面色十分不佳。 三斧子…… 这年头，如果是枪伤我还觉得不奇怪，怎么还会有人用这种方式的。 后来在季凉川提问下，陈申才说起了事发的经过。那一天他在公司加班后回家，在他居住的小区楼下，刚下车就从旁边的角落里冲出来几个人影，都是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手里拿着闪着寒光的斧头，对着他的后背就落了三刀。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不是要陈申的命，就是要他痛苦不堪，留着一口气，让他血流不止…… 然而雪上加霜的是，陈申因为他本身体质的关系，对于止痛剂是过敏的，缝合伤口的时候全身麻醉没什么感觉，可是等醒过来后，才是真正的酷刑。 “我之前就说了让保镖跟着你，你就是不听。”季凉川神色纠紧的训斥着。 “我又不是女人，不过是砍了三刀，不会有事的。”明明说着豪言壮语的男人，突然不设防的“哎哟”了一声。 在正在给陈申止血上药的护士立刻说，“陈先生，对不起，我刚才不小心碰到你的伤口了。” 陈申急-促的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咬牙切齿的说，“你快点，我还要跟他们说话。” “是的，陈先生。” 护士因此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季凉川拉着我不让我往陈申的后背看，所以我只看到一块又一块沾着血的纱布被扔进铁盘子里，还有陈申仿佛要把牙齿都咬碎的紧绷神情。 病房里，隐约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 良久之后，护士往陈申胸口和后背缠上了新的绷带，一圈一圈绕着，好几次她的身影好像都依偎在了陈申的胸口上。 重新报扎好伤口，收拾东西，护士最后叮嘱说，“陈先生，你伤口复原的状况非常不理想，如果你不想进行第二次缝合，请注意你平常的动作，不要再撕裂伤口了。” 护士的声音里除了专业的建议外，好像还带着愤怒。 我因此往那个护士身上多看了一眼，看起来二十六七的年龄，身上带着护士长的徽章，清淡的妆容，一身简单的护士服也没有遮掩住她的美丽，虽然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不过这个护士似乎真的有点特殊。 在她推着推车，从我身边走过，我说了声“谢谢”，护士小姐也因此多看了我一眼。 再房间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人后，季凉川这才开始步入正题，问道，“你觉得这件事是谁做的？” 陈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除了向家，我想不出来第二个人选。” 也是因此，他们才跟我袒露了向家的历史。 向家的豪森集团成立于二十年前，短短二十年就在滨城商场里占有了不可忽视的地位，并不是因为向家惊人的发展，而是因为它的前身。 向静心的爷爷曾经是滨城黑帮第一帮派的大哥，向静心的父亲子承父业，同时也开始着手洗白，才建立了豪森集团，将家族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逐一都摆上台面上来。 在餐饮，娱乐，酒店行业里，逐渐成了领头羊。 一方面是他们财力雄厚，另一方面也是畏惧向家在黑-道里残存的势力，根本没有人跟他们硬碰硬的竞争，毕竟有些东西可以洗白，有一些东西是没办法洗白的，比如一些毒-品、枪-支之类的，这才是他们获利最多的地方。 我听完了这些辛秘后，立刻想到近乎半年前的事情，当时在顾南城的病房里，有一个叫做唐云鹤的律师带着一群人威逼我必须签下转让股份的协议，恐怕当时那些人都是向家的爪牙。 顺着这个方向继续往前推测，顾南城在游轮上欠下的巨额赌债何尝不是如此，地下赌场这块，要是在黑-道上没有势力的人，谁敢涉足分一杯羹。 如今想来，一切的情况似乎越来越清楚了。 想到我跟向静心的第一次见面，她清纯的就像是邻家妹妹一样，没想到她内心竟然是如此黑暗。 陈申说，“向静心故意派人折磨我，就是想逼你们回来，你们怎么可以真的上当了。你们真的不应该回来的。” 季凉川却说，“如果再不回来，你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了。有一个江明渊已经够了，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 陈申闻言，在床上身影晃了晃，然后抬眼看向季凉川，眼神暗了暗，再也没有说起这个话题，反而问季凉川说，“你决定怎么办？” 季凉川则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那双深邃的黑眸里低沉沉的压抑着一些东西，他沉声说，“用蒋默远曾经用过的方法。” 这只是开头，然后他对着我和陈申，将他的计划全盘托出。 这期间我都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季凉川，也不曾提出不一样的异议，听完之后，甚至已经心动的想按照他说的这么做。 反而是陈申不安的看着我们两人，问我说，“你真的可以吗？” 第421章 另一重身份 季凉川也看着我，目光里的忧虑甚至比陈申更深沉，“小晚，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另想办法。” 我相信在季凉川最开始的计划里，甚至连我都是没有的，毕竟他一开始是要把我留在那个岛屿上。是我一定也要跟着回来，他才无奈的改变了计划。 我的出现，会是他计划里的拖累，也会是他计划里的筹码。 “不用想其他的办法，我的觉得你现在的计划就很好。我们按照你说的做。”我回答着。 但是我明明同意了，季凉川的脸上还是不见一丝轻松，随即他又跟陈申说着事情，大部分是我们不在这段时间里，滨城里发生的事情。 其中特别引起我注意的一件事，在年前，季氏集团和向家都在争夺顾氏集团，最后却是上演了一场蚌鹤相争，渔翁得利的好戏。 因为顾氏集团最后是落在了一家外籍公司——美国er集团的手里。这个公司的名字我很耳熟，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季博青在接手季氏集团支出，做了一件稳定军心的事情，就是跟er集团签署了战略合作关系。 如今er集团却从这两家公司手里，抢了这块肉，这三者的关系似乎一下就变得复杂了，令人理不清是敌是友。 说到这一块，季凉川甚至多看了我几眼，我早就对顾氏集团没有了以前的执念了，因此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边正说着话，病房的门突然被敲响，出现在门口的还是刚才那个护士。 她面色不悦的看着我们说，“医院禁止探访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半，你们虽然是vip客人，但是所有的病人是没有区别的，都应该早睡早起，休息好才会恢复好。” 言下之意，就是限制我们探访，打扰了陈申休息。 季凉川拧了拧眉，阴冷的气息弥漫出来，是直直的冲着那个护士的，在他的眼里，陈申都没说这件事情，一个小-护-士多少什么嘴。 如果刚才我只是隐约感觉什么，如今恐怕是可以坚定自己的想法了，立刻了挽住了季凉川的手臂，说道，“凉川，是很晚了，我们该说的也都说了，不要再打扰陈申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陈申一直一个人独来独往，如今有了这样一个关心他的人，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季凉川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难惹都是迟钝的，看不出来女人的小心思，随即我又说，“我也累了，我们先回去休息。” 他听我这么说，这才算是同意了，跟陈申道别后，离开了他的病房。 等我们再到停车场，我看到原本是一辆的车子，如今变成了两辆，两个保镖各开了一辆，我随即问道，“你的计划什么时候开始？” “从今晚开始。”季凉川沉声说道。 从现在开始，也就意味着从现在就是分别，是这么的快，令人措手不及。 在正是分别前，季凉川先跟我上了同一辆车，他让保镖下车，跟我说着最后的话。 “小晚，虽然你一直在我面前表现的很豁达，一再的表示自己只要有安安就够了，对向静心手里的那个孩子你不在乎。可是我怎么会不懂你的心情。”他的掌心抚-摸着我额头上的碎发，拇指慢慢地摩挲着。 诚如季凉川所言，他怎么可能不明白我的心思，那是一个孩子，一个生命，甚至跟我们骨血相连，如果那个孩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这件事情会成为我心中一辈子的疼痛，永远都无法挽回。 因此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用曾经蒋默远用的方法，但是这一次，轮到他去接近向静心了，获得更孩子有关的更多信息。 如果是因为向静心走火入魔的痴恋，我或许还放心他这么做，可是在现在知道了向家的背景后，我反而变得不放心了。 我伸手过去抱住季凉川，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上，“凉川，我只要你记住一句话，现在在我的心里，孩子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 在昏暗的车厢里，我们就这样紧紧地相拥了良久，随后季凉川稍稍松开我，捧着我的脸颊，就跟我们十几个小时前亲-吻安安一样，他在我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亲-吻，接着不再犹豫的下车。 保镖见季凉川下车了，也因此靠近过来，而同时递了一份文件给季凉川，季凉川则将这份文件交给我。 “小晚，他们会带你去我安排的地方，这份文件你路上看。” “好。”我点头收下文件。 他站在窗外，我坐在车里，随着车子缓缓的启动，季凉川在我的视野里越来越远，这一次的分别我们没有说一句“再见”，因为根本不需要，我们虽然分开了，可是心还是在一起的。 在正是上路后，我才回神看起了季凉川交给我的这份文件，一页一页的往下翻看，心中的震惊不断的加剧着。 这是一份股权转让文件，收购顾氏集团，拥有绝对占股比例的er集团，竟然将名下所有顾氏集团的股份，全部都转让给了我。 我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才确定自己着的没有看错，是er集团转让给我了。 在协议的最后一页，还有er集团公章和他们总裁的签名，那一个签名龙飞凤舞，甚至看不清楚名字，可是这个笔顺和形状，我去觉得有点眼熟。 想到大概两个月前，从医院出院的季凉川跟我回到家里，当时好长一阵子，他虽然没去上班，但是长时间的留在书房里，所有的电脑上都是英文邮件和信息，我当时好像看到过这个签名。 来自美国的er集团……跟季氏集团的er集团……在季博青和向静心手里抢下了顾氏集团…… 这个er集团在滨城所做的一切，显然是跟季凉川脱不了关系的，甚至很有可能这个总裁就是季凉川。 季凉川曾经说过他跟自己的学弟组建了一个公司，在外人看来，他似乎把产业整合移到了国内，但是也非常有可能，他只是移动另一半，还有另外一半……就是他作为另一层身份出现的er集团。 第422章 曾经的记忆 季凉川替我准备的惊喜还不仅仅于此，车辆在茫茫夜色中穿越了大半个城市终于停了下来。 我这时才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望出去，就算道路两边光线不佳，就算还隔着一层暗色的玻璃车窗，我还是轻而易举的一眼就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也认出来了这里是哪里。 是我曾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顾家别墅。 车子就停在别墅的路口处，前座的司机兼保镖恭敬的对我说，“季太太，这是季总给你准备的住处，这阵子你就住在这里。” 我听着保镖的话，心里还充斥着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季凉川不仅把顾氏集团争取下来了，而且还把顾家的别墅从蒋默远的手里买回来了！他明明为我做了这么多，却不曾跟我主动说起过，如果这次要不是我强逼着他带我回来，这样的秘密他又准备藏到什么时候。 对于这个顾家别墅，承载着我最幸福也是最悲伤的回忆。当初为了还顾南城的赌债，我无奈只能将它卖了，心中更多的还是不舍。因为这里是我母亲宁兰馨最后生活的地方，就算是为了她，我还是留住的。 目光缓缓地掠过周围熟悉却又陌生了一些的景物，我曾经的记忆在不停的涌动，就连开门下车时，抓着门把的手还是有一些微微的颤-抖。 双脚落地的那一刻，我才真的感觉到自己终于回来了，回到自己曾经的这个家里。 别墅的一楼客厅里亮着灯，像是指引我前进的方向。 我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进光线温暖的房间里，然后站在玄关处换鞋，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靠近过来，一抬眸，我看到的是小沫。 “太太，好久不见。”小沫对着我淡笑了下，目光温柔。 “你怎么……也会在这里，是凉川安排的吗？”见到小沫，我既惊喜又觉得安心，有种特别的熟悉感，抚平着此刻的茫然。 小沫对我回答说，“是先生安排的。先生说张婶的身份比较特殊，知道的人也比较多，出现在太太的身边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相对而言我的身份更安全些。” 短短的时间内，我没想到季凉川就连这样的小细节都想到了。 让我一个人远离季凉川的身边生活，他必然是放心不下的，张婶是最熟悉我饮食起居的人，她来照顾我虽然是最好的，但是向静心见过张婶，如果张婶还跟在我的身边，肯定会引起她的怀疑。 退而求其次，所以成了小沫。 我因为季凉川这全方位的举止心口一暖，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小沫，感动到，“小沫，谢谢你。” 许久不曾有人居住的别墅整理的很干净，依稀中还带着我曾经熟悉的影子，但是历经了两个主人，房子的摆设和装饰还是略有不同。 “太太，今天已经很晚了，你做了一晚上的飞机也累了，不如早点休息。”小沫如此说着，带着我上了二楼。 她替我准备的房间不是我自己曾经做过的，而是二楼走廊最深处的那一间。 那个房间里的一切早就被苏艳雪给毁了，但是我对它眷恋的情感还在，那里毕竟残留着我对我妈的最深刻的记忆。 推开那扇门，就像是打开了回忆的包厢，年幼时候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我目光一一的掠过，心跳越来越快，仿佛在这个空间里感受到了我妈留下来的气息，禁不住的眼眶有点发红。 小沫替我整理了被子，又问我说，“太太要放洗澡水吗？” 我摇了摇头说，“小沫，不用这么麻烦，我想先睡一觉，睡醒了我会自己整理的。” “好的，太太。”小沫明白我的意思，在退出房间前，最后提醒说，“在最初整理这个房子的时候，某个房间里有不少孩子的衣服和玩具。先生特别吩咐了不能丢，都收拾在这里。” 小沫指了指房间里某一个衣柜，还打开衣柜门，让我看到里面的东西。 一看到那些，我的眼泪就忍不住，默默地流了下来，小沫则无声的离开这个房间，将安静的空间留给我。 安安最初就是住在这个别墅里，留在这里的婴儿用品和衣物肯定就是属于安安的。 而且好几身衣服，都是我在被蒋默远囚禁的时候亲眼见过的。 我在衣柜前，将那些衣服都拿了出来，一件一件的铺开在床上，它们被清洗的很干净，应该只有洗衣液的气味，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安安的奶粉味。 这些衣服对现在的安安来说都太小了，却是我心痛也是幸福的回忆。 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我才有了一些睡意，手里紧抓着安安的衣服，逐渐陷入在沉睡中。 在意识模糊间，我心里残存着一个疑问，季凉川会是恢复记忆了吗？不然他怎么会……怎么会对我这么好，下一次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之追问他。 若是没有的话，他为什么会愿意为了我做这么多的事情。 这个答案，我恐怕只能在梦境里寻找了。 …… 天亮后，小沫曾经来敲过两次门，但是我一直陷入在沉睡中，也不曾听到她开门的声音，因此她关上门又倒退了出去。 等我睡饱了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 三月初的滨城终于迎来了春天，屋外的景色露出了春意盎然的感觉，就连阳光也显得特别灿黄明亮。 我在被子里磨蹭了一会儿都还没起床，后来是小沫第三次过来。 推开门，她对上我终于睁开的双眼，立刻露出轻松的笑容，“太太，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都要找医生了。” 闻言，我脸颊微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就起来了。” 小沫这才放心的打开门进来，交给我一样东西，“太太，这是先生替你准备的新手机。” 看到手机后，我原本正欲起身的动作僵住了，拿过手机看着，而小沫则从衣柜里准备我的换洗衣物出来。 手机恐怕是今天一早送过来的，所以小沫昨天晚上才没交给我，不用开锁，手机屏幕上面已经提示了两条短信。 而且…… 我瞅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烫的脸颊上染上了一片红晕，下一个动作就是偷瞄小沫，她还在整理衣服没看我，我才红着脸低下头，手指轻抚着手机上显示的那几个字。 第423章 亲爱的老公 新手机上已经存入了几个号码，应该是季凉川觉得是我必须的，所以选择性输入。 而那两条新信息的发件人，在我手机里的备注名是“亲爱的老公”，不用看消息内容，我也知道这个号码是属于季凉川的，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会给自己备注这么肉麻的名字。 小沫是拿手机上来的，她肯定也看到了。 等小沫整理好衣物，我还坐在床上对着手机发呆。 她将衣服放在床沿的一边，说，“太太，我下去准备吃的，你洗好澡就尽快下来吧。” “好的，谢谢你小沫。” 我带着不自然的红晕，有些羞涩的说着。 明明结婚也快一年了，我们都算老夫老妻，但是被外人看到这样的情况，我还是有种羞愤难当的感觉，脸皮薄的像少女一样。 等小沫出去带上门后，我才有勇气点开了那两条信息。 【起来了吗？】 然后是二十分钟后。 【我出门上班了，你好好休息。】 看着这几个字眼，我几乎可以想象的出来季凉川说话时的语气。 虽然原本就不期待听到什么甜言蜜语，但是只是看到这么几个字眼，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却也是季凉川最寻常的状态。 我回了几个字，按了发送，就随手将手机丢在床上，拿着小沫替我准备好的衣服进了浴室。 洗头洗澡，一身清爽的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查看手机，没有信息回复，便在随意的整理后带着手机下楼了。 偌大的房子里，除了厨娘和清理院子的佣人，就我和小沫两个人。 我毫不拘束的让小沫把饭菜端到了客厅的茶几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而电视就定格在新闻频道上，双眼紧盯着滚动的新闻不放，就怕漏掉什么事情。 等了良久，我所期待的新闻终于出现了。 新闻标题十分耸动，“惊秘，美国er集团神秘总裁身份大曝光！”看着那几个字眼，我心中不禁有点想笑，现在竟然连主流的电视媒体，都学起了网络新闻博眼球的方式。 但是要不是我昨天晚上就知道了这其中的内容，恐怕也会跟大部分的吃瓜群众一样，对这件事情充满了好奇。 新闻报道说，er集团在从去年开始一方面是宣布跟季氏集团宣布合作，另一方面其本身也在寻求着国内的独立发展，因此选定了滨城成为它在国内立足点，打算成立分公司。 而今天就是分公司成立的第一天，昨天晚上放出风声，集团总裁会亲临现场主持开业仪式。 对于这个近几年在美国快速发展，积累了雄厚资本的集团公司，传说有两个创始人，一向都是神龙见尾不见首，如今竟然主动曝光身份，可以显示对国内市场的重视，也引起了媒体界的一场腥风血雨。 电视台甚至出现了实况转播，堪比国家要事一般报道着。 突然地，电视机画面里一阵络绎不绝的闪光灯跳动，我马上停下了筷子，专心致志的紧盯着画面。 开业仪式变成了新闻记者会，在所有人的期待下，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在几个随行人员的簇拥下出现在画面里，不是金发碧眼外国人，而是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黑发黑眼的中国人。 而且这个人都是大家熟悉的。 细微见，我甚至有记者惊呼了一声，“那不是季氏集团的季凉川。” 在认清楚了季凉川的身份之后，现场的情况几乎发生了混乱，所有人都想拍到这件大新闻，激动的往前冲着。 因为这件事情，活动中止了十分钟，然后才又重新开始。 在这十分钟里，我将最后几口饭囫囵吞枣的全部都吃完，简单收拾了碗筷递给小沫，在沙发上盘着腿，专注的看着电视，就连广告也一字不落的看着，等着季凉川再一次出现。 十分钟后，画面开始恢复，在现场多了一群保安，当做人墙阻拦着记者们的靠近，季凉川是所有人焦点，身姿峻拔的站在最中心。 “季总，你真的就是er集团的总裁吗？” 季凉川姿态凌人的说，“我都出现在这里了，我的身份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季总，er集团跟季氏集团合作，跟你失去季家继承人资格有关系吗？” “er集团的资产总值远超季氏集团，你觉得我会在乎继承人的身份？商业合作之讲究利益，跟其他都没有任何关系。” 他磅礴大气的回答，几乎另在场的记者们倒抽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问题一直围绕在季凉川和季家上，季凉川回答越来越言简意赅，到最后以次问题已经回答，不在重复为由，直接拒绝。 在气氛紧张中，还有个记者不怕死，大声的问着，“季总，er集团前阵子收购了顾氏集团，而你跟顾家的顾晚小姐是夫妻关系，那么这次的收购，跟顾晚小姐有没有关系。” 季凉川冷眼看了那个记者一眼，厌烦道,“在提问前你应该先做好调查工作，我和顾晚早就离婚了，不属于夫妻关系。” 早就离婚了…… 此言一出，立刻唤醒了众人的记忆，在季氏集团八十周年的庆祝晚宴上发生的事情，恐怕又会翻出来被人做文章。 那时的新闻就说我和季凉川是离婚了，但是还只是流言，能听到当事人亲口回应此事，这道还是第一次，而且又是季凉川这样一个对自己的私事绝口不提的人。 记者们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全部蜂拥而上，纠着这个话题不放，不停发问着。 就连坐在电视机面前的我，也因为听到“离婚”这两个字，心口紧紧地瑟缩了一下。就算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为了方便季凉川可以接近向静心，但是…… 心口沉沉的，仿佛喘不上气来的感觉油然而生，我的脸色也因此发青发白着。 电视里，更刁钻的追问还在继续，“季总，顾晚小姐嫁给你的时候是怀孕的状态，有传闻说你们之间育有一子，现在你们离婚了，这个孩子是属于你还是顾小姐呢？” 第424章 多少赡养费 “季总，顾晚小姐嫁给你的时候是怀孕的状态，有传闻说你们之间育有一子，现在你们离婚了，这个孩子是属于你还是顾小姐呢？” “季总，你们是否有签署婚前协议？顾小姐会得到多少赡养费？” 对于豪门婚姻的破裂，当事人能给出的答案无非是“性格不合”这类冠冕堂皇的回答，在无法触及离婚真相的同时，所有注意点就会随之放在孩子的抚养权和赡养费的多少。 当这些问题一抛出，季凉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的阴沉，就算是隔着电视机屏幕仿佛都可以感觉到他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和愤怒。 “哼，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孩子。”季凉川如此冷声嘲讽着，然后一个转身，不顾记者的阻拦和挽留，突然结束了采访，往后台走着。 虽然没有更多的回答，但是这一句话足以成为爆点，令人浮想连篇。 那些记者更像是涌动的潮水一样，往季凉川离开的方向拥挤着，后来是公司的其他经理出来做了最后的公关处理，而实况转播也因此结束。 毕竟是新闻频道，没有对季凉川的个人生活做更多的评论，很快跳到了下一个新闻。 此次er集团分公司的开业，不仅是季凉川出席了，季博青也现身了，因此补放着画面和采访，两人大概是前后脚的关系，并没有在现场见到面。 新闻告一段落，我起身要去拿遥控器关掉电视，却看到端着茶杯过来的小沫僵站在沙发的旁边，惊愕的看着电视机屏幕。 她的瞳孔不断地震动着，来回扫视着我和电视机之间，紧张却又担心的问我说，“太太，你和季先生离婚了？” 看着小沫的反应，我这是才明白过来，小沫不知道我和季凉川之间的计划，而作为曾经跟我们一起相处的过小沫，也在看了新闻后系相信了离婚的事情，也由此可见季凉川的这一场戏是那么的入木三分。 “我……”我刚要张口回答。 小沫突然动了动，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后，才跟我说，“先生和太太感情那么好，还有安安小少爷……怎么会突然就……突然就……” “小沫，你觉得我们不会离婚吗？”我观察和小沫的反应，试着了解着她内心的感受。 “当然。从太太怀孕开始，先生对太太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样的。太太，是不是你和先生之间出现了什么误会，你告诉我，你要是解释不清楚，我帮你跟先生解释。” 看着小沫替我着急的样子，我情不自禁伸手出去，抱了她一下。 不得不说季凉川识人的眼光，无论是陈申，张婶，还是小沫，他们心里的善良和坚持，真的值得我们放心的信任。 但是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小沫不会说出去，但是其他人就说不准了。 对不起，小沫，我还没办法跟你说真话。 我抓着小沫发凉的手指说，“小沫，我和季凉川真的离婚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到这里来？” “那安安小少爷呢？” “他被季凉川带走了，连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可是刚才的短信……”小沫左右彷徨了，她看到两个截然不同的事实，不知道应该相信哪一个。 一提到短信，我刚拿到手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我看到发件人之后，立刻拿起手机，没让小沫看到，然后说了一声就上楼去了。 …… 回到只有我一个人的房间里，我才松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来看着。 还是季凉川发来的短信，【看到新闻了？】 【电视台实况转播，什么都看到了。】我恢复着，明明是很沉重的话题，末了，我却在最后加了一句，【你今天穿的西装很好看，看起来更帅了。】 我下意识调节着气氛，也不知道那一边的季凉川看到这句话时会是什么反应。 总是，好几分钟，我都没有在收到季凉川的回复。 我却斟酌着，又写下了一段话发过去，【凉川，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所以不要担心我，我很好，只会更加爱你。】 就如同我刚才心情，就算知道是假的，可是心还是忍不住会痛。 季凉川恐怕也是一样，而且他更是担心我会受到伤害，所以采访一结束，他立刻就给我发了信息。 在这一件事情上，季凉川付出的绝对比我更多，让他那样一个桀骜不驯的人，故意演上这么一出戏去接近向静心，要是在一般状况下，他肯定不屑于这么做。 但是唯有这个办法，是比硬碰硬更安全的，他不希望我以后因为孩子的事情被自责纠-缠一辈子，所以才配合演出的着。 那条信息发出去没一会儿，我就收到了季凉川的回复。 【我也爱你。】 这四个字加一个标题符号组成的信息，比世界上最甜的蜂蜜还要甜，我看到后，就再也移不开了。 季凉川现在应该是跟陈申在一起吧，当着陈申的面前，一个冷漠的几乎要掉出冰渣来的男人，一动不动的看着手机，手指轻轻按下后，竟然打出了这四个字…… 这样的画面，真可惜，我办法亲眼见到。 而我的猜测是对的，此时季凉川和陈申的确是在同一个房间里。 陈申的伤口还未复原，可是他还是从医院出院了，只不过是做了轮椅，限制了一部分的活动。 他的目光频频往季凉川的方向偷瞄着，他已经坐在沙发上，维持着低头看手机的姿势良久了，手机屏幕都暗了好几次，但是一次次的点亮，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 以他对季凉川的了解，看着神色应该不是公事，但是除了公事，又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季凉川如此沉思？ “是顾晚的信息吗？”陈申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季凉川突然一怔，黑眸一抬，注意到陈申的靠近和逐渐看向他手机的目光后，眸光突然变得锐利了，立刻将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不让陈申在看一眼。 他这样的反应，却让陈申更加的好奇了，而且他还眼尖的注意到一件事情，就是季凉川耳后的肌肤有点微红。 明明口口声声说着“离婚”的夫妻，竟然还在他的面前晒着恩爱。 第425章 一点小趣味 陈申的眼神越来越揶揄，其中的玩味也越来越重，季凉川不是没感觉到，对于旁人他或许可以置之不理，可是是跟在自己身边良久又可以说是亲兄弟一样的陈申，他还是无法忽视。 因此季凉川在交叠了双腿之后，好整以暇的看向坐在轮椅上的陈申，问说，“你今天这样强行出院，那个护士长同意了？” 一提到那个连名字都尚且不知道护士长，陈申突然面露尴尬，窘迫的神情可是比刚才的季凉川要严重很多。 他避开季凉川探究的眼神，没好气的说，“不过是小伤，又要不了命，住院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说话时，他的手指却下意识的抓紧着轮椅的扶手，脑海里闪过今天早上争执的画面，那个女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明明个子不过到他的肩膀，竟然用娇-小的身体挡住他的去路，硬是不允许他出院。 后来连主治医生都惊动了，他为自己的个人行为负责，还是强势的要求出院，医生也不再阻拦，她区区一个护士长而已，更是没有话语权，只能无奈的让他离开。 可是就算如此，在最后离开病房室时，那个女人突然推着轮椅进来交给他，威胁道，“出院可以，但是你必须做轮椅。” 长时间的走路会引起腰腹之间对后背的拉扯，坐轮椅相对而言可以减轻伤害，也是减轻疼痛。 陈申到现在也无法忘记那个女人当时盛气凌人的样子，但是在骄傲的背后，却又像是藏着委屈，如果他不答应，那一双圆润的杏眸就会发红的流出眼泪来一样。 那样的倔强一下子就直击在陈申的心尖上，有些什么东西一瞬间就被触动了。 陈申连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虽然一脸不耐烦，但是最终还是结果了轮椅，坐着离开了医院。 再一次想起早上的事情，陈申心里不禁有一些疑惑，那个女人是因为职业本能吗？会是对每个病人都如此呵护备至吗？ 陈申走神了…… 季凉川一眼就看出来了，但是他没有出声惊扰，因为连他自己也将手放进了口袋里，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手机屏幕。好像可以向发送短信一样，将这一抹温柔传送出去一样。 他们的房间距离前面的会场不远，那边嘈杂的声音似有似无的还在传过来，但是在房间里，却有种春-光肆意的温暖感。 …… 季凉川给了我三天调整的时间，也是给了事情三天的发酵期。这三天里他和er集团的新闻，我和季凉川的新闻，都在报纸和电视上传的沸沸扬扬的，不亚于当初我们结婚时候的那一件丑闻。 现在全滨城的人都知道我和季凉川是怎么结婚的，也知道我们是怎么离婚的。 我顾晚的身上除了淫-乱不堪的放荡女之外，又多了一个“豪门弃妇”的名号，而至于我和季凉川离婚可以得到多少赡养费，也有各种各样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来的消息。 这三天来我一直都住在顾家别墅里，正常吃，正常睡，偶尔看看新闻或者电视剧，看似“弃妇”日子过的却比正牌少奶奶还潇洒。 小沫像是怕我伤心，不敢再我的面前提到任何跟季凉川有关的消息，甚至有时候我在看新闻的时候，里面重播着季凉川亲口承认我们已经离婚的片段，她都会故意转移我的注意力，或者是调换电视频道。 我又一次开玩笑的问小沫，“小沫，你明明是季凉川的人，你的薪水到现在也都还是他发的，为什么要这么护着我？” 按照一般树倒猢狲散的理论，我已经被季凉川抛弃了，她不是应该对我冷眼相对，恶言相向吗？ 小沫却还是坚持说，“我觉得先生和太太之间一定是有什么相互误会的事情，等误会消除了，你们两人一定还会在一起的。” 她的坚持，令我欣慰的禁不住笑了。 为了不让人发现，我和季凉川基本不打电话，只是用信息联络。 他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转化成文字之后就更简短了。但是这种沟通方式，仿佛一下子变到了十几年前，在学校里偷偷交往的男女生，只能靠这种方式交换着彼此的心意。 我和季凉川先有后婚，先婚后爱，在过程中不曾有过所谓的“追求”阶段，所以这样的方式，其实还是带着一点小趣味。 唯一可惜的就是，我不能跟安安视频，一方面是时差问题，一方面也是为了安全，关于安安的消息，都是靠季明莲拍了照片给季凉川，然后季凉川又发给我。 好在我的房间里还有安安留下的东西，可以让我睹物思人。 只希望我们可以尽快摆平向静心，确认她手里的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属于我和季凉川，的等结束了，我们一家人就可以重新团聚在一起了。 三天的休息期结束后，我也要开始我这边的工作，重新回到顾氏集团。 当我出现在公司的时候，几乎是一片哗然，自从上次股东大会的意外之后，他们再也没看到过我，这几天的新闻又闹得沸沸扬扬的，他们更是想不到我竟然会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出现。 自从江明渊出事后，公司两度易主，到我手里已经是第三次了。公司高层的人事变动也十分频繁，只有做了几十年副总的蒋成然还坚守着。 因此，他也成了我最好的助力。 “顾小姐，你怎么来了。”蒋成然对我的出现也十分的震惊。 “蒋叔，我把公司争取回来了，这毕竟是属于我们顾家的产业，现在又回到了我的手里。”我称了蒋成然一声蒋叔，拉近着跟他的距离。 “你是怎么要回来的？公司不是被er集团收购了吗？”蒋成然困惑不解着。 我回答说，“季凉川已经把er集团名下的股份全部都转移给我了，这就是我们离婚，他给我的赡养费。” 同时，我还将季凉川交给我的文件，拿出来给蒋成然看着，在加上我本身所持有的股份，几乎接近于百分之九十的持股。 第426章 最可怜的人 几乎接近百分之九十的持股，而我对公司拥有权也毋庸置疑。 蒋成然不可置信的翻看着我给他的文件，脸上的震惊越来越重，最后迟疑的问我，“那……顾小姐是……想……” “蒋叔，我想回公司来上班。我知道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一直空缺着，而我又是公司的所有人，这个位置非我莫属。”我表态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强势。 低着头看文件蒋成然震了震，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有种讳莫如深的感觉。 良久，他才重新开口，“这公司本来就是顾家的，现在重新回到顾小姐手里，也是物归原主，总经理的肯定是你的。顾小姐想什么时候上班，我让人安排一下……” “不用了。”我打断道。“蒋叔，我今天来就是打算直接上班。” “今天？”蒋成然有些错愕，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上班，也不想让我这么快就上班，推脱道，“顾小姐，总经理的办公室已经许久不用了，里面积了好多灰尘，就算找人打扫也需要时间，还是等过几天吧。” “蒋叔，我不挑剔的，你安排人打扫，我可以在一旁先了解公司现在的状况。”我如此说着，然后让蒋成然准备公司近半年来的财务报表和运营状况文件给我，就转身去了办公室。 在我的身后，蒋成然一直注视着，目光越来越冷，也是越来越狠。 不些时，我出现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公司上上下下，我也检查了总经理办公室的状况，根本没有蒋成然说的那么严重，别说角落里了，就连办公桌上都没有一丝灰尘。 这一个办公室，同一个位置，爷爷、顾南城曾经都在这个位置坐过，如今我坐在这里，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下午的时候，我让蒋成然组织了一个中高层会议，一方面是公布自己如今的身份，一方面是稳定军心，公司这半年来动荡的情况，无论是对新员工还是老员工都是不安定因素，再加上现在的高离职率，我也必须有所表态。 会议结束后，我便开始通过蒋成然提交给我的资料了解公司的状况。 毕竟有蒋成然一直坐镇，虽然一度因为资金问题缩减了规模，基本还是在稳定发展，在加上江明渊还在时开发的新客户族群，如果再坚持一年，公司大致可以恢复成一年前的状况。 等我在回神出来，已经接近下午下班的时间了，我去了一趟洗手间，正要走出隔间的时候听到了一连串密集的高跟鞋声。 洗手间对于公司而言，又意味着女人的八卦集散中心，而且现在又靠近下班时间，这些女人应该是来化妆整理的，然后下班后出去约会。 因此我停下了动作，并没有推门出去，而是等着那一群女人进来，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有用的事情。 还真是被我听到了不少……女人们议论纷纷的说着不少话题。 “真没想到，我们公司转来转去，竟然又回到了姓顾的手里。我还以为被er集团收购后，可以整合成外企，说不定还可以改善一下薪酬福利。真晦气，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在去年年底就跳槽算了。” “说来说去还是顾晚那个女人太厉害。以前她跟她的后妈、继妹斗，一个下落不明，一个被赶出公司，就连她爸爸顾南城，她都下的狠手，听说现在就住在一个小房子里，吃不饱穿不暖的。” “这么狠心？那可是她最亲的亲人啊！”有人惊呼出声。 “这算什么，她就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可以用来做交易。要不是怀孕了，她怎么能从顾柔手里抢到季凉川。现在孩子没了，又离婚了，竟然还要了公司做赡养费。我看这个女人的眼里只有钱，根本没有感情。”女人不屑的嗤笑着。 我也坐在马桶上冷笑，原来自己在别人眼中，竟然是这副不堪的样子，这些话虽然难听，但是对我而言已经不痛不痒了，反倒是他们接下来说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次顾晚回来，又坐了总经理的位置，我看最惨的应该是蒋副总了。”有个女人感慨着。 “为什么这么说？蒋副总有什么可惨的？”有人追问着。 之前的那个女人继续往下说，“蒋副总在这家公司都二十多年了，从一个小业务做到了副总的位置，看起来分光无限，可是你想想，有人会一辈子甘心做一个副总吗？之前是顾南城在，他是董事长唯一的儿子，做总经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蒋副总虽然不甘心，也没有任何办法。后来好不容易顾南城不当权了，可是那个时候顾晚倚重江明渊，丝毫没有让蒋副总转正的想法。在股东大会的时候，顾家人终于没有了对公司的控制权，挡住蒋副总去路的人也没有了，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就算换了新的老板，也不见得蒋副总就可以当总经理啊？” “蒋副总是个聪明人，他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年前季氏集团跟向家争相收购的时候，蒋副总就投靠了其中一方，如此换来一个总经理的位置，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中途杀出一个er集团来，让蒋副总的计划又血崩了。” 听着那群女人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我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我今天见蒋成然的时候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似乎不是很想让我出现在公司的样子，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的残忍，永远只会记住第一，从来都不会去记住第二。 蒋成然当了这么多年的副总，他肯定也是想转正的。 只不过那个女人没说明白，在季凉川和向静心之间，蒋成然选择了哪一边，他们如果曾经合作过，后续肯定也会有接触，我和季凉川都不得不防。 等那些人走了之后，我才离开洗手间，下班前，还特意去蒋成然的办公室转了一圈，灯还亮着，蒋成然在里面打电话。 第427章 恐怖的警告 听不到电话声，又怕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因此我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这一天晚上，我在顾氏集团出现的消息就快速的传开了，我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甚至有媒体堵在别墅的门外，问我跟季凉川婚姻的事情，问我离婚的真正原因。 甚至有媒体大胆猜测，我是不是用孩子交换了顾氏集团，这想法倒是跟洗手间里的那个女人不谋而合。 我不曾回答任何问题，到了公司，蹲守在公司楼下的记者就更多了，毕竟季凉川和er集团是滨城的当红炸子鸡，我这个跟他扯得上关系的人也就成了别人眼里的香饽饽。 媒体大肆的报道，对我和季凉川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因为只有这样，我和他看起来就越像是离婚的。 只不过……向静心比我想象的更沉得住气，都这么久了，她竟然没有主动找上我。 她是真的相信了，还是看穿了我和季凉川的计划，我不得而知。 毕竟之前那张照片阴云不散，我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恐慌。 我的孩子……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如此担心着，一周后，我终于收到了来自向静心的消息，不是短信，而是一个信封和一份礼物，是向静心派人亲自送来的。 我没有看到人，当秘书将这些东西转交给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人早就走了。 我请秘书出去，剩下我一个人，才正色的打量着那些东西，也拍照传给了季凉川。 季凉川让我不要碰，如今向静心是敌非友，随之她会用什么方式对待我，他会另外安排其他人过来，在慎重检查后再打开。 我回复了信息，是答应了他的要求，但是眼睁睁的就看着那两样东西放在我的桌子上，我又怎么忍得住。 因此先打开了一个信封，信封里的东西很普通，是一张邀请卡。在两天后豪森集团名下的豪森酒店里，有一场盛大的宴会，她邀请我出席。 这个意思我看懂了，随后就把邀请卡放下。 但是那个用礼物盒包装起来的东西……里面会装的是什么？ 我拿起礼物盒垫了垫，很轻，轻的好像是空盒子一样，应该不会是有危险性的伤害物品。 就在我几乎要打开礼物盒盖子的瞬间，我的手机又响了响，是来自季凉川的警告。 【顾晚，我不准你碰那个盒子！】 他就像是看得到我在做什么一样，甚至情急的叫了我的全名，我心里有些担心，但是伸出去的手已经无法收回来了—— “啊——”在打开那个盒子的瞬间，我顿时爆发出一声尖叫。 盒子里面，铺着白色的碎纸，就像是我们一般包装礼物时候的样子，但是在白色的碎纸中间，放着一小节血淋淋的手指。 跟向静心曾经发给我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 是孩子的手指！ 我尖叫着，也将盒子扔了出去，白色的碎纸飞散了一地，而那一小节手指也掉在地上。 “顾总，你怎么了？”听到我的尖叫声，坐在外面的周秘书打开门冲了进来。 我手臂撑在桌子上，支撑住发软的身体，脸色苍白的大口大口喘息着，额头上甚至有冷汗在不停的留下来，目光呆滞的看着那截掉在地上的手指。 周秘书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也注意到了地上的情况，他也吓了一跳，却很快发现不对劲，往手指靠近着。 “不要！周秘书，你不要碰！”我尖叫的阻拦他，狂乱的心跳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面对血淋淋的实物，可是比照片惊悚多了。 周秘书虽然没再靠近，却认真打量着那截手指，突然笑了出来，跟我说，“顾总，是不是你的朋友在故意跟你开玩笑，这只不过是恐怖玩具而已。” “玩具？”我心有余悸的用力抓着胸口的衣服，浑身还是冰冷的发颤，不知道周秘书在说什么。 周秘书上前捡起了那截手指，跟我说，“顾总，你看，这不是真的，是橡胶做成的。只不过做的比较真，所以可以用来吓唬人，其实只是玩具而已。” 玩具…… 我看着周秘书将那截手指放在他的手指间挤压着，手指很快就瘪下去了，但是在松开后，它又恢复成了原状。 真的只是一个玩具而已。 我心里的那股窒息感，这才稍稍消散了些，但是恐怖的余韵还在，眼神里的惊恐一时间挥之不去。 “顾总，你要捏捏看吗？其实不可怕的。”周秘书如此提议着。 我瞬间后退了一步，就算是假的，我也不敢接触那个生物。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他说，“周秘书，麻烦你帮我整理下，把东西放到盒子里。” 周秘书见我是真的害怕，也没有在吓唬我，收拾着地上的东西，捡起了礼物盒，这时从盒子的底部掉出来一张卡片，周秘书先看了一眼，面色稍沉，才递给我。 “顾总，这里还有张卡片。” 我伸着手去接，手指还有些颤-抖，白色卡片上，印着血红的字体，【顾晚，下一次就不是假的了。】 这是来自向静心的警告，我用力的掐着那张卡片，一时间停止了呼吸。 “顾总，需要报警吗？这已经是恐吓了。”周秘书将“玩具”重新放回盒子里，整理好了后起身问我。 “不用。”我摇了摇头，我知道凶手是谁，就算报警了，也只是给自己徒增麻烦，不会给向静心造成任何的困扰，“周秘书，谢谢你，这件事情希望你可以保密，不要说出去。” 无论周秘书能不能做到，对着我他还是点头答应了，又给我倒了一杯热茶，才离开办公室。 等我在混乱中平静下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候的事情了，而我的手机上有好几通未接来电，全部都是季凉川的，我竟然出神的这么厉害，连手机响了都没听到。 他恐怕也是真的急坏了，才会破坏我们之间的沟通方式，竟然给我打了电话。 我刚要回拨，季凉川又拨打了过来。 第428章 季总的来访 我手指紧抓着不断震动的手机，指尖都因为用力过猛而泛着白，不停的深呼吸，等觉得自己强压住了狂乱的心跳，才按下了接通键。 “凉川……” 可能是之前那几个没有接通的电话，可能是我声音中藏不住的颤-抖，无论什么原因，我不过是刚一开口，季凉川就敏锐的洞察到我的不对劲。 他立刻问我，“你是不是把那个盒子打开了，向静心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你有没有受伤？我现在就在赶过去的路上，十分钟后会到。小晚，别担心，我马上就来了。” 季凉川要过来？ 自从我和季凉川抵达滨城后，向静心就派了人无时无刻盯着我们，如果季凉川现在要过来见我，岂不是将我们之前辛苦构架的一切毁于一旦。如果向静心知道我们这么设计她，肯定会激发她心里阴暗的愤怒。 这些事情季凉川不可能不明白，但是他太担心我了，所以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要以先确保我的安全为第一。 “不！凉川！你不能过来。”我马上出声阻止他，“你让司机在前面路口转弯，绝对不能朝着公司的方向再开过来了，不然就算你没见到我，向静心也会怀疑。凉川，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现在就在办公室里，一切都很平安。” “真的？”季凉川的声音出现了一丝迟疑。 我抓住机会说，“真的。没有任何危险性物品，我也没有受伤。凉川，我虽然重视孩子，可是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毕竟我还要跟你走过后半辈子，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在我一次又一次的保证下，季凉川那边才有了些改变，我隐约听到他吩咐司机在前面红绿灯调头，改去了另一家有合作的公司，看起来只是拜访客户而已，尽可能的完美掩饰这一次的意外出行。 等安排好了这些，他又回神过来问我说，“向静心送来的那个盒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此时的我已经基本恢复了平静，目光直直的看着那个礼物盒子，轻声开口，“是一个玩具。” “玩具？”季凉川声音诧异，他并不相信我的话，反驳道，“只是一个玩具的话你为什么会吓成这样？小晚，如果你不想让我打破计划去看你的话，就不要对我说谎，那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凉川，真的是一个玩具。”我缓缓地解释着，“是一个属于小孩的，有点恶趣味的玩具。我一向不喜欢这个，所以突然之间才会被吓到。” 我尽可能的淡化着这是一个恐怖玩具的这一点，也不想让季凉川知道向静心又一次的威逼，所以在那是我很害怕季凉川会让我拍照给他，这样那截手指的事情就藏不住了。 但是季凉川想的比我更多，他思忖后说道，“你把那个盒子原封不动的放着，尽量不要触碰它。我会派人去你那里取盒子。” “为什么？只不过是一个玩具而已，我扔了就好了。”我还是下意识的想要掩藏。 季凉川说，“这个盒子毕竟是向静心派人送过去的，无论是送的人，还是这个盒子，都是我们现在仅有的线索。我会找专业人事进行分析，如果能从这上面找到孩子的信息，对我们来说都是最有利的。” 我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的行径可能破坏了一些线索，有些懊悔。 季凉川最后叮嘱我说，“小晚，我不在你的身边，不要让我担心，照顾好自己。” “你放心吧，我知道应该怎么做的。”我回答着，听着他低沉浑厚的嗓音，心像是因它引起共鸣一样，有一股暖流浮现。 通话正趋向浓情蜜意着，我许久不曾听到季凉川的声音了，眷恋的不舍得挂断电话。 而在此时，周秘书突然敲了敲门进来，跟我说了一件事情，“顾总，季总来了。” 季总？ 季凉川难道又来了？可是他明明答应我不过来的，而且还一直跟我通着电话，怎么可能又来了。 我目光疑惑着，随着那人靠近后，欣长冷硬的身影，此季总不是彼季总，不是季凉川，而是季博青。 我连忙捂住了手机话筒，不想让季凉川知道我这边的情况，不然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同意让我跟季博青有过多的接触。 “我有个突然拜访的客户需要接待，先这样，回头联系。” “好，回头联系。” 我挂断了电话，而季博青也已经走进了我的办公室，正目光幽深的紧盯着我的手机，眼神似乎已经洞察了一切。 “我的突然出现打扰你跟凉川打电话了？”季博青一开口，就是非常信誓旦旦的样子，没有一丝犹豫，就是坚信此刻跟我通电话的人是季凉川。 或者说，他就是用这样的状态在试探我。 我对他的提问不屑于回答，当做是莫须有的话题直接跳过，但是出于下意识心虚，在挂断电话后，我并没有把手机放回桌上，而是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不想让季博青看到更多。 季博青黑眸微垂，眸光紧随着我手上的动作，唇角微微一动，浮现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 我对此心口虽然漏跳了一拍，但是很快就恢复镇定，当做置若罔闻，先吩咐周秘书送一杯咖啡进来，才转而面对季博青说，“季总，请坐。能劳烦季总你亲自前来，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而季博青也学着我刚才的样子，对于我的提问就当做是没听到。 他眸光扫了一眼我的办公桌后，最后落在那个盒子和邀请卡上，眸底一阵利光浮现，就伸手过去，好似是要拿什么东西。 “你不准砰这个！”我立刻伸手过去，抢先一步将盒子抱进自己怀里。 这里面的东西季博青或许看不懂，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不想让他看见。他现在跟季凉川已经不是兄弟，而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为了赢，他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杀死，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嫉妒之下，又对季凉川不利。 第429章 合作案后续 相比较于我的激动，季博青却显得冷静很多，一动也不动的看着我将那个盒子抱回去，然后在眼眸里缓缓地浮现了一抹揶揄。 他笑说，“小晚，我只不过是想看一眼你的邀请卡，并不是要看那个盒子，你怎么会这么激动，该不会是这个盒子里装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季博青说话时，话语间虽然带着试探，但是并不凝重，尾音轻轻的上扬着，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起了曾经的季博青。 我们一起住在季家大宅里，会开着车带我和乔爱花去逛超市的季博青，会轻松数落乔爱花吃太多的季博青。 但是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一切已经过去了，再也回不去那个时候了。 而我现在的感觉，甚至有可能是一个错觉，我眼前的季博青，也不再是以前的季博青了。 “季总，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我将盒子放在我身后的柜子上，除非季博青越过我，不然绝对碰不到，又问了他一边这个问题。 季博青这才敛了敛神色，拉开椅子在我对面坐下，沉声开口道，“你现在是顾氏集团的总经理，又是公司的实际拥有人，我要谈我们两家的合作案，当然要来找你。” “合作案？”听季博青提起，我的记忆才被唤醒。 差不多一年前，我刚进入顾氏集团的时候，苏艳雪和顾柔故意为难我，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我当时找季氏集团谈了一个合作案。 是关于土地开发，建造一个别墅区的。 当时是我提案，而还在季氏集团的季凉川监管着建筑公司，所以跟他签订了合作案项目，顾家出土地，而季家投入建筑和后期资金，这是一个不晓得项目，而且也是一个盈利十分可观的项目。 因此顾氏集团虽然两度易主，都没有影响这个项目的顺利进行。 虽然是两家的合作案，但是这一年来的顾家的动荡不安，以及资金不足问题，顾家在这个合作案里几乎没有了任何话语权，季博青竟然还来询问我的意见，这令我十分的诧异，同时也觉得他目的不纯。 而且这个合作案，还有另一层隐情在。 那一块的土地实际拥有人虽然是我，是爷爷给我的。但是顾南城当初以五千万借款金额跟季凉川签署了抵押合同。 当时是说好一年内还本付息，一年时间眼看着就要到了，别说五千万了，就顾南城手里的钱，可能连五百万都拿不出来。 在这个合作案里，牵扯到的不仅是我和季博青，还有季凉川。 难道季博青是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才来找我的？ 季博青说，“经过近一年的构建，别墅区已经基本成型，我计划在下周先做开盘预售，不知道顾总你意下如何？” “一切听季总的，我们非常信任你们的安排。”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疑，因此对于季博青所说的话，也只是四两拨千斤的绕回去。 “在这个合作案里，季氏集团的投入可是不菲，就连顾氏集团后来资金困难，无法投入的部分，也一起投入了。” “季总，这方面我明白，关于后期利润分配问题，我们可以根据前期的投入再作调整。” “这倒不必了。”季博青摇了摇头，“如果顾总愿意配合宣传造势，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比例分配利润。”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这个利润可是动辄千万上亿的，季博青竟然就这样便宜了我们顾氏集团？ 我看着面前的季博青，心中的怀疑越来越重，他说的话，到底哪一句是重点。 季博青在我紧迫的目光下，面不改色，还是那样的泰然处之，他说，“顾总现在可是滨城的红人，你到哪里，记者就跟到哪里，我刚才在楼下，还看到了一些跟拍的记者。如果顾总愿意配合，就是我们别墅区最好的活动广告。” 原来他是打算利用我省掉宣传费用。 可是深思后，又觉得不对，季博青都砸了那么多资金进去了，又怎么会舍不得宣传费用，何必拿我做话题。 “顾总，只要你答应，我们还是按照原先的分配比例，你觉得怎么样？”季博青又一次的问着我。 虽然说是问着我，但是他的神色太镇定，模样看起来太胸有成竹，就好像认定我一定会答应一样。 按照原先的分配比例…… 这的确对我有着很高的吸引力，毕竟以顾氏集团现在的情况，急需要又一大笔钱用来流转运作，要不然再有风浪的袭击，很有可能就会被翻船。 一边是季博青的心怀不轨，一边是庞大利益诱-惑，真的很难选。 “顾总，机会只有一次，下一次我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季博青见我犹豫不决，变开口威胁着。 “好，我答应你。”我咬了咬牙，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另一方面我也觉得，季博青既然开口了她肯定是不达目的会善不罢休的，与其最后被胁迫着，还不如趁现在抓住有利机会。 季博青随之露出一抹淡笑，眼角微微的飞扬着，指着我桌上的那张邀请卡说，“那我们的第一站，就从这里开始。” 那张邀请卡他刚才就看到了，是豪森酒店的一场盛大宴会。 “你要我去参加这个宴会？”我立刻拧紧了眉心，向静心派人送来这个，就是不安好心的，我怎么可能傻到自己送上门。 “不是你，是我们。我们一起参加出席。”季博青补充道。 “不行……”我一张口，就是要拒绝。 但是季博青很快打断我，似乎是在提醒我说，“主人家连邀请帖都送过来了，你觉得还有拒绝的可能吗？” 随着季博青的话，一起在我脑海里浮现的是那截手指头和盒子里的那张卡片。 【顾晚，下一次就不是假的了。】 季博青说的不是不无道理，向静心既然派人送来了，就没有让我拒绝的权力，不然说不定她又会对那个孩子做出什么残忍的事情来。 第430章 准备怎么还？ “好，我答应你，两天后我们一起出席。”我最终还是答应了季博青的提议。 “那就这样说定了，两天后我来接你。”季博青如此说着，干脆利落的从座椅上站起来，一副结束拜访的样子。 他来的时候，我错愕；他现在要这样走了，我还是错愕的。 心里充斥着一个疑问，“就这样？” 季博青肯定也看到了满城的新闻，对于季凉川和我的事情就一点也不好奇，连一句询问都没有。 不知不觉间，我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季博青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回答说，“不然呢，难道你还希望我问什么吗？如果我真的问了，你愿意回答我吗？” 我一下子就被他的话堵住了，的确……就算是他问了，我也回答不出来，还不如就这样送他离开，无论季博青是真的知道还是假知道，只要他不破坏我和季凉川的计划，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见我沉下心来送客后，季博青却突然冷笑声，“哼，我倒希望你跟季凉川是真离婚，这样痛苦的人就不会只是我一个……” 那时季博青已经走到了门边，手掌抓在门把上，用力的捏紧着，然后哗啦一下打开了门。 我隐约还是听到了这句话，但是话语里隐含的意思太深又太多，不忍去猜测其中的深意……毕竟在我眼里，所有的痛苦，也不过是他咎由自取，还连累着别人一起痛苦。 当天下午，季凉川的确派人来了，在细致的伪装下，不动神色的取走了那个盒子。 我也在那个盒子身上寄托了一些希望，甚至有想过，如果那截手指是真的话，这样我们就可以提取到孩子的血液样本，可以做亲子鉴定，知道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孩子了。 但是向静心没有那么蠢，她怎么可能给我们真的。 “顾总，听说之前季总来过，他来找你是什么事情？”蒋成然在给我送文件签字的时候，如此问着我。其实送文件这件事情，根本不需要麻烦他蒋副总，他在意的应该是季博青跟我说了什么。 “是关于一年前合作案的事情，别墅区那块即将要竣工了，因此季总跟我来商量宣传推广的事情。”我说的是真话，但是这真话对于某些人而言，是不是愿意相信，就不是我考虑的事情了。 “就这一件事情吗？”蒋成然似乎不相信，所以问道。 “嗯，就这一件事情。在合作案顺利结束后，公司的获利不菲，不仅可以改变如今的赤字状况，而且还有多余的资金的可以做分红。蒋叔，你也是公司老员工了，是想要分红，还是要以持股替换，你也考虑一下。” 对于蒋成然，我还想留住他，所以才提出了股份赠予的方式，如果他也是股份持有者，说不定对正副职称就没有那么大执念了。 如果季凉川知道我这么做，肯定会说我是妇人之仁。 可是毕竟是跟着我们顾家三代的人，我也心存着善念。 对于我突然的提议，蒋成然显然是不可置信的，当下也没有给我回答。 …… 这一天一惊一乍的，好不容易可以下班回家休息了，可是有些人就是不想让我安生，就跟大家是约好了，都挤到一天来找我一样。 我坐车回到别墅，还没进门，小沫就先出来了，在我身边小声说，“太太，你的父亲和妹妹来了。” 顾柔和顾南城？ 我顿时眉心一蹙，脸上浮现了一抹不耐烦。 自从我和季凉川的新闻见报后，特别是我在离婚后分得了顾氏集团以及其他巨额资产，从那时起，我就想到了顾柔会来找我麻烦，就连季凉川也曾经提醒我，要不要在别墅外安排保镖，把顾柔拦下来，不准她跟我靠近。 可是最近别墅外都是记者，如此一来，事情又会闹的沸沸扬扬，所以我还是拒绝了他的这个提议。 我和小沫刚走进玄关，就听到了顾柔的声音。 “爸，你快看。这幅画跟我们以前住这里的时候变得不一样了。我们那时候挂的都是妈妈买回来仿品，这一副看起来像是真的，应该值得不少钱。没想到季凉川这么大方，不仅送别墅，竟然连装饰摆设都一起送了。真是……” 真是便宜了顾晚那个贱人…… 这是顾柔后面没说出来的话，但是我跟顾柔相识也将近要二十个年头了，又怎么会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 顾南城却说，“小柔，我们走吧。这里已经不是我们家了，这是属于小晚的，我们没有权利住在这里。你要是缺钱，我那里还有几块表，要是卖了也值不少钱。” “爸，你在说什么呢？这里怎么不是我们家了？我从小就在这里的，这里就是我的家。顾晚都可以住在这，我们为什么不可以。”顾柔还是那样的嚣张跋扈。 不过在等我靠近后，我却发现了她似乎有些不一样。 妆变浓了，曾经的清秀可人不见了，只剩下世故和市侩，身上穿的虽然还是名牌，但是看起来不合她的体型，或许是二手货。 这样的顾柔，一点都不像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反倒是跟曾经艳俗的苏艳雪越来越像了。 “爸，你别忘了当初你要还赌债的时候，我可是把从爷爷那里继承的遗产都给了你。要不然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所以现在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我们住回这里是天经地义的。”顾柔自己强势的同时，还不忘劝服着顾南城。 我无声的冷笑着，靠近这个可笑可悲的人，开口道，“顾柔，如果你要这么算的话，你妈从我们顾家卷款潜逃的部分，是不是应该由你来还？你准备怎么还？” “顾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顾柔突然听到我的声音，吓了一跳，深吸了一口气逞强着，“那是我妈做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是季凉川给我的房子，又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冷声回呛过去。 第431章 他那一巴掌（谢谢变色荆棘打赏） 顾柔因为我的回击而脸色一阵发青，眼尾也是一阵颤-抖，就算是脸上厚重的粉底也遮不住她此刻的气急败坏。 遗传真的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此刻的顾柔，完全就是以前的苏艳雪，一样的尖酸刻薄，一样的厚颜无耻。 放在如今，有了季凉川的保护、纵容、宠溺之后，我身体里的傲气也越来越重，真的无法想象在之前的十八年里，我竟然被这样一个无耻小人欺压着。 我趾高气扬的从顾柔和顾南城的面前走过，在沙发的最中央坐下来，带着主人家的气焰说，“顾柔，你听好了，这个房子是我的，顾氏集团也是我的，而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别再妄想住进这里，或许是回公司。” 为了省略以后的麻烦，我一次性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甚至吩咐小沫说，“我们家里不欢迎她这样的客人，以后不用给她开门，如果她要硬闯，就直接报警。” 如此一来，顾柔彻底的脸面无光了，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着。 顾柔见说不过我，立刻转身跟顾南城哭诉，“爸，你看看她说的什么话，我们一样都是姓顾的，凭什么她可以住别墅有佣人照顾，我却只能住在廉价的出租屋里。她这么做，根本是目中无人，就连爸爸你也没放在眼里。” 在之前的十八年里，只要顾柔如此的一哭闹，顾南城就会毫无依据的相信顾柔，对我却是讽刺，甚至是拳打脚踢，一定要我满足顾柔的无理要求。 我没出声，只是好整以暇的等着，看顾南城会是什么反应。 自从半年前顾氏集团股东大会结束，公司易主开始，顾南城尝尽了人情冷暖，特别是他年底不小心摔断腿的事情，也在那时幡然悔悟，一直还愿意在他身边的人，也只有自己的这个亲生女儿了。 过年的时候不见顾柔来拜访，今天突然拉着他一起来，又突然亲昵的一声一声的喊着爸，这里面的算计，顾南城也是彻底的心寒了。 但是念在以前的旧情上，顾南城并没有说出太难听的话，只是劝说着，“小柔，小晚说的没错，这个房子，甚至是公司，那都是属于小晚的。她有自己做主的权力，就算我是她的父亲，也是没有权力插手的。不要无理取闹了，我们回去吧。” “我无理取闹？”顾柔尖叫了起来，拔尖了嗓子嘶吼着，“一直争对我的人明明是她！当初季凉川可是我的未婚夫，她勾-引准妹夫上-床，又故意污蔑我毁了我的婚姻，用肚子里的孩子把季凉川抢走。要不是她，我才是季太太，季凉川说不定就当上季氏集团总经理了。我不仅可以是总经理夫人，而且是er集团的总裁夫人。都是因为她，才毁了我原本的人生。” 听着顾柔的这些痴人说梦，我只是戏谑的讥笑着，别说季凉川是不是会真的喜欢上他，就顾柔这样的性格，如果她真的怀孕，说不定早就被蒋棠珍弄死了，更别说隐藏在暗处的向静心了。 可是有人就是只看到外在精光璀璨，忽略了里面的腐烂。 她还在继续咆哮着，“顾柔，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活该你生了一个杂种，活该你被季凉川抛弃。如果你在今天不答应我的要求，我现在就出去找记者爆料，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顾柔肚子里生下来的是一个杂种，根本不是季凉川的孩子。” 作为一个胜利者，我不屑于跟顾柔计较，但是唯有一点，她不该如此肆意妄为的触碰。 安安是我的孩子，我不允许任何人污蔑的他！ 我再也坐不住了，愤怒的一个起身，刚准备——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是顾南城重重的挥手打了顾柔一巴掌，紧接着，客厅陷入了一种怪异静谧中。 一向对顾柔宠爱有加顾南城竟然动手了……对于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我也有些不敢置信。 那一巴掌，真的是大狠了，我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到顾柔半边脸变红变肿着。 “爸……你……你……”顾柔也不敢相信，嘴唇颤-抖着，惊恐的说不出话来。 顾南城则是最镇定的人，他严肃的看着顾柔，“小柔，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是我一直把你当我亲生的小孩养大，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安安不是杂种，安安是我的孙子！你不能这么说他！” 听着顾南城掷地有声的话，我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愤怒尽然是为了安安。 当初苏艳雪卷款潜逃，顾南城自杀的时候，他也不曾对顾柔说过一句重话，今天恐怕是顾柔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又哭又闹得说，“好！你们是两父女，我是外人！顾柔，你等着，我要全滨城的人都知道你生了一个杂种，就是因为这个季凉川才会跟你离婚的。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滨城里混。” 说着话，顾柔就冲出了别墅，我几乎可以想象到她下一步就是要跟记者去爆料。 “唉……”我无奈的叹息着，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我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毕竟经历多了。但是我担心等安安长大后，看到这些，他的心里能不能接受。 顾南城则一脸歉意的看着我，“小晚，你别担心。我去劝劝小柔，她说不定会听我的。” “不用了，如果她愿意听你的，也不会变成这样了。”我回答道，话语间无意中，多少还是带着一些指责。 顾南城尴尬的笑了笑，目光在别墅里来回打量着，最后忍不住问我说，“安安不在这里吗？还是安安……跟了季凉川了？你们真的离婚了吗？在年前不是还好好地，是你们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安安在国外，暂时不会回来，有专人照顾他，你不用担心。”我回答着，关于其他部分的提问，我自动忽略。 第432章 他去会所了（谢谢吴珊打赏） 顾南城看出了我闪躲的态度，但是大概怕我触景伤情，也不敢多问，就准备离开回去了。 他的腿已经康复了，不过走路姿势还是有轻微的重心偏移，我在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让司机送他回去。 顾南城有些喜出望外，没想到我还愿意关心他，“小晚，公司那边你也可以放心，我不会插手，也不会让小柔插手的。” “好，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我如此说着，还亲自送顾南城上车。 他们都走了，我的耳边这才安静了下来，在卸去了高傲之后，流露出来的就是疲惫，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季凉川在我身边，根本不用我自己出面，他就会帮我处理好一切。 明明在同一个城市里，我们却要像是陌生人……不，是仇人一样的生活着。 小沫见我气色颓废，关心道，“太太，不如今天提前吃晚饭吧，也可以早点休息。” 我点了点头，就让小沫去安排。 …… 天色才刚开始暗沉的时候，我已经在房间里了，甚至洗好了澡，正在擦头发，眼神不由自主的看着房间里的一些小东西，而心里想着的却是向静心今天送来的那个“玩具”。 也不知季凉川拿到东西后调查的怎么样…… 正想着，我的手机就响了，是季凉川打来的。 我有些激动的接了起来，但是一接通，我还没听到季凉川的声音，反而是先听到了一阵音乐声，时而舒缓，时而激烈的。 女人的警戒心这时就发挥的淋漓尽致，我立刻反问，“凉川，你在哪里？” 季凉川没有正面回答我，反而还反问我说，“你觉得我是在哪里？”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酒吧，可是这个时间酒吧应该还是未营业状态，而且酒吧的音乐相对而言会跟嘈杂一些。排除了酒吧之后，剩下的答案就是……娱乐…… “你在会所里？”一些所谓的商务会所，其实本质上就是娱乐会所，一些有钱人打着谈生意的名义寻-欢作乐的地方。 在我问出口后，我一时间没听到季凉川回答，反而是听到了一阵低哑的笑声。 他这么一笑，我就有些羞恼了，“季凉川，你快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去娱乐会所了？你的身边有女人吗？几个？” 对于那种地方可能发生的淫-秽事情，我闭着眼睛都想象的出来，而且林珊珊曾经带我去过牛郎店，恐怕季凉川那边的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想到季凉川现在可能被几个女人“群狼环绕”的情况，我就暗暗的收紧着牙龈，一股醋意在我身体里不断乱窜着。 我恼怒地开口威胁道，“季凉川，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当心我……我……” 我的话不仅没有起到恐吓的作用，反而又惹得季凉川一阵笑声，他揶揄的说，“老婆，我的身边要是真的有女人，我又何必主动打电话跟你自投罗网呢？” 这是一个多么浅显的理由，我竟然一时间没想到，而是被愤怒冲回了头。 我立刻窘迫了起来，好像可以感觉到季凉川玩味的目光一样，穿着睡衣在床上打着滚，然后埋头在被子里，脸上红红热热，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 好一会儿后，我才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问道，“那你现在的确在这种地方？只不过是身边没有女人而已。” “嗯。是的。老婆，你很聪明。”季凉川毫不避讳的承认道。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叫我老婆，我才意识到这点，脸上一下子更红了，“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其实商场上的男人去那种地方并不奇怪，只不过我之前一直都没注意到这点，也觉得这种事情跟季凉川没有关系。 季凉川这才将事情跟我娓娓道来，今天他主动拜访了客户之后，又跟的某些官员去应酬，毕竟er集团算是外资企业，如果要在国内顺利发展，除了本身的能力之外，最需要的是政府方面的帮助。 他们应酬的地方就是在一家娱乐会所，白日宣淫，才这个时间，他们竟然已经酒过三巡，各自带了一个或者两个女人“玩耍”了。 而季凉川选的女人，已经被他用钱打发了。 “我可是什么都坦白了，老婆，你明天看到新闻可不要生气。”此刻的季凉川正靠着椅背，看着天花板上旋转的水晶灯，眼前有种迷乱的错觉。 “你是不是喝了很多？”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叫我老婆，说话的语气也很奇怪。 “嗯，喝了不少，但是没醉。”季凉川坦诚着。 我这也才稍稍放松了些，担忧着，“陈申也不再你的身边，你要注意点，别喝太多。” “好，我知道了。”季凉川笑着应下了，然后突然转移话题说，“季博青今天去找你了？” 不仅话题变了，我听得出来季凉川的语气也变了，但是或许有了前面的胡闹，在说起这件事情，似乎没有之前担心的那种沉重压抑的感觉。 季凉川拿走了向静心送来的那个盒子，肯定也是知道了玩具手指的事情，我的惊恐和担心，他肯定也都明白。 突然间…… 我仿佛明白了季凉川刚才“暧-昧事件”的作用，它一下子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仿佛觉得其他的事情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放松着自己，懒洋洋的躺着，把手机贴在脸颊上，跟他说着话，“嗯，他来了。还看到了向静心送过来的那张邀请卡，跟我谈了合作案的事情，还邀我一起去参加豪森酒店的那个宴会。” 听我说完了之后，季凉川那边有长时间的沉默，良久，问道，“你答应了吗？” “他开出来的条件很诱-人，而且我也想试探一下向静心的目的，所以答应了。”末了，我又补了一句，“凉川，你觉得呢？” “就按你说的做，届时我会安排人手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我微眯着眼，心里暖暖的，嘴角也带着笑意，“凉川，今天我下班回来，竟然看到的顾柔……” 第433章 非常的懂我（谢谢Jennif打赏） 我微眯着眼，心里暖暖的，嘴角也带着笑意，“凉川，今天我下班回来，竟然看到顾柔了。她还真是不死心，甚至还想搬回来跟我同住？” “你们发生争执了？你有受伤吗？”季凉川大概也是真的喝多了，酒意稍微麻醉了他的神经，不像平常那样冷硬，我们聊天的感觉，也更像是两个异地恋的恋人一样，轻松自在。 因为分开，所以只能靠着这样的方式，让对方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希望可以因此而更了解对方的生活。 “有些争执，不过没有受伤，现在我也不会允许她随意的伤害我。只不过我没想到……今天出来保护我的人，竟然会是我爸。”我缓缓地说着，将顾南城打了顾柔一巴掌事情，以及他跟我说的话，都转诉给凉川听。 十八年了……我心里对顾南城早就没有任何期待了，但是他今天维护我的态度，让我心口上缺失了一角落的地方，又重新填满了。 “而且他也没有问我安安的真实身份，反而还关心安安现在怎么样了。” “你不是一直说安安是一个有魔力的小孩，他不仅改变了你我，说不定也改变了你爸爸，放心吧，这是好事。你不会再受伤的，大胆去尝试一次。” 季凉川真的懂我……非常的懂我…… 他这么一说，我的眼眶就酸涩的发红了。对于顾南城，我的感情是复杂的，他是我的父亲，我爱他，可是他的所做所为，却又让我很恨。 爱不足以让我放下仇恨，可是恨又不足以令我狠心绝义，因此只能无奈的处在中间不上不下的位置上。 自从去年他对我释出善意开始，他对我的关心问候，我总是下意识带着排斥，想接受，却又害怕接受了之后会让自己更加的受伤。 季凉川从来不曾插手我和顾南城之间的事情，可是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而且在这一刻告诉我，再去试一次，受伤也没关系的，还有他在我的身后。 “凉川，我好想安安……”一提到安安，我刚才强忍在眼眶里的热泪就忍不住了，缓缓地往下流着。 “刚才姑姑跟我打电话了，说了一些安安的事情……” 季凉川宛若在讲睡前故事一样，低沉的嗓音流畅的萦绕着，我一边听，一边闭起了眼睛，眼前似乎浮现了安安可爱的样子，将因为那截手指带来的阴云全部吹散。 …… 第二天，我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被子上，而不是盖着被子，另一边，擦头发的毛巾和手机也在床上。 抓了抓头发用力回想，这才想起来我昨天跟季凉川打着电话，后来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连通话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知道。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手机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了，有些好笑，又有些甜蜜。 下床去浴室里洗漱，在洗手台上的镜子里，看到的就是我带着笑意的脸。 昨天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了早餐的餐桌上。 我正喝着牛奶，吃着三明治，却发现小沫频频偷瞄着我，神色看起来也很紧张，因此开口问道，“小沫，你这是怎么了？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小沫思忖了下，大概是觉得就算她不说，我到最后还是会发现的，因此跟我主动坦白道，“太太，是今天的新闻……你最好还是不要看。” 新闻？ 昨天的记忆再一次的浮现，顾柔的威胁和季凉川的提醒，我全部都还记得。 而且小沫这么说，只会更加的引起我的好奇心，因此更想知道而已。 “小沫，把今天的报纸给我吧，或者我自己上网搜索？”我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说，还加快了动作，将剩下的牛奶全部喝完了。 小沫这才无奈，去拿了报纸和杂志，等她回来，我刚好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擦了擦手，翻阅了起来。 果然，我和季凉川又霸占了几天的头版头条。 关于我的新闻主要有两点，第一是关于孩子的真实身份，她一口咬定我当初是母凭子贵，才跟季凉川结婚的，至于离婚的原因也更是简单，因为在孩子生下来后，亲子鉴定的结果显示不是季凉川的种，男人当然无法接受自己被带了绿帽子，所以愤然离婚。 这样的消息之前就有，如今有了顾柔的证词，所以好像是变成了铁上钉钉的事实。 另一点是，顾柔哭诉我只顾自己富贵，弃养自己父亲，将顾南城形容成孤苦无依的老人家一样……对于这样的内容，我只是瞥了一眼就不想在看了，随意的翻过。 倒是季凉川的新闻，看点十足。 虽然有了他昨天的预防针，可是当我亲眼看到，还是有些震惊和……醋意。 记者并没拍到季凉川进入会所的照片，但是却拍到了他离开的照片，身边没有其他的男人，而是跟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明明是深夜，加上偷拍而光线昏暗，可是那个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却是那么的清楚。 新闻标题就是季凉川婚姻失败，纵-情欢场。 小沫见我在季凉川的新闻上盯了很久，小心翼翼地说，“太太，先生这一定是工作需要，逢场作戏而已，不是真的。” “都已经带出台了，难道还有假的？”我啪的一下放下报纸，盛气凌人的对小沫说，“不要再叫我太太了，我跟季凉川离婚了，你应该叫我顾小姐。” “是……是的，顾小姐。”小沫见我突然生气，也不敢反驳，只能妥协道。 而我虽然跟小沫说着话，但是眼尾的余光却注意到有个佣人从厨房里出来，一直靠在门边偷听着我们讲话。 我心里有所顾虑，不得不防，所以才会表现的那么生气。 与此同时，屋子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小沫去接了电话，然后跟我说，“太……小姐，是你父亲的电话。” （插播小广告一条，基友新文《烈爱如歌》：姐姐，我老公用得舒服吗？，搜索书名可阅读） 第434章 神秘的礼物 我上前去接了电话，顾南城一听到我的声音，就立刻说，“小晚，新闻上的事情我都看到了。那些都是小柔胡说八道，是不是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和困扰了，要不要我出面去解释？如果我出去澄清的话，多少还是有些作用的。” 顾南城恐怕也是一起床就看了新闻，所以火急火燎的给我打了电话。 他的声音很急，情绪也很激动，甚至是比我这个当事人更加的紧张，这巧合中跟季凉川昨天晚上跟我说的话重合了。 “小晚，你觉得怎么样？”顾南城有些谨慎的询问着我的意见。 我回答说，“既然是胡说八道的，就不用解释了，我们自己心知肚明就好。而且你出去解释，就中了记者的下怀，一来一回的，这个新闻也会变得没完没了，到时候可能会更加的麻烦。” 顾南城见我没有接下她的好意，心里大概有些气馁，就连声音也低沉了些，他说，“那……那就按照你说的做。小晚，你顾虑的也是对的，是我想的不够周全。如果你想解释这件事情的话，可以谁是找我，你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最后那几句话，顾南城一辈子都不曾说过这样的话，我也不曾听到过，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听着也有些尴尬。 可是就算如此，我还是说了句，“爸，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的。” 一听我这么说，顾南城先是一愣，然后才呵呵的笑了起来，连连说，“我们是父女，不用说谢谢。” 结束跟顾南城的通话后，原本不知道怎么放下的一些事情，似乎被我放下了，心里多了一些轻松地感觉，或许是昨天晚上季凉川给我的勇气吧。 说回季凉川……我又情不自禁的想起来那本杂志，胸腔里弥漫着一股酸涩的气息。 吃完早饭整装待发，一出门，果然在铁门外看到不少记者，我坐在车子的后座上，看着他们拿着长-枪短炮冲上来的样子，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无奈。 就连公司底下也是，甚至还比上次我和季凉川离婚事件曝光后更多。 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户旁边，低头往下看着，这几天下来，几乎我都可以分辨出来哪些是记者的车子，哪些是普通的车子了。 这一天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明天就是豪森酒店的宴会了，真的战争开始在即，而今天给了我一天喘息的机会。 可是刚喘了一口气，就有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我说了声“请进”，然后回身看过去，只见周秘书抱着一个几乎有一米长半米宽的礼物盒子进来，盒子是粉紫色的，用纱质的蕾丝缎带装饰着，看起来十分的精致。 可是……它再精致也无法掩饰这是一个礼物盒的本质，毕竟在经历过了昨天的事情之后，我下意识的对礼物盒有些恐惧，更别说是这么大的礼物盒子了。 昨天的礼物盒子里放了一小截手指，而今天这么大的，岂不是可以放下……放下一个孩子。 对于我这样恐怖的想法，自己先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一种冰冷的感觉油然而生，看着周秘书正困难的抱着盒子，小心的摆放在办公桌上，我僵站在原地，不敢随意的靠近。 周秘书放下盒子后，喘了一口气，抬头跟我说，“顾总，这是……”他刚一开口，却见我面色不对，因此改而问我说，“顾总，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白？需要先下班去看医生吗？” 我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很冰，手指也很冰，深吸了一口气，紧张的问说，“周秘书，这是谁送来的。” “是一家精品店的店员送来的，说是一个客人预订了，留了顾总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周秘书回答着。 “没有名字吗？” “没有，大概里面会有卡片之类的，会有署名吧。”周秘书察觉到我似乎是不愿意靠近，而且十分担心，所以又问我说，“顾总，需要我帮你打开来吗？” “不用！”我想都不想的回答说。 如果里面真的是孩子，哪怕是一个假孩子，我看到后也会觉得心有余悸，但是不打开来的话，又没办法确认里面的东西和送东西的人。 周秘书见我拒绝的干脆，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顾总，如果没有其他的需要，那我就先出去了。” 眼见周秘书要走，我又觉得不太对，如果周秘书走了，岂不是要我一个人面对这份“神秘大礼”。 我忙不迭的叫住他，“周秘书，你不要走，我……”我犹豫着，目光在左右摇摆，想知道里面的东西，又害怕知道。 但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勇敢一点。 我的喉结快速的滑动，吞咽了一下口水，才开口说，“周秘书，麻烦你把盒子打开来。你自己也要当心，不要被伤到了。” 伤？ 周秘书大概也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他故意替我解围一般的说，“顾总，你是不是害怕又会像昨天一样，打开来是一个恐怖玩具。你放心吧，我胆子很大的，不会害怕这种东西……” 刚才还在说着话的周秘书突然没了声音。 盒子刚打开了一点点，我暂时还看不清楚，周秘书应该是看到了，才会这样有的反应。 看来应该是不好的东西，就连自称胆大的周秘书手都吓到了，我刚要叫周秘书把盒子盖回去，周秘书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叹。 “顾总，这是你的新追求者吗？好大的手笔啊。”周秘书一边说，一边将礼物盒的盖子完全的打了开来。 我的目光也控制不住的看了过去，只见粉紫色的盒子里，躺着一件淡蓝的长裙，光是一眼，你就可以断定那是高级定制的，设计和剪裁看起来非常优雅，能让周秘书一个男人也因为一条裙子而惊叹的原因，则是在裙子的裙摆上。 裙摆上不仅有手工刺绣的花朵，而且在花朵的花蕊上还点缀着钻石，其中不乏粉钻、蓝钻，看着这些钻石，这条裙子的昂贵程度也可想而知。 这样一条价值不菲的裙子，突然的送到了我的手里，这个赠送的人，有可能是季凉川吗？ 我的心里不禁如此猜想着。 第435章 打什么主意 毕竟昨天的新闻出来后，他就只有昨天晚上的那一句暗示，今天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条短信的，难道就认定我不会生气吗？还是等着放大招，想用这种方法安慰我。 女人总是虚荣的，更何况是这么美丽又这么昂贵的裙子放在我的面前，我当然是心动的，能够是季凉川送的话，无疑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 我揣怀着一些期待靠近过去，而周秘书也拿出了礼物盒里的卡牌递给我。 【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季博青】 看着卡片上的最后落款，我期待的心似乎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又看了好几遍，那三个字还是没有发生改变，还是季博青，不是季凉川。 这个礼物竟然是季博青送我的，他送我这么贵重的衣服干什么？想让我穿着去参加明天的宴会吗？ 这个季博青到底再打什么鬼主意？ 我陷入了沉默中，周秘书还尴尬的站着，问我说，“顾总，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我随意的摆了摆手，心思还放在季博青的身上，为了可以得到顾家，季博青连他和林珊珊的孩子都可以利用，这样一个骨子里都是冷血的男人，又怎么会如此花心思在一个女人身上。 既然花了心思，就绝对不是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难道他在赢了季凉川之后还觉得不够，想要把季凉川完全比下去，就算是这样，他找我一个季凉川的下堂妻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跟季凉川争，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告诉我季博青看上我了，想要追求我的，所以才故意是好，我肯定会嗤之以鼻。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是这么简单，他到底是在算计些什么？有什么东西这么重要，他宁愿让出成千上亿的利润，也要跟我合作？ 我绞尽脑汁的思忖着，可是对季博青的情况还是不够了解，对季博青这个人也不够有认知，我怎么也想不出来他这么做的目的。 或许，在等一天，在那个宴会现场，我就会知道所有的真相了。 我拿着礼物盒的盖子，重新将那个礼物盒又改了起来，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并没有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 这一天，直到晚上临睡前，才接到季凉川的计划。 原来昨天晚上他跟我打完电话后，又连夜跟陈申一起出差了，直到现在才回来，而杂志上的事情，他也是刚刚才看到。 季凉川跟我解释道，“小晚，这一切都只是障眼法，如果你没睡着的话，我离开会所后，可还是在跟你通电话，不可能有机会去做其他的事情。” 等了一天了，其实我心里的小疙瘩虽然还在，但是早就不像早上那么严重了，既然季凉川都解释了，我也给自己做了一个贤惠大度形象，就将这件事情掠过了。 不过让我在意的是……“你是说昨天晚上你跟陈申一起去出差的，陈申那么严重的伤可以出院了吗？” 我的意识还停留在医院的病房里，陈申被后血淋淋的样子，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院了。 “都好的七七八八了，只要不是剧烈运动，就没关系。”季凉川如此回答着。 我却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护士长，不知道在陈申出院后，他们两人会不会还有联系。结束了这个话题之后，我和季凉川又聊了一下关于安安的事情，直到最后挂断电话，我也没跟他提起季凉川送我礼物的事情。 一来是怕担心，而是是他在担心后，说不定不会让我参加明天的宴会，所以我最后决定还是不说了。 …… 时间很快到了宴会的那个晚上，我也很快就要面对向静心，在心情上，我宛若马上要开始战斗的女战士一样。 下班后我就带着季博青送我的那件礼物，去了一个造型工作室，做了一个与衣服像匹配的整体搭配，从发型到鞋子都焕然一新着。 至于那一件衣服，一拿出来，就连见多识广的造型师都惊呼了，立刻跟我说是欧洲某个顶级设计师的设计，全球只有一件，没想到今天可以亲眼看到，反应的非常夸张。 我虽然生过孩子来，但是身形基本上还维持着当初的模样，反而是因为没有喂母-乳，所以胸部比以前还丰-满了一些。 裙子是略显贴身的设计，穿在我的身上却像是量身定制的，第一眼看到如此闪耀的自己，我也惊呆了。 “看来你很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在我沉浸在自己的美色中，我的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男性嗓音，而同时，他的身影也出现在镜子里。 “季博青，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立刻收敛了笑脸，在镜子里跟季博青对视着。 季博青今天穿了一身墨蓝色的西装，是暗夜星空的颜色，我们俩站在一起，就跟是故意搭配的情侣装一样。 他回答说，“小晚，你现在可是滨城的红人，记者每天都在你屁-股后面追着。要知道你的行踪，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季博青的这个解释我尚且可以接受，随之说，“我还没准备好，大概还有半个小时，请你到外面去等我。” “这当然，这是我的荣幸。”季博青笑着，就转身出去了。 但是从他的笑容里，我可以分辨出来，他只是唇角微扬着，笑意从来不曾达到眼神里，也就是俗称的皮笑肉不笑，也加深我的疑惑。 半个小时候，我和季博青准时出发，前往槟城最知名的五星级酒店——豪森酒店。 到了酒店楼下，季博青没让司机去地下停车场，反而是在正门的位置停了下来。 我往前看着，酒店门前铺了红毯，两边是保全和成群结对的记者，闪光灯络绎不绝的跳动着。 季博青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解，跟我解释着，“这不仅仅只是一场宴会，还是一场慈善捐款，来的不仅是商场上的人，而且还有娱乐圈的明星。你知道要是想洗白自己的形象，利用慈善是最简单的。” 第436章 一起博版面（谢谢萌宠之家打赏） 原来还有明星，这也就不奇怪蹲守的记者怎么会这么多了。 不过，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 当季博青要开门下车的时候，我伸手过去拉住了他，问道，“我们又不是娱乐圈的大明星，也不需要博版面，为什么还要走红毯？酒店应该有专门的vip通道，我可以走那边。” 对于我的拒绝，季博青突然的眯了眯眼，气息微沉，“谁说我们不需要博版面了，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既然是来宣传我们别墅预售的，就要争取跟多的曝光机会。” 季博青的冷硬只是这样的一闪而过，很快他就风度翩翩的下车了，站在门边，十分绅士的伸手过来，“小晚，你也该下车了。” 车门都已经打开了，不少记者的长镜头已经瞄准了我的方向，就算我心里不愿意，如今骑虎难下，还是必须要配合季博青把这场戏演完。 下车后，季博青朝着我弯曲了他的左手臂，我随之将手腕放上去，在亮瞎眼的闪光灯照耀下缓步前进。 不可避免的，还是有媒体参访区。 在场的虽然是娱乐线的记者比较多，但是我和季凉川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认出我身份的人也很多。 不少记者问着我和季凉川的关系，以及尖酸刻薄的想套出更多辛辣的问题，还有……我今天的男伴，我和季凉川之间的关系。 “顾小姐，你现在恢复单身了，而季总也是单身的状态，你们今天一起出席，是有打算发展成情侣吗？前后脚跟两兄弟交往，顾小姐是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吗？” 这个记者的问题几乎气的我想骂娘，什么“特别的的喜好”，这又不是集齐七龙珠，还可以召唤小神龙。 我全程都是冷着脸，不回答任何的问题，既然这是季博青安排的，那就让他自己来收拾。 季博青以四两拨千金的方式回答，要是真遇到不想回答的，干脆绕过，绕了一圈也就绕回了别墅区预售的问题。 记者见状，知道今天是套不出话来了，而后面还有其他的大人物上场，也就放我们走了。 走进酒店的电梯里，再也听不到按快门的声音，我才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快速的松开了挽着季博青的手。 季博青挑了挑眉，一脸的无所谓，按了电梯前往顶楼的宴会厅。 我和季博青到的算是晚的，宴会厅里已经人头攒动，衣着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不停地穿梭，别筹交错着。 而在宴会厅的一角，还放着一台巨大的显示屏，在显示屏上，正实况转播着楼下红毯的盛况，也逐渐到了尾声，是压轴的大人物上场的时候了。 这个所谓的大人物，当然就是豪森集团的独生女，豪森酒店的继承人向静心。 在我观看的同时，也有不少人围着看过来，小声议论着。 有个男性嗓音说着，“听说周围向小姐一直喜欢季家的季凉川，现在季凉川又离婚恢复单身了，这可是好大的机会。” “我看着这个季凉川也是真的瞎了眼了，一个身家丰厚的千金小姐不要，竟然选择了顾家的那只麻雀，结果麻雀还不是麻雀，还是一直柳莺，往自己头上带了这么一大顶绿帽子。眼光可真是够差的。”有人好似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喂，你小声点，我刚才可是看到顾晚也来了，当心被人家听到。” “听到又怎么了，就让她听到的。她给自己丈夫戴绿帽子，生了一个野种的事情，可是她妹妹亲自出来爆料的，这还能有假吗？” 其中一个男人提醒说，“假不假我是不知道，不过我要提醒你。这个顾晚手段可是高着呢，前脚被季凉川踹了，后脚可是抱上了季博青这个大-腿。说不定人家吹几句枕头风，就把你的小公司弄死。” 那人一听，有些惊讶，“季氏集团的总经理季博青？那不是季凉川的堂哥吗？兄弟两看上了同一个女人？这个顾晚看样貌也只是一般啊？” “说不定顾晚在床上有过人之处呢？”男人的声音顿时显得猥琐了。 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种带有严重性倾向的话题，我听着原本不生气的人，心里都赌起了一口气。 而另一边，在显示屏上，逐渐出现了一辆车子身影，就连红毯主持人也在介绍说是向静心来了。 我因此不再在意周围人的闲言碎语，转而专心的紧盯着显示屏，在心里，其实隐约已经有了猜测，可是不是亲眼看到，就不愿意承认着。 车子停下来后，两边的车门同时打开着，一边下车的是向静心，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丝绸拖地长礼服，将头发高高的挽起，妆容也是明艳成熟的风格，少了曾经的那股子少女气息，完全就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 而另一边，下车来的是一个穿着墨黑色西装的男人，光是看背影，我就认出来了他是季凉川。 在他转过脸来后，一方面因为他此刻俊朗的模样骄傲着，毕竟这是属于我的男人；另一方面，我也因为他跟向静心靠近的身影心涩着。 虽然心中刺痛，却还是忍不住紧盯着不放。 眼睁睁的看着向静心伸手挽上了季凉川的手臂，两人一黑一白，成为众人的焦点，是那么的男才女貌，姿态亲密。 “既然觉得难受，又为什么要看？”季博青突然在我身边问道。 我分神瞅了他一眼，才发现他没有再看显示屏，而是在很认真的看我，他的目光太深沉，让我一时间看不懂他此刻的情绪。 而我也只能快速的掩饰，“谁说我难受了，季凉川不过就是我的前夫而已，该得的我也得到了，我有什么好难受的。” 此言一出，季博青毫无反应，反倒是周遭的人发现了我的身份，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特别是刚才还在对我议论纷纷的那几个男人。 我有些懊恼自己又引起了不必要的关注时，季博青却突然的笑了，还伸手过来搂住了我的腰，语带温柔的说，“你现在有了我，的确不用难过。” 第437章 要跟我结婚？ 暧-昧的话语，亲昵的举止，季博青只是用了这样一个简单的方式，就把我和他一起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更重了，而那些人的注视中，也时不时的透露着鄙夷的感觉。 自从一年前在顾柔手里抢下了季凉川开始，我在滨城人的心里就是一个不折手段，甚至是利用自己的身体和孩子上位的浪荡女，如今又多了一出好似兄弟阋墙的戏码，明天那些报纸媒体不知道又会忘我的身上泼多少脏水。 在那些目光下，我被看的不舒服，立刻拉着季博青往隐蔽的角落里走，这一次季博青到还算是顺从，并没有一定要强迫我怎么样。 在一个窗台边站定后，我也最终忍不住露出心底里愤怒，一把将他推开，眼眸里带着愤怒，等着他说，“季博青，你跟我合作真的是来宣传我们的别墅区的吗？” 我虽然问着，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明显的答案，肯定不是！别墅区原本争对的就是上流社会的客户群体，这些人最在意的就是面子。明天我和季博青的桃色绯闻一见报，说不定还会拉低别墅区的档次。 季博青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我们都在隐蔽的角落里，也就不需要再伪装，目光扫过我紧绷的神色后，有些玩味的说，“是与不是，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那重要的是什么？ 这一个问题我没问出口，只是在看着季博青的同时拧了拧眉，想从他的脸上解读出更多的信息来，然而他的面色上像是笼罩着一层浓雾，怎么也看不透。 “你不会是想用这种方法接近我，然后从我手中抢走顾氏集团吧？”我有些迟疑的问着，语气不是很坚定。 毕竟年前季博青的确是对顾氏集团有兴趣，但是比起他手里继承的季家产业，顾家的这个小公司又算的了什么。 因此，我的猜测才显得这么的摇摆不定。 季博青斜睨了我一眼，好似我说了个冷笑话一样，哼笑了一声，“如果是为了顾氏集团，我又何必让给你那么庞大的利润，早就可以在你们无力挣扎的时候就吞并这个合作案。” 我微低了头，季博青说的的确十分有道理，既然不是这个，又是为了什么？ 我手里拥有的，除了顾氏集团，那就是季凉川了，他是想利用我对季凉川做些什么？可是我们都离婚了…… 我不停的思忖着，又转到了这个怎么也想不通的话题上，而同时在宴会厅的入口处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是季凉川和向静心出现了，不少人往他们的身边靠近着。 与此同时，季博青也是突然的一个转身，他的手臂又搂住了我的腰，将我往他的身上一带。 一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我浑身一怔，想要把他推开，而季博青却靠近我耳边，低声说道，“多了我这个搅局的，说不定向静心会更加相信你们是真的离婚了，这样不好吗？” 什么？！ 我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击了一下，耳边甚至出现了嗡鸣声！ 季博青怎么会知道的？他是真的知道还是假的知道？ 我想继续往下询问，但是季博青已经强势的带着我往前走，目光轻扬的放在远处，看着被其他人簇拥的季凉川和向静心，一步一步的靠近过去。 我的脑子里太乱了，已经无法正常思考。 如果季博青真的知道这件事情，以他跟季凉川如今水火不容的关系，他要是想告诉向静心，这个后果不堪设想……向静心甚至会直接就残忍的伤害孩子。 在我不知不觉间，我跟季凉川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而季博青放在我腰上的手从来没松开过。 他反而还低下头，靠近我耳边小声提醒我，“小晚，注意你的表情。如果你对季凉川这么余情未了，向静心说不定会识破你的。” 季博青的话，像是一个阴冷的寒风吹在我的身上，顿时就把我吹醒了，连忙振作起来精神，控制着自己的脸上表情，露出清浅妩媚的笑容。 无论季博青到底是帮助我还是要揭穿我，先把今天的这场戏演完。 在我们靠近的同时，围在季凉川和向静心周遭的人群，自动自发的往两边让着，空出一条路往前走。 我知道我的目光不应该一直落在季凉川的身上，但是有些反应是我的理智无法控制的，我介意他们宛若亲密的姿态，我介意他们挽在一起的手，更介意他们为什么可以这么出双入对…… 可是，这不就是我们彼此选择的结果。 “顾小姐，没想到你也来了。”向静心主动跟我打着招呼，举止得体，笑容大方，俨然就是一个名门的大家闺秀，哪里像是一个帮派大哥的女儿。 突然画风一转，她又笑着问了句，“今天的活动举办的很大，来的记者也很多，你最近可是他们眼里的红人，没有被为难吧？” 我暗暗地收紧着牙龈，明明是她给我送了邀请卡，要让我来出丑的，现如今还故意的嘲讽着。 “我……” 我刚要开口，季博青放在我腰后的手就收紧了力道，像是在阻止我，接过问题说，“小晚是跟我一起来的，我怎么会让那些无聊的人为难她，向小姐多虑了。” “哈哈哈。”向静心虚伪的笑了两声，“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顾小姐才刚离婚，身边已经有了季总这样的护花使者。” 季博青笑着应下了“护花使者”这个称呼，突然含情脉脉的说，“我早就喜欢小晚了，要不是怕她刚离婚又结婚会引起不必要的闲言碎语，不然我早就跟她求婚了！” 求婚！ 这两个字无疑是像一个炸弹一样，扔进在人群间，惊吓的多少人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巴。 光是暧-昧的关系还不够，季博青竟然还想着要跟我结婚？ 这样的事情我当然不信，可是对于周围人而言，这可是季博青亲口说出来的话，当事人都承认了，又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 第438章 穿过的破鞋 对于季博青这样自爆式的发言，我不知道做如何的反应，而我对面的季凉川眉心微动，我轻而易举的注意到他紧绷的下颚，似有怒气涌现。 而向静心也是震惊，但是在震惊之于，她凝视我的目光中跟多是打量，好像要从我的脸上看出季博青所说这件事情的真假。 在我们四人中，唯一最平静的人，就是主动引起这轩然大波的季博青了。 他甚至还深情款款的看着我，柔声说，“亲爱的，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可是等了一年，才好不容易等到你离婚了，你可要给我这个机会。还是你介意凉川的看法？今天凉川也在这里，不如我们亲自问他一下。” 一听季博青这么一说，我立刻在他的身后不停地拉着他的衣服，恨不得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可是季博青当做什么也没感觉到。 向静心大概也是想到了什么，甚至代替季博青，对季凉川问道，“凉川，季总真的要跟顾小姐结婚的话，你会介意吗？”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另一个男人当着他的面公开说要娶他的前妻，这又该怎么回答？ 我也紧张着，呼吸也变得细微，等着季凉川的回答。 季凉川如寒星一般的眼眸从我的脸上轻轻掠过，眸光清冷，唇角微微上扬，笑的戏谑而嘲讽，“不过是我季凉川穿过的破鞋而已，谁想要，谁捡去。” 话音一落，季凉川没再多看我一眼，手臂往向静心的身后一放，搂着她扬长而去。 向静心还在回头看着我，像是一个胜利者在凌-辱她的手下败将。 我僵在原地，扪心自问应该伤心吗？可是不断纠紧的心脏已经给了我最好的回答。 原来被人伤害竟然是这样的感觉…… 如今发生的一切，我不禁想到我在被蒋默远囚禁期间，我对季凉川所作的那些事情，我做的甚至比他更狠、更绝情，而且那个时候，他还无法断定我说的是真的，还是故意为之的。 这种心脏被人狠狠咬了一口的感觉，真的可以说是痛彻心扉。 当我目光呆滞，连最后的伪装都藏不住的时候，季博青突然张开手臂，一把将我抱进了他怀里，用胸膛埋住我的脸。 “小晚，你和凉川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不再提了，你现在只要接受我就够了，你想什么时候结婚，我们就什么时候结婚，赶在季凉川和向静心前面怎么样？”季博青兴奋又激动的说着。 同时用季凉川和向静心可能会结婚的事情，转移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与此同时，他却用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听到的音量，小声说，“你要是再露出破绽，让向静心知道你们竟然如此戏弄她，你们的孩子说不定真的就要保不住了。” 就连孩子的事情……他竟然也都知道！ 季博青到底是怎么调查出来的？ 我心里涌现了另一种恐惧，如果这样一个男人要是真的跟我和季凉川为敌，我们的处境会变得更加的被动。 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季博青松开了抱着我的手臂，用身体的角度挡住我的脸，重新带着我往偏僻的角落里走，躲开众人的注视。 …… 就连最后的主角都到场了，没过多久今天的晚宴也算是正式开始。既然是打着慈善晚宴的名号，必然有慈善竞拍的环节，季博青带着我前去入座。 他的身份不低，安排的位置也是最前面最中心的，就跟位于主位的向静心和季凉川只是几个位置的距离。 我刚要坐下，腰后却有一股力量拉住了我。 “怎么了？”我回头看着季博青，脸上震惊彷徨也只是勉强压制住，如果他在继续说些什么，我可能会立刻转身走人。 季博青说，“我坐这边，你坐这边来。” 他将我们的位置互换了一下，我一开始没有察觉到他的用意，但是在我坐下来后，就明白了。 季博青自己坐在了比较靠向向静心的那个位置，如果我想朝那边看，就必须越过他。 他这样的做法，难道是在为了我考虑？就连今天晚上其他事情也是，只是为了提醒我掩护我？ 我心里刚生出这样的怀疑，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向静心在一束聚焦灯光的引领下，一步一步走上最前面的舞台，开始致辞。 撇除我对她个人偏见而言，在这样大型的宴会现场，面对着如此繁多的宾客，向静心表现的落落大方，十分压得住场，很难想象一年前我们初见的模样。 但是在着精光闪闪的背后，这个人的心是有多么的黑暗，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从最初的的迫害我流产，到后来跟蒋默远合作的拆散我们夫妻关系，再到如今，用孩子作为她要挟的工具……她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在昏暗中，我看向向静心的眼神里，带着藏不住的恨意，要不是她，我们一家三口早就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致辞结束后，向静心下台来，重新做到了季凉川的旁边，宛若小鸟依人的靠在他的身上，我还想在看清楚季凉川的表情，却可惜被季博青挡住了。 季博青拿着一份拍卖的目录放进我手里，低声说，“你要是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挑，我拍给你。” 我拿下了目录翻看着，但是眼神根本无法聚焦在文字里，而是用如此的姿态跟他说，“季博青，你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既然知道孩子的事情，就应该知道我和季凉川是没有离婚的。” “难道你以为我真的想追求你吗？”季凉川好似冷笑的哼笑了声。 “你……”我一时间陷入了尴尬，在之前我真的不认为季博青会喜欢我，但是他今天晚上所作的一切，太超乎寻常了，让我忍不住真的想往那方面怀疑。 可是如今被他这么一讽刺，又有些发窘。 季博青也不在替我解围，就让我一个人尴尬着，他轻扬着下巴，目光放在不远处的舞台上。 第439章 利用的对象 因为没有了其他的注视，所以他才跟我露出了他最真实的一面，冷漠又戏谑，只是将我当成利用的对象而已。 我也随之静默了下来，不再多言，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的事情就先放在一边吧。 所谓拍卖，所涉及的拍品大部分都是一些富家子弟捐赠的名家字画，或者是古董花瓶之类，稍微现代一点的就是宝石项链戒指。我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只是随便的扫了几眼。 季博青虽然有举牌，但是他连正眼都不曾看那些东西，似乎也只是来完成目的，达到自己的捐款额。 漫长的时间流逝，逐渐到了宴会的尾声，剩下的东西也不多了，季博青又问了我一遍。 “没有多少东西了，你就没有一个喜欢的吗？接下来的是一条蓝钻的项链，你觉得怎么样？” 真说这话，那条项链就展示在舞台上，钻石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我也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拍卖马上开始，从五百万的起拍价格，一下子飙升到了八百万。 这一整个晚上，一直还未举过牌的季凉川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并震惊全场。 “一千万。”低沉浑厚的声音自带气势，让人不想注意都很难。 直接加价两百万，这样一掷千金的豪气，也是寻常人没有的。 