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皮书》 第一节:夺命岭之一 扎瓦带着我们走出江心坡(云南高黎贡山和野人山之间的地方),马上就要进入野人山。 眼前的树木高耸入云,亚热带温湿气候下的这些植物,生长得异常茂盛,整个林子密不透风,像一个封闭的墓场,幽深诡秘。 林子里不时会有几声不知是野兽还是鸟类的怪叫响起,回声很广,根本听不出哪个方向传来的,凄厉怪异,让人感觉阴森森的,头皮发麻。 我和白灵子老罗三个人,紧紧地跟在扎瓦后面。 这次进野人山我们虽然准备的很周密,但是仅凭一部手稿不知是否能找到牟伊罗王的宝藏,但愿老天爷能保佑我们顺顺利利地找到。不过就算死在这里,也不能让那些宝藏落在日本人的手里。 野人山又名枯门岭、胡康河谷山,缅语意为:魔鬼居住的地方,向来就被称为“绿色魔窟”或“死亡之地”。 这里山高林密,年复一年落在地上的枯枝败叶,堆积的人把高,常年不见天日,在雨水的腐蚀下,形成毒气,瘴疠横行。 沼泽地绵延不断,里面有蟒蛇、吸血蚂蟥、食人蚁,数不清的毒蛇猛兽,随便哪种东西都能让人死于非命。 一九四二年,中国远征军第一次战事失利,第一路军军长杜聿明率领的第五军直属部队和新二十二师,大约五万余人,奉蒋介石命令,退入野人山,转道回国。 但大部队进入野人山之后,根本无路可走,荒草野藤人把高,于是边走边开路,艰难异常。 树林里到处堆积着腐烂的枯枝烂叶,瘴疠之气弥漫,士兵死伤大半,远远超过被日本鬼子击败的数目。五万人进山,仅二万人出山生返啊,三万铁血男儿葬身野人山。 那丧命野人山的三万大军,有一半是迷路饿死,另一半人是死于瘴气、蟒蛇吃人、蚂蟥吸血、吃人鼠、蚊叮热病。 有的士兵累很了,往地上一坐就睡着了,当同伴再喊他上路时,不再应声,战友们去拉他,衣服下竟然变成一堆白骨了。有的被吸血蝙蝠偷袭,瞬间血液被吸走,变成恐怖的干尸。有些人呢实在受不了了,精神崩溃就跳崖。还有的士兵自己下不了手,就集体互相开枪自尽。 不过也活该杜聿明走背运,他进野人山的时间恰好是五月,正值梅雨季节,一连多日的大雨把胡康河谷下得水位暴涨,激流翻腾。林子里泥泞湿滑,行走更加艰难,过河的时候,好多战士被大水冲走了。 其实遇险野人山的不光是国军,更早的时候日军有三个师团,大约四万人也失踪于此,如人间蒸发了一般,集体失踪。 所以野人山是名副其实的“死亡之地”。 这些情况都是我特意从在军队朋友那里打听到的,根据时间的推算,为避开梅雨季节,所以我特地挑了三月底进山。 如果顺利的话,十天二十天找到牟伊罗王的宝藏,可以赶在五月初,梅雨季节来临之前回来。 但是谁知道能不能天随人愿呢? 野人山凶险诡异,实在太可怕了。杜聿明那活下来的两万人,其实走在半道上就没有粮食了,是被美国人的侦察机发现了,空投了大批的食品药品帐篷,才得以活命,后来又转道去了印度。 如果杜聿明坚持回国,半道上不被美国人的侦察机发现的话,估计连杜聿明都出不来,五万将士都将死在野人山。 其实《狼皮书》上记载着牟伊罗王的人马进野人山的时候更恐怖。他们每日在石岭山涧之间行走,艰难异常。后面还有郑买嗣的几千兵马,追杀他们。 牟伊罗王的巫师没有办法,用巫术驱使山中的财狼虎豹,从树木被后,草丛之间出其不意地将他们咬死,将其心脏掏出来,然后吃的毛发不剩。 还下了漫山遍野的各种降头,蛇降,蝎子降,蜈蚣降,蝇降等等,好多好多的。尤其蝇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鼻孔、嘴巴、耳朵钻进人的身体里,在肚子里的五脏六腑之间瞬间繁殖大量的蛆虫,腹胀如鼓,很快地爆裂而死,身体变成一堆腐肉。 凡此种种,手稿上一条一条记录着好多好多。 反正不管结局怎么样,我们已经来到这里,能不能找到?会不会死在这里?不管前面是万丈悬崖,还是毒蛇猛兽,都要进山一搏了。 现在日本人败局已定,他们正在疯狂地搜刮中国的文物古董,金银财宝,秘密地偷运回国。说不定他们对野人山的宝藏也已经动手了。 所以我们不能有半点耽搁,还有我们拿到的手稿只是副本,原件《狼皮书》还在日本人的手里,必须赶在日本人之前找到牟伊罗王的宝藏,我们的财宝才不至于被外族人掠走…… 第二节:夺命岭之二 扎瓦带着我们继续往山里走,《狼皮书》上说,牟伊罗王的人马最先经过一座高高的山峰进入野人山的。 这座山岭的形状像一尊卧佛,横躺在崇山峻岭之间,书上叫做“卧佛岭”。 我们边走边寻找着那个像卧佛的山岭。脚下茎藤荒草丛生,乱糟糟的有半人高,深一脚浅一脚的,不时还有藤蔓缠到腿上,难走的要命。 地上堆积着厚厚的霉叶烂草,常年沤泡在雨水里,散发出酸腐的臭气,呛得鼻子发酸。 真没法想象牟伊罗王当年几千人马带着家眷、金银财宝、辎重是怎么走的。那《狼皮书》上记载的各种奇珍异宝不说,光黄金就有好几百斤。 我回头看了一眼白灵子,我们从天蒙蒙亮就出发,一直走到现在,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吃不消,问道: “灵子妹妹,你怎么样?” 白灵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神采飞扬地回道: “没事,文泽哥。” 她虽说年轻,但已行走江湖多年,这点路程算什么,看来我担心过度了。 老罗打趣道:“小灵子,只要跟着你文泽哥干什么都不累。” 我急忙打住老罗的话,说道:“罗大哥,别这么说,灵子妹妹这样偷着跑出来,回去怎么和她爹交代还不知道呢。” 扎瓦打断我们的话,说道: “客佬,你们走道别打岔,注意脚下的喽,这里毒蛇好多的喽,其他的蛇还好说,遇到土脚蛇可就要命了,我们这里又叫‘七寸子,’只有七寸大小左右,毒的很。你万一惹到它,它能跳几尺高咬你,一下子就要你的命。” “晓得了,兄弟。” 我们几个不说话了,向脚下看去,凭我们的手段,一条小小的土脚蛇跳得再快,也没有我们的手快。 不过话说回来,没有几下子,谁敢来这野人山啊。 走了好久,我们眼睛都瞅酸了,还没有见到“卧佛岭”的影子。 一个山岭子都这么难找,后面的那些“骷髅洞”“魔水潭”“阴兵崖”岂不是更难找,而且这几个地方的名字都带着邪气,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肯定比这“卧佛岭”还要难对付。 我们又走了二十多分钟,面前出现一道高高的山岭。仰头望去,崖壁上怪石嶙峋,仿佛刀劈斧削的一样,倍儿倍儿的陡。 山间云雾缭绕,石壁上的挂着一条条奇形怪状的藤蔓,模模糊糊的,有点看不清楚。 我后退了几步,细细观察一番,发现这山岭有头有腰有臀,样子确实像一尊卧佛,可能就是这里了。 不过此处太高,至少也有二千五百米。二千五百米就是五里路啊,这么高瞅一眼都让人心里都打颤,得多长时间才能爬过去啊? 扎瓦停下来,指着这山岭说:“客佬,是这个山岭吗?”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再次看了看这个山岭,又拿出手稿对照了一遍,和上面画的差不多,说道:“可能是吧?” 白灵子和老罗两人惊呼一声:“这么高,怎么过呀?” 我心里想你们叫个啥呀,牟伊罗王的财宝如果好拿,早就被别人拿走了。 不过我也确实想不明白,牟伊罗王这老家伙带着几千人马当初哪里不好跑,你偏往这鸟不拉屎的野人山跑干嘛。 “那我们就从这里翻吧。” 我说着,就从背后的背包里去取飞虎爪。 扎瓦说道:“客佬,不急,就算是这道岭,我们可以找一段低一些的地方翻嘛,这里太费事。” “好。”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扎瓦到底还是这里的土著,知道的多。 这道岭是南北走向,扎瓦又带着我们沿着山脚向南走去。走了约莫百十米的样子,看到这里有一处山峰低矮多了,最多一千多米的样子。 扎瓦示意我们停下来,说:“这里是野人山这条山脉最低的地方了。” 我抬头看了看,这里虽然低了不少,但是一千多年前的牟伊罗王也不好过呀。 他可不是像现在这样轻身简装的我们。他带着几千人马的,就算男人从这里能过去,女眷怎么过?战马辎重怎么过?成千上万的财宝怎么弄过去? 我望着这险峻的山岭,高耸处云雾缭绕,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他们都是神仙,从这里飞过去的?我是留学西洋,学过现代科学的,当然不会相信。 难道这里有秘密入口?从秘密入口里进去的?不可能啊。 扎瓦在这里打了几十年的猎,如果有他也不会带我们翻这山岭了。 难道《狼皮书》上记错了?一千多年以前的唐朝,这里还没有这道山岭?他们直接进入野人山的? 但是唐朝以后,历史上没有记载这里发生过剧烈地地壳运动啊。 唐朝以前也没有啊,诸葛亮征云南七擒孟获的事儿大家都知道吧。 孟获被诸葛亮数次打败后,他请来南蛮乌戈国之主兀突骨和他的三万藤甲兵。 这兀突骨据说身长十二尺,不食五谷,以生蛇恶兽为饭,身有鳞甲,刀枪不入。好家伙,就是吃活物吃生肉啊。他坐骑是一头大象,头戴日月狼须帽,身披金珠缨络,两肋下露出生鳞甲,两眼大如牛眼,目光如炬。 他那三万藤甲兵亦民亦兵,都是裹着兽皮,茹毛饮血的蛮夷之民,非常彪悍。 他们打仗的时候就拿起刀,不打仗的时候就打猎种地。他们住在深山老林里,从不会盖房子,以山中的洞穴为家。 兀突骨的领地和他的藤甲兵,大概就是今天这个地方,缅甸之北,云南之南。 这就是说,不论唐朝以前以后,这里就是这个样子。 真是让人匪夷所思,牟伊罗王究竟从哪里进入野人山的呢?和他的宝藏一样,都是千古之谜。 牟伊罗王从哪里过的,我们琢磨这个已经没有了。 但今天必须从这里过去,既然能过,就凑合着过吧。 我对白灵子他们说道:“好,那就从这里上吧。” “嗯。” 他们纷纷取出飞虎爪,把背包在背上捆扎结实,脚下的皮靴也扎紧,因为野人山里毒虫子多的要命,万一半道上被虫子钻进裤子里,在那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地方怎么办。 我见白灵子老罗他们收拾停当,大叫一声: “我来打头阵,先上了啊,”手使劲往上一甩,飞虎爪挂在了五米开外山崖一块突出的石壁上,用力顿了顿,还算牢靠。 这几把飞虎爪都是我绘好图纸,特意找一个相熟的铁匠打的,全部用的都是精钢。 这飞虎爪形状略似手掌,有五个钢爪,每个爪又分三节,可张可缩,其最前一节末端尖锐,犹如鸡爪。 钢爪掌内装有机关,可控制各爪,所以还能做暗器使用,钢爪尾部系有长索,与机关相连。 如果当暗器使用,只要将长索一抽,钢爪即猛然内缩,爪尖可深陷入肉,对手便难以摆脱。 这时,白灵子喊了一声: “且慢,文泽哥,我再检查一下你的行囊到底弄得牢靠不牢靠?” 我手里抓着绳索,正要往山上攀爬的脚,又停下来。 白灵子走到我身后,帮我拉了拉背带紧不紧,环扣有没有扣牢。 我们每个人都带着一个包裹,里面装的什么都有,食物、药品、照明灯、炸药、洛阳铲、简易帐篷……还有两把德造毛瑟十二响匣子枪。 她摆弄了一遍后,才说道:“好了,没事了。” 我说道:“那我先行一步了,你可要小心啊,”双手抓着绳索,双脚蹬着山岩,身子往上一纵,向山上攀去。 第三节:夺命岭之三 老罗白灵子几个人见我爬上了涯壁,他们也纷纷将飞虎爪扔上去,随后跟了上来。 这野人山的涯壁陡峭险峻不说,上面还长满乱蓬蓬的荒草野藤,荒草野藤的下面又满是苔藓。 这些苔藓由于常年难见太阳光,依附在石壁上,湿滑无比,手抓没处抓,脚放没处放。 每往上攀爬一步,脚下都来来回回地试探好几个地方,才能找到一块合适的石头放下。万一一脚滑空,掉下去,都将粉身碎骨,立马毙命。 而且草丛里各种毒物肆意横行,毒蝎子,长腿多足的蚰蜒、通体紫红紫红的老蜈蚣等等。 人们都知道蝎子的毒液在尾巴尖上,还好防备。 但这蜈蚣很难防,为啥呢?因为很少有人知道蜈蚣的毒腺在脚上。 蜈蚣的脚像个钩子,锐利无比,一般称为牙爪或毒肢,能排出毒汁。一旦被这玩意咬到,其毒腺会瞬间分泌出大量的毒液,顺着腭牙的毒腺口注入人的皮下而致中毒。 这些毒物稍一惊动,四处乱窜。有的惊慌失措地逃去,有的却从草丛里窜出来,瞪目撅尾,凶悍异常,摆出一副你敢惹我,我就敢和你干一仗的架势。 这野人山常年无人踏足,雨水充足,植物疯长,就成了各种动物的天然乐园。 尤其蝎子蜈蚣什么的,硕大无比,又有剧毒,所以要处处小心翼翼,万一要是被这些家伙咬上一口,够你受的。 我怕白灵子和老罗他们被这些家伙袭击到,一边往上爬还一边回头喊: “小心啊,别光盯着脚下,草丛里还有虫子呢。” 我们几个人就数白灵子登山技术差一点。 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假期里和一些同学经常去野游登山。这些年又随师父四处做局,什么样的绝境险处都经历过,翻一个山岭子根本不在话下。 老罗没有跟我师父以前,就是占山为王的响马子。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干的都是这些勾当。每日悬崖峭壁上爬,山涧沟子里走,对翻山越岭这些活再熟悉不过了。 扎瓦,在这里打了几十年的猎,就更不用说了。 白灵子老罗他们三人应道:“不消吩咐,知道的。” 我们手脚并用,一个劲地往上爬去,半个时辰后,大约才爬了四百米左右。 这段山高差不多一千五百米,一上一下大约三千米,总共就是六里路。且不说是险峻陡峭的悬崖峭壁,就是一马平川的大路走完,也得需要一段时间。 况且这野人山诡异凶险,谁又知道中间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所以必须抓紧时间,赶在天黑之前翻过这道山岭,否则在这半山腰上上不上,下不下的怎么办? 突然,白灵子大叫起来:“文泽哥,我让蝎子蛰着了,疼死人了。” 我抓着绳索,身子一荡,后退一步,来到白灵子的身旁,说道: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还这么不小心。” 白灵子撅起小嘴,说道:“我已经很小心的了,去抓那棵草的时候,看到了没有蝎子,谁知道那只蝎子藏在石缝里,冷不丁地窜上来咬我一口。” 她向来身手敏捷,能被咬到,足见这野人山的蝎子太猖狂太凶猛了。 扎瓦说道:“赶紧吃解毒药,野人山的蝎子又大又毒,晚了的话毒液会侵入血脉,造成关节神经麻痹的,这上不上下不的悬崖峭壁上,你手脚不能动弹了怎么办?” 幸好我们带着药品,有清热杀菌的盘尼西林,解毒泻火的中药丸剂,还有一瓶专解百虫之毒的“归香解毒丸”。 这“归香解毒丸”尤其厉害,是我师父活着的时候配制的,一个高僧给他的方子,不管被什么样的毒物咬了,吃一粒就灵。 只是这些药品都在白灵子的背包里。现在我们都像玩木偶戏的一样,挂在这崖壁上,拿出来好困难的。 此时白灵子的手腕处已经开始出现一块钱币大小的紫斑,毒液开始发作了。 听扎瓦那样说,再也不能耽搁了,不好拿也得想办法拿出那瓶“归香解毒丸”,让她尽快吃下。 “你抓住飞虎爪,转过身去,我来拿药,”我对白灵子说道。 白灵子把背转过来对着我,身体尽量保持着平衡。 我向她身边靠拢了一下,但不敢使劲抓她,怕把用力过猛让她失去平衡,脚下滑落,堕下山崖,那可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我到了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抓住她背包的带子,轻轻解开上面的扣环,把手伸进包里。当然我还得自己抓着绳索,只能一只手去找。 “归香解毒丸”可是压在了背包的最下面,我摸了好久,都没有摸到。 这时,天边突然压来一片厚厚的黑云,须臾,就飘至头顶,一副大雨将至的样子。 我心里叫道:不会这么倒霉吧。野人山现在还没到梅雨季节呀,就算梅雨季节到了,也不能这样说来就来吗。 可老天爷的事不是你想不想的,一声惊雷炸过之后,跟着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砸得我们眼睛都睁不开,瞬间浇了个透心凉,个个成了落汤鸡,雨水顺着衣角裤管往下滴水。 我望着这鬼天气,心里越发着急。飞虎爪的绳索被雨水冲得滑溜溜的,手稍微一松,就往下滑落。 崖壁上白水茫茫,一道一道的,滚滚而下,脚下更加湿滑,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 我看到白灵子嘴唇已经发紫,情势万分危急。如果再耽搁一会,她真的会毒发攻心,坚持不住,滚落山崖去,于是不住地给她打气: “灵子妹妹,你可要挺住,‘归香解毒丸’就快找到了,马上就好。” 第四节:夺命岭之四 屋漏偏逢连阴雨,这“归香解毒丸”本就不好拿,又来这大雨。下得天地一片白茫茫,我们连眼睛都睁不开。 我越急躁越摸不到那“归香解毒丸”,摸了好一气,还是没有摸到。 由于“归香解毒丸”放在白灵子背包的最下面,里面的东西层层叠叠,手根本伸不到底部。 现在唯一的没办法,就是把背包里上面的东西掏出来一部分,才能拿到“归香解毒丸”。 可是现在我们挂在在半山腰上,兜头盖脸的大雨又砸得睁不开眼,怎么掏啊? 没法掏也得掏呀,白灵子已经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候。 我赶紧示意老罗往这边靠一下。老罗会意,身子一荡,靠了过来。我把包里上面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让他拿着。 老罗接过,怕被雨水淋湿,半曲着身子揣在怀中,但是身体却不能保持平衡,在崖壁上荡来荡去。 背包里的东西掏个差不多了,我摸了一气,终于在包底找到了那瓶“归香解毒丸”。 急忙打开,由于只有一只手,没法打开瓶盖,于是我把瓶口塞到嘴里,用牙齿咬开瓶盖,然后让白灵子把手背过来。 白灵子艰难地把手伸到我面前张开。雨水太大,我让她别把手张那么开,以免药丸倒出来被雨水打湿。 她手蜷曲着,我在手心里倒了四五粒黑乎乎的药丸,说道: “灵子,赶紧吃了。” “嗯。” 灵子脖子一仰,把药丸送进嘴里。 此时天空依旧大雨磅礴,电闪雷鸣,天地茫茫,雨水从岩壁上“汩汩”而下。 而且雷声似乎越来越大,震耳欲聋,一道道闪电像一把把利剑,在云间、树林之间刺来刺去,似乎要把整个野人山戳翻。 难道是牟伊罗王那老儿的阴魂千年不散,知道我们来拿他的宝物了,先给我们来个下马威,捎个信,给吓回去。 管你天王老子,我们也不会怕你的,既已来此,焉有回去的道理。 过了一会,我问白灵子:“灵子妹妹,现在感觉怎么?” 我最担心她的安全,万一她有个闪失,命丧于此,回去她爹要了我的命都是小事,不诛我九族才怪呢。 白灵子回道:“没事了,文泽哥,我们继续上路吧。” 扎瓦却面露难色,说道:“客佬,这雨下得眼睛都睁不开,还怎么爬啊。” 我说:“我们现攀爬自此,已有小半路程,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断没有回去的道理。” 老罗对继续前进当然也没有意见。扎瓦只得吊着个苦瓜脸跟着前行。 确实每前进一步,都万分艰难,往上寻找抓点的时候,头一仰,雨点就灌进嘴里。 涯壁上的藤蔓让雨水冲刷得湿滑湿滑,抓都抓不住。脚下一踏空,身体就像打秋千一样半空中荡来荡去。 扎瓦每次滑脱下去,都吓得“哇哇”大叫: “你们这些不要命的客佬,早知道给我十倍的价钱,我也不和你们一块来。” 又往上爬了十来丈,突然间一道刺眼雪亮的闪电,打在不远处的涯壁上,把一棵歪脖子树拦腰击断,烧的焦黑的树身“咕咕噜噜”向山崖下滚去。 我们几个看得心惊肉颤,如果这道闪电打在我们中间,会都给炸到山下去,不摔成肉饼才怪呢。 扎瓦再也不肯向前,两条腿直打哆嗦。 老罗我们几个都是常年在刀尖上讨饭吃的人,什么样的场面都经历过,无论多危险都沉得住气。 不过也确实不能再向前爬了,王因为越高离云层越近,离闪电也就近,万一被击中,别牟伊罗王老儿的财宝没有弄到,小命却丢在了这里。 可是雨下得这么大,回去也费劲啊。 我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忽然看见左边一丈开外的涯壁上,一丛藤蔓的掩盖下似乎有一个山洞。 我们不如进去躲会,待雨停了再走也行。 我目测了一下,山洞虽然不大,不过呆几个人应该不是问题。 洞口黑黝黝的,仿佛一张血盆大口,透着阴森诡异之气。只是不知里面有没有毒蛇猛兽什么的,这野人山处处都是陷阱,向来被称作“绿色魔窟”,还是小心为妙。 我对他们几个说道:“那边好像有一个山洞,我先进去看看,如果没有危险,就到里面避避雨。” 白灵子他们几个表示同意。 我说:“我去了。” 我怕那山洞里有危险,这里毕竟都是千百年来没有人踏足过的不毛之地,更何况突然间冒出来的这么一个山洞。万一这里面有毒蛇猛兽什么的,稍有不小心,命就会丢掉。 我把两支十二响德造匣子枪从背包下面的夹层里拿出来,别在腰间。当我准备跳的时候,发现我的绳索比老罗他们几个的都短,根本荡不到那山洞里。 我左右看了一下,手边正好有几根野藤,我粗略估算一下,长度差不多可以达到山洞那边,用手扯了扯,韧度还可以。于是放开飞虎爪的绳索,抓住那野藤,脚尖使劲往岩壁上一点,身体划了一个弧形,荡到了那个山洞的洞口。 我刚在洞口站稳脚步,看见一条一尺多的灰褐色暗花大蛇从地上跳起,向我袭来。说时迟那时快,我急忙侧身一闪,那条大蛇擦着我的前胸,从洞口飞了出去,落下山崖去。 这难道就是扎瓦说的土脚蛇? 其实就是蝮蛇嘛,这玩意性情凶猛,有剧毒不说,还弹跳力非常强,从地上能蹦几尺高,如果在这荒郊野外被咬上一口,就等着玩完吧。 我快速从腰间拔出两支十二响德造匣子枪,握在手中。定睛一看,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地上还有六七条土脚子,其中有两条缠在一起,大概在交合。它们高高仰着头,吐着寒光闪闪的信子,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作攻击状,看样子要和我这个闯入它们领地的不速之客大干一场。 原来这是一个蛇窝。 第五节:夺命岭之五 我身处洞口,看着这么一堆土脚子蛇,头皮发麻,稍稍后退几步,和它们拉开一些距离,离的远一些,才会安全一点。 我心里盘算着怎么收拾它们才好,可是这蛇太多了。我的两把枪一次只能打出两支火,地上七八条,它们都来攻击的话,根本照顾不过来。 这玩意剧毒,万一有一条咬到我,都足以致命。 如果白灵子在这里就好了,她的飞镖是一绝,百发百中,再加上我的两把枪兴许可以对付了它们。 可是她中了蝎毒刚吃下药,体力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这么危险,还是不要她来的好。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除了那两条缠在一起还在交合的土脚子,剩下的六条高高地扬起了头,敌意盯着我这个不速之客,看样子已经进入攻击状态。 形势万分危急,我背后就是悬崖,已无退路,必须想个招出来。 一旦稍有闪失,摆不平这些家伙,我们就得走回头路下山去,功夫白费了不说,我的小命可能就交代在这里。 我突然想到,枪不行,换家伙,用洛阳铲。于是把两只枪收起来,拽出洛阳铲来。 我来野人山之前,找铁匠打飞虎爪的时候,顺带打了几把可以折叠的洛阳铲。由于我们不是来盗墓的,打了两个铲头,一个卷口的,一个平口的。这平口就是用来开山辟路,做个防身家伙的。 我按上平口的铲头,左右扫了几下,这玩意挺耍手的,对付这么一大堆蛇绝对比枪实用。 我打算先下手为强,好在这些土脚子离的不是太分散,趁它们还没弹跳起来,最好一铲子拍死。 我举起洛阳铲,可是还没到,有两条土脚子已经向我跳了过来。 我不敢怠慢,侧身闪过,对着飞来的土脚子,洛阳铲横空一扫,其中一条被拦腰斩断两截,另一条虽没斩到,但又被我闪出了洞外。 好险。 紧跟着地上又有三条土脚子飞起,向我扑来。有两条同时跳起,处于同一个水平上,我的洛阳铲又是横空一扫,那两条又被精准地拦腰斩断,应声落地。 可是顾此失彼,慌乱之中,其中的一条土脚子没有照顾,咬在了我的膝盖上。 幸好为了进野人山,我全身已经武装到牙齿,膝盖上裹着厚厚的河马皮护膝。 那条土脚子只咬在外面的裤子和护膝上,根本没有咬着里面的皮肤。我的腿使劲一甩,把它重重地甩在了一边的石壁上,随即滚落到地上。 我三步并作两步,不等它再次跳起来,上前一铲子重重地拍下去,正拍在蛇头上。 那条土脚子便一命呜呼,蛇头变成一堆血淋淋的肉末,蛇身扭动了一会,便不动了。 那两条正在交合的土脚子,此时才反应过来,慢腾腾地松开缠绕的身体,看样子也不甘示弱,风驰电掣一般,迅速往我这边游过来。 可是由于我刚才用力过猛,洛阳铲的铲尖嵌进石缝里了,一时抽不出来。 没办法,我只得用脚踩死它们,大步上前,可是慌乱之中,脚落在了那两条土脚子中间,没有踩到它们头部。 那两条土脚子的身子,一打卷,从脚面一直缠到我的小腿上。 好在我的脚上穿着皮靴,膝盖上套着河马皮的护膝,它们咬不到我。只是越缠越紧,血管不能流畅,没多久,整个小腿麻木起来。 我不敢下手碰它们,这玩意都是剧毒,别大风大浪的都过来了,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 我从背包夹层里抽出枪,用枪管把它们撬掉,可是头刚撬开,身子又缠上了,身子撬开头又缠上了,根本不行。 这样耽搁下去,时间久了,血流不畅,小腿都会坏掉。 我真是忙昏了头了,对付它怎么能用枪呢?刀子才好使呀。把枪放回背包夹层里,从腰间抽出匕首,贴着腿面轻轻地插下去,然后用力一挑,那两条土脚子被削了几段,落在了地上。断面处流出鲜红的血,蹦跶几下,躺地上不动了。 明处的土脚子已基本上消灭干净,但还要检查一下石缝里有没有了。如果有,绝不能留活口,一定清理干净,马上要迎接大部队进驻。 老罗白灵子他们进来后,万一再从哪里再蹦出来一条,被咬上一口,那可是要命的事。 其实这个石洞并不大,长宽差不多,都是只有四五尺,地上凹凸不平。 只是不知为什么这半山腰上出现这么一个石洞,也许正是这闪电击出来的山洞。 刚才闪电把那么粗的大树都拦腰击断,如果打在石壁上,击个这么大的洞绝对也没问题。 我拿着刀子四处查看,在这方寸大的斗室里,刀子更实用一些。 开枪的话,太危险了,子弹打在石壁上,很容易反弹回来。 我每一处石缝,都仔细查看一遍,发现确实没有土脚子了,才走到洞口,对老罗他们喊道: “你们可以进来了。” 老罗说:“你怎么搞到现在,里面有东西是不是?” “这是一个蛇窝,我才清理好。” 白灵子喊道:“文泽哥,是不是毒蛇?你可要小心啊。” 刚才飞出去几条,她可能看到了。 “没事了。” 老罗说道:“那我先让灵子进去,再让扎瓦兄弟,我殿后。” “好,”我这边接应。 第六节:夺命岭之六 白灵子荡到老罗和扎瓦前面,准备往山洞跳。 她到底是练家子,她在这么大的雨里,爬这么久的山,又被毒蝎子咬到,现在却依然精神抖擞,活蹦乱跳。 当然了,她自小就随她爹修练各种武艺,内外兼修,基本功深厚,早练就了一副硬身板。 白灵子的爹也不简单,提起来也是响当当的,师从少林寺武僧法印大和尚,练习大洪拳小洪拳。他是道上数一数二的武师,早些年走镖。后面铁路兴起,镖局败落,转而办武馆,暗地里给社会上的头面人物做私镖。当然是一些商贾巨富,政要名人,或者替他们跑跑私货。 她脚一点崖壁,身子轻轻地飘到洞口。我站在洞口,一把抓住,把她拉进洞里,然后把她的飞虎爪从崖壁上取下来。 白灵子看到满地死蛇,惊叫道: “没有伤到你吧?文泽哥。” “没有。” 她头发衣角往下滴着水,一边拧着衣角上的水,一边向洞内走。忽然一条蛇,从一个石缝中探出头,说时迟那时快,她从腰间摸出一枚梅花镖,手起镖落,那条蛇被钉在了石壁上,身子弹了几下,蛇头耷拉下来,回过头对我说道: “文泽哥,你不是说已经清理干净了吗?这里怎么还有一条。” 我心里一惊,刚才角角落落里都搜查了啊,怎么还有呢。真是大意,当初我不要白灵子来,她偏要跟来。万一出事,我可不希望出在她身上,情愿出在我身上,说道: “我是检查了,可能这只藏在石缝最下面了,你小心点,再仔细搜一遍,这些都是毒蛇,被咬上一口,就足以丧命。” 我又同白灵子一道把山洞的每一条石缝检查了一遍,发现实在没有蛇了,才彻底放心下来。 不过这么久了,老罗和扎瓦怎么还没有进来,他们怎么搞的?难道?难道出事了? 我赶紧跑到洞口去看,原来扎瓦感觉他那儿离这山洞太远,怕自己荡不到这边,或中间滑脱,无论老罗怎么劝说,就是不敢跳。 我和白灵子在这边也给他鼓励,说:“没事的,扎瓦,你是个男人,胆子大一点,一使劲就过来了,我们在这边接着你。” “现在雨下的这么大,雷打得这么紧,你还不赶紧进来,在那半山腰上只有被打死的份。” 可是扎瓦被这头顶上的亮光掣驰的闪电已经吓破了胆,无论我们怎么劝说,他就是不敢跳。 老罗没办法,最后对扎瓦说道:“你闭上眼睛转过去,对山洞那边,自己有多大的劲使多大的劲荡,我再从后面给你加把劲,在这里多待一分钟,都有可能被闪电打死,你知道不?” 扎瓦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脚尖蹬着岩石,身子哆哆嗦嗦地向山洞那边荡去。 老罗瞅准机会,先抓紧绳索,稳住自己的身子,对准扎瓦的屁股,使出全身的力气就是一脚,扎瓦被踹到了洞口这边。 我站住洞口伸手一抓,将扎瓦拽进了山洞,老罗随后也跟着荡了进来。 扎瓦进来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地坐了好久,缓过来神,对我们抱拳道: “原来各位爷都是高人啊,和你们同行了这么久,竟然没有看出来,小的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该死,该死。” 第七节:夺命岭之七 扎瓦是云南高黎贡山下碧江县的土著,一个看上去挺健壮精明的小伙子。他世世代代居住在那里,以打猎捕鱼为生。 我们刚出发时,考虑到对野人山的地理不熟,就计划到高黎贡山找个向导的。 高黎贡山和野人山中间只隔着一个江心坡,走过江心坡就进入野人山了,高黎贡山的人应该熟悉野人山的。 我虽然托朋友从军部里搞了一张野人山的地图,但是再好的地图也不如一个活人,况且我们对野人山一无所知。 我们到了高黎贡山后,转了好几个村子,找了好多人,才物色到扎瓦,他是一个猎人,样子看起来精明利索,他经常到野人山的外围打猎的,对那里的情况应该熟悉。 我们和他谈的时候,当然没有说我们去寻找宝藏的,只说是去考察地理地貌,动植物种类的。 他起初只愿意把我们带到野人山脚下就回来,不会进山的。 他说他打了几十年的猎,只来到过那里,从没进过野人山,野人山是有去无回。 村子里有两个胆大的,不信邪的猎人去了野人山,结果一个也没有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没人敢进去找,因为野人山太可怕了。 后来我们好说歹说,给他加了双倍的价钱才答应我们的,这笔钱足够他吃小半辈子的。 估计现在这小子已经后悔了,但是他已经上了道,想回去都不可能了。 我们大不了找到牟伊罗王的财宝后,再多给他一些钱。 过了半个时辰,雨停了,太阳出来了。 这野人山的雨也真是奇怪,说来就来,说停就停。不过在这半山腰上才能看到太阳的,山下根本见不到的。 漫山遍野的树木花草让雨水冲刷得鲜嘟嘟的,像个刚梳洗罢的干净的大姑娘。 我们把衣角裤管上的水拧干,坐下歇息了一会后,从背包里拿出干粮和水,吃起来,刚才在大雨里待了那么久,体力消耗的太大,必须补充一下草料,才有能力上路。 这道山岭才算走一小半的路程,后面的路程多着呢,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幺蛾子呢,必须吃饱喝足才有劲赶路的。 吃饱喝足后,我们把枪掏出来,擦拭了一遍。刚进山时,为了对付各种野兽毒蛇,方便取用,我们把枪放了在最外面,现在都被雨水淋个精透。不检查的话,别马上万一再遇到毒蛇野兽的射不出火,那可就麻烦了。 这一切收拾停当了,我们又要上路了。 此时阳光普照,光线很强劲,已经把外面的岩壁照得很干爽,正好利于攀爬。 我站起来,活动活动了筋骨,对老罗他们说道: “还是我来打头阵吧。” “行,反正天黑之前,得翻过这道山岭,过不去的话,我们就得挂在这石头缝子上睡觉了。” 我走到洞口,看到上方不远处正好有一块凸起的岩石,于是把飞虎爪甩到上面,抓住绳索,一个纵身,提到了石壁上,老罗白灵子他们随后也跟了上来。 扎瓦此时也已缓过神来,虽然害怕,也得硬着头皮和我们一块走。不过他也是常年和野兽猛禽打交道的猎手,和我们一样都是在刀口上舔血讨生活的人,心如硬石,受到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转脸就会变得无事一般。 我怕他们再让蝎子咬到,说道:“你们爬的时候,别用手去抓那崖壁上的草了,用刀子来插到岩缝里往前走就行了。” 其实现在草丛里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多的蝎子、蜈蚣了,可能是刚才大雨的原因,都躲在洞穴里还没有出来。 中午时分,我们终于爬到了山顶。稍作休息,又补充了下食物和水后,马不停蹄地下山了。确实不敢耽误下去,怕天黑下不了山。 不过这面的山岭坡度大多了,不像刚才那面陡峭的如刀削,难上的要死,现在往下去容易得多了,脚手随便都能找到放的地方。 我们下到半山腰的时候,开始寻找合适的落脚点,可是脚下正好是一堆乱石,大小不等,大的几十砘子重,小的也有十几砘子。巨石中间长着一人多高的荒草和灌木丛,顺着山脚向南漫山遍野都是。根本没法下脚,因为马上到了底下没法往山里走。 往北呢,大概有四五十丈远的距离吧,是一条贴着山脉流淌的小河,如果把落脚点放在那儿,马上进野人山的话,就必须要过那条小河。 我又观察了一下,在乱石堆和小河的之间有一块稍稍平整的地方,只不过不在我们的脚下,而是在小河和乱石堆的接头处。 那里确实是个合适的落脚处,进山既不要过河,又不要翻越乱石堆。 只是我们还得过去一点点。如果刚才在山顶观察好,对着那个方向下,现在就不要费劲了。 我把我的想法和老罗白灵子他们说了,他们都表示没有意见。 我们慢慢地向那边移动。不过这里的崖壁比较坡,向那边爬很容易,有时候连飞虎爪都不要,抓着石头就行。 不大一会功夫,我们到了那块平地的上方,落到了下面的平地上。 刚落下脚步,收拾好飞虎爪,忽然听到从山体深处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叫,不知是何种猛兽,那声音巨大,但可以肯定是非常大的野兽。 我们吓得连看都没敢看,赶紧掉头就跑。 跑着跑着,突然后面传来扎瓦的尖叫声。 我们回头一看,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后面跟来的竟然是两头凶猛的金钱豹,通身金黄色的长毛。它们身材雄壮,敏捷无比,矫健的四肢几乎离地三尺,飞奔而来。 其中一头金钱豹身子一纵,向前一扑,把扎瓦压到了身子底下,张开血盆大口就去咬扎瓦。 扎瓦的性命危在须臾。 第八节:夺命岭之八 原来我们下山的落脚处正好是在一个金钱豹洞前。 我们意外的闯入它们的领地,这两头金钱豹一定以为是来抢夺它们的地盘,才向我们发起攻击的。 我以前去过云南,听说无量山有金钱豹,倒没听说这野人山也有啊。 金钱豹这这种玩意和老虎同属一科,知道它有多么凶猛了吧。 它视觉和嗅觉极其灵敏,善于跳跃和攀爬,喜欢在夜间觅食。它猎食的时候,通常都是潜伏在浓密的树林背后,悄悄地接近猎物,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扑上去,咬住猎物的脖颈,先让其窒息而死,然后才慢慢享用。 我曾听一个猎人说过,他看到一头金钱豹干掉一个四米长的大蟒蛇,何等的了得。最大的金钱豹不过二百来斤,三四米长的大蟒蛇有好几百斤的。 话说回来这两头畜生倒是真会选巢穴,左边是树林,右边是小河,中间是一片空地。北有水,南有树荫,门前还有一片可以打滚晒太阳的平台,这里可能是野人山最好的地方了。 我们见扎瓦万分危急,不能见死不救啊,且不说回去没法和他的家人交代,就是看着他死在这里,于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啊。 我对老罗和白灵子说道:“你俩去对付那头金钱豹,我去救扎瓦。” 白灵子说道:“你要小心啊,文泽哥。” “我知道,”向扎瓦奔去。 扎瓦到底是常年打猎的老手,他被金钱豹压在身下,并没有失机,哪儿都不抓,两手只是死死地掐住金钱豹的下颚,让它不能下口咬他,争取机会,等待我们救他。 我迅速从腰间拔出那支十二响徳造匣子枪,不敢对金钱豹的头部射击,怕伤到扎瓦,往它的肚子上开了一枪。 可是一枪两枪对这个庞然大物根本不起作用,一时半会无法置它于死地,而此时的扎瓦力气已到极限,快支撑不住了。 我急中生智,从背包中拽出飞虎爪,往那边掷去,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那尖尖的铁爪子正好勾在金钱豹的头上,使劲一拉,金钱豹吃疼不过,被我拉到一边,扎瓦趁机一个翻滚,从金钱豹身下逃了出来。 那金钱豹见到口的肉又跑了,恼怒成凶,丢下扎瓦,又对着我扑上来。 此时,我手中只有两支短枪,在如此近的距离之内,根本没有多大用处。我如果被它扑倒了,只有等死的份了,扎瓦是没有那个胆量救我的。 我扭头就跑,那该死的金钱豹穷追不舍,它头上虽然还挂着我那飞虎爪,拖着长长的绳索,但一点都不顾疼痛。 扎瓦可能是被吓傻了,愣愣地站在那里,竟然不知道过来帮我。 白灵子和老罗被那头金钱豹追的脱不开身,根本没法过来帮我。白灵子急得对扎瓦大叫: “你怎么搞的?快去帮文泽哥呀。” “好,好。” 扎瓦这时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跑上来。 此时我被金钱豹追的上气不接下气,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稍稍慢半分钟,那金钱豹就会追上来,把我扑倒。 我稍一作想,在这一马平川的空地上我跑不过你,我到树林巨石中和你玩捉迷藏,于是跳上一块石头上。 可是想不到这一招失算了,那金钱豹在这乱石之间比我还灵活,它本就是山林之物,能不比我快吗,我更加疲于奔命。 第九节:夺命岭之九 金钱豹咬住我狂追不止,想不到我要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心中悲哀起来,当初师父把牟伊罗王的宝藏图分给我,是认为这张宝藏图,比给另外两个师弟的那两张宝藏图,里面藏得财宝要多。师父呀,虽然你是爱我,实际上却害了我。 但是抱怨归抱怨,我不敢有半分懈怠,能逃一会是一会。 这时,我看到不远处有一棵树,心想平地我跑不过你,石头上我跳不过你。我去大树那儿和你转圈,金钱豹这庞大的身躯一定没我灵活。 我跑到一棵大树那儿,畜生果然是畜生,随后立马跟来。 我围着大树刚绕两圈,金钱豹跟着我也转了两圈,它身上的绳索缠在了树干上。 扎瓦看机会来了,他抓起还挂在金钱豹身上飞虎爪的绳索,使劲扬手一抖,绳索在半空中划了个弧圈,准确地套在了金钱豹的脖子上,他双脚蹬地,使出全身的力气往后一拉。那金钱豹的脑袋给死死地定在树上,停了下来。 我抓住机会,回头把两支十二响德造匣子枪里,一共二十四发子弹一股脑地全倾泻在金钱豹的头上。顿时那金黄色的皮毛之后流出殷红的鲜血来,一头一脸的都是,样子恐怖吓人。 金钱豹不愧是兽中之王的称号,生命力超级顽强,头上打得满是窟窿,像个筛子,但还在愤怒地挣扎,狂跳不止,那棵大树也被它带得左摇右晃,似乎要被连根拔起。 情况万分危急,如果这次被它挣脱,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了,必须还来一火,再给它补二十四发子弹。我对扎瓦大声喊道: “你抓紧,千万不能松手。” 扎瓦脸色绷的通红,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 我急忙取下身上的背包,去找新的弹夹,手忙脚乱地换上。 那金钱豹叫的声嘶力竭,我愈加慌乱,不过终于换好了。 我对着金钱豹的眼睛、嘴巴、肚子这些要害部位又是十几枪。尤其是眼睛,这里是我特别照顾的地方,因为只有把它的眼睛搞掉,它才不能伤人。 金钱豹满身是伤,吃疼不过,这畜生终于狂叫一声,大树竟然被它连根拔起。它带着大树向扎瓦冲去。 我大叫一声:“快闪开,扎瓦。” 扎瓦会意,一个纵身,扑到一边去。 此时,金钱豹的眼睛已经全瞎,它只是疼痛难忍,凭着蛮力,乱撞一气,最后拖着那棵大树,一头栽在北面的河滩上,一动不动了,鲜红的血迅速把河水染红一片。 我和扎瓦把这头金钱豹解决掉后,回头去看老罗和白灵子,他们还在被那头金钱豹追得四处躲闪。 不能近身,还得用刚才的方法对付它,我对扎瓦说道: “用你的飞虎爪把它抓住。” 我的飞虎爪还在那头死掉的金钱豹身上,只能偶尔用短枪瞅着空子打一下子,但还怕伤到白灵子和老罗。 “好的。” 扎瓦拿出自己的飞虎爪,举过头顶,用力一掷,抓到那金钱豹的脊背上。 我急忙上前,和他一块合力把那金钱豹拽住。 白灵子和老罗有此机会,得以脱身,回头举枪就射。 我大喊:“你们用枪不行,一时半会打不死它的,灵子妹妹,把你的飞虎爪扔给我。” “好。” 白灵子从背包里翻出飞虎爪扔了过来,我伸手接住,也扔到了那金钱豹的脊背上,牢牢地抓进肉里。 于是我和扎瓦一左一右死死地扯住,尽量不让它动弹。可那金钱豹岂肯善罢甘休,东一头西一头的,奋力挣扎。 我们的力气怎能比得过这样的巨大的金钱豹,它把我和扎瓦挣得脚下像没有跟似的,四处游移。 老罗怕我们坚持不住,拔出匕首,向前一扑,深深地扎在了那金钱豹的屁股上。他这一刀子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刀子几乎全部插了进去。 第十节:夺命岭之十 老罗的这一扎,把那金钱豹捅得嚎叫一声,它吃疼不过,奋力一跃,挣脱了我和扎瓦的飞虎爪,向丛林里狂奔而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和扎瓦手中的飞虎爪带着万钧之力,一下子对着我们自己弹了回来,我俩急忙侧身闪过。那飞虎爪重重地砸在地上,几乎陷入土里一半。回头去看,爪尖上还带着一块鲜红的皮肉,让人触目惊心。 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望着这满地血污,一片狼藉,回想这刚才的情景,真是他妈的险象环生。刚过蝎子阵毒蛇窝,这又遭遇金钱豹群? 这野人山叫“绿色魔窟”,果然是名副其实,步步惊心,处处充满死亡。 搞不好小命就会丢掉,怪不得当初扎瓦死活不想跟我们来。 我和扎瓦互相对视了一眼,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又回到了心里,都是满身血污,这可怎么办啊?便走到河边去洗。 我们到了河边,又看到那倒在河滩上的金钱豹,才想起我的飞虎爪还挂在它的身上。 这飞虎爪必须拿回来,我们一人一个,没有多余的。如果不拿回来的话,回去的时候就没法过这山岭。 但是我们不知道这头金钱豹究竟彻底死了没有?不敢走到它身边去,别万一没有死掉,突然间咬我们一口,那可就亏死掉了。 我和扎瓦不放心,一个人搬起一块石头,走到河边,砸到那金钱豹的身上,看它确实没有一点反应了,才下去走到它身边,取下了我的飞虎爪。 飞虎爪的爪尖子深深地嵌进金钱豹的肉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飞虎爪从它身上取了回来。 我们弄好之后,又在河边把身上清洗了一下,回到岸上。 我看了看天色,已经灰蒙蒙的了,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四点多了。 其实此时太阳应该还没有落山,只是这林子里深,被大树遮住了看不到。 我们现在不能再继续前进了,必须趁天色还没有黑下来,找个地方露营了。 白天每走一步,都险象环生,夜晚进山的话,更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险情。 我把想法说出来,老罗白灵子他们几个都表示同意。 我们在离金钱豹洞穴很远的地方找了一块空地,主要是怕那头跑掉的金钱豹还回来报仇。 不过估计它很难回来了,它身上中了十几枪不说,还被老罗狠狠捅了一刀,连那把刀子都带走了,说不定它难活过今晚。 我们选在这里因为离树林比较远,夜里万一野兽来了,有个缓冲地带,能及时发现,有个准备的时间。 露宿地址选好后,各人开始搭各人的帐篷。 扎瓦呆在一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可能又被刚才金钱豹的那一扑吓坏了。说实话,确实够吓人的,我晚一秒发现,扎瓦也许早被金钱豹吃掉了。 他虽然打猎的时候也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危险,但不是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在玩命啊。 我已看出扎瓦的心思,试探道: “怎么了?扎瓦兄弟。” 扎瓦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道: “几位客佬,你们这活我实在做不了了,这脑袋时时刻刻都在裤带上提搂着,我害怕啊。你们这哪是考察什么地理植物动物吆,是在玩命啊。” 我暗自思量,这小子要打退堂鼓啊。 说实话,如果没有扎瓦我们还真不好办,因为都没有丛林生活的经验。就比如过这个山岭,扎瓦不把我们领到最低的地方爬,要是从刚进山那两千五百多米的那儿,到现在说不定还在山上呢,一个两千五百多米,一个不到一千五百米,一上一下,整整省了四里路的路程。 这还不说,明天就要进入深山老林。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是野人山,都是千年无人踏足的原始森林,遍地毒蛇猛兽,瘴气毒雾,每走一步都是险象环生的,没一个有丛林生活经验的人给我们做向导真的寸步难行,所以绝对不能让扎瓦有打退堂鼓的念头。 我拉着扎瓦在地上坐下,说道:“你知道我们究竟是干什么的吗?” 扎瓦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说道: “你不是和我说,你们是搞调查,就是弄地理植物动物什么的吗?” 第十一节:黄泥饭之一 天就要黑下来了,远处的林子里开始响起各种鸟兽的奇怪的叫声,白灵子和老罗手忙脚乱地搭着帐篷。 我回头看了来白灵子和老罗的帐篷搭得差不多了,思想工作也做得差不多吧,就拍了拍扎瓦,说道: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不是搞调查的,而是进这野人山寻宝的。你们云南古时候有个地方王,叫牟伊罗,被人追杀,他带着一大批财宝和人马躲进了这野人山,就在这里生活下来,没有再出来,所以那批财宝至今还在这里。如果我们找到它,随便分几件给你,你一辈子吃喝就不用愁了,你那么一点点的向导费算什么,那是毛毛雨,知道不?有了钱,我们把你一家子都带出去,坐火车,到大上海,到北平,买上大房子,小洋楼,再找几个漂亮的小丫头,过一过地主老财的生活吗,你说一辈子呆在那山旮旯里算什么。” 我这番话果然把扎瓦说得两眼放光。 他一股脑地问我: “什么是坐火车,北平在哪里?大上海在哪里?” “火车,是用煤烧着跑的,知不知道什么是煤,就是从地下挖出来的东西,黑不溜秋的,和这柴火差不多,一点就冒火,”我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根干树枝给他看:“那火车好长好长的,是趴在地上往前走的,跑的比马还快。北平,大上海,那是大城市吗,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的,有洋房,有汽车,有电影院,有商店,吃的,喝的,穿的,耍子玩的,要啥有啥。” 我继续蛊惑着扎瓦。 打猎的当然都是血性汉子,其实不用我说扎瓦也知道富贵从来都是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下大洋焉得蛟龙,想住高堂大屋,想拥有妻妾成群,就得拿命去拼。 扎瓦被我一番开导,终于想通了,说道:“哥,我不回去了,跟着你们发财,住大房子,要好多女人。” 我说道:“就是吗,大丈夫就当如此,胸怀天下,岂能偏安在这穷山恶水一隅终其一生,算个球啊。” 其实最后这话扎瓦未必听得懂了,我只是说顺了口了,不由自主地说出来了,还不如对他说:跟着我去外面混,有吃有喝有女人。虽然他不懂,但是一定能从我的情绪里感受得出我的意思来。 扎瓦受了我的鼓动,精神大涨起来,站起来三下两下把自己的帐篷搭好了。 我看他搭好帐篷,对他说道: “走,我们去捡些柴火做饭,中午就随便对付一点干粮,晚上得做一顿热饭吃了,老吃那种饭会受不了的,是不?” 扎瓦说道:“捡个柴火,要那么多人干啥,我自己去就行了。” 一会儿,他背了一大捆干树枝回来。我说: “你弄这么多干什么?不就做顿饭吗。” 扎瓦说:“这你们就不懂了,在这老林子里过夜,哪能光是做饭的事,我们得准备一夜的柴火,一夜都要点着火的。一是我们睡觉的时候,防止野兽别来袭扰我们,二是夜里山中气温低,必须用这火御寒。” 我和老罗白灵子说:“扎瓦兄弟经验多,说的是。” 柴火拾回来了,就要做饭,白灵子对老罗说:“罗大哥,你去那边河里打点水来,马上做饭,大家吃一碗,驱驱身上的寒气。” “好,”老罗拿了一把砍刀,到竹林砍了根大毛竹,截了两个竹筒,一会儿打了两桶水回来。 白灵子洗了手,把一张极小的铁锅从背包里取出来,准备烧水。 我劈柴生火。 扎瓦看着白灵子,挠了挠脑袋,说道:“你做什么呀?你们有大米吗?有肉吗?” 白灵子说:“哪来的肉啊?我们来的时候要背很多东西,吃的东西都是压缩食品和肉干,这一点点米还是从腾冲来的时候买的,最多够吃个两顿。” 扎瓦“嘿嘿”一笑,说道: “你们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打猎的,跟着我什么都不用带,也能让你们吃好喝好。” 老罗说道:“想吃肉阿,这天已经黑了,去哪里弄?” 扎瓦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们看我的,也不要锅也不要碗,保证这顿饭能吃上大米饭和肉,灵子妹子你把米拿出来就行了。” 第十二节:黄泥饭之二 老罗已经知道扎瓦说的肉在哪里了。 白灵子把米拿了出来。 扎瓦说道:“你先淘净,我去去就来。” 他拿着砍刀去了林子里,一会儿,带回来一把不知什么树的大叶子和一块血淋淋的肉,他手里还提着,好像是一条腿。 老罗说:“那条金钱豹的腿?” 扎瓦说:“是喽,有条件不能不利用啊,说实话,凭我一个人的本事是打不倒这么大一头金钱豹的,多亏了你们才吃上这金钱豹肉的,今晚一块尝个鲜。” 他把大树叶子铺在地上,将那条金钱豹腿扔到上面,然后问白灵子: “妹子,米洗干净了吗?” 白灵子说道:“洗好了,在锅里呢,”端到他面前。 扎瓦先把那块肉放一边,把锅里的米倒在四片大树叶子上,包成四个包,裹紧,说道: “一人一包,保证比锅里煮的还烂还好吃。” 他又拉过那条金钱豹腿,打算用砍刀分成小块,可是这把砍刀太笨拙,一下刀金钱豹腿就滑到一边去了,让他把握不住。 扎瓦对老罗说道:“罗老哥,过来搭把手。” 老罗抓住金钱豹腿的另一头,扎瓦抓住这一头,先用小刀小心地把皮剥掉,然后又用砍刀麻溜地给骨头剔出来,一大摊鲜红的肉堆在了树叶子上。他又用小刀把这堆剔了骨头的肉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递给白灵子说道: “妹子,把这个洗干,马上就可以生火烧。” 扎瓦又对我说道:“张大哥,你赶紧去河边挖一大坨黄泥来,一会就用得上,注意选合适的,要不软不硬的啊。” “好的。” 我把黄泥挖回来,白灵子把肉也洗好,就等着扎瓦怎么空手做出一顿饭来了。 扎瓦看万事俱备,只差一小撮作料,就问白灵子:“妹子,你们带的作料有没有?拿出来。” “有的。” 白灵子把作料盐巴从背包里拿出来,递给扎瓦。 扎瓦于是把洗好的肉从中间划开一道道口子,把那些盐巴、辣椒面、大茴香、小茴香都放进去,再用树叶包个严严实实。最后用我挖回来的那些稀软的黄泥,在这些米包子和肉包子的外面又裹了一层。 他把这一切拾撮好,找了一个块松软的地方,挖了两个尺把见方的洞,把这些米包子肉包子放进去,点上柴火,熊熊的烈火烧了起来。 “大功告成,你们等着吧,一会一顿又香又可口的饭菜就出来了。” 扎瓦拍了拍手掌,对我们说道。 老罗拍了拍他说道:“兄弟,这一手可以啊,看来也是常在江湖上跑的练家子。” 扎瓦“嘿嘿”笑道:“这是小把戏,和你们几位差远了,你们才是高手,真功夫。” “孟尝君食客三千,谋士武夫,鸡鸣狗盗,各有各的本事,各有各的技能。你现在两手空空,在这荒无人烟的老林子里,做出一顿饭来,这就是本事,”我说道。 扎瓦是个憨厚老实的云南土著,活这么大也没用见过什么世面,被我和老罗恭维得心花怒放,挠了挠头,喜滋滋地说道:“看你们说的,这算个球本事。” 一个多小时过后,扎瓦对我们说道:“差不多了,可以开吃了。” “好了?” “好了。” 扎瓦趴上前把火吹灭。此时,我已饥肠辘辘,想着那香酥可口的烤肉,口水直流,也帮着一起去吹。 火虽然灭了,但死灰里还有没烧净的柴火,丝丝往外冒着烟。 扎瓦用木棍子把灰一点点地拨开,在还散布着零星火点的灰堆里,很快出现了一个个肉包裹和米包裹,外面的黄泥已经被烧得硬邦邦的,灰不溜秋的。 “美味佳肴就要出来了哈。” 第十三节:黄泥饭之三 扎瓦向我们一笑,把米包裹和肉包裹外面的黄泥敲掉,一股诱人的米肉的香味散发出来。 我们围上前去,白灵子就要伸手去拿。 老罗喝道:“小灵子,你的小爪子别急,小心烫人的。” 白灵子吐了吐舌头,说道:“我真的还没有吃过这样烧出来的饭,好香吆。” 扎瓦笑了笑说道:“妹子稍等,稍等,再凉一会哈。” 白灵子对我扮了个鬼脸,“嘿嘿”傻笑了一下。 又过几分钟,米包子和肉包子热气散个差不多了。扎瓦才一一剥开,把米包子分给我们一人一个,一包包的金钱豹肉打开放在地上,香气四溢,引得我们的哈拉子立即流了出来。 旁边的锅里正烧着开水,这里吃的米饭大肉,都是干货,马上肯定会口渴的,所以先烧上开水以备着。 我们筷子用的都是刚才在老罗在竹林里折得竹枝,通体还泛着绿色呢。席地而坐,扒拉了一口米饭,味道着实不错。这米饭黏而不腻,口感酥软,确实比在锅里煮的还要好吃。不光口感好,还有一股浓郁的清香气味,因为严严实实包在火里煮的,没有走失半点气息,可能才会这样的可口,这样的好味道。 当然最诱人的还是金钱豹肉,我和老罗抓了一块放在嘴里嚼,肉一丝一丝的,酥烂娇嫩,满口流油。 “世间少有的美味。” 老罗吃到一半,突然想起还带来一瓶竹叶青,问扎瓦: “兄弟,喝酒不?我还有一壶好酒呢。” 扎瓦憨憨地笑道:“这个好呀,拿出来,我最好这口了。” “好,小灵子去背包里把那壶酒拿来。” 老罗对白灵子说道。 “好咧。” 白灵子把那壶酒拿了来。 老罗拔掉酒壶的塞子,由于没有杯子,直接把酒壶递给扎瓦,让他对着酒壶吹,说道: “兄弟,你先来一口,这酒是我临来的时候专程去烧酒坊里打的。还是头糟出来的酒,不光有劲道,味还特纯,特香。” 所谓头糟酒,就是在烧制白酒的时候,酒气在蒸馏甑中逐渐凝聚,浓度到达一定程度后,变成液体流出来。这种刚流出来的酒,一般被叫做头糟酒。一窖酒的头糟也就七八斤的样子,这头糟酒中香味物质极多,味最纯,劲最大。至于后面的中段酒和尾段酒,味道和劲道就差多了。尤其尾段酒,差不多都是水分了。 扎瓦客气道:“让张大哥和灵子妹子先来。” 老罗说道:“他们呀,不行,都不会喝酒。” 我和白灵子对他笑了笑,说道:“你们喝,别客气。” 扎瓦见我和白灵子不喝,又将酒壶硬推给老罗,说道: “你先来,你先来,罗大哥。” 他是常在社会上走动的人,懂得江湖规矩,这里论资格,论本事,哪能轮得到他先喝第一口酒呢。 老罗见扎瓦执意不喝,说道: “好,那我就先干为敬。” 他扬起脖子,对着酒壶喝了一大口,才递给扎瓦。 扎瓦接过来,也猛灌一口,抹了抹嘴。 他们二人大呼过瘾,抓起一块狮子肉大口吃起来。 我们吃饱喝足,感到身上暖和多了,舒服多了。 我看了看表,时间已经九点多了,该休息了,想到今天才过个山岭子,先遭遇蝎子毒蛇阵,后误入金钱豹窝,一险接着一险,简直就是经历九死一生一样。明天正式去寻找牟伊罗王的宝藏,将又不知道会遇到怎样的千难险阻。 所以必须早点休息,把精神养足,明日才能有精力应付。 扎瓦又烧了几个火堆,我们睡在中间,以防野兽来袭。 但是不远处林子里传来各种野兽鸟雀的怪叫声,此起彼伏,让我们不敢入睡,潜意识里感觉它们正在那密林深处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随时像白天那两头金钱豹一样向我们冲过来。 第十四节:黄泥饭之四 我们胖白灵子睡在最中间,但大家还是睡不着。 扎瓦说:“我刚喝了酒,脑子晕乎乎的,睡不着,我来守夜,你们先睡。下半夜再来替我。” “好。” 我和老罗说道,把砍刀和一把德造十二响的驳壳枪留给他,并告诉他: “万一有风吹草动的话,赶紧叫醒我们。” “嗯,我知道,”扎瓦点了点头。 有了扎瓦守夜,我们这下能睡着了。 我累了一天,浑身筋骨都是酸疼的,刚一丢下头,就睡着了。 十二点的时候,我醒了,看到扎瓦怀里抱着那把砍刀,头一点一点的,正打瞌睡。 我心想,他也是累了一天,性格是实在支撑不住了,叫醒他,说道: “扎瓦兄弟,你睡吧,该我来守夜了。” 他大梦初醒一般,说道:“好,好,”身子往地上一躺,就睡着了。 我披衣坐起,把扎瓦的那把砍刀拿到我身边,抹黑检查了一下两把匣子枪的枪栓和弹夹,万一有野兽来袭,操起来就可以用,别到时候哑了火,这里毒蛇野兽随时都会上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检查好枪,点燃了一支烟,望着远处那黑黝黝的树林子。 野兽鸟雀的怪叫声还在不断地传来,那里仿佛是一个幽深的地狱,深不可测,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惧。 我想不明白,一千多年前,牟伊罗王带着家眷,金银财宝和几千人马,干嘛非要往这野人山里跑,这里瘴气暴戾,野兽毒蛇横行,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而且他们都是野人山边上的土著,应该知道野人山的厉害呀。 当然知道,但是他们面对郑买嗣千军万马的追杀,能往哪里逃呢?可能这杳无人迹的野人山是最好的去处。 牟伊罗王的封地本来就在这腾冲、高黎贡山一带。 腾冲高黎贡山和野人山只隔着一个江心坡,据说三国时期诸葛亮七擒孟获也就是在这一带。 他们有着一定的丛林生活经验,向野人山里逃亡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了。 他们进入野人山后,当然不会像杜聿明的三万部队那样,迅速死掉。而是靠着他们先辈孟获那样的丛林生活经验,在野人山里生存下来。 但是他们最后到哪里去了呢?还有那堆积成山的财宝,历史上没有一点记载,结果成了千古之谜。 郑买嗣随后派去的几千人追杀他们的人马进入野人山后,没有追到牟伊罗王的人马不说,最后只出来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还都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哑巴。 “你又在想什么呢?文泽哥。” 白灵子从睡袋里探出头说道。 我被她冷不丁的问话吓得打了一个冷颤,慌忙说道: “没什么。” 白灵子坐起来,说道:“文泽哥,你一个人害怕不?我陪你一会。” “我们都是刀尖上讨生活的人,脑袋只不过是暂在肩膀上,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被阎王拿去,有啥好怕的呢,”我说道。 白灵子坐起来,说道:“既然已经来了,文泽哥何必要这样说呢。”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将烟头扔掉,说道:“灵子,其实你不应该来,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爹不会同意的,况且我也已经答应了我师父。” 白灵子打断我的话,说道:“文泽哥不用说那些,我这次来就是帮你。” 我说:“可是这次的难度超出我的预料,我怕你万一出个什么差错,你爹要我的命都是小事,我愧对你的。” 白灵子“咯咯”笑了起来,说道: “我要是死在了这野人山,算我倒霉。你要是怕出去见我爹,你在这里陪着我就是了。听说这野人山并不是杳无人迹,里面野人多的是,你就做个野人吧,陪着我。” 我笑了一下,说道:“你当我说着玩呢,你看这才进野人山就遇到毒蝎子毒蛇、金钱豹,哪一件东西都厉害,我们随时都有丢掉命的可能性。” “那你又何必来这里呢?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凭你这一身本事,随便做什么都能混口饭吃,干嘛要来冒这个险呢?”白灵子说道。 “哎,”我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其实这次为什么会来野人山寻宝,虽然说是因为那部《狼皮书》但还得从我的家世说起。 第十五节:灭门之仇之一 一个多月以前,我师父还没有死,我和他做的最后一个局,从一个给日本人做汉奸的人手里,意外地弄到了这份记录着牟伊罗宝王宝藏的《狼皮书》。 我师父的死是白灵子的父亲派人暗杀的,他们的恩恩怨怨现在没有时间说,还有我和白灵子的事情,后面我会详详细细说的。 我的师父一共三个弟子,我是他的大弟子。还是先从我怎么会坐上他的大弟子说起吧。 我祖上是做古董生意的,从乾隆年间就在北平城里开了一家铺子,一直经营到民国。 古董铺子规模不算小,在北平城里古董行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历朝历代的名人字画古玩我们家差不多都有一点,而且凡是从我家铺子里进来的和出去的古玩字画、冥器(从墓葬中挖出的陪葬品)全是真品,没有一件赝品。 因为数辈人的经营,对古玩字画这些东西的鉴别早就练就了一套独门绝技。我的太祖爷爷、祖爷爷,爷爷、到我父亲都是北平城里有名的古董鉴别大师,他们不光甄别我家的宝贝,还经常被别的铺子行请去。 他们就是整个古董行的眼,鉴宝界的星。 多年的古董经营,我家积累了不少古玩字画,当然都是真品。即使算不上巨万之家,也非一般小康之家能比的。 我小时候就生活在这种富裕的家庭里,四岁父亲给我请了私塾先生,六岁请了武师,教我习武。父亲希望把我培养成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在这乱世之中上可以保家,下可以防身。 我没有辜负父亲的希望,刻苦练习,从小就练就了一身好拳脚。我八岁进入清华附小,十九岁去美利坚合众国留学。 我到了美国,学的物理,又旁修了地理和生物。当时一腔热血,因为看到我们的国家衰弱积贫,百十年来一直受着西方列强的欺凌,近邻日本又虎视眈眈的,时刻在打着中国的注意。所以选择了物理,就是打算回国,为国家的工业出一份自己的力量,让国家落后的工业尽快腾飞起来,早日造出汽车、飞机、军舰、先进的武器,把列强赶出中国去。 我学了五年的物理,二十四岁的时候回了国。 可是回国的那年正好是一九三六年底,次年七月七日,日本人就发动了卢沟桥事变,跟着进驻了北平城,发动了全面的侵华战争,整个国家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之中。百业俱废,百姓流离失所,举国一片哀嚎。 面对千疮百孔的国家,我的一颗报国之心也无处奉献,心中无限悲愤。 更可怕的是北平城让日本人占领后,每天都有日本兵在烧杀抢掠,奸.淫屠杀,真是无恶不作啊。 城里乱糟糟的,成群结队的日本兵在街上乱窜,看到稍有姿色的女人拉到街角就轮.奸了,然后有的还被残忍地杀害,手段令人发指。 昔日繁华的北平城成了一个人间地狱。 日本人除了强.奸中国的女人,当然还有重要的就是搜刮钱财。 日本士兵跑到街上老百姓的家里去搜去抢。那些高级将领和指挥官们当然不屑于这些小财,他们派人去盘剥北平城里那些大户人家,可是那些国民党高官和商贾巨富早跑了。 政府机构的财物,如故宫紫禁城里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也早让蒋委员长装成一箱一箱的用火车和飞机运走了。 第十六节:灭门之仇之二 关于故宫紫禁城的文物古董,我得说一说,这些信息也都是军中的朋友传出来的。 转移故宫紫禁城古董字画文物的事,国民党高层从“九一八”事件爆发之后就计划好了的。 北平离东北只有二百公里,沦陷是迟早的事,所以那时候国民党高层就开始打算了。 故宫的工作人员为了装运这些珍贵的文物费尽脑汁,为此专门请来了琉璃厂的老古玩商传授包装技术,又仔细观察江西景德镇运送瓷器时的捆扎方法。 每件国宝均以数层纸张包裹,外面再用草绳层层缠紧,依次装箱后,在空隙间塞满棉花,然后钉箱盖,贴封条。 为做到万无一失,故宫人又特意买来许多普通瓷器反复作实验,确定无一损坏了,才开始用这样的程序装箱。 这些文物一共装了一万九千五百五十七箱。 时任古物陈列所所长的周肇祥等一批人却极力反对文物南迁。他们认为大敌当前,古物运出北京,会动摇人心,引起社会不安;呼吁政府应以保卫国土为重,以安定民心为重,停止古物南迁,不应对敌处处采取妥协退让态度。且古物“一散不可复合”,绝不能轻易他迁,以免散失。 周肇祥随后又在中南海成立了北平市民众保护古物协会,自任主席,通电全国反对故宫文物南迁,并公开表示以武力阻止南迁。要派人在铁路沿线埋炸弹,炸毁列车,同时还阻挠司机和搬运工人前往故宫运送文物。 无奈之下,当时故宫博物院理事会秘书长李宗桐打电报向代理行政院长宋子文请示,陈述原委,问这个事咋办? 宋子文于是电告北平市长周大文,周大文派警察将周肇祥秘密逮捕,直到文物驶出北平10天之后才把他放出来。 1933年2月4日,故宫博物院院长秘书吴瀛接到文物准备起运的通知,前往故宫待命。 次日中午,大批板车拖进神武门,日落时分,从紫禁城到车站开始全面戒.严,文物在天黑以后正式启运。沿途军警林立,街上空无一人,除了板车急驰的辘辘声,听不到一点别的声音,装上了南去的火车。 就这样,国民党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北平城里只留下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已是一座空城。日本人来到捞不到大好处,只有搜刮奸.淫平民百姓。 有点扯的太远了,还是回头说北平城的事吧,北平城成了一座寡城后,日本人当然不能善罢甘休,就是掘地三尺,敲骨吸髓也要找到财宝。 很快像我们家这样的大古董商成了头号要下手的目标。 我家的好多字画古董不光是真品,还是绝品,是国宝,仅此一件。如果被日本人拿去了,不仅是我家的一大损失,都是国家的一大损失。 我父亲都把这些古董偷偷地转移到了乡下,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只有一个在我们家呆了几十年的老管家知道,以打算保住我们大中华的这些瑰宝。 我父亲是北平城商业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那些日本鬼子都知道的,他们怎肯轻易放过呢,宪兵队一次次来家里搜查。不过他们不敢公开地对他怎么样。 但是事情总有意外之祸,我家的变故就因为这一次意外之祸。 话说日本人没来之前,天津古玩行的外围有一群常年做假古董的骗子。 其中有一个人叫阎宜山,他主要仿制商周时期的铜器,手段非常的高,比北平“万隆合”的掌柜张泰恩仿得还要好。 “万隆合”又是何来历呢?有多厉害?咱再来说说。 ‘万隆合’的前身是古铜局“万龙合”,那时的掌柜叫“歪嘴于”。 “歪嘴于”专做大户人家和官家的活儿。经常和清宫里的太监们一起修理宫廷的铜器,你想手段不好怎么可能揽皇宫里的活计。 孙中山闹革命后,大清朝灭球了,“歪嘴于”老于故世,看清形势,用他的技术和字号开了一家铺子,叫“万龙合”。 第十七节:灭门之仇之三 “歪嘴于”家大业大,需要个帮手,后来收了个弟子叫张泰恩,他无后,年事又高了,铺子就交给他这个得意门生打理了。 没多久,“歪嘴于”死了,张泰恩将店铺“万龙合”改为“万隆合”,人称“古铜张”。他既能刻伪字,又能作伪锈和翻砂,技艺颇精,生意兴隆,为北平的古董商人作了不少伪器。 对,“万隆合”的张泰恩做得那么好,还是没有阎宜山做得好。而更要命的是张泰恩做赝品是行内都知道的,阎宜山是圈外的,别人并不知道他做假的。 阎宜山做假铜器自辟蹊径,又有一套,他打磨好毛坯,雕铭文纹饰时,都是一气下来。 清代著名金石学家陈介祺先生曾经说过:古器文字,一行有一行之气,一字有一字之气。伪刻只能得其形,但神气和韵味是刻不出来的。 所以阎宜山尽量一气呵成,让力道和神韵不致走失,集成一气,以期最大限度地和古人的意境神韵融为一体。 然后是作锈,先用盐酸浸泡,埋人黄土中,再盖上湿麻袋,让器表生出地子和锈,过一段时间后,从地里取出来,看起来和真的一模一样,形神兼备,真假难辨。 据说故宫藏的仿周代方盉就是用这种方法造成的锈。不过官方假的就是假的,那个做的比较粗糙,锈层浮薄、松软,没有地子。只是一个模具,当展览用的。 有一年阎宜山带着两件铜器偷偷地来到了北平,一对金瓯梅花鼎,雕龙饰凤,庄重华贵,说是春秋时期晋献公妃子骊姬的陪葬品,长沙的土夫子(黑话盗墓贼)才从地下淘出来的。 他要价五千个大洋,卖给了一个寓居在北平的,以前老奉军里的一个将领。此人颇有手段,在北平城黑白两道通吃。张学良东北“通电易帜”后,他身价更高。 此人自恃甚高,认为没有人敢骗他,当时让府里的几个人看了看,说没有问题,就把钱给了阎宜山。事后又觉得不放心,把我父亲请去再鉴定一下。 我父亲仔细查看了一番,就从纹路里看出破绽,毕竟短期长出的铜锈和千年埋在地下自然长出的铜锈不一样,行家稍加分辨就能看出来。 “赝品,百分之百的赝品。” 那人暴跳如雷,立即让手下的人去追。 阎宜山此时刚到车站,还没有上车,就被捉了回去。 阎宜山被押回府中,钱给留了下来不说,手立马给剁掉了一只。这种杀人如麻的军阀头子,骗他你不是找死吗。 阎宜山只有一只手,此后再做假古董的时候费劲的多了。 事后阎宜山打听到是我父亲破了他的局,便怀恨在心,发誓要报这个仇。 其实这一切我父亲根本不知道,他那天给那人掌好眼之后就走了。一直到我家遭受灭门之灾,七年之后,师父才告诉我,我才知道这些事情的原委。 日本人来了之后,阎宜山做了汉奸。他随鬼子到了北平,就是寻找他当年的仇人,我的父亲,以报断手之仇。 那砍他手的老奉军军阀头子,在日本鬼子没有进北平之前就带着财产和家眷去南方了。 阎宜山把目标就放在了我家。日本人骚扰了我们家几次,没有搜到财宝,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阎宜山。 日本人为什么要把这个任务交给阎宜山?因为他不是一般的汉奸。 为什么不是一般的汉奸?因为他知道北平和天津卫两地的古董商的情况和古董行情。 东洋倭鬼正在有计划地搜刮掠夺中国的文物,急切需要这样的人。 其实东洋倭鬼很早就觊觎我国的文物了,从一八九四年(光绪二十年)甲午战争爆发后,日本政府便根据顾问九鬼隆一的《战时清国宝物收集办法》,颁布了《敌产管理法》,就是怎么有计划有步骤地掠夺和搜刮中国的文物和财产。 第十八节:灭门之仇之四 “九一八”事变后,倭鬼更是变本加厉,各个军队专门配备了“文物搜集员”,那些“文物搜集员”都受过专门的训练,具有一定的文物专业知识。每占领一地,“文物搜集员”便对当地文物古籍进行全面的搜刮。 为此,日本又派遣各种“考察团”,分赴中国各地区对文物、绝版典籍等进行搜索和甄别。 而且除了军方以外,日本又成立了一些劫掠中国图书文物的专门机构,如“满铁调查部”“中国中部占领区图书文献接收委员会”,以及设在日本东京的“政治经济研究所”等。 还有一些所谓的学术团体,如日本京都东方文化研究所、日本东亚考古学会、日本东亚文化协会等,在华专门从事文物掠夺和破坏的所谓“研究”工作。 尽管如此,还是不能满足倭鬼的胃口,他们还派遣一个个所谓的“学术考察团”或“学术旅行队”以“考古”的名义,在中国境内进行公开的盗墓活动。地面上的不说,连地下的都不放过。 倭鬼的军队开到哪里挖到哪里,可以说是无所不盗,想怎么挖就怎么挖,能盗多少就盗多少,连墓中随葬的果子、点心都要盗走,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此处部分资料来自:《民国盗墓史:内幕卷》) 阎宜山不光会造假,知道北平和天津卫两地的古董商的情况和古董行情,又和全国各地的盗墓贼都有联系,所以倭鬼才那么器重这个卖国贼。 日本人把他任命为“华北战时文物管理委员会”的执行顾问,他今年(公历一九四四年,民国三十三年)带着日本陶瓷学者小山富士夫等人,先后盗掘了“赤峰缸瓦窑”、“林东日音高勒窑、”“辽上京内瓷窑”。 倭鬼将从陵墓里挖出来的无数珍贵文物全部偷运回日本。 又扯远了,再回头接着说我家的事,阎宜山知道我家有很多古董,只是藏的深,一般人找不到而已。 他偷偷地召集了几个人,决定对我家痛下杀手,一是报仇,二是把我家的宝藏找出来,以讨好日本人。 阎宜山知道撬不开我父亲的嘴,正面进攻不行,便另走蹊径。 他把我家的管家在乡下的老婆和孩子绑架起来,偷偷地找到管家,逼它说出我家的宝藏,并答应只要说出来分他一半,否则的话便弄死他老婆和孩子。 管家在我家呆了几十年,感情很深,相处得就如一家人。他心里当然不肯出卖我们家,但是他不说出来,他的老婆儿子就得死啊,他也并不想要那一半的古董。 管家没办法,为了保全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说出了我家在乡下藏宝的地点。 阎宜山立即着人一路去拿宝藏,一路去杀我的家人。 去我家的这路人,阎宜山当然要亲自带队,他带着六条精壮的打手,一人拿着一支日制百式冲锋枪。 这个百式冲锋枪,中国人很少听说过。因为他们很少装备日军陆军部队的,只少量配备给了海军陆战队使用。因为倭鬼崇尚武士道精神,陆军打的都是地面战,对白刃战有着特别的执着,往往在战斗的最后阶段就上去拚刺刀。 所以战场上的鬼子都是拖着一条装着刺刀的三八大盖步枪。 阎宜山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军部搞到这几条百式冲锋枪,可见这个王八蛋为了报这一断手之仇,他下了血本的。 他用的枪虽然是从日军军部拿的,但人不是军部的,是他自己找的。他要的人第一身手要好,第二要信得过,这个心狠手辣的狗腿子铁了心的不给我家留一个活口。 第十九节:灭门之仇之五 而且阎宜山怕走漏消息,这六个人都是临时集合起来的。其中有一个人和以前在我家做武师的关系非常好。 武师当年教授我武艺的时候,和我家人都是同吃同住,待我如同自己的孩子。我八岁进清华附小后,他就趁每星期天,我回来的时候教我。直到我十九岁去美利坚留学,他才离开我家。 武师在我六岁的时候就来到我家,十九岁离开,在我家整整呆了十三年,你说他对我家的感情深不深? 武师得到消息后,自己不便出面营救,立即告知了他的朋友,就是我的师父老风猫,说我是留学西洋的高材生,拳脚功夫又好。速去救我家人,而我可收当弟子用。 可是我的师父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他派了五个人去救我们一家人。 阎宜山一帮子人冲进我家院里时,我父亲手里握着一对保定铁球,正躺在藤椅上晒太阳。 忽然看到一群凶神恶煞的人闯进来,根本不知道咋回事,非常气愤,正要质问他们。 阎宜山还没等我父亲开口,一梭子子弹向他打过来。我父亲立即倒在血泊中,嘴巴张了几张,身子一歪,抓着藤椅一起倒在了地上,死都没明白为什么死的。 他们像一群红了眼的疯狗,端着冲锋枪四处横扫,见人就杀。几个在院中做活计的下人逃跑不脱,也死于乱枪之下,鲜红的血流了一地。 院子里鸡飞狗跳,哀嚎声一片。 我正在自己的卧室里,听到枪声就往外跑。 这时我师父派来的人赶到了,他们五个人分成两路。 两个人从前面进,不过没有从大门进来,为了打阎宜山个出其不意,而是从院墙上爬进来的。 他们趴在高高的墙头上,用手枪从后面偷袭阎宜山,几个点射,就把他那边的人撂倒三个。 阎宜山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来偷袭他们,他赶紧带着人掉过头来,纷纷躲在院中的水缸石柱后面,向墙头上的那两个人射击。 两方的人各自借助掩体“噼里啪啦”地对射起来。 因为这次的任务主要是营救,我师父把重点放在了另外一批人上,另外三人从后门进入。其中一个抓住正在向前院跑的我,就往后院拖。 我从大门处已经看到了前院四处乱飞的子弹,还有,还有倒在血泊中的我父亲。 “爹,爹。” 我大叫着,向院中挣去。 那人死死地抱住我,骂道: “你他妈的想死是不是?我们冒死来救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还不识相。” “我要给我爹报仇,我不走。” “住嘴,你再耽误一会,就有可能把鬼子也招来,到那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我们可不想陪你死在这里,还有你要是死了,你的仇永远也报不了了,”又一个人断喝道。 我猛然醒悟,现在北平城里都是鬼子,这样僵持下去,鬼子肯定会来的。可外面那是我爹啊,就算他死了,我也得看望他一眼呀。 这时,外面“砰砰”又射来几发子弹,我们几个侧身闪开,子弹落在水泥地上,迸出几点火花。 跟着外面有两个人端着冲锋枪冲进来,枪口吐着火蛇,子弹乱飞。 他们这边的人带的都是短枪,火力上根本顶不住,再耽搁一会,可能真的都会死在这里。 其中一个对抓住我的那个人说道:“你快点把他拖走,我们来断后。”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是我的二师弟。 “恩。” 那人抓着我死命地向后院跑去。他俩在后面打掩护。 我们很快出了后院,但是没跑多远,就是一个死胡同,两边都是高高的围墙,无路可走了。 前无出路,后有追兵,“噼里啪啦”的枪声后面还不断地传来,情势万分危急。 第二十节:灭门之仇之六 我们望着高高的墙头,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二师弟抬头向上看了一眼,果断地说道: “翻墙。” 他使着双枪,身子贴着墙壁,躲避着后面射来的子弹,回头阻击他们。 那两人用手一托我的屁股,把我送上了墙头。我趴在上面往下一看,立即头皮发麻,下面竟然是一个狼狗窝,十几条狼狗呲牙咧嘴,对着我咆哮着,一跳几尺高。 他们在下面喝道:“你小子是不是真想让我们都死在这儿,怎么还不跳?” “狼狗,下面都是狼狗。” 我从小到大生活得养尊处优,何曾遭遇过这样的变故,我的爹我的娘我的家人可能已经死光了吧,让我如何能接受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已经变得手足无措了。 “操蛋。” 他们一跃跳上墙头,“啪啪”几枪把下面的狼狗撂倒几条,另外的狼狗吓得呼地闪去一边,但还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他们见隙,二话不说把我推了下去,回头对下面打掩护的二师弟说道: “赶快撤。” 巷子里的二师弟身手敏捷,脚蹬两边的墙壁,身子一个飞旋,扒在了墙头上,翻身跳了下来。 那几条恶狗见我们全跳了进来,以为来抄它们老窝的,竟然和我们死磕上了,又张牙舞爪地扑上来。 有一条黄色卷毛的狼狗咬到其中一人的屁股上,他甩了几下都没有甩掉。其他的狼狗也蜂拥而至,我们拳打脚踢,一同去对付它们。 外面枪声越来越近,我们身陷狗窝竟难以摆脱,真是才脱虎穴又落狼窝。 二师弟手舞双枪,两个点射,干掉了那人屁股后面的那条狗,一脚踹出老远,那人得以脱身,他趁机扒上墙头,跳出了狗圈。 另外一人也用枪毙掉身边的狼狗,带着我跟着跳上墙头。 二师弟最后一个跳上墙头的,当他刚翻越过来的时候。那伙人已经追上来了,一梭子子弹打在墙壁上,迸出几点火花。 我们逃出狗窝,外面是一条小马路。二师弟对其中一个人说: “发信号,告诉他们撤。”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飞天雷,点着,扔到了天上。 他们是告诉从前面进来的那两个人,已经得手了,让他们也撤。 我们瞬间消失在大街深处,趁还没有戒.严,仔细盘查的空档溜出了北平城。坐上一架马车,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小村子里。 由于我才从美国回来不到一年,对北平周围的环境早就忘了,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不过明白已经脱离险情了。 他们带着我下了马车,来到一处高宅大院内。 厅堂内站着一位穿着长衫的老人,虽然头发花白,但生着一双鹰眼,炯炯有神,似乎能摄人魂魄。 左右还坐着几个年轻人,都是一副精干的模样。 这老头正是他们的师父,江湖人送混号“老风猫”,后来也成为我的师父。所谓“老风猫”,民间俗语,就是狡猾,老谋深算的意思。 “怎么样?”老人说道。 二师弟等人上前说道:“我们晚了一步,师父,只救出来一个。” 老风猫皱了皱眉,说道:“可能天意如此,那两个兄弟呢?” 就是从前门进的那两个人。 二师弟说道:“撤的时候,我放风雷子通知他们了,过会就该回来了。” 半个时辰后,可是只回来一个人。 老风猫和二师弟他们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回来?李华儿呢?” 那人垂下头,说道:“他没出来,跳墙头的时候中了一枪,当时就,就死了。” 这群人把目光都投向了我,意思是如果不是去救你们家人,我们的兄弟怎么会死? “对不起你们。” 我看出了大家的意思,低下了头,可是一想到父母家人都死了,我就怒火中烧,恨不得立马弄支枪回去报仇。 老风猫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来,说道:“事已至此,责怪这娃子也没用了。” 第二十一节:灭门之仇之七 我虽然满腔仇恨,但看到他们为了救我,折了一个弟兄,也感到愧疚,对老头抱了抱拳,说道: “谢谢老爷子及大家的救命之恩。” 老风猫摆了摆手,说道:“受朋友之托,必当为之,况且汝等同为中国人,怎能不救呢。我想问现在国破家亡,又处于这乱世,你娃子今后有何打算。” “我要报仇。” 能有什么打算呢?现在我家的人都死完了,我当然先要找到仇人了,让他血债血偿。 老风猫说道:“年轻人看不清时事,不知江湖险恶,北平城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你进去就等于自投罗网,除非你也想死。现在别说你一个人,就是我们这一帮子弟兄,因为去救你,马上都要集体跳场子,不走的话,日本人很快会找上门来。” “什么跳场子?”我不明白他的江湖黑话。 “就是要换地盘了,我们本来都是在北平混的,现在要到上海去,新地方呀,什么都得刷锅重做吆,”老风猫拍着椅子的扶手,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说:“那我现在不能报仇,去投军杀鬼子吧,待我有了力量再去报仇。” 老风猫瞟了我一眼,说道:“你娃看来也是有血性的男儿,当兵打仗是好事,但是战场上枪子无眼,你要是有个不测,你的仇还怎么报?还有你家现在就你一根独苗了,香火谁来续?