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深入骨》 第1章 她,被逼相亲 秦芳薇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逼婚。 “都二十八了,你觉得你还耽搁得起吗?薇薇,不要再这么任性了,这次必须得听我的,这个男人,你是相也得去相,不相也得去相。” 逼她婚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小视她如珍如宝的父亲大人秦牧。 一向顺着她的父亲,今天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板着脸孔,拉着她非要去相亲,临出门还把户口本给捎带上了,说:“等下看完了,顺道去把证给领了。感情这种事以后可以慢慢培养。” 秦芳薇听着差点呻yin出声。 见过逼着相亲的,可没见过这样逼着相亲顺带马上结婚的。 天理何在啊? 找对象又不是去市场里买菜,看中了抓到篮子里就可以了,那是得对着过一辈子的,怎么能这么草率? “爸,我说过的,我会尽快给您带个女婿回来的,您能不能别这么逼我?” “不能……” 秦牧吹胡子瞪眼的,极不客气的将她塞进刚刚叫的出租车,自己跟着跨了进去,一边还在那里絮絮叨叨: “之前,我们可是约好了的,二十四岁到二十八岁,是你自己选丈夫的时间,超过这段时间,你就必须听我的。爸让你相亲,你就得去相,爸让你结婚,你就得去结……怎么,又想和我耍花枪?门都没有,司机师傅,开车……” 秦芳薇想逃,逃不得,手臂被父亲牢牢给拽住了,难堪极了,瞧,司机都冲他俩笑了。 好吧,那就去见见那个能让父亲看上,且要死要活逼她嫁的男人是何方神圣吧! 半个小时之后,出租车在那被称之为十里洋场的华庭街一家华丽丽的ktv门口停了下来,大门口处“天上人间”四个字,金光闪闪,醒目之极。 秦牧付了车费。 “那人在这种地方上班?” 秦芳薇拧起眉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这地方。 “对,走了!” 秦牧将她往里拽。 秦芳薇很是无语。 一个混迹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的男人,能有多好? 是父亲口味变了,还是他年老痴呆,也遭骗上当了? “哟,秦老先生,您怎么来了?” 大厅接待小姐居然还认得父亲,这让秦芳薇匪夷所思极了。 “对,我来找傅禹航。他在办公室吗?” “在的。我给您通传一声。” 接待小姐打了一通电话,挂下后回道: “傅经理说,请您直接上去就可以了!” 秦芳薇很尴尬的被老爸抓在手上,被拖着上了金璧辉煌的三楼。 推门进去时,只见光可鉴人的黑色办公桌前靠着一个男人,正在玩手机,年纪在三十来岁,平头顶,圆脸,厉目,一脸凶相毕露,一看到他父亲,马上眉开眼笑,变脸就像变戏法似的。 “哟,秦叔,您来了,快坐快坐……” 语气殷勤极了。 秦芳薇看着,却是满心恐惧的往后直退。 天呐,地呐,嫁这样的男人,干脆把她杀了算了。 飞快的挣脱,她慌不择路的要逃,却被父亲急急忙忙又给拎了回去,与此同时,一句让她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的话钻进了耳朵:“小傅,之前你说过的只要我给你做媒你就娶的约定算不算?” “算。” 转身之际,一个清亮无比的嗓声响起,和刚刚那声音完全不一样。 “那我让你娶我女儿,你是娶还是不娶?” 脸孔因为这句话而涨得通通红的秦芳薇,在下一刻,对上了一张阳刚十足的笑脸,这张脸的主人,发型清爽,眼神深亮,薄薄的唇角勾着一抹看着很是有趣的隐笑。 “娶。” 他吐出这句时,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显得有点无良,有点不正经,目光则极为放肆的在她身上惦量着转了一圈。 原来,他才是那个相亲对象。 第2章 这样的流氓,打死也不嫁 午后,斜去的阳光,依旧明媚多姿,黑衬衣黑牛仔的男子,身材颀长,站在明晃晃的光晕底下,衬得那笑容也是明晃晃的,很是耀眼…… 这不是一个特别好看的男人,但,长得够阳刚,够精壮,够威猛高大。 可是,在看清楚这人长相之后,芳薇再度深深的拧起了眉头,心里涌现了一阵惊悚。 因为,她见过他两回。 一年前,她遇见他时,他在打架,那一手充满杀伤力的搏击术,能在几秒钟内,将人打得血水横飞,更看得她好不心惊胆颤。 两个月,她再次遇见时,他正在和一个艳丽的女人当众舌吻,当时,他露着充满力量感的上半身,整个人显得放làng形骸。 谁能想到,第三次见面,他竟成了她的相亲对象。 她难以置信:父亲竟要把一个流氓介绍给她当丈夫? “说话算话?” 秦牧的反问,打断了她震惊异常的思量。 “算。当然算。我一向一言九鼎,您忘了吗?” 傅禹航一边点头一边笑,话说得慢吞吞的,至于那个圆脸男,则露出了一脸惊呆的怪咖模样。 “行,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拿上你的身份证和户口本,现在你们马上就去注册结婚……” 这话一出,秦芳薇急得差点跳起来。 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当她丈夫? 她不同意,不同意。 “爸,您等一下……” “现在?去领证?” 傅禹航也错愕啊,看看窗外头。 那圆脸男人更是瞪直眼的摸起后脑来。 “对,现在,马上,我要你今天就成为我的女婿……” 秦牧上去一把抓起傅禹航的手,没半点犹豫的把秦芳薇的手给递了过来:“从今天起,我把女儿交给你了……” 开春后天还是有点冷的,秦芳薇的手有点凉,一下子被一只暖得有点发潮的手包住,她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工作了这么些年,虽然也常和男人们握手,却没任何一次能让她这么的不寒而栗。 最惊悚的是,这个男人居然牢牢握紧了她的手。 揩油。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揩油。 她想抽,又抽不出来,急的那是心肝直颤,抬头看,这男人高大的个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只得看向父亲:“爸……这事,您不能……” “闭嘴,现在没你说话的份。” 素来好说话的父亲,今天怎么就变得这么蛮不讲理了呢? 是不是中邪了? “呃,傅叔,您这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傅禹航眼底也露出了好笑之色。 谁知那位老爷子立马瞪起了眼:“还叫傅叔?以后得改口叫爸了……” 傅禹航愣住:“……”忍俊不禁的笑了。 秦芳薇愣住:“……”恼羞成怒气到了。 “爸……” “爸……” 前者是秦芳薇叫的,她想抗议。 后者是傅禹航叫的,他居然乖乖的改了称呼。 秦牧顿时喜上眉梢,答应爽快,乐呵道:“哎,这才对嘛……走吧走吧……去领证……今晚洞房,你俩们要给我努力点,让我早早抱上孙子才好……” 秦芳薇要气吐血了。 傅禹航呢? “是是是,我一定努力……” 他一脸卖乖顺带的揩着“准老婆”的油,一丝不落的接收到了来自“准老婆”那双明眸之间喷出的火,眼珠子一转,顿时起了戏弄之心: “到时,我们会生一队足球队给您带的。不过,在之前,您老是不是得容我和我未来的老婆大人说说话啊,彼此多了解一下才行,您说是不是?” 他笑着拉开了秦牧的手,并一把将秦芳薇给牵了过去,顺道吩咐那个看愣眼的圆脸: “小胖,去,给你嫂子,还有我岳父大人沏茶,叮嘱外头不准放任何人进来,今天小爷我相亲,这可是人生大事……” 秦芳薇咬牙切齿。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能耍无赖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居然就想把她据为己有了。 她沉着脸甩开他,这样的流氓,打死她也不嫁。 第3章 我不会嫁给你的 “初次见面,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傅,双名:禹航,尧舜禹汤的禹,航班的航,还没请教秦小姐芳名。” 很快,办公室内,就剩下他们三人了:一男一女是相亲对象,一个是急于求成的媒人。 “芳薇,秦芳薇。” 回答他的不是秦芳薇,而是秦牧。 “这样啊,小傅,我这边和你介绍一下芳薇的情况:这孩子呢,今年二十八,足岁二十七,属龙,建筑系毕业,现在是名建筑设计师,就职于腾雷集团设计部,薪资稳定,力求上进,工作脚踏实地,做事勤勤垦恳,最适合居家过日子……” 老父亲秦牧很热切的把她的底全给兜了出来,这种急于清仓的表现,真让秦芳薇受不了。 傅禹航点了点头,脸上一直带着笑:“嗯,秦小姐很优秀,我怕我配不上啊……瞧,我只是高中毕业,没上过大学,现在呢,我是既没房也没车,住的是老板借的套间,车也是老板的,吃住都在ktv,工资嘛,马马虎虎,一个人勉强凑和着用。不瞒您说,老婆我是想娶的,但说实话,我根本就拿不出市面上现有的彩礼,连婚礼恐怕都给不了……” “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你这个人。你人好,能保护好我女儿就够了。当然,如果你肯入赘那更好了……哎,要不真来入赘做我们家的上门女婿,你看如何?” 这下,秦芳薇不光要吐血,简直就要被疯掉了。 父亲大人啊,您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平常时候,您把择婿要求提得老高的,现在怎么就直线降低了呢? “好啊!” 那个无良的男人,完全没有半点入赘是男人最引以为耻的事的自觉,竟满口答应了。 “爸……” 她豁得站起,终于忍无可忍的叫了起来,“今天到底是你相亲,还是我相亲?” 秦牧皱了一下眉,好一会儿才很不情愿的叫出一个字:“你!” “既然是我,您能不能让我说话?” “好吧!” 秦牧勉为其难答应了。 可光这样是不够的。 “爸,我需要和这位傅先生单独聊一聊,您能不能出去一会儿?” 当前的情况是,必须把父亲支开,否则她根本没办法实施自己的计划。 “那不行,我必须在场,谁知你会怎么叼难人?” 秦牧坚决不同意,摇头如捣蒜。 “爸,结婚是一男一女之间的事,您能永远掺和在我们当中吗?难不成哪天我真要嫁了,您还想夹在当中看我们洞房?” 她被逼得都已口不择言。 “瞧瞧,又开始说浑话了……” 秦牧也瞪起了眼。 傅禹航看着觉得好笑,却只能忍着,并很好心的帮起腔来:“那个,您还是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我们小俩口自个儿解决……” “好吧好吧……” 老顽固终于出去了,不过,出去前一步一回头的,有用眼神警告女儿:不准瞎胡闹。 秦芳薇懒得理,将人推出去,门一合,就是二人世界。 “嗯,不知未来老婆大人有什么赐教?” 男人一脸玩世不恭的流氓状。 再度被揩了油的秦芳薇立马沉下脸孔,一字一顿的表述起自己的意思: “我不会嫁给你的,还请傅先生自重。今天的事,全是我爸在一厢情愿。我们不合适,不管你和我爸有过怎样的约定,与我无关,也请你别欺负我爸人老实,给他灌输不良思想。这件事,到此为止。再见。” 不想多废话,她撂下这句话就想走。 但那男人身形一飘,拦了去路。 第4章 只要她肯嫁,我就一定娶 “你干嘛?” 秦芳薇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人太过于高大,压迫性的一罩,让人紧张。 “我只是好奇,想问一句。” 傅禹航一手插袋,一手横拦,语气有点慵懒,斜斜睇起了她。 “什么?” 她拧眉戒备。 “你都没给我机会,怎么就知道我们就一定不合适?” 他侧着脸,一径笑眯眯的,看上去挺无害的。 可是,能在这种地方做到经理这个职位的,手上又能使得动那样一帮打手的男人,怎么算也不可能是个无害的人,所以,这种笑容,只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招惹的男人。 但她还是无比勇敢的直直逼视了过去: “傅先生,这边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清楚着……” 傅禹航顿时露出了恍然之色,用手指刮了刮额面,点头,“哦,明白了,你这是有职业歧视?” 哼,他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 “不,我从不歧视职业,但我歧视这个圈子。” 这条街,被称为风月街,这边的男人,一个个都是拉皮条的多,可这话,她不能说,只可以说: “我想要的男人,可以很普通,可以不挣大钱,但他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线。而我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场所。傅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动我父亲的,但有一点,请你了解清楚,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两种人,走不到一处……请让开,我要离开……” 她很嫌弃这里。 无比无比嫌弃。 男人的眼神,深深的转动了一圈,也不知在转着什么心思。 原以为他还会死缠烂打,想不到顿了一顿之后,居然让开了,还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门口,秦牧并没走远,看到秦芳薇这么快就出来了,且神情还这么不善,就觉得情况不妙,马上摆出了做父亲的架势,喝叫道:“站住,你去哪?” “我和索娜有约,赶时间,先走一步,爸,您自个儿回吧!” “不准。今天你哪也不准走。” 秦牧直叫,满口不肯妥协。 秦芳薇哪肯停下脚步,滋溜一下绕过,跑得飞快。 也是因为他被拉住了。 “您别追了。” 拉人的是傅禹航。 秦牧不肯,还是要追,急得直跺脚,“不行。今天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黄道吉日。要在今天结婚,你们以后就一定会合合美美、白头到老的……” 傅禹航噗哧被逗笑了,“秦叔,结婚是两厢情愿的事,您啊,就别这么强求您闺女了,更别这么迷信……” “不对啊,小傅,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连称呼都改回去了?不行的,反正,你就是我看上的女婿,我女儿除了你,谁也不嫁……等一下,难不成是你在嫌弃我女儿?” 那较真的模样,让傅禹航笑容不断张大,连忙安慰道: “哪能,您闺女漂亮着呢,只不过啊,这个称呼,可不是我想改就能改的……您呐,回头还是好好和她商量商量。我呢,在这里给您撂下一句话了:只要她肯嫁,我就一定娶。” “当真?” “当真。” “好,你等着,我一定让她嫁你。” 秦牧满口信誓旦旦,眼底泛着坚决无比的眸光。 第5章 你是不是一直没忘了他 半个小时之后,蓝山咖啡厅。 “抱歉,我来晚了。” 坐到好友索娜对面,秦芳薇捋了一捋刘海。 秦芳薇和索娜,是高中同学,大学室友。 秦芳薇长得很秀致,瓜子脸,短头发,发型简单,不太爱打扮。这些年搞建筑,她是风里来雨里去,没在工地少待,正经场合,她自会去捯饬一番,平常时候呢,她一直是以穿着轻便舒服为主。 这姑娘,乍一看,好像很普通,可细一端详,却是非常美的,认真工作时,透着一股子勃勃的灵气;走神时,眉目间会浮现丝丝缕缕的忧伤,朦朦胧胧的,衬着她的低眉顺眼,别有一番神韵,非常的耐看。 索娜呢,是个美人胚子,春情无限那种,但凡和她站到一起,旁人的目光一定会被她抢了去,那张脸蛋,就像画出来似的。也只有秦芳薇在她身边时,才不至于被她震住。 这二人,一娴静若那三月梨花,一妩媚似那牡丹王的,因为当初秦芳薇仗义相帮,就此结成了好友,这一路走来多年,感情越来越深。 “干嘛去了?你不是一向最守时的吗?”索娜娇滴滴的指了指腕表,脆生生的嗔着,“今天怎么迟到了半个小时?” 秦芳薇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就想掐眉心,“别提了,全是被我爸害的。” “叔叔怎么了?” 索娜立马换了一种好奇的表情。 据她所知,秦叔叔可是一个超极好的父亲。 “逼我相亲。” 秦芳薇叫了一杯咖啡,极郁闷的回答。 索娜瞪大眼,笑得花枝乱颤,“叔叔终于被你逼得发飙了。” “对……他还逼我立马和那男人去领证……” 真是要疯了! “哈哈哈……” 索娜笑得很没形象,可就算如此,她仍是美的惊人。 “不准笑。” 秦芳薇忍不住瞪起她,咬着牙道: “请注意,你是明星,顾好自己的形象。小心被你的影迷看到。” “我是万人迷,不管怎么笑都风情万种。” 索娜比了一个迷人的托腮表情。 秦芳薇看着直翻白眼。 “好吧,不笑了,不过看来叔叔真是想女婿想疯了。” 嘻嘻的止了笑,她搅着咖啡说。 “嗯!”秦芳薇点头,闷声道:“他跟我说,你都二十八了,都变成圣斗士了,再不嫁,好男人都被挑光,剩下全都是歪瓜劣枣了,要不然,就是二婚的,嫁过去就得当后妈…… “我就纳闷了,做圣斗士怎么了,女人怎么就非得在三十岁前嫁人了? “现在这些个男人,一个个要么就是中看不中用,要么就是些名花有主的,剩下那些全想着玩玩,根本找不着能让人觉得衬心如意的……我干嘛委屈自己去嫁人?” 对于结婚这件事,她是满肚子牢骚。 “可不是。嫁个不衬心的男人,还得去侍候他们一家老小,真是太太太遭贱自己了。”索娜应和,眼珠子骨碌碌转出了一些兴趣,“对了,那男人如何?” “不行。” 秦芳薇满口否决。 “哎,我说,不至于被你否绝得这么快的吧……那可是秦叔叔介绍的,人那双眼睛,一生为人师表,阅人无数的,怎么可能会看走眼的?” 索娜诧异极了,拉开距离,再次审视好友。 “你知道那人在什么地方工作吗?” 她一脸恶心。 “什么地方?” “风月街那边。那样的男人,你认为好得到哪去?” 她直摇头:“也不知我爸是怎么被这种人给忽悠了。回头,我一定得再和他洗洗脑。并且得断绝他和那些人的往来。时间久了,怕是要被带坏。” 索娜仍是一脸怀疑,主要是因为秦叔叔是个很有操守的老一辈,但她见好朋友说得这么较真,也不再追问什么,两个人就坐在那里闲聊。 分手时,索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薇薇,这些年,你相亲相的也够多的了,可没一个人能入了你法眼,你……是不是一直没忘了他?所以,才看谁都不顺眼啊?” 这话一出,秦芳薇脸上的笑顿时敛尽,并现出了层层苍白之色。 “唉……” 见状,索娜轻轻拢了拢她的肩膀,提醒道:“忘了吧!那人再好,总归是成为过去了。你得从过去走出来。他那么爱你,也一定希望你能得到一个好归宿的。薇薇,女人从一而终这件事,只发生在古代。以后你得为自己活……” 秦芳薇想应话,可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了,竟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第6章 我爱的只有他 也不知是怎么回到了小区的,秦芳薇只觉得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子情不自禁就浮现了那么一道身影: 白衬衣,蓝牛仔,眉儿弯弯,浅浅低笑,笔直的站在柳树下,头顶着明媚晴空,冲她招手,嗓音和煦如春风,“芳薇,过来。我们来写生……” 那是她看到过的,最有才气、最干净、最美好的男子,是所有女同学疯狂爱慕的才子,是老师眼里的人中龙凤,是未来可以在建筑界大放异彩的顶尖人才,更是她心爱之人…… 可是,在众人眼里被看作是金童玉女的他们,终没有走到最后。 十九岁时,一场巨变,一年的牢狱之灾,毁掉了她对婚姻的向往,对爱情的渴望,对下半辈子的想法。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恐怕她会死在那一年——被拘禁的三百六十五天里,残酷的现实,彻底扼杀了她的人生。 现在,她人还活着,心里却盛着一滩死水。 索娜说的没错,她是看谁都不顺眼,相亲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事到如今,她再也不可能在别的男人身上找到当初那种让她砰然为之心动的感觉了,看到那个人就脸红耳热的时代,已经过去。 现在的她,是一个无比挑剔的剩女,小女孩似的幻想早已不复存在。 “哼,你还知道回来啊!” 一进家门,就对上了家里那只被惹怒的老牛,横眉竖目的,一张平时温和的脸孔怒成了黑碳似的,真是太不可爱了。 如此生气,当然是因为她毁掉了他老人家的计划。 心愿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实际情况是无法理解的。 “爸,我想问问您,那个姓傅的到底有什么好的?您要这么廉价的把我推销给他?是长得好了,还是工作好了,又或是学历入您老眼了?您做事,一向是最靠谱的,我是最放心的,可今天,您真的是有点离谱了……那种地方的男人,能嫁吗?爸,您这不是为我好,您这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 本来心情就很不爽,现在被父亲这么一逼,当然越发恶劣了,语气上难免就带上了火气。 这么多年了,和父亲相依为命,她最懂父亲,父亲也懂她,所以她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父亲则是她的人生向导,可今天,她真是要被父亲这个荒唐的做法气坏了。 秦牧是个高中老师,生得儒雅,是个很耐心的好脾气长者。 这一刻,他看着女儿那愤怒的脸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现在的秦芳薇什么也不想听,她很累,扔下手包,进自己房间,砰的就把父亲关在了门外。 “薇薇,你这样不行……你得放过自己,找个人重新开始……你……你答应过爸爸的……” 门外,秦牧轻轻的劝着,语气却无比的沉重。 她呢,把自己扔到床上,委屈的眼泪就簌簌的直落下来,心的地方,疼极了。 这辈子,她的心里,怕是再也装不进别人了。可偏偏她想嫁的人,再也不可能娶他。而她要做的居然是要把他忘了。 可爸,您教教我,爱到骨髓里之后,又该怎样将他挖出来忘掉呢? …… 眼泪迷花了眼,她睡了过去。 也只有在梦里,她才能和心爱的男子见面。 “薇薇,吃晚饭了……起来,我们再谈谈傅禹航……你得相信爸爸,他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你别被他的职业给忽悠了,他跟我说过,他不会永远干这一行的……” 抓过一个枕头,她把自己捂住:爸,您是知道的,这世上,只有他是最优秀最好的,他更是您最得意的门生,我爱的只有他。求您别逼我了,求您了! 第7章 出事,父亲被拘留 睡了一宿,清晨醒来,秦芳薇去洗漱,发现自己的眼睛肿成了核桃,大约是哭得太多。 薄薄化了淡妆,勉强遮去了一些,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上早餐:白米粥,炒时蔬,油条,豆粥,烧买,非常的丰盛。 “可以吃了。” 从工作岗位退下来的秦牧,现在喜欢做三件事:做饭,下棋,免费做家教…… 这会儿,他很小心翼翼的在打量女儿,那一脸的郁色,不是那什么什么粉底霜可以敷掉的,他知道,女儿很不开心。 按理说,婚姻自由,恋爱自由,他这个做父亲的,本不该多管,可是,他能不管吗? 给女儿寻一个可靠的信得过的男人靠一辈子,是每一个父亲的心愿,也是他这辈子唯一想完成的最后一个愿望,可惜啊,昨天的好事,最终还是被搞砸了。 秦芳薇默默的坐下,执筷吃起来。 秦牧呢,陪坐到一边,看着她,琢磨着还得和她谈一谈,才动了嘴皮子,就被喊停:“爸,您要是再提那个傅禹航,我今天立马搬去和索娜住。” 这是最后通谍。 秦牧的老眉跟着就皱起,叹了一声道:“能不能听我介绍一下他再下决定?薇薇,为什么你就不能放下过去,用另一种心态来拥抱这个世界呢……你去哪,薇薇……薇薇……” 啪,秦芳薇把筷子拍到桌面上,直接站起,抓起手袋就往外去,“爸,我上班去了。您什么也不用说。我和那个姓傅的,不可能……” 还没走到门口,门铃响了起来。 秦芳薇去开门,几个穿制服的民警站在门外。 她愣了愣,问道:“你们……找谁?” “请问秦牧在家吗?” “在,你们找我爸干什么?” “你好,我们是南城区公安局的,现在我们有足够多的证据可以证明秦牧涉嫌杀人,这是拘留证。” 说完,就有两个民警从门外挤进来。 秦芳薇转过头时,只看到一副铮亮的手铐扣到了父亲双手上。 “这怎么可能?” 她立马惊呼直叫,上来把人给拦住了,心跟着慌了,立马就把刚刚的争执抛到了脑后: “你们肯定是弄错了,我爸可是高级教师,这辈子育人无数,怎么可能会杀人?” “对不起,这是上级下达的命令。如果秦牧真没有问题,法律会给他一个公正的审判的。” 秦牧呢,他表现的非常非常的冷静,眼神更没半点意外,就好像这一切会发展成这样,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 就这样,民警把人押走了。 秦芳薇叫着父亲,一路追下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父亲塞入警车,在小区大伯大妈的议论声中,扬场而去。 “小秦啊,这是什么情况啊?你家老秦怎么被抓了?这是犯什么事了吗?” 有个和他们家交好的大妈关心的问她。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秦芳薇懵了,接下去,她该怎么办呢? 她得从哪里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抱着头想了又想,她没再和人多说话,急匆匆赶回楼上,取了包,直奔公安局。 第8章 拒绝见面,继续逼婚 到了那里,秦芳薇问了一下情况,负责接待的警员说:“这案子,现在已由重案组负责,人已经被带去刑警队,要了解情况去第一支队吧……” 于是,她又马不停蹄跑去了刑警队。 “秦牧是二十二年前115事件的重要杀人犯,目前案子还在审查当中,需要秦牧还原案情经过,上头指示,暂不批准取保候审。家属可以请律师,什么时候可以保释,你们可以找律师协助办理……” 刑警队的回复让她的心止不住的往无底的深渊沉下。 115事件,那是什么事件啊? 父亲怎么会和那种事扯上关系的? 秦芳薇心乱如麻,却又得逼自己凝神静气:当务之急是请律师。而且还得请能力强的律师。 可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她除却父亲,没有其他任何亲人,这几年虽然工作了,但从未涉及法律问题,自然很少和律师打交道,所以,在她的朋友圈里,根本就没这样的朋友。 秦芳薇第一时间想到了索娜,她家家境不错,是高干之后,她堂哥就是名律师。 电话一拨就通。 “喂,芳薇,这么一大早的,怎么想着和我打电话呀?” “我这边出事了,能不能联系一下你堂哥,我爸被刑警支队的人拘留了。” “为什么呀?” 索娜还在睡呢,一听,马上惊坐了起来。 “不知道,说什么我爸在十六年前杀了人……我根本无从了解这件事……刑警队这边的人既不让我见我爸,也不和我说明具体情况……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一向冷静自持,可面对这样一桩大事,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等着,等着,我去找我哥过来,让他帮你去问问这是怎么一个情况,别急,也别慌哈……” 索娜在那里安抚着,终令她稍稍定了魂。 一个小时之后,索娜带着她的堂哥索尧来到了秦芳薇面前。 索尧去和刑警队的人交涉,了解情况,索娜陪着芳薇,一遍遍的安慰她。 午后,索尧出来了,脸色很沉重,这光景看得秦芳薇不安极了。 “基本情况我是了解了,你父亲非常配合警方,什么罪都认了……” 索尧盯着她的眼神有点不忍:“你爸当年是真杀了人,尸首直到最近才被挖到。所以,罪名一经确定,刑量不会小。这一点,小秦,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一句话的每个字,都令她揪心:“怎么会这样呢?” “嗯,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 “我能见一见我爸吗?” 事到如今,她仍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这事倒不难,我和这边的刑警熟,但是……” 索尧顿了顿,语带迟疑。 “但是什么?” “你爸不想见你。” 秦芳薇一呆,不由得惊问:“为什么呀?” 索娜也不明白,附和:“对啊,为什么呀?” “你爸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索尧的神情忽变得有点古怪。 “什么?” “如果你想见他,就拿结婚证给他看。只要他看到结婚证上有你和傅禹航的名字,他就见你,否则,他不会见的。而且,到时,你和傅禹航得一起过来。” 闻言,索娜顿时瞪直了眼,乍舌道:“什么呀?都这个份上了,傅叔叔还不忘逼婚啊?那傅禹航到底给他喂了什么迷魂药?” 秦芳薇则怔住,想到了父亲之前急切的安排相亲,难道他这是预料到他会被抓起来,所以想在临进去之前,把她的后半辈子给安排了? “我……我另外有事,得马上回公司一趟。索索,索律师,回头我们再联系。” 她暗自思量了一番后,扔下一句话,跑出刑警支队直接招了一辆的士。 但她要去的地方不是公司,而是天上人间。 第9章 来吧,求婚吧! 天上人间。 小胖从外头进来,看到一个漂亮女人被人拦着,一看却是昨天秦老先生带来的漂亮女儿。 “哎哟,这不是……嫂……哦,不对,秦小姐吗?” 秦芳薇转头看,是昨天办公室那个大圆脸小胖。 “我认得你,你能带我进去见见傅先生吗?” 她忙迎了上去。 “你要见傅先生啊!”小胖上下惦量着:“有什么事吗?傅先生现在在开会。一时半儿你恐怕见不着。你要有话,我倒是可以代为传达……对了,秦老先生那头有傅先生的号码,你也可以……” “不行,我必须马上见着他。很要紧。麻烦你帮帮忙行吗?” 这种地方,是秦芳薇最厌恶的地方,可现在,她为了见到那个让她厌恶的男人,却不得不在这里求人。 “这样啊,行,那你跟我来。” “谢谢!” 大圆脸将她带上了楼,仍旧是昨天那间办公室,还给泡了茶,服务倒是很周到:“秦小姐,你坐一下,我去看一看,他们会开完了没有?” “多谢。” * 小胖往楼上总经理室走去,看到傅禹航出来了,忙笑呵呵迎了上去。 “傅哥,猜猜看,楼下谁找?” “没兴趣猜,直接说重点。” 傅禹航懒得动脑筋。 “是秦老头准备送给你的那个小妞,今天居然又找上门来了,不过我瞧着她脸色不太好,也不知是来找麻烦的,还是想来倒贴的……傅哥,要是这小妞来倒贴,你收不收?” 对此,小胖很好奇。 傅禹航目光闪了闪,扔下一句:“你猜?” “正经人家的姑娘不好沾。我奉劝你啊,别傻傻的被那秦老头用一盘棋的输赢给套住了,不值得的。” 小胖好心建议道。 傅禹航唇角勾了一勾。 对哦,他输了一盘棋,老秦却要让他娶他女儿,这到底是输还是赢呢? * 秦芳薇喝了两口茶水,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她是来谈判的。 门吱扭一声开了,她转头看,男人一身黑西服,走姿酷酷的出现在她视线里,那张阳刚的脸孔上,噙着一抹看上去很明亮的笑,看着好像不像坏人,其实呢,就是一人渣。 “啧,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居然又把秦小姐吹到了我这儿?” 闻言,她暗深了一口气,站起,双手紧紧的抓着手袋,努力用平静的的声音吐出来意: “你有空吗?如果有,我们现在就去把结婚证领了。” 这话一出口,这个男人,先是用他那双鹰隼似的黑眸盯着她看了有三秒,那种尖利的眸光仿佛可以穿透她内心深处厚厚的城墙,继而把她那个从来不对任何人开放的世界看透了。 对视中,她败下阵来,别开了眼。 而后呢,他唇角一翘,翘出了几丝嘲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绝对是故意的。 秦芳薇极度难堪,回过头来继续倔强的与他对视。 对于这个男人的印象,自越发恶劣。 可是,她再也不能像昨天那样扔下决然的话,拍拍屁股走人,现在,是她有求于他。 “我说,如果你有空,我们就去领证。”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微抖。 “哦,你这是在向我求婚?” 傅禹航听明白了,露出了恍然之色,神情一寸寸变得兴趣盎然。 秦芳薇脸上的神情难看极了,一阵青一阵白,想发怒不是,想压着不是,憋屈的厉害,好半会儿,才接话道:“之前,你不是和我爸说,只要我肯嫁,你就娶吗?” 这话,她在拐角处听得可清楚了。 “对,我说过,但你也说过的,我们不是一路人,死也不会嫁我的不是吗?” 男人笑眯眯的把昨天她说过的话,回敬给了她: “所以,我和你爸的约定,已经不作数。换而言之,你想和我结婚,就得正正经经向我求婚。得有戒指。至于愿不愿意,那还得看我心情。” 他一步步逼了过来,眼神在肆无忌惮的打量她的容颜,脸上带着极不正经的笑容,阳光将那笑映得一闪一闪的: “虽然你长得是挺合我心意的,但我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被美色所惑,轻易以身相许的。来吧……求婚吧……我等着……求得我开心了,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第10章 这是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 男人身体很高大,能给人心理上造成很大的压迫感,说的话,则很轻佻,正经八百的男人,绝对干不出这种事。 秦芳薇本能的往后退,应不上半个字,更恨不得马上逃之夭夭,丝丝缕缕的惨白,在那张素净的脸孔上速迅呈现。 “求不出口?甚至认为嫁给我,会让你很痛苦对吧!别不承认,这种想法,你已经在脸上很诚实的表现出来了。既然如此,秦芳薇,你今天跑来提什么结婚?” 那抹笑,渐渐变得玩世不恭,变得危险异常。 秦芳微死命咬着下唇,吸着气,继续勇敢的回视,乌溜溜的眼珠子灼灼的盯着他: “因为我爸。 “我爸今天早上被刑警队的人带走了。 “他不肯见我。律师说,如果我爸不配合他开展工作,那么他这辈子极有可能会永远被关在铁门里面。 “而他唯一的要求是,要我和你结婚,只要拿着和你的结婚证进去让他看,他就肯见我,就愿意配合。 “傅先生,这就是我之所以会来这里的原因。” 语气是淡漠的,眼神是死寂的。 闻言,傅禹航皱起了那两道浓浓的剑眉,空气也因为他们不说话而变得异常的沉静,静到连墙上挂钟的摇摆声都清晰可闻。 “抓了?秦叔这是犯了什么事?” 他去接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面前。 “我不知道。” 她摇头,也没接那水,只是死命的咬着唇,将它咬得死白死白的。 “你先喝口水,然后,我们再好好谈谈结婚这件事。” 这言下之意,是不是她要是不喝这水,婚事就免谈? 秦芳薇纠结的盯了他一眼,终还是把水接去,小口喝了起来。 傅禹航看着她喝,不再恶劣的逼着她求婚,只淡淡的陈述,语气也缓和了: “秦芳薇,领证不是一件难事,你这个人,我看得上,但是,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为了秦叔,你委屈求全的跟我去领证,这样的婚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是,我看上去不像好人,但有一件事,你得弄明白了,我傅禹航要么不结婚,一旦结了婚,就不会想着离婚。婚姻内属于我该享有的一切权利,我会一一向你索要。 “比如,夫妻义务;比如,生儿育女……你确定你能受得了和一个你不爱的男人过一辈子吗?” 这些话,说得尖锐极了,深深的就扎进了秦芳薇肉里去,特别是“夫妻义务”,以及“生儿育女”这两个词,让她本能的缩了一下,眼皮跟着跳了跳。 她好半天接不上话。 他也不逼,只深深的睇着,也不知在想什么——那眼神是让人怕的。 秦芳薇想嫁的人,从来不是这样的男人,可现在,她已经没得选择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举目无亲。 其实来的时候,她已经考虑好了,只是现在被他这么逼问着,真实感太强,心头的惧怕让她良久说不得话,但最后,她还是颤着声音轻轻吐出了几句: “傅禹航,只要结婚了,我就不会想着离婚。 “但未来,我不知道能不能喜欢上你,甚至爱上你,至少我会努力不排斥你,并接纳你。 “这是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婚姻里,我会给你我的全部。 “至于心,你能不能拿去,看你的本事,那不是我能控制的……” 第11章 领证,结婚 他却低低地笑了,那笑声似小提琴音,从他那厚实的胸膛里传出来,很有质感: “秦芳薇,你的心里,语气里,藏着太多委屈求全了,我这样娶你,婚姻的幸福指数堪忧。你认为我有什么理由非娶你不可?” 说话间,他再次逼近,并很不正经的将长臂一伸,极没规矩的将她给捞进怀。 她没防,不自觉的就往他身上撞了过去,一阵淡淡的麝香味,无比霸道的钻进了鼻子。 出于本能的抗拒,她立马用双手架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你干嘛?” 声音透出了隐怒。 “瞧,这样抱一下,你就觉得是一种冒犯了,秦芳薇,我们以后还怎么过日子?夫妻之间的亲密可不是就这样简单的抱一下。单纯的为了完成你父亲的心愿,来结这个婚,值得吗?” 他再次反问。 她推他,可他的身体就像巨石一样,充满了力量,她推上去完全没用。 “放开我。” “先回答。” 他咄咄相逼,完全不觉得欺负女人是羞耻的。 “在这世上,我爸是我唯一的亲人。值不值,我不知道,至少衬了他的心,也许那是我唯一能进的孝道了……嫁谁不是一个嫁,不是吗?” 是的,既然嫁不成自己最爱的人,那嫁谁重要吗? 如果父亲这个罪名是洗刷不掉的,那么,她嫁这个男人,至少完成了他的心愿,可以让他安心点。 傅禹航目光深深的,似乎在思索什么,末了,松开了她,转身来到办公桌前,对着内部电话机吩咐了一句:“小笙,取消下午的其他行程,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而后,他从抽屉里拿了车钥匙,再次向她走去:“身份证和户口本带了没有?” “户口本不在身上。” 这是同意了? “走了,去你家拿户口本,四点前应该能到得了民政厅。” 他领头走在前头。 她默默跟在后面,反应有点迟钝。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下来,去车库。 一个小时之后,傅禹航和秦芳薇出现在民政厅,手上拿着各自的户口本。 填写时,男人忽把她写了一半的资料给抽了过去。 “你干嘛?” 她看他,静静的问。 “最后一次提醒你,签了名,交了资料,敲了印章,拿了红本,我们就是夫妻,到时,你就别想后悔,我会阴魂不散的缠你一辈子。而现在,如果你想追悔,还来得及。” 他很好心的再次给她机会考虑。 她默不作声,将那份资料从他手上拽了过来,低头,继续在空白的地方填上个人信息。 傅禹航挑了挑眉,也开始专注的填写。 十分钟后,等他们出来时,已经从陌生人成为了夫妻。 一个完全不了解底细的男人,就这样代替她最最心爱的男人,成为了她的丈夫。 年少时,她曾奇怪,有些婚姻当中的男女,明明彼此没感情,为什么他们肯结为夫妻——那时她爱情至上,总觉得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可怕的,而她是绝绝对对不会走入这种怪圈的。 现在呢,在她走进社会多年之后,当爱情成为心头一道永远的殇,当年纪步入剩女之列,当她可悲的成为无爱婚姻当中的一员,她才明白,爱情可以很美好,婚姻却可以很残酷…… 第12章 这张床太小 十八岁时,婚姻在秦芳薇眼里,该是无比美好的,和契合自己性格、最懂自己的心爱男子共组家庭,共同生活,共享未来,在未来共育娇儿,那该是一件人间极乐之事。 爱情能让女孩子的心变得无比浪漫。 如今,秦芳薇二十八了,早已经不懂要怎么爱人,偏偏她却嫁人了,嫁给了一个流氓。 一路沉默回家,她一句话也没说。 面对车外那归去的人潮车潮,她心里没有半点期待,因为那个带给她温暖的家,现在只是一间冰冷的房子,里面没有殷勤盼着她回家的慈爱父亲。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以前父亲的唠叨,是何等的可贵;才深刻的领悟到,没了父亲的她,只是一个孤儿,家再不成家。 恍惚做梦般,回到了家,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进来吧!” 她把这个男人迎了进去。 傅禹航就这样大喇喇的登堂入室了。 秦芳薇和父亲这个家,不是很大,也就八十来个平方,两房一厅两卫,是老小区,当初他们父女俩搬过来时,这边的前业主急着要出国,就便宜卖过户给了他们,里面的装修倒是不错的。 至于她的闺房,这些年,从没进过除父亲以外的男人,可,一个眨眼的功夫,傅禹航就趁她去倒水,闯了进去,还厚颜无耻的睡上了她的床。 她的床,一米二,他这个人个头又大,那么往上一摊躺,越发显得床小。 这人还往上施压,直摇头,见她追进来,指着身下和她说道:“这张床太小了,不够两人睡的,得换张大的。虽然我不介意你睡我身上。但它实在不结巴,真不够我折腾的。” 那话里的暧昧色彩是那么的浓郁,若非她生性足够冷静,也许早逃之夭夭了,并且拼命想将那些极有可能发生在今晚,或者在未来每天晚上的某些可怕画面从大脑里摒除了去,而只能像一具行尸,看着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私人空间指手划脚: “被子也太小了,得买最大号的;这个衣厨不够大,只够放你的衣服,不行;洗手间里的洗漱用品,得另外备一份……家里太多东西需要买了,走,我们去超市。顺便出去大吃一顿。今天可是我们的大日子,得庆祝一下,你说怎么样?” 的确是他们的大日子,结婚是人生大事,是该欢欢喜喜的。 可是,这场婚姻,与她,只是一场强人所难的行孝,她只是把自己逼入了人生绝境,又有什么好庆祝的呢?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很不满意,可不管如何不满,他总归是自己先生了,夫妻之间不能随便吵架: “傅禹航,我很累,今天,这些东西,能不能先别置办了?我爸在里头情况未明,你能体谅我一下吗?” 她忍耐着拜托。 “那我们今晚上怎么睡?你那床,真太小了。” 这个男人盯着她的床骨碌碌转了一圈,又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紧跟着陈述了一句:“真的不够睡。万一半夜它散架了怎么办?我们直接在地上过洞烛花烛夜?第一次亲密,你觉得这样合适么?” 说真的,秦芳薇真的很想很想骂人:傅禹航,我心情这么差,难道你想强求我和你过夫妻生活吗? 可她咬着牙忍着,逃了出去。 这个男人的眼神,实在让她害怕,万一他突然兽xing大发,现在就要向她索欢怎么办? 可前脚才跨出房门,后脚自己的腰竟被这个男人有力的给扣住了。 “你这是在躲我吗?” 第13章 他说:嫁给我,你亏不了 “没有。” 她咬牙回答,想挣,挣不脱,那双手臂铁铸似的,紧紧的箍着,害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所幸,一阵艳俗的手机铃声响起,原来是他把手机落到她床上了。 男人这才松开了手。 而她趁机逃了出去,额头生着汗,难受的躲进厨房,并使劲的往脸上泼水。 “哦,蔡总啊,一起喝酒?行啊,我啊,我在外头办点私事……嗯,办完了啊……我马上过来,你等着,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哈,你想灌醉我,我可是海量,就怕先倒的会是你……知道知道……半小时后就到……” 傅禹航在她的房间里说着应酬的话,哈哈哈的笑声,显得那么的粗俗—— 她却哭了,为自己悲痛流泣,只是那滚烫的眼泪尽数被水龙头里流出来的自来水给冲走了。 “秦芳薇,我有事得出去一趟,等一下床和衣橱,还有洗漱用品,换洗的衣服,我会让人送过来,你给处理处理。晚上我就不回来吃了,也不知要应酬到几点,你先睡……唔,我尽量早点回来,对了,家里钥匙给我一把,回头省得吵醒你……” 背后,那个男人在交代他的行踪。 秦芳薇抹了一把脸,取了一块放在厨房备用的毛巾擦了擦,让自己的情绪迅速沉定。 “你要是忙,可以不回来。” 转头时,她静静接话,心里明明不想给钥匙,脸上却表现的特别的懂事: “我可以谅解的。” 其实是恶心。 那种地方的男人,应酬起来能有什么好事? 就是抱个女人,摸着大腿,嘻嘻哈哈的说黄段子,唱哥哥妹妹那种情歌。 越想越让人觉得恶心。 这种嫌弃,傅禹航看得出来吗? 当然看得出。 她呀,恨不得能躲他多久就躲多久,原因为嘛,他心里更是雪亮的清楚。 “那哪能成,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之前还答应过咱爸的,要好好努力,给咱们老秦家开枝散叶……今晚我就努力……好好努力……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他用流里流气的眼神瞅她,让她觉得他在剥自己的衣裳。 秦芳薇才退下的一身鸡皮再次堆了起来,脸色更是惨白得瘆人。 他却邪气的低低笑了,还故意凑过来脸继续调戏:“哎,我说,小薇薇,这么紧张干嘛?既然嫁给我了,就该有心理准备不是吗?就算今晚我能放过你,以后,我们还是要面对的不是?心理状况一定得调节好啊,也不要这么怕我……其实我很好相处的……只要你肯在我身上用点心,你就会发现,我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差……嫁给我,你亏不了……来来来,快把钥匙给我,我要迟到了……” 秦芳薇慌忙去把父亲的钥匙取来,递了过去。 他接过,顺势将她拉进了怀,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往他那边一按,一个吻就盖到了她的唇上,只是蜻蜓点水式的碰了碰,在她还没有推开他时,就放开了,笑容在他脸上肆意的放大: “又香又软,嗯,终于尝到了,很不赖……” “你!” 秦芳薇几乎要被他激怒了。 “我这是让你慢慢适应夫妻生活二人世界。走了。” 他挥挥手上的钥匙,笑得没心没肺的出了门。 她很生气,第一时间去刷牙,拼命的刷,狠狠的刷。 父亲非要她嫁这人,这人到底有什么好了? 整个人彻底彻尾就是一流氓,爸爸出了事,他没一点点担忧,还这么轻薄她?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带给她幸福,怎么能? 第14章 白捡了一个老婆 秦芳薇气得胃疼,心里头乱糟糟的,靠在沙发里,揉着胃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头,全是过去发生的旧事。 也不知为什么,最近她老爱回忆曾经。 那些高兴的,让她能甜到心里,睡着了都能笑醒;那些可怕的,让她疼到灵魂里,会心碎的惊醒。 她又看到了那样一个画面—— 那个心爱的少年,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滚了好长一段路,坚硬的青石无情的磕破了他的皮肉,血水染红了他的白衬衣,她腿软的跑下去抱住他,声撕力竭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呢,一脸的痛惜,举着全是血水的手,想抚上她的脸,却只说了一句: “要好好活着……别太委屈了自己……” 手滑落了,眼合上了,就再也没醒来。 她哭着,叫着,看着那些人,毫不留情的将他从她怀里夺了去。 她拼命的磕着头:“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求求你,求求你了……” 耳光重重的搧了下来,那么脆,那么响,那么恨:“秦芳薇,我儿子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个疯子似的女子,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剥夺她的呼吸,恨憎的眼神,似尖锐的利剑,深深往她心头扎下来,却没有给她一个痛快,而是一寸寸在凌迟她的心脏…… …… 秦芳薇是冷醒的,也是吓醒的,更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醒来,冷汗涔涔,屋内一片漆黑。 好一会儿,她才记起自己这是在家里。 她去开灯,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七点多,然后去开门,是几个穿着某某商城工作服的男人。 “您是傅太太吗?我们是来送东西的。楼下有傅禹航先生购买的双人床、衣橱,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请傅太太签收。” 一份单具递了过来。 秦芳微接过看了一看,眼皮直跳。 那家伙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结婚第一天,就想大刀阔斧的改动属于她独有的私人领地。 她面无表情的将单据给拍到了那工作人员的手上:“抱歉,你们送错地方了!” “不至于啊,这上头明明就写着……” “那肯定是买主记错了。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砰,关门,揉胃,不舒服,额头烫得厉害,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 …… 门外,几个送货的,面面相觑,带头那人只好给傅禹航打电话:“傅先生,您填写的地址可能有误?这边这位小姐拒签。” 傅禹航正在喝酒,听得这话,勾了勾唇角,堆出了深深的笑:“哦,可能真是填错了。那就先退回去,今天你们的跑腿费,我照付,麻烦了。” 送货人员这才满意的收了工。 “这么晚了,什么事?” 同一个包厢内,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划拳,有人在唱歌,纸醉金迷,人声鼎沸。 坐在他身边的是天上人间的新副总蔡恒,这是一个老奸巨滑的老油条,黑白两道通吃,背景硬,底子厚,盘根错结的江湖派系当中,他威风八面,无人不晓。 这人正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审视傅禹航。 “没什么,买了点东西。送上门去被拒收了!” “你人都在这边,怎么拒收?” 傅禹航住在天上人间,这是圈里人都知道的事。 “哦,我今天白捡了一个老婆,是我老婆拒收的,可能是生我气,气我不陪她出来喝酒了……没事,回头哄哄就好……” 他扬了扬手中杯,牙齿眩白,笑容灿烂。 “捡了个老婆?呵,你小子只要乐意,多少女人想倒贴。说说看,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被你小子套上‘老婆’二字的?” 蔡恒的语气,难得露了几丝稀罕,无他,这小子,虽然混在风月街,却不从沾这里的女人,嘻嘻哈哈闹腾的有,带上床的,还真没见过。 第15章 找老婆得找正经的 “那不一样。倒贴的女人有几个是正经的?我那短命的老妈告诉我,找情人得找漂亮的,胸大的,活好的,会伺候人的;找老婆得找正经的,贤妻良母型的,要不然什么时候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生了儿子都不晓得那是不是自己的种……我觉得道理很实在……” 手指夹着烟,吞云吐雾当中,傅禹航翘着二朗腿,开口闭口就把老妈说的遗言挂在嘴边。 在这里的人,大多都知道他是个孝子,可惜先前混得差,没让他那个没福气的妈享了好日子。 “看来这女人让你挺满意,瞧把你乐的。” 蔡恒扯了扯唇角。 “满意——长得不差,身材又好,学历又高,工作也不赖,她老头子你也认得的,就是那个爱找我下棋的秦牧秦老师。人可是出身书香门第,蔡总,你说我是不是赚到了……我妈要是知道我娶了个知识份子,那得有多高兴。” 他挑着浓眉,列数着老婆的好,语气甚为得意,却在这时顿住了,语锋一转道: “不过,秦老头今儿个惹上麻烦事,被抓进去了,这事有点麻烦。我在上市那片混得开,但在这边,还没打开路子,我听说蔡总和第一支队的那谁很熟,回头帮我问问,也好让我在女人跟前露露脸……省着她不信我真有那能力,把我看扁了……” 蔡恒认得傅禹航也算有些日子了,却是头一回瞧着他为了女人来找他托关系,那一副认真样儿,见所未见,不觉取笑道:“瞧你这出息,就像拣到宝似的。以前那么多女人剥光了让你上,你也不见得有兴趣。” “啧,那些个被千人睡的,脏。我和蔡总一样,有处.女情结……可现下徦处.女实在太多了,被上多少回了人家就去补多少回,多没劲,不要。我老婆不一样,那是货真价实的……” 傅禹航挑着眉,笑得神神秘秘。 蔡恒眉一挑,心领神会:“看样子,已经得到手了?” “当然,要不是蔡总有命把我叫了来,我今晚一定干到天亮。” 一支烟抽没了,他绾着衣袖,笑得有点飘飘然,极难得的露出了一副骨头都要酥掉的神情。 蔡恒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小子也是好色的,只是他好的是正经人家的女色。在他手下干皮肉生意的,他亚个儿瞧不上眼。 “不过,那婆娘嫌我没房,这让我有点头疼,先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钱花得就像流水似的,都没存上一些,也没想着要房子,现在被个女人小瞧了,我还真是有点不服气。” 他忽凑过头诉起牢骚,不同往常的和他攀起交情,还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说,蔡总,往后头,您要是有什么生财的门道,可得带上我,我现在是有家小的人,得养活老婆,这万一我一勤奋,老婆肚子里再装个小的,那就越发手头紧了……” 闻言,蔡恒目光闪闪,笑着扬了扬那杯子:“你要手头紧,只要开口一句话的事,回头让人给你准备了。只要往后头阿傅你可以好好帮衬着我,什么话都好说……” “好,记下了,这话我记下了,蔡总,往后头,我一定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今天得先借个三十万,一来我得给女人买个大钻戒,这二来我手下那帮兄弟也得吃饭,老大一没,我的日子真心过得紧了不少,处处缺钱……” 表明了忠心后,傅禹航立马开口借钱,且一借就是三十万。 “没问题。回头来拿支票。” “不能扣在工资里,更不能让红姐知道……” “当然!” “得,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蔡总若有差遣,我一定赴汤滔火,在所不惜……干杯……” 傅禹航眉飞色舞的扬起了酒杯…… “干杯……” 蔡恒沉沉笑着,碰杯,心情很是愉快:很好,终于在这人身上找着软肋了。 第16章 他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女人 午夜,傅禹航走了,蔡恒带着自己的左右手关涛坐车跟着,直看着傅禹航被送进了某个老小区,他的手下小胖扶着他进去的。 蔡恒这才挥挥手让关涛开走。 “关于那对秦家父女,查得怎么样了?” 他坐在那里思量良久,最后问关涛。 “秦牧是个高中高级教师,已退休,夫妻离异,前妻二十年前另嫁富豪卓万虎。膝下有一女,名叫秦芳薇,十九岁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刑一年,是个建筑设计师,不出名,但品貌端庄……具体情况,我已经让人给发了照片在手机,恒哥可以翻来看看……” 关涛简单介绍了一番。 “嗯,看到了,长得是很有气质。怪不得这姓傅的会看得上眼。” 蔡恒翻看着,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人家可是个阅女无数的主,眼光向来挑剔。 “今天下午,小傅把人领去民政厅了,现在这姓秦的已经是他老婆,这话不假。小傅日常开销大,没存什么钱,这也不假。如果想讨女人欢心,而突然变得有点贪钱,想要房子,这也说得过去。恒哥您对他是不是还有很多不放心?” 蔡恒不说话。 关涛就说了说自己对这人所持有的看法: “这傅禹航之前不碰女色,不收来历不明的钱,只做本份事。 “这两年,他把手上的地面打理的妥妥的,上下关系也料理的让人没法挑剔。 “说来,吴老大的确没看走眼他,这小子做起事是有那么一套,也特别的敬重吴老大。 “现在老大没了,老大女人终归靠不住,他会见风使舵也正常…… “何况他又娶老婆了,为讨老婆欢心,又失了老大那条线上暗里头塞的钱,向我们示好,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些道理蔡恒心里也有数。 “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女人?如此做事谨慎的一个男人,你觉得他会稀里糊涂娶老婆?会完全不知道他老婆的过去?” 他摸着下巴,双眼在夜色里闪闪发光,琢磨着:“你说他到底图什么?” 关涛也想了想:“也许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据我所知,傅禹航以前就暗中去过那雷腾集团附近蹲点,车子就停在路边,他呢,什么也不做,就坐在车里,等到了十点以后,雷腾的人加完班了,他会跟着一辆公交在城里乱开。 “我记得那公交有一站就是到刚刚那小区的。 “这说明,他早对那女人存了心的。 “其实,这些我们都可以不管,总而言之,这个发现,对我们来说有利就是了。” 这些分析是相当有道理的。 一个人只要有贪欲,才能被攻下来。 “再观察一阵子吧!不急在一时。吴老大那女人肯定也会在他身上动心思的。那女人在吴老大在世时就看上了姓傅的。也许她会把人捧上吴老大那位也说不定。所以我在想,他娶这个女人,会不会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事,我们得好好瞧仔细了。不过,给他的恩惠不要少,到时再见机行事。” “明白,恒哥,我会看紧他的。” 在他们眼里,这个傅禹航绝对不好对付,如果不能为他们所用,就必须把他踢出天上人间,否则会后患无穷。 * 傅禹航到了家门口,挥手,对扶着他的小胖说:“走吧走吧……我可以的……” 小胖是知道他酒量的,瞄了一眼这个不起眼的楼道,走了。 傅禹航开门进去,摸索着开了灯,直直冲进洗手间,把刚刚喝的酒,一古脑儿全挖了出来。等吐完,他冲了一把脸,抬头对着镜子时,已然没了醉酒的模样。 而后,他往秦芳薇的房间走去。 一扭门把,不动。 他笑了,他老婆把他当贼了呢! 嗯,他也的确有当贼的本事,随手掏出一件工具,三两下就搞定。 呵呵,从今晚起,他可以抱着老婆睡觉了,就不知老婆肯不肯被他睡…… 开了灯,他理直气壮走了进去。 房内,小小的床上蜷着一个娇小的人儿,一阵阵痛苦的呻yin,若有若无的回响着。 傅禹航一怔,忙急步走到床边查看,只见她双颊通红,脸上皆是痛苦之色,他以手抚额,竟似火烧一般。 二话没说,抓起手机他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小胖,回来,马上送我去医院……” 第17章 他为什么愿意娶她? 秦芳薇醒来时,看到有一缕金色的阳光从东边的阳台上折射进来,落在了一张陪护床上,上面躺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抱着胸闭着眼,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显得那陪护床非常的拥挤。 等等,陪护床? 她顿时瞪大了眼,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在何处。 医院,她现在躺在病房的病床上。 “醒了!” 陪护床上的男人突然坐起,来到了她身边,一只巨掌紧跟着压了下来,她本能的要抗拒,但他用另一只手捉住了她,那蒲扇似的手掌还是盖到了她额头上。 紧跟着,耳朵里钻进了三个字: “烧退了。” 肌肤相贴,他的手掌很厚实,上面还长满了厚厚的老茧,抚上来,扎着肌肤,有点痒痒的。 “你昨天人不舒服,怎么没跟我说?又是急性肠胃炎,又是发烧的,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我昨天要是睡在外头,你这小命可能就得报销了。” 这说法,绝对有夸大言辞之嫌。 但是他温温说话的声音,在病中的人听来,还是满亲切的。 这么多年,她很少生病,肠胃是不太好,但,不舒服时只要吃点药就会压得住。 昨天疼得厉害,家里又没了胃药,她就喝了杯温开水,以为躺一躺就会没事,结果竟疼得失了知觉。 “昨天你是不是没怎么好好吃饭?” 可不是,早餐几乎没吃,中餐,只吃了几口汤,晚餐都没做。 她闭上了眼,不想和这个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说话。 傅禹航眯起了眼,语气顿时变得不大高兴了,一上来就捏住了她脸蛋,很重: “哎,秦芳薇,你这是几个意思?我昨晚料理你一宿,现在你醒了,没一句谢也就算了,我和你说话,你还这么嫌人?你要这么讨厌我,就不该求我和你结这个婚?既然结了,你就得把我当成你男人。凭心而论,你这样一个做法,对我公平吗?” 她本能的拍掉了他的手,睁眼瞅着,心里突然起了困惑: 这场婚姻,她是了为父亲才结的,那他呢? 他的出发点是什么? 两个人素未平生的,他为什么愿意娶她? 结婚是人生大事,再不正经的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完全没道理的结婚吧! 有些人为了钱财结婚;有些人为了美色结婚;有些人为了名利结婚;有些人为了寂寞结婚;有些人为了得到温暖结婚;有些人为了亲人结婚;有些人为了感情结婚……那他呢? 她这里,钱没有,色没有,利没有,情没结,温暖没有,房子没有……什么都没有,她是个一穷二白的人。 她不认得他,他也不认得她,只因为她是秦牧的女儿,只因为他和秦牧相识,中间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他甚至知道她对他没好感,这样的婚姻,对他的确是不公的,但他就是答应了,为什么? 这种男人,在风月场所,见惯了各种路子的美女,难不成,他是图她干净? 她的心,莫名紧缩了一下,要是让他知道,她其实很脏,都坐过牢,那他会不会就直接拉她去离婚了? 唉,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她咬着牙,就是不答话,可肚子却咕咕咕叫了起来。 “肚子饿了是不是,我去给你买吃的。好好待着啊……” 傅禹航披上外套,往外去。 秦芳薇有点诧然,这个爆脾气的男人居然没有甩头走掉,反而自告奋勇的要给她去买早餐。 她睁开了眼,看到那远去的背影,又高又宽,竟让她萌生了一种小时候才会有的味道:生病的她躺在床上,爸爸为她忙前忙后,会守在她身边,摸着她的头说:“薇薇别怕,打一针就好了。” 那时,她会觉得爸爸就像一座山,只要她靠着他,就有一种安稳的滋味。 呃,她肯定是病得不清了,竟有了一些小感动。 因为什么? 因为在这世上,除了父亲,除索娜,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吗? 第18章 逼出她的真性格 不过二十分钟,病房里就又有了脚步声,男人清亮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秦芳薇,你人要是还行,就赶紧起来去洗漱吃东西。等一下医生查了病房要没事,我们就去刑警队见你爸。” 她没理。 这态度真是有点惹到傅禹航了,他眉一挑: “哦,你这是不想去见你爸,行,那就不去了。只要你别后悔。” 气里已然带进了威胁之意。 这话一出,秦芳薇猛的就睁开了眼,一张线条无比刚硬的脸孔立刻映入了眼帘。 这种男人若放在古代,就是那种莽夫,品阶若高一点,就是那种不知舞文弄墨的将军,浑身上下都透着那样一股子横劲儿,只是那眼神,深得让人不可捉摸,会让人忽略他的粗俗。 傅禹航见她终于有反应了,眉又一扬: “看来你吃硬不吃软啊……得,那我再警告你一句,结婚证呢,全被我收拾去了,所以呢,往后头,你要是不给我好脸色看,那见你爸这件事,咱们可以无期限的往后拖……看谁硬得过谁……” “傅禹航,这样威胁一个生病的人,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终于被逼着开了口,只是声音很哑。 但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以此为耻,且振振有词的反驳了过来: “这是威胁吗?我只是在提醒你,我们是夫妻,是夫妻就得有夫妻的相处模式,说说话,聊聊天,才能增进夫妻感情。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我,那你就该试着接受我。和我做基本的互动,我们才能更好的磨合。 “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懂的对吧! “如果你真不懂,我刚刚也已和你挑明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请你不要任性的以为我就该承受你的坏脸色,把我耐性要全磨没了,对你对我都没好处……听懂了吗?” 口才问题,和学历绝对是无关的,这个男人很会雄辩,且擅于软硬兼施。 她默默看了他一眼,点上了头: “听懂了。” 她想起身去洗手间洗漱,他立马扶住她。 “不用。我能走。” 她拒绝和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逞什么强?病人就得有病人的样子。你要是再摔一个脚折腿折的,那我就亏大了,天天得在医院侍候你不说,还享受不了应有的福利……昨晚都没能按计划跟你洞房花烛,你这是有意拖欠我是不是?” 他嘴里揩着油,目光则放肆的她身上流转。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病服,里头甚至没穿纹胸,一呆之下,俏脸顿时涨红了,双手连忙护住自己的胸部: “我……我衣服呢……” “换了!” “谁换的?” “废话,当然是我。” “你……” 她惊目相对,身上止不住起了一阵栗子:天呐地呐,她的身子竟……竟被他看光了? “我怎么了?我是你丈夫,医生让给换病服,我难道让别人来欣赏你的身材?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肥水不流外人田是这样用的吗? 这人到底会不会用成语? 她咬牙瞪着这个无耻的登徒子,想推开他—— 他却扣住了她的腰,完全无视她的恼与羞,凑过了脸来:“你到底在抗拒什么?身体上的交流也是一种交流,你得慢慢适应……” 一顿之后,他低低补了一句: “不过,你的身材,的确是我见过的最棒的……” 这绝对是一个臭流氓,绝对是。 她浑身发抖,好想把他踢出去,可他牢牢架着她不放,唇角还泛起了色眯眯的笑。 洗手间门外,她当着他的面甩上了门,很生气的瞪着镜子里的那个被惹得要冒烟的女人。 这个女是自己吗? 为什么她觉得一点也不像? 她一向是娴静好脾气的,可今天,她真是被他挑得生了怒气,伤心自己怎么嫁了这样一个好色之徒,不解父亲怎么看上那样一个恶劣的混蛋…… 傅禹航呢,在外头,靠在边上的墙边低笑。 每个人都是有情绪,喜时笑,怒时吼,哀时哭,乐时欢叫,可以让人的情绪得到最好的发泄,太过压抑自己,只会扭曲了自己的正常情绪。 那丫头太压着自己的情绪了,而他要做的是,逼出她的真性格,做真实的自己。 第19章 傅禹航,亦邪亦正 医生查完病房后,傅禹航去配了一堆药,办了离院手续。 去刑警队的路上,秦芳薇静默不语,安静的就像根本不存在似的,神情忧郁极了,就好像天要塌了,世界就要末日了。 傅禹航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多说话。 刑警大队门口,秦芳薇老远就看到台阶上索娜站在那里,翘首张望着,身边站着他那个玉树临风的堂哥,安安静静,就像一棵松柏,那么的笔直。 车停好后,秦芳薇下车,看到索娜狂奔着跑了过来,而后站定在离她和傅禹航三步之远,瞅了瞅这个陌生的男人,精致的脸孔上,修得漂亮的柳眉,难掩气愤的拧成了八字,都没和人家打招呼,就把秦芳薇给拉到了边上。 在确定距离够远之后,她才狠狠点了点她的脑门,嘴里恨恨的直叫起来: “你呀你呀,你这是发什么神经?说领证就领证,你脑壳被门挤坏了吗?这可是结婚,是得过一辈子的。怎么可以这么犯混?任何事情都可以玩笑,这种事能拿来这么的玩吗?你那岁数是白长的吗?大姐,这可不是过家家,这是要跟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过日子……” 一个小时前,秦芳薇给索尧去了电话:“索律师,有空吗?结婚证我领到了,今天,能烦你帮着带我们去见一见我爸吗?我想尽快见到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索尧惊了一下,应下的同时,第一时间给索娜通了消息。 那丫头一听整个儿就炸了,本想在电话里把这个不长脑子的家伙狠狠骂上一顿,但她忍着,终没一下子发足,直到这会儿看到她了,也瞧见了那个男人,这才把心头的怒火通通发了出来。 索娜是心疼她,只为了见着秦叔叔一面,就把人生最重要的事给这么将就了,那么糟贱自己,何苦? 这种苦,连她这种旁观者都忍不下去了,何况是当事人? 秦芳薇涩涩一笑,反过来拍拍好友,轻轻道:“这是我爸的选择,我如他意,他高兴就好。” “迂孝,你这是迂孝。” 一句咬牙恨叫脱口而出。 “小索,我的世界只有我爸。你和我不一样。” 那满口的苍桑,让索娜难受的想哭。 这姑娘的命运怎么就这么不济呢? 小时候,父母离异,家不成家;少年时,初恋那般甜蜜,却落得一个劳燕纷飞;熬啊熬,熬成了剩女,婚姻的自主权却最终毁在了最爱她的父亲手上…… 这一身的苦难,她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有一个出头之日啊! 就她看来,这个刚刚跟来的男人,一点也不配柔柔弱弱的芳薇。 另一边,傅禹航瞅着索尧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过来,唇角不觉挑了一下,吹了一记口哨,双手插袋叹了一声: “真是没想到,我这个新媳妇的朋友,居然一个是大明星,一个是大律师,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索尧正用一双锐利的目光扫视他,那里头带着浓浓的研究意味: “我也没想到小秦嫁的人是你。之前秦叔叔让我捎话时,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风月街上最会打架的傅哥……之前见过你几面,你和人谈判的架势,我在边上领教过。不得了。” 他伸出了手去:“索尧。傅先生,今日幸会了。” 傅禹航和他握了握手:“的确很幸会,索律师。既然是熟人,那我岳父大人的事,就全都拜托给索律师了,往后头,还请你多多费心……” “我会尽心的。结婚证呢?我得先拿着它去见秦叔一趟,回头再安排你们见他。” 话音落下,一本红本本出现在索尧视线里。 “那就有劳了。” 索尧接过了一眼,还真是一本货真价实的结婚证。 他不由得转头看那个和索娜抱作一团的姑娘,轻轻暗叹了一声: 傅禹航这个人,是个混黑道的狠角色,亦邪亦正:说他是好人,能在那种地方混得风声水起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说他是坏人,他即没杀人,也没放火,更没有逼良为昌,只做本本份份的生意,钻着法律上的空子,如鱼得水般在灰色地带游走,而能让人抓不着任何把柄…… 这种人,是不好惹的,小秦嫁给这种男人,未来命运还真不好说。 第20章 姜果然是老的辣 严肃的会见室,秦芳薇终于见到了父亲秦牧。 身上穿着囚服,双手上着一副亮的刺眼的手铐,静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翻着那本结婚证,眼底浸润着雾气,同时流露着老怀安慰的欣喜,在看到秦芳薇和傅禹航进来,坐到桌子的对面时,则悄悄的擦了擦眼角。 “爸!” 秦芳薇声音暗哑,鼻子发酸。 “秦叔……” 傅禹航嗓音清亮。 “怎么还叫秦叔,该改口了。” 秦牧抬起了头,一边抚着那份证件,一边很是满意的瞅着这两个孩子,嘴里则纠正着这个错误的称呼。 “对,是得改口了,都怪之前叫习惯了,还请爸您见谅。” 傅禹航含笑,把那个“爸”字叫得又工整又响亮。 “没事没事,只要改口就好。” 秦牧伸过来手和他握了握,那张日渐削瘦的脸孔上褶皱因笑容而迭起:“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是一家人了。阿禹啊,往后头,我就把我最宝贝的女儿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欺负她哦!” “您放心,我一定把她当作宝贝疙瘩一样给供着……” 含着笑,傅禹航拍拍秦牧的手,说的话,就像抹了蜜似的。 “倒也不用供着,我啊,只求你们可以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等你们下次来见我时,最好呢肚子里再带上一个,那对我来说,就是最高兴的事了。” 秦牧想得啊可远了。 “这个嘛,得慢慢来,慢慢来。” “也是,也是,慢慢来吧!现在两个人好好相处着就行,薇薇,往后头啊,你要和阿禹相亲相敬知道吗……” 见到一个“外人”,比见到她这个唯一的亲人还要高兴,就只顾着和“外人”说话,而把她这个至亲搁到了一边,秦芳微心里在实在很不是滋味,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藏着怎样优良的品质,能让父亲如此喜欢。 “爸,您还是和我说一说115事件是怎么一回事吧!他们说您杀人了,我不信,您是最讲道理,最反对暴力的,怎么可能杀人。这底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芳薇关心的只有这件事,她的婚姻幸福与否,不重要,真不重要。 把那红本本又看了看,秦牧似乎没听到女儿的询问,仍一径比对着照片上的人儿,唯一的遗憾的是,女儿的表情太过于冷淡,嘴里则说着和问题不着边的话:“我就说你们有夫妻相吧!呵,不错不错。只是这结婚日期有点不理想。不是很大吉大利啊……” 说着,还一径摇头。 “爸……” 秦芳薇有点忍耐不住,提高了嗓音又叫了一句。 这才把秦牧的注意力给拎了回来。 “没误会。我杀了人,这是事实。” 把结婚证推了回来,秦牧脸上依旧是慈父式的微笑,依旧清隽的脸孔一如当初,透着一股子书生的儒雅,可是,穿在他身上的那件罪犯服,实在是太扎眼了,而这个回答,也太刺心了。 “二十二年前,我犯过罪,二十二年后,我就得为自己做过的罪行负责。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因果报应。薇薇,接受审判,是我必须要接受的处份。我没有任何异议。” “不可能,您有什么理由杀人?” 秦芳薇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薇薇,谁都有一时冲动,一时失手的时候……我真心认罪,真心忏悔。” 那端正的坐姿,那平静的神情,那甘于受审的淡然,让秦芳微深深的恐慌。 难道这是真的?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索律师,你能把我女儿带出去吗?我想傅禹航单独谈谈……我知道这不合探视流程,有点难为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可以帮我这个忙……” 索尧迟疑了一下,过去和边上监督的人低低说了几句,随即来到秦芳薇身边:“小秦,我们先出去吧!” 秦芳薇哪肯走,眼神是那么的尖锐:“我不出去,爸,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不能向外人道的话。你想听也行……” 秦牧看着傅禹航,微微笑,眼底全是欣赏,眸色则是深不见底的:“阿禹,其实,我一早就认出你了。我知道你的好。可薇薇她不知道。现在她可能会很排斥你,但是她最终肯定会懂你的。在她还没有懂你之前,希望你能多多包容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她其实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这话,让傅禹航目光深深闪了闪,微微惊了一惊,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声:姜果然是老的辣。 第21章 老婆就是用来欺负的 “什么是115事件?这件事情,索律师,你了解清楚了吗?” 中午,傅禹航请索尧、索娜一起去用餐,想细细的了解一下他这个老丈人到底犯了什么事。由于受到探视时间的限制,秦牧没有具体说清楚。 索尧没拒绝,索娜为陪郁郁寡欢的秦芳薇,一起跟了过来。 饭桌上,傅禹航问到了这个问题。 “二十二年前,在常山市一个小区,有个叫刘翠玉的老师,神秘失了踪,其父母便向派出所报警。 “之后,警方向所有最后和刘翠玉接触过的人了解了一番,没发现任何有意义的线索。但这个叫刘翠玉的人,却就此平空不见。 “最近,有一猎狗在常山市一处新开发的公园里扒出了一具已经烂成骨头的尸首,其手骨中抓着一块碎玉。 “经法医组确认,那尸首就是刘翠玉老师,当时和秦牧在同一所学校任课。而那碎玉则是秦牧的随身之物。” 索尧把自己了解到的前因细说了一遍: “现在,秦叔已经交待了整个犯罪过程…… “当初,他和刘翠玉起争执,一不小心把人从台阶上推了下去,其人脑门磕在尖尖的石头上,伤到了敏感部位,当场致死,秦叔趁夜深人静把人给深埋了。” 秦芳薇闷闷不说话,等听完,才问:“那为什么我爸要和刘翠玉起争执?” 这个很关键。 关于这个刘老师,她认得的,是一个妖艳的女人,在学校里很风sāo的,父亲和她平素并无往来。 索尧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说。 秦芳薇看得清楚,马上道:“索律师,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这件事,我必须清清楚楚的弄清楚才行。” 索尧点头: “行,那我就直说了。 “那是因为秦叔和初恋情人私会的事,被刘翠玉看到了,这人还拍了照片,想用那些照片要挟他,和她做一夜露水夫妻,秦叔不同意,两个人你拉我推之下,动作过于猛烈,事情就一发不可收,终闹出了惨剧。 “当时呢,你还小,秦叔考虑到你妈妈没办法一个人带着你求生,就把人悄悄埋了,想等你长大一些再去投案自首。 “谁知后来,你们家发生了一系列的惊变,秦叔离婚了,你跟了他,迫不得已,他为了把你养大,就把这事一再的压下。 “如今,你也走上了工作岗位,他呢,也退休了,可这件事,他做了就是做了,因为不想长年面对心灵上的不安,这次,当刘翠玉的尸骸被扒出来之后,他就不想再逃避了……” 整个过程摆在眼前,就是这么的残忍,却已然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秦芳薇捂了捂嘴,眼里有泪光,却忍着,没有吐露一句哭声。 “那到时,法院会怎么判?” 她颤着声音抬头问。 “刑期可能在十年以上。” 索尧不想瞒她,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但我会向法官求情,希望可以念在秦叔认罪态度诚恳,年事已高,给予从轻发落……不过,那也改不掉多少刑期的。这一点,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秦芳薇垂下了头。 傅禹航则招呼起索尧,给他倒茶,以茶代酒敬了敬:“那我老丈人的事,就全托负给你了……” * 午餐付账是傅禹航付的。 出来时,索娜看着着好友默默的坐进这个男人的车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句良心话,这个男人的长相还是不错的,陈道明那种类型,颜值还行,就是面相够硬,体魄够精壮,和薇薇喜欢的那种书生型的男人是截然不同的。 这种孔武有力的男人,看着有点粗俗,所幸,这人的眼睛很精明犀利,隐隐闪烁着几分非同一般的睿智,而显得有点高深莫测。 “傅禹航。” 她叫住他。 这个男人正要上车,闻言,双手支在车门上挑眉,笑得有点不正经: “大明星有什么指教?” “不管你是怎样一个人,我希望你不要辜负秦叔对你的托付。如果你欺负了薇薇,我一定和你拼命。” 闻言,傅禹航哆嗦了一下:“哎哟,我好怕。” 可脸上哪有怕的模样,手一挥,就跨了进去,只留下一句话:“老婆就是用来欺负的。我就爱欺负她,你能拿我怎么着……” 果然像极了臭流氓。 索娜真想追上去狠狠揍上一顿。 第22章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 索尧忙拉住了她,这女人,冲动起来是真冲动,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为什么拉我?” 索娜怒目相对,努力挣脱了他,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请注意一下自己的风度,在公开场合,你这样肆意自毁形象,是想提早结束你的演艺生涯吗?” 索尧严正提醒。 好吧,索娜承认自己有点情绪化,忍了忍,却还是把怒气往这人身上撒了过去: “你就一点也不讨厌这个混蛋?说的那是人话吗?我心疼薇薇,真的太心疼了。索尧,你也认得薇薇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甘心这么一个好女孩,白白叫这样一个渣男给糟踏了?” 索娜甩开了他,逼他扪心自问。 索尧眼神幽幽的瞄了她一眼,反驳道:“人生百态,各有缘份,各有行道,索索,我没那么多的同情心去心疼别人……” “冷漠……你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她满口抢断,就给他套了这么一个高帽子。 索尧淡淡的一径说着自己的看法:“另外,那个傅禹航的确有一个复杂的背景,但这不代表他一定是个渣男。这世道,像君子岳不群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像张无忌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也不会少……我们都不了解他,你就凭着和他简单说了两句话就认定他是渣男,那只能说明你很肤浅……” 律师的嘴,就是厉害。 但是…… “你这是把张无忌当邪门歪道看了?哎,那张无忌本来是个正派人士好不好……” 她较真的就这件事辩论起来。 索尧挑了挑眉,看了看腕表,慢条厮理作了解释: “张无忌的母亲是邪教妖女,张无忌最终还做了邪教的教主,在那些所谓的正派人氏看来,他不是邪门歪道是什么?你之所会把人家想成正派人氏,那是因为他是男主角,是主角思维让你本能的将他洗白了。索索,人心善恶,日久才能现形。至于我的为人,如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冷漠无情,秦芳薇的事,我不会过来管一下。说话时请摸一摸自己的良心。” 再一次堵得她哑口无言。 “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空记得回家看爷爷。” “不回。只要一天他不同意我嫁给小修,我就一天不会回家。” 索娜扔下一句誓言,跺了一下脚,往自己的车子驶去。 索尧身子僵了僵,很想问一句,那个修敏祺有什么好,你要这么痴迷他?却一直无视一个真正待你好的人。 可到底什么也没说,跨进自己的车,开走了——这世上,最苦莫过单相思。这话说的说极了。 * 傅禹航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这是秦芳薇很想弄明白的一件事。 在回家的路上,这个男人接了好几个电话,有时很正经严肃,有时很嘻哈忽悠,有时又极度的盛气凌人…… 正经严肃时,声音很稳;嘻哈忽悠人时,声音很邪;盛气凌人时,声音很狠…… 显然,这个人非常善于交际,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他心里非常非常清楚——换而言之,他是个绝对的人精。 她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最终父亲说过的那句话,太有深意了。 所以,回到家,走进客厅,她转身说的第一句话是:“傅禹航,我爸刚刚说:他其实一早就认出你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父亲对这个男人的信任,不是缘于近阶段,可能是缘于很久以前。所以,他才会这么逼着她嫁。 傅禹航目光沉沉的,似有暗光在翻转,手慢吞吞的扯着领带:“如果我说,我曾经是秦老师的学生,你信吗?” “不可能,我爸的学生,我每一个都认得。你到底是谁?” 她目光咄咄的逼着。 “又说傻话了,我是你男人啊!” 这人又在忽悠人。 适时铃声响起…… “我接电话,回头咱再商量怎么处理我们婚床的事……你那床真太小,必须换,这件事,没得商量……” “……” 这个人的大脑,怎么一个劲儿的在想这种没营养的事,真是要气死她了! 他就这么想睡她吗? 他管理的“天上人间”,有的是出卖肉ti的女人,他想睡女人,那边有的是,环肥燕瘦,挑什么样的没有,他为什么这有兴趣的想睡她? 仅仅是因为图新鲜吗? 唉,只要一想到他曾睡过很多女人,她就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23章 爱慕者,我喜欢你 傅禹航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只扔下一句话: “秦芳薇,公司有事,我得出差一趟,那床的事,等我回来再弄。我赶飞机,先走了。” 行色匆匆,他去的飞快,也不知要去忙什么,那些她害怕的事,并没有发生,生活就是这样的让人意想不到。 而且,他是一去再无音讯,连电话都没一个。 秦芳薇有时会觉得,她根本就没有结婚,如果爸爸不是被拘禁了的,也许她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 无奈的是,爸爸犯案的事,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检察院将在一个月后对他进行宣判。 生活是忙碌的。 以前的忙碌,很踏实,因为回到家,还能吃上一顿暖暖的晚饭,还能和父亲谈一谈生活,诉一诉工作上的麻烦;现在呢,迎接她的是一室的清冷,至于晚饭,她都会用泡面打发自己。 没有家人的家,那不是家。 “小秦,这几在魂不守色的,怎么了?” 部门主管吴尊在开完后把她单独留下,一脸关切的询问她。 这个男人是长她三届的学长,她能进到这里来工作,全是他介绍的。这家公司的老总是他父亲的朋友,而他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有才干的人,一干多年,为公司挣了不少钱,而他在这家公司也就越来越受器重。 “家里出了点事。有点心神不宁。” 她轻轻的说。 “事关秦叔叔?” 这人竟一语的中。 “你怎么知道?” 她一怔,盯着他看。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既然发生了,那就只能坦然的面对。人非圣贤。” 吴尊轻轻的安抚她:“你该做的是把自己的生活和精神状态都调整好,我相信秦叔叔不会希望你的生活因为他而过得不开心的。” 他给了她一个拥抱,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 “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 仅仅只是出于一种关爱。 可这样一幕,落在有心人眼里,却很容易产生误会的。 “秦芳薇,你这不要脸的臭婊~子,我就说你一直在扮纯真,勾~引男人,现在被我看到了吧……吴尊是我男朋友,我和你说过的,怎么,你就这么贱,非要来当小三……” 一个漂亮的女孩,忽冲了进来,看到他们搂在一起,一把抓住芳薇的头发就破口大骂起来:“你就是一杀人犯的女儿,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不要脸,你臭不要脸……” 平常时候,秦芳薇是一个温静娴雅的女孩,身上有一种安安静静的美,一颦一笑,尽如诗如梦,可是一旦触了她的底线,她也会发飙,尤其是事关父亲的事。 她怒了,抢回自己的头发后,回头就往那女孩子脸上扇了一个耳光过去: “朴凝珠,不许污辱我爸。” 这耳光,打得可响亮了,一下就把这朴凝珠给震住,好半会儿,才回过神,爆叫了出来: “你还敢打我,你还敢打我,我让我爸炒了你。” 扑过来想打回去。 是的,这女孩是老板的掌上明珠,还在上大学,从小就喜欢吴尊,但凡和吴尊走得近的女员工,她都有一一过去和她们单独谈过:这是我的菜,谁也不准来抢。 秦芳薇也被这谈话过。 对于吴尊,她是没想法的,但是这个女孩,一直将她视为假想敌,这种敌意,一年比一年严重。 “朴凝珠,你闹够了没有。” 吴尊拦到了秦芳薇面前,架住了那只想揍人的手,冲她吼了一句。 朴凝珠眼泪唰的就出来了,跳着脚直叫:“我有什么地方是比不上她的?吴尊,我能让你飞黄腾达,她能吗?” “她是不能,但是,只要我喜欢就够了。” 吴尊的回答,落地铿锵,继而转头看向他:“薇薇,有句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既然今天事情闹到这样了,那我就把这层纸戳破了:我喜欢你,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当着朴凝珠的面,他开口表白,眼底含进了浓浓的深情。 秦芳薇却楞住了:原来不是朴凝珠误会了,吴尊他竟真的喜欢她。 第24章 芳华被潜规则 这场表白,最终无疾而终,因为老总秘书过来把吴尊叫了去,说是要研究某个新项目,想听听他的意见。 吴尊一走,朴凝珠立马眦牙咧嘴的冲秦芳薇叫了起来:“姓秦的,我命令你,马上辞职,马上滚出公司……” “如果这话是朴总放出来的,我马上走,朴小姐,你不是公司管理人员,没资格解聘我。” 在职场上混了这么几年,秦芳薇早练不了处变不惊的本事,小人物生存法则,就得忍得住气。 不想吵,芳薇回自己的位置。 至于那朴凝珠倒没跟过来闹,被朴总夫人叫去了。 但依旧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很快,同事们都知道吴尊向她表白的事了。 有个走得近的,还刻意跑来问她:“吴总监终于开口了?怎么样,兴不兴奋?开不开心?” 她淡淡的什么也没说。 同事看着直叹气:“得,不用回答了,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哎,我就不明白了,吴总监这么好,你怎么会不动心的呢?” 那是因为曾经有过一个比吴尊优秀百倍的男子入驻过她的心,自此,一切其他男色,便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这话,她自是不会说的,只笑笑:“做事。” * 下班的时候,吴尊一脸欢喜的走了过来,对她说: “芳薇,你之前给我的那个设计稿,我递给了朴总,朴总拿着去投标,刚得到消息,中了,等一下我们要去见宴请合作方,你也去,到时,你可以和他们细细的说一说你的设计理念。” 吴尊很器重她,一直在提携她,这,芳薇是知道的,比如这一次的投标,就是直接放弃了他的设计,而换了她的。所有人都在暗地底里传,吴尊喜欢她,她不信,她以为那是一个学长对学妹的关心,毕竟,这个男人知道她有过怎么一段肝肠寸断的过去。 “哦,好!” 秦芳薇答应了,心里则在想该怎么拒绝他才不至于伤了彼此之间的友情,毕竟那么多年的交情在。 这个男人眼里其实是另有话的,只是很快他又被叫走了,没来得及向她要一个回答。 而她暗暗吁了一口气。 * 秦芳薇不喜欢应酬,但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就得和各种类型的人攀交情,讲面子,上家要去巴结,将最好的设计呈现给他们,用最漂亮的语言,以及最棒的理念,去打动他们;下家要去货比三家,得把好质量关,将纸上的空想,一步步堆砌成实物,这实物还需要经得起质检…… “真是想不到,小秦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好的创意……其实,我还有很多地方觉得该和你好好探讨探讨的,要不等一下你和小吴一起来我的总统套房,咱们再研究研究啊……” “严总,小吴都喝成这样了,还怎么去研究?你要是有什么还想深入了解的,可以让小秦到你那边去好好再介绍介绍……来来来,现在咱们就喝酒,不淡公事……”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多的男人,凭着自己手上的资源,在职场上对那些个女性进行各种潜规则。 秦芳薇被灌了很多酒,那个秃头一个劲儿的给她倒,那眼底是几个意思,她是明白的,吴尊在边上很尽力的在挡了,最后喝趴了。 秃头见和她一起来的都喝得差不多了,就说:“不喝了不喝了,今天就这样吧……小秦喝的是有点大了,不去也行。我让人送他回家。至于小秦,你跟我走……” 那人架着她,将她拉出了包厢,要把她往他车里拖。 芳薇心里挺急,既不能得罪了他,又得自卫,这是职业女性必须要做的。在这个圈子里,有太多人是得罪不起的。 “严总,设计方案的事,还是改天再讨论吧……我已经打了电话让我家里人来接了……” “那哪成?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今天你要是不把你的创意理念给我作一个详尽的汇报,我回头怎么交差?” “可是,真的太晚了……”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正当她一筹莫展,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闯进了她的视线,这人笑容满面的迎上来一把就将她搂了过去: “哟,这不是严总么……你好你好……要早知我老婆这是在和严总谈生意,我就该早点过来陪你喝一杯的……”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好几天的傅禹航。 第25章 她想做他的妻子 “哟,这不是天上人间的傅经理吗?怎么,这小秦是你傅经理的……” 秃子在看到傅禹航时,身体僵了僵,眼神缩了缩,隐隐生出了几丝忌惮,扯出了一抹皮笑肉不笑。 “对,她是我女人。最近才确定下来的。以后还请严总多多提携。” 傅禹航笑着把秦芳薇搂得越发的紧了。 秃子眼珠子转了几转,笑得有点假惊讶: “嗬,是吗?傅经理还真是艳福不浅呐,小秦可是一个能干的姑娘,长得又漂亮,真是看不出来,你俩能凑到一起来。” “那就叫作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和我老婆这缘份可深着呢!” “哦,什么时候办喜酒呀?” “哪天真要办了,少不得要去讨扰的。”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打哈哈的话,你一句,我一句,套路都深。 芳薇在边上陪笑,最后由傅禹航搂着坐进了他的车。 那一刻,她看到那个秃头脸色阴阴的,似有不甘,却又没发作出来,心下有种不妙的感觉。 虽然今天是逃过了,但是往后头,不见得就能安生了——毕竟,只要合同没签下来,什么变数都会有。 这世道,为了合同,陪睡的人太多。 “这个严如山不是什么好鸟,秦芳薇,你只是一个小设计师,这种应付房地产商的事,怎么也掺和进去了?姓严的在圈子可是出了名的好色,什么人的油都敢揩。今天我要不是正好在附近,你怎么脱身?” 将车子发动开了出去,傅禹航坐在那里沉沉的问她。 “公司最新一个项目,用的是我的设计稿。这人名声是不好。今天的事,谢谢你替我解围。” 想想,要是被那家伙塞进车里,她要么就是听凭他得手了去,要么就是撕破脸,破罐破摔,而最终的结果可能是,公司失去这个大项目,而她呢,则会被炒鱿鱼。 “你怎么和他认得的?” 她靠在那里,头有点晕。 “天上人间长客。之前有过一回,我和人打架,人打得进了医院,他也在场……以后他要敢骚扰你,告诉我,我会好好去招呼他的……” 混hēi社会的,都会有拳头去招呼人,而眼前这位就是这样一个主。 所以那人对他颇为忌惮? 果然是个欺善怕罪之徒。 “我也见过你打架……你打架时,很横,一拳下来,能把人的骨头打断。” 酒让她意识有点发懒,歪着头看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里车子里一座,空间一下就拥挤了: “其实,你也不是好人……就知道打架……” 傅禹航扯了扯唇角,转头定定看了她一眼,恍然了,明白了:“怪不得第一次见面,你对我就没好感,原来你见过我用蛮力说话的一面。” 她不说话,但事实上,那画面实在让人喜欢不上来,甚至是印象相当恶劣的。 “对,我不是好人。可我以后是你男人,有那责任保护你,行了,不和你废话了,把安全带系上吧,省得它叫个不停……。” 秦芳薇闭着眼不想说话,也不动,心则被那句话深深刺痛着:“可我以后会是你男人,有那责任保护你……” 曾经,也有过一个男孩子说过类似的:薇薇,以后,我就是你男朋友,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可最终,它只是成为了一个美好的记忆。 闭了眼,那些过去的事,在脑子里翻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在作怪,变得无比的清晰,耳边,傅禹航的说话声渐渐变得遥远。 后来,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抱着,进了屋,跌到了一张柔软的床上,他给她脱了衣服,嘴里还在那里警告:“以后不许喝酒,又让我侍候你……” 她只是笑,心想,你不是说过的吗?男朋友就是用来宠女朋友的。侍候我又怎么了? 她扑过去抱住了他,在他转身之时吻住了他,扑倒了他,尝到了满味的酒味…… “秦芳薇,你想干嘛?” 身子热了起来,思想乱了起来,她没回答,只知道一件事:她想做他的妻子,这辈子,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第26章 你把我当作是谁的替身了 清晨,秦芳薇醒来,头痛欲裂,疼得她直皱眉心。 睁眼,是自己所熟悉的房间,深紫色的窗帘,上面绣着一些白色的竹叶,黑色的亮漆电脑桌上摆着一套灰色的电脑,边上那盆栀子花正悄悄绽放着。 几天没留心它,它怎么开得这么好看了? 那一缕缕香气,淡淡幽幽的,甚是好闻。 是的,春的味道,越来越重了。 无奈的是,这个家,就像陷入了寒冬,且是一个不可能再有春天的寒冬,整个世界都冰封了,故而犹显得这抹春色的可贵。 她伸出了的手,想敲一敲发疼的脑壳,等一下…… 下一刻,她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那光溜溜的手臂。 目光不断的往下走,心跳不断的加快,再加快。 衣服呢? 身上的衣服呢? 她竟是——未着寸缕。 脑袋顿时当机,没法运转了。 猛得坐起,转过头,看到了某张脸时,她的嘴里情难自控的就发出了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足可震耳欲聋…… “啊啊啊……” 是的,身边睡得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身上的被子,在她急抓之下,全给扯了过来。 于是,男人睡觉时的丑态,尽数全落到了她眼底: 只穿了一条裤衩,那肌肉感十足的上半身上还纹了一只黑色的苍鹰,果然是混社会的…… 不不不,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为什么她没穿衣服,为什么他在她床上?为什么他们的衣服满地都是? 这这这这……简直就是有奸~情的最典型的写照。 傅禹航吓了一大跳,猛得也睁眼,看到身边那个精神失常的女人在尖叫。 他眨了眨眼,歪头看,看了几秒之后,那惊吓之色一收,不觉笑了,因为他有一种很精准的判断力,知道她在尖叫什么? 于是,他一边往地上勾了一件衣服穿上,一边爬过去又想欺负人、一副我是色狼的模样,唇角更露出是垂涎三尺的馋样: “醒了是不是?要不要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一个耳光直接扇了过来,却被他牢牢给扣住了。 “你无耻。” 她气怒交夹。 可话音还没落下呢,他却已经将她压到了身子底下,胸口展翅的雄鹰,正用那可怕的鹰嘴对准了她,似想将她啄个精光。 “有人的确挺无耻,缠着我不放,把我强了不说,现在还一副我是受害者的模样,啧,秦芳薇,喝醉的你那么放得开,现在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男人眯紧了眼神,一寸寸逼下来,热气喷在她脸上,那气息带着男子独有的味道,逼得她心惊肉跳。 “怎么样,要不要让我给你回忆一下,你是怎么缠着我的?怎么说要做我女人的?又是怎么给我脱衣服剥裤子的?” 唇与唇之间的距离,不过只有两三公分。 她的脑子有那么一会儿是空白的。 然后,一点一点的,有些被遗忘的画面就回到了脑海…… 晕死,她以为那是梦…… 梦里,她和心爱的他见面,谈理想,谈人生,谈未来…… 只是昨晚和他见面时,她的情绪有点失控,自然而然的,他们终于滚了床单…… 结果……竟是弄错了? 脸色一寸寸惨白如纸,喉咙在拼命的滚动。 “显然是记起来了,很好,那我想再借问一句,你这把我当作是谁的替身了?那个叫溯的人是谁?你心上人?” 一个“溯”字,令她惊乱如麻:她还叫出了他的名字? “说话。” 他沉声一逼,笑容尽收,目光变得有点可怕。 “对。” 她静静的承认了。 “那是我的前男友。” “看样子,你还爱他?” 男人眼神阴沉沉闪了闪。 “我不想回答。放开我。” 她想推开他,心头羞愤难当,只要想到自己就这么被玷污了,她觉得自己好肮脏。 身子是酸疼的,虽然她已记不得过程,但事实已经造成,心,莫名的痛着,恨不得将眼前之人,咬个稀巴烂。 “可问题是,现在我是你丈夫。 “秦芳薇,我希望这样的事,下不为例,不管你以前爱过谁,以后,请你忘了,你答应过的,你会好好维护我们的婚姻的。 “有一件事情,你必须牢牢记在心上:一段婚姻的成功与否,得靠两个人一起努力。” 这个流氓压在她唇边,突然说出了几句很耐人寻味的话,并且放开了她,跳下床时又扔下一句话: “还有,我们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当时,你很不负责的睡了过去,而我,对一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女人,提不起半分兴趣…… “虽然我不是好人,但床上运动,如果想要做,我一定趁你醒的时候,那才够刺激……” 话很不中听,但她关注的不是他话里的暧昧,而是关键的那句:什么也没发生。 太意外了。 秦芳薇有点惊魂未定的看着他离去,越来越解读不了这个人了。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啊? 色的时候很色,坏的时候很坏,讲原则时似乎又很有原则……时不时还会逼得她怒火攻心,却又在她气急败坏时,给她一个意外惊喜…… “喂,快起床,早餐一会儿就能好!” 很快,外头传来了燃器被点着的声响。 这让她又小小错愕了一下。 这样一个邪恶的男人,居然还会下厨? 第27章 夫妻日常生活 傅禹航真的会下厨,大清早的,他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两碗西红柿牛肉面…… 那煮熟的卤牛肉也不是他是怎么变出来的,味道特别的正,很有嚼劲儿,汤里头还加了一把来历不明的香菜,微辣,微酸,那味道,q的不要不要的。 吃了好几天泡面的秦芳薇很不争气,居然把汤都喝了个精光。 等发现碗底朝天之后,她接收到了来自那个男人眼底的很不正经的笑。 “好吃吗?” 傅禹航靠在那里瞅着她。 她扯了一张面巾,抹了一把嘴,嘴硬道:“马马虎虎。” “马马虎虎还能把汤都喝没了?你的胃显然比你的嘴巴要诚实的多多……” 男人表示嫌弃她的心口不一。 “我饿。” 秦芳薇的解释自是从容不迫的: “我昨晚上没吃什么,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你就算给我吃一碗泡饭,我也能将它吃得光光的……” 打死她也不会承认他做的居然会比爸爸的手艺还要够味。 哼,谁让他一而再剥光她衣服的? 就不想给他成就感。 “别人都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你倒好,吃了还这么嘴硬。得,我也不跟你斤斤计较了。现在是周六早上八点,我得出去一趟,你呢,就在家把咱俩的碗刷了,还有衣服洗了……好好收拾干净了……” 傅禹航很大男人的下达了一道命令。 “傅禹航,凭什么让我刷碗又洗衣服的,还要打扫卫生,那你干嘛?” 秦芳薇皱着眉头。 他站了起来: “我是男人,当然要去做男人该做的事……” “什么是男人该做的事?” 她倒想听听他到底能干什么正经事。 “到市场挑食材。你会吗?冰箱里空空的,接下去我们是餐餐到外面去吃呢,还最在家做比较经济实惠,又有营养?分工合作,是不是夫妻生活该有的模式?” 回眸眉色一挑,他驳得理直气壮。 其实她很想说,这好像是大妈才会去做的事,也就是说这该是女人该做的,你却要说理直气壮的说成这是男人的事,有点用词不当,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实在不怎么善于处理食物,也不怎么精通买食材,这话,她怎么也吐不出口。 她驳不过他,闷声拿起碗,去厨房。 他呢,去套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秦芳薇暗吁了一口气,把碗洗了,而后进洗浴室,看到他的衣物全被收拾进了搁着她脏衣服的衣篓里。最上面的内~裤是他的,火红色,那么的耀眼又低俗,啧,他怎么喜欢这么难看的东西? 内衣内裤喜欢手洗,这让她有点纠结,搓着那条短裤,她郁闷的不得了—— 她为什么要给他洗,为什么? 可到底还是洗了,将它晾到凉台上后,她逃也似的逃走了…… 夫妻日常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开始了? 他为她做早餐,她给他洗衣刷碗? 静下来时,她呆呆的望着窗外,这样的日常,好像也不是特别糟糕——虽然醒来的时候发生了点不愉快,但总体来说,还行。 第28章 这个男人很脏 周六,不用去公司,但秦芳薇还是在家忙起了工作上的事。 只有忙碌,她才不至于对于这空空的房子生出各种胡思乱想。 一个上午,秦芳薇把公司要的一个方案给修整了出来。 她一忙起来就会忘乎所以,直到一阵阵食物的味道勾了她的魂,再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才发现已经快11点半。 她跟着那香味跑出来,看到傅禹航已烧出了三菜一汤,且摆放到了餐桌上,有大碗盛的骨头汤,爆炒牛柳,炒时蔬,麻婆豆腐,一盘盘菜,烧得那么的有模有样…… 那个男人呢,身上系了一条她爸爸在时常用的围裙,昂扬男子竟立马变成了家庭煮夫。 如此的他,无形当中似乎多了几分居家好男人的气质。 她怔怔看了几眼,心思复杂的转了几个圈,继而执筷夹了一些来吃,那牛柳的味儿还真是嗲,一连就夹了好几筷子;然后,盛了一口麻婆豆腐,哇,那味道,又麻又辣,实在够味;至于那汤,鲜的不要不要的,里头还飘着她最爱吃的香菇,汤是骨头浓汤,奶白色的,太好吃了…… “哎,我怎么觉得你是饿死换投胎来的?” 身边传来了傅禹航的取笑声。 她险点噎住,差点忘了这是这个人渣做的。 真是太没天理了:人渣居然能做这么好吃的美食。 “再问一句,好不好吃?” 他闲闲的靠在边上问,那语气还带着小得意。 秦芳微身子一僵,不想被小瞧,马上很有骨气的放下了筷子: “不算难吃。勉强能下饭。” 他挑眉一笑,突然凑近,大拇指探过来抹掉了沾在她唇角的酱油汁: “都吃成大花猫了,还只是勉强?秦芳薇,你夸我一下,不口是心非难道会死吗?非要把你老公我想像成那种臭不要脸的、身无长处的,你心里才觉得有意思是不是?” 她连忙借着去盛碗退开,心因为他这个举动而急跳了两下—— 他们可不熟,虽然已经是夫妻,虽然都睡到了一起,但,真不熟。 这种亲呢的举动不该发生在他们身上。 别扭死。 而事实上,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臭不要脸、身无长处的人。 这人莫不成有透视人心的异能吗? 不,他是不可能有异能的,但他的确很擅长洞烛人心。 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一双锐目轻易就能把人看穿,一般的莽汉可没这样一种机敏的心思。 所以,他该是怎么一种人呢? 这个想法,自那天见过父亲之后,就一直扎根在她心里,却始终无法得到正解。 盛了饭回来重新坐下时,傅禹航已然盛了一碗汤给搁到了她面前。 是的,他倒是很会体贴人。 只是现在的她还不清楚,他这份体贴,是一男一女在初相识时,这个男的想得到这个女的所刻意表现出来的,还是这原本就是他的本性。 一个人想要了解另一个人,如果被了解那个人故意藏起自己的真性格,想了解那个人是很难摸透那个人的。 她暗自琢磨了一番,在吃了一口牛柳后,静静的转开了话题:“傅禹航,你能辞了你现在这份工作,去另外找一份正经点的职业吗?” 现在,她和他几乎没有任何了解,这个男人留给她的印象,本不太好,但,生病的时候,是他将她送去了医院,昨天晚上又是他替她解的围,所以,她对他已稍稍有所改观。 虽然他依旧像一个迷团,但这不是她一下子想要看透他就能看透的。 她可以忍耐他这个人,但是她有点无法忍耐他那份工作——那是一份令她觉得很不安、很没安全的、并极度反感的工作。 不知是谁说的,一个好男人,需要妻子的调教。 既然他们已经是夫妻,她希望他可以从事比较正面的工作,而不是终日流连在情sè生香之所。 “不能!” 傅禹航斜一睇目,不假思索拒绝的干脆。 “那种地方的工作,你觉得很好吗?” 她的眉锁紧的问,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因为那边女人多好揩油,还是因为钱的问题? “怎么不好了?至少钱赚得多,我养家糊口就靠它了。要不然,凭我这种不学无术的高中生,能去干嘛?去拉人力轮车?还是开个拖拉机,看人脸色的去给人拉货;又或是去弄辆出租车来开开?这几种,无论哪种都不适合我。钱少活累。打死也不干。” 傅禹航一边嚼着饭,一边说话,态度很坚决。 却是为了钱。 当然,到底是不是单纯为了钱,她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可以凭着你这份手艺去开个小饭馆,一样可以挣钱……” 秦芳薇给他出主意,并且觉得这是行得通的。凭他这份烧菜的本事,当个小厨师,开个家常菜馆肯定没问题,若肯上一上心,再多练几道私房菜,在这座城里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可傅禹航嗤之一笑:“你刚刚都说了我的东西煮得只是勉强能下饭,让我开饭馆,那不是要亏到姥姥家了……” “我……” 她顿时被堵了后话,正想反悔,承认他做的真心不错,稍稍夸他一夸,却被抢了话语权: “总之,我是不会改行的,不管你怎么劝都没说,秦芳薇,往后头,工作上的事,你管好你的,我管好我的。咱们互相干涉。ok,这话题到此为止……” 他放下筷子,喝汤,喊停。 秦芳薇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的,忍了,只了蒙头吃饭,等吃得差不多了,她起来收拾碗筷,语气凉凉又发了一问: “你不觉那工作很肮脏吗?” 那眼神是极度嫌弃的。 连同着他这个人也跟着嫌弃上了。 傅禹航哪能看不出来:“怎么肮脏了?各凭本事吃饭而已。” 本事? 那些个色qing行业里的本事靠的是什么? 还不是靠出卖色相吗? 而管着她们的那帮子人,放在古代,就是龟奴,而他就是一个小龟奴头子,凭着女人的身体挣容易钱,多恶心一个行业,居然被他说得这么的理直气壮,也真是厉害了他。 这时,手机响了,他的。 秦芳薇转身去厨房。 他坐在沙发上,一双脚很不雅观的搁在茶几上,嘴里尽是打哈哈的套路话:“喂,陈总,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居然想到我这个当兄弟的了,对啊对啊,我刚出差回来,下午一起k歌?好啊,我马上到……” 拎起外套,他扔下一句话:“我走了。” 说走说走。 水龙头,哗哗的流着自来水,秦芳薇洗碗槽里洗碗,明明碗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却觉自家的碗被某人给弄脏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洗完后,她将自己也扔到了莲蓬头下冲,觉得自己也脏了。 虽然,昨晚上他没要了她,可亲吻过那是事实,被他彻头彻尾看完,结结实实摸了一个遍,那都是事实…… 那本就是一个在肮脏之地工作的脏男人,从头到脚都是脏的,她被他这样了,怎么可能不脏? 所以,再如何洗,都没用了,脏了总归是脏了,心灵上的阴影,不是用清水冲一冲就能干净的。 洗完澡出来,坐到电脑前,她心情奇差无比,整个人烦躁的要死…… 这时,手机上嘀嘀嘀进来好几条短信。 她本以为是那种广告短信,点开一看,一阵阵恶心,再度犯了上来。 是彩信。 是傅禹航和其他女人在亲热的照片,无比清晰的映入了眼帘…… 这个男人,正赤裸着上身,将一个妖艳的女人壁咚在墙上,吻得热火朝天。 一共有六张照片,每张照片上的女人都不一样,姿势各不相同。 唯一一样的是男主角都是傅禹航。 秦芳薇知道,这个男人私生活很不检点,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让人觉得恶心。 看完之后,她再次冲进了浴室,往那牙刷上挤一条牙膏,狠狠的刷了起来。 脏,真心觉得脏。 她这辈子,最恨男人花心,滥心,可她竟就嫁了这样一个在外头乱搞的男人? 这是何等的悲哀? 对他的印象,初初的才有所改观,这几张照片一入眼,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嫁错了。 这样的男人,要让她如何忍受得了和他厮守一辈子? 不过,当她从浴室出来时,再重新审视这几张照片时,她研究的不是这个男人有多少的污秽不堪。 而是这个给她发来照片的号码。 这是一组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数字。 为什么这样一个号码要给她发来这样一组照片? 彼端的那个人,到底想利用这组照片达到怎样一个目的? 是想让她恶心到,从而对傅禹航产生憎恶之情吗? 如果她如这人所愿,真的就憎恶到了,与他(她)又有什么好处? 重点,这人是怎么知道她电话号码的? 秦芳薇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想得相当相当的深。 思索再三,她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是通的,就是没有人,于是她挂断,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你是谁?为什么要发我这种照片?” 第29章 神秘短信,离间 滴滴滴。 很快,有短消息呼入,正是来自这个陌生号码的,内容如下: “我是曾经受到这个男人迫害的女人之一。他不是好人,趁早离开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哦? 这么说,她发这些东西,只是想做善事? 秦芳薇挑了挑那不假修饰的柳眉,白净的脸孔上,浮现了几丝若所有思,世上有这种所谓的好人吗? “哦,是吗?他怎么迫害你了?” 她靠在电脑椅里又发了一条。 “我只是大一的学生,去天上人间打工只是为了赚生活费,养活自己,然后就认得了他。 “起初,他很照顾我,还说会养我爱我一辈子,处处为我考虑周祥,结果,我就把自己干干净净的身子给了他。 “结果他却在玩腻了之后,一脚把我给踹了,还把我解雇掉。 “当我怀着身子过去找他负责时,他却派了他的手下押着我去堕了胎…… “当时我已经怀孕六个月,强行引产的后果是,自此,我再也不能怀孕了……” 一条充满心酸血泪的长短信回复了过来。 前因后果都给交待详细了,很曲折,让人不禁为其掬起一把同情的眼泪。 但为毛,秦芳薇没有义愤填膺,反觉得这个故事有编造之嫌呢? “想不到他竟然是那样的人。” “对,他就是一个折不扣的小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女侠,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都是女人,我只是不希望你也跟着上当受骗。” “可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也不用追问我是谁?” “为什么?” “我怕他知道我在对你通风报信,我的日子会很难过,毕竟我还在读书。总之,我是好心,希望你别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迷惑,步了我的后尘。女人就怕遇上坏男人,糟踏了身子不说,还糟踏了感情。” 还动之以情了呢! 只是也太漏洞百出了些。 秦芳薇勾了勾唇角,又编了一句: “可你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又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能解释一下吗?又或者,我们可以通个电话,直接对话。这样讨论起来也方便。” 这条一发出去,那边就没了下文。 是没法回答了吧! 如此心思叵测的想离间他俩的关系,这人,该不会是傅禹航的爱慕者? 否则怎么会这么关注他,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让她离开他? 明着是好心,暗地里呢? 肯定有自己的私心。 秦芳薇不久之前凌乱的心,此刻似乎平静了不少,虽然如此,看着这此照片,她仍是恶心的—— 这个傅禹航不干不净,那是肯定了的,但有没有达到那个人说的这种地部,还有待商榷。 吐着气,她把手机扔了,走到窗口透气,心里的烦躁,得不到纡解。 秦芳薇的生活,本来是很有规律的,上班,下班,陪爸爸吃饭、散步、下棋,空下来叫上索娜,一起去四处逛逛,生活很平静,除却婚姻大事,一切皆如意。 现在呢,一切都变了样,父亲进去了,家里却多了一个浑身带迷的男人,在打乱她的节奏。 而和他有关的事,桩桩件件,就是那么的让人烦。 这种变化,她很不喜欢,甚至是很讨厌的,可她无力改变。 唉,也不知要怎么做,才能恢复往日的平静。 她想过的简单安稳,这个愿望,如此渺小,怎么就那么难以实现呢? 第30章 借酒表白 另一边。 才走进天上人间,正想往包厢去,小胖就急步迎了上来:“傅哥,你来的正好,我本想和你打电话呢……” “怎么了?” 他打住步子问。 “红姐让你上去。那张脸看上去好像很不高兴,也不知是谁惹上她了,中午的时候喝了不少白酒,正在撒酒疯呢!没一个能管得了……” 傅禹航目光一动:“好,知道了。” 那女人一喝酒,就爱借酒使性子。 他往电梯走去,小胖跟了上来,想到了什么,立马提醒道:“对了,红姐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傅哥你领证的事,我琢磨着,她不高兴可能就是为了这事。傅哥,我思来想去,觉得你还是出去躲躲比较好,回头把手机关机了,我就和红姐说找不着你。” “不躲。” 躲了,那个女人就有可能会去找他老婆麻烦。 “小胖,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他进去电梯,按了楼层。 一会儿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推门进去时,一只酒瓶扔了过来,一声怒叫钻进了耳朵: “滚,都给我滚……” 里头站着好些个人,一个个都吓得抱头鼠蹿,纷纷往傅禹航身边避了出去,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酒味儿。 “红姐,你这是又喝多了?我跟你说过的,女人喝多了对皮肤不好……” 傅禹航把那酒瓶搁到地上,迎了上去,看着瘫在沙发里喝得双颊通红、眼里满是怒火的杜越红。 这是一个性感的美丽女人,穿着一身限量款职业裙装,醉酒的她,多了几分女性的妩媚和妖娆。而清醒的时候呢,她是精明干练的,办起事儿,比男人都狠。她男人之前出车祸不是没了么,但她照样能把天上人间给撑起来,这就是她的能耐劲儿。 此刻,杜越红歪了歪头,看清了来人,爬了起来,想维持最基本的仪容,想将自己最好的一本呈现给这个男人看,只因为,她看上他了。 但是……这男人,根本没把她当回事,这让她很伤心。 “你来的正好,过来,坐……” 她支着发疼的额头,指着对面那个位置,时不时还会打上几个酒嗝。 “红姐,又有什么吩咐?” 傅禹航坐到了那位置上。 “吩咐?” 杜越红呵呵笑着,咬着那红红的唇,靠在那里,闭着眼,笑得很是古怪,嘴里则喃喃接话道: “你把我的话,总是当作公事是不是?” “是,您的话,就是公事,红姐,现在,在天上人间,我是以您马首是瞻……” 傅禹航的态度一直是恭敬的。 可这份恭敬,却彻彻底底惹恼了她。 杜越红突然睁开,神情极度不快,直叫嚷道: “闭嘴闭嘴闭嘴,不准再叫我红姐。我和说你过多少回了?不要叫我红姐,叫我越红,或是小杜……别把我叫老了,也不要想再和我撇清了关系……” 踩着高跟鞋,她抓着那瓶红酒,撑在沙发扶手上,逼了过去,那双醉意迷蒙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强烈的热情,脚下则打着趔趄: “我好像和你说过的,傅禹航,我要你,不光要你的心,更想要你的人,想给你生儿育女…… “这不是醉话,绝不是…… “你就没想过要我吗? “傅禹航,只要你要了我,你就是天上人间的老大。 “那个位置,多少人想坐上去,你就一点也不想飞黄腾达,从此平步青云享尽人间富贵吗?” 一屁股栽到他身边时,那张嘴直接就往他脸上贴上来了,酒气实在薰人的厉害…… 他不着痕迹的站了起来,并没有接受这种投怀送抱: “红姐,你是吴总的太太,我叫吴总一声老大,老大带我进了这一行,给我好日子过,我傅禹航铭记在心不敢忘。 “而你是老大的女人,就是我尊敬的大嫂。 “红姐,我傅禹航什么亏心事都能做,但不会做对不起老大的事。 “如今,老大尸骨未寒不到百日,我就急着占了老大生前的女人和地位,你让其他道上人的兄弟怎么看,以后我又怎么去服众?” 总之是理由一大堆。 “所以,你就急巴巴找了一个所谓的良家妇女把我们的关系就这样定位死了?你怕沾上我,就不能去管你那帮子兄弟了是不是?” 杜越红靠在沙发里醉眼朦胧的看着,嘴里有力的控诉着: “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可以在天上人间呼风唤雨的掌权人,而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女人。 是啊,这些年,她爱他在心口难开,现在,好不容易最大的阻碍不存在了,他却给自己戴上了一道枷锁——是的,这人用一桩婚姻,断了他们之间的可能性。 这人,狠心起来,那是真的狠。 “红姐,你肯定记错了,我从来没给过你承诺……如果我有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我向你道歉。如果你因为这事不想我为你办事了,那也请给个话。我傅禹航可以没饭吃,但不做对不起良心的事……” 这话一出,那个被拿在杜越红手上的瓶子,狠狠的就被砸了过去: “滚,你是孬种,明明喜欢我,却假装正经……不,不对,你只是嫌弃我被老吴玩过了是不是?我知道你喜欢处~女。我也曾是处~女……可那时,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她在那里哭。 傅禹航默默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走了出来。 杜越红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拳头捏得紧紧的: 秦芳薇,我倒要来会会了,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居然让他对你用心用到都许下了婚姻。那个位置是我的,其他人谁都休想将它夺了去。 第31章 酒店,劝离婚 傍晚时分,秦芳薇接到索娜的电话,这丫头说话极为的欢快,向她邀约道:“妞,有空吧?陪姐们吃饭,姐们又接了一个新戏,接下去又要开始暗无天日的奋斗人生了。” 秦芳薇是最了解索娜的,这丫头,忙起来是真忙,终日不着面,如果连她自己都认为那将是暗无天日的人生,那肯定是了。 虽然她出身好,但绝对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姐,吃不得半点苦。事实上是她很会吃苦。演戏通常都不用替身,任何场合,她都是亲力亲为,演技又好,是圈里公认的几个爱拼的女演员之一。 “好,到哪?” 正好,她也想找她诉一诉情绪,心里实在是憋得慌。 “金悦来这边……我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坐车过来。一来一回多不方便。” “怎么,你家那人渣到现在都没回来过?” 索娜说话毫不客气,对于那个傅禹航,从眼前他的种种表现来说,真的是很难让人看得入眼。 秦芳薇沉默了一下:“这事,回头再聊。” * 金悦来酒店。 秦芳薇准点赴约,却在大门口瞧见索娜站在台阶前等着自己。 她付了车费赶过去,心下觉得有点奇怪:这丫头今天怎么敢这样在外头抛头露面? 待走近了,她才问道:“怎么在门口等,里面没位置了吗?” “有,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顺便接你去看场好戏。我想让你好好看清楚一个人的德行……跟我来……” 索娜生性泼辣,敢爱敢恨,脾气是极为直爽的,有话很难闷在心里,必须一吐为快。 秦芳薇瞧着她今天的火气貌似有点大,步子跨得也大,都有点担忧她脚底下那细细的鞋跟会不会禁受不住就此折断了,极纳闷的接话道:“你这是要带我去看清楚谁?” 脸上都要起烟了,谁招惹上她了? “还有谁? “就是你家那个王八蛋。 “我刚刚可是瞧得真真的,一个妖精似的女人缠着你家王八蛋,你家王八蛋笑得可开心了,整个人眉飞色舞的…… “身为你最最最要好的朋友,我必须提醒你一下,这样的男人绝绝对对要不得。 “好在你和他还没有关系,离了吧,趁早离了,而且是必须离…… “我真心诚意拜托你,别纵容这种恶心男人糟蹋了你自己好不好……” 提到傅禹航时,索娜的语气是无比憎恶的——对,这种情绪已然升级。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看到那个男人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公然出入在公众场合之后,她是真心替好友不值,恨不得当场冲上去给那混蛋两耳光。 但她没这么做,怕打草惊蛇。 “我不想去。” 到了楼层,秦芳薇沉默着被拉出了电梯,却在出来后甩开了索娜,拒绝前往,且还按了往下的按钮。 “为什么不去?” 索娜愣了愣,实在想不明白芳薇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芳薇咬着牙,什么也不说。 “薇薇,难道你想永远被蒙在鼓里吗? “有一件事你必须要弄明白,那就是你爸肯定是出不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你为了你爸爸,和那种人领证,已经是被你爸坑了,难道你还想因为你爸,心甘情愿被坑一辈子吗? “这世上男人这么多,嫁谁不好,非要嫁那样的人? “对你的人生,完全不起作用的不是吗? “你家出事的这些日子里,他管你死活了吗?没有。 “他过问过秦叔的事了吗?没有。 “他有待在家里好好照顾你了吗?没有。 “最最重要的是,他对你忠诚了吗?还是没有。 “既然这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为什么你就不能借这个机会,拍下点证据,把他的真面目揭穿了,然后还自己自由呢? “薇薇,我相信你还是能找到好男人的,真的! “你这辈子绝绝对对不能被这样一个渣男给毁了……不值,真心不值。” 她苦心婆心的劝着,比自己的妈还要亲。 秦芳薇鼻子酸酸的,想到了中饭后收到的那几张照片,一张张那么的色qing,如此男人,真心让她觉得恶心。 现在呢,他还被索娜撞了一个正着,她心里自是狼狈的,委屈的,试问,哪个女人不想嫁一个如意郎君? 遇到像傅禹航这样的,谁受得了? 她想了又想,到底还是跟去了:“他在哪?你带路。” 两个人一起到了至尊包厢麒麟厅,她们使计将站在外头的侍应生给遣走了,而后悄悄的将门给推开了一点,里头就有一股浓浓的烟味冲出来。 透过那道门缝,秦芳薇只看到傅禹航绾高了袖口,正在和人猜拳,脸上带着笑,笑得无比的轻佻。 边上有一个漂亮女孩在给他倒酒,时不时还凑过去想亲他。 也不知是他无意的,还是刻意的,那女孩几次都没亲着,后来干脆就勾住了他脖子,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于是边上有人就打起诨来:“哎哎哎,小傅小傅,人家千金小姐这么赏识你,我看你还是从了吧……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你这辈子就春风得意了……” 这种画面,索娜是见得过多了,如果这两个人是男未婚女未嫁,被调侃也无伤大雅,如此场合,再低俗的都有。 可今天这一幕这么一出,索娜实在是看不下眼了,在把这幕拍下之后,一把就推开门闯了进去,大叫了一声:“姓傅的,你可是有老婆的,却跑来这里和别的女人勾~搭成~奸……妈的,你当我们家薇薇好欺负是不是?” 她冲过去,拎过一瓶酒就往傅禹航头顶上倒了下去。 第32章 这个婚,必须离 “哎哎哎,你谁呀,你谁呀……” 那勾搭着傅禹航的女孩,穿得又时尚又漂亮,立马尖叫了起来,伸过手还想打人,被索娜身手灵敏的躲开了。 秦芳薇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她会冲动的过去大闹,忙上前去拉人——如此闹腾,要被人曝光了,那可就是头条。 “哎哎哎,你谁呀?跑进门来就往人头上倒酒,你想挑事是不是?” 边上有人帮起腔。 秦芳薇看到餐桌上的男人全站了起来,黑压压一片,眉心便一皱,拉着索娜立马就走:自己惹上麻烦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会拖累到索索,她毕竟是个小有名气的公众人物,若被人在网上故意抹黑,那就不好了。 不过,临走,她冲傅禹航冷冷睇了一眼,眼神是唾弃的——清晨的早餐,之后的午餐,曾经他给她的印象有多良好,现在,就有多恶劣可笑。 狗改不了吃屎,果然如此。 快步出来时,那个女孩在那里尖叫起来: “傅禹航,你就这样放她们走了?都不打算追究了?难不成这女人说的是真的,你有老婆了?” “这事,你管不着吧……来来来,大家继续喝酒……别为我扫了兴致……” 傅禹航懒懒回了一句。 “我要管,我就要管。傅禹航,你给我发誓,除了我,你不准称任何人为老婆……我说过,我看上你了,要定你了……” …… 远远的,秦芳薇全听到了耳朵里,嘴角不觉泛起一抹冷笑:这男人,在别的女人面前,看来是香馍馍啊! 索娜则气炸了,磨着牙恨不得再进去干上一架,但,到底被劝了回来。 用餐的时候,索娜把拍好的照片给她传了过去,一再的强调:“这个婚,必须离,无论如何都得离。花多大的代价都要离。你听到了没有?” 秦芳薇默不作声,本来还觉得中午那些照片可能是有人想离间他们夫妻故意这么发的,现在看来应是事实,这个男人的的确确就是这么的滥。 父亲这一次肯定是看走眼了。 所以,离婚真的很有必要。 * 秦芳薇回到家不是很晚,见房里空无一人,就直接把门给锁死了,那样脏的男人,她不想将他留下脏了自己家干净的地板. 倒了一杯水,她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熟悉的家,寂寂地,没有任何声响,冷清的可怕。 家该是怎么个模样的呢? 在她的心里,有爸爸,有妈妈,有她,一家人团团坐,有欢声笑语,那才算是一个家。 可她的家,早已支离破碎,这些年,父亲独力支撑着,努力想营造一个暖暖的家,想给她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她早已经不是正常人,这也不是一个正常的家庭,太难了…… 如今,父亲也不在了,这个家,彻底破碎了。 屋子里很黑,因为她关了灯,就那样抱着自己,缩在沙发上——黑夜里落泪,谁也看不到她的狼狈。 而他呢,依旧是一夜未归,也不知跑哪里风流快活去了…… 被她撞破后,他还能视若不见的继续在外头鬼混,这样的男人,也算是奇葩了吧! 第33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清晨,刷牙,洗脸,跨出浴室,秦芳薇打算出去买早点,拿了自己的钱夹子,这才要出门,厨房那边传来了一句叫唤: “哎,你去哪?” 那个清亮的嗓音,比针芒还要尖锐,直直就钻进了耳朵里,扎得人那是钻肉似的疼。 她浑身一僵,霍得转头,有点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傅禹航神清气爽的拎着两盒打包好的外卖,正笔直的站在厨房和餐厅的通道口,挑了挑下巴,并示意了一下手上拎着的东西: “傻站着干嘛?过来吃啊?给你带了徐记的早点。我以前一个人不想做的时候,一直就吃这家的,味道很好,来尝尝吧,刚出炉的可热乎着呢……” 秦芳薇看了好一会儿,非常确定,这不是梦。 她猛的再看向房门,心下十分肯定,昨晚上,她的的确确是有上了锁的。 “快过来啊……有生煎,那好像是你最喜欢吃的吧!去,快弄点醋过来就能开吃了……” 他一边催,一边往厨房取了两个盘子和两双筷子又折了出来。 她没动,背上一阵阵惊悚,汗毛根根竖起,就像看怪物似的盯着他,这么高的楼层,门又锁着,他是怎么……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领证那个晚上,她也记得自己是上了锁的,结果他却进来将她送去了医院。当时她以为自己是胃疼疼糊涂了,可能是忘了锁,所以也不太在意,但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的记得的。 “走进来的呀!” “我上了锁的。” 正在摆筷子的高大男人,唇角一勾,直起身时眼珠子转了一下,点了点头: “嗯啊,我知道……” “但你现在在屋子里。” 这得作怎样的解释呢? “哦,忘了告诉你,我会开锁……” 他一边把笑容拉得无比明亮,一边列数着回答道: “什么电子锁啊、挂锁啊、弹子门锁啊、电控锁啊……只要你说得出来的锁,但凡不是特制的,市面上看得到的,我都能开……五分钟就能搞定……” 这话,不由得令秦芳薇瞠目结舌。 “怎么?不信?” 他挑了挑眉,神情看着有点小得意: “我练过好些年的……绝对是行家里手,比市场上那些开锁匠更精工此道……回头有空教教你,万一哪天你忘了带钥匙,就不用去找锁匠花那些冤枉钱了。” 秦芳薇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眉头深深的就皱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啊? 在外头搞了女人,被撞破了,一夜未归的,现在见到原配妻子面了,他脸上非但没有愧疚之情,也不急着找她解释说明,嘴里尽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还为之洋洋得意。 好吧,这也不能算是特别的无关紧要。 家里的锁,对于他来说,形同虚设,这得是一件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事。 晕死,那以后,她要怎么防他?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她越想心情越是烦躁…… “哎,脸色怎么这么差,你不想吃了吗?” 他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形,带来一股清清爽爽的体味,是薄荷味,来自头发。 这人的头发还没完全干,想来是在别处早起洗了头,冲了澡过来的…… 芳薇只要一想到昨晚上他和其他女人颠鸾倒凤了一整宿,这会儿又跑到她面前来无事献殷勤,就觉得这人无比的虚伪,无比的肮脏,脏到让人想吐…… 她本能的往后退,断然拒绝道: “我不饿。” 下一刻,他一把紧紧的勾住了她的腰,将她架得动弹不得。 如此近距离的碰触,令她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发自本能的,她从嘴里迸出了一声厉叫: “放开我。” 他却视若无睹,幽幽的在耳边吹着口气,神情显得有点危险: “干嘛躲我?眼神还这么怪?因为昨晚上的事,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其实,我也有话想对你说,不过,在说之前,我想先给你看看我的身体……” what? 这个话题是不是转得也太快了点? 关键,她为什么要看他的身体?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在她不明就理当中,他一把抱起了她,往房间走去,在她惊骇中,将她扔到了床上,并开始解衣扣。 不得不说,这种行为,实在太让她产生那种邪恶的想法,一声沉不住气的惊叫再度爆了出来: “你想干嘛?” 第34章 高智商流氓 秦芳薇惊恐的想从床上跳起来,想逃。 面前,男人那发达的肌肤,充满力量感的呈现了出来。 不过,却没有想要对她做什么,下一刻,他转过了身,背上受了伤,上了药,麦色的肌肤上,还有一处处陈年旧伤痕,只是那处新伤,特别的触目惊心。 她看着,顿时愣住——他想让她看的是这个吗? “昨天晚上应酬完出来出了点意外,找的那个代驾,把一辆电动车给擦翻了,我的车也翻了个底朝天,所以,昨夜我是在医院照顾一个老太太。 “虽然是那老太太违备交通规则,还害我没能早早回家,但人家摔晕了,我不能不管,就把人送去了医院,陪着做了检查,完事后,实在有点晚了,代驾也住了院,我就在医院的陪护椅上躺了躺,天朦朦亮,酒醒了,我马上就往家赶。 “所以,秦芳薇,收起你一脸的嫌弃,也不用在脑子里想象我昨晚上和谁在一起共度了良宵。 “因为你想象的事,一丁点都没发生过。” 他转回了头,一边又把衬衣给穿了回去,双手在扣扣子,一边则直直盯着错愕的她继续说道: “秦芳薇,在此,我郑重的和你说一遍,本人,傅禹航绝对没有打野食的习惯。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要是我想上女人,我会找你。 “至于外头的应酬,如果你非要当真,我也没办法。 “只能这么说:我这份工作注定会遇上一些这种事的,只要你记住,我是男人,吃不了多少亏就行了。 “虽然我没结过婚,但是,我知道:夫妻俩个人相处,信任是根基。没有信任,就没办法过日子。 “当然,又或者,你从来没想过信任我,也完全没想过要来真正了解我…… “更或者,你现在反复在考虑的是怎么和我离婚。 “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千万别给我动那种歪心思,你要是让我知道你有这种想法,我保证直接把你扔上床狠狠给办了…… “就算要离婚,我也要让你变成我的人再离…… “我傅禹航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他逼了过去,眼神沉沉的,说的话,是那么的狠,能让人的心,止不住发怵,背部还有脚底心,都有一阵阵凉意直冒上来。 天呐,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啊? 她读不透他。 真的真的是读不透。 他却可以轻易看穿她在想什么,也愿意把他经历过的事,坦诚的告诉她,把他心里的想法,吐露出来,希望得到她的信任,又能这么凶狠的威胁她…… 秦芳薇在社会上也算混了很多年了,也曾和各种男人打过交道,她是善于分析人的心理的。 这世上有种人:他不是善茬,你不惹他,他不惹你,彼此可以相安无事;你若招惹了他,他就会对你又哄又骗,他会护你也能对你下狠手,利用各种手段控制你。 这是一种高智商的流氓。 有句话说,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 他就是那种人,高中毕业,虽然文化程度不算很高,但已经够他用了,再加上他踏足的那个圈子,最能调教人,多年打磨,可以将人磨成人精。 所以,他在对她软硬兼施,而她对他不知不觉就生出了层层害怕。 她狠狠咬着唇,手心里已经汗水一片,好半会儿才找回声音:“我说过,我讨厌你的工作……如果你说这么多话,只是想告诉我,你没有出轨,那就不能为了这段婚姻,另找一份工作吗?” “不能!” 他拒绝的果断而干脆。 “为什么?” “没为什么。” 回答就是这么的任性。 “吃饭……吃完饭陪我去趟医院……刚接到电话,那老太太醒了,我们一起去处理一下。” 忽然,他调头走了出去。 她则有点脱虚的靠在那里,额头生出了一层细汗。 “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直接扔了!” 男人不耐烦的语气,从外头传了进来。 秦芳薇只得跟了过去,看到前一刻还在凶她的男人,后一刻在给她盛粥,就好像刚刚他的凶狠全是假相。 她坐下吃。 他抬头瞄了一眼,手上夹着一个生煎包子,还给蘸了醋,喂了过来,嘴里懒懒道:“秦芳薇,我倒是不介意你多吃醋,吃醋有益身心健康,但是,外头的女人,谁也比不上你。这一点你也给我记明白了。有时眼睛看到的不见得就是真相。” 第35章 他会对她守心守肾 今天的傅禹航换了一辆车,奥迪q5,他没说这车是哪来的,车里透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在去医院的路上,副驾驶座上的秦芳薇,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车流、人流、建筑群,心里则在暗暗研究着身边这个男人。 好像是个不学不术之辈,又会打架,又会酗酒,又会玩女人,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人,怎么看都会觉得他是个混混。 可是,为什么,他的话,每每让她觉得透着玄机呢? 这个人,似乎把她看得很透。 他知道她在厌恶什么,却不肯妥协。 同时,他又愿意刻意讨好,大老远的从医院跑来,只为了给她送早餐。 如果他是个货真价实的流氓,如果他只是贪图她长得好看,如果他只是觉得她新鲜,如果他是冲着她的女人身体来的,凭他,想要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一切,那易如反掌——他手上的力量,不是她能反抗得了的。 如果他也想浪漫的玩一场感情,流氓会和女人讲感情吗?直接滚床单好像更刺激吧! 哎,她实在是弄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 医院。 秦芳薇果真见到了那位老太太,五十出头,六十不到,刚苏醒,清楚的记得昨晚上发生的事。 这是一个清洁工,工作完后骑着自己的电动车要回家,结果却冲向了傅禹航的车。 那车闪躲过程中侧翻了,傅禹航因此伤到了后背,代驾骨折,而老太太则受了惊吓翻了车,当场昏迷不醒。 也亏得傅禹航送来及时,这老太太才算保住了小命。 这是一场急性脑梗引发的车祸,如果傅禹航不管不顾,那条小命就没了。 对此,老太太自是千恩万谢。 傅禹航帮忙联系了她的家人。 “你就不怕她讹你么?” 离开时,秦芳薇轻轻问他。 现在这世道,助人为乐,已经成为一种极为敏感的行为,路上遇到倒地的老头老太,帮不是,不帮也不是:帮了怕被讹怕被敲诈,不帮就是道德遣责:没人性。 “那边有监控。” 他的回答是那么的冷静,似乎什么都算计好了: “还有,我车上也有行车记录仪,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好吧,这个男人的心,深的实在有点可怕。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来?” “用事实告诉你,我没骗你。以后,你该学会信任我。人家追求我那是人家的事,我的心长在家里。拜托你记在这里……” 他斜了一眼,从方向盘上空出一手,重重扣了扣她的脑门。 有点痛,他下手挺无情的。 她躲开,一边揉着,一边眉心蹙起: 长在这里? 他这是想说他会对她守心守肾吗? 可为什么呢? 这种男人,真的能对妻子做到忠贞不二吗? 她想不明白,回过神时,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而是越绕越远了: “现在去哪?” “去买大床,你那床真心太小,前晚上睡得我不舒服极了……今天我有空,咱们一起去挑,我无所谓的,就怕你不喜欢。我觉得,那是要睡几十年的东西,一起挑比较好。” 一提到床,秦芳薇浑身不舒服,巧的是,正好有电话进来,是吴尊的来电,关切的在另一头问她:“前晚上你后来没事吧……抱歉啊,我醉死过去了,直到今天才算清醒过来。实在有点担忧你,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事。” “没事。”她回答的干脆。 “那,今天下午有空吗?我们见个面行吗?” 吴尊小心翼翼的请求着。 “没空。我有事,在外头。” 肯定是为了表白的事想问她一个回答来了。 “好吧!那周一我们见了面再约……” “嗯!” 简单聊了两句挂下后,又有电话进来,却是个陌生来电: “喂,哪位?” “是我,妈妈……” 电话那头,传来那个很多年没给她打过电话的母亲的声音。 秦芳薇的脸色不觉一白,呼吸也紧窒起来,心的深处,更是钝钝的疼起来,好一会儿才接上话道: “有事吗?” “有事,我想见一见你。关于你爸的事,我想和你谈谈。还是有转机的。能不能把人弄出来,就看你愿不愿做了……” 闻言,她目光一动:“你现在在哪?” “金悦来大酒店。你过来吧,我们可以好好的谈一谈。” “好!” 挂下电话,她转头看向傅禹航:“等一下我有事,如果你要换床,自己去选,我没意见,但请你在前面把我放下。” “你要到哪,我送你?” “不用,我想一个人静静。” 紧闭心房,她的骄傲,容不得贱踏——她既不想让母亲知道她嫁了这样一个男人,也不想让这个男人在道她有那样一个母亲。 傅禹航没有逼问,但他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一下变得很恶劣,但这一次的恶劣,却不是因为他,而是电话里那个人。 那人会是谁呢? 他很是好奇。 第36章 您这是想把我嫁给谁? 下了车,秦芳薇头也不回进了一家商场,而后从另一道门出来,叫了一辆车,直接去了金悦来。 总统套房1801号房,她一敲门就开了。 “秦小姐,您来了,请跟我过来,太太在客厅……” 一个干练的女助手开的门。 秦芳薇面无表情的跨了进来,无视那华丽丽的陈设,跟在其身后,去了客厅。 一身优雅的紫色旗袍,长发绾起,虽然年过半百,身材却一点也不走形,依旧那么的阿娜多姿。回首之际,眉目之间的容颜,更若少女一般妩媚多娇…… 无疑的,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浑身上下闪闪发光。 这,就是她母亲。 她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陆瑶。 有人曾这么评价过,秦芳薇的美貌,皆袭承于她的母亲。 只不过,母亲的美,更显明艳动人;而她呢,更显落落大方,清丽出尘,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轻灵的美感。 母亲之美,美在雍容富贵;她之美,美得朦胧耐看,就像那三月的江南,烟雨朦朦,如诗如画,让人看着,舒服,静心。 看到她,陆瑶微微而笑,就像牡丹花悠悠然绽放,徐步走上来时,细细的在打量她,美丽的眼睛里透着一些情绪,而后一声叹息溢出口:“薇薇,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大约是她的面无表情,让她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秦芳薇静静的凝睇着,声线是异常平静的:“您说过的,您做的事,没有错。既然没错,何需要我原谅?” “可你一直不肯见我。如果这一次不是你爸爸出事了,你根本就不可能过来见我这一面,你说是不是?” 陆瑶幽幽的说着,神情郁郁,眉目间多了一些忧伤,就像是被风雨折磨着的牡丹花,甚是惹人怜爱。 秦芳薇低下了头,“妈妈”那两个字,她已经很多年没叫出口,这么多年以来,和她相依为命的,只有父亲。 至于母亲,七岁时,当她不顾一切抛下她和爸爸离开这个家时,母亲这个角色,已经在她心里不复存在了。那时,母亲就已经变得无足轻重。 而令秦芳薇最终恨上母亲的是,十八岁那一年,这个将她带到这个人世间的至亲,为了顾全她自己的人生幸福,而选择了见死不救,致令她锒铛入狱,惨遭一年的牢狱之灾。 如此心狠手辣的母亲,一心将她往死地推,让她如何肯认她? 若不是为了爸爸,她是断然不会过来见她的。 “今天,我们不谈这个好吗?我们只谈爸爸的事。您在电话中说过,您有办法的。现在,我人已经来了,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爸爸出来?又或者说,您想让我做什么,才肯帮这个忙。” 二十八岁的秦芳薇,早已不是孩子,对于这位貌美狠心的母亲,也早已经不存任何幻想。 没有利益的事,她不会做。 所以,想得到她的帮助,她肯定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陆瑶盯着她细细的看,目光温温的落在她娇好的脸庞上,眼中掠过了几丝被揭破其心另有所图的尴尬,继而化成了一声幽幽的轻叹,说话上面更是刻意避重就轻了: “薇薇,你真的是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可女人就像一朵花,你再好看,没有人欣赏,就是对自己的辜负。 “忘了那个男人,妈妈给你介绍一个好对象,早些把自己嫁了吧! “我对你,没其他要求,薇薇,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只要你肯嫁给我指定的人,你爸爸就会没事,就能在婚礼上,牵着你的手,为你来送嫁。” 秦芳薇怔了怔,心里生了警惕,这么多年不管她,现在一见面就想给她介绍对象,这底下肯定有文章。 会不会是:爸爸的事,就是他们在暗处搞出来的? 黄鼠狼给鸡拜,能安什么好心? 她心冷的眯了一下眼珠子,并没有把自己已婚这件事给撂出来,而是问得干脆: “您这是想把我嫁给谁?” 她想看看,这一次,母亲又想拿她去做怎样的丑陋交易? 第37章 两个妈妈的逼婚 陆瑶因为她的眼神,而皱了一下眉心,隐隐露出了点不快之色,嘴里溢出轻轻怪责之声: “薇薇,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你妈妈,难道还会害你吗?” 秦芳薇笑了笑,笑意冰凉而淡寞,声线有点飘,幽幽然应道: “您是不会害我,可一旦触到了个人利益,您第一时间想到的只会是自保。” 美丽的陆女士脸色赫然一变,目光顿时变得沉沉的,里面翻起了复杂无比的暗光,好半会儿才压了下去,轻轻叹出一口气: “我知道了,你还是在怨我十年前没为你作证。薇薇,那件事,我很抱歉,可是,你得罪的人来头实在太大,妈妈我……我也是为难……”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 秦芳薇匆匆打断了她的话,深深的吸着气,努力压着从旧疤里冒上来的疼痛。 关于那桩陈年烂谷子的旧年丑事,她也不想再拿出来作过多的讨论。 现在,她想知道的是:陆瑶此行的目的所在。 “您还是说一说您想让我嫁给谁吧!” “好,那我就直言,钢铁集团老总程铎看上你了。” 陆瑶的回答,无比的直接。 只是这一句话一钻进秦芳薇的耳朵,她立刻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眼底仅剩下的那一丁点儿希望,尽数碎成了渣渣,心上更是瞬间结了冰,心寒的都快要死掉。 她是认得那个叫程铎的: 长得不差,个子很高,块头很大,娶过一个老婆,也不知什么原因离了,膝下有个叛逆成性的女儿。 重点,那女儿都快二十岁了。 程铎的风评倒是不差,离婚这些年,没再婚,也没什么花边新闻,但是…… “程铎?那个比我大了十几岁,离婚过的男人?您要我嫁给这种男人?” 咬着牙,她忍着心中的痛楚,末了,还是恨叫出了这一句: “你……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了?” 语气中再无半点尊敬之意。 这种人,也实在不值得让她去尊敬。 “我把你当女儿。” 陆瑶静静的回答,脸不红气喘,这份定力,真是让人不叹为观止都难。 “你要是把我当女儿,你会一而再的把我往火坑里推么?” 秦芳薇冷冷的叫着,神情还是那么冷静,可心里的愤怒,早已如火如荼的燃烧了起来,口袋里的拳头已然捏成了一个拳头,恨不得当面就给她砸过去。 她竟要如此羞辱她? 这到底是不是她亲妈,是不是啊? “错,这不是火坑。 “这是惟一救你的办法。 “薇薇,想把你逼入绝路的人,不是我,是邓家。 “想要对付你的人,是你前男友邓溯的母亲邓夫人。 “你等着吧,不用多久,邓夫人就会给你打电话,她提的条件,那才是想要把你往火坑里推,想要从此毁了你…… “而我现在这么做,全是因为我爱你,想帮助你逃离邓家人的魔掌。” 铿锵有力的反驳,撞击着她秦芳薇的心脏,而“邓家”两字,更像在放她的血,抽她的筋,剥她的皮。 脸色惨白无比的她,只能狠狠的抓着差点掉地上的手袋,很多不堪的记忆在大脑皮层若浮光掠影般闪过,疼裂着她的心肠。 这时,手袋里,手机忽然响起,取出一看,是个陌生来电,可是那个号码,却能叫她牙齿打架。 是那个毁了她一切的邓夫人打来的。 陆瑶竟算准了那人会给她打电话? 她们这是想干什么? 各自又在算计着什么? “接呀,怎么不接?接了你就会知道你爸为什么会被告发?这全是邓家干的好事。” 耳边的提醒,深深的刺痛了她。 真的又是邓家人在背后害他们父女吗? 指尖轻轻一划,电话通了,她努力咬着镇定的语气接上了话。 “邓夫人,有什么赐教?” 下一刻,邓夫人冰冷的声音钻进了耳朵: “秦芳薇,给你一个选择,嫁给我指定的人,我们邓家想办法保你父亲出来,好让他不至于整个晚年都在牢里度过。” 呵,又一个来逼婚的。 最近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个个接二连三找上门来逼她嫁人? 她的婚姻,到底碍着她们什么事了? 她们要跑来摆布她的未来? “邓夫人,您能有这么好心?” 秦芳薇嘲弄的反问过去。 “我的确不怀好心。” 邓夫人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我只想你在我儿子醒过来之前嫁人生子,从此以后再也不要来和他有任何纠缠。” 什么? 秦芳薇狠狠的抓着手机,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他要醒了?” 这是真的吗? “不管他醒,或是不醒,都与你无关。你需要知道的仅有一件事,我们邓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纳你作我们家的儿媳妇的。为了能让阿溯彻底死心,你必须得给我嫁人生子……” 世上有种人,她嚣张跋扈,喜欢以势压人。 邓夫人就是这样的人。 若不是这个人,她的阿溯,又怎么可能出了那么一场大祸,沉睡了长长十年…… 所有矛盾,明明都是邓夫人自己引发的,可她却要把所有罪过归结到她秦芳薇一个人身上。 秦芳薇自觉何其的无辜,阿溯又是何其的无辜? 耐着性子听完电话后,她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 那女人说了那么多,可她脑子里只记得那么一句话:阿溯要醒了…… 是的,那个说好要娶她的阿溯要醒了,可她却已经嫁人了…… 嫁给了一个满身长满了迷团、不知是好人还是坏人的男人。 “薇薇,现在你能相信我和你说的话了吗?薇薇,你怎么了?薇薇,你跑哪里去?回来……” 耳朵里,母亲那如魔咒一般的声音,让她头疼欲裂。 那声音,就像有一根针,生生扎了进了脑子里,令她发了狂,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狂奔出了套房大门,而后在酒店迷宫似的走道上奔走着,跌倒了就站起来继续奔跑…… 最后,她找到了楼梯,就扶着那扶手,噔噔噔往下跑…… * 秦芳薇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金悦来的,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给索娜打的电话,等她回过神来,她坐在索娜面前,那姑娘一脸担忧的望着她,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她家的。 “薇薇,你别吓我,千万别吓我。发生什么事了?你身上这满身的魂魄怎么全飞没了?” 她紧紧抓着她的手: “我叫你多少声了,你倒是给我回个话呀?你要人不舒服,我这就带你去医院。你的脸色实在太差太差了……这是和傅禹航吵闹吵的吗?我告诉过你不用吵,直接起诉离婚……” “我,我没事。” 秦芳薇终于回过了神。 她想哭,可哭不出来,该哭的都已在十年前哭光了;想笑,扯出来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在这个世上,她唯一的亲人被关了里面,而索娜,是她唯一可以谈心的朋友,知道心疼她,爱护她,关心她。 “我没和傅禹航吵架。” 索娜见她神智渐渐恢复清醒了,才重重吁了一口气。 “那你怎这样一副模样?真是要吓死我了……” 她忙把刚刚倒来的白开水给推了过去: “我还以为你中了邪了呢!说吧,你刚刚见过谁了?” 秦芳薇接过水喝了几口,情绪渐渐地就平静了不少。 “我见过陆瑶了。” “陆瑶?你那个没良心的妈?她找你干什么? 索娜对那女人可反感了。 “她说她可以帮我救我爸,条件是,我得嫁给那个离婚,又有个拖油瓶女儿的钢铁集团老总程铎……” 这句话一出,索娜勃然大怒,咬牙立马恨叫出声: “妈的,这姓陆的,那到底是不是你亲妈呀?” “怎么每回遇上事就来趁火打劫…… “我知道那钢铁集团,最近正和他们家搞合作呢…… “之前我还在想,程铎那老狐狸,怎么这么好心会突然和他们家亲近了起来,原来,你妈这是打算卖女求荣,想再在你身上榨出最后一点油水…… “丫的,她那手,还真是下得来…… “她要在面前,我一定打她一个分不清东西南北……” 这样一种同仇敌慨的语气,安抚着秦芳薇那颗孤苦无依的心,此刻,友情是唯一可以温暖她、滋养她的甘霖。 她坐在那里,双手抱膝,低着头,自嘲的一笑: “她说她是有理由的。因为光凭她,是斗不过邓家的。” “邓家?邓家又想怎么着?” 索娜把声音飙得老高,声音有点紧张。 因为邓家,真是很可怕。 第38章 如果他真醒了,你会怎样? 那么,邓家是怎样一种家族呢? 邓家往上追溯的老祖宗,都曾在明清两朝当过文官,在民~国时又做过兵蛋子,做过军官……最后,一部分邓家人弃仕从商跑路去了美国,一部分留在了大陆,一部分则去了台~湾…… 现在的邓家,是弃仕从商那一支,在改革开放之后,从英国回大陆来投资,穷尽四十年光阴,终令邓氏集团挤进了全球富豪排行榜。 邓家家大业大,势力无比庞大。邓家想要对付的人,一般人家真的没办法罩得住。他们不光在商业领域有着强大的竞争力,影响力,更在政治等领域,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这么说吧,邓家是名门,更是豪门,而秦芳薇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市民。 若以金字塔来说明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她属于垫底的,邓家的位置则在塔尖之上。 “邓夫人刚刚给我打了电话,她说,我爸那案子,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她可以帮忙,能让我爸无罪释放,前提是,我得嫁给她指定的人。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秦芳薇的态度越是平淡,索娜越是害怕,心就越发的疼。 因为她是知道的,那个邓夫人,是芳薇这辈子驱不散的恶梦。 只要那个人一有动作,就不会给她好日子过的。 “谁?” 她低低的问。 “上市那个谁也不敢招惹的流氓头子。” 提到这个人,她的语气,是无比憎恶的。 那个男人叫曹放,三十好几快四十了,倒是没结过婚,但是,那人是色鬼,但凡和他有过交往的女人,最后一个个皆惨死,不得善终。 有人说,这曹放是被人下了诅咒的。 秦芳薇觉得:这是有人想洗白他而已,世上哪有诅咒一说。 邓夫人的手段狠的厉害,如果她嫁了这种男人,这一辈子就全毁了,而她得有多恨,才要这么的糟踏她? 索娜知道她说的是谁,浑身顿时起了栗子。 那人听说个虐待狂,但凡和他有所亲近的女人,没有一人能活过三个月。之前,一连死了有六七个,之后,他就一直单着,再没和任何人表现的有所亲近,只喜欢玩一夜情。 如此想着,她不由得拍着大腿叫嚷了起来: “不对啊,这是为什么呀?最近这是怎么了?先是你爸,然后是你妈和邓家那母老虎,他们一个个逼你嫁人,太没道理了?” “问到点上了。” 秦芳薇笑笑,眸光那么的苍凉,声音则有点飘忽不定: “我爸逼我嫁,可能是他知道邓家要对付我;陆瑶逼我嫁,是她和钢铁集团有利益往来;邓夫人逼我嫁,是因为阿溯要醒了……她要趁她儿子醒来之前彻彻底底毁掉我,毁掉她儿子对我的想法……这就她的目的所在。” 闻言,索娜顿时接不上话了。 她是知道的,邓溯一直一直是芳薇心中的痛。 其实这个消息,这几天,她也听说了,说是邓家的所有家庭成员,最近频繁的往邓溯住的医院去探访,醒来的迹向好像越来越明显了。 她不敢告诉秦芳薇,怕她知道了会心乱。 在她看来,秦芳薇和邓溯堪称绝配,这世上,唯邓溯能配秦芳薇,也唯秦芳薇才能配邓溯,所以,她心下才越发的唾弃傅禹航。 可同时,她又知道,秦芳薇如果想要再和邓溯在一起,那机会是微乎其微了…… “这件事,你听说了是不是?” 从索娜的表情中,秦芳薇读到了这个消息的可信度至少为:80 %。 “听是听说了……” 索娜不想再瞒: “但确凿的消息还没有出来。薇薇,容我问一句,如果他真醒了,你会怎样?” 十年了,那份夭折的感情,还有可能延续吗? 秦芳薇缩在沙发上,闭着眼,思念早已泛滥成灾,可那又怎样呢? “还有,你没和她们说,你已经结婚了吗?” 索娜再问。 秦芳薇不说话,那个男人,她都快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现在,她的脑子里全是年少时那个温温如玉的男孩。 可是,命运已经将他们分开了,往后头,他们恐怕是再难续上前缘—— 是的,他们之间隔着太遥远的距离。 邓夫人不会允许,傅禹航不会允许,十年的时代差,早已将他们定格在两个世界里。 * 秦芳薇睡了过去。 索娜给她盖上了被子,悄悄退出房间,心情沉重的不得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些故事简单点,有些故事复杂点。 她和芳薇的故事,比常人都要复杂,都是从小长在一个破碎的家庭中,心,都是敏感的。 她知道,芳薇表面看着很坚强,心思也宁静,做人做事都稳重得体,办事效率也高,她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姑娘。只是,她的内心深处,远远没她表面所表现的那样的完美。 那里早已经支离破碎。 爱情和亲情,都碎成了渣渣。 至如今,秦叔是她生活着唯一的牵挂,所以,她才会这么傻,轻易就被她父亲得逞,嫁给了一个她完全不认得的男人,走进了一段她完全不想要的婚姻。 而原因竟是,曾经初恋情人的母亲,又在施压,而令她父亲做出了这样一种护犊式的自卫。 她,真是可怜。 这样可怜的女孩,该得到一个好男人,好好的将她珍爱,可悲的是,她嫁的那个男人太糟糕了。 如此想着,索娜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踱步,想着要怎样才能帮到她。 期间,她给索尧去了电话,那家伙也不知在忙什么,没接。 挂断后,另有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来自茶几上秦芳薇的包包里。 索娜去查看,是个陌生来电,且这个号码的未接电话已有n次之多。 肯定是故意不接的,会是谁的来电话? 陆瑶,还是那个邓夫人? 她想了想,接了,还没等她说什么,那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薇薇,你这样任性是不行的,后天你爸就要开庭了。你这样跑开,也不接我电话,你这是想看着你爸被永远关起来吗?” 果然是陆瑶。 索娜按捺着的火爆脾气,听着她很有耐性的在那边劝说着: “还是,你想屈从邓家? “我告诉你,邓家那边,你绝绝对对不能屈服。 “你要相信妈妈,我和程先生绝对有把握帮到你和你爸的。 “那女人说什么只有她能救你爸的事,你千万别信。更不能想着嫁那流氓头子。 “嫁给那种人,那才是真正毁了一辈子…… “程铎人不错,你过来和他处一处就能知道,嫁给他不会亏的。 “薇薇,说话呀,你怎么一直不吭声?” 自言自语说了那么一大堆后,她想得到芳薇的回应,催问了起来。 “薇薇被你们气坏了,正在我这边睡觉。” 索娜终于开口说了话。 “你是?” 陆瑶迟疑的问出了两个字。 “我是索娜。” “哦,原来你是索家那孩子。” “对。” “索小姐,我想和薇薇通电话。”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薇薇在睡觉。烦你别再来打搅她。陆女士,你没良心已经这么多年了,再这么继续作恶,小心有报应。” 手指一划,直接挂断,并把这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这边才把事情做完,索娜的手机响了,她去接,是索尧的来电。 “你找我?” 索尧问。 “对!” “有事?” “没事我找你干嘛?” 索尧在那边沉默了一下: “也是,你通常都是有了事才想到我的好,然后过来奴役我。” “喂,你废话怎这么多?到底帮不帮忙?” 索娜有点不满。 “说吧!” 索尧轻叹的接上话。 索娜马上把这边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说了,语气很激动,恨不得跑去把那两个不要脸的女人拎起来揍上一顿。 索尧听完下了一个结论:“看来,这件事背后另有内幕。” “问题是现在要怎么办?那两个女人都想以这件事作为要胁,逼薇薇嫁人……现在薇薇伤心的不得了,还有,你帮我去查一查,那个邓溯的近况好不好?” 索尧在那里想了想,沉吟半刻说道:“邓溯的事,我稍后去查,至于秦叔身上这件事,我现在教你一个法子,一呢,可以查查她们能有怎样的办法给秦叔脱罪名;二呢,我们可以试一试傅禹航到底有几斤几两?” “你……什么意思?” 她疑惑的问。 “我一直觉得秦叔看中这个人,是别有用意的。傅禹航绝对不简单。否则秦叔不可能在狱中这么逼迫小秦嫁给他!” 这话,挺让索娜怀疑。 是吗? “那人渣能有什么用?就是一个风月街上有名的混混而已。” “也许不只是一个有名混混那么简单。我认为,秦叔极有可能觉得,傅禹航有那能力对付得了邓家。他这是在替小秦找后路。而捆梆式的婚姻,会让傅禹航责无旁贷的担起作为丈夫的责任。秦叔是个老师,且是一个很善于谋心的老师,每一个上过他课的学生,都会被他收服,为什么?就是因为他有极为缜密的心思,轻易能把人看透。” “也是哦!” 索娜困惑住了: “那行,你说说你那是什么法子吧……我去试试!” 第39章 带上老公一起去相亲 “什么?你要让我去赴约?” 醒来后,索娜对秦芳薇说了说刚刚她和索尧讨论过的事。 听完,秦芳薇眉心轻蹙。 “这是一个机会。见个面而已。又不伤皮肉的,关键是可以摸一摸他们手上到底拿了怎样一副牌?” 秦芳薇想了想:不错,不管怎么样,这是父亲的生机,她不能掐断这样一种希望。 “好!” 既然能一箭双雕,她何乐而不为。 索娜松了一口气,见她脸色好差,心疼的伸过手抱了抱这个神情憔悴的姑娘,安抚她道: “等一下呢,我陪你过去,一起去见一见这个程铎,傅禹航那边,我来通知,你只管和他们交涉。对了,把傅禹航的电话号码给我。等一下我会见机行事,拉他下水。” 秦芳薇沉默了一下,才回答:“我没他手机号……” 这话直堵得索娜眼珠子直瞪,随即翘了翘涂着朱红丹蔻的大拇指:“你行,都结婚了,居然没他手机号,你们这算是什么夫妻?” 秦芳薇低头不言语。 “得,我去找索尧要……” 她又打了索尧电话,一问,他倒是有那人号码的。那天见完秦牧出来,这两个男人有互相交换了名片。 “你要不要也记一下?” 索娜把号码记下后,问她。 秦芳薇摇头。 索娜轻轻叹了一声。 夫妻做成这样,也真是让她醉了。 临走,秦芳薇在索娜的衣橱里挑了一件没穿过的裙子换上,简单打扮了一番,是索娜帮着她打扮的——用索娜的话来说,这是混淆对方的视线。 虽只是简单打扮,却已美的惊人。 是的,秦芳薇的美,美在骨子里,这一点,索娜从不置疑——那发自内在的恬静之美,只要稍加修饰,就会绽放开来。就像怒放的芙蓉,但,这丫头,从来无视自己的美,也不爱笑。 在索娜看来,这姑娘的笑靥是最让人眩目的。 可自从邓溯出事,她已经不知笑为何物——那种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在她身上已成稀罕物。 唉,要到何时,这丫头脸上才会重新绽放最初最美的微笑,不再愁对人生,而能以一种潇洒的姿态,享受生活带给人的乐趣。 * 傍晚十七点,索娜带着秦芳薇去了金悦来。 在路上,她给傅禹航去了电话。 那么,彼时的傅禹航在干嘛呢? 这个男人,在把秦芳薇放下后,曾考虑要不要跟上去看个究竟,想了想,还是没跟。 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空间,既然她不想让他知道她要去面对什么,他跟着毫无意思。 所以,他折去重新挑了床具,衣橱…… 一下午时间,他叫了小胖,配合着送货工人,把东西弄上楼,又亲自把他和芳薇的房间重新布置了一番,换下来的旧家具,则在他的指挥下被搬下了楼。 这会儿,卧室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 重新打量这个小窝时,他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继而去浴室冲了个澡,洗去满身的汗酸味。 换了一件衬衣出来时,就听得小胖在挑剔这间小小的公寓: “老大,这边比起ktv那真是太简陋了,你确定,你要和嫂子在这里住?太挤了,倒不如把嫂子接去你那边住……” “不行。你嫂子讨厌那种地方,我讨骂才提议住那边去。再说了,那边再好,总归不是自己的地盘。出入的人又良莠混杂,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我喜欢这里。这里挺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挺有家的调调……” 傅禹航去冰箱取了两瓶水,扔给了小胖一瓶: “喝水。” 小胖直摇头,想不通: “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看上人家了呢?这些年,比她好看的,多得去了,可没见傅哥你动心啊……” 傅禹航不想解释,只顾着喝水,心下还在那里琢磨着等一下要去买点什么食材,晚上好好做一顿。 这时,搁在客厅的手机响了,他走过去接,是个陌生来电话: “喂,哪位?” “傅禹航,是我,薇薇的闺蜜——索娜,之前我们见过的。” 傅禹航的脑海一下浮现了那个女人的身影。自是记得的。 这个女人的声音,不像秦芳薇那样清亮明丽,而显得软软蠕蠕,透着一种女人独有的媚色。 在外人看来,这女人很嗲,打扮上又得体时尚,很符合她大名星的气质。但实际上呢,那是个火爆脾气。虽然只照面过一回,但他已经有所了解。他看人,一向精准。 “哟,原来是索大名星,怎么今天突然会给我这种无名小卒打起电话来了?” “我想和你见个面,跟你谈一谈有关薇薇的过去,有没有兴趣过来?” 索娜在那边问着。 傅禹航坐靠在沙发上,继续喝着水,一边骨碌碌转着眼珠,一边接话道: “你们这种大明星,不是最忌讳和不明异性私下见面的吗? “索小姐,我的名声不太好,这万一被人拍到我们在一起用餐,你惹上一身绯闻不说,我在薇薇面前也不好交代,还是算了。 “关于秦芳薇是怎么一个人,我自己会慢慢深入的了解,实在不需要你在边上给我指导。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索娜被堵得那是一个哑口无言,好半会儿才满口稀罕的问道:“傅禹航,我实在很好奇,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娶得我们家秦芳薇的?” 傅禹航呵呵了一下,语气懒懒的在那里忽悠着:“这个,我好像不用向你交待吧!” “是,你是不用向我交待。但,如果你是在乎她的,那麻烦你六点前赶到金悦来。还有,来的时候,穿得正式一点。因为薇薇也在这边。如果你不来,到时别后悔。” 不给他任何机会再说话,匆匆就挂了。 话筒里传来了嘟嘟嘟之声。 傅禹航盯着手机发怔:那女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傅哥,怎么了?” 小胖凑过来问: “谁的电话?” “你嫂子的闺蜜。以后有机会介绍你认得。现在我有事得出去。走吧!顺路把你捎回去。” 他折去取了外套出来,手机响了,却是红姐助理的来电: “傅哥,红姐醉了,要马上见您!” 傅禹航眉心立马一皱,将手机拎到面前又细细看了一眼,才又重新搁到耳朵边上,神情跟着一冷,回了一句: “没空!” 那助理显然没料到他会回绝的这么直,又叫了一句:“傅哥……” “听着,回头你就这么和红姐说:今天是周日,我拿钱再多,也该有休息的时候,别动不劝说要见我,我就得屁颠屁颠的出现在她面前。还真把我当哈巴狗了是不是?她要再这么闹,老子不干了……还有,监听我这种事,往后头要是再发生,我一定把那个敢动我手机的皮给扒了……” 悻悻的骂了几句后,他把车开了出去,先去了一家手机店,买了一只全新的,又补了一张新卡。 出来时,他将刚换下的旧手机扔给了小胖:“去,找人把这破手机里的监听器给我处理了。顺便把那个小吴给我k了,妈的,敢在我身上动手脚,他还要不要混了?” “好!” 小胖瞅着这手机,很不错一款手机,是红姐送的生日礼物,傅哥用之前有检查过的,想不到还是被装了监听器。 * 金悦来,至尊厅。 陆瑶的助理将秦芳薇和索娜引了进去。 偌大一张圆桌上,打扮的格外精致、显得分外年轻的陆瑶,正浅笑和坐在边上的一个男人低低说话,男人身边另外坐着一个类似手下一样的随从。 “薇薇来了。” 陆瑶抬头看到秦芳薇时微微一笑,站起迎了上来。 那个男人跟着站起,个头显得无比的高大,一身西装革履,打着领带,发型挺年轻化,不像那些中年男人,一到了某个阶段,为了图方便,清一式剃了一个平顶头。穿得要是土一点,那简直就是一个牢改犯刚从里头出来。要穿得隆重一点,就像一爆发户。 但这个程铎不太一样,看上去很有品味,气质儒雅,五官也端正,甚至还可以说有点帅,想来年轻时候应该是一个大帅哥,脸上带笑,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兴趣盯着她,倒是挺有绅士范的。 索娜在进来之前,就悄悄的再次拨通了傅禹航的号码,在他应声后,只说了一句: “具体哪个包厢,我已经发给你了,接下去,你需要做的是,不要挂机,可以好好听上一段。” 而后把手机拿在手上。 索娜是个很善于处理人际关系的人,知道秦芳薇不想叫人,作为好朋友,她需要避她的尴尬,所以,她开了口,把气氛调节了起来: “陆女士你好,我是索娜,芳薇让我陪她一起过来。您是知道的,芳薇的个性,一直就这样,胆小的很。她之前那几次相亲,都是我陪着她去的。她怯场怯的厉害。这一次相亲,我依旧是舍命陪君子。 “哦,这位想必就是今天的相亲对象程铎程先生了,您好您好,您的大名,如雷贯耳,听说您比我们家薇薇大了有十几岁,想不到这么年轻,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有一个二十岁女儿的大叔,您这是在哪保养的呀,真是让我惊讶极了,回头我让我爸也去那边保养保养,保证还能给我讨个小后妈来……” 这两句话一出,如果不是秦芳薇心情不是很好,几乎要笑出声:这姑娘,受她哥哥影响,嘴尖牙利的,说话有时候可刁钻了。 电话彼端的傅禹航则因为这句话,来了一个急刹车,着实吓坏了坐在边上的小胖。 傅禹航抿嘴不说,这种事,没法说:他家老婆,瞒着他去相亲,对象还是一个大了她十几岁有个大拖油瓶的老男人,他若不郁闷就活见鬼了。 第40章 谈判,嫁给他有诸多好处 和傅禹航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这个人,不光身手反应快,头脑反应也是该死的灵敏,若一般男人听说自己的女人瞒着自己去相亲,说不定早火冒三丈,但他没有。 他的第一反应是,事情有点诡异,索娜让他知道这些,怀的是什么心思?是她想让他知道,又或者这是秦芳薇的意思?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可大了呢! 这边,陆瑶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微微皱了一下那两片纤细的柳眉,露出了几丝隐隐的不悦:都说索家那位小姐是个不好对付的厉害角色,现在看来还真是的。这满嘴的话,无不透着讥讽之意。 “索小姐,你也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烦你说话注意点。” 她忍不住提醒。 索娜笑容灿烂而迷人,眼神却表现的很无辜:“我只是实话实说,难道说错什么了?程先生难道不是四十好几的人了?还是程先生没女儿了?又或是程先生保养差了?我说的句句在理好不好。” 陆瑶:“……” 程铎还是很有涵养的,脸上倒是始终挂着微笑: “索小姐还真是一个直脾气。我承认我是比秦小姐年长了点,还结过婚,但这并不影响我对秦小姐的喜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年纪从来不是问题。只要处得来就可以了。京东的刘强东和茶奶妹妹章泽天,他们相差了二十岁,不照样过得很幸福吗?” 这人拿了刘强东这个活例子来作比照,好吧,这的确很有说服力。 “关键在于,人刘强东和章泽天是自由恋爱……” 索娜一字一顿强调道。 程铎闻言只回以淡一笑:“所谓自由恋爱只是一个契机,世上多少自由恋爱最终还是分道扬镖了。虽然,今日我和秦小姐是以这种方式见面,似乎是少了一些自由恋爱的浪漫,但是,只要有心,也许我和她会是另一种形式结成的良配呢?” 饶是索娜嘴利惯了的,竟也被堵得接不上话了,姜果然是老的辣,这个程铎绝非省油的灯。 秦芳薇见状,适时接上话,目光直直的盯着陆瑶,将话题岔开了: “我关心的不是相亲这件事。你们心里应该都清楚明白,我现在唯一在乎的是我爸的案子。你们说你们有办法让我爸脱罪我才过来的。现在,我人已经到这里了,是不是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我爸的事……说吧,现在,我们只说重中之重:你们想打算怎样把他从里面救出来?” 她不想绕弯子,直接了当的进入主题,不愿把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打哈哈上面。 “薇薇,这件事做起来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同意和程铎结婚,在开庭前把证领了,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们会全全办妥。” 陆瑶也直接的很,等价的交换条件二话不说就扔了出来。 这话令秦芳薇立刻皱起了眉头:“我爸后天就会开庭,你的意思是让我明天就和程铎领证?” “对!” 陆瑶点头点得干脆。 索娜冷冷的勾了一下唇角,貌似慢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上的手机,心里暗暗想着,那个傅禹航听到这句话会有怎样的感慨——他的老婆正在遭受史有前例的逼婚。 至于傅禹航那头,因为这句话,自是将脸色沉了又沉,心下终于有点明白秦牧为什么这么急的要把秦芳薇嫁给他了。 这边,秦芳薇的注意力自然没放在这上头,只咄咄反驳道: “可要是我把证领了,你们却不能帮我圆满的操办这件事怎么办?到时,你们怎么能保证我的利益不受损失,又该怎么向我保证你们的承诺能100 %兑现?” 陆瑶不说话,只转头看向程铎。 这个男人目光闪了闪,沉稳的接上了话:“我知道人不是老秦杀的。我还知道他这是在替人顶罪。就连真正的凶手现在在哪里,我都知道。只要我出面向警方举报那个人,老秦的罪名就可以得到洗脱,当庭就能被释放。” 语气铿锵,字字句句充满力量。 秦芳薇浑身一震,心跟着这句话而急跳了好几下,声调也变得热切起来: “是吗?我爸真的在替人顶罪?谁?还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问出口后,她看到程铎目光深了一深,没有再往下说。 走上社会混了这么些年,工作经验让她明白:这世上但凡被称为老总的人,都有自己的手段,他们在和对手打交道的时候,都会研究对方,或投其所好、或捏其软肋,或软硬兼施,或威逼利诱,从而达到他们想要达到的目的。 越是手段高的,越能在谈判过程中,占据优势。 而这个程铎,已经把她的软肋全给捏在了手上。 “我明白了,如果我不同意嫁给你,你就会袖手旁观是不是?” 秦芳薇努力让自己沉定下来,冷静下来。 “我可以再透露一点录音给你听,这能让你确定我有没有那个能力帮到你。” 程铎拿出了手机,调出了一段音频,播了出来: “这是我欠下的债,我愿意用我的余生去偿还。哪怕后半辈子会在牢里度过。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别来管我的事。芳薇会接受这个事实的,她已经长大,一切都可以熬过去的……” 这……的确是她父亲秦牧的声音。 桌子底下,秦芳薇狠狠的捏着自己的衣角,心里震惊着,同时又迷惑着:父亲到底想维护谁呀,居然舍得把自己一辈子的名誉,还有后半辈子的幸福,全给埋葬了。 “听清楚了吗?” 程铎收起手机,盯着她:“很多内幕,是你不知道,而我却是一清二楚的。如果你肯嫁给我,就能得到诸多好处:一,你能摆脱邓家的纠缠,我能护你周全;二,我能保你爸爸出来;三,你的后半辈子,可以衣食无忧。” 这个男人极为冷静而理智的把厉害关系给摆了出来。 他靠在那里,看人的眼神很深玄,且是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他似乎认定,芳薇会为了她父亲,可以把所有委屈一并忍受,而最终不得不接受他这个人成为她的丈夫。 索娜看向秦芳薇,心上想着:如果此刻的薇薇,身上没有已婚这道枷锁,她恐怕会满口答应——就像她会那么爽快的答应嫁给傅禹航那样,在秦叔的人身自由面前,她可以毅然决然的牺牲掉自己的人生幸福,而选择保全她这个父亲。 一阵沉默,在厅内弥漫开,秦芳薇在思量。 半晌后—— “容我问一句,程先生,在这桩婚姻当中,我能得到这些多好处,那么你又有什么利得呢?商人最重利了,我想,你要是没有利益可以收入囊中,肯定不会这么大费周张吧!” 忍下着心头满满被威胁到所产生的愤懑,她以一种极度平静的语气反问着。 “有!” 