我原本是想转头去看季凉川，视线却落在季博青唇角维扬的那抹弧度。 “小晚，我觉得这条项链跟你今天的裙子很配。”他话音一落，就举起了手里的号码牌，开口道，“一千两百万。” 丝毫没有犹豫、没有退让的，也是一口气加了两百万。 季博青和季凉川之间微妙的关系，一直都是今天宴会上的焦点的，如今这两人又一起争夺同一个拍品，所有人都感觉好像终于开演了一样。 “季博青，没有什么配不配的，我不要这个项链，你别擅作主张。不要举牌了。”我马上跟他这么说着，然而—— “一千三百万。”季凉川继续追加着。 “一千四百万。”季博青也没有放弃，我的劝说只是无用的话而已。 “一千五百万……” “一千六百万……” …… 价格还在继续往前走，我一开始还是拉着季博青的手臂，然而几次无效下，我终于放弃了，虽然有掩面的冲动，但是就算眼睛不看，耳朵还是可以听到他们你来我往的声音，好像根本不需要主持人一样。 “三千六百万。er集团的季凉川季总已经报价到了三千六百万，这个价格刷新了今天晚上的最高价格记录。接下来，我们就要看季博青先生是不是要加价了。”主持人也因为巨额的价格，焦灼的状态兴奋着。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季博青的身上，就连灯光也打过来了，坐在他旁边的我，免不了被人一起打量着。 季博青却突然停下了举牌，他好整以暇的看向我，“小晚，我现在要是不举牌了，这一条最多只值几百万的项链，可是会以三千六百万的价被季凉川拍得。你是要我举牌呢？还是要季凉川拿出三千六百万来做慈善？” 这似乎是一个两难的问题，如果季博青继续举牌，价格说不定会更高。可是让季凉川花这么一大笔钱，买一个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我又…… “三千六百万一次，一次！还有要加价的吗？” 季博青一直凝视着我，仔细观察着我的神色，像是把我复杂的心里看穿了，哼笑着，“只是三千六百万，你就舍不得了？” “季博青，你别闹了，这是你的钱，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被他一下东一下西的折腾了一晚上，都分不清楚他到底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了。 季博青却对我的怒气不为所动，他反而还把他的号码牌放进了我的手里，并说，“我交给你决定。无论多少价格都无所谓，你报价，我出钱。” 这样一来，他真的是吧难题交给我了。 如果我继续加价，季凉川会停止吗？ “三千六百万二次，第二次。我看到季总把他的号码牌交给了身边的小姐，这位小姐会继续举牌吗？这可是最后一次的机会了。”就连主持人，也单独跟我对话着。 我看着手里的号码牌，深吸一口气，反正已经到了这个价格，也不怕再多点。 “四千万。”我最后还是举起了季凉川的号码牌，并同时在心里期待着，季凉川，你千万不能再追加了，不然下一次我不一定还有这个勇气会举牌。 我的价格一出，全场继续哗然着，主持人兴奋的嗓子都好似干哑了，“四千万，最高价格记录又一次的被刷新了。这四千万会不会是顶峰了吗？让我们继续往下看。四千万一次。” 一次……两次…… 我看不到季凉川，只能用力的抓紧着手里的号码牌，手心里全都是冷汗。 “四千万第三次！成交！” 随着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喊声，这一场悬着多少人心脏的拍卖，终于结束了。 我无力的垮了垮肩膀，虽然花的不是我的钱，可是四千万诶，我心里还是有种心痛。 按照往常流程，在拍卖结束后，拍品也是放回后台，等宴会结束后经过流程，几天后再送到买主的手里。 但是这一次，季博青直接就上台，拿着那条蓝钻项链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我站起来，把项链戴在我的脖子上。 这一次，我的视线终于越过了季博青的肩膀，看到了不远处的向静心和季凉川。向静心看我的眼神是愤怒，还有嫉妒。季凉川就显得冷静很多，好像只是看着一件跟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可是我太了解他了，他眼神里的危险气息，恐怕全场的人里面，也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体会道。 季博青在帮我带上后，抓着我的肩膀审视着，满意的说，“我的眼光果然没错，很适合你，小晚。”末了，他还侧头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第440章 把他绑起来 哇……一瞬间，我就听到了从周围传来的喧哗声。 而我暗暗的捏紧着双拳，真恨不得一拳头打在季博青的脸颊上。 另外一边，季凉川神色不变，却已经转过了身去，好似没有看到季博青过分的举止一样。但是我的心里有种很强烈……不祥之感。 按照季凉川的风格，他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我。 重新坐下后，就连主持人也调侃季博青是“一掷千金，就为了博取美人一笑”，然后才继续之后的拍卖。 高-潮已经过去了，后续的拍卖也变得平淡无奇，反倒是向静心频频出手，用比较高的价格买下，以提高整体的慈善款项。 在拍卖环节结束后，紧接着是在自由用餐的环节，我对这个没兴趣，而且今天晚上毫无所获，别说是得到孩子的信息了，还被季博青耍的团团转。 后来借由别人跟季博青攀谈的机会，我借口去洗手间，就给了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 只不过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就有人堵住了我的去路。 是一个年约三十的男人，面色清冷的跟我说，“顾小姐，我是向小姐的私人助理童华年，向小姐请你过去。” 隐约间，我还注意到这个童华年的身后跟着几个高大的身影，好似是保镖。 所谓的“请”是说好听了，其实根本就是强迫我过去。 “好，童助理，你带路吧。”该来的还是会来，我也等着跟向静心正面接触的机会。 童华年带着我从宴会厅的后面出口离开，在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后，打开了其中一扇门，“顾小姐，请进。” 那是一个总统套房，里面有客厅、书房，还有几个房间。 我进去后，才发现这里面根本没有人，刚想询问，却听到砰地一声，房门被关了起来。 我立刻往前冲，用力的抓着门把想打开门，只可惜门被反锁了，就连一声交代都没有，我就被所在了这个房间里。 是我太不小心了……竟然一个人就跟着向静心安排的人走了。 …… 宴会厅里。 向静心远远地看到童华年从通道里走出来，心里明白是事情办成了。 她不动神色，而是继续跟季凉川说着话，“凉川，虽然我也很喜欢这条项链，但是没拍到也无所谓，最重要是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了。” 季凉川任由她依偎着，没有柔情的安慰，没有礼貌的回话，反而是嘲讽的开口，“向静心，这样的独角戏你要演到什么时候才愿意面对现实？我就算跟顾晚离婚了，也跟你没关系。” 季凉川还是那个季凉川，就算是怀有目的的接近向静心，他也不曾改变自己的本质。 也因此……显得这个事情更真实。 至于刚才的拍卖，也是向静心硬缠着他，一定要他举牌，要不然他才不会愿意参与这么无聊的竞争，如果真的是做慈善，还不如直接捐款。 向静心面色一紧，还是不愿意从季凉川的身上离开，“凉川，如果你在医院清醒的时候，就选择相信了我的话，那该多好，这样之后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了，你也不会被顾晚欺骗这么久。” “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做到我要求的？把孩子带出来，我要做亲子鉴定？”季凉川沉声说道。 “亲子鉴定结果我之前不就给你了，那个孩子真的是你的，凉川。” “哼。”季凉川在冷笑的同时，掐住了向静心的手腕，“不过是一张纸，只要有钱，到处都可以买到。我要你把孩子带出来，用我的人做亲子鉴定。” “凉川，你从我这里带走孩子后，是不是又会跟顾晚那个女人在一起？” “我跟顾晚离婚，是因为她企图用一个假孩子留住我。这是不可饶恕！……” 这边正说着话，另外一边去传来一阵嘈杂声，是季博青，他四处寻找着什么人，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是他身边的顾晚不见了。 向静心和季凉川都看着那边的混乱。 “凉川，好像是顾晚不见了，你看季博青急成这样，你要不要去帮他一起找找。”向静心一边说，一边紧盯着季凉川不放，这是她的另一种试探。 看看季凉川在知道顾晚不见来了后，会是什么反应。 季凉川只是嘲讽的讥笑着，很快又收回目光，转而阴冷的威胁道，“不过就是找不到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倒是你……如果你也敢像顾晚一样的耍我，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向静心在背后一凉的同时，身体里充斥着一股兴奋。这样的男性气息，只属于季凉川一个人的，在别的男人身上她从来不曾感受到。为了可以拥有他，她不惜用任何的手段。 让他讨厌，让他厌恶，不是爱也没关系，她要的只是拥有！ “凉川，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向静心一脸痴迷的看着季凉川冷硬的脸。 “什么要求？”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向静心说着，带着季凉川往童华年刚才出来的方向走过去，同时给了童华年一个暗示。 …… “开门！快开门！放我出去！”我挥着手臂，用力的垂着门板，就是想从这个房间里逃出去。 如果我不见了，没有惊动其他人还好，要是季凉川也知道了，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功亏一篑……对于外面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我担心的不敢想象。 我就这样一直敲着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门把转动的声音，进来的还是刚才的那个童华年。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向静心呢？她人呢？快叫她出来，或者把我放了。”我尖叫着，想要冲出去。 可是童华年身后的那两个保镖，一下子就拉住了我的手腕，拖着我往后走，将我按在一把椅子上。 童华年则打量着我说，”顾小姐，别心急，向小姐这就过来见你了。”跟我说完后，他又跟那两个保镖比了一个手势，吩咐道，“把她绑起来。” 第441章 看一场好戏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我的神经紧绷到了几点，挣扎得更加用力，几乎都要把自己的手臂脱臼了，只不过是为了从这里逃出去。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快放开我！我不要见向静心了，我要回去！还有人在等着我回去。你们快放手，不然肯定有人已经在找我了。”我挣扎着，同时也嘶吼着。 可是抓着我的是两个虎背胸腰的魁梧男人，而我面前距离房门的路程中还挡着一个童华年，我任何的抗拒也只是徒劳无功，只能背着手，被她们反绑在椅子上。 不仅是手，就连脚也是绑在椅子腿上。 而童华年先是嫌我太吵了一样，冷笑着靠近我，一把掐住了我的下颚，同时用力往上一抬。 也是在这样凶狠的动作中，他逐渐表露出来了自己的真实情绪，也是最阴暗的一面。身为向静心的助理，他可是向静心的父亲千挑万选的人物，从最黑暗的地方走到最阳光璀璨的前方，但是他的本质已经腐烂了。 “真是一个聒噪的女人，你以为季凉川回来就你吗？还是季博青？无论是他们其中的哪一个，在滨城里都不会是向家的对手，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不要自找罪受。” 童华年如此威胁我，并不给我任何反诘的机会，就把准别好的小毛巾塞进了我的嘴里，与此同时，他还拿出黑色胶布，将我的嘴也贴了起来。 “唔唔……唔唔……”我一下子就被堵住了嘴，身体也不能动，就只能睁大了眼睛瞪着他。 童华年却将不屑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又对着那两个保镖命令道，“把她放进去。” 放进去…… 听到这个三个字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恐怖电影的画面，甚至一夕之间觉得他们会把我放进一个木箱子，然后在丢进海里，令我窒息而死。 好在……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两个保镖抬着我的椅子，带着我一路走进总统套房里的主卧，并打开衣帽间的门，将我放了进去。 这是要把我藏起来吗？可是选择这样的地方，而起如此劳师动众又是为了什么？ 事情的发展我越来越看不懂，直到童华年靠近到我身边，提醒我，“你最好老实的待在这里，不要发出一点声响。向小姐要请你看一场好戏。” 好戏……会是什么样的好戏？ 我心存犹疑，而童华年已经带着那两个保镖扬长而去，只有我一个人被关在黑暗的衣帽间里，动不能动，说话又不能说话的，只能看着从门缝里透进来的一点微亮光线，寻找着些许明亮。 光线！ 我眼眉突然一动，瞳孔也不断收缩着，这才发现了一个问题。 童华年明明说着要把我关起来，可是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却并没有完全关上这扇门。想他这样细致缜密的人，一定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换言之，这是故意的，可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我正思考着这个问题，突然在静谧中听到了开门声，好像是在最外面的房门被打开了，紧跟着是一连串脚步声，有女人高跟鞋的声音，也有男人沉稳的皮鞋声。 虽然有地毯减弱了摩-擦声，但是因为周围太安静，还是可以听出来些许细微的差别。 是向静心和什么人一起进来了吗？ 从我的角度望出去，我只能看到卧室里那张两点五米宽的大床，所以只能靠着声音判断着发生了什么事情，尽可能的减小自己喘息声，仔细的听着。 “向静心，我也跟着你过来了，直接说吧，你的最后一个要求是什么？” 这个声音……是季凉川。 …… 一走进总统套房，季凉川神色中带着一丝不耐烦，问道，“向静心，我也跟着你过来了，直接说吧，你的最后一个要求是什么？” 对于季凉川隐隐散出来的厌烦和怒气，向静心根本不为所动，她反而是听着咔擦医生的落锁声，脸上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她放软的身体往季凉川健壮的胸膛上靠着，本就低胸的晚礼服因为受到挤压，更是往下滑落，用36f傲人的丰乳柔-软挤压着，手指勾着他的领带，娇声说，“凉川，这里还不是目的地，在更里面。” 这个里面，当然是指着宽敞的卧房。 向静心拉着季凉川继续往里面走，感觉到他树丛的脚步，脸上的笑容不禁显得更加的得意，好似这个男人已经接受了她的勾-引一样。 殊不知，季凉川此刻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他跟顾晚的第一次见面。 这是他现阶段脑海中，仅存的关于以前的记忆。 那时他快步行走在酒店的走廊里，突然感觉到旁边的一扇门被打开了，稍显怔愣，就这样停下了脚步，看到一个一脸春意的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时的她，也是这样的想勾缠他，拉着他的领带就迫不及待的吻上来了。 可是不同的是，那时的顾晚娇艳诱-人，媚而不骚，不知不觉间其实是促动了他的心灵，刺激了他的谷欠望。而不像是现在，就算是向静心暴露的再多，那也只是两坨肉而已，根本没有属于它自己的魅力。 逐渐往前的脚步，一直走到了床沿边，靠近了衣帽间的位置上才停下来。 向静心还是一样媚眼如丝，甚至是垫着她的脚尖，靠近到季凉川的耳边，吐气如兰的说道，“凉川，我的最后一个要求就是……我要你跟我上-床。” …… 透过门缝的，就间隔着那么一段的距离，他们站在灯光明亮的地方，那亲密想依的身影，我看的一清二楚，而同时，她说的那句话我也听得清清楚楚。 向静心说她的最后一个要求，是跟季凉川上-床！ 我眯着眼，用力想看清楚季凉川的反应和此时的神色，可是眼眸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层薄雾，令我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一处的状况。 在我忧心中，向静心还在继续往下诱惑着，似有似无间甚至想亲吻季凉川的薄唇，“凉川，我知道你接近我也不过是想确认我手里的孩子是不是你亲生的。只要跟我上床，我就带着孩子出来，让你亲自做亲子鉴定。这样的交易，对你而言绝对不亏。你说是吗？” 第442章 做还是不做 绝对不亏……你说是吗？ 我几乎被向静心的语气震撼了。 在性-爱这件事情上，男人和女人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跟一个女人上-床的男人，只是多了一段可以当做谈资的风-流韵事。而跟一个男人上-床的女人，却是意味着失去清白。 虽然现在社会观念开放了，可是像这样带有目的性的，为了性-爱而性-爱的行为，我心里还是异常的排斥。 向静心却觉得无所谓，还不断为此努力着。 她一手勾着季凉川的脖子，另一手还暧-昧的抚-摸着他的喉结，还有脖颈上的血管，继续往下说道，“凉川，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在小时候我爸妈带着我去拜访季家，第一次见面，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那几乎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向静心恐怕连十岁都不到，尽然已经偏执到对季凉川执迷不悟的地步了。 “凉川，我知道你绝对不会喜欢上我。”向静心说着话，手指慢慢的往下滑，从脖子，胸膛，到他的左胸上，轻轻地摩挲着，“所以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想得到你的人。这样的交易，是不是对你没有一点损失？” 看着向静心不断占便宜的举止，听着她宛若天方夜谭一样的话，我的心里气得几乎爆炸了，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冲上前去，将她一把推开，大声宣布一件事情，“季凉川是我的，是属于我顾晚的！” 但是事实上，我被绑在沉重的椅子上，根本挣扎不开，更发不出声音，只有一双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季凉川，你千万不能答应她这样无理的要求！ 在这时我几乎要忘记了他的答不答应，牵扯着孩子的生死。反而是在气愤之后，才反应过来。 由此引发的另一个问题就是……季凉川呢，他会做什么选择？ 是做？还是不做？ 对男人来说，只是上一次床，几乎就是一-夜-情，最多是浪费一些精力，而且向静心从外表上看，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对象……他会怎么选择…… 我藏在衣帽间里，心却绑在了季凉川的身上。 我虽然不是感情洁癖，可是还是希望季凉川可以从一而终，无论心灵上和肉-体上都不要出-轨…… 可是孩子……做还是不做，真的是一个千古难题。 “只要我满足了你这个要求？你真的愿意带孩子出来？”季凉川质问着，似乎在确认一些什么。 难道……难道他是同意了，要跟向静心上-床？ 不仅是我这么想，就连向静心自己也兴奋了起来，“当然！凉川，我答应你的事情，可是从来都没反悔过的。” 季凉川却一点也没有感染到她身上的激动，声音还越发的冰冷，又问道，“如果那个孩子真如你所说，是我亲生的，你会把他还给我吗？” 他考虑的更为周详，已经思虑到了这一步。 “凉川，他是你的小孩，我一定会像爱你一样爱他，好好抚养他。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结婚，就可以一起抚养他。” 向静心的这句话回答的十分的玄妙，她没有从正面回答季凉川的问题，而且还提出了另一个要求，如果季凉川想要回这个孩子，就必须跟她结婚。 这一个要求比她刚才的那一件苦难上千倍百倍，而向静心最终的目标，果然还是季凉川！ “如果你要是骗我呢？”季凉川提出另一个可能，低下头，鹰隼的目光对上的向静心的双眼。 “如果我是骗你的……你觉得我敢跟你提出这样的要求吗？”向静心毫不退缩，迎上了季凉川的注视。 我似乎是有一些明白了，季凉川之所以问这样的问题，是因为他还是在寻找着方法，想试探出向静心的真实反应，从而来判断那个孩子的真实性。 从现阶段向静心的反应来说，她太镇定，太完美无缺了，我几乎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不过……以前以清纯邻家妹妹形象示人的向静心，也是一样的完美无缺，她如此精湛的伪装，让我们很难以判断她反应的真实性。 而我跟季凉川就是被紧紧卡住命运咽喉的两个人，在如今的情况下，我根本别无选择。 我相信季凉川也是一样…… 因此…… “凉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机会可是只有这一次。”向静心是询问，也是威胁的说，手指抓着他的领带，一圈一圈的绕着。 季凉川没有阻止，因此绕道了领口那处。 男女之间的感情几乎不需要太多的话，光是凭气氛就可以感觉出来。 因此向静心灿笑着，一把解开了季凉川墨色的领带，随意的往地上一扔。 而与此同时，季凉川高大的身躯压了下去，一柔-软，一精壮，密不透风的紧贴着、交叠着。 我从门缝里，只能看到半张的床铺，因此只是看见了这一副情景，却看不见他们的颈部以上。因为看不到，所以有了更多的遐想，也显得更加紧绷。 他们会是在接吻吗？季凉川会像是吻我一样，吻着向静心吗？ 向静心你真的是好狠！ 胁迫了季凉川还不够，竟然还要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亲眼目睹你们的亲密交缠，之后还要听着她的忘我呻-吟。 在这一刻，我不恨季凉川，他其实比我更难以选择。我恨的人就只有向静心一个，为什么有人可以这么残忍又偏执，以伤害别人来满足自己的变-态谷欠望。 “哈哈哈哈……”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到向静心发出了一连串娇媚的笑声，而另一边，向静心的双-腿已经从裙摆中露出来，大大的敞开着，环在了季凉川臀-部上，轻轻地磨蹭着。 不要……不要…… 对不起……季凉川……不要…… 不要在顾虑我，顾虑孩子…… 我的眼眶越来越红，越来越干涩，一瞬间就血丝密布了，而与此同时，滚烫的泪水也凝聚着，夺眶而出，蜿蜒的往下流着。 第443章 就继续做吧 砰砰砰！砰砰砰！ 在我最伤心欲绝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猛烈的撞击着，好像是要把门撞破一样。 怎么会有人这个时候过来敲门？ 向静心正在完成她人生里最重要的事情，难道童华年不应该守在外面，让任何人都不准打扰吗？ 我还在想着，但是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越来越重，甚至不是在敲门，而是在砸门。 “季凉川，季凉川！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快开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快开门！” 男人的怒吼声也因此传了过来，我隐约的听到，虽然有些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但是从声音里我听得出来，这是属于季博青的声音。 他来了！ 他一定是发现了我不见了，所以才过来找我的！ 这对我，无疑是一件好事，而对季凉川……也一样是一件好事。 快分开！向静心你快放开季凉川，你们两个人给我快分开！ 我在心里呐喊着，双眼更是紧盯着床上的情况不放，向静心的双-腿依旧紧紧地缠-绕着，丝毫不想理会门外的喧嚣声。 “凉川，不要理他，童助理会把这个碍事的人带走的。”向静心娇媚呻-吟着。 不要走！季博青，千万要坚持着，一定不也要走。 而老天爷像是听到了我的祈祷一样，季博青真的没有走，而咚咚咚的敲门声也一直没断过，反而是又发生了—— 砰的一声巨响。 门开了，一定是门开了，我的双眼顿时就亮了起来，随着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也跟着越来越兴奋。 是季博青来了！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见到过季博青过。 如房间里，一进门的季博青毫不犹豫的走向了卧室，看着在床铺上即将翻云覆雨的两人，他鄙夷的出声，“季凉川，顾晚都找不到人了，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跟别的女人上-床？” 因为他的出现，床上的两人终于分开了，向静心就算不愿意，也只能无奈的放下了双-腿。 季凉川则快速的翻身下床，他一脸厌烦的看着季博青，“你来这里干什么？” “季凉川，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顾晚不见了！你难道一点都不紧张吗？”季博青的厉声质问着。 “不过就是一个我的前妻，我为什么要紧张？快出去，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要找人去外面找。”季凉川对着季博青抬起了手臂，指着出口的方向。 “等我出去了，你们两个就要继续刚才的事情吗？呵呵，顾晚现在生死未卜，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季博青笃定了想法，双手环胸的站在床尾，“如果你们不怕多我这个观众的话，就继续做吧。” 不仅是你一个观众，还有我这个没办法现身的观众。 季博青今天为了我一掷千金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高兴，反倒是因为他的这几句话，我几乎想为他起立鼓掌。 绝对不能让向静心的奸计继续得逞，也不要让那一场春事继续下去。 “季博青，你是不是疯了？”这一次忍不住抱怨的人成了向静心，她愤怒的看着对方，“你要找顾晚是你的事情，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童华年呢，还不快进来，把季总‘请’出去。” “你是说你那个助理吗？别叫了，他被我支开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松的就进来。”季博青嗤笑着，同时威胁道，“今天的慈善晚宴，可是你们向家的金字招牌，要是有人在宴会上无故失踪，这样的标题见报了，会不会引起对向家一些不好的遐想呢？比如为爱杀人之类的，这可是非常符合你向大小姐的风格。” 季博青越说越夸张，而向静心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 “季博青，你够了，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你要是这么担心顾晚那个女人，就自己出去找啊，不要再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 “呵呵，向小姐春宵一刻值千金是吗？不过顾晚的身上也带着我价值四千万的项链，可是价值不菲。我找不到人，只能拜托身为主人的你一起找。” 如此你来我往之下，向静心丝毫没有占到上风，反而还处处都被将军，气的说不出话来。 但是…… 季博青如果真的在这个时候，找到了以这副样子被关在衣帽间的我，对我们三方而言，这都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撕破脸皮，谁都很难看。可是就他们这样两两对峙着，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季凉川突然那一动，他拉住了向静心的手腕说，“既然这里有个闹事的人，那么我们就换一个地方。” 换一个地方继续刚才的事情吗？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季凉川竟然会如此抉择着。 另一边，向静心几乎是陷入了狂喜之中，这可是季凉川第一次主动。 “凉川，你说真的吗？这个楼层还有其他的空房间，我立刻让经理过来开门。” “不用了，有季博青在，他不会就此罢休的。地点我来选，你跟我走。” 不给向静心任何反驳的机会，季凉川就拉着她往外走。 在我的视线里，他们只是在狭小的空间范围里一闪而过，而对季博青而言，他们两人确是手拉手的扬长而去。 他们走了……我的心上瞬间又压上了一块巨石，沉沉的往下坠-落着。 这件事情，我不看到，不等于我不会心痛……毕竟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我几乎可以想象的出来。 那个只属于我的手臂上，要抱住另一个女人了。 在季凉川和向静心走后，季博青却并未马上离开，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是在后来又听到了童华年的声音。 “季总，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我已经安排了人手，搜寻酒店的所有角落，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顾小姐的。”童华年如此说着。 季博青并没有像为难向静心一样为难他，只是说，“那我可是等着童助理的好消息。” 紧接着，喧嚣了一阵子的房间里，又重新陷入了宁静，只有我一个人，还被囚禁着。 第444章 想要第二根 所有人都离开了却并不意味着事情的结束，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还是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画面，季凉川拉着向静心从我眼前离开。 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上，我要我的孩子；站在一个女人的立场上，我要我忠贞不渝的爱情、丈夫。 这样的选择，就像当你两个至亲的人掉在海里之后，你要救谁一样。 我选择不出来，也不知道季凉川是怎么选择出来的……停止了喧嚣，我全部的注意力，也就都放在了这件事情上，浮现在眼前的，就是他们两人可能出现在床上的情境。 我的双眼干涩着，心口纠紧着，或许是太痛了，以至于就连哭都哭不出来。 陷入在自我的泥沼中，从而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声音，直到耳边出现了哗啦一下开门声，我这才抬起了头。 黑暗的衣帽间里，明亮的灯光一下子刺激在我的眼球上，下意识的眯起了眼，在微微睁开的缝隙里，我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高大黑影，就站在衣帽间的外面。 凉川！ 我心里揣怀着如此的期待，然而在双眼适应了亮光后，才看清楚来人是向静心的助理童华年。 其实童华年无论是身形还是跟季凉川都不像，但是我心里的执念太深，所以在刚才的有一瞬间，我是真的把他以为成了季凉川。 满含期待的眼神，也就这样……缓缓地落寞了，眸光暗淡。 童华年扫了我一眼，或许是看穿了我，或许是没有，最起码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居高临下的对着我说，“该看的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可以放你走，出去之后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我甚至不知道季凉川去哪里了，也没有办法去把他追回来；如果我向人哭诉向静心囚禁我的事情，就是在自我崩盘，结束我们这次的计划。 我只有一个选择，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而且还是替他们掩饰。 对着童华年我无奈的点了点头，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绝望…… 童华年对我的反应还算满意，冷哼了一声，“算你有自知之明，不要再试图找向小姐的麻烦了，不然你下一次被囚禁的地方，就不会是这里。” 说着话，他哗啦一声撕拉下了我脸上的胶布。 很痛，就连脸上的寒毛都被拉扯下来了，可以说是非常痛。 我忍着疼痛，用舌-头把嘴里的毛巾顶出去，就算双手双脚被绑住了，我还是骄傲的仰着脸，对着童华年说，“哼，你以为我会怕吗？我还恨不得你们再把我绑起来，最好跟我那个孩子囚禁在一起。反正你们什么事情也都做得出来，我早就有心里准备了。” 面对我的嘲讽，童华年眉心一阵紧蹙，瞬间就凝结了一股子怒气，但是虽然如此，他还是继续解开着我双-腿和双脚上的束缚。 我没有马上站起来，因为刚才挣扎的太用力，我的双-腿都有些发麻。 可是童华年却一脸不耐烦的推着我往外走，“还不快走！” 我瞪了他一眼，拖着刺刺麻麻的双-腿刚站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过去看向童华年，问道，“刚才你是不是故意放季博青进来的？” 童华年面色一僵，眼神一下子变得沉黑，对着我威胁说，“是不是一根手指还不够，你想要第二根。” “你！” 我愤怒地瞪大了眼睛，却抵不过童华年的狠戾，负气之下转身离开，脚步不稳的走到房间外面的走廊上，打算回宴会厅找季博青。 刚才我最后说那句话，一方面是真的觉得奇怪，童华年看起来也是个狠角色，不应该如此轻易的就被季博青调虎离山了才对，就算他走了，应该也会安排其他人守在门口，可是季博青进来太容易了，就连砸门的时候都没有人来阻止，这一定就是童华年故意的。 而另一方面，是在故意刺激他。 上面只是我的猜测，有了童华年刚才的反应，我几乎可以肯定了我的猜测，童华年果然是故意的，才会恼凶成怒说出那样的话。 我对童华年和向静心之间可能存在的纠葛没兴趣，只是没想到竟然可以意外的获得线索。 童华年也知道孩子的事情，甚至知道孩子手指的事情，换言之，他也一定知道孩子的下落，我要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季凉川才可以。 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我又重新回到了宴会厅。 高-潮过去后，宴会厅里的人已经少了一大半，所以只是轻易的绕了一圈，就很容易的看到了季博青。 季博青也看到了我，脚步更快的朝着我走过来，到了面前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我找你找了好久。” “去了洗手间后又出去接了一个电话，这里可是公共地方，不可能会出事的。”我说着话，扬了扬嘴角，尽可能的露出一点笑容来。 季博青面色未变，看着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沉重了，在那一刻，我几乎以为他要把季凉川和向静心刚才的事情告诉我，要是如此一来，我真的无法确保自己有如此精湛的演技，表现的好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一样。 好在最后……他选择了什么都没说，我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宴会结束了，我送你回家。” 在季博青的护送下，他送我一路回了顾家别墅，在正要下车前，我把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拿下来，还给季博青。 “这个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季博青却拦住我的手，把我放着项链的手心握紧，“你就收下吧，放在我这也毫无意义。”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了，还要这种玩意又有什么用。 一夕之间，我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悲凉气息。 这几天来，季博青一直在我面前表现的像另一个人，唯有在这一刻—— 我刚如此想着，季博青一下子又变了，他斜着身体伸手过来，将我抱进了他的怀里。 我怔愣着，连反抗的动作都忘记了，好一会儿后才想起来，最近这个别墅的周围，可都是埋伏着狗仔记者，如此一来…… 第445章 虚幻梦一场 如此一来……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季博青完全就是在利用我蹭热度，跟我炒作绯闻！ “季博青！你还不快放手！”我挣扎了几次，发现挣脱不开季博青铁臂的束缚，才紧咬着牙齿低吼出声。 反正那些狗仔手里只有照相机，又没有窃-听器材，我喊得再大声他们也听不到！ “小晚，别生气，这条项链就当是我送你的赔罪，所以你安心的接受吧。”季博青轻声说着。 明明是安抚的话，却将我气的更加的火冒三丈！ 等季博青一放手，我就立刻转身下车，不想在看季博青一眼，大步走回了别墅。 此时已经接近了晚上十一点半，夜色深黑着，别墅里亮着一盏小灯，明黄的光线，应该是小沫替我点的，纠紧的心情好似稍稍得到了治愈一样。 我便没有开灯，就这样换了鞋，垮了垮肩膀，这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只想让自己沉静一下，在好好想一遍。 无声中，却有一道身影靠近到我身边。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家里进贼了，或者又是向静心派来的人，手指一松，手里的项链就掉在了地上。 “嘘，太太，是我。” 一听到是小沫的声音，我才安心了些，好像是劫后余生一样，轻抚着胸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不开灯？” “嘘——”小沫还是跟我比着嘘声的手势，然后轻声说，“太太，你跟我来。” 小沫是我信任的人，我也不疑有他的跟着她走，我们从别墅厨房的后门离开，穿过后面的小花园，继续往前，就到了另一栋别墅—— 如果我没记错，蒋默远当初改变了两个别墅的结构，屋后的小花园之间是连接的，难道季凉川买下的不仅是顾家的别墅，还包括蒋默远的？ 不需要在怀疑，等小沫带着我走进那个别墅，我心里就有了肯定的答案。 小沫准备了一件外套给我披上，说，“太太，这是先生安排的，他让你过去，别墅外面停着车子，”小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别墅是相连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掩人耳目，可是这是季凉川吩咐的，所以她就这样做了。 “太太，你和先生一定还有希望的，你们要是见了面，要好好聊，把误会的都解除了。”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小沫还是替我设想着。 如果可以，我也真想告诉她真想，可是知道太多，也只会造成更多压力而已。 “嗯，小沫，我先走了。” 我穿上外套，在夜色的掩护下，上了停在外面的车子，开车的司机是季凉川曾经安排来保护我的保镖，就算不知道名字，却是眼熟的人，所以我很放心。 只不过……季凉川在这个时候叫我过去是为什么？ 这个时间，他和向静心做……完了吗？ 一想到这个，我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一样，疼的不断纠紧。 车子在夜色中不断前进，约莫在半个小时后，到了一个我陌生的住处，一路进了小区地下停车场，司机转过头来，递给我一张电梯卡，“季太太，季先生在十六楼。” “谢谢。”我接过卡片道谢着，然后拉着裙摆下车。 深夜的停车场里分外安静，我穿着最华丽的礼服，可是脚上穿着的却是在家里换上的室内拖鞋，鞋底摩-擦着地面，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这里的房子虽然不是别墅，但是是一层一户的复式结构，所以只有双号，我按了十六楼后，随着电梯的上升，心里的紧张感也不断上升着。 季凉川在这个时候叫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来不及细想，随着叮咚一声，电梯门就开了。 我走出去之后发现电梯旁边的房门也敞开着，因为是独户的设计，所以就算开着门，也没有人会侵犯隐私，只不过…… 我一步一步的往敞开的房门里走，随着越来越靠近，而耳边也似有似无的听到一阵喘息声。 身影很细，是属于女人的，而且十分的娇媚缠-绵，我越是靠近，听的就越是清楚。 我目光绕了一圈，发现这里的装潢跟我和季凉川居住的那个公寓差不多，显然也是他名下的产业。 一进门看到的是客厅。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两杯红酒，是两个杯子都有被人喝过的痕迹，紧接着是另一边的……卧室。 卧室的门敞开着，女人的声音就是从那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啊……啊……凉川……啊啊……” “凉川……我爱你……啊啊啊……我爱了你这么多年……” “啊啊啊……轻点……太用力了……” 他们真的就是在这个房间里翻云覆雨吗？ 向静心都叫的如此淫-荡不堪了，难道还有假……既然如此，向静心一个人抓着我去当观众还不够，竟然连季凉川也要这样对我，逼我亲眼看这么残忍的画面。 我对此不忍直视，可是自己的双-腿像是不受大脑控制，一点一点往那边靠近着。 一小步，一小步，就到了门边，向静心的忘我呻-吟也变得越发明显，不停的刺激我的耳膜。 看一眼，就看一眼…… 我如此对自己说着，心里明明知道要是看了，就不可能只是一眼，脚步却还是迈了出去。 从房门到房间里的地板上，我看到了凌乱散落一地的衣服，也看到了在床上的—— 床上的……一个人！ 是一个人！竟然是一个人！ 我快速的眨了眨双眼，眼前的景象还是没有发生改变，躺在床上的只有向静心一个人，并没有季凉川。 向静心面色绯红的躺着，雪白的身躯不着寸缕，脸上神色迷茫而沉醉，从呻-吟和形态，她看起来显然就是一个陷入在情-欲的人。 可是就她一个人的话，为什么会叫的如此兴奋？ 在向静心扭动身体的时候，她微微的分开了双-腿，我看到了她身为女人的重点部位。 在那一处上，占有她，进入她身体，给她带去忘我欢愉的……不是季凉川，而是一个毫无温度的玩具。 第446章 不配做母亲 玩具，或者说是一种满足女性生理谷欠望的工具。 “啊啊……凉川……你好棒……啊啊啊……” “啊啊啊……凉川……我好舒服……啊啊啊……” 我注意到向静心的双眼明明是睁开的，她的手指也在空气中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但是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会这么沉醉在这场怪异的性-爱上，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原本说好的只是看一眼，我已经变得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站在这里移不开脚了。 突然间，我隐约察觉到身边有个气息在靠近，可是不等我反应过来，那人已经霸道的搂住了我的腰，一下子将我拉近了他的怀里。 我在受到惊吓的同时，也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是季凉川，提起来的心从紧张变成了愉悦。 “原来你还有这种嗜好，看一个女人做-爱都会看的如此痴迷，还是你也心动了，想自己试着玩玩？”季凉川一边抱着我离开，一边将薄唇靠在我耳边，轻啄了下。 我苍白的脸色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变得爆红，“你别乱说，我才……我才不想玩这个。” 说话的时间里，季凉川已经带着我走到了客厅，他在沙发上坐下，沙发明明很宽大，他却不让我坐旁边，就坐在他的大-腿上。 同时轻笑着，“放心吧，你的身体是属于我的，我就会满足你，根本不需要那种没有生命的道具。” 就连这样的事情上，他都带着强烈的占有欲，我又羞又窘着，因为是跟谷欠望有关的话题，甚至身体里也微微的有了反应。 我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依靠在那个胸膛上，一时间是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们太久没见，分外的享受这种静默的拥抱。 季凉川也没有再说什么羞人的话来故意刺激我，只是默默地、紧紧地抱着我。 只不过在这样似乎是看起来岁月静好的时光中，周遭的空气里却回荡着向静心的娇媚呻-吟声，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因为安静，所以她的声音显得特别的清楚，而且她还在这个时候得到了高-潮，情绪突然的激昂了，发出高亢的响声。 我这才真的忍不住了，问季凉川说，“她这是怎么了？” 季凉川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低下头来，对上我的双眼，反问我，“当我和向静心在酒店房间里离开的时候，你的心里再想什么？真的觉得我会跟她上-床吗？” 对于这样的提问，我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虽然看着他的双眼，却没办法完全的对视。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个房间里？” “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你是不是觉得我会跟她上-床？” “……”是的，在那一刻，我真的如此觉得。 季凉川看穿了我的沉默，继续追问，“如果我真的跟她上-床了呢？你又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觉得我很脏，要跟我分手？” “不——” 这一次，我没有任何犹豫，就说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不要分手，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分手。”我放柔了声音，一边说，另一边甚至有哀求的意味，希望季凉川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 但是……季凉川对我的示弱当做是没看见，继续坚持着。 他态度强硬逼问着我，“不是分手？那是嫉妒吗？小晚，我要知道你心底最真的想法。” 他眼神里的凌厉，清楚地告诉我今天我是逃不掉了。 “是后悔……凉川，我后悔了……”从第一个音节发出来开始，我的嘴唇就在颤-抖了，一边说，一边埋头在他的颈侧，不敢继续凝视着他的双眼，“凉川，在那个时候，我真的好后悔！我后悔为什么要计划这一切，将我们两人都置身在这样尴尬的处境上。” 在那一刻……我一直不敢面对这心理的想法，那就是……如果一切从头开始，我宁愿不要这个孩子！ 我将心底里最阴暗的事情说出来，“凉川，我是不是一个很残忍的母亲，那个时候我竟然想着，他还不如真的死了，就在江明渊替准他的坟墓里算了。我只想让你平安无事。我这样的女人，是不是根本就不配做一个母亲。” “不是的，小晚，不是这样的。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你把安安照顾的那么好。”季凉川收紧着手臂，将我抱的更紧，也将我的眼泪贴在他上衣上。“小晚，如果今天这个孩子真的因为我们的选择而没保住，你这一辈子都会活在自责里，甚至因为受不了这样的自责最终而跟我分开。” 我只看到了当下，而季凉川则看到了未来。 如果这个孩子死了，我和季凉川的生活里就会多了一个隔膜，在往后的岁月里不断发酵着。 因为看到了这些，所以他才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这样的决定，甚至真的要跟向静心上-床。而他刚才的行为，也是想从我的身上听到我的选择。我在当下选择了他，对他而言也是一种骄傲。 我抽泣的哭了好一会儿，等眼泪稍干后，才小声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个房间里？” “向静心带我进房间前，我就发现了你不见了。这件事情肯定跟她有关，后面的事情也就很好猜了。” “如果那个时候季博青没进来，你真的会为了我跟她上-床吗？”这一次，换成我逼问他。 “会。”季凉川唇角微动，露出一抹得意的弧度，“因为有这个。” 季凉川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红酒，我看过去，仔细的扫视着，注意到其中一个红酒杯上有一个红-唇印记，应该是向静心喝过的。 只是几口红酒，应该不至于让她分不清楚跟她在做-爱的对象到底是季凉川还是一个没有生命的道具，除非是这个酒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比如说是迷幻药之类的。 可是…… 我目光怀疑的往季凉川的身上看，问道，“你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第447章 窥觑着身体 如果当时季博青没有走进那个房间，也没有打断季凉川跟向静心的好事，那么后续的情节发展大概是，季凉川会随便找个理由，跟向静心喝酒调-情。因为只要这样，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药下在向静心的酒杯里。 如此一来，这个“桃花劫”他就可以顺利的逃脱，也不会发生那些我不能面对的情况。 而季凉川连夜派人将我接过来，大概就是怕我不相信，所以让我亲眼看到这里的情况。 我心里已经彻底的想明白了，但是眼神里的质询依旧没有放下，出于向静心之前就跟季凉川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然季凉川又怎么会如此的准备。 在我的逼问下，季凉川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在神色中流露出了一丝丝的骄傲，浓眉一挑，笑的愈发含有深意的说，“你的老公可是抢手货，有不少女人正窥觑着我的这具身躯。” 如果放在平时，见季凉川难得说着调侃的话，我一定会噗嗤一声笑出来，跟季凉川相互取笑一下就过去，可是放在这个时候后……此情此景之下，他的这些话，仿佛是如今情况的最真实写照。 就算是带着笑意的玩笑话，却也……有着悲伤的意味。 女人在爱情上有着非常强烈的直觉，男人又何尝没有。季凉川跟向静心频繁接触下来，或许就是有了这样的感觉，才会做了如此的准备。 我看着季凉川此时桀骜的神情，心口却弥漫着一股酸涩的感觉，怎么也笑不出来。 伸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眉眼处，哽咽的说，“凉川，辛苦你了，真希望这件事情可以快一点过去。” “傻瓜，那不仅仅只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们会一起努力守护住他。”季凉川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温热的嘴唇轻轻划过。 原以为这样的亲吻是蜻蜓点水一般就会结束，谁知道季凉川的亲吻却从我的额头一路到了脸颊、耳朵。 “说完了我的事情，我们来说说你的。”季凉川埋首在我耳边，同时他呼吸的热烫气息也都喷洒在我的脖颈处，开口问道，“你和季博青一起参加宴会的事情为什么没跟我说？” “那……那是……”我被季凉川紧紧地抱住着，连一个闪躲的机会都没有，又因为他身上的气息，整个人都酥软了，脑海里也是一片迷茫，想不出可以搪塞，或者是合理解释的说辞。 “啊……” 沉默中，我突然尖叫了一声，因为季凉川突然用牙齿轻咬了一下我的耳朵，刺刺麻麻的疼痛一下子就传开了。 季凉川紧盯着眼前柔-软的小东西，上面印上了他的齿痕，原本的雪白变成了通红，他像是不舍，也像是贪恋，伸着舌-头一勾，就含进了自己的嘴里。 上面仿佛沾了蜂蜜一样，柔软的，带着甜蜜的味道。 他一边吮吸着，一边继续问道，“怎么了？难道是舌-头也都被我吃了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被他这么一戏弄，我的身体何止是发软，根本是化成了一汪春水，无力的只能依附在他的身上。 “对不起……我瞒了你这件事……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既然无法解释，不如坦诚的开口道歉，争取宽大处理，这何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处理办法。 季凉川继续细细啃咬着我的耳根子，同时还气息危险的说，“你身上的这件衣服是哪里来的？也是季博青送你的？” “……是的。” 季凉川牙口一紧，又轻咬了下，“男人送女人衣服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在她穿上后亲手脱下，难道你不懂吗？” “不会的……季博青有他自己的喜欢人……” “那又怎么样？就算如此，他也还是一个男人！” 听着季凉川醋意满满的抱怨，我努力转着眼想去看他，瞧见他微眯着黑眸，还有紧绷的侧脸，“凉川——” 就在我刚要开口的时候，从房间里突然又传出了一阵暧-昧的呻-吟声。刚才已经宣泄了一次的向静心似乎又开始了第二轮，娇媚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不断的回荡着，听得我面色发红。 季凉川也才终于放开了我的耳垂，深黑如墨的眼眸在近在咫尺的距离上跟我对视着。 一时间，我仿佛听不到了向静心发出来的噪音，只能感觉到季凉川的存在。 一个挺腰，我主动吻上了季凉川的薄唇，那上面仿佛还有我耳垂上的热气，贴着他的唇-瓣，柔声说，“不要生气，能脱掉我衣服的人，永远都只有你一个。” 有时候，爱人旖旎的情话就是最好的迷幻药。 不需要再多，季凉川已经开始了他的疯狂行径。 一面张开唇-瓣，将最简单的亲吻化作了深入纠-缠的舌吻，另一面分开了我的双-腿，让我的膝盖贵在他的大-腿两侧，而他扶着我的腰，撑高了我的身体。 往常都是我抬着头迎合他亲吻的姿势，一下子变成了我比他还高，黑色如瀑的长发垂落在一旁，他抬着头，索取着更进一步的亲吻。 而他的手掌也没空闲着，摸到了我后背的拉链，一点一点往下拉，白皙细腻的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就如同我所说的，这是季凉川的权力，所以我忍着羞涩，任由他把衣服扒下。 季凉川并没有把我完全一脱到底，而是在松开上身后，就让裙摆继续围在我的腰上，像是一朵鲜花一样的绽开着。 他一心三用，一面亲吻着，一面享受着手心的柔-软，另一边伸着手探入了裙底，不断的往前…… 跟预期的不同，他的手指没摸到柔-软的棉质布料，也不是性-感的蕾丝，反而是……一根细细小小的带子。 季凉川的额际几乎沁出了汗水，刚才的怒火再一次的被点燃，他直接结束了亲吻，愤怒的低吼着，“顾晚！你穿的是什么东西？” 我被他的吼声吓醒，这才反应过来他都攻城略地到这一步了。 第448章 如果是血脉 在季凉川手指尖上，那只不过是一条女人的丁字裤。 因为礼服的设计特殊，为了不看出内-裤的痕迹，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造型师都会建议女生穿丁字裤来掩饰内-裤的痕迹，已达到最完美的效果。 而我今天也不例外。 女人爱美是天性使然，而男人是根本无法理解这件事情的，如果是为了服务他就算了，反而还偏偏不是，因此这个问题就变的严重了。 “啊……啊……凉川……快进来……” 就在我停顿而犹豫的时候，向静心的叫声就显得特别的明显，而她诉求的人，还是我的男人，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 如此之下，我仿佛也变得跟季凉川一样的愤怒。 我挺着身体，在季凉川的注视下，舌尖舔过嘴唇，留下一圈湿漉漉的痕迹，“让我变得更性-感的东西，难道你不喜欢吗？因为是它……你就算不脱下，也可以上我。” 季凉川眉心一动，手掌瞬间在我的臀-部上轻拍了一下，我身上的裙摆也跟着一阵的飘动。 “顾晚，是你招惹的我，今天晚上，你别想着跟我求饶了！” 季凉川是真的被激怒了，才会口不择言到指名道姓的叫着我。 我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脖子，脸颊爆红的没说什么，却是一种最佳的顺从，等着他下一步的侵略。 此后，就在这一个位置，就用这样的姿势，季凉川用他的实际行动，告诉了我一件事情，那就是绝对不要这样招惹他。 在他陷入疯狂后，我的哀求，甚至是我的眼泪，都是没有任何阻止效果的，甚至比向静心身体里的那个玩意儿，更多持久凶猛。 到最后，他精状的上身都是薄薄的细汗，就算是我伸着想抓，都抓不住。 但是不抓住，我的身体在他的撞击下不停的抖动着，特别是腰部，就像是要被折断了一样。 如此无奈之下，我只能将手指甲嵌入在他后背的肌肉里，以此来稳定住自己的身体，季凉川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任由我指甲的滑行，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条一条的痕迹。 这一场沉-沦根本不知道进行了多久……我中间说不定有晕过去，又别折腾起来的。 只有等季凉川餍足了，对我的惩罚也算是结束了。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给抱起来了，正一步一步的往上着，然后进了一个房间，才平躺在了柔-软的床上。 