令尊令堂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吗?意气用事有什么用呢。” 我说:“老人家,那我该怎么办呢?” 老风猫说道:“你就先暂在我堂口吧,我的朋友把你托付给我,我就要尽责。至于你的仇,现在不能报,只要你跟着我,终有一天,我雁门堂会帮你报掉此仇的。” 他们的堂口叫“雁门堂”。 我就这样加入了雁门堂,随老风猫的人一块跳场到了上海。 师父老风猫虽然当时就知道害我家的仇人,但是他在六年之后才告诉我,为的是怕我去报仇,让整个堂口跟着遭殃。 我呆了一段时间,才从伙计的口里知道什么是“雁门堂”。“雁门堂”是出自“雁”字门的。 江湖中的偏门分三门,“风”,“马”,“雁”。 先说什么是“风”门。“风”门在江湖正八门中是风水先生,而偏门的是风门是指盯梢制造混乱什么的。 “风门”又分“六风”:一:把风,就是望风。二:探风,刺探情报。三:放风,散布谣言,制造动静。四:跟风,盯梢跟踪。五:贩风,买卖情报,互换情况。六:护风,保家护院,就是保镖之类的。 “马”,又称“响马子”,就是土匪拦路的强盗。 为啥叫“响马子”呢?这个叫法从明朝开始的。 明朝的时候,朝廷推动马匹“民牧”,在河北、河南、山东、江苏、安徽等地实行,就是让老百姓替政府养马。农家如果养不够,养马户须赔偿。养马户多因此破家,转为“响马”,以盗谋生。 正德五年,直隶霸州(今河北霸县)文安县人刘六、刘七、杨虎等人起义,一呼百应,聚流民、响马、屯军数千人,屡败官军。他们出战时马脖子上挂满铃铛,马跑起来,铃铛很响,被朝廷呼作“响马盗”。 后来江湖上的拦路大盗抢劫时,效仿前辈,必放一支响箭。响箭一响,马贼就会杀出,抢劫货物钱财。 这就是“响马子”名号的来历。 “雁”门,就是是个暗门儿,隐蔽的地下组织。行内人又管这叫“雁尾子”,实际上它是一个掮客圈子,以诈术布局为手段,套取别人的钱财。 “雁尾子”门虽然不比那占山为王的响马凶恶,却也非常了得,是一个技术含量非常高的行当。 里面的人都必须头脑精明,需要各色人等,各司其职。 最厉害当数布局谋划的,行里人管这种人叫“拨眼”,必须有商之姜尚,西汉之张良,三国之孔明,唐之魏徵、房玄龄、徐茂功,水浒之吴用、公孙胜,明之刘伯温这样头脑的人物才能担当。 第二十二节:灭门之仇之八 “雁门子”基本上是一个靠脑袋吃饭的行当。 “拔眼”布好局之后,还得一个去执行实施的人吧,行里管这个人“掌穴”的。 这个人才也是极不容易得的,甚至比“拔眼”还难找,第一要相貌好,难就难在这点上。“拔眼”坐镇幕后谋策划局就好了,“掌穴”要抛头露面的,要是长得面目狰狞,歪瓜裂枣怎么能出去。 第二要谈吐好,第三要博学多才,还要对社会上的人和事了如指掌。 最下一层是“展点”。所谓“展点”也是江湖黑话,就是小脚、小伙计的意思。他们负责探听社会上的各种消息,给“掌穴”的当打下手,当跑腿的。 每个“掌穴”的手下至少要有两个小脚,本领大的都三四个,望风,趟路,打探消息,供他支使。 “雁门子”一般只做高官巨贾和大户人家,精心踩点,严密策划,一个局做下来,圈得钱财没有百万,也得数千。不过有时候一个局几天几个月或年把结束,而有时候一个需要布好几年。 他们很少对小户人家下手,盗亦有道。小户人家本来生活就不容易,如果再将他们的米面钱骗来,就等于断人活路,岂不是天理难容。 其实师父执意留我在堂口的原因,是看上了我有做“掌穴”的潜质。 本来他只是应我家武师的人情,来救我们,况且又折了一个兄弟,已经尽到本分,没必要再留下我这个累赘了,虽然当初武师建议他收我为徒。 我为什么又能够做“掌穴”的呢?我刚入堂口,资历又低,要做也该有二师弟和三师弟做啊。 还是先说说“雁门堂”的几个主要人物吧,师父“老风猫”,我,总官家老罗,就是和我来野人山的罗大哥。还有二师弟,三师弟。 总管家老罗,他和师父的资格一样老,基本上不跑外了,只负责堂口内的事务。 有二师弟和三师弟,为什么没有大师弟呢? 大师弟有次做局失了手,对方是湖南的一个流氓头子,没有走掉,被人家点了天灯,所以大师弟的位子空着。 点天灯就是在人的脑子上钻个小洞,倒入灯油并点燃,可让人在极痛苦中被烧死。那家伙不光死的很痛苦,死的也会很难看。 点天灯是川湘一带土匪发明的,那流氓头子就是湖南的,所以对点天灯情有独钟。 二师弟为什么不能做“掌穴”呢?他皮相也过得去,身手也行,但是脾气暴躁,做事不够周细。 掮客和老千就是用脑袋干活的,麻痹大意一点破局不说,就要掉脑袋的,可能还会连累其他的成员。 三师弟呢,他脑袋灵活,做事周全,可独当一面,但他相貌奇丑,没法出面应酬。 而我呢,三个条件都合格。 一是我仪表堂堂,面皮白净,一副温文尔雅的气质,在那些高官商贾和大家闺秀名媛面前有气场,能拿的出手,不至怯场。 二是我更可贵的一条,曾留学西洋,学贯中西,谈吐儒雅,见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说出的话能压场。 三是对社会上的人和事要有应变能力,我本身就是生于大家庭,熟知和了解上层社会。尤为重要的一点,我有武功底子,身材威武,行有风,坐有样,能震住场子。 我在师父的调.教下,一年多以后就能独当一面了,做局的时候不需要师父出面了,以前只有大师弟能做到这一点。 大师弟死后,什么事又得师父出面了。师父很伤心,所以大师弟的位子一直空着。 师父就把我升到了大师弟的位子上,这让二师弟和三师弟很不高兴。他们认为你才到堂口几天,有啥功劳,凭什么比我们做大师弟的位子。他们处处和我较劲,暗地里使绊子。 师父生前就知道这些,在没有被白灵子的父亲暗杀前,他就预感他死后我们的堂口会散,就把三张藏宝图分好了,给我们一人一张,老罗分了一大份金银财宝,小脚们一人也分了一点。 果然不出师父所料,做完最后一局,就是牟伊罗王手稿这一局,他死后,堂口立马就散了。 第二十三节:灭门之仇之九 牟伊罗王的藏宝图《狼皮书》这一局不是去圈财的,是去为我报仇的,牟伊罗王的《狼皮书》只是顺手牵羊,意外得到的。因为当初师父答应了,只要我跟着他,就必定给我报仇。 自从我进堂口后,师父很少出马了,但这一次他带着我和几个小脚去了北平,还有老罗。不仅是兑现当年的诺言,还表示对我另眼相看。 我们到了北平,通过道上的朋友一打听,才得知今日的阎宜山已不是前几年的二脚混子了。他现在是华北临时政府治安部总长齐燮元的得力助手,身边的打手都四五个,一般轻易不出来。 我们派人盯梢了几日,始终没见过他人影。 他这种人是臭名昭著的汉奸,巧取豪夺,祸国殃民,帮着日本人把中国的宝物往外面倒腾,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想杀他,而是很多人都想要他的命。 甚至军统都把他列在暗杀名单之中。外面不知道有多少支冷枪在等着他,他怎能不害怕,时时刻刻在提防着啊。 找不到阎宜山的影,我和师父只得慢慢去盘查,毕竟堂口以前在这里盘踞过好多年,旧关系还有一些。 查了几日,还是找不到他,他任职的部门太乱了,虽然在齐燮元的治安部,但在文化部的文物研究司里上班,直接管辖他的又是日本陆军部。 最后查出在前门附近有一处阎宜山的公寓,他的大老婆住在那里。但是小脚在门前守了几日,始终没见阎宜山回过家。 师父说现在什么法子都使了,还是找不到阎宜山。只有一个办法了,放长线,慢慢的来。 “怎么个放法呢?师父。” 我想到当年连父母的尸骨都不能收,让他们暴尸露天,匆忙逃命而去。就恨不得想立刻找到阎宜山,手刃了这个杀人魔王和卖国贼,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 说实话如果没有这事,我何至于今天做个江湖骗子,整天提着脑袋过日子。 回国后我本打算进政府部门,找个事做,为国家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就算找不到,退一万步说,也可以继承我的家族事业,做一个古董商人。 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日本人,因为阎宜山这个王八蛋,让我家破人亡,流落江湖,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但是作为一个行走江湖多年的“掌穴”手,知道时刻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凡事都要精心策划,严密布局,只有做到滴水不漏,才不至于破局。 万一破了,掉了链子,那可不是闹着玩,就像上任的大师弟,小命会丢掉不说,可能还会连累到师父他们。 师父说:“我偷偷地去前门阎宜山的宅子看过,他家对面是一个银器店。他的这个大老婆喜欢戴银器,经常去那个银器店里买饰品。” 我说:“我也看到了那个银饰店,可是我没注意闫宜山老婆去过,只想着找阎宜山呢。” 师父继续说道:“你先听我说,伙计们也打听清楚了,这个老婆是阎宜山的原配,而且还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虽然他现在外面有很多姨太太,不常回这里。但这里还是他的大本营,这个老婆毕竟是他的原配吗,钱呀东西呀都要放在这里的,所以要他这个老婆作为重点的突破口,只要盯紧她,就能打探到阎宜山的消息。” 老罗说:“那我带几个弟兄去把阎宜山的婆娘放倒,问她阎宜山在哪里,然后连他的两个小崽子一锅给烩了,不就好了吗。” 我就想这样啊,他屠我满门,我要杀他全家。 师父摆了摆手说道:“你别打岔,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可能当我们还没有从阎宜山的婆娘嘴里掏出他消息的时候,他就会找到我们了。我们千万不能低估阎宜山的力量,他在北平盘踞这么些年了,你们要知道,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知道的。到时候别说我们报仇,连北平城都出不了,就会被阎宜山拿住。” 姜还是老的辣,我明白师父的意思了,说道: “师父,你说的放长线,是不是想让我去那个银器店里做伙计,找机会接近阎宜山的老婆?以便找机会慢慢地套出阎宜山的消息是不是?” 师父说:“是的,兵法的最高境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杀人的最高境界是在不知不觉中取对手性命。只有掌握阎宜山的行径后,才能悄无声息地将他做掉,至于他的婆娘和孩子那就好收拾了。” 第二十四节:灭门之仇之十 师父这一招用的是仙人跳,只不过男人演的仙人跳。 这下知道“掌穴”的为什么需要面相好的来做了吧。做这行,说白了,遇到女客就得找相貌好的人来上。 师父安排我去了银饰店里做伙计,接近阎宜山的老婆,而后根据情况相机行事。 我先做了易容,就是又变了一张脸,看起来更加俊俏。然后通过道上的熟人介绍,进那家银器店做了伙计。 我才到银饰店的第七天,阎宜山的婆娘来了店里。我不等其他伙计反应,急忙去迎接她,用鸡毛掸子扫了扫椅子,倒了一杯水,说道: “夫人,请问你想要点什么?” 阎宜山的婆娘三十出头的样子,上身穿着玉色滚边子的时兴短袄,下身一袭降红色杭绸长裙,柳眉红唇,略施粉黛,颇有姿色。 她接过茶杯,放在旁边的茶几上,用眉尖挑了了我一眼,问道: “你新来的伙计?” 我垂手立在一边,回道:“是的,夫人。” 她什么意思?难道对我有疑心?还是看到这店里来个新伙计自然的问话?先不管她是什么,走一步看一步,看她究竟啥意思再说。 她丫头说道:“我家夫人想打副脚镯子。” 我说道:“好的,夫人,我们铺里有各种款式的脚镯,有‘金丝香木嵌蝉玉镯’,‘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镯’,‘镂金菱花嵌翡翠粒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镯’等等,”把一盒盒脚镯模子端到她面前过目。 阎宜山的婆娘挑了一气,.最后捡了那支“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镯”说道: “就这个样子的吧,我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下脱鞋脱袜的,你随我回公寓量脚脖的大小吧。” 打制脚镯子,得先量量脚脖子的周围。 “好的,夫人先走,我去和掌柜的说一声,随后就到。” “恩,”那婆娘和丫头走了。 我望着她们的远去的背影,有点不敢相信刚才的情况,没有想到会这么轻易地和她接触上。 我心里揣摩着她的话意,她会不会已经知晓我们的计划?那样的话,我马上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但是若放弃这个精心策划的机会,岂不是前功尽弃,又能去哪里打听阎宜山的消息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想起血海深仇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去后面的库房把两支德造十二响匣子枪贴身别在腰间,以免从外面看出痕迹来。又在腿上绑了一把匕首,才去和掌柜的说了一声。 掌柜的说道:“好,那是我们的老主顾,要眼皮活,侍候好一点。” “知道了,掌柜的,”我提着小工具箱走了。 阎宜山的公寓在马路的对面,我出了银器店的门,来到闫宜山公寓门前,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告诉老罗他们我要进去了。 老罗他们就在附近,我们已商量好,如果我有危险,他们会立即出来接应的。 我听到远处响起了一声口哨,老罗他们表示已经知道了我的消息。 我走进公寓,很快刚才在银器店的那个丫头出来迎接我。 “小子,我们夫人让你到她卧室去。” 楼上响起一个声音,是阎宜山的婆娘的。 “香荷,和小哥好好说话,别欺负人家。” 叫香荷的丫头对我扮了个鬼脸,说道: “一个大男人还怕欺负一次两次。” 我用眼角迅速观察了一下屋子的各个角落,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因为现在已经到了鳄鱼窝,必须时时保持着警惕,要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老罗他们虽然在外面,但是远水不能救近火,就算他们听到动静进来,也已经晚了。 我没有接香荷的话,只是对她笑了笑。 香荷走到我面前,说道: “走吧。” 香荷带着我来到阎宜山婆娘的卧室。卧室的陈设很简单,我原以为汉奸敛财无数,这里一定很奢华的。 这让我有点诧异,他弄的钱财都哪里去了。对了,阎宜山当初并没有把我家的财宝和管家对分,而是把他一家也杀了。据当时知情的人说,他家的人和我家的人都埋在了一个坑里。 我恭恭敬敬地走进卧室,阎宜山的婆娘坐在一张檀木椅子上,对我说道: “小哥,先坐下歇息会。” 我在她对面一张椅子上坐下。 她又对香荷说道:“给小哥倒杯茶吧。” 香荷倒了一杯茶,递给我后,说道:“夫人,我下去了。” 阎宜山的婆娘摆了摆手,示意道:“好吧。” 我借喝茶的动作,又趁机打量了这房间的角角落落,因为我的枪都在贴身的地方,万一有情况,一时半时拿不出来,所以时刻必须处于一种箭在弦上的状态。 第二十五节:灭门之仇之十一 我查看了房间的各处,没有发现阎宜山的蛛丝马迹来,比如男人的皮鞋了,大衣帽子了。 看来阎宜山真的很久没有回来了。 我喝了两口茶,放下杯子,说道:“夫人,现在可以给你量了吗?” 阎宜山的婆娘说道:“好的。” 我起身,打开工具箱,拿出皮尺,半跪在她面前,等待着她把脚伸出来。 阎宜山的婆娘慢慢地把长裙挽到大腿上,她竟然穿着时兴的肤色长筒丝袜。双手捏住袜边,从大腿处一点一点地往下脱,脱到小腿处的时候,另一只手才从脚尖把丝袜扯下来。 我看着她的一双嫩脚丫,这真是一双世间少有的美丽的脚,皮肤白皙,十个脚趾嫩如笋尖,心里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但又一想,再漂亮也是仇人的女人,她没有亲手杀我家人,但一定用了她丈夫抢的我家的钱,一样该死。 阎宜山的婆娘见我没有动手,可能猜出我对她动了心思,用脚尖戳了我一下,说道: “小哥,怎么了?” 这个婆娘在挑逗我,看她外面穿的规规矩矩,里面却穿着时兴的长筒丝袜,一定是个外表保守,内心春情涌动的妇人。 她年纪最多三十多一点,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正是如饥似渴的年龄。况且阎宜山又不回来,她一个女人独守空房怎能不寂寞。 我何不将计就计,丢个想头给她,让她恋上我,以便下次更好接触她,更好的从她口中套出阎宜山的消息。 出千做局美人计可以用,美男计也可以用。 我有意无意地碰了一下她的脚,说道:“夫人,我是在观察你的脚型和腿型,怎么做,会更适合你佩戴。” 阎宜山的婆娘“咯咯”笑了一下,说道: “小哥,真细心,你哪里人氏?” 我随口编了一下,说道:“我是河北石家庄的,爹娘都死于战乱,无依无靠了,就一个人逃到京城混口饭吃。” 阎宜山的婆娘盯着我手,说道:“看小哥一表人才,十指修长,皮肤白净,谈吐举止之态,应该不是贫穷之家的子弟吧?” 我继续编道:“是的,我家以前做染坊的,当年虽然不算上小康,但也吃喝不愁的,我一直上到中学,就是因为家庭遭了变故,无以维持才下来的。” 阎宜山的婆娘叹了一口气,说道: “好可怜的小哥吆。” “谢夫人见怜。” 我低下头将她的脚量好了,帮她将丝袜穿好。 阎宜山的婆娘放下裙子,风情万种地说道: “谢谢小哥喽。” “夫人,客气了,”我还想再试探句怎么没有见你先生,又想了想才和她初次接触,还是算了吧,免得引起她怀疑,不可性急,别一步错全局乱。 我把皮尺放进工具盒内,整理好,说道: “夫人,那我走了,三日后,打制好再来给你送镯子。” 阎宜山的婆娘眼神流光离转地看了我一眼,说道: “好,香荷送送小哥。” 我心里明白,这娘们已经动了心,入我局中,成我手中之物了,往后待我慢慢拾撮你吧。 须臾,香荷进来,把我带下了楼。 第二十六节:灭门之仇之十二 三日后,阎宜山婆娘的镯子打好了,我给她送去。 这三天里,我每天都在盯着她的公寓,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即使公寓里偶尔出来进去几个男的,但都是几个下人买东西干什么的。也没见一个男人进去过,看来闫宜山确实很少回这里。 门前也没有站岗放哨的,不过阎宜山在北平城里,除了日本人,他可以说是只手遮天,随便在哪个地方插个旗,告诉这儿是我的就行了。 所以有阎宜山这个招牌在,北平城里的地痞赖子,他们看见了都得绕着走。 敢动阎宜山的人,除非日本人,别人要是打他的主意,一定是不想活了。 我拿着打制好的脚镯,来到阎宜山婆娘的公寓,一路想这次得想办法把话题往阎宜山身上引了。 尽早从她口里套出阎宜山的消息,尽早地报了仇,离开这北平城。 我到了公寓,那个叫香荷的丫头又把我带进阎宜山老婆的卧室。 阎宜山的婆娘让我眼前一亮,她盛装端坐在椅子上,两颊嫣红,嘴唇上点着淡淡的口红,身上散发出一股香香的“粉香士力”味(民国时期的一种化妆品)看来今天她着意化了妆。 我的心里更有了底,这婆娘真的对我是,腊月的萝卜动了心,找到阎宜山的行踪基本上有把握了。 香荷倒好了茶就出去了。 我把搁着脚镯的盒子放在她面前,说道: “夫人,帮你打制好了,我来帮你试下合适不合适?” 阎宜山的婆娘说道:“辛苦你了,小哥。” “为夫人效劳是小的荣幸。” 我在她面前半跪下身,她把脚伸出来,裙子轻轻地提上去,这次她没有穿长筒丝袜,穿的是一双短短的棉布袜子,袜口的边缘绣着花边和淡雅的梅花,两条白皙的腿差不多都露了出来,那细腻如瓷面的皮肤上能看出细微的脉痕。 虽然上一次我已经见识这婆娘的两条美腿,但现在再看,还是不由得惊艳,迟迟没有去给她脱袜子。 阎宜山的婆娘又如上次那样,用脚尖戳了我一下,笑盈盈地说道: “小哥,给女人脱袜子觉得害羞是不?” 我随师父行走江湖这么些年了,什么样的女人都接触过。美色当前,当然我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如果在别的场合,遇到这样的机会,我会和她调情周旋一番。 但是在她面前我必须把持住,必须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嫩雏样,让她相信我只是那银器店里的一个小伙计,对我没有怀疑了,才可以得心应手的千她。 我没有说话,故作腼腆的样子笑了笑,动手把她的袜子脱下了来,托着她的脚,把镯子给轻轻地带上。 “很漂亮哦,夫人。” 我一手抚着她的小腿,一手托着她的脚跟,装作端详的样子说道。 阎宜山的婆娘并没有急于把脚抽回去,好像很惬意我的抚摸和把玩,她弯下腰也左右端详一番,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 “哦,是吗?” 我拿捏够了,才又把她的袜子穿上,然后是鞋子,竟然发现她的鞋子是皮鞋,记得上次她穿的是绣花鞋。 虽然皮鞋有钱人家的女人都能买得起,但未必都穿,只有摩登的女人才穿的,她这次把绣花鞋换成了皮鞋,看来这婆娘对于这次会面什么心思都用上了。 我说道:“夫人满意了,我才放心。” 阎宜山的婆娘放下裙子,理了理,才又端坐好,她把桌子上的茶杯推给我,说道: “喝口茶吧,小哥。” “谢夫人。” 我拿起茶杯,心里琢磨着怎么把话题往她丈夫阎宜山身上引。 阎宜山的婆娘却问道:“小哥今年贵庚了?” 我思量了一下回道:“小的今年是二十八。” 阎宜山的婆娘说道:“小哥这么大了,该讨弟妹了吧。” 我接着上次的情况往下编,说道: “遭此乱局,家道中落,父母又都不在了,自己混口饭吃都难,哪还有心思去讨媳妇。” 阎宜山的婆娘说道:“小哥生的一表人才,又如此文雅,怎么能不讨老婆呢,日后姐姐我碰到合适的给你介绍一下。” 我想找到阎宜山后,连你一块都杀掉,哪还有日后呢,就回道: “谢夫人。” 第二十七节:灭门之仇之十三 我笑吟吟地看着闫宜山的婆娘,她哪里知道我的心思,“咯咯”笑起来: “那你要怎么谢谢姐姐我呢?” 我心里想,这哪是在千她,明明是她往局里钻吗。 难怪说做“掌穴”手第一条就是长相要一表人才。世间有美人计,就有美男计,女人长的好用来迷惑男人,男人长的好就是专对女客的,回道: “倘若夫人为小的找到女朋友,我就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阎宜山的婆娘笑道:“好,就这么定了。” 我心里明白,这婆娘不过是借给我讨媳妇的事来探探我的口风,看我是否对她也有意思。 我就将计就计,正好借此问她的丈夫一下呢。 “夫人,我来了两次,怎么没有见到你家先生呢?” 阎宜山婆娘的脸色立即变得阴沉起来,说道: “别提他,野人一个,我见到他就生气。” 我突然不知该怎么接她的话了,她的话有两个意思,一是假骂,抱怨阎宜山天天不回来,二是真骂,真骂又是个啥意思呢,骂阎宜山不懂得体贴她?还是骂他做汉奸?再试探她一下: “夫人好逗,你先生怎么野人了?” 阎宜山的婆娘眉头皱下来,说道: “他不回这里,我也懒得见他,他整天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我劝他,他不听,我俩见面就吵架。” 我心里一惊诧,听这婆娘的意思她是反对阎宜山做汉奸了? 说实话,经过这几次的接触,我也感到她是一个挺敦厚温婉的人,待人接物,谦和礼让,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 看来兄弟们早前打探的,说阎宜山还是把这里当做他的大本营的,可能正是因为他的这位贤内助。 阎宜山既做文物骗子,又做汉奸,这不光是胆量的事,还得需要一个精明的头脑的。 他不傻,外面的女人再多,也知道哪个可以信任,哪个不可以信任。他心里也明白最能依靠的可能还是这位温良敦厚的原配。 他们夫妻关系我不感兴趣,我是找阎宜山的行踪的,说道: “你先生做什么了?夫妻之间吵架可不好的。” 阎宜山的婆娘摆了摆手,说道: “不提他,你怎么还提呀。” “是,夫人。” 我闭了口,不愿提就不能再提了,硬提的话只会适得其反。等待以后有机会还问? 师父说此局需放长线,那就慢慢的来吧,这是急不来的事。想了想又说道: “夫人,你可知戴饰品的讲究?” 阎宜山的婆娘说道:“此话怎讲呢?” 我说道:“银饰行里的人都知道,玉保命银养人,啥意思呢?就是说戴玉可以保命,戴银能养人,这银养人又从哪里说起呢?西洋人已经研究出银子的特性,银子有抗氧化性,跟人体有密切的关系,体质好的人会越戴越亮,体质差的人戴着会发黑。为什么呢?银子有排毒的功能,银饰亮说明你的身体健康着,黑的时候说明你生病了。银饰为什么变黑的呢?就是被你体内的毒素染黑的。你还不明白的话,想想古人为什么都用银针来测试酒里有没有毒,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其实这些话都是银饰行里骗主顾的,至于有没有那些作用谁也不知道。 我今天说给阎宜山的婆娘听,无非是想和她套套近乎,让她尽可能地信任我,以便寻找下一次接触的机会。 阎宜山的婆娘说道:“听小哥这么一说,戴银器不是光显摆呀,还真有好处呢,过几日我再找你打副手镯子。” 这婆娘果然上套,当然她也希望有尽快见面的机会,我这么一说,她才会附和的,目的已经达到,我必须走了。 做老千的都是这样,对方入局后,即抽身离开,把他(她)的心搅得像猫抓的一样,悬起来,吊起来。在他(她)望眼欲穿的时候,回头一鼓作气,才能顺利地将其拿下。 第二十八节:灭门之仇之十四 阎宜山的婆娘本是良家妇女,性情温良谦恭,只是不满丈夫的做法,和他产生了点小隔阂而已。 她对我动情思,不过日久没有碰到男人,身体寂寞难耐,偶尔闪下红杏出墙的念头。倘若我弄出一副苍蝇叮腐肉,急不可耐的浮浪样子,说不定还会让她生厌呢。 切勿操之过急。 我说道:“好,夫人,我要走了。” 阎宜山的婆娘说道:“稍等一下,我让账房把钱拿来。” “好,”我点了点头。 一会,一个下人端来一碟银元。 我收下后,又叮咛了一句:“夫人要再打手镯的话,可随时吩咐小的。” 阎宜山的婆娘看我一眼,有点意犹未尽地说道: “好的。” 我被香荷带出了房。 回到银器店,我开始焦急地等待阎宜山的婆娘来打手镯。 我和师父一干人来到北平已经十多天了,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多少实质性的进展。 阎宜山的眼线遍及北平城。时间久了,万一我们露出蛛丝马迹,被阎宜山包了饺子,都是有可能的事。 我们虽然在暗处,可阎宜山也在暗处啊,我们并不占多大的优势。 所以我们不仅行事处处小心,还要时间越快越好。早一天做掉阎宜山,离开了这北平城,才是安全的。 第三天的下午,我在银器店里望眼欲穿地看着马路对面阎宜山的公馆。 忽然,我看到阎宜山婆娘的那个丫头香荷往这边走来,心里琢磨着,她是来打镯子的吗? 阎宜山的婆娘怎么没有来呢?哦,明白了。 香荷进了门,她指着我说道: “你,跟我走,我家夫人要打手镯子,她今天不想走动,带上工具快。” “是。” 我去了闫宜山公馆两次,这丫头就和我熟了,说话对我大喊大叫的。 我一个西洋留学生,江湖老千王,现在被一个丫头子喝来喝去,真是无奈啊。和掌柜的说了一声,提着工具箱随香荷去了。 看来这一招欲擒故纵果然奏效了,这婆娘还没有撑过三天,说明她的心真的是被我搅乱了。 我进了阎宜山婆娘的卧室,看到她换了一副面孔,愁容满面的,往日可都是笑盈盈的。 我心里哆嗦了一下,什么情况?难道她查清了我的身份,知道我是来报仇的,我下意识地用手碰了碰腰间的短枪,神经崩了起来,如果有异样,我就先下手为强。 “夫人,小的来了。” 我先小心翼翼地试探一下。 阎宜山的婆娘无精打采地“哦”了一声。 我放下工具箱,说道:“夫人,今天要打镯子吗?” 阎宜山的婆娘又“嗯”了一声。 我边打开工具箱,边用眼角偷偷观察着门口窗户的地方,有人突然进来的话,我好早做准备,说道: “夫人,你想要什么款式的镯子?我把模子拿出来你挑一下好不好?” “好。” 我查看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才从工具箱里取出模子,递到阎宜山婆娘的面前,说道: “夫人,请你过过目,钟意哪一个?” 阎宜山的婆娘随便指了指,说道:“就那个吧。” “好,两天就可以给你送来,”我又把那些模子放进去,拿了皮尺给她量手腕,一边量一边问道: “夫人今日好像不开心啊?” 阎宜山的婆娘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们家可能要出大事了。” 原来她不高兴为这啊,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是她家要出什么大事呢?和阎宜山有关吗?这可是重要的信息,先探探她的口风: “夫人乃是善良仁厚之人,好人自有好报,怎可能会出事呢。” 阎宜山的婆娘说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这个说不准的。” 我说:“夫人,能否说于小的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阎宜山的婆娘摇了摇头,说道: “小哥,你还是别参合了,这不是你能解决的事。” 我感到这八八九九是阎宜山的事,要不然她一个女人家怎么会愁成这样,除非家中出了大事,我说道: “夫人,你说出来,能不能帮得上我看看吗?我心里已经把你当成大姐姐,还等着你给我讨媳妇呢,你有事情了,我岂能袖手旁观?” 阎宜山的婆娘停顿了一下,说道: “好吧,小哥也如姐姐我一样,是心地善良,古道热肠之人。我家先生是给日本人做事的,我天天劝他,别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可是他不听。这不,昨天深夜,他手下的一个人送来一部文稿,告诉我非常重要,要好好保存。我就问那人,我家先生怎么没有回来?他说事情多,抽不开身。我就让他带几件换洗的衣服,他却说,不必了,匆匆地走掉了。所以我怀疑他出了事情,日本人都是没有人性的畜生,说把人杀掉就杀掉的。” 难道阎宜山真的出事了?他要是让日本人杀掉了?我就不能亲手杀死他,白来一趟不说,我心也不甘呀,对我的父母也没法交代啊。 第二十九节:灭门之仇之十五 我一边给闫宜山婆娘量着手腕,一边思量,阎宜山的婆娘只是怀疑,事情未必是真的。对了,且让我想个办法试一下。 我说道:“夫人,我认识一个易学大师,技艺非常了得,能预测人的生死祸福,运财前程。凡找他卜卦的人,无不灵验。你如果放心不下你家先生的生死安危,我安排你们见个面,让他给你预测下,好不?” 这个人就是我师父,他对外公开的身份是易学协会的理事,江湖上人称“神算子”。 我安排他们见面的时候,当然不可能告诉阎宜山的婆娘。 如果她知道了我师父的身份,事情稍有差错,就会把我师父牵出来。 还有一个线索,阎宜山婆娘所说的深夜送来的文稿,一定也要让她带上,兴许找到阎宜山的线索就在那里面。 其实这个文稿就是牟伊罗王财宝的手稿《狼皮书》,那时候当然还不知道。 阎宜山的婆娘病急乱投医,一个女人家能有什么法子呢,听我这么一说,立即说道: “好,望小哥尽早安排。” 我回道:“是,夫人,那我现在回去了,联系上那位大师,再来通知你。” 阎宜山的婆娘屈身行了一个礼,说道: “那姐姐就先谢谢小哥了。” 我说:“不客气,夫人。” 我回去后,晚上见到师父,和他说了情况,还有闫宜山深夜派人送来的手稿。师父说: “那明天就约个地方见一见她,看看能不能从她身上找到点蛛丝马迹?我们再相机行事。” 我说:“好。” 第二天,我把他们见面的地点定在了离阎宜山公馆不远的一个茶馆里。 我先把阎宜山的婆娘带到那里,要了一个单间雅座,并让她带上那部手稿,唬她说那是她丈夫送来的东西,大师必须根据那起卦,才会灵验。 我们坐定,半个小时后,师父才来。其间阎宜山的婆娘有点着急,催了一次,我说: “人家大师每天有很多应酬,上至达官贵人,下至三教九流,忙的很那。” 其实师父是故意这样做的,如果不做做姿态,吊吊她的胃口,她怎肯相信。 阎宜山的婆娘见到师父,屈身微微行了一礼,说道: “先生你好,有劳了。” 师父坐下来,摆了摆手,说道: “夫人切勿客气,研易者慈悲为怀,以术济世,能帮一个人是一个人的。” 阎宜山的婆娘亲自提壶给我师父倒了一盏茶,说道: “先生真是好人,请用茶。” 她做梦可能也不会想到,在她面前的是两个老千王,大骗子。 师父并不客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 “夫人的事,昨天这位小兄弟已经和我说了。” 阎宜山的婆娘说道:“那就劳烦先生帮我看看丈夫吉凶如何,是否有生命之忧?” 师父端详了她一会,说道:“从夫人面相上看,夫宫暗淡无光,官寿不起,你家丈夫当前定遇到不顺之事,看样子可能还是性命攸关之事。” 阎宜山的婆娘顿时面容失色,说道: “那可如何是好?先生能不能看清我丈夫究竟怎么样了呢?” 这就是做老千惯用的手段,不管你什么情况,第一步先把你套住,兜头压到地上,让你心里如油煎火燎,再慢慢千你。 我师父说道:“夫人不必太过忧虑,我刚才从面相上只是看了个大概。究竟是吉是凶?还请夫人卜上一卦,我方可看个一二。” 阎宜山的婆娘急不可耐地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好的。” 看来我真的没有猜错,这婆娘对我的心思只是一时性起。 她天天待在家里,一年到头也难得被丈夫碰几次,身心都是极度的寂寞难耐,见到我这个一表人才的小年轻,哪有不动心的。 她一旦家里发生什么事情,她立马回头,心里还是以家庭和丈夫为重的。 我师父拿出三枚乾隆通宝,递到阎宜山婆娘手里,说道: “夫人,你把这三个钱币合在掌心,集中意念,不可想其他的事情,摇六次。” 第三十节:灭门之仇之十六 阎宜山婆娘急忙接过师父的铜币,点了点头,闭目凝神摇了六次。 我师父记下卦象,左右看了一会,说道: “夫人,这卦象有点乱,不好妄下定论,请问当时还有什么情况?就是和你丈夫有关的一切事情。” 阎宜山婆娘如梦初醒,连连说道: “对了,当时还送来一部手稿,刚才来的时候小哥让我带上,我竟然忘了拿出来。” 她从衣带里拿出那个手稿,递给我师父。 我师父刚才的意思就是让阎宜山的婆娘把手稿拿出来。 这样说只是个幌子,哪有人家把卦象摇出来不会断的卦师。如果在街上摆摊子,人家不揍你,也会骂你。 师父接过手稿装模做样地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看卦象,掐指算了一会,说道: “夫人,你丈夫当前是遇到了点小麻烦,但还无性命之忧,这个灾难何时能过去,尚需几日。但究竟是哪一天?我要连这部手稿拿回去,仔细查看查看典籍,再推敲一下,才能给你确切的答复,你看可好?” 阎宜山的婆娘连声说道: “好,那就有劳了,我择日再重谢先生。” 我师父一听,一脸正色道:“夫人此言差矣,我这点雕虫小技算不了什么。况且我一世清贫,性情寡淡,并不看重钱财,能为世人做点事足矣。” 我急忙起身对师父鞠了一躬,附和着说: “先生真是古道热肠,世间少有的好人啊。” 阎宜山的婆娘也跟着说: “是啊,是啊,都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想不到今生还能遇到先生这样的好人,实属三生有幸。只是,只是先生如此的仗义,叫小女子心里如何过意的去啊。” 我师父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一饮而尽,说道: “一杯清茶足矣。” 说完,拿着那部手稿飘然而去。 我把阎宜山的婆娘送回家,她的丫头香荷没有来。 这事我不想让任何局外的人知道,尤其香荷这个阎宜山公寓里的人,她万一透露半点消息,阎宜山知道了就有可能立马挖出我和师父等人。 刚才来的时候,我和阎宜山的婆娘这样说的: “我认识的这个大师其实是个不出世的高人,他只是偶尔接触一下那些达官贵人,几乎不露面的。我说了好久,人家才答应出来一次。这事你不能和任何人说,否则大师知道了会生气的。” 阎宜山的婆娘说:“明白,”就没带香荷,和我一块偷偷出来的。 我把阎宜山的婆娘送回公寓后,立即返回银器店,和掌柜的说声家中有急事,和师父会合去了。 师父的六爻技术非常了得,他能从刚才阎宜山婆娘摇出的那个卦象里,算出阎宜山现在究竟是生是死,现在大致在北平城的哪个方向。 所以找到阎宜山的线索可能就在这一卦里。 还有师父拿回来的那部手稿,即使和阎宜山没有关系,也是有非常重要秘密的。 他一向眼睛特别毒,凡是有价值的东西,经他看一眼,便难以走脱。 我见到师父,急不可耐地问道:“情况怎么样?师父。” 这仇已经六年了,几千个日日夜夜,我寝食难安,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父母惨死的画面,今日终于有机会报仇雪恨了,心情怎能不急躁,不激动呢。 师父没有回我,似乎还在冥思苦想。 老罗说道:“大哥什么情况你说啊,五六年了,文泽等的就是这一天了。” 文泽就是我,姓张,叫张文泽。 师父摆摆手,说道:“老罗,不是急的事,我要把那卦象琢磨准才好说。” 我和老罗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师父说道:“阎宜山已经死了。” 我大吃一惊:“什么?” 师父没有理会我,继续说道: “阎宜山婆娘摇的是《火雷噬嗑》之《火泽睽》卦,用神巳火临月本是吉象,但火库于日,无力生之。更兼忌神寅木化进神克世,丙寅日为忌神旺地,故阎宜山已死于寅日酉时,即昨天的五点到七点之间。” 我丧气地说道:“死了?我不能亲手杀死这个王八蛋不说,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第三十一节:灭门之仇之十七 师父停顿了一下,说:“也不能这么说,卦象是这样显示的,但任何人都不能保证就断得万无一失。但是我已经预感,不管阎宜山死没死,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了。刚才在茶楼我本想花点时间,从阎宜山的婆娘口里套点消息出来的,但听了文泽说的情况和看了那部手稿之后就知道不需要了。” 他拿起那部手稿:“这部手稿我回来立即仔细地看了一下,是一个藏宝图。阎宜山前天派人送回家,昨天他婆娘就说出事了。所以假如阎宜山真的死了,一定和它有关系。现在落在了我们手上,所以危险正在向我们靠近。” “根据这些情况,我来安排下一步的计划,老罗带着弟兄和这部手稿立即撤到城外,我和文泽外加一个弟兄就留在城里,确定阎宜山死了之后才走,以免让日本人给包了饺子。” 老罗说:“大哥,这不行,你是总当家的,你出了意外怎么办?你带着兄弟们先走,我和文泽留在城里。” “是的。” 众兄弟也纷纷跟着说。 争论到最后,还是我和老罗,加上一个身手比较好的弟兄留了下来。 师父临走的时候对我说:“文泽,记住,那银器店你不能再进去半步,你在阎宜山公寓的附近找个隐蔽的地方,盯着她家的情况就好了。我不是怕阎宜山的婆娘去找你问断卦的结果,也不是怕向你要手稿。你观察两天后,如果阎宜山家还是安然无恙的,就说明他还没有死,我才带着兄弟回来。” “明白。” 师父走后,我带着老罗和另外一个弟兄在银器店的南面找了一家旅馆,窗户正好对着阎宜山家的公寓,能看清大门,有人出来进去都能看到。 这一切拾撮停当,我让旅店里的伙计送上来一些酒菜,边吃边观察着阎宜山家的情况。 傍晚的时候,那个兄弟忽然指着窗户外面说道:“你们看,有四五个人进阎宜山家里去了。” 我和老罗慌忙跑到窗户跟前去看,那群人都是便衣,穿着西装礼帽,看不清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不远处停着一辆汽车,他们应该是坐那汽车来的。 我定睛看着,难道他们是去找阎宜山婆娘的?找她干什么?拿那本手稿?还是另有别的事情? 大约不到二十分钟,那群人又出来了,直奔到对面的银器店,不到三分钟又出来,坐进汽车走了。 我敢断定,阎宜山家一定出事情了,他们应该是去找阎宜山婆娘拿手稿的。 可是手稿现在在我们手上,阎宜山的婆娘一定说给我了,那群人才又去银器店找我。 所以现在我们不能出去,一旦出去,正好撞倒他们的枪口上。 幸好师父有先见之明,让我们躲在这里。真在银器店的话,就会被他们逮个正着的。 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我对老罗和那个兄弟说道: “准备一下,我们去阎宜山家看看情况。” “嗯。” 我们都把枪取了出来,把枪栓和弹夹擦拭了一遍,然后填满子弹。趁着夜色的掩护,走出旅馆,来到阎宜山的公寓跟前。 我们没有从阎宜山的公寓前门进去,而是绕到了后院,从院墙上爬了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屋子里也黑灯瞎火的,没有一点响动,这么早她们不可能都睡了啊? 难道刚才那伙人把阎宜山一家人都杀了?我想到这里,不寒而栗起来。 第三十二节:灭门之仇之十八 我们先在墙根下蹲了一会儿,观察下情况,因为怕那伙人再杀个回马枪,冷不丁地打我们个埋伏,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看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动静,才提着枪猫着腰,蹑手蹑脚向后门跑去。 我们到了后门,伸手小心翼翼地把门拉开,忽然迎面从里面窜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难道真有埋伏? 我们三人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急忙侧身闪过,回头去看。 那黑乎乎的东西“喵”地叫了一声,瞬间消失在夜色里,原来是一只猫,让我们虚惊一场。 幸好这样的场面我们经历的多了,没有开枪,要不为了一只猫开了枪,惊动了人,那就划不来了。 我轻轻地拨开门,对他俩示意,我先进去看看,摸清情况你们才来。他俩点了点头。 我握着枪,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到了屋子中央,借着从窗口和天井里灌进来的月光,模模糊糊能看清这屋里东西的轮廓。 站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才挥手示意他俩进来。 他俩走了进来,我们三人的身体背靠背,摆成互为犄角的阵势,向楼上摸去。 走着走着,老罗忽然停下来,小声地说道: “小心,有情况,”他弯下腰,去地上乱摸。 我们也跟着停了下来,我掏出打火机,打亮一看,竟然是一个死人,横躺在楼梯上,脑袋和胸口各有一个窟窿,鲜红的血流了一大滩。 我仔细看了下,这个人有点面熟,是阎宜山家的下人,他经常出去买东西,我在对面的银器店看到过他几次。 我脑子里第一反应,刚才那伙人真的把阎宜山一家人杀了,对他俩说了声:“跟我走,”向阎宜山婆娘的卧室冲去。 上到楼梯口的地方,又发现了几具死尸。 到了阎宜山婆娘卧室的门口,我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香荷,衣服凌乱不堪,下身的裤子褪在脚脖子上,两腿之间血污污的一片。她胸口中了两枪,身旁还有一片破碎的白瓷片,和一个托盘,鲜红的血把几个白瓷片都染红了。 香荷看样子是给阎宜山婆娘送茶的时候,被那伙贼人发现的,先强.奸,后又残忍地杀死。 这群没有人性的王八蛋,我低声骂了一句, 我弯腰把香荷的裤子和上衣扯上,给她盖好。 她虽然是阎宜山家的人,但毕竟是我同胞,遭此毒手,已属不幸,怎能忍心一个年轻姑娘这样抛尸露体呢。 阎宜山的婆娘看来也必死无疑了,我推开她卧室的门,果然看到阎宜山的婆娘趴在地上,她的身下还有两个孩子,孩子也已经死了。 很显然她生前是想极力想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孩子的,但是在那群毫无人性的人面前什么举动都是徒劳的。 一切都印证了师父的预言。 我望着眼前的一切,愤愤地想你阎宜山当初杀我全家,没有想到多行不义必自毙吗,没有想到你今日也会遭灭门之灾吗?你为日本人当狗当枪,丧尽天良,坏事做尽,日本人却连一条命都不给你留,到头来照样对你痛下杀手,还不如我呢。 我蹲下身,把阎宜山婆娘扶坐起来,用手指放在她的鼻子上试了试,已经没有一点气息了。 说实话,阎宜山婆娘的死,虽然被阎宜山连累的,但我也责任。假如我不把她的那本文稿诳走的话,日本人或许会留她一条性命。但也说不准,日本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变态野种,实行的都是烧光杀光抢光和斩草除根的政策,怎么可能会有仁慈之心。 从这些日的接触来看,阎宜山的婆娘确实是一个好人,谦让恭良,深明大义,劝阎宜山不该给日本人当汉奸。 但是她错就错在了给阎宜山这样阴险毒辣的无耻小人做老婆。 如果我要是知道那伙人下手这么快,就通知阎宜山婆娘躲一躲了。 阎宜山是我家的仇人,她不是。真可怜,他们也和我的家人一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老罗说:“文泽,人已经死光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撤吧。” 那个兄弟趁这个功夫从阎宜山婆娘的抽屉里拿了一把首饰和银元,他本是梁上君子出身,习性难改,讲究贼不走空,所以就捞了几件。 第三十三节:灭门之仇之十九 我对阎宜山婆娘心存愧意,不想在她死后,别人还对她不敬,对他说道:“银元拿着,首饰放下吧。” 那兄弟又把首饰放进抽屉里。 我从床.上拿下一张被子,盖到阎宜山婆娘和她的孩子身上,时间紧迫,只能为她做这些了,深深鞠了一躬,和老罗他们迅速下了楼梯,马不停蹄连夜出了城。 我们回去后,见到师父,把情况说了一遍。 师父又翻了翻那本手稿,说道: “文泽,知道不?你这次表现的非常不好,不理智,光想着报仇的事了。不是我跟来,说不定你都会出事情。” 我低下头,说道:“是,师父,我只被阎宜山婆娘这根线索牵着走了,没有分析全局,险些酿成大错。” 做一个老千手必须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必须从一点蛛丝马迹的线索里,分析出有没有危险?有没有机会?能不能抓得到这个机会?何时能进,何时要退。 所以找线索的时候,不光根据事理来分析,有时候甚至靠的是感觉,悟性。 如果没有这些本事,慢退一步,局少收一会,我们就有可能把命搭进去。 师父说:“这一局,关键点都在这本藏宝图上,你却没有抓住,那天在茶楼,我见到它后,就预感阎宜山家要出事。” “我来梳理一下,事情可能是这样的,阎宜山因为这本藏宝图和日本人有了矛盾,他偷偷地把他送回了家。日本人恼怒成凶,把他杀了。为了追回藏宝图,日本人赶到阎宜山家向她的婆娘要,而这藏宝图在我们手上了。日本人没有拿到,就又把她一家子都杀了。到头来,我们白忙活一场,文泽,等于日本人替你报了仇。但是意外地得到了这本藏宝图。” 我心里说,我才不稀罕日本人替我报仇呢,我要亲手杀了阎宜山才解恨。 “现在事情结束了,还好我们算是全身而退。明天托道上的人打听打听,就知道究竟是不是这回事了。” 我点了点头。 第二天,消息就打探到了,还是以前我家的那个武师托人打听的,事情是这样的。 阎宜山表面上属于汉奸头子齐燮元的治安部管,但他真正干事的地方却是文物研究司,由日本军部直管。 所谓文物研究司就是日本人搜刮中国文物古董,盗掘古墓的一个部门。阎宜山就是一直替日本人干的这个活。 前不久,他和文物司的一帮人到云南搜刮,在一个豪族世家里发现了那本牟伊罗王的藏宝图,一部写在狼皮上的藏宝图。回来后,一研究才知道是一笔大宝藏。 这部藏宝图是装在一个精致古朴的檀木盒子里,盒盖上写着:狼皮书三个字。 不过书上的内容确实写在一卷狼皮上的,不是纸张上。 这卷四四方方书籍一样大小的狼皮大概有二十来张,装订在一起,每一页绘制着牟伊罗王进入野人山的路线,及所经之地的经历和概况。 不过让人费解的是这些兽皮放置了千百年,为什么不会生虫呢?它们又不是纸张,兽皮更容易生虫。 其实因为放在檀木盒子里,才没有生虫子。檀木木质坚硬,具有香气,百毒不侵,万古不朽,具有圣檀之称。 可是此时时局已经发生了变化,西欧战场苏联已打赢斯大林格勒保卫战。 德国人开始节节败退,同盟国已获得战场的主动权,希特勒败局已定,消灭德国,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日本人在中途岛大战之后,逐渐丧失了太平洋战场上的主动权,被迫进入防御状态。 美国人步步紧逼,现在已经夺回了珍珠港,太平洋上的主动权又重新掌握到美国人的手里。 这些还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是如果欧洲战场一结束,美国人和苏联人就会把兵力全部投入太平洋战场和中国战场的。 到了那个时候,日本人灭亡就是顷刻之间的事。 所以日本人现在已经开始做打算了,把文物古董,金银财宝能运回国的,先运回国。把外国籍的技术人员,情报人员,已经用不到,将来又带不走的,秘密处决掉。 像阎宜山这样的人,他知道日本人盗走了中国多少文物古董,哪些文物。日本人怎能会留他。 他去云南的时候,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见到牟伊罗王那本手稿后,凭他多年的盗墓经验,立即感觉出这是一份大宝藏,他秘密抄了一份。 他打算自组织几个人去找,到时候弄一批财宝隐居起来。可是他身边的人出了叛徒,向日本人告了密。日本人提前下手要了他的命。 所以牟伊罗王的这本《狼皮书》到我们手里,纯属意外,只是时间上赶巧了。 消息摸清后,师父我们一行人立即启程回了重庆。 其实师父最初的地盘在北平,他救了我之后,北平没法待了,集体跳场到上海。 上海很快就被日本人占领了,师父带着我们又从上海跳场到重庆。 如果不跳场的话,就有可能让日本人弄去做汉奸。 日本的特务组织对全国的会道门(江湖帮派)摸的一清二楚,他们极力拉拢这些人为他们服务。 可不要小看这些江湖人,他们有时候比特务还厉害。因为他们个个都有一手,又对当地的风土人情熟悉,一个人就顶一颗定时炸弹。 所以日本人每侵略中国一个地方,必先派特务去联络当地的那些会道门,策动他们做内应,搜集情报。 而且就有很多没有骨气的中国人经不起日本人的诱惑,不顾民族气节和大义为他们服务。 师父回到重庆后,没多久因为和白灵子爹的江湖冤仇,被他派人暗杀了。 堂口如师父预料的那样,很快散伙。二师弟和三师弟各奔东西。老罗和我的关系比较近,跟我走了。 师父死了,堂口没有了,如此乱世,无以为计。 我和老罗商量,干什么都不容易,我们就去野人山把牟伊罗王的这批宝藏找出来,一人分一笔,过隐居的生活去。 而且日本人可能也在打这批宝藏的主意,与其让外族人拿走,不如我们自己人得了,于己于国家都是一件好事。 老罗就同意了,走到半道上,白灵子又跟来了。 第三十四节:骷髅洞之一 我睁开眼,天已经亮了。看见老罗正在不远处,一边倒着竹筒里的水,一边洗脸。才想起昨天晚上我守夜的时候,和白灵子正说着话,老罗起来替我们守夜,我才和白灵子又睡了,一觉睡到现在。 老罗明白昨天我们爬山越岭、遭遇狮子窝,一波接着一波,一定累很了,想让我们多睡一会,才没有叫醒。 我也得起来了,吃了饭,还得赶路。 今天要向南寻找牟伊罗王进入野人山后,经过的第二个地方:骷髅洞,这个名字听起来都是一个恐怖吓人的地方。 《狼皮书》上说通往“骷髅洞”的路上满是吸血魔虫,铺天盖地的都是不说。这种虫还极其微小,不知不觉地爬得你满身都是,一旦钻进你的毛孔里,你使出牛劲都弄不出来,直至把你的血吸光,变成干尸。 过了“骷髅洞”呢,就是“魔水谭”“阴兵涯”,好家伙,光听这名字就让人觉得是凶险之地。 不是觉得是凶险之地,就是凶险之地,要不杜聿明的三万和日军的四万人马怎么会葬身这里。 我和老罗打了声招呼:“罗大哥,辛苦了啊,”起来了。 白灵子和扎瓦也跟着起来了。 老罗漱着口,嘴里“嘟嘟囔囔”地向我们点了点头。 扎瓦起来后,洗好手,又由他操刀,来做黄泥饭。不过今天早晨的饭很好做,烧些米饭就好了。昨天晚上他割了很多狮子肉回来,全都洒了盐巴佐料放在洞里烧起来。 因为吃不完,过一夜就会臭的,那么大的一个狮子岂不是浪费掉了。 于是昨天晚上那些从河边割回来的狮子肉,全部放进洞里烧起来。没有吃完的也没扒出来,还放在洞内呢,洞里有热度,不会生细菌,又不会坏掉。 我们来的时候从腾冲大概买了六七斤大米,多了也没法带,只打算在刚进山的时候吃几天。 身上带的多是轻便的压缩食品和肉干,这些东西毕竟没有烧的饭好吃。 而且还不知道在野人山究竟会待多久,何时能找到牟伊罗王的宝藏。 所以能多带点就多带点了,从腾冲买的米,就是留着到野人山这一段路吃的,把身上的干粮省下来。 扎瓦很快把米饭弄好了,狮子肉从洞里扒出来,还冒着热气呢。因为烧狮子肉的洞就在火堆旁边,火堆一夜都没有熄灭,余热传到那边,所以才会冒着热气的。 我们又如昨天晚上那样,把狮子肉和米饭放在地上的树叶上,用竹枝夹着吃。 没有想到这狮子肉比昨天的还要好吃,经过一夜的烘烤,佐料和盐巴都侵到每一处的肉丝里,舒烂无比,入口即化。 老罗牙口不太好,这么烂的肉,正好合他意,他吃得赞不绝口,直夸扎瓦有能耐。 没有吃完的狮子肉,我们又包好,带着走到路上吃,这样美味的东西丢了可惜。到了饿的时候,拿出来吃上一块,要比吃那些压缩食品强多了。 我们吃罢饭,一切收拾停当,又上路了。 话说牟伊罗王和部从家眷翻过这道山岭后,他们穿过一个山洞,继续向南逃去。 这个山洞《狼皮书》上说叫“骷髅洞”,至于是山洞里满是骷髅?还是山洞像个骷髅?谁也不知道。 而且里面凶险诡异,恐怖异常,藏居着各种吃人嗜血的动物。 但是这个山洞还非常的隐蔽,很难找到,只说向南逃窜的时候经过这个山洞,其他的也没说什么。 可不是嘛,在这满是灌木丛林的崇山峻岭之中,去找一个小小的洞口,确实非常困难的。 再困难找也得慢慢的找,我们刚才出发时,我就把《狼皮书》上那骷髅洞的样子绘出来,让老罗和白灵子扎瓦都记清,以便查看。 我们顺着山岭向南,走了没多久,就进入了丛林。 脚下一会是溪流险滩,一会是沟壑深谷,遍布纵横,怪石嶙峋的,异常的难走。 各种林木苍苍莽莽,高大又粗壮,层层叠叠的,见不到一丝阳光。 这里已是深山之中,地势低洼,野人山又属于亚热带地区,常年温度都在三十摄氏度左右,雨水多,地下水丰富,树木长的遮天蔽日,非常茂盛。 由于树木稠密,地下见不到阳光,一丛丛藤蔓滋生,也长的非常茂盛,攀援在树上,石头上,都有人把高。 我们又穿过一个山涧沟子,一边走一边搜寻着,眼睛瞅得发酸,还是没有看到一个山洞。 这里地势极其的低洼,四处山峦高耸,吹不进来一点风,空气一点也不流通,闷热闷热的,简直像个蒸笼,让人窒息。 脚下一高一低的,难走的要命,我们每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突然,老罗停下来,低吼了一声: “有人跟踪我们。” “哪里?” “后面。” 我们从腰间拔出枪,迅速闪到一块岩石后面,回头去看,那树丛子里果然有一个东西,向远处跑去,带得树叶子乱动。 难道日本人跟来了? 第三十五节:骷髅洞之二 我们在石头后面藏好,警惕望着那片耸动的树林子。 按说日本人不会这么快就找到我们的行踪了吧?不过也不好说,他们有遍布全国的特务组织,要找到我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看了一会,那个东西折头向另一个方向跑去,似乎感觉到我们已经发现了它,不再跟踪我们了,开始逃跑了。 我想先下手为强吧,如果是日本人,给他们放一枪,试探一下他们会不会还击? 他们如果还击的话,能根据他们的火力点在哪里,就能判断人藏在哪里了。 “啪啪”我往那片树林子打过去两枪。 那片树叶子又悉悉索索晃动了一会,没有动静了。 我们又观察了一会,看到确实没有动静了,才从石头后面走出来。 这野人山本来就是遍地毒蛇猛兽,凶险异常不说,如果日本人再跟来了,就更麻烦了。 况且他们在暗处,我们还在明处,他们随便一个冷枪都能要我们的命。 当然真的是日本人,他们现在不会下手的,只是暗中跟踪着,可能会在我们找到牟伊罗王宝藏的时候,才将我们一锅端掉。 那样将会更可怕,历尽九死一生,老命都拼上,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算个球啊。 我不放心,让扎瓦跟我回去看看,因为他丛林生活经验丰富。 如果真是日本人,想想都让人打冷战,绝不能掉以轻心,现在就必须把他们干掉。 我拿着两只短枪,猫着腰走在前面,扎瓦拿着他的砍刀走在后面。让老罗和白灵子留在这里,到石头上面,居高临下地观察着情况,给我们打掩护,有情况赶紧给我们喊话。 我们到了那片树林子里,趴在地上搜索了一会,并没有发现日本人或其他的动物,只看到了一串大脚印,很多,分不清是一个,还是一群。 脚印非常的凌乱,向树林的深处走去。 但这脚印大小和人类的差不多,我分不清究竟是人的脚印还是野兽的脚印? 问扎瓦,他毕竟是打猎的,论经验要比我懂得的多: “你能看出这是什么脚印吗?” 扎瓦仔细地观察了一会,说道: “这虽然不敢肯定是人的脚印,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这个东西绝对没有穿鞋,是光着脚的。你看,这里仔细看的话,”他指着一个脚印子:“能看出脚趾头的印子来,可能是野人山里体型较大的动物,而且从脚印来看,是两足动物,不是四条腿的,所以可能是大猩猩,或者野人,对了,这里为什么叫野人山,就是野人多。” 我望着这些脚印,细细思量,可能是野人,如果是日本人的话,他们不可能不穿鞋,这里遍地是吸血蚂蝗,和各种各样的毒虫,一瞬间就趴的满脚都是,除非他们不要命了。 我和扎瓦又分头查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就回去了。 回到老罗和白灵子那里,他俩问: “有没有情况?” 我说:“没有发现什么,可能是头野兽吧,听到我们的枪声又吓跑了。” 老罗说:“只要不是日本人,我们就什么都不怕。” 扎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什么日本人?这野人山里还有日本人?” 我怕扎瓦知道的太多,他又打退堂鼓,急忙说道: “哪有什么日本人,是老罗在城里的时候和他们吵几下嘴,日本人扬言要报复他,他就神经过敏,记心里了。” “哦,”扎瓦应了声。 虚惊一场,我们又上路了。 出了这个山涧沟子没走多久,一条东西走向的山岭子横在了眼前,峰峦迭起,高度不亚于昨天我们过得那个岭子。 此时我们已经走得人困马乏,需要休息一下。 正好山脚下有一股清泉,溪水纯净,清澈见底。 我们下到溪边洗了把脸,准备吃点狮子肉,垫巴垫巴肚子,补充一下能量,马上才能继续上路,在这里行路太消耗体力了。 老罗把狮子肉从背包里拿出来,分给大家,说道:“吃点,来,都吃点。” 白灵子一边吃着,一边仰头望了一眼那高高的山岭子,叫道: “是不是马上又要爬这个山岭子呀?我的妈呀,比昨天的那个还厉害,怎么爬吆。” 我说:“灵子妹妹,我们现在要是光过这个山岭子就好了,不过是费点力气的事,是要找到那骷髅洞的,错了这个路线就没有办法找到牟伊罗王老儿宝藏的。” 白灵子说:“这漫山遍野都是树丛子,遮得严严实实的,就是有山洞去哪里找啊?这简直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第三十六节:骷髅洞之三 我停下口中的狮子肉,抬眼看了看这山岭子,思量了一会,对他们说道: “我感觉那‘骷髅洞’就在这一带,因为这条山脉挡住了牟伊罗王向南逃的去路,他几千人马和家眷金银财宝什么的不可能过这个山岭子的,这里必须有个秘密通道,这个秘密通道可能就是‘骷髅洞’。” 白灵子说道:“那昨天那个山岭子也不低啊,他们又怎么过的呢?” 我说:“其实那个山岭子,我刚见到时,也感觉应该有个秘密通道,如果没有,牟伊罗王的几千人马也没法过。就算真的没有,我推想一千多年以前,那道山岭子也可能有一个豁口,他们大队人马过去后,不知用什么办法又封好了,或者那山体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变化,毕竟离现在有一千多年了,中间发现过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老罗说道:“文泽说的有道理。” 我们休息下,吃了点狮子肉,体力又恢复上来,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尽快找到“骷髅洞”。 如果老在这地方打转,这里山高林密的,晚上睡觉都找不到好地点。 我们四个人,我提议分成两队去找,这样机会会多一半,才有可能早点找到“骷髅洞”。 老罗立即表示赞成,说: “我和扎瓦兄弟一路,你和灵子一路,我们分头去找。” 我明白老罗为什么把白灵子和我分到一块,他心里有意在撮合我们,但眼下这个情况,也只能听从他这样的安排。 我们约好,谁先找到“骷髅洞”就吹三声口哨,或放三枪。如果离得太远了,听不到,就爬高点,到半山腰上喊。 计划这样制定好了,我和白灵子向东,老罗和扎瓦向西,各自去找了。 我带着白灵子顺着山岭往东走去,让她跟在后面,一边开路一边四下里瞅着。 我必须时刻保护着她的安全,扎瓦说这野人山里不光有毒蛇野兽,还有的树木都能要人的命。自然界中确实有这种植物,我以前在美利坚留学的时候,旁修过地理和生物,就学过这些东西,只是没有见过实物。 而且这种能要人命的树有很多种,有一种叫见血封喉树,这里就有,又叫箭毒木,云南傣族人把这种树叫做“戈贡”。 树身流出一种汁液,剧毒无比。古时候,他们和外族人发生战争的时候,就把这种毒液涂抹在弓箭的尖刃上,让敌人瞬间毙命。 傣族人又是怎么发现这种毒液的呢?相传有位猎人在打猎的时候,被一只硕大的狗熊追到上一棵大树,可狗熊仍不放过他,在树下嗷嗷狂叫,就往树上爬。 那猎人可吓坏了,在走投无路、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这位猎人万般无奈,折断一根树枝刺向正往树上爬的狗熊。 结果奇迹突然发生了,狗熊立即落地而死。从那以后,傣族人就知道了这种树有毒。 但是不知情的人万一碰到这种毒液,会立马毙命的。 还有一种树更要人命,叫食人树,你如果靠近了它,会不知不觉地把你缠进树身子里,活活地勒死你,很快把你消化得连骨头都不剩。 第三十七节:骷髅洞之四 我为了安全起见,才让白灵子走在我后面,并告诉她不要往山腰上看,注意脚下就行了。 这“骷髅洞”一定就在下面,因为牟伊罗王那几千人马爬不到那么高的山岭上,所以这“骷髅洞”肯定隐藏在哪个偏僻的角落里。 “嗯,”白灵子重重地应道。 我们走着走着,突然闻到了一股香气,这种香气很奇特,像一种花香,又带着些许蜂蜜的腻甜的气息,让人有些迷醉。 “这是什么花的香气,好迷人呀,”白灵子停下来用鼻子四下里嗅着。 “我也不知道什么花,是好香吆,”我说道。 白灵子丢下我,循着花香的味道找去。 我对她喊道:“你干什么呀,这里处处有危险,你别乱走的。” 白灵子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我不会走远的,只是随便看看,”她拨开一处处藤蔓。 我跟在她的后面,心里嘀咕着,妮子,我们是来寻宝的,不是陪你玩的。 没走多远,前面出现了一棵大树,这棵大树奇丑无比,树身上满是疙疙瘩瘩的树瘤,有的拳头一样,有的比个盆口还大,里面还汪着一滩浑浊的积水,像魔鬼的巨眼。 大树的下面长着一丛丛样子奇异的植物,大大的椭圆形的叶子,叶尖上挂着一个个喇叭一样的紫红花朵,喇叭口处还有一个盖子,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把喇叭口盖住。 这时,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飞到那喇叭样的花朵上,刚停下,上面的盖子一下子把它关进花朵里。 白灵子回头看了我一下,惊讶地问道: “文泽哥,那花朵会捉虫子呀?” “看到了。” 这种草叫猪笼草,又叫瓶子草,开的花像个瓶子,色彩鲜艳。 它的花朵能分泌出具有香味的蜜腺,吸引昆虫等小动物。是一种少见的吃肉植物,专门捕食小型动物,飞蛾,蟋蟀,蝴蝶什么的。这些动物一旦误入它的花朵上,猪笼草花朵顶端的那个盖子就会落下来,把小虫子关在里面,然后慢慢地将它们消化掉。大约十天后,消化完了,叶子又重新张开,等候捕捉下一个猎物。 猪笼草白天才会产生一种香气,但到了夜晚又变成臭气。 现在是白天,就是它发出的是香气,所以才把白灵子引来了。 白灵子说:“我去看看那只蝴蝶死了没有?把它救出来。” 我说道:“灵子,我们还没有找到‘骷髅洞’,你别瞎玩好不好?” 白灵子回头对我扮了个鬼脸,说道:“一下下就好。” 就在白灵子快要接近猪笼草的时候,突然那棵丑陋的大树伸出几个藤条,仿佛如来佛祖的神手一般,瞬间把她掠了过去。 白灵子顿时吓得手脚乱摆,惊慌失措地叫道: “文泽哥,这是什么妖怪树啊,快来救我。” 她话还没落音,整个人就被那些枝条吊到半空,紧紧地缠了起来,生命危在须臾之间。 食人树,我们遇到了食人树,我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我正在思考间,又有一条树藤勒到了白灵子的脖子上。 她急忙用手抓住,但是那树藤有魔性似得,紧紧地向肉里勒去。没多大的功夫,似乎只能出气不能吸气了。 可在这个要命的当口,又有两根藤条从白灵子手腕的外面缠了过来,一下子连她的手腕都缠住,缠得她手腕青筋暴起。 这下子白灵子彻底失去了挣扎的机会,只得任由藤条缠了起来。 我不由分说,拔出腰间的匕首,奔上去,可是我刚进入大树的范围,那食人树又伸出几根藤条把我也拦腰掠了过去,紧紧地捆在树身上。 我虽然和白灵子近在咫尺,却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白灵子死命地挣扎。 第三十八节:骷髅洞之五 白灵子性命危在须臾之间,情势万分危急,老罗和扎瓦又不知道在哪里,就是喊他们未必能听得到,就算能听得到,赶过来也晚了。 我虽然在眼前,却无能为力。看来逃不逃得出去,一切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我可不能放弃,稍作思考了一下,明白当务之急是用匕首斩断腰间的藤条,才能去救白灵子。 可是我手中的匕首还没有放下去,又有几条袭来,想缠住我的脖子。 我只得放弃,去对付迎面而来的这几根藤条,挥刀把它们斩断。 我又去看白灵子,她差不多快要翻白眼了。不能再耽搁半点时间,我只得放弃身下的藤条,一只手抓住粗糙的树皮,艰难地扭过身,面向白灵子,挥起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脖子上的几根藤条挑断了。 白灵子这才得以喘气,两只手腾出空来,拔出自己腰间的刀子,就准备去割断下身的藤条,这样就可以逃脱这魔树了。 白灵子是背贴着树身的,我是脸贴着树身的。 就在我去救白灵子的当口,又有几根藤条缠到我的后背上,把我缠得不能动弹。 幸好我面对的是一个树洞,身子嵌在这空隙里,虽然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树洞里的积水就在我的嘴边,奇臭无比,熏得我直想呕吐。 白灵子见我又被藤条困住,她腾出手来,将我背上的藤条割断。 我迅速转过身来,此时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掏出背包里的飞虎爪,扔到对面很远的一棵树上。 那棵树我已经看清,和这棵不同,不是食人树。紧紧地抓着绳索,对白灵子说道: “你赶紧顺着这根绳子爬出去,我在后面掩护你,要不我们这样割来割去的,只能将体力慢慢地消耗掉,都会死在这里的。” 白灵子说道:“我爬出去了,你怎么办?” 我挥起匕首,又把她腿上的藤条斩掉,急躁地说道:“没有时间了,你先出去再说,我自有办法。” 白灵子望了我一眼,攀着绳索,纵身一跃,逃离了大树。 有几根藤条还要从后面去追她,我急忙挥起匕首,将其斩断。 白灵子瞬间跑出了食人树的范围,她站定后对我喊道:“文泽哥,你快点过来吧。” 现在白灵子到了安全地方,我放心了许多,可这时食人树上所有的藤条都对我而来了。一条接着一条,搞得我眼花缭乱,也心乱如麻。 我不敢怠慢,挥动着手中的匕首,尽量将那些飞来的藤条一一斩断,趁机跳下去。 可是脚刚落到地上,仿佛被什么咬了一口,我低头一看。 真他妈的屋漏偏逢连阴雨,我的脚正落在下面的猪笼草的喇叭花里,紧紧地咬住,拔都拔不出来。 妈的,这野人山的物件看来是千年无人来过,都变了种了,个个成精了,什么东西都要吃人。 我脚被该死的猪笼草死死地咬住,动弹不得,打算用匕首将这猪笼草的喇叭花连根割掉。 可是当我弯腰去割猪笼草的时候,那上面食人树的枝条又向我袭来,缠到了我的背上。 上面下刀子,下面有陷阱,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天要灭我啊。 心里悲哀地叫了一声:我命休矣。 现在想起来白灵子昨天晚上说的话,确实有些后悔了。 她说的确实是,凭我的本事做什么都能混碗饭吃,何必非要来这凶险诡异的野人山寻什么牟伊罗王的宝藏呢,就算让日本人弄走了,国家都这个样子了,我一介平民又能管的了吗?不过是杯水车薪,螳臂当车。 我死在这里,不过是一条小命,谁也不知道,也枉费了白灵子对我的一片痴心。 想到这儿,我对白灵子喊道: “灵子,如果我要是出不去了,你告诉老罗和扎瓦不要再往前走了,牟伊罗王的宝藏不要去找了,回去吧。” 第三十九节:骷髅洞之六 白灵子在对面看着我,急得团团转,快要哭了,大声喊道: “文泽哥,你别说傻话,要死我们一块死,我这就过去。” 我断喝一声:“废话,你敢过来,我现在就死给你看,”用匕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白灵子急忙对我摆手,连声说道:“我不过去,我不过去,我想想,有了。文泽哥,你别动啊。” 她从腰间拨出几枚梅花镖,掷了过来。 我背上感觉一松快,那些藤条被白灵子的梅花镖斩断了。 我抓住这瞬间的机会,迅速割断脚下的猪笼草花,顺着绳索跑了出去。 可是我快要跑到白灵子面前的时候,由于后面没有人给我打掩护,我又被食人树飞来的藤条拦腰缠住。 只不过现在手里有飞虎爪的绳索,它一下子把我拉不回去了。我往前挣,它往后拉,处于僵持阶段。 白灵子见状,抽出背包里的洛阳铲,挥舞着冲上来,把我背上的藤条铲断了。 那些断了头的藤条立即弹了回去,后面的还没有赶来,趁这个空当,我俩狼狈不堪地逃离了食人树的范围。 我们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我稍稍缓过来神,感激地说道:“灵子妹妹,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啊,这次多亏了你了。” 白灵子洋洋得意地说道:“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以后不许小看我,当我是累赘了。” 我说:“哪有啊,你是你爹的宝贝疙瘩,我只是担心万一出现意外,不好对他交代。” 白灵子问我:“还说那个,不出事都会让你说出事。” 我说道:“好,不说了。” 白灵子说道:“文泽哥,你知道这是什么怪树吗?好吓人呀。” 我说:“这树叫食人树,下面的开花的叫猪笼草,都是喜欢吃肉的家伙,植物界中的强盗树。这食人树就用它那魔鬼一样藤条猎杀误入范围的动物和人,它们把猎物紧紧地缠住后,树上会分泌出一种腐蚀性的汁液,慢慢地将猎物腐化掉,通过树皮吸收进去。一般情况下,捕食的都是森林中的大型动物,比如野猪了,山熊了,羚羊了。今天算我们倒霉,碰到它了。” 白灵子惊讶地说道:“这么恐怖,如果不是今天经历了这事,要是有人说被大树吃了,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我和白灵子刚喘定气,就听到有人喊叫,再仔细一听,是老罗,难道他们找到“骷髅洞”了?还是也遇到麻烦了? “罗大哥喊我们了。” 我俩站起来,此处是密林,根本看不到开始和老罗扎瓦约的那块石头了,只能循着老罗的声音找去。 我拉着白灵子往回走,在密林中穿行了一会,看到了老罗。 他站在那块巨石上,双手做成喇叭状,还在大声地喊叫。 我急忙应了一声:“罗大哥,听到了,”到了他面前。 老罗看到我和白灵子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惊慌失措地问道: “你们怎么了?” 白灵子跑的气喘吁吁,说道:“还问我们怎么了,罗大哥,你差一点就见不到我和文泽哥了。” 老罗跳下石头,跑到我俩跟前,围着左看右看了一圈,说道: “你们不会又遇到金钱豹了吧?” “金钱豹倒是没有。” 我把怎么遇到食人树,怎么逃脱食人树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 老罗惊讶地说道:“还有这种树?” 白灵子说道:“是啊,不是亲身经历,我们也不相信。” 我打断他俩的话,问道:“罗大哥,你喊我们是找到‘骷髅洞’了吗?” 第四十节:骷髅洞之七 老罗看到我们有惊无险,才放下心,说道:“找到了。” “怎么找到的?” 老罗说:“边走边说吧,扎瓦还在那边等着我们呢,要不他会着急的。是他先发现的,到底是干猎人的,经验比我们丰富多了。我和他顺着山岭子找,他忽然看到树丛下有一串串动物的蹄印子,密密麻麻的,好多好多。而且这些蹄印子也不规则,他由此判断,应该不是一种动物。如果很多动物老是走这么一条路,那么这条路肯定有问题。我和他就顺着这些蹄印子找,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山洞,这些蹄印子可能都是动物从里面出来打食踩出来的。” 我说道:“你们还没有进去吧?” 老罗说:“没有呢,那里情况不明,我和扎瓦没敢贸然行动,等你们来了,商量一下怎么干。对了,那边有好多的虫子,你们把裤腿和袖口扎紧,别让那些虫子爬进去。它们专吸人的血,一旦爬到你身上,你使出牛劲也拉不出来。” 听老罗这样说,看来扎瓦他们找到的一定是“骷髅洞”了,老罗说的那些吸血虫子应该就是手稿上说的吸血魔虫。 从过山岭,到“骷髅洞”,这说明我们一直在沿着手稿上说的牟伊罗王南逃的路线,并没有脱离。 我心里想,只要路线不走错,就一定能找到他的宝藏。 老罗带着我和白灵子,没有走多久,看到了一条掩蔽在树丛下,有一条密密麻麻地动物蹄印子的小路。 扎瓦正站在路口等我们,他身边扔着一个已经熄灭了的火把,他见到我们,和老罗一样,大吃一惊,问我们怎么搞成这样? 我把怎么遭遇食人树的情况又和他说了一遍。 扎瓦说:“还真有这种树啊,我以前只是听老年人说过,从来没有见过。看来还是你们命大,老年人说这种树是妖怪变的,有魔力,一旦被它抓到,你逃都逃不掉,它会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白灵子打断他的话,抗.议道:“扎瓦大哥,你别说得那么吓人好不好?食人树再厉害能有我和文泽哥厉害吗?我们不是照样跑出来了。” 她到底是镖王的千金,天大的惊险视若等闲,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扎瓦向我和白灵子伸出大拇指说道:“你们都是神人啊。” 我借机给他打气,说道:“扎瓦兄弟,你要向灵子妹妹学习的,一个爷们哪能不如一个女子呢。我告诉你,你跟着我们天大的事都不算个事。” 我话音刚落,忽然感到手面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低头去看,一条黑乎乎的东西撅着屁股,正往肉里钻。 急忙抓住它的尾巴,用力往外扯,可是这玩意好像在我的肉里生了根似得,滑腻腻的,怎么扯也扯不出来。 一会儿,它的身体突然间就大了两三倍,圆嘟嘟的,应该都是喝了我的血,才变得这么大的。 扎瓦看到了,一下子跳到我身边,说道:“你那样扯到天黑也扯不出来,这玩意比牛皮还结实,看我的。” 第四十一节:骷髅洞之八 扎瓦来到我身边,一只手抓过我的手,另一只手对着那黑乎乎的家伙,使劲拍打起来,一巴掌,两巴掌,十几巴掌之后那黑乎乎的家伙被打掉在了地上。 我的手也被打的一片紫红,火辣辣的疼。 他说道:“对付这玩意只有用这种办法,狠狠地打击它,它吃疼不过,自然就脱落了。你如果想扯它下来,累死你也不行。野人山外面也有,我也被它咬过,但是外面没有这样多,也没有这么大。” “踩死你,踩死你,真可恶。” 白灵子跳过来,上去一脚,把那黑乎乎的东西捻得稀碎,鲜红的血液和浓墨的汁液淌了一地。 这大概就是手稿上说的那种吸血魔虫,里面形容的非常恐怖,体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变化无常。 所谓体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可能是指吸血之后变大,没有吸血的时候是小的。而且毒性极大,三五只可以瞬间把人的血吸干,致人于死地。 这个虫子怎么爬到我手上的呢?可能刚才趁我和他们说话的空档,爬上来的。 那黑乎乎的东西掉了之后,我手上开始血流不止,此物果然毒劲,一旦盯上你,你就很难逃脱。 我四处一看,枝叶上,草丛里,石缝里,密密麻麻怕的,竟然都是这玩意,让人头皮发麻。 其实这种吸血魔虫并不神秘,只是普通的水陆两栖动物:旱蚂蝗,它们生活在沼泽,低洼的湿地里。 古人不了解这种玩意,所以才说的那么邪乎。 这种动物雌雄同体,身体的两头都有吸盘,而且这吸盘里还有牙齿,一旦吸附到某种东西上面,就不肯下来,除非吃饱喝足才离开的。 要命的是这野人山是一种花蚂蝗,个头非常大,而且还有毒,吸食人的血液时能分泌出一种使人麻醉的毒素,让伤口流血不止。 此时我感到有些头晕目眩,可能是已经中毒了。 我对白灵子说道:“灵子妹妹,快把你背包里那瓶‘归香解毒丸’拿出来,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好,好。” 白灵子慌忙取下她的背包,三下两下找出那瓶“归香解毒丸”,递给我,说道: “快点吃下,文泽哥。” 我接过药丸,吃下去之后,没多久,手上的血止住不流了,神智也开始正常了。 白灵子还在抓住我的手,一个劲地问道: “文泽哥,你没事了吧,你别吓唬灵子。” 我拍了拍白灵子说道:“没事的,一只小小的蚂蟥算什么,别大惊小怪的。” 扎瓦拾起地上那个熄灭了火把,说道: “都怪我,只顾说话呢,没把这个东西点上,如果有它,那东西就不敢爬到我们身上了。” 对,这玩意肯定怕火。 我掏出火机,把扎瓦拾起的火把点上,有了这个,那些蚂蟥果然不敢往我们周围的树丛上爬了。 扎瓦说:“我和罗大哥刚才去‘骷髅洞’的时候,看到那里的蚂蟥太多了,没有办法,我点了一个火把,才发现这些玩意怕火。我们从那里回来后,他去找你们,我一个人在这里等。那时候蚂蟥还没来到这里,这大热天的,我手里拿着个火把子怎么行,就弄灭了,谁知道这些玩意跑的这么快,屁大的功夫,就铺天盖地地跟来了。” 原来这些旱蚂蝗真的是从“骷髅洞”那边跟来的,这玩意看来真的有魔性。 第四十二节:骷髅洞之九 火把子确实是对付旱蚂蝗的好办法,我对扎瓦说道: “还是兄弟经验多,你这个主意好。” 白灵子听扎瓦这样一说,夺过他手里的火把,还不解气地去烧那些没有逃掉的旱蚂蝗。 扎瓦说:“我们马上去‘骷髅洞’,必须还得穿过这个小路,每人得有一个火把,才能防住那些玩意不往身上爬,现在就这一根肯定不行的。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再去弄几个来。” 我说道:“好。” 不多时,扎瓦回来,他怀里抱着一大捆,不粗不细的油松木棒。 这种松木含有大量的油脂,一点就着,燃烧的时间还长,最适合做火把。 白灵子把她手里那个已经快烧完的火把扔掉,我们一人一个,点着了,高举着。 扎瓦走在前面,带着我们向“骷髅洞”前进。 几分钟后,我们穿过这条绿色的通道,来到山脚下,眼前出现一个幽深的山洞。 我站在远处,洞口虽然部分被藤蔓掩盖着,但还能看出个大概。 原来这洞口像个骷髅,上方有两个深凹的石坑,一左一右,就好比两只恐怖的眼睛。眼睛的下面就是骷髅的大口,也就是洞口。整个石壁上长满藓草,苔迹斑斑,使这里看起来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刚出土的骷髅头。 洞口不断地往外喷出一股股雾气,变幻莫测,水汽腾腾。 可能是里面的温度太低,这些气体流出来后,遇到外面的热空气,才变成雾气的。 扎瓦不懂这些道理,惊恐地望着洞口,说道: “罗大哥,你们看这里面一定不知藏着什么怪物,你们看它正在向我们吐着毒雾呢。” 我担心他又想打退堂鼓了,必须及早把他这个念头打掉,说道: “哪里是毒雾了,如果是我们早被毒死了,”把情况和他解释的一下。 其实我心里也没有谱,马上进洞将不知又有什么样的怪物猛兽等着我们。 我们走到了跟前一看,洞口的石壁上,下面的地上,密密麻麻的,趴伏喆更多的黄褐色的花蚂蝗,仿佛蛆虫一样地蠕动着。 它们奇形怪状的,有头上顶着两只触角的,有的屁股上带着一支尖尖的针,样子极其恐怖丑陋。 《狼皮书》上把它们叫作吸血魔虫,看来并非言过其实。 这些花蚂蟥在野人山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混居杂交,毒障熏染,可能经过千年的进化,才变异成这么多的样子,或者根本就不是花蚂蟥了,就是《狼皮书》上说的那种吸血魔虫了。 面对这些吸血魔虫,我们必须得时刻警惕着,手中的火把稍稍离地面高一点,那些家伙就从脚上爬上来。 老罗跑到洞口,往里面看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回来说道: “怎么样,我们现在是不是就进去?” 我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当然是越早越好,因为不知道这山洞究竟有多长?里面好不好走?早点进去就可以早点出来,能赶在天黑之前出来最好。 万一走不出来,待在那黑漆麻乌的洞里过夜,又冷又潮湿,还找不到柴火,那可就麻烦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不过我们先检查一下家伙,进到洞里后,万一遇到什么东西,操起来就管用,别到时候哑火,或者拿不出来不好使,可就麻烦了。” 第四十三节:骷髅洞之十 话说“骷髅洞”已经千年无人踏足,外面就有着无数的吸血魔虫,里面更不知道住着多少怪物猛兽呢。从刚才我们过来那个满是动物蹄印子的小路就可以明显地看出来。 这“骷髅洞”处于深山之中,位置隐蔽,从外面看,里面空间应该很宽敞,确实是一个天然的动物栖息地。它们应该都是以这洞穴作为巢穴的。 所以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打有把握的仗,才有可能不出意外。 “好,”老罗他们表示同意。 我们用火把脚下的吸血魔虫烧走,清出一片空地来,把身上的背包放下来,拿出短枪,刀子擦拭了一下。 还有雷管,也放在了背包的最外面。马上进去,万一碰到厉害的大的猛兽,就用雷管对付它,炸它个片甲不留。 扎瓦拿着他的砍刀,找了块石头,磨了一磨,刀刃变得更加锋利了。 我看他把砍刀磨好了,又让他去多弄几个油松木棒子。 马上进洞需要很多火把子,虽然我们带的有手电筒,但电池毕竟有限,到了必要的时候才用。 