程铎有力的吐出这个字,继而说道: “我会拥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妻子,还有,婚后,你得给我生个儿子。再有,我和你母亲的合作,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进行下去。” “可这世上女人这么多,你为什么要选择我?”她再问。 程铎的回答是: “简单的来说:我需要一个带得出去,又能帮我持家教子的娴慧女人。 “多年前,我见过你,年轻,漂亮,聪慧,能力也不差,我挺满意,这些年,我一直在留心你,也一直觉得你挺合适。只是苦于没有缘份认得你。 “现在,我们总算是认得了。秦小姐,只要你同意结婚,婚后,我定不会亏待你,将来你若为我生下一儿半女,到时,我可以过户三分之一的财产到你名下作为对你的奖励…… “这件事,你母亲也在,婚事一经确定,我们可以立一个书面约定。 “我可以保证,你嫁给我,与你,你母亲,皆有利无害。 “反之,你会面临无比艰难的局面。” 婚姻,本该是一件只与感情有关的大喜事,可现实生活中,它的存在,却往往不是感情的归处。 瞧,在这个有钱男人眼里,它根本就是一场交易——生儿育女的交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男人出手绝对是阔绰的。 因为,这是一个有家底的成功男士,三分之一的财产,意味着怎样一个数据,秦芳薇没法想象,也想象不来,想来她要奋斗几辈子都未见得拥有那样一份财富。 世上有些女人,愿意用自己的青春美貌去换取钱财和地位,所以,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秦芳薇不是这样的人,但问题是,对方抓着她身上一个致命的弱点。 所以,如果她没有婚姻在身上,她可能会同意的,哪怕这种选择是错误的,但为了父亲,她可以赴汤蹈火,可现在…… 门,在这个时候突然被推开了。 傅禹航走了进来,面对陆瑶和程铎投递过来的疑惑目光,他淡淡而无比有力的落下了这么一句话: “不好意思,程先生,恐怕你得失望了,芳薇没办法嫁给你了,因为她现在是我太太。” 他从从容容来到秦芳薇身边,拉开椅子的同时,往她额头贴上了一吻,脸上顿时变得笑意融融: “抱歉,亲爱的,我来晚了。” 第41章 你们离婚,秦小姐嫁给我 灯光璀璨,西装笔挺的高大男人,温存献吻时,画面感很强…… 那一刻,明亮的光晕,衬得男人的脸很年轻、很有刚性、也很男人,举手投足,气势压人,并没有因为身边坐着两个来头不小的人,而慌张。相反,他的表现,自然到无可挑剔。 也不知是不是中了邪,索娜看到这人霸气献吻时,竟突然觉得芳薇配给他,好像还行。 至少这个男人,在年纪和长相上,还是胜那个程铎一筹的。 同样这一幕,却深深辣到了陆瑶的眼睛。 她霍地站起,脸上的笑一下全部收起,眼底的疑惑,越来越重。 惦量傅禹航足有十秒,这个女人感受到了来自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的带有侵略性质的气息,继而皱眉看向秦芳薇,极不快的问道:“薇薇,这人是谁?” 程铎也是一个见惯大风大浪的人,虽然在这种相亲场合里,忽然蹦出个长相威猛、气势不凡的男人,从从容容的在他面前表现着他和他的相亲对象亲密的戏码,是一件上人觉得无比难堪的事,但他并没有就此拂袖而去。 愤怒离场,只能显得他这个男人没有风度。 他也看向了秦芳薇,眼底难免露出了惊讶,以为这是一个乖乖女,想不到她竟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秦小姐,你不介绍一下吗?这位是……” “我先生。领了证的。” 秦芳薇回视了过去,平心静气的在这两位面前承认了傅禹航的身份——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承认,反正,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了。 陆瑶不觉一怔:“领证?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爸被带走的当天。” 秦芳薇淡淡回答道。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陆瑶气得脸都白了。 这一刻,她算是意识到了,这丫头刚刚这一番所作所为,全是在忽悠人。 “陆女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自见面到现在,你有问过薇薇有没有男朋友或正在交往的男人了吗?没有吧!你们俩一上来,就在利用秦叔的事,逼着薇薇明天就去领证。 “其实薇薇还是很有诚意的,担心口说无凭的你会不信,就刻意让她先生带着结婚证赶过来了。” 这句,绝对是她随口胡诌的…… “这不,人家赶来的稍稍有点晚了,而薇薇又想知道你们有什么法子救秦叔,就多聊了一会儿而已…… “别一副我们在耍着你们玩的模样好不好,要怪,只能怪你们没事先问清楚不是吗?” 讲义气的索娜适时跳出来,凉凉的插了几句话,又是冷嘲又是热讽的,帮着腔。 陆瑶被堵得无言以对,半晌后,盯着傅禹航询问了起来,眼神是极为挑剔的: “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一种环境培养一种人。 在秦芳薇的记忆当中,母亲是一个温雅的女人,但是,在卓家待了这么些年以后,她早已被培养成了女强人,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事作风,都雷厉风行,这话问得犹为的咄咄逼人。 但今天,她的这份气势,并没有压倒了傅禹航。 “这位女士,问别人话之前,是不是也该自报家门。这是最基本的交际礼貌,看你这一身穿着打扮,应该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越有身份的人,好像越该表现得有风度对吧!但你的风度,我怎么瞧着不是很够呀?” 傅禹航没回答,反把她给损了一个结实。 陆瑶一惊,忽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看着很年轻,资格却很老,貌似是个顶难缠的人物。 “我姓陆,卓氏亚太集团副总裁陆瑶,也是芳薇的妈妈。” “哦,是吗?” 傅禹航挑了挑浓眉剑目,却并没有露出惊讶或是想要恭维的神色,只上下稍稍的打量了一番,随即,又往秦芳薇平淡无波的脸上瞄了一眼,而后唏嘘着叹了一声: “看样子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太太对你意见满大……不过,礼尚往来,我也该自我介绍一下:敝人姓傅,傅禹航,天上人间副总经理。” “什么,天上人间?” 陆瑶咬着后四个字念了一遍后,立马板起了脸,厉声冲秦芳薇喝责了过去: “薇薇,你一向作风严谨,这一次怎么也胡闹起来了?” 天上人间意味着什么,但凡有点身份的人都知道。 “哎,等一下,陆女士,不知你嘴里所说的胡闹指的是什么?嫁我吗?这在你眼里是胡闹?呵呵,那我可不可以说,陆女士你带一个老男人过来逼婚自己年轻貌美的女儿,那更是一种胡闹,比嫁我还胡闹!” 傅禹航淡淡的把手搭到秦芳薇肩上,赤裸裸向他们宣告着主权所有。 偏偏秦芳薇由着他拥着,并不抗拒。 这样一种默许,让陆瑶看不下去了,再度冷声就喝了一句过去:“傅先生,我现在不是在和你说话,打断他人说话,那不是一个有家教、有涵养、有风度的成熟男人该有的行为。” 一顿,她转而对秦芳薇说道: “还有你薇薇,不要以为你嫁人了,就能躲过邓家的纠缠。 “我跟你说,如果你不听我话,不嫁给老程,那么你的未来,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我对你可是一片诚心相待,你若不识好歹,那我也无可奈何,今日我就言尽于此了。” 拿起自己的包,她最后又强调了一句: “如果你还想救你爸,那就最好马上和他离婚,明天就去和老程把证给领了。 “如果你不离,不光你爸的前程会尽毁,你的人生也会尽毁。邓家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嫁的这个男人恐怕是无法救你于水深火热当中的。” 扔下这话,她往外叫了一声:“侍应生,买单。” 可惜,门外侍立着的侍应生好像走开了,并没有答应,这令她的脸色又沉了一沉。 傅禹航的脸色比她还要沉,奶奶的,这女人居然命令她女儿和他离婚,她以为她是谁呀? “陆女士,我看你待芳薇也不见得有几分好心在,这么着急的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老男人,也就是在图程家那点注资而已。 “别人可能不知道,我对你们家却是了解的很,前段日子卓先生投资失败,亏了不少钱,现在周转不灵了对不对? “哎呀,这消息,要是被放出去,不知道外头讨债的会不会像如蚂蚁过桥似的,把你们的卓氏大楼围个水泄不通呢? “嗯,那应该挺好玩。” 这话一出,陆瑶的脸色赫然一变,要离开的步子猛的就打住,而后倏地回头,却没有就此大惊失色丢了风度,此人还是相当沉得住气的,只是冷一笑,反将了一句: “傅先生,你说话可得负点责任,信口雌黄,满口污蔑,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傅禹航吹了一记口哨,神情显得轻快,笑容有点邪里歪气,一副恍然的在那里点头道: “哦,原来是我弄错了。 “那你越发不用紧张了。无论我有什么动作,都影响不到你们的不是吗? “所以,你真的不必这么刻意威胁我…… “我不像我家老婆,从小是乖乖女……你用法律来吓我,只会让我觉得你这是心虚了…… “哎,你不会真的是在心虚吧?” 陆瑶的嘴,再次被堵得吐不出半个字来。 适时,一阵掌声响起: “傅禹航?之前就听说天上人间的傅经理黑白两道都混得开,说的就是你对吧!” 是程铎在鼓掌,他正在上下打量他——此人到底是男人,见识看着也比陆瑶广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天上人间那种地方,一般女人又怎么可能去消费呢? 这话让秦芳薇一怔,不由得默默审视起他:这个人黑白两道都混得开,真的假的呀? 索娜也瞟了过去,重新打量起他:怪不是索尧说他不简单,原来真的很不简单啊——单凭刚刚这几句话,就看得出来,他那嘴,那心思,真的是厉害之极。 “哟,这话,可太抬举我了。我只是爱打架……打得那是道上的人见人怕,派出所的人见我头疼而已……” 傅禹航靠在那里打着哈哈的笑,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那个想走却没走的陆瑶,口气甚是慵懒: “请吧……陆女士,咱们是话不投机半句话,这里的单呢,也不用你来买,记我账上就行……至于程先生,我家老丈人的事,程先生既然帮得上忙,那我们就得好好聊一聊,就不和你一起走了……你随意吧!” 陆瑶现在也是个有身份的人,被一个流氓性质的男人如此瞧不起,不由得脸上呼呼发烫,冲秦芳薇怒叫了一句: “薇薇,你什么样的男人不好找,找这样的?” “陆女士,这女婿是秦叔给找的。你有什么不满请找秦叔。谢谢。” 索娜看着却很痛快。 像陆瑶这样的女人,一般好脾气的女婿肯定会被她的气势吃得死死的,不敢出头,可是这个傅禹航根本就不是善茬,完全没把人放眼里,分分钟就把人气倒了,这让她大呼痛快——哈哈,这个傅禹航,还是有那么一点用处的。 “陆女士,烦你快点走行吗?不管我是怎样的,总归是秦芳薇的男人了。她以后的一切全都归我管,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妈再没资格来指手划脚……快走快走……别在这里碍事……” 那语气是极不耐烦的。 陆瑶气得一咬牙,转身就走。 程铎在边上挑眉看着,眼里全是琢磨之色:“看来你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杀人放火的事,我都敢干,还有什么是我不敢的?”傅禹航笑得懒懒的:“说吧,你要怎样才肯帮我家老丈人?” “办法倒是有的。” 程铎抱着胸,一副老奸巨滑的模样。 傅禹航挑眉:“那就说吧!” 程铎点了一根烟,笑得有点深沉,一边吸着,一边淡淡说道: “你们离婚,秦小姐嫁给我,秦家的事,我来担。不用你来管上半分,你同意,她同意,我同意,事情简单解决。另外,我还可以给一个包能让你满意的分手费,你看如何?” 第42章 另眼相看,他很牛 若之前,傅禹航的出现,打了程铎一个措手不及,那么现在他的这一句话,就是在搧傅禹航的耳光,因为现在是人家有求于他。 瞧,这程铎坐在那里笑得多优雅,多愉快。 拆人姻缘的事,在中国可是最最忌讳的,可他就是这么不要脸的做着,且做得还这么的脸不红气不喘,这么的心安理得。 最后一句,最是刺耳,那等于是让他卖老婆了。 “哦,你这是想让我卖老婆求老丈人?这买卖怎么听着很亏呀?” 傅禹航挑了挑眉头,直接挑破。 程铎耸耸肩,笑容璀璨生辉: “其实,我更想把这说成是补偿金。如果你非要把它说成是卖老婆的钱,我也没办法……怎么说呢,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就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话,是何等的折辱人。 所幸,傅禹航也不是善茬,一点也没被气倒,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紧跟着笑呵呵就扔出了一句话,夺回了话语权: “不好意思,我不缺钱花,倒是我这边有个劲爆的消息想卖给你,或者,程先生会有兴趣的,是关于你女儿程恩恩的。” 这话一出,令程铎的眉心不觉拧了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傅禹航已然把话说了下去: “我听说,程先生膝下那位千金是位顽劣成性的主…… “打架,逃课,磕药,非法赛车,乱搞男女关系,设计害自己的老师,还堕过胎……说来,还真是劣迹斑斑,无法无天…… “好好一个姑娘,居然被养成这么一个德行,实在是有点可惜了…… “正所谓养不教,父之过,你这做父亲的,怎么就不知道要管管自己家女儿的? “这些要是叫人全给曝了光的话,程家脸上应该很无光吧…… “哦,对了对了……” 说话间,他用手指在额头上刮了刮,又追加了几句: “我还听说,程恩恩是有订过亲的,对吧…… “还有就是,最近程家好像还在和亲家谈合作,项目貌似还很大,光启动资金就过亿了,后续投入那就更不用说了,数目惊人呐…… “当然了,我知道,程恩恩不得你程先生的心,她的下场,你是可以不管不顾的,反正,你也不管不顾了这么多年,就不知道程恩恩那准夫家受不受得了有这样一个准儿媳妇给他们脸上增光添彩? “哎呀,这要是万一闹了退婚,那合作也不知还能继续下去吗? “这万一要是半途中断了,那损失,可就太大太大了。 “哦,对了,应该说,那是无法估量的。 “所以了,程先生,您一定得慎之又慎,千万别做了一个不理智的决定,不光毁了你女儿的一生,还得赔上你们家的生意。 “我觉得,这种赔本的生意,像程先生你这样的聪明人,可千万千万别做才好……到时伤了公司元气可就亏大了…… “这是我个人的小小建议,还请多多采纳。” 世上有种人,他生来是真小人,他不介意表现的很无赖,且能把无赖的本质表现的正义凛然,明明听着是很不要脸的话,由他的嘴说出来,却无比理直气壮,会让旁听者觉得,如此反击,最是解气且痛快的,会让人恨不得为他鼓掌。 傅禹航身上就透着这样一种神奇的特质,因为这几句话,秦芳薇心里那团窝着的气,无端端就解了,不由得冲他投去了惊讶的一瞥: 他怎么能这么精准的扣住他们的软肋,从从容容就反被动为主动,让他们无以反驳,深深的就被困在了这滩泥潭里,没了反抗之力。 无疑的,和程铎的这场较量当中,他不但没输,反赢了…… 因为程铎被威胁到了,这个有脸有面的人,被人这么一堵,猛得就站了起来,脸上再也挂不住笑,而变得乌沉沉的,隐隐透出了薄怒: “傅禹航,你敢威胁我?” 傅禹航一径在笑——皮笑肉不笑,语气是露着怯意的,可那肢体上所表现出来的,根本就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抱拳回敬道: “不敢,程家家业这么大,人脉这么广,谁敢和你过不去? “不过,程先生,我媳妇就是我心里头的宝,谁想动我媳妇的念头,就是想动我。 “我傅禹航不是一个爱惹事生非的人,别人敬我,我一定回敬,别人犯我,我一定睚眦必报——正当防卫是必须的,那是动物的一种本能,对吧! “其实呢,我也不想的,可来而不往非礼也…… “所以,你说话客气,我就客气,你想挖墙角,那我就只能给你来一记釡底抽薪。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样针尖对针尖的,也太没风度了,江湖不是很大,低头不见抬头见,闹得不愉快,大家都不好过。 “我觉得吧,我们该好好的、和和气气的探讨探讨有利于我们双赢的合作,这才是最正经的事。 “中国有句老话说的好: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益多少问题。只要能达成共识,任何交易都可以成交。 “秦芳薇现在是我女人,我呢,又有那么一个小小的癖好,就是:只要是我看上的,就不会出让。 “而程先生你呢,也是个有身家的人,不至于非得跟我抢人,把脸撕破了,不好过的是谁,还真没办法确定。 “所以呢,咱们还是好好说话比较好,类似刚刚那些撒气似的话,咱都不要再说了,说多了伤和气,你也懂的,对吧?” 说话是一门技术活,纯萃的发狠,不见得吓到别人,纯萃的示弱,忍气吞声,只能加助对方的嚣张气焰,人与人之间的谈判,得注重软硬兼施,既要镇得住对方,也得给对方把后路留好,凡事不能做绝,事情才有圆满解决的可能。 程铎知道,今天他算是遇上个道行深的狠角色了,由于不是特别了解对方的底细,当下也不太敢将自己的脾气发足了,忍了忍后,又瞅了瞅一直不说话的秦芳薇,深深然笑了一笑,似赞非赞的道: “不错不错,秦牧倒是真的很会挑女婿……” “也不能算是秦老师特意挑的,纯属缘份。这世上的事,缘份来了,挡是挡不了的。” 傅禹航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心下知道,自己这是把他给压住了: “怎么样啊?程先生要不要和我谈谈合作?” “今天我还有事。明天吧!明天还这个时候,我们在这里再约!” 程铎决定先撤,必须先去把这个人的底摸一摸透了再研究对策。 对于秦芳薇,他本来是势在必得的,但现在,他知道,这步棋,很难走到这一步了。 除非是把这碍事的人给先除了。 但,这得在知己知彼的情况下才能动他。 秦芳薇皱眉,想要说什么,却被傅禹航阻止了,先她一步应道: “那倒是没问题。明日,我们夫妻会准时赴约……请……不送。” 他站了起来,礼节性的示意了一下,由着他们离开。 待他们一离开,一阵掌声响起,却是索娜在拍手。 这姑娘平常时候很少发出这种有声的赞赏,但今天她破天荒给了这个她瞧不起的男人以这样一种欣赏: “傅禹航,你知道的倒还真是多啊,一个个的死穴全叫你捏在了手心上。够牛。” 她翘了翘大拇指。 就连秦芳薇对他也多了一些另眼相看——不管是程铎还是陆瑶,都是“老江湖”,一个个心思难测,各有倚仗,一般人哪能在他们手上讨得便宜,偏偏这个程禹航恁是将他们吃得死死的,的确是挺牛的。 “对于这种伪君子,只能用不要脸的办法。要不然,就得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原来他也知道他那手段很不光彩? 呵,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此时此刻,对于这个男人,秦芳薇有了一些全新的认识:若不是他处处先发致人,凭她,哪是他们的对手,但是,有件事她是不解的: “为什么不是今晚上和他谈?” “你以为他会轻易妥协吗?” 傅禹航轻叹着看她: “如果他不去把我的底查个清楚,不确定我手上到底有没有那些能毁掉他女儿名声的证据,你认为他肯乖乖就范?那是一只修练成精的老狐狸,想从他嘴里弄到有用的东西,那得一步一步来……不能急的……” 他重新坐下,笑吟吟把菜单抓了过来,看了几眼: “行了,肚子饿了,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吃一顿,秦芳薇,你想吃什么,来,自己点……” 说话间,就把菜单递了过去,风度极佳。 “你点吧!我和索索去趟洗手间……” 秦芳薇拉着索娜出去。 “好吧,我点,点了你们要不爱吃,可不要来怨我。” 他靠在那里点了起来。 秦芳薇出来时,冲里头瞄了瞄,那家伙很认真的看着菜品单,那模样,似乎变得不再像之前那样讨人厌了。 索娜曾在观察她的神情:果然,这丫头瞧傅禹航的眼神有点不太一样了…… 第43章 喜欢和认同是两码事 “我忽然觉得,秦叔的眼光,还是有点意思的。” 上完洗手间,索娜对着镜子补妆,淡淡瞟了秦芳薇一眼,态度和之前有了大大的改观。 正在洗手的秦芳薇转头看她,轻轻吁了一声: “看样子傅禹航很能收服人心。” 索娜眨了眨眼。 秦芳继续说道: “第一次见着他,你是嫌弃的,觉得我们不相配,为我愤慨;第二次见,你是憎恶的,觉是我嫁惨了,为我愤怒,劝我离婚;这是第三次,你却把前面那两回见面落下的坏印象全给颠覆了,居然还赞起了他……” 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但,傅禹航身上,似乎真的透着一股子神奇的力量,第一印象会很差,第二印象可能也会很差,但他可以用自己的行动轻易让你改变对他的看法。 索娜笑笑,将口红收好: “我这是对事不对人。索尧和我说过,傅禹航不是一般的混混,而秦老师又有识人之明。所以,我以为秦老师是看到了我们没看到的傅禹航优秀的一面了。你这个老公,心很深,那是肯定的了。至于心的深处,藏着怎样一个真性情,我们现在谁也摸不透。” 可不是。 初初见他这么几回,总觉得这个人有很多面。 而她对他是如此的陌生,所以,根本没办法判断哪一面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索娜拍拍她的肩,将她的注意力招回来: “想听听我对他的看法么?” 秦芳薇点头:“想……” 她拉她出来就是为了这个事。 索娜靠着洗手台抱着胸说道了起来: “这世上吧,有些人善,有些人伪善,有些人恶,有些人伪恶,有些人看着是中立的,有些人就是一些墙头草,被风一吹,就能倒…… “这个傅禹航初初瞧着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生意场上混的人,是个正经人的,都混不出什么名堂,除非是那些个簪缨世族或富贵商贾家出来的,可能还有点清高、骨子里带点祖上传承下来的风骨,当然,也有可能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这世上的人啊,都有两面性。有好就有坏。 “我看这个程铎吧,和世面上那些男人一个德性,仗着自己手上有些钱,就想来霸占年轻女孩,居心不良。 “好在傅禹航厉害,干脆利索的就把那家伙的威风给灭了,实在大快人心。 “经过刚刚那一番较量,比起程铎,我更看好傅禹航。 “至少,这人对你没存坏心思,真要是条欺软怕硬的虫,他就不敢对程铎这么硬着来,弄不好,还会乐意把自己的老婆倒贴上去。 “想想,他在天上人间一年能挣多少钱?如果他图的是钱,刚刚他大可以和那程铎私下里一约,将你给卖了,想来这程铎一定会给一个满意的金额,足够让他从此尽享富贵的了。 “这世界太大,各种奇葩的男人都有。能面对程铎这样的,还能口气这么硬,实在是少见的厉害…… “所以,我真的得赞一个。” 索娜再次翘了翘大拇指,她混的圈子更为的复杂,见识过的人,形形色色的,更为的千奇百怪,所以,经此一事,傅禹航的表现,让她产生了认同感,又或者是因为那是秦叔看中的人,她又曾是秦叔的学生,对于师长识人的眼光,还是有所认可的。 秦芳薇不说,好朋友说的这些,她都认同。只是,这不代表她就该喜欢他。 喜欢和认同那是两码子的事。 总之,傅禹航这个人,你说他坏,可能不坏,你说他好,也不见得如何好。亦邪亦正吧!至少现在的表现是如此的。 “我觉得,叔叔的事,你可以问问他的意思。听程铎的语气,傅禹航的门路,应该不小。” 索娜建议。 “可他……从没和我说过他能帮得上这个忙。” 秦芳薇将手放到了吹风机下吹着,低低的说。 “哎,那我倒要问问你了……” “什么?” “他能不能帮忙这事,你问过他没?” “没。” “为什么?” “我不觉得他有这个能力。之前,就连你哥都说这事我爸一认罪就没什么戏了不是吗?” 所以,她根本没想着要让傅禹航帮忙。 “错,你要是不问他,心里可能还在嫌弃着他,他为什么要殷勤的帮你?要知道,你们俩个可不是谈恋爱走到一起的,那是被逼在一起的……哎,不对呀,好像也不能这么说,你是被逼嫁的,可他想在你身上图什么,我倒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不久之前通话时,她就问过那家伙的,可惜人家不肯说。 “哎,薇薇,你问过他这事吗?” 索娜忽对这个事生了浓浓的好奇。 “为什么娶我这事?” “对!” “问过,他没说。” 索娜歪头想了想:“不会是因为喜欢你吧!” “不可能,我们以前根本就不认得。” 秦芳薇一口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好吧!这件事,我们现在不去考虑,总之,我觉得他一定能帮得上忙。绝对。” “嗯,等一下我就和他讨论一下,关于明晚上的事,他有什么办法能让姓程的改了主意帮我爸……” 两个人轻轻的聊了一会儿话,出来时,两个人高马大的墨镜大汉,门板似的竖在那里,拦了出去。 “你们想干嘛?” 索娜挑了挑那美美的柳眉儿,问了一句。 秦芳薇则蹙起眉心,心下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下一刻,一个女人从这两个大汉身后闪了出来,梳得无比光滑的头顶,亮得几乎可以照出人影来,一身黑色的职业装,令这人看起来高深极了。 自是认得的。 秦芳薇的心不觉一沉,嘴里轻轻叫了一句:“平姐。” “是我,秦小姐好久不见。” 这人是邓夫人的保镖,她遵着阿溯尊称人家一声“平姐”。 “本来我们可以永远不见的,如果你不出现的话。” 秦芳薇淡淡陈述。 “也是。秦小姐不想见到我,我也不想见到秦小姐。但没办法,夫人关心秦小姐的终身大事。只要这一次,秦小姐的终身大事解决了,那以后,我们就可以老死不相生往来。” 她淡淡的打了一个响指,令那两个大汉让出了一条通道:“走吧,跟我走一趟!邓夫人想你想的紧。想今晚上就和你见上一见。” “要是我不去呢?” 秦芳薇本来是挺紧张的,但却在看到某人突然出现在通道入口时,忽开了口,如此反问了一句。 “那就只能得罪了。”平姐眼神幽幽的冲那两个大汉示意了一个:“带走。” 两个大汉越逼越近,而秦芳薇则拉着索娜,步步往后退去。 与其同时,其身后,一个男人的嗓音懒懒的响了起来:“哎,三位,想带她走,有问过她的所有人我了吗?” 两个大汉和平姐,纷纷转过了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西装的高大男人闲闲地靠在墙角边上,正淡淡的用眼角挑视他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我非善类的气息。 “你是谁?” 平姐推了推眼镜,用一种警惕的眼神打量着他。 “我是谁?” 傅禹航笑笑,继而看向秦芳薇,指尖还挑着一根烟,飘飘袅袅的白烟当中,他的面部表情显得那么的高深莫测,笑得也耐人寻味: “哎,这女人问我是谁?你说,我要不要说?” 秦芳薇哪能不明白,这个男人这是故意在逼她自己承认——他真的很精明,想用她一次次人前的承认,让她不断的加深自己对已婚身份的认同。 “他是我丈夫。” 虽然心里并不平静,可她的回答,却很平静。 傅禹航吐出了一团烟,烟雾索绕中,露齿而笑,唇线勾得愉快而又神秘,继而冲那平姐耸了耸肩: “听到没?我是她丈夫,她男人——说得够明白了吧!” 平姐眼底全是不信,她瞄了瞄傅禹航,又瞅了瞅秦芳薇:“秦小姐,你以为随随便便找个男人过来假称是你丈夫,就能瞒得了我,就能在邓夫人面前糊弄过去了吗?” 这话可把傅禹航委屈到了。 他站直了,冲自己上下瞅了瞅,极郁闷的叫了起来:“什么叫随随便便叫个男人来假称?我看上去很随便很山寨吗?我说,你这位老太太,眼睛不好使,有眼不识金镶玉也就算了,说话是不是也太刻薄了点?你这是在拉仇恨知不知道?” 这话差点让索娜噗哧笑出声。 那样一种表情,那样一种语气,最后还加上了“你这位老太太”,人家明明四十出头五十未到,风华正茂的,被叫作“老太太”,摆明了就是故意在恶损人家。 不过,说实在的,芳薇曾经爱过那样一个男孩,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或是因为人家太过于完美,所以,当她和其他不成样的男人站到一起时,就会觉得他们一点也不相配,也难怪会让人觉得这个傅禹航是芳薇故意找人来串戏的。 秦芳薇也差点被逗乐,这人真的很能气死人不偿命。 平姐的脸孔则扭曲了起来:“小赵小李,把秦小姐带走。别和这家伙废话。” “是!” 那两个大汉杀气腾腾再度逼了上去。 傅禹航浓眉挑起,将手上的烟往地上一扔一碾,外套一脱,露出了一副要打架的份儿,大剌剌走了过来,嘴里啐出一口:“妈的,你们还真是不把我看在眼里是吧!行,那我就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 第44章 她越是怕他,他越想逗她 所有人都以为他这是要大打出手了,但是,这家伙却突然拿着手机通起来电话来: “喂,刘警官,我在四楼,对,这里有两男一女想带走我女人。麻烦赶紧过来一趟,我可不想把人打趴下了,然而你们又把我带进去,说我滋事扰民。现在我可是一个大大的良民……哦,来了呀,快快快,就在东边公共厕所这边……等你啊……” 秦芳薇:“……” 索娜:“……” 平姐:“……” 两个大汉:“……” 谁也没料到,这个刚刚还凶神恶煞想要打架的男人,会玩这么一招:直接报警。 最最要命的是,在平姐他们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之前,一个个头高大的民警还真的冲了过来,指着傅禹航就叫,脸上尽是稀奇之色: “怎么回事?你也会报警求保护?喂,傅禹航,你在玩什么花样?” 傅禹航笑眯眯摆了摆手,耸了耸肩:“刘警官这是什么话,我只是想做好人。好人就该受警察保护不是吗?所以呢,今就只能麻烦你了,将这几位带去派出所好好问一问口供,这是受了谁的指使,来抢我老婆?真是太没天理了……” “你娶老婆了?” 那警官可稀罕了,抬头寻找,冲走廓尽头查看,那边还真站着两个漂亮姑娘,一个个美得就像花似的,其中一个娇媚,另一个清丽,两姑娘美得各有千秋,但看着都干干净净的,像是好人家出来的姑娘。 傅禹航指着秦芳薇介绍了起来:“就她,我老婆……这三个来历不明的人想要绑架的就是她,还求人民政府保护啊……” 明明很好的一句话,也不知怎么的,在秦芳薇听来,那就是在耍无赖,但,他耍得理直气壮…… “你们三,怎么回事?” 警官冲秦芳薇瞅了瞅后,朝那三“劫匪”喝了起来。 平姐是最擅于处理这种事的,目光一转,便扯出了一抹笑:“警官,这是误会,我们就是上来个厕所……这位先生也不知怎么的就非认定我们是来梆架的……” 立马就把事儿推得干干净净。 警官疑狐了,转头看傅禹航:“耍我玩是吗?” 傅禹航可镇定了:“哪敢,没证据的事,我怎敢劳驾刘警官,来,我来给你还原一下事情的经过……”他扬了扬的手机,笑容显得有点奸诈:“一不小心录了一个视频,你来瞅瞅,刚刚得有多危险,刘警官你要不来,我指不定又得和他们打起来了。这简直就是在引诱我犯罪……来来来,咱们来看一看,听一听啊,这位老太太刚刚是怎么说的……” 他把手机打开,调出那视频,把音量调到了最大,于是乎,平姐那句命令就很清楚的被放了出来。 证据确凿。 “这证据应该管用对吧……有视频,有声音,那就麻烦刘警官把人带去派出所吧,我要告他们威胁他人生命安全,非法绑架……总之,不管这罪名,成不成立,先把他们带回去再说……至于这个证据,我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还请注意查收……” 傅禹航笑眯眯往秦芳薇身边走去,而后大剌剌就搂住了她的肩,宣告着他的所有权:“至于现在,我得和我老婆,还是我老婆的闺蜜去吃饭,吃完饭我们自己去警局做笔录……回见……” 兵不血刃,就将几个危险份子给处理了。 重新坐定后,索娜冲他竖了一下大拇指,语气有点兴奋:“我还以为你想和他们大干一场,来一场英雄救美呢……” “不行,我不能吓坏我老婆。” 他一边给倒果汁,一边说得可正人君子了。 索娜吃吃又笑了,瞟向芳薇,这丫头脸上的神情非常的不自然:“也是,薇薇的确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她呀,就像画里的人似的,娴娴静静的最讨厌打架斗殴了。你倒是挺会投她所好啊……” “那是我老婆,当然得投她所好。” 傅禹航笑的神采飞扬。 “真的假的,傅禹航你真会这么疼老婆?” 索娜笑着试探着: “之前是谁说的,老婆娶来就是欺负的?” “我欺负她可以,别人欺负不行。” 傅禹航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回答着,还似笑非笑的瞟了秦芳薇一眼。 “你欺负也不可以。” 索娜纠正他这个歪想法。 “那不行,我要不欺负她,我们家就后继无人了……” 他说得慢吞吞的,笑容是那么的邪里歪气。 索娜一怔,咬唇笑了,哦,原来他说的欺负是这个意思啊! 秦芳薇在喝果汁,一听,呛到了,脸涨得通通红,抬头嗔了一句:“傅禹航,你说话能不能正经点。” “好,那就说正经点的……”他神色忽一收,目色深深的盯住了她:“那位老太太嘴里的夫人是谁?交代一下……我得知道谁在打你主意……” 闻言,秦芳薇神情一窒,这事交代起来可麻烦了。 索娜也知道,关于邓家的事,那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道得明的,现在肚子饿了,薇薇又不想说,那就把话题岔开了: “哎,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菜不是上齐了吗?先吃东西,别饿着了……傅禹航,来来来,我敬你一杯,今天,你算是叫我开了眼界……” 因为有索娜在,气氛被调节的很好。 秦芳薇则暗暗松了一口气,回忆那段已逝去的爱情,与她,犹如挖心剔骨一般,清醒的时候,她从不敢回想。而傅禹航这个人,与她还是陌生人,他们还没亲密到可以让她倾吐过去的地部。 所以,一笔带过最好。 只是,傅禹航不是一个好唬弄的人,经过今天的事,她深刻明白了这一点,所以,那段过去,也许不用通过她来讲述,他就能去查个清清楚楚——一个能把程铎和陆瑶的软肋全都拿捏在手上的人,他的人脉网会有多大,她一时没法想象。 餐后,三个人去作了笔录。 派出所里,平姐否认自己这是绑架,只说是邀请,是老朋友聚会。 傅禹航不吃这一套,一再强烈要求制裁那几个想要制造绑架案的罪魅祸首。 * 回家路上,秦芳薇靠在副驾驶座上,时不时望着窗外那灯火璀璨的夜景,继而回头再瞅瞅身边的男人——今晚,若不是他,她也不知会被那几个人带去哪? 因为有他,她才不至于去承受那些未知的惊慌,心隐隐的竟感觉到了几丝安稳,因为有人会护她——这么多年了,除却父亲,除了索索,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世上还有人会在乎她的安危,会护她于身边。 “有话就说,一次次偷看我干嘛?突然发现我长得很帅了?” 傅禹航趁红灯,转头一本正经的调戏起她,还故意把脸凑了过去。 “认真开车。”她避开了,紧跟着恶劣的损了一句:“还有,你和帅完全搭不上边。” 最多只能说长得不差,挺man。 “这也未见得。有句话说得好啊,情人眼里出西施。心里有那人,你就会觉得他好看,心里没那人,长成花一样,你也会把人当作是根草。” 绿灯了,他把车开起,扔下的话,却相当的有意味。 秦芳薇的心,微微颤了颤。 * 回到家,走进自己的房间,陌生感让秦芳薇一阵发寒——她所熟悉的一切,已经全部被打破,这是一种陌生的格局。陌生的想让她逃跑。 真皮大床,巨大的新衣橱,电脑桌被搬了出去,属于她的世界,就这样被残酷的颠覆了。 她有种想尖叫的冲动,但是,她却只能忍着—— 因为,这是她自己给他的权力,他能把这里布置成这样,已经很不错——合情合情的摆放,她有什么理由去喝责他? “我以前用过的东西呢,你把它们扔哪了?” 她忍耐着问,屋子就这么小,电脑桌被搁到了那间杂物间,本来的杂物间被整理出来变成了一个小书房,里头那些东西全都不翼而飞了。 “我在楼下租了一间地下室,把不需要的东西全搬到那边去了……哎,我先去洗澡……今天忙得够呛,我需要上床好好放松一下……” 他说了什么,她没听,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有点累。 她趴在那里,很想睡,想回到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可是,她的地盘被侵占了。 现在的她,变得“无家”可归,连个安身之地都没有了。 刚刚在车里还觉得他能让她觉得安全,这会儿共处一室,却又觉得他本身就是一个不安全的存在——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流露着一股子可怕的侵略性。 她有点害怕面对他。 不知闷头闭了多久的眼,有人敲了一下桌子,把她惊醒。 “要是累,就去洗个澡上床睡,这样趴着,你不累吗?” 秦芳薇忙坐正,看到他露着肌肉感十足的上半身,腰上围着一条雪白的浴巾,就这样衣冠不整的出现在她面前,完全不知道尴尬为何物? 她不敢正视,被一阵清新的浴精的味道吓跑了所有瞌睡虫:“哦,这就去洗……” 跑了! 那急急忙忙的模样,令傅禹航不由得冲自己看了又看: 这么紧张干嘛? 他又没表现出猴急的恨不得马上把人扑倒的德性出来,至于这么害怕吗? 也不知怎么的,越是见她怕他,他越想逗她。 下一刻,他跟了过去,叫了一声: “喂,秦芳薇,洗快点,我在床上等你,咱们还有正经事要办……已经挺晚了,今天这事要是不办了,我会睡不着的……” 无论是语气,还是语境,都透着浓浓的暧昧之色。 而回敬他的是“砰”的一门关门巨响。 一抹笑,在唇角边上被挂了上来。 他慢条斯理回房,等着和她一起睡觉。 浴室内,秦芳薇僵直了身子贴在门板上,汗毛根根竖起:怎么办?今天晚上,他好像不想放过她了。 第45章 男女之事,得你情我愿 其实吧,既然结了婚,夫妻同房,那是避不开的现实性问题。 之前,这个男人一直不着家,这个问题就被搁置了,结了婚,等于没结婚,没有他在眼前,心不受任何束缚,生活也没受到任何影响,所以,根本就没这方面的担忧。 现在呢,当这个充满危险的男人,再次出现,并要与她同室而居,同床共枕,于是,那种来自身体上和心理上的排斥,就这样如潮水般涌了来,并且一浪高过一浪的淹住了她,强烈的刺激着她的感官,几欲要溺毙她…… 花洒下,热水不断的从头浇下,可浇不退来自心头的惶乱无章。 她不知道接下去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二十八岁了,已非十六七岁的无知姑娘,没吃过猪肉,猪跑总见过,再加上现在是信息社会,任何知识都可以在网络领域找到参详模版——虽没有亲身体验过,但怎么一个步骤,怎么一个画面,她可以想象出来,所以,才会越发的排斥。 没有感情的夫妻生活,那有意思吗? “女人是感情动物,更注意感情上的交流,灵魂上的契合;而男人则是肉~欲动物,具有侵略性、攻击性,他们在两性这件事上,更注重个体快感,而不会很在乎带给他们快感的人是谁。” 这话是她在某个网站上看到的,有网友认为这话很经典、很纯萃,也有人反驳这也太以偏概全,男人当中有好男人和坏男人之分,女人也是。 她认同后者。 人有好坏之别,好男人会给女人带来幸福,坏男人则会伤害一个个心怀美梦的纯真女人,令她们对男人这种动物产生怀疑和不信任。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已步入到婚姻当中。 不管傅禹航是好男人,还是坏男人,作为妻子的义务,她似乎就该尽到,但现实是,她接受不了这样亲密的身体接触——那太恶心了…… 当初决定结婚的时候,她还没考虑这些,而现在,当这些真正要降临时,她才知道自己根本没准备好。 洗了很久,手指上都起皱、变白,她出了浴缸,换上睡裙,继续摆弄自己的头发,在浴室里磨蹭着。 后来,头发也干了,门外头,有人敲起了门。 “哎,秦芳薇,你这是想在浴室待一整个晚上不出来了吗?我还等你出来办正经事呢……非常非常正经的事,快点出来。我等你等着花儿都快谢了……快点啊……” 那个家伙的声音懒懒的传了进来。 语气里隐隐带着逗弄的味道。 她吸着气,望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眼神里充满了与年纪不相符的惊慌和无措。 “哎,你该不会是害怕,所以,不敢出来了吧!” 那家伙很可恶的在低笑,听上去心情是那么的愉快。 咚咚咚…… 又一阵敲门声传来。 “秦芳薇,你再不出来,我可闯进去了。你是知道的,这世上任何锁都拦不住我的。要是你喜欢在浴室里办,那我进来咱们在里面好好的办,这样也不错,不过,可能会很累……” 太污耳了! 真的是太污耳了! 这个男人的脑子里,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污七八糟的事儿。 之前见他这么护着自己,还以为这是个男人,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一个用下半身思考的色鬼…… 秦芳薇咬着唇,心脏,砰砰砰狂跳不止,盯着那道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数到三,你要再不出来,我就闯进来了……” 傅禹航喊得有点欢,那嗓音可轻快了: “一……” “二……” 秦芳薇急忙开了门,看到那个男人正双手抱胸靠在墙头边上,望着对面那张她和父亲的照片,笑咧着嘴,饶有兴趣的拉长着声音的把“三”字咬出了口,在对上她视线时,笑意全从眼底溢出来了,还亮堂堂的跳了一跳,就像那东方的红日,因为这一跳而跳上了天空,继而照亮了整个世界。 “哟,终于出来了。来来来,睡觉去,办事去……” 上来一把就将她给勾住了往房里带,铁铸似的手臂上传递过来的强大力量,让她无法挣脱,腾腾热量更是透过薄薄的衣物传递了过来…… “傅禹航,你等一下。” 房门砰的合上之后,她急急忙忙就推开了他,吓得直往角落里躲,眼神是那么的不安,就像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还等什么等啊?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十二点了,再不睡觉,你想干嘛?你明天不上班吗?” 傅禹航一步步逼了过去,笑得是那么的不怀好意,让人一眼就觉得这不是好人。 可他真的是坏人吗? 最初,她是肯定的,现在,她却得在这句话上打一个问号了。 她定定的看他,这人一把再度搂住了她,三两步将她带上了床,压了一个结结实实。 这一刻,心脏,整个儿似战鼓一般,砰砰砰狂野的跳了起来,男人如石头似的壮实身子,压得她动弹不得,耳边,男性气息肆虐的袭来。 秦芳薇不知所措,试着推拒,却完全推不开——纵然再如何嫌弃,她的命运已然形成,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让这个男人成为她的丈夫,所以,纵有太多不甘,她也只能咬牙承受。 下一刻,她闭上了眼,听凭他宰割,心头是一片绝望。 这时,一阵低低的轻笑,在他俯下头欲亲吻她耳际时,从他嘴里溢了出来,然后呢,没然后了…… 这个男人,忽往边上一倒。 她睁开眼,只看到他笑得浑身发颤,直把她笑得那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秦芳薇,是不是我真要是对你下手,你还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从了?咬紧牙关,当自己是被人强了?” 待得笑止,他支着头在那里轻轻叹息着问。 秦芳薇别过了头,脸上一阵发烧,一阵别扭,咬着唇反问道: “如果我说不愿意,你会同意吗?” “你都没尝试过问我,也没和我商量,就那么确定我会不同意?” 傅禹航反问,嗓音带着嘲弄: “秦芳薇,我呢,一直有把你当老婆看,但你似乎从来没把我当作是你的男人。” 这话却让秦芳薇困惑了,想了想,转头睇他,表述道:“如果我没把你看作是我法律上的丈夫,我会第一时间拿起我身边所有可以拿得出来的武器,把你往死里打。” “呃,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他坐了起来,靠在那里,嗓音变得极淡。 她只能定定睇着,但那颗动乱的心,却已渐渐趋于平静。因为她已经意识到他并不想如何如何她——之前的所言所行,似乎只是一种故作邪恶的逗弄而已。 “不明白是不是?” 他轻易就解读出了她的眼底之意。 “嗯。” 她轻轻点头。 却换来了他幽幽一叹:“这只能说明,你还不在婚姻当中。如果有一天,你的心,真正对我们的婚姻上心了,你就会明白。睡吧!我不会动你的。” 他把被子一挑,将两个人一起盖住,侧过了背去,并闭上了眼: “本来还想和你说点事的。但现在,我没兴趣说了。睡觉吧……” 吧嗒,他摸过去把床头灯给关了。 危机,解除了? 秦芳薇有点懵,刚刚穷紧张了那么久,结果只是她自己在吓自己? 这个转变,让她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有点不太适应。 将被子拉上来,盖到了脖颈处,另一只手探出去把灯给关了,就那么缩在床边边上,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再度激发了他身体内的男人本性,到时她就得活受罪了。 夜的宁静,一下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呈现了出来,整个小区都睡着了,没了白天的喧哗,那是她所熟悉的夜的味道……虽身边多睡了一个人,但是,他一动不动的,安安静静,宛若不存在似的…… “秦芳薇,虽然我在天上人间给人卖命,但这不代表,我就是那种晚上没女人暖床就活不下去的人。当然,这也不代表我对你没一点点想法。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黑暗中,沉寂了半天之后,这个仿佛已经睡着的男人,忽然静静的吐出一句话,声线平和而安谧。 “什么?” 她抓着被角,低低应道。 “男女之间的事,得你情我愿才有意思。所以,在你不愿意之前,我是不会做的。这辈子,我想和你做的是长久夫妻,不是只想找你寻欢作乐,享一时快感。” 他,竟有这样一种原则? 这让她很是讶然。 “那你刚刚……” “逗你呢!这点都看不出来?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你这高材生是怎么当上的?” 他隐隐又开始取笑她了。 “可……可这有什么好逗的?” 她实在不明白他这算是什么癖好? “是啊,的确没什么好逗的。我居然娶了这么呆一个笨女人。” 他打着哈欠,含糊着道: “睡觉了。再不睡,我又想逗你了。虽然笨了点,但逗起来还是满有意思的。” 秦芳薇有点无奈:“……” 他说她是笨女人? 哪笨了? 她有点想不通,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生怕这个人言而无信,会半夜压上来将她彻底变成他的人…… 第46章 傅禹航的精彩人生 索娜在晚餐的时候喝了点酒,所以不能开车,本来傅禹航是打算送她回去的,但她没让,扬了扬手机,说刚给索尧打了电话。傅禹航还是不放心,毕竟是个女人,大深夜的放人家一个人在外头,她的助理又没跟在身边,不太好。所以一直陪着她等,直到索尧来了才带着芳薇走的。 “有句话,你真是说对了……” 上了车,索娜就一脸兴奋的对索尧说道: “傅禹航这家伙,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是不知道,今天晚上那台戏得有多精彩。一个陆瑶一个程铎一个邓家那边的人,一个个都在他手上吃了瘪。我本来还以为那种人肯定很轻浮很市侩很功利,想不到他会是那样一个人……哎,我真的挺好奇,秦老师到底给薇薇找的是怎样一个男人啊?你倒是给我说一说啊,从你的角度给我分析分析……这些天,我虽然也让人查了查这个人,但全是负面的居多……” 索娜对傅禹航的印象,现在是完全改了,心里留下的就只有好奇。就冲他没放她一个人等索尧,就可以看得出此人很心细。 她自认是秦芳薇最好也是唯一的闺蜜,所以,对于她的终生大事,是特别特别关心的。她真心希望她幸福,可以从前一段感情中顺利走出来,婚姻可以得到圆满。 “在和你说傅禹航之前,有个消息我想和你说一说。我不确定的是,这对于小秦来说,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可我必须得和你通个气……” 索尧神情有点严肃。虽然他一直就是个严肃的人,但这一刻,他好像严肃的有点特别。 “感觉不是好消息。你非要在这一刻泼我冷水吗?我正兴致高昂呢……” 索娜蹙了蹙眉心,语气有点不大高兴了。 “如果你不想听,我可以不说。” “哎,你这是想吊我胃口吗?” 索娜瞪他。 索尧直叹气,这丫头,真不好侍候。 “说吧说吧!败兴就败兴吧!” 索娜一咬牙,豁出去了。 “邓溯已经醒了。” “……” 索娜顿时瞪大了眼,直直的盯着索尧,好半天回不过魂来。 无他,这消息,实在太有震撼力了。 “你……没事吧……” 趁红灯,索尧停车转头看她,有点担忧。 “我在想,老天是不是太会玩薇薇了……” 索娜心疼的吐着气:“她一结婚,邓溯就醒了?这是要折磨死她吗?这傅禹航再好,那也比不上邓溯啊……” 索尧不说话,心下也很替秦芳薇纠结的。 “怪不起那邓老太婆这么紧张的要逼婚薇薇……哎,你这消息准确吗?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 索娜再次求证。 “是邓溯的主治大夫对我说的。” 索尧看到绿灯了,将车开了起来:“这事该不该让小秦知道,你自己掂量掂量,我不参予意见。现在,我来和你说一说傅禹航……接下去我和你说的,全是我最近查到的……” * 彼时,城市的另外三处地方,也在马上停蹄的调查傅禹航。 陆瑶这边,助理一把情况汇报完,她就皱起了眉头反问了一句: “秦牧出事那天领的证?” “对!” 助理点头。 “之前他们交往过吗?” “没有。秦小姐这些年相亲相过很多回,但是男朋友,自邓家公子之后,就再没有正正经经交过。” “既然没交往过,那她怎么会突然之间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了呢?” 陆瑶抱着胸,来来回回踱步,那个男人,完全不是秦芳薇会喜欢的类型——薇薇喜欢的是玉面书生型的,那傅禹航,完全就是一个北方硬汉的形象,论长相,只能算马马虎虎。 “秦牧先生和傅禹航是忘年之交。秦先生这大半年,时不时会去和傅禹航下棋。他们是棋友。还有,秦先生出事前一天,曾带秦小姐去见过傅禹航。” 这话一出,陆瑶好似有点明白了:“难道是秦牧知道自己要出事了,所以才给薇薇找了这样一个男人做丈夫,而薇薇为了她爸爸,就同意了?” “十有八九是!” 助理表示认同。 “可那个傅禹航能有什么本事,对抗得了邓家?那个疯子一样的女人,现在她老公撞坏了脑子,已经没有人可以控制得了她。如果她想对付薇薇,那个傅禹航能有什么招?” 陆瑶觉得秦牧这步棋下错了。 “对了,关于傅禹航的来头,你去查明白了吗?” 她想了想后,转身又问助理。 “正在查。程铎先生也在查。夫人,我觉得这个程先生想娶秦小姐,也是别有居心的。” 助理提醒。 “我知道。”陆瑶吐着气:“但他是我唯一觉得可以让薇薇逃脱邓家魔掌的人。重要的是他真心喜欢薇薇,只要薇薇肯,他们一定可以有个美满的婚姻。除了他,我完全找不着人,可以帮到她,同时又能帮到我们。” “但现在看来,这桩婚事,是成不了的。除非我们有本事让他们离婚;并且程先生还得不介意秦小姐已非处女之身,否则……这事是再难成的。” 助理说的话,正是陆瑶现在头疼的。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却是程铎的来电。 这人现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几个意思? 她不觉拧了一下眉头,手指一划,接通了:“喂,程总,刚刚的事,真是抱歉,薇薇已经结婚的事,我也是才知道,让你难堪了。” “这不是你的错,不用向我道歉。” 程铎在那里淡淡的接着话,语气没一丝不快: “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主要是有些资讯想要和你分享一下。” “什么资讯?” 陆瑶坐到沙发上,示意助手下去。 “关于傅禹航的出身背景,你难道没兴趣知道吗?” “怎么?你查到了?” 陆瑶坐直问。 “嗯,查到了点,背景相当相当的精彩,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你可以调出来好好看一看。” “好,谢谢,我马上就看……” * 平姐被保释了出来,怀揣着满肚子的郁闷,来到了希尔顿酒店,见她的东家——邓夫人。 总统套房。 “我都听说了,你被一个叫傅禹航的人给算计了……去,查去,马上就去查,我要知道那人是什么路数,为什么要这么多管闲事?” 富贵优雅的邓夫人闻着茶香吩咐着,脸上尽是矜贵之色,神情从从容容的,总是那样一副将一切拿捏在手上的自信模样。 平姐低低应了一声:“是……” 第二天清晨用早餐的时候,平姐拿着一部平板走了进来,恭敬的对着邓夫人哈着腰: “夫人,查到了,请您过目。” “嗯,搁着吧!” 邓夫人慢条斯理的用完早餐,这才将平板取了过去,修长的手指在触摸屏上划动着,那双精明的眸子闪烁着灼灼的光华,几丝讶然在她眼底浮现。 上面的资料是这样的: 傅禹航,男,汉族,祖籍河北**市,现29岁。出身于农村一普通人家,父亲是个名建筑师父,出外承包工程时,和一个会计好上,回头弃糟糠之妻离婚走人,其母亲是本本份份的菜农,以卖菜糊口,一手把儿子拉扯大。 傅禹航的个人成长经历相当相当的精彩: 6岁上平丰幼儿园,玩火,烧着了一个小朋友的裙子;玩小刀,割伤了一个小朋友的手臂;玩像皮泥,塞进了一小朋友鼻孔……种种劣迹,数不胜数,就此被各家幼儿园例入黑名单,其母亲想尽一切办法,才让他进了平丰第二幼儿园。 7岁上平丰第一小学,生性顽劣的他,最爱打架闹事,从来不服老师管教,年纪一大,则越发变得伶牙俐齿,每每能用他那些奇奇怪怪的道理驳得老师哑口无言,成绩却门门挂红,成为师长们眼里最让人头疼的问题学生。 14岁读初中,昔年的小混混,居然雄起读书,跌破所有人眼镜,成为了让所有人望尘莫及的优等生。 不想初三时,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最终将中考考砸。 后来,其母千方百计走关系,硬是让他读上了高中,希望他可以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17岁刚读高一时,他却再度很不争气的和人打架,险遭劝学。高二时痛定思痛,他力争上游,又一次从学渣化身成为了学霸。不想高三时其母亲因病过世,虽最终还是考上了t大,却因失去经济来源,弃学当了一个修车学徒。 18岁,傅禹航在街头称王,几次三番进派出所,成为了警方眼里的问题青年。 19岁,被抓磕药,故意伤人,至对方身残,被判刑5年。那五年,他很努力在改造,身受监狱管理人员的褒赞。 24岁,刑满出狱,跟了当地一个有名的社会混混刘长青,由于很会打架,嘴皮又活,又善于和人谈判,颇受看重,一跟两年,渐渐摸出了自己的人脉圈。 26岁起,傅禹航跟了天上人间的吴中第,在上市管理天上人间分号,期间,这家分号,生意做得无比火爆。 28岁被吴中第调回平市,成为了吴中第的左右手,天上人间的高层管理圈子里,渐渐开始有了他的身影,并一步步走入中上层,在天上人间,有地位,有兄弟,有人脉……丢开吴中第,他算得上是一个二老大…… “呵……” 细细看完,邓夫人冷冷一笑,脆生生嘲了一句: “我当是什么好货,原来是这么一号不入流的流氓。” 第47 对他的看法,发生着变化 平姐马上补充道:“这个人,现在在天上人间很得势。据说吴中第在世时,相当的看重他,而这人也非常的善于笼络人心,短短几年功夫,身边就培养了一批以他马首是瞻的手下,且有计划的将他们安插进了天上人间各个部门。所以,吴中第一过世,天上人间三分之一的权利就全把控在了他手上……” “嗯,看样子,的确有做流氓头头的潜质……之前就听说了,天上人间的老吴得了一个人才,不光嘴巴厉害,身手了得,还一手建立起了一个谍报系统,专门买卖各种消息情报,且常常是出口出天价,看来就是他了。” 邓夫人在联想到这个情况后,看向傅禹航的眼神,多了一些谨慎和惦量。每个成功人氏背后,多少有点不光彩的事,而这个人就爱将那些不光彩的挖出来卖钱,这样的人,自然是讨人嫌的。 她又往下划动看了去,最后一张图片让她神情怔了怔,双指一拉,将那照片给拉大了,语气充满了惊讶: “什么?他和秦芳薇结婚了?” 资料很全,连结婚照都配上了。 “是的!” 平姐应着。 邓夫人又看了看那个结婚日期,语气越发诧然: “还是秦牧出事那天结的?” “对!” 平姐再度应声。 眉儿一挑,邓夫人稍一思量,当下就明白了,傅禹航是秦牧给秦芳薇找得保护伞,他想借这个男人的手,护她女儿周全。 邓夫人不觉冷一笑,一个区区傅禹航算得了什么,即便他是有那么点能耐,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小有名头,可比他有来头的人,大有人在,所以,她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秦芳薇这个女人,她惦记很多年了,若不把她给毁掉,如何能消她心头之恨? 就算她结婚了,且嫁得这么烂,可她还是想让她的人生再精彩点,再添一点曲折离奇的色彩。 “流氓就得用流氓治,去,请坤爷出面,把秦芳薇给我弄过来。如果那个姓傅的不肯放手,那就请坤爷帮个忙,一定把那姓傅的玩得直讨饶……” 她把平板递过去时,静静吩咐了一句。 平姐接过,迟疑了一下,很想问:“夫人真要这么绝吗?既然她已经嫁了,不如算了,您要是干涉的太多,就不怕小邓哪天醒了知道了会恨您入骨吗?虽然你这么做是为了他好,可是那也得小邓接受才行。” 这话终没有说出来。 邓夫人之所以会变得这么疯狂偏激,就是因为小邓爱秦芳薇太深…… “是!”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助理,哪有那资格进言。 * 另一头,陆瑶也在用早餐。 她刚又把昨儿个程铎发来的这些资料给细细看了一遍,直看得眉心拧起了八字,嘴里吐着郁闷之气,心头憋屈,憋得心肝都跟着疼了起来…… “唉,这样一个男人,怎么配得上我们家的薇薇? “都说秦牧眼光犀利独到,这叫独到吗? “我看他现在是老糊涂了,居然给薇薇挑了这么一个男人。 “薇薇长得又是什么心思,竟然肯和这种人领证? “这不是毁人一辈子吗? “疯了,这对父女真是一个个全疯了……” 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陆瑶和程铎重新打通了电话,她捏着眉心叫着,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气愤,以及心疼: “薇薇这辈子已经够命苦,还遇上这样一个男人,真是太造孽了。 “女人结婚,那是第二次投胎。 “第一次投胎,谁都没得选择,这第二次投胎要是投不好,那就是一辈子没希望了。 “不行,薇薇不能嫁这个男人……” 她没办法视而不见这样一场悲剧的发生,心下认定,这事,必须阻止。她是她母亲,不能看着女儿的一生就这么全毁了。 “嫁都这样嫁了,还能怎么着?难道你还真想逼他们离婚?” 程铎在那边淡淡的反问。 陆瑶捏着眉心,想了又想,深深的思量着,最后试探着问道:“如果我让他们离了,你还愿意娶薇薇吗?” 这很重要。 程铎回答的相当干脆: “只要她是自由之身,愿意嫁,我就愿意娶。 “不过,你可想清楚了,这个姓傅的,很明显不是善男信女。 “他有他的圈子还有手下,手中又操控着一个谍报系统,专门为天上人间的贵客们买卖各种消息。” 对于这个男人,他是相当忌惮的。 还真是一查不知道,查了吓一跳,傅禹航的确有其狂妄的资本,以及和人讲条件谈判的筹码,重要的是,他对秦芳薇很特别: “据说这男人非常有自己的原则性,虽然他身在温柔窟里,可从不吃窝边草,这些年,他身边几乎没有得他承认的女人过。住的地儿,从不带女人进去。现在,会突然之间打破原则娶了秦芳薇,显然他看得颇为的重。 “现在,他不仅知道你们家投资失利的事,还拿我女儿的事来威胁我。这货,肯定是不好招惹的。 “他若不肯心甘情愿放下秦芳薇,我们肯定拿他没辙。 “这世上,光脚的一向不怕穿鞋的。 “亡命之徒,敢把命给豁出去,你敢吗?我敢吗?可他什么都敢的…… “你也瞧见了,他伤过人,坐过牢,打架还是一个好手。生平又没有其他软肋。这种人是最难对付的……” 这些厉害关系,他一一摆了出来,从他的角度看来,这人现在他们是啃不动他的——除非找着他的弱点。 “怎么,程总,你想退出了?” 陆瑶好像听出了言下之意。 “应该这么说,如果你有法子让那姓傅的放手,秦芳薇我照娶不误,如果你不能,那就静观其变,以我对邓夫人的了解,她会有法子对付姓傅的。我们大可以坐山观虎斗,到时坐收渔翁之利……不过,那姓傅的约我今晚上见面,想问我解救秦牧的法子……” 这程铎从来是老奸巨滑的,有损其利益的事,他会观望。 当然了,商场上的人,没利的事,谁又会去干? 所谓合作,就是存着各种私心的。 “你想去赴约?”陆瑶问。 “到时看。就怕被这种人盯上后,根本摆脱不了。” “嗯,我会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有计划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行,那我们保持联络。” “好!” 陆瑶放下电话,搓着眉心,要怎样才能逼着傅禹航离婚呢? 这事,真的得好好的细细的想一想了。 就今天一天时间。 当然,也可以先由着一审结案,逼他们离婚之后,再上诉重审,只是这样的话,拖得太久,对于她来说是很不利的。他们和程铎的合作是等不起的。 所以,这件事,她必须快刀斩乱麻。 * 秦芳薇原以为,身边睡个陌生男人,自己肯定睡不着,可后来,居然就睡着了,且是一夜无梦。 醒来都已经八点多,闹钟居然没把她闹醒,床上早没了傅禹航。 她从床上跳下来,冲出房门时,看到了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空气中充斥着满满的油烟的味道。 “醒了呀?去洗洗,我熬了鱼片粥,再炒一盘菜就行了。 傅禹航转过头来看到了她,清晨的阳光中,他一脸和煦的微笑,竟变得有点顺眼——身上的围兜,衬得他有点可笑,脱下西装、解下领带的他,少了一些危险的气息,多了点居家男人的温和,竟显得有点亲切。 这种想法,令她的心,莫名有点困惑。 明明,他还是那个他,但他好像也已然不是那个他。 是的,她对他的看法,在潜移默化中悄悄发生着变化。 之前,她只认定他是个心思邪恶的流氓,生性无良,没个正经,做事没章法;现在,她发现,他那放荡不羁的外衣底下藏着一颗有原则的心,思想很深,主意很大,似乎没她想像的那么差…… 这种思想变化有点惊到她,她忙急急忙忙去了洗手间,刷牙洗脸。 出来时,粥都盛好了,晶莹剔透的,看上去很有火候,上面还撒了一些葱花,白白绿绿的,很让人有食欲感。 “吃吧!吃完就去上班吧!晚上我来找你,一起去会会那个程铎。” 傅禹航心情很愉快,因为清早他起床时,偷偷亲了她几下——当时,她睡得沉,无知无感的。可睡熟的她,很惹人怜爱,浑身也不带刺,就像孩子似的窝在雪白的被窝里,迷人的不得了。 “哦!” 芳薇答应着。 他看了看腕表:“等一下我送你去公司。” 无他,他想尝试一下婚内谈恋爱的感觉——纯萃是为了讨好她。他们俩是跳过恋爱直接步入婚姻的,现在呢,他们还在培养感情阶段,婚前女方该享有的一切待遇,他想一点点全补给她。 可是芳薇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立马脱口了一句: “不用麻烦,我可以乘公交。” 那种强烈的排斥感,令傅禹航一下变得不高兴了,变脸就像变戏法似的: “秦芳薇,你没有没作我老婆的自觉。如果你没那个自觉,以后你的事,你们家的,一丢丢都不管了。” 宁可坐公交,也不让他送,太伤他的自尊了。 “……” 秦芳薇不明白啊,自己怎么就得罪他了? 她只是不习惯被接送,再说了坐公交便宜。 偷偷瞄了他一眼,这人脸色沉沉的,一碗粥喝得飞快,喝完,往水槽里一扔,抓了自己手机和钱包,一声不吭就要走。 “等一下。” “干嘛?” 声音也冷了。 唉,这人是小孩子吧?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的? “你……你不是要送我上班么?等我把碗筷收拾一下。” 她软软的应话。 傅禹航又哼了一声:“你有让我送吗?” “现在,我麻烦你送我一趟好不好?” 她软着来:“很快就好。三分钟。” 傅禹航抬眸瞅了她一眼,想到了那句话:夫妻之间就该互相包容,互相迁就,为一点点小事就闹别扭,太不男人,于是他重新坐到了沙发上。 果然是柔能克刚,老祖宗的话,真是至理名言啊…… 她吁了一口气,把碗快收拾了,去取了包,来到他面前。 他正在看手机,见状起身要走,却被她拉住了手。 “等一下。” 傅禹航看着那只小手,温温的感觉传递了过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接触他。 正确来说,这是她第一次清醒的时候,主动靠近他。 这让他有点意外,但潜意识中的本能提醒着他,事情绝对不简单,遂挑了挑眉问了过去:“秦芳薇,你心里到底在打什么小九九?一会儿拒人于千里,一会儿又无事献殷勤的?想干嘛?” 第48章 想让我离婚,门都没有 她哪无事献殷勤了? 只不过寻寻常常抓个手,这在日常生活中貌似很普通的,人际交往过程中,握个手啊什么的,最是稀松平常。 但,被这家伙一提醒,她的手指上立刻敏感的感受到了来自这个男人的精健的手感,手心温热浑厚,手指粗圆有力,上面还长着厚厚的老茧……那玩意,抚在皮肉上会发痒…… 呃,她想哪去了? 脸,忽然发烫,她想收回,却被他反过来牵住带进了怀,腰都被他给扣住了,她的眉心一下撞到了他唇上,软软的湿润感,让她整个人一僵,呼吸一窒,脱口就叫了一声: “喂,你干嘛?” “不干嘛,就是觉得你难得向我献一次殷勤,我该配合一下。” 秦芳薇无语:“……”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调戏她上瘾了。 对,他一次次的都在调戏她。 其实这也算是一种夫妻情趣,如果彼此相爱的话,女方可以掐男方的腰,可以顺势亲一亲,抱一抱,玩点小暧昧,在这样一个清晨,也是别有滋味的。 只是她不爱他,这种亲密就成了一种困扰,可往后头,她却只能努力适应这种困扰,接受这种身体上的接触。 “你……别闹,我和你说正经事。” “我觉得夫妻抱一抱,不是件没正经的事。” “……” 这家伙眯眯笑,刚刚的不高兴全不见了,原来抱她,居然能让他这么高兴? “说吧,什么事?” 他还是识趣的。 问题是,这样抱着,真让她不自在,但她似乎只能习惯这样一种说话的方式,其实年轻的时候,她也曾爱这么黏着邓溯说话的,只不过换了个人,年纪又大了,真心觉得别扭。 “我想和你谈的是程铎,晚上和他见面,到时他要是推脱自己没有法子了怎么办?我爸肯定是冤枉的。如果平白无故让他顶了这个罪名,我与心不忍,所以……” 这话,明明说得挺在理的呀,可,也不知怎么的,这个男人的脸色居然一沉,一下就放开了他,眼神凶凶的,很不怀好意。 她顿时住了嘴,只能直直的盯着,不确定他在不高兴什么。 对,那个表情,她读得懂,就是不高兴她说了什么所导致的,可她有细细想过,自己真没说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最后,她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人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你……你怎么了?” “我想给你提个醒……” 语气一下变得极度危险。 “什么?” “一审判了刑,还是可以上诉的。如果我们现在找不到有利的证据可以证明爸是无罪的,那就只能忍一忍。要是程铎现在不肯配合,我们就慢慢和他磨。至于他那个要求,想都别想。听到没有……” 最后一句,已然带上了警告之意,且,态度非常坏: “之前,你是为了你爸结的婚,那会儿,你是自由之身,谁也管不着你。但现在,你不是了,任何人想用你爸的事来跟我讲条件都没用。你也别想动那份歪心思。” “什么歪心思?” 她对视着问,隐隐猜到了,却还是想让他亲口说出来。 “想让我离婚,把你让出去,门都没门。” 那语气,是那么的干脆,那么的不可妥协。 原来,他生气是以为她又想拿自己当筹码去作交易。 他……竟这么的在乎他和她这段婚姻么? 这种在乎,居然令她莫名的小感动了一把。 “我没那想法……我只是……” 却被抢断:“就算有想法也没用。你一天是傅太太,这辈子就永远是傅太太。秦芳薇,你听明白没有?” 这句强调说得可响可重了,脸板得可青了。 “我知道。” 她轻轻应着,唇角不自觉的泛起了一抹好笑,而后慢吞吞解释道: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法子帮我查我爸这个案子?傅禹航,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傅禹航一怔,歪着头冲她看了又看,而后又往后退了两步,又无比郑重的上下打量了一圈,眼神带着诧异: “你这是在向我求助?不嫌弃我了?” 嫌弃吗? 秦芳薇不知道,但求助,那是事实。 “昨晚上,是你说要我把你当作男人来使的不是吗?既然要把你看作是我最亲密最信得过的人,那家里出了事,我难道不该向你求助吗?” 她的反问令傅禹航变得若所思,继而眼底闪出了几丝莹莹之光,心下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误解了,同时微微勾了一下唇角,语气也就缓和了: “哦,终于开窍了呀?” “你到底有没有?” 她殷殷的望着。 他眸光闪闪,却卖起了关子:“如果你全心全意信我,我就有,如果你不信我,那就是没有。就看你怎么做?” “我信你。” 没有多想,她直接吐出了这三个字。 如此爽快,倒是让人很是惊讶,他不觉挑了挑眉,上下又作了一番打量: “吃错药了?怎么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还真有点适应不了。” 不是吃错药了,她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可以依靠的,既然父亲那么倚重她,她何妨也信任他一回? “傅禹航,跟我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办这件事,我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盘算的,又有怎样的计划,如何才能把我爸从里头救出来……”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 说了那么多好话,却还是没能从这个男人嘴里把自己想知道的事给挖出来——不得不说,这家伙真心难唬弄。 * 公司门口,秦芳薇从车上下来,看着他驶离了线视,回过头来,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生活。 上午十点,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陆瑶打来的,劈头就问: “薇薇,我们见个面。关于你的婚事,我们必须从长计议。那个男人根本就配不上你……他的资料,我已经给你传过去了,你自己看看吧,那样一种人,怎么能配做你的丈夫……” 真是阴魂不散,居然还去调查他了。 她一声不吭,就把电话挂了,心里莫名就翻起了浮躁。 捏了捏眉心,她去泡了一杯咖啡,回到座位时,到底还是查看了一下邮箱,果然看到了一封来自陆瑶的邮件——本来想着将它给删了,鼠标都这么动了一下,却还是没删,而是点开了,于是乎,傅禹航的光辉人生就这样呈现在了她眼底。 原来很多年前,这是一个集优等生和学渣于一体的全能型不良少年啊,和她一样,都坐过牢…… 可,这样一个高中毕业就没再去读过书,成天在外胡混的家伙,父亲怎么可能会认得他? 他还说,他曾是父亲的学生,怎么可能? 等一下,他读的这个高中叫什么? 她细细看了看,是平丰高中——父亲受朋友之邀,好像去那边代过一个月的课,难不成就是那会儿,他认得父亲的? 所以,傅禹航说,他曾是她父亲的学生这一说,应该是可以相信的? * 上午很忙碌。 十一点的时候,吴尊来到了秦芳薇的办公桌前,交代了一些事情,而后一脸的欲言又止。 “学长?还有事吗?” “那个,中午有空吗?我想约你吃个饭。” 今天的吴尊,有别于平常时候的干练,神情有点小小的紧张,以及不自然。 秦芳薇不是小孩子,瞄了一眼,心头就有数了,这个人这是真的想要追她。 “也好,我正好有话和你说……” 有些事,必须尽早说开。 只是如此一答应,吴尊的眼睛突然就为之一亮,就像毛头小子似的抚起了手掌: “好,那我去订位置。” “不要太远。” “知道,那回头再见。” 兴高彩烈就去了。 秦芳薇暗暗吐着气儿,心里觉得有点歉疚,伤他的心,恐怕是免不了的—— 从小到大,秦芳薇总是倍受人喜欢。小时候长得那是人见人爱,长大后呢,出水芙蓉似的,之前每一次相亲,男方都有看上她,是她看任何人都不顺眼。 这些年追着跑的也有,都被她冷寡寡的态度凉透了心,多数追着追着就放弃了。 像吴尊这样,以学长的身份默默守在她身边,给予她看似微不足道的帮助,实则在引导她一步一步发展事业的男生,这是绝无仅有的一个。 人家什么都好,但她的心早死,根本没办法作任何回应,感情这种事,不是可以强求的。既便她没结婚,也会拒绝的,何况她已结婚。 * 中午时候,秦芳薇跟着吴尊去了一家私房菜馆。 吴尊点着菜,秦芳薇在玩手机,等他点完菜,就开始睇着这个娴娴静静的姑娘看,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 这可是他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儿,一直不敢表白,就怕一表白,他们就连朋友都没得做。现在,他很紧张,不知道她会给他一个怎样的结果。 应该还是有点希望的,否则她该当面拒绝。这姑娘做事,从不拖拖拉拉。 “薇薇,周五那天我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说真的,我喜欢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么多年处下来,我是怎样一个人,你应该也是有所了解的,往后头,还请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的照顾你,我希望有一天可以让你重展笑颜,开开心心每一天……” 准备了一上午的表白,这才说了一半,有人闯了进来: “嗨,宝贝,路上堵车,有点来晚了,sorry……” 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秦芳薇身边坐了下来,笑呵呵就往她唇上啄了一口,看得他愣了老半天。 第49章 气跑情敌,他自认很渣 这一吻,吻得秦芳薇吓了一跳,脸上不由得飞起滚滚红云。 吴尊是认得这个男人的,正因为认得,一抹怒容顿时跃上了他那斯文白净的脸孔上,而后,他猛的惊站起: “傅……禹航,你干什么?” 这厮居然敢亵渎他的女神。 傅禹航眉一挑,转眸一打量,有点讶然:“原来是你约我老婆吃饭呀……小吴总。” 这人是天上人间老吴总的弟弟,是老吴家唯一一个跑出来做建筑设计师的继承人,为人颇为正气清高,完全不屑和他的家族同流合污。 “老……婆?” 这两个字令吴尊愣住。 他看了看神情平静的秦芳薇,脸上尽是难以置信——因为她的反应,竟是一种默认,于是,他深深被打击到了: “芳薇,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跟傅禹航……” 秦芳薇认得吴尊这么多年,一直以为他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想不到他和天上人间居然有这样一层关系,但,那与她好像没什么关系。 “我结婚了,这是我先生,没想到你们竟认得。学长,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和你说个清楚的,对不起……” 她温温婉婉的道了歉。 “可……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呀?” 吴尊整个儿彻底懵了。 他守了她这么多年,虽然知道她常去相亲,却也知道没有人能入了她的眼,所以,他安心的忍耐着,谁曾想,一眨眼,她竟嫁了?而且,嫁得还是这样一个男人? “芳薇,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选择这种……渣渣……” 文质彬彬的吴尊,这是第一次粗口。 傅禹航不由得双手抱胸挑起了眉:“哎,小吴总,我怎么成渣渣了?我怎么渣了?这些年我给你们家赚了不少钱吧……像我这样忠心耿耿的手下,你往哪找,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好不好……” “天上人间那点龌龊事,你还好意思说那是在挣钱?” 吴尊嫌恶那个地方。 “但凡政府认可的,正正经经交着税,有利益出来,那不叫挣钱叫什么?总不能叫亏钱吧!哟,菜都上来了,小吴总,坐啊,不吃就太浪费了。” 傅禹航拿起筷子就夹着吃了起来,还点了点头,翘了翘大拇指:“嗯,小吴总点的不错,这鱼,很新鲜,味道也正,喂,你去哪……” 还能去哪? 吴尊被气跑了。 秦芳薇看着,站了起来,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去看看。” “看什么看?回来。” 他伸手一把将人给拎了回来。 秦芳薇想把手收回来,可他牢牢扣着:“你把他气坏了。” “我还生气呢,居然想泡我老婆,还有,这不正是你让我来的最终目的吗?让他死心。” 是的,傅禹航这个人是她刚刚发短信让他过来的,否则,她不知道要如何绝吴尊的念想,而这是最最简单而直接的办法。她这人,不喜拖泥带水。 “坐下,你要追出去,那不就等于告诉他,你心里有那么一丢丢是在乎他的?” 傅禹航盯着她看:“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在乎他吗?” “可他是我的学长,又是我的直接领导……关系搞僵的话,不利于我往后开展工作……” 她忽然有了这样一种顾虑。 “那就别工作了,专职在家给我生猴仔子。” 他笑着将秦芳薇拉过来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再一次肆无忌惮的啄了一下她的红唇。 虽然这里是独立的包厢,但在公众场合这样,也太放浪形骸了。 “喂……” 她咬牙,脸孔再度发烫,烫到整个人都快烧起来,心下有点后悔找这人过来了。 傅禹航却努了努嘴,冲那大门口示意了一下,意有所指,最后说道: “终于走了……你也别追了,放心吧,老吴家那些人,一个个都阴险奸诈,就属他有骨气。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往后头工作上会遭到为难。说不定,他会越发心疼你…… “我猜,回头他还会再找你的,到时呢,他会说尽我的坏话,并且希望你离开我…… “但这一切的一切,他全是发自内心的,因为我在他眼里,真的真的很不是东西。” 把自己说成不是东西,却笑得那么嗨,这人,还真不把名誉当回事。 秦芳薇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坐到了边上,想到了之前她看到的属于他的灿烂人生,便把手机取来,将那份邮件给调出: “给你看个东西。” 她把手机递了上去。 “陆瑶发给我的。你的出身背景被他们查了一个底朝天。你自个儿看看,这些情况属实吗?” 傅禹航拿在手上划动着,一点也不意外,嘴里啧啧赞道: “嗬,查得还挺全啊……真是了得。什么都没给我落下,有些事我都有点记不得了,居然也被他们给查全了……” 语气是那么的满不在乎。 将手机还回来时,他靠进椅背,冲她笑: “现在你对我总算是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了吧……的的确确很渣的,任何一个良家妇女看到了,保管逃之夭夭……不过,你已经没后悔机会了。婚是你自个儿向我求的,这辈子反正我是赖定你了。” 他没对这些调查作出任何辩解,反落落大方的承认了 秦芳薇看着,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的确,这样背景的人,落到任何人眼里,就是渣到不能再渣的社会垃圾,而她呢,从小到大,和她混在一起的都是尖子生,哪怕出了社会,和她一起工作的也都是一些有能力的人。 谁能想得到,她的人生会和这样一种人捆梆到一起。 不管是学历上,还是家庭背景上,他们相差实在太大。 人生啊,真是处处充满了意外。 “哎,对了,我听秦叔说过你爱吃鱼,给,这些鱼我都剔了骨头的,快吃吧……” 他体贴,居然还知道她爱吃鱼。 她低头吃了一口,心想,虽然他很糟,但她除了认命,还能怎么着? 离婚不在她的计划当中,他也不可能同意离,那就再继续观察观察。 她吃了一口,又抬头睇了这个正在殷勤给她布菜的男人,现在的他,看着是无害的—— 可他到底有多少面呢?哪一面又才是他真正的本来面目? “怎么又偷看我?” 傅禹航笑得眉飞色舞的。 她默不作声,忽又把那手机给抓了过来,将那些让人作恶的照片给翻出来给他看: “我想,这件事,我该和你说一下的……” 傅禹航一看到那照片,整个人怔了怔,手指一划,把后面那几张一一看了一遍。 秦芳薇目不转睛的在打量他:脸上浮现了几丝惊诧,却没有半点心虚与紧张,眼神也不闪烁,直直的,只是多了几丝若有所思。 她想了想,正色道:“傅禹航,你结婚之前是怎样一个德行,我管不着,但是,你结婚之后,若还是这样,我想,我们的婚姻很难维持。 “今天,我和你把话给说破了,只是希望和你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我的婚姻字典里容不得男人的三心两意。不管你是出于怎样一个目的娶得我,总之,请你以后自律。 “我和你,本来就没感情,如果做不到彼此忠贞,那这个婚,就结得毫无意义。” 傅禹航闻言,抬头,指了指上头的照片,古怪一笑:“在你眼里,我就应该是这样的人对吧?” 秦芳薇瞟以一眼:“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在和人打架;我第二次见你时,你在和一个香艳的女人热吻,那是我亲眼见到的,所以,这些照片,我没道理不信。” 傅禹航浓眉一挑,陷入沉思,怪不得她对他印象那么差,原来如此。 秦芳薇把手机拿过来:“我现在把这些照片给删了,以后,我不想再看到这种照片,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言下之意。” “删之前,发我一份手机上。” 他居然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你想干什么?” 她看他,不解。 “有用。” “有什么用?” “到时候再告诉你。还有把那个发你照片的人的号发给我……” “……” 她盯着,不明就理。 “有人这么毁你男人的名誉,难道我不该悍卫一下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禹航在那里叹了一声:“老婆,这图是高手用电脑p出来的。回头我让技术把原图找出来让你比对一下就知道了……” 真的假的呀? 她怔怔了一下。 “愣什么愣?发给我呀?” 傅禹航催。 “我……没你号码。” 秦芳薇一脸无辜。 傅禹航怪怪盯着她:“你闺蜜有我号码,你这个当老婆的没有?” 秦芳薇眨眼,反驳的振振有词:“你什么时候给过我你的号码?就像你从来没向我要过我的号码一样,我们本来就是两个陌生人,没有好像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吧!” 这话才落下,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个陌生号码。 “哪位?” 她接了。 傅禹航也把手机搁到了耳边,懒懒接上了话:“这是你男人我的号码,就此郑重的通知你,往后头好好把我的号码给存下了。还有,快点把照片,以及发你照片的号码发给我……” 秦芳薇瞪向他:竟是他打的。 “你……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只要有心,当然可以有。很显然,我心里有你,但你完全没把我当回事……” 傅禹航把电话挂掉吃了起来。 秦芳薇闷声不说话,心里是惊诧的:难道是爸爸给他的? 第50章 我的心里只有阿溯 正如傅禹航所料,一回到公司,吴尊一把就将秦芳薇给牵去了无人的顶楼,而后劈头就骂: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居然会嫁给傅禹航那种流氓? “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他故意伤人坐过整整五年牢的……” 语气是那样的唾弃,眼神是那样的痛心疾首。 夫妻同体,一个好的妻子,就应该在人前维护好丈夫。 但,秦芳薇没有维护,只静静回答道: “我知道。” “你知道?” 如此淡然,自是令吴尊错愕的。 “对……” 秦芳薇点头。 若放在今天之前,她对傅禹航的的确确一无所知,但今天,她已然清楚,并且坦然的接受了。 好吧,其实也不能说那是完全的坦然,但至少,她的心态不会因为从别人嘴里听到“他故意伤人坐过五年牢”而震惊。 这全得归功于陆瑶那份邮件。 “他从小到大的人生经历,总体概括起来,就是一个坏蛋的培养史,缺德事干了一大堆,好事都与他无关。 “成年后,他爱打架,爱胡闹,还坐过五年牢,出狱后就是一个社会上的混混,现在则是天上人间的高级走狗…… “如果非要对他这个人作一个评价,可以这么说:他的履历,是我见过的最不堪入目的……” 吴尊被她这种平静懵倒了。 他本以为她是受骗上当了,结果不是,她心里雪亮着,这令他越发的想不通: “可这是为什么呀? “你这样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和那样一个脏到已经完全洗不干净的人结婚作夫妻,你真受得了? “那个人没文化,生性又粗鲁,打起架来非常可怕,还有,他私生活不干不净……” 背后不语他人恶,这是一种人品,但现在他顾不上了,咬牙叫出了口: “这人和我嫂子一直有暧昧……我曾几次三番看到他俩瞒着大堂哥在暗中往来。我甚至在怀疑,我大堂哥之死,是这两个狗男女私下找人干的……” 秦芳薇怔了怔,傅禹航和他老板的女人有一腿? 呵,瞧吴尊说得这么言词凿凿的,实在叫人不信都难。 “学长,任何怀疑都得讲证据。对于傅禹航,我虽了解的不是很透彻,但我相信,事关人命的事他不会干……”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对他的信任,可能是因为他可以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清洁工人守医院一整晚,这件事,令她心有感悟。若他的心真得有那么的坏,当时,他完全可以委托他人全全处理这件事…… “他那样的人,又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 吴尊却听不下去了,极气愤的叫断了她的反驳: “你也不想一想,当年他就是因为几千块钱的债务纠纷把一个好好的人伤成了重残,现在的人为了钱财,命都能豁出去,我告诉你,他就是那种亡命之徒……” 这话却很难让秦芳薇认同,经过程铎一事,她明白了一件事,傅禹航不是一个能被钱财所左右的男人,于是,她再度叫断了他: “学长,坐过牢的人,是不是就得一辈子背着这个罪名,被人用有色的眼光看?你好像忘了,我也坐过牢。这样看来,我和他倒是天生的一对。” 吴尊这才意识到自己态度过激,触到了她心中最大的隐痛: “我没那个意思。芳薇,我只是想说,他不是一个好人。你这样一个好姑娘,怎么能被这样一个人渣中的人渣给毁了呢……离开他吧……” 他苦口婆心的劝着,实在没办法忍受自己最最心爱的姑娘就这么被糟蹋了。 秦芳薇知道他是好心,同时更惊讶傅禹航那犀利的洞察力,以及精准的判断力,这些他竟一早就预料到了,可见他识人是何等之明: “就算我离开他,你也不是我的选择。 “何况,我没打算离婚。除非你让我发现他出轨他人。所以,请学长不要再历数我先生的优缺点,这些与我已经不重要。 “学长,这些年你对我的照顾,我有记在心上,只是,你的感情,不管我有没有结婚,都不可能回应你,对不起…… “以后,我只希望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在工作上成为最有默契的伙伴,仅此而已……” 没有拐弯抹角,她把话说得很透很透,完全不给彼此留任何余地。 吴尊张了张嘴,欲语还休,半晌才臆测着低问了一句: “态度就这么坚决?难道你是爱上他了?” “不爱。” 她回答的很干脆。 “那你为什么……” “那是我父亲给我选的丈夫。仅此而已。学长,我的心里只有阿溯。这辈子,哪怕再也不能和他成为一对,但心总归是已经给了他的。我可以将就婚姻,但我的心给不了婚姻。你是个好男人,这我是知道的,所以,将来你一定能找到合适你的姑娘,只是以后请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了。永远不会有结果的……” 她淡淡的道出了心里的肺腑之言。 一句“我的心里只有阿溯”,顿令吴尊黯然长叹,半晌才道: “你这又何必呢……” “感情不是理智能控制的。你也懂的不是吗?” 秦芳薇露出一抹饱经沧桑的黯笑: “若没其他事,我去忙了。” 吴尊睇着她,脸上皆是心疼之色: “芳薇,放过自己吧!都这么多年了……” “我也想啊,可就是没有人能替代了阿溯在我心目当中的位置……那些年的感情,在我心里扎得太根深地固,学长,除却他,我爱不来任何其他人……” 说完,她鞠了一个躬。 吴尊靠在那里,闭了闭眼,想到了曾经秦芳薇和邓溯在一起的那些美好岁月,他们是一对完美的情人,可惜命运阻隔了他们的相亲相爱。 现在,他看着她如此糟踏自己,真的是太心疼太心疼了,却又无能为力。 * 临近下班的时候,秦芳薇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电话是一个女人打过来的: “秦芳薇小姐吗?” “是,你是谁?” “你好,秦小姐,下了班后我家红姐想和你见个面聊一聊……” “红姐?” 是个陌生名字。 “对不起,我不认得什么红姐。” 她挂了。 到点下班,她出了公司大门,一辆红的妖艳的奔驰大剌剌的停在正门口,引来了所有人的侧目,车门边上,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靠在那里,戴着一副墨镜,嘴里嚼着口香糖,一身拽拽的模样…… 秦芳薇瞄了一眼,有点眼熟。 几乎同一时间,那个女孩冲她叫了起来:“秦芳薇……你这不要脸的小三,敢抢我男人,我和你拼了……” 吐掉口香糖,竟然就冲了上来,嘴里恨恨直叫,想要和她掐架。 时为下班高峰时期,同事们一个个从里头出来,看到这一幕,纷纷冲秦芳薇望了过来,一个个露出了惊讶之色。 秦芳薇眉心直皱,节节往后退,嘴里叱道:“你在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得你……” “不认得我?” 那个年轻女孩冷笑着扑过去: “我才是傅禹航的老婆,你算什么东西……我警告你,离他远远的……你这老女人,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遇上一个就肯躺下让人上……今天若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还当我是病猫了……” 她想抽秦芳薇的耳光。 秦芳薇挡开了,扣住了人家那小胳膊小腿的,厉声再度叫了一句: “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知道你是谁,如果你还敢这么泼我脏水,我报警了。” 那女孩恨恨的又用另一只手去抓她的头发: “臭不要脸的小三,你把我男人的魂都勾了去,还好意思在这里装圣母?我要扒光你的衣服,好好让你们公司的员工看看你有多闷骚,多下贱……” 秦芳薇直直的咬着牙,自己在公司经营多年的形象,这是要被这个不速之客给毁尽了。 但见得围观者越来越多,终有人上去劝架,将她们给劝开了,那女孩闹了这么一通后扬场而去…… 秦芳薇站在那里,抚着被掐疼的脸孔,又揉了揉被抓疼的头皮,再看了几眼冲她投来异样眼光的同事,心里憋着太多委屈和难堪。 该死的是,脚还崴了一下,疼。 带着一身的狼狈,她往公交站台那边走去。 “你们信吗?秦芳薇是小三?” “我不信,她很清高。要真被人养了,怎么会天天挤公交?” “这不一定,现在的人,都能装。无风不起浪,她要真的无辜,怎么会被人这么骂……对方是开宝马的,家境摆在那里……” 秦芳薇气得眼泪都要出来,忍无可忍之下,一个急转身就冲她们叫了起来:“不知道真相就不要瞎议论,她开宝马,我挤公交,就能说明我被包养了吗?你们长得是猪脑子吗?” “秦芳薇,你这是在恼羞成怒吗?我可是看得真真的,之前,你和一个混社会的不良男性厮混在一起,还同居了,而据我所知,那不良男性和刚刚那位关系亲呢……我还有照片呢……你们看,你们看,这就是真相,被包养了就包养了吧……当了婊子,还想装处,你拉倒吧……” 朴凝珠突然蹦出来,还在手机里调出了一张照片,可不正是她和傅禹航一起出入的画面。 这人居然找人跟踪调查她? “你们知道这男的是谁吗?就是色情街天上人间的大流氓,一个不知道睡过多少女人的坏男人……你们看不出来吧……咱们的秦大建筑师居然好这一口……居然喜欢被坏男人睡……大家意不意外,惊不惊奇……总之,我是惊怪到了……” 这么一爆光,同事们一个个哗然而叫,看向秦芳薇的眼神,皆带上了惊讶,以及呼之欲出的鄙视…… 第51章 我看上你了,才愿意娶的 几乎同一时间,一辆奥迪q5忽然就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 下一刻,驾驶座上走下一个酷男,黑皮茄克,配牛仔,瞅了一眼被那些好事男女围在中心的秦芳薇。 是傅禹航,他看出来了:秦芳薇神情很不好,像是被人刻意刁难了。 “秦芳薇,怎么回事?” 他迎了上去,高声叫了一句。 秦芳薇闻声转头,对上他视线时,眉心是越拧越紧:哼,怎么回事?还不是因为他…… 这一叫,自然也就把朴凝珠的注意力也给拉了过来,在看清来人之后,她的眼睛跟着一亮,一边在那里猛拍照,一边则在冷嘲热讽: “啧啧啧,说曹操曹操就到,包养她的人,居然还敢公然过来接情人,这社会风气,就是被你们这种人给弄脏的……” 傅禹航不由得冲这个赤口毒舌的女人瞟了一眼,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可那人品真不怎么样,居然敢这么给他老婆委屈受,哼,很好…… 他浓眉一挑,上前,一把扣住秦芳薇的肩,冲围着他们的旁观者扫视了一眼来到了朴凝珠面前,毫无预兆的就抢了她的手机。 “喂,你想干嘛?就算你想毁灭证据,也粉碎不了秦芳薇是小三这个事实……把手机还我。” 朴凝珠也是个欺善怕恶的主,之前,跟踪秦芳薇发现她和傅禹航成双入对出入时,她让人去查了查这个人,得到的消息是:此人是一个社会混混,一个坐过牢的流氓,绝对的危险份子。 此时此刻,若不是仗着在自家公司门口,又有这么多公司员工在,她是断断不敢招惹这种人的。 傅禹航恍若未闻,瞅了一眼那些照片,随即冷笑的将手机扔回,而后,用极度不善的目光逼视了过去: “小什么三,做老公的下了班过来接老婆,这就叫弄脏社会风气,你语文肯定是白痴教的。” 这话一出朴凝珠楞住了,头皮不由得发紧起来。 傅禹航则继续高调护妻: “有句话,你说对了,我是把秦芳薇包养了。 “不过,我包得是她的一辈子,那叫领了证的合法包养…… “国家都允许了,碍着你什么事了? “还有,我和我老婆秀恩爱犯哪条国法了? “我看你是脑子进水,居然偷偷摸摸偷拍我们这么多照片,信不信我告你侵犯隐私? “老婆,走,我们不和神经病说话,只会降了自己的格调,回头让律师来和她好好谈谈。” 这几句话一出,所有人都炸了: 秦芳薇嫁人了,真的假的呀?嫁的还是这样一个男人? 朴凝珠的脸孔则涨成了猴子屁股。 隔得不是很远,一辆马莎拉蒂内,红姐——杜越红则狠狠的捏着手机,看着傅禹航带着那个清丽佳人坐进了车里。 那男人是她的,是她的。 可为什么,现在,他却把殷勤和呵护给了别人? * 坐到车里,傅禹航凑过去扣住了秦芳薇的脸,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神情一下沉了下来: “脸上怎么回事?谁弄的?” 秦芳薇拍开了他的手,抬眼望着这个男人,眼底挂着的关心,真真的,不是装出来的,想来他应该是真的在关心她,但是,今天这场折辱,却也是由他引起的。 唉…… 她的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 若将这个男人,和她心爱的他作比较:邓溯就是那三月里的梨花,人清清爽爽,笑容明媚似春光,性情则像那吹面不寒的杨柳风,暖暖软软的,若迎着风,就会满身酣畅,满心着迷,满鼻清香,满目尽是喜洋洋…… 而眼前这个男人呢,就像邪恶的罂粟,它可以是天使和魔鬼的化身。 她对他的印象,真的真的很差——看到邓溯,她会心花怒放,看到傅禹航,她会压抑忧伤……虽然现在他在用行动,一点点颠覆她对他的看法,可不管怎么样,看到他,她总会想到“堕落”两个字。 “你的女朋友。” 她闷闷吐出一句。 “我的女朋友?我哪有女朋友?” 傅禹航的目光在闪闪发光,就像一台主机上的指示灯,不断的闪着,而主机则不停的运转着工作着,并很快就搜索到了结果: “你指的是周六晚上那臭丫头找你麻烦了?” 对,刚刚找她茬的就是那个丫头。 “不是说没女朋友吗?怎么我简单一提,你就知道是她了?” 她讥嘲着,心里头隐隐犯起了不舒服感。 “这只是最简单的逻辑推理。就目前,你见过的,对方也见过你的,你们彼此照过面的,就只有那丫头……” 他语气突然顿了顿: “其实那丫头就是程恩恩,程铎的女儿。” 这话一出,秦芳薇楞住,而后不觉极古怪的笑了笑: 他们这对夫妻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做妻子的被人家老子看上了,做丈夫的却被人家女儿盯上了…… “程恩恩的表哥姚郱,和我曾是同学,我是因为姚郱认得那丫头的…… “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自小,父母离异,她既得不到父爱,母亲另外组织了家庭,也从来不在她身上用心。 “为了能得到父母的关注,她读书的时候不好好读,什么坏事都干,和一群坏孩子为伍,被带坏了…… “幸好她表哥待她好,还能管着她点。 “不过两年前,她被朋友出卖,被搞大了肚子,她表哥一怒就去把人子孙根给折断了,之后被判了刑,进去前把人交代给了我…… “这两年,我只得帮着管了管,谁知这一来二去就被她缠上了,一直嚷嚷着非我不嫁,追着我不放…… “你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好的,回头就会去批评她,让她过来向你道歉……” 傅禹航主动交代了他和程恩恩之间的关系,神情坦荡之极。 秦芳薇怔了怔:果然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而通过这件事,貌似还能说明一件事:傅禹航很讲义气。 可她的眉心却蹙了起来:“那今天晚上我们和程铎的谈判……恐怕赢的胜算不大,程铎要是知道你一直在关照程恩恩,肯定觉得你昨晚威胁他的事,都是在唬人的。” “谁说那是唬人的?” 傅禹航挑挑眉,把车开了出去: “程恩恩被她父亲逼着在人前扮乖乖女。那桩婚事,全是她父亲给安排的。那个男人,本来就不是她想嫁的人,我要是帮着她把这婚约给处理了,那叫积德……” “……” 她无言以对,这人太能说歪理了。 “那这件事,你有几成的把握可以从程铎嘴里挖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大话我不说,总之,我会尽全力招呼他的。你就放心吧!” 时为下班晚高峰,车子没开多远,就堵在了路上,傅禹航放了几首很舒缓的曲子,而且还是英文歌,质量很高的那种,一般人根本不知道的高雅曲子,却能在不经意间彰显一个人的涵养和格调…… 一边放,他还一边哼着调调,手指在方向盘上打着节奏,显然,对于这曲子,他是相当熟悉的。 一个高中生,能听得懂英文歌? 这个男人,实在让人看不透! “傅禹航……” 一番沉默后,她想到了一件事,遂轻轻叫了一声: “你是不是在平川中学读书时,曾做过我父亲的学生?” 傅禹航转过了头,看到她正很认真的看着自己,眼神带着打量。 “平川中学我是读过,但我不是那个时候认得秦叔的。” “是吗?那是什么时候?” 她再次追问了起来。 傅禹航笑了笑,歪着头,目光深深的不答反问道: “为什么你要执着这个问题?如果你最终想知道我为什么娶你,那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就是因为看上你了,才愿意娶的。要不然你就算长成天仙,我也不要。怎么样?这个回答你满意不?” 哼,满嘴的油嘴滑舌,怎么可能让她满意? “是吗?你看上我什么了?” 顺着他继续问,脸上没有任何扭捏之色,她觉得这件事底下,藏着一个很重要的真相,可他却在那里一味的忽悠自己。 “看上你基因了,长得好,脑子又好使,聪明伶俐,人又娴慧顾家,将来一定可以给我生出一个白白胖胖高智商的儿子来的……” 唉,果然,没一句正经的。 她有点无奈,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适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号码很陌生,想了想,趁势她接了转开话题: “喂,哪位……” “你好,你是秦牧的女儿秦芳薇吗?” “是!” “我们这里是拘留所,刚刚我们这里发生了一场事故,你父亲被人从高处推落受了伤,现正在抢救,需要家属献血,请马上赶来第一医急救中心……” 一句话,吓得秦芳薇那是神情赫然大变,挂下电话就马上骇叫了一声: “停车,调头。” “出什么事了?” 傅禹航被她的表情吓到了,来了个急刹车。 她的脸色几乎是于一瞬间内骤然发白的,可见事态非常严重。 “我爸出事了,在第一医院抢救,需要输血。快去医院……快……” “薇薇,你别急……我们这就去,你别急……” 傅禹航也凛了凛,不过,他比她可沉得住气多了,一边出言安抚,一边急转车头。 四十分钟的车程,傅禹航只开了二十五分钟,这个男人利用着他对地形的熟知,走了最近的路用最快的速度抵达了医院。 车停下后,秦芳薇抓起包包,就往急救中心狂奔了过去。 第52章 她受到了威胁 “这是一起意外,两个犯人起了争执,从秦牧身边走过,秦牧劝了一劝,没劝住,想离开时,那两个人打了起来,三个人一起滚下了楼梯。你父亲年纪大,磕到了头部,伤势最重,其他两个,一个摔断了腿,另一个仅是磕破了几处,问题不是很大……” 看守所的人是这么解释的。 可秦芳薇有点怀疑,这真的是一场意外吗? 为什么她觉得这没有表面所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呢? 傅禹航一直陪在她身边,因为这话,他目光深深的沉思了良久。 “走吧!先去抽血。你和爸的血型一样吗?” 他拉着她去化验室。 “一样。我是ab型,我爸妈也都是ab型的……” “嗯,光知道没用,医院会走常规,血型还是要验的……不过,我们俩的血型倒是一样的,我也是ab型。” “哦,是吗?” 他说的话,把她紧张的注意力全给分散了。 “嗯,所以说,我们还是很有缘份的,等一下我们一起抽,加起来的量,总够爸用的……” 他摸摸她的头顶,厚实的掌心,让她觉得好像是父亲在撸她的头。 “嗯。” 秦芳薇点了点头。 发生这么大的事,如果身边没个人,她肯定会慌,就算脸上很镇定,心里也会很乱。 现在,因为有他在,这么温温的和她说话,她的心态出奇的平和,就好像天要是塌下来了,至少还有他和她一起顶着。 俩夫妻一边说话,一边走着,去抽了血,她先,他后。 抽完,秦芳薇问化验师:“这些血够我爸用吗?不够的话就再抽点……” 人家好笑的瞄了她一眼说:“都被电视剧给洗脑了吧……给你普及一下常识,刚抽出来的血是全血,不是血制品,是不能马上使用的。不过,只要家属献了血,而且你们又献了这么多,血库那边会配合供应的。你们就放心吧……” 秦芳薇呆了一下,虽然有点意外,不过,还是再三道了谢。 这时,手机响了,她的,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 她一边走,一边接通。 随即电话彼端传来了一阵冷嗖嗖的笑: “秦小姐是吗?你父亲这一摔,死估计是死不了的,不过,如果你还那么执迷不悟的话,他可能还会倒霉。就不知接下去,他还能不能那么走运,保得下小命……” 那嗓音阴腔怪调的,直听得秦芳薇那是汗毛根根竖起,立马顿住步子厉声问了一句: “你是谁?这是想干嘛?” 傅禹航本和她在并行,一听这话,目光一动,想都没想伸手就夺过了她的手机,按了免提,下一刻,一句威胁钻进了他耳朵: “如果你想你父亲好好的,就得乖乖的听话,夫人让你嫁谁,你就嫁谁,否则,一切不良后果自负!” 那个人扔下这么一句狠话,直接挂断。 秦芳薇心头骇极——因为抽血,她的脸色,本就白得有点异样,现在越发白得透明。 傅禹航则把眼睛眯了起来,询问起她:“夫人?哪个夫人?” 秦芳薇不答话,咬牙将手机抓回,直接给陆瑶去了电话,通了不等她说话就喝了过去: “陆瑶,你到底想干什么?” 语气凶得不得了,也悍得不得了。 “什么叫我想干什么?” 陆瑶满口迷惑的反问。 秦芳薇一下明白了,不是她,那就是邓夫人在搞鬼。 她当即挂断,直接拨了那女人的号码。 很快,那边传来了邓夫人娴娴静静的询问: “怎么样,想通了?” 声音是格外好听的,就像清脆的钢琴声,可落到秦芳薇耳朵里,却显得无比的尖利刺耳。 “我爸的事,是不是你指使人干的?” 邓夫人在那里淡淡笑着:“秦牧的事,我倒是刚刚听说了点,摔伤脑袋了是不是?哎呀,真是有点让人担忧啊……其实,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一句话,令秦芳薇四肢俱寒,心头生骇:看来真的是她在背后作手脚。 “你让人做这种干天害理的事,就是为了逼我嫁给你指定的人么?” 压着心头的情绪,她咬牙切齿的问着。 邓夫人在那里浅浅笑着,心情似乎非常的好,徐徐然接上了话道: “你也可以不用嫁,但是,接下去这段日子,你身边所有关心你的人,可能都不会有好日子。包括索家那孩子,你现在这个男人,还有你最最敬爱的父亲……天有不测风云,人生会有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所以你最好还是好好考虑清楚,千万别做任何会让你后悔的事……” 一字一顿咬出最后一句后,这个女人无比干脆的挂了。 秦芳薇苍白着脸色,抓着手机,有点手足无措——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她真的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你在和谁打电话了?那人说什么了?” 傅禹航看着她,很希望她可以告诉他实情。 这一刻,她是如此的惊慌,从眼神当中,他看得出来,她在害怕,如果她肯说,那就是对他的信任,并且,愿意在他这里寻求帮助,不管他能不能帮得上忙,这是一种态度。 可她目光闪了几闪之后,却吸着气摇起了头:“没事……我们……我们去手术室外等吧……” 傅禹航的神情,一下微微一黯,什么也不说,默默的跟在她身边,不远不近的跟着。 这距离,就像他俩现在的关系,有点尴尬。 秦芳薇没留心他,也顾不上去考虑他在想什么,脑子里全是邓夫人之前说过的话,心乱如麻。 后来,手术结束了,秦牧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那里是不能陪护的。 傅禹航劝她说:“先回家吧!手机保持畅通,若有什么急事,医生会用手机联系我们,今晚上,你需要好好睡一觉,明天,你才有精力来照看爸爸。” 秦芳薇没有反对,父亲没有其他亲戚朋友,所以住了院,只能由她这个女儿一个人担起照顾的责任。 只是回去之后,她睡得并不好,而且,还做起了恶梦…… 梦里头,她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离婚,不得不另嫁,不得不屈服,然后,那个叫曹放的男人,色眯眯的放倒了她,糟踏了她,她哭着叫着挣扎着反抗着,想救自己,就是救不了,心是那么那么的绝望,人生从此再没希望…… 后来,她看到阿溯跑来救她,却被人拦着,被狠狠打伤了,满地是血,又晕死过去了。 她看在眼实在怕极了,不顾一切的哭着叫着扑上去,才要握住他的手,就醒了,可嘴里却在惊叫着: “阿溯,别再离开我了,别再离开我了……” 这一刻,她的眼底全是泪水,整个人沉浸在哀恸之中。 等意识完全清醒时,她才发现自己这是做梦了。 最糟糕的是,傅禹航竟被她吵醒了,在她抹眼泪的时候,这人正用一种深沉莫辩的眼神盯着她。 二人对上视线时,秦芳薇的背脊僵了僵,脸色复杂极了。 这是一张双人床,床上的一男一女是新婚夫妻,本该如漆似胶,可她却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醒来,这对于傅禹航来说,那得多么的讽刺。 所以,她可以理解他那冷冷望着自己的神情。 如果换作是他,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醒来,她也会心冷——不管这婚姻,有没有爱,这样的画风,都会伤害到对方。 她以为他会甩脸而去,可他没有,下床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喝口水,压压惊。” 语气是那么的平静。 她怔怔然一下,而后,默默的接过,将那一杯温度合适的水一点一点喝了进去。 窗帘被拉开了,有淡淡的晨光照进来,撒在了他们床上,傅禹航穿着一件睡衣,把窗打开,将清新的空气放了进来,丝丝的带来一些凉意,以及晨光的味道。 “昨天已经过去,今天会是全新的一天。” 傅禹航突然没头没脑的吐出这么一句。 秦芳薇抬头望向他,他靠在那里瞅了过来,眼神里黑黢黢的,似在惦量着什么,满目是她看不透的深沉: “关于邓家,关于邓溯,秦芳薇,你就不想和我说一说吗?还有,昨晚上那通能让你脸色大变的通话。” 他到底还是问了。 撸着水杯,她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那个故事,太长,也太痛,她不想说。 忽然来自肚子的一阵疼,她搁下杯子就往卫生间冲了进去—— 话题就这样结束了? 傅禹航闷闷的盯着那门,一团火,没地方撒。 卫生间里,秦芳薇坐在马桶上,腹部的疼痛,那是一阵阵的袭来,是生理期来了。 说起她的生理期,那简直不是人过的,头三天,都会疼一个要死要活,想不到这个月还提早了,可能是生活过得太紧张压抑了,导致生理期都紊乱了…… 忍着疼,习惯性的往放卫生棉的地方摸了过去,空空的? 她低头看,顿时眼睛瞪得大大的: 哦,见鬼的,卫生棉好像用完了,这段日子过得太混乱,以至于都忘了买,就连纸巾都用了个精光。 哎呀,这可怎么办呀? 第53章 对他生了不一样的感觉 现在她这样一副惨样,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去自己买的。 如果家里有妈妈的话,只要喊一声“妈,卫生棉没了,帮我去买点”,这件事就算解决了。 可她的人生当中,根本就没有母亲这个角色。 想当年,生理期第一次初潮时,她吓坏了,满裤子沾满了血,稚嫩的心,完全被这血迹斑斑给吓坏了,以为自己这是得了什么绝症,快要一命呜呼,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哭,伤心难受的不得了。 邓溯来找她玩,听到了哭声,拍她门问:“怎么了?” 后来,也是邓溯告诉她,这是她长大了,也是邓溯笨拙的教会她如何使用卫生棉——而这个使用的方法,还是他厚着脸皮去向售货员讨教得来的。 一个男孩能为一个女孩做到这样一个地部,自是让青春期的她感受到了一股子浓浓的暖爱。 一颗芳心,就此被他掠夺,从那一刻起,再也无法分心给他人——此生,只认定他。 自那时起,每月的生理期,他都会提醒她,要买卫生棉,要喝红糖水,不能剧烈运动,不能吃生冷的东西。有时,她会觉得那个男孩啰嗦的就像一个老妈子。 可这份啰嗦,更是爱的一种体现,她甘之若饴,并以为会永远拥有,只是没想到…… 后来的这些年里,她每次上超市都会买很多卫生棉备着,因为害怕哪天断货了,没人帮自己补上,到时得有多尴尬,不管怎样,父亲总归是男人,若让一个男人去给女儿买卫生巾,多别扭。 想不到,父亲在的时候,没断过,现在反断了…… 思来又想去,她想着要给索娜打电话,可手机在房间呢! “傅禹航……” 唉,现在,她只能向他求救了。 可这种事,怎么向他启齿呢? 她叫得很轻,但那家伙就像顺风耳似的还是听到了,隔着门板应了起来: “秦芳薇,你叫我干嘛?” “我……” 她咬了咬唇,实在难为情,说不出口。 “到底干嘛?说啊?” “我……” “你不说我进来了?” “我没卫生棉了,纸巾也没了。你……你能帮我去买点吗?我……我出不来……” 秦芳薇发誓,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懊丧过,恨自己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会给忘了。 门外头,傅禹航本来心情有点不爽,但一听到她那闷闷的羞于见人的求助时,一楞,唇角一扯,不自觉竟勾出了一抹笑,而后笑容大大的扬起: “等着,我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看看。” “谢谢。” 秦芳薇在里头小声的谢着,脸上则是一阵阵热烫感在一阵又一阵的涌上来,心头的囧臊感,令她恨不得遁走。 * 傅禹航换了衣服出门,去了小区门口的便利店。 一个大男人,通常情况下,是没有人会跑到女性专区去挑选妇女用品的——这种东西,大多女人自己会买。 傅禹航这是生平第一回逛女性专区,一看满满的一大柜,有点懵。 怎么品种这么多呀? 一时,他有点不知道怎么下手。 想了想之后,他直接了当的每一种都来了一件,买了满满一大包。 销货员是位阿姨,瞧着他打量着笑道:“来给媳妇买的吧!” 傅禹航差点白眼:这不是废话么?他又用不上。 “愿意这么侍候媳妇的,一定是个好男人,好老公。” 好吧,这话他爱听,于是,他礼貌性的笑了笑,又左右环顾了一圈: “你们这里有红糖吗?” “有有有……就那边……” 阿姨指了个方向。 傅禹航去取了一包,一并付钱带走。 回到家后,他又折回了房间,在她的衣柜抽屉里找着了一条粉色的内裤,非常娇小,塞进袋子里,随即去敲了敲卫生间门。 门是锁的着,他家女人防他似贼。 唉,真是让他伤心呐……都跟她说了,锁对他没用,还上。 “我进来了!” 三分钟搞定,他推门而入,将那袋东西搁到她面前,转身离开时则叮嘱了一句: “换洗的内裤我给你找了一条,就在袋子里……” “哦……” 秦芳薇脸红红的,尴尬的要死……这人,竟连这个也想到了。 问题终还是完美解决了。 这本是一件很难解决的事,因为她的出口求助,轻轻松松就过去了。 人生这条路啊,有时候看起来并不好走,其实只要勇敢的往前闯,就会发现,它可能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的难走。 处理完出来时,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子食物的味道,餐桌上已经摆了两碗看上去很清淡鲜美的汤面,另外还搁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糖水,里头还有姜片以及红枣…… 秦芳薇怔了怔,看到那个男人从厨房出来,手上拿了两双筷子:“吃面,填饱肚子再把那红糖水喝了,空腹喝不好。” 一双筷子递了过来。 一股莫名的暖意,突然就在她身体里如电流一般流蹿了起来。 她只能呆呆的看他,良久才吐出一句: “谢谢!” 这句感谢,绝对是由衷的。 傅禹航看着,唇线弯了起来。 她呢,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不自在,活这么大岁数,最狼狈的一面,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看到,这到底算是怎样一份孽缘啊…… “吃吧!” “嗯!” 她坐下,吃了面,又鲜又暖的面,很好吃,在这样一个生理期突然到访的倒霉日子,因为有这个男人的体贴呵护,似乎变得不再那么倒霉。 这个男人,看着是个蛮人,但他的心,很细,照顾到了她的情绪,考虑到了细节,让她在这个特殊时期,感受到了一份暖暖的关爱。 坐车去医院的路上,秦芳薇听着那舒缓的音乐,冲傅禹航看了又看。 “有什么话想和我说?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干嘛?” 他叹着气问她。 “我在想,你到底算是怎样一个人?” 她低低的说。 他挑了挑眉:“你觉得我是怎样一个人?” “不知道,越来越看不透。” 她还是那句话。 他淡淡一笑:“世上没有看不透的人,只有愿不愿意去看透。秦芳薇,如果有一天你肯在我身上用心了,就一定能把我看透。” “用心?” 她嚼着这两个字,转开了头,轻轻的接了一句: “傅禹航,我早没心了。这样的我,你娶了,以后恐怕会后悔。”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找回来,到时就属于我的了……” 他的回答,竟是这么的充满自信。 她的心,莫名一颤。 这人娶她,竟是为了想要得到她的心? 可为什么呢? * 医院,秦牧的醒来,令秦芳薇热泪盈眶。 在这个世上,如果有个男人会因为你瘦了而心疼你,因为你胖了而不嫌你丑的,那肯定是父亲。 接下去的这几天,秦芳薇殷勤的照看着父亲,而傅禹航则忙前忙后负责跑腿,买汤,买水,买鲜果,买着一些生活的必需品,联系着律师办理取保候审——本来今天是该开庭的,但因为这场意外,而不得不改期。然后,傅禹航走了关系,终于争取到了取保候审。 而正是这几天里,秦芳薇发现,父亲看到傅禹航时,总是很开心,眼睛里充满了欣赏——那种喜欢是打心眼里发出来的。 “爸,我喂您喝水……” “爸,我扶您上厕所……” “爸,我给您榨了果汗,要不要来一杯?” “爸,我给您擦擦背?” “爸,要不要杀上一盘棋……” 傅禹航在她父亲面前,真的真的很殷勤,就像是儿子似的细心照看着。 这种细心,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而是打心眼里表现出来的,所以说,父亲喜欢这个人,并心甘情愿把自己唯一的掌上明珠托负给他,应是看中了他身上那份细心,以及本质上的良善。 对,这是个良善的人。 住院的这几天,秦芳薇深刻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虽然,这个人有一个差到不能再差的出身和背景;虽然,他在一个肮脏得不能肮脏的环境里工作;虽然,他有时很不正经,说话暧昧而无良,但这不影响他的良善,还有礼貌。 比如,他会在排队等开水时,帮助身后的老太太打水,扶上人家出来,提醒她慢慢走,小心滑倒,而后再跑回去排队,且绝不插队。 比如,小娃娃经过他身边时噗通摔了个四腿朝天,哭得哇哇叫,他会随手拿出一根棒棒糖来逗他笑。 那是让秦芳薇无法想象的一个画面,小娃娃一根棒棒糖,他也嚼上一根,一大一小手牵手满世界的找家长…… 一个结实如牛的男人吃棒棒糖,那画面,真心有点不伦不类,可是,却又不得不承认,那体现的是一颗未泯的童心。 再比如,他会主动去和医生了解她父亲的病情,每一次聊完,都会再三的感谢,护士过来或换药水,或换纱布,他都会说“有劳了”“麻烦了”…… 这个男人,看着粗鲁,但是,从细节上,可以让人看出,他很有家教,很会尊重人,也很能讨她父亲喜欢…… 几日下来,这样的他,真心给了她一些很不一样的感觉。 第54章 他是她的福星 有一件事,秦芳薇心下是明白的,那就是,傅禹航待她父亲真的很上心,住院的这些天,白天他几乎是以医院为中心在忙碌。有时看到有人打他电话,似想约他出去,他都回掉了。 “不好意思,这几天家里出了点事,我老丈人住院了。没空出去打麻将。” “真是抱歉,我恐怕来不了,家里老人摔了跤,请人看着我不放心啊!那是,我就孤家寡人一个,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家,当然得顾着点家人。吃饭以后有的是时候,对吧!” “什么?重色轻友。那叫百行孝为先。那不是我老子,胜似老子。” 一切应酬,傅响航通通给推了——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 唉…… 这个臭流氓,一天天在用他的行动改变她对他的不良印象呢…… “哎,红姐,我给天上人间干了这么多年,现在我就不能休息几天吧?平常时候,你见过我会随随便便休息吗?实在是有事走不开,再说了天上人间缺我几天它关不了门。” 住院第四天时,她不经间听到他打了这么一通电话,好似那个红姐在催他去上班。 也不知怎么的,在听到“红姐”两字时,她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因为吴尊说过的那句话:傅禹航和红姐关系暧昧——空穴来袭,未必无因。 可她没问,忍下了。 听到风便是雨的,不好。 父亲住院第七天,秦芳薇回了一趟公司,一进门,同事凌临叫住了她,指了指里面,压低着声音说:“那个骂你是小三的人又来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啊!” 秦芳薇不觉一怔,那丫头又想来干嘛?而后则想到了那丫头的老爸程铎。 因为父亲出事,和程铎的约见吹了,之后秦芳薇几次想约那个人,电话始终打不通。 傅禹航对她说:“不急,总能找着他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而陆瑶则是几次三番打她电话,劝离婚:“薇薇,邓家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要坚持不离,你爸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事呢……” 她没搭理,直接挂了电话。 “谢谢,我知道了。” 秦芳薇没避,而是往里进了。 果然看到那程恩恩正坐在办公区的接待沙发上玩手机。 同事们一边工作一边在偷窥她,甚至有人在低低的耳语:“快看快看,又有好戏要上演了。” 她听着闷闷的警惕的盯着那人。 正在玩手机的程恩恩也听到了这话,马上抬头收起了手机,冲她走了过来。 与那天的浓妆艳抹不同的是,今天的她,一张清水芙蓉脸,没上半点妆,看上去挺清秀的,也没了那样一种愤怒的神情,而显得很乖巧,很淑女。 让所有人失望的是,没有剑拔弩张的画面出现,倒是出现了让秦芳薇无比惊讶、让她的同事们无比意外的一幕——程恩恩来到秦芳薇面前,毕恭毕敬的鞠了一个躬,语气无比虔诚的道起歉: “对不起,嫂子,之前是我胡闹了,只因为前头我强烈爱慕傅家哥哥,所以对你出言不逊了,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 说完,她又冲办公区的秦芳薇的同事们挥了挥手:“大家好,我来只是想澄清一件事,之前全是我胡搅蛮缠,故意找碴,现在我已深刻反省过了。特地来澄清事实,还我嫂子的名誉。我嫂子和我傅哥哥是合法的一对……在此,我得为我的任性妄为而感到羞愧……” 说着再度冲秦芳薇鞠了一躬:“还请嫂子多多包涵……” 在人前承认自己的错误,实在是一件需要有勇气的事。 而这一刻,这个之前给她带来不良绯闻的女生,敢站在这里这么帮她洗刷清白,神情还这么的真挚,从另一个侧面来说,这不是一个坏孩子。 更可以说明,傅禹航对这个女生施压了,并且影响很大,至少能让她带着诚意来道歉,这是得有几分手段的。 “你就是程恩恩?” “对。” “没事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回吧!” 秦芳薇是那种人敬我我敬人、人不敬我我也不给面子的人,既然她都这么承认错误了,她也没必要再多动肝火。 “等一下,我另外有点小事求嫂子你给我办一办,可不可以?” 程恩恩露出了一脸的殷殷之色。 “什么事?” “还请嫂子帮我在傅哥哥面前说点好话,别生我气了,然后快点帮我解除了那桩讨厌的婚约。拜托了……” 她双手合什,一脸的央求。 看样子傅禹航是拿这件事去要挟她了。 这倒不是什么大难事,只是…… “我可以和他说一说,但他帮不帮忙,帮不帮得了,我不确定……” 她不是那种喜欢把话说得太满的人。 “只要嫂子你肯帮忙,一定可以的。那就这样说定了,成事后我请嫂子你吃饭……现在我就不打扰嫂子工作了……再见。” 程恩恩欢欢喜喜就跑开了。 先前,秦芳薇是真心讨厌她,害她莫名其妙成了小三,可现在,她发现她竟讨厌不起她来了——这真是一个还很孩子脾气的小姑娘。 “秦姐,你真结婚了?” 跟过来的凌临好奇的问了一声。 “嗯……” 事情闹得这么大,不承认是不可能的。 秦芳薇看到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觉得不自在极了。 “那真是可惜了,我本来还觉得你和咱们的吴经理,志同道合,郎才女貌的,最是相配了。” 凌临语气啧啧了几下。 秦芳薇笑了笑,不应:“我去拿点资料。” 拿了资料要走,却接到了朴总的电话: “小秦,你来一趟……我有话要和你说。” “哦!” 她走后,身后是一片议论: “想不到啊,秦芳薇会嫁给那样一个男人……” “那是怎样一个男人?” “风月街上的流氓头头,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吧!不待这么糟蹋自己的吧!” “吴经理那么喜欢她,都快把她当女神一样供起来了,她看不上,居然嫁了个流氓?” “这里头肯定有内情。” * 总裁办公室。 “朴总,您找我?” 秦芳薇敲门进去,看到老总在看资料。 “来来来,坐坐坐……” 朴总的态度,那是前所未有的热情,这让秦芳薇有点不适应。 “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不不不,哪有什么吩咐,我就是想和你随便聊聊……” 朴总笑眯眯,还亲手给泡了茶水。 秦芳薇可不觉这是想随便聊聊的势头,心上有点不安:“您想聊什么呀?” “那个……我也是刚刚听说啊,你结婚了是不是?” 朴总直往她手指上瞟,没如愿的看到婚戒,所以,语气有点不太敢确定。 “是。” “听说你先生就是天上人间那位大名鼎鼎的傅经理?” “……” 秦芳薇诧然,因为他用了“大名鼎鼎”,如此推祟,倒是让她惊怪。 “我先生的确姓傅。” “是这样的,你可能有所不知,未来我们公司要争取的那个大项目,就是海景春城那项目,其背后大股东就是天上人间,而傅先生就是天上人间派去的主要负责人。所以,我想把这个项目交给你负责,希望你能代表公司将这个项目拿下来……” 果然,殷勤的背后,是有利可图的。 “等一下,朴总,这个项目不是指定姚贝莉那一组去做了吗?” 他们公司共有三组,每组之间有竞争性,哪组做得多,利润厚,年底的奖金就会拿到最多那份。 所以平常时候,他们明着是一个公司的,暗地里却是常常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择手段。 至于公司,为了避免恶性竞争,制定了规则,一旦公司将一个项目指派给某组,其他组就只能配合,所以,按理说,她是不能插手那个项目的。 “是,这是姚贝莉的项目,但现在,公司想交给你,因为我们认为用你们这一组的人脉,以及你的方案,可能更有用。” “可就算派给我们组,吴经理不是天上人间的少东家之一吗?朴总您不觉得由吴经理出面更能拿下吗?为什么跳过他,直接派给我。” 秦芳薇纳闷。 “不行的!”朴总直摆手,语气颇为无奈:“那小子就是不想花他们家的钱才跑出来做了建筑师这一行,这事我之前就和他提过,他一口就拒绝了。但我们做商人的,怎么可以和钱过不去,一切可以获利的项目,都不该无故放弃。再说,这个项目,是吴中第在世时敲下的,听说是吴中第的私人投资,就算派他去也无济与事,拿着主动权的是傅经理。所以,我觉得你更合适……设计图呢,可以用你的那一稿……我觉也是相当的不错的……” 这种大工程,通常都得投标,但是投标,有时往往只是做做样子,所以走关系得到内定,就是一条捷径。 刚入社会那会儿,秦芳薇会鄙弃这种手段,太没有公平性,但是,现实就是这样的。 人在江湖,除了妥协,还是妥协。 生活不是小说,不是电视剧,是无比现实的,各种生意,更多的是靠人脉,只要实力够,人脉到位,就一定没有做不成的买卖。 “好,我尽量吧!” 秦芳薇吁了一口气,同意了。在工作上面,她一向很拼,何况,对于自己的设计,她从来是自信满满的。 朴总顿时露出了欣喜之色:“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改天你把傅经理约出来,我们好好谈谈……只要成了,公司给你的奖金绝对少不了……” “嗯,那我试试吧!” 趁傅禹航对她兴趣还浓,或者她是可以顺利拿下这个项目的,那与她的事业来说,会是一个阶段性的跨越,建筑界会留下她小小的名气,所以,当机会摆到面前时,她自然得牢牢握住它。 走出来时,秦芳薇心情颇为复杂,想不到这个傅禹航,不光影响了她的生活,以后,还会影响她的工作。 也许,他是她的福星。 瞧,倒霉的人生,因为他的出现,好像变得顺起来了…… 第55章 她对他生了占有欲 秦芳薇从老总那边出来,才回来自己的办公桌,凌临就冲了过来,一脸兴奋的问她:“秦姐,刚刚老总在系统里发了公告,说是海景春城的设计投标交给我们组了是不是?” 这么快就出公告了? 秦芳薇点了点头:“是……” 凌临立即笑得嘿嘿嘿的,拍起手来:“这一下可要把那个姚贝莉气坏了。为了这个项目,她已经花了不少心血在找捷径。那可是块肥肉,真要拿下,我们组年底肯定能拿到最大那份年终奖。加油,我们一定要活活气死她,谁让她去年耍心机抢了我们的第一……” 是啊,去年,他们组心不甘情不愿的输给了姚贝莉那一组。 “我说过,如果你们想拿第一,就得靠睡。说真的,秦芳薇,这一次,我还真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为了这个项目,居然肯去陪睡天上人间派去海景春城的负责人。你这是想钱想疯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姚贝莉站在了门口,一脸阴沉的在那里讥嘲,看来是故意跑来闹事的。 “哎,姚贝莉,你什么意思啊?趁我们经理不在存心找事是不是?” 凌临叫了起来。 其他同事也是一个个侧目过来。 “没,我只是好奇,过来看一看素来清高的秦芳薇,其本来面目到底是怎么样的?连傅禹航那种人渣都能睡她,看来骨子里就一个骚货而已。” 姚贝莉说话不留口德,完全失了平常的风度。 秦芳薇一脸平静,没生半点怒气:“我先生渣不渣,不用你来评价,我心里有数就行。姚贝莉,我就算被睡,也是合情合法的婚姻行为。倒是你,去年那个工程,你醉卧徐工之榻,又收了那么多的回扣,之后还被徐工的老婆捉了个正着,这事,虽然被徐工压了下来,不过我却看了一个真真的……不要认为自己是这样一种人,外头其他人就和你同样一个德性……我和傅禹航是合法夫妻,不管怎么睡,都可以,你管得着吗?” 平常时候,秦芳薇在所有人眼里是个温温婉婉的女子,不说话时娴静,发言时省净利落,看上去很好欺的样子,实际上呢,她的嘴皮子很是厉害的。 瞧,一句话就堵得姚贝莉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好一会儿才叫嚷了一句: “满口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证据我有,你想看的话发你手机上,要不要?要是不想见到那些恶心的照片,那就哪来回哪去,干好自己的活去,少跑到别人地盘来乱叫……” 秦芳薇的嗓音,那是越说越冷。 姚贝莉接不上话,不敢闹僵,终于悻悻的走掉了。 凌临冲她竖起了大拇指:“秦姐,真是看不出来你啊,三两句就能把这个八婆堵得那是无言以对。哎,秦姐,你身上真的有证据呀?” “没,我瞎说的,做事吧……我也该回医院了……” 她拍拍凌临的肩,离开。 年少时,秦芳薇的心是纯萃的,干净的就像镜子似的,容不得半点脏,后来,生活残酷的将她打进了牢笼,让她尝到了被冤枉的残忍,却因为苦于没有证据,而不得不在牢中煎熬。 出来之后,心便多了几份世故,少了少年人的天真和浮躁,而这些年的社会历练,更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潜规则无处不在。但她一直守着自己的初心,不被各种利益所左右。无欲则刚。 姚贝莉和她是一同来的,干了几年的结果是,姚可以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而她宁可没了工作也不会屈服于利益。所以,她成了他们组的负责人,而她仍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设计师,挣着辛苦跑腿得来的血汗钱。 她从来就是这样一个死脑筋的人,今天会答应接手这个项目,是因为不想她去和傅禹航有任何接触——据她所知,这人每接一个大项目,都会找合适人的下手。她得防患于未然。 这么一想,她不觉呆住: 她对傅禹航竟生了占有欲? * 秦芳薇回到医院时,父亲正和傅禹航下棋。 这个男人的棋路是高深莫测的,父亲则是下了几十年的老棋手,两个人对手起来那是棋逢敌手。 她到时,父亲输了,直叹说:“精力不够,想得不够周全。不如你和薇薇下一盘吧……” 是,她也会下棋,那是父亲教的,小的时候,她,还有邓溯,是父亲的得意门生,棋盘上更是——但自从邓溯出事,她再没下过棋,父亲也从不要求她和他下棋——因为下棋,会让她记起过去种种。 “要不要试试?让你三子……” 傅禹航手上拿着几个棋子,笑得春风得意,竟就激起了她的好胜之心。 这种心态,很多年没这么强烈过了。 “不用你让。” 她讨厌他小瞧她的模样,也用实力向他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她发现,他瞧她的眼神,流露出了浓浓的欣赏,竟令她莫名感到愉快,就好像遇上了个知音,并被认同了一般。 只是这一局没有下完,因为父亲乏了,需要休息了,他们只能撤下了棋盘。 当她去卫生间洗手时,隐隐听到父亲在对傅禹航说:“怎么样,小薇的棋下得不错吧……这么多年没下,还是这么的了得……这孩子天赋高着呢……” 是啊,好些年没下棋了,再下,对手却是自己的丈夫,对走起来,还是颇有挑战性的。 有人说过,善棋者,心思皆诡谲。 她不诡谲,只是心思敏感;他呢,他却是真的很深不可测。 “嗯,不错不错,以后闲着没事,就能找她下棋了。以后老了,也不愁找不着棋友了……对了,我们还可以培养两个小小接班人……这样一家五个人一起玩棋,陪您一个个的车轮战,那该多有意思……” 简简单单的一句,却把父亲哄得高兴了。 父亲还悄悄的叮嘱了一句:“那就好好努力,争取头胎生个大胖小子……” 傅禹航笑着应:“会的,会的……” 芳薇在卫生间开了水龙头,任由那水哗哗哗的往下流着…… 眼前仿佛闪过了那些流光岁月,里面住着一个花样少年,那是她最心爱的男孩,是她想嫁的丈夫,未来直到白发苍苍,她都想与他相伴左右,不离不弃,她还想为他生一堆孩子。 父亲也曾说过:“阿溯挺好,人在旅途,得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走向黄昏,看尽四季美景,那绝对是人生幸事……” 可后来呢,父亲又说:“人生匆匆,总有那么多错身而过的缘份,既然有缘无份,那就不如相忘江湖,重新来过……人生很长,有些人一生一世只有一段婚姻,一份感情,有些人会有几份感情,才会在磕磕碰碰当中找到人生的另一半。你还年轻,会有新的机遇,新的人生……放下吧……” 很显然,傅禹航就是他眼里新的机遇,新的未来…… 可是,那只是他的以为,却从来不是她的认为。 对于傅禹航,现在的她,对他的印象已经渐渐有所改变,可这种变化,并不能代表她就能从心底接受这个男人做她的丈夫。 唉,好吧,虽然不能完全接受,但更不能接受他的不忠。 这是婚姻枷锁让她所荫生的一种奇怪占有欲,也是她同意接那个项目的主要原因。 说真的,傅禹航看上去真的挺像一个随地随地会出轨的男人。虽然他说他是个有原则的男人。 “哎,发什么呆……” 傅禹航突然出现在门口,吓了她一大跳。 “哦,我……我在洗手……” “洗手需要放一大盆水吗?” 是啊,放的水都从上面的眼子里流出去了,她忙把水龙头给关了。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似乎想看透她走神的原因,可惜没看透: “爸睡了,我们送你回家睡一睡,这边我让小都守一守……” 小都是他带来的人,和小胖一样,都是天上人间的人,这两个人一见到她,就喊“嫂子”,一度叫得她很尴尬。 “我不累,在这里打个磕睡就行了。” 这些天晚上,她都在这里服侍父亲,和他一起,一人一张陪护床,整宿整宿的陪着,的确有点累,总归是睡不好。 “不行。你脸色越来越差了,必须回去好好睡一睡……你要不同意,我让爸给你下命令。” 傅禹航一旦作了一个决定,旁人是很难改变他的初衷的,再加上他现在有父亲撑腰,所以,她若不同意,只要他向父亲提上一提,父亲就会向她施压,而她就不得不屈从。 比如之前,他们睡的是三人间的房间,房间里闹是闹了点,但这样比较省钱,他们家家境真是一般,节省着过日子是必须的。可是他觉得这样影响睡眠,非要换成单人间,道理一大堆,她不同意,他向父亲一提,父亲竟就同意了,逼着换了单人间…… “行行行,都听你的。” 秦芳薇只能同意。 一则,她实在不想吵到父亲扰到父亲,二则,她晓得这个人这么安排,全是出于关心和体贴。事实上,她也的确疲得很,那就顺着他吧…… 走出医院大门,太阳是暖暖的,风也是暖暖,不寒的杨柳风,吹来时,让人意识到春天好像来了,就在她不经意之间,一抬头,柳树青青,已荫出了绿芽,并美美的垂了下来,似春姑娘的头发…… 一路坐车回家,闭着眼,昏昏欲睡。 如果身边没有他,她肯定会担忧,自己会不会坐过站,但因为有他,她清楚的知道他会安安全全的将她送回家,而可以心安理得的睡去…… 到了家,他叫醒了她,她打着哈欠下车,人有点迷迷糊糊的。 在走上台阶时,她突然被身后的他狠狠推了一把: “小心……” 是傅禹航在喝叫。 她倒地时,只听着身后有什么哐啷落到了地上,转头看,傅禹航额头上在淌血,一条腥红的血水,蜿蜒淌下,弯弯曲曲的,将他的脸给分割成了两半,而后,他整个人摇了摇,跌坐到了台阶上。 是高空坠物,砸伤了他。 这个看着很歪门邪道、不可信任的家伙,居然不顾一切救了她。 第56章 我不护你谁护你? 秦芳薇呆了呆,惊呼着扑了过去: “傅禹航……你怎么样?” “没事!” 傅禹航摆了摆手,伸手一抹,抹到了一手的血水,血腥味直冲鼻孔,但他没在意,而是第一时间瞄了一眼那砸了一地粉碎的瓷罐,又看了看头顶,一个人头好像在楼上某层的阳台上闪了进去。 本能的,他将眼神眯成了一条线。 秦芳薇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把扶住他,看到那血水还在汩汩的淌出来,心下有点慌,: “不行,你流了这么多的血,必须去医院看看……走,马上去最近的医院拍个片……高空坠物,不是玩笑,那是能砸死人的。” 傅禹航这才收起了那一脸的若有所思,继而将注意力转到了她身上,目光落到了她那双紧紧抓住他胳膊的手上,对于她表现出来的紧张,生出了兴趣,立马问道: “哎,秦芳薇,要是这东西一不小心把我砸死了,你会怎样?会不会特别开心,终于摆脱我了?” 秦芳薇不觉一怔,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这个男人居然还在那里不正经? 她不由得抬头瞪他,轻叱了一句:“说什么呢?我为什么会开心?” 他目光又一转,继续笑得玩世不恭:“哦,那你会记我一辈子吗?到时,准备给我守几年寡……” 秦芳薇把眼睛瞪得越发的大了:天呐,他这是什么逻辑思维? 她很无语,实在不想和他讨论这个没营养的话题,直拉他:“快起来,去医院,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先回答我,然后再去医院。” 他一动不动的,而她根本就拉不起他。 这人,还真是……不可理喻。 但一想到他是为了她受的伤,她暗暗咬牙只能顺着他:“对,我会记你一辈子的……” 因为有个傻瓜,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了她,她又怎么可能忘了他? 人对于救命之恩,总归会记得铭心刻骨的。 他笑了笑,却还是没站起来: “后面这句还没回答?” “什么?” “会给我守寡吗?” “哎,傅禹航,你闹够没?” 这人的思维,真是和别人不太一样,他到底想干嘛? “快回答。” “会会会,我给你守一辈子寡行吗?” 这话更像是在哄三岁小孩。 傅禹航忽低低的笑了,一脸的满意,终于愿意配合了: “虽然知道是哄人的,但听着还是满高兴的,不过,在之前,我还有几件事要做……你等我一下。” 紧接着,他做了这么两件事:一,用手机拍下了那瓷罐碎在地上的现场;二,让她去找了一个袋子将这瓷罐给包了起来,放进了车子的的后备箱。 “你这是做什么?” 秦芳薇看着似懂非懂,忍不住问了一句。 傅禹航眯眯笑,神情有点坏:“你猜。” 她才不猜,这个人的心思,不是她能猜得中的。 * 而后,秦芳薇和傅禹航去了最近的医院。 没开车,傅禹航受了伤不能再开,而秦芳薇没驾照,两个人是叫了辆出租车去的。 拍了片,伤口处理了一下,问题不是很严重,只是那道口子有点大,医生给缝了三针,将来可能会留下疤。 “留疤就留疤吧,你愁成这样干嘛?我身上多的是疤,不差这么一道,难不成你是嫌我长得本来就不怎么样,以后越发难看了?” 也不知这个男人的大脑构造是怎么长的,都伤成这样了,他居然一点也不紧张,一直没个正经的调侃她。 秦芳薇神情复杂的默默打量他,这人,长得是真的不是特别特别帅,但是,很耐看,很有刚性,凶悍的时候,有戾气,笑的时候,却是温敦亲切的…… “为什么救我?” 她低低的问,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一路。 “啧,这还用我说的?” 傅禹航斜横她,而那双眼睛是深不见底的,里头翻滚着两团迷雾,隐隐的夹着一抹亮丝丝的笑,这笑令他整个人又顺眼了几分: “你是我老婆,我不护你谁护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令她的心莫名暖暖的,眼睛里奇怪的发酸,更害她再度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邓溯,曾经也这么不顾一切的救她,可最终却落得了一个长眠不醒的下场。 人遇上危险时,本能的会躲避危机,有时为了自身的安全,会在潜意识里宁可牺牲他人,也要保全自己,所以,舍身忘我这种精神才会显得无比珍贵。 而现实生活当中,情人之间,真正能做到这样的人,则是凤毛麟角。 生活就是生活,在面对危险时,自保才是一种常态。 所以,如果不是爱到了骨子里,邓溯不会拼了命的救她,正因为他们的感情深到没办法用任何工具来衡量,所以他才会护她胜于自己。 可这个傅禹航呢,他们不熟,哪怕已是夫妻,可骨子里就是陌生人,那才是赤裸裸的事实,就因为她是他老婆,他就这么不顾一切? 她接不上话了,心里滋味杂成。 这么多年来,这是除却父亲,除却阿溯之后,傅禹航是唯一一个愿意用生命来保护她的人。 她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被拉近了许多。 经此一事,她终于真正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可信任的。 至少,她该学着去信任他。 * 一路沉默着回家,秦芳薇不说话,整个人还没从这场惊魂中回过神来。 傅禹航也不说,目光沉沉的,也不知在琢磨什么。 待回到家,已经两点多,秦芳薇将傅禹航推进了房间: “失了那么多的血,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坐在床沿上好笑的看她:“我没那么娇弱……你不需要这么紧张我的……只是外伤而已……比这个重上几倍的伤,我都受过。没事的。” 这句安抚实在没啥用。 秦芳薇仍是一脸正色:“我知道你不娇弱,但这是医生的交待。你必须听医嘱。” 傅禹航根本就没有午睡的习惯,再说,他还有事要忙,但见她这么坚持,他要是不配合的话,那就有点太不识趣,毕竟傅太太的温存,不是他想享受就能享受得到的。 “要睡也行,但得一起睡,要不然我不会睡。” 这家伙,只要一有机会,就和她不正经。 已经将他看穿的她,睇着他额头上的伤,点下了头: “好。” 答应的爽快,他反愣住了,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怎么,现在不怕我了?” 这种反应,就好像做惯了坏人的人,一下子有人相信他不是坏人,他反有点适应了。 她想,她算是渐渐摸透他的脾气了:那些所表现出的坏,其实不是真正的坏。 又或者说,他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坏,可以视作是一种精明,一种难缠,一种可以让人惧怕的江湖印象,从而体现出他的狠,他的厉害,以实现他的社会价值;而他在她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坏,更多的只是一种逗弄,根本就没有想要伤害她的意思。 于是她睇着他,轻轻问了句:“你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 傅禹航转着眼珠子,眼底隐隐带着点笑:“好像不是。但你真就确定我是值得信任的?” “值不值得信任,试试不就知道了?我想睡一睡了。你睡不睡随意……” 秦芳薇去拉上了窗帘,脱了外套,钻进了被窝。 傅禹航看着,挑了挑眉,也上了床。 话说,他的头的确有点疼,这几天在医院那陪护床上,也真的是没睡好,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只是,等上了床后,他就开始后悔了。 午后的房间,虽拉上了窗帘,还是有弱光的。 秦芳薇背对着他,玲珑的曲线在薄被底下若隐若现的,隐隐的暗香在鼻间拂动着…… 唉,如此暧昧生香的,他能睡着就活见鬼了。 这一刻,血脉里的欲望在骚乱,有种冲动在翻滚,他感觉自己这是要流鼻血了…… “傅太太,虽然我受了点伤,人有点晕,但并没有伤到根本,大白天的这样和你躺在一张床上,又不能做什么,你这不是想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你这是要害我欲火焚身而死……我是个正常男人好不好……有老婆不能碰,唉……你是想折磨死我呀……” 他低低咕哝了一句,语气透着浓浓的不满。 秦芳薇的背部一下僵住,脸孔更是红透,心下也知道,这样一种不远不近的关系,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考验…… 一般男人,肯定受不了这种“虐待”,要么就翻脸,要么就逼迫,婚姻中的两个当事人,就得有尽夫妻义务的自觉性。 可现在的她,还没有这个准备——真心接受不了这种亲近…… 佯作睡着了,她没作任何反应,只是没过一会儿,还真就睡了去…… 傅禹航没睡,等她睡熟后,他凑上前细看——老婆的侧颜好看的很。 于是他忍不住亲了亲,这样还不够,又将自己靠得更近些,在她唇上贴吻了一个。 吻罢,他又轻轻嘀咕起来: “你觉得我坏?你才坏呢……每一次被你挑得心痒难捺,却又不能下手,你知道我熬得有多辛苦吗?” 他呆呆看着,越看越好看,一些旧时的美好记忆袭上心头,唇角不觉弯了弯,那刚硬的线条就变得柔软无比。 小心翼翼的,他下了床,又小心翼翼的,他出了房门,将门关上,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嗯,有点头晕,他不由得捂了捂发疼的额头,暗自思量着吐着气拨通了小胖的电话,静静问话道: “怎么样,查到了吗?” 第57章 你逗我上瘾了是不是? 秦芳薇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特别沉,沉得就像死了过去一样。 一觉醒来,她身边早没了傅禹航的身影,整个人则像散了架似的难受,大约是最近太累了,所以缓下来之后,就会倍觉疲惫。 歇了好一会儿,她才跳下床,先去拉开了窗帘,往外一看,摸着头一呆,东边日出? 她忙去查看手机上的时间,清早六点多,天呐,居然睡了足足十几个小时。 “傅禹航……” 出了卧室门,厨房那边有道高大的身影在忙碌,而空气中浓浓香香的食物味道,令她不自觉的就饿了,并可耻的发出了一阵咕咕咕的声音。 “早上好。”傅禹航神清气爽的和她打招呼,转身扬了扬手中的鸡蛋:“再煎两个荷包蛋,马上好。你快去洗漱。” 可她没去洗漱,而是走了过去,眉心微皱的:“你受了伤,怎么还下厨?” “我要不下厨,难道你下?” 傅禹航挑眉斜视。 “呃,我……我做得东西,可能会吃坏肚子……” 前一句还那么理直气壮,后一句她说得格外的小声,并生出了一些小小的不自在。 身为一个女人,不太会做饭,到底是不是一件可耻的事? 以前,她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如今外卖这么方便,只要钱赚得够多,各种私房菜,任君海选,且是包君满意。但现在,在看到这个看起来很不像样的男人都能轻易搞定厨房之后,她忽觉得有点羞愧了。 “嗯,还是有点自知之名的。”他笑得亮晃晃的,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害:“所以,只能我来下厨了,家里总得有人干这事……放心吧,我保证一定把你,还有咱们未来的宝贝养得肥肥嫩嫩的……如此摸起来手感一定很不错……” 说到最后,又变得色眯眯的了。 秦芳薇无语,想着,真的不能给这个男人好脸色,动不动就不正经。 “我……我去刷牙洗脸……” 她马上逃之夭夭。 他则在低笑,很轻快的笑,在房子里流转了开来,比起之前她一个人在家,清晨起来冷冷清清自是要强多了——这个男人,让这个破碎的家,又有了几丝勃勃生机。 * 早餐是鱼片虾皮粥,配一碟炒鲜蔬,一碟火候拿捏得刚刚好的荷包蛋,每一样都好吃。 秦芳薇吃了一个底朝天,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手艺是真的很不赖。 这些天,这个让人讨厌的男人,天天往医院送饭菜,且多是他亲手做的,每一道菜,都是那么的有味道,在吃惯他做的这个味儿之后,说真的,外头那些餐食,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味如嚼蜡,食不下咽。 此人绝对有做一级厨师的潜质,她想她真的该好好赞一赞,让他转行开饭馆才行,她觉得那肯定是一个好的发展方向。比在天上人间强多了。 “傅禹航,你就真的不考虑去开饭馆?” “怎么又提这个事?打住,不可能。哎,收拾……” 他指着桌面上的空碗空碟指派起她。 她没再多说,想着以后再想办法让他改变主意,乖乖先把桌面给收了。 “我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叫醒我?” 洗碗的时候,他在边上泡茶喝,她改了话题轻轻的问。 “看你睡得那么沉,估计把你扔河里都不会喊救命,我可舍不得把你叫醒,扰人清梦,那是最大恶极的事。放心吧,医院那边我都有安排好,爸的晚餐,我也有让人送过去,电话也有通过,他好好的呢……什么事都没有……小都一直陪着!” 这个男人把一切她担忧的事,尽数料理的妥妥的。而那句“舍不得”,更让她的心,奇怪的颤了颤,脸莫名烫了烫,小小的感激涌了上来。 “谢谢你……” 若没有他,她的生活肯定会天下大乱,因为有他,她很安心,父亲被照顾得也很好。 这桩她不看好的婚姻,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一种状态,真是她之前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失败的人生,似乎正在开启一种全新的模式,因为有他,遇事不再兵荒马乱,而呈现出了一种欣欣向荣。 “要是谢的话,给我换一下纱布吧!” 他指了指额头。 “好!” 秦芳薇欣然同意。 洗完碗,她去把医院配的纱布和药膏给取出来,先是小心翼翼的把昨天的纱布拆了,看了看伤口,还是很红肿,忍不住问了一句: “疼吗?” “不疼,上药吧,又不是大伤口。” 他摇头,恣意的享受着她的照顾,唇角还勾着一抹愉悦的笑——因为他知道,这丫头对他的印象在一点一点悄悄改变着,也在渐渐习惯这样一种夫妻相处,这是个好现象。 药才上完,秦芳薇的手机响了,她把东西收拾好,将手机取来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或者是推销房地产的。 她挂了,没把它当回事。 可还没将它放回包里,又响了,仍是这个号码。 她只得接了:“哪位?” “秦小姐,傅先生伤得怎么样啊?昨天他没有一命呜呼是他运气好,下次有可能就没这么走运了,也许当场就会一命呜呼……” 一阵阴森森的笑自彼端传了过来。 满身的寒栗子,顿时竖起,秦芳薇好生骇然,原来那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制造的事故。 砰,手机失手落到了地上,她的脸色瞬间发白,身子更是止不住发颤起来,阳光照在她脸上,令她看起来像个厉鬼…… 这一幕,全落到了傅禹航眼里,他快步走了进来,拾起了手机,所幸,没摔坏。 “又是威胁电话?” 这个男人,就好像会读心一般,轻易就猜到了,眼神则尖利得好像能将他整个儿刺穿。 她木木的转头,看着他额头上那团白纱,心乱如麻,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巨网,从四面八方朝她张大了口子网过来,天地再大,她都没办法逃开了去。 因为这是一张天罗地网,凭她是躲不开的,就好像孙悟空本事再如何厉害,却怎么也翻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而她,再如何挣扎,都没办法从邓家撒下的网里求得一线生机,除了束手就擒,她又能如何? 这个认知,令她很泄气,也很绝望。 “傅禹航,我是个不祥的人。你娶我娶错了,我会给你带去大麻烦的。” 她轻轻的诉说着,语气是那么的担忧: “就像今天的这样的横祸,只要我们一日是夫妻就会再发生,那是有人想逼我就范制造出来的……为了你的人生安全,或者我们应该选择分…………” 后面那个“开”字没吐出来,是被他低下头突如其来的一个吻给压断的。 是的,温软的唇,就那样毫无预兆的贴到了她发白的唇片上。 她愣住,忘了要说什么,心跳突然激越起来,那浓浓的男性刮胡水味道,冲击着她的嗅觉,那好些年没感受到的唇的味道,翻起了她太多的记忆。 是的,他吻了她。 接吻与她,不是第一次,她的初吻,献给了邓溯,在懵懵懂懂的岁月里,在盛开的莲花池边上,在那一年的雨季,他们在微微湿润的初夏时节,以一个吻确定了恋爱关系,彼此承诺会做对方的唯一,这辈子,只要对方,也只被对方吻…… 这些年,她相亲无数,无一是合适的,也再没有过任何关系亲密的异性,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她好似在为他守着自己。 可今日,终于有一个男人,开了这个先河,深深的吻了她。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吻,和之前他调戏她的吻都不一样。 觉得脏吗? 两两相对着,她却看到了他的真挚——原来他认真看她的时候,五官所呈现出来的表情竟会这么的迷人,线条竟这么的刚中带柔…… “知道我为什么要吻你吗?” 她哪答得上来? 这种回答太主观了。 而且,她那颗平静的心,被吻得有点乱,没办法作正常的思考。 “不知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我的女人,让你的脑袋瓜记住这个事实。”他眯着眼很是危险的问着:“你记下了没?要是你没记下的话,我可以再做点事让你牢牢记住……” “记下了。” 要是她敢说没记下的话,他可能会色性大发。 这个回答,傅禹航很满意,笑容大了起来。 可下一刻,他盯着她红得有点娇艳欲滴的唇又发出了一记惋惜的长叹:“这么乖干嘛,害我都找不到理由继续了……我想要你啊,怎么办?” 刚刚没脸红的秦芳薇,现在却是完全脸红了:“傅禹航,你逗我上瘾了是不是?” “哪有?”他一脸无辜:“这绝绝对对是我的心里话。傅太太,你到底什么时候允许我上岗啊?” “不理你了。” 她想躲开这个敏感的话题。 “等一下,我们还有话没说完呢,刚刚那电话怎么一回事,你不想交待清楚吗?不是说信任我了么?就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又或者,你从来就不信我有那个能力来保护你?” 长臂一勾,她被他勾进怀去,和他的身子黏在了一起。 他俯视,她仰视,四目交接,将彼此看得清楚。 可这事,该怎么说呢? 第58章 从此他们同一阵营 秦芳薇想了想,又清了清嗓音,才说道: “很多年前,我……得罪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很可怕,只要她愿意,就能轻轻松松把一个人对人生的向往,对爱情的期待,通通葬送掉。她能把别人原本可以风生水起的锦绣前程,毁得支离破碎。而我,对她,几乎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你可以说我很无能,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靠着自己的双手努力养活自己。我没那个本事,和那些手中掌握着无限社会资源的成功人氏作对抗。因为,那种对抗,往往是徒劳的。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 “古人说,人分九等,最上等的人最能左右最下等人的命运。这话其实放在现今这个社会,还是有十足道理的。 “人若没有地位,没有能力,就只能受人支配。 “傅禹航,对你,我是太不了解,也没办法确定你有没有那个能力和这样一个女人对抗。 “我得说句大实话,程铎或可以对付她,你,我不知道,这就是陆瑶想让我嫁给程铎的另一个原因……” 这些年,她很少和人说起邓家,就连索娜那边,她都不会说。 那与她,简直就是一个禁忌,一碰就疼。 但今天,不管该不该说,她都说了,因为,她想和这个人坦诚的谈一谈。 “很好,终于愿意和我说了……” 傅禹航淡一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这举动透着几丝疼爱的味道: “说出来是不是就觉得轻松多了?” “……” 秦芳薇不知该如何接话。 “记住了,以的有事,就该和我有商有量,这才叫夫妻。既是夫妻,就得信任我,依靠我,和我一起共同进退,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我告诉,任何麻烦都不会是麻烦……” 秦芳薇终于还是拍掉了他的手,轻轻抚着被捏得有点疼的脸蛋,看着他,心上暗自惦量着: “看样子,你知道我得罪了谁?” “知道,是上市的邓家——邓家那女人想对付你。” 傅禹航一口捅破了这层纸。 果然,他是知道的。 好吧,就凭他对程铎对陆瑶的底细那么的了如指掌,那么,他会知道邓家就一点也不稀奇。 可如果他知道邓家想对付她,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了解她的一切,包括她和邓溯曾是情人关系,包括她因为邓家而坐过牢? “傅禹航,你对我了解多少?” 她轻轻的问了一句,心下实在很想知道他娶她的理由。 处了这几天之后,她对他有了一些初步的认知:这个人办事,往往带有目的性。 如果以他的说法,他是看上了她才娶的她,那他是怎么看上去的? 初次见面就一见衷情,这个理由说不通。 “不多也不少。”他静静对视着,慢慢的说着:“但我知道邓家。关于你和邓家的过往,我也知道。” 心脏,因为这个回答急跳了两下,她凝神问:“是吗?是我爸说的?在我们相亲之前,我爸经常在你面前提到我吗?” “几乎不提。” 这四个字太吊人胃口了。 “那你怎么会知道?” 一抹神秘的微笑,在他脸上铺开,而后,他挑了挑她下巴,将他那高大的身形压了下来:“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我,我会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现在,你不用知道,我也不想说。” 这回答,够任性,也够有他傅禹航的味道。 突然之间,秦芳薇识到,这其实是一个傲气十足的男人。 他可以因为想某个原因,放下自己的骄傲,以丈夫的身份亲近她,表示着他的诚意,以及友善,允许她依靠,同时,他又有自己的原则,想让你知道,你才能知道,不想让你知道,你又想知道,就得拿出自己的诚意去交换…… 也就是说,他对她的好,也是有底线的。 她如此想着,心下很明白,这是一个难缠的人。 “既然你知道,那邓家势力有多大,你心里也该是清楚的吧。傅禹航,你觉得你能应付得了吗?” 关于她和邓溯之间有过的恋爱关系,她绝口不提,这话题太敏感,她不想说,所以,也就没再逼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只问了这个现实性问题。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事实如此。 “他要逼我嫁给流氓头子曹放。我不同意,我爸的受伤,还有你的受伤,就是她对我的警告。” 隐隐的担忧在她脸上浮现: “下一个可能就会轮到索娜,但凡关心我的人,邓夫人可能都不会放过,十年前,我坐过牢,全是因为邓夫人……现在能压着邓夫人的邓先生出了事,你觉得她还肯放过我吗?” 十年前,是邓先生出面,她的刑期才从三年减至一年,现在呢,谁能管得住邓夫人。 傅禹航的目光幽了一幽,仿似想到了什么让他生了恼似的,但这种情绪很快就平静了,只道: “秦芳薇,邓夫人也不见得是铜墙铁壁。只要愿意,就一定能找着她的软肋,逼得她服贴。在这里,我不承诺说我一定斗得过那女人,但是,只要你肯信任我,我们可以一起赌一把。” “如果赌输了,会搭上你的命,也没关系吗?” 这绝对不是唬人的话,那个邓夫人真的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这个世道,看着是法治社会,可实际上呢,那些权钱上的人想将一个普通小市民逼入穷图末路,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傅禹航勾了勾唇,满脸尽是高深莫测:“我的命很硬,没人拿得走。怎么样,要不要联手和她对干上一场?” 那种自信,自他眸子里迸了出来时,是无比耀眼的。 秦芳薇看着,有些担忧,有些害怕,但骨子里的不服,却被他点燃了——她的命运,怎么可以被别人掌控? 邓夫人左右了她和邓溯的人生,将他们的爱情彻底摧毁;现在又想破坏她和傅禹航的婚姻,她凭什么如愿以偿? “好!” 她应下了。 一抹微笑应声跳上了他的眉梢:“薇薇,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话音落下,一个大大的拥抱,将娇小的她抱住了。 她僵着身子,由他抱着,一阵阵异样的热辣,在脸上翻着——和自己的丈夫这么的亲密,真的很别扭,只因为她的心里有着那样一个男孩,纵时隔十年,她依旧深爱。 傅禹航的怀抱,很宽厚,也很安全,而那些不良的印象也在淡去,可这不代表她会爱上他。 她爱的至始至终只有一个邓溯,那是她从很小就爱上的男孩。 偏偏现在,她竟发现,被眼前这个男人这么抱着,也挺好,如此和他一起斗法邓夫人,也颇让人期待。 呵,这到底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感觉? 她忽然就迷惘了。 一个暖暖的拥抱,似乎又让她对他少了几分讨厌——某种奇怪欣赏,竟在悄无声息的潜滋暗长——这个男人身上,其实还是有一些优点的:比如,会做菜,能养叼她的嘴,比如,他会护她周全…… “傅禹航,昨天程恩恩到过公司了……” 她靠着没动,陈述着事实。 “哦!” “也向我道歉了。” “嗯,这是必须的。” “你是怎么让她做到的?” “你猜?” “你拿她的婚姻大事大作文章了?” “她和你说了?” 傅禹航低头看她。 “对。” “你会帮她取消婚约吗?” “看她乖不乖。” 他笑着去厨房拿泡好的茶水。 她看着他:对他的印象,似乎不断的在刷新,不断的从恶劣往优秀那个方面良性发展着。 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关系似乎有了一个大转折,不再剑拔弩张,从此,他们是同一个阵营的。 这个想法,竟令她莫名觉得暖暖的。 * 趁傅禹航在厨房做中午的饭菜时,秦芳薇在书房修改着她的设计稿,可老走神,老在想傅禹航,那种想看透他的想法,现在越来越干扰到她了。 这个男人,似乎越来越神秘。 微信上,滴滴滴有短消息进来,全是索娜发过来的,先是拍了一些图片过来,照片全是她和心上人修敏祺的照片,一张张可甜蜜了。 这是赤裸裸的秀恩爱。 秦芳薇有点受不了:“哎哎哎,你什么意思?” 那边传来了索娜的哈哈笑:“刺激你。另外,偷偷告诉你,我们昨晚滚床单了。” 这孩子真是什么事都要拿来献宝,秦芳薇无奈一笑:“要我恭喜你吗?” “当然需要。” 秦芳薇轻一叹:“你不是要去拍戏吗?怎么有空去缠绵?” “拍戏是重要,但男人更重要。怎么样,最近,你和你男人发展得怎么样了呀?” “就那样!不咸也不淡。” “上床没有?” 果然,她又来八卦了。 “没。” “哈,那傅禹航就太苦逼了。” “哎,你到底是谁的闺蜜。” “当然是你的,但我真心佩服傅禹航——我还以为他是那种无肉不欢的男人,结果,居然可以这么的清心寡欲。等一下,不对啊,面对你这样一个气质型大美女,他就没半点想法的?他的生理不会有缺陷吧!” 看到了这句话时,她呆了呆,下一刻,手机被一只大手给拿走了。 抬头一看,傅禹航什么时候进来了? 第59章 很恶趣的癖好:逗老婆 秦芳薇一呆,双颊顿时涨得通通红,扑上去想将它抢回来:“还我。” 这种大尺度的聊天,实在不宜让外人看。 “怎么办,我已经看完了。索大明星倒是真会关心我们的夫妻生活。”傅禹航似笑非笑了一句,任由她将手机夺了回去。 “你……你怎么可以偷看我们的聊天?” 秦芳薇瞪他,脸上止不住那是一阵阵的发烫。 “哪偷看了?我来是问你要不要吃水果,你聊天聊得入神,我正巧看到了而已……再说了,你又没关门,我怎么知道你们女孩子聊天会这么色情?” 他一点也不引以为耻,顺口还抹黑了她。 “……” 秦芳薇无语,她哪色情了,全是索索说的好不好。 而手机上,那孩子还在发消息过来:“哎,这事,你真的要弄弄清楚啊,可千万别嫁个不能干活的,将来连孩子都怀不上,那也是一桩麻烦……” 晕,她这……想的是不是也太多了点? “哎,那大明星又说什么了?要不,我们现在去试一试,有没有缺陷,一试便知。省着她替我们担心……” 呃,不好,这坏兮兮的流氓调调又上来了。 瞧,这家伙还一步一步的在逼近,一副势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逼得她那小心脏是砰砰砰的乱蹿。 她只能干笑,将手机藏到背后,脸红发臊的早在心里把那个挑起了这把火的家伙给骂了无数遍,嘴上则接话道:“傅禹航,那个,索索就那样,惟恐天下不乱……我知道你没缺陷就行……” “你、知、道?”他笑得好玩,语气怪怪的得红了她的脸:“睁眼说瞎话了吧!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有没有……来来来,正好上午比较空,我们可以好好研究一下……一次协调不好两次,两次协调不好三次,总得试到让你满意为止……” 那只魔爪生生又冲她伸了过去。 秦芳薇红着脸腰肢一低,轻轻松松就从他手底下蹿了出去,而后像羚羊一般,跑得飞快: “我……我去超市买食材……” 不敢再和这个男人共处一室,实在怕哪天他就真把这岗给上实了。 虽然,这是迟早的事,可是现在还太早,她对他了解的实在不够。 “那等一下我,一起去,你挑的东西,我可不放心……” 傅禹航低笑着叫了一声,临走时,瞄了一眼她的电脑,看到了她打开着的设计稿,上去细细一看,眉毛紧跟着扬了扬,笑容也加深了:他的太太,在设计方面,真的是很有天赋的。 可惜,一直被压着,被埋没了。 而后,他看到了页面最底下那行备注,眼神不觉幽了一下。 * 傅禹航追出来时,秦芳薇正在等电梯,脸上的红潮已然退下。 他不觉笑了笑,忽然发现,他染上了一个很恶趣的癖好:逗老婆。 对,这实在是一件有意思的事,逗得她脸红红的,他心里特别的有成就感,比赚钱更能让人乐在其中。 “秦芳薇,刚刚我瞧了一眼你的设计稿,那是特意为了竞标海景春城那项目设计的?” 走近后,他故意又和她搭讪起来,无他,就是想和她说话。 秦芳薇借着捋刘海,点了点头:“对,公司对那顶目非常感兴趣,本来是交由a组进行的,但昨天老板把我叫了去,将这个项目移交给了我,因为他听说那个项目背后的大股东是天上人间吴中第。吴中第现在是没了,不过,项目还会继续。而你是他们派去的代表负责人。” “哦,明白了,你这是要走裙带关系。哎,那你是不是更得贿赂我啊?”傅禹航一脸的恍然,随即又色眯眯起来,一双眼睛有点不怀好意的往她身上瞄啊瞄,笑容很是不正经:“对此,我很是期待啊……” 没意外的,薄薄的红霞再一次在那张俏丽的脸孔上层层推起。 她哪能不知,他又在逗她了。 “我没打算贿赂你,一直以来,我就只用实力说话。傅禹航,不管你是怎么看的,反正我觉得我的设计是最棒的,只要投标公平公正,我就一定可以胜出……” 说起工作,秦芳薇一脸的自信,睇向他时,整个人在闪闪发光。 其实,再有才华,若没有机会,那也是白搭。 虽然,接下这个项目,她心里多少还怀揣着沾傅禹航光的想法——这是可耻的,所以,她不想承认,她更想用自己的设计来征服别人,但凡识货的就会懂。 只是,这个傅禹航好像是个外行,恐怕是看不懂她想表达的是什么的吧! 原以为嘴毒的傅禹航这一次又会打击她,谁想微微一笑后,他竟应和了:“对,你很棒。要不然,我怎么会娶你做老婆呢……我的眼光当然是独一无二的。” 态度一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这让秦芳薇有点适应不了:难不成他看得懂? “哎,我都夸你了,还生气?眼神为什么还这么怪?” 他望着她。 “你是……不想我生气,才夸我的?” 她想了想轻轻反问,眉心微蹙。 “不,我是因为欣赏你才夸你的。事实上,你的设计,我都实地查看过,是很有个性很会创新。对你来说,脱颖而出那是迟早的事,现在,你缺的是机会。秦芳薇,加油,你会发光的。” 秦芳薇再一怔,但为了那句“你的设计,我都实地查看过”,这句话泄露了太多的信息。 “你……你不是因为我爸的介绍才认得我的?你是不是一早就认得我了?” 一抹迷人的笑容跳上了男人的眼睛,他点下了头:“是,我早就认得你了,对你的工作经历非常清楚。” 她眨了一下眼。 “怎么,你不信?” “是有点难以相信。” 她老实回答。 “那我可以说给你听听,看我有没有说偏了…… “比如,我知道人间梦园的设计,其实是你在大学时期的处女作品。可惜那时的你缺乏经验,被人利用,好好的一个设计图稿,被名家借用,最后那人在你的设计基础上加入了她的元素,而后,那人间梦园则成为了业内人氏津津乐道的建筑佳作,却完全与你无关。 “那时,你是那人的助理,最后还被她污陷说你盗用她的原稿,抹下了一道污名,以至于大学毕业之后,在求职时是四处碰壁。设计圈就是这么的小,你的坏名声早被那个人在圈内传开,所以,你是未出道就先臭了名气。 “后来是腾雷签了你,不过因为之前的名声不佳,公司方要求,但凡你参加的设计,都不许署你的名字。但奖金可以有。你为了可以得到实践机会,就咬牙签了这个不平等条约。 “三年前,澎湾仙苑也是出自你的笔下,可惜设计署名只有吴尊,当然,那也算是你们俩一起设计的,只不过拿出来用的时候,没将你加进去。 “一年前,泉溪雅筑开创了你在设计界的小名气,这大约是你家大boss怕你跳槽,刻意挑了一个项目让你小试了牛刀。结果,回响绝佳。 “于是一个月前那个项目:书香门第,你们公司启用了你的设计,最后还被采用了……就是严如山那个项目。 “不过,那不是大顶目,你们腾雷一直在准备的项目,应该是海景春城,要是拿下了它,不光腾雷脸面大争,设计师也会在业内扬名……怎么样,这些事,我说的都没错吧……” 她的工作经历,他如数家珍一般皆例举了出来,熟悉到几乎不用深想。 到底是他脑子好使,善于记事,还是他刻意记了她的事? “你……”她心惊肉跳的望着他:“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什么时候开始留心我的?” “你大学的时候。不过那时,我没想过要娶你……后来既然缘份来了,机会来了,我不会笨到让自己白白的错失了你。秦芳薇,最终是你来求我娶你的。这是最让我高兴的事……比中六合彩还让人高兴……” 他笑得有点得意,一把就牵住了她的手,将她带进了刚刚打开的电梯。 电梯里有不少人,秦芳薇也没好意思再问什么,只是心砰砰砰跳得飞快。她依偎在这个男人身边,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但为这个男人知道她这么多的事。 待到了底楼,其他人一窝蜂都出去了,独这对夫妻落在最后…… 回过神的秦芳薇想将手收回,可他牢牢抓着不放。 她的脸孔不觉又发烫起来:“干嘛,放手呀……” “不放,牵着挺好。” 他握得紧紧的。 “又不是三岁小孩。” 秦芳薇无奈。 这么牵着,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十年前谈恋爱的时候,谁没牵过手,那时,可腻歪了,心思也都纯,简单的牵个手,就觉得幸福得要爆炸,但现在,她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牵手,感觉实在有点不正经。 “古人说的,携子之手,与子偕老。”他冲她笑得明媚:“我们可是夫妻,所以以后呢,我得多多的牵你的手才好。要不然就太辜负这个佳词了,你说是不是……” 她怔了怔,心头莫名被触动了——不得不说,他的愿望是极为美好的。 以前,她也曾有过这样一个心愿,后来呢,这心愿被现实撕了一个粉碎,现在又有一个男人对她说了这句话,可那会成真吗? 秦芳薇没再多说什么,由他牵着,走在小区的道路上,接受着所有小区大妈大爷的侧目。 现在,整个小区都知道她已经结婚了,所有人都说他们很相配——可这种配不配的问题,是别人说了能算的吗? 感情的世界,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 而关于他为什么要关注她这个问题,她也没再多问…… 有时,糊涂也是好事。 弄清楚了又能如何? 一个死了心的人,是承诺不了什么的。 第60章 他的人品好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该亲近,还是该疏远,需要用时间来证明。 这个过程,两个人必须要相处,相处之后,才会有所了解,而且,光了解一天是不够的,因为人性有伪装的一面。所以才会有那句话,日久见人心。 秦芳薇对傅禹航的了解还不够深,所谓的了解,必须是自己亲身感受过的才有价值,书面上,或是听来的,都不能作数。 现在,她觉得,他一点也不差。虽然有时还是挺不正经的,但这无伤大雅,习惯了就好。人嘛,都有一些自己的小癖好。 就像寻常夫妻,他们一起逛了超市,她买了一些生活用品,他去挑了很多食材,出来付账时,他掏的钱包,但他们之间实行的是aa——但凡她知道他花掉的钱,用在家庭生活上的,都aa,而父亲的手术费,她没用他一分钱:一,排斥他的钱;二,她不喜欢事事都依赖男人,只要自己可以解决的事她绝不麻烦别人。 回到家,傅禹航把做好的菜饭装在了食盒里,两个人拎了两提,去了医院。 “小傅,你的头,怎么了?” 大大的医用纱布胶在额头是那么的明显,秦牧一眼就看到了,立马就问了。 “哦,没事,摔了一跤。”傅禹航说得漫不经心,自不会把真相说出来。 小都一直陪在病房,听到后噗哧笑了,满嘴惊讶:“不会吧!老大,你那身手也会摔跤?”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小都,今天菜做得有点多,你留下一起吃吧!” “真的呀,好啊好啊……那我就留下试试嫂子的手艺……” “谁说是你嫂子做的,这是我做的……” 傅禹航纠正了他的想法。 为此,小都的眼神陡然一亮: “真的假的呀……老大?你居然会做饭?”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那我越发得偿偿了。回头我就可以去吹了。” 秦芳薇在边上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看得出来,这两个人的关系很好——不管是小胖,还是小都,好像都对他死心踏地的。 小都尝了之后,很快就叫了出来:“哇塞,居然这么好吃,傅哥,怎么以前没见你做过呀?嫂子,你是不知道,你们俩结婚之前,老大是那种宁可饿死也不要进厨房的人,所以他住的地方那厨房从来是形同虚设的。想不到,这一结婚,就变成家庭煮夫了,嫂子,你真是太有本事了,居然把傅哥调教的这么贤惠……我服你。” 小都居然冲秦芳薇竖起了大拇指。 那种惊讶的语气,让她不觉怔了怔,心头也跟着小小惊讶了一番。 傅禹航瞪着他叫了起来:“臭小子,怎么说话的,留下来给你吃,白白便宜了你,你还这么调戏我,找抽是不是?再废话,我就直接把你踢出去……” 满口尽是威胁,很有傅禹航特色。 小都嘻嘻笑着再没有多说什么,但秦芳薇却明白了,这个人在他兄弟们的眼里,是个非凡的存在,并且,他的下厨,明着看是一件特别普通的事,然而,在他兄弟们的嘴里,却是个惊人之举。 她有发现,不管是小胖,还是小嘟,在秦九洲将她介绍给他们认识之时,他们打量她的眼神都是打着问号的,好像都在衡量她在傅禹航心里的份量,而经过这几天之后,他们看她的目光里已经带进了尊敬,就像她真的是他们的亲大嫂一样,不敢有半丝的冒犯。 而现在,在小都知道了这些天的菜饭全是傅禹航做得之后,他看她的目光越发的不一样了。 * 饭后,傅禹航出去抽烟,秦芳薇坐在病房里削水果,用牙签签了给父亲吃。 秦牧接了一块吃着,嘴里感慨道:“小傅的饭菜的确做得好吃,比你做得要好吃多了。你那只手,拿来画设计图还行,拿来炒菜炖汤,实在欠点化。全怪我,之前一直惯着,都没能好好调教你这方面的技能。” 秦芳薇不接话,觉得父亲只是借话题要和她聊傅禹航,只顾着吃水果,不答话。 “哎,臭丫头,爸和你说话呢,对小傅的看法,改变点没有?” 秦牧想知道女儿心里的想法。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秦芳薇把水果盘往边上一放,反问道: “真话怎么样,假话又怎么样?” 秦牧皱了一下眉毛,没直接说要听真话,他想全面了解,这孩子现在学得那是越来越能耍花枪。 “假话是,他挺出萃拔类,您选女婿还真有眼光;真话是,我看不透他,太复杂,我对于他的了解,还在进行中,没办法如您所愿的立时立刻爱上他,也不可能一下子生出那种少女时代才会有的迷恋。就目前而言,他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能让我着迷的。虽然他做饭做的挺好吃,也挺仗义的在照看我,但,这些只能消掉我之前对他留下的奇差无比的印象……” 实事求是,秦芳薇说了说心里最真实的看法,不褒也不贬,是极为客观的。 她觉得自己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对他的印象奇差无比?为什么?” 秦牧被这真话赌得很郁闷。 秦芳薇说了说自己曾经见过傅禹航的那两次经历。 听罢,秦牧明白了,苦笑长叹:“怪不得,你的反应那么激烈。像你这种个性的孩子,也的确难包容这种事。爸爸可以理解,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小傅绝绝对对是值得你拥有的,他那份职业,你别太在意……那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人品好。” 在秦芳薇眼里,父亲是一个理智到非人的男人,在人际交往过程中,他不会刻意抬高一个人,也不会故意去踩贬一个人。他对一个人的评价,往往很公正。也少有人能一而再的得到他的欣赏,和肯定。 所以,他对傅禹航的这种推祟备至,令她很不理解。 “爸,之前陆瑶给过我一份有关傅禹航生平的资料,他也没否认……所以,我很想知道,他的人品好坏,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还有,那天,你在看守所说的那句话很有意思,我一直就嚼不烂,现在,既然我们聊天都聊到这个份上了,您能不能给我作一下解释。” 前几天,秦牧的身子一直虚弱,除了睡,就是睡,进食不多,自也没精神说话,这几天精神些了,秦芳薇不想父亲太过烦心,所以绝口不提案子的事,也不和父亲讨论傅禹航,直到这会儿,秦牧主动提到了,她才顺势问出了这个深埋在她心里的疑惑。 父亲的这种信任,到底是怎么来的,这底下肯定有文间章。 秦牧拧眉,不说。 “爸,您就不能给我交个底的吗?” 秦芳薇追问,看这光景,父亲似乎又想忽悠人。 秦牧长长一叹,将被子往上拎了一下: “我只说一句,至于其他的我不说,如果有一天,他愿意告诉你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他不想说的话,你也不要追问,只能说明还没到时候……” 话说得神神秘秘的。 “好,那您先说您能说的让我知道。” 秉着多知道一点就一多一点的心态,秦芳薇也不作其他要求了。 秦牧示意了一下房门:“你去看看门外头有没有人。” 居然还担忧被人听了去。 这越发的勾起她的好奇心了。 “ok,您说什么,我做什么!” 她只能跑去看了看。 午休时分,门外的走道上,安安静静的,哪有人? 倒是走廊的尽头,傅禹航和小都在吸烟,看上去谈得很投机,两个人也不知在说什么。 她折了回去:“现在可以说了吧!” 秦物目光闪了闪,才道:“很简单,他曾是我的学生。” “就……这么简单?” 秦芳薇有点错愕。 秦牧点了点头:“好了,我累了,想歇了。” 说着,就把眼睛闭上了。 秦芳薇看得出来,这老头子这是不想说其他了。 但这一点,倒是和傅禹航说过的不谋而和。 可问题是,父亲的学生,但凡让他喜欢的,她都见过,这个傅禹航,她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啊! 这里头,到底藏着怎样的玄机呀? * 父亲睡了过去,秦芳薇捧着笔记本,坐在边上,把上午那个设计稿又提出来进行细细的修改。 海景春城这项目,关系她未来的职业命运,她必须全力以赴。 建筑设计师这份职工,是她喜欢的职业,从一支笔在纸上画出最初的雏形,架起一座座高楼大厦,看着它们拔地而起,被所有人欣赏,成为城市的一道风景,甚至于成为一个标致性建筑,那是一种享受。 而她最喜欢设计的是家园——可能是因为她太渴望拥有一个家。 也因为那是邓溯喜欢的东西,于是,她喜他所喜,便对建筑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感情。 一想到邓溯,她就呆了呆,他真的快要醒了吗? 可是,就算他醒了,与她又能有什么关系?她见不着他的。 其实,即便见着了又如何,她已经嫁给了别人,他们之间没有未来了…… 第61章 难道是因为看上她了? 秦芳薇正自发呆,心里则狠狠被刺痛着。 傅禹航走了进来,直接进了洗手间,似乎是洗了一把脸,出来时,嘴里嚼着什么,坐到她身边后将她的笔记本要了过去。 “你干嘛?” 她压低声音问。 “给你看个真相。出来……” 他低低的回答,瞄了一眼睡着的秦牧,又悄悄走了出去。 什么真相? 她只得跟了过去,看着他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 待走近,只见他熟稔的登上了他的邮箱,点出了一封邮件,然后,他把笔记本交还给了她: “你自己看。” 是几张照片。 前几张,就是之前她在手机上收到的傅禹航和几个女人的暧昧照,后几张,对应着前几张,女人还是那几个,但照片上的男人,不再是傅禹航,而是几个陌生男人…… 她看着呆了呆,心下明白了,继而抬头睇向他,小声的问:“这些照片真的全是p出来的?” “嗯哼……” 傅禹航点头,目光直溜溜盯在她脸上: “我这个人,做过的不会赖,没做过的不会认。这是刚刚小胖发给我的。至于给你发照片的那个号码,我已经查到人了。