能躺下，对那个时候的我而言，都已经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了。 我身体放软的同时，还睁开眼看着，正好瞧见季凉川拉这被子盖在我身上。 他自己也还没整理一下，身上都是赤-裸着的。 季凉川轻声说，“你先睡，向静心的药效快结束了，我去看看情况。” 我累的发不出声音来，是在他季凉川转身后，看到他的后背，才忍不住惊呼了一下，“你的后背……药箱在哪里，我给你上药。” 季凉川转身过来阻止我的动作，同时也笑的十分神秘，“别动。不用处理，有了这些，才更像是真的。” 我面色一红，羞窘的说不出话来，好在季凉川是真的放过我了，也很快就关了灯，让我可以好好休息。 但是一想到楼下可能在发生的事情，就算我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了，却突然变得了无睡意。 并不是吃醋，反而是担心，万一向静心真的发现了些什么蛛丝马迹，不仅是我，就连季凉川也会陷入在危险中。 担心忧虑之下，我随闭着眼，睡得很浅，而且耳边一直出现幻听，反反复复的醒过来。 …… 他们……终于上-床了…… 向静心在完全清醒后，就像是完成了一个十几年的愿望一样，身体很累，但是全身很舒畅。 但是在隐约间，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她努力想着，却又抓不住到底是哪里奇怪。身体里有被进出后残留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事后的腥味，唯有季凉川不见了。 当向静心留心自己身体变化的同时，听到一声咔嚓的开门声，是浴室的门被打开了，只在腰间为了一张浴巾，顶着一头湿发的季凉川从里面走出来。 向静心顿时双眼一亮，“凉川。” 她兴奋着，迫不及待的想要扑上前。 季凉川却只是将脚步停留在床尾，冷静的说，“向静心，你的要求我都满足了，接下来应该轮到你了。” 床上缠-绵，床下翻脸无情，这句话说得大概就是此时季凉川的表现。 向静心敛了敛神色，“凉川，我们都上过床了，难道你还不愿意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为什么还要对那个孩子执迷不悟！” “呵。”季凉川冷笑，“上过床又怎么样？不过是发泄谷欠望而已，又关感情什么事，我要的只是我的血脉！” 向静心或许狠毒，却也在感情上单纯，她只爱过季凉川一个人，还有天真幻想的一面，以为顾柔可以借着上一次床而跟季凉川在一起，那她为什么不可以。 如果是血脉…… “凉川，如果你要孩子，我也可以帮你生，说不定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了。”说道这个，向静心不仅是轻抚着自己的肚子，而且还流露出痴迷的神情。 “一样的错误，你以为我会犯第二次吗？我带了避-孕-套，根本没射在你的里面。别废话了，快点出去，我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七天内，我要做亲子鉴定。”季凉川沉着脸，不容反驳的说。 就这样，向静心被季凉川毫不留情的赶出了公寓，她面色阴沉的紧盯着眼前的这扇门，清秀的脸上却带着非常不相符的狠毒气息。 “季凉川，我不会就这样算了，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人！” 有时候，爱情到了最后还是求而不得的话，就变成了一种偏执，而不再是单纯地爱，早就变质，甚至是腐烂又发臭着。 而季凉川在关上门后，又转身上楼，轻轻地推开门。 此时还是半夜，在天亮前，他就要把人送回去，还剩下最后一点的时间，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可以静静地享受，盖同一条被子，彼此相互依偎着入眠，久违了的感觉。 （今天2更，欠的一更争取明天补上。） 第449章 奇怪的事情 在有了那个温暖的怀抱之后，我悬着的心才终于安定了下来，睡得迷迷糊糊的往季凉川身上靠过去，就像是一出生的孩子就会喝奶一样，这已经算是我的身体本能了。 我的眼皮动了动，房间里是黑漆漆的一片，很暗，季凉川并没有开灯，他是摸黑上-床的，因此我重新合上了眼，靠在他的胸口上，低声问道，“向静心走了？” “走了。她什么都没发现，你安心睡吧。”季凉川说的时候，胸腔里带着低沉的共鸣，就在我的耳边。 我蹭了蹭，点了点头，感受着他身体上的体温，这才算是真的睡着了。 我和季凉川都知道这样难得的相处很短暂，就算是在睡梦中，我们也彼此相互珍惜着，或许也是因为经历这样被迫的分离，我们才会更珍惜以后可以相互拥有的时间。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后来是被季凉川叫醒的，却因为身体的疲累，精神有些低迷，季凉川干脆亲自动手替我穿上了衣服、鞋子。 天空还是雾蒙蒙的，光线也很微弱，春晨的天气十分微凉。 等我真的睁开眼，这才发现季凉川给我穿的是一套男装，并给我戴上了一顶帽子，将长发全部都塞在里面，活脱脱的就是一个街头风的男孩子。 他送我到玄关，却不能送我下楼，如今这样的时间，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能放松警惕。 “我要走了。”我穿上了他给我准备的鞋子，说着离别的话，但是双脚停留在原地，怎么也不愿意离开。 季凉川深黑的眼眸里是跟我一样的依依不舍，为了冲淡离别的悲伤，他将神情尽可能的放柔着，“路上小心，等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我转了身，手心已经贴在门把上，就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又犹豫了—— 在迟疑的瞬间，我一个转身，垫着脚尖，双手一下子就环上了季凉川的脖子，紧紧地抱住。 在这一刻，我的双眼热热涨涨的，但是我不能哭，如果眼泪流下来，悲伤和沉重的情绪也会压-在季凉川的身上。 静默中，我们无声的相拥着，我紧紧地抱了好几分钟。 季凉川轻抚着我的后背，安抚着说，“放心吧，再一周，我一定会顺利解决这件事情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团圆了。” 不仅是我和季凉川的团员，而且是我们一家四口的团圆，有那个孩子，还有安安，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我埋头在他的脖子上用力点头，也知道不能在把时间拖下去，不然真的就要天亮了。 松开手臂的时候，我在季凉川的嘴唇上重重的亲上了一口，叮嘱说，“我不仅要团圆，我更要你平平安安的。” 像蒋默远事件最后那样的结局，我再也不想面对了。 …… 穿过茫茫的晨色，还有大半个城市，我最后还是回到了蒋默远之前的那个别墅。 小沫也在那里，见到我身上的装扮后，她吓了一跳，“太太，你怎么会穿成这样？这是去哪里了？” 我没时间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直接跳过说，“小沫，你有准备其他的衣服吗？我想换了衣服在回去。” 小沫回答说，“我这就回去拿。” 此时已经五六点钟了，准备早餐的厨娘恐怕已经起床了，我怕小沫的行为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叫住了她，“小沫，你等下，先不要回去。” 我扫视着这个别墅，这里的一切跟我曾经被囚禁的时候一模一样，或许楼上我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也维持着曾经的样子，那里还有我穿过的衣服也不一定。 想着这些，我立刻就上楼了。 不负所望，真的就在衣柜里找到了我曾经穿过的衣服， “太太，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衣服，这是你的吗？”小沫奇怪的问道。 我一边换上一套家居服，一边说，“我曾经在这里住过，有些衣服没带走。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当做从来都没来过这边的样子。” “是的，太太，我明白。” 换好衣服后，我和小沫一起回顾家的别墅，清晨的花园里，有又刚刚绽放的花朵，也有沾染在树叶上的露水，微凉又微湿，景色十分不错，可惜我没有心情欣赏那么多，反而觉得脚下的鞋子被沾湿后，觉得湿漉漉的，很不舒服。 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们还是打算从厨房的后门回去，神不知鬼不觉，就不会惊动任何人。 可是原本应该是关上的后门，在这一刻竟然是敞开着。 小沫也愣了楞，看着打的开门说，“太太，是刘妈起来了。我想起来她昨天说要熬排骨粥来着，需要比往常花更多时间准备。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我先进去，把刘妈支开。” 刘妈是我们住进来后新请的厨娘，四十出头的年纪，人不怎么爱说话，但是手艺不错。 我也看着那敞开的门，沉下心来想了一圈，最后跟小沫说，“不用，我们走正门，光明正大的回去，如果刘妈问了，就说我睡不着，跟你一起在花园里散步。” 计划了这些，我和小沫转了个方向，绕到别墅的前面，从正门里进去。 一进门，却没想到跟刘妈撞了个正着。 刘妈浑身哆嗦了一下，好似没想到会遇见我们，脸色白了，眼眸也不停的颤-抖着，“小……小姐……，你回来了。” “嗯。今天花园里的花开的不错，我和小沫去转了转。”我气定神闲的回答，低头换了鞋子，而眼神却一遍一遍的扫视着惊慌失措的刘妈。 “我马上就去准备早餐，很快就可以吃了。”刘妈搓了搓双手，肩膀都缩在一起了，急忙转身往厨房走。 “等一下。”我突然叫住她。 刘妈浑身一个哆嗦，显得十分的战战兢兢，转过身来问道，“小姐，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皱了皱眉心，从刘妈的状态看起来，她身上肯定藏着一个什么秘密，她会是向静心买通的眼线吗？如果是的话，怎么会突然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这里面似乎有些奇怪的事情…… 第450章 被利用的我 这里面似乎有些奇怪的事情……但是我一时间还是想不清楚为什么。 我看着面色惊恐的刘妈最后说，“刘妈，不用急，还是按照原来的时间吃早餐，你可以慢慢准备。” 然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现的样子，带着小沫从刘妈的面前经过上了二楼，回到房间里。 房间的门一关上，我的脸色就变的凝重了，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问小沫说，“小沫，你怎么看？刘妈是不是有些问题？” 小沫平常跟刘妈接触的比我多，所以她的感觉也比我更加的全面，“刘妈的反应的确非常不对劲，但是应该不是因为太太昨天离开的事情。如果是这件事，都过了一晚上了，应该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点了点头，觉得小沫说的话很有道理，刘妈刚才就好像是做了坏事，立刻就被人抓包的样子，不可能是因为夜里的事情。 虽然如此，但是刘妈身上的嫌疑还是不能排除，我吩咐小沫平常要特别的盯着刘妈，看她跟什么人接触。 等我在房间里洗了澡，换了衣服，再下楼的时候，也到了平常吃早餐的时间了。 我不知道小沫用了什么方法，这一次送早餐上来的人变成了刘妈，她将炖的粘稠的排骨粥，还有准备小菜一一放在我的面前，一直低着头，就连正眼看我一眼都不敢。 我默不作声的观察着，没有点破。 按照这一阵子的惯例，在我早餐吃了一半之后，小沫都会送上今天的报纸和杂志。昨天晚上那个风起云涌的宴会，就算记者不能直接进入会场里采访拍照，但是总是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获得更多信息。 而这一天，报纸的新闻头条，我和季凉川一人占了一半了。 关于我们两人离婚的新闻如同电视剧一样，一天一天的更新的内容，而就今天的最为劲-爆。一张是季凉川和向静心郎才女貌的照片，一张是季博青低头亲-吻我，浓情蜜意的照片。 离婚时间最多不超过三个月的一对夫妻，如今竟然都有了各自的新欢，而我的新欢还是前任丈夫的哥哥，这么博眼球的新闻，当然要大肆炒作一番。 不仅是我和季凉川的事情，就连季博青和季凉川之间的恩怨情仇，也都再一次的被提及，反反复复的老生常谈。 不过令我奇怪的是……这样的新闻里，一般都喜欢列举当事人曾经的情史。 季凉川和林珊珊的事情虽然称不上人尽皆知，可是林珊珊曾经陪着季博青出席了季氏集团八十周年的庆祝宴会，她的身份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为什么一点也没有被提及？ 我心里有了疑问后，因此翻阅了手里所有的报纸，查看着各家媒体，结果都是一样的，没有一家提起这段往事。 这么多的巧合撞在一起，就不再会是巧合，肯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季家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他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我不是没见识过，季博青如今或许还比不上季家老爷子，但是一半的能力可定是有的。 我心里只有一个猜测，那就是季博青给各家媒体施压了，要求他们对林珊珊的事情只字不提。 我看着新闻上我和季凉川的那张照片，还有昨天晚上在宴会上他的表现，他就像是为了要捆绑我上新闻一样，刻意的温柔又亲密着。 真的只是因为我最近特别的“红”？ 一面上着新闻，一面又保护着林珊珊，他的这场戏…… 突然地，我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些东西，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季博青的这场戏，虽然闹得满城皆知，但是不是演给任何人看的……只是为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林珊珊。 去年冬天，林珊珊在那次事件后悲伤的离开，了无音讯。就连我这里都没有一个电话，一条短信的，就别说季博青那边了。 季博青想要找她，可是又找不到，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搜主意来利用我。 对于林珊珊而言，季博青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无论他跟谁在一起，林珊珊肯定都不会在乎的；可是我却不一样，我是林珊珊最好的朋友，她心里又因为安安的事情对我有所愧疚。 光是我和季凉川离婚的事情，就够她担心了，如果我还跟季博青在一起，林珊珊一定会害怕我会受到伤害。 无论是被季博青胁迫，还是我们真的相爱了，林珊珊都不会放心的。 利用跟我的绯闻，逼林珊珊回滨城，这才是季博青最终的目的。 不过是用一个合作案的利润分配，季博青就想让林珊珊再一次回到他的身边，我如今这么一算，他还真不愧是个商人，精明的很！ 珊珊……希望你不要看到这些新闻。 你都离开了，外面肯定有更好的新生活在等着你，不要再为了任何人回来了。 我手里拿着报纸沉思了良久，就痴愣的看着，一动不动的，看的小沫都担心了。 “太太，怎么了？是新闻上有什么问题吗？”小沫在一旁提醒我。 我这才回神过来，摇了摇头，把心里的事情压下去，“没事，就是一下子走神了而已。” 放下报纸后，我面前的排骨粥已经变凉了，我也没有什么胃口，干脆结束用餐起身的时候，眼尾的余光扫过了某杂志。 杂志跟报纸的取材角度不同，不再注重人物纠葛，反而介绍着我们昨天的穿着，而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我身上的那条裙子，还有季博青一掷千金拍下来的那条项链。 项链…… 我突然顿了顿，项链！项链呢？ 昨天从季博青的车上下来，我要把项链还给他，可是他又塞在我的手里。 四千万，竟然如此的舍得，他舍得的对象不是我，而是为了我身上关于林珊珊的信息，怪不得会如此的豪气。 既然都被他利用了，这四千万我当然要好好地存着，以后可以给林珊珊也不错。 可是东西呢？ 我当时是抓在手里的，而我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被小沫吓了一跳，所以手心就松开了…… 第451章 好久不见了 换言之，我当时应该是把项链掉在了玄关处。 今天佣人们还没开始打扫，东西应该还在玄关，我立刻往玄关走过去，小沫还以为我这就要出门了，在后面提醒我手提包还没有拿。 等到了玄关，我把所有的鞋子都整理了一遍，就连门外的地毯都拿起来看了一遍，别说是项链了，我就连一点亮晶晶的东西都没看到。 没有了？怎么会没有了？ “太太，你在找什么？我来帮你一起找。”小沫问道。 “是一条项链，蓝色钻石的。”我一边扫视着，一边说，毕竟是价值不菲的东西，而且我还不是真正的主人，突然这么没有了，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小沫也跟着我一起地毯式搜索着，可是到了最后，她问我说，“太太，会不会是放在其他的地方忘记了？” 我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就是在这个位置不小心松了手，怎么会没有了？ 心里坚持着，但是对着跟我一起着急的小沫，我还是说，“有可能，你让今天打扫的人留心点，我也在想想。” “好的，太太。” 放弃寻找后，我转身往回走，眼眸一扫，却看到正在餐厅收拾盘子的刘妈，往我和小沫这边看着，目光一下子对上我后，她立刻就低下了头，拿着碗筷回了厨房。 我皱了皱眉，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她这是在监视我吗？ 对于这件事情，我越想越不放心，在去上班的路上，跟季凉川发了信息，让他最好派人盯着刘妈，以防万一她真的跟向静心通风报信。 等有了季凉川的回复后，心情才安定了些。 …… 有些事情，或许就是祸福相依，老天爷让你绝望的同时，却也给你希望的曙光。 这一天下午，当我忙着跟季博青派来的员工对接别墅区项目的宣传和公关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钱经理，不好意思，我要出去接个电话。”我的手里一闪一闪的，这已经是第五通了，因为是陌生号码，所以前面几次我都直接挂断了并没有接听。 这位钱经理三十多岁，公关公司出身，现在是季氏集团外宣部的经理，自然是眼力十足，手段高超。 我和季博青的新闻闹得那么大，他可定也是看过知道的，所以今天会议开始，他就表现的对我十分客气，恐怕也是担心我以后要是一不小心成了他的老板娘。 “顾总，没关系的，我们大致方向都商量的差不多了，关于细节部分，等我调整好了，再送更详细的文件来给你。”钱经理还是一样客客气气的跟我说着。 我在道谢后离开，总算是接通了这个坚持不懈的电话。 “小晚，你在忙吗？” 电话那边是一个女声，或许是我太久没听到她的声音，我一开始还有一些发愣，犹豫的问道，“爱花吗？” “嗯，我回来了。” 听乔爱花这么一说，我突然浑身一颤，因为乔爱花回来了，肯定是跟另一个人也有一定关系…… 江明渊呢，他也一起回来了吗？是还在美国治疗，还是治疗过程出现了问题？ 自从被季凉川带去了那个小岛后，他没收了我的手机，我便跟乔爱花断了联系，再加上向静心的事情……我在这是才反应过来，他们去美国也两个月了，无论是好，还是不好，也应该有个答复。 “小晚，明渊跟我一起回来了。我们还在之前的那个医院里……” “我立刻就过来，我们医院见。” 因为乔爱花略显低沉的声音，我的心跳不断的加快着，如果江明渊是醒了，乔爱花应该迫不及待的告诉我喜讯才对。 在下意识的猜测之下，我将这件事情往最负面的方向猜测着。 江明渊从美国回来了，便以为着两种可能，一是维持现状，他还是沉睡不醒的状况，而是更糟糕，比如身体萎缩，器官衰竭等状况，如果是这样，当时希望他可以留在我们最熟悉的人身边，送他最后一层。 我也顾不得在跟钱经理道别，就马上赶去了医院。 一路上，我的心里忐忑难安着，思忖着各种用来安慰乔爱花的话，可是到最后发现……我的悲伤太浓重，就连我自己都安慰不了，又怎么去安慰别人？ 或许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自己哭出来，努力跟乔爱花一起承担这一切。 到了医院，我一下子就找到了江明渊的病房，因为跟普通病房不一样，而且人数很少。 病房里，乔爱花不在，就只有江明渊躺在病床上，他还是我记忆中曾经的模样，清隽却苍白，平静却毫无生气，就好像是一个娃娃一样。 我一步一步的靠近，明明说好不要哭的人，可是从胸口里冲涌上来的感觉，怎么也控制不住，自从认识江明渊短短的一年来，他对我来说如兄如父，照顾着我，替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酸涩难忍着，我一下子扑在了他的身上，紧紧地抱住，眼泪无声的滑下着，“明渊……明渊……我欠了你那么多，还没来得及还你……我不能走，你一定不能走。” 我在心里不断祈求着，希望老天爷不要再带走一个无辜的生命了。 眼泪越流越多，情绪崩溃到了谷底，因此我浑然没有察觉到，正有一个手心轻抚着我的后脑勺，轻轻地，一下一下抚-摸着。 “我命硬，阎王爷也不敢收我，不会走的。” 这是……什么声音？ 我一下子这个睁开眼了，刚才好像是听到有人在说话，但是又感觉离我那么遥远，唯有……我的后脑上的轻抚，却是那么真是。 那一刻，不是惊喜，反而成了惊吓。 瞬间全身发凉着，猛地抬起头，看到江明渊睁开的双眼，闪动的眼眸，还有唇角轻扬的笑容，我这才反应过来。 “你醒了？江明渊，你醒了？！”我一紧张，就用力的抓着他胸口的病号服，上面还沾着我的眼泪，湿漉漉的一片。 江明渊淡笑着说，“小晚，好久不见。” 是啊……真的好久不见了。 第452章 还是活着吗？ “好……”我张着嘴，嘴唇微微的颤-抖着，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喉咙却干涩的厉害，就像是失声了一样，只有紧张的喘息还在继续。 在我眼前，那个温润如风的男人，又再一次的跟我说话了。 这个好消息来的太突然，突然的几乎令我一时间有种无法接受的错觉。 而在静默的对视中，我还继续抱着江明渊，感觉到他胸口的上下起伏，还有强而有力的心跳，这一切的生理表现，都在告诉我，江明渊是真的醒过来了。 “怎么还是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难道你不希望我醒过来吗？”江明渊有些玩味的说着，但是语气中带着不可忽视的笑意。 放下了以往沉稳的束缚，会跟我开玩笑，会调侃我的江明渊，更是有一种新生的感觉。 面对这样的揶揄，我不仅没笑出来，反而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豆大得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哭的比刚才他没有醒过来的时候跟凶。 江明渊看着我这样的反应，心里恐怕是觉得哭笑不得，缓缓地坐起身来，也撑着我的肩膀带我起身，又抽了纸巾塞进我的手里，正准备要安慰我，突然身后又多了一个声音。 “小晚，有没有觉得很惊喜？我刚才故意在电话里不跟你说这件事情，就是想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喜出望外？”乔爱花一面兴奋着，一面走进病房，大步到了我的面前。 她这时才看到我泪痕斑驳的脸，一下子就怔住了，目光痴楞的看看我，又看看江明渊，似乎是在质询。 江明渊也不明白我这样的情绪反应，最后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乔爱花立刻又抽了好几张纸巾，帮我按着眼下止不住的泪水，“小晚，你别哭啊，明渊都没事了。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对不起，对不起，拜托你不要再哭了。” 我努力的深呼吸着，又吸了吸鼻子，才勉强压抑住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一边抽泣着，一边问，“在美国的手术成功了吗？” 一说起这个，乔爱花的脸上满是笑容，“成功了，非常成功。我们到了美国后……” 乔爱花仔细的跟我说起他们在美国的一切。 在到了美国的医院后，重金聘请的医生又对江明渊做了一个全身检查，特别是脑部的，在细微之处发现了一个转机，可是前提是必须动手术。如果手术失败，有可能会当场死亡，如果手术成功，就有百分之八十可以醒过来的机会。 乔爱花在美国独自一个人面对了这一切，她说，“与其一直醒不过来，或者跟木偶人一样活一辈子，还不如去拼一下这次的机会。” 最后，她选择了冒险，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江明渊，努力去尝试一次。 手术过程很顺利，结果也如同医生预期的，但是江明渊并没有当场醒过来，而是在术后半个月……这一段时间，恐怕是跟我之前等季凉川醒过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更何况乔爱花还是一个人孤身在异乡，我似乎有些不敢想象，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一个人决定这一切，陪着毫无知觉的江明渊。 不过那一切都过去了，如今的乔爱花已经守得花开见月明了。 她最后依旧感慨的跟我说，“明渊第一次睁开眼，醒过来的那一天，我好像也是跟你一样，哭的稀里哗啦的。我一哭，他又闭起了眼睛，可把我吓死了，以为他只是回光返照，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就走了，我立刻就哭的更凶了。” “就你那个哭法，就算是死人，也会被你吵醒过来。”江明渊取笑着乔爱花。 乔爱花的脸上露出一丝窘迫，回头瞪了他一眼，吐槽道，“谁知道你晕过去是因为体力不支，明明一直睡着，什么事情都没做，就连醒过来也不会多跟我说句话。” 江明渊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在跟乔爱花争执下去，好似一个不愿意跟小孩子一般计较的大人一般。 看到他们彼此熟稔的态度，还有相处时流露出来的那种自然，我心里多了一股安心的感觉，无论是将乔爱花交给江明渊，还是将江明渊交给乔爱花，我都可以放心。 当时的我，绝对没想到在一年后的婚礼上，他们竟然有人选择了……逃婚。 这让当然后话了，此刻的我，还要面对他们对我的质询。 笑闹完了后，乔爱花频频给江明渊使着眼色，可是江明渊也会看着她，他们两人似乎有些有话要跟我说，只不过在你推我、我推你，谁也没先开口。 最后是乔爱花败下阵来，她抓了抓头发，小心翼翼的问我说，“小晚姐，你真的跟凉川离婚了吗？” 他们回到滨城估计有一两天了，而这一两天正是我的新闻闹得最轰轰烈烈的时候，他们不可能不为我担心。 “小晚，如果是季凉川对不起你。无论他现在是什么身份，我一定帮你讨回来。”江明渊也搭腔说，眼神里是跟乔爱花如出一辙的关心。 但是在他这么说的时候，乔爱花偷瞄了他一眼，眼眸里亮光暗了暗。 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反而还在思考着一个问题，是不是可以跟他们两人将我和季凉川的计划合盘托出。 此次江明渊和乔爱花回来的事情，就连我和季凉川都预料不到，更何况是向静心，而且他们两人跟我们之间的信任毋庸置疑。 “没有，我和凉川没有离婚，这只不过是我们演的一场戏，是演给向静心看的，因为她的手里可能有我的孩子。”我将江明渊昏迷了之后的事情，一点一点的说出来。 包括向静心跟蒋默远之间的合作，以及向静心对我的要挟。 “我们无法肯定向静心手里的那个孩子真的就是我的亲生孩子，但是我们也没办法肯定他不是。”我如此说着，这才是我一直受制于人地方，“明渊，我生产的时候，你是在医院里的那个人，你觉得我当时生下的那个孩子，是死了，还是活着？” 第453章 可爱的女儿 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目光里甚至是带着一点祈求的，看着江明渊，希望他可以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这样之后的计划也就不会这么的摇摆不定了。 江明渊陷入在沉思中，俊朗的脸上眉心紧蹙，时间在静默中流逝，而他的面色是越来越凝重。 毕竟是涉及到一个孩子的生命，我们还任何人都不敢随随便便就妄下定论。 “当时除了我，蒋默远也跟我一起在生产房前。他中途调了救护车，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你送进了他安排好的医院。在生产手术结束后，医生宣布孩子因为在母体里待了太久，所以窒息而死，还亲手把他放进了我的手里……”说起这些事情，就算是在现在，江明渊的声音里依旧满是痛苦，“小晚，对不起……我分不清楚，只能说如果蒋默远真的包了孩子，是完全有可能的。” 就连在现场的江明渊都无法断定，放在我们这些其他人身上，更是对这件事情毫无头绪了。 “不过……”江明渊在这个时候跟我说了另一个可能，他严肃道，“就算蒋默远真的跟向静心合作了，以他深沉又缜密的性格，我不相信他会这么简单的将孩子交给向静心。我反而更相信两种其他的可能。” “什么可能？”我立刻问道。 江明渊回答说，“一个是孩子真的死了，另一个是孩子还在蒋默远的手里。” 但是着两个可能有很快在我们的商讨中否决。 因为如果孩子真的死了，蒋默远当时就不用那么快就提议火焚，不留下一丁点的线索给我们。如果孩子真的在江明渊的手里，那他又何必捏造一个安安，这个看似是真，其实是假的孩子。 绕了一圈，最后的话题还是回到了原点，我们还是一无所获。 江明渊虽然已经康复了，但是身体的生理机能还在复健的阶段，这个阶段还是住在医院更方便。不过在今天的检查后，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因此我留下来跟乔爱花一起，帮江明渊换病房。 乔爱花推着江明渊的轮椅走在前面，我拎着他们的东西跟在后面，前后脚进了电梯。 电梯一路往下，路过婴幼儿楼层的时候，听了听，有人进来。我竟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沈清姐。” 沈清手里抱着孩子，她的老公跟在身后，刚进电梯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我，闻声才抬了头，“小晚，你怎么也在这里？”她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问道，“你是来看朋友的吗？” “嗯，是的，他们是……” 我简单的介绍了下，也因为这一次的巧遇，我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乔爱花，反而是跟沈清姐一起走，想要找了个地方说会儿话。 因为我看到她手里的蔓蔓，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都是红肿，光是看了一眼，就让我心纠起来了，又想到安安，更是十分的不舍。 沈清的老公送我们到医院附近的咖啡店，他去帮我们买饮料，留下我们两人说话。 我心疼的看着蔓蔓，问道，“沈清姐，蔓蔓怎么会变成这样？是生什么病了吗？” 沈清的心疼丝毫不比我少，我问的时候，她的眼眶都泛红了，“是过敏。之前就发生了几次，但是无论怎么验血都找不出过敏原，最近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医生说可能是春季漂浮在空气中花粉和尘埃比较多的缘故。” 与此同时，靠在沈清怀里的蔓蔓像是听到我们说话声醒了过来，先是嘴-巴吧唧了几下，然后才睁开眼。 一如我记忆中乌黑的眼眸，眼眶里还带着水汽，像是不舒服，挣扎着扭动着身体，而我也是在此时注意到蔓蔓的双手上，套着小手套。 沈清说，“蔓蔓过敏的情况有时候很严重，我怕她抓自己，就给她带了手套。” 我从小就是健康宝宝，平常就连感冒发烧也很少，而安安这一点像我，基本没有什么病痛，对于过敏，我唯一的印象是季凉川曾经一次吃甲壳类海鲜过敏，从胸口到脖子都是红肿的样子。 成年人尚且可以自己忍受，可是一个才半岁的孩子，又怎么能忍得住。 蔓蔓不舒服的挪动着身体，俨然就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黑溜溜的眼珠子转着圈，在看到我后，张开的嘴-巴突然憋住了，没有嚎啕大哭，就只有很小声很小声的抽泣。 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甚至比奔流的泪水更令人心酸。 沈清一面不舍着，一面笑了出来，“小晚，你看蔓蔓像不像是在跟你控诉自己委屈的样子。这个小丫头，我从以前就觉得她特别喜欢你，特别会跟你撒娇、示好。” 这一阵子，安安不在我身边，我身体里的母爱正无处安放着，一看到蔓蔓的小眼神，她还没哭，我反倒是鼻尖泛酸。 从沈清手里接过蔓蔓，动作轻柔的抱着她，跟她对话到，“蔓蔓是不是喜欢阿姨？阿姨也喜欢你，真希望有你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儿。” “安安呢？今天没带出来吗？”沈清顺着孩子的话题问道，但是在问出口后，她似乎刚想起来我跟季凉川彼此离婚的事情，脸上一阵尴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沈清是局外人，我不能将她带进复杂的事情里，也因此，我并没有解释，只是任由这个问题尴尬的过去。 等沈清姐的老公回来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天，大部分都是关于蔓蔓的。这几天蔓蔓因为过敏严重睡不着觉，是她老公整个晚上都照顾着蔓蔓，替她轻抚着过敏的地方，减轻身体的不适。 短暂的相聚后，在咖啡店门前，我送沈清一家人离开，当沈清从我手里把蔓蔓抱回去的时候，蔓蔓还抗议的哭闹了两声，好像我才是她的亲生妈妈一样。 看着他们走远的身影，他们之间虽然也没有血缘关系，却能相处的宛若最亲密的一家人，希望我那个“无缘”的孩子，在此刻也能遇见可以珍惜、照顾他的人。 第454章 福祸总相依 我还正想着这些事情，停留在原地好久都没离开，突然有一辆黑色车子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车窗缓缓地落下，在车窗后出现的人是陈申。 我突然一怔，陈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如今这样敏-感时间点，只要是跟季凉川有关的人，都应该跟我保持距离才对，他怎么会如此光明正大的来找我。 除非是……出事了。 但是还不是谁出事了，是季凉川，是安安……还是…… “顾晚，快上车。”陈申坐在车里，催促我上车。 我心里有了警觉，就不再犹豫，直接上了车，还没坐稳，就立刻问道，“你怎么会突然过来，是向静心对凉川做了什么吗？” “不是。”陈申面色浓重的摇了摇头，虽然排除了一个最担心的答案，可是他还是慎重的提醒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事情，你最好做点心理准备。” 陈申先给我打了一个预防针，然后拿了手机递给我，上面是正在通话的模式。 “喂？”我心里发慌的厉害，颤抖的开口，就怕听到一些悲剧的消息。 “是我。”电话那边是季凉川的声音，跟陈申如出一辙的低沉，他说，“小晚，我刚刚接到了疗养院来的电话，你爷爷在一个小时前走了。走的很安详，没有一点疼痛。” 疗养院……爷爷……走了…… 今天的震撼一件接着一件，我知道爷爷总有一天是要离开我的，爷爷的身体身体状况跟江明渊不同，再多的手术对他而言反而是沉痛的折磨，所以只是希望他最后的日子可以安详。 可是我绝对没想到会是在今天！ “小晚？小晚？你还好吗？”季凉川不放心的继续说，“小晚，我很想现在就陪在你身边，但是你知道我不能出现，所以我让陈申过去。你放心，我这边替他做好了掩饰，他的身份不会曝光的。有他陪着你，我比较放心。” “不用了，不需要陈申陪着我，让他留在滨城，在你身边，我也才会比较放心。”我拿着手机，明明已经手脚冰冷了，却还是强忍着颤-抖的冲动，故作镇定的说着话。 “小晚，别任性。我明白你跟爷爷之间的感情，让陈申陪着你——” “真的不用了。如果让向静心发现陈申跟我接触过密，到时候你也会有危险的。凉川，我已经没有爷爷了，不能在没有你。” 听我这么说了之后，季凉川才不再像刚才那样坚持，他试探的问我说，“你准备怎么办？” “我现在立刻去看爷爷，接他回家，算算时间，晚上八九点应该可以到那边。”我一边说，一边在心里计划着。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我不会是一个人，还有我爸在，我们是爷爷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我会跟他一起去接爷爷。” 如果是放在以前，我绝对不会对顾南城有这样的希望，可是如今的顾南城已经改过自新了，是我值得信任的对象。 季凉川的心里恐怕也是这样想着，可是还是反复跟我确认了好几次，最终在我的坚持下，才妥协了说，“好。你现在把电话交给陈申，我跟他说。” 我将手机递给陈申，手腕不停的颤-抖着。 在陈申接过了电话之后，我一下子用力的无助了嘴-巴，背过身去，肩膀一耸一耸的颤-抖着。 爷爷……爷爷……最疼爱我的爷爷走了…… 对于这件事情，我理解，我接受，可是不等于我不会悲伤。 陈申一边跟季凉川打着电话，一边凝视着我，很多事情，他恐怕也是明白我的心情，特别是看着我就算是泪流满面，依旧还是强忍着，并没有哭出来声音来。 “嗯……好的……我明白了，会按照你说的处理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申终于挂断了电话，他也放低了声音，小声提醒我，“电话已经挂了，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然而…… 我不仅没有哭出来，而是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睛问他，“凉川都跟你说了吧，你在前面路口，随便找个地方让我下车，我们就当做谁也没见过谁。” 陈申犹豫了很久，才最后说了一个“好”字，却不是随便找了地方，而是直接把我送到了顾南城的住处。 在下车前，他叮嘱我说，“有任何问题就找我，我们保持联系，不要顾虑太多。” 我点了点头，没吭声，怕自己说太多，真的就忍不住哭出来了。 …… 我很快就找到了顾南城，他打开门看到是我时，显得很错愕，留心注意到我那时的状态，就更加惊恐了。 “小晚，你这是怎么了？是顾柔，还是季凉川，是谁欺负你了？爸一定帮你出气去，就算是拼上我一条命……” 命…… 这恐怕是我现在最不想听到的一个字眼。 我哽咽的说，“爸，爷爷走了。” 顾南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愣，神色一下变得呆滞了，似乎是明白了我说的话。 我又说，“爸，我们去接爷爷回家吧。” 顾南城心里各种各样的情绪风起云涌着，对于爷爷，顾南城和他算是父子，两人之间的感情肯定是不逊于我，而且顾南城在爷爷最后的时间里，还未尽到一个儿子的孝道，他心里的自责和悔恨更甚。 “好……我们去接他……”顾南城迟缓的说着。 这天下午，我和顾南城坐车去了疗养院。一路上，车里的气氛沉重又压抑着，都没有人开口说话缓解气氛，各自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 我偏执着相信着一些没有科学原理的事情，比如当时孩子有可能是畸形儿，在排畸结果出来的那一天，爷爷被宣布重病；比如今天江明渊好端端的回来了，爷爷却意外的走了，甚至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是福祸相依，也是以命换命，爷爷给了我们最好的生活，最完美的未来，却独自一个人去了另一个遥远的世界，走的那么安静和寂寞。 第455章 最后的一面 一切跟我预计的差不多，等我到达那个疗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九点，天色全黑，夜空里飘着黑漆漆的云朵，沉沉的压着，似乎就是要下雨的样子。 疗养院地势偏高，又靠近群山，就算是已经春天了，在这里还带着一些春寒料峭的感觉，特别是刚一下车的时候，就有一股寒风从你身边吹过，带走了你身上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温度。 这里和滨城虽然有着季节上的差距，但是并不是因为这样，就是意味着可以留住时间。 我下车时缩了缩脖子，同时回头看了顾南城一眼，在微弱的灯光下，那一眼带着一种彷如隔世的错觉，顾南城似乎是在一夕之间老了十岁，肩膀垮了，身上的那股子精气神也没有了。 在那一刻，他显得比我还脆弱，站在车门边，良久都没办法迈开脚步，就那样一身悲凉的矗立着。 我原本已经走进了疗养院，发现顾南城竟然没跟上来，才又折了回去，走到他的身边，小声提醒，“爸，我们该进去了。” “啊？”顾南城怔了怔，好像是刚刚回过神来一样，痴楞着说，“好，我们进去吧。” 大概是季凉川安排好了一切，大概是疗养院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前来接待我们的医护人员表现的专业又冷静，引领我们走进病房。 病房里，很安静，就连医疗仪器的滴滴声都了；也很冰冷，冷的几乎想让人发颤。爷爷的身上撤掉了所有的管子，穿着最寻常病号服，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悄无声息…… 在这一刻，无论我怎么用力的嘶吼，爷爷都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其中一个类似主管医生的人交给我一份东西，同时说，“顾小姐，这是顾老先生的记录表，每天的病情和照顾内容都有详细的描述，顾老先生的情况一直很稳定，没想到今天会突然……请您节哀。” 我翻看着主管医生交给我的记录表，这是爷爷留在世界上的最后痕迹，上面的记录的确很详细，从注册的药物，到哪天翻身、按摩、换衣服、擦身体等各类事情，都有详细的记录。 越是看那些，我心里的情绪越是忍不住，干脆合上了记录表，转而问医生，“爷爷走的……痛苦吗？” “很平静，没有一点痛苦。”主管医生如此回答道。 “那就好……谢谢医生……”我在一瞬间里，就连自己也有一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还是想问什么。 主管医生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理状态，“顾小姐，如果你们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叫我们。” 他将病房留给我和顾南城，先离开了。 砰。 轻微的关门声在静默中显得特别明显，我身体稍稍一颤，刚要走向爷爷的身边，但是有人动作比我更快—— 顾南城在我眼前一闪而过，一下子跪倒了在病床边，他用力的握住爷爷无力垂放着的手，将额头抵在手背上，肩膀在轻轻地耸动之后，哭声再也忍不住，一点一点的宣泄出来。 一开始，还只是简单的哽咽而已，但是着只是一个决堤的口子，紧跟着后面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失态的嚎啕大哭，“爸……爸……对不起……是儿子不孝……是我没做好一个儿子应该做的事情，让你受苦了……” 无论你年纪多大，在自己的父母面前，你永远都只是一个小孩而已，而此刻的顾南城，就是不停在认错的一个小孩。 在这里，就我和顾南城两人，他已经先崩溃了，如果我也跟他一样歇斯底里，就没有可以控制场面，处理后续事情的人了。 这一次，我分外的思念季凉川。 如果有他在，我就不需要强撑着，也可以做一个简单的“小孩”，将身体里沉沉压抑的痛苦和悲伤全部都发泄出来。 那一-夜，我和顾南城谁也没有离开爷爷的病房。 生前我们谁也没有长时间的陪在他身边，在爷爷死后，我们想最后送他一程，如果爷爷的灵魂留在这里，一定会感觉到我们的陪伴。 后半夜，顾南城趴在爷爷的病床边睡着了，我躺在另外的沙发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起来，在隐约的月光下靠近到病床边，放在床头柜上的，有那本曾经被季凉川朗读过的《资治通鉴》，有我们曾经下过棋的棋盘棋子。 我一一凝视着那些东西，最后才将目光注视在爷爷安详的脸上，瞬间就泪水盈盈，无声的滑落，“爷爷，如果还有下辈子，我还是想做你的孙女，你一定要等我。” …… 宁静的夜很快过去，第二天起来我和顾南城的气色都很不好，但是在疗养院的安排下，还是准备上路了。 爷爷这一辈子都拼搏在滨城，可是我最近在滨城的新闻闹得太大，如果如此回去举行告别式，怕打扰了爷爷的清净。如果爷爷真的对这些沽名钓誉的东西放不下，当初也不会离开滨城引退了。 因此我跟顾南城说不想大肆铺张，就让爷爷安安静静的走，他也同意了。 我们打算今天就举办葬礼，而参与的人员，我和顾南城就够了，爷爷就剩下我们这两个血亲，现在唯一可惜的是，此时安安不在，真想让爷爷见见安安。 但是我们没想到，跟疗养院沟通好一切，正准备出发的时候，竟又来了一个人。 江明渊没在做轮椅，而是拄着拐杖出现在我们面前，乔爱花依旧跟在他的身后。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诧异，爷爷的事情也就只有我和季凉川知道，江明渊大病初愈，我不想告诉他这个噩耗，那自然是……“是季凉川告诉你的？” 江明渊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我还要糟糕，“小晚，顾董事长在哪里？” “你跟我来吧。”我无奈的叹息着，引着他往里面走。 他都出现在这里了，谁告诉江明渊的一点也不重要，爷爷对他而言，一样都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亲人。 第456章 暗处的阴霾 好在最后江明渊看起来只是起色差了一点，整体的状态都保持的很平静，大概也是因为他沉着内敛的性格，可是一路跟在他身后的乔爱花却红了眼眶，我好几次看到她偷偷背过身去擦着眼泪。 在江明渊在爷爷病床边陷入沉思之时，我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也顺便跟乔爱花说了会话，还是刚才的那个问题，“是凉川告诉你们这件事情的吗？” 乔爱花点了点头。“嗯，你走后没多久，凉川就来了医院，他们没让我听见，两个人谈了很久。” 我蹙了蹙眉，有些不解，如果只是爷爷去世的事情，并不需瞒要着乔爱花，也不需要讲很久。 这样的疑问随着我和乔爱花的聊天一闪而过，“你们是什么时候出发的？” “明渊在昨天晚上就想来了，可是他的身体检查还没结束，必须要观察二十四小时。所以昨天晚上被我强留下来了，但是今天天一亮，他就按耐不住，一定要立刻出发。我说不过他，只能陪着他一起过来。” “吃过早饭了？要不要我带你去吃点？”我提议道。 乔爱花一开始说吃过了，但是想到江明渊其实什么都没吃，只是把她准备好的早餐，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因此又说，“好，我去看看有什么是可以给明渊吃的。” 这个疗养院接待的是高级客户，因此配套的餐厅也几乎是五星级酒店的规格，我和乔爱花商量后，最后点了两份养生山药粥，一份是给顾南城的，另一份是给江明渊的。 回到病房后，刚好听到江明渊在跟顾南城说话，“顾总，我希望把葬礼推迟一天，我今天才刚来，请再给我一天时间，让我好好的陪陪顾董事长，可以吗？。” “我已经不是什么顾总了，你叫我顾伯父吧。”顾南城先是如此说着，后来又说，“这件事情我不能做主，你跟小晚商量吧，她同意就好。 顾南城话刚说完，我也就出现在病房门前，江明渊对我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小晚，我跟顾董事长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要不是顾董事长，我说不定连大学都没办法顺利毕业。我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爷爷了，能不能让我跟他多相处一天。” “既然当做是爷爷了，就不要再叫顾董事长了，你跟我一样，叫爷爷吧。”我如此说着，接着也答应了他的提议，然后去跟疗养院更改时间。 反正只是多一天而已，也无关紧要。 这一天下午，江明渊和顾南城留在病房里，而我和乔爱花在疗养院的花园里，晒着太阳说着话，阳光是透明的，稀薄却温暖。 突然从纷争不断的滨城到这里，我有些恍惚，总觉得耳边好像是少了什么声音，忽略了什么事情。 这一天晚上，顾南城还是要留在病房里过夜，可是他的身体根本吃不消，就连我自己，也有种体力透支的情况。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他才勉强妥协跟我一起去酒店，可是江明渊就不像顾南城那么好劝服了，他一定要留下来陪爷爷过夜，可是他的身体我更是不放心。 最后是乔爱花安慰我说，“小晚，你放心回去休息吧，我会把他照顾好的。” 我左右挣扎了下，最后还是妥协在乔爱花连连的安抚下，“爱花，那明渊就交给你了。要是累了，可以找院方安排，一定不要把自己累坏了。” “嗯，你放心吧，我们明天见。” 回了山下的酒店后，平躺在床上，全身的疲惫都涌现出现来了。 可是明明身体很累，大脑却无法平静下来，迟迟都无法入睡，直到季凉川的电话打来。 “小晚，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再安排人手过去，帮你处理？”季凉川担忧的问着我。 其实他不知道，在此时此刻，任何人都帮不了我，而任何人的帮助也没有他的一句关心更让我安心。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就像是刚跑完一趟一百公里马拉松的人，终于抵达了终点，松懈了紧绷的神经，“凉川，爷爷走了……爷爷走了……在我妈跳楼后，爷爷是最爱我的人，要不是有爷爷帮着我，在苏艳雪的折磨下，我说不定根本没办法活到现在。可是他走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小晚，不要哭。”季凉川放低着声音，继续安抚着，“生老病死是我们都要面对的难题，就算没有了爷爷，你还有我。我爱你，会比爷爷更爱你。” 我何尝不明白这些，可是女人有时候要的只是一个合理的宣泄，一个让我哭泣的理由。 如果这个时候我还可以保持住冷静，也就会发现季凉川低沉话语中其实夹杂着痛苦的隐忍……可是我对季凉川太习惯依靠了，也就忽略了这一点。 那一晚上，我哭着哭着，是抱着电话和被子一起入睡的。 …… 爷爷去世后的第二天，我们所有人才正是接受了这件事情，开始认真的处理爷爷的身后事，所有人都换上了一身黑衣，送了爷爷的最后一程。 顾南城亲手接过了骨灰，紧紧地抱住。 接下来，我打算带着爷爷回滨城，葬在顾家祖辈的墓地上。 不过在我们上车后，江明渊却问我说，“你真的确定要带顾爷爷回滨城吗？” 我点头，“奶奶还有顾家其他的祖先都在那里，爷爷葬在那里才不会寂寞。” 虽然我已经这么解释了，可是江明渊还是提议说，“当初我们清理资产的时候，所有的房产都卖了，唯有一处，我还留着。” 他的暗示我听懂了，因此问道，“你是说爷爷后来离开滨城后住的地方？” “是的。”江明渊说，“那几年我曾经每个月都去探访顾爷爷，顾爷爷很喜欢那个地方，也说如果以后死了，想葬在那里，不想再回滨城。小晚，我们带爷爷回去那里好吗？” 顾南城在前座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也在思忖后同意说，“小晚，那个地方很好，爸一定会喜欢的。” 那个地方是爷爷的世外桃源……我也清楚记得爷爷生活在那里的日子，他当时是那么的轻松惬意。 后来他是为了我，才不得不回了滨城。 因为这一点内心的愧疚，我被江明渊说服了，最后还是决定不回滨城，去曾经爷爷住过的那个乡间别墅。 从疗养院去滨城的路上需要四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而在行车三个小时之后，车子便开始改道，朝着另一个方向前往…… 原本距离滨城只剩下一个小时的距离，又被延长着，变得越来越远。 我也就不知道阴霾在滨城上方的乌云，正低沉沉的笼罩着，即将掀起一阵狂风暴雨。 …… 【先在这里插播一个题外话，等爱全文剩下的内容不多了，作者承诺会在这个月内完结，所以一路坚持过来追问的亲们，不用在等很久啦~ 另，在完结后，会补充几个小番外，字数不会很多，以作者本人想写的和你们想看的为主，可以点单，尽量满足。 另另，作者本身还有工作，最近私事和工作都比较忙，所以更新改到了晚上十点，而明后天开始，会跟公司一起去旅游，所以更新也从三更改成两更or一更，以坚持不断更为最大目标，每天回宾馆后写给大家（这就是没有存稿的苦逼啊）。 另另另，上次七夕搞过一次小活动，这次完本的那天也会搞一个小活动，欢迎大家加我的微信参加活动，先在这里卖个萌，(づ￣3￣)づ~微信号ximi2004。最后，让我们一起把顾晚和季凉川的故事看完吧~】 第457章 我有点怕鬼 那一个别墅依山傍水，景色秀丽有清幽，是爷爷曾经花了不少时间挑中的地方，特别是别墅的后山附近，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湖泊，爷爷自从隐退之后，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去那边钓鱼。 只要钓上来大鱼，他就会让厨娘加菜，得意的跟我炫耀他的钓鱼技术，每当那是我都会静静地听着，用崇拜的眼神默默注视着，就算没有阿谀奉承的话，也能让爷爷高兴很久。 只不过，这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我们带着爷爷一起走进了那个别墅，周遭的一切都宛如记忆中的样子，什么都没有改变，变得只是人。 顾南城因为一路坐车，十分的不舒服，所以在进门后我先扶他去休息。 “爸，你先等一下，我整理一下床铺。”走进房间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卫生，毕竟顾家落败之后，原本在别墅留守的佣人都辞退了，又大半年没有人来了，肯定是积上了厚厚的灰尘。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我并没有在床铺上发现灰尘，就连被子也都是松软的，像是有人整理过的样子。 我又扫视了一圈，发现不仅是床铺，就连我们一路走进来的地板，扶手，桌椅，床头柜……这里的一切都是干净整洁的。 我心中存疑，并没有当下表现出来，而是在拉开被子后，扶着脸色发白的顾南城躺下。 “爸，你好好休息，我和明渊出去买点东西回来。”我一边拉着被子，一边说。 “小晚，你也不要太累，晚上随便吃就好，早点休息。”顾南城一路上都捧着爷爷的骨灰盒，是心灵上和身体的双重疲累，现在就连说话也都是有气无力的。 “我知道了，你睡吧。” 我看着顾南城沉沉的闭上眼睛，才起身，又拉上了窗帘，关上灯后才离开。 从二楼的扶手楼梯往下，我看到江明渊正跟乔爱花说着话，她们两人似乎有争执，不过距离比较远，我并没有听清楚。反而是江明渊的眼神，时不时的往楼上看着。 他马上就注意到我了，似乎是给了乔爱花一个暗示，两个人立刻就停止了对话。 “怎么了？爱花，明渊，你们是在吵架吗？”我在靠近他们两人后问道。 江明渊依旧沉稳，但是乔爱花就没那么沉得住气，她的神色中带着些许尴尬，看了看我，才开口道，“不是吵架，只是有些争执。明渊的腿刚开始复健，不适合长时间走动，他昨天又没睡好，我让他休息，可是他就是不听我的。” 见乔爱花如此跟我抱怨着，我心里也释怀了，“原来是这个事情，明渊，听爱花的，你也先去休息。晚餐的事情我会跟爱花一起搞定的。你不用担心。” 江明渊先是看了乔爱花一眼，才对我开口回道，“你们可以吗？我不放心你们两个女人一起……” “明渊，你现在状态，可比我们两个女人都不如呢？”我用轻松地口吻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要再这样固执己见，不然我也会像爱花一样生气的。” 在我的这番说辞后，江明渊才妥协了，他还拄着拐杖，上下楼梯不是很方便，因此一楼的房间是留给他的。 我和爱花送他去房间时，也发现了跟楼上房间一样的问题，十分的干净整洁，就好像是有人住在这里，或者是有人来打扫一样。 “明渊，你不仅没卖掉这个别墅，还安排了人来定期清理吗？”我疑惑的问着他。 江明渊原本抓着被子准备上-床的手顿了顿，没回头，就背着我说，“嗯，有安排，是一家经常合作的清洁公司。” “原来是这样。但是……”我还想开口，乔爱花却一把挽住了我的手臂。 “小晚，我们出去要走蛮远的路，还是赶紧出发吧，不然天都要黑了，快一点快一点。”乔爱花一边催促着我，一边还拉着我走。 我要说的话，也因此被打断。 我从来不知道江明渊做了这样的安排，而江明渊又昏迷了那么久，他不在的时候，又是谁付的清洁费用，又有哪家清洁公司愿意无偿服务的…… 那一天晚餐，在乔爱花的建议下，我们买了新鲜的蔬菜，也打包了熟食，熟食是晚上吃的，新鲜的蔬菜是为了第二天准备的食物。 吃晚饭的时候，气氛显得十分的压抑，我们所有人都没有那么快从悲伤地氛围中抽离出来。 江明渊说，“我请了风水的师傅，还有做墓地的师傅，明天会来这里选址，替顾爷爷挑一个好位置。小晚，你觉得呢？” 我点头应允了，有江明渊安排我相当的放心。 晚餐后，我和乔爱花一起整理，她小声问我说，“小晚，今天晚上我们可以一起睡吗？” “怎么了吗？”我有些奇怪，别墅的房间是够的，并不需要我们两个人挤一张床。 乔爱花怯生生的笑了笑，“我有点怕……怕鬼……” 我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这里毕竟地处偏僻，周围又没有什么人烟气，爷爷是我们的血亲，可是对乔爱花来说确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好，那我们一起睡。”我答应道。 她立刻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不然我整个晚上都会睡不着。” 如果放在平时，我肯定会调侃她为什么不趁机跟江明渊求救，多么好的机会，不过在此时此刻，心里太乱了，根本没有这种心思。 