现在就地取材,还是多备些火把子吧,这个不仅照明,更重要的可以防身。 扎瓦应声去了,不多时,就砍来一抱油松棒子。 老罗把他的刀子也在石头上磨了磨,收拾好,对扎瓦说道: “兄弟真是我们的好向导,如果没有你,我们在这里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扎瓦说:“没啥,没啥,”把怀里的油松棒子一一分给我们。 我和老罗白灵子接过来,每人两三只,放在后面的背包里,这个灭了,就点下一个,一切准备停当。 我走在前面,带头先进了“骷髅洞”,老罗他们后面鱼贯进入。 洞内阴冷黑暗,地上湿漉漉的,气温极低,我们刚才在外面热的不行,现在身上的热度一下子降了下来。 洞顶不断有水珠滴落下来,“啪嗒啪嗒”的声音,又清脆又诡异,我们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我们又往里走了一段,不知从哪里吹来的,一阵阵阴风,让洞里的气温变得更低,使人感到冷的彻骨。 火把仅能照出三四米远,我们小心翼翼地前行着,除了岩壁上滴水的声音,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又走了一段路程后,洞口的光完全照不到了,前面一片黑暗。 我时不时地用手电筒照一下,火把子的距离毕竟有限。 我们带的电池也有限,不像这火把子能就地取材,遍地都是,必须得省着。 我每隔十分钟或八分钟才照一次,看看前面有没有潜在危险,如果情况正常,又把手电筒灭掉,用火把继续前行。 刚才在外面看到好多动物的蹄印子都是这里出去的,断定它们的巢穴都在这里。 究竟都是些什么动物?会不会咬人,谁也不知道,总之不可掉以轻心,必须时刻保持着警惕。 就在我又一次打开手电筒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一条又粗又圆的东西,从洞顶上垂下来,半躺在岩壁上。 细细分辨之下,似乎是一条巨蟒,电光的照耀下,通体发出幽亮的光芒,至少有四五米长的样子。 我立即停下了脚步,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暗叫苦,怎么一上来就碰上个这么大的家伙。 老罗他们也看到了,我们快速地后退了几步,躲到一块凸起的岩壁后面。 这么大的蟒蛇,万一误入它的攻击范围,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逃脱,它吞一个两个活人不是跟玩的样。 第四十四节:骷髅洞之十一 我们躲在石壁后面,静静地观察着那巨蟒。 我心想幸好早点发现,及时地退了回来,如果稀里糊涂地到了它跟前,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我细看之下,那蟒蛇全身斑斑点点,似乎还有一层毛茸茸的东西。但又根本不是毛发,很粗的样子,一条一条从那怪物身上垂下来,没有长的这么奇怪的蟒蛇呀。 难道不是蟒蛇,真的是怪物?对了,会不会是蟒蛇的变种呢?那“骷髅洞”外的花蚂蟥都能变成吸血魔虫,这蟒蛇当然也可能有变种了。 这变种了的蟒蛇一定更厉害,因为所有的生物都有低等往高等进化,让自己能更好地适应新的或恶劣的环境才变的,不能适应环境的生物很快要被淘汰出自然界的。 如果真是条进化了的蟒蛇,一定更不好对付。 可是不好对付我们也必须从它身边过去,这里就这一个通道,让它堵住了。要是在外面的话,我们大不了多走点路,绕过去,不招惹这个的家伙就是了。 怎么办? 它要是想吃我们,就得干掉它。 老罗从背包里拽出两节雷管,说道:“管它什么玩意,先轰它一家伙再说。” 我急忙制止住他,说道:“罗大哥,别着急,等下看看情况。我们对它一点都不了解,还是先别惹它。你想这里空间狭小,万一把它惹怒了,我们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就算回头往外面跑,有它跑得快吗?后果会不堪设想的。” 扎瓦立即附和道:“张兄弟说的是,看看再说,看看再说。” 这小子被这一路来的各种毒蛇猛兽吓坏了,他是想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不过话说回来,面对着这么个怪模怪样的大家伙谁不害怕呢。 老罗说:“可是我们也不能就这样和这个家伙干耗着呀,总要过去的吧。” 白灵子说道:“罗大哥,文泽说的对,我们必须想个万全之策再行动,别像刚才我那样冒冒失失的误闯食人树,害得我和文泽哥命差一点丢掉。” 老罗把雷管又放了回去,说道:“好。” 我说:“我先打一枪过去,试探一下情况,如果没有啥动静,我一个人再去看看。如果那家伙发起怒来,我们就用雷管炸他,如果还搞不掂它…………”回头看了一眼,目测了一下这里离洞口的距离,跑出去最多需要两分钟,应该能来得及:“我们就往回跑,把它引出去,到外面才和它操练。这里空间狭小,这个家伙那么大的身躯,随便扭动一下,都有可能碰到我们。而且我们还有力使不上,好不好?” 老罗说:“行,我来打这一枪,不能每次遇到危险都让你先上。” 老罗比我年长十几岁,在堂口的时候,里面除了我还有两个师弟,加上小脚共有十几号子人。他就对我特别好,表面上我喊他罗大哥,实际心里把他当成一个亲爹,所以我们的关系始终都非常好,遇到困难都是争着上。 我说:“谁来都一样,这有什么好争的。” 老罗说:“当然不一样,我们腿脚功夫都差不多,但是我的脑袋不如你好使。如果我出了意外,你能带着大家继续走。你要是出了意外,可就不行了。” 就在我们争执的期间,那怪物身上的毛须似乎动了一下。 难道我和老罗的争执声惊动了它? 第四十五节:骷髅洞之十二 老罗看到那怪物似乎有动静,明白不能再耽搁半秒钟,对我断喝一声:“别争了,”当机立断地拔出枪对着那怪物射了一发,子弹飞速而去,瞬间钻进了那怪物的身体里,可是它动都动。 我们几个互相对望了一眼,奇了怪了,那是个什么家伙?怎么会没有反应呢?难道它睡着了或者在冬眠?冬眠?这是热带雨林,哪来的冬眠。 或者是刚才我和老罗看花了眼,它根本没有动?或者那身上的毛须是风吹动的,当时我们在争执,没有觉察到,也许有这个可能。 老罗把短枪插入腰间,又从背包里拿出雷管,对我们说道: “我过去看看,你们看着点,就像文泽说的,如果情况不妙,我们赶紧往回跑。” 我们对视了一眼,我说道:“罗大哥,你手脚不如我灵活,还是我去吧。” 老罗说道:“区区小事,我还不老。” 白灵子见老罗一再坚持去,说道:“罗大哥,你可要小心啊。” 老罗重重地应了声:“明白,”他一只手操着雷管,猫着腰,贴着岩壁慢慢地向那怪物挪去。 我们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老罗,此时这洞穴内寂静无声,除了岩壁上偶尔落下的水滴声,静得都能听得自己的心跳声。 我伸手摸了摸背后包里洛阳铲的把手,打算马上万一老罗受到那怪物的袭击,我就用这个家伙上去帮他。 这个铲子最得手,短枪威力小,没啥用处,雷管不能扔,别把老罗一块炸了,用它最合适了。 虽然老罗说,如果有情况,就让我们回头跑。但是真有了情况,老罗出现生命危险,我们岂能丢下他不管。 老罗离那怪物越来越近,他脚步更慢了下来。 突然他停了下来,可能想观察观察怪物有没有动静,再作下一步的行动。 过了半分钟,老罗可能看清情况了,又向前走了,很快他到了那怪物跟前。 我们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上了。我的手握着洛阳铲的把子,手心已经出了汗,生怕那怪物一跃而起,将老罗一口吞掉,那样我们连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并没有出现那样的情况,老罗走到那怪物跟前,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会,回过头对我们打了个手势,喊道: “你们过来吧,这里不是蟒蛇。” 不是蟒蛇?那是什么啊? 我们悬在嗓子眼的心又放回了肚里,立即从石壁后面跳出来,一下子奔到老罗那里。 我跑上去一看,这个家伙原来真的不是蟒蛇,至于是什么…… 我和白灵子几个确实看不出来,这深山老林里的物件,谁知道是啥东西呢。 我们都问扎瓦:“你知道这是啥玩意吗?” 扎瓦来回转了两圈,说道:“这好像是个树根呀,是个啥树根?我再看看,榕树的,一定是榕树的。” 白灵子说:“你怎么知道这是榕树的根?” 扎瓦说:“榕树的根系最发达,最旺盛,它的根都能从枝干上垂下来,扎进泥土里,能有十几米。” 我仔细看了下,确实像个树根,这上面还有好多条细小的根须,正是我们误以为怪物的毛发。 其实树根的力量非常大,能穿过坚硬的岩石扎进来。我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是这么个玩意。 我进洞穴后,就留意这里的情况,从那洞顶上的石钟乳石笋来看,这里是典型的喀斯特地形的洞穴。 所谓的喀斯特洞穴,是因为外面的雨水溪流水,长期对石灰岩、石膏、盐岩等一些岩石进行溶解腐蚀的一种自然现象,日积月累,形成坍塌,才造成洞穴的,故而又叫溶洞。 那些洞顶的石钟乳石笋呢?是由溶洞底部向上生长的碳酸钙沉积物形成的。洞顶下滴的渗水流落到下面发生溅击作用,经水蒸发,二氧化碳逸去,碳酸钙沉淀下来,经过千年万年,就慢慢地变成了石钟乳石笋。 这榕树的根可能就是从这被雨水腐蚀的岩石缝里扎到洞里来的。经年累月地生长在这黑暗的洞穴里,表皮已经变得和这岩壁融为一色了,看起来像一条蟒蛇,着实把我们吓得不轻。 虚惊一场,白灵子狠狠地对着那老树根踢了几脚,骂道: “这该死的老树根,吓死我们了。” 她话音刚落,忽然老树根里面发出一声闷闷的怪叫,紧跟着窜出一个满身长毛,长长獠牙的怪物,带着一阵风,冲她而来。 第四十六节:骷髅洞之十三 白灵子没有任何的思想防备,面前突然出现这么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她竟然吓失了机了,楞楞的不知道躲闪。 扎瓦离白灵子最近,眼看那怪物就要抓到她,说时迟那时快,他举起手中的火把子就向那怪物捅去。 我和老罗见状也急忙赶过来,拔枪对着它射击。 那怪物被扎瓦的火把熏得连连后退,它前蹄子抬起,身子竟然直立起来,张开大口“嗷嗷”叫着,两条凸出嘴巴外面的獠牙,在火把的照耀下,白森森的好瘆人。 我暗想那一对獠牙刚才要是咬到了白灵子身上,不把她扎个透心凉才怪呢,当场就得毙命。 我和老罗打了两枪之后,发现对那怪物的作用不大,没想到这么皮实,看来是个皮糙肉厚的家伙。 我觉得这短枪不好用,威力不够,离得这么近,还没洛阳铲用起来耍手,于是收了起来,操出背后的洛阳铲,向那怪物拍去。 老罗看我换了家伙,他也拿出了自己的洛阳铲。 扎瓦有些胆怯,此时已经护着白灵子闪到了后面。 我和老罗出生入死好几年了,经历过无数场惊心动魄的场面。我一个眼神,他就能领会我的意思,他一个眼神,我也能领会他的意思,早已形成高度的默契,齐力合击,他攻上路,我攻下路,一齐向那怪物砍去。 我们砍了几十下,那怪物刚才又吃了我们很多发子弹,它很快体力不支,开始东倒西歪。 我们见那怪物快不行了,打算一鼓作气,把它解决掉。 突然树根后面又窜出四五头这样的怪物,它们发了疯一般地向我们冲来。天啊,这里怎么这样多的玩意。 它们龇牙咧嘴的,“嗷嗷”叫着,都不要命似得,一齐上来咬我和老罗。 那头受伤的怪物此时已经不见了,可能钻回树根后面养伤去了。 这些家伙还挺有组织有纪律的,负了伤的立马会被没有负伤的从火线上换回去。 我和老罗面对这么多的家伙左冲右挡,一铲一铲的砸到它们身上,怪物就发出和猪差不多的怪叫声。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难道猪八戒转世,它的后代都跑到野人山来了。它们个个凶猛异常不说,好像个个都是不死之身,一铲两铲的打在它们身上毫无用处。最多嚎叫一声,跟没事的一样,又跳上来咬我们,生命力超强。 有时候铲子不小心落到它们嘴里,被咬得“嘎吱嘎吱”作响。当把铲子拽出来,看到上面竟然留下一道道的白印子。 这洛阳铲和飞虎爪都是我找相熟的铁匠打的,用的全部是精钢,不带半点铁的,质量上绝对没得说的。这都能咬出牙印子,可见那怪物的牙齿多么锋利。 我和老罗开始还行,渐渐地有些吃力起来,面对这些怪物的车轮战法,谁的体力再好也经不起这么长久地消耗下去。 白灵子和扎瓦又不能加入进来,因为我俩和这些怪物搏斗,没法拿火把。只得由他俩在后面照明,要不这洞穴里会一片漆黑。 慢慢地我们被这些怪物逼到岩壁边上,后面再无回旋的空间,毫无办法,只有奋力挥舞着洛阳铲拍击。可是好像还有一头头的怪物从树根后面窜出来,加入厮咬的行列。 白灵子和扎瓦的火把子只能照出几米远,几支手电筒都在我和老罗的背包里,现在根本腾不出手来来拿,仅凭两支火把,除了眼前的几头怪物,后面的根本看不到。 此时整个洞穴里“嗷嗷”的怪叫一片,感觉出这里好像有成千上百头的怪物也不止。而且这恐怖的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我们身后已经没有退路,可是怪物越来越多。面对这样的情况,竟然毫无办法,虽然背包里放着雷管,可是离这些怪物这么近,不能用啊。假如用的话,把我们自己都会炸到的,难道我们都要命丧于此吗? 第四十七节:骷髅洞之十四 我们进“骷髅洞”的时候,虽然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想到可能会遇到各种怪兽,可是没有想到会一下子遇到这么多的怪物。 现在我们的体力快消耗殆尽,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刻,必须想个法子脱身了,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策吧。 我大声地对老罗喊道:“罗大哥,这里怪兽太多了,不行了,我们撤吧。” 老罗问道:“往哪里撤?往前?还是往回?” 我说:“现在情况不明,还是先往回撤吧。如果继续往前走的话,甩不甩得掉不说,万一又遇到新怪物出来,后面又被这些怪物断了后路,那可真的是要命的事了。” “好吧,”老罗回头对白灵子和扎瓦说道:“你们赶快往洞口跑,我和文泽断后。” “好,”白灵子和扎瓦举着火把子就往回跑。 我和老罗继续挥舞着洛阳铲,驱赶这些怪物。 这洛阳铲本来是盗墓贼用的玩意,把手分为两段,能折叠起来,可长可短。现在用来对付这些玩意挺顺手的。 这洛阳铲铲头半圆形,掘地时垂直向下戳击地面,利用这半圆形的铲头,可以将地下的泥土带出来,并逐渐挖出一个直径约几米的深井,盗墓贼根据这地下土层的土质,以判断下面有没有古代的墓葬。 我找铁匠打飞虎爪的时候,顺带打了两把,老罗一把,我一把。本以为到了野人山可能会用到它,比如遇到牟伊罗王的宝藏会埋在地下,就要用这玩意挖掘。没想到现在还能作为武器使用。 我和老罗都把洛阳铲的把子拉开,长长的,抡出去就是好几尺远,那些怪物才不能近身,比短枪好用多了。 如果没有这两把洛阳铲,手里连一个耍手武器都摸不到,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付它们,可能只有被这些怪物吃掉的份了。 我们一边打,还得一边注意着脚下磕磕绊绊的石块,后面那些怪物紧追不舍,刚开始就被它们逼到岩壁边上,没有拉开一定的距离,才这样被它们紧紧咬住。 我们且战且退,奋力拍打,希望把它们吓回去,有时候一铲子下去,在怪物身上砸出一个血口子,鲜血四溅,或者拍到脑袋上,脑浆迸裂,倒地而亡。 可是其他的怪物一点也不害怕,立马就有四五头围上来,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想摆脱这些怪物的围攻真的没有办法。 此时我们已经被这些怪物围在中间,我急得满头大汗,想不出一点招数。 我们四个人背靠着背,互为支撑,尽力拼杀。如果缺了一角,那怪物就会从背后咬上来。 白灵子和扎瓦也不能闲着,白灵子手里两支火把,一支照明,一支作武器使用,去烧从她那边上来的怪物,护着她那一方。 扎瓦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他的大砍刀,护着他那一方。此刻谁都忘记了害怕,一心只想着冲出去,早点摆脱这些怪物。 可是现在前后左右都是那怪物,我们被它们团团围住,寸步难行,每往洞口走一点点,都艰难万分。这里出了火把以外的距离,还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点光亮,估计离洞口还远着呢。 如果这样僵持下去,我们怕撑不到洞口,体力可能就会被消耗掉,那样的话都会死在这里,然后被这些怪物吃的骨头都不会剩的。 第四十八节:骷髅洞之十五 我们在这狭如斗室的“骷髅洞”里,面对铺天盖地怪物的围攻,拳脚施不开,炸药用不上,摆又摆脱不掉,而离洞口又远,情势越来越危急,竟然毫无办法。 难道我们真的陷入绝境,要被这些怪物吃掉,命丧于此吗?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东张西望之际,我借着火把的余光,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块巨石,紧挨着岩璧。 那巨石其实和岩壁一体的,向外斜出一点点坡度,差不多有一丈多高,上面有一小块平地,应该可以呆的下我们几个人。 那些怪物肯定爬不上去,我们何不上去躲一会,喘口气,再作打算。这样和这些怪物们纠缠下去,我们真的会被拖到精疲力尽的地步,要一个个吃掉的。 我对白灵子和扎瓦喊道:“你们快向那边的那块大石头上跑,都去上面躲一会再说。” 白灵说:“这些怪物也要跟去怎么办?” 我说:“躲一会是一会,现在我们根本没有时间逃出去,就算这些怪物跟去,我们爬到石头上,居高临下的,也比这好对付它们。” 白灵子说道:“好。” 我们且战且退,退到那块大石头跟前。白灵子身手最好,我们要她先上去,然后再把扎瓦拉上去。 我和老罗在下面给他们打着掩护。白灵子把两支火把放在一个手里,一只手攀住上面的凸起的岩壁,她身子一提,跃到了巨石上。她回过身,趴在石头上,把扎瓦也拉了上去。 下面就剩下我和老罗了,我让他先上,他让先我上。我说:“罗大哥,你比我年纪大,我们已经杀到现在了,还是我来断后吧。” 情势万分危机,容不得半刻耽误了。我大喝一声:“别争了,再争下去都要被吃掉。” 老罗看我发了火,不争了,上去了。 现在下面就我一个人了,这些怪物一下子都围到我身边了。我不敢怠慢,手中的洛阳铲挥击的速度更快,左右上下开弓,才能阻止那些怪物扑不上来。 “文泽哥,你也快些上来。” 白灵子见老罗上去后,就对我喊。 “快点,文泽。” 老罗站稳后,立即和白灵子一道,趴在石头上,一个用洛阳铲,一个用扎瓦的砍刀,给我驱赶身边的怪物。 扎瓦站在他们身后,举着火把照明。 我身边的怪物被老罗和白灵子吓得稍稍远一点,于是借着这一点空当,转身攀住石壁上凸起的石块,向上爬去。与此同时,老罗和白灵子伸出手,一带劲把我拽了上去。 突然,我手里托着的洛阳铲,被一只冲上来的怪物紧紧地咬住,死命地把我往后拽。此时我的腿还没有抬到石头上,让它把我拖得上不上,下不下的,也没法用全身的力气去和它争夺洛阳铲。 但是我就死命地抓住不放,这个洛阳铲绝对不能丢的,且不说现在可以作为武器使用,以后在这丛林里步步离不开这玩意的。 白灵子见势,慌忙接过我手里洛阳铲的把子,以便让我尽快上来。可那怪物依旧死死地咬住,就是不松口。 女的无论如何也没男的有力,她一时也无法夺过来,和怪物处于僵持状态。 我手中没有了负担,一下子上了石头,坐稳后,正要去把白灵子手中的洛阳铲还接过来。可是我还没有等我接过来,洛阳铲就被那怪物一甩头,从白灵子手中咬掉了。 白灵子猝不及防,身体突然失去平衡,向石头下掉去。 第四十九节:骷髅洞之十六 老罗挨在白灵子身边,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提了上来。但是她的腿掉了下去,就有一个怪物扑上来,差一点咬上。 白灵子瞬速将腿提了上来,好险啊。她吓得脸色煞白,跌坐在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久才镇定下来。 白灵子手中的洛阳铲也被怪物咬去了,甩到远处的石壁上,“咣当”一声攒出几点火花,掉在地上。 这些畜生可能是看我们都逃离了它们的魔爪,恼怒成凶,才发起疯来。 我们都上了石头,急忙又往顶上退了退,这样更安全一点,终于可以喘上一口气了。 可是下面那些怪物仍不肯离去,蹄子在石壁上抓得“啪啪”响,来来回回地“嗷嗷”地怪叫着,似乎也要上来。 我们也不敢大意,老罗和扎瓦拿着洛阳铲和大砍刀,盯着下面,哪个怪物要是敢上来,就给它一家伙。 我这时才有空掏出背包里的手电筒,打开往下面一照,我的妈呀,足足有五六十头啊。 它们狂躁地窜来窜去,面对着我们几个到口了的猎物又跑掉了不甘心,不肯离去。 看来这“骷髅洞”就是这些怪物的老窝呀,要不然怎么可能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玩意。 对了,我们还没有进来的时候,扎瓦就是靠一些动物的蹄印子,才找到这“骷髅洞”的,看来那些蹄印子就是这些家伙的。 它们的老巢就在榕树根那里,树根的后面还应该有个洞穴。 白灵子去踹树根时,无意中惊动了它们。它们一定认为我们来抢它地盘,端它老巢的,才一窝蜂地上来和我们拼命。 我打着手电筒,看着这满山洞的怪物,它们嘴巴尖尖的,腮边突出两支白森森的獠牙,浑身黑不溜秋的,脖子和胸脯之下有两道白色的毛发。问扎瓦: “你知道这是什么野兽吗?” 扎瓦说:“我打了多年的猎,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玩意。” 我努力回想以前在美利坚上生物课时学的那些东西,发现这玩意和鼬猪差不多。 鼬猪就是生活在热带丛林里的动物,以岩洞或地穴为窝巢。喜欢夜间出去打食,它什么玩意都吃,蚯蚓、青蛙、蜥蜴、泥鳅、黄鳝、蝼蛄、天牛和鼠类等,也吃玉米、小麦、白薯和花生。 鼬猪性情凶猛,攻击猎物时,常将前脚低俯,发出像猪一般的吼叫声。或者挺立前半身,像人一样。 刚才扎瓦用火把子去捅,那玩意就站立起来,以牙和利爪作猛烈的回击。 眼前这些怪物虽然和鼬猪差不多,凶猛,攻击时,身子能直立起来,在黑暗中行动自如。但是鼬猪没有獠牙,这些家伙有,而且体格也比鼬猪大一点。 难道这些家伙是史前怪物,鼬猪的近亲,人类还不知道的一支。它们因为没有遇到外来生物的侵犯,在野人山这得天独厚丰富的环境里,才活的这么猖狂。 要不就是这些家伙中了牟伊罗王巫师的蛊毒,发生了变异,长成了这个样子。 《狼皮书》上说,牟伊罗王的巫师为了阻止郑买嗣兵马的追击,下了漫山遍野的蛊毒。财狼虎豹都被他驱使起来去撕咬郑买嗣的兵马。那些财狼虎豹专扒士兵的心的吃,扑上去一下子把他们按到地上,两支爪子“哗”地把胸膛撕开,一口把那鲜红的心叼出去,连肠子都扒拉出来。 这些家伙和财狼虎豹一样,也是野人山里的物件,怎么可能幸免于难呢?也许经过千年的变种,长成了这个样子。反正它们已经不是完全意义上的鼬猪。 现在说它们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总不能就待在这石头上呀。时间久了,我们怎么可能耗得过这些怪兽。 第五十节:骷髅洞之十七 怪兽们依旧围绕着石头转来转去,万头攒动,手电筒的光所照之处,黑压压一片。好多就在石头下面,咆哮着,不断地向石头上跳,体格大的使劲一跳差不多能跳上来。 老罗盯着它们,哪个跳的高,对着它的头,就给它一铲子。那怪兽被拍出老远,一声怪叫,倒在地上,但很快又爬起来。 我对老罗说:“罗大哥,我们这样耗着也不是个办法,你看接下来怎么办?” 老罗挥着手中的洛阳铲,喘着粗气,说道:“我哪知道啊?你拿个主意呀。” 白灵子和扎瓦愁眉苦脸的,也对我说道:“是啊,文泽哥,你快点想个办法吧,早一点离开这些鬼东西,耽搁久了真会被它们吃掉的。” 我把手电筒往洞口的方向照了照,灯光所打之处,还是漆黑一片,无法预测这里离洞口还有多远。又往洞穴深处照了照,也看不出什么情况 下一步究竟怎么办?其实想摆脱这些怪物容易,我们此时在这块巨石上,已经和它们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估计扔几个雷管就能把它们吓跑。 问题是我们往哪里走?现在已经深入“骷髅洞”,走了这么远了,往前走还是往回走? 还得和他们一块商量商量,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关系着大家的性命,还是看看他们的想法吧。 我说:“你们啥意见呢?” 扎瓦立即说:“我们还能有啥意见,赶快摆脱这些怪兽,逃出去呀,在这里多呆一会都会要命的。” 我们知道他的意思,这家伙时刻在打着退堂鼓,巴不得现在就回去。 我说:“扎瓦兄弟,现在要摆脱这些怪兽很容易,我们这会都在这石头上,背包里有雷管,随便扔几个,就把他们吓跑了,然后逃出去。问题是我们出去了,还要不要进来了。不进来,我们已经深入野人山这么远了,是不是收家伙回去?如果还进来,还得走这条路,还是要面对这些家伙的。” 老罗说:“你的意思我们从这些家伙中间杀开一条血路,继续前进?” 我说:“罗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让你们拿意见,这是大伙性命攸关的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的。如果我主张继续向前走,万一前面再遇到更厉害的东西,后面又被这些玩意断了后路怎么办?性命就有可能丢掉,大家必须想清楚。” 老罗说:“向来富贵都是险中求,既然我们已经走到了这里,哪有回去的道理,死了不就一条命吗,算个球,我的意见继续朝里走。” 白灵子也说道:“我听罗大哥和文泽哥的。” 扎瓦孤掌难鸣,见老罗和白灵子都主张向前,也只得喏喏地说道:“你们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反正他现在已经上了我们的贼船,我们怎么着他就得随着我们。他再不愿意,一个人也没办法回去。 我统一了意见,再给扎瓦打打气: “你们既然都同意继续往前走了,如果马上再遇到什么新的野兽,我们都得一起拼,是死是活,谁也不能责怪谁。不过俗话说的好,万众一心,其力断金,昨天那么凶猛的狮子都让我们打死的打死,打跑的打跑。这些怪兽算什么,我们照样杀它个片甲不留。” 老罗说道:“文泽不消说,你就告诉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冲?” 我说道:“罗大哥,你别着急,能不能继续往前走现在还不好说,得看马上扔了雷管后是什么情况。如果雷管扔出去以后,只要能把它们吓散,我们就可以继续往前走。炸死多少都无所谓,因为这里的怪兽太多了,就算把我们带的雷管都送给它们,也炸不完,况且还得留着用,谁知道以后会不会遇到更厉害的家伙了。我怕的是雷管扔出去,万一,万一啊,对它们毫无效果呢,问题就严重了,这些家伙不是一般的怪兽了,可能真的是怪物了,别说回头走了,我们能离开这里都是个事了,所以待会看情况而定。” 老罗说道:“明白。” 一切交代好,我又用手电筒向怪兽们照了照,看看它们都在集中在哪一块,马上雷管就往那里扔,要让每一支雷管发挥最大的效用。 第五十一节:骷髅洞之十八 我拿着手电筒,四处照射了一番,寻找着雷管从哪里丢合适。 灯光所到之处,那些怪兽变得狂躁异常,它们好像对光亮很敏感。 我看到它们在洞穴里黑压压的一片,心里寻思,雷管应该从靠近洞穴深处的地方丢,因为一个小小的雷管炸不死几个的,主要是把它们吓出洞外去,我们才能趁这个空当冲出去。 观察好后,我对站在旁边的白灵子说道: “你再点上两个火把子,待会我们冲的时候,需要一个人一把,”现在就她手里有两个。 老罗和扎瓦忙着驱赶石头下面的怪兽,手里没有空拿火把子。 “好,”白灵子把她手里的火把子放在石头上,又从背包里拿出两个油松棒子点上。 我看白灵子火把子点上,对老罗和扎瓦说道:“罗大哥,扎瓦兄弟,你们也准备好了吧?我现在开始炸这些家伙了。” “准备好了。” 我从背包里拽出一支雷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说洛阳铲对付不了你们,现在让你们来尝尝爷爷的火雷子,炸你个皮焦肉嫩,用白灵子手里的火把子把引信点燃,向那片怪兽最多的地方扔去。 “嘭”地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火光亮起,跟着一阵嚎叫声响起。 我把灯光打到那儿一看,这个雷管大概撂翻了四五头怪兽,有的没有死掉,倒在地上,四蹄朝天,浑身一个劲地抽搐。 洞穴里立即弥漫起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恶臭难闻,简直比死尸的气味还让人受不了。 我强忍着,肚里如翻江倒海一下,不让吐出来。白灵子没有忍住,“哗啦”一口吐了出来。 我对她说:“你捂住鼻子,坚持一会,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说着又扔了几个雷管,一阵火光,又炸翻几头怪兽。 畜生果然是畜生,到底还是害怕这火器,三五个雷管就把它们炸得人仰马翻,东窜西逃,一溜风地向洞外的方向跑去。 这石头下面的几头怪兽见势,也不蹦哒了,掉头跟在那些怪兽的屁股后面一块跑了。 怪兽们很快跑光了,还是几头受了伤跑不动的,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叫个不停。 洞穴里空了,我这才看到那把刚才被怪兽咬走的洛阳铲,正躺在不远处。心里一阵欢喜,这把洛阳铲是非常重要的,现在失而复得,当然高兴了。 老罗见怪兽跑光,接过白灵子手中的火把子,第一个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我和白灵子扎瓦也跟着跳了下来,拾起那把洛阳铲,举着火把,一路向“骷髅洞”深处狂奔而去。 我们路过那个大榕树根,看了一眼,树根的后面果然有一个很大的支洞。我用手电筒往里面照了一下,空旷旷的,看来那些怪兽是倾巢而出啊,它们是全力想吃定我们这几个猎物的。 我们跑了大约半个时辰,累得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了。扎瓦已经落在了后面,他大声地叫着: “我不行了,我快要断气了。” 从开始进“骷髅洞”,遭遇那些怪兽,到现在没有一刻停歇,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的,别说扎瓦,就是我们也不行。 我们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后面黑咕隆咚的,也没有响声,那些怪兽看样子没有跟来。得休息一下,喘口气了,再跑下去真的要累死了。 第五十二节:骷髅洞之十九 我们刚停下来,扎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摆着手说:“就算被那些怪兽吃掉,我也走不动了。” 休息是休息,我得先查看一下此处有没有异常的情况。万一再不小心,别又像老榕树根那里蹦出一群怪兽来。我们这会每个人都精疲力尽的了,那样的话只有被吃掉的份了。 我用手电筒四下里照了照,检查了一气,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在岩壁边上找了一块比较干燥的地方,说道: “好吧,那就休息一下。” 我们确实都累很了,和那些怪兽们拼杀一场,体力已经耗尽了,肚子也需要填巴填巴了。放下背包,把最后一点金钱豹肉拿出来分吃了。 这些吃完,下次就得吃干粮了。 扎瓦大口嚼着金钱豹肉,突然大叫起来: “什么玩意?这么扎屁股。” 他从屁股下摸出一个怪模怪样的家伙,举着给我们几个看。 我把火把子凑上去,瞅了瞅,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家伙,好像马镫子。 奇了怪了,这人迹罕至的“骷髅洞”怎么会出现这玩意? 我不相信,又仔细看了一会,确实是一个马镫子。 牟伊罗王的军队遗落的?作为蛮夷之民,他们的军队有骑兵吗? 这个倒是难说,马镫子秦汉以前就有了。 马镫子这玩意吧,其实并不是中原人发明的,而是古时匈奴人发明的,他们是马上的民族吗。 没有马镫子之前,匈奴人骑马打仗走山路,非常的不方便。尤其打仗的时候,当使用单刀长枪,拉弓射箭时,双脚很难发力,必须用一只手支撑着马鞍。有了这东西以后,手可以完全解放出来,重力放在脚上就行了。 秦汉以后,大规模的骑兵代替了笨重的不易机动的战车,更增加了马镫子的使用。 尤其到了唐代,骑兵已经大规模地作为突击先锋部队使用。 说到大盛唐,就想多说几句。唐朝自西汉之后又一次农业民族打败游牧民族的记录。正是凭借着强大的骑兵,征服了东西突厥,高昌,吐谷浑,薛延坨等周边的游牧民族。 牟伊罗王可就是唐朝末期的人,他的先祖皮逻阁就是在唐朝的帮助下统一五诏,建立南诏国的,唐朝一直是南诏的宗主国。 骑兵作为机动性强战斗力强的军队,牟伊罗王的先祖应该也会效仿唐军,建立骑兵的。 这个马镫子一定是牟伊罗王或郑买嗣的人马遗落在这里的。 话又说回来,这野人山都是山地,遍地石头,不管牟伊罗王的人也好,郑买嗣的人也好,他们有马也没法骑啊? 我整不明白,又递给老罗让他看。 他瞅了一会,说道: “是马镫子,我以前在山里做响马子的时候,天天骑马,马镫子是个啥样,我一眼就能认出。” 他擦了擦上面的锈迹,用牙咬了咬,说道:“是金子的。” 白灵子说道:“这里怎么会出现一个金马镫子?难道牟伊罗王的财宝在这里?” 我说道:“哪可能,牟伊罗王的财宝还远着呢,过了这‘骷髅洞’,还有‘魔水潭’和‘阴兵涯’呢。” 白灵子“嘿嘿”笑道:“我说着玩呢,文泽哥。” 我听老罗说是金子的,又拿回来看了看,顿时明白了,说道:“这不是骑兵的马蹬子,应该是牟伊罗王遗掉的宝贝。” 白灵子惊喜地说道:“那我们白得了一个宝贝。” “嗯。” 我让老罗收了起来,还没到那“阴兵涯”牟伊罗王老儿就先送一个礼物给我们了。 我打开手电筒,又四处找了起来,看看还有没有落下其他的东西。 突然,在一块突起的石壁旁发现了一具干尸, 第五十三节:骷髅洞之二十 我们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这具干尸,他眼珠已经陷进眼眶里面,皮肤黝黑干枯,已经和这岩壁差不多容为一色了。右胸处斜插着一柄长刀,穿过胸脯,刀尖从后背露出来。他是被杀死的,看样子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打斗。 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牟伊罗王或郑买嗣的士兵?还是误入“骷髅洞”,意外死在这儿的? 我上前仔细查看了下,干尸身上的衣服还没有烂完,胸前模模糊糊还能看到一块虎皮,不远处还有一个锈迹斑斑的刀鞘。 看着那块虎皮,我突然明白了,这具干尸一定是牟伊罗王或郑买嗣的士兵。 我在临来野人山之前,查阅了大量南诏古国的史料。 南诏古国的军队历来崇尚虎,将猛虎作为图腾,把虎皮视为勇武精神的象征,用这个来褒奖勇士在战场上立下的功勋。 他们的统帅会根据战士在战场人军功的大小,授予不同规格的虎皮给予奖励。大致可分为三种:一是全身披挂虎皮,二是胸前和背后披挂,没有双袖。三是胸前披背后不披。 当然全身披挂的都是军功大的,如清平官,大将军。清平官就是宰相。 《新唐书:南诏传》就记载了南诏王异牟寻披着虎皮受唐王册封的事。唐德宗贞元十年,唐王册封异牟寻为南诏王。异牟寻披金甲,蒙虎皮出迎唐王朝派来的使节。排场非常的大,马步军夹路排队二十里,先饰大象一十二头引前。又以次伎乐队,皇族子弟持斧钺,步兵枪千余人随后,马上衹揖而退。 南诏古国为什么崇拜虎呢?这还得从他们的先民说起。其实南诏以前是六个部落,称为六诏。分别是:蒙巂诏、越析诏、浪穹诏、邆赕诏、施浪诏、蒙舍诏。蒙舍诏在诸诏之南,称为“南诏”,头领叫皮逻阁。 南诏头领皮逻阁后来在唐朝的支持下,先后征服西洱河地区诸部,灭了其他五诏,统一了洱海地区。 南诏的族群主要是彝族。彝族在云南地区是一个比较大的民族,支系包括白族、土家族、纳西族、傈僳族、拉祜族、哈尼族、基诺族、怒族等九个民族。 在这些民族的传统宗教观念中,他们把虎视为自己的祖先,他们自命为虎族后代,认为生为虎族人,死后要还原为虎。 云南楚雄彝族创世史诗《梅葛》第一部《创世》,说造天五兄弟将虎尸解而构成天地万物: 虎眼莫要分,左眼作太阳,右眼作月亮,虎须莫要分,虎须作阳光,虎牙莫要分,虎牙作星星,虎油莫要分,虎油作云彩,虎气莫要分,虎气作雾气,虎的头、尾、鼻、耳、眼、须、牙、油、气、心、肚、血、肠、骨、皮、毛等都化生为天地万物。 南诏王国自然又把这种崇虎尚武的精神推广到军队里,鼓励士兵为族群而战,为荣誉而战。 从这具干尸身上的虎皮推断,他可能是三等功,胸前披背后不披。 不过能保留至今,千年不腐倒是有点神奇,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死在石头后面这个地方太隐蔽,没有被野兽吃掉。原因二是温度阴冷,洞穴来回通风,将尸体慢慢的阴干,才不至于坏掉。 老罗上前用洛阳铲对着头部轻轻地拍了一下,干尸发出“铛铛”的声响。突然,一条紫红色的花蛇从嘴巴里爬出来,吐着寒光闪闪的信子奔老罗而来。 第五十四节:骷髅洞之二十一 我们都惊出一身冷汗,因为老罗离干尸最近。这野人山几乎都是毒蛇,被咬上一口就得毙命。 老罗不敢怠慢,说时迟那时快,他挥起手中的洛阳铲,待那条紫花蛇才钻出来一半,就给它拦腰斩断。那条花蛇头一段,尾一段的掉在地上。 蛇的神经可能还没有死掉,在地上躺了好久,头尾两段还在翻滚着,抽搐着。 大概老罗用力过猛,他把干尸的头也一块斩掉了。干尸没了头颅,突兀兀的,越加显得恐怖。 我看着有点不舒服,心想千年之前他背井离乡,不知是随着牟伊罗王的还是郑买嗣的部队,意外地死在这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已属不幸。现在再让他身首异处,不仅不应该,简直是大不敬。让他在天之灵安息吧,我走上前,拾起地上那颗干瘪的头颅,倚着他身后的石壁,放在了脖子上。 我觉得这干尸腰间老插着一把刀也不好,又让老罗和扎瓦帮着,把他右胸的刀抽出来,放在他身边,免得让他死后再受万箭穿心之苦了。 老罗把干尸身上的刀抽出来后,他笑我妇人之仁。 我说:“我们应当对死者尊重,他虽然死在异乡,毕竟也是我的同胞。” 老罗点了点头,他转过身拍了拍扎瓦的肩膀: “兄弟,看到了吧,牟伊罗王老儿的人马已经在这里迎接我们了,这说明我们离他的宝藏又近了一步。” 我说道:“当然还有重要的一点,我们没有走错道,一直在按着一千年前牟伊罗王的路线走。” 我还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牟伊罗王的其他线索了,又在干尸的周围搜查起来。 突然在发现不远处有一个浅浅的支洞,只不过没有刚才那个变异鼬猪的洞穴大。 我们的神经一下子又绷紧起来,拿出家伙,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因为支洞一般都很危险,野兽都是在这里面做窝巢的,就像那些变异的鼬猪,还有昨天山岭上的毒蛇窝。 其实野兽选择窝巢和我们人类差不多,喜欢找一个独立的隐蔽的空间。它们把支洞做为窝巢,外面“骷髅洞”的主通道做为过道,挺聪明的。 我们几个背靠背,警惕地打量着支洞的每一个角落,防备着从任何方向传来的袭击。把四周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怪兽。 老罗突然叫道:“这里怎么有一个荷包蛋?” 白灵子说道:“你开啥玩笑,罗大哥,怎么可能会有荷包蛋?” 老罗说道:“你不信来看看,小灵子。” 白灵子伸头看了看,说道:“咦,真实一个荷包蛋,难道当年牟伊罗王老儿的人马在此处吃过饭?没有吃完留下的。就算是他们留下的,一个鸡蛋不会放一千多年不坏吧?” 我们都举着火把上前去看,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面果然躺着一个荷包蛋,火光的照耀下,金灿灿的。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火候烹饪到恰到好处的煎蛋,白色的蛋清,黄澄澄的蛋黄像一块黄金,直让人流口水。 真是奇了怪了,这野人山处处蹊跷。就是的啊,这荷包蛋即使是牟伊罗王的人马遗留下的,早也该坏了,怎么会留到现在呢? 第五十五节:骷髅洞之二十二 我满腹疑问,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触摸了一下,感觉硬硬的,难道这荷包蛋石化了?还就不是荷包蛋?仔细去查看,发现它和下面的石头是连成一体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对老罗他们说道,这不是荷包蛋,就是一块石头。 我刚留学回来那年,由于在政府部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单位,就先和家父学做古董生意,见过一次这样的东西。 这东西是天然形成的,自然界中确实有很多这样稀奇古怪的石头。比如肉石,形状和红烧肉一模一样,有皮有肉,肥瘦层次分明,肌理清晰,甚至毛孔都能看清楚。至于怎么个天然形成的?是因为这种石头多属于沉积岩,硅质岩或变质岩,在千年万年间的地质运动过程中与其他矿物质接触色变而成的。 只是这枚荷包蛋石比肉石更稀奇珍贵,千年难得一遇,一枚就价值连城,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一个,真是奇迹。 我当年见到的那枚荷包蛋石,没有眼前的这个像。那个有点不规则,尤其蛋白一点都不像。而眼前的这个不光形似,而且神似。 那时我感到非常惊奇了,不明白自然界中怎么会出现这么神奇的玩意?我就去查阅各种地质学上的资料。 原来这种荷包蛋石就是在喀斯特特质的溶洞里形成的,中间黄灿灿的蛋黄,并不是黄金,而是自然界的另一种矿物质:硫磺。边缘的蛋清是洞穴里的一种常见沉积物碳酸钙。 这荷包蛋石形成需要多少年呢?在亿万年前,它的前身其实是一个石笋。如果没有石钟乳石笋,这里绝不会出现荷包蛋石。 我们进“骷髅洞”后看到这里到有很多的石钟乳,石笋。 石钟乳,石笋又是怎样形成的呢?先是一股一股碱性的水流过洞顶和岩壁,顺着缝隙往下滴,慢慢的把这些石灰岩的岩壁雕刻成了石钟乳,石笋。 这里的石笋在沉积形成的过程中,碱性的水流里含有很多的黄色硫化物,就把石笋变成了一根黄色的石芯,而外面又被洞穴里灰白色的碳酸钙包裹起来。 后来某一天,洞穴里的碱性水突然被一股流来的酸性水代替,日积月累,正是这强酸性水慢慢地把一根根石笋腐蚀掉,而眼前的这个荷包蛋石正是一根石笋剩下的根部。蛋黄是硫磺,蛋清是碳酸钙。 其实形成荷包蛋石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流水的位置。原来的碱性水从中间滴下来,长成石笋的。当酸性水流下来时,是从石笋的边缘往下滴的,所以才能把中间的硫磺芯剥离出来,偏离一点位置都不行的。 老罗听我说完,乐呵呵地说道:“我们来拿牟伊罗王老儿的宝藏,没想到老天爷又送了我们一件。” 他拿出刀子就要去把这荷包蛋石琢下来。 我拦住他说道:“罗大哥,不要着急,现在别弄,带在身上不是徒增负担吗?回来再琢下来也不迟,放在这里少不了的。” 老罗又把刀子收回去,说道:“也是,除了我们,就是还放上一千年也不会有人来拿的。” 我们又轻轻地退回到原处,稍作休息一会,又继续上路了。 第五十六节:骷髅洞之二十三 我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虽然我们九点多进的洞,但是和那变异鼬猪就纠缠了将近两个小时。 天黑之前,必须走出这“骷髅洞”,绝对不能在这里过夜的。 这里不是洞口,是洞穴的深处,阴冷潮湿,会不会出现新的野兽不说,还没有水源。我们身上带着干粮,可没有带水。 我们进洞后,就和那些怪兽血战到现在,水分和体力都消耗的非常厉害,虽然吃了一点金钱豹肉,但是还没有喝一口水呢。 开始只想一个洞穴子穿过去就是了,想到了厉害,却没有想到这么厉害。 时间久了,没有水,是非常要命的事。 还有就是火,在洞穴过夜,没有火会冻死人的。我们虽然带着几个油松木棒子,但是已经用了两个,现在每人背包里至多还有两个,在这里过一夜都不够的。而且一下子用完了,剩下的路怎么走?这里险象环生,处处陷阱,没有火做保护是万万不行的。 我一边走一边对他们说着。 白灵子说道:“这些还好办,就怕马上还出现怪兽。” 老罗说:“出现就出现吧,还能比那金钱豹和刚才那些怪兽厉害吗?不是照样被我们打败了。放心,它们敢来,我就敢杀。” 我们说着话加快了脚步,越往前走,隐隐约约感到脚下越来越洼,就像在走下坡路,难道这“骷髅洞”向地心通去的? 扎瓦常在山区行走,最敏感,他说道:“我怎么感到我们在向下走,难道牟伊罗王的宝藏在地狱里吗?” 我知道他又胡思乱想了,说道:“这山洞是地壳运动的自然现象,通向哪里几千年几万年前就形成的了,哪里是什么地狱?” 白灵子说道:“罗大哥,你们都是迷信,文泽哥出国留洋的,他说的都是科学。” 扎瓦半信半疑的样子,没有再接我们的话。 我们继续向前走,洞顶的滴水突然多了起来,而且比我们刚进洞那会密集多了,地上湿漉漉的,眼前一会出现一汪一汪的水。 那水珠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滴到我们的身上,感觉更加冰冷。 我心里担心起来,滴水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多了起来,难道外面又下雨了? 我们的衣服很快被打得半湿,紧紧地贴在身上。不时还有一阵一阵阴风吹过,吹得我们浑身直发抖。 幸好每个人手里还有一个火把,能取点温暖,而且刚才又吃了点狮子肉,身上增加了一些热量。但是还是感到寒冷,我们不由得又加快了脚步,用大运动量来驱赶身上的寒气。 走着走着,突然前方出现了微弱的点点的亮光,有亮光?是不是已经到了“骷髅洞”的尽头? 《狼皮书》只说牟伊罗王的人马穿过“骷髅洞”向南逃窜的,并没有说“骷髅洞”有多长。虽然说了里面有什么什么猛兽的,记录着多么多么的厉害。 不过谢天谢地,终于走到到头了。我们心里狂喜起来,脚下更来了劲,不由得狂奔起来。 我们越来越接近那光亮,发现那并不像从洞外照进来的光,而是如萤火虫一样的光,似乎还有“唧唧”的声音传来。 我感到有些不对劲,可能不知道又出现什么怪兽。 因为有了刚才变异鼬猪的经历,我赶紧示意老罗他们停下来,心里骂道:妈的,这还没喘过气呢,怪兽不会又上来了吧? 我们不得不防,放慢了脚步,悄悄地向那光亮靠近,走着走着,就有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第五十七节:骷髅洞之二十四 我们此时大约已深入“骷髅洞”有一里半路,其实越进入洞穴的腹地,凶险也就越大。 这里千年无人涉足,时时都会有更大更厉害的巨怪猛兽蹦出来,刚才那变异的鼬猪也许只是小角色。 我们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光亮,身子贴着岩壁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以防像刚才那些变异的鼬猪一样,一窝蜂地冲出来,让我们无法应战。 我们一只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把家伙都操了出来,如果它们冲过来的话,就先给它一下子。越向前走,那腥臭的味道越来越浓烈,熏得让人直想呕吐。 接近到三四米的地方,我们停了下来,看到了一堆面目狰狞,怪模怪样的东西。 由于距离太远,看的不太清楚。我们又往前靠了靠,我的天啊。它们是什么东西啊,圆滚滚的身子,发出绿莹莹的光,让人觉得是外星物种。 我敢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恐怖的东西,回头问扎瓦他们: “你们见过吗,知道那些是啥玩意吗?” 扎瓦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他脸上露出恐怖的神色,嘟嘟囔囔地说道: “我不来你们非要我来,我说了这野人山凶的很,进来的人没有活着出去的,你们看看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呀。” 扎瓦常在山里走的都不知道,不用问老罗和白灵子更不知道了。 我没有理扎瓦的话,死死地盯着前面的那些怪物。它们层层叠叠地趴在地上,岩壁上,一团一团的,互相倾轧着,万头攒动,让人不由自主地头皮发麻,心惊胆寒。 它们大的三四尺长,小的一尺多,大小不等。样子奇形八怪的,在地上爬来爬去,披着黝黑厚厚甲壳的那种怪虫,脑袋上有两条尖尖的触角,触角旁还有两只圆圆的鼓鼓的眼睛,发出幽蓝的光芒,嘴巴上挂着一根长长的毒刺。 身子两边至少有上百对爪子,但是爬行非常快,跑起来就像一阵风,张牙舞爪的,一副凶猛之相。 扎瓦他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我努力回想着以前在美国留时生物课上学的那些东西。从外形上看,这些怪虫显然属于无脊椎节肢类动物。 节肢类动物,就是身体两侧对称,由一列体节或多列构成。可分为头、胸、腹三部分,体节的角质层基本上有四块,一块背板,一块腹板和两块侧板。 它们的样子看起来和一种叫膜足硬肢马陆的虫子多足虫很像。 膜足硬肢马陆又叫千足虫,头部有一对触角,性喜阴湿,也喜欢居住在山洞地穴里。北美巴拿马山谷里有一种大马陆,全身有175节,加起来共有690只足。中国也有很多这种虫子。 膜足硬肢马陆虫体上有臭腺,能分泌一种有毒的臭液,如果人不小心被它咬了,严重的时候可致人有明显的红斑,疱疹,甚至坏死。 眼前的这些怪虫头部虽然也有一对触角,多足。但是从个头上看明显地和膜足硬肢马陆不同,这玩意要大的多,应该凶猛的多。 地上还有一种和这膜足硬肢马陆有点不一样的家伙,身体虽然也圆圆的,半透明的。但仔细去看的话,似乎能看到那皮下脂肪上的纹理,样子和粪坑里的蛆差不多。 关于这蛆,说个题外话,蛆这玩意虽然看起来超级恶心,但是现在的医学研究表明,蛆的幼虫能治愈伤口,你只需要把蛆放在伤口位置,它就能模拟野外生活方式,大肆吞噬伤口病菌和坏死组织,促进伤口愈合,防止细菌感染。另外,吃蛆可以增强免疫系统。据了解,蛆的生命力极强,取食粪便从来不得病,蛆体内也没有任何有毒之物。其他动物无法忍受的肮脏环境,但却是蛆的乐园,这就得益于它优异的免疫功能。 但这些躯体半透明家伙的个头,要比蛆大多了,最小的也一尺多长。可又比膜足硬肢马陆小很多。 它们爬的也不慢,在地上快速地蠕动着,每经过的地方,地上就留下一道乳白色的粘液,就像蜗牛分泌出的那种东西,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它们爬行的时候,偶尔会抬起头,圆圆的躯体顶端就露出一个吸盘。那吸盘一张开,皮下粉红色的肉暴露出来,肉里似乎长着一周尖尖的小牙。里面还会吐出一股黏黏的乳白色的粘液来,腥臭无比。 那地上留下一道道的东西,可能就是这白色的粘液。 我们开始闻到的气味,也应该就是这种东西。 现在这气味还在不断地飘过来,比刚才那烧焦的变异鼬猪皮肉还难闻,我们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子,再呼吸一会,真的会呕吐出来。 忽然有“唦唦”地声音传来,难道那些怪虫发现了我们?来袭击我们了? 第五十八节:骷髅洞之二十五 我们的身子一直贴着石壁,尽量地避免惊动那些怪虫,可是火光和我们说话的原因,还是惊动了它们。 它们成群结队地从石壁上,地上向我们这边快速地移动过来,张牙舞爪的,黑压压的一片。 尤其那软体怪虫,扭动着肥硕的躯体,每向前拱一下,全身的肢节跟着蠕动,头上的那个吸盘就露出来,还有里面白生生的细牙,好恐怖好恶心。 它们虽然躯体肥硕,但是一点也不蠢笨,跑的速度比蛇还快,贴着地皮如飞了一般。 白灵子面露惊色,我想她是一个女孩子家,倒不是害怕,主要是看这些肥硕的蛆一样的东西受不了。 昨天那两头那么大的金钱豹都不害怕,她怎么可能怕这些呢。 但是她厌恶归厌恶,只要我和老罗不说撤退,她绝对不会说个“不”字,坚持到最后的。 我站在了白灵子前面,让她尽量少看到这些东西。 倒是扎瓦见到这阵势,腿直打哆嗦,又打起退堂鼓,说道: “二位大哥,我看我们还是回头跑吧,这都是什么怪虫啊,它们就像从地狱里钻出来的啊,会咬死人的。我说了,凡是来野人山的,没有能活着出去的。” 我怕扎瓦再说下去影响白灵子的情绪,断声喝道: “扎瓦兄弟,再厉害有昨天那金钱豹厉害吗?有刚才那怪兽厉害吗?这不就区区几个虫子吗,再说了,回头跑就可以了吗?要是那些怪兽回窝了呢?我们已无退路,必须向前冲的。” 我们正说话间,那些怪虫已经来到了跟前,不容再争执,必须迎战了。 这里只有一条通道,两边是铜墙铁壁,空荡荡地,没有一点周旋的空间,只能和它们硬拼。就像刚才那些变异的鼬猪一样,除此别无办法。 我喊道:“赶紧回撤几步,和这些怪虫拉开一点距离,我先用火雷子炸它几家伙。” 扎瓦听我发话,他先撒开丫子回头就跑。 我们几个随后,跑了离这些怪虫有四五丈后,我从背包里拽出一根雷管,回过头向那怪虫堆里扔去。 “嘭”地一声巨响,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雷管在怪虫中间炸开了锅。立即有十几条被炸翻了,黑壳甲虫断掉的腿,头,翅膀。还有蛆一样的软体虫浓稠的肢体汁液,满天飞,洞里的腥臭味变成了烧焦的恶臭味。 我跟着又扔了两个,又放倒两片,可是那些怪虫和刚才的变异鼬猪一样,凶猛莽撞,一点也没有被雷管的威力吓倒,还是如潮水一样向我们这边涌过来。 好在三个雷管下去,从怪虫中间炸出一条缝隙,我抽出身后的洛阳铲,对老罗他们说道: “抓住机会,杀过去。” “嗯。” 他们纷纷拿出自己的洛阳铲。扎瓦虽然不情愿,但也得拿出他的砍刀,随我们一同回头杀进怪虫群里。 周围的那些怪虫立马往我们这边扑过来,膜足硬肢马陆的黑壳甲虫滑动着几百条长脚,蛆一样的软体怪虫蠕动着,它们说好了一样的,张牙舞爪的,全一块的上来。 第五十九节:骷髅洞之二十九 我望着眼前这黑压压的怪虫,感觉这野人山的动物不光凶猛,还又莽又呆,都是呆头呆脑死打死上,野兽的本性可能就是如此。 刚才的那变异鼬猪,现在的这些玩意,你打死一个上来两个,根本不怕死。 但是不管你有多凶猛,我们照打不误。我挥舞着洛阳铲,护左边。老罗护右边,一起往前冲。 白灵子和扎瓦一手拿着家伙,一手举着火把在中间。 他们主要负责举着火把照明,只能腾出一只手和这些怪虫应战,我和老罗必须保护着他们。 我和老罗奋力拍打,因为顾着白灵子和扎瓦,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稍稍慢一点,那些怪虫就从脚上爬上来。 我们的铲子拍在地上,岩壁上“啪啪”作响。每一铲子下去,地上的黑壳甲虫都被砸的脑浆迸裂,爪子,脑壳,断翅,到处都是。那软体怪虫有的被拦腰斩断,有的被拍成肉饼,浓稠的汁液,如爆浆一样,从那半透明的皮下喷射而出,墨绿色的液体洒得我们全身都是,这样近距离的闻起来更加浓烈,更加恶心。 我们边打边走,向前推进了三四米。那些黑壳甲虫似乎知道它们干不过这全是精钢的洛阳铲,学得机灵了,它们不再死打死上了,开始躲躲闪闪地攻击。 但那些软体怪虫还死缠烂打,一条接着一条地涌上来。每一铲子拍到它们身上,都溅出好多汁液,这玩意好像有毒,落到皮肤上像火烤一样,火辣辣的疼。 突然,扎瓦狂叫起来,他一下子扔掉手中的火把和砍刀,双手向背后抓去。 我们连忙问:“你怎么了?扎瓦兄弟。” 扎瓦嘴巴张得小瓢子一样大,说道:“我后面,我后面,有东西上来抓我。” 我和老罗慌忙扭头往他身后去看,此时扎瓦手里没有火把了,只剩白灵子一支火把了。 我和老罗手里又没有火把,我们只负责前面开路的。 我们的分工还和刚才对付那些变异鼬猪的时候一样,他俩负责照明,我们负责战斗。 白灵子一支火把太弱了,根本看得不太清楚。但是影影倬倬的火光里,只见一只巨大的甲壳黑虫趴在扎瓦的脖子上,嘴巴上那长长的毒刺正要往里扎。 情势万分危急,如果我一铲子拍下去,用力过大的话,把这黑壳甲虫给拍掉,也可能会把扎瓦拍坏。如果不用力的话,又拍不掉。 我没有时间考虑了,把洛阳铲塞到扎瓦的手里,上前双手抓住那黑壳甲虫,用力一拽,把它扯了下来,扔在地上。 它慌慌张张正要逃跑,老罗上去一铲子拍得稀碎。 此时我们都在救扎瓦,只有老罗一把铲子抵挡着这些怪虫。好汉难敌四手,他左挡右挡也挡不住,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我们的脚下又爬上来好多怪虫。 我正要从扎瓦手中接过我的洛阳铲,重新加入战斗,和老罗一同驱赶这些怪虫。 突然,白灵子又大叫起来,她手中的洛阳铲和火把一齐掉在了地上。 最后一支火把灭了,洞内顿时漆黑一片,我们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心头一震,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了?灵子妹妹。” 第六十节:骷髅洞之三十 白灵子最后一根火把熄灭,洞穴内一片漆黑。 我心中大叫:不好,白灵子一定也让这怪虫咬到了,可是我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耳边“唦唦”地声响,感觉那些怪虫还在不断地往我们这边爬来。 我们看不到,可这些怪虫能一定能看到我们,它们在这暗无天日的洞穴里已经习惯了。 妈的,难道真要给我们来个全军覆没吗? 情况万分危急,如果再耽误下去,我们真有可能被这铺天盖地而来的怪虫淹没掉。 我心中十分焦急,简直快要崩溃了,可是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急切地问白灵子的情况。 “灵子,灵子,你现在怎么样了?” 白灵子带着哭腔说道:“我可能也被这怪虫咬到了,腿上感到好疼。” 可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老罗的铲子也不敢往我们身边抡,怕伤着我们,只能向远处抡,他大喊道: “文泽,快把你背包里的手电筒拿出来,看看灵子怎么回事?” “好,好。” 我因为担心白灵子,竟然把手电筒这茬忘了,慌忙从背包里拽出来,打开一看。我的天呀,一条肥大的软体怪虫吸在白灵子的腿上,正摇头摆尾地使劲咬着。 老罗大叫一声:“果然是那玩意,闪开一点,我来对付它,”他挥起洛阳铲一下子把那软体怪虫拦腰斩断。 斩断的那截软体怪虫滚落到地上,墨绿色的汁液从断裂处“咕咕”流出来。头尾在地上来来回回地摆动着,抽搐个不停,久久不肯死去, 而吸在白灵子腿上的那半截也不肯松口,还死死地咬着不下来。 这软体怪虫和“骷髅洞”外的吸血魔虫花蚂蟥差不多,都是用吸盘咬人的,一旦被它咬上,很难弄下来。 我见那怪虫不肯下来,怕这玩意越咬越深,而且可能还有毒。 刚才它们的汁液溅到我们身上都火辣辣的,再耽搁下去,伤及皮肉可就麻烦了。 我把手电筒递咬在嘴里,上前用双手抓住那还流着浓浓汁液的半截软体怪虫,给活生生地拽了下来。 我也没有功夫去仔细检查白灵子有没有伤情。不过她腿上套着河马皮的护膝,这河马皮厚实无比,一般刀子都难将它戳破,估计应该没有啥事。 此时黑压压地爬上来了,四周都是,我不能再耽搁,将手电筒塞给白灵子,让她照明。 我把扎瓦手中的洛阳铲夺过来,他将自己掉在地上的大砍刀也拾了起来,归好队形,重新加入老罗的战斗。 白灵子拿着手电筒,我们又开始奋力驱打脚下这成堆的怪虫。 我们三人背对着背,白灵子在中间,以防止怪虫再从后面偷袭我们。但是就这样也防不了,怪虫太多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是。 我感觉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就像刚才那些变异鼬猪,如果不是回头找到一块大石头,和它们缓冲一下,我们早就全军覆没了。 可是这里空旷旷的,都是光秃秃的石壁,找不到一个可以和这些怪虫周旋的掩体。 现在的情况回头更不可能了,那些变异鼬猪回不回到窝巢不说,我们身后也已经都是铺天盖地跑过去的怪虫了。 怎么办?一直就我和老罗左挡右挡,但是体力总有消耗殆尽的时候。 我们不知道我们还能坚持多久?而眼前似乎有成千上万只怪虫。 第六十一节:骷髅洞之三十一 洞穴里成千上万的怪虫,我们左挡右挡,时间久了,开始疲于奔命。 起初我以为扔几个雷管过去,就把这些怪虫吓跑了,我们趁机冲过去就行了,却没有想到怪虫这么多。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得想一个法子,死战下去那是不可能的,体力上也吃不消。 我观察了一下,想到了一个法子,到石壁那边去,我们背靠着石壁前行,这样就可以避免怪虫从后面偷袭我们了,只消顾前面就行了。 我对他几个说道:“我们到石壁那边去。” 白灵子说:“文泽哥,去哪里不一样啊,都是这些怪虫。” “不一样的。” 我把情况和他们说了一下。 “嗯,嗯。” 我们慢慢向岩壁那边移动,到了那里,背靠着上面。没有怪虫从后面攻击我们了,老罗和扎瓦能应付得过来。 我检查了下白灵子的腿,如果真被那怪虫咬到了,就得先吃药。别搞得像昨天被毒蝎子咬了一样,药拿不出来,结果耽误到嘴唇都发紫了。 我看了一气,发现河马皮的护膝上只有一排浅浅的牙印,并没有咬透里面,伤及皮肉,这下我放心了。 老罗见白灵子没有事,对她和扎瓦说道: “你俩还是把火把点上,这电光不如火光管用,这些玩意怕火,我和文泽用铲子拍,你们用火烧它们。” “嗯,罗大哥。” 白灵子和扎瓦去背包里掏油松木棒,他俩摸了一气,每人只摸出一支,面露难色地说道: “罗大哥,这是最后一根了,烧完就没有了。” 老罗和我一听,大吃一惊,也不由自主地去摸了摸自己的背包,我们也都剩下最后一根了。虽然进洞之前我让扎瓦多准备了几根,但还是不够用。如果一个人只带一根的话,早就用光了。 可是现在总共还有四根油松木棒,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出这“骷髅洞”。 这四根要是也用完了,还没有走出这“骷髅洞”,在这里过夜的话。那可是要命的事,没火没水,阴冷无比,冻就冻死了。 而且我们每个人的身体都已经到了极限,和一拨一拨的怪物战到现在不说,还没有喝一点水,嗓子眼里渴得都冒烟。当然就是有水,也没功夫喝。 老罗看了看我,他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知道他可能快撑不住了,老罗毕竟比我大将近十几岁的年纪,这么长时间的激烈的体力消耗肯定吃不消的。 否则他也不会这样想点上火把来驱赶这些怪虫,来减缓压力。 “你们快把火把点上。” 我想还是先顾眼前,走一步算一步吧,只要老天爷不绝我们,到时候自有办法。 白灵子和扎瓦把火把点上了,他们往地上一戳,那些怪虫立即向后退了几尺,看来无论什么玩意都怕火。 后面没有怪虫的袭击,前面没有攻击,轻松了许多,我们总算得了个喘气的机会。 我们身子贴着石壁,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 偶尔还有几只不要命的怪虫窜上来,被我和老罗拍的稀碎。 我回头去看,奇怪了,那些已经过去的怪虫不再来撕咬我们了。 它们撇下我们,全是急匆匆地样子,向我们身后爬去,就是向洞口那个方向爬。 这些怪物究竟干什么?难道它们去找那些变异鼬猪开party? 谁知道呢,反正这野人山里怪事多。 我心里想,它们只要不来纠缠我们,管它往哪里爬呢,我们正好走我们的道。 我们顺着岩壁前行了一会,看到那些软体怪虫越来越少。 又走了一段路程,怪虫更少了,零零星星的几个,它们竟然连看都不看我们了,急匆匆地追前面的去。 白灵子和扎瓦说:“这些怪虫让我们打怕了是不是?都跑了哈。” 我却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些怪虫刚开始的时候那么猖狂,现在怎么走得这样匆忙呢? 难道后面有更大的怪物来了?还是有别的情况? 第六十二节:骷髅洞之三十二 怪虫既然不来骚扰了,我们已离开了岩壁,快速地奔跑着,管不了前面有没有新的野兽了。 现在白灵子和扎瓦手里的火把已经烧了一半,就剩我和老罗背包里两根了,必须再这些火把烧完之前跑出“骷髅洞”。 突然洞顶的滴水越来越密集了,“啪嗒啪嗒”的声音此起彼伏。 外面应该正在下着雨,所以滴水才会这么厉害。 其实我们刚才也感觉到了,只是光顾着对付那些怪虫呢,把这茬又忘了。 难道这些怪虫往洞口的方向跑和这滴水有关?不会是前方进水了吧?如果真的如此,这可是比还遇到野兽更糟糕的事的。 前方洞里如果满是水的话,我们躲都没处躲的,只有淹死的份。 脚下的路感觉越来越陡,我们好像在走一个下坡路,头部一个劲地向前堕,身子不由自主地后倾。 这个洞穴究竟通向哪里?究竟还有多长?我们无法知道,但愿它的尽头不要是一条暗河,那样的话我们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想应该不会,牟伊罗王的几千人马都能过,怎么可能是暗河呢。而且《狼皮书》上也没有说这“骷髅洞”通向暗河的。 白灵子他们也觉察到了这越来越多的水滴,她说道: “怎么这样多水,我的头发差不多全打湿了。” 我说道:“可能是外面下雨了,从岩壁间的缝隙里渗进来的,”但是心里担心的事不能说出来,怕她和扎瓦知道了又害怕,只催促着快点走。 我们马不停蹄地向前狂奔着,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就是“噗噗踏踏”的脚步声。 忽然,我发现脚下有些不对劲,好像走在了水里,低头一看,脚下果然全是水,已经漫过了脚面。 白灵子大叫起来:“文泽哥,这怎么一下子出现这么多水啊?” 我现在突然明白那些怪虫为什么向洞口的方向跑了。 坏了,这“骷髅洞”的尽头不是通向暗河,而是一条河,现在外面正在下着雨,导致水位上涨,河水倒灌,所以脚下才会出现这么多水。 那些怪虫就是生活在这洞穴里的生物,已经熟悉这里的环境,知道河水什么时候要淹没洞穴,所以才急匆匆地走掉。它们撕咬我们,可能是认为挡住了它们的去路。 在洞穴行走最怕就是出现这种情况,妈的,我们进洞的时候看到太阳还红彤彤的,没有一点下雨的样子,怎么说下就下。 我们现在回头跑也已经来不及了,距离那些怪虫已有半里路的路程了。 唯一期望的就是在河水把洞穴灌满之前我们能找到洞口逃出来,否则就要命丧于此。 现在情况不是一般的严重了,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不能再白灵子他们隐瞒了。必须把情况说给他们听了,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如果万一跑不出去,死在这里的话,要让他们知道怎么死的。 其实白灵子他们也不是傻子,这上面漏水,下面涨水,应该也已经感觉出危险了。 尤其扎瓦,他常年在山区行走,对这种情况心里早该心知肚明了。 我正要说,扎瓦却说了起来: “怎么会有这么多水,外面灌进来的呀。” 第六十三节:骷髅洞之三十三 扎瓦说出来,我心里还是惊了一下。他常在山区行走,当然要比我懂的多。他说出来也好,免得我再来说了。 但是我得说几句打气的话,他俩可不像我和老罗各种惊险的场面都见过,对生死早已习以为常,说道: “是外面灌进来的水,根据洞顶滴水的情况判断,外面可能正在下着雨,导致河水倒灌进洞里。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情况是,在这河水把这“骷髅洞”灌满之前,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地跑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扎瓦虽然已经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但是听我又说出来,终于控制不住了,带着哭腔说道: “这里黑漆麻乌的,谁知道离洞口还有还有多远啊,万一跑不到洞口,这里就被灌满了怎么办?张大哥,罗大哥,我还有老婆孩子,我死了他们咋办啊?” 老罗断声喝道:“扎瓦兄弟,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别说这样丧气的话。不到最后你怎么知道我们会走不出去呢?” 我跟着说道:“是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我们拼尽全力不放弃,就能找到洞口,活着出去的。” 扎瓦不说话了,闷起头跟在我们身后跑。 水位不断地升高,涨得真他妈的快,很快到了我们腿肚子的位置。 我担心要不多久水就会漫过我们的腰身,淹到我们可以,可不能让水灌进我们的背包里,那里面吃的用的都有,泡湿了可就没有办法了。 我们的背包都是油布做的,外层防水,只要封口拉紧就好。 开始计划进野人山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一点,野人山是热带雨林,雨水多,说下就下,必须要一个防水的背包。 我停下来,对他们说道: “来,来,抓紧时间,把背包整理一下,马上万一水位升高了,别让水把包里的东西泡湿了。” 我和老罗把放在背包外面的短枪都装进了里面,每人只留了一把刀子在外面,以防马上水里有东西袭击我们。而且在水里,短枪也没刀子好使。 这“骷髅洞”里满地怪物,谁能保证这水里没有吃人的东西呢。 万一有的话,先下手为强,给它一刀子再说。 我们匆匆忙忙,互相整理好,又继续前行。 扎瓦像没头的苍蝇,一点也不愿耽误,整理好就跑。 地上坑坑洼洼,尽是不大不小的石块,他由于跑的太急躁,突然摔倒了。手中的火把扔出老远,落在水里,立即灭了。 洞里就剩白灵子一根火把,顿时暗了许多。 我和白灵子急忙把扎瓦拉起来。 老罗跑过去去,把他的火把从水里捞出来,回到我们身边,用白灵子的火把重新点上。 我们再去看扎瓦,他额头和鼻子烂了一两处,血流不止,一道一道的。 他哭丧着脸,在火把亮光的照耀下,看起来像一张鬼脸,非常恐怖。 白灵子给他检查了一下,幸好只是皮外伤。我们背包里带得有纱布绷带消炎药什么的,可是现在时间紧迫,拿出来又费劲,还是算了吧。 让扎瓦坚持一会,皮外伤一般流不了多少血,没有什么大问题,过一会自然就不流了,没必要包扎。 第六十四节:骷髅洞之三十四 我们给扎瓦的伤口检查好,低头去看,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水竟然到了大腿根部,漫过了我们的靴子,把衣服都浸湿了。 这里是洞穴深处,水彻骨的凉,一会儿我们就冻得嘴唇发紫,浑身打颤。 我们不敢再耽搁半秒,又拼命向前跑去。前面依然一片漆黑,还是看不到洞口的一点影子。 扎瓦一张血污的脸,在火光的照映下更加难看,满是绝望之色。 突然,我隐隐约约看到水里有一个黑黝黝的东西,从我们不远处游过去,幸好没有来袭击我们。我猜想可能是一条从洞口游进来的大鱼。 但是由于看不清,我也不敢确定,谁也不敢保证是不是其他的攻击性生物。 这一路碰到各种各样的怪物太多了,在这暗无天日的水里,出现什么样的怪物都有可能。 我必须提醒老罗他们一下,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小心一点。 “水里有东西,你们小心着。” 老罗说:“我已经看到了,它不来惹我们就算,来惹就给它一铲子。” 我点了点头,此时水位还在上涨着,真让人心焦。而且照这个速度来看,不要二十分钟就会淹过到我们头顶。今天难逃这一劫了吗?难道我们真的要葬身在这“骷髅洞”里了? 我一筹莫展之际,突然白灵子大叫起来,她说好像有个东西咬住了她的腿,把她往回拖,她身子半歪着,就要栽倒水里。 我和老罗听到她的喊叫,回头一看,水中一个巨型怪物,露出黑黝黝的脊背,应该就是刚才游到我们后面的那玩意,正摇头摆尾地把白灵子往后拽。 白灵子一脸惊恐,说道: “文泽哥,有东西咬住我的腿,你快救我。” 妈的,现在正是我们争分夺秒的时候,大水随时都有可能把我们淹死,你还来捣乱,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不知道我们的厉害。 老罗离她比较近,手里拿的是洛阳铲。而我手里是一支短刀,没他的家伙有威力,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就让他来吧。 老罗一个箭步跑到白灵子身边,挥起洛阳铲对着那怪物就是一家伙,正中它的脊背。 那怪物吃了一家伙,大概吃疼不过,松掉白灵子,向前一窜,逃命而去。 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奋力又给了它一刀子。 水中冒出一股股血水,顿时把我们周围的水都染红了。 怪物负伤逃走后,我急忙问白灵子,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白灵子说:“才咬到我,就被你们赶跑了,没事。” 我说:“没事就好,你小心点啊。” “嗯,”白灵子使劲点了点头。 水中出现了怪物,我们小心翼翼起来。 有了第一次袭击,谁知道它会不会再来第二次,第三次呢? 我和老罗在两边,还让白灵子和扎瓦走在中间,就像刚才对付变异鼬猪和怪虫那样,护着他俩。 就耽搁这么会功夫,水位又高了一点。 此时老罗手中的洛阳铲已经换了两把短刀,洛阳铲个头太大,在水中挥起来有阻力,已经没有短刀来得耍手了。 虽然说外面的水可能会很快把这里灌满,把我们淹死在这里,但是暂时也不想让这些怪物咬死呀。 我们又往前游了一会,水位越来越高,快到了我们的脖子,离漫过我们头顶要不多久了。 扎瓦此时简直快要崩溃了,其实我们心里也是如此。 在这个随时都会没命的时刻,谁要是能保持内心平静,除非他是这里的石头。 所幸这会那怪物也不来骚扰我们了,可能被老罗那一下子打怕了,或者从洞口就进来这么一只? 但接下来会不会再来了谁也不知道了。 第六十五节:骷髅洞之三十五 我们继续拼命向前游着,河水还在继续上涨,已差不多接近下巴,稍不小心,水就灌进嘴巴里。 扎瓦和白灵子手里火把露出水面一点点,像两点鬼火漂浮在无边的黑暗里。 如果水位还增长一点,火把就要被淹灭,我们也要被淹没。 我们每个人虽然都在奋力游着,但是心里都明白,继续上涨着的河水随时都有可能把我们吞没。 突然水中有个什么东西抓住了我。我以为是那怪物又来袭击我们,挥动手中的刀子就要去刺。 “文泽哥,是我。” 原来是白灵子,我慌忙把刀子抽回来,她看着我,眼睛里有一种又绝望又安详的神色。 “你抓住我的手。” 我明白她的心思,现在依旧看不到洞口,白灵子感觉我们过不了这一关了,她要我拉着她,意思要死我们就死在一块。 我抓住她的手,说道:“灵子妹妹,如果我们出不去,死在这里,你会不会恨我?” 白灵子说道:“文泽哥,你不要这样说,我白灵子小时候就和爹一块走南闯北,啥场面都见过,啥生死都经历过,死就死了,我自愿来帮你的,你也不用愧疚。” 我紧紧地握了一下白灵子的手,心里非常感动,但还得鼓励一下她,说道: “我知道,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不要放弃。” “嗯,”白灵子点了点头。 我松开她的手,我们又奋力游了起来。 就在我们绝望之际,突然前面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我们心中一阵狂喜,激动起来,难道游到了洞口? 可能是的,此时我们感觉水变得有点温暖了,刚才在洞穴深处冰冷彻骨的。 因为只有接近外面的水才会温暖的,那里有阳光。 我们看到了希望,浑身也来了劲,拼尽全力几下子游到了那里。 原来这里是洞穴的拐角,过了这个拐角,眼前一片大亮,洞口连接着一个大湖,往前再游十多米就能出了这“骷髅洞”。 可是当我们游到这儿,快速上涨的水位即将把洞穴灌满。 眨眼的功夫,我们完全被淹没到水里了,半点不露。 但是这十来米的距离我们不用怕了,几下子就可以游出去了。 谢天谢地,老天爷不灭我们,总算又给了一条生路,我们又活过来了。 我们手脚并用,拼尽全力,终于游了出去,爬上了岸。 扎瓦见又活了过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趴在岸边的石头上一动也不动了。 我们上了岸,坐定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放回了肚里,总算从鬼门关上回来了。 我说:“扎瓦兄弟,不拼到尽头就不要放弃,我们不是没死掉吗。富贵向来都是险中求,不脱几层皮想做人上人哪有那么容易。” 扎瓦说:“哥呀,你说的再好,我也吃不了你们这碗饭。” 我四处巡视了一番,这哪里是岸啊,其实我们是坐在半山腰,脚下就是明晃晃的湖水。 原来这“骷髅洞”的洞口和外面的这个湖一体的,天上下雨,湖水水位暴涨,自然而然地就会往洞里灌。 我看这半山腰上的树木,被冲倒的东倒西歪的,雨量一定不小。 现在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雨应该在我们还没有出洞穴时就已经停了,如果下到现在,估计里面早灌满了,我们就出不了“骷髅洞”了,就要喂鱼虾了。 白灵子他们取下身上的背包,拿出剩下的两根油松木棒,在这半山腰生起火。现在不用怕烧完了,围着火堆烤了起来。 两根油松棒子火势烧得太小,扎瓦又攀着岩壁四处找了一些树枝来。 我们在洞里那冰冷的水里泡到现在,冻得脚手都要麻木了,如果还晚一会找不到洞口,不淹死在里面,也会冻死在里面。 我们烤了一会火,身上暖和过来。这时才感到浑身散了架一样,骨头眼里都是酸疼的。 从早晨吃过饭到现在,误闯食人树,遭遇吸血魔虫花蚂蟥,变异鼬猪,膜足硬肢马陆虫和软体怪虫,一拨接着一拨,根本没有一点喘气的机会,不累才怪呢。 白灵子烤了会,身上缓过神来,说道:“文泽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湖在这里不对劲。” 我望着眼前这偌大的湖面,当然看到了,这“骷髅洞”的出口对着这么一个大湖。一千年前牟伊罗王的几千人马辎重怎么过的? 他们可不是我们这么几个人的,他们是几千人,一大群。 后面还有郑买嗣的追兵。他们急匆匆地逃到这来,没有时间造船的,也不可能事先把船造好了放在这里。 郑买嗣开始屠灭隆舜王氏一族,到牟伊罗王逃向野人山才短短十几天的时间,这条道说不定只是误打误撞走的。 第六十六节:水怪河之一 我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想不出来。但我们马上得必须从这里过去呀,得搞清这里情况呀。 刚才在“骷髅洞”里,白灵子遇到一个不明水怪的袭击。那水怪应该就是从这湖里跑进去的,我们不得不考虑。 如果这湖里尽是水怪,我们没舟没船怎么过啊?要是再淌水过去,遇到成群的水怪围攻怎么办?这里是深水区,还不比在“骷髅洞”里的浅水区那么好对付的。 我问老罗他们。 老罗说:“可能牟伊罗王老儿的人马过的时候,恰好没有下雨,湖水的水位低,他们就涉水过去了。” 白灵子说:“罗大哥,你又没来过这里,怎么能知道这个湖的深浅呀?要是不下雨就深呢?” 老罗说:“我只是瞎猜的,谁知道他们怎么过去的。” 我向湖的对岸望去,也就是南岸,是一处山坡。西面和这里一样,是高高的山岭。东面吗,东面倒是有点不一样。两条山岭南北对望,中间出现一处断裂,可是断裂处又被乱石塞满。 我突然明白了,对老罗他们说道:“一千年前可能还没有这个湖。” 白灵子和老罗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又不是古人。” 我说:“你们看这里四处环山,东面的那条山峰中间一定有一个出口,就是乱石堆那儿。每当下雨时,从四面山上下来的雨水汇成一道,肯定从那个出口流出去。” “可是后来不知某年某月,什么原因,那个出口被两条山峰上滚落下来的乱石堵住了。也许是强大的雷电击打的,也许是泥石流造成的山体滑坡,反正出口被堵住了。于是从四周山岭上流下来的雨水淌不出去了,日积月累,汇聚起来,这里成了一个地上湖。” 老罗白灵子他们一同向东边望去,说道: “哦,可能是这样的。” 我们围着火堆把衣服烤的差不多干了,又吃一些干粮,浑身才缓过来,有了劲道。 我们几个说话间,扎瓦躺在岩石上“呼呼”睡着了。 我想他实在累很了,不忍心叫醒他,也跟着眯了会。醒了抬头一看太阳,时间已经有点偏西了。 虽然躺在这半山腰被暖洋洋的太阳照着很舒服,但是此地不是久待之地啊。天黑之前必须抓紧时间过到湖的对面去,待在这山崖上过夜,半夜里不滚到下面的湖里才怪呢。 可是怎么过去呀?这里面有水怪,淌水是不行了,去哪里找船啊? 第六十七节:水怪河之二 我们攀着山岩,慢慢地爬到到了上面的毛竹林里。这毛竹长的又粗又高,做竹排确实非常棒,但就是在半山腰上不好砍不说,砍倒了往湖边弄也不好弄。 伐木砍树最好的工具是斧子,可是我们没有。只有扎瓦手里一把砍刀,我和老罗两把洛阳铲,都不是伐树的家伙。 但是没有得手的家伙也得伐啊。扎瓦先选了一棵不粗不细的毛竹,蹲下身,脚蹬着岩石,用砍刀一点一点地砍了起来。 因为砍刀不是砍木头的家伙,力气用猛了,刀片就夹在了竹子里。不用力的话又砍不动。 他砍了好久,才砍出一个豁口。 我看扎瓦砍的太慢,照这个功夫下去,到晚上也扎不好竹排,对他说道: “你闪开,我来试试我手里的家伙怎么样?” “好。” 扎瓦坐到一边去。我挥起手中的洛阳铲,对着毛竹的豁口铲去。铲了几下,发现这玩意比扎瓦的砍刀耍手多了,铲口竟然一点不卷刃。 这洛阳铲是精钢打制的,打制的时候我告诉铁匠,整个铲口不要卷起来,平着就行。我们来野人山不是盗墓的,是寻宝的,不用掏地下的土取样,用来铲个土当个武器用就行了,没想到真是如此,一路上起了大作用。 很快,我们放倒了一棵毛竹,斩掉枝叶。 可是这毛竹林几乎算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上,没法放置,弄不好的话就会滚落到下面的湖里。 为了不让伐倒的毛竹滚下去,我们把这根毛竹夹在还站立着的毛竹中间,被挡住了,这样不会往下面的湖里滚了。 这个法子挺好,放置好,扎瓦又去砍下一个毛竹,豁子砍出来了。我和老罗再用洛阳铲一点一点地去铲,十几分钟放倒了十四五棵毛竹,差不多够扎竹排的了。 扎瓦对我和老罗说道:“我去割些藤条,用来捆扎竹排,你们把这些放倒的毛竹弄到下面去,这里离湖太远,扎了排往水里放不方便,不如都弄到湖边扎。” 我和老罗应道:“行。” 扎瓦说完,就攀着山岩割藤条去了。 把这一堆这么大个的毛竹杆子运到湖边,还真不好弄,不仅是力气活,还是个技术活。 我在前面,用肩头扛着,双脚小心翼翼地蹬着石头,往下一点一点地挪。 老罗在后面托着毛竹的后半部分,维持着平衡,以防毛竹从我的肩头滑落下去。 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这十四五根毛竹,一根一根地挪到了湖边,一字放开,竖排在石壁上。 扎瓦藤条也割来了,他捆扎起来,我和老罗给他打着下手,按着毛竹,以便他捆扎。 