人家这么做,只是想挑拨离间。” “为什么挑拨?” 她低问。 “你说呢?” 他没挑明。 但那个眼神,那个意思,她明白的:这个人她是看不上,但在别处在别的女人眼里,他就是个宝贝金疙瘩的…… 唉,那个女人也真能无中生有,本事实在了得。 她暗叹着把那些照片给叉叉了:“我知道了。” 虽然这些照片是伪造的,但是他这个人生活在那种复杂的圈子里,之前又是单身的,会有一些风流艳事,也正常,所以…… “傅禹航,以前的事,就算了,我也不追究,只要以后没有就行。” 这话一出,他的唇角一勾,毫无预兆的就伸过了手,将她拢了去,吹着热气在她耳边低语道:“我只要我老婆一个女人就够了,其他人在我眼里全是过眼烟云……” 好肉麻的一句话,好亲呢的一个举动,竟令她不觉脸孔火辣辣烧了起来。 “喂,这里是医院,放手。” 她警告道。 “不放,又没人。” 他微笑,趁她不注意,还往她唇上啄了一口。 秦芳薇一下脸红了,一把忙推开这个男人,往房间里逃,有父亲在身边,他应该不会这么放肆…… 傅禹航站起,捂着唇,就像毛头小子似的,弯唇而笑,眼底尽是一片柔柔的春光…… 可这春光落到别人眼里,却是酸味迭起,恼上眉梢。 * “红姐,我们……还进去吗?” 助理小曲小心翼翼的望着眼前的女人,那张精心打扮过的脸蛋,现在乌漆漆全是藏不住的震惊、不甘、还有哀恸——吴先生过世时她都没这么难受过,可今天…… 她跟了红姐也有好几年,人家那点心思,她是知道的:虽然嫁给了吴老板,可她的心里,真正喜欢的人却是这位傅哥。 之前,她也觉得傅哥对红姐有意,毕竟,红姐能在天上人间站稳脚跟,那全是因为有傅哥在帮衬。那时,她以为傅哥对红姐也是爱在心头口难开。只因为红姐是吴老大的女人,就只能忍着,现在却有点看不懂了。 傅哥怎么会突然之间娶老婆了,而且,看样子,他是因喜欢人家才娶的。 在她的印象当中,傅哥从来不和女人这么打情骂俏的,人面场合,他有时会和一些女人搂搂抱抱,可私下里,他从不对女人耍这一套。 这光景,她小曲看着都觉得难受,何况是红姐。 * 红姐,全名杜越红,五年前的杜越红,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思想单纯,想法简单,就想找一份工作,踏踏实实的做着,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父亲炒股输光了家底,绝望之下跳了楼,母亲气急攻心,进了医院,不想家中早没了毛爷爷。 作女儿的,只能四处去给酬钱,父亲都已经没了,母亲要再没了,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借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钱人家借钱,哪怕他们账面上已经负债累累,事情只要没捅破,没有借不到的;可苦人家去借钱,即便他们有闲钱搁在家里,也不会借。 道理很简单,怕钱打水漂。 杜家那一年,家庭经济崩溃,父死母病,靠一个才大学毕业的姑娘家能支起这个家吗? 回答是肯定的:不行。 而杜妈妈的病,没个四五万出不了院,后续治疗更是一个烧钱的过程。 在这种情况下,光靠杜越红那点工资是维持不了的。 杜父是独苗,爷爷奶奶又老得动都动不了的,如此家庭环境,愿意伸手帮忙的,几千几千的会借,借了第一回,就不可能有第二回。 所以,杜越红根本没办法借到足够支付医疗费的钱。 没钱难道就得放弃治疗了吗? 不,她不想放弃。 于是,有人介绍她去ktv陪酒陪唱。 这地方来钱快。 去上班的当天,她和ktv的老板说好了,陪酒陪唱可以,陪睡不行,做人得有原则…… 老板见她长得资质不错,漫不经心笑笑说:“没事,你先来试试水再说……陪不陪睡,你自己看着办,好赚的钱你要不想赚,我也不会逼良为昌。这种缺德事,我们这边不会干……买卖这个行当,得讲缘份,得求一个你情我愿。” 为了母亲的医疗费,她含辱忍垢,还是进去了。 凭着自己一张清纯秀美的脸孔,以及漂亮苗条的身材,她一进去就吸引了男人们的猎奇猎新心理。 说是陪酒陪唱,可哪个男人到了那种场合,会做个正人君子,不是说没有,那绝对是极个别的存在。 第一次,她被摸胸摸臀,她直接翻了脸,却被他们用钱甩在了她脸上,口水更是啐到了她额头,讽刺她说:“做了婊子,还想当贞洁烈妇,你她妈可不可笑……” 得罪了客人的下场是,被经理叫去骂了一顿:“你要是连摸都摸不得,那就干脆别出来混。你要吃这碗饭,就得受得住这口气……哎,我就纳闷了,摸你一下能让你怀孕了还是怎么着,反应那么大干嘛?” 受了委屈,还挨训,杜越红心里无比凄凉,她很想一走了之。 可是走了又如何?保住了骨气,却要葬送妈妈的性命,她没办法不顾这位至亲的生死,只能忍着…… 一回生,两回熟,三回麻木,四回就习惯…… 在这个肮脏龌龊的地方,她想尽一切办法和男人们周旋着。 生活逼迫着她,削去了她身上的棱角,让她渐渐变得圆滑,狡诈。 她开始哄着那些男人们心甘情愿的为她掏腰包,被摸几下,亲几下,怎么了,又不会掉肉,为了生活,她咽下了这委屈,只要不触她的底线,怎么着都行。 那段日子,她用自己的方式,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 只是,凭她那点能耐,又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些风月场上的老手。 有一天,她终于被人下了药,迷迷糊糊中,那个喂她喝酒的男人笑着带她带出了场。 在这家ktv上班的人,都得交待自己是不是处,且一个个登记在案。 如果在表格上填了处,ktv会安排人手去作处女鉴定。一旦,处子身的陪酒女郎被带出场,客人就得给付高于非处女两到三倍的出场费。这出场费,ktv拿一半,陪酒女拿一半。 那天,她醉得有点拎不清,可心里她还是明白的,一旦被那个什么什么老总带了出去,她这辈子就这么脏掉了,心里是急的,可她没办法救自己了,一双脚软的根本直不起,头重的完全竖不起。 这时,一个男人拦下了她,笑着对那个老总说:“先生,我表妹喝醉了是吗?不劳驾您送她回去,我亲自送她就行。谢谢了……” 一句话,救了她。 混混沌沌的她被那个人抱了去,醉眼迷蒙中,她看到了一张阳刚十足的男子脸孔,而他的胸膛,很厚实,靠上去很舒服,身上的味道也够清爽,嘴里透着薄荷味,身上也散着淡淡的薄荷香,抱着她的手臂,更是精壮的就像铁铸似的。 醒来的时候,她在自己租的小房子里,同为小姐的一个小姐妹在边上照顾她,见她醒来,一脸稀罕的问她:“那个新来的老板跟班是你表哥?” 她有点懵,迷迷糊糊就应了,却不太记得事情的始末。后来还是听ktv其他人说起才知道当时是怎么一回事。 后来,她见到了那位新来的老板跟班,姓傅,叫傅禹航,长得人高马大,脸型很帅,笑容很亮,惯会打架,擅长谈判——ktv里一有人闹事,他就会跑来摆平。所有人都管他叫小傅哥。 来了有一阵子了,她却从没见过他。 这个男人,长着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当他冲你笑时,你会觉全世界都在发光,你会被迷惑住,却读不出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当他冲你冷睇时,你会整个人不寒而栗;当他冲你眯眼时,有可能他正在算计你…… 杜越红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她,难道是因为看上她了? 第62章 助你成为傅太太 男人对一个女人示好,尤其是在这种地方,无外乎两种,一种,看上了你;一种,想和你上床。 在这家ktv,她的长相,即便排不上第一,一定挤不出第三,会被看上,是最正常不过的事——男人多贪图美色,多重情欲。 找了个机会,她去问了。 他淡一笑,说:“不想见一个好姑娘被白白糟蹋。” 这句话,令她几乎泪如雨下——身陷这种污浊不堪的地方,她连自己都觉得脏,可他却说她是好姑娘。 “这个地方,太容易把人弄脏,杜越红,你很难在这里保全自己,我冒认你表哥这事早晚会被拆穿,我能保你一次,但不可能一再保你。建议你快点离开这里。” 傅禹航待她很真诚,说的这个道理,她哪能不懂?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我需要钱。我家里还有一个母亲要养活。她病了……” “要多少,我可以借你点。” “十万。你有吗?” 他一听无奈生叹:“抱歉,我借不了你这么多。” 杜越红一点也不意外。 傅禹航是一个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跟着ktv的老板,也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虽然他同情她,可在经济上,他根本帮不上她的忙。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好人都没钱,有钱的都不是好人。 就此,他俩建立了一种微妙的朋友关系。 他很罩着她,她也常找他,私下里互有往来。 有人问过她:“小杜,你是不是喜欢上傅禹航这个穷光蛋了?” 说句实在话,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时,她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挺好,处着让人觉得舒服,比那些寻花问柳的男人强多了。 至于喜不喜欢这个问题,她从来没考虑过。 或者,潜意识里,她清楚,这种男人没什么前途——她一个正经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向往的婚姻,自不会是和这种只有高中文化的男人过一辈子。 一个月后,杜越红的母亲病危,急需要救命,她去求老板借钱。 老板给她指了一条明路:“有人想买你。如果你愿意卖,就会有钱进来,你要不卖。我最多借你一万,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一万是根本不顶用的,但在生活中,在你遇上困难时,愿意拿出过万的借给你,都是身边的至交,一般人能借个几千就不错了。钱这东西谁都宝贝。 她哭了。 因为她已经走投无路。 可哭有用吗? 没有用,哭这种玩意儿,只能在爱你的人身上使用,才会起点作用,在社会上,哭,得不到半点同情,只会被嫌弃。 她考虑了一天,咬牙答应了。 老板说:“等着,我问人家什么时候有空过来。” 后来,她得到了回应:“明天晚上八点,穿漂亮点去香格里拉酒店。对方开价三十万……ktv分你10万介绍费,你得20万,一次卖这么多,够你母亲看病的了……杜越红,这买卖与你不亏。” 在这些人眼里,肉体交易,就是一种买卖,女人们凭天生的资本挣着容易钱,何乐机而不为?他们从不考虑当事人的屈辱。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这么卖的。 可当天晚上,她却敲响了傅禹航的房门。 那天,他没有当值,刚洗了澡,开门时,还在扣衣扣,那光裸的身子纹着纹身,发达的肌肉,迸发着力量感。 他看到她很诧异,问她干嘛。 她将他拖进了房,对他说:“我想把身子给你。你要了我吧!我不想让别的男人脏了我的第一次。” 解了扣子,脱了衣服,她将自己姣美的身子呈现到他面前,眼中噙着眼泪,希望他能接纳。 在这个世上,她没什么贪恋的人,而这个好看的男人,是那几个月她在ktv唯一看得入眼的男人。 可傅禹航并不像其他那种急色的男人,一上来就将她给扑倒,而是找来了一条毯子,披在她身上,背过身去让她穿好。 点了一根烟,他靠在那里,将话说得无比的冷静: “你知道想要买你的男人是谁吗? “那个人名叫吴中第,是天上人间的大老板。 “他知道没有人碰过你。 “现在,你要是敢背着他玩这一手,到时,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那个敢破了你身子的男人也会倒大霉。 “杜越红,如果想救你妈,想要卖,吴中第可以考虑,只要你让他高兴了,以后你就不愁吃穿。 “他还没结婚,只要你够本事,当他老婆都没问题。前提是你得全心全意待他。 “如果你不想卖,你妈这条命能不能拖下去,靠接下去你的运气。 “好好爱惜自己。 “现在这个做法,只会让你的生活更举步为艰。” 那天晚上,她哭着从他房间走了出来,想了一整晚,终于将自己卖了—— 那个叫吴中第的男人,后来成为了她的丈夫。 那些年,她帮着丈夫巩固了他在天上人间的地位,更帮着他将傅禹航挖了来,成为了他的左右手。 后来的她,车有了,钱有了,房有了,地位有了,但是,她却觉得日子越过越没意思了。 因为,她不爱她的丈夫,那个给了她一切的男人,生理上有缺陷,没办法让她怀孕,跟了这样一个男人,她这辈子,注定不能做一个母亲,所以,他在尽一切所能的弥补她。 富贵的日子,她人前笑,人后空虚——吴中第不止有她一个女人,而他之所以会扶她坐上吴太太这张宝座,全是因为她救过他一命。 五年了,她过着光鲜的日子,却在寂寞中苦苦熬着。 而她爱着的那个人,这几年,越来越有出息,他能把天上人间经营的妥妥的,他的私生活,看似糜烂,实际上,他却从不鬼混。 这是一个有自己道德底线的男人,有能力,有魄力,有眼力,有判断力,有让人惊艳的战斗力……更有生生不息的创造力,天上人间的谍报系统就是他搞出来的,非常非常的赚钱…… 如此一个男人,之所以能被吴中第彻底收服,也是因为这人给他的好处也不小。 吴中第在时,杜越红喜欢他,却只有默默的将那份心思深藏;现在,他没了,她以为机会来了,结果他却另娶了…… 本以为他只是避人耳目,可现在,她从他的眼神里发现了他的感情,那温温软软的神情,带着浓浓的深情厚意,是她一直想得到,却从来没真正得到过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呢? 她狠狠抓着自己的手袋,原以为,他对她是有想法的,所以一直没有让其他女人入驻过他的世界,所以,她一向他发出邀请,他就借势来到了天上人间,成为了她可以倚靠的人,两个人联合着在天上人间开创了属于他们的地位。 不想,竟不是? “小曲,她是不是比我漂亮?” 她抚了抚自己的脸膀。 那个秦芳薇不施脂粉,清清爽爽的,若那出水的芙蓉,甚是好看。 男人都爱看脸,这个她知道。 小曲摇头:“不,红姐您更漂亮。” 她自嘲的笑:“那是因为我化了妆,而她清汤挂面似的,却依旧那么婷婷净植,气质端庄……看得出来,这是个出身良好的女人。不像我,早脏得不能再脏,他的眼光,一直就是这么的毒。” 小曲不接话,因为红姐说的那是事实。 傅哥身边的女人,是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独特气质,会让人觉得很舒服。 杜越红心头盛着满满的疼痛,转头时却看到小叔子吴尊,神情不觉复杂了一下。 “阿尊。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好像是该我问你才对。”吴尊沉着那张斯文的脸孔:“嫂子,我哥过世不过百日,你就这么按捺不住?” “我怎么了我?”杜越红皱眉:“我就来看个朋友,你那是什么态度?” “是吗?那你能拍着胸脯和我说,你对傅禹航没想法?我哥在的时候,你就恨不得和人家双宿双栖,现在,又能有谁能阻止你这份私心?” 他冷哼着扔下这句话,调头就走。 杜越红抚着心脏处,气疼了。 最终,她没进去,而是走了出去,心里有十万分的不甘,喜欢了那么多的男人,就这么让出去了?那她的下半辈子怎么办? 她心下清楚,这世上,唯一能给她幸福的人,只有傅禹航——她不想放手,只想得到他的真心,从此夫妻恩爱,人生如此才算是圆满的。 “红姐……” 走向自己的车子,一个女人叫住了她。 “你谁,我不认得你。” 她转头瞄了一眼。 “我认得你就可以了。” 女人微微笑。 杜越红上下打量,没多说废话,就上了车,关上车门那一刻,那人一把扣住了车把。 “红姐,我找你是有一场和傅禹航有关的交易要和你谈,怎么样,你有兴趣和我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吗?” 这个女人笑着抛出了一个让她感兴趣的话题。 “如果你肯听我一言,也许,我就可以助你成为傅太太,让红姐你得偿所愿。” 千言万语,都不及这句话来得有效。 她又瞄了这人一眼,撂下了一句:“上车。” 第63章 这桩婚事是作不得准的 入夜时分,傅禹航独自开车出去,他有一个很重要的约会。 九点,月色皎皎,晚风啸啸,而夜,早已凉如秋水,他准时准点来到了约定好的江边,下车时觉得有点冷,便拢了拢外套。步行一段曲曲折折的小路,来到了那棵撑天的梧桐树下。 树下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一缕缕青烟在他四周萦绕着——他在吸烟。 走近,满地都是烟蒂,看来心情很是烦躁。 傅禹航锐利的瞄了一眼:“老徐……不是戒了吗?怎么又吸上了?” “这得问你。” 老徐把烟蒂扔地上重重的碾灭,转身时冷哼了一声,语气有点不善。 “我怎么了?” 傅禹航明知故问。 “好端端的,你结什么婚?那种女人是你该娶的吗?” 老徐骂骂咧咧着,嘴里吐出的话皆带着一股子烟味儿。 “私事,你管不着!” 傅禹航淡淡一句,干脆无比的把他给堵了。 “我是管不着,但你想想回头你怎么去和人家交代?这么多年了,人家一直在等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现在另外娶了一个,算是什么意思?” 他瞪着他: “当初我可是答应她的,得好好的看着你,绝对不能玩出火来,现在呢…… “所以,是你和她说的?” 傅禹航眯了一下眼珠子,眼神冷冷瞄了过去。那两道目光,就像沾了冬日月光的白刃,对上时,会让人觉得瘆的慌。 老徐一时忘了要说什么,好一会儿才接上话: “我没说,但她一直有关注你,会知道也不奇怪。哎,我就纳闷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玩玩的话,至于要和人家领证吗?你一向办事稳重,这一次怎么这么冒失,有没有想过后果?” 黑夜间,老徐的声音散了开去,带着讨伐的味道。 傅禹航没做任何回答,只道:“说正事吧……我让你查的事,查到什么眉目了吗?关于秦牧年轻时候的情感纠葛,有没有新的进展。我想知道秦芳薇真正的身世。” “你现在的眼里,是不是就只有秦芳薇了?我的存在,可不是用来帮你查这种乱七八糟东西的。” 老徐哼哼叫着,完全不给好脸色看。 “嗯哼,你不想帮我查也行,那我用我自己的方法查。总能查得到。” 他才不会受威胁。 老徐真是有点啃他不动,忍不住又叫了起来: “哎,小子,你到底想干嘛?” “字面意思。” 傅禹航凉凉的回答。 “你这是在犯原则性错误……” “得了,唬谁呢,就让你查个人,废话怎么这么多……不说了,这是你要的资料……” 他把u盘掏出来拍到了他手上:“我回了。” “等一下,关于秦芳薇的事……” “老徐,再重申一句,我娶老婆是私事,不归你管。这和我们之间的合作没任何关系……当初我可没说我在为你办事期间不能娶老婆的,如果有,请拿出相关文件来让我瞅瞅……走了……” 手一挥,就潇洒的掉头就走。 老徐瞪着,手机响了,看到那个号码他就头疼,可又不得不接。 “徐叔,他怎么说?” 那边传来那位大小姐脆生生的询问: “我们的计划中可没有他突然娶老婆这样一个安排。” “他……”老徐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叹了一声,才道:“他说那是他的私事,我们管不着……” 那边沉默了一下:“那就由他去吧!反正,这桩婚事是作不得准的,以后再调整吧……我先去忙了!” “好!” 老徐挂下后直吐气,太阳穴上突突突在狂跳。 * 傅禹航回到医院时,小都正坐在走道玩手机呢…… 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这是快要通关了?” “对啊……啊,傅哥,你回来了。” 小都立马就不玩了,脸上有点难为情:“坐着有点闷,又玩上了。” “玩归玩,不耽误事就行。今晚上这边没事吧……” 他冲那门努了努嘴。 “没事。” 回了一句后,小都好奇的问道: “傅哥,您这么紧张兮兮的让我看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呀?有人想伤害秦叔?” “嗯,我老丈人出事不是意外,我这边受伤也不是意外,所以,你得留个神,任何陌生人都不能放进去……现在你回家歇着,明早六点过来接班……早点睡,这几天辛苦你了……” “没事,傅哥客气了……那我回了哈……” 小都答应着走了。 傅禹航看着他离开后,才要推门进去,手机响了起来,却是小胖的来电。 “这么晚了,有事?” 这几天,他忙,ktv那边他偶尔过去逛上一圈,但基本上是小胖在代理。 “不是。刚得到一个消息……需要和傅哥你通个气……” “嗯,你说。” “邓家公子醒了。” 傅禹航的心,莫名紧了紧,顿了顿。 “哦,消息可靠吗?” “可靠。” “知道了。” 挂下电话,他靠在那里沉思良久,才走进了房间。 病房内,里边那张陪客床上,秦芳薇闷头睡着,可能是里头暖气开得太高,半昏半暗的灯光下,那脸孔红通通的,一只手伸在外头,露着一段洁白如玉的手臂。 他脱了外套,将空调温度调了调,走得轻手轻脚,来到她身边,小心的将她的手放到被子底下,而后静静的睇着,眼底似有无数画面掠过…… 不知伫立多久,回头时,只看到秦牧望着他,唇角带着笑。 “要喝水吗?” 他过去问。 秦牧摇头:“不早了,睡吧!” 傅禹航点头,把另一张陪客床给放平了,将自备的薄被从柜子里取出来铺好,和衣而睡。 只是,一直睡不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小胖的回答,一直在耳边回响。 邓溯醒了。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好与坏,得因人而异。 * 第二天清晨,秦芳薇下楼去买早餐,一早就到的小都远远的跟着——这是老大的吩咐。 傅禹航去接了一盆温水,给秦牧擦脸,擦手,细心的就好像这是他的父亲——他父亲都没这么被侍候过。 “昨天,薇薇问我:我们是怎么认得的?这事,她问过你没?” 秦牧轻轻提到了这件事。 傅禹航点头:“问过。” “你怎么回答的?” “我是您的学生啊……” 这是事实。 在这件事上,他没撒谎。 傅禹航淡淡笑着去给倒了点开水给老丈人喝,语气颇为惋惜: “不过,我看着她根本不信。您是怎么和她说的?” “一样。” 秦牧扯了扯唇角,老眼漾着温情。 “她还是不信。” 傅禹航从他的表情中得出了结论。 “因为她不认得你。我所有的学生,只要她见过一面,都有印象,这丫头的记忆力很强大。” 对此,秦牧颇引以为傲。 “嗯。她是不认得我。我没想到的是您会认出来。” 他去把洗脸水倒了,半掩的门开了又关了,走到病床前感慨了一句,倒了一杯开水喝。 “你下棋的思路是精进了不少,但旧的思维模式还在,还有,你有一个生活习惯,不知道你有没有留心过……” 秦牧温温笑着,眼底全是欣赏,且带着回忆的光芒,那些过去,与现在想来,是那么的美好。 傅禹航眉梢上扬,想了想老丈人所说的这两个细节,好像还真的是留有破绽的。这从另一个方面可以说明这么一件事:秦牧的观察力和判断力是何等的精准。 “我连字迹都换了,想不到您还是察觉了。爸,您的侦察能力真的很强大。” 他叹了一声,其实,他已经够小心谨慎了。 “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你曾在暗中守着薇薇下班是不是?” 这话不觉让傅禹航笑了:“爸,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留心上我的?” 秦牧也是嘿嘿一笑:“一步一步慢慢留心上的。”一顿继而又道:“小傅,关于你的情况呢,我现在一句也不问你。哪一天,你觉得合适了,可以第一时间和薇薇说。那孩子太缺乏安全感,如果你想夫妻和和美美的话,你需要向她交底,当然,这个度,该让她知道多少,你自己把握……” 话说得意味深长,眼神里尽是信赖。 “我知道,谢谢爸的体谅。” 傅禹航态度无比的虔恭: “不过115事件,你真的想让自己就这么身陷牢笼吗?” 终于说到重点了,他的眼神,也一下变得无比的尖利。这些天,他们都绝口不提这事,现在,他却不得不提了。 这是秦芳薇的心病。 “这件事,你别管。” 秦牧那舒展的眉头因为这话而皱眉。 “现在您身子好一些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就在你出事前一天,您的前妻陆瑶带着程铎以可以给你作证为筹码,逼着薇薇嫁程铎为妻;之后,邓溯的母亲张爱旖,也曾用这个逼薇薇嫁给曹放……我想,您之所以这么急匆匆的逼薇薇嫁我,就在防他们吧……现在,薇薇已经知道您这是在替人代过,您觉得,这个爱您至深的女儿,有可能放任您不管吗?” 傅禹航终于将这几天压在心底的话全给吐了出来。 第64章 这一次,别再拱手相让 秦牧的眉头,越拧越紧,唇线也越绷越紧,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他们一个个人居心不良。小傅,你要看着薇薇,不要让她做傻事。” “我知道,薇薇这边,您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但您这个案子……” 他深深的睇着,想要说的话被他给打断了。 “我会和薇薇说的,放弃想为我洗白的想法。” “爸……” 秦牧还是执意要认这个罪。 事出必有因,他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个原因。 “至于其他,你不要过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非得已。你是,我也是……” 伴着一声轻轻的叹息,秦牧合上了眼,话说得则很是耐人寻味。 “爸……” 傅禹航还想劝。 秦牧再度挥了挥手: “小傅,我只要你保证薇薇的幸福,其他的事就不要插手了……另外就是,早点要个孩子。这样的话,我的心会安定不少,薇薇也会为你为孩子定下来……” 说到孩子这个事时,秦牧又睁了眼,他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这两孩子之间的关系,火候还没到,根本没夫妻的味道。 “你们……同房没?” 问这个事,做长辈的有点尴尬,但他还是关切的问了。 “这事,不着急。” 傅禹航的态度,非常非常冷静,也没想过要瞒: “您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秦牧点头,一点也不觉意外,轻叹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所以,他才会越发的忧心:他认得的这个孩子,可骄傲了。 “我只是希望你们别太拖……年纪都不小了,有了孩子,就等于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当然,我知道,你一直就是个很有计划的好孩子……你自己看着办吧……薇薇那边,我找机会也会劝劝的……” 儿女是父母一生的债,而他的牵挂,也就这么一个孩子了。 “哎,我会考虑的……” 傅禹航答应着: “爸,另外有件事,您可能还不知道……”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说了。 秦牧眼皮跳了跳:“什么事?” 傅禹航低头吹那温开水,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他醒了……” 虽没点明谁,秦牧一呆,却知道了,好半天不吱声,久久后才叹息道:“这么快。我本以为还会过段日子。” 傅禹航漫不经心笑了笑,心下也明白了:“原来您什么都知道,所以才把我拖了进来。” “对不起,小傅,我不该拖累你的。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暗中观望,却迟迟没有行动,我就能猜想到:你不想再介入,可是……请原谅我做父亲的这份苦心……” 一抹复杂的神思跳进了他的眼底,秦牧说了说自己的看法,语气却无比的坚定: “我不看好他们了。 “虽然薇薇和阿溯,曾是一对金童玉女,但事态的发展,已经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所以,小傅,你千万别做傻事。这一次,别再拱手相让,如果不曾尝试,你怎么就可以肯定你不能带给薇薇幸福?” 傅禹航挑了挑剑眉,面对来自老丈人的鼓励,他心头隐隐生了几丝欣慰,事隔这么多年,秦老师终于认可他了。 “对,我一点也不比邓溯差。我唯一比他差的是,长得不够小鲜肉,不够讨女孩子喜欢。” 他笑着自我调侃了一句。 秦牧却左右打量了起来:“我倒觉得你很好,人又稳重……阿溯太斯文太瘦,担不起保护薇薇的责任……” 可惜秦牧的审美,不代表秦芳薇的审美。 他听着,暗暗叹了一声。 “再者,他们之间已经差了十年时间。这个差距,就算没有他妈妈那个外因,也是他们很难拉近的距离。现在,你才是最合适的。小傅,我这辈子阅人无数,什么样的孩子能成材,什么样的孩子注定只能做书呆子,看得很透,且往往是八九不离十。” 这是事实。 秦牧很会识人。 “爸,您放心,我不会随便把老婆让出去的。不过,现在还是先不说这事了,我另外有件事得拜托一下爸您……” 傅禹航把话题给岔开了。 “什么事?” “我想让薇薇跟我学点防身术。她是有底子的,只要她肯学,就一定能学好。就怕她死脑筋不肯学。您帮我开导开导她。我现在待的环境太复杂,难免会得罪人,她懂点自卫术,真要是遇上点事,我放心点。” 他心下是清楚的,自己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把他俩的关系挑明了,说白了,与自己是个软肋,与秦芳薇是个麻烦,但形势所逼,他只能这么做。 “好……我试一下……”秦牧点头:“或者,你可以借这个机会,解了那孩子一个心结。” * 秦芳薇进病房时,看到父亲和傅禹航在下棋,忙过去说:“爸,你别太累着了……傅禹航,你赶紧把棋收起来,爸肚子要饿着了。” “行行行,家里你最大。爸,先吃早餐吧!” 傅禹航立马收了棋,听话的不得了。 秦牧看着直摇头,叹息着说:“你呀,小心把她惯坏了。” “爸,我的老婆,自己不惯着谁来惯着?” 傅禹航笑笑,一脸纵容的瞅了秦芳薇一眼,说得理所当然,而后从口袋取出一包烟,指了指外头:“我去抽根烟。” 很快就出了门。 “爸,有您这么说话的么?到底谁是您亲生的?” 她忍不住娇娇的责怪起来。 秦牧笑得抬头纹都出来了,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我就怕你一直欺负小傅。薇薇,这世上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疼老婆的男人。在家,男人让你,不要以为那是理所应当的,如果没有那样一种情份在,谁会让着你?” 秦芳薇听着,手上盛粥的动作顿了顿。 这话,道理足足的。 是的,傅禹航的确是个惯会打架的男人,可会打架的男人,若拿那点本事来欺负老婆的,那不是男人,是人渣。好男人都是横在外头,让外面的人怕,回到家,就该变成一只无害的家猫,而不是老虎似的称王称霸。 傅禹航在家的确挺温驯的,只是太爱逗她。 “我知道的。爸。” “薇薇,刚刚小傅和我提了一个想法,我觉得可行,但这得问问你的意见……” “什么?” 把盛好的粥端给了父亲之后,她反问道。 “他想教你防身术。你看,可不可以每天挤出一点时间去练一练?” 他这么建议着,没意外的看到秦芳薇神情僵了僵:“爸,你是知道的,我……”她自是不想学的。 “我知道,你还没从那件事的阴影当中走出来,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想不通啊?那时,你只是正当防卫,而且你是在见义勇为。那不是你的错……我就是觉得吧……女孩子会点功夫可以防身。张爱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很担心你会再遭了她的算计。” 提到这个人,秦牧是满脸忧心。 “爸,我都这么一个岁数了,想学也不见得学得好……” 秦芳薇不想父亲担心,可学防身术,她真的不太乐意。 “不管能不能学好,去练练吧……邓家的人一个个都不好对付,懂一点防身的本事,也就不至于处处受制与人了……” “好,我去!” 想到不可理喻的邓夫人,秦芳薇还是答应了。 * “你要带我去哪?” 早餐后,傅禹航让小都守在病房,把秦芳薇拉了出去。 “爸没和你说?” “说了,今天就去练?” 秦芳薇被他塞进了副驾驶。 “嗯,说练就练。你会点功夫,万一邓家人发难,能自保最好,不能自保,能和他们拖上一些时间也不错……我在你手机上设置了快捷键,直接拨1就能和我联系上……从今天起,我们俩要联手打好保卫战,所以,你必须配合我。” 他从另一头坐到驾驶座上。 “你的功夫是自己摸索出来的,还是和人学的?” 秦芳薇忽想到,和人打架的他,悍得不得了,实在有点叫人怕。 “和人学的。” “谁是你师父?” “那些和我对架的人,都是。信不信,我能无师自通学会他们在我面前使过的招数。” 秦芳薇惦量着这个可能性,想到他既是学渣,又是学霸,那么他有这么点本事,也不足为奇。 “信……” 她有力的扔出了这个字。 他听了,唇角勾了勾,很是满意。 * 一个小时之后,傅禹航带着秦芳薇来到了一幢别墅前。 入门,就能看到监控将这附近的道路全给监视了起来,一道宽阔的车道往里延伸着,门口设有保安。园子里,绿树荫荫,花开正盛,环境显得极为的清幽。 “这里是哪?” 秦芳薇拧了拧秀眉。 这个男人是个穷孩子出身,不可能有别墅,如果有,这别墅来历肯定不清不白。 “你那是什么眼神?” 傅禹航的眼神可尖利了,就像有读心术似的,道破了她心头的所思所想: “这地方不脏。地盘是天上人间的,但这边是我一手打造出来的谍报本部,是用来收集各种消息的工作室。” “谍报本部?” 秦芳薇咬着这四个字,觉是有点意思。 “就是买卖消息。走吧,这边有个练功房,我可以好好教你练功……从今天起,在这里,我就是你师父,不是你丈夫,你得乖乖听我的,练不好,就得受到惩罚……” 闻言,秦芳薇突然有点担忧,这家伙会不会故意摔她一个鼻青脸肿,以报复她之前的态度恶劣? 第65章 洁癖发作 傅禹航一把牵着秦芳薇的手,往里别墅大楼走去,迎面遇上几个年轻男子,看到他们时,一个个露出了惊讶之色,那眼神全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再从那手上转移到秦芳薇脸上,一个个眼神热辣辣的,似乎都觉傅禹航牵上一个女人出现在这里,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傅哥……” “傅哥……” “傅哥……” 他们一个个叫着,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头头的人,问了一句:“傅哥,这什么情况呀?这位……我们得怎么定位呀?” 傅禹航笑笑,一把勾住秦芳薇的肩,语气有点得意:“这我老婆……” 这话一出,那些人哇的就起了轰,然后,一个个冲秦芳薇叫了起来:“嫂子好……” 秦芳薇的脸有点烫,只能答应着,感觉这是真的要融进他的生活中去了。 原以为会很排斥,但真的面对上了,却也不是那么反感,至少这群人长得一个个都人模人样,白衬衣黑西裤的,像精英白领,给人的印象不差。 就这时,有人嘀咕了一句:“傅哥娶老婆了?那红姐怎么办呀?” 在嘈杂的人声当中,这话显得很轻,但还是钻进了秦芳薇的耳朵。 红姐? 她目光闪了闪。 看样子,这人,和红姐真的有一腿。 傅禹航却惘若未闻,给她介绍起来:“阿全,阿归,主要负责网络安全;阿庚,阿朴,主要负责对外衔接;阿罗,小皂,主要负责数据分析;阿昆,阿錾,阿海,负责采集信息……” 一张张脸孔,看着都很年轻,有几个年纪比他长,有几个比他小。比他小的叫他傅哥,比他大的少数,叫他小傅,但一个个看他的目光都充满了敬祟。 秦芳薇从小到大就是尖子生,中小学时,她多数时候是班长,高中大学时是学生会主席,哪怕后来,她从牢里出来重新去读书时,她仍是老师眼里的学习楷模,还当上了班干部。 不要小看班干部,这可以体现一个人的能力,不管是组织能力、还是管理能力都能得到很大的锻炼。 走上社会后,想要在一个位置上有所作为,同样需要有能力,身上若没一点真本事,如何能让人信服,听命与他,并心甘情愿以他马首是瞻。 人皆有一颗不甘居于人下的私心,以及叱诧风云想为自己活一把的少年勇气,所以,想要收服他们听从某个人的吩咐,不光得付他们应得的薪水,更得有调遣他们以他为中心、不离不弃的能力。 而她在这些人脸上看到的敬祟,所体现的正是那份他已经将他们收于麾下的凝聚力。 于是,秦芳薇对傅禹航便多了几丝好奇——一个没有人格魅力的男人,是得不来其他雄性的拥护的。 “就这里。” 傅禹航将秦芳薇带到了三楼,这是一间练功房,地面铺着地板,地板上还铺着一层软软的地垫。 “把衣服换上。” 他扔给了她一身白色的练功夫,指了指东边:“那边有更衣室。” 等秦芳薇换好出来时,傅禹航也换了衣服正在等她,看到她左右打了一量,来到她身后,束起了她的头发,说:“别动,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 他有点笨拙的捋着她的秀发,将它们绾住。 这种亲密,令秦芳薇有点小小不自在,令她恍惚记起了从前一些光景,曾有个男子也这么温情款款的给她绾发,常常抚着她的秀发,对她说:“我要给你梳一辈子的头。” 谁知…… “开始吧!” 她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自己绾。 “先让你看一场实战。” 傅禹航去开门,叫了几个人进来:“阿昆,阿錾,阿海,你们过来……” “傅哥什么事?” 三个男生应声走了进来,看到他们都换了练功夫,阿昆笑嘻嘻的说:“傅哥,你这是想教嫂子练拳呀!” “嗯!你们过来陪我对架。” 阿錾眼神发亮:“三对一,哇,傅哥,你这是想让我们过一过扁你的瘾啊……” 傅禹航扯了扯唇角:“那要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来过瘾了……” 阿海嘿嘿一笑,招呼其他两个兄弟:“傅哥口气好狂,兄弟们,上……把人扑倒了,好好让傅哥在嫂子面前出出丑……” 一场激战就这样开始了。 但结果呢,出丑的不是傅禹航,而是那三个男人,一个个被摆平在了地上。 秦芳薇看得好一番吃惊:这个男人的爆发力无疑是巨大的,而借力打力更是用得恰到好处——从小,秦芳薇就练功,父亲说过,女孩子生来力气小,就得练一点功夫,好用以防身。所以,她的功夫一直练到了十四岁。 那一年,她遇上了一点事,在银行门口,有人抢钱,她帮忙追,一不小心将人打残了,当时,她吓不了,就此再不肯练,于是,渐渐的就把学过的都忘了一个干净。 “我听爸说过,你根基不错,现在我们从最基本的练起……” 一个上午,他们就那样磨在了练功室。 傅禹航教的时候,很耐心,也很仔细,每个动作,他都讲解到位,甚至还把着她的手做了一遍,而她学习起来,也很快,毕竟底子在,只是这人也是颇为严厉的,连着被他摔了很多跤。 秦芳薇觉得明天肯定疼得浑身就像散了架一般。 但她忍下了,这世上的事,无苦不来甜,尤其是练功这件事,自己不下苦功,就决计练不成真本事。任何一份获得,都需要付出才能得到。 中午吃在谍报本部,吃得是大锅饭,太难听,也可能是被打惨了,浑身都疼,失了胃口,她简单扒了几口饭。 饭后,傅禹航把她拉进自己的休息间,房内陈设简单,就一床一柜一橱。 “休息一下,下午继续……” 男人的话,让秦芳薇差点呻吟出声: “魔鬼式训练好像也不可以立时立刻提高战斗力的吧!我好久没动筋骨了,今天让我松松骨头,我们明天继续吧……我还得修改设计稿呢……再说,我都没吃,再被你摔上几跤,我就得躺床上起不来了……” 他听了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秦芳薇,你丫的不会做,吃倒是比我还挑……这里的伙食其实不差,你居然会食不下咽?” 秦芳薇有点不好意思,脸红红的:“好不了以后你教我,我自己煮行吧……” 后来,他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她赖在他床上,打着哈欠,想睡,没睡,没过多久,门开,傅禹航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面条走了进来:“给你下了面,吃不吃?” “吃……” 她眼神一亮,马上跳了起来,很不争气的去接过大快朵颐起来。 说真的,她的吃相有点不雅,但却让傅禹航觉得这画风很迷人眼——现在,他虽然还没得到她的人,但却已经征服了她的胃。 这也算是一种小成功吧…… “休息一下吧,我去处理一点事情……” 傅禹航取了空碗走了出去。 “哦!” 秦芳薇倒在了他的床上,身体上挺不舒服的,但胃舒服了,困困地感觉就袭了来——就现在的生活,她冷静的自我评价了一番:好像还不是特别的糟。 只是闭上眼时,她眼角的余光好像瞄到了什么,猛得坐起,再定睛一看,不远处的垃圾筒上,一件硅胶类的玩意儿,长长的挂在筒上,她走近细看,一阵恶心突然涌上心头,下一刻,她急急忙忙往卫生间而去,将之前吃的尽数全给吐了出来…… 那是避孕套。 该死的,这个地方,他曾和某个女人翻云覆雨过。 她顿时觉得脏死了。 严重的洁癖,终于发作了,令她无法承受这样一种肮脏,虽然知道他不干净,可亲眼见到后,她才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挑剔,真的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将就的。 她没办法想象自己要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终于吐完了,只是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如雪,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二十八岁的她,已在成人的世界跌跌撞撞这么多年,心下是明白的,成年男女谈个恋爱同个居玩个壁咚,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婚前,谁都没那个必须非得为谁守贞操。 这个时代,是如此的浮躁,谁会谈场恋爱等到婚后才有性行为? 更多的是乱搞,谈一个搞一个,因为谁都不知道现在谈的这个是不是最后那个。虽然谈的时候,会有这样一个想法。可结果呢,成功的有多少,失败的有多少?又有多少人将男女性爱当作了一场游戏?否则,像天上人间这样的地方,又怎么会如此红火? 说白了,她生理上是二十八岁,情感上却仍是十八岁,想要的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男人,想拥有的也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男人…… 又或者说,她的心里就只装得下邓溯,所以,一遇上有关傅禹航不好的一面,她就想全面否决掉他…… 这对他是不公的。 可她就是觉得委屈,这可怎么办呀? 思来又想去,她冲了出去,想逃离这里。 “秦芳薇,你去哪?” 才从楼上冲下来,就听得傅禹航叫着追了过来。 可她没停下来,继续拼命的跑。速度奇快。 令人没想到的是,她才从小区跑出来,就有一辆面包车在她身边停下,两个男人突然跳出来拦住了她,一人扣住她的手,一人用一块手帕捂住了她的嘴。 她惊骇的挣扎了几下,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第66章,遭遇绑架 面包车嚣张的扬场而去,只落下了一个手袋,傅禹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芳薇就这样被人梆了去,他能记下的就只有那个车牌号。 两条腿是跑不过四个轮子的,吃到的只是满嘴的灰尘。 他啐了一口,去把手袋捡起,取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沉声叫了过去:“阿海,查一个车牌号……”他报了过去,并急切的叫着:“快,马上,我要立刻知道。我老婆被人梆走了。就在大门口。” 这通电话才挂下,一个陌生号码呼了进来。 他定定看了一眼,响的这个号码是他的私人号码,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可这打进来的号码瞧着不像是推销电话。 “喂,哪位?” 他还是接了。 “小傅哥,你不用让人查车牌号了。人是我带走的。” 对方是一个男人,嗓音有点古怪,应该是用了变音软件发出来的。 傅禹航只觉得背上一阵恶寒,身子在原地来了一个360度大转身,如炬的目光四下一扫,他被监视了? “你是谁?” 他沉声而问。 “坤哥想见你一见。” 道上只有一个坤哥,是个狠角色。一般人请不动他。他也不会轻易帮人办差事。 妈的,邓家那娘们,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居然请了坤哥出面为她管了这桩事。 “时间。” “明天早上八点,海洋码头。” 扔下这句话,匆匆就挂了。 傅禹航的眉心一下就蹙起,现在在才下午一点多,他们把人梆了去,却不要求马上见面,而是传来话说明天见。这是故意让他着急,还是想试探他的谍报系统的办事能力? 应该是两者都有。 这个乾坤对于他的谍报系统很有兴趣,曾经亲自来找过吴中第,让他们查一个女人的下落。吴中第和他说了,但被他拒绝了。 所以,此番发难,这人既是想知道芳华在他心里的份量,急他一急;更想对他的谍报系统进行一个全面性的评估。 傅禹航自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等到明天的,这么长时间,什么事情都能发生。重要的是,这个人不是个东西。他要毁人毁物,分分钟的事。 折回,他要马上查到秦芳薇被弄到哪去了。 没走几步,傅禹航的手机又响了,这一次是阿海打过来的: “傅哥,车是坤哥手下一个老陈名下的。” “好,我知道了,现在马上切入市交通监控系统,将这辆车的动向随时随地向我汇报。我去追。” “好的。” 傅禹航跑进围墙大门时,保安迎了上来,显然是看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了,急声问:“傅哥,什么情况?” 他顾不上回答,跳进了自己的车,将车开动,像箭一般飞了出去,那速度,快得不要不要的。 * 谍报本部,阿海对阿罗下达了老大的指令,阿罗马上叫了一句:“不会吧,傅哥不是说不能随便切入政府部门的监控系统吗?这是犯法的。万一被发现了后果可不得了。” “傅哥老婆出事了,他当然紧张了。刚刚被劫走。就在大门口。妈的,他们的胆子真是大……”阿海说。 阿罗立马瞪了瞪眼:“什么,居然敢来劫我们的嫂子?” “坤哥的人什么事不敢?他们连当官的都敢动?快切换,傅哥等着呢,别废话了……”阿海催着。 “知道。”阿罗一边答应,一边忙碌着手上的键盘:“看样子,傅哥对咱这位嫂子是真上了心。” “你们谁见过傅哥下厨吗?我见过,就刚刚不久之前,亲自做了端进房给嫂子的……你们说傅哥怎么看上了这样一个女人?”阿昆参予了进来。 “配倒是挺配的。长得好看,你们不觉得吗?我从没见过傅哥对一个女人这么殷勤过,就连红姐也没有过这种待遇。看来是动真心了……”阿罗说。 阿海拍起阿罗的肩:“哎哎哎,别聊天,干正经事。傅哥电话又催进来了。” “有了,有了,追踪到了。” 阿罗叫了起来:“告诉傅哥,那辆车往淮海路上开去了……” * 秦芳薇醒了过来,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四周一环顾,装潢很精致,不管是地毯,还是墙纸,不论是家具,还是床具,皆是名牌。 她是搞建筑的,建筑方面的品牌,她耳熟能详,室内的软装,她也颇为擅长,各大名牌,她都能道得出优劣来。再从风格入手。本市各大五星级酒店,她都有做过考察,所以,她可以确定这里不是酒店,而应该是一处有钱人家的富贵宅子。 而每个设计者都会有自己的风格和喜好,有些人喜欢不经意间将自己的符号融入进去,成为自己的一种品牌代言。就算没把自己的符号展现出来,也会有一些特点让人觉得眼熟。 秦芳薇细细观察了一下,已经确定这是谁的大作。 是软装大师欧曼思的作品。 这人在本市的作品,似乎也就两三家而已,且皆是富贵人家——不会是邓夫人派出来的人劫的她,因为风格不是那个女人能喜欢的。看这风格主人应该是个男人。 可是,她能得罪了谁,对方竟会如此猖獗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将她给梆了? 正思量着,门开了,一个穿着干练的女人走了进来,三十出头,四十不到的样子,看上去像是秘书一类的行政人员,身后跟着两个壮汉,双手负背,说不上如何如何凶神恶煞,其实长得不差,但是一个刚刚被人梆架,且初初醒过来的人,看到这种男人,难免会心生惧意。谁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 对于一个被梆人氏,秦芳薇的表现,绝对是沉着冷静的。 “秦小姐,你不用管我是谁。我们只负责一件事,帮户客解决难题。现在有个客户希望你可以和傅禹航解除婚姻关系,而后你必须在规定的时间里嫁给她指定的男人。这里有一份离婚协议,还有一结婚申请表。请你把名字全都给签上,那么,我们可以和和气气的把这件不是很麻烦的小事给解决了……” 两份资料递了过来。 秦芳薇一下明白了,这是邓夫人请来的人。 她没接,只是定定的看了两眼,淡淡道:“要是我不签,会有怎样的后果。” 女人面无表情:“刚刚我们的医生已经用最先进的医疗仪器给你检查过身体,处子膜完好。可见你的婚姻有名无实。所以,如果你不签,明天你也就不用嫁给曹放了。但是,你和这几位先生的香艳性爱视频会就此在网上流传开。到时傅禹航也会跟着沦为笑柄……” 如此惊悚的话,由她的嘴吐出来时,秦芳薇背上一阵阵抽冷。 “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受到法律的制裁吗?这是个法制社会。” 她脱口叫了一句。 女人却冲她扯出了极为蔑然的一笑,好心提醒道:“法律从来只为权势之人服务。像你这种小平民百姓,真要把你奸杀了,绝绝对对不是一件难事……如果你想试试,你可以不签。 “不过,我还是奉劝你签了,才二十八岁,往后头还有着大好的人生可以去经营。要是就这么被毁掉了,实在太可惜。 “我觉得对于你来说,不管是嫁给傅禹航,还是曹放,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不太要脸的流氓。而嫁了后者,你能好好过下去。 “所以,我强烈建议把这两份文件给签了。如此,你就会有大好人生……” 这个女人刚说完,芳华就叫了起来: “我知道这里是哪里了,你是坤哥的人。我记得的欧曼思在本市做了软装的三家客户当中,其中一家就是乾坤女朋友的豪宅。也只有像乾坤这样的人,才会无视律法,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绑人还带威胁……” 一语道破,令那女人一呆,但很快,她就恢复了神情:“秦小姐,你到底签还是不签……” 这个乾坤是个很可怕的人,彻彻底底就是一个黑社会,据说还持枪。可他干坏事,从来不亲自动手。所以没有人能抓了他的把柄,也找不着证据将他关进牢里。 他能让人说消失就消失,说残掉就残掉,说毁掉就毁掉,他不是个好人。 比起傅禹航,这个乾坤,可怕不止数倍。 “我想见坤哥。” 秦芳薇强烈要求了一句。 女人嗤之一笑,就好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鄙夷道:“坤哥是你说想见就能见的么?” 秦芳薇没有再求,而是开始端祥起房内某个看上去有点不太一样的地方,那上头像隐藏着一枚监控器,于是她冲那位置叫了起来:“坤哥,我要见你。两年前,你在江边喝得酩酊大醉时,我正好在那边,将胃出血的你送去了医院,你还记得吗?如果你记得的话,还请你见我一面……” 适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那个女人手上的手机响了。她接了,嗯了几声,而后在秦芳薇热切的睇视当中改了口,冰冷的语气也跟着缓和了:“秦小姐,请跟我过来,坤哥想见你。” 秦芳薇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以为,危机就此解除了,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迎接她的将是更为复杂的惊变…… 第67章,恩将仇报,她将被毁掉 彼时的傅禹航已经找到了那辆面包车,却没能在车里找到秦芳薇。 一种不好的想法跳进了大脑,他寒着一张平常时候笑得没正没经的脸孔,一把就抓过了守车人,叫了一声: “人呢?” 那是个结结实实的壮汉,竟被他宛如小鸡似的给擒了过来,强劲的力道把那人吓着了: “被……被带走了?” “带哪去了?” “我……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把车借了出去,其他……其他我真的一概不知。” 傅禹航把人给扔了,压着心头的烦躁又往本部打了一个电话:“乾坤在本市有几处房地,马上查给我知道。” 不过几秒钟的时候,就出结果了。 “找到了。一共有三处。” “嗯,找到那三处小区,切入小区监控,查看这一个小时这几幢别墅有没有可疑人员出入。” “好的。” 一会儿后,本部那边传来了回复: “头,西郊那边的玉湖湾花园有车驶入……北江那边临江仙郡也有车驶入,还有西山那边的西山一壹帝园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时间几乎差不多。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傅禹航心头一沉,忽然明白了,那乾坤在故意玩他呢…… 这叫故布迷阵。 秦芳薇有可能被带去了这其中一家,也有可能一家都不是,最终他忙碌一整晚,却只能白忙一场,而到时,他们极有可能早已把她给毁了。 坐在驾驶座上,他一手不断的撸着方向盘,脑子不断的转动着,分析归纳着储存在他大脑里的各种有用的信息: “我记得乾坤有个女人,他俩关系非同一般……” “对……” “查这个女人住的小区有没有可疑车辆出入。” “稍等,给我五分钟。” “嗯!” 傅禹航漫不经心点了一根烟,心里头暗暗思量着,如果自己是乾坤,会怎么做才会让秦芳薇乖乖就犯。 五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傅哥,乾坤有个女人在半山公园那边,那别墅本是乾坤的产业,后来被他转赠给了这个女人。不久之前的确有车辆进入,和其他三处不一样的是,这一次进去的是乾坤的爱车。时间大约在半小时之前。” “好,在我抵达之前,将这个小区以及那座别墅的平面图发到我手机上。” 将才吸了一口的香烟给掐灭扔了出去,他下达了命令。 “好的,傅哥……”一顿后又问道:“傅哥,乾坤不好对付,你要不要帮手?” “不用。我能应付。” 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 * 秦芳薇见到了乾坤——这是一个长得相当魁梧的男人,脸上长着一双刀子似的眼睛。当他正眼逼视你时,会让人不寒而栗。可两年前,她却救了他。 当初要是没救,今天就可能没了这号人物,但她能不能逃脱恶运,却不是一件完全可以肯定的事。毕竟,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是完完全全缺不得的。如果没了他,他现在这个江湖地位就会被其他人给替代。到时,邓夫人可以找到那个替代者或者其他有能力帮她的人来绑架她。 “乾先生,你好。不知您还记得我吗?” 强自镇定着,秦芳薇勇敢的望着这个男人。 “记得那么一点。” 乾坤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剃着板刷头,五官严厉,不苟言笑,眉浓大目,高鼻薄唇,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很帅的,所以即便已人到中年,长得还颇有点颜值。只是整个人冷的就像冰陀似的,让人亲近不得,一对上那双寒嗖嗖的黑眸,她就有种想要遁逃的冲动。 “既然您还记得我,可不可以看在我帮过您的份上,将我放回去。” 抱着一丝侥幸,她低低的请求着。 从小到大,她总觉得,人心都是善的,只是人活在世上久了,因为生活而被逼得冷硬起来。她以为,将心比心,动之以情,更容易打动人心,因为人都有感恩之心。 结果呢…… “恐怕不能。” 得来的却是这样一个干脆的回答。 秦芳薇脸色不由得变了变,却没有激动的大叫喝责,而只是冷静的反问: “为什么不行?” “我欠了别人一个恩情,又欠了你的恩。你们两个人,我注定得辜负一个。那么就只能有一个先来后道。也就只能对不起你了。” 原来是邓夫人对他有恩。 秦芳薇想了想:“乾先生,我们可以想一个两全的办法。” “没有其他办法。最不伤和气的办法就是,你签字,明天,我会找傅禹航谈。你觉得呢……” 唉,这个男人的心,肯定是石头做的。 “乾先生,我有先生,您说我为什么要离婚再嫁。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一个疯子。她想害我。您没看出来吗?” “一早就看出来了。” 乾坤的回答淡淡的接着话。 “那您还要这么助纣为虐?难道您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吗?” 秦芳薇放缓语气,惊怪的问着。 “没有。在我这里只有一条路,签字是你最合适的选择。” “要是我不签……你真的打算恩将仇报。” “你好像别无选择。” 这回答,让秦芳薇挺失望。 客厅很大,乾坤闲闲的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审视着她,目色冰冰冷,完全让人感受不到半分热度。如此铁石心肠的人,还真是让人见所未见。 这人身后站着一男一女,男的像是个会腿脚功夫的,女的就是刚刚在房间里威胁她那个。 门口处站着两大汉,就是之前将她劫持过来的那两位。 一共是四男一女,她想从他们手上逃脱出去的概率几乎为零,而窗外的夜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天一黑,越发难逃出去了。 “我需要回房再想想。这个要求好像不过份吧……” 乾坤冷寡寡一笑,语气中带着轻蔑的味道:“你这是想拖延时间,盼着傅禹航来救吧?” 秦芳薇身子一僵,因为她的确有这个想法。 “其实我也想看看,这两年被疯传的天上人间的傅哥能有多少能耐?那就陪你玩玩……给你半个小时……把她带下去。” 就这样,她又被带回了房间。 刚刚,秦芳薇出来时殷殷地还满怀着希望,现在呢,除了失望,还是失望,这世上的人,有些人根本就没有人性,这个乾坤就是一个典型。 怎么办呢? 秦芳薇在房里走来走去,才半个小时,她并不期盼这半个小时里会有奇迹发生。 签字是万万不能的,一旦签了,说不定明天她就会从傅太太变成曹太太,这样的话,她的人生会陷入无望的可悲当中,再无出头之地。虽然这个傅禹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至少他待她不坏。 所以,她必须从这里逃出去。 可怎么逃呢? 她想了想,目光冲那空窗瞅了又瞅。 这才几分钟时间,外头就全暗下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窗外头没有防盗窗,只要能从这窗口下去,那她就有可能逃出去。 那么,怎么逃呢? 她去把门悄悄的锁了,将床上的被套和被单用剪子给剪了,一条一条系成一条床单绳,而后,开了窗户,一头系着窗台边的沙发脚上,另一头扔了下去,而后,她顺着往下滑。 只是这种事,她是第一回做,一不溜神,手上一松,在快接近二楼时,一个失控就摔了下去…… 摔得很疼,却不敢叫出来,还没回过神来呢,有人寒嗖嗖的在不远处冷笑了起来:“小姑娘,我最最讨厌敢对我耍小心计的女人。看来,你真得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老四,你去好好招呼她。不吃敬酒,那只能吃罚酒……” “好。” 那个叫老四的上来想将她抓回去。 秦芳薇一惊,本能的用上了傅禹航教的借力打力,来了一记过肩摔……竟不是很难的将这个男人给扔了出去,她一呆,撒腿就跑。 “还不快追……妈的,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废物了?” 会出现这样一个变化,乾坤始料未及。 他一声令下,其身后那两个男人一个个就像猎豹似的蹿了出去,其中一个猛的一扑就将她扑倒。 儿时学过的那些招术,就像中了邪似的在她脑海闪过,本能发出的反击,竟然令她又从这个男人手上挣脱了出来。 可这边才得以喘气,另一边又野鬼似的缠了上来。 以一敌一,也许她还有逃脱的胜算,偏偏这是以一敌三,她哪有机会逃脱了去,再加上这附近的别墅又都是空宅,都没亮灯,她喊了几声救命,最后力竭,生生又被她捉了回来。 当她被扛上楼,扔上床,其中一个男人压了下来,一只大掌牢牢扣住了她的下巴,也不知往她嘴里塞了什么,逼着她生生咽了下去。 “你们……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她惊叫。 那个男人眸光深深的,冷一笑,抚了抚脸上被她抓破的地方说:“能让你欲仙欲死的药。这是你自讨的……” 伴着一声咒骂,身上的衣服被无情的撕碎,雪白的肌肤裸露了出来。 一种恐惧,如洪水爆发一般一下子淹没了她,她愤怒的抗拒着,叫着,可手被吊到了床头床杆上,嘴也被堵住了,脚也被扣住了,衣服被撕毁了…… 她的人生,难道就要这么彻底被毁掉了吗? 不……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啊…… 第68章 千钧一发,他救她 开着的窗户,一阵阵冷风肆虐进来,冰冷的刮在肌肤上,让秦芳薇止不住直打寒颤,心绪则被一层层汹涌而来的绝望给淹没了。 这种绝望,比十年前被判刑时来得还要汹涌。 那时,她被弄脏的是档案,现在呢,她要被毁掉的将是干净的人生。 身上这个男人的力气是这么的大,她想推,却怎么也推不开。 几乎是同一时候,一个人从窗外蹦了进来,一把拎住那个男人的肩膀,就把他从秦芳薇身上丢了开去,就像丢铅球似的轻松。 下一刻,秦芳薇被拉起,一件外套披到了她身上,她被紧紧的护在了这个男人身边。 在对视上时,她差点落泪——竟是傅禹航。 是的,真的是他。 想不到,傅禹航会在这么一个关键的时刻,突然从天而降,将她从那些人渣手中救了出来。 急喘着气,她紧紧抓着裹着她的衣服。 “没事了。” 他抚了抚她的肩,目光深深的,里头带着关切。 如果不是她任性跑了,就不会被人带到这里还差点就被人污辱了。可他没有任何责怪,只是一句简单的安抚。 她咬了咬唇,心脏砰砰砰在狂跳,人还没能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心里不断的在自我安慰,有他在,她就安全了,没事了。 可眼泪却到底还是被勾了出来。 一根手指探过来抚掉了那两滴盈盈欲落的泪珠,然后,她看到了他的心疼。 “对不起,我来的有点迟。路上耽搁了一会儿。” 泪水一下就糊掉了她的视线:要知道,她根本没想过他能这么及时的出现搭救,他却还在自责。 半掩的门被打直,一阵掌声传了进来,紧跟着,乾坤噙着一抹深深的打量,走了进来——是他鼓的掌。 “不迟,一点也不迟。比我预计的要来得早。”乾坤看了看手表,淡淡的陈述着:“而且,你居然敢单枪匹马找到这里。天上人间的小傅哥,你是不是认定我养的全是酒囊饭袋?” 声音平平的,但威胁味十足。 这种气势,不是想装就能装出来的,那眼神,那站姿,都流露着那么一种味儿:我不是善茬,得罪我,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坤爷的手下,个个都是能手。傅某人早领教过。” 傅禹航淡淡应着话。 “那你还敢独闯?” 乾坤将那锐利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被灯光一照,就幻化成针,逼视时扎人的厉害。 “你没打听过吗?我一向喜欢单打独斗。 “再说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兴打打杀杀。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坐下来用谈判的方式来解决的不是吗? “别人可以为了某个原因,差动了你来为难我老婆,如果另一个人拿出另外一个理由,说不定你就会改变主意。 “这是一个讲利益的社会。利益大了,什么事都可以从头商量。” 傅禹航说的从容不迫,面对强敌环伺,他没半点惧色,依旧那么自信满满。 秦芳薇看着这样闪闪夺目的他,心,竟然一点点定了下来。 虽然他只有一个人,虽然在他们面前,足足站了四个肌肉男,可她就是安心了。 仿佛就算现在天塌了都没事,他能撑得起来。 他要撑不起,她就帮他一起撑。 真的两个人都被压垮了,那也没事,命该如此。她认了。 “哦,看来你是来找我谈买卖的。” 乾坤故作恍然,坐到了手下搬来的椅子上,隔着几步之遥,和他们对望着。 “不是我想来谈买卖,是坤爷对我很感兴趣吧!计划那么大,就是想考验我有没有智商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我老婆被关在了哪里对吧……很不好意思,由于你吓坏了我老婆,让我很不高兴。所以,我一点也不想和你作交易……” 他的声音一寸一寸冰冷下来: “你老婆的消息,我有查到,可你说,我现在为什么要告诉你她的下落?我们天上人间卖的消息,都是天价的。有些则是无价的,就算你给钱再多,我们都不会办。” “我知道,因为有人向你们出了高价,不向我提供任何有关她的消息,但现在,你还有什么理由拒这一单?傅禹航,你要是不接,今天你觉得你能走得出去吗?” 乾坤轻描淡写的把玩着的手上的扳指,闲闲的语气里散发的尽是浓浓的威胁。 傅禹航嘴角一勾:“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能不能?” 狷狂的态度反得来乾坤的再次鼓掌,并啧啧了一声: “都说天上人间的小傅哥打架本事一流,那今天我就见识见识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傅禹航扶着秦芳薇坐好: “好啊……那就放马过来吧……我一定奉陪到底。” 这大约是秦芳薇见过的第二次惊人的对打,她家这个男人稳稳的就像大山似的杵在她面前,将那几个坏蛋的进攻尽数化解,好好的房间,在暴力下尽毁,但她坐着的地方,却完好无缺。 他没让他们近她身,连衣角都没触到。 秦芳薇真心不喜欢打架斗欧,可是,这一刻,他却成了她心目里的英雄。 美人落难,英雄救美,那是自古就有的桥段。 如果这人是英雄,又正好是年轻的俊后生,就很容易得来美人的倾心相待——女人在陷入危险时,最渴望被保护,这个时候正是英雄趁虚而入的最佳时机。 秦芳薇不得不承诺,此刻的傅禹航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就变得金光闪闪…… 半个小时之后,三个大汉躺在地上嚎嚎而叫,而傅禹航则稳稳的站在她面前,淡淡的瞅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还有人吗?可以再叫出来,我还没打过瘾。” 语气又狂又傲。 乾坤再度鼓起了掌,嘴里轻轻赞着:“你的功夫,的确厉害……既然留不住你,那我就不留了,请吧……” 他居然就让开了。 傅禹航认真审视了一下这个家伙,那么大费周张的将人弄来,会这么轻易放她被带走? 这里好像有问题。 但他没法深入的去研究,转身扶起秦芳薇,步履匆匆从乾坤身边绕过。 那一刻,他只听到这乾坤漫不经心笑了笑: “信不信,你还会回来找我的。” * 傅禹航将秦芳薇塞进了车里,坐到了驾驶座上时,伸手过来抚了抚她的额头,烫的厉害: “怎么这么烫?薇薇,你觉得怎么样?” “我想回家洗澡。” 她烦躁的拍掉了他的手,声音有点暗哑。 他刚救了她,本来,她不该这么态度败坏的,可是,她就是觉得难受。想说的感谢,一句都没说出来。 “好。你休息一会儿。我带你回家。” 秦芳薇靠在那里,不应声,只觉得心脏在狂跳,脉搏更是比平常时候快了很多。 很热。 她把车窗给打开了。一阵阵的冷风灌入,似吹散了不少热量,她吁了一口气…… 只能很快,身体里一股奇怪的热能又蹿了出来,且有越演越烈之势,令她忍不住扯开了披在她身上的外套,露出了女性漂亮的锁骨,嘴里更是吐出了一句闷闷的哼叫: “热,你是不是开空调了,我热死了。” 哪有? 他根本没开。 转头时,借着路边的灯边,傅禹航看到她双颊红红的,就像火烧似的,衣服的口子被她撩开了,半露的浑圆,全落到了他视线当中,画面无比的勾人,他猛的就把车停到了边上,打开了阅读灯,再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 “他们……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 秦芳薇顿时瞪大了眼,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傅禹航沉默了一下。 “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急切的再次追问。 “春药。风月场所一惯用来对付不听话的女人或男人的东西,只在黑市流传,正规市场上买不到。吃了很伤身……” 傅禹航做了详尽的解释。 秦芳薇顿时惊愕了,好半天回不过神来,而后,心慌了: “那现在怎么办?” “有解药的。这里离天上人间近,我带你过去……” 傅禹航重新把车开了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车抵达了天上人间,备好药的小胖早在门口守着了,在看到车子停下时,从车窗把药递了进去: “傅哥,你要这种东西干嘛?谁被下药了?” 傅禹航什么也没说,抓了药,就把车开了出去,等把小胖扔到身后,才将那颗药递给了秦芳薇。 “快吃下。储物箱里有水……” 此刻的秦芳薇浑身酥软,嘴里干渴,时不时发出嘤嘤嘤难受的低叫,她想拿来吃,可手根本举不起来: “傅禹航,我,我动不了……我要热死了……” 傅禹航只得把车停下,把药撕开取出塞进她嘴里,又给她灌了几口水。 “忍忍,回到家后,再用凉水冲一冲,应该很快能消热的……” “嗯!” “多喝点,你出了不少汗。” “嗯……” 她难受的靠着,身上一层层似浆水般的汗在止不定的渗出来。身上的衣服好像全被浸湿了,现在全被黏了在身上,湿嗒嗒的,不舒服极了,她想把它们通通扯掉…… 可不能,这是在车里…… 她只能忍着,但是,她真的快忍不住,身上那股躁热没有退去,相反,好像变得一波波更为激烈了。 第69章 我不想再放开你了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回到了自家小区。 停车后,傅禹航打开阅读灯,看到芳薇靠在那里,额头铺着一层珍珠似的汗珠,整个人呼吸急促,脸红红的,就像红透的红苹果。 “秦芳薇,你怎么样?” 他问的急切,轻轻拍了一下她那脸孔。 她不吱声,只是眉心皱紧。 他看着有点心惊肉跳,忙下车,去把副驾驶门打开,将人抱起直往楼上冲。 待进了门,他将她抱进了浴室,让她坐靠在马桶上,自己则去放水,可她人软的得不行,根本坐不住,晃了几下后,直直就往地上栽去。 他一个急转身,将人捞住。 可那花洒没能定位好,冷热水也没调好,还是冷水,直直就往秦芳薇脸上冲了过去。 她感觉到了一丝丝凉意,人好似清醒了些,动了动后,一个惯性,她撞向了他,唇压到了他唇上,那双柔若无骨的手臂,出手本能的就勾住了他的脖子,以求平衡。 虽然吃了药,秦芳薇的情况却并没有得到多大的缓解,她身上实在烫的厉害,而他身上,则被那冷水给浇到了,触手一片冰冷,那凉凉的唇让她觉得舒服,那凉凉的身子则解去了她的体热,于是她不想松开了,黏上了…… 傅禹航僵住了,如此强吻,如此软香满抱,若毫无反应,那他就太不男人了。 这要是发生在平常,他当然热烈欢迎,可现在这种情况太不正常,她身上的药显然没有解掉,她的心智是迷失的。 如此和她欢好,那就是趁虚而入。 这个女人的身子,他是想要,可他不光光想要身子,他最想得到的是她的心。 这么糊里糊涂真要和她好了,回头她心里又得将他恨上,太得不偿失。 “秦芳薇……” 保持着清醒,他强行推开了她,看到她双眸迷乱,双颊红如烈火的倒在了地上——好吧,是他用力过猛了,没办法,他实在害怕自己会失控。 “傅禹航,我……我难受……你的药,不管用……” 仅存的一丝理智正拉着她,并且,她也意识到刚刚自己失态了。 这一刻,心头一团火烧得厉害,她热躁的不得了,不知道要如何纡解这团火,她觉得自己要疯掉了,很想将身上的衣服全脱了,冲到凉水下醒一醒。 人是昏沉的,但她有看到冰冷的自来水在满天撒下来。 秦芳薇爬了过去,将脸对着那花洒,接受那份冰凉。 “会感冒的。” 傅禹航一个箭步上去关了。 可她已然被冲得湿淋淋的了。 他忙将毛巾取来给她擦干。 “我难受,你别碰我……” 男性气息冲击着她的嗅觉,头晕了,目眩了,整个人瘫软着…… 下一刻,她被他一把抱起,被他放到了床上…… 她好像听到傅禹航在说:“秦芳薇,我们是夫妻了对不对……” 对,他们是夫妻了。 “这辈子,我不想再放开你了……” 什么意思? 她的大脑,烫得根本没办法运转。 迷迷糊糊的,唇被衔住了,身上的衣服被剥掉了,她的大脑空白了,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就像被一道神符给控制了——具体是怎么进行的,她甚至记不起来……但身体上的刺痛,却异常的强烈,就像被刀子捅了…… 她想叫,却被他的唇堵得死死的,什么声都冒不出来,于是,她只能狠狠的掐他的肉…… 后来,那起起伏伏如同浮在海浪里的滋味代替了那疼痛,热潮涌来,她不安的扭动着身子,想渴得更多的舒适感…… 一夜缠绵.。 她终于安份了。 他躺在边上睇着她,唇角微弯,不断的吻她那发红的唇,意犹味尽…… 现在,他们终于是夫妻了。 * 清晨,傅禹航醒来,看到枕边的她依旧睡得沉沉的,灰朦朦中,他不觉轻一笑,探过去将人勾进怀,却像抱到了一团火一般,烫得可怕。 他一凛,忙把灯打开,却发现她脸孔红得狰狞,看样子是昏睡过去了。 “薇薇,薇薇?” 他拍她脸,紧张的叫着。 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连眉心都没动一下。 他的心,止不住往下沉,连忙下床去找干净的衣服,昨天那些是不能再穿的了,湿的湿,破的破…… 给她穿好衣服的,他将她抱着下了楼,开车去了医院。 “发高烧。挂点滴吧!” 这是医生的诊断。 他松了一口气,大约是昨晚上那冷水闹的。这丫头的身体真是不太行,就冲了一把冷水就高烧,过些日子,他得带她去看中医,好好调养调养才行…… 可是盐水挂了一天之后,她依旧不见转醒,怎么叫也叫不醒。 后来,医生又让验了一个血,检验结果却变成了:罕见性血中毒…… “这主要与病原菌的毒力和数量有关。毒力强或数量多的致病菌进入机体,引起败血症的可能性较大。建议转院去上海。” 她身体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之间会血中毒呢? 傅禹航想不通。 后来灵光一闪,他想到了昨晚上回来时,乾坤冲他说的那句话: “信不信,你还会回来找我的。” 由此可见,这件事和那家伙脱不了干系。 他翻了一下已接电话——昨天秦芳薇被梆走,那个给他打了电话的男人,他回拨了这个人的号码。 很快,那人接了电话: “小傅哥是吗?您终于打电话过来了,坤爷一直在等您电话……现在我把他的号码报给您知道……” 那个人居然一直在等他打电话过去。 挂下后,他心里不觉呵呵了一声:那个乾坤,果然是难对付的。 傅禹航看了几眼睡得沉沉的女人,如那人所愿的,终还是打通了这个号码。 接通后,乾坤的轻笑声从电波的另一头传了过来,声音懒懒的,且自信满满的。 “瞧,我和你说过你还会找我的不是吗?” “少废话,你到底在我太太身上下了什么药?” 傅禹航静静叫了过去。 “你想知道呀?行,马上过来吧,我现在正点午餐,一起吃一顿吧!为我们之间可以更友好的合作,我们得一起喝一杯。这里是原味私房菜,菜色真心很不错,绝对值得一尝……” 匆匆地,那人就挂了。 看来只能去赴约了。 傅禹航又吁了一口气,目光再度落到了秦芳薇身上。 现在她昏迷不醒,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她独自留在医院就此离开的,这万一有别的什么人过来把人弄走了,那他就成了顾此失彼。可他身边,多是男人,根本找不出女人来守着她。 思来想去,他打通了索娜的电话: “索小姐,你现在有时间吗?薇薇在发高烧,而我现在又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出去一趟,事关薇薇,我找不着合适的人看护她,只有你最合适,所以只能麻烦你了,还请无论如何一定来一趟……” 索娜本在片场,一听薇薇高烧昏迷,立马就推了工作,飞车赶来,进门后劈头就问:“这什么情况?好好的怎么会发烧?” “具体情况等我回来再说,索小姐,谢谢你了……我赶时间。” 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 秦芳薇能拥有这样一个朋友,真的是她的三生之幸。 * 原味私房菜,是一处很精致的养生菜馆,里面做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在本市颇有名气——这名气一出,来吃饭的人就多了,价钱就噌噌噌往上扬,所以,这边的包间一般很难预约。 傅禹航进去时,乾坤正在开酒,桌面上摆放着十一道精致的美味佳肴,食客就只有乾坤一个人,另有一个手下站着,没那资格坐陪。 “坐。一起吃。一个人吃实在没有意思。” 穿得很正式的乾坤示意傅禹航坐到自己对面。 傅禹航瞄了一眼那些菜式,淡淡道:“坤爷的胃口真好,一个人居然点了这么多的菜……” “嗯,都是我太太喜欢吃的东西,自从她上次不告而别之后,我已经很久没好好吃一段饭了。你也尝尝吧……很不错的。” 乾坤吃得饶有滋味。 “看着是挺好,不过我没心情吃。坤爷,咱们还直奔主题吧,请先把解药给我,而后我们再来研究要不要吃这个问题。” 乾坤点着头,放下了筷子,而后慢条厮理的擦手心:“那我们是不是得先说一说条件……” “请说。” “你告诉我老婆的下落,我给你解药救人。” “可我怎么能确定你给我的就一定是解药呢?这万一吃了没醒,你让我怎么处理这件事。乾爷,你在外头是以狡诈出了名的,我没办法信你。” 傅禹航自不会随随便便给予信任的。 乾坤笑笑,冰冰冷的,示意了一下站在边上的手下:“去,跑一趟,把药给人家傅太太吃了,等傅太太退烧了,人醒了,血检正常了,就给我们打个电话过来。我和小傅在这里吃着酒等着结果。” “是!” 乾坤这才把注意力又落到了傅禹航身上:“这下可以坐下陪我吃一顿饭吧……” 傅禹航这才坐了下来。 乾坤甚是殷勤的给他倒了一杯酒,而后扬了扬酒杯:“首先,我在这里恭贺你喜得佳妇。经此一事后,你呢,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你想要的女人,说不定现在人家肚子里已经种上了一个小结晶。说句实在话,秦芳薇是个好女人,傅禹航,以后,你要好好善待她才行……” 这话一出,傅禹航不觉眯了眯眼:“所以,你是故意的?” 第70章 我的人生,就这样定型了 “对,故意的。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乾坤点头点得很爽快。 “什么事?” 傅禹航靠在那里问。 “秦芳薇对我有恩。” 最后两字,他用了重音: “之前我胃出血昏厥在外头,是她将我送去了医院。这份人情我欠着就会一直记在心上。” 傅禹航目光一闪,心下似有所顿悟。 乾坤则咪了一口红酒,举着那酒杯观察着那红红的液体,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慢的往下说道起来: “我乾坤在外名声是不好,但也不是好坏不分的人。 “人待我好,我待他好,人待我恶,我待他恶。我做人,就这么简单。不管利益有多大,统统都得以这个原则为准则。 “多日前,邓夫人是找我办事来了,但我拒绝了。恩将仇报的事,我不会做。 “不过,在听说我的恩人嫁给了你这样一号人之后,我的确让人观察了你们一阵子。 “紧跟着,我又听了一些传闻,说你是为了能和天上人间的老大女人掩人耳目的勾搭成奸,这才娶了个正经女人来避嫌。 “我想了想,这个可能性倒是挺大的。利益至上的人,什么事都做是出来。 “傅禹航,你是怎样一个人,我还在研究,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当初是用怎样的手段把这样一个正正经经的姑娘娶到手的。 “就我的经验看,你手段要是正常,人家秦小姐肯定不会从了你做你太太的。 “你我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好人家的姑娘看不上我们。 “如果真是看上了,只有两种可能。 “一,要么你就是特别的会哄女人,可是,能把女人哄了,不见得就会对她上心。这种花心的男人我见得多了。没有投入真正感情的男人,他就不会如何如何在乎女人的死活的。 “二,要么就是你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你用你潜在的品质征服了她。 “但据我对你们的调查,结婚之前你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所以,秦芳薇并不是因为爱上你这个人而嫁给你的。你们的婚姻源于秦牧那个案子。” 听到这里,傅禹航算是听出味道来了,不觉对这个乾坤有了几分兴趣,眉儿一挑道: “我好像懂了。你没有接邓夫人的委托,却还是找了我们麻烦,一,你是因为想试探我到底存了几分真心娶这个女人,我要是没那份心,想要拆散我们那是一件容易的事,也算是你报答了救命之恩;二来,你一直没办法办成的事,可以借此机会办成……” 这步棋,他下得真好。一箭双雕。 乾坤淡淡一扬眉,满口承认:“不错,我就是存了这两个意思。现在我想要的答案已经出来了。你对秦芳薇的确是上了心的,否则,你也不可有这么快找着我,且是单枪匹马找上门来的。可见你当时有多急,根本就没顾上去找帮手。同时也让我看到了天上人间谍报系统的工作效率。短短几年时间,你能做到这个份上,很牛。” 他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人在江湖,朋友帮朋友,如果你不嫌弃,以后交个朋友。如果你不痛快我的做法,交易完了,咱们就当没见过这一回。” 这世上,想要和乾坤交朋友的人,很多;乾坤想交的朋友,却很少。 傅禹航扯了扯嘴角:“我之前还在想,我出现的怎么这么的正巧,原来是你故意给我演的一出戏。” “对,因为我看出来了,你一点也不糟糕。把一个得罪了邓夫人的女人交给你护着,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你的老岳丈,是难得的伯乐……怎么样,愿不愿意跟我喝一杯?从此江湖再见就是朋友。” 乾坤再度举杯邀请着。 这一次傅禹航也扬起了杯子。 杯酒释仇。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交情,往往就是不打不相识得来了。 * 医院那边,索娜一直守在秦芳薇身边,时不时摸一摸她的额头,太烫了,挂了点滴却不能退烧,这是怎么了? 而后,她一不小心看到了她的颈上的青紫——大家都是成年人,晓得那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一呆,这是一间两人间,但隔壁那张床铺上没有人,所以呢等于是包间。 好奇心使然,她解开了秦芳薇身上那件衬衣的扣,看到了底下那一道道青紫,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天呐,薇薇被性~虐了还是怎么了? 她一咬牙,气炸的给那个坏男人给打了电话,通了之后直接骂了过去:“傅禹航,你到底对秦芳薇干了什么?为什么她身上……全是青紫……她都高烧成这样了,我还虐待她?你是不是男人啊?” 傅禹航沉默了一下,一句话都没说就挂了。 索娜顿时瞪直了眼,气呢,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居然还敢挂电话。 正想重新打电话过去,咚咚咚,有人敲门,她去开,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那边: “你找谁?” 她怒匝匝的问。 “你是索小姐是吧?我们老板乾坤先生让我过来把这药交给你,请你给傅太太服下。半个小时之后,傅太太就能醒过来。到时再去做血检,血液指标就能恢复。” “这什么药?” 索娜接过看了一眼。 “解药。昨天上傅太太被人下了消魂丸,这药吃下去就能解了消魂丸遗留下的后遗症。” 这话顿时令索娜瞪大了眼,嘴里立马咬牙切齿的叫出了声:“傅禹航给他太太吃消魂丸?” “不,这不是傅先生给傅太太吃的,这是我们老板给傅太太吃的。索小姐,请你快给傅太太服上吧,我还等着复命呢……” 索娜听着有点晕,但什么是消魂丸,她听说过,也晓得那个东西很那啥,连忙把药给秦芳薇给服下. 还真很管用,没半个小时秦芳薇就醒了,血检重新做了一个,一切ok。 重重松下一口气的索娜开始对昨晚上发生的事蒙生了好奇,坐在床上对秦芳薇逼供起来: “说,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好端端的,你怎么会被人下了药?” * 秦芳薇醒了,那些发生的事,自然一点一点全都回到了记忆当中。 那交颈的缠绵,那来自身体上的冲撞,每一幕皆深刻无比。 面对索娜的逼问,她只轻轻的回答了一句:“我有点累,让我休息一下好不好?” 她闭上眼睛,假装睡着,可眼角却溢出了眼泪——因为她知道,经此一事,她的人生算是彻彻底底和过去作了一个了断——她的身体上终于烙上了那个男人的名字。从此,不管是法律上,还是实际生活中,他们真正成了夫妻。 “薇薇,你别哭,别哭,告诉我,是不是那混蛋欺负你了?我去替你收拾他……” 她恨恨的叫着,心疼秦芳薇这么无声落泪。 秦芳薇摇头,睁眼,透过那一层薄薄的泪光,她轻轻的说:“生活就这样,一去不回。我只是感慨而已……索索,我的人生,就这样定型了……” “别这么悲观,什么定不定型的?你要不喜欢傅禹航,咱们随时随地可以将他甩了……” 索娜抱抱她,安抚着。 可直觉在告诉秦芳薇,那个男人,从此会伴她一生! * 傅禹航回到病房时,秦芳薇穿上了外套,正准备离开。 定定看了一眼的,他问:“这是要去哪?” “我想去爸爸那边看看……我不想他担心……” 秦芳薇有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目光乱瞟着,神情有点尴尬,很想躲起来,一时之间还没办法适应这样一种关系的转变。 “你身体能行?我还是带你回家休息吧!爸那边我刚刚去看过了,好着呢,你今天需要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送你过去……” 他上去扶住了她。 “薇薇,我也觉得你该回家休息,你现在脸色不是很好看。叔叔看到了会担忧。” 索娜也觉得现在的她不合适去见叔叔:“要不,我带你回我那边去?” 她提了这样一个建议,感觉现在秦芳薇有点不想见傅禹航。 “不用,我可以照顾她。” 傅禹航一口就拒绝了。 “你要是能照顾好她,她会这样?” 索娜很不高兴的指责起他。 可这一次,他没有什么反驳,只直直的盯着秦薇:“你自己决定吧!想跟谁走,我不勉强。” 话是这么说的,可他殷殷的目光表明的是什么意思,她心里清楚…… 如果,她说要跟索娜去,势必会伤这个男人的心,昨夜里,他不顾一切的相护,足可以说明,这个男人,对她很用心——如今,他们已成为真正的夫妻,任何夫妻之间的矛盾都应该关起门来一点一点的解决,而不是躲开,远远的避着,那是与事无补的。 “我回自己家。索索,谢谢你……” 她拥抱了一下这个最最亲爱的女朋友。 “要是这个男人欺负你就给我电话,知道吗?” 索娜很放心不下。 边上的男人很是无奈的翻了一下白眼。 但如此友情,与秦芳薇来说,那是弥足珍贵的,傅禹航自不会怪索娜——生活中,找到一个真心相待的朋友,太难太难了。对于索娜,他满怀感激。 第71章 机会,我只给一次 秦芳薇在车里闭了一下眼睛,脑子里很混乱。 十年前的初恋,甜的可以腻死人,结果却是苦的能逼死人。 那段日子,她活得奔放,而无比鲜活,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后来的十年,她活着,宛若死了,遇到任何事都是冷静异常,总会以旁观者的姿态,来看待一切发生的事情,情绪几乎不起波澜;可现在呢。 她的情绪却一直被傅禹航控制着。 因为看不惯他的不正经,她反感。 因为不习惯他的亲近,她很厌恶。 因为他的保护,她心情复杂 因为他的尊重以及孩子气的一面,她很是惊讶。 因为他的一些绯闻,她会情绪恶劣。 因为一个已经用过的安全套,她会气炸,甚至会失去理智…… 因为他的及时搭救,她竟想哭,竟有了一种“有了他就什么都不怕了”的可笑想法…… 她,这是怎么了呀? 现在居然还乖乖和他去了,心还变得如此淡定。 重新睁开眼时,看到车子停下了,却不是自家的小区,而是停在了一座山寺门口的停车场上,四周少有车辆,天空也变得格外的明蓝。 “我们怎么来这里了?” 她左右看了几眼后,转头望着他,轻轻问。 傅禹航把窗开了,外头就有一阵阵清净微妙的梵音传来,风很凉爽而轻柔,吹着很是舒服。 “我闲暇的时候喜欢来这里,听听钟声,听听敲木鱼声,还有风声,鸟声,溪水声……这里可以让人心静,远离尘嚣后,我们可以得到最纯萃的东西……我在这边向大师的买了一间禅房,环境很清幽,要不要今晚在这里休息一晚?权当度假了。” 他看着她,静静的问着,敛尽身上那份不正经之后,他看上去很稳重,很靠得住,也越来越顺眼了…… “好……” 这是一处赏心悦目的地方,青山,绿水,景色宜人,幽静之中,鸟雀婉转……令她忽生了几分向往,在心情有点糟糕的时候,良好的环境,可以消除人心里以及身上的烦恼。 她开了车门。 “等一下。我来扶你……” 他很快绕了过去,将她扶住。 “我可以的。” 虽然有点身子软。 “你根本不知道那药有多霸道。” 提到那药,秦芳薇低下了头,事情发展成这样子,也是她自找的吧! 她不说话。 傅禹航看在眼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声:“你是不是在怪我?” 秦芳薇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没有。” “真的?”他忽停了下来,仔细看她。 她的脸因为他的注视而泛红:“真的。” 他突然低头亲了她的唇一下,把她吓倒了,脸一下涨得通通红,忙推开了他,左右顾望着瞪了瞪他: “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你……你别少胡来。” “我只是高兴。”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虽然时机不是很好,但……意外的发展,倒是白白便宜了我……我还在担心你会恼火我呢……还好,你不怪,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从今往后,我就正式上岗了,傅太太,你再没意见了吧……” 说到最后,那些话好像又多了一些调侃。 她能说什么呢? 有些发展,就是这么的不及防备。 “我还是那句话,婚前你怎么混都可以,但以后你不可以了。你做得到吗?” 她轻轻的问。 “呵,说的好像我以前就如何如何浑蛋似的……” 他轻轻叹息,笑着抚她头发:“我不解释,以后你慢慢体会……往后头,除了不要让我换工作之外,其他事情,我什么事都依你,就做一个不折不扣二十四孝好老公……” 这句话再一次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一件事:傅禹航是一个善给自己留后路的男人——瞧,工作这件事,他除外了,多狡猾。 现在,除了他的工作让人讨嫌之外,他的人,她基本上没什么意见,并且,她得承认,被他抱着,也不是特别糟糕,靠着他的滋味,还是挺好的。 “傅禹航,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太太的。”这一次,她说的很认真的:“也希望你不让我失望。机会,我只给一次。你要是没把握住,以后,我不会再给。” “傅太太,我会让你迷上我……迷得晕头转向……恨不得马上给我生猴仔子……” 这人,真是正经不了几分钟,又开始不正经了。 她没有反驳,神思忽就变得恍惚,因为“生猴仔子”令她生了担忧,昨晚上他们可是真枪实弹的上了床,而且不止一次……这万一有了,可得怎么办? 她是不是该预防一下啊,做一做事后工作? 她想说的:不行,我得出去一趟,得去紧急避孕药——现在,他们不合适研究生不生这件事。 他已然牵着她拾阶而上:“走了,我带你去歇歇……你看上去有点累……精神很不济啊……” 想说的,就此作罢。 她想着,事情应该不会这么凑巧的……一次就中的只有电视剧上才会这么演,现实生活中更多的是因为环境或是食物方面所造成的不孕不育。 * 听着钟声,闻着佛香,赏着古色暗香,时有僧人走过,偶有香客往来……如此安谧,不知不觉中就让秦芳薇的心沉定了下来。 “进寺不烧香,不吉利,既然来了,一起去拜拜。这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传统。” 傅禹航提议,语气特别的轻闲。 “传统?”秦芳薇讶然反调侃了回去:“你这样的人,会看重传统?” “我本来就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啊!”傅禹航厚脸皮的接了一句。 秦芳薇上下打量,摇头说:“还真没看出来。” 整一个离经叛道的人,居然说自己很传统。 “以后你会知道的,我得有多传统……走了,去买香烛……” 他的语气很轻快,她也没反对。 寺门口的小店,俩夫妻去买了一包香烛,进正展,点了蜡烛,焚了香,很虔诚的在佛像前叩了头,还烧了元宝,更求了一根签。 是他求的。 “听说这里的签很灵的,既然来了,就试试吧!” 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相信这种东西?” 秦芳薇很是惊讶。 “不信。” “那还求什么?” “玩玩。” 一个大男人,跪在佛前抱着签筒露着一脸的虔诚,倒是让秦芳薇看着觉得怪有趣的。 解签的僧人问他:“施主想签什么?” “我和我太太的婚姻……” 他说的可认真了,她却差点被逗笑:求婚姻这种事,好像都是女人求的吧……他怎么这么逗?还说的那么的一本正经。 解签僧人找到了签文,读了出来说:“无缘相对手难牵,有缘千里自相见。命中有时缘自来,缘尽放手莫强求。人生难免有渡劫,劫去福来乐无边……这意思是说,你们是有缘份的,但将来,恐怕还会有个大的劫数……不过没事啊,以后啊,还是有好日子过的……” 傅禹航笑着给了香火钱,不过,一百块。 “真不喜欢这签文,好在这些都是哄着人玩的,我从来不信……走了,去后山……” 此刻的他,自是没料想到,他的婚姻,的确是劫数重重…… * 后山的禅房,看上去有点年份,房内装修着,家具什么的都是竹制品,不过也就这间和其他那几间不太一样,,装修的比较精致,还挂了一个禅字,颇有古意。 “这屋子我之前买下了,后来就将它重新装了装,时不时的我会来住上一住。” 房子面积还挺大,足有六十坪,装成了一间卧室一间客厅一间卫生间,里面还摆了一些花花草草,养得很好,很整齐干净,看样子他真的常来住。 开了后门,就可以看到绿油油的青山,高大的梧桐树近在咫尺,树上有鸟雀,叫得甚欢。 一张竹制摇摇椅静静的闲置着,秦芳薇坐了上去,靠着很舒服…… 傅禹航找出来时,她已经睡去,神情很安静,他看在眼,微微一笑,回房取了一条毯子轻轻给她盖上,而后他在边上的藤椅上坐下,静静的望着她,想象着多年以后的光景…… * 秦芳薇睁开眼时,看到金色的阳光斜下了,余光照在傅禹航脸上,照得他金光闪闪的,他正翻着一张旧报纸,脸上露着少见的宁静和安祥,阳刚十足的脸孔,让人觉得很安全感……出事时,他的悍卫,让她有了一种从此又可依偎的感觉。 “醒了……” 他立马感就发现了。 “嗯。”她点头,四处环视:“这里很合适修养身心……” “如是喜欢以后可以常来住……现在跟我说,晚上想吃什么?我亲自去做……” 他把报纸搁到了边上,脸上尽是纵容。 “给我下碗清淡的素面就可以了……” “遵命,这就去煮。” 傅禹航进了房,没一会儿出来了,手上端着一杯水,还有一盒药:“把药吃了吧!” 秦芳薇正在欣赏夕阳,听得这话,目光移了回来,在看到他手上的药之后,身子僵了僵:那是紧急避孕药——刚刚还在叫让她生孩子的他,居然亲自奉上了避孕药? 第72章 你有没有生孩子的想法? 她神情复杂的望着他,刚刚才兴起的那点宁静安祥,似乎一下子就被破坏殆尽。 什么也没说,她伸手接过,撕开铝制包装纸,抠了就往嘴里送,一口水含进吞下,就把药送到了胃里。 她本来就在担忧,这万一怀上了该如何是好:生,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不生,把一条小生命就这样给弄没了,那实在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她有点做不出来。 想不到他比她还不想有孩子。 可是,她想避孕,和他想她避孕,那是两种不同的心情。 于是乎,一种奇怪的郁闷,莫名其妙就这么干扰到了她。 “秦芳薇,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傅禹航定定的望着她,尖锐的目光想刺穿她那紧闭的心的城门。 虽然神情依旧淡淡的,可他还是明显感觉到了。 “能有什么不高兴的?我本来还在想要去买紧急避孕药,现在你帮我准备好了,我开心都来不及呢……傅禹航,我挺高兴。” 她平静的接话,将心里的情绪深藏。 “你当我傻子吗?看不出来你高兴或不高兴……”傅禹航眯着眼,语气有点不快:“明明不高兴,却要装着高兴,夫妻之间应该是这样的吗?刚刚你很平静,所以,你现在的不高兴,全是因为这药对吧……” 秦芳薇忽觉是很狼狈,这个男人,太能洞烛人心了。 “我……我去下面散散步……” 不喜欢被看透,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被人脱了一个精光,个人隐私全被人看了个精光,那滋味,是何等的狼狈。 可那长臂那么一伸,那么一勾,就把她圈住了自己怀里,而后她对上了他那上扬的唇角,以及隐隐含笑的眉梢:“这是躲我,不想和我坦白的意思吗?” “我没什么好坦白的。” 她抵着他的胸口。 “那请容我说几句话好不好?” “你要说就说,干嘛这么搂着我。放开我……” 她低低的叫。 “我搂我老婆不行吗?” “……” 她居然反驳不了。 最让她受不了的是,他居然空出一只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你听好了。 “昨天你吃的那药很霸道,谁也不能确定它的安全性,比如会不会导致胎儿畸形…… “出于对你的负责,对我们未来孩子的负责,我特意去买了这几颗紧急避孕药。 “如果你想早点生孩子的话,接下去我会努力配合你。往后头,我们不避孕,就这一次除外。 “如果你暂时不想怀,等我们的感情再稳定点来考虑这件事,那往后头,安全措施我来做……药,我不会也不可能再给你准备…… “听明白了吗?” 他把他的想法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很神奇的就消了她刚刚突然之间冒出来的坏情绪。 “听明白了。” 她忽有点羞愧:她想他都是从最坏的出发,来臆测他的想法。而他只是从他的角度出发,只为了保护她。如果没有沟通,彼此之间就会夹着这样一个误会。 所幸她虽没问,但他体贴的加以说明了,这疙瘩也就这样消散不见了。 “那你能说说你刚刚怎么了吗?是不是把我想的特别的坏,是不是以为我只想和你上床,却不想对上床的后果负责……是不是一早就认定我是个坏男人……” 他挑眉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倒没想得这么深,小不高兴倒是真的。好吧,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小人之心了……” 她道歉道得坦荡,眉间的不快也就这么散开了。 他笑了,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唇:“好,我接受。现在说说,你有没有生孩子的想法……” 这个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呢? “现在谈这件事,是不是太早了……我们慢慢来行吗……” 她尴尬极了,脸上还泛起了一阵阵红潮。 “行,当然行,我也没过够二人世界,孩子可以晚点要,现在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是:好好经营小日子……”他捏了捏她的脸蛋,笑容无比真诚,显然是喜欢他们这样一种身份上的转变的。 他可能真的有点喜欢她吧! “你在这里坐着等,我去做……” “嗯……” 他终于去了。 她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到了摇摇椅上,这个男人纵有再多的缺点,往后就是她的男人了。她想她会一点一点接受他的。 * 傅禹航下了一碗菌菇面,完全是素的,但味道很鲜,鲜得原汁原味,也不知他怎么做成的,反正秦芳薇吃得很香——是的,这个男人已经非常成功的征服了她的胃,至于那颗心,能被他征服吗? 她没办法确定,不讨厌他,那已是赤裸裸的事实。 这天晚上,她睡得很沉,而身边的这个男人就一直陪着她,注视着她,她竟就这么安然入梦了…… 一夜好梦,好睡到天明。 睡不好的是傅禹航,佳妻在怀,却舍不得动,可真是一件磨人的事。 翌日清晨,在鸟语莺啼中醒来,身边的男人侧睡着,阳光从白色的窗帘外打进来,落在他脸上,侧脸刚毅如铁,刀雕一般,强烈的立体感,深深的烙进她的眼底,额头上的伤,更是扎眼的厉害。 以前觉得他不好看,现在看顺眼了,还是很不错的——能舍命救她的人,这世上又能找得出几个来? 只是为什么看着看着,他的唇弯了起来…… 笑了? 他竟笑了? 哎呀,不好,他醒着装睡呢! 她忙转开头,心奇怪的急跳了两下。 可她在心虚什么呢? 看就看了呗! 她有点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又被我逮住了,偷看我。” “没!” 秦芳薇起来,想躲开这个危险份子。 他们的夫妻模式已经开启,她觉得她该离他远远的比较好。 “去哪?” 傅禹航哪肯放过她,一把就将她勾了回来,并将她压到了身体下,双眼晶亮的盯着她。 “起床了。出去运动运动。我睡饱了。”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她可以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压迫力量。 “要不,换一种运动方式?” 他低下了头,唇离她的唇不过咫尺之距…… 她的脸一下涨得通通红,慌了,急了,乱了,心跟着就飞快的跳了起来,忙用手抓住了那只想图谋不轨的大手,惊喘的叫了一声:“你干嘛?” “你说呢?” 他低低的反问。 “……” 这让她怎么回答? 难道要说不愿意吗? 她的脸烧得厉害。 “怎么了?”手上的抗拒感终令傅禹航皱眉,继而抬头盯着她看了又看:“不愿意?还在讨厌我?” “没有。”她马上否定:“我就是不习惯……” “慢慢就会习惯的……” 一颗颗扣子,被他不知不觉就尽数解开了——昨晚上,她洗了澡穿的是他极少数的白衬衫之一,白色真的太能衬她的肤色了。 “秦芳薇……” 他低叫着,吻落到了她的锁骨上…… 她的身子开始颤栗,想推,推不开…… 当热情退去,他笑得满意的看她,说着一些让人面红耳热的情话…… 她伸手捂他嘴,不想听那些色眯眯的话。 他没再说,只是将她拉到了他身上…… 结果呢,大好的清晨就这样被傅禹航给毁掉了…… 累趴是必然的,饿坏是必然的。 醒来,等待她的是一顿美美的中饭,都是素的,但味道依旧绝佳。 嗯,看来美味的份上,她愿意原谅他的一再欺负,害得她腿软腰酸,整个人就像被狠狠辗过一遍似的…… “下午想到山上的茶园走走吗……最上面有一座亭台,还有个许愿池,据说,那里许的愿望,只要许的不是过份的离谱,都会实现的……” 他总能把事情说得特别的动听。 于是,她的好奇心被深深勾了起来,于是就去了。 路上,她想了又想,总觉得有些话,该和他好好谈谈的,说:“秦禹航,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可是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够,我能和你聊聊你的喜好吗?” “可以……你有什么就问吧!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男人始终牵着她的手,她想要回来,他就是不许,于是她只能由他牢牢的牵着……就像一对正在谈恋爱的情侣,这与她来说,很别扭。可她只能学着习惯,以及适应。 她先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而后一步步往自己想知道的关键性的问题上延伸过去。 比如,她不疼不痒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你最喜欢的电影是哪一部?” 傅禹航的回答: “很少看。没有最喜欢一说。” “为什么不看?” “我更喜欢逻辑分析的纪录片。那种亲亲我我的电影,我几乎不看,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如果我想看,你会陪我去看吗? “那是必须的!” “你刚刚才说那是浪费时间……” “和你在一起就不是浪费时间,那叫经营婚姻,婚姻需要用心培养,我愿意花时间与你一起培养。” 这话说得倒是挺讨人喜欢的。 她想了想,脱口问了下一个问题: “那你最喜欢的女人是谁?” 第73章 我没其他女人 微雨,微晴,天气宜人,最合适刚刚陷入感情的男女一边散步,一边漫无边际的聊天。 傅禹航因为这个问题,目光亮了亮,凑过来看:“啧,居然问得这么直接?” “不能问吗?” 她反问,眉毛轻扬,神情平静的不得了。 这种平静,不是夫妻之间该有的,也让傅禹航生出了一些小小的挫败感,因为,她不是从感情出发发的这一问。 “能问。”他的脸上忽又露出了不正经之色:“话说追我的女人可多了,幼儿班就有几个和我预定说要嫁我为妻的,小学有七八个吧,初中时收到的情书多如牛毛,高中更不用说了……后来毕业了,进了牢房才算断了桃花运,不过,几个女狱警还是很可人的……” “傅禹航,我问的是你心里最喜欢的,这么吹嘘你从小到大被追捧的历史,是不是有点答非所问?” 要是对他不够了解,一定会觉得他轻浮的可以,可现在,她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唉,又在逗她了。 “高中时喜欢过一个,然后,其他女人就成了浮云,直到遇上你……”他牵住了她的手,引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含笑,笑得无比真诚,这种少见的真诚,刷亮了他的双眼,令他看起来很亲切很……勾人。 “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最喜欢的人是我?” 一般女人,在和一个男人上了床之后,再问到这个问题时,肯定是含羞带臊的,可她没有,问得无比冷静。 “想套我话?” “不,只是想了解你而已。如果你不想回答,可以跳过。继续问下一个问题,你有过多少女人……” 这问题,真是一个比一个犀利。 傅禹航站定了,直直的看着她,心下实在不喜欢她问得这么的冷静,不带半点情感的涌动。 好吧,那是因为,她对他的确没有感情在,他们第一次上床是意外,第二次,是她躲不开的义务,正因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所以她想了解的更清楚点,这不是从感情上想知道他的一切,只是从理性出发,想掌握一些他最基本的情况。 而正是这种冷静,像冷水似的,泼下来时,实在有点冷他的心——似乎不管他怎么做,都难捂热她的心。 其实,这种情况,本是预料之中的事,只是真正面对时,多少会被打击到,会有点沮丧。 她的心,真的不是他想求就能求得到的,哪怕现在他们已经上了床。 “怎么不说了?” 她追问。 “过去的事,需要这么去记清楚吗?” 他似笑非笑的反问。 “也是……”秦芳薇点下了头:“跳过,下一个问题……” “说……” “你认为人活在世上,什么样的事不该说,什么样的事不该做?” “害人的事不该做,伤人的不该说。下一个。” “你喜欢什么颜色?” “红色。” 这让秦芳薇怔了怔,瞧着他说:“可你最常穿的是黑色。” 傅禹航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我喜欢红色,不代表我爱穿红色。穿衣服,我随便的很。” “那你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 “闲来没事,煮饭下棋。” “为什么非要做现在这份工作不可?” 聊天聊到这个点上时,傅禹航又顿下了步子,歪头笑,脸上露出了悟之色:“哦,明白了,说了这么多,最后还是想了解我在天上人间工作的原因?” “错,我和你聊这么多,主要的原因是,我们现在是夫妻,我想全面的了解你,工作是其中一部分。” 秦芳薇冷静的纠正:“不能坦言吗?” “可以!” 雨好像有点大了,傅禹航将她拉进了凉亭,还取出了帕子给她抹雨水。 她却将帕子接过自己抹了起来:“我自己来,你好好说。” 虽然已经上过床,可她仍是不习惯他这么靠近自己,总想和他保持距离,没办法再像少年时候那样,甜甜蜜蜜的腻到男人怀里,发自内心的想和那个人亲近点再亲近点…… 傅禹航也不勉强,栏杆边上坐下时,作了回答: “原因有两个,一是工资高,够我花消;二是可以给我成就感……男人都需要这样一种自我感觉。如果你想借机劝我改行,那就先打住。这个话题,就目前而言,我们聊不下去……” 他直接了当的把自己的态度再度摆了出来。 秦芳薇接不上话,算了,那就不说了…… 这个男人的自我主见性是无比坚定的,他可以单枪匹刀来救她,但是,在违背他意志的事情上,他不会妥协半分。虽然他承认他喜欢她,却仍然不会因为这个理由而让步。 所以,她完全可以认为,他对她的那种好,也是有底线的。过了那条线,他就不会过度迁就她。 这一点,她现在算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了。 “哎,你问我这么多,现在我是不是也可以问你一些问题了,这样才算公平……” 忽然,傅禹航对她也提出了要求。 “公平。你问吧!” 秦芳薇步履从容的往微雨中走了进去,还是觉得在雨中的感觉好,凉凉的…… “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他追了上去,重复了她问过的问题。 “白色。” “为什么是白色。我看你平常穿得很深沉。” “就像你回答的那样,没什么理由。” 好吧,傅禹航没追问,略过了,继续发问:“做什么事能让你开心起来?” 这让她一怔,转而回眸睇他:“什么?” 微风细雨中,他们俩俩相望,他看她看得认真,说得也认真: “你一直不快乐,而我希望你开心起来……做事可以随心,笑点可以低点,不要老绷着一张脸,冷静的就像自己是看透一切的神仙似的……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时时装着坚强,会很累,时时压着情绪,活得就不够潇洒……” 他把她看得很透,也真心希望她可以得到快乐,这份真心,她可以感受得到,只是生活太残酷,她也已过了爱笑的年纪,所以想让她还像少年时笑得那般无忧无虑,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细想一下,现在,与她来说,能让她快乐的事莫过于:“只要我爸可以洗刷掉那个罪名,我就会很开心……” 他听完,想了想,却摇起了头:“不见得。即便爸的罪名被洗脱,你也不见得能真正开心起来……我见过你大笑的时候,在你读高中时,那时的笑,才算是真正的笑。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拾回那时的欢笑……” 很忽然的,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那神情似在追忆往日场景。 “高中的时候,我们真的就见过了?” 这让她诧异。 他扯了扯唇角:“那时,你和邓溯在谈恋爱。” 她瞪大了眼:“可我怎么不记得你?” 他突然凑过去,在她唇角咬了一下,离开时低语了一句:“因为你的眼里只有邓溯。容不下任何其他人。秦芳薇,我想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唇上的微疼令她本能的想要退开,却被他搂住,一手长臂禁锢了她的自由,她以双手抵着他的胸,心砰砰砰乱跳:“什么?” “现在,我们已经是夫妻了,秦芳薇,你会试着把心敞开,让我走进去吗?” 睇视中,她的眼神带着退缩,他的眼神则是步步紧逼。 “我在努力,你应该看到了,否则,我也不会问你这么多。” “那是你从理智出发的,我问的是你的感情,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辈子?” “我说过,只要结婚了,我就不会想着离婚。至于我的心,你能不能拿去,看你的本事,那不是我能控制的……” “是吗?那请你直接了当的告诉我,你现在这颗心里,可有我?” “我已经在一点一点接纳你,你应该能感觉得到。否则,我不会……不会和你……” 她的脸上浮现了几丝不一样的红色。 他突然笑了,叹了一声:“也是,我们刚刚才亲热过,我不该这么问的,只是,对于你,我有太多的患得患失,你说怎么办?我现在恨不得你的心里装的全是我,恨不你会冲我笑得像太阳似的,而不是这么理智的和我对话。” 她怔怔的接不上话,他这算是表白吗? 还没等她问什么,一个吻落下。 雨水落到了脸上,烟雾朦朦的,而他的眸光也变得情意朦朦的……又暖暖的,就将她包住了——这个一个善于调情的男人,很能迷惑人心。他的吻更是缠绵的,撩人的…… 她的抗拒被他收住,最后,她没再抵抗,由他为所欲为……却不觉得委屈,不觉得脏了,想着,就这样放纵着,由着他去吧…… 一吻过后。 他急喘吁吁的将她拥入怀中,一只手抚着她的背,轻轻的抚摩着,一手,抱着她的头,下一刻,他低低说了一句: “其实,刚刚你问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的,但可能你不会信……” “什么?” 她一时跟不上节奏,他想回答哪个问题? “我没其他女人。你是第一个。应该也是最后一个。” 这话,真的让秦芳薇怔了怔,缓缓抬头睇他,眼中露着惊诧和不信。 这是一个二十九岁的男人,他一直生活在那么复杂的环境当中,面对的又是那种男男女女的色情工作,怎么可能没有过女人? 如果他没有过女人,那他房间里的套子是怎么一回事? 可他的表情,却在告诉她,他真的没有撒谎。 最后,她还是没再问出口,因为他再度深吻住了她。 第74章 被人喜欢的滋味,很不错 回去的路上,秦芳薇脑子里一直转动着那句话:“我没其他女人。你是第一个。应该也是最后一个。” 这怎么可能呢? 她的心里不断的反复着这句话,也不断的偷看身边的男人,心下没办法把这张脸和那句话联系起来。 这个看上去像流氓的男人,会是处男? 怎么看都不像。 “秦芳薇,我是你男人,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怎么就非要一次一次的偷看呢?” 当车子停到路灯底下,傅禹航转头看她: “你这是想诱惑我吗?告诉你,我初识男女之欢,真心经不起你的撩拨。之前一直听说车震,却从没亲身体验过,你瞧,现在月黑天高的,既然你这么暧味我,我们要不要也来体验一次……” 那坏坏的一面再度张扬的表现了出来。 秦芳薇看到他把手伸了过来,吓得连忙开门下车。 身后,却传来男人的低笑:“喂,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有生之年,我一定要体验体验的……和你……” 太让人耳烫了。 这人又在逗她了。 不理他,再不理他。 真是太坏了。 但是,她的心里,怎么莫名就有点小高兴呢? 因为他的这句话吧! 只是这话,真的可以相信吗? 如果他真的也是第一次,毫无经验可言,那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周遭那么多女人,环肥燕瘦,妖艳的,清秀的,什么样的没有,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难道就没半点冲动和想法的吗? 想不通。 她加快了脚下了步子,进了住院部电梯,人很快就到了病房门口。 推门进去后,看到小都就守在里面玩手机,见她过来,忙站起立马叫了一声:“嫂子,你们回来了啊!” “哎,小都,辛苦你了!” 秦芳薇道了一声谢。 “不辛苦。”小都应了一声,又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的傅禹航:“傅哥。” “这两天累到你了,回吧你!今晚我们来看……” 傅禹航吩咐了一句。 “好,那我回去了。对了,嫂子,今天医生说了,明天等最后一张血检报告出来之后,要没什么事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呀,知道了,谢谢你啊!” “不客气不客气……我走了……” 小都挥手离开。 本来睡着的秦牧醒了过来,看到女儿女婿一同过来,脸上浮现了慈爱之色:“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听说小傅把你带去祭拜婆婆了。” 这话让秦芳薇怔了怔,转头看了一眼傅禹航,这人怎么会和她爸说这种话? 他们明明是…… “爸,薇薇急着回来照看您,我们只是在我妈住过的地方待了一个晚上,后来没去成。” 傅禹航一边应着,一边把陪客床给铺开,把床褥什么都给铺好了。 “既然去了,怎么没去。你们闹别扭了?” 秦牧有点担忧的望着他们。 “哪呢……”傅禹航笑着上前搂住了秦芳薇的腰:“我们好着呢!好得不能再好,薇薇是吧……” 是什么吗? 秦芳薇真想回头抽他一顿,当着她爸的面,揩她的油。 不对,他现在是人前人后都爱揩她油了…… 而她只能就这样白白被揩了,实在有点甘,却只能应下:“爸,我们好着呢!您别瞎想了。” “那就好,那就好。” 秦牧重重松了一口气,又冲他们研究了一番,才点下头: “那就早点睡吧!就今晚上将就将就,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哎!” 秦芳薇推开傅禹航去洗漱。 秦牧见女儿不在了,直冲傅禹航招手,让她过来,压低着声音轻轻问:“真没事?” “真没事。我就是带她出去散散心了。我们处得很好的。如您所愿了……” 傅禹航冲秦牧眨了眨眼,语带深意。 “真的?”秦牧一呆而笑,点头道:“这样好这样好。我啊,就盼你们早点好上……我的心事就可以放下了。” “是,你可以放心了,薇薇是我的女人,以后,谁敢欺负她,就是欺负我,我保定让他没好日子,就算是什么邓夫人,我照样不给好脸色……” 傅禹航在那里笑着向老丈人许诺,却让想过来拿纸巾的秦芳薇听了一个清清楚楚。 靠在那里,她不觉呆了呆,心下觉得这种承诺更像是甜言蜜语,可为什么她听着却特别的踏实,就好像,他真的能说得出做得到似的…… 她的唇角不自觉的就勾了勾,转身折回卫生间,想着,这个人,该是可靠的! 后来,她睡了,他也睡了,每人一张小小的陪睡床。 零辰时候,她醒过来,看到他悄悄走过来给她父亲掖了掖被角,又过来将她伸在外面的手搁到被窝里,还轻轻刮了刮她的脸颊,甚至低下头亲了她的额头一下,而后又悄悄回自己的床睡去了。 黑暗中,她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只觉得两颊烫火辣,可心里头那种终于遇上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的感触,却是越来越厚重了…… 被人喜欢的滋味,很不错,她的唇角,不自觉就勾了起来。 * 秦牧出院了,但还得在家养上一阵子才能好。 为了迎接老丈人的出院,傅禹航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索娜也来了,看到这个男人在厨房忙前忙后,烧出了一桌不输于一级厨师的好菜,不由得乍舌的瞪直了眼,一尝,味道还那么好吃,她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饭后,索娜拉着秦芳薇去散步,说是要去附近的超市买水果,嘴里则表达了她对傅禹航厨艺的佩服:“真是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做这么好吃的饭菜,人不可貌相,还真是一句至理名言啊……” 一顿之后又问了一件她极为关切的事: “怎么样,这两天,你们处的如何?打你电话都不接的,他到底把你带哪去了?” “带我去烧香礼佛修身养性去了……山里信号有点不好,接不到很正常的……” 秦芳薇轻轻解释了一句。 索娜惊讶:“他还礼佛啊?一个大男人礼佛……”她不由得吃吃笑出来:“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啊?” 可不是,这也正是她所困惑的…… “我也不和道他到底算是怎样一个男人,总之,他是越来越叫我迷惑了……” 她迟疑了一下,拉着索娜轻轻说:“我们随便聊天的时候,我问她有过多少女人,谈过几场恋爱?” 一提到这种特八卦的中,索娜立马亮了双眼,追了起来:“是吗?那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我是他第一个女人。索索,你觉得这可能吗?” “真的假的呀?他和你说他是处?” 叫得有点响亮,响到让秦芳薇脸红,忙伸住了那张嘴,小声的提醒道:“哎,你干嘛,想喊得全世界都知道啊……” 索娜嘻嘻笑了一笑,往四周瞄了一圈,一路走来,沿途遇上的行人,一个个都忙碌着,她又戴着眼镜和帽子的,没那么招眼,自然也就没人会多注意她们的,人海茫茫,各有匆忙,谁会没事特别在意别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除非是电视台报导,且是特别的事件,才能引发热议。 “紧张什么,没有人会在意我们说了什么的……”索娜拉着秦芳薇到了一棵梧桐树下:“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对你表忠心?” “不知道。我……我其实就是想了解一下,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可他这么说……我反而……” “懵了是不是?” “是!” “你觉得他在骗你。” “正因为觉得不像,我才琢磨不透啊!” “那你觉得他床上表现的怎么样?喂,你脸红成这样干嘛……” 索娜说到最后又吃吃笑了,因为秦芳薇一下脸红了: “男欢女爱,很正常的嘛,就像吃饭拉肚子一样……” “可那是该拿出来讨论的吗?” 她瞪她。 “为什么不能?只要是一件事,就该得到讨论。说说看嘛,我帮你分析分析啊……” “分什么析啊,没有对比,怎么知道……” 秦芳薇有点后悔说这件事了。 “那你问过他没?” “没。” 处女有层膜可以处证,是不是处男,谁能证明? “哎,你是不是开始对他有想法了?” 索娜笑着打量她,两个人一起再度往前走了起来。 “就是越来越好奇。人还好吧,并不坏。” 秦芳薇很中肯的给了一句评价。 “啧啧啧,这么多年了,我这是第一回听到你会说一个男人‘还好’这样的话……” 索娜感叹了一句。 那是因为她从没好好的和别的男人私下深交过。 不过,她没说。 索娜笑着在断续: “真要觉得好,那就好好珍惜……管他是不是处男呢……不过,话说都到这么一个岁数了,说真的,没有过性史,那才是一件奇葩的事……傅禹航以前要真要是没有过女人,那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奇葩男……” 可不是。 秦芳薇吐着气。 其实,她心下在意的不是这个男人是不是处,而是怎样的一种信念,让他身处龌龊之地,却保持着心头那份坚持。 人是一种随大流的动物,当四周的大环境不干不净时,人的思想就会受到冲击,就难免会受到污染,所以才会有那么一句话,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如果他真的没有过其他女人,那他内心的信念得有多坚定,才能在物欲纵流的环境中独善其身? 而她坚信:一个有着坚定信念、有着坚定原则的人,人品肯定不差离谱,否则,她的父亲肯定看不上他。 第75章 吃醋,他们是一对儿 生活是平淡的,忙碌推动着生活不断的往前走着。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 秦芳薇的婚姻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早上男人会做早餐,他们一家三口人会一起吃早点,而后傅禹航会将她送去公司,她会在公司忙碌,他会去他的ktv,一整天时间,各有各的事情要做。晚上,一起晚餐,餐后,傅禹航会带她去练功…… 至于夫妻生活,那好像是避免不了的。 在跨越了那条线后,傅禹航又怎么会放弃他的权利。 那些肌肤之亲,由他主导着,她没法拒绝。他总能将气氛经营的很好很好,虽然时不时他仍是不正经的,但更多时候,他会投其所好,令她的心情或平静或愉悦的接受他的求欢——而夫妻的责任感则逼着她默默的承受了。 心灵鸡汤中总会说:婚姻不该是将就的,可事实上,人间处处是将就。即便一男一女当初是因为爱情而结合的,可能多年以后,夫妻步伐不一致了,也就变成将就了。 现实永远是骨感的,它不完美,而且很残忍,但每个人只能选择接受。 唯一值得幸庆的是,这日子,还过得下去。 或者没有太多的激情,也没太多的向往,但,不累,除了讨厌他的职业,其他都还好。 比如说,他很会照顾父亲,能逗得父亲每天都乐呵呵的,能让这个家多了几分欢声笑语,这就不错了。 这样的生活,她只能认了。 哦,对了,关于父亲秦牧的案子,刑警队那边居然得到了新的线索,认为这案子另有疑点,再次开彻查了,一切还有希望。 * “小秦,今天去投标,你有给你家傅先生看过你的设计稿没有?” 又一个周一上午,一到公司,秦芳薇就被叫了去,问到了现在朴总最最看重的事情。 “没有。” 秦芳薇据实以告。 “为什么不让他看看呢?”朴总顿时拧了拧眉,一脸想不明白的看着她:“这么好的资源,你应该好好利用才是……” “因为我相信我的设计是最好的。再有,我听说这次的招聘会,天上人间的女老总会亲自过问。在这种情况下,我先生作为一个下属,即便走他的关系,也未见得就有用。所以,我想以实力说话。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只做到问心无愧就够了……” 是的,她没和傅禹航私下讨论过设计稿的事,也不想他为了她的事,去向他的女老板献殷勤。 她不知道傅禹航和那个红姐有什么关系,以致于连吴尊都说他们暧昧不明,个中关系中此暧昧,她才不会傻傻的为难自己的男人。 做任何事,得凭自己的能力,她在这个行业待了这么几年,心下清楚,关系即便再硬,但设计不行也是白搭。而她不喜欢如何如何和人经营社交关系,所有的精力,她都放在设计上,所以,她的作品,往往是独特的,吸引人的。 慧眼识珠的,不会pass她的,鱼目眼睛的,她再巴结也巴结不了,一切随缘吧! * 投标会上,秦芳薇第一次在工作场合见到傅禹航,西装革履,头发铮亮,整个人显得严谨自持,和一个穿着打扮显得艳丽的美丽女人连袂出现在会场。 那一刻,她左右环顾了一圈,竟发现,在场所有男人,都比不上这个男人…… 在人群中,他气势逼人,唇角挂着的隐隐微笑,更是让这个男人透出了浓浓的神秘气息。 她看着,怔了好一会儿,好奇怪,平常时候,她可从来不觉得他如何如何出色,可今日在这样一个人才济济的会场上,他居然就像钻石似的闪光了,且是光芒万丈。 站在他身边的人,要么太老,失了年青人的朝气,要么太鲜嫩,没有男人的沉稳内敛,唯他,居然这么的镇得住人。 这样的他,和她平常认得的那个男人,截然不同。 甚至连吴尊都被他比下去了。 一同来的凌临看呆了眼,而后悄悄在她耳边耳语了一句:“秦姐,姐夫很男人啊……这次见面,总算开了眼界,比起我们的头,还要抢眼。感觉他一上来,那气势就盖过了所有人。” 这句话让她明白,原来有这种感法的人,不止她一个。 就这样无比神奇的,傅禹航再次刷新了她对他的印象。 * 投标会上的竞争是无比激烈的,投标单位一个个上台展现了自己的作品,讲述了他们的创作理念,设计者们一个个激情昂扬,都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得标。 终于轮到秦芳薇了。 她吐着气,上了台,将自己的设计通过大屏幕播放了出来,嘴里则静静的阐述起她的设计畅想: “家是每一个人心的港湾,不管你有多成功,也不管你有多骄傲,营造一个完美的家,是我们每个人一生都在追寻的梦想。 “把家安置在一个幽美的环境当中,让家里的每一个人在工作之余、学习之余、家庭劳作之余,得到最舒服的感受,这是尤为重要的。 “追梦是每个人都应有的权力,而在我的设计当中,它非常合理的迎合了每个层次购房者的喜好……层层铺展开后,能让每个想得到最美家园体验的购房者,都可以获得一个极致的美的享受…… “经典佳居,时尚华屋,奢侈豪宅,各有各的春色绮丽……花海中的春城,面向大海,春暖花开时,是妖娆多姿的;冬雪融融时,又是优雅静好的……” 面对闪光灯,面对无数双眼睛,秦芳薇气定神闲的将自己对海景春城这个理念的理解,描述得如诗如画,而大屏幕上所呈现出来的模拟画面,更是炫丽惑人的…… 这个过程当中,傅禹航一句话都没说,直到最后,他才问了一句: “秦小姐,你的设想是很不错,但你考虑过成本吗?春城位置稍偏,成本高了之后,后期的销售,会不会出现问题,利益空间会不会出现降低……我们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利得。利益是最最关键且敏感的重点所在。” 一个小区的落成,得考虑三个方面:生态原则,经济原则,文化艺术性原则。他觉得她的设计有顾及生态性和文化艺术性,但经济性这方面,似乎有点差强人意。 “我是这么认为的,现在的购房者更看重和谐的生态环境,我设计的海景春城,成本可能会略高,利益也可能会有所压缩,但只要符合消费者的心理,他们还是愿意买单的…… “事实上是,在这座春城当中,春之园这边完全可以放低购买价位,冬之园那边可以抬高,只要环境好,配套合理,对于真正有钱的人来说,那不是大问题,而只要吸引了更多的人购下房产,这一片地区就会活跃起来,后几期的春城才能拥有一个更为广阔的发展……” 工作中秦芳薇是闪闪动人的,口若悬河的她,能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投标结果当场就分晓了,揭晓这个结果的是杜越红,这个女人极为优雅的站在主席台上,笑吟吟的拿着结果说: “感谢所有单位的积极参予。现在经过我们认真的评选,结果已经出来了,腾雷集团的设计更符合我们对于精致小区的追求……朴总,秦小姐,你们的设计,我们很感兴趣,希望接下去我们可以合作愉快……” 掌声雷动中,秦芳薇缓缓起身,接受着所有人的恭喜,心头微微的欢喜着。 * 按着惯例,签约成功后会有个酒会,秦芳薇作为一个主设计师,自是逃不掉的,酒会上,傅禹航和杜越红作为最大投资商的代表,两个人连袂而行,出双入对,那杜越红时不时还会和傅禹航窃窃私语几句,那态度极为亲密,看得秦芳薇极为的不舒服。 后来,秦芳薇上了一趟洗手间,听到有人在低声议论:“以前就听说这个杜越红看上了这个小傅哥,现在看来两个人是真勾搭上了……” “哎,你没听说吗?” “什么呀?” “这个小傅哥为避嫌,另外娶了一个漂亮老婆。” “哦,我知道了,就是拿来挡箭用的。” “不过说真的,小傅哥的确很不错啊……虽比不上那些小鲜肉那么的帅,但身体精壮,脸型也阳刚,正经一身西装,魅力也是不要不要的……” “是啊,我瞧着在场的男人没一个比得不过他,简单就是男神级别的……” “我还听说啊,杜越红和傅禹航是患难与共的一对,这是不是真的?” “真的真的,当然是真的。想当初,杜越红只是一个陪酒女,傅禹航是个酒保。那会儿,傅禹航就一再的在维护杜越红。几次三番救她于水火。两个人本就是一对。可惜后来,吴中第看上了她,睡了几个月就直接把人娶进了门。这杜越红难忘旧情,这才把人给挖来作她老公的跟班小弟。不过,傅禹航也是厉害,没几年就爬到了现在这个地位,也难怪杜越红喜欢,本事可大着呢……” “嗯,换我也喜欢。想像一下,被这样一个男人吻是什么滋味,哇,真够消魂的……” “得了吧!小傅哥吻谁也不会吻你。” “想象一下也不行吗?” 秦芳薇听着轻叹:哪男神了,在家就是个厨夫,外加一个流氓……在外,居然这么招人惦记……她的心里,不知不觉就起了一些小不舒服。 重点,这两只,曾经真的是一对吗? 第76章 吃醋,你可以干脆不回来 出来时,却看到这样一幕:傅禹航扶着有点醉酒的杜越红往外去,那个女人整个儿几乎都靠在他怀里了,步子发软,一趔一趔的,嘴里嗲嗲的叫着:“哪醉了,哪醉了?我好好的,别扶我,我能走得稳的!” 可傅禹航一松手,杜越红就往下栽去,他只好托住了她的腰。 这光景,任谁看了都觉得他们关系非同一般。也难怪有人会在背后那么议论——无风不起浪,空穴来风必有因。 秦芳薇看着冷冷的笑,口袋里的拳头暗暗捏紧,很想去推开这两个腻歪在一起的男女,然后给这个男人两个耳光,骂上几句。 但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冰冷地盯着。 终于,傅禹航注意到了她,四目相对着,他的眼神深深然一下,又低头看了一眼醉得站不住的杜越红。 秦芳薇选择了无视他,错身而过时,却被他叫住了:“薇薇,我先送杜总回家,等一下我再来接你。” 小助理在边上帮着拿包,正小心翼翼的望着他们。 “不用,我可以直接回家。”她满口拒绝。 他眼神幽幽了一下,什么也不说,直接离开。 吴尊迎了上来,将她拉到了角落里,指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沉沉的说道:“你也看到了。当着你的面,他都敢和我嫂子这么亲近,背后头好成什么样子,你能想象出来吗?芳薇,嫁给这样的男人,你不觉得恶心吗?” 是很恶心。 昨晚上还带着她颠鸾倒凤呢,现在却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不对,他一直在ktv上班,一直就在和那女人暧昧不明。白天和那女人在公司亲亲我我,晚上再找她恩恩爱爱,一想到这画面,她就觉得特别特别的恶心。 说真的,她挺想帮他说话的,因为他说过,她是他第一个女人,更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可那些是甜言蜜语,通常是一个男人在哄一个女放下戒心时说的。她要是全当真,就太可笑。 是的,她没办法帮着圆谎,也没办法自欺——她对他的信任,终是薄弱的,实在经不过攻击。 “学长,我刚刚接到我爸的电话,让我回去时带点药,趁现在药店门没关,我先走了!” 心下的不舒服感令她没待不下去,她找了个理由,匆匆告辞。 “我送你。这个点,不好打车。” 吴尊追了出来。 “不用。我已经叫好滴滴打车,就在楼下。” 走出会场,有点冷。 坐着电梯匆匆下楼,期间用滴滴叫了车,待走到楼下,却看到了更冷的一面:修敏祺——索娜的男朋友,正搂着一个女人不正经亲亲抱抱,上了门口一辆豪车,扬场而去。 她瞪大了眼,以为看花了眼,索索为了他和家里闹翻,他居然在外头勾三搭四?这也太欺人太甚了。 车正好来了。 秦芳薇上了车,叫着:“师傅,麻烦跟着前面那辆车,快点,谢谢了……” 夜色深凉,路灯影影绰绰跳进车里来,在她眼里形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修敏祺的车忽在路边停了下来,出租车超过他们时,秦芳薇只看到那个女人正坐在修敏祺身上,那驾驶座已经被放倒,一对放荡的狗男女正在车里乱搞,那半启的车窗传出了一阵阵的呻吟之声…… “停车,停车……” 秦芳薇叫停,声音里挟着愤怒。 司机把车停到了路边,瞄她的眼神是那样的。 “司机师傅,请等我一下……”她下了车,步履匆匆的向那宝马冲了过去,对着里面那两个狗男女猛的一阵敲门,怒叫道:“修敏祺,你要不要脸,你要不要脸?” 里面的男人吓了一跳,忙把那个妖艳的女人让开,坐正后,在对上秦芳薇愤怒的目光时,愣了一愣,而后神情复杂的开门下车: “秦芳薇,干嘛?” 都被女朋友的闺蜜撞破了,他脸上居然没半点惊慌和羞惭。 “我干嘛?” 秦芳薇恨得直咬牙,拿起自己的包包就往这个男人身上: “索索一心一意对你,你居然三心两意劈腿。” 修敏祺发出了一记惨叫,用手挡着脸:“秦芳薇,你这疯女,你干嘛,你干嘛……你再打,我报警了……我和索娜的事,关你屁事,放手,你他妈还敢打我……晓玉,报警……” …… 秦芳薇被带进派出所,因为故意伤人,对方明确提出,四十八小时内她要是不道歉,他就起诉。而后,他拍拍屁股走了,她被留了下来。 “秦芳薇,给你家里去个电话找人来保释你,难不成你想在派出所待过夜吗?” 谁愿意在派出所过夜? 可是家里头,父亲自身难保;若求救索索,就是告诉她修敏祺劈腿了,那个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看上了一个根本不如她的女人,她得多难受;难道要给傅禹航打电话吗?不,她不想给他打。谁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好事。 冷静下来的秦芳薇并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只是一时之间,她竟找不着合适的人来保自己。 思来又想去,她给索尧去了电话,通了之后,那边传来了讶然之色:“小秦,这么晚了,有事吗?” “索大哥,不好意思,我这边出了点情况,在派出所呢,你能过来保我一下吗?” “派出所,怎么了?” 秦芳薇把事情说了。 索尧沉沉骂了一句:“修敏祺真是个人渣,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谢谢。” 她轻轻吁了一口气,心头莫名泛起了几丝苦涩:人海茫茫,她就是这么的孤苦无依,落难时,想找个合适的人来保自己都那么的难。 …… 一个小时之后。 “秦芳薇,有人来保你,过来签字,可以走了……” 听到喊,有点昏昏欲睡的秦芳薇凛了凛,抬起头四处张望,却看到正在办手续的人不是索尧,而是傅禹航,一身成功人氏的打扮,正在和民警握手。 “你怎么来了?索尧给你打的电话?” 她有点晕,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还暗暗掐了自己一记,发现是疼的之后,脱口问了一句。 傅禹航听了不由得眯了一下眼,一步一步走过来时,眼神很不善:“你给索尧打电话,也不跟我打,秦芳薇,你什么意思?” 那语气带着控诉。 秦芳薇一怔。 这时,外头又走进一个人来,却是索尧。 “咦,傅禹航,你已经来了呀……我刚刚还在想要不要给你打电话……” 索尧走了过来。 秦芳薇又一怔,这么说来,不是索尧打的,那他怎么知道她在派出所? “索律师,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到你休息了。手续我已经办妥了……” 傅禹航马上变了一张脸,笑着上去和他索尧握了握手。 “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小秦再见。” 索尧什么也没问,转身要走。 “等一下,索律师,今天的事要不要告诉索索?这件事要是让索索知道,我怕她接受不了。” 索娜待修敏祺那个好,秦芳薇是知道的,那丫头心心念念要当修太太,但现在看来,她怕是要陪个精光了,身和心,还有青春,通通赔光,她要是知道了,那得有多伤心。 索尧眼神幽幽然一下:“这件事,我来处理。” * 一路无话。 傅禹航沉着一张脸,秦芳薇则是一脸的面无表情。 回到小区,车子停下,她要下车,那家伙一把将车门给锁了,她被锁在了车里。 “你干嘛?” 她不由得叫了起来。 “给我一个解释?” 傅禹航一脸的不爽。 “什么解释? “你是有男人的人。出了事,你不找自己男人,找别人,难道我不该问一问的吗?” 傅禹航把阅读灯打亮了,将她的下巴给狠狠的勾了过来,两个对视着,男人脸上的不满,一览无余的逼进她的眼底。 她拍掉他的手,可拍不掉,他手上的劲儿可足了。 “你那么忙,我不认为找你是合适的。放手。” 她的平静中夹着几丝恼怒。 他好像听出味来了,那犀利的眸光顿时缓了缓:“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把人送到了,我就回来接你。” “你可以干脆不回来。” 她瞪圆着大眼睛叫了回去。 谁知他却勾唇,眼底泛出了一丝笑意:“明白了……你这是在吃醋。” 秦芳薇一愣,脱口就否认了:“你别异想天开了,没有的事。” “如果你是吃醋,今天的态度怎么这么反常?昨晚我们如漆似胶的,今早上我送你上班时,也还开开心心的,现在你这么恼我,除了吃醋,还会有什么原因,能让你如此大动肝火?” 她转开了头,暗暗咬牙,气得不得了,可嘴里就是不肯承认:她心里那团火,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和杜越红关系太过暧昧才烧起来的:“这不是吃醋,是个女人看到这种事都会生气的。放我下去。” “那你就不打算问问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夫妻之间的信任呢?” 他的语气,一点点变温和了,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遇上一点小问题,你不积极和我把事情弄个清楚,反而避而绕之,这是解决办法的正确途径吗?” 哼,这家伙讲起道理来就是这么的厉害。 “好,那我问你,你和那个杜越红到底什么关系?” 她转过了头,终于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第77章 把肾交给老婆 他却笑了,阅读灯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照得雪亮,逼出了深深的快活之色。 那笑,令秦芳薇有点狼狈,忍不住了叱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我笑啊,你明明吃醋了,还不肯承认。哎,还是承认了吧!” “我没有。” 秦芳薇板着脸,死活不认。 “你就有。” 还伸过手捏她的脸。 “不许碰我。” 秦芳薇很不高兴的拍掉了他的手。 可他依旧高兴。 在傅禹航看来,有情绪总比没情绪要好。这个丫头自持能力很强,总能把自己控制的很好,哪怕不愿意做的事,她也能忍耐着完成的很出色。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她所有的情绪,好的坏的,都在他面前如实的表现出来才是最好的。 “好,我交代。”他搓着手指,指间的溜滑,让他有点上瘾,可惜现在的她不是好调戏的:“她在困境时,我帮过她;后来她发达了,曾帮过我。她是老板娘,现在是老板,我是她的下属员工。”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他很郑重的点头,一笑,眸光动,惑人的厉害: “要不然你以为是怎样的?” 她不语,盯着他看,想看透他。 可是,现在的他,她好像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一目了然的流氓腔,时有时无,神秘感包着他。 明明对于他的人生经历了解的很清楚了,可为什么她总觉得她了解的不是真实的他呢! “傻丫头,别这么盯着我看了,真没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外头的人就爱捕风捉影,喜欢八卦,一点点小事,就能把事情想得不堪入目。你老公我没那么些花花肚肠。真要有花花肚肠,我一定用在你身上。” 他的眼神很正,只是说到最后又调戏了她一句。 该相信他吗? 她眯了眯眼。 “刚刚是她喝醉了。光靠她助理根本没办法将她弄回家去。我是个男人,又是她手下的人,你说我是不管不顾好呢,还是绅士点把人送回去?” 他继续解释了一句。 她保持沉默。 “怎么,还不信?”他凑过来看她:“我们认得以来,我除了喜欢逗你玩之外,好像也没做过大奸大恶的事吧!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绝对对是值得信赖的。” 她回睇,近在眼前,男人浓浓的男性气息直逼入嗅觉来: “一个人信任另一个人,需要根基,傅禹航,我不喜欢有人碰我的男人,也不喜欢我的男人和任何其他女人有暧昧关系。这是男女之间最起码的尊重,你该懂的? “如果你非要说我在吃醋,也行。我就是这样一个独占欲强大的人,你要是给不了我独占权力,我们的婚姻,难保不出问题。现在,我们还在新婚就要出现这种问题,往后头的发展就可想而知了。 “这是我对待婚姻的态度。我也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良好的态度。 “不要轻易抹掉我对你的信心,还有对我们这段婚姻的憧憬。良好的自律,才能保障婚姻的稳定……” 这番话,道理够够的。 傅禹航心下自也是知道的,她这种认知完全是从理智出发的,他心下未免会有些遗憾,同时,他又不想把夫妻之间的对话说得这么的疏离,所以,他依着惯有的语气不正经了一句: “我知道的。以后我会注意,除了老婆,任何人都不招惹。不仅得把心交给老婆,还得把肾交给老婆……” 话说得可性感了。 越是man的男人,说这种话时越性感。 “傅禹航,甜言蜜语我不爱听,这次我可以信你,但如果让我发现你说谎骗我,我再也不会信你……” 秦芳薇的语气也缓和了。 是个严重缺乏安全感的女人,虽然这个男人现在是她的丈夫了,可她心中的不踏实感依旧那么的严重。虽然他可以不顾一切的救她,虽然他用他的行动表明,他可以保护她。 可是不来电,以及陌生感,令她接受这个男人的同时,感受不到来自内心的真正的开心,也没办法让自己放松下来,去真正的融入婚姻,将这个男人看作是个实实在在的依靠。 所以,外头一丢丢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心生不安。 “我哪甜言蜜语了?我是实话实说。” 近要咫尺了,他想亲她。 她却一把将他的唇给捂住:“不要。” 手心下的他咕哝的抗意起来:“为什么?” “你身上有异味。”她板着脸:“把车门打开,我要出去……” 他不由得轻轻一叹,啄着她的手心一下,转而坐正,闻了闻自己的身体:“好吧好吧,我回去洗澡,然后再亲总可以了吧……” 她顿时不自在起来了,又低低催了一句:“开门。” 傅禹航只得把门开了。 她逃了。 他看着笑,跟着下了车。 * 回到家第一件事,秦芳薇先去看了一眼父亲,正睡得沉,而后去洗澡,脑子里想着傅禹航说过的话。 这个男人对杜越红可能真的没什么想法,但是,杜越红对他却肯定有想法。 今天这种场景,因为要做到公平公正,傅禹航自不可能向所有人说明她是他的太太,那个杜越红却是知道的,可她却故意喝了一个烂醉,故意借这个机会往秦九洲怀里靠,分明就是故意让她心生疙瘩。 这个女人,真是有点讨厌。 可偏偏傅禹航却要在她手上工作,成天要凑在一起,这真是让她越想越觉得不舒服。但她没法承认这就是吃醋。 洗完澡出来,却不见傅禹航,往客厅找,他正在煮夜宵,看到她出来,扬起了一个明亮的笑容,指指刚出锅的面条: “晚上你都没吃东西吧!过来,我下了面,一起吃点吧!” 是的,他体贴起来就是这么的体贴。 “会长胖的。最近我胖了好几斤。” 她拒绝了,心却在苦苦挣扎。 “胖什么胖,身上没几两肉,还胖?来啦来啦,不吃多浪费,我一个人又吃不了这么多……很香的。” 这个男人笑着将食物的香味往她面前推送过来。 肚子的确没吃饱,又馋这家伙的手艺,秦芳薇的理智告诉她,需要冷他一冷,可吃的欲望出卖了她,停都没停,直接走了过去。 为此,她在心里暗暗鄙视了自己一番:被他养叼了胃,真不是一件好事。 好郁闷的。 可还是吃了。 傅禹航也吃了起来。 家是怎样一种感觉? 与秦芳薇而言就是:我遇了麻烦,你正好在;我肚子饿了,你说我们一起吃面;我一抬头,你在看我,唇角带着微笑,安静的家里,有你,有我,灯光下,有你的凝望…… 这些,傅禹航都给了她,可她对他的感觉,总是有点别扭——就好像总不入了这个妻子的戏份当中,激情不起来,也热烈不起来。 这就是就没嫁给爱情的结果吧! 将就了这个人,将就着上了床,却将就不了那颗破碎了的心。 即便他给她印象越来越不差,可是……感觉总有点不对劲……心上,一直放不开。 “我去洗澡。你善后。” 傅禹航吃完之后去了卫生间,秦芳薇吐着气,总觉得诸多不如意。 吃完,洗碗,回房,一进去就被那个男人给抱了起来—— 是的,私下相处,这个男人爱将她公主抱,然后将她扔到床上…… 他总热烈如火,而她总是兴致缺缺,这种事,若不是两情相悦,心上真的感觉不到太多的快感。 男女事上,男人凭冲动,女人讲情绪。若没那个情绪,做起来真没什么滋味。 “我……我不想。” 被压着,她紧张直叫,身子僵直了。 “不会还在生我气吧?” 傅禹航睇了她一眼,没有多加为难的躺到了边上,在她脸上亲了亲,揣磨着她的心思。 “心情的确不太好。索索的男朋友劈腿了。我替她难过。” 她轻轻叹,情绪很低这是事实。 “就那个姓修的?” “嗯。” “要不要去修理他一顿?” “有蛮力解决得了问题吗?” 她斜他一眼。她就是没管住自己,用了蛮力,反成了被告。 “我得给你出气啊!害我老婆进派出所。不给他颜点看看,他会觉得你好欺负的。” “不要。我不喜欢暴力。” “我也不喜欢。” “那你还说要去修理他?” “修理他不一定要蛮力啊?比如在他在乎的事上使点坏……对了,爸那件事,我这边查到新线索了……” 傅禹航忽然转开了话题,并且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下一刻,秦芳薇立马支起头追问了起来,黯然的眼神跟着发出了亮光: “真的,什么线索?” “想知道是不是?” 他侧过了头,眼神又开始使坏,眼底更有亮晶晶的光芒在升起。 秦芳薇看着直皱眉心,用手轻轻支开他越靠越近的脸: “你……你又想干嘛?” “交换啊……” “交什换?” “我花了那么多心思查到的线索,不能白白了说给你听,今晚你主动一回,我就通通说给你知道……” 原以为他打消主意,结果却是变本加厉。 秦芳薇顿时瞪大了眼:“不要。” 她都想逃了。 “是个好消息,保证你不后悔……” “谁能保证?” “我。你要听了不满意,我下个月睡一个月的地铺……” “……” 她瞪着他,终是被诱惑了。 没有爱情,却有夫妻事,生活有时就是这么的可悲可笑——而所谓的主动,最终还是被他夺了去。他用他的热情,勾出了她的原始本能…… 迷乱中,昏沉中,她在想:爱情到底是什么,婚姻又是什么?年少时执着的应该相亲相爱的婚姻模式,哪去了。 原来长大之后,现实和理想,竟有这么大的差距。 第78章 全职丈夫,无可挑剔 清晨醒来,她的脑子里想到的尽是一夜的缠绵,由她发起,最后被彻底燃烧……睡过去时都忘了向傅禹航询问关于案子的最新进展,这也太亏大了。 她连忙从床上跳起,冲了出去。 一股浓浓的早餐味道,香香的,甜甜的,直勾勾的就钻进了鼻子里。 那家伙真是个好煮夫,每天的早餐,都不用她操心。 不过厨房没有人,她只得找去父亲的房间。 “醒了,去洗脸,早餐好了。” 傅禹航正在给父亲按摩,指法娴熟,语气轻快,正和她的父亲相谈甚欢。 这样的他,摇身一变,从晚上的渣男、色情男,赫然变成了暖男——暖了父亲,也暖了她的心。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世上,有时,亲生子女都靠不住,何况是女婿媳妇之流。 可是傅禹航这个女婿,对于她的父亲,还真是好的不得了。 在为人女婿这件事上,他可算是做到了一百分,比她这个做女儿的还要尽心尽职,这样一份优秀的品质,是必须给予肯定的。 “怎么了,发什么呆?还没睡醒呀?” 傅禹航转头似笑非笑的瞅她。 秦芳薇不理他,只和父亲打招呼:“爸,早上好。” “不早了,最近你好像越来越贪睡了,天天早上都是小傅起来做早餐,你这太太做得是不是有点不衬职。” 秦牧含笑轻责了女儿一声。 “爸,我乐意。” 傅禹航满嘴尽是讨好。 秦芳薇咬了咬牙,心下有点郁闷,有冤无处诉啊,要不是他爱折腾人,她至于会这么累,会这么贪睡吗? 可这话,又不能说。 “我去刷牙。” 这样的清晨,是暖洋洋的,家里多了一个男人,帮着她担去了一大半的责任,真心让她轻松不少。 对着镜子洗了脸,脑子里乱哄哄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她发现脖子后面有一片青紫,仔细一看,脸顿时涨得通红,那是他啃的。 怎么办呢? 今天要去洽商,这么出去见人,太丢人了。 换了衣服,她四下找丝巾。 “在找什么?你今天不是还要洽商吗?再不出去吃,可要迟到了。” 傅禹航走了进来,催了一句。 “我找丝巾……” 她继续翻,就是没找着。 “在这里,我帮你收拾起来了。” 他从一个抽屉里找出了一条叠得方方正正的丝巾递了上来。 都说男人是不太会整理家居的,但是,这个傅禹航着实有点奇怪,看着很粗枝大叶的,野蛮男人一个,但是,在家里,他进得了厨房,整理得了厅堂,什么事都愿意干,且能干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干的时候,他还会把音乐打开,一副享乐其中的模样。 秦芳薇常在手机上看到各种心灵鸡汤,说两性关系的,很多文章都在埋怨现在的婚姻关系当中,女人是如何如何的有苦难言:做全职太太,因为不挣钱,会在丈夫面前低人一等;做职业女性的,不光要兼顾事业,还有孩子,还得管着家中大大小小的家务事。而做丈夫的,在外忙了一天之后,回到家就只会做甩手掌柜,地不肯拖,饭不肯做,孩子不肯带,就只知道抱着手机或电脑玩游戏,一日复一日,就冷了做妻子的心。 傅禹航不是,他在外是个说一不二的头头,回到家却变成全职丈夫,事事都做得让人无可挑剔。 唉,要说这不是一个好男人,还真有点心虚。 “谢谢。” “别动,我给你系。” 他把丝巾套到了她脖子。 她抢了过去。 “不用。” 总归是不习惯这样的亲密。 “怎么突然想要戴丝巾了?” 他好奇。 “还不是因为你。” 秦芳薇闷闷的瞪他: “后脖颈上被你咬成这样,丢不丢人?” “是吗?我看看。” 他一怔,凑过去,将她控制住,扯开那丝巾,还真看到了,一片青紫。 “喂。” 她想将它遮起来,不好意思呢! 他笑,俯在她耳边,厚颜无耻道: “是你前所未有的热情,害我失控了。你想看看你在我身上留了多少抓痕吧?” “不要。” 看到他打算解扣子,她连忙摇头。 下一刻唇上就被啄了一口,这个人还暧昧了一句:“我太喜欢昨晚上的你了,让人着迷。” 她的脸孔一下涨得通红,压低着声音,咬牙对他叫了一句:“傅禹航,你不对我耍流氓会死吗?” 他又低低笑,干脆就将她整个儿抱住了,在她耳边呵着气:“傅太太,你昨晚上可明确警告我了,不准我招惹别的女人,那我就只能对你耍耍流氓,占占便宜了。自己的老婆都不能勾搭,那我就直接出家当和尚去好了。” 这拥抱亲呢极了,这话也亲呢极了。 她竟反驳不了,在这样一个温暖的清晨,面对自己男人如此黏人的怀抱,以及暖人的话语,好像有些小幸福,让人莫名有点小小的感动。 轻轻的,她就回抱住了他,厚实的身子骨,手感超级棒,虽然是一身居家t恤,但入眼还是不差的——对,不差,她的看法在悄悄发生变化。 “你玩够没?真的要迟到了。” 她低低的提醒,只是语气软了好几分,多了些许无奈。 人心是肉长的,他待她不薄,她自也会对他和颜悦色。 “再让我抱一会儿。” 这么大一个男人,黏乎着要抱她,画风有点怪,但,这样的亲近,又何尝不是最最能融化人心的。 哎,她那颗冰封的心啊,似乎在冰裂了…… * 男色也是能惑人的,在房间磨磨蹭蹭那么一会儿,秦芳薇的脑子就浆糊了,忘了自己要问的,等吃好饭,钟点工阿姨也来了,两个人坐进了车子里,快到公司了,这才记了起来,就问了。 谁知傅禹航又歪过了头来,笑得有点邪里歪气:“亲一下就告诉你。” “……”秦芳薇郁闷啊:“傅禹航,说话算话才是真男人。昨天明明说好的,现在又反悔,你的诚信呢?” “我一向一言九鼎,说过的话九匹马都拉不回来。但昨晚上你只主动了一半,后来是我在带你好不好……” “……” 和流氓果然没共同语言,他太能辩了。 “哎,亲一下就这么难吗?床都上了。而且,我们还配合得那么的好……” 色眯眯的话,让素来正经惯了的秦芳薇实有点受不了了,只能探过去,用嘴堵住了他的唇。 他却趁机探过手来按住了她的后脑,化被动为主动,将这个吻缠绵了好一会儿。 四目相交,在这样一个清醒的早晨,秦芳薇的心被这个男人的霸道举动激得砰砰砰狂跳——心下不想承认,可事实上是,这个人对她的影响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吻罢,他笑着勾了勾她的脸:“我已经查到那个刘翠玉死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在现场,现在,不管是警方的人,还是我这边的人,都在查那个人的下落。” “那人是谁?” 秦芳薇无比热切的问。 “爸的初恋女友姓谢,叫谢苒。” “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我们家的相册里有这样一个人。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人是她杀死的,我爸是为了她,才甘愿顶罪的? “对。” 傅禹航点头。 “你是从哪里获知的?” “程铎说的。我找到了他。从他嘴里挖出了这个消息。” “那谢苒现在人呢?程铎不是说真正的凶手在他手上吗?” “本来在他的控制当中,但不久之前,人不见了,我们正在找。” “所以,找到了之后,我爸的罪名就可以洗脱了是不是?” “可以这么说。” “太好了。” 秦芳薇欢喜极了,有点喜难自禁,就往傅禹航脸上亲了一下: “谢谢。” 傅禹航笑笑抓住了她的手: “亲在脸上不过瘾。来,亲这里。” 又摆出了一脸的无赖腔。 可秦芳薇心情好,就直接在这个无赖唇上亲了一下,而后脸红红的开门下去,扔下一句话: “我上班去了。” 傅禹航捂着唇在轻笑,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吻,感觉就是不同凡响。 秦芳薇也在微笑,其实他们家的男人,有时也挺孩子气,有点小可爱。 忙碌的清晨,心情莫名就轻快了起来。 * 怀着满满的愉快,以及小小的幸福感,秦芳薇走进了办公区,却遇上了那个姚贝莉,穿得花枝招展的正从她的办公室出来,一大早的,这人想干嘛? “哟,公司的大功臣来了呢!” 那语气带着浓浓的讥嘲。 “你怎么在这里?” 两个部门的人,平常时候要是不想见到对方,除非公司开会,否则根本见不着人。 “我来看看我们的秦设计师多伟大,为了能让公司拿到海景春城这个项目,居然连自己的老公都可以拿来当筹码,啧啧啧,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你什么意思?” 秦芳薇直皱眉头,听不明白。 “哎呀,你还不知道呀……那肯定是我弄错了,我还以为是你让你男人去作这种交易的,看来真的就像网上说的那样,你那个男人,早和人家美女老总勾搭成奸了……真是有点可惜了,那个傅禹航长得还过得去,可惜没在你身上用心……对于女人来说,所嫁非人,真是一件叫人同情的事。” 那语气,实在刺心。 秦芳薇一惊,快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开启电脑,想了想,在搜索栏中打入“天上人间”四个字,一按回车,一组傅禹航和杜越红的激情照就这样直直逼入了眼帘。 第79章 险中求胜,才是王道 彼时,傅禹航正在赶往天上人间,车子行驶了没一会儿,手机响了,是小胖的来电。 “什么事?” 接通之后,他问。 “傅哥出事了。” 声音很紧张。 “怎么了?” 正好遇上一个红灯,他把车停了下来。 “昨晚上你和红姐的激情吻照被曝光了。百度上全是,傅哥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 傅禹航的眼神,不由得一眯,直接挂了电话,用手机百度了一下,一张张热烈如火的照片全被发在了网上。 “shit……” 他暗暗骂了一句,拍了一记方向盘。 杜越红这是想干嘛? 他的眼神幽幽转动起来。 昨晚上这个女人很反常,她从不在人前喝成那样过,但昨晚,她却不顾一切的找人拼酒,最后会醉倒实在不用大惊小怪……后来她更是借酒撒了疯……还把那画面拍了下来,一声不吭就流传到了网上…… 妈的…… 他没法想像秦芳薇看到这些画面会起怎样的情绪? 两个人的关系,这才勉强融洽了点,这下,恐怕又要被打回原形了? 心思急转之下,他给阿海打了电话去。 “傅哥,你现在都要成网络红人了。” 阿海在那边调侃。 “红什么人?讨骂是不是?马上把网上那些给我删了,谁发的也给我查出来……妈的……” 这是想让他后院着火啊! 他骂咧了一句,想调转车头,手机再度响起。 这一次,打来的是关涛,他眉心不觉微皱,终还是接了: “喂,关哥,是不是我之前和蔡总说的事有着落了?” “对,你马上过来。等一下要开个会,蔡总力荐你,只要你能完成了这一趟任务,董事们就会同意你进入最核心管理层。将来吃香的,喝辣的,有你好日子过了。” “真的呀?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愁买不了房子给我那婆娘呢!” 他满嘴高兴的答应着。 “那正好,成了这桩买卖,你就会有自己的房子。我听蔡总说了,事成就给你一套公寓。” “嘿,蔡总出手就是阔绰。等着,再半小时就到。” 挂下电话,他吐了一口气,把车开了起来,却打消了调头回去的冲动。 对于天上人间来说,真正赚钱的不是ktv连锁店表面上所看到的正经生意,更不是暗地里的皮肉买卖,这些收入,只是表相,他们真正赚钱的是黑市上的毒品交易,在这个领域,他们挣钱很厉害,可以说涉及了整个亚洲地区。 他们内部有一个严格的用人系统,培养一个新人,没个十年不让进,只有在彻底把这个人的背景了解透彻了之后,且,还得是个能力非凡的,他们才考虑要不要拉他入伙。一旦进去,那自是财源滚滚。 而那个金钱铺成的核心地带,正是他一直想进去的神秘领域。 …… 到了天上人间,蔡恒的手下关涛已经恭候在办公室,看到他时笑着迎上来搭住了傅禹航的肩,拍了两下: “走了。别让那帮老家伙等久了。” 天上人间另有老巢,傅禹航自是知道的,地点相当的隐秘。那不是旁人随随便便想进就能进去的。 上了车,关涛拿出一个黑色的眼罩,笑着对他说:“这是第一次进总部的规矩。” “知道。” 傅禹航很配合,笑着接了过来。 “还有,手机关机上缴。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不准和任何家里人联系。” “嗯。明白。” 他很配合的把手机掏了出来,关机递上,而后把眼罩系上,靠在那里。 关涛在和他说话,天南地北的说,车子则在市区绕了一圈又一圈,中途还换了一辆车。 他们很谨慎,既怕被人跟踪,也怕车里的人记住路线,把他们的老巢地点给挖出来。 早上十点,傅禹航被了被带进了室内,坐到了一张舒适的沙发上,脸上的眼罩也被摘了下来,强烈光线的折射,令他不觉眯了眯眼,等视线适应了,他看到了坐在面前的人:杜越红正神情复杂的盯着他。 “红姐,原来你一早进驻总部了。” 傅禹航满口讶然,其实他心里有数,吴中第一死,她肯定会被拉进这个核心层。不过她在他面前一直没提起过这事。 “我进来没多久。今一早刚刚被通知今后三天有一趟竞猎者活动,还被告知天上人间也有推荐选手入围,想不到会是你……” 杜越红重重吐了一口气: “你不该找蔡恒的,这个地方进来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只要你够忠诚,够本事,你就能被看中,成为总部最新一批竞猎者。 “可是你若想从竞猎者当中脱颖而出,被重用,就得直面生死。 “我之所会进来是因为我是吴中第的老婆,我现在代表吴中第,是管理者,而不是竞猎者。 “可你不一样,你不可能有这样一条捷径。” 她步子沉沉的走到他面前,化着精致容妆的脸上隐隐露出了担忧: “任何一个竞猎者,都有可能在一趟任务当中死去。傅禹航你想钱想疯了吗?要拿命来搏?这个地方哪能那么好待?” 这个女人说的字字句句都是他好。 这一点,是个人都有听得出来。 “人生哪来几回搏?在天上人间,你们能给我的薪资已经达到极限。如果我想有更大的发展,除了进这里,成为竞猎者,而后从竞猎者升级为布猎者,再从布猎者晋升为劲卫,劲卫年份一长,功劳一多,就能变成可以和你们平起平坐的域主……” 傅禹航站起来,环视着这个显得极尽奢华的客厅,厅的四个角落,四个控制摄制头,正对着他们,他愉快的说着人生抱负,神态是那么的向往。 “哪怕会面对生死你也要去?傅禹航,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我可以帮你办退猎手续……” 杜越红想劝退他: “一旦沾了,你这辈子就别想脱身……” “不用。风险越大,收成越高。这从来是成正比的。我不喜欢行规蹈矩,你这是知道的。险中求胜,才是王道。剑走偏锋,方能助我更上一层楼。” 傅禹航一口拒绝,执意一条路走到底。 门外头,传来了一阵鼓掌声,紧接着一个朗朗赞许,接上了话: “不错不错,说的不错。 “年轻人就该有一股子闯天下的劲儿,要不然就枉为八尺男儿,试都不敢试,就太枉废来这世上一趟…… “小傅,你说的没错,这里有的是让你大展拳脚的空间,票子,女人,华宅,车子,样样都可以拥有……” 转头,傅禹航看到了一个银发老者,笑呵呵的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两个人,一个是西装革履的蔡恒,一个是外国人,金发蓝眼,身材魁梧,看上去是个不好招惹的角色。 “这位是亚洲地区的卫老,是我向卫老举荐了你,只要你可以在这一次的竞猎行动中,成功的把货取到送走,你就可以晋升为劲卫……” 蔡恒笑着给他作了引见。 “不,这次任务比较复杂,只要你顺利完成,我让你直接升为域主,和小杜还有老蔡平起平坐,出入总部再不用受到管束。” 这话一出,让蔡恒和杜越红都愣了:中间跳了两级,这个奖励也实要是太不同寻常了。 这卫老没看别人的反应如何,只笑眯眯的打量着他,那看似慈善的目光,却透着太多的锐利,这种人精明深藏于内,就是人们嘴上常说的快修练成精的千年老狐狸。 “谢谢卫老,我会全力以赴的。绝对不会让您和红姐还有蔡总失望……” 傅禹航一脸虔恭的答应着。 “嗯,我等着。你是小吴一直推祟的最出色的手下,我想看看你的本事到底有几斤几两……” “吴哥如此看得起,我自当竭尽所能。” “好,好极……哎,我听说你结婚了?” 卫老忽然转了话题。 “是。” 傅禹航坦荡荡应下。 “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娶老婆的?” 卫老八卦了一句。 “回卫老,我妈喜欢有文化家底的姑娘,我刚娶的那个符合我妈的要求。我这是为了让我妈在天之灵欣慰。实在人家的女人,过日子实诚……” “的来是这样啊……” 卫老一脸恍然的点点头: “我还以为你为了避嫌,怕有人说你看上了老大的女人?” 这个卫老说话相当的直,目光在他和杜越红身上转着圈圈: “如果真因为这个原因,我看就不必了。在我看来,小吴现在没了,你们俩要真对上了眼倒也不错。夫妻同心,办事更得心应手。那个秦芳薇,长得是不错,但不是很适合你。这趟回来,事情要真办成了,就想一想要不要离了,找个志同道和的比较合适……当然你要不离也没关系,哪个男人没几个女人服侍……” 这个卫老说话,虚实很难让人拿捏得准。傅禹航没法确定他是故意度探,还是真心话。 “谢谢卫老提醒。” 他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 这让露着殷殷之色的杜越红神情微微一黯。 蔡恒的眼神也幽幽然一下:无他,他把人推荐过来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帮手,可不是想找个人三分天上人间的,这有违他的计划。 “行了,去会议室吧!其他人应该也要到了,布置一下任务,这三天,对你来说至关重要,成功了,一切都有了……希望你可以好好保握。” “是……” 傅禹航满口应上,跟着卫老往外走去。 * 另一头,秦芳薇把电脑关了,那组照片,真心让她受不了…… 第80章 结婚为的是什么? 这种事,无论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照片上的这两个人,穿得是昨晚上的衣服…… 也就是说,就在她抓奸修敏祺时,她的男人也正在和别的女人吻得热火朝天,地点在一处明亮的路灯下,杜越红将傅禹航压在车头上,吻得如饥似渴…… 而没隔多少时间,这个男人转而出现在了她身边,对她百般示好,说什么会把心和肾都交给她,还用父亲的案件进程引她主动示好,和他欢好,清晨时,一如既往的给她做好吃的早餐,更在父亲面前百般讨好…… 他说要她相信他,说所有的花花肚肠都只会花在老婆身上,可信任的根基在哪呢? 一边用花言巧语蒙骗她,一边在和他的女老板激吻? 她是很想相信他的,他也的确给她营造了一个很美好的人生方向,但是,他被拍到的这种画面,难道也是人工合成的吗? 那颗早已感觉不到心疼的心,莫名的,竟钝钝痛了起来,血液里,有一种愤怒,被点燃了,且越烧越旺。 她一把将手机抓到手上,竟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很快,她在最近通话中找到傅禹航的名字,只需轻轻一点,就可以找着他,质问他:傅禹航,你要不要脸…… 甚至可以扔下一句话:傅禹航,我们离婚…… 可是,那手指,最终还是被她撤了回来。 离婚是不可能的。 父亲不会同意,父亲的案子,更需要他帮忙调查。 为了父亲,她似乎只能妥协。 “芳薇,你没事吧!” 吴尊突然闯了进来,白净的脸孔上尽是担忧,自然是看到了那些照片。 现在但凡知道她和傅禹航关系的人,想来都在背地里看她笑话了吧…… “我很好。开会了没?等一下不是还要和天上人间的人洽商吗?” 秦芳薇转过了头,脸上是一片平静,那些汹涌着的愤怒,被死死压下——工作状态当中,不应涌现私人情绪。 这个电话,也不应该由她来打。 是他该向她解释,不该是她向他去要解释。 后者表现的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在乎。 她在乎他吗? 不! 她不在乎! 一点也不在乎! “走吧……” 冷静的拿起资料,她淡定的往外去,心里心下告诫自己:世上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正确来说,一个女人不能心存依赖男人的想法,要做到人格独立,经济独立,才能成为生活的赢家…… 对,爱情算什么?婚姻算什么? 一切靠自己,就无所惧怕。 谁都没办法对谁负责,一个人只有自己才能对自己负责。 但她不会选择现在和他闹离婚,因为他还有为她所用的价值,既然已经结婚了,就得善于利用它的附带利益,所以,委屈求全一点也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只要父亲的事情解决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撇得干干净净…… 可为什么她的工作状态,还是受了干扰,直到开会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拿错了资料,所幸也只是拿错了资料。 这只是小事,可这对于秦芳薇来说,那是大事——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终究是受了他的影响——想要做到完全的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 散会后,吴尊再次在睽睽之下拦住了她: “秦芳薇,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我们不是应该去甲方商谈细节吗?等一下车上再说吧,我还有点东西需要整理一下。” 她不想去。 “就一会儿,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 他一把将她拉去了,留下一片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真是想不到啊,吴经理这么喜欢秦姐……你是没瞧见,吴经理瞧见那些照片,有多生气。” “秦姐也真可怜,居然嫁了这样一个男人。” “哎,你们说,秦姐会不会离婚,转投吴经理的怀抱?” “嘘,别说了……” 因为朴凝珠一脸铁青的出现在了她们面前,把这些八卦女们一个个人吓散了。 * 吴尊将秦芳薇拉到阳台上,脸上尽是心疼之色: “你要不要休息一天?把私事处理一下?今天会和我们洽商的就是傅禹航……你现在这样……” “不用。”她一口的拒绝:“公私分明,我拎得清。” 吴尊见她如此冷静,心里有太多的困惑: “我就不明白了,这样的男人,你怎么就看得上眼? “还是赶紧离婚吧!你要不觉委屈,我都替你难受。 “芳薇,你不要再糟蹋自己了行不行? “结婚为的是什么?这个概念,你到底有没有弄清楚? “就是找一个合适你的人,你陪着他,他陪着你,走一段人生旅途。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奢求,但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就算为了爱一个人,你想孤独终老一辈子也没关系,至少那样,你不会受罪,你知道吗? “我真的见不得有人这么轻贱你……” 吴尊是个有责任感的男生,他做事总是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和傅禹航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他对她说的话,全是在为她抱打不平,是真心为她好。 世界是如此的浮躁,快节奏的生活,让人很难在现实生活中找到真正可以谈心的人,像吴尊这样正经的男人,可以说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了。 秦芳薇静静的望着他,感激之余,一颗心却不能被他所动,而难言的苦涩则在心里泛滥成灾。 她努力压着那些情绪,手上紧紧抱着资料:“吴尊,谢谢你的关爱。男人是我自己选的,好坏与否,我自己承担。” 吴尊又走近了一步,神情忽有点紧张,冲身后瞄了瞄,见没有人,这才又温柔无比的说了起来:“芳薇,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我永远不能和邓溯相提并论,但是,我喜欢你,这份感情不会比邓溯少半分。” 很突然的,他张开手臂一下子将她抱了去,并且,紧紧的给搂住了。 这个举动,吓得她的浑身一僵…… 他他他……他这也太孟浪了吧…… “吴尊……你……你放开……” 她本能的抗拒。 吴尊只能黯然放开,可眼中的温柔,却是越发的热烈: “我知道我不该奢求。但我会等你,一直等,哪天你要是想通了,就回头看看我……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我在等你给我爱你的机会……” 扔下这样一句决心之后,他转身,大跨步离去。 秦芳薇怔怔看着,心思翻滚着,滋味杂成。 有人说,嫁给怎样的男人,就会过怎样的生活,的确如此。 女人在这个社会中,终究还是一个弱势群体,能化身成为真正女强人的,总归要比男人少得多多。 在一个家庭当中,男人的工作能力,更多的主导着这个家的生活质量。所以,对于女人来说,所嫁男人质量的好坏,通常会和女人往后生活质量的好坏紧密挂勾起来。 (呃,那种高质量的女强人除外,当一个女人有强大的能力时,她所向往的伴侣,往往会是比她厉害,或是棋鼓相当的男人,所以,这种女人的生活质量,自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用普通人的眼光看来,就现在,吴尊要比傅禹航好太多。 可她能勉强接受傅禹航成为丈夫,却没办法接受让吴尊成为自己人生伴侣。 这是为什么呢? 回去办公室的路上,她想了想,而后想明白了:因为她不想祸害他。 无心的她,对婚姻没太多想法,嫁给傅禹航,祸害的是自己,若有一天要离婚,反正,他也不是好人,离婚对他来说,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而吴尊一样,他是学长,是朋友,是上司,是个好男人,她怎么可以没心没肺的去抹黑他的人生? 他的话,她自是认同,结婚的两个人,应该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可她根本给不起他想要的幸福婚姻,所以,好男人,她不能沾——何况那不是父亲看上的。 这边才回到办公室,坐下后,看了看调了静音的手机,没有未接来电——那个男人根本不把热吻照当回事,呵呵,在沉得住气了,等一下见了面,他会不会一脸的若无其事? 她那颗一点点被他打动的,忽然就冰封了起来。 正想着,朴凝珠忽然破门而入,怒着一张黑包公似的脸孔,冲着她破口就骂:“秦芳薇,我再一次警告你,不要再缠着了吴尊……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名誉扫地的滚蛋……从此再不能在这个圈子混下去。我发誓,我说到做到……” 语气尽是幼嫩的威胁。 “我哪缠着他了?” 秦芳薇轻轻一叹,忍耐着抬头反问。 朴凝珠就像一只被激怒的母老虎,张着满身的毛,恨不得扑上来将她撕个粉碎:“你想狡辩?我都亲眼看到了,自己没本事看住男人,现在又想来肖想吴尊了是不是?秦芳薇,你到底给吴尊喝了什么迷药,居然把他迷得这么的神魂颠倒,心甘情愿当你的备胎?” 哦,明白了,刚刚吴尊抱她那一抱,估计是被她瞧见了! 第81章 女人的骄傲,靠自己给予 呵,以这位大小姐的脾气,没有当场蹦出来骂她,倒是长点能耐了,想来是不想和吴尊起正面冲突转而跑来警告起她了。 可是,她这方法,好像是用错地方了。 “朴凝珠,在感情的国度中,我从来不以为女人不该追男人,但是,追有追的方式,像你这样一再的找我麻烦,对你的追求之路有帮助吗?” 秦芳薇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文件。 她只是在陈述事实,可朴凝珠却觉得她在讥嘲她:“要不是你,吴尊怎么会不理我?你的存在,就是我最大的障碍。” 世上有些人,就爱在出现问题时,将所有责任都归结到别人身上,比如这个朴大小姐。 秦芳薇颇为无奈的抬头望了一眼,决定和她好好说个清楚: “朴凝珠,我再和你重申一遍,我和吴尊不可能。 “不管是我结婚了,还是离婚了,我都不会去和他有所纠缠,以后也会尽一切可能,和他保持距离。 “你呢,如果真对他这么感兴趣,就在他身上多下下功夫,而不是三天两头来警告别人,没意义,因为我这边不会成为你的问题。 “做任何事情,都得制定一个目标,有计划的去进行。 “如果你想成为吴太太,你要做的不是赶走你未来先生身边那些看上去像狐狸精一样的女人,而是在男人身上下功夫,让他的目光注意到你的优点,从此围着你打转。” 她站了起来,看了看手上那块腕表,神情走神了一下——这腕表,是邓溯十年前送的生日礼物。 像他那样的人,钱是从来不缺的,再昂贵的东西他都买得起,但是他没有买特别金贵的给她,怕旁人说她闲话,所以,在选择礼物时,考虑的很慎重,送的是一块符合她当时身份和消费水平,最重要是她喜欢的款式,而她一戴就是这么多年。 所以,在她看来,一个男人在乎一个女人,就会费尽心机,投其所好,即便是送礼物,也会考虑她接受时的心里的舒度感,那才是一种用了心的喜欢。 于是她抚了抚腕表,莫名就感慨了一句: “男人的心,长在你身上,谁也抢不走;他若无心,谁都可以成为他的太太,独你不能……我还有事,失陪了……” 走了两步,她忽又顿住,这大小姐怒目而视,似乎被她挤兑得想骂骂不出来了。 平常时候的秦芳薇,在公司不太爱说话,一个人话可以不多,能拿出真才实学,就能压住所有人:“你一脸不甘的样子,难道我说错了?” “……” 朴凝珠搜肠刮肚就是想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因为这些话全是忠话。 “再奉劝你一句:你也是学过建筑这一门专业的,或者你可以向朴总提议,做吴尊的助理,这样,既能跟着吴尊学到很多你不会的东西,更能一步步深入的了解他。近水楼台先得月就是这个道理。还有,改改你那高高在上的态度。对人尊重就是对己尊重。你若不尊重别人,谁会愿意来尊重你。” 这些话说得都有道理,朴凝珠却受不了被一个公司员工这么教训,还是很冲的叫嚣的一句:“我……我是腾雷继承人,像你们这种人才需要从最底层做起,我需要做的只要把公司管好就够了……” “哦,那随你,人若无一技之长,怎么实实在在的征服别人的目光?如果一个男人看上你家里有钱才和你好,那么,你还是趁早甩了他。” 她大步跨了出去,扔下最后一句。 朴凝珠怀着满肚子郁闷,张口欲吼,却又发现自己底气不足。 她思来又想去,想来又思去,还是急匆匆追了上去,再次把人给拦住了: “你又想干嘛?” 秦芳薇有点头疼。 “你……对吴尊真没想法?” 她问的小心翼翼。 “没有。” “那你能教我怎么追求他好不好?” 说这话时,她很不情愿。 也是啊,要向自己的情敌请教,的确是一件为难人的事。 “我没追求过任何人,也没什么恋爱经验,但我相信,女人可以骄傲,但是这种骄傲得靠自己给予,而工作经验,工作成就,可以给予你这样一种优越性。除此之外,概无他法,更没办法别人对你刮目相看,并伸出大拇指,给你点赞。” 说完,她绕过,走进了电梯。 朴凝珠呆呆的杵在原地,想到自己的确一事无成,也回忆了一些自己和人吵闹时受到的一些奚落“你有什么了不起,也就有一个有钱的老子而已”…… 她终于下了一个决定,急急忙忙就往总裁办公室跑了上去,推门进去后,兴冲冲叫了出来:“爸,我要上班,我要做吴尊的助理。” * 彼端,刚跨上驾驶座的吴尊,突然就打了一个寒颤,背上一阵发毛,感觉很是不妙。 这时,手机响了,他接听,听完,眉心直皱,只应了一句:“非要这样?好吧!” 秦芳薇坐在副驾驶,见他情绪很不满,问了一句:“怎么了?” “是朴总,他让朴凝珠做我助理,让我带。” 吴尊一脸嫌弃:“那种大小姐,只会拖累人。走了,不等她。” 秦芳薇目光一闪,阻止道:“别吧!朴总的面子总要给,否则,他面子上不好过。” 吴尊吐了一口气,郁闷。 没一会儿,朴凝珠噔噔噔追了上来,对着驾驶座上的吴尊深深鞠了一个躬:“吴尊哥,我爸让我跟着你学习,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车窗开着,吴尊斜了一眼: “我就怕你三天都没熬过来,就跑了。之前,你给你爸做秘书,就只做了一天……” 他瞧不起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会不会,这一次,我会好好的,用心的学的。我发誓……” 朴凝珠举双手发着誓,一脸认真。 “你要是给我惹麻烦,我任何面子都不会给,会直接轰人!” 吴尊就是这样一个不爱顺溜拍马的人,工作上,讲的是一丝不苟。 “当然当然。” 朴凝珠什么都应下了。 吴尊酷酷瞄了一眼,只能无奈的答应: “上来吧!” 秦芳薇坐在那里,看着手上的资料,勾了勾唇角:知道接受别人的意见,这个女孩还算有得救。 * 半个小时之后,秦芳薇抵达了天上人间,望着这个地方,她的心情很复杂——来过这里两次,她一下就变成了傅禹航的妻子,这是第三次,可她对这个地方,只有唾弃,没有半点好印象。 然,工作就是工作,她不想将私人情绪带进来。 坐在会议室等,只有小胖过来招待了他们,傅禹航迟迟没到。 “傅经理呢?为什么让我们枯等?” 等了有半小时,仍不见有人来接洽,大小姐脾气的朴凝珠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胖回话道:“傅经理临时有事,和人出去了,再等一下吧!我们杜总刚来过电话,她在赶来的路上。今天的会议由杜总带领我们的工作团队和你们接洽……” 吴尊不由得看了一眼秦芳薇,脸上露出了一些忧色。 她一脸若无其事,看着自己的资料,心里暗暗思量着: 难道他是觉得自己没那脸来见她吗? 可想想又不太可能,那个人脸皮那么厚,且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怎么可能避而绕之? 再说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他一辈子不回家。 * 又半小时,会议室大门洞开,穿着一阵优雅职业装的美丽女老总,脸上挂着一抹得体的笑容,在一帮男性金领的簇拥下,气势非凡的走了进来,一开口,语带歉然的陈述了一句: “不好意思,负责海景春城这个项目的傅经理,临时出差,这几天都不在,所以,今天的会议由我主持……各位,请坐……” 说话时,她淡淡瞄了一眼秦芳薇,笑容加深,带着一些不一样的深意。 秦芳薇发现吴尊又瞅了一眼,而朴凝珠则在观望吴尊。 “秦设计师,我知道如果由傅经理来和你们接洽的话,更有利于项目的开展,只是事发突然,傅经理走的也匆忙,就没来得及通知贵公司。他走的时候,特意交待我了,让我一定要和你说明一下,他就离开三天。