因为跟乔爱花一起睡的关系，我不能再像昨天晚上一样放任自己的情绪，但是还是偷偷地跟季凉川打了一个电话。 “嘟……嘟……嘟……” 这样的嘟嘟声响了好久好久，都没有人接。 他是在忙吗？还是不方便接听？ 我想了想，却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想念，又重新拨打了一个电话，“嘟……嘟……嘟……”的声音继续着。 就在我正要放弃的时候，好不容易终于听到了接通的声音。 “凉川。”我兴奋着，立刻就脱口而出，带着我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激动情绪。 第458章 暂时出不去 但是在电话的那一端，却没有传来我熟悉的浑厚声音。 “我是陈申。”他如此说着。 是陈申…… 我原本飞扬的情绪，突然有点降入谷底了。 陈申说，“季总今天有重要的国际会议，所以把手机留给我了。等他会议结束，我告诉他你来过电话，让他打给你好吗？” 原来是公事…… 我稍稍安心了些，“就按你说的做吧，我这边不急，如果太晚了，明天打也可以。” 这边的电话刚要结束，那边乔爱花已经在呼唤我了，“小晚，小晚，你在哪里？” 我这才快速的说了声再见，然后挂下电话往乔爱花的方向走。 乔爱花一看到我，顿时拍了拍胸口，紧张道，“小晚，看到你真的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走了。” “走，我能走去哪里？”我觉得乔爱花的话怪怪的。 乔爱花面色僵了僵，停顿了一会儿才又说道，“走去别的房间啊，以为你不想跟我一起睡了，嫌弃我晚上睡姿不好。” 尴尬的气氛在她的辩解下，还是扭转了。 那一晚，我跟乔爱花睡下后，眼神还是会时不时的看向床头柜，因为我的手机就放在那里，期待着季凉川可以打一个电话回来，哪怕只是听一声晚安，也是我此刻最大的慰藉。 可是手机屏幕在暗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亮起来过。 反倒是乔爱花在深夜里翻了一个身，同时紧紧地抱住了我的手臂，用脸颊蹭了蹭我的肩膀，好似无意识的喃喃着，“小晚，很晚了，应该睡觉了。” 乔爱花的体温比我高，从她身上源源不断的传来一阵热气，给我一种不一样的温暖感觉。 有了她的依偎，我才慢慢的陷入在沉睡中。 …… 隔日，我睡得有些晚，就连乔爱花是什么时候下床的也不知道，睁开眼后，先看到的是窗外的亮光。 明明觉得时间不早了，可是外面的天色还是雾蒙蒙、灰沉沉的，我起床拉开窗帘后，看到天空中压着厚重的云层，淅淅沥沥的雨滴正在往下落。 不过感觉不只这么简单，还有一场大雨等着降落。 这样的天气，就跟我这几天的心情一样，沉重的让人喘不上气。 等我下楼，顾南城和江明渊正从外面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我不认识的人。 顾南城终于不像昨天那么沉郁了，神色中还带着一丝丝的喜悦，跟我说，“小晚，原来距离这里不远处就有一片墓园。早上我们跟风水师一起去看了，选了一个位置最好的。师傅说头七那天是好日子，让我们选择那天下葬，你觉得呢？” 风水这些，就跟季家的那个秘密一样，更多的只是无稽之谈而已，可是要相信一下，也不是不可以，所以对于这些我并没有多少意见。 我在意的反而是“头七”这两个字。 爷爷去世的那一天，也就是季凉川跟向静心“交易”的那个晚上，我记得很清楚，季凉川跟我说，在一周内他一定会解决这个问题，给我和安安一个幸福、安全的未来。 因为爷爷的事情，这已经是第四天了，如果在等到头七那一天…… 我渐渐的阴沉了下脸，慎重思考后说，“爸，爷爷的骨灰先留在这里，你留在这里陪爷爷，我有急事要回滨城，等到了头七那天我再回来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一个人在这里你可以放心的……” 顾南城正说着话，江明渊强势的插话进来，“小晚，这里距离滨城也挺远的，而且现在下雨了，雨天开山路不安全，也没几天了，我们一起都住在这里吧。” 顾南城这么一听，看了一眼屋外，也开始偏向江明渊的说词，改口道，“明渊说的也有道理，小晚，安全比较重要，这雨越来越大了，还是等雨小一点再走。” 如果是江明渊说这话，我一定是无法接受，可是说话的人偏偏是顾南城，特别是对上他担心我的眼神…… 我最后还是有所妥协，“好，我等雨停了之后再走。” 江明渊闻言，立刻垂了垂眼，将眼眸里晦暗不明的部分都藏了起来。 然而天不从我愿，这一天的雨不仅没停下来，反而是越下越大，就像是有人端着一盆水从天空中倒下来一样，成串的水帘，怎么都不会断。 从早上等到下午，我一直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湿漉漉的世界，心里的沉重不断加重着，莫名的……还充斥着恐惧的感觉。 每一次这种恐惧冒出来的时候，我就会下意识的捏紧手里的手机，手指一次次的抚-摸着手机屏幕。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下午，季凉川的电话还是没有来。 季凉川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我最熟悉不过，如果他知道我有打电话过去，他绝对不会让我这样担惊受怕的。 除非……除非是陈申没有说！ 可是一样的事情事前已经发生过了，陈申不可能重蹈覆辙。 那么唯一的结论就是……不是季凉川不想打这个电话，而是他打不了…… 这一次，他的对手是有着雄厚黑-道背景的向家，其中隐藏的危险可想而知。 越是往下深思，我越是坐不住，恨不得现在就可以回到滨城。 霍然的，我站起了身，毅然决然的说，“不管是下雨还是下冰雹，我现在必须要回去。” 但是刚一走到门边，跟从门外走来江明渊撞了个正着。 他身上穿着雨衣，一边悬着腿，一边困难的脱下，“小晚，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滨城，江明渊，你不要再妄想阻拦我，我现在就要回去。” 这一次，江明渊的确没有阻拦我，他只是告诉了我一件事情，“小晚，我刚才开车出去探了探路，可是开到一半就折回来了，因为前面路段发生了塌方，我们暂时出不去。” 出不去…… 我顿时一个回头，看着就江明渊被雨水沾湿的脸，蹙了蹙眉，“江明渊，你是不是在骗我！” 第459章 忍心丢下他 在知道自己出不去的那一刻，我心里原本就蠢蠢欲动的一个想法变得越来越强烈。 这一切……从江明渊出现的那一刻，就是他们故意设计给我的一个局！ 他刚到疗养院后没多久，就提出想在疗养院多留一晚上，我不否认江明渊对爷爷的真实感情，但是这样的行径中是不是也夹杂着一些别的盘算。 而在会滨城的路上，他的意图就表现的更加明显了，他直接提出不回滨城，来爷爷隐居的这个别墅。 我当时被他的说法蛊惑，因此原本已经靠近滨城的人又距离滨城越来越远了。 至于别墅里那些怪异之处，干净的环境，整洁的家居，就好像等着人回来住一样，这一切也变得合理。 江明渊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就算我当时不愿意，恐怕他也准备了别的说辞，说服我来到这里。 他所作的这一切，就是为了拖住我，不让我回滨城，最好这一周都不要回去。因为只有这样，季凉川才能毫无顾忌的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也不用顾虑我是不是同意他这么做。 而这样的事情，必然是危机四伏的，不然他也不会需要瞒着我。 我眼神坚定的往前走，垂在身侧的手暗暗地捏紧成拳，强忍着胸口涌动的情绪，对着江明渊认真的又问了一遍，“江明渊，我问你，你是不是在骗我？” 江明渊神色几乎不动，依旧是沉着清淡的模样，就连眼尾都没浮动一下。 他说，“小晚，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不信，可以请司机开车带你过去，前面的路段是真的发生塌方了。不过类似的塌方事故，估计还会继续发生，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不希望你过去……” “江明渊！”他越是往下说，我心中的愤怒越是忍不住，胸腔里怒气翻腾，怒喝着，“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件事情。我说的是从你在三天前出现开始，你是不是瞒了我一个天大的谎言？爱花说凉川去医院里找过你，你们两个人谈了很久，谈了什么？我要你现在全部都原封不动的告诉我！” “季凉川只是告诉了我顾爷爷的事情，他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所以叮嘱我好好照顾你，仅此而已。”江明渊如此跟我解释着，不过由于我濒临崩溃的模样，他好似也受到了一些惊吓，所以神色中多了一些担心，又补充道，“小晚，这里冷，我们回里面说话好吗？” 他越是这样的隐藏，越是这样的避重就轻，也就是意味着，这件事情越发的严重。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又为什么要瞒着爱花，不让她听到你们的对话。江明渊，从昨天开始季凉川就没接我的电话，直到今天也还是没有他的消息，都到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打算瞒着我，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当我说道这件事情，江明渊的脸色有一丝丝龟裂。 我以为自己终于找到突破口了，以为江明渊被我说动了，愿意跟我说出真相……可是江明渊的顽固超乎了我的想象。 他还在妄图劝服我，“小晚，或许只是季凉川工作比较忙，你再等一下，说不定今天晚上就可以接到他的电话了。” 听到江明渊这么说的第一瞬间，我的反应是恐惧，然后才是失望。 恐惧的是，此刻正在滨城里发生的事情，是多么严重，才会让江明渊宁愿被我怨恨，也不肯跟我说实话。 我慢慢的红了眼睛，却还是强忍着，“你不说也没关系，总有人会说的。” 那时，我的视线已经落在了不远处的乔爱花身上，她站在房子的转角处，冷光夹着雨水吹在她的身上，打湿了半边的身体，却依旧没有靠近过来。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大喇喇的乔爱花都退缩了，在这一刻我也没有这个心思想这些，我心里记挂的人只有季凉川。 我大步往前走，径直走到了乔爱花的面前。 “小晚……”乔爱花有些瑟缩的看着我。 面对乔爱花，我不像对江明渊那样的强势，因为对于女人来说来硬的不如来软的。而且乔爱花也是深爱过的人，明白一个爱情中的女人对于另一半的担心和忧虑。 “爱花，凉川去医院的时候，你也在场对不对？他到底对你们说了什么？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一点都没听到吗？如果你知道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求求你，哪怕是一点点的线索，也拜托你告诉我！”我含着眼泪哀求着，带着雨水的寒风也一样的吹在我的身上，是那么的冰冷。 “我……我不知道……我被凉川叫出了病房，他们关着门……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乔爱花垂下了眼，看着她湿透了的鞋子，神色落寞着。 “爱花，就连你也不肯跟我说实话吗？”我哽咽着说，心里充斥着一种无助的绝望。 江明渊就像是一块硬石头，我撬不开他的嘴巴，而乔爱花却还是选择隐瞒着我。 我伸手抹了一把眼下，想把眼泪擦掉，却将手上更多的雨水都沾在了脸上，湿漉漉的一面。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好！你们谁都不愿意告诉我，那么我就自己去寻找真相，我现在就要回滨城。” 话音一落，我就冲进了雨里，往停在院子里的车子冲过去。 “小晚！”江明渊在我身后低吼着，立刻拄着拐杖靠近过来。 乔爱花离我的位置最近，她也跟着我冲进了雨里，在我靠近车边的时候，她拉住了我的手臂，“小晚，前面路段塌方了，而且这么大的雨水，还有可能会造成泥石流，你现在出去太不安全了。” 冰冷的雨水落在我的脸上拼命的往下流，一下子就将我淋得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我试着推开乔爱花，但是她抓的很紧，我挣扎了几下都没成功，愤怒的对着她吼着，“爱花，你放手！快放手！季凉川现在都生死未卜了，我还在乎自己的安全干什么？要是没了季凉川，你觉得我活得下去吗？” 歇斯底里的嘶吼，脸颊上分不清楚是眼泪还是雨水。 “你真的不能去，太危险了。小晚，我们等雨停了好吗？只要雨停了，救援队的人来了，我立刻就陪着你一起出去，陪着你一起去找季凉川。小晚，我答应你……” “不用了！你们的答应说不定是又想设计我。我在也不愿意相信你们了，我要自己去找寻答案。” 我还是执意要离开，哪怕我一出去就被巨石砸到，我也不愿意再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小晚，不要闹了！不要拿你的生命开玩笑。”江明渊一怒之下丢掉了手里的拐杖，先是将乔爱花推开，然后自己反手抓住。 ，他是男人力量比我大很多，就拖着我往房子里走。 “江明渊，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要去找季凉川。”我用力的挣扎着，撕拉硬拽，各种陷入疯狂的方法都用了。 可是还是被江明渊拖着往前行。 混乱中，就连顾南城也来了，见我们如此的情况，他也跟着一起进了雨水里，将我抱住，“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小晚，有任何事情我们先进去再说，万一感冒了就不好了。” 顾南城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却还是拉着我往屋子里走，我被他们两个男人夹着，硬生生的被带回了屋子里。 砰的一声！ 江明渊在走进屋子后，立刻关上了门，浑身上下都挂着雨水的男人站在门边，对着我厉声道，“顾晚，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让你出去的。你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那孩子呢？你和季凉川的那个孩子，你忍心丢下他，自己去冒险吗？ 第460章 只有一个人 江明渊以为他在这个时候搬出孩子来，就可以阻止我的疯狂行径，殊不知我在意的不只是孩子，还有这句话里代表着的其他含义。 “你这么说……”我浑身冰冷的想要发颤，这样的寒冷并不只是因为我身上的雨水，更是从我心底里弥漫出来的，“江明渊，你是承认自己要把我困在这里的行为了吗？因为季凉川在危险中，甚至可能性命不保，所以你才要我为了孩子好好的活下去？江明渊，你说！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偌大的客厅里，寒意涌动，我和江明渊对峙着，我愤怒而抓狂，可是他还是抿唇不语。 就我们两人如此紧绷的状况下，顾南城和乔爱花也不敢随意的靠近，但是通过我刚才的咆哮声，他们心里大概也有所猜想。 顾南城算是四人中最不知情的一个，他带着困惑不解的问我，“小晚，什么危不危险的，又什么性命不保，你跟季凉川不是离婚了吗？为什么还要关心他的事情，还有孩子？是安安怎么了吗？季凉川没有照顾好安安？” 他不停的问着各种各样担心的问题，可是所有人都安静着，没有人会回答他任何的问题。 江明渊的态度也是如此，他长久的沉默着，只是用坚毅的眼神看着我，无声的对视…… 四目交接中，我的心态和坚持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不达目的善不罢休，只是想让江明渊明白，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就算是孩子也挡不住我，我唯一的在乎就只有季凉川。 是的！就只有季凉川一个人！ 静默中，江明渊神色变了变，似乎是发生了动摇，他也在同时思忖着很多的事情，好一会儿后才开口，“小晚，在我出发去找你之前，季凉川的确找过我，也跟我说了很多话。可是只要你不改变想法，我就不会把他跟我说的事情告诉你。而且……现在连唯一可以出去的道路都没了，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还是……” “不用再说了！”我尖声吼叫了起来，是彻底的心凉了，“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而我也不愿意改变自己的想法，那么我们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就这样分道扬镳。” 我刚说到这里，江明渊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他立刻追问我，“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我眼神冰冷的看着他，声音嘶哑的说，“今天无论我出去了之后是遇到了事故，还是真的死了，也都跟江明渊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用觉得愧疚，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只要对自己负责就可以了。” 所有的事情我都说明白了，多说无益，点到即止就好。 “小晚……”江明渊沉声叫着我的名字，又一次的靠近过来，却被我的眼神吓住。 他驻足在原地，想往前，又犹豫着。 这一回，反倒是顾南城先反应过来，我刚一动，他就紧紧地拉住了我的手，“小晚，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说不定到明天也不会停，情况只会越来越严峻而已，真的太危险了，你不能出去！” 人到了一定地步，真的挥被激发出自己的潜力，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就把顾南城给推开了。 他往后踉跄着，摔在了后面的沙发上……这只是我们再一次争执的开始…… 先是顾南城，再是江明渊，三个人紧紧地纠-缠在一起，而我的挣扎比刚才更厉害。 我同时还用力的嘶吼着，“江明渊，我不想恨你！你放手！你要是不放手，我们就连朋友都不是！” 江明渊的手臂没有意思的松懈，“顾晚，就算你真的恨我，我也不会放手的！我只在乎你的安全。” 发生这一切的时候，唯一一个保持冷静的人，反而是乔爱花一直站在靠在门边的位置上，她刚才从外面进来后，似乎连一步也没有换过位置，只是静静的看着。 如果此时有人多看她一眼，一定会注意到的她的怪异，特别是当她听到江明渊刚才几乎是咆哮出来的那句话时，瘦弱的身体在清冷的空气中打了一个冷颤。 她这才动了动，一步一步的往我们这边走过来，在我挣扎开江明渊的时候，用力抱住了我。 我们的身上都是冰冷的，就算抱在一起，也没有一点的温暖。 “爱花，难道连你也……”我正失望着，乔爱花却靠在我耳边小声说，“小晚，你出不去的。如果你愿意留在别墅里，我想办法把明渊的手机拿给你，他跟陈申有联系。” 她的话快速在我脑海里飞过，我抗拒的动作慢慢的停止了下来，目光迟疑的看向乔爱花。 乔爱花虽然没说话，但是对着我点了点头，再一次肯定了她说的话。 无声中，我们两人仿佛做了一个交易。 在我的首肯后，乔爱花才大声说话，“小晚，你的身体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受凉发烧了，不要再胡闹了，跟我去房间里。” 她拽着我往楼上的房间里走，等一关上门，我立刻回头反问道。 “爱花，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我明白你担心季凉川的心情，或许情况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先从陈申那里得到了消息，再做安排才是最好的。” 听着乔爱花的话，我的心似乎有些被劝服了，渐渐的沉寂了下来。 “你淋了雨，别真的受凉了，去洗个热水澡吧。”乔爱花推着我去泡澡，可是她自己身上何尝不是如此。 我这才注意到了乔爱花的状况，她身上不仅是湿淋淋的，而且衣服上，裤子上都沾满了黄-色的泥土，就像是……在地上摔一样。 我脑海里的记忆重复着，刚才在门外争执中，江明渊为了抓住我，似乎推了乔爱花一把。 难道是她在那个时候被推倒了？ 我担心了起来，“爱花，你是不是摔倒了，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乔爱花闪躲了一下，回避道，“你先好好休息，等我拿到了明渊的手机，立刻就会来找你，你先别心急，我一定会给你消息的。 她留下这些话，就这样离开了。 在门外，我还是听到了一些声音传进来，细细碎碎的，应该是江明渊和顾南城跟乔爱花询问着我的状况，不久之后，声音没了，也没有人敢推门进来，应该是怕引起我情绪的反弹吧。 …… 对于乔爱花，我是信任的。而她也没有辜负我的信任。 约莫晚上八-九点，她就来到了我的房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真的拿到了江明渊的手机，还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忐忑了一天，在这个时候才总算有了一点点的喜悦，“爱花，谢谢你。” “不用谢我，这是我自己答应你的。你快打电话吧。”乔爱花异常冷静的说。 我接过手机，牢牢地握在手里，就跟是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样。 在江明渊的手机里，我却是看到了他跟陈申之间的通话记录，我就按照那个回拨着，嘟嘟嘟的声音，系着我的心跳声。 “什么事情？”陈申在接通电话的瞬间，如此快速的说道。 “陈申，是我，顾晚。”我直接报名自己的身份。 陈申一下子就愣住了，突然没了声音。 我还在继续往下说，“江明渊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陈申，你也应该告诉我真相，凉川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那边的陈申依旧良久都没出声，静默着。 我没有追问着暴露出自己的心急，只是静静地等着陈申的回答。 他说，“凉川他现在……下落不明了……” 第461章 狗急会咬人 在顾晚心里最担心的事情，在这个风雨交加的漆黑深夜里，最终还是成了现实。 这一件事情，还要从四天前，从向静心和季凉川的交易说起。 …… 四天前，深夜。 跟自己最爱的男人上-床之后会是什么感觉？ 在此时此刻，最适合回答这个问题的人，无疑就是向静心。 她虽然“成功”的得到了季凉川，可是也被他无情的赶出了门。在床上“热情如火”，一下床就翻脸不认人，很多男人就是如此，没想到季凉川也会是如此。 难道就算上过床了，她还是比不上顾晚那个贱女人吗？！ 从季凉川的公寓离开的电梯里，向静心一直思忖着这个问题，贝齿无意识的紧咬着下唇，特别是回想起半个小时之前，那场“火辣缠绵”的情事，她几乎在其中谷欠先谷欠死，得到了无比的快-感。 如今只是这样的一回想，向静心忘记了顾晚的事情，反而是在身体里燃烧起来了一股熊熊火焰。 她都在谷欠望的顶峰得到了好几次，怎么还会这样……不满足。 随着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了，随之一股凉风也吹在了向静心的身上，稍稍吹熄了她身上的温度，也收敛了心神，专心大步往前走。 一周的时间……季凉川的话言犹在耳。 向静心的心里顾虑森森，如果季凉川要的只是一个亲子鉴定，她可以提供出无数份，可是要做现场的，还要将孩子带出来……她必须好好安排才行…… 季凉川这个男人她势在必得，是谁也抢不走的！ 一走到外面，一个司机模样的人打开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车辆，他恭敬的说，“小姐，请上车。” 身为千金小姐的向静心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因此不疑有他的上了车。 一上车，她才发现了不对劲，在阴暗的后座中，竟然还隐藏着一个人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向静心眉心紧蹙，厌烦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童华年，颐指气使的说，“这是我的车，你给我滚下去。” 童华年隐没在黑暗中，就像是一个最适合黑暗的人一样，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阴冷敢，他先是命令司机开车，然后又对着向静心戏谑的嘲讽。 “我的大小姐，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这到底是你的车子，还是我的车子。” 向静心在刚才那一瞬间就认出来了，这一辆车子不是她平常坐的那辆，而是属于童华年自己的。 她竟然这么容易就上了他的车！ 向静心心里一边警铃大作，一边瞪着童华年，轻扬着下巴，骄气不减的说，“童华年，就连你也不过是我向家的一条走狗而已，你的车子也就是我的车子。你给我下车！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黑色的车辆还在继续往前行驶，窗外的景色飞逝，车内的气氛也越来越紧绷，好似被拉到最紧的橡皮筋一样，随时都会崩裂的可能。 毕竟“走狗”这两个字，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接受的，更何况是如今已经功成名就的童华年。 以他现在的能力，还有手里掌握的权力，远超向静心的父亲，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取而代之。 但是羽翼丰满的这几年，他还是一直跟在向静心的身边，这其中的原因，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对于突然的沉默，向静心也怔了怔，她没料到自己在情急之下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她的傲气也更是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向静心停止了后背，毫不退缩的看着那个仿佛要跟黑暗融为一体的男人，指责道，“要不是你们守住门，连一个季博青都拦不住，我根本不需要离开酒店，也就不需要人开车来接我。” 这一切说起来，全部都是因为童华年的办事不利！ 向静心的眼眸里赤裸裸的写满了这样的指控，然而回以她的是童华年的冷笑声。 “哼。”童华年慢慢的从黑暗中起身，同时也欺身压向向静心，一双冰冷的眸子紧盯着向静心不放，冷声问道，“你跟她真的上床了？” “不然呢！我向静心是说到做到的！”向静心身体发寒着，却强迫自己一动不动，跟童华年对峙着。 “做了几次？”童华年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两三次……”向静心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几次，可是在回答说出口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回到，“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 “两次？还是三次？”童华年却一直都没放弃，继续追问着，声音越来越低沉。 “童华年，你不过是我的助理，凭什么问我这种问题！”向静心愤怒的地吼了一声，然后看向司机，“前面靠边停车，我不要做你们的车，我要下车！” 她不仅仅只是在无理取闹，也是因为感觉到童华年身上的杀戮气息。 毕竟是出身在黑-道世家里，这一点灵敏度她还是有的。 她一直都知道童华年这个人不简单，当他隐隐透出这种气息的时候，她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逃！ 她必须尽快的逃离出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哪怕是夜深人静的路边，也比靠近她的身边要安全。 可是车里的两个男人，无路是开着车的司机，还是她身边的童华年，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向静心一边生气，一边害怕着，她伸手抓着门把，努力的尝试着，“停车！停车！我要下车，你们听到没有，我要下车！” “够了！” 童华年怒吼着，像是一个终于伸出了爪牙的黑豹一样，怒视着向静心，“你闹够了没有！我真的是太放任你了，才会让你为所欲为，竟然真的跟季凉川那个男人上了床。我亲爱的大小姐，你听好了，你以后只能听我一个人的。” 童华年一边说着，还一边逼近过去，将向静心压迫在车椅和车门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着。 “你……你做了什么？” “以后滨城不在会有向家，只有我童华年！” “你敢！”向静心不可置信着，眼眸飞快的颤抖。他竟然敢造反！ “我为什么不敢，狗急了，可是也会咬人的！”童华年说着话，并露出他洁白的牙齿，森森的吓人，“至于季凉川，你们做了几次，我就送他几份大礼。” 这份礼物十分的特殊，特殊到可能会取人性命…… 第462章 生命开玩笑 （1） 四天前，凌晨。 季凉川刚送走了顾晚，另一边陈申就立刻出现在了他的公寓里。 其实陈申在几个小时前就来了，可是因为知道顾晚在，也知道季凉川和顾晚已经许久不曾相聚，所以就算是天大的事情，还是要等一等，等到顾晚离开了才告诉季凉川。 而且这件事情也不适合让顾晚知道。 一看到陈申，季凉川的神色沉了沉，深黑的眸子也跟着暗了暗，他毫不犹豫的反问道，“向家出事了？” “是的。”陈申的脸色跟季凉川如出一辙，或者说更凝重，“三个小时前，在城北一带发生了血拼和枪战，就连警方也不敢随意靠近。是童华年反了向家，而且还绑架了向静心。” “他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季凉川低吟了一句，眉心微蹙，心中的愁绪不断加重着。 就算童华年隐藏的很好，可是季凉川在几次见面中还是发现了这个人的狼子野心，而且向家这一代就向静心一个女儿，黑白两道的产业让一个女人来继承，别说以向静心的能力服不了众，退一万步来说，她就算有这个能力，帮派里的其他男人也不会甘心让一个女人来领导的。 所以童华年的谋反本就在季凉川的预料中，只可惜……时间不对。太早了，他还没来得及救出孩子……难道是今天晚上的事情刺激他了？ 季凉川有出色的识人能力，他可以看穿一个人的野心，却看不懂一个男人苦苦压抑的感情。 在昨天晚上，让季博青进去阻止他们，是童华年给向静心的最后一次机会，可是一样没能改变向静心的心意，所以才把计划提前了。 “要不要改变计划？”陈申见季凉川静默着许久没说话，忧心的问着。 “不用，要抓紧时间，速战速决。”季凉川冷声命令着，向家易主，童华年的身份还分不清敌我，孩子的处境更令人堪忧，“跟警方的联系不要断，童华年和向静心那边也继续派人盯着。等天亮了，看看形势在决定下一步。” 这一天的黎明，出现的特别……特别的晚…… 第二天，向家内斗结果显而易见，童华年占了绝对的上风，已经接手了向家百分之八十的地盘，唯一还没有正面掠夺的就剩下了向家在明面上的产业了，可是实际上的控制权，已经被童华年牢牢的抓在手心里。 季凉川在行事风格上向来沉得住气，敌不动我不动，然而这件事情关系着一个孩子的生命，他等不下去了。 临近中午时分，季凉川吩咐陈申联系童华年，一方面是祝贺他上位，另一方面是想跟他约谈见面的时间，当面详谈孩子的事情。 “你要跟他见面？”陈申闻言，第一次没有按照季凉川的命令去办事，持反对意见，“童华年这个人极其阴暗，而且为了目的不折手段，你这样去见他太危险了。” “如今的情况，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季凉川坚持道，“而且童华年是不是愿意见我还是个未知数，你先联系着。” 季凉川的语气虽然宛若平常，可是陈申跟他共事这么久，又怎么听不出来他心中的坚决。 但是就算如此，他还是想再劝一劝季凉川，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不过陈申刚想开口，季凉川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疗养院来了电话，告诉了他关于顾老爷子在睡梦中去世的消息。 “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情？”陈申一直看着季凉川接电话，注意到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更加的沉郁，在他挂了电话后，立刻追问说。 “小晚的爷爷走了。”季凉川低声说出这件事情，眼前几乎浮现了一双被水汽氤氲的眼眸，想象着顾晚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可能出现的悲恸神情。 “要现在就告诉她吗？” “不用。”季凉川一开始是否定的，但是黑眸突然明暗交替了下，改变-态度道，“陈申，你立刻去找小晚，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然后陪她一起去疗养院。” 闻言，陈申立刻就明白了季凉川的意思。 “你想让顾晚离开滨城，以确保她的安全？” 季凉川点头，“如果以其他的理由，她一定不会心甘情愿的离开，但是用顾爷爷的事情就不一样了……” 例如上次以度假之名带她出去，还是被她发现了。他和顾晚之间太了解彼此了，如果只是普通的办法，一定会让她察觉不对劲的地方，这次的噩耗，何尝不是一个转机。 他加重语气说，“陈申，你必须陪着她一起去，计量把她留在那边，越久越好，等我给你消息了再回来。” 陈申很想在这个时候说一句，“我走了，可是你怎么办？”，但是季凉川一向把顾晚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就算自己真的劝了，他也不见得会听。所以那些煽-情的话，他还是吞咽回了肚子里。 之后陈申去找了顾晚，在车上，季凉川告诉她关于顾爷爷离开的事情，而后续也跟他们预料的一样，顾晚激动的主动说出了立刻滨城，去找顾爷爷的话。 只不过……他们说也没预料到顾晚会拒绝陈申陪同的要求，反而说【让他留在滨城，在你的身边，我也会比较放心】。她就像是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一样，希望陈申留在季凉川身边，保护着他。 就算季凉川在跟顾晚的电话里妥协了，但是他的心意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当顾晚把手机家还给陈申。 季凉川还是在电话那边态度坚决的说，“陈申，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一趟，你一定要跟着她一起去。” 陈申听着季凉川的话，心里却也有着他自己的决定，所以后来当顾晚提出【你在前面路口，随便找个地方让我下车，我们当做谁也没见过谁】的要求时，陈申在慎重思考后，还是同意了。 毕竟比起离开滨城的顾晚，处于危险中心的季凉川更需要他的协助。 第463章 出发跟上她（2） 顾晚走了，陈申没有跟着一起去。 季凉川在办公室里看到陈申时，心中几乎是不能接受的，怒气翻涌，就算是多年的好友，还是忍不住对着他咆哮，“陈申，你为什么没有跟她一起去，我不是跟你说了就算是用任何办法，你也一定要跟在她身边。” 陈申正面迎着季凉川的怒气，就算季凉川不谅解，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没有替自己的行为解释，只不过是转诉了一句话。 “顾晚说，比起她，你更需要我在身边。”他们双方都在拼了命的替自己设想，陈申只是选择了自己觉得对的方式。 这句话像是一盆冰水，哗啦一下倒在季凉川胸口的熊熊怒火之上，顾晚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明白。 他快速的敛了敛心神，问道，“童华年那边有答复了吗？” “童华年的助手说会替我们转达，但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帮派里不满童华年的人也很多，估计暂时还没时间处理我们这边。”陈申回答说。 季凉川点了点头，让陈申出去，他需要休息，而他也需要静下来重新理一理思绪。 对于顾晚一个人出行这件事情，他心里的忧虑怎么也放不下，再加上童华年这个变数，他真的恨不得可以把顾晚囚禁在自己身边，将她保护的密不透风的。 正思忖着，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在天色接近黄昏的时候，季凉川的手机嗡嗡震动了起来，上面显示着来电者的名字，乔爱花。 季凉川眼眸一转，目光停留在这个名字上之后，就再也没有移开。 他看着乔爱花，想到的却是另一个人……江明渊也回来了！ 在想到这个的瞬间，季凉川立刻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一边套上西装外套一边往外走，一个计划在他的脑海里逐渐成型。 顾晚可以拒绝的了陈申，但是绝对无法拒绝这个人。= …… 医院的病房里，季凉川一进门，仿佛也带来了一身的阴寒之气，令周围恒温二十度的温度往下降了几度。 乔爱花之前打电话给季凉川，一方面是朋友间的联系，另一方面也是关心他和顾晚，没想到季凉川会如此激动，竟然这么快就过来亲自探望了。 “凉……” “爱花，请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江明渊说。”季凉川完全不给乔爱花开口说话的机会，立刻打断她的话，还将她驱逐出了病房。 乔爱花不安的扫视着那两个男人，季凉川看起来心绪不稳，好像下一刻就会跟江明渊打一架的样子，她心里十分不甘愿离开，可是在病床上的江明渊对她点了点头，还有他安抚的眼神，她最后才顺从的离开。 当乔爱花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两个男人时，周遭的空气就显得更紧绷了。 “你想跟我说什么事情？”江明渊轻抬着下巴，首先发问道。 季凉川直截了当的突出自己的要求，“我要你现在就去找顾晚，而且在一周内，必须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不准她回滨城。” “她离开滨城了，现在去哪里了？”江明渊也感染了季凉川身上的危机感，今天不过刚见过面的人，难道是又出事了吗？ 面对江明渊，季凉川没有任何隐瞒的将向家的现状，后续可能存在的危险都说的一清二楚。 “如果童华年真的开始对付我，那么他肯定同时也会对小晚下手。如今小晚一个人去了疗养院，我不放心，又走不了，所以这件事情我只能交给你。”季凉川如此说着。 江明渊在一时间里知道了太多的事情，正在努力的消化理解，包括向家复杂的背景，还有顾爷爷的死，对他而言，两者都是巨大的打击。 可是就如季凉川而言，顾晚还需要他的保护，所以他不能倒，而且要用更沉着的方式思考。 “好，我今天晚上就会出发，追上她。”江明渊凝重的脸，应下了。 季凉川最后还是不忘叮嘱说，“在事件没有平息之前，你要找各种理由，一定要留住她，又需要随时跟我联系。” 随后两个男人一个眼神的交汇，这件事情算是如此决定了。 季凉川一打开病房门，目光马上看到一个人影。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乔爱花一直靠在病房的门边，等着他们交谈的结束。 “你们说了什么？”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因此乔爱花立刻抓着季凉川的手臂，追问着。 然而就在此时，从病房里传出来江明渊的声音。 “爱花，我现在就要出院，你也要跟我一起走。”不仅是说话声，还是江明渊在整理东西的声音，是那么的着急。 乔爱花看了一眼病房里，一边想进去帮忙，一边又抓着季凉川的手臂不肯放手，左右为难着。 反而是季凉川冷静的从她手里抽出了手臂，对她说，“他在叫你了，进去吧，是什么事情，他会跟你说的。” 话音一落，高大的身影已经迈开了大步，快速的离开着。 她从季凉川口中都问不出来，又怎么能从江明渊嘴里问出来，不过……只要他还愿意带着她，那就够了。 …… 陈申知道季凉川来了医院，所以当季凉川从医院离开的时候，他也亲自过来接人。 “有消息了？”季凉川上车看到陈申，立刻问道。 陈申点头，“童华年给了私人号码，要亲自跟你说。” 季凉川没有任何犹豫的，按照陈申获得的号码，立刻拨打了过去。 嘟——嘟——嘟—— 当手机还没有接通的时候，这样的嘟嘟声是最折磨人的，季凉川和陈申也一直静默着，等着那边的人接起电话。 良久，电话才被接起，季凉川刚发出了声音，另一边就有一个叫喊声在传过来。 “凉川，你是季凉川是不是？”是向静心的声音，比往常嘶哑一些，可是季凉川确认是向静心没错。 “是我。”他低语。 “凉川，你一定要相信我，无论童华年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而且千万不要跟他见面……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 第464章 送你的大礼（3） “凉川，童华年想要杀了你，他已经走火入魔了，是真的要杀了你，你千万不要上当了……求求你，就相信一次我说的话，千万不要跟他见面，找人保护好自己。” 向静心的声音和语气，几乎接近于一种撕心裂肺的状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不可能是假话。 她的声音也大的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连旁边的陈申都听到了。 “向静心，我不关心童华年，我只想知道我的孩子在哪里？”季凉川点名自己的意图。 “我不知道……向家没了……孩子的下落我也不知道了……哪怕真的是为了孩子，也是不值得的，季凉川，千万不要跟童华年做任何交易！”向静心还在继续叫喊着。 季凉川蹙了蹙眉心，有些事情似乎超乎了他的预测，又问道，“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孩子真的是我和顾晚的吗？” 然而向静心的答案还是如此，“我不确定……那个孩子是蒋默远交给我的……是不是真的，只有蒋默远一个人知道。” 而蒋默远早就死了，这样的谜底，只能到阴曹地府去追问。 刚静默了一会儿，电话那边又重新传来了一些争吵的声音……童华年一把从向静心的手里抢过手机，阴霾着沉黑雾气的黑眸紧盯着她不放。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接我的电话。是想给什么人通风报信吗？”童华年瞅了一眼手机屏幕，看到那一串号码的同时，怒火铺天盖地的袭来，“又是季凉川，你还真是死不悔改。” 死…… 在此刻向静心恨不得可以死。昨天晚上，这个宛如魔鬼的男人，当着她的面，将子弹射穿了她父亲的双-腿，他们一家人都成了他的禁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向静心被抢夺了手机之后，就紧紧地抱住自己，默默地留着眼泪，不敢再出声。 最后的话，她都已经告诉季凉川了，信还是不信，就只能看季凉川他自己的选择。 “哼。”童华年目光冰冷的扫过，才将手机贴到耳边，“你想跟我谈孩子的事情？” 季凉川听到是童华年的声音，立刻认真说，“是的。童先生，我们在生意上河水不犯井水，以后只要是你涉及的行业，我保证er集团绝对不碰。我只有一个请求，只是希望你把孩子还给我。” “呵呵，好一句河水不犯井水。”童华年戏谑的嘲讽着，连他的人都敢染指，想谈孩子，先把这笔账算清了。他说，“这件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方便，明天下午两点，威尔士咖啡厅见。” 不给季凉川任何追问的机会，童华年话音一落，就切断了通话。 他宛若黑豹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紧盯着向静心一眨也不眨眼，冷笑着，“就算死到临头，你还想着这个人，我的大小姐，看来我昨天晚上对你的调-教，还是太少了……” “不要……”向静心蜷缩在角落里，颤-抖的宛若秋天里的落叶。 …… 车内，见季凉川面色不佳的挂下了电话，陈申立刻追问，“童华年怎么说？” “他约我明天下午两点钟，威尔士咖啡厅见面。”季凉川手里紧抓着手机，眼神却放到车窗外不断飞逝的茫茫夜色上。 “你要去跟他见面吗？”陈申没忘记向静心刚才的那些话，“凉川，太危险了，不要去。” 陈申在甚少时候会主动开口叫季凉川的名字，他既然开口了，便是用朋友的身份劝说着。 季凉川依旧不动如山，只是说了句，“这是我应该完成的事情。等这件事情结束了，小晚也可以回来了。” 这一天以来，所有人都在提醒着季凉川周围的危险，可是无论是陈申、向静心、江明渊，亦或者是顾晚，谁也没能拦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飞蛾扑火。 第二天，季凉川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出现在咖啡厅，童华年早就做好了安排，他一进门，服务员将季凉川带到了靠窗的位置。 “季先生，童先生预定了这个位置，请你在这里等他。”服务员如此说着。 陈申坐在外面的车里，周围还有藏在暗处的几个保镖，同时还有保镖伪装成顾客，就坐在季凉川的隔壁桌上。 气氛，一触即发这。 而这一等，季凉川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依旧还是没有等到童华年的人。 难道是他被放鸽子了？ 季凉川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童华年不像是这种无聊的人，他既然提出了这个要求，肯定有他的意图，只不过…… 面前的咖啡没了热气，变得冰冷而更显苦涩。 季凉川沉着的等着，突然注意到在白色的咖啡杯上闪过一个亮光—— 他心中立刻警觉了起来，他的位置旁是一大片落地玻璃窗，没有人任何的遮蔽物，而对面又是三四栋高度不一的大楼—— 是狙击枪！ 季凉川在意识到这点时，立刻起身。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一个子弹高速飞跃过来，击碎了窗户，划破空气，直直射入了他的肩膀。 那原本是他太阳穴的位置，只不过是刚才的起身，所以换成了肩膀的位置，也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随着第一声枪声的开始，周围的保镖就冲了过去，奈何远水救不了近火。 第二发子弹，擦过了他的手臂。 第三发子弹，因为季凉川被保镖按倒，所以并没有打在他的身上。 三发子弹，足够造成周围人的混乱，各种尖叫声、哀吼声不断充斥着，毕竟这个咖啡厅的位置可是算闹市区，而童华年尽然赶在这个位置对他动手，胆子也真够大的。 痛。 一个子弹埋入骨肉中，一个子弹擦伤了手臂，季凉川痛的紧咬着牙齿，嘶嘶的抽气着，温热而猩红的血液，不停的在流出来。 而混乱中，季凉川的手机闪动了起来，上面是童华年的号码。 他挣扎的接了起来，“童……童华年……你这是什么意思？” 童华年在电话那头冷笑着，“季凉川，这可是我特意送给你的大礼，你喜欢吗？” 第465章 开刀取子弹 （4） 前一天的晚上，童华年问向静心，【你们做了几次？】 向静心回答说，【两、三次】。 到底是两次，还是三次，对童华年来说都不重要了，他从那个时候就已经下了决定！ “你……到底想干什么？”季凉川被保镖扶了起来，陈申也赶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撑起了肉墙。 “季凉川，你竟然敢碰我的女人，当然是要还的！这三发子弹就是我的回礼，我们两清了。”童华年嚣张的还说着。 季凉川眉心紧蹙着，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一方面是因为疼痛，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不解，童华年再说的事情，他一时间听不懂，只能凭着感觉知道危险暂时结束了。 “童华年，既然我们两清了，你可以把孩子还给我了吗？”季凉川强忍着疼痛，继续追问。 “明天我会发新的地址给你，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过来。要是再像今天这样保镖成群，你就等着替那个孩子收尸把。”童华年还是跟上次一样，一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就挂断了电话。 此刻的季凉川已经被移动到了车子上，陈申指挥着保镖立刻开车去医院，并脱下自己的外套，按在季凉川肩膀的枪孔上。 血液跟泉水一样喷涌着，很快将陈申手里的外套都浸染了。 因为失血过多，季凉川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马上就可以到医院了，你不会死的。”陈申紧张的说。 季凉川点了点头，“我知道自己还活着，反倒是你，看起来比我还糟糕。” 一向冷静自持的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开起了玩笑……只不过陈申根本笑不出来。 他又问，“童华年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不来了，让我再等他的通知。”季凉川隐藏了事实，找了个借口随意说着。 “我就说这个人说的话不可信，让你不要来赴约，现在……现在这样……要是让顾晚知道了，你让我怎么跟她交代。”陈申低低的咒骂了一声。 “她不会知道的，你和我都不会告诉她，不是吗？”季凉川说的胸有成竹，而且还不忘叮嘱说，“你去联系季博青，季家跟传媒界的关系很好，让他把今天的新闻压下去，不准报道一个字。” “你放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你还是先顾好自己！”陈申手心里血液的感觉越来越重，他扭头对保镖怒吼着，“怎么还没到医院！赶紧加快车速！” …… 十分钟后，一群人疯一样的冲进了医院，已经做好准备的医护人员，马上将人推进了手术室。 季凉川躺在病床上，看着眼前景象的晃动，渐渐地出现了一种迷茫的幻觉，而在手术室里，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强撑着精神，看着穿着蓝色手术服的男人。 野风还是一贯潇洒到玩世不恭的模样，“最近外单生意不好，没办法只能在医院里打工。恭喜你，你是我这周来的第一个病人。” 作为一个密医，野风向来不以真名示人，也以为当普通医院的医生为耻，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一步，而且还遇到了熟人，他真恨不得把季凉川现在就敲晕。 所以他立刻跟麻醉医生说，“苏医生，请你立刻给病人全身麻醉，我要开刀取子弹了。” “等一下。” 麻醉医生还没回答，反而是季凉川主动叫停，他看着野风问道，“全身麻醉？我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大概十二小时到二十四小时，也有人四十八小时的。”野风漫不经心的回答。 换言之，需要半天……甚至是两天，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而且他还要等着童华年的消息。 “我不用麻醉。”季凉川没有犹豫的，跟野风说道。 野风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不用麻醉，就这样直接开刀。”季凉川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认真的？”野风突然哼笑出声，“你被打中的是肩膀，可不是脑子，不会是神志不清了吧？不麻醉就这样开刀，没有人可以忍得住的。” “我必须保持清醒，再痛也无所谓，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季凉川瞪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野风则在手指上转着他的手术刀，寒光一闪一闪的。 以季凉川的情况，为了防止挣扎，全身麻醉是最保险的，但不是一定要这样。毕竟……还有局部麻醉可以选择。 只不过…… 野风的嘴角露出一抹狡诈的笑容，病人自己都如此要求了，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就按照他说的。 不麻醉，直接开刀。 野风的医术非常精湛，动作干脆利落，绝对没有任何犹豫，可不会给病人带去过多的疼痛，可是就算如此，被硬生生切开的可是人的皮肉，漫长的折磨几乎比被子弹击中还要痛。 野风一边动手术，一边偷瞄着季凉川的侧脸，看着冷汗一道一道的从他额头滑下，就算如此，这个男人依旧是一声不吭，除了呼吸频率很乱之外，他甚至连细微的响声都没有。 打量的眼神里不禁多了一些欣赏，而手里的动作更快了。 随着叮咚一声，是取出来的子弹落在了铁盘上。 “你运气很好，子弹只是射到了你的肌肉，没有射到神经。再忍一会儿吧，接下来就剩下缝合了。” 季凉川听到了那些话后，嗯都没嗯一声，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如果开口了，能不能不发出沉重的呻-吟。 野风扫了一眼，便开始利落的缝合，用他最出色的技术，一旁看着其他医生都傻了眼。 原本需要四个小时的手术，在他的操作下，两个小时就结束了，他最后发挥了一点点的良知，给他打了一剂止痛针。 季凉川被送往了病房，等止痛剂的药效发挥后，他才算是真的缓了过来，而第一件事情就是跟陈申要手机。 陈申刚从季博青那里回来，来的不仅是他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意外的访客。 第466章 没有那么难 季凉川眯着眼审视着面前的来人，隐隐的带着一丝不耐烦，“你怎么也来了？” 不请自来的季博青没有一丝的不悦，还十分的惬意，一双深沉的眼眸在季凉川的身上扫来扫去，薄唇一勾，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我是特意过来看你的。” “看我？”季凉川斜睨了他一眼，不屑的冷笑，“你是专门过来欣赏我狼狈的模样吧？” 季博青耸了耸肩，对于他的说辞不置可否，毕竟……他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他们两人的恩怨情仇中，最多也只是平手，季凉川从来都没输过，要是不抓住眼下的这个机会，以后恐怕更是不可能了。 “你还真是命大，一百米近距离狙击，三颗子弹，竟然还能活下来。”季博青凉飕飕的说着风凉话，就像是在季凉川的伤口上撒盐一样。 季凉川脸上的不悦越来越重，甚至有些后悔刚才让陈申去联系季博青的决定。 陈申见状，为了防止这对兄弟的你来我往，他转移话题道，“季总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请求，关于枪击事情全部都压下来了，明天不会有任何新闻见报。” 听陈申这么一说，季凉川的脸色才算缓了缓，可是对于季博青依旧十分的冷淡，甚至开口道，“这次算是我欠了你，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会摆平，你回去吧。” 简单直接的逐客令，可是季博青却当没听见一样。 他不仅没走，还自己动手拖了一把椅子，就在季凉川的病床边坐了下来，目光落在他肩膀上带着血迹的纱布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揶揄道，“你这算不算是桃花劫？向大小姐的威力可真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季凉川靠着床头坐直身体，瞪了他一眼，是警告，也是提醒的说，“季博青，我只要求你做这一件事情，其他的事情你不准插手。” “谁要插手你的破事了。”季博青不屑的冷哼。 两人来往之间，全是冰冷的言语，可是在双方的心里……季凉川再怎么说也是季家的人，竟然有人赶在滨城对他下如此狠手，是当他季博青死了吗？而季凉川的心里依亦然，他算是离开了季家，他的危险，不想蔓延到季博青的身上。 明明是相互关心在乎的两个人，可是一样的死鸭子嘴硬。 “听说顾晚离开滨城了？”季博青缓了缓声音，说道。 “你怎么知道？你派人盯着她？”季凉川眉心间的褶皱更显紧绷，就连季博青都派人盯着，童华年那边岂不是…… “她现在可是我重要的帮手，我当然要确保她的安全。”季博青心里明明是关心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好像是意图不轨一样。 “顾晚是我的人，我自然会保护好她，不需要你多事。”季凉川霸道的宣誓主权。 季博青只是不轻不重的反问一句，“你们不都离婚了，她又怎么还会是你的人？” “季博青！你今天是故意过来跟我吵架的吗？”季凉川第一次被真的惹怒了，有些事情一般人不知道，难道季博青会看不懂，竟然还用这样的话来故意挑衅他。 不要以为林珊珊不在了，他身上就没有软肋！ 季凉川黑眸里闪过一抹利光，反唇相讥道，“季博青，你恐怕不知道吧，顾晚以前的手机可是在我的手里。”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林珊珊真的因为那些新闻，而主动联系顾晚，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人会是他季凉川。 一直泰然自若的季博青，也在这个时在眼神里出现了一些波澜起伏，强压着怒气紧盯着季凉川不放。 陈申一直站在一旁，原先是担心的，可是一段时间下来，发现这两人嘴上虽然你来我往着，可是在实际行动上，两个人只是像斗气的孩子一样，不会真的伤害对方。 而且说来奇怪……这是季凉川的病房，他退不可退，又不能离开。可是就连季博青，在坐下后，屁-股就没有抬起来过，一副不想走的样子。 季凉川看穿了季博青的这一点，后来干脆不理他，从陈申手里拿回手机检查着是否有其他的信息。 随着天色渐深，季凉川身上的止痛剂效果也在逐渐减弱，刺骨钻心的疼痛再一次的开始弥漫，俊朗的脸上神色苍白，更是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你怎么了？我去叫医生过来。”季博青注意到季凉川呼吸的沉重，拧着眉站了起来，打算按呼叫铃。 “不用，我忍得住。”季凉川阻止他的动作，无论是麻醉还是止痛剂，都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负荷。 在童华年再一次联系他之前，他一定要时刻保持清醒！ 而疼痛……就是他最好的清醒剂。 “要不要我拿镜子给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医生的医术不过关，我现在立刻去安排别的医生，重新再帮你检查一遍。”季博青拿出手机，真的要开始联系其他的医生了。 季凉川的右手帮着三-角绷带固定着，却还是伸手过去，“真的不用！我的身体我再清楚不过，我撑得住。” 又一次的，两人无声的对峙着，势均力敌，直到被手机的震动声打断。 是她来电话了。 这个时间，季凉川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身体上的疼痛都沉沉的往下压，才接起了电话，平静的说，“小晚，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再派人手过去，帮你处理？……小晚，不要哭……” 在季博青刺目……却有羡慕的注视下，季凉川放低了声音，温柔的安慰着电话那边哭的泣不成声的女人。 他说，“生老病死是我们每个人都要面对的难题，就算没有了爷爷，你还有我。我爱你，会比爷爷更爱你。” 爱…… 季博青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他刚才真的从季凉川的口中听到了这个字眼？像季凉川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他凝视着季凉川隐忍又自然的模样，说出这个字，似乎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 第467章 送上黄泉路 爱……似乎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 季博青依旧还是爱看季凉川，但是他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焦点陷入在迷茫之中，一点点的涣散开来，逐渐沉-沦在过往的回忆里。 想到那个已经不存在的孩子，想到那个以死相逼也要离开他的女人，如果他也能像季凉川这样，早一点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心甘情愿的说出那个一个“爱”，是不是他们的结果就不一样了。 比起季凉川和顾晚，其实他和她要顺利的更多，没有太多的外在坎坷，到最后他们却越走越远，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心魔。 良久之后，等季博青回神回来，季凉川的电话依旧还在继续，电话那边隐隐约的是顾晚的哭声，而另一边，他注意到季凉川的肩膀，有猩红的血液在渗出来。 “凉川，你的伤口……” 季博青刚一开口，季凉川就一个狠厉的眼神，一下子阻止了他的话，而温柔低沉的声音不变，“小晚，难受就哭吧，等你哭完了，送爷爷走完最后最后一程，就不要在难过了……” 或许是刚才要阻止季博青，或许是长时间拿着手机通话，季凉川肩膀上的伤口被拉扯到了，不仅有血液渗透出来，就连他自己的脸色，也变的越来越憔悴。 可是就算如此，他还是在顾晚的面前强撑着，没有表现出一点的异样。 季博青明白季凉川心里的盘算，没在说什么，只是静静地伸手出去，结果季凉川的手机，主动帮他拿着。 季凉川抬眼扫了他一眼，才慢慢的松开手，接受了季博青的帮助。 这一桶电话，后来又持续了良久良久…… 季凉川轻轻地问着，“小晚，小晚……你还在吗？……”电话那边久久的没有回应，应该是哭着睡着了，他才给季博青一个眼神，让他可以放下电话了。 这一回，季博青没有借机调侃他的肉麻，讽刺他将一个女人看的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只是把手机放下后，就转身出去叫了医生。 医生进来后，检查了季凉川的出血情况，十分严重，到最后只能剪开绷带，发现几个小时前刚缝合的伤口已经被崩裂了，只能重新在缝合一次。 还是那样的疼痛。 季凉川浑身脱里又脱水，最后是在缝合的过程中，冒着冷汗晕了过去。、 然而就算如此，他的手机还紧紧地握在掌心里，只要以有消息，他一定会醒过来。 ……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季凉川刚在疼痛中醒过来没多久，手机上就来了第一条信息，来自童华年。 【找机会一个人离开医院，然后再联系我。不像你的孩子死，就别给我耍花样。】 季凉川低头看着这条信息，许久都没有动作，心里逐渐盘算起了各种的计划，怎么样才能避开其他人的注视。 “你在看什么？” 静谧的病房里，想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季博青这一-夜都没有离开，就在一旁的沙发上小憩，他又问了一遍，“是谁给你发了信息？” “没什么，不重要的公事而已。”季凉川如此说着，手指一动，将手机上的信息给删除了，随之他的眼神越过季博青落在窗外。 初晨的天空上，盘亘着厚厚的云层，带着灰暗的颜色，遮蔽了所有的阳光。 似乎……就要下雨了。 季博青也随着他看了一眼窗外，再转回季凉川身上是，正好看到他又低下头，手指点着手机屏幕，飞快的输入着什么，面色低沉而凝重。 季凉川联系的人是江明渊，他再一次的发出警告，一定不准让顾晚回来。 滨城的天空阴霾着，但是在外面，或许还是阳光灿烂的。 休息了一-夜，季凉川看起来比昨天好了些，他吃着陈申带来的早饭，看着跟自己一起吃饭的季博青说，“季氏集团是跨了吗？你堂堂一个总经理，窝在我这里干什么？” 季博青没好气的说，“就算er倒了，季家也不见的会到。”同时，他的眼神暗了暗，沉声说，“季凉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在你的枪伤没好之前，别妄想离开医院。” 陈申也在一旁听着，神色是跟季博青如出一辙的坚定。 之前的赴约是让季凉川任性一次了，好不容易大难不死，又怎么能让他一意孤行第二次。 季凉川没接季博青的话，就当是听不懂一样，继续低头吃饭。 在此之后，季博青和陈申就跟是约好了一样好，两个人寸步不离的守在季凉川的身边，不限制他的人生自由，可是也不准他离开他们的视线。 时间长了……季凉川的心里也逐渐焦急了起来，毕竟再拖下去，童华年会对孩子做什么，他们谁也无法估计。 靠近中午的时候，野风开始巡房，并替季凉川做身体检查。 他依旧玩世不恭的揶揄着，“听说你昨天把伤口崩裂了，又重新缝合了一次？季凉川，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季凉川没心情后应付这些调侃的话，冷着脸当没听带，而野风却跟是故意的一样，在检查的时候是不是的碰到他的伤口，看着他眉心一颤一颤的样子。 而此时，季博青的手机响了，是一个公司的电话，他拿着手机到外面接听着。 机会！这就是季凉川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 他立刻抓住野风的手，打断他的检查，“我要出院。” “你在开什么玩笑？”野风先是惊讶着，后续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却还是不同意，“以你的身体状况，你不能出院。” “不行，我必须要出院。”季凉川冷静的看着野风，“命是我的，是生是死，我自己可以决定。” “可是我让你走，岂不是送你上黄泉路？” “那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野风一下子笑了，他刚才虽然不满季凉川命令式的口吻，不过他素来喜欢不按常理出牌，“我救了那么多人，还从来没送人上路过，你做我的第一个，似乎也很不错。” 第468章 愿牺牲至此 这对季凉川而言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可是对野风而言，却只是一件供自己娱乐的事情，因此他如此轻率的决定了，以季凉川伤情不稳定为理由，将他带去了一个检查室。 检查室有另一个出口，是连着一个医护人员专用通道。 野风给了季凉川一件蓝色手术服当掩饰，就这样轻而易举的送他离开了。 “谢了。”季凉川穿妥了衣服后，就大步离开，身影逐渐消失在通道里。 野风看着他远去的方向，似有似无的笑着，“我送你去死，你竟然还跟我说谢谢，有趣，还真是有趣。” 他摸了摸下巴，然后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等他打完这一局，季凉川也应该走远了，他也就可以出去公开这件事情。 …… 在离开医院的路上，季凉川立刻给童华年发了信息，【我按照你的要求一个人出来了，孩子呢？】 童华年就像是在等着他的信息一样，立刻发回了信息过来，上面是一串地址，【去滨城海港码头，d区仓库8-102。】。 季凉川随后招了一辆计程车，立刻往港口的方向前去。 那时……差不多是下午时分，可是因为沉重的乌云，天色看起来宛若黑夜即将到来一样。 那时……带着顾晚的车原本是在逐渐靠近滨城，却在江明渊的提议下，改变了方向。 滨城不仅靠海，而且还是一条内陆河流的入海口，同时承担的河道运输和海洋运输，因此海港码头区域的位置特别的大，几乎霸占了一半的海岸线。 而童华年所给的这个地址，是这个区域内最偏僻的位置，远离货物密集的区域。 季凉川就这样穿着一身单薄的病号服前来，等他下车后，更是发现这个位置不仅是偏僻，而且几乎是一个废弃的区域。 仓库建成于三四十年之前，随着港口的建设和城市重心的转移，原本的繁华的地方逐渐凋零着，周遭的仓库弥漫着一股长年失修的铁锈味，潮湿，又阴霾。 在他寻找着指定仓库位置的时候，沉淀了一晚上的雨水开始滴答、滴答的往下落，豆大的雨滴，狠狠地砸在身上。 在雨势越来越大众，季凉川终于找到了8-102的位置，单手推开生锈的铁门，里面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 他眯了眯眼，在适应了里面的黑暗之后，才缓缓地打量周遭的环境，这个仓库早就被废弃了，没有摆放货物，可是周围还有一些剩下的杂物。 确认后，季凉川对着黑暗大声叫喊着，“童华年，我来了，你人在哪里？” 昏暗中，回荡着季凉川孤独的吼声，绕了一圈之后，缓缓地消散着。 季凉川又等了一会儿，耐心逐渐耗尽的同时，才听到了啪嗒一声，在静谧的氛围中显得特别的突兀，而随之，仓库的二楼的一个铁架上，亮起来一束刺目的灯光。 在灯光下，出现的不仅是童华年一个人，他手里还紧紧地搂着向静心，居高临下的俯视着。 季凉川拧眉，抬头望着童华年，“孩子呢？你把孩子藏哪里了？” 童华年冷笑着，指了指他背后，“不就在那里。” 随之，又是一阵响声，仓库的铁门被关了起来，有人在外面落锁，而在另一边的高处上，传来一阵孩子的哭泣声。 季凉川借着微弱的灯光努力的看清楚着，那里又几个大型油桶层层叠叠的放着，而孩子被装在一个竹篮子里，被放在最上面。 跟安安差不多大的孩子，已经会爬，会翻身了，被吵醒后，正嚎啕大哭着，手臂伸到了篮子外面，不停的挥舞着。 季凉川看着那一幕，眯了眯眼，因为他注意到孩子伸在外面的手，其中左手是……四根手指的。 他想往那边靠近，不过是脚步刚刚一动，就有一个子弹划破空气，落在他的的脚边。 童华年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利落的摆弄着，“季凉川，孩子你已经看到了，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让你上去把孩子抱下来。” 这个条件听起来简单，可是实际上，绝对不会这么轻松。 但是季凉川都已经在这里了，没有其他任何选择。 他对童华年说，“什么问题？” 童华年微微一哂，搂着向静心的手臂更紧了一些，他的薄唇靠近到向静心的耳边，小声提醒着，“向大小姐，你可要听好了，看看你深爱的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欺骗、玩弄你的！” 向静心害怕的不敢发出声音来，上次因为跟季凉川的通话，她已经得到了惨痛的代价……然而，在她眼神颤-抖的同时，还不停的在暗示季凉川，快逃，快逃，不要留在这里。 童华年何尝不懂向静心的眼神，神色一下子变得越发冰冷而嗜血，他对着季凉川说，“季凉川，我问你，你真的跟顾晚离婚了吗？”同时加重语气，威胁道，“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在回答，如果你敢说假话，我手里的子弹可是不长眼的。” 季凉川明白童华年的意思，所以不需要太多思考，他就直接承认道，“没有，我和顾晚从来都没有离婚。这一切只不过是演戏，为了可以接近孩子而已。” 他的话音一出，向静心的眼泪夺眶而下，悲恸又绝望。 她最不想承认的事情，却听到了那个人亲口说出。 她的眼泪，勾起童华年心中的熊熊怒火。 他继续问道，“你爱过她吗？” “没有。静心，从始至终，我都只是把你当做妹妹。”只不过有些事情，将这些最后的感情，也消磨掉了。 “呵呵，”童华年低笑出声，“季凉川，你既然把她当做妹妹，又为什么要跟她上-床？是你口是心非，还是你口味特殊？” 这个问题，也一样在向静心的心里。 向静心今天第一次开口，哭泣的追问着，“为什么……就因为我逼迫你……就为了顾晚的那个孩子，你甚至愿意牺牲自己至此？” 第469章 他必须要死 甚至愿意牺牲自己至此…… 对于这样的问题，除了深爱，不会再有别的答案了。 这样的答案同时也深深镌刻在每个人的心里，只不过当爱成了执念之后，往往不愿意面对自己无法接受的事实，这也是向静心一直逃避、自我欺骗的一点。 如今被童华年直接的点破，绝望和悲伤一起撞击在她的心口上，哭声越来越小，眼泪却越流越多，是心底里最深沉的绝望。 就算她曾经做过许许多多的错事，却也只是在爱情里迷失了自我的普通女人。 然而……童华年对她最残忍的一面还不仅仅如此。 “季凉川，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那天晚上你们真的上-床做-爱了吗？”童华年一字一句，将“做-爱”这两个字说的特别的清楚，没有任何一丝的犹豫。 做……爱…… 向静心被泪水浸染的眼眸颤了颤，为什么还要问这样的问题？难道连……连这件事情都是假的？ 就算得不到他的心，也算是得到了他的人，对于陷入迷思中的向静心而言，这是她在这场爱情里最后的安慰，如果连这个都是假的…… 她几乎不敢直接面对。 季凉川在童华年的设计下，被一步一步的逼近。 他眼眸稍沉，在灯光下紧盯着童华年不放，他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手里说不定是掌握了什么线索。 “不！不可能！我明明……我明明……”向静心对那天晚上的事情无法启齿，却深深的记得跟自己上-床的人就是季凉川，不可能是别人，“童华年，你闭嘴，不要再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了。” “无不无聊，你马上就知道了！”童华年鹰隼的目光扫视过向静心颤-抖不已的红-唇，阴沉的气息几乎是要将她吞噬，“我要你亲耳听到，你深爱的男人到底是怎么设计你的！” “不……”向静心颤-抖的更加厉害，如果一个真的懂爱的人，又怎么会伤害最爱人的家人，他根本不是爱她，只是想霸占她而已。 “季凉川，想好怎么回答了吗？我可还等着你精彩的故事。”童华年嘲讽的冷笑着。 季凉川仰着头，目光微微的扫视过害怕到血色全无的向静心，“对不起……是假的。那天晚上的事情都是假的。是我对你下了药，实际上我们俩根本没上-床，更没有做-爱，是清白的。” 好一句清白…… 向静心的心宛如坠入悬崖一般，伤痕累累的，她连最后的安慰，也没有了…… 童华年则讥笑了声，那一天在车里，当他看到向静心的身体，就隐约察觉到了这一点，怎么可能有人做-爱了两三次，身上却没有一点痕迹的。然而就算如此他还是一样送了季凉川三颗枪子，可以说是警告，也可以说是报复。 “你现在看清楚事实了吗？像季凉川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的你爱，我才是最爱你的人！”童华年靠近向静心的耳边低语着，而同时，冰冷的薄唇就贴在她的脸颊上，一点一点舔舐掉带着苦涩的眼泪。 舌尖的粘腻敢滑过刺激向静心一阵恶心，她别开头，就像逃走。 可是童华年拿着枪的右手一下子卡住了她的下颚，冷厉的威胁道，“只要这个男人在一天，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除非……” 他死。 向静心在童华年的双眼里轻而易举的解读出了这两个字。 他今天设计引诱季凉川过来，不仅仅做交易，更是要置他于死地，只有他死了，才能断了最后的念想。 “不要！”向静心一下子拉住了他的手臂，“不要杀死他。童华年，我已经答应留在你身边一辈子，求求你，不要再伤害任何人。” “哼，你以为自己有可以跟我讲条件的资格吗？季凉川今天必须给我死，而且我还要你亲眼看到他死掉的样子，只有这样，你才会明白背叛我的下场！” “不要……童华年，你已经伤害了太多的人，就放过他吧……他是无辜的……” “只要季凉川一天不死，你就一天无法放下这段感情。我要你的心也只能属于我，所以他必须要死！” “我不爱他了，童华年，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爱他了……” 无论向静心怎么苦苦哀求，童华年就是不愿意改变决定，一定要杀了季凉川，两人争执不休，甚至起了肢体冲突。 向静心一把用力抱住童华年的手臂，一边从他手里想要抢过枪，一边对季凉川大声说，“凉川，你快走，他要杀你，他从来都没想过要把孩子还给你，他引你过来是要杀你，你快跑。” 季凉川跟他们还算有段距离，并没有听到他们之前的对话，只看到两人突然挣扎了起来，现在听到了向静心的吼声，才明白过来。 先不说可以逃跑的大门已经被封起来了，单单就还在嗷嗷大哭的孩子，也无法让他如此顺利离开。 最起码，他要先救孩子。 “逃！季凉川，你快逃！不要再管孩子，快逃！保住自己的性命最要紧。” 在向静心的叫喊声中，季凉川往放在孩子的那个方向前进着，手脚利落的爬上了一个油桶，又往第二个靠近。 “想逃，做梦吧！” 童华年逐渐露出了狰狞的样子，手指快速的按动了几次扳机，砰砰砰的枪声骤然响起、 因为他的右手被的向静心抓住着，所以子弹并没有落在季凉川身上。 眼看着季凉川越来越靠近孩子，童华年心中的怒气也逐渐加重着，对于向静心他一直舍不得下重手，如今……他却将她一把推开，就算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没回头看一眼。 砰砰！ 又是两枪，童华年没打中正在往上爬的季凉川，而是打中了他脚下的油桶，里面有机油在不断的流出来，刺鼻的气味弥漫。 向静心被推开后撞到了太阳穴，视线眩晕着，却清楚的闻到了机油的气味，马上明白了即将要发生的危险，对着季凉川大声喊，“凉川，你快下来，他是想烧死你，你快从那个位置离开。” 第470章 窜起的火焰 向静心的吼声，擦肩而过的枪声，以及外面的雨水越来越大落在仓库铁皮上的声音，杂乱的都在季凉川的耳边。 他不是没有听到，只是无暇去顾忌更多，此刻他的眼里，就只有那个被放在高处篮子里的孩子。 季凉川在跳上了其中一个油桶后，就试着垫着脚尖去拿篮子，可是那个地方实在太高了，就算是这样，他也只能碰到一点点，如果一个没拿稳，不仅可能没抱到孩子，更会让孩子从高处摔落下来。 在加上季凉川的右手受伤，连扶住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让这一切看起来处处都带着危险。 砰！又是一枪。 童华年的枪法极准，他打的不是季凉川的身体，而是地面上流淌出来的油渍，高速飞行的子弹划过地面，摩-擦出巨大的热量，也飞溅出火星。 他的确想让季凉川死，可是只是中枪身亡，这样的折磨太轻微了，他要季凉川死在熊熊烈火中，火火的被烧死，感受着自己皮肤一点点被灼烫、被毁灭的痛苦。 周在刺鼻的气味越来越重，大片的柴油已经将季凉川包围。 在冰冷的天气里，他急的冒出了一头的冷汗，手指一次次的触碰到篮子的把手，可是一次次的失手。 砰！枪声还在继续，这一次的火星更加的清楚而……绚烂，等着要吞噬着鲜活的生命。 就差一点点了，就差一点点了…… 季凉川也不断几快着速度，篮子一点点的往外移动，接下来他只要用手心拖住就可以了。 “哇哇哇哇哇……” 受到剧烈惊吓的孩子嚎啕大哭着，害怕的不停翻动着身体，篮子突然往一边倾斜着。 “不要！” 不仅是季凉川的心悬了起来，就连向静心也看着惊险的这一幕，她大声的阻止着，“凉川，不要，下面都是油。” 可是来不及了…… 随着篮子倾倒的瞬间，季凉川整个人飞扑了出去。在最危险的时刻，人的潜能都被激发出来。 仿佛是一个高难度的体操动作，他在半空中将孩子和篮子一起抱住了。 然后……随着碰的一声，重重的落地，地面上的柴油浸染了他身上的衣服。 季凉川双臂紧紧地抱着孩子，好一会儿都一动不动，因为在落地的瞬间，最先着地的是他受伤的右肩，整个人的重量加上重力加速度，这样撞击下的疼痛可想而知，他痛到嘶嘶的抽着气。 暂时的平息，可是危险还在继续。 童华年欣赏着这一幕，继续往季凉川的方向开枪。 这一回他瞄准的是挂在仓库上老旧的电线，当子弹划过的瞬间，电光四射，有火星飞溅出来，往下滴落着。 “童华年，住手，求求你快住手，放过他吧！不要再开枪了，求求你住手吧。”向静心纠心的看着这一切，不住的哀求。 童华年不仅无动于衷，反而还因为她的话而怒气更盛。 他从口袋里拿出新的子弹，重新换上后，又一次的举枪，“你看到了没，他死到临头，都只记得他跟顾晚的孩子，都没往你身上看一眼。”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会在爱他了，我对你发誓，我真的不会再爱他，就放过他这一次吧，让他带着孩子走吧……” 童华年狠辣的神色不变，手指扣在扳机上，徐徐往下按动着。 向静心冲过去，用全身的力量撞击了童华年的手臂，才把打出的那一枪改变了方向。 “童华年，如果你一定要季凉川死，那么先杀了我吧。”向静心用自己的身体，挡在童华年的枪口前。 童华年的双眸里瞬间燃烧起两处火焰，“你为了他，竟然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难道你忘记了你的爸妈还在我手里。” “我只是……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做错事情……” “呵呵。”童华年冷笑着，这样的话他又怎么会相信，他一把拉过向静心，又是砰砰的两枪，一枪打在季凉川的小腿上，另一枪击穿了另一个油桶上。 被子弹击中的那瞬间，季凉川浑身抽搐了一下，流淌出来的血液跟黑暗的油渍混合在一起。 “如果你乖乖听话，他还可以少受一点折磨，你要是再敢替他说一个字，我就再往他的身上开一枪。” 在童华年嗜血警告的瞬间，他们身后的一道小门被打开，有人探头进来，对着他说，”大哥，好像是有条子来了，我们要快点撤退才行。” 童华年眉心一蹙，扫了正在艰难爬起来的季凉川一眼，然后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既然他带了条子，那么他就要速战速决。 在童华年即将要扔出手里打火机的瞬间，向静心冲着他怒吼着，“童华年，住手！你要是敢动，我就杀了你。” 向静心的手里，拿着一把枪，正是童华年手里之前的那把，是趁着他拿打火机的瞬间的拿到的。 毕竟是黑-道世家的小姐，就算不继承家业，可是也曾经学过一些防身术和其他技巧，而最可笑的是……这样的技巧，还是童华年曾经亲自教给她的。 “你要杀我？”童华年往前，一步一步靠近着向静心。 向静心拿着抢的手，不停的颤-抖着，“我……我……我只是要你放过他……” “你开枪。”童华年毕竟到最近的距离，对着向静心命令道，“对着我的心口，你开枪。” 如果是死在她的手里，他无论可说，他所作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她而已。 “不……”向静心左右摇摆着，“童华年，我不想杀你……我们走……走吧……” “季凉川今天必须要死，你要是开枪，我绝对不闪一下。” 童华年却不接受她的决定，就算是面对着冰冷的枪口，他还是将手里的打火机扔了出去—— 那是一道明亮的弧线，照亮着周围的黑暗，然后在一阵乒乒乓乓声音中落地，往前滑行，一路靠近地上的油渍。 “不要——” 向静心的视线追随着而去，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巨大火焰瞬间就窜起，季凉川的身影消失在熊熊火焰里。 她拿着枪的手被童华年一把扣住，用力的往外拽了出去。 第471章 连绵的雨夜 当林铭涛和左乔威一起赶到现场的时候，在他们眼前的就是熊熊的火焰，整个仓库都在燃烧着，时不时的还有爆炸声从里面传出来，几乎令人震耳欲聋。 磅礴的雨水还是在继续往下落，却依旧浇不熄炙热的火焰。 就连身经百战的两人，在面对这样的大火时，心中还是浮现了胆怯。 左乔威先问道，“是我们来晚了吗？” 林铭涛的下颚紧了紧，目光如炬，恨不得现在就冲入火场中，可是就如同左乔威所说的，他们来晚了，就算是立刻冲进去，面对的也只是残骸。 两天前，季凉川往滨城重案组送了一份资料，是关于向家背后违禁品运输的资料，其中的很多内容，甚至连警方都无法调查到，可是季凉川得到了，还提供给他们。 这两天，他们几乎调动了全部的警力都在调查这件事情。 任何的交易都不会是免费的，虽然季凉川没有正式提出任何要求，但是他的意图他们多少还是明白的。 想要警方将向家背后的势力，也就是如今童华年手里的势力，一并铲除。 就算他们加紧了速度，似乎对季凉川而言，还是太迟了。 冲天的火焰没有一丝的减弱，而陈申和季博青迟一步的赶到时，看到的也是这样的情况，当场就镇住了。 “季凉川在里面？” 最先开始提问的不是陈申，反而是季博青。 他在扫视了现场的环境后，当场就抓住了林铭涛的领口，一副就连你也是凶手的样子。 他愤怒的咆哮着，“你们不是派了人跟踪着季凉川，怎么会到的这么迟？童华年呢？抓住他人了吗？” 面对季博青的质问，林铭涛紧绷着神色，却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别人都说警察是最靠不住的！季凉川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你们！我们自己找人，说不定也不会到这样的地步！”不等林铭涛的回答，季博青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开始愤怒的咆哮。 “我们每年缴纳了那么多的税金，竟然就养了你们这些没有一点用的蠢蛋，就连一个人都保护不好！”季博青口不择言斥责着。 林铭涛没有一字一句的解释，最后是左乔威开口道，“一路上跟踪季凉川的警察都被枪杀了，死的不仅是他一个人。” “哼。”季博青冷哼的撇过头，普通的寻常百姓，又怎么能跟季凉川比！ 大雨磅礴中，四个男人端直的挺立着，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打伞，眼神一动也不动的紧盯着正在一点点销毁的仓库。 天色渐渐深黑，火焰逐渐熄灭，勘察工作开始的同时，警方那边又来了新的线索，林铭涛率先离开，将后续工作交给副队长。 周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而每个人的双耳却跟是被堵住了一样，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 嗡——嗡——嗡—— 纷乱又静谧中，在陈申的身上传出来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久久的，一直响着。 他手里拿着手机，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 季博青收回心神，斜睨了一眼，冷声问道，“怎么不接，是谁？” 陈申眼眸一阵收缩，“是……顾晚。” 季博青随之也是一怔。 季凉川极大可能丧声火海的事情，就连他们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几乎跟他性命相连的顾晚。 陈申第一次害怕了，当手机第二次响起的时候，他递给季博青，推拒道，“你来接。” 季博青瞪了他一眼，第一次觉得一个电话是那么的可怕。 冰冷的雨夜里，他们对视一眼，就让这个手机不断的想着，然后慢慢地停止，直到她不在打来。 接近凌晨时分，烧了一个晚上的大火终于结束了，只剩下零星的小火苗，消防人员还在继续检查扑灭，而随之，搜查小组也开始搜索现场，在一片灰烬和残骸中，寻找线索。 两个小时候，初次的搜查结果出来，令人为之一怔。 搜查员说，“在仓库范围内，并未找到烧焦的尸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找不到尸体，就现在情况而言，就是最好的消息，因为如此一来，也就是说季凉川有可能还活着。 仓库内找不到，因此当场扩大了搜索范围，阴沉在滨城上空的阴雨不曾停下来过，在雨水进一步破坏现场环境之前，他们必须加快速度。 一个小时候，搜查员回报，再沿着仓库靠海的位置一边，发现了依稀残留的血迹，还有一只鞋子，极有可能是属于季凉川的。 是……落海了。 因此搜索范围又从陆地扩展到了海岸线周围，救生艇和巡逻艇不断的出动，这一切全部都归功于季博青一个又一个的电话，用季氏集团施压，要求警方必须尽快找到最新线索。 可是连绵的大雨，加上海上的大风，海上洋流运动的方向极其的不稳定，无法预测一个可能的区域，只能大海捞针一样，不断的搜索着。 从天黑到天亮，从天亮再到天黑，他们一次次的等着消息，却一次次的陷入绝望。 急救的黄金二十四小时不断的在流逝，季凉川生存的可能性越来越低。 无边的绝望中，一直没有停歇过的，还有冰冷的雨水，彻底的淋湿了焦急的心。 嗡——嗡——嗡—— 陈申现在最忧虑的就是手机来电，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江明渊，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在这个手机的背后，却是他现在最不想面对的那个人实。 面对顾晚的逼问，他说，“凉川他现在……下落不明了……” 他已经做好了接受斥责，痛骂，嚎啕大哭的袭来的准备，可是电话那边，只是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是顾晚沉着又平静的声音。 “陈申，我们出去的到路被毁了，你可以想办法过来接我吗？我想回滨城。” 顾晚表现的太平静了……平静的几乎令人觉得可怕。 反倒是这样，陈申一时间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迟迟都没有回答…… 第472章 我要回滨城 （注意这里有个视角转换-接460章末） 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好似冷风过境，将我和乔爱花双双都冻住，就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样。 我拿着手机，虽然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可是脸上瞬间骤变的神色是藏都藏不住的，乔爱花紧张又担心的看着我，一副随时打算要抱住我的样子。 我暗暗的深吸一口气，就连呼吸进身体里的空气，都带着冰冷的温度，从头皮到脚趾都想要颤-抖，却还是强忍住了。 “陈申，我想要回滨城。”我低沉着语气，又将这一个要求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陈申许久都没有回应，隐约中，我听到了传过来的雨水声，跟窗户外面的雨水声一样，滴滴答答的不停歇，好似是双重奏一样。 我不知道他是在犹豫，还是在想办法，就一直这样静默着，良久……良久……终于又有声音传过来了，却换了一个人。 他说，“小晚，是我。” 我怔了怔，恍惚之间幻听成了季凉川，以为刚才只是陈申跟我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可是就算这个人的声音跟季凉川再像，他们也不是同一个人。 季博青怎么会跟陈申在一起？ 听出声音的主人后，我的心里首先浮现的就是这个疑问，可是又很快的掠过。 “季博青，你一定有办法接我出去对不对？你派人来接我好不好？我要回滨城，无论是死是活，我一定要在他的身边！”我声音不重，但是语气格外的坚决。 仿佛是视死如归一样。 随着我说话声一起响起的，还有开门的声音。 江明渊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后，知道唯一的嫌疑犯就是乔爱花，而乔爱花拿他的手机，必然是为了帮我，所以马上就冲进来兴师问罪了。 他想破口大骂，可是因为感染到了房间里紧张的气氛，所以冲到嘴边的话，又吞咽了回去，但是愤怒的眼神，恶狠狠的盯在乔爱花的身上。 乔爱花只是用余光看了一眼，不敢跟他直视。 我根本无暇注意那一些，只是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手机，无助的哀求，“博青，求求你，帮我这一回……” “……好，我派人来接你。”季博青在沉思后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 “我等你。”说出着三个字的时候，我的眼眶里快速的闪过一抹水光，却有随着一闭眼，沉沉的往下压。 这一个凄凉的雨夜里，仿佛是回到了季凉川上次发生车祸的夜晚，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掉落悬崖，却怎么也抓不住，那种无力感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那个时候我起码还在现场，而这回，我却离开他那么远。 在睁眼，我将心中的波澜都藏了起来，回头看向江明渊，“你是来拿回手机的吗？给，还给你。” 我举着手，将手机递还给江明渊。 他没接过，小心翼翼审视的目光在我身上犹疑，担忧，又慎重，“小晚，你还好吗？” 我平静的回答说，“该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虽然你瞒着我，但是我知道你也是为我考虑，所以我不会怪你，不过以后属于我的事情，请让我自己决定。” “那……”江明渊目光有丝抖动，仿佛是害怕我一样，“你……真的没问题？” 在他们的心里，甚至在季凉川的心里，我都像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样，任何跟危险有关的事情，他们不仅不让我碰，更是连知情权都不给我。却不知，每一个人都会成长，而爱更会让人坚强。 如今季凉川的现状，我自己都崩溃慌乱了，还有谁能支撑我往下走。 凉川，你感觉到了吗？我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脆弱了，请你以后不要再瞒着我了……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担心而已。 “小晚，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乔爱花的样子几乎跟江明渊一模一样。 “不用了，我要下楼。季博青派来的人随时都回到，我要去楼下等他们。”我说着话，迈开步子往前走。 刚迈出一步，身体就晃了晃，脚掌落地的那一刹那，才发现自己的双-腿虚软的厉害，就连自己的体重都撑不住。 左右摇摆好几次，才勉强稳住重心，吓得乔爱花和江明渊心惊肉跳的。 我谢绝了他们的搀扶，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 雨夜中，漆黑的别墅，因为停电，消失了最后的亮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绵的雨水被螺旋桨旋转的声音打断，不停的靠近着，越来越重。 是季博青派来的人来了！ 我立刻从沙发上惊坐起，同时第一个冲出了别墅，不顾磅礴的雨水往夜空上看着，浓黑的背景下，一架亮着灯的直升飞机是那么的显眼。 “小晚，小心着凉。”江明渊和乔爱花也跟着出来了，他们一个打着伞，一个手里拿着毯子，给我挡雨又御寒。 “季博青来接我了，江明渊，是季博青来接我了。”我兴奋的说着，雨水落在脸上，像是喜悦的泪水，“江明渊，这一次我一定要出去，你不要再阻拦我了！” “你放心，我不会再阻拦你了，我只是想提醒你注意安全。”江明渊低沉的声音被不断靠近的大风吹散。 直升飞机越飞越低，巨大的螺旋桨引起了大风，带着雨水冰冷袭击在我们的身上。 因为这一代没有宽阔的平底，所以直升飞机无法顺利降落，他们派了人吊着绳索下来，将我接上去。 穿着军装的男人落地后，利落的忘我身上绑着身子，再一次检查安全锁，准备起飞时，我感觉到乔爱花一直抓着我的手。 她像是在给我支持一样，“别担心，季凉川命硬，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到的。” 我冲着她点了点头，然后随着绳索的升高，一点一点的离开这里。 在上了直升飞机后，我全身上下已经湿透了，随着一起前来的季博青，脱下他的外套盖在我身上。 我紧紧地抓住，哆嗦的问道，“凉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既然亲自过来接我了，也就没有瞒着我的打算，将那几天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我，特别是昨天下午开始的那场大火。 “从警方搜证的结果看来，凉川就算没有在火灾中受伤，也很有可能葬身大海……” 第473章 时光的逆流 不是大火，就是大海……换言之，其实就是一个答案。 死了，季凉川最大的可能，就是死了。 “不会的，他还等着我回去。一定是雨下的太大，他躲在什么地方暂时回不来了，说不定还等着我们过去接他。”我手里紧紧地抓着衣服的一角，手指尖到手心全部都泛着白，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用力握得太紧。 季博青的目光淡淡的扫过我，然后无声的别开了眼。 我面色苍白的低着头，眼眸也一同低垂着，有透明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我抬着手臂用力的一擦，就算是红着眼，也绝对不再继续哭泣。 从别墅到滨城其实很近，但是因为夜色和大雨的关系，我们在半空中飞了良久。 直升机的航线上甚至有靠近一段连绵的海岸线，大海跟此刻的夜色一样沉黑，巨大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姿态凶猛的像是要吞噬掉什么。 我从直升机上往下看着，心中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却还是忍不住猜疑，季凉川现在是不是就漂浮在这样的海面上……是生，是死……会不会就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在直升机落地的那一刹那，我们勉强算是收到了一个好消息——雨停了，这对以后的搜寻工作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双脚踩在滨城地上的那一刹那，我跟季博青说，“我要去火灾现场。” 他有一些犹豫，可是最后还是带着我去了。 在那个港口仓库，在初晨朦胧的亮光中，我看到了一大片黑色的残骸，被烧焦又扭曲的钢筋骨架……从这些东西进行推断，就可以知道那场大火是有多么的凶猛。 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火焰冲天和季凉川的身影，甚至眼前出现了幻觉，好似看到了他的身影被吞噬掉的情景，还有他凄惨的哀痛声…… “你还好吗？”自从回来后，季博青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边。 这一个问题，不知道是第几次有人问我了，每一个人都觉得我一定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只要没见到季凉川的尸体，他就一定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不会有事。”我声音清冷的回答着，好像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冷静过。 因为我坚信季凉川一定舍不得离开我，所以他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死掉。 我按照季博青指引的方向，一步一步的从火灾的仓库走到了不远处海边，在一片杂草丛生的地方，也就是发现季凉川鞋子的地方。 站在那个位置上，往前一米就是大海，如果一个飞扑…… 水火不相容，这仿佛是一个极端。 季凉川，一定要从危险的夹击中逃脱出来！我要你活着，我要你回来！ 我伫立在海边，天空中的乌云逐渐被吹散，太阳出现在海平面上，望着眼前不断变亮的远方，我问季博青，“你是不是觉得我会从这里跳下去？” 季博青一开始先回答是，可是在思忖后，他回答说，“你不会，安安还等着你们接他回来。” 他看似只是在回答我的话，实则却是在提醒我，如果季凉川真的死了，你也不能死，还有安安需要你的照顾。 “我们说好的，都要一起去接安安回来，他不会就这样食言的。”我说着话，暗暗的捏紧着垂落的手掌。 “我相信这一切都会实现的。”季博青轻声说。 在乌云散去后的一个小时，我们接到了陈申传来的消息，说是有信号了。 原来季凉川从医院离开的时候，他随身携带了一个gps定位芯片，芯片是跟他的手机连接在一起的，不知道为什么前两天一直没反应，直到现在却突然传来了信息。 我们一路追随着信号而去，最终到了一条河流旁边。 不仅陈申在，就连警方也在搜索，在河畔的两边，他们找到了一个竹篮子，而定位的芯片就是夹在篮子的缝隙间。 除了那个篮子之外，他们一起交到我的手里的，还有一个婴儿围嘴，是跟篮子缠在一起的。 因为这个围嘴，篮子的用途也就清楚了，是孩子…… 就跟我之前在安安身上装定位芯片一样，季凉川一定是带着孩子逃到了这里，可是又迫于什么原因，只能放下孩子。又为了孩子可以顺利被人找到，所以把定位芯片留在了竹篮子里。 可是篮子和芯片都在，孩子却不见了…… 可是我不要孩子，我只要季凉川你活着……季凉川，我现在只要你，你知道吗？ 这里是河边，距离海边码头的位置有一段距离，他们又怎么会突然到这里。 我看着滚滚流向前往入海口的河水，猛地一怔，尖叫了起来，“季博青！季博青！我想到了！” “什么事情？”季博青被我的反应吓一跳，立刻反问。 “季博青，是不是我们的搜索方向错了，不是海边，是河边！”我像是被什么触动了，突然的动了起来，往着河流的反方向前进着，一边快步走一边说，“我们一直都认为是河水流向大海，会不会是海平面高于了河水，出现了海水倒灌，所以他们才会被冲到了这个方向。” 而季凉川他人，甚至可能在更往下的区域。 海水倒灌是一个非常少见的现象，也就成了我认知上的盲点。 “那天晚上的气候异常，你说的不无可能！”季博青听我这么一说，立刻跟陈申对看了一眼，两人纷纷拿出手机，开始重新调派人手，而我却沿着河边狂奔着。 我的脚长时间的踩在河水里，都被泡的发麻又肿胀了，甚至因为脚底不平，一次次的摔倒，可是我前进的脚步从未停歇过。 季凉川，我现在是不是跟你靠的更近了一些，求求你，给我更多的信息吧。 季博青在随后追上我，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一晚上都没休息过，不要再找了，先顾好自己的身体。” “不，我没事。凉川还等着我找到他，这条路，我要自己亲自走下去。”我坚持着，挥了挥手臂，想要甩开季博青。 第474章 只要你和我 在多的伪装，在平静的表象，其实都无法隐藏我一直逐渐在趋于崩溃的内心，这也是季博青他们一直对我小心翼翼的原因。 我以为自己很冷静，可是现在一步一步的靠近着，即将要面对可怕的真相，我所有的坚强，其实也在决堤。 这也是季博青在这个时候突然拉住我的原因。 “不行！”季博青一个用力的往回拽，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找人的事情有专业的人员会负责，你现在先要把自己照顾好，季凉川要是还活着，等他睁开眼却看到你倒下了，他会是什么心情？” “我不会倒下的，在没有找到凉川之前，我绝对不会倒下的。”就算是被禁锢了，我还是用力的挣扎着。 可是长久的担忧，缺乏休息，滴水未进……我的体力流失的很快，当季博青一气之下，将我扛上肩膀带走的时候，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 而另一边，刚跟警方通完电话的陈申朝着我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他高声呼喊着，“找到了！人找到了！” 在浅水的河岸中，季博青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就连环在我腰上的手，也是一僵。 我从他的肩膀上滑落，重新站到地上的时候，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在了河水里，是用力的拉着季凉川衣服才站稳的。 “陈申，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我立刻追问着。 陈申紧绷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点点喜色，“你的推测是对的。在往下几百米的芦苇丛里，找到凉川他人了。” “他怎么样？还活……着吗？” “活着！正送往医院抢救！” “走，我们快去医院。” …… 从河边到医院，我们用了最快的速度，但是在医院里，我们接收到的却是一份病危通知书，让我来签字。 医生蓝色的手术服上还带着殷红的血迹，“病人身上有三处枪伤，后背百分之八十的肌肤被烧伤，长时间的浸泡在水里，不仅失血严重，而且后背的烧伤可能有细菌感染，手术的成功率不足百分之十。” 这些话，我听到了，却全都没往心里去。 我飞快的签下字，将病危通知书塞回医生的手里，“医生，救他，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他！” 医生大概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一点也没被我吓到，反而是扫了我一眼，招手叫过来旁边的护士，“你带她去处理一下脚上的伤口，关于手术的事情，我们会尽力的。” 医生重新回到了手术室里，看着那道门打开又关上，我眼前有太多太多的景象在飞舞，不停的旋转着，交叠出现，就连脚上被石头割破，正流着鲜血的伤痛都感觉不到。 无声中，季博青瞒着我偷偷的靠近了一个护士，暗示那个护士给我打一针镇定剂。 在他们的“狼狈为奸”下，我很快就晕了过去。 “你……”晕过去之前，我怨恨的看着季博青。 季博青却说，“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凉川肯定会感谢我这么做。” 他夺取了我焦急等待的权力，等我再醒来，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而手术也已经结束了。 陈申带着我去换衣服，同时告诉我，“人虽然活下来了，可是因为大面积烧伤，还有可能存在细菌感染问题，他要长时间的被留在无菌病房里，还要进行各种化验。” 最重要的是，他还没醒过来…… 但是这一些对我来说，已经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上一次凉川出车祸，在医院里昏迷了一个月。那些日子我都坚持过来了，如今这些都不算什么。”我一边换上无菌服，一边说。 一步一步的靠近那个病房，我终于看到了季凉川，他全身裹满了绷带，一动不动的趴在病床上，脸上还带着氧气面罩，面罩上有水雾消失又出现，消失又出现…… 光是这些，就能让我看上良久。 因为呼吸，就代表着他还活着，而所有的坚强，也在这个时候土崩瓦解。 我不敢靠近病床，就站在一米远的地方，捂着嘴-巴，肩膀颤-抖的哭泣着。 季凉川，谢谢你还活着…… 我哭的凄惨，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拼命的往下落，却强忍着没发出一点儿声响，就是怕惊扰了季凉川。 季凉川却像是听到了我的哭声，眼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无声的说着，“不要哭……” 我注意到这一个细节后，眼泪突然的停住了，一下子冲到了病床边，仔细的看着他的口型。 还没看清楚，季凉川又失去了意识，闭上了眼。 三天后，季凉川再一次醒过来，他知道了孩子的事情，这些天我们还在继续找孩子，可是无论是河流的上游，还是沿海一带，大海捞针，都没找到孩子的其他线索。 季凉川用嘶哑的声音跟我说，“对不起，我没有带孩子回来。” “凉川，不要孩子，我只要你。”我心里下了一个决定，只做一个最自私的人。 一周后，传来了向静心的死讯，她最终还是用死亡了报复童华年。 一月后，童华年死于跟警方的火拼中，或者说是他不要命一样冲出来，自己送死。 确认童华年死亡后，我们才允许季明莲带着安安回了滨城。 两月后，季凉川通过了严苛化验，确认没有任何病菌感染，才被允许出院，身上同时也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比如旧患加新伤的右手肩膀。 （正文完） 正文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之前在微信(账号ximi2004)里预告过，或许我所谓的结局，跟你们心中的有些落差，因为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完美ending。 正文是属于季凉川和顾晚的爱情，其他部分的有些情节，是预计在番外里进行阐述的。 比如江明渊和乔爱花那场没有新娘的婚礼； 比如顾晚什么时候才会知道蔓蔓就是她跟季凉川的女儿； 比如成为一个女儿控的季凉川会是什么样子； 比如季凉川在酒店里被顾晚拉近房间时，他的视角是怎么样的…… 全部全部都在番外里，或者你们又什么特别想看的桥段，也都可以说~ 第475章 她要的爱情（1） 半年后，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中世纪的复古教堂，装饰在周围的纯白香水百合，还有一同点缀其中的淡蓝色纱质绸缎，温馨而美好的一切交织在一起，构成的是一副婚礼礼堂的美丽画卷。 宛若童话故事里的结局，王子和公主终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可是……结婚，真的就意味着幸福吗？ 这一个答案，并没有写在童话故事的结局里，却逐渐呈现在乔爱花的心里。 一身纯白的高级定制婚纱，衬托着她如今纤瘦的玲珑身躯，从头纱到妆容，再到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无一不是罪完美的搭配。今天的她，就像是最漂亮的芭比娃娃一样，夺目的让人移不开眼。 可是此刻坐在化妆台前的她，清丽的脸上却笑容全无。 她的视线微微低垂，从那一束蓝白相间的捧花，移动到她左手的无名指上，两克拉的大钻石正闪耀着夺目的光彩，将她的记忆拉回到了一个月前。 那是在一个浪漫的法式餐厅，在最后一道甜品上来后，江明渊将他的那一份甜品移到乔爱花的面前，同时在餐桌的中央，放上一个蓝色的绒布盒子，轻轻地打开。 一枚戒指就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在她的面前。 江明渊声音温柔的开口，“爱花，我们结婚吧。” 当时发生的一切，唯美的宛若浪漫爱情电影里的桥段，俊朗的男主角，俏丽的女主角，一段刻骨铭心让人想要携手一生走下去的爱情。 那一刻，乔爱花跟每个普通的女人一样，被这样的狂喜给冲晕了头，在兴奋地想要喜极而泣的同时，迫不及待的就答应了江明渊的求婚。 可是随着日子越来越靠近婚期，她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重。 在她和江明渊之间，真的有爱情吗？ 乔爱花是一个热情而又开朗的人，这或许是因为小时候是胖子的关系，因为一个爱笑的胖子，比一个阴郁的胖子更能让人接受，所以潜意识中，她逼迫自己成了这样的人。 所以当她对江明渊一见钟情之后，便从来都没有隐藏过自己的感情，喜欢就是喜欢，追求就是追求。 哪怕最后江明渊车祸变成了植物人，她也是常伴左右，是最坚持的人。 因为这是她追求的爱情。 在江明渊醒后，就算他们只是因为顾晚认识的普通朋友，可是因为“她的爱情”他们似乎就沉了别人眼中的男女朋友，所以有了所谓的“谈恋爱”，“约会”，乃至于是最后的求婚。 发展的顺利又自然，就跟普通寻常恋爱的情侣一样。 可是又不一样…… 因为乔爱花从来都没听到过一句“我喜欢你”或者是“我爱你”，就连最后的求婚，他说的也不是“你愿意嫁给我吗？”，只是简单的进入下一步，“我们结婚吧”。 这五个字，江明渊是带着什么心情说出来的？ 会不会就像是在游戏里打卡完成任务，只是按照进度表，走到了下一步？ 在那一天的激动之后，乔爱花反而觉得自己越来越冷静，比平时更多的去观察江明渊。 他们找婚庆公司，订喜酒，拍婚纱照，印喜帖……只要是每一对新人要做的事情，他们一件不差的都做了。 然而这一切，还是不能填满乔爱花心中逐渐暴露出来的恐慌。 她真的要结婚吗？ 或者说，江明渊真的要跟她结婚吗？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是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乔爱花敛了敛心神说了句“请进”，同时在脸上也漾起了淡淡的笑容。 进来的是顾晚，她今天穿了一身淡蓝色的洋装，化了一个清雅的淡妆，结婚一年多，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她身上的气质也更显温润柔美。 “爱花，你好美。”因为出门前安安有些不舒服，所以顾晚来的晚了些，这还是她刚看到完整装扮的乔爱花，眼神里浮现了惊-艳，不停的夸赞着。 她注意到乔爱花的美，同时也注意到她似乎有些过分纤瘦的身形。 “爱花，你是为了穿婚纱所以又减肥了吗？你已经很瘦了，等婚礼结束了，一定要明渊好好照顾你，盯着你多吃点。”顾晚有些不舍的说，现在的乔爱花几乎只有以前乔爱花一半的体型。 “没有，我没有在减肥。”乔爱花摇了摇头，她只是单纯的吃不下而已。 “是不是因为婚礼，所以心理压力太大了，放轻松，过了今天就好了，明天你就是江太太了。”顾晚以为她是因为紧张，所以开导着，同时说，“今天会场的不知是你们跟婚庆公司商量的吗？全部都是盛开的香水百合，真的太漂亮了。” “小晚，你喜欢香水百合？”乔爱花扫了一眼自己的捧花，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挺喜欢的，而且香水百合对我和凉川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我们家的摆设也都习惯放香水百合了。”顾晚回答道。 家里…… 乔爱花这才想起来，顾晚和季凉川换了新家，是顾家和季氏集团合作的别墅，那个房子她曾经去过几次，花园的院子里种的是玫瑰和薰衣草，而家里的花瓶里……是香水百合。 因为院子里的玫瑰太耀眼，所以忽略了点缀家居的香水百合。 可是……还是有人注意到了。 跟婚庆公司商量婚礼现场布置的那天，提议用香水百合的人是江明渊，乔爱花当时以为是他自己喜欢…… 她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心中最后的喜悦被一阵冰冷的寒流冲走了，仿佛回到了半年前的那个雨天，在一个乡间别墅前。 当时顾晚不顾危险，一定要离开，而她为了拉住顾晚，两个人发生了拉扯，气急之下的江明渊冲了上来。 他当时做了什么？ 乔爱花都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愿意回想起来，可是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下一秒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很痛……很冷……地上全部都是泥水，她的衣服裤子全部都被弄湿弄脏了…… 第476章 她要的爱情（2） 而且在落地的瞬间，她的臀-部先着地，还磕到了地上凸起的一个石块。 在江明渊为了阻止顾柔，紧紧地将她抱住的时候，她却躺在雨水泥泞的地面上，嘶嘶的抽着气，好长时间都没办法从地上爬起来。 再后来，江明渊拉着顾柔回了房间里，而她呢，很艰难的才从地上起来，自己一个人，忍着剧烈的疼痛，孤零零的走回去。 那一件事情，仿佛是最冰冷刺骨的回忆，她之前根本不愿意回想。然而也是这一件事情，第一次血淋淋的撕开了她和江明渊之间的关系。 乔爱花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一些纠痛，连带着呼吸都不顺畅了起来。 “爱花，爱花，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白？”顾晚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连忙扶着她往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还帮忙整理着裙摆，蹲下身小声问道，“你多久没吃东西了，是不是血糖太低了？” “不记得了……大概是吧……”乔爱花心里不仅痛，而且还乱着，既然顾晚帮她找了理由，她就顺势如此说着。 顾晚看到房间的果盘里有巧克力，马上打开往乔爱花的嘴里塞了一块，“爱花，虽然瘦下来的你很漂亮，可是我还是更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不仅仅只是样子……以前微胖的乔爱花身上有种朝气蓬勃的感觉，会让人欣然开怀，可是如今乔爱花总是在眉心背后，藏着深深的忧虑。 有些事情顾晚不好说破，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着。 她握住乔爱花的手，发现是那么的冷，“你别担心，明渊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等你跟他结婚了，你们一定会成为一对幸福夫妻的。” 责任心…… 这三个字好似一道闪电劈进乔爱花的脑海里，这是她最不想听到的三个字。 她对江明渊而言，只是一个责任，不是因为爱情。 “小晚，你觉得爱情应该是什么样的？”乔爱花嘴里含着巧克力，明明是甜味的，可是她的嘴里尽是苦涩，含糊不清的说着。 