我们把竹排扎好,看了看天色,太阳就要落山了,时间不早了,再也不能耽搁了。 这湖水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平平静静的,谁知道刚才在“骷髅洞”里遇到的那些水怪,它们会不会在湖上再次袭击我们呢。 会不会袭击只能看天意了,反正是要过的,我们手中的家伙也不是吃素的。 我们匆匆忙忙把竹排放进湖里,背上背包,跳上了上去。 老罗和扎瓦撑篙划水。我和白灵子坐在竹排前面,把洛阳铲和扎瓦的砍刀放在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以防那些水怪冷不丁地从水里窜出来,袭击我们。 刚下过雨的湖面,湖水看起来很浑浊,上面还漂浮着一片片苍绿色的浮萍和枯枝烂叶,让整个湖面看起来更加的深不可测,充满诡异。 偶尔还有一根根黑黝黝的树桩杵出水面,应该是这里还没有变成湖以前,生长的树木,长期浸泡在水里变成了这样。 树桩上面趴着三三两两细而扁平的黑蹼树蛙。这黑蹼树蛙是生活在热带雨林里的一种家伙,弹跳力非常强,可以从四五米高的树上一下子跳到地面,素有飞蛙之称。 忽然,那些黑蹼树蛙受了什么惊吓似得,“噗噗”跳进水里,向岸边游去。 我们都看到了这个情况,精神紧张起来,难道水底有东西来了?是不是那些水怪呢? 我使了个眼色给白灵子,告诉她:“注意点,水里好像有东西。” 白灵子说:“看到了。” 第六十八节:水怪河之三 我们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我示意老罗和扎瓦放慢下来,注意着水下的动静,防备水怪从水里跳出来。 刚才在“骷髅洞”里由于光线太暗,我们只是模模糊糊看到那只怪物的脊背,感觉它的个头和一条德国牧羊犬差不多,似乎还长着爪子。而且那水怪不仅脾性凶猛,还很狡猾。它从我们身边游过去,我们并没有惹它,它反而从后面来偷袭白灵子。 竹排在湖面上慢慢地前行着,忽然颤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水底下顶得似的。 我们的精神高度紧张起来,难道那些怪物真的来了? 扎瓦和老罗他俩也感觉到了竹排的震动,立即停了下来,他俩放下手中的竹杆,拿起自己的砍刀和洛阳铲,盯着水面,准备迎击水怪。 我和白灵子屏住呼吸,打量着竹排四周的水面,心里想那水怪要是敢露头,就毫不客气地给它一铲子。 可是过了好久,竟然又没有动静了。从远处山涧吹过来一阵阵的风,扫过湖面,把竹排吹得东摇西晃。 老罗看没啥动静了,说道:“你们是不是让‘骷髅洞’里那个怪物吓怕了,有点神经过敏呀。就算这里有水怪,我们又不是像刚才那样在水里,它怎么能袭击到?竹排晃动,估计是撞在了水里的树桩上或被风吹的?哪来那么多的水怪。” 白灵子被那水怪咬过,还心有余悸,说道:“说不定的,罗大哥,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我点了点头说道:“罗大哥你认识错了,这里还不如刚才‘骷髅洞’里呢,那里是浅水区,我们还能和它们周旋一番,这里可是深水区。我们万一被它们搞下水去了,可就麻烦了。” 我们又观察了一会,确实没什么动静了,老罗和扎瓦才又撑起竹篙前行了。 我仰头看了看天空,此时太阳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暮色四起,湖面上雾气腾腾的。 时间已经不早了,到了湖那边还得找露营的地点,得抓紧时间了。 我催促道:“罗大哥,你们快点吧,天快黑了。” “晓得。” 老罗和扎瓦加快了划篙的速度,竹排快速地向前飘去。 忽然,扎瓦大叫起来:“鬼,水鬼。” 我们扭头去看,一个浑身披着毛发,眼珠血红,长着四肢的怪物从竹排边上探出半截,伸出一支毛茸茸的爪子,抓住扎瓦的脚脖子使劲往水里拽。 我大吃一惊,刚才竹排晃动看来并不是撞在树桩或被风刮的,应该就是这个家伙干得。 扎瓦吓得“哇哇”大叫,他在划排,手里没有家伙,拿的是一根竹篙,胡乱敲打着,可是由于伸的太长,根本打不到身边的怪物。 我见势,拿着洛阳铲,一个转身,对着那水怪拍去。 可是那水怪非常机灵,我的铲子还没有到,它竟然松开扎瓦的脚脖子,一头扎进水里,水面上随即溅起一片水花,不见了。 我们再回头去看扎瓦的腿,顺着脚面竟然流出一道鲜红的血来。那水怪的爪子真锋利,就这么一下,把他的腿给抓破了。 他没有像我们一样腿上裹着河马皮护膝,只是穿着一般的裤子,怎么能抵挡住那水怪锋利的爪子呢? 我们当时进山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一点,要不也会给他准备一副河马皮护膝的。 水中突然出现了水怪,我们紧张起来,更加小心翼翼地前行。 第六十九节:水怪河之四 扎瓦的腿还在继续流着血,这里水连天连地的,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不小心溅上水的话,会很快发炎的。 我让白灵子打开背包,把绷带和消炎药拿出来,给他包扎下。 白灵子把绷带和药品拿了出来,蹲下身把扎瓦的裤角卷起来,先用碘酒给伤口消毒。 扎瓦扭扭捏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白灵子也不管他,背对着水面给扎瓦包扎伤口,忽然那水怪又从水里窜了出来,抓着她的辫子就往水里拖。 白灵子进山后为了行走方便,一直把头发辫起来,拖在身后,现在被水怪抓了破绽。她淬不及防,身子向水里歪去。 我急忙挥起洛阳铲向那水怪拍去,可还是慢了一步。铲子没有到,白灵子被那水怪拖下水去,竹排边溅起一片水花,白灵子瞬间没了影子。 我来不及多想,急忙扔下洛阳铲,拔出腰间的短刀,跟着跳下下去。 我扑进水里,眼前一片朦胧,湖水虽然浑浊,但是我跳得及时,才进入水里,就看到了白灵子。她还被那水怪拽着头发,向深水中拖去。 虽然白灵子的身手也好,但是她被水怪揪着头发,一时转不过身来,没法和那水怪搏斗。 我心里想,幸好白灵子还没有被水怪拉远,否则见不着她人影就麻烦了。双脚使劲一蹬,追上了白灵子和那水怪。 我上前抓住白灵子的辫子,必须先把拖住他们,才能考虑救她的事,因为再让水怪往深水里拉,那危险可就大了。 可是那水怪以为水中是它的天下,竟然毫不示弱,张开嘴巴来咬我。我不敢怠慢,另一只手挥起短刀向那水怪捅去。 那水怪可能不知道我手中是个什么家伙,竟然不去躲闪。我手中的短刀从它口里进去,刀尖从上颚刺了出来,一股鲜红的血在水中荡漾开来。 那水怪挨了这一刀,吃疼不过,松开白灵子的辫子,向深水里遁去。 我趁这个空档,拉过白灵子,使出全身力气把她往水面推去。我随后也向上游去,可是就在我也转身的时候,突然又从深水里钻出四五条水怪来。 那四五条水怪游得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就到了我跟前。我怕它们再次把我和白灵子缠住,别到时候一个也走不脱。我就去挡住它们,让白灵子先上去再说。 我向上看了看,白灵子此时已经逃离了这些水怪攻击的范围,即将游出水面。我拿着短刀回头对着先冲过来的一个水怪捅去。这次那水怪学机灵了,侧身闪了过去。可是另外四条水怪立马从左右两个方向围了上来。 我挥起短刀打算先对付右边上来的两个水怪。因为这两只个头比较大,游得又快,搞掉它也许能镇住那两只。 那两条个头大的水怪果然凶猛,张牙舞爪地扑上来。我手中的短刀对准其中的一只刺去,正捅在肚子上,刀子抽回来时,带出一股血水。因为捅到了要害部位,那水怪立即毙命,向深水中沉去。 可是顾此失彼,另一只却趁机咬住了我的胳臂。糟糕的是,我的短刀在这支被咬住胳臂的手里拿不出来。另外从左边游过来的水怪,其中一只咬住了我的脚,撕咬着我向水中拽。 我一边挣扎着别让那水怪把我向深水里拖,一边试图把短刀从那支手里拿过来,好捅掉咬我胳臂的这只水怪。 可是我在水里待的已经很久了,快到了极限,急需要上去换气,头脑有些晕眩起来,任其它们把我向深水处拖去。 第七十节:水怪河之五 我虽然头脑晕眩,但还清醒着,明白这时候更不能半点松懈,如果还耽误一会的话就要没命。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短刀从被水怪咬住那条胳臂的手里拿过来。 可是此时由于严重缺氧,意识开始迷糊了,我虽已是强弩之木,想就是还有一口气也不能放弃。 我咬紧牙关,拼尽全身的力气挥动手中的短刀,向咬住我胳臂上的那只水怪刺去。因为只有将它先解决掉,我才能去对付咬着我脚的那只。可是我意识模糊,手脚也开始软绵绵的,刺去的短刀竟然擦着水怪的脑袋偏过去了。 我预感我不行了,身子被下面的那只水怪拖着,继续往下沉去。 就在这时,白灵子挥舞着两把短刀又游了回来。她一定是看我迟迟没有上去,又从老罗那里多拿一把短刀,换了气又回来的。 白灵子身手灵活又很机灵,并没有从从正面去攻击这水怪,而是从我的背后,出其不意一刀刺在咬着我胳膊那只水怪的下腹部上。 那水怪吃了一刀,估计伤得不轻,嘴巴立即放开我的胳膊,向深水里逃窜而去,腹部不断冒出一股股血水,在水中留下一道红色的印带。 白灵子把我胳膊上的水怪解决掉,她半秒没有停留,身体一个倒翻,脚朝上,头朝下,短刀对着我脚上的那只水怪刺去。这只水怪比较机灵,刀子还没有到,它松开我的脚跑了。 咬住我胳臂和脚的水怪都解决掉了,浑身顿时轻松了。我手脚齐用,拼尽全身的力气向上游去。须臾之间,浮出水面,双手扒着竹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头脑一会儿清醒过来。 “你终于出来了,吓死我们了。” 老罗和扎瓦见我出来了,立即喜笑颜开,他们伸出手就要把我拉上去。 我回头看了看,白灵子却没有上来,心又悬了起来,下面那些水怪虽然被她赶走了,但它们又窜回来怎么办?那是好大一群呢。 白灵子一个人要是被它们缠住怎么办?白灵子回头救我,是担心我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些水怪,被咬死在水里。 刚才在“骷髅洞”里她被那水怪咬到了,都吓得大叫,现在下面是一大群啊。 我越想越害怕,决定再下去救她。正要游下去,白灵子却浮了上来。 看到白灵子,我的心才放下了。 老罗和扎瓦也松了一口气,促着我们快点上去,说道:“你俩可把我们担心死了,”把我们拉了上去。 我们刚爬上去,竹排跟着颤动了一下,妈的,那些家伙这么快又追来了。 老罗和扎瓦立马拿起洛阳铲站到竹排两边警戒,以防那些水怪再次爬上来。 白灵子坐到竹排上,她脸色憋得通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来她也快到了极限,过了好久才说道: “吓死我了,那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她拧着头发上的水。 我说道:“灵子妹妹,你挺厉害的,要是再下去晚一会,我就没命了。” 白灵子说:“你那么长时间不上来,我当然不放心了。” 扎瓦盯着水面,说道:“它们是水鬼,住在水里的鬼,把人拖进水里不仅吃你血肉,还摄你魂魄。” 我说:“扎瓦,你别瞎说,我刚才在‘骷髅洞’里没有看清,现在才看清,这个东西不是水鬼,其实是水猴子,生活在水里的一种玩意。” 白灵子说:“到底叫什么呀?你们一个说水鬼,一个说水猴子。” 第七十一节:水怪河之六 扎瓦说是“水鬼”也有根据,在民间确有这样的叫法,相传是溺死水中的人的冤魂所化类似恶鬼的鬼怪,也有叫“水狮鬼”的,而且各地的叫法各有不同。 水猴子这种玩意,据说一般生活在水里,也有时上岸。它们有着巨大而神秘的力量,在水底能掘地,穿梭于不同的池塘和江河,逮着落水的人将其拖入水底,用淤泥敷满被害人的七窍,致其窒息死亡。 这种玩意样子虽然具人形,但极其丑陋,浑身长满毛发,手脚跟人差不多,但只有四根指头,不过特别的长,平时可以用来划水。鼻子像狗儿的一样突出,且嗅觉敏锐。嘴巴也像人的嘴巴,也有的像鸟的嘴巴,上下各有四根尖牙,吃人的速度相当快。身高大约六十公分,体重八九十斤左右,看起来像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大小。身上会发出臭味,并且有粘液,不容易捕捉。 水猴子不光中国有,日本也有,不过在日本不叫水猴子,称为“河童”。 为什么叫“河童”呢?日本乃弹丸岛国,自古受中国文化影响,是源于中国战国时期“河伯娶妻”之说。 据说一个叫九千坊的头目,带领河童一族从中国辗转来到日本,在球磨川云仙温泉一带地方住了下来。 九千坊法力无边,经常带着河童骚扰附近的村庄。村里的人深受其害,但是又打不过他们。 后来惊动了熊本城的城主加藤正清,他是安土桃山时代的武士,幼时曾跟随丰田秀吉与柴田胜家死战。后来又投奔德川家康,因骁勇善战,成为熊本城的城主。 加藤正清为了打败九千坊的河童们,设计把他们引到有硫磺气的地狱谷河川里。然后在谷口放毒,又把烧烫的石头往河川里扔。 因为硫磺气和烧热的石头把河川里的水逐渐耗干。九千坊的法力慢慢地失去,河童们也受不了。他们只得向加藤正清求饶,并答应以后不再做坏事。 所以这东西,不管在中国还是日本,都被看做是害人的邪崇之物,人们敬而远之,一般从不敢招惹它们。 那些水猴子还在紧紧地跟着我们,时不时的在水下把竹排顶得动摇西晃。 我们站住竹排上稍不注意,就会摔倒。 但是这些家伙再怎么捣乱,我们一个劲地划我们的,天色越来越晚,必须抓紧时间划,越耽误下去越危险。 这次换了老罗和扎瓦警戒,我和白灵子来撑排,竹排继续往前飘去。 偌大的湖面上,我们的竹排像一片小小的树叶,似乎一阵风都能吹翻。 我们走了一段,那些玩意竟然还不肯离去,紧紧跟随在我们竹排后面。 可能是我们干掉了它们几只,它们不服气,所以才不肯罢休。它们在竹排的四周一会浮出水面,一会又钻进去,伺机再把我们拖下水。可是又不敢太靠近,因为它们已经领教了我们的手段。 我怕扎瓦害怕,别坚持不住,让那水猴子再跳上来,再次袭击到我们,对他说道: “扎瓦兄弟,你来撑排,我来警戒。” 扎瓦毕竟是一个男人,此时他知道我们是栓在一条腿上的蚂蚱,生死都在一块,在这里万一出现意外,谁也活不了,他说道: “没事,我不害怕。” 他这样说,我也就不勉强了,加大了力度,把竹排向前划去,早一点到了对岸,才能早一点脱离危险。 第七十二节:水怪河之七 我们的竹排缓缓地向前行驶着。那些水猴子紧紧地跟随着我们,越来越急躁,在竹排周围窜来窜去。 突然,有一只水猴子可能报仇心切,或者性格太暴躁,竟然一下子从水里跃到了竹排上,前半截身子正好落在老罗的面前。 以老罗的身手,哪能让它走脱,这不是找死吗。他手起铲落,正好拍在那家伙的脑袋上。 老罗是用铲背拍那水猴子的,而不是铲口剁的。如果用铲口去剁,能把水猴子斩成两段,那样的话可能就会把捆绑竹排的藤条斩断,竹排散了的话,可就是把我们一下子送给这些水猴子了。 就这用洛阳铲的铲背也把水猴子拍的脑浆迸裂,顿时一命呜呼了,血水脑浆流了一片,一股恶臭的气味弥散开来。 水猴子尸体耷拉在竹排的边上,我们这才有机会近距离地观察这玩意。浑身绿荧荧的毛发,沾附一层粘液,四肢极长,活像一个大猩猩。 老罗说:“这家伙有什么好看的,不仅臭不可闻,样子还恶心人。” 他一铲子把水猴子的尸体推水里去了。 我和白灵子又奋力向前划去。 虽然拍死了一只水猴子,其他的竟然一点也不胆怯,还是紧紧地追着。 那些水猴子跟得不紧的时候,老罗和扎瓦就用洛阳铲也帮着划。 此时,我们的竹排已经过了湖心,走了一大半的路程。要不几分钟,就要划到对岸,胜利在望,我们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突然,我们发现那些水猴子不见了,水面上出奇地平静下来。 奇怪,这些家伙怎么没有了呢?它们刚才还那么猖狂的,怎么一下子就没有了呢?绝对有问题,难道它们正在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波攻击,给我们来个绝杀。 我们一边全力划着竹排,一边警惕地打量着水面,防备着那些水猴子冷不防地又窜上来。 不过此时竹排离岸边还有十几米,要不多会就到了,就算那些水猴子再出来围攻,我们也不怕了。因为到了近岸,那里就是浅水区了,我们就有把握和它们周旋了。 这深水区就危险了,比如刚才我去救白灵子多玄啊,若不是我们配合的好,互救的及时,差一点就葬身这里。 突然,我们的竹排剧烈地颤动了一下,难道那些水猴子这一轮进攻又来了? 我们的神经顿时又紧绷起来,进入战斗状态。 我示意白灵子停下来,老罗和扎瓦也神经紧绷,握手里的家伙,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哪个水猴子再窜上来,会毫不客气地给它一家伙。 紧跟着竹排又剧烈地震动了几下,好像那些水猴子都聚集在了下面,难道它们真的要把我们的竹排顶翻,给来个一锅端,都搞到水里去。 但我感觉又有些不像,水猴子似乎没有这么大的力量,难道又来了别的怪物?也有可能,要不这些水猴子怎么突然间消失了呢?可能是被这个新来的怪物吓跑了。 我心里正琢磨着,忽然一个滔天巨浪,从竹排的后面高高地顶起,让整个竹排几乎直立起来。 我大喊一声:“趴下。” 我们急忙趴下来,紧紧地抓住竹排上的毛竹,不让自己掉进水里。 可是老罗由于在竹排的前头,反应的时间较短,他还来得及抓到竹排,就滑落到水里去了。 我透过竹排的缝隙向水里望去,只见水面出现一个的漩涡,漩涡的中心露出一个巨大的尾鳍,那尾鳍甩了一下,瞬间又沉入水中不见了。 我的天呀,这是个什么怪物,这么大的尾鳍,没有几百斤重才怪呢? 怪不得那些水猴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真的来了更大更厉害的角色。 第七十三节:水怪河之八 我们简直魂飞魄散,牢牢地抓着竹排,以防滑落水中。 那巨怪遁入水中后,竹排“啪”地一下又重新落到水面上,拍起满天水花。 我们看竹排周围没有动静了,惊魂未定地松开竹排上的毛竹,指甲几乎都抓紧进去。颤颤巍巍地坐起来,赶紧搜索去看老罗,最危险的是他,他还在水里。 我们四处望去,老罗在水里挣扎着,一会沉下去,一会浮出来,手忙脚乱地,向竹排这里游来,一起对他喊道: “罗大哥,快点游上来。” 他手里还拿着洛阳铲,刚才那样惊险的时刻,竟然没有失手掉进水里,行家就是行家,什么时候都知道不能丢自己保命的家伙。 扎瓦的砍刀却早已落入了水中,他哭丧着脸望着还没有平静下来的湖面。 老罗手里的洛阳铲有点耽误游泳,他索性把它挂在身后的背包上,腾出了双手,奋力往我们这边游来。 我想起撑排的那根竹子,把这个扔给老罗,让他抓着,就能尽快地把他拽上来。 我回头去寻找,可是竹排上哪里还有啊,一定是刚才被那巨怪顶竹排时,滑落进水里了,向后边一看,果然漂浮在水面上。 没办法,我和白灵子一起用铲子用手把竹排向老罗那里划去,以便离他近点,让他早点上来。 虽然说现在竹排上也不安全,但是我们要死也一块死,不能让他一个人在水里啊。 不过我闹不明白是,刚才从尾鳍上看,那巨怪应该有几百斤。可这里是淡水湖啊,又不是海洋,哪会有这么大的生物。 淡水里的鱼类最大的也不过一百多斤,不像海洋里的鱼几百斤几千斤的。比如南美洲巴西亚马逊河流域的巨骨舌鱼,被认为是最大的淡水鱼,才百十来斤。还有非洲肯尼亚维多利亚湖的尼罗河鲈,体重虽然比巨骨舌鱼大一点,但最多超不过二百斤。 邪了门,这里怎么出现这么大的一个家伙,难道真的是怪物? 我突然想起来了,以前在美国学生物课时,书上好像说过亚洲的越南有一种鱼,叫“湄公河巨鲶”,大的有五六百斤,喜食软体动物浮游生物,还有腐烂的植物根须。 这野人山离缅甸不远,而缅甸离越南又不远,这里出现“湄公河巨鲶”也有可能。 这时老罗快游到竹排跟前了,我站在排头,把洛阳铲的手柄递给他,等他再靠近了,让他抓着手柄,把他拽上来。 突然那个巨大的尾鳍又出现我们竹排几米远的地方,划出一道宽宽的波浪,快速地移动着。偶尔黑黝黝的脊背会露出水面一下,宽宽的,有水牛的背那么大,看着都瘆人。 从个头和体型上看,这玩意可能就是“湄公河巨鲶”了。 “湄公河巨鲶”性情凶暴,虽然以草食为主,但也吃动物的腐肉以及浮游生物,所以才长这么大的个头。身大力不亏,要不也不可能把我们的竹排顶翻。 “湄公河巨鲶”再次现身让我们又紧张起来,心悬到了嗓子眼上,对老罗喊道: “罗大哥,你快点,那巨怪又出来了。” 我们一起手忙脚乱地把竹排向他那里划去。 老罗到底是老江湖,他并没有吓失机,依旧不张不望,拼尽全力向我们这边游。 可就在这时,那“湄公河巨鲶”突然调转了方向,似乎发现了老罗,对着他游来。 老罗性命危急,我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一边拼命地划,一边拼命地喊: “罗大哥,快点。” 第七十四节:水怪河之九 那“湄公河巨鲶”冲着老罗而来,此刻他真是命悬一线,慢一点就会被追上。如果他被这么个大家伙追到了,估计他那一百多斤最多够它一口。 我的魂简直快要吓出来了,我们一同来寻找牟伊罗王的宝藏,别还没有找到,他就先死了。 我们拼尽全力划着竹排,三米,二米,一米,终于能够着老罗了。我把洛阳铲的把子伸给他,老罗抓住了,我使劲一拽,老罗爬上了竹排。 此时那“湄公河巨鲶”也已经赶到,由于老罗上了竹排,它扑了个空,一头钻进竹排下面去了。 这畜生难道又想顶我们的竹排?刚才只是想尽快让老罗上来,躲一会是一会。 现在看来哪里也不行了,这里水连天水连地的,躲没处躲,藏没处藏,如果落入水中,我们一个个只有被这条巨怪吃掉的份。 但是有什么法子呢?此时我们确实已身处绝地,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听天由命了。 我们站在竹排上,惊慌失措地望着四周的水面,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这头“湄公河巨鲶”赶紧走吧,千万别再顶撞我们的竹排了。 扎瓦焦急万分地说道: “张兄弟,快用雷管炸它,它还会把我们的竹排顶翻的,掉进水里,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说:“不行啊,它现在在我们下面,怎么炸啊,难道连自己一块炸?” 扎瓦带着哭腔,说道: “那怎么办啊,那怪物把我们顶下水,只有等死的份了。” 这扎瓦真是乌鸦嘴,他话刚落音,竹排就被高高地顶起来,而且比上次更猛烈。 我们脑袋一阵晕眩,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全部滑落到水里。 竹排“扑通”一声重新落入水里,我们才从水里浮出来,睁开眼睛,抹去脸上的水,回头去看,哪里还有竹排啊,看到的是身边漂浮着一根根毛竹。 这畜生的力量真大,竟然把我们的竹排也顶散了。 这可怎么办啊?竹排没有了,在这深不见底的湖里,更没有抓手了。连个缓冲的地儿都没有,我们怎么和它周旋啊, 而那“湄公河巨鲶”就在我们附近,它随时都会钻出来,一口就能把我们吃进肚里去的。 老罗,白灵子,扎瓦他们几个也从水里钻出来了,我们几个相距不远。 此时是关公败走麦城,啥招也没有了,我对他们喊道: “你们赶紧往岸上游吧,有多大劲使多大劲吧,现在只有靠自己了。” 我话还没有说完,扎瓦已经游出老远了。 还好,这家伙还没有吓破胆,知道跑呢,也是的,身后有个那么大一个要命的家伙,谁不知道跑呢。 我们一起奋力向岸边游去。 我一边游着还得一边回头看着那“湄公河巨鲶”别追上来。 虽然说现在是各顾各的,扎瓦跑在了前面,老罗是一个大男人。白灵子虽然身手也不错,但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我最担心的就是她,所以我必须看顾着她。 我的天那,那“湄公河巨鲶”又出来了,虽然我们已经和它隔了一段小小的距离,但是它一旦追来,轻而易举地就会追上我们。这是在水中,这里是它的天下啊。 我心中焦急万分,催促着白灵子快点游,晚了就要葬身鱼腹了。 那畜生在水中打了一个漩涡,冲出一道水浪,箭一般地掉头向我们追来。 坏了,那畜生盯上我们了。 我们手脚并用,加快了速度。可是再怎么用力也跑不过它的速度啊。 白灵子在我前面一点点,我想如果被那“湄公河巨鲶”追上,我们谁也跑不掉,只能一同葬身鱼腹。 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况且我俩只能我死,不能让白灵子死。 我想到这里,使出全身的力气,把白灵子往前狠狠地推了一下,说道: “灵子妹妹,你快游到岸上去,我来先把那怪物引开,随后就到。” 最后一句当然是安慰白灵子的,去和这么大的怪物周旋,能逃得脱我自己都不相信。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我不去拼一下大家都得死,只能冒死赌一把了。 “不行,那很危险的。” 白灵子想拉住我,不让我去。 但是再迟疑半秒那“湄公河巨鲶”就要来到,我不顾她的争执,把她又往前推了一把,回头对着那“湄公河巨鲶”游去。 第七十五节:水怪河之十 我冒死向那“湄公河巨鲶”游去,快到它面前的地方停下来,那畜生果然冲着我来了。 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潜下水去。在水面上和它较量,肯定不行的。这么大的家伙一下子就能扑到我跟前,一张口就能把我吞进肚里,我寻思还是把它引到水下好,这样白灵子他们也可以彻底摆脱了危险。 我潜下水去,畜生就是畜生,它果然奔着我来了。我一个劲向水里钻去,反正我是难逃一命了,索性把这“湄公河巨鲶”引得越远越好,这样白灵子他们就能安全地上岸了。 那畜生紧紧地跟在后面,我拼命游着,也不敢回头看。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了,能引多远是多远,能逃一会是一会。 突然,我看到前面出现一桩黑乎乎的东西,难道还有一头,它们要前后夹击?看来我命真的要休矣。 我游到跟前一看,原来是一个大树墩。这树墩应该是这里还没有变成湖以前,长在这山谷中的大树。后来这山谷里积了水,变成了湖。日积月累,树桩常年泡在水里变成了这样。 我仔细一看,树桩的中间有一个大洞,正好能钻进去。谢天谢地,看来老天爷暂时还不打算收我,给了我一个喘气的机会,我急忙钻了进去。 我刚钻进树洞后,那“湄公河巨鲶”就追到了。它没有吃到我,扑了个空,恼怒成凶,在树洞外焦躁地游来游去,张开盆子一样的大口来咬树墩。 我从洞口向外看,透过浑浊的湖水,看到了“湄公河巨鲶”巨大的牙齿,白森森的,好瘆人。 整个树桩被这“湄公河巨鲶”咬的摇晃起来,我在里面感觉像地震一样。 我担心起来,这在水里泡了这么久的木头,如何能经得住它撕咬,估计要不多久就会被这“湄公河巨鲶”咬碎。 我此时钻进水里已经将近几十秒了,快到了极限,待在这里面毫无办法,估计难逃这一劫了,死就死了吧,白灵子和老罗估计也该游上岸了。 “湄公河巨鲶”还在一下一下地撕咬着树墩,我听着沉闷的咯吱咯吱的响声。突然想起身后背着的洛阳铲,人到事处迷,我怎么把这茬忘了,我努力地拿出来,凑个机会,给它一下子。当然这一下子是至关重要的一下子,我能不能活命就看这一下子了,必须给它致命一击,把它打残,打跑,我才能逃出去。 我双手握着洛阳铲,瞪眼向树洞口瞅着,看到那“湄公河巨鲶”张开大口又来了。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对着它的嘴捅去,铲子捅在了它右边上下额的中间,大半个铲子都嵌进了肉里,我抽回来时,眼前立即弥散开一片血红色的水。 那“湄公河巨鲶”被我铲的不轻,尾鳍划出一个巨大的漩涡流,一甩头窜没影了。 动物就是这特性,见到猎物就死命地追,遇到危险就跑。 我抓住这个机会,迫不及待地从树洞里钻出来,向上游去,浮出水面,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望着这山峦蓝天,立即有一种死后重生,重见天日的感觉。 老罗扎瓦白灵子他们已经到了岸上,回头张望着水面。 白灵子又向水中走来,看来她是不放心我。老罗扎瓦强行把她往回拉。 我看到他们已经到了安全的地界,心也放回肚里,向他们挥手喊道: “我来了。” 白灵子欣喜万分,对我挥着双手,大声叫道: “快点啊,文泽哥。” 老罗和扎瓦见我出来了,放开了白灵子,上了岸,取下背包,抖落着身上的水。 “好。” 我应道,这次还能和他们见面,真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我连扎了两个猛子,窜了几米,感到脚下能踩着湖底了,已经到了浅水区,我完全不害怕了。 突然,白灵子脸色大变,大喊起来: “文泽哥,跑快点,你身后那怪物又来了。” 我回头一看,他妈的,那“湄公河巨鲶”张着大口,又追来了,它右边的上下唇间,裂出一个大口子,正是刚才我用洛阳铲捅烂的。 看来这家伙还记仇,竟和我死磕上了。 第七十六节:水怪河之十一 那“湄公河巨鲶”划出一道波浪,向我游来。它虽然受了伤,但劲头依然不减,眨眼之间,就窜到离我还有几米的地方。 扎瓦大喊道: “罗大哥,炸它,用雷管炸它。” 这小子上午在“骷髅洞”,看到我用雷管炸变异鼬猪非常好使,就记住这招了。 老罗此时蹲在地上,正在整理背包,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掏出来,顺手捞起一根雷管点上,对我喊道: “文泽,快趴下,让我给它个火雷子吃吃。” 我急忙趴进水里,听到后面一声巨响,回头去看。 那“湄公河巨鲶”直挺挺漂在了水面上,嘴巴处炸得稀巴烂,一片血水弥散开来。 白灵子拍着手,说道: “炸的好,罗大哥好眼力,一下子扔那怪物嘴里去了。” 太他妈的悬了,我魂飞魄散地从水里爬起来,就往岸上奔去。 白灵子跑过来来接我。 上了岸,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总算可以喘一口气了。望着眼前又平静下来的湖面,真是感慨万千。 从昨天开始进野人山,斗毒蛇,误闯金钱豹窝,食人树,到“骷髅洞”里的变异鼬猪,怪虫膜足硬肢马陆,一路虽然各种凶险。 但是也没有这湖里的水猴子和“湄公河巨鲶”惊心动魄。两次都和死神擦肩而过,看着就要完蛋,结果又活了过来。 山峦间暮色四起,山谷里升起一团团雾气,天色马上就要黑下来。 老罗说:“时间不早了,喘口气就行了,我们得找睡觉的地方了,你们看,就在湖边行不行?” 我们浑身都湿漉漉的,必须赶紧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生火烤衣服,做饭吃。 扎瓦连连摆手,说道: “绝对不行,这湖里那么多水鬼,别睡到半夜又让它们拖下水去。” 白灵子也说道:“嗯嗯,我们还是找个离湖远一点的地方好。” 这水猴子是水陆两栖动物,能在水里游,也能爬上岸,他俩的担心是对的。 我站起身,说道:“好吧。” 这里往南看,是一个山谷,树木杂草丛生。地势坡坡的,看起来并不难走,那里应该可以找到一个露宿的地方。 我们又把背包背起,拨开灌木丛,向南走去,走了三四百米,看到了半山坡上有一块巨石。 这块巨石有六七米大小,依山的那面是一个坡坡的洞穴,虽然不深,但有一米多宽,差不多能睡下一个人。 巨石平平坦坦的,周围笔直陡峭,如刀削一样。那水猴子即使半夜来偷袭的话,它们也爬不上来,真是一个露宿的好地方。 老罗他们也看到了这块巨石,说道:“就这里吧。” “好。” 我们走到那块巨石下面,老罗用洛阳铲往上面拍了拍,说道: “我先上去看看安全不,你们在这里等下,没有问题的话,你们才上来。” 他说的有道理,昨天我们过“卧佛岭”,就是进去躲雨的洞穴,却是一个蛇窝。 如果不是我先进去清理,大伙一窝蜂地进去,毒蛇乱窜,还真麻烦事呢。 我担心老罗的眼力手脚不行,毕竟我们从进“骷髅洞”到这湖里爬上来,几乎没有停歇过,万一他有个闪失,还不如我来上呢,说道: “罗大哥,还是我先上去看看吧。” 老罗说道:“你真当我年纪大了,没事,我身手好着呢。” 他先把两支短枪从背包里拿出来,别在腰间,把扎瓦喊过来: “我要上去,给我搭个帮手。” 扎瓦过来双手打个结,老罗站上去,他抓住石块的边缘。 扎瓦从下面向上一托,老罗身子一纵上去了。 我们在下面焦急地等待着,担心着他别出意外。 不停喊道:“罗大哥,你小心点。” “晓得。” 过了一会儿,老罗来到石块的边上,说道: “没啥,你们上来吧。” “好。” 我把白灵子托上去之后,然后把自己身上的背包取下来,将里面的两支短枪拿出来,还有洛阳铲,背包递给她,说道: “你和罗大哥清理清理场子,搭搭帐篷。我和扎瓦去找些柴火,你看我们浑身都是湿漉漉的,不仅需要生火烤,还要做饭的。” 白灵子接去我的背包,说道:“你俩小心啊。” 我说道:“知道,”和扎瓦向山坳里走去。 我们还没走出几步,白灵子又给叫下了,说道: “你们两个人就文泽哥手里有防身的东西,扎瓦兄弟,你也带一件吧,这是罗大哥的洛阳铲,你拿着,万一遇到什么东西,互相有个照应。” 扎瓦的砍刀刚才过河时,被那“湄公河巨鲶”弄到水里去了,他手上连个防身的家伙都没有了。 白灵子站在石头上扔下来。 “好,”扎瓦敏捷地接住。 我笑着说:“兄弟的身手可以了,跟着我们做完这趟活就可以出师了。” 扎瓦说道:“张大哥,出师了,我也没胆量做你们这样的活,这家伙太吓人了。” 我俩顺着山坳走了四五十米远,还没有找到油松和死掉的树木,眼下都是绿油油的灌木丛和挺拔的大树,根本生不了火。 又向前走了几步,在山坳的底部,看到了一棵死掉的树木,光秃秃的枝干,干巴巴的,正是生火的好材料。 我和扎瓦小心翼地攀着石头向谷底去。就快到了死树跟前的时候,扎瓦摆手示意我停下,说道: “草丛里有东西。” 第七十七节:水怪河之十二 我听到扎瓦的声音,立即停下脚步,随着他的视线去看,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草丛里有一个圆滚滚的家伙。因为此时已是暮色苍苍,光线极暗,难道是一条大蛇?于是问扎瓦: “是不是蛇啊?” “嗯。” 我说道:“你闪下,我用块石头把它赶跑就是了,”就四下里去寻找石头。 扎瓦急忙制止道:“赶跑干嘛,今晚就吃它了,昨天金钱豹肉,今天让你们再尝尝蟒蛇肉。” 我说:“这么个大家伙,吓跑容易,捉到它不容易啊。” 扎瓦说:“看我的,你只消搭把手就行了。” 我说:“怎么搭?”他虽然是猎人,捕猎狼啊,野猪啊什么的,可以用弓箭,火枪。而这么大一条蛇怎么下手,稍一惊动它就跑了,近距离地去捉,弄不好会被它缠到,一旦给它缠上,勒死你是分分钟的事。 扎瓦说:“我告诉你,捉蛇只要注意两处,头和尾就行了,这两处你搞定了,它有劲也使不出来,只能任你摆弄了。所以捉这玩意必须两个人以上,一个人抓头,一个人抓尾巴。但要是一个人落到它手里,你长有八条腿也跑不过它,只有被它活活勒死。” 我点了点头。 扎瓦说:“现在我就先去捉它的头,它的尾巴还不知道藏在哪片这草丛里?当我抓它头的时候,它的尾巴才会露出来的。这时候你上来抓住就行了,我告诉你,你要眼疾手快,万一抓不住的话,我一旦被它的尾巴缠住,会活活勒死的。” 我说:“知道了,”看来捉蛇确实是个危险的活计。 扎瓦对我交代好,放下手里的洛阳铲,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蹑手蹑脚地向那蟒蛇走去,当他快靠近的时候,一个箭步飞奔上去,抓住蟒蛇的头,摁在地上,举起石头连连地砸了下去。 那蟒蛇受到了攻击,粗壮的蛇尾瞬间从草丛里弹跳出来,扫倒一片荒草,向扎瓦身上缠去。 说时迟那时快,我疾步上前,抓住蟒蛇的尾巴死死地抱住,这蟒身滑腻腻的,凉冰冰的,还真不容易抱。 这玩意的力气还真不小,稍不留神就会被它挣脱。 我死死地抱住,它在我怀中扭来扭去,玩命地挣扎着。 我不仅两只手摁着,还用一条膝盖压在地上。 扎瓦一连十几石头砸下去,蟒蛇的头已经成了一堆烂肉。它那股莽劲也用完了,挣扎开始缓慢下来。 我这才有功夫看下,从体型和花纹上来说,这条蟒蛇应该叫双带蚺蛇。 双带蚺蟒是生活在缅甸及东南亚地区一种大型丛林蟒蛇。 据说是世界上六种最巨型蛇类之一,最大的一条双带蚺长度达到八米多,体重将近二百公斤。 它胃口非常的大,一口能吐下好几十公斤的牛羊,遇到人类它们照样不放过。 它捕捉猎物时,先用倒钩状的牙齿咬紧,然后再用躯体缠住加以紧压,利用强劲的肌肉力量挤压得猎物无法呼吸,慢慢地窒息死亡。 不过眼前这条还是幼双带蚺蟒,体长还不到两米,体重最多三四十斤。如果要是一个一两百斤的成年双带蚺,别说我和扎瓦,就是再加上老罗和白灵子也未必制服不了它。 但是这个小家伙也够厉害的,虽然被扎瓦用石头砸了很多下,粗壮的身躯还在扭来扭去,稍不留神就从我手里滑脱。 第七十八节:水怪河之十三 扎瓦见它还没有死掉,摁住蛇头,又是十几石头下去,这双带蚺蟒蛇的脑袋被砸得血肉模糊,眼睛下巴全烂在一块,根本分不清哪是哪了。 我手下摁住的蟒蛇身子也慢慢地停止了挣扎,没几分钟直挺挺地躺了下来,死了。 扎瓦还不放心,又来十几下,确定死透了,才松开手。 我俩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这已经死绝的双带蚺蟒蛇,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坐了片刻,天色越来越晚,光线只能看出十来米远了,必须抓紧时间了,再耽搁下去,白灵子和老罗他们又担心了。 我对扎瓦说道:“快点吧,天色马上就要黑了,快点把这蟒蛇收拾好,赶紧去弄柴火。” 扎瓦说:“好,你给我搭把手,先摆弄一下这个家伙,搞干净了,马上回去好煮。” 他从腰间拔出刀子,抓住双带蚺蟒蛇的颈部,一下子将头剁掉,一股鲜血随即从断口处喷流而出。 鲜血流完了,他让我抓住蛇尾,把整条蟒蛇拉直,用刀子在腹部上从头至尾划开一道口子。 完了,他又让我松开蛇尾,来抓蟒蛇的这头。 “抓紧了哈,别脱手了。” 他双手扯住蛇皮,双臂已用力,从头到尾一下子扒了下来,又将肠肠肚肚这些内脏全部掏出来。 扎瓦将蛇皮剥下来,左右看了看有没有水源,他打算把这血淋淋的蛇肉清洗一下。 死树的不远处正好有一个积水潭,因为刚下过雨,潭水满满的。 扎瓦把蛇肉拎到潭边,放进水里,把上面的血水清洗干净,捞出来,割了一根藤条拦腰捆住,挂在树上。 他说道:“这蛇肉弄妥了,我们来弄柴火吧。” 我对扎瓦竖起大拇指,赞道: “兄弟真有能耐,你不光是我们的带路人,还是我们的伙夫啊。” 扎瓦笑了笑,说道:“看你说的,这点小把戏算什么。” 我俩走到死掉的大树跟前,抬起头看了看,这棵大树很高,直插云天。我对爬树这活计倒是不在行。 扎瓦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说:“兄弟,你城里来的,爬树你不行吧,还是我来上去。” 我说:“好,那只有再辛苦你了。” 扎瓦双手抱着树干,脚下三蹬两蹬,猴子一样地爬到了树上。他站稳后,折下一根根枯枝扔了下来。 我在地上一会收拾了一堆,看看差不多够一夜烧的了,就对树上的扎瓦喊道: “扎瓦兄弟,下来吧,够用的了,” 扎瓦说:“好,”他从树上下来了。 我把柴火收拾好,为了马上回去便于携带,去割了几根藤条,学着扎瓦的样子,给捆扎起来。 扎瓦趁这个功夫,去砍了几个竹筒,到水潭里打上水,留待回去烧水用。 这下烧的,吃的,喝的,都齐全了,我们回去了。 我们回到白灵子老罗那里,白灵子看到扎瓦拎着一块血淋淋的肉,大吃一惊,说道: “哪来的肉啊?你俩又遇到金钱豹了,” “蟒蛇肉,”我把和扎瓦捉蟒蛇的事说了一遍。 白灵子说:“那你们把这个带回来管吃吗?” 老罗说道:“一看这么大个就知道蟒蛇,蟒蛇一般都是没毒的,当然能吃了。这玩意不仅味道鲜美,口感细腻,还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我怕白灵子对这种玩意恶心,马上吃不下去,接着说道: “罗大哥说的没错,《本草纲目》里就记载着蛇肉有‘除手足风痛,杀三虫,去死肌,皮肤风毒疠风,疥癣恶疮’的功效,好东西哩。” 白灵子说:“我反正没有吃过蛇肉,罗大哥,你吃过了?你说好吃。” 第七十九节:水怪河之十四 老罗说道:“你个小灵子,不相信我的话,还不相信你文泽哥的吗?待会你就知道了。” 他从扎瓦手中接过蟒蛇肉:“你俩赶紧换衣服去吧,我和灵子都换好了。这蛇肉我来先剁成块,马上再商量怎么吃?” 我和扎瓦这时才发觉还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山风吹来,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帐篷他们已经搭好,钻进去换衣服。 我俩换好出来,看见老罗和白灵子已生好篝火,蓝盈盈的火苗,烧的很旺。 我和扎瓦围坐到火堆旁,立即感到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老罗把蟒蛇肉剁成了一块一块的,他问扎瓦: “扎瓦兄弟,今晚的蛇肉怎么吃,你昨天搞出来的金钱豹肉就非常好吃的,今晚还来搞一下子。” 扎瓦说:“这蟒蛇肉也可以那样做,但是这里都是石头,没地方挖坑啊,”他向四处看了看,发现都是光秃秃的石头。 老罗也看了看,确实是,说道: “不能烧了吃,咱就换个吃法,烤着吃就是了。” 只要能弄熟,怎么着吃都行,我们今天这一路下来,险象环生,每走一步都险些要命,体力差不多消耗殆尽。此时不仅骨头眼里都是酸痛的,而且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着后腰,就盼着能吃口热食了。 白灵子把背包里的作料拿出来。老罗把剁好蛇肉块,串在树枝上,他把作料洒上去,说道: “如果还能有些料酒就好了,去去蛇肉上的土腥气。这玩意常年在土里钻来钻去,总带着一股子土坷垃味,只有料酒才能拿住这个味道。” 我说:“有的吃就不错了,不是扎瓦兄弟,我们只能吃干粮的,昨天吃金钱豹肉,今天吃这蟒蛇肉,全仰仗扎瓦的手段。” 老罗说道:“可不是嘛,来,你先来一块,”他先递了一串给扎瓦。 扎瓦接了过来,连声说道:“这都是雕虫小技,雕虫小技。” 老罗又给我们一人叉了一串。我们放在篝火上烤,一会儿烤得里焦外嫩。 尝了一下,味道还不错,虽然没有昨晚的金钱豹肉酥烂,但也别有一番风味。一块接着一块,我们烤着吃着。 这条蟒蛇去头去尾和肠肚,光精肉还有将近三十来斤。我们就这样割着烤着,不知不觉中吃了差不多一半。 白灵子把扎瓦用竹筒打回来的水也烧开了。 我们吃肉吃口干舌燥,她把这只小锅端来,有杯子的用杯子,没杯子的用竹筒舀着喝。 我们吃饱喝足,浑身暖和过来,也缓过劲来,扎瓦说: “张大哥,罗大哥,你们还要多久才能找到宝藏啊。这进山以来,每走一步都是在玩命,今天比昨天还惊险呀,从进‘骷髅洞’起,一路遇到的变异鼬猪,硬肢马陆怪虫,水鬼,大怪鱼,哪个玩意都能要人的命,你们什么时候能结束啊?我害怕。” 我安慰道:“有我和罗大哥呢,还有灵子妹妹,你害怕个啥。” 扎瓦说:“你说的轻巧啊,今天在湖里你们哪个还能顾得了我,如果那个大家伙追的是我,我早没命了,哪还能坐在这里吃蛇肉。” 我说:“我们现在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了,怎么可能不顾你呢,我不是让你们先走,去引开那大怪鱼的。” 扎瓦不说话了,反正他是遇到挫折就打退堂鼓。 老罗说道:“相信我们,扎瓦兄弟,没有把握,也不会来的。” 扎瓦还是半信半疑地说道:“你们说的那牟什么王靠谱吗?我是云南的都没听说过这个人?” 牟伊罗王嘛,作者写到这里说一说这老小子怎么回事吧。 第八十节:牟伊罗王的出逃之一 牟伊罗王是南诏末期的边王,他的封地在哀牢国,大概就是今天的云南保山一带。 哀牢这个名称在战国时期就有了。相传战国时,楚国有个大将叫庄的,估计在中原混不下去了,率兵到云南蛮荒之地打天下。攻打到哀牢山附近,看这地方不错,建立了滇国,子孙世代就相继在那里称王。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又开始经略云南,派常桉开辟五尺宽的道路,从四川蜀道到滇池(后诸葛亮又将此道加宽)。云南蛮荒之地和中原便有了通联。 秦灭汉立,公元前一零九年,汉武帝遣将军郭昌灭滇国,置益州郡,东汉增置永昌郡。永昌郡即哀牢地区。三国时诸葛亮出兵云南,七擒孟获,又增置兴古云南二郡。 牟伊罗王先祖是乌蛮族人,他的族人就在此地发迹。 从春秋战国到隋唐时期,整个云南差不多还是一片蛮荒之地,虽然中原势力其间不断地入主过来,但都是来了走,走了来,如昙花一现,或被当地民族同化。 这里错杂散居着许多部落,名号繁多,难以胜计。就种族来说,主要有白蛮与乌蛮。 唐初,乌蛮大体仍过着畜牧生活,还不会纺织,男女都用牛羊皮制衣,其社会发展比白蛮还要落后。 从7世纪初叶到中叶,乌蛮征服了当地的白蛮,建立起六个诏。乌蛮称王为诏,六诏就是六个王国。 六诏是:蒙舍诏,在今巍山县境,因地居最南,故又称南诏;蒙嶲诏,在今巍山县北部,为蒙舍诏北邻;越析诏,在今宾川、风仪二县;邆赕(tingdǎn)诏,在今邓川县;浪穹诏,在今洱源县;施浪诏,在邆赕诏东北。 公元654年(永徽五年),蒙舍诏张乐进求让位于为避仇来到南诏定居的细奴逻。 细奴逻原是魏宝山中的一个猎户,他就是牟伊罗王的祖上,南诏国的奠基人。 关于细奴逻有很多传说,一说是细奴逻父子耕于魏宝山中,其妻蒙织送饭,遇到一穷和尚乞食化缘,母将饭食给了和尚,和尚受其恩惠,授艺点化细奴逻,传和尚在细奴逻犁头砍下十三道裂痕。细奴逻死后,成为魏宝山的巡山土神。 又说细奴逻发迹起于和金姑结识。金姑是蒙舍诏白王张乐进求的三公主,三公主歌舞双绝,为了逃婚离家出走。细奴逻追猎一只野狐救起三公主。 金姑又对细奴逻一见钟情,他们婚后归家。 白子国主张乐进求挺中意细奴逻的,于是在诸葛亮南征时所立的白崖铁柱前逊位禅让。 细奴逻指石发誓“若为人主,剑入金石”,剑入石三分。 细奴逻得了老丈人的基业,建立大蒙国,以张乐进求为国老,无言和尚为国师。 细奴逻时年32岁,自称蒙奇王。 穷小子得了美人又得江山,一步登天。 细奴逻即位后,野心勃勃,遣子入唐为质,以求得到唐的保护。 7世纪70年代以后,吐蕃势力进入洱海湖区北部。南诏距离吐蕃最远,受威胁较小,因此仍依附于唐朝。 公元713年(开元元年),唐玄宗封南诏皮罗阁为台登郡王,支持他们进行统一云南的战争。 唐王朝此举是借南诏抵御吐蕃,以减轻自己的边患。 这皮逻阁是继细奴逻之后更厉害的一个角色,文韬武略,武功兵法样样精通,非常了得。 公元729年(开元十七年)2月,唐打败吐蕃,攻下昆明盐城(今盐源)。六诏中的邓赕诏、浪穹诏、施浪诏依附于吐蕃,而越析诏、蒙崔诏及蒙舍诏(南诏)归附唐王朝。 这时候南诏王皮罗阁,他在六诏中实力最强,认为时机到了,打算一统六诏。 第八十一节:牟伊罗王的出逃之二 唐王朝全力支持皮逻阁统一云南各部落,为的是自己减轻与吐蕃接壤的边患。 皮逻阁于是在唐王朝的支持下,率本族人马先后征服了西洱河地区的白蛮诸部,取代了“白子国”,并灭了其他五诏,统一了洱海地区,建立了统一的南诏国,定都太和城,就是今天的大理。 唐王朝为嘉奖南诏皮罗阁统一洱海地区的功勋,唐廷于公元738年(开元二十六年)册封他为“南诏王”。 传说皮逻阁在攻灭其他五诏的过程中,使用了各种手段,不仅有阳谋还有阴谋。 他设宴松明楼,这松明楼全是松枝搭建起来的,四周埋伏了大批弓箭手。而后请五诏诏主前来祭祖,乘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邓赕诏主的妻子白洁夫人机敏聪慧,预感到这是一个阴谋,劝说其丈夫不要去参加。当劝说无效时,只好将自己的铁手镯戴在丈夫的手上。后来,皮逻阁将五诏诏主烧死在松明楼。 白洁夫人惊闻夫君罹难,急切地带上兵马,持火把星夜赶到蒙舍。她用双手掏火灰,直至鲜血直流,才找到铁手镯,辨认出丈夫的尸体。皮逻阁见白洁夫人如此美貌、机智,就企图纳她为妃。 白洁夫人迫于皮逻阁的威势,只是表面上答应了他,心里并不同意。要求他厚葬自己的丈夫,并摆花船来迎娶她。当皮逻阁去迎娶白洁夫人时,她跳入洱海,保持了名节。 皮逻阁火烧松明楼这一天,是农历六月二十五。人们为了纪念白洁夫人,把这一天定为“火把节”。 妇女用凤仙花把十指涂成红色,以表示白洁夫人在灰烬中扒寻丈夫的骨灰,而被磨得十指流血。 所以后来有人附会说:松明楼上一把火,迎来南诏千秋业。 皮逻阁一统云南后,建都太和城,南诏国正式建立。 天地万物,有盛有衰,自然规律。 公元八零八年,皮逻阁的第四代孙异牟寻去世,有其子寻阁劝继位。南诏国开始走下坡路,寻阁劝在位两年就死了,又传位其子劝龙晟。 劝龙晟好色成性,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淫;荡帝。他当上皇帝后,就在云南进行了大规模的选美,选美的对象遍及金沙江两岸,洱海,滇池等村村寨寨。 无尽的折腾使南诏小朝廷越来越腐,败,劝龙晟十二岁干的皇帝,十九岁就被权臣嵯颠给咔嚓掉了。其后他的儿子劝丰祐和孙子世隆频繁对外用兵,国力日渐衰弱。 牟伊罗王只是一个边王,对朝廷的事鞭长莫及,无力劝说。 这时候郑买嗣出现了,就是他夺了南诏国的政权,逼走牟伊罗王的。 郑买嗣当然不是一下子冒出来了,他不是云南土著,先祖其实是汉人。 郑买嗣是郑回的七世孙,郑回又是何许人也?此人是唐朝相州人,唐玄宗天宝年间中举,派遣到西卢(今四川西昌县)做县令。 公元七五七年,唐朝发生安史之乱,南诏国乘机攻陷蜀地四川,把郑回掠走。 阁罗凤以其文识渊博,儒学深厚,甚爱之,任为王室教师。 异牟寻继位后,任为南诏国清平官,即宰相。他积极推进汉化,主张和唐朝修好,为南诏国出了大力,成为显赫一时的世家。 传说郑家到了隆舜时期,家道中落。郑买嗣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在浪穹(今天的洱源地方)以编织箩筐为生,学得一手好手艺。 他生活的在一个小村子里,有一个龙潭,他每天在潭边做活。一天,他忽然看见潭里出现一个龙头,吐出一颗光彩夺目的龙珠戏耍。 第八十二节:牟伊罗王的出逃之三 郑买嗣顿时惊奇,他放下手中的活计,壮壮胆跑到潭边,去看那龙戏明珠。 那龙似乎知道郑买嗣在偷看,却装作不知道,还是一个劲地戏耍。 郑买嗣看到高兴处,情不自禁地拍掌叫好。那龙更加得意,把龙珠从嘴里吐得更高。 他此时想起时下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当今陛下隆舜,梦见自己是龙王下世,可惜就缺一颗龙珠了,否则就可以成仙了。 他就打起了龙珠的主意,如果把这颗龙珠搞来献给当今陛下隆舜,一定会封官晋爵,结束他贫困清苦的生活。 他想到这里,于是用竹篾编了一个龙头,然后再用纸裱糊起来,上好颜色,好像真龙一般,抬到龙潭边与真龙戏耍。 真龙见了,十分高兴吐出龙珠戏耍一阵,无意中把龙珠吐向假龙,还恰好吐进假龙的嘴里,郑买嗣一把抓住就往家里跑。 郑买嗣得了龙珠,直奔南诏王宫而来。南诏王隆舜得到龙珠,果然喜出望外,立即封郑买嗣做了清平官。 这当然是戏说,但《清康熙蒙化府志》里竟有这样的记载:"幸臣郑买嗣,郑回之后也。得龙珠于浪穹之河头,于南诏,诏大悦,以为清平官,谓之健士。" 这个传说并非事实,但却说明了郑买嗣的聪明和颇有心计。 他绝对不是出身贫寒,其先祖郑回在南诏久居相位,与蒙氏王室有特殊的关系,其郑氏家族在南诏早已成为了位居蒙氏的第一家族。 可能正是家族由于长期掌控权力,他才开始对王位产生了野心。 当下南诏王隆舜信佛,曾自号摩诃罗嵯。贞明九年,隆舜厌世,设七昼夜大斋,遍请天下龙王,而愿入定。 隆舜于是对郑买嗣说:“朕心欲弃世而入定矣,太子田猎未回,而记吾遗照:‘朕入定三日后,身端不倾,体无气息,必是得道成佛,慎勿移动;倘身歪体臭,必是亡薨,方许殡葬’。” 郑买嗣看到机会来了,乘机用白绸缎书写遗诏道:“太子好田猎游逸,莫违其志。国家大事仰买嗣摄之。吾入定后三日,身端不斜,体无臭气,必是得道,慎勿移动;倘身歪体臭,是薨也,即便殡葬,不许久停。太子及后妃、宰臣人等,俱悉遵奉勿违。” 郑买嗣等隆舜国王入定后,将此遗诏塞入隆舜怀中,又杀了一条狗,藏入隆舜床下。 隆舜入定后得道,本来身体不倒无臭,但因为郑买嗣在隆舜床下藏了死狗,数日后,狗臭熏天。 隆舜的儿子回来,听到父亲入定,大哭,并问清平官郑买嗣:“父王有何遗诏?” 郑买嗣道:“主子有遗诏在怀,不知是何嘱咐?” 隆舜的儿子从他爹怀中取出遗诏,读了一遍,放声大哭:“父王为什么如此颠倒,国事不传于太子,而传于南诏家奴(指郑买嗣)?” 但是,他哭归哭,心中有所不服,但他还是不敢抗命,加上隆舜床下臭气熏天,只得命人将父王的遗体殡葬,并依遗诏,立自己的十岁的儿子舜化贞为王,于是郑买嗣大权在握。 舜化贞在位五年,年方十五岁,就突然暴毙了。但他的死,与郑买嗣早有篡位之心无疑是有关系的。 舜化贞死后,他留下一个八个月的孩子。郑买嗣对王后说:“王后在深宫之中,全臣无主,请允许臣抱太子临朝。” 王后听了,就将八个月的孩子交给了郑买嗣,让他抱出去。 郑买嗣极为狠毒,将太子抱在手中,出去至无人之处,用手将太子的卵子捏碎。太子痛得大哭,郑买嗣又将太子送回宫中。 第二天,这八个月大的太子也死了。(此处根据施怀基《狠毒的南诏权臣郑买嗣》所写) 太子死得蹊跷,王妃对郑买嗣产生了怀疑,就质问郑买嗣。 这一下,郑买嗣慌了,干脆先下手为强,带兵将王城围住,将王宫内的蒙氏亲族共八百余人,统统杀于五华楼下。 第八十三节:牟伊罗王的出逃之四 郑买嗣杀了蒙氏宗亲王室八百余人,还不放心。他要消除所有的潜在威胁,第一个要下手的对象就是牟伊罗王。 牟伊罗王是南诏王室的宗亲不说,而且他的封地哀牢国就是南诏国的发源地,大本营。 郑买嗣岂能会放过他,他倾全国之兵去征伐牟伊罗王。 牟伊罗王一地之兵如何抵挡得住郑买嗣的全国之兵,于是带着家眷,金银财宝败走野人山,以期保存实力,留待日后复国,为宗室报仇雪恨。 但郑买嗣不仅老奸巨猾,还是心毒手辣之人,他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牟伊罗王进了野人山也不放过,又派了几千精兵进山追击。 《狼皮书》上说郑买嗣的人马一直顺着牟伊罗王逃走的路线追。 从昨天我们翻过的形似卧佛的山岭,到今天的“骷髅洞”和“水怪湖”。还有就是我们明天将要去寻找的两个地方:“魔潭”和“阴兵涯”。 不过郑买嗣的人马能一步不差地追着牟伊罗王的队伍,估计牟伊罗王的队伍里有郑买嗣安插的内奸。 《狼皮书》上没有说,不过这《狼皮书》一定是郑买嗣追击牟伊罗王人马里的幸存者写的。 他或许真的不知道牟伊罗王的人马里有郑买嗣安插的内奸,但是即使知道也未必敢写出来,怕《狼皮书》的内容内容万一泄露出去,遭受杀身之祸。 《狼皮书》上只说了一路遇到的各种艰难险阻,如牟伊罗王巫师下的各种降头,什么虎降,狼降,蛇降,苍蝇降的。 漫山遍野都是,郑买嗣的士兵有时候正走着走着,忽然从丛林里就窜出一群狼财虎豹,张牙舞爪的,瞪着血红的眼睛。上来一口咬断他们的脖子,让他们身首异处。或者一下子把他们扑倒在地,用爪子撕开他们的心窝,肠子心肝肺的掏得满地都是。郑买嗣的士兵吓得鬼哭狼嚎,哭爹喊娘。 虎降狼降蛇降的毕竟是少数,出来的次数是有时间的,倒还好防。 可怕的是那些蝇降,不知道哪里忽地飞来一大群苍蝇,铺天盖地的,从士兵的嘴巴里,鼻子里,耳朵里,甚至眼睛里钻进去。 这些苍蝇在他们的肚子里几个小时就繁殖出一堆一堆的,让他们腹胀如鼓,最后越来越大,“嘭”地一声肚皮爆裂而死,他们瞬间倒在地上,变成一堆腐肉。 更要命的是郑买嗣的人马追到“魔潭”和“阴兵涯”,人马死伤无数。 尤其是“阴兵涯”,牟伊罗王的巫师竟用法术从“阴兵涯”里引出无数的阴兵。怎么个“阴兵”,《狼皮书》上没有说,只说了漫山遍野都是。 牟伊罗王的兵马站在最前面,那些阴兵们影影倬倬地站在他们后面。整个山野悬崖间鬼哭狼嚎,如千军万马从阴间奔腾而出,吓人的很。 可能就是因为这么个情况,撰写这部《狼皮书》的人才给取了“阴兵涯”这么个名字,估计这个地方是个山崖。 不过话说回来,牟伊罗王的巫师有这样的手段,阴间的阴兵都能招来,牟伊罗王何必要逃跑呢。 随便招一批来,郑买嗣的士兵都是凡胎肉体,对付他们还不是跟玩的,真让人费解? 郑买嗣的人马,追到“阴兵涯”倒是真的被吓了回去,加上过“魔潭”的时候又淹死了好多。他们回到大和城,就是今天的昆明,几千人马只剩几个人了。 第八十四节:牟伊罗王的出逃之五 《狼皮书》里也说了牟伊罗王的巫师这个人,他不是南诏人,也不是汉人,而是吐蕃人。 吐蕃就是今天的西藏和青海一带。 说起南诏国和吐蕃,从南诏建国伊始到郑买嗣篡权,南诏灭亡,他们都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南诏初期国弱,面对强邻吐蕃,皮逻阁要统一六诏,必须找个靠山,就去依附唐王朝。 到了唐玄宗天宝年间,两国关系又变坏了。 杨国忠专权,多任用险恶自私之徒。 天宝九年,南诏国主阁罗凤带着王妃元贞夫人前往成都谒见剑南节度使,途经姚安,张虔陀负责接待。 这小子见阁罗凤婆娘貌美非凡,遂起邪心,他把阁罗凤两口子安排两处。 夜间,他去侮辱元贞夫人,却被元贞夫人打伤手背。 次日,这小子却说元贞夫人要谋害他,把他的手背都打坏了,要阁罗凤赔黄金万两。 阁罗凤一怒为红颜,自己就算不是一国之君,好歹也是地方一草头大王,我的女人岂能容外人侧目。 他回到都城太和(大理),立即起兵六万,攻打姚安。唐朝的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带兵八万,分三路迎击阁罗凤,两国开始交恶。 南诏国小力弱,阁罗凤不得已又于吐蕃结盟,来对抗大唐。 所以南诏国里吐蕃人多的是。牟伊罗王的这位巫师叫措力巴,他不仅仅是巫师,还是牟伊罗王的国师。 措力巴是吐蕃藏经密宗的大.法师,不仅法力高深,还精通吐蕃和汉地的各种巫术,能召唤各种魔鬼。 《狼皮书》他在“阴兵涯”为了把阴间的阴兵召唤出来,杀了二十个人,用这些人的血和脑浆,及内脏,与黑色的面粉一起,做成一个巨大的面团。 然后施法把阴间的阴兵呼唤出来,让他们吃这些面团。他再用刀刃把自己的皮肤划破,用血滴把他的意愿写在纸上,阴间的这些魔鬼就可以听命于他了。 藏传密宗里确实有这样的魔法,具体有没有这么厉害谁也不知道。 密宗其实是印度佛教大乘教的一支。公元八世纪印度著名的莲花大师来到吐蕃,帮助信佛的藏王赤松德赞降服众魔,融合了吐蕃本地的原始巫教:苯教,于是密宗成为了吐蕃的国教,所以吐蕃修习密宗的僧人差不多都会巫术。 牟伊罗王的巫师怎么的会法术,怎么的厉害,他不过是南诏古国时期的人,早已经死了,我们不怕。 我们怕的是那“阴兵涯”,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狼皮书》上没有说,只记载了郑买嗣的士兵追到这里遇到的情况。 这“阴兵涯”会不会是阴间的入口?为什么只有在这里牟伊罗王的巫师才能把阴间的阴兵召唤出来? 牟伊罗王的巫师肯定只有在“阴兵涯”才能把阴兵招出来了,如果在别处能把阴间的阴兵召唤出来。 那牟伊罗王也不用往野人山跑了,更不用怕郑买嗣派兵马来征伐他了。 他直接可以从自己的地盘哀牢去大和城攻打郑买嗣了。 第八十五节:牟伊罗王的出逃之六 现在问题就来了,这“阴兵涯”如此恐怖,它万一真的是阴间的入口怎么办? 别我们找到“阴兵涯”的时候,漫山遍野的牛头马面等着我们。 万一情况真的这样,凭我们几个血肉之躯如何对付得了那些刀枪不入的牛头马面。 还有牟伊罗王的人马进入“阴兵涯”就不见了,他们进了阴间?做了鬼?这也不能啊。 牟伊罗王带着几千人马千辛万苦地逃到野人山,结果进了阴间,那又何必逃往这里呢。 我觉得“阴兵涯”不是阴间的入口,肯定不是。 这“阴兵涯”一定另有玄机。 如果不是的话,问题又来了,牟伊罗王的人马进“阴兵涯”后,究竟去了哪里?是住下了?还是继续向南走? 《狼皮书》上只记载到牟伊罗王的人马到了“阴兵涯”,后面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从历史的角度来分析,牟伊罗王的人马再往南走也是不可能的事了,那都是外邦的土地,就是今天的缅甸越南等地。 人家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带着刀兵的外邦人来到自己的土地上呢。 真实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的?谁也不知道。 这部《狼皮书》成书的时间是南诏国灭亡的唐末时期,那时的人们没有机会接触现代的自然科学,还处于蒙昧时期。 对于一些超自然的现象还无法理解,比如电闪雷鸣,山洪暴发,地震海啸这些自然现象,便认为是天神发怒,神鬼下世。 这“阴兵涯”或许处在野人山里一个特殊的地方,产生出一种奇异的超自然现象。 郑买嗣的人马无法理解,便以为牟伊罗王的巫师把阴间的阴兵召唤出来了。 现在只能这样理解了,我作为接触过现代科学的人,绝对不可能信《狼皮书》说的那些东西。 什么“阴间”“阴兵”的,这不是扯淡吗。 还有那“魔水潭”,牟伊罗王的人马过的时候,他的巫师带着士兵站在潭边,随便喊一喊,潭水就下去了,潭底就露出来了。 他们的人马从潭底大模大样地就过去了,而郑买嗣的人马过的时光,水又突然冒出来一潭,稀里糊涂的却淹死了好多。 这牟伊罗王经过的最后两个地方,哪一个都如此的邪门。 开始我们走过的卧佛岭和“骷髅洞”“水怪河”啊。虽然艰难凶险,但不邪门啊。“魔水潭”和“阴兵涯”究竟怎么个情况,怎么个邪门,我们都得去找。 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来到了这里,没有回去的道理了。 八十六节:食人蚁之一 我们饱食之后,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早起来,吃了饭,就赶路了。 我们今天要找的目标是“魔水潭”,《狼皮书》上说过了这个山谷,再穿过一片丛林就到了。 我们只要找到这个潭子,过去之后,就是最后一个目的地:“阴兵涯”,牟伊罗王埋藏宝藏的地点了。 《狼皮书》上只对“魔水潭”寥寥写了一点点,没有对“阴兵涯”说的那么多。但是光从名字来看,这地方也够邪乎的。 牟伊罗王的人马到了“魔水潭”边,他的巫师带着士兵站在潭边喊了一阵子,潭里的水“忽忽”地就下去了,潭底露出来。 这可能是真的吗?让人根本无法相信。 “魔水潭”,“魔水潭”,是不是水潭里真的住着魔鬼? 牟伊罗王的巫师只要一声召唤,这潭中的魔鬼立马听从他的响应,就会把水吸干,让潭底变成一条通天大道。 虽然今天看来让人无法相信,可《狼皮书》上记载的确实如此,水潭里的水干了之后,牟伊罗王的人马从潭底“嗖嗖”地就过去了。 但是当牟伊罗王的人马过去没多久,郑买嗣的人马紧跟着就追到了。 他们看到牟伊罗王的人马就在眼前,一窝蜂地拥进潭底,打算上去厮杀。 但是当他们刚到潭底的中心,忽然潭底“突突”地冒出水来,瞬间就把一个水潭填平了。 郑买嗣的人马于是淹死了很多,但是他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牟伊罗王的人马带着金银财宝逃走啊。 没有淹死的,赶紧扎了竹排过去追。 当时的情况到底是不是这样,谁也不知道。 反正《狼皮书》上的情况白灵子和老罗都知道,没有进山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研究透了,各种状况都预想了。 只有扎瓦不知道,当然也没有必要让他知道。 “骷髅洞”和“水怪河”已经把他吓得够呛了,他要是再知道接下来是“魔水潭”和“阴兵涯”这两个邪门的地方,估计打死他也不会跟我们走了。 当然他和我们一块走,有了危险还不都是我来上,哪能让他在前呢。 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万一出了意外,没有了顶梁柱,一个家庭可就完了。不仅从江湖道义上说,就是这一路相处下来的兄弟之情上,也得好好的照顾他。 我们各自把背包背好上,下了巨石,顺着山坳继续向南行走。 走了没多久,到了昨天我和扎瓦捉蟒蛇的地方,我指着那儿对白灵子和老罗说: “我们吃的蛇肉就是在这弄的。” 那周围的荒草和灌木丛东倒一片,西倒一片,都是昨天我和扎瓦捉蟒蛇的时候弄倒的。 不远处就是扎瓦剖洗蟒蛇的那个水潭,其实根本不是一个水潭,只是个浅水滩。 昨天没有看清,因为天色太晚了,我和扎瓦又赶着回去。才误以为是个水潭,只是那块地比较洼,由于昨天下大雨,山上的水都往那里流,就成了一个积水滩。 潭边干干净净的,昨天扎瓦留下的蟒蛇的内脏,蛇头什么都不见了,可能是让野兽吃了,只留下一片血迹。 忽然水滩里传来一声诡异的沉闷的叫声,好似水牛的声音。 我们好奇地停下来,昨天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今天怎么突然出现这个怪叫。 难道这里又出现什么怪物? 我们这一路遇到的怪物和野兽太多了,听到一点风吹草动,神经不由自主地绷了起来。 八十七节:食人蚁之二 我停下脚步,摆摆手,示意白灵子老罗他们也停下来,小心翼翼地往水滩边凑了凑。 我的天呀,那都是些什么玩意?整个水滩里都是,一片一片的,层层叠叠的,这个压着那个,那个压着这个。 它们模样怪怪的,看起来像个蟾蜍,个头有大有小,大的和碗碟子差不多,小的也有拳头大小。 它们虽然和蟾蜍极相,但总体上的个头比蟾蜍大多不说,嘴上还密密麻麻长着许多角刺,真正的蟾蜍嘴上是没有刺的。 这蟾蜍在中原俗称癞蛤蟆,虽然名字难听,但在民间却被看作祥瑞之物,俗语有“凤凰非梧桐不栖,金蟾非财地不居”之说,所以家宅,尤其店铺之内必摆放上一只三脚金蟾。 我家经营古董生意,所以对这玩意特别熟悉。 蛤蟆都是四只脚,怎么何来三只脚的金蟾之说呢?这源于“刘海戏金蟾,步步钓金钱”的传说。 相传陕西阿姑泉欢乐谷的刘海拜吕洞宾修道。修炼成仙后,他四海周游,降妖除魔,布施造福人世。一天,他遇到一个祸害百姓的千年金蟾妖精。他使出法术将其收服,在降服的过程中,金蟾受伤断了一只脚,所以就有了三只脚的金蟾。 这金蟾自此臣服于刘海门下,为求将功赎罪,金蟾使出绝活吸进金银财宝,以助刘海造福世人,帮助穷人,发散钱财。人们奇之,于是称为“招财蟾”。 我看着眼前的这些玩意,实在弄不清它们是什么东西。 扎瓦也向前凑了凑,说道: “我去过无量山,这东西和那里一种叫哀牢髭蟾的蛤蟆很像。哀牢髭蟾嘴巴上也长着几根角刺,但是没这个个头大,应该还不是同一个玩意。” 既然不是蟾蜍,也不是哀牢髭蟾,估计这玩意又是野人山里的什么怪物。不过也说不定是哀牢髭蟾的老祖宗,哀牢髭蟾精呢。 奇怪,昨天我和扎瓦在此清洗蟒蛇的时候,水滩里干干净净的,空无一物,没有看到一只这玩意,怎么没有发现这些东西呢。 对了,可能就是我们杀了这条蟒蛇,这些玩意才跑来的。 蟒蛇是蛤蟆的天敌,有蟒蛇它们当然不敢在这里待了。 管它什么玩意呢,只要不来咬我们,我们就不去招惹它的。 我们正要走,忽然从草丛里窜出一个硕大的哀牢髭蟾精,咬住了白灵子的腿。 这家伙样子鬼头鬼脑的,嘴上杵着一根根坚硬的长刺。浑身满是赖皮疙瘩,大小不一,大的像酒盅,小的如指甲盖,让人看着恶心又恐怖。 白灵子吓得“哇哇”大叫,她的腿使劲地甩来甩去,试图把那玩意甩掉。 谁腿上趴着这么个玩意不害怕呢,更何况白灵子还是一个女孩子。 可是这只哀牢髭蟾精太大了,它的个头差不多有一个小脸盆那么大。几乎把白灵子的小腿全咬进嘴里,想甩掉它并不容易。 好在白灵子穿着厚实的河马皮护膝,让这哀牢髭蟾精随便咬也咬不到肉的。 其实不是这哀牢髭蟾精主动攻击白灵子的,可能是我们正要走的时候。白灵子不小心碰到了草丛里这只哀牢髭蟾精,它以为白灵子要来捉它,才跳出来咬白灵子的。 八十八节:食人蚁之三 白灵子被哀牢髭蟾精咬住,费了牛劲也没有甩掉,她腿上虽然裹着厚实的河马皮护膝,但是也经不住它一个劲地咬呀。 蟾蜍这玩意一般都有毒的,在它们眼睛后面的耳朵边有一个毒腺,它们遇到危险或攻击的时候,就会把毒液喷向对手。 人如果万一被袭击到,会引起抽搐,昏迷,面色苍白,四肢冰冷,血压上升,局部麻痹。如果不慎弄到眼睛里,会更严重的,流泪不止,眼睑肿胀,角膜溃疡,搞不好眼睛都会瞎的。 这里可都是不知活了多少年头的老哀牢髭蟾精,说不定毒性更大,万一把白灵子的护膝咬破了,咬到肉里怎么办? 我和老罗见白灵子摆脱不掉这个家伙,不管三七二十一,挥起洛阳铲向哀牢髭蟾精剁去。 我的铲子先落下来,没想到这家伙挺皮实的,铲子在它身上弹了一下,从它的头上滑落下去了。 老罗的铲子才抡到半空,见我的铲子落空,他急忙换铲背向老哀牢髭蟾精身上拍去,铲子重重地落到上面。 那哀牢髭蟾精吃疼不过,一下子从白灵子的腿上掉下来,肚皮朝天,翘着四只爪子躺在地上。 我怕这哀牢髭蟾精再跳起来咬白灵子,绝不再给它留机会,上去一铲子剁在它的肚皮上。肚皮不是脊背,这里是比较柔软的地方。 我铲子正中肚皮中心,剁开一个半尺多长的口子,里面的肠肠肚肚“哗啦”一下子流了出来。 扎瓦又来一脚,把这哀牢髭蟾精踢出老远。它并没有立即死掉,过了片刻,颤颤巍巍地翻过身体,趴在地上,突然对着我们喷出一股雾状的东西。 老罗眼疾手快,大喊一声:“快闪开。” 我们立即四下里散开。那股雾状的东西没有喷出多远,就落在草地上。草叶上随即出现零零星星的斑点,枯黄起来。 我的天呀,这老哀牢髭蟾精果然有毒,我们要是躲得慢了,喷到脸上手上上不烧烂才怪呢。 幸好我们先下手为强,把它剁得半死不活的,要是它还活蹦乱跳的,真的会喷到我们身上的。 白灵子气的上去又用洛阳铲使劲拍了几下,那哀牢髭蟾精此时肚皮洞开,内脏已流了出来,如何还能受得住她这几下子,立马毙命了。 我们解决了这只哀牢髭蟾精,正打算要走。 忽然,三三两两草丛里又蹦出来一大拨,好像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大小都有,大的有我们才弄死的这只差不多,小的就不用说了,多的要命,好吓人,好恐怖,让人头皮发麻。 远处水滩里的哀牢髭蟾也向我们这边爬来,我们弄死了它们的同步,来报仇了,一块来围攻我们。 难道这里是个癞蛤蟆窝?那昨天这儿怎么没有一只啊?而且怎么又会出现一条双带蚺蟒?这两对冤家可是天敌啊。 我明白了,昨天那双带蚺蟒一定是来这里猎食哀牢髭蟾精的。恰巧被我和扎瓦捉到宰杀了,那些哀牢髭蟾精可能是有灵性的物件,为了感谢我们,才没有出来袭击。 今天白灵子无意中惹了它,我们又把它宰杀了,它们这才群起而攻击我们。 事已至此,它们都是不通人语的物件,我们又没法和它们解释,三十六计只有走为上计。 我大喊一声:“赶快跑。” 八十九节:食人蚁之四 我们撒腿就跑,可是还没有跑出几步远,这些哀牢髭蟾精个个具有神力一般,眨眼功夫来到我们跟前,黑压压的一片,堵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们只得停下来,不敢让它们靠得太近,这玩意有毒,喷到身上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刚才那毒汁落在草叶子上都给烧黄了,万一射到我们身上,估计我们包里的“归香解毒丸”都未必管用。 我和老罗白灵子三人,背靠背围成一圈,坚决不能给它们留一点空子,防止着它们从背后偷袭我们。 我们让扎瓦站在中间。他此时空手赤拳,他的大砍刀昨天已经被“湄公河巨鲶”弄掉了水里,以保护着他。 没有几分钟的功夫,我们四周爬过来的哀牢髭蟾精越来越多,几个人挥舞着手中的洛阳铲,它们上来一个就拍死一个,不敢有半点大意。 一会儿,我们脚下血肉横飞,哀牢髭蟾精死得一片一片的。其实我们并不想拍死它们,可是没办法呀。这些野兽畜生思维简单,它们遇到了攻击,要么没命地逃,要么没命地上。 虽然我们拼尽全力向前冲,可还是无法杀开一条生路,眼前的哀牢髭蟾精太多了。而且包围圈越来越小,眼看它们就要爬到我们脚上,形势万分危急。 我向前望了望,可是走出这段山谷还有好长一段路呢,怎么办啊? 白灵子也觉得照这样下去不行,她左看右看一番后,指着东面的山坡对我说道: “文泽哥,你看,我们用飞虎爪爬到那边山坡上去行不行?要不这样下去没法摆脱这些怪物呀。” 我向东边的山坡看了一眼,那山坡虽然高,但并不太陡,反正比我们刚进野人山过的“卧佛岭”坡多了,利用飞虎爪能轻松地爬上去,这样确实可以摆脱这些哀牢髭蟾精。, 我说道:“好,灵子妹妹这个主意行。” 我们边驱赶着脚下的哀牢髭蟾精,边向山坡那边移动。就这一点路程走的非常艰难,脚下荒草没膝,看着远处的哀牢髭蟾精别扑上来,还得注意着这草丛里有没有,要是突然从草丛里蹦出一只,离这么近它们身上的毒液会很容易喷到我们的。 但是有的还是喷到了我们河马皮的护膝上,不过只要不喷到其他地方都不要紧,我们尽量不杀它们。 终于到了石壁下面,我们看着哀牢髭蟾精别扑上来,让扎瓦把我们背包里的飞虎爪一个个取出来,挂到石壁上去。 他把四根飞虎爪挂好,自己抓着绳索先爬了上去,回头对我们说道:“我先走一步,你们也赶快上来。” 这小子遇到危险就跑的快。不过他手里连个家伙都没有,在下面也是个累赘。 这些哀牢髭蟾精确实有灵性似的,知道我们要爬山上去,更加一窝蜂地往我们这边涌上来。 这些家伙和我们死磕上了,不给我们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老罗此时额头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气喘吁吁的,他挥着洛阳铲,全力驱赶着身边的哀牢髭蟾精。 我担心他再纠缠下去身体吃不消,想还是让他和白灵子先上去,我来断后,对他俩说道: “罗大哥,灵子妹妹,你们赶快上去,我来挡住。” 九十节:食人蚁之五 老罗知道我们念他年纪大,让他先上去。但是他思量自己作为长者,理应照看着我们的安全,让我们先上,说道: “不行,还是你们先上吧,我不老呢,不用担心我。” 白灵子也劝道:“罗大哥,你先上去,我在下面帮着文泽哥,没事的。” 老罗见我们执意要他先上,再争执下去,时间就来不及了,于是他上去了。 现在就剩我和白灵子了,那些哀牢髭蟾精全涌到我俩面前了。 我闪对白灵子面前,挡住了大部分哀牢髭蟾,对她说道: “好了,现在该你了。” 白灵子说道:“这些怪物比昨天骷髅洞里那些变异鼬猪还多,你一个人太危险,要上我们一块上。” 我断喝道:“不行的,一块上那些哀牢髭蟾精会一起涌上来,我们谁也跑不掉。” 我们正争执着,老罗从上面回过头来,脚蹬着石头,一手抓着绳索,一手用洛阳铲驱赶着我们身边的哀牢髭蟾精,说道: “你们别啰嗦了,我来挡一阵子,灵子你先上来,然后我们再一块掩护文泽上来。” 白灵子看到确实不能再耽搁,那哀牢髭蟾精涌上来的越来越多,她看我一眼,说道: “文泽哥,你自己小心着,”抓着飞虎爪的绳索上去了。 “晓得。” 白灵子抓着飞虎上去爪上去了。 她立即回过头来,和老罗在我的上方不远处,一左一右,用洛阳铲驱赶着我身边的哀牢髭蟾精,说道: “文泽哥,快点上来吧。” 有白灵子和老罗的两把洛阳铲在我左右护驾,那些哀牢髭蟾精吓得稍稍后退一点。 我凑着这个空挡,抓着飞虎爪的绳索,身子一提,上了山去。 当我回头往下一看,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那些哀牢髭蟾精就涌到了山根下,这个压着那个,那个压着这个,争着往上跳,让人心里发怵。 终于摆脱了它们,任它们怎么跳也跳不上来的。 我们抓着飞虎爪,踩着石壁,小心翼翼地向南移动,可是爬了一会,还是看不到山谷的出口。 这涯壁有坡有陡,坡的地方不用飞虎爪,用手攀着石壁就可以走。 可是陡的地方,没有九十度角,也有一百度的样子,几乎是垂直的。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就要格外小心,通常都是第一个人回头抓住第二个人的飞虎爪,然后把自己的飞虎爪从石壁上取下来,挂到前面的石壁上,才荡过去。 这时候,第二个人荡到第一个人那里,抓着他的飞虎爪,取下自己的,让第一个抓着,他继续向前荡。 就这样,我们四个人在陡峭的石壁上一点一点的前进。 我们还不能太低,下面那些哀牢髭蟾精紧紧地跟着我们,有些比较大个的都能跳好几尺高,把毒汁喷到石壁上。 它们看样子和我们血战到底,不弄死不罢休。 扎瓦吓得心惊胆颤,连往下看都不敢看。 我们艰难地前爬行了一二百米,发现这山谷向西南方向拐去,前方就看不到了。 从地形看,这山谷像个葫芦嘴,越往前攀岩,前方越来越窄。 当我们爬到了拐角的地方,向前一看,心里顿时一凉,我的妈呀,这是老天爷要绝我们。 第九十一节:食人蚁之六 我们爬到了山谷的尽头,原来这里却是一个死胡同。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草丛里有一个洞口。可这个唯一的洞口被一块巨石堵住了,上面仅留下一条不足半尺宽的缝隙,我们这么大人根本钻不过去。 这块巨石至少也有六七百斤,半截埋没在荒草里,上面长满厚厚的青苔,在这里不知道躺多少个年头了。 我们悬挂在半空,打量着那块巨石,如果是山上滚下来的,它哪里不滚,怎么会不偏不倚地正堵在洞口里呢?真是奇了怪了。 我突然明白了,这一定是一千年前,郑买嗣回撤的人马堵上的。他们的意思是我剿不死你牟伊罗王的人马,就把你们堵死在野人山里,断了你们的回路。 现在这么大块的石头堵着洞口,我们怎么走? 我们总得要过去呀,总不能就挂在这石壁上。 要过去的话,必须把这块巨石撬开。要撬开巨石,必须下去,可是那巨石旁的荒草里,趴着层层叠叠的哀牢髭蟾精,它们一路跟来,就等我们下去呢。 更棘手的是,这巨石塞进洞里大半个,从这边撬的话,圆不溜球的,抓没处抓,抬没处抬,根本使不上劲。 想撬开的话,至少也得需要二十个人,可是这哪里有这么多人。 如果从洞那边想办法的话,倒是会省很多力气,稍稍挪动一点点,上面再闪开半尺的缝隙,我们就可以钻过去。 不过这样看来千年前郑买嗣的人马纯属应付,这巨石只能堵住想过去的人,根本堵不住想回来的人。 但这巨石没有挪动,上面长满青苔,正说明牟伊罗王的人马没有回去,从这里过去后就一直呆在野人山里。 此路不通,只有另想办法。 我抬头向上看了看,打算从上面的山岭上翻过去。可是上面的石壁不仅陡峭不说,还向外凸起着。 这块凸起的石壁正处在我们头顶上,向上攀爬必须经过这块石头,不好攀爬不说。就算攀爬过去,到了山顶,谁知道山顶的情况又是什么样子?万一山顶上又遇到什么野兽呢,就算没有,上面也和这里一样,怪石嶙峋的,下去也是个麻烦事。 我一筹莫展,进退两难,问白灵子和老罗他们: “你们看现在怎么办?” 老罗看了看那块巨石,说道: “好办。” 白灵子疑惑地望了望他,说道:“罗大哥,你别逗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别说你一个人,就是我们三个人也搬不动那块大石头的,就算搬得动,那里那么多的哀牢髭蟾,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我们怎么搬啊?” 老罗对我笑了一下,说道: “文泽,灵子和扎瓦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的手段吗?” 我忽然明白老罗什么办法了。 扎瓦爬了这么久,此时还悬在这半空,他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到了极限,迫不及待地说道: “罗大哥,你有啥招快使出来啊,我们挂在这里算什么事,已经受不了。” 老罗说:“稍安勿躁,我去了。” 他脚蹬着石壁,使劲来回荡了几下,松开手中飞虎爪的绳索,一下子跳到了那块巨石上。 他刚站稳,下面两只体格大如小脸盆的哀牢髭蟾精就要往上跳。它们划动着小爪子,攀着石壁上的缝皱,肥硕的身体即将爬到巨石上的时候。 老罗不慌不忙从背包下的夹层里抽出两支德造十二响的匣子枪,“啪啪”几个点射,那两只哀牢髭蟾精应声落了下去。 老罗解决了脚下的威胁,取下身上的背包,放到石头上,拿起洛阳铲,开始清除长在石缝间的青苔和藤蔓。 他将石缝间的荒草清理干净后,脱去外面的上衣和裤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双腿张开,扎了一个马步,双手一运气,两个肩膀突然向上耸起,然后又向下一顿,两支胳臂和胸前的肋骨都挤到了一块,整个上身缩小了三分之一。 扎瓦叫了一声,惊恐地望了我和白灵子一眼,说道: “罗大哥那是做什么?” 第九十二节:食人蚁之七 老罗在做什么,我当然明白。 他刚才说“好办”,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白灵子那时虽然不知道,但她是练武的,现在一看这个架势也知道了。 老罗这是要用他的“缩骨功”,把身子缩小,从那个石缝里钻过去。到那边后,来推这巨石,这样会省力的多,也没有哀牢龇蟾精的干扰。 老罗会“缩骨功”这个绝活,我早就知道。 记得有一次破局,我们被人家捉住,就是他的这个绝活使我们脱离险境。 要是没有老罗这个手段,我们早到阎王那里报道了,现在骨头都该上锈了。 那是我入师父老风猫门下,做了“掌穴”的第三年。师父派老罗和我去四川做军阀刘文彩手下一个旅长的局。 我扮作古董商,老罗做我的伙计。 这个旅长嗜财如命,爱好收藏古董。我们就为他设了一个古董局,当然做他的局也不是凭空做的,是因为我们有内线。 这内线是旅长账房里的主笔,虽然他只是写写算算,但他在旅长府中的地位仅次于管家。 我们这个局这么设计的,我们来四川古董界求购一支从清廷皇宫流出来的一个玉如意。 为此师父特地请人画了一个玉如意的草图。并说这玉如意是光绪帝和珍妃婚庆大典时候用的,材质是上等的和田玉,上雕饰有荷花荷叶,其寓意“和和美美”。通身还镶嵌着数颗贵重珍稀的宝石和玛瑙。珍妃对这支玉如意尤其钟爱,没事的时候就拿在手上把玩,日久年深,上面浸染着她的香泽和气韵,已具有灵气,成了一块活玉。慈禧太后西逃,把珍妃扔进井里,这玉如意被宫女们留了下来。 这个玉如意又怎么到四川的呢?我们说清廷灭亡后,被一个太监从皇宫里偷了出来,太监死后又被亲戚带到四川,这亲戚大概就在旅长老家的地方,所以我们才寻到这里来的。 我和老罗托这位旅长账房里的主笔,把这张玉如意的草图传给旅长,说只要能找到,价钱随便开。 我们早就预备了一支和这草图一模一样的玉如意,放在旅长家乡的一户人家里,等旅长派人前来买。 这旅长果然上钩,立即安排那账房先生下去找。因为这是在他的一亩三分田上,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除非不要命了。 他下了五千个大洋买了那个玉如意,打算五万块买给我们。 我和老罗拿到这五千大洋,给旅长的那个账房主笔一千个大洋,给了那户人家二百,并交代他赶紧搬家,立即走人。 可是我们还没有出四川,旅长派人给我和老罗捉了回去。 也怪我们大意,以为这票局做得太顺手,一路上放松了戒备。 当我们换乘火车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让他们给缴了家伙。 其实做我们这行的必须时时刻刻提高警惕,大意了不出事才怪呢。 旅长的人把我们带回去后,那账房先生已经被他崩过了。 我和老罗立即被投进地下室的水牢里,准备第二天处决我们。 原来这账房先生和管家,为了在旅长面前争宠,一直心有间隙,面和心不合。 他婆娘又和管家不清不楚,恰巧撞见管家从他屋里出来。 于是怀疑他老婆又和管家做了苟且之事。但是他动不了管家,就把自家的婆娘狠狠地揍了一顿。 婆娘本就有了外心,吃了他一顿打,更加和他分了心。 跑去和管家把他勾结我们的事说了一遍,账房先生就把这事抖落了出来。 这水牢大概四尺见方,勉强待下我和老罗。头顶的铁栅栏离水面最多四寸高,我和老罗待在水牢里,必须背靠着背,仰着脸面,头部一旦直起来,水就会灌到嘴里。 水牢是一潭死水,里面不知道关过多少人,可能还有人死在里面,气味恶臭无比不说,脚下疙疙瘩瘩的,好像还有人的骨头。 我脸颊贴着冰凉的铁栅栏,屏住呼吸,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张口呼吸。这气味太他妈恶心了,吸一口气就要呕吐。 