三天后,你们之间有什么特殊情况要解决的话,可以再电话沟通一下……海景春城那项目,一直是傅经理在负责,以后,我这边还是以他的意见为准……他一直是我们这边最重要最出色的干将……” 这话,说得太有水准了。 一,暗讽她没工作重要:丈夫出差,却没和做妻子的说,反而却要通过和丈夫有暧昧的女人为告知,这足够讽刺的。 二,炫耀她和傅禹航的关系亲蜜,因为,她很看重他,可以以他的意见准,多亲呢的一种暗示。 秦芳薇暗吸一口气,脸上保持着平静的官方式的微笑: “没事,傅经理忙就让他忙吧!无关紧要。不就三天吗?忙完了,总会回归的。如果不回归,也没关系,手续交待妥了,任何人都能接替,只要他愿意,抽身这个项目也不是一件多大的事,对于我来说,和谁合作都一样。至于今天我们沟通过的问题,到时我会交一份资料上来,他想了解,还是可以全面了解的,要是不想了解,我和杜总协商好了就行,开始吧……” 她一副完全没有受到困扰的模样。 说的话,也是深有意味。 杜越红眸色深深的望着:“ok,开始。” 朴凝珠看着却是惊讶极了,其实她会追过来,另有一个想法是想看秦芳薇笑话的,结果,秦芳薇面对勾引了她男人的小三,居然可做到这么的冷静,字字句句表现了她的满不在乎,令杜越红的挑衅,显然苍白而无力。 第82章 气人的手段真是高明 工作状态当中的秦芳薇,会把自己的情绪都克制住,面对甲方提出的种种疑问,她都能一一给予最完美的解答,任何方面她都会考虑到,所以,对答如流的她,自是闪闪发光的。 朴凝珠好像有点明白吴尊为什么会喜欢她了: 生活状态下的她,是娴静温婉的,就像一幅笔墨恰到好处的画卷,各种色彩搭配刚刚好,会让人觉得舒服;而工作中的她,就像一颗耀眼的钻石,让人情不自禁为之吸引…… 就连她,也不知不觉被迷住了。 如果她不是情敌的话,她会喜欢她的。 “很好,秦设计师的讲解很深入浅出,以后有什么问题的话随时联系……” 杜越红笑着来到她面前,伸出了一双涂着漂亮丹蔻的纤纤玉手。 秦芳薇盯着那只手,想到的是激吻照中,她曾用这手捧着傅禹航的脸孔深吻…… 那一幕,真的扎眼。 她很想调头就走,可是,这是甲方的老总,是上游公司,她要是不给好脸色看的话,那就是给公司找麻烦…… 身为员工,对于公司的贡献可以微不足道,但绝对不能轻易得罪人。除非她准备好辞职。不幸的是,她非常需要这份工作来自立更生。 换而言之,她是任性不起的。 “当然,随时恭候。” 秦芳薇回以浅浅一笑,和这个女人握了握手——她的手素净,白皙,纤细,和她的截然不同。 “已经不早,公司准备了简餐,大家肚子一定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杜越红笑着招呼着所有参加会议的团队成员。 “不好意思,你们先去,我得上一趟洗手间……请问洗手间在哪?” 秦芳薇询问边上一个不太起眼的工作人员。 “直走,左转再右转……” “谢谢,失陪一下……” 她冲杜越红点了一下头,背着自己的包,步履从容不失隽雅的往外走了出去。 所有人鱼贯而出,吴尊拦住了杜越红,眼神眯起,看着很是不善: “你到底想干嘛?” 杜越红笑容浅浅的回答道:“招待你们用餐啊!” “我问的不是这个,杜越红,傅禹航呢?那缩头乌龟躲哪去了?” 吴尊口出不善。 杜越红皱了一下细眉,也生出了一些不快:“你怎么动不动就骂人啊?” “我怎么就不能骂了?杜越红,傅禹航可是有老婆的人,你为什么还要和他纠缠在一起,做别人婚姻当中的小三,你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全是我们吴家给的……能不能守点规矩……” 吴尊从来就看她不顺眼,一脸的妖里妖气,一直就和那姓傅的纠缠不清——好吧,其实,他也知道,他那哥哥也不是好东西,在外养的女人也不止一个,总之,这个家里的人,一个个全都他妈不正常,都让他觉得恶心。 “是,这本来是吴家的产业,可就算你愿意接手,那些股东们也不见得愿意捧你当那个当家人。天上人间,从来不是吴家一家的,这里头的厉害关系,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好好教教你……如果你不想知道,那就不要老拿老吴家来压我。告诉你,我现在不吃这一套……” 现在的杜越红不再是以前的杜越红,天上人间的权势全捏在她手上,谁也管不了她了。 吴家背底里做的是什么买卖,吴尊隐约是知道点的,除了见不得光的皮肉生意,好像还做着其他非法交易……所以,他才不想进去,当初他妈妈也说了,让他远离吴家,那就等于远离了是非,所以才有了今日杜越红如此的嚣张。 吴尊气得直咬牙,却又拿她没办法。 * 秦芳薇上完洗手间出来,却看到杜越红正慢条斯理的对着镜子补妆,她的那个小助理就站在边上帮忙拎包。 她走过去洗手,杜越红笑着打量她,目光很放肆:“秦设计师长得真是好,脸蛋好,身材好,水灵灵的,整个人就像透着水光一般,和你的作品一样,特别的吸引人,怪不得禹航会看上你……” 呵,叫的真是娇软亲切啊,禹航……哼…… “杜总客气。” 秦芳薇虚应着。 “我是说认真的。我认得他这么多年,可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因为秦伯父受伤住院,他把天上人间的事全交给了小胖,一心一意侍候老爷子,如此用心,真是少见,哎,对了,老爷子现在怎么样了?” 她无比热情的搭讪着。 “挺好。” 秦芳薇耐着性子应着。 “咦……” 突然,这个女人轻轻讶然了一声:“你怎么没戴婚戒呀?我明白了,禹航这个老大粗肯定是忘了,回头我会说说他,让他给你买一个大钻戒的,这都结了婚了,没个钻戒成何提统?” 是的,事到如今,秦芳薇的手指上还是光秃秃的,傅禹航似乎不知道结婚需要婚戒似的,绝口不提要给她戒指,令她以已婚的身份示人,而她也是根本不在乎,戴了那戒指,反倒是一种约束。 可这事,她杜越红起什么哄? 故意来讥讽她? 以此来说明傅禹航根本不在乎她? “谢谢杜总关心。” 秦芳薇是真的不想和这个女人有任何纠缠。 可她呢,却是故意在和她套近乎,恶心她,还说了这么一番话: “秦设计师,有件事,我得来和你道歉,主要是禹航怕你误会……就是昨晚的事,我喝醉了,中途吐了一通,脚下一软,一不小心就把禹航压在了车头上…… “哎,也不知是哪个狗仔给拍的,还传到了网上,把这件闹得沸沸扬扬的,影响太不好了…… “瞧,他怕你生气,都不敢和你打电话,还特意请了出差,他说等你气消了,回头再向你请罪…… “其实这事,说来全是我的错,所以,今天,我是无论如何都得向你说声对不起的……”” 这几句话,真是句句扎心啊! 激情热吻是场误会? 傅禹航怕她生气,才出的差? 还让当事之一的她来向她解释? 呵呵,杜越红气人的手段真是高明。 诚心诚意的道歉,比趾高气昂的炫耀,更有挑拨离间的功效。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挑衅,只是更为婉约了点而已。 “不生气。就如杜总所说。喝醉了的事,不能当真。” 她继续忍着。 “是啊,不过禹航很生气,一早就下令把网上那些照片全给删了……放心吧,网民是最容易淡忘的,只是你这边,我得真诚的道个歉……你们夫妻可千万别因为这件生了嫌隙才好……” “不会……我心宽的很。” 她微一笑,一欠身优雅离开。 杜越红继续化妆,看着镜子中的美丽女人一步一步走远,边上的助手忽轻轻叫了一声:“红姐,你这个包包好像是当初小傅哥给买的吧……你现在终于舍得拿出来用了……” 她勾唇一笑: “嗯,其实我再贵都有过,不过,这只是禹航送的,我比较珍惜。” “价格不菲吧!” “十来万吧!够他省吃简用好一阵子了。他啊,花钱似流水的,钱一直留不住,瞧,结婚这么久了,居然还没给秦小姐买婚戒。钱要是不够的话,就该向我周转一下……他呀,脾气就这么古怪,回头真得好好说说他……” 这些话,都钻进了秦芳薇的耳朵。 这个女人自是故意的,无非是想向她证明,她和傅禹航的关系有多亲密。 十万买个包包,先不管傅禹航的工资有多高,再高,一个下属给自己老板买包,总归有点不妥吧……这种事,通常是老公和男朋友该做的事。 不管了! 不想生气,也犯不着和他们生气。 进电梯时,秦芳薇打开了手机,查了一查,呵,果然啊,那些照片全被清理干净了,动作真是快,所有有关这则新闻的网页全部都被黑掉了。 原来他也是有羞耻之心的啊! 她在心头冰冷的笑着。 出现在聚餐厅时,她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含笑应酬了起来。 * 洗手间那边,杜越红化完了妆,转头时秦芳薇已不在,她沉沉的盯着某处,心里很郁闷,这个女人真的是沉得住气啊,居然没半分怒气。 如果不是她装的,那么就是她对傅禹航没多少感情。 假设是装的,这人的忍耐力也太强了,她想从她手上夺回傅禹航,真心得多花点心思了;如果她对他没感情,傅禹航却还这么喜欢她,这就越发麻烦了…… 她倒是宁愿她像泼妇一般来找她大吵大闹,那她就有机会将她从这个项目中踢出去,结果,她的反应竟是这么的平静。 “红姐,这个秦芳薇很不一般啊!” 小曲在边上陈述了一句: “职业水准高不说,人还很沉得住气。” “傅禹航看上的能差到哪里去?” 杜越红有点烦躁,熬了这么多年,傅禹航与她总是可望而不可即,可她那份想要他的想法,却是一日比一日强烈。 可是,她又不好强求他。 那是一个无比有个性的男人,她根本没办法控制他,简直就是盐油不进的。想让他和秦芳薇分手,转而接受她,这件事,她真的得好好算计算计了…… 第83章 男人啊,到底是什么东西 关于修敏祺的事,秦芳薇还不知道要怎么和索娜说。 这事,实在有点棘手。 因为,与索娜来说,那个男人就好比是她的命,那份感情,就如同秦芳薇深爱邓溯一样。 索娜出生在富贵之家的索家,且是家中唯一的继承人,可她的日子,并不比普通人家的孩子好过多少。 索娜的母亲本是索家女主人,多年前因为丈夫在外养小三,她一怒之下和怀孕的小三一起同归于尽。紧跟着,索娜的父亲出了车祸,死与非命。唯一的亲人爷爷,老年丧子,白发送黑发,只能把所有重心放在了公司上头。 失去双亲的索娜,叛逆成性,什么人的话都不听,总是爱给索爷爷闯祸,总觉得整个世界都不理解她,抛弃了她,要么就是和爷爷顶着干,要么就是哭得哗啦哗啦。 为此,索爷爷很头疼,后来,听取了助理的意见,在孤儿院找了两个资质不凡的小男孩,收养在了膝下,他希望索娜可以得到更多的关爱,以及陪伴。 这两个男孩子,进索家后,一个被取名索桥,另一个就是索尧。 索桥比索娜长六岁,现在是索氏总裁,也是索爷爷心目中的孙女婿人选;索尧比索娜长五岁,现在是一个名声赫赫的大律师。 本来这三兄妹,关系是非常铁的,可自从索爷爷要求索娜嫁给索桥之后,索娜就刻意疏远了索桥。 索娜喜欢修敏祺,原因她从来没和人说起过。 可偏偏啊,修家和索家是冤家对头,当年她的祖母,就是被修家的老爷子害死的,深爱索奶奶的索爷爷,哪肯将自己唯一的孙女,以及索家几代人的产业拱手让给修家,那是门都没有的事,自然是反对到底的,还发出话来,要是索娜敢嫁去修家,那他就不活了。 秦芳薇是见过修敏祺的,印象还不错,斯文,俊气,人也稳重,做事有分寸,风评也不错,除了姓修,他们还是相当般配的。 谁曾想到啊,那个男人背着索索,竟是那样一种人? 作为最最要好的朋友,她如何能不替索索感到生气,虽然她身上的烦心事也是一大罗筐。 是的,静下心来时,她真心觉得心凉,男人啊,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嘴里一套,做着另一套,把女人玩在手心上的滋味,就那么有意思吗? 回到公司,已快到下班点,静坐着想这些工作以外的事时,她的心,烦得不得了。 这时,秦芳薇接到了这样一个电话:“秦小姐,我们是派出所的,你要是不对修敏祺先生进行道歉,他会起诉你故意伤害,到时会要求你当众赔礼道歉的……” 她听了差点就把手机给砸了。 没见过比他还不要脸的男人了…… 哦,不对,有的,那个比他还不要脸的家伙,就是傅禹航。 傅禹航更渣,那修敏祺好歹还未婚,傅禹航那可是不折不扣的婚内出轨,论渣,自是他更胜一筹。 秦芳薇的太阳穴突突突直跳,心里被撩拨的直冒烟。 适时,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她拿来看,却是索娜,这个时间点,她怎么会打电话过来,不是该在片场忙吗? “喂,芳华,什么情况,我刚刚听索尧说,今儿个早上网上传开了一波傅禹航和天上人间女老板的吻照,我刚刚去查了一下,现在倒是全被删了,但索尧截了一张图给我……傅禹航这就出轨了吗?你现在下班了没,等见了面我们再细说吧……我刚刚从横店飞回来,导演发烧去住院了,暂停拍戏……” 一接通,索娜就噼里啪啦扔来一番话,句句透着关心。 “嗯,我在楼下等你……” “好……” 秦芳薇整理了一下,拎着包离开。 在公司楼下,没等一会儿,索娜那辆新买的红色玛莎拉蒂就无比抢眼的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当中。 秦芳薇坐到了副驾驶,就听得索娜恨恨的叫了起来:“那傅禹航是怎么回事,我一连打了他十几通电话,都是关机。薇薇,事情出了之后,那混蛋有向你解释吗?” 那种愤怒,比她本人还要激烈。 “没有。” 秦芳薇平静的就像这种事与她毫无关系似的。 “你也没和他通电话?” “没有。”她靠在那里,语带嘲弄:“听说是出差了。” “听说?”索娜拉长着嗓音,眼神尖锐的冲她一瞄:“谁说的?” “他家女老板杜越红!” “what?就那个和他激吻的女人!” 索娜把眼睛瞪得直直的,嗓音也变得怪怪的。 “对。今天上午,我们公司和天上人间进行工作衔接,本来是傅禹航该主持这个会议的,但,他没来,来的是杜总,还娇滴滴的和我道歉,说那是误会。是喝多了。你觉得是个误会吗?” 秦芳薇语带嘲讽。要真是个误会,傅禹航躲起来干嘛? “屁个误会。那照片上,我看这杜越红清醒的很……妈呀,你居然还有那个肚量和这种女人商谈合作,要放在我手上,一个耳光早扇过去了……” 这就是索娜,刚烈的不得了。 也是因为她是索家唯一的继承人,她这辈子不愁吃不愁穿,只求一个能温暖她心的男人。在这件事上,她们俩的心思是一样的。 这么多年了,秦芳薇遇到过的人也不少了,但至始至终,唯一和她交好的,也就是索娜一人,原因:她们俩有一个比较相似的童年,都有很严重的生活阴影,且性格上互补: 索娜是父母双亡,独有一个宠她的祖父,而秦芳薇是单亲家庭,母亲在她成长期没好好照顾过她一天,更在她最美的年华,眼睁睁看着她经历了牢狱之灾,却无情的作了壁上观。 正是这不幸的人生经历,让她们越发的惺惺相惜。 索娜在为她抱打不平,而她心里,又何尝不是在为她心疼叫屈。 “合同已经签了,在职场上,我们不谈私人感情,只讲利益。有利于我的,能让我合法合理挣钱的项目,我就得好好对待。这是每一个职业人都该有的操守。海景春城这个项目,不仅可以竖立我的个人口碑,更能给我带来良好的提成。我只是一个还处在求温饱状态中的弱势群体,没办法太任性。” 闻言,索娜顿时默不作声。 生活不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 经济上面,她是富足的,但是,朋友再好,若用钱来接济朋友,那就会显出地位的不对等。 秦芳薇是个骄傲的姑娘,她很有才华,只是家境注定了她会一步步深受煎熬,而她宁可一步步来,也不想接受帮助。 她喜欢用自己的能力来证明:她是个人才,而不是一个靠关系进来的花瓶。 而这些年来,她的成就,作为好朋友是亲眼目睹的,未来,她的发展,自是无限大的。 只是,正如她所说,她不能任性,并且,还得更努力,才能让自己闪光的一面有机会呈现出来。 索娜轻轻一叹,伸过手抱了抱她,语气是那样的郁闷:“怎么办?你真是要让我心疼死了。怎么就遇上了那样一个男人,以为是个人渣,结果他表现绝佳;以为是个男神,结果他居然玩出轨外加失踪……哼,下次见到他,我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什么是真正的友情? 这就是了! 一个人的一生,能拥有这样一个知己,是一件幸事。 “我没事。”秦芳薇淡淡道:“没有爱情的婚姻,我对它本来没有太多的憧憬。现在这种情况不是特别意外。”只是有点心疼自己被弄脏了。 “那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办?离婚?” “不离,我需要他帮我爸爸处理案子。他在天上人间有一个谍报系统。” “所以,你可以为了帮叔叔,继续委屈求全?” “对于我这段可笑的婚姻来说,这是他存在的唯一价值了。” 索娜看着花一样的好友,难受的不得了。 “好了好了,开车吧……我们现在去哪?” 秦芳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问。 “去见索尧,一起吃个晚餐,那家伙让我今天一定要回来,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我说……那人真是讨厌,本来,我还想和敏祺共度良宵的呢……” 很重要的事? 索尧这是想要和她说修敏祺的事吧…… 想着她和敏祺的关系,现正如漆似胶呢,这个时候和她说这事,她得有多崩溃,可是,若不说,往后索索要知道了,伤害得有多深。 可是,还没抵达约定好的餐厅,秦芳薇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家里邻居打过来的,那位大妈在电话里声音是发颤的: “薇薇啊,你在哪里啊,出事了出事了,你们家出事了……” 她听得一惊,忙问:“大妈,出什么事了?您别急,慢慢说……” “小区出了入室抢劫,有好几家都被抢了,你们家也在其中……我刚刚从外头回来,看到你家的门是直敞敞开着的,进去一看,吓死我了,你们家保姆倒在血泊里,你们家老秦也被捅伤了,我已经报了警,也打了急救电话,你快点回来吧……家里全是血,吓死人了,真的是要吓死人了……” 这个电话吓得秦芳薇那是魂飞魄散,脸色一下惨白如纸,而后,厉叫了一声:“索索,回家,送我回家……我爸出事了……” 索娜被这种惊恐的反应吓倒了,忙在路口来了一个急调头,漂亮的玛莎拉蒂在路上闯了几个红灯,一径往秦芳薇家里直直飞了去…… 第84章 这种男人,真心没办法要 秦芳薇回到小区,只看到小区门口停满了警车,还有救护车。 这一次的入室抢劫,被抢的不止一家,受伤的也不止秦牧一人。 所以,她一进小区,就看到一片闹哄哄的,有人在哭,有人在叫,情况有点瘆的慌。 秦芳薇看了几眼,慌慌张张奔上楼,他们家门围着不少人,那位给秦芳薇报信的大妈迎了上来,脸上全是惶惶之色: “薇薇啊,你们家老秦还有保姆,都已经被送去第一医院了,你赶紧过去吧……老秦看上去伤的很厉害啊……” 连门都没进,她就急忙忙折回,又坐进了电梯,索娜则跟在后面。 “薇薇,你别急,你别急……” 索娜低低的叫着。 秦芳薇的脸色是那么的白,神情很镇定,不,那完全是镇定过了头,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得深藏了多大的恐慌,可她都克制住了。这种克制,是这么的叫人心疼。 “我不急,我不急……现在,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自乱阵脚。” 秦芳薇喘着气,嘴里喃喃自语着。 索娜看着难受极了,这种情况下,身为女婿的傅禹航就应该在场,可他人呢? 作为好朋友,看到她家如此的兵荒马乱,如果她是单身,也就罢了,可偏偏,她不是,她是有男人的,这个男人的存在,本该挑起这一切,完全可以给予芳薇最及时的安慰以及依靠,结果呢,他跑得人影都不见。 她试着又打了几遍手机,仍是关机——该死的,她快要气炸了,这种男人,真心没办法要。 以最快的速度,索娜带着秦芳薇抵达医院,进了急诊,询问了服务台,医护人员查看了一下电脑: “你是秦牧家属是吗……病人已经送进去急救了,由于刚刚联系不到家属,主治医生代签了手术同意书,还请你现在补签一下……这边是手术风险告知……病人的检查结果不是很好,很危急,我们按着惯例通知一下,请家属作好心是准备。” 医护人员找出了一份资料让她签字,简要陈述了情况,却把秦芳薇脸上仅存的那一点血色给抽离了。 这才颤抖着签好字,肩膀却被一只手扣住,一股重重的力量,将她拉了过去,而后对上了一张陌生的男性脸孔,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秦芳薇愣愣的,未等说话,那人赤红着一双眼珠子,沉沉先喝问了上来:“你就是秦家老头那个女儿。” “是……” “我妈现在在你们家被刺成了重伤,说不定还会落下一个终身残疾,现在,我提前知会你一声,我们家产生的所有医疗费用,必须由你来承担……马上给我交钱去……” 那凶巴巴的模样,让索娜着实看不下去,马上嚷嚷着叫了过去,将那只威胁秦芳薇的手给拨开了:“哎,你态度好一点行不行……你妈是家政公司介绍过来的,要报工伤找家政公司去……” “不管是家政公司,还是雇主,你们一个都别想跑……必须马上去交钱,马上……” 吵吵嚷嚷的就这么闹开了,直到索尧过来,人家以律师的身份调节了这次纠纷,晓以利弊,从法律的角度告知他们该找谁去负责,并帮助他们处理了这件突发事件。 秦芳薇蜷缩着坐在椅子上,不断用手抹着脸孔。 索娜陪在边上,伸手轻轻的抱着她,并抚拍着她的背,给她一些微不足道的安慰。 时间一下子变得很慢很慢,各种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着,都不是一此愉快的声音,或是痛苦的呻吟,或是悲伤的哭泣,一波波的,冲击着秦芳薇的心脏。 她这一生,最疼爱她的就是父亲,在这个破碎的家庭里,父亲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若不是有父亲的鼓励,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走到如今的。 所以,他不能有事,绝不能。 “谁是秦牧家属?” 医生突然从手术室走了出来,脱下口罩,叫着一句。 “我是我是……” 秦芳薇忙应声迎了上去。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现在还有点清醒的意识,你们去和他见最后一面吧……” 这句话,似五雷轰顶,轰得秦芳薇整个人一软,若不是索娜扶着她,她一定往地上栽下去。 “怎么会这样?” 索娜也是满口骇然的叫了出来。 “病人失血过度,且伤在重要部位,我们实在无能为力。等一下病人会被推到拐弯处危症病房,根据我们临床上的经验来判断,肯定过不了今晚……” 医生冲她们鞠了一个躬,有点歉然的折了回去。 * 雪白的病房,雪白的病床,上面躺着的人,苍白如雪,吊着的点滴,在续着他的生命,身上背着的仪器,显示着他的生命体征,而当这些数据归为零时,肉体中那富有创造力的灵魂就会消失,那具温烫的身体就会一寸寸冷下……死神会带走他。 秦芳薇坐在床边,看着缓缓睁开眼的秦牧,嘴里还套着氧气罩,那飞扬的眼神,是这么的黯淡无光,很努力的在看她,那双牵着她一步步长成的大手,轻轻翘了翘,她忙去握住,轻轻叫了一声: “爸……” 只一个字,声音颤的厉害,轻易泄露了心头的恐慌。 秦牧却弯了弯唇角,动了动唇瓣,却什么声音也发出来。 “爸,你想说什么?” 她凑过去听。 声音太轻,根本就听不到。 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冲了出来,那只本来握住她手的大手松了,很努力的支起,很努力的推开了脸上的氧气罩,而后,急喘了一下,一个细细的声音,艰难的吐了出来:“别哭……” 这世上,没有比这两个字更能勾眼泪的…… 那本来还强忍着的泪珠子,一下子就滚了出来,迷糊了视线,而那哀绝的声音,则从喉咙里忍无可忍的溢出。 她连忙捂住了嘴,抹掉了泪,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对上了秦牧那露着隐隐担忧的眸光:“我没哭,没哭……” “傻孩子……” 秦牧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心疼。 他的目光,直直的转动着,看到了站在边上、眼睛红红的索娜,而病房门口,索尧刚刚处理完外头那一摊索事,正好走了进来。 “你们都来了……小傅呢……” 事到如今,命若游丝了,他竟然还牵挂着如今不知身在何处的女婿,这让秦芳薇心里何等的心酸,满腔悲恨,在沸腾,可是她却不能把自己在那个男人手上所承受的委屈倾吐出来,那会让父亲担忧的。 她实在不想他临死都不得安宁。 “他……他出差了……爸,我已经打了电话过去,他在赶回来的路上。” 只能对着父亲撒谎了。 “哦……” 秦牧轻轻应着,闭了闭眼,似乎是累了。 “爸,你别睡,你别睡,傅禹航很快就会回来的……” 秦芳薇慌乱的叫着,捏着父亲的手轻轻的摇着。 “嗯,我不会睡过去的……我就休息一下……” 秦牧又睁开了眼,苍白的微笑着。 “哦……”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扯出了微笑:“爸,你等着,我再去给他打个电话,看他到什么地方了?” “嗯,去吧!我再养养神,还有好些话想和你还有小傅说……” 越说越轻,他再次合上了眼。 秦芳薇抹掉再去涌出的眼泪,从包里取了手机,悄悄走了出去,靠在墙壁上,先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定定了心神,而后拨了傅禹航那个号码,很希望这一次可以打通,可惜啊,里头仍是机械女声作了回复:“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那颗裂成碎片的心脏,止不住的往下沉。 若之前,她对这个男人还心存什么想法,那么,在历经了今天的事情之后,她什么念想都不存在了,如果不是父亲念着他,她会毫无犹豫将他拉入黑名单,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可父亲快不行了,临走唯一还让他惦想的就是那个人渣,身为他膝下唯一的女儿,她只能尽一切力量完成他的心愿。 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死亡更大的事? 没有了。 她按了挂断键,咬着牙,冲那天花板呆呆的望着,心下纵有千万不甘,却还是拨打了杜越红的电话。 “喂,哪位?” 杜越红娇软的在那边问着。 “您好,杜总,我是秦芳薇,我有急事找傅禹航,可他的手机现在关机,您知道他到哪出差了吗?” “这是公司机密,很抱歉啊,我没办法透露给你知道。就三天,你等一等吧……只要他把工作完成了,就可以和你联系了。” “我等不了了,我们小区遭了入室抢劫,现在身受重伤,他就盼着能见他最后一面……” 说出这句话时,眼泪从她眼窝里再度喷涌而出。 这是多么的可悲。 “这么严重啊……”杜越红的语气是无比震惊的:“可是,说真的,我也没办联系到他。这一次的差事是董事会指派的,不是我……所以,我也无从找他……” 秦芳薇哪能听不出来,这是摆明了不肯帮忙。 “好,那请你帮忙转达一下,如果他今天不回来,以后,这个家就不复存在了……” 漠然的吐出这句话后,她决然的挂断,心里死灰一片,这该死的人生啊,怎么就这么的让人绝望。 第85章 遗嘱,请包容她,守好她 杜越红听得电话里传来了嘟嘟嘟,拿着手机搁在手心看了又看,细眉微微拧了一下。 助理小曲在边上看着:“秦芳薇居然来向红姐你问傅哥的行踪?” 她好奇死了,一般人哪拉得下那张脸来。 “嗯!”杜越红将一双凤眼眯得紧紧的:“她说她家遭了入室抢劫,她父亲快死了……想见傅禹航最后一面……” “真的假的呀?”小曲越发讶然。 “听上去像是真的。”杜越辨了辨刚刚秦芳薇说的那个话,份量很重,摆明了就那意思:不回去就离婚…… “红姐,你想给傅哥传话吗?”小曲问:“如果传了话,傅哥因为这件事而放弃了任务,那么,从今往后,他就再没机会了。” 这事,她哪能不知? “傅禹航的野心,比我想象的要大,去做行猎者,风险是极高的,说真的,我倒是挺希望他能放弃的。” 杜越红靠在那里,望着当头的吊灯,暗暗惦量着: “以前以为他就想赚钱过好日子,现在呢,我发现其实他对钱的兴趣不是特别大,倒是对权力有很大的野心,似乎很想得到董事会的认可,为此,他敢用自己的小命去当赌注。 “他不是正当新婚么,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喜欢那个女人,你说,他为什么还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当行猎者? “哎呀,不行了,现在啊,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轻轻的,她叹了一口气,心里甚是无奈。 其实,她又何尝看懂过他? 正因为看不透,所以,才会越发的着迷…… 那算是怎样一种蚀骨的迷恋啊…… 她靠在那里想了又想,照她的想法自然是不给传话的,他们夫妻闹得越僵越好,那与她就是一种机遇;可是,死人是一件大事,如果她睁一眼闭一睁,等傅禹航回来知道了,会不会生她气? “傅哥的心思,一般人是真心猜不着的。先生过世前,就一直这么评价他的,不是吗?” 小曲附和一句。 “嗯,小曲,去把我的手机拿过来?” 杜越红闭着眼,低低吩咐,下了一个决定。 “哎,红姐还是想帮忙转达?” 小曲去把手机取了过来。 “传一句话一点也不难。我主要是想看看,在他的心里,到底是秦芳薇的份量重,还是这趟任务的份量来得更重些。不转达的话,最后就全都是我的不对。转达了,他如何选择,那就是他的事……” 杜越红坐直了,接过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过去: “喂,卫老么?我这边出了一个状况,想和小傅联系一下。 “如果不能直接对话,您帮我找人转达也是可以的…… “对,他老丈人出了事,他太太刚找过我,说:如果他今天不回来,以后,这个家就不复存在了…… “这是原话,烦您传给他知道。 “谢谢,我也是这个意思,想看看他的重心到底放在哪里……” * 这次入选的行猎者,一共有六个,目标是将六件货,从泰缅边境带到指定地点。 任务开始时间是零点,时间是三天,可以互相合作,也可以独自行动,更可以在同伴将货物带回到目的之前,截杀同伴,将东西带回。 关键是:如果能带来两份,就能连晋两级。 所以,这当中有相当大的风险性:参加行动的人,不仅得面对相关部门的严检,更得提防同伴的偷袭。 此时此刻,晚上六点半,傅禹航正在机场等待登机。时间差不多了,他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时,拿了自己的行李正要去检票,抬头看到电视上正在播放新闻,说是市区遭遇入室抢劫,画面中出现的那个地方有点眼熟,好像是他们家小区…… 他脚下顿了顿,看到了这样一趟:他的老岳丈,满身是血的被人抬上了救护车,场面很是混乱…… 他的背上顿时激灵了一下…… 凑近细看,确定,那就是秦牧,因为,另一个单架上躺的正是他们家的保姆。 不好,家里出事了。 这是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而且这看似一桩入室抢劫,其实不是,这是杀人灭口。 这时,带领他们去的晁哥,冲他走了过来,他们这组人,为了防止走漏消息,所有人都不得带手机,手上只有现金,连刷卡都禁止,独这位手上有。 “小傅,卫老电话……” 这晁哥将手上的手机递了过来。 “哦……” 傅禹航回过了神,目光却仍直直的落在电视屏幕上,嘴里接话道: “卫老,您好,还有什么指示的吗?” “指示倒是没有,我呢,只想说,我对你的期望是相当高的……” 那老东西特意打电话过来就是说这个? 有点没道理啊! “谢谢卫老看重。” “这不是我打这个电话的主要目的。我其实是受人委托,来给你传一句话的。” “您说。” “你老丈人遭了不测,现在快不行了。你太太找了红姐说:你今天要是不回去,以后,这个家就不复存在了……” 这话一钻入耳朵,傅禹航的心跟着颤了颤,整个人顿时沉默:想不到情况竟会这样的严重。 “小傅,在听吗?” “在!” 他沉声应答。 “如果你想放弃,现在还来得及。” 傅禹航不作声,思想陷入剧烈的抗争,但,不过一分钟,他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卫老,时间差不多了,我得登机了……回头再聊吧……” “好……痛快……” 卫老在那里发出了愉快的笑:“男人做大事,就不能拘小节。女人嘛,没了这个,还可以有下一个,想找个女人给你生儿子不是什么难事……” “明白……” “去吧!” 他把手机交还给晁哥时,目光望家的方向深深睇了一眼,而后,决然的走上了一条无比艰难的道路。 女人重要,家也重要,可是,比女人和家更重要的东西是他这些年拼了命在争取的,绝不能功亏一溃。 哪怕有负了秦老师的期望和错爱,他也只能一路走到头。 * 晚上八点,秦牧再度睁开了眼。 这一次,他的眼神,显得特别的清亮,好像一下来了精神劲儿,看着坐在边上的秦芳薇,笑得温和极了。 可是,秦芳薇看着却是触目惊心,无尽的绝望在吞噬她的信念。 “薇薇……” 叫声好像也响亮了不少。 “爸……” 她坐在床边,捉着父亲的手,那冰冷的手感,让她无比的恐惧。死神在一寸寸剥夺他的时间,而她却无力阻止。 “小傅怎么还没来啊?” 秦牧的话里透着浓浓的殷切之情。 “爸,他……怕一时半刻到不了的……临时出差,太远……您等着,明天,明天一早他就会出现在您面前……” 又撒谎了。 可是她还能怎么做。 秦牧轻轻的叹息,眼神微微黯了一黯:“太远的话就别回来了,让他忙去吧……他的正事要紧。虽然有点遗憾,没能亲自和他说一说最后的交代……” 这句“最后的交代”,让她几乎喷出眼泪来: “爸,您别这么说……您要好好的才行……” 她都快哽咽了。 “我也想……可是,我是好不了了……” 秦牧心里清楚着,自己这是要走了,心头无比眷恋,却又无可奈何,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 “薇薇啊,把你手机拿出来,给爸爸录段视频……等他回来了你要放给他看……否则,他会负疚一辈子的……” “爸……” 她不明白啊,都到这个份上了,父亲还会以为他会因为赶不回来而负疚,还想录了视频,宽他的心? 那个傅禹航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迷魂汤了啊! “快,快……” 秦牧催着。 秦芳薇只得把手机掏了出来,调到了视频状态,对准了父亲那病白如死的削瘦脸孔: “爸,好了……可以开始了……” “嗯……” 秦牧喘了一口气,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摄相头,静静的说了起来: “小傅啊,听到这些话,估计我已经不在了,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要好好的守着我们家薇薇…… “不管她有多任性……不管她有多不理解你……不管她多么的不爱你……既然,你现在是她的男人,就得包容她,守好她…… “我这里,不怨你没及时赶回来……你有你的事要处理,我能明白的,如果不是事情太重要,你不会不管不顾家里的…… “另外,有件事,我得特别交待你一下啊…… “小傅啊,那些事,你就别再查了,就这样让他过去了……你和薇薇好好的,才是最最重要的…… “薇薇苦了这么多些,真的不该再苦下去了…… “还有……你喜欢的那个山洞里,我放了点东西在里头。如果你还记得那个山洞,如果有一天,你必须要弄明白真相,就去找来看吧……那里应该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我累了,撑不了太久了,薇薇会很难过,我只能麻烦你好好开解她了…… “如果有来世,我们再做翁婿……然后,一起下棋,一起喝菜……” 秦牧一口说了很多话,每一句话,都透着浓浓的信任,而且透着了一句神秘感。 秦芳薇可以断定,他们之间有很重要的事瞒着她。 她凝神想了又想,就是想不明白,只能再次忍无可忍的询问了起来:“爸,事到如今,您还是不肯和我说您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么相信傅禹航吗?” 秦牧喘着粗气,终于把注意力落到了秦芳薇身上,微微一笑: “好好爱他,薇薇,你要好好的和他走下去,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话越说越轻,最后,他缓缓的,慢慢的就合上了眼: “好了,别吵我,让我再睡一睡……我……有点……有点累……了……” 只是,他这一睡,却再没醒来…… 带着些许遗憾,他永远沉入了黑暗…… 而直到最后,他都没能等到他心心念念牵挂着的女婿来送他最后一程…… 第86章 抢劫骨灰 中国人的传统:三朝丧。 守灵三日,以期待亡灵归来。 秦家没有什么亲戚,所以,秦牧的丧礼上,来吊丧的要么就是曾得到秦老师教诲之恩的学生,要么就是和秦家交好的邻里,要么就是昔日的同事,还有就是秦芳薇单位上的工作伙伴…… 这些人当中,独独没有该在丧礼上主持大局的女婿傅禹航。 不知道秦芳薇结婚的人,很同情她,家里唯一的亲人没了,一个未婚姑娘独自处理丧事,怪让人同情的。 知道秦芳薇结过婚的,难免会过来问一句:“薇薇啊,你们家小傅呢?” 她什么也说不了,脑子里空空的,心也空空的……只觉活在这世上,又累又苦,完全没有活着的意义…… 吴尊来吊唁时,也问过这个问题,但他问的是索娜。 闻言,索娜恨恨的的叫了一句:“那人渣,谁知道他去哪了?出个差,关机关了这么久,天上人间到底是干什么行当的?你也是天上人间的少东家,倒是给我好好说叨说叨,有哪份工作居然会忙到家里死了人都抽不出时间赶回来的?” 吴尊在了解了情况后,怒发冲冠的去找了杜越红。 杜越红听说秦牧死了,傅禹航又没回来,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在傅禹航心里,也不过如此而已。 她松了一口气,还带上小曲去吊唁了,结果,被吴尊轰了起来。 小都和小胖一起来的,索娜在知道他们是秦九洲的人之后,毫不客气直接就把人赶了。 可小胖没有一轰就走,而是想尽一切办法跑到秦芳薇面前来,一再的替傅禹航解释: “傅哥这几天是真的有事,出去了很难再联系上,要不然不可能不回来的……嫂子,要不,你等傅哥回来再开丧吧……你现在一个人把秦老先生的丧事给办了,傅哥回来肯定很难过。对于傅哥来说,秦老先生不仅仅是老丈人,更是他的忘年之交……” 披麻戴孝的秦芳薇寂寂一笑,冰冷反驳道:“如果傅禹航一个月不回来,我是不是就该一个月把我父亲晾着才是正确的做法……他傅禹航要真是个男人,就不该一声不吭,跑了一个无影无踪……所以,他没资格来主持丧礼,你们也没资格来替他开罪,请离开……马上……” 她失控的冲他们吼了一通,眼泪没落下半滴。 小胖这才讪讪的和小都离开了。 吴尊心疼芳薇,一直陪在她身边,和索娜,还有索尧,一起帮衬着她,把丧礼调停好。 如果不是因为有他们在,秦牧的这个丧礼,就算不乱套,也一定会失仪与人…… 作为前妻的陆瑶也来上了香,没看到傅禹航,就大皱其眉,拉着索娜到边上,问情况,知道后,直叫了起来: “我就说,那个男人不可靠,他和他那个老板娘早就勾搭成奸了,那天网上曝出来的那些照片,就是他出轨的证据。虽然后来全被删了,但事实是永远删不掉的……” 索娜觉得,这个女人和傅禹航基本上是一路货色,都不是好人,都居心叵测,懒得和她一起义愤填膺,和她多说几句话她都觉得那是一种浪费…… 三天时间,芳薇一直一直不说话,守在冰棺边上,看着沉睡的父亲,就好像他真的只是睡了,而不是就此一睡不醒——她曾哭晕过两三次,醒来时,都在索娜怀里。 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克制自己的情绪,然而,没用,大哀大恸,令她的身体受损严重,精神非常的不济……这让索娜心疼极了…… 其实最让芳薇心疼的是:亲人已逝,凶手却仍在逍遥法外…… 第三朝丧后,秦牧就被火化了。 一个鲜活的人,就这样变成了一堆骨灰,抱着骨灰坛,余温仍在,可是肉体不复存在了…… 秦芳薇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去陵园的路上,雨水淅沥沥下个不停,好像连老天爷都在为她父亲的离去,痛哭流泣…… 秦芳薇没撑伞,索娜帮忙撑着,细心的照顾着她…… 墓地是索尧找关系买的。 为了买这块独立墓地,秦芳薇花掉了所有的积蓄,可她觉得值得——至少,父亲有了一处安息的地方。以后每年逢年过节,她都可以跑来这里,陪父亲一起过。 陪她来下葬的人,就只有索娜,索尧,吴尊,还有两个邻居;哦,对了,另外,小都和小胖有尾随,只是跟的距离的有点远,生怕被驱逐了,秦芳薇拿他们没办法,只能任着他们去了。 陵园是处公共场合,有人来来往往是很正常的,可要是突然跑出一伙人,手上持刀,将他们团团围住,那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了。 “你们想干什么?” 索尧撑着伞,环视这群人,觉得他们来者不善,首先发了问。 其中一个看着像是头头的男人,穿着黑西服,戴着墨镜,身体高大威猛,嘴里叼着烟,用手指指了指秦芳薇,沉声说道:“把骨灰留下。” 这世上,持刀抢劫者,要么就是劫财,要么就是劫色,这劫骨灰的,这倒是第一回听说,也让秦芳薇无比困惑:父亲这一生,育人子弟无数,素不和人结怨,这些人这是想干什么?居然要在父亲死后,来夺他的骨灰? “这是我爸的骨灰,你们这些人,我一个个都不认得的,要让我把骨灰交给你们,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秦芳薇勃然而怒,将手上的骨灰坛捧得紧紧的,心下实在不确定他们是什么路数。 “不给,那我们只能抢了……兄弟们,上……” 七八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冲了上来,吴尊和索尧,作为男人挡在了前面,可他们很快就突破了阵地。几个劫持者冲秦芳薇和索娜飞奔而来。 索娜见状,推着秦芳薇往前去,嘴里叫着:“快走……快报警……” 跟在后面的小胖还有小都,自然也看到了这个突发状况,连忙加入了阵营,帮起了忙来。 秦芳薇一边冒雨往前冲,一边掏出手机报警,这号码都还没按完,就被另一头狂奔过来的浅风衣男人一脚给踹飞了,强劲的力道,击在手腕上,疼得她脑子有点空白。 几乎在同一时候,抱紧在手上的骨灰坛被人挖了过去。 “把我爸还来……” 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夺走,秦芳薇心头的痛苦难以言述。 她拼了命的冲上前,可那人随手往后一扔,传给了他的同伴,一个黑风衣男人手上,而后,他平静的陈述道: “邓夫人说了,只要你乖乖的把婚离了,嫁给曹放,你们登记那天,她就会把你父亲的骨灰还给你……就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要是不离,那么,你父亲的骨灰,会被撒在马路上,任人贱踏,最后,会被雨水冲走,和肮脏的地下水混在一起,流进臭水浜……” 原来又是邓夫人的干的好事。 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的阴魂不散呢? 秦芳薇狂怒的扑上去,歇斯底里的直叫:“她到底有没有做人的底线,这种泯灭天性的事都做得出来……而你们这些人,为了钱,就什么无耻的事都帮着干,你们的人性在哪里……” 可是那个人还是将她拦住了,并将她往后推了出去:“有钱能使鬼推磨……秦芳薇,你好好想想吧……还有,千万别报警,否则后果你自己负责……” 秦芳薇不理他的威胁,目光直直的看着抢了父亲骨灰正准备撤离的那三个人,被小胖扑过去拦住了。 “把骨灰交出来。” 他喝了一声。 其中有两个人和小胖缠到了一起,而抱着骨灰的那个黑风衣男人,则大剌剌的往外走了出去。 秦芳薇想追追不到,心头痛苦难捺,也正这个时候,那个黑风衣男人,却从大门外退了回来,戏剧性的一幕,再次华丽丽上演,自外头,又有几个男人冲了过来,竟和邓夫人派来的人扭打了起来,好像也是为了抢骨灰。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看不明白。 一时陵园中混战成一片。 秦芳薇从缠着自己的男人手下滑过,箭步往门口射过去,毫无预兆的在背后偷袭黑风衣男人,顺顺利利的抢回骨灰坛,却在转身走了两步之后,被人拎住了后襟。 脚下一滑,手上一松,那被雨水打得湿淋淋的骨灰坛就那么滴溜溜在手上打了一个转,滚了下去,水泥地面上雨水哗哗的淌着,雨水在上面溅着一个个水花…… 她惊呼着,却见有人接住了它,是那个浅风衣男人,他转身叫了一声: “老山,接着……” 可那叫老山的却被另一个不明来历的人给撞飞了…… 也就是说,骨灰扔过去的地方,根本没人接应了,其结果,它会被摔个粉碎,而后,属于父亲的骨灰会从里面撒落一地,被雨水浸湿,淌走…… “爸……” 秦芳薇看呆了眼,嘴里发出了一记惨叫,声音是那么的绝望,脸上呈现出了一片死白色。 可奇迹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道闪电似的人影一闪而过,在骨灰坛几乎落地时,一个急扑,一把将它稳稳接住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三天三夜的傅禹航…… 秦芳薇的呼吸就此摒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突然之间从天而降的男人,目光深深的看着手上的骨灰坛,而后站起,妥妥的抱着,见到上面沾了污渍,就直接往自己身上蹭了蹭,而后,抬眉透过越下越大的雨帘,睇望起了她。 第87章 他护她,不顾一切 她那颗高挂在悬崖边上的心,因为他的出现,突然就安稳了,只是呼吸依旧急促……目光则直直的盯着那骨灰坛,心里直念:还好,没碎,还好,没碎…… 傅禹航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将骨灰坛给裹好,快步来到芳薇身边,将骨灰坛捧给了她,沉声叫道: “抱好了,跟在我身边……” 她不吭声,接过,紧紧抱着。 傅禹航眯着眼,一个飞腿,就踢上了黑风衣男人的脸,砰,肌肤上的碰撞,是那些的响亮,黑风衣男人往后飞了出去…… 是的,在她眼里看起来凶悍无比的男人,到了他那边,就好像三根手指捏螺丝,轻巧的不得了。 浅风衣男人看到同伴被打,眼珠子一瞪,攒着拳头,就冲了上来,傅禹航反身一掌一推,整个人就推了出去,闷哼一声撞到了树上,又滚到了地上。 两个男人从湿淋淋的地面爬起来时,一脸戒备的望着,小心翼翼的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一个冲他再次发动了进攻,另一个想绕过他,欲对秦芳薇下手。 通通被截拦。 雨水中,秦芳薇就那样静静的站着,望着眼前这一片混乱,但凡有任何人试图想靠近她,都被挡了回去,就好像,她的身边树着一层无形的保护屏障,任何人都近不得。 傅禹航那骇人的身手,她算是真正见识了。 之前,在谍报本部,她看到他以一敌三,赢得漂亮,以为他厉害,现在才发现,那时的他完全是藏着实力的,真正对战的时候,那才叫一个彪悍……不得不让人为之感叹:这人真是太能打了。 “怎么,还想打吗?” 当他稳稳的将黑风衣男人踩在脚下,当他冷笑着发出这样一个质问,眼神是何等的凶骇。 男人对视着都会为之心惊胆寒的,结结巴巴接上话道: “不……不打了,不打了……” 脸上尽是孬种之色。 也不能怪他会这么怕,傅禹航的拳头很厉害,实在是把他打怕了。 “回去告诉你雇主,要是再来找我们夫妻麻烦,下一次会有麻烦的就是她,我傅禹航说到做到。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何况我从来不是兔子……滚……” 他冷哼了一声,将人踢了出去,转身将秦芳薇护在跟前,有力的勾住了她的肩,大跨步往另一边走去,一路走一路打,将那些个冲来的人一个个撂倒在地上,一时,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邓夫人派来的人,见遇上了个悍主,皆你望我我望你,不敢再动了…… 那头头触了触脸上的伤,一脸忌惮的瞪了傅禹航一眼,手一挥:“撤……” 一伙人前前后后共有十来个,就这样迅速撤走了。 小都和小胖欣喜的迎了上来。 一个说:“傅哥,你回来的太及时了。天呐,看你打架,真是太爽了……” 一个说:“是啊,傅哥,我们还以为我们要有负你所托了呢……” “谢谢你们……” 傅禹航道了一句谢。 索娜瞪直了眼,无他,这家伙打起架来,怎么这么厉害,一个个男人到了他面前,那简直就像玩通关游戏一样,全是摆设,全然没有杀伤力。如此男人,谁打得过?真要家暴起来,谁能阻止?想想有点可怕。 吴尊心里也一惊:一直听说傅禹航擅打,可他不知道他竟会这么能打,太恐怖了…… 索尧深深睇着:紧要关心,及时出现,拼命护住了骨灰坛,他的心,还是在这边的,那么,这几天,他到底去哪了呢? 正当他在思量,另一个拨人,总共六人,没走,他们统一穿的是深灰西装,看上去是受过统一训练的保镖,其中个国字脸冲他们走了过来,甚是礼貌的冲傅禹航打起了招呼:“你好,我叫徐如,能借一步说话吗?有点事,我想和您沟通一下……” 傅禹航凝神看了看,最终放开秦芳薇,跟了过去,两个人往远处走去…… 索娜驱上了前,拣起打落在地上的伞,撑开,来到秦芳薇身边,轻轻搂住了她,触到了一手的雨水:“他怎么又来了?” 她转过了头,直直的往父亲的墓地走去……不想管这个男人,只想让父亲入土为安。 “咦,傅禹航都和他们说什么了,他们走了?” 索娜轻轻低呼了一句。 秦芳薇置若未闻,只静静的将父亲的骨灰坛平放在地面上,将外面那件衣服剥开,将它捧出来,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而后放进了墓穴中,盖上第一层墓盖,用水泥封住,再用考究的大理石墓盖嵌入,抬头时,她看着墓碑,睇头上面的字,热泪似乎又在灼灼的流淌出来…… “爸,对不起,惊扰到您了……” 身后,吴尊的厉喝忽然响了起来:“你还有什么资格来这里?在薇薇最需要你的时候,请问,你在哪?” 是傅禹航走了过来,却被他拦住了。 “让开。” 傅禹航只淡淡吐出两字,声音冰冷。 “我要不让呢……” “我不介意把你打趴下。” 浓浓的威胁味道毕露。 索尧过去,将他一把拉了过来,冷静提醒:“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吴尊,你插不上手。” 吴尊还想说什么,索尧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墓碑前,傅禹航缓缓在满是雨水的跪阶上,曲下了膝盖,笔直的望着墓碑,上面刻着这样一行字:父亲大人秦牧之墓,不孝女秦芳薇立。 对,只她的名字,没有他的。足见她已然将他摒弃。 此刻,她正将秦牧的照片插到做到的照片槽里,紧紧的封住后,她凑过去,最后在她父亲的照片上轻轻亲了一下——索娜就在边上给她打伞。 “对不起,爸,我来晚了。” 傅禹航弯下了腰叩下了头,往大理石上叩下头去,很重,叩得雨水四溅……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不知道他叩了多少下,索娜没数,秦芳薇更没理会,也没赶:如果没有刚刚发生的事,她可能连跪都不会让他跪的,正因为他及时出现,保住了骨灰坛,所以,她由着他去了。不管怎么样,那是父亲喜欢的人,又帮了她,再赶,一肯定赶不走,二,没意义…… 她只是不理他,在静静看了父亲最后几眼后,站起,扶着秦芳薇的手,轻轻说道:“我有点累了,想回家了……” 越过傅禹航时,视若不存在,带着她的人,就这样步步远去…… 小都和小胖看着这一幕,心里挺难受…… 小都很想叫住秦芳薇的,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小胖看着直叹气。 傅禹航直起了身,任由雨水浇在脸上,滴滴嗒嗒的直淌下来,顺着脖子往里进,带来一层层的冰凉……雨越下越大了……但他却没有起来的意思,直直的盯着那照片,久久的沉默…… “傅哥,回吧……雨太大了……” 小胖走上去劝了一句。 傅禹航纹丝不动,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老师,您放心,我会把凶手查出来的,更会让薇薇把我的名字加上这块墓碑上。这辈子,我会尽我所能待她。直到我不能护她为止……” 最后重重一叩首,他站了起来,身子却摇了摇,整个人竟往碑面上栽去。 “傅哥……”小胖惊呼声上前将人扶住。 小都紧随其后,抓住傅禹航肩膀的同时,一不小心扯开了他的衣扣,右胸口内一片鲜红的纱布赫然跳进了他的眼帘,跟着他就大叫了起来:“傅哥,你受伤了……那纱布上的血都溢出来了……是不是伤口开裂了……我们送你去医院……” “不能去医院。”傅禹航努力让自己站稳:“是枪伤。没事,处理过了,回去再包扎一下,上点药,吃点消炎片就可以了……” 可是,下一刻,他竟就晕了过去…… 若非受伤严重,又岂会昏迷? 小都一摸傅禹航的额头,竟烧得就像火炉似的…… “怎么办?” 小都望着小胖,一脸担忧。 “不能送医院,否则傅哥会有麻烦的……送天上人间吧……请红姐找个私人医生过来瞧瞧……” 小胖将身子微微蹲下,将傅禹航背起,直往外而去。 * 一进天上人间,迎面就遇上杜越红。 她一看傅禹航竟是被驮进来的,本来笑吟吟的脸孔,赫然一变,脚下的高跟鞋踩得踢踏踢踏作响,问:“这是怎么了?” “傅哥受伤了。红姐,快找个靠普点的医生……” 小胖叫着。 “哦,好……小曲啊,快点啊……快把白医生去叫过来……” 杜越红高声吩咐着助手,自己则跟着小都和小胖进了电梯,嘴里叫嚷嚷着:“哎呀,你们这是从哪回来啊,怎么身上湿成这样?” “陵园,今天是秦老先生下葬的日子,有人来抢秦老先生的骨灰,所幸,傅哥来的及时……” 小都说了一句。 杜越红怔了怔,不由是深深睇起这个男人来:以最快的时间完成任务,之后就消失了,原来,他是早早独自回来了,就为了去送葬? 她心里顿时滋味杂成:本以为他一点也不看重秦芳薇,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这样的。 哎呀,这个男人的心思啊,真的是太难猜了…… 第88章 婚姻该做个了断了 “哎哎哎,傅哥一身是雨水的,先不要把人弄到床上去。小都,你去放热水,先让傅哥泡一泡,清洗干净了,这样他才会舒服……要不然这么黏黏乎乎的,那得有多难受……” 待上了顶楼,开了门,杜越红看到他们想把傅禹航往卧室弄去,忙叫住,心下不觉摇了摇头:男人啊,真是老大粗啊! 小都听了使唤,忙去了洗手间。 小胖背着傅禹航进了去,坐到了边上的藤榻上,正要给他脱衣服,杜越红把小胖拉了过去:“我来……” 这让小胖很为难:“这……这不太好吧……” 杜越红已经弯下了腰,开始解傅禹航的扣子:“有什么好不好的?” 可就在她解开第三个扣子时,傅禹航突然睁开了眼,苍劲的大手,一把就拍掉了她的手:“你……出去,小胖……留下……”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竟醒了。 而自他嘴里蹦出来的这句话,等于是不留情面的狠狠给她扇了两个耳光。 “我……我只是嫌他们笨手笨脚……” 她只能自找台阶。 他的神情看着有点迷离,可是拒绝起来却一点也不含糊: “没事。我本来就皮厚肉粗……小胖……” “哎……”小胖应着,忙凑了上去,陪笑道:“红姐,你看,还是我来吧……” 杜越红死死咬了一下唇,只能让开。 可傅禹航并不满意,又强调了一句:“出去,把门关上,谢谢……” 杜越红好难受,很想质问他:为什么你对我总要这么的残忍,可想到他正发高烧,只能忍了,闷闷走了出去,满肚子委屈的把门给砰的关上了:想她是这么一心一意的待他,他倒好,对她总是这么的生份,好歹,他们有那么多年的交情在。 “白医生再有半小时就能到了……红姐,你怎么了?” 小曲冲进来报告了一句,而后发现她的脸色铁青铁青的,像是被人惹火了——现在在天上人间,还有谁敢惹她?除了傅禹航。 “我就是想不通,我只是想服侍他洗个澡,他至于要这么不给我好脸色么?当着他的人,就把我轰出来了,我……我待他好我错了吗?” 她气得眼泪都快要逼出来了。 爱一个人这么多年,藏在心里口难开,他也这么多年未婚未近女色,她本来以为他是因为她,心里怀揣了这个天真的想法这么多年,可事到如今,这个梦终于支离破碎,残酷的现实,将她打入了痛苦的深渊…… * 秦芳薇回到家,冲了一个澡,出来时,倒在床上,累得整个人都像瘫痪了似的——心头的空洞越来越大,这往后头,她要怎么过啊? 对此,她是茫然的,就像独自走进了一个云腾雾绕的黑森林,脚下根本没路,阳光被浓浓的树荫给遮住了,出路在哪,毫无头绪。 索娜在秦芳薇的浴室里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上了芳薇的衣服,出来时看到吴尊和索尧在客厅说话。 “你们回去吧!这里我来守着。等傅禹航来了,解决了他和薇薇的事情,我就把薇薇带到我那边去……” 索娜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着自己的打算。 “你想怎么解决傅禹航和薇薇的事?” 听得这话,索尧转头注视着她。 “这还用说,当然是离婚啊……” 索娜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是秦叔叔想看到的吗?” 索尧摇头,这丫头啊,想事情有时真是简单。 “拜托,秦叔叔已经死了,你难道想让芳薇因为秦叔叔的想法,就这样被那个傅禹航欺负一辈子么……” 一提到那个人渣,她就来气,气的同时,心里又发怵,直觉在告诉她,这桩离婚,不好谈。 “我支持索娜的。” 吴尊强烈附和: “虽然我不在天上人间,但我知道,天上人间的生意,基本上都是不干不净的。 “这三天,他要是关机真的去出了差,我可以肯定,他这份差,肯定不是什么好差。 “而从今天他突然出现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一早就知道秦老师出事了。在知道的情况下,他没有及时赶回来,可见无论是秦老师,还是芳薇,在他心目中,都不及他的发财来得重要。 “一个女人嫁一个男人,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在有事发生的时候,有个靠得住的人在边上支持自己吗? “像傅禹航这样的男人,野心大的不得了,根本就不是女人的好归宿……”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索娜表示完全同意,语气说的铿锵有力: “所以,我一定得帮着薇薇把这婚离了。现在秦叔都死了,薇薇也不用再借那个傅禹航去查十六年前的事了,要是继续这么拖泥带水的,还让不让薇薇好好把日子过下去了?” 索尧仍持反对意见:“还是让小秦自己决定吧……秦叔死的不明不白,这件事若要查,傅禹航肯定能帮得上忙。” 几个人讨论了半天,最后不了了之…… 这时,索娜瞧着外头暗下来了,忍不住又报怨了一句:“天都快黑了,那人渣怎么还没回来?难不成是因为无脸见人,所以又避开了?冷处理?” “肯定是有事耽搁了。如果他真的有心想避开,今天他就不会出现……冷处理十天半个月,事儿全都过去了,这才叫没把秦家的事当回事。他能来,证明他是真被耽搁了……” 索尧一心向着傅禹航。 这份维护,让索娜非常非常的不爽: “停,为免伤和气,就此停止讨论。你们走吧……” 索尧见她不高兴了,就没再多说什么,只瞄了瞄自己的腕表:“今晚我陪在这里,你们俩个女人在,我不放心……” “对,我也不放心,今晚我和索律师一起留下。要万一那个傅禹航来了,你们谈不拢打起来的话,至少还有个帮手……” 吴尊是真放心不下秦芳薇。 索娜无奈的扯了一下唇角,翻了一个白眼:“拜托,他那身手,真要打起来,你们能扛得住吗? 吴尊脸上一热,但还是坚持己见:“总之,我不走。” 索娜见他这么坚决,无奈道:“行行行,你们爱待就待,我管不着,对了,索尧,你得管饭,或外卖,或下厨,你自己看着办,我去看看芳薇……” 这位大小姐差遣起人来可不得了。 于是吴尊的注意力落到了索尧身上: 社会上名声赫赫的大律师被这么呼来喝去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他看着有点惊讶,在外,这位索大律师脾气可大了,想不到在索娜面前,居然被当作了佣人似的。 一个人男人能被一个女人这么差来差去,而甘之若饴,只有一种可能…… 吴尊看着索尧进了厨房,查看了一下冰箱里的食材,很丰富,就拿了一些出来,准备下厨。 他跟了过去,倚在门口,抱着胸猜测了一句:“哎,索律师,你是不是喜欢索小姐?” 索尧淡定的切着菜:“喜欢,哥哥喜欢妹妹一样的喜欢。” * 傅禹航一整宿没回来。 这让索娜很不高兴。 这天晚上,她陪了芳薇一整宿,没睡,淋了雨的芳薇高烧不止,她给她吃退烧药,又用冷毛巾给缚着,直到凌晨她才靠在床边上睡了一睡。 再后来,她被芳薇起床的动作给惊醒,并得到了一个大大的拥抱,以及一句感激的道谢:“索索,谢谢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总在我身边。” 是的,秦芳薇醒了,烧也退了,此刻,她的脑子无比的清楚,就像刚被雨水冲洗过一般,醒来的时候,不见傅禹航,只见好朋友守在边上,心下唯一的温暖,全是这位好朋友给的。 这大约也是她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精神财富了。 人这一生当中,能得一知己,就死而无憾了。她能有索娜这样一个朋友,与她来说,就是一份无价的财富。 “当然了,我们可是最最要好的姐妹……好了,去刷牙洗漱,等一下呢,把你的行李打包打包,搬我那边去住……” 索娜非常坚定的把自己的计划实施了起来。 秦芳薇却一怔,放开她后问:“为什么要到你那边去住?” “你一个人在家,触景伤情的,这心情怎么好得起来?还有,在这里,那个人渣要来就来的,万一他要欺负你,你怎么反抗?你那点小力量,禁不起他摔两下的…… 所以,她必须离开。 可秦芳薇拒绝了,那个人那么会开锁,躲是没有用的,他若想纠缠不清,有的是本事找着她,也有的是本事把别人家的门打开,如入无人之境的去打扰到别人的正常生活,所以…… “我不想离开。” 她望着这个被傅禹航改得面目全非的房间,想着回头就把它布置回来,嘴里说道: “这里是我和爸相依为命的地方,就算爸不在了,虽然会触景伤情,但我不会就此堕落,我会好好的照顾好这里。至于傅禹航……” 她沉默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外头,响起了敲门声,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索索,芳薇,傅禹航回来了……” 原来,昨晚上陪她在这里的,不仅仅索娜,还有索尧呢…… “妈的,他倒是还有脸回来啊……” 索娜一听就炸了,跳起来就往外冲。 秦芳薇则一脸平静,去把窗帘拉开,阳光直剌剌照了进来,逼得她眼睛发疼,黑夜就这样过去了,虽然属于她的黑暗人生一直笼罩着她,但是,她和傅禹航的婚姻,该做个了断了。 既然他来了,很好,那就一次性说个清楚。 第89章 这个婚,我不离了 傅禹航还没开门进来时,就闻到了一阵从屋子里传出来的早餐味,是新熬的白米粥的味道。以秦芳薇现在这种精神状况,不吃是正常的,还记得弄吃的,那就是不正常的。 所以,粥肯定是别人弄的。也不会是索娜,那位大明星,十指葱白,摆明了不擅厨艺,那就只有索尧。 无他,有索娜在的地方,索尧免不得跟随。 而昨晚上他没回来,秦芳薇他们又遇了袭,在这种情况下,索娜肯定不会放心秦芳薇,会作陪,而索尧哪放得下心她们两个女人家在家,所以,一定有一起留下。 只是开了门,第一眼看到吴尊也在,他有点意外,那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一见到他进来,脸色一下就变了,狠着声音就叫了起来:“傅禹航,你居然还知道回家呀?” 厨房那边,索尧跑了来,目光深深盯视起他: “傅禹航,你倒是终于回来了。” 相比较而言,索尧的态度理性多了。 “嗯,昨晚有点事耽搁了。谢谢你和索娜在这里陪芳薇。” 没正眼看吴尊一下,更没谢他,这人太自以为是:那语气,那表情,就好像,他才是这里的男主人,而他傅禹航是入侵者。 索尧目光一闪,只因为这个男人精准的判断力,另外,这个男人的面色实在是差,也不知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了…… “还在睡呢,我去叫她们。” 他去叫了,傅禹航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纯黑的衬衫,先去倒了一杯水。这第一口水才下喉咙,那火烧眉毛似的索娜就冲了过来,嘴里还嚷嚷着,语气是那么的不善: “傅禹航,你倒是懂不懂尊重人?晓不晓得爱护人?知不知道照顾人? “还有你是不是男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人哪去了,我问你,你到底人哪去了? “哦,我明白了,你这是因为被人拍了激情照,没那脸来,故意躲起来了是不是?” 这是猜测,更是一种故意扭曲。 按索娜对这人的了解,他该是那种敢做敢为的人,就算是因为激情照,他也不至于错过秦叔叔的葬礼,毕竟他和秦叔叔的私交好像还很不错的样子。所以,他是该回来的。可偏偏他就是没回来。 她如此扭曲,自然是希望他可以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来驳回她的说辞。人要脸,树要皮的,自我辩解,是一种本能。 “我添一句,在天上人间,所谓的出差,都不是什么好事,我虽然没淌在那混水中,但多少知道点。 “傅禹航,秦老师身故那是他最后的大事,我倒想问问你了,你的所谓出差,真的有重要过秦老师吗? “以至于要把芳薇撇下独自面对这样一种大变故,你身为男人的责任心体现在哪?” 吴尊按捺不住心头的激烈情绪,也高声质问了一句,且字字有力。 傅禹航喝着水,神情沉静如死水,忽然目光淡淡的掠过他们,落到在了他们身后。 是芳薇出来了。 披着头发,发丝有点凌乱,脸色苍白,唇色黯然,穿了一件居家服,正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盯着他,那眼神是空洞的,右手上则拿着一份资料,左手拿着手机…… “傅禹航,我们离婚吧……” 她走近,将手上那份资料递了过来,声音冰冷彻骨。 傅禹航看到了标题:离婚协议书。 他没接,只淡淡的转头将手上的杯子,往矮柜上一搁,平静无波的接了一句: “我们谈谈……” 行动如风,他跨到她身边时,一把抄起她的手,就往房间里带。 吴尊看到他这么的野蛮,想要上前帮秦芳薇,却被索尧拦住: “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们谁也别插手。” 就这么一耽搁,人已被带走。 索娜非常非常不满:“傅禹航,你给我站住,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你想欺负芳薇,门都没有……” 门,砰的合上了,他们这些无关人员被关在了门外。 她恼火的扭门把,眼里就冒起了火:靠,上锁了。 于是,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开始偷听—— 说真的,那模样,实在有损她大明星的形象。 索尧有点看不下去,去把她给拎了回来。 “喂,干嘛?” “洗漱吃饭啊……婚,离或不离,我们管不了……管好你的肚子就行了……” * 卧室内。 傅禹航放开了她,去开窗,因为他在这里闻到了一股子不一样的味道,那是索娜的气味,香的厉害。他很不喜欢。他喜欢的只有她身上的淡淡体香。 “之前说过的,结这个婚,我就没打算离。” 转身时,他靠在窗口,点了一根烟,吐出一团白烟后,把曾经说过的这句话给扔了过来。 “你觉得我们还能过得下去吗?” 秦芳薇声音冰冷的反问。 “这要看你怎么想的?” 他静静的睇着她: “我知道,这一次,我让你很失望,你有情绪,你生气,你想借机摆脱我,我都能理解——其实,从结婚第一天起,你就想和我保持距离,这些,我都知道。从一开始,你就没对我们的婚姻上过心……” “对,我是没上心。因为至始至终,我对你就没好感。嫁你,只是因为父亲。如今父亲没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在一起?没有感情的婚姻,你在逢场做戏,我也没那么多精力陪你演戏……分开对我们大家都好……” 秦芳薇木然的扔出狠话。 这些话,真他妈的扎人呐! 傅禹航顿时沉下了脸,重重的把烟蒂按在窗外的铝合金上给摁灭了,而后,走近,那悍然的气势,令秦芳薇不由自主就往后退,心里满怀戒备。 但是,他只是将她手上的离婚协议抽了过去,瞄了一眼: “那你最好也搞清楚这么一件事,秦芳薇,这场婚姻,本来也不是我想要的。 “那天,你咬紧牙关对我说,你不会嫁给我的,请我自重。我很自重,没有为难你一下,直接放你走的对吧…… “秦叔的意思,我知道,但是,只要你不同意,我傅禹航就不会强求,更不会来主动招惹你。 “可是,只隔了一天,你就跑来跟我说要和我结婚。 “当时我是怎么和你说的? “领证不是一件难事,难的是要从此以后,要和我捆绑一辈子。你这样委屈求合,实在没意思。 “可你说了,只要结婚,你就不会想着离婚。你会给我你的全部。 “这才几天啊?秦叔一死,你就翻脸不认人。 “我好像告诉过你的,拿了红本,就没得后悔,我会阴魂不散缠你一辈子的。 “现在说重点,是你先来招惹我的,现在利用完了,想一脚把我踹开,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咬着重音,将结婚前说过的话,一字一字全给扔了过来,且,字字句句带着一股子狠劲儿…… 她竟被堵的一时没了后话。 下一刻,他的眼神莫名一幽,又扔出了一句狠话: “想离婚是吗?看在秦叔的面上,我可以成全你,但有个条件,这处房产归我,你他妈给我净身出户……” 天呐,这种话,他居然说得出口? 秦芳薇顿时把美眸瞪成了驼铃大,眼底更是逼出了不可思议之色:“傅禹航,你疯了是不是,这是我爸的房产,你有什么资格索要?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对,我就不要脸了。在你眼里,我就他妈一流氓,脸算什么东西?我要它干嘛?” 他叫得可响了。 “你……” 她怒目相对,对,这样的他,和流氓有什么不同? “还有,根据中国的继承法,女婿是没继承权,但是你有,你继承了之后,这房子就是婚内夫妻共同财产。如果你想离婚,房产归我,这是我的离婚条件……也是你对我的补偿……” 傅禹航咄咄盯着,叫着。可这理由,也太可笑了一点。 “你是婚内的过错方,凭什么要我对你进行补偿?” 她再次大叫,语气是何等的愤慨。 “我过错什么了?” 他的反问,理直气壮: “是被你抓奸在床了?” “你跟别的女人鬼混……” 她大叫,浑身发颤。 “大庭广众的,能鬼混成什么样? “就那破照片吗? “一个喝醉的女人闹得乌龙,也算鬼混吗? “我问心无愧。 “就算上了法庭,我也敢对你拍胸膛:我,傅禹航,不愧天地,更不愧你,对不起你的事,做过,我不会赖,没做过,你再如何往我头上扣罪名,都没用……” 凶巴巴的反驳,可以看作是他对她作的一种迟到的解释。 那一脸的凛然,会让人觉得,有些事,似乎不能单纯的看表面。 可是,她如何还愿去信他? “那你为什么要关机?” “出差。” “如果只是出差,需要关机吗?” “这是公司内部机密。” “那你在事发后,怎么没对我解释?” “来不及。手机被收,封闭式作业,每个参加考试的成员都不能和外界有任何联系。” 这理由,让人无法辩驳。 “可我找过杜越红,她是你老板,我不信她也找不着你……” “杜越红是让人联系到了我,但是,考试已经开始,我没办法中途退场……” 这句话,够坦诚。 如果他把责任推掉,说杜越红没有传话,倒是最正常不过的说法;可偏偏他承认杜越红传话了,只是他权衡利害关系没有回来——如此真实的回答,反把她的眼水轰的一下全给逼了出来…… “傅禹航,在你眼里,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我爸临死,一直在念叨你,一直一直吊着一口气,等着你能回来…… “可你呢,你为你该死的考试,生生就将他辜负了……你们还算什么忘年之交? “亏我父亲这么看重你。” 她声嘶力竭的吼了出来,并随手抓过一张化妆椅,狠狠就砸了过去。 他没躲,闷哼一声承受了—— 而正是他的没躲,竟令她热泪一下全冒了出来。 “对不起……” 静静的,他有力的吐出了一声满怀亏欠的道歉,声音也缓和了: “这件事上,我的确没有顾全到家里,我有愧,要打要骂,随你,但是,婚,我不离。薇薇,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不原谅,也没法原谅。” 她抹掉了那些莫名其妙涌出来的泪水: “你让我爸带着满心的遗憾离世,你要我如何原谅你。我要离婚,我就要离婚……” 那语气,是那么的坚定如铁。 “所以,你不想查十六年前的事了对不对? “所以,你也不想把这一次入室抢劫的真相查个清楚了是不是? “所以,你想让你爸死得不明不白了? “还有,我们离婚,是你爸乐意见到的吗? “我告诉你,他肯定不乐意的。 “如果我们离婚,你爸在地底下会不得安宁,如果这就你尽的孝道,那当初你就不该来找我结这个婚。” 他厉声叫断,那语气比她还要凶,还要悍,还要凌厉三分,刺心的厉害: “说结婚的是你,说离婚的也是你。你当我是什么?玩偶吗?要的时候巧取豪夺,不要了,就找各种理由想将我一脚给踹了?” 就像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她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只因那句话:你想让你爸死得不明不白了? “你……什么意思?” 她抓着重点直直的问: “我爸的死,难道不是单纯的入室抢劫造成的。” “这是杀人灭口。” 傅禹航吐出了几个让她浑身为之一颤的字眼。 “杀人灭口?” 她困难地咬出这四个字时,目光是骇然的。 “怎么说?” 男人应声逼近了两步,而她本能的退后,却被他长臂一捞捞进了怀。 “放开我!” 一声惊怒叱出口。 “可以,如果你还是想离婚,我放开。但你爸的事,我不会再和你多说半个字。” 他把脸压了下来,四目相对着。 “你能不能别这么卑鄙无耻?” 她是如此的愤恨。 “秦芳薇,如果我是卑鄙无耻的人,你觉得秦老师会逼着你嫁我吗?” 他沉着脸反问: “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不离婚,我带着你查案,还你一个真相大白…… “还有,你千万别指望派出所能给你一个真相。就算他们能把抢劫犯抓到,那也只是一个替死鬼…… “现在,我数到十,给你选择……然后我们再说其他事……” 一顿后,他开始数数: “一……” “二……” “三……” 他数得有点快。 当“九”脱口后,秦芳薇咬着牙,很是痛苦地掷下了她的选择: “傅禹航,算你狠。这个婚,我不离了……” 第90章 有老婆真好 秦芳薇走出来时,脸色很平静。 客厅的三个人,吴尊在来来回回的踱步,索尧在慢条斯理的吃早点,索娜在凶索尧:“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也不知道给想想办法。” 索尧甚无奈:“人家是夫妻,夫妻自然有夫妻的解决方法。我们是外人。不宜多管。有句话就是那么说的: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 “强词夺理。我看你呀,就是不想帮忙。” 反正索娜是吃定他了。 “哎哎哎,说话要有良心。我要存了这个心,昨晚上我早就走了。” 两个人正在拌嘴。 “芳薇。” 吴尊一叫,就引来了他们的注意。 “怎么样,谈得怎么样?” 索娜第一时间冲了上来,一把牵住了她的手,看到了傅禹航跟在屁股后面,脸顿时一冷。 索尧不紧不慢跟着,目光淡淡的瞟着。 “谢谢你们,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们一直有守在我身边,让我不至于这么的孤立无援。谢谢,非常的感谢……” 她轻轻推开索娜,很郑重其事的冲他们深深鞠了一个躬。 “哎,薇薇,你这是干什么?” 索娜忙惊呼着扶她: “我们这么多年一起走过来了,这份感情,难道是假的吗……你这样生份,我可要生气了……” “是啊,薇薇,你别这么见外啊……”吴尊也附和了一声。 “要的,朋友再好,也要懂得感激,懂得珍惜……” 她伸手轻轻抱了抱索娜,一会儿,她推开,又看了看他们,静静道: “我现在没事了。索索,索律师,学长,昨晚上害你们陪我一夜,一定都没休息好,大家都回去吧……现在,傅禹航回来了,我这边他会负责的……” “等一下等一下……”索娜叫停,并且还把眼珠子瞪圆了,看着一脸平静无波的傅禹航,发出一句怪叫:“你……不离婚了?” “嗯!”秦芳薇平静的点头:“不离了。” 索娜不由得张了张嘴巴,不得不对那人渣又投去了愤怒的一目,转而一把将人拉到边上,语锋犀利的逼问起来:“是不是傅禹航为难你威胁你了,他要敢,我们告死他……” 如此力挺的朋友,世上能有几个? “不用。我还用得着他。”秦芳薇轻轻的陈述,心头暖暖的。 索娜一怔,好像明白了:“因为秦叔叔的案子吗?” “嗯。” “那个警方可以帮你查的呀!” “我想自己查。他能帮我。” “就因为这样,你又一次把自己卖了?” “这是交易。他不肯离,正好我也想利用他。那就耗着吧……” 这话,让索娜鼻子一酸,很想说一句:何苦。 可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坚守的东西,所以,她不再多说什么,只伸手轻轻拢了拢她:“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会不离不弃的支持你……好好照顾自己。哪天你要是用不着他了,我们可以一起干掉他……” 另一头,傅禹航抚了抚额头:“……” 他心下很是无奈啊,她们姐妹们说悄悄话能别这样大声吗? 一句一句这么的狠,故意戳他心的吧! 两个坏女人。 吴尊眼神幽幽了一下,往客厅沙发上把自己的外套取了,去和秦芳薇道了一个别:“走了……好好保重……公司见。” “好,再见。” 秦芳薇应了一声。 索尧则勾了勾唇角,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如此轻易能把一心决意要离婚的妻子说服不再离婚,不管用得是什么手段,足可以证明这人,不是善茬,心思是绝对奸诈的。 “傅禹航,你脸色很差,是因为失血过多吗?你身上有酒精的味道。”他走近:“不管你这几天出去做过什么,请记住,如果有一天,你保护不了你的女人,放开她,可能她会活得更轻松……” “谢谢提点。”傅禹航伸手:“不管怎样,谢谢你的照拂。” 律师都是按小时收费的,这位的资费可不菲,能这么无条件帮衬,全是蹭了索娜的脸面。 “我只是为了我们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顺道帮了个小忙。” 他和他握了握,话音落下,微微一怔,因为,他发现他的体温不正常,不觉眯了一下眼,又重新打量了一番傅禹航那苍白的面色: “厨房还有粥,不管合不合口味,吃点,然后注意休息……或者去看个医生……” “有劳挂心。” “不客气。走了……” 他去穿上自己的外套,拉上黏黏乎乎不肯走的索娜,离开。 闹喳喳的客厅,一下变得冷清。 傅禹航去了厨房,看了一眼索尧熬的粥,成色非常不错,看样子,这个索尧值得深交。至少闲暇的时候,可以互相讨论一下如何做菜。 他盛了两碗粥出来,餐桌上搁着两盘炒时蔬。 秦芳薇走了过来,就刚刚在房间里讨论的事,再次发了问:“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吧……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去拿筷子。我饿了,昨晚上都没吃东西。刚刚又和你说了一大堆,先让我填一下肚子吧……” 他坐下,脸上泛出几丝淡淡的疲色。 她想争,却什么也没说,闷闷的去取了筷子,递了一双给他。 “谢谢……” 他接过吃了起来。 没一会儿,他吃完了,又吩咐了一句:“你收拾一下。” 声音有点中气不足。 傅禹航往秦牧的房间走了进去,看到老爷子遗相就那样端端正正的钉在墙头上…… 他看着,如何能想到,三天前,他还在这间屋子里给秦老师敲背,如今却已然阴阳两隔。 人的性命,看着很顽强,其实是无比脆弱的。 他点了一支香,恭巷敬敬上了一支,出来时,他捂了捂胸口,翻开手心一看,全是血水,渗出来了,头也越来越晕。 他折回自己的房间,往床上躺着,就再也不想动了。 * 秦芳薇收拾好碗筷,正想追进去,门铃响了。她只能折返,从门眼往外望,是小胖和小都,想来是找傅禹航的。 她把门打开。 “嫂子……” 两个人异口同声叫了一句。 她拧眉,很反感这称呼,但还是勉强答了一声: “什么事?” “傅哥有过来这边吗?他现在身边没手机。我们找不着他。” 小胖问得小心翼翼。 “在里面。” “我们能进来吗?” “进来吧!” 她把人给让了进来: “我去叫他。” “不用叫,谢谢嫂子了,我们只是想看到傅哥没事。如果他在休息,那就不必了。这些是药,麻烦嫂子帮我们照看一下他。今天的点滴,等一下我们会让白医生过来这边给挂的。” 这话,让她怔了怔,在接过那两大包药后,她眼里起了丝疑狐,却没问。 小胖小都转身就走了,临走还把门给合上了。 把药搁在茶几上,她往卧室走,却看到不久之前还像一个恶狼似的想吃了她的男人,这一刻,倒头睡在床上,脸色白的异样。 她不由得近身细看,发现他的额头上,噌噌噌在冒汗。 说真的,她实在不想去碰触他,可想到自己还有事要仰仗这个男人,只能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却发现焦烫的厉害——他竟真的在生病。 “喂,傅禹航……你怎么了?” 她咬牙叫,推了他一把,手上立刻蘸上了黏绸的东西,一看,满手全是血,腥红腥红的,来自他的右胸口——衬衣是黑色的,所以那边湿了一大片都很难让人发现。她竟在流血。 她呆了一下,心脏处狠狠一跳,忙给他扭开了扣子,往边上一扯,赫然发现右胸部那包扎着的白色纱布已然被血水浸湿,触目惊心的红色,让人看得心寒:“傅禹航,你……你在流血……我把小胖他们叫过来,送你去医院。” 也不知什么时候,傅禹航睁开了眼,正静静的看着她。 “不用,只是伤口刚刚被你扔过来的椅子砸裂开了。是不是小胖来过了,来送药的吧……你去把药取过来,里头有止血药,还有酒精、纱布,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就好。” 他低低的说,声音有点低弱。 “我……我处理不来。还是去医院,你在发烧……” 她才不要伺候他呢! 不要,就不要! “不行……”他闭了闭眼:“我这是枪伤。进医院,会惹麻烦……” 枪伤? 在国内,普通市民根本就不能持枪。 “你怎么会有枪伤?” 她看得心惊肉跳。 可他不说话了,双眼紧闭,似乎是昏沉过去了。 这人,还真是能给人添麻烦。 “喂……” 她瞪着这个麻烦,很想踹他一顿…… 一会儿和其他女人暧昧不清,一会儿闹平空失踪,一会儿又跑来献殷勤护她周全,一会儿又威逼利诱,一会儿又在她面前玩苦肉计,傅禹航,你是不是我前世的冤家,要这么折腾我? 想到父亲的事,还没问出一个所以然来,又想到这里是自己的家,这人万一失血过多死在这里,那她的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怀着满肚子闷火,她将那包药往床头柜上一倒,找出了止血药,酒精,还有纱布……而后一点点将包在胸口那血淋淋的纱布给拆了,露出了一个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伤口来……紧跟着,血腥味浓浓的就逼了过来。 除此之外,在他身上,更有横七竖八的伤口n条,青青紫紫的淤青无数…… 总之,入目,不管是胸膛上,还是背部,好似没一处是好肉——就像刚刚被毒打了一顿。在这之前,他身上可没这么多新伤,也就几道陈年旧疤而已。 她看得一呆,心头一阵发毛:这三天,他到底干嘛去了?怎么会弄了一身的伤? 秦芳薇先用纱布蘸着酒精,给他擦了擦那些小伤,消消毒,然后去抹那个枪伤……刺痛感,令他闷哼了一声,眼睛跟着睁了开来:“轻点,疼……” “你装睡?” 她莫名又愤恨起来。 他无辜眨眼,辩解:“是疼醒的。真的是疼醒的。” 哼,她才不信呢! “疼死你活该。” 她故意狠狠的在他的伤口上擦了两下,他皱眉,更有汗珠在大颗大颗的渗出来,可他咬着牙没再叫出疼来。 正是这份隐忍,令她莫名有点心虚,下手终于轻了点:轻轻地给撒上止血散,轻轻地覆上纱布,胶上医用胶布……而后又瞄了一眼那些伤,忍着没问他到底是怎么伤的,反正与她没关系。 “要不要把衬衣换了?” 那件衣服上全是血,会弄脏她的床。 不对,这床不是她的,而是他买的,弄脏了,也不关她的事,以后,她可以睡在父亲的房间…… “好……” 他答应了一声,将身子支了起来,示意她帮忙。 她考虑了一下,怕他再一用力,伤口再大出血,害她再帮他包扎一遍,只得去帮着他把衣服脱了,还给他拿了药和水,看着吃了。 他冲她笑笑,倒到枕头上时,白惨惨的唇弯起了笑弧,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有老婆真好。伺候的真周到。” 可她却咬牙瞪他:“信不信我现在再用凳子砸你一个头破血流……” “嗯,嘴硬心软,我喜欢……” 完全无视威胁,他闭眼,喃喃了一句,唇线弯弯,一点也不怕她真的会对他痛下杀手。 又或者,他有那种自负,即便受伤如此严重,可对付她一个小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想想昨儿下午在陵园,那时,他应该就已经受伤了吧,可他还是打跑了那么多人,那些人若不是忌惮他的身手,怎么会跑得这么快…… 所以,以她一个小女人,是没办法在他手上讨到便宜的,除非他故意由着她欺负。 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没再挑衅,而是把床头柜上的药收拾了一下,把那血衣往垃圾筒一扔,将那被子恶狠狠往他身上一盖,走了出去…… 床上,傅禹航睁眼,抱着被子,淡一笑,放任自己睡去—— 他真的真的太累了! 芳薇,你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我为了能早点赶回来,差一点就死了…… 也许,我的生死,与你来说无关紧要,因为,我与你,就是这么的微不足道,可我到底还是赶回来了…… 第91章 “分房?分什么房?” 傅禹航睡了一觉,烧退了,只是整个人就像被撕裂了一般,这种疼痛,好几年没有过了。 他环视了一下房间,看到了床头的闹钟,上午十点,但日期已经是第二天。他竟睡了一天一夜。 这期间,好像小胖领着白医生来过,他醒过又睡了,还吩咐过小胖一句,你留在这里,我怕我睡得太沉,家里有什么事发生都不知道,后来,就又不省人世了。 只能说,这一次,他伤的是很严重,强撑那么久,已达到极限。 躺在床上,他过滤了一遍这几天发生过的事,在心里暗暗作了计划,再想到老婆的态度,接下去,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十分钟后,他起身,往外去,客厅没人,书房没人,独秦牧的房间门半掩。 他轻轻往里张望,芳薇倒在床上,似睡沉了。 没去打扰,有人在敲门。 他去开门。 是小胖。 “什么事?” 他用手指压在唇上,嘘了一声,问是很轻。 “昨天你吩咐要找的人找到了。” 傅禹航目光一闪:“好,好,那我们好好去会会人家。” * 邓夫人张爱旖带着助理锦平往地下车库。发现今天的停车场有点空。 快抵达自己车位着,几张黑色轿车从忽然四面八面蹿了起来,在这个显得很空阔的停车场里肆意的飞驰着,车轮摩擦着地面,发出了一阵阵滋滋滋的尖锐声。 车与车配合着,逼着她们,最后将她们团团围住,吓得张爱旖那是好一番花容失色。 但,这只是吓唬。 六辆车子围成一个圈之后,嘎然而止,只留下满地黑色的轮胎印。 傅禹航坐在副驾驶座上,戴着一幅眼镜,座椅往后调斜着,适时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将手搁到了外头,而后,一团白烟被吐了出来,他的双眸则无比慵懒的盯着那两个女人。 小胖走了下去,脚步铿锵,手上则拖着一个粗铁棍,先往邓夫人的座驾面前,狠狠的往那玻璃上,以及车头上,砰砰砰砸了下去。 “喂,你们干什么?” 锦平厉叫一声。 小胖不理,等砸够才转过身,手上把玩着铁棍,笑眯眯的来到面色铁青的邓夫人面前,大拇指一戳身后,说道: “我们傅哥说了,以后夫人要是还想摆布别人的婚姻,动不动就找人玩威胁,那我们一定奉陪到底。今天只是砸车,千万别逼得我们回头来砍人。损人不利己的事,咱们谁都别干。 “邓夫人是个明白人对吧,该知道的,您是穿鞋的富贵之人,我们是光脚的,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亡命之徒,还请你好好珍惜眼前的好运。 “重中之重,这往后头,秦老爷的骨灰要出点什么事,那么,我们傅哥会把所有责任通通记在你头上。 “脸这东西,给你你才有。一旦撕破了,夫人,我们混不下去,你也不会有个好日子过……” 说完,他笑着以双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一脸虚假的恭敬道: “今天得罪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您做得到吗?” “信不信,我要告你们……” 邓夫人可不是轻易屈服的,纵然面对如此惊变,仍是这么的沉得住气。 “凭什么呀?就凭这里这些摄像头吗?”小胖呵呵呵了几声,耸肩摊手:“不好意思,这里的摄像头坏了,电话信号也坏了……就算你被人打成了重残,也没证据……邓夫人,您这是想找一个终身残疾来玩玩吗……” 他突然沉下脸逼了上去。 “只要他傅禹航管好他老婆,你放心,我以后再不会找你们生事。” 邓夫人更是一个善于见风使驼的人。 “很好,你的话,我们录下了,哪天你要是有所违背,后果自负,亡命之徒可以玩命,但绝不会放过不讲信用的人。但愿以后,我们不要以这种不友好的方式见面……” 小胖挥挥手,坐回了车。 六辆车,四下散开,就此消失。 邓夫人气得脸色发白,手指狠狠的勒着手上包包带子,恨恨叫了一句: “傅禹航,秦芳薇,我一定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的。一定……” * 傅禹航去了一趟天上人间。 本来,任务完成之后,他该和晁哥他们一起回来的,而后是庆功宴,但,他没有按着规矩来,而是独自回来,又因为昏迷,庆功宴怕是错过了。 只是没想到,到了天上人间,却看到卫老等着在那里,而杜越红则守在边上,陪着,两个人看上去相谈甚欢。 “哎呀,小傅啊,你的本事,真是叫我大开眼界了。小吴生前真的是没看错你。好样的。” 卫老见到他就大加褒赞。 “卫老客气了。您今天怎么会得空来这里?” “当然是找你的呀!” “找我? 傅禹航惦量起来。 “对,听说你伤得严重,一直在吊水。怎么样,现在身体状况如何?” 卫老上来拍拍他的肩,目光从上打量到脚,又从脚往上打量,一脸的老奸巨滑。 “还行。就是伤口有点大,将养将养就能为卫老办更多的事了……” 傅禹航笑容大大的。 “唉,想不到啊,这一次居然会生出这么一茬,跑出那么一拨人来抢货。折了我们三个人不说,还差点把货给弄没了。你呢,一个人把四个人的货一并带到了指定地点,又把那些个找我们麻烦的人一个个弄废了,功不可没……” “我只是不想输。” 他一脸的谦恭。 “哈,好,好啊,我就喜欢不服输的人。而且还讲情谊。听说,你急匆匆赶回来,是去给你老丈人送葬了?还打跑了一干找麻烦的人?” 这些事这老东西会知道,傅禹航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这些天的行踪一直在他们的监控当中。 “是。我和秦老先生,不仅是翁婿,更是忘年之交。公事完了,就得办私事。人活在世上,事业要有,家也得顾着。虽然不差女人给我生儿子。可能让人看得上眼的,真不多……我还就喜欢追不到的……” 几丝野性的不驯在他脸上扬起。 杜越红的眼神则幽幽了一下。 “哎哟,怎么,秦家姑娘对你还会有不满意的吗?” 卫老挑挑那浓黑的老眉,露出了一些兴趣。 “只能这么说,能睡在一张床上,不代表心也在我这里。不过,我一向喜欢有挑战的事……这样干起来才能激发男人的了征服感。卫老也年轻过,想来对此也该深有体会的吧……” 傅禹航说的话,让卫老感同身受,无他,这老东西,年轻时候也疯狂迷恋过一个影星,却在狂追十余年后将对方遗弃。后来有人问过他原因,他的回答是:没得到时想得到,得到了也不过如此。只能说床技太差,太没意思。 他这么说,一是想给对方一个错觉:男人迷恋女人,不见得是真爱,男性的自我满足感,才是最重要的;二和这卫老套近乎。 “哈,说得好说得好。年轻么,谁没疯过玩过……只要你疯的时候不忘正事,你们这些小年轻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去……我不管。” 卫老哈哈说了一句,目光淡淡的在杜越红脸上一瞟而过: “对了,你们准备准备啊,等一下呢,我们要开个会议,恭喜小傅正式成为域主,以后可以直接管理东南区的生意……” “谢谢!” “还有,今晚上有庆功宴,记得准时赴约……为了你,我可是把庆功宴都给推迟了,够看重你了吧!” 卫老又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干啊,将来说不定还能接替我的位置,成为大陆总域主……” “我会的……” 他扬着笑容承诺。 * 开会的时候,当卫老正式向所有人富布傅禹航就此成为副总经理时,杜越红表现的很高兴:她看中的男人,这本事,就是这么的了得。她引以为傲。可也有人不高兴的,那就是蔡恒。 这人本来是想将傅禹航收于手下,为他所用,谁能想到,他亲自作了举荐,其结果是给自己平添了一个劲敌——这人一趟任务回来,就直接和他平起平坐了,那张脸自然就臭了…… 会后,这人虽然也过来假惺惺的道了恭喜,可眼里对他所流露出的暗恼,傅禹航哪能感受不到? 他视若不见,只笑笑:“以后,还请你蔡总多多指点。” 蔡恒假笑:“客气客气,我们的副总这么能干,本事这么大,应该是我需要好好的跟您学习才对。” 这一天,傅禹航进驻副总办公室。 他前脚进门,杜越红后脚就跟了过来,急巴巴就问了起来: “你在任务过程中被人袭击是怎么一回事?” “同行干的。有人泄露了我们这次行动的路线。明面上是冲着所有货来的,实际上就是冲我来的,想弄死我……”傅禹航捂了捂胸口,现在回想那过程,真是太惊心动魄了。 “有内鬼?谁干的?”杜越红直皱眉。 “卫老应该在查。”他觉得那事和蔡恒脱不了干净。可惜那些想干死他的人,最终都服毒自尽,一点线索都没留下:“我差点回不来。” 杜越红听得心惊肉跳,因为在她眼里,他从来是战无不胜的,会说“差点回不来”,可见当时得有多凶险。 “你太拼了。我实在想不通,你图的是什么?” 傅禹航笑笑,点烟,说得轻描淡写:“还能图什么?当然是图钱。今天我能站在这里,明天我就能多一套房子,以及一保险箱的现金。男人,都喜欢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都喜欢做人上之人……” 杜越红沉默良久,也直直盯着他良久,越来越觉得他陌生,心之野,之大,让她难以想象。 “现在,你的身体怎么样?” “没事。” “那,你老婆那边呢?摆得平吗?那天我和她解释过了,也为喝醉酒的事向她道过歉。说真的,那天她找我,情绪很不好。我让卫老给你通电话,就是想让你回来。一来让我少操一份心,二来家里出事,你也该在场……” 杜越红这番说的挺动听。 “我的事,你不用操心。红姐,我先回一趟家,傍晚的庆功宴,我会准时赴约……” 他看了看手表,穿上外套,往外去。 “哎,你把白医生叫这边来了,你不打点滴吗?” “我没事了。” 他走的飞快。 可那么大一个伤口,怎么可能说没事就会没事? * 傅禹航先去了一趟珠珠宝店,之前他在那边订了一对婚戒,直到今天才打电话过来说做好了。 把婚戒拿到手上时,他挺满意的,心里还想着回头好好哄哄她,向她讨饶,一定要和她冰释前嫌,再把戒指套到她手指上…… 计划很美好,只是实际情况是这样的…… 回到家时,他看到秦芳薇正在整理自己的东西,一件件的都在理出来,一盒盒的理得特别的清楚: “你干嘛?” 他顿时拧起了眉头。 她一径整理着,嘴上淡淡的: “分房。” 这两字,实在是扎人生疼啊! 傅禹航上去粗鲁的将东西夺了过来,本来很轻快的心情,一下被这个女人闹腾的有点糟: “分房?分什么房?” 秦芳薇淡淡的看着他: “我觉得,我们两个需要好好的冷静冷静。 “可以不离婚,但是,我们必须分房睡,你不要以为我非要你帮我查案的,也不要以为我真的舍不下这套房子,傅禹航,我是不想和你撕破脸皮,所以,接下去,我们必须好好的自我反省。 “在这期间,如果你能帮我查案,我很感激,如果你能让我改变对你恶劣的印象,我们还可以继续做夫妻,如果不能,那就这样僵下去吧!我不介意你在外头找女人,但请你不要再来找我。“ 说的够绝情。 做什么事都有千万种法子的傅禹航,遇上这样一个老婆,还真的是软不行,硬不行。 他扯了扯唇角,眼神一下就变得冰冷: “秦芳薇,你他妈是不是觉得我非你不可了?不要以为我看上了你,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老子真心待你,你感觉不到也就罢了。但你想用这来贱踏我,门都没有。 “对,你说对了,世上女人不止你一人,我干嘛为你放弃整片林子? “你们老秦家的事,又干我屁事,轮得着我操什么心? “既然你不想和我睡一处,那我去天上人间,咱以后就各过各的,眼不见心不烦,这才痛快……” 将衣服往她身上狠狠一扔,他掉头就走,出去时还把门甩得惊天动地。 第92章,他后悔,骂自己 其实,一出门傅禹航就后悔了,闷闷回到自己的车里,他狠狠的打了一记方向盘,对着反光镜,他骂起自己: “傅禹航啊傅禹航,你他妈这么冲动干嘛? “她现在在和你闹别扭,你就不知道要哄哄的? “易位而处,如果是你遇上这种事,又不知道真相,你他妈能给你媳妇好脸色看么? “你想个法子稳住她就好了不是么?和她对着干,你他妈干得过吗? “瞧你这熊样儿,那是你女人,你理亏了,你还好意思和她直起喉咙,你不知道她心情差呀?” 他暗暗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可是,现在上去,脸上挂不住啊! 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吐着气,拿着那对婚戒,他很是惆怅的坐在车里暗自郁闷。 唉,那个冷血女人,真得让他很头疼。 他是想和她好好的,可她就是这么一副德性,不爱对着他说软话,可偏偏他又不太会哄人,思来想去,很是没辙。 适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看是杜越红。 “什么事?” “宴会要开始了,你人呢?” 他看了一下时间,在车里这么一坐,居然都已经快六点了: “知道了,马上过来。” * 秦芳薇呆呆的坐在地上,将手搁在屈起的膝盖上,把脸闷在手臂上,心里一片冰冷。 这个男人给她的印象,真的是越来越差了:不声不响跑掉一整天,难道他还有道理了? 本来,他的行踪,她也不想管,可他欠她很多事都没有说,她当然得找他了…… 结果一通电话打过去,通是通了,却是杜越红接着的,一接通就笑吟吟问了过来: “秦小姐有事吗?” 她一听,直接就给挂了。 下午再打,却是另一个女人接听的:“秦小姐是吗?你好,我是红姐的助理,傅哥现在正和红姐忙着呢,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你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的吗?” 她再次挂断,就像火上烧了油,心火就这样冒了上来,且是越烧越旺。 后来,她对着父亲的照片,走神了不知多久,苦恼自己没办法摆脱那个人的纠缠。 父亲的案子重要吗? 父亲留下的房产重要吗? 当然都重要。 所以傅禹航才敢这么威胁她! 可是,她就该这么受他威胁吗? 她想了想,考虑再三,觉得:他不肯离婚的原因,应该是对她还有兴趣在,或者,她可以借此反着威胁回去—— 结果呢,他居然闹成这样。 呵,他还有脸冲她吼了。 是,这世上女人不止她一人,他爱找谁找谁去,她从来就不稀罕他。 是,她是可以不稀罕他,问题是,凭她,能把父亲的案子查清楚吗? 她冷静的想了又想,之前,她也打电话问过索律师,现实很残酷:不能。 若不通过其他特殊手段,普通人是没办法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的,甚至不知要从何处着手查。 所以,她只能仰仗傅禹航。 索律师给她的建议是:“傅禹航手上建立起来的谍报系统,和其他黑道上的信息网可以互相买卖消息,我们律师查案,有时也得走非正规渠道,所以,能差动他帮你,事半功倍。而且,我看他也愿意帮忙。” 可事实证明,他对她,也没多少耐心,以及容忍度的…… 瞧,一闹就跑,呵…… 她自嘲一笑:她在他心里,眼里,哪有什么份量,所以,她根本就没有筹码和他对抗。是她太天真了。 而今,是她缺不得他,现在她把他气跑了,那她还要如何去查父亲的案子? 为了父亲,她似乎只能一再的妥协,委屈求全,甚至该投其所好,如此,才有机会办成这件事…… 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啊…… 她狠狠的捏着拳头,她想要的人生伴侣,不该是这样的——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太难受了…… * 傅禹航驶出小区时,把收音机调到了自己喜欢的频道。 有人在点歌,点的是那首:老时间,我在等你回来。 这是不出名的一首网络歌曲。 可与傅禹航来说,那是一个暗号:老徐找他。 他转了两个弯,在路上转了两圈,进了一家商城,买了一身今晚上出席晚宴需要替换的礼服,而后闪进一公共电话亭,拨了个电话出去,锐利的眼神,则一直在扫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喂,老徐,这么急,什么事?” “是我!” 那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白了一眼,有点无奈:“这些天我一直被人监视着,没事别找。” “我在你对面。放心吧,监视你的人被我们的人缠住了。我只是听说在印缅边境,你受伤厉害,现在还好吗?我实在担心你……” 女人轻轻柔柔的问着,语气里满是浓浓的关切。 “没事。你要没其他事,我挂了。” 他很不耐烦。 “有。” “说。” “你现在算是正式打入内部了。爷爷问你,半年内能不能彻底解决?” “对不住,我没办法给一个明确的时间。挂了。” “等一下。” 她又急急叫了一声。 “什么?” “凡事小心,我和爷爷等着喝你的庆功宴。” 他没再接一句话,挂了,往外头瞄了几眼,将外衣帽子往头上一罩,墨镜一戴,出电话亭,没入人流,就此消失不见。 对面的咖啡厅,一个干练的女人睇着他离去,眼底藏着几丝深沉,心里念着:为了一个秦芳薇,拼死拼活赶回来,你到底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爷爷若知道了,肯定要骂死你的…… * 傅禹航没再回来,电话也没有一个,不,正确来说是他的手机又关机了。 一连三天,秦芳薇找他不着。 这样的男人,谁搁着谁不生气。 这三天,她足不出户,三天后,她调整了心情,回了公司——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哪怕父亲不在了。 上班第一天中午,吴尊约她出去吃。 她拒绝了,顾不上吃饭,匆匆赶去派出所,了解案情发展。 结果很是让失望:那两个入室抢劫犯就像平空消失了一般。 她又跑去见了索尧,和他一起共尽午餐。 “傅禹航那边好像有线索了,他亲自带人去追人了,你不知道吗?” 索尧的反问,令她怔了怔。 “就这几天吗?” “对,就这几天。你居然不知道。小秦,你们夫妻俩……没事吧!” “他手机关机。我找不着他。” 她闷声回答道。 “哦,对了,他找我时,好像也是用座机打的。”索尧打量着她,说出了这个事,嘴里吃得很慢,似乎在思考:“我看出来,他对秦叔的死,非常用心。所以,他之前没能及时赶回来,是另有隐情的也说不定……” 索尧总觉得傅禹航这个人,很不单纯。 秦芳薇挑着饭粒,想了想,沉默不语,对于这个男人,她是真的没办法看懂。原以为他是不想管她的事了,结果…… 她不觉轻轻一叹:“我的事,我会好好处理的,另外有件事,我得问一问,就是关于索索的事……你没对她说是不是?” “嗯,没说,她急匆匆就赶去了横店。接下去,她的拍摄进程有点赶,我考虑了一下,避免影响到她的工作,再缓缓吧……反正最近这段日子她也没空去和修敏祺过二人世界。我呢,会密切留心修敏祺的行踪,不会让他伤害到索索的……” 秦芳薇是知道的,索尧比她还要关心索索。她是一早就看出来了,这人喜欢索索,只是一直没敢开口,怕被拒绝最后连朋友兄妹都没得做…… 相比较起来,索索真是一个无比幸运的女孩。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秦芳薇有电话呼入,是刑警队的人打来的:“喂,秦小姐吗?秦先生一案的入室抢劫犯现在已经来自首……具体情况,你可以过来细细了解一下……” “真的吗?”秦芳薇惊讶的叫了出来:“好,我马上过来。” “什么事?” 索尧在她挂下电话后问。 “抢劫犯归案了。” 秦芳薇百感交集,眼底尽是酸痛。若不是那个人,她的家何至于会破碎成这样? “有说怎么抓到的吗?” “是自动来自首的。” 索尧闻言,道:“那我陪你去吧!” “好,谢谢你啊索律师。” 秦芳薇感激的道了一声谢。 * 刑警队。 “抢劫犯是你老公傅禹航在西山城那边带回来的,姓熊,叫大城,有过前科,他们受人指使,入小区行凶,故意杀害了被害者。捅伤了保姆。现在他的个人人身安全受到了严重的危险,所以才在傅禹航的劝说下,跑来自首的,以寻求公安部门的保护……” 秦芳薇听了顿时呆住。 原因之一,这件入室抢劫案,还正如傅禹航所说,底下有内情,竟是买凶杀人。 原因之二,居然是傅禹航去把人弄回来的—— 警方的人都没有起什么作用,他居然能办到,这说明什么? 这人的办事能力,真的是非同一般的厉害。 之后,索尧用了自己的人脉关系,要求见那个行凶者。 见到的那一刻,犯人冲秦芳薇噗通跪下,表示了忏悔,一个劲儿的道歉:“对不起,是我们鬼迷心窍,为了钱,干了这丧尽天良的缺德事,还被他们追杀,逃得没脚来逃……对不起,真是太对不起了……” 秦芳薇想不明白:“到底是谁指使你来害我爸的。” 犯人回答说:“我也不太清楚,真的不是很清楚,出钱的那个上家已经被弄死了。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是谁想要我的命呢……” 案子的线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断了,虽然凶手是抓住了,可是幕后主凶依旧潜在深水底下,这让身为家属的她,多少很不甘心。可是,连警方都办不了的事,她又有什么能力去洞察个中的奥秘? 所幸,后来队长跑来和他们说明了一下,说:“关于秦牧先生的案子,我们已经应傅先生之请,立案侦查。真相总会有浮出水面的一天。只是这个过程不会很快……秦小姐还需耐心等待……” 离开刑警队后,索尧提醒她:“小秦,我看你还是和傅禹航联系一下吧!我觉得傅禹航知道的事,可能要远远比警方了解的多,且全……” 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打了电话给他,可是,依旧关机。 下午,她去了公司,不过过点了,一进去,凌临叫住了她:“秦姐,老总让你去一趟。” 她道了谢,去了。 老总是差她去天上人间送最后的定稿,之前,对方有要求稍作改动,这次送过去,只要对方认可了,这个项目就可正式启动,而她接下去该做的是:跟进,协调,和施工方配合好,将利益共同化…… 两点,秦芳薇来到了天上人间,敲响了副总经理办公室大门。 “进来吧!” 杜越红在里面娇软的应了一声。 秦芳薇暗吸一口气,进去后,怔了怔,坐在办公桌后面正认真的看资料的是傅禹航,而坐在他对面的则是杜越红,边上另外坐着两个男人,他们正在讨论着什么。 “哟,是小秦来了……小曲啊,去给秦小姐搬张凳子过来……” 杜越红很热络,表现的很殷勤: “我们正在讨论设计稿呢……坐吧……” “还有什么问题吗?” 秦芳薇坐下后,静静问了一声,目光落到了傅禹航身上:脸色依旧白的厉害,可精神状况看上去很好。 傅禹航没抬头瞄她,很认真的在看图稿,看完才道:“有,图稿还是按最初投标会上的原稿就可以。之前,我们要求修改的全部取消。另外,某些细节方面,我们这边需要和你以及施工方进行沟通……这两位是施工单位的陈总,以及杨工……希望往后头,我们三方可以合作愉快……” 他把边上坐的两个男人介绍给她认得。 整个下午,他们一直研究工作上的事。 下午五点,傅禹航瞧了瞧腕表,看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就散会了。 陈总和杨工一先一后离开,杜越红在边上打电话,好像在邀牌搭子,秦芳薇收拾着自己的笔记本,还有图稿,目光淡淡瞄了瞄那个一副公事公办的男人,他正在穿外套。 杜越红打着打着就把手机给了傅禹航,笑着说:“是温先生,问你有没有空,要不要约饭……” “好啊……我空的很,约吧……什么地方……” 看到这对“狗”男女这么亲密,秦芳薇气那是不打一处来,拎了包包就走:本想和他私下说几句话的,可现在,她看着根本就没那个必要了。 谁知道,她气呼呼这才走出门,身后跟上来的男人,却一把扣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了出去。 “喂,你干嘛?” 她惊呼了一声。 “回家,烧饭去!” 男人咬牙闷哼的叫了一句,算是冲她彻底投降了…… 第93章 好吧,我是狼…… 其身后,杜越红的脸上,那盎然的笑意因为傅禹航这样一个举动而一层层僵化,却还是不死心的高声问了一句: “傅禹航,温先生那边你还去不去了?或者,带上小秦一起啊……” “你去吧!我忘了我有伤,不能喝酒。” 出门前,他扔了一句话过来。 她一下明白了,刚刚这个男人和她说的话,不过是故意想气他的女人,却在发现气不到她时,自己先妥协了。 呵,他竟还是在意的秦芳薇的。 而且,这份在意的程度,远远要比她想像的要深。 这与她,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看着合上的门,她狠狠咬着下嘴唇,肚子里那团火气,越烧越旺,一时无以发泄。 边上,小曲在轻叹:这世上最难的事,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男人的心,要是不长在女人身上,你纵然再有貌再有钱,也白搭。 * “你不是要去约饭吗?你不是以后都睡天上人间,从此各过各的了吗?既然如此,你还需要回什么家,烧什么饭?” 被拉进电梯,秦芳薇的手被这个臭男人给死死勒疼了,于是乎,嘴里那些冷嘲热讽一句句全冒了出来。 气不过。 她就是气不过。 前一刻,同她还形同陌路,和别的女人亲密无间,后一刻,又来招惹她…… 只是她也就只能说这么一句,其他的冷嘲热讽,全没机会施展。 下一刻,他一把将她压在电梯上,想都不想,一个吻直罩下去,咬住了那张满嘴讥嘲、似想激怒他的柔软小嘴,男人的侵略性强悍的彰显了出来。 秦芳薇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袭,毫无防备。 等意识到自己被强吻了,她不由得恼羞成怒,双脚双手齐上,对他又是推又是踢,完全不留余力。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他身上的力量,那双铁一样的手臂一层层箍紧再箍紧,箍得她毫无反抗之力…… 这期间,她不记得电梯门开了几次,但没有人敢进来打扰这一对的激吻…… 后来,秦芳薇终于反击成功,往他的伤口,狠狠碾压了过去,不留任何情面,直击痛处。 所幸,他也只是血肉之躯,还是知道疼的,闷哼一声,手上一松…… 适时,电梯到了底楼,满脸通红的秦芳薇恶狠狠剜了他一眼后,仓惶夺门而去。 傅禹航却是疼得额角生汗,靠着电梯壁上直喘气…… 疼啊! 这臭丫头,还真是下得去手啊! 奶奶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回家守着去,看你怎么跑…… 暗骂了一句,他抬头瞄了一眼角落里的摄像头,又暗叹了一声:一生英名毁与一旦啊……居然被自己老婆折辱成这样,想想就是一把心酸泪。 * 彼时,监控室那边的安保人员,却是一个个看直了眼。 如此劲爆火辣的强吻,他们不是没见过,到这边的男人,一个个猴急的在电梯里就亲上的,实在太多了,更辣眼睛的都有,不过,今天在电梯里上演激情戏的人可是傅哥。 “哎哎哎,你们瞧见傅哥这样过吗?” 安保员甲问安保员乙,还摸着下巴,叹为观止。 “没,从没,傅哥那脾气,谁敢去撩拨他?” “哎,这人是谁呀,居然让傅哥破功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人腾雷集团的人,就是这次海景春城的主设计师。” “哦,我明白了,傅哥这是想潜她。” “啧,这女的也太不给傅哥面子了……居然推开了……” “哎,你们说,这要被红姐知道了,那得有多醋啊?” “去去去,你们知道什么呀……”小都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是这里的组长之一:“那是傅哥的老婆。以后见到要叫嫂子……” “哇,不是吧……” 大伙都惊呼出声,一个个眼底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 秦芳薇跑得飞快。 老天还好命的给她安排好了刚刚到站的公交车,一下就把那个坏蛋给抛在身后远远的,可脑子里却还是被强吻的画面霸屏着,没办法,这个男人的侵略性真是太强了,而且,那是公众场合,他……他这么强吻她,她的脸往哪搁? 所以,她掐他伤口那是必须的,是正当防卫。 坐在车里,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脸上的热辣感才算是退下了,可心脏仍是狂跳,难以平静,嘴里更是毒辣辣的发疼,这让她心情繁复,最后竟就起了担忧: 这会儿她是痛快了,回头她会不会更倒霉呢? 想到这个家伙说过,什么样的锁,他都会开,所以,她的家,与她真的是太不安全了。 所以,她不能回家去。 可是,若不回家,她又能去哪? 在路上纠结了老半天,她还是回去了。 幸好,楼下的停车位上,没他的车,为此,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是,为毛,她又有点失落呢? 等到了家门口,开门推开的那一刻,她那才放松的神经,忽然一下又绷紧了,无他,她闻到了饭菜香…… 他回来了? 靠,现在怎么办? 她转身想溜。 可是,为什么她要溜? 这可是她的家,再说了,她本来还有事要问他的,落跑了怎么问? 不行,不溜的话,你会被吃掉的…… 有一个声音在小小的提醒她:如果他想报复你刚刚碾他伤口,你对付得了他吗? 正当犹豫不决时,从房间那头传来了男人的叫声:“秦芳薇,你要再敢跑,下次见着你,我直接办了你……” 一句警告从里头传出来。 语气凶狠的厉害。 她背部一僵,唇一咬,反身把门合了,没再跑,认命了。 “进来。” 这一句,语气缓和了不少。 她不觉一叹,将包和外套给扔在沙发上,往房间走了进去,却看到那个男人正坐在床上,赤裸着上半身,手上拿着一面镜子,正在查见右胸及右肩上的伤;床头柜上,搁着酒精,止血散,纱布;那伤口上正在渗血…… 难道是她刚刚碾了后,又开裂了? 哼,活该的。 可她怎么就有点心虚了呢? “过来,帮我上药……” 他看着她,温温静静的要求着。 她想调头就走,可脚却还是走了过去,默不作声的给他处理起伤口来。 为什么要这么听话啊? 她心里也有点想不明白。 “你对我真下得了狠手。瞧吧,这才结上痂,全是你的杰作。” 指着伤口,他斜眼睇她,指控着。 “你信不信,我可以更狠点。” 她恶狠狠的扬了扬纱布,威胁着他。 “相信。因为你的心,根本就不在我这。” 他不带笑的转开了头,声音里竟多了几丝落寂。 她一怔,垂眉,不再和他说话。 因为,他说的是大实话。 如果是邓溯伤成这样,她肯定会心疼死。可这伤落在他身上,她没半点感觉,甚至幸庆他有这伤,这思想,是不是太坏了? 很快,伤口处理好了。 傅禹航却再度开始使坏,在她准备离开时,拢住了她,逼着她坐到了他的膝盖上。 “喂,你又想干什么?” 秦芳薇有点急了。 “就想抱抱你。让不让抱?如果你还执意要把我赶出这个家,今天我要出了这道门,以后,我就真不回来了……” 这话,他说得那么的认真。 她的心,竟有点紧张了,竟就不敢把人推开了。 这一刻的他,没用多少力道在她身上,如果她不愿意,站起来能可以走人。 但她没这么做。 “傅禹航,我不知道要拿你怎么办?” 伴着一声叹息,她幽幽的平视着他。 “很容易办的,饶我一次……” 他以手轻轻托着她柔软的腰,闻着她身上的淡香,忍耐着低低的求着。 “傅禹航,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止一个。第一,和你说过,我要的男人,必须身和心都在我这边,我忍受不了男人在外头搞七捻三……和那些蜂蜂蝶蝶,纠缠不清……” 此刻的她,心很冷静,都是成年人,理性的处理,才是明智的,说气话,互掐,逃避,都不利于事情的解决。 “那天是意外,杜越红喝醉了……我要真对她有想法,你觉得我会和你结婚吗?” 他耐着性子解释着。 “可她喜欢你。” 她严正指出。 “那又如何?每个人都有喜欢和不喜欢的权力。这件事,神仙也阻止不了。” 傅禹航表现的坦荡,并不否定,也不遮掩: “我已经和她说的很清楚,她一日是吴中第的女人,这一辈子,在我眼里,就是老大的女人。我和她,除了上下级关系,朋友关系,再无其他关系…… “那回,真的是她借酒在撒疯,我也很生气,事后直接就把人扔路上折回来找你了,结果找你不着,花了好些功夫才知道你进了派出来。老婆,真的是天地良心,我对你可没不忠之心……我的心,可都长在你身上呢……” 这个男人,说起甜言蜜语起来,还真是顺口拈来。 “是吗?如果你的心,全长在我身上,我爸过世,你明知不归,这算什么?” 想到这件事,她的心里就生恨,只因为父亲是憾然离世的,他这个女婿,太辜负父亲的期望。 傅禹航的神情一下变得复杂。 他知道,在这件事上,他怕是永远要愧对她了,所以,面对如此质问,他无言以对。能说的,他不会瞒,不能说的,只能烂在肚子里。 “爸临终前,一点也不怨你,甚至还在劝我别和你生气。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总觉得你们合起手来有事瞒着我……有吗?傅禹航,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有事没让我知道。” 直直逼视的目光,是那么的明亮。 她渴望知道真相。 从他受了伤,还那么拼命的护父亲的骨灰;从他甩门发下狠话说再也不管秦家的事,却背着她一声不吭把杀人犯找出来弄进了刑警队,足见,他是在乎父亲的。所以呢,他的不归,肯定有他必须不归的理由,而这理由,父亲似乎知道,并且选择了谅解,可她不知啊! 傅禹航静默,唯目光汹涌,似乎在惦量着什么,良久才道:“有。”一顿又道:“但我现在不想说。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她闷闷不说话。 他则伸手轻轻捏了捏她那变得越来越瘦的下巴,一字一顿道:“我做的事,上对得起天地良心,下对得起‘男人’两字……” 她目不转睛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我不知道要不要再信你。” “完全可以信任。并且可以信任一辈子。你要相信你爸的眼光。” “我就怕我爸老眼昏花,更怕我爸被你骗得团团转,上了一个大当都不知道。你这张嘴,太能天花乱坠。” “那你可以用你的眼睛来好好审查我。” “你这水太深,我道行浅,研究不出名堂。”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一来一回几句对话,秦芳薇的语气,渐渐就缓和了。 “好,这一次的事,我们就这样翻篇了,可是,傅禹航,绝没有下次了……” 她终于松口。 傅禹航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微笑着伸手将她扣在了怀里:“嗯,不会有下次了。” 可她的身体还是有点僵硬,窝在他怀里,完全没有半点柔软。 “也不许分房,更不许分床。” 他低低的请求着。 “嗯。” 她闷闷哼出一字。 下一刻,唇就被他衔住,缠绵一吻,吻得那么热烈。 她双手抵着他光裸的前胸,正想再狠狠掐他一把——他倒是识趣的放开了,还闷闷的叹了一句:“吃饭去了,再这样两个人一起黏在床上,我饭都不想吃了……” 她一怔。 那男人翘起了嘴角:“你比饭更吸引我。” 于是,她吓跑了。 他低笑着,往床上倒,叹:“把我当豺狼虎豹了……好吧,我是狼……还是很饿的狼……” 因为这话,她转过了头,却只看那男人正抱着她的枕头狠吻。 她看在眼,甚是无语的冲天花板白了一眼:现在的他,真的有点幼稚啊,身上哪还是那日在陵园以一双拳头打跑一干来犯者的悍气。 总而言之,他,真的是太复杂了…… * 彼时,楼下,一辆黑色宾利在小区门口停下,司机转头看向后座恭敬道:“邓少,到了……” 第94章 邓溯来访,他悄然避去 邓溯望了望窗外,那老旧的房子,显得那么的不起眼,不觉眼底浮现了几丝心疼之色。 坐在他边上的保镖,下车去开车门,紧跟着,扶上身形枯瘦的他下了车…… “我……神情是不是太过于憔悴了?” 站定后,他轻轻的问,不觉抚了抚自己的脸孔。 “还好。邓少,您只是瘦了点。以后多吃多休息,好好养养就能养回来的……” “嗯。” 闻言,邓溯脸上这才浮现了类似孩子一般的微笑。 “走吧!我们去见薇薇。好久好久没见她,真的是太想太想了……” 话里渗出了浓浓的思念。 * 傅禹航换了件衬衣,正准备出去,外套里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阿海,接了问:“什么事?” “出事了。之前傅哥你不是让我查邓家的事吗?刚得到消息,邓家现在易主,邓夫人刚被赶出了董事局,是被她儿子邓溯作掉的。据最新最可靠的消息,邓溯不是最近醒的,而是醒了有一段时间,一直被邓夫人软禁着,那女人原以为她的儿子是软柿子,结果反栽了。” 他的眼皮因为这几句话,狠狠跳了好几下——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然后呢?” 他感觉,坏消息好像不止一个。 “然后就是,邓溯刚刚坐了车,由保镖和司机带领着去了你和嫂子住的小区,现已经在你楼下。” 傅禹航差点就吼,你他妈火烧眉毛了,才来通报,但考虑到老婆就在外头,他忍了:“知道了。” 挂下电话,他眼珠子一转,把外套穿了,抓起手机给小胖去了个电话:“车用完了没?” “用完了,刚停到车库,正准备上来。” “不用上来了,我这就下去……” 撂上这话,直往外去,嘴里叫着:“老婆,别弄那些凉菜凉饭了,我们去谍报本部……有事要和你说。” “现在去谍报本部?” 秦芳薇正在处理食物,不是他煮的,都是外卖,是有点凉了。 “嗯……小胖把车开回来了,马上就走!” “那这些饭菜怎么办?” “扔了。等一下我另外给你弄吃的,保定不饿着你。” 他行动迅速的去把饭菜全给扔了,眼神还带嫌弃的瞥了一眼说:“我刚听说,这些是用地沟油做的,太脏了……” “……” 秦芳薇无语,那可是出自一家本市知名私坊菜的外卖,这位大哥,您这么说话,就不怕人家告你诽谤吗? “走了……” 这男人似龙卷风一般,连人带包卷了就走,还不走电梯,选了楼梯。 “为什么要走楼梯?” 秦芳薇不解。 “我到楼下赵大爷家拿份快件。门卫说了,托赵大爷带进来了,刚上来时我忘了去拿……现在顺道去拿。” 傅禹航拉着她走的飞快。 赵大爷家还真有他们家的快件。 傅禹航敲门去取,完事后继续走楼梯,因为赵大爷就住在楼梯边上,顺路,而出了楼梯口,就是他们家的停车位,他这么走,也算是合情合理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就那个时间,当她被傅禹航塞进车里时,邓溯带着人坐着电梯刚抵达他们住的楼层;当他们的车驶出小区门口时,邓溯按响了门铃…… 久久没有人来开。 适时,邻居大妈回来,看到他们,脸生的很,便问一句:“你们找谁?” “我找秦小姐,大妈,你知道她一般几点下班回家吗?” “哟,你可能来的不巧,小秦刚刚坐她老公的车出去吃饭了……我和他们打了一个照面……刚出小区。” 邓溯顿时沉默,眼神繁复的闪了几闪,继而彬彬有礼的接话道:“哦,是吗?真是不凑巧。” “你是……” “我是秦小姐的同学,听说老师过世了,过来探望。可惜多年没有联系,电话号码都换了。大妈,你可有秦小姐的号码。这样我就可以直接和她联系了。” 大妈瞧着这位长得文质彬彬的,看上去倒不像是坏人,但别人家的号码,她也不好随便给:“对不起,我们平常不大联系,没号码……” 邓溯还是道了谢,下来时,他直接去了保安室,想从他们那边得到秦芳薇的手机号,结果,却被告知:“只有傅先生的号码,秦小姐的号码已经被替换了……” “那请把傅先生的号码给我一下,我想找傅先生见个面。” “你等着……” 保安把号码报了一遍。 只一遍,邓溯就记下了。 待坐到车里时,他拨通了傅禹航的手机。 * 傅禹航正在停车,秦芳薇已经下车,他们还没到谍报本部,才把小胖送回天上人间,只因为她看到火锅店时,低低说了一句:“我想吃火锅。” 其实他也肚子饿了,既然她想吃,那自然得陪,就让她先去占位,自己去停车,手机就是这个时候响的。 他把车停下后,盯着上面闪亮的号码,目光一紧,心一沉。 无他,这号码,他太熟悉了,是邓溯的,这么多年了,这个号码一直是他专用的。 很显然,他一时半会没能弄到秦芳薇的号码,所以就直接找上了他。 说出来,估计是要被人笑的,他,傅禹航,天不怕地不怕,却单单害怕这个号码,以及它的主人。 是的,在邓溯面前,他那该死的自卑感会悄悄的爬出来,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早已不是当年的他,早已磨炼的不比他差。失了十年时间之后,该找不到人生定位的应该是邓溯才对…… 可他竟还是对他满怀忌惮。 嗯,应该说,他忌惮的是秦芳薇那颗还没有为他定下来的心——而这个邓溯将是他们婚姻当中最大的一颗雷。 与傅禹航来说,他处理其他事情时,总是自信满满的,独独在处理感情这件事上,他失去了自信,因为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左右她的感情。一旦她去意坚决,他还能拿什么挽留她? 在秦芳薇面前,他没半点讨价还价的筹码,邓溯呢,却拥有了她十几年的感情,并且,她还欠了他一条命。在竞争这架天秤上,老天是不公平的…… 他想了良久,才接了,平心静气的问:“哪位?” “你好,傅禹航是吗?我是邓溯,我想见你,你现在在哪,我们谈谈……” 邓溯说话时总带着一股子迫人的气势,十几岁时就如此,如今还是。 可现在的他,早不是当年的他:“我好像不认得你吧!凭什么要和你见面谈话?你当你谁呀?神经……” 二话没说,直接挂断,将号码拉入黑名单,同时,删除通话记录,这才要下车,结果,秦芳薇居然折回来了说:“不吃了,人太多了,得等,去谍报本部吧,随便弄点东西吃,你不有事情要和我说吗?” 她拍拍车门:“开锁,走了……” 傅禹航随手一按遥控锁,看着她上了车。 如果她知道邓溯来找她,恐怕魂魄早飞没了吧…… 他吐了一口气,上了车,有点走神。 直到秦芳薇用手戳他,一脸纳闷的问:“傅禹航,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心事重重的,别人叫你也不搭理……” 是的,他们这一路到了谍报本部,进门后,他的那些手下一个个和他打招呼,他谁都没理,直接拉着她进了厨房,做了两碗面——这整个过程,他就像魂飞出了大气层,无视任何人,包括她…… 以至于那叫阿海的跑来悄悄问她:傅哥怎么了?就像魔怔了。 “什么?哦,我在想案子……” 傅禹航终于回过了神,发现面前的面,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得太投入了。 说到案子,秦芳薇觉得自己应该道个谢的:“今天中午,我去了刑警队,那边的人说,凶犯是你去查出来劝他来自的首……” “嗯……” 他开始吃面。 “谢谢你。” 这句话,她是由衷的。 世上任何人,都没有必须为另一个做什么的义务。虽然傅禹航是她的丈夫,撇开这层关系,他们其实和陌生人没多大差别。他在和她吵完架后,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去把人给找了来,她说声谢谢,是应当的。 “傻,谢什么谢,我是你男人啊!” 他冲她微一笑,示意道:“吃吧,吃了,我们谈谈爸的事。有些事,我没和警方说。” “哦!” 她努力开吃。 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就那样散去了。 秦芳薇知道自己的心里,对这个男人仍心存芥蒂,可是为了查案,她可以忽略不计。不管怎样,他还是能帮上她的——单看在这一点上,她可以和他和平共处。 吃过饭,他吩咐阿海去取一本笔记本过来,而后拉着她回房,说:“往后这几天,为了便于查案,在没把事情查清楚之前,我们都住这边……” 可站在门口,秦芳薇却不肯进去,那反应让傅禹航有点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 “你……你房间的垃圾筒里,有用过的避孕套,这里还有其他房间吗?” 她把头撇开着,闷闷的问道。 傅禹航一愣:“用过的避孕套?怎么可能?” 他开门进去,果然在垃圾筒上看到了那玩意,突然想到了什么,眉一挑,折回时,脸上露着似笑非笑: “那天,你突然跑出去,是不是因为看到这个?以为我带过女人来?所以生气了?” 秦芳薇转开了头,不想回答,脸上不自在极了。 “这肯定是哪个坏小子故意弄的……你等着,回头我查出是谁干的,立马把他给撵出去……” 他笑着靠近,冲她耳边说道:“放心,我房间没其他女人进来过,就你……” “那杜越红呢?” 脱口问出之后,她有点想逃。 天呐,她怎么就这么介意这个女人啊? “要不要我对天发誓你才信啊……” 他颇有点无奈,一把从身后抱住她道:“没有,我不喜欢别人随随便便进入我的地盘!和你一样,我的独占欲非常强。这里的钥匙是独份的。” “既然是独份的,那还能有谁往你房间故意放避孕套?” 她反嘴就问。 “吃中饭前我来过房间,开了门后就没上锁。”他耸耸肩:“是我太信任那群臭小子了……” 好吧! 这个理由,她勉强接受。 “现在可以进来了吧!” 傅禹航把人牵了进去,坐到沙发上,他把电脑打开,在进入谍报系统后,他的目光深深了一会儿,似乎在想着什么,而后靠着沙发背,看着她:“薇薇,爸这件事一旦进入开始调查,可能会牵扯出很多复杂的问题,所以,我得提醒你,你得有那个心理准备接受任何意想不到的打击。说真的,如果不查,你什么都不知道,有可能你会活得更为的简单快乐。” 秦芳薇的心不觉一惊,但语气却坚定无比的: “没关系,我只求一个真相。” “你确定?” “我确定。” “ok,那现在我先告诉你爸下葬那天第二拨来抢骨灰的人是谁,这件事,我已经查清,并已经确认是事实。” 他提到了那天那些因为和他谈话后离开的不宿之客。 “他们是谁?”她问了一句。 “他们受雇于一名名叫秦校的人,那个人是爸的生父。他们那天来是想来带爸的骨灰回归故地安葬的……” 秦芳薇不觉一呆:“那是我的祖父?可我爸说他父母早故啊,家里并无亲人。” “那是编的。我来给你看一些确切的证据。” 他联系了外网,点击了一个软件,输入密码跳出了一个页面…… 她看着,顿时瞪大了眼,吃惊道:“你……你进的是……” “对,我这是在非法操作。今天我给你看的这些东西,都是不容于法律的,但是,谍报系统,若连这点查人隐私的本事都没有,又怎么能在这个圈子立于不败之地……你看吧,这就是秦家档案。咱爸秦牧,和秦校系为父子。只不过当年发生了一些事,令咱爸愤而自立门户。从此和富贵之家的秦家就此脱离了关系……” 是的,户口系统中,她看到了父亲的档案。 “可他为什么要来抢,而不是亲自来和我商量呢?” 她不解。 “是他不屑和你商量。” 这句话真是让人听着不舒服。 “不屑是什么意思?” 她皱眉。 傅禹航目光深深转动了一下,而后咬着重音回答道:“因为你不是爸的亲生女儿。秦校不想和你有任何牵扯。” 第95章 案件真相,要用肉偿 秦芳薇整个人炸了,花容失色的立马站起: “傅禹航,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是我爸的亲生女儿?” 语气里更是夹进了愤怒。 这简直就是含血喷人,是对她人生的一种赤~裸裸的颠覆。 “就知道你会有这样一种反应……” 傅禹航一点也不意外。 这很正常,是个人遇上这种事,好好的身世,被人给重新洗牌,谁都会无所适从的,何况这对父女的感情又是那么的深厚。 “先别激动,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首先,你得冷静下来,秦芳薇,想想你几岁了?这个岁数会提醒你,你该有怎样的情绪反应才是正常的。 “其次,你应该明白,生活当中,有些真话,就是这么的不好听,但你是成年人,用理智控制到情绪,是你必须做到的…… “当然,如果你认为这太荒唐,而不想听,我也可以不说……毕竟选择权在你。我不强加干涉。” 他耐着性子劝,整个人显得无比的冷静,语言更深富说服力,好吧,最后一句更有激将在里头。 秦芳薇毕竟是二十八了,情绪再如何失控,总归还是懂得收住的。 她扶了扶额头暗暗吐气,平息自己的心情,重新坐下时,咬牙道:“你说,我不激动了。不过,请你对你说过的话负责,如果没有证据,就不要妄下断言,来扰乱人心……” “当然有证据。” 傅禹航点开了一个文件,说: “这里存着我让人扫进去的医院文件,是验血型的报告单。 “这张是你的,ab型血,这张是陆瑶的,a型血;这张是爸的,a型血…… “看清楚没有,上面有医院的印鉴,当然,如果你说这是我伪造的,完全不信任我,那接下去,我们就不需要再讨论其他了……” 秦芳薇的喉咙被堵了,只能瞪大着眼,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这些报告单,心肝彻底碎成渣渣。 “a型血和a型血是生不出ab型血孩子的……” 傅禹航犹自冷静的补充了几句: “所以,你不是爸和陆瑶的女儿,同时,陆瑶也不是你亲生母亲,假设你是她亲生的,那么离婚时,你该跟的是她…… “简单一句话,你和他们完全没半点血缘关系。” 她的唇色跟着发了白,这个真相太让人震惊了。 “薇薇,你还好吧!” 看到这光景,傅禹航终于也说不下去了,心疼这样的秦芳薇,便坐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拢了拢道: “我知道你难受,但是,养恩要比生恩大。就算你不是爸亲生的,但你是他花了二十几年心血养大的。没有血缘关系,他依旧视你如己出,这份恩比天还大。这一点,你一定要弄清楚了。” 可不是。 她暗吸了一口气,终于回魂,定了定神后示意他道:“你继续往下说吧!我没事了。” “ok……”他撸了撸她头发,坐正:“现在,我们来说说,当年秦校到底做了什么会让爸断绝父子情份继而自立门户的。 “主要是因为这么一件事:三十年前,爸发现自己母亲的死,外祖母的死,全是因为秦校,可他又拿不出证据来指证凶手。因为那唯一的证据被秦校给消毁了。 “同一时间,秦校干涉了爸的恋爱,逼着他和初恋分手,去听他的进行商业联姻。爸没答应,导致初恋情人谢苒活活被糟蹋。 “这也就是爸这一次心甘情愿替谢苒背黑锅的原因之一,负疚心理引发的结果。” 这倒是非常能说得通的。 “我爸当年和秦校绝裂之后,为什么不娶谢苒?” 她想了想后,轻轻问道。 “应该说是谢苒不肯嫁。因为谢的母亲,在谢出事那天,在寻找谢的路上意外被轧死。谢来自单亲家庭,母亲与她无比重要,母亲的死亡与她就像晴天霹雳。正是两个心结,导致他们就此形同陌路。” 这也说得过去,任何一个女人遇上这种事都没办法释怀的,会分手也在情理之中。 “谢杀刘翠玉该是个意外。爸护她周全,才帮她埋了尸灭了迹。多年后,谢嫁人生子,重新开始了生活。 “现在,关于谢苒的下落,我也已找到。她和她男人还有儿子偷渡去了美国。 “如果你想给爸翻案,我去把人给你弄回来,只要让谢苒认罪,这件事,基本上就可结案。 “但,这肯定不是爸的心愿。所以,该怎么做,你好好想想。我不发表意见。” 秦芳薇突然明白父亲临终时说的某句话的意思了:那黑锅,他是想背到底了? “如果你想遂了爸的心,那我们就把这事给翻篇了。反正谢苒在美国的日子也不见得如何好过。为了逃脱罪责,流亡美国,与她也是一种折磨。现在,我们来说一说为什么有人要弄死爸。” 听到后半句话时,秦芳薇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住了,直直的盯着他听得无比的认真。 “抱歉,这件事,我还没完全弄清楚。” 结果,他耸耸肩吐出了这么一句。 秦芳薇差点瞪起他,故弄玄虚啊,他! “不过,有件事,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和十年前你被人污陷踉铛入狱有一定关联,全是因为一本账册。爸和那本神秘的账册有关。” 这话越发显得神秘。 而且,居然会和她十年前的入狱也能扯上关系,这人对她的了解是不是也太深了点? 她越想越恐怖。 重点—— “账册?什么账册?” “黑道上分赃的账册,二十几年前,电脑还没有普及,账都是手工账。因为分赃不均,结果导致自相残杀。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没死的全成了社会精英,那账册一旦公诸于世,那些人,估计一个个都得倒大霉。” 秦芳薇听了背上那是好一阵恶寒。 “他们该是查到了一些什么事,确定账册在爸手上,所以才翻起了刘翠玉的案子,将他弄了进去。 “爸应该也知道了他们的意图,害怕你在外头无人照应,这才把你托负给了我,虽然我在你眼里是个混蛋,是个流氓,但是,我想罩的人,想要来动,对方得惦惦份量……” 嗯,最后那句,真他妈狂。 可是他能把事情查成这样,若没本事,是成不了事的。 “爸在看守所出事,那是邓夫人让人干的,主要是为了逼你就范;爸在家里出的事,表面是邓夫人干的,实际上,是那群人指使的,他们怕我知道太多,干涉太多……到最后,彻底把他们给揪出来,就来了一个釡底抽薪,弄死了。那账册就天不知地不知,他们不知,我们也不知了。” “他们就不怕我们已经知情,把我爸弄死了,会逼得我们反口咬人吗?” 秦芳薇越听越愤怒,心头燃起了熊熊怒火。 “那个秘密,爸不会随随便便说给人听的。因为他会给人带来天大的麻烦。爸在看留所出事这么久,我都没去找他们麻烦,这足可以说明,我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在暗处观察我们有段日子了,在确定安全之后,才动的手,且,挑的是我必须离开的日子,足见他们计划之缜密了……” 说到这里时,他深深吐了一口气,几番深思后,又问道起来: “薇薇,爸走的时候,可有什么特别交待的吗?” 秦芳薇摇头:“他没说什么,只是想见你最后一面……”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对了,他让我录了一段视频,说有话和你说……” 傅禹航眼睛一眯:“在哪,快拿给我看……” 她把手机取了出来,咬了咬唇,有点不甘不愿。 他看在眼问:“怎么了?” “那天你没回来,我虽然拍了,可心里想着,一定不会让你看……如果你根本不在乎我爸,看与不看,对你来说,无关紧要;如果你够在乎我爸,你却在他这么大的日子没回来,那我就该让你悔上一辈子……” 结果现在,她却主动提到了父亲最后的视频,这世上的事,还真是让人料想不到。 傅禹航明白了,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深睇着说道:“不管你给不给我看,没来送行,够我遗憾一辈子了。薇薇,不用你故意惩罚我,我的心本就不好受……” 是吗? 她看他,心里暗暗反问着。 很不懂,既然知道不好受,你却还是选择不归,你的心思怎么就这么的复杂? 终没有问,而是将手机递了过去:“你自己看吧!” “谢谢!” 他竟道了一句谢,眼底闪着一些激动,接过,打开手机,翻开视频,看到了秦牧临终前的那一幕,镜头里,他笑的苍白,可眼神依旧慈爱: “小傅啊,听到这些话,估计我已经不在了,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要好好的守着我们家薇薇……” …… 看完后,他目光沉沉转动了起来,一声不响陷入了沉思。 “你看出什么名堂了没有?” 秦芳薇歪头看着,轻轻的问道。 视频当中,父亲让他别再查了,是指他心甘情愿给人背黑锅这件事,还是另有所指? “爸说的,你喜欢的那个山洞,是指哪里?” 这是一个关键点,因为父亲交代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他知,傅禹航知,别人都没办法知道。现在父亲死了,知道这个地方的也就傅禹航了。 “不许瞒我……” 在看到傅禹航沉吟着似想组织什么借口搪塞她时,她马上出声严重警告了起来。 “是,这个地方我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和爸的秘密。” 这个男人还是选择不说。 在他们的关系这么僵的情况下,如果他够在乎她,如果他想哄好她,如果他想缓和他们的关系,他就该交待一切,而不是这么果断拒绝。 秦芳薇差点就翻脸,但脑筋一转,却忍下了,她突然意识到,面对这个男人时,她不能用常规的思路去解剖他的所思所想。因为他走的都不是常规的路子。 比如,他能一个人打跑一群人,一般人能吗?不能。 比如,他敢侵入国家系统,这一般人能做得到吗?不能。 比如,他能查到这么多她这个做女儿都不知道的事,其他人能吗?不能。 简而概之,这不是一般人。 他的思维模式,好像和一般人完全不一样,他个性强到不会为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而妥协,而让步,这就是他让她看不透的地方。 “你再瞪我都没用,这是我和爸的约定。我能答应你的是,等把东西拿到手,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当然,如果你选择不查的话,我就不去取了,感觉那不是个吉祥的东西,可能会给我们惹来麻烦……” 他说着说着,居然就退缩了,神情还那么的郑重。 她马上叫道:“不行,这件事必须查清楚。” “可是,谍报系统帮人查,收费很高的,秦芳薇你确定你负得起报酬?” 呃? 什么? 话题怎么转了? 傅禹航挑着眉的模样,有点邪气,那想调戏她的调调似乎又有冒出来的前兆。 她不觉警戒起来,声音怪怪道:“你要跟我收费?” “调动兄弟们冒着各种风险帮你查,跑腿费难道不给他们吗?” 和老婆谈钱,真不要脸。 这是个男人说得出来的话吗? “我没钱,最后那笔钱全用在买墓地上了……” “那就肉偿,而且不能记账,回头,我帮你付兄弟们的各种劳务费……” 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 她真想踹他一脚,基于自己无比的需要他帮忙,只能忍下,而后强调道: “我们在说正经事。” “错,正经事说完了,现在是晚上二十三点,洗澡,上床,睡觉,然后,肉偿,才是你该做的事……”他说得可认真了,笔记本一合,一指卫生间:“你先洗,还是我先洗,又或者,一起,给我省点水费……” “……” 她抱着抱枕僵在沙发上,有种被套路的感觉,怎么都觉得自己今晚是逃不出他手心了。 “你受伤成这样,第一,肯定不能沾水;第二,也绝对不能使劲儿,需要修心养性,傅禹航,你的脑子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不正经的事?呀” 不想被调戏,她严肃损了回去。 “一,我是不能沾水,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帮我擦擦背;二,谁说不能用劲儿了,我伤的又不是下半身,这不需修心养性;三,我的脑子里只想两件事:第一,把公事办好,第二,把私生活过好……这是每个人都会想的事,傅太太,我不觉得我想睡我老婆是件不正经的事……它和你刚刚肚子饿了想吃面是一个道理。我也饿了,你要不喂饱我,我没心思做其他事……” 就这样,秦芳薇赤裸裸被调戏了。 而义正严词行了调戏之实的傅禹航则转身进了卫生间,留下了心慌意乱的她,暗自思量: 怎么办? 是留下被生吞活剥,还是逃之夭夭? 第96章 他要求,真要怀上了就生 清晨,秦芳薇起的有点晚,起来时骨头酸。 昨晚,终还是逃不过肉偿。 他没放过她。 虽然她警告他:你受着伤,不要乱来。 可是不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世上的夫妻关上灯,大抵都是这样的。 有的女人在这方面强些,可能会主导;有些女人兴趣寡一点,只能半推半就…… 不管过程如何,他如意了就好。 对着镜子,看着身上被他吻出来的痕迹,无喜也无悲,她的人生大抵就是这样了,在一个不爱的男人身边,不好不坏的过着。他要她给。如果她发现他出轨,她会离婚。但不是现在。 洗脸的时候,她看到手指上多了一枚银光闪闪的戒指,不觉一呆,将手移到了面前,细细的看。 这是什么时候戴上去的? 她竟不知。 不过,这款式,倒是雅致,上面好像有她名字和他名字的缩写:fyh,love,qfw。 个中的寓意,令她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是制定款的,三个单词斜体设计,love两侧镶着碎钻,巧在心思,别致在与众不同。 本以为他是老大粗,原来他是记得的。 她抚着那戒指,心头滋味繁杂。 “我熬了粥,炒了两个小菜。要是赶着上班,就速度了。” 她才从卫生间出来,就被守在门外的男人搂了去,唇上被狠狠啄了一口,这人用力很猛,啄得她有点疼。 “嗯。” “还有,我今天去爸提到的那地方。比较远。我尽量在你下班前赶回来。然后一起去晚餐。” 她目光一闪:“嗯。” “要是没来得及赶回来,我会让小都接你回家整理几件衣服到这边住。” “为什么非要住这里?” “这里安全,在没有把那些人查出来之前,我要不在,你一个人住在那里我不放心。这万一发生点什么,我人在外面,对你鞭长莫及。就像爸那样的事……” 不得不说,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可这里全是男的。” “阿海的媳妇也在。是这里唯一的女性成员。最近她回娘家去了。今天应该会回来。到时,你就有伴了。” “哦,我知道了。” 她随口应下。 “住在这里还有一个好处是:晚上我们可以就近练功。我得好好训练你,遇上点事,必须懂得自保,我得罪的人也不少,时间长了,就算不是爸的因素有人来找你麻烦,也会有我这边的麻烦找上你。” 这话让她忍不住又想长叹了,感觉前景有点灰色啊! “明白了。” “还有……”他转身从沙发上捧过一身衣服,塞到她手上:“我刚让人送来的,把身上这身换了。昨晚上你吃面时汤撒了一身,有味了。工作状态,要着装整洁……” 呵,他,想的还真是周到。本来,她还在想要不要回家换一身呢,没料到他早考虑到了。 不过,不是她喜欢的黑色职业裤装,而是一身裙装,颜色上算是投了她所好。 她想了想,去换了,尺码正合适。 这大约是第一次有男人买衣服给她穿,杏色毛衣黑色短裙,配裁剪合身的浅色风衣,办公室白领的干练风格,品味还行。 至于品牌,她瞄了一眼,不贵也不便宜,合适她穿,不管是从薪资方面来说,还是从风格上来说,都和她很搭,不会让她排斥。 “喜欢吗?” 出来时,他在整理床被,折得整整齐齐的,看到她穿得这么精神时,又笑了笑——显然,他很满意这样一个效果。 “还行。” “还在孝里,要不然我会给你挑一些颜色鲜艳一点的。” “又不是小姑娘,不需要穿得花枝招展……” “那这个呢?” 他走近,牵起她的手,指了指她无名指上的戒指,而后,她发现他的手上也戴了一枚: “订制的,花了点时间,才拿到手上。不要嫌我给的太迟。” “挺好。”她轻轻应了一声,不想就戒指的事多说什么:“走了。吃饭去。” 说真的,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实在有点让傅禹航感到挫败。 “再等一下……” 这人又将她搂了进去,手臂上的肌肉让她再次感受到了他的力量感: “又怎么了?” 唇上,被他那手指轻轻点了点。 “最后一件事……”他压下那些小情绪,凝望的无比认真:“别买药吃。我们顺其自然。也是爸的期盼。我们一起完成它!” 她的身子,顿时僵了一下。 因为,他这是在向她要求另一件人生大事:想她给他生孩子。 是的,昨晚上,他没用套。在她冷静提醒他时,他说,这边没有。不用了。真要怀上了就生。 说得真是容易。 她没这想法,想的尽是今天要及时去把药买了吃了,可他居然再次作了这么一个要求…… “好……” 她点头。 于是,他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孩子似的笑容,在她额头亲了亲,那满眼的珍视,竟让她隐隐心虚——她还是会去买的。现在这种状况,怎么可以有孩子? 真要生出来,那就是造孽。 “我去把早餐端上来,我们在楼上吃……” “嗯。” 他去了,她转身拿起自己的手机,打了两个电话出去。 * 早餐的时候,若放在平常,傅禹航会和他的兄弟们一起吃,这些人都住在另一幢楼里,平常吃住都在这里,有事的话,可以请假回去,或是开这里的备用车到市区购物,约会…… 他是怕她不习惯,这才决定把早餐端到楼上那间小会客厅吃的。 当他去楼下端食物时,阿海冲他挤眉弄眼,说:“傅哥,你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原来像你这样钢铁似的性格,也可以变成绕丝柔啊……” 阿归更是呵呵呵的直笑,嘴里调侃道:“老婆奴,傅哥,你居然也成老婆奴了,哎呀,我们家嫂子这是拿什么治的你啊……求真相……” 傅禹航一脸淡定的横他们一眼:“皮痒是不是?皮痒的话,回头在练功室等着,我给你们扒掉几层皮……看看你们还痒不痒?” 众人这才噤声。 在这里,谁都没办法扛得住傅禹航那身手的,一个个都只有挨打的份。 这些人私下都好奇的厉害:傅哥这身功夫这是从哪学来的? 更好奇,嫂子长了什么能耐,能把这头狼驯成了黄毛犬,忠心成这样? * 吃过早餐,傅禹航把秦芳薇送往腾雷…… 都快到时,他突然把车停到了路边说:“要不你今天不要去上班,在谍报本部待着?” “我为什么要在谍报本部待着?海景春城一启动,我事可多了……哪能随随便便旷工?” 秦芳薇觉得这人有点反常,今天,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那边待着的,因为…… “我只是看你睡得不太好……” 他只得把车子重新启动,把人送到她公司门口。 “没中,我熬得住……走了。” 她取了包,低低的告别。 “薇薇……” 他把人拉住,目光凝在她脸上。 “怎么了?” 他亲了她一下,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说:“吻别。” 她颇为无奈,却发现他的脸色依旧苍白: “你脸色很差,要是撑不住,今天就别去取东西了。” “没事。你上班去吧,我快去快回……” “嗯!” 她下了车,快步走进公司大门,头都没回,而他则在那里目送。 * 凌临就在大门口等着,看到秦芳薇过来,迎了上来,顺手把车钥匙递上: “秦姐,你借车干嘛?” “回头再和你解释。先走一步。” 她抓了钥匙,冲向车库,开了那辆白色大众就冲了出去,只是驶上路面后傅禹航的车已开了,也不知冲哪个方向开的。 把车停到边上,她忙打了一个电话出去:“索律师,你有帮我盯着傅禹航吗?” “我的助手车晨盯着……” “车晨电话多少,我来联系她……” 他把号码报给了她,继而问道:“你跟踪他干嘛?想查他的出轨证据?” “不是。这里的事,以后再和你说。” 秦芳薇没说,匆匆挂了,马上就和车晨联系上了。 “秦小姐,傅先生的车子正在往上市方向开去,现正通过龙鑫加油站,马上就要上高速了……” “哦,知道了。我在开来的路上,烦麻你帮我盯紧,谢谢了……” 挂下电话,秦芳薇加大了油门,心思起伏着…… 上市,他去了上市,那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她和邓溯谈恋爱的地方,更是她被监禁的地方,还是邓溯长眠不醒的地方,她的锦绣人生就葬送在那里。这些年,她几乎不去那个地方…… 但今天,为了弄清楚傅禹航究竟是谁,她咬着牙,硬着头皮,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 秦芳薇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开着凌临的车,冲出腾雷侧门时,邓溯坐着黑色宾利,刚刚在正门口的来宾停车区停了下来。 邓溯从后座跨了下来,看了看时间点,早上上班时间:八点半。 这个时间点,她应该上班了。 他是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 “对不起,三位找谁?” 底层前台处,大厅经理拦住了他们,目光在邓溯身上瞅了瞅,眼底流露了几丝惊讶:这男子长得真的是太好看了…… “我找秦芳薇。” 他低低的回答,嗓音就像手风琴,清越之极。 凌临手上抓着早餐奶,正准备刷卡上楼呢,听得有人找秦姐,转过头来看:哎哟,这男的好帅好鲜啊,文质彬彬,斯文儒雅的,脸上还流露几丝未脱的学生气。 她转身折了回来,扬声问了过去: “你找秦姐?秦姐刚借了我的车出去了。你们来晚一步。” 邓溯转过了头,清俊的脸上掠过几丝淡淡的失望:“哦,是吗?那她去哪了?” “不知道,反正她走的很急。你要有急事,可以等一下电联。” “我没她号码,你能告诉我一下吗?” 他低低请求着。 “你没她号?”凌临一边喝着牛奶,边歪头看:“唉,你到底谁呀?” “我是她男朋友。” 啪嗒,凌临手上的牛奶掉到了地上,露出了惊愣之色。 * 邓溯从腾雷出来,坐进宾利时,拨打了的秦芳薇的号码…… 第97章 傅禹航,你到底是谁? 只几秒钟,那张清俊的脸孔上,好看的浓黑锋眉微微拧起,隐隐的失落,令那双眸子一下蒙了尘。 电话里是一个机械的声音在作答:“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怎么会关机呢? 薇薇,怎么想要重新再见你一面,就那么的难? 你,这是去哪里了? * 楼上,凌临也想给秦芳薇打电话,想问问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就突然冒出一个俊的一踏糊涂的学生党跑来示爱? 翻遍口袋和包包,居然发现自己没带手机。 靠……她怎么这么粗心大意? * 秦芳薇也是上了高速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偏偏凌临这车里没充电连接线,但庆幸的是凌临这个马大哈习惯性的把手机落在了车上,且里面是满格的电,够她用的了…… 于是,她就用这部手机和车晨重新联系上。 一个小时之后,在快要出高速的时候,她看到了车晨的车,而在她前方不远的地方,就是傅禹航的车…… 别看这个人很彪悍,但他开车不是很快,稳稳的,绝不飞车,如果他一直拉足马力开个一百二三十码,她肯定赶不上。 她给车晨打了一个电话,语带感激:“谢谢你啊,小晨,等到了下个服务区,你就回吧!我自己来盯就行。” 车晨在那边道了一声:“不客气!” * 很快,傅禹航的车从上市下了高速,秦芳薇的车,一直跟着,离他四五辆车的距离,看着他没往主城去,而是往郊区的山区去了…… 路上的车越来越少,最后,他们之间都没车了。 她故意落得远一点,就怕他起疑,目光则一再的打量车外的风景,心头浮现层层疑惑: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片地区,秦芳薇读高中时在老师们的带领下,来露过营,烧过野米饭。 那时,是父亲带队的,那个老顽固最喜欢将他们这群娇滴滴的孩子带到这种艰苦的地方来体验生活——父亲说,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看出一个人的求生能力。所以,父亲最喜欢带着她爬山。 此刻,瞧他开得熟门熟路的,看样子对这一带相当熟悉啊…… 很快,他绕走上了县道,继而转到了乡道…… 她看着一呆,无他,他去的那个地方,正是他们以前去集体露营的村落…… 路的两边都是绿油油的油菜地,来来往往全是留守在村落里有点年纪的村民,或是承包田地的承包户主和工人……见有车来就纷纷让道…… 隔了足有百来米远。 她没跟上,往另一条道绕了过去,而后停到了一处竹林的的空地上,下了车,望着这遍地的翠绿,眼前恍惚回到了十七八岁…… 那时,她正和邓溯陷在恋爱当中,眼睛里就只有彼此,紧张的高中生涯,与她的生命里,却是最最快乐的时光。 那一年的露营活动,同学们在这一片野外围着篝火跳啊唱啊,可疯狂了,曾将这一片安静的世界,闹了一个底朝天……飞扬的青春,曾让这里美的无法想象。 于她,更是记忆深刻。 因为她干了一件糗事。 那回,为了一只漂亮的野兔,她追进了山里,还和邓溯走散迷了路,越走越不知道身在何处,最倒霉的是还被一条不知是什么品种的蛇咬伤了…… 那真是一段糟糕透顶的经历,惨兮兮的她在山林里叫了好一会儿,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一个平常很讨人厌的学渣男同学,突然之间冒了出来,救了她,还给她去了毒——是的,这人身上居然带着一包野外求生的装备,包括各种应急用药。 本来她是很感激他的,偏偏这人嘴毒的厉害,在帮她处理完伤口后,把她骂了一个半死,说: “你把老师的叮嘱当耳边风了是不是? “还是自以为自己长的是金钢之身,蛇虫不侵? “明明笨得连方位都弄不清楚,却还要往山里跑? “山里全是陷井,全是野猪夹,你是想掉进陷井摔个半死,还是想让野猪夹夹个残废?” 噼里啪啦骂了一大通,完全不知道何为怜香惜玉,没一句是中听的……把她彻彻底底给骂惨了,眼泪哗哗就流了下来。 还恐吓她:“不许哭,别人听了还会以为我趁边上没人欺负你……我告你,你要再哭,我就他妈就吻你,把坏事都做绝了,省得白白叫人冤枉了……” 那真的是一个名声狼藉的小子,个头比她高,脸孔又丑,听说以前家里火烧,烧毁了大半张脸,虽然植了皮,但是,面部表情依旧无比狰狞,若去做电视剧里那种大恶人,不用任何特效,就可以把人吓哭。 那时的她,纯的不得了,一吓就被他吓住了,真不敢再哭,生怕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将她给欺负了…… 那天后来,还下起了雨,为了躲雨,他们找了一处山洞,她因为余毒未清,还发起了高烧……最后听说是他背着她走出来的。 那天是三天露营的最后一天,因为下雨,其他同学全坐了车回校了,就留了几个老师,另外请了一些当地的山民帮着找,等她醒来时,只见邓溯守着自己。 再后来,她见到那个学渣,就马上绕道走…… 呃,她,好像想得有点远了。 秦芳薇拍了拍脸孔,把思绪归正: 难道,傅禹航真是她的同学,曾和他们一同来过这里? 不对啊! 她的大脑记忆库当中,根本就没这张脸孔。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她越想越稀罕。 一边想着,一边往山里去,沿着当年露营的路线——那个方向,天然山洞很多的,哪个会是傅禹航最喜欢的山洞呢? 谁知一不溜神,脚下一软,整个人直直就往下掉。 完蛋,她掉进捕野猪的陷井了…… 最惨的是,脚上还踩到了一只野猪夹…… “啊……” 嘴里发出了一记惨叫,惊得那是满林子的鸟雀哗哗哗,拍着翅膀全飞走了。 而陷井里,摔了一个晕头转向的她,拧眉盯着越夹越紧的野猪夹,想将它掰开,苦于自己力气小,抬头望,洞口又高,一摸手机,靠,没把凌临的手机带在身上。 这是老天要亡她的节奏啊! “喂,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她冲上面叫了好一会儿,叫得嗓子都要哑了……没人理。 几近绝望时,陷井上头出现了一道人影,在她抬头时,他正往下探看,在她认清来人是谁时,他也发出了一记询问: “秦芳薇,真的是你?” 这光景,太囧了。 跟踪的要靠被跟踪者来救? 这情节,也太狗血了。 “是我!” 她咬的唇答应的很小声,看着自己脚上那夹人的铁玩意,疼得没办法说话,这东西一定得尽快把它解决掉,否则,她的脚得废掉。在这种情况下,她当然没办法矫情的当作和他不认得的,老爷性命要紧。 “我……我的脚被野猪夹给夹住了……我……我弄不开它……” “你别乱动,我去找人帮忙,听到没!” 傅禹航沉声叮嘱。 “嗯。” 她答应,心里松了一口气。 大约是因为有他在,一切变得有点不太一样了。 没一会儿,他叫来了人,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往陷井下看了几眼,而后一条绳被扔了下来,紧跟着傅禹航顺着绳滑到了底下,这个人码子大,一下来,令这个狭小的空间变得有点拥挤。 逆光,她也看不清他神情如何,只见他蹲下身来,轻轻松松就把那野猪夹给掰开了,她嘴里虽没喊疼,但还是闷哼了几声。 “秦芳薇,谁让你往山上乱跑的? “你不知道这山上有很多陷井和野猪夹的吗? “还笨蛋似的连手机都不带。你想变成失踪人口,就这样被埋在山上吗? “我告你,今天报告有大雨,我要没发现你,你今天死在山上都没人知道。” “还敢瞪我。这么大的人了,懂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啊? “我骂你怎么了?我这是让你长点记性……一次两次在这山上出事,人家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我看你就一猪脑子。” 骂的可凶了。 这光景,真得能和当年那学渣同学有得一拼。 那学渣,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可他是她老公,他居然舍得这么骂? 秦芳薇一句话也不想说,脚疼,心里窝着一团火,想发发不出来:这个人和那学渣是一路货色,是怜香惜玉绝缘体。 “上来,我背你……” 他扶她起来,而后蹲下身子。 她没矫情,二话没说,就靠了上去——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不差这个了。 只是真爬上去之后,她的感觉却很不一样:那厚厚的腰背,就在身下;那浓密的黑发,就在眼底……她看到了他耳后的红痣,这是她以前没留心过的……好像在哪见过,一时没能记起来…… 傅禹航呢,就像猴子似的顺着绳子爬了上去,让她坐到一块大石上。 “怎么样?脚伤的严重吗?让我看看……” 这一刻,他的语气倒是缓和了,蹲在她面前,他将她的脚搁在膝盖上,把鞋脱了,所幸鞋很厚,但是脚还是受了伤,有血在渗出来,一碰她就疼得额角冒汗…… “那边有个小诊所,去上个药吧!” 过来帮忙的村民好心建议着。 “谢了,这就带她过去。” 他道了一声谢。 村民走了。 山林恢复了一惯的宁静。 风吹来,很凉。 傅禹航却冲她笑了,见她一直没声,故意凑过逗她说话: “好样的啊?跟我玩起了把戏?” 她别了头不理他。 他见她在生气,干脆伸手捏了捏她那滑溜溜的脸蛋,捏疼了她,她只得自救,仍然闷声不说话,只是和他拉开距离瞪着:刚刚还在吼她呢,现在又想调戏她?这人这脸变得也太快了…… “被我骂几句就生气了?” 她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就是不说。 他看着无奈一笑:“我这是被你急的。别生气了行不行?要不你骂回来?我刚打你电话手机又关机,找你已经有好半会儿了,有人见你上山,我却找不着你,就怕你出事,你还真给我出事了……关心则乱,懂不?” 这话里透着的关心,她还是体会得出来的,到底不是十几岁的孩子,好意歹意,她分得清——于是,心里那股气也就消了,只是说出来的话还是闷闷的: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居然还知道绕过来找她,这人的反侦查能力也太强了。 “一早发现的。我要连你都对付不了,怎么对付那些江湖上的老无赖老狐狸们?……走了,背你去小诊所包一包,以防破伤风……” 他再次蹲下了身子。 “到底怎么发现的?” 她就是想知道,不肯走。 “你先上来,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先说。” 她固执极了。 “先上来。” “不行。” “哎……”他转头好笑的瞪起她,居然和他耍起了小性子:“秦芳薇,你这是不是吃定我拿你没辙了?信不信,我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了。” “不管就不管。你当我走不出去啊!” 她不受威胁。 可他却给了一个嫌弃的眼神:“当初是谁这山里走迷了路,还被蛇给咬了?” 这话,几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 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之后,秦芳薇的眸光立马无比尖利的逼了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迷过路,还被蛇给咬了?傅禹航,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老公,还能是谁?那事是爸和我说的……说你是个路盲,一进山,就认不出东西南北……” 他圆的就是这么的滴水不透,让她找不出半句话来反驳。 “走了。” 他拍拍自己的肩示意: “上来。” 秦芳薇思量再三,还是爬了上去。 走了几步后,傅禹航突然说了一句:“你开的车是你们公司凌临的。” 她一愣:“你怎么和道?” “三年前,我见你坐过她的车。” 三年前? “你……你在很早之前就在留心我了?” 她微微有点震惊。 “如果我说是,你会说我变态,还是感动?如果你想说我变态,那我得换个说法:只是不小心遇上的……然后惊为天人,再然后就生了非卿不娶之心?” “……” 又在调戏她了。 唉,也不知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这个人,真真假假,太难让人弄明白了! 第98章 温馨相处,他在患得患失 走了很久,才到了小门诊,医生给处理了一下伤口,给贴了一张医用创口贴,说:“没伤到骨头,放心吧!只是皮肉之苦。敷点药就能好起来。” 秦芳薇重新穿上了鞋,走路只是隐隐的疼,已经全缓过来了,她微笑着和医生连连道谢。 傅禹航付了钱。 “对了,你手机怎么回事?怎么一直关机?” 扶着她出小门诊,他问起了她这个事。 秦芳薇叹气:“还不是因为昨晚上去了谍报本部,我没带充电器,又忘了问你借,今早打了两个电话就没电了……” “那在车上怎么不记得充?你说,今天要不是我留心了你,你掉那陷井里,没被人发现,结果会怎么样?今天的天气报告这边可是会下大雨的……你这跟踪不成,反搭上自己的小命,说出去,可千万别认自己是秦老师的女儿,我傅禹航的老婆,笨到姥姥家都不止,你到底是二十八,还是十八啊……” 话没听他说完,她忍不住就推开了他,才消停呢,这人又要来招惹他了:“傅禹航,你要嫌我笨,去娶聪明的。” 她说得气呼呼的。 “哦,我说错了,我说错了,我老婆是最聪明的,居然差点把我骗了……要不是那该死的破车泄了你的底,我还真不知道被人盯上了呢,太牛了……哎呀,我老婆真是有做刑警的潜质,娶到这样一个老婆,我绝对是赚翻了,将来我们的儿子,一定可以去当国际刑警,为咱们傅家光宗耀祖……” 那嘴皮子,马上一转,就谄媚起来,脸上还咪咪笑,一脸的宠,一脸的惯。 秦芳薇:“……” 有点哭笑不得。 迎面不打笑脸人啊! 这人,她拿他没辙。 就这时,雨,哗的一下倒了下来,来得还这么的气势汹汹。 “哎哟,完了……说下就下呢……” 傅禹航立马背起她就跑,跑得可快了,而她却只能勾住他的脖子,接受这一路的颠簸。也不知他这是想将她带去哪,密密斜织倒下的雨水,浇湿了他们,可心里,她却一也点怕。 狂奔不知多久,他们停在了一座农家小院门,外头是用毛转砌成的半人高的围墙,里头有一片晒谷场,边上还开垦着几块地,种着绿油油的蔬菜。 他熟门熟路的推了进去,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大妈坐在门口,看来有人来,站起张望,眯着老花眼研究道: “小傅,是你吗?” “对啊对啊,大妈,是我……我媳妇刚在山里走,弄伤脚了,才从诊所出来……能在这里躲躲雨吗?” 傅禹航热络的和人家打起招呼来。 “能啊有啊,当然能啊……哎呀,小傅你娶媳妇了呀,哎哟,你这媳妇真够水灵的呀……” 坐定后,那位看上去憨厚淳朴的大妈取了两块干毛巾过来给他们擦身上的雨水,而后盯着秦芳薇是好一番细瞧,嘴里啧啧赞着,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那是自然,我媳妇肯定是最漂亮的……” 傅禹航答应的一点也不客气,秦芳薇真想掐他肉…… 而他就像知道似的,闪了开去,直直冲她坏笑一个,一脸的得意。 她不理他,一径擦着头发,肚子里却发出了咕咕咕的声响,这生理的反应,可让她难堪了。 他低低又笑了,转而问那大妈:“大妈,有面吗?我和我媳妇还没吃中饭呢……能借把面借把蔬菜再加两鸡蛋,回头再来时,给你捎带来……” “有有有,都有,不过不用说借,我得你的便利太多了。等着哈,我这就给你们去做……” “我自己做就行。我媳妇就爱吃我的手艺。” 臭美。 又想瞪他了。 但想想,她的确是馋他做的东西。 唉,她好没骨气。 没一会儿,两碗香喷喷的鸡蛋面就出锅端到了她面前。 这个男人还去拎了一桶井水,给她洗手。 如此体贴,让边上的大妈看着感慨极了,说:“现在,像这样会照顾女人的男人真是少见了……想我家那口子在的时候,从来不知道给我拎桶水,拧把毛巾,做过一顿好吃的……小傅媳妇,你真是好福气。” 傅禹航听了,不正经的嘻嘻笑,说:“大妈,我还巴望着我媳妇给我生儿子和闺女呢,在没见儿子闺女影之前,当然得好好伺候呢,要跑了,我到哪再找这么漂亮的……” 大妈笑,细细瞧着低头吃面、脸上隐隐发红的秦芳薇,说:“小傅媳妇是漂亮,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孩子是个女人都会生,像你这样的好小伙一点也不愁娶不上媳妇。长得漂亮要是嫁人不淑,最后苦的还是自己。千金易得,有情郎难求,还是这么会照顾人的情郎,越发难求,所以啊,小傅媳妇嫁给你啊,就是前世修来的善德。” “哎哟哟,大妈,您太能夸我了……” 傅禹航呵呵直笑。 秦芳薇什么话也不说,心里好奇怪:这个傅禹航,这么流里流气,这么能耍无赖,怎么在别人眼里会这么好啊,嫁他都成一种福气了呢! * 雨下个不停,一下就是一个下午,大妈把她女儿未出阁时住的屋子给收拾了一下,让他们歇脚。 后来,天渐渐暗了,大妈叫傅禹航宰了一只老鸭,说是给他们煲汤喝,留他们住下——外头那个雨,实在大,不停,他们实在出不去,也只能留下了。 傅禹航帮衬着,秦芳薇看着,在这样一幢普通的乡宅里,傅禹航高大的身影,因为这屋子平添了几分男人味。 做菜煲汤,事事都是他在做,大妈就打打下手烧烧火。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却能把大妈逗得呵呵而笑。 这一刻的他,的确不是流氓,看上去就像一个十佳好男人。 她坐在那里,因为雨声,心变得很安宁。 哦,不,给她安宁的不是这个环境,而是这个环境当中的男人—— 在她的潜意识中,似乎有他在,一切都会妥妥的,特别的定心。 这种滋味,很多年前她也有过,那是邓溯给的。但今天,她又感受到了这种久违的滋味。 她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的:可能是因为他救了她。 对,肯定是这样的。 “你对这里怎么这么熟?” 一顿热情的晚饭后,大妈早早睡了,她和他坐在屋檐上,看着绵绵不绝的大雨,轻轻的问。 “也不是很熟,就来过几趟。有一回来遇上大妈摔了跤,我帮着送了医院,结了缘份。” 这个人倒是很乐意助人。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她继续问,目光不放。 傅禹航手上拿着火些盒,忽擦亮了一根,对着那一小束火苗道:“纪念过去。你不会懂的过去。” 这一刻,她又觉得这个男人好遥远。 远到她根本触摸不到。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段割不断的过去,她多问也无益。只是,她总是觉得他的过去,可能她也曾参予过。因为这个地方,她也来过。偏偏他不说。她呢,又不好逼问。 火,灭了。 世界也暗了。 傅禹航突然走近,并一把抱起了她:“睡觉去吧!大妈的电视坏了,咱们早早睡觉了。” 她的身子因为“睡觉”两字一僵,他竟发觉了,好笑的看她:“哎,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色男人,一心想着和你干点什么?” “难道不是吗?” 她闷闷反问。 “好吧,我是爱对你色,但今晚你受伤了,这边的隔音又不好,所以,放过你……等回到家,等你脚好了,再好好色给你看的……” 他在她耳边调戏。 那副不正经又拿出来了。 她觉得自己的耳根都烫成了粉红色,忍不住掐起他,可这人皮厚肉粗,根本不疼。 到了床上,他去打了水,给她用热水擦了擦脚,说:“脚黏乎着,睡觉不舒服——” 她由着他擦了,那份细心,还真是一般男人做得来的。 “今晚将就一下,明晚上雨停了,我去一趟山上,等把东西取来了,我们就回。不过,你这脚,伤的是右脚,估计是没法开车回去。凌临那车到时就搁在这里了吧!回头我找人来取……” 他给她盖上补子,她却惊坐起来,一摸自己的脸说:“完蛋,我借了凌临的车,到现在还没回去,她要急死了。你手机呢,让我打个电话。” “早打过了。安心睡觉。” 他去洗脚水倒了,也钻进了被窝,还轻轻拍拍她的脸。 她又一愣,这个人考虑事情怎么如此缜密啊? “你,怎么会有凌临的电话?” 才问出口,她双手一摇:“算我没问。” 谍报系统能干的事实在太恐怖了,他要不知道,那他的谍报系统就是假的。然而,她是见识过的。 “乖,睡吧!” 他摸摸她的头,那举动,就像苦中作哄小孩子似的。 “当我是小朋友吗?” 她懒懒睇他。 “你爸教育我的,老婆得当作女儿来养,才能养得熟。” 他给了一抹露齿笑,凑过来直点她的唇,说: “我觉得有道理。以后,把你当老婆疼完之后,我就把你当女儿来疼。” 呃,这话,好暧昧啊! “傅禹航,你说话怎么老是色色的。” 她伸手捏他的脸,还说的这么一本正经。 他加大笑容,低头忽听住她的唇,说:“你能听得懂,证明你也是色色的。” “不理你了……总没个严肃的时候。” “夫妻相处需要严肃的吗?怎么轻松舒服怎么来那是最好的模式……” 好像有道理。 她闭了眼,想着,认可着。以为很难睡着,这房子的隔音真是太差,雨哗哗又响,但没过久,她就睡了去。 傅禹航看着她一点点睡了过去,脑子里来来回回想着之有阿海说过的话:“傅哥,那个邓溯今天去过腾雷,没见着嫂子,那车守在那边一整天没离开。直到傍晚时分都下班了才走的。” 他只说知道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今天,若不是她跟了来,也许这两个人一早就寻上一处地儿,互诉衷肠了。如果没今天这场变故。待他回去,她或者又要和他谈离婚。 所以,明天回去后,他还得想法子将她藏起来。 可是,雪藏,有用吗? 逃避,可以解决问题吗? 该来的迟早会来的。 那个男人,是他避不开的劫数。 此刻,他睇着怀里睡得沉沉的她,亲了亲她的额头,又亲了亲她那亮亮的嘴唇,心里暗暗问着: “秦芳薇,如果你知道他来了,你还肯让我这么亲你抱你睡你吗? “现在,在你的心里,可有一丁点儿属于我的位置? “又或者,你对我的委屈求全,只是因为你想查案,而我正好能帮得上你。 “若有一天,事情全部解决了,我对你没了任何利用价值,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怕是会义无反顾的重投他的怀抱的吧! “只因为你爱他,他也爱你。 “而我只是一个不该来介入的第三者。” 他轻轻将她抱起,亲了又亲,心里涌现了太多的依恋和不舍。 于他,能拥有的似乎只有现在,这样一个宁静的乡村夜晚,她是属于他的,会妥妥的靠在他怀里。 而十年前,他只能远远望着她,和邓溯黏得就像一个人似的,两个人之间谁也插足不了。眼里心里就只有对方。她的笑容只会对他绽放。看到他时,只有紧张,疏离,以及讨厌,后来则是见到他就跑…… 那时,她避他如蛇遏蝎,现在她也在想方设法的要逃离…… 是的,只要逮到机机会,她肯定会逃的。 你,就像我手中抓着的一把沙子。 我越想抓住你,你从我的手缝中跑得越快。 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溜走。 他在心里轻轻叹着,莫名起了一些伤感: 大掌轻轻的抚上了她的小腹,心里有种强烈的渴望,想她怀孕,想留一个念想。 可是如果现在她真有了,又怎么可能为他生下来。 她是那种刚烈的人,要断就断得干脆。 而他又会发疯似的想要,他们的和谐关系,会变得无比恶劣。 那不是他想面对的未来。 所以,千万别怀上了。 否则,我放不下你的,知道吗? 第99章 那种单恋,是最苦涩的 清晨,天朦朦亮,秦芳薇觉得身边有窸窣窸窣的声音,傅禹航在起床,没开灯。 “这么早?” 她翘首,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 “嗯,你再睡一会儿,我去趟山上。等一下自己起来洗漱时小心点,别再摔了,大妈怕是扶不起你的。” 他坐在床上叮嘱。 她差点白眼,她又不是小孩子:“知道了。” “还有这只手机给你。我身上的备用机。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一只手机塞了过来。 “嗯。” 这人的心,真的是够细的。 “走了。” 他居然又凑过来亲了她一下。 真爱占她便宜。 好吧,也可以说这是他爱她的表现。 “嗯……” 秦芳薇闭着眼,抱着被子,继续睡。 脚步声远去,门吱扭一声了开了又关,屋内恢复了平静,她假寐了一会儿,睁开了眼,睡不着了,起来,瘸着脚往外去…… 开门,天色放霁,东方露出了红色,天在一点点亮堂起来,有鸟雀声传来,而衬得四周异常的宁静。 她取了毛巾,到了井水,提水洗脸。 在乡下,井是个好东西,冬暖夏凉,人们爱用井水洗。 这里离上市远,有的人家已经盖起了小楼房小别墅,有的人家仍是小房小院。 大妈一个人住,所以,屋子里也没什么电器设备,一切全是照着旧习惯在生活。比如,在灶上熬粥。 她洗了洗,去厨房和大妈打了个招呼,大妈和她聊起天,说柴火熬的粥好喝什么的……她的心思飘的有点远,想着那颗痣,傅禹航身上的痣,怎么就那么熟悉…… 想着想着,她猛得惊站起,眼睛更是瞪得圆圆的,呼吸跟着一下急促起来。 因为,她记起来了。 十年前,就在这山上,她见过那枚痣的。 那时还要小点,淡点,就长在那学渣同学的耳后。 那日,她趴在他的背上,不小心发现的。 “小傅媳妇,你怎么了?” 大妈吓了一跳。 “没……没什么……”秦芳薇忙解释道:“我和朋友之前约好打个电话的,忘了,我去打。” 她一瘸一瘸回去找傅禹航留下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索娜。 可索娜不接,也许是太早了,那丫头睡得沉…… 她的心情却激动起来,困惑起来,越想越不对。 那学渣同学双姓封绍,双名昀珩,据说他父亲姓封,母亲姓绍,所以才取了这么一个怪名字。 在学校,有的人叫他“封少”,有人的叫他封昀珩,也有人叫他绍昀珩……在好学生眼里,他是学渣,专门拖班级后腿的;在学渣眼里,他是老大,因为他特会打架,一次次的记过,一次次的没事,据传,那是因为他有后台,总会有人帮他摆平一切…… 可是,长相不对,那个学渣,长着一张毁容脸,这个傅禹航脸孔虽粗犷,可脸孔上洁没有疤啊——也许,这只是一种巧合吧……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索娜打过来的:“喂,谁啊?一大早扰人清梦?” 语气是那么的不耐烦。 “对不住,对不住……我忘了你工作起来总忙得不分昼夜。” 秦芳薇忙道歉。 “芳薇?是你?这号码,不是你的呀?” “对,不是我的。是傅禹航的备用手机。” “哦,你那只呢?” “没电了。我问你一个事啊……你还记得我们学校那学渣吗?” “就那个姓封绍的?” “你对他印象这么深?” 她诧然。 “那当然,那家伙救过你一回,还为你干过一架。我当然记得深刻。” 这话让秦芳薇一怔: “为我干过一架?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哦,你是不知道,那时你进去了,是判了刑之后的事。后来我也没顾上和你说。那封绍跑去把邓夫人给打了,据说还把人打进医院了,封绍因为这事被关了半个月。出来后就被家里人转校转走了。” “你怎么没和我说起过?” 从牢里出来后,她也曾听说过:这个学渣在外打架斗殴,学校方面子实在挂不住,就把人踢了出去,人家是灰溜溜转走的。 “我也是后来上了大学后,偶尔间从封绍的几个死党那里听说的,说是他去给你抱打不平,没忍住就把人给打了……事过境迁后,我听说了,也就笑笑没记在心上……怎么了?你遇上这个家伙了?” 索娜好奇的问。 “没。”秦芳薇道:“只是突然想到,之前我接到了同学会的请贴,说是十月的时候有个高中会,我在想那个人要是去的话,我就不去。你帮我留心一下。” 没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因为现在,她没有任何证据。 “哎,你怎么这么怕他?那回在山上,他救你的时候,是不是对你不轨了,要不然你至于这么怕他吗?” “哪有。只是那人嘴上不留口德。我不喜欢。” 她实话实说。 索娜嗤之一笑:“你家那个傅禹航也是那种人。那你怎么嫁了?” 秦芳薇一僵,回想了一下在山上遭到的呵斥,是啊,这两个人,在骂人方面,还真是惊人的相似:“那不一样。对了,后来,你有再听说过这人的消息吗?” “谁呀,封绍?” “嗯……” “哎,你奇怪啊,怎么关心起他来了?” “没呢!随口一问。” “不知道啊,自从你进去后,这个人也就此和所有人断了一个干净,至今没和任何人联系过。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家住哪呢?” 居然有这种事。 “你倒是和我说说,为什么突然想起这家伙来了?还有,你手机没电不可以充电吗?为什么会用傅禹航的手机。” “我……我现在在外头,没带充电器……” 正说话呢,外头大妈叫嚷了一句:“你们什么人,干嘛的?喂,你们怎么乱闯啊……啊……” 发出了一记惨叫。 秦芳薇一惊,冲门外看了又看:“外头好像出事了,我出去看看,回头再和你联系啊……” 她匆匆挂了,瘸着脚往外去,一瞧,心头一寒,来了四五个男人,一个个蒙着脸,其中一个将大妈撂倒在了地上,而当她跨出门的那一刻,一把刀子架到了她脖子上: “想活命就乖乖别乱动。” 秦芳薇只得举起了手,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子,沉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没什么,给你男人打个电话,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就让你和你老子一个下场,快打……” 那凶狠的嗓音,可怕的威胁,令她双眼顿时一红,心脏跟着紧缩,狠狠盯视了过去,可惜,看不分明他们的模样: “是你们害死我爸的?” “吵啰嗦,快打……” 那人极不耐烦: “我的刀子可不长眼。” 锋利的刀锋往她脖子上一割,一阵隐痛就传了过来。 秦芳薇顿时后背生凉:这些人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呀,那到底是一些什么东西,竟然令他们如此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夺回去? 还有就是,他们来这里这件事,傅禹航应该没和任何人说,她也没对其他人说起来,他们怎么就知道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取父亲遗言里所深藏的真相。 当时,听到这段视频的人,就只有三个人,她,索娜,索尧,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存在,他们怎么会晓得父亲临终说了什么? 这事,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 “打不打?” 脖子上血水在滴下来,大妈因为看到这血水,尖叫得更厉害了。 秦芳薇识趣的抓起手机,把号码拨了出去:“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可能是山上信号弱,收不到。 “不通。这边的通讯信号不是很好。” 秦芳薇按的是免提,他们应该也有听到了。 “继续打。” 那人吼了一句。 * 傅禹航在山林间走了好一会儿,才抵达了那个山洞——那个一个天然洞穴,很深,里面很阴凉,清代时可能是有钱人家的陵山,但里头被盗得一无所有,就几块碎碑,不成样了。 第一次来这里是十年前。 那天背了一个丫头来避雨,他在山洞里偷吻了那个丫头。 那是他第一次吻女孩子,心跳得特别的厉害,生怕她醒来会狠狠揍他一拳,骂他流氓。 毕竟,那个时候,他是地,她是天,他的任可举动,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亵渎。 可他就是吻了,并永远记住了嘴唇温软的滋味,以及晧齿那坚硬锋利的触感…… 后来有一天,他重新来到了这里,追忆往昔,一步步往深处走,发现洞底下有个墓群。那种地方,一般人是不敢进去的。 他不是一般人,最喜欢去探险。十七八岁正是最孤勇的时候。但第二次由于准备的设备太少,到了陵门口了,生怕里面有毒气啊什么的把自己的小命玩掉在这里。