顾晚一开始没听清楚，后来才明白了她的问题，轻笑了下，看着乔爱花，就好像是看着自己心疼的妹妹一样。 她说，“每个人的爱情都是不一样的，它没有固定的模样、姿态，当你遇见那个人才会明白它是什么样的。”而顾晚的爱情，就是季凉川那样的。 在顾晚逐渐微扬的幸福笑容里，乔爱花解读出来了后面那句话。 半年前的那场意外，乔爱花后来也知道了大概，季凉川当时为了保护他跟顾晚的孩子，在自己被大火烧到情况下，还是冲出了仓库。又为了躲避童华年的追击，毅然决然的跳进了大海里。 好在最后被找到了，大难不死，可是孩子还是不见了。 从那以后，他们两人之间定下了一个约定，不要孩子，只要你我，任何事情，都是对方第一，孩子第二。 在别人眼中，他们将爱情凌驾了亲情，不是一对合格的父母。 可是合格的标准线是什么？为什么要用世俗的观点去约束别人？生活是他们的，只要他们觉得自己过的自在就好。 然而她呢……却用世俗绑住了江明渊。 江明渊随着世俗，营造出爱情应该有的模样，比如求婚一定要在法国餐厅，比如结婚一定要在教堂。 乔爱花，你问问你自己的心，其实你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文艺腔的婚礼，你更喜欢小时候参加过的流水席，每个人不是在看婚礼枯燥的仪式，而是在大口大口的吃东西，用灿烂的笑容祝福喜事；其实你一点也不喜欢香水百合，你更喜欢色彩艳丽的大波斯菊…… 乔爱花，爱情不是让你委屈自己去变成另一个人，而你也不需要另一个人替你构建虚假的幸福。 这样的爱情，不是她要的。 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一个穿着深黑西装男人，抱着一个快满一周岁孩子出现在门后，两人一同望着她，又将目光最后落在顾晚的身上，那样的温柔。 “你好了吗？安安要你抱抱。”季凉川沉声说，就算是脱口而出带着孩子气的叠词，却一点也无损于他身上的冷硬气息。 顾晚抱歉的跟乔爱花说，“安安今天出门前有些拉肚子，所以特别的粘我，我先去照顾他。你别紧张，结婚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别忘了要笑。” 要笑…… 等顾晚一家人走后，乔爱花再一次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圆润的苹果脸不见了，成了标准的瓜子脸，明明酒窝更清楚了，可是她的嘴角怎么也翘不起来。 在结婚这件事情上，她一点也没感觉到幸福。 那江明渊呢，他觉得幸福吗？ 十分钟后，新娘秘书进来通知婚礼即将开始了，并替她最后一次补妆，但是乔爱花拒绝了，她还烦请新娘秘书去请江明渊过来。 身为新郎的江明渊今天穿了一身淡灰色的西装，跟他身上温润的气质很配，很清爽，很俊朗，还是那样的让她怦然心动。 “怎么了？是哪里有什么问题吗？”江明渊不知道乔爱花突然叫他过来的原因。 乔爱花细细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珍惜着当下的每一秒钟，这说不定是最后的机会了。 “明渊，你幸福吗？” “嗯？”江明渊一愣。 “跟我结婚，你幸福吗？”乔爱花又问了一遍。 回答她的，是江明渊长久的沉默。 他说，“爱花，时间快到了，我们应该出去了。” 是啊，时间快到了…… 乔爱花的眼眸不住地颤-抖着，连忙垂下眼皮，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明渊，我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 江明渊心中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好像什么事情要发生，他应该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乔爱花重新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可是嘴角上扬的轻笑着，“明渊，对不起，我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一点都不想结婚。我才二十三岁，还没准备好成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我知道外面来了很多亲戚朋友，大部分都是我的家人，可是你也知道我很幼稚、很任性，我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等一下我走了，你可以帮我收拾一下这个烂摊子吗？” 她就这样，用一种近乎是在开玩笑的语气，表达了自己要取消婚礼，做一个落跑新娘…… 第477章 爱情的模样 江明渊有一丝没来由的慌乱，略带紧张的说，“如果你还没准备好做妈妈，我们可以不这么早生孩子，再等几年，等你准备好了再……” “不，这不是孩子的事情。”乔爱花飞快的打断，并否认道，“是我发现我其实没有那么爱你，也没有准备好要走入婚姻，明渊，对不起，是我造成了你的麻烦。”是我成为了你的困扰，让你不得不承担这一切。 要是放在从前，江明渊觉得自己听到乔爱花说不想结婚，一定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可是如今亲耳听到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设想中的那种感觉不见了，而且还…… “你不想结婚，也不需要离开，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你的父母，提出先取消婚礼，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 江明渊没有放弃，无论是对于孩子，还是婚礼，他的言辞之间，都是愿意等乔爱花准备好在进行下一步。 然而他越是如此的温柔，乔爱花心中的疼痛越深。 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她却自私的用“责任”两个字，绑住了他。 “明渊，对不起，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样的残局。”更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你…… “我想走，呆在这里我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我需要更大的自由。”而我也要把你的自由还给你…… “求求你，就让我任性最后一次，答应我好吗？” 江明渊看着不断哀求着他的乔爱花，手心握的紧紧地，却不知道自己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当有泪水从乔爱花眼眶里流出来的那一刻，他才最终松开了手，说道，“好，这里的一切交给我。但是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去做什么？你都必须要告诉我。” 在听到江明渊应允的同时，乔爱花松了一口气，回答说，“我有个同学在新加坡，我想过去找她。” 新加坡，那么远。 江明渊心口怔了怔，但是沉稳不变，“我现在去通知婚庆公司，婚礼推迟半个小时。你先去卸妆换衣服，然后我送你去机场。” 从来没有一个新郎，在知道自己新娘将要逃婚的时候，还表现的如此淡定，反而还配合着新娘的逃婚计划。 越是冷静，也越显得无情。 乔爱花心痛的拒绝道，“不用了，你不用送我去机场，我可以搭计程车去。” 江明渊顿了顿，最后说，“我送你上计程车。” 之后的事情就如同江明渊的安排一样，婚礼推迟，换上普通服饰的乔爱花离开了教堂，在教堂前，江明渊亲自送她上车，亲手关上车门。 而他的手，却还是抓着门把不放。 他趴在车窗边，再一次的叮嘱，“下了飞机后，立刻给我打电话，我要知道你平安无事。” “嗯，我们回头联系。”乔爱花用力地点头，“明渊，对不起。” “没关系，等你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回来。我等你。”江明渊说着话，直起了身体，也慢慢的松开了手。 计程车从礼堂前面离开，载着原本应该出现在红毯上的新娘，越开越远……逐渐离开江明渊的视线。 在车里，乔爱花的眼泪扑簌簌的落着。 江明渊，对不起…… 她说谎了，离开了，她不仅不会再回来，更是不会再跟他联系。 希望你可以找到属于你的下一个爱情。 …… 教堂里，顾柔抱着安安坐在长椅上，轻拍着他的后背，哄着小家伙入睡。 “累吗？让我抱吧。”季凉川想从顾晚的手里接过孩子。 “不累。”顾晚摇了摇头，她注意到前面嘈杂的情况，问道，“婚礼突然推迟了半个小时，他们好像是向家人，是怎么了？” 季凉川刚打听回来，将听说的事情告诉顾晚，“乔爱花逃婚了，所以婚礼取消了。” 他还是那么言简意赅，用最简单的字眼，准确的说出事件。 “逃婚？”顾晚不可置信的扬了扬声音，趴在她肩膀上的安安被惊醒，磨蹭着她的脖子，小声呜咽着。 顾晚连忙收回心神，手心连连抚-摸着小家伙的后背，放低声音问，“爱花那么喜欢江明渊，怎么会逃婚的？” 而同时在顾晚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刚才休息室里，乔爱花有些沉郁的样子。 季凉川向来不关心这些事情，耸了耸肩膀，“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不过江明渊说是因为他的原因，正在跟向家人解释。” 新娘逃婚还能有什么原因……无非是心有所属，另有所爱。 可是无论是江明渊还是乔爱花，都没有这样的问题，又怎么会…… 【“小晚，你觉得爱情应该是什么样的？”】 一个小时前，乔爱花问她的问题，又一次出现在顾晚的脑中，难道是乔爱花和江明渊的爱情出问题了？ 在顾晚发愣的时候，季凉川伸手过去，将睡着了的安安抱到自己的怀里。安安有小声嘤嘤，可是在闻到季凉川身上的气息之后，小脸贴在他的胸口上，蹭了蹭，又重新睡着了。 就跟刚才磨蹭顾晚脖子的样子，一模一样。 “当心你的右肩。”顾晚不放心的说，要不是怕吵醒安安，她想把孩子在接过来。季凉川右边的肩膀和手臂，只有寻常人百分之三十的能力，特别是在阴雨天气，连筷子都拿不住。 这一切的伤痛，都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曾经发生过的悲剧。 “我可以的，不会把安安摔到的。”季凉川故意如此说，就是想听到顾晚接下去的话。 “我不是担心安安，我是担心你晚上会肩膀痛。” 季凉川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婚礼也取消了，我先送你和安安回车上，再回来看江明渊的情况。” “好。”顾晚同意道。 三人往停车场走的路上，顾晚还是想着乔爱花的那个问题，“凉川，你觉得爱情是什么样的？” 爱情……多么廉价的两个字，季凉川却沉下来，静静地思忖着。 在送顾晚和安安上车后，他低头亲-吻着安安的睡脸。 下一个吻，落在顾晚的脸颊上，嘴唇上，低声说，“我的爱情，大概就是你笑起来的样子。” 第478章 爸妈羞羞脸 一年后，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滨城的空气中处处洋溢着一股淡淡的温暖和花香，隐隐的渗透入每个人的心里。 可是在忙碌的生活中，谁又会注意到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呢？ 一直处于忙碌状态的季凉川更不会。 但是今年却有些不一样，有人带着他领略着四季的变化。 一早出门前，当他照例还是取下衣架上的外套，刚替安安喂完饭的顾晚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拿过了他手里的外套，另外给了他一件新的。 顾晚叮咛着，“这些天开始回暖了，你之前的外套太厚，这是我前几天逛街新买的，最近穿正合适。” 她抓着外套的衣领，帮他将外套穿上，然后是整理领口，拉直下摆，仔细又认真的凝视，触及到他俊朗的脸庞，挺拔的身姿，就算结婚两年了，她的眼神里依旧闪烁着当初的亮光。 是欣赏，是崇拜，也是倾慕。 在向静心的事情结束后，他们的生活回到了最平静的状态，没有了纷繁复杂的斗争，只是一夫一妻一子。 平静的婚姻生活有时候会成为爱情的坟墓，可是对于厌倦了之前波折的两人而言，这样的日常却是爱情的温床，他们的爱情不仅没有被消磨，反而还像酒，越陈越香，越来越浓郁。 季凉川的视线对上顾晚的双眼后，原本准备离开的脚步变得一动不动，他放下手里公文包，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 很好，连她最后的退路都完美拦截。 他一低头，就吮吸上了那一抹艳丽的红-唇，在缠腻的舔舐一圈后，又探入更为炙热的口腔里，舌尖嬉戏逗弄，彻底的加深这个吻。 二十七岁的顾晚，就如花园里绽放的艳丽玫瑰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妖娆的气息，只要一触碰上，就忍不住想要更多……更多……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当时的那一个吻，激荡起来他身体里疯狂的所求，最后却被从餐厅里传出来的稚气声音打断。 “羞羞……羞羞……爸爸妈妈……羞羞……”快满两周岁的安安，坐在他的娃娃车上，第n次目睹着父母之间的火-辣缠-绵。 季凉川不在乎，可是他感觉到怀里的女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如果再继续下去，不仅现在“吃”不到，或许连今天晚上都要“吃”不到了。 在尚且还能深思熟虑的时候，季凉川果断的结束了深吻，目光眷恋着说，“我出门了，晚上见。” 顾晚还未回神，依旧是一脸的迷离，双颊泛红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那是羞涩却俏丽的模样在季凉川的脑海里不停浮现，就算拥有强大专注力的男人，也禁不住的走了神。 啪！ 坐在季凉川对面，也是这个办公室主人的季博青终于忍不住了，将刚刚签好字的文件用扔的方式给季凉川，并吐槽道，“虽然现在是春天了，但是你也不用一副随时准备发情的样子对着我。” 季凉川敛了敛思绪，脸色一下子收了起来，扫了季博青一眼，反诘道，“你是在嫉妒。” 他说的不是问句，而是直抒胸臆的肯定句。 “我嫉妒你什么？你就一朵家花，我可是有满院子的鲜花，等着我去采摘。”季博青没好气的说。 男人有时候幼稚的令人无法想象，就算是这么无聊的话题，也一定要争个高低。而在表面上，看起来是季博青赢了。可是季凉川接下来，淡定从容翻看合约的样子，好似他才是那个胜利者，可把季博青气的不清。 这一年来，季凉川和季博青的关系变得更加的微妙，不像兄弟，不像朋友，却可以互怼揶揄。 顾晚说，在向静心的事情上，季博青帮忙了很多。危难时候见人心，就算他们彼此不愿意承认，也无法改变他们就是兄弟的事实。 而今天的合约，是季氏集团和er集团的第二次合作，明明上周就可以签订合约，可是季凉川改到了今天，而且还亲自送上门。 他的意图，当然不只是合约这么简单。 检查完季博青的签字后，季凉川将文件收起来，又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下周是顾晚父亲的生日，我们准备给他办一个宴会，你要不要来？” “那是你岳父，又不是我岳父，我去干什么？不去。”季博青当机立断的拒绝。 季凉川挑了挑眉，看向季博青的眼神里含着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深意，他也不多言，拿上东西就准备走人。 还蹙着眉心，并没有意会过来的季博青怔了怔，终于想到了什么，声音发急的追问，“她是不是也会去？” 这个“她”……两人都心知肚明。 季凉川却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你说谁？” 季博青咬了咬牙，瞪着季凉川说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林珊珊。” 季凉川暗暗一哂，“小晚邀请她了，会不会来不知道。” “不知道的事情，你又问我干什么？”季博青没好气的说。 季凉川也回以冷脸，“那随便你，爱来不来。” 他打开门，毫不犹豫的走出季博青的办公室，心中还藏着一句话，要不是实在看不下去他缩头乌龟的样子，他才懒得管这种闲事。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季博青一个人，他的心神却再也没办法集中。 一年前，他利用顾晚上了各个媒体的头版头条，然而就算是这样，也没能将林珊珊逼回来，反倒是在半年前，在安安一周岁生日的时候，林珊珊回来了。 林珊珊一回滨城，季博青其实就知道了。 在顾晚和季凉川新家的别墅里，林珊珊走进门那一刻，他只是远远地偷看了一眼，看着两个女人热泪盈眶的抱在一起，看到林珊珊红着眼睛的跟安安说生日快乐。 随后……他悄悄地离开了，并没有跟她见面。 之后的半年里，他派人跟着林珊珊，知道她所有的事情，知道她的生活、她的工作，可是他却再也没有勇气，加入其中。 第479章 博青的过去 这样的季博青，根本就不是以前的季博青，他的人生里，从来都没有害怕两个字。 可是对于林珊珊，他害怕了……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再一次的伤害她…… …… 季博青的父亲排行老五，俗称季五爷，在季家几个兄弟中，最像季家老爷子的一个人。奈何季家老爷子当时心里钟爱只有季凉川的父亲，根本看不到这的季五爷。 季五爷跟季家老爷子像，像的不仅是外貌，而且还有风-流的性格，当时年不过三十的人，就已经有四子二女。 豪门世家一向重男轻女，因此两个女儿根本入不了季五爷的眼，反倒是那四个儿子，他都接到自己身边，接受着精英式的教育。 而所谓的教育，却是非一般的，因为季五爷要的不是儿子，而是可以交换的筹码。 每一次季家的家庭聚会，季五爷都会轮流带着其中一个儿子去参加，观察孩子们的表现，也观察季家老爷子对这几个孙子的态度，想由此挑出其中最受季家老爷子喜欢的一个。 所以只要在季家老爷子面前得到一声称赞，回去之后季五爷就会善待他们一点。 季博青是四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虽然小小年纪就学了许许多多的知识，可是对于复杂的大人世界而言，这些东西根本不够用，一点也无法引起季家老爷子的注意。 更何况……还有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季凉川，他更成了一个透明的存在。 每次回家之后，季五爷就会对他拳打脚踢，怒吼责骂，“像你这样没用的东西，就应该成为祭品！说不定用你的血，就能让我坐上季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 权力，让人为之疯魔，就连骨肉亲情都不顾。 在季博青小小的年纪里，他记住的是怎么也看不清脸的季家老爷子，还有“祭品”两个字。 不要……他不要成为祭品…… 在他八岁的那一年，中秋。 季五爷再一次带着他去季家大宅，一路上都在警告他一件事情。 “臭小子，你听好了！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老头子一眼都没看你，你就乖乖成为我的祭品！” 季博青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句话，也无法忘记自己瑟瑟发抖靠在角落里的无助和绝望。 热闹的节日气氛下，别墅里热热闹闹的都是人，所有人都对季家老爷子趋炎附势着，就算季博青想靠过去，也没有他的位置。 但是无法改变现状的话，他只能接受自己人生的结局。 不要！ 他不要！ 季博青用最后的求生欲寻找着办法，看到了那个时候，安安静静坐在棋盘前的季凉川。 他记得这个小孩。 每次来季家，只要他在，季家老爷子就会把他带在身边，无论是吃饭、说话，永远都在最靠近的位置上。 明明一样都是季家的孩子，可是他们的人生为什么差别那么大，季博青不服气！ 反正他都要死了，干脆将自己的嫉妒都发泄出来。 季博青恶狠狠盯着季凉川，像是蛰伏已久的野兽一样，突然的冲了过去，没撞到季凉川的人，却将他面前的棋盘撞倒，旗子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发出一连串的声响。 跟没个做完错事，就会觉得害怕的小孩子一样。 季博青浑身发了凉的站着，感受着所有人闻声转过来的目光。 他又让季五爷丢脸了，回去了之后的折磨恐怕又要加重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季家老爷子一面威严的询问着，一面靠近过来，在季博青的面前站定。 这是季博青最靠近季家老爷子的一次，却是背对着的姿势。 季家老爷子只关心着季凉川，“有没有弄痛？刚才是怎么了，告诉爷爷。” 爷爷……他明明一样也都叫他爷爷…… “没事，是他想学下棋，我们俩一起玩的时候没弄好，桌子就倒了。” 季博青听到季凉川这么说，顿时有些发懵，谁说他想下棋，他为什么要说谎话。 在怔愣中，季家老爷子缓缓地转过身来，轻轻地摸索了一下他的头发，“你也想学下棋？那你可要好好学，等你哪一天可以赢了凉川，爷爷送你一份大礼。” 结局的发展吗，超越了季博青可以理解的范畴，他有些茫然。 但是那天回去后，季五爷不仅没把他变成祭品，反而还摸着他的头笑着。 而隔天……他们每天一起上学的四个人，却变成了三个人。 在最纯真年纪里，他们逼迫接受着成人世界都无法接受的残忍，而季博青的人生里，就剩下一件事情。 赢过季凉川……一定要赢过季凉川……只有赢了，他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这是信念，却也是执念，最后成了他心底里的心魔。 在长大后，季博青习惯用笑容伪装自己，甚至跟曾经帮过自己一次的季凉川成了朋友，而季五爷早就不是可以控制住他的人了，但是……有些持续了二十年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他恨季凉川，为什么一样都是季家的孩子，为什么两个人待遇差别这么大。他很季家老爷子，要不是老爷子的偏心，他的生活不会变的如此凄惨。 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面，藏着的是一颗腐烂的内心。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季五爷和季家老爷子这样的人，可是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这样的人，成了杀死自己孩子的刽子手。 上一回，他伤害的是孩子，下一回，他会不会连林珊珊一起伤害？ 这就是季博青想让林珊珊回来，想知道她的现状，想靠近她，想让她幸福快乐，却怎么也不敢靠近她的真正原因。 季博青从痛苦的回忆中回神，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里面全部都是林珊珊的近照，是他安排的人派给她的，手指轻抚着画面上的脸颊。 珊珊，你想见我吗？你已经原谅我了吗？ 我非常想见你……但是见到了，我怕自己没办法再放手……只想把你禁锢在身边！ 第480章 单身俱乐部 他来了……最终，他还是来了。 在一栋崭新的别墅前，季博青看着里面的灯火辉煌，脚步驻足在原地良久，却还是往前一步，走了进去。 今天是顾南城五十八岁的生日，寿宴没有办在华丽的酒店里，就在顾晚的家里，家人、朋友聚在一起吃个饭。 这一年来，曾经贪图名利的顾南城也变了，有女万事足，更珍惜自己跟顾晚如今的关系，就连后来顾晚提出让他回顾家别墅居住，顾南城也谢绝了，觉得自己住在那个小套房里很好，熟悉了，就不想改变。 刚一靠近，就听到了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嬉笑声。 安安正是刚刚会说话的年纪，童言童语稚气的样子特别令人开怀，所以大家都喜欢逗他说话，也跟着他一起笑。 季博青按了门铃，等门打开的过程中，他暗暗的深吸一口气，有些期待着，过来开门的那个人，会是林珊珊吗？ 房门随后被打开，不是佣人，不是季凉川，却也不是林珊珊。 江明渊淡淡瞅了季博青一眼，低声说了句，“请进。” 两个男人在半空中有个眼神的交汇，季博青隐藏的期待一下子化为须有，而江明渊最近半年来，原本的温润在逐渐消失，好似越来越阴沉了。 半年前乔爱花逃婚的时候，季博青还跟江明渊大打出手了一次，或则说是季博青单方面打人，江明渊没有还手。 在当时，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乔爱花对江明渊的感情，能让一个深爱的女人抛下自己重视的婚礼，一定是江明渊做了什么对不起乔爱花的事情。 然而半年过去了，他们在滨城商场上偶有见面，季博青也感觉到江明渊的变化，更重要的是，这半年来江明渊的身边没有出现任何的女人，就连逢场做戏的都没有。 曾经一次聚餐，顾晚跟江明渊的说话，他隐约偷听到了一句。 江明渊说，“虽然爱花走了，我们取消了婚礼，可是我们没有取消婚约，等她准备好了，就会回来的。” 男人毕竟还是懂男人的，江明渊的深情他显而易见。 比起妻子相伴左右，又有安安这个可爱儿子的季凉川，他们两人就像是失恋俱乐部的会员，孤单的截然一身着。 好在……林珊珊在滨城，可是乔爱花却下落不明着。 走进别墅后，所有人都热热闹闹的围在客厅里，季博青扫了一圈，没发现林珊珊，反而注意到客厅的泡沫垫上不仅是安安一个小孩，还有另外一个穿着淡粉色小裙子的小女孩。 小女孩比安安小一些，可爱的苹果脸，红扑扑，肉乎乎的，特别是一双清澈乌黑的眼眸，咕噜咕噜的转着，更是招人喜爱。 “蔓蔓也来了。”季博青随口跟江明渊说着话。 “嗯。”江明渊解释道，“蔓蔓的妈妈陪他们家老大去参加学校活动，又不放心她爸爸一个人照顾，就送过来了。” 这一年来，因为孩子的缘故，顾晚跟沈清的关系也越来越好，蔓蔓时常也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就好像是季凉川的第二个孩子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得太近的关系，蔓蔓不像她的爸妈，反倒越来越像季凉川和顾晚了。 或许，这也就是一种缘分。 虽然季博青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今天毕竟是顾南城的生日，因此他还是准备了一份体面的礼物，还另外准备了安安的。给顾南城的那一份是请秘书挑选的，而给安安的那一份，却是他今天提早下班，亲自去商场里选的。 如果知道蔓蔓也在，他就再选一份女孩子也会喜欢的。 在季博青到了之后，顾晚和张婶开始张罗吃晚饭，让大家都去餐厅里入座。 季博青一边往餐厅里走，一边扭头往后看着，房门紧闭，屋外的天色早就黑了，都要开饭了，看来她等着的那个人是不会来了。 他收回目光后，恰巧看到江明渊也在转回头来，两人目光轻轻地一个触及，彼此都流露出了一丝窘迫，好似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了一样。 入座后，顾晚不方便一个人照顾两个小孩，照顾蔓蔓为先，将蔓蔓的娃娃椅放在她和季凉川中间，安安的位置则是在顾南城的旁边，另外一边是张婶，从旁照顾着。 而季博青和江明渊则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一起。 江明渊在入座时，又多看了季博青一眼，突然对着顾晚问道，“小晚，珊珊今天不来吗？” 顾南城也问说，“是啊，怎么还不见珊珊人？” 随着他们的问题，季博青的心都跟着飞了起来，虽然低着头，耳朵却竖的高高的，仔细听顾晚接下来的话。 顾晚一边帮蔓蔓系上围兜，一边回答说，“珊珊工作的事务所里今天有加班，她之前打了电话，说晚些过来，让我们先吃。” 原来不是不来，只是要晚一些。 别看林珊珊从小就是千金大小姐，生活潇洒放荡，让人只注意到她的私生活，而忽略了其他的方面。林珊珊当年是跟顾晚一样，高分考入滨城最出名的大学，学的是法律专业，毕业时也同时取得了律师资格证。 只不过是林大小姐从来没宣扬过，知道的人也不多。 自从半年前回来后，林珊珊加入了一个律师事务所，从实习生开始，正在努力学习当一个出色的律师。 这一切季博青都知道，更了解到林珊珊想做一个公益律师，为此，他还在背地里暗暗自助了那家律师事务所不少钱，希望可以进一步完成他的梦想。 季博青不由的想到他最初遇见林珊珊的样子，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趾高气扬的女王，光芒四射。 可是后来呢，他像是一个折损她骄傲翅膀的男人，将她的羽毛一根一根的拔下，想让她成为一个只会依附于男人的小女人。 为了孩子，林珊珊妥协了，同意了…… 然而在最后，他让她连孩子都失去了。 一想到这个，季博青的心里就是一阵抽痛，特别是他的耳边还萦绕着安安稚嫩的笑声。 第481章 早就放下了 这一场聚会，在临近八点的时候就要结束，因为所有人都照顾着孩子的生理时钟，八点半前要洗澡上-床，听一个睡前故事九点前睡觉。 可是八点，对于成年人而言，根本就是夜生活还未开始的时间。 眼看着大家一个个的离席，做着各自的事情，季博青越来越按耐不住自己的心焦。 都要结束了，林珊珊怎么还没来。 就连江明渊也站了起来，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在离开前，他还带着好意问了季博青一句，“要一起走吗？” 季博青扫了他一眼，心里堵着一口气，他们是各自开车来的，一起走？是他送他，还是他送他呢？两个大男人有必要一起走吗？ 江明渊看出了他眼神里隐含的愤怒，也就不再多言，如果他还想再这里做格格不入的蜡像，那就让他留着吧。 在跟安安说了再见后，江明渊就驱车离开了。 江明渊一走，季博青就跟是缺少了同伴一样，孩子的事情他插不进手，收拾碗筷又轮不到他，顾南城已经被司机送回去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客厅里，透过一片大的落地窗户，看着外面。 如果有人开车靠近，他一定会第一个看到灯光。 然而……屋外除了路灯之外，连路过的车辆都没有。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季凉川走到了他的身边，问道，“反正你也闲着，跟我一起去洗碗吧。” 洗碗？！ 季博青立刻转头看向季凉川，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堂堂er集团总裁和季氏集团总经理，两个人挤在厨房里洗碗？这样的画面难道就不怕太违和了吗？ 季凉川却已经习以为常了，在搬到这边的别墅后，虽然他们还是请了佣人和张婶，但是佣人只负责清洁卫生，张婶也只是一周来两次，不再像以前那样住家，日常三餐其实都是由顾晚负责的。 就算他们的身份跟寻常人不一样，可是在日常生活中，他们也只是寻常的夫妻，顾晚做饭，他洗碗，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季博青在惊讶过后，是想拒绝，毕竟他将近三十年的人生，可是从来没做过这件事情。 可是这里毕竟是季凉川的家，要是人家下个逐客令……还不如找点事情做，在留一段时间。 如此想着，季博青最后还是跟着季凉川一起进了厨房。 季凉川虽然愿意帮忙洗碗，但是也不喜欢油腻感，今天既然有了季博青这个帮手，干脆将冲洗残渣的那道工序交给他，而他拿着一张干净的毛巾，将湿漉漉的碗筷擦干，然后再放进碗柜里面。 两个男人第一次配合做这样的事情，却也很快上手了，而且效率十分的不错。 洗到一半，季博青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来洗碗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应该尽可能的放慢速度才对。 就这样，原本半个小时可以洗完的工程，硬生生的被拖到了一个小时。 最后连季凉川都等不下去了，干脆放下毛巾说，“我上楼去看看安安睡着了没，你‘慢慢’弄。” 在季凉川离开后，季博青突然的沉了沉肩膀，眼神在宽阔的厨房里打着转，一种陌生的情愫在眼底涌动。 虽然他跟季凉川的关系有所缓和，但是在心底，他其实有些畏惧来季凉川住处。 因为从喧嚣热闹的环境离开后，再回到他那个冰冷的只剩下摆设品的房子，心中的落差是天差地别的。 这里，是一个家，而他那里，只是一个房子而已。 原本他也可以拥有这样一个家，有妻子，有孩子……却被他亲手毁了。 九点半，重新收拾了情绪的季博青从厨房里出去，没走几步，听到了两个女人交谈的声音，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小晚，真对不起，我来的太晚了。这是我给伯父的礼物，你一定要帮我交给他。这个是给安安和蔓蔓的。”林珊珊准备的更周到，连蔓蔓的份一起准备了。 “好，我都帮他们收下。下次这么晚，就不要特意过来了，我记得你明天还要出庭，晚上要好好休息才行。” “我以为九点前一定会到，那个该死的周律师，竟然带着我故意绕远路，害的我到了了，安安都已经睡着了。”说起这件事情，林珊珊依旧义愤填膺着。 “周律师？就是你的上司周卓？你不是拒绝了他的追求？”顾晚问道。 听到周卓这个名字，在暗处偷听的季博青，就跟是被人侵犯了领土的野兽一样，竖起了毛发。他一直派人跟着林珊珊，又怎么会不知道周卓追求林珊珊的事情。 “我是拒绝了，可是他还是不放弃，要不是看在他是我上司的份上，我才不要坐他的车。”林珊珊吐槽道。 顾晚顿了顿，有些迟疑的问道，“珊珊，我请凉川打听过，周卓无论是人品，还是家境都不错，你是不喜欢他，还是因为以前的事情……”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是林珊珊受伤这么深的。 季博青也听到了顾晚的这个问题，全身立刻紧绷了起来，耳朵高高竖起着，然而空气沉寂了良久，才再有了林珊珊的声音。 她很小声，很小声的说了句，“那都过去了……”与此同时，深吸了一口气，在娇媚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说道，“小晚，我既然回来了，就是放下了。” 回来，就是放下…… 季博青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他一直将林珊珊的回来视作为一种机会，却没想到她的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 “林家出事的时候，季博青帮了我很多，要不是他，我妈根本不可能顺利出国，我爸的调查也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我们当初就是交易，是我太当真了。”林珊珊回想着以前的事情，声音有些发哑，却不伤感，更多的是释怀，“至于孩子的事情，也是我瞒着他自作主张决定的。一个不被父母接受的孩子，注定是留不住的，早点有它的新生，何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珊珊……”顾晚还是担心着。 第482章 让博青送你 面对顾晚的担心，林珊珊依旧一脸的从容，用表情说着她真的都放下了，正在努力的开始新的生活，还甜笑着说，“更何况我现在还有安安这么可爱的干儿子，过去的事情早就忘记了。” 放下了，忘记了……都好…… 这样的想法不仅是在顾晚的心里，更是在季博青的心里，在酸涩泛疼的同时，却也松了一口气。 因为如此一来，也就是意味着林珊珊不在恨他了。 不恨……也就是说不爱了…… 季博青想退回厨房去，哪怕是倒杯水，弄破一个盘子也好，让两个女人可以知道他的存在，但是他的脚步迈不开，因为顾晚接下来的话。 “珊珊，过去的既然都过去了，周卓也真的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你不考虑一下吗？”顾晚劝说着，毕竟林珊珊现在形单影只，还是更希望有个男人可以在她身边照顾着。 “周卓不错？”林珊珊哼笑了一声，“小晚，那是因为你没跟他共事过。这个男人彻头彻尾就是个工作狂，每天都在不遗余力的压榨我，就像今天来说，要不是我据理力争，说不定十二点都没办法离开事务所……” 听着林珊珊中气十足的抱怨，顾晚浅笑着，就连隐蔽在不远处的季博青也无声的勾了勾薄唇，露出淡淡的笑意。 这样的林珊珊，依稀浮现着最初的样子。 两个女人交心了好一阵子，林珊珊说想上楼看安安，才往楼上走，季博青也得以现身。 今天晚上能够听到这些，他也不虚此行了。 季博青走出大门，却没从别墅离开，欣长的身影伫立在门边，静静地看着茫然的夜色，他掏了掏口袋，摸出烟盒来，点上一根吞云吐雾着。 季凉川家里早就禁烟了，他就像是出来透口气，抽根烟的客人一样，但是一根接着一根，一直没停。 期间季凉川出来过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有些诧异，好似再说“你怎么还没走”。 季博青轻笑了下，还递过烟盒问道，“你要来一根吗？” 季凉川摇头，“我和小晚还准备生二胎，这玩意早就戒了。” 二胎……戒了…… 季博青的笑容一下子显得苦涩，将烟蒂送进嘴里，又狠狠地抽上一口，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 季凉川又扫了他一眼，在转身回去，然后没多久，顾晚和林珊珊就出来了。 “珊珊，已经很晚了，让凉川送你回去吧。” “不用，你们累了一天，也应该休息了。我叫计程车就好，等我到家在给你信息。” 她们一前一后的走出来，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季博青，还是他突然的开口，才引起了她们的回头。 “我也正准备回去，我送她。” 顾晚一愣，她的神色跟刚才的季凉川如出一辙，“博青，你还没走吗？” “抽了根烟，刚要走。”季博青面不改色的说，丝毫都不遮掩他脚边满地的烟头。 顾晚目光迟疑的看向林珊珊，还是说了句，“珊珊，就让博青送你吧。” 出乎意料的，林珊珊大大方方的笑了笑，“好啊，还能省一笔车钱。麻烦你了，季先生。” 被称为“季先生”的季博青心口纠了纠，脸上却风淡云轻，“顺路而已，不麻烦。” 送林珊珊上了季博青的车，顾晚远远地望着车身的远去，直到车尾灯的亮光都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屋子里。 季凉川一直无声的陪伴着，等顾晚靠近了后，将他搂进自己的怀里，亲-吻了一下她的发顶，“别担心，他们都是成年人，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彼此的问题。” 顾晚怎么可能不担心，曾经的那些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可是……” 既然劝不听，季凉川干脆一低头，将顾晚后面的话全部都堵住。 他一边吻着，一边捧住顾晚的臀-部，将她往自己身上一抱，“老婆，你答应要再生个女儿给我的。” 顾晚双-腿分开的环在季凉川的腰上，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双颊泛红的说，“那也要先回房间……” 顾晚的话还没说完，季凉川已经抱着她往楼上走，几乎是用一路飞驰的速度。 …… 车里，气氛静谧又低沉着，季博青专心的开着车，林珊珊则将视线落在窗外不停飞逝的景物上，目光逐渐的变得茫然。 最简单的问题不过于“你最近怎么样”，可是林珊珊身边的一举一动，季博青再清楚不过，这样自欺欺人的问题，在他嘴里绕了一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车子在道路上以平稳的速度前进，就算没有问住处，却也在不停的靠近。 季博青心想，他或许也应该学学周卓，故意绕个远路，多增加两人的相处时间。 哪怕没有说话，只是靠近她的身边，也都是幸福的。 “不用再往下开了，前面路口有个便利商店，你在那边停车，我想买些东西再回去。”最终还是林珊珊先打破静寂。 季博青这才回神过来，他早已靠近了林珊珊的住处，如果让季凉川知道他浪费了这样难能可贵的独处机会，一定会大肆的嘲笑他一番。 可是到最后，季博青依旧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只是按照林珊珊的要求，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前停车。 “谢谢你送我回来，回去的路上小心。”林珊珊一边说，一边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砰地一声，连车门也打开了。 “你最近怎么样？”看着那道即将离自己远去的身影，季博青脱口而出。 林珊珊右手抓在门把上，推门的动作停了停，眼眸微抬，看着季博青说，“很好，现在的生活我很喜欢。” “是……是吗……”季博青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一个掌握着大型集团公司的男人，在她的面前，却跟一个愣头青一样，口吃的说不出话来。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我要下车了。”林珊珊补充的问道。 季博青用力的抓着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珊珊……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第483章 我想生孩子 该来的，总归还是会来。 自从今天晚上顾晚告诉她季博青也在后，林珊珊变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能忍，直到现在才问出口。 林珊珊收回了凝视在季博青身上的目光，看向路边的那家便利商店，沉声说，“你应该明白的，在孩子离开的那一刻，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们之间的问题，不在于爱与不爱，而是那个无法挽回的生命。 那个无缘的孩子，是他们心中怎么也拔不出来的那根刺，如果两个人执意还是要在一起，只会将对方伤的更深而已。 放手，这是对彼此最好方式。 季博青抓着方向盘的手，握紧着，又松开，又握紧，像是一个人的自我挣扎，最终还是垂落着。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他退而求其次。 “当然，你是小晚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那……我们可以经常见面吗？” “不用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而且我最近很忙，没时间。”林珊珊拒绝着，同时说，“这一带的治安很好，没有发生过任何关于抢劫伤人之类的事情，所以你不用派人跟着我。我们事务所的老板是周卓，他很有钱，不需要你的资助，别再被他宰了。” 原来……他做的那些事情，她都知道。 林珊珊再季博青默不作声的时候下了车，她站在车边对他摇了摇手，“季先生，再见。” 就跟最普通的朋友道别一样，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再见。 …… 便利商店里面，林珊珊站在她最喜欢的甜点区前，看着架子上的奶油泡芙和草莓派，却迟迟都没伸手出去，而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此时的便利商店里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客人，店员见她许久都没反应，好奇的多看了一眼。 “小姐，你没事吧？”店员吓了一跳，连忙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林珊珊。 货柜的镜面上，映着一个女人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双目赤红，眼泪根本停不住。 “谢谢。”林珊珊接过纸巾按在眼下，带着哭腔的问道，“请问停在店门口的那辆黑色路虎，已经开走了吗？” 店员往外看了一眼，回道，“正在调头……他开走了……” 随着店员的话音一落，林珊珊“哇”的一声，彻底的哭了出来，像是一个任性发着脾气，一定要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不顾面子的嚎啕大哭。 年岁越长，我们似乎是被剥夺了大声哭泣的权力。 今天就让她再放任一回，哭完了，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 自那后，林珊珊跟季博青真的只是朋友，他们只在季凉川和顾晚的聚会上见面，或者是在其他的商业酒会上偶遇。 每次碰面，只是客套的问一句“最近怎么样”，礼貌的回以微笑，然后……擦肩而过。 两年后，听顾晚说，林珊珊跟一直苦追她的周卓在一起了；同年，季氏集团资本扩张的速度震惊海外，季博青成为滨城首富。 五年后，三十二岁的林珊珊答应了周卓的求婚，周家在滨城也算是豪门，婚礼的事情传的满城皆知。 顾晚替林珊珊办了一个单身派对，丢下家里的两个孩子，出门潇洒了。 季博青被季凉川一个电话叫了过去，帮忙带孩子。 午夜，季凉川开了一瓶威士忌，他只喝了一杯，剩下的全部都被季博青喝光了。 第二天清晨，顾晚一进家门，就看到季博青躺在自己家的沙发上，皱了皱眉，上前抱住季凉川，“凉川，我们真的很幸运，从来都没分开过。” 昨天晚上，喝的烂醉的人并不只是季博青一个。 那年九月，林珊珊做了人人羡慕的九月新娘，安安和蔓蔓做的花童。 七年后，林珊珊和周卓的两年婚姻，在周卓的出-轨绯闻中结束。 他们两人都是律师界的精英，传说林珊珊亲自捉奸，铁证如山。可是就算如此，她还是没有分得周卓任何财产，而且是净身出户。 对他们而言，却只是和平分手。 签离婚协议的那天，周卓带着一脸青黑红紫的伤痕出现在律师事务所，大笔一挥，然后抬着堪比熊猫的双眼，问了林珊珊一个问题，“珊珊，你真的爱过我吗？” 林珊珊低着头，将离婚协议收起来，低声说，“我努力过。” 九年后，在努力九年之后，三十六岁的顾晚终于得偿所愿的怀上了第二胎，季凉川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是兴奋，反而是劝顾晚打掉这个孩子，因为他担心顾晚的身体承受不住生产的折磨。 为此，恩爱了十年的两夫妻陷入了冷战。 “之前要生二胎的人是他，现在好不容易怀上了，不要孩子的也是他，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房间里，顾晚赌气的跟林珊珊抱怨着。 “凉川也是因为太爱你了，高龄产妇生产的风险比较大。”林珊珊劝说着，还削了苹果递给躺在床上的顾晚。 “我才三十六岁！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四五十岁都有在生孩子的，我这样根本不算高龄产妇。”顾晚嘟哝着说。 林珊珊笑了笑，“是，你还是青春貌美的辣妈，不要生气了，不然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哼！反正我一定要留下孩子。”顾晚说着，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 安抚了孕妇的激动情绪，林珊珊从季家离开，而她也必须面对一件事情，三十六岁真的是高龄产妇了，她还能再生孩子吗？ …… 顾晚又怀孕了……将近四十岁的季凉川又要做爸爸了…… 这件事情一样传到了季博青的耳朵里，一样是四十岁，他未婚，多金，英俊，无子，完全是别人眼里的钻石王老五。 可是他的生活却只是公司和家。 从电梯走出，想到自己即将要面对的冰冷房子，季博青盘算着，他或许可以把安安接过来住几天，反正季凉川最近关心着顾晚，应该没时间照顾这小子。 一边想着，一边走到自家门口，却在公寓的门前，看到一个蜷缩着的人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季博青愣了愣，马上弯腰将林珊珊扶起来，与此同时，闻到她身上一股强烈的酒臭味。 林珊珊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任由季博青抱着，一路进了屋子里。 “怎么喝了这么多，难道是因为周卓那小子再婚的消息？”季博青气恼的说着，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再狠狠地揍他一顿。 “水……”林珊珊低吟着。 “好，我这就给你去倒水，不过你先放开我的衣服，不然我起不来。”季博青将林珊珊放在沙发上，因为他衬衫的领口被抓住，只能维持着低俯着姿势。 “你是季博青？”林珊珊醉意朦胧的眯着眼。 “是，我是季博青。”多少年，没听到她叫他的名字了，季博青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鼻息之间，不仅是林珊珊身上的酒臭味，还有她的体香。 林珊珊睁了睁眼，想看清楚眼前的人影，迷迷糊糊的说了句，“你怎么变得这么老。” 四十岁的男人，成熟的魅力尽显，却还是第一次被人说“老”，季博青一时间哑语了。 “这么老……还能生出孩子来吗？”林珊珊却没察觉到季博青的情绪变化，继续往下说着。 季博青一怔，瞪大了眼，“你说什么？珊珊，你在说什么？” “你好吵。”林珊珊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像是要炸开一样，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个声音赶走。 “好，我轻点，你慢慢说，你刚才说什么？”季博青低声诱哄着。 “我……不想做高龄产妇……我想生孩子……” “你想生孩子？”季博青重复着这几个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坚定地回说，“珊珊，我可以，我一点也不老，我可以帮你生孩子。” “你真的可以？”林珊珊像是不相信一样。 季博青全身的血液都燃烧着，就跟二十多岁的少年一样，“珊珊，我会证明给你看！无论你想生几个都可以！” 第484章 心动不自知 陈申最近有个难题，就是他的老毛病——胃病又发作了，虽然在办公室和家里都准备了药物，可是他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差，昨天甚至在会议上疼的冒冷汗。就连季凉川也提醒他说，要不要去医院检查治疗，给自己放个假。 陈申拒绝了，可是没想到今天晚上就真的来医院报道，挂了急诊。 做检查，打点滴，一连串的兵荒马乱之后，陈申的疼痛终于得到了缓解，眯着眼躺在病床上，等着护士小姐推他去病房，耳边却想起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陈先生，真巧，又是你。”汪若兰站在病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 陈申先是一愣，然后快速的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果然是那张有过几面之缘的脸庞，脸上的神色瞬间又垮了垮。 汪若兰长得不丑，而且是难得的素颜美女，因为医务工作的关系，她的脸上白净的不带一丝化妆品的痕迹，依旧清新靓丽。可是这样的一个美人儿，对陈申而言，却像是魔障一样的存在。 “你怎么会在这里？”陈申看了看左右，周围是干净的蓝白色调，确认自己还是在急诊室，而不是在外科的病房里。 “我跟急诊室的护士调班。”汪若兰一边熟练的推动病床，一边解答了陈申的疑惑。 在行进的路上，陈申忘记了自己胃部的不适，将注意力放在了汪若兰的身上，目光频频偷瞄着。 对于汪若兰，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敬畏，甚至可以说是……害怕。 就算他只跟汪若兰见过的次数不超过十根手指，就算他是一个三十岁的成熟睿智男人，而她只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女人，陈申还是控制不住从心底里冒出来的这种感觉。 每一次遇到汪若兰，他都被她吃的死死的。 从第一次背部受伤，到今天胃痛急诊，他在汪若兰带着礼貌性笑容的脸上，似乎看到了森森的寒意一样。 终于进了病房，陈申刚舒了一口气，以为汪若兰就会放下他离开了。 谁知，她不仅没走，还拿起挂在床尾的病例，一行一行的审查着。 “急性胃炎……在一周前就病症……”汪若兰轻声念着医生的记录，声音跟她的外貌一样清丽，却带给陈申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她在阅读完了所有的记录后，笑了笑说，“陈先生，你的毅力真好，急性胃炎竟然也可以忍一个礼拜的时间。” 这根本就不是夸奖，而是在嘲讽。 陈申觉得有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滑下，“汪护士，急诊室说不定很忙，你不需要专门在这里照顾我。” 汪若兰看了一眼病房里的壁钟，正好两点零五分，转回头说道，“我今天只值前半夜，两点钟下班，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 陈申一向觉得自己能言善辩，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也有被堵住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汪护士，已经很晚了，你也应该休息了。”无奈之下，陈申只能如此说道。 “需要长时间休息的人，应该是陈先生你吧。”汪若兰眼眸微垂，扫了陈申一眼，然后注意力放在调整点滴的速度上。 她……在生气吗？ 陈申隐约间有这种感觉，可是被自己心中的懊悔盖过，早知道这样，他就算在家里痛死，也不会来医院，这样也就不会碰到她了。 汪若兰将点滴的速度调慢，又调整了房间里的灯光，最后才紧绷着脸离开。 一走到病房外，她才露出了抓狂的神色，眼眸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一个人喃喃自语着。 “该死的！上次私自出院差点感染就算了，这次竟然还能把自己折腾出急性胃炎住院！这个男人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 安静的医院走廊里，就剩下她的身影不断来回转着圈，气的眼睛都红了！ 把想念的都念了，想骂的都骂了，她回头愤愤地瞅了一眼陈申的病房，愤怒的火焰烧尽后，是恋恋不舍的柔情，才缓缓地收回目光。 她一边往医务人员的更衣室走，一边小声的念叨着，“这个时间不知道哪里可以买到山药，家里的干贝泡两个小时应该可以用了。除了山药干贝粥之外，还有哪些食材是养胃的？早知道当初就不选读护理课了，还不如上营养科……” 汪若兰走了……陈申不由得松了口气，眼神也有些迷茫。 自从上次顾晚和季凉川到医院里来，看到了他跟汪若兰相处后，顾晚曾经好几次的隐晦的问他有没有感觉，觉不觉得喜欢。 陈申觉得有些可笑，他只是一个平常的病人，汪若兰作为一个护士长，每天要面对若干个病人，所谓的关心，所谓的照顾，也都是她的工作范畴，跟感情没有丝毫的关联。 怎么可能有人因为一个见过几次的病人，就立刻倾心。 顾晚却笑得神秘兮兮的反驳，“如果心动来了，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心动…… 陈申暗暗冷笑着，他这个年纪，早就忘记了什么叫做心动。而且他跟汪若兰之间，与其说是心动，还不如说是压力。 每次遇上她的目光，他就如同做错事情被人家长发现的小孩一样，有些愧疚，甚至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在静寂的夜里，陈申想着这些……也就慢慢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忘记了胃部的不适，忘记了周围空气中令人不舒服的消毒水味，反倒是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 “不准！我不准你们伤害我妈。”小小的身影，挡在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面前，保护着他身后的一个妇人。 “臭小子，就凭你，也想拦我。”男人一怒之下，抓起了小男孩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 就算是这样，小男孩依旧愤怒的挥舞着拳头，“不准！不准你们欺负我妈！”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是过个二十年再说吧。”男人嗤笑了一声，用力地将小男孩躺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小男孩在地上挣扎着，忍着疼痛，努力的说着话，“不准……欺负……我妈……” 第485章 做我的骑士 “臭娘们，三天后要是再交不出房租，老子就抓你去做鸡，也不打听打听我海哥的名声，竟然连我的房租也敢欠！”男人粗哑的嘶吼了一嗓子，同时将一个纤细的女人推倒在地上，然后扬长而去。 女人的周围，是摔碎的碗筷，被掀翻的桌子，弄的乱七八糟的家。 “妈……”六岁的陈申从地上坐起来，往前用小小的身体撑起倒在地上的母亲。 “阿申，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吓到你了。”陈母看着瘦弱的儿子，眼眶泛红，明明是六岁的男孩，却干瘦的像四五岁，“没事了……没事了……等你爸爸回来了，妈妈就有钱，我们就不会受人欺负了。” 这样的事情，在陈申年幼的世界里，每隔三个月就会发生一次，因为他的生活里，只有母亲，没有父亲，而陈母所赚的钱，又不足以支撑一个家庭的负担。 而每当这个时候，陈母就会抱着他，不停的喃喃自语，“等你爸爸回来了，我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有新衣服穿，顿顿有肉吃……” 六岁的陈申，对所谓的爸爸早就放弃了，只有他的母亲，一直还抱着期待。 关于陈申的父亲，还要从当地的特殊社会氛围说起。 这事滨城底下靠海的一个小渔村，在当年刚刚改革开放特殊背景下，许多“移民”去国外的人，都赚了大钱。在那个年代里，国外的月亮比较远，国外到处都有黄金捡，人人口耳相传间，都说着这样的故事。 在陈母怀孕三个月的时候，面对家徒四壁的窘境，陈父也决定走出这一步，“移民”去美国淘金。 刚开始第一二年的时候，陈母的确有收到寄回来的钱，可是再后来，陈父变得了无音讯。 所有人都说陈父是死了，只有陈母依旧不死心，心心念念的等着陈父回来，孤儿寡母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的难熬。 