透过铁栅栏的缝隙,还能看到老鼠在地板上爬来爬去。 我对老罗说:“罗大哥,这下我们没戏了,要交代在这里了。” 第九十三节:食人蚁之八 这次来四川就我们俩,现在出了事,这里没有我们的一个人。离内地又远,师父他们又不知道,没有打救的。 老罗说:“文泽,先存住气,看情况再说。” 我心想我们窝在这水牢里,上面盖着铁栅栏,简直就是铜墙铁壁,除了等死,还看啥情况,还能有啥希望。 我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还是听天由命吧。做我们这行的就是脑袋系在裤腰带上,随时都有掉的可能。死就死了,我也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别让老罗小看了我就行了。 老罗看出我的心思,趴在我耳边说道: “等天黑了看我的。” 我心里又来了精神,老罗既然这样说,这个时候肯定不是安慰我,他一定有什么把握才这样说的。 我又睁开眼睛,四处巡视了一番,思量老罗有啥手段从这里逃出去,可又看不出有什么头绪。 但是老罗没有把握不会说的,不管怎么是不愿意死在这个鬼地方的。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我和老罗竖着耳朵,听着外面没有一点动静了,估摸着旅长宅子里的人应该都睡了。 老罗对我说道:“我们来动手吧。” 我说:“怎么动手?” 他说:“我们一起铁栅栏的缝隙拉大一些,我先钻出去,然后把洞弄大一些,你才能出去。” 这时候,老罗才告诉我他会“缩骨功”这门功夫,身体能随意缩大缩小,只要弄出一个差不多的洞他就能钻出去。 黑暗之中,我看着这铁栅栏之间的缝隙不足四寸宽,心想这么小,再拉还能拉多宽呢。 老罗可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能钻出去吗?我有些担心。 但老罗既然这样说,应该有把握吧。我挪动了一下身子,和老罗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面对面,他的脚蹬着我的脚,我的脚蹬着他的脚,抓着铁栅栏上的铁条,各自使出全身的力气,使劲向两边拉。 我们拉一会,歇一会,拉了将近两个时辰,手上的皮都磨破了,才拉出一个周长不足一尺的圆圈来。 老罗说:“差不多了。” 我诧异地问道:“这么小你就能钻出去?” 老罗说道:“我试下你就知道了。” 我身子紧紧贴着水牢的边缘,让老罗来到中间。 黑暗中我听到几声骨骼“咯咯吱吱”的响声,几分钟后,老罗从这个不到一尺见方的圆圈里钻了出去。 我诧异地望着老罗,想不到他真的行。 我当然钻不出去的,只能等老罗出去后想办法,把这个铁栅栏撬开,我才能出去的。 其实我早就听江湖上说有这种功夫,只是没有见人练过。今日一见,才知果然如此厉害。更没想到老罗会。 老罗出了水牢,对我说道:“你等一下,我去看看情况,然后找个家伙来,把这铁栅栏撬开,你就能出来了。” 我点了点头,不过这时洞口大了一些,脑袋伸进里面,能直立起来了,不用再仰着脖子了。 老罗蹑手蹑脚地爬出地下室,一会儿回来了,他手里拎着一根棍子,趴到我耳边说道: “你闪下,我把这洞口撬大一些。” 我把脑袋从洞口拿开,重新回到铁栅栏下。他把棍子插入水牢里,三别两别,铁栅栏上的铁条被别掉两根,洞口大了许多,这下我差不多能钻出来了。 这铁栅栏常年在水牢上泡着,上面的铁条肯定会生锈的,所以老罗稍稍费点劲就撬断了。 我出了水牢,我俩蹑手蹑脚地走出地下室。到了外面,悄无声息的,此时已过午夜,旅长家的人早已睡着。 我们翻出旅长家的高墙大院,一路狂奔而去。快出四川的时候,我们才敢坐火车,开始我和老罗都是跟着贩运茶叶烟土的马帮走。 如果还坐火车的话,怕那旅长再给我们捉回去。 路上我问老罗什么时候会的这门功夫。 九十四节:食人蚁之九 说到“缩骨功”,老罗刚毅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说道: “我什么时候会的这门功夫,这话说来话长了。我是个孤儿,六七岁的时候爹娘就死了,没饭吃,眼看要饿死,被一个跑江湖耍杂技的收留下来。他其实是收我为徒,当然不是出于什么善心,他要把我锻造成一棵摇钱树。爹娘一死,我无依无靠的,只有跟他走。” “之后他开始教我练‘缩骨功’,这种功夫必须从小时候学,大了骨头硬了就不行了,其实这才是他收我的原因。你知道他怎么教我的吗?他先每天让我练上几个小时的翻跟头,和压腿拉筋,就是把关节处的韧带,练得柔软,有韧性。练了一段时间后,有一天,他突然捉住我,啥也没说,“咔嚓”两下把我的两支肩膀卸下来,就是把关节拉脱臼,然后又瞬速地装上。你想这样得有多疼,六七岁的孩子,怎么能受得了。要是自己的亲爹亲娘怎么着也下不了手的。当时疼得我鬼哭狼嚎,出了一身大汗,跟着两个肩膀肿了起来。” “你别以为一次就好了,这只是第一步。以后每天都得这样练,什么时候练到两支胳臂的关节能自由装卸,不疼不肿了,才行了。第二步就是自己把自己的膀子卸下来,自己再装上去,和第一步一样,什么时候练到能自由装卸就差不多了。这些还不行,每天还要练习内功,因为没有强大的内力支持,做不了这样强度的运动。一般师父都安排我在子午卯酉这四个正时辰练。什么叫正时辰?为什么又是这四个时辰叫正时辰?古人都是有讲究的。因为这四个时辰分别是半夜,早晨,中午,晚上,在十二个时辰的中间。这么一说,你就明白了吧,这几个当口是就像四个季节中第一月,居于中又居于开始,最便于接天地之气。找个空旷无人的地方,盘腿坐下,吸气呼气,让这天地之气行之于皮肤,肌肉,然后到达五脏六腑。” “这功夫我整整练了不下五年,才算成功。我学成后,被师父带着到处卖艺,我身体柔软到什么程度,全身能装进一个一尺左右见方的盒子里,不过那时身体也小,才十多岁。就是十七八岁的时候,三岁奶孩的小褂子轻松就能穿到身上。” “师父有了我这个宝贝,每到一处都受欢迎。他有个女儿,年龄和我大小差不多,我们长期在一起生活,走江湖的,日久生情,慢慢地心里都有了那点小意思。开始吧,师父也没啥意见,我如果做了他的女婿,就不是他的徒弟伙计了,就是他的儿子了,养老送终还不都是我的事。可是后来我们到了北平的九天桥,一个富家阔少来看我们的杂耍,看上了我这个师父的女儿,他说要娶她做老婆。师父答应了,一嘛人家有钱,谁不愿意给闺女找个好人家。二是师父虽然知道我手艺过得去,但嘴巴不行。跑江湖卖艺这个行当,手艺好,还得嘴巴好,能说会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做某个动作配合着说什么话,行话叫‘卖口’。如果嘴皮子不好使,几分钟的节目稀里哗啦演完,再精彩也很难弄到钱,俗话说‘三分技艺,七分口才’,不会‘卖口’是招不来观众的。” “说实话,我的嘴巴确实有点笨,每次虽然我表演,但都是师父在一边打场子,卖口。他也有些担心他死了之后。我担不起他的这个营生,照顾不了他女儿,跟了我受苦。他这个担心也对头,如果他女儿不同意我也就罢了。可是我们感情很深啊,他女儿死活不同意做那富家阔少的老婆。我师父就逼她,扬言不同意要打断她的腿。没办法,我们商量去私奔。可师父的女儿丢下她爹又有些不舍,担心她走后,爹会伤心,一个人不会生活。就在这犹犹豫豫的当口,他爹知道了,师父让那富家阔少找人偷偷地把我打了一顿,师妹抓了起来。我到处去找,可是没有找到。我没想到他这么绝情,竟然来这一手。” “我心里非常气愤,你不同意也就罢了,还找人打我,你无情,我便无义。师父也就罢了,毕竟他养育我这么多年,没有他的收留,说不定我早就死了,我且放过他。那富家阔少,我断不能放过他,你有钱就可以强取豪夺,胡作非为了吗?你惹了别人也就罢了,你惹了我,对不起,以牙还牙,一报还一报。我有次看他从戏园子里出来,上去冷不防地给他一铁棍,打了就跑。” “我打了那富家阔少后,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当即就离开了北平城,去做了响马子。后来政府来剿,冲了老窝,我逃了出来,认识了你师父……” 九十五节:食人蚁之十 老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部的肋骨几乎全挤到一块去了,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先把双腿伸进那石头的缝隙里,一点一点地往里进。然后是上半身,几分钟之后,他整个身子就进去了。 白灵子扎瓦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不知道当年我和老罗从四川旅长家的地牢里逃出来的情况,那才叫玄呢。 很快,老罗钻了进去,没影了。 我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洞口的方向,虽然老罗已经爬到那边去了,但是担心他推不动这块巨石。 这块巨石有六七百斤不说,它千年未动,不知道底部陷入地下有多深。他万一推不动,我们只有向上,从这道山岭翻过去,但是那不知将又遇到什么样的情况。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正担心着,忽然看到巨石动了一下。我的心里放松了一点,看来这块石头在地下陷得还不怎么样,老罗一个人能挪得动,只要动了一下,剩下的问题就不大了。 果然巨石接着又动了几下,上面的缝隙闪出几寸宽,差不多有尺把宽了。可是这之后再也不动了,怎么回事?难道老罗在那边出了情况?我的心立即悬了起来。 正在我要喊叫老罗,打算跳过去看看的时候,他从石缝里钻出大半个脑袋喘着气,对我们喊道: “我不行了,小灵子先跳过来,你女孩子,身个儿小一点,看看能不能钻过来,和我一起使劲再推推,缝隙大一点,这样文泽和扎瓦才能过来。” 白灵子嘴上说道:“好。” 但她却面露难色,因为那巨石下面又聚了一堆哀牢髭蟾精,有几只大个的几乎就要爬到上面了。 我看出她的心思,女孩子都不喜欢这种怪模怪样的东西,于是从飞虎爪的绳索上腾出一只手,抽出背包下面夹层里的短枪,对着那边快要爬上去的几只哀牢髭蟾精射去。它们随即中弹掉了下去。 白灵子见我解决了巨石下的哀牢髭蟾精,回头对我一笑,她抓着绳索,使劲荡了几下,跳到那巨石上去了。 她站稳后,取下身上的背包,学着刚才老罗的样子,先将腿伸进去。到底女孩子的身子灵巧,柔韧,不消几分钟,白灵子过去了。 白灵子过去没多久,巨石紧接着又动了几下,闪出的缝隙的有一尺多宽了。 白灵子的脑袋从洞口那边伸出来,说道: “文泽哥,扎瓦大哥,过来吧,这下可以了。” “好的。” 我让扎瓦先跳过去,自己断后,因为这飞虎爪的绳索太短,如果抓着的话就跳不到那里去。 要是这样的话,必须留一条飞虎爪在这里。可是我们一人一条,根本没有多余的,怎么能留呢。所以我只有等扎瓦过去后,抓着这飞虎爪一点一点地攀到那块巨石的上方,才能把所有所有的飞虎爪取下来。 扎瓦在涯壁上挂到现在,早已不耐烦了,他说了声:“好”,急不可耐地跳到那巨石上去了。 现在石壁上就我一个人了,挂着四条飞虎爪,我取下两条,扔到石头那边去,留下两条。 我把两条飞虎爪替换着,一点一点的向巨石的方向攀。 扎瓦荡到石头上,倒是没有急着钻过去,他拿着洛阳铲给我驱赶着周边的哀牢髭蟾精。 我攀到了巨石的上方,跳下来,取下最后两根飞虎爪。 我和扎瓦从这洞口能钻过去了,可是背包鼓鼓囊囊的,个太大,塞不过去。 九十六节:食人蚁之十一 我和扎瓦望着几只大大的背包,想了想,把背包里的东西掏出来一点不就行了嘛。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能让这点小事难倒。 我对那边的白灵子和老罗喊道: “背包里的东西太多,我先掏出来一部分,塞过去。” “好的。” 老罗和白灵子在那边应道。 扎瓦在我身后拿着洛阳铲看着巨石下面的哀牢髭蟾精别爬上来。 我先把飞虎爪洛阳铲塞过去,背包里又掏出一部分,都塞过去完了,我和扎瓦才钻过去。 我们都到了那边,急急忙忙把背包收拾好,背起就走。 回头去看,可就这么屁大的功夫,有两只大个的哀牢髭蟾已经爬了过来。 两只无需过虑,它们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也不想再多杀它们,我们走我们的就是了。 这个山洞没有多长,几分钟我们就跑了出去,外面是一片丛林。 我们出了洞口,强烈的阳光从树隙间打下来,猛一见到,晃得眼睛有些睁不开。此时已经累得快要断气了,浑身虚脱了一样,没有半丝力气,急需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当然一定要离这山洞远一点,别被那哀牢髭蟾精又冷不防地杀上来,那样真的再没有力气对付它们了。 我们进入丛林,荒草丛生,地上落叶尺把厚,踩上去,根本踏不透,发出咯咯吱吱的声响,一阵阵刺鼻的腐.败的酸臭味扑面而来,让人有些窒息。 在林中找了好久,我们才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一块可以落脚的地方。 这棵树非常大,看来至少有几百个年头了,老罗我们四个人手拉手也抱不过来。 可能活的年头大了,树身死了一大半,树根盘枝错节,常年的雨水冲刷,好多根系露出地面。 扎瓦不管三七二十一,拣了一根看起来比较光滑的树根,取下背包,坐了上去,脱下外衣,蒙在脸上,一会儿打起了呼噜。 我们这一路马不停蹄,胆战心惊不说,还又累又热,每个人早就不知道出几身大汗了。你想想,光挂在石壁上爬了将近半里路,谁能受得了。 幸好我们几个是练家子,要不早就受不了了。可就苦了扎瓦这样的,虽然他常年也在山里跑,那也不能和我们比的。 扎瓦躺下的那个树根太小,根本坐不下太多的人。 我们几个于是转到大树的另一边,找了块地,坐了下来。 白灵子和老罗也着实累很了,刚一着地,也眯上了眼。 但是我不能睡,抱着双臂靠在树干上,眼睛半张着,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情况。 这野人山处处充满杀机,又遮天蔽日,荒草几乎半人高,必须防备着怪物猛兽的从里面窜来。 我虽说不能睡,可是太累了,不由自主地进入了半睡状态。眯了一会,猛然间醒了,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过了已有半个时辰,必须上路了。该把白灵子老罗他们叫醒了,现在喘口气就好了,不是休息的时候。 《狼皮书》上虽然说过了刚才那个山谷和这片丛林,就到“魔水潭”了。但谁又知道这丛林有多大呢?刚才过个山谷都那么凶险,这里不知道有什么更凶险的怪兽。 什么时候能走出这个丛林,什么时候能找到“魔水潭”,都是个未知数,还是早点上路吧,推醒他俩: “罗大哥,灵子,你俩怎么样了?我们该上路了吧,现在已经过了十点钟,不能再耽搁了。” 他俩坐起来,白灵子活动了一下胳臂,说道: “好的,”她抓过自己的背包背到了身上。 老罗扯开嗓子就喊:“扎瓦,扎瓦,我们走了。” 可是扎瓦不应声,老罗说道: “这小子睡这么死,看来真是累很了。” 老罗又喊了几声,扎瓦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我预感事情不妙,难道扎瓦出事了?站起身跑过去,看到他头上蒙着衣服,还睡着。我急忙伸手揭掉他的衣服,大吃一惊。衣服下面竟然变成了一具白骨,上面趴着层层叠叠的蚂蚁,万头攒动。 白骨下面似乎是个洞穴,蚂蚁还源源不断地从里面爬上来。 九十七节:食人蚁之十二 食人蚁,这是食人蚁,我们遇到了恐怖的食人蚁。 扎瓦已经被食人蚁吃掉了。 刚才我们太大意了,让扎瓦随便找了这个树根坐下,没想到下面却是个蚂蚁窝,迷迷糊糊的被它们吃掉了,要是他和我们一块休息,就不会有事了。 我揭衣服的动作,惊动了扎瓦身上的食人蚁,它们丢下扎瓦的骸骨,风一样地向我爬来。 “不好。” 我急忙回到大树这边,抓起背包,对老罗和白灵子说道: “赶快跑,这里有食人蚁。” 老罗说:“什么食人蚁?” 我说:“别问了,扎瓦已经被吃掉了,再耽搁我们半秒也跑不掉了。” 他俩听我一说,拿起自己的背包,两脚如飞了一般,和我一起拼命跑了起来。 那些食人蚁发现了我,丢下差不多已经被啃完的扎瓦,死咬上我们,后面“唦唦”地跟来了。 这食人蚁的资料我多少了解一点,它们非常厉害,都是成群结队,拉帮结伙地行动,所到之处,休想留下半个活物,就是狮子老虎也它们面前也难幸免于难。 我记得以前在军部的内刊上看过这样一个报道,希特勒有一支军队在非洲在食人蚁吃的全军覆没,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希特勒的著名战将“沙漠之狐”隆美尔和英国的蒙哥马利,在北非战场上对峙。 隆美尔在战局上节节败退,为挽回败局,决定派出一支德军精锐部队长途跋涉,迂回穿越非洲原始丛林,插到英军的后方,然后形成夹击之势,给蒙哥马利来个突然袭击。 派去这支军队的头子叫希姆,这小子是希特勤的狂热崇拜者。在隆美尔手下,他是以敢打敢拼与富有心计而闻名的常胜将军。 几天前,当隆美尔决定派一支军队穿越非洲原始森林,以奇兵突袭英军后方时。参谋部的所有军官都坚决反对,理由是非洲原始森林历来无人涉足,丛林中蟒蛇遍地,野兽众多,犹如一个巨大的陷阱,派兵深入,无异于自蹈死地。 但希姆这个狂热的家伙,却不肯相信,凭他无人匹敌的常胜部队,难道竟会在什么丛林面前裹足不前?他力排众议,请缨而往。在做好各种准备工作后,他率领精心挑选的1800名士兵,踏入非洲原始丛林。 进去丛林三天后,除了几十名士兵死于蟒蛇、野兽的袭击之外,并无太大损失,这自然得益于充足的准备工作及非洲土著向导的功劳。 四名非洲向导教士兵们将一种气味很大的似汤非汤的液体涂抹于全身所有裸..露的皮肤表层,还告诫士兵,如果野兽们不主动攻击,不要贸然开枪,以免激怒它们。 这天中午,部队扎下营地,休息一会。由于劳累,天气又热,希姆很快睡着了。他不可能知道,他的士兵们同样不会想到,一支组织严谨、无坚不摧的庞大的蚂蚁大军正以楔形队列向他们逼近。 生物学中早有定论,蚂蚁王国中也有语言交流,严谨而完整的蚂蚁王国体系,其组织结构丝毫不比人类社会逊色。工蚁担当楔形前端的先锋角色,兵蚁是主力兵团,蚁后居中调度指挥,两翼是最强劲的食肉成蚁,弱小瘦老的蚂蚁们位层最后。它们长途跋涉,浩浩荡荡,向希姆和他的部队推进。 最早的信号,是由位于部队宿营地左翼负责警戒的士兵恐怖得惨绝人寰的嚎叫声发的。希姆很快从睡梦中惊醒了,他摹然听到几十名上百名士兵同时发出的厉声嘶嚎。那叫声,既凄惨,又恐怖,是一种种发自肺腑撕心裂肺的绝望哀嚎。 九十八节:食人蚁之十三 希姆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这时一个传令兵飞奔而来,他脸色灰中透青,嘴巴鼻孔也错了位,整个面孔扭曲得没了人形,只顾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说不出半句话来,一只手哆哆嗦唆地指向身后。 希姆侧目膘了一眼传令兵的身后,他的嘴巴在猛然张开之后挪了位,并再也无法还原。 他看到,丛林的地面,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黑褐色蚂蚁,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当时他根本来不及看清这种蚂蚁的大小和形状,大脑中只跳动着毛骨惊然的两个字眼儿:蚂蚁,蚁群。 蚁群以希姆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潮水般向前推进,推进,距希姆大约只有七八米远。转眼间,蚁群铺天盖地地爬满了那个传令兵的全身,在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中,传令兵跌倒在蚁群里,迅即被蚁群淹没了。 希姆清楚地看到,传令兵被蚁群吞没时,那两只目眶尽裂的眼球中射出的是怎样恐怖绝望的神情! 希姆原本硕大的脑袋轰的一声越发膨胀起来。他无法知道,这么一支庞大的蚁群,缘何突然聚集起来,又为何直扑他和他的士兵?他的1800名士兵眼下还存留多少?但希姆懂得,此刻,用腿远比用脑更为明智,更加有效,他完全顾不得什么风度,大叫一声,转过头拼命逃去……蚁群仿佛在铺设一幅巨大无边的地毯,伴随着恐怖的唰唰声,漫无边际地汹涌而来。在无数士兵的尖叫声中,希姆只有一个念头:快逃,快逃……湖面近在咫尺,他不顾一切地跳进湖水中。随即,湖面四周铺满了蚁群。 庞大的蚁群很快追到湖边,少量蚂蚁试探着爬到湖里,不-会儿,便沉到湖中不见了。希姆在齐胸的湖水中停了步,他环视着湖边的蚁群,突然心中一动,原来这凶猛的蚁群是怕水的! 希姆暂时摆脱了生命之危,朝士兵们的宿营地望去。仅存的几百名士兵还在无望中作着最后的挣扎。零零星星的枪声,断断续续的手榴弹爆炸声,并未给这惨烈之至的画面增加一丝亮色。 湖面四周蚁群越来越多,它们挤在一起,组成一个蚁团,水边瞬间出现了数百上干个。它们相继滚下湖面,滚动着向希姆这里漂移。 顷刻间,湖面上布满了难以数计的黑褐色的蚁团,它们抱得很紧,最外缘的蚂蚁还是不时掉落水中,身死湖底,而蚁团仍一如既往地朝着希姆他们移来。 希姆此时和士兵们的心理一样,已被巨大的恐怖感所征服。 在非洲的几年间,他们曾经听说过食人蚁的残暴,俱亲眼目睹,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而蚁群井然有序奋不顾身地以蚁团涉湖,更使他们心惊胆战魂飞天外。 希姆毕竟身经百战,他朝着身边手足无措的特种兵大声喊道,烧死它们,快烧死它们!几名特种兵强打精神,哆哆嗦嗦地手持火焰喷射器,对准离得最近的蚁团喷吐着火焰。熊熊火焰冲天起。 蚁团在燃烧,湖面在燃烧,几十个上百个蚁团被火焰吞噬。然而,蚁群实在太庞大了。对于整个蚁群而言,这点损失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一簇又一簇的蚂蚁又在湖边团聚,前赴后继源源不绝的蚁团纷纷滚下湖面,向前漂移…… 希姆保养很好的白净面孔,已经如同绿中透蓝的湖水,带有几分鬼气,同时眼中透出绝望的神色,因为岸上那些士兵的火焰喷射器已无火可喷。 九十九节:食人蚁之十四 在顽强凶猛义无反顾的蚁团面前,希姆和他的士兵已经无计可施。大大小小的蚁团极有耐心地朝着被称之为人的这几个怪物缓缓漂移,靠近,散开。 贴进湖面的蚂蚁很快葬身湖底,而其他的同类则涌上人的身体。带毒刺的触须凶狠地刺入希姆的手、胸、颈部、面颊……浓烈的蚁酸和蚁毒随之注入他的躯体内。 当成百上千的毒刺刺入希姆的躯体时,他的惨叫声,比士兵们更加尖厉,更为刺耳,也更加绝望和肆无忌惮。 所有的尖叫过后,一片寂静。 希姆沉入湖水,几名特种兵也相继沉入水中,一切又复归平静。碧绿的水面,可见一大片一大片蠕动挣扎着的蚂蚁。 在预定时间,隆美尔没有收到他的爱将希姆如期发出的无线电波。 于是隆美尔派出另一支部队深入丛林搜寻,终于在一个不知名的湖边,他们惊恐地看到了这样的场景:湖面以西大约三四平方公里的地面上,触目可见一副副骷髅架,有的完整,有的散落。不仅皮肉,凡毛发、衣物等有纤维、有蛋白质的物品,无一例外一无所剩。而骨架附近,武器、手表、金属纽扣。眼镜等则完好无损。经搜集,按骷髅计算,共计1764具。出发的1801人,共有37人下落不明。在现场,还搜集到部分体形巨大的蚁尸。 德国人终于明白了事情真相:希姆和他的部队,毁灭于非洲黑刺大腭蚁。 这种蚂蚁大如拇指,通常生活在中北非,每隔两三百年有一次集团性大爆发,数以亿计的蚂蚁聚集成群,浩浩荡荡地朝着一个方向作长途迁徙,疯狂地吞食一切可食之物(资料来自互联网)。 我虽然没听说亚洲有这么厉害的食人蚁,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些玩意都是吃人的。我们只有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将它们摆脱,才能活命。 我们拼命地跑着,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白灵子说: “文泽哥,扎瓦被吃掉了怎么办?” 我说:“那还能怎么办,眼下我们保全自己的命再说。” 白灵子似信非信:“一个大活人真能让蚂蚁吃掉啊?” 老罗说道:“扎瓦当初死活不想和我们来,他说进野人山的人很难活着出来,看来不是说着玩的。” 我边跑边回头去看,那群食人蚁还追得真快,如一条黑色的地毯,铺天盖地紧紧跟在我们后面,离我们好像还不到五米了,要不多会可能就要追上来。 脚下厚厚的落叶,脚步踏在上面软绵绵的,更增加了奔跑的难度。 我们心急如焚,一旦被这些玩意追上,将必死无疑。 这还不是前两天遇到的那些金钱豹,变异鼬猪,和刚才的哀牢訾蟾精,还有周旋的余地。 这成千上亿只蚂蚁,你能有什么办法?一旦被它们包围,扎瓦就是我们的下场,只能慢慢地让他们啃死。 我急得额头上一阵汗一阵汗的往外冒,突然想起我们背包里还剩有三根油松棍子。 这三根棍子放在背包的底部,不好拿出来,就没有扔掉,想不到现在又派上了用场。 这食人蚁最怕火,必须用这个对付它们,想到这里,我对跑在前面的白灵子喊道: “灵子,快把你背包里那根油松棒子点上,用火烧它们。” 第一百节:食人蚁之十五 白灵子说道:“好,”她掏出那根油松棒子点上,瞬间燃起熊熊烈火,回头将火把往来势汹汹的食人蚁群里一放,“轰”地一下烧死一大片,散发出一股尸体烧焦的味道。 这招还蛮灵的,我和老罗也掏出自己背包里的油松棒子点上,和白灵子一同去烧。 这洪流般的食人蚁一下子被我们三根火把拦住了,烧的四散逃窜,地上留下一片片尸体。 我想几根火把子能拦得下来,这些蚂蚁绝对不是希姆遇到的那种非洲黑刺大颚蚁。 非洲黑刺大颚蚁个头大的有拳头那么大,凶猛速度又快,它们行动起来都是数以亿计的,就算我们有二十根火把也阻止不了它们。 而眼前这些蚂蚁个头最大的不过五厘米,头和胸前半部分是红褐色,尾巴是黑色的,从体型上看好像是牛头犬蚁。 但牛头犬蚁都是独立的捕食者,各自单独行动,群落关系十分简单。可现在聚集了这么多,铺天盖地的,真让人费解? 但究竟是不是?我也拿不准,毕竟从美国留学回来将近十来年了,当年学的东西已经忘的差不多了。这野人山怪异的动物猛兽本来就多,比如那吸血魔虫,变异鼬猪,膜足硬肢马陆等等,出现一些怪蚂蚁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这野人山的环境特殊,也许牛头犬蚁单个的一只没法存活,于是这些牛头犬蚁才拉帮结伙地聚集起来,一起行动。 牛头犬蚁的上颚有一根锋利的毒刺,它的毒液具有麻醉性,猎物一旦被它刺上,会疼上好几天。 从扎瓦死的无声无息,喊都没有喊一声的情况来看,他可能在睡梦里被这些家伙注了毒液,稀里糊涂地给吃掉了。 扎瓦要是没有睡着的话,那么多的蚂蚁爬到他身上,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觉呢? 这种玩意一旦爬到人的身上,你会感到又痒又麻。 我们虽然暂时阻挡住了这些蚂蚁的势头,前面的烧死的烧死,逃的逃,但后面的依然前仆后继地爬上来,一副不怕死的劲头。 我们手里的火把已经烧了一大半,要不多久就会燃尽。如果一旦燃尽,那些食人蚁会立马扑上来,风卷残云地被它们吞吃掉,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眼下又找不到摆脱它们的办法,怎么办啊?这些家伙速度太快了。 我一边用火把烧着那些食人蚁,一边看着附近有没有干树枝,万一断了火,那些食人蚁立马就会围上来。我们将和扎瓦一样的下场,骨头都被啃得干干净净的,必须及时接上火。 我左看右看,附近根本没有折得到的树枝,大树都太高够不着,心急如焚,这可如何是好? 老罗心中也非常急,不住地问我: “文泽,你快想个招吧,我们这火把快烧完了咋办?” 这时,白灵子的火把擦到了地上,燃着一片枯叶烧了起来,瞬间烧死几十只食人蚁。 我看到这个情况,灵机一动,救命的法子就在眼前啊,喊道: “我们不要烧食人蚁了,快去烧地上的落叶,用落叶烧它们。” 于是我们专拣落叶厚的地方跑,一同将地上的落叶点着,地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一下子把那些食人蚁拦住了。 但丛林里的风一会东,一会西,吹得火势和烟雾乱飘,有时候眯住我们自己的眼睛。 第一百零一节:食人蚁之十六 这林子里的风乱吹不说,要命的是有的地方落叶太薄,又不干。 我们一旦烧不着,火势一弱,食人蚁就爬过来一拨。慌忙用火把去烧,慢一点的话就爬到了身上。 我看这样不行,必须想办法把火头引向食人蚁那边,才能压住它们,灵机一动,对老罗说道: “罗大哥,你赶紧把褂子脱掉,我和灵子点火,你从后面把风向食人蚁那边扇。” “好,”老罗甩下背包,扔到地上,脱掉褂子,双手拎着衣角,把火势向食人蚁那边扇去。 有了老罗扇风助势,火势果然大了好多,火头窜出老高,一下子把那些食人蚁烧死好多。加上滚滚浓烟,又熏死不少。 很快,那些食人蚁被烧死的烧死,熏跑的熏跑,地上除了一片蚂蚁的尸体和烧得焦黑的枯枝败叶,一只都没有了,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看着地上,真是奇了怪了,这些家伙怎么突然间就消失了呢?难道这些形似牛头犬蚁的家伙是神蚁,会上天入地? 不过森林里的动物对火天生敏感,据说蚂蚁感觉要发生大火的时候,就成群结队地跑到湖边,然后抱成团滚到湖里,等大火过后再爬上来。 我们脱离了危险,互相看了一眼,个个都弄得灰头土脸的。 刚要坐下歇息一会,但又想了想,不行啊,现在手里连半截棍子都没有了。 如果那些食人蚁再突然间冒出来,我们赤手空拳的,拿什么对付它们,这是很危险的事。必须再准备一些木棒子,以做到万无一失。 我喘了口气,对他俩说道:“罗大哥,灵子,我们不能歇息啊,得赶紧找棵树,去弄些木棒子下来。” 老罗说道:“对吆,万一那些家伙再上来,我们得有个东西对付它们。” 他把手中的小褂子往地上一扔,就近找到一棵干枯的大树,手脚并用,三下两下地爬了上去,那不粗不细,耍手的树枝折了几根扔下来。 我和白灵子在下面,把老罗扔下的树枝截了一段一段的,万一再用到的话,拿来就可以点上。 一会儿,弄了一大堆,我觉得差不多够用了,喊了老罗从树上跳下来。 我和白灵子这时才发现,他眉毛胡子已经让火烧的光秃秃的,可不是吗,刚才他最用力,拿着小褂子扇火,离火最近。 我们把截好的木棒子,装进各自背包里一些,又给了老罗几个,想到扎瓦还在大树那里躺着,说道: “赶紧去看看扎瓦吧,不能让他暴尸荒野的,一定要挖个坑把他掩埋起来。” 老罗说:“对的吆。” 扎瓦这些天来跟着我们跋山涉水,一路上风餐露宿,遭了不少罪。虽然有些退缩胆怯,但他对我们也算尽心尽意了。 如果没有他,我们哪能吃上稣烂可口的金钱豹肉和蟒蛇肉,只能吃带得干粮的。正是补充的这些肉食,才使我们有力气和那些怪兽搏斗。 我们几个向扎瓦那个地方跑去,赶到大树旁,看到扎瓦还在。 老罗把他身上的褂子完全揭掉,只是一个骨头架子了,骨头上满是食人蚁没有啃净的肉屑,被风吹得半干,鲜红透亮的,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摸了摸下面的裤子,里面空荡荡的,两条腿也被啃掉了,只有鞋子里的两只脚还没有被吃掉。 我突然明白杜聿明进入野人山的远征军,说有的战士往地上一躺,当同伴拉他起来时,就变成了一堆白骨是怎么一回事了。 正是这食人蚁吃的,如果他们在赶上下雨,骨头经雨水冲刷一遍,肯定会变得白骨铮铮。 老罗准备把扎瓦的骨架从树桩上移到平地上。他既然死了,先让他躺得舒服一点,还搁在这树桩子上,算个什么事,然后挖个坑,把他埋葬起来。 可是当他刚把扎瓦的尸体搬到地上,身子底下的树桩立即坍塌出一个一尺多宽的洞。 第一百零二节:食人蚁之十七 刚才我叫扎瓦的时候,已经看出他身子下有个洞,当时形势危急,没能仔细看,想不到有这么大。 可能正是因为这些食人蚁在这里做了巢,才变得这么大的。 我和白灵子凑上去看了看,里面竟然看不到底。 我想刚才那些食人蚁突然间不见了,难道又钻进这里面去了?也许说不定呢。 烧死它们,扎瓦这么好的兄弟,死的这么惨,绝不能放过它们。 我让白灵子和我去地上拾了一大堆干树叶,放到树洞旁边。然后点燃几根刚才从树上弄下的木棒,扔进里面,迅速把那些干树叶塞进洞里,把它们堵死在里面,树洞里立即冒出滚滚浓烟。 烧了食人蚁的老巢,我们接下来给扎瓦选墓穴,看看哪个地方比较合适。 中国人最讲究风水,阴宅和阳宅一样重要,死后都想葬个好地方。 时间虽然紧迫,我们不可能给扎瓦打造一副棺材出来,所以得找个好地方。也不枉他为我们奔劳一场,倘若他家中有子女后代,希望他得了好风水,后辈出个人才。 我和老罗找来找去,最后在离大树不远,找了一个地势略高的地方,这块地正处于从东边伸过来的一条山脉的山腰上,前面还有一片坡地。 看地势基本上属于《葬经》上好阴穴的条件:后背山,前平坦,地势又高。 地势高,才不会犯水煞,要不墓穴里会进水的。如果先人在水里泡着,还哪来的风水,所以选墓穴第一忌讳的就是山坳子,低洼地。 这后背有山呢,其实是按阳宅的格局来说的,民间就有这样的说法:能盖房子就能做阴宅,能做阴宅就能盖房子,所以阳宅阴宅一个道理。背座连绵不断的崇山峻岭,前有低山或小丘陵,这样堂局分明,顺风纳气。 我们就在这里动土下锹,挥动洛阳铲,没要多时,挖了一个长五尺宽二尺的土坑。 然后把扎瓦抬过来,放进土坑里,再一铲一铲地封上。 封好了,老罗把背包里还剩下的半壶烧酒拿出来,他喝了两口,连酒壶都放在了扎瓦的坟前,又拿了一些干粮,算给他上了一些祭品。 虽然这是荒山野岭的,也不能让他做个饿死鬼,我们也需尽到江湖道义和兄弟之情。 我们望着这个小土堆,想想这一路来遭遇了多少的野兽,先是两头大金钱豹,后又是“骷髅洞”前的吸血魔虫,变异鼬猪,膜足硬肢马陆,水猴子,湄公河巨鲶,刚才的哀牢髭蟾精,哪一样不厉害,都没出事,他竟然死在一群小小的蚂蚁手上,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看来在这野人山里必须处处小心,绝不可有半点的麻痹大意。一旦放松警惕,就有可能死于这不起眼的小东西身上。 虽然我们已经给了扎瓦不少佣金,但他现在死了,我们总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家人的。只是这个情况怎么和他家人说呢?万一他婆娘死活向我们要人怎么办? 还是这样吧,等到我们到了“阴兵涯”,找到牟伊罗王的宝藏,回去后,打听一下扎瓦的地址,给他寄封信算了,把情况写在上面,然后再给他家人一些钱。 只有这样了,除此也别无他法,以表达我们的歉意。 老罗我们合计好了,在扎瓦的坟前坐下来,每人吃了一点干粮,补充一下养料,继续向南开拔。 我们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头。眼前满是参天大树,荒草丛生,竟然弄不清是不是向南走了? 我们迷失方向了。 第一百零三节:食人蚁之十八 刚才我们几个埋好扎瓦,吃点东西后,闷头就走不说,开始又被食人蚁追得四处乱跑。 而且这林子又密又大,根本看不到太阳,没法找到参照物,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迷的路了。 本来我们进入野人山后,都是扎瓦带路的。他常年在山里打猎,别说白天,就是晚上,他也能分得清东西南北。 他带路的经验都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白天看太阳,晚上看北斗七星,比指南针还准。 指南针在山区走,有时候遇到金属含量高矿石的地区,就会失灵。 白天看太阳容易,晚上看北斗七星就需要技术了,老罗和扎瓦学一路都没学会。 这北斗七星有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几颗星组成,形状看起来像个古人舀酒的勺子。 而玉衡,开阳,摇光三颗星处于勺柄的位置,当勺柄指向东,天下就是春季,指向南是夏季,指向西是秋季,指向北是冬季。 现在是春天,所以扎瓦只要看看北斗七星的勺柄指向哪里,就能判断出东南西北的方向。 埋好扎瓦我们抬脚就走,还当他没有死,路还有他带着呢,早把身上带的指南针这茬事忘了。 我突然想,扎瓦的死是不是对我们要去“魔水潭”的一个不祥的信号? 这一路走到这儿,虽然每一步都惊险,但都挺过来了。 可现在扎瓦竟然被一群不起眼的蚂蚁吃掉了,真不可思议。 《狼皮书》上把“魔水潭”说的那么诡异凶险,里面是不是住的有吞水吐雾的吃人怪物呢? 如果有的话,一定比“骷髅洞”外面那个湖里更厉害,但也说不定是其他的神异的怪物。 马上找到“魔水潭”,究竟会出现什么情况?谁也无法预料。 万一出现危险,我先死掉的话,还好办,告诉白灵子和老罗回去得了。 如果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出了意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白灵子的话,他爹要我的命倒不在惜,我只是对不住她那一番的情意,而且她还年纪轻轻的。 老罗出了事,我的心里会更难过。我们一起行走江湖,出生入死将近十来年了。虽然平时喊他罗大哥,但因他年长于我,总以长辈的身份照顾着我。 当然我们也不可能因为扎瓦死了就害怕了,还是要继续向前走的,只能万一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先上前,让他俩在后就是了。 我从背包里摸出指南针,看了看,果然方向不对,我们竟然向偏西方向走去了,纠正了方向,继续向南走了。 我们越往前走,林子越密,脚下更加难走,到处弥漫着酸臭腐烂树叶的气味。 不仅时刻注意着地上有没有毒虫蟒蛇,食人蚁,还得注意着食人树和见血封喉的箭毒木。 这些树木有时候比毒蛇猛兽还要厉害,弄不好就要你的命,就比如昨天我和白灵子误入食人树,不是我们齐心协力,配合的默契,根本逃不出来。 我们一路小心翼翼的,走了大概将近一个小时,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险情。 眼前林子的树木稀疏了一些,再往前是一处坡地,应该到了丛林的边缘了。 我们停下来,向坡底瞅了一气,可是并没有看到什么水潭湖泊,下面满是灌木丛和怪石,弥漫着一团团薄薄的雾气,阴森怪异的。 哪里有半点“魔水潭”的影子啊? 老罗左右走了几步,来回看了看,一脸的疑惑。 我想这里没有,“魔水潭’难道在别处?对他俩说道: “你俩在这呆着,我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魔水潭’?” 老罗说:“你一个人太慢,这样吧,你往东面去找,我往西面去找,两个人快一点。灵子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就好了,找到的话再回来聚合。” 我和老罗把各自的背包取下来,放到地上,每人只拿了两把短枪和洛阳铲,以便防身。 白灵子说道:“那你们要小心啊。” 我和老罗点了点头,说道:“知道的,” 我往东,老罗往西去了。 第一百零四节:食人蚁之十九 我和老罗兵分两路,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我一边走着,一边瞅着坡下。脚下荒草丛生,有的地方还很陡峭,万一滚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走了将近二百多米远,除了漫山遍野的怪石和灌木丛,还是没看见有水潭湖泊的。如果再走远了,我怕白灵子等急了,或者有野兽去袭击她,她一个女孩子家的,对付不了怎么办?于是折回头了。 我回到白灵子那里,她问道:“文泽哥,找到了没有?” 我说:“没有。” 白灵子说道:“罗大哥还没有回来呢,马上看看他的消息。” 我说:“那我去找找他吧,他别遇到什么情况。” 白灵子说道:“好吧,见到罗大哥后。叫他早点回来就是了。” 我拔腿正要走,老罗回来了。我和白灵子问他: “你的情况怎么样?” 老罗说:“没有找到什么‘魔水潭’,你也没有找到?” 我说:“没有。” 白灵子说道:“那现在找不到‘魔水潭,怎么办呀?对了,文泽哥,《狼皮书》上会不会出错?” 老罗接着说:“就是的,当时那个特殊情况,闫宜山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从《狼皮书》上抄这份手稿谁能保证不会出错呢。就算不会出错,那原本《狼皮书》本身是一张张狼皮,动物的皮毛,唐朝人记录下来的,时间一千多年了,这么长的时间谁又知道狼皮会不会遭到老鼠咬蚊虫蛀呢?” 我望着迷雾重重的坡底,心中也疑惑起来,又不死心地从背包里拿出闫宜山抄的手稿,摊在地上,一页一页地翻来,卧佛岭之后就是“骷髅洞”呀,再然后“魔水潭”,而且位置就在这片丛林的边上,对老罗和白灵子说道: “你们看,这手稿上就是这样的呀。” 老罗和白灵子围上来看了看,说道:“是这里,可找不到啊。” 我们沉默了一会,我合上手稿,望着他俩,说道: “那你们说怎么办?” 这个时候我不能独断,必须征询他俩的意见,我孤身一人,死了无所谓,他们不能死的。 尤其白灵子,我要对她负责任的,接下来的两个地方邪门又凶险,必须慎之又慎。 老罗站起来,向坡底望了望,说道: “这附近我们都找遍了,既然没有,我看只有下去,过了这个坡底看看。” 我正要问白灵子啥想法,她也立即说道: “那就照罗大哥说的办吧。” 其实我知道他们绝对没有退缩的意思,尤其是老罗。但是这事必须大家商量着来办,我不能替他们拿意见。 “我们就从这里下去了?” “从这里下去。” 我们把背包重新背好,抓着藤条和石头向坡下走去。 我在前面开路,扶着石块一点一点地往下下。这个坡虽然不是太陡,但是每块石头上面都长满青苔,滑不溜秋的,抓都不好抓,稍不小心就会滑下去。 下脚的时候,还得用洛阳铲敲敲石头,看看实在不实在,才能去踩。不实在的话,千万不能踩上去的。 万一咕咕噜噜地滚下去怎么办?谁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那里雾气腾腾的看不清楚,神秘诡异的,要是个无底洞呢? 我们小心翼翼地下到了坡底,还好没有遇到啥惊险。停下来瞅瞅这个坡有多宽?走到对面需要多久? 看样子也就百十米,但是雾的原因,却感觉老远。 脚下泥泞湿滑,我们只得专拣石块走,小心翼翼地前行着。 但是荒草盖地,水藓,沙柳,菖蒲长得粗壮又旺盛,时不时地会缠住我们的脚脖子,还得弯下腰去拉。 我去扯脚脖子上野藤的时候,忽然发现荒草丛里有一种和老鼠模样差不多的家伙窜来窜去,怪头怪脑的,两只耳朵耸立着,眼珠子灰不溜秋的,像干尸的眼睛。 而且体格大的吓人,比刚才那哀牢髭蟾精还要大,每一个差不多都有几十斤重,它们贼眉鼠眼地看着我们。 这些玩意会不会来攻击我们? 野人山里的怪兽没有善物,估计一场恶战又要免不了了。 第一百零五节:历险野人窝之一 我发现草丛里有东西,又想起刚才山谷里碰到得那些厉害的哀牢髭蟾精,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这不知道又是个什么怪家伙?是不是也厉害? 不知道白灵子和老罗看到了没有?他们要是没有看到的话,提个醒,让他们早做提防: “草丛里有东西,你们注意一些啊。” 老罗和白灵子是何等精明的人,岂能没有察觉,他俩说道: “不消吩咐,早就看到了。” 那些鼠头鼠脑的家伙,三三两两突然从草丛里钻出来,悄悄地向我们这边围过来,似乎要来攻击我们? 我心里紧张起来,这里地界这么大,一定有很多这玩意,它们要是一窝蜂地来围攻我们,真不知道能不能招架得了呢? 不过我们背包里还有雷管呢,敢来招惹我们,就给它们几个吃吃。 我一边向前走着,一边打量着那些家伙。 从样子上看,这些家伙虽然和老鼠差不多,但是又有点不一样,就是它们的爪子上长着蹼,而家鼠和田鼠的爪子都是光秃秃的,没有这样的蹼的。 对了,这种老鼠和水老鼠长的差不多。就是喜欢生活在水边的那种老鼠,俗称水耗子。 水耗子常年生活在水里,为了适应生存环境,爪子上才慢慢进化出了蹼。 水耗子昼伏夜出,虽然有一定的潜水能力,但不能长时间待在水里。 这种家伙的破坏力极大,是自然界最大的啮齿类动物,个别凶猛的不仅能咬烂水中的渔网,甚至还敢到岸上吃牲畜和人。 但是眼前这些家伙长着长长的大耳朵和灰不溜秋干尸一样眼睛看,和水耗子又有点不像,难道又是野人山里什么奇异的动物。 白灵子走在最后面,我担心她害怕,毕竟是个女孩子嘛,她还是在中间的好。 我回头说道:“灵子,你害怕不?罗大哥,让她到中间来。” 老罗说道:“对的,灵子到前面去。” 白灵子说道:“没事,我行走江湖又不是一年两年的了,什么样的事没有见过,你们总把我当小孩子。” “那你在我面前也是小字辈,”老罗把白灵子硬推到前面去了。 我们继续向前走,只要那些家伙不来袭击我们,我们就不招惹它们。 脚下越来越湿滑,而且一踏上去就往下陷,搞不好的话脚就陷进淤泥里。 有的地方还水汪汪的,这里可能是一片沼泽地。 来野人山的时候,我查了很多资料,说野人山里有很多沼泽地,里面有很多的吸血蚂蟥,水蟒什么的,就是没说有水老鼠这玩意的。 路面虽然湿滑泥泞,幸好这里有很多石头,大大小小的散落遍地。 我们就趟着这些石头走。但这里的水藓,菖蒲,沙柳,遍地都是,差不多都有半人高,而且雾气弥漫,根本看不清地面,每走一步都试探好几下才敢落脚。 万一掉进沼泽地里,爬不上的话来只有让那些水耗子吃的份。 第一百零六节:历险野人窝之二 虽然瘴气弥漫,荒草丛生。我们继续地前行着,每走一步谨慎小心,腿轻轻地抬起,落下来的时候,还得先用洛阳铲试试石块会不会下陷。 好在很快走了大半的路程,已经能看到对面坡上的石头了。 可是跟在我们后面的水耗子越来越多了,它们在水藓沙柳菖蒲下窜来窜去,把这些杂草弄得悉悉索索作响。 有几只快要跟在老罗的脚后跟上了,不知道它们是不是要攻击我们? 本来我们以为像那哀牢髭蟾精一样,只要不主动攻击,我们就不招惹它们,而那些哀牢髭蟾精只是白灵子无意中招惹了它们,我们才被迫还击的。 可是这些家伙从一开始就想来猎食我们,我以为只要勉勉强强能过去就行,看来现在不可能了。 这鼠类本来就是动物界最聪明的物种,哪里都是它们的生存之地,就算常年漂泊在海洋中的一只孤船,上面也有老鼠的。 还有人们下耗子药,药性快的反而没有药性慢的效果好。 为什么呢? 因为耗子和狗差不多,谁有谁的地盘,一窝耗子在一个地方待久了,这地方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它们都知道的,如果出现新的吃物,它们不会一窝蜂地去吃的。 这窝鼠王会先派一只老鼠去吃,如果没事了,其他的老鼠才会吃的。 这就是药性快没有药性慢的耗子药好的原因,一只老鼠死掉了,其他的便不吃了。 而药性慢的呢?老鼠吃了得好几天才能死掉,其他的以为这么久都没事了,肯定可以吃了,当出现事情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些家伙迟迟没有来行动,应该是在观察怎么对我们下手,还有在召集其他的水耗子都过来。 因为远处草丛里悉悉索索都在动,一定是很多水耗子向这边赶来。 管它们攻击不攻击,我只想在这些家伙袭击我们之前走过去最好,回头对白灵子和老罗说道: “你们快点,它们都来了。” 白灵子和老罗说道:“看到了。” 可是就在老罗的话刚落音,一只水耗子从草丛里窜出来,直扑他的脚后跟咬去。 我和白灵子同时喊道:“罗大哥,小心。” 老罗不敢怠慢,挥起洛阳铲向那扑来的水耗子拍去,可是他用力过猛,突然滑下石头,栽进沼泽地里,身子一下子陷到屁股蛋子那儿。 他试图去抓住身边的这块石头,可是还没晃两下,身子又往下沉去,陷到了胸口。 而这时又从草丛里窜出几只水耗子,呲牙咧嘴地来撕咬老罗。 白灵子离老罗最近,她挥起手中的洛阳铲,去拍打这几只奔来的水耗子,有的简直就要啃到老罗的头皮了。 白灵子虽然奋力驱打那些水耗子,可是刚拍走这只,那只又上来了。 她情急之下,想放下洛阳铲,换两支短枪出来,这样远近的水耗子都能招呼到。可是面前的水耗子太多了,根本腾不出手来。 没办法,她只得拼尽全力迎击左右奔来的水耗子。 有时候一铲子捅到它们的肚子上,整个铲头几乎捅进了肚子里,往回一拉,肠肠肚肚都带了出来,那些水耗子吃疼不过,流了一地血水,又掉头向草丛里窜去。 可是赶跑一只,跟着又跑上来很多只。 老罗陷在泥潭里焦急万分,还在不停地挣扎,可是越挣扎身体越往淤泥里陷。 第一百零七节:历险野人窝之三 老罗在淤泥里胡乱挣扎,越闲越深,情势万分危急。 我赶紧喊道:“罗大哥,你千万别动,沼泽地就是这样的,越动陷的越厉害。” 老罗停止了挣扎。 我怕他再往下沉,又说道:“你把两支胳臂伸开,这样会减缓下沉的速度。” 老罗听了我的话,身体不动,伸开两支胳臂,果然不再下沉了。 可是草丛里影影倬倬,水耗子还在源源不断地向这边赶。 我看这样不行,必须想个办法截断它们,如果那些水耗子还一窝蜂地涌来,我们是没法救老罗的。 有了,雷管,我从背包里拽出两个雷管,向草丛里扔去。“轰”地两声,雷管炸开了,草丛里一下子没有了动静,水耗子果然不再往我们这边赶了。 忽然我感到一股劲风袭来,抬头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雷管把水耗子吓住了,却惊动了对面一条三四米长的巨蟒。 俗话说蟒大成龙,龙行有风,这话是有道理的。这么大的家伙跑起来,肯定会带动风的。 那巨蟒身躯虽然庞大,但极灵巧地游下岸。沼泽地里荒草被它粗壮的身躯压倒在地,分向两边。 不过刚才我们在那边还没有过来的时候,倒是没有发现这条巨蟒。 可能那时它在草丛里休眠,是这雷管的响声太大了,惊醒了它。 那巨蟒眨眼功夫可能就会来到我们跟前,现在必须趁草丛里这些水耗子裹足不前的空档,把老罗从淤泥里拉上来。 我走到老罗跟前,让白灵子看着还没有走远,蠢蠢欲动的水耗子,把手中的洛阳铲的把手递给他,一带劲把他从淤泥里拖了上来。 可是就这么屁大的一会功夫,那条巨蟒已经快来到了我们跟前。 如果被它缠上,这么大的家伙没有人能对付了它的,就是扎瓦不死也不行。那天晚上我俩杀死的不过是一条幼蟒,这可是一条巨蟒。 好在已经把老罗从淤泥里拉了出来,但是要摆脱这巨蟒还得靠雷管。 我对他俩说道: “你们赶快爬上岸,我再送根火雷子给它。” 白灵子挽着老罗向岸上跑去,我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雷管,点着了向那巨蟒扔去。 雷管落在了巨蟒面前,一声巨响,那巨蟒果然果然给炸蒙圈了,趴窝了,不动了。 这会那些水耗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蟒蛇是它们的天敌,有蟒蛇活动的地方,它们怎么敢再出现呢。 我们几个拼命向岸上跑去,拨开草丛,三步并作两步,见石头就跳,也不没功夫管它实在不实在了。 我们连滚带爬,终于上了岸,可是刚上去,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那巨蟒缓过来神又奔来了,这家伙反应得挺快的。 看来一支小小的雷管,对这个庞然大物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眨眼的功夫,巨蟒来到了坡下,它仰着头一个劲地往上爬,它竟然和我们死磕上了。 真是赶走了狼又引来了虎,这家伙可没那些水耗子好对付多了。 我站在坡上,心里琢磨着,坚决不能让这个家伙上来。它一旦近了身,凭我们几个,根本没有能力制服它的。 第一百零八节:历险野人窝之四 我们三人站在坡上,手里握着洛阳铲,眼瞅着那呼啸而来的巨蟒,只要它爬上来,铲子够得到哪里,就捅哪里,绝不和它客气,搞就搞死它。 我怕三支洛阳铲对付不了它,又从背包里拽出两个雷管,捅不下去的话,再给它两颗吃吃。 那巨蟒很快地爬了上来,头伸到了我们脚下,张着嘴,不仅能看到四排牙齿,甚至还能能闻到它口里呼出的腥臭的气息。 蟒蛇一般是没有牙齿的,只有水蚺和双带蚺蟒有。 双带蚺蟒就是那天我和扎瓦弄死的那条。而眼前的这条,看它生活在这沼泽边,可能是水蚺吧。 其他的蟒蛇都是用庞大的身躯把猎物缠死,然后张开大嘴从头部直接吞食,这只长着白森森的牙齿。 我们见蟒蛇上来,三个人手中的洛阳铲,攒足劲一同向它身上铲去。 尤其老罗的那一铲子,正中它的眼窝子上,立马捅出了一个窟窿。 他刚才掉进了淤泥里,窝了一肚子火,正没处发泄呢。 我和白灵子这两铲子也不轻,铲出的口子足足有几寸长,里面的肌肉向外翻出来,鲜红的血喷出来。 这巨蟒虽然身躯庞大,但也吃不住我们这么厉害的几家伙,这几铲子,哪一下子都致命。 它粗壮庞大的身躯“扑通”一声掉下坡去,滚落到下面的草丛里。 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从过个坡到现在,浑身都快累散架了,正要坐地上歇下,忽又听到坡下“呼呼”的风声传来。 我转过身去看,乖乖,这蟒蛇简直是不死之身,它伤口处流着血又上来了。 我们不敢怠慢,操着家伙又去迎战那巨蟒,它虽然已经吃了我们几铲子。但依旧游动如飞,眨眼间就来到我们面前。 我们几个拿着洛阳铲瞅着蟒蛇头部,这些要害的部位去剁。 可是这厮上次吃了亏,这次学机灵了。它快到我们面前,头一甩向斜刺里窜去,避开我们,向坡上窜去,可能要上岸上和我们操练。 形势万分危急。 这家伙真上来了,在平地上,凭我们三个人的力量还真没法降服它的。 老罗眼疾手快,一个飞身,迎头赶上,洛阳铲捅在了已经爬到岸上的蟒蛇头上。蟒蛇的身子还在下面,等于挂在山坡上,被老罗这一捅,顺势又捅到坡底下去了。 好悬那。 老罗说:“它要是再上来,你俩来牵制住它,我还用对付‘湄公河巨鲶’那一招对付,送个火雷子给它尝尝。” 我和白灵子也惊出一身冷汗。谁知老罗话刚落音,那家伙又上来了。 我对老罗喊道:“罗大哥,你准备好雷管啊,这一回合一定要搞掂它。” 老罗拽出了一根雷管,双眼瞪着坡下,说道:“放心吧,这下子这家伙决走不了。” 我们说话间,那畜生扬着头,张着大嘴又上来了。 老罗早已把雷管点了火,我和白灵子也不敢大意,紧握洛阳铲做好迎击的架势,万一老罗失了手,落了空,我俩得及时补刀,不能给这畜生留下空子。 巨蟒快扑到我们面前,又想来上次那招,尾巴甩给我和白灵子,头部向斜刺里窜去。老罗眼疾手快,手一扬,冒着烟的雷管不偏不倚地扔进巨蟒的嘴巴里,“嘭”的一声,炸的稀巴烂,一下子滚了下去,躺在草丛里,彻底趴窝了。 我们这才敢松了一口气,白灵子去看老罗,问道: “罗大哥,你没事吧?你看你这一身的泥巴。” 老罗抠了抠身上的泥巴,说道:“泥巴怕个啥。” “没事就行。” 白灵子说道:“那水耗子我倒没害怕,就是这大蟒蛇太吓人了。我们治不倒它,它真能把人一口吞进去。” 老罗说道:“厉害不还是让我们治服了。” 我们歇息了片刻,喝了口水,喘过了气,不敢再耽搁下去。 太阳正在头顶,已经快接近中午了,现在还没有见到“魔水潭”的影呢?必须赶紧去找,争取今天能过了“魔水潭”,找到“阴兵涯”。 尽快拿到牟伊罗王的宝藏早点回去,才是正经,这野人山里太凶险了,处处充满危急,多待一天,危险就多一天。 还有雨季要不多久就要来临,雨季来的时候一般都会伴有太平洋上过来的飓风,到时候狂风挟持暴雨,会把野人山下得山洪暴发,造成山体滑坡,泥石流。一旦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将寸步难行,再去找牟伊罗王的宝藏会难上加难。 而且我们带的食物子弹雷管照明东西都是有限的,万一这些用完了,将怎么办?这荒山野岭的,总不能在这里当野人吧。 我向坡下看了看,那巨蟒已经没影了,竟然没有死透,可能不知躲哪里舔伤去了,对他俩说道: “歇得差不多了,该走了吧?” “好咧。” 我们继续向南开拔,没走多远,下了坡,进入一个山坳子。坳子里和那沼泽地一样,各种杂草灌木林丛生,寸步难行。由于地势洼,和那沼泽地一样雾气腾腾的。 我正愁无路可走,抬头一看,心中一喜,半山腰上挂着一个不足三尺宽的小路,对老罗和白灵子招呼一声: “那里有个路,到那边去。” 他俩随我向上面的小路爬去。 第一百零九节:历险野人窝之五 我们爬上了山坡,发现这根本不能算路。 路面上乱石成堆,坑坑洼洼,有的地方还不到一尺宽。 本来就是嘛,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路,只不过是亿万年前造山运动自然形成的一个坡度而已,开始是个啥样,现在还是个啥样。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我们沿着这条小路继续向前走。 从下面山坳子里飘上来的雾越来越浓,眼前蒙糟糟的,路面看的模模糊糊的。 还有不断的凉风吹来吹去,让脊背上感觉发凉不说,还感觉这里阴森森的。 可不是嘛,这满山遍岭的野树林子,风一吹东倒西歪的,上面又飘着雾,说不定里面又藏着什么怪物。 白灵子可能有些害怕,一边走一边看,说道: “文泽哥,这里阴森鬼气的,我们会不会走错了?会不会偏离了牟伊罗王他们的道?” “我们走错了?” 看着眼前迷雾重重,树林子一眼望不到边。我和老罗也拿不准,《狼皮书》上明明说“魔水潭”就在那树林边的,可是走了这么远,过了一个沼泽地还不见影,怎能不让人心生疑虑呢? 我停下来,左看右看了一气,试图找些蛛丝马迹出来,可是这里除了石头,就是漫山遍野的树林子,啥也找不到。 倒是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两块石头,靠近山脚,整整齐齐地排在一起,占了小半个路面。 我有些奇怪,这漫山遍野的石头,这里一块,那里一块,乱七八糟的,怎么这两块摆地这么整齐呢?而且角对角,棱对棱。 “你们看那两块石头是不是有点奇怪?” 我指着让老罗和白灵子看。 我们走到跟前,仔细瞅了瞅,两块石头长条,圆通通的,体型虽然不是很规则,但“一”字儿排列着。 “是有点奇怪,没理由这么整齐的。” 白灵子一屁股坐上去,拍了拍石面,说道: “奇怪不奇怪,坐着还蛮舒服的。” 我看着这石条,虽然上面长满青苔,对他俩说道: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就是一个石凳子?” 老罗笑了起来,说道:“你别扯大白话了,文泽,这荒山野岭的,谁来这里坐,有人来坐,也是这野人山里的野人。” 白灵子大眼珠子一转,望着我说道: “我明白了,文泽哥是不是想说这石凳子就是牟伊罗王的人马坐的?” 我说:“是的,你们看,这漫山遍野的石头乱糟糟的,就这两块这么规矩地放在一起,是不是千年前牟伊罗王的人马走到这里,人困马乏,就让大队人马在这里歇歇脚。他的手下就把这两块石头搬到这靠着山脚的一面放好,让牟伊罗王和家眷坐的呢?”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从‘骷髅洞’见到的干尸士兵,到刚才穿越‘哀牢髭蟾精谷’,扒开的堵住谷口的那盘大石头,到眼前的这石凳子都说明,我们走的路线可能没有错?一直在沿着牟伊罗王的路线走。” “至于我们和牟伊罗王为什么会走的这样巧合呢?其实不光是根据《狼皮书》上提供的线索,我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千年前他们匆忙逃入野人山,肯定是哪条路好走就走哪条路,所以这才是我们才这么容易找到的原因。那根据这样的推测,‘魔水潭’一定离我们不远了,就在附近。” 白灵子半信半疑地说道: “就在附近?” “对,就在附近,”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白灵子从石条上站起来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找呀。” 我们继续向南开拔。 走了一段路,林子越来越密,浓雾重重,脚下各种野藤,时不时地缠到我们的腿上,非常难走。 我在前面开道,老罗殿后,白灵子走在中间。 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尖叫。 我大叫一声:“不好。” 我和白灵子回头去看,顿时惊呆了,老罗中了陷阱,被一张网兜了去。 一群披头散发,裹着兽皮的野人,大约十三四个,他们拿着弓箭和削的尖尖的标枪。 野人捉住老罗后,他们迅速把他从网子里弄出来。 老罗挣扎着想去背包里拿枪,两个野人上来,一下子把他的手臂反背到后面去了,一根锋利的渐渐地竹尖抵到他的脖子上,他不敢再反抗。 妈的,野人山,原来真有野人。 野人们控制住老罗后,几个人押着他,迅速向丛林深处遁去。 第一百一十节:历险野人窝之六 我们突然遭遇野人们的伏击,老罗被他们捉了去,挟持着快速向丛林里遁去。 白灵子急忙掏出双枪,就要射击。后边两个断后的野人也很警惕,龇牙咧嘴地回头要拉弓射箭。 我慌忙拨开白灵子的枪,说道:“灵子,千万不能开枪,罗大哥在他们手上呢,杀死他们几个人容易,可他们会干掉罗大哥的。” 野人们也稍通人性,白灵子没有开枪,他们也没放箭。 白灵子望着野人们渐行渐远,焦急地说道:“那罗大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让他们带走吧。” 我说道:“灵子,我比你还着急呢,可是硬拼不行啊,会伤到罗大哥的。” 我还真没啥法子呢,这伙野人言语又不通,没法和他们交流。 我和白灵子四支枪倒是能干掉这伙野人,可能老罗救不出来,就会被他们杀掉的。 我和白灵子别无办法,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瞅到机会才下手。 那帮野人见我和白灵子一个劲地跟着他们,恼火了,断后的几个又回过头来,龇牙咧嘴地对着我们怒吼,示意不要跟着他们。 老罗前面高声喊道:“你们不要担心,我会相机行事的,你们只管走你们的路,想回去就回去,不回去就继续朝前走。” 我们当然不可能丢下老罗不管,但是眼下确实不能来硬的,逼急了这帮子野人会对老罗下手的。 我摆了摆手,示意白灵子停下来。 野人们挟持着老罗瞬间消失在密林里。 白灵子急得直跺脚,说道:“文泽哥,你把他们放跑了,这深山老林的我们去哪里找罗大哥?” 我说道:“你放心,当然不能放他们走远,只是不要和他们正面接触,悄悄地跟着他们,看他们在哪里落脚,老巢在哪里,我俩再瞅机会来救罗大哥。” 白灵子说道:“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现在得跟上去呀,再耽搁一会,就找不到他们的影了。” “嗯。” 我俩拿着枪循着地上野人们的脚印子追了上去,有时候找不到脚印了,就站到高处去看。能看到他们在树丛里行走,树叶子晃晃乱动。 野人只是头脑简单,稍通人性,以为把我们吓一下,我们就不敢来追了,他们就走他们的大道了。 我和白灵子一边追,一边在路上留着记号,这遍地丛林荒草的,回来的时候必须记着这条路,还得找到那两块石头的。 如果找不到那两块石头,我们就会脱离了牟伊罗王南逃的路线,那样的话就找不到“魔水潭”和“阴兵涯”的。 所以这沿途必须留下记号,这样才能找到回来的路。 那帮野人下了山坡,他们向西跑去,我站在高处能看到,他们的老巢可能在西边。 我和白灵子追着追着,追到了一条山涧沟子跟前。 这山涧沟子陡峭险绝,两边的石壁边上长着几个人搂不过来的千年老树,还有层层叠叠的青藤。几十丈深,往下望一眼都让人头晕目眩,万一掉下去的话,估计骨头都能摔成渣。 山涧沟子上就搭着几根野藤,算是一座吊桥,应该是这些野人们搭的,方便他们来这边打猎。 他们推搡着老罗过了吊桥,继续向西走。 我和白灵子也不敢怠慢,看着野人们过了吊桥,也紧跟着过去了。 这玩意确实够吓人的,走在上面,脚下晃来晃去,弄不好真会摔下去。 白灵子走在前面,我说道:“灵子妹妹,你小心点。” 白灵子回头对我一笑,说道:“你也不知道我干什么的,这个算什么。” 她连藤条都不扶,踩着横木,一溜小跑过去了,站在对岸对我说: “怎么样?” 白灵子作为大武师的女儿,这点小事情在她手里还不是小菜一碟,我是担心过度了。 我们过了这个独木桥,向西没有追多远,野人们到了他们的驻地,在一处山坡上,山坡旁还有一条小河流。 我和白灵子在附近的丛林里隐藏下来,偷偷地观察着。 第一百一十一节:历险野人窝之七 野人的驻地像一个村寨,一个个木质茅草屋,房屋很简陋,样子和我们经过云南时看到的吊脚楼差不多。 他们毕竟是野人,当然不能和人类比,能搭个栖身的窝就不错了。 坡旁的小河里一群女野人赤.裸着上身,在水里戏水。她们长长的头发任意披散着,丰满的胸部随着扭动的身躯甩开甩去,神态很自然很野性。 这些野人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丑,和云南西双版纳地区的女人差不多,丰满而敦实。 白灵子看的有点害羞,脸红红的,用指头戳了我一下,说道: “文泽哥,你看什么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看着那些野人把罗大哥往哪里弄啊。” 那伙押着老罗的野人走过小河,河里的女野人向他们泼水。有两个野人跳了下去,他们嘻嘻哈哈的,搂抱到了一块。剩下的野人押着老罗走进了寨子里。 白灵子说道:“文泽哥,你看,他们把罗大哥带进去了,我们怎么去救他?” 我说:“等等看吧,这时候肯定不行,寨子外面里面都是人,瞅机会,实在不行,只有等到晚上下手了。” 白灵子说道:“那他们现在不会对罗大哥下毒手吧?” 我说:“不会的。” 我来野人山之前,向当年参加过远征军,尤其杜聿明这支进过野人山部队里的一些军人问了情况,他们进入野人山后的经历和遭遇和我说了不少。 杜聿明的部队在进入野人山,经过这些村寨时,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严令各部士兵不许骚扰野人。 可是野人毕竟是野人,你不骚扰他,他骚扰你。野人都是原始野性,看到外面世界的人又新奇,又好看,和自己的模样差不多,便淫性大发。 自进野人山后,各部都时常发生人员失踪的事情,有男的,有女的,女的是卫生员和文艺兵。 男的当然是女野人抓去的,女的是男野人抓去的。抓去了便很难再回来,野人们任意蹂躏,当做性.,奴使唤。即使侥幸回来,也是不死即残,成为一个废人了。 这野人山的野人究竟哪来的呢?其实他们大多是克钦族人。 野人山外围的克钦人其实也进入了奴隶社会的早期形态,在服饰上和当时我国后进的民族有点差不多,女的光着上身,在婚姻和性的关系上,也已进入父系社会,男人更强壮有力吗,能承担大多的体力劳动。 但是越往大山里走,尤其野人山深处,这里与世隔绝,居住的克钦几乎就停止了进化,他们才是真正的野人。 不过他们也是群居生活,狩猎结伙活动,有群聚的山寨和部落首领,也有农事,当然十分原始。刀耕火种,结绳记事,没有文字。 这部分野人会一点简单的语言,杜聿明的部队进野人山,听他们说过,大概属于汉藏语系藏缅语族,他们懂得使用火和工具。 所以这野人山里的野人并不是原始社会过来,土生土长的。而是某种原因进入野人山的原始人群,在与世隔绝的状态下停止了进化。也可能是本已有相当进化程度的部分人群,由于某种未知的原因,比如战乱,大面积的瘟疫死亡躲入野人山,在漫长的艰苦的生活环境中向蒙昧退化了,变成了眼前的这些野人。 村寨外一直有野人进进出出,我和白灵子焦急地望着,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我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三点多,山里虽然黑的早,也得五点多吧,到黑还有一两个小时呢,说道: “灵子,看来白天不行,必须等到晚上了,我们别在这里瞎等了,找到地方休息下吧,养足精神晚上好动手。” 白灵子说道:“好吧,那也只有这样了。” 我们找了一个更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我说道:“灵子,累了吧,你先眯会,我来看着。” 白灵子说道:“我不累,进野人山后,咱们就现在才闲会,说说话吧。” 我点了点头:“嗯。” 白灵子说道:“文泽哥,你说罗大哥会不会出事?” 我说道:“现在走到了这里,事情是有点不妙了,扎瓦被食人蚁吃掉,紧跟着罗大哥又让野人掠走。可后面的路程更加邪门,‘魔水潭’‘阴兵涯’,听听这些名字都让人头皮发麻,接下来不知又将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第一百一十二节:历险野人窝之八 白灵子背靠在身后的大石头上,闭着眼睛。 其实我不说那些,现在的情况她也明白。 扎瓦作为一个有经验的猎手,被一群蚂蚁吃掉。当初他说凡是进野人山没有活着出来的,想不到他真的死了。 接下来我们要找的地方,是更加诡异凶险的“魔水潭”,“阴兵涯”,情况将更难以预料。 对于这原始凶险的野人山,如果说我们四个人势单力薄的话。杜聿明五万大军够强大的了吧,结果两万人死在了这里。他们要不是美国人的侦察机发现,空投食品药品,后又转道去印度,估计要全部死完。 现在就我们三个人了,老罗还情况不明,生死难以预料。 “魔水潭”,“阴兵涯”能不能找到,牟伊罗王的能不能拿到,就算拿到能不能走出这野人山,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我们都感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 白灵子睁开眼睛,看着我说道:“文泽哥,先不说这些,我们说点快乐的事吧。” 我明白,说道:“好的。” 白灵子说道:“文泽哥,我们认识几年了?” 我沉思了一下,说道:“八年了吧。” 白灵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还记得我们当初怎么认识的吗?” 我点了点头:“记得。” 我和白灵子八年前在北平认识的。 那时我刚从美国留学回来,家里还没有遭受闫宜山的灭门之灾。在政府里没有找到合适的职务,父亲打算让我继承他的手艺,做古玩这一行。 有一次,父亲带着我去给一个大户人家的古董掌眼。 我和白灵子从这里认识。 我家和这家有多年交情。茶水端上来,我和父亲坐下。父亲给他们鉴宝,我被喊去给他们家孩子辅导功课,他们知道我刚从美国留学回来。 我被下人带到书房,白灵子和其他几个女孩子坐在在里面看书。 我给孩子辅导好作业,那几个女孩子和我说话,问我美国人长的什么样?他们吃什么?睡觉吗?一些可笑的问题。 白灵子坐在一边,她手里捧着一本《拳谱》时不时的看我一眼。 偶尔我们的目光碰到一块,她并不躲闪,不害羞,眼神里透着一股精灵刚毅。 我心想这个女孩子好大胆,我虽然在美国这样的女孩见的很多,但中国的女孩毕竟还是很保守的。她的眼神里好像还有一种别样的神情。 这户人家是白灵子的姑姑,她老家是扬州的,来北平走亲戚的,恰巧我们这天遇上了。 那几个女孩子是白灵子的表姐妹,她们和我虽然认识,但不是很熟悉。 父亲给他们鉴好宝,中午吃饭没有让我们走。 我和白灵子表姐妹们聊了一个上午,中午又一块吃了饭,就熟络了。 几天后,她们约我去故宫玩。 白灵子当她的表姐妹跑到别处玩的时候,她就凑到我身边,和我问这问那的。 她告诉我她家在扬州,说了扬州怎么怎么的好,并邀我有机会去扬州玩,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瘦西湖,大明寺,二十桥了。 我说好的,并问她,你那天怎么拿着一本《拳谱》看?一个女孩子怎么对这种书感兴趣? 白灵子狡黠地对我一笑,说道:“就不告诉你,女孩子就不能看《拳谱》了?女孩子就不能舞刀弄枪了?” 然后跑开了。 隔了一天,我回请白灵子和她的表姐妹们出去玩。带她们逛了琉璃厂,天坛,中午在全聚德吃了烤鸭。 下午分手的时候,白灵子悄悄地给了我一张纸条,说道: “这是我家的地址,你来扬州的时候,一定来找我。” 几天之后,白灵子走了,回了扬州,她托表姐送给我一块手表。由于没有见到她,我也没法回赠她礼物。 其实从那天在她表姐妹书房里,白灵子看我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第一百一十三节:历险野人窝之九 我当时刚从美国回来不久,心情乱糟糟的,时局乱糟糟的,人生的规划,工作,一切等等都还没有个头绪,对于终身大事当然也就没怎么考虑。 之后没多久,日本人来了,打进了北平城。白灵子表姐妹一家躲避战乱,早早地去了南方。 白灵子走后,日本人还没来之前,她也曾托她的表姐妹们问过我的几次消息。 后来我家遭到闫宜山的灭门之灾,师父“老风猫”出手相救,我进了他的堂口,做了一个老千手。 从此白灵子再也得不到我的消息,我们各自飘零天涯,渺无音讯。 八年之中,我去过扬州一次,天干地催竟然是做她爹的局。当然不是做她爹的局,我也不会去找白灵子的。 我逢这乱世,身负血海深仇,独身一人亡命江湖,又做的是老千行当,在刀尖上讨生活,找人家干什么呢,别耽误了人家女孩子。 我和师父从北平跳场到上海的第二年,我和白灵子突然相遇。 白灵子问我这些年去了哪里,怎么突然没有了一点消息,北平的家怎么样了,现在怎么在上海? 我就把家庭的突遭的变故和白灵子说了一遍,当然并没有说我做老千的事。 干我们这行的,一般怕外人知道的。 我们对外都有个正当的身份和职业,比如我的师父“老风猫”,对外公开的身份是“易学协会”的理事,江湖人称“神算子”。 白灵子听了我的遭遇后,伤心的悄悄流眼泪,她说: “这几年我一直在托我的表姐妹们打听你的下落,我也在打听,可是始终没有一点你的消息,我好担心。” 我说道:“国破家亡,乱世飘零,哪一家不是妻离子散,你担心我,我担心你的。” 白灵子死活要我跟她一块去扬州,说道: “文泽,你和我到扬州去吧,我家此时已经去了乡下,马上可能会去重庆,这里都是日本人,你一个人在上海怎么办?” 我师父,我们一帮人也打算去重庆呢,日本人的势头太猛了,南京也已经沦陷,中央政府已经迁都重庆了。 如果在上海不走,时间已久,我们就会被日本特务盯上,他们专门吸纳和收买全国的黑道帮派,江湖组织,做他们的先遣军,为军队搜集情报。 我们要是不当汉奸的话,他们就会把我们当成异己铲除,上海根本不能让我们容身。 我当然不可能和白灵子去扬州,别说不能抛下师父他们,就是能抛下,也不会去的。 两个月前,扬州和南京还没有沦陷,我们做的一单活,竟然是白灵子的爹。 白灵子的爹可不简单,是道上数一数二的武师,绰号“追魂神影手”。早些年走镖,后面铁路兴起,镖局败落,转而办武馆,暗地里给社会上的头面人物做私镖。当然是一些商贾巨富,政要名人,或者替他们跑跑私货。 北平没有沦陷之前,我师父他们的地盘一直在北方,江湖上各门各派谁有谁的地盘,谁有谁的势力范围。一般不允许吃过界,所以对南方的生意不会做的。 当时我和师父几个人去扬州的时候,并不知道白灵子的爹是什么来头,只当一般的财阀乡绅。 这个消息是从上海青帮一个小堂口里听说的,这个堂的堂主老家是扬州的,如果事成之后,师父答应给他五百大洋。 其实我师父他们救了我之后,从北平跳场到上海,几个月没有开张了,急需做一票。要不堂口就要揭不开锅了,而且也打算弄些本钱去重庆。 我和师父几个人到了扬州,才知道要千的对象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追魂神影手”。 本来做我们这行的,忌讳向江湖中人,同道中人下手的。 可是我们的局已经布好了,才知道这些。想想堂口将近几十号子人等着吃饭呢,于是就硬着头皮做了。 我们布的什么局呢?得从白灵子爹遇到的麻烦说起。 国民党第十八军里的一个旅长,托白灵子的爹护送他的夫人及一批金银财宝,从战区回后方老家。 这旅长生性贪婪,手里又握着枪杆子,多年来敛了不少的财宝,当然大多数都是不义之财。他恶名早已远扬,江湖上人都知道的,好多人惦记着,希望从他身上挖一块肥肉下来。 第一百一十四节:历险野人窝之十 旅长娘子刚一动身,消息就传遍了江湖。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各路人马,各路土匪虎视眈眈地等着,等着他们过自己的地界。 旅长明白兵荒马乱的,路上不会安全的,他作的恶又多,仇家也多,一定会有很多的人盯着他。所以请了白灵的爹,用“追魂神影手”的名号和多年镖师的威名来震住江湖上的那些草莽土匪。 可是现在遍地是日本人,别说江湖上各路草莽土匪不留情,就算留情。他们要是碰到日本手里,日本人可不会客气的。与其留给外贼,不如便宜自家了。 况且各路的土匪山贼早已饿的眼珠子发红,粮食,枪子弹药,哪样不缺,有了金银财宝,就啥也不缺了。 所以别说白灵子的爹是“追魂神影手”,就算加上“追魂神影脚”,照干。 护送着旅长的夫人不光是白灵子的爹,还有十几个扛着大枪旅长的心腹。 开始的路程倒没有问题,可是离旅长的驻地和防区远了,他们一行人就被一伙土匪包了饺子。 土匪选择离旅长防区远的地方下手,当然是怕他报复,距离远的话,他再牛逼,也鞭长莫及,爱莫能助。 土匪没有给旅长的人没留一个活口,随行押护的士兵全宰了,他的娘子不知是做了压寨夫人,还是被土匪糟蹋了。 土匪慑于白灵子爹“追魂神影手”的江湖名号,给他留了一条命。 白灵子的爹无颜面见旅长,偷偷地跑回老家来了。 旅长非常恼火,镖你押没了,财丢了也就罢了,人你也没留住,自己的命却留住了,这叫押镖的吗。 旅长扬言要杀了白灵子的爹。他吓得躲了起来,四处找关系说情。 我和师父布的局就是从这里入手的,我们扮作十八军的高层人员,佯装路经扬州。住进了扬州城最高级的饭店里,把消息散布出去。 上海青帮小堂口的那个堂主暗地里安排一些当地的名流来拜见我们。 但是我们一律不见,说我们是军方的人,不和地方上的人来往。 消息很快传到白灵子爹的耳朵里,此时他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正愁没有门路说情,更何况我们还是那旅长的顶头上司。 他第一次送了一张两千元的银票,托人求见。我们没有见,也没有收。 第二次送了张五千的银票,我们才收了,没有让白灵子的爹见我们人,只留给送银票的人一句话,说我们会为他周旋的,保准没事,拿着银票立即离开扬州城,逃之夭夭了。 白灵子的爹中我们的圈套,一是他病急乱投医,二是托大。 他认为自己是道上鼎鼎大名的拳师,响当当的人物,土匪敢动旅长的人,都得给他留一条命,江湖上哪门哪路的人不得给他三分面子,所以他压根就没想到有人会做他的局。 我和师父离开扬州没几天,白灵子的爹就知道被人下了套。 他行走黑白两道多年,达官贵人和军中的人士还是认识不少的。他一打听,十八军正在远离扬州的地方和日军作战,他们的高层压根就没来过。 不过那旅长没多久战死了,白灵子爹的事自然就没人追究了。 对于白灵子的爹来说,旅长死了,不追究了这是一个事。 他被我们千了一票又是一个事。 旅长不死的话,白灵子的爹还可以再找关系说情,大不了隐居江湖,不出世,让旅长找不到,也不至于就死了。 可是白灵子的爹作为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被我们这么一千,等于被打脸,他以后就没法在江湖上混了,还不如死呢。 白灵子的爹立即派了一拨人到上海追杀我们,但是他们扑了个空。 第一百一十五节:历险野人窝之十一 我们老千这一行,有事聚如风,无事散无踪,行动隐秘,也算得上是大隐于市。 因为仇家会很快找上门的,一般情况下,做完一票,会立即遣散堂口人员,暂时躲避起来,等风头过过在出来。 尤其碰上白灵子爹这样有来头有背景的人物,更是谨慎。 白灵子爹派的人到上海扑了个空,事情可不能就这么完了的。这之后,他多方打听我师父的行踪,派人刺杀。 时间久了,这事道上的人都知道了。 白灵子也知道了,也知道了我是“老风猫”的徒弟。 我和白灵子的事呢,她爹,我师父也知道了。 她爹和我师父的事,白灵子也很为难,一头是她爹,一头是我师父,她想解,可这又是死结,解不开呀。 不过不管怎么说,旅长死了,她爹没事了,所以白灵子也不想让她爹和我师父结太大的仇气。每次她爹派人刺杀我师父,她都偷偷地提前告诉我。 可是今年我师父去北平给我报过仇,回到重庆后,被白灵子的爹摸到了行踪。 那天我和老罗几个师兄都出去了,只有师父和几个小脚在堂口里。他们被白灵子爹派的人搞了个突然袭击,给做掉了。 我们回来的时候,师父还没有断气,他临终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绝对不许娶‘追魂神影手’的女儿白灵子,并要我对天发誓。 没办法,我当着师父老罗几个师兄弟的面发了誓,表示不会娶“追魂神影手”的女儿白灵子。 师父把我的命从闫宜山手里救出来,又替我报仇,等于我的再生父母,我确实无法违背师父的遗愿。 其实白灵子也和我说了,她爹也不许她和我交往的,要是和我交往的话,就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白灵子从八年前到现在,她从没对我说过一句表白的话,她爹和我师父的恩恩怨怨横在我们面前,怎么说呢。 但她也明白我知道她的心思,所以她能帮我的会尽力帮我,每次她爹要杀我师父,她都提前通知我,让我们躲起来。 我师父死了之后,老罗和其他的师兄弟非要给师父报仇,杀了白灵子的爹。 这个仇当然没法报,那是白灵子的爹。她对我情深义重,杀了她爹我如何面对她。 其实两个师兄弟只不过嘴上说说罢了。师父死了,堂口也就散伙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心思给师父报仇。 至于老罗,他对师父倒是真心实意,无数次出生入死的兄弟,但是师父不在了,他听我的,我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对于二位师兄弟,我倒是得说一句话。 我说:“罗大哥,二位师兄弟,现在师父已经死了,我们去把‘追魂神影手’杀了,能让师父复生吗?他女儿白灵子曾多次提前告诉我们,她爹刺杀师父的消息。她也不想和我们结仇,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也别把这冤仇弄下去了,你们说是不是?” 他们看我这个大弟子都这么说了,果然顺水推舟地说道: “你是大师兄,你怎么说都行,我们当然听你的了。” 师父没有断气的时候,知道他一死,堂口就要散伙,他把这些年来积蓄的钱财,从堂口的“掌穴”到小脚按功劳分了,三张藏宝图给我们师兄弟一人一张。 我们的堂口就这样堂口散了,我们分了。两个师弟拿到藏宝图和财物立马各奔东西了。 我和老罗来野人山找牟伊罗王的宝藏的事,本不想和白灵子说的。 但想到我突然走掉,不和她打声招呼,情义上说不过去,就和她说了下,没想到她从家里偷着跑来了。 第一百一十六节:历险野人窝之十二 我和白灵子说着话,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该动手了,再晚了,老罗别有危险,那些女野人个个生龙活虎,身强力壮,看着都吓人。 我说:“灵子,我们动手吧。” 白灵子说道:“好。” 我说:“灵子,我们先把背包放山涧沟子那边去,轻装上阵,拿着两支枪去就行了,这样方便行动。” 白灵子点了点头:“嗯。” 我和白灵子摸到白天过来的那山涧沟子边,攀着野藤回到对面。 把背包取下来放在草丛里,枪掏出来检查了一遍,弹夹备好,每人只带着两把枪又过来了。 我们悄悄地向野人们的村寨摸去,快接近的时候,我告诉白灵子: “灵子,只要野人没有伤害罗大哥,不伤及我们的性命,我们就尽量少开枪,这些家伙还是不要惹他们为好,而且他们也是一条命,我们是来寻宝的,不是来杀戮的。” 白灵子说道:“明白,文泽哥。” 我们走到离村寨很远的地方,就听到了阵阵嚎叫声,在这黑暗无边的原始森林里,让人心里直炸毛。到了跟前,看到村寨前一片宽阔的场坪上,烧着好几堆篝火。篝火很旺,火苗跳跃着,在鬼魅一样的黑夜里倒显得几分温暖。 一群半裸的男野人女野人映入我们的眼帘,他们围着篝火跳跃,手舞足蹈。 