折了出来。第三次去的时候遇上了和人一起来登山的秦牧秦老师。 秦老师问他干什么去? 他说了,于是两个人一起去探了险,里面没什么东西,令他有点遗憾。他本以为能挖到什么宝贝呢! 秦老师笑笑对他说:“古墓真要那么容易挖到,那还要考古学家干什么?这种敞开式的山墓,大多都是被盗过的,或是普通人家的墓地。没什么历史参考价值的。” 他说:“我挺喜欢这里的。” 秦老师问:“为什么喜欢?” 他说:“喜欢需要理由吧!第一眼看上了,看着舒服,自我感觉好就可以了。” 那天,秦老师盯着那个阴嗖嗖的山洞怪怪的看了他一眼,说:“你的喜好,还真是够独特……” 他笑得很不自然,没办法说,其实他说的是对他女儿的感觉,之所以喜欢这里,只是因为他的初吻落了这里。 一个丑八怪喜欢上了一个美丽姑娘。那简直就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那种单恋,是最苦涩的。 第100章 认得这个人吗?双姓封绍 傅禹航在大山深处的陵墓里找到秦牧藏着的东西。 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的,被封在了一个看上去很不起来的石壁内。石壁上刻了符号:一个太阳。 他记得以前没有这玩意儿,想来是秦牧做的一个标记。 他找了找,找到了一只铁盒子,很沉,盒子上有触屏锁,可碰上去已经不亮,想来是没电了,只能回去再想办法了。 从山洞出来,太阳已经升得高高的,他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点多。 手机上有短消息呼入,是提示有未接来电,是秦芳薇找他,且频繁打了好几通。 他忙打回去,通了,秦芳薇的声音传了过来:“傅禹航,你快回来了吗?” “嗯,11点前肯定赶得到。有事?” “那等你回来再说吧!” “哦!” 等他赶到时,楞住了,大妈家围了好些村民,还有民警,四处狗吠的厉害…… 他跑了进去,看到有几个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让几个民警看管着,另有民警正在询问大妈和秦芳薇。 原本懒散的目光一下眯了起来。 秦芳薇看到了他,大妈也顺着望过来时瞅见了他,拍拍胸脯道:“谢天谢地,小傅啊,你总算是回来了?”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傅禹航走上去,发现秦芳薇的脚搁在一只小凳上,一动不动,她正在轻轻的揉。 “有人入室抢劫。”民警作了回答,并上下了打量他:“你就是秦芳薇的男人?” “是。” “一大清早的,你把行动不便的老婆扔下,这是跑哪去了?” 这民警的目光落在他满脚的泥上。 “我听说这山里有古墓群,进去瞅了瞅,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还没被盗走的,就去堪察了一下地形。” 傅禹航老实交代。 “你是个盗墓的?” “不是,我的业余爱好是喜欢贩卖古董,之前听大妈说这附山头上的墓都有点老,就想捡个便宜……有些宝贝,一般人不识货。” “那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昨暴雨,有些地方塌了,我怕山路不好走,想等天好了再去。再加上我媳妇昨儿个受伤了,我惦记着,就早早回来了。” 这个人睁开说瞎话的本事,已经达到一种境界。 秦芳薇在边上于心中轻叹。 “这些人交代,他们挟持你老婆是因为了想要问你要一件东西……你得罪了他们?” 民警指了指那几个抱头蹲在一边的男人问。 “没有,不认得。几位同志,真的太感谢你们救下我老婆了……回头我一定送个锦旗去。” “这倒不用了。人不是我们救的,是你老婆一个人把他们给搞定报的警……受了伤,本事还这么大,不得了……” 民警赞了一声,将笔录作好后,招呼同伴押着这些人走了出去。 “你一个搞定的?” 傅禹航也有点惊讶。 “嗯。” 秦芳薇点了一下头。 “这些人没经过特别的训练,想来是半路雇来的普通人,我不想等以待毙,就尝试自救,想不到还挺管用。” 她微微一笑后,又蹙了一下眉说:“只是我这脚,现在疼得动不了了……” 说着,她轻轻触了触那呼搁起的脚,打的时候倒是没怎么留心,现在缓下来了,疼得移一下都难受。 “我看看。” 傅航禹瞧着瞧,小心翼翼的把那双平底鞋给脱下,昨儿个上药的地方,有血在渗出来,脚板上红肿一片: “你刚刚是不是被什么打到了?” “好像是的,你别碰,疼……” 秦芳薇拧着眉,拨开他那只想要乱碰她脚的手。 “小傅,想不到你家媳妇这么能打。刚刚真的是吓坏我了……” 大妈插进来说起了话,傅航禹转头安抚了几句,跟出去时又和民警聊了聊,确定可以走了以后,转头和大妈道别,背上秦芳薇离开。 待四周没人了,秦芳薇拍拍他的肩,问:“你东西拿到没?” “拿到了!” “到底是什么?真的是账册?” “是个铁盒子,在双肩包里,上面有密码锁,没电了,回到家需去好好研究一下……” “嗯!” “哎,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你这脚。” “不是配了药了吗?先去养一养。” “我怕你骨头有问题,不去拍个片我不放心。” “没事。”她轻轻答应,心头生出了点点暖意,只为他的关心:“我想回去,先研究你带来的东西。不想再生出枝节来。那些人这么容易找着我们,事情恐怕不简单。这一次他们派的人好对付,下一次恐怕就棘手了。我们现在在外头,身上都有伤,这万一再有点什么,就糟糕了……” 话说的很有道理,这也睚是傅禹航所担忧的,有一双无形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呢…… “好,那我们回去。处理完正事再去医院。” 很快,傅航禹找着了自己的车,将她送进了副驾驶,生怕再弄疼了她。 在他低头扶着她的脚时,秦芳薇又看到了他耳后的红痣,伸手抚了上去轻轻触了一下,轻轻道:“你这儿长了一颗痣,你知道吧?红色的……” “知道。怎么了?” 傅禹航给她系好安全带。 “没什么。” 他把车门关了,绕了过去,坐到了副驾驶,在他系安全带时,有力的叫出了两个字:“封绍……” 傅禹航手上的动作顿顿,转头看她:“你说什么?” 脸色平静,没一丝异样。 “你说你是我爸的学生,那你认得这个人吗?双姓封绍,名昀珩。” “不认得。”他发动了车:“听上去是个男生的名字。他怎么了?让你突然惦记起他了。” “他是我读高中时认得的一留级生。” “哦!” “我在优资班,他在垃圾班。也曾是我爸的学生。他的脸被烧毁了,在学校,所有人叫他大头鬼。没有人敢惹他。因为他很会打架。和你一样。一个人能打几个人。我亲眼见过他和人打,脸部表情狰狞,就像个恶鬼。没有人不怕他的。在垃圾班,他就是小头头。” 秦芳薇睇着他叙述着。 “你也怕他?” “怕。” “哦。” 他把车驶上了乡道,再由乡道绕上了县道。 “但就在这座山里,他救过我。我迷路了,还被蛇咬。他帮我处理了一下蛇毒,将我从山里带了出来。” 她望着那连绵起伏的青山。远远看上去海拔不高,但走近了会发现,它挺大的。大到能让人完全迷失方向。 “什么时候的事?” “我十七岁那年。” “这么久了,你还记得这样一个人?” “记得。” “他会救你,想来人不坏。” “嗯,不坏。可说话很凶,那天还把我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会不会是紧张你才骂的?” 他居然这么说。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你长得漂亮,又是优等生,肯定会吸引很多男生的目光。如果是我,也会被吸引。” “我不知道。之后,我和他没交集过。” “我还以为你们的关系会得到缓和。” “那时,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她轻轻说:“除了伤好后,爸让我去向他道了一声歉后。我就没单独和他见过面。基本上是绕着走的。” “为什么要绕着走?” 他问得漫不经心。 她想了想说:“他们班有个女同学,跑来对我说他喜欢我。如果我不能回应这份感情,最好避得远远的,绝了他的想法。” 他目光闪了闪:“哦!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个?” 窗开了,秦芳薇望着那青山,吁着气:“因为这片山,忽想到了那个人,莫名感慨。十九岁那一年,我坐了牢。出来之后才知道,他转校了。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了。昔日的同学已经失了联系。而在这里,我们曾有过的欢声笑语,却永远记在了心里。过些天,我可能会去参加高中同学会,也不知道到时会不会遇上那位奇葩同学。” “有缘自会相见,无缘相对不识。中国人的老古话,还是相当有意思的。” 傅禹航冷静的接着话,态度不咸不淡。 “你呢,高中喜欢的是怎么一个女学生?” 她对这件事,表现的感兴趣。 “其实就我们墙壁家一个妹子。不怎么样,暗恋嘛,哪能成功的?就算是真谈了恋爱的,又有几对能在走上社会后结成夫妻的?那全是青春期荷尔蒙刺激下的不成熟行为。早看淡了。” “那你为什么不明追?” “我这种穷小子,成绩忽上忽下的,哪个女孩会对我的未来有信心?我有自知之名的。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我尽量不做……” 秦芳薇再次打量他,这番谈话,他说了多少真话,又说了多少假话,她还真摸不出来……但有一点她明白,这个人没和他交底,说话是有所保留的。 就这个时候,他突然冲反光镜当中瞄了一眼,整个人变得紧张起来,叫了一声: “抓稳了,后面有人在追我们,我想办法甩掉他……” 她猛得一惊,果然看到有两辆车,一辆紧随,一辆侧追,正在追上来,速度非常的快…… 而下一刻,傅禹航加大了油马,车子就像子弹一般飞了出去,她看了一眼,那车速已达一百多码,这样的车速在小路上开,那简直就像在玩命。 本来,他们该上高速的,但是,中途傅禹航从那条路上绕了出去,上了车流量较少的外环线。 这是秦芳薇第一次经历飙车,傅禹航精湛无比的车技,毫不掩饰的展露了出来,不得不说,他开车的水平,绝对是一流的,整个过程几乎可以媲美好莱坞大片:惊险,刺激,绝对能让人长时间尖叫。 当前方是红灯时,他没停,生生从横行川流不息的车流中穿了过去;当前方另有车堵住去路时,他可以让轮胎侧立式滑过;当前桥梁正在维修,中间少了一截时,他没刹车,反而加大油门,直飞…… 这些惊心动魄的大动作,让秦芳薇心脏几次停止,每次以为要死了,却毫发无伤的过了——那从云霄着陆到地上的滋味,心脏一次又一次受到了紧缩,眼睛更是瞪得大大的…… 而最要命的是,对方居然紧追不舍,可见来的都是开车能手。 但后来,还是翻车了——因为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突然横穿马路,傅禹航为了躲避,拎了一把方向盘,给了那孩子一条生路,车子方向跑偏,一头冲出护拦,撞到了路边大路,因为车速过快,翻了。 气囊弹了出来,冲力太强,秦芳薇一下失去了知觉。 第101章 他让她大开眼界 秦芳薇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水冰冷冰冷。 从脖子里渗进去,贴着肌肤游走,吊心凉。 睁开眼,四周亮得刺眼,她眯了好一会儿,手与脚动了一下后,发现都被梆结实了,脚上有一阵阵的疼,钻心刺骨的漫上来。 好不容易,眼睛适应了视线,看到身边全是一双双军工鞋。顺着那鞋往上看,一张张脸孔,全戴着面具,手上还持着黑得铿亮的枪。 并且,有一把枪的枪筒正对着她的太阳穴,有个人声音冰冷的叫着: “说,再不说,我就在你老婆的这里崩上一枪,让她脑浆开花。” 秦芳薇心脏狂缩着,往某个方向瞧了过去。 这是一间废旧仓库,有一半是没顶的,阳光直直的照下来,刺眼的厉害。 傅禹航被架在那里,双手双脚吊在两根水泥柱子上,成了一个大字型,脸上,被打得青青紫紫的,身上那件干净的白衬衣上沾满了血水,看着让人惊怕。他的眼神在对上她的目光后眯了一下,异常凶狠的叫了一声道: “他妈的,有种冲老子来,动女人,你们也不觉得掉份儿……” “我们知道,你能打,一个顶几个……靠单打独斗,我们干不过你,掉份儿的事偶尔做一做无伤大雅……” 有人用枪狠狠拍打他的脸。 傅禹航嘿嘿了一声,眼神黑漆漆的,点头:“也是,也是,偷鸡摸狗的事,你们最能干……” 下一刻,一个耳光,狠狠就甩到了秦芳薇脸孔上,疼得她好一会儿回不过神,耳朵里嗡嗡作响,有那么几秒钟是失聪的,只见傅禹航愤怒的叫了一句,却听不清楚他具体说了什么。 后来,他们将他两只手上的绳索给解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铁盒子搁到了他面前,还有两节电池,一台电脑,以及数据联接线。 傅禹航坐在地上,开了机,又往黑盒子上摸了一会儿,找了装电池的地方,将小电池装了进去,那触屏面这才亮了起来。 “我需要帮手。”他突然说,冲着押着她的那个男人叫道:“你让我老婆过来帮我,要不然我一个人肯定不行。” “你又想玩什么花招?要人手,我找我们的人帮你……” 那个带头的示意一个同伙上去。 傅禹航却嘿嘿嘿低笑了起来,双手往后一撑,直摇头,懒懒道: “哎,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六个人,手上还拿着枪。我呢,我是一个受了伤的人,我老婆伤得也严重,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这是怕我一双赤手空拳就把你们打趴下了?难道你们手上的枪是装饰品吗? “我现在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挨刀的份,就想在临死之前和我老婆多处一会儿,这个要求你们都满足不了? “那行,你们打死我们吧……反正,我给你们开锁会死,不开也会死,那就不开了。” 他露出了一脸无赖状,一顿后又补充说明道: “我和你们说,这东西弄起来很麻烦的。我是开锁专家,你们没我的帮忙呢,立时立刻也不见得打得开。 “就算打开了,里面有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谁也不知道。要是,你们把我们打死了,然后发现,里面没有。那么你们就失去了找到这些东西的机会。如果你们想完成不了任务,那就弄死我们吧……” 那几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竟就妥协了。 有两个男人一把拎住了秦芳薇的两只手臂,完全不顾她疼不疼,将她拖了过去,将她扔到了他身边。 她没稳住,往傅禹航身上撞去,被一双手臂给揽住了。 “老婆,抱歉啊……没把车开稳,害你受苦了。” 他抚着她的肩,轻轻的道起歉。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该是我。” 如果她没有跟踪他,事态不会这么发展。 “就算你没跟来,事情也不见得如何如何乐观。他们早盯上我们了。这些人一样会对你下手的。” 因为她现在是他的软肋。 他抚了抚她的脸孔:“来吧……帮我忙,将这个锁,打开了,还会有转机的……” 说的那么自信。 在这样危险的环境当中,他的那份冷静,那份生死线上和他们讨价还价的笃定,如果不是他有非凡的判断力,又怎么敢这么冒险? “相信我。” 他低低说,语带保证意味。 “嗯。” 她点头,并深信有他在事情肯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竟无比信任他。 “开始。我来解码,你根据我所说的操作。” “好。” 这个男人开始熟练的操作电脑,那不加噱头的快如闪电的指法,让她呆了呆…… 这样一面的他,再次开了她的眼界—— 好吧,这个人又是学霸又是学渣的,学习能力上面想必有其惊人的一面,否则,又如何能在短短几年时间里于天上人间内部混了这样一个地位。 光组建一个谍报系统,在识别人才方面就得有一些过人的真本事。 “第一个数字,1……” “第二个数字,9……” “第三个数字,8……” “第四个数字,5……” 组建出来的数字,一共有八位数,看上去像是一组出生年月日,但,不是秦芳薇的,看样子应该比她年长一岁,难道是傅禹航的? 不对,他的身份证,她见过的,不是这个日子。 当最后一个数安键入之后,那盒子应声,喀嚓一下弹开,里面是另一道触摸屏。 傅禹航瞄了一眼,冲那头头耸了耸肩:“瞧见没,我让我老婆过来是有先见之明的,就知道这底下有这玩意。这种设备产自德国地下军工。不是打开第一层密码就能可以的,果然有指纹锁外加人脸锁。我敢打赌,这得刷我老婆的指纹还有人脸……” “少啰嗦。快开始。” 那个头头喝了一声。 “老婆,你试一下,先点指纹锁……” 傅禹航指挥着。 秦芳薇按指令行事,先按指纹锁,机器屏幕上出现了一道指纹键,同时发出了一个声音:“请把手放上去。” 她放了上去。 机器再次发出一句语音:“正在采集,校对成功。请刷人脸锁,对准红色亮点。” 秦芳薇盯着看了一会儿。 机器发出一句语音:“正在采集,校对成功。” 咔擦一声,屏幕往上翻起,里面又是一道密码锁。 傅禹航再次破解密码。 “第一个数字,1……” 这一次解出的密码是她的生日。 按下确定键后,键面往两边收缩,跳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落在他们眼里的是一枚银行保险箱钥匙。 傅禹航不觉笑了:“我说的没错吧……里面果然没有你们想要的现成的东西,亏得你们没对我们动手,否则,接下去,你们就得去抢银行了——这应该是中国银行保险柜的钥匙。” 这人只瞅了一目,就知道这是什么银行的钥匙,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如果是一般人,想要识别,或多或少要上网查一查。毕竟银行那么多。 秦芳薇是知道的,因为她有这家银行的账号。 那头头将钥匙拿起来查看,走了出去,好像是去打电话请示了。 “你怎么能确定这里头肯定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秦芳薇一边揉着脚踝,一边轻声问。 “很简单,要这么容易拿到,那就太不像秦老师的作风了。他在视频中只是留了一个线索给我……” 唉! 她想叹息! 这个男人得多了解父亲。 “脚很疼?” 他伸过来给她轻轻的揉。 “还好。” 其实很疼,但她不想他担心自己。 两个人正说话,那个头头走了进来,指着秦芳薇的鼻子叫道: “你,马上拿着这钥匙去平市……” 秦芳薇一动不动,淡淡问道:“我一个人吗?” “对!” “不行。我得和我老公一起去。” “信不信,我现在就嘣了他……” 这人又口出威胁。 “行啊,你嘣吧!嘣了他我和他一起去……” 秦芳薇满口绝决。 傅禹航暗暗冲她翘了翘大拇指:够狠…… 她回以一眸:向你学的。 可那个男人也凶的很,跨步过来就用枪托狠狠往傅禹航身上砸了过来,却被他一把抓住,那份力拔山兮的力量感让那人惊悚。一来一回之间,这个男人把那步枪抢了过去,就像玩游戏似的,重量级的枪支在他手上180度急转,直直对准了那个头头。 这漂亮的身手看呆了秦芳薇,却逼得周围几个同伙纷纷架起了一副要射击的戒备样…… “把枪放下。” “放下可以,我们来个折中的办法。你们看如何?” 咵嚓咵嚓几个,那支枪就在他手上肢解了,被拆了一个精光,他任由它们落在脚下了,仍一副自信的和他们谈着判。 秦芳薇看着心惊,这人对枪支竟这么的精通? 若非有她在,他想对就会他们,想在险中求胜,绝非难事。可偏偏她在,拖累着他不能痛痛快快的回击。 “什么?” “你带我们一起回平市,停到一个你们认为安全的地方,到时,你们派个人陪着我老婆进银行……如果你们信得过她,不想暴露你们的长相,就放她一个人进去取,我在你们手上,她不会不管我的死活的。这是最好的法子。 “唬人的话呢,我们都别说了,你们真要打死我,接下去估计就没有人帮你们解码了…… “我可以和你们打赌,我老婆能拿到的东西上面肯定还有密码锁……所以,我这个人,在你们还没有拿到东西之前,是绝对不出事的……” 讲真的,这世上有谁可以身在人质的位置上,反而将绑架者唬得一愣一愣的? 绝对没有其他人了,独他一份儿。 那个头头,透过那面具瞪了瞪这个奸诈的人,咬牙道: “老三,备车。” 呵,这群人,竟啃他不动呢…… 站起来的时候,秦芳薇看到男人冲她作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唇角还勾出了一抹笑,扶她起来时,在其耳边轻轻嘀咕了七个字:“顾好自己,别管我。” 第102章 被老婆惯着的滋味真好 秦芳薇身上湿漉漉的很不舒服,傅禹航又要求这些劫匪去弄身干净的衣裳回来,要不然去银行会被工作人员误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这人好心的替他们连这种细枝末节都设想到了。 而后,劫匪们还真的乖乖去弄来了。 从废旧仓库出来时,秦芳薇和傅禹航被蒙上了眼罩,被人塞在一辆面包车里,有两个男人坐在他们身边,牢牢盯着他们,一路高速行驶,回到平市。 抵达平市中国银行附近时,秦芳薇被推下了车。 脸上的眼罩扯下后,隔着那一层玻璃,她看到这些人重新戴上了面具,坐在车里,凶恶的用手枪顶了顶傅禹航的脑门,叫道: “现在离下班时间还有四十分钟,你的男人也就只能活这么长时间了。具体到哪里交易,听我电话。你要拒不接电话,或者,拒不交货,那就等着收尸……并且,晚上,我们还会去拜会你……听到了没有?” 秦芳薇暗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应对: “听到了。” 面包车飞驰而去,秦芳薇心急如焚,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三点二十分。 这里去中国银行还需十分钟的车程,可他们将她扔下的地方,是个偏僻的角落,根本就叫不到车。 她打了滴滴打车,等了有十分钟车才来,结果路上堵车。她只是瘸着脚走了一站路,终于在三点五十分时进了银行。 三点五十五分,她打开了银行保险箱,手机同时响起,那个凶恶的声音再度钻进了耳朵: “拿到没有?再五分钟,你要不出来,我就毙了他。” “拿到了拿到了,刚刚堵车。你等我一下。” 保险箱内果然有一只密码铁盒,看上去和傅禹航之前找到的那个一样,只是大小上有点出入:也不知父亲是从哪里得来这些军工用品的。 “拍个照片过来。” “哦!” 她拍了个照片发了过去。 “快点。出门坐那辆蓝色出租车,马上行动起来……” 这话还没说完,那边却传来了傅禹航显得有点遥远的声音: “不用过来了。报警,保护好自己。等我电话。” 通话就此嘎然而止。 她顿时瞪大了眼,心脏急跳了好几下。 那边出什么事了? 他这是和他们干起来了吗? 虽然知道他很了得,可是,他们手上有枪,且有六个人,她真的很怀疑他能不能干得过他们。 来到大厅时,她用傅禹航的手机给那个负责父亲案子的刑警队长杨凡去了电话: “喂,杨队吧,我要报警,我先生被一帮人绑架了,一辆白色面包车,三点二十左右在胡杨路附近出现过,车牌为**4747,可能是套牌……请求帮助,我先生随时随地都会有危险,对了,他们手上执有步枪和手枪……我现在胡杨路上的中国银行……” * 刑警很快就来了,杨凡带着几个人出现在秦芳薇面前,神情严肃的问道:“那些人为什么要绑架傅禹航。你到银行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先不说这些事。现在我只想知道你们有没有找到那辆车,还有我先生是生是死?” 至于其他的事,她一概不想细说。 杨凡见她情绪激动,没有询问什么,一边用她的手机打绑匪使用的电话,用以查找更多的信息,一边让秦芳薇坐上警车去刑警大队。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在过去,那种明知他在危险当中,却不能帮忙的无力感,深深的折磨着秦芳薇的心。 车子才到刑警大队门口,秦芳薇的手机响了,杨凡将手机给她,她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傅禹航是你吗?” 她叫的急切。 “是我……” 电话里传来了粗喘如牛的声音,果然是傅禹航的: “报警没有,如果杨凡在你身边,你让他通过手机定位我的位置,快来找我……我不确定我在哪里……” “你现在怎么样啊?” “手臂上中了一枪。那几个人逃了一个,另外五个被我打趴下了。让他们快点。我的大动脉在出血,爬不动了……” 那声音似乎越来越轻了。 而且,他用了一个“爬”字。 她跟着就慌了,忙把手机给了杨凡,语气变得有点焦虑: “杨队,傅禹航受伤严重,麻烦你快定位他的手机信号源头。快……” * 半个小时之后,秦芳薇找到了傅禹航,一处废弃正要拆迁的旧小学体育馆中,门口是一张踩得稀巴烂的面具,篮球架上吊着两个男人,另外三个都在地上嗷嗷的惨叫,也不知伤到哪了……而傅禹航则靠墙坐着,手臂上绑着一条布,布条上全是血浆,血水止不住的往下滴着,整个人就像浸在血水中,脸色惨不忍睹。 “傅禹航,傅禹航……” 她狂奔了过去。 “没事,只是失血有点多了。” 傅禹航睁开了那双看上去很疲惫的眼睛,扯出一抹微笑,竟轻轻安慰起她。 她的鼻子,顿时止不住发酸:“你别说话了,你别说话了,我们马上去医院。你会没事的。” “当然。”他虚弱的笑笑,喉节艰难的滚动了一下:“你还没给我生儿子呢……我们傅家还没留后,我怎么能出事?” 秦芳薇:“……” 都到这个份上了,他还在寻她开心,揩她便宜,这人,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傅禹航,人家有四把ak,两把格洛克,你手上没武器,居然能把他们全给收拾了,这……你怎么办到的呀?” 杨凡惊讶极了,将那几把被拆得稀巴烂的枪支扔到他面前,满口惊乍的直叫。 傅禹航虚虚一笑:“我只是……想活命……就这么简单……” 他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秦芳薇看着,紧张得扑过去抱住了他。 * 这一夜,与秦芳薇来说是很漫长的,而这份煎熬,皆是傅禹航这个让人讨人烦的家伙给予的。 她以为,父亲过世后,除却索娜,再无人能让她牵肠挂肚。可她错了,原来傅禹航在不知不觉中竟也牵动了她的心神。 傅禹航的臂部中弹,医生说,要是再晚送来几分钟,这胳膊就有可能保不住。可见情况得有多危急。 急救时,他输了不少血,术后,更是被推进了重症监护病房,而她则守在外头,一步未离。 第二天天朦朦亮时,有人推了一下昏昏欲睡坐在走廊上的她,是一个小护士: “你是傅禹航的家属吗?” “对!” 她揉了揉眼睛。 “病人醒了,可以送回普通病房了。” 莫名的欣喜,一下跳上了心头,她瘸着腿,跑去看他。 那个男人真的睁大了眼睛,正在瞪着那吊着的点滴袋子,似乎在怀疑眼睛看到的。 在看到她时,眸光柔了柔,还伸过了手来。当然是那只没受伤的手。 她没多想,就牵住了他,手感凉凉的,包住她手时,也不似平常那般有力了。 待回到普通病房,傅禹航动了动那只包成肉粽的左手,声音哑哑的叹了一声:“秦芳薇,完蛋了,我这手被绑成这样,接下去这段日子,恐怕抱不起你了……” “……” 这个人,伤成这样了,怎么还有心思在寻她开心啊? 她好无语。 半晌后…… “那等你好了再抱。” 呃,她觉得这肯定不是自己回答的。 但是,她有听得清楚,那不折不扣就是自己说的。 傅禹航因为这句话,脸上神情莫名亮了亮,唇角勾了勾道:“可我现在就想抱,要不你来抱抱我……” 秦芳薇一愣,继而没多想,还真凑过去,抱了抱这个现在已经动弹不得、借着伤重正自耍无赖的男人。 而后,她感受到他在她发顶亲了亲,支起来时,只听得他满足的一叹:“看来这一次受伤值了。我老婆终于学会疼她男人了。早知道,之前我就该唱唱苦肉计……” 这话引得过来要给换药水的小护士噗哧笑了。 秦芳薇尴尬的瞪他,轻轻责了一句: “傅禹航,你怎么一醒来就不正经?” “能不正经的和老婆说说话,证明我还活着,不行吗?” 他温温的反问着。 若细想一下,好像也没什么不行的。 “行。”她轻轻的应了一声:“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哎哟,被老婆惯着的滋味真好。” 傅禹航很是满意,荡起的笑容点缀在那张苍白的脸孔上,少了一些复杂的深沉,多了一些孩子似的纯净。 她看着,心头莫名柔软一片:这个男人很在乎她,正因为她的一点点关爱而喜上眉梢呢! 她不觉弯了弯唇,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轻轻的问道:“怎么样?疼吗?” “麻醉还没醒,没知觉……我睡了很久?” “嗯……一整晚。” “你脸色好差,昨晚上没睡?” “是没睡好。” “那不行。你的脚也受伤了……”他拍了拍自己的床:“分你一半,靠着睡一睡啊……你要累着了,我会心疼的……” 呵,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她,这个男人,让她没办法不感动。 “你养养神,我先帮你看着点滴,等你有精神了,点滴也挂完了,我就靠一靠……你现在不要惦着我了,先顾好自己……现在,我们俩个,精神差的是你。” “好吧好吧!那我偷会小懒。” 傅禹航终于闭了眼. 护士忍不住冲他们看了又看,唇角弯弯:患难见真情,大抵就是这样的。 这世上有夫妻无数:其中一个病了,另一个不闻不问的有;还在病房,因为各种原因,互相埋怨的有;术后相拥互勉,互相惦记着的也有……在这形形色色的夫妻当中,能做到第三种,可算是人生的赢家。 人的一生,最大的成功,莫过于婚姻的成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家庭的幸福;最伟大的亲情,莫过于夫妻之情;而最容易忽视的关心,则是夫妻间的关心。 这句话来自网络,护士之前在心灵鸡汤上看到的,现着,听得眼前这对夫妻的对话,这个还没结婚的小姑娘忽觉得深有道理。 * 彼时,邓溯得到了最新消息: “邓少,秦小姐现在在第一医院……他们好像遭遇了绑架。秦小姐无大碍,傅禹航身受重伤,正在接受治疗……” 第103章 配合默契,夫妻齐撒谎 傅禹航醒来时,盐水已经挂完。 他是被一阵阵疼痛给抽醒的,没办法,麻醉醒了,浑身上下的感觉在一寸寸酥醒过来,虽然他很能打,但,到底是血肉之躯,总归是会疼的。 睁开眼时,他看到秦芳薇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趴在他不受伤的手臂边,睡颜迷人:白皙的脸孔,肌肤细腻,柔软的头发温柔的贴服着,唇色粉粉的,睫毛长长的…… 他伸手轻轻触了触那秀致的脸蛋儿。 秦芳薇立马醒了,对上他温温的目光时,翘了翘唇角,纤纤素指捋了一下刘海说: “醒了……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疼……” 从连死都不怕的男人嘴里突然蹦出这么一个字词,秦芳薇愣了愣,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如果你愿意亲一下的话,应该会消疼……” “……” 呃,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醒来就调戏他。 秦芳薇暗暗吁了一口气,马上没好气的一字一句的怼回去:“我怎么看着你很欠抽啊……傅禹航,要不是看你躺在床上可怜,我一定用鞋底抽你。” “怎么欠抽了?我是真疼。”他居然还一本正经辩了起来:“你亲我一下,我心里就不疼了。那叫精神安慰。” “……” 秦芳薇无语极了。 这时,隔壁床上的病人冲他们呵呵笑起来,她顿觉难为情,将床帘一拉,压低着声音叫了过去,还磨了磨牙: “傅禹航,你几岁?都快三十岁的人,居然还撒娇?你当你三岁啊……” “我三岁就没妈了,从不知道撒娇是什么滋味……” 这话一出,傅禹航的目光不觉闪了闪,马上转了话题: “得,不亲就不亲,我嘴干,能给我弄点水来吃吗?” 秦芳薇可听得分明,哪肯被他忽悠,马上叫了回去:“你三岁就没妈了?不对,你是上高中时没了妈的。” 反正资料上是这么写的,而他也是这么承认的。 “咳咳咳……”傅禹航干咳了几声,而后把两道浓浓的眉毛拧了起来:“疼,疼,太疼了……” 这分明就是在转移视线啊…… 哼,看样子,他果然瞒了她很多很多不可告人的事。 她抱胸看他,不理他呼疼,并用眼神警告他:耍滑头没用,我已经听到了,还不从实招来。 “老婆,我想喝水。” “医生说了,没排气之前,水和食物都不能进。” “那用棉签沾点水给我嘴上抹一抹,我要干死了……” 傅禹航可怜兮兮的望着她:“老婆,求帮忙。” 他的唇色,看上去的确干得都发白了。 唉…… 秦芳薇再次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傅禹航,我可以肯定你上过大学……” 这没来由的一句令男人的目光幽幽然转了一圈。 “你是表演系毕业的。” 她站起来,瘸着脚绕到另一头,往床头柜里拿棉签,拧开一瓶之前买好的纯净水,在瓶盖里倒了点水,蘸了蘸,给他抹上去。 他贪婪的抿了抿,尝了尝水味,意犹味尽,嘴里不由得咕哝起来: “医院果然进不得,没病也会把人逼出病,这不吃不喝的,正常人都熬不住。我看现在的医院为了挣钱,还真的会整人……” “……” 秦芳薇又想瞪他了,这些话要是被医生听到,医生得多伤心:那么用心救你,你还把人家恶损一通,也太自私自利了。 不对,这人,根本就是在带着她转圈圈,想忽悠她,忘掉他刚刚的失言。 肯定是这样的。 所以,当她认真的给他抹完水后,就凑过去将话题又绕了回去:“傅禹航,我们现在再来讨论一下你刚刚不小心下的口误。” 傅禹航眨巴眨巴那双深亮的黑眼睛,那幽幽的眸光表明他又想编了,于是,她将手指点了过去,轻轻的戳了一下他的下巴:“傅禹航,你是不是又在动歪脑筋了?” “哦,我在想,你拿到的东西现在在哪?我想看看……” 果然,他还是想把话题绕开。 “傅禹航,我们能不能一件事一件事的来,先把你的问题给解决了。” 她坚定不移的要把这件事给搞清楚。 “我有什么事?” 他还一脸的无辜。 “要重复一遍吗?” 她眯了眯眼。 他叹,看到有人走了进来,和隔壁床打起招呼,声音有点响,一下岔开了他们的说话声。 “回家再说吧!在外有太多不方便。你觉得呢?” 他嘀咕了一声。 好吧,公共场合,有些话是不能说。 秦芳薇没再强求。 眼见得他这么的刻意隐瞒,再想到父亲对这个男人的宽恕,隐隐的,她感觉这个人瞒起的那一切,应该是非比寻常的。 “你拿到那个盒子了?” 傅禹航又问到了这个事。 “还在银行保险柜,我没拿出来。” 当时那个复杂的情况,她要是取出来万一弄丢怎么办? “嗯。那就好。” 他松了一口气,望向窗外,看到阳光正一寸寸斜去,嘴里不觉叫了一句: “怎么,又要天黑了呀?肚子好饿……” 他们是昨儿上午出的事,闹腾到现在已经两天一夜,昨天上山时,他都没吃东西,就在大妈家拿了一个苹果,现在肚子里一粒米都没有了,一向是大胃王的他,最最怕的是饿,胃部的饿感,让他有点受不了。 “我下楼去帮你买点白米粥回来,等你排气了,就可以进食……” 秦芳薇站了起来。 “别了,你的脚伤的厉害,来来去去哪能好得起来。这样吧,打个电话给小胖,让他顺带着去徐香记那边买点粥过来,那边的味道要好……” 这是个好主意,但是,从一个侧面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啊,对吃的其实是很挑的。 也是,人家的手艺那么好,当然会挑。 考虑到还有一个余党没有入网,她又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这万一出去遇上了,那也是桩麻烦事,病房这边,有刑警队的人看着,比较安全。 秦芳薇摸出手机找到小胖的电话,拨了出去,小胖一听傅禹航受伤在医院,马上就炸了,说一会儿就到。说来,傅禹航这个人和他的兄弟们的关系,还真是不同一般的好。 只是这人来了,那个杜越红会不会也跟来呢? 那人有点讨厌。 “我去打点水,给你擦擦脸。” “不用不用,你好好给我坐着。”傅禹航牵住了她的手:“我这边还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 她只得转头问。 “杨队那边,你说过什么了?” 傅禹航提到了这件正经事。 “还没录笔录。我什么都还没说。怎么了?” 她看到他目光深深了一下,也不知在算计什么,半晌说:“有些事,不能说。我们得统一一下口径,你坐下来,我和你说……” 他说得很轻,自是被怕人听了去。 只是,还没等她坐下呢,有人走了进来,却是刑警队的杨凡队长:“哟,终于醒了,怎么样,还行吗?” 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双手插腰来到他们面前,一脸的笑。 “还行。谢谢杨队及时赶到救我一命。” 傅禹航悄悄放开了她的手,笑着和杨凡伸出了手,心下明白自己这是没机会和秦芳薇统一口径了,眼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杨凡和他握了握:“人民警察为人民,应该的。” 傅禹航瞄了一眼杨凡身后跟着的人,笑笑:“来办公事的吧!” “对,你出了事,你太太慌了神,也不和我们交代清楚,你们这是出了什么事?之前在上市山区的时候,你们已经报过一次警了是吧……同一天上午,你们遭遇了两次被袭,基于对你们生命财产安全方面的考虑,这里的事,我们必须问一问清楚的……” 取了一张凳子,坐到了床边,杨凡说明了来意。 “应该的。” 傅禹航点头,一脸良民似的配合之色。 “那行,我们开始吧!” 杨凡示意手下小卫作起笔录,开始询问: “你们夫妻为什么一起出现在青阳村?” “多年前,我去那青阳村爬山时,认得了当地山民张大妈,还救过她一命。这大妈丧偶,唯一的女儿外嫁外省,一年也难得回家几趟。后来我每隔一段日子就会过去一趟,一来是爬爬山,放松放松,二来是给这张大妈带些生活必需品过去。” 这话一出,秦芳薇的目光暗暗闪了闪,无他,这个男人又开始脸不红气喘的撒谎了。 “那为什么不是一起去?而是开了两辆车?” 杨凡尖锐的瞄了瞄傅禹航,又瞅了瞅面色平静的秦芳薇。 “这个嘛,你问我太太吧!” 傅禹航把这问题推给秦芳薇。 于是杨凡看向了她。 “我怀疑他出轨,跟着是想去拍出轨证据的。” 秦芳薇轻轻应了一句,衔接的非常自然: “我爸过世时,他的电话打不通,我想离婚,苦无出轨证据,这才拜托索律师帮忙盯着,知道他今天又要出差,就借了同事的车盯起了他的梢。结果去了那里盯着盯着就掉进了山上的陷井,是傅禹航发现了我,然后我们在大妈家住了一宿。我这才知道自己误解他了。 “第二天一大早,傅禹航出去运动,我脚不方便没去,就留在了大妈家。谁知跑来几个男人,用刀子威胁我,逼我拿出我爸的遗物,还好我学过几年,就把他们全收拾了…… “傅禹航回来后,准备带我回平市。路上,遇上四辆车,紧追不舍,逼得我们翻了车,将我们绑了去。他们手上持枪,也问我们要一件我爸的遗物。 “我记得我在中国银行有个保险柜,是我爸给我开的,他说他会把他认为要紧的东西放在里面。 “这一次,我爸过世的急,我还没来得及去看过里面到底放了一些什么东西。那保险柜我从来不用。反正家里肯定没留下值钱的东西。 “为了保命,我说服了他们,让我去银行看看,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让他们辩认一下,看看有没有他们想要的值钱东西。 “中间通过一次电话,他们让我上一辆蓝色出租车。就那会儿,傅禹航可能是找到了机会脱身,我就报了警。后来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了。” 是的,她配合默契的跟着撒了谎,因为要是实话实说全都说出来的话,问题会变得无比复杂。 比如,父亲为什么愿意做替罪羔羊? 比如,父亲怎么就遭了谋杀? 比如,父亲和傅禹航之间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 比如,傅禹航怎么会查出那么多的东西?他到底在经营怎么一个组织? 比如,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大山深处的某个山洞里藏着那样一个地下军工厂打造的密码箱? 比如,他一个高中生,没读过大学的,如何懂那么复杂的解码? …… 为了维护这个男人,她撒了谎。 至于原因,她觉得她该信任他。 傅禹航听了,不觉冲她微一笑,配合如此默契,让他很是高兴。 “傅禹航,秦先生出事时你在哪?” 杨凡抓着这个重点,目光犀利的追问起来。 “出差。” “你太太没联系你说家里出事了吗?” “手机没带。” “到哪出差了?” “去了印缅边境。” “去那里干什么?” “谈个珠宝合作方面的项目,后来我得到消息就赶回来了,因为这事,我太太很生气。非认为我在外头有女人。” 他表示很无奈:“我的行程,你们可以查,怎么去的,怎么回的,一清两楚。我太太现在正在使用的手机就是我那个时候买的。” “那你怎么会拆卸枪支的?” 杨凡笑着又发出一问。 这是一个很敏感的问题。 但傅禹航的反应非常平静: “我去国外旅行过。有些地方枪支管制并不严,所以,真枪我玩过,还学过如何射击。杨队,你也是男人,又是个玩枪的,应该懂的,男人对这种东西本就感兴趣,有机会遇上了,学着组装拆卸,顺带打打靶,一点也不稀罕。正巧,我学习能力强,只要有人给我演示一番,你让我学开飞机,我都能让它飞起来……” 那语气,拽得都可以上天了。 “你真的很能打。” 那个一直做记录的小卫插了一句。 傅禹航笑笑毫不谦虚道:“那是我天生的吃饭本事……不过,这些年,我已经很少生事了。只要别人不来动我,我肯定不会动别人。昨天会把他们撂倒,全是因为我要活命。可惜啊,跑掉了一个。” 说到最后满口尽是遗憾。 杨凡扯了扯唇角,深深打量了傅禹航好一会儿,都说天上人间的小傅哥是个人才,今日算是真正领教了。 “那你昨儿个为什么去山上?” 他又发出一问。 “本来是想去上市的天上人间办点事,路过那边,想着之前和我老丈人去爬过山,这一次又没给老丈人送上终,心里不好受,就想去山里走走,缅怀缅怀……谁想我老婆跟了来,又伤了脚,天又暴雨的,就留宿了一夜……” 傅禹航回答的叫人找不出茬。 “傅太太,我们能和你一起去看一看秦先生留下的遗物吗?” 杨凡只得把话题岔开了。 秦芳薇瞄了一眼傅禹航,见他点了一下头: “去吧!” 她这才应下:“没问题。” “今天行吗?”杨凡看了一下表:“现在是三点,过去中国银行还来得及。” “可以。容我上个洗手间。” “行,你慢慢来。我们到外头等你。” 杨凡走出病房,在走廊上来来回回的踱步,而后,站住了,轻轻对身边跟着的小卫说:“这对夫妻在撒谎。” 小卫一怔:“他们为什么要撒谎?差点连命都丢了,为什么不好好配合我们工作?” “这正是我想不通的……” 杨凡摸着下巴,吐着气,百思不得其解。 病房内,秦芳薇上了一趟厕所出来,看到傅禹冲自己招手。 她走了过去,只听得他低低说道:“爸的东西,你尽可以大大方方让他们看。但是,记住了,一件都不要少的留着。我估摸着除了我,别人看不出名堂来。” 那自信的语气,真的是让秦芳薇纳闷极了! 这人的心思啊,怎么那么的深? 想想真是有点可怕呢…… “傅禹航,你欠我好我解释。” 她轻轻提醒。 他笑着点头:“知道。” * 秦芳薇离开没一会儿,邓溯踏进了傅禹航的病房。 那时,床上的男人正在闭目养神,感觉有人进来后,噌的一下,无比警觉的就睁开了眼,看到邓溯冲他挑了挑眉: “傅禹航是吗?终于见着你了……” 第104章 难道弄错了? 傅禹航翘头盯着这个男人,觉得他比记忆当中要瘦了好多,以前清瘦归清瘦,脸还是圆润的,少年人的朝气一目了然,现在呢,清瘦的就像竹竿,脸也变成瓜子脸了,不过也可以理解,长眠十年,任谁都会瘦。 是的,他们已经有十年不见,他依旧是一副文质彬彬学生样,只是眸光似比以前要显得清冷。 还有就是,他认得他,而这人已然不认得他。 无数往日的画面在他眼底翻着,滚着,澎湃着,最后化成一句静静的反问: “你是谁?” 没错,现在,他们是互不相识的两个陌生人。 “我叫邓溯。” 邓溯一步一步走到了床边,一字一停的回答道: “芳薇的男朋友。” 面对秦芳薇的丈夫,这个男人自称是人家的男友,是个男人多受不住——很多场合,雄性动物会因为雌性的所有权,而大打出手,不过,傅禹航现在可怜的很,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虽然眼前这个邓溯看上去瘦小,但事实上他是学过搏击的,虽然他傅禹航一直很能打,可惜他现在是龙困浅滩,有心无力。 所以,他没动怒,只是轻轻一笑: “哦,听我老丈人说起过,是前男友吧!听说当初还是你妈把我老婆送进牢里的。手段够狠的啊……” 打蛇打七寸,每个人身上都有软肋,所以,在攻击对方时,击其要害,至关重要。 邓溯的脸色一下白了白,好半儿才回神,咬牙问了一句:“薇薇呢?” “她出去了。”他淡淡道:“找她干嘛?想重修旧好吗?你既然知道我的存在,心里就该认清这样一个事实:她现在是我的太太,你这样跑来是想拆人姻缘,做男小三吗?” 房里还有其他人,傅禹航把话又说得格外的重,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 “小伙子啊,拆人姻缘是要遭报应的,这种事可不能做……” 隔壁床的陪客大妈语重心肠的劝了一声。 邓溯淡淡瞄了一眼,眼神透出了几丝郁色,而后又冲傅禹航死死的盯着,沉沉说道: “如果薇薇过的好,我不求;如果薇薇过得不好,我必夺。” 不轻不重的话,透着浓浓的爱,说完就转身,跨着稳稳的步子离开。 这第一个回合,他们谁也没输,谁也没赢。 又或者,决定他们输赢的,从来不是他们,而是他们情之所归的女人的心,到底会偏向谁。 闭上眼,傅禹航的心,很不好受,有一种失去感,在心里越演越烈。 十年后的今天,他们再遇,他可以理直气壮的指责他:这是拆人姻缘,做了小三;十年前呢,他也曾想介入,想和这个男人公平竞争——好吧,那只是当初的一个想法而已,她并没有将它实现。因为,那时的他根本没那资格。 * 秦芳薇打开了保险柜,里面的东西一件件让杨队他们查看。 一套收藏版的人民币;一只古董怀表,现已停产;一支金笔;一幅字画;一本老相册;一只小号密码箱…… “能打开这密码箱吗?” 杨凡套了一副手套细细的翻看了一遍,收藏版人民币,古董怀表,金笔,字画,都比较值钱,放在保险柜合情合理;但老相册怎么会放在这里,有点奇怪,还有那密码箱,做工极为的精良,看上去不是国内的制造工艺,那触摸板下面显然是有电子芯片在控制的…… “我没密码。我爸也从来没和我说起过这里放了这样一个东西。” 秦芳薇回答。 “嗯,先用你平常惯用的密码尝试一下能不能打开。” 杨凡建议着让开位置,示意她开启。 于是,她用了银行的支付密码,那是她生日和父亲生日的叠加,可没用。 他们又查了一下那老相册,一张张抽出来全看了一个仔细,了无收获。 “当时,那些劫匪就是直接和你要这东西?” “对!” 她点头。傅禹航给的手机里有之前照过的照片,他们都查过,所以,她据实说了。 “介不介意让我们把密码箱带回来去叫相关技术人员来帮你解码?我们需要确认你手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会令那群劫匪动了心。这样,你可以跟我们去队里在边上监督,打开后里面有什么东西,你会第一时间看到的……” 杨凡盯着那密码箱出神了好一会儿,最后作了这么一个决定和请求。 秦芳薇欣然点头:“可以。我跟你们过去。” “谢谢配合。” 杨凡笑着拍了拍那密码箱,提起来又摇了摇,里头就像实力的,没声音,而且,很沉。 “应该的。” 其实她也想知道这里头到底藏着什么。而且,她有点不信,父亲留下的线索,除了傅禹航,其他人就发现不了任何蛛丝蚂迹。 半个小时之后,秦芳薇跟着警车来到了刑警大队,技术人员已经就位,一到办公室,杨凡就将密码箱交给了一个个头不高的警员,而她则在边上全程盯着。 想之前在废仓库时,傅禹航才花了不到五分钟就把山里的那只密码箱的第一层密码给解锁了,第三层防盗锁,他也仅仅用了不过四分钟,所以,秦芳薇以为这事很简单。 结果呢? 她震惊的发现,警方的这位技术人员,花了近一个小时都没有解开。 这到底是因为这只保险箱的密码更为的复杂,还是傅禹航的解锁手段比刑警队专门干这一行的技术骨干更为的厉害呢? 她不得其解。 “报告杨队,我……我尽力了,解不开。” 那位警员花了两个小时未果之后,羞愧难当的向杨队汇报结果: “明天往省里调个人过来吧!这道密码锁每隔四分钟就会重新编码。而我根本没办法在四分钟内将它破解……据我所知,这种东西出自德国地下军工。非常难搞。” “德国地下军工?” 杨凡走过来又冲这玩意左看左右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生出了浓浓的好奇: “这事,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他抬头望了望秦芳薇:“秦先生哪来这种东西?市面上想买都买不到,得透过特殊渠道才能弄来。” “我不知道。那保险柜虽然是以我的名义开的,但是,除了第一趟,后来我就再没去过。银行方面的出入保险柜那边的登记表可以表明这个保险柜,一直是我爸在操作。” 说来她也在好奇啊,父亲这么守规矩的人,从哪里弄来这些玩意儿的? “哦,知道了,谢谢秦小姐配合……你看,密码箱还没打开,你要带着身上呢也不方便,要不就把它放在刑警队,等明天省里的人过来了,到时你也过来,你看如何?” “这也是我的想法。那就把它留在这里了!瞧,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医院了……” 她指了指窗外,天已经大暗,肚子里早已饥肠辘辘了。 “行,那我先将它放到保险箱。” “好!” 当着她的面,杨凡将密码箱给藏进了保险箱,处理好这件事后,他指了一个人道: “小游,你,送秦小姐回医院,回头把小周给我换回来。” “是!” 那个人应声,带上秦芳薇出了刑警队。 “小游是吧?” 上了车后,秦芳薇想到了一些事,和这位年轻的警员聊了起来。 “对!” “那个密码锁在不知道密码的情况下,想解个码就这么困难吗?” “是啊!”小游说:“那是军工制造,保密性和制造工艺都是世界一流的。” “那这种东西要是买一个得多少钱?” “买?”小游呵呵了一声:“刚刚我们杨队不是说了吗?买不着的。” “哦!” 她捋了捋头发,点头,语气很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要是有人没五分钟就能把它给破了,是不是很牛?” “当然了,那绝对是人才了。你瞧,我们的技术员小胡,花了两小时都没破出来。人家可是牛叉哄哄的人。以前解了不知多少密码,这一次居然会栽在这上头,可见这军工厂出来的东西得有多牛了……” 她听着一下沉默,如此类推,傅禹航的本事,那得有多不得了啊…… “秦小姐,你为什么这么问?” 小游的反应很警觉,马上反问起来,只是脸上是带笑的,让人感觉不到压力。 “哦,只是好奇。这一行我不懂。” 秦芳薇望着窗外,脑海忽闪过一幕: 高中时候,有一回从网吧走过,看到那个名叫封绍的带着一帮渣渣从里头来,一个个得意的不得了,好像是赢了什么比寒…… 当时有人还叫了一句:“想在咱们封老大面前耍花招,那简直就是班门弄斧。咱们的封老大,那可是电脑高手中的高手……” 封绍是电脑高手,那是肯定的,因为她在学校听说了,他特爱玩网游,可他到底有多高,她不知道,但有个人肯定知道,那就是教信息课的邱老师。 到了医院,她下了车,抓着包,急匆匆往住院部而去,一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开了机——这是她的手机,刚刚在车上时看到有充电器,就借来充了一会儿,现在有50 %的电量了。 开机时有很多短消息提示,她没细看,直接打开自己的视频库,想将父亲最后的画面移至云端,而后将手机上的给删了。 可她找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到那个视频,怎么不见了? 小游去停车了,好像和人刮了,正在查看。 她刻意提前下车,就是想把手机里的东西处理掉。 在发现找不着之后,心下有点急,思虑急转下,她没再细找,而是站得远远的望着小游那个方向,给邱老师去了电话:“老师,我是秦芳薇,有个事,我想问问您?您现在方便吗?” 这个邱老师以前和她爸是好朋友,后来,她爸调来了平市,平常有时间,他们还会走动。 “哦,小薇啊?什么事?方便方便,当然方便。” “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当初高中的时候,封绍昀珩的电脑课是不是很厉害?” “是啊是啊,那孩子偏科偏得厉害,而且,他在电脑方面的本事明明很不得了,可他每次考试却故意考了个七八十分,说来真的是个怪人。” 邱老师感慨了一句后,反问了过来: “咦,小薇啊,这个时候,你怎么提到他了?难不成你遇上他了?说真的,我已经有十年没听到过他的音讯了……” “没……”秦芳薇回答道:“老师,您很想念他吗? “的确挺想念的……那其实是个好孩子,只是脸被毁了,有点可惜。听说他小时候长得非常漂亮的,人也聪明的不得了。出了事故后,才变得又不爱读书,又爱打架了……” 闻言,秦芳薇马上又问道:“老师,那他后来转去哪了您知道吗?” “不知道。好像是出国了。我听说他们家很有钱的。他那脸就是因为家族内斗下被烧毁的。他第一天来上我们高中时,我见是他妈妈送他来的,开的是豪车……不过具体是怎么一个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这话让秦芳薇愣住了:封绍有母亲,而傅禹航三岁失母,这绝对不是口误,难道她弄错了?这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 “哦,谢谢老师……” “小薇啊,你还没说你怎么突然提到了他?这是遇上什么事了?” “呃,老师,我这边有事,回头我们再聊……” 正说话,小游跟了上来,匆匆的,她把电话挂了,心情变得有点复杂,捋了捋头发,再度走了起来。 还没到住院部,远远的,她看到前方的走道上对应过去的榕树下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边上,另有一个健壮的壮汉在来回踱步,再有一个坐在石椅上。路灯有点远,光有点弱,没看清他们的脸。 她不甚留心,一眼扫过后,就去按了往上的电梯键。 很快,电梯下来了,她正要往里进,有个熟悉到骨子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令她整个人顿时僵住在那里: “薇薇……” 第105章 朦朦胧胧的爱情 是幻觉吗? 秦芳薇在心里自问。 为什么她的耳边会突然出现这样一声来自邓溯的叫唤。 温温又眷眷,清清又爽爽,那声音透着一股子迷人死的魅力,会让她觉得,世间任何声音都比不上它,那是最动听的。 暗暗的,她吸了一口气,要跨进去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薇薇,等一下……” 这一声,更近了,也更响了。 她莫名就打了个激灵,豁然转身后,对上了那双温柔似水的眸子,清瘦的身形,深情的眸光,一如当年,令她恍惚觉得,这十年的时光,并没有远去,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得尽男朋友爱护的高中生…… * 秦芳薇和邓溯相识于十七年前—— 这一年,秦芳薇读四年级,一个周日的下午,她做完作业,往学校跑,看到有一群男生在打篮球。 他们多是她的同学,有高年级的,也有同年级的,多认得,因为,她住在学校附近的教师楼里。父亲在第一高任教,学校分配房子,他就认购了一套。不管是离第一高还是第一小,或是第一中,都很近。 秦芳薇是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孩子,她学过跆拳道,喜欢劲跑,更爱打篮球…… 她的时间都会有明确的规划,什么时候学什么,父亲曾给他制定过一个详细的计划,后来她自己将这个计划补充得更为的完整,于是,就打造成了一个闪闪发光的秦芳薇。 在第一小,她是个风云人物,因为她是全能型发展的学生,深受老师们的喜欢,加上脾气好,在学生当中更是和人打成了一片。 一直起来,她就是班干部,而在体育方面,更是让男生们不服也不行。 比如说,打篮球,可有能耐了。 她最喜欢跑去和一帮男孩们打球,常常打得浑身汗水淋漓。 父亲常说她性子野,也曾不小心听到父亲的朋友在私下评论过她说: “没妈管的孩子,被你养成男孩子了,事事要强。女孩子家家的,成天剪了一个男生头,还好长得漂亮,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个姑娘……不过,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呀……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模样。去给她报个舞蹈班钢琴班吧!女孩子气质很重要。” 父亲不管,继续将她当男孩养。 至于钢琴班,她有去上,不是父亲强逼她去的,而是她想去学。多一项技能,多一份知识,与自己就是多几分内涵。 但更多时候,她爱在操场上蹦跳。 那天的操场上,多是她认得的男生,除一个例外。 那人长得白白净净的,个子和她差不多高,脸孔圆润,一身白色运动服,加上出汗,令他的脸孔显出了几丝透明的白,一笑,牙齿雪白,给人的感觉是,比阳光还要明亮多姿,养眼的很。 “正缺一个?要不要一起啊?“ 有个高年级的同学叫她打球。 “好。” 她扔下车就冲进了男孩的世界。 后来,她和那个陌生男生被分配在两个不同的小组,一场激烈的战斗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最后,打了一个平手,是那个男生在最紧要的关头投入了一个三分球,终将比分追平。 为此,那男生被他们组的架起,转起了圈圈,一伙人快乐的不得了。 她看着笑笑,第一次对一个小男生有了不错的印象。 那会儿父亲过来找她,她都没来得及和这个男生打招呼,就匆匆的飞出去,飞身上自己的自行车,跟着父亲而去。 离开时,她回头冲操场上看了几眼,那男生正冲她驶离的地方注视,还笑得特别的耀眼。 那时,她就在想:这人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 第二天,她早早到了学校,早自修后,语文老师让她过去一趟。 来到办公室时,她看到了那个昨天和她一起打篮球的男生,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正站在语文老师面前低低的说话。 “咦,你怎么也在这里呀?” 她看着很惊讶。 男生冲她笑笑,笑弯嘴时,脸上还现出了一对浅浅的小酒窝,甜的不要不要的。 “薇薇,这是新来的转校生,你边上不是空着吗?带他过去坐着吧!还有这是两份表格,你们俩一起去填一填,回头作文竞赛你们一同去。” 秦芳薇愣了愣,没想到他们这么有缘份?昨天一起打球,今天就成了同桌? “好,你跟我来。” 她拿了表格,将人带去了班级,让他坐到了她边上。 秦芳薇的身边本来坐着一个女同学,之前因为摔伤了,家长就给办了休学,后来就一直空着。现在突然之间来了一个男同学,她觉得有点怪怪的,特别是,同学们投来的目光,都带着打量。 “都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和同学们打个招呼吧!” 作为班干部,她有责任照顾好这位同学,让他尽快的容入这个集体。 男生笑笑,站了起来,冲所有人点了点头:“大家好,我叫邓溯,邓家军的邓,溯洄从之、道阻且长的溯。” 他一开口,秦芳薇就觉得这是一个有才华的人,试问,才四年级,又有几个人读过《诗经》。 后来,同学们一一来和他打招呼,而他很有礼貌的和他们应答着。 等他重新坐下后,秦芳薇把那表格递给了他:“快填吧,等一下去交给老师。” “谢谢。还没请教你叫什么名字?” 他接过,歪着头看着她,笑吟吟的问。 “我叫秦芳薇。” 她回以盈盈一笑,低头填表。 他瞄了一眼,也填起来。 填好后,一对比,秦芳薇的字体,绢秀清丽,一笔一划皆工整端正,而邓溯的字潇洒飘逸,似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漂亮字体,至少,他们班除她外就再无别人了。 “你是不是学过司马彦的硬笔楷书?” “那你呢,你是不是学过他的行书?” 前者是邓溯问的,后者是秦芳薇问的。 “对,是我爸教我的,楷书。” 秦芳薇回道。 “听说秦老师写的最漂亮的是草书,没想到让你学的是楷书。其实我学的是行楷。字迹还是比较端正的。” 邓溯笑着解释。 “嗯,学了几年了?”她问。 “五岁开始学的。你呢……” “差不多……哎,你从哪转来的?” …… 或者,这就是缘份吧,秦芳薇和邓溯遇上的第一天,两个人就开始惺惺相惜。 秦芳薇是这里的天之骄女,是所有师生喜欢的对象,至于邓溯,后来秦芳薇了解到:他刚从国外转学回来,在他们学校,他也是个全能优等生。因为他父母的发展重心从国外转移到了这里,他就跟着回到了国内。 这人的英文特别的棒,还带着英格兰特有的腔调,上课时可以和英语老师做无比流利的口语交流。 四年级期末考时,秦芳薇依旧是当之无愧的年级第一,而邓溯则是第二,两个人只有一分之差。 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这对孩子就成了学生当中的榜样:成绩,他们可以各门功课通吃;竞赛,他们能一起为学校争光;体能训练上,他们依旧是拔尖的…… 这两个人的成绩,永远只差两三分。 有时,秦芳薇高那么两三分;有时,是邓溯高上那么两三分…… 不过大班长这个职位,一直由秦芳薇当着,因为班主任觉得女孩子比男孩子早熟,会更尽心尽职;邓溯则成了当之无愧的英语课代表。他们在班上有着强大的凝聚力,让他们班的成绩一直稳定在全年级第一。 两年之后,他们俩以全市前十的排名进入了第一中。初一,初二,初三,他俩不知不觉被人看作了一对,且是齐头奋进、势均力敌的一对,最后还一起考进了第一高,以不得了的高分。 是的,在别人眼里,他们早成了一对,可实际上呢,他们之间一直就是规规矩矩的同学关系。 秦芳薇自是喜欢邓溯的,他是那样一个出色的男孩子,长得好,成绩好,脾气好,这是典型的三好学生;可是她是个后知后觉的女孩子,换而言之,情商并不怎样。 初三下半学期的某一天,在图书馆,有同学问秦芳薇:“女神,老实交待,你是什么时候把我们大家的男神给拿下的呀?” 秦芳薇笑骂着用书敲人家头:“什么拿不拿下的?在想些什么?” “早恋啊?”同学捂头道:“你们不是在早恋吗?” “早什么恋呀?你想让我爸打死我吗?别瞎说。” 她是喜欢和邓溯在一起,两个人非常的谈得来,相处起来,又融洽,又有默契感,邓溯还常常来她家玩,和她爸爸也处得非常的好,可是,她从没往男女关系那里想。都还是孩子性情呢! “可我看到邓溯有帮你买女生用品,你们要是不在早恋,谁信?” “那是特殊情况……反正不是……” 也不知怎么了,后来这话就传了开来,在那之后,邓溯的课桌上陆陆续续出现了情书,还有小礼物——许是因为他是无主的,女生们当中有心里实在喜欢的,就趁机表起心意来。 本来不觉得什么的秦芳薇,看到那些情书后,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而邓溯呢,礼貌的将它们全收下了。 这情况,让秦芳薇越发的不高兴,以至于中考完的那段日子,她都没理会他,心里总是闷闷不乐的。 哦,对了,那段日子,她也接到了不少男生的表白信——每一次有女生帮着给她递来情书时,邓溯的神情也不好看,可没说什么。 那年的暑假,她觉得特别的无聊,因为什么呢? 因为邓溯不像平常一样上线带她玩游戏,也不在qq上找她聊天,她觉得闷的可以。 那些天,她在网上遇到了一个叫王者风范的人,带着她在玩,还和她聊天。她也不知道这人是男是女,就是觉得由他带着刷等级很爽,就和他玩了几天。 八月初的一天,秦芳薇看完书在房里玩网游,和那个叫王者风范的网友一起杀怪,正玩得不亦乐乎,暂时忘了自己和邓溯莫名冷战这一茬事…… “爽吗?” 劲爆的杀怪声中,有个声阳怪气的声音忽传了进来。 她笑美着脸直点头,手速飞快的叫:“爽。太爽了,这人杀怪太牛,我就没见过这么牛的……” 下一刻,她的电脑被直接拔了插头。 电脑一下关机,秦芳薇猛的转头看,惊讶的发现邓溯不知何时已悄悄的溜进了她的房间,一向阳光的脸孔,此刻乌沉沉的,一脸的不高兴,正恼火又挫败的瞪着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都站在这里有十分钟了,你的魂是不是全被那个王者风范勾去了?” 那话,透着一股子浓浓的酸味儿。 “哎,你干嘛?吃了火药了,一跑来就冲我喷火?你要特讨厌见到我,可以不用来我们家。我又没求你来。你冲我发什么火?” 她被他这把无名的火撒得有点恼火了。 “因为我吃醋。” 这个可爱的男孩,把这句话叫得可响了。 一下就把秦芳薇吓愣住了,有点怀疑自己听到的。 “哎,你这是什么表情?” 邓溯闷闷的走近,看着她叫着。 “你刚说……什么了?” 她憨憨的重复。 几丝不自然的神色在他脸上浮现,几番挣扎后,他才认命的长叹,重述了一遍: “因为我吃醋,因为我喜欢你,你却和别人说:我们不是男女朋友,还和别的男号玩得这么带劲,秦芳薇,我要被你活活气死了你知道吗……” 下一刻,这个俊得一踏糊涂的男生一把将她那小小的还在发育中的身子紧紧抱住了,并恶声恶气在她耳边叫了一声: “以后再不许和那人玩了。你要玩,我带你玩。但不许再和其他男号这么亲近了……听到没有。” 她却蹙了蹙眉,推他说:“你要喜欢我,怎么还收别人的情书?” 他闷闷反驳道:“你不一样?” “我那是因为你收我才收的。” “我是想看你吃不吃醋?” 说完,两个人不好意思的相视而笑了。 误会就此冰释,朦朦胧胧的爱情就这样悄悄来了…… * 秦芳薇认得封绍时,则始于高一上学的第一天…… 第106章 那一年,他与她初见 哦,不对,那应该是军训第一天,巧不巧的是前一日,她发高烧,到天亮时烧才退。 本来嘛,父亲说可以不去,他已经帮她请假,但她觉得,开学第一天,不去感觉有点触霉头,不吉利,就去了。 骑着自行车赶到学校,在下一个陡坡时,竟发现刹车失灵,生生和前面一字排开的三个骑着自行车的男生要撞到了。 情况危急,她嘴里直叫嚷着:“让开让开让开……我停不下来了……” 这话还没说完呢,前头三个人还没来得及会过意来,等感觉不妙时,其中有两辆倒是闪开了,另一辆上的车主转头看,直接就被她的车给撞上了,强大的冲劲生生就将那男生连人带车给压倒在地,而她则隔着两辆自行车,轧到了这个戴着口罩的男生身上,两个人发出了一阵惨叫。 这过程中,秦芳薇觉得自己的头,还狠狠的撞到了人家下巴上,疼得要死。 “喂喂喂,你会不会骑车啊?不会骑就别出来祸害人啊……” 被轧车主的两个同伴看到朋友被轧了,惊呼着扔下了车,先将她给扶正了,而后把底下压得惨兮兮的男生给搀起来。 “封大,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了?” “对啊,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有没有伤到筋骨?” 那两个男生关切的询问着。 口罩男生站起来后,抚了抚被撞疼的下巴,一双眼睛就像电灯泡一样直直的射了过来,懒懒的开了口道:“去什么医院啊?被一个小女生压了压就能坏掉的男人,那还是男人吗?” 两个男生瞪大了眼:“……” 秦芳薇本来怀着满满的歉意,可是,因为这人这样一句流里流气的话,那份负疚感,一下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好家伙,她居然撞到了一个流氓学生——是的,他们穿着军训的服装,很显然是高一始入学的学生。 “同学,恕我有脸不识泰山,原来你是金刚之身啊……今天我真的算是长见识了……”秦芳薇伸出了大拇指故意冲他翘了翘:“够牛。既然你是牛人,那我就不陪你去医院了。再见……” 她坐上自行车就要走人,却被另一个长相不俗的圆脸男生给拦住了: “等会……等会……哎,你叫什么名字?突然发现你长得很秀色可餐啊,认识一下啊……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第一高是出了名的校风纯净,这种品性不端的学生大约就是那种走后门进来的、所谓有家底的有钱人家的学生——他们出得起赞助费,就能进来混吃骗喝。 她眯了一下眼,顿时冷下了眼:“同学是多少分考进来的?” “做男女朋友和多少分进来有什么关系?” 那圆脸男生饶有兴趣的问道。 “分数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人与人之间人生观价值观的差异,这些差异会左右一个人未来的发展方向……一般来说,成绩好的,家教不会坏到哪里去。我进一高为读书,你进一高好像就是为了泡妞。不好意思,道不同不相为谋,希望以后我们不要再见。就算见了面,也尽量绕道走……” 不带一个脏字的将人家悉落了一番之后,她脚一蹬飞车而去,只留下那圆脸男生一脸的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丫头这嘴也太损了吧!封大,和你有得一拼啊……” “至少有一点她说对了。”口罩男生揉着肩膀应了一句,声音懒懒的。 “什么?”圆脸男生转头问。 “人家是优等生,我们是学渣——眼光还是不错的……” 人家把她给撞了,他居然还赞人家,这是何道理? 圆脸男生想不明白,张嘴想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另外一个个头最矮,搓着下巴打量起口罩男生:“咦,封老大,你怎么知道她是优等生?” “第一中的校花,第一高秦牧老师掌上明珠。你敢得罪秦老师吗?敢吗?” 淡淡的目光那么一闪,两个同伴缩了缩脖子,无他,他们都知道,秦老师是第一高最严厉的老师,完全不畏贵权…… “等一下,不对啊,封大,你怎么对这个校花的背景这么了解啊?” 圆脸男生马上稀罕了起来。 口罩男生跨上自己的自行车,什么也不说,往前踩了起来。 “喂喂喂,你为什么避而不谈?” 圆脸男生和矮个子男生对视了一眼,纷纷骑上自己的车,奋力追了上去,不肯放过这个问题。 * 秦芳薇找了一个车位停好后,看到了守在附近的邓溯,穿着军训的衣服,正在那里踱步,耳朵里正塞着耳机,看到她来时,笑着迎了上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怎么样啊,烧退了吗?” 他很想摸摸她的额头,但苦于这里是学校,来来往往的通学生都在停车,过于亲密了影响不好,只能自我克制。 “要是烧退,怎么来军训?走了!” 她笑着往集训的方向点了一个下巴,转头时却正好看到刚刚和自己发现车祸的三个男生也在停车。 那个矮个子靠在车栏杆上,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怪不得不甩我们,原来已经有相好的了……” 这话直直钻进了邓溯耳里,那漂亮的眉毛拧了一下,看到秦芳薇脸色很不高兴的转过了头。 两个人走远了之后,他才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和他们撞了一下……一个个说话不怎么有规矩。不理他们就是了。” 秦芳薇不高兴归不高兴,但没编排他们的坏话。 其实也不是很大的事,在一个学校里,有品性优良的人,自然也有品性拙劣的人。这一个两个的,也就说了一两句很大胆、且有点不正经的话,比起社会上的混混,他们就是一些品行稍嫌不端的普通学生而已。 * 另一头,圆脸男生和矮个子学生在议论: “你觉不觉得他们有问情?” “嗯,肯定有奸情。那男的在刻意等她,这女人看到他就笑那么开心,看到我们就板着脸。这待遇差别也太天上人间了。” “对,这男的看上去就一不会打架的小白脸。回头我们找他打一架,收作小弟,你觉得怎样?” 某人在异想天开的奸笑。 口罩男生冲天上翻了一下白眼,把锁锁好之后,想和这两个白痴离得远远的。 “喂喂喂,你干嘛走得这么快?” 他们追了上来。 “我怕和你们待久了,智商会被你们拖累。” 口罩男生损人不带脏字:“第一中学的大才子,泰拳高手,你觉得你有那事把人家收作小弟?我说,高兴,你说这话时,有没有用脑子?” 圆脸男生呆了呆,拍了拍脑袋,似乎是在摸自己的脑子带了没,半晌才叫着跟过来,闷闷的又想搞偷袭:“喂,封昀珩,我叫高鑫,不是兴……” “差不多……” 这人就像后脑长了眼睛似的,转身就扣住了他那只手,反身押到了地上: “还想玩吗?想不想我把它给卸下了。” “不玩了不玩了。” 高鑫嗷嗷直叫。 口罩男把人放开,往集训地走去。 高鑫揉着胳膊,看到矮个子在搓下巴,埋怨道:“也不知道救我一下。乔深,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你自己摸一下良心,我和你是他对手吗?” 乔深幽怨的望他一眼。 “不是。” “那不得了,吃苦不讨好的事,我干嘛做?我现在好奇的是,我们这位封少爷,怎么对第一中的事这么了解啊?你见过他对哪个人这么上心的吗?” 乔深左思又右想,眼睛忽发亮:“封大大不会是看上人家秦姑娘了吧……要不然,怎么被人压了也没反应……你说要是换了别人,会不会早被他骂一个狗血淋头了?” “有道理,有道理。” 高鑫点头,而且兴奋的搓起手心:“或者,我们可以帮上点小忙的,你说是不是?” “难……”乔深却摊了摊手:“封大那张脸,谁见谁怕。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是,早该去做整容手术了,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宁愿自己做丑八怪的呢?” 高鑫摇头,这个封昀珩的心思啊,可难猜着呢…… * 集训场上。 秦芳薇来的有点晚,教官已经到了,不过还好,还没开始,悄悄进去按着个子的高低排进了队里。不过一两分钟,教官就开始点名,等点完了名,就得分组列队。 可名才点了一半,秦芳薇看到刚刚遇上的那三个男生走了过来,喊了一声:“报到……” 教官瞄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到那个口罩男生身上时,眉头蹙起,走了过去,上下打量着:“你叫什么名字?” “报到,封绍昀珩。” “口罩怎么回事?这里是军训,不是让你来标新立异的。把口罩摘了,归队……” 教官一脸严厉的训斥着。 “等一下,教官,这事能不能打个商量,就让他带上吧……摘了不好……” 圆脸男生居然敢和那位包公脸似的教官对着来。 “我的训练课上,所有人一视同仁,不搞特殊,没有例外。不摘,滚蛋。” 教官的态度毫不妥协,语气变得无比凶悍。 秦芳薇离他们应是最近的,下一刻,只看到那个口罩男生,一把扯掉了脸上的口罩,一下露出了一张因为烧伤而留下了一大片疤痕的脸孔来,底下的同学们哗的一下全都惊叫了起来。 她也看得呆了呆。 可这个封绍昀珩却没有露出半丝自卑,只平静的看向因为这样一幕而露出小小惊错的教官: “我们可以归队了吗?” “去吧!” 教官回过神,神情复杂了一下,一顿继而叫住了他: “封绍昀珩,作为一个男人,皮囊不是最最重要的,遮遮掩掩非男人本色……” 他转过了头,勾起唇角一笑,居然回敬了一礼: “是,教官。受教了。” 那一刻,秦芳薇突然觉得这人还是孺子可教的。 第107章 那一年他们爱着,进步着 后来,秦芳薇从同学们的嘴里知道,这个姓封绍的男生,是个留级生,今年本来该读高三。不过年纪只比秦芳薇大了一岁。听说是上学比一般人早了一年。 这人本来是从外省转来的,当时成绩还行,进了第一高后,成绩直线下降,变成了学渣,渣得不能再渣,成为了让所有师生头疼的学生:成绩,门门功课挂红灯,打架闹事第一名,时不时还会传出欺负同学的事出来。 这人进入第一高的的第二学期开学,校方根据成绩划分班级,他被划进了差班,就此他成为了差班上的头头。一整个学期,无法无天。 期末时,他们家出事,因为大火烧伤了脸,将养了已经一年,今年他要求重读高一,校方同意是同意了,不过他进的还是普通班中的垃圾班——那里多是有钱人家不成器的子女。对外,他们这是贵族班,但在成绩优异的学生眼里,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差班。 秦芳薇进的是提高班,这个班级里的每一个成员单独拎出来都是学生当中的风云人物,他们聚集在一个学堂,争分又夺秒的消化着课堂上的学习要点,举一反三的积累着普通学生难以理解的知识,全方面的提升着自己。 而秦芳薇和邓溯依旧是这群优等生当中最最闪光的两个。 与他们所不同的是,邓溯在那个“贵族班”,混着日子,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看不着边的野书,下了课,从不知作业为何物,只知道泡网吧玩游戏,或是去聚众打架。 每个去给这个班上课的老师皆头大如斗,都说,教他们,得减寿三年。 秦芳薇和邓溯上下课时,时不时会看到被称之为“大头鬼”的封少,被一伙少年簇拥着——也不知那人使了什么本事,竟能让那群人全都听命与他。 有过两次,秦芳薇看到封少带了人和别的学校的学生们群殴——那封少打起架来狠得不得了,在男生的世界,要么以才华服人,要么就是以武力服人。 邓溯和这个封绍,绝对是两个极致。一个优秀到极致,一个渣到极致。 还有过一回,那个叫高鑫的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笑眯眯的拦了她的去路说:“校花,求你帮忙一件事……” 她听了挺诧异啊,他们平常没有任何交集,更没交情的,好像没熟络到为对方帮忙这个地部,但基于是同级同学,她还是忍着回问了一句:“什么事?” “是这样的……”高鑫搓着手心道:“今天呢,是我……” 正说话呢,大头鬼封绍突然出现,恶狠狠叫了一句:“高鑫,你他妈给我滚回来!” 那一脸的铁青,也不知高鑫做了什么事惹了他,那人一把过来就将高鑫的衣襟给抓了拎了去。 那种霸道,让秦芳薇有点受不了,冲过去骂了一句:“我和这位同学说话,你捣什么乱?” 大头鬼转过头就恶瞪了一眼:“闭嘴……” 那凶相,秦芳薇见所未见,她活了十七岁,同学无数,就没见过比他还恶劣的人,气得真想给他两个耳光…… 当然,耳光她是打不着的,只能气不平的骂他一句:“封绍昀珩,大家都是同学,你横什么横?” “关你屁个事。”转头,他用极度危险的眼神瞪高鑫:“还不给我滚回去背单词,功课不知道好好作,就知道泡妞。还有你,你他妈想让他泡,我保证满足你。” 这人骂完高鑫又冲秦芳薇直骂起来。 气得她转身就走。 也是,这两个人都不是好学生,她管他们做什么? 高一快结束时,她和这个叫封绍的人,几乎没有正面的接触。 偶尔在校园碰上时,他有他的世界,有追捧他做老大的人;而她有她的天地,在她的天地里,读书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并且,她和邓溯还名正眼顺的成为了一对…… 为此,老师还找过他们语重心长的谈过一次话: “高中是人生当中最最关键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你们需要做的事是什么知道吗?是加足了马力,为你的前程似锦奋斗,而不是为了一些幼稚的风花雪月,耽误了未来?20岁你要是不求上进,不肯努力,30岁时,你就会寸步难行,举步维艰,懂吗?” 这种带着激励色彩的语句,秦芳薇懂,邓溯也懂。他们的智商,可以把那些看一个透彻。 为此,邓溯很认真的作了回答,说:“老师,我有在努力啊,上次月考,我是第一。” 秦芳薇则蹙眉:“老师,我就比邓溯差了一分,在全省也算排得上前二十的。之前您还表扬过我们,不是吗?” “问题是,你们在早恋啊!未进入大学阶段的青少年之间发生的爱情,都是该被禁止的……” 班主任老师干脆直接点破了这层纸。 邓溯和秦芳薇的关系,一直以来就很微妙,小学时,他们是最好的同窗;初中时,他们是好的前后桌;高中时,他们依旧形影不离,因为这份亲呢,终遭了某些爱慕邓溯的女同学的嫉妒,一举告发,说他们在谈恋爱,身为班主任自然不得不管这事。 可这两个孩子一点也不惊乱,眼神无比坦荡。 听到这话,邓溯煞有道理的反问了起来:“老师,您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早恋了?是牵手了,还搂搂抱抱了,或是接吻了?有证据吗?还有学校为什么会禁止早恋?是怕学生成绩下滑对吧!那请问老师,我和秦芳薇的成绩下滑了吗?没有吧!我们从最初的省排名前五十,经过一学期的努力,一步步挤进了前二十,成绩在年级内更是一直遥遥领先的对吧……” 秦芳薇随声附和:“是啊,老师,我们是常常相约去图书馆看书写作业,可学校有禁止同学之间不能互相学习的吗?应该没有这一条吧!邓溯也的确是常来我家,我爸喜欢和他下棋,常一下就是一下午。在学校,我们是同学,出了学校,我们也算世家之交,彼此来往密了点,能被称为早恋吗?我真要早恋,我爸早揍死我了……不信,可以问我爸,邓溯来我家,有没有有逾越朋友关系的举动?” 两个聪明绝顶的孩子联合起来,一脸无辜的将班主任将得死死的。 老师很无奈,用手指指着他们说:“你们……你们两个坏孩子,你当老师我看不出来是不是?别以为你们平常谨守规矩就不算早恋了,你们看对方的眼神是那样的,你当我眼瞎呀!” 邓溯闻言,笑了笑,反问了一句:“老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纵有思慕,念着不合时宜,收于心里,不行吗?” 秦芳薇款款浅笑,也逼问了一句:“老师,世有多才宋玉,如果我生欣赏之心,想着校规,藏于意念之间,可不可以?重点,我们勤勉读书,勇攀学业高峰,共行高分创举,即便早恋,又怎么了?您信不信,未来,我们可以共同进步奔进全省前十。” 这不是口出狂言,而是,他们的确有这样种实力。 老师听了一咬牙道:“只要你们进全省前十,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不管你们了……” 如此自律,又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的孩子,老师也没什么好操心的。 高一期末考,邓溯和秦芳薇不负老师的期望,以半分之差挺进全省前十,邓溯排名第九,秦芳薇第八——这就是他们有能力的表现。 后来,有人向老师举报他们谈恋爱时,老师用一句话堵了那女生的嘴:“如果你也能考进全省前十,你想早恋,我保证不管。” 在第一高,邓溯和秦芳薇绝对是一组特殊的存在——虽然,他们没有高调的向所有人秀恩爱,表明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所有师生都知道,他们就该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堪称完美。 他们除了学业上共同进步着,兴趣爱好更是一模一样的。 邓溯的人生梦想是做建筑师,秦芳薇决定夫唱妇随,也想日后考这个专业,并且在高一开始,就在父亲秦牧的指导下开始了入行的基本功。 值得一提的是,秦牧大学时读的是设计,且是海归的建筑设计师,因为一些恩怨被吊销了执照,从此无缘设计这一行,继而改行做了老师。 所以,邓溯爱往秦芳薇家走,既是因为想和她多亲近,更是因为他们俩一起师承了秦牧,一早就在往建筑设计师这条路上走了起来。 他俩的世界,外人无法介入:无他,他们的知识是共通的,他们的默契长在骨子里,他们的信任连着血与肉。 没有女生能进入了邓溯的眼睛,邓溯说过:“世上的女孩子再美,美不过芳薇在我眼里浅浅而笑的模样……她的笔,可以画出让我喜欢之极的设计……” 也没有男生都走进秦芳薇的心,芳薇说过:“世上的男生有哪个比他更有才,更有爱心,更会照顾人?这辈子,我注定只为他倾倒,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是的,秦芳薇的世界里,只容得下一个邓溯,这是所有爱慕她的男生都知道的事,既便如此,还是有男生不死心的向她表白,可惜都无功而返。 秦芳薇不是一个爱和人结仇的人,但,高二的时候,她却深深讨厌上了封绍—— 第108章 曾经,亲若母女 从小学四年级一起齐头并进的进入高中,邓溯和秦芳薇是备受瞩目的一对。 后来,这个美少年就成了秦家的常客,并且深受秦牧的喜欢,不仅仅因为邓溯长得风度翩翩,成绩总是拔尖,尊师重道的他,在学生当中有着领袖的风范,更因为邓溯的父亲邓铠和秦牧是故交。 所以,邓家很放心邓溯和秦牧这样一个有内涵有深度的老师深交。 邓铠还很欣赏秦芳薇,常说:“能让我们家邓邓看重的小女生,只薇薇一个,概无他人了。” 邓先生曾在人后戏语说:“两孩子打小两小无猜的,这要是将来还是你侬我侬的,就能配成一对了,这与我们邓家来说绝对是好事,如虎添翼啊……我看好,我看好……” 至于邓夫人,秦芳薇也见过很多很多次了,那是一个漂亮、高贵的女人,绝对的好母亲。 唯一的缺点是:对邓溯有点过于严厉,总希望她的儿子可以成为学校里最出色的那个,而秦芳薇的成绩,永远能和邓溯一争高下,长得又特别的漂亮,再加上有点心高气傲的邓溯和她走得近,邓夫人自然会关注到她。 秦芳薇记得,第一次见面时,邓夫人就赞了她一句:“这小姑娘面颊子长得讨喜,人又聪明,真是叫人不喜欢都难……我要是能有这样一个女儿,那得多衬心如意啊……” 差一点就认她作干女儿了。 那时,邓夫人的确很喜欢她,常让邓溯带她去家里玩,出去旅行若买礼物的话,一定会带两份,一份是儿子的,另一份会托儿子拿过来送给秦芳薇。 虽然邓夫人穿着打扮很时尚,会给人以距离感,但是,她待她极为的亲切,让她感受到了一种难能可贵的母爱。 有时邓夫人还会带上邓溯捎上她,一起去逛街,吃饭,看电影…… 所有人都说,邓夫人将她当未来儿媳妇看了。 那样一个相处氛围,也是秦芳薇喜欢的。 在她的生活中,缺了一个爱她的母亲,邓夫人无微不至的爱护,令她觉得老天太眷顾她了。 高二开始时,平静的学习生活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秦芳薇在忙碌的学习之余,偷偷安享着她与邓溯的二人世界,一起画设计图,一起下棋,一起看逛书局,一起打球,一起说新闻,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他们更憧憬着未来,与他们来说,那该是无比美好的。 十月的周六,秦芳薇本来说好和邓溯去图书馆找书看的,但他临时有事,被他父亲差了去祝寿。她只能一个人独自去了,路上时打电话邀了索娜。 到了那里,她无比意外的在那个她常坐的位置上瞧见了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封绍。 看到封绍打架,那很正常;看到他在网吧里和人在游戏里攻城伐寨,那也正常;看到他和他的哥们儿一起划拳喝酒外加抽烟,也不必意外,男孩子叛逆时期的坏事,他桩桩件件都做得非常漂亮,独读书这码子事,他了无兴趣…… 可今天,她却看到他闲闲坐着在看书,那凶戾的疤痕脸,一脸沉寂如水,被阳光照着,竟多了一些温温的感觉。 原来他不凶不狠的时候,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害怕。 “小秦……”索娜抱着书奔向了她:“今天怎么惦记上我了?居然主动喊我一起来图书馆。邓溯呢?” “邓溯去参加寿宴了。”她实话实说。 “怪不得,原来我是来凑数的。”索娜有点小受作伤。 秦芳薇不觉笑了,摸摸她的头说:“别给我演戏,我一直有挤出时间来陪你的好不好?” 这么多年了,秦芳薇的朋友无数,但是没有一个真正称得上是好友,索娜是唯一一个让她愿意深交的人。在进入高一开始,她的业余时间一大半分给了邓溯,一小半分给了索娜。 索娜也在提高班,不过,她在这里是垫底的料,曾因为想追外校某个大神而被人耻笑智商太弱,为此,她奋起直追,缠上了秦芳薇。 说起秦芳薇和索娜的友情还得从高一军训开始的。 索娜的个头和她差不多高,军训时两个人就被排在了一组,左右为邻。 军训第二天,索娜生理期来了,不小心脏了裤子,秦芳薇发现了异样,就悄声和她说了说,还去帮着借来衣服系在她腰上,又帮着她去买女生用品,服务很周到,人又热情,就这样,索娜那颗叛逆的少女心不知不觉就被征服了,自此视她为好友,常常去打搅秦芳薇和邓溯的二人世界。 为此,邓溯有点有不爽。 索娜却振振有词的怼他:“就许你好友成群,就不准薇薇有个要好点的女朋友?你那是什么大男子主义?” 邓溯也觉得,秦芳薇太能跟男生打成一片,女同学那边,谈得来的真心少,觉得这索娜不错,虽有点富家小姐的坏脾气,但是,性格爽,人也机灵,对秦芳薇只有祟拜,无半点嫉妒,想着,她们能成为好朋友也是一件不错的事——一男一女关系再如何如何好,也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于是索娜就成了唯一一个和他俩关系都不错的朋友,偶尔索娜会抢走秦芳薇,去逛街,邓溯也不生气。 友情就这样一日一日深厚起来。 “咦,这个谁呀,居然也在看书?薇薇,看看窗外,老天是不是在下红雨?” 索娜拉秦芳薇坐下时看到了封绍,诧异的揉了揉眼睛。 封绍抬眼,懒懒猫了一眼,继续看书,作笔记。 秦芳薇不想理会这人的,可索娜却对这个人很感兴趣,跑了过去,坐到了他身边,好奇的翻他的书:“高级编程?哎,同学,这好像是大学里的东西吧,你看得懂?” 封绍一把抢回自己的东西,冷着眼说:“关你屁事……” “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索娜瞪他,长得奇丑无比,脾气比任何人都大,真是一个奇葩。 “你打搅到别人看书,就是一种礼貌的体现了吗?” 他反唇而讥。 “我们是同学?和你打个招呼不行吗?” “抱歉,我们班没你这么一号人!不熟,请绕道。” 寡薄的不得了。 秦芳薇上前将索娜拉开,和这种怪胎坐得远远的,看自己的书,做自己的作业。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没一个小时,索娜接了个电话,眉头一拧,说要走了,就匆匆跑了个没影。 傍晚时分,看得差不多的秦芳薇,伸着懒腰抬头时,看到那个封绍依旧没走——居然也看了一下午的书,这颇让她感到惊讶。 从市图书馆出来,斜阳晚照,她背着书包,闻到了淡淡的桂花香,在这样一个金秋十月,树叶黄了,天空蓝了,一个转折,悄悄的上演了…… 她接到了邓夫人的电话: “索索啊,有空吗?” “什么事?” “我想见你一面,刚从法国回来,给你带了一套衣服,拿的是你的号。小邓去参加寿宴了,我呢,等一下又得飞香港,碰不到他,你过来,我们娘俩有小一月没见了,一起吃个饭,把你们俩的礼物拿去,小邓那份,明天由你给他。哦,对了,你和你爸说一声,要不然他会担心的……” 邓夫人温温款款的在那里叮咛着,那种感觉,亲若母女。 或者的确可以这么说,这么多年邓夫人在她生命中所扮演的角色,远远比母亲那个角色要来得更有份量。 挂下之后,她给父亲打了电话,而后看了看钟点,已快到约定的时间,乘公交太慢,正巧有一辆出租车在面前停了下来,她忙挥手把车拦下。 那一刻,她没看到封绍就站在她身后,静静的睇着她上了车,而后,他也招了一辆车,进去后只对司机说了一句:“跟上那辆车牌号为**5211的车……” 秦芳薇上车后,望着窗外,想象着若干年后,自己和邓夫人成为一家人的光景,觉得那是一个最正常不过的发展——她这一生,誓必会和邓家扯上千丝万缕的联系。 想着想着,车突然停了,司机转头问:“能拼一下车吗?我一朋友的女朋友,要去三环,我这边过去顺路,车费算你一半。” 秦芳薇想想就答应了。 很快,一个高挑的女人上了车,坐到了她身边,身上浓浓的香味儿,让她大皱其眉,只得往边上闪了闪。 车子驶了起来,却在她快抵达目的地时,车子没转弯,直行了。 “不好意思,刚走错车道了,那边有摄像头,直行右转的话会扣分外加罚款,小姑娘,你等一下啊,我把我朋友的女朋友放了后,就绕过去送你,这边正在修路,前面单行道,我得绕个大弯……你不差这几分钟的吧……” 司机那是连连道歉。 秦芳薇知道每个人挣钱都不易,没怪,只温温道:“没事……” 谁知才走了一小段路,身边那个女人突然扑过来,用手上那帕子捂住了她的嘴,一股刺鼻的味道直钻鼻子,很快她就不醒人世——那一刻,她不明白自己这是遭遇了什么? 好好的明媚人生,从这日开始走向灰色。 车后,封绍看着那辆车一直没停,就觉得不对劲,而且,他们开的路是越来越偏,就沉声对司机说:“能不能将那辆车截停了,我有个同学在那车上,可这不是她回家的路,相反,她离家越来越远了……恐怕出事了……” 司机很仗义,还真冲上去用自己的车横在路中央,将那辆车生生给逼停了。 “妈的,什么意思?” 那车上的司机把脸探了出来,叫骂。 封绍下了车,飞奔过去,开了后车门,看到秦芳薇沉沉睡着早失了知觉,脸色顿时一沉。 “你干嘛?” 坐在后座的艳丽女人怒叫。 “这该由我来问你才对……” 一拳打过去,鼻血直淌,而后直接把人拎出来,往地上一丢,继而跨进去将秦芳薇抱了出来,转头时果断无比的对跟过来想要帮忙的热心司机扔下一句: “这两个人有问题,叔叔,麻烦你马上报警……” 第109章 邓溯VS封绍 封绍把秦芳薇送去了医院。 医生说:秦同学只是被吸入式麻醉给麻倒了,不是大事。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静静的坐在那里一会儿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喂,邓溯吗?我是封绍。你最好来一趟医院,秦芳薇出事了。” 不出半个小时,邓溯一身礼服的从外头赶来,同时来的还有秦牧。 他看着怔了怔,还是冲秦牧恭恭敬敬叫了一声:“秦老师。”连站姿都端正了。 “封绍,薇薇发生什么事了?” 秦牧先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秦芳薇,转头沉声问封绍,邓溯的目光盯着他,这也正是他想问的。本来,他去参加宴会了,因为秦芳薇的手机打不通,他心绪不宁半路退场,匆匆赶了回来。 封绍把经过说了一遍。 邓溯马上抓着他疑惑的关键质问了起来:“你怎么正巧遇上她,还正好救了她?” “正确来说,我在跟踪她。” 封绍回答的很直接。 “为什么要跟踪?” “那辆出租车有点奇怪,司机本来靠着车门在抽烟,目光却在四处环伺,在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坐进车里,开到了秦芳薇面前。我留了个心,想跟着看到她回到小区,结果发现载着她的车跑偏了,正好救了她。” 他实话实说。 可邓溯却仍是疑惑无数:“可你怎么突然之间跑到图书馆去了?还恰好遇上了薇薇?” 他觉得这不是巧合,而是一种蓄谋已久的相遇。 这个封绍,他平常时候没怎么和他打过交道,但是,这个人不务正业,是个个人情况很严重的问题学生,打架,抽烟,喝酒,泡网,欺善,虽不能同无恶不作联系起来,但是,他是好同学避而远之的混世魔王。 这样一个学生,根本读不进书,他所到之处,纯萃为了玩。 当然,这世上的人,认真读书有认真读书的一个圈子,打架生事、称兄道弟也有这么一个圈子。读书的时候,这是好学生和坏学生之分,毕业了,谁混得好,谁又混得不好,就得看各人的本事。 封绍不看轻任何人,校园里的优势,不代表走上社会也具备这个优势,他这么问,只是纯萃的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图书馆是看书的地方,你觉得我去干嘛?”封绍淡淡反问,唇角更是勾出了一抹嘲讽:“是不是在你眼里,看书只是你们好学生才会有的行为,成绩烂到家的我,连字应该都不认得?” 他目光一转,看向秦牧:“老师,您是不是也这么想?” “没有。” 秦牧纠正了他这样一种想法,这个学生问题是多,但是他有他的原则性:比如说他禁止本校任何男女同学私下磕摇头丸;比如外校有人若欺负本校同学,他会跳出去维护;比如,他从不找成绩好的同学麻烦,只会愚弄那些欺善怕恶的男女同学,打得他们只能乖乖的臣服,学校里成绩差的人那么挺他,只因为这个人讲义气,善于用武力规劝他们在学校做学生,人生方向不至于走偏的太过厉害…… 不过,他从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但,若深入的去了解他的话,就会知道,他会被人推祟是有原因的——长相纵然是奸恶的,但,骨子里却藏着一股子正气。 “封绍,谢谢你。” 秦牧很诚恳的表示了感谢,若不是他的出手相助,芳薇会遭遇怎样的事,很难预料。 “不客气。”封绍淡淡接了一句,转头看向邓溯:“你能出来一趟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他领头出去。 邓溯挑眉,不确定自己和他能有什么共同语言,但是,还是跟出去了。 封绍进了电梯,邓溯跟了进去,两个人到了顶层,那边没有其他人,静悄悄的,却可以一眼看到天上的云彩,满天的红霞怪惹人眼的。 “我喜欢秦芳薇。” 突然之间,封绍嘴里迸出了这么一句。 转身时,那张丑陋的脸孔上流露着极度的认真,如此突兀的宣告,倒是让邓溯很惊讶。 “怎么,你这是想和我公平竞争吗?” 他淡淡反问。 “我的确很想和你竞争,但是,老天爷没给我机会,从一开始,我就输了,因为我长着一张人见人怕的脸。” 封绍指了指自己那张让人不敢直视的疤痕脸,静静的陈述,没有藏起自己的野心,可同时,他又是很有自知之名的: “不管我多么不想承认,这是个无奈的事实。我无力反抗这样一个现状。所以,我不得不放弃。唯一能做的是祝福。盼她可以好好的。任何想要伤害她的人,我都不待见。这就是我会跟踪她的原因。” 有些人,长着俊美的皮囊,可是,他们的心丑陋不堪;有些人,皮相是狰狞可怖的,可是,他怀着一颗光明磊落的心。 邓溯突然觉得,封绍这个人,很不错。他的心胸够坦荡,做事也够直率。 “谢谢你护她周全。” 这人,脸坏人不坏。如果他长着一张正常的脸,也许会是一个很强大的竞争对手。 这不是说秦芳薇是个看脸的人,而是这个男孩可能会拼命来争取。那样一种竞争是怎样的,在他们的生命当中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出现,但他可以想象到。 “我叫你出来,是有个问题想问你,请你如实以告。否则,秦芳薇可能还会出现其他危险。” 他的断言,令邓溯心头一紧,忙应道: “什么问题,你问吧!” “你母亲邓夫人和秦芳薇的关系是怎么样的?” “亲如母女。”邓溯回答完,疑惑反问:“为什么突然提到我妈?” 封绍低头沉思,眉心跟着蹙起来,似乎陷入了困惑当中。 “封昀珩,请你说明白,芳薇出事和我妈能有什么关系?” 邓溯又问了一句。 封绍回神,神情古怪的一睇,慢吞吞道:“如果我告诉你,秦芳薇出事,有可能是你妈指使的,你会信吗?” “不可能。”邓溯不假思索就反驳了回去,俊气的眉,跟着深深拧起:“你这样一个说法是怎么冒出来的?我妈认得薇薇这么多年,一直以来她将她视为女儿一般的在疼爱,怎么可能会指使人去伤害她。你这是无稽之谈……” 坚决的维护引来封绍淡淡一笑:“好,那就当是我的无稽之谈。不过,我会拿出证据来证明的。在之前,请你在你母亲面前保持沉默。别把我说的话说给她知道,让她生了防我之心。如果你想秦芳薇远离危险,最好听我的话,否则,她会因为你潜意识里的认定而付出惨痛的代价,再见……” 不愿再多作解释,他掉头离开。 邓溯心里满怀疑云,极愤怒的拦住了他的去路:“你给我站住,不把事情说清楚,你别走。” 封绍瞧着他,神情显得高深莫测:“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你信不信不是我能左右的。邓溯,我知道你学过泰拳,如要你想找人练练,我奉陪。要是不想练,就闪开。我还有事要办……” 就这时,秦牧找了过来,发现这两个孩子之间情绪不太对,剑拔弩张的,像是起矛盾了。 “你们干嘛?” 他高声问了一句。 “没事,秦老师,我先走了……” 在秦牧面前,封绍表现的非常有礼貌。 秦牧定定看他一眼,待他走远了,才回头问邓溯:“怎么吵起来了?” “没大事。意见不合。薇薇醒了没有?” 邓溯不想多说其他,现在只关心秦芳薇,想想心下挺怕的,今番这一次,她要出点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还没,我问过医生,没那么快醒的。今晚我留下陪着,小邓,你回家去吧……” 秦牧嘴里是这么说了,但想着他怕是不会离开。 “老师,我陪你一起守着。不见她醒,我不放心。” 邓溯不愿走开,坚决要留下。 * 封绍去了派出所,看了看那司机和女乘客的笔录。 据交待,他们是一对夫妻,家里最近出了事——儿子出了车祸,急需用钱动手术,可怜家里拿不出钱来。 这时有人找到他们,给了他们一张照片,只要他们将上面的人弄昏了,带到某处拍几经裸照,就可以得到五十万。并且,他们预先给了十万预付款。余下四十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为了钱,他们真的就应下了这缺德的交易,没想到最后被人破坏了,还被带进了派出所。 此时此刻他们悔的不得了。 至于,给他们预付款的人长什么样,司机交待不清,只说:对方坐进他车子时,戴墨镜,裹口罩,根本看不清楚模样,又在监控盲区,所以,他提供不了有价值的资料。 封绍也在派出所说明了自己之所以会一路跟踪的原因。 晚上八点,离开派出所时,他的心里一直在想前天在某会所听到的话: “后天老邓会让小邓去祝寿,他们俩不会一起出行,到时,我就把她约过来,会把约会的时间定得比较紧,秦芳薇是个守时的丫头,她会弃公交而选出租车。这是最好的机会。千万别错过了……到时,我要看到秦芳薇被毁掉的实时画面,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总之,一定要毁掉……” 说这话的人正是邓夫人。 那天,他走错了会所房间,听到了这令他震惊的吩咐,这才让他生出了跟踪之心,也亏得他这么做了,否则,秦芳薇怕是真要被他们毁掉了…… 有一件事,是他弄不明白的,既然邓溯说邓夫人和秦芳薇的关系情如母女,那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害她呢? 回家的路上,他暗暗下了个决心,这件事,他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第110章 喜欢就正大光明的追 醒来时,秦芳薇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映入眼帘的是那个挂点滴的挂钩,这是在医院吗? 转了一下头后,看到父亲秦牧坐在床边正在看报,邓溯身上就穿了一件白衬衣,正侧着身子倚窗而望,眉色深拧着,也不知在为什么事烦恼。 “爸,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在医院?阿溯,你怎么也在?” 她坐起不明就里,扶着额头,看到窗外天色暗朦朦的,也不知是天黑了,还是天亮了…… 秦牧马上放下手上的报,走了过来: “你坐了一辆黑车,被两个居心不良的人带去了乡下,是封绍把你救回来的。怎么样,现在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吗?” 封绍? 秦芳薇呆了呆,蹙眉,一脸的困惑。 邓溯也走了过来,满目关切的望着她,神情是那么的古怪。 “封绍救了我?可他是怎么救的我?” 好奇怪的事。 “他看到那司机有点古怪,在你上车之后跟了过去,发现车子去了郊区后就把那车给拦下将你带来了医院。还通知了我和秦老师……” 邓溯简洁的把过程说了一遍。 “哦……”秦芳薇应着,觉得身子发软的厉害,有点惊讶:“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这么的热心肠……” 邓溯的目光闪了闪,想到了封绍的那句宣告:我喜欢秦芳薇。 下一刻,他不由得细细的端详起她。 秦芳薇的的确确长得好看,再加上成绩优秀,运动细胞又强,方方面面那么的出色,耀眼夺目,那是必然的,很多男同学都倾心于她,封绍也会被吸引,虽让人感到意外,但细一想的话,也不需要大惊小怪——她就是这样的富有魅力,否则索娜这样的大美女也不会为她倾倒了。 在第一高,秦芳薇是女神级校花,而索娜是花瓶型校花。 有人觉得前者是当之无愧的全能型校花;后者则纯萃是颜值型校花。有人认同前者,有人认同后者。反正,都是校花。这是第一高历史上第一次出现的双校花现象。 “可那两个人为什么要绑架我?” 对此,秦芳薇很是不解。 她只是普普通通一学生,从不和人结仇拉恨的,他们是出于怎样的动机才干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据说是受雇于人。具体情况未明。” 邓溯已经向派出所问过情况:“所以,在这件事没查出一个真相之前,你不许再单独行动了。以后,上下课由我或是老师接送你。事关你的安全问题,绝对不容马虎。” 秦芳薇想想也有点害怕,要不是封绍救了她,现在的自己也不知遇上什么事了呢——一个女生,名誉问题很重要很重要。邓溯这么安排,自是也在后怕。 “嗯。” 以后,她会加倍小心的。 “薇薇,周一的时候,你去和邓溯当面道个谢。” 秦牧吩咐了一声,这是一个人的礼貌问题。得人恩惠千年记。今番这桩事,与封绍可能是小事情,可是与芳薇是大事。 “好。我知道了。” 虽然不喜欢那个人,但道谢是必须的。 “到时我陪你去!”邓溯微微笑:“那个人看上去很凶,但人不坏。” * 周一早自修前,秦芳薇收齐了作业和邓溯一起去办公室,一个交语文作业,一个交英文作业。 出来时,他俩顺道去了高二九班,早读课,教室里人空空的,至少有一半还没来。封绍坐着的位置上也是空空的。 中午,秦芳薇吃过中餐,和邓溯又去了九班,封绍依旧不在。 很明显,今天,他旷课了。 这与他,那是家常便饭。 “你们班长呢?” 对的,那家伙还是一班之长呢! “请假,没来。”有人好奇的张望着:“今天这是吹了什么风?一班的男神女神一起光顾来找我们班长,这是所为何事啊?” 这么一嚷,其他人的注意力全落到了他们身上。 “没事没事……” 邓溯笑笑,示意秦芳薇一起出来。 在回一班的路上,邓溯拨通了封绍的号码,那边好一会儿才接通,问:“邓溯,没事你打我电话干嘛?” 语气很不耐烦。 声音哑得不行。 秦芳薇不知道他在和谁打电话,好奇的望着。 邓溯看了一眼,按了免提,应道:“封昀珩,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关你屁事。” 那沙哑的嗓音传了过来。 态度无比的恶劣。 “你是不是感冒了?” 邓溯估摸着问。 “关你屁事。” “封昀珩,你能不能好不好说话?”邓溯有点无奈:“薇薇知道是你救了她,想当面谢谢你……” 谁想,那家伙听了后二话没说直接挂断。 如此蛮不讲理的人,还真是少见。 “这人怎么这么的不近人情?”秦芳薇郁闷极了,道:“昨天我爸还和我说,封绍这个人,别看他一身的不正经,做事有自己的底线,除了脸孔遭人嫌外,其他方面,真要细细的去了解,一点也不差劲……我看,他就是一个性格怪到家的怪物……根本没办法正常聊天。” 这种男生太复杂了,她活了十八岁,也算是在男孩子堆里长大的,总能和人打成一片的她,却独独和这人没法正常沟通,可见他有多难应付了。 但她是那种越是难题,她越想去解题的性格,想了想后,心头生了一个想法:“要不,放学后去他住的地方找他,你看怎么样?我爸看着不错的学生,骨子里肯定不差。一个人排斥另一个人,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倒想看看,他为什么这么排斥我们……你等着,我去找和他关系好的问一下他住哪儿……” 她又绕了回去,眼尖的看到那个叫高鑫的正从外头进来,手上还抱着球,看到他们时稀罕的直叫:“哎哟,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升的吧……尖子班的大才女居然跑到我们这垃圾班地头上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高鑫,封昀珩住哪你知道吗?” 她不理他的戏侃,问的直接。 “你来找封大啊?” 高鑫越发诧异,目光直直在她还有邓溯身上一转。 “对!” “找他干嘛?” “自然有事。” “他住在平和小区三幢七层的b座。” “谢了啊!” 出来时,她心上有点惊诧,那人居然就住在她家附近。 高鑫目光一闪,眼睛里闪过了几丝狡黠之光,马上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喂,爷爷,晚上的聚会,你能帮我多邀一个人吗?我们学校的大才子邓溯,一直没机会好好认得一下。趁这个机会,我想和人家亲近亲近,多多的向他学习……多谢了,爷爷,我爱死你了……” * 傍晚下课后。 邓溯却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要他陪着去参加一个聚会。 “你去吧!我和我爸留校,封绍那边今天不去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秦芳薇想着也不急于一时找封绍去道谢的,邓溯这才去了。 晚自习前,秦芳薇在教室做回家作业,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来电,她接了,对方急匆匆叫了过来:“喂,秦芳薇是不是?我是高鑫,求你帮个忙行吗?” 高鑫? 这家伙怎么会有她的号码? 她疑惑归疑惑,却还是接上话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封绍在发高烧,我刚刚和他通完电话,他饭没吃,药吃光了,烧还是没退,现昏昏沉沉的在睡觉,我被我爸揪着去参加一个聚会,家长看得紧,没办法折回去。你家离他家近,要不,你帮我过去瞅瞅他?给他送点药,外带份清淡点的食物。对了,他对吃的很挑,要是你可以帮着熬点粥捎带过去,那是最好不过的……” 这个和她不熟的家伙,向她提了一个不情之请。 若是放在平常,她一定会拒绝,但前天,她才受了封绍的恩惠,现在知道这人境况不太好,不理不管,好像有点不近人情,想了想道:“熬粥我不会,买药送外卖,我可以帮忙。只是那个小区安保很严,没得到主人允许,大门都进不去。” “这没问题,我会给保安那边打电话的,你大可进去,门是密码锁,密码是545489。谢谢了,我爸叫我了,88……” 扔下这句话,他立马挂了。 秦芳薇对着手机看了看,心下忽生出了一些纳闷:这人怎么会找上她,他们又不熟不是吗? “薇薇……你要去哪……” 索娜从外头进来,放学后她没回家,因为有些作业不懂,她有求于秦芳薇就留下来一起努力做功课。 “我去个地方,要不,你陪我去?” 她一个人去不方便,父亲也不会同意她单独行动的。 “去哪?我还有作业没做呢?” “回头到我家做,先去和我爸说一声。” 秦芳薇背着书包向办公室走去。 索娜收拾了追上去,在跨进办公室时就听她在说:“我去封绍那边看看,索娜会陪我过去……然而我们会在家里做作业。” 秦牧同意了,叮咛她到家就给他去电话。 “为什么要去给封绍送药送食物?” 从学校出来,跨进公交后索娜纳闷的问。 秦芳薇就把原因说了。 索娜听了乍舌:“那人,那么好心?还真是看不出他来呀?” 可不是,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 另一边,封绍正在怒瞪好友高鑫,将枕头扔了过去,恶狠狠骂了一句:“你他妈这是想干什么?” “给你创造机会啊……”高鑫嘻嘻笑,小手一挥:“喜欢就正大光明的追,你这脸又不是不能治……8,祝你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如果不是自己的身子软的动不了,他一定将人拎过来,狠狠揍上一顿,这家伙,太能自作主张了…… 第111章 可惜啊,她不属于他 平和小区,座落在秦芳薇家所在的教学园小区的斜角对面,和一座大型超市隔两条街的距离。地理位置绝佳,当然,那房价也是惊人的,而里面的配套设施皆高上大。 “我早听说了,高鑫和封绍一起在这里租了一间公寓,高鑫家境不俗,这个我知道,上市的高家,没几个能攀得上,就连邓家也得礼让三分,封绍是怎么一个家底,还真没人知道,听说他从不回家。不管是放暑假,还是寒假,任何假期都以这里为家。” 顺利的进入平和小区之后,索娜说了说她对这个封绍的了解。 “寒暑假都不回去?这人没家的吗?” 秦芳薇诧异。 索娜耸耸肩:“谁知道。听说家长会他家从不来人。” 秦芳薇一怔。 难道,这是一个被家里人遗弃的孩子? 所以性格那么的怪辟? 或者吧! 家庭环境的好坏,对于一个孩子的成长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良好的家庭氛围,可以塑造孩子阳光明媚、积极向上的生活和学习态度。相对的,从恶劣的家庭环境中走出来的孩子,往往和孤辟、冷漠、厌弃读书、不喜和人交流等这种不良的个性联系在一起。 两个人小声的议论着,不知不觉来到封绍的公寓门口。 秦芳薇先友好的打了一下门铃,而后,按照高鑫给的密码输入字数,门果然开了,本来一片漆黑的房间,灯一下跳亮了,这倒是解决了她们还得找开关的麻烦。 在秦芳薇的想法当中,两个男生的房间,肯定乱得就像猪窝,想不到它竟整齐的让人感到惊讶,玄关处的鞋柜上,几双男性运动鞋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双男性拖鞋像是穿过的,另有两双还没拆封,搁放在边上,地板干净的纤尘不染。 穿过玄关,宽敞的客厅也收拾的齐整,米色的真皮沙发上放着一对抱枕,茶几上摆着一些书刊,正对面的挂式液晶电机很大,电视柜上摆着几盆盆栽,其中一盆还开了花,空气中没有出现臭袜子臭鞋子混合着产生的异样,反飘着花香…… 厨房那边,锅碗瓢盆一应俱备,干净的让人怀疑它们是不是从来没被使用过。当然,男生不会厨艺也正常。 让她们觉得意外的是,这里没出现有泡面吃了半碗发了霉、咖啡喝了半杯生了毛的现象,入目都很干净。 冰箱打开后,也没有发臭生霉的情况,里面除了水,就是罐头啤酒,其他就是一些食材……居然会有食材,这是让秦芳薇想像不到的…… “喝,居然比我住的地方还干净。” 索娜有点惊诧,嘴里咕哝了一句。 她没住宿,也没住家,而是住在了秦芳薇家的楼下一层,在那里租了一间单身公寓。 当初索爷爷并不同意,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单身在外不安全,但是索娜把公寓租到秦芳薇楼下,还把秦芳薇带去见了索爷爷,用人家优秀的成绩说服了爷爷:理由是,近朱者赤,和如此大才女比邻为居,有益无害。何况那是教学园小区,进进出出全是老师。如此优势,终令索爷爷没了后话。 “嗯……” 秦芳薇也颇感意外。 客厅那边通往两间房间,一间门开着,里面空空的,墙上挂着高鑫的照片,必是这小子的房间,被子折得就像豆腐块。另一间门关着。 秦芳薇去敲了敲门:“封昀珩,你在里面吗?” 如此喊了几遍之后,没有人应。 “你不应,我进来了!” 还是没声音。 拧了门把进去,房内是暗的,她在门口摸索着要开灯,忽,灯一下亮了。 她吓了一跳,只见2米宽的大床上,封绍靠在那里,正面无表情的瞪着她这个不速之客: “谁让你进来的?” “高鑫。他说你在发高烧……喏,药,还有三鲜粥,我给你带来了……你能起来吗?先把粥喝了,然后把药吃了……” 秦芳薇示意了一下手上的食物和药,环视了一圈这个房间,整洁的就像身在五星级宾馆,床头柜上搁着笔记本电脑,还有几本书,衣厨边的书柜上,摆着几列书,房内没有烟味酒味,只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他让你来,你就来,秦芳薇,你就这么能被人差得动?” 封绍一脸的讳漠高深。 “你救过我,我来帮你一帮,这叫一报还一报。” 秦芳薇将食物搁到他的写字桌上,走到床边,忽从校服口袋掏出一物: “你别动,我给你测一下体温……” 是耳朵电子温度表,冲着他的耳朵就塞了过去。 封绍皱眉本能的躲,还用手挡。 秦芳薇用力一拍,瞪了一瞪:“闪开,必须量一量。又不疼,你别这么矫情行不行?药店营业员说了,得按照体温用药,不许动了听到没……” 二话没说,就把温度表往他耳朵里塞了进去。 这举动让封绍的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那薄薄的唇抿的紧紧,眼珠子瞪得圆圆的,一副恨不能将她碾碎的模样。 “瞪也没用,必须测。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不吃药,你觉得人能好得起来吗?” 她露出了少见的凶巴巴之色,一时竟就把这个家伙给镇住了。 “39.7度……这么高,为什么不去医院?” 念出那温度时,她不解的瞅他。 “关你屁事?” 他不耐烦的直叫。 “那我被人弄昏了带走,关你屁事了,你要来管?” 没被他的凶相,以及恶劣的态度吓走气走,秦芳薇反唇讥问。 封绍瞪起她:“你他妈是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识了,要不然也不会刻意跑来给你送药送粥,封绍,现在不识好人心的人是你,不是我……” 她瞪回去。 这一刻,封绍那张脸,凶恶凶恶的,眸子里幽幽的暗光闪烁着,令这个人看上去是如此的不善;而秦芳薇这张脸,目光闪闪的,甜美而且自信,显得无比的勇敢,完全不愿被他压住。 “我就这样。” “那我也就这样。” “信不信,我把保安叫上来把你哄出去。” “好啊,你叫啊,我可以说服保安把你背出去直接送医院。” 一提医院,封绍眼底的嫌恶之色越来越重,立马咬牙叫了过来:“我的粥呢,我的药呢……” 虽然仍然恶声恶气,但到底是妥协了——看样子,他对医院很感冒,或是因为他脸上烧伤,在医院待久了,对那地方非常厌恶所导致的吧…… “你起来去洗洗脸,喝点粥,再吃药……” 身为班干部,秦芳薇喜欢指挥人,身上也透着这样一股子气势,哪怕面对全校最让人头疼的坏学生,她依旧敢这么差遣人。 封绍在他们班上,本来也是称王称霸的角色,一直以来,只有他欺负人,没有人敢来指挥他的,今天却被人这么呼喝着,脸上不觉露出了愣愣之色。 呆呆的模样,有点憨。 “快呀!” “你出去。” 好半会儿,他才黑着脸吼了出来。 “出什么去?药必须吃。” 秦芳薇吼了出去。 “你要不出去,别后悔。” 他恨恨一叫,掀被下床…… 秦芳薇在看到那白白的大腿时,一愣,终于意识到他让她出去是什么意思了,忙尖叫着就抓着那药和那粥冲了出来,心里窘死恼死——十七八岁的女孩,朦朦胧胧中,本是最有男女之别的时候,哪受得住这种耍流氓,气得脸都涨红了。 “怎么了,怎么了?” 本在外头逛悠的索娜闻声跑了过来,和秦芳薇撞了一个正着,看到她脸上露出恼怒,心头一紧,袖管一撸,问道: “那混小子干什么混事了?” 这可怎么说呢? 也是因为自己故意和他对着干,他才耍流氓的。 “没……没什么!” 毁人名誉的事她不干…… “那你红什么脸?” 索娜歪着头问。 “被那混小子气的……” 秦芳薇吃了个哑巴亏,心里悔死来管这摊闲事了。 索娜有点疑狐,冲那个房间瞄了瞄。 房内,封绍咬唇低笑:那只小猫,温驯时是真温驯,凶悍的时候也真凶悍,不过,她还是玩不过他的对吧,到底是脸皮薄……嘿嘿。 他昏昏沉沉走进洗手间,冲了一下脸,套上一条裤子,出来时看到粥已经摆在餐桌上,边上,退烧药和水也已给备好。 两个女孩则在边上坐好了,还拿出了作业来,这是想在他家做作业了? “封绍,我和索娜会在这里一边写作业,一边陪你,等高鑫回来了我们再走,这药吃下去,万一不退,就得去医院。别拿自己的身体胡闹。” 秦芳薇本想着事情办妥了就撤,谁知刚又接到了高鑫的电话说:“封绍的身体因为之前一场大病受损严重,对药物反应很大。大才女,阿封要是吃了药,还请帮着盯上一会儿,看看有没有特别的药物反应。我呢十一点前一定赶回来,拜托拜托……” 事到如今,她也是骑虎难下了,只能答应。 …… “你到底有完没完?” 封绍马上不高兴的烦叫了一句。 “别理这人,索索,我们做作业……” 秦芳薇也是个固执的人,认定的事,肯定会做到。 封绍纵有不满,没有人和他吵,他也吵不起来,再说了,他心里,也不想和她吵,看了看桌面上那晶莹剔透的粥,拿起汤勺就吃了起来。并且吃了一个干净。 不是因为它如何如何好吃,而是因为这是她买的。 对了,他还乖乖把药吃了,平常时候,他是一个特别不爱吃药的人,但是因为这是她送来的,他吃得心甘情愿。 吃完,他收拾了一下桌面,没去打搅这两个女孩做作业,并且,还偷偷的透过厨房那道玻璃细看她,心下清楚,这样一种近距离的相处,此生与他可能就只有这样一次,是难能可贵的,值得好好珍惜…… 可从厨房出来时,他却故意沉着脸,拍了一下餐桌桌面,语气故作不耐烦道: “我要睡了,你们是不是该回了……” “你要睡就睡,我们要走会自己走……你管不着,这里不是你一个人的地盘,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是高鑫请来的……你没资格赶……想要赶,请及时联系高鑫,两票一致通过,我保证马上消失。” “……” 饶是封绍平常如何如何巧舌如簧,终被她堵得无言以对。 沉沉盯了一眼后,他甩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索娜冲秦芳薇竖了竖大拇指: “你怎么不怕他?” “怕什么?又不可能吃了我,做作业……” 隔着门板,封绍听在耳朵里,不觉微微一笑:很少人不怕他的,她是个例外。是他喜欢着的例外,可惜啊,她不属于他。 这令他无比的黯然神伤。 躺到床上,封绍昏昏的,似睡非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灯打着了,他马上惊醒,却没睁眼,耳朵里,只听到有细细的脚步声传过来。 没一会儿一阵暗香袭来,耳朵里被什么一塞,是秦芳薇在量他体温呢…… 这丫头,还真是尽心尽责。 “烧退了,高鑫,我们也该走了……” 他听着,颇为遗憾,如此良宵,往后怕是再难有了。 唉,暗恋一个人的滋味啊,就是这么的酸涩…… 第112章 封绍可能喜欢你…… “哎,我觉得,封绍可能喜欢你……” 第二天中午,索娜拉着秦芳薇去图书馆时,嘴里突然神神秘秘的迸出这么一句,惹来秦芳薇一阵怪瞪:“你在开什么玩笑?” “真的,昨晚上那小子在厨房的时候,曾偷看你来了。那光景,我绝对是看得真真的……” 索娜也是无意当中发现这个情况的,昨儿个回家后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结论。 “为什么你会觉得是看我,而不是看你。亲,你长得可比我好看多了……” 秦芳薇伸手拍拍这位女同学的脸,一脸的不以为然。 “可我和这人没有过交集啊……关键是这家伙就在不久之前救过你。我不觉得这是偶然事件,而是他在暗处偷偷关注你所产生的必然结果。在这样一个大前提之下,我们就得研究这样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关注你?” 说这话时,索娜冲她打了一个俏眼。 这个问题,秦芳薇也曾暗暗的研究过,得不出什么结论。 “很明显的事嘛,他呀,就是喜欢你。绝对的。” 索娜越想,那语气越是肯定式。 秦芳薇顿下了脚步,望了望四周,图书馆快到了,她们走的是捷径,这条路上人很少走,四周很安静,只有桂花在暗自吐着芬芳: “逻辑在哪?亲,我和这个叫封绍的只是同级同学关系,平常时候没有任何实质意义上的往来。请问一下,这种所谓的喜欢,其萌芽的土壤在哪里?难道仅仅只是一种盲目的喜欢?” “对啊,青春期的喜欢,本来就很盲目,左右就是你成绩好,叫我不服也不成,你长得好看,我被你迷花了眼……同学之间的暗慕,大约就是这样一种形态。所谓爱情往往带着一种主观意义上的眼盲症……” 她双手一摊,说得头头是道。 “不可能。” 秦芳薇仍是一口咬断这种言论: “第一,你比我长得好看,真要看脸,那他应该挑你。 “第二,因为成绩好,才会看上那个人,通常发生在成绩差不多的那些学生中间,因为他们有更多的时间交流、接触。 “简单来说,必须得有所接触,才有可能在日积月累的日常生活中不知不觉被对方身上的某种品质所吸引。 “我和封绍,完全没交集,所以,你这种推断绝对是错误的…… “第三,最值得注意的,据我所知,那个人比较讲义气,并且有一种奇怪的学校归属感,对于任何伤害到本校学生的事件,他都会出手,这是我爸看好他的原因。” 如此三条一反驳,才在心里积攒起来的怀疑,就这样三两下被打消。 索娜没办法再坚持己见了。 不过,说实在的,秦芳薇和封绍的接触也就这样一次,后来,他身体好了,回来了学校,继续做着他差班的头头,从来不和秦芳薇有任何交集。 这样一种平淡的两不相关,也让索娜深信了秦芳薇的言论:那天,她看到的那复杂的一眼,不存在任何意义。 时光悠悠就这样往前走着。 高二下半学期,五月底的一天,学校组织了一趟露营,这是秦牧向学校申请的,为的是锻炼同学们的野外生存能力,深刻体会生活的不易。 秦芳薇喜欢这种活动,她是父亲一手带大的,而父亲最大的喜好就是带着她走入大山,去登山,去野营,在艰苦的环境中感受人生需要拼搏。 九个班级,有十二个老师带队,每个班另挑了两个男女同学,当老师的小助手。 扎营的时候,一至九班,绕着一个水塘扎了一圈,于是一班和九班的自然而然就凑到了一起去。 秦芳薇有露营的经验,所以,她和其他两个女生一起扎的营帐是模是样的,其他那些呆子们一个个都做不好。 她完成自己的工作之后,便很热心的去给予了他们帮忙。 傍晚时分,营帐全都扎好了,秦芳薇陪着父亲去巡逻时,发现九班的营帐扎得最有特色,地面刻意作了平整,以一个圆形围着一主帐,每个营帐上分别标明了号码,以及里面睡了哪几个人,以便于管理。 据说这是封绍规划的:平整地面时,同学们发了一些牢骚,后来发现自己的营帐睡上去比其他班的要舒服,才一个个眉开眼笑了。 对此,秦牧表示了赞赏。 因为,这次野外扎营具体该怎么做,老师们选择了袖手旁观,只说这一次的实践活动,最终会记入期末的生活自理考评当中。 那么秦芳薇是怎么解决地面不平这个问题的呢? 她去向附近村民借了稻草,不厚不薄一层、整整齐齐的铺在底下。 其他班见了效仿,结果被村民拒绝了。 无他,那些旧稻秸杆,村民们烧大半年差不多就烧没了,剩下不多,有些人家甚至不垒稻秸垛,自然借不了多少,有稻秸杆的人家见来借的同学人太多就不肯了,毕竟把一捆捆稻秸杆分开来容易,再重新整理起来挺麻烦,而且容易引发不必要的危险,比如火灾。 所以,除了一班和二班,其他班都没借到稻秸杆。 晚餐的时候,九班的高鑫献宝似的做了好几道菜,可以说是几个班级当中,做的菜色最好的一个班。那家伙还笑着说,他的人生志向就是做一个厨师。 然后,所有人都吐起槽来:“堂堂高氏集团的少东家想做厨师,高爷爷要被你气死了。” “有什么好气的?我可以凭着一手中华美食发家致富,建一个高端美食坊,汇集世界美食于一体,独领风骚于美食界,赚光你们手上的钞票……” 谁说做个厨师就是志气短了,这高鑫,别看他平常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但是志向绝对是弘大的,而且人家还有那个资本。 说真的,比起动手能力,一班的这群“书呆子”远远落在后面,煮出来的食物,只能说差强人意,勉强能下肚。在学校全能的秦芳薇,在厨艺上那是相形见拙的。 比起九班的丰富,一班的晚餐非常的拙劣。 从这个对比可以看出这样一种情况: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人,尺有所长,寸有所短,看上去一无是处的人,说不定就在特意环境中就是宝贝了。 为期三天半的野外露营,整个高二年级玩疯了,青春飞扬的他们,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将露营玩得无比的精彩,拔河比赛,野地劲走,抓野鸡,摘桔子,农庄种菜比赛,晚上更有知识竞赛……每日的节目都安排得格外的充足,又有营养,深受同学们的喜欢。 不过,于秦芳薇来说,最喜欢的莫过于垂钓,和邓溯,索娜,还有一个叫周磐的男生一起,有说有笑,恣意的享受这惬意无比的休闲时光。 秦芳薇和邓溯在人前,尽量不会独处,所以,他们会把索娜拉着,而那个周磐,因为心仪索娜,每每会相随。和周磐交好的另一个男生也时不时会来凑热闹。 邓溯会用笛子吹曲,在篝火晚会时,吹了一曲,惊艳了所有人;而秦芳薇会素描,晚会时,她当场临摹,将热闹的画面清清楚楚的勾靳了出来,且每个人物都惟妙惟肖,也得了一片惊赞。 最难得是封绍被高鑫推了出来,玩了一场酷酷的魔术,看呆了所有人。 还有很多人都进行了精彩的表演,在第二晚露营会上尽兴的展现着自己。 匆匆的,两天半就这么过去了。 第四天,完成最后一场包馄饨大赛后,师生们就会撤帐返校,各回各家了。 一大早,猎人带选举出来的师生队伍上山打猎,想抓一头野猪来做肉馅。 过程很顺利,早上八点半就抓着了。 秦芳薇有随行,看到了整个捕猎过程。 返程时,她落在最后,欣赏着夏意渐浓的大山,满山的绿叶红花,煞是好看。 后来,她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野兔,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那可爱的小东西就在小斜坡上吃草,看上去乖的不得了。 她心里生了喜欢之情,小心翼翼的扑过去,可那小东西在发现有危险之后,撒腿就跑…… “喂,别跑……邓溯,过来帮帮我啊……我要抓住它,摸一摸它那油光滑亮的毛……” 邓溯笑着跟了过来。 只是,他们到底没逮住它。 秦芳薇的好胜之心被激起,跑得飞快的誓要将它拿下。 她是田径好手,邓溯根本跑不过她,偏偏那小兔子好像在故意逗弄秦芳薇似的,跑跑停停,竟把她往复杂的深山带了进去。 等她回过神发现自己在一片陌生的林子里时,叫邓溯没人应,属于路盲的她,又没把手机带在身上,越走越偏,最后脚下一不光溜神,踩到了一条蛇。 那蛇反过身就往她脚踝处咬了一口,一阵疼痛袭来,她一惊,从蛇口逃脱后往后直退,脚下一软,翻进了边上一条干掉的小山沟里,撤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她一阵晕头转向,回魂后,坐在满是萋萋青草的沟底,忍着身上的疼痛,绾起裤脚,只看到被咬的地方,露着两点毒血,心下顿起了害怕,也不知那是什么蛇。 所幸,她也有野外求生的经验,慌归慌,还是第一时候扯下马尾上的发绳,将那个地方捆了起来,但是接下去该怎么处理,她不知道了,想站起来又发现另一只脚崴了…… “救命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她在那里叫嚷着。 可在这深山老林,哪有人经过,一声声唤传开去,除一阵阵鸟雀声在传送回来,概无其他声响。 正急的不得了,那边,传来了一声叫唤: “秦芳薇,是你吗?” 她往上看,那张疤痕脸在上面探望,竟是那个讨人厌的封绍找来了…… 第113章 这一生,他拥有过她 但没关系,这个时候,但凡有个人能来,那就是最最可爱的人…… 秦芳薇马上脆声应上了话:“是我,是我……我……我的右脚崴了,左脚上还被蛇咬了一口。现在根本站不起来……” 他就在这个时候冲了下来,听得她说被蛇咬了,神情不觉凛了凛: “有毒吗?” “有。” 而且很疼…… 她咬着唇,都不敢动弹。 “别动,我先给你处理一下,等一下再送医院去打血清……” 他蹲下身子,剥开她的校裤裤管,果然在那雪白的左脚踝处看到了蛇咬过的齿印,血是黑色的,且,脚已经肿了一大片。 这光景,当真是看得他好一番心惊肉。 他伸手触了触那肌肤,绷绷硬的。 “呀,疼……你别乱碰,疼呢……” 秦芳薇立马惊呼,想将脚抽回去。 “你别动,我先给你挤出一点毒血,这个你先含着。” 他把背上的牛仔背包给卸下来,从里面找出一个简单的医药箱,找到一板药,抠出两颗塞进她嘴里,还取来一瓶没开封的水,给拧了瓶盖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她含糊的问。 “解蛇毒的药,可以压住蛇毒,这样才能保住你这只脚……” 这话吓得她赶紧把水接过来,想都没想一口水将它过进了肚子。 “有没有看清那条蛇是什么蛇?” 封绍问这话时,四处观望了一下,生怕那毒蛇仍在附近。 “没法确定是什么蛇,只看到身上一环环的带着金色……” 这是她唯一的印象。 “行了,我知道了,先给你放毒血,会疼,忍着点。” 封绍的医药箱里,东西很丰富,有药,有酒精,有纱布,有胶带,还有锋利的小刀,等等…… 他取了小刀,在她伤口上轻轻划了一个十字小创口,而后用一只透明的吸毒器罩在上面,用力捏了几下,将黑色的毒血吸出,直到有鲜红的血水冒出来,才松开,再以纱布沾上酒精洗了洗创口表面…… 这过程,他做得一气呵成,她却疼得呜呜直叫:“轻点,你轻点,疼死了……” 封绍却冷哼了一声,不再客气的损了起来: “原来你也知道疼啊? “知道疼还这么不听话? “你把老师的叮嘱当耳边风了是不是? “还是自以为自己长的是金钢之身,蛇虫不侵? “明明笨得连方位都弄不清楚,却还要往山里跑? “山里全是陷井,全是野猪夹,你是想掉进陷井摔个半死,还是想让野猪夹夹个残废? “还有,现在这个季节,正是蛇交配,一年当中最活跃的时候,这点常识你都没有的吗? “别人都说你成绩如何如何好,我看你根本就是死读书,没半点灵活性……” 这个人长得本来就凶,说的话又快又厉,一句句又站着一个理字,可将她骂惨了。 也不知是痛,还是从没被人这么骂过,秦芳薇的眼泪那是止不住就流了出来。 这样的秦芳薇,显得柔弱,失了平常班干部干练的气势,流露着封绍见所未见的一面,可他没有因为这样就心软了,而是继续凶她: “不许哭,别人听了还会以为我趁边上没人欺负你…… “我告你,你要再哭,我就他妈吻你,把坏事都做绝了,省得白白叫人冤枉了……” 这话一出,果然就把秦芳薇吓住了。 一双大眼睛瞪大了,梨花带水的,显得格外的楚楚可怜,她在心里发紧着,惦量着他这句话行动起来的可能性。 下一刻,他沉着一张脸将医药箱给收拾好,往她背上背去,又望了望这阴沉沉的天色说:“可能会有阵雨,赶紧的,你背着它,我背着你马上出山去……” 面对蹲下来的那个显得精健的后背,秦芳薇有点拉不下脸贴上去,只闷闷道: “你没带手机吗?要不,你给我爸打个电话?” 封绍知道她这是排斥和他有身体上的接触,很不幸的是: “这里没信号。” “……” 她顿时无言。 这时,大雨突然而至,打到了她脸上,啪的一下把人打得生疼。 封绍见大雨急至,神情一下变得极为的不耐烦,催促道:“快点,你想变成落汤鸡吗?还是想耽误就医,我给你吃的药,只起缓解的作用,不打血清,会出现其他什么不良的后果,你自己负责……万一这脚残了,千万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她吓得赶紧扑到了他背上,勾住了他的脖子,而他的双手则有力的勾住了她的臀部。 这种亲密,说真的,真是让她别扭死了——长这么大,哪怕邓溯,都没这么背过她呢,却被这个讨人厌的家伙背了她的第一次——心下若没半点遗憾,那是不可能的。 但比起这点小情绪,自是保命要紧。 封绍的心情也复杂,他想不到会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来了这样一次亲密无间的接触,也许他该感谢那条蛇的,但,一想到那可能是金环蛇,他的心情就有点沉重。 这山沟,不高,如果他一个人上去容易,但身上背着一个人就困难了。 沿着山沟往前走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找着台阶上爬了上去。 不过,雨也越下越大了。 一个山洞适时出现在面前,他忙将人带进去。 “先躲一会儿。” 山洞口,他将人小心翼翼的放下来,抬头时,看到秦芳薇神情变得有点恹恹的,可能是余毒在她血液里起作用了。 “我感觉有点不舒服。” 头越来越沉了。 秦芳薇觉得视力有点模糊,咽部有阻塞感,声音有点嘶哑。 “再吃两颗解蛇毒药。等雨稍稍停一下,我就带你下山,现在雨太大,太容易出现山体滑坡……” “嗯……” 她应了一声,接过他送过来的药,含进嘴里。 “你要觉得困,就睡一睡。放心,我会带你平安下山的。” 封绍语气无比坚定,眼神闪着让人不知不觉为之信任的光芒: “这雨下不久。这些药够帮你熬过去的。” “嗯!” 秦芳薇点头。 她很想保持清醒的,但不幸的是,很快,失去了知觉,并倒进了封绍的怀里。 抱着这具香香的女孩身子,封绍只觉得双颊止不住发烫,心砰砰狂跳起来——十九岁的成年男生,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如此的“投怀送抱”,哪有坐怀不乱的?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低头细细看她。 对的,他不想错过这样一个细看她的机会,那巴掌大的脸孔上,五官比例是这么的精致,眉不修而弯,唇秀气娇小,鼻挺立玲珑,肌肤有点白得异样,睫毛长长的,就像是洋娃娃的假睫,头发细细的,软软的,铺在他胸口,透着发香…… 一个冲动,他轻轻的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唇。 柔软感令他血肉喷张。 淡淡的花茶味道,叫他着迷。 匆匆的,他到底还是保持理性的结束了这个吻,见她依旧不醒人世,稍稍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又涌现了几分罪恶感,只因为,他趁人之危了。 这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作为。 可偏偏他竟不后悔自己做了小人行径。 犹显得单薄的手臂,轻轻的收紧,再抓紧,将她妥妥的抱着,痴痴的望着,并在她发顶轻轻一吻。 洞外雨水哗哗作响。 不知过了多时,雨小了,他背上她出洞,用一根带子将她和他梆在一起,往他们来的方向折返,却发现山道塌了,没办法,他只能另寻别的通道,所幸那边是通畅的,只是他花了比平常多一半的时间绕了出去。 待听到有人巡山呼叫着“秦芳薇、封绍”这两个名字时,他知道属于他们的短暂相处就这样过去了。 “我们在这……” 他转头看了看靠在肩头沉睡的她,一边冲声音的来源地找去,一边呼应着。 很快,邓溯首当其冲的出现在他面前,看到秦芳薇靠在她肩头上,脸色赫然一变: “薇薇出什么事了?” “被蛇咬了,已经处理过,不过还得去医院打一针血清……” 封绍复杂的望了这个男生一眼,下一秒看到惊惶失色的秦牧赶了过来。 “什么蛇咬的?” 秦牧过来查看秦芳薇的面色,又看了一眼脚上处理过的伤口,一边凝声问,一边解开梆着他们的带子,将人抱了过去。 “应该是金环蛇。我给她吃过解毒药了……但现在还是出现了昏迷的现象,必须赶紧送医院……” 揉了揉肩膀,他因为长时间负重,此刻,重物卸下,终长长吁了一口气。 “封绍,谢谢你啊……” 纵然再如何如何着急,但是,秦牧还是记得道谢的。 “不用。” 封绍将背在秦芳薇背上的背包脱下,套到自己双肩上,看着老师将他心爱的女孩子带了去。 邓溯呢,深深的看了封绍一眼,紧跟着秦老师而去,心下很不是滋味:自己的女孩,出了两次事故,两次都是他救的,这让他觉得自己好无能好无能,身为男朋友,他太失职了。 封绍呢,转开了头,正往山上望,脑子里不断回味着那个吻。 他想:他会记一辈子的。 这一生,曾有那么一小段时光,他拥有过她,这与他来说,已经足够美好。 第114章 脏死了,她恨他 邓溯陪着去了医院,封绍没有去,而是乘了其他老师的车返校了。 到了医院,医生对秦芳薇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检查,最后推了推眼镜宣告道:“被咬伤后的基本处理非常漂亮,否则,按着咬伤到现在这个时间来计算,就算能保住小命,也难保住这只脚……现在你们大可以放心,没事了,傍晚就能醒过来……” 医生说的轻巧,可邓溯却后怕极了。 若非有封绍,芳薇的人生就有可能发生巨变——试问,好好的一个人要真变成了残废,那她还如何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和学习? 不得不说,芳薇算是欠上封绍一份大人情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还会有复杂的牵扯呢? 关于这个问题,他还真是回答不上来,心下很不是滋味,那是真的。 * 傍晚时分,秦芳薇醒来,不过因为余毒的缘故,她说不得话,开不了声。 邓溯就在边上安慰她,陪着她,寸步不离。 秦芳薇因为邓溯在身边,晚上睡得特别的沉。 秦牧看着这对孩子这么黏乎,只笑了笑——作为老师,作为父亲,他从不提倡早恋,但是,这对孩子的感情是他打小就看着深厚起来的,现在瞧着他们这么和睦亲呢,他是欣慰的,心下只愿他们可以永远这么亲密无间下去,同时,成绩不要有任何的下滑,否则就会招来非议。 就这样连着挂了三天的盐水,秦芳薇的身体终于恢复了过来。 “封绍两次救你于危难,爸爸想了想,该和他郑重的道一个谢,明天是周六,我想请他来家里吃顿饭,以表示感谢,你觉得怎么样?” 下午第三节是体育课,秦牧把秦芳薇叫到办公室,说了说自己的打算。 秦芳薇觉得,那家伙虽然讨人厌,但是该帮人时义不容辞就帮了,这难能可贵,便答应了:“好啊,到时我想把邓溯和索索一起请过来,这样热闹点,您觉得行不行?” “没问题。”秦牧同意了,看了看腕表道:“这样,我现在去买菜,就在家做几个家常小菜。你呢,去把人叫齐了,一起过来。” “好!” 本来,秦芳薇该出去上体育课的,因为身体还虚软,就留在了教室。 从办公室回到教室,她瞧见了刚从室外上课回来、正坐在课椅上休息的索娜。远远的,她打了个招呼,走近后就直说了这件事。 “哎呀不好,我去不了,今天是我家那老太爷的生日,我要不去的话,保镖强行架也会架我去的。只能下回再去尝秦老师的手艺了!” 索娜很想去,可实在抽身不得。 “是哦,我怎么忘了今天可是索爷爷生日。” 她拍了一下后脑:“我是不是该改个日子?今天随你一起去给爷爷祝寿?” “不用。那种场合你肯定不喜欢。” 反正,索娜对那种宴会是兴致缺缺的。 秦芳薇也不喜,就此作罢。 就这时,邓溯从外面进来。 “邓溯,你过来一下!” 她冲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什么事?” 他擦了擦汗。 正在上体育课,他原在外头打篮球,因为缺一个人,也因为球场上没有她,打得不尽兴,匆匆就散了,打道回了教室,看到她时就来了劲儿,快步走了过去。 秦芳薇说了刚刚那茬事。 “行,等一下下课了一起过去叫上封绍……” 邓溯满口答应。 秦芳薇看到他满头是汗的,取出帕子给他擦汗——她之所以会这么大胆,是因为教室里没别的其他人,至于在索娜面前,他们完全不避嫌。 索娜看着这画面那是直翻白眼:“哎哎哎,你们是不是当我不存在?这么旁若无人的撒狗粮,也太戳心了……” 秦芳薇听了,回头掐这个死丫头,脸上全是美美的笑:“你要是嫉妒,大可以去找你的那谁啊……” “我可没那谁!” 正当她们两个人嘻嘻哈哈闹作一团,门外头,封绍一闪而过,眼神幽幽的。 * 下了课,秦芳薇和邓溯一起往九班去,却发现九班早已人去楼空。 邓溯给封绍打电话,没有人接,又给高鑫去了电话, “封大回公寓了啊。手机估计是没电了吧!我啊,我在回公寓的路上啊……我们早放了,当然是翻墙出来的呀……嘿嘿嘿……” 九班的人,最喜欢翻墙早退,还真是一群死性不改的坏孩子。 “要不,我们去平和小区找他吧!” 秦芳薇想了想建议道,除了这个办法,他们已概无他法。 邓溯表示同意。 谁知才出了校园大门,邓溯接到了家里电话。 挂下电话时他脸色沉沉的,说道:“恐怕不能去你家了,我妈让我回去有事要交代我……她晚上七点飞英国。” “那你回吧!我独自去找封绍。” 说来挺遗憾的,但家事要紧。邓妈妈找阿溯肯定是有急事。 不过邓溯还是将她送到了平和小区门口,且看着她进了小区大门,才招了一辆车直往家去。 路上,他给秦老师去了电话,告知了秦芳薇现在的所在地点…… * 秦芳薇是高鑫放进小区的,进门后却发现封绍不在。 这是她第二次进这套公寓,房内依旧整洁无比,可见这两个人真的不是那种邋遢少年,平常时候应是惯爱收拾整理的。 “封大刚去了超市,你找他干什么?”高鑫手上抓着一个哑铃,一脸好奇的问:“是不是来谢他的救命之恩的?” “嗯,我爸请他吃饭,亲自下厨,以表示感谢,哎,高鑫,要不,你也去?” 秦芳薇想着多邀一个过去,这样相处起来比较自在,特别是这个高鑫很会调节气氛。光一个封绍,恐怕会把气氛弄得无比尴尬。 “就吃一顿饭啊,我还以为你想以身相许呢……” 高鑫嘻嘻笑侃起来。 闻言,秦芳薇极无语的瞪了过去。 高鑫哈哈一笑,忙转了话题,示意:“你坐吧,我在玩游戏,就不陪你叨了……至于去不去你家这事,等封大回来了再说。那家伙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跑回自己的房间,音箱传出来的声音表明他在玩当前最流行的网游,她也玩过的——去年暑假的时候,曾和那位都快忘了网名的网友疯狂刷过级,不过现在,她的重心全在读书上,已经很久没碰那玩意儿。 秦芳薇坐到了沙发上,翻了翻茶几上的书,有厨艺书,有编程书,有设计类的书,有军事类的书,杂七杂八的都有…… “高鑫,这些书,谁在看?” 她高声问了一句。 “全是封大的,我不看这种东西……” 高鑫应了一句。 呵,不得不说,那个人,看得东西还真是广…… 哦,对了,这撂书中间还夹了一本硬抄本,本子里还夹了一只笔,她随手一翻,翻到了有笔的那一页,一眼瞄去,字迹龙飞凤舞,每一笔都力透纸面,充满了力量感。 她有点惊讶,这个人再次刷新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原以为一个不爱读书的人,字肯定不怎么样,结果,它居然会这么的好看。 再细细一看那内容,心里翻腾着的惊,顿时就化成了说不起来的羞与怒,二话不说,站起来就往外飞奔了出去,并把门狠狠给甩上了。 巨大的关门声,把房里的高鑫给勾了出来。 咦,怎么回事?人呢? 那个大才女怎么突然就跑没人影了呢?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来到刚刚秦芳薇坐的地方,看到一本本子摊开着,那好像是封绍的手扎——那家伙有时会写点东西,或是画点东西,都会涂鸦在上面。 他凑上去看了一眼,顿时瞪大了眼,而后唇角不知不觉往上扬起,终于明白秦芳薇为什么跑了—— 哎呀呀,这些文字,太有味道了…… 他来来回回看了有两遍,都快背出来了,这时门口起了动静,下一秒果然是封绍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装有满满食材的两个大袋子。 眼中闪着诡谲之笑,高鑫清了清喉咙,对着那本子高声朗读了起来: “一直很好奇,接吻是怎样一种滋味,总觉得口对口的亲密,挺脏的,直到它发生了,我才明白,吻自己喜欢的女孩,能感受到的只有心跳如擂鼓,以及那软得不可思议的……” 本来要往厨房去的封绍,下一刻,不管不顾的扔下手上的东西,像疯子似的奔跑了过来,沉着一张张飞似的怒脸,快如闪电般将他手上的本子夺了过去,并厉声叫了一句: “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封绍有个坏得不能再坏的习惯,就是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所以,他们住在一起,通常房间是他收拾的,因为高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触了他的底线。而他在这方面没禁忌。 “不是我动的。” 高鑫马上举手投降:“是你家女神来了,她翻的,而我只是一不小心看到了。嘿嘿嘿,真是想不到,动作老快的呀,居然都亲上嘴了……” 封绍那脸孔顿时一黑,闻言目光又闪了闪,语气变得很危险:“你在说谁来过?” “秦芳薇呀?你上来的时候没见到她吗?她刚跑来说是找你去她家吃饭,我让她在客厅等你,可谁知,我这才进去没一会儿功夫,她就跑了,肯定是气跑的……哎,你要不要跑去解释解释?” 说到最后,高鑫突然起了担忧,刚刚那门甩得那么重,足见她很生气很生气。 “就你事多,谁让你放她进来的。” 封绍恼火极了,抓起硬抄本就想给他扇上几个耳光。 高鑫忙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一脸无辜的小声接话道: “我这是想帮你。” “你除了帮倒忙,还能做什么?” 封绍转身将本子拿去自己的房间珍藏了起来。 “可我哪知道你干了偷吻人家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这话又招来狠狠一瞪,他连忙闭嘴,转而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封绍不语,折回厨房继续整理冰箱。 “哎,你不打算去追秦芳薇啊?” 高鑫追过来急问。 “我追去干嘛?道歉吗?” 封绍淡淡关上冰箱门,拧着手上的纯净水瓶盖说: “我不后悔吻她,但也没打算追她。” 所以,他不会追,更不道歉。 极淡定的他回去自己的房间,扔下一句话:“晚餐你准备。” “不是吧!今天好像轮到是你下厨。” 这话,顿时让高鑫跳了起来。 “基于你的行为让我很不爽,未来一周我都不会下厨。如果你不想作出弥补,那么,我就会将你扫地出门……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 砰,门,重重甩上。 高鑫白眼,很想骂人,好心没好报啊! * 秦芳薇是跑回家的,气得双眼通红,一进屋就把自己关进了卫生间,拼命的刷牙,心下只有一个想法:脏死了,封绍这个人,她要恨死他了…… 第115章 她恨他,他根本不是人 这一刻,她的脑子里反反复复浮现的是那些令人作恶的文字: “一直很好奇,接吻是怎样一种滋味,总觉得口对口的亲密,挺脏的,直到它发生了,我才明白,吻自己喜欢的女孩,能感受到的只有心跳如擂鼓,以及那软得不可思议的触感…… “除此之外,根本想不到脏不脏这件事。 “亲身体验了之后,我才明白,接吻是一件奇妙的事。 “更奇妙的是,我居然吻到了她。 “从认得她的那一刻起,我就只能远远观望,从不敢奢望靠近,也没想过得到什么。 “可老天一再的给我机会,让我离她那么的近,近到触手可及,可以将她背着,将她抱着,将她吻着,嗯,当然,吻她的时候,她是了无知觉的,否则,她否定会给我两个熊猫眼。 “我一直在想,这是老天在垂怜我吗? “因为注定此生与她无缘,所以就制造了这样一种缘,让我有机会靠近她。 “太喜欢吻她的滋味了,我想,我会记一辈子的…… “不管将来我会娶谁为妻,初吻是她,我最喜欢的小姑娘……” …… 眼泪唰唰唰全出来了。 秦芳薇拼命的往脸上泼水,拼命的擦着,气得胃都疼了,对那家伙所怀有的那些好印象,完完全全被颠覆了。 这辈子,她从没恨过别人,可这一刻,她恨惨了他。 接吻这件事,她有过,初吻早在去年暑假时和邓溯分享了。 那是她喜欢的人,她自是喜欢和他有这样一种美好的。 这一年多来,他们私下相处时,时不时也有亲密的举动,不过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学生时代不该逾越的底线,他们绝不碰。 一则,这是秦牧对他们的要求;二则,每个人每个时期都有自己该做的事,无需过早的进入,享受当下,过好当下,才是明智的选择。 但邓溯已认定她做他未来的妻子,而她也已认定他会是自己未来的丈夫。 他们不仅是别人眼里的一对,更是彼此心里的一对。 在这种情况下,她突然知道自己被别人侵犯过,那种羞恨,自无法言表。 她觉得太对不起邓溯。 那种羞愤和自责,令她呜呜呜哭了出来。 门外头,秦牧有听到开门声,可等他在厨房转过身迎出来时,不见女儿,也不见任何该出现在这里的客人,只有洗手间那边传来了哗哗哗的冲洗声,有点不明就理啊:这,什么情况? 他上前往门板上敲了敲:“薇薇,人呢?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来呀?你没叫索娜和邓溯吗?还有封昀珩呢……” 那流水声那么响,隐约还夹杂着哭声。 怎么了啊? 他疑狐。 “别提那人渣。” 秦芳薇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像一个被点着的炮仗,一下就能炸开花,水龙头一关,门一拉,就怒跳到了父亲面前,整个人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 明明知道这样和父亲生气,有点太过任性,可是,被父母爱着的孩子,偶尔总会在父母面前闹闹小情绪的,何况现在她真的真的很愤怒,那已然发飙的怒火,是她无法控制得住的。 “人渣?封昀珩怎么惹到你了?” 秦牧讶然。 对于这个女儿,他是很了解的,平常与人相处时温和可亲,指挥人办事时,逻辑清楚、思维敏捷,做事干脆果断,只要不触她的底线,她绝不斤斤计较。现在她的反应这么的炸毛,肯定是那小子做了什么让她接受不了的事。 “他……他根本不是人……”秦芳薇咬牙恨叫:“我要有刀子,肯定狠狠戳他几刀……” 那种羞辱,她没办法说出口,哪怕面对的是父亲,再说了,叫上家长去出头这种事,小的时候或还可以一做,如今长大了,这种又是有伤名誉的事情,哪能诉之与人? “又在胡说了是不是?就算他杀了人,也该有法院来判刑,哪轮得着你来戳他几刀?难不成你想陪他一起去坐牢?傻成这样,还是我女儿吗?” 秦牧很理性的劝道。 秦芳薇咬了咬唇,心下知道,自己说得这是气话,但是:“总之,从今往后,我和他恩怨相抵,两不相欠。爸,求您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个人的名字。” 决然扔下一句,她奔进自己的门,把门甩上,扑在床上,呜呜直哭。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秦牧顿时索然无味,哪还有做菜的兴致,将身上的围兜一解,去厨房关了煤气灶,坐到沙发上沉沉吐气,良久后,才打通了封绍的号码。 “老师,有事吗?” 不管封昀珩在别人面前如何如何嚣张跋扈,但在秦牧面前,他的态度一直都很恭敬守礼。 这样一个孩子,怎么就把他女儿惹炸了呢? “空吗?找个地方聊两句。” 他沉吟着说。 “平和小区边上有个咖啡厅。” “好,那我们咖啡厅见。” 秦牧瞄了一眼女儿的房间,没去交代自己的行踪,转身拿上钥匙,悄悄出了门。 * 咖啡厅,秦牧到时,封绍已经坐在那里,点了一杯咖啡,正用小勺子拌着。 “老师。” 见到他,封绍站起。 “坐吧!” 适时,服务生过来问要点什么,秦牧要了一杯咖啡。 “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封绍直问来意。 他不喜拐弯抹角,秦牧也是。 “刚刚薇薇去找你了,结果是哭得回来的,还嚷着她再也不欠你了。我想知道原因,好好的去请你过来吃饭,怎么就一下变成了誓不两立的冤家?” 他弄不明白啊! 封绍目光一闪,果然是为这事来的。 他默不作声,将手边一本硬抄本推了过来。 “原因在这里。” 冷静作了回答,他喝了一口咖啡。 秦牧接过,看了一遍,目光顿时露出了震惊,也终于明白了薇薇的愤怒是从何而来的。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个封绍,居然如此不遮不掩将自己的罪证推了出来,如此坦荡,也不怕他这个家长会给他几个耳光么? “给我一个理由。” 秦牧眯眼,语气隐隐流露出几丝不快。 “我喜欢秦芳薇,且不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 封绍直直对视着,语气一字一顿: “可以这么说,我从来不是一个好人,之前我对秦芳薇所做的一切,全是因为我喜欢……” “别拿喜欢之名来为自己辩护。”秦牧有力叫断,目光严厉:“如果你真心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光明正大的追求……” 谁知封绍低低的笑了出来,以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脸孔,打断道:“您觉得我该如何追求,才不被人嘲笑? “秦芳薇和邓溯这一对,好了那么久,是旁人眼里的天作之合,您觉得闲杂人等随随便便能介入得了吗? “也许在读书上,我比不上秦芳薇,也没办法和邓溯较量,但这不代表我完全没智商。至少,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所以,我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插进去做第三者。 “也许,在您或是秦芳薇眼里,我可能就是一只可笑的癞蛤蟆……但请放心,我没有想吃天鹅肉的打算。” 这几句话让秦牧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自卑,一时,他无言以对,惟目不转睛的盯视着。 适时,封绍低着头又轻轻一叹,手上搅着咖啡勺,继续往下说道: “讲真的,如果我当初可以早点找到她,要是找到她之前,我的脸还是那张完美无缺的脸,我一定会和邓溯一较高下,可现在,我没那资本去和他竞争,也没那基础去赢得你女儿的目光…… “所以我一不小心逾越了一下,的确是小人了,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但那会是我回忆一生的朦胧初恋…… “本来,这该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最后却困扰到了她,这样一个发展,不在我的规划当中……但我不会就此对你们说抱歉…… “我救过她,也冒犯过她,如此相抵,也算两不相欠。 “老师,我还有事,现在该解释的我也解释了,先走一步……” 他无比平静的将自己的心情陈述了一遍,取了那本写着他年少冲动的爱情篇章,站起,冲秦牧一欠身,离开的步子踩得无比从容。 看着他离开,秦牧没有生气,每个孩子都有年少血气方刚的时光,眼前这个孩子,不坏。至于男女之间的事,还真是没办法说得清道得明的。 * 邓溯坐车回到家门口,脸色变得沉重,心情变得奇差。 今年他读高二,明年就是高三,本来,他的计划是和秦芳薇一起考清华的建筑系,或是同济的建筑学院。 这件事,本来也是得到父亲认可的。 可是半年前母亲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开始反对他这个选择,非要让他出国去哈佛,还说一切事宜她都已经打理妥当,只要到时他去个人就可以了。 当时他问:“那芳薇怎么办?” 母亲反问:“我是你妈,又不是秦芳薇的妈,她以后该怎么走,我有什么资格管?” 这话说得好像也不无道理,但却与他的计划相悖,在他眼里,母亲应该关心芳薇将来的才对:“我以为妈一直有把薇薇当作自己的未来儿媳妇在看待……” 母亲笑得很淡:“我是挺喜欢这孩子的,聪明,漂亮,懂事,可惜,我从没想过你娶她进门。” 这样一个赤裸裸的回答,让邓溯的脸赫然大变,说:“可我喜欢她,这是您知道的。” 母亲一如平常的慈爱,可说的话,让他生了惊慌: “我不会阻止你喜欢她的。只是喜欢,不见得就是爱。邓邓,你要明白,将来你是要继承大业的人,你娶的太太必须匹配得上你的身份,得有那个能力帮到你。秦芳薇只是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纵有灵气,也只是小家碧玉,成不了大器。惟有像欧家那样的姑娘,才是你该娶的女孩……我和你欧伯母已经说好了,到时,你就和欧悦一起去美国留学……” 那一番洗脑式的说教,他哪能听得进去,匆匆就跑了出来,心里为之气结:好好的,母亲怎么反对起他和芳薇的交往来了呢? 这近半年来,母亲是时不时会安排欧悦来家里做客,还安排他们独处。 说真的,那欧悦是很不错,一直在上海某外国语学校读书,成绩优秀,人也是落落大方,非常的善解人意,笑得起来也很动人。 初次见面时,他就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说:“我已经有女朋友。这种变相式的相亲,不是我想来出席的。” 这样说好像有点无理,但是,他觉得,男女之间的事,绝对不能拖泥带水,否则就是两人一起受累,早些说清楚就省得误会。 在他心里,此生,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负秦芳薇的。 欧悦听了,笑得明媚,回答道:“我知道呀,早听说了,第一高各科全能型大才女秦芳薇嘛…… “放心,我没想过要和她来抢你,我也是没办法,我妈每天在我耳边叨叨叨、叨叨叨的,不得不来。 “其实,话又说回来了,认识一下也是好的。成人的世界,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不喜欢的人就得老死不相往来。 “我们要学会的是和各种形形式式的人打交道。 “试想一下,将来,你要继承邓氏,我呢,我要掌舵欧氏,交个朋友,说不定将来我们会在工作上面有合作呢对吧……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绝对的敌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但看你如何经营,如何应付……” 这个女孩,虽然长得有点孩子气,但是说出来的话,却透着一股成熟和理性,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见多识广、处世圆滑的女孩。 或者,在母亲眼里,这样的女孩更懂得如何游走在复杂的豪门关系当中,处理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而芳薇,不喜这种复杂的生活。她的世界更为的简单纯萃,但这不代表她是不可调教的,只要给她时间,她一样能璀璨生辉,如此匆忙的否定她,真的让他很郁闷。 “邓妈妈最近很忙吗?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 不久之前,发觉有点异样的秦芳薇曾这么问过他,他吱吱唔唔应下。 其实,母亲不是忙,而是在刻意的疏远秦芳薇了。 这个变化,始于上一次芳薇被人袭击之后。 封绍说,是他母亲指使人想要毁掉秦芳薇,这件事,那家伙始终没给出一个有力的证据,而他除了发现母亲渐渐不喜芳薇之外,也没别的其他异样之处。 可现在,他越来越觉得想要说服母亲接纳芳薇,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 她本就是一个女强人,但凡她认定的事,很难改变主意,而他是她一手教养出来的,这个人太懂得如何来控制他。 以前,和母亲相处,是一件愉快的事。因为母亲是慈爱的,而父亲呢,对他却是极为严厉的,会让他很有压力感。 现在呢,父亲反而越来越显得亲切了,虽然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在外养着一个女人,还生了一个儿子——大概就是因为父亲的这份风流史,让他不喜父亲,而偏向且同情母亲,所以在成长过程中,疏远了父亲…… 如今,母亲的专制,终于引起了他强烈的反感,可他却不知要如何去反抗这样一种以为爱名的控制…… 这让他苦恼极了! 第116章 想做她儿媳妇,痴人说梦 深深的吁了一口气,邓溯走进了那幢在上市来说,无比漂亮精致的别墅,这就是他的家。 物质上,这个家给了他太多的享受,可是精神上呢,那已然成为了一种沉重的桎梏,令他觉得有点无法喘息。 才到主屋大门口,就听得从里头传出了一阵吵架声,声音无比的尖锐: “你要不同意,那就离婚。总之,这个家,我说了算。我说了让阿冶回来,只要他愿意,这个家就必须要有容纳他的地方。张爱旖,我说过的,你要觉得过不下去,就马上收拾东西滚蛋。” 是父亲冰冷无情的喝叱声。 在这个家,母亲是专制的,父亲是强势的。 这两个人,从结婚第一天开始,就是对立的。他们过到一起去,不是因为相爱,而是因为家长的强求,最后,毫无感情的两个人,硬生生的就这样捆绑了二十几年。 “邓铠,我在你们邓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你想将我扫地出门,让我们母子俩为你的孽种让位,门都没有。我告诉你,这个家的一切,我不会让出分毫……” 母亲以同样犀利的嗓音,和父亲对峙着。二十年的商场磨练,早就将她的女性温柔磨尽,如今的母亲,心里怀有的就只有各种算计。 “邓溯是长子,我不会让他跟你走的。他也不会跟你走。张爱旖,如果你想让你的儿子这辈子过得好,不走我们的旧路,麻烦你收手,别去干扰儿子的人生选择。不管是他的专业选择,还是他的感情选择,你都没资格干涉,他不是你拿来攻击我的武器。邓家属于他应得的那份,我不会少了他,但是,你也别妄想独吞邓家。邓冶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就连老爷子都默许了,你要不乐意,我只能请你滚出我们邓家……” 父亲说话就是这么绝决。 这样的绝决,邓溯不是第一次见,从小到大,父母背着自己吵过很多回。后来,父亲干脆就不再回来。这个家成为了他和母亲两个人的。本来该给他安全感的父亲,在家外的另一个家,照顾着年幼的弟弟,以及另一个病怏怏的女人。 他曾亲眼看到过,父亲将那个小小幼童驾在他宽宽的肩膀上,父与子玩得很疯,可是,那种亲子活动,他从没得到过。 因为这件事,母亲曾不止一次的在爷爷奶奶面前控诉父亲的夜不归宿,以及另置外室,对他们母子不管不顾,可爷爷的态度很残忍: “看不住自己的男人,那是女人没本事。爱旖,我们帮不了你一辈子。假设这一回,我帮你将你男人叫回来,你若守不住他的心,没过多久他就会变本加厉……你要明白一件事,在这世上,男人在外有个红颜知己很正常。要么你就睁一眼闭一眼,要么你就想法子哄得他为你死心踏地,要么你就放弃……” 听说爷爷年轻时,也风流成性,后来生了一场大病,唯奶奶一直守在身边不离不弃长达五年,其他女人,在他生病期间,不是嫁人了,就是变心了。都没等到最后。爷爷就此堪破,再没出去逢场作戏。 所以,他会有这番话,也不奇怪。 母亲不肯放弃,所以,只能容忍父亲在外另安了家。 十几年前,为了守住这个男人,她跟着来了上市,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买了巨宅住着——那个女人让她不舒服,她就反敬回去。 而他,邓溯则是母亲手上最大的筹码——因为他是一个天才,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足够让爷爷引以为傲,也让父亲不忍割断这段婚姻,失去他这个儿子。 这些年,他就是在这种环境中走过来的。 别人看到了他的风光,可实际上呢,他更羡慕那些家境普通,家庭和睦的同学。 他和秦芳薇谈得来,一,智商,他们皆在线上;二,在人生境遇上,他们更是惺惺相惜的——在他们家,有父亲等于没父亲;在秦芳薇那边,有母亲等于没母亲。 他的这种人生无奈,秦芳薇看到过;秦芳薇和她母亲的陌路不识,他也见识过。 有过一回,他回家眼睁睁瞧见了一场大吵,转身他跑了出去,将秦芳薇找来后,他将她紧紧抱着说:“我们以后要好好的,一定不许吵架,有任何问题,我们一起合力解决。” 一直以来,是秦芳薇抚慰着他心上的怆伤! …… 站在门口,邓溯思绪扰扰,心情复杂,只为他们又吵上了。 这时,门口,头发已然渐白的父亲从里面出来,脸色板得铁青,身后跟着一个清俊少年,十三四岁的光景,目色平静,在看到他时闪烁了一下。 “邓邓,你回来了。” 邓铠看到面色淡淡的邓溯后,神情稍稍缓了缓。 “嗯,回来了。”邓溯打着招呼:“爸,您怎么又跑来和妈吵架?” 目光从那少年脸上一闪而过,语气带着微责。 “你燕阿姨过世了,我带你弟弟邓冶回家来。”他转身将紧跟其后的少年拉了过来,神情繁复的在两个孩子之间巡视了一圈:“正式给你们介绍一下。邓邓,这是邓冶,以后你是兄长,要好好的照顾弟弟,要和弟弟相亲相爱……” 说真的,邓溯这辈子早已习惯了独生子这样一层身份,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弟弟,虽然他看上去是这么的稚气单纯。可就是他,还有他的母亲,让他从小得不到父爱,这样一种心理失衡,一直存在他心里,这让他如何能喜欢上他? “阿冶,这就是你一直念叨的哥哥,今天终于见到了,快叫哥哥!” 和邓冶说话时,邓铠的语气无比的温柔。 这正是邓溯从没感受过的。 他看在眼,心里直发酸。 “哥哥好,我是阿冶,以后,请多指教。” 声音嫩嫩的,显得那么的无辜招怜。 邓溯沉默了一下:“嗯,阿冶好……” 语气没办法热络。 “阿冶,你去边上玩一会儿,我和你哥哥说一会儿话。” 邓铠摸摸邓冶的头,举止显得无比的亲切。 “哎……” 邓冶跑开。 邓溯看到父亲的头顶全是白发,想来那姓燕女人的过世,对他的打击很大——据说,父亲很爱很爱那个女人。 “阿冶是个简单的孩子,他一直希望有个哥哥。邓邓,你燕阿姨过世了,我只能把阿冶带回家。可你母亲……” 邓铠提到母亲就极不耐烦: “如果她接受不了,那我只能和她离婚。哪怕这样会对邓氏产生严重的冲击,我也在所不惜……” 离婚? 他的眼皮狠狠跳了跳。 说到这里时,邓铠的语气缓了缓:“没有感情的婚姻僵着本来就是对彼此的不尊重。邓邓,你已经成年了,也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爸也看好你和芳薇。我和你妈是个不好的榜样。你没受影响这很好。” 若换作是以前,他肯定会站在母亲的角度,呵斥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但现在,他不会了。这段失败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 当初,父亲是受了父母之命;而母亲明知父亲心有所属,而一无反顾的嫁进来,是因为她要借邓家复兴张家,也是因为她对这个男人有野心。 后来呢,母亲在事业上获得了成功,在婚姻上败得一踏糊涂。 若输了,就认输,也许还可以东山再起,可偏偏啊,她一直不肯认输,于是就坐实了输家的这个身份。 一段不幸的婚姻,不是一个人促成的,一段幸福的婚姻,也不是一个人可以营造的,责任在两个婚姻当事人身上。 母亲为了得到邓家的富贵,拖着,更是不想让出轨的那个男人履行他想给予另一个女人的承诺。 这种做法,有点傻,浪费一生的时间,追逐一个虚名,以及一份死后就会彻底失去的财富,有意思吗? “我去看看妈。” 他淡淡扔下几个字,往里进。 “嗯,我带邓冶出去吃,这个家乌烟障气的。” 做父亲的,对这个家就是这样一种态度。 “爸,这份乌烟障气,不是妈一个人造成的。” 邓溯扔下一句冰冷的话,跨了进去,邓铠的脚步僵了僵。 * 张爱旖在哭,哭得撕心裂肺。 邓溯从没见过母亲伤心成这样,好好的客厅被砸了一个稀巴烂,入目,没一处是整齐的。 “妈……” 他递了一条刚刚拧过的毛巾过去。 张爱旖抬头,脸上的淡妆,被泪水糊掉了,整个儿就像妖怪似的,狼狈极了,假睫都掉了下来。 “这样的男人,您争到了又怎么样?” 他轻轻问,幽幽的叹:“现在,燕阿姨去世了,可您也老了……如果我是您,当初,在我只有五六岁时,就该离开这个男人。一个女人,如果不缺钱,如果够优秀,一个人也能活得风生水起。您何必在这个让您心碎的家里,为一个不爱您的男人,痛哭流泣?妈,不值得……” 岁月不饶人,曾经年轻漂亮的脸孔,经不起时间的侵蚀,一个女人,在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身上消耗青春,真是不智。 “我知道不值,可是,邓家最危机四伏的那几年,是我帮着将它撑起来的。我要离婚,又能拿得走邓家多少财产?你爸一直拖着,就是舍不下这份家业。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也是这个家唯一有那资格继承家业的人。你说,我为什么要离开,让别的女人,别的孽种拿走你该得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当初,我们张家是倚仗过邓家,可后来,邓家和张家早已融为一体,硬生生分开,就得两败俱伤……” 张爱旖接着毛巾,抹了抹眼泪,陈述着个中的厉害关系。 邓溯沉默: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掺杂了利益纠葛的家,真的有能把人逼疯的潜质。 “那您想怎样?” “那个孽种,我不准他进门。” “妈,您说了不作数的。他姓邓,爷爷奶奶迟早会承认。” 这是最大的悲哀。 “所以,你得帮妈……” 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张爱旖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邓溯的眉心皱起,很反感母亲一有事就拿他当武器:“妈,您又想让我怎么做?” “只要你不同意。你爷爷奶奶也没辙……” “我不觉我有这样大的能耐。” “有的。邓氏现在出现了一个大危机,虽然拉拢了欧家,可是欧家的帮忙没有使了十分力。我的想法是,只要你和欧悦订婚,你就有绝对的说话权……” 就像避蛇蝎一般,邓溯惊恐的从母亲身边退了开去,以一种无比陌生的目光瞪着这个口出惊人之词的女人:“妈,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可以和欧悦订婚?” “为什么不可以?欧悦喜欢你。” 张爱旖跳了起来。 “可我不喜欢她。”邓溯冷静的叫了过去,忍着不和母亲置气,可是心头那团火已然被挑了起来。 “不行,在这世上,你可以娶任何人,可就是不许娶她。” 张爱旖的反应无比强烈,这一句“不许”,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大叫。 这样的母亲哪还是邓溯所熟悉的那个开明的母亲。 “妈,您的婚姻已经如此不幸,为什么您还让我走您的老路,为了您所谓的报复,为了求那么一点利益,而毁掉我的人生幸福……从小到大,您这么的喜欢薇薇,我不明白,这一年里,您的态度怎么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我这是为你好。”张爱旖叫得比他还要大声:“欧家可以帮助你稳稳的拿下老爷子老太太对你的支持,难道你想让那个孽种进来分掉你的财产吗?” “妈,我再说一遍,这辈子,我唯薇薇不娶。家里的利益之争,我不想参予……” 他一步步往后退,语气坚定如铁: “您现在的情绪太不稳定,我们最好隔开,彼此好好的冷静一下……我不想和您吵……” 转身,他跑了出去。 张爱旖在身后追:“邓溯,你给我回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同意你和秦芳薇在一起的。这辈子,休想……” 如此不妥协的宣告,让邓溯难受极了。 他狂奔去车库,取了自己的摩托车,发动后就飞了出去。 客厅内,张爱旖跌跌撞撞的追着,最后又绊倒,摔疼了她。 坐在那里,抱着发疼的膝盖,她将折断了后跟的高跟鞋狠狠扔了出去,嘴里发了疯似的叫着: “啊……燕秋,这辈子,我绝不会让你的孽种进门的……更不会让姓秦的那死丫头进我们邓家……只要我活着一天,邓家是我的天下,谁也休想夺了去……” 平常时候的张爱旖,高贵,优雅,浅笑之间,风情万种,在人前总是自信满满,她是邓太,是邓氏的总监,是旁人眼里的成功人氏,是女强人,可是,一旦到邓铠面前,她兵败如山倒,每一次吵架,她会从那个金字塔上,坠落到尘埃里,变成一个疯子似的女人。 以前,她还有儿子,如今呢,儿子越来越不听话了。 她觉得她连儿子都要失去了,这是她最最无法忍受的:这全怪秦芳薇。 那丫头想做她儿媳妇,哼,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第117章 求婚,她故意刁难 邓溯跑去教学园小区,敲响了秦家的房门。 来开门的是秦芳薇,眼睛肿肿的,像是哭过,虽然他的情绪是这么的糟糕,可是,他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定晴看清后,脱口便问:“你怎么了?” 秦芳薇立马探过手将他紧紧抱住了,抱了一会儿后才哑着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先告诉我怎么哭了?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邓溯认得秦芳薇这么多年,知道她一直一直就是乐观开朗的女孩,几乎不知道哭为何物。笑容灿烂,是她身上最惹眼的特质。不管遇上什么情况,她的心态永远要比他好。 “没什么……” 秦芳薇不敢把自己在封绍那边受的委屈说出来,害怕他跑去找他算账。那个家伙那么的能打,真要打起来,斯斯文文的邓溯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 “别骗我,你要没事,哭什么?” 邓溯一脸的严肃。 “我……我在看小说,被小说里的剧情弄哭的。那本小说的结局好惨,就是索娜借我的那本——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最后被人活生生给拆散了,等误会冰释时,时间已经过去了漫长十年,一切都回不去。太惨了……” 这事,邓溯记得,这个年纪的女孩,很多都爱看言情小说,秦芳薇倒是不怎么看,但索娜爱看啊。那家伙一对着教科书就昏昏欲睡,一摸到言情书,那顿时是双眼发亮。秦芳薇和她走得近了,难免也就在人家强烈推荐下偶尔会看上几本。 “那种没营养的东西,你看它作什么?还为它哭……” 他松下一口气,瞪她一眼。 她则破泣而笑,变得有点不好意思。 邓溯拉着她往里走,发现客厅里怎么静悄悄的: “不是请客吃饭吗?人呢?” “没请过来。” 一提到那家伙,她的神情变得稍稍有点不自然。 “老师呢?” “学校有事,刚走,我还没吃呢,只顾着看小说了,你吃了没?是不是有事?你的脸色不太好。” 她端详起他,终于发现他有点不对劲了。 “我还没吃呢,如果家里有饭,就给我吃点,要没有,我们一起出去吃。” “当然有,我爸煮了很多饭,菜也做了不少,你过来帮忙……” 她把他拉进了厨房,保温箱里,三菜一汤,都没动过,两个人将菜搬到了餐桌,盛了饭,并排坐着吃。 秦老师的饭菜,做得相当有一套,比厨师做得还有味道。 邓溯在这里已经不止一次蹭饭,每一次就餐都很轻松,而在家吃饭,要么就是他一个人对着一桌子的饭菜;要么就是一家人坐着,一声不吭的用餐,明明家里没有食不语这种家规,但是,只要爸妈都在家,肯定是这样一种气氛;偶尔他和母亲一起用餐,她又会有接不完的电话……家不像家,那滋味,真的很让人不好受。 在秦家,吃饭的时候,有说有笑,他是真的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时光。 可现在,他最爱的人,却要剥夺他的感情归宿。 饭菜很好吃,他吃了很多,因为有她在细心的照看他,那丫头知道他爱吃鱼,还刻意剔了鱼骨,夹到他碗上。 喜欢一个人,有人说,那是说不出道理的——他俩的感情从四年级开始,一年年同桌,一年年同班,一年年的积累,她的善良,她的简单,她的优秀,她的智慧,她的美丽,都是他喜欢的…… 这么多年了,她是他眼里最美的风景,是他最贴心的解语花,契合着他的灵魂,只为他良身打造…… 饭后,他们一起收拾,他洗碗,她擦碗,都不说话,都心事重重的。 “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你说好不好?” 突然,邓溯低低的请求了一句,眼睛晶亮晶亮的,倒是让秦芳薇呆了呆,心脏砰得急跳不止。 “到底好不好?” 得不到回应的邓溯急巴巴的逼问起来。 “你这算是在向我求婚吗?” 秦芳薇噗哧一声笑得眸光闪闪,脸上浮现了几丝害羞的之色。 “当然。” “是不是太没诚意了?不求大钻戒,银戒也行啊,更没99朵玫瑰花,我要这么答应了,是不是太随便了?” 她故意刁难。 “也是!” 邓溯不由得拍了一拍自己的头,眸光一转,抓起她就往外去:“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她被拉着跑得飞快:“等一下,我得把钥匙和手机带上啊……” 邓溯这才放开了她,看着她去把两件必须品拿上,而后,将她带了出去…… 坐着邓溯的摩托车——那是他爷爷送的生日礼物,一路驰骋来到了最近一家珠宝店。 “喂,你干什么?” 她瞪大眼不肯进去。 “大钻戒我现在还买不起,只能欠下了,但普通的对戒,可以有。之前我给杂志社翻译的那部小说,稿费到手了,不多,五千出头点,但买对简单点的指环肯定是够的。” 他笑着冲她眨眨眼,拉着她道:“走了!” 她却直往后退,脸红红的左右观望着想逃:“别闹了,咱别闹了……” “你这是后悔了?” 邓溯顿时落寂了脸色。 “不是不是不是……”她摇头如捣蒜,唇一咬,心一横:“好吧……买就买……到时被我爸骂的话,就是你活该……” “只要你敢收,我就敢买……” 他一脸的坚定,就好像这戒指买了,就是人生大事就此敲定了。 “行,走吧!” 这一下,换她拉他了。 他笑得好欢。 售货员笑吟吟迎了上来:“两位想买什么?” “我们要买对戒。” 邓溯笑应着。 “这边……” 售货员将他们迎到了对戒柜台。 秦芳薇看着那些款式外加价钱,最后挑了一对3899的素指,试戴了一下,差不多,邓溯付了钱,突然说:“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上个厕所……” 附近的确有个公共厕所。 十分钟后,她看到她的那个男孩,手捧一束火红的玫瑰,狂奔而来,在她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时,已然单膝跪地在她面前,在无数来来往往的行人当中,在所有人惊讶的侧目中,笑着喊了出来: “薇薇,我心意已决,这辈子只想和你一起度过。未来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风风雨雨需要我们去面对,你愿意牵我的手,去面对那些未知的命运吗?在大学毕业的那一刻,我们就去领证,成为最亲爱的一家人……你愿意吗?” 穿着高中校服求婚,这样的场面,在那些成年人眼里那得有多么的疯狂? “我很愿意。” 秦芳薇脸孔红红的,静静的答应着,整个人却在发颤。 下一刻,她接过了他手上的花,看着他为她戴上那枚朴素的戒指,而他也给她戴上属于他的那枚…… 那一刻,她感觉到有人在对他们拍照,莫名就慌了,拉上年轻的他,发了疯似的跑到他们的车边,跨上去后,就逃了…… 有种偷吃禁果的兴奋感。 她的唇角飞扬着,那么的快乐,靠在他身上,那么的踏实——虽然,这只是他们之间的约定,可是她觉得,他们就是订婚了,这是一辈子的承诺。 远远的,封绍看到了这一幕,心爱的女孩,被求婚了,而她满口欢喜的答应了…… 呵呵……好事……与他们而言。 至于与他,只有苦涩,然后是,祝福…… * “你今天怎么了?” 人烟稀少的漫步走廊上,两个少男少女漫走其中,享受着彼此归属对方的亲密。 良久后,她轻轻问出了这个问题。 “家里又吵架了!” 他轻轻的叹息。 怪不得情绪这么差。 邓家的事,她多少知道点。 所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一家不知一家的痛与烦。 她明眸如月,滴溜溜的盯着他,带着心疼,问道:“为了什么事?” “外面那个女人过世了,我爸想把他在外那个儿子带回家来,我妈不同意,就又弄掰了。我劝了她几句,没用,心里烦的不得了,就开车出来了。” 来到桥上,望着桥对面的万家灯火,迎着习习凉风,他幽幽吐气: “我就不明白我妈的思想怎那么固执。婚姻错了,难道就必须一错到底吗?人活这辈子,有今生,没来世,为了坚守一份结不出好果子的婚姻,把自己的一辈子搭在里头,苦的是自己。人活在这世上,什么都不重要,健康还有自己的感受,是一个人最最该守护的东西。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爱护自己,又有谁会来真正爱护你。你说是不是?” 长辈们的错与对,做晚辈的本不该加以评论,但是,此时此刻他不吐不快。 “邓妈妈也是个可怜人。你是儿子,得体谅她,她这些年,过得太不易。是个女人,嫁个男人,谁不想有个依靠。可她靠不住,只能靠自己。邓妈妈是个要强的人,执念深了,难免就会钻进死胡同里,再也钻不出来了……要不,下周得空时,我陪你去看望看望她?让我和她说说话?” 秦芳薇是如此的贴心,依旧把张爱旖视为自己必须敬重的长辈,可她哪能知道,如今的她,在张爱旖心里早没了任何地位。 邓溯看在眼,之后的话,一句也吐不出来了:“到时看吧!你也知道的,我妈那是个大忙人,三天两头在外飞来飞去。她找我容易。我空的时候想找她吃个饭都得问她助理有没有空闲的时间。” “嗯,做女强人着实不易。” 而身在这样的家庭,父亲不管,母亲忙碌,做子女的也是满腹心酸泪。 邓溯看着她,神情复杂,若让她知道,他妈想拆开他们,那她得有多伤心?那么多年以来,她们的关系一直这么和谐,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母亲一反常态,如此强烈的反对起他们? 仅仅是因为秦芳薇出身普通吗? 这不该是最主要的理由。 因为,母亲的那句反对挟着隐隐的恨意。 可母亲为什么要恨芳薇呢? 这太说不通了。 在他沉思的时候,秦芳薇接了一个电话,是秦牧回来了,问她去了哪。 “有点晚了。我该回去了。” 说这话时,她是那么的恋恋不舍: “你也回去吧!” “我今晚想在外头住。就在你家门口找家旅馆。” 他想好好休息一下,不想回去和母亲吵架,耽误了写作业。 夜不归宿这种事,邓溯从没做过,一直以来他是一个很能让家长省心的孩子…… “这样不太好吧,邓妈妈……” “不要劝我,我决定了,今天就想任性一个晚上。走了,陪我去开房,然后,我送你回家。” 秦芳薇知道他做事从来最知分寸,想来今晚上他的心情真的很差,那她就不劝了,再少年老成,终还是少年,偶尔任性,也不是特别离谱的事。 开着摩托来到教学园小区附近,寻了一处看上去干净的小旅馆。 邓溯已经成年,拿身份证开了房。 这时秦芳薇想上厕所,邓溯就带着她去了开好的房间。 上完厕所出来,秦芳薇看到邓溯倚在窗口,眉是拧紧的,一脸尽是说不出来的心事…… 她上去,轻轻拥住了他,拍拍他的手道:“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别太烦恼了。也许,过几天,邓妈妈就什么都看开了。” 邓溯低下了他那张清雅如梨花一般的白净脸孔,这个男子,好看的能让女生自惭形愧,拿索娜的话来说:“这人,明明可以靠脸通吃天下,却成绩优秀的让任何人都为之惊叹,如此校草,当之无愧。” 有人说,若论长相,索娜和邓溯更配,都是美得惊人的人。但是,索娜有草包美人之称。当然,她也不是真的草包,只是不太爱读书。而她喜欢的男生,是那种硬汉型的。 她总说:“邓溯是帅,可帅得也让人没安全感了,这种男人,太能招蜂引蝶。没实力的女人,驾驭不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遭遇劈腿。” 虽然邓溯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他的眼里只有秦芳薇,但索娜还是觉得:“此人非最佳丈夫人选。” 