等陈申大了，他知道那所谓的“移民”，其实是偷渡，而国外的环境，甚至比国内更糟糕，多少人死在路上，或者是客死异乡。 “等阿申的爸爸回来了，一定赚了很多很多的钱，可以让我们住大房子，过好日子，再也不用被人欺负了。”只有陈母一个人，喋喋不休的说着如此的话。 听得陈申都麻木了…… 陈申记得在那一段遥远的记忆里，陈母不仅白天要工作，晚上也要去做零工，有时候天亮都不能回来，他一个人孤零零在房间里，又冷又饿，连口饭都吃不上。 突然有一天，打开门准备去上学的时候，看到门外的地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 对于当时饥肠辘辘的陈申而言，那就是旅人饥渴时候一瓶水。 他不记得了很多事情，却记得那晚白粥是那么粘稠，吃的起来甚至带着一丝丝的甜味。 …… 陈申是在食物的香味中醒过来的，那一碗白粥的香味，是那么真实的萦绕在他的鼻尖，等他缓缓地睁开眼，看到自己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份早餐，里面正是一份冒着热气的白粥。 他环顾左右，病房里空荡荡的没有人，而他手背上的点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拔了。 约莫几分钟后，有个护士进来量体温，提醒他吃药。 陈申多看了几眼，发现不是汪若兰的时候，竟然还有些失落，在护士即将离开前，他抓住机会问道，“请问这是谁送来的？” 护士小姐疑惑着，“不是陈先生的朋友送的吗？” 陈申说了句谢谢，没在追问，只是在护士离开后，目光依旧落在那一份来历不明的白粥上，犹豫良久，还是将它打了开来，一勺一勺的送进自己的嘴里。 陈申在心里玩笑的跟自己说，“反正都得胃病了，也不在乎再被人下毒，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而护理站的情况，却比病房里热闹很多。 汪若兰连连追问着，“他吃了吗？有怀疑吗？有没有被扔进垃圾桶里？” “学姐，你既然这么担心，干脆表露身份，说是你送的不就好了，何必这样战战兢兢的。” “你不懂，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就连朋友都不是。” “连朋友都不是，你还休假日都来医院，一晚上不睡的给他熬粥，就连身为学妹的我，都没这种待遇。” “别酸我了，你的份我放在休息室里，你抽空了偷偷去吃，别被人发现了。” 安抚了小学妹，汪若兰还是不放心的往陈申的病房里走，透过门缝，小心翼翼地偷瞄着里面的情景。 看到陈申坐在病床上，正吃着她送的食物，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情况，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她也是趴在一个门缝上，偷看着一个小男生，一口一口的吃着她送的食物。 她会兴奋的转身，跟自己的妈妈汇报，“妈妈，他吃了，而且吃的很干净，一点都没剩下。” “嘘。小声点，不要让他发现是我们送的，不然他就不敢吃了。” “我知道了，我们要嘘……这是一个秘密。妈妈，他好厉害，明明看起来那么小，却冲出来保护他的妈妈，就跟童话故事里的骑士一样。” “那是因为他真的很爱他的妈妈。” “妈妈，我也想要这样的骑士，如果我跟他去说，你觉得他会做我的骑士吗？” “傻丫头，你又不是他的妈妈……” 儿时的记忆变得很模糊，可是当与这个人重逢的时候，汪若兰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可是有的人还是那样陌生的看着她，什么都不记得。 汪若兰偷看的很入神，就连身后多了一个人影都没发现。 “你是谁？”季凉川冷眸微眯，下意识的戒备着。 汪若兰吓了一跳，瞅了对方一眼，然后立刻低下头，“对不起，我找错病房了，对不起。” 她急急忙忙的跑了，以为别人不会认出她，殊不知季凉川一眼就想起了她是上次的那个护士长，看着她战战兢兢远去的身影，皱了皱眉，才推门进去。 一进门，季凉川也闻到了飘在空气中放任香味，似乎有些熟悉，跟刚才的那个女人身上的有点像。 第486章 配合的病人 被剥夺职务，喝令休假，如果没有得到医生的许可，绝对不允许出院。 这是季凉川给他下的命令。 陈申一开始不从，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小问题，打点滴吃药，以后注意三餐，就不成问题了。可是站在他病床边的季凉川说了一句话，“你这次只是急性胃炎，如果换成胃癌呢？” 或许更重要的不是季凉川这句话的内容，而是他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担忧和关心，让他心口沉沉的缄默了。 他跟季凉川认识也将近二十年，早就不是简单的上下属关系，更像是一家人的兄弟。 一下子从忙碌的生活中抽离，陈申一直高速运转的脑袋开始放空，逐渐回想起若干年前的事情，他是几岁的时候认识季凉川来着…… 年幼的那些年，为了让母亲放弃执念，他们偷偷上了可以“移民”的船，在大海上飘荡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到了传说中处处都是黄金的美国，来寻找母亲苦苦思念的父亲。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艰难日子的开始，身无分文，语言不通，整日只能窝在一家中餐厅的厨房里洗碗，有时候连一缕阳光都看不到。 对于那段记忆，陈申只记得时常有人操着他当时听不懂的中文，对着他和母亲破口大骂。而在结束了一天的劳累后，母亲会抱着他蜷缩在一个小床铺上，喃喃自语着，“阿申，等妈妈拿了工资，就可以出去找你爸爸了，他说不定就在我们隔壁的房子里，只是不知道我们来了而已。” 黑暗的夜里，只有母亲的双眼在闪着明亮的光。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年，纤弱的孩子变成了逐渐抽高的少年，在一次街道的斗殴事件里，他遇见了季凉川，巧合也罢，命运也好。在季凉川的资助下，他才离开了那个鬼地方，有了不一样的人生。 现在回头再看，陈申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和母亲背井离乡，是他的决定，却忘记了理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不过是一段短暂维系的婚姻，却可以让一个女人执念其中，花一辈子去惦记。 如果这就是爱情，那么这样的爱情他宁可不要。 …… 七天……整整七天了。 这七天来他一直都被禁锢在这个病房里，每天的任务就是打针吃药，明明他的胃痛早就好了，身体上也没有其他不-良的反应，可是依旧迟迟无法得到医生出院的许可。 陈申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在其中捣鬼了。 “陈先生，清洁人员跟我投诉说在洗手间里发现了烟蒂，是你抽的吗？”汪若兰在记录病例后，认真的凝视着靠着床头看书的男人， 又来了……这种感觉又来了…… 陈申觉得自己就像是幼稚园里的小朋友，偷吃零食被老师发现了。 他蹙了蹙眉，装出全神贯注看书的样子，懒得回答这么愚蠢的问题，殊不知眼前的文字，如乱码一样在他的视线里跳动。 “陈先生，病房里是全面禁烟的，只有专门的抽烟区域才可以抽烟，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请不要明知故犯。其次，医生的医嘱里规定，你必须戒烟三个月，如果不想再来医院，请做一个配合的病人。”汪若兰严肃又认真的叮嘱道。 陈申抬着黑眸偷瞄了一眼，心里想着，如果汪若兰真的是幼稚园老师的话，小孩子一定会被她吓哭，明明长了一张的不错的脸，为什么从来不笑呢？ 不错的脸…… 他竟然在留意她的美色。 这样的认知让陈申浑身一怔，而汪若兰也留意到他的走神，一股怒气从胸腔里涌上来，好不容易才压下去。 真想对着这个男人吼一句，“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呢？” 等陈申回神过来，他看到的只是汪若兰转身离开的身影，白色的护士服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裙摆下的双-腿修长而白皙，就连脚上那双豆豆鞋，看起来也有些可爱。 如果她不要一直板着脸教训人，还真是一个可爱的女人，跟……跟……有点像…… 那是谁？ 陈申的心里涌现一股熟悉感，在他的记忆中，似乎存在过这样的一个人，可爱的人……他紧紧地拧着眉，想要想起这个人，可是脑袋里又空荡荡的。 苦苦思索之下，还是想不起来她是谁。 到最后，陈申也只是自嘲的笑了笑，“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也不是多重要的人。” 被遗忘的记忆，依旧还是不曾吹开尘埃，直到半个月后陈申出院，从新投入工作，也就更加不曾想起这些“不起眼”的事情。 出院时，陈申心中略感遗憾的，恐怕就是再也吃不到医院食堂那味道醇厚的白粥了…… 原本以为是什么人送来的白粥，最后发现竟然是医院的营养餐。 从汪若兰口中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陈申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是隐约的，却有些遗憾。 …… 杯筹交错的商业酒会，季凉川每天晚上的任务就是回家陪老婆孩子，这样的应酬当然是交给陈申了。 下班前，陈申还记得季凉川提醒他少喝点，或者是露个脸直接走人，可是陈申一出现，就被人团团围住，手里的红酒一杯换一杯，连他自己也不记得是多少杯了。 隐约间，胃部有股灼烧的感觉袭来，与此同时，陈申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了汪若兰清丽却严肃的脸，陡然一个清醒。 谢绝了后续的敬酒，陈申走到会场外一个隐蔽的角落休息着，耳边却是汪若兰的那句，【如果不想再来医院，请坐一个配合的病人】。 在那时，她的言下之意恐怕是，“如果不想再看到我，请你当一个配合的病人，不要再出现在医院里。” 陈申唇角微扬，浮现了淡淡的笑意，将红酒杯在自己的手指上转了一个圈，深红的液体在杯子里荡漾，宛若他眼神里浮现的温柔眸光。 或许是酒意麻醉了他的理智，陈申第一次觉得这样的感觉似乎也并不可怕。 第487章 捡一个新娘 江明渊的婚礼，陈申作为伴郎出席，一身黑色的硬挺西装，风-流倜傥。 他原以为自己是来促成一件美事的，可是没想到，却是来收拾残局的。 乔爱花逃婚，江明渊当众宣布取消婚礼，乔家人怎么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认定女儿逃婚一定是江明渊的错，宾客还没离席，双方就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江明渊对于乔爱花逃婚的理由三缄其口，唯一的解释是“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他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态度，更是触动了乔家人的愤怒，特别是乔爱花的弟弟，当场就跟江明渊动手了。他被夹在其中，要安抚激动的乔家人，又要拉扯不动如山的江明渊。 最后的残局下，就是他也挨了几拳，脸上挂了彩，衣服也都皱了，人也累了，却还要留下来跟婚庆公司沟通剩下的事情。 好不容易都结束，陈申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堂里，周围还是幸福温馨的婚礼装饰，剩下的却只是冰冷的萧瑟。 他暗自冷笑着，“呵呵，婚礼真的是世界上最麻烦的事情。” 之前季凉川的婚礼是这样，现在江明渊的婚礼又是这样。既然是这么麻烦的事情，为什么还有人拼了命的往里面跳。 真是愚蠢的人类……他戏谑的嘲讽。 静寂中，却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 “糖糖，别进去，这是别人的婚礼，万一有人在里面。”女人急忙的想阻止另一个女人。 这个声音对陈申来说太熟悉了，他在听到的瞬间，就紧绷起了神经。 “学姐，放心啦，婚礼都已经散场了。”被叫做糖糖的女人大大咧咧的说着，同时感慨道，“这个婚礼现场布置的也太漂亮了，就跟电视里演的一样。我们今天只是来教堂做义工的，没想到会遇到婚礼，更没想到竟然还遇到新娘逃婚。” “糖糖，不要进去，我们应该走了。”汪若兰拉着自己的学妹，想尽快的离开。 “学姐，没事的，他们都走了。这么梦幻的婚礼，新娘完全就是童话的公主，怎么还会逃婚呢？”糖糖一边说，一边往教堂里面走。 声音越来越接近，坐在最前排角落里的江明渊，僵在原地没动。 都这个时候了，他应该离开，还是当做自己不存在？ “听其他的修女说今天的新郎很帅，又事业有成，在布置会场的时候还亲自来了好几次，就想给新娘一个完美的婚礼。这么看来新郎应该很喜欢新娘才对，现在新娘逃婚了，新郎真可怜，不知道会不会为情所困……啊——” 糖糖正说着，突然尖叫了起来。 汪若兰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走到她的身边，急切的关心道，“糖糖，你怎么了？” “学、学姐……那里是不是有个人？”糖糖惊恐的指着其中一个方向，那里正是陈申的背影，在眼神转过去的瞬间，她还以为自己见鬼了。 “是有人……” 汪若兰眨了眨眼，虽然他没有回头，但是那个背影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是…… 她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已经迈着脚步要往前走。 糖糖一把拉住汪若兰，“学姐，不要过去。他……他……该不会是新郎吧？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不会被他听到了吧？” 汪若兰安抚的拍了拍糖糖的手背，然后挣脱出去，继续往前走。 越是往前，越是清楚地看到那个人的侧脸，真的就是他！ 汪若兰打量着陈申身上的西装，还有他胸口上胸花，他……难道就是今天的新郎？他要结婚了？ 眼眸不可置信的震了震，心口涌上一阵纠痛感。 她……她差一点竟然就要错过他了。 如果不是新娘逃婚了，他现在已经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了。 汪若兰一步一步的往前，垂在身侧的手暗暗的捏紧着，像是要压抑住自己乱窜的心跳一样。 终于走到了陈申的面前，她也看到了陈申脸上的伤痕。 陈申轻抬着下巴，抬着眼眸看她，第一次看到她脱下护士装，雪纺衬衫搭配紧身牛仔裤，这个女人清新的就像是周围点缀着教堂的香水百合一样。 “你……还好吗？”汪若兰小心翼翼的问着。 “我没事。”陈申收回目光后，一边回答一边正准备站起来。 汪若兰却突然一动，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双手紧紧地牵住他的手，一向严肃认真的脸上，带着心痛和彷徨不定，眼神在闪烁后，直直的对上他的眼睛。 “阿申，你别太难过。” 阿申……她为什么会这么叫他？ 陈申皱了皱眉，除了他的母亲，没有人这么叫他，一时的困惑，让他没有解释自己不是新郎。 “阿申，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就算没有了这一个，你以后一定还会遇见更好的人，更适合的人，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你是谁？”陈申感觉到汪若兰身上的强烈情感，似乎有什么东西震荡了起来。 汪若兰第一次闪避他的注视，但是抓着他的手还是没松开，“你的新娘虽然逃婚了，但是还是有很多爱你的人，会永远在你身边支持你的。” “谁？”陈申嘲讽的勾了勾唇角，觉得这个女人的安慰有些可笑。 汪若兰却毫不犹豫的说，“我！阿申，我喜欢你。” 不仅如此，汪若兰还仰着头，主动吻上了陈申的薄唇。 她看似主动，而女人的羞涩表现在她颤-抖而冰冷的指尖上，正跟陈申的双手紧紧地交握着。 与此同时，陈申的脑海里想起一个稚嫩女孩的声音。 在幼稚园里，每次活动老师都喜欢一对一的组合，方便管理学生。当时的他瘦小，又沉郁，穿来穿去只是那一身脏衣服，其他的小朋友都不愿意跟他组队。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个小女生走出来，拉着他的手大声说，“老师，我愿意跟阿申一组，我喜欢阿申，想让他做我的骑士。” 似有清风，终于吹开了记忆上的尘埃。 这一天，江明渊逃了一个新娘，而他却捡了一个新娘。 第488章 结婚的意义 令人跌破眼镜的，在江明渊婚礼取消半年后，陈申在一次季凉川的家庭聚会上，当众宣布要结婚了。 别说是结婚，就连他谈恋爱的消息，所有人也都是刚刚才知道。 顾晚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的询问说，“是那个……那个……汪护士吗？”她也想了很久，才想起那个护士长的名字。 汪护士虽然出现的不多，但是在她和季凉川的记忆里还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陈申点头，同时开诚布公的介绍道，“是的，是若兰。” 那种怡然自得的神色，让人不需要再询问，也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喜悦，结婚最大的意义是两个人爱情的结合，当然是一件让人心旷神怡的事情。 季凉川随之说了一句恭喜，却有些玩味的又补了一句，“汪护士怀孕了吗？” 算起来，他们交往的时间加在一起不超过半年。陈申看似平常，在座的里面也有唯有季凉川知道他过去的事情，因为他母亲对父亲的那种执念，一直让陈申对爱情充满了压力，甚至是恐惧。 这一次他竟然主动要跳入婚姻中，季凉川唯一可以想到的理由就只有这个。 陈申瞪了季凉川一眼，想反驳他又不像他那样，知道做-爱还是应该带保险套的，可是偷看了一眼顾晚，怕顾晚不好意思，还是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他只是笑着回了一句，“没有，只是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你觉得……”顾晚重复着这句话，有些震惊的反问道，“不会是……她还没答应你吧？” “我还没求婚，但是我相信她会答应的。”陈申回答道，语气里带着势在必得的坚定。 就算没有新娘的首肯，但是陈申主动开口要结婚的事情，还是在席间炸开了锅，特别是顾晚和林珊珊两女人，合起伙来逼问着关于恋爱部分的细节，陈申被问的头都大了，第一次有想落荒而逃的感觉。 在嘈杂稍退后，江明渊拿着酒杯跟他碰了碰，平静的脸上有祝福，也有愁绪，浅笑着说了句，“恭喜。” “谢谢。”陈申的这句谢谢带着双重的含义，如果不是上次在江明渊婚礼上的乌龙，他说不定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忘记了住在他家隔壁，跟他一起上下幼稚园的那个女孩。 谁也没想到四五岁孩子的感情，竟然可以持续了二十多年。 缘分，说不定就是这样的妙不可言。 餐桌那边，安安喝果汁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衣服，顾晚带着安安上前洗澡，林珊珊也跟着上楼了，没了孩子和女儿，周遭的氛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她还在新加坡吗？”陈申抿了一口酒，跟江明渊闲聊着，不用说那个人的名字，大家也都再熟悉不过。 “不在了，上周去了加拿大。”江明渊也低头喝酒，没让人看到他眼神里的失落。 “上周？”陈申有些错愕，如果他没记错，上周江明渊去了新加坡，顾晚曾经不止一次的提及，希望到时候他们两人可以一起回来。 一个去，一个走，这样的行程绝非偶然。 江明渊心里何尝不明白，酒液在他的口腔里变得苦涩，舌尖绕了一圈说道，“加拿大是雪季，她想过去看雪。” 加拿大的冬天那么长，又何必急于一时。 陈申扫了一眼江明渊，换成他拿着酒杯轻撞了一下江明渊的，“那边那么冷，她肯定呆不久的。” “或许吧。”江明渊似有似无的回说了一句。 两人刚放下酒杯，就听到了开门声，进来的是季博青。 今天下了雨，他的发梢和肩膀上都带着细小的雨水，一边往里走，黑眸一边扫视着餐桌，眼神里明亮的光芒在一点点的减弱，最后化为沉寂。 他带着落寞和遗憾地说，“她走了？” 又是一个不用提及名字，然而每个人都清楚地人。 季凉川拿着酒杯轻轻晃着，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季博青，连回答都不愿意回答，还是江明渊比较礼貌，替季博青解惑道。 “她上楼帮安安洗澡了。” 季博青点了点头，目光又重新亮了起来，往楼梯口多看了好几眼，才脱下外套坐下来。 季凉川眼神很清明，但是说话的感觉带着一点微醺，凉飕飕的说，“既然想看人家，为什么不早点来。” 季博青似乎是习惯了，也不用别人动手，熟门熟路的替自己准备了一副碗筷，一边倒酒，一边说，“我要是来的太早，她恐怕连饭都不想吃了。” 这一年来，只要是季家的聚会，他们虽然有见面，可是无形中却一次次的错开着彼此交汇的时间，同一个空间，如果他来的晚一点，或许还可以闻到空气中残留的气味，而不是看她急急忙忙的来，又急急忙忙的走。 对于季凉川略带嘲讽的态度，他也都习惯了，毕竟这里可是他的房子，如果惹怒了主人家，说不定下一次的聚会，他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了。 吃了点饭菜，喝了酒，季博青也加入了话题，问道，“刚才我没来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江明渊首先说，“陈申准备要跟他女朋友求婚了。” 女朋友，求婚！这几乎就是双重炸弹。 季博青的反应跟刚才的顾晚如出一辙，顾晚起码还见过汪若兰几次，季博青是完全不知。 他带着感慨的喃喃了一句，“这么快？” “不快了，我也要三十岁了。”陈申回了句，似有似无的笑着，明明是很温润的样子，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两个人同时面色一僵，“趁着她还在我身边，我想尽快的抓住。免得人不见了，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江明渊正喝酒，季博青正伸手夹菜，两人的手臂都尴尬的停在了半空。 唯有季凉川，暗暗的给了陈申一个眼神，这样的话，他早就想说了，可是这两个人也不知道到底在顾虑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女人，逃开了，再抢回来不就好了。 陈申嘴角的笑容越发明显，宛若一个狡诈的狐狸一样，“之后的婚礼，还请两位多多帮忙。” 话音落下的同时，季博青和江明渊的眼神，齐刷刷的看了过去，恨不得在陈申的身上射出两个窟窿来，最近他们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结婚。（今明两天都一更，后天恢复） 第489章 早点要孩子 这一天晚上，江明渊和季博青不约而同的先走一步，林珊珊也走了，顾晚在楼上哄安安睡觉。 两个男人又开了一瓶红酒，对着窗外的细雨，浅酌着。 “真的决定了？这么快？”一整个晚上季凉川都没表达自己的态度，反而在这个时候，似乎是有些担心的问着。 陈申看着玻璃上的倒影，这么多年来，他跟季凉川都不再是当初年少的模样了，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比任何人都要长，在美国的时候，甚至还有人认为他们是gay。最难能可贵的是，就算他曾经“做错”了事情，季凉川最后还是选择了再次相信他。 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们似家人，更是兄弟，所以在决定求婚后，他才在饭桌上公开说了这件事情，想最先告诉自己的家人。 陈申陷在回忆中，想着他和季凉川一步一步的走来，看到他如今有妻有子，虽然历经波折，可是到最后还是幸福美满。 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一个任务一样，他也应该开始自己的另一段人生。 陈申沉默了良久，才回答道，“一点都不快，她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了。” 如果安安这个时候在他们的身边，陈申一定会跟他讲一个骑士和公主的故事。 “你们小时候就认识？”季凉川似乎有些诧异，反问的时候突然拔高了音量，甚至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陈申。 “大概她三、四岁，我五六岁的时候，就认识了。”陈申简单的说道，不愿意提起当初那段略带黑暗的回忆。 季凉川的眼神却还是那么专注，似乎是在凝视着，也似乎是陷入在自己的思绪中，良久都没有的声音。 …… 三天后，同一个位置，同样的两个男人，陈申的神色却跟三天前完全不一样。 因为……他求婚失败了。 原本是那样的信誓旦旦，认为汪若兰一定会答应他的求婚，毕竟当初说喜欢他，说爱他的人，可是汪若兰自己，他都主动求婚了，难道她不是应该“感激涕零”的答应吗？ 想到自己三天前还嘲笑了季博青和江明渊，该不会是跟他们相处太久，所以感染了这股子倒霉气息，所以才求婚不成功吧？ 向来都不迷信的男人，都禁不住这样想着。 第一次，陈申没控制住自己，喝的有些多，已经八分醉意了，还是拿着酒杯的不停的继续喝。 “你说！凉川，你说这是为什么？她为什么不愿意答应我的求婚，当初跟我主动告白的人，可是她自己。”陈申带着醉意，大声的嚷嚷着。 “你是怎么求婚的？”季凉川被烦了一晚上了，有些烦躁，而更大的原因是他平静的夜晚被打乱，于其在这里陪一个酒鬼，还不如回房间跟顾晚说说话，做做-爱。 “就是……就是那样啊……”陈申带着一点口吃，将他求婚的经过讲了一遍，没有惊喜，没有下跪，甚至有些无趣。 三天前，陈申从季家离开后，没有回自己的住处，反而是去了汪若兰的小套房，他们两人在交往之初就交换了彼此房子的钥匙，特别是汪若兰，只要一有空，就会去他的房子里煮饭给他吃。 反而是她的小套房，陈申很少来。 当然归结原因，一方面是因为陈申比较忙，另一方面是汪若兰房间里的是单人床，两个人睡起来根本不舒服。 他进门的时候，汪若兰刚值班回来，正端着泡面准备吃。 他带着一点酒意，就饿狼扑食一样冲了过去，看中的当然不是她手里的那碗泡面，而是她整个人。 就在小套房的客厅里，他当场就把娇羞不已的女人给办了，一场淋漓尽致的酣战之后，他们相拥的躺在更狭小的沙发上，喘息还带着急-促。 陈申在这个时候开口，“若兰，我们结婚吧。” 汪若兰一怔，心跳陡然加快，回问道，“你决定了？” 陈申很认真，很专注的点头，诉说着自己的理由，“我们两的年纪差不多了，我也想早点要孩子，结婚是生孩子必然步骤。” 他以为的真诚，殊不知对汪若兰而言，却如冷风过境。 刚才那种心跳的感觉，突然就没有了。 她陷入在长时间的沉默里，陈申以为她是在思考两个人的未来，因此默默地等待着。 可是等来的结果却是，“对不起，我觉得我还没有准备好生孩子这件事，所以不能答应你的求婚。” 听完了整个故事，季凉川问了一句，“就这样？” “不然呢？”陈申诧异的反问。 季凉川气恼着，真不知道自己一直委以重任的男人，尽然这么白目，居然会用这种烂理由求婚，就算他不是女人，就算很多时候他也不清楚女人在想些什么，可是他起码知道，这样的求婚没有一个女人会答应的。 他根本不是在求婚，只是在找一个代孕的女人而已。 “活该你被拒绝。”季凉川喃喃着，有种朽木不可雕也的感觉。 “我做的不对吗？”陈申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江明渊都知道约法国餐厅，送玫瑰钻戒，你一样都没做。” “他做了又怎么样，乔爱花还不是跑了，虚的没用，我才用实的。” “可是乔爱花在收到钻戒的当下是开心的。”季凉川反驳着，不知道已经醉了九分的陈申还能不能听进去，说多了又觉得自己对牛谈情。因此问道，“求婚失败呢？你不会没找她吧？” “……”陈申沉默了，还真的被季凉川这个乌鸦嘴说中了。 “你的手机在哪里？给我。”季凉川跟陈申要了手机，然后翻看着通讯录，在通话记录的第一个，找到了一个汪若兰的号码，毫不犹豫拨打了出去。 陈申用力的撑着沉重的眼皮，心思全在季凉川的手机上。 嘟嘟声响了良久，终于被接起。 季凉川毫不犹豫的说，“请问是陈申的朋友吗？他喝醉了，你可以来接他回去吗？嗯……我们的地址是……” 通完电话后，季凉川将手机还给陈申，顺便将他——赶出门！ 第490章 成人的恋爱 醉的几乎要意识不清的陈申被季凉川丢出了门，摇摇摆摆的倒在路边的台阶上，依旧是那身工整的西装，没有了白日潇洒精英的模样，倒是多了狼狈和滑稽。 夜风在他燥热的脸庞上吹过，带着凉意，唤醒了陈申些许的意识，谁说男人不会伤春悲秋，他此刻倒在这里，眼前闪过的都是他跟汪若兰交往的片段。 他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稚嫩幼小的连自己也无法保护的孩子了，她也不再是沉迷于童话故事，幻想着公主和骑士恋爱故事的小女生。 他们的生活平静而温馨，平淡却充实，从相识相知相爱，再往下就应该是结婚了，这有什么不对吗？ 陈申的思绪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转到了这个症结点上，久久也想不通汪若兰拒绝他求婚的原因。 季凉川好像是懂的，可是又不肯告诉她真相，反而还赶他出门，他真的有这么不讨喜吗？ 这应该陈申这一辈子以来，第一次陷入在一种自艾自怜的情绪中。 他的手臂撑在膝盖上，手掌拖着下巴，稍稍清醒的人，在酒意涌现的时候，眼皮沉重的往下落着。 在他快要在马路边睡过去的时候，一股刺眼的灯光进入他的视线，紧接着是一阵刹车声，一辆出租车停在他的面前，一个女人付了车钱后，急急忙忙的下车。 陈申原本是没动的，以为只是一个路人而已，直到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阿申？”汪若兰不可置信的惊呼着。 陈申这才掀了掀眼皮，迷茫的视线里，有张记忆中的脸庞，清楚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今天真的是醉的有些糊涂了，很勉强的才想起来季凉川刚才似乎是拿了他的手机打了电话。 三天没见，不是不曾思念，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而是今天多度的酒精，松懈了平日里的自制和内敛。 陈申俊朗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低沉的轻唤着，“若兰，你来了啊。” 汪若兰却还沉浸在震惊中，这么轻快的语调，有些甜腻腻的声音，这真的就是她认识的陈申吗？ “阿申，你怎么了？还站的起来吗？” “当然站的起来，我只是喝多了而已，力气还是有的。”陈申说着，撑着双-腿站了起来，身体却在同时晃了晃。 那摇摆不定的样子，吓得汪若兰出了一头的汗水，立刻伸手扶住他的身体，将他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你到底喝了多少？怎么会这么醉？是心情不好，还是工作不顺利？胃病才刚好点，又想折腾自己肝脏吗？” 陈申听着汪若兰喋喋不休的话，皱了皱眉，因为头痛，可是脸上的笑容不减，因为她的关心。 有这样一个人在你的身边念叨着，这何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可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愿意答应他的求婚呢？ 迷醉到这种程度的陈申，还是记得这件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陈申有些口齿不清的喃喃自语着。、 汪若兰撑着他身体，一边往前走去，一边四处看着，这里是别墅区，来往的都是私家车，出租车基本没有，而之前的那辆又调头离开了。所以她只能撑着陈申一步一步，往出口走着。 陈申的体重百分之七十都压-在她的身上，又要稳住他的重心，累的她根本撑不住，哪里还有精力去注意陈申到底说了什么。 “为什么……是我不够好吗？还是……还是……你想……分手？” “什么？”汪若兰隐约间只听到了分手两个字，前进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你想分手？” “是……是……”你想分手…… 陈申的舌-头变得不灵活，连话都说不清楚，可是听在汪若兰的耳里，却是另一个意思。 一股酸涩的气息瞬间从心底涌上来，充斥了整个心房，令她的心口一阵一阵的疼痛的，感觉都要喘不上气了。 然而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没有将陈申一把松开，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好，等我送你回去，我们就分手。” 深夜，凉风，淡淡的月光，安静的街道，相互依偎支撑的两个人，这一切看起来，都不像是要分手的情况。 她总是这么的理智，理智的连分手了，也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反而还首先照顾着着这个醉鬼的感受。 从求婚到分手，她一直都是被动的那个，就因为她说了不，没办法满足他生孩子的要求，所以就只能被分手吗？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吗？ 这一切变成了一股龙卷风，在她的身体里不停旋转着，直到……最后的理智被崩断。 还没走到别墅区的出口，汪若兰就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她走不动了，而是因为她受够了。 她松开了手，还用力的将陈申推了出去，“陈先生，既然我们分手了，那么请你自己回家去。” 她高傲又倔强的咬着嘴唇，眼眶里泪光盈盈，却强忍着没有留下来。 这一回，陈申终于变得清醒些了，他在汪若兰转身离开的瞬间，拉住她的手臂，“你……哭了？你为什么哭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对！就是有人欺负我了，而且欺负我的人就是你。”汪若兰开始挣扎，“既然我们分手了，请你放手。” “什么分手？你明明是我女朋友。”而且差一点，就可以变成我老婆了。 “女朋友？”汪若兰自嘲的冷笑着，“陈申，你真的确定我们有交往过吗？我是你的女朋友吗？你只是以默认的态度接受了我的告白。这半年来，你有带我认识你其他的朋友吗？有当着其他的人面说过我是你的女朋友吗？呵……我都以为自己只是你泄谷欠的工具而已。比一般酒店的女人方便，干净，又不会缠着你。” 这一通话下来，陈申终于变得更加清醒了，虽然记忆错乱，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是清楚的听着汪若兰说的每一句话， 也看着她眼泪的滑落，似夜空的流星。 第491章 顾晚的苦恼 在他认为平静温馨的表面之下，这才是汪若兰真的感受，是这场恋爱的真相吗？ 他想着汪若兰说的话，某一程度上，汪若兰说的是对的。交往半年，就连跟他关系最好的季凉川都没有见过汪若兰，没有她的电话，不曾在一起吃过饭。 就连他们所谓的约会，也都是汪若兰到他家里做饭，然后吃饭，做-爱，第二天彼此都去上班。 “若兰，我真的是把你当做女朋友，想结婚的那种。”陈申解释道，想将汪若兰抱进自己的怀里，可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就连站稳自己都很困难。 不说结婚还好，一说起这个，汪若兰更是气的火冒三丈，心酸又心涩。 “陈先生，你真的确定自己是要结婚，而不是找一个听话懂事的代理孕母？”汪若兰苦笑着，“是的，你年纪到了，我也差不多了，所以你想要孩子了。看在孩子的份上，所以你勉为其难的愿意个给我陈太太的身份。” 听着汪若兰自嘲的话，陈申这才惊觉自己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离谱。 什么想生孩子，所以应该结婚了，这真的是全世界最烂的结婚理由，怪不得连恋爱白痴的季凉川都会嘲笑他！ “若兰，你听我解释。”陈申往汪若兰的方向靠近着，就算是自己狼狈的摔在地上也没关系，他一定要先抓住她在说。 身体倾斜着，可是最后还是抱住了汪若兰，也是因为她并没有真的狠心躲开。 陈申心口一暖，知道她还是舍不得，可是这样的舍不得，却不是自己做错事情的理由。 “若兰，我真的是把你当做女朋友，没有带着你认识我其他的朋友，让你没有安全感，是我做的不对，对不起。” 汪若兰也愣住了，这个会道歉，会说对不起的男人，真的是她认识的陈申吗？ “若兰，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代理孕母。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共识，可以走向下一步了。” 鬼才跟他有这个共识，他们之间根本没有讨论过这件事情，他为什么可以擅自决定。 “若兰，我想要一个家……我希望那个家里有你……” 汪若兰心中纷乱的思绪一下子就被冰封住了一样，只剩下陈申说的这句话。 而陈申抛下的炸弹还不仅仅于此。 “若兰……我……我爱你，嫁给我吧。” 这是情-人之间的通关密语，任何的难关都可以克服。 汪若兰是不是真的有答应陈申求婚，变得一点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陈申在这件事中，更明白了汪若兰对他的重要性，以及爱情的另一面。 在现代社会，我们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成人式爱情，有在酒吧的一-夜-情，有明确以结婚为目的的相亲，……所有的事物，形势在变，可是他的本质不变。 爱情的基础是好感，而增进好感的同时也不能忘记沟通，就算是在成熟的女人，她的心里还存在当年的那个小女生，等着她的骑士说出最后的咒语。 …… 【转场——注意时间的改变。】 …… 向静心事情结束，季凉川出院后三个月，在跟季凉川商议后，顾晚决定搬家到顾家和季氏集团开发别墅区里居住，那一块地，原本就是顾爷爷留给她的嫁妆，要是住到那里。顾爷爷泉下有知，肯定也会非常欣慰的。 住进新家的那一天，顾晚才真真实实的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感觉太强烈，她反倒是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最后为了不吵醒季凉川，她干脆准备下床去。 可是刚要下床，从身后伸过来的强壮手臂，就勾住了她的腰。 “怎么了？”季凉川在他身后发问，似乎也没睡着，声音里不带一丝睡意。 “我吵醒你了？”顾晚停下了下床的动作，转身想看季凉川。 昏暗的房间里，他的黑眸似夜空星唇，令人沉溺。 季凉川默默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翻身下床，“既然睡不着，就下床走走吧。” “下床？”顾晚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这种良辰美景，难道不是应该做一些缠缠-绵绵的事情，做累了，自然也就睡着了。） “嗯，参观一下我们的新家。”季凉川穿上了外套，同时也将顾晚的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两人一起走出了房间。 他们先去婴儿房看了安安，小家伙睡得很熟，圆嘟嘟的脸颊被压到了，还留着口水，模样可爱的令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从二楼的阳台开始，他们轻声说着话，逐渐往楼下走，绕完了房子，就到了外面的花园里。 这样子，仿佛回到了她还怀孕的时候，在季家的老宅里，每天晚饭后，季凉川都会陪着她出来散步一样。 夜色下，凉风中，花园里安静的只剩下虫鸣的声音，含苞待放的花朵轻轻地摇曳着。 “是玫瑰吗？”房子的大部分细节是季凉川打理的，所以顾晚的问道。 “是玫瑰，不喜欢吗？”季凉川浅笑着，补了句，“我亲手种的。” “为什么？”顾晚有些错愕。 季凉川却带着一些小神秘，“我不想只送你香水百合，也想送你玫瑰花。”而玫瑰的花语，是我爱你。 冷漠的男人难得的浪漫了一回，可是顾晚反应却有些不一样。 自从季博青故意送过她玫瑰花之后，季凉川对送花这件事情的态度就有些不一样，而如今还送他亲手种的玫瑰花，难道是比较的意义吗？ 顾晚心里有个微妙感觉，已经存在很久了……季凉川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自从他上次出院后，时不时流露出来的一些小细节，总是让顾晚充满了困惑。 顾晚也问过季凉川类似的问题，可是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就不敢再问，害怕他以为是在比较。 男人有时候也是这么的小心眼的，以前的季凉川，还是现在的季凉川，不都是他自己。 所以失忆，还是恢复记忆，其实也不重要，只要他在身边就好。 第492章 二胎那些事（1） 有些事情，就算没有说破，却也是心中有数，比如安安到底是不是季凉川和顾晚的孩子。 有些事情，就算看似圆满，却也藏着一些遗憾，比如顾晚多么想再生一个属于她和季凉川之间的孩子。 对于生孩子，顾晚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从最开始酒店的一-夜贪欢，她遇见了季凉川，度过了苏艳雪对她下药的危机，也因此有了这个孩子，开启了跟季凉川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 要是没有这个孩子，她跟季凉川根本不会结婚，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么多事情。 第一个小孩来的那么的容易和惊喜，但是他们的第二个小孩，却像是老天爷给他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自从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换到新家，安安也不再跟他们同房，夫妻两的生活日趋正常，特别是晚上缠缠-绵绵的性生活，双方彼此有了二胎的共识，所以也不再有任何的防护措施，等着第二个孩子的降临。 小半年下来，顾晚的肚子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季凉川对这件事情较为随缘，毕竟他们两人还算年轻，安安也还小，一次性叫顾晚带两个孩子他也舍不得。 殊不知，这件事在顾晚心里，却存在着不大不小的压力。 季凉川第一次发现这件事情，是在某一天晚上，看到从洗手间回来的顾晚突然一个人坐在床头，红了眼睛。 这可把季凉川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抱近了自己的怀里，低声安慰着，“怎么了？难道是被人欺负了？”谁敢欺负他季凉川的女人，真的是找死！ 男人的气息瞬间一边温柔，一边恐怖着。 有了季凉川的安慰，顾晚心里突然更塞的慌，眼眶一热，眼泪就下来了，哽咽的说了句，“我的生理期来了……” “这多大的事情……”来了就来了，每个月都会拜访的亲戚，最多这几天无法做-爱，他又不会趁机出去偷吃，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季凉川一开口，是想这么说的，但是……转念一想，才慢慢的体会过来，顾晚说的并不是只是表面的生理期，而是他们造人的又一次失败。 男人也随之上了床，将顾晚抱的更紧，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胸口上，一边轻抚着后背，一边低声说，“小晚，别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放轻松些，说不定孩子就来了。” 顾晚的心里何尝不知道应该放松，顺其自然说不定的命中率会跟高点，可是……心情这种东西，哪里是她能用理智控制的。 再说……她真的想给季凉川再生一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好。 她贴在温热的胸口上，点了点头。 感觉到顾晚逐渐稳定的情绪，季凉川轻笑着往下说，“等你生理期走了，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缴纳公粮，相信孩子会很快就来的。” 顾晚刚才郁郁寡欢的脸上，多了一丝羞涩的红晕。 自那之后，季凉川真的是说到做到，等顾晚生理期刚一结束，变将每个晚上都演变成了激-情燃烧的夜晚，但是他们毕竟不是两人世界，还有一个会哭会闹的小萝卜头。 当顾晚替安安洗澡，陪安安玩耍，哄安安入睡……只要没有回房间的时间里，他都会用灼热的仿佛要烧起来的目光，追随着顾晚的身影，将自己的诺言最大化的实践其中。 这样“热情如火”的生活中，顾晚的注意力成功的被转移，从在二胎的追求上，转到了对季凉川谷欠望的疲于应付。 三十岁的男人比女人更如狼似虎，更难以招架。 一次酣畅伶俐的放纵之后，顾晚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一半的理智清醒，一半的理智还沉溺在刚才的激-情中，季凉川抱着她的手一直没松开，在那赤-裸的肩膀上落下一个一个的亲-吻，好似又要再来一次的样子。 顾晚满身疲惫着，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求饶，“凉川，差不多了……我们停止吧。” 季凉川虽然刚宣泄了一次，可是下面还半硬着，正等着来第二次呢。 他用身体蹭了蹭顾晚，磁性的声音低沉道，“这才刚开始，我给你十分钟休息的时间。” 十分钟…… 顾晚双眼一闭，多么希望自己可以顺利的晕过去，可是她知道就算是晕过去了，季凉川还是有能力，将她“叫”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对上季凉川的双眼，正色道，“凉川，我的意思是二胎的事情，我们停止吧，一切随缘就好。” 季凉川的眼底闪过什么东西，快的连顾晚都没发现，他好似有些遗憾的说，“你确定？” “嗯，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们还年轻，生孩子的事情慢慢来，孩子总归会有的。” 季凉川低头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亲-吻，好似在奖励懂事的孩子，不过…… “那就从明天开始，今天还是照旧。”季凉川带着一丝狡诈，如此说着。 顺其自然……顺其了三年，比他们晚结婚的陈申和汪若兰都怀了二胎了，比陈申更晚结婚的江明渊，不仅追回了乔爱花，而且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孩子逼乔爱花必须结婚，如今肚子也八个月大，马上就是预产期了。 女人的小聚会，顾晚被两个人的孕气包围着，而她跟季凉川之间，总是少了一些运气，等了三年的这个孩子一直遥遥无期着。 “小晚，你跟凉川有去检查吗？”汪若兰在一个月前，在业内打听了一个最好的妇产科医生，推荐顾晚和季凉川去检查身体，说不定是因为身体的原因。 “去过了，昨天拿到了检查报告，我和凉川都没问题。”或许她的孕气，都在第一个孩子身上了。 汪若兰和乔爱花对看了一眼，再加上顾晚落寞的神色，她们也只能尽量的安慰着，毕竟其他能用的方法，相信顾晚和季凉川早就用过了，也不需要他们多言，只希望她的孕气可以尽快的来到。 聚会结束后，顾晚去幼稚园接了安安一起回家，到家后却发现季凉川今天回来的比她还早，而且屋子里不仅仅只是她一个人，还有…… “蔓蔓！” 顾晚惊喜的出声，快五岁的小姑娘，隐约间有着少女亭亭玉立的感觉，两家人走动频繁，但是顾晚每次看到蔓蔓，都会觉得特别的开心。 连安安也是一样，清秀的小脸一下子亮了起来。 第493章 二胎那些事（2） 而今天来的不仅是蔓蔓，还有沈清和她的老公，正跟季凉川坐在一起，聊着天。 蔓蔓听到了呼喊声，立刻扑向了顾晚的怀抱，甜腻腻撒着娇，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顾晚抱着蔓蔓走进客厅，在季凉川的身边坐下来，安安则安静的跟在顾晚的身边，小眼神一直头看着笑的可爱的蔓蔓。 “沈清姐，你们怎么突然来了。”顾晚还处在诧异中，两家虽然经常来往，可是一般都是她跟沈清带着孩子，而今天这好像是的季凉川的特别安排。 沈清温婉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神秘，“这是凉川给你准备的惊喜，就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惊喜？ 顾晚随之将视线转向季凉川，心跳的厉害，“你……准备了什么？” “没什么。”季凉川好似漫不经心，接下来说的话，却让顾晚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小晚，我想认蔓蔓做我们的干女儿，他们已经同意了，就等着你的意见了。你觉得怎么样？” 蔓蔓……干女儿？ 顾晚的一双杏眸突然亮了起来，而且有盈盈的水光充溢出来，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对蔓蔓的喜欢，更是因为感动于季凉川贴心的安排。 “我……我……”她心中有一股情绪激烈的冲撞着，话还没说出来，却已经泣不成声。 季凉川有些哭笑不得，抽了纸巾替擦眼泪，“怎么哭了，是不开心吗？” “开心，我很开心，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欢蔓蔓，都恨不得将她偷回家，再也不还给沈清姐。”顾晚一边哭，一边笑着。 在跟季凉川的眼神交汇中，她已经明白了季凉川的深意，在他们之间，一直有个约定，在替他生一个女儿。 这些年来，顾晚身上的无形压力，季凉川宽慰过，努力过，就是差了一点运气，与其一直背着沉重负担，不如用另一种方式，将这个负担放下。 有了蔓蔓这个干女儿，他们也算是有了女儿了，二胎这种事情，也就随风而去吧。 这个男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没有改变，依旧在触不及防的时候，另她爱的更深，更舍不得放手。 顾晚哭的更厉害，季凉川只能把她抱在自己怀里，轻声诱哄着，甚至连蔓蔓，也用小手抓着纸巾，替顾晚擦着眼泪。 在激烈的情绪过去之后，沈清一字一句教着蔓蔓，亲口喊出“干妈，干爹”的称呼，顾晚心口一暖，差一点又哭出来了。 沈清也忍不住揶揄她，“做干妈干爹可是白做的，每逢过年过节的红包不能少，等以后蔓蔓长大了，你们可是还要出嫁妆，分她财产的。小晚，你哭的这么伤心，该不会是在替安安舍不得这笔钱吧。” 他们只是平常小资人家，季凉川的资产可是以亿为单位的。 “不是……”顾晚刚要开口，季凉川比她回答的反应更快。 “安安有多少，蔓蔓也一样有多少。”他说的坚定，目光同时也温柔的注视在蔓蔓的身上。 看来……喜欢蔓蔓的，并不只是顾晚一个人。 此言一出，沈清也吓了一跳，她刚才只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季凉川竟然会这么认真。 顾晚随之也重复了一遍季凉川的话，并承诺道，“安安和蔓蔓在我心里，都是一样重要的。” 大人谈妥了事情，放小孩去玩耍，顾晚和沈清进了厨房，还接着说着刚才的事情。 沈清说认蔓蔓为干女儿的事情，是季凉川亲自上门关说着，同时感慨道，“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蔓蔓，而且蔓蔓这几年大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跟季凉川越长越像了。我也想过，要不要让蔓蔓做你们的干女儿，可是就怕高攀了。” “什么高攀不高攀的，这是我和凉川的福气。” 另一边的角落里，同龄的两个小孩，用稚嫩的声音交谈着。 “安安，我妈妈说，以后你爸妈也就是我爸妈，我跟你也是一家人，我是你的妹妹。”蔓蔓一边玩着季凉川送她的芭比娃娃和城堡，一边说。 安安不喜欢这么“可爱”的玩具，但是还坐在蔓蔓的身边，看着蔓蔓玩耍。 “可是你原来就是我妹妹啊。”安安没忘记，顾晚一直教导他，蔓蔓是妹妹，要多多保护她，照顾她。 “不是……是不一样的妹妹。”蔓蔓放下了手里的娃娃，认真的想着，努力的想解释清楚，“你是我哥哥，我是你妹妹，是……是……一家人的那种妹妹。” 安安比蔓蔓早熟又聪慧，其实在刚才就明白了，他说，“如果是这样，以后你玩办家家，做新娘子，我就不能再做你的新郎了。” “为什么？”蔓蔓不解的问道。 “因为那样的哥哥和妹妹，是不可以结婚的。”安安解释说，“那你还要做我妹妹吗？” 蔓蔓陷入了挣扎，之前和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有很多小女生抢着要安安做她们的新郎，可是安安都不跟她们玩，只做她的新郎。如果他们不能结婚，岂不是安安要做别人的新郎。 “那……那……我们还是做以前的那种哥哥妹妹吧。” “好。那我们拉钩钩。”安安也难得幼稚了一回，“拉钩钩后，我就只做你一个人的新郎。” “好，拉钩钩。”蔓蔓也伸出了手，露出可爱的笑脸。、 …… 自那之后，顾晚和季凉川无形中放下了生二胎的执念，有了安安和蔓蔓，以前的事情也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可是上帝却像是给他们开了一个玩笑，在十年后的某一天，他们都不存在这种想法了，顾晚突然在吃早饭的时候冲进了洗手间，吐得混天黑的。 一开始还以为是胃病，可把季凉川吓了一跳。 检查结果出来，虽然不是胃病，还是把季凉川吓了一跳，那位“二胎”终于来了。 （明天还有最后一个番外，会讲一件（两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讲完之后，这本书也就算是真的ending了，从五月到十月，谢谢一路走来的你们，喜怒哀乐，有残缺有圆满，都落下帷幕。明天八点见。） 第494章 五年前的信 那一天，是蒋默远五周年的忌日。 蒋家没有任何的亲人，在滨城也就只剩下顾晚会每年在这个时候去看望他，而在另一个城市的宁倩倩，在生了孩子后，比以前成熟了很多，宁家父母最终还是接受女儿未婚先孕，更对外孙疼爱有加。 虽然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遗传了蒋家的隐疾，但是对蒋默远而言，有个血脉还留着，也算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幸运了。 从墓园回来后，顾晚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一个律师，他自称是受蒋默远先生所托，要转交一份东西给她。 蒋默远的遗嘱在五年前就公开了，现在还能有什么事情？ 顾晚心中疑惑，却还是跟律师约定了时间会面。 在律师那里，顾晚拿到的是一封信件，在五年前，蒋默远自杀前亲笔写下的，就算保存的很好，但是在五年岁月的沉淀下，信件的角落还是发黄了。 蒋默远在信中写道： 【小晚，在五年后，我还可以叫你一声小晚，真好……】 【五年了，你还跟季凉川在一起吗？虽然我不是很乐意，但是我还是相信季凉川会把你照顾的很好。】 【在我死后，向静心是不是利用孩子找你麻烦了，虽然晚了一点，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当初交给向静心的那个孩子，并不是你亲生的那个。】 【对不起，我一直在欺骗你，在别墅里藏起的那个孩子，也不是你亲生的。】 【小晚，你知道吗？你当时生下的孩子，根本不是儿子，是女儿……】 【这个秘密我藏了五年，或许是我唯一可以报复‘他’的事情，要不是‘他’，现在跟你幸福生活在一起的人，应该是我。】 【而同样的，这个秘密我藏了五年，或许是我为了唯一替你做的事情，可以不被‘他’发现，健康的活下去。】 【现在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你的女儿我放在沈清……】 看到这里，顾晚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不是上帝不给她运气，而是一直将最重要的东西，放在她最近的地方，其实她一直都是最幸福的人。 当天晚上，顾晚将蒋默远的这封信件也给季凉川看了，季凉川一样震惊，却也冷静，冥冥中似乎有着这样的感觉。 “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沈清和蔓蔓吗？”季凉川将决定权交给顾晚。 顾晚摇了摇头，“不用说了，反正蔓蔓现在就是我们的孩子。” …… 结婚二十年，岁月沉淀，年华流逝，顾晚和季凉川也一样。 季凉川提早退休，将公司的事情交给了职业代理人，空闲的时间更愿意跟顾晚到处旅游，就算舍不得十岁的小儿子，却还是狠心的离开。 这或许是季凉川第一次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要生二胎呢？ 在长达一个月的欧洲旅行回来，两夫妻却在沈清那里听到了一个大消息，蔓蔓谈恋爱了，男朋友不是安安！ 安安在上了初中后，性格虽然不像季凉川当初那么冷酷，却也是如出一辙，特别是感情方面。 不过毕竟是一家人，毕竟是一手带大的孩子，顾晚和季凉川多少都是有感觉到一些细枝末节，更何况在安安十六岁那年，跟季凉川密谈了三个小时，就是为了搞清楚自己和蔓蔓之间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这其中的含义，不用多言。 顾晚也乐于见到亲上加亲，与其将蔓蔓交给别的男人，还不如是自己人。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蔓蔓最后一定会跟安安在一起，可是事情的发展就是这样超乎了想象。 两人回来的第一天，不曾打草惊蛇，只是让蔓蔓带她的男朋友来家里吃饭，蔓蔓有些羞涩，却还是答应了。 相比较蔓蔓，顾晚更担心的反而是安安，二十岁而神色冰冷的少年，越来越像曾经的季凉川。 晚饭前，蔓蔓带了一个俊朗少年进门，也是一样二十岁的模样，笑容温润，谦逊有礼，跟蔓蔓站在一起也算郎才女貌。 只是……季凉川和顾晚几乎是同一时间注意到，那个少年的右手，少了一根小指…… 是巧合，还是命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