男野人甩着膀子,女野人抖着肥硕的大奶,口里“嗷嗷”地叫着,声音嘹亮而又粗犷,没有一点节奏。 他们并没有整齐的舞蹈,只是随意地跳着,追逐着,嬉笑打闹着。有几对男女野人不知羞耻,勾肩搭背搂抱在一起,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撅着屁股,竟然下面干起了那事。 这帮子野人,比白天他们在小河里戏水还狂放,果然是终年待在这深山老林里还没有开化的蛮夷。 老人和小孩也坐在篝火旁,拍着巴掌,和着那些野人舞蹈的节奏,不时地从火堆里扒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放到嘴里吃,上面还架着一块块的烤肉。 白灵子也顾不上害羞,我们一道在人群里搜索着老罗在哪里? 我突然看到了老罗,他在人群里被反绑着双手,三四个女野人围着他,扭动着丰满的腰肢,做出引诱的姿态。 有一个女野人更加生猛,一只手托着大奶一个劲地往老罗脸上身上蹭。 老罗一张老脸被臊得通红,他难为情地扭着头,竭力回避着那些女野人。 不过看他走路正常,还生龙活虎的样子,那些女野人白天应该没有骚扰他。 我本来担心这个,没有还算万幸。现在要尽快地把他救出来,再晚了,那些女野人可就要下手了。 我四处看了看,这里地势还比较开阔,离丛林也不过二三十米远,救了老罗能快速地进入丛林,比较利于行动。 不过老罗在那群野人中间,怎么下手呢?硬冲过去,肯定会引起面对面的火拼,有伤亡不说,搞不好他们还会把老罗挟持起来。 我问白灵子:“你看我们从哪里下手好?” 白灵子说道:“文泽哥,你看了吗?离这些野人不远处的北边有一堆柴火,应该是他们生篝火用的,我去把它点着,烧起来野人肯定会丢下罗大哥,都去救火的,你趁这个时候去救罗大哥,怎么样?” 我顺着白灵子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一堆柴火,说:“这个主意行是行,但我来点火,你去救罗大哥。” 白灵子说道:“文泽哥,你总是让我做容易的,危险留给自己。” 我说道:“你是女孩子吗,我做哥的要有担当的。” 白灵子不服气地说道:“我才不管你呢,这次回去,我要和你比试比试,省的你天天把我当小孩子样的。” 我心里想现在哪是矫情的时候,嘴里说道: “好,好,我现在就过去,你等我火点着,烧起来,野人都过来救火了,才去救罗大哥,可要小心点。” 白灵子点了点头:“嗯。” 我提着枪,猫着腰去了,悄悄地摸到那堆柴火前,摸出火机,点着了,火一会儿烧了起来,冒着滚滚浓烟。 那篝火旁的野人见这边起火,“嗷嗷”叫着撒丫子跑来救火。 我看那帮他们来了,正要溜走,去接应白灵子和老罗,却看的老罗的背包和洛阳铲放在不远处一个茅草庵门前。 我心里一阵惊喜,那背包还鼓鼓囊囊的,洛阳铲挂在上面。 野人们可能不知道里面是啥玩意,还没有动。这背包必须拿回来,里面装着吃的用的,还有老罗的两把匣子枪,一路上离不开这些东西的。 可是背包离这柴火堆有一段距离,去拿的话,会离那丛林更远不说,回来的时候还要经过这群救火的野人,我可能要暴露,引起大战的,但是老罗的背包太重要了,引起大战也得拿的。 野人们已经来到了,我猫着腰,快速摸到茅草屋门前,把背包挎到后背上,刚要走。突然茅草屋里出来一个野人,凶神恶煞一般,嘴里“哇啦哇啦”地叫着,拿起一支标杆向我掷来。 我本来回身一枪就可以给他撂倒,但是不想滥杀无辜,侧身躲过,向老罗那跑去。 可是那野人的一吼,惊动了救火的野人们,好几个从火堆里抽出棍棒和火把向我跑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被挡住了道,停下来,和他们对峙着,虽然我不想打死他们,但一场恶战避免不了,为了不出现伤亡,把两支枪收起来,换了洛阳铲。 走在最前面一个强壮的披着长发的野人,抡着棍棒向我砸来。 我避开他的攻势,后退一步,待他的棍棒落下,挥起洛阳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在他的腰上。 他“嗷”地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腰,浑身抽搐起来。 这一家伙着实厉害,其他的野人吓得慌忙闪出老远。 我趁乱往老罗那边跑去。 此时白灵子已经到了老罗那里,几个女野人“哇哩哇啦”叫着,以为白灵子来和她们抢男人的,醋劲大发,拼死不让接近老罗。 老罗口里喊着:“灵子,这边,这边,”焦急地往白灵子身边靠近。可是离白灵子还远着呢,就被女野人隔离开了。 我瞅个空子,出其不意地窜到老罗身边,几脚踹开他身边的女野人,掏出刀子,把他手腕上的绳子割断了。 老罗松了绑,迅速从我背包的夹层里抽出他的两把匣子枪,“啪啪”两枪,撂倒了两个女野人。 我大吃一惊,说道:“罗大哥,你怎么打死她们?她们只要没有伤及我们的性命,我们尽量别打死她们。我和白灵子到现在都没有开枪。” 老罗说道:“妈的,我被了绑了一天,难受死了。” 我说道:“他们也是一条命,你还是尽量少开枪。” 老罗说道:“和她们客气个屁。” 我说道:“他们不能算野兽畜生,还是少杀为好。” “好吧。” 老罗的枪声,刚才被我洛阳铲拍倒地上那个野人的嚎叫声,把村寨里的野人全招出来了,他们一窝蜂地向我们这里扑过来。 老罗已救出,不可恋战,我大喊一声: “撤。” 老罗和白灵子丢下那些女野人,我们向丛林里跑去。 野人们“嗷嗷”地叫着,打着火把子,在后面紧追不舍。我们干死他们两个,伤一个,彻底给惹毛了。他们不找我们拼命才怪呢。 我回头一看,妈的,还真不少,亮堂堂的火把子连成一片,至少也有好几十人。 早知道这么不识相,就不和他们客气了,用枪多干掉几个,可能他们就不会这么猖狂了。 我们拼命跑着,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丛林里的树叶子不时地划到脸上,生疼生疼的,地上坑坑洼洼的,深一脚浅一脚的非常难走。 好在我们紧跑慢跑,终于到了山涧沟子边,但是野人们也赶到了。 我们一刻不敢停留,白灵子打着手电筒,率先走了过去,我催促着老罗也赶紧过。 我不敢一块过去,怕那野藤承受不住。 老罗走到半道上,回过头问我,你怎么还不过来?我说道: “就过去。” 可是就这么一会功夫,野人来到了跟前。这怎么办啊? 这时候我如果上桥的话,他们就会跟上来的,必须把他们赶回去,隔开一段距离,我才能地过去。 怎么办?怎么办?有了,用雷管把他们轰回去。 我从背包里掏出一根雷管,迅速点着,向那些野人扔去,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并没有往人窝里扔,只扔到他们面前。 雷管在他们面前炸了,野人们被炸蒙圈了,吓得向后退去。我趁机上了桥。 可是我刚过来,那些野人就反应过来了,有几个已经爬到了桥中间,如果不阻止他们,都会过来的。一旦全过来的话,我们再也甩不掉他们了。 白灵子也看出来了,说道: “文泽哥,不能让他们过来啊。” 我掏出枪,犹豫着是开还是不开?如果开了,下面是万丈深渊,那几个野人必死无疑。如果不开,他们要是过来了,我们到下半夜就等着在这丛林里,和他们捉迷藏吧。 “这帮家伙太野性了,不使些手段出来,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厉害。” 老罗从我的手中夺过洛阳铲,三下五除二把我们脚下,系在树桩上的野藤斩断了。 藤桥一断,爬到中间的几个野人立即向悬崖里掉去,跟着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声,让人心惊肉跳。 白灵子拿着手电筒不由得向峡谷里照了照,幽深阴暗,几个黑影如飘落的树叶子一样,瞬间不见了。 剩下的野人站在对岸,怒吼着,把手中的火把子向我们这边掷来,奈何山涧沟子太宽,火把子飞了一大半,落进下去。 我们这下安全了,不管他们怎么叫了,向山林里遁去。 第一百一十七节:魔水潭之一 我们摆脱了野人,寻着我白天留下的记号,向那个有两块石凳子的山坡走去。 我们很快找到了,上了山坡。我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四处一片漆黑,肯定不能走了,得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明天才能赶路,这帮该死的野人差不多耽误我们大半天的时间。 我们打着手电筒漫山遍野地找了一会,在半山腰找了一个浅浅的山洞,里面什么都没有,可以栖身,又弄了一堆树枝,生起火,吃点干粮,我先守夜,让白灵子和老罗睡觉了。 第二天,我们早早地起来,沿着山路,继续向南行走。 没走多久,眼前起了雾气,越来越浓,也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一团一团的,浓的让人呼吸都感到困难。 今天一定找到“魔水潭”,再耽误下去,梅雨季节就要来临了。 《狼皮书》上说,牟伊罗王的人马站在潭边喊几声,水退下去后,里面有食人鳄和带电的鱼。 食人鳄倒是知道,这带电的鱼从没见过,不知是什么玩意,第一次听说。 古代哀牢人绝对不会知道什么是电,那这名字一定是日本人根据《狼皮书》上的意思取的。 这食人鳄和带电的鱼可都是要人命的玩意,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玩意,还不好说呢。万一再来几个厉害的家伙,就算水干了,从这“魔水潭”也是不好过的,不知道将会又遇到什么样的局面。 我对老罗和白灵子说道: “我们今天找到‘魔水潭’了,可能又是一场恶战,你俩要有个心理准备。” 白灵子和老罗说道:“这一路下来哪一场不是恶战,有啥准备的。” 我们说话间,拐过了一个山嘴,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大湖,湖水墨绿,漂浮着杂草烂木头。 湖面上大雾弥漫,非常的浓,一团一团的,几乎看不到对岸,这应该就是“魔水潭”了。 刚才那山坳子里的雾应该都是这“魔水潭”飘过去的。 “这里就是‘魔水潭’了吧?” 老罗望着那死水一样的湖面说道。 “应该是了。” 我观察了一下“魔水潭”的四周,水面宽广,和昨天我们渡过的“骷髅洞”外面那个湖大小差不多。 中间似乎还有一座小山,矗立在水中,迷雾中影影倬倬的,只能看个轮廓。 水潭四面长满千年古树,枝繁叶茂。很多大树整个树身垂到水面上,枝叶层层叠叠,完全遮住了阳光,更让浓绿的湖面显得幽暗无比,加上雾气腾腾,又多了几分阴森诡异的气息。 水面上倒是很平静,但我们知道水底下凶险无比的,这食人鳄和带电的鱼,哪一个都比“骷髅洞”外面河里的“湄公河巨鲶”厉害。 而这还只是千年前的《狼皮书》上说的,谁也不知道这以后的一千多年的时间里,里面又生出什么厉害的物件?我们不得不有个心理准备。 白灵子走到水潭边,说道: “我来先喊一嗓子试试,看看究竟是不是《狼皮书》上说的那样,喊一下水就会下去?” “好。” 她把双手拢在嘴上,做成喇叭状,使足了劲大喊几声。喊了之后,湖水竟然纹丝不动,没有一点的变化。 “好像没有动呀?” 我们一直盯着水面,顿时傻了眼,满肚子的疑惑,难道《狼皮书》记载错了,根本没有这回事。或者当初撰写者故弄玄虚,吓唬人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还得扎竹排过去。 可是我不死心,跑到水边,蹲下来仔细察看,经过一番细致的辨别,岸边露出了鲜泥,说明水位应该下去了一点点。只是下去的不明显,我们没有看出来罢了。 我回头对老罗和白灵子说道: “动了,水下去了。” “《狼皮书》说的是真的了?”白灵子惊喜地说道。 第一百一十八节:魔水潭之二 魔水潭终于找到了。 白灵子喊下去一点点,说明《狼皮书》说的没错。 老罗提议道:“既然真的,刚才小灵子一个人喊,现在我们一起来,看看效果什么样? 老罗这个主意不错,但是究竟有没有效果,还得找个东西看下才知道。 我说:“等一下,我去砍支棍子,插在水中,观察一下我们一块喊水位能下去多少?要是和刚才灵子妹妹喊的那一嗓子那样下去一点点,我们还是早点伐木扎竹排子过去,那样的话到晚上也喊不干这湖水的。如果下去的快还行,就继续喊,就免得费劲扎竹排了。” 白灵子说道:“是个好办法,那你快去砍啊。” “好的。” 我快速爬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折了一根树枝回来,插入水中。 然后我们一同对着湖水喊了起来,一阵喊声之后,水位竟然下降了一尺多。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狼皮书》上说的没错。这下不用去砍毛竹,扎竹排了,毕竟水干了从潭底过去要比划竹排安全多了。 假如水喊不下去,我们再乘竹排过去,行到潭中央,万一食人鳄或带电的鱼把竹排顶翻,我们落入水中,被它们搞上一家伙。说不定比那“湄公河巨鲶”还要厉害,连个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它们吃掉的。 现在一想起来“骷髅洞”外面的湖里,遇到的那个“湄公河巨鲶”,脊背还是发凉的。那可是已经到了鬼门关上,差一点就葬身鱼腹。 这几个应该也不简单,食人鳄,带电的鱼,听听这名字都吓人。 食人鳄好歹知道长的什么样,这带电的鱼究竟是个什么玩意,有多厉害?身上的电会不会让人致命?它们会不会主动攻击人? 手稿上也没有说,谁也无法不知道。 我们又喊了一气,湖水下去一大截。但是喊得腮帮子发疼,胸腔里都是凉风,双手按在膝盖上,一个个喘得像条狗。 老罗年龄比较大,气力很快跟不上我和白灵子,喊了一阵子,他连连摆着手说道: “我不行了,歇下再喊。” “好吧,我们歇歇。” 我们停下来,在岸边坐下。此时的湖面,由于水位的下降,雾气全都聚集在湖心,看上去更加浓了,就像揭开锅盖的馍笼,烟雾缭绕。 白灵子望着湖面,不解地问道: “你们说这水都喊到哪里去了?难道这里面除了食人鳄和带电的鱼,还住着妖怪?是这妖怪把水运到别处去了?那它为什么一听人的声音就把水运到别处去呢?” 老罗说道:“妖怪哪有害怕我们人类,这不可能的,人类从来只有怕妖怪的,没有妖怪怕人的。” 白灵子对我说道:“文泽哥,你说这水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 我也是满腹疑问,这是一个死潭,四面没有相连的水道,能去哪里呢?真让人费解。 我且试探一下,拾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块扔进水潭里。 石块划了一道弧线,落入潭心,泛起一个涟漪。 忽然跟着出现一个大大的漩涡,一条巨大的尾巴甩出水面,拍出一大片水花。 这么大的家伙,食人鳄还是带电的鱼?没有看清楚。可能是石块的响声惊动了它们,才跳出来的。 我们几个吓得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不过从那灰不溜秋的,满是疙瘩的尾巴上看,可能食人鳄的面子大一点,只有这样的大家伙才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一定是食人鳄。 第一百一十九节:魔水潭之三 湖心突然蹦出来一个大家伙,白灵子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说道: “文泽哥,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不是食人鳄,也不是妖怪,一定是水龙王。这潭里住着水龙王,是它把水吸走了,要不不会下去得这么快的。” 我学过现代科学的,哪相信什么妖怪,水龙王的,知道这里面有蹊跷,但是水去了哪里,我也拿不出解释的理由。 我说道:“你们瞎猜什么?哪有妖怪龙王的。” 老罗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以前和师父四处卖艺,遇到过这么一件事。有次串到一个靠近山的小镇子。那里有一块农田在山坳之间,农田的中间有一个小湖泊。那湖泊和眼前的这个水潭大小差不多,里面的水会没来由地上涨,漫出湖面,发生水灾,淹没附近的农田。久而久之,村民们以为这个湖泊里住着一个怪物,每当它出来兴风作浪的时候,农田就要被淹没。” “虽然村民们知道了湖泊里住着妖怪,谁也没奈何。后来有一次又发了大水,几个农民心疼庄家,趟着大水去看自家的庄家。他们几个人隔着很远的地方打招呼,一说话,发现湖泊的水位就下去一些。而且声音越大,下去的速度越快,感到万分惊奇,遂把村里的人都叫来,一起喊。几百口子人站在湖泊边,奇迹出现了,很快把湖水喊了下去。” “村民发现了这个规律,这以后只要看到湖水有上涨的苗头,就把人召集起来,敲锣打鼓地一起喊,湖水就下降到原来是的位置,附近的农田不会被淹没了。” “村民于是更认定这湖里一定住着水怪,每到喊水的时候,还要在岸上摆上供品,烧香磕头一番。以祈求水怪别发威,祸害百姓。” “我和师父到那里,村民已经喊了几百年了。我们在的第二年,村里的恶霸借筹集供品的费用,鱼肉乡民。有一户人家,没有钱,拿不出。恶霸把这户人家打死了一个,惊动了政府。政府就派人来调查这件事,结果还来了一个美国人,据说是个什么专家,专搞这个怪异湖泊的。他们在那湖泊及附近的山里调查来调查去,结果说水里并没有什么水怪,原因好像湖泊下有一个暗河,这湖泊正好在暗河的上面。湖泊的水底有个小洞,连着暗河,人一喊,水就漏暗河里去了。 白灵子说:“瞎扯吧,罗大哥,那么大一湖水怎么可能喊喊就下去了。” 老罗说完,我突然想起来以前留学美国时地理课上学过的一个事例。 由于这一路上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以为《狼皮书》说的那样就是那样,其实哪来什么魔怪水妖的,这是一个自然现象,说道: “灵子妹妹,有这种事情的,不是什么水龙王。罗大哥说的可能是对的,但是不详细。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这水潭和他说的那个湖泊差不多,水底下就是有一个暗河,”怕他俩听不明白,拿起一个小石头,在地上画了一条直线: “这是一条地下河,水潭可能处在暗河的中间线上,当然是上方,潭底也有一个漏洞,这漏洞和地下暗河是想通的。但是这条线上,不是只有这一个水潭,还有其他的水潭,而且不止一个。当我们大声喊叫时,潭水受到声波的震动,水就顺着那个漏洞流进了暗河里,地理学有一个名词叫‘串珠状落水洞’。这下你明白声音越大,水下去得越快的原因。古人没有科学知识,不懂这其中的奥秘,所以才取个名字叫‘魔水潭’,说什么里面住着魔鬼妖怪的。” 白灵子半信半疑地说道: “你是说这‘魔水潭’下面还有一条河?” 第一百二十节:魔水潭之四 我向潭里望了望,说道:“是的,别信那些妖怪呀,水龙王呀的,文泽哥我留过洋的,懂得的多,不会骗你的。” 白灵子还是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当然这里究竟是不是这样,谁也不知道,我也只是按书本子上推测。除非等这水潭干了,到附近的山地考察一下,有没有其他的水潭,才能确定是不是这样,但是只要能过去,谁还有功夫去管这些。 我这样和白灵子说,怕她像扎瓦那样胡思乱想,疑神疑鬼的。人一旦开始疑神疑鬼,就会产生恐惧心理,继而影响士气。 给白灵子解释好,我们站起来继续喊,很快水潭见底了。 但是由于潭底坑坑洼洼,留下一个个积水坑。 这些水坑可能不处于漏洞的范围,无法流走,就积在了那里,才造成这种情况。 还有这水潭地势洼,四周被群山阻拦,那一团团的浓雾在潭底无法散去,一直聚集在这里。 水虽然下去了,但还是看不清潭底的全貌。 由于看不清潭底的情况,只是时不时的听到浓雾里传来一两声“哗哗啦啦”的水声,应该是食人鳄或带电的鱼爬动时弄出的响声,也或者是其他的生物。 不过偶尔能从浓雾里看到那些动物的身影,拖着庞大的身躯,闪一下就不见了,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惧。 但是不管潭里有什么,潭水下去了,我们必须下去了。我对老罗和白灵子招呼一声道: “我们要出发了,恶战又要来临了,你俩要把背包背好,弄牢,别走半道上掉了。还有家伙也得准备好,匣子枪要上足火,雷管要放在最容易上手的地方,马上万一需要的话,拿过来就用。” “晓得。” 我们坐在地上,把短枪拿出来,弹夹枪栓检查一遍,压满子弹。现在弄好了,免得关键的时候用起来哑火。刀子呢,放在石头上磨了又磨,磨的锋利了,才别到腰间。 把这些家伙搞定,我们又把各自的裤管扎紧,以防走到半道上被潭里的水兽咬到腿。一切准备停当,开始下去了。 “你们都好了吧?” “好了。” 我打头阵,让他俩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下到了潭底,脚才接地,淤泥一下子陷到脚脖子,挪一步都困难,比刚才那沼泽地还难走,那里有石头,这里全是淤泥,看来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 前面迷雾重重,只能看出两丈开外,再远一点就看不到了,走两步停一步,不能贸然前进。 走了一会,我挥手示意老罗和白灵子停下来。 我们必须摸清脚下的情况才行,这里危机四伏,每一步都凶险万分,除了知道食人鳄和带电的鱼之外,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生物了。 尤其那带电的鱼,到底有多厉害也不知道。稍有不慎的话,就会被这些家伙吃掉,它们凶残万分,可不是吃素的。 我四处巡视了一番,看清眼前并没有水坑和食人鳄,才往前走。 必须尽量绕着这些水坑走,才会减少被它们袭击的机会。 我们手里握着洛阳铲,时刻又准备着去换枪的姿势,遇到突发情况,洛阳铲万一够不到那儿,就用枪给它一家伙。 老罗和白灵子一左一右跟在我身后,构成一个互为犄角的阵势,防止那些凶兽水怪从任何一个方向偷袭我们。 我们每前行一步,都非常困难,因为淤泥陷到脚脖子深,又黏又粘,拔脚的时候带出来一大坨。 这岸边树木的叶子,常年落进潭里,和这些淤泥沤在一块,日久年深,形成了沼气。脚一踏上去,无数的气泡冒出来,臭气满天的,刺得鼻子发酸。 在抬步之前,还得先用洛阳铲趟一趟前面的淤泥深不深?就是用铲尖插.进淤泥里,试试能不能到底?没有底的话就是沼泽地,就不能下脚。 可不能再像刚才过那个坡底,老罗冷不丁掉进去,又是水耗子,又是大蟒蛇环视,险极了,不是我们反应灵敏,跑得快,差一点就没命。 我们小心翼翼地前行了没有两丈远。忽然,我看到大约五米开外的地方,有一个水坑,里面趴着一条巨大的东西,尾巴对着这边,由于看不到躯干和头部,没法搞清是什么东西。 不过这个家伙体型极大,从头到尾大约有五六米长,从这庞大的体型看,可能是一头食人鳄。 第一百二十一节:魔水潭之五 前面突然出现了食人鳄,我们不得不更加小心。 “前面有东西,你们注意一下。” “看到了。” 我屏住呼吸,挥手示意老罗他俩停一下,尽量别弄出响声惊动了它,最好悄悄地安全地从它身边过去。 我伸头向那边看了看,从那东西背上橄榄色的雕饰纹和粗壮的后肢来分析,可以确定是一头食人鳄。 “是食人鳄。” 我对他俩打了个确认的手势。 食人鳄这玩意和恐龙一样,都是史前巨怪。而恐龙灭绝了,它们却活了下来,可见它们的生命力和生存能力多么强。它身躯庞大,但行动十分灵敏,每小时时速可跑六七十里路。 更要命的是它们性情还凶猛暴戾,长着六十四到六十八颗牙齿。被称为水中或陆上的清道夫,所经之处,鱼类青蛙,甚至人畜,一律扫光。 它们白天喜欢呆在岸上,躲在隐秘的树荫里,当人或各种动物经过它身边,就会出其不意地将你猎杀,嚼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我记得前不久听到军队里的朋友说过这么一件事。英国人的舰队在孟加拉湾碰到了一支从缅甸撤回去日本人的船队,双方二话没说,见面就开打。舰炮互射,打得震天价响,海面上火光一片。 英国人的舰队远胜于日本人的船队。日本人只是几艘护卫炮艇和载有一千多名的两艘运兵船。 几艘护卫炮艇很快被英国舰队击沉,两艘运兵船慌忙退到最近的兰里岛,在那里弃船登录,打算把这里作为阵地负隅抵抗。 英国人不想给他们喘气的机会,打算把他们吃干净。可是岛上的日军顽强抵抗,做垂死挣扎,战斗打得非常激烈。 激战到傍晚,英国人都没有蹬上兰里岛半步。于是他们停止战斗,一边进行海上封锁,一边研究第二天的作战计划。 入夜后,日本人激战了一天,人困马乏,疲惫到极点。正打算好好睡上一觉,应付第二天的战斗。 日本人东倒西歪的,刚要睡下。突然,一大群食人鳄向他们扑来。原来白天震天的炮火把这些食人鳄吓得躲进水里没敢出来。天黑以后,随着潮水退去,一头头食人鳄被岸上死伤士兵身上散发的血腥味,从水中吸引出来。 完全处于疲惫状态的日本兵被突如其来的食人鳄吓坏了。他们惊恐万分,仓皇应战,拿起机枪,手榴弹拼命射击。 虽然他们拼尽全力抵抗,但还是阻止不了食人鳄群凶猛的袭击。顷刻间,兰里岛上枪声,哀嚎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兰里岛外围的英军指挥部里,正在商讨着明天的作战计划。警戒人员报告兰里岛上有枪声传来,可能和其他部队发生战斗。 这个消息让舰队指挥官非常疑惑,立即联系英军总部,问附近有没有别的英军部队?总部说没有别的部队派到这个地区,更不会和兰里岛的日军发生战斗。 舰队指挥官立即下令派一艘小艇去调查情况。天快亮的时候,前去侦查的小艇飞速回到指挥舰上报告,脸色苍白,语无伦次地说道: “岛上全是死人和鳄鱼。” 天亮后,英国军队登上了兰里岛,顿时惊呆了,整个岛上触目惊心,全是被食人鳄撕碎的日军士兵尸体,这儿一支胳臂,那里一条腿,和上百只被击毙的食人鳄,血肉模糊,简直就是一个屠宰场。一千多名日军士兵几乎都成了食人鳄的口中餐,小岛周边的海水都被鲜血冉得通红。 最后,英国人找遍全岛,仅找到二十名幸存下来的日本士兵,但是看上去,他们满脸痴呆,看到英国人连躲都不知道躲了,神经已经彻底崩溃,傻了。 所以食人鳄是非常凶残的,碰到尽量绕开它走。但是万一走不掉,被它袭击,在混乱中趁它不注意去戳它的眼睛,把戳瞎,让它找不到方向。或它的鼻子上猛揍几拳,然后寻机逃跑。因为鳄鱼鼻子周围的神经最发达,一旦遭受撞击,便使它软弱无力,暂时丧失攻击能力。 第一百二十二节:魔水潭之六 那食人鳄还一动不动地趴在水滩里,我们蹑手蹑脚的,每一脚轻松地抬起,轻松地放下。 就在我们快要接近那食人鳄的时候,突然,我的脚踩到了一个棍子上。这个棍子大概是岸上大树的树枝,腐朽了掉进这水潭里。由于埋在淤泥里,根本看不清,棍子一动,那一端正好在食人鳄的肚皮底下。 一下子把食人鳄戳醒了,它颤颤巍巍地调转半个身子,两只眼睛闪着凶残的光,盯着我们,尾巴一扫,溅起一片水花,闪电一样地向我们爬来。 我心里叫了一声苦,躲着躲着还是没躲掉,看来难逃这一劫了,只有硬着头皮应战了。 可是那食人鳄离我们太近了,大概不到两丈远,眨眼的功夫爬了一半的路程。 眼看就要来到我们跟前,这里满地淤泥,无论你怎么跑也跑不过它的。这时我想扔一支雷管过去,截住它的攻击,可是我们和它离的太近了,扔雷管过去的话,会伤及我们自己。如果不用雷管的话,一旦它扑到我们面前,近距离的缠斗,面对这么个庞然大物,我们肯定要吃亏的。 就在我犹豫不决,左右为难的当口,突然那水滩里窜出一条浑身黝黑的东西,咬住了食人鳄。那东西大约有两三米长,身体呈刀形。 食人鳄被刀形的怪物咬之后,顿时如魔疯了一般,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庞大的身躯“扑通”一声,瘫倒在水坑里乱蹬着腿。 我和老罗三人立即惊呆了,这是个什么家伙,迅速好快,好敏捷。真厉害,一口就能把食人鳄这么大的家伙干倒。 白灵子以为又是什么水怪,她反应最快,怕过来伤害我们,立即掏出短枪,就要打过去。 我急忙拦下她,因为已经知道了这是个什么玩意,说道: “别慌,它还没来攻击我们,暂时别惹它,这东西性情很怪的,只要你不惹它,它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你。我告诉你,这就是《狼皮书》上说的带电的鱼。其实它的名字叫电鳗,这东西我的印象太深了。以前我在美国留学,就觉得它奇怪,所以特别研究了它。” 为了怕白灵子又疑神疑鬼的,我决定给他俩说说这电鳗是怎么个东西。 “电鳗是一种能短暂强力放电的淡水鱼。体型也比较大,大的有两三米长,体重四十斤左右。大多数生活在南美的亚马逊河,印度洋和亚洲也有,它们昼伏夜出,食物以猎食一些小鱼为主。” “它们在水里最少能输出电压三百伏,最多可达到八百伏,当然体格越大发的电压越高,素有‘水中发电机’之称。它们是怎么发电的呢?电鳗体内有一些细胞就像小型的叠层电池,当它被神经信号所激励时,能使这些离子流通过它的细胞膜。” “电鳗体内从头到尾都有这样的细胞,当产生电流时,所有的这些电池都串联起来,每个电池电压约15伏,这样在电鳗的头和尾之间就产生了很高的电压。就能在体外产生强大的电流。” “电鳗的电,为什么只能电别的鱼类,不会电到自己呢?因为放电器官都在身体的两侧,而且它大部分的身体或重要的器官都由绝缘性很高的构造包住。电鳗在水中放电,因为水的电阻比它体内的电阻小,电流一般会由电阻最小的通路经过,所以在水中放电时,电流会经由水传递,这就是电鳗并不会电到自已的原因。但如果电鳗被抓到空气中,因空气的电阻比它身体的电阻更大,放电的话就会电到自已了。” “刚才袭击那食人鳄的电鳗叫线翎鳗,由于它通体黝黑,头尖,尾巴像个棒子,整个样子看起来像把刀子,所以我们这里民间俗称‘魔鬼刀’。它们喜欢夜行,攻击性极强,遇到猎物速度非常快。就像刚才攻击那食人鳄,出其不意地给予致命一击。” 白灵子听我说完,惊得眼睛大大的。 老罗虽然也觉得稀奇,毕竟年纪大了,稳重一些,一般不会露形于色。 我说:“这下你们知道什么是带电的鱼了吧,绝对没有灵子妹妹说的什么水龙王。不过这家伙比食人鳄还厉害呢,食人鳄尚可周旋一下,它一旦咬上一口就要完命,我们可要万分小心,接下去的路上可要特别注意这些家伙。” 我们正要抬脚走,突然那"魔鬼刀"摇着尾巴,拍的“啪啪”,顺着泥水滩箭一般游过来。 第一百二十三节:魔水潭之七 电鳗虽然不主动攻击人,但是这“魔鬼刀”和其他的种类有点不一样,它性情凶猛,就像鲨鱼,攻击性非常强,看到猎物就不会放过,非吃到口为止。 白灵子见那“魔鬼刀”袭来,她身手快,抬枪一梭子子弹打过去,可是几粒子弹打在那“魔鬼刀”身上跟没事一样,它抽搐了一下继续往我们这游来。 我大吃一惊,难道这玩意常年生活在这千年水潭里,已经修炼成精成了不死之身? 我见白灵子没有撂倒它,打算用雷管炸它一家伙,又一思量,就算掏雷管来得及,离这么近也不能用。 形势危急,管它是不是成精,于是挥起手中的洛阳铲,对着着呼啸而来的“魔鬼刀”,迎上去。 白灵子怕我被“魔鬼刀”电到,大叫道:“文泽哥,你小心啊,别忘了它有电的,”慌忙来拉我。 但是白灵子没有拉住我,我手中的洛阳铲已经剁到了它的头部,几乎将那“魔鬼刀”的头剁了下来。 它虽然身躯庞大,但也吃不了这一家伙,立马瘫倒在淤泥里,浑身抽搐了一会,死翘了。 白灵子走到我跟前,说道:“文泽哥,你吓死我了,不是说这‘魔鬼刀’有电吗?怎么没有电到你?” 我笑了起来,说道:“文泽哥不是傻子,怎么会轻易去冒险。我告诉你,这电鳗在放过一次电后,身体里就没有电了。它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和补充了丰富的食物之后,才能恢复过来。所以南美的渔民捕捉电鳗时候,先把一群牛羊赶到河里,将电鳗激怒,不断地放电,待它们身上的电放完,再下河去捉。无论是多么厉害,多么狡猾的物件,和我们人类斗,怎么可能斗得过。” 老罗怕这“魔鬼刀”不死,又用洛阳铲上去铲了几下,直到剁得血肉模糊,再无生还的可能了,才罢了手。 我们解决了这“魔鬼刀”,又趟着淤泥往前走。 只是出现了“魔鬼刀”,下脚提步时更加小心,每一步都左看右看,瞅个够才敢抬脚。 那玩意有电不说,游得又快,一击致命,绝对不是好惹的,必须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才能保证不出意外。 我们很快行了一半路程,水潭中央的那座小山出现在了眼前不远处。 刚才在岸上的时候,这座小山由于雾气的原因,看的模模糊糊,现在到了跟前,现在终于看清了。 这座山不大,怪石嶙峋的,石块有的像骷髅头,有的像兽头,样子非常的吓人。上面没有一棵树,光秃秃,常年泡在水里,石头上长满厚厚的苔藓。 可是越靠近这小山,水滩越多。因为这里的位置已接近潭心,地势最低,所以才这么多水滩。不过水滩都很浅,最多漫过我们的脚脖,有的地方还不到脚脖,只盖过脚面。 水滩一个挨着一个,几乎连成一片,水里漂浮着枯叶烂木头,不注意看的话,就像一条条“魔鬼刀”卧在水中,黑乎乎的吓死人。 说实话,这食人鳄体型大,还好发现。 但这“魔鬼刀”浑身黑不溜秋的,和这木头棍子的样子差不多,确实不好分辨。 我们现在几乎是趟着水走,三个人还是列成互为犄角的阵势,背靠着背,谁盯着谁的那一方,绝不能出半点漏洞。 万一哪里冷不防地窜来一条“魔鬼刀”,我们就死定了。 第一百二十四节:魔水潭之八 “魔水潭”泥水遍地,我们艰难地前行着。突然前面出现两坨黑乎乎的东西,它们趴伏在水滩里,东西各一个,左右距离没有超过一丈远。 从那庞大的体格看,一定又是食人鳄了。这里接近潭心,食人鳄一定都聚集了这一片,浓雾里没看到的可能还有很多呢。 我们的神经又紧绷起来,这两个凶兽一左一右呆在两边,似乎故意在这里等着我们的。 如果绕开它们,路程就拐远了不说,别处还不一定就没有了。 但从它们中间穿过去的话,肯定会惊动它们的,不管怎么说一场恶战又要难免了。 我对老罗和白灵子说道: “你俩看到了吧?又出来两个拦路的家伙,”悄悄地从背包里拽出两个雷管,拿在手里,如果它们敢过来,就在安全的距离外,先给它一家伙,最好把它们吓跑,这样就避免和它们近距离地接触了。这么大的家伙还是少惹为妙。 老罗和白灵子使劲点了点头,说道: “嗯。” 我们越逼近那食人鳄,心跳得越厉害,虽然刚才已经干过一火,可现在是两个家伙,还是有点害怕。 我们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紧紧地盯着那两头凶兽,看着它们的一举一动。老罗提醒道: “你们别光看那食人鳄,脚下也得小心,还有那‘魔鬼刀’呢。” 他毕竟年纪比我们大,心思细,考虑的周全。 “晓得。” 我们虽然万分小心,但抬脚带动的水声还是惊动了那两头食人鳄,这玩意虽然体格庞大,但在水里灵敏度极高的。 它们颤颤巍巍地从水里抬起头,拖着庞大的身躯向我们这边爬过来。 话说这凶兽上来了,躲又躲不掉,只有硬拼了。我大喊一声: “你俩闪开一下,我先送两个火雷子给它们尝尝。” 老罗和白灵子往后退了两步,我点燃了雷管,使劲向左边那条个大的食人鳄扔去。因为这一条爬得比较快,很快就要接近我们,当然先解决威胁比较大的。 可是就在我扔雷管的这一瞬间,右边的那条已经爬上来了。 老罗和白灵子怕那食人鳄伤及我,他俩快速地奔过来,绕到它后面,去迎击它们,以解除我的危险。 好在我这一颗火雷子一击而中,把那一条食人鳄一下子给炸蒙圈了,趴伏在淤泥里一动不动了。 我腾出了空,立即去帮老罗他们,大喊道: “和这食人鳄斗不能硬拼,硬拼是占不到便宜的。你们的洛阳铲尽量往那家伙的眼睛和鼻子周围戳,这两个是它最脆弱的地方。如果戳不到眼睛,就戳它的鼻子,因为食人鳄的鼻子周围神经非常发达,一旦遭受强击,它就会变得全身无力,这样收拾它们就容易了。” “我们会相机行事的。” 虽然这样说,可是我们根本不敢从正面和它过招。 这食人鳄身躯大,力量大,它向前一纵,身子就扑出老远。尾巴一扫,就地刮起一阵风,溅出漫天泥水,我们躲闪不及时的话,就逃脱不掉的。 几个回合下来,我们弄出一身大汗,满身泥水,但是没有伤到那食人鳄半根毫毛。只有老罗砍了它一家伙,在它身上留下一个不足三寸宽的口子。这无异于给它挠了个痒,不顶半毫的屁用。 第一百二十五节:魔水潭之九 我们三个人左躲右闪,但是几个回合之后。我心下着急起来,这样纠缠下去可不是办法,我们几个不过是血肉之躯,时间长了肯定会吃不消的。 还有刚才那头被我炸翻的食人鳄,那一家伙根本没有炸到它的要害,可能只是伤到它神经发达的鼻子周围了,给弄蒙圈了,时间久了也许还会苏醒过来。 这头尚且都难对付,万一再来一头,我们岂不是死定了。要想活命,必须险中求,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想到这里,我对老罗说道: “罗大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在这后面继续牵制着它。我和灵子到前面去。我负责引诱它嘴巴张开,灵子手脚灵活,让她把雷管扔它嘴里去,争取一下子搞掉它。” 老罗说道:“灵子行不行?我和你去,让她留这里。” 白灵子急忙说道:“行的。” 我先绕到了前面,远远地挥起洛阳铲,佯装向那食人鳄的头部砍去。那凶兽果然上当,张开大口向我扑来。 白灵子从食人鳄的另一侧赶过来,她早已把雷管从背包里拿出来,点燃了,瞅准了,一扬手扔进了食人鳄的还没有合拢的嘴巴里。随即听得“轰”地一声巨响,那食人鳄的嘴巴被炸的稀烂,庞大的身躯倒在了泥水里,尾巴左右摆动了几下,不动了,趴窝了。 我和白灵子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这时,忽然后面的老罗“哎吆”叫了一声,倒在了淤泥里。 老罗怎么了?这个大家伙才解决,他可真是时候。 我和白灵子大惊失色,拔腿向他奔去,跑到老罗跟前,把他从淤泥里扶起来,问道: “罗大哥,你怎么了?” 难道他被“魔鬼刀”袭击到了? 他手指了指下面说道:“有个东西刺进我的腿上了,现在感到浑身麻木,手脚好像还不听使唤。” 我想如果不是“魔鬼刀”,一定又遇到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我看了看脚下,没有找到“魔鬼刀”的影子,难道又出现了其他的邪物。 不管是啥玩意,必须把它找出来,否则的话我们还会稀里糊涂被袭击到。 于是让白灵子一个人扶住老罗,我拿着洛阳铲去水汪汪的淤泥里去寻找,翻了一会儿,在不远处果然找出来一个东西,圆不溜秋的,我仔细分辨了好久,才看出这是一只鳐鱼。 这种鱼民间俗称“燕子花鱼”,或“劳子鱼”,小的巴掌大,大的却七八米长。它的尾巴上长着一条或几条锯齿型的毒刺。人被刺到后疼痛难忍,如果不及时处理,会出现生命危险的,怪不得老罗感到全身麻木。一定是他全神贯注地对付食人鳄的时候,这个家伙偷袭了他。 妈的,这还真是“魔水潭”,里面全是毒物,食人鳄,电鳗,这鳐鱼,那一样都足以致命。 好在这个鳐鱼不太大,估计老罗暂时感到浑身麻木,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也不能放过它,我攒足了劲,几铲子下去,把它剁得稀碎。 我回到老罗身边,说道: “是一只鳐鱼,让我解决了。”. 白灵子说道:“罗大哥,穿着这么高的河马皮护膝,怎么会被它咬到?” 老罗说:“可能是刚才只顾着对付那个大家伙呢,被这小的咬到了。” 我接过白灵子,扶住老罗,对她说道: “灵子,别计较那些了,赶快把你背包里那瓶‘归香解毒丸’拿出来,让罗大哥吃下。这里太凶险了,多呆半刻钟,都有可能要命。” 灵子急忙说道:“嗯,嗯,”就去取后背上的背包。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哗哗啦啦”的水声。我扭头一看,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最他妈的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 刚才那头被炸蒙圈的食人鳄果然又苏醒了过来,它开始颤颤巍巍向我们这边爬来。 第一百二十六节:魔水潭之十 我们正在找药的当口,刚才那被炸蒙圈的食人鳄又爬来了,这家伙看来要和我们死磕上了。 我们三个人本来就不是它的对手,现在老罗又伤了,更不没有能力抵挡住它,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 我赶紧对白灵子说道: “你不能再找‘归香解毒丸’了,那食人鳄又上来了,找出来也来不及了。你赶紧扶着罗大哥到前面那小山去,那里地势高,居高临下的好对付这些家伙。我现在先引开这只食人鳄,争取一些时间。” 白灵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罗,说道:“你一个人行吗?” 老罗说道:“不行,刚才我们三个人才制服那一个,现在他一个人怎么行,灵子不用管我,你去帮文泽,如果实在顾不了我,你俩走吧,一个人死总好过三个人死。” 我们说话间,那食人鳄快到了跟前,形势万分危急了。 我不能再争论了,必须当机立断,我们一块来的,要死就一块死,绝不能丢下老罗,对白灵子断喝道: “别磨蹭了,赶快扶着罗大哥走,你真想我们都死在这里。” 白灵子又看了我一眼,说了句: “文泽哥,你当心,”扶着老罗走了。 我咬着牙点了点头,拿着洛阳铲迎着那爬来的食人鳄而去。当然没有傻到和它硬拼的程度,在离它四五尺的地方,我用洛阳铲对着它虚晃一下,回头就跑。只要把它吸引过来,等白灵子和老罗快上了山,我才瞅机会甩掉它。 那食人鳄果然冲我而来,我把它引出几丈远后,急忙闪到它身后,毕竟在前面危险的系数大。 好在这家伙的体型大,爬行快,转身慢。我转到它身后好久,它才能转过来。几个回合下来,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这时听到白灵子喊道: “文泽哥,我和罗大哥到了,你赶快过来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他俩果然到了那座小山上,暂时松下一口气,开始寻思怎么甩掉这食人鳄。 可是往前面一看,又惊出一身冷汗,地上又多出十来条食人鳄,气势汹汹地往我这里围过来。 怪事,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食人鳄,难道是牟伊罗王巫师的阴魂不散,他对这些食人鳄下了蛊,在暗中操纵着它们,不让我们去那取他主子的宝藏? 瞎扯了,其实只是这食人鳄对血腥味特别敏感。我们刚才把那条食人鳄炸得稀烂,估计是它们闻到血腥味都往这赶来了。 白灵子和老罗在山上也看到了下面的情况,她对我大声说道: “怎么又出现这么多食人鳄,文泽哥,你挺住,我下去帮你。” 我急忙制止道:“你千万不要下来,现在这么多食人鳄,你到不了我这边的,各自为战,行不成力量。就算你过来了,也没用的,刚才我们三个人对付一个都费那么大的劲,更何况现在这么多。” 白灵子急得直跺脚,说道: “那怎么办啊?我和罗大哥总不能看着你让这些食人鳄咬死?对了,我用雷管炸它们,把它们都炸死。” 我想了想,也不行,扔个几只雷管也炸不死它们,万一还把它们惹狂躁起来,一起上来不活活撕了我才怪呢。 我又向白灵子摆了摆手,说道: “这样也不行的。” 白灵子简直快要急哭了,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啊?” 第一百二十七节:魔水潭之十一 怎么办?我心里也着急啊。我一边和这些食人鳄周旋着,一边往后退着,离白灵子和老罗他俩越来越远,可这些食人鳄还是越逼越近,我已经到了命悬一线的当口。 我心里虽然着急,但还得尽量保持头脑冷静,盘算着如何冲过这食人鳄阵。 这时,白灵子已经不听我劝阻,开始往山下下了。她简直失去了理智,就像那天我和她困在食人树,我没逃出来,她竟然还要进来和我一块死。 我望着一条一条匍匐在地上,它们相距不到两米。突然心生一计,何不踏着它们的背,从它们身上跳过去。但这是非常危险的,万一行进的时候滑了脚,摔下来,掉在它们中间,只有被活撕的份了。 可除此之外,又没有别的办法,没有时间再耽搁下去了。成败与否,只有在此一搏了。 我想到这里,急忙制止住快要下来的白灵子,说道: “灵子赶紧停下,我想到法子了,这就过去。” 说完,我冲着右边一条爬得比较慢的食人鳄奔去,趁它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纵身,跳上了它的背。 这些凶兽一下子被我弄蒙圈了,失去了目标,开始在原地打转。 我集中精神,从这一条跳到那一条身上,每一脚下去都万分小心,精心计算,绝不能有半点差池,因为一脚踏空,将是万劫不复。 好在还很顺利,三跳两跳,跳到了食人鳄的后面,待它们还没有掉过头,我跑到了小山脚下。 白灵子站在山下,看我脱离了食人鳄群,高兴地把手伸给我,把我拉了上去。 我们连爬带扒到了山上。我稍稍喘了口气,回头去看,就这么屁大的功夫,那些食人鳄已经转过头,跟到了山下。有一条仰着头就要往上爬,张牙舞爪的,能看到那嘴巴里锋利的牙齿。 白灵子因为我被这些食人鳄阻到现在,早就窝了一肚子火。她把我又往上推了一把后,回头握着洛阳铲对着那一条快要爬上来食人鳄的眼睛,狠狠地捅了下去。 她的洛阳铲正中食人鳄的眼睛上,眼珠子几乎被戳了出去。那凶兽如何吃得了这一家伙,“嗷”地一声闷叫,咕咕噜噜滚了下去。 我爬到老罗身边,他还没有吃到“归香解毒丸”,白灵子腾不出功夫拿。他手脚麻木,自己又没法拿,还呆呆地坐着。我赶紧把药掏出来给他吃了。 我让老罗吃了药,再回头去看山下,又有几条食人鳄围过来。白灵子瞪着眼睛,盯着它们,哪个上来就兜头给来上一家伙,就像在“骷髅洞”里,我们躲在石头上对付那些变异鼬猪,绝不客气。 这些呆头呆脑的畜生死打死上,真够猖狂的,看来还得再来几个火雷子才能震住它们。 我从背包里拽出几个雷管点上,向它们扔去。几声爆炸声过后,那些食人鳄被炸得晕头转向,悻悻地往后退去。 我和白灵子急忙又爬到老罗身边,问他: “罗大哥,现在怎么样了?好点了没有?” 老罗伸了伸胳臂和腿,说道: “好了,不麻了。” 这“归香解毒丸”的配方,是师父一位交识多年的好友给他的。这个药能解百毒。他好友是一个得道高僧,精通医术易经,杂学百家。由于两人交情好,临死的时候,把“归香解毒丸”的方子给了师父。 老罗没事了,我的心放了下来。 那些食人鳄吃了几个火雷子,可是并没有消停几分钟,它们又围上来了。那只被白灵子戳瞎眼睛的食人鳄也没有走远,可能由于疼痛,在不远处的淤泥里这一头那一头地打着转。 第一百二十八节:魔水潭之十二 那些食人鳄又上来了,我们呆在这里只是权宜之计,必须想个法子到对岸去。有啥好法子呢?我目测了一下,这小山到对岸还有将近二十米的距离。 我们现在都在小山的北面,虽然食人鳄差不多都在这里。但是南面也应该有,即使没有这边多,但有一只的话我们也没法下山啊。 我对白灵子说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到山顶看看情况,找个啥法子脱离这里。” 老罗也来到了白灵子身边,说道: “你去吧,我来帮着灵子。” 我爬上了山顶,向南面一看,下面还真有两条食人鳄,它们大概还没有发现这边的我们,像没头的苍蝇爬来爬去,在淤泥里划出一道道痕迹。 他俩看我爬到了上面,问道:“南边情况怎么样?” 我回道:“有两只。” 白灵子问道:“怎么办?我们还硬冲过去?” 我回道:“硬冲的话不好办呀,两只呢,现在罗大哥的体力还不知道恢复过来没有?万一闯不过去怎么办?” 老罗说道:“行,我已经恢复过来了,不用担心我。” 我望着那两条还在爬来爬去的食人鳄,说道: “我再想想。” 白灵子说道:“有啥好想的,那食人鳄还能听你的,你说声给我们让让路,它们就走了。” 我听白灵子说罢,灵机一闪,还真想出招了,说道: “还真让你说着了,我就是要它们给我们让让路。” 白灵子何等机灵之人,我一说她就明白了,说道: “把它们引到这里来?” 对了,我要把南面的这两只食人鳄引到北面去,然后我们趁这个空档下去,就能到南岸去了。那些食人鳄反应过来,至少得五分钟的时间,如果中途不出意外,完全可以安全地过去。 我把这个计划说给他俩听,他俩回道: “你小心点,试试看。” 主意已定,我攀着石壁,下到山下,站在距离相对安全的地方,挥着洛阳铲对着它们吼了起来。 这食人鳄不过是呆智冷血之物,看到猎物就上,我一撩,它们果然对我爬来。 我一边吼着,一边沿着山脚把它们向北面引,很快给引到了北面。 老罗他俩看我把食人鳄引来了,说道: “都引来了?南面没有了?” “没有了,我们撤吧。” “好。” 我看了看下面的食人鳄,思量不能全部走完,这些家伙速度挺快的,我们一走它们肯定会后面追的,对他俩说道: “你们先走一步,我再送它们几个火雷子,给轰远一点,才走。” 白灵子和老罗说道:“好,那你快点。” “嗯。” 我见他俩走了,才从背包里掏出两支雷管,点上火,扔到那食人鳄群里,然后拔腿就走。 我赶到南面后,白灵子和老罗没有下去,他俩还在等着我。 我们往下瞅了一眼,脚下有几片水滩。这里地势比较洼,但再往前一点点,那里接近岸的地方都是淤泥地了。 这几片水滩看上去倒是很平静,但不知里面没有“魔鬼刀”和“毒鳐”。这两个家伙也都是要命的角色,不比食人鳄好对付,必须搞个清楚。 老罗摆了摆手示意停下,说道: “等下。” 他用洛阳铲使劲往水滩里猛拍几下,探探里面究竟有没有那两个玩意。 他一阵猛击,水滩平静下来之后,里面没有出现“魔鬼刀”和“毒鳐”的影子。即使有的话,也被这几下子吓到一边去了。 我们不再迟疑,立即下了水,趟过水滩,一路马不停蹄地奔驰,不到五分钟到了岸边。连滚带爬地上了岸,再回头看,真是恍若隔世,总算从鬼门关里闯过来,到了安全的地界。 我们刚喘口气,白灵子拍了一下我,说道: “文泽哥,你看。” 我回头一看,一下子惊呆了,潭底一股股水冒出来。不多时,潭底的水滩连成了一片,水滩没有了,再也看不到了潭底。 白灵子说道:“文泽哥,这潭子还真有魔性,水自动下去不说,还能自动跑出来。” 我说:“哪是什么魔性,不是说了这‘魔水潭’座落在一条地下河上,通联着其他地下河上的水潭。我们喊叫发出的声波震动,把这里的水赶到其他水潭里,但是当震动过去,它们还会自动跑回来,就这么个道理。” 白灵子点了点头,说道: “嗯。” 我望着那眼见上涨的潭水,心里想好悬啊,幸好水上来了我们过来了。如果现在还没上来,那些“魔鬼刀”和“毒鳐”在水里肆意乱窜,将对我们是一个致命的威胁,后果将是什么样子无法想象。 第一百二十九节:阴兵崖之一 我们心惊胆颤地上了岸。 岸上是一处密林,由于这里靠近“魔水潭”,水分充足,大树长得茂盛高大。 我们累得快要断气了,但不敢在这里停留,要远离这“魔水潭”,以防那食人鳄又爬上来。 我们进了密林,走了一段路,拨开满地的荒草,才找了棵大树,靠在上面歇息。自己瞅了瞅自己,个个都是满身泥巴,像个叫花子。 歇了会,简单整理了一下,向南继续开拔。 现在胜利在望,就剩最后一个目标:“阴兵涯”,牟伊罗王的落脚之处。 我们一鼓作气找到这个地方,拿到宝藏就可以早点收家伙打道回府。 在这里多耽误一天,危险就多一天。 马上就要进入梅雨季节,到时候连绵不断的暴雨下个不停不说,还会带来太平洋上的热带风暴。 铺天盖地的暴雨会引起山洪暴发,泥石流,山体滑坡,可能会导致《狼皮书》上标示的路线消失错位,找不到“阴兵涯”的位置,行动会进一步增加困难,那才是要命的事情。 但是我又有些担心老罗身体吃不消,他被那“毒鳐”咬了一口不说。 从昨天到现在,除了夜里睡一觉,几乎就没有正儿八经的歇息过,先是遇到“哀牢髭蟾精”,再到食人蚁,沼泽地里的“水耗子”和大蟒蛇,又是老罗被野人掠去,深入野人窝救他,和刚才那满是凶兽毒物的“魔水潭”。 哪一处不惊心动魄,险象环生,我们都是拼尽全力加上随机应变才保全了一条性命过来。 我和白灵子毕竟比他年轻,这样高强度的马不停蹄的奔波我们能受得了,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了。 我走到老罗身边,说道: “罗大哥,你怎么样?身体还能吃得消吗?” 老罗拍了拍胸脯说道:“你别老是担心我,罗大哥没有老,身体又不是泥捏的,行走江湖这些年,靠的就是这好身体,硬功夫。” 老罗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十二点了,说道: “好吧,咱们今天争取找到‘阴兵涯’,早点拿到牟伊罗王的宝藏。” 白灵子说道:“那走吧。” 她性子急躁,前面拨开草丛,拔腿就走。没走多远,我哪能让带路,这草丛里蛇呀蚂蚁呀什么的都有,可不愿让她出个啥闪失的,于是紧赶几步,走到了前面。 我们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出了这片密林,眼前又是一片绵延不断的山脉,去路又断了。 我招呼白灵子和老罗停下,这片山脉云雾缭绕,雄伟险峻,从地形上看门道就不一般,里面不知道又藏着什么毒蛇猛兽。难道“阴兵涯”就在这里?管它是不是,先查一查再说,蹲下身把手稿拿了出来。 我正翻着手稿,忽然听到一阵怪异的声音传来,似鬼哭狼嚎又像人声鼎沸。 我心里打了一个激灵,放下手稿,竖起耳朵再仔细去听。 老罗和白灵子也跟着去听,过了一会儿,他俩说道: “这是什么声音?好奇怪。” 我说道: “这声音有点怪,你们说是不是已经到‘阴兵涯’了?” 他俩听我这样一说,说道: “这里鬼里鬼气的,‘阴兵涯’可能就在这片山脉里。” 第一百三十节:阴兵崖之二 《狼皮书》上说过了“魔水潭”,就到了“阴兵涯”。现在过了“魔水潭”又走了这么长的路,估计“阴兵涯”应该就在这里了。 我向那巍峨的山脉看了看,心里有几分欢喜几分忧,对白灵子和老罗说道: “如果‘阴兵涯’就在这座山里,我们亮真本事的时候到了。待会你们可更要小心,《狼皮书》上说郑买嗣的人马到了这里就回去了,他们都没敢进这‘阴兵涯’。” “这一路的情况,《狼皮书》里多多少少都告诉了我们一点,唯独这‘阴兵涯’一句没说。不仅我们不知,就是千年前郑买嗣的人也不知。里面究竟什么样?有没有阴间里的阴兵?只有等我们进去才知道。” “明白。” 我们商议毕了,把手稿收拾起来,一同向山脉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聆听着那些声音,可是那些声音时断时续,说没有就没有。 到了近前,竟然没有一点了,真是奇怪,难道这‘阴兵涯’里的阴兵和我们捉迷藏啊?大爷的,管你搞什么门道,我们也不怕你的。 我们站在山前,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还是没有。 仰头去观察这山脉,好家伙,只见山头奇绝险峻,山峦之间不断地吐出一团团雾气,把个山头罩得影影倬倬,透着一股子重重的煞气,看着都让人心惊胆寒。 这个山岭子比我们刚进山的“卧佛岭”还要高,还要险峻。如果牟伊罗王在这半山腰上随便部署一些军马,任郑买嗣的兵马怎么攻,也不好攻上去。此处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更何况还有什么“阴兵”,难怪郑买嗣的人马到这里就回去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一阵劲风吹来,那诡异的声音又响起来。 可这里山头林立,回音四处回荡,根本听不出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但竖起耳朵细细分辨,似鬼哭狼嚎;又似万马奔腾而来,刀枪剑戟的击鸣声,战马的嘶叫声,士兵的呐喊声,让人心生恐惧。 难道这深山里真是阴司的入口?里面藏着万千阴兵?此地真的好生怪异。 我和老罗白灵子不由得面面相觑,虽然我不相信什么“阴兵”的,可是他俩未必相信啊。 眼前这个情况,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问白灵子:“害怕不?” 白灵子说道:“有你文泽哥在,害怕啥,你一命我一命,你敢上刀山我就上刀山,你敢下火海我就下火海。” 白灵子不害怕我知道,不过毕竟是女孩子嘛,我是想给她做做思想工作,打打气的。 要进“阴兵涯”,必须先找到怪异的声音从哪里出来的,这是进“阴兵涯”的入口。 可是这眼前都是雾糟糟的山头,入口怎么找啊,得需要多久才能找到?我们可不想再耽搁一天了。 这条山脉东南西北走向,首尾不见,根本无法知道到底有多长。 入口究竟在那座山崖呢? 老罗提议就像刚才过沼泽地那样,分头去找。 “好。” 我听从他的意见,让白灵子和他去西北找,我去东南找。 这山里是阴兵还是野兽谁也不知道,他俩没有进过洋学堂,都是个迷信的脑袋,万一遇到情况一块有个照应。 老罗却说:“不用,让灵子和你一起,我一个人就行。” 第一百三十一节:阴兵崖之三 “阴兵涯”处千年无人踏足,诡异险峻,阴风阵阵,必是凶险之地。我不放心老罗一个人去,最后争来争去,决定一同去找,不分头了。 但先往东南还是西北找呢?这里山头都差不多,一时又拿不定主意。 白灵子向左右看了一会,突然手向东南一指,说道: “朝东南去找,准没错。” 老罗不解地问道:“啥个道理呢?灵子。” 白灵子说道:“罗大哥,你想一想嘛,牟伊罗王的人马是向南跑的,‘阴兵涯’的入口不在此处,后面又有郑买嗣的追兵,他们怎么可能再回头向西北方向跑,我说的对不起?文泽哥。” 我说道:“灵子妹妹说的完全对。” 白灵子得意洋洋地说道: “就是嘛,你们以后别把我当小孩子了。” 我们商议定了,沿着山脚向东南方向走去。 还没有走多远,风刮得更大了,山岭上的树林被吹得东倒西歪,如鬼魅乱舞。 那鬼哭狼嚎的声音也越大了,仿佛这漫山遍野都是阴兵,让人头皮发麻,心惊胆战,我们心里不由得发怵起来。 难道这牟伊罗王老儿阴魂不散,亡灵不死,知道我们来到他的老巢了,故意那点颜色给我们看看。 老罗一边走,一边停下来闭上眼睛听。 白灵子好奇地拍着老罗问道: “罗大哥,你这样神神道道的有用不?” 老罗说:“我小时候和师父跑江湖的时候,遇到过这么一个小孩,他从两岁起双眼全瞎,但是干活和玩耍全不耽误事。我很奇怪,一个瞎子怎么会这样,问他是不是有通天眼?他说他没有天眼,是通过舌头看到东西的。我当时吓了一跳,就不相信。他说他的舌头会发出一系列的声音流,声音碰到物体后会产生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回声:如果回声是软的,那表示前面有金属物;如果回声很浓厚,表示面前有树木;如果回声尖锐,表示前面是玻璃。然后通过回声的响亮和微弱程度,还可以在心中测量出物体距自己的距离。” 白灵子惊得睁大眼睛,说道: “什么舌头听声,我看你说的就是鬼眼,天眼。” 我说道:“罗大哥说的有道理,你知道有个武器叫雷达吗?是专门找天上的飞机的,它就是根据回声的原理研制出来的。自然界中有一种动物蝙蝠,它们在夜间飞行,无论在哪里都不会撞到墙上,怎么回事呢?它们就是靠声波识别方向的,在黑暗的夜间飞行的时候,它们一边发出尖锐的声音,一边用灵敏的耳朵收集周围传回来的回声。回声会告诉它们附近物体的位置和大小,以及有没有物体是否在移动。这雷达就根据这个原理,发射出去一个电磁波,然后接收回来,计算一下这个波长,就能知道目标的方位和高度了。” 白灵子说:“你说的俺不懂,还是别说了,让罗大哥注意听着,早点找到这‘阴兵涯’的入口。” 我们不说话了,接着往前找,大概走了五十米远,感觉此处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声源从这里出来的。 于是停下来,仔细搜寻,在两座巍峨的山峦之间,看到一条一刀刃般宽的狭缝。 当然说一刀刃宽有点夸张,不过最多只容得下一个人过去,而且还得侧着身子,极其狭窄。 再仰头向上看,两边的山峰如刀削斧剁,笔直陡峭,看着都瘆人。 白灵子指着那狭缝说道: “声音好像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第一百三十二节:阴兵涯之四 这狭缝处于两座山峰之间,离地面大概有四五丈高,险峻而神秘。 老罗凑到下面,他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回头对我和白灵子说道: “怪声是从这狭缝里传出来的。” 我和白灵子也凑到跟前,耳朵贴在石壁上听,里面传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如万马奔腾,刀枪击鸣,战马嘶叫。 我听了一会,虽然声音是从这里出来的,但是这狭缝似乎和手稿上不太一样。 于是掏出手稿,拿着地图和这条狭缝对照了一番。发现和地图上的确实不一样,地图上并不是这么一道狭窄的缝隙,而是一个近似地狱之门的山洞,两边站着一排高高帽子,拿着勾魂锁链的黑白无常。 牟伊罗王的人马鱼贯而入,往山洞里走。 竟然是两码事,这手稿真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实我在北平从闫宜山老婆手里拿到手稿之后,就对最后一副图感到疑惑,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牟伊罗王千辛万苦地逃命,结果却进了阴间,完了命,这情理上说不过去啊。 现在看到了真实的情况,更加疑惑了。 郑买嗣的人马到过这里的,明明是一条夹缝,当年的记录者为什么要在《狼皮书》上写成阴间的模样呢? 难道一千年前,这里真的是阴间的入口?这个说法当然不可信,阴间阎王的这档子事就是骗人的,至少我这个留过洋的人不信。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一千年前就是这个样子,还有我们开始进山翻越的那个卧佛岭,牟伊罗王的人马怎么进去的?让人想不通。 不过“卧佛岭”和这“阴兵涯”虽不容易翻越,但牟伊罗的人马都是哀牢边远地区的蛮夷之民,他们打生下来,就依山而居,旁水而住,对翻山越岭这种事习以为常,用藤梯也许勉强能翻过去。 可这记录者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要把这个狭缝写成阴间的入口?仅仅因为这怪异的声音?就说成阴间的入口? 这里山势这么陡峭,牟伊罗王的兵马根本不可能排成队进去,把这里说成阴间的入口,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白灵子和老罗围在我的身边,指着着手稿,说道: “这和上边明显的不一样啊?” 就是啊,怎么不一样呢? 一路上的情况基本上都和《狼皮书》上差不多,为什么到这里就变了呢? 我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突然想起了,说道: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追击牟伊罗王的人回去没法和郑买嗣交代,就谎称牟伊罗王的人进了阴间。要是他们说把牟伊罗王的人全杀了,郑买嗣会问他们财宝在哪里,他们去哪里弄啊,而且弄不出来要杀头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说牟伊罗王被他们赶进了阴曹地府。当然这些只不过是推想,事实究竟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老罗说:“管他怎么样,牟伊罗王的财宝就在眼前了,进去再说,就是里面有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的阴兵,胆敢阻止我,我也会给它戳个窟窿出来。” 第一百三十三节:阴兵崖之五 我们正商讨着,老罗就要进那“阴兵涯”,我对他说道: “且慢,罗大哥,我们肯定要进去的,但还是小心为妙。这‘阴兵涯’可不比以上走过的‘卧佛岭’,‘骷髅洞’什么的,那里毕竟只是一些凶猛的野兽动物。我们凭手脚功夫尚能对付过去,可这里连郑买嗣的人马都没有进去,你想想有多可怕。里面就算没有阴兵,有没有其他的变异怪兽,千年精怪还不知道呢?如果有的话,这些角色不知道比那些变异鼬猪,‘湄公河巨鲶’食人蚁,沼泽地里的巨蟒,水耗子厉害多少倍呢。” 白灵子也说道:“只要没有阴兵,管他有什么,我都不害怕。” 我说:“灵子妹妹,害怕不害怕不重要,但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小心为上。” 白灵子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明白。” 我合上手稿,三个人站起来,望着那狭缝,说道: “动手吧。” 我们打开背包,把飞虎爪拿出来,匣子枪的子弹压满,雷管放在最外面,随手就拿的地方。万一遇到匣子枪对不不了,精怪一类的大家伙拽出来给它一下子。 我对白灵子说道:“你这次可要注意点,别在像过‘卧佛岭’那样,又叫蝎子咬了,那次好悬呀,药从背包里拿不出来,又遇上大暴雨,差一点报销在那里。” 白灵子娇嗔地说道:“知道了,我被蝎子咬了,还说人家。” 老罗笑道:“文泽哥关心你嘛。” 我们很快准备好了。 老罗急躁,他胳臂攒足劲,使劲抡了几圈,把飞虎爪挂到了两长开外的石壁上,抓着绳索,双脚踏着石壁,“嗖嗖”地上去了。 我和白灵子也不甘落后,将飞虎爪扔到了石壁上,也跟着爬了上去。 不消三五分钟,我们爬到了狭缝的地方。没敢立即进去,打算搞清楚才进去。趴伏在狭缝的边缘,伸着半个脑袋向里面看。只感到阵阵疾风扫过我们的耳朵,一个劲地往里灌,可是里面迷雾重重,什么东西都看不清。 我们瞅来瞅去,由于雾糟糟的,弄不清里面的空间究竟有多大,只隐隐约约地看见在远处对面的石壁上,露出几个黑乎乎的洞口,像魔鬼的眼睛镶在浓雾里若隐若现。 我不由得抽了一口凉气,那些洞口是干什么家伙的。 这一团一团的浓雾,不知是那洞里吐出来的?还是底下谷底生起的?让那石壁上的洞口看上去真如阴间的入口。 如果洞前站着几个白衣白帽,拿着锁链的勾魂无常人简直就是阴间的入口。 看着这个情形,我突然觉得千年前《狼皮书》的记录者也许没有说谎。 试想一下郑买嗣的人马趴在这里一看,当然会以为这里是阴间地狱了,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生活在蒙昧地区的蛮夷之民。 我突然又想,当年牟伊罗王被郑买嗣的人马追赶,急忙忙如丧家之犬,来到这里后,一路又不知死伤多少,如果再和郑买嗣的人马拼上一火,可能就要全军覆没,被赶尽杀绝。 他们会不会在这里搞些花招,使些手段,吓吓郑买嗣的人马呢? 要是这样的话,《狼皮书》那些戴着高高帽子,拿着长长锁链的黑白无常,说不定是牟伊罗王的巫师搞的吓唬郑买嗣人马的绕眼法。 南诏古国本来就巫法盛行,郑买嗣的人马不明事理,于是信以为真。 比如《狼皮书》上开始记录的牟伊罗王的巫师下得漫山遍野的降头,什么蛇降,蝎子降,蜈蚣降,蝇降。 估计是他们进野人山遇到了多的不计其数的狮子老虎的,各种各样的毒蛇猛兽,对付不了。加上一路的各种艰难险阻,于是就怀疑牟伊罗王巫师下的降头。 当然也不能排除牟伊罗王的巫师下了降头。 巫术降头在苗疆地区本来就盛行,人人都会,那些稀奇八怪的蛇降、蝎子降、蜈蚣降、蝇降说不定是真的。 第一百三十四节:阴兵崖之六 我们趴在“阴兵涯”的狭缝口,瞅了一气,除了满耳朵千军万马的奔腾声,战马嘶叫声,刀剑击鸣声,其他的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下面的草丛里也静悄悄的。 但是那浓雾之下隐藏着什么样的凶险,谁又知道呢? 这里是千年无人踏足之地,至于那草丛里究竟有没有凶兽精怪,只有下去了才能知晓。 我向谷底看了看,那里荒草茂盛,乱石成堆,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不过那荒草之下很难说没有凶兽。 待会下去,不能再让老罗冒险打头站了。 我毕竟手脚比他灵活,须打先锋。又瞅了一会,实在瞅不出名堂了,于是一马当先从这狭缝里翻了进去。 白灵子和老罗后面紧跟着,翻了过来。 我快下到谷底的时候,对老罗和白灵子打了个手势,说道: “你俩停下,我先下去看看。” 这次得有个准备,别像上次过那个“卧佛岭”,下山的时候落入金钱豹窝里,不是扎瓦我们拼死相博,差一点就给包了饺子。 白灵子说道:“你一个人下去怎么办?万一有危险对付不了呢?罗大哥先留在这里,我和你一块去。” 我制止住她,说道:“人多了没有,我会小心的,不用担心。” 白灵子和老罗不放心,还是跟着我又下了一段,离地面近了一些,才停下来。他俩一手抓着绳索,一手拿着短枪,万一我遇到危险,准备着随时支援我,这样又能来得及。 我小心翼翼地落到了地面上,没有把飞虎爪收起来,如果有凶兽来袭击,我再立马爬上去,逃离这里。 我的落脚处选在了一块巨石上,没敢落在荒草丛里,这荒草长得非常茂盛,里面密不通风。 万一藏着毒蛇猛兽什么的,别搞出不必要的麻烦,落得不自在。 我站稳后,先向四处瞅了瞅,没有发现异常情况,才取下身上的洛阳铲,扫了扫巨石周边的荒草,草丛里也发现什么动静,估计里面没有蛇虫鼠蚁的,向上摆了摆手,示意老罗和白灵子下来。 “没事了,下来吧。” 他俩下来了,白灵子帮着把我的飞虎爪收起来。 这个峡谷是南北走向,由于迷雾的原因,看不出究竟有多长,只能看出东西宽大概二十多米的样子。但是涯壁上到处挂着很多条大大小小的瀑布,水花四溅。这里雾气这么大,可能是由于这些瀑布,水汽无法扩散的原因。 我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看了一番,对这个峡谷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但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个峡谷高大概有一千五百米,底部很大,很宽广,可上面却很小。两边的山头前倾着,向一块靠拢,整个形状看起来像一个大肚子小嘴儿的酒葫芦。 我对他俩说道: “你们看这个峡谷有什么不一样吗?” 白灵子和老罗四处看了看,说道: “这里不就是石头,瀑布,花草树木的,哪里不一样了?” 我说:“我突然明白这些怪声从哪里来的?《狼皮书》上又为啥把这里叫做‘阴兵涯’了。” 白灵子和老罗惊讶地问道:“为啥?” 第一百三十五节:阴兵崖之七 这峡谷三面石壁,一面缺口,其实怪声就出在这缺口里。 我说:“自从进来,观察了这里的情况后,想起了以前留学美国,在地理课上学到的一个案例,就和这里差不多。你们看到了吗?这里三面都是由坚硬的石头构成的悬崖,只有我们进来的那一面是个缺口,就是那个狭缝,当年牟伊罗王的人马也是从那里爬进来的狭缝。而这个峡谷整体看起来像一个下大上小的酒葫芦,从地理构造上讲,这个酒葫芦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共鸣腔。当外面的空气不断地从这个缺口向里流动时,就会在酒葫芦内碰撞回旋,并与这坚硬厚实的崖壁摩擦形成回声。而这峡谷这么多瀑布的流水声,加上空气撞击石壁的摩擦声,这些声源合在一起,在这峡谷内上下回旋,于是产生了这种奇异的怪声。千年前哀牢古国的蛮夷之民如何明白这么个道理,他们见到这个阵势就吓坏了,于是误以为这个阴间的入口,藏着万千的阴兵,把这里称为‘阴兵涯’,其实就是奇特的自然现象。” 白灵子和老罗听我说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过就算他们不懂,我说的也会相信的。主要还是和他们解释解释这里没有什么阴兵,让心里别有负担。 虽然说现在搞清了这里不是什么阴间的入口,但此处雾气糟糟的,幽暗阴森,阴风阵阵,绝不是寻常之地,说不定不知道比那“骷髅洞”“哀牢髭蟾精谷”等地厉害多少倍呢。 突然,那对面涯壁中间的两个洞口处,出现两团浓浓的白雾。不知从谷底升起的,还是从山洞里出来的?反正是凭空里出现的,真是好生奇怪。 这两个浓浓的雾团越滚越大,在峡谷的薄雾中缓缓地上升。沿着山壁缭绕移动,慢慢地变幻着形状,一会儿变成一个四方形,一会儿变成一个椭圆形。 对突然间出现的这么个玩意,我和白灵子三人惊奇地看着,就不由得心生恐惧,毛骨悚然起来。 那两团浓雾继续向上漂移着,变幻着形状。飘着飘着变成了两个圆圆的太极八卦图,圆中阴阳分明,而且连里面阴阳鱼的鱼眼也看的清清楚楚。 两个太极八卦图快飘到洞口的时候,慢慢地重叠在一起,飘出峡谷后,被一阵风一吹,散了,不见了。 我们几个目瞪口呆,对于这么好奇怪的玩意,让我们稍稍缓解下来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阴兵涯”我搞懂了,可对突然间出来的这么个太极八卦图,挖空脑袋我也想不出来啥原因了? 难道是某种预兆,预兆着峡谷里潜伏着邪怪之物,千年精怪? 直到那太极八卦图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们才把视线收回来。 白灵子问我:“文泽哥,这里怎么出现个八卦图?” 我解释不了,胡乱说道: “可能是些峡谷里水汽太多,弄出来了这么个东西,你们不用大惊小怪,自然现象而已。” 此时已是关键时刻,牟伊罗王的宝藏就在眼前,胜利在望。不管这太极八卦图是某种预兆?还是一种未知的自然现象,总之不能让他们分了心,影响士气。 好在白灵子对我的话深信不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嗯。” 其实不管白灵子信也罢,不信也罢,懂也罢,不懂也罢,她自然愿意跟我们来,就是把命豁出去了,其实用不着解释。 至于老罗,我们一起行走江湖好多年了,哪怕前面刀山火海,只要目标一定,从不会退缩。除非这个事情就要翻船,不收手会玩命,才会放弃,否则绝不会放手的。 老罗倒是不在乎,急不可耐地说道:“管他什么呢,我们已经到了牟伊罗王老儿的老巢,你说他的财宝在这‘阴兵涯’的哪个地方?赶快动手吧。” 第一百三十六节:阴兵崖之八 牟伊罗王的财宝在哪里,这空间有限的峡谷里,明眼人一看便猜个八八九九。老罗毕竟年纪大了,老成持重,所以先来问白灵子和我。 白灵子向那对面半山腰上的洞口一指,说道: “要是按《狼皮书》上说的,牟伊罗王的人马去了阴曹地府,我想应该是对面那山洞里。你们从这里去看,那山洞就像一个个地狱的洞口,是不是?文泽哥。” 老罗也说道:“这里除了石头就是荒草,能呆人的地方也只有那个山洞了,牟伊罗王的人马肯定钻进那里去了,财宝也一定就在那里。” 我说道:“灵子妹妹果然聪明伶俐,你俩说的可能没错,但是究竟是不是在那里,我们只有到那里看了才知道。” 老罗说:“既然在那里,就别墨迹了啊,我们抓紧时间过去,搞到手早点打道回府。” “好。” 我说完,率先跳下了石头,白灵子和老罗一左一右跟在我身后,还是摆成互为犄角的阵势。 这样的阵势,草丛里有东西袭击我们的话,从哪个方向都能应击,不会留下死角。 峡谷里野藤丛生,荒草过膝,有的地方一人多高,差不多能把我们淹没。 这里差不多都是一种叫紫茎泽兰的草,俗称“黑头草”。整个峡谷几乎都是,铺天盖地的,不见其他的草儿。 紫茎泽兰是一种非常霸道的植物,繁殖力非常强,它的根部扎到哪里就长到哪里,种子落到哪里,哪里就长一片。而且不管土地多贫瘠,其他的草不能长,它都能长。所以紫茎泽兰一旦占据哪个地方,很快就能把这地方其他的荒草吃掉。 这峡谷雨水充足,得天独厚,非常适合紫茎泽兰的生长,这里留成了它们的天下。 那几个洞口在峡谷的西南方,我们艰难地向那里走着。 这个峡谷宽大概二十米,因为斜线的缘故,走到那里大概有三十米的样子。 我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但愿这段路程别出啥意外,最好顺顺利利到达那山洞下。 可是有的路段紫茎泽兰太深了,我们走在里面,叶子不时地刮在手上,脸上,连头都不露。 我们手握着洛阳铲,小心地拨开草丛,瞅清楚了,确定没有危险的物件了,才敢迈步。 突然,我的铲子戳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神经立即绷了起来,心里叫了声苦,不会又遇到什么怪家伙了吧?急忙打了个手势,让白灵子和老罗停下,要他们早做提防,轻轻地拨开草丛一看,原来是个大蜥蜴。 这个家伙不是一般的大,大的超出了我的想象,浑身黑不溜秋的花纹,将近一两米长,体重怎么着也得有一百多斤,看着让人瘆的慌。 它的两只眼睛灯泡一样地蹬着我们,嘴巴张着,粘液哈喇子一条一条地往下滴,腥气刺鼻。 我被熏的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白灵子转过身惊恐地看着,说道: “这是啥东西?这么难看,先下手为强,文泽哥,收拾它,免得后下手遭殃。” 老罗倒是很沉着,对白灵子说道: “灵子,沉住气,先不要乱了阵脚,你守好你那一角,千万不能乱动。你那一角缺了,别说这个家伙,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怪兽从背后偷袭,会让我们防不胜防的,这地方荒草连天的,太邪门了。” 白灵子说道:“嗯,罗大哥。” 我说:“我告诉你俩,这是一种生活在缅甸的大蜥蜴,名字叫云斑大蜥。” 白灵子说道:“它咬人不?” 我说:“这家伙个头这么大,你说咬人不咬人?不光咬人力气大,还有毒,一旦被它咬上一口,估计‘归香解毒丸’都对付不了。据说缅甸的人被这家伙咬了,大部分都得截肢,很难找到解药。” 白灵子说道:“这么厉害呀。” 我说:“我们手脚放灵活点,不要被咬到了。” 可是我话刚落音,这云斑大蜥张着大嘴巴子,四肢如飞,向我扑了过来。两边的紫茎泽兰被它压倒满地,携着一阵疾风。 第一百三十七节:阴兵崖之九 那云斑大蜥凶猛而来,我不敢怠慢,脑子里迅速盘算了一下,后退一步,必须和它拉开一段距离。因为离得太近,万一失了手,铲子打不到它,我再躲闪的话可能就晚了。 我盯着它,集中精神,待它快到跟前,挥起洛阳铲重重地拍在它的嘴巴子上。这一下子用得力道不小,那云斑大蜥被打得“扑通”趴伏在地上。 它疼的发出一声怪叫,口中的哈喇子喷了我一脚,一股腥臭气迎面扑来,熏的我简直呕吐出来。 那云斑大蜥的头几乎扎进地里,左右甩来甩去。但是没有片刻的功夫,它又反应过来,猛地一抬头,身子向前一纵,又向我扑来。 这家伙体格这么大,哪是等闲之物。而且它常年生活在这峡谷里,此地已被视为自己的地盘,岂能容忍外来者入侵,当然要和我拼死相博了。 我以为那一下子就可以给它搞趴窝了,没想到这玩意这么吃打。 由于我和它的距离太近了,现在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心里着急起来,“突突”地跳个不停。 形势万分危急,就在我即将被这云斑大蜥咬到,命悬一线的时刻。 老罗眼疾手快,离云斑大蜥又近一些,他回过身子,对准了它的肚子部位就是一铲子。 他这一下子力道用得不小,在那云斑大蜥的肚皮上划出一条大口子不说,还捅出了好远。因为当它扑向我时,前半身已经离地,所以老罗一带劲就给它捅飞了。 白灵子此时也已看到,慌忙问道: “文泽哥,你没有伤着吧?” “没有。” 她不解气,挥起一铲子剁在这云斑大蜥的脑袋上。她下的力气太猛,把云斑大蜥剁得脑浆迸裂,乳白色的脑汁喷洒了一地。 就在白灵子和老罗合力围击云斑大蜥的当口。忽然,我听到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用洛阳铲拨开一看,我的妈呀,还有四五头,正虎视眈眈地往我们这边爬来。这么多的家伙都围上来,我们如何对付得了,大喊一声: “快跑,你俩别和那只纠缠了,草丛里还有好多呢,已经来到跟前了。” 他俩听我这样一说,丢下那云斑大蜥,不再恋战,随我跑去。 我们慌不择路,也不回头,一个劲地向那山洞的方向奔去。 虽然后面那些云斑大蜥紧追不舍,只听得呼呼啦啦紫茎泽兰被压折的声音,也不知道有多少只。但是它们不是蟒蛇那些玩意,跑的速度毕竟慢一点。 我们跑到洞口的下面,那些云斑大蜥还没有追来,赶紧掏出飞虎爪,扔上石壁,手脚并用,就往上爬。 当我们刚脱离地面,那些家伙就追到了下面,趴在石壁上,爪子乱抓乱挠的。 我为了掩护白灵子和老罗,最后一个上涯壁的,爬上去的时候,屁股差一点被其中一条云斑大蜥咬到。 好在很快爬了上去,摆脱了这些凶猛的家伙,总算脱离了危险。 我们奋力向上爬去,这山洞离地面大概三十多米高。 由于这里常年雨水充足,又不见天日,石壁上长满厚厚的苔藓,滑漉漉的。 每次爬到飞虎爪绳索的尽头,需要换绳索挂点,寻找放脚石头的时候,脚都来来回回找好几个地方,才能碰到一个合适的石块。 而且放脚的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下面是又窜又叫的云斑大蜥。 万一脚一打滑,掉下去,不被它们活活撕了才怪呢。 第一百三十八节:阴兵崖之十 我们抓着飞虎爪,挂在石壁上,向上攀爬。 牟伊罗王的财宝就在上面,眼见就要拿到手,浑身就充满了劲,就算这里是刀山火海,只是一段而已,加把劲就到,手脚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老罗爬在最前面,快接近洞口的时候,我对他喊道: “罗大哥,你进去的时候小心点,眼睛放亮啊,里面说不定还有怪家伙,这里可是千年无人踏足的地方。” “晓得。” 我们说话间,就到了洞口处。老罗听了我的话,没有立即进去,探出半个脑袋,向洞里瞅了一气。 我和白灵子问道:“有情况不?” 老罗说道:“没有,”他说完,左腿一抬,翻身进了里面。 我和白灵子怕里面有东西,老罗一个人对付不过来,遇到闪失,跟着就爬了进去。 进了洞里,浑身立即感到一阵寒意袭来,骨头眼里都是凉飕飕的。 这峡谷地势洼,本来气温就低。这里又是个封闭的空间,空气不流通,所以更加潮湿阴冷。. 过了一会儿,慢慢适应了这洞里的气温和光线,我才四处看了看。 从洞顶和底部高高低低的凹凸石头这些特征来看,这是一个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溶洞,完全不像人工开凿的,而是天然形成的。 喀斯特的地质特性就是岩石遇雨水溶蚀的快。这野人山地理上属于亚热带地区,常年雨水充沛,雨滴顺着山岩的缝隙日积月累地侵入山体内部,所以形成了这样庞大的溶洞群落。 当然牟伊罗王那一彪子人马千年前,匆匆忙忙来到这里,就算有时间,也没有能力挖这么大的地洞。 不过从部分地形看,这溶洞有的地方也做了人工加工。 现在看来所谓的“阴兵”真的是子虚乌有。本来就是扯淡嘛,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阴兵的。只有白灵子和老罗这样不懂现代科学的才信。 为了彻底消除他们心中的疑虑,决定还唠叨几句,我说道: “现在到了这里,你们知道没有阴兵这回事了吧?《狼皮书》上说的那么邪乎,一千多年前的人还是未开化的蛮夷之民,对于这些自然现象懂个屁呀,听到这怪声就以为这里是什么阴间。” 白灵子倒是不在意了,打断我的话,说道: “文泽哥,还说那些干啥,找财宝要紧,这里两个通道,宝藏到底在哪个啊?空荡荡的,哪里像有宝藏的样子啊?” 我走到洞口,伸头向外看了看,又回洞里看了看。由于刚才在峡谷里有雾气,又离的太远,没有看清楚,以为这里有很多洞口,其实只有我脚下这一个洞口,其他的只是这溶洞里的瞭望口。 这些瞭望口应该是牟伊罗王的人马来到这里开凿的,可能怕郑买嗣的人马再杀来,从洞穴里面凿出这些洞口以观察外面的敌情。躲在这里面居高临下,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我们现在进来的这个洞口,处于溶洞的中间,向左向右都有通道,两边的通道究竟有多长?通向哪里?谁也不知道。 牟伊罗王的财宝在哪个通道里,更不知道啊。 《狼皮书》上对于牟伊罗王的人马进去“阴兵涯”后没有半句记载了,要拿到他的宝藏只有在这里慢慢的找了。 我说道:“牟伊罗王的财宝在哪里?反正就在这里,得慢慢的找啊。