可偏偏秦芳薇一头栽进去,就此再也出不来了。 “我想吻你!”他突然哑声道:“可以吗?” 她那吹弹可破的小脸一下红透,其实,这也是她想的——都订婚了,却因为身在外面,他们止乎于礼,现在,似乎是个好时机。 面对个头越来越高的他,她惦起脚,主动印了上去,这让邓溯舒心的笑了,接受了这样一份热情。 十七八岁,本就血气方刚,再加上灯光撩人,暗香萦绕中,心心相映的两个人一吻便着了火…… 她被他压到了床上…… 一切发展的是那么的快…… 她觉得这样不行,可是心里却并不想阻止,听凭着它向一发不可收的方向进行着……这一刻,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第118章 爱惜她,就得给予尊重 是邓溯停了下来。 有些事该做,有些事不该做,他心里有杆秤,并且牢牢把控着。 是的,他是一个自控能力很强的人。 年轻的身子是被点燃了,可是,年轻的心,是沉稳的。 他想到:他们现在还是学生,他们的未来有那么多不可预知的变数,如果,他就这么草率占有了她,他是一时痛快了,可是在未来,她怕是要受到母亲轻视的。 到时,母亲要是说,是芳薇想高攀他们邓家而故意勾引他的,那她这辈子就会在他们家矮人三分了。 那样的委屈,他不能让她受,她是如此的信任他,又是如此的纯净美好,他又如何能在这样一个迷茫的时期,陷她于被动。 爱惜她,就得给予她最起码的尊重。 在这样一个稚嫩的年纪里,他还没那能力掌舵未来。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想着拥有,应该想到的是如何保护好她不受任何伤害。包括来自他自己的伤害。 “对不起……我有点失控……”他一边给她整理衣服,一边低低道歉:“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还得写作业呢……” 作业是必须要做的。这是他们作为学生必须做到的事。 “嗯。” 她脸红扑扑的,眼神忽闪忽闪的,含羞带俏,分外的惹人怜爱。 他无比虔诚的又亲了亲她的额头:“等以后结婚了,我们再继续。” 秦芳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里甜丝丝的,自然知道他是为她好。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个不急不慢的过程,无需太早的贪图未来如何如何。未来就在前面,在它到来时,谁也躲不开,珍惜当下,走好当下的每一步,才是现在该做的事。 “学校不能戴戒指。” 看着才套上的定情戒指,她颇引以为憾。 “就放在家里,每天睡前看一看……” “嗯。”她笑得可甜了,一顿又问:“我得瞒着我爸,等考上大学了,再和他说,要不然他怕是要找你麻烦的……这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了……” “好……” 独属他们俩的秘密…… 他又抱了抱她,语气是无比纵容的。 “不过你刚刚闹得动静有点大,但愿没惹出麻烦来才好。我们都穿着校服呢!” 嗯,刚刚他太冲动了,但他不后悔,求个婚而已偷偷摸摸干嘛,这是人生大事,他又不是偷人。 “也就两三分钟的事,没几个人看到的。” 两个人走了出来。 邓溯将人送到秦家,看着她进了门,这才转身折出来。 此刻,夜已深,他的心,既欢喜着,又忧郁着,未来,他是一定要和她一起走过的,可是母亲那边,他该怎么做,才能得到她的认可呢? 这真是一件叫他感到头疼的事。 * 秦芳薇像小猫似的钻进了自己的房间,脚步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关上门后,扑倒在床上,她看着那枚戒指,整个人轻飘飘的,笑得有点傻,嘴角是咧开的——没有家长为证,这所谓的订婚,似乎显得有点份量轻,但是,只要当事人看重对方,形式如何,不重要了。 嗯,其实,她挺喜欢今天这个过程的。比正式的订婚形式更能得她开心,那些因为封绍引发的不快,就那么烟消云散了。 娇娇的,她在床上宛如撒娇的小猫似的,翻来又复去,复去又翻来,兴奋极了,心,完全静不下来。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薇薇啊,回来了?” “嗯,回来了……” 她笑着忙去开门,走了两步,折回,还是小心的将戒指撸下藏到了枕头底下。 “爸,您还没睡?” “你不回家,爸怎么睡得着?” 门开后,秦牧怜爱的看着她:“心情好了?” “嗯,只要和阿溯在一起,我的心情一直是开心状态。” 秦芳薇笑眯眯的,整张脸就像花似的绽放着。 “还敢在爸面前秀恩爱?讨打了是不是?”秦牧故作凶悍:“跑了一整晚,作业都没做,快点做作业。要是让我知道你因为和邓溯在一起耽误了作业,看我怎么鞭策你们……” “yse,保证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她起誓,脸上闪着灼灼的光芒,让她看起来美极了。 那一晚,她和心爱的男孩定了情;那一晚,她因为谈情说爱,写作业写到了零辰一点;那一晚,她兴奋的就像打了鸡血,了无睡意……对于未来,她无比向往。 * 邓溯回到旅馆后,也开始在题海里奋斗。 纵有再多的烦恼,都要放下,现在的他,读书是至关重要的。 十八岁,他的未来在自己手上:想要拥有怎样的人生,就得靠自己的双手奋斗。纵然他比很多人拥有着更多的社会资源,可是人若无才,不善于运用资源,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未来那么长,他需一步一步强大。 只有强大了,他才可以和母亲抗衡,才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如愿娶下自己心爱的姑娘,而不是被母亲控制着,去扭曲自己的人生。 他的未来,不仅仅是他的,更是芳薇的。他必须对他们俩的未来负责。 * 忙碌的高二就这样在他们的手指间消逝了,秦芳薇和邓溯一如往常的上课下课,一如往常的相处…… 期末考成绩出来时,排名是这样的:第1名:秦芳薇;第2名;邓溯;第32名,索娜……封绍的排名在二百五十名之后…… 暑假,秦芳薇和邓溯一起去做了一个知名建筑设计师的助理,那是邓铠介绍的——他们快快乐乐地将高中时代的最后一个暑假过完了。 高三一开学,第一高出了一件大事,网上传出了这样一段视频,引来了社会人氏的广泛关注:两个穿着第一高校服的高中生,在人来人往的闹市,男生向女生跪地求婚……女生满口答应。 画面很模糊,但校服清楚可辨。 于是无数网友在底下留了言: “第一高不是本市校风最好的吗?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真是太给第一高抹黑了。” “呵呵呵,现在的高中生,还被家长供着呢,就想谈恋爱找对象了?那束玫瑰不少银子吧,那戒指应该也得值点钱……拿家长的血汗钱来玩狗血浪漫,实在太辜负家长的期望了……鄙视到底……” “号外号外,那对戒指价值3899,旁边某珠宝店的店员已证实……” “靠,还是高中生,就这么能花钱?败家子,鉴定完毕……” “切,你们不知道吧,这可是第一高的才子才女,他们本就是一对,有什么好奇怪的……” “人肉到了,真的是第一高的第一才女和第一才子……附照片……绝对的高颜值……” “滚,成绩好就可以乱搞了吗?这置学校校规何在?身为班干部,却带头谈恋爱,第一高没有人管这事的吗?” “对啊,对啊,别的同学跟风怎么办?高二可是最最关键的一年,他们了不起,谈着恋爱也能考全省前十,校方因为这样就姑息包庇他们了是不是?若不严惩,其他学生还怎么用心读书?” “查到了查到了,这女生的父亲就在这学校里值教……呵呵,没被惩罚,是不是因为有做老师的父亲在背后撑腰啊?求真相……” “我也摸清楚路数了,这男生是邓氏的继承人,妥妥的一小金主啊……怪不得,这女生咬着不肯放了……” “哎,你们说,这婚都求了,是不是该滚床单了?” “肯定滚。高中里破处的太多太多了,滚了才能让人家负责到底啊……这女的够厉害啊,这就是传说中的攀高枝……” “胡说什么啊,你们,一个个满嘴跑火车的……他们一直以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来个懂法律的,解释一下:高中生可不可以谈恋爱?谈恋爱触不触犯法律?” …… 那些评论,大多都难听得不得了。 大多网友都认为高中生就不应该谈恋爱,因为高中是人生当中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谈恋爱肯定会影响学习,高调的在人前秀爱,越发的不可取,所以谴责是一大片。 校方闻讯后,甚是头疼。 两个都是优等生,且都已经成年,作为一个成年人,他们想谈恋爱,旁人貌似也无权干涉。可他们是高中生。这个阶段,这个身份,真的有点尴尬。 “邓溯,你是男生,你来说说看,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教导处主任把两个当事人叫来之后,瞧着秦芳薇那乖巧的样儿,又想想人家那远远甩其他同学几条街的分数,实在没办法出言责怪,转而埋怨起那个始作甬者。 婚是这个男生求的,这娄子全是他捅出来的,他只能找他算账。 “很简单的,我的确向秦芳薇求婚了。芳薇也答应了。那会儿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会有人拍了传上网…… “老师,恋爱是自由的,不受法律的限制。国内结婚制度是男性22周岁,女性20周岁。在香港,法定结婚年龄是16周岁。法律没规定几岁才可以谈恋爱,几岁又不能。 “我和芳薇,有我们的打算,我们的目标明确,一起考进清华。 “现在舆论一边倒,那是因为在很多人眼里,高中生就该禁止谈婚论嫁。可这是缺乏人性的。只要两个人的交往不影响到学业,高中里谈恋爱,和大学里谈恋爱,或是出了社会,在工作时谈恋爱,能有什么本质上区别? “也许您会说,高中生缺乏全面的对人生的规划,由于眼界的问题,考虑问题不够全面,会把各种现实性问题想得太过于简单,担不起‘爱情’这两个字所必须担负的责任…… “也许您还会说,大学生谈恋爱都没几次能走进婚姻的,更何况是高中生……我想另外加一句,即便是参加工作了,谈恋爱能谈成婚姻的,其概率也不见得是100 %。 “难道我们就得为那百分之几的失败概率放弃谈恋爱了吗? “不能的吧!谈失败了可以再谈,这才是常态。如果没有尝试,谁能知道结果如何,尝试了失败了,也是人生的一笔经验…… “生活就是一个不断积累经验的过程,不管是在学习上,还是在感情上。 “一般来说,上大学的人,多是成年人,但有些天才,十三四岁就上了大学的。如果按照生活中那条硬性准则,这样的孩子,怎么能上大学?他违反了一般规律,就该拒之门外。可事实上是,只要他们的学识达到了那个水平,就可以被大学破格录取。这世上就是有这样一种特殊的人群,您不想承认都不行。 “我和秦芳薇也是这特殊的一份子。 “我本可以跳级,秦芳薇也完全可以跳级,高三的学科,我们几乎都懂,但我们没这么做,只是单纯的想享受学生时代。成人的世界太过利益化。我们只是想慢点长大。 “那天,我是买了玫瑰花,还买了订婚戒指,但那不是家长给钱,那是我自己挣的。自从初中开始,我就没再花过父母一分钱,不管学费还是生活费,全是我自己的钱。我花自己的钱,给我喜欢的女孩子买戒指怎么了? “除求婚,其他方面,我和芳薇严守本份,结婚之前不该做的事我们不会做。 “那些人凭什么人云亦云的这么中伤我们? “人只要对自己的行为负得起责任就够了。只要我们的行为,没触犯法律,没伤及他人,没辜负了自己,别人管得着吗?” 身为辩论社高手的邓溯,扬扬酒酒一番说词,把教导处主任给堵了一个哑口无言。 正是他们被约谈的那天,那个贴子被人黑掉了,但凡转发的视频全都打不开。谁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秦芳薇本以为这件事算是这么过去了,谁曾想到第二天邓溯居然没来,她打他电话:是关机,下午放学了,她直接打的去了邓家,邓家管家说:“邓少昨晚就没回来。” “那他去哪了?” 她急问。 管家说:“不知道。好像是被太太带去老爷子老太太那边了。” 邓家的老爷子老太太住在香港,具体住哪里,秦芳薇自然是没法知道的。 莫不是邓爷爷出什么事了? 她只得道谢离开,整个人显得魂不守色的,险些就被车子撞了。 远处,跟踪过来的封绍看得那是眼皮直跳。 在回去的路上,她给邓妈妈去了电话,也是关机。 晚上,她忍耐着把作业写完了,洗完澡,开始给他发短消息,可是,一条条消息发出去就如石沉大海,音讯全无。 第二天大清早,她睡醒,第一时间就查有没有来电,以及短消息,可惜什么都没有。 而邓妈妈的手机也是一直处在关机状态。 她失望极了。 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拿着那戒指,她沮丧极了:“阿溯,阿溯,快给我电话啊……别让我这么担心你好不好?” 白天上课,他的位置依旧是空的。 一连三天,他平空失了踪,声讯全无。 周六周日时,她又去了邓家,管家说:“邓太太没回来过,邓少也是。” 她变得慌乱起来,再没办法静下心来做作业,曾去问过父亲:“校方能和邓妈妈联系上吗?” 父亲也是摇头,直唏嘘:“一直关机。也不知出什么事了……我找了邓先生,邓先生也不知道他们母子去哪了……” 周一上午上数学课前,数学课代表从外头奔跑进来,急不可奈的对她说:“不好了不好了,邓家有人来给邓溯转学了……” 闻言,秦芳薇脸色赫然一变,飞了出去。 第119章 羞辱,你,配不上 办公室,来给邓溯转学的是邓夫人的那个助理平姐。 “平姐,阿溯呢,阿溯呢……为什么突然要给他转学?为什么呀?” 秦芳薇冲进去时,看到平姐正要离开,二话没说,扑上去就抓住了她的手臂,那行为,显得极为的失态。 那一刻,她发现自己说的话,语气是那么的惊乱。 是的,她太惊太乱了,这事来得真的是太突然了。 可平姐望向她的眼神却无比平静:“哟,原来是秦小姐啊,是啊,邓少转学了,他会去香港读完高三,而后去美国念哈佛——你是知道的,邓少是邓家唯一的继承人,邓太自然得为他的人生作最好的规划……” 是,邓家财大气粗,这样的规划对于邓溯而言,无疑是最好的,可是之前,她怎么就从没听邓溯提起过呀? 失尽血色的漂亮脸蛋上流露出了不信,因为,邓溯之前才和她说过的,要和她一起考清华,读他们喜欢的专业,去实现为天下人建家造园的梦想,将世上的建筑艺术融为己有,设计出别具一格的作品来,那是他们发展的方向。 可现在,他突然要偏离这个方向,她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能不急吗? “阿溯呢?他现在人在哪?为什么他的手机关机了?怎么打也打不通?” 这件事太不对劲。 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无比急切的问道。 “不清楚,这是邓少自己的事,我只是邓太的助理,不是邓少的。对不起,实在没办法为你解惑。如有疑惑,你可以给邓太打电话。我还有事,得走了。秦小姐,请放开我。” 平姐盯着那双揪着她衣袖不放的手,友好却又显疏离的请求着。 秦牧也在办公室,见状过来把芳薇拉了过来,低低说道:“我和邓夫人通过电话了,等一下陪你去见她。平姐还有事,你让她走!” 闻言,秦芳薇这才松了手,转头,整个人有点脱虚的问:“真的,邓夫人约我见面?” 眼底顿时冒出了希翼之光。 “嗯!” 秦牧点头。 “几点?” “下午一点。我本想等你下课再来和你说的。” “邓夫人有说什么吗?” “没有。” 秦牧回答,心情却无比的不好受。 因为邓太的反应很冷淡,不似往日那边热络了。 “去听课吧!”他拍拍女儿的手:“爸也要去给五班上课了。” 父女俩一先一后离开了办公室。 在办公的张老师目睹了整个过程,最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和自己对桌的江老师说道: “这很明显的事嘛!邓家看不上小秦。邓家的家底那么厚,邓夫人又是那么攻于算计的人,当然是想给小邓另找一个登对的媳妇。那份登对,得在财力上和背景上棋鼓相当。很显然,老秦家不够格。所以,这一次的事一发生,邓夫人就采取了行动。不管邓溯再怎么看重小秦,都没用,谁让他有那么一个强势的母亲,估摸着怕是被软禁了。” 说完直摇头。 “不会吧,小秦和邓夫人听说亲如母女的……” 江老师嘀咕了一句。 “以前可能亲如母女,现在肯定是势若仇敌。瞧瞧这两个孩子,都私下订婚了,邓家那位这是坐不住了,才有了行劝。” 张老师推了推眼镜: “说真的,秦家配邓家,是有点高攀了。老秦再怎么厉害,也就是一个教书匠。小秦是聪明,但成绩这种东西,只有在学校里考试的时候管用,将来如何,还真不一定。小秦是潜力股,但再有潜力,也比不过和邓家相匹配的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啊……人家要嫁进邓家,带进去的可是不仅是人,还有财,更有潜在的看不到的人脉关系……这才是最最重要的,你们说是不是?” 几个老师都和老秦一家熟,在那里摇头轻轻议论着,惋惜着。 门外,去而折回,想拿自己备课本子的秦牧,靠在那里,捏了捏眉心,心情无比沉重…… * 一个上午,秦芳薇在恍恍惚惚中度过。 午饭后,秦牧带着秦芳薇请假出了校园,叫了车往约定的地方走去,来到了一处名叫金玉楼的私人会馆。 在门口,父女俩遇上了陆瑶,那个离弃他们父女,另嫁了豪门为贵妇的女人,也在这里。 “你怎么也来了?” 秦牧拧眉看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前妻。 “是邓夫人找我来的。” 这让秦芳薇困惑极了,不知道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是邓夫人请来的,那就一起进去吧!” 秦牧领头往前进。 陆瑶看着秦芳薇没理她一下,不觉轻轻一叹:“薇薇,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秦芳薇哪有心情理她,紧跟着父亲,不想和这个曾经无视她的央求,非要离婚而去的女人有任何牵扯。 包厢里,邓夫人张爱旖一身干练优雅的裙装,彰显着成功女性的漂亮和高贵,眼神显得那么的高高在上,不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目光,是那么的让人觉得陌生。 秦芳薇已经很久没见过邓夫人,这近一年多的时间里,她们疏远了。以至于曾经那个显得无比可亲的长辈,如今看来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邓家是富贵之家,这秦芳薇老早就知道了,虽然在学校,每个孩子都穿了校服,但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说,邓溯穿的鞋全是名牌;校服里面的毛衣衬衣,全是名牌;手上戴的表,也是名牌……以前邓夫人每次给她捎带来的礼物,都价格菲然…… 而秦家,秦牧的工资再高,也就是一个教师,他教养女儿,富养的是精神,家里最多的财富是,书柜上罗列了各种书籍。说她读书破万卷,那真的是一点也不为过。 但十七八岁的小大人,他们相爱,讲的是情趣,求的是心灵上的契合,他们从不作物质上的考虑。如果二十七八岁的男女在一起,他们就该考虑对方的存款问题,车子和房子问题,婚前需不需要财产公证等等各种涉及彼此利益的问题…… 所以说,年经越小,感情越是纯萃,因为心是简单的心,喜欢是纯净的喜欢——这大约就是初恋最珍贵的地方吧! 以前,她从不觉得自己和邓溯有差距,现在,看到了这样一个截然不同的邓夫人,她忽感受到了一种富贵人家和普通人家的巨大差异。 这种差异一直存在,只是以前,被她盲目的忽视了。 “坐。想喝什么,自己点。” 邓夫人淡淡示意了一下。 秦牧拉着秦芳薇坐到了邓夫人的正对面,而陆瑶则坐在边上那个位置。 “邓夫人,想不到,今天居然能得您召见,真是我的三生之幸。” 这话是陆瑶说的。 秦芳薇闻之不觉大皱其眉:陆瑶嫁的也是个有钱人,可一来到邓夫人面前,一句话就自矮了三分。 也是,一个土豪,而另一个则是真正的富豪人家的掌权人。 可这种谄媚色的语气,却是最最让她觉是不舒服的。 “卓太太,请你来呢,是想告诉你,卓氏和邓氏的合同,基本上可成,回头你们将你们的计划书略作修改,我们再正式见个面就可以签约。至于要如何修改,回头你和我助理谈一谈。 “这么说吧,这件事之所以会玉成,全是因为我儿子在他父亲面前说了好话。我们家邓先生宠着儿子,就同意了。 “不过,这样的事,还请卓太太以后别再去麻烦我儿子。那孩子单纯,脸皮薄,请还你别再为难他……” 明明人家说话时语气一点也不重,但是,秦芳薇却觉得那个直直盯着自己的邓夫人这是在凭空扇她耳光:好像早已认定是她秦芳薇在邓溯耳边吹了风,帮着她的母亲得到了那样一份合同。 一股无名怒火,噌噌噌就冒了上来,她无比狼狈的瞪向自己的母亲陆瑶: “你找过邓溯?” 她恨得直咬牙。 “只是无意间遇上邓邓和邓先生一起吃饭,我就和他们聊了几句。” 陆瑶见她双眼喷火,画得精致的眉皱了皱。 邓夫人却冷笑了一声,一双犀利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秦芳薇,不由她们再多说什么,就落下了几句奚落的话: “不管是不是巧遇,我儿已经帮你争取到了你们该得的利益。 “今天我来见你们,只是想告知一下,薇薇,你是个好姑娘,又聪明,又能干,是个好苗子,好好培养,将来一定可以成气候;但是,你不合适我们邓家,也不合适我们邓邓。 “我不希望我们家邓邓因为一时的不成熟,而被你拖累一辈子。所以,我决定给他另一种人生。 “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还请你高抬贵手,从此以后,请不要再联系他,也不要再纠缠他。 “他的人生,是一片任由他放飞的广阔天空,而你只会拉低他的品味,拖他的后腿,将他塑造成像你们这样平庸的普通人。 “这是我不允许见到的事。我的儿子,注定会成为这个时代的弄潮儿。 “而你,不能帮到他。 “为了他的前程着想,还请你放了他。 “你再如何出色,和我们家还是相差太远。 “这些话,我说的直白了,如果伤到你,我很抱歉,但这是大实话,不掺任何假,只希望可以给你当头一棒,彻底认清楚自己的社会地位,别强求不属于你的生活,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秦芳薇是知道的,邓夫人是个厉害的女人,她可以代表邓氏拿下别人拿不下的合作方案;她能在男人的世界上立有一席之地;她是强大的,可她在她面前一直是温柔的,现在,看着她用她尖利的语言来攻击她时,她的心顿时碎成渣渣。 “这是您的想法,而不是阿溯的意思对吗?” 她无比冷静的抓着这个要害问着,目光不服气的对峙着。 “这重要吗?” 邓夫人淡淡反问。 “当然重要。您不是阿溯,您在走您自己的路,阿溯也该走自己想走的人生,而不是被逼着迫着违备自己的意志生活在您的安排当中……” 她大声叫了过去,勇敢的为自己,为邓溯的命运,和这个女人叫板着。 曾经有多喜欢这个女人,现在就对她有多失望。 原以为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好吧,她是与众不同的,能成为如此女强人,自然不同寻常。可是这个观念,是不是也太古板太专制了? “我知道,你现在觉得你们是成年人了,有那个权力自己作决定。可你又知不知道,你们现在是这么的年轻,根本就不懂怎样的选择才是正确的。我儿子的未来,绝对不能被你毁掉。而你们之间所谓的感情,时间可以证明,那只是青春荷尔蒙刺激下的幻境,完全不值得一提……” 邓夫人以一个过年人的姿态,阐述着她的观点,语带嘲意: “我承认,我儿子够优秀,身上有一副足够让女生们见了就想嫁的本钱,不管是长相,还是家庭,足够让所有小女生非他不嫁。可秦小姐,人贵有自知之明,你,真的配不上我们邓家。” 一句秦小姐,一句自知之明,一句配不上,刺得秦芳薇遍体鳞伤。 那个小时候亲呢若母亲的邓妈妈哪去了? 那个愿意从国外带给她礼物,逛街都愿意带上她的邓妈妈呢? 那个叮咛儿子不准欺负她的善良女人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这一年多时光,她怎么就突然变得面目全非了呢? “邓夫人,以物质和金钱来衡量一男一女配不配,是肤浅的表现;金钱可以通知奋斗用自己的双手挣开,物质可以用金钱买到,只有精神买不到的。精神上的匹配,那才是真正的匹配。邓溯是个优秀的孩子,可惜生他的你,却是这么的功利。 “先不说邓溯和我们家薇薇将来有没有可能配对,就冲他有你这样的母亲,我就不会允许她嫁过去受了这份罪。 “认得你这么久,今日算是真正见识了你的庐山真面目。怪不得邓铠兄看你不入眼。原因我算是彻底了解了。蛮横不讲理才是你的本性。你比燕秋差远了……” 邓夫人说话扎心,秦牧更胜一筹,用一个燕秋直戳其要害,令这个女人的脸色倏地大变,立即拍桌子叫了出来: “秦牧,不许在我面前提那贱女人。” “她若贱,那你呢!拆人姻缘贱不贱?” 秦牧用强调的语气又讥讽了一句,不想再和这个女人多说一句废话,当即站起,看向秦芳薇道: “走,已经没有任何再继续和她谈下去的必要了。” 是没必要了。 人要有骨气。 邓溯的下落,总有其他办法找到的。 这样的邓夫人,丑陋的让她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瞎了眼。 秦芳薇挺直了背脊梁往外去,只看到陆瑶却在安慰邓夫人:“您消消气,您消消气,老秦这个人说话一向就这么不经大脑,那个燕秋算什么东西……” 她听着心冷。 邓夫人则在冷笑:“秦牧,你敢如此羞辱我,我记下了。” 那话,说得阴嗖嗖的,就像在放冷箭似的,令秦芳薇心生惊悚,背上一阵阵发凉。 走出会馆时,她迷茫的望着依旧明蓝的天空,失了他的消息,她整个人就好像失了方向了:“爸,您说,阿溯现在会在哪?” * 而此刻的邓溯正在别墅的床上。 他的脚崴了,两个高头大马的保镖将他牢牢看着,没有手机,没有电话,没有电脑,他与世隔绝着,身边只有几本金融书。 第220章 母子决裂,逃出囚笼 张爱旖的手段很强硬,这女人在外本就是一个强势的人,这一次,她只是将她的强势用到了她儿子身上;可邓溯的态度也坚决如铁,完全不肯妥协,脾气之臭,同张爱旖如出一辙。 今天,在她一早离开时,失望之极的邓溯无比冷静的对自己的母亲说了这么一句话: “妈,你控制不了我一辈子。这辈子,我的心已长在芳薇身上。不管你用多大的手段,都不能拆散了我和她。此生,我非她不可。” 从小到大,邓溯是个乖宝宝,又或者说,张爱旖在他眼里一直是一个最最懂儿子心思的好母亲,她以德服人,最讲道理,他呢,又少年老成,体谅着母亲的苦楚,故彼此相依为命着,从没闹过意见。 像今番这样闹得如此之僵,是他没料想到的。生活轨迹被扭曲的同时,那颗敬爱母亲的赤子之心,也深深的被撕裂了。 离去的张爱旖,站定在门口,回过头,脸上的笑容,无比的冷漠,无半分妥协之色:“你这是想逼我亲手毁了她?如果这是你的想法,我可以如你所愿。” 那发狠的模样,邓溯看得好不心惊肉跳。 那个慈母,哪去了? 她哪去了呀? 他想到了上次芳薇的被袭,如果真是母亲做的,她的那份心,得何其的狠? 难道,这才是母亲的本来面目吗? 到底是什么促使母亲变得如此的面目可憎,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很想问她:一年前的事,是不是你指使的。 可迟迟的,他问不出口。 邓溯的心,乱极了。 一连数天,他消失无踪,薇薇得有多担忧? 他更担忧的是母亲会暗中伤害薇薇,毫不设防的薇薇要是受了母亲的伤害,那他们的后半辈子,怕是再难相守。 心急如焚,却苦无良策,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自救。 “让开,谁敢拦我,我他妈就报警把他抓进局里……张爱旖,我告诉你,不要以为邓邓是你儿子,你就可以软禁他……你这叫非法拘禁……是要担法律责任的……” 安静了一个下午,傍晚时分,房门外一阵吵闹声传了进来。 邓溯细细辨了辨,那郁郁的目光中不由得透出了一些亮色,是父亲来了。 事情终于有转机了。 紧接着,父亲和母亲之间就爆发了一场大吵,哪怕隔着一道门,声音依旧振耳欲聋…… 他听着,眉心皱起,紧紧的。 不得不说,这样的日子,过得实在太压抑了,母亲的爱护,现在已然变成了一层致命的束缚,勒在他脖子上,那是越勒越紧,紧到快令他无法呼吸。 此刻,他是那么的渴望挣脱了这一层绳索,让自己可以自由的呼吸。 门,突然吱扭开了,邓冶走了进来,一张稚脸,神情殷殷的望着床上的邓溯,快步走近后,又深深观望了一眼,继而轻轻问道: “哥哥,我怎么才能救你出去?” 一把手铐将他铐在床柱上,哥哥显得有点可怜。 邓冶目光盯着那手铐,目光里透出一些困惑,母子本该是最亲密的关系,怎么会这样,他想不明白。 “阿冶,你身上有手机吗?” 邓溯冲外头望了望,小心翼翼的问道,没钥匙是解不开锁的,而他现在不急着出去,只想和芳薇联系上。 “有。” 他从背上的书包里取出一部定制版手机,外观很春青很时尚,金属感很强。 “让我打个电话可以吗?” “当然可以。” 他递了过去。 “谢谢。” 邓溯接过,心里涩然:想不到有一天,他竟会向一个他一直以来不喜欢的人求助。 可现在,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怀着满肚的感慨,他拨通了芳薇的号码,响了一响就通了。 “喂,薇薇,是我,阿溯。” 叫出这句话时,他重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联系上了她。 那边,立刻传来了芳薇的惊呼,带着几丝不确定的怀疑: “阿溯?真的是你?” 语气是难以置信的。 彼时的她,正和索娜在教室里一起做作业。 不,正确来说,索娜在研究她,而她对着题目,正神思恍惚,根本没把题目看进去。 因为这个陌生来电,她整个人凛了起来,那死气沉沉的脸孔上,顿时放出了闪闪耀眼的光芒来。 “对,是我。” “你现在在哪?这几天都去哪了?真是要急死我了……” 秦芳薇惊喜交加的急问起来。 边上,索娜因为这通电话双眼也跟着发亮起来。 邓溯的突然转学,在学生当中流言四起,都说邓溯这是玩腻秦芳薇了,要跑……总之,一句句话可难听了…… 现在突然接到这样一个来电,作为她最最要好的好朋友,当然像打了鸡血一般生了兴奋,马上对她说:“按免提,让我也听听……那小子突然闹失踪,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现在的芳薇哪顾得上她,嫌她烦,直接躲开。 也是因为她不想把邓夫人那不堪的一面说出来让外人知道,那毕竟是有伤颜面的事。 纵然下午的时候,她在邓夫人那边受尽了委屈,可是,回到学校,她没对索娜说上人家半句坏话。 即便面对索娜的追问,她也是咬紧牙关什么也没说。 正因为如此,外头的流言蜚语才越发的难听了。 她这光景,令索娜鼓起了两颊,嚷了起来:“哎,秦芳薇,你也太见色忘友了吧……” 见色忘友就见色忘友! 秦芳薇才不管,忙往安静的走廊上奔了去,完全无视其他同学的侧目。 “对不起,我这边出了点事。” 话筒里,邓溯幽幽的说着。 “是不是被你妈关起来了?” 她问得很小声,脑子里想的只有这么一种可能。 认得他这么多年,他是怎样一个人,别人不了解,但是,她是最最清楚不过的。不辞而别,不是他的作风。他们的关系这么亲密,若不是他遇上了身不由己的事,怎么可能平空失了踪。 这边,邓溯苦笑迭迭,知他者莫若秦芳薇:“对。我和她起了争执,扭到了脚,现在被看管了起来。” “扭伤得严重吗?” 她忙关切的问。 “还好,无大碍。” “哦!”她应了一句,转而闷闷诉苦了一句:“今天下午,我见过你妈妈了——她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她是那么的感伤,有些记忆当真永远变成了记忆,现实中的残酷,让她倍觉心疼。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现在的她,实在让我觉得可怕。她逼着我服从于她,和你分手,去读她帮我挑的专业,她……变得我完全不认得了……” 他的眼也变得红红的,满腹忧伤无处倾吐,心压抑极了。 “那你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秦芳薇太想知道他现在的境况,思绪一转,马上又接了一句:“要不,我来找你好不好,我想马上就见到你……” “现在?” “嗯!” 他的心,莫名为之一暖,但为被她如此的牵挂。 “现在还是不要了。” “为什么?” “我爸过来了,正在和我妈吵……吵得很厉害,等一下呢,我会跟我爸走。今晚上你好好睡一觉,明早上,我让我爸的司机去载你。” 这个时候,她过来,母亲若发飙,行动不便的他根本就没办法护她周全。 “可是……” 她在那里迟疑,还是想第一时间见他,想着要如何说服他。 “乖,听话,等晚些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我这里现在很乱。你来了,只怕会乱上加乱。我妈那人,现在和疯子差不了多少……” 他说了“疯子”一词,虽然有点大不敬,但现在的母亲,真的离疯子不远了。 秦芳薇只能妥协:“那我再等你电话。” “嗯!” “那这个号码是谁的?” “我弟弟邓冶的。有事你可以找他。” “好,知道了。” 这时,邓铠闯了进来,脸色铁青的打断了邓溯的通话,一手恨恨的指着身后紧跟而来的张爱旖: “邓邓,你自己说,你是要跟着你这个神经质的妈,还是跟我回去你燕阿姨家……你自己选。 “你要是想被你妈看着管着,一辈子束缚着,那就当我今天多管闲事,你的下半辈子,我这个做父亲的绝对再不会插手。任由你被她毁得渣渣都没有,我都能忍着袖手旁观。 “如果你想走你自己想走的路,在这边读大学,和秦家那个孩子在一起,就跟我这个爸爸走。爸发誓,不会多管你的私事半分…… “爸这一辈子算是已经彻底毁了,只是希望你活的别他妈太窝囊,别因为这样一个母亲,也被毁了一生……” 张爱旖因为这番话,顿时骇白了脸孔,一副想吃人似的叫了过来,嗓音响得可以掀翻了天花板: “不准去。毁掉我们母子这一辈子的就是燕秋那贱女人。你要敢去,邓溯,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病床前,邓溯看着一辈子仇深似海的父母,不觉自嘲一笑,眼底全是痛色。 最后,他望着敬爱了十几年的母亲,一把掐断了通话,沉声表述着自己的想法:“妈,我想离开这里。不管以后我去哪里,已经成年的我,已经不需要您为我来作任何决定,也不需要您来养我育我,我早已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所以,离开你,是我必须要做的事。” 这个决心,他下得坚定不已。 张爱旖却心痛如绞,被儿子的狠心气到了,气得心角痛,肠胃痛,老半天才叫了出来: “你不要后悔,你不要后悔。” 她甩门走了出去,嘴里吼着叫着。 那种撕心裂肺似的叫声流露着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浓浓失望。 可是,做儿子的,又何尝不对母亲失望? 好好的俩母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这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的事。 “小关,去找保镖,把手铐钥匙弄来。” 邓铠叫了一声。 那小关是他的助手。 “是!” 小关很快就把钥匙弄来,帮邓溯开了锁。 无比乖巧的邓冶将边上的轮椅给推了过来,一起帮着小关将扶邓溯坐进轮椅。 出来的时候,邓溯看到母亲在背阴的角落里,用无比阴沉的目光恶狠狠瞪视着他们,她一手横抱当胸,另一手狠狠的捏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横起,那冰冷狠戾的模样,将那张漂亮不减当年的脸孔完全扭曲了。 从别墅下来,被扶进车里,这个过程当中,没有人敢来拦,母亲也没有再歇斯底里的来阻止。 可他的心,却隐隐的生了不安,总觉得母亲的妥协,不是真的妥协,而是另一场暴风雨到来临前的宁静…… “爸,请您把我送回学校,我想去见见芳薇……她很担心我,另外,等一下,我也不会跟您回去您现在住的地方的……” 当车子驶出别墅,他平静的陈述出自己的打算,不想等到明天了,他也想立时立刻的见到她。 “那你想去哪?” 邓铠从副驾驶座上转过头,看坐在后座的两个儿子,目光凝在大儿子脸上。 “爸,您说母亲将我当作了攻击您的武器,今天,您又何尝不是?” 他嘲弄了一句。 母亲生平最最憎恨的人就是燕秋,他若跟着父亲去燕秋住过的地方,那就是往母亲心上捅刀子。 父亲这是明知故为;但他不能。他只是想出来,不想被她控制得寸步难行。 邓铠沉默良久,不为自己辩解,只说: “那我给你订家酒店。先送你去学校,然后再送你去住的地方。到时,我让小关留下照看你。这几天,你尽量不要再和你妈有所联系了。我会和你妈再进行交涉的……尽量劝她不要再来对你的生活指手划脚。爸年轻时候,就是被你爷爷奶奶控制得太厉害,才有了这样一段不幸的婚姻,也害燕秋一辈子陷在小三的骂名当中……你这辈子,爸只希望你活得可以衬心如意一些……” * 彼时,张爱旖在打电话,正浑身发颤对着手机吼叫着:“我要毁掉她,必须毁掉她……凭什么她们一个个的就能来抢走我深爱的人……燕秋死了,那是白白便宜她了,至于秦芳薇,她的好运应该到头了……我要她活得跟我一样,生不如死……” 第121章 他护女情切 他步步为营 晚自习课开始了。 秦芳薇魂不守色的对着作业题,时不时会把手机掏出来瞄上一眼,也不知他那边现在情况如何,她心里很焦躁很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正神游太虚,耳朵里钻进了一阵喧哗声,索娜忽从自己的座位上探过来拉她的衣服,语气是那么的惊讶:“薇薇,薇薇,快看,你快看,邓溯,你的邓溯回来了!” 这一喊,立马就把她的魂魄喊了回来。 她猛抬一头,往门口望去:穿着一身常服的邓溯金鸡独立在那边,脸上浮现着几丝淡淡如月光似的笑容,和她对视上时,目光又一柔,马上扬声叫了一句: “同学们,我回来了,这个学,我不会转,今天特意来支会一声,明天,我就会准时来上课了……” 彼时,教室里有十来个同学正在晚自习,因为他的到来,注意力纷纷从作业本上转移到了他身上。 “邓溯,你的脚怎么了?” 有个男同学注意到他一只脚没有着地。 “哦,只是崴了一下,没事。” “邓溯,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呢……” 喜欢和邓溯打球的另一个男同学走了上去。 他笑笑和他打了一拳,说: “我怎么可能会做不告而别的事?” 一个个同学过去和他打招呼,独秦芳薇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恍若作梦——他的回归,会让她觉得一切似乎从未改变,可是,有些东西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薇薇,我的脚不方便,你能送送我到门口吗?我爸在校门口等我……” 他用一句话将她叫了过来。 “好!” 她跑了过去,扶着他转身时,看到父亲秦牧站在身后,正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审视着他们。 “邓溯,你终于出现了。” 父亲的眼神变得无比苛利,和平常很不一样。 “对不起,给老师带来麻烦了。” 邓溯定定年看了一眼,欠了欠身。 “你脚没事吧!” 秦牧盯着他的脚问。 “邓少,还是坐轮椅吧!” 小关一直跟在边上,手上始终推着轮椅。进来时他是被推进来的。 “好。” 邓溯没有再强撑,还是坐了上去。 刚刚他非要站着,是因为担忧芳薇会为他担忧,可事实证明,离开轮椅,他真的撑不了多久。. “我来推!” 秦芳薇趋身来到他身边,实在是不想让他看以她几乎要落泪——那本来健康的脸色,只几天不见,就变得如此苍白,可见这几天,他过得很不好。 “小关,你先出去,我想和老师说几句话。” 邓溯吩咐了一句。 小关应声去了。 “老师,我们借一步说话。” 他说,而后由秦芳薇推着,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慢步走起。 时,路灯亮了起来,远处有朗朗的读书声,道路上,偶尔有几个同学奔跑着要回教室,四周显得格外的安静,有一阵阵的花香在空气中飘着。 “老师,我听薇薇说了,我妈下午找过你们麻烦……如果见面的时候,她说了什么不当的话,还请老师多多包涵……” 之所以这么急匆匆的来这里,一个原因是想见芳薇;第二个原因是得到秦老师的谅解。 母亲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害怕她为了断了他和芳薇的可能,而在秦老师面前说了伤害他们的话,令老师对他也生了排斥之心。 他是知道的,秦老师与芳薇来说有多重要,他这边已经危机四伏,老师若也起了反对之心,那与他就是雪上加霜,所以,他必须第一时间来得到老师的谅解。 秦牧不觉扯了扯唇角,他自是看得出来,邓溯依旧无比在意薇薇,只是…… “你妈妈给人的印象,一向是干练精明,又不失可亲可敬,直到今天,我们才算真正领教了何为邓氏的女总监。” 他没有讽刺,只是冷静的陈述。 邓溯却脸一红,心下不觉生了惴惴不安:“我妈她……她在公司当高层当惯了,是很专制独裁,除了我爷爷,她几乎不卖任何人的账……我在这里替她向您道歉……” “道歉倒是用不着,但,邓溯,你得老实和我说,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和你妈的矛盾处理好了,还是情况依旧那么糟?” 秦牧的眼神带着一种审视的味道。 “还没处理好。我妈比我想像的还要固执。”邓溯的眉是不觉深锁,满脸也变得郁郁的:“她会变成这样,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 “那你现在怎么可以出来了?” 秦牧再问。 “是我爸带我出来的。” “哦!”秦牧点头:“难怪。也只有你爸还能压得住你妈。” “事实上,他们的关系,现在越来越僵,几乎快要失控。” 邓溯轻轻一叹,这世上最难断的就是家务事。不管再如何厉害的人,一遇上后院着火,难免会一团乱。他也是。再如何能干,遇上至亲的为难,一下就乱了套。 “可这件事,你必须处理好。要知道,你妈妈现在对薇薇的意见很大,说真的,现在呢,你们年纪小,将来如何,还不用多过考虑,但是,为了薇薇不受到任何伤害,在没考上大学前,在你还没得到你家里人同意前,你和薇薇……”秦牧斟酌着字眼,努力做到言语上不伤害他:“适当保持距离。” “爸……”秦芳薇叫断:“干嘛说这些……” 可秦牧却没一脸正色道:“这事,我必须说。谈恋爱看似两个人的事,可实际上是两个家庭的大事,婚姻更是。” 他冲邓溯一再强调道:“一个女孩,如果不受男方家庭的欢迎,那么,她的未来,会很辛苦。 “薇薇是我一手培养拉扯大的,我想看到的未来是,她不光要得到她丈夫的尊重还有爱护,更该受到婆家人的喜欢。 “当然,现在说这些有点远。但是这样的伤害已经有过一次。我不希望她再受第二次。 “作为家长,我不能专制的命令她和你分手,那是不智的,所以,我只能要求你,现阶段好好读书,不要再闹出事来,然后就是,你母亲那边,你一定得沟通好…… “我是薇薇唯一的依靠,我的出发点都只能从薇薇的角度出发,希望你能谅解做为一个父亲的心…… “女儿都是父亲的心肝宝贝,等哪一天,你真正长大了,成家了,有女儿了,你就会明白,如果有人想伤害你的掌上明珠,你得有多想揍扁那人的脸……” 浓浓的父爱,尽露无疑。 这是人之常情,人都有护犊之情。 闻言,秦芳薇目光闪了闪,心头生暖,但为父亲如此维护。只是现阶段,邓溯的处境已然这么艰难,父亲这般说话,是在给他制造压力,她思索着,看向邓溯的目光难免就多了一些不忍。 邓溯呢,心头生涩,如此亲情,是他满心羡慕的。也曾拥有过,可现在,母亲已变得让他完全不认得了。 “老师,我知道了,我母亲那边,我会想法子的。等再过一阵子,彼此的情绪都缓一缓后,我会再和她好好谈一谈的……” “那就好。” 秦牧嘴里是这么应,可心里始终满怀担忧:那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女人。商场上的人都称她是铁嘴,但凡她认定的事,很难再有余地,就怕她会另有狠手,这是让他最最担忧的。 * 坐上车,秦芳薇自然见到了邓铠,还有那邓冶。 “秦姐姐好,我是阿冶。” 秦芳薇瞄了一眼,这个少年,一脸嫩稚,显得乖驯,看在她眼里,觉得他很讨喜,脸蛋长得虽不若邓溯那么好看,但自有一股清奇风骨,将来长开了,必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儿。 “你好,阿冶。” 秦芳薇轻轻答应了一句。 “薇薇,你放心,邓邓不会转学,你们俩都给我用心的在这里好好读书,以后考同一所大学,读完书,只要你们还想在一起,邓伯伯一定风风光光帮你们把婚事办了……” 副驾驶座上,邓铠转过头,郑重承下一诺。 秦芳薇望过去一眼,这个中年男子,从结婚一开始就出轨,是她唾弃的人,因为他是邓溯的父亲,她恭称他一声伯伯。但事实上,她对这样的人,相当相当的反感,可事到最后,冲她递出橄榄枝的人,也是他。而曾经对她维护有加的人,反在背后深深捅了她一刀。 有人说,一个人的好与坏,根本没办法很明确的去加以定义。都是相对的。 的确如此。 在婚姻当中,邓铠是人渣,但,正是小时候在邓溯眼里不是好父亲的他,现在对于他未来的选择,表现的是一种开明的态度,叫人讨厌不起来。 人性,有时就是这么的复杂。 * 邓溯在嘉华酒店住下了,并重新开始上下课,入学手续是邓铠去办的。 然,邓溯和他母亲的关系,始终没有得到缓和。 看着他家不成家,秦芳薇替他忧伤:一直这样僵着总不是办法啊…… “薇薇,以后,没有我的陪伴,不要私下见我妈。” 那天晚上,邓溯曾叮嘱过她。 一月后,她接到张爱旖的电话:“薇薇,云湾大饭店顶楼,傍晚六点,我们一起吃顿饭,好好谈一谈,如果你想让我和邓溯永远这么仇视对方,可以不来。如果你想让他活得开心快乐,就过来……” 没给她拒绝的余地,她匆匆挂了。 秦芳薇想着邓溯的提醒,没有冲动的直接跑去,而是去找邓溯说了这个情况。 “别去。” 邓溯听完,果断给了这么两个字,而后补充说明道: “我和我妈的矛盾不是她和你谈谈就能谈开解决的。 “以后,但凡她的邀请,你都可以视而不见。 “这看上去好像很不礼貌,但是,礼貌光靠一方给是没有用的。一直以来,你够尊重她。现在不知尊重的是我妈。 “如果真要解决问题,就该和我谈。和我谈妥了,再由我来邀请你一起去见个面,那才是一种想和解的真正态度。 “很显然,现在的她完全没有想和解的打算。 “至于她想做什么,我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无法知道,我们能做的就是自我保护……别给她任何可以伤害到我们的机会…… “说得难听点,我妈做事,有时是不择手段的。她并不若她表现的那么光明正大。这一点,我心里是清楚的。 “只不过,她那些手段,一般都用在生意上。 “可现在,她已经在我手上用起这些伎俩,有一就有二,我们都要小心点。” 这番话,字字句句都透着防备之意。 这令秦芳薇滋味杂成:曾经他们是那么的亲密无间,转眼竟要这么的步步为营。 其实,她本觉得见个面而已,也不至于这么草木皆兵的。可是,他不允许,她就不去。见到邓妈妈,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若是劝分,她必听不进去,若是和解,诚如邓溯所说,她不该找她。 这人用意不明,不见也好。 “对不起,作业很多,无法赴约。” 她回了这么一句短信。 另一头,张爱旖收到短信,脸色乌沉沉的。 * 三天后,周日上午10点,秦芳薇在家里才做完作业,正对着窗外作深呼吸,手机有短消息呼入,是邓溯发过来的:“作业做得差不多了,过来天台西餐馆,我们一起用餐啊……” 她看着,星眸弯弯,唇角上扬,不觉轻轻一笑:“好,10点半前我一定到。” 收拾好作业,她换了一件漂亮的裙子,奔进厨房对正在准备烧红烧蹄子的秦牧道:“爸,邓溯约我去天台中心吃饭。您这绝活,晚上我回来再捧场啊……走了……” 秦牧马上叫住她:“作业做完没……” “做完了,早做完了……” 手一挥,似花蝴蝶一般轻快的飞了出去。 秦牧看着无奈的直摇头,低头继续做自己的水晶蹄膀。 对于邓溯,他是喜欢的,所以,他不反对他们之间正常的同学往来。 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女儿身上的这种欢快,这是他活着的岁月当中最后一次见到,一场惊变正在悄无声息的袭来…… 第122章 惊变 邓溯在找手机。 上午八点多的时候,张爱旖带着助理跑来,泪流满面的冲他哭诉,说什么他全是被秦芳薇带坏的,为了一个外人,将她这个养育了十几年的母亲抛之脑后,骂他忘恩负义,骂他没心没肺…… 邓溯头疼极了,唯一的想法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这段日子,他在读书的同时,也看了一些有关中年妇女的心理书,想研究一下母亲的这种反常情绪是从何而来的。 看了之后,他觉得,母亲在这个家中,由于长期过着丧偶式的婚姻生活,缺少来自配偶的关心,以至于不得不事事靠自己,从而导致心情压抑到了极点,于是乎,她就把所有亲情全都投注到了她那个令她引以为傲的儿子身上。 由于投入的感情太多,当儿子一步步长成,不再以她为中心,当另一个女性成为儿子的重心,她没办法接受这样一种情感上的剥夺,会觉得自己从小含辛茹苦扶养长大的儿子被人抢走了,于是,她就又想来把控儿子的人生,希望儿子一如儿时那般,乖乖的听自己的话,什么都服从自己。 可如今的儿子,已拥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愿再作乖宝宝,于是,那母与子的矛盾就这样尖锐了起来,互不相让的结果是,吵得不可开交。 邓溯细细琢磨了一番,觉得这应是原因之一;之二,母亲从喜欢芳薇到憎恶芳薇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其他事,因为这种憎恶的情绪太强烈。可这正是他弄不明白的。 张爱旖哭闹了一番后接了个电话,走了,他在房里来来回回踱步,心情也恶劣。 十点十分,他找手机不得,就以酒店的座机给自己的手机打了电话,结果,房内没有手机铃声响起。 这很不太对劲,心头莫名生了不安,他忙给秦芳薇打电话,结果是秦牧接的。 “薇薇,你在干嘛?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那边秦牧听了不觉一阵惊怔,脱口便反问了一句:“你不是约她去天台中心吃饭吗?薇薇十分钟前就出门了啊……手机忘了带……” 这话,令邓溯脑中顿生警铃:“我什么时候约她吃饭来了?” “没有吗?等一下,我查看一下薇薇的手机……” 秦牧翻看了一下手机。 “没通话记录,但有短消息往来……”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一定是他母亲叫平姐趁他不注意拿走了手机,而后给薇薇发的短信。 她这么处心积虑的,到底想干什么? “我马上去天台中心。” “小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妈干的,但我不知道她目的为了什么?我必须马上过去……老师,回头我们再聊……” 挂下电话,他抓起钱包和门卡,就奔出了客房门,心里不断祈祷着: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 秦芳薇等到了天台中心,才发现包包里没有手机的踪影,想来是因为出来急,忘了…… 反正已经到了,她也就懒得再回去取,就直接上去了。 天台中心是本市北区最大的购物娱乐中心,大厦高有十七层,顶层设有旋转餐厅,下二层设有历史会馆,属私人收藏馆,里面收罗着世界各国历史上遗留下来具有历史价值的文物。这个收藏馆每天都对外免费开放,据说馆主是个富得掉渣的金主,并不想挣钱,开这个会馆只是回馈社会…… 秦芳薇来到顶层,没看到邓溯,只看到母亲陆瑶正和她的朋友用餐,目光一扫而过时,她们互不搭理。 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她看了看腕静,十点半过了几分钟,那家伙一向早到,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好,秦小姐吗?” 一个侍应生走了过来,笑容友善的询问了一句。 “是……” “有位先生在楼下的历史会馆等您,他交代,您要来了,可以过去找他。” “哦,谢谢!” 秦芳薇不疑有他,背起自己的小背包直接走了出去。 那个会馆,是他们爱去的地方,那边还有一处天梯图书馆,办个会员卡,就可以在那间收罗着世界各国史书的图书室内看一整个下午的书。 只是,等她进去后却发现,楼上楼下都没他的行踪。 她上了天梯图书馆,八十级台阶,可步行到最上层图书馆,那位置就在天台顶层旋转餐厅边上,由于设计原因,以及房产所有者之间的利益关系,导到这一小半地区电梯无法直达,通过天梯直达图书馆之后,倒是另有一处出口,不过,那边只能步行而下。所以历史会馆的馆主租下这几层楼时,打造了一道漂亮的天梯。 抵达图书馆,见到的不是邓溯,而是邓夫人张爱旖。 “过来坐。” 张爱旖冲她招招手。 秦芳薇看到了搁在桌案上的邓溯的手机,以为邓溯也在,终走了过去,心里则在想:他们母子和好了吗? “邓夫人……” 基于她是邓溯的妈妈,她恭敬的尊称了一句。 “今天打扮的很漂亮!” 张爱旖上下瞟了一眼,语气不阴不阳的。 “谢谢。” 一袭水蓝中裙,将她衬得格外的青春盎然,如花一般绽放的脸蛋,肌肤晶莹,泛着迷人的光泽。 “可我没办法同意你和邓邓在一起。秦芳薇,你必须离开他,说说你的条件吧!到底想怎样你才肯不再纠缠我儿子?” 原以为她的想法有所松动了,才会约见,结果,她还是一意要拆散他们,这令她心头顿时一冷,立马站了起来:“邓夫人,这不是纠缠,这是彼此喜欢。对不起,话不投机半句话,我想,我们现在实在没有对话的必要。哪一天,等您真正改变主意之后我们再来谈!” 两个看上去似保镖的一男一女拦住了她。 “你们想干什么?” 她皱眉直叫。 “请秦小姐坐下,邓夫人的话还没说完,你就这样无礼的离开,是不是也太目无尊长了?” 女保镖眯眼盯着,目光咄咄逼人。 秦芳薇不觉冷笑:“想要得到别人尊重,也得当事人尊重别人才行。邓夫人野蛮干涉他人生活,我又为什么要给予应有的尊重?所谓尊重是双方的。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让开。” 女保镖仍拦着:“秦小姐我奉劝你好好坐下……” “我就不坐下,你能拿我怎么着?” 不要以为秦芳薇是乖乖女就没脾气,事实上,她脾气大着呢,秦牧养成的女儿,主观性可强着呢……话音落下后,但见苗条的身子,便若灵猴一般,在伸手将那手拍开遭到反击时,借对方露出的空门,一闪而过,动作之快,之漂亮,叫那两个保镖叹为观止。 秦芳薇不想再多待,快步离开:任何反对她和邓溯的言论,她一个字也不想听到。 “薇薇……” 这时,一排排罗列的书柜丛中,传来了邓溯急切的叫唤: “你在吗?” 叫得声音有点大,时又是近中午时间,图书馆里没几个人在找书看,而从声音的来源看,邓溯应是从另一处出口而来。 “我在。” 她站定,往那个方面应了一声。 很快,邓溯跑了出来,脸上尽是紧张之色,在对视上她时,那脸色才稍稍有所缓和,并加快了步伐跑了过来。 “邓邓……” 站在边上的张爱旖,也看到了儿子,立马沉着脸叫了一声。 邓溯在芳薇身边停下,还不曾说什么,转头时看见了张爱旖,正缓缓冲他们走过来。 “妈!”他一把拉住秦芳薇的手,一脸戒备的望着这个意图不明的母亲:“您拿了我的手机把薇薇约出来这是想干什么?” “只是想和薇薇一起吃个饭,你紧张什么?”张爱旖说得风清云淡,缓步走近时,看了看手上的名表道:“既然你也来了,一起去用个午餐吧……” “妈,在您没有认可之前,我不想和您在薇薇面前多说什么……感谢您的邀请,但我们另外还有事,就此别过……” 邓溯不想给母亲任何接触到芳薇的机会。 维护的态度,燃烧了张爱旖心里那压抑着的轻轻一触就能爆发出来的怒气,下一刻,她几步跨上前,一把扣住了秦芳薇:“秦芳薇,你要不要脸,你要不要脸,让你别缠着我儿子,你非要缠,放开我儿子的手……” 她去剥离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对这双紧紧牵着的手,深痛恶绝。 邓溯的第一个反应是将秦芳薇紧紧的护在身后。 “妈,您能不能冷静点……您需要去看大夫了……您的心理真的有问题……这样好吗,让我把薇薇送上公交,然后,我陪您去医院,您的心理情绪肯定需要疏导了……” 他知道,一直以来,母亲的生活中有一个专属的心理医生,她时不时会去做心理辅导,在来的路上,他就想,他和母亲的问题,不能逃避,他该陪着她一起去看心理医生,必须彻底的弄明白她情绪前后大变的原因。 “我的心理没问题。我好的很,只要你和这个死丫头彻彻底底分开……你们必须分开,至于原因,将来我会告诉你的,邓邓,你听我话,分手,一定要分手……你要不分,就是想逼死我……” 三个人推推搡搡,来到天梯口,张爱旖情绪有些失控的吼着。 可是邓溯哪肯屈服,一直一直把秦芳薇护在身后。 这个行为彻底激怒了她: “行啊,你还要护着她是不是,那我今天就死给你看……” 很突然的,她叫着往天梯冲了去。 邓溯一惊,忙放开秦芳薇,去拦母亲:“妈,您这是干什么?” “阿姨,您别这样……” 秦芳薇也惊到了,也去拉,有拉住了她的手。 可几乎是同一时候,一股力量突然袭来,将秦芳薇推了开去,而她因为这股推力,即将往楼梯下翻。 “啊……” “小心……” 前者是秦芳薇的惊叫,后者是邓溯的疾呼。 那是一个天翻地覆的瞬间,她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就往下去,却又很突然的被一股劲力拉住,她的手好似把住了扶手,抬眸时,只看到两道身形正在往下翻。 滚在前面的是邓溯,滚在后面的是张爱旖,后者在滚到二楼歇脚平台时被她那个身手矫健的保镖给截停,邓溯却直直滚到了底…… 那光景,是那么的惊心动魄。 秦芳薇看在眼,嘴里不由得发出了一记惨叫,跌跌撞撞的直往楼下扑过去,生生越过了还没回过神来的张爱旖。 大理石片铺开的一层血水映入眼帘时,秦芳薇恐惧的瞪大了眼,心脏更是不断的紧缩再紧缩,她忙上去扶起他,摸到的是一大片粘稠的血水:“别吓我,阿溯,你别吓我……” 邓溯的眼神是散涣的,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人的容颜,他艰难的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后脑,抓到的是一把正在急速渗出来的鲜血,他想说点安慰的话,可是,人越来越晕,力量在迅速的消失,有种恐惧在心头蔓延开,直觉在告诉他: 他出大事了……恐怕再难履行自己对她许下的承诺…… 那一刻,他的嘴里只跳出了这么一句话: “薇薇……要好好活着……任何事,别太委屈了自己……” 如果他真出事了,他也希望她可以好好的…… 后来,他失了意识,再没醒来。 而秦芳薇呢,却被邓夫人以故意伤害罪告上了法庭。 那一幕,紧跟着邓溯从餐厅过来的陆瑶明明有看到,但她为了卓氏和邓氏的合作,在法庭上作证时,只说了一句:“我没看清。” 那一日,图书馆对着楼梯的监控失灵,没能拍下整个过程。 而正是那一眨间发生的事,令秦芳薇失去了挚爱,因为邓夫人的上告,从此背上了一个故意杀人的罪名。 人生境遇,就此起惊天之变,自此她再不能展颜而笑。 而后一年的牢狱之灾,磨掉了她对生活的所有热情,一颗少女心,就此被封存…… 十年了,自那日最后与他一抱,一晃就是十年…… 这些年,她再无机会见他一面,只听说他这辈子怕是要长眠不醒,后来又听说,他要醒了……只是,全都是听说,不是真的…… 而这一刻,当她亲眼见到他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时,她发现自己的身子在发颤…… “阿……阿溯?” 那喊出来的声音,不知不觉就哑了,眼睛里更是不知不觉起了一片水雾,语气则是完全不确定的。 而他走近到了她跟前,温柔依旧: “是我,薇薇,好久不见。” 第123章 薇薇,我还有机会吗? 是啊,是好久不见,漫长的十年,青春逝尽,爱情枯竭,梦想毁灭,曾经规划好的美好人生,彻彻底底偏离了方向…… 再见,前曾往事,历历在目,触手可及,那些纯纯的爱恋,依旧盘绕在心头,只是望过去,这中间却隔了茫茫一片。 那是什么呢? 明明很近,又遥不可望。 眼一眨,泪水已然落下。 他,醒了。 以为的天人永隔,终没有发生,有生之年,她再次见到了他…… 那个,她一心想嫁的少年;那个,她喜欢到骨子里的人儿,这一刻,活生生的就站在面前…… 不知不觉的,她伸出了手,轻轻的覆上了他那张显得无比削瘦的脸颊上,温烫而细腻的手感,传递了过来…… 大颗的眼泪,不自控的滚落。 他还活着,这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儿,也曾是她一直以来祈求着的事儿。 这十年,她做梦都在想:也许明天天一亮,他就找来了;也许明天,他们的日子就可以恢复如初了;也许……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一个月一个月的流逝,一岁一岁的长上去,那个希望,渐渐的就被时光无情的瓦解了,侵蚀了,日子就变麻木了,变习惯了…… 如今,她的人生已经彻底大变,变得完全回不去了,他却在这个时候醒来,找来,可她呢,父亲没了,自由身也没了,这一会儿,她这么忙忙碌碌的从外头跑回来是为了什么?“ 变成浆糊的脑袋,慢吞吞的转动着。 对的,她是为了医院里的某人而来的。 那个人叫傅禹航,那个是流氓,是个人渣,是个神秘的人,是父亲一心认定的女婿人选,在遇上危险时,他会护她,把生机留给他,把危险全部揽下…… 脑海,那一片混沌当中,另一张阳刚的脸孔一点点浮现,那人,会笑得很邪气,有很爱揩她便宜,还总能惹她生气,把她气得直咬牙,却每每被他的神秘吸引着…… 突然的,她收回了手。 “你,醒了,真好,真好,我以为……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眼一眨,珍珠似的眼泪,再次滚落。 “对不起,叫你担忧了这么久,对不起,害你受苦了这么久,等了那么久……” 他的声音,也是暗哑的。 下一刻,他手臂一伸,将她捞进了怀,紧紧的,把她箍紧在胸口,以感受她的存在。 怀抱是暖暖的,但一如往常的单薄,一闭眼,会感觉一切还在十年前,一切都未曾变…… 可是,这十年,与邓溯来说,可能只是睡了一觉,而与她来讲,沧海桑田,一切早已事过境迁…… “真高兴,你还活着;真高兴,还能和你说话;真高兴,还可以和你拥抱……” 她伸出手,回抱住了他,再次感受到了他的清瘦,身上几乎没几两肉——也正常,睡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还有肉? 事到如今,他还能走能说,全是老天爷在关照。 不不不,这是他走了狗屎运。 老天爷是不长眼的,要不然也不会这般活生生的拆散了他们,害得好好一对鸳鸯,一只险些丢了性命,另一只受苦受难,吃尽多少苦楚,看透多少炎凉…… “薇薇,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谈谈可好?” 他低低的作了一个请求。 “好……” 她的神情是迷离的,恍惚的,待回过神,她才发觉,自己已然答应了。 边上,小游看着这刚刚发生的一幕,心里起了层层疑惑: 这个秦芳薇不是有老公的吗? 怎么现在又在这里和别的男人,缠缠绵绵的抱个没完? 这人,是谁呀? * 就近寻了一处特色餐馆,邓溯依着秦芳薇以往的喜好,点了四菜一汤。 当菜上来时,她看着,眼红红的,低着头,却没有下筷。 “不合口味吗?” 邓溯有点担忧的问。 毕竟,他们之间隔着十年,她如今的饮食偏好是怎样的,他不是很清楚。 “不是。我喜欢的。”秦芳薇咬着下唇:“只是很久没在外面点这五道菜了……” “那就尝尝吧!” 他给她夹了一些过去。 “快吃。” “嗯。” 她吃了,可是越吃眼泪掉的越多。 “怎么哭了?” 邓溯有点无措,去抽了纸巾,给她抹泪。 她将一嘴巴的食物全给咽下了。 “没什么,只是……只是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我爸要是看到你醒来一定很欣慰……可惜……”她顿了顿语气,神情是那么的哀恸:“可惜他再也见不着你了……” 想当初,他是父亲最喜欢的学生。曾经,他以为这对很是谈得来的师生,将来必会成为感情深厚的翁婿,结果呢…… “对不起,我来迟了……” 邓溯神情一黯,满面怅然,一觉醒来,一切皆已面目全非,这是何等的悲哀,又是何等的无奈: “我去陵园拜祭过老师了……想不到老师竟会死得这么惨……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真凶逍遥法外的……” 说到最后几句,他加重了语气。 “你……”秦芳薇怔怔的看他:“你去过刑警队询问过这件事了……” “嗯!”他点头:“就前些天,我终于自由了,也得到了医生的允许,可以正式出院,就去你家找过你,可惜和你错路,第二天我去你公司找,结果,一位凌小姐说你借了她的车刚走……好不容易弄到了你的号码,打过去却是关机……之后,我等得发闷,就去了一趟刑警队把老师的事作了一番了解……” 闻言,秦芳薇眯了一下眼,想到了那天晚上,他们本来该在小区用餐的,傅禹航那家伙也不知怎么着非要去谍报本部,走的还是楼梯,当时,她就觉得反常,现在越发觉得其中有古怪。 她思量了一番,将手机掏出来,翻了一下未接来电短消息提醒,果然有,足有十几个短消息未读。 呵,阴差阳错的,他们就这样生生错过了好几天。 而这几天发生的事,又是这么的惊心动魄——傅禹航这个人在她心里的形象,那是一再的被刷新,一再的被深化…… “他……待你可好?” 终于,邓溯轻轻的问到了这个极为敏感、极为刺痛人心的话题,那清亮的眸子也渗出了几分复杂之光,以及深深的沉痛之色: “我听说了,老师过世时,他人在外地……薇薇,关于这个人的背景,我也略作了一些了解,这样的人,不该是你能喜欢的人,且你是匆匆嫁给他的,之前完全没有任何接触,我找索尧了解过情况,对不起,又是因为我妈,因为我,才害得你匆匆的错嫁了人……” 这个女孩,是他最最心爱的人,如果不是当年发生了那样一场悲剧,他或者早该娶她为妻,娇儿都该绕膝了…… 十年前,母亲害他沉睡,十年后,又是母亲毁了他心爱女人的姻缘,说真的,他真的恨不能将那个毁他人生的女人大卸八块,可那也只能是说一说的气话。不管怎样,那是生他养他的母亲。这样一种关系,真的令他痛恨之极。 秦芳薇什么也不说,心里对张爱旖怀着太多太多的怨恨,想当初在牢里时,那几个女人一直为难她,时不时给她苦头吃,全是因为张爱旖特别关照的。她清清白白的人生被毁,她的婚姻被父亲逼迫,她的人生一步步的错位,全是那个女人造成的。 可偏偏她是他的母亲。 “薇薇……世间十年,我失信与你,未能陪你一起走过,还害得你因为我而多灾多难,如今,我妈那边,她再难管得着我,就不知道迟了十年,我还有没有那个机会重牵你的手,不负余年…… “我是下午就来的,已先一步和傅禹航见过面,那样一个混在复杂环境当中的男人,不该是你最后的归宿,我也无法忍受看着你被一个你不爱的人困了后半辈子。 “所以,我来见你,想问你要一句话:薇薇,我还有机会吗? “纵然知道你已经嫁人,如果你过的不快活,如果你的心里还有我,那么,还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别让我们遗憾了余生……” 他终于说出了他最想说的那番话。 可是,她还会给他机会吗? 那一刻,邓溯无比专注的望着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曾经,他是最最了解她心思的,而隔了那么久,他不确定了。 因为这番话,秦芳薇心乱如麻,深爱的男子终于回归到了生活当中,这如何不让人心动? 可是,现在的她,却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洁白无瑕的她了,她的人生也已变得复杂化,一个名叫傅禹航的男人染指了她,她已经没办法想进就进,想退就退。她不再自由。她已婚了。 “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她轻轻的反问,语气是那么苦涩。 “世间万事,都在人为。”他冲她笑得纯净温柔,一如当初她最喜欢看到的梨花怒绽,好看得不得了:“薇薇,好好想一想,未来,你想怎么走?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会永远守护你……” * 后来,她混混噩噩的回了医院,推门走进傅禹航的病房时,她还在想:该离婚吗?该守着这段无爱的婚姻吗? 第124章 两个男人,如何选择? 心,莫名就发虚,隐隐的愧疚,发自肺腑。 这是一段不正常的婚姻。 男人怀着一个不正常的目的,娶了妻子;女人怀了一个不正常的目的,嫁了丈夫。 他们在这段婚姻当中各有所求。 有一天,女人爱着的男人,带着真心而来,婚姻中的女人,又该何去何从? 想抽身,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人,谁不想有一个团团圆圆、美美满满的结果。 可是,有时以为很美好的将来,不见得就会很好的发展。 邓溯与秦芳薇来说,如今也成了一个未知。 她唯一的庆幸是,他还活着。 人生啊,看到自己在意的人还健在,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 毕竟,与她,在这世上,除去索娜,已再无亲人,而邓溯,自四年级起,他就参予了她的生活,即便不能成为夫妻成为情人,至少,那是知根知底的朋友。 见朋友安好,自是开心的。 “回来了?” 房内有别的人,邻床有亲戚过来,正在小声的说话,两床之间的床帘拉了一半,傅禹航正靠在床上翻着手机,看到她进来,脸上展开了笑容,明亮而耀眼,很窝心的。 那张刚硬的脸孔上,点点散落的青紫在提醒她,这个男人,就在不久之前,因为要查她父亲的死因,而卷入了一场不知对手之谁的危机当中,还为了护她,置自己于危境,而她在这个时候,居然在想着要如何离开这个男人。 可耻吗? 她自问。 非常可耻。 她的脑子里闪过了这么四个字。 不管前曾如何,此时此刻,这个人,是她的丈夫,是父亲寄予了希望、可以带给她幸福的人。 “嗯。”她点头,低头看了看手上拎着的外卖:“我回来晚了,你吃了吗?我给你带了食物。是鱼片粥,很浓稠很香……” 借着说话,她努力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古月斋的?”傅禹航瞄了一眼:“刚刚小游倒是帮我买了米汤,不过不好吃,我没吃多少,古月斋的粥是出了名的好,那就给我来点吧……” “嗯,你靠着别动,我喂你。” 她把病床上的食板给架起,将粥搁在上面,取了汤勺去冲洗,回来后,坐在边上,盛了一勺,送到了他嘴角。 看到这光景,他的眉里眼里嘴角全是笑,笑得可开心了。 “吃呀,笑什么?” “哦!”傅禹航含了一口,咽下后说:“突然想到一个词!” “什么词?” “因祸得福。被老婆疼的日子,美死人了。” 他满足的叹息着。 她又送了一口,手上的动作微一僵,嘴里则轻轻嗔了一句:“傅禹航,你一天不轻骨头就不舒服是不是?”心头则有点歉然,自己稍稍待他好一点,他就开心的像个孩子似的。 “我哪轻骨头了,这是大实话。” 他还一脸正色。 她听着,不觉无奈一笑。 这个人的脾气,她已一点一点摸透了,就爱逗她哄她捧着她。 这样的他,好像已经没办法让她讨厌他了。 唉,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样,保险柜开出来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 一边享受着老婆的喂食,他一边关切的问起了这件事。 那个小游来时,他有问,不过,那家伙知道的不多,只说,杨队带了一个军工密码箱回来,他们的技术人员破解了几小时都没有结果,现在被锁在了刑警队。 “一共六件东西。” “哪六件?” “一套收藏版的人民币;一只古董怀表;一支金笔;一幅字画;一本老相册;一只小号密码箱……前面这五件东西,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就只是我爸收藏的值钱物件。那密码箱,现在刑警队,还没打开,也不知道里头会有一些什么?” 说到这事,她瞄了一眼边上那些来客,遂压低了声音问: “哎,那个技术人员据说也是个电脑高手,却搞不定那密码箱,你怎么做到的?” 对这件事,她真心好奇死。 “我呀,我天生对这玩意有兴趣,学着学着就会了。”傅禹航一点也不骄傲,在别人眼里不得了的事,在他眼里似乎只是一件小事。 这人啊,让她不另眼相看都难。 “一套人民币,怀表,金笔,字画,老相册……就这五件?” 他想着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对。” 秦芳薇点头,默默的喂着。 傅禹航不再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一碗粥,就这样吃完了。 秦芳薇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只知道他思考的时候,一双眼睛乌溜溜的,不像调戏她时那般的不正经,而变得格外的深不可测,那眸子,就像神秘的大海,闪烁着让人想一探究竟的力量。 这个男人,和邓溯是截然不同的。 和邓溯在一起,她总有一种人生便若阳春三月,一切静好,只待细水流长的安然度日,你知我我知你,心的地方,无比踏实,未来,他们会是一个共同成长的过程。 而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今朝不知明日,总有很多的不确定,每每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不,正确来说,这些意想不到,不是他带来的,而是她命里本来就带着的,只是在遇上这个男人之后,那些隐患一个个就这样爆发了,所以,她会觉得这个男人带来的总是变数…… 如果这些变数发生在她和邓溯身上,想来同样是兵荒马乱的,所谓的岁月静好,必然会被打破,也会不知道未来将如何…… 现在的情况是降临在了她和傅禹航身上,因为陌生,以至于越发觉得迷茫…… 总之,两个男人,一个是她深爱的,一个她一点也不爱;一个她魂牵梦萦,一个她做梦都想逃离;一个让她觉是温暖,一个叫她猜不透;一个,他的母亲令她害怕,一个,他的来历让她想一探究竟;一个已失去十年,重新回来,一切还能如旧吗?一个闯进她的生活,乱了她的平静,誓不肯离开,她能如何? 她迷乱…… “现在,我没看到东西,也没什么想法,等我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我去银行看一看,还有那个小密码箱,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回头他们要是破解开了,你看一看再同我说。芳薇……你在想什么?” 她正想着,被他一叫就叫回了魂。 “没什么……”秦芳薇回魂,眼神闪烁了一下,心虚极了,低头看了看空空的外卖圆碗说:“我去扔掉。” “哦!”他眉开眼笑,摸了摸肚子:“老婆喂就是好吃,不知不觉就吃光了。” 嘴可甜了。 她却躲开了他热烈的眼神,逃了出去,来到楼梯口的生活垃圾筒边上站了良久良久。 病房内,傅禹航收了笑,眉蹙起,心情浮躁之极。 回来时,傅禹航闭着眼,好似睡了,邻床的人亲属也都回去了,时已九点半,整个病区安安静静的,偶尔有病床上的呼叫铃响起。 秦芳薇把陪客床轻轻的放下,又去向护士要了陪客被,关了灯,合衣睡着,却怎么也睡不着,两个男人的身影,不断的在她脑海来来回回的交替着,她不知道未来该如何…… 傅禹航其实没睡,灯一关,他就睁着眼,借着从门板中间的玻璃上折出的光,打量她。 她心事重重的,只因为她已经见过邓溯了。 刚刚,小游说过,有个年轻人来了,秦芳薇跟着去了。 古月斋这种地方,凭秦芳薇现在的消费,她不会自己去,所以,他可以肯定,邓溯一直在楼下等她,现在这对分别了十年的情人总算是见着面了。 一场人为的事故,在十年前将他们拆散,现在,他们好不容易重逢了,必有抱头痛哭——她的眼红红的,足可以说明这一切。 在见到自己心爱的男人之后,她有什么打算,这是他迫切想知道的事,结果她什么都没有说。 这与他是一种煎熬。 他想着,他该和她说一说的,不想这么憋着,会憋出毛病来的。 于是,静静的夜色中,他轻轻叫了一声:“老婆。” 她忙坐了起来,走近打亮了床头灯:“嗯,怎么了?是哪不舒服了,还是想上厕所?” 如此关切,为什么? 因为她终于要离开他,觉得心下歉疚,所以才如此殷勤吗? “没什么……”他忽一笑,握住了她那双纤纤素手,骨感极了,也细腻极了:“只是想告诉你,邓溯来过。” 秦芳薇的身子顿时僵了僵,神情也跟着冻住了。 “之前他找来小区,我是故意带你避开了他……他还给我打了电话,我没和你说。” 他把自己做的小人行径一一道出。 如此诚恳,令她一呆,神情繁复的睇着:“你是不是一早知道他醒了?” 因为他有一个那么强大的谍报系统。 “不是特别早,就最近。不管你信或不信,若没有必要,我不会深入去调查。” 他实话实说。 “为什么?” “太刻意关注,与你与我都不是好事。” 忽然,他松了手,直溜溜望着,那深沉的眸子里盛起了一片叫人惊讶的情思: “秦芳薇,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我只想对你说,在你准备做决定之前,请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第125章 没爱情,只有责任 “你让我怎么给你机会?” 静静的,她反问,嗓音轻轻的。 闻言,傅禹航神情顿时一黯,随即泄气一笑,这个女人还真是够绝情。 也是啊,人家是初恋,而他,只是第三者,怎能相提并论? “哦,我知道了。” 他闭了眼。 明知是这样一个结果,却还是不死心,结果受伤的始终是自己。 而他和她的这段婚姻时光,只是他一厢情愿做得一场美梦。 是梦,终有醒得一天,不管怎样,他曾拥有过她一阵子,好像也不枉此生了。 “等老师的案子一了结,等你安全了,我们就去离婚。” 吐出这句话时,他的心,很不好受。 可是,除了放手,他还能怎么做? 老师让他别做傻事,别再拱手相让。 这一次,他也的确不想让:能娶她,本就是计划外的事,既然娶了,他就是想尝试,更想证明自己不比邓溯差。可不管自己怎样不服气,他不讨她喜欢那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之前一口咬着死也不离,是拉不下那张脸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现在终于松了口,不过有个前提,就是等案子了结。到时,他愿意成全,只因为他不想和她把关系闹得很僵很僵。即便不成夫妻,他只愿还可以成为朋友。 秦芳薇却怔了怔,没想到他会吐出这么两句,明知他误会了,却不急着去纠正,而是细细的想着他这种语气转变的原因。 “睡去吧!” 他重新睁眼时,神情平静极了。 “我还没把话说完。” 她杵着未动,说得有点慢吞吞。 “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他蹙眉。 “不,你没明白。” “……” 他不解,望着。 秦芳薇淡淡的强调:“我想说的是,傅禹航,你已经是我丈夫,不管当初我是怎么嫁给了你,现在我们总归是夫妻了。除非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否则,我不会离婚。这更是我爸的心愿。所以,你求的机会,不用我给,也没有竞争一说,因为我和你早已成为一家人。” 她极其冷静的说明着。 这番话,挺让他惊讶的,原来她不是不给机会,而是她已经认可了他。只是他更明白,这种认可,并不是感情上的认可,而是理智上的认可。 开心之余,又是感伤的。 他一煞不煞的盯着她,良久方轻轻说道:“可我要的不是勉强,而是你的心甘情愿。秦芳薇,你真的甘愿吗?” 隔壁床上的病人在打呼,睡得很沉,他好得差不多了,故连陪床都没有。 傅禹航和秦芳薇说话又轻,完全不影响到他的休息。 “我……我累了,睡了吧!” 秦芳薇躲开了他的逼视,把床头灯关了,回了自己的陪客床,裹了被子,闭了眼。 她不想回答,也不愿违心欺骗。 爱情这玩意,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喜欢一个人,也不是自己想停就能停下来的。对于邓溯,她爱了太久,就像吃了太久的鸦片,戒不掉了。 可是,这段婚姻,她也没理由去放弃。 纵然不爱,可那个人已成丈夫,那是自己的选择,在他为她舍生忘死险些丢了性命之后,在他还在病床上躺着的今天,如果,她为了一己之私,而选择弃他不顾,那她成什么了? 忘恩负义的事,她不做。 在决定往下查时,这个男人就告诉过她,未来,肯定危机四伏,她坚决要查,他奉陪了,现在,她纵然找回了初恋,也不可能再续前缘。 彼一时,此一时。 人生于这世间,还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事,那就是责任。 病房内又恢复了安静,静得只有邻床的呼噜声在来来回回的抽拉着,极富有节奏感。 傅禹航失眠了,他没逼着要答案,因为那个答案,他已从她的回避中获知了。逼出违心的话,没意思,逼出真心话,伤的就是自己。那就不问了。 年少时候,他会认为爱情至上,并会为它不顾一切,待岁数一长,才会明白,这世上,爱情是比较空的东西,每个人身上背负的责任更为的重要。 所以,他辛苦艰守到了如今,所以,她会说,我不会离婚——这里头,无关爱情,更多的是责任。 这便是生活。 年纪越大,越会体味“责任”二人的份量。 是的,他们之间,没爱情,只有责任。 这就是他们俩的现状。 * 清晨,傅禹航有点尿急,扶着床上的扶手从起来,再如何铁骨铮铮,终是一副血肉之躯,麻醉醒了后,身上的疼,他有咬牙忍着,肚子饿,不能多吃也只能忍着,只是尿急,他没法忍。 他不想在床上对着夜壶尿,可每次下床,他整个人软的就像双腿是棉花做的,之前有刑警队的人外加小胖扶着才能进卫生间,但现在他只能靠自己了。 谁知他一动,秦芳薇就醒了,看他坐了起来,忙上来扶。 “想干嘛?” “上厕所。” “我扶你。” “也好,那麻烦你了……” 傅禹航没客气,着地之后,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状况不是自己想任性就能任性得起的。 他将自己手臂勾住了秦芳薇的脖子,借着她的力量,往卫生间去,开了灯,合了门。 由于一只手伤得严重,另一只手又勾着她,他没手解裤子。 秦芳薇迟疑了一下,轻轻说:“我帮你……” 傅禹航也有些尴尬:“不如你出去,我自己慢慢弄?” 长这么大,他还没当着一个女人尿尿过,纵然她是他老婆,那感觉仍是极怪的。 “没事。我来。” 既是夫妻,该有的亲密都有过了,那么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她帮他解了。 不想那裤子腰身很宽,一松,刷得就全掉到了地上。 秦芳薇一呆,光溜溜的一大片,全进了眼底,这下,她算是彻底看光了他。 她脸红红的忙帮着他把裤子拎起,抬眉对上了他那亮晶晶的眸光——欲笑而未笑的。 “你故意的吧!” 他盯着她指控着。 她马上否认:“哪有?” “肯定是故意的。 “没有。”她恨恨的,有点恼羞成怒:“你到底尿不尿?要是不尿,我们出去了?” “尿,尿,我的膀胱受不住了……” 秦芳薇侧过了脸,粉粉的脸上红成一片,长这么大,还没侍候过男人尿尿——虽然这种事属最正常不过的生理反应。然而,如此服侍,一般是夫妻之间,或是亲人之间才会有。 现在她如此服侍他,自是将他视为丈夫了。虽然情感上是排斥的,可她屈从了现实。 待他方便完,她为他拴好裤带,又扶他细细的洗了一把手。 他想刷牙,她帮他挤牙膏,放漱口水,在他刷的时候,稳住他,给他拧毛巾,洗脸,尽心又尽责,作着一个妻子该有的本份。 对着镜子,他看着她为自己忙前忙后,纵然这当中没有爱情在,可是,这重要吗? 这世上,有太多的人,不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的,他们也能相敬如宾的走完一辈子。 忽然,他以一只手拥住了她,轻轻叫了一声:“别动。” 她果然就没有再动:“干什么?” “想抱抱你。” “……” 镜子里,一男一女抱到了一处,看上去很亲呢…… “如果哪天你后悔了,可以和我说。”他望着镜子中神情极为不自然的她,将唇凑到她耳边意有所指的说道:“我保证不会为难你。秦芳薇,我唯一的希望是你平平安安的,好好的,无灾无难的活着……” 秦芳薇的心,紧缩着:这一刻,她忽深深地感受到这人是爱她的。 可她不明白,他对她的感情,是怎么来的? “傅禹航,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她忍不住睇他,并脱口问出了这句困惑。 傅禹航一愣,不觉笑着问:“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需要——一个喜欢另一个人,肯定是被那个人身上的某种优秀的品质打动了……” 她觉得这世上没有没理由的喜欢。 就像她喜欢邓溯,是因为他的思想和她的思想在同一个高度,他们的想法总是不谋而合,他们的三观惊人的相似,他们的合作总是愉快的,他们在一起,可以让彼此开心…… “等哪天,你爱上我了,我再告诉你……”他卖了一下关子,靠着门,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不过,秦芳薇,你要是一直这么待我好,我会越来越放不下的。” 那热辣辣的眼神,还真是让她不敢接视,心里则在想,这人说话,有点自相矛盾了。 一会儿说愿意放开她;一会儿又说:只有爱上了他,才会告诉她;一会儿又道:要是她待他太好,他就会放不下…… 矛盾的一踏糊涂。 可若细细嚼个中滋味,就能明白,他的矛盾全是因为他对她用情至深。 只是,她真的很不懂,他的情,到底是怎么来的? 最吊人胃口的是,他不肯说。 就这时,门外有人敲门:“你们快点……我快憋不住了……” 是邻床那位。 * 上午,杨凡过来又把秦芳薇带去了刑警队。 九点,省里的技术人员来了,是一个看上去很牛叉的男人,她听着他们一径在那里恭维他,看样子这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可正是这个不得了的人,对着那密码箱一上午,恁是没把它给解出来,最后,他过来和杨凡解释说:“这密码锁很复杂,我得去问一问我的老师……” 下午,人家把老师也请来了,师徒俩研究了足足四个小时,无果。 面对这样一个结果,秦芳薇心里是震惊的,想她父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师,怎么可能设置出能让政府部门专攻解码的专家都为之束手无策的密码来? 这事,太古怪了。 怀着满腹的惊疑,她由小游送回医院,却在踏进病房那一刻看到杜越红坐在病床边,正痴痴的望着床上睡沉的男人,双眼盛满了藏不住的深情。 她看着,心里不舒服极了,莫名涌现的占有欲令她特别的讨厌这个女人。 第126章 生父的遗书 秦芳薇走了进去,脚步声虽然很轻,但还是引来了杜越红的注意。 两个女人的目光对上时,杜越红的眸子闪了闪,站起并迎了上来,不驯的眸光滴溜溜在她身上打了一个转,审视起她,半晌后,才压低着嗓音说道:“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那气势,就好像她是她的手下,一脸的趾高气昂,不可违逆。 她当自己是谁呀? 可不理她的话,好像又有点不太礼貌。 看在来者是客的份上,秦芳薇跟了出去。 待到了走廊上,她静静开口发了一问:“吴太太,有何赐教?” 之前工作上有交集时,她称她为杜总,这称呼没有归属感,体现着一个人的社会价值,可以让人联想到女强人这样一个非凡的身份,可现在,她们皆不在工作场合,她不想称她为杜总,而改为了“吴太太”,这个称呼也是她实至名归的,但是,芳薇觉得,这怕也是杜越红最最讨厌的身份。虽然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皆来自这个称呼。可她冠着这个身份,却并不爱那个给她这层身份的男人。所以,这称呼,对于她来说,该是一种难言的刺痛。 杜越红的脸,果然变了变,眼神变得沉沉的:“请叫我杜总。” “我叫错了?”她故作一脸诧然:“难道你不是吴尊的嫂子吗?吴太太?” 她故意把最后三个字咬得特别特别的响。 杜越红也是个聪明人,终于意识到她是故意的,只因为她的出现叫她不舒服了,所以,这人反过来也不让她好过。 在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她不再就这个称谓和她较真,心思直转之下,扔了几句话过去:“秦芳薇,我认得傅禹航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伤得这么严重过,怎么这几个月,他娶了你之后,就一而再的受伤?别人说你是个煞门星,我看还真是。十年前害得自己的男朋友成了植物人;十年后秦先生莫名其妙死于非命;现在就连一向命硬的傅禹航也被你克得那是接二连三的出事,你这样的人,还真是谁遇上谁倒霉……傅禹航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才和你纠缠个不清……我奉劝你,以后,你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不要怪我不提醒你,要是傅禹航再出现什么闪失,我一定让你在这平市混不下去……” 一威胁完,她便踩着踢踏有声的高跟鞋,甩着那漂亮的红色lv限量版往外去。 煞门星? 她吗? 呵! 她才不会因为她这么一句牵强的联想,就往自己头上按这样一个晦气的字眼。 这世上哪有所谓的煞门星? 她只相信,事出必有因。 十年前,邓夫人的翻脸无情肯定是有原因的;十年后,父亲之死也是有原因的;现在,她和傅禹航所遭遇的一切,皆和这两件事有关键。 而这些,是她接下去要查实的重点。 待她折回病房,傅禹航已经醒来,看到她便是一笑:“回来了?” “嗯……”她神情淡淡的望着他,并告知道:“杜越红刚走。” “哦!”傅禹航打量着她:“她上午来的,我让她回,她没回,一直坐在边上帮我看着盐水……” “小胖呢?” 上午她离开时,小胖在陪着。 “被杜越红叫回天上人间了。” 明白,人家这是想借机和他单独相处。 “你脸色不太好,生气了?” 傅禹航猜想着。 “我生什么气?” 秦芳薇反问。 “你要不生气,为什么一脸不高兴?我有那么好骗的吗?”傅禹航指着她的脸:“脸都拉成丝瓜了……” 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死不承认:“没有的事。杜越红是你老板,过来看你很正常,我干嘛不高兴?我只是在想密码箱的事,他们没解出来。” 傅禹航知道她在转移视线,却不点破,笑了笑往下接道:“看样子我们家老头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设计的密码居然能把省里来的人都给难倒了……” “可问题是我爸对电脑并不精通啊……” 这是秦芳薇想不通的地方。 傅禹航倒是帮她想过原因了: “只可能有这么两个解释,一,爸的道行高深;二,爸有那种道行高深的朋友……能拿到军工密码箱,这背后之人肯定非常有能力。” 这话,太尖锐了。 前者,秦芳薇觉得可能性不大,至于后者,爸的朋友倒是有一些,但是,基本上她都认得啊,哪有什么特别能力非凡的朋友,且还得和军工方面扯上关系。 “唉,我真想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越是打不开,秦芳薇心里就越好奇,她暗自思量了一下,坐到了他面前,凑过了头去,问得很小声:“哎,要不,我去让杨队把密码箱弄过来,你来解?” “不好。” 傅禹航想都不想摇头拒绝了,心上一点也不意外她会提这么一个请求。 “为什么不好?” “我会有麻烦的。” 望了望门外,他低低的回答。 现在所有人都只知道他是天上人间的经理,有谈判之能,却极少知道他精通解码,若让警方知道,与他没好处。 这个道理,秦芳薇其实也想得到,只是,她太想知道密码箱里的秘密了…… “唉!” 她不由得暗吐了一口气,坐到了凳子上。 他见状,扯出了一抹安慰式的笑: “放心吧……既然警方介入了,密码箱迟早会解开的。你就耐着性子等上几天。刑警队伍当中真材实学还是有几个的。这个不行,他们就会换另外一个。或者直接外聘专家,他们肯定会想出办法来的……再有,我觉得吧,里头的东西,不可能会是特别重要的东西。你也不要抱以太大的希望,觉得只要打开了,就能把爸那个案子一下子查个水落石出,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的……” 后半句语气那么肯定,倒是让秦芳薇生了层层疑惑: “是吗?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我爸怎么会将物件搁在里头?” “我只是觉得那里头的东西,不是我们想找的账册,但极有可能和你的身世有关……这只是猜想,你别问我要依据……女人做事喜欢凭直觉,我也有这个习惯……” 主要是因为秦牧临终前说过那么一句话:他想知道的真相全在山洞里,而山洞里的线索,又和保险柜连系在一起,如果把账册放在密码箱,那就太容易找到,所以,他才有了这样一个想法。 “我口渴了,老婆,给我倒点水好不好?” 才睡了一觉,醒来嘴干的很,行动不便的他,只能向秦芳薇请求起来。 秦芳薇答应着起身给他倒水,一边想着他说过的话…… 就这时,她脑子闪过了一个画面,眼神跟着就亮了,急声就叫了起来: “傅禹航,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傅禹航看到她连水都倒歪了,想来这事很大。 秦芳薇把热水壶搁到地上,说道起来: “我三四岁时,我爸好像带着我见过一个很得魁梧的男人,且常常在外头没有人的地方见面。我爸和他关系好像很好,那个人还常常让我骑在他肩上玩……但后来,这个人就再没出现在我们的生活当中……哦,对了,我会学功夫,那基本功还是他教的呢……” 她突然之间就想到了这么一件事。 傅禹航不由得目光一动,随即问道:“那个人叫什么,你现在还记得吗?” “全名不记得,我只记得爸让我管他叫jiang叔,具体哪个字不知道。说真的,我爸的朋友一向少,相谈甚欢的人更是少,但我觉得,我爸和那个叔叔的关系,简直可以用知己来形容。因为我爸见着他,脸上全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可后来,这个人,我是再没见着过……你觉得,我会不会是想多了……” 她没法确定这个事到底有没有用。 傅禹航却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发现:“你确定没再见过?” “对!” 她点头,将声音压得格外的低。 傅禹航想了想,才又作了一个总结:“不出现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她小声追问着,心上起了一种不好的预兆。 “死了。” 果然不是个好结论。 但好像也只有这样一个结论才可以说明那位叔叔为什么再没出现。 “也许那人是卧底什么的,所以,约见你爸时,才会选择少有人迹的地方。” 这句补充,越发的有说服力。 “所以,你觉得,密码箱极有可能是那个叔叔给我爸的。” “不知道,现在一切全是猜测,我没办法给你一个肯定的回答。” 傅禹航伸手指了指水杯,示意要喝水: “这几天呢,我也动不了,等过两天我去看一看爸留下的东西,说不定我可以给你一个明确的定论。” 秦芳薇坐到了床沿上,在杯子里插了一根吸管,扶他喝水,心下自是明白的,这件事,真的是急不来的。 * 三天后,刑警队从国外找了一个专家来,终于当着秦芳薇的面,将那只密码箱给破解开了。 据说那位专家是个德国人,精通各种解码,是个世界级的电脑高手。前后不过花了十分钟时间。这个速度,和傅禹航的解码速度不相上下。 那一刻,她忽然想到:难道傅禹航的本事也是世界级的? 可如果他是世界级的,怎么会窝在天上人间做一个微不足道的经理? 这个问题,她没有细细的深入的想,她的注意力全被密码箱当中的东西给吸引了去。 如傅禹航所料,根本就没有帐册,密码箱中只有这么三件东西:一对金手镯,一张生辰八字,一封信…… 手镯上刻着“芳薇”两字,八字上也有这两字,信上的内容则是这样的: “薇薇,我的女儿,你若见到这份信,怕为父早已不在人世。若为父平安归回,必会将信取回。若未归,那必然早已魂归大地。 “薇薇,我的女儿,我与你母亲相识于危难,本不该生你于世,可当你意外到来,为父又怎舍得夺了你的生路? “薇薇,此生,为父若不能陪你成长,那只愿你随你母亲另得一个好归宿,只愿此生你可以健康长成,一世平安快乐…… “为父唯一的盼望是,尽一切可能,将自己的使命完成,而后,娶你妈妈,带你回家,从此我们一家三口守在一起再不分离,也不用担惊受怕。你可以生活在明媚的阳光底下,是我们最爱的小公主。我要一直守着你们一大一小两个女生,不让任何人欺负了你们…… “亲爱的宝贝,今天是你的满月,为父能给你的只有这对手镯,以及一个未知的命运。等一下我就得走了,只愿幸运女神一直眷顾我,只愿我可以平安的完成这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只愿我们父女还可以再见…… “亲爱的宝贝,爸爸很爱你,也爱你妈妈,可爸爸更得完成属于爸爸的天职…… “若看到了这份封,请别哭,因为爸爸会在天堂永远守护你。” …… 这……这竟是生父写给她的遗书。 可是,这封遗书的最后,只落了日期,却没有署名。 为什么没署名? 是害怕被人知道吗? “秦小姐,你不是秦牧先生的亲生女儿?” 杨凡看到这些东西后有点泄气,它们看上去不像是特别有价值的东西。 “嗯……” “那你可知道你生父是谁? 杨凡想不明白,这些东西,秦牧藏这么好干嘛?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女儿知道吗? 秦芳薇摇头:“不知道,我爸死的太突然,他没和我说清楚。这些东西,应该是和我的身世有关。可惜,我看不出什么名堂……” 或者,她可以找陆瑶问个究竟。 警方将这些东西加以拍照,之后归还给了她,而她将这些东西带去了医院。 傅禹航在医院又昏天黑地的睡了一下午,无聊的都要快发疯,在看到秦芳薇带来的这三件东西后,目光盯着那封信直了眼。 “喂,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小游就在门外守着呢,她问得可轻了。 这个男人抬眉,目光沉沉,闪过了几丝奇怪的流光,却抿紧了嘴唇,什么也不说:这字迹,他见过,可这件事,他却不能和她说,心下则顿悟了一件事:她的生父或是一缉毒英雄。 第127章 他,深不可测 “到底怎么了?” 傅禹航的沉默不语,令秦芳薇生了急。 “哦,我只是觉得,这个字写得好,你瞧,每个字都力透纸面,刚硬无比,写信的人肯定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 指着那字,傅禹航避重就轻了一句。 秦芳薇看着他说得无比认真,好像刚刚他的走神还真是因为这么一回事,但她觉得很不对劲:这个人说的话,有所保留……至于为什么要保留,他那比大海还要深不可测的眸光底下藏着的是怎样一种心思,还真不是她可以揣测的。 这个人就像一个迷,而她虽然和他亲密之极,却始终无法触到他内心最真实的那部分。 “是吗?你只是觉得这字好而已?” 她满口的怀疑。 “难道你不觉得好吗?”他反问了一句,还刻意抖了抖那张陈旧的纸:“人如字,字如人。一个人的字,往往体现了字主人的精神风貌。所以,我想,你的生父肯定是个足能让你引以为傲的男子汉大丈夫。” 是的,傅禹航给予了高度的肯定,就好像他有见过她这位素未谋面的生父似的。 可是,若把这封信最后标示的时间和八字上的日期作一下比较的话,就会知道,这信写于满月当日。 而这个生日,不是她一直在过的生日,两者之间有个时间差,比她现在的生日大了有两个月……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的傅禹航也只是个蹒跚学步的小毛头,自然是不可能认得她生父的,那他的这种肯定是从何而来的呢? 好奇怪,不是吗? 她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望着这个男人,琢磨着他是以怎样一种心态说得这番话? “你对字很了解吗?” 很突然的,她直直盯着问了一句。 “不了解,但这是老古话。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傅禹航笑笑,知道她对他的说法持怀疑的态度,可是,有些事,他没说现在和她说透。何况,这会儿他心里所认定的事实只是一个刚刚形成的猜测,是不是真的,还需要进一步去核实。在没有核实之前,在他不能说透的情况下,他无法多说。搪塞是免不得的。 “那你的字也不俗,傅禹航,如果你非要以字来比人,那看了你的字,能想像出你是怎样一个人吗?不如你自评一下如何?” 她顺势给他挖了一个坑,脸上还含笑,可那闪闪的明眸底下,却有狡诈之光一闪而过。 他的字,她只见他写过三个:傅禹航,登记的时候见过一回;海景春城签约时,他代理着签过一回,一笔一画都充满了不驯的色彩,潦草却又阳刚,充满了任性和潇洒,一眼观之,很是让人惊艳,细细观摩,会发现非常的有个性,寻常人很难模仿得像。 “我啊,我是那种非常自我的人,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哎,你把话题扯远了啊,现在我们在讨论这三件东西好不好……” 这个人绝对是狡猾的,三言两语就把话题给拎了回来。 他盘坐在床上,对着摆在被面上的三件东西,一脸我现在只对它们感兴趣的模样,看了又看之后,说了说自己的看法,直接掐断了上一个话题: “我觉得吧,这封信,传递了这样几个信息:一,你生父在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随时随地都会有性命之忧;二,你生父和生母是未婚生得你,并且你生父很爱你生母;三,你生父生存的环境见不得光,这可以归结为两种可能,一,他本身的行当见不得光……” 秦芳薇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就被他的话给左右了,听到这里时急声就作了否定: “不可能,我爸是怎样的人我心里有数,他不会结交那种大奸大恶的人……” 嘴里叫的那个爸自然是秦牧。 可见她对秦牧交友原则是相当认可的。 此刻,病房内就只有他们俩,邻床那个病人出去走动锻炼了。 傅禹航听了,点头也表示认同:“那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说话间,他瞄了瞄门口:“这一种之前我就已经说过了。” 秦芳薇的目光凛了凛,也压了压嗓音:“你是说……卧底?” “对。”傅禹航收了笑,神情一下就变得肃然,后半句说得极轻:“并且,可能已经为国捐躯。” 在知道自己不是秦牧亲生女儿那一刻起,秦芳薇就在想,自己当初是怎么成为秦家女儿的?自己的亲生父母又是为了什么放弃了自己?在看到生父遗书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不是弃婴,是因为爱而降临这个世上的,可结果,她要面对的却是另一个死讯,这真是一件叫人心痛之极的事。 “是啊,这是一份遗书,他肯定是不在了。” 她不由得沉沉叹了一口气。 可她却不知道这个素昧平生的父亲是为了什么才不在的? 这封信太短,完全没提及他的职业,甚至连名字都没有,这真的是太让她感到遗憾了。 “或者,我可以从陆瑶那边打听打听?” 她以一种询问的语气提到了这个想法。 “警方会去找她谈话的……不过在之前,我们也的确应该先他们一步找她聊一聊,近身察颜观色一番…… “这样,我会和刑警队的人联系好,请他们先不要找陆瑶。等大后天我盐水不挂了,就陪你一起过去。 “至于这两天,你最好不要单独行动,外头那些个漏网之鱼正对我们虎视眈眈,你千万不能落单……反正事情也已出了,想查真相,我们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急的该是他们……现在我们需要确保的是人身安全……” “嗯,我知道了。” 想想那些人来势汹汹的,可见他们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了。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道理,她自是懂的。 “还有这个金手镯……” 傅禹航忽将那对小玩意取了过来,刑警队的人将它们装在了一个尼卡袋里。 透过袋子,他细细看着上面的图案,作了一番研究,而后得了一个结论: “做工很精致,这种工艺放在二十几年前,非常值钱,据我所知,首饰上标有这种logo的,多是名家定制之物……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你生父在这个组织当中地位很高,且收入很丰,否则买不起这样的东西…… “可惜,你生母是怎样一个女人,我们一点线索也没有……唯一可以看出来的是,你母亲是个有文化的人。” 这个也看得出? 她目光一闪,落到了那封信上,他的这个结论是来自这封信吗? 傅禹航也瞟了一眼过来,紧跟着解释了一句:“这种纸是美术专用纸,且是女性最喜欢用的那种。我想你母亲在画画方面是有特长的。” 的确是美术专用纸,可她这个常与纸为伍的人都没一眼认出这种纸是哪种类型的,傅禹航却一眼发现了,可见他的眼光是何等的尖锐,如此细小的差别都能一眼辨识出来。这样一份能耐,着实叫她为之惊讶。 面对她的惊讶,傅禹航知道自己说得有点多,然,有些话,他必须说清楚。 下一刻,他语锋一转,又说到了另一件事上去: “依我看,你生父应该老早就出事了,而后来你见到的那个jiang叔,可能是你生父的搭档,在你生父出事之后,可能是他将你交给秦老师作了收养,后来,他则定期来看望你……至于你生母……” 他顿了顿,眼睛里忽闪过一丝不忍,竟说不下去了。 “你想说我生母可能也已经不在了,所以我才会流落到爸手上是不是?” 秦芳薇说出了他没说的后半话。 “这只是我的猜想,具体情况,现在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无从得知。你呢,也别难过,最糟糕也就这样了,也许往下查,会有意想不到的转变发生。” 说话间,他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她那光滑的发顶,心疼她:不管是原生家庭,还是后来的收养家庭,都这么的不幸。而她本该是幸运的,结果,因为张爱旖强行介入,导致人生发生了巨变。 “也只能这么想了。” 她把手镯要回来,轻轻的摩挲着,无法想像,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当初,生父可以平安归来,如今,她的人生境遇怕就是另一番模样了吧——无论是谁,儿时的生活取决于父母,待长成,则是自己的人生选择在决定未来的生活如何。 “至于这个生辰八字,现在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用,不过,至少让你知道了自己真正的出生年月日,如此说来,总归还是有点用的……好好收着吧……” 他把信折好塞回信封,另把八字也塞了进去,再把她手上的手镯要过来也一并塞了进去,示意她放好。 等她放好了,他才重新露出了笑容,说:“给我削个苹果吧!你半个我半个,肚子有点饿了,先来点饭前水果……你瞧,天都快黑下来了,这一天就这么浪费了……话说,我这一进医院,你又来陪护,海景春城那项目现在谁在跟进?” 他把那个严肃的话题绕开,转到了公事上。 “吴尊在跟。进程不会落下的。”工程上的事,最忌耽搁,一耽搁就是在白白烧钱:“我去给你削苹果,然后去买晚饭……” “晚饭不用买,我有让小胖送来……” 靠在那里,他抚着自己受伤的右胸,那里一动还是疼得厉害,这一次,他伤得真心重,要是再来那么几拨人,他就得报销在他们手上,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需要足够安全的环境养病…… 于是,他趁秦芳薇上厕所处理苹果时,抓起这两天让小胖买的新手机给杨凡打了一个电话,先请求他暂时别找陆瑶,然后,又说了这么几句话: “杨队,为了我和我老婆的人身安全着想,我想给你一个建议:密码箱里藏着什么东西,你可以散播出去…… “为什么?保命啊……这可以起到缓冲作用,要不然对方会拼命的再找我们麻烦的,我现在没法自保,还得搭上我老婆的小命…… “不是我不信任你们警方的办事能力,一切都得防患于未然…… “呵,对,我就是这么想了,你们那套班子当中,有没有他们的眼线,谁都说不准。反正密码箱里的东西,就现在的情况来说,没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价值……散播开出去让他们知道,他们见不危及到他们的利益,就会坐着静观其变…… “我的依据是什么?抱歉,我没什么依据……这是一种直觉。还希望杨队采纳。” 通话间,秦芳薇已经来到他身边,手上拿着一个削好、且已经一切为二的大苹果以及一把水果刀,听完,又惊又疑的问道起来:“你觉得警队当中有他们的人?” “可能性很大。对了,等一下,你再和索尧通个电话,把密码箱里放了什么东西也和他详细说一说……” “为什么要这样做?” “很简单啊,把消息散出去。” 傅禹航把半个苹果取过去喀哧喀哧吃了起来: “你自己想一想,这一次我去山区的事,有几个人知道?就你和我吧……为什么我们的行动会这么透明,受了两次袭击?你告诉了谁了?索尧一心为你,肯定不会出卖你,但是,他的手机极有可能被监控了,或者就连凌临的车,也有可能被装了定位跟踪……否则,他们不可能如此精准的找到我们……” 如此一分析,秦芳薇不觉冷汗涔涔,看样子,这番这件事,全是因为她不够信任他而引起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暗中在盯我的梢,只是手段比你来的高明,没让我发现,所以你也不用自责,总之,我们现在已经被他们盯住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而想要盯我梢却不被发现,对方在政府部门的某些岗位上肯定有眼线。 “也就是说刑警队那边肯定有人帮衬着,如此,他们才能通过交通监控网上查到我的实时行踪…… “并且对方还是高手中的高手,就像我们的谍报系统可以悄无声息的切入政府部门的网络进行私下过滤一样…… “现在,我让杨凡松口,就是在为我们赢得时间……只要他们知道这些东西不甚紧要,那么,他们就不会往死里逼我们要那些连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这番弯弯绕绕的心思,听得秦芳薇无比惊骇,这个家伙的心思到底怎么长的呀?居然会想得这么深远? 就这时,手机响了,来自秦芳薇的口袋。 她回过神,抽了张纸巾铺在床头柜上,将另一半苹果和水果刀搁着,把手擦干后才把手机取出,一瞄,脸上顿时浮现了一些不自然的神情,是邓溯的来电。 这个人是来问她要答案的…… 第128章 和过去作一个了断 这种变化,哪能逃得过傅禹航的火眼晶睛? 他自是最懂她的,在这世上,少有人能牵动她在乎的神经,除了秦牧和索娜,剩下也就只有邓溯了。 秦牧是父亲,从小相依为命,那份感情自然深厚;索娜是挚友,最困难的日子,是她陪着度过的,姐妹情深,那是其他任何人都不可替代的友情;邓溯是初恋,拥有的是一个女孩子最初最纯的感情,也只有他,才能让她情思翻滚,平静的眼瞳里浮现不一样的悸动。 而这是他无法挑起来的,不管他如何不甘心,那便是事实。 “是邓溯打来的?” 吃掉最后一口苹果,他问了一句。 “嗯!” 很不情愿,但她还是应了一声。 “为什么不接?”他斜以一眼那手机,铃声仍在吟唱:“顾忌我吗?” 的确。 秦芳薇觉得当着现任丈夫的面,接前任男友的电话,这画风有点不合适。 傅禹航扯了一张餐巾纸抹了一把嘴,一径说道:“你爱接就接,我管不着的。秦芳薇,我之前说过的话一直算数。将来的路该怎么走,你自己看着办……” 一团和气的笑脸,露着满满的尊重。 这个男人,有时很霸道,有时很野蛮,可是,越深入的了解他,她就越觉得他也有可爱的一面。比如,他是真的很彪悍,但是,这份悍,他只拿来针对外头的来犯敌人,对她,他或调戏,或宠溺,或撒娇,难道不可爱吗? 初初识得他时,她会觉得他是那种很大男人主义的渣渣,结果不是,他很懂如何尊重人。 人与人之间,懂得彼此尊重,就会给人留下舒服的好印象。 “那……我去接个电话……” 她轻轻的说。 “嗯,去吧!” 他往身上盖被子,一副我想休息的模样,时邻床那位大伯从外头进来了,和他打起招呼,两个病友说话很是热络。 秦芳薇退出来到了走廊才接了电话,嗓音柔柔的唤了一句:“喂,阿溯……” “有空见个面吗?” 又三天了,邓溯无比想她,却只能忍着克制着不来打扰她。说好的,要给她时间好好考虑清楚的。 “现在吗?” “嗯。我就在这一层楼的电梯口等你。” 电梯口? 她不由得往那边找去,只看到身形瘦若枯竹的男子,正靠在窗口,脸上始终带着如梨花般净洁的微笑,观之,叫人心头不由得生出一片宁静来。 “你来了。” 他没找进去想来是不愿和傅禹航见面。 “嗯。” 他露齿而笑,笑容明媚似春日暖阳,只要对上了,似乎时光一下就拉回到了十年前,那时的他们有多要好,可是……现实终是现实…… “你等我一下,我去和傅禹航说一说。” “好。” 适时,电梯门开了,好几个人涌了出来,其中有一张熟脸,不是别人,正是小胖。 小胖一眼就看到秦芳薇,她正和一个清瘦的高个子帅哥说话,那神情流露着少见的温情。这女人和傅哥在一起时,脸孔常常是板着的,少有柔情的一面。此刻,他见得这光景,不由得冲那帅哥望了过去,在认出对方是谁之后,那粗大的眉毛一下就拧了起来。 下一刻,他很刻意的叫了一声: “嫂子,你这是在等我给你和傅哥拿晚饭过来吗?” 秦芳薇自然也看到了他,神情微微有点不自然,在瞅上小胖那深深的眸光之后,忽意识他应该是认得邓溯的,他如此这般的叫,只是想提醒她:她是谁的女人。为此,她不觉心头生起了苦笑:傅禹航和他兄弟们的感情,还真是深厚。 “不是,是我朋友来找我。” 她表现的坦荡,随即接过了他手上一只保温瓶,转头对邓溯说道: “我去去就来。” “嗯。” 邓溯点头,目送他们离开,自有看出来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胖子,对他怀着很大的戒心,应是傅禹航的人。 * 快步回到病房,秦芳薇看到傅禹航正在翻手机。 她把保温瓶放到了床头柜上,又把小胖手上另一个保温瓶接过放下,说道:“去洗洗手,可以吃饭了……我扶你起来吧!” 她凑过去扶他。 他没推拒,笑呵呵接受她的侍候,现在的他,走路没问题,就是右手还不能动,连拧把毛巾都吃力。 “傅哥,我给你带了卢锦记的三鲜汤,花式烩牛肉,以及小鱼丸拼三色豆……你说过的,这些全是嫂子爱吃的……” 小胖这话又是刻意说给她听的吧! 秦芳薇扶傅禹航往厕所去时,因为这句话,步子顿了顿,而后冲身边这个男人又瞄了一眼:纵然受了伤住了院,却还是心心念念想着她的饮食喜好,这样一份关心,看似平淡无奇,却一次一次的在温暖她那麻木了的心脏。若说完全无感,那是假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待她好,谁待她不好,她分得清,感受得出。 “谢了。” 傅禹航笑着应了一声。 卫生间,秦芳薇一如平常的给他拧毛巾,看着他擦脸擦手,说:“等一下,我得出去一趟……” “不吃了?” “嗯。” 他不意外她会出去,只是有点小不高兴连晚饭都不陪他吃。 “邓溯在外等我。” 她解释了一句。 “那行。你去吧!” 纵有不愉快,他也不会表现出来。 忍,必须忍! 和这个丫头玩强硬,只会让她反感,会将她逼回到邓溯身边去。 现在,他能做的是:欲擒故纵,要表现的有多大度就有多大度,要宠着她,护着她,令她狠不下心把他给丢弃了。 说来,他也够奸诈的。 可是,光他奸诈没有用,他这么做根本就是一种豪赌,赌输的可能性太大太大了……但他已经别无选择。 秦芳薇走了之后,小胖有点炸了,看着慢条厮理吃饭的老大,叫了起来: “傅哥,那是你老婆,您这是想拱手让人了?” “是我的抢不走,不是我的,我也抢不过来。吃饭的时候别动肝火,小心消化不良……” 傅禹航的心态,可平和了。 小胖直翻白眼:“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约会,你就一点也不急?” 室内就只有他们俩,邻床那位下楼去吃饭了。 “我急有用吗?” “……” “既然没用,我干嘛急?” “……” “人心靠急急不来,得靠另一颗心来焐。嗯,这汤不错……明天再给我捎上一壶!” 傅禹航吃得很欢。 * 另一边,秦芳薇坐了邓溯的车,就近选了一家干净的馆子,要了一包间,就他们俩对坐着,司机和保镖守在外面。 很安静,秦芳薇看着自己爱着的男生为自己忙忙碌碌着,真想时光可以回到从前,一切都可以重头来过:她仍是那个成绩优异、读书好像在吃大白菜一般的天之骄女,而他依旧是那个清贵如晧月的名门骄子,他们是天生一对,在校园中,各领风骚,是老师们眼里的尖子生,是同学们眼里的偶像…… 如此回忆,初中时代,高中时代,那些波澜不惊的岁月,竟是那么的令人神往,叫人恨不得再重新活一回…… 她捧着茶杯,睇着那飘在热水水面上一点点舒展开的碧绿茶叶,心下感慨万千…… 可是后来呢,大学四年,她从众星拱月的高处坠入尘埃,背负着那样一个罪名,终没能考上清华——按成绩来说,她是可以进的,可惜小人作祟,名誉被污,她与名校失之交臂。只能上一个普通大学,所幸,这一路,索娜相陪在侧,不离不弃。 而大学期间,她又被人套上盗用名家原稿的污名,致令后来求职之路走的无比艰难。 这便是她的生活现状,没背景没财力的小市民,纵有才华,没有机遇,再如何努力,总免不得四处碰壁。 生活远不如她年少时想像得那么如意,成功来得又是那么的艰难。 “如果有下辈子,阿溯,我希望我可以和你一起高考,一起读自己想读的大学,而后一起创业,一起为人生的辉煌而努力……” 她轻轻的吹着茶叶,吐出的话,是足能让她心疼死的选择。 邓溯专注的望着她,坐姿那么的僵硬,哪能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 她只希望下辈子如何如何,而不说此生,愿望是美好的:一切从头开始,一切没有瑕疵,可是,下辈子那是空话而已,人生只有这辈子,哪来下辈子。而他根本不想错过往后的时光。 “薇薇,你……你这是打算和傅禹航过一辈子了么?” 他的嗓音一向清亮悦耳,和人辩论时,更是激昂奋进的,可今天,他的语气却是如此的沉重。 他们俩在一起的氛围,从来是愉快的,生机勃勃的,每每充满了欢声笑语,然,现在呢,他们之间,竟就变得这么忧伤,明明该欢喜的,可为何,喜是喜的,却喜的有点悲,悲得让人受不住,而露出了万般无奈,以及说不出来的苦楚…… 她的这辈子,本该是他的,而他本该属于她独有。 “阿溯,我嫁掉了,如果你早来几个月,我想我不会嫁,哪怕我爸再如何逼我,我也不会走进另一个男人的生活当中。独自一个人走过了这么多年,我没想过要和别的人捆梆一辈子。可那个时候,我别无选择……” 就像在陈述别人的事,她冷静的诉说着自己的人生经历,这些是那天他们初见时没有说到的事。 “既然别无选择,为什么现在还要继续……” 邓溯打断,静静的反问。 秦芳薇抬头,那比秋月还要明亮的目光,盛着太多的沧桑,浓浓的一层,翻滚着解不开的迷离: “一,傅禹航这个人是我爸给挑的男人;二,邓家,你的妈妈,是我没办法面对的仇人,和我父亲的死,有着抹不掉的关系;三,我现在已婚,是傅禹航名副其实的女人;四,你们邓家,门第太高,我若以离婚女人的身份重新走到你身边,这辈子,我便是高攀;五,傅禹航待我不差,我若弃他再嫁,就是我薄情寡义…… “我想了又想,终于明白,现实生活并不是我们想要如何就能如何的,阿溯,我们身上必须担负起生活给予我们的责任…… “关于我父亲的惨死,我会调查清楚,张爱旖欠我的,我会一一讨回,绝不会因为她是你妈妈,我就只能忍着让着,我不能让我爸死得不明不白,十九岁时所承受的罪名,我更要将它洗刷干净…… “所以……你明白的……我们不可能走到一处了……” 一边说一边眼泪滴溚滴溚的落下,和过去作一个了断,一个割舍,那就像在肉里剔骨,那份疼,难以言述,可是,人活于世,就得活得有骨气,不能没有原则的妥协…… 她感谢他还活着,可悲的是他们之间隔着太多太多他们抗拒不了的阻力,再无可能像年少时那样,可以没有任何芥蒂的走到一起。 “现在,我唯一的希望是,你可以好好的,在不久以后能重新开始自己的全新生活……若有一天,我和你妈对薄公堂,我只愿你可以体谅我……” 菜,一道道上来了,可是他们俩谁都没有提箸进食。 “我知道我妈伤害你至深,可老师的死,怎么会和我妈有关?” 邓溯一脸凝重的问起这个案子,心里满是疑惑。 “这件事,三言两语我没办法和你说清楚,很复杂,我也不想多说,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到时,你就明白了…… “阿溯,这些年,我一直盼着你能醒来,可你现在真的回来了,我才明白,有种生活那叫曾经,曾经的感情,曾经的故事,曾经的爱上…… “而现在,我们只能屈服现状,跨不过去的也是现状……今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敬我们的过去,希望未来,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倒了两杯茶水,秦芳薇抹了一把心酸泪,将其中一杯递了过去。 邓溯很不想接,可是,他更知道她的决定,一时之间是他难以否定的。 茶水淳香,色泽澈亮。 她一干而尽,他也一口尽饮,味甘,苦的却是心。 “我说过,无论你想作怎样的选择,我都会给予尊重。” 点点温柔再次在他的眉目间浮现,纵有感伤,可他不会因此而强求,他知她的心,若想让她改变主意,就必须把她所说的种种碍障一步步清除,而清除需要时间。 未来,他的目标是,重塑人生,和她携手余年——秦芳薇是他此生最爱,让他轻言放弃,那是不可能的事…… 第129章 熬尽苦难,他为她归来 邓溯送秦芳薇回了医院,他的女孩,他的灵魂伴侣,现在要回去陪伴在一个她不爱的男人身边,因为,这是作为一个人该尽的责任。 去他妈的责任…… 他很想这么吼上一句。 可是,他不能。 十年前,他或者可以任性的叫一叫,那叫年少真性情,但为了爱情就可以什么也不管不顾……轻狂的岁月可以放肆的轻狂,年轻就当如此。 可现在,他不是十八岁,而是二十八岁。 时光老人是那么的无情,偷偷的就没收了他十年的光阴,让他毫无预兆的跳入了不容任性的“熟男”之列。 而他的记忆,却永远停在了十八岁,停在了他们最最相爱的那一年。 历经千辛和万苦,他为她而归来,可心爱的女孩却已成了他人妇。 多讽刺? 又多无奈! 如果那个男人够优秀,他无怨言,谁让他走失了十年,结果不是,那个夺走了他心爱之人的男人混迹在最肮脏的圈子里,他只不过高中毕业,他还是个好斗之人……并且,他并没有善待芳薇,更没有尊重老师。 关于这个男人的底细,他已经找人查了一个清清楚楚:此人或有一些智谋,且凭着这些智谋博弈了一场,结果是,他博赢了,就此在那个声色犬马的圈子里站稳了脚跟——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用了不过数年时间,就成为了某大佬的左膀右臂,那份能力,有是肯定有的,只是这种人,并不入流。 以他的眼光来看:如此男人,配不上他的芳薇。 芳薇是个骄傲的女孩,即便因为现实问题,一时蒙尘,可是,是金子早晚会发光。 只要她遇上合适的人稍稍加以提携,前程不可限量,她会似午日骄阳一般,展现其璀璨光辉。 这是一个应该生活在明媚阳光下、负有正能量的女子;而傅禹航,其职业注定他是阴暗的,天上人间这种龌龊之地,终有一天会被取缔,以此为生的一干人等,纵然转型,也难真正成为人尖上的精英份子。 这两个人的差距如此之大,无论是学识,还是生活环境,不管是信仰,还是职业方向,都是这么的格格不入,如何可能厮守一辈子? 他心疼如莲花一般圣洁的姑娘,就这样被耽误了,而这一切的种种,全是因为他有那样一个一意孤行的母亲。 好吧,说来说去,全是他误了她。 这些年,她过得孤苦,且在年复一年当中,秀丽的人生渐渐偏离了她原本该走的轨迹,而他则过得无知无觉,最终在醒来之后,在得知了她的人生境遇之后,陷入了无边的痛苦当中。 “哥,怎么样?” 回到酒店总统套房,他让保镖和司机各自休息去,这时,另一间次卧中,走出了一个年轻精健的俊美男子,身上穿着白色睡袍,手上抓着一条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近,温温儒雅的脸孔上,尽是关切之色。 这人是邓冶。 邓溯想笑,却扯不出来,只嘘着气来到吧台,挑了瓶红酒开了,咕咚咕咚倒了一杯,才想喝,却被邓冶夺了去,他语气很是不悦的叫道:“你这病怏怏的身子,可不能沾酒。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你要是再不好好爱惜自己,就太枉废我这么多年一心为你苦苦学医了……” 是的,邓溯能醒来,邓冶居功至伟。 谁能想到,正是这个当年让张爱旖厌恶之极的小三的儿子,以其非凡的智商考了医学院,成为了医学院最年轻的天才学生,最后化身成为医生,帮着他的老师,一起将邓溯救了回来。 邓溯转头看着这个弟弟,十年光阴,他在镜子当中看到的自己还是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孔,而曾经那张稚气、冒着几颗青春痘的小脸,如今却蜕变得如此的气宇轩昂。 爷爷说:“你们俩兄弟现在看上去,阿冶更像哥哥,阿溯反像弟弟了……” 是的,一眼观之,邓溯完全看不出比邓冶长了有十岁——一脸高中生的模样,嫩得依旧可以掐得出水来。 “唉,知道了,不喝就不喝,我去喝水。” 邓溯妥协着叹了一声,转身去倒水喝。 邓冶定睛看了一眼,高智商的他,反应绝对是敏锐的,随即跟了过去道: “芳薇姐还是要跟着那个姓傅的?” 邓溯靠在那里喝水,不接话,心里想着秦芳薇说过的那几个理由,心里翻起一阵阵不舒服感。 沉默,往往就是一种默认,邓冶见状,望过去的目光透出了一些同情,心里则浮现了一丝丝感同身受的疼痛,咪了一口红酒,才低语了一句:“对不起,我该帮你看好芳薇姐的,要是早点想办法通知芳薇姐你已经醒了,让她再等等你,情况也就不会变得这么糟……都是我思虑不周……” 语气透出了浓浓的歉意。 “不是这样的。阿冶,你已经帮我做得够多了。十年不见,我还宛若活在十八岁,而她却实实在在经历了十年的苦难,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是凭你几句话就可以拉近的……” 把窗帘拉开,夜风吹来,凉凉的。 邓溯举目望这万家灯火,心头无比幽冷,觉得生活真是他妈的充满了嘲讽…… 十年前,他与张爱旖的母子情份,轻易就遭到了贱踏;而他和邓冶也就见过几回,最后,母亲毁了他的人生,邓冶却将他救了回来。一个扭曲,一个重塑,如今,他算是活着回来了,可家,已经彻底不成家了…… 对着楼下那个世界,邓溯闭了闭眼,觉得自己在做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与芳薇来说,这十年是灰色的,而与邓溯来说,前八年,是一片黑暗,而后两年,则是一场痛苦的磨难。 那一年,从高高的天梯上滚下来后,邓溯就被送进了医院,没再醒来,成了植物人,只能靠着那些冰冷的机器呼吸着,如此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过着,最后,身体上的肌肉因为长年的不运动而一点点萎缩了下来。虽然家里请了特级护士帮忙照顾他,可是这没办法阻止肌肉的每况愈下…… 那几年,他没有任何意识,就好像时光一下子停在了十八岁。 邓冶说:“那些年,父亲常带着我来到哥哥你的病床边上,父亲常给你读你喜欢看的书,读着读着,他常常会痛哭流泣……父亲很是喜欢你,并一直以你为傲…… 邓冶还说,正是因为父亲的这种痛苦激励了他,从而令他考上了医学院,从此步入医途,只为了唤醒他而努力不息。 这些都是邓溯醒来时听说的。 其实,两年前,他就醒了,那时,他人还在英国。 睁开眼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还活在十八岁,当时,他身边守着一个年轻的医生,那个长得帅气无比的男生在看到他醒来时喜极而泣,说:“哥,欢迎你回来……” 那时的邓溯,完全说不出任何话来,意识是模模糊糊的,只记得自己是为了救芳薇才滚下天梯,母亲也滚了下去……他无法想象时光已经过了有八年,那个怯生生的弟弟,如今已然成为了一个让国际知名专家都惊为天人的出色医者。 一觉八年,恍若做梦,再见父亲和母亲,母亲倒是依旧光鲜亮丽,父亲却是满头华发。 那段日子,他仍是睡着的时间居多,每每醒来,都是父亲守在榻边,至于母亲,有时会在,但她总有忙不完的事务。 邓冶告诉他:这些年,父亲身子不是很好,公司全是他妈妈撑着,父亲不定时去监管一下,为的是不至于让他妈妈独裁了去…… 醒来的第十天,他的情况有所好转,人精神了不少,趁父亲来,他终于问到了芳薇。 父亲没有瞒,将他昏迷后发生的事一一全都说了…… 当他知道母亲害得芳薇入狱一年后,曾一度气得昏迷了三天。 第四天醒来,寸步未离的父亲问他:“可要通知芳薇,让她过来看看你?” 那时,母亲也在,她一如当年的坚决反对,并在病房里和父亲大吵了一架。 最后,父亲坚持问他的意思,说:“只要你想见,我就马上去安排……” 他想了想,让邓冶取来了镜子,将自己细细打量了一番:睡了足足八年的他,瘦得早已不成人形,哪还有当年丰神玉立的俏模样?连他自己都不忍观之。 他又问邓冶:“我还能完全康复吗?” 邓冶的回答很诚实:“康复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如果你不坚持,也许,你会永远的瘫痪;如果你能配合治疗,也许你还能行走自如……心态很重要……治疗方案同样重要……” 为此,他作了一番很郑重的考虑:如果他再也站不起来,那他就没那资格再去破坏秦芳薇平静的生活;如果他能恢复如常,他才有重新追求她的资本。 再三思量,他拒绝了父亲的好意,只说:“再缓一缓吧……不急……等我活得像个人时,再去见她……我不想让她空欢喜一场……” 只是邓溯做梦也没想到,两个月后,父亲因为身体缘故,在独自驾车来医院看望他的路上,出了车祸。 整个邓家就此陷入了兵荒马乱。 爷爷有两女一儿,为了股权,为了财产,亲人之间为了能在邓氏拥有话语权而开始了一场可笑的内斗,心思深沉的母亲,最后还以保护他为由,派了六个保镖,将他和邓冶看管了起来。 家族的内斗经过是如何的,邓溯没有细细的关心,只是在得知父亲出事后,他的确颓废了两天,而后,在邓冶的鼓励下,重新开始自强不息。 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想受人摆布,一,必须要有一个强健的身体;二,必须努力做好知识储备,等待时机,拿住家中的权杖。 他告诉邓冶,在自己没办法自保前,他不能肖想芳薇,他请求他帮他重新站起来…… 邓冶是个清傲的人,他根本就不屑家中的财产,因为,他有的是能力,足可以靠自己的真才实学让自己过得富足。 可为了帮助他,他答应参予进了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悠悠两年时间,最终邓溯到底是让自己重新站了起来,同时,他还修完了大学建筑专业的学分,并且,成功的从母亲手上将邓家的当家权夺了过来…… 回想这两年,他如历地狱,每一分钟,每一小时,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可他忍着,熬着,逼着自己,从只能躺着,到可以坐靠着,到终能坐着轮椅到外头吹吹风,到在康复室内,双手颤抖的扶着扶手蹒跚学步,到可以拄着拐杖慢步而走,到不需要任何搀扶,慢慢在林子里散步…… 进步是缓慢的,又是可喜的…… 从绝望到满怀希望,他一直隐忍着,如今终熬到了出院,这过程,是那么的不容易,却没想到芳薇早已另嫁,且就是最近遭了母亲的逼迫无奈下嫁掉的…… 如此阴差阳错,当真是叫人追悔莫及啊…… …… “那个傅禹航我又让人细细查了一遍,其生平虽看上去就是一个小混混一步步借势发迹才混到今天的,但,我看了看他和人谈判时的录像,心思谋划都很不简单。我还听说此人喜爱看书,有自学成才之能。懂点英文,懂点编码,很会笼络人心,更有慧眼识才之能,可以说是个投机份子,但是,我不得不说他的眼光绝对是独到的……他手上的那个谍报系统,就是他一个人建起来的,非常的能赚钱……” 邓冶说了说自己对那个人的看法,没一句轻视,有的尽是欣赏。 “秦老师看上的人,应该是有些才干的。”邓溯吐着气说,只是出身真心不好。 “是啊,我问过平姐,你妈曾找过傅禹航,威胁他离婚。若是一般人,谁敢得罪邓家,可他敢……秦老师大概就是看上了他这一点吧……”邓冶一口干尽那些红色的液体,沉思着说道:“现在我们该弄明白的是你妈为什么这么坚决的反对你们在一起……” 关于这件事,张爱旖始终不肯说出原因来。 邓溯突然转过了身,眼底团着一层层的疑云:“阿冶,我刚刚和芳薇见面时,她说了一件事,说老师的死,和我妈有关。这事,你帮我去查一查……嗯,这样,你去把锦平弄来,她应该知道一些……我想法子从她身上下手……” “好,我知道了。”邓冶点头,放下手上的高脚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一步步来吧!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邓溯不觉扯了扯唇角,低头看着自己那个水晶杯,望着闪着晶芒的纯净水,轻轻的喃呢了一句:“希望吧!” 秦芳薇与他便是生命之水,若失去,人生还有什么滋味? 第130章 不该问得别问 晚饭后,傅禹航下了床想出去走走,由小胖陪着,往楼顶而去,谢绝了警员小游的相陪,主要是想找个清静的地儿打个电话出去,小胖的职责是放风。 天一黑,风一起,外头还是怪凉的。 不过,傅禹航倒觉得吹着挺舒服,他先点了一根烟,斜叼在嘴里,靠着,松了松筋骨,双目则保持警惕的巡望了一圈这空无一人的天台,待烟抽得差不多时,就把烟蒂给碾了,将小胖刚带来的号码塞进手机,在确保无人后,拨了个电话出去,淡淡问道: “什么事?” 接电话的是老徐,这家伙托小胖过来要让他回个电话,肯定是因为知道他出了事故,想和他联系联系了解一下现状。 “身子怎么样?” 老徐在那边关切的问。 果然是为了这事。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那边是不能直接堂而皇之的过来看望他的,只能干着急。 “死不了,好着呢!” 他望着满天的星星,扭着脖子。 “要是好着,怎么会整得住了院?” 那语气隐隐带进了责怪。 “只能说明,秦牧手上的东西是至关重要的。秦牧之死是蓄意谋杀,而且这件事,和我一直在调查的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现在情况变得极为复杂,但这也说明他查了这么多年,事情总算是有了一些眉目。这世上的案子,不怕起变数,就怕没动静。只要有动静就可以顺藤摸瓜。 “秦牧的死,和天上人间背后的那些人有关联。而且,我相信,袭击我的人,是两拨人派出来的。他们这是一个个害怕旧账翻出来会闹得他们没日子过……” “可刑警队那边不是没查出什么名堂来吗?密码箱里的东西,就只是和秦芳薇的身世有点关系……” 老徐消息很灵通,对此,他一点也不意外。 若说这世上消息最灵通的也就是他们那边了,比他的谍报系统好用多了——他这边是非法的,万一事败,就得担法律责任。而他们那边,是国家允许的。想怎么查就能怎么查。 “嗯,表面看是如此。但我相信秦老师肯定另有他这么做的原因……等我把保险柜里的其他东西过眼后再下定论吧……现在这么说,为时尚早……” “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插手秦牧那个案子?本来我的意思是,管好你自己的事,秦牧的事,就交给刑警专员去费脑子。轻重缓急,你一定要弄清楚……再有,当初,你就不该和秦芳薇纠缠不清……现在可好了,你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还要处理这么一摊麻烦事……要是因为私事而误了公事,我看你甭想立功,回头就直接去领处分……” 说到最后,老徐又要就这件私事嫌他公私不分了。 “两件事已经紧紧联系在一起,徐叔,我现在不可以撇下不管。您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清楚明白的交代,该我完成的任务,我绝不会给拖后腿……” 肃然的语气,流露的是满满的自信。 老徐哼了一声,强调道:“任务是要圆满完成,身体也不能搞坏了。这可是你当初在你爷爷跟前立的军令状。” “当然。我从来是说到做到的。” “那就这样吧!自己好好养着,能两件事一起处理那是你的本事。万一顾不全,正经事要紧。这不能开玩笑的。这么多年的心血都花进去了,处理不好,不光有可能丢了自己的小命,其他人的安危……” “我知道我知道,会注意的,徐叔,先不说这个了,我这边有个事必须得问你一问……你要知道就给我说说,让我心里有个底……” “什么事?” 老徐只得跟着转了话题。 “三十年前,代号为罂粟的行动,派遣人员全军覆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成为了档案上的失踪人口。那几个人,我们只知道代号,却不知真实姓名,你知道那些人的底细吗?” 他压着声音问得很轻。 因为,这些可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哎哎哎,这是一级机密。不该问得别问。你不懂规矩吗?” 老徐才缓和的语气一下又冷厉起来。 规矩,傅禹航当然懂,但是,他仍是一反常态的紧追不放,明知问不出所以来的,却还是发了问: “有没有一个名字当中带jiang字的……徐叔,你只要回答有或是没有,其他的我保证就不问了。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很重要,你绝对不能搪塞我……” “不知道,这些机密,除了当年行动的发起人,其他人一概没那个权限知悉……三十年前,我算哪根葱,你觉得我能知道什么?” 也是。 傅禹航想了想,抓其重点自喃自语的沉吟了一句: “哦,我知道了,也就是说,我爷爷肯定是知道的,对吧……” “我说,你这臭小子故意的是不是,不该问的别问,这是纪律……” 老徐纳闷啊,这小子怎么突然追究起这件事了?他从来是最懂这些的! “知道了。挂了……另外,帮我给老爷子报个平安,回头事情完了,就去给他老人家过寿……” 笑呵呵,他就挂了。 只是,那唇角还带笑,那眼里却全是深沉的思量,他在琢磨秦芳薇说过的话,来来回回踱了一会儿步后,他将那卡取了来,掏出火机将卡给烧着了,他则坐在边上看着,等烧光了,将它辗碎了,轻轻一吹,吹了一个干净,而后才招手把小胖招了过来,低低吩咐了一句: “小胖,等一下你去一趟本部,找阿海帮我查个人!” “谁?” “我老丈人。” “秦老先生?他的底,傅哥你难道还不知道么?” 小胖诧异。 “我要查的是他年轻时候结交过哪些朋友,一个个全给我查清楚了……我想知道他的朋友当中,有没有一个名字里带‘jiang’字的,具体哪个字不知道,应该练过功夫,入过伍,二十四年前可能已经成为失踪人口,或是……” 他顿了顿,眯着当头的星月,轻轻吐出道:“或是已被追封为烈士……” “好……可这有什么用?” “现在别问我查来有什么用,以后再和你们说。” “知道了。” “记住,让阿海悄悄的查,别惊动其他人。” “记下了。” “嗯……” 他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右胸:“外面有点凉,回去了……对了,给我去买个瓜,突然想吃瓜了……” * 秦芳薇回到住院部时,小游坐在病房外一处椅子上正在闭目养神,却在感受到有外人侵入后就猛得睁开眼,看到是她时,点了点头,继续假假寐。 房内暗着,她潜了进去,没开灯,以为傅禹航早睡了,结果发现他在玩手机,还有一阵阵厮杀声传过来,竟在玩游戏。 “怎么没睡?” 她转身把灯给按亮了。 “你没回来我睡不着。何况还早,以前我不到零辰两点肯定不会想着找床。现在才九点……” 傅禹航见她来了,立马就把游戏关了。 “可你现在是病人。上上厕所快点睡吧!咦,隔壁床那位老伯又回去了?” 她瞄到上面是空的。 “嗯,明天就该出院了,住医院他觉得不舒服就回了……对了,小胖给买了一个西瓜,又甜又爽口,都起沙了,要不要来点?我知道你最喜欢吃西瓜了!” 他指了指身边床头上柜上的那包水果。 秦芳薇目光一闪,本来闲散的目光忽变得尖利,嗖地往他脸上一扫,颇有深意。 “怎么了?” 傅禹航被她看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我自己弄,你别……你要不要来点?” 她的目光一下又恢复如常了。 他这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我刚吃过,和小胖小游他们……你吃吧!” 傅禹航凝神想了想,细细的打量起她,眼睛红红的,又哭过了,但精神尚好。 尼龙袋里封着半个西瓜,颜色很漂亮,上面还封了一张保鲜膜,揭开后看到了瓜瓤上真的起了一层沙,一股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晚餐她吃得不多,看到好瓜,她顿觉来了食欲。 她去取了水果刀洗了切开,入口甜爽,瓜沙麻舌,很是对胃。 “是挺好吃……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西瓜?” 她轻轻的问,吃得很斯文,问得的却尖锐,射过去的目光忽又变成了刀子似的,明晃晃,扎人的厉害。 “是爸说的。” 傅禹航接得自然。 她低下了头,西瓜本来是她最喜欢吃的,可后来,在牢里,她吃过西瓜的苦,邓夫人买通了一个狱警外加几个女囚犯,逼她吃西瓜,差点把她噎死,至此,她见西瓜就害怕,家里几乎不买西瓜吃。事到如今,这种排斥心理才有所改观…… 而在高中时代,她最喜欢的就是吃西瓜,曾经和邓溯陪着父亲跑去西瓜地亲自挑瓜,玩得不亦乐乎,回家时带了两百斤,每天都要来一杯西瓜汁…… 傅禹航只知道她喜欢吃西瓜,不知她吃过西瓜的苦,可见,这人该是高中时认得的。 如果他不是封昀珩,那他又会是谁呢? 现在,她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熟人。 第131章 新发现,他的惊人猜测 翌日上午,傅禹航只挂了一瓶水,医生说:“恢复不错,明天可以不挂了,观察一下就能出院……回去后好好养着就行了……” 为此,他重重松了一口气,因为这表示他终于可以不用和病床为伍了。 这真是一个大大的喜讯,说真的,医院是他最最讨厌的地方,想当年,他就一直和医院为伍,那种消毒药水的味道,是他最最厌恶的气味。所以,后来,只要不是伤得特别严重,他都不进医院,自行处理就可以了。 “下午,我们去趟银行吧!我想亲眼瞧一瞧那些东西……” 吃中饭时,他说了说自己的想法。一日不把秦牧设下的迷底给解了,他就一日放心不下…… “好。” 秦芳薇一口答应,她也想看看傅禹航能看出什么花样来,如今,也只有父亲的案子最牵动她。至于邓溯,唉,她能作的似乎只有努力淡忘,如此才是一个正确的做法。 下午一点,他们从医院出发,小游一路相随跟着去了银行,并一起进了保险库。 银行工作人员把保险柜打开之后就出去了,独他们三个人对着那几件遗物发呆。 傅禹航一件件将他们取出来观察,抚摸,研究:收藏版的人民币,古董怀表,金笔,字画,相册…… 首先取出的是人民币,那是第一套收藏版中全套,现估价为150万左右;然后是古董怀表,纯金打制,名家工艺,年份不是很好,但以他的估价是:20万上下;金笔,制作精美,上面盘龙,龙形栩栩如生,估价7万;字画,清代郑板桥的字:难得糊涂,若是真品,这价位,难以估算,若是赝品,那就不是很值钱;相册,里面收藏的皆是秦芳薇从小到大的的照片,每一张都保存的极好,没有半分糊掉的迹向,可见收藏者是何等的用心…… 可为什么要这么用心的留下照片呢? 目的何在? 傅禹航拿着相册,细细的翻看了那些照片,从三四个月抱手,到能坐起,到能爬,能走,而后来的一周岁,两周岁,三周岁,十周岁……直到她现在的模样,每一个时期的照片,秦牧都没给落下,都将女儿拍得漂漂亮亮、白白净净的,让人瞧着是这般的爱不释手……令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本相册…… 是的,小时候的秦芳薇是肉嘟嘟的,眼睛大大的,格外的清澈,笑起来,薄薄的小嘴一弯,可荫人了…… 慢慢的,那男孩子似的短头渐渐留长了,一点一点就有了小美人的模样…… 后来突然有一天开始,她剪掉了一头漂亮的长发,又变成了一个小男生,只是比一般小男生要漂亮很多,本来三口之家的全家福,也渐渐变成了父女照,当然,更多是她的个人单照,一张张,就像小猴子似的,活泼的不得了,笑容也灿烂的不得了……叫人瞧着都不想把目光移开了…… 再后来,照片当中多了一些和邓溯的合照,那头发也渐渐地养长了,伴着长大,身上那股子女性的温柔与明媚,越来越耀眼,眉目间始终泛着一股子迷人的自信,青春飞扬的脸孔,是最最眩人的…… 再再后来,笑容没了,整个人变得无比的沉寂,就像一汪古井水,清亮依旧,却少了波澜,少了年轻人该有的勃勃生机…… “看得出什么花样吗?” 小游在边上细细的打量这对夫妻,一直留心着他们的神情变化,这是杨队交代的。杨队说:这对夫妻,有很多事都没和他们交代清楚,必须密切关注。 “有……” 傅禹航摸着下巴,答应得煞有其事。 “什么?” 秦芳薇马上关切的问了过来。 小游更是目光如炬的盯视起。 “我老婆打小就是个美人坯子,基因真是好。将来,我女儿肯定也漂亮……” 某人厚脸皮的想入非非了一句。 秦芳薇顿露一脸噎住的表情:“……” 这人又不正经了。 小游则狠狠抽了一下唇角:“……” 这人玩他的吧! “小游你说是不是,我老婆是不是越长越仙?小时候圆鼓鼓的,读小学时瘦倒是瘦了,不过小猴子似的,初中越来越标致了,高中是小仙女,大学是大美女……” 有见过夸老婆的,没见过这么夸的。 小游笑,凑上去瞅,还别说,漂亮是真漂亮,最后附和了一句:“对,你这是赚到了。” 坦白说,光外形来说,这秦芳薇配那样一个看上去粗壮的硬汉,有点一朵鲜花插牛粪的意思,一个是本科生,设计师;一个是高中生,说动听点是某某ktv的经理,说难听点,就是一个高级混混,本事是不小,可总归觉得他们不是怎么匹配。 像秦芳薇这样有颜有才的女人,就该找个有点明星气质、带点书卷味的金领来配,那才叫登对。 “对啊,我赚到了,简直就是赚翻了……” 傅禹航冲秦芳薇呵呵笑着,惹来她瞪目:“你闹完没……” “完了,没什么发现,回吧……不对,再等一下,让我拍几张照片,回头再细细看看……拿就不拿回去了,都是值钱东西,还是放银行最安全……” 拿出手机,傅禹航对着那几件东西拍了几张照。等拍得差不多时,他转头又道:“对了,把你从密码箱里拿的东西,全搁在这里吧!” “嗯!” 她把那三件和她的身世有关的东西全放进了保险柜,上了锁。 回去的路上,傅禹航好像累着了一般,靠在那边懒懒的,似睡了过去。 秦芳薇心里则很是遗憾,这一次,傅禹航说大话了,说什么只有他可以看得懂她爸留下来的东西是什么意思,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要不然今天晚上我们出院吧……反正明天也不挂水了,在医院待久了,实在没意思,我这辈子最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医院,那味道,浓得真的可以薰死人……” 快到医院时,他拿出手机瞄了一眼,三点不到,忽就作了这样一个提议:“现在正好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这主意一定,待上了楼,他就去直接找了主治大夫,一番请求,还说了万一出事责任自负,大夫就没有再强留多住一晚,直接给准了出院要求。 一系列手续办下来,等回到家已经快六点。 傅禹航办事可会打算了,早让小胖在家准备好了晚饭,叫的是外卖,把这几天一直陪着他们夫妻的警员留下吃饭。虽然他是出院了,但是小游和另一个警员小何的工作还会继续,接下去,他们会留宿在他们,住秦牧的房间,直到危险完全解除为止…… “为什么突然之间要回来?” 晚饭后,傅禹航推说累了回房,秦芳薇给小游和小何安排了一下,快九点时折回房间,只看到他早已上了床,正对着手机看得无比认真。 她走过去问了一句,目光则盯着他仔细的端祥,总觉得他做事,都是有目的性的。今天这桩事肯定也是如此。 “你没看见吗?今天病房来了个新病人,下午动了手术,晚上肯定会嚎上一整宿,就算我不在乎,你能扛得住?一宿没睡,保管你第二天会顶上一双熊猫眼。我这是心疼媳妇。” 那张嘴,可甜了。 秦芳薇看着这个人,没被他的糖衣炮弹给炸晕了:或者,他有这个方面的考量,但是,她觉得,这不是主因。 “这该是其一,还有其二吧!那才是重点。傅禹航,说重点行吗?” 他一下笑了,浓眉飞扬着:“现在好像越来越了解我了?” 这是赤~裸裸的承认。 秦芳薇的胃口立马吊了起来,催促道:“快说。” 他却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来……” 秦芳薇比任何时候都配合,马上靠了过去,看到他在翻看白天拍的那些照片:“你这是有发现了?” “嗯……” 他很认真的点头,目光注意在她侧脸上,那小巧的耳垂,那白皙的肤色,那细软的丝发,以及那看不着闻得到的淡淡幽香,无一不散发着女性的魅力……他是个男人,看着看着就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你发现什么了?” 她把手机要过来自己看,嘴里轻轻问道。 “亲一下就告诉你。” 他刻意凑过去,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引来她本能的躲蔽,这人,就会在她身上揩便宜…… 她不由得抬头瞪他。 可这坏家伙却在冲她笑,一脸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二话没说,她亲了过去,不是什么难事——都已经是夫妻,该亲密的,不该亲密的,反正都有过了,亲一下又不掉肉,亲就亲…… “行了吧!快说……” 往他脸上轻轻一贴,拉开距离后就开始逼问,没半点害羞之色,纯萃是为了应付。 “感觉挺没诚意的……” 他还故意叹了一口气。 “我怎么没诚意了?” 秦芳薇顿时无奈了。 “应该亲嘴上……” 唉,这人…… 她的脸不觉生了一些难为情:“你又没说清楚……” 这个坏家伙动不动就逼她主动亲近他,这是故意一再的在她心里刷存在感,逼得她习惯这样一种夫妻亲密呢…… “我不管,你是男人,说话得言而有信……你要出尔反尔,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眯起了眼,不打算和他好声好气的说话了:反正这人就是故意在逗她玩。 “哎哟,怎么瞬间变成母老虎了?” 傅禹航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是带着宠溺的,那吟吟的笑容闪着温柔如春霞似的光芒,看着会让人觉得自己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那也是你逼的。别揉我头发,都被你揉乱了。” “那抱一抱……” 他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臂,真就将她抱了过去——瞧瞧啊,多会得寸进尺,一步步的在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起来。 “唉,严肃点……” 她想推开他。 他却在这时往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我们想找的东西,对方想要的东西,应该在你以前的家里。” 声音很轻,她却听得格外的清楚,双眼瞪得大大的,猛得抬头对视上他: “你……你哪里看出来的?” 傅禹航收回了手机,调出之前拍下的照片,开始解释:“这是第一套人民币,这是怀表,这是金笔,这是字画,你说过的,它之前是怎么排列的,现在就是怎么排列的对吧……” “对……我没移动过位置……” 秦芳薇点头,有所顿悟道: “你想说,这个排列也是有讲究的?” “嗯!你瞧,这第一套人民币,是中全套,现估计150万。最关键的是:它是第一套,这个价位,和现在在你名下的另一幢房子的价位差不多……就是在上市那套教学园的老房子,虽然当初分配购置时不值钱,但是现在它的市价就是这个数,只高不低。所以,我基本可以确定,东西就在那套房子里……” 傅禹航的语气几乎是肯定的,而后将照片翻到了怀表那张:“怀表代表的是时间,我的猜测是,那件东西应该放在代表了时间的地方……金笔代表书房,字画是郑板桥的,这意味着,东西和郑板桥的那些仿品放在一起……” “可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现在我们没办法加以确定吧!” 秦芳薇的神情是半信半疑的,没有实质性的联系,总觉得他的说法有点难以让人信服…… “真假如何,明天我们去一探究竟就能知道了……不过,不能惊动外头那两个警员……” 他的语气里透露的是浓浓的自信。 秦芳薇真是有点困惑,这种自信,他到底是从哪得来的呀? “可为什么不能惊动?不靠警方,我们怎么把那一干黑手揪出来?” “警方会打草惊蛇,他们的队伍当中肯定有敌方的人,你能知道谁是内奸?谁又不是?在没有把情况全部摸透之前,绝对不能冒然行动……我已经让人去查谁在暗中监视我们的行踪,但这不是一查就能查出来的,得慢慢来……而且,对方潜伏的年份越久,现在的职位就有可能越大,所以,想动摇他们就得有全胜的把握,否则,绝对不能惊动……因为,这是弄不好就会死人的……” 他说得很严重,秦芳薇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好,我都听你的。” 这么听话倒是让傅禹航很是满意。 “可这相册又是怎么一回事?我爸留下这相册,不会完全没有目的吧……不可能仅仅是留念……” 如果,其他物件都有它存在的意义,那么,它必须也是有深意的。 “可能真是想留作纪念,但不是纯萃为了你,也许你父母当中还有人健在……留下是想让你的亲人未来可以看到你完整的成长史……” 伴着傅禹航不断的滑动屏幕,手机忽定格在了一张照片上,他忽轻轻问道:“薇薇,这个正在和爸打球的人是谁?这不是第一高的老师,其他三人,一个是教体育的,一个是教物理的,另一个是教化学的,就这个我不认得,他是谁?” 第132章 故作神秘,她想一探究竟 秦芳薇凑过去看,这是一张老照片,上面的父亲很年轻,他正在投篮,化学老师拦在身前,体育老师跳了起来,想将定格在半空的球截住,但球自体育老师手指尖上跳了过去,篮球架前,物理老师正瞅着那球所呈现的抛物线,眼里冒着惊喜,而边上,有个人正在拍掌,只有一个侧脸,身材高大精健…… “不认得。会不会就是一个看球的?” 她就常常爱看父亲打球,并常瞧见有人来观战。小时候,她之所以那么喜欢爱打篮球,全是因为受了父亲的影响。 “我是这么想的,你看啊,这本相册里,除了这一张,其他就只有你和爸还有陆瑶,以及邓溯的照片……我相信你这二十八年所照的照片,远远不止这些,能出现这里的多是爸精挑细选的,既然是精选之下才有那资格出现在这里,那么,我想问问你,爸为什么会在这里插上这么一张可有可无的照片?如果仅仅只是属于你的相册,那么,它完全可以删除。” 是的,这张照片,感觉和这本相册有点格格不入。 “所以,这个只看见了半张脸的人,肯定和我有关……” 被他这么一点化,她突然觉得自己完全不必用“可能有关”来形容,而是用了肯定式。 傅禹航那浓浓的眉儿挑了挑,浅浅笑意点点荡漾开,伸手刮了刮她的脸蛋儿说:“孺子可教也!” 他的手指很毛糙,刮过来时带起了一阵粗糙的感觉,她不觉避开,冲他那手指瞅了瞅,继而将他的手给抓在手上,细细的看,除了之前因为打斗时受过伤,他的手上本身就长满了老茧,一点也不像高级经理该有的手。 “干嘛?” 他问,这女人怎么突然研究起他的手掌心来了? “没什么?”她放开,没抓住那个一闪而过的想法,而是问起了另一个事:“可之前你不是猜测我亲生父母应该全没了吗?为什么现在你又觉得他们当中可能还有人健在?” “只是猜测,如果他们俱已不在,那么这份从小到大的的相册不该被这么保护起来。以我的观点看来,它对你的意义不是很大。就是一本怀旧用的相册。只有没看着你长大的人才会觉得它是一份难以用金钱来衡量的厚礼……” 在整理了这些细节之后,他才推翻了之前的想法,有了现在这样一个全新的猜想。 “有道理。” 秦芳薇双眸晶亮的闪了一闪,冲着这张照片细细又瞧了瞧,说真的,她从小到大好像没见过这照片,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转头又深深的睇起他来: “不对啊,傅禹航,你怎么会认得第一高的老师,而且连他们教什么的都知道,你……你到底是谁?” 说着眼睛就眯了起来。 “我是你老公啊……”傅禹航呵呵一笑,将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扔,身子往被子里一缩,开始打哈欠:“睡觉睡觉,明天上午我们先去找陆瑶,到时我们可以问问她有关你身世的事,还有就是这张照片的事……” 他这是摆明了不想回答。 秦芳薇可不乐意了,立马扑上去扯他耳朵:“现在不许睡,如果你自认是我老公,就该对我坦诚相告……喂,睁眼看着我……听到没……” 他倒是乖乖睁开了,只是笑得有点古怪,语气懒懒道:“秦芳薇,你是不是算定我现在受伤了不能动你,所以敢这么欺负我?连扯耳朵这种事都干上了……信不信你再敢无法无天,我拼个伤口裂开也要办了你……” “……” 她吓得立马把手缩了回来。 却惹得他深深一笑,牙都笑白了 她不觉脸上一红,却没有逃之夭夭,只勇敢的盯着说:“吓我是不是?傅禹航,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转移视线,你欠我解释。” 是的,他是欠她解释,可是…… “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全是因为时机未到。薇薇……”他忽伸手轻轻抚上她的秀发,没玩闹的意思,有的只有无比的认真:“如果你信我,就什么也别问,我不会害你,只想我们未来可以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等有一天,一切成为往事,等我们终可以安稳了,我通通都会和你说,保证一句也不会遗漏……但不是现在……” 透着一股子神秘气息的回答,将秦芳薇的好奇心勾得有点按捺不住,可偏偏,她知道如果他不肯说她肯定套不出话来。 在经历了共生死之后,她唯一知道的是:他可以信任。 “傅禹航,你故意的吧……” 她挑了挑下巴,将他那爪子给拎到边上。 “我怎么就故意了?” 傅禹航好笑的反问。 “故作神秘,让我对你产生好奇,越来越想把你藏在心里的秘密给挖出来……” 不得不说,这个本来让她讨厌的家伙,现在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神秘,令她想一探究竟的欲望,那是越来越大。婚姻这码子事,将他们紧紧梆到了一起,而由父亲所引发的案子更让他们紧紧的站到了同一站线上…… 哦,不,不对,她觉得,他这么帮着查案子,不光光是想给父亲一个真相大白,从他的角度出发,似另有他想达到的目的…… 而他的胆大心密,更是她需要仰仗的。 傅禹航又往被窝里缩了缩:“去洗澡吧!” 好奇是一件好事情。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认知,就是从好奇开始的。 从古至今,世上的一切发明,全是赖于人类对于未知领域的好奇,最后一步步得到启迪,才有了精彩的发明。 而她只要对他生了好奇,也许将来,他们就可以收获爱情。 谁说的,世上没有绝对的事,一切皆有可能,爱情也是。 * 清晨,傅禹航就和小游说了要外出的事。小游听了就给杨凡去了电话。 “他们要去找陆瑶问秦芳薇的身世?” “对,傅禹航是这么说的!” 彼时,杨凡正在警队吃早点,目光瞅着那黑板上的几个名字,脑子里则再三斟酌了一番,道:“你和小何好好保护他们。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联系。” “好,知道了。” 挂下电话,杨凡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来到黑板前,陷入了沉思。 这几个名字,分别是秦牧,秦芳薇,傅禹航,邓溯,邓夫人…… 最近这个案子的源头是什么呢? 是秦牧。 秦牧是怎样一个人呢? 据他们了解,这是一个清高傲气之人,出身明明富贵,却因为父子之间的矛盾而决裂:曾是一名建筑设计师,后因为一场事故而被调销执照,从此过起了以教书为乐的平凡生活。纵然只是教书,他也教成了一名高级教师,曾在大大小小的报刊上发表教学心得,是一个育人无数、受无数学生推祟的好师长。 偏偏这样一个人,被人举报杀过人,更叫人惊讶的是:他还满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此为这个案子的一怪。 秦芳薇是秦牧的女儿,据调查,此女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天才学生,高中时还有一个高富帅的男友邓溯,她本人曾深受邓家的喜欢,本该前程似锦,结果在高三的时候,邓溯和邓夫人从天梯滚落,前者就此长眠不醒,后者一怒之下就将她告上了法庭,最终,秦芳薇获刑一年,美好人生就此大打折扣。大学时更是被人抹上了一个抄袭原稿的污名。即便如此,她拔尖的势头依旧不减。这不,海景春城的设计稿就是一次实力上的证明。 此女自高中出事之后,一直没再谈恋爱,这一次,却突然在秦牧出事之后闪婚傅禹航,据说,这是秦牧逼的。 关于傅禹航,以前他虽然不怎么和这个人打交道,但是,他在那个圈子里的名声,他也是听说过的。 天上人间那种地方不是什么干净之所,但它交的税非常丰厚,明面上又查不出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当然,那也不是他该管的事,若真要细细查,想在那么大一个ktv里查出点事来,并不特别难。难的是,他们后面有人,一些蛀虫在撑腰,很多相关部门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这样一个男人,复杂到让他这个办案多年的警察都看不透,秦牧却逼着女儿嫁给傅禹航,如此他才肯见她——这事,他是听同事说起的,为什么呀? 哪个做父亲的会乐意将女儿嫁给这样一种男人? 此为这个案子的二怪。 紧跟着,秦牧在收容所被人意外重伤,伤还没好痊,就在家惨遭杀害,且是计划中的谋杀,谁要杀他? 此为三怪。 出事之后,作为女婿的傅禹航却神秘失踪。虽然事后傅禹航说,他是出差才没回来,杨凡以为这是借口。 此为四怪。 而在骨灰下葬日,陵园中冒出两拨人马来抢骨灰:其中一拨是秦家人,来要骨灰倒是无可厚非;另一拨人据说是邓夫人派来的人,目的为何,现在尚不清楚,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这就是邓夫人指使的。 此为五怪。 傅禹航夫妻忽去了山区,先后遭了两番袭击,主使之人是谁?他们想要争夺的又是什么? 此为六怪。 傅禹航以一敌五,在一番激烈枪战后还能保下性命,此为七怪。 秦家出现军工密码箱,藏的竟是秦芳薇的身世,此为八怪。 一封遗书,其内容所表述的是什么意思?写信之人,是黑道上的人在进行任务,还是国内某些组织派遣的卧底? 此为九怪。 十年前变成植物人的邓溯突然醒来,还直接入主了邓氏,生生就把一直控制邓氏的张爱旖给换了下来。这里引发了这么一个问题:当年,邓夫人为何认定秦芳薇故意杀人,如今,邓氏母子又为何反目,此为十怪…… 十个让人解不开的迷团,令这个案件子显得格外的扑朔迷离。 重点,秦芳薇和傅禹航这对夫妻,两人之间似乎达成了默契,隐瞒了一些很重要的关键所在,让整件事越发难以解释…… 任何事情都会有一个突破口,而这个案子一个至关重要的突破口就在傅禹航身上,所以,他千叮咛万嘱咐小游,一定要看紧这对夫妻。 * 陆瑶正准备去开会,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来:“卓太太,有空吗?我和芳薇想约您吃个中饭,还请赏脸。” 是傅禹航的来电。 陆瑶打住了步子,想到了之前得到的消息,秦牧的遗物当中发现了一份不知出自谁笔下的遗书,心下明白了,他们应该就是冲这个而来的。 这个隐藏二十几年的秘密,终于要浮出水面了,可是,没有任何利得,她为什么要和他们对话? “对不住,我中午有约了。” 她淡淡回复,心里却生了痛快:现在是他们有求于她,她当然得把架子端起来。 “那真是太可惜了,本来我还想着提供点小道消息给您当作见面礼……我听说卓先生最近常常夜不归宿,外面那位好像还怀上了,若生下男孩,对卓太太肯定大大不利……可惜卓太太居然没空,那就改日再约,再见……” 笑呵呵落下一句就要挂电话,陆瑶不由得目光一深,心头发紧的马上叫住了他:“不如这样,我让秘书把今天中午的约撤了,薇薇难得回来,我这个做妈妈的怎么也得陪她一陪。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开完会就过去……” “哟,卓太太真是有心了。那就这样敲定了,12点,我们碧海蓝天见……” “好……” 笑着挂断后,陆瑶的神情一下变得深沉,莫名就心惊肉跳起来:这个傅禹航真的是太难对付了,居然连卓万虎在外养了女人都知道。 * 另一边,秦芳薇也极为诧异,睇着眼前个笑得一脸无害的男人问道:“你怎么知道卓万虎养了情妇?” 此刻,他们就在碧海蓝天会所,两个人正在林荫下漫步,而小游不紧不慢的跟在附近。 闻言,傅禹航眨眨眼道:“闲来没事让人查的。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既然来了,就得把话套出来。要想让她说真话,没一点筹码怎么行?陆瑶是利益至上的人……” 秦芳薇听着为之叹息:这个人的心机,她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若为敌人,那必是可怕的敌人,幸好不是…… 第133章 心机之深,让人毛骨悚然 陆瑶一进门,就看到临窗的座位上,秦芳薇在喝茶,傅禹航正歪着头看着她,眼里带笑,一脸的神清气爽——据说这几天,他们遭了袭击,这个男人伤的严重,还住了医院。 是谁袭击了他们? 邓夫人指派的吗? 她不知。 她只知道一件事:邓溯已醒,并已成功入主邓氏集团。 这件事,就发生在这几天,深深地就轰动了整个商圈。 没办法,邓氏是大集团,世代经商,家底比卓家厚实多了,邓家冒出来的新闻,一个个都能引发股市的震动。 比如,邓家之前因为邓铠的出事,股价曾一度大跌,后来,张爱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它给稳定了。 注意,那仅仅是稳住,事实上,这半年多的时间,很多人都持观望态度,所以其股价一直处在持平状态,起伏不大。 直到这两天,邓氏突然发出了一则公告:邓夫人张爱旖退出董事局,邓家昏迷了十年的继承人邓溯正式入驻集团,成为新一代的集团ceo,同时这位ceo扔出了一张很富含金量的大学文凭,以证明邓公子的身体早已恢复健康,并以闪电般的速度拿下了一张代表其智商高人一等的文凭,用以向所有股民证明邓氏在新一代领导人的带领下,前程将越发的不可限量。 正式的记者见会面定在周一,也就是两天后。 虽然邓溯还没有正式出任ceo,这几天的股价却已经被推着往上直冒。 当初秦芳薇和邓溯的关系有多好,陆瑶自是知道的,她纳闷的是:现在,初恋情人醒了,秦芳薇怎么没甩了眼前这个背景不干不净的男人,反还在和他纠缠不清。哪个男人才能带给她好的未来,聪明如她,难道还需要有人来教导的吗? 陆瑶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之前,她那么急切的劝秦芳薇嫁她指定的人,一,是与她有利;二,也是希望这个叫过她几年妈的小姑娘可以有一个好的归宿。毕竟,与其嫁给曹放,被一个低三下四的男人糟踏了,倒不如嫁给程铎做续弦,虽然那个人老了一些,但总归能保证秦芳薇下辈子衣食无忧的。 现在呢,邓溯醒了,而且还成为了邓家的继承人,和邓溯一比,程铎自是比不过的。所以,她更看好邓溯。 其实,就算今天他们不来找她,她也想找个机会再和秦芳薇好好谈谈的——这个傅禹航,真心配不上她。 “薇薇……” 她笑着打着招呼走上前。 秦芳薇看到了她,神情一下变得很复杂:这个女人,是她从有记起开始就称呼着的母亲,谁曾想到竟然不是她的亲生妈妈,如此,也难怪当初她会毫无眷恋的离去。 “卓太太很准时。”傅禹航站起来,示意了一下他们对面的位置:“请坐。” 秦芳薇也站了起来,只是静静的睇着,突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称呼这个女人了。 在知道她不是自己的母亲之后,她似乎没了憎恨她的立场。 即便因为她的伪证,害她坐实了故意伤害罪,可是,这世上的人心就是这样叵测的,为了维护利益而作伪证,那是她的选择,是她的权力。其行为的确卑鄙无耻,但,她能奈她如何?人心皆是自私的。 “我一向守时。” 陆瑶笑笑坐下,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中年女性的妩媚,以及身在职场的精明干练。 这个女人自是美的,并且,她美的还和秦芳薇很相似,居然不是母女,也真是一件咄咄怪事。 傅禹航按了铃,让上菜,并热络的给陆瑶倒了一杯茶水:“卓太太,我呢废话也不多说了,就直接说明来意了……只要您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回答,卓万虎在外养的女人的详细资料,我就直接给你。这叫互利互惠,相信以卓太太那份聪明应该明白:这场交易,你得利更多。” “那要看你们想问什么事了?” 陆瑶坐得极为优雅,脸上并没有浮现一丝一毫因为自己的老公出轨而生出的尴尬神情,这种事在寻常女人眼里看来是大事情,可她的反应很平淡,很沉得住气。 “我的身世。”秦芳薇静静的吐出来:“爸留了一份东西给我,上面表明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也和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爸没明确和我说明白,我的亲生父母是谁,现在它已经成为了一个迷团……如果您知道的话,还请告知,我不胜感激……” 温温的请求带着几丝恭敬,不再像以前那般冷言冷语。一码归一码。既然有求于她,秦芳薇自然会端正态度。 “哦,原来是为了这事。”陆瑶神情淡淡道:“我还以为这件事,他是打算瞒你一辈子了……不错,你的确不是我和他的女儿。那会儿我是怀上过一个孩子,只不过后期夭折了,正巧那个时候,他从外头带了一个早产女婴回来,就是你,长得很瘦小,没问我意思就直接收养了……至于你父母是谁,我不清楚,老秦什么也没和我说起过……我记得你来我们家那天晚上他出去了一趟,具体去了哪我不知道,回来时就抱着你……那时,我们在外租房子住,教学园的房子还没有买……所以这件事,外头人知道的极少……” 面对这样一个结果,秦芳薇很失望:这事,她竟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会一点也不知情?” 按理说,收养孩子是大事,夫妻之间肯定得作一番商量的。 傅禹航觉得这当中有古怪。 “我为什么要知道?” “因为你们是夫妻!” “夫妻?” 闻言,陆瑶忽露出了诡异一笑,语气则带足了嘲弄,一顿后,竟摇起了头来:“你错了,我和他从来不是夫妻。当初也不是因为互相喜欢才结的婚。他之所有会娶我,是见我未婚先孕,不想我弄掉那个孩子才娶的,其实那孩子不是他的……而实际上,我们两人之间根本没任何感情。” 这话一出,秦芳薇不觉惊呆:父亲竟会娶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那孩子是谁的?” 傅禹航问了一个她迫切想知道的问题。 “是老秦一个朋友的。 “那个人和他一起去春游时出了意外死了,为此,他很内疚。 “我呢,本来是想拿掉这个孩子的,因为我家家教严,是教师家庭出生,未婚先孕的事一旦闹开,孩子的父亲又没了,我的处境会很为难。 “那时,老秦是个海归份子,和我爸同在第一高任教,在学校很吃香,我爸非常看好他。 “老秦为了帮他那个朋友保下香火,就对我爸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就这样,我们领证结了婚…… “那会儿,我和他约定好了,将来,我要是有其他想法了,他就放我走,孩子归他养。 “可惜孩子没保住。 “后来那几年里,我帮他带着你,他负责养我,日子倒也过得平静。 “本来,我是想和他过下去的,可惜的是他没有和我好好过日子的意思,从来不碰我…… “这种有名无实的婚姻,是最最折磨人的,我不想再待在这个男人身边误了青春,正好那年,我遇上了卓万虎,和他好上后发现怀了身孕,在这种情况下,离婚势在必行。 “那会儿我爸也过世了,我和老秦之间再无阻力……所以,就痛痛快快离了……” 这便是当年离婚的真相。 而真相往往会让人倍觉黯然神伤。 秦芳薇的记忆当中,父亲母亲是很好很好的一对,他们相敬如宾,他们从不争吵,他们会一人牵一手的带着她走在校园的小径上,他们曾是一对模范夫妻,结果,全是假的,装出来的。 轻轻的叹息,不觉自嘴里溢了出来,莫名的,她心疼起父亲来,穷尽一生,他都是寂寞的。 “卓太太,在你和我老丈人离婚之前,难道他从来没提到过薇薇的身世吗?” 眼见得身边的女人神情暗下,傅禹航知道她很失望,不仅失望没能听到有价值的东西,更在失望一段在她眼里可能很美好的婚姻,原来只是一份假象。 他没办法给予安慰,只想再深入仔细的问一问,希望可以挖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我只知道老秦有一个朋友叫阿jiang,具体哪个字不知道,那人和薇薇的身世有关联。我记得,老秦带薇薇见过他……不过那个人很神秘,一般只有他找来,连老秦都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陆瑶也提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阿jiang。 时,侍应生把菜一道道送了上来。三个人暂停谈话。 待菜上齐了,酒也倒上了,陆瑶才瞄向秦芳薇试探着说道:“薇薇,按理说,你该认得他的……” “四岁的时候是见过几回,后来就再没见过……也不太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模样了……只知道他长得高高壮壮的……其他的不记得了……” 那时太小,还不太记事,想想真是遗憾。 傅禹航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陆瑶,没放过她面部任何的情绪波动,据他判断,她没有撒谎。 他想了想,把手机取出,将那张打篮球照调了出来,指着那个拍手的男人问道:“这人是谁,你认得吗?是不是就是那个阿jiang?” 陆瑶接过,定定看了一目,摇头:“不认得,而且,这张照片我从来没见过,你哪弄来的?” “爸留下的相册里的……连你都没见过?” 秦芳薇殷殷然问道。 “没……我可以肯定。” 陆瑶抬头,目光在这一男一女脸上扫过,下一刻,嘴里吐出了一句让他们的眼神为之一亮的话来:“这人我是不认得,但是阿jiang的照片我有……” “真的?” 垂头丧气的秦芳薇顿时惊喜的叫了起来。 还真是山重山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真的,但我不可能随随便便给你。更没带在身上。”陆瑶一脸的气定神闲,执酒杯,摇着里面那刚刚倒进去的红酒,优雅的欣赏着里面的酒色,说:“薇薇,关于你的身世,我该说的全都说了。现在该换你们把老卓在外养的女人的相关信息拿给我看了。所谓生意,就该一桩归一桩。做成了这笔生意,我们才有下一单。我得看到你们的诚信……”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做生意,当真是精明的。 怎么办呢? 秦芳薇看向傅禹航。 这个男人二话没说,将钱包取了起来,从里面取出一张信封,很爽快的推了过去:“这里有那个女人所有信息。你可以细细的查看……” 陆瑶接过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扫了一圈,眼神幽暗了一下:面对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那种亲密的照片,她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愤怒,嘴里还赞了一句:“傅先生查人隐私的本事还真是叫人叹为观止。薇薇啊,我觉得傅先生本事是有一点的,但是这本事再大,也不及阿溯……一个给人打工的,一个是大boss,你确定你要和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吗?” 呵,一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开始挑剥离间。 傅禹航忽觉得:陆瑶身上这一份善变,还真是叫人望尘莫及。 不过也是,邓溯现在醒了,用他和邓溯两相比较,他傅禹航的确是不怎么有价值——利益的大小,她看得很透。 但是,他会是那个不留后手的人吗? 傅禹航不觉露出了一份似笑似笑,那笑意是清冷而尖利的:“卓太太,过河桥拆,就不怕回头无路吗?” 陆瑶浅浅一笑,满目挑衅的望了过去:“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从来不是薇薇心里那个人。虽然我不是亲生母亲,但我总归养过她几年。希望她过得好难道错了……” 说得好像她有多关心她似的。 “薇薇,如果你想我把照片给你,可以,今天晚上你必须和阿溯一起过来,只要阿溯帮着我和卓氏度过难关,我就把照片去找出来给你……其他就不多说了……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精亮的眸光在傅禹航脸上一瞟而过后,陆瑶站起就往外去。 秦芳薇的眉拧了起来,心上清楚的知道:这人这是想拿那照片大作文章,可她想不通啊:“我不明白,卓万虎这么对你,你怎么还要想方设法的保全卓氏?” 那离去的步子,只顿了顿却没有停下。 这时,傅禹航扬声再次叫住了陆瑶,并将秦芳薇想不通的原因扔了过去:“卓太太,你亲生女儿在生病,需要大量的金钱,这个我一早就知道了。但你更得知道一件事:有钱不见得能找到一个好的专家。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认得心脏方面的专家,那个名叫爱德华的英国专家,我曾帮助过他,是一个很要好的朋友……” 话说了一半,他没有再往下说,因为陆瑶已经一脸震惊的转过了头。 从表情变化上,秦芳薇得到了这样一个认知,傅禹航再一次拿住了陆瑶的软肋。 这一刻,她不得不叹一句:这个男人真的太擅长和人谈判了,瞧,对方的一个个死穴,尽数被他抓得牢牢的,心机之深,让人毛骨悚然。 第134章 回家,她黯然神伤 陆瑶并不震惊这个男人会知道她女儿生了病,这在卓家是人尽皆知的事。而为了治女儿那个病,她也算是愁白了头,可国内的医生都不敢给她孩子动手术,因为成功率很低,连50 %的机率都没有,她怎么舍得去赌这一场输面大于赢面的局。 所以,她把目光放到了国外,几番打听才知道英国有一个心脏方面的权威,叫爱德华·马森,由他主刀的手术,几乎无一败例,为此,她动用了各种关系,却最终连人家的面都没见着。 “你说的是爱德华·马森?” 她的语气是极度不信的。 “对。” “你怎么会认得他?”高兴之余,她保持谨慎态度:“还有,你怎么让我确信你们是朋友?” “给你看个视频。”傅禹航取出手机,点了一个视频,让她看:“这是爱德华的女儿过生日时,我在他家,这视频,还是他女儿帮我们拍的……” 视频上,傅禹航和一个金发男子坐在草地上,附近摆了一个烧烤架子,两个男人正在拼酒,拼到最后,二人哈哈笑着倒在了地上。 这个金发男子还当真就是那个她求而见不着面的神医。 “傅先生,要不这样行吗?照片我这就去找出来,等晚一点我们再约个时间见面,但是,你必须得帮我约到这个爱德华,并且说动他为我女儿动这个手术……” 她的语气马上缓和了下来。 “帮个忙,不是大问题。但是卓太太,你这种转头就使一记回马枪的做法,我实在不太敢领教……” 傅禹航剥着手指,懒懒的一笑,声音跟着变冷。 陆瑶是最善于变脸了,怎么有利自己就怎么说,马上接话道:“傅先生,这不是回马枪,一直以来,我就觉得你比不上邓溯,这本来就是大实话,虽然我和薇薇不是亲母女,但我想她有好日子的那份心,是真的。现在看来,你能认得爱德华,想来身上另有我没瞧见的本事。你放心,以后,你和薇薇的事,我不会多管。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只要可以约到这个专家,其他事,她哪会有兴趣再多管。 “好,明天我给你个准信,到时我们再交易。既然卓太太还有事要办,那就不留你吃了,不送。” 没再留她吃饭,这种女人,一起用餐,只会反了他的胃口。 这么一送客,陆瑶想要留也没脸留了,自找了一个台阶,就走了出去。 小游没进来,一直在门外头,看到陆瑶走了,进来问:“问出什么来了吗?” “她不知道。”傅禹航一句话把话题给带过了,冲小游直招手:“来,一起吃,这么多菜,不吃光太浪费了。” * 饭后,秦芳薇对小游说想回第一高的教学园小区。这边,她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怪想念的,想回去走走,看看,追忆追忆。 重回十年前的老小区,秦芳薇看着那历经风雨洗礼的高楼,再回头看看远方那些拆了重建的小区,很多过去的记忆,就一点一点全回到了脑海。 这里承载了太多的欢乐,太多的年少天真,是她从小到大长成的地方,也曾见证了她和邓溯的纯纯初恋,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走过的足迹…… 慢步走进小区大门,就遇上了物理老师齐祺。这位老师,头发已然发白,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坐在一张轮椅里,歪着头在那里认了好一会儿,才滚着车轮迎了上来,又惊又讶的叫道: “这不是小秦吗?” 秦芳薇也看到了他,忙飞奔了过去。 齐老师和她爸的关系很要好,这些年他俩时不时会聚一聚碰个头,但之前,齐老师被电动车撞断了一条腿,一直卧床不能自由活动。 “齐老师。” 看到旧年的老师,秦芳薇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齐祺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也露出了痛苦之色:“你爸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怎么好端端说没了就没了呢……只恨我之前发着高烧,没法去见他最后一面,这两天知道了,真是要难受死我了……” 秦芳薇神情跟着一黯,心头那边因为老师往他自己胸口上那么狠狠一捶而痛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叹气道: “这是谁都想不到的事。” 齐祺端详着这个漂亮孩子,也跟着叹息: “薇薇,你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小时候有妈等于没妈,读书读得好好的却遭人陷害,现在又没了爸,这往后头,你一个人孤苦零仃的这日子可得怎么过啊?谁来照顾你?这一个人在外,万一病了,都没个人来关心你……” “您放心,齐老师,我会好好照看薇薇的……” 适时,傅禹航朗声插进了话去——曾经那个能把一节物理课上得让男女同学都喜欢的齐老师,如今已是老态横陈,这光景,令他不由得想到了那个词:岁月不饶人。 “你是?” 齐祺的注意力落到了他身上,眼里打起了问号,不认得。 秦芳薇看着心头一动:傅禹航一眼就认出了齐老师,齐老师却不认得他,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他不是第一高的学生? “我是秦芳薇的丈夫。” 齐祺一呆,越发诧然,转头又看了一眼秦芳薇:“小秦你结婚了?” “嗯!” “什么时候的事呀?怎么之前都没有听你爸提起?” “就在我爸出事之前没多久。” “哦……”齐祺又转头瞧了一眼傅禹航,没再说什么,心头却是连连喊着可惜,居然嫁给了别人,不是说小邓醒了吗? 出于礼貌,这些话齐祺没说。 “你们这是干嘛来了?” “很久没回来了,过来转转。老师,有个人我想请您帮我认一认……” 秦芳薇转头看傅禹航,这个男人非常识眼色的就把手机掏出,把那张打篮球的照片给调了出来,她接了过去,指着上面那个拍手的男子问道:“您可认得这个人吗?” 齐祺拿过去看了又看,仔仔细细作了辨认:“这个人啊……我见过一面,就这一次打篮球的时候过来的……是来找你爸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心下一喜,忙追问。 “那大约是……”他回忆了一下:“二十七八年前的事了,对了对了,那时还没有你呢……应该是三十年前的事。那会儿,你爸才来第一高没多久……在外租房子住的……” 这照片居然这么久了? 