你想想,你家有了好东西不藏起来,放在明处啊。” 老罗说道:“就在这里不错,你说我们先从哪边下手?” 我说:“从哪边都是一样,我们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千年前牟伊罗王的财宝放哪里只有他知道,我们得慢慢的找。” 白灵子手向南一指,说道: “我们这一路来一直向南走的,都没有错,现在还从南边开始找吧。” 第一百三十九节:阴兵崖之十一 刚才找这“阴兵涯”的入口,白灵子的意见向南找,既然她的直觉这么准,就听从她的吧。 牟伊罗王的财宝究竟在哪边的洞穴里,谁也不知道,现在只有撞大运了。 如果白灵子的直觉对了,牟伊罗王的财宝就在这个洞穴里,我们可以早一点拿到回去。在那个洞穴的话,就要多耽误一些功夫了。 我们向南摸去,没走多远,光线越来越暗,感觉溶洞向山体深处扎去。 石壁上也没有了瞭望口,可能这里山体太厚,牟伊罗王的人马放弃了此处的开凿。 由于山体深处和外面没有了通联,我们现在已经啥都看不到了,两眼一抹黑,脚下坑坑洼洼,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的非常费劲。搞不好脑袋就撞到石壁上,弄出一个包来。而且温度也越来越阴冷,寒气一个劲地往骨头眼里钻。 我正要打开电灯,忽然,黑暗之中飞出来一群东西,也不知有多少,铺天盖地的满洞穴都是。 周遭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是啥物件,“扑扑楞楞”地打在我们的脸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有点搞糟了,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赶紧招呼白灵子和老罗趴到石壁上去,先把脸藏起来,以防被这些不明怪物咬到,其他的地方隔着衣服,它们咬不到。 因为不知道这钻出来的是些什么玩意,不知道它们厉害不厉害?有没有毒?必须先防一防,所以要把露在外面的脸和手顾起来。 这些家伙还在“扑扑楞楞”地往外飞,好在并没有来攻击我们。一会儿声音小了下来,飞出去差不多了。 我才慢慢地打开手电筒,可能是摸索背包的时候弄出的声音,惊动了它们,那些正往外飞的家伙,突然掉头向我们奔来了,在我们身上乱撞。 老罗眼疾手快,迅速将身后的背包扔掉,脱下外衣,护住我和白灵子,把这些不明怪物向一边扇。 我借助手电筒的灯光一看,原来是蝙蝠。都怪刚才我们大疏忽了,进洞穴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东西,要不就准备一些火把了。 过“骷髅洞”的时候,扎瓦给我们弄了很多火把,才得以安全地过来。 那些蝙蝠发现了我们,一窝蜂地向我们飞来。老罗左挡右挡,一个劲地阻挡着,不让靠近我们。 我从手电的光线里一看,这玩意通身黑不溜秋的,腹部却有一溜儿白色的皮毛。嘴巴一张,龇牙咧嘴,就像一个猪头,露出尖利的牙齿,样子极其的丑陋恐怖。 我仔细辨认了一下,认出了这些家伙。 我来野人山之前我详细搜集了这里地理特貌和物种种类,把这片地点搞清了才动身的,不能打没有把握的仗。 它们是生活在越南缅甸地区的一种蝙蝠,喜欢栖居在偏远的雨林里。长着三个鼻管,所以一张嘴看起来像个猪头,面目狰狞丑陋,体型小,但是习性却非常凶猛。有个浑名叫“恶魔别西卜”,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个玩意有多恐怖多恶心了。 它为什么叫这么个洋名呢?因为恶魔的英文发音为“别西卜”,词出旧约《圣经》犹太教以之称为恶魔,又好像是一个外国人发现的,所以就取了这么个名字。 其实这“恶魔别西卜”本来是挺害羞的动物,一般栖居在远离人类的雨林洞穴里,就是眼前这样的环境里。 但是它们一旦感到受到了攻击,便死命反击,变得非常凶猛起来。 我们来到这里,无意中侵犯了它们的领地,它们就来拼命抵抗。 我们被逼在洞穴的角落里,地点越来越小,老罗手中的褂子越来越挥不开。 我思量老在这里纠缠下去不是办法,刚才飞出去一大批了,估计洞穴深处没有多少“恶魔别西卜”了,还是往里面去,看看能不能摆脱它们。 我对他俩说道:“咱们快往里面去。” “好。” 于是,我和白灵子贴着石壁,老罗掩护着,向洞穴里退去。 第一百四十节:阴兵崖之十二 我们向里走了大概二十多米,果然没有“恶魔别西卜”了。 可能这里已是洞穴的深处,气温更加阴冷,不适合那些家伙待了。 估计它们都应该是在洞口附近做的巢,所以那里才那么多的“恶魔别西卜”,我们只要闯过那段夺命阵就行了。 我们摆脱了那些“恶魔别西卜”,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停下来弯着腰,扶着膝盖喘气。 歇了一会儿,我们不敢再耽搁,继续往里走,带的食物物品都是有限的,不是扎瓦给我们弄了几顿金钱豹和蟒蛇肉吃,估计带的食物现在都吃的差不多了。 我们天黑之前必须找到牟伊罗王的宝藏,找不到的话,待在这冰冷的洞穴里怎么办?连个火把都没有准备,只有活活的冻死。 所以必须尽快找到,走出这洞穴,到“阴兵涯”外面找露营地。要命的是还得穿过洞穴下面的“云斑大蜥”阵。 可是现在深入洞穴将近四十米了,还没有看见半点财宝的影子。 我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这里的蛛丝马迹。 现在有一个疑问,牟伊罗王的一彪人马来到“阴兵涯”后,怎么生存的?这里是环境恶劣的穷山恶水,去哪里弄粮食? 人是要吃饭的,他们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有家眷,有士兵,少说也得几千。就算他们带着粮食,又能带多少,就像我们带的食物,最多能吃到这里,已经算不错的了。 可是《狼皮书》上明明记载着郑买嗣的人马看着他们进了这洞穴里,现在这里空旷旷的,连一具尸骨都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难道牟伊罗王的人马待郑买嗣的人马走了之后,他们又从这里出来了? 但是出来了又去哪里了呢?再往南可就是缅甸的地盘,人家怎么可能接纳他们这样一群带着刀兵的人呢? 我满腹疑虑,如果找不到财宝,我们这一路出生入死,还搭上了扎瓦的性命,岂不是白跑了。 我拿着手电筒,继续寻找,心下想,就是把这里搅个翻天地覆,也得把牟伊罗王的财宝找到。 这一路历尽千辛,九死一生不说,反正不能留给日本人,更何况我们已经搭上了扎瓦的一条命,老罗也差点命丧野人窝。 忽然,我从石壁上照出一个凹糟来,从形状上看,这个凹糟应该是插火把或放置油灯用的,供这洞穴里照明。 老罗我们几个围上去,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凹糟的上方有一片黑色的灰迹,应该是火把熏的,留下了这个痕迹。 但是这不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牟伊罗王的人马在这里待过,不能保证他们没有走。 白灵子说道:“这是个放置灯具的地方吧?” 老罗说:“可并没有看到牟伊罗王的财宝的半点蛛丝马迹。” 我说道:“这才开始呢,再往里走走看。” “嗯。” 我们接着往里走,地面坑坑洼洼的更不好走。洞穴的顶上长着长短不等形状各异的石钟乳石笋,搞不好就碰到脑袋上去了,偶尔还有水珠滴下来。 那水珠滴进脖子里,刺骨的凉,让人直打哆嗦。 这道走的真他妈的难受,不光注意下面,还得防着上面。 突然,走在前面的老罗一下子没影了。我和白灵子心中大惊,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毛骨悚然。 难道这里真有阴兵?它们把老罗抓去了?一个大活人不可能说没有就没有了? 第一百四十一节:阴兵崖之十三 老罗突然间在我们眼前凭空消失了,我和白灵子一下子惊慌起来,急忙大喊: “罗大哥,罗大哥。” 上前去找,没走几步,看到一个地洞。原来老罗掉进了地洞里。 这地洞老罗没掉下去以前,和平地一样,上面盖着掩盖物,看不出任何痕迹。他只顾走路,才没有看见,掉了进去。 这好好的道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地洞呢? 应该是千年前牟伊罗王的人马在这设置的陷阱,用来对付万一杀进来的郑买嗣的人马。 如果自然形成的地洞,上面哪会有掩盖物呢? 我和白灵子上前一看,这个地洞好深啊。不到跟前的话,都看不到里面的老罗。 他的头离洞口至少有三尺远,就算想抓着洞口的边缘爬上来,都够不到。 因为洞口的直径不足一尺,就像一个水桶,连个翻身的空间都没有。老黄牛掉进井里有力使不上,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没有我们在上面接应,老罗功夫再好也爬不上来。 我怕洞穴里有危险,赶紧趴到洞口,问老罗: “你怎么样?没有伤到吧?” 老罗脸色憋屈得黑紫黑紫的,他两只胳臂肘子撑在洞壁上,费力地说道: “赶快把我拉上去,我下面的两只脚蹬在石壁上呢,快撑不住了。” “好,好。” 我和白灵子一人抓住老罗的一条胳臂,把他拉了上来。 我想老罗这么急着上来,下面一定有东西,问道: “罗大哥,下面是不是有危险?” 老罗说道:“你说呢?路当间的洞子哪有正常的,不过我脚一踏空的时候就有准备,及时蹬住两边的石壁,没落到下面去。” 老罗上来,我回头拿着手电筒往地洞里一照,吓出一身冷汗,洞底果然有幺蛾子,乱七八糟的插着一片尖尖的竹签。 虽然日久年深,竹签大部分已经秃头了,但是这里气温低,东西不容易腐朽的,看上去还是很坚硬的。 老罗一旦掉下去,即使要不了命,脚肯定要扎烂的。 好在他打小就混迹江湖,刀尖上讨饭吃,每遇到危险神经立马紧绷起来,早做防备,所以每次他才能化险为夷,一般情况下不会失手。 这牟伊罗王老儿真够阴的,幸得老罗江湖经验老道,才没有出现意外。 换了我和白灵子掉下去,后果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要是扎瓦没死的话,掉进去,那肯定的非死即伤了。 有了老罗这一劫,我们走道更加小心翼翼,尽量挨着石壁走,再碰上这么个大坑说不定就没有这样幸运了。 果然,走不多远,又遇到几个这样的地洞,上面也盖着伪装。 不过从这些地洞来看,至少可以说明牟伊罗王的人马在这里待过很长的时间。如果他们待的不是很久,没必要挖这些陷阱了。 但他们究竟待多久?走没走?财宝在哪里?只有把这洞穴翻个遍才能知道。 我们没走多远,前面没有了去路。地道突然变的窄了,出现了一堵石墙。我上前去看,并没有堵实,中间还有一条狭缝。 只是不知道这狭缝往里是实的还是空的了? 如果空的可能那边还有地洞,如果是实的,那这地洞就到这里了。 我目测了一下它的宽度,最多仅能容下一个人过,而且还得侧着身子挤过去。 我们停下来,我打着手电筒向狭缝里照去,看看究竟是实的还是空的?但是光柱只打到一半,就看不到了。 前面出现了一个弯,这弯是就到那里?还是继续向前通着? 现在突然出现这么个情况真让我们犯愁。 如果到这里也就罢了,我们可以回头,立马去那边的洞穴里搜索。 但里面的拐弯处要是向前还通着呢?那样的话,就意味着那边可能还有地洞。 第一百四十二节:阴兵崖之十四 我和白灵子老罗几个站在这狭缝前,不知是继续向前还是回头呢? 继续向前的话,这狭缝太窄,不知道一个人能不能挤得过去? 如果硬挤的话,应该能挤进去。 只是我们每个人又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背包必须拿掉,可能里面的东西还要拿出来一部分,这背包的体积太大了。 如果回头,万一那边还有洞穴呢? 要知道越是隐秘的地方,越可能放置财宝的。这狭缝后面真有溶洞的话,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 这地方可以说真正的一夫当光万夫莫开,那边只要站着一个士兵,这边就是有千军万马也休想过去。过去一个就能“咔嚓”掉一个。 白灵子和老罗问我:“文泽,你觉得里面是通的还是实的?” 我说道:“不进去看谁知道呢?” 白灵子说道:“那我进去看看?” 老罗说道:“进去肯定要进去的,必须把这里搞清楚了,确定没有宝藏了,才能回头到那边找。回去了,万一那边还是找不到,难道还来这里?” 我说:“罗大哥说的对。” 老罗说道:“那我来进去探一探。” 我说:“还是我来吧,”取下背包,从里面抽出那两支十二响德造匣子枪,别在腰间一支,拎着一支,拿着手电筒向狭缝里挤去。 白灵子和老罗齐声告诫道:“你小心点。” “晓得。” 我侧着身子,进入狭缝,前胸后背立即贴到石壁上,感到一股刺骨的凉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虽然拥挤,但一点点的硬挤,还是能挤进去的。 我使出浑身的牛劲,慢慢地向那个拐弯处挤去。 由于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宝藏,要在这洞穴里待多久,为了节省电源,白灵子和老罗的灯都关了。 他俩站在黑暗里,不停地问着: “里面怎么样?有情况的话赶紧回头。” “一切正常,没有发现意外。” 我终于挤到了那个拐弯处,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石壁光溜溜的,看清了地上没有陷阱机关的样子,才站过去。 在这里每一步都得小心,千年前牟伊罗王被郑买嗣的人马追到这里,如丧家之犬。他们什么幺蛾子整不出来,万一这里再有陷阱,掉进去的话,可不像刚才老罗那么幸运了。 这里只有立锥之地,人站在这里,连个腰都弯不倒。就算白灵子他俩进来,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等死,救都没法救。 不过这里的空间稍稍大一点,勉强能转过身。站在这里,四面都是石壁,伸手能摸到顶,感觉和躺在石棺里差不多。 我四处瞅清,这里向前果然是通的,而且缝隙比我进来的时候还大了一些,一个人不用侧身就可以进去。 我上前瞅了瞅,狭缝的尽头,那边竟然还是一个洞穴。 果然有猫腻,牟伊罗王的财宝可能就在那个洞穴里了。 我心里一阵惊喜,回头对白灵子和老罗喊道: “那边还有洞穴,你们进来吧。” 他俩拖着拽着背包进来了。当然不能一下子进来,白灵子在前,老罗在后,也是硬挤进来的。 我先到了那边地洞里,顿时蒙圈了。这地洞分了岔,出现了两个通口,一下子让这里变成了地下迷宫。 白灵子和老罗进来看到这个情况也大吃一惊。 白灵子说道:“怎么又出现两个洞口。这不是让我们犯愁吗。” 老罗看了看,也直挠脑袋。 可不是嘛,我看了看表,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山里太阳落的早,估计外面山谷里已经黑乎乎的了,可现在宝藏还没影呢。现在又出现这么个情况,如何是好。 我对他俩说道: “你们看,现在这两个洞口,走哪个是合适?” 老罗说道:“这样吧,你俩走一个,我自己走一个,分头来找,谁找到了财宝,拿到手再按原路返回,在这会合,怎么样?” 我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这里像迷宫一样不说,现在已经处于山体的内部,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外情况。万一真出了情况的话,你我各在一处,无法互相照应,很危险的。” 第一百四十三节:阴兵崖之十五 此时我们身处山体内部,随时都有意外情况发生。 我不同意老罗分两路寻找的意见,白灵子也坚决反对,说道: “就是,罗大哥,我们绝不能分开,财宝就算找不到,我们也要在一块。已经死掉一个扎瓦了,我们三个谁也不能再出事了,不管财宝找到也好,找不到也好,活要一块活着出去,死要死在一块。” “灵子妹妹说的对。” 老罗不说话了。 我打着电光向两个洞口照了照,两三丈远就看不到了,里面幽深黑暗,又回头看了看才挤过来的狭缝。 我说道:“罗大哥,我们就一块,我估计牟伊罗王老儿的财宝就在这两个洞穴里。这里已是洞穴的深处不说,又有刚才那狭缝这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然屏障,算是最适合藏宝的地方了。如果运气好的话,两三个小时能把这里都走一遭,赶在七八点找到宝藏,我们还能摸黑爬出这‘阴兵涯’,就不用在这里过夜的。” 白灵子说道:“好,就按文泽哥说的办。” 两个洞口没啥区别,我们随便拣了一个,走进去。 没走多久,洞穴变得宽广起来。突然脚下传来一声“咣当”的声音,好像金属发出的声响,是不是金子呢? 我多么希望牟伊罗王老儿的成堆的金子就在这个洞穴里。 我们停下来,手电光向地上一照,原来是一把长刀。 我拾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把刀的形状和唐朝的战刀差不多,但是满身锈迹,刀刃都看不见了。 我举给白灵子和老罗看,说道: “你们看这应该是牟伊罗王的士兵使用的军刀,刀身狭长,柄也长,双手可握,形状和唐刀差不多。因为牟伊罗王的先祖皮逻阁就是借助唐朝的力量统一六诏的,他们肯定学习了中原先进的冶金技术,才锻造出这么好的刀。” 白灵子点了点头,说道: “我看这里又隐蔽又宽敞,也感觉牟伊罗王的宝藏就在这里。” “有可能。” 我们浑身顿时来了劲,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不过离宝藏越近,可能陷阱机关越多,我们尽量贴着石壁走,提高了警惕。 不一会儿,走到了地洞的尽头。我们找遍了所有角落,只看到一堆石头,啥都没有。 真让我们大失所望,奇了怪了,牟伊罗王老儿究竟把他的财宝藏在哪里了啊? 如果还在别处,这洞穴到底有多大,我们得多久找啊,不由得头皮发麻起来。 我盯着这堆石头,试图看个蛛丝马迹出来,细查之下,这堆石头有点问题,像一个沙盘,正是外面“阴兵涯”那里的地形图。 难道这里是一个指挥部?牟伊罗王在觉得这里易守难攻,就设立在这里,以应对会再次而来的郑买嗣的人马。 老罗还在四处搜寻,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突然,他说道: “文泽,你看这里。” 我把灯光打过去,看到几根白骨。走过去,那些白骨裹在一片快要腐烂的虎皮里。我轻轻地揭开虎皮,从头颅到脚趾骨都有,整体来看,是一个完整的人的骨骼。 不过从这张虎皮来看,这具骸骨应该是一位将军。为什么从虎皮就能断定是个将军呢? 牟伊罗王的先祖是哀牢舍龙一族。舍龙就是大老虎的意思,所以牟伊罗王的先人以虎为崇拜物,把虎皮看做最尊贵的饰物。他们的统帅会根据战士在战场人军功的大小,授予不同规格的虎皮给予奖励。大致可分为三种:一是全身披挂虎皮,二是胸前和背后披挂,没有双袖。三是胸前披背后不披。 所以眼前这堆骸骨,全身裹着虎皮,可以断定是一位大将军。 第一百四十四节:阴兵崖之十六 我们已走到这条洞穴的尽头,但是并没有找到牟伊罗王的宝藏。 但根据刚才的陷阱,现在的沙盘,裹着虎皮的尸骨来看,这一切只说明牟伊罗王的人马在这里呆了很久。 但是最终走没走?财宝在不在这里?只有把这洞穴找遍了才能知道。 不过现在出现了一个疑点,牟伊罗王的士兵加上家眷,少说也有几千人马,不可能就这一具尸骨。 如果没走的话,其他人的尸骨在哪里呢? 如果他们继续走了,那我们就是白跑一趟了。 但是也难说,历史上的南诏人实行火葬,包括王室贵族。《蛮书:蛮夷风俗传》上就说:蒙舍及乌蛮不墓葬,凡死后三日焚尸,其余灰烬尽掩土,唯收两耳,金瓶盛之,深藏别室,四时取出祭之。就是王室和富贵人家用金瓶,穷人家呢,铜瓶或铁瓶盛。 这蒙舍乌蛮都是牟伊罗王的先祖。尤其南诏王室后期,看到汉地的帝王爵侯的墓葬遇到亡国灭种的时候,无一难逃被盗掘的命运。于是他们效仿佛家习俗,死后火化,仅留两耳,装在瓶子里,放在家中,后人逢年过节的就拿出来祭祀一番。 但是这些也不足全信,南诏王室和贵族究竟有没有墓穴?是不是全部实行火葬?现在也是扑朔迷离,各种传闻都有。 尤其元达子忽必烈灭南宋,进大理,灭段氏王朝后,为了从文化上统治云南各民族,尽数焚毁南诏大理两朝所有的文献典册,还有遍布各地寺院民宅的碑刻勒石,也让士兵一一捣毁。 由于没有了这些文献资料,让后世的人对南诏的历史更无法了解清楚。靠一代又一代人口口相传,难免不走样,就这样真亦假,假亦真,一切都成了捕风捉影的传说。 不管他们火葬不火葬,但是没有哪个王朝贵族不喜欢财宝的。南诏王族也不例外,同样搜刮了堆积如山的奇珍异宝,文物古董。 比如南诏王蒙世龙曾数次发兵攻打成都,掠夺金银财宝无数。而后命心腹将领正鲲,带领从成都掠来的三千俘虏,在点苍山开凿东西南北四个藏宝库。历时五年完成,之后,正鲲以药酒将三千修库者全部毒死。 郑买嗣篡权得天下,派人去点苍山搜查,翻山越岭,好多年都没有找到。到段氏立国,又派人去点苍山搜寻,终于找到一座金库。可是进洞的时候死于机关暗器的就有十二个人,最后得金银二百余万两。后又找到一座兵器库。 可是剩下的两个,一直到明朝朱元璋都没有找到,但现在还迷一样地藏在点苍山里。 牟伊罗王只要没走,他的财宝就在这洞穴里,没有出现,功夫还没花到。 我们又在沙盘周围和洞穴搜索一遍,没有再找出啥线索,按原路返了回去。 回到洞口狭缝那里,进入另外一条地洞。 此时洞里的气温越来越阴冷,我们由于在这潮湿的温度里呆的太久了,冻得直打哆嗦,为了增加身体的热量,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手电筒只能照出丈把远的距离,稍稍远一点就看的模模糊糊,所以处处要提防着有没有机关陷阱,脚下每一步都异常小心。 此时已经不知深入洞穴多少米,除了冷和黑暗,我们已经没有了方向感。 虽然起初进洞的时候记得是向南走的,但是现在谁还知道洞穴是不是向南呢?这里幽深曲折,洞洞相通,我们究竟在向哪里走,凭感觉是无法知道的。 第一百四十五节:阴兵崖之十七 我掏出指南针看了看,发现指针指向了北方。 白灵子和老罗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这个洞穴本是南北走向,一南一北两个通道的。 我们再选择先从哪个洞穴找的时候,听从白灵子的意见,我们选择了向南的一个通道。 而现在却朝着北边的方向走了,难道这这个洞穴和北边的那个通道互相贯通的?还是它的方向又拐向北方去了? 但是不管这洞穴向哪里去,是不是相通相连,我们都得找一遍。 只不过如果相通的,会省事一些。如果不是相通的,我们得把这个洞穴找遍,然后再折回头去那个。 白灵子虽然不懂指南针,但看我脸色不对,问道: “怎么了?” “指南针现在指着北方,我们什么时候折回头走了。” 白灵子说道:“我们明明向南走的,怎么向北了呢?” 老罗说道:“灵子,这地洞子向哪扎谁知道啊。我们现在就是瞎子摸象,摸到哪里是哪里?” 我说道:“罗大哥说的基本上是这个理,运气好的话,早一点摸到牟伊罗王的财宝早一点出去,运气不好,晚一点摸到晚一点出去。” 白灵子点了点头:“嗯。” 我说:“灵子妹妹,你是不是现在后悔跟我们来了?其实我当初不主张你和我们一块来的。” 白灵子撅起小嘴,说道:“文泽哥说的什么话呀,当初我们遇到那食人树差一点死掉都没害怕,现在后悔啥,要是后悔我就不会跟你们来的。” 我看白灵子要生气的样子,急忙说道: “我开玩笑的。” 我收了指南针,继续向前走。 又不知走了多久,忽然,我从石壁上看出一处奇怪的字符,停了下来,手电光打上去仔细看。 这一串串奇怪的字符好像是某一种文字,但是什么文字我一时竟然想不起来。 白灵子看着我,问道: “文泽哥,这是啥?和牟伊罗王的财宝有关吗?”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猛然想了起来,说道: “我想起来了,这是僰(bo)文。” 白灵子说道:“啥是僰文?” 我说:“我家是做古董生意的,你和罗大哥都知道。早些年有个文物贩子拿着一些陶片瓦片的来我家,说是从地里刨出来的宝贝。我爹也不认识,但凭多年鉴别古董的经验,感觉是个玩意,就给了一些银元收下了。有一年,文物专家吴金鼎、王介忱、曾绍燏去苍山洱海地区的南诏大理国故地进行考古发掘,在那里发现了大量这样的残瓦。前前后后大概共搜集了200余片,54个这样的字符。经过一番鉴别,才知道这些残瓦距今已有1300多年,是南诏大理国时期之物,但不明白是什么文字,需要研究。” “他们回来后,查阅了大量的古籍文献,元代翰林修撰杨载所著的昆明筇竹寺《大元洪镜雄辩法师大寂塔铭》,明代杨慎《滇载记》谢肇淛《滇略》,发现里面有“以僰人之言为书”的“僰文诸籍”的史料,才知道这些陶片瓦片上的字符是僰文,正是南诏时期使用的文字。僰文其实是白族创造的文字,根据汉字创造的,但又和汉字不同。” “虽然白族人创造了自己的文字,但由于南诏、大理国两个政权都以汉文为官方文字,没有对僰文进行规范和推广。因此,僰文一直没有能发展成为南诏全民族通用的文字。僰文虽然一直在白族民间使用。但从南诏到明代400多年的时间里,僰文只是得到了很小范围的发展,不仅白族民间掌握僰文的人不多,就是南诏和大理国的统治阶级和上层知识分子,也很少使用僰文。明代以来,流传至今的只有唐、宋、元、明、清各代为数不多的僰文碑铭和书面文献,且明代以前的十分少见。尤其元鞑子为了对云南各民族进行文化和心理上的统治,大肆焚毁南诏大理两朝的文献典册,碑刻勒石,更让僰文这种文字销声匿迹。” “我父亲做古董生意的,和吴金鼎、王介忱、曾绍燏这些文物专家都有交集联系,和他们一交谈,才知道我们家那些玩意是僰文陶片。” 白灵子说道:“那这些字啥意思?里面有牟伊罗王财宝的信息吗?” 第一百四十六节:阴兵崖之十八 我看着石壁上的僰文,白灵子和老罗他们站在我旁边。 但是我琢磨了好久,如同天书,根本不知道这些文字啥意思,说道: “僰文虽然是白族人根据汉字造的,但不同于汉字,他们只是用汉字的偏旁部首造出了这些字,不是专业的文史学家不会读的。” 白灵子说道:“哦,不过要是没有文泽哥你在,我和罗大哥连这是啥东西都不知道。” 忽然,我们感到身后一股阴风袭来,一根冰凉的东西戳在我的后背上。 我心下一惊,难道这洞穴里又出了怪物,急忙回身去看,可是刚转过来,几道光柱打在了脸上,晃得我们眼睛都睁不开。那根冰凉的东西又顶在了肚子上,把我们顶向石壁。 慌乱之中我已经明白,这不是怪兽,他们是人,我们被暗算了。 那杵在我们身上冰凉的东西一定是枪管。 我脑子里迅速思索着,这些人打哪里冒出来的?我们怎么竟然没有一点觉察?他们是一直跟在我们后面?还是从另一条洞口进来的? 我估计是,他们跟在我们后面进了这个洞穴。进来后,已经看不到我们了,于是他们选择了向北走。 他们选择向南走的话,跟在我们身后,不可能没有一点觉察。 情况一定是这样的,他们对我们的行动早就一清二楚,而我们并不知道后有一拨人。 他们看着我们的灯光,快来到这里的时候,预先隐藏起来,伏击我们。 我正想问“你是谁?”可是还没有喊出来,感觉后背靠在了石壁上一块突出的石盘上。 那石盘受到我猛烈的撞击,“咔吧”一声,嵌进石壁里。 脚下顿时如天塌地陷一般,现出一个大洞。冷不丁的,连袭击我们的人一起“咕咕噜噜”滚了进去。 几秒钟之后,我们停下了,摔的东一个西一个的,谁也不知道谁在什么位置。 我脑袋碰到了石壁上,眼前直冒金星,懵糟糟的。 凭直觉这里空间应该不大,可能又掉进了另一个洞穴。 黑暗之中,随即听到上面“咕咚”一声,好像那东西又合上了。 我摇了摇脑袋,竖起耳朵听着,猜想刚才我背靠的地方一定是一个机关,那个凸起的石盘是机关的枢纽。 我被那伙人顶到石壁上,正巧撞上了,于是触发了这机关。 我们站的地方呢,应该是一块翻板,机关一动,翻板被撬动起来,我们掉了进来。 不过我能撞到那个机关石盘上,也是天赶地催的。我和白灵子老罗在这里停下脚步,看这僰文壁字。那伙人又恰巧在这里伏击我们,早一点也不行,晚一点也不行,就是说错过这个时间,错过这个地方就发现不了这个洞下洞。 我不敢怠慢,赶紧去身后的背包里摸枪,可是还没有摸到。那伙人的枪口又指向了我们。 他们本来枪就在手上,慌乱之中,手电筒又落在了他们身边,所以又抢先了我们一步。 我们只得乖乖地从背后把手拿回来,盯着他们。 “你们是谁?从哪里来的?” 幽暗的地穴里,我看了好久,才看清他们那边一共五个人,五支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们。 其实他们不说,我心里已经猜个八八九九,他们应该是日本人。 在这处处凶险的野人山深处,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伙人,除了日本人,不可能再有别人的。 第一百四十七节:阴兵崖之十九 我断定这些人是日本人,当然不光是因为他们突然出现在这里,主要是《狼皮书》的原因。 《狼皮书》本来就是日本人先发现的,原本现在还在他们手里。 他们当然会猜到我们会来野人山寻找牟伊罗王宝藏的。所以我们的行踪,除了他们,别人不会知道的。 我突然想起,在寻找“骷髅洞”的时候,老罗发现后面有人跟踪我们,当时他就怀疑是日本人跟踪我们。 我和扎瓦回头去找,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只在丛林里发现一串脚印。 当时根据那些脚印的形状,可以断定是直立行走动物的。由于当时又没有见到日本人的半点影子,我们就推断是野人的。 扎瓦被食人蚁吃掉,老罗被野人掠去后,更认为跟踪我们的是野人,完全放松了警惕。 现在看来跟踪我们的还是日本人。 他们重新控制住了我们后。 那五个人中,为首的一个慢慢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退到刚才我们掉下来的地方。 他要看看那里的情况,因为那里不仅是我们的退路,也是他们的退路。 退路必须查看清楚,这是关乎活命的事啊。 不过有一点可以放心,这里有空气,说明这个洞下洞的出口一定通着山体的外面。要不我们早就感到憋气,呼吸不畅的,时间久了就会窒息而死的。 另外四个人握着枪看着我们。 我突然想趁这个机会摆脱他们,眼珠左右转了转,发现这洞穴里黑洞洞的,无法看清周围什么情况。 情况不明,不能贸然行动啊。一旦动起手来,前面太狭窄,又没有遮挡物,我们就一直暴露在他们的视线里,会很危险的。 跑的再快,也没他们的枪子快。 白灵子和老罗用眼角看着我,似乎已经明了我的意思,就等我的举动。 没有把握的事,不能乱来。 我们三个人,目标太多,逃跑的话。 他们五支枪,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噼里啪啦”的乱射,不可能射不中我们任何一个人。 万一我们倒下一个,那可如何是好。 我想他们一路跟踪来,都没有杀我们,现在也不会动手,还指望我们帮着找牟伊罗王的宝藏呢,等以后再找机会摆脱他们吧。 那人走到了我们掉下来的翻板那里,拿着手电筒向上照了照。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上面是一块石板。这石板由于日久年深,放的时间太久了,黑不溜秋的,像块棺材板。 他用手向上顶了顶石板,那石板纹丝不动。他不甘心,又使劲顶了几下,石板还是没有动。他又拿着手电筒沿着石板的边缘,来来回回仔细查看了几遍,没有发现一丝的缝隙。 我看着他来回的捣鼓,从我碰到那石壁上的石盘,就已经明白,这里应该是牟伊罗王设置的一个机关。 外面那个石盘是唯一开启这个机关的按钮,而且只有从外面转动才能启动这石板。 如果外面的人不知道那个石盘的位置,休想进到这一层洞穴的。 里面的人想出去,除非外面的人开启石盘,否则根本出不去的。 我猜想千年之前,牟伊罗王的人马来到这里,意外地发现下面还有一个洞,于是他就命令手下的人马设置了这个机关。 这才是我们在外面一直没有发现财宝的原因,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牟伊罗王的财宝一定在这个洞穴某个角落里。 奇怪,这牟伊罗王怎么没有从里面设置开启石板的机关? 如果外面的人死完了,里面的人怎么出去啊? 第一百四十八节:阴兵涯之二十 那人在石板处看了一会,没有瞅出啥名堂,回到我们这边。 他提着枪,蹲下身,望着我和白灵子老罗说道: “我们是谁?你想想你的《狼皮书》从谁手里弄来的,就知道了。” “你们是日本人。” 我说道。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们是日本人。你们能从闫宜山家里拿到《狼皮书》来到这里,说明很聪明,很有能耐,不愧都是道中高手。但是在你们拿到《狼皮书》的副本之后,我们就很快查到了你们的底细。你们的师父叫老风猫,手下三个徒弟,你是大师兄,叫张文泽。你们拿到《狼皮书》后就散伙了,我们本想从你们手里追回来,但是看到你们已经动身来野人山找这批宝藏了,于是打消了主意,何不让你们在前面开道,我们从后面拿现成的。反正你们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我听那人说完,和老罗对望了一眼,还是吃了一惊。 虽然知道日本人可能会来,但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么及时。但是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切不可鲁莽相撞,也没必要和这帮强盗讲什么民族大义,说道: “你们很厉害,我承认,在我们的国家恣意蹂躏,烧杀抢掠。这些我个人无能为力,但是…………” 那人打断我的话,说道:“我叫土圆恒三郎,这几位都是我的手下。不错,我们都是专门负责搜集中国各地文物古董的。我们大日本帝国正在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但日本本土才是我们的大本营,所以我们要把亚洲各地的稀世珍宝运到日本去。我就是闫宜山的顶头上司,他就是我杀掉的,他的老婆孩子也是我派人杀掉的。杀他是因为他不听我们的话,我们大日本帝国虽然喜欢有骨气的人,但更喜欢听话的人。所以你们放心,只要听我的话,别耍花招,老老实实帮我们找到牟伊罗王的宝藏,我会给你们留下一条性命的。” 我心里想,傻瓜才会信你这个倭鬼的话,闫宜山被你们做掉,不过是卸磨杀驴。 你们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英美苏即将杀到希特勒的老巢柏林。他们已经胜利在望,希特勒完蛋只是时间的问题。 英美苏一旦解决掉希特勒,会立马过来帮助中国收拾你们小日本。 现在小日本已经让自己拉的过长的战线弄的苦不堪言,兵员和物资处处捉襟见肘。那么一个弹丸之国怎么可能对付了亚洲这么多国家,更何况还加上太平洋上的老美。 美苏过来,你们小日本会被立马赶回东洋小国。你们把闫宜山杀掉,只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怕他一旦落到国民政府手里,把你们的事抖落出来。 但是这些也不能说,我们这边有白灵子,日本这帮倭鬼都是没有人性的东西,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他要我们帮他找财宝,但先打个预防针,不能让他们打白灵子的主意,所以必须给他们说下条件,稳住眼下的局势,说: “我答应你,只要牟伊罗王的宝藏在这个洞穴里,我们可以帮你找到,但是必须约法三章。第一我这里有一个女同胞,你们的人不能乱来,对她做出不尊重的举动。第二你不能缴我们的家伙,这里情况不明,处处凶险,随时都有要命的事情发生,我们必须有个家伙防身。还有在寻宝的过程中,你们不能从背后对我们搞动作,放冷枪。第三你们不能过分干涉我们,把我们当囚犯,我们必须有一定的自由。” 倭鬼土圆恒三郎用手电筒左右照了照,狡黠看着远处深不可测的洞穴,说道: “行,你的条件我基本上都能答应,但是你们也要记住,不要和我耍滑头啊。闫宜山的下场你们是知道的。” 第一百四十九节:阴兵涯之二十一 土圆恒三郎虽然答应了我们,但我知道,这个倭鬼心里绝对不会放心我们的,他只不过说说。 当然我也是敷衍他,稳住眼前的局面再说。 我借着土圆恒三郎的灯光看清了洞穴大致的情况。 我们落的地方距离石板处大概有四五尺远,下面是个死角。这里是个下坡,我们掉下来的时候顺着陡坡滚到这里的。就是说这个洞穴只有往这里来的一个方向,那边是胡同的尽头。 这样倒是不错,不会像上面的洞穴那样,两个通道,弄得我们不知道去哪一处好,只有瞎摸。现在只有一个道,省事了,不用犯愁了。 但是此处似乎比上面的洞穴更加潮湿阴冷。地上湿漉漉的,我感到屁股底下冰凉冰凉的,衣服早已湿透了。 但面对土圆恒三郎黑洞洞的枪口,我也不敢乱动,怕引起他的误会。上面石壁上不时还有一珠珠水珠滴下来,打在脸上,头发里。 土圆恒三郎和我们谈好,站起来说道:“你们的要求我都答应了,我们可以动身了吧?你也看到了,刚才那石板又堵得严丝无缝,撬也撬不动,我们的后路已经没有了,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有向前,不仅要找到牟伊罗王的宝藏,还得想办法找到出口,从这里走出去,否则都得死在这里。” 他端着枪,点着我们。 老罗瞪了土圆恒三郎他们一眼,白灵子也极不情愿地站起来。 我向他们使了个眼色,意思不能莽撞,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以后会找机会反击的。 我们在前面走着,土圆恒三郎这几个倭鬼跟在后面,反正是摆明了有危险让我们先上,替他们挡着。 但是我要时刻小心地防备着,不仅招呼着前面有没有危险?还得防备着这群王八蛋会不会从后面放暗枪。 虽然说我和他们已经订了城下之盟,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提前下手。 现在已经到了牟伊罗王放置宝藏的地方,或许不用我们帮他找,自己也能找到。他们之所以答应我的条件,不过是留着我们替他挡危险,有啥不要命的事情让我们来上。 但也说不定土圆恒三郎只是口头答应我们,实际想借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一锅端掉我们,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不得不防,留个心眼。 我走在最后,尽量和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手里紧握着匣子枪枪,一旦听到枪响。我会立马卧地,从下面向他们还击。 说来惭愧,搞成这个局面,都怪一路上我们太粗心大意了。虽然一开始我们就预感日本人会来,但始终没有真正重视起来。尤其进“骷髅洞”之前,那摆明了就是日本人跟着我们。我们竟然当是野人,以致一路上放弃了警惕。 如果我们早点放在心上,野人山里悬崖峭壁多的是,随便打他们个伏击,也早把他们解决掉了,何至于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虽然我时刻把心都提在嗓子眼上,但土圆恒三郎真的打算从后面端掉我们。我们是防不了的,人手的劣势不说,他们五个人五把枪,我们才三个人三把枪。 更要命的是这里空间狭小,他们又走在后面。我们完全暴露在他们的视线里,他们五把枪同时开火,估计我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会倒下。 我们历尽千辛万苦,一路上九死一生,处处都是命悬一线的险情,如果到头来无声无息死在人迹罕至的潮湿的野人山深处,想想都不甘心。 老罗和白灵子拿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这洞穴越往里走,感觉地势越来越洼。 洞穴的空间时大时小,有的地方可以并排走下三个人,有的只能过一个人,而且还得侧着身子过。 他俩的灯光打在石壁上,突然照出一个长着好多只大长脚的东西,爬来爬去,速度极快。 但这玩意的形状太奇怪了,满身都是脚,又细又长,猛一看和螃蟹差不多。但仔细去看,脑袋尖尖的,又像蜘蛛,面目狰狞丑陋,头上一对红色的眼睛,贼红贼红的,似乎能摄人魂魄,让人不由得汗毛倒立。 第一百五十节:阴兵涯之二十二 我们正在阴暗的洞穴走着,突然出现一个奇异的不明生物,吓了一跳。 我们不知道它有没有毒,于是尽量和石壁保持一定的距离走。但是遇到狭窄的地方,比如必须侧着身子挤过去,老罗和白灵子就用手电筒照了又照,看清石壁上没有那个奇异的家伙才敢过去,就算没有毒,那长长的脚夹你一下也够受的。 土圆恒三郎见我们害怕,冷冷地说道:“你们不要害怕,这玩意和我们大日本蜘蛛蟹差不多。我没来中国以前,家乡是北海道,小时候和爸爸一起出海打鱼,这类东西见的多了。” 我听到土圆恒三郎这么一说,忽然想起来了,以前留学美利坚的时候,在生物课上好像学过。日本是有一种这么个玩意,尖尖的脑袋,又像蜘蛛又像螃蟹,其实我们台湾地区也有。 不过这石壁上的玩意,并不是土圆恒三郎这王八蛋说的那样。日本蜘蛛蟹其实是个巨无霸,它的脚有五六米长,粗壮无比,每根腿简直像个机械臂,所以名字又叫“巨型杀人蟹”。 由于体格巨大,被称为海中的霸王,它们非常凶残,连鲨鱼都是它的猎物,更不用说一般的鱼虾了。而且连人都敢袭击,它们每到产卵交.配期就从深海跑到浅水区,它们把躯壳和八只大长腿藏在水里,只露出潜望镜式的眼睛巡视着海面。 一旦发现有人,它会快速地潜游过去,八只锋利的爪子像钢钩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围住中间,将尖尖的爪子深深地刺进人的皮肉之中。然后拼命地向深水里拖去,同时又用两只坚硬的大钳爪猛烈敲击人的头部,被捉的人会很快因失血过多和窒息而死,任凭拖入深海里。在那里早有大批的日本蜘蛛蟹等待着,它们会蜂拥而上,争享这血淋淋的人肉大餐。 有的还会爬上岸,来袭击人或牲畜。据说有一次,一个巨型日本蜘蛛蟹跑到岸上,捕食到了一个小男孩。当时被其他的渔民发现了,他们拿着家伙一块上来救小男孩。结果人没救下来,好几个渔民还被日本蜘蛛蟹刺伤了。 而眼前的这个家伙和日本蜘蛛蟹相比,体型太小了,只有巴掌大小。 虽然样子差不多,还有着多只大长腿,但并不是真正的日本蜘蛛蟹,可能只是它们的别支或变种。 而且这种生物看起来整个身体好像半透明的。至于什么原因,可能经年累月地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洞穴里,常年得不到阳光的照射,身体的色素慢慢地变淡了,才成了这个样子。 管它是什么呢,只要没有毒,这么小的家伙就不会对我们造成致命的伤害。我们就不会怕它,注意别碰到它们就行了。 我心里这样想着,忽然,后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我们赶忙停下来,回头去看,顿时惊呆了。 只见一个日本人的脸上趴着一只石壁上的那个家伙。他龇牙咧嘴地叫着,身子摇来晃去,非常痛苦的样子。那玩意究竟怎么爬到他脸上的,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不过他们几个家伙,因为走在后面,没有打手电筒。黑暗中,估计他碰到了石壁上,被那变异的日本蜘蛛蟹袭击到了。 他这个倒霉蛋可能是日本内陆的,没有见过日本蜘蛛蟹,不知道它们有多厉害,认为这玩意没有攻击性。糊里糊涂地信了土圆恒三郎,放松了警惕,弄成了这样。 其实土圆恒三郎的的话应该是说给我们听的。但我们不会相信他的,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结果却害了自己的人。 第一百五十一节:阴兵涯之二十三 我们看着那个日本人,他满脸恐怖,大叫着,双手抓着那个东西试图想拽掉,可是怎么拽都拽不掉。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手指缝往下流,“啪嗒啪嗒”滴到地上。 我们刚转过身时,土圆恒三郎就端着枪指着我们说道: “没有你们的事,不要动。” 老罗白灵子我们三人站在原地不动了,静静地看着他们,心里骂道:不让动就不动,咬死你个王八蛋。 土圆恒三郎让两个人看着我们。他回头示意另外两个日本人,让他们帮那人把脸上的玩意弄下来。 这两个人虽然面色上有些害怕,但二话不说,把枪收起来,毫不犹豫地走到那人跟前,合力去掰夹在那人脸上怪物的大钳爪。 我心里琢磨着,这五个人可能全部是日本人。不然他们不会配合的这么默契,如果是中国人的话,一定会胆怯,一胆怯就会犹犹豫豫的不想上。即使上的话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因为给别人卖命,但真正到了卖命的时候谁都不愿意干的。 而且他们这次是来夺宝的,这都是非常机密的事,没必要让中国人来的。肯定挑的都是自己人,而且还是身手好的。 我看着他们,猛然想,何不趁这个机会摆脱他们。 我们的枪已经让土圆恒三郎喝令收了起来。但此时他们那边只有两条枪对着我们。如果我们放手一搏,也许能就此摆脱他们,但后果不知会怎么样?可能我们侥幸逃脱,可能两败俱伤。 但两败俱伤的后果我可承受不了,我死了的话,白灵子和老罗会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个局面。他俩死了的话,我更不愿意看到。 不过此时并没有到最后你死我活的地步,而且后面不知道究竟会是个什么情况。还是在这个洞穴里顺利地拿到牟伊罗王的财宝,还是将有更大的险境等着我们,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我们等等再说吧,后面肯定有机会摆脱他们的。 那个日本人脸上的怪物还没有弄掉,血流得更厉害了,他疼得脸都变了形。 这两个人费了牛劲还是掰不开怪物的大钳爪,如果硬拉的话,肯定会把脸上的肉拉下来。 两个人实在没有招了,其中一个人掏出枪。那个人以为要杀掉他,吓得连连摆手,说道: “你们不要杀我,求求再想想办法。” 掏出枪的人说道:“不会杀你的,实在没有办法了。小野君,你面向石壁站好,我用子弹给你打掉。” 叫小野的日本人很听话地站到石壁前。那人枪口对着他脸上怪物透明的肚子,“啪啪”几枪。怪物的肚子顿时显出几个窟窿,里面流出一汪汪浓黑的墨汁一样的汁水,它的爪子慢慢地张开,掉在了地上。另一个人上去踩了几脚,踩成了一滩肉泥。 我明白了那个开枪的日本人为什么叫小野面对着石壁了。因为他身子只有对着石壁的时候,才和这洞穴形成一个纵向。这样的话去开枪,子弹会向洞穴另外一个方向跑去。要是他身子横着站在洞穴里,从侧面去打,子弹会打到石壁上,搞不好要崩到别人身上。 小野脸上的怪物被弄掉了,但是被钳出一个大口子,钳掉的那块肉像肥肠一样挂在脸上。整个脸跟着肿了起来,加上血淋淋的,简直就像一张鬼脸子。在闪来闪去的交错的手电筒照射下,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第一百五十二节:阴兵涯之二十四 白灵子看着小野那张恐怖丑陋的肿的面盆一样大的脸,又害怕又恶心,简直要呕吐起来,背过脸去。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没什么,不用怕。” 土圆恒三郎走到叫小野的日本人面前,说道: “小野君,怎么样?” 叫小野的日本人脸色变得呆滞,茫然地看着土圆恒三郎,口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呜,呜…………” 土圆恒三郎皱着眉头,看了看小野,挥手对身旁的一个人说道: “给他包扎包扎。” 一个日本人取下身上的背包,掏出药粉和纱布给小野包扎。 我看着小野的神经兮兮的样子,心里琢磨着,如果他不是吓傻了,就是中毒了。估计中毒的可能性大一些,看来那玩意应该有毒,对白灵子和老罗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 “你们注意下。” 他俩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不过这里出现这么一个家伙,说明一定连着外界,不然不可能凭空出现这么一个东西。 但是凭感觉我们已经处在山体的深处,出口在哪里?这里离出口有多远?没有找到之前,谁也无法知道。 而且这些山体溶洞和内河都是自然形成的,通向哪里?有没有支洞?出口在主洞还是支洞?更不知道。 这就说前面怎么样?会遇到什么情况?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可能土圆恒三郎也从这只怪物身上看到这里一定连着外面的出口,所以在那个受伤的小野面前,才这么淡定。他关心的是能不能找到牟伊罗王的宝藏,顺利地出去,死个个把人无关紧要的。 那个日本人给小野包扎好。土圆恒三郎对小野身边的两个日本人吩咐道: “你们照看着他,别再出意外。” 他又催促着我们继续上路了。由于出现了那个怪异的家伙,我们走道更加小心了,每前进一步都要先看看脚下,石壁上有没有那玩意。 我们可不想变成日本人小野那样,从他那呆滞的眼神里,基本上可能断定他的脑子出了问题。 估计那长着大长腿的怪异玩意有毒,可能是那种专门破坏人的神经系统的毒素。 我们越往里走,地势越洼,感觉这洞穴一个劲地向地心深处扎去。难道真是《狼皮书》上说的那样,这里是“阴兵涯”,通向阴曹地府?牟伊罗王的人马去了阴间。 我心中正疑惑着,突然感觉脚下有些不对劲,低头去看,地上竟然一片水汪汪的,而且水位已经淹没了我们的脚面。 我大吃一惊,这里凭空怎么出现这么多水,真是奇怪。招呼白灵子和老罗赶紧到洞穴边上的石头上去,脱离这里,以免被潜伏在水里的变异日本蜘蛛蟹偷袭到。 土圆恒三郎见我们跑到洞穴边上,他把他的人也叫了上去。 我抓着石壁,用手电筒向前方一打,整个洞穴往前全是水,这可怎么走啊。 灯光照上去,竟然看不到尽头。水面幽深,虽然看上去很平静,但除了已知的变异的日本蜘蛛蟹,谁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的怪兽了呢? 其实更要命的是这洞穴还通联着其他的洞穴,如果这时候外面下雨或其他的洞穴涨水,倒灌这里。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将被活活的被淹死在这里,因为后面的退路已经被那块石板堵死,前面有没有出路还不知道。 前几天过“骷髅洞”的情景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好在最后在摆脱“变异硬质马陆”,外面的湖水即将把洞穴灌满,命悬一线的时刻我们游了出去。 而这里是山体的深处,比那“骷髅洞”危险复杂多了。如果现在山水暴涨,我们往哪里游啊? 野人山的天气说变就变,雨水说来就来,现在下不下雨只有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假如外面真的下起暴雨,渗进来的水和其他洞穴的水倒灌进来,会迅速把这里填满,毫无疑问,我们将葬身此处。 第一百五十三节:阴兵涯之二十五 我们正在洞穴里走着,路上突然出现了水,于是都跑到了洞穴边缘的石头上。 洞穴边上的石头有大有小,形状不一,站的不稳当不说,还得小心着那变异的日本蜘蛛蟹从水里爬上来。 我看了土圆恒三郎一眼,他和我一样,眉头紧锁,盯着前方幽暗的水面发愁。 土圆恒三郎作为搜刮中国文物古董的头号人物,他一定常年在深山大泽的走动,跋山涉水,刨坟扒墓,啥样险情都可能经历过,啥样的场景都可能见过,对于眼前的情况早已心知肚明。 我一直对闫宜山的手抄本《狼皮书》有所疑虑,怕日本人在原本上动了手脚,他抄了一个错误的本子。或者他匆匆忙忙的,自己抄错个一处两处的,都有可能的。 如果错了,估计是进“阴兵涯”之后,比如日本人把原本《狼皮书》的最后部分影印下来,然后删掉,这样闫宜山拿到的就是残缺的藏宝图。 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局面,退路没有了退路,而眼前又是水漫金山。我们随时都可能命丧这里,所以现在不光是宝藏的事情了,还得想着怎么找到出口,怎么活命的事了,必须探探他们的底细。 我问土圆恒三郎:“闫宜山拿到的本子和你们一样吗?” 土圆恒三郎说道:“闫宜山的本子我又没有看过,怎么能知道一样不一样?” 我想了想,现在关键是进了“阴兵涯”之后的情况,前面的一样不一样无所谓了,因为已经到了这里,说道: “你的原本上有没有说进了‘阴兵涯’情况什么样的?” 土圆恒三郎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轻易信任我的,但是我告诉你,我的本子也是只记录到‘阴兵涯’,关于‘阴兵涯’里面什么样的,牟伊罗王的财宝究竟放在哪里,一句也没有。就是说我现在站在这里和你一样,对前面是什么情况一无所知。” 我听土圆恒三郎这样一说,心里又沮丧,又放心了,沮丧的是我们随时都有可能死在这里。放心的是土圆恒三郎确实是把我们当靶子使用,指望我们给他们探险开路,暂时是不会从背后对我们放暗枪了。 我说:“你说现在怎么办?继续向前走?” 土圆恒三郎说道:“后面的退路已经没有了,那还用说,当然向前了。” 我知道土圆恒三郎不得对我们放暗枪了,决定到前面去带路,不能再让白灵子和老罗打前站了,有啥险情我来担着,说道: “罗大哥,灵子我到前面去,你们来后面。” 老罗说道:“我行,不用你。” 我说:“不行,”强行走到了前面。 我又对老罗使了个眼色,让他走在最后,把白灵子夹在中间。 白灵子是不能走在后面的,怕日本人会起坏心眼。如果日本人对管不住对白灵子动手动脚的,一旦出现这样的变局和意外,我们和土圆恒三郎他们的火拼就会提前,那样的话将不知道出现什么样的结局。 估计只有一个结局:两败俱伤,所以现在坚决不能给日本人机会。 日本人想拿到牟伊罗王的财宝,我们也想拿到。最终的摊牌是在找到宝藏后,那时候我们怎么防备他们都会动手的。 当然我们也不会闲着,究竟鹿死谁手,谁能笑到最后,就看谁有本事和老天的造化了。 第一百五十四节:阴兵涯之二十六 我走在前头,攀着岩壁上的石头,一点一点的前行,心下想这里千年之前应该不会有水的。因为有水的话,牟伊罗王的人马不可能再往下面来了,没必要修那个机关了。 现在这么多水,一定是千年之中山体不知又经历了什么样的变化,比如又多了通到这里的溶洞,外面的水灌到这里。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 我们小心翼翼地前行着,脚下湿漉漉的,一不小心就滑到水里。 由于整个石壁湿滑,得用双手去抓石头,手电筒只能塞进嘴里咬着,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这里和刚进的那段一样,洞穴的空间时大时小。大的地方水面很宽,窄的地方就像一个门阀,得一个一个侧着身子才能过去。 我们又往前走了一会,水位似乎深了,完全淹没洞穴边缘的石头,站没处站。 我们只得下到水里,刺骨的凉气直逼体内,浑身一个劲地直打寒颤。 而这水里好像有一股异味,究竟是什么味,说不上来,只是感觉怪怪的,让人不舒服。. 我们慢慢地淌着水向前走着。我让白灵子紧紧地跟在我身边,眼睛盯着水面,防备着会不会出现新的怪物,还得注意着水下那变异的日本蜘蛛蟹爬到我们身上,这都是要命的玩意。 好在我们几个都穿着到膝盖上面的河马皮护膝,暂时那变异的日本蜘蛛蟹从水里还咬不到我们。 至于土圆恒三郎几个王八蛋,管他呢,把他们咬死完我们才高兴呢。 我拿着短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面。白灵子和老罗悄悄地把短枪收了起来,换了洛阳铲握在手中。 我们一向配合的比较默契,在这水中,万一有怪物从近处窜出来袭击我们。他们就用洛阳铲来对付,这样会比短枪耍手,威力大。我的短枪呢,对付远一点的目标比较好。只有这样,才能远近兼顾。 我们越往前走,水越深,水位很快到了胸口的部位。此时我们在水里浸泡了有一个时辰,冻的浑身发抖,白灵子已经嘴唇发青。 我问她:“灵子,怎么样?能坚持住吗?” 白灵子咬着牙,说道:“没事。” 这时,突然听到后面的日本人叫起来: “小野君,小野君不见了?” 我和老罗白灵子急忙停下来,回头去看,五个日本人,果然只有土圆恒三郎四个了,那个被变异的日本蜘蛛蟹咬伤的小野不见了。 难道这里除了变异的日本蜘蛛蟹,又出现新的怪物,小野被吃掉了?不可能啊,一个大活人,至少得有一点动静啊。我们怎么没有听到一丝响声呢。 土圆恒三郎问那两个照看小野的日本人: “我不是让你俩看着小野君的吗?他怎么突然不见了?” 那两个日本人眼神闪闪烁烁地看着土圆恒三郎,回道: “我俩一直看着他呢,就这一会没有看,他就不见了。” 土圆恒三郎斥道:“赶紧找找啊。” 那两个日本人连声应道:“哈依,哈依。” 他们一起打着手电筒往洞穴里四处照去。突然,在不远处洞穴边缘一个凸起石头后面看到了小野。他一脸呆滞,傻傻地笑着,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个人。 我们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洞穴里的气氛顿时诡异紧张起来。谁也搞不明白,小野那里怎么会多了一个人? 我赶紧看看我这边的人,老罗和白灵子,他们都在我身边。 土圆恒三郎那边的人除了小野,还是四个。 这就是说,我这边三个人,土圆恒三郎那边五个人,我们一共八个人,现在洞穴里竟然多出一个人,九个人。 奇怪了,这洞穴里怎么会无缘无故多了一个人出来?难道是牟伊罗王的阴魂重现?来阻止我们拿他的宝藏。 第一百五十五节:阴兵涯之二十七 洞穴里突然出现一个人,气氛骤然紧张诡异起来。 我和土圆恒三郎对视了一眼,想探探他怎么办?这王八蛋毫不犹豫地把他的头向小野的方向甩了一下,示意我过去看看。 我虽然不想去看小野,他的死活不关我什么事。 但是对于我来说,也必须把这事弄清楚,小野那里究竟是什么情况。 如果不弄清楚原因,这是一个潜在的危险,以后也可能会出现我和老罗白灵子身上。 当然现在迫于土圆恒三郎的淫威,不去也不行。 我对老罗和白灵子使了个眼色,因为他俩也不愿意去的,示意我们过去看看。 老罗愤怒地看了一眼土圆恒三郎,拿着家伙,和我一同慢慢地向小野那里移去。 土圆恒三郎的人马跟在我们身后,悄悄地靠近小野。 这里水位已经到胸口,我们大半个身子都泡在水里,行动非常缓慢,还怕弄出水声,惊动了小野身边那人不人的怪物。 我不断地小声告诫着白灵子和老罗,你俩还得注意着水下,那变异的日本蜘蛛蟹别爬到身上。如果感觉有异样,身子赶快使劲甩。 小野依旧傻傻地笑着,他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那人不人的怪物就在他身边,靠着石壁,披头散发的,几乎把整个脸全部遮住,看不出究竟是人是鬼。 我们走到在离小野和那怪物还有三四米远的地方停下了,为了安全起见,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看了一会,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土圆恒三郎拿着枪指着小野,低声吼道: “小野君,小野君,你怎么到那里去了?你旁边那个人是谁?” 小野依旧傻了吧唧的笑着,也不回答土圆恒三郎的话。 土圆恒三郎见小野不回话,用枪指了指我,示意我再靠近一点,先过去看看。 我举着双枪,走到前头去。 白灵子立即过来,紧紧地跟在我身边。她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举着洛阳铲。 老罗紧紧地跟在后面,他不光是看小野,还得防着土圆恒三郎他们。 土圆恒三郎看我们快接近小野和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了,才跟上来。 我和白灵子几个到了距离小野两米远的地方,又停下了。看了看小野,他依旧不动,旁边的那个家伙也看清了,和人差不多,但究竟是人是水怪暂时谁也不知道。 我决定自己先过去看看,让白灵子和老罗留在原地,万一是水怪的话,抓着我一个人也就罢了,别让都给包了饺子。 我回头对他俩说道:“你们留这里,我先过去探探情况。” 白灵子说道:“不行,文泽哥,我和你一块去。” 我说道:“我会小心的,你在这里给我打掩护就行了。” 他俩不听我的话,和我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又从我身后跟了上来,始终和我保持着不到两米的距离。 他们肯定是这样想的,如果我有危险,能及时地救我。距离太远了,救我的话怕来不及。 我先小心翼翼地接近小野,打算把他的情况搞清楚了,才去看那个怪物。 我一点一点地走向小野,越来越近。他还是傻傻的,但并没有攻击我的迹象。 我终于走到了小野的跟前,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立刻接触他,先用洛阳铲捅了捅他。他没啥反应,和刚才没有下水的时候一样,一脸呆滞。 我见小野没有还击我的意思,才又去看那怪物。我用洛阳铲的铲尖撩了撩它的头发,天那,是一张人脸,眼珠深陷,脸色灰白,严格的来说,这是一具尸体。 怪不得刚下水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怪味,原来是死尸的味道。 这里水连天连地的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具尸体? 第一百五十六节:阴兵涯之二十八 我看着那具尸体,披头散发的,着实吓了一跳。 这里怎么会不明不白地出现一具尸体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猛然想起我们过“骷髅洞”时,看到的那具干尸。那具尸体究竟是牟伊罗王还是郑买嗣士兵的,虽然没弄清楚。 这里是牟伊罗王最后的落脚处,出现个把死尸也是正常的。可问题是水连天连地的,就算有也在水底,怎么会和小野在一起呢? 而且我们自下到水里以来,都没看到哪里有尸体啊?我们每走一步都用手电筒照了又照,没有意外情况才敢前行的,真是太诡异了。 我看着小野和那死尸湿漉漉的头发,突然明白了,这死尸可能是脑子已经不正常的小野从水里捞出来,放在石壁上的。 牟伊罗王的几千人马,在上面的洞穴里才发现一个尸体。他们不可能全部凭空消失了,剩下在这里也是可能的。 所以无论怎么说,牟伊罗王那么多人马不可能活不见人死不尸。就是不见尸,至少也得有骨骸。可是大堆大堆的尸骨根本没有出现过,这里出现一个两个尸体也是正常的。 这时土圆恒三郎的人也来到了这里,他一把拽过小野,喝道: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那个家伙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小野嘴里还是“呜呜”着,指了指水里,又向上指了指洞顶。 我看着小野,他根本就是乱指,脑袋真的傻了,从他嘴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土圆恒三郎放弃了小野,来看这个突然出现的死尸。 这具死尸虽然眼珠深陷,眼神无光,但面容皮肤呈现白灰蜡色,很充盈,像结了冰,和活人一样。 看样子,这个死尸已经成了尸蜡,所以皮肤才这么充盈。 所谓尸蜡,就是一种特殊的尸体现象。尸体长期停留在温度极低的水中或埋在潮湿的不透风的地下,腐.败的时间很缓慢。大约经过半年几个月后,尸体的皮下脂肪分解成脂肪酸和甘油。脂肪酸和蛋白质分解产物中的氨结合,形成形成脂肪酸胺。再和水中的钙,镁形成白色的蜡状物质,这样就变成了尸蜡。 如果通俗一点的说,就是人死了,泡在冰冷的水中,尸体腐烂的速度不够快,全身的肥肉慢慢的钙化,结成一层覆盖全身的蜡样壳,便是尸蜡。 我们仔细地看着,这具尸体从面貌上推断,年龄应该在三十岁以下。而从还没有完全烂掉的服饰上来看呢,此人应该是牟伊罗王的士兵。 当然不是应该是,根本就是。明摆着的事嘛,如果不是牟伊罗王的士兵,这里哪来的呢。 我们又仔细查看了一下,确定没有危险,只是一具尸体了,才放下心来。 不过确实把我们吓得够呛,这黑漆麻乌的洞穴里出现这么个玩意,换谁不害怕呢。 危险排除了,土圆恒三郎让两个日本人扯过小野,扔下这个把吓了一肚子惊气的死尸,我们又向前游去了。 现在手电筒还照不到这洞穴的尽头,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长?要多久才能游出去? 这里太危险了,如果这时候外面下大雨,把这洞穴灌满,我们只有活活淹死。 我们加快了速度游着,可是越向前游,感觉水越来越深,很快踩不到底了。 我把枪收进背包里,以免进了水,好在还有洛阳铲,水里再出现怪物就用这个对付它。 至于土圆恒三郎那几个倭鬼,管他呢。他们跟在后面,是来抢食的,除了枪和食品药品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带,更不用说洛阳铲了。 不过自从我们下了水,一直到这里,就再没有碰到那变异的日本蜘蛛蟹。 估计这里的水太冷,它们不愿意呆,也许喝水觅食的时候才来这里一趟。 要不然怎么会没有遇到一只呢?不过我们也不希望碰到那玩意,如果它们真来袭击我们,在这已经到头顶的水里还真没有办法。 我们仰着面,双臂使劲地划着。可是身上背着沉重的背包,非常的碍事,有些影响前进的速度。 突然,白灵子停下来,一脸的惊恐,扯着我的衣角低声叫起来: “文泽哥,水下有东西抓住了我的腿,我游不动了,怎么挣也挣不掉。” 第一百五十七节:阴兵崖之二十九 难道这里又出现了水怪? 我暗自叫了声苦,心顿时又悬到嗓子眼上。刚才险些被那具死尸吓破了胆,现在还没缓过神又来事了,真是才出虎狼窝,又来鬼门关。 “骷髅洞”外那湖里的水怪,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我和白灵子我们拼死相救,差一点就死在那里。 如果这里再出现水怪,可不一定有那次幸运了。那次毕竟还有个竹排做缓冲之地,这可是面对面。 不过还有日本人呢。凭我们几个手脚绝对能抵挡一会,要吃先让这些水怪吃日本人,我们绝对有时间争取游出去的。 我急忙对白灵子说道: “你别害怕,我下去看看。” 白灵子一把拉住我,说道: “文泽哥,我感觉好像一个活东西,搂住了我的腿,我一走,它跟着乱晃,可就是挣不脱。” 我心下更紧张了,但要让白灵子稳住神,安慰道:“沉住气,有我呢。” 白灵子说道:“不是的,我怕你下去有危险。”. 我说:“我会小心的,”拔出刀子,咬在嘴里,潜下了去。 水里漆黑一片,什么也不看见,我顺着白灵子的腿往下摸,摸到了一个东西,硬邦邦的。 我心里一惊,这是什么东西,虽然硬邦邦的,但感觉又不是石头,难道真的是水怪? 管它是什么,就算是水怪,我把白灵子的脚拔.出来,只要不来招惹我们,咱走咱的路。 我抱着白灵子的腿往上提,可是怎么挣也挣不掉,那个东西跟着晃来晃去。 但是我突然感觉那个家伙不像水怪,甚至不是个活物。如果是水怪的话,早来攻击我了。那玩意性情凶猛暴戾,你不惹它,它也不会放过你的,这让我稍稍放心一点。 此时,我下水已经有一会了。 时间久了不换气,感到憋得慌。决定上去换口气,再拿个手电筒来,看看这玩意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才想个解决的办法。 我双腿使劲一蹬,钻出了水面。 老罗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 土圆恒三郎他们也如临大敌,保持着警戒的姿态在我们周围。看我怎么处理,如果真是水怪,这些家伙肯定会撒丫子的。 我继续安慰白灵子,说:“没有看清是个什么东西,估计没啥,要有事早有事了。” 老罗说道:“好,那你小心点。” 我对他使了个眼色,意思好好看着白灵子。老罗点了下头,表示明白。 我拿着手电筒又潜下水去,这手电筒是防水的。 当初我们知道野人山雨水多,所以特意准备了这种防水的手电筒。 我潜到水下,打开手电筒,透过白茫茫的水一看,我的个娘呀,原来又是一具死尸。 由于距离太近,我和这具死尸几乎脸贴着脸,连他的毛发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后退了一步。 我稳了稳神,灯光又向前照了照,更让我吃惊,前方密密麻麻漂浮着更多的死尸,像一个个黑白无常矗立着,让人头皮发麻,心惊胆寒。 这些死尸从个头服饰上来看,和刚才看到的那具差不多,应该都是牟伊罗王的士兵。面皮灰白,皮肤泡涨,完全是一个个尸蜡。 他们身体前倾,头向下垂着,神色肃穆呆滞,仿佛在做着某种宗教仪式。 我又向左右照了照,也有死尸,乖乖,这里整个就是一个尸体库啊。 我突然明白了,这一路来一直有一个疑问,就是牟伊罗王的几千人马究竟去了哪里?看来现在终于有了答案,他们并没有继续南行,原来还真的在这个地方住下了。 但是又有疑问了,这里洞穴这么大,上面有一层,这里有一层。这些人干嘛死在水里呢?又为什么保持着这样奇怪的姿势?这一切真让人费解。 不过看到这些死尸我倒是放心了,说明牟伊罗王的财宝一定在这洞穴里,等于吃了定心丸。 但是他的财宝可能不会在这里,因为他不可能选这么洼的地方做落脚点。 他带的还有女眷,住在这么洼的地方怎么办,而且更不能和这些士兵混在一起。 所以这个洞穴应该不只一处,尽头一定还有其他的。 当然有没有其他的洞穴现在还不能断定,只有游过去,看了才知道,现在断定下来还为时过早。 如果游到尽头,没有别的洞穴的话,那财宝可能就在这水里,如果真的这样的话可就麻烦了。 这么大的水如何打捞? 就算捞到了,后无退路,前无出路,又怎么出去? 第一百五十八节:阴兵崖之三十 有没有其他的洞穴,现在不是我要考虑的事,当务之急先把白灵子的事解决了才说,至于我们到那头有没有出路,到时候再说。 我看了一下白灵子的腿,原来别在这个死尸怀中长矛的木竿里。 死尸拿着一根长矛,横在怀中,白灵子的脚正好在长矛和胸口之间的位置里。 那长矛的矛尖倒是被这水腐蚀的锈迹斑斑,成了秃头,对人构不成危险了,就是脚踏上去,也刺不破。 我试图把死尸手中的长矛抽出来,这样白灵子的脚就能拿出来了,可根本抽不动。 这样不行,我又打算把死尸的手指掰开,可是怎么掰也掰不开。 这死尸在这冰冷的洞穴里已有千年,全身的关节估计早已僵化,当然掰不开了。 没办法,我只有大不敬,使出最后一招了。 我双手合十,对着死尸作了一揖:你千年之前背井离乡,横死此处,已属不幸,今又取你肢手,遭我分尸,不得已而为之,万望赎罪。 心中默念完毕,取下口中的刀子,下掉他的一个手臂,另一个手臂掰开了,白灵子的脚拿了出来。 这一切弄好,我已到极限,急不可耐地窜出水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刚出水面,老罗急不可耐地问道:“弄好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道:“弄好了。” 老罗说道:“究竟是什么东西?你搞了一两次,还搞这么久?” 土圆恒三郎也问我。 我说道:“下面都是死尸。” 白灵子听我一说,惊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说道: “怎么又有死尸?” 我说道:“而且还不止一个,下面全是,几乎一个挨一个。” 土圆恒三郎不相信我说的话,向他身边的一个日本人使了个眼色,意思下去看看。 那个日本人听我说下面全是死尸,心里胆怯起来,但迫于土圆恒三郎的压力,不得不下去,他用无可奈何的眼神看了土圆恒三郎一下,拿着手电筒下去了。 须臾,那人钻了上来,一脸惊恐地说道: “死尸,下面真的全是死尸。” 土圆恒三郎看着我问道:“那些死尸会不会出问题?” 我心里琢磨,毕竟都是些死尸,从小野弄出的那个,到现在大批的出现,这些家伙都没有弄出幺蛾子,估计不会有事了,但我才不会把这些心里话说给他听,说道: “出不出问题,我也说不准,走一步看一步吧。” 土圆恒三郎悻悻地看了我一眼,我们又继续向前游了。 出了死尸的事,我让白灵子尽量擦着洞穴的边缘游,这里水凉也没有那变异的日本蜘蛛蟹了,低声对她说道: “你靠着边上游,死尸大部分都在中间,这些你的脚就不会被他们抓到了。” 白灵子说道:“嗯。” 我们游了一会,突然觉得脚下能踩到地了。看来又到了浅水区,估计离洞穴的尽头不远了。 我向前一看,灯光尽处,果然隐隐约约看到了洞穴的石头, 白灵子惊喜地说道: “我们游到头了,文泽哥。” “嗯。” 我借着白灵子身子的掩护,悄悄地把背包里的短枪取了出来,拿在手中,回头看了一眼土圆恒三郎那几个人,越到尽头越危险的。 万一牟伊罗王的财宝就在那里,估计这群王八蛋会立马动手,我们将连反抗的机都没有,就会死在他们的乱枪之下。 所以一旦出现财宝,就是他们下杀手的时候,关键的时刻我们必须小心。 第一百五十九节:阴兵崖之三十一 我们很快走出水里,看了下,这里虽然是洞穴的尽头,却是一个死胡同。空荡荡的,并没有出现大堆的财宝,也没有出现通向别处的洞穴。 这不是让我们大失所望,而是绝望啊。 我们浑身湿漉漉的,顺着衣角,裤角往下滴着水。在水里呆了这么久,早已冻的浑身冰凉,一个劲地打哆嗦。 此时只想找来一堆火烤烤火,取取暖,可是此地除了石头,半根柴火也没有。 白灵子拧着头发上的水,他们拍着身上的水。 我四下里看着,没有财宝,得找有没有通往其他洞穴的入口啊。 土圆恒三郎也跟着看来看去。 我突然发现洞穴的上方有一个不到半尺宽的缝隙,趴上去仔细瞅了瞅,边缘长着绿莹莹的青苔。 用手电筒向里面照了照,宽度也和外面差不多,人绝对是没法钻进去的。但这缝隙应该不是一年两年形成的,不知道几百年的了。 估计刚才咬小野的日本蜘蛛蟹就是从这里钻进来的。 我又看了看别处,没有再找出第二个出口,只此一个。 现在看来,这洞穴里的水应该从这缝隙里流进来的。 但是我从石壁上看到了一块奇怪的图符,三个重叠的“一”字,中间全部断开,形状和八卦中的最后一卦的“坤”卦很像。 那三个重叠的“一”字上,也长了厚厚的青苔。 这究竟是千年前牟伊罗王的人马刻下的?还是自然形成的?无法知道。 自然形成的也就罢了,假如是牟伊罗王的人刻的呢?里面有啥玄机,代表了啥意思? “坤”卦是八卦中的最后一卦,属土,方位西南。 最后一卦,难道代表这里最后一个洞穴了?不可能吧? 我掏出指南针看了下,石壁果然指向西南,不会真的最后一个洞穴吧?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千辛万苦地涉水过来,岂不是到这里送死。 土圆恒三郎看我一个劲地盯着那像“坤”卦的字符,问道: “那是什么?”. 这家伙也看出问题了,当然我不会把实话告诉他,但也不能完全隐瞒他,他在中国人待这么久,应该懂一点这些东西,说道: “这个图符有点怪。” 土圆恒三郎说道“你说有什么意思吗?” 我说:“可能是山溪水冲刷的。” 土圆恒三郎瞪了我一眼,说道: “文泽君,你不要和我耍滑头,”他可能是听白灵子叫我文泽哥才这样叫的:“我虽然是日本人,对中国文化还是懂一点的,这个图符像《易经》八卦里最后的一卦“坤”卦,首卦是“乾”,“乾”为天,“坤”为地,合在一起就是天地。为什么这里只放了一个“地”的图符,没有“天”呢?天地缺一半,什么意思?” 这家伙果然懂,但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又放心了。这个倭鬼对《易经》只是略知皮毛。其实所谓的“八卦”,而是八卦相乘,八八六十四卦。“坤”卦不只是和“乾”卦相合成一卦,和其他七卦相合也能成一卦。比如和“震”合在一起是“地雷复”。既然他知道《周易》我就吓唬吓唬他,说道: “‘坤卦’是《周易》里最后一次卦没错,意思是不是这里就是最后一个洞穴呢?” 土圆恒三郎白我一眼,似乎不相信我的话,但又忍不住四处去看。 突然,那个缝隙里冒出水来,沿着石壁,流过我们脚下,向洞穴的深处流去。 难道外面下雨了? 现在我们都处在山体的深处,外面下不下雨根本无法知道。 但是这缝隙突然间冒出水来,一定下了,要不然哪来的水? 继续这样灌的话,这洞穴很快会被填满的。 情况紧急起来,如果找不到别的出口,毫无疑问,我们会被淹死在这里的。 第一百六十节:阴兵崖之三十二 我们正找着其他洞穴的入口,突然缝隙里灌进水来。 我们大吃一惊,心一下午悬到嗓子眼上。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如果外面雨水爆降,这样流进来,很快会把这里填满的。 那几个日本人一看这情况,顿时乱作一团,脸上变成土色。 土圆恒三郎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沉着地对那几个日本人说道: “你们不要慌,这里一定有通向别的洞穴的机关,因为此处并没有见到牟伊罗王的宝藏。” 老罗说道:“牟伊罗王的宝藏要是藏在刚才的水里呢?” 土圆恒三郎说道:“那水里都是死尸,牟伊罗王的宝藏绝不可能和一群士兵放在一起。所以我相信,这里一定还有其他的更隐蔽的洞穴。” 看来土圆恒三郎这个倭鬼不傻,虽然这里有没有机关不一定,但他的想法和我的想法一样。 土圆恒三郎又转向我说道: “是不是?文泽君。” 我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有,如果没有的话,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土圆恒三郎见我也这么说,于是让我们去四处查找,看看石壁的夹缝究竟有没有机关按钮。 这时,那缝隙里水越流越大,可着口的往里灌。 我心里万分焦急,忍不住用手电筒照了照远处的洞穴,水眼见的往上涨。照这么下去,把这里填满,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找不到出口,我们只有等死了,这里还不比那“骷髅洞”,那里只要你有力气,使劲的游,好歹有方向,这里往哪里去啊? 我心里想,上层洞穴的那个机关按钮是一个石盘,这里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呢? 我的脑海里,凭感觉拼凑着在上一层洞穴,撞到那个石盘的大概面积。 可是在黑暗里没有一个人看到,包括我自己,就稀里糊涂地掉下来了。那个石盘究竟怎么个样子,实在想不出来。 我一边回想着,一边用手电筒在石壁上仔细找着,机关按钮的蛛丝马迹。 找着找着,感觉脚下不对劲,低头一看,洞穴里的水已经爬到这里,到脚脖子了。 我大吃一惊,这么快啊,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出口。照这个速度下去,水很快把这里灌满的。 我怎么没有想到先堵一下呢,于是对老罗说道: “罗大哥,你别找了,赶紧用你的背包去把那个缝隙堵一下,任其这样流不是办法,先缓一步是一步。” “嗯。” 老罗取下身上的背包,塞进那缝隙里,他使出全身的力气顶着。可是水太猛,小股的水还是不断从边缘流进来,不过情况好多了。 我们继续四处地毯式地搜寻着,石壁湿漉漉的,凹凸不平,非常的难搜。 过了一会,老罗说道: “你们有没有眉目呢?我感觉这水更凶了,一定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都有点顶不住了。” 我说道:“罗大哥,你坚持住,我们没敢耽搁,抓紧时间找着呢。” 这时,土圆恒三郎站在前面齐腰深的水中,对我喊道: “文泽君,你过来看下。” 这个倭鬼找到机关的按钮了?还是对我使诈? 我警惕地打量他一眼,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在黑暗中摸着背包里短枪的枪把,慢慢地走过去,到了他面前。 土圆恒三郎指着石壁上一个凸起的地方对我说道: “你看这个东西是不是有玄机?” 我上前瞅了瞅,感觉形状和我在上层洞穴撞到的那个石盘差不多。上面还模模糊糊有着一个图案,线条虽然也很粗燥,但仔细看起来形状很像一只老虎。 我突然想起,牟伊罗王的先祖非常崇拜虎的,就是将虎做为民族的图腾。 这里刻着一匹猛虎,难道真是开启另一个洞穴的开关,说道: “好像是机关?” 第一百六十一节:阴兵崖之三十三 土圆恒三郎突然发现机关,我心中一阵欢喜,这下我们可能有救了。 不过让我疑惑不解的是,这里离洞穴尽头至少有五丈远,此处已有齐腰深的水,牟伊罗王的人怎么会把机关设在这里呢? 可能出于迷惑后人的原因,他不知道郑买嗣会不会追到这里来,所以必须留个把握。 怪不得我们在那边找不到,这牟伊罗王老儿果然老奸巨猾。 土圆恒三郎说道:“你看看能不能打开?” 这个倭鬼,有危险就叫我先上。 且慢,容我想想,不能这个倭鬼让我干什么,我就立马干什么。 虽然刚才在上面一层的洞穴触发机关没有出现意外。但是这里不同啊,这里已经接近宝藏了,这个机关有没有设置暗器,会不会出现意外就难说了。 因为藏储财宝的地方都是私人禁地,比如历代帝王将相的墓地和密室,都是机关重重。 至于什么机关,那可多了去了。 有石桩,盗墓的不小心触动,合抱粗的石桩被机关之力驱动,会将入室的撞得粉身碎骨。 有窝弩,数百只弩箭射出,将盗墓者万箭穿心,变成刺猬。 有天宝龙火琉璃顶,像北宋晚期金人的古墓,墓室中大多用这种防盗技术。这种结构的工艺非常先进,墓室中空,顶棚先铺设一层极薄的琉璃瓦,瓦上有一袋袋的西域火龙油,再上边又是一层琉璃瓦,然后才是封土堆,只要有外力进入,顶子一碰就破,西域火龙油见空气就着,把墓室中的尸骨和陪葬品烧个精光,让盗墓者什么都得不到。 有连环翻板,就是在墓道中设置的陷坑,坑下分布长约10厘米左右的刀锥利器。坑上层平覆数块木板,木板中间有轴,下缀一相同重量的小型物体,呈天平秤状,板上有掩盖物。若盗墓者踏上木板,板的一端随之翻转,人必掉入坑内的刀锥之上。 土圆恒三郎常年在中国名山大川里刨坟挖墓,这些厉害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们刚才在上一层触碰的就是翻板,如果下面设置的有刀锥,早就没命了。 那里陷阱之所以没有设置刀锥竹签,可能只是作为一个上下层的进出口。而这里已经接近牟伊罗王的宝藏,机关后面有没有暗器不好说了,不得不防。 我又用手电筒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按了一下,石盘果然是动的。. 我心里有底了,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开启另一个洞穴的机关了。但是开启了,活路还是死路,只有看老天爷的旨意了,对白灵子和老罗喊道: “我找到机关了,现在就开,你俩赶快过来。” 白灵子和老罗一起向我看来,表示知道了。 那几个日本人听后打着手电筒,慌慌张张也向这边跑来。 我使劲按住石盘使出全身的力气,向里一推,石盘嵌进石壁里。就听得“轰隆”一声,五尺开外,一扇巨大的石门向上开启。 那几个日本人就要向里冲。土圆恒三郎急忙制止道: “八嘎,站住。” 他话刚落音,石门后面就射出无数只冷箭来,我们急忙向一边闪去。 第一百六十二节:阴兵崖之三十四 石门开启,万箭齐发,果然有暗器。 好在外面的水狂潮一样涌进去,水力箭力对冲,一大部分箭支落进水里。只有十几支射到对面的石壁上,并没有穿透石头,只是蘸了一下,又落入水中。 估计年代太久远了,箭尖应该上锈了,没有韧性了。 但是万一射到人的身上,或眼睛里,估计不死也得伤。 这就是帝王将相墓穴密室里常设的窝弩了吧,果真是一旦开启,万箭齐发。 我突然明白,第一层的那个机关没有设置暗器,不是因为没有宝藏,可能就是迷惑闯入者的。