她一呆,继而问道:“那他叫什么名字?” “哟,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听你爸叫他老四,他呢,则叫你爸老三,两个人的关系看上去很铁……我问过他这是哪来的朋友?他说那是同学……其他就一概不知了……” 唉,还是没能将这个人的底细给查出来。 秦芳薇心下暗叹,不过,总算是得出一些眉目来了,是同学。 “咦,小秦,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来了?” 齐祺好奇的问道。 “哦,没什么……齐老师,您的脚现在如何啊,还不能走吗?” 她故意把话题岔开了,师生俩聊了好久,齐祺的老婆来了,又感伤的叨了几句,这才把人推了回去,秦芳薇则把傅禹航领回了自己家。 一进家门,只看到覆着一层白色遮尘布的家俱上尽是一片厚厚的尘埃,原本温馨无比的家园,现在变得死气沉沉的—— 家这种地方,必须每天都要有人住,有人打扫,才会有人气。这人一走,屋子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下变得破败,变得幽冷,空气中更会长出一股子浓浓的霉味来。 “我们家这套房是教学园位置最好、面积最大的一个户型,当初我爸是所有老师当中最舍得花钱的那个。我们这个家也曾是小区里最最让人羡慕的一家。只是……谁能想到,不到三十年时间,人没了,家没了,什么都成空的了。人生啊,有时候想想还真太虚太空了……你说一个人那么奋斗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呀?反正最后都是一场空……” 望着从小长大的家,她的话里露出了少见的消极。 “人生本来就是这样的,小的时候,你会觉得它很长,可是事实上,它并不长,在这条由生走向死的旅程当中,结果是注定了的,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注定了,就自我放逐了。人生有很多种形态,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不辜负这个过程,想让生活过得精彩,且有意义,就得拼搏,如此人生才是鲜活美好的,否则,就太枉妄我们活了这一场……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吗,哭也一天,笑也一天。哭会伤身,笑则益寿,那你说,我们该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人生才是正确的?” 傅禹航所认得的秦芳薇一向是乐观而开朗的,今日这番显得颓废的话,不仅压抑,而且阴暗,这和她最近遭遇的巨变有关。他不由得开口加以激励了一番,只希望她可以早日走出阴霾。 “咦,真是看不出来你啊,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耐人寻味的话来。” 这个男人的心态够豁达,且字字透着生机,再次刷新了他在她眼里的形象。 “行了,咱们啊就别在这里伤春悲秋、咬文嚼字了,还是找东西去吧……书房……” 熟门熟路的,这家伙就往书房而去。 秦芳薇看着,眼皮不由突突跳了跳:这人,对她家的布局,怎如此熟稔?他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所产生的那份好奇,在她心里,当真是越来越浓烈了。 * 书房很大,四壁除却门和窗,就是书柜。揭开遮尘布,上面整整齐齐排列的尽是书。 书桌上摆着一只还在走动的电子钟,滴答滴答之声在房里显得格外的清亮,一支金笔插在笔筒,金笔所指的方向,正挂着一幅郑板桥的画,那是一幅春竹,应是仿品…… 傅禹航走到了那个书柜前,打开边上一个玻璃门,里面放着一些字画,他盯着看,心下想着:这当中,可有他们要找的答案? 第135章 另有新发现 书柜里一共有十幅字画。 傅禹航将它们一一解开挂起,其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并没发现任何能让人惊喜的多余物件。这里藏着的仅仅只是字画。 “会不会是我们错解了爸想表达的意思?” 秦芳薇望着他,轻轻的说,心里的期待,一点点被失望所占据。 按理说,父亲临终前那么刻意交代了,那么他肯定是留下线索了,但是在这追查的过程中,查偏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不可能。如果爸留下的遗物不是想引我们回这里,那这个书房里就不可能出现和怀表同款的台式闹钟,笔筒里也不会出现金笔,书柜前也不可能出现郑板桥的画……你瞧见没,这幅画上的灰尘比其他地方的要薄,且画纸还没有泛黄,这说明这幅画,不是以前就搁在这里的,而是不久之前才刻意如此这么摆放的……这一切的一切足可以说明我查找的方向是正确的。只是……” 傅禹航靠在书桌边上,抽丝剥缕的阐述着自己的认知,左手的拇指和食指一直轻轻摩挲着,托着右手胳膊肘,右手则在搓着下巴上的青髭,眼神炯炯的,就像黑夜里的两颗夜明珠,正闪着神秘的光。 “只是这里却空无一物,我应该是……应该是遗漏掉了某个重要的信息……你让我想想,再想想……大的方向肯定是没错……对,这绝对没错……” 他喃喃自语着。 秦芳薇不打扰他,反正,她是看不出父亲想要表达什么的,转身拿起一个鸡毛掸子,掸起灰尘来,不想一不留神就把那笔筒给打翻掉到了地上,还好那笔筒是竹筒制的,碎不了,只是那金笔却弹跳了开去。 她去拣的时候,却被傅禹航先一步给拣了起来。 “这支笔……” 他盯着这笔,眼神一下发亮起来。 “怎么了这笔?” 她歪头看他。 很眼熟。 不,应该说,这是十年前,他送给老师的临别礼物。 那一年,秦芳薇被判了刑,他气疯了,跑去堵住了张爱旖,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陷害秦芳薇?她那么信任你,一直视你为长辈,打心眼里爱戴你,怎么可能会想伤你害你?这件事,分明是你在暗中做了手脚……说,你到底想干嘛?” 张爱旖本不耐烦理会一个学生,想让锦平收拾了他,可他发了狠,把那锦平给打得那是落花流水,并将张爱旖从车里给揪了出来,誓要一个道理。 这个女人这才有点惧了,但开出口来却仍是满口污蔑,说:“这位同学,有一件事,我得承认,那就是之前,我和秦芳薇的关系是不错,但也只是觉得那女孩乖巧懂事,可我没想过让这样一个丫头嫁给我儿子。我不满意她,她还执意要和我儿子纠缠不清,就和我有了口角之争,一怒之下起了冲动……这是我能动得了的手脚吗?再说了,现在出事的是我儿子,我儿子是为了救我才被她害成这样的,邓溯是我的命根子,你觉得我会用我心肝宝贝的命来动这手脚吗?” 那一天,张爱旖死活不承认是她害了她儿子,同时毁掉了秦芳薇。 那一天,冲动的他,一怒之下的打了张爱旖。 也是那一天,他被人报警,抓进了局子,一关就是半个月。 半个月后,老爷子的秘书出面,将他解救了出来。 他去求了老爷子说:“爷爷,秦老师的女儿肯定没有故意伤人,她是被陷害的,我可以用我的人头保她,还请爷爷帮帮她……” 为此,他还给老爷子下了跪。 他是那种骨头硬得打死也不肯屈服的人,但那一次,他求了。因为,他不想秦芳薇的人生就此被毁掉。他希望纵然自己不能拥有她,但是,她依旧可以在和别人经营的世界里,笑若夏花,一生安好,而不是遭受了不白之冤,从此意志消沉。 那时,他就知道邓溯与她意味着什么:邓溯长眠不醒,她得多生无可恋,邓夫人将她送进牢里,那更是雪上加霜…… 可老爷子说:“这个案子,就现在已有的情况来看,没有翻案的胜算。小子,你想替她洗刷冤屈,我可以指你一条明路……只要你足够强大了,你才有那个本事去给你看重的人正名……” 说真的,那条路,并不好走,且漫长,谁都不知道要熬多久才能熬出头。 他知道,老爷子这是想打磨他的意志,更想磨掉他那份少年人的初情。因为时间可以拉开一切距离,可以淡化一切感情,更可以让人一步一步成长起来…… 最后,他同意了。 转学那天,他去秦家见了秦牧老师最后一面,并送上了一根金笔,说: “这是我一个朋友给我的,并不起眼,只是很普通的一支笔,但与我却意义很大。我想送给芳薇,只希望有一天她从里面出来了,还可以继续努力读书,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就一蹶不振。人生一时的失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勇气面对不幸的人生。要相信,再如何不幸,都将成为过去。幸运之神会在下一站等候我们,绝对不要因为一时的失败而泄气……” “谢谢你为薇薇抱打不平。” 秦牧收下了,拍拍他的肩膀,表示了感谢,同时关切的问了一句:“听说你要转学了,接下去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走我该走的路。老师,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替薇薇向邓家讨回公道的。我发誓。” 都说誓言是这世上最最愚蠢的话,可是,那句话,表达的却是他最初最真也是坚定的决心——更是他活着的一个信念。 秦牧睇着他好一会儿,将他引进了书房,从书柜中取出了一幅画卷成了一轴交给他说道:“师生一场,我也没什么礼物可以回敬,我想,你们家也不缺任何值钱的东西,这是我画的,作个留念吧……好好收藏着,也许将来会有用……” 当时,傅禹航并不明白,一幅画能有什么用处? 可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 “你想到什么了?” 秦芳薇看到他对着那笔看了很久很久,那双鹰一样的眼睛里冒出了咄咄的光芒。 “这笔,很漂亮……”他说了一句不着边的话:“哪来的?” 她的注意力落到了笔上:“这好像是我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用了好几年,不过坏了,后来没用,被我爸收了去……你干嘛转移话题?” 这笔明明很普通,怎么就让他如此的感兴趣? “我来修修看……” 转身,他把桌面上的灰尘一抹,就把那支金笔给拆开,还真有模有样的修了起来…… 这光景,看得秦芳薇目瞪口呆:什么情况啊,不是在找东西的么,他怎么突然把注意力落到这上头了?这笔有什么特别的? 她凑上去看,一再的确认:它真的很普通很普通。 “唉,一时半会还真修不好,里面个有零件坏了……哎,这笔给我了,回头我去把那零件配来装上……” 他把笔组装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抬头又瞄了瞄这个房间,吐了一口气说:“看来,这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那东西有可能在我那里了……走吧……” “等一下,等一下……”她听得好生糊涂:“怎么又变成在你那里了?” 这该怎么回答呢? 傅禹航想了想,才斟酌着说道:“是这样的,十年前,爸给过我一幅字,是他亲笔写的,名叫《沁园春·雪》,当时,他对我说,这画以后我可能用得着……那时,我不太懂那是什么意思,现在有点明白了,里头应该藏着我们想知道的秘密……” 说出这件往事,可能会引来她更多的疑惑,但是,他还是直言相告了。 秦芳薇回忆了一下,转身又翻了一下那些字画,的确没有那幅字。她记得那时父亲最喜爱那幅了,一直一直将它挂在书房,就挂在现在郑板桥画的那个位置,日日对着时不时会发呆,也不知道那字有什么好——虽然是写得挺不错,但那不是名家之作,根本不值钱…… “我爸和你说,那字是他写的?” 她猛的转头,怪怪发问。 “难道不是?”他诧然反问。 她露出了深思之色:“可我听他说起过,那是一个友人送的。你没发现那字很狷狂吗?那不是我爸能写得出来的……我爸写字透着一股文人的优雅,没那豪放劲儿,还有……” 说着说着,她突然就瞪大了眼,直直的盯向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又怎么了?”傅禹航凝声再问。 秦芳薇抓着头发,闷了好一会儿,最后一拍手,叫道:“难怪我觉得那天我看到那封遗书时觉得有点眼熟,那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的笔下,只是字体稍有不同:那幅字是狂草,写得时候,缭乱多变;而那封信是行书,写得虽然端正,但一笔一划当中仍带着一股子行云流水般的气韵……所以,它们应是同出一脉……” 说话间,几道热烈的光,自她眼里射了出来。 如是说那封遗书,是她生父写的,那么,那幅《沁园春·春》也该出自她生父的笔下。 可奇怪的是,养父秦牧怎么把它送给了傅禹航? 对于书法,傅禹航不是特别的懂,以至于没有太多的联系,被她这么一说,他终于意识到了那份神似。 可他没想到的是,秦牧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了他?难道他一早知道他的身份了?所以,才以这样一种方式将重要的东西藏在了他身上? “傅禹航,傅禹航,你在想什么,我问你话呢……” 正当沉思,秦芳薇忽摇起了他的手臂。 “什么?” 他回神问。 “我问,我爸送给你的字现在哪?” 秦芳薇重复了刚刚她说过的话。 “在……呃……”傅禹航目光流转了一圈:“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这话说得是不是也太有奇怪了一点? “什么意思?”她微微皱眉,试着想解读他的言下之意:“你是想告诉我,那幅字画安全是安全的,可我现在不可能立时立刻见到它,是这个意思吗?” 傅禹航点头:“嗯……我现在没办法把它拿出来。” “为什么?”她不懂。 “它不在我身边。十年前,我将它放到了一处除了我,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但那个地方,不在这里,很远,远到坐飞机都得需要两三个小时……就现在而言,我没办法带你过去,得过一阵子才行,到时我找人把那字送过来……” 这家伙又说起神神秘秘的话来了。 “你老家不是就在本省吗?我们开车过去不就行了吗?” 她故意这么说。 从他的说词看来,之前,她所看到的那些有关他生平的资料,肯定有很大的水份。 这家伙远远要比她看到的资料上的那些还要复杂,比如,他会解码就是一件说不通的事,而且那份资料上也没这方面的介绍。 所以,外头人轻易能查到的东西,不见得全是真材实料的事实,可能有一部分是编出来愚弄众生的,也有可能,全部是编的,用来混淆世人的注意力…… 心思如此一转,她忽被自己最后一个想法惊到了,马上精神一凛,又问了一句:“还有,我爸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那幅字不在本省。至于时间,十年前吧……薇薇,其他你就别问了,我保证,不出半个月,你一定能见到那幅字。” 傅禹航哪能不知这家伙是想探他的底。可那些不是他现在可以说的。 “ok,不问就不问……” 她没强求,转而抬头望了望了这个小时候最最喜欢的书的海洋,又瞅了瞅了面前之人: 旧景依旧,她仍可以清楚的回想起当初她和邓溯在这里读书嘻闹的光阴,如今呢,书已蒙尘,情也蒙尘,和她再次走进这个旧家园的却是一个当初完全不在她人生规划中的陌生人—— 哦,不,不对,他不该是陌生人,得父亲赠与如此贵重之物的人,肯定是熟人,可这会是谁呢? 她转头,只见傅禹航正在将那些字画一件件卷起来,脑子里忽闪过了一道灵光: 会不会是他容貌变了,所以,她才会认他不出来? 第136章 真相竟是这样的? 彼时,邓溯在酒店套房的客厅里很认真的阅览着各种数据资料。 虽然,他是个天才,但再如何天才,不懂的东西,总归还得有一个学的过程。 如果十年前,他顺利的考上大学,而后顺利的接掌邓氏,那么,现在的他,誓必是圈里一个名声赫赫的新贵,繁华的商圈,必有他一席之地。 可惜的是,最黄金的八年,他却长眠于黑暗,无端虚度了年华,白白就辜负了青春,而这一切,全是那个赐与了他生命的母亲给予的。 是的,他的完美人生,几乎可以说是母亲一手塑造出来的;可也正是她,亲手毁掉了他的锦绣前程,差点害他就此永辞了人世。 当他醒来知道薇薇被母亲陷害入狱,当她仍然一意坚持的要分开他们俩之后,他就开始蓄势反击。 现在,他得到了爷爷的支持,终于掌控了邓家。 可这个时候,还不能说是他赢了,相反,现在担在他肩头上的担子可重着呢,只有在不久的未来,将邓家的家业发扬光大了,那才是有本事的表现,是真正的赢家。 他知道的,自己之所以能逼母亲退出了董事局,一是得了爷爷的支持,因为这毕竟是邓家的家业,爷爷断断不肯一直由母亲掌权;二是因为有两个姑姑的扶持,但是同时,他也清楚,她们的扶持只是暂时的,是表面上的,她们更想看到邓氏在他手上出洋相,到那时,他们两家才有了掌权的机会。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而家大业大了,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接下去,他要做的事是,尽快熟悉整个集团运营的套路,收服人心,为己所用,让集团有条不紊的过渡下去,先稳定,后求长远发展。饭得一口一口的吃,路得一步一步的走,才不至吃坏肚子,才能把路走得越发的宽阔起来。 “哥,平姐来了。” 门开,一身休闲服,气度不凡的邓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穿着常服的锦平,今天的她,多了几分亲切,不再那么严肃。 邓溯抬起了头,看到她神情露着几分紧张。自十年前在图书馆一别之后,他们就再没见过,他在国外的那段日子,母亲若来见他,身边从不带她。这不代表她不重要,事实上,现在的她仍是母亲的左膀右臂,可也不知为什么母亲再没有带着她出现在他面前过。 “邓少,好久不见,你现在清瘦好多。” 锦平轻轻叹息着走到他面前,细细端祥着,那张脸,一如十年前那般稚嫩,时光恍若从没在他身上停留过。 “是好久不见,今生还能再见,也算是老天眷顾……” 如果他命薄一点,没能等到邓冶学有所成,那他就真的只能像植物一样,静静的等死了。 “阿冶,帮平姐沏杯茶……” 他温声吩咐了一句。 “好!” 邓冶答应着。 “不不不,不用……” 锦平忙婉拒。 这是邓家的两个继承人,而她只是一个保镖,现在,则什么都不是了,哪有什么资格受他们这么敬重。 可邓冶还是给沏了,还示意她坐下,兄弟俩关系那个好,倒是让锦平看着惊讶——这世上的事,往往是人算不如天算。 “平姐,今天我找你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你成全……” 邓溯看得出来,锦平很紧张,就和她先聊了聊当初她刚来邓家时的光景,把气氛聊缓和了,这才转到了正题上。以前,他和平姐的关系很不错,并不若现在这般拘谨的。 “什么事?你问吧,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锦平顺着接话道。 邓溯要的就是这句话:“平姐,接下去,我想做一件事,就是十年前我妈污陷薇薇故意伤人这件事,我想请你作一个证,到时还薇薇一个清白……” “哦,这个事啊……” 锦平点了点头,心头幽幽一叹,该来的到底是来了:这孩子对秦小姐依旧一往情深啊,可是…… 她的秀眉微微拧了一下。 邓溯将这个情绪变化视为是不愿意,心下也不意外,毕竟当初,锦平是站在他母亲这边的,现在让她翻供,的确是一件为难的事,可是,他还是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想芳薇白白受了这份委屈: “平姐,当时,你也在场,应该有看到的,那会儿,不是薇薇要对我妈做什么,是我妈想伤害薇薇…… “平姐,薇薇是怎么一个姑娘,你应该是很清楚的,她善良,热情,从不耍心机,对我妈只有敬重。 “可妈呢,她是怎么对薇薇的,你也看到了,那一次,若不是你和我妈联合着,用我的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将她骗了去,就不可能发生那么大的冲突:薇薇不会坐牢,我也不会昏迷…… “事到如今,我和薇薇的人生之所以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妈负主要责任,而你也要负一部分的责任。 “平姐,我妈欠薇薇一个公平,你也一样……凭心而论,你这样做了伪证,心头当真安宁吗?” 这倒是真真的刺痛了锦平,她这辈子就做过这么一件缺心眼的事,可当初,她也是没办法。 锦平幽幽一叹,低下了头去。 邓溯也不急着要回答,而是继续往下说道: “平姐,现在,我更想知道一件事,这件事应该也只有你知道,那就是我妈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对薇薇如此反感,甚至于会闹到不顾我意愿的想将我们拆散? “我深信,薇薇和我妈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按理说,她喜欢薇薇那么多年,不应该莫名的憎恨上她才对,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 还秦芳薇一个公道,弄清楚事情的始末,这两桩事,是他醒来之后最想弄明白的事情,也是他们邓家欠秦芳薇的。 锦平沉默良久,才又重新抬起了头,瞅着年近三十,却依旧一身学生气的邓溯,心疼他的人生境遇,也心疼秦芳薇,那样一对可爱的少男少女,多登对,多好看,结果…… 思量良久之后,她才开了口: “邓少,你想要还秦芳薇清白,这个心愿很好,但是,就算我帮你出面证明当时是夫人污陷的又如何? “如何夫人抵死不肯承认,不向秦芳薇道歉,你们母子难道真的要反目成仇,就此对薄公堂吗? “邓少,你想过后果吗? “你按着自己的胸口,自问一下,你是不是想为了给秦芳薇一个公道,就要生生逼死你母亲? “不行吧!如果真要是逼死了,那你前半辈子因为失了佳偶而遗憾,后半辈子就得为逼死了母亲而遗憾终生了。 “所以,依我看来,这件事,如果想要解决,得缓着点来:你得先解开夫人的心结。 “至于这个心结是什么……” 锦平脸上闪过了几丝纠结之色,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合盘托出。 邓溯马上逼了几句话进去:“还请平姐告知,这个结,我一定要解开,我妈欠薇薇的公道,我要让她亲自还上……” “恐怕难啊……”锦平又深深一叹:“最初夫人是很喜欢秦小姐的,到了国外,给你带礼物,她总会惦着给秦小姐也捎上一份。有时买的东西给秦小姐的会比给你的更精致。 “可这一切,就在你们读高一的暑假被改变了。 “那天,夫人收到了一封快件,拆件的时候,她把我遣了出来,说有事会叫我的。离开书房我在附近候着。没过一会儿,里面就大闹天宫了。 “我跑进去,只看到夫人将电脑都给砸了,还把你、秦小姐和她的合照撕了一个粉碎,眼睛里更是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恨意。 “我问这是怎么了,夫人把我吼了出去,脸孔都拧起了一团,还用东西砸我。我退出来没过久,夫人就抓着一个包包跑了出去,还吩咐我把有关秦小姐的东西全部烧掉,一件也不许剩…… “我没敢烧,生怕这是夫人一时的冲动,更怕邓少你回来后会因为我们烧掉了秦小姐的东西而和夫人大吵大闹…… “那天,我没跟着夫人出去,有上去找那封快件,发现里面是空的,也不知对方寄了什么过来,才让夫人对秦小姐生出了仇视的心理。 “从那天起,夫人就开始疏远秦小姐,她自己房里但凡和秦小姐有关的东西,通通被付之一炬。 “再后来,她就拒接秦小姐的电话,也不准我们任何人在她面前提到秦小姐…… “我问过她原因,她说:儿子是我的,我绝不允许姓秦的抢走。 “我本以为,夫人是因为接受不了你长大了,终要离开她,会更看重另一个女人,终会将她放到另一个比较不重要的位置,所以心生嫉妒,这才会有这样一种反常的表现…… “才到很后来,我才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她语气顿了顿,眼中闪过了几丝难言的疼痛,以及深深的不忍,甚至把脸转了开去。 “怎么不往下说了?”邓溯追问,发现锦平那眼神竟是如此的奇怪:“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锦平垂头良久,才将随身携带的包包取了过来,迟疑了一下,终还是从包内取出了一份资料递了过去,嘴里轻轻道:“邓少,你自己看吧……” 远远的,邓溯看到首页上的标题,眼皮跟着狠狠一跳:上市司法鉴定中心司法鉴定检验报告书…… 有一种不祥,在邓溯心头冒了上来。 “这是什么?” 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那份让夫人疯狂的资料……半年前我在垃圾筒里拣到的……” 终于可以弄明白最最关键的矛盾所在了,可邓溯却不敢接,总觉得这会是一个惊雷,一定会将他炸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他唯有直直的盯着。 “哥,我帮你看。” 邓冶看出了兄长的犹豫,走过来接了过去,替他先看了起来,而他则眼巴巴的望着。 只不过短短数秒时间,邓冶顿时脸色大变,双眼惊直,嘴里更是难以置信的叫了出来:“怎么会这样?” “啪……” 邓溯按捺不住,终将那份资料夺了过来,标题之下,第一行是委托单位,第二行是被鉴定人,上面填着这么几个名字: 父亲:邓铠(f) 母亲:燕秋(m) 女儿:秦芳薇(c1)…… 看到这行字,他的心脏就狂跳了起来,等看到最后那页,他整个人顿时呆若木鸡…… 最后的结论是:被检父母fm是孩子c1的生物学父母,从遗传学角度已经得到科学合理的确认。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那一刻,邓溯觉得,他的整个世界彻底塌陷了,一瞬间,分崩离析,碎得半点渣渣都留不住了…… 任何原因,他都可以接受,可独独这一个,真得会把人逼疯——深爱那么多年的女孩,竟是同父异母的妹妹? 邓溯脚下一趔,就瘫坐了下去,却依紧紧的抓着那份资料,把眼睛瞪得比驼铃还大,前前后后又将它看了一遍:是的,他没看错,上面敲着相关司法机关的图章,而年份,也符合,正是出自十一年前的某一天,纸张很皱,像是被人拧成了一团,后来是被人烫平了…… 那一刻,他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思考了,怎么想都想不通…… 忽然,他的目光一下全落到了同样惊呆的邓冶身上。 “阿冶,你倒是和我说说看,这是不是真的,你还有一个姐姐?这是不是真的?” 他一把揪住了邓冶的胸襟,问得是那般的急切,殷殷的希望弟弟可以一口否定了这件事。 “是,我是还有一个姐姐,我妈过世的时候和我说起过,说那会儿,她一不小心把姐姐弄丢了,一直寻无下落,她还留下一封遗书,说让我长大了要去寻一寻,尽一切力量将她找回来……” 邓冶的核实,就像有一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紧紧的勒住几乎要将他勒得窒息…… 苦苦想弄清楚的真相竟是这样的? 邓溯呆坐在那里,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第137章 真相竟是这样的?2 邓溯一早就知道秦芳薇不是秦老师的亲生女儿,当年,他和秦老师私下聊天时,老师无意间说漏了嘴,而后在他的再三追问之下,老师才坦言了,说:“薇薇是我路上捡的。” 至于薇薇是谁家女儿,老师也不知。为了能给薇薇一个正常的家庭,老师曾在暗中查过薇薇的身世,无果而终。 这些都是老师和他说起过的,而在薇薇面前,他一直守口如瓶,实不希望她因为身世问题而生出种种不必要的烦恼。 那时,他无比心疼她:一出生就离了亲生父母。 所幸遇上了老师,那是她的人生大幸。 可他怎么能想到,她的身世竟会和他们邓家有如此纠缠不清的关系? “哥,你这是要去哪?” 邓溯突然站起,步履仓促的往外而去,手上抓着那份资料,神情那么迷乱,引来邓冶担忧的叫了一声。 “香港!” 邓溯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句。 他要回去,要亲自向母亲问清楚这件事。 伴着一声啪的关门声,邓溯立马消失在了面前,邓冶见状,忙给保镖去了电话,令他好生看护好了。 待交待完,邓冶坐到了沙发上,看到锦平有点不知所措的望着他,忽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么一份重要的东西,张爱旖怎么没有烧掉,而是扔进了垃圾筒,还让锦平给拣到了? 这也太过于巧合了? “平姐,这十年,我哥在国外治疗,怎么都没见过你来看望他?” 他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 “我也想去看望的。可夫人防着我。” 锦平苦笑一声,道出了原因。 “为什么要防着你?” 他目光跟着一动。 锦平轻叹了一口气,回答道:“大少初初出事时,进了上海一家医院,秦小姐和我打电话求我,想知道大少在哪里就医,我没忍住,和她说了。为此,秦小姐特意跑来了医院,正好被夫人看到了,夫人当即就把大少转去了国外,再不许我过问大少的事……” 原来这当中,竟有这样一个原故。 “既然你心里不认同张爱旖的做法,那当初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在法庭上作证说:我哥和张爱旖全是秦小姐推下去的?” 他想,这底下,怕是另有玄机的。 “我也不想这样的……”锦平再次苦笑:“可是,那时我妈病得厉害,手术费全是夫人在帮我支付,夫人让我那么做,我就只能那么做了……” 而做伪证的下场是她一直良心难安…… “哦,原来如此。” 可,既然一直防着,精明如张爱旖又怎么会在锦平面前泄了这么大一个秘密? 他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些资料是张爱旖故意泄露的。 对,她这是在为自己留后路,因为她一早就料到了,邓溯醒了之后,她会面临这样两种结果: 一种,她控制着局面,邓溯依旧被她捏在手心上,这种情况下,她完全不怕锦平把这个天大的秘密泄露出去。 另一种,她被控制了,在这种情况下,邓溯肯定会找锦平问话,而届时,锦平就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如此一来,邓溯要面临的是一个天崩地裂的局面,而她可以借这个机会,传递那样一个当初之所以疯狂要拆散他们的合理原因。 只要有这样一个原因在,邓溯就会一败涂地。 是的,她这是存心陷她儿子于绝境啊——这人这是彻彻底底颠覆了邓溯妄想重塑的世界。 唉…… 邓冶不由得沉沉一叹:那个女人,心思够缜密。 正思量着,房门又突然开了。 “对了,平姐,你知道那是谁寄过来的吗?” 这是去而折回的邓溯发出得尖锐的一问,那一刻,他目光肃然。 就在刚刚,他认真想了想:从锦平的陈述看来,其实最初的时候,张爱旖根本不知道秦芳薇的身世,是有人刻意告密才闹到了她耳朵里的,所以,寄资料的人是个关键性人物。 以他看来,这个人会知道连老师都不知道的事,只能说明一件事:秦芳薇小时候和她母亲失散不是意外,而是这个人刻意安排的。否则,那个人如何知道事件的始末? “是从上海寄来的,寄信人叫:海瑞,大海的海,祥瑞的瑞。没具体地址。我暗中让人查过,这是一个化名。” 锦平回答。关于这件事,她怀疑过,也想弄清楚个中始末,可惜她的能力不够,没能查一个水落石出。 “哥,我去查查当初是谁去做了这个dna鉴定。”邓冶听罢,站起来自告奋勇,目光闪着惦量,说道:“寄信人肯定不是委托人,但这一切总归是有迹可寻的。如果这只是为了私下了解所作的亲子鉴定,它没有法律效力,鉴定需要用到的鉴定物就可以作假;如果它是个人司法委托,那就会有一个较为正规的流程,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先前,他妈妈曾四处寻女,的确做过几次亲子鉴定,但具体做过哪几次,他不得而知。 “如此最好,那你去上市司法鉴定中心查一查那里的原始资料,我就去香港,你这边一有消息就给我打电话……我们分头行动……” 邓溯急不可奈的想了解事情的真相:这件事实在是太戳心了…… “好……我这就去退房……” 邓冶马上答应了下来。 如果这份资料属实,与他倒是大喜,终于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姐姐,可与邓溯而言,那便是大痛了…… 这一刻,他倒希望这份资料是伪造的…… * 傅禹航和秦芳薇没在教学园小区过夜,那里太久没住了,一时没法住人,傍晚时分,他们回了平市。 而邓溯则飞去了香港,并在入夜时分见到了被爷爷看管在老别墅的母亲。 都没顾上吃晚饭,他一进别墅大门,就直接去了张爱旖的房间。 “哟,原来是我的宝贝儿子回来了。” 开门后,张爱旖看到邓溯一身的风尘仆仆,脸上挂起了淡淡的笑容。现在的她,人过五十,却依旧一身优雅,着一袭居家裙,看上去是那么的贤良无害,可那只是假相——这个女人狠起来比任何人都要狠。 “怎么样啊,见到你心爱的女人了没有?人家还愿意和你重修旧好吗?” 听着好像很关切,可他却觉得刺耳之极。 没在门口停顿,他走了进去,步子飞快,并将那份资料揪出来,砰得一下就拍在了桌面上,转头时,他目光沉沉的望了过去,心头是一片乌云密布,忍耐了好一会儿后,才吐出一句问话: “妈,这份资料,您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张爱旖则在背后砰的把门给合上了,走上去,将那几张再次被揪起无数折纹的纸张要过来,瞄了一眼,眼神没变了一分一毫,依旧是笑吟吟的:“哟,终于到你手上了?” 她勾了勾唇角,竟一点也不意外。 诚如邓冶所猜的那般,她当真是故意把这东西落到锦平手上的。 “你果然是故意的?” 邓溯觉得,母亲当真是越变越陌生了。 他甚至想沉痛的叫一声:“张爱旖,你把我所熟悉的妈妈变哪去了?” 此刻的她,眉目之间依旧温笑,就像那渐渐斜去的冬日夕阳,余温犹在,余光璀璨,但冷意却在一层一层的逼上邓溯的肌肤,令他的汗毛,在一根根的悄悄的竖起来。 她瞟以一目,不答,只故作思量之状,说:“我猜,你们也已去上市鉴定中心询问过了吧……对,这是真的,不折不扣的真相,现在,你还想非她不娶吗?” 最后几个字,她刻意说得很慢,一字一停的将它们咬得特别的有力,说:“这也就是我当初不许你们在一起的真正原因。” 被证实这是真相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莫名的,邓溯打了一个寒颤,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一把冰冷的刀扎了进去,寒意剔骨的不断得搅着,好好的心,就这样被搅碎了,碎到再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跟着冰冷了下来,而耳朵里只听得她不疾不慢的讲述起那些为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来: “十一年前的某一天,邓铠陪着那个女人去了司法鉴定中心,打算和秦芳薇作亲子鉴定。 “当时,秦芳薇是没到场,但是,她在不久之前参加了献血,血是鉴定师亲自采集的…… “你别问我他们是怎么知道秦芳薇不是秦牧的女儿这个事的,也别问他们怎么就把秦芳薇和他们失踪的女儿联系在了一起来……这些,我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一件事:由于那会儿他们无能确定结果,所以,没敢惊动秦牧,更不敢让秦芳薇知道她献得血作了什么用途……也就是说,那是他们做得一次秘密鉴定,只是想做私下的了解,主因就是怕影响到了秦芳薇的正常生活,因为那时,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领养的。 “邓铠不知道的是,我早就把那个鉴定师给收买了。 “结果出来之后,我让鉴定师寄了一份原始数据给我,再伪造了一份假的给了邓铠和那个贱女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因为我知道那女人病得很重,活不了多久了,虽然邓铠一直花重金在维持着她的生命,但她还是不可避免的一步步的走向了死亡。 “而我这么做,只是不想她死翘前母女团聚,从此再无遗憾,我要让她死了也要在另一个世界不得安宁,要永永远远的记挂那个遗失掉的孩子……” 说着说着,她露出了诡异的一笑,就像做了一件特别让人愉悦人心的事,沉醉在其中,就此无法自拔了: “然后,她果然死了。真好……听到她的死讯,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对了,我还喝了一个大醉……” 笑着笑着,她的表情又嘎然而止,又露出了一层无比憎恨的神情,拳头更是捏得死死的,再度恨叫了起来: “我恨她。 “我张爱旖这辈子,全是因为她才被毁掉的…… “想当初,她都离开了,却要在我嫁进邓家之后才怀上孩子不久,对人生充满希望的时候又冒了出来…… “我警告过她,别再来插足我的家庭,我已经怀了孩子,我是邓家明媒正娶的媳妇…… “这个贱女人,表面上很乖巧的,什么都答应了,可她根本就是一个言而无信的贱人,一径无视我的警告,还是要和我的男人纠缠不清…… “是她,全是她,毁掉了我对婚姻的所有希望,更是她的怀孕,让那个男人蒙生了要和我离婚的心思……你说,我怎么可能如他们所愿……” 如此狰狞可怖的神色,有点吓到邓溯了,一阵阵不安在心里头泛滥,他忽想到了一件事,脱口便问了过去:“妈,燕秋阿姨怀第一胎时,你是不是做过什么?” 否则,那个孩子怎么会不见了呢? 刚刚,在来香港的路上,他从邓冶手上知道了那个孩子遗失的始末:据说当初燕秋真的打算离开邓铠的,在怀有身孕的情况下,她悄悄离开了。等邓铠再次找到她时,孩子没了,生下来后某一天,离奇不见了……为此,燕秋差点疯掉…… “不许叫那贱女人阿姨……” 忽然,张爱旖冲邓溯大吼了过来,眼睛瞪得圆圆的,浓浓的恨意将她身上的美好全部毁灭了。 “妈,那孩子是不是你让人弄没的……”邓溯吼了回去。 这时,张爱旖转而又笑了,像是想到了特别有意思的开心事似的,转头将笑容张得无比的迷人,竟满口承认了: “对,是我叫人把那个孩子给扔了…… “看着她满世界找孩子的模样,我觉得真是痛快…… “你说凭什么,我生得是儿子,他邓铠不理不睬,她生得是女儿,他却要离婚…… “我不会如他们所愿的,我不会的……” 四肢上,发冷的鸡皮疙瘩一个个全都竖了起来。 邓溯看着这个被婚姻伤害到失去理性的母亲,没办法想像她的心灵,得有多扭曲,那个可亲可敬的母亲,现在彻底不存在了……他心痛如绞的望着她,看着她歇斯底里的叫着: “可我没想到,那个孽种,居然被秦牧领养了,更没想到,我会喜欢上她。最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还和我的儿子谈起了恋爱? “你觉得,我能容忍得了这种丑陋的事吗?还是你认为你们兄妹俩可以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拆散你们是必须的,同时,我还不能让你爸知道,他看上的儿媳妇就是自己的女儿…… “邓家的一切,燕秋的孽种,没那资格获得……她秦芳薇也没那资格好好的在这世上过好日子…… “邓溯,你可以恨我,但是,你更应该恨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如果不是他出去乱搞,你就不会爱上自己的妹妹……这一切的一切全归结于邓铠……” 她一句句的叫着喝着,将所有责任通通都推到婚姻的另一个当事人身上。 可是,婚姻的失败,当真只是一个人的错就能造成的吗? 不,不是这样的,这两个人都有问题。 两个有问题的人,才会结成一个满是问题的婚姻。 邓溯听不下去了,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欲哭无泪,痛得想撞墙。 他怎么会生在这么一个家里? 这个家,太可怕了! 真的真的太可怕了…… 第138章 鉴定报告不见得就是事实 邓溯连夜回了上市,一刻也不想在那里多待——那个家,从来没有家的味道,纵然是一处能让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豪宅,可是,在他眼里,它冰冰冷,毫无任何怀念的价值。 敲开邓冶家的门时,把睡眼迷糊的他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大哥会马不停蹄的折回,都没在那里过夜。 “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还是觉得你仍是十八岁时的邓溯?能不能惜着点自己啊?你这条小命,可禁不起折腾,这要累出病来,那就是悔青肠子的事……还有你们,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我哥的吗?怎么尽让他胡闹?” 将面无人色的邓溯迎进家门,邓冶先把邓溯给怼了一番,又把随行人员给怪了一顿。 保镖阿伟一脸无辜说:“二少,邓大少非要回来,我们能拦得住吗?” 唉,也是,这人是那么一个牛脾气。 “行了,你们歇着去吧!接下去我来看着他……” 邓冶把随行人员给打发了,去给邓溯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 说真的,自醒来,这么久多时日了,邓溯一直积极的在配合治疗,对于未来总怀揣着不可磨灭的信心。哪怕进步缓慢,但只要有所进步,他就充满斗志。 可今日,他却如此消极,就好像一下子被人抽了主心骨,架子一下子全散了。 邓冶知道的,秦芳薇一直就是他的精神支柱,而他的目标很简单,将自己养好,拿回主动权,重健自己的生活,而那个女孩子,则是他所有的动力来源。 可现在呢…… “哥,你这么丧气干嘛?我觉得情况可能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么糟糕……” 坐到他身边,邓冶开始给他打气。 这两年,邓冶最常做的事就是帮邓溯打气。 也因为有他的不断鼓励,邓溯才能一步步重新站起来。有时,他会想,现在的邓冶比他更像大人,而他缺失了十年之后,心志上,反不像他那般成熟。 他接过了水杯,喝了一口说:“阿冶,谢谢你的安慰……可我现在很混乱……” “你先别混乱,而且,这也不是安慰,哥,我心里有个想法,你来帮我琢磨琢磨,有没有道理……” 邓冶双眼冒精光。 “什么想法?” 邓溯被他脸上那种异样的神情感染了,心下不觉生了好奇。 “我在想,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份鉴定报告不见得就是事实。” 他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依据是什么?” 原本神情恹恹的邓溯,因为这句话,一下就来了劲儿。 “你想啊,如果这份资料是真实的话,为什么十年前,你妈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没有马上有所行动,而是过了一年才有了反应。 “如果你和秦芳薇当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她一直没采取行动,就不怕你们俩人太过亲呢,一个没忍住会将生米煮成熟饭吗? “再有,十年后的现在,她没直接阻止,而是任由你来找了秦芳薇,如果兄妹身份完全可以确定的话,那她为什么不担心你们俩久别重逢会做出逾越男女本份的事出来?” 两个假设非常的有道理。 邓溯的目光一寸寸亮堂了起来,把了杯子往茶几上一搁,一拍大腿,叫了起来:“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这大约就是关心则乱吧!” 邓冶往沙发上一靠,强调道: “所以,我认为,现在这件事还不能下定论,扑朔迷离的很…… “想要确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鉴定中心,做两个鉴定,我和秦芳薇做一个全同胞鉴定,你和她则去做一个半同胞鉴定…… “这样一来就一清两楚了……” “对,有道理,这是直接验证我们三个人关系最为有效办法。” 邓溯完全认同,但是随即目光又暗了下来,心下又有了迟疑: “可是,薇薇一直以为自己是秦老师的女儿,现在老师刚刚没了,我们要是跑过去和她说,她有可能是我们邓家的女儿,要求她配合我们去进行这样一种鉴定。无论鉴定结果如何,都是对她的一种伤害……” 要是鉴定的结果不是,倒是解了他的心头之急,可如此一来就会道破秦芳薇的身世;要是结果是真的,叫她如何接受得了这样一桩情人变成兄妹的荒唐事? 邓冶就知道他会生出这样一种想法: “那我们可以先去取她的头发,私下去做鉴定,暂时不要惊动她。” 嗯,这倒是一个办法。 邓溯想了想,下了一个决心:“那我们明天去找她,想法子弄到她的头发。” * 清晨,秦芳薇起来,身边已经没了秦芳薇,她忙起来,出了房门,屋外也静悄悄的,也不知跑哪去了? 她折回卫生间先洗漱,待换了衣裳重新走出来时,只看到那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忙着,身上还系了那个父亲最爱系的围裙。 “你行动不便,不好好休养,怎么就早起弄起早点来了?起开,快起开,我来弄……” 她想解他身上的围裙自己戴,他却不让,闪开,另外去取了一个女款的围裙给她说:“一起吧!我闲着也闲着,你帮我打下手,我来做,好久没给你做饭,我浑身痒痒……” 他笑着冲她眨眨眼: “你别跟我抢,看我给你露一手。” “那你小心点啊!” 接过他手上的围裙,她没再反对,听他指派动手洗菜,切菜,但仍是他掌厨——他做的菜,她是喜欢的。 这世上最大的幸事是,嫁个男人,愿意下厨给女人做菜。 秦芳薇的手机上关注了一些心灵鸡汤,已婚的女人们都在抱怨,婚后的男人都是甩手掌柜,除了上班,回到家就只会对着手机,不会做家务,不会下厨,不会陪孩子,但是,傅禹航不是,他愿意收拾房间,喜欢去菜市场,总惦着给她做好吃的。 很快两道菜就出锅了,傅禹航退到边上靠着歇着,看着她有条不紊的洗着锅,洗着菜刀,抹着杜台…… 阳光从东窗撒进来,她那纤丽的身形上抹着淡淡的金色,整个人显得特别的暖。小小的厨房,被晒得暖洋洋的,而他的心,也跟着暖暖的。 这是家的滋味。 不用很大,有他也有她,彼此忙碌,因为他们对生活怀着厚重的向往,只愿人生可以过得滋润。这样的时光,是弥足珍贵的,因为他无法确定未来的哪一天,她就会离自己而去。 虽然她说她不会离开,可他觉得邓溯不会放手,而她的心,也根本不在他这里。出于责任而捆绑在一起的婚姻,说不定哪一天它就会散了。 他凑了过去,小心的往背后,忽拥住了正在看小米粥火候的女人,将下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 “喂,你干嘛?” 秦芳薇惊了一下,脸上莫名发了烫。背上暖乎乎的,又厚又硬的感觉传了过来。 “突然想抱一抱你……” 他轻快的低语。 秦芳薇有点小小的别扭,转头看,却被他脸上点点柔情吸住了眼球,心头一烫,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别闹。” 他低一笔,凑过来,在她白净的腮膀子上轻轻印下一个吻,柔软的触感,令她一僵,脸发烧起来:“喂,你闹够没?” 一层薄薄的粉色,在她粉粉肌肤上泛起。 他笑得好不开心,无他,她害羞的模样,真是可人呢…… 这时,一阵不识趣的门铃响了起来。 “哎,快去看看,是谁找?” “唉,好吧!” 他恋恋不舍的抽身,转身去开门,心里想着,这清早的,会有谁来——昨晚上回来后,小游因为家里有事,没有留下来。杨队本来想另外派人过来的,但他说,不用了,让民警同志歇一晚吧……后来,他就没再派人过来。 傅禹航没有马上开门,而是透过门洞往外张望,先是看到了一张帅气的男人脸,虽然很面生,但是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是邓冶,邓溯的弟弟。据说,这是一个天才医生。这些年,但为了救治邓溯而化身成为了一个不得了的脑外科医者…… 而后,他瞧见了那个不受他欢迎的家伙:邓溯。 这对兄弟这么一大早联袂而来想干嘛? 他思量着,把门开了,直接对上了邓家兄弟的目光:“邓溯,邓冶,今天这是吹得什么风,把你们俩一起吹来了?” 厨房那边,秦芳薇听到了傅禹航的话,一怔,转头出了厨房,站在那里往外看。 “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邓溯清亮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的心,莫名就有点慌。 这时,傅禹航转身往她这边瞄了过来,淡淡一笑后,就让开了身子,将门外的人请了进来:“请进。” 下一刻,那道清瘦挺拔的身影就走入了她的眼帘,其身后另外跟着一个气宇不凡的年轻男子,两个人都看到了她。 系着围裙,束着马尾,脸上隐隐透着一些慌乱,就那正婷婷静立在厨房和客厅的分界处。 “薇薇……” “薇薇姐,你好……” 邓溯叫得暗哑,只因心头怀着太多涩然;邓冶叫得明快,脸上带笑,笑容里深藏着一些难以明状的东西。 “你是……邓冶?” 不是她辨认出来的,而是因为刚刚傅禹航那么叫了。 说真的,她根本没认出来,和小时候那怯怯的模样对不上号了——岁月啊,真是一个神奇的魔术师。 “对,好久不见。”那张清贵的脸上,尽是明媚的笑容,而后在空气里嗅了嗅说:“哎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薇薇姐这是在做早餐吗?” “……” 早餐不是她煮的,她正想着要怎么回答,那家伙紧跟着接上了一句: “我和我哥都没吃呢,薇薇姐,今天,我们能蹭点来吃吗?” 邓冶笑得和煦如春风,长得又那么的俊秀可亲,会让人觉得拒绝人家是一件罪过的事。 “多吃可能没有,但一人一碗肯定是有的。你们稍等,应该差不多了……”她努力保持平静,折回厨房,心里是困惑的,他们这个点跑到这里这是想干嘛? 另一边,傅禹航很不高兴,这个邓溯一见到秦芳薇就像被勾了魂似的,眼珠子盯着她,赤裸裸的眷恋,真是叫他看着太不是滋味了。 但他还是把人引到了餐桌前:“两位,请这边坐……我去帮忙端菜……” 看着他们入了坐,傅禹航则往厨房而去,想将刚刚炒的两个小菜端出去,却被秦芳薇阻止了:“我来……你不方便,还是去坐着吧……” “没事的……你另外再去洗两个碗吧……” 傅禹航笑着打量,她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只是目光不敢和他接视。 “那你小心点……” 她立马转过了身去,从厨里取了两个没用过的碗,滴入洗洁精搓了起来,心下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心爱的男人,和现任丈夫共处一室,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小米粥配炒时蔬,外加一碟香葱煎蛋,清淡又营养。 邓溯看了一眼,久久没有持筷,看着秦芳薇,以前的她,是最不喜欢下厨的,曾经他还想过,以后,等他们结婚了,等她怀孕了,他就去学做菜,一定要将孕期的她养得肥肥的。 现在,她倒是会下厨了,却是在给另一个男人忙碌。 “薇薇,你的手艺不错啊……”邓冶见兄长又失态了,尝了一口,笑着赞了一口。 “这其实,不是我做的,是……是我先生做的……我刚刚只是在给他打下手……他做的菜,比我爸还要好吃……” 秦芳薇静静的答着,小口的吃着。 邓冶顿时露出惊讶之色:这个人居然还会下厨,这可是他哥的弱项。 他不由得瞄了一眼兄长。 邓溯一怔,心头跟着咯噔了一下,却默不作声的尝了一口,时蔬爽口鲜美,香葱煎蛋,厚薄适宜,松软喷香,火候拿捏的刚刚好——薇薇是个吃货,配了一个会做菜的男人,倒是不错。 “很好吃。真是看不出傅先生居然有如此厨艺。” 他轻轻赞了一句。 傅禹航笑笑,给了秦芳薇夹了一筷子时蔬说:“好吃,就多吃点。薇薇,你也吃啊,别吃白粥……” 那么亲呢,深深刺痛了邓溯的眼,他想到了以前,自己也爱给她夹菜,可现在,他好像失了这样一份资格。 秦芳薇神情很不自在,一直闷头吃着他夹来的时蔬,不说话。 傅禹航吹了吹小米粥,发现烫得下不了嘴,遂看向他们,问起了他们的来意:“两位,你们挑了这么一个点过来,想来是有事吧……说吧,什么事?” 邓溯说话也直,盯着秦芳薇就不瞒不遮的道出了此行的目的:“我们是为了薇薇的身世而来……” 第139章 我不可能是邓家的女儿 这话一出,秦芳薇不觉一怔,脸上浮现了惊疑之色,随即冲傅禹航瞄了一瞄——不是秦牧亲生女儿的这件事,她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他耳朵里了? 傅禹航倒是不意外,邓家自有邓家的门路,他们若关注一个人,想要知道那人的一举一动不是难事。 那么,邓溯为什么会道破这件事呢? 事情是这样的: 今天一大早,邓冶获知了一条来自刑警队那边的消息,秦芳薇和傅禹航之前遭遇了两次袭击,还被梆架了,秦芳薇报了警,警方出警才抢回傅禹航一条小命。 据这对夫妻交代,那些人想要从他们手上拿到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就藏在秦家所开的银行保险柜里。结果事后一查,竟查出了一军工密码箱,箱内有遗书一封,透露了这样一个信息:秦芳薇竟不是秦牧的亲生女儿,具体是谁家女儿,不详。 听闻这件事,邓溯很惊讶,很不解。 一不解,谁袭击了他们,幕后人是谁,他们想得到什么东西;二不解,秦老师怎会有军工密解箱;三不解,秦老师为何要用军工密码箱来告知芳薇不是他的女儿,这三件事真的太咄咄奇怪了…… 邓溯觉得,这件事当中有着太多疑团,重点,现在的秦芳薇已经知道秦牧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这倒是给他们提供了条件,于是,他再也按捺不住,一早就找上了门来。 “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芳薇轻轻道,眼里打着问号。 “你不是老师的亲生女儿,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邓溯把话说得更直白了。 “是,才知道不久……”秦芳薇点头,同时心里生起了疑惑:“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十年前我就知道了,不过当时我答应过老师,没和你说……”他解释道。 “哦……”秦芳薇想不到他知道的竟这么早,遂放下了筷子,眼底冒出了希翼之光:“那我爸有和你说我是谁家女儿吗?” “这也正是我想问你的。” 他本来还希望可以从她嘴里挖到一些有利的信息,可结果…… “那我爸是怎么和你说的?”她再问。 邓溯回答道:“当时老师只说你是半路拣的。” 闻言,秦芳薇和傅禹航对视了一眼:这个说法,倒是和陆瑶说的不谋而合,不过,如果结合那封遗书来看,也可能是搪塞之语, “既然没什么线索可查,你今天过来这是想和我说明什么?” 这下,轮到他们俩兄弟对视了一眸,两个人的目光都很慎重。 傅禹航没说话,但有将他们的神情观察的一清二楚,心里则在暗暗琢磨。 “到底何事,快说……” 秦芳薇追问,心下有点急。 “这样,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但是,我想和你说清楚的是,这件事,我们还没办法确定,来找你,是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在说之前,邓溯先给打了一剂预防针,生怕这个雷扔出去之后,把她惊坏了。 秦芳薇答应了,于是一份皱紧不平的资料被邓溯从随行带的包包里取出推了过去,她接过细细一看,玲珑大目不觉瞪得大大的,震惊之色一下就跳上她那张白净的脸孔上。 “这不可能……” 她几乎是惊叫出来的。 “怎么了?我看看。” 傅禹航见她反应这么大,凑过去把那几张皱巴巴的纸给抓了过来,一目十行的一览,眼底露出了浓浓的错愕之色:从这份资料上所盖着的印鉴来看,这份资料应是出自上市鉴定中心,但是……不应该啊…… “阿溯,这东西哪来的?” 秦芳薇已在发问。 她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相信这玩意儿的。 于是,邓溯把得来的过程说了一遍,还把自己从母亲那边核实到的事情也一并结合着说了说。 “依你的意思说是,薇薇就是当初邓夫人让人丢掉的邓先生和燕秋女士所生的头胎女儿?而后这个女儿转辗来到了秦老师手上,这些年,邓夫人并不知这个孩子流落在哪里,在遇上了薇薇时毫不知情,曾一度是真心喜欢薇薇的,后来因为知道了这个事,才出了十年前那些变故?” 听完整个过程,傅禹航将这条线索简单捋了捋。 “对,而且,我们已经在上市鉴定中心作过了解,当初我爸和燕阿姨的确在那里作过dna鉴定,这个中,院方有明确记录。那时芳薇你曾去献过血,他们就是通过血液进行鉴定的。但由于这是私下鉴定,没走法律程序,所以没有公检法作见证。我这边也不敢确定这份鉴定就百分之一百是真实的。所以,我来这里,是想请求你和我还有邓冶去重新作个鉴定。” 邓溯道出了他的来意,继而进一步补充说明道:“如果我们的鉴定可以推翻十年前那份鉴定,那我就要好好查一查是谁在故意愚弄我们邓家;如果这是真的……” 他顿了顿,眼神幽幽的转头看向了邓冶说:“燕阿姨病逝前一直盼着可以找回女儿。这与阿冶来说是好事。” “我不可能是你们邓家的女儿……” 秦芳薇却非常坚定的加以否定了,心里更是无比排斥这个说法的:如果她是邓家的女儿,那这个邓溯就成了她哥哥,这个说法,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你别激动……”邓冶马上安抚道:“其实,我们也希望这不是真的,但是,有这样一份资料在手上,再加上芳薇姐你现在也不清楚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所以,我们的意思是去做一个鉴定,这样就可以确定了……” 这时,傅禹航突然起身,打断了他们的交流,离开前扔下一句话:“邓溯,邓冶,你们等一下,我有张照片可以让你们过过眼……” 没一会儿,他从房里折了出来,手上拿着手机。 “你先看看这个。这是秦老师留下的一封遗书……” 他调出一张照片递了过来。 邓溯忙接过看了,层层惊疑在他脸上抹开。 见状,坐在他身边的邓冶也挨过去。 “这不是秦老师写了。字迹不是。” 看罢,他很肯定的下了结论,正因为确认,他的眉目之间才露出了一些喜色,可这些喜色,很快就被一团团的困惑给掩盖了: “这也不是我爸写的……从这封信的内容来看,写信的人,该是薇薇的生父,他正从事着一项很危险的工作,所以,这个人肯定不是我爸……” “对……”傅禹航重新坐下:“这件事,几乎可以这么认定。 “现在问题就出来了,如果我们这边可以肯定薇薇的血统和邓家无关,那么,你妈手上这份资料,她是怎么来的? “她怎么就认定薇薇是你爸的私生女的? “现在的关键所在是,好像有人故意在误导你妈妈,令她因为这件事,憎恨上薇薇,甚至于不惜一切代价的想毁掉她。 “邓溯,你好好想想,十年前,你妈妈身边有哪些走得比较近的人。我们可以从这里着手查……” 他本来还一愁莫展,在没有把那幅字拿到手前,线索一下全断了,而邓溯的出现,给了他一条新的线索,那就是,这个女人一定知道着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秘密。即便她不知道,那个挑拨了她和秦芳薇关系的人,肯定知道。 “这件事或者我们可以问一下平姐。”邓溯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心怀欠疚之心的锦平:“十年前,平姐是我妈唯一的心腹,平常和哪些人接触,她最清楚不过。” “她愿意交代吗?”秦芳薇表示很怀疑,那个冷面女人,平常少话的很,不该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说。 “既然她连这份资料都交给我了,其他事,她肯定不会瞒。这样,阿冶,你打个电话,让人把平姐带到这边来,我们今天一次性把问题解决了……” 邓溯等不及了,恨不得立时立刻把这重重疑团给弄个清清楚楚。 “好……” 邓冶拎起手机就往外打起了电话。 邓溯则低下头喝起粥来,本来乱糟糟的心,平静了许多,只要秦芳薇不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其他事都不是大事——只是,如果这份资料是伪造的,那么,母亲当初怎么就那么确信呢? “另外,芳薇姐,我有个请求。” 打完电话的邓冶折回来之后,双手按着桌面正色的请求了起来。 正在喝粥的秦芳薇擦了擦嘴角,问:“什么?” “亲子鉴定我们照做,一份在国内做,一份我拿到国外去,让我的老师去找人做。我想看看两份同样的送检物做出来会有怎样的结果。 “我的想法是,假设那份资料果然有问题,国内的鉴定中心不止有上市一家,我们如果不信任上市,就去上海另找,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两份资料做出来结果一样的话,那就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了,如果结果不一样,那就只能说明这么一个问题:潜藏在暗处的人势力无比之大,我们必须谨慎对待……” 邓冶想得很深,而且心思很缜密。 “嗯,我同意。”傅禹航表示赞成:“张爱旖是个相当相当有能力的,能把她玩得团团转的人,肯定不是寻常人。这个挑起她和芳薇矛盾的人,很不简单……做个比较,我们心里就能有个底了……” 被他如此一说,秦芳薇好像没了再拒绝的理由,一切全是为了查出真相: “既然如此,那就做吧!” 这时,邓溯吃好了,思量了半晌的他,忽抬头盯着傅禹航又问道了起来:“现在能容我问几个问题吗?你们被追杀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人到底想从你们身上得到什么?还有,老师怎么会有军工密码箱,我怎么觉得这些事复杂的不得了?” 第140章 封昀珩有军方背景 秦芳薇正要喝粥,闻言,抬了抬头,也望向了傅禹航,没吱声,只静静听着。 傅禹航夹了一筷子菜,一边吃一边回答道: “这件事啊,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其实具体是谁,我和芳薇也是一头雾水……我觉得吧,当前我们必须要弄明白的事,是谁在操纵这系列事件。只有把这个人给找出来了,疑团才能一层层解开。” 具体他也不想细说,不管怎样,邓溯总归是邓家人,总要防上一防的,再说,他这么说也不算搪塞。 邓溯是个聪明人,听得很明白:人家这是不想说。 呵,明明他和芳薇才是这世上最最知心的人,可现在,这家伙取而代之不说,还不愿把事情好好说开让他知道,细思之下,一阵不舒服感自然而然就冒了上来。 于是,他再没问他,而是正色看向了秦芳薇,说道: “薇薇,我知道我妈曾重重伤害过你,还害得你坐了牢,但请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一个人活在世上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我不会因为她是我妈就会包庇,所以,也请你相信我,我是真心诚意想要帮你忙,并且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秦芳薇怔了一下,嚼着他的言下之意,心,突突急跳了两下,他的意思是想给她恢复名誉吗?还表明了他的立场,未来,他仍然会站在她这边,一如十年前那般…… 可当着傅禹航的面,他如此表志是什么意思? 之前,他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但很快,她明白过来了,邓溯这是在生气傅禹航不肯说明情况,所以,他刻意这么说,一是故意刺激他;二则是表志,纵然她不会离婚,纵然他会尊重她的选择,但是,这不代表他不爱她了,事实上,他仍爱,而且一如既往的爱,爱到可以为了她而奋不顾身。 傅禹航听了直皱眉,真想把这家伙给赶出去。 秦芳薇抢先一步替他说明道:“邓溯……禹航说的是真的,现在,我们的确没什么线索,无从知道是谁在袭击我们,警方那边得到的消息也没后续进展……倒是你们那边,现在反成了我们的突破口。” “既然如此,那我们更应该好好配合,努力将这件事查一个水落石出。薇薇,我希望以后,你这边不要有事瞒我,我这边也不会瞒你任何事,你同意吗?” 他柔下了声音,低低询问了起来,话里用的称呼是“你”,而不是“你们”,这又是故意的。 傅禹航忍耐着撇了撇嘴,不作任何表示,执筷喝粥:如果不是因为邓家那边那条线索很有价值,他早把人轰了…… 秦芳薇见他不吱声,知道他心里不高兴着,但是,想要把这件查清楚,就会有很多地方仰仗到邓溯,这份帮助,正是她需要的,是她没办法拒绝的,只是,这样一种交往,往后头,她真的得好好的把握好才行。纵然再如何舍不得,她总归是要舍得的,否则傅禹航这边,她交代不了。 “没问题,那我和禹航先在这里谢过了。” 衡量再三,她同意了,不过却把傅禹航带进去一起道了谢。 是的,她就是想借这句话用以说明,她现在和傅禹航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 邓溯哪能听不明白,目光不由得一幽,心里莫名就自苦了。 而傅禹航则因为这句话,幽深的眼神动了动,原本超不快超不爽的心情,一下就好转了。 “禹航,你觉呢?” 她在他目光扫过来时,柔柔问了一句。 “同意,这是必须的。有邓少帮忙,事半功倍,我举双手赞成……” 他展颜,笑着点头,气氛终于缓和了。 “那就好……”她暗自嘘了一口气,眼角余光正好瞥到他吃光了,便温温转开了这个话题:“粥还要吗?厨房还有。” “客人优先。邓少还要吗?” 这种客气的示意,怎么看都有一种挑衅的味道。 她心下颇为无奈,但只能听之任之,因为,挑不出错来。 “不用了。谢谢……” 邓溯瞧着他一副以主人自居的模样,心里就无比泄气,哪还有胃口。 “邓冶,你呢?” 傅禹航又问邓冶。 “够了够了……” 邓冶答应着,他还有半碗。 “那帮我再盛半碗吧……谢谢老婆……” 傅禹航笑着把碗递给秦芳薇,咬出最后四个字时,心情豁然就大好。 因为“老婆”两字,邓溯神情一沉,而秦芳薇面色一僵,接了后忙往厨房去,心头压抑极了:这种场合处起来,三个人都不舒服,明明应该杜绝这样的场面发生的,可从今往后,在没有把事情查清楚之前,恐怕是避无可避的…… 唉…… 站在厨房,悄悄往餐厅望去,瞧见那三个男人神情各异,她的心情不由得复杂极了。 * 早上八点,邓冶的人把锦平送了过来,这个女人一进门,就直直的来到了秦芳薇面前,说道:“秦小姐,今天我在此就十年前的事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 言罢,便冲她深深的掬起躬来。 秦芳薇身受了。 “平姐,我这里可以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有件事,我想请你记住了: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心里应该有一杆秤。别盲目的做了然后再来后悔……” 没有生气。 曾经的屈辱早已被压下,再说锦平不是主犯,当初又是迫不得已,说白了,只是人家的走狗,秦芳薇没打算和她斤斤计较,重要的是,现在,她愿意站出来帮他们,那么,之前的事就此一笔钩销也未尝不可。 “那一年我妈最终还是没救回来,她临走时曾告诉我,别再做亏心事,所以,以后,我只求活得心安理得……” 锦平虔诚的述说着此刻心里最真的想法: “不瞒秦小姐说,这些年,我之所以没有迟迟离开邓夫人,也只是希望有我在邓夫人身边,万一她想再对你下手,我好通风报信,或是暗中加以相助…… “比如说,秦小姐坐牢的第三个月,不是有人想伤害你吗?后来是一个狱警救了你对吧!那是我把消息传给了那位封同学,而后封同学才找人摆平了狱中那些麻烦事,你才有了后来的安稳日子…… “秦小姐,我这么说,不是想邀功,只是想说明,我一直有努力在弥补自己曾经做下的错事给你所造成的伤害……” 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等一下,等一下……”秦芳薇满口惊讶的叫停:“你说什么?我坐牢的那段日子,后来没事全是因为那位封同学帮我摆平了那些麻烦?平姐,你嘴里说的是哪个封同学啊?” “就是那个脸上有疤的封同学,面相是奇丑无比,但心不坏。那年你被判刑入了狱,他曾来找过夫人的麻烦,还把夫人打了一顿,更把我臭骂了一顿。” 锦平提到那个同学时,脸上隐隐露出了畏色:无他,这人实在能打,那时才十八九岁,如今的话,恐怕越发不可收拾了……可惜的是,很久没见着他了…… “你说的是封昀珩?” 她嘴里呼出这话时,心下已然肯定,除了他,哪还有其他人? “对,就是他。” 锦平点头。 “他后来又帮过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追问得无比急切。 锦平却没有马上解释,而是冲邓溯瞄了一瞄,迟疑了一下,斟酌再三,才又往下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你入狱后的第三个月,夫人原想在牢里制造一起意外死亡事件,我知道了很急,又不知道要如何帮到你……所幸那回我翻大少手机时,记下了那位同学的手机号码……之后,我找了他……起初两次打过去没有人接,第三次打的时候,他接了,然后,你才幸免于难……” 这当中竟还有这么一个插曲? 秦芳薇听完不觉一呆,怪不得那段日子,她初初受了一些屈辱后那些人就再没有动静了。 邓溯则是一怔,脸上浮现了痛苦之色,颤声道:“你说什么,我妈……她曾一度想致薇薇于死地?” 这件事,太震惊他了,心脏紧跟就收紧了起来,难受的不得了。 “是。” 锦平几乎有点不忍对视大少的目光,可这是不争的事实,必须要正视。 “不对啊,平姐,那个叫封昀珩的,不是就一高中生吗?你怎么会认为这个封同学可以帮到芳薇姐而给他去了电话求助呢?” 边上,邓冶问得极度尖锐,关于这个封昀珩,他有听说过一些的:一个很会打架的差生。 “这也正是我想问的。”秦芳薇心里也生出了强烈的疑惑:“我人在牢里,他是怎么帮到我的?” 封昀珩再如何三头六臂,也没那本事管了牢里的事啊…… 这事,真的是太奇怪了。 “秦小姐,你可能有所不知,那位封同学其实是有背景的,他有一个至亲在军方有着非常厉害的人脉关系。 “那回,夫人被伤,我们这边报警把封同学给关了起来,后来就是军方有人出面和夫人谈判,这件事这才不了了之的。 “具体人家那是什么背景我不知,但来头很大,那是肯定的。 “因为邓夫人非常忌惮他们,之后就再不敢对秦芳薇有所行动……” 封昀珩家里居然有军方背景的人? 锦平透露的消息实在太有价值了! 她的目光猛的就冲傅禹航望了过去,这个男人连军工密码箱都能破,会不会…… 傅禹航呢,自然在这个女人眼里看到了怀疑之色:唉,不得不说,她的心思是敏感的——他觉得,未来,他很难再瞒她了…… 而这一刻的邓溯完全看不懂秦芳薇的眼神了,这对夫妻两两相望的神情,似有所交流,而那意味着什么,他邓完全猜不出来了。这让他心里苦极了。 “那你后来可有再联系过封同学?” 转回目光时,秦芳薇面色平静的又发了一问。 “后来再打是打过,不过他的手机一直处在关机状态……这几年,我每年都会打几个,一直这样。可我让人打听过,那个号码一直在封同学名下,号码始终保留着,每月有扣费,但就是一直没再启用……” 竟有这样的事? 可这能说明什么呢? 好好的一个号码为什么保留着却没再用?这十年,他神秘失踪,又为的是什么? “平姐,他家的底细?你有了解到什么吗?” 思量罢,她锲而不舍的继续再问。 “查不到。邓夫人想尽一切办法想弄清楚这个人的底细,最后被人警告,再查下去,小心惹麻烦。所以只能放弃。” 这句回答令秦芳薇陷入了沉思。 “连邓家的人都查无结果,这位封同学,来头肯定不得了。” 最后,邓冶作了一个结论。 邓溯则心头不由得暗暗纳了闷,十年前,她对那家伙十分厌恶的呀,现在怎么对封昀珩的事如此关心? “薇薇,这个人有什么不妥的吗?” 他忍不住问出了口。 “哦!”秦芳薇这才意识到自己关心过头了,忙道:“突然之间听说他帮过我有点惊讶,说真的,在牢里那段日子……不好过,如果能找着他,我得当面好好谢谢他……” 她以一句“不好过”带过了那些痛苦的记忆,却不小心刺得邓溯心痛如割:若非他妈妈,她也不会受了这么多的罪……他们邓家真的是欠她太多太多了…… “哎哎哎,话题好像绕远了啊,我们把这位平姐找来是想了解十年前邓夫人身边有哪些可疑性目标人物的……” 傅禹航突然插话,把这个危险的话题给岔开,绕到正题上。 “对,现在先不说这个事了,平姐,我们今天请你过来,主要是想问问你十一年前,我妈在接到那封快件之前,她的周围有没有出现陌生人,或是可疑人,或是某些比如说接了电话后她就会魂不守色的可疑情况发生……” 邓溯问到了这个重点上。 原以为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锦平能记得的肯定不多,结果她居然毫不犹豫点下了头: “有。” 第140章 曹放就是破案的关键 这个字一下子就引来了在座四人的注意。 锦平则陷入了回忆,那双平常看起来很厉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不等他们问,就往下说道了起来: “有件事大少你也是知道的,那就是夫人这辈子最最恨的人就是二少的妈妈燕秋,至于个中情况,你也了解。 “夫人这辈子一直很要强,谁料嫁了个男人,心里没她,可她还是要强的不肯离婚。这与她是最最失败的事。 “她对我说:一个女人,婚姻不成功没关系,我可以在事业上找乐子。 “其实,这是一句苦话,是个女人,都希望家庭美满的,实在求不了了,她就只能把精力放到了别处。 “夫人在事业上是很拼的,这个时候的夫人精神状态一直是正常的。偶尔才会情绪失常。 “比如说,曾经有一回,夫人出席宴会回来,看到先生陪着燕秋在逛街,两个人手上还牵着二少。当时夫人开着车,瞧着气不打一出来,猛踩油门,就冲了上去,还好先生拉着燕秋躲得及时。可为了这事,先生回来后就和夫人大闹了一番。夫人为此哭了一宿。 “这样的事,有过好几回。” 这些旧事说来,皆是一个女人的心酸事,婚姻过成这样,也算是可悲可叹了。 如果没有那些陷害的事隔在其中,秦芳薇会对这个女人心生同情,可现在,她不会,并且还想说:不幸的人生,一半缘于别人,另一半则是缘于自己。如果当初她有快刀斩乱麻,人生说不定就会呈现另一番别样的风景。 她觉得,这个人之所以会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因为她自己作践自己的结果。 这个世上,从来不存在谁离不开谁的事。世间的婚姻,也不是桩桩件件都会完美的。 如果遇上了一段失败的婚姻,认输,从头再来就行了。 固执的守着自己的失败,毁掉对方人生的同时,自己也跟着陪葬了。 这叫损人不利己,如此耗着,毫无意义可言。 秦芳薇不想听这些,当即插进话去:“平姐,请说重点。” 张爱旖再如何可怜,也不该来害她:这平姐,实在有故意帮她洗白的嫌疑…… 锦平只得转了话题,顺带还强调着解释了一句:“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说明,但凡事关燕秋的,夫人的反应才会特别大,甚至会歇斯底里。而十一年前,夫人在收到那封快件前,也曾几度情绪崩溃过。据我所知道的是:那几次崩溃,全是因为她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 邓溯紧声而问。 “就是这一次夫人硬逼着秦小姐嫁过去的曹放……”她道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具体他们见面说过什么,我不知道,平常的话,夫人不会刻意让我回避,但是那个曹放一过来,夫人会在我泡好茶之后让我出去,还会要我把门关上,吩咐在她会客期间不得让任何人进入……” 秦芳薇顿时一凛,十年前的惊变,以及十年后的逼婚,竟都和这个家伙有关? 她突然生出了层层疑惑:他到底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存在啊? “曹放?” 邓冶咬着重音嚼着这个词,冲傅禹航投去疑惑一目,凝声问道: “那到底是怎么一个角色?傅先生,听说你也在道上混的,知道这是怎么一个人物吗?我和我哥刚从国外回来,对国内的情况不是特别了解。” 他对那人的唯一认知是:一个大混混,在道上很有势力,特别是在本省,黑白两道都有关系。 “他啊,是道上侯三爷的拜把兄弟,胆肥得不得了,什么事都敢干…… “我听说是这样的:当年呢,这人救过三爷一条命,所以现在三爷的生意,都是他在管,可以说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 “在本省,一共有三地头蛇,一个是侯三爷,本名叫侯仁心,名字很善良,但做事一向心狠手辣;一个是乾坤,做事有原则性,秉承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准则;另一个就是吴中第,比较热衷于做正当生事…… “这三家,吴中第的财力最雄厚,可惜死了,余威虽尚势,但往后头,恐怕会中落;乾坤做事谨慎;侯三爷狠是狠,但现在几乎处于半隐退状态,凡事都是那个曹放在作主,所以说他现在是上市一霸,那真的是一点也不为过。 “此人,今年三十七,未婚,色鬼一个,女人找一个死一个,已经死了六个,一个疯了,是个货真价实的姓变态,伪君子……他的经营手段是,巧取豪夺,自以为聪明,其实就是一捧高踩低的角儿……倒是他身边那两个手下有点能力……” 傅禹航说了说自己对这个人的了解。 邓溯直皱眉,心里不舒服极了:他妈妈居然逼薇薇嫁给这种男人,那心态,是何其的歹毒? 关键一点是:妈妈和这种人到底存着怎么一种利益上的关系? 她逼薇薇嫁,是因为她想借用对方之手毁掉薇薇;还是对方借了她的手想强娶薇薇? 这里关系可微妙了。 如果是前者,母亲只是想毁掉薇薇,那她是用什么办法让那么一个混混答应下这门婚事的? 如果是后者,对方只是利用母亲想强娶薇薇,那他的目的又何在? 又或者,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互利交易? 他思绪翻腾,想不透。 “那你呢,傅先生,我听说你在道上也颇有声望……我想知道,凭你现在的能力,斗得过他吗?” 恍惚中,他听得邓冶满怀好奇的问了一句。 于是,他又瞅上了这个傅禹航:面前这个男人,看上去孔武有力,肌肉无比发达,很有北方男人的架势,脸孔也粗犷,粗粗的印象,会觉得此人就是一粗人。 可这番交道打下来,他觉是这人心思不叵测的很——一个人,若有勇无谋,是个莽夫的话,解决起来不难,若有勇有谋,那就难对付了……很显然,这个人是后者。 “不知道,没斗过。”傅禹航笑白牙,打着马虎眼,转头看向锦平发问道:“平姐,你是觉得这个曹放和邓夫人见面谈的事情,有可能事关燕秋夫人,而从邓夫人后来的反应来看,她是因为燕秋和芳薇有可能是母女关系才对芳薇下了狠手,所以你私下推演出,曹放的出现,可能和芳薇有关?你是这个意思吧……” “对!” “那这一次,邓夫人逼芳薇嫁曹放这件事,是邓夫人的主意,还是曹放的主意?” 傅禹航不假思索的就问出了邓溯想要问的事。 这让他心下一惊,因为从这一点他可以看出来,傅禹航的心思,非常的活络,脑筋转得格外的快。 “是曹放的意思。但他不出面,他来找夫人,是想请夫人帮忙让他达成所愿。这人还说:这与夫人也是有利的事,因为只有把秦小姐的终身大事解决了,那么不管大少醒不醒得来,就再也不可能缠着大少了,这叫一箭双雕……” 锦平回答完,又加了一句用以明确说明: “由于这些都是我不小心听到的,所以,具体曹放为什么要娶秦小姐,我不得而知……” 邓溯捏着拳头,心头喷薄着怒气,很想揍人:差一点,他妈就要毁掉薇薇了。 这些情绪变化,傅禹航没有忽视:有妈如此,把儿子坑成这样,也算是奇葩了。 他暗暗思量了一会儿,才冲邓溯摆了摆手,将他的魂招回来,说: “邓先生,听明白了吧……如果听明白了,那接下去,我们就得去做这么两件事。 “一,从邓夫人那边入手,查当初曹放找她是不是因为揭发了芳薇是燕秋女儿这件事。按现在我们已知的情况来看,芳薇不太可能是邓家的女儿,可曹放却让你妈相信了这件事。我想,你妈会相信不可能是平白无故的,肯定有相当有力的证据加以证明了,她才会信。这件事,你去查,我敢肯定,这底下一定藏着另一番为我们所不知道的内幕。 “二,从曹放那边下手,查他为什么要娶芳薇这件事。都是道上的人,这件事我来经手……” 到时,他还得去查查程铎。那家伙突然之间冒出来落井下石的说要娶芳薇,肯定不是心血来潮,必有其目的性的。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只要把这两件事查清楚了,芳薇的身世就可以明朗化……” 信息一收集完,傅禹航就简单捋了捋查找的方向:很明显,这两件事都事关曹放,所以曹放就是破案的关键。 邓溯不觉冲这个男人看了又看,心头震惊无比:他的反应竟这么快?立时立刻就把查找的思路给规划了出来,真是不得了啊! “好,没问题。” 他答应了。 “ok,那现在我们一起去找鉴定中心做鉴定吧,去海市,那边我有个熟人,可以找他走走关系,就今天把这事给办了。要不然就得等周一。我听说周一邓先生就要正式入集团公司上班了,到时必然会忙得不可开交……那就只能今天办。而后,咱们各忙各的去……你觉得没问题吧……” 傅禹航看了看时针,快九点,现在过去差不多,到那边吃过中饭,下午把事儿给办了。 等再回平市,他就得去见一见阿海,据说,有关秦牧年轻时的友人查得差不多了,多有照片,他想带秦芳薇去认一认。 “好。” 邓溯表示同意,心下则颇为郁闷:这个男人,一直在主导聊天进程,那种无形中掌握着全局的气势压得他很不爽。 唉,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还真是不好对付啊…… 第142章 你是不是封昀珩? 海市鉴定中心,傅禹航找了人把程序走了一遍,邓冶还另外采集了一组,密封了准备送国外进行鉴定。 从中心出来,站在自己的车边,邓溯默默的望着秦芳薇,再多的恋恋不舍,终还是要各奔东西,各行其事,他多么想将人带走,可是,现在的他根本没有那个资格,心头的苦涩,难以言诉。 现在,他惟希望事情可以查个清楚,更盼望老天可赐给他一个转机,容他重新走进她的生活。 “随时保持联系。” 他哑着声音道了一句。 秦芳薇点了点头,有点不敢对视,种种迹向表明,他没有放弃,他仍然全心全意的爱着她——可这却是她无法面对的。他们之间,不光光隔着一个张爱旖,更隔着一个傅禹航。 这世上,有种痛叫:爱而不得。 她转过了头,却正好瞧见:傅禹航在瞅着他们,线条优美的唇角似带着一抹笑,眼神幽深无比,眸光似在暗动,也不知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她瞧着,竟莫名心虚不安,生生就起了浮躁。 “走了,我们回平市吧!” 傅禹航领头走在前,懒懒的冲邓家兄弟挥了挥手,算是作了告别。 秦芳薇默默跟了过去,坐进了驾驶座——现在的他伤着不能开车,只有由她来驾驶。 可是整个回程,这个男人闷声不说话,靠在那里睡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邓溯在生气。 她也不说话,心情不是很好。 这些年,她过得一直不好,心的地方是空的,她盼着有一天,心爱的他醒来,将这块空的地方填满,可事实上,他醒了,来了,可心的地方还是空的。 纵然走进了婚姻,纵然她认可了婚姻,不再排斥那个成为她的婚姻当事人的男人,可她还是缺乏安全感。 或者是因为,她对这个男人只有理智上的信任,而没有感情上的依赖性吧…… 是的,这不是因爱而生的婚姻,这是因责任而生的婚姻。 这种婚姻,灵魂上无法契合,再加上邓溯回来了,所以,那种空虚感就越发的强烈起来。 “走平海路……” 回到平市,已是下午四点,这个一直看似熟睡的男人终于开口说话。 “这是去哪?” 她也回过了神来。 “去时光会馆,阿海在那里等我们。我们去和他见个面……” “哦……” 她偷看他,这家伙又合上了眼,很高冷,害她不知道要和他如何沟通。 是的,她挺想和他说说话的,讨论一下今天发生的事,但是,这样的他,让她望而怯步。 她又睇了他一眼,忽睇到了他耳后的红痣,心跟着狠狠跳了跳,想到了之前锦平说过的话:封昀珩有军方背景。 一个想法,在她心里一点一点酝酿而成。 * 近五点时,车子停到了时光会馆,这是一处茶坊,是有钱人过来喝茶谈人生的好地方,在市里也是一处不得了的高消费地儿。 傅禹航带着秦芳薇往里进,一个大厅经理模样的女子一脸恭敬的将他们迎了进去,说:“海哥在五楼。506包厢……” 看样子,他在这里是熟客。 506包厢,阿海正坐在茶几前,正在摆弄他的电脑,看到他们进来,站起:“傅哥,你要的资料全在这里,具体你们要找谁,就只能靠你们自己辨认了……” “嗯,辛苦你了。” 傅禹航转头,终于肯正眼瞄她了:“我让阿海去查了爸年轻时候的交友状况,你自己去看看这些人当中有没有熟人……如果能认出一个来,事情会变得容易的多……” “哦……”秦芳薇暂时放下了那些乱糟糟的想法,坐到了阿海让开的位置上,看起上面那一张张照片来。 一共七张照片。 “这个叫赵西风,秦老先生的发小,现在是一银行家。” “这个叫包嗣元,秦老先生的表兄,现在是个企业家。” “这个叫朗敏,秦老先生同窗同学,现在是个金融家。” “这个叫韦勇,秦老先生另一个同学,是个会计师,三年前过世了……” “这个叫楚一骁,秦老先生在做设计时的同事,现在是个知名设计师……” “这个叫车靖,秦家管家的独生子,二十五年前失踪,一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个叫欧阳彦,秦老先生一棋友,因棋而成友,当年,秦老先生参加象棋大赛时,这人来为他加油过,有过一张合照,就这张,也是唯一一张能查到的照片,瞧,就是站在老先生身边的这位……” 一张一张,秦芳薇将这些照片细细看了,赵西风不是;包嗣元不是;朗敏不是;韦勇不是;楚一骁不是;车靖不是…… 她的目光最终落到了欧阳彦身上。 这人个头很高,脸孔清瘦,笑容明亮,五官看着很俊气…… 她把黑白照片放大,用一张餐巾纸遮住了半张脸,而后惊讶的叫起来:“傅禹航,你看,这人是不是就是我爸相册里那个陌生男人?” 傅禹航正在泡茶喝,闻言,端着茶杯就走了过去,往她身边一坐,眯眼看:“嗯,没错,就是他……” 语气肯定无比。 “阿海,这人是什么来历?” 他转头问。 阿海抓了抓头皮:“不好意思,傅哥,这七个人当中,就这个人,我们查不到他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象棋馆的老馆主说,秦老先生和这个人关系不错,所以,我才将他列了进来。据说,这照片是楚一骁给照的,老馆主将这照片存进了象棋馆档案当中……” “楚一骁?那个设计师?” 傅禹航把那张照片给调了出来,是个儒生。 “对。就他,他应该认得欧阳彦。” “这人现在住哪?” “深圳。” “有他的电话号码吗?” “刚刚弄到,你们来之前我正准备给这个人打电话,想从那人身上了解一下这个叫欧阳彦的事迹……” “给我吧!我来联系……” “稍等。” 阿海在电脑上翻了一下聊天记录,把号码报了过来。 傅禹航却没有拨出去,拿着手机沉思罢,抬头对秦芳薇说道: “薇薇,这个电话还是你来打吧……就说,是你父亲过世了,想和父亲的朋友们都告知一下。看能不能探出一些名堂来。” “好。” 秦芳薇记性很好,一遍就记全了,直接拨了出去。 没一会儿,一个声音沙哑的男人接了电话:“喂,我是楚一骁,哪位?” “您好,我叫秦芳薇,是秦牧的女儿,您是楚叔叔是吗?” “秦的女儿啊……哎呀,之前还有个人在打听秦的下落呢,怎么样啊,小秦,不对,三十年不见,我的朋友老秦现在可好啊?” 这个楚一骁满口的惊讶,询问中透着一些兴奋。 秦芳薇神情幽幽一暗,轻轻道:“我爸已经过世,就在不久之前,今天我打这个电话,就是想给他的老友们告知一声。” “什么,已经没了啊……”楚一骁不觉失声而叫,语带惋惜:“可惜了,可惜了……还这么年轻。” “生老病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秦芳薇唏嘘了一声,转入正题道:“楚叔叔,现在我在找一个名叫欧阳彦的叔叔,想把我爸的事也和他说一说,您可有他的联系方式?” “欧阳彦啊,我还真不知道。想当初,那家伙也是个棋迷,每周日必会来找你爸下棋,但,我只知道他叫什么,却不知道住在哪里。你爸比赛得奖后,因为被人撤了执照就离开了这里,我打那时起就再没见过这个叫欧阳彦的……” 这样一个结果,颇让秦芳薇觉得失望。 因为按的是免提,所以,傅禹航也听得分明,眼神跟着幽幽了一下。 秦芳薇又和楚一骁随意聊了一会儿才挂了。 “阿海,你马上查一下全国有多少人叫这名字,和这张照片对照一下,然后再给我一个准确的消息。” 傅禹航盯着这照片了看了又看,吩咐了一句。 “知道。” 阿海一答应,就在键盘上进行输入,直接进入了国家系统。 秦芳薇看着眼皮狠狠跳了跳,一边看着上面的文字不断的跳动着,一边静静的坐着,等待结果的同时,心里不断想着那个可能性…… 几分钟后,阿海看向傅禹航摇了摇头,语气甚是无奈的说道:“全国一共有12个同名同姓的欧阳彦,但对照现有的照片以及现在该有的年纪,没有一个是匹配的。” “哦,知道了。”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人的档案,要么已经销毁,要么已经封存…… “有劳你了,接下去的事我来处理,你不用多管了。” 他靠在那里,对着天花板,沉思起来:看来他得进一下另一个系统——但那不是他能随随便便在外人面前演示出来的。 “哎,傅哥,你为什么要查这个人啊?” 阿海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一边安全退出系统,抹掉自己曾经进入过的痕迹,一边问。 “还没确定这个人的身份,不好说啊……” 他吐着气,语气甚是慵懒。 阿海也不是一个多事的,知道傅哥做事一向高深莫测,遂没再多问什么,看了看手表说道:“傅哥你还有事吗?若没事,我就先回本部了。” “嗯,你回吧……注意安全。” “知道,傅哥再见。” 阿海收拾东西走了,包厢内只剩下了傅禹航和秦芳薇。 傅禹航一直在喝茶,没怎么搭理秦芳薇,等茶水喝没了,他想的也差不多了,这才站起来说道:“走了,找个地方吃晚餐,然后回家……明天上午去找曹放。那个人很难对付,我刚刚琢磨了一下,你就不要去了……哎,怎么不走啊?” 他都快走到门口了,发现身后没有人跟上来,转头一看,才发现秦芳薇还坐在那里,叫了一声,冲她伸出了手去。 她迎了过去,望了望那只大手,到底是将自己的手交了出去,握住时,传来了一股暖意,十指相缠时,她的心颤了颤,轻轻地、终将自己那个猜想道了出来: “傅禹航,你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封昀珩?” 第143章 如果我说是…… 傅禹航的手才搭到门把上,闻言,动作顿住了。 是的,这话,惊到他了。 她的语气那么肯定,心下似乎已经认定了。 而秦芳薇抓着他的另一手则轻轻拉了他一下,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怎么不说话?” 她轻轻又问,双眼直发亮的盯着那颗红痣,心下那个认知,越来越肯定。 “走吧!我肚子饿了。” 没回头,他开门要出去,想将这个话题轻飘飘带过。 她却把人往里一拉,将门重新给甩上,转身逼着他压到了门板上,说:“不差这一会儿。我们聊会儿再走。” 他仍是不语,只直直的盯着她,那黑黢黢的眸子,黑浪翻滚的,似乎是在研究该怎么回答。 已经不记得是谁说的了:不假思索脱口的话那叫真话;而斟酌再三吐出来的话那叫虚话,带足了水份。 秦芳薇不想放过他,打算追击过去。 原本套在手指上的婚戒被撸了下来,她指着那枚戒指,说道:“首先,我们来讨论一下这枚戒指:上面的缩写fyh应该是两个意思——既是指傅禹航,更是封昀珩的拼音首字缩写,对吧……还有这里……” 她凑过来,拎住他的耳朵,指着那个记号: “一模一样的红痣,我不会记错的,你有,他更有…… “另外,你懂电脑,他也精通这一门专业…… “第四,平姐说他有军方背景,而你知道什么是军工密码箱,还能那么快的拆卸枪枝,这肯定不会是巧合…… “再有,封昀珩失踪了十年,你呢,则是这十年里冒出来的,封昀珩说喜欢我,而你则说过高中的时候曾喜欢过一个女生…… “最后,你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我?如果我们以前不认得,如果我爸不是对你的底细有所了解,他怎么会逼我嫁你?” 这么多的痕迹都在指向那么一种可能…… 这一刻,她无比热切的想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薇薇……” 粗健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了她那细腻的脸颊,他的目光深深的,舔了舔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因为,一时之间,他不知从何说起。 她突然想到了他身上的枪伤,想到了他现在所在的天上人间,关系是何等的错综复杂,所以,他迟迟不肯正面回答应是有原因的。 那就是:他是卧底。 父亲出事时,他没能及时赶回来,肯定是在执行更重要的任务,所以,现在,他才会如此为难的不肯承认…… 如此一联系,似乎什么都说得通了。 “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给我一拳?” 扶着她脸孔的手滑下,而后轻轻的圈住了她的腰,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对视中,他低低的问,语气显得那么严肃。 她一呆,原以为他不会回答的。 心思翻涌那是必然的。 咫尺之距,她望着这张陌生的脸孔,再回忆那张满脸是烧伤疤痕的脸,心下好奇他是如何变得脸。 “为什么我会给你一拳?” 她低低问,血管里流蹿着一种无法言诉的滋味,惊讶有,欣喜有,困惑有,兴奋有……还有一种酸溜溜的奇怪味道在泛滥…… “因为我够卑鄙无耻。十年前是,十年后还是。” 他凑过去在她耳边低低言语了一句。 十年前,明知她爱着邓溯,他却偷了她一吻。 十年后,明知她旧情难忘,他却不顾一切娶了她,还和她坐实了夫妻之实。 他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的印象一直就很差,十年前,在她得知他曾轻薄过她之后,她每每会绕着他走,再也不愿和他多说一句话;十年后,她对他的印象越发的差,一直想着要离婚…… 有时,他觉得自己真是失败,以前他是长得丑,都不敢追求;现在,他长得不差,也努力的在走近她,可她的心门始终紧闭,他攻不进去……现在邓溯回来了,他这个丈夫,越发不像是丈夫,更像是一个在为难一对情侣的第三者。 秦芳薇怔了怔,没想到他会这么自评,这时,她才记起十年前她是何等的讨厌他。 然而,正是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十年前一而再的救她,还因为为她抱打不平而被邓夫人送进了警局,最后,在牢里遇上麻烦,也是他出手相帮;而十年后,则是因为嫁给了他,邓夫人的逼婚才没能成功,被袭击,他也一心顾全她…… 那么,现在的她,还讨厌他吗? 不。 她如何能再讨厌他? 这世上的人,从来没有必须要对另一个人好的义务。 傅禹航这家伙,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都这么的善待她,如果她还不知珍惜,那她也太太狼心狗肺了。 想着想着,她的唇角不觉勾出了一条笑弧,想不到啊,他们之间竟有这么悠远的纠缠。 “你这是怕我揍你才不敢承认的吗?” 抓住他的领子,她泛开浅笑,吹气如兰。 他挑起那道剑锋似的眉,低头对着她迷人的微笑——笑得如此好看,她这是在高兴吗? “不……我不承认只是因为有些事现在我不能向你言明,秦芳薇,现阶段,你对我的探知也只能到这里了。”他以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脸颊,眼神流露着少见的温柔:“我知道你心里藏着很多疑问。别再问。给予我你全部的信任就好。” “等一下,能最后再问两个问题吗?”她竖起两根手指:“我保证不问敏感问题。” 傅禹航想了想,直接拒绝她肯定会失望,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干脆多说一点吧: “你说。” “平姐说的,我在狱里受人欺负的事,是你找人帮我摆平的?是这样的吗?” “嗯,是。” 他从鼻子里应出两字。 “第二个问题,后来,你转校后去了哪?” 这问题问得有点尴尬了。 不答吧,就是失信;答吧,有点无视纪律。 不对,她只是问转校后去了哪,没问他现在在干嘛,所以…… 他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吐出四字:“特种军校。”一顿,又道:“其他的,你现在就别问了” 好了,他的意思,她明白了,声音跟着放柔了:“嗯,不问了。” 因为,她心下已经有所了解。 “薇薇,现在,我想和你提个要求。” 他说得无比郑重,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垂。 “什么?” “今天,我们说过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能和人说。包括邓溯。只能你知我知。否则,你和我都有性命之忧。这不是能开玩笑的。” 他一字一顿,最后几个字咬得格外的有力,用以说明这绝非儿戏。 秦芳薇的情绪一下被他吊得很紧张,对视一眼,不自觉的就点下了头:“知道了。” “乖……”他满意一笑,盯着她的唇眨了一下眼:“怎么办?我现在想亲你。” 前一刻还在说正经事,后一刻就又调戏上了,她顿时一楞,脸刷的一下就全红了。 “别动,就让我亲一下,同意吗?” 他低低求着,贴了过去,轻轻的就咬住了。 秦芳薇心肝直颤,脸孔上一阵阵的热辣,心脏奇怪的挣扎着,似乎不该被他亲,可又好像不能躲开,纠结当中,一个吻就实实在在形成了。 手心有汗水在渗出来,浑身有股热潮在翻滚,他亲呢的眼神就在眼前,眷眷温情,可以毙人,挑动着她心头那潭无波的死水,暖暖的气息浮动,带着一些药腥味,一些专属于他的男人味,令她的心跳加速再加速…… 她,这是怎么了? 一个吻,竟令她情思暗涌? “你的嘴,好甜。” 吻罢,他竟俯在她耳边低声笑语了一个,只因为她竟这么乖乖的由他吻,这大出他意料。本以为她会因为知道他是谁后,越发排斥他,结果,她却表现的前所未有的配合。 这是不讨厌的表现,让他乐开了花,心情好到极致,今天的坏心情一下就全烟销云散了。 “傅禹航……”她叫了一声,语带懊丧:“信不信,我往你伤口上戳上几下……” “嗯,可以试试……”这人表现的可大方了,还笑着张大了嘴,露着那一口好牙,指了指受伤那一边的胸口:“来啊来啊……” 秦芳薇顿时黑脸。 瞧着她一脸噎到的模样,他越发表现的兴趣浓浓了:“舍不得是不是?” 双眼还一副发现新大陆似的闪着光,美了他呢! “我这叫不欺负病号。” 她回答的可理直气壮了。 “不,这叫口心不一。” 他又低头啄了一口她的脸蛋,眼睛里全是愉快的笑,语气是那么的肯定: “我喜欢你的心口不一。薇薇,我等着有一天走进你这里……” 执她之手,覆她胸口。 她的心,急跳,有点受不住他火辣辣的注视:“走了,我们去吃晚餐了……饿死了……” “嗯……”他不逼,拉着她往外去:“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想吃海鲜火锅。” “那就去吃火锅。” 那语气是无比纵容的。 一路走去,他始终牵着她的手。 突然之间,她觉得这一刻的牵手,竟能给人以一种别样的安稳。 是的,在清楚了他是谁之后,她没有因为他是那个曾叫她无比厌恶的坏同学而感到恶心,相反,她的心就此安宁了。 吃火锅的时候,这个男人一直在细细的照看她,果蔬鱼肉,搭配着给她吃,还说,吃肉的同时得多吃果蔬,要不然很容易上火。明明现在他才是那个最该被照顾的人,可他还是很用心的在顾着她。 她看在眼,心下全是满满的感动。 十年前,他喜欢她,她讨厌他,十年后,他仍喜欢她,可她却无法再讨厌他了,只是,如果想让她爱他,恐怕很难——这个人再好,终还是超越不了邓溯在她心里的地位。 但是,她会努力回敬他的,因为,他们已经是夫妻,就该相扶相帮。 第144章 疑问无数,迷茫未来 半个小时之后,蓝山咖啡厅。 “抱歉,我来晚了。” 坐到好友索娜对面,秦芳薇捋了一捋刘海。 秦芳薇和索娜,是高中同学,大学室友。 秦芳薇长得很秀致,瓜子脸,短头发,发型简单,不太爱打扮。这些年搞建筑,她是风里来雨里去,没在工地少待,正经场合,她自会去捯饬一番,平常时候呢,她一直是以穿着轻便舒服为主。 这姑娘,乍一看,好像很普通,可细一端详,却是非常美的,认真工作时,透着一股子勃勃的灵气;走神时,眉目间会浮现丝丝缕缕的忧伤,朦朦胧胧的,衬着她的低眉顺眼,别有一番神韵,非常的耐看。 索娜呢,是个美人胚子,春情无限那种,但凡和她站到一起,旁人的目光一定会被她抢了去,那张脸蛋,就像画出来似的。也只有秦芳薇在她身边时,才不至于被她震住。 这二人,一娴静若那三月梨花,一妩媚似那牡丹王的,因为当初秦芳薇仗义相帮,就此结成了好友,这一路走来多年,感情越来越深。 “干嘛去了?你不是一向最守时的吗?”索娜娇滴滴的指了指腕表,脆生生的嗔着,“今天怎么迟到了半个小时?” 秦芳薇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就想掐眉心,“别提了,全是被我爸害的。” “叔叔怎么了?” 索娜立马换了一种好奇的表情。 据她所知,秦叔叔可是一个超极好的父亲。 “逼我相亲。” 秦芳薇叫了一杯咖啡,极郁闷的回答。 索娜瞪大眼,笑得花枝乱颤,“叔叔终于被你逼得发飙了。” “对……他还逼我立马和那男人去领证……” 真是要疯了! “哈哈哈……” 索娜笑得很没形象,可就算如此,她仍是美的惊人。 “不准笑。” 秦芳薇忍不住瞪起她,咬着牙道: “请注意,你是明星,顾好自己的形象。小心被你的影迷看到。” “我是万人迷,不管怎么笑都风情万种。” 索娜比了一个迷人的托腮表情。 秦芳薇看着直翻白眼。 “好吧,不笑了,不过看来叔叔真是想女婿想疯了。” 嘻嘻的止了笑,她搅着咖啡说。 “嗯!”秦芳薇点头,闷声道:“他跟我说,你都二十八了,都变成圣斗士了,再不嫁,好男人都被挑光,剩下全都是歪瓜劣枣了,要不然,就是二婚的,嫁过去就得当后妈…… “我就纳闷了,做圣斗士怎么了,女人怎么就非得在三十岁前嫁人了? “现在这些个男人,一个个要么就是中看不中用,要么就是些名花有主的,剩下那些全想着玩玩,根本找不着能让人觉得衬心如意的……我干嘛委屈自己去嫁人?” 对于结婚这件事,她是满肚子牢骚。 “可不是。嫁个不衬心的男人,还得去侍候他们一家老小,真是太太太遭贱自己了。”索娜应和,眼珠子骨碌碌转出了一些兴趣,“对了,那男人如何?” “不行。” 秦芳薇满口否决。 “哎,我说,不至于被你否绝得这么快的吧……那可是秦叔叔介绍的,人那双眼睛,一生为人师表,阅人无数的,怎么可能会看走眼的?” 索娜诧异极了,拉开距离,再次审视好友。 “你知道那人在什么地方工作吗?” 她一脸恶心。 “什么地方?” “风月街那边。那样的男人,你认为好得到哪去?” 她直摇头:“也不知我爸是怎么被这种人给忽悠了。回头,我一定得再和他洗洗脑。并且得断绝他和那些人的往来。时间久了,怕是要被带坏。” 索娜仍是一脸怀疑,主要是因为秦叔叔是个很有操守的老一辈,但她见好朋友说得这么较真,也不再追问什么,两个人就坐在那里闲聊。 分手时,索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薇薇,这些年,你相亲相的也够多的了,可没一个人能入了你法眼,你……是不是一直没忘了他?所以,才看谁都不顺眼啊?” 这话一出,秦芳薇脸上的笑顿时敛尽,并现出了层层苍白之色。 “唉……” 见状,索娜轻轻拢了拢她的肩膀,提醒道:“忘了吧!那人再好,总归是成为过去了。你得从过去走出来。他那么爱你,也一定希望你能得到一个好归宿的。薇薇,女人从一而终这件事,只发生在古代。以后你得为自己活……” 秦芳薇想应话,可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了,竟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也不知是怎么回到了小区的,秦芳薇只觉得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子情不自禁就浮现了那么一道身影: 白衬衣,蓝牛仔,眉儿弯弯,浅浅低笑,笔直的站在柳树下,头顶着明媚晴空,冲她招手,嗓音和煦如春风,“芳薇,过来。我们来写生……” 那是她看到过的,最有才气、最干净、最美好的男子,是所有女同学疯狂爱慕的才子,是老师眼里的人中龙凤,是未来可以在建筑界大放异彩的顶尖人才,更是她心爱之人…… 可是,在众人眼里被看作是金童玉女的他们,终没有走到最后。 十九岁时,一场巨变,一年的牢狱之灾,毁掉了她对婚姻的向往,对爱情的渴望,对下半辈子的想法。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恐怕她会死在那一年——被拘禁的三百六十五天里,残酷的现实,彻底扼杀了她的人生。 现在,她人还活着,心里却盛着一滩死水。 索娜说的没错,她是看谁都不顺眼,相亲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事到如今,她再也不可能在别的男人身上找到当初那种让她砰然为之心动的感觉了,看到那个人就脸红耳热的时代,已经过去。 现在的她,是一个无比挑剔的剩女,小女孩似的幻想早已不复存在。 “哼,你还知道回来啊!” 一进家门,就对上了家里那只被惹怒的老牛,横眉竖目的,一张平时温和的脸孔怒成了黑碳似的,真是太不可爱了。 如此生气,当然是因为她毁掉了他老人家的计划。 心愿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实际情况是无法理解的。 “爸,我想问问您,那个姓傅的到底有什么好的?您要这么廉价的把我推销给他?是长得好了,还是工作好了,又或是学历入您老眼了?您做事,一向是最靠谱的,我是最放心的,可今天,您真的是有点离谱了……那种地方的男人,能嫁吗?爸,您这不是为我好,您这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 本来心情就很不爽,现在被父亲这么一逼,当然越发恶劣了,语气上难免就带上了火气。 这么多年了,和父亲相依为命,她最懂父亲,父亲也懂她,所以她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父亲则是她的人生向导,可今天,她真是要被父亲这个荒唐的做法气坏了。 秦牧是个高中老师,生得儒雅,是个很耐心的好脾气长者。 这一刻,他看着女儿那愤怒的脸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现在的秦芳薇什么也不想听,她很累,扔下手包,进自己房间,砰的就把父亲关在了门外。 “薇薇,你这样不行……你得放过自己,找个人重新开始……你……你答应过爸爸的……” 门外,秦牧轻轻的劝着,语气却无比的沉重。 她呢,把自己扔到床上,委屈的眼泪就簌簌的直落下来,心的地方,疼极了。 这辈子,她的心里,怕是再也装不进别人了。可偏偏她想嫁的人,再也不可能娶他。而她要做的居然是要把他忘了。 可爸,您教教我,爱到骨髓里之后,又该怎样将他挖出来忘掉呢? …… 眼泪迷花了眼,她睡了过去。 也只有在梦里,她才能和心爱的男子见面。 “薇薇,吃晚饭了……起来,我们再谈谈傅禹航……你得相信爸爸,他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你别被他的职业给忽悠了,他跟我说过,他不会永远干这一行的……” 抓过一个枕头,她把自己捂住:爸,您是知道的,这世上,只有他是最优秀最好的,他更是您最得意的门生,我爱的只有他。求您别逼我了,求您了! 第145章 有内奸,危险 索尧忙拉住了她,这女人,冲动起来是真冲动,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为什么拉我?” 索娜怒目相对,努力挣脱了他,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请注意一下自己的风度,在公开场合,你这样肆意自毁形象,是想提早结束你的演艺生涯吗?” 索尧严正提醒。 好吧,索娜承认自己有点情绪化,忍了忍,却还是把怒气往这人身上撒了过去: “你就一点也不讨厌这个混蛋?说的那是人话吗?我心疼薇薇,真的太心疼了。索尧,你也认得薇薇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甘心这么一个好女孩,白白叫这样一个渣男给糟踏了?” 索娜甩开了他,逼他扪心自问。 索尧眼神幽幽的瞄了她一眼,反驳道:“人生百态,各有缘份,各有行道,索索,我没那么多的同情心去心疼别人……” “冷漠……你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她满口抢断,就给他套了这么一个高帽子。 索尧淡淡的一径说着自己的看法:“另外,那个傅禹航的确有一个复杂的背景,但这不代表他一定是个渣男。这世道,像君子岳不群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像张无忌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也不会少……我们都不了解他,你就凭着和他简单说了两句话就认定他是渣男,那只能说明你很肤浅……” 律师的嘴,就是厉害。 但是…… “你这是把张无忌当邪门歪道看了?哎,那张无忌本来是个正派人士好不好……” 她较真的就这件事辩论起来。 索尧挑了挑眉,看了看腕表,慢条厮理作了解释: “张无忌的母亲是邪教妖女,张无忌最终还做了邪教的教主,在那些所谓的正派人氏看来,他不是邪门歪道是什么?你之所会把人家想成正派人氏,那是因为他是男主角,是主角思维让你本能的将他洗白了。索索,人心善恶,日久才能现形。至于我的为人,如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冷漠无情,秦芳薇的事,我不会过来管一下。说话时请摸一摸自己的良心。” 再一次堵得她哑口无言。 “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空记得回家看爷爷。” “不回。只要一天他不同意我嫁给小修,我就一天不会回家。” 索娜扔下一句誓言,跺了一下脚,往自己的车子驶去。 索尧身子僵了僵,很想问一句,那个修敏祺有什么好,你要这么痴迷他?却一直无视一个真正待你好的人。 可到底什么也没说,跨进自己的车,开走了——这世上,最苦莫过单相思。这话说的说极了。 * 傅禹航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这是秦芳薇很想弄明白的一件事。 在回家的路上,这个男人接了好几个电话,有时很正经严肃,有时很嘻哈忽悠,有时又极度的盛气凌人…… 正经严肃时,声音很稳;嘻哈忽悠人时,声音很邪;盛气凌人时,声音很狠…… 显然,这个人非常善于交际,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他心里非常非常清楚——换而言之,他是个绝对的人精。 她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最终父亲说过的那句话,太有深意了。 所以,回到家,走进客厅,她转身说的第一句话是:“傅禹航,我爸刚刚说:他其实一早就认出你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父亲对这个男人的信任,不是缘于近阶段,可能是缘于很久以前。所以,他才会这么逼着她嫁。 傅禹航目光沉沉的,似有暗光在翻转,手慢吞吞的扯着领带:“如果我说,我曾经是秦老师的学生,你信吗?” “不可能,我爸的学生,我每一个都认得。你到底是谁?” 她目光咄咄的逼着。 “又说傻话了,我是你男人啊!” 这人又在忽悠人。 适时铃声响起…… “我接电话,回头咱再商量怎么处理我们婚床的事……你那床真太小,必须换,这件事,没得商量……” “……” 这个人的大脑,怎么一个劲儿的在想这种没营养的事,真是要气死她了! 他就这么想睡她吗? 他管理的“天上人间”,有的是出卖肉ti的女人,他想睡女人,那边有的是,环肥燕瘦,挑什么样的没有,他为什么这有兴趣的想睡她? 仅仅是因为图新鲜吗? 唉,只要一想到他曾睡过很多女人,她就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傅禹航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只扔下一句话: “秦芳薇,公司有事,我得出差一趟,那床的事,等我回来再弄。我赶飞机,先走了。” 行色匆匆,他去的飞快,也不知要去忙什么,那些她害怕的事,并没有发生,生活就是这样的让人意想不到。 而且,他是一去再无音讯,连电话都没一个。 秦芳薇有时会觉得,她根本就没有结婚,如果爸爸不是被拘禁了的,也许她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 无奈的是,爸爸犯案的事,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检察院将在一个月后对他进行宣判。 生活是忙碌的。 以前的忙碌,很踏实,因为回到家,还能吃上一顿暖暖的晚饭,还能和父亲谈一谈生活,诉一诉工作上的麻烦;现在呢,迎接她的是一室的清冷,至于晚饭,她都会用泡面打发自己。 没有家人的家,那不是家。 “小秦,这几在魂不守色的,怎么了?” 部门主管吴尊在开完后把她单独留下,一脸关切的询问她。 这个男人是长她三届的学长,她能进到这里来工作,全是他介绍的。这家公司的老总是他父亲的朋友,而他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有才干的人,一干多年,为公司挣了不少钱,而他在这家公司也就越来越受器重。 “家里出了点事。有点心神不宁。” 她轻轻的说。 “事关秦叔叔?” 这人竟一语的中。 “你怎么知道?” 她一怔,盯着他看。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既然发生了,那就只能坦然的面对。人非圣贤。” 吴尊轻轻的安抚她:“你该做的是把自己的生活和精神状态都调整好,我相信秦叔叔不会希望你的生活因为他而过得不开心的。” 他给了她一个拥抱,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 “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 仅仅只是出于一种关爱。 可这样一幕,落在有心人眼里,却很容易产生误会的。 “秦芳薇,你这不要脸的臭婊~子,我就说你一直在扮纯真,勾~引男人,现在被我看到了吧……吴尊是我男朋友,我和你说过的,怎么,你就这么贱,非要来当小三……” 一个漂亮的女孩,忽冲了进来,看到他们搂在一起,一把抓住芳薇的头发就破口大骂起来:“你就是一杀人犯的女儿,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不要脸,你臭不要脸……” 平常时候,秦芳薇是一个温静娴雅的女孩,身上有一种安安静静的美,一颦一笑,尽如诗如梦,可是一旦触了她的底线,她也会发飙,尤其是事关父亲的事。 她怒了,抢回自己的头发后,回头就往那女孩子脸上扇了一个耳光过去: “朴凝珠,不许污辱我爸。” 这耳光,打得可响亮了,一下就把这朴凝珠给震住,好半会儿,才回过神,爆叫了出来: “你还敢打我,你还敢打我,我让我爸炒了你。” 扑过来想打回去。 是的,这女孩是老板的掌上明珠,还在上大学,从小就喜欢吴尊,但凡和吴尊走得近的女员工,她都有一一过去和她们单独谈过:这是我的菜,谁也不准来抢。 秦芳薇也被这谈话过。 对于吴尊,她是没想法的,但是这个女孩,一直将她视为假想敌,这种敌意,一年比一年严重。 “朴凝珠,你闹够了没有。” 吴尊拦到了秦芳薇面前,架住了那只想揍人的手,冲她吼了一句。 朴凝珠眼泪唰的就出来了,跳着脚直叫:“我有什么地方是比不上她的?吴尊,我能让你飞黄腾达,她能吗?” “她是不能,但是,只要我喜欢就够了。” 吴尊的回答,落地铿锵,继而转头看向他:“薇薇,有句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既然今天事情闹到这样了,那我就把这层纸戳破了:我喜欢你,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当着朴凝珠的面,他开口表白,眼底含进了浓浓的深情。 秦芳薇却楞住了:原来不是朴凝珠误会了,吴尊他竟真的喜欢她。 第146章 尔虞我诈,他化险为夷 滴滴滴。 很快,有短消息呼入,正是来自这个陌生号码的,内容如下: “我是曾经受到这个男人迫害的女人之一。他不是好人,趁早离开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哦? 这么说,她发这些东西,只是想做善事? 秦芳薇挑了挑那不假修饰的柳眉,白净的脸孔上,浮现了几丝若所有思,世上有这种所谓的好人吗? “哦,是吗?他怎么迫害你了?” 她靠在电脑椅里又发了一条。 “我只是大一的学生,去天上人间打工只是为了赚生活费,养活自己,然后就认得了他。 “起初,他很照顾我,还说会养我爱我一辈子,处处为我考虑周祥,结果,我就把自己干干净净的身子给了他。 “结果他却在玩腻了之后,一脚把我给踹了,还把我解雇掉。 “当我怀着身子过去找他负责时,他却派了他的手下押着我去堕了胎…… “当时我已经怀孕六个月,强行引产的后果是,自此,我再也不能怀孕了……” 一条充满心酸血泪的长短信回复了过来。 前因后果都给交待详细了,很曲折,让人不禁为其掬起一把同情的眼泪。 但为毛,秦芳薇没有义愤填膺,反觉得这个故事有编造之嫌呢? “想不到他竟然是那样的人。” “对,他就是一个折不扣的小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女侠,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都是女人,我只是不希望你也跟着上当受骗。” “可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也不用追问我是谁?” “为什么?” “我怕他知道我在对你通风报信,我的日子会很难过,毕竟我还在读书。总之,我是好心,希望你别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迷惑,步了我的后尘。女人就怕遇上坏男人,糟踏了身子不说,还糟踏了感情。” 还动之以情了呢! 只是也太漏洞百出了些。 秦芳薇勾了勾唇角,又编了一句: “可你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又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能解释一下吗?又或者,我们可以通个电话,直接对话。这样讨论起来也方便。” 这条一发出去,那边就没了下文。 是没法回答了吧! 如此心思叵测的想离间他俩的关系,这人,该不会是傅禹航的爱慕者? 否则怎么会这么关注他,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让她离开他? 明着是好心,暗地里呢? 肯定有自己的私心。 秦芳薇不久之前凌乱的心,此刻似乎平静了不少,虽然如此,看着这此照片,她仍是恶心的—— 这个傅禹航不干不净,那是肯定了的,但有没有达到那个人说的这种地部,还有待商榷。 吐着气,她把手机扔了,走到窗口透气,心里的烦躁,得不到纡解。 秦芳薇的生活,本来是很有规律的,上班,下班,陪爸爸吃饭、散步、下棋,空下来叫上索娜,一起去四处逛逛,生活很平静,除却婚姻大事,一切皆如意。 现在呢,一切都变了样,父亲进去了,家里却多了一个浑身带迷的男人,在打乱她的节奏。 而和他有关的事,桩桩件件,就是那么的让人烦。 这种变化,她很不喜欢,甚至是很讨厌的,可她无力改变。 唉,也不知要怎么做,才能恢复往日的平静。 她想过的简单安稳,这个愿望,如此渺小,怎么就那么难以实现呢?另一边。 才走进天上人间,正想往包厢去,小胖就急步迎了上来:“傅哥,你来的正好,我本想和你打电话呢……” “怎么了?” 他打住步子问。 “红姐让你上去。那张脸看上去好像很不高兴,也不知是谁惹上她了,中午的时候喝了不少白酒,正在撒酒疯呢!没一个能管得了……” 傅禹航目光一动:“好,知道了。” 那女人一喝酒,就爱借酒使性子。 他往电梯走去,小胖跟了上来,想到了什么,立马提醒道:“对了,红姐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傅哥你领证的事,我琢磨着,她不高兴可能就是为了这事。傅哥,我思来想去,觉得你还是出去躲躲比较好,回头把手机关机了,我就和红姐说找不着你。” “不躲。” 躲了,那个女人就有可能会去找他老婆麻烦。 “小胖,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他进去电梯,按了楼层。 一会儿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推门进去时,一只酒瓶扔了过来,一声怒叫钻进了耳朵: “滚,都给我滚……” 里头站着好些个人,一个个都吓得抱头鼠蹿,纷纷往傅禹航身边避了出去,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酒味儿。 “红姐,你这是又喝多了?我跟你说过的,女人喝多了对皮肤不好……” 傅禹航把那酒瓶搁到地上,迎了上去,看着瘫在沙发里喝得双颊通红、眼里满是怒火的杜越红。 这是一个性感的美丽女人,穿着一身限量款职业裙装,醉酒的她,多了几分女性的妩媚和妖娆。而清醒的时候呢,她是精明干练的,办起事儿,比男人都狠。她男人之前出车祸不是没了么,但她照样能把天上人间给撑起来,这就是她的能耐劲儿。 此刻,杜越红歪了歪头,看清了来人,爬了起来,想维持最基本的仪容,想将自己最好的一本呈现给这个男人看,只因为,她看上他了。 但是……这男人,根本没把她当回事,这让她很伤心。 “你来的正好,过来,坐……” 她支着发疼的额头,指着对面那个位置,时不时还会打上几个酒嗝。 “红姐,又有什么吩咐?” 傅禹航坐到了那位置上。 “吩咐?” 杜越红呵呵笑着,咬着那红红的唇,靠在那里,闭着眼,笑得很是古怪,嘴里则喃喃接话道: “你把我的话,总是当作公事是不是?” “是,您的话,就是公事,红姐,现在,在天上人间,我是以您马首是瞻……” 傅禹航的态度一直是恭敬的。 可这份恭敬,却彻彻底底惹恼了她。 杜越红突然睁开,神情极度不快,直叫嚷道: “闭嘴闭嘴闭嘴,不准再叫我红姐。我和说你过多少回了?不要叫我红姐,叫我越红,或是小杜……别把我叫老了,也不要想再和我撇清了关系……” 踩着高跟鞋,她抓着那瓶红酒,撑在沙发扶手上,逼了过去,那双醉意迷蒙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强烈的热情,脚下则打着趔趄: “我好像和你说过的,傅禹航,我要你,不光要你的心,更想要你的人,想给你生儿育女…… “这不是醉话,绝不是…… “你就没想过要我吗? “傅禹航,只要你要了我,你就是天上人间的老大。 “那个位置,多少人想坐上去,你就一点也不想飞黄腾达,从此平步青云享尽人间富贵吗?” 一屁股栽到他身边时,那张嘴直接就往他脸上贴上来了,酒气实在薰人的厉害…… 他不着痕迹的站了起来,并没有接受这种投怀送抱: “红姐,你是吴总的太太,我叫吴总一声老大,老大带我进了这一行,给我好日子过,我傅禹航铭记在心不敢忘。 “而你是老大的女人,就是我尊敬的大嫂。 “红姐,我傅禹航什么亏心事都能做,但不会做对不起老大的事。 “如今,老大尸骨未寒不到百日,我就急着占了老大生前的女人和地位,你让其他道上人的兄弟怎么看,以后我又怎么去服众?” 总之是理由一大堆。 “所以,你就急巴巴找了一个所谓的良家妇女把我们的关系就这样定位死了?你怕沾上我,就不能去管你那帮子兄弟了是不是?” 杜越红靠在沙发里醉眼朦胧的看着,嘴里有力的控诉着: “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可以在天上人间呼风唤雨的掌权人,而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女人。 是啊,这些年,她爱他在心口难开,现在,好不容易最大的阻碍不存在了,他却给自己戴上了一道枷锁——是的,这人用一桩婚姻,断了他们之间的可能性。 这人,狠心起来,那是真的狠。 “红姐,你肯定记错了,我从来没给过你承诺……如果我有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我向你道歉。如果你因为这事不想我为你办事了,那也请给个话。我傅禹航可以没饭吃,但不做对不起良心的事……” 这话一出,那个被拿在杜越红手上的瓶子,狠狠的就被砸了过去: “滚,你是孬种,明明喜欢我,却假装正经……不,不对,你只是嫌弃我被老吴玩过了是不是?我知道你喜欢处~女。我也曾是处~女……可那时,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她在那里哭。 傅禹航默默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走了出来。 杜越红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拳头捏得紧紧的: 秦芳薇,我倒要来会会了,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居然让他对你用心用到都许下了婚姻。那个位置是我的,其他人谁都休想将它夺了去。 第147章 这个男人,真会藏拙 索尧忙拉住了她,这女人,冲动起来是真冲动,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为什么拉我?” 索娜怒目相对,努力挣脱了他,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请注意一下自己的风度,在公开场合,你这样肆意自毁形象,是想提早结束你的演艺生涯吗?” 索尧严正提醒。 好吧,索娜承认自己有点情绪化,忍了忍,却还是把怒气往这人身上撒了过去: “你就一点也不讨厌这个混蛋?说的那是人话吗?我心疼薇薇,真的太心疼了。索尧,你也认得薇薇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甘心这么一个好女孩,白白叫这样一个渣男给糟踏了?” 索娜甩开了他,逼他扪心自问。 索尧眼神幽幽的瞄了她一眼,反驳道:“人生百态,各有缘份,各有行道,索索,我没那么多的同情心去心疼别人……” “冷漠……你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她满口抢断,就给他套了这么一个高帽子。 索尧淡淡的一径说着自己的看法:“另外,那个傅禹航的确有一个复杂的背景,但这不代表他一定是个渣男。这世道,像君子岳不群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像张无忌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也不会少……我们都不了解他,你就凭着和他简单说了两句话就认定他是渣男,那只能说明你很肤浅……” 律师的嘴,就是厉害。 但是…… “你这是把张无忌当邪门歪道看了?哎,那张无忌本来是个正派人士好不好……” 她较真的就这件事辩论起来。 索尧挑了挑眉,看了看腕表,慢条厮理作了解释: “张无忌的母亲是邪教妖女,张无忌最终还做了邪教的教主,在那些所谓的正派人氏看来,他不是邪门歪道是什么?你之所会把人家想成正派人氏,那是因为他是男主角,是主角思维让你本能的将他洗白了。索索,人心善恶,日久才能现形。至于我的为人,如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冷漠无情,秦芳薇的事,我不会过来管一下。说话时请摸一摸自己的良心。” 再一次堵得她哑口无言。 “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空记得回家看爷爷。” “不回。只要一天他不同意我嫁给小修,我就一天不会回家。” 索娜扔下一句誓言,跺了一下脚,往自己的车子驶去。 索尧身子僵了僵,很想问一句,那个修敏祺有什么好,你要这么痴迷他?却一直无视一个真正待你好的人。 可到底什么也没说,跨进自己的车,开走了——这世上,最苦莫过单相思。这话说的说极了。 * 傅禹航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这是秦芳薇很想弄明白的一件事。 在回家的路上,这个男人接了好几个电话,有时很正经严肃,有时很嘻哈忽悠,有时又极度的盛气凌人…… 正经严肃时,声音很稳;嘻哈忽悠人时,声音很邪;盛气凌人时,声音很狠…… 显然,这个人非常善于交际,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他心里非常非常清楚——换而言之,他是个绝对的人精。 她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最终父亲说过的那句话,太有深意了。 所以,回到家,走进客厅,她转身说的第一句话是:“傅禹航,我爸刚刚说:他其实一早就认出你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父亲对这个男人的信任,不是缘于近阶段,可能是缘于很久以前。所以,他才会这么逼着她嫁。 傅禹航目光沉沉的,似有暗光在翻转,手慢吞吞的扯着领带:“如果我说,我曾经是秦老师的学生,你信吗?” “不可能,我爸的学生,我每一个都认得。你到底是谁?” 她目光咄咄的逼着。 “又说傻话了,我是你男人啊!” 这人又在忽悠人。 适时铃声响起…… “我接电话,回头咱再商量怎么处理我们婚床的事……你那床真太小,必须换,这件事,没得商量……” “……” 这个人的大脑,怎么一个劲儿的在想这种没营养的事,真是要气死她了! 他就这么想睡她吗? 他管理的“天上人间”,有的是出卖肉ti的女人,他想睡女人,那边有的是,环肥燕瘦,挑什么样的没有,他为什么这有兴趣的想睡她? 仅仅是因为图新鲜吗? 唉,只要一想到他曾睡过很多女人,她就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傅禹航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只扔下一句话: “秦芳薇,公司有事,我得出差一趟,那床的事,等我回来再弄。我赶飞机,先走了。” 行色匆匆,他去的飞快,也不知要去忙什么,那些她害怕的事,并没有发生,生活就是这样的让人意想不到。 而且,他是一去再无音讯,连电话都没一个。 秦芳薇有时会觉得,她根本就没有结婚,如果爸爸不是被拘禁了的,也许她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 无奈的是,爸爸犯案的事,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检察院将在一个月后对他进行宣判。 生活是忙碌的。 以前的忙碌,很踏实,因为回到家,还能吃上一顿暖暖的晚饭,还能和父亲谈一谈生活,诉一诉工作上的麻烦;现在呢,迎接她的是一室的清冷,至于晚饭,她都会用泡面打发自己。 没有家人的家,那不是家。 “小秦,这几在魂不守色的,怎么了?” 部门主管吴尊在开完后把她单独留下,一脸关切的询问她。 这个男人是长她三届的学长,她能进到这里来工作,全是他介绍的。这家公司的老总是他父亲的朋友,而他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有才干的人,一干多年,为公司挣了不少钱,而他在这家公司也就越来越受器重。 “家里出了点事。有点心神不宁。” 她轻轻的说。 “事关秦叔叔?” 这人竟一语的中。 “你怎么知道?” 她一怔,盯着他看。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既然发生了,那就只能坦然的面对。人非圣贤。” 吴尊轻轻的安抚她:“你该做的是把自己的生活和精神状态都调整好,我相信秦叔叔不会希望你的生活因为他而过得不开心的。” 他给了她一个拥抱,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 “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 仅仅只是出于一种关爱。 可这样一幕,落在有心人眼里,却很容易产生误会的。 “秦芳薇,你这不要脸的臭婊~子,我就说你一直在扮纯真,勾~引男人,现在被我看到了吧……吴尊是我男朋友,我和你说过的,怎么,你就这么贱,非要来当小三……” 一个漂亮的女孩,忽冲了进来,看到他们搂在一起,一把抓住芳薇的头发就破口大骂起来:“你就是一杀人犯的女儿,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不要脸,你臭不要脸……” 平常时候,秦芳薇是一个温静娴雅的女孩,身上有一种安安静静的美,一颦一笑,尽如诗如梦,可是一旦触了她的底线,她也会发飙,尤其是事关父亲的事。 她怒了,抢回自己的头发后,回头就往那女孩子脸上扇了一个耳光过去: “朴凝珠,不许污辱我爸。” 这耳光,打得可响亮了,一下就把这朴凝珠给震住,好半会儿,才回过神,爆叫了出来: “你还敢打我,你还敢打我,我让我爸炒了你。” 扑过来想打回去。 是的,这女孩是老板的掌上明珠,还在上大学,从小就喜欢吴尊,但凡和吴尊走得近的女员工,她都有一一过去和她们单独谈过:这是我的菜,谁也不准来抢。 秦芳薇也被这谈话过。 对于吴尊,她是没想法的,但是这个女孩,一直将她视为假想敌,这种敌意,一年比一年严重。 “朴凝珠,你闹够了没有。” 吴尊拦到了秦芳薇面前,架住了那只想揍人的手,冲她吼了一句。 朴凝珠眼泪唰的就出来了,跳着脚直叫:“我有什么地方是比不上她的?吴尊,我能让你飞黄腾达,她能吗?” “她是不能,但是,只要我喜欢就够了。” 吴尊的回答,落地铿锵,继而转头看向他:“薇薇,有句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既然今天事情闹到这样了,那我就把这层纸戳破了:我喜欢你,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当着朴凝珠的面,他开口表白,眼底含进了浓浓的深情。 秦芳薇却楞住了:原来不是朴凝珠误会了,吴尊他竟真的喜欢她。 第148章,学会自保,做强者 傅禹航真的会下厨,大清早的,他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两碗西红柿牛肉面…… 那煮熟的卤牛肉也不是他是怎么变出来的,味道特别的正,很有嚼劲儿,汤里头还加了一把来历不明的香菜,微辣,微酸,那味道,q的不要不要的。 吃了好几天泡面的秦芳薇很不争气,居然把汤都喝了个精光。 等发现碗底朝天之后,她接收到了来自那个男人眼底的很不正经的笑。 “好吃吗?” 傅禹航靠在那里瞅着她。 她扯了一张面巾,抹了一把嘴,嘴硬道:“马马虎虎。” “马马虎虎还能把汤都喝没了?你的胃显然比你的嘴巴要诚实的多多……” 男人表示嫌弃她的心口不一。 “我饿。” 秦芳薇的解释自是从容不迫的: “我昨晚上没吃什么,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你就算给我吃一碗泡饭,我也能将它吃得光光的……” 打死她也不会承认他做的居然会比爸爸的手艺还要够味。 哼,谁让他一而再剥光她衣服的? 就不想给他成就感。 “别人都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你倒好,吃了还这么嘴硬。得,我也不跟你斤斤计较了。现在是周六早上八点,我得出去一趟,你呢,就在家把咱俩的碗刷了,还有衣服洗了……好好收拾干净了……” 傅禹航很大男人的下达了一道命令。 “傅禹航,凭什么让我刷碗又洗衣服的,还要打扫卫生,那你干嘛?” 秦芳薇皱着眉头。 他站了起来: “我是男人,当然要去做男人该做的事……” “什么是男人该做的事?” 她倒想听听他到底能干什么正经事。 “到市场挑食材。你会吗?冰箱里空空的,接下去我们是餐餐到外面去吃呢,还最在家做比较经济实惠,又有营养?分工合作,是不是夫妻生活该有的模式?” 回眸眉色一挑,他驳得理直气壮。 其实她很想说,这好像是大妈才会去做的事,也就是说这该是女人该做的,你却要说理直气壮的说成这是男人的事,有点用词不当,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实在不怎么善于处理食物,也不怎么精通买食材,这话,她怎么也吐不出口。 她驳不过他,闷声拿起碗,去厨房。 他呢,去套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秦芳薇暗吁了一口气,把碗洗了,而后进洗浴室,看到他的衣物全被收拾进了搁着她脏衣服的衣篓里。最上面的内~裤是他的,火红色,那么的耀眼又低俗,啧,他怎么喜欢这么难看的东西? 内衣内裤喜欢手洗,这让她有点纠结,搓着那条短裤,她郁闷的不得了—— 她为什么要给他洗,为什么? 可到底还是洗了,将它晾到凉台上后,她逃也似的逃走了…… 夫妻日常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开始了? 他为她做早餐,她给他洗衣刷碗? 静下来时,她呆呆的望着窗外,这样的日常,好像也不是特别糟糕——虽然醒来的时候发生了点不愉快,但总体来说,还行。  周六,不用去公司,但秦芳薇还是在家忙起了工作上的事。 只有忙碌,她才不至于对于这空空的房子生出各种胡思乱想。 一个上午,秦芳薇把公司要的一个方案给修整了出来。 她一忙起来就会忘乎所以,直到一阵阵食物的味道勾了她的魂,再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才发现已经快11点半。 她跟着那香味跑出来,看到傅禹航已烧出了三菜一汤,且摆放到了餐桌上,有大碗盛的骨头汤,爆炒牛柳,炒时蔬,麻婆豆腐,一盘盘菜,烧得那么的有模有样…… 那个男人呢,身上系了一条她爸爸在时常用的围裙,昂扬男子竟立马变成了家庭煮夫。 如此的他,无形当中似乎多了几分居家好男人的气质。 她怔怔看了几眼,心思复杂的转了几个圈,继而执筷夹了一些来吃,那牛柳的味儿还真是嗲,一连就夹了好几筷子;然后,盛了一口麻婆豆腐,哇,那味道,又麻又辣,实在够味;至于那汤,鲜的不要不要的,里头还飘着她最爱吃的香菇,汤是骨头浓汤,奶白色的,太好吃了…… “哎,我怎么觉得你是饿死换投胎来的?” 身边传来了傅禹航的取笑声。 她险点噎住,差点忘了这是这个人渣做的。 真是太没天理了:人渣居然能做这么好吃的美食。 “再问一句,好不好吃?” 他闲闲的靠在边上问,那语气还带着小得意。 秦芳微身子一僵,不想被小瞧,马上很有骨气的放下了筷子: “不算难吃。勉强能下饭。” 他挑眉一笑,突然凑近,大拇指探过来抹掉了沾在她唇角的酱油汁: “都吃成大花猫了,还只是勉强?秦芳薇,你夸我一下,不口是心非难道会死吗?非要把你老公我想像成那种臭不要脸的、身无长处的,你心里才觉得有意思是不是?” 她连忙借着去盛碗退开,心因为他这个举动而急跳了两下—— 他们可不熟,虽然已经是夫妻,虽然都睡到了一起,但,真不熟。 这种亲呢的举动不该发生在他们身上。 别扭死。 而事实上,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臭不要脸、身无长处的人。 这人莫不成有透视人心的异能吗? 不,他是不可能有异能的,但他的确很擅长洞烛人心。 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一双锐目轻易就能把人看穿,一般的莽汉可没这样一种机敏的心思。 所以,他该是怎么一种人呢? 这个想法,自那天见过父亲之后,就一直扎根在她心里,却始终无法得到正解。 盛了饭回来重新坐下时,傅禹航已然盛了一碗汤给搁到了她面前。 是的,他倒是很会体贴人。 只是现在的她还不清楚,他这份体贴,是一男一女在初相识时,这个男的想得到这个女的所刻意表现出来的,还是这原本就是他的本性。 一个人想要了解另一个人,如果被了解那个人故意藏起自己的真性格,想了解那个人是很难摸透那个人的。 她暗自琢磨了一番,在吃了一口牛柳后,静静的转开了话题:“傅禹航,你能辞了你现在这份工作,去另外找一份正经点的职业吗?” 现在,她和他几乎没有任何了解,这个男人留给她的印象,本不太好,但,生病的时候,是他将她送去了医院,昨天晚上又是他替她解的围,所以,她对他已稍稍有所改观。 虽然他依旧像一个迷团,但这不是她一下子想要看透他就能看透的。 她可以忍耐他这个人,但是她有点无法忍耐他那份工作——那是一份令她觉得很不安、很没安全的、并极度反感的工作。 不知是谁说的,一个好男人,需要妻子的调教。 既然他们已经是夫妻,她希望他可以从事比较正面的工作,而不是终日流连在情sè生香之所。 “不能!” 傅禹航斜一睇目,不假思索拒绝的干脆。 “那种地方的工作,你觉得很好吗?” 她的眉锁紧的问,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因为那边女人多好揩油,还是因为钱的问题? “怎么不好了?至少钱赚得多,我养家糊口就靠它了。要不然,凭我这种不学无术的高中生,能去干嘛?去拉人力轮车?还是开个拖拉机,看人脸色的去给人拉货;又或是去弄辆出租车来开开?这几种,无论哪种都不适合我。钱少活累。打死也不干。” 傅禹航一边嚼着饭,一边说话,态度很坚决。 却是为了钱。 当然,到底是不是单纯为了钱,她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可以凭着你这份手艺去开个小饭馆,一样可以挣钱……” 秦芳薇给他出主意,并且觉得这是行得通的。凭他这份烧菜的本事,当个小厨师,开个家常菜馆肯定没问题,若肯上一上心,再多练几道私房菜,在这座城里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可傅禹航嗤之一笑:“你刚刚都说了我的东西煮得只是勉强能下饭,让我开饭馆,那不是要亏到姥姥家了……” “我……” 她顿时被堵了后话,正想反悔,承认他做的真心不错,稍稍夸他一夸,却被抢了话语权: “总之,我是不会改行的,不管你怎么劝都没说,秦芳薇,往后头,工作上的事,你管好你的,我管好我的。咱们互相干涉。ok,这话题到此为止……” 他放下筷子,喝汤,喊停。 秦芳薇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的,忍了,只了蒙头吃饭,等吃得差不多了,她起来收拾碗筷,语气凉凉又发了一问: “你不觉那工作很肮脏吗?” 那眼神是极度嫌弃的。 连同着他这个人也跟着嫌弃上了。 傅禹航哪能看不出来:“怎么肮脏了?各凭本事吃饭而已。” 本事? 那些个色qing行业里的本事靠的是什么? 还不是靠出卖色相吗? 而管着她们的那帮子人,放在古代,就是龟奴,而他就是一个小龟奴头子,凭着女人的身体挣容易钱,多恶心一个行业,居然被他说得这么的理直气壮,也真是厉害了他。 这时,手机响了,他的。 秦芳薇转身去厨房。 他坐在沙发上,一双脚很不雅观的搁在茶几上,嘴里尽是打哈哈的套路话:“喂,陈总,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居然想到我这个当兄弟的了,对啊对啊,我刚出差回来,下午一起k歌?好啊,我马上到……” 拎起外套,他扔下一句话:“我走了。” 说走说走。 水龙头,哗哗的流着自来水,秦芳薇洗碗槽里洗碗,明明碗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却觉自家的碗被某人给弄脏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洗完后,她将自己也扔到了莲蓬头下冲,觉得自己也脏了。 虽然,昨晚上他没要了她,可亲吻过那是事实,被他彻头彻尾看完,结结实实摸了一个遍,那都是事实…… 那本就是一个在肮脏之地工作的脏男人,从头到脚都是脏的,她被他这样了,怎么可能不脏? 所以,再如何洗,都没用了,脏了总归是脏了,心灵上的阴影,不是用清水冲一冲就能干净的。 洗完澡出来,坐到电脑前,她心情奇差无比,整个人烦躁的要死…… 这时,手机上嘀嘀嘀进来好几条短信。 她本以为是那种广告短信,点开一看,一阵阵恶心,再度犯了上来。 是彩信。 是傅禹航和其他女人在亲热的照片,无比清晰的映入了眼帘…… 这个男人,正赤裸着上身,将一个妖艳的女人壁咚在墙上,吻得热火朝天。 一共有六张照片,每张照片上的女人都不一样,姿势各不相同。 唯一一样的是男主角都是傅禹航。 秦芳薇知道,这个男人私生活很不检点,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让人觉得恶心。 看完之后,她再次冲进了浴室,往那牙刷上挤一条牙膏,狠狠的刷了起来。 脏,真心觉得脏。 她这辈子,最恨男人花心,滥心,可她竟就嫁了这样一个在外头乱搞的男人? 这是何等的悲哀? 对他的印象,初初的才有所改观,这几张照片一入眼,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嫁错了。 这样的男人,要让她如何忍受得了和他厮守一辈子? 不过,当她从浴室出来时,再重新审视这几张照片时,她研究的不是这个男人有多少的污秽不堪。 而是这个给她发来照片的号码。 这是一组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数字。 为什么这样一个号码要给她发来这样一组照片? 彼端的那个人,到底想利用这组照片达到怎样一个目的? 是想让她恶心到,从而对傅禹航产生憎恶之情吗? 如果她如这人所愿,真的就憎恶到了,与他(她)又有什么好处? 重点,这人是怎么知道她电话号码的? 秦芳薇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想得相当相当的深。 思索再三,她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是通的,就是没有人,于是她挂断,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你是谁?为什么要发我这种照片?” 第149章 这个男人帅翻了 严肃的会见室,秦芳薇终于见到了父亲秦牧。 身上穿着囚服,双手上着一副亮的刺眼的手铐,静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翻着那本结婚证,眼底浸润着雾气,同时流露着老怀安慰的欣喜,在看到秦芳薇和傅禹航进来,坐到桌子的对面时,则悄悄的擦了擦眼角。 “爸!” 秦芳薇声音暗哑,鼻子发酸。 “秦叔……” 傅禹航嗓音清亮。 “怎么还叫秦叔,该改口了。” 秦牧抬起了头,一边抚着那份证件,一边很是满意的瞅着这两个孩子,嘴里则纠正着这个错误的称呼。 “对,是得改口了,都怪之前叫习惯了,还请爸您见谅。” 傅禹航含笑,把那个“爸”字叫得又工整又响亮。 “没事没事,只要改口就好。” 秦牧伸过来手和他握了握,那张日渐削瘦的脸孔上褶皱因笑容而迭起:“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是一家人了。阿禹啊,往后头,我就把我最宝贝的女儿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欺负她哦!” “您放心,我一定把她当作宝贝疙瘩一样给供着……” 含着笑,傅禹航拍拍秦牧的手,说的话,就像抹了蜜似的。 “倒也不用供着,我啊,只求你们可以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等你们下次来见我时,最好呢肚子里再带上一个,那对我来说,就是最高兴的事了。” 秦牧想得啊可远了。 “这个嘛,得慢慢来,慢慢来。” “也是,也是,慢慢来吧!现在两个人好好相处着就行,薇薇,往后头啊,你要和阿禹相亲相敬知道吗……” 见到一个“外人”,比见到她这个唯一的亲人还要高兴,就只顾着和“外人”说话,而把她这个至亲搁到了一边,秦芳微心里在实在很不是滋味,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藏着怎样优良的品质,能让父亲如此喜欢。 “爸,您还是和我说一说115事件是怎么一回事吧!他们说您杀人了,我不信,您是最讲道理,最反对暴力的,怎么可能杀人。这底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芳薇关心的只有这件事,她的婚姻幸福与否,不重要,真不重要。 把那红本本又看了看,秦牧似乎没听到女儿的询问,仍一径比对着照片上的人儿,唯一的遗憾的是,女儿的表情太过于冷淡,嘴里则说着和问题不着边的话:“我就说你们有夫妻相吧!呵,不错不错。只是这结婚日期有点不理想。不是很大吉大利啊……” 说着,还一径摇头。 “爸……” 秦芳薇有点忍耐不住,提高了嗓音又叫了一句。 这才把秦牧的注意力给拎了回来。 “没误会。我杀了人,这是事实。” 把结婚证推了回来,秦牧脸上依旧是慈父式的微笑,依旧清隽的脸孔一如当初,透着一股子书生的儒雅,可是,穿在他身上的那件罪犯服,实在是太扎眼了,而这个回答,也太刺心了。 “二十二年前,我犯过罪,二十二年后,我就得为自己做过的罪行负责。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因果报应。薇薇,接受审判,是我必须要接受的处份。我没有任何异议。” “不可能,您有什么理由杀人?” 秦芳薇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薇薇,谁都有一时冲动,一时失手的时候……我真心认罪,真心忏悔。” 那端正的坐姿,那平静的神情,那甘于受审的淡然,让秦芳微深深的恐慌。 难道这是真的?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索律师,你能把我女儿带出去吗?我想傅禹航单独谈谈……我知道这不合探视流程,有点难为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可以帮我这个忙……” 索尧迟疑了一下,过去和边上监督的人低低说了几句,随即来到秦芳薇身边:“小秦,我们先出去吧!” 秦芳薇哪肯走,眼神是那么的尖锐:“我不出去,爸,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不能向外人道的话。你想听也行……” 秦牧看着傅禹航,微微笑,眼底全是欣赏,眸色则是深不见底的:“阿禹,其实,我一早就认出你了。我知道你的好。可薇薇她不知道。现在她可能会很排斥你,但是她最终肯定会懂你的。在她还没有懂你之前,希望你能多多包容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她其实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这话,让傅禹航目光深深闪了闪,微微惊了一惊,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声:姜果然是老的辣。  “什么是115事件?这件事情,索律师,你了解清楚了吗?” 中午,傅禹航请索尧、索娜一起去用餐,想细细的了解一下他这个老丈人到底犯了什么事。由于受到探视时间的限制,秦牧没有具体说清楚。 索尧没拒绝,索娜为陪郁郁寡欢的秦芳薇,一起跟了过来。 饭桌上,傅禹航问到了这个问题。 “二十二年前,在常山市一个小区,有个叫刘翠玉的老师,神秘失了踪,其父母便向派出所报警。 “之后,警方向所有最后和刘翠玉接触过的人了解了一番,没发现任何有意义的线索。但这个叫刘翠玉的人,却就此平空不见。 “最近,有一猎狗在常山市一处新开发的公园里扒出了一具已经烂成骨头的尸首,其手骨中抓着一块碎玉。 “经法医组确认,那尸首就是刘翠玉老师,当时和秦牧在同一所学校任课。而那碎玉则是秦牧的随身之物。” 索尧把自己了解到的前因细说了一遍: “现在,秦叔已经交待了整个犯罪过程…… “当初,他和刘翠玉起争执,一不小心把人从台阶上推了下去,其人脑门磕在尖尖的石头上,伤到了敏感部位,当场致死,秦叔趁夜深人静把人给深埋了。” 秦芳薇闷闷不说话,等听完,才问:“那为什么我爸要和刘翠玉起争执?” 这个很关键。 关于这个刘老师,她认得的,是一个妖艳的女人,在学校里很风sāo的,父亲和她平素并无往来。 索尧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说。 秦芳薇看得清楚,马上道:“索律师,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这件事,我必须清清楚楚的弄清楚才行。” 索尧点头: “行,那我就直说了。 “那是因为秦叔和初恋情人私会的事,被刘翠玉看到了,这人还拍了照片,想用那些照片要挟他,和她做一夜露水夫妻,秦叔不同意,两个人你拉我推之下,动作过于猛烈,事情就一发不可收,终闹出了惨剧。 “当时呢,你还小,秦叔考虑到你妈妈没办法一个人带着你求生,就把人悄悄埋了,想等你长大一些再去投案自首。 “谁知后来,你们家发生了一系列的惊变,秦叔离婚了,你跟了他,迫不得已,他为了把你养大,就把这事一再的压下。 “如今,你也走上了工作岗位,他呢,也退休了,可这件事,他做了就是做了,因为不想长年面对心灵上的不安,这次,当刘翠玉的尸骸被扒出来之后,他就不想再逃避了……” 整个过程摆在眼前,就是这么的残忍,却已然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秦芳薇捂了捂嘴,眼里有泪光,却忍着,没有吐露一句哭声。 “那到时,法院会怎么判?” 她颤着声音抬头问。 “刑期可能在十年以上。” 索尧不想瞒她,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但我会向法官求情,希望可以念在秦叔认罪态度诚恳,年事已高,给予从轻发落……不过,那也改不掉多少刑期的。这一点,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秦芳薇垂下了头。 傅禹航则招呼起索尧,给他倒茶,以茶代酒敬了敬:“那我老丈人的事,就全托负给你了……” * 午餐付账是傅禹航付的。 出来时,索娜看着着好友默默的坐进这个男人的车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句良心话,这个男人的长相还是不错的,陈道明那种类型,颜值还行,就是面相够硬,体魄够精壮,和薇薇喜欢的那种书生型的男人是截然不同的。 这种孔武有力的男人,看着有点粗俗,所幸,这人的眼睛很精明犀利,隐隐闪烁着几分非同一般的睿智,而显得有点高深莫测。 “傅禹航。” 她叫住他。 这个男人正要上车,闻言,双手支在车门上挑眉,笑得有点不正经: “大明星有什么指教?” “不管你是怎样一个人,我希望你不要辜负秦叔对你的托付。如果你欺负了薇薇,我一定和你拼命。” 闻言,傅禹航哆嗦了一下:“哎哟,我好怕。” 可脸上哪有怕的模样,手一挥,就跨了进去,只留下一句话:“老婆就是用来欺负的。我就爱欺负她,你能拿我怎么着……” 果然像极了臭流氓。 索娜真想追上去狠狠揍上一顿。 第150章 崭新的发现 半个小时之后,蓝山咖啡厅。 “抱歉,我来晚了。” 坐到好友索娜对面,秦芳薇捋了一捋刘海。 秦芳薇和索娜,是高中同学,大学室友。 秦芳薇长得很秀致,瓜子脸,短头发,发型简单,不太爱打扮。这些年搞建筑,她是风里来雨里去,没在工地少待,正经场合,她自会去捯饬一番,平常时候呢,她一直是以穿着轻便舒服为主。 这姑娘,乍一看,好像很普通,可细一端详,却是非常美的,认真工作时,透着一股子勃勃的灵气;走神时,眉目间会浮现丝丝缕缕的忧伤,朦朦胧胧的,衬着她的低眉顺眼,别有一番神韵,非常的耐看。 索娜呢,是个美人胚子,春情无限那种,但凡和她站到一起,旁人的目光一定会被她抢了去,那张脸蛋,就像画出来似的。也只有秦芳薇在她身边时,才不至于被她震住。 这二人,一娴静若那三月梨花,一妩媚似那牡丹王的,因为当初秦芳薇仗义相帮,就此结成了好友,这一路走来多年,感情越来越深。 “干嘛去了?你不是一向最守时的吗?”索娜娇滴滴的指了指腕表,脆生生的嗔着,“今天怎么迟到了半个小时?” 秦芳薇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就想掐眉心,“别提了,全是被我爸害的。” “叔叔怎么了?” 索娜立马换了一种好奇的表情。 据她所知,秦叔叔可是一个超极好的父亲。 “逼我相亲。” 秦芳薇叫了一杯咖啡,极郁闷的回答。 索娜瞪大眼,笑得花枝乱颤,“叔叔终于被你逼得发飙了。” “对……他还逼我立马和那男人去领证……” 真是要疯了! “哈哈哈……” 索娜笑得很没形象,可就算如此,她仍是美的惊人。 “不准笑。” 秦芳薇忍不住瞪起她,咬着牙道: “请注意,你是明星,顾好自己的形象。小心被你的影迷看到。” “我是万人迷,不管怎么笑都风情万种。” 索娜比了一个迷人的托腮表情。 秦芳薇看着直翻白眼。 “好吧,不笑了,不过看来叔叔真是想女婿想疯了。” 嘻嘻的止了笑,她搅着咖啡说。 “嗯!”秦芳薇点头,闷声道:“他跟我说,你都二十八了,都变成圣斗士了,再不嫁,好男人都被挑光,剩下全都是歪瓜劣枣了,要不然,就是二婚的,嫁过去就得当后妈…… “我就纳闷了,做圣斗士怎么了,女人怎么就非得在三十岁前嫁人了? “现在这些个男人,一个个要么就是中看不中用,要么就是些名花有主的,剩下那些全想着玩玩,根本找不着能让人觉得衬心如意的……我干嘛委屈自己去嫁人?” 对于结婚这件事,她是满肚子牢骚。 “可不是。嫁个不衬心的男人,还得去侍候他们一家老小,真是太太太遭贱自己了。”索娜应和,眼珠子骨碌碌转出了一些兴趣,“对了,那男人如何?” “不行。” 秦芳薇满口否决。 “哎,我说,不至于被你否绝得这么快的吧……那可是秦叔叔介绍的,人那双眼睛,一生为人师表,阅人无数的,怎么可能会看走眼的?” 索娜诧异极了,拉开距离,再次审视好友。 “你知道那人在什么地方工作吗?” 她一脸恶心。 “什么地方?” “风月街那边。那样的男人,你认为好得到哪去?” 她直摇头:“也不知我爸是怎么被这种人给忽悠了。回头,我一定得再和他洗洗脑。并且得断绝他和那些人的往来。时间久了,怕是要被带坏。” 索娜仍是一脸怀疑,主要是因为秦叔叔是个很有操守的老一辈,但她见好朋友说得这么较真,也不再追问什么,两个人就坐在那里闲聊。 分手时,索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薇薇,这些年,你相亲相的也够多的了,可没一个人能入了你法眼,你……是不是一直没忘了他?所以,才看谁都不顺眼啊?” 这话一出,秦芳薇脸上的笑顿时敛尽,并现出了层层苍白之色。 “唉……” 见状,索娜轻轻拢了拢她的肩膀,提醒道:“忘了吧!那人再好,总归是成为过去了。你得从过去走出来。他那么爱你,也一定希望你能得到一个好归宿的。薇薇,女人从一而终这件事,只发生在古代。以后你得为自己活……” 秦芳薇想应话,可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了,竟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也不知是怎么回到了小区的,秦芳薇只觉得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子情不自禁就浮现了那么一道身影: 白衬衣,蓝牛仔,眉儿弯弯,浅浅低笑,笔直的站在柳树下,头顶着明媚晴空,冲她招手,嗓音和煦如春风,“芳薇,过来。我们来写生……” 那是她看到过的,最有才气、最干净、最美好的男子,是所有女同学疯狂爱慕的才子,是老师眼里的人中龙凤,是未来可以在建筑界大放异彩的顶尖人才,更是她心爱之人…… 可是,在众人眼里被看作是金童玉女的他们,终没有走到最后。 十九岁时,一场巨变,一年的牢狱之灾,毁掉了她对婚姻的向往,对爱情的渴望,对下半辈子的想法。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恐怕她会死在那一年——被拘禁的三百六十五天里,残酷的现实,彻底扼杀了她的人生。 现在,她人还活着,心里却盛着一滩死水。 索娜说的没错,她是看谁都不顺眼,相亲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事到如今,她再也不可能在别的男人身上找到当初那种让她砰然为之心动的感觉了,看到那个人就脸红耳热的时代,已经过去。 现在的她,是一个无比挑剔的剩女,小女孩似的幻想早已不复存在。 “哼,你还知道回来啊!” 一进家门,就对上了家里那只被惹怒的老牛,横眉竖目的,一张平时温和的脸孔怒成了黑碳似的,真是太不可爱了。 如此生气,当然是因为她毁掉了他老人家的计划。 心愿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实际情况是无法理解的。 “爸,我想问问您,那个姓傅的到底有什么好的?您要这么廉价的把我推销给他?是长得好了,还是工作好了,又或是学历入您老眼了?您做事,一向是最靠谱的,我是最放心的,可今天,您真的是有点离谱了……那种地方的男人,能嫁吗?爸,您这不是为我好,您这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 本来心情就很不爽,现在被父亲这么一逼,当然越发恶劣了,语气上难免就带上了火气。 这么多年了,和父亲相依为命,她最懂父亲,父亲也懂她,所以她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父亲则是她的人生向导,可今天,她真是要被父亲这个荒唐的做法气坏了。 秦牧是个高中老师,生得儒雅,是个很耐心的好脾气长者。 这一刻,他看着女儿那愤怒的脸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现在的秦芳薇什么也不想听,她很累,扔下手包,进自己房间,砰的就把父亲关在了门外。 “薇薇,你这样不行……你得放过自己,找个人重新开始……你……你答应过爸爸的……” 门外,秦牧轻轻的劝着,语气却无比的沉重。 她呢,把自己扔到床上,委屈的眼泪就簌簌的直落下来,心的地方,疼极了。 这辈子,她的心里,怕是再也装不进别人了。可偏偏她想嫁的人,再也不可能娶他。而她要做的居然是要把他忘了。 可爸,您教教我,爱到骨髓里之后,又该怎样将他挖出来忘掉呢? …… 眼泪迷花了眼,她睡了过去。 也只有在梦里,她才能和心爱的男子见面。 “薇薇,吃晚饭了……起来,我们再谈谈傅禹航……你得相信爸爸,他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你别被他的职业给忽悠了,他跟我说过,他不会永远干这一行的……” 抓过一个枕头,她把自己捂住:爸,您是知道的,这世上,只有他是最优秀最好的,他更是您最得意的门生,我爱的只有他。求您别逼我了,求您了! 第151章 她的生父来头不得了 到了那里,秦芳薇问了一下情况,负责接待的警员说:“这案子,现在已由重案组负责,人已经被带去刑警队,要了解情况去第一支队吧……” 于是,她又马不停蹄跑去了刑警队。 “秦牧是二十二年前115事件的重要杀人犯,目前案子还在审查当中,需要秦牧还原案情经过,上头指示,暂不批准取保候审。家属可以请律师,什么时候可以保释,你们可以找律师协助办理……” 刑警队的回复让她的心止不住的往无底的深渊沉下。 115事件,那是什么事件啊? 父亲怎么会和那种事扯上关系的? 秦芳薇心乱如麻,却又得逼自己凝神静气:当务之急是请律师。而且还得请能力强的律师。 可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她除却父亲,没有其他任何亲人,这几年虽然工作了,但从未涉及法律问题,自然很少和律师打交道,所以,在她的朋友圈里,根本就没这样的朋友。 秦芳薇第一时间想到了索娜,她家家境不错,是高干之后,她堂哥就是名律师。 电话一拨就通。 “喂,芳薇,这么一大早的,怎么想着和我打电话呀?” “我这边出事了,能不能联系一下你堂哥,我爸被刑警支队的人拘留了。” “为什么呀?” 索娜还在睡呢,一听,马上惊坐了起来。 “不知道,说什么我爸在十六年前杀了人……我根本无从了解这件事……刑警队这边的人既不让我见我爸,也不和我说明具体情况……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一向冷静自持,可面对这样一桩大事,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等着,等着,我去找我哥过来,让他帮你去问问这是怎么一个情况,别急,也别慌哈……” 索娜在那里安抚着,终令她稍稍定了魂。 一个小时之后,索娜带着她的堂哥索尧来到了秦芳薇面前。 索尧去和刑警队的人交涉,了解情况,索娜陪着芳薇,一遍遍的安慰她。 午后,索尧出来了,脸色很沉重,这光景看得秦芳薇不安极了。 “基本情况我是了解了,你父亲非常配合警方,什么罪都认了……” 索尧盯着她的眼神有点不忍:“你爸当年是真杀了人,尸首直到最近才被挖到。所以,罪名一经确定,刑量不会小。这一点,小秦,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一句话的每个字,都令她揪心:“怎么会这样呢?” “嗯,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 “我能见一见我爸吗?” 事到如今,她仍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这事倒不难,我和这边的刑警熟,但是……” 索尧顿了顿,语带迟疑。 “但是什么?” “你爸不想见你。” 秦芳薇一呆,不由得惊问:“为什么呀?” 索娜也不明白,附和:“对啊,为什么呀?” “你爸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索尧的神情忽变得有点古怪。 “什么?” “如果你想见他,就拿结婚证给他看。只要他看到结婚证上有你和傅禹航的名字,他就见你,否则,他不会见的。而且,到时,你和傅禹航得一起过来。” 闻言,索娜顿时瞪直了眼,乍舌道:“什么呀?都这个份上了,傅叔叔还不忘逼婚啊?那傅禹航到底给他喂了什么迷魂药?” 秦芳薇则怔住,想到了父亲之前急切的安排相亲,难道他这是预料到他会被抓起来,所以想在临进去之前,把她的后半辈子给安排了? “我……我另外有事,得马上回公司一趟。索索,索律师,回头我们再联系。” 她暗自思量了一番后,扔下一句话,跑出刑警支队直接招了一辆的士。 但她要去的地方不是公司,而是天上人间。  天上人间。 小胖从外头进来,看到一个漂亮女人被人拦着,一看却是昨天秦老先生带来的漂亮女儿。 “哎哟,这不是……嫂……哦,不对,秦小姐吗?” 秦芳薇转头看,是昨天办公室那个大圆脸小胖。 “我认得你,你能带我进去见见傅先生吗?” 她忙迎了上去。 “你要见傅先生啊!”小胖上下惦量着:“有什么事吗?傅先生现在在开会。一时半儿你恐怕见不着。你要有话,我倒是可以代为传达……对了,秦老先生那头有傅先生的号码,你也可以……” “不行,我必须马上见着他。很要紧。麻烦你帮帮忙行吗?” 这种地方,是秦芳薇最厌恶的地方,可现在,她为了见到那个让她厌恶的男人,却不得不在这里求人。 “这样啊,行,那你跟我来。” “谢谢!” 大圆脸将她带上了楼,仍旧是昨天那间办公室,还给泡了茶,服务倒是很周到:“秦小姐,你坐一下,我去看一看,他们会开完了没有?” “多谢。” * 小胖往楼上总经理室走去,看到傅禹航出来了,忙笑呵呵迎了上去。 “傅哥,猜猜看,楼下谁找?” “没兴趣猜,直接说重点。” 傅禹航懒得动脑筋。 “是秦老头准备送给你的那个小妞,今天居然又找上门来了,不过我瞧着她脸色不太好,也不知是来找麻烦的,还是想来倒贴的……傅哥,要是这小妞来倒贴,你收不收?” 对此,小胖很好奇。 傅禹航目光闪了闪,扔下一句:“你猜?” “正经人家的姑娘不好沾。我奉劝你啊,别傻傻的被那秦老头用一盘棋的输赢给套住了,不值得的。” 小胖好心建议道。 傅禹航唇角勾了一勾。 对哦,他输了一盘棋,老秦却要让他娶他女儿,这到底是输还是赢呢? * 秦芳薇喝了两口茶水,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她是来谈判的。 门吱扭一声开了,她转头看,男人一身黑西服,走姿酷酷的出现在她视线里,那张阳刚的脸孔上,噙着一抹看上去很明亮的笑,看着好像不像坏人,其实呢,就是一人渣。 “啧,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居然又把秦小姐吹到了我这儿?” 闻言,她暗深了一口气,站起,双手紧紧的抓着手袋,努力用平静的的声音吐出来意: “你有空吗?如果有,我们现在就去把结婚证领了。” 这话一出口,这个男人,先是用他那双鹰隼似的黑眸盯着她看了有三秒,那种尖利的眸光仿佛可以穿透她内心深处厚厚的城墙,继而把她那个从来不对任何人开放的世界看透了。 对视中,她败下阵来,别开了眼。 而后呢,他唇角一翘,翘出了几丝嘲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绝对是故意的。 秦芳薇极度难堪,回过头来继续倔强的与他对视。 对于这个男人的印象,自越发恶劣。 可是,她再也不能像昨天那样扔下决然的话,拍拍屁股走人,现在,是她有求于他。 “我说,如果你有空,我们就去领证。”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微抖。 “哦,你这是在向我求婚?” 傅禹航听明白了,露出了恍然之色,神情一寸寸变得兴趣盎然。 秦芳薇脸上的神情难看极了,一阵青一阵白,想发怒不是,想压着不是,憋屈的厉害,好半会儿,才接话道:“之前,你不是和我爸说,只要我肯嫁,你就娶吗?” 这话,她在拐角处听得可清楚了。 “对,我说过,但你也说过的,我们不是一路人,死也不会嫁我的不是吗?” 男人笑眯眯的把昨天她说过的话,回敬给了她: “所以,我和你爸的约定,已经不作数。换而言之,你想和我结婚,就得正正经经向我求婚。得有戒指。至于愿不愿意,那还得看我心情。” 他一步步逼了过来,眼神在肆无忌惮的打量她的容颜,脸上带着极不正经的笑容,阳光将那笑映得一闪一闪的: “虽然你长得是挺合我心意的,但我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被美色所惑,轻易以身相许的。来吧……求婚吧……我等着……求得我开心了,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第152章 我会还你自由 傅禹航真的会下厨,大清早的,他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两碗西红柿牛肉面…… 那煮熟的卤牛肉也不是他是怎么变出来的,味道特别的正,很有嚼劲儿,汤里头还加了一把来历不明的香菜,微辣,微酸,那味道,q的不要不要的。 吃了好几天泡面的秦芳薇很不争气,居然把汤都喝了个精光。 等发现碗底朝天之后,她接收到了来自那个男人眼底的很不正经的笑。 “好吃吗?” 傅禹航靠在那里瞅着她。 她扯了一张面巾,抹了一把嘴,嘴硬道:“马马虎虎。” “马马虎虎还能把汤都喝没了?你的胃显然比你的嘴巴要诚实的多多……” 男人表示嫌弃她的心口不一。 “我饿。” 秦芳薇的解释自是从容不迫的: “我昨晚上没吃什么,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你就算给我吃一碗泡饭,我也能将它吃得光光的……” 打死她也不会承认他做的居然会比爸爸的手艺还要够味。 哼,谁让他一而再剥光她衣服的? 就不想给他成就感。 “别人都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你倒好,吃了还这么嘴硬。得,我也不跟你斤斤计较了。现在是周六早上八点,我得出去一趟,你呢,就在家把咱俩的碗刷了,还有衣服洗了……好好收拾干净了……” 傅禹航很大男人的下达了一道命令。 “傅禹航,凭什么让我刷碗又洗衣服的,还要打扫卫生,那你干嘛?” 秦芳薇皱着眉头。 他站了起来: “我是男人,当然要去做男人该做的事……” “什么是男人该做的事?” 她倒想听听他到底能干什么正经事。 “到市场挑食材。你会吗?冰箱里空空的,接下去我们是餐餐到外面去吃呢,还最在家做比较经济实惠,又有营养?分工合作,是不是夫妻生活该有的模式?” 回眸眉色一挑,他驳得理直气壮。 其实她很想说,这好像是大妈才会去做的事,也就是说这该是女人该做的,你却要说理直气壮的说成这是男人的事,有点用词不当,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实在不怎么善于处理食物,也不怎么精通买食材,这话,她怎么也吐不出口。 她驳不过他,闷声拿起碗,去厨房。 他呢,去套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秦芳薇暗吁了一口气,把碗洗了,而后进洗浴室,看到他的衣物全被收拾进了搁着她脏衣服的衣篓里。最上面的内~裤是他的,火红色,那么的耀眼又低俗,啧,他怎么喜欢这么难看的东西? 内衣内裤喜欢手洗,这让她有点纠结,搓着那条短裤,她郁闷的不得了—— 她为什么要给他洗,为什么? 可到底还是洗了,将它晾到凉台上后,她逃也似的逃走了…… 夫妻日常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开始了? 他为她做早餐,她给他洗衣刷碗? 静下来时,她呆呆的望着窗外,这样的日常,好像也不是特别糟糕——虽然醒来的时候发生了点不愉快,但总体来说,还行。  周六,不用去公司,但秦芳薇还是在家忙起了工作上的事。 只有忙碌,她才不至于对于这空空的房子生出各种胡思乱想。 一个上午,秦芳薇把公司要的一个方案给修整了出来。 她一忙起来就会忘乎所以,直到一阵阵食物的味道勾了她的魂,再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才发现已经快11点半。 她跟着那香味跑出来,看到傅禹航已烧出了三菜一汤,且摆放到了餐桌上,有大碗盛的骨头汤,爆炒牛柳,炒时蔬,麻婆豆腐,一盘盘菜,烧得那么的有模有样…… 那个男人呢,身上系了一条她爸爸在时常用的围裙,昂扬男子竟立马变成了家庭煮夫。 如此的他,无形当中似乎多了几分居家好男人的气质。 她怔怔看了几眼,心思复杂的转了几个圈,继而执筷夹了一些来吃,那牛柳的味儿还真是嗲,一连就夹了好几筷子;然后,盛了一口麻婆豆腐,哇,那味道,又麻又辣,实在够味;至于那汤,鲜的不要不要的,里头还飘着她最爱吃的香菇,汤是骨头浓汤,奶白色的,太好吃了…… “哎,我怎么觉得你是饿死换投胎来的?” 身边传来了傅禹航的取笑声。 她险点噎住,差点忘了这是这个人渣做的。 真是太没天理了:人渣居然能做这么好吃的美食。 “再问一句,好不好吃?” 他闲闲的靠在边上问,那语气还带着小得意。 秦芳微身子一僵,不想被小瞧,马上很有骨气的放下了筷子: “不算难吃。勉强能下饭。” 他挑眉一笑,突然凑近,大拇指探过来抹掉了沾在她唇角的酱油汁: “都吃成大花猫了,还只是勉强?秦芳薇,你夸我一下,不口是心非难道会死吗?非要把你老公我想像成那种臭不要脸的、身无长处的,你心里才觉得有意思是不是?” 她连忙借着去盛碗退开,心因为他这个举动而急跳了两下—— 他们可不熟,虽然已经是夫妻,虽然都睡到了一起,但,真不熟。 这种亲呢的举动不该发生在他们身上。 别扭死。 而事实上,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臭不要脸、身无长处的人。 这人莫不成有透视人心的异能吗? 不,他是不可能有异能的,但他的确很擅长洞烛人心。 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一双锐目轻易就能把人看穿,一般的莽汉可没这样一种机敏的心思。 所以,他该是怎么一种人呢? 这个想法,自那天见过父亲之后,就一直扎根在她心里,却始终无法得到正解。 盛了饭回来重新坐下时,傅禹航已然盛了一碗汤给搁到了她面前。 是的,他倒是很会体贴人。 只是现在的她还不清楚,他这份体贴,是一男一女在初相识时,这个男的想得到这个女的所刻意表现出来的,还是这原本就是他的本性。 一个人想要了解另一个人,如果被了解那个人故意藏起自己的真性格,想了解那个人是很难摸透那个人的。 她暗自琢磨了一番,在吃了一口牛柳后,静静的转开了话题:“傅禹航,你能辞了你现在这份工作,去另外找一份正经点的职业吗?” 现在,她和他几乎没有任何了解,这个男人留给她的印象,本不太好,但,生病的时候,是他将她送去了医院,昨天晚上又是他替她解的围,所以,她对他已稍稍有所改观。 虽然他依旧像一个迷团,但这不是她一下子想要看透他就能看透的。 她可以忍耐他这个人,但是她有点无法忍耐他那份工作——那是一份令她觉得很不安、很没安全的、并极度反感的工作。 不知是谁说的,一个好男人,需要妻子的调教。 既然他们已经是夫妻,她希望他可以从事比较正面的工作,而不是终日流连在情sè生香之所。 “不能!” 傅禹航斜一睇目,不假思索拒绝的干脆。 “那种地方的工作,你觉得很好吗?” 她的眉锁紧的问,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因为那边女人多好揩油,还是因为钱的问题? “怎么不好了?至少钱赚得多,我养家糊口就靠它了。要不然,凭我这种不学无术的高中生,能去干嘛?去拉人力轮车?还是开个拖拉机,看人脸色的去给人拉货;又或是去弄辆出租车来开开?这几种,无论哪种都不适合我。钱少活累。打死也不干。” 傅禹航一边嚼着饭,一边说话,态度很坚决。 却是为了钱。 当然,到底是不是单纯为了钱,她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可以凭着你这份手艺去开个小饭馆,一样可以挣钱……” 秦芳薇给他出主意,并且觉得这是行得通的。凭他这份烧菜的本事,当个小厨师,开个家常菜馆肯定没问题,若肯上一上心,再多练几道私房菜,在这座城里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可傅禹航嗤之一笑:“你刚刚都说了我的东西煮得只是勉强能下饭,让我开饭馆,那不是要亏到姥姥家了……” “我……” 她顿时被堵了后话,正想反悔,承认他做的真心不错,稍稍夸他一夸,却被抢了话语权: “总之,我是不会改行的,不管你怎么劝都没说,秦芳薇,往后头,工作上的事,你管好你的,我管好我的。咱们互相干涉。ok,这话题到此为止……” 他放下筷子,喝汤,喊停。 秦芳薇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的,忍了,只了蒙头吃饭,等吃得差不多了,她起来收拾碗筷,语气凉凉又发了一问: “你不觉那工作很肮脏吗?” 那眼神是极度嫌弃的。 连同着他这个人也跟着嫌弃上了。 傅禹航哪能看不出来:“怎么肮脏了?各凭本事吃饭而已。” 本事? 那些个色qing行业里的本事靠的是什么? 还不是靠出卖色相吗? 而管着她们的那帮子人,放在古代,就是龟奴,而他就是一个小龟奴头子,凭着女人的身体挣容易钱,多恶心一个行业,居然被他说得这么的理直气壮,也真是厉害了他。 这时,手机响了,他的。 秦芳薇转身去厨房。 他坐在沙发上,一双脚很不雅观的搁在茶几上,嘴里尽是打哈哈的套路话:“喂,陈总,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居然想到我这个当兄弟的了,对啊对啊,我刚出差回来,下午一起k歌?好啊,我马上到……” 拎起外套,他扔下一句话:“我走了。” 说走说走。 水龙头,哗哗的流着自来水,秦芳薇洗碗槽里洗碗,明明碗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却觉自家的碗被某人给弄脏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洗完后,她将自己也扔到了莲蓬头下冲,觉得自己也脏了。 虽然,昨晚上他没要了她,可亲吻过那是事实,被他彻头彻尾看完,结结实实摸了一个遍,那都是事实…… 那本就是一个在肮脏之地工作的脏男人,从头到脚都是脏的,她被他这样了,怎么可能不脏? 所以,再如何洗,都没用了,脏了总归是脏了,心灵上的阴影,不是用清水冲一冲就能干净的。 洗完澡出来,坐到电脑前,她心情奇差无比,整个人烦躁的要死…… 这时,手机上嘀嘀嘀进来好几条短信。 她本以为是那种广告短信,点开一看,一阵阵恶心,再度犯了上来。 是彩信。 是傅禹航和其他女人在亲热的照片,无比清晰的映入了眼帘…… 这个男人,正赤裸着上身,将一个妖艳的女人壁咚在墙上,吻得热火朝天。 一共有六张照片,每张照片上的女人都不一样,姿势各不相同。 唯一一样的是男主角都是傅禹航。 秦芳薇知道,这个男人私生活很不检点,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让人觉得恶心。 看完之后,她再次冲进了浴室,往那牙刷上挤一条牙膏,狠狠的刷了起来。 脏,真心觉得脏。 她这辈子,最恨男人花心,滥心,可她竟就嫁了这样一个在外头乱搞的男人? 这是何等的悲哀? 对他的印象,初初的才有所改观,这几张照片一入眼,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嫁错了。 这样的男人,要让她如何忍受得了和他厮守一辈子? 不过,当她从浴室出来时,再重新审视这几张照片时,她研究的不是这个男人有多少的污秽不堪。 而是这个给她发来照片的号码。 这是一组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数字。 为什么这样一个号码要给她发来这样一组照片? 彼端的那个人,到底想利用这组照片达到怎样一个目的? 是想让她恶心到,从而对傅禹航产生憎恶之情吗? 如果她如这人所愿,真的就憎恶到了,与他(她)又有什么好处? 重点,这人是怎么知道她电话号码的? 秦芳薇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想得相当相当的深。 思索再三,她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是通的,就是没有人,于是她挂断,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你是谁?为什么要发我这种照片?” 第153章 以退为进,诈取真相 周六,不用去公司,但秦芳薇还是在家忙起了工作上的事。 只有忙碌,她才不至于对于这空空的房子生出各种胡思乱想。 一个上午,秦芳薇把公司要的一个方案给修整了出来。 她一忙起来就会忘乎所以,直到一阵阵食物的味道勾了她的魂,再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才发现已经快11点半。 她跟着那香味跑出来,看到傅禹航已烧出了三菜一汤,且摆放到了餐桌上,有大碗盛的骨头汤,爆炒牛柳,炒时蔬,麻婆豆腐,一盘盘菜,烧得那么的有模有样…… 那个男人呢,身上系了一条她爸爸在时常用的围裙,昂扬男子竟立马变成了家庭煮夫。 如此的他,无形当中似乎多了几分居家好男人的气质。 她怔怔看了几眼,心思复杂的转了几个圈,继而执筷夹了一些来吃,那牛柳的味儿还真是嗲,一连就夹了好几筷子;然后,盛了一口麻婆豆腐,哇,那味道,又麻又辣,实在够味;至于那汤,鲜的不要不要的,里头还飘着她最爱吃的香菇,汤是骨头浓汤,奶白色的,太好吃了…… “哎,我怎么觉得你是饿死换投胎来的?” 身边传来了傅禹航的取笑声。 她险点噎住,差点忘了这是这个人渣做的。 真是太没天理了:人渣居然能做这么好吃的美食。 “再问一句,好不好吃?” 他闲闲的靠在边上问,那语气还带着小得意。 秦芳微身子一僵,不想被小瞧,马上很有骨气的放下了筷子: “不算难吃。