后来进来的人见到第一个机关没有暗器,一定以为这里也没有,让他们丧失警惕,以便将他们乱箭射死。 牟伊罗王老儿没有想到,我们都是江湖老手了,这点小手段根本不算个啥。 不过话说回来,牟伊罗王的人设置这个机关的时候,洞穴尽头的那个缝隙应该还没有,要不这么多水没法住人的,否则这水里的死尸没法解释。 因为那么多的人不可能全死在水里,所以那些尸蜡应该是洞穴里没有水的时候死的。 也许那个缝隙有,牟伊罗王的人来的时候就有,他让人给堵上了。可能往后千百年的时间里,山溪水反复冲刷侵蚀,又破开了。 须臾,箭雨落下,暗器发射完了。 我挥手招呼白灵子和老罗: “赶快进去,要不水会越进越多的。” 老罗取下塞进缝隙里的背包,几个大跨步跑了过来。他身后那缝隙里的水跟着又狂泻而出。 我们随着奔涌而进的潮水跑过石门,进了另一个洞穴里。 刚进去,身后传来“咣当”一声,回头一看,那石门又重重地落下,流水也立马被斩断。 我们惊魂未定地站了下来,这里除了窝弩,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机关?不敢再冒然向前,必须弄清情况再做下一步行动。 我和土圆恒三郎挥手让大家停下后,用手电筒四处照了起来,很快发现了不远处窝弩的机台。 我们立即贴到石壁上,慢慢的向前挪动,怕那窝弩的机台上还有没发完的弓箭。如果再来一波,这里可没有回旋的余地,立马变成刺猬的。 我走在第一个,一点一点挪着,白灵子在我身边。 我刚才用手电筒查看洞穴里情况的时候,又看到了一个让我惊异的东西,忍不住把光打回去看了看。 土圆恒三郎警惕地问道:“你看什么?” 我说道:“没什么,只是担心那石门别有问题,万一破了,我们可就完犊子了。” 土圆恒三郎这王八蛋反正对我不放心,时时刻刻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呢。但我说的合情合理,他似信非信地看了下,便不再说什么了。 我惊异的是在那石门上方又出现一个卦符,外面那个洞穴已经出现了一个,是个三断横“坤”卦符,而这里是两断一横的“震”卦符。 “震”卦在八卦属性为“雷”,代表长男,实干的人,肝脏,木头等,方位:正东方。 刚才在外面那个洞穴看到“坤”卦卦符的时候,怀疑山岩水腐蚀出来的,但现在这里又出现一个,基本上可以断定是牟伊罗王的人刻上去的了。 千年前他们在每个洞穴刻上这样一个八卦的卦符什么意思呢?是怕迷失方向,摸错洞穴,做个记号? “坤”是西南方,“震”是正东方。 我悄悄地拿出指南针看了看,这个洞穴的方向果然指向正东方。 但是在地下洞穴里方向并不重要,就算你知道东西南北有什么用呢。重要的是入口和出口的位置。 难道这两个卦符里藏着出口和入口的玄机? 第一百六十三节:阴兵崖之三十五 其实不光是两处的“坤”和“震”卦符让人搞不明白。 更让人不解的是这上下两层,又纵横八合的洞穴,根本不适合上千人马呆的。 时间久了,首先吃饭就是个问题,外面都是崇山峻岭,他们去哪里弄粮食?但是看外面水里那么多死尸,他们根本就在这里住下了,把这里当老巢了。 还有从上层洞穴的那个只能从外面开启,里面没有退路的机关来看,他们不是阻止外面的人进来,而是怕里面的人出去。 牟伊罗王究竟啥意思,真让人琢磨不透?难道他看这里风水好,专门跑到这里死的?这鸟不拉屎的穷山恶水,鬼才相信。 这些问题必须考虑,我们自从进了这“阴兵涯”,从第一道机关,到这第二道机关,走一处断一处退路,简直就是一步步往绝路上走。 我们是来找牟伊罗王宝藏的,不是给他陪葬的。退路已经没有了,出路有没有?在哪里? 其实现在别说出路,就连前面的情况还是两眼一抹黑呢,更不要说出路了。 找不到出路,我们就得死在这里。所以这路上遇到的每一个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细心琢磨,才有可能找到出口。 土圆恒三郎心里当然也在想这些问题。但是他现在没有头绪,知道我也没头绪,所以才时时盯着我的行动。看我有异动就问问。 不过从他没有深究的态度里,看来他没有注意到这第二个“震”卦符,说明他已经连同刚才那个洞穴看到的“坤”卦符细节都忘记了。 因为他的心思只放在我的身上吧,认为只要看住我就好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从外面洞穴水里大批的死尸和这窝弩来看,基本上可以断定牟伊罗王老儿的财宝就在这个洞穴里了。他现在更在意的问题是财宝在哪里了。 我们接近了窝弩的机台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果然还有一排弓弩没有发出去。 现在最好给这没发出去的箭弩下掉,别万一碰到机台的哪个地方,再给我们来一波,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我们绕到窝弩机台的后面,站到安全的地界,才能下手。当然得先搞清这是怎么个玩意,从哪里下手。 其实下掉机台里的弓弩并不容易,挺复杂的。据说这玩意最早出于战国晚期,可以放在车子使用,便于机动。守城的时候,居高临下,一排连着一排箭支下去,杀伤力挺厉害的。 到了宋代,宋人又进行了改进,把两张弓或三张弓联装一起,威力更大了。 三张弓放在一起的话,拉起来肯定费劲,需要百十个人绞轴张弦,一起来搞,才能拉动,所以又叫做“八牛弩”。 但是射程也厉害,弓箭放出去差不多有两千米,就是两里路,现在的手枪有效射程也没这么远的。在古代兵器里算是射程最远的了。 蒙古人灭南宋后,一下子被这个神器惊呆了,大量搜罗宋军中的“八牛弩”手,装备到自己的军队里。 他们在攻打波斯(今天的伊朗)的厄尔布尔士山坚固的穆.斯.林城堡麦门底斯时,就用的这“八牛弩”。箭支上绑上火器,简直就是一支火炮部队,把波斯人烧的鬼哭狼嚎。 蒙古人带着这个神器和快速机动的骑兵几乎踏平整个中东。 扯远了。 眼前的这个窝弩只有一张弓,但是自动装填的,第一排的弓箭打出去了,第二排又上来了。 第一百六十四节:阴兵崖之三十六 为了安全起见,我摆摆手,让白灵子土圆恒三郎他们再后退一些。他们后退了几步。白灵子没有退多远,几乎就在我身后,说道: “文泽哥,你小心点。” 我说:“晓得,”仔细一看,心立刻放了下来。虽然机台的这排窝弩蓄势待发,但它已经没有了动力。 千年前牟伊罗王的人把这个窝弩做好后,启动机关的绳索连在了石门那里。只要进入这个洞穴的人,从外面开启石门,就会扯断绳索,触发窝弩的机关,弓箭便射出去。 现在连接石门那里的绳索,已被我们开启石门的时候扯断。这一排弓箭没有射出去,是因为被销子卡住了,没有装填上。 这窝弩的机台经年久月地放在这潮湿阴暗的地方,肯定会受到水汽的腐蚀,造成关键部位失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没事了,拉动机括的绳索已经断了,弓箭没法发出去了。” 我们虚惊一场,既然没有危险了,心都放下来了。他们都围上来看。 此时我们都在水里泡了很久,现在身上还往下滴着水。刚才心思都放在找出路上,现在到了安全地界,才觉得冷的受不了,再不生一堆火来取取暖,马上就要冻僵了。 看着眼前这个窝弩的机台,有了,何不把它劈来生火。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牟伊罗王老儿肯定没有想到,他弄的本来是害我们的玩意,今天却成了救我们的玩意。 我说:“来,我们把这个家伙劈了,生堆火烤烤,洞穴里这么阴冷,这样下去会冻死的。” 说动手就动手,我和老罗几个抡起洛阳铲就劈。这窝弩的机台都是木头打制的,由于年深日久,木头大部分已经腐朽了。三铲子下去,机台就散架了。我们把木头拢成一堆,掏出火机点上火,木头燃起熊熊大火。 我让白灵子坐在我和老罗中间,围到火堆前。 土圆恒三郎和他的人坐在我们的对面,一同来烤火。 我们又拿出各自的东西,垫吧垫吧。 从进这“阴兵涯”后,一路惊心动魄,神经紧绷,到现在还没有吃一口东西。必须给身体补充一些能量了,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艰难险阻和暗器等着我们呢。身体搞好了,才能迎接新的战斗。 我们身上的衣服烤的差不多了,吃的也差不多了,精气神缓了过来。大家伙又收起各自的家伙继续前行。 马上找到牟伊罗王老儿的宝藏后,我们和土圆恒三郎他们还有一出呢。 和这一伙子人最后是怎么个了断法,我心里还没有谱,只能根据情况随机应变吧。估计不是你死我亡,就是同归于尽。 他们不会给我们留活口,我们也不能让他们把财宝偷到日本去。 这洞穴越往里走越曲折,左拐右拐的,也没有了方向感,根本不知道在往哪里去? 我们不知又走了多久,洞穴突然变得宽阔一点了。石壁上出现了一些图符,这些图符似人物又似鸟兽,很怪异,并不是刚才看到的那些简单卦符了,一组一组的。 我停下脚步,打着手电筒仔细去看。 土圆恒三郎他们也停下来看。 这些图好像是远古时期的祭祀或劳动时的场景。 这么大片的壁画,应该是千年前牟伊罗王的人刻上去的。 土圆恒三郎说道:“看这壁画,牟伊罗王的宝藏应该离我们不远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可能是吧。” 第一百六十五节:阴兵崖之三十七 我继续看着石壁上的壁画,寻思能不能瞅出一点和出口有关的信息。 土圆恒三郎见我一个劲地盯着壁画看,说道:“这壁画里有什么玄机吗?” 我明白土圆恒三郎又想探我的意思,他虽然对中国文化了解一些,但是对云南远古蛮夷地缘历史和文化肯定不知道的,所以总想从我这里套点东西出来。 我来之前,不光搜集了野人山的资料,还对南诏大理两国的历史和民俗文化进行了研究。 这些怪异的壁画上有人物,有怪兽。怪兽的样子好像是狮子和牛。人物呢,都戴着面具,前额突出,鼻子直长,眼睛嘴巴的部位露着个洞。 从场景上看,可能是彝族驱鬼驱魔的“撮泰吉”。 “撮泰吉”是个啥玩意呢?乃彝族先人创立的一种驱鬼驱魔的祭祀活动。据远古传说,连年大旱,庄家枯死,连种子都没有了。人们正在绝望的时候,天神“撮泰阿摩”送来种子解救了人类。 人们为了念“撮泰阿摩”的好,便在十月初一至正月十五聚集在一起,戴上面具,拿着棍棒,装作刚从原始森林里出来的一样,学的猿猴的叫声,向天地,祖先,山神,谷神洒酒祭拜,期望年年好收成,一帆风顺。 我一个场景一个场景的瞅完,没有看出和出口有关的名堂,觉得没必要对土圆恒三郎隐瞒,于是说道: “这只是牟伊罗王先祖祈求五谷丰登,一帆风顺的一个图腾祭拜,没有别的意思。” 现在土圆恒三郎心里一定也和我一样,非常的焦作。虽然离宝藏的地点越来越近,可是出口没有一点头绪。 如果没有出口,拿再多的财宝有什么用,出不去也是等于死。 土圆恒三郎说道:“没有那就继续往前走啊。” 可是没走多远,石壁上又出现一组壁画,看来离牟伊罗王老儿的财宝真的近了。但是为了留意出口的蛛丝马迹,我不得不又停下来看。 这壁画好像是僳僳族人祈福驱魔的场景,有威武庄严的巫师,有面目狰狞的鬼怪。 僳僳族相信万物有灵,鬼魂主宰着万物。他们把鬼称作“尼”,魂称作“哈”,有的地方也把“尼”叫做“摆依婆”。 他们认为天灾人祸,疾病,家畜的爆死都是“摆依婆”捣的蛋。这些“摆依婆”又分好多种,有家鬼(海尼夸)有天鬼(白加尼)有山鬼(米斯尼)有水鬼(爱杜斯尼)等等。 “摆依婆”通常会附在一个女人身上,她害人的手段就是吸人家的血,当然不会一下子吸干,而是慢慢的吸,让你以为自己生了病,不知不觉地死掉。 不过这“摆依婆”会保护她依附的这个女人,谁要是敢加害,她就会加倍报复。 僳僳族人非常怕这些东西,每年都要举行驱除“摆依婆”的仪式。 这石壁上的壁画有驱天鬼(白加尼)的,有驱家鬼(海夸尼)的,有驱水鬼(爱杜斯尼)的………… 我一幅幅看过去,看到最后,心中突然一震,这里又出现了一个卦符:一个“艮”卦。 “艮”在八卦中列第七位,和“坤”相连,为山,方位:西北,属性为阳,在人体上代表手,在季节上代表冬春之交等等。 可是在这里代表什么意思呢?和那个“坤”“震”又有什么联系吗? 我冥思苦想,难道这里也隐藏着机关?于是去仔细搜索,在一块凸起的石头旁边,似乎看到了一个石盘模样的东西。 我正要打算用手去摸摸那个石盘模样的东西。忽然,土圆恒三郎喊道: “八嘎,小野,你往哪里跑?” 我回头一看,小野转过一个拐角不见了。 土圆恒三郎对他身边的一个日本人说道:“你赶快把小野君追回来。” 那个日本人得令,撒丫子后面追去。 土圆恒三郎我们跟着赶去,过了拐角,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 这里空间大了好多,壁画布满整个洞穴的石壁,画工也比刚才看到的那些更精细华丽。 墙角放着一具棺材。 第一百六十六节:阴兵崖之三十八 眼前出现一口棺材,让我们惊讶不已。 我们到了牟伊罗王老儿老巢了? 可是不像啊,牟伊罗王的老巢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棺材呢? 而且这里并不是洞穴的尽头,向前出现了一左一右两个洞口,就像我和白灵子老罗刚进上面那个一南一北两个通道的洞穴那样。 小野那个家伙正趴在那棺材上,鼓着腮帮子,使出全身的力气掀那棺材盖子。 土圆恒三郎赶紧对还没有跑到小野身边的那个日本人喊道: “快拉住小野君,棺材里有机关。” 那个日本人从后面扑上去,抱住了小野的腰,把他往回拖。 小野估计是随土圆恒三郎盗墓盗惯了,这会脑袋又坏了,见着棺材就不撒手,他死活不愿意回来,身体挣扎着,把抱他的那个日本人甩来甩去。 那棺材放在这里,已有千年之久,水侵虫蛀,应该早已腐朽。棺材的盖子很快被小野掀开了一条缝。 他们扭来扭去,两人都摔到了棺材上,头插.进棺材的缝隙里。 他们从棺材里抬起头时,立马像变了一个人,脸色铁青,呆滞。 他俩捂着肚子,弯着腰突然呕吐起来,开始是刚才烤火时吃的水和食物。食物吐完了,开始吐血水。 我们惊呆了,他俩是怎么了?难道棺材里躺的是僵尸?被僵尸袭击到了,中了尸毒? 我们谁也不敢过去,如果棺材里躺的真是千年老僵,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挠你一下就得完蛋,谁愿意去送死啊。 土圆恒三郎突然用手枪指着我,说道: “文泽君,你过去看看他们。” 白灵子和老罗立马拿出枪指向土圆恒三郎。 “你敢对文泽哥开枪,我立马送你上西天。” 另外两个日本人见势,也拔出枪对着白灵子和老罗。 剑拔弩张,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棺材那边的两个日本人根本没有理会这边发生了什么,还在一个劲的呕吐。 白灵子老罗和他们对峙了一会。土圆恒三郎突然放下枪,说道: “好了,我做的有些不妥,再等等。” 但是白灵子老罗,还有日本人谁也不肯先放下枪。 土圆恒三郎说道:“你们一块放,”他一只手抓着自己人的枪管,一只手抓着老罗的枪管,一起往下按去。 老罗和白灵子见日本人收了,他俩才把家伙收了起来。 土圆恒三郎灭了双方的火,说道: “我们再看看情况,如果没有其他的动静就一块过去。” 我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土圆恒三郎倒是识相,不愧是个带队伍的,如果刚才的场面控制不住,压不住火,火拼起来,只有一个结果:两败俱伤。 当然我也不是吃素的,只要土圆恒三郎想动手,我会就地一滚,拔枪还击的。 这时,小野和那个日本人此时跪在地上,已经吐的满嘴是血。开始吐出成块成块的东西,一块连着一块出来,估计心肝肺什么的。 白灵子吓得躲在我身后,我回头拍了拍她,安慰道: “不用怕。” 土圆恒三郎神色凝重,脸耷拉老长,伤的是他的人啊,如果一下子挂掉两个,那他对我们可就没有优势了。就是他们三个,我们三个了,再想指使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另外两个日本人大概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满脸恐惧,吓得浑身颤抖。 又过了一会,小野和那个日本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双腿一抽一抽的,看来没有力气跪着了。 他们嘴巴一张一张的,只有一丝丝血水顺着嘴角流出来,那些大块大块的东西不吐了,估计肚里的心肝肺什么的都吐出来了。 第一百六十七节:阴兵崖之三十九 我们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怪异的一幕,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小野和那个日本人肚里的心肝肺应该吐出来完了,气若游丝,躺在地上基本上不动了,除了腿还偶尔的抽一下。 土圆恒三郎见那两人不动了,对我说道: “我们现在一块过去看看。” 毕竟他是为了财宝而来的,现在财宝就在眼前,即使棺材里躺的是千年老僵,也得过去拼一拼。 我当然也是为财宝而来,他敢去,我就敢去,他不敢去,我也敢去。 我们小心翼翼地向棺材那里走去。 如果棺材里真是千年老僵,近距离接触的话,短枪还没有洛阳铲好使。千年老僵来咬我们,兜头来一铲子,比开一枪威力大多了。 我对白灵子和老罗说道: “你俩把洛阳铲拿出来,准备好。” 白灵子和老罗会意,拿出洛阳铲。 我还拿着短枪,和土圆恒三郎他们保持着很近的距离。因为他们拿的是枪,距离远的话,万一对我们下黑手。我们会吃亏的,反应过来就晚了。距离近了,他们不好下手。下手的话,我们还击起来也快。 我们慢慢地到了棺材旁,奇怪,这里没有腐尸的味道,竟然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我探头往里面一看,顿时惊呆了,躺着一具女尸。 这女尸面容姣好,如活人一般。她头发乌黑,皮肤白皙,肌肤丰满充盈。仔细看的话,皮下的血脉纹络清晰可见。 我从没盗过墓,见到这样如此鲜活的死尸,当然很吃惊,难道真是千年老僵?不由得后退几步。 土圆恒三郎倒是嘴里“啧啧”不已:“奇迹,奇迹。” 我瞅他一眼,问道:“什么奇迹?你不怕这是僵尸?” 土圆恒三郎说道:“实话和你说,我常年在中国的名山大川里走动,见过墓穴太多了,而且都是王公贵族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鲜活的女尸,大多数都是干瘪腐朽的老尸。眼前这女尸太蹊跷了,但是要说什么僵尸,我倒不相信。” 我留过洋,学过现代科学的,关于僵尸厉鬼什么的,也不相信。可如果不是,眼前的地上,这两个奄奄一息的日本人,又是怎么回事? 但是这棺材里的女子神态安详,面目俊美,怎么着和僵尸也联系不到一块去。 于是问土圆恒三郎:“不是僵尸,你的两个手下怎么回事?” 土圆恒三郎说道:“我们从进来后,这里就机关重重,明机关,暗机关,走一处有一处。你想想,牟伊罗王这棺材里不可能不在这里设置机关吧?” 我说:“暗器无非飞镖,暗箭,硫火,现在棺材盖已经打开了,可是没有啊。” 土圆恒三郎说道:“你常跑江湖的,别和我打马虎眼,还有一种你不会不知道:毒。” 隔行如隔山,对于盗墓这一块我确实知道的不多。 但我家是做古董生意的,间接地多少解一些这个行当,中原地区的大墓一般都用暗器来防盗,比如窝弩,悬剑,伏火。而云南边远地带喜欢用毒和巫术。 我到这棺材跟前后,就感觉出应该是千年前牟伊罗王老儿让人在棺材上下了毒。如果陌生人靠近棺材,一旦接触到这个毒,就会使人呕吐,直至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气绝而死。 而且看这女子面容姣美,一定是牟伊罗王老儿的婆姨。帝王将相都是蛇蝎心肠,他的女人岂能容别人染指,就算死了也不行。 至于这棺木上涂的什么毒,就不得而知了。 小野疯疯癫癫地跑来,把那个不明情况的日本人也带上了绝路。 我装作似懂非懂的样子说道:“可能是毒。” 土圆恒三郎说道:“不是可能,就是毒。但是这具女尸真让我惊奇,这里太远了,如果在中原地区,我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弄到日本去。”. 老罗气愤地说道:“你们日本人太贪婪了,来我们中国烧杀抢掠,连个死人都想要。” 土圆恒三郎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不明白,这个女尸研究的价值大的很。” 老罗不屑地说道:“一个死人有啥好研究的。” 土圆恒三郎说道:“你们知道这个女尸为什么会散发出香气吗?为什么会千年不腐吗?” 第一百六十八节:阴兵崖之四十 我虽然对僵尸不甚了解,但是作为中国人,肯定知道一点。 僵尸怎么保存下来的,有什么用处,民间倒是有一种说法,僵尸肉治病。但究竟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盗墓贼之间确实有买卖尸体的事情。不过其他的什么研究价值我就不知道了。 土圆恒三郎说道:“尸体为什么没有腐臭的气味,而发出香气。一般墓穴里,尤其女尸的棺材里都放着很多中草药。起初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后来给一个中医看了才知道。这些中草药分别有麝香,冰山,木香,灯心草什么。尸体和这些中药放在一起,日熏月染,时间久了,就有了香气。” “最惊奇的一点,就是这个尸体这么鲜活,我记得见过一个保持的比较完好的尸体。那个也是女尸,脖颈,全身的动脉静脉都有伤口,可能是生前割断的。这样做,为了把身体里的血液水分流出来,以减少细菌的繁殖。而且尸体的表面又涂了一层乳黄色的蜡状药物,尤其胸部,脂肪厚的地方,涂层达到三厘米。虽然周身薄厚不匀,但已形成了一个蜡壳保护层,不仅保持了体内水分的蒸发,又阻止了外面的细菌进去。” “虽然做了这些防腐措施,但还得在冬天下葬,深葬。那些尸体也没眼前这个女尸保存的好,而从她裸.露的脸部,脖颈,手来看,好像没有涂那种乳黄色的蜡状药物。千年之前牟伊罗王的人用了什么东西防止尸体的腐烂,这才是让我好奇的地方,所以说如果在中原地区,我一定想办法弄回去研究一下,会找到新的防腐剂配方。” 我说:“这里气温低,水分充足,可是就适于储藏尸体呢。” 土圆恒三郎说:“先不管这些了,看看这里有什么宝贝,拿了才说。” 为了放毒,他让另外一个日本人带上手套,把这女人身上的戒指,耳环,头上的饰物一股脑地摘了下来。然后又掰开女尸的嘴巴和肛.门,取出两颗明珠。 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这伙盗墓贼手法真是娴熟老道,看来不知道在中国盗了多少墓了。 如果就白灵子和老罗我们几个,是不会动这女尸的。 白灵子看着那被脱的半裸的女尸,低声骂了一句: “真是强盗,也不怕遭报应。” 土圆恒三郎大概没有听到白灵子的话,指挥那人把棺材里的财宝洗劫一空。 我冷眼看着他,问道:“别只想着财宝,现在出口还没有一点线索呢,小心有命拿没命花。” 土圆恒三郎“哼”了一声:“我知道,你们心里不舒服了。没办法,我们来这里就是干这个的。” 我知道和这种人没有道理可讲的,说道: “你说下一步怎么办?” 土圆恒三郎看着洞穴的另外两个洞口,说道: “这里只有一个女人的棺材,根本没见牟伊罗王的棺材,还有‘狼皮书’上说的几百斤黄金,也没见影。所以这里不是牟伊罗王最后的落脚处,他和他的财宝一定还在其他的洞穴里。” 我虽然不想让土圆恒三郎这强盗再找下去,但是阻止不了他的。白痴都能看出来牟伊罗王的财宝没在这里,更何况是他。 我说道:“继续往前走,现在这里两个洞口,你说怎么走?” 土圆恒三郎狡黠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说呢?” 我说,我当然不想和你们这群强盗一块了,说道:“那我们的人走一个,你们的人走一个。” 土圆恒三郎说道:“不行。” 我说道:“怎么不行?” 土圆恒三郎说道:“这两个洞口就是两条洞穴,如果财宝和出口都在你们那个洞穴里,你们拿到财宝跑了怎么办?”. 我反问道:“要是财宝和出口在你们那个洞穴里呢?” 话说到这里,气氛立刻紧张起来。老罗和白灵子的手已经摸到了枪把子上,随时等待着拔枪。 土圆恒三郎那边的人也蠢蠢欲动。 土圆恒三郎说道:“那我们就一块走,一个洞穴一个洞穴的找,这样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第一百六十九节:阴兵崖之四十一 土圆恒三郎说要白灵子老罗我们继续和他一个洞穴一个洞穴的找,我当然不同意。 因为这是唯一一次摆脱土圆恒三郎他们的机会,必须抓住。 我们各走各的,至于谁能找到财宝,谁能找到出口,看谁的运气了。都找不到的话就在这里等死。 不过我觉得我比土圆恒三郎更有把握找到出口,因为我已经从“坤”“震”“艮”三卦里看出一点门道。 只要马上找到牟伊罗王呆的洞穴,如果里面还有卦符的话,我基本上就能判断出口在哪里。 土圆恒三郎这一路以来,只关心财宝在哪里?还有认为把我管制住就好了。 丫的也不想一想,我也是老江湖了,岂能受你管制。 我说道:“我认为这样不妥,如果我们一个洞穴一个洞穴的找,要找到什么时候。时间不容我们的,退路已死,我们的食物已经不多了不说,这里还没有水,到时候找不到出口,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土圆恒三郎说道:“你说来说去,就是想单走。但是你别忘了,我们开始就约法三章了,你负责帮我找到财宝,我承诺不动你的人,然后各走各的路。” 老罗突然拔出枪,指着土圆恒三郎,说道: “我们干嘛要听你的,就想单走怎么了。” 那两个日本人见老罗操出了家伙,也针锋相对地拔出枪指着我和老罗。 我心里明白,土圆恒三郎非要死活和我们捆绑一块,看来他对前面有没有出口一点把握都没有。 因为从两处的机关来看,这里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不是怕外面的人进来,而且怕里面的人出去。 说实话,对于能不能找到出口,我心里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如果我根据那几个卦符推断没有错的话,那将是白灵子老罗我们几个摆脱土圆恒三郎,全身而退的唯一办法。 如果错了,没有办法,只有在这里给牟伊罗王老儿陪葬了。 但看现在的情况,无论如何摆脱不掉土圆恒三郎他们的。 这次摆脱不掉的话,再想摆脱可就难了。除非再出现突发情况,比如刚才在那个洞穴的时候,遇到意外缝隙冒水,我们可以趁乱逃脱。 不过既然老罗已经把火挑明了,就拼一把,看看能不能吓住土圆恒三郎这王八蛋。 我说道:“我们的食物已经撑不多久了,耗不起,没法一个洞穴一个洞穴的找。” 土圆恒三郎眼珠一转,说道: “分两路走也行,我有个办法,你把你的人放一个在我这边,我把我的人放一个在你那边。无论哪一方找到财宝和出口再回到这里汇合,你看这样没问题了吧。” 我心里骂了一句,没想到这个倭鬼这么狡猾,想出这么个损招。看来他是铁定了心的缠上我们了。如果再坚持谁走谁的路,火拼真的要发生,还是先拖一会是一会吧。 我说道:“你们日本人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现在这么胆怯了。” 土圆恒三郎无耻地说道:“少废话,你那边让哪一个过来?” 他是拼着鱼死网破也要抓住我们,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我只得咬了咬牙,说道:“好。” 土圆恒三郎见我答应了,说道:“你们都把枪放下吧。” 白灵子老罗和那两个日本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才慢慢地把枪放了下来。 老罗走到我身边,小声说道:“你怎么能答应他呢?” 我说:“你看到了,不答应就要火拼。” 老罗说:“那我过去了,总不能让灵子过去。” 我点点头,说道:“罗大哥,你多留个心眼,千万不能让他们下了黑手。” 老罗又压低了声音,说:“我明白,你和灵子如果找到财宝和出口,然后做掉那个日本人,就走吧,不用管我了。” 我说:“事情究竟到哪一步,现在还无法预料,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三个人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出事。” 老罗话对我说完了,高声对土圆恒三郎说道:“我和你们去。” 土圆恒三郎拍了拍手,说道:“好,好。既然文泽君派了人到我这边来,河田君,你到文泽君那边去吧。” 叫河田的日本人虽然面露难色,但命令难违,说了声:“哈依。” 事情商定好了,就要出发。 叫河田的两个日本人指着地上的小野和另一个人说道:“土圆君,他们怎么办?” 地上的两个人此时腿已经不抽了,嘴巴一张一合的,只有出气的没有吸气的力气了。 命悬一线,气若游丝。 第一百七十节:阴兵崖之四十二 土圆恒三郎看着棺材旁那两个奄奄一息的日本人,迟疑了一会后,迅速拔出枪,“砰砰”两下子把他们给解决了,说道: “不行了,早点解脱的好。” 我的心随着土圆恒三郎的枪声“咯噔”震了两下,这个倭鬼真是心狠手辣,对自己人都这么冷血无情,对别人不是更狠,真的替老罗担心,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 老罗明白我担心他,小声地对我说道:“放心,我会小心的。” 土圆恒三郎把那两个垂死的日本人解决了。 老罗冷冷地对土圆恒三郎说道: “走吧。” 土圆恒三郎对我说道:“当然要走了,文泽君,这两个洞穴,你走哪一个?” 走哪个都一样,谁也不知道哪个通向牟伊罗王的宝藏?哪个有出口?或者两个都没有,一切都是靠运气了。 我说道:“随便。” 土圆恒三郎说道:“爽快,那我先走一步了。” 他让老罗走在前面,带着自己的那个人捡个洞穴走了。 土圆恒三郎走了,我们也得走啊。 我看着他们消失在洞穴后,心里直犯愁,土圆恒三郎这个招可真够绝的,打乱了我的全部计划。本来我计划找到牟伊罗王的洞穴后,有没有宝藏与否,只要大概断定出口的方位,我会扔下土圆恒三郎他们立马奔出口。可现在事情让土圆恒三郎这么捅一下子,我不能丢下老罗一走了之啊。虽然老罗已经告诉我,没办法的时候,就别管他了。 先走再说吧。 我也让那日本人走前面,我在中间,白灵子在后面,进了另外一个洞穴。 那日本人走在前面,胆胆怯怯的,时不时的回头看我一眼。 我说道:“你只要别和我耍滑头,老老实实的带路,我不会为难你的。” 叫河田的日本人连连点头:“哈依,哈依。” 土圆恒三郎带的这些日本人和我们说的都是中国话。他们就是专门来中国刨坟挖墓,搜刮文物古董的,应该都受过汉语训练。 说实话,我真不明白那里怎么会出现一个棺材,牟伊罗王干嘛要把一个女人孤零零地扔在这里? 还有牟伊罗王是彝族的后人,那石壁上应该都是彝族的壁画,怎么会出现一幅僳僳族风俗的壁画呢? 我估计当时的情况可能是这样的,这个女子是牟伊罗王非常宠爱的一个妃子,她是僳僳族的。 这女子来到这里突然死了,牟伊罗王就把她放在了那个洞穴里。为了怕她孤单,就让人在石壁上绘了一幅她民族的壁画。 可是这个洞穴太小,牟伊罗王想自己百年之后,根本放不下自己的棺材,又去找新的洞穴了。 当然究竟是不是这样的,谁也不知道,我只是推测。 这些倒无所谓了,我现在非常担心老罗。不知道他在土圆恒三郎那边会怎样?他的脾气还暴躁。他要是拢不住火和土圆恒三郎他们火拼起来,吃亏的只有他。 这样想着,我就催那日本人走快点,到了洞穴尽头,没有宝藏的话,赶紧回头找老罗。 第一百七十一节:阴兵崖之四十三 叫河田的日本人落单在我们这边,当然听话了,说道:“哈依,哈依,”加快了脚步。 我们大约走了二十分钟,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厅。 我拿着手电筒四处一照,我的天呀,这洞厅太大了,角角落落的,根本看不到究竟有多大。到处挂着巨大的石笋,参天的石瀑布,纤细的石管,鳞次栉比,美不胜收。 手电光照在那些东西上面,流光溢彩,华丽照人,把这里装饰得简直就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宫殿。 白灵子惊奇地叫着:“好美啊,太美了。” 我也惊奇,这一路下来,从“骷髅洞”到进这“阴兵涯”,石钟乳石笋见过不少,可是从来没见这么多,简直就是一个岩溶沉积物的博物馆。 白灵子跑到那几十米高的石瀑布面前,说道: “文泽哥,这是石头吗?怎么长成这样?” 这面石瀑布不仅高,也够宽的,一道一道的像一面面玉屏风,真是绝色景观。 我心里想这玩意要是砍下来一面,扛回去准卖个大价钱。 我说道:“应该算石头。和那些石钟乳石笋一样,都是山体外面的水,渗入石灰岩隙缝中,溶解了其中的碳酸钙,流进洞内。水然后蒸发掉,被溶解的钙质一年一年的堆积起来,便成了这些东西。现在这洞顶停止了水流,石瀑布停止了生长,受到重力的影响,便裂成了这玉屏风一样的石瀑布。如果有一天外面的水又流了,石瀑布还会继续生长。” 白灵子说道:“原来这样,”继续向前看,石壁上又出现一朵朵晶莹剔透的水晶一样的花朵,叫起来: “哇,你快看啊,文泽哥,这更神奇啊,石头还长花呢。” 我随着她的视线去看,果然看到了一朵朵翡翠白玉一样的花,长在光秃秃的石壁上。 我说:“那不是真正的花朵,它们的名字叫石膏花,只是从岩石里跑出来的硫酸盐,天长日久,慢慢地凝结在石头的表面,一层又一层,才变成了水晶一样的玉石。” 白灵子说道:“那需要多少年才能形成这些东西啊?” 我说:“或者千万年,或者百万年,反正最少也得几十万年。” 白灵子睁大眼睛,说道:“这么久呀。” 我说:“你扣下几个带回去,这玩意比玛瑙玉石值钱多了。” 白灵子看来非常喜欢这水晶样的石膏花,心花怒放地应道:“好,好。” 那日本人河田听我这么一说,他也悄悄地扣下几个装进衣袋里。” 我看白灵子摘了几个,说道:“灵子,差不多算了,正事要紧,赶紧找牟伊罗王的宝藏和出口吧,而且还不知道罗大哥他们去了哪个方向?” 白灵子说道:“嗯,嗯。” 我看着这奇绝又宽敞的洞厅,心想这里应该是牟伊罗王最后的落脚处了。现在不光是宝藏的问题,还得找出石壁上有没有卦符了,这关系着灵子我们几个活命的事,比宝藏还重要的。 我打着手电筒,瞅着石壁一点一点地往前找。 那叫河田的日本人见白灵子不摘石膏花,他也不摘了,也跟我一样在石壁上照来照去。 我怕他发现我的秘密,对他说道: “我检查上面牟伊罗王藏匿财宝的线索。河田君,你负责搜索地上就行。” 河田“哈依,哈依”地点着头,去地上搜索。 我又对白灵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注意着他别冷不防地偷袭我们。 白灵子站在河田的后面,扬了扬枪,表示明白。 突然,洞厅的另一端传来人的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就是这里了。” “一定是这里了。” 老罗,一定是老罗他们。 我心中一阵惊喜,看来我们虽然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原来土圆恒三郎走的道也通到了这个洞厅里。 谢天谢地,我开始担心老罗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怎么去找他,现在我们又汇合了。 天意啊,看来老天爷如此看顾我们,我觉得我们有生还的希望,一定能找到出口。 突然,此时我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把这个叫河田的日本人做掉,潜伏起来。悄悄接近土圆恒三郎他们,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把土圆恒三郎和那个日本人再一锅端掉,老罗解救出来。 第一百七十二节:阴兵崖之四十四 土圆恒三郎已经来到这里,谁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们这边的灯光呢? 那个家伙不仅狡猾还非常机警。 我起初以为这里就一个进口,并没有料到他们的洞穴也通到这里。 如果已经发现了的话,我和白灵子在隐藏起来,就已经没用了。 他一旦发现我们这边情况异常,肯定会把老罗先控制起来,作为人质,那样的话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不过现在还没有找到牟伊罗王的宝藏和出口,没有到最后摊牌的时候,等等再说吧。 果然,土圆恒三郎发现了我们,喊道: “那边是文泽君你们吗?” 我回道:“是我们。” 土圆恒三郎说道:“哈哈,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但是我们又见面了。” 我冷笑了一声,应道:“是的。” 土圆恒三郎又问道:“河田君可在?” 我心里骂道:别他妈的做表面文章了,刚才对自己的手下那么绝情,现在又假仁慈了。说道: “你的河田君在呢,没有少一点。” 叫河田的日本人急忙回道:“土圆君,我在呢。” 土圆恒三郎说道:“文泽君,你的罗大哥也在。” 老罗一向很沉着,他并没有应声。我知道没有找到财宝和出口之前,土圆恒三郎不会对他下手的。 我们说着走着,就接上了头。 土圆恒三郎见到我第一句就问:“你有没有发现牟伊罗王的宝藏?” 我说:“河田不是始终跟着我吗,你问问他呀。” 河田说道:“报告土圆君,我们也是刚进来,什么都没找到呢。” “我们也是刚进来。” 土圆恒三郎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了一下,说道: “文泽君,这里应该是牟伊罗王的最后一站了,财宝一定就在此处了。” 我嘴上应道:“可能是的,”心里却鄙夷道:你这个倭鬼光惦记着财宝,不想出口,就是拿到财宝有什么用。 我们打着手电筒石钟乳石笋之间仔细搜寻起来。 走了没多远,突然,老罗在地上找到两根圆通通的石条,扶起来一看,像两尊石雕。 我蹲下来仔细查看,这两尊石雕面方大耳,双手合十,应该是佛雕。 这两个佛雕服饰圆领,深目,高鼻梁,络腮胡须,看样子像个异域人。 是哪国的异域人呢? 印度的?吐蕃的? 南诏历史上除了中原,和这两个交往最频繁最广泛的国家了。 我瞅着佛雕的服饰眉目,感觉它很像从印度来南诏传法的赞陀崛多大和尚。 牟伊罗王的先祖皮逻阁统一云南后,各民族庞杂。哪个民族都有本民族的宗教,当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宗教,都是一些神神鬼鬼的巫鬼教。思想不统一,难于管理。 皮逻阁为了统一各民族的思想,便从印度和吐蕃(今西藏)引来了阿叱力教。 这阿叱力教是佛教密宗的一支,正是印度的赞陀崛多大和尚传到南诏的。 阿叱力教的修行方式有诵咒,结印,祈祷。怪力乱神的一套家伙,和云南各族诵咒行法,讲究祭祀的本地巫鬼教很相似,所以很快被各族接受了。 而且阿叱力密宗的大和尚修行讲究身体力行,一般传法都深入到民间,还帮助老百姓干活,修水利,开荒田什么的。 在部族对外战争的时候,又往往以施行法术助阵鼓舞士气,所以受到南诏统治者和各层百姓的支持。 南诏中期以后,王室和官僚大族都皈依阿叱力教。南诏王丰枯的母后出家,法号慧海,还把她的妹妹嫁给了赞陀崛多大和尚。 整个南诏到大理佛教非常兴盛,这里出现佛雕也就不足为奇了。 土圆恒三郎问:“这是什么雕像?” 我说:“佛像。” 河田看了土圆恒三郎一眼,问道: “土圆君,这个带上不?” 第一百七十三节:阴兵崖之四十五 土圆恒三郎瞪河田一眼,说道: “要这石头疙瘩干什么,牟伊罗王光黄金就好几百斤呢,马上你背黄金都背不完。” 河田点了点头:“哈依。” 我们丢下佛雕,继续向前搜索。 我依旧把注意力放在石壁上,不仅仅财宝,主要是看着会不会再出现卦符。 土圆恒三郎却问道:“你怎么老是往上看干什么?牟伊罗王的财宝在地上,又不在石壁上。” 我说:“你也是搞文物的,难道不知道有时候壁画里会比地上的实物隐藏的秘密更大。就像刚才那个洞穴里的棺材,从壁画上差不多就能看出它的秘密。” 土圆恒三郎听我说的有道理,便丢下我不问了。 我继续找我的,这时,石壁上出现了一组壁画。 这壁画人物众多,有男有女,以及面目狰狞的怪神,从服饰和外貌上看,应该是一群喇嘛在做法事。 做的什么法事呢?好像是在修习藏密黄教格鲁派的灌顶大.法。从人的动作和姿势看,可能是最高灌秘无上瑜伽密。 无上瑜伽密法是第十二到第十五级灌顶,这四级灌顶是最高最秘密灌顶仪式。最好的修炼场所就是这荒山,洞穴,坟场之中。 根据倒在地上的佛雕和这壁画,还有那几处不留退路的机关来看。牟伊罗王来到这洞穴,可能想在这里修炼,然后羽化成仙,脱离凡间。 他的法师措力巴又是吐蕃人,本身就是密宗大师,一定会全力帮助他的,石壁上出现这些密宗的壁画就不足为奇了。 我一路仔细看去,这壁画分上下两部分,上面是人物。 第一个人物是密宗里最大的本尊神大日如来,他的地位与显宗的如来佛,阿弥陀佛祖同等。他虽是佛身,但变化身也抱着女人。女人叫大日天母。 密宗诸佛修炼时,讲究男女双修,怀中都会抱着一个女子,名曰智慧女。 他手下有很多金刚,跟在他身旁的有大威德金刚。 大威德金刚全身通绿,长有九个头,最中间的一个是牛头,二十四只手。他怀中也抱着一个女人,女人叫罗浪扎娃,身披鹿皮,手持一只骷髅头血碗。 还有六臂枯主,他在藏密里是观世音的变化身。汉传佛教里观世音是女的,这里却是男的。他身披虎皮,腰间缠着毒蛇。他怀抱的女子叫班丹拉姆,是吉祥天女。吉祥天女有两副面孔,一面慈祥,一副狰狞。 还有胜乐金刚,四张脸,十二只手。他怀抱着的女人叫多杰尔帕姆,藏语的意思是母猪。她身体白皙,貌美,是唯一可以转世的女活佛。 多杰尔帕姆和班丹拉姆一样,是藏密中两个地位极高,神力极大的女菩萨。 下面是修行的场景,一个虎背熊腰,卷发头顶微秃的人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赤身裸.体的长发女子。 他们面对着面,虎背熊腰卷发微秃的人凝视着女子,一只手捻其乳,一只手抚其臀,好像在行鱼水之欢。 他们周围还站着九个赤身裸.体的长发女子,这些女子一手持利剑,一手持骷髅头骨。她们个个神态凝然,法相庄严,似乎在为中间行鱼水之欢的男女护法。 还有一个人匍匐在地,趴在九个裸身长发女子的圈外,神态谦卑恭顺。 我继续往前看,下一幅壁画那虎背熊腰卷发微秃的人和他怀中的女子行完鱼水之欢。从女子下.体似乎取出一件什么东西,放进趴在外面那个人的嘴里,然后他牵着此女子交到那人手里。 那人低眉垂首,恭恭敬敬地接过女子,拥在怀中,似乎也开始和这女子行鱼水之欢。 对,这就是密宗里最高最秘密的“四级灌顶无上瑜伽密”中的仪式。 第一百七十四节:阴兵崖之四十六 佛教中原以显宗居多,但也有修习密宗的。当然即使有,多是秘密修行。 我只在北京雍和宫里看过这样的雕像,各金刚和女子“乐空双运”的,奇怪的是也有鬼神畜生和女子的。 趴在九个手持利剑和骷髅头骨,裸.体长发女子外面的是弟子。而围在中间,抱着女子行鱼水之欢的是弟子的上师。 密宗弟子要进入极乐世界,获得“大.法王”的尊位,必须在上师的引导下,修炼最后四级无上瑜伽密法才行。 他要给上师献上十名智慧女,这十名女子必须是十二岁到二十岁已经来月经的处女。上师选出其中的一个女子,与其进行交.媾。然后取出女子初潮处女.膜破裂的处女血和自己的精.液,让弟子服下。不过佛家把处女血叫做“甘露滴”,精.液叫做“摩尼宝”。 完了再把与之交.媾的智慧女交给弟子,让弟子与其交.媾,通过此智慧女的身体得到自己的法力。 弟子再与剩下的九名智慧女交.媾,每二十四分钟换一个,从午夜直到太阳升起,不可停歇。 不过和上师不同的是,弟子在交合的过程中,必须闭精。如果弟子做不到,就得下地狱。但有一个补救的办法,如果他没有闭住精,可以舌头将洒出来的精.液搜集起来吞下。 牟伊罗王是否成仙了呢?就算成仙了,他的财宝也带不走的,肯定还在这洞穴里。 其实今天藏传密宗这些东西,从佛教历史的脉络来看,其起源于印度的民间信仰,慢慢形成密教或密乘,即印度晚期的大乘。后又结合了印度的性力教,合成真正的密教密宗。 所谓性力,就是男女两性的交合,双身双修,成为方便和智慧的圆满集成。 莲花生是密教的法王,为了躲避印度的战乱,把密教带到了吐蕃(今西藏),融合了当地的巫鬼教苯教,成立新教,这就是藏密的开端。 新教的中心就是“乐空双运”,其标志是“男女双修”,达到大圆满,大智慧,进入极乐世界。 至于能不能成神成仙,进入极乐世界,我并不想知道,此时只想知道会不会再出现卦符?能不能找到出口? 非常失望,我把这些壁画看完,都没有看到卦符,难道真的没有出口?我们要葬身此处了吗? 土圆恒三郎他们早已分开队形,一个一个角落都不放过,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土圆恒三郎似乎又发现了什么,蹲下身拾了起来。原来是一支剑,剑刃从剑鞘里露出半截,已经锈迹斑斑,看不出半点剑刃了。 他抓着剑鞘和剑把,试着拔了一下,可是纹丝不动,可能锈得太厉害了。 但是剑把子上镶嵌几颗绿莹莹的宝石,看来不是一般士兵的佩剑,应该是将军一级的人物佩戴的。 他扔给河田说道:“想办法把这上面的宝石取下来。” 河田把剑身横放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又找一块石头,三砸两砸,把带宝石的剑把子砸了下来,装进背包里。 这家伙手段真利索,点子真鲜,剑身没有价值了,我要个带宝石的把子就行了。他常年在中国剥取搜刮宝物古董,当然有经验了。 没有多远,又出现几把这样的剑,刀。 河田照单全收,剑把子上凡是带着珠宝金银的一个也不留下。 这伙强盗所经之地,不留一毛,如蝗虫过地,有什么拿什么,搞的也是“烧杀抢掠”的三光政策。 河田和另外一个日本人把这些收拾完,继续向前走。 地上又出现两面旗帜,土圆恒三郎拾起来,仔细来看。 这两面旗帜已经失去了颜色,花白一片,有的地方烂出一个个小窟窿。但是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上面的青龙白虎的图案。 青龙白虎旗不是战旗,一般都是仪仗旗,皇帝出行的时候用的,就是显摆炫耀威风的。 唐朝的时候皇帝出行仪仗队里除了日旗月旗舞凤旗蟠龙戏珠旗,就有这青龙旗和白虎旗。 南诏国在历史上虽然一会联合吐蕃抗击中原唐朝,一会联合中原唐朝抗击吐蕃,但心里一直把中原唐朝当做宗主国的。 因为是唐朝帮助牟伊罗王的先祖皮逻阁统一云南各部,建立南诏国的,他们从心眼里不忘这份恩情的。 所以南诏国在行政制度,律法,文字,宫廷礼制上都是效仿唐朝的。 第一百七十五节:阴兵崖之四十七 土圆恒三郎虽然不一定知道南诏国和唐朝的恩怨情仇,但他作为搜刮中国文物的专业手,对青龙旗和白虎旗干什么用的肯定知道。 他说道:“这是青龙白虎旗,皇帝出行的仪仗旗,这更足以证明,牟伊罗王的财宝就在这里了。” 果不其然,没走多远,地上又出现很多兵器,都是一些戟斧什么的。 这些斧和戟从形状上看,棱角笨笨蠢蠢的,不怎么像兵器,应该也是皇帝出行仪仗队里用的那些撑场面的玩意。 斧和戟的长把已经腐朽,那把子都是木头的,在这阴暗潮湿的洞穴里放置千年怎么可能不腐朽呢。 他们纷纷拾起这些斧和戟来看,发现上面并没有生锈,只是长了一层绿莹莹的青苔。把青苔磨掉一片,竟然是金子的。 好家伙,牟伊罗王摆谱的家伙都是黄金做的,果然是个有钱的主。看来《狼皮书》上说他除了绝世珍宝还带着几百斤黄金逃亡的,绝对不是乱盖的。 土圆恒三郎和河田几个日本人饿狼一样把这些金斧金戟什么的,上面的木头把子砸掉,收进背包里。 老罗和白灵子也悄悄地收拾几个装进自己的背包里。 看来这里又是出现青龙白虎旗,又是斧子戟的,牟伊罗王的宝藏果真就在眼前了。 还有本来以为这里会有更多的机关暗器,没想到一个没有。 不过这一路下来,已经机关重重,没有两下子的人,根本别想活着摸到这里。所以牟伊罗王没有必要再按机关了,当然可能最重要的是这里他修仙成神的场所,需要一个安宁祥和的环境,更不能设置那种凶器的家伙。否则破坏了这里的氛围,神仙会不喜欢的。 看到了牟伊罗王的宝藏就在眼前了,我们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搜索。 可是我心里并不轻松,眼睛都瞅酸了,也没有在石壁上瞅出卦符来。 走着走着,突然灯光里又出现一群人来,这些人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放在腿上,都是一副打坐的样子。 我们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怎么凭空出现这么多人,他们个个面目栩栩如生,身体笔直地坐着,究竟人还是鬼? 情况不明,小心为妙。 土圆恒三郎把分散在各个角落的我们,迅速收拢起来,集合到一块。万一那些家伙袭击我们,以便合力对付。 我也怕那些家伙是僵尸,对白灵子和老罗使了个眼色,要他们把洛阳铲拿出来,用这个对付僵尸比枪好使。 白灵子和老罗会意,拿出洛阳铲。 我们和土圆恒三郎几个一块,慢慢地向那些东西一点一点的接近。 我们到了还有三尺远的地方就停下,老罗先用洛阳铲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他们还是纹丝不动。 看来果然还是死人,并不是僵尸。他们身上的服饰还好好的。估计不能触摸了,一旦去触摸的话,肯定会变成粉末。 他们的服饰从样式上看,和中原唐朝的官服差不多。看样子应该是牟伊罗王的随从和谋士。 南诏国的文职官员最高的叫清平官,就是宰相,和唐制差不多,所以官员的服装和唐朝差不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我数了下,他们一共十个人,坐的很有规律,一排五个,分成两排,全部盘着腿,双手放在胸前,面对面坐着。 我联想起刚才看到的壁画,看来牟伊罗王他们确实在做着某种宗教仪式。 但是这里好像没有主角牟伊罗王啊?他应该也在这里啊?他不在这里,能去哪里了呢? 难道真的升天了?羽化成仙了? 土圆恒三郎也看出来了,拿着手电筒又四处照了照,说道: “这里好像没有牟伊罗王啊?” 我此时心中有一个猜测,牟伊罗王如果没有羽化成仙,如果这里真的没有他的尸体,他会不会偷着跑了呢? 但是眼前这些人为什么不跑,为什么要死在这里呢?还有那个洞穴水里那么多的尸蜡,牟伊罗王为什么要把他们弄死在那里? 他们都是跟着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的,这一切让人想不明白。 第一百七十六节:阴兵崖之四十八 死尸中间没有牟伊罗王,他是不是跑了呢? 牟伊罗王跑没跑?我只是瞎猜,这里大着呢,我们还没有找一遍,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当然不能把这些想法说给土圆恒三郎听,如果他也知道牟伊罗王可能跑了,一定会逼着我问出口在哪里? 出口在哪里?我也想知道啊。 我敷衍道:“这里地方大着呢,没有找一遍,谁也不敢说。” 土圆恒三郎眉头皱了皱,对河田和那个日本人说道: “看看那几个‘咸鱼’身上有没有家伙,去搜一搜。” “咸鱼”是盗墓行当里的黑话,意思是没有腐烂的尸体。 为什么把没有腐烂的尸体叫“咸鱼”呢?从古至今,人们为了鱼能长时间的食用,常常会用盐巴把鱼腌制起来,才能不会坏掉。 不过历史上确实有用盐腌制咸鱼的方法,处理尸体的。古时辽国和蒙古人,死在外乡,不论路程多远都要运回家乡。为了不让尸体坏掉,就用盐腌制起来。把肚皮割开,内脏扒出来,腌鱼腌大肉一样腌制起来,有钱的人家就放些香料。 河田和那个日本人走到那些死尸跟前,在他们身上搜了起来。先从脖子开始,到手腕,把金手指项链摘完,又把手伸进衣服里去摸。 突然,河田和那个人“哇哇”大叫起来,他们的手从死尸的衣服里猛地拔.出来,带出一条长长的银花蛇来,缠在他俩的胳臂上。 他俩吓得脸色煞白,胳臂使劲地甩来甩去,两条蛇不偏不齐,竟然甩到了我们这边。 这两条蛇大概在黑暗里待的久了,见到光很兴奋,从地上弹身跳起,向我们飞来。 老罗和白灵子听到河田和那个人的叫声就有准备,扬起洛阳铲,对着飞驰而来的两条蛇拍去。 那蛇一下子被拍飞了出去,“嗖”的一声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我们再去看那死尸,顿时惊呆了。一条条银花蛇从他们的脑袋里,眼眶里,胸前钻出来。 那些蛇钻出来后,死尸瞬间萎缩下去,瘫成了一小团。群蛇高高地扬着头,向我们这边爬来。 看来那些不是死尸,而是蛇尸啊。 奇了怪了,这洞穴是个封闭的空间,哪来这么多的蛇啊? 难道这些死尸不是正常死亡的,是死于非命?千年前被牟伊罗王下了蛇降,才会有这么多的蛇? 假如真是牟伊罗王下的降头,他为什么要弄死这些人人呢?这些人应该都是他身边很重要的人,可不是水里那些尸蜡,真让人搞不明白。 “快躲开,”土圆恒三郎大喊道。 可是他话还没落音,那蛇群就赶过来了。 老罗和白灵子挥舞手中的洛阳铲左右抵挡,蛇群才没有扑上来。 很快地上被他俩拍死的蛇,血肉模糊的一大片。 河田几个人已经被刚才心肝肺都吐出来的小野和那个日本人吓坏了,他们一个劲地往后面躲。 我刚才就感觉这些蛇对光很敏感,现在看到我们这边这么的多手电筒,不往这跑才怪呢,于是说道: “那些蛇可能喜欢光,我们尽量把手电筒的光灭了。” 土圆恒三郎听我这样一说,对身边的河田说道: “把你的手电筒扔出去,快点。” 河田面露难色,对他说道:“我没有了手电筒,这马上,马上怎么办?” 土圆恒三郎怒叱道:“先顾眼前再说,再说了我们手电筒多着呢,又不是就你一个。” 河田说道:“好,”他把自己的手电筒扔了出去,在黑暗的洞穴里划一道弧光,落在了三丈开外的地方,在那里亮出一片光。 土圆恒三郎又对我们说道: “都把手电筒灭了。” 我们各自把自己的手电筒灭了,果然听到蛇群“沙沙”地往那边跑去。 其实蛇一般都是晚上出动,怕光的,怎么这群蛇见光就兴奋,太邪门了。如果不是牟伊罗王下的降头,难道是妖蛇? 妖蛇倒是不可能,应该还是牟伊罗王下的降头。 我刚才还在想牟伊罗王为什么没有在这里设置机关,以为这里作为他的安寝修仙之地,不想弄那些凶器来破坏这里的祥和安宁之气。 但是现在看来他并不是没有设置机关,而是在用这些死尸做了暗器,而且还做的非常隐蔽。 牟伊罗王这老儿真够阴损的,机关总是做的让你意想不到,又防不胜防。 第一百七十七节:阴兵崖之四十九 面对汹涌而来的蛇群,土圆恒三郎的这个招还真管用。 那些蛇见到光亮,果然奔那边去了。既然不来追我们了,那就不用管它们是妖蛇还是降头了。 我们走我们的路,尽量少招惹它们就是,当然时间上也不能耽搁。 这地儿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大,我们搜索了多少。再耽搁下去,说不定别又整个啥幺蛾子出来。 我们摸黑走了会,才打开手电筒。并没敢走远,因为根据那些蛇尸,牟伊罗王的尸体肯定就在附近,财宝也就在附近。 老罗和白灵子拿着洛阳铲,在外围警戒着,那些蛇万一再过来,毫不客气地拍死它们。 我停了下来,四处去看。 土圆恒三郎也去看,突然,他的灯光里出现一个人。 此人和那些蛇尸不同的是站立着,戴着面具,身披盔甲,体型高大,差不多有七八尺高,背靠着石壁。 这难道就是牟伊罗王? 我们无法确定。 别说此人戴着面具,就是不戴面具我也认不出这是不是牟伊罗王。 《狼皮书》上并没有绘制他的相貌,南诏国的史料典籍又被元达子烧个差不多,根本没地方查阅。 所以牟伊罗王究竟长什么样,谁也不知道,在历史中已经是个无法解开的谜了。 我又把手电筒打回刚才蛇尸那里照了照,从这里看,那些蛇尸正好在这个人的面前。 他们这一坐一立的姿势,完全是古时君尊臣卑的标准坐势。 一边是仰首挺立,一边是盘腿,正襟危坐,似乎正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只是让人不明白的是,他们真是牟伊罗王和谋士权臣,为什么要一块死在这里,太蹊跷了。 土圆恒三郎看了我一眼,说道: “这是牟伊罗王?” 我说:“可能是。” 土圆恒三郎似乎也有点怀疑,打着灯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瞅来瞅去,可是这里除了石头,空无一物,并没有什么大批的财宝,更没见到黄金。 他骂道:“妈的,牟伊罗王都找到了,怎么还不见财宝黄金的影啊?” 河田和那个日本人也四处瞅来瞅去,但不敢乱跑。 因为这里离那蛇尸不远,怕那些蛇又冷不防爬过来。没有老罗和白灵子的洛阳铲还找不到家伙对付它们。 不过让人蹊跷的这牟伊罗王怎么是站着的,那些蛇尸可都是盘坐在地上的。 人是了怎么可能会站着呢?难道牟伊罗王真的成仙,他已经肉身不腐,灵魂升天了? 我越过那人的头顶,向他身后的石壁看去。 石壁上果然又是一幅幅的壁画。但是距离有点远,看不清壁画的内容。 我不知道那石壁上有没有卦符,打算靠近一点,去看看。 可是又怕有机关,我何不让土圆恒三郎他们打个头阵,和我一块过去。 他虽然是让老罗我们来挡子弹当炮灰的,但现在他们对于我们来说,人手上已经没有优势,不能再对我们颐指气使了。 而且此时他们为了找到财宝已经昏了头,就忽悠他们一块去。 我说道:“土圆君,你看那石壁上满是壁画,财宝会不会在牟伊罗王身后的啥地方,我们一块过去看看?” 土圆恒三郎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牟伊罗王的财宝,正有此意,说道: “好,我们一块过去看看。” 我们小心翼翼地向牟伊罗王走去,一点一点地靠近,生怕又有暗器冷不防地射过来。 这里已是贼穴深处,什么样的险事都会出现,不得不防。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在离牟伊罗王三尺远的地方停下,瞅瞅情况再说。 老罗用洛阳铲捅了几下,牟伊罗王的尸体没有动静,好在也没有暗器射过来。 我们这才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跟前一看,竟然发现这不是死尸,而是一个石雕。 这石雕完全一副人的模样,披甲戴盔。 全身的细鳞甲,布背甲,锁子甲,披挂的齐齐全全,左右肩上还有一对对虎。 我对这肩上的这对对虎来头倒是了解,这盔甲是唐朝武将的服饰。 唐朝武官的服制花色,规定武三品以上饰不同的动物。武威卫饰以对虎,豹韬卫饰豹,鹰扬卫饰鹰,玉铃卫饰鹄,金吾卫饰豸,以示雄威。 牟伊罗王作为南诏国的一位地方王,集军政大权一身,当然既能文又能武,穿这身盔甲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是这怎么会是一个石雕,牟伊罗王的尸体哪里去了? 刚才发现那些蛇尸的时候,就没有看到牟伊罗王的尸体,以为他羽化成仙了,升天了。 可是现在找到了他,竟然是一具石雕。 第一百七十八节:阴兵崖之五十 我实在想不明白,奇了怪了? 他不和他的谋士手下在一起。 不和刚才那个洞穴里的女子在一起。 刚才那个洞穴里只有一口棺材,而且棺材里也只一个人。 牟伊罗王的的尸体不在那里也就罢了。没有理由不在这里,这不合常理啊? 这下真是彻底让我们蒙圈了。 我和土圆恒三郎不由得大吃一惊,对望了一眼。 他问道:“这怎么是石雕,牟伊罗王的尸体到哪里去了?” 我说道:“你问我不是等于问你自己吗。” 土圆恒三郎围着石雕看,灯光里,那头盔和面具虽然上面长着一层绿莹莹的苔藓,但发着幽幽的光芒。 估计都是黄金做的,要不不会发光的。 土圆恒三郎没敢立即让他的手下去取,他拿过老罗的洛阳铲又往石雕上“当当”拍了几下,看见没有其他动静了,才河田和另外一个日本人说道: “你们带上手套去把那头盔和面具取下来,应该都是金子的。” 刚才出了小野和那个日本人中毒而死的事情,他们现在不得不防上一把。 河田和那个日本人走上去,由于年代太久,头盔和面具和石雕粘到了一块。 他俩费了牛劲,才把石雕上的头盔和面具摘了下来。 他俩过来递给土圆恒三郎。 土圆恒三郎接过来看了看,说道: “纯金的。” 河田他们收起来,又去搜那石雕身上其他的地方。 我急着想去看看石雕后面,石壁上的壁画,于是对土圆恒三郎说道: “你们在这里继续找,能不能把牟伊罗王其他的财宝都找出来。我去看看那石壁上的壁画,有没有其他的门道了。” 土圆恒三郎说道:“好。” 他又让河田和那个日本人继续去石雕的盔甲里搜索。 白灵子和老罗并没有跟上去,他们只是在离我不远的外围,一边警戒着土圆恒三郎他们,一边搜索着附近有没有那几百斤的黄金。 我走到了石壁前,上面还是一些密宗的壁画,念经打坐的喇嘛,面目狰狞的怪力乱神,乱七八糟的一幅一幅的。 我在这些壁画里一点一点仔细地瞅着,用力寻找着新的卦符。 如果能找到,我们也许还有希望从这里出去。如果找不到,我们就会死在这里,时间久了,也要变成那些蛇尸的。 这可是最后一个希望。 突然,我在两幅壁画之间看到一个卦符,是一个“坎”。 我心中顿时一震,默默地叫了一声:找到了,找到了。 我不由得回头看了土圆恒三郎他们一眼。 河田和那个日本人可能没有找到其他的财宝,气得对着石雕又是踢又是踹,弄得摇来晃去。 土圆恒三郎也在这一头那一头的寻找,他看到我回头望,急忙问道: “你瞅到什么门道了吗?” 我说道:“没有,”心里想瞅出门道了也不会告诉你,这是唯一摆脱你们的机会,我要让你们这群贪婪的强盗永远出不去,留在这里给牟伊罗王的阴魂守灵。 土圆恒三郎突然态度大变,咆哮道: “文泽君,这一路来我践行着我的诺言,对你恭恭敬敬的,并没有动你的人,而你却对我支支吾吾。现在大部分的财宝和黄金没有找到不说,出口更是没有影,你还是这幅态度,你究竟什么意思?是不是打算找到出口自己偷偷的跑。” 老罗和白灵子一看情况不对,下意识地去摸枪。 现在对于土圆恒三郎来说,大批的财宝没有找到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出口还没有一点影,他怎么可能不急躁呢?没有出口就得死啊。 我说道:“你要我对你说什么,没有就是没有,就算我想隐瞒你们,我隐瞒得了吗?这一路我们始终在一起,一段没在一起,你还派河田监视着我们。你以为我不想找到出口吗?我也在努力地找,找不到的话,不是光你们的人死在这里,我们的人也得死在这里。这个道理你懂,我也懂的。”. 此时,河田和那个日本人还在“哗哗啦啦”地翻着石雕的盔甲,寻找有没有值钱的东西,他们并没有听到我和土圆恒三郎的争吵。 我突然想,这是个下手的好机会啊,何不趁这个时候给土圆恒三郎他们一锅端掉。 第一百七十九节:阴兵崖之五十一 我心里盘算着,只是白灵子和老罗并没有往我这里看,他俩只是盯着土圆恒三郎他们的动静,无法领会到我的意思,不能一起动手。 但是我如果先把土圆恒三郎干掉,他俩会立马跟着动手的。 不过土圆恒三郎也不是好干掉的,此时,他的手里拿着枪,我的手里并没有枪,还得去拔。 可机会不是时时都有的,照开枪的速度来看,我肯定没有土圆恒三郎快。 但是他此时肯定没有想到我现在会出手的,就打他个出其不意吧。 而且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对我们这么有利的机会了。 成败与否,赌一把吧,反正迟早和土圆恒三郎他们都得有个了结,就现在动手吧。 我想到这里,正要拔枪,突然一声巨响。 河田和那个日本人把石雕推倒了,一股冲天水柱喷涌而出。 河田和那个日本人被水柱冲出老远,摔在地上。 我拔枪的手立马抽了回来,土圆恒三郎大叫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我奔过去,说道:“你们这帮人真是要钱不要命,什么都要动。这肯定又是牟伊罗王设置的机关,把他的石像座在一个泉眼上,你们推到这个石像,就等于拔掉了这个泉眼的塞子。” 土圆恒三郎到底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没有吓失机,对倒在地上河田和那个日本人,还有老罗喊道: “赶快把那石雕抬过来堵上,再让大水把这灌满,我们只有死在这里了。” 河田他们爬起来,使出牛劲抬着石雕往泉眼里塞。 可是水柱越喷越大,石雕往上一放,很快被冲到一边去了。 我们脚下一会儿水就汪汪一片。 水冲到了蛇尸那里,那些蛇尸被冲倒在了水里,一条条蛇从尸体里钻出来。 我们这边有光亮,那些蛇仰着头,一溜儿的朝我们游了过来。 泉眼堵不住,脚下的水眼见的往上涨,蛇又往这边跑。 土圆恒三郎猛然间意识到情势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一脸绝望的神色。 他哆哆嗦嗦地问我:“现在怎么办?” 河田和那个日本人也面露死亡之色。 这水嗖嗖地往上涨着,谁不害怕呢?照这个样子喷,把这里灌满只是时间问题。 我说:“怎么办,我能知道怎么办,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往回跑,这里马上就要灌满。” 土圆恒三郎说道:“往回跑有什么用?后面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说道:“有没有退路也说不定呢,只有赌一把了。我们刚从尸蜡洞穴进到这个洞穴时,只顾摆弄窝弩,并没检查有没有从里面开启石门的机关。” “所以我们现在只有赌那里有开启石门的机关,赌那个洞穴还没有被水灌满。” “赌没有被灌满,其实是赌外面的雨停了。我们在的时候,那个缝隙突然往里面灌水,是因为外面下雨了。如果我们走了后,外面的雨停了,那个缝隙的水也会停,雨一停,那里就不会灌满。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土圆恒三郎双眼通红,已经被眼前“嗖嗖”往上涨的水吓得六神无主,连声说道: “好,好。” 河田和那个日本人跟着他就往回跑。 老罗也要跟着跑。 我说道:“罗大哥,这些蛇快上来了,我们不能都跑,都跑了,谁来断后。” 第一百八十节:阴兵崖之五十二 水势一个劲地上涨,蛇群汹涌地向我们这里游过来。 土圆恒三郎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说道:“对,对,你们断后,”话没说完,就没影了。 老罗停下来,拿着洛阳铲拍打那些已经游过来的蛇。 白灵子站在我身边。 我看土圆恒三郎他们走远了,灯光也看不到了,估计已经出了这个洞穴了。 我拍了拍老罗,说道: “罗大哥,你还真实在,真断后呐,赶紧的跑啊。” 老罗会意,一言不吭地收起洛阳铲就跟我就走。 就这么一会功夫,水已经到我们膝盖处了。 我们拼命地往回跑去。 老罗说道:“我们也回到窝弩那里吗?” 白灵子说道:“罗大哥,你真傻呀?躲土圆恒三郎他们还来不及呢,我们怎么可能去那里呢。你放心,文泽哥自有办法的。” 我说:“灵子就是鬼机灵,我看你那么沉住气,就知道猜到了我的心思。我们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摆脱土圆恒三郎他们,还去追他们当然不可能的。不过你俩放心,这伙强盗死在这里,已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 白灵子说道:“文泽哥,那你带我们去哪里啊?你有啥办法?” 我说道:“灵子你别问了,你看这水涨的多快,我们赶紧的跑吧。办法倒是有,但只是我的推测,如果错了,我们都得死在这里,如果对了,我们尚有一线生机。” 老罗说道:“生死有命,我们既然来了,就不后悔。” 白灵子也说道:“文泽哥,我也不后悔。” 我们跑着跑着,水就到了大腿根子上。由于阻力,我们跑的越来越慢了。 白灵子终于沉不住气了,气喘吁吁地问道: “文泽哥,我们究竟跑到哪个地方去?” 我说:“有棺材的那个洞穴。” 白灵子说道:“哦。” 我们跑到那个洞穴的时候,水已经到腰际了。 棺材漂浮了起来,小野和那个日本人的尸体也漂浮了起来,还有一串串他们的内脏,心肝肺什么的,让人瞅着触目惊心。 白灵子说道:“这里不还是这些尸体和棺材吗?哪有出口啊?” 我说:“再往前走,到壁画那里。” 我们穿过这尸体棺材阵,到了壁画前。 我对白灵子和老罗说道: “我们赶紧找到这壁画里一个‘艮’卦的卦符,你俩认得‘艮’卦不?上面一长横,下面两断横那样的图符。” 白灵子和老罗说道:“我们混江湖的对八卦多少还是懂一点的。” “好。” 这里有好几幅壁画,当时我虽然看到了“艮”卦符,但是土圆恒三郎催着我走,现在已经忘了和哪幅壁画在一起了,一下子不是说找到就找到的。 我心急火燎地拿着手电筒找着,又不断地催促他俩: “你俩可要再快点,这水‘嗖嗖’往上涨,很快就要把这里淹没不说。土圆恒三郎那伙人弄不开那石门,他们就会回头来找我们的。” 仔细去听,果然能隐隐约约听到沉闷的似乎石头撞击的声音,可能是土圆恒三郎他们在砸石门。 白灵子说道:“文泽哥,那他们能弄开吗?” 我说道:“弄开的可能性很小,就算弄开了,到那边也是死路一条。说实话,土圆恒三郎倒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如果他继续盯着我们,我真不知道咋办,但肯定免不了一场火拼。只是他太自私贪婪了,关键时刻乱了方寸,只顾着自己活命,没想到丢了命。” 突然,老罗叫道:“文泽,找到了。” 我走到老罗的身边,果然看到石壁上出现了一个“艮”卦符。当时记得在“艮”卦符的旁边有一个石盘样的东西,我就怀疑那是一个机关,但是由于土圆恒三郎在场,不方便去摸,就和他走了。 我快速地在“艮”卦符的旁边找到了那个石盘,指着对他俩说道: “就是这个了,罗大哥,灵子,你俩现在把手电筒灭了,我们都亮着,目标太大,万一土圆恒三郎他们回头会很快发现我们的。” 白灵子和老罗把手电筒灭了。 我说道:“你俩看好了啊,我们的命就赌在这个东西上了。如果动这就是个机关,如果不动,就是一块石头,那我们只有在这里等死了。准备好了吧,我开启了啊。” 第一百八十一节:阴兵涯之五十三 白灵子和老罗后退了几步,说道: “明白,别磨蹭了。” 此时水位已经到我们的胸口的部位,要不多久就要把这里灌满。 我抓着那石盘用力一扭,感觉动了动,心里有了底,跟着又使劲按了一下,石盘陷进石头里,“轰隆隆”一声,一面石门开启,石壁上露出一个大洞,里面的水向外奔涌而出。 白灵子老罗我们三人随着水流,迅速跳了出去,刚到外面,身后那石门又轰然落下。 我们到了外面,一下子全部瘫坐在地上,总算从鬼门关上逃了回来。 土圆恒三郎那伙强盗就让他们去陪那些尸蜡和蛇尸去吧。 用不了半个小时,里面就要灌满,那个石盘就会被淹没,他们就算知道了这个秘密,也找不到这个机关了。 我们缓了口气,白灵子问道: “文泽哥,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机关的?瞒住了我和罗大哥不说,连土圆恒三郎也瞒住了。” 我说道:“土圆恒三郎也够狡猾的,但是他太贪婪太托大了。一路上只想着财宝在哪里,把出口的事押在我身上,认为只要控制住我们就可以了。因为财宝他们拿了,我们就会把心思放在出口上。” 白灵子笑道:“因为自私贪婪,关键时刻他变成了糊涂蛋。” 我说道:“至于怎么找到这个出口的,你俩还记得我们在尸蜡洞穴的时候,看到一个‘坤’卦符吗?土圆恒三郎也看到了,他问我这里出现一个卦符什么意思。说实话,那时候我无法确定是牟伊罗王的人刻上去的,还是山泉水冲刷出来的,怎么能知道啥意思呢?为此他还和我争吵,说我隐瞒他。” “但是就在缝隙里的水快把那里灌满的时候,我们找到了机关,逃到这个洞穴后,他就把这茬事忘了。在我们摆弄窝弩的时候,我又意外地看到了石门上面有一个‘震’卦符,你们都没有在意。土圆恒三郎倒是看到了我的这个举动,问我干什么?我扯谎说看看石门安全不安全。” “土圆恒三郎至此就把卦符的事完全忘了。我看到这两个卦符后,以为当初牟伊罗王的人马来到纵横交错的洞穴里没法分清东西南北,用来标注洞穴方向的,‘坤’卦的方位是东南,‘震’卦的方位是正东方。到在女尸墓室外的壁画里看到‘艮’卦,我感觉不是只代表方向这么简单的事了。 “因为女尸墓室外面的地方没有出现新的洞穴,没必要标注方位了。我就怀疑有其他的意思了,但是什么意思呢?我当时弄不明白,就想等看其他的地方会不会再出现卦符了。” “我们到了牟伊罗王的那个洞穴,我主要还是把精力放在观察壁画上。土圆恒三郎又问我不找财宝,看那壁画干什么。我搪塞他牟伊罗王财宝的秘密可能也藏在壁画里。就在我们找到牟伊罗王石像后,我在石壁的壁画上看到了一个‘坎”卦符,在联想起牟伊罗王只是一个石像,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突然明白了这些卦符啥意思了。”. 白灵子急切地问道:“啥意思?” 我说:“你听我说,知道吗?更惊险的一幕你俩都没觉察到?我在壁画里找到‘坎’卦符后,打算干掉土圆恒三郎,就在我拔枪的时候,河田和那个日本人把牟伊罗王的石像弄倒了,这意外让我们和土圆恒三郎他们避免了一场火拼。” 白灵子和老罗互相看了一眼,说道: “还真不知道,不过你要是动起手来,我俩也会跟着动手的。” “为什么说我看到牟伊罗王的石像和最后一个‘坎’卦就明白了呢?第一:从‘坤’‘震’‘艮’‘坎’这四卦来看,它们并不是指方向,而对应奇门遁甲里的各门。‘坤’卦东南方,对应的是死门,所以那个洞穴是死穴,里面满是尸蜡。土圆恒三郎他们过去也是死,不过去也是死。‘震’卦正东方,对应的是伤门。伤门也是一个凶门,出入容易遇灾受伤,而且临克更凶。‘坎’卦方向西,对应的是休门,休门虽为吉门,但时令为冬至,冬藏的时间,万物进入休眠状态,霜雪阴寒,生气不显。而且那洞穴乃牟伊罗王之墓地,此处应该意为死门之地。‘艮’卦方位为西北方,对应的是生门。生门是奇门遁甲中的吉门,生就是生生不息的意思,谋财,求职,做生意,远行诸事皆宜。所以当我在牟伊罗王石像后的壁画里找到最后一个‘坎’卦,把这四卦放在一块一琢磨,推断出口应该在‘艮’卦这个生门里。” “第二:真正让我有信心断定出口在这里,是找到牟伊罗王的石像后。我当时就怀疑,那里一片尸体,他怎么是个石像,他的尸体那里去了。虽然我们没有时间把那个洞穴找一遍,我估计即使找遍了,也未必能找到牟伊罗王的尸体和财宝。为什么?我推测他跑了,就是从现在坐的这个地方跑的。当年他来到这里后,穷山恶水的,一大帮子人根本就没法生存。从洞穴里石壁上那些密宗壁画来看,他想修炼成仙,可是并不能成功。没法生存,又不能成仙怎么办?此时可能早已没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复仇之心,退而求其次做个隐世的富士。于是为了不招摇,引起郑买嗣再次追杀,抛下他的手下,自个儿带着财宝跑了。” 白灵子说道:“文泽哥真厉害,看来跑江湖不光是功夫好,还得有学问啊。” 我掏出怀表看了一下,说道:“啥厉害不厉害的,只是推测。现在天快黑了,我们急需一堆火来取暖,浑身湿漉漉,还不知道这洞穴有多长?通向哪里?我们天黑之前必须走出去,才能找到火和水,现在赶紧走吧。” “好。” 我们起了身,急匆匆地继续往前赶。没走多远,忽然听到“轰隆隆”的水声传来。前面不知道又将是什么情况,但愿别是落水洞。 这黑咕隆咚的地穴里要是再出现个万丈深渊样的落水洞,天黑之前可就出不去了。如果待在这里,找不到火一夜也会冻死的。 我心中默默祈祷着,又向前走了一会,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白灵子说道:“有光了,快到头了。” “嗯。” 我们拐过一个拐角,眼前豁然开朗,通光大亮,出现了一帘巨大的瀑布。瀑布飞泻而下,可着洞口那么大,水声震耳欲聋。 原来洞穴的尽头是一个大瀑布,怪不得那么大的声音。 我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只要不是落水洞就好。 白灵子看到了出口,兴奋地跳起来,说道: “文泽哥,罗大哥,我们总算出来了。” “是啊。” 我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很快到了洞口,往下一看。好家伙,说落水洞厉害,它比落水洞瘆人多了。 这瀑布有几十米高,白茫茫一片,如天上之水,凭空而下,擦着洞口,落入下面一条一丈多宽的山涧峡谷里,溅起冲天的水柱。 峡谷里水流湍急,如千军万马之势,咆哮着向下游奔涌流去。 我望着下面湍急的水流,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直觉得脊背发凉,浑身打颤,乖乖,这怎么出去? 白灵子和老罗也面露难色,说道:“这水流的这么急不说,深不深也不知道啊?” “深不深也得过呀。” 我透过瀑布水流稍微稀薄的地方向对面看了看,树林灌木丛上湿漉漉的,一定是刚下过雨,现在才停。 肯定是吗,不然那尸蜡洞穴里的缝隙怎么会突然往里灌水,牟伊罗王石像下的那水柱怎么会喷的那么厉害。 刚才说洞穴里最多半个小时就会灌满,现在看这下面山洪暴发的样子。雨一定下的很大,根本要不半个小时,土圆恒三郎他们就要玩完,时间一长,在那阴冷封闭的空间里,估计也会变成尸蜡的。 白灵子说道:“文泽哥,你说一千多年前牟伊罗王从这里怎么过去的?” 我说:“灵子,一千多年前这里说不定还不是这个样子呢,或者下面还没有峡谷,牟伊罗王拽着根藤条就下去了。还有我那只是推测牟伊罗王跑了,至于他究竟跑没跑谁也不知道。” 老罗说道:“你俩别整那些没用的了,天色马上就要黑了,文泽,你说怎么办?” 我说道:“我们现在已经接近野人山的边缘了,只要过了这个峡谷,很快就会走出丛林的,出去后,搭车从滇缅公路回去。” 老罗急躁地打断我的话:“文泽,我是说现在怎么办?” 我说:“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一个字:拼,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从这里跳下去,游到对岸去。我目测了一下,下面峡谷的宽度一丈多一点。我们跳的时候必须先把飞虎爪准备好,落水后,要迅速扔到对岸树上去,勾住了才能上岸。如果勾不住的话,你们看到了吗?”透过瀑布稀薄的地方指着他俩看:“前边离我们这里最多二十米的地方,水势突然直流而下,那里一定是个断崖。所以我们在这二十米内必须爬上去,在水里挣扎的时间最多也就一分钟。如果在这二十米之内爬不到岸上,我们可能就会被激流冲走,一旦冲走,后果不堪设想,到那时,我们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也许会撞击到石头上,你们明白了吗?” 老罗和白灵子说道:“明白。” 我说:“好吧,我们现在把能扔的都扔了,洛阳铲,水壶,多余的食品什么的啦,轻装上阵,以便在水里手脚灵活些。” “嗯。” 他俩都把背包取下来,我的也取下来,用不到的东西全掏出来扔了,把飞虎爪拿在手里。 我先走到洞口边缘看了一眼,回头问他俩:“你们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一二三,跳。” 我们后退几步,身子一纵,一同跳进了水里。 我们奋力游过激流,爬到了对岸,急急忙忙换上干衣服,匆匆出了山林,来到了滇缅公路上,回头去看,这一路真是恍若隔世,总算从鬼门关上逃脱出来了。 第一百八十二节:后记 我白灵子,老罗马不停蹄,一路狂奔出了丛林,来到了滇缅公路上。此时的滇缅公路已被中国远征军拿了下来,控制权重新掌回国军手里。日本鬼子要被赶走了,他们已成昨日黄花,在做困兽之斗。路上来来回回往国内运送物资的车辆络绎不绝。 我们随便搭上了一辆车,踏上回国的路。 故事说到此处,已结束,笔者来说说野人山。为此我特意查阅了一番资料。 野人山地区位于缅甸最北方,是密支.那以北一片未被开发的原始森林,再北是喜马拉雅山。由于山大林密,瘴疠横行,山区生活着一些尚处在原始部落时代的野蛮族群,主要是克钦人,还有少数难以确定种族的人群,这些人深居大山,不与现代文明人交往,被当地人称为"野人"。这座覆盖着浓密热带雨林的火山,也就叫做"野人山"了。 其实这野人山民国以前主权属于中国的。据古书记载,缅甸北部的野人山一带原是中国疆土。最早在东汉时期,这里就是汉朝统治下的一个边塞夷地,每年都要将其出产的翡翠作为贡品献给中央朝廷。从明朝起就已明确的列入版图。在清乾隆时期,翡翠就已作为中国国宝由朝廷亲自监管开采。只是后来缅甸洞吾王朝的兴起,加之英国殖民者的插手,将这大片土地划入缅甸版图,硬玉翡翠遂之成为缅甸的国宝,约定俗成,成为历史。英国是于1927年实现了野人山实际有效管制的,当时的民国政府很长时间内都没有反应,直到1929年,才由云南交涉署向英国驻滇总领事提出过抗.议照会。1942年9月,民国军上校团长谢晋升带600人的队伍进入江心坡建立怒江西北抗日基地,英国立刻提出抗.议,蒋介石政府随即密令其速从江心坡撤出。请注意,这是1942年9月!此时,日军已经席卷缅甸,中英两国已经于41年底签署《中英共同防御滇缅路协定》。这种情况下,英国仍然视缅北为禁脔,不容他人染指。而中国一接到抗.议就撤军的情况(没有任何其它声明),很容易被解释是对英缅拥有江心坡主权的默认。 另一次是1944-1945年,民国军在胡康谷地和三江以外拥兵近30万,全是精锐之师。腊戍以北尽在中国军队实际控制之下,但在英国要求下,全数退入中国境内,以实际行动承认了英国在未定界上的权益,而且将片马也重新让给英军!而此时的英国,已经面临着强大的殖民地独立运动,内部允许缅甸独立的意见日益高涨,而中国战后国际地位大大提高,也不再如1941年那样有受制于英国之处。这个千载难逢的修改国界的机会就这么错过,其间,甚至没有发表一个"保持主权、等待谈判"的声明。这对于中国对江心坡主权要求的打击是致命的。 最后是在1947年缅甸独立时,英方向缅甸移交行包括江心坡和孟养、野人山在内的实际控制地区的行政权,对此当时作为中国中央政府的中.华.民国政府未提出异议,中国作为二战战胜国最后一次丧失了将上述领土确定为争议土地的机会。对勐卯三角地区(南坎)问题的处理。南坎是清廷所租,抗战期间南坎被日军占领,1945年1月15日,国民政府的远征军经过战斗从日军手中收复了南坎,当时的中国在军事实力上可以保持军事占领,在法律上由于英国在1943年已经宣布放弃了对华"租借地",中国也完全有依据收回南坎,但是想不到蒋介石却主动退出,继续把南坎送给英国"永租",缅甸独立后,蒋介石也没有去要回南坎,反而用事实行为追认了"永租继续有效"--每年收取租金1000卢比。除了片马地区,其它的地区,不是有条约为证;就是缅方(继承英国)进行了长期有效管制,其间,中国不但没有正式的要求交涉谈判(仅有一次云南地方政府的交涉),还多次在实际行动中,默认了英缅的主权地位。1960年的《中缅边界条约》南段(尖高山以南)基本保持了1841年线以来的走向,中国放弃了对南坎名义上的主权(永租,年租金1000卢比,与完全割让没有任何实质区别),但对于1941年线阿佤地区边界线作相应修改,原被划给了缅甸的班老、班洪地区重新归属中国。北段,中国承认缅甸对江心坡的主权,双方基本以高黎贡山脉分水岭为界,但片马地区归还中国。野人山,不再属于中国,属于缅甸领土。 中国的大好河山,就这样因为英国佬,现在属于缅甸小国了。 注:关于野人山的故事,天下霸唱也写过一本,叫《雾隐占婆》 这是在《鬼吹灯》之后又一系列巨著《谜踪之国》的第一部。故事讲述的是以司马灰为首的缅共游击队员,战后退至缅北野人山,被胁迫加入了山匪玉飞燕带领的探险队,为寻找一件深藏地底的神秘货物而亲入险境。一行人闯进"幽灵公路",又被超强热带风团"浮屠"追赶,长蛇显身、强光引路,他们受雇于人,却不知雇主不惜一切代价要寻找的货物究竟是什么。曾经消失的蚊式特种运输机无声地飞过终日被浓雾遮蔽的山谷,浓雾下显露出一座占婆王建造的黄金蜘蛛城……但是,探险队里却多出一个"影子"成员…… 大家都可以找来看一看。不同的文本会有不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