勉强能下饭。” 他挑眉一笑,突然凑近,大拇指探过来抹掉了沾在她唇角的酱油汁: “都吃成大花猫了,还只是勉强?秦芳薇,你夸我一下,不口是心非难道会死吗?非要把你老公我想像成那种臭不要脸的、身无长处的,你心里才觉得有意思是不是?” 她连忙借着去盛碗退开,心因为他这个举动而急跳了两下—— 他们可不熟,虽然已经是夫妻,虽然都睡到了一起,但,真不熟。 这种亲呢的举动不该发生在他们身上。 别扭死。 而事实上,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臭不要脸、身无长处的人。 这人莫不成有透视人心的异能吗? 不,他是不可能有异能的,但他的确很擅长洞烛人心。 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一双锐目轻易就能把人看穿,一般的莽汉可没这样一种机敏的心思。 所以,他该是怎么一种人呢? 这个想法,自那天见过父亲之后,就一直扎根在她心里,却始终无法得到正解。 盛了饭回来重新坐下时,傅禹航已然盛了一碗汤给搁到了她面前。 是的,他倒是很会体贴人。 只是现在的她还不清楚,他这份体贴,是一男一女在初相识时,这个男的想得到这个女的所刻意表现出来的,还是这原本就是他的本性。 一个人想要了解另一个人,如果被了解那个人故意藏起自己的真性格,想了解那个人是很难摸透那个人的。 她暗自琢磨了一番,在吃了一口牛柳后,静静的转开了话题:“傅禹航,你能辞了你现在这份工作,去另外找一份正经点的职业吗?” 现在,她和他几乎没有任何了解,这个男人留给她的印象,本不太好,但,生病的时候,是他将她送去了医院,昨天晚上又是他替她解的围,所以,她对他已稍稍有所改观。 虽然他依旧像一个迷团,但这不是她一下子想要看透他就能看透的。 她可以忍耐他这个人,但是她有点无法忍耐他那份工作——那是一份令她觉得很不安、很没安全的、并极度反感的工作。 不知是谁说的,一个好男人,需要妻子的调教。 既然他们已经是夫妻,她希望他可以从事比较正面的工作,而不是终日流连在情sè生香之所。 “不能!” 傅禹航斜一睇目,不假思索拒绝的干脆。 “那种地方的工作,你觉得很好吗?” 她的眉锁紧的问,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因为那边女人多好揩油,还是因为钱的问题? “怎么不好了?至少钱赚得多,我养家糊口就靠它了。要不然,凭我这种不学无术的高中生,能去干嘛?去拉人力轮车?还是开个拖拉机,看人脸色的去给人拉货;又或是去弄辆出租车来开开?这几种,无论哪种都不适合我。钱少活累。打死也不干。” 傅禹航一边嚼着饭,一边说话,态度很坚决。 却是为了钱。 当然,到底是不是单纯为了钱,她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可以凭着你这份手艺去开个小饭馆,一样可以挣钱……” 秦芳薇给他出主意,并且觉得这是行得通的。凭他这份烧菜的本事,当个小厨师,开个家常菜馆肯定没问题,若肯上一上心,再多练几道私房菜,在这座城里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可傅禹航嗤之一笑:“你刚刚都说了我的东西煮得只是勉强能下饭,让我开饭馆,那不是要亏到姥姥家了……” “我……” 她顿时被堵了后话,正想反悔,承认他做的真心不错,稍稍夸他一夸,却被抢了话语权: “总之,我是不会改行的,不管你怎么劝都没说,秦芳薇,往后头,工作上的事,你管好你的,我管好我的。咱们互相干涉。ok,这话题到此为止……” 他放下筷子,喝汤,喊停。 秦芳薇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的,忍了,只了蒙头吃饭,等吃得差不多了,她起来收拾碗筷,语气凉凉又发了一问: “你不觉那工作很肮脏吗?” 那眼神是极度嫌弃的。 连同着他这个人也跟着嫌弃上了。 傅禹航哪能看不出来:“怎么肮脏了?各凭本事吃饭而已。” 本事? 那些个色qing行业里的本事靠的是什么? 还不是靠出卖色相吗? 而管着她们的那帮子人,放在古代,就是龟奴,而他就是一个小龟奴头子,凭着女人的身体挣容易钱,多恶心一个行业,居然被他说得这么的理直气壮,也真是厉害了他。 这时,手机响了,他的。 秦芳薇转身去厨房。 他坐在沙发上,一双脚很不雅观的搁在茶几上,嘴里尽是打哈哈的套路话:“喂,陈总,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居然想到我这个当兄弟的了,对啊对啊,我刚出差回来,下午一起k歌?好啊,我马上到……” 拎起外套,他扔下一句话:“我走了。” 说走说走。 水龙头,哗哗的流着自来水,秦芳薇洗碗槽里洗碗,明明碗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却觉自家的碗被某人给弄脏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洗完后,她将自己也扔到了莲蓬头下冲,觉得自己也脏了。 虽然,昨晚上他没要了她,可亲吻过那是事实,被他彻头彻尾看完,结结实实摸了一个遍,那都是事实…… 那本就是一个在肮脏之地工作的脏男人,从头到脚都是脏的,她被他这样了,怎么可能不脏? 所以,再如何洗,都没用了,脏了总归是脏了,心灵上的阴影,不是用清水冲一冲就能干净的。 洗完澡出来,坐到电脑前,她心情奇差无比,整个人烦躁的要死…… 这时,手机上嘀嘀嘀进来好几条短信。 她本以为是那种广告短信,点开一看,一阵阵恶心,再度犯了上来。 是彩信。 是傅禹航和其他女人在亲热的照片,无比清晰的映入了眼帘…… 这个男人,正赤裸着上身,将一个妖艳的女人壁咚在墙上,吻得热火朝天。 一共有六张照片,每张照片上的女人都不一样,姿势各不相同。 唯一一样的是男主角都是傅禹航。 秦芳薇知道,这个男人私生活很不检点,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让人觉得恶心。 看完之后,她再次冲进了浴室,往那牙刷上挤一条牙膏,狠狠的刷了起来。 脏,真心觉得脏。 她这辈子,最恨男人花心,滥心,可她竟就嫁了这样一个在外头乱搞的男人? 这是何等的悲哀? 对他的印象,初初的才有所改观,这几张照片一入眼,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嫁错了。 这样的男人,要让她如何忍受得了和他厮守一辈子? 不过,当她从浴室出来时,再重新审视这几张照片时,她研究的不是这个男人有多少的污秽不堪。 而是这个给她发来照片的号码。 这是一组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数字。 为什么这样一个号码要给她发来这样一组照片? 彼端的那个人,到底想利用这组照片达到怎样一个目的? 是想让她恶心到,从而对傅禹航产生憎恶之情吗? 如果她如这人所愿,真的就憎恶到了,与他(她)又有什么好处? 重点,这人是怎么知道她电话号码的? 秦芳薇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想得相当相当的深。 思索再三,她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是通的,就是没有人,于是她挂断,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你是谁?为什么要发我这种照片?”  滴滴滴。 很快,有短消息呼入,正是来自这个陌生号码的,内容如下: “我是曾经受到这个男人迫害的女人之一。他不是好人,趁早离开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哦? 这么说,她发这些东西,只是想做善事? 秦芳薇挑了挑那不假修饰的柳眉,白净的脸孔上,浮现了几丝若所有思,世上有这种所谓的好人吗? “哦,是吗?他怎么迫害你了?” 她靠在电脑椅里又发了一条。 “我只是大一的学生,去天上人间打工只是为了赚生活费,养活自己,然后就认得了他。 “起初,他很照顾我,还说会养我爱我一辈子,处处为我考虑周祥,结果,我就把自己干干净净的身子给了他。 “结果他却在玩腻了之后,一脚把我给踹了,还把我解雇掉。 “当我怀着身子过去找他负责时,他却派了他的手下押着我去堕了胎…… “当时我已经怀孕六个月,强行引产的后果是,自此,我再也不能怀孕了……” 一条充满心酸血泪的长短信回复了过来。 前因后果都给交待详细了,很曲折,让人不禁为其掬起一把同情的眼泪。 但为毛,秦芳薇没有义愤填膺,反觉得这个故事有编造之嫌呢? “想不到他竟然是那样的人。” “对,他就是一个折不扣的小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女侠,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都是女人,我只是不希望你也跟着上当受骗。” “可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也不用追问我是谁?” “为什么?” “我怕他知道我在对你通风报信,我的日子会很难过,毕竟我还在读书。总之,我是好心,希望你别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迷惑,步了我的后尘。女人就怕遇上坏男人,糟踏了身子不说,还糟踏了感情。” 还动之以情了呢! 只是也太漏洞百出了些。 秦芳薇勾了勾唇角,又编了一句: “可你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又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能解释一下吗?又或者,我们可以通个电话,直接对话。这样讨论起来也方便。” 这条一发出去,那边就没了下文。 是没法回答了吧! 如此心思叵测的想离间他俩的关系,这人,该不会是傅禹航的爱慕者? 否则怎么会这么关注他,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让她离开他? 明着是好心,暗地里呢? 肯定有自己的私心。 秦芳薇不久之前凌乱的心,此刻似乎平静了不少,虽然如此,看着这此照片,她仍是恶心的—— 这个傅禹航不干不净,那是肯定了的,但有没有达到那个人说的这种地部,还有待商榷。 吐着气,她把手机扔了,走到窗口透气,心里的烦躁,得不到纡解。 秦芳薇的生活,本来是很有规律的,上班,下班,陪爸爸吃饭、散步、下棋,空下来叫上索娜,一起去四处逛逛,生活很平静,除却婚姻大事,一切皆如意。 现在呢,一切都变了样,父亲进去了,家里却多了一个浑身带迷的男人,在打乱她的节奏。 而和他有关的事,桩桩件件,就是那么的让人烦。 这种变化,她很不喜欢,甚至是很讨厌的,可她无力改变。 唉,也不知要怎么做,才能恢复往日的平静。 她想过的简单安稳,这个愿望,如此渺小,怎么就那么难以实现呢? 第154章 他很苦,她很不高兴 秦芳薇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逼婚。 “都二十八了,你觉得你还耽搁得起吗?薇薇,不要再这么任性了,这次必须得听我的,这个男人,你是相也得去相,不相也得去相。” 逼她婚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小视她如珍如宝的父亲大人秦牧。 一向顺着她的父亲,今天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板着脸孔,拉着她非要去相亲,临出门还把户口本给捎带上了,说:“等下看完了,顺道去把证给领了。感情这种事以后可以慢慢培养。” 秦芳薇听着差点呻yin出声。 见过逼着相亲的,可没见过这样逼着相亲顺带马上结婚的。 天理何在啊? 找对象又不是去市场里买菜,看中了抓到篮子里就可以了,那是得对着过一辈子的,怎么能这么草率? “爸,我说过的,我会尽快给您带个女婿回来的,您能不能别这么逼我?” “不能……” 秦牧吹胡子瞪眼的,极不客气的将她塞进刚刚叫的出租车,自己跟着跨了进去,一边还在那里絮絮叨叨: “之前,我们可是约好了的,二十四岁到二十八岁,是你自己选丈夫的时间,超过这段时间,你就必须听我的。爸让你相亲,你就得去相,爸让你结婚,你就得去结……怎么,又想和我耍花枪?门都没有,司机师傅,开车……” 秦芳薇想逃,逃不得,手臂被父亲牢牢给拽住了,难堪极了,瞧,司机都冲他俩笑了。 好吧,那就去见见那个能让父亲看上,且要死要活逼她嫁的男人是何方神圣吧! 半个小时之后,出租车在那被称之为十里洋场的华庭街一家华丽丽的ktv门口停了下来,大门口处“天上人间”四个字,金光闪闪,醒目之极。 秦牧付了车费。 “那人在这种地方上班?” 秦芳薇拧起眉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这地方。 “对,走了!” 秦牧将她往里拽。 秦芳薇很是无语。 一个混迹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的男人,能有多好? 是父亲口味变了,还是他年老痴呆,也遭骗上当了? “哟,秦老先生,您怎么来了?” 大厅接待小姐居然还认得父亲,这让秦芳薇匪夷所思极了。 “对,我来找傅禹航。他在办公室吗?” “在的。我给您通传一声。” 接待小姐打了一通电话,挂下后回道: “傅经理说,请您直接上去就可以了!” 秦芳薇很尴尬的被老爸抓在手上,被拖着上了金璧辉煌的三楼。 推门进去时,只见光可鉴人的黑色办公桌前靠着一个男人,正在玩手机,年纪在三十来岁,平头顶,圆脸,厉目,一脸凶相毕露,一看到他父亲,马上眉开眼笑,变脸就像变戏法似的。 “哟,秦叔,您来了,快坐快坐……” 语气殷勤极了。 秦芳薇看着,却是满心恐惧的往后直退。 天呐,地呐,嫁这样的男人,干脆把她杀了算了。 飞快的挣脱,她慌不择路的要逃,却被父亲急急忙忙又给拎了回去,与此同时,一句让她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的话钻进了耳朵:“小傅,之前你说过的只要我给你做媒你就娶的约定算不算?” “算。” 转身之际,一个清亮无比的嗓声响起,和刚刚那声音完全不一样。 “那我让你娶我女儿,你是娶还是不娶?” 脸孔因为这句话而涨得通通红的秦芳薇,在下一刻,对上了一张阳刚十足的笑脸,这张脸的主人,发型清爽,眼神深亮,薄薄的唇角勾着一抹看着很是有趣的隐笑。 “娶。” 他吐出这句时,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显得有点无良,有点不正经,目光则极为放肆的在她身上惦量着转了一圈。 原来,他才是那个相亲对象。  午后,斜去的阳光,依旧明媚多姿,黑衬衣黑牛仔的男子,身材颀长,站在明晃晃的光晕底下,衬得那笑容也是明晃晃的,很是耀眼…… 这不是一个特别好看的男人,但,长得够阳刚,够精壮,够威猛高大。 可是,在看清楚这人长相之后,芳薇再度深深的拧起了眉头,心里涌现了一阵惊悚。 因为,她见过他两回。 一年前,她遇见他时,他在打架,那一手充满杀伤力的搏击术,能在几秒钟内,将人打得血水横飞,更看得她好不心惊胆颤。 两个月,她再次遇见时,他正在和一个艳丽的女人当众舌吻,当时,他露着充满力量感的上半身,整个人显得放làng形骸。 谁能想到,第三次见面,他竟成了她的相亲对象。 她难以置信:父亲竟要把一个流氓介绍给她当丈夫? “说话算话?” 秦牧的反问,打断了她震惊异常的思量。 “算。当然算。我一向一言九鼎,您忘了吗?” 傅禹航一边点头一边笑,话说得慢吞吞的,至于那个圆脸男,则露出了一脸惊呆的怪咖模样。 “行,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拿上你的身份证和户口本,现在你们马上就去注册结婚……” 这话一出,秦芳薇急得差点跳起来。 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当她丈夫? 她不同意,不同意。 “爸,您等一下……” “现在?去领证?” 傅禹航也错愕啊,看看窗外头。 那圆脸男人更是瞪直眼的摸起后脑来。 “对,现在,马上,我要你今天就成为我的女婿……” 秦牧上去一把抓起傅禹航的手,没半点犹豫的把秦芳薇的手给递了过来:“从今天起,我把女儿交给你了……” 开春后天还是有点冷的,秦芳薇的手有点凉,一下子被一只暖得有点发潮的手包住,她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工作了这么些年,虽然也常和男人们握手,却没任何一次能让她这么的不寒而栗。 最惊悚的是,这个男人居然牢牢握紧了她的手。 揩油。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揩油。 她想抽,又抽不出来,急的那是心肝直颤,抬头看,这男人高大的个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只得看向父亲:“爸……这事,您不能……” “闭嘴,现在没你说话的份。” 素来好说话的父亲,今天怎么就变得这么蛮不讲理了呢? 是不是中邪了? “呃,傅叔,您这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傅禹航眼底也露出了好笑之色。 谁知那位老爷子立马瞪起了眼:“还叫傅叔?以后得改口叫爸了……” 傅禹航愣住:“……”忍俊不禁的笑了。 秦芳薇愣住:“……”恼羞成怒气到了。 “爸……” “爸……” 前者是秦芳薇叫的,她想抗议。 后者是傅禹航叫的,他居然乖乖的改了称呼。 秦牧顿时喜上眉梢,答应爽快,乐呵道:“哎,这才对嘛……走吧走吧……去领证……今晚洞房,你俩们要给我努力点,让我早早抱上孙子才好……” 秦芳薇要气吐血了。 傅禹航呢? “是是是,我一定努力……” 他一脸卖乖顺带的揩着“准老婆”的油,一丝不落的接收到了来自“准老婆”那双明眸之间喷出的火,眼珠子一转,顿时起了戏弄之心: “到时,我们会生一队足球队给您带的。不过,在之前,您老是不是得容我和我未来的老婆大人说说话啊,彼此多了解一下才行,您说是不是?” 他笑着拉开了秦牧的手,并一把将秦芳薇给牵了过去,顺道吩咐那个看愣眼的圆脸: “小胖,去,给你嫂子,还有我岳父大人沏茶,叮嘱外头不准放任何人进来,今天小爷我相亲,这可是人生大事……” 秦芳薇咬牙切齿。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能耍无赖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居然就想把她据为己有了。 她沉着脸甩开他,这样的流氓,打死她也不嫁。 第155章 难道她真的爱上了? 严肃的会见室,秦芳薇终于见到了父亲秦牧。 身上穿着囚服,双手上着一副亮的刺眼的手铐,静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翻着那本结婚证,眼底浸润着雾气,同时流露着老怀安慰的欣喜,在看到秦芳薇和傅禹航进来,坐到桌子的对面时,则悄悄的擦了擦眼角。 “爸!” 秦芳薇声音暗哑,鼻子发酸。 “秦叔……” 傅禹航嗓音清亮。 “怎么还叫秦叔,该改口了。” 秦牧抬起了头,一边抚着那份证件,一边很是满意的瞅着这两个孩子,嘴里则纠正着这个错误的称呼。 “对,是得改口了,都怪之前叫习惯了,还请爸您见谅。” 傅禹航含笑,把那个“爸”字叫得又工整又响亮。 “没事没事,只要改口就好。” 秦牧伸过来手和他握了握,那张日渐削瘦的脸孔上褶皱因笑容而迭起:“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是一家人了。阿禹啊,往后头,我就把我最宝贝的女儿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欺负她哦!” “您放心,我一定把她当作宝贝疙瘩一样给供着……” 含着笑,傅禹航拍拍秦牧的手,说的话,就像抹了蜜似的。 “倒也不用供着,我啊,只求你们可以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等你们下次来见我时,最好呢肚子里再带上一个,那对我来说,就是最高兴的事了。” 秦牧想得啊可远了。 “这个嘛,得慢慢来,慢慢来。” “也是,也是,慢慢来吧!现在两个人好好相处着就行,薇薇,往后头啊,你要和阿禹相亲相敬知道吗……” 见到一个“外人”,比见到她这个唯一的亲人还要高兴,就只顾着和“外人”说话,而把她这个至亲搁到了一边,秦芳微心里在实在很不是滋味,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藏着怎样优良的品质,能让父亲如此喜欢。 “爸,您还是和我说一说115事件是怎么一回事吧!他们说您杀人了,我不信,您是最讲道理,最反对暴力的,怎么可能杀人。这底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芳薇关心的只有这件事,她的婚姻幸福与否,不重要,真不重要。 把那红本本又看了看,秦牧似乎没听到女儿的询问,仍一径比对着照片上的人儿,唯一的遗憾的是,女儿的表情太过于冷淡,嘴里则说着和问题不着边的话:“我就说你们有夫妻相吧!呵,不错不错。只是这结婚日期有点不理想。不是很大吉大利啊……” 说着,还一径摇头。 “爸……” 秦芳薇有点忍耐不住,提高了嗓音又叫了一句。 这才把秦牧的注意力给拎了回来。 “没误会。我杀了人,这是事实。” 把结婚证推了回来,秦牧脸上依旧是慈父式的微笑,依旧清隽的脸孔一如当初,透着一股子书生的儒雅,可是,穿在他身上的那件罪犯服,实在是太扎眼了,而这个回答,也太刺心了。 “二十二年前,我犯过罪,二十二年后,我就得为自己做过的罪行负责。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因果报应。薇薇,接受审判,是我必须要接受的处份。我没有任何异议。” “不可能,您有什么理由杀人?” 秦芳薇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薇薇,谁都有一时冲动,一时失手的时候……我真心认罪,真心忏悔。” 那端正的坐姿,那平静的神情,那甘于受审的淡然,让秦芳微深深的恐慌。 难道这是真的?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索律师,你能把我女儿带出去吗?我想傅禹航单独谈谈……我知道这不合探视流程,有点难为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可以帮我这个忙……” 索尧迟疑了一下,过去和边上监督的人低低说了几句,随即来到秦芳薇身边:“小秦,我们先出去吧!” 秦芳薇哪肯走,眼神是那么的尖锐:“我不出去,爸,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不能向外人道的话。你想听也行……” 秦牧看着傅禹航,微微笑,眼底全是欣赏,眸色则是深不见底的:“阿禹,其实,我一早就认出你了。我知道你的好。可薇薇她不知道。现在她可能会很排斥你,但是她最终肯定会懂你的。在她还没有懂你之前,希望你能多多包容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她其实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这话,让傅禹航目光深深闪了闪,微微惊了一惊,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声:姜果然是老的辣。  “什么是115事件?这件事情,索律师,你了解清楚了吗?” 中午,傅禹航请索尧、索娜一起去用餐,想细细的了解一下他这个老丈人到底犯了什么事。由于受到探视时间的限制,秦牧没有具体说清楚。 索尧没拒绝,索娜为陪郁郁寡欢的秦芳薇,一起跟了过来。 饭桌上,傅禹航问到了这个问题。 “二十二年前,在常山市一个小区,有个叫刘翠玉的老师,神秘失了踪,其父母便向派出所报警。 “之后,警方向所有最后和刘翠玉接触过的人了解了一番,没发现任何有意义的线索。但这个叫刘翠玉的人,却就此平空不见。 “最近,有一猎狗在常山市一处新开发的公园里扒出了一具已经烂成骨头的尸首,其手骨中抓着一块碎玉。 “经法医组确认,那尸首就是刘翠玉老师,当时和秦牧在同一所学校任课。而那碎玉则是秦牧的随身之物。” 索尧把自己了解到的前因细说了一遍: “现在,秦叔已经交待了整个犯罪过程…… “当初,他和刘翠玉起争执,一不小心把人从台阶上推了下去,其人脑门磕在尖尖的石头上,伤到了敏感部位,当场致死,秦叔趁夜深人静把人给深埋了。” 秦芳薇闷闷不说话,等听完,才问:“那为什么我爸要和刘翠玉起争执?” 这个很关键。 关于这个刘老师,她认得的,是一个妖艳的女人,在学校里很风sāo的,父亲和她平素并无往来。 索尧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说。 秦芳薇看得清楚,马上道:“索律师,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这件事,我必须清清楚楚的弄清楚才行。” 索尧点头: “行,那我就直说了。 “那是因为秦叔和初恋情人私会的事,被刘翠玉看到了,这人还拍了照片,想用那些照片要挟他,和她做一夜露水夫妻,秦叔不同意,两个人你拉我推之下,动作过于猛烈,事情就一发不可收,终闹出了惨剧。 “当时呢,你还小,秦叔考虑到你妈妈没办法一个人带着你求生,就把人悄悄埋了,想等你长大一些再去投案自首。 “谁知后来,你们家发生了一系列的惊变,秦叔离婚了,你跟了他,迫不得已,他为了把你养大,就把这事一再的压下。 “如今,你也走上了工作岗位,他呢,也退休了,可这件事,他做了就是做了,因为不想长年面对心灵上的不安,这次,当刘翠玉的尸骸被扒出来之后,他就不想再逃避了……” 整个过程摆在眼前,就是这么的残忍,却已然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秦芳薇捂了捂嘴,眼里有泪光,却忍着,没有吐露一句哭声。 “那到时,法院会怎么判?” 她颤着声音抬头问。 “刑期可能在十年以上。” 索尧不想瞒她,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但我会向法官求情,希望可以念在秦叔认罪态度诚恳,年事已高,给予从轻发落……不过,那也改不掉多少刑期的。这一点,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秦芳薇垂下了头。 傅禹航则招呼起索尧,给他倒茶,以茶代酒敬了敬:“那我老丈人的事,就全托负给你了……” * 午餐付账是傅禹航付的。 出来时,索娜看着着好友默默的坐进这个男人的车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句良心话,这个男人的长相还是不错的,陈道明那种类型,颜值还行,就是面相够硬,体魄够精壮,和薇薇喜欢的那种书生型的男人是截然不同的。 这种孔武有力的男人,看着有点粗俗,所幸,这人的眼睛很精明犀利,隐隐闪烁着几分非同一般的睿智,而显得有点高深莫测。 “傅禹航。” 她叫住他。 这个男人正要上车,闻言,双手支在车门上挑眉,笑得有点不正经: “大明星有什么指教?” “不管你是怎样一个人,我希望你不要辜负秦叔对你的托付。如果你欺负了薇薇,我一定和你拼命。” 闻言,傅禹航哆嗦了一下:“哎哟,我好怕。” 可脸上哪有怕的模样,手一挥,就跨了进去,只留下一句话:“老婆就是用来欺负的。我就爱欺负她,你能拿我怎么着……” 果然像极了臭流氓。 索娜真想追上去狠狠揍上一顿。 第156章 她一鸣惊人 天上人间。 小胖从外头进来,看到一个漂亮女人被人拦着,一看却是昨天秦老先生带来的漂亮女儿。 “哎哟,这不是……嫂……哦,不对,秦小姐吗?” 秦芳薇转头看,是昨天办公室那个大圆脸小胖。 “我认得你,你能带我进去见见傅先生吗?” 她忙迎了上去。 “你要见傅先生啊!”小胖上下惦量着:“有什么事吗?傅先生现在在开会。一时半儿你恐怕见不着。你要有话,我倒是可以代为传达……对了,秦老先生那头有傅先生的号码,你也可以……” “不行,我必须马上见着他。很要紧。麻烦你帮帮忙行吗?” 这种地方,是秦芳薇最厌恶的地方,可现在,她为了见到那个让她厌恶的男人,却不得不在这里求人。 “这样啊,行,那你跟我来。” “谢谢!” 大圆脸将她带上了楼,仍旧是昨天那间办公室,还给泡了茶,服务倒是很周到:“秦小姐,你坐一下,我去看一看,他们会开完了没有?” “多谢。” * 小胖往楼上总经理室走去,看到傅禹航出来了,忙笑呵呵迎了上去。 “傅哥,猜猜看,楼下谁找?” “没兴趣猜,直接说重点。” 傅禹航懒得动脑筋。 “是秦老头准备送给你的那个小妞,今天居然又找上门来了,不过我瞧着她脸色不太好,也不知是来找麻烦的,还是想来倒贴的……傅哥,要是这小妞来倒贴,你收不收?” 对此,小胖很好奇。 傅禹航目光闪了闪,扔下一句:“你猜?” “正经人家的姑娘不好沾。我奉劝你啊,别傻傻的被那秦老头用一盘棋的输赢给套住了,不值得的。” 小胖好心建议道。 傅禹航唇角勾了一勾。 对哦,他输了一盘棋,老秦却要让他娶他女儿,这到底是输还是赢呢? * 秦芳薇喝了两口茶水,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她是来谈判的。 门吱扭一声开了,她转头看,男人一身黑西服,走姿酷酷的出现在她视线里,那张阳刚的脸孔上,噙着一抹看上去很明亮的笑,看着好像不像坏人,其实呢,就是一人渣。 “啧,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居然又把秦小姐吹到了我这儿?” 闻言,她暗深了一口气,站起,双手紧紧的抓着手袋,努力用平静的的声音吐出来意: “你有空吗?如果有,我们现在就去把结婚证领了。” 这话一出口,这个男人,先是用他那双鹰隼似的黑眸盯着她看了有三秒,那种尖利的眸光仿佛可以穿透她内心深处厚厚的城墙,继而把她那个从来不对任何人开放的世界看透了。 对视中,她败下阵来,别开了眼。 而后呢,他唇角一翘,翘出了几丝嘲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绝对是故意的。 秦芳薇极度难堪,回过头来继续倔强的与他对视。 对于这个男人的印象,自越发恶劣。 可是,她再也不能像昨天那样扔下决然的话,拍拍屁股走人,现在,是她有求于他。 “我说,如果你有空,我们就去领证。”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微抖。 “哦,你这是在向我求婚?” 傅禹航听明白了,露出了恍然之色,神情一寸寸变得兴趣盎然。 秦芳薇脸上的神情难看极了,一阵青一阵白,想发怒不是,想压着不是,憋屈的厉害,好半会儿,才接话道:“之前,你不是和我爸说,只要我肯嫁,你就娶吗?” 这话,她在拐角处听得可清楚了。 “对,我说过,但你也说过的,我们不是一路人,死也不会嫁我的不是吗?” 男人笑眯眯的把昨天她说过的话,回敬给了她: “所以,我和你爸的约定,已经不作数。换而言之,你想和我结婚,就得正正经经向我求婚。得有戒指。至于愿不愿意,那还得看我心情。” 他一步步逼了过来,眼神在肆无忌惮的打量她的容颜,脸上带着极不正经的笑容,阳光将那笑映得一闪一闪的: “虽然你长得是挺合我心意的,但我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被美色所惑,轻易以身相许的。来吧……求婚吧……我等着……求得我开心了,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男人身体很高大,能给人心理上造成很大的压迫感,说的话,则很轻佻,正经八百的男人,绝对干不出这种事。 秦芳薇本能的往后退,应不上半个字,更恨不得马上逃之夭夭,丝丝缕缕的惨白,在那张素净的脸孔上速迅呈现。 “求不出口?甚至认为嫁给我,会让你很痛苦对吧!别不承认,这种想法,你已经在脸上很诚实的表现出来了。既然如此,秦芳薇,你今天跑来提什么结婚?” 那抹笑,渐渐变得玩世不恭,变得危险异常。 秦芳微死命咬着下唇,吸着气,继续勇敢的回视,乌溜溜的眼珠子灼灼的盯着他: “因为我爸。 “我爸今天早上被刑警队的人带走了。 “他不肯见我。律师说,如果我爸不配合他开展工作,那么他这辈子极有可能会永远被关在铁门里面。 “而他唯一的要求是,要我和你结婚,只要拿着和你的结婚证进去让他看,他就肯见我,就愿意配合。 “傅先生,这就是我之所以会来这里的原因。” 语气是淡漠的,眼神是死寂的。 闻言,傅禹航皱起了那两道浓浓的剑眉,空气也因为他们不说话而变得异常的沉静,静到连墙上挂钟的摇摆声都清晰可闻。 “抓了?秦叔这是犯了什么事?” 他去接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面前。 “我不知道。” 她摇头,也没接那水,只是死命的咬着唇,将它咬得死白死白的。 “你先喝口水,然后,我们再好好谈谈结婚这件事。” 这言下之意,是不是她要是不喝这水,婚事就免谈? 秦芳薇纠结的盯了他一眼,终还是把水接去,小口喝了起来。 傅禹航看着她喝,不再恶劣的逼着她求婚,只淡淡的陈述,语气也缓和了: “秦芳薇,领证不是一件难事,你这个人,我看得上,但是,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为了秦叔,你委屈求全的跟我去领证,这样的婚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是,我看上去不像好人,但有一件事,你得弄明白了,我傅禹航要么不结婚,一旦结了婚,就不会想着离婚。婚姻内属于我该享有的一切权利,我会一一向你索要。 “比如,夫妻义务;比如,生儿育女……你确定你能受得了和一个你不爱的男人过一辈子吗?” 这些话,说得尖锐极了,深深的就扎进了秦芳薇肉里去,特别是“夫妻义务”,以及“生儿育女”这两个词,让她本能的缩了一下,眼皮跟着跳了跳。 她好半天接不上话。 他也不逼,只深深的睇着,也不知在想什么——那眼神是让人怕的。 秦芳薇想嫁的人,从来不是这样的男人,可现在,她已经没得选择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举目无亲。 其实来的时候,她已经考虑好了,只是现在被他这么逼问着,真实感太强,心头的惧怕让她良久说不得话,但最后,她还是颤着声音轻轻吐出了几句: “傅禹航,只要结婚了,我就不会想着离婚。 “但未来,我不知道能不能喜欢上你,甚至爱上你,至少我会努力不排斥你,并接纳你。 “这是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婚姻里,我会给你我的全部。 “至于心,你能不能拿去,看你的本事,那不是我能控制的……” 第157章 谋杀,警告 傅禹航真的会下厨,大清早的,他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两碗西红柿牛肉面…… 那煮熟的卤牛肉也不是他是怎么变出来的,味道特别的正,很有嚼劲儿,汤里头还加了一把来历不明的香菜,微辣,微酸,那味道,q的不要不要的。 吃了好几天泡面的秦芳薇很不争气,居然把汤都喝了个精光。 等发现碗底朝天之后,她接收到了来自那个男人眼底的很不正经的笑。 “好吃吗?” 傅禹航靠在那里瞅着她。 她扯了一张面巾,抹了一把嘴,嘴硬道:“马马虎虎。” “马马虎虎还能把汤都喝没了?你的胃显然比你的嘴巴要诚实的多多……” 男人表示嫌弃她的心口不一。 “我饿。” 秦芳薇的解释自是从容不迫的: “我昨晚上没吃什么,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你就算给我吃一碗泡饭,我也能将它吃得光光的……” 打死她也不会承认他做的居然会比爸爸的手艺还要够味。 哼,谁让他一而再剥光她衣服的? 就不想给他成就感。 “别人都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你倒好,吃了还这么嘴硬。得,我也不跟你斤斤计较了。现在是周六早上八点,我得出去一趟,你呢,就在家把咱俩的碗刷了,还有衣服洗了……好好收拾干净了……” 傅禹航很大男人的下达了一道命令。 “傅禹航,凭什么让我刷碗又洗衣服的,还要打扫卫生,那你干嘛?” 秦芳薇皱着眉头。 他站了起来: “我是男人,当然要去做男人该做的事……” “什么是男人该做的事?” 她倒想听听他到底能干什么正经事。 “到市场挑食材。你会吗?冰箱里空空的,接下去我们是餐餐到外面去吃呢,还最在家做比较经济实惠,又有营养?分工合作,是不是夫妻生活该有的模式?” 回眸眉色一挑,他驳得理直气壮。 其实她很想说,这好像是大妈才会去做的事,也就是说这该是女人该做的,你却要说理直气壮的说成这是男人的事,有点用词不当,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实在不怎么善于处理食物,也不怎么精通买食材,这话,她怎么也吐不出口。 她驳不过他,闷声拿起碗,去厨房。 他呢,去套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秦芳薇暗吁了一口气,把碗洗了,而后进洗浴室,看到他的衣物全被收拾进了搁着她脏衣服的衣篓里。最上面的内~裤是他的,火红色,那么的耀眼又低俗,啧,他怎么喜欢这么难看的东西? 内衣内裤喜欢手洗,这让她有点纠结,搓着那条短裤,她郁闷的不得了—— 她为什么要给他洗,为什么? 可到底还是洗了,将它晾到凉台上后,她逃也似的逃走了…… 夫妻日常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开始了? 他为她做早餐,她给他洗衣刷碗? 静下来时,她呆呆的望着窗外,这样的日常,好像也不是特别糟糕——虽然醒来的时候发生了点不愉快,但总体来说,还行。  周六,不用去公司,但秦芳薇还是在家忙起了工作上的事。 只有忙碌,她才不至于对于这空空的房子生出各种胡思乱想。 一个上午,秦芳薇把公司要的一个方案给修整了出来。 她一忙起来就会忘乎所以,直到一阵阵食物的味道勾了她的魂,再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才发现已经快11点半。 她跟着那香味跑出来,看到傅禹航已烧出了三菜一汤,且摆放到了餐桌上,有大碗盛的骨头汤,爆炒牛柳,炒时蔬,麻婆豆腐,一盘盘菜,烧得那么的有模有样…… 那个男人呢,身上系了一条她爸爸在时常用的围裙,昂扬男子竟立马变成了家庭煮夫。 如此的他,无形当中似乎多了几分居家好男人的气质。 她怔怔看了几眼,心思复杂的转了几个圈,继而执筷夹了一些来吃,那牛柳的味儿还真是嗲,一连就夹了好几筷子;然后,盛了一口麻婆豆腐,哇,那味道,又麻又辣,实在够味;至于那汤,鲜的不要不要的,里头还飘着她最爱吃的香菇,汤是骨头浓汤,奶白色的,太好吃了…… “哎,我怎么觉得你是饿死换投胎来的?” 身边传来了傅禹航的取笑声。 她险点噎住,差点忘了这是这个人渣做的。 真是太没天理了:人渣居然能做这么好吃的美食。 “再问一句,好不好吃?” 他闲闲的靠在边上问,那语气还带着小得意。 秦芳微身子一僵,不想被小瞧,马上很有骨气的放下了筷子: “不算难吃。勉强能下饭。” 他挑眉一笑,突然凑近,大拇指探过来抹掉了沾在她唇角的酱油汁: “都吃成大花猫了,还只是勉强?秦芳薇,你夸我一下,不口是心非难道会死吗?非要把你老公我想像成那种臭不要脸的、身无长处的,你心里才觉得有意思是不是?” 她连忙借着去盛碗退开,心因为他这个举动而急跳了两下—— 他们可不熟,虽然已经是夫妻,虽然都睡到了一起,但,真不熟。 这种亲呢的举动不该发生在他们身上。 别扭死。 而事实上,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臭不要脸、身无长处的人。 这人莫不成有透视人心的异能吗? 不,他是不可能有异能的,但他的确很擅长洞烛人心。 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一双锐目轻易就能把人看穿,一般的莽汉可没这样一种机敏的心思。 所以,他该是怎么一种人呢? 这个想法,自那天见过父亲之后,就一直扎根在她心里,却始终无法得到正解。 盛了饭回来重新坐下时,傅禹航已然盛了一碗汤给搁到了她面前。 是的,他倒是很会体贴人。 只是现在的她还不清楚,他这份体贴,是一男一女在初相识时,这个男的想得到这个女的所刻意表现出来的,还是这原本就是他的本性。 一个人想要了解另一个人,如果被了解那个人故意藏起自己的真性格,想了解那个人是很难摸透那个人的。 她暗自琢磨了一番,在吃了一口牛柳后,静静的转开了话题:“傅禹航,你能辞了你现在这份工作,去另外找一份正经点的职业吗?” 现在,她和他几乎没有任何了解,这个男人留给她的印象,本不太好,但,生病的时候,是他将她送去了医院,昨天晚上又是他替她解的围,所以,她对他已稍稍有所改观。 虽然他依旧像一个迷团,但这不是她一下子想要看透他就能看透的。 她可以忍耐他这个人,但是她有点无法忍耐他那份工作——那是一份令她觉得很不安、很没安全的、并极度反感的工作。 不知是谁说的,一个好男人,需要妻子的调教。 既然他们已经是夫妻,她希望他可以从事比较正面的工作,而不是终日流连在情sè生香之所。 “不能!” 傅禹航斜一睇目,不假思索拒绝的干脆。 “那种地方的工作,你觉得很好吗?” 她的眉锁紧的问,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因为那边女人多好揩油,还是因为钱的问题? “怎么不好了?至少钱赚得多,我养家糊口就靠它了。要不然,凭我这种不学无术的高中生,能去干嘛?去拉人力轮车?还是开个拖拉机,看人脸色的去给人拉货;又或是去弄辆出租车来开开?这几种,无论哪种都不适合我。钱少活累。打死也不干。” 傅禹航一边嚼着饭,一边说话,态度很坚决。 却是为了钱。 当然,到底是不是单纯为了钱,她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可以凭着你这份手艺去开个小饭馆,一样可以挣钱……” 秦芳薇给他出主意,并且觉得这是行得通的。凭他这份烧菜的本事,当个小厨师,开个家常菜馆肯定没问题,若肯上一上心,再多练几道私房菜,在这座城里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可傅禹航嗤之一笑:“你刚刚都说了我的东西煮得只是勉强能下饭,让我开饭馆,那不是要亏到姥姥家了……” “我……” 她顿时被堵了后话,正想反悔,承认他做的真心不错,稍稍夸他一夸,却被抢了话语权: “总之,我是不会改行的,不管你怎么劝都没说,秦芳薇,往后头,工作上的事,你管好你的,我管好我的。咱们互相干涉。ok,这话题到此为止……” 他放下筷子,喝汤,喊停。 秦芳薇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的,忍了,只了蒙头吃饭,等吃得差不多了,她起来收拾碗筷,语气凉凉又发了一问: “你不觉那工作很肮脏吗?” 那眼神是极度嫌弃的。 连同着他这个人也跟着嫌弃上了。 傅禹航哪能看不出来:“怎么肮脏了?各凭本事吃饭而已。” 本事? 那些个色qing行业里的本事靠的是什么? 还不是靠出卖色相吗? 而管着她们的那帮子人,放在古代,就是龟奴,而他就是一个小龟奴头子,凭着女人的身体挣容易钱,多恶心一个行业,居然被他说得这么的理直气壮,也真是厉害了他。 这时,手机响了,他的。 秦芳薇转身去厨房。 他坐在沙发上,一双脚很不雅观的搁在茶几上,嘴里尽是打哈哈的套路话:“喂,陈总,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居然想到我这个当兄弟的了,对啊对啊,我刚出差回来,下午一起k歌?好啊,我马上到……” 拎起外套,他扔下一句话:“我走了。” 说走说走。 水龙头,哗哗的流着自来水,秦芳薇洗碗槽里洗碗,明明碗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却觉自家的碗被某人给弄脏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洗完后,她将自己也扔到了莲蓬头下冲,觉得自己也脏了。 虽然,昨晚上他没要了她,可亲吻过那是事实,被他彻头彻尾看完,结结实实摸了一个遍,那都是事实…… 那本就是一个在肮脏之地工作的脏男人,从头到脚都是脏的,她被他这样了,怎么可能不脏? 所以,再如何洗,都没用了,脏了总归是脏了,心灵上的阴影,不是用清水冲一冲就能干净的。 洗完澡出来,坐到电脑前,她心情奇差无比,整个人烦躁的要死…… 这时,手机上嘀嘀嘀进来好几条短信。 她本以为是那种广告短信,点开一看,一阵阵恶心,再度犯了上来。 是彩信。 是傅禹航和其他女人在亲热的照片,无比清晰的映入了眼帘…… 这个男人,正赤裸着上身,将一个妖艳的女人壁咚在墙上,吻得热火朝天。 一共有六张照片,每张照片上的女人都不一样,姿势各不相同。 唯一一样的是男主角都是傅禹航。 秦芳薇知道,这个男人私生活很不检点,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让人觉得恶心。 看完之后,她再次冲进了浴室,往那牙刷上挤一条牙膏,狠狠的刷了起来。 脏,真心觉得脏。 她这辈子,最恨男人花心,滥心,可她竟就嫁了这样一个在外头乱搞的男人? 这是何等的悲哀? 对他的印象,初初的才有所改观,这几张照片一入眼,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嫁错了。 这样的男人,要让她如何忍受得了和他厮守一辈子? 不过,当她从浴室出来时,再重新审视这几张照片时,她研究的不是这个男人有多少的污秽不堪。 而是这个给她发来照片的号码。 这是一组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数字。 为什么这样一个号码要给她发来这样一组照片? 彼端的那个人,到底想利用这组照片达到怎样一个目的? 是想让她恶心到,从而对傅禹航产生憎恶之情吗? 如果她如这人所愿,真的就憎恶到了,与他(她)又有什么好处? 重点,这人是怎么知道她电话号码的? 秦芳薇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想得相当相当的深。 思索再三,她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是通的,就是没有人,于是她挂断,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你是谁?为什么要发我这种照片?” 第158章 谁是四爷? 他却低低地笑了,那笑声似小提琴音,从他那厚实的胸膛里传出来,很有质感: “秦芳薇,你的心里,语气里,藏着太多委屈求全了,我这样娶你,婚姻的幸福指数堪忧。你认为我有什么理由非娶你不可?” 说话间,他再次逼近,并很不正经的将长臂一伸,极没规矩的将她给捞进怀。 她没防,不自觉的就往他身上撞了过去,一阵淡淡的麝香味,无比霸道的钻进了鼻子。 出于本能的抗拒,她立马用双手架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你干嘛?” 声音透出了隐怒。 “瞧,这样抱一下,你就觉得是一种冒犯了,秦芳薇,我们以后还怎么过日子?夫妻之间的亲密可不是就这样简单的抱一下。单纯的为了完成你父亲的心愿,来结这个婚,值得吗?” 他再次反问。 她推他,可他的身体就像巨石一样,充满了力量,她推上去完全没用。 “放开我。” “先回答。” 他咄咄相逼,完全不觉得欺负女人是羞耻的。 “在这世上,我爸是我唯一的亲人。值不值,我不知道,至少衬了他的心,也许那是我唯一能进的孝道了……嫁谁不是一个嫁,不是吗?” 是的,既然嫁不成自己最爱的人,那嫁谁重要吗? 如果父亲这个罪名是洗刷不掉的,那么,她嫁这个男人,至少完成了他的心愿,可以让他安心点。 傅禹航目光深深的,似乎在思索什么,末了,松开了她,转身来到办公桌前,对着内部电话机吩咐了一句:“小笙,取消下午的其他行程,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而后,他从抽屉里拿了车钥匙,再次向她走去:“身份证和户口本带了没有?” “户口本不在身上。” 这是同意了? “走了,去你家拿户口本,四点前应该能到得了民政厅。” 他领头走在前头。 她默默跟在后面,反应有点迟钝。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下来,去车库。 一个小时之后,傅禹航和秦芳薇出现在民政厅,手上拿着各自的户口本。 填写时,男人忽把她写了一半的资料给抽了过去。 “你干嘛?” 她看他,静静的问。 “最后一次提醒你,签了名,交了资料,敲了印章,拿了红本,我们就是夫妻,到时,你就别想后悔,我会阴魂不散的缠你一辈子。而现在,如果你想追悔,还来得及。” 他很好心的再次给她机会考虑。 她默不作声,将那份资料从他手上拽了过来,低头,继续在空白的地方填上个人信息。 傅禹航挑了挑眉,也开始专注的填写。 十分钟后,等他们出来时,已经从陌生人成为了夫妻。 一个完全不了解底细的男人,就这样代替她最最心爱的男人,成为了她的丈夫。 年少时,她曾奇怪,有些婚姻当中的男女,明明彼此没感情,为什么他们肯结为夫妻——那时她爱情至上,总觉得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可怕的,而她是绝绝对对不会走入这种怪圈的。 现在呢,在她走进社会多年之后,当爱情成为心头一道永远的殇,当年纪步入剩女之列,当她可悲的成为无爱婚姻当中的一员,她才明白,爱情可以很美好,婚姻却可以很残酷……  十八岁时,婚姻在秦芳薇眼里,该是无比美好的,和契合自己性格、最懂自己的心爱男子共组家庭,共同生活,共享未来,在未来共育娇儿,那该是一件人间极乐之事。 爱情能让女孩子的心变得无比浪漫。 如今,秦芳薇二十八了,早已经不懂要怎么爱人,偏偏她却嫁人了,嫁给了一个流氓。 一路沉默回家,她一句话也没说。 面对车外那归去的人潮车潮,她心里没有半点期待,因为那个带给她温暖的家,现在只是一间冰冷的房子,里面没有殷勤盼着她回家的慈爱父亲。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以前父亲的唠叨,是何等的可贵;才深刻的领悟到,没了父亲的她,只是一个孤儿,家再不成家。 恍惚做梦般,回到了家,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进来吧!” 她把这个男人迎了进去。 傅禹航就这样大喇喇的登堂入室了。 秦芳薇和父亲这个家,不是很大,也就八十来个平方,两房一厅两卫,是老小区,当初他们父女俩搬过来时,这边的前业主急着要出国,就便宜卖过户给了他们,里面的装修倒是不错的。 至于她的闺房,这些年,从没进过除父亲以外的男人,可,一个眨眼的功夫,傅禹航就趁她去倒水,闯了进去,还厚颜无耻的睡上了她的床。 她的床,一米二,他这个人个头又大,那么往上一摊躺,越发显得床小。 这人还往上施压,直摇头,见她追进来,指着身下和她说道:“这张床太小了,不够两人睡的,得换张大的。虽然我不介意你睡我身上。但它实在不结巴,真不够我折腾的。” 那话里的暧昧色彩是那么的浓郁,若非她生性足够冷静,也许早逃之夭夭了,并且拼命想将那些极有可能发生在今晚,或者在未来每天晚上的某些可怕画面从大脑里摒除了去,而只能像一具行尸,看着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私人空间指手划脚: “被子也太小了,得买最大号的;这个衣厨不够大,只够放你的衣服,不行;洗手间里的洗漱用品,得另外备一份……家里太多东西需要买了,走,我们去超市。顺便出去大吃一顿。今天可是我们的大日子,得庆祝一下,你说怎么样?” 的确是他们的大日子,结婚是人生大事,是该欢欢喜喜的。 可是,这场婚姻,与她,只是一场强人所难的行孝,她只是把自己逼入了人生绝境,又有什么好庆祝的呢?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很不满意,可不管如何不满,他总归是自己先生了,夫妻之间不能随便吵架: “傅禹航,我很累,今天,这些东西,能不能先别置办了?我爸在里头情况未明,你能体谅我一下吗?” 她忍耐着拜托。 “那我们今晚上怎么睡?你那床,真太小了。” 这个男人盯着她的床骨碌碌转了一圈,又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紧跟着陈述了一句:“真的不够睡。万一半夜它散架了怎么办?我们直接在地上过洞烛花烛夜?第一次亲密,你觉得这样合适么?” 说真的,秦芳薇真的很想很想骂人:傅禹航,我心情这么差,难道你想强求我和你过夫妻生活吗? 可她咬着牙忍着,逃了出去。 这个男人的眼神,实在让她害怕,万一他突然兽xing大发,现在就要向她索欢怎么办? 可前脚才跨出房门,后脚自己的腰竟被这个男人有力的给扣住了。 “你这是在躲我吗?” 第159章 解迷 不过二十分钟,病房里就又有了脚步声,男人清亮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秦芳薇,你人要是还行,就赶紧起来去洗漱吃东西。等一下医生查了病房要没事,我们就去刑警队见你爸。” 她没理。 这态度真是有点惹到傅禹航了,他眉一挑: “哦,你这是不想去见你爸,行,那就不去了。只要你别后悔。” 气里已然带进了威胁之意。 这话一出,秦芳薇猛的就睁开了眼,一张线条无比刚硬的脸孔立刻映入了眼帘。 这种男人若放在古代,就是那种莽夫,品阶若高一点,就是那种不知舞文弄墨的将军,浑身上下都透着那样一股子横劲儿,只是那眼神,深得让人不可捉摸,会让人忽略他的粗俗。 傅禹航见她终于有反应了,眉又一扬: “看来你吃硬不吃软啊……得,那我再警告你一句,结婚证呢,全被我收拾去了,所以呢,往后头,你要是不给我好脸色看,那见你爸这件事,咱们可以无期限的往后拖……看谁硬得过谁……” “傅禹航,这样威胁一个生病的人,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终于被逼着开了口,只是声音很哑。 但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以此为耻,且振振有词的反驳了过来: “这是威胁吗?我只是在提醒你,我们是夫妻,是夫妻就得有夫妻的相处模式,说说话,聊聊天,才能增进夫妻感情。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我,那你就该试着接受我。和我做基本的互动,我们才能更好的磨合。 “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懂的对吧! “如果你真不懂,我刚刚也已和你挑明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请你不要任性的以为我就该承受你的坏脸色,把我耐性要全磨没了,对你对我都没好处……听懂了吗?” 口才问题,和学历绝对是无关的,这个男人很会雄辩,且擅于软硬兼施。 她默默看了他一眼,点上了头: “听懂了。” 她想起身去洗手间洗漱,他立马扶住她。 “不用。我能走。” 她拒绝和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逞什么强?病人就得有病人的样子。你要是再摔一个脚折腿折的,那我就亏大了,天天得在医院侍候你不说,还享受不了应有的福利……昨晚都没能按计划跟你洞房花烛,你这是有意拖欠我是不是?” 他嘴里揩着油,目光则放肆的她身上流转。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病服,里头甚至没穿纹胸,一呆之下,俏脸顿时涨红了,双手连忙护住自己的胸部: “我……我衣服呢……” “换了!” “谁换的?” “废话,当然是我。” “你……” 她惊目相对,身上止不住起了一阵栗子:天呐地呐,她的身子竟……竟被他看光了? “我怎么了?我是你丈夫,医生让给换病服,我难道让别人来欣赏你的身材?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肥水不流外人田是这样用的吗? 这人到底会不会用成语? 她咬牙瞪着这个无耻的登徒子,想推开他—— 他却扣住了她的腰,完全无视她的恼与羞,凑过了脸来:“你到底在抗拒什么?身体上的交流也是一种交流,你得慢慢适应……” 一顿之后,他低低补了一句: “不过,你的身材,的确是我见过的最棒的……” 这绝对是一个臭流氓,绝对是。 她浑身发抖,好想把他踢出去,可他牢牢架着她不放,唇角还泛起了色眯眯的笑。 洗手间门外,她当着他的面甩上了门,很生气的瞪着镜子里的那个被惹得要冒烟的女人。 这个女是自己吗? 为什么她觉得一点也不像? 她一向是娴静好脾气的,可今天,她真是被他挑得生了怒气,伤心自己怎么嫁了这样一个好色之徒,不解父亲怎么看上那样一个恶劣的混蛋…… 傅禹航呢,在外头,靠在边上的墙边低笑。 每个人都是有情绪,喜时笑,怒时吼,哀时哭,乐时欢叫,可以让人的情绪得到最好的发泄,太过压抑自己,只会扭曲了自己的正常情绪。 那丫头太压着自己的情绪了,而他要做的是,逼出她的真性格,做真实的自己。  医生查完病房后,傅禹航去配了一堆药,办了离院手续。 去刑警队的路上,秦芳薇静默不语,安静的就像根本不存在似的,神情忧郁极了,就好像天要塌了,世界就要末日了。 傅禹航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多说话。 刑警大队门口,秦芳薇老远就看到台阶上索娜站在那里,翘首张望着,身边站着他那个玉树临风的堂哥,安安静静,就像一棵松柏,那么的笔直。 车停好后,秦芳薇下车,看到索娜狂奔着跑了过来,而后站定在离她和傅禹航三步之远,瞅了瞅这个陌生的男人,精致的脸孔上,修得漂亮的柳眉,难掩气愤的拧成了八字,都没和人家打招呼,就把秦芳薇给拉到了边上。 在确定距离够远之后,她才狠狠点了点她的脑门,嘴里恨恨的直叫起来: “你呀你呀,你这是发什么神经?说领证就领证,你脑壳被门挤坏了吗?这可是结婚,是得过一辈子的。怎么可以这么犯混?任何事情都可以玩笑,这种事能拿来这么的玩吗?你那岁数是白长的吗?大姐,这可不是过家家,这是要跟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过日子……” 一个小时前,秦芳薇给索尧去了电话:“索律师,有空吗?结婚证我领到了,今天,能烦你帮着带我们去见一见我爸吗?我想尽快见到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索尧惊了一下,应下的同时,第一时间给索娜通了消息。 那丫头一听整个儿就炸了,本想在电话里把这个不长脑子的家伙狠狠骂上一顿,但她忍着,终没一下子发足,直到这会儿看到她了,也瞧见了那个男人,这才把心头的怒火通通发了出来。 索娜是心疼她,只为了见着秦叔叔一面,就把人生最重要的事给这么将就了,那么糟贱自己,何苦? 这种苦,连她这种旁观者都忍不下去了,何况是当事人? 秦芳薇涩涩一笑,反过来拍拍好友,轻轻道:“这是我爸的选择,我如他意,他高兴就好。” “迂孝,你这是迂孝。” 一句咬牙恨叫脱口而出。 “小索,我的世界只有我爸。你和我不一样。” 那满口的苍桑,让索娜难受的想哭。 这姑娘的命运怎么就这么不济呢? 小时候,父母离异,家不成家;少年时,初恋那般甜蜜,却落得一个劳燕纷飞;熬啊熬,熬成了剩女,婚姻的自主权却最终毁在了最爱她的父亲手上…… 这一身的苦难,她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有一个出头之日啊! 就她看来,这个刚刚跟来的男人,一点也不配柔柔弱弱的芳薇。 另一边,傅禹航瞅着索尧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过来,唇角不觉挑了一下,吹了一记口哨,双手插袋叹了一声: “真是没想到,我这个新媳妇的朋友,居然一个是大明星,一个是大律师,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索尧正用一双锐利的目光扫视他,那里头带着浓浓的研究意味: “我也没想到小秦嫁的人是你。之前秦叔叔让我捎话时,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风月街上最会打架的傅哥……之前见过你几面,你和人谈判的架势,我在边上领教过。不得了。” 他伸出了手去:“索尧。傅先生,今日幸会了。” 傅禹航和他握了握手:“的确很幸会,索律师。既然是熟人,那我岳父大人的事,就全都拜托给索律师了,往后头,还请你多多费心……” “我会尽心的。结婚证呢?我得先拿着它去见秦叔一趟,回头再安排你们见他。” 话音落下,一本红本本出现在索尧视线里。 “那就有劳了。” 索尧接过了一眼,还真是一本货真价实的结婚证。 他不由得转头看那个和索娜抱作一团的姑娘,轻轻暗叹了一声: 傅禹航这个人,是个混黑道的狠角色,亦邪亦正:说他是好人,能在那种地方混得风声水起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说他是坏人,他即没杀人,也没放火,更没有逼良为昌,只做本本份份的生意,钻着法律上的空子,如鱼得水般在灰色地带游走,而能让人抓不着任何把柄…… 这种人,是不好惹的,小秦嫁给这种男人,未来命运还真不好说。 第160章 求见一居 傅禹航真的会下厨,大清早的,他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两碗西红柿牛肉面…… 那煮熟的卤牛肉也不是他是怎么变出来的,味道特别的正,很有嚼劲儿,汤里头还加了一把来历不明的香菜,微辣,微酸,那味道,q的不要不要的。 吃了好几天泡面的秦芳薇很不争气,居然把汤都喝了个精光。 等发现碗底朝天之后,她接收到了来自那个男人眼底的很不正经的笑。 “好吃吗?” 傅禹航靠在那里瞅着她。 她扯了一张面巾,抹了一把嘴,嘴硬道:“马马虎虎。” “马马虎虎还能把汤都喝没了?你的胃显然比你的嘴巴要诚实的多多……” 男人表示嫌弃她的心口不一。 “我饿。” 秦芳薇的解释自是从容不迫的: “我昨晚上没吃什么,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你就算给我吃一碗泡饭,我也能将它吃得光光的……” 打死她也不会承认他做的居然会比爸爸的手艺还要够味。 哼,谁让他一而再剥光她衣服的? 就不想给他成就感。 “别人都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你倒好,吃了还这么嘴硬。得,我也不跟你斤斤计较了。现在是周六早上八点,我得出去一趟,你呢,就在家把咱俩的碗刷了,还有衣服洗了……好好收拾干净了……” 傅禹航很大男人的下达了一道命令。 “傅禹航,凭什么让我刷碗又洗衣服的,还要打扫卫生,那你干嘛?” 秦芳薇皱着眉头。 他站了起来: “我是男人,当然要去做男人该做的事……” “什么是男人该做的事?” 她倒想听听他到底能干什么正经事。 “到市场挑食材。你会吗?冰箱里空空的,接下去我们是餐餐到外面去吃呢,还最在家做比较经济实惠,又有营养?分工合作,是不是夫妻生活该有的模式?” 回眸眉色一挑,他驳得理直气壮。 其实她很想说,这好像是大妈才会去做的事,也就是说这该是女人该做的,你却要说理直气壮的说成这是男人的事,有点用词不当,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实在不怎么善于处理食物,也不怎么精通买食材,这话,她怎么也吐不出口。 她驳不过他,闷声拿起碗,去厨房。 他呢,去套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秦芳薇暗吁了一口气,把碗洗了,而后进洗浴室,看到他的衣物全被收拾进了搁着她脏衣服的衣篓里。最上面的内~裤是他的,火红色,那么的耀眼又低俗,啧,他怎么喜欢这么难看的东西? 内衣内裤喜欢手洗,这让她有点纠结,搓着那条短裤,她郁闷的不得了—— 她为什么要给他洗,为什么? 可到底还是洗了,将它晾到凉台上后,她逃也似的逃走了…… 夫妻日常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开始了? 他为她做早餐,她给他洗衣刷碗? 静下来时,她呆呆的望着窗外,这样的日常,好像也不是特别糟糕——虽然醒来的时候发生了点不愉快,但总体来说,还行。  周六,不用去公司,但秦芳薇还是在家忙起了工作上的事。 只有忙碌,她才不至于对于这空空的房子生出各种胡思乱想。 一个上午,秦芳薇把公司要的一个方案给修整了出来。 她一忙起来就会忘乎所以,直到一阵阵食物的味道勾了她的魂,再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才发现已经快11点半。 她跟着那香味跑出来,看到傅禹航已烧出了三菜一汤,且摆放到了餐桌上,有大碗盛的骨头汤,爆炒牛柳,炒时蔬,麻婆豆腐,一盘盘菜,烧得那么的有模有样…… 那个男人呢,身上系了一条她爸爸在时常用的围裙,昂扬男子竟立马变成了家庭煮夫。 如此的他,无形当中似乎多了几分居家好男人的气质。 她怔怔看了几眼,心思复杂的转了几个圈,继而执筷夹了一些来吃,那牛柳的味儿还真是嗲,一连就夹了好几筷子;然后,盛了一口麻婆豆腐,哇,那味道,又麻又辣,实在够味;至于那汤,鲜的不要不要的,里头还飘着她最爱吃的香菇,汤是骨头浓汤,奶白色的,太好吃了…… “哎,我怎么觉得你是饿死换投胎来的?” 身边传来了傅禹航的取笑声。 她险点噎住,差点忘了这是这个人渣做的。 真是太没天理了:人渣居然能做这么好吃的美食。 “再问一句,好不好吃?” 他闲闲的靠在边上问,那语气还带着小得意。 秦芳微身子一僵,不想被小瞧,马上很有骨气的放下了筷子: “不算难吃。勉强能下饭。” 他挑眉一笑,突然凑近,大拇指探过来抹掉了沾在她唇角的酱油汁: “都吃成大花猫了,还只是勉强?秦芳薇,你夸我一下,不口是心非难道会死吗?非要把你老公我想像成那种臭不要脸的、身无长处的,你心里才觉得有意思是不是?” 她连忙借着去盛碗退开,心因为他这个举动而急跳了两下—— 他们可不熟,虽然已经是夫妻,虽然都睡到了一起,但,真不熟。 这种亲呢的举动不该发生在他们身上。 别扭死。 而事实上,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臭不要脸、身无长处的人。 这人莫不成有透视人心的异能吗? 不,他是不可能有异能的,但他的确很擅长洞烛人心。 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一双锐目轻易就能把人看穿,一般的莽汉可没这样一种机敏的心思。 所以,他该是怎么一种人呢? 这个想法,自那天见过父亲之后,就一直扎根在她心里,却始终无法得到正解。 盛了饭回来重新坐下时,傅禹航已然盛了一碗汤给搁到了她面前。 是的,他倒是很会体贴人。 只是现在的她还不清楚,他这份体贴,是一男一女在初相识时,这个男的想得到这个女的所刻意表现出来的,还是这原本就是他的本性。 一个人想要了解另一个人,如果被了解那个人故意藏起自己的真性格,想了解那个人是很难摸透那个人的。 她暗自琢磨了一番,在吃了一口牛柳后,静静的转开了话题:“傅禹航,你能辞了你现在这份工作,去另外找一份正经点的职业吗?” 现在,她和他几乎没有任何了解,这个男人留给她的印象,本不太好,但,生病的时候,是他将她送去了医院,昨天晚上又是他替她解的围,所以,她对他已稍稍有所改观。 虽然他依旧像一个迷团,但这不是她一下子想要看透他就能看透的。 她可以忍耐他这个人,但是她有点无法忍耐他那份工作——那是一份令她觉得很不安、很没安全的、并极度反感的工作。 不知是谁说的,一个好男人,需要妻子的调教。 既然他们已经是夫妻,她希望他可以从事比较正面的工作,而不是终日流连在情sè生香之所。 “不能!” 傅禹航斜一睇目,不假思索拒绝的干脆。 “那种地方的工作,你觉得很好吗?” 她的眉锁紧的问,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因为那边女人多好揩油,还是因为钱的问题? “怎么不好了?至少钱赚得多,我养家糊口就靠它了。要不然,凭我这种不学无术的高中生,能去干嘛?去拉人力轮车?还是开个拖拉机,看人脸色的去给人拉货;又或是去弄辆出租车来开开?这几种,无论哪种都不适合我。钱少活累。打死也不干。” 傅禹航一边嚼着饭,一边说话,态度很坚决。 却是为了钱。 当然,到底是不是单纯为了钱,她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可以凭着你这份手艺去开个小饭馆,一样可以挣钱……” 秦芳薇给他出主意,并且觉得这是行得通的。凭他这份烧菜的本事,当个小厨师,开个家常菜馆肯定没问题,若肯上一上心,再多练几道私房菜,在这座城里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可傅禹航嗤之一笑:“你刚刚都说了我的东西煮得只是勉强能下饭,让我开饭馆,那不是要亏到姥姥家了……” “我……” 她顿时被堵了后话,正想反悔,承认他做的真心不错,稍稍夸他一夸,却被抢了话语权: “总之,我是不会改行的,不管你怎么劝都没说,秦芳薇,往后头,工作上的事,你管好你的,我管好我的。咱们互相干涉。ok,这话题到此为止……” 他放下筷子,喝汤,喊停。 秦芳薇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的,忍了,只了蒙头吃饭,等吃得差不多了,她起来收拾碗筷,语气凉凉又发了一问: “你不觉那工作很肮脏吗?” 那眼神是极度嫌弃的。 连同着他这个人也跟着嫌弃上了。 傅禹航哪能看不出来:“怎么肮脏了?各凭本事吃饭而已。” 本事? 那些个色qing行业里的本事靠的是什么? 还不是靠出卖色相吗? 而管着她们的那帮子人,放在古代,就是龟奴,而他就是一个小龟奴头子,凭着女人的身体挣容易钱,多恶心一个行业,居然被他说得这么的理直气壮,也真是厉害了他。 这时,手机响了,他的。 秦芳薇转身去厨房。 他坐在沙发上,一双脚很不雅观的搁在茶几上,嘴里尽是打哈哈的套路话:“喂,陈总,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居然想到我这个当兄弟的了,对啊对啊,我刚出差回来,下午一起k歌?好啊,我马上到……” 拎起外套,他扔下一句话:“我走了。” 说走说走。 水龙头,哗哗的流着自来水,秦芳薇洗碗槽里洗碗,明明碗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却觉自家的碗被某人给弄脏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洗完后,她将自己也扔到了莲蓬头下冲,觉得自己也脏了。 虽然,昨晚上他没要了她,可亲吻过那是事实,被他彻头彻尾看完,结结实实摸了一个遍,那都是事实…… 那本就是一个在肮脏之地工作的脏男人,从头到脚都是脏的,她被他这样了,怎么可能不脏? 所以,再如何洗,都没用了,脏了总归是脏了,心灵上的阴影,不是用清水冲一冲就能干净的。 洗完澡出来,坐到电脑前,她心情奇差无比,整个人烦躁的要死…… 这时,手机上嘀嘀嘀进来好几条短信。 她本以为是那种广告短信,点开一看,一阵阵恶心,再度犯了上来。 是彩信。 是傅禹航和其他女人在亲热的照片,无比清晰的映入了眼帘…… 这个男人,正赤裸着上身,将一个妖艳的女人壁咚在墙上,吻得热火朝天。 一共有六张照片,每张照片上的女人都不一样,姿势各不相同。 唯一一样的是男主角都是傅禹航。 秦芳薇知道,这个男人私生活很不检点,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让人觉得恶心。 看完之后,她再次冲进了浴室,往那牙刷上挤一条牙膏,狠狠的刷了起来。 脏,真心觉得脏。 她这辈子,最恨男人花心,滥心,可她竟就嫁了这样一个在外头乱搞的男人? 这是何等的悲哀? 对他的印象,初初的才有所改观,这几张照片一入眼,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嫁错了。 这样的男人,要让她如何忍受得了和他厮守一辈子? 不过,当她从浴室出来时,再重新审视这几张照片时,她研究的不是这个男人有多少的污秽不堪。 而是这个给她发来照片的号码。 这是一组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数字。 为什么这样一个号码要给她发来这样一组照片? 彼端的那个人,到底想利用这组照片达到怎样一个目的? 是想让她恶心到,从而对傅禹航产生憎恶之情吗? 如果她如这人所愿,真的就憎恶到了,与他(她)又有什么好处? 重点,这人是怎么知道她电话号码的? 秦芳薇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想得相当相当的深。 思索再三,她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是通的,就是没有人,于是她挂断,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你是谁?为什么要发我这种照片?” 第161章 为什么不宜查? 半个小时之后,蓝山咖啡厅。 “抱歉,我来晚了。” 坐到好友索娜对面,秦芳薇捋了一捋刘海。 秦芳薇和索娜,是高中同学,大学室友。 秦芳薇长得很秀致,瓜子脸,短头发,发型简单,不太爱打扮。这些年搞建筑,她是风里来雨里去,没在工地少待,正经场合,她自会去捯饬一番,平常时候呢,她一直是以穿着轻便舒服为主。 这姑娘,乍一看,好像很普通,可细一端详,却是非常美的,认真工作时,透着一股子勃勃的灵气;走神时,眉目间会浮现丝丝缕缕的忧伤,朦朦胧胧的,衬着她的低眉顺眼,别有一番神韵,非常的耐看。 索娜呢,是个美人胚子,春情无限那种,但凡和她站到一起,旁人的目光一定会被她抢了去,那张脸蛋,就像画出来似的。也只有秦芳薇在她身边时,才不至于被她震住。 这二人,一娴静若那三月梨花,一妩媚似那牡丹王的,因为当初秦芳薇仗义相帮,就此结成了好友,这一路走来多年,感情越来越深。 “干嘛去了?你不是一向最守时的吗?”索娜娇滴滴的指了指腕表,脆生生的嗔着,“今天怎么迟到了半个小时?” 秦芳薇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就想掐眉心,“别提了,全是被我爸害的。” “叔叔怎么了?” 索娜立马换了一种好奇的表情。 据她所知,秦叔叔可是一个超极好的父亲。 “逼我相亲。” 秦芳薇叫了一杯咖啡,极郁闷的回答。 索娜瞪大眼,笑得花枝乱颤,“叔叔终于被你逼得发飙了。” “对……他还逼我立马和那男人去领证……” 真是要疯了! “哈哈哈……” 索娜笑得很没形象,可就算如此,她仍是美的惊人。 “不准笑。” 秦芳薇忍不住瞪起她,咬着牙道: “请注意,你是明星,顾好自己的形象。小心被你的影迷看到。” “我是万人迷,不管怎么笑都风情万种。” 索娜比了一个迷人的托腮表情。 秦芳薇看着直翻白眼。 “好吧,不笑了,不过看来叔叔真是想女婿想疯了。” 嘻嘻的止了笑,她搅着咖啡说。 “嗯!”秦芳薇点头,闷声道:“他跟我说,你都二十八了,都变成圣斗士了,再不嫁,好男人都被挑光,剩下全都是歪瓜劣枣了,要不然,就是二婚的,嫁过去就得当后妈…… “我就纳闷了,做圣斗士怎么了,女人怎么就非得在三十岁前嫁人了? “现在这些个男人,一个个要么就是中看不中用,要么就是些名花有主的,剩下那些全想着玩玩,根本找不着能让人觉得衬心如意的……我干嘛委屈自己去嫁人?” 对于结婚这件事,她是满肚子牢骚。 “可不是。嫁个不衬心的男人,还得去侍候他们一家老小,真是太太太遭贱自己了。”索娜应和,眼珠子骨碌碌转出了一些兴趣,“对了,那男人如何?” “不行。” 秦芳薇满口否决。 “哎,我说,不至于被你否绝得这么快的吧……那可是秦叔叔介绍的,人那双眼睛,一生为人师表,阅人无数的,怎么可能会看走眼的?” 索娜诧异极了,拉开距离,再次审视好友。 “你知道那人在什么地方工作吗?” 她一脸恶心。 “什么地方?” “风月街那边。那样的男人,你认为好得到哪去?” 她直摇头:“也不知我爸是怎么被这种人给忽悠了。回头,我一定得再和他洗洗脑。并且得断绝他和那些人的往来。时间久了,怕是要被带坏。” 索娜仍是一脸怀疑,主要是因为秦叔叔是个很有操守的老一辈,但她见好朋友说得这么较真,也不再追问什么,两个人就坐在那里闲聊。 分手时,索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薇薇,这些年,你相亲相的也够多的了,可没一个人能入了你法眼,你……是不是一直没忘了他?所以,才看谁都不顺眼啊?” 这话一出,秦芳薇脸上的笑顿时敛尽,并现出了层层苍白之色。 “唉……” 见状,索娜轻轻拢了拢她的肩膀,提醒道:“忘了吧!那人再好,总归是成为过去了。你得从过去走出来。他那么爱你,也一定希望你能得到一个好归宿的。薇薇,女人从一而终这件事,只发生在古代。以后你得为自己活……” 秦芳薇想应话,可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了,竟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也不知是怎么回到了小区的,秦芳薇只觉得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子情不自禁就浮现了那么一道身影: 白衬衣,蓝牛仔,眉儿弯弯,浅浅低笑,笔直的站在柳树下,头顶着明媚晴空,冲她招手,嗓音和煦如春风,“芳薇,过来。我们来写生……” 那是她看到过的,最有才气、最干净、最美好的男子,是所有女同学疯狂爱慕的才子,是老师眼里的人中龙凤,是未来可以在建筑界大放异彩的顶尖人才,更是她心爱之人…… 可是,在众人眼里被看作是金童玉女的他们,终没有走到最后。 十九岁时,一场巨变,一年的牢狱之灾,毁掉了她对婚姻的向往,对爱情的渴望,对下半辈子的想法。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恐怕她会死在那一年——被拘禁的三百六十五天里,残酷的现实,彻底扼杀了她的人生。 现在,她人还活着,心里却盛着一滩死水。 索娜说的没错,她是看谁都不顺眼,相亲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事到如今,她再也不可能在别的男人身上找到当初那种让她砰然为之心动的感觉了,看到那个人就脸红耳热的时代,已经过去。 现在的她,是一个无比挑剔的剩女,小女孩似的幻想早已不复存在。 “哼,你还知道回来啊!” 一进家门,就对上了家里那只被惹怒的老牛,横眉竖目的,一张平时温和的脸孔怒成了黑碳似的,真是太不可爱了。 如此生气,当然是因为她毁掉了他老人家的计划。 心愿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实际情况是无法理解的。 “爸,我想问问您,那个姓傅的到底有什么好的?您要这么廉价的把我推销给他?是长得好了,还是工作好了,又或是学历入您老眼了?您做事,一向是最靠谱的,我是最放心的,可今天,您真的是有点离谱了……那种地方的男人,能嫁吗?爸,您这不是为我好,您这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 本来心情就很不爽,现在被父亲这么一逼,当然越发恶劣了,语气上难免就带上了火气。 这么多年了,和父亲相依为命,她最懂父亲,父亲也懂她,所以她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父亲则是她的人生向导,可今天,她真是要被父亲这个荒唐的做法气坏了。 秦牧是个高中老师,生得儒雅,是个很耐心的好脾气长者。 这一刻,他看着女儿那愤怒的脸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现在的秦芳薇什么也不想听,她很累,扔下手包,进自己房间,砰的就把父亲关在了门外。 “薇薇,你这样不行……你得放过自己,找个人重新开始……你……你答应过爸爸的……” 门外,秦牧轻轻的劝着,语气却无比的沉重。 她呢,把自己扔到床上,委屈的眼泪就簌簌的直落下来,心的地方,疼极了。 这辈子,她的心里,怕是再也装不进别人了。可偏偏她想嫁的人,再也不可能娶他。而她要做的居然是要把他忘了。 可爸,您教教我,爱到骨髓里之后,又该怎样将他挖出来忘掉呢? …… 眼泪迷花了眼,她睡了过去。 也只有在梦里,她才能和心爱的男子见面。 “薇薇,吃晚饭了……起来,我们再谈谈傅禹航……你得相信爸爸,他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你别被他的职业给忽悠了,他跟我说过,他不会永远干这一行的……” 抓过一个枕头,她把自己捂住:爸,您是知道的,这世上,只有他是最优秀最好的,他更是您最得意的门生,我爱的只有他。求您别逼我了,求您了! 第162章 尘封的密事 索尧忙拉住了她,这女人,冲动起来是真冲动,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为什么拉我?” 索娜怒目相对,努力挣脱了他,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请注意一下自己的风度,在公开场合,你这样肆意自毁形象,是想提早结束你的演艺生涯吗?” 索尧严正提醒。 好吧,索娜承认自己有点情绪化,忍了忍,却还是把怒气往这人身上撒了过去: “你就一点也不讨厌这个混蛋?说的那是人话吗?我心疼薇薇,真的太心疼了。索尧,你也认得薇薇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甘心这么一个好女孩,白白叫这样一个渣男给糟踏了?” 索娜甩开了他,逼他扪心自问。 索尧眼神幽幽的瞄了她一眼,反驳道:“人生百态,各有缘份,各有行道,索索,我没那么多的同情心去心疼别人……” “冷漠……你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她满口抢断,就给他套了这么一个高帽子。 索尧淡淡的一径说着自己的看法:“另外,那个傅禹航的确有一个复杂的背景,但这不代表他一定是个渣男。这世道,像君子岳不群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像张无忌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也不会少……我们都不了解他,你就凭着和他简单说了两句话就认定他是渣男,那只能说明你很肤浅……” 律师的嘴,就是厉害。 但是…… “你这是把张无忌当邪门歪道看了?哎,那张无忌本来是个正派人士好不好……” 她较真的就这件事辩论起来。 索尧挑了挑眉,看了看腕表,慢条厮理作了解释: “张无忌的母亲是邪教妖女,张无忌最终还做了邪教的教主,在那些所谓的正派人氏看来,他不是邪门歪道是什么?你之所会把人家想成正派人氏,那是因为他是男主角,是主角思维让你本能的将他洗白了。索索,人心善恶,日久才能现形。至于我的为人,如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冷漠无情,秦芳薇的事,我不会过来管一下。说话时请摸一摸自己的良心。” 再一次堵得她哑口无言。 “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空记得回家看爷爷。” “不回。只要一天他不同意我嫁给小修,我就一天不会回家。” 索娜扔下一句誓言,跺了一下脚,往自己的车子驶去。 索尧身子僵了僵,很想问一句,那个修敏祺有什么好,你要这么痴迷他?却一直无视一个真正待你好的人。 可到底什么也没说,跨进自己的车,开走了——这世上,最苦莫过单相思。这话说的说极了。 * 傅禹航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这是秦芳薇很想弄明白的一件事。 在回家的路上,这个男人接了好几个电话,有时很正经严肃,有时很嘻哈忽悠,有时又极度的盛气凌人…… 正经严肃时,声音很稳;嘻哈忽悠人时,声音很邪;盛气凌人时,声音很狠…… 显然,这个人非常善于交际,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他心里非常非常清楚——换而言之,他是个绝对的人精。 她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最终父亲说过的那句话,太有深意了。 所以,回到家,走进客厅,她转身说的第一句话是:“傅禹航,我爸刚刚说:他其实一早就认出你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父亲对这个男人的信任,不是缘于近阶段,可能是缘于很久以前。所以,他才会这么逼着她嫁。 傅禹航目光沉沉的,似有暗光在翻转,手慢吞吞的扯着领带:“如果我说,我曾经是秦老师的学生,你信吗?” “不可能,我爸的学生,我每一个都认得。你到底是谁?” 她目光咄咄的逼着。 “又说傻话了,我是你男人啊!” 这人又在忽悠人。 适时铃声响起…… “我接电话,回头咱再商量怎么处理我们婚床的事……你那床真太小,必须换,这件事,没得商量……” “……” 这个人的大脑,怎么一个劲儿的在想这种没营养的事,真是要气死她了! 他就这么想睡她吗? 他管理的“天上人间”,有的是出卖肉ti的女人,他想睡女人,那边有的是,环肥燕瘦,挑什么样的没有,他为什么这有兴趣的想睡她? 仅仅是因为图新鲜吗? 唉,只要一想到他曾睡过很多女人,她就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傅禹航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只扔下一句话: “秦芳薇,公司有事,我得出差一趟,那床的事,等我回来再弄。我赶飞机,先走了。” 行色匆匆,他去的飞快,也不知要去忙什么,那些她害怕的事,并没有发生,生活就是这样的让人意想不到。 而且,他是一去再无音讯,连电话都没一个。 秦芳薇有时会觉得,她根本就没有结婚,如果爸爸不是被拘禁了的,也许她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 无奈的是,爸爸犯案的事,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检察院将在一个月后对他进行宣判。 生活是忙碌的。 以前的忙碌,很踏实,因为回到家,还能吃上一顿暖暖的晚饭,还能和父亲谈一谈生活,诉一诉工作上的麻烦;现在呢,迎接她的是一室的清冷,至于晚饭,她都会用泡面打发自己。 没有家人的家,那不是家。 “小秦,这几在魂不守色的,怎么了?” 部门主管吴尊在开完后把她单独留下,一脸关切的询问她。 这个男人是长她三届的学长,她能进到这里来工作,全是他介绍的。这家公司的老总是他父亲的朋友,而他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有才干的人,一干多年,为公司挣了不少钱,而他在这家公司也就越来越受器重。 “家里出了点事。有点心神不宁。” 她轻轻的说。 “事关秦叔叔?” 这人竟一语的中。 “你怎么知道?” 她一怔,盯着他看。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既然发生了,那就只能坦然的面对。人非圣贤。” 吴尊轻轻的安抚她:“你该做的是把自己的生活和精神状态都调整好,我相信秦叔叔不会希望你的生活因为他而过得不开心的。” 他给了她一个拥抱,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 “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 仅仅只是出于一种关爱。 可这样一幕,落在有心人眼里,却很容易产生误会的。 “秦芳薇,你这不要脸的臭婊~子,我就说你一直在扮纯真,勾~引男人,现在被我看到了吧……吴尊是我男朋友,我和你说过的,怎么,你就这么贱,非要来当小三……” 一个漂亮的女孩,忽冲了进来,看到他们搂在一起,一把抓住芳薇的头发就破口大骂起来:“你就是一杀人犯的女儿,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不要脸,你臭不要脸……” 平常时候,秦芳薇是一个温静娴雅的女孩,身上有一种安安静静的美,一颦一笑,尽如诗如梦,可是一旦触了她的底线,她也会发飙,尤其是事关父亲的事。 她怒了,抢回自己的头发后,回头就往那女孩子脸上扇了一个耳光过去: “朴凝珠,不许污辱我爸。” 这耳光,打得可响亮了,一下就把这朴凝珠给震住,好半会儿,才回过神,爆叫了出来: “你还敢打我,你还敢打我,我让我爸炒了你。” 扑过来想打回去。 是的,这女孩是老板的掌上明珠,还在上大学,从小就喜欢吴尊,但凡和吴尊走得近的女员工,她都有一一过去和她们单独谈过:这是我的菜,谁也不准来抢。 秦芳薇也被这谈话过。 对于吴尊,她是没想法的,但是这个女孩,一直将她视为假想敌,这种敌意,一年比一年严重。 “朴凝珠,你闹够了没有。” 吴尊拦到了秦芳薇面前,架住了那只想揍人的手,冲她吼了一句。 朴凝珠眼泪唰的就出来了,跳着脚直叫:“我有什么地方是比不上她的?吴尊,我能让你飞黄腾达,她能吗?” “她是不能,但是,只要我喜欢就够了。” 吴尊的回答,落地铿锵,继而转头看向他:“薇薇,有句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既然今天事情闹到这样了,那我就把这层纸戳破了:我喜欢你,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当着朴凝珠的面,他开口表白,眼底含进了浓浓的深情。 秦芳薇却楞住了:原来不是朴凝珠误会了,吴尊他竟真的喜欢她。 第163章 她的生父,来头不得了 秦芳薇气得胃疼,心里头乱糟糟的,靠在沙发里,揉着胃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头,全是过去发生的旧事。 也不知为什么,最近她老爱回忆曾经。 那些高兴的,让她能甜到心里,睡着了都能笑醒;那些可怕的,让她疼到灵魂里,会心碎的惊醒。 她又看到了那样一个画面—— 那个心爱的少年,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滚了好长一段路,坚硬的青石无情的磕破了他的皮肉,血水染红了他的白衬衣,她腿软的跑下去抱住他,声撕力竭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呢,一脸的痛惜,举着全是血水的手,想抚上她的脸,却只说了一句: “要好好活着……别太委屈了自己……” 手滑落了,眼合上了,就再也没醒来。 她哭着,叫着,看着那些人,毫不留情的将他从她怀里夺了去。 她拼命的磕着头:“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求求你,求求你了……” 耳光重重的搧了下来,那么脆,那么响,那么恨:“秦芳薇,我儿子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个疯子似的女子,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剥夺她的呼吸,恨憎的眼神,似尖锐的利剑,深深往她心头扎下来,却没有给她一个痛快,而是一寸寸在凌迟她的心脏…… …… 秦芳薇是冷醒的,也是吓醒的,更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醒来,冷汗涔涔,屋内一片漆黑。 好一会儿,她才记起自己这是在家里。 她去开灯,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七点多,然后去开门,是几个穿着某某商城工作服的男人。 “您是傅太太吗?我们是来送东西的。楼下有傅禹航先生购买的双人床、衣橱,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请傅太太签收。” 一份单具递了过来。 秦芳微接过看了一看,眼皮直跳。 那家伙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结婚第一天,就想大刀阔斧的改动属于她独有的私人领地。 她面无表情的将单据给拍到了那工作人员的手上:“抱歉,你们送错地方了!” “不至于啊,这上头明明就写着……” “那肯定是买主记错了。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砰,关门,揉胃,不舒服,额头烫得厉害,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 …… 门外,几个送货的,面面相觑,带头那人只好给傅禹航打电话:“傅先生,您填写的地址可能有误?这边这位小姐拒签。” 傅禹航正在喝酒,听得这话,勾了勾唇角,堆出了深深的笑:“哦,可能真是填错了。那就先退回去,今天你们的跑腿费,我照付,麻烦了。” 送货人员这才满意的收了工。 “这么晚了,什么事?” 同一个包厢内,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划拳,有人在唱歌,纸醉金迷,人声鼎沸。 坐在他身边的是天上人间的新副总蔡恒,这是一个老奸巨滑的老油条,黑白两道通吃,背景硬,底子厚,盘根错结的江湖派系当中,他威风八面,无人不晓。 这人正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审视傅禹航。 “没什么,买了点东西。送上门去被拒收了!” “你人都在这边,怎么拒收?” 傅禹航住在天上人间,这是圈里人都知道的事。 “哦,我今天白捡了一个老婆,是我老婆拒收的,可能是生我气,气我不陪她出来喝酒了……没事,回头哄哄就好……” 他扬了扬手中杯,牙齿眩白,笑容灿烂。 “捡了个老婆?呵,你小子只要乐意,多少女人想倒贴。说说看,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被你小子套上‘老婆’二字的?” 蔡恒的语气,难得露了几丝稀罕,无他,这小子,虽然混在风月街,却不从沾这里的女人,嘻嘻哈哈闹腾的有,带上床的,还真没见过。  “那不一样。倒贴的女人有几个是正经的?我那短命的老妈告诉我,找情人得找漂亮的,胸大的,活好的,会伺候人的;找老婆得找正经的,贤妻良母型的,要不然什么时候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生了儿子都不晓得那是不是自己的种……我觉得道理很实在……” 手指夹着烟,吞云吐雾当中,傅禹航翘着二朗腿,开口闭口就把老妈说的遗言挂在嘴边。 在这里的人,大多都知道他是个孝子,可惜先前混得差,没让他那个没福气的妈享了好日子。 “看来这女人让你挺满意,瞧把你乐的。” 蔡恒扯了扯唇角。 “满意——长得不差,身材又好,学历又高,工作也不赖,她老头子你也认得的,就是那个爱找我下棋的秦牧秦老师。人可是出身书香门第,蔡总,你说我是不是赚到了……我妈要是知道我娶了个知识份子,那得有多高兴。” 他挑着浓眉,列数着老婆的好,语气甚为得意,却在这时顿住了,语锋一转道: “不过,秦老头今儿个惹上麻烦事,被抓进去了,这事有点麻烦。我在上市那片混得开,但在这边,还没打开路子,我听说蔡总和第一支队的那谁很熟,回头帮我问问,也好让我在女人跟前露露脸……省着她不信我真有那能力,把我看扁了……” 蔡恒认得傅禹航也算有些日子了,却是头一回瞧着他为了女人来找他托关系,那一副认真样儿,见所未见,不觉取笑道:“瞧你这出息,就像拣到宝似的。以前那么多女人剥光了让你上,你也不见得有兴趣。” “啧,那些个被千人睡的,脏。我和蔡总一样,有处.女情结……可现下徦处.女实在太多了,被上多少回了人家就去补多少回,多没劲,不要。我老婆不一样,那是货真价实的……” 傅禹航挑着眉,笑得神神秘秘。 蔡恒眉一挑,心领神会:“看样子,已经得到手了?” “当然,要不是蔡总有命把我叫了来,我今晚一定干到天亮。” 一支烟抽没了,他绾着衣袖,笑得有点飘飘然,极难得的露出了一副骨头都要酥掉的神情。 蔡恒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小子也是好色的,只是他好的是正经人家的女色。在他手下干皮肉生意的,他亚个儿瞧不上眼。 “不过,那婆娘嫌我没房,这让我有点头疼,先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钱花得就像流水似的,都没存上一些,也没想着要房子,现在被个女人小瞧了,我还真是有点不服气。” 他忽凑过头诉起牢骚,不同往常的和他攀起交情,还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说,蔡总,往后头,您要是有什么生财的门道,可得带上我,我现在是有家小的人,得养活老婆,这万一我一勤奋,老婆肚子里再装个小的,那就越发手头紧了……” 闻言,蔡恒目光闪闪,笑着扬了扬那杯子:“你要手头紧,只要开口一句话的事,回头让人给你准备了。只要往后头阿傅你可以好好帮衬着我,什么话都好说……” “好,记下了,这话我记下了,蔡总,往后头,我一定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今天得先借个三十万,一来我得给女人买个大钻戒,这二来我手下那帮兄弟也得吃饭,老大一没,我的日子真心过得紧了不少,处处缺钱……” 表明了忠心后,傅禹航立马开口借钱,且一借就是三十万。 “没问题。回头来拿支票。” “不能扣在工资里,更不能让红姐知道……” “当然!” “得,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蔡总若有差遣,我一定赴汤滔火,在所不惜……干杯……” 傅禹航眉飞色舞的扬起了酒杯…… “干杯……” 蔡恒沉沉笑着,碰杯,心情很是愉快:很好,终于在这人身上找着软肋了。 第164章 破规矩,说秘事 他却低低地笑了,那笑声似小提琴音,从他那厚实的胸膛里传出来,很有质感: “秦芳薇,你的心里,语气里,藏着太多委屈求全了,我这样娶你,婚姻的幸福指数堪忧。你认为我有什么理由非娶你不可?” 说话间,他再次逼近,并很不正经的将长臂一伸,极没规矩的将她给捞进怀。 她没防,不自觉的就往他身上撞了过去,一阵淡淡的麝香味,无比霸道的钻进了鼻子。 出于本能的抗拒,她立马用双手架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你干嘛?” 声音透出了隐怒。 “瞧,这样抱一下,你就觉得是一种冒犯了,秦芳薇,我们以后还怎么过日子?夫妻之间的亲密可不是就这样简单的抱一下。单纯的为了完成你父亲的心愿,来结这个婚,值得吗?” 他再次反问。 她推他,可他的身体就像巨石一样,充满了力量,她推上去完全没用。 “放开我。” “先回答。” 他咄咄相逼,完全不觉得欺负女人是羞耻的。 “在这世上,我爸是我唯一的亲人。值不值,我不知道,至少衬了他的心,也许那是我唯一能进的孝道了……嫁谁不是一个嫁,不是吗?” 是的,既然嫁不成自己最爱的人,那嫁谁重要吗? 如果父亲这个罪名是洗刷不掉的,那么,她嫁这个男人,至少完成了他的心愿,可以让他安心点。 傅禹航目光深深的,似乎在思索什么,末了,松开了她,转身来到办公桌前,对着内部电话机吩咐了一句:“小笙,取消下午的其他行程,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而后,他从抽屉里拿了车钥匙,再次向她走去:“身份证和户口本带了没有?” “户口本不在身上。” 这是同意了? “走了,去你家拿户口本,四点前应该能到得了民政厅。” 他领头走在前头。 她默默跟在后面,反应有点迟钝。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下来,去车库。 一个小时之后,傅禹航和秦芳薇出现在民政厅,手上拿着各自的户口本。 填写时,男人忽把她写了一半的资料给抽了过去。 “你干嘛?” 她看他,静静的问。 “最后一次提醒你,签了名,交了资料,敲了印章,拿了红本,我们就是夫妻,到时,你就别想后悔,我会阴魂不散的缠你一辈子。而现在,如果你想追悔,还来得及。” 他很好心的再次给她机会考虑。 她默不作声,将那份资料从他手上拽了过来,低头,继续在空白的地方填上个人信息。 傅禹航挑了挑眉,也开始专注的填写。 十分钟后,等他们出来时,已经从陌生人成为了夫妻。 一个完全不了解底细的男人,就这样代替她最最心爱的男人,成为了她的丈夫。 年少时,她曾奇怪,有些婚姻当中的男女,明明彼此没感情,为什么他们肯结为夫妻——那时她爱情至上,总觉得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可怕的,而她是绝绝对对不会走入这种怪圈的。 现在呢,在她走进社会多年之后,当爱情成为心头一道永远的殇,当年纪步入剩女之列,当她可悲的成为无爱婚姻当中的一员,她才明白,爱情可以很美好,婚姻却可以很残酷……  十八岁时,婚姻在秦芳薇眼里,该是无比美好的,和契合自己性格、最懂自己的心爱男子共组家庭,共同生活,共享未来,在未来共育娇儿,那该是一件人间极乐之事。 爱情能让女孩子的心变得无比浪漫。 如今,秦芳薇二十八了,早已经不懂要怎么爱人,偏偏她却嫁人了,嫁给了一个流氓。 一路沉默回家,她一句话也没说。 面对车外那归去的人潮车潮,她心里没有半点期待,因为那个带给她温暖的家,现在只是一间冰冷的房子,里面没有殷勤盼着她回家的慈爱父亲。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以前父亲的唠叨,是何等的可贵;才深刻的领悟到,没了父亲的她,只是一个孤儿,家再不成家。 恍惚做梦般,回到了家,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进来吧!” 她把这个男人迎了进去。 傅禹航就这样大喇喇的登堂入室了。 秦芳薇和父亲这个家,不是很大,也就八十来个平方,两房一厅两卫,是老小区,当初他们父女俩搬过来时,这边的前业主急着要出国,就便宜卖过户给了他们,里面的装修倒是不错的。 至于她的闺房,这些年,从没进过除父亲以外的男人,可,一个眨眼的功夫,傅禹航就趁她去倒水,闯了进去,还厚颜无耻的睡上了她的床。 她的床,一米二,他这个人个头又大,那么往上一摊躺,越发显得床小。 这人还往上施压,直摇头,见她追进来,指着身下和她说道:“这张床太小了,不够两人睡的,得换张大的。虽然我不介意你睡我身上。但它实在不结巴,真不够我折腾的。” 那话里的暧昧色彩是那么的浓郁,若非她生性足够冷静,也许早逃之夭夭了,并且拼命想将那些极有可能发生在今晚,或者在未来每天晚上的某些可怕画面从大脑里摒除了去,而只能像一具行尸,看着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私人空间指手划脚: “被子也太小了,得买最大号的;这个衣厨不够大,只够放你的衣服,不行;洗手间里的洗漱用品,得另外备一份……家里太多东西需要买了,走,我们去超市。顺便出去大吃一顿。今天可是我们的大日子,得庆祝一下,你说怎么样?” 的确是他们的大日子,结婚是人生大事,是该欢欢喜喜的。 可是,这场婚姻,与她,只是一场强人所难的行孝,她只是把自己逼入了人生绝境,又有什么好庆祝的呢?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很不满意,可不管如何不满,他总归是自己先生了,夫妻之间不能随便吵架: “傅禹航,我很累,今天,这些东西,能不能先别置办了?我爸在里头情况未明,你能体谅我一下吗?” 她忍耐着拜托。 “那我们今晚上怎么睡?你那床,真太小了。” 这个男人盯着她的床骨碌碌转了一圈,又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紧跟着陈述了一句:“真的不够睡。万一半夜它散架了怎么办?我们直接在地上过洞烛花烛夜?第一次亲密,你觉得这样合适么?” 说真的,秦芳薇真的很想很想骂人:傅禹航,我心情这么差,难道你想强求我和你过夫妻生活吗? 可她咬着牙忍着,逃了出去。 这个男人的眼神,实在让她害怕,万一他突然兽xing大发,现在就要向她索欢怎么办? 可前脚才跨出房门,后脚自己的腰竟被这个男人有力的给扣住了。 “你这是在躲我吗?” 第165章 母女会,你到底是谁? 到了那里,秦芳薇问了一下情况,负责接待的警员说:“这案子,现在已由重案组负责,人已经被带去刑警队,要了解情况去第一支队吧……” 于是,她又马不停蹄跑去了刑警队。 “秦牧是二十二年前115事件的重要杀人犯,目前案子还在审查当中,需要秦牧还原案情经过,上头指示,暂不批准取保候审。家属可以请律师,什么时候可以保释,你们可以找律师协助办理……” 刑警队的回复让她的心止不住的往无底的深渊沉下。 115事件,那是什么事件啊? 父亲怎么会和那种事扯上关系的? 秦芳薇心乱如麻,却又得逼自己凝神静气:当务之急是请律师。而且还得请能力强的律师。 可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她除却父亲,没有其他任何亲人,这几年虽然工作了,但从未涉及法律问题,自然很少和律师打交道,所以,在她的朋友圈里,根本就没这样的朋友。 秦芳薇第一时间想到了索娜,她家家境不错,是高干之后,她堂哥就是名律师。 电话一拨就通。 “喂,芳薇,这么一大早的,怎么想着和我打电话呀?” “我这边出事了,能不能联系一下你堂哥,我爸被刑警支队的人拘留了。” “为什么呀?” 索娜还在睡呢,一听,马上惊坐了起来。 “不知道,说什么我爸在十六年前杀了人……我根本无从了解这件事……刑警队这边的人既不让我见我爸,也不和我说明具体情况……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一向冷静自持,可面对这样一桩大事,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等着,等着,我去找我哥过来,让他帮你去问问这是怎么一个情况,别急,也别慌哈……” 索娜在那里安抚着,终令她稍稍定了魂。 一个小时之后,索娜带着她的堂哥索尧来到了秦芳薇面前。 索尧去和刑警队的人交涉,了解情况,索娜陪着芳薇,一遍遍的安慰她。 午后,索尧出来了,脸色很沉重,这光景看得秦芳薇不安极了。 “基本情况我是了解了,你父亲非常配合警方,什么罪都认了……” 索尧盯着她的眼神有点不忍:“你爸当年是真杀了人,尸首直到最近才被挖到。所以,罪名一经确定,刑量不会小。这一点,小秦,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一句话的每个字,都令她揪心:“怎么会这样呢?” “嗯,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 “我能见一见我爸吗?” 事到如今,她仍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这事倒不难,我和这边的刑警熟,但是……” 索尧顿了顿,语带迟疑。 “但是什么?” “你爸不想见你。” 秦芳薇一呆,不由得惊问:“为什么呀?” 索娜也不明白,附和:“对啊,为什么呀?” “你爸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索尧的神情忽变得有点古怪。 “什么?” “如果你想见他,就拿结婚证给他看。只要他看到结婚证上有你和傅禹航的名字,他就见你,否则,他不会见的。而且,到时,你和傅禹航得一起过来。” 闻言,索娜顿时瞪直了眼,乍舌道:“什么呀?都这个份上了,傅叔叔还不忘逼婚啊?那傅禹航到底给他喂了什么迷魂药?” 秦芳薇则怔住,想到了父亲之前急切的安排相亲,难道他这是预料到他会被抓起来,所以想在临进去之前,把她的后半辈子给安排了? “我……我另外有事,得马上回公司一趟。索索,索律师,回头我们再联系。” 她暗自思量了一番后,扔下一句话,跑出刑警支队直接招了一辆的士。 但她要去的地方不是公司,而是天上人间。  天上人间。 小胖从外头进来,看到一个漂亮女人被人拦着,一看却是昨天秦老先生带来的漂亮女儿。 “哎哟,这不是……嫂……哦,不对,秦小姐吗?” 秦芳薇转头看,是昨天办公室那个大圆脸小胖。 “我认得你,你能带我进去见见傅先生吗?” 她忙迎了上去。 “你要见傅先生啊!”小胖上下惦量着:“有什么事吗?傅先生现在在开会。一时半儿你恐怕见不着。你要有话,我倒是可以代为传达……对了,秦老先生那头有傅先生的号码,你也可以……” “不行,我必须马上见着他。很要紧。麻烦你帮帮忙行吗?” 这种地方,是秦芳薇最厌恶的地方,可现在,她为了见到那个让她厌恶的男人,却不得不在这里求人。 “这样啊,行,那你跟我来。” “谢谢!” 大圆脸将她带上了楼,仍旧是昨天那间办公室,还给泡了茶,服务倒是很周到:“秦小姐,你坐一下,我去看一看,他们会开完了没有?” “多谢。” * 小胖往楼上总经理室走去,看到傅禹航出来了,忙笑呵呵迎了上去。 “傅哥,猜猜看,楼下谁找?” “没兴趣猜,直接说重点。” 傅禹航懒得动脑筋。 “是秦老头准备送给你的那个小妞,今天居然又找上门来了,不过我瞧着她脸色不太好,也不知是来找麻烦的,还是想来倒贴的……傅哥,要是这小妞来倒贴,你收不收?” 对此,小胖很好奇。 傅禹航目光闪了闪,扔下一句:“你猜?” “正经人家的姑娘不好沾。我奉劝你啊,别傻傻的被那秦老头用一盘棋的输赢给套住了,不值得的。” 小胖好心建议道。 傅禹航唇角勾了一勾。 对哦,他输了一盘棋,老秦却要让他娶他女儿,这到底是输还是赢呢? * 秦芳薇喝了两口茶水,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她是来谈判的。 门吱扭一声开了,她转头看,男人一身黑西服,走姿酷酷的出现在她视线里,那张阳刚的脸孔上,噙着一抹看上去很明亮的笑,看着好像不像坏人,其实呢,就是一人渣。 “啧,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居然又把秦小姐吹到了我这儿?” 闻言,她暗深了一口气,站起,双手紧紧的抓着手袋,努力用平静的的声音吐出来意: “你有空吗?如果有,我们现在就去把结婚证领了。” 这话一出口,这个男人,先是用他那双鹰隼似的黑眸盯着她看了有三秒,那种尖利的眸光仿佛可以穿透她内心深处厚厚的城墙,继而把她那个从来不对任何人开放的世界看透了。 对视中,她败下阵来,别开了眼。 而后呢,他唇角一翘,翘出了几丝嘲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绝对是故意的。 秦芳薇极度难堪,回过头来继续倔强的与他对视。 对于这个男人的印象,自越发恶劣。 可是,她再也不能像昨天那样扔下决然的话,拍拍屁股走人,现在,是她有求于他。 “我说,如果你有空,我们就去领证。”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微抖。 “哦,你这是在向我求婚?” 傅禹航听明白了,露出了恍然之色,神情一寸寸变得兴趣盎然。 秦芳薇脸上的神情难看极了,一阵青一阵白,想发怒不是,想压着不是,憋屈的厉害,好半会儿,才接话道:“之前,你不是和我爸说,只要我肯嫁,你就娶吗?” 这话,她在拐角处听得可清楚了。 “对,我说过,但你也说过的,我们不是一路人,死也不会嫁我的不是吗?” 男人笑眯眯的把昨天她说过的话,回敬给了她: “所以,我和你爸的约定,已经不作数。换而言之,你想和我结婚,就得正正经经向我求婚。得有戒指。至于愿不愿意,那还得看我心情。” 他一步步逼了过来,眼神在肆无忌惮的打量她的容颜,脸上带着极不正经的笑容,阳光将那笑映得一闪一闪的: “虽然你长得是挺合我心意的,但我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被美色所惑,轻易以身相许的。来吧……求婚吧……我等着……求得我开心了,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第166章 大转折 “你干嘛?” 秦芳薇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人太过于高大,压迫性的一罩,让人紧张。 “我只是好奇,想问一句。” 傅禹航一手插袋,一手横拦,语气有点慵懒,斜斜睇起了她。 “什么?” 她拧眉戒备。 “你都没给我机会,怎么就知道我们就一定不合适?” 他侧着脸,一径笑眯眯的,看上去挺无害的。 可是,能在这种地方做到经理这个职位的,手上又能使得动那样一帮打手的男人,怎么算也不可能是个无害的人,所以,这种笑容,只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招惹的男人。 但她还是无比勇敢的直直逼视了过去: “傅先生,这边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清楚着……” 傅禹航顿时露出了恍然之色,用手指刮了刮额面,点头,“哦,明白了,你这是有职业歧视?” 哼,他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 “不,我从不歧视职业,但我歧视这个圈子。” 这条街,被称为风月街,这边的男人,一个个都是拉皮条的多,可这话,她不能说,只可以说: “我想要的男人,可以很普通,可以不挣大钱,但他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线。而我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场所。傅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动我父亲的,但有一点,请你了解清楚,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两种人,走不到一处……请让开,我要离开……” 她很嫌弃这里。 无比无比嫌弃。 男人的眼神,深深的转动了一圈,也不知在转着什么心思。 原以为他还会死缠烂打,想不到顿了一顿之后,居然让开了,还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门口,秦牧并没走远,看到秦芳薇这么快就出来了,且神情还这么不善,就觉得情况不妙,马上摆出了做父亲的架势,喝叫道:“站住,你去哪?” “我和索娜有约,赶时间,先走一步,爸,您自个儿回吧!” “不准。今天你哪也不准走。” 秦牧直叫,满口不肯妥协。 秦芳薇哪肯停下脚步,滋溜一下绕过,跑得飞快。 也是因为他被拉住了。 “您别追了。” 拉人的是傅禹航。 秦牧不肯,还是要追,急得直跺脚,“不行。今天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黄道吉日。要在今天结婚,你们以后就一定会合合美美、白头到老的……” 傅禹航噗哧被逗笑了,“秦叔,结婚是两厢情愿的事,您啊,就别这么强求您闺女了,更别这么迷信……” “不对啊,小傅,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连称呼都改回去了?不行的,反正,你就是我看上的女婿,我女儿除了你,谁也不嫁……等一下,难不成是你在嫌弃我女儿?” 那较真的模样,让傅禹航笑容不断张大,连忙安慰道: “哪能,您闺女漂亮着呢,只不过啊,这个称呼,可不是我想改就能改的……您呐,回头还是好好和她商量商量。我呢,在这里给您撂下一句话了:只要她肯嫁,我就一定娶。” “当真?” “当真。” “好,你等着,我一定让她嫁你。” 秦牧满口信誓旦旦,眼底泛着坚决无比的眸光。  半个小时之后,蓝山咖啡厅。 “抱歉,我来晚了。” 坐到好友索娜对面,秦芳薇捋了一捋刘海。 秦芳薇和索娜,是高中同学,大学室友。 秦芳薇长得很秀致,瓜子脸,短头发,发型简单,不太爱打扮。这些年搞建筑,她是风里来雨里去,没在工地少待,正经场合,她自会去捯饬一番,平常时候呢,她一直是以穿着轻便舒服为主。 这姑娘,乍一看,好像很普通,可细一端详,却是非常美的,认真工作时,透着一股子勃勃的灵气;走神时,眉目间会浮现丝丝缕缕的忧伤,朦朦胧胧的,衬着她的低眉顺眼,别有一番神韵,非常的耐看。 索娜呢,是个美人胚子,春情无限那种,但凡和她站到一起,旁人的目光一定会被她抢了去,那张脸蛋,就像画出来似的。也只有秦芳薇在她身边时,才不至于被她震住。 这二人,一娴静若那三月梨花,一妩媚似那牡丹王的,因为当初秦芳薇仗义相帮,就此结成了好友,这一路走来多年,感情越来越深。 “干嘛去了?你不是一向最守时的吗?”索娜娇滴滴的指了指腕表,脆生生的嗔着,“今天怎么迟到了半个小时?” 秦芳薇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就想掐眉心,“别提了,全是被我爸害的。” “叔叔怎么了?” 索娜立马换了一种好奇的表情。 据她所知,秦叔叔可是一个超极好的父亲。 “逼我相亲。” 秦芳薇叫了一杯咖啡,极郁闷的回答。 索娜瞪大眼,笑得花枝乱颤,“叔叔终于被你逼得发飙了。” “对……他还逼我立马和那男人去领证……” 真是要疯了! “哈哈哈……” 索娜笑得很没形象,可就算如此,她仍是美的惊人。 “不准笑。” 秦芳薇忍不住瞪起她,咬着牙道: “请注意,你是明星,顾好自己的形象。小心被你的影迷看到。” “我是万人迷,不管怎么笑都风情万种。” 索娜比了一个迷人的托腮表情。 秦芳薇看着直翻白眼。 “好吧,不笑了,不过看来叔叔真是想女婿想疯了。” 嘻嘻的止了笑,她搅着咖啡说。 “嗯!”秦芳薇点头,闷声道:“他跟我说,你都二十八了,都变成圣斗士了,再不嫁,好男人都被挑光,剩下全都是歪瓜劣枣了,要不然,就是二婚的,嫁过去就得当后妈…… “我就纳闷了,做圣斗士怎么了,女人怎么就非得在三十岁前嫁人了? “现在这些个男人,一个个要么就是中看不中用,要么就是些名花有主的,剩下那些全想着玩玩,根本找不着能让人觉得衬心如意的……我干嘛委屈自己去嫁人?” 对于结婚这件事,她是满肚子牢骚。 “可不是。嫁个不衬心的男人,还得去侍候他们一家老小,真是太太太遭贱自己了。”索娜应和,眼珠子骨碌碌转出了一些兴趣,“对了,那男人如何?” “不行。” 秦芳薇满口否决。 “哎,我说,不至于被你否绝得这么快的吧……那可是秦叔叔介绍的,人那双眼睛,一生为人师表,阅人无数的,怎么可能会看走眼的?” 索娜诧异极了,拉开距离,再次审视好友。 “你知道那人在什么地方工作吗?” 她一脸恶心。 “什么地方?” “风月街那边。那样的男人,你认为好得到哪去?” 她直摇头:“也不知我爸是怎么被这种人给忽悠了。回头,我一定得再和他洗洗脑。并且得断绝他和那些人的往来。时间久了,怕是要被带坏。” 索娜仍是一脸怀疑,主要是因为秦叔叔是个很有操守的老一辈,但她见好朋友说得这么较真,也不再追问什么,两个人就坐在那里闲聊。 分手时,索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薇薇,这些年,你相亲相的也够多的了,可没一个人能入了你法眼,你……是不是一直没忘了他?所以,才看谁都不顺眼啊?” 这话一出,秦芳薇脸上的笑顿时敛尽,并现出了层层苍白之色。 “唉……” 见状,索娜轻轻拢了拢她的肩膀,提醒道:“忘了吧!那人再好,总归是成为过去了。你得从过去走出来。他那么爱你,也一定希望你能得到一个好归宿的。薇薇,女人从一而终这件事,只发生在古代。以后你得为自己活……” 秦芳薇想应话,可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了,竟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第167章 奇遇 秦芳薇醒来时,看到有一缕金色的阳光从东边的阳台上折射进来,落在了一张陪护床上,上面躺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抱着胸闭着眼,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显得那陪护床非常的拥挤。 等等,陪护床? 她顿时瞪大了眼,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在何处。 医院,她现在躺在病房的病床上。 “醒了!” 陪护床上的男人突然坐起,来到了她身边,一只巨掌紧跟着压了下来,她本能的要抗拒,但他用另一只手捉住了她,那蒲扇似的手掌还是盖到了她额头上。 紧跟着,耳朵里钻进了三个字: “烧退了。” 肌肤相贴,他的手掌很厚实,上面还长满了厚厚的老茧,抚上来,扎着肌肤,有点痒痒的。 “你昨天人不舒服,怎么没跟我说?又是急性肠胃炎,又是发烧的,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我昨天要是睡在外头,你这小命可能就得报销了。” 这说法,绝对有夸大言辞之嫌。 但是他温温说话的声音,在病中的人听来,还是满亲切的。 这么多年,她很少生病,肠胃是不太好,但,不舒服时只要吃点药就会压得住。 昨天疼得厉害,家里又没了胃药,她就喝了杯温开水,以为躺一躺就会没事,结果竟疼得失了知觉。 “昨天你是不是没怎么好好吃饭?” 可不是,早餐几乎没吃,中餐,只吃了几口汤,晚餐都没做。 她闭上了眼,不想和这个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说话。 傅禹航眯起了眼,语气顿时变得不大高兴了,一上来就捏住了她脸蛋,很重: “哎,秦芳薇,你这是几个意思?我昨晚料理你一宿,现在你醒了,没一句谢也就算了,我和你说话,你还这么嫌人?你要这么讨厌我,就不该求我和你结这个婚?既然结了,你就得把我当成你男人。凭心而论,你这样一个做法,对我公平吗?” 她本能的拍掉了他的手,睁眼瞅着,心里突然起了困惑: 这场婚姻,她是了为父亲才结的,那他呢? 他的出发点是什么? 两个人素未平生的,他为什么愿意娶她? 结婚是人生大事,再不正经的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完全没道理的结婚吧! 有些人为了钱财结婚;有些人为了美色结婚;有些人为了名利结婚;有些人为了寂寞结婚;有些人为了得到温暖结婚;有些人为了亲人结婚;有些人为了感情结婚……那他呢? 她这里,钱没有,色没有,利没有,情没结,温暖没有,房子没有……什么都没有,她是个一穷二白的人。 她不认得他,他也不认得她,只因为她是秦牧的女儿,只因为他和秦牧相识,中间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他甚至知道她对他没好感,这样的婚姻,对他的确是不公的,但他就是答应了,为什么? 这种男人,在风月场所,见惯了各种路子的美女,难不成,他是图她干净? 她的心,莫名紧缩了一下,要是让他知道,她其实很脏,都坐过牢,那他会不会就直接拉她去离婚了? 唉,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她咬着牙,就是不答话,可肚子却咕咕咕叫了起来。 “肚子饿了是不是,我去给你买吃的。好好待着啊……” 傅禹航披上外套,往外去。 秦芳薇有点诧然,这个爆脾气的男人居然没有甩头走掉,反而自告奋勇的要给她去买早餐。 她睁开了眼,看到那远去的背影,又高又宽,竟让她萌生了一种小时候才会有的味道:生病的她躺在床上,爸爸为她忙前忙后,会守在她身边,摸着她的头说:“薇薇别怕,打一针就好了。” 那时,她会觉得爸爸就像一座山,只要她靠着他,就有一种安稳的滋味。 呃,她肯定是病得不清了,竟有了一些小感动。 因为什么? 因为在这世上,除了父亲,除索娜,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吗?  不过二十分钟,病房里就又有了脚步声,男人清亮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秦芳薇,你人要是还行,就赶紧起来去洗漱吃东西。等一下医生查了病房要没事,我们就去刑警队见你爸。” 她没理。 这态度真是有点惹到傅禹航了,他眉一挑: “哦,你这是不想去见你爸,行,那就不去了。只要你别后悔。” 气里已然带进了威胁之意。 这话一出,秦芳薇猛的就睁开了眼,一张线条无比刚硬的脸孔立刻映入了眼帘。 这种男人若放在古代,就是那种莽夫,品阶若高一点,就是那种不知舞文弄墨的将军,浑身上下都透着那样一股子横劲儿,只是那眼神,深得让人不可捉摸,会让人忽略他的粗俗。 傅禹航见她终于有反应了,眉又一扬: “看来你吃硬不吃软啊……得,那我再警告你一句,结婚证呢,全被我收拾去了,所以呢,往后头,你要是不给我好脸色看,那见你爸这件事,咱们可以无期限的往后拖……看谁硬得过谁……” “傅禹航,这样威胁一个生病的人,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终于被逼着开了口,只是声音很哑。 但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以此为耻,且振振有词的反驳了过来: “这是威胁吗?我只是在提醒你,我们是夫妻,是夫妻就得有夫妻的相处模式,说说话,聊聊天,才能增进夫妻感情。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我,那你就该试着接受我。和我做基本的互动,我们才能更好的磨合。 “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懂的对吧! “如果你真不懂,我刚刚也已和你挑明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请你不要任性的以为我就该承受你的坏脸色,把我耐性要全磨没了,对你对我都没好处……听懂了吗?” 口才问题,和学历绝对是无关的,这个男人很会雄辩,且擅于软硬兼施。 她默默看了他一眼,点上了头: “听懂了。” 她想起身去洗手间洗漱,他立马扶住她。 “不用。我能走。” 她拒绝和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逞什么强?病人就得有病人的样子。你要是再摔一个脚折腿折的,那我就亏大了,天天得在医院侍候你不说,还享受不了应有的福利……昨晚都没能按计划跟你洞房花烛,你这是有意拖欠我是不是?” 他嘴里揩着油,目光则放肆的她身上流转。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病服,里头甚至没穿纹胸,一呆之下,俏脸顿时涨红了,双手连忙护住自己的胸部: “我……我衣服呢……” “换了!” “谁换的?” “废话,当然是我。” “你……” 她惊目相对,身上止不住起了一阵栗子:天呐地呐,她的身子竟……竟被他看光了? “我怎么了?我是你丈夫,医生让给换病服,我难道让别人来欣赏你的身材?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肥水不流外人田是这样用的吗? 这人到底会不会用成语? 她咬牙瞪着这个无耻的登徒子,想推开他—— 他却扣住了她的腰,完全无视她的恼与羞,凑过了脸来:“你到底在抗拒什么?身体上的交流也是一种交流,你得慢慢适应……” 一顿之后,他低低补了一句: “不过,你的身材,的确是我见过的最棒的……” 这绝对是一个臭流氓,绝对是。 她浑身发抖,好想把他踢出去,可他牢牢架着她不放,唇角还泛起了色眯眯的笑。 洗手间门外,她当着他的面甩上了门,很生气的瞪着镜子里的那个被惹得要冒烟的女人。 这个女是自己吗? 为什么她觉得一点也不像? 她一向是娴静好脾气的,可今天,她真是被他挑得生了怒气,伤心自己怎么嫁了这样一个好色之徒,不解父亲怎么看上那样一个恶劣的混蛋…… 傅禹航呢,在外头,靠在边上的墙边低笑。 每个人都是有情绪,喜时笑,怒时吼,哀时哭,乐时欢叫,可以让人的情绪得到最好的发泄,太过压抑自己,只会扭曲了自己的正常情绪。 那丫头太压着自己的情绪了,而他要做的是,逼出她的真性格,做真实的自己。 第168章 离奇的前因后果 医生查完病房后,傅禹航去配了一堆药,办了离院手续。 去刑警队的路上,秦芳薇静默不语,安静的就像根本不存在似的,神情忧郁极了,就好像天要塌了,世界就要末日了。 傅禹航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多说话。 刑警大队门口,秦芳薇老远就看到台阶上索娜站在那里,翘首张望着,身边站着他那个玉树临风的堂哥,安安静静,就像一棵松柏,那么的笔直。 车停好后,秦芳薇下车,看到索娜狂奔着跑了过来,而后站定在离她和傅禹航三步之远,瞅了瞅这个陌生的男人,精致的脸孔上,修得漂亮的柳眉,难掩气愤的拧成了八字,都没和人家打招呼,就把秦芳薇给拉到了边上。 在确定距离够远之后,她才狠狠点了点她的脑门,嘴里恨恨的直叫起来: “你呀你呀,你这是发什么神经?说领证就领证,你脑壳被门挤坏了吗?这可是结婚,是得过一辈子的。怎么可以这么犯混?任何事情都可以玩笑,这种事能拿来这么的玩吗?你那岁数是白长的吗?大姐,这可不是过家家,这是要跟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过日子……” 一个小时前,秦芳薇给索尧去了电话:“索律师,有空吗?结婚证我领到了,今天,能烦你帮着带我们去见一见我爸吗?我想尽快见到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索尧惊了一下,应下的同时,第一时间给索娜通了消息。 那丫头一听整个儿就炸了,本想在电话里把这个不长脑子的家伙狠狠骂上一顿,但她忍着,终没一下子发足,直到这会儿看到她了,也瞧见了那个男人,这才把心头的怒火通通发了出来。 索娜是心疼她,只为了见着秦叔叔一面,就把人生最重要的事给这么将就了,那么糟贱自己,何苦? 这种苦,连她这种旁观者都忍不下去了,何况是当事人? 秦芳薇涩涩一笑,反过来拍拍好友,轻轻道:“这是我爸的选择,我如他意,他高兴就好。” “迂孝,你这是迂孝。” 一句咬牙恨叫脱口而出。 “小索,我的世界只有我爸。你和我不一样。” 那满口的苍桑,让索娜难受的想哭。 这姑娘的命运怎么就这么不济呢? 小时候,父母离异,家不成家;少年时,初恋那般甜蜜,却落得一个劳燕纷飞;熬啊熬,熬成了剩女,婚姻的自主权却最终毁在了最爱她的父亲手上…… 这一身的苦难,她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有一个出头之日啊! 就她看来,这个刚刚跟来的男人,一点也不配柔柔弱弱的芳薇。 另一边,傅禹航瞅着索尧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过来,唇角不觉挑了一下,吹了一记口哨,双手插袋叹了一声: “真是没想到,我这个新媳妇的朋友,居然一个是大明星,一个是大律师,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索尧正用一双锐利的目光扫视他,那里头带着浓浓的研究意味: “我也没想到小秦嫁的人是你。之前秦叔叔让我捎话时,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风月街上最会打架的傅哥……之前见过你几面,你和人谈判的架势,我在边上领教过。不得了。” 他伸出了手去:“索尧。傅先生,今日幸会了。” 傅禹航和他握了握手:“的确很幸会,索律师。既然是熟人,那我岳父大人的事,就全都拜托给索律师了,往后头,还请你多多费心……” “我会尽心的。结婚证呢?我得先拿着它去见秦叔一趟,回头再安排你们见他。” 话音落下,一本红本本出现在索尧视线里。 “那就有劳了。” 索尧接过了一眼,还真是一本货真价实的结婚证。 他不由得转头看那个和索娜抱作一团的姑娘,轻轻暗叹了一声: 傅禹航这个人,是个混黑道的狠角色,亦邪亦正:说他是好人,能在那种地方混得风声水起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说他是坏人,他即没杀人,也没放火,更没有逼良为昌,只做本本份份的生意,钻着法律上的空子,如鱼得水般在灰色地带游走,而能让人抓不着任何把柄…… 这种人,是不好惹的,小秦嫁给这种男人,未来命运还真不好说。  严肃的会见室,秦芳薇终于见到了父亲秦牧。 身上穿着囚服,双手上着一副亮的刺眼的手铐,静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翻着那本结婚证,眼底浸润着雾气,同时流露着老怀安慰的欣喜,在看到秦芳薇和傅禹航进来,坐到桌子的对面时,则悄悄的擦了擦眼角。 “爸!” 秦芳薇声音暗哑,鼻子发酸。 “秦叔……” 傅禹航嗓音清亮。 “怎么还叫秦叔,该改口了。” 秦牧抬起了头,一边抚着那份证件,一边很是满意的瞅着这两个孩子,嘴里则纠正着这个错误的称呼。 “对,是得改口了,都怪之前叫习惯了,还请爸您见谅。” 傅禹航含笑,把那个“爸”字叫得又工整又响亮。 “没事没事,只要改口就好。” 秦牧伸过来手和他握了握,那张日渐削瘦的脸孔上褶皱因笑容而迭起:“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是一家人了。阿禹啊,往后头,我就把我最宝贝的女儿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欺负她哦!” “您放心,我一定把她当作宝贝疙瘩一样给供着……” 含着笑,傅禹航拍拍秦牧的手,说的话,就像抹了蜜似的。 “倒也不用供着,我啊,只求你们可以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等你们下次来见我时,最好呢肚子里再带上一个,那对我来说,就是最高兴的事了。” 秦牧想得啊可远了。 “这个嘛,得慢慢来,慢慢来。” “也是,也是,慢慢来吧!现在两个人好好相处着就行,薇薇,往后头啊,你要和阿禹相亲相敬知道吗……” 见到一个“外人”,比见到她这个唯一的亲人还要高兴,就只顾着和“外人”说话,而把她这个至亲搁到了一边,秦芳微心里在实在很不是滋味,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藏着怎样优良的品质,能让父亲如此喜欢。 “爸,您还是和我说一说115事件是怎么一回事吧!他们说您杀人了,我不信,您是最讲道理,最反对暴力的,怎么可能杀人。这底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芳薇关心的只有这件事,她的婚姻幸福与否,不重要,真不重要。 把那红本本又看了看,秦牧似乎没听到女儿的询问,仍一径比对着照片上的人儿,唯一的遗憾的是,女儿的表情太过于冷淡,嘴里则说着和问题不着边的话:“我就说你们有夫妻相吧!呵,不错不错。只是这结婚日期有点不理想。不是很大吉大利啊……” 说着,还一径摇头。 “爸……” 秦芳薇有点忍耐不住,提高了嗓音又叫了一句。 这才把秦牧的注意力给拎了回来。 “没误会。我杀了人,这是事实。” 把结婚证推了回来,秦牧脸上依旧是慈父式的微笑,依旧清隽的脸孔一如当初,透着一股子书生的儒雅,可是,穿在他身上的那件罪犯服,实在是太扎眼了,而这个回答,也太刺心了。 “二十二年前,我犯过罪,二十二年后,我就得为自己做过的罪行负责。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因果报应。薇薇,接受审判,是我必须要接受的处份。我没有任何异议。” “不可能,您有什么理由杀人?” 秦芳薇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薇薇,谁都有一时冲动,一时失手的时候……我真心认罪,真心忏悔。” 那端正的坐姿,那平静的神情,那甘于受审的淡然,让秦芳微深深的恐慌。 难道这是真的?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索律师,你能把我女儿带出去吗?我想傅禹航单独谈谈……我知道这不合探视流程,有点难为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可以帮我这个忙……” 索尧迟疑了一下,过去和边上监督的人低低说了几句,随即来到秦芳薇身边:“小秦,我们先出去吧!” 秦芳薇哪肯走,眼神是那么的尖锐:“我不出去,爸,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不能向外人道的话。你想听也行……” 秦牧看着傅禹航,微微笑,眼底全是欣赏,眸色则是深不见底的:“阿禹,其实,我一早就认出你了。我知道你的好。可薇薇她不知道。现在她可能会很排斥你,但是她最终肯定会懂你的。在她还没有懂你之前,希望你能多多包容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她其实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这话,让傅禹航目光深深闪了闪,微微惊了一惊,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声:姜果然是老的辣。 第169章 被逼离婚 秦芳薇醒来时,看到有一缕金色的阳光从东边的阳台上折射进来,落在了一张陪护床上,上面躺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抱着胸闭着眼,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显得那陪护床非常的拥挤。 等等,陪护床? 她顿时瞪大了眼,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在何处。 医院,她现在躺在病房的病床上。 “醒了!” 陪护床上的男人突然坐起,来到了她身边,一只巨掌紧跟着压了下来,她本能的要抗拒,但他用另一只手捉住了她,那蒲扇似的手掌还是盖到了她额头上。 紧跟着,耳朵里钻进了三个字: “烧退了。” 肌肤相贴,他的手掌很厚实,上面还长满了厚厚的老茧,抚上来,扎着肌肤,有点痒痒的。 “你昨天人不舒服,怎么没跟我说?又是急性肠胃炎,又是发烧的,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我昨天要是睡在外头,你这小命可能就得报销了。” 这说法,绝对有夸大言辞之嫌。 但是他温温说话的声音,在病中的人听来,还是满亲切的。 这么多年,她很少生病,肠胃是不太好,但,不舒服时只要吃点药就会压得住。 昨天疼得厉害,家里又没了胃药,她就喝了杯温开水,以为躺一躺就会没事,结果竟疼得失了知觉。 “昨天你是不是没怎么好好吃饭?” 可不是,早餐几乎没吃,中餐,只吃了几口汤,晚餐都没做。 她闭上了眼,不想和这个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说话。 傅禹航眯起了眼,语气顿时变得不大高兴了,一上来就捏住了她脸蛋,很重: “哎,秦芳薇,你这是几个意思?我昨晚料理你一宿,现在你醒了,没一句谢也就算了,我和你说话,你还这么嫌人?你要这么讨厌我,就不该求我和你结这个婚?既然结了,你就得把我当成你男人。凭心而论,你这样一个做法,对我公平吗?” 她本能的拍掉了他的手,睁眼瞅着,心里突然起了困惑: 这场婚姻,她是了为父亲才结的,那他呢? 他的出发点是什么? 两个人素未平生的,他为什么愿意娶她? 结婚是人生大事,再不正经的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完全没道理的结婚吧! 有些人为了钱财结婚;有些人为了美色结婚;有些人为了名利结婚;有些人为了寂寞结婚;有些人为了得到温暖结婚;有些人为了亲人结婚;有些人为了感情结婚……那他呢? 她这里,钱没有,色没有,利没有,情没结,温暖没有,房子没有……什么都没有,她是个一穷二白的人。 她不认得他,他也不认得她,只因为她是秦牧的女儿,只因为他和秦牧相识,中间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他甚至知道她对他没好感,这样的婚姻,对他的确是不公的,但他就是答应了,为什么? 这种男人,在风月场所,见惯了各种路子的美女,难不成,他是图她干净? 她的心,莫名紧缩了一下,要是让他知道,她其实很脏,都坐过牢,那他会不会就直接拉她去离婚了? 唉,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她咬着牙,就是不答话,可肚子却咕咕咕叫了起来。 “肚子饿了是不是,我去给你买吃的。好好待着啊……” 傅禹航披上外套,往外去。 秦芳薇有点诧然,这个爆脾气的男人居然没有甩头走掉,反而自告奋勇的要给她去买早餐。 她睁开了眼,看到那远去的背影,又高又宽,竟让她萌生了一种小时候才会有的味道:生病的她躺在床上,爸爸为她忙前忙后,会守在她身边,摸着她的头说:“薇薇别怕,打一针就好了。” 那时,她会觉得爸爸就像一座山,只要她靠着他,就有一种安稳的滋味。 呃,她肯定是病得不清了,竟有了一些小感动。 因为什么? 因为在这世上,除了父亲,除索娜,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吗?  不过二十分钟,病房里就又有了脚步声,男人清亮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秦芳薇,你人要是还行,就赶紧起来去洗漱吃东西。等一下医生查了病房要没事,我们就去刑警队见你爸。” 她没理。 这态度真是有点惹到傅禹航了,他眉一挑: “哦,你这是不想去见你爸,行,那就不去了。只要你别后悔。” 气里已然带进了威胁之意。 这话一出,秦芳薇猛的就睁开了眼,一张线条无比刚硬的脸孔立刻映入了眼帘。 这种男人若放在古代,就是那种莽夫,品阶若高一点,就是那种不知舞文弄墨的将军,浑身上下都透着那样一股子横劲儿,只是那眼神,深得让人不可捉摸,会让人忽略他的粗俗。 傅禹航见她终于有反应了,眉又一扬: “看来你吃硬不吃软啊……得,那我再警告你一句,结婚证呢,全被我收拾去了,所以呢,往后头,你要是不给我好脸色看,那见你爸这件事,咱们可以无期限的往后拖……看谁硬得过谁……” “傅禹航,这样威胁一个生病的人,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终于被逼着开了口,只是声音很哑。 但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以此为耻,且振振有词的反驳了过来: “这是威胁吗?我只是在提醒你,我们是夫妻,是夫妻就得有夫妻的相处模式,说说话,聊聊天,才能增进夫妻感情。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我,那你就该试着接受我。和我做基本的互动,我们才能更好的磨合。 “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懂的对吧! “如果你真不懂,我刚刚也已和你挑明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请你不要任性的以为我就该承受你的坏脸色,把我耐性要全磨没了,对你对我都没好处……听懂了吗?” 口才问题,和学历绝对是无关的,这个男人很会雄辩,且擅于软硬兼施。 她默默看了他一眼,点上了头: “听懂了。” 她想起身去洗手间洗漱,他立马扶住她。 “不用。我能走。” 她拒绝和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逞什么强?病人就得有病人的样子。你要是再摔一个脚折腿折的,那我就亏大了,天天得在医院侍候你不说,还享受不了应有的福利……昨晚都没能按计划跟你洞房花烛,你这是有意拖欠我是不是?” 他嘴里揩着油,目光则放肆的她身上流转。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病服,里头甚至没穿纹胸,一呆之下,俏脸顿时涨红了,双手连忙护住自己的胸部: “我……我衣服呢……” “换了!” “谁换的?” “废话,当然是我。” “你……” 她惊目相对,身上止不住起了一阵栗子:天呐地呐,她的身子竟……竟被他看光了? “我怎么了?我是你丈夫,医生让给换病服,我难道让别人来欣赏你的身材?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肥水不流外人田是这样用的吗? 这人到底会不会用成语? 她咬牙瞪着这个无耻的登徒子,想推开他—— 他却扣住了她的腰,完全无视她的恼与羞,凑过了脸来:“你到底在抗拒什么?身体上的交流也是一种交流,你得慢慢适应……” 一顿之后,他低低补了一句: “不过,你的身材,的确是我见过的最棒的……” 这绝对是一个臭流氓,绝对是。 她浑身发抖,好想把他踢出去,可他牢牢架着她不放,唇角还泛起了色眯眯的笑。 洗手间门外,她当着他的面甩上了门,很生气的瞪着镜子里的那个被惹得要冒烟的女人。 这个女是自己吗? 为什么她觉得一点也不像? 她一向是娴静好脾气的,可今天,她真是被他挑得生了怒气,伤心自己怎么嫁了这样一个好色之徒,不解父亲怎么看上那样一个恶劣的混蛋…… 傅禹航呢,在外头,靠在边上的墙边低笑。 每个人都是有情绪,喜时笑,怒时吼,哀时哭,乐时欢叫,可以让人的情绪得到最好的发泄,太过压抑自己,只会扭曲了自己的正常情绪。 那丫头太压着自己的情绪了,而他要做的是,逼出她的真性格,做真实的自己。 第170章 我希望你能娶我 不过二十分钟,病房里就又有了脚步声,男人清亮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秦芳薇,你人要是还行,就赶紧起来去洗漱吃东西。等一下医生查了病房要没事,我们就去刑警队见你爸。” 她没理。 这态度真是有点惹到傅禹航了,他眉一挑: “哦,你这是不想去见你爸,行,那就不去了。只要你别后悔。” 气里已然带进了威胁之意。 这话一出,秦芳薇猛的就睁开了眼,一张线条无比刚硬的脸孔立刻映入了眼帘。 这种男人若放在古代,就是那种莽夫,品阶若高一点,就是那种不知舞文弄墨的将军,浑身上下都透着那样一股子横劲儿,只是那眼神,深得让人不可捉摸,会让人忽略他的粗俗。 傅禹航见她终于有反应了,眉又一扬: “看来你吃硬不吃软啊……得,那我再警告你一句,结婚证呢,全被我收拾去了,所以呢,往后头,你要是不给我好脸色看,那见你爸这件事,咱们可以无期限的往后拖……看谁硬得过谁……” “傅禹航,这样威胁一个生病的人,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终于被逼着开了口,只是声音很哑。 但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以此为耻,且振振有词的反驳了过来: “这是威胁吗?我只是在提醒你,我们是夫妻,是夫妻就得有夫妻的相处模式,说说话,聊聊天,才能增进夫妻感情。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我,那你就该试着接受我。和我做基本的互动,我们才能更好的磨合。 “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懂的对吧! “如果你真不懂,我刚刚也已和你挑明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请你不要任性的以为我就该承受你的坏脸色,把我耐性要全磨没了,对你对我都没好处……听懂了吗?” 口才问题,和学历绝对是无关的,这个男人很会雄辩,且擅于软硬兼施。 她默默看了他一眼,点上了头: “听懂了。” 她想起身去洗手间洗漱,他立马扶住她。 “不用。我能走。” 她拒绝和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逞什么强?病人就得有病人的样子。你要是再摔一个脚折腿折的,那我就亏大了,天天得在医院侍候你不说,还享受不了应有的福利……昨晚都没能按计划跟你洞房花烛,你这是有意拖欠我是不是?” 他嘴里揩着油,目光则放肆的她身上流转。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病服,里头甚至没穿纹胸,一呆之下,俏脸顿时涨红了,双手连忙护住自己的胸部: “我……我衣服呢……” “换了!” “谁换的?” “废话,当然是我。” “你……” 她惊目相对,身上止不住起了一阵栗子:天呐地呐,她的身子竟……竟被他看光了? “我怎么了?我是你丈夫,医生让给换病服,我难道让别人来欣赏你的身材?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肥水不流外人田是这样用的吗? 这人到底会不会用成语? 她咬牙瞪着这个无耻的登徒子,想推开他—— 他却扣住了她的腰,完全无视她的恼与羞,凑过了脸来:“你到底在抗拒什么?身体上的交流也是一种交流,你得慢慢适应……” 一顿之后,他低低补了一句: “不过,你的身材,的确是我见过的最棒的……” 这绝对是一个臭流氓,绝对是。 她浑身发抖,好想把他踢出去,可他牢牢架着她不放,唇角还泛起了色眯眯的笑。 洗手间门外,她当着他的面甩上了门,很生气的瞪着镜子里的那个被惹得要冒烟的女人。 这个女是自己吗? 为什么她觉得一点也不像? 她一向是娴静好脾气的,可今天,她真是被他挑得生了怒气,伤心自己怎么嫁了这样一个好色之徒,不解父亲怎么看上那样一个恶劣的混蛋…… 傅禹航呢,在外头,靠在边上的墙边低笑。 每个人都是有情绪,喜时笑,怒时吼,哀时哭,乐时欢叫,可以让人的情绪得到最好的发泄,太过压抑自己,只会扭曲了自己的正常情绪。 那丫头太压着自己的情绪了,而他要做的是,逼出她的真性格,做真实的自己。  医生查完病房后,傅禹航去配了一堆药,办了离院手续。 去刑警队的路上,秦芳薇静默不语,安静的就像根本不存在似的,神情忧郁极了,就好像天要塌了,世界就要末日了。 傅禹航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多说话。 刑警大队门口,秦芳薇老远就看到台阶上索娜站在那里,翘首张望着,身边站着他那个玉树临风的堂哥,安安静静,就像一棵松柏,那么的笔直。 车停好后,秦芳薇下车,看到索娜狂奔着跑了过来,而后站定在离她和傅禹航三步之远,瞅了瞅这个陌生的男人,精致的脸孔上,修得漂亮的柳眉,难掩气愤的拧成了八字,都没和人家打招呼,就把秦芳薇给拉到了边上。 在确定距离够远之后,她才狠狠点了点她的脑门,嘴里恨恨的直叫起来: “你呀你呀,你这是发什么神经?说领证就领证,你脑壳被门挤坏了吗?这可是结婚,是得过一辈子的。怎么可以这么犯混?任何事情都可以玩笑,这种事能拿来这么的玩吗?你那岁数是白长的吗?大姐,这可不是过家家,这是要跟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过日子……” 一个小时前,秦芳薇给索尧去了电话:“索律师,有空吗?结婚证我领到了,今天,能烦你帮着带我们去见一见我爸吗?我想尽快见到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索尧惊了一下,应下的同时,第一时间给索娜通了消息。 那丫头一听整个儿就炸了,本想在电话里把这个不长脑子的家伙狠狠骂上一顿,但她忍着,终没一下子发足,直到这会儿看到她了,也瞧见了那个男人,这才把心头的怒火通通发了出来。 索娜是心疼她,只为了见着秦叔叔一面,就把人生最重要的事给这么将就了,那么糟贱自己,何苦? 这种苦,连她这种旁观者都忍不下去了,何况是当事人? 秦芳薇涩涩一笑,反过来拍拍好友,轻轻道:“这是我爸的选择,我如他意,他高兴就好。” “迂孝,你这是迂孝。” 一句咬牙恨叫脱口而出。 “小索,我的世界只有我爸。你和我不一样。” 那满口的苍桑,让索娜难受的想哭。 这姑娘的命运怎么就这么不济呢? 小时候,父母离异,家不成家;少年时,初恋那般甜蜜,却落得一个劳燕纷飞;熬啊熬,熬成了剩女,婚姻的自主权却最终毁在了最爱她的父亲手上…… 这一身的苦难,她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有一个出头之日啊! 就她看来,这个刚刚跟来的男人,一点也不配柔柔弱弱的芳薇。 另一边,傅禹航瞅着索尧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过来,唇角不觉挑了一下,吹了一记口哨,双手插袋叹了一声: “真是没想到,我这个新媳妇的朋友,居然一个是大明星,一个是大律师,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索尧正用一双锐利的目光扫视他,那里头带着浓浓的研究意味: “我也没想到小秦嫁的人是你。之前秦叔叔让我捎话时,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风月街上最会打架的傅哥……之前见过你几面,你和人谈判的架势,我在边上领教过。不得了。” 他伸出了手去:“索尧。傅先生,今日幸会了。” 傅禹航和他握了握手:“的确很幸会,索律师。既然是熟人,那我岳父大人的事,就全都拜托给索律师了,往后头,还请你多多费心……” “我会尽心的。结婚证呢?我得先拿着它去见秦叔一趟,回头再安排你们见他。” 话音落下,一本红本本出现在索尧视线里。 “那就有劳了。” 索尧接过了一眼,还真是一本货真价实的结婚证。 他不由得转头看那个和索娜抱作一团的姑娘,轻轻暗叹了一声: 傅禹航这个人,是个混黑道的狠角色,亦邪亦正:说他是好人,能在那种地方混得风声水起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说他是坏人,他即没杀人,也没放火,更没有逼良为昌,只做本本份份的生意,钻着法律上的空子,如鱼得水般在灰色地带游走,而能让人抓不着任何把柄…… 这种人,是不好惹的,小秦嫁给这种男人,未来命运还真不好说。 第171章 逼离婚,做女王 索尧忙拉住了她,这女人,冲动起来是真冲动,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为什么拉我?” 索娜怒目相对,努力挣脱了他,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请注意一下自己的风度,在公开场合,你这样肆意自毁形象,是想提早结束你的演艺生涯吗?” 索尧严正提醒。 好吧,索娜承认自己有点情绪化,忍了忍,却还是把怒气往这人身上撒了过去: “你就一点也不讨厌这个混蛋?说的那是人话吗?我心疼薇薇,真的太心疼了。索尧,你也认得薇薇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甘心这么一个好女孩,白白叫这样一个渣男给糟踏了?” 索娜甩开了他,逼他扪心自问。 索尧眼神幽幽的瞄了她一眼,反驳道:“人生百态,各有缘份,各有行道,索索,我没那么多的同情心去心疼别人……” “冷漠……你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她满口抢断,就给他套了这么一个高帽子。 索尧淡淡的一径说着自己的看法:“另外,那个傅禹航的确有一个复杂的背景,但这不代表他一定是个渣男。这世道,像君子岳不群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像张无忌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也不会少……我们都不了解他,你就凭着和他简单说了两句话就认定他是渣男,那只能说明你很肤浅……” 律师的嘴,就是厉害。 但是…… “你这是把张无忌当邪门歪道看了?哎,那张无忌本来是个正派人士好不好……” 她较真的就这件事辩论起来。 索尧挑了挑眉,看了看腕表,慢条厮理作了解释: “张无忌的母亲是邪教妖女,张无忌最终还做了邪教的教主,在那些所谓的正派人氏看来,他不是邪门歪道是什么?你之所会把人家想成正派人氏,那是因为他是男主角,是主角思维让你本能的将他洗白了。索索,人心善恶,日久才能现形。至于我的为人,如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冷漠无情,秦芳薇的事,我不会过来管一下。说话时请摸一摸自己的良心。” 再一次堵得她哑口无言。 “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空记得回家看爷爷。” “不回。只要一天他不同意我嫁给小修,我就一天不会回家。” 索娜扔下一句誓言,跺了一下脚,往自己的车子驶去。 索尧身子僵了僵,很想问一句,那个修敏祺有什么好,你要这么痴迷他?却一直无视一个真正待你好的人。 可到底什么也没说,跨进自己的车,开走了——这世上,最苦莫过单相思。这话说的说极了。 * 傅禹航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这是秦芳薇很想弄明白的一件事。 在回家的路上,这个男人接了好几个电话,有时很正经严肃,有时很嘻哈忽悠,有时又极度的盛气凌人…… 正经严肃时,声音很稳;嘻哈忽悠人时,声音很邪;盛气凌人时,声音很狠…… 显然,这个人非常善于交际,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他心里非常非常清楚——换而言之,他是个绝对的人精。 她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最终父亲说过的那句话,太有深意了。 所以,回到家,走进客厅,她转身说的第一句话是:“傅禹航,我爸刚刚说:他其实一早就认出你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父亲对这个男人的信任,不是缘于近阶段,可能是缘于很久以前。所以,他才会这么逼着她嫁。 傅禹航目光沉沉的,似有暗光在翻转,手慢吞吞的扯着领带:“如果我说,我曾经是秦老师的学生,你信吗?” “不可能,我爸的学生,我每一个都认得。你到底是谁?” 她目光咄咄的逼着。 “又说傻话了,我是你男人啊!” 这人又在忽悠人。 适时铃声响起…… “我接电话,回头咱再商量怎么处理我们婚床的事……你那床真太小,必须换,这件事,没得商量……” “……” 这个人的大脑,怎么一个劲儿的在想这种没营养的事,真是要气死她了! 他就这么想睡她吗? 他管理的“天上人间”,有的是出卖肉ti的女人,他想睡女人,那边有的是,环肥燕瘦,挑什么样的没有,他为什么这有兴趣的想睡她? 仅仅是因为图新鲜吗? 唉,只要一想到他曾睡过很多女人,她就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傅禹航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只扔下一句话: “秦芳薇,公司有事,我得出差一趟,那床的事,等我回来再弄。我赶飞机,先走了。” 行色匆匆,他去的飞快,也不知要去忙什么,那些她害怕的事,并没有发生,生活就是这样的让人意想不到。 而且,他是一去再无音讯,连电话都没一个。 秦芳薇有时会觉得,她根本就没有结婚,如果爸爸不是被拘禁了的,也许她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 无奈的是,爸爸犯案的事,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检察院将在一个月后对他进行宣判。 生活是忙碌的。 以前的忙碌,很踏实,因为回到家,还能吃上一顿暖暖的晚饭,还能和父亲谈一谈生活,诉一诉工作上的麻烦;现在呢,迎接她的是一室的清冷,至于晚饭,她都会用泡面打发自己。 没有家人的家,那不是家。 “小秦,这几在魂不守色的,怎么了?” 部门主管吴尊在开完后把她单独留下,一脸关切的询问她。 这个男人是长她三届的学长,她能进到这里来工作,全是他介绍的。这家公司的老总是他父亲的朋友,而他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有才干的人,一干多年,为公司挣了不少钱,而他在这家公司也就越来越受器重。 “家里出了点事。有点心神不宁。” 她轻轻的说。 “事关秦叔叔?” 这人竟一语的中。 “你怎么知道?” 她一怔,盯着他看。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既然发生了,那就只能坦然的面对。人非圣贤。” 吴尊轻轻的安抚她:“你该做的是把自己的生活和精神状态都调整好,我相信秦叔叔不会希望你的生活因为他而过得不开心的。” 他给了她一个拥抱,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 “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 仅仅只是出于一种关爱。 可这样一幕,落在有心人眼里,却很容易产生误会的。 “秦芳薇,你这不要脸的臭婊~子,我就说你一直在扮纯真,勾~引男人,现在被我看到了吧……吴尊是我男朋友,我和你说过的,怎么,你就这么贱,非要来当小三……” 一个漂亮的女孩,忽冲了进来,看到他们搂在一起,一把抓住芳薇的头发就破口大骂起来:“你就是一杀人犯的女儿,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不要脸,你臭不要脸……” 平常时候,秦芳薇是一个温静娴雅的女孩,身上有一种安安静静的美,一颦一笑,尽如诗如梦,可是一旦触了她的底线,她也会发飙,尤其是事关父亲的事。 她怒了,抢回自己的头发后,回头就往那女孩子脸上扇了一个耳光过去: “朴凝珠,不许污辱我爸。” 这耳光,打得可响亮了,一下就把这朴凝珠给震住,好半会儿,才回过神,爆叫了出来: “你还敢打我,你还敢打我,我让我爸炒了你。” 扑过来想打回去。 是的,这女孩是老板的掌上明珠,还在上大学,从小就喜欢吴尊,但凡和吴尊走得近的女员工,她都有一一过去和她们单独谈过:这是我的菜,谁也不准来抢。 秦芳薇也被这谈话过。 对于吴尊,她是没想法的,但是这个女孩,一直将她视为假想敌,这种敌意,一年比一年严重。 “朴凝珠,你闹够了没有。” 吴尊拦到了秦芳薇面前,架住了那只想揍人的手,冲她吼了一句。 朴凝珠眼泪唰的就出来了,跳着脚直叫:“我有什么地方是比不上她的?吴尊,我能让你飞黄腾达,她能吗?” “她是不能,但是,只要我喜欢就够了。” 吴尊的回答,落地铿锵,继而转头看向他:“薇薇,有句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既然今天事情闹到这样了,那我就把这层纸戳破了:我喜欢你,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当着朴凝珠的面,他开口表白,眼底含进了浓浓的深情。 秦芳薇却楞住了:原来不是朴凝珠误会了,吴尊他竟真的喜欢她。 第172章 看透,她难以取舍 “没有。” 她咬牙回答,想挣,挣不脱,那双手臂铁铸似的,紧紧的箍着,害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所幸,一阵艳俗的手机铃声响起,原来是他把手机落到她床上了。 男人这才松开了手。 而她趁机逃了出去,额头生着汗,难受的躲进厨房,并使劲的往脸上泼水。 “哦,蔡总啊,一起喝酒?行啊,我啊,我在外头办点私事……嗯,办完了啊……我马上过来,你等着,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哈,你想灌醉我,我可是海量,就怕先倒的会是你……知道知道……半小时后就到……” 傅禹航在她的房间里说着应酬的话,哈哈哈的笑声,显得那么的粗俗—— 她却哭了,为自己悲痛流泣,只是那滚烫的眼泪尽数被水龙头里流出来的自来水给冲走了。 “秦芳薇,我有事得出去一趟,等一下床和衣橱,还有洗漱用品,换洗的衣服,我会让人送过来,你给处理处理。晚上我就不回来吃了,也不知要应酬到几点,你先睡……唔,我尽量早点回来,对了,家里钥匙给我一把,回头省得吵醒你……” 背后,那个男人在交代他的行踪。 秦芳薇抹了一把脸,取了一块放在厨房备用的毛巾擦了擦,让自己的情绪迅速沉定。 “你要是忙,可以不回来。” 转头时,她静静接话,心里明明不想给钥匙,脸上却表现的特别的懂事: “我可以谅解的。” 其实是恶心。 那种地方的男人,应酬起来能有什么好事? 就是抱个女人,摸着大腿,嘻嘻哈哈的说黄段子,唱哥哥妹妹那种情歌。 越想越让人觉得恶心。 这种嫌弃,傅禹航看得出来吗? 当然看得出。 她呀,恨不得能躲他多久就躲多久,原因为嘛,他心里更是雪亮的清楚。 “那哪能成,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之前还答应过咱爸的,要好好努力,给咱们老秦家开枝散叶……今晚我就努力……好好努力……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他用流里流气的眼神瞅她,让她觉得他在剥自己的衣裳。 秦芳薇才退下的一身鸡皮再次堆了起来,脸色更是惨白得瘆人。 他却邪气的低低笑了,还故意凑过来脸继续调戏:“哎,我说,小薇薇,这么紧张干嘛?既然嫁给我了,就该有心理准备不是吗?就算今晚我能放过你,以后,我们还是要面对的不是?心理状况一定得调节好啊,也不要这么怕我……其实我很好相处的……只要你肯在我身上用点心,你就会发现,我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差……嫁给我,你亏不了……来来来,快把钥匙给我,我要迟到了……” 秦芳薇慌忙去把父亲的钥匙取来,递了过去。 他接过,顺势将她拉进了怀,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往他那边一按,一个吻就盖到了她的唇上,只是蜻蜓点水式的碰了碰,在她还没有推开他时,就放开了,笑容在他脸上肆意的放大: “又香又软,嗯,终于尝到了,很不赖……” “你!” 秦芳薇几乎要被他激怒了。 “我这是让你慢慢适应夫妻生活二人世界。走了。” 他挥挥手上的钥匙,笑得没心没肺的出了门。 她很生气,第一时间去刷牙,拼命的刷,狠狠的刷。 父亲非要她嫁这人,这人到底有什么好了? 整个人彻底彻尾就是一流氓,爸爸出了事,他没一点点担忧,还这么轻薄她?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带给她幸福,怎么能?  秦芳薇气得胃疼,心里头乱糟糟的,靠在沙发里,揉着胃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头,全是过去发生的旧事。 也不知为什么,最近她老爱回忆曾经。 那些高兴的,让她能甜到心里,睡着了都能笑醒;那些可怕的,让她疼到灵魂里,会心碎的惊醒。 她又看到了那样一个画面—— 那个心爱的少年,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滚了好长一段路,坚硬的青石无情的磕破了他的皮肉,血水染红了他的白衬衣,她腿软的跑下去抱住他,声撕力竭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呢,一脸的痛惜,举着全是血水的手,想抚上她的脸,却只说了一句: “要好好活着……别太委屈了自己……” 手滑落了,眼合上了,就再也没醒来。 她哭着,叫着,看着那些人,毫不留情的将他从她怀里夺了去。 她拼命的磕着头:“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求求你,求求你了……” 耳光重重的搧了下来,那么脆,那么响,那么恨:“秦芳薇,我儿子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个疯子似的女子,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剥夺她的呼吸,恨憎的眼神,似尖锐的利剑,深深往她心头扎下来,却没有给她一个痛快,而是一寸寸在凌迟她的心脏…… …… 秦芳薇是冷醒的,也是吓醒的,更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醒来,冷汗涔涔,屋内一片漆黑。 好一会儿,她才记起自己这是在家里。 她去开灯,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七点多,然后去开门,是几个穿着某某商城工作服的男人。 “您是傅太太吗?我们是来送东西的。楼下有傅禹航先生购买的双人床、衣橱,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请傅太太签收。” 一份单具递了过来。 秦芳微接过看了一看,眼皮直跳。 那家伙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结婚第一天,就想大刀阔斧的改动属于她独有的私人领地。 她面无表情的将单据给拍到了那工作人员的手上:“抱歉,你们送错地方了!” “不至于啊,这上头明明就写着……” “那肯定是买主记错了。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砰,关门,揉胃,不舒服,额头烫得厉害,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 …… 门外,几个送货的,面面相觑,带头那人只好给傅禹航打电话:“傅先生,您填写的地址可能有误?这边这位小姐拒签。” 傅禹航正在喝酒,听得这话,勾了勾唇角,堆出了深深的笑:“哦,可能真是填错了。那就先退回去,今天你们的跑腿费,我照付,麻烦了。” 送货人员这才满意的收了工。 “这么晚了,什么事?” 同一个包厢内,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划拳,有人在唱歌,纸醉金迷,人声鼎沸。 坐在他身边的是天上人间的新副总蔡恒,这是一个老奸巨滑的老油条,黑白两道通吃,背景硬,底子厚,盘根错结的江湖派系当中,他威风八面,无人不晓。 这人正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审视傅禹航。 “没什么,买了点东西。送上门去被拒收了!” “你人都在这边,怎么拒收?” 傅禹航住在天上人间,这是圈里人都知道的事。 “哦,我今天白捡了一个老婆,是我老婆拒收的,可能是生我气,气我不陪她出来喝酒了……没事,回头哄哄就好……” 他扬了扬手中杯,牙齿眩白,笑容灿烂。 “捡了个老婆?呵,你小子只要乐意,多少女人想倒贴。说说看,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被你小子套上‘老婆’二字的?” 蔡恒的语气,难得露了几丝稀罕,无他,这小子,虽然混在风月街,却不从沾这里的女人,嘻嘻哈哈闹腾的有,带上床的,还真没见过。 第173章 千里寻妻,他要险中求胜 医生查完病房后,傅禹航去配了一堆药,办了离院手续。 去刑警队的路上,秦芳薇静默不语,安静的就像根本不存在似的,神情忧郁极了,就好像天要塌了,世界就要末日了。 傅禹航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多说话。 刑警大队门口,秦芳薇老远就看到台阶上索娜站在那里,翘首张望着,身边站着他那个玉树临风的堂哥,安安静静,就像一棵松柏,那么的笔直。 车停好后,秦芳薇下车,看到索娜狂奔着跑了过来,而后站定在离她和傅禹航三步之远,瞅了瞅这个陌生的男人,精致的脸孔上,修得漂亮的柳眉,难掩气愤的拧成了八字,都没和人家打招呼,就把秦芳薇给拉到了边上。 在确定距离够远之后,她才狠狠点了点她的脑门,嘴里恨恨的直叫起来: “你呀你呀,你这是发什么神经?说领证就领证,你脑壳被门挤坏了吗?这可是结婚,是得过一辈子的。怎么可以这么犯混?任何事情都可以玩笑,这种事能拿来这么的玩吗?你那岁数是白长的吗?大姐,这可不是过家家,这是要跟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过日子……” 一个小时前,秦芳薇给索尧去了电话:“索律师,有空吗?结婚证我领到了,今天,能烦你帮着带我们去见一见我爸吗?我想尽快见到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索尧惊了一下,应下的同时,第一时间给索娜通了消息。 那丫头一听整个儿就炸了,本想在电话里把这个不长脑子的家伙狠狠骂上一顿,但她忍着,终没一下子发足,直到这会儿看到她了,也瞧见了那个男人,这才把心头的怒火通通发了出来。 索娜是心疼她,只为了见着秦叔叔一面,就把人生最重要的事给这么将就了,那么糟贱自己,何苦? 这种苦,连她这种旁观者都忍不下去了,何况是当事人? 秦芳薇涩涩一笑,反过来拍拍好友,轻轻道:“这是我爸的选择,我如他意,他高兴就好。” “迂孝,你这是迂孝。” 一句咬牙恨叫脱口而出。 “小索,我的世界只有我爸。你和我不一样。” 那满口的苍桑,让索娜难受的想哭。 这姑娘的命运怎么就这么不济呢? 小时候,父母离异,家不成家;少年时,初恋那般甜蜜,却落得一个劳燕纷飞;熬啊熬,熬成了剩女,婚姻的自主权却最终毁在了最爱她的父亲手上…… 这一身的苦难,她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有一个出头之日啊! 就她看来,这个刚刚跟来的男人,一点也不配柔柔弱弱的芳薇。 另一边,傅禹航瞅着索尧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过来,唇角不觉挑了一下,吹了一记口哨,双手插袋叹了一声: “真是没想到,我这个新媳妇的朋友,居然一个是大明星,一个是大律师,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索尧正用一双锐利的目光扫视他,那里头带着浓浓的研究意味: “我也没想到小秦嫁的人是你。之前秦叔叔让我捎话时,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风月街上最会打架的傅哥……之前见过你几面,你和人谈判的架势,我在边上领教过。不得了。” 他伸出了手去:“索尧。傅先生,今日幸会了。” 傅禹航和他握了握手:“的确很幸会,索律师。既然是熟人,那我岳父大人的事,就全都拜托给索律师了,往后头,还请你多多费心……” “我会尽心的。结婚证呢?我得先拿着它去见秦叔一趟,回头再安排你们见他。” 话音落下,一本红本本出现在索尧视线里。 “那就有劳了。” 索尧接过了一眼,还真是一本货真价实的结婚证。 他不由得转头看那个和索娜抱作一团的姑娘,轻轻暗叹了一声: 傅禹航这个人,是个混黑道的狠角色,亦邪亦正:说他是好人,能在那种地方混得风声水起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说他是坏人,他即没杀人,也没放火,更没有逼良为昌,只做本本份份的生意,钻着法律上的空子,如鱼得水般在灰色地带游走,而能让人抓不着任何把柄…… 这种人,是不好惹的,小秦嫁给这种男人,未来命运还真不好说。  严肃的会见室,秦芳薇终于见到了父亲秦牧。 身上穿着囚服,双手上着一副亮的刺眼的手铐,静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翻着那本结婚证,眼底浸润着雾气,同时流露着老怀安慰的欣喜,在看到秦芳薇和傅禹航进来,坐到桌子的对面时,则悄悄的擦了擦眼角。 “爸!” 秦芳薇声音暗哑,鼻子发酸。 “秦叔……” 傅禹航嗓音清亮。 “怎么还叫秦叔,该改口了。” 秦牧抬起了头,一边抚着那份证件,一边很是满意的瞅着这两个孩子,嘴里则纠正着这个错误的称呼。 “对,是得改口了,都怪之前叫习惯了,还请爸您见谅。” 傅禹航含笑,把那个“爸”字叫得又工整又响亮。 “没事没事,只要改口就好。” 秦牧伸过来手和他握了握,那张日渐削瘦的脸孔上褶皱因笑容而迭起:“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是一家人了。阿禹啊,往后头,我就把我最宝贝的女儿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欺负她哦!” “您放心,我一定把她当作宝贝疙瘩一样给供着……” 含着笑,傅禹航拍拍秦牧的手,说的话,就像抹了蜜似的。 “倒也不用供着,我啊,只求你们可以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等你们下次来见我时,最好呢肚子里再带上一个,那对我来说,就是最高兴的事了。” 秦牧想得啊可远了。 “这个嘛,得慢慢来,慢慢来。” “也是,也是,慢慢来吧!现在两个人好好相处着就行,薇薇,往后头啊,你要和阿禹相亲相敬知道吗……” 见到一个“外人”,比见到她这个唯一的亲人还要高兴,就只顾着和“外人”说话,而把她这个至亲搁到了一边,秦芳微心里在实在很不是滋味,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藏着怎样优良的品质,能让父亲如此喜欢。 “爸,您还是和我说一说115事件是怎么一回事吧!他们说您杀人了,我不信,您是最讲道理,最反对暴力的,怎么可能杀人。这底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芳薇关心的只有这件事,她的婚姻幸福与否,不重要,真不重要。 把那红本本又看了看,秦牧似乎没听到女儿的询问,仍一径比对着照片上的人儿,唯一的遗憾的是,女儿的表情太过于冷淡,嘴里则说着和问题不着边的话:“我就说你们有夫妻相吧!呵,不错不错。只是这结婚日期有点不理想。不是很大吉大利啊……” 说着,还一径摇头。 “爸……” 秦芳薇有点忍耐不住,提高了嗓音又叫了一句。 这才把秦牧的注意力给拎了回来。 “没误会。我杀了人,这是事实。” 把结婚证推了回来,秦牧脸上依旧是慈父式的微笑,依旧清隽的脸孔一如当初,透着一股子书生的儒雅,可是,穿在他身上的那件罪犯服,实在是太扎眼了,而这个回答,也太刺心了。 “二十二年前,我犯过罪,二十二年后,我就得为自己做过的罪行负责。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因果报应。薇薇,接受审判,是我必须要接受的处份。我没有任何异议。” “不可能,您有什么理由杀人?” 秦芳薇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薇薇,谁都有一时冲动,一时失手的时候……我真心认罪,真心忏悔。” 那端正的坐姿,那平静的神情,那甘于受审的淡然,让秦芳微深深的恐慌。 难道这是真的?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索律师,你能把我女儿带出去吗?我想傅禹航单独谈谈……我知道这不合探视流程,有点难为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可以帮我这个忙……” 索尧迟疑了一下,过去和边上监督的人低低说了几句,随即来到秦芳薇身边:“小秦,我们先出去吧!” 秦芳薇哪肯走,眼神是那么的尖锐:“我不出去,爸,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不能向外人道的话。你想听也行……” 秦牧看着傅禹航,微微笑,眼底全是欣赏,眸色则是深不见底的:“阿禹,其实,我一早就认出你了。我知道你的好。可薇薇她不知道。现在她可能会很排斥你,但是她最终肯定会懂你的。在她还没有懂你之前,希望你能多多包容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她其实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这话,让傅禹航目光深深闪了闪,微微惊了一惊,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声:姜果然是老的辣。 第174章 惊心动魄的试探 男人身体很高大,能给人心理上造成很大的压迫感,说的话,则很轻佻,正经八百的男人,绝对干不出这种事。 秦芳薇本能的往后退,应不上半个字,更恨不得马上逃之夭夭,丝丝缕缕的惨白,在那张素净的脸孔上速迅呈现。 “求不出口?甚至认为嫁给我,会让你很痛苦对吧!别不承认,这种想法,你已经在脸上很诚实的表现出来了。既然如此,秦芳薇,你今天跑来提什么结婚?” 那抹笑,渐渐变得玩世不恭,变得危险异常。 秦芳微死命咬着下唇,吸着气,继续勇敢的回视,乌溜溜的眼珠子灼灼的盯着他: “因为我爸。 “我爸今天早上被刑警队的人带走了。 “他不肯见我。律师说,如果我爸不配合他开展工作,那么他这辈子极有可能会永远被关在铁门里面。 “而他唯一的要求是,要我和你结婚,只要拿着和你的结婚证进去让他看,他就肯见我,就愿意配合。 “傅先生,这就是我之所以会来这里的原因。” 语气是淡漠的,眼神是死寂的。 闻言,傅禹航皱起了那两道浓浓的剑眉,空气也因为他们不说话而变得异常的沉静,静到连墙上挂钟的摇摆声都清晰可闻。 “抓了?秦叔这是犯了什么事?” 他去接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面前。 “我不知道。” 她摇头,也没接那水,只是死命的咬着唇,将它咬得死白死白的。 “你先喝口水,然后,我们再好好谈谈结婚这件事。” 这言下之意,是不是她要是不喝这水,婚事就免谈? 秦芳薇纠结的盯了他一眼,终还是把水接去,小口喝了起来。 傅禹航看着她喝,不再恶劣的逼着她求婚,只淡淡的陈述,语气也缓和了: “秦芳薇,领证不是一件难事,你这个人,我看得上,但是,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为了秦叔,你委屈求全的跟我去领证,这样的婚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是,我看上去不像好人,但有一件事,你得弄明白了,我傅禹航要么不结婚,一旦结了婚,就不会想着离婚。婚姻内属于我该享有的一切权利,我会一一向你索要。 “比如,夫妻义务;比如,生儿育女……你确定你能受得了和一个你不爱的男人过一辈子吗?” 这些话,说得尖锐极了,深深的就扎进了秦芳薇肉里去,特别是“夫妻义务”,以及“生儿育女”这两个词,让她本能的缩了一下,眼皮跟着跳了跳。 她好半天接不上话。 他也不逼,只深深的睇着,也不知在想什么——那眼神是让人怕的。 秦芳薇想嫁的人,从来不是这样的男人,可现在,她已经没得选择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举目无亲。 其实来的时候,她已经考虑好了,只是现在被他这么逼问着,真实感太强,心头的惧怕让她良久说不得话,但最后,她还是颤着声音轻轻吐出了几句: “傅禹航,只要结婚了,我就不会想着离婚。 “但未来,我不知道能不能喜欢上你,甚至爱上你,至少我会努力不排斥你,并接纳你。 “这是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婚姻里,我会给你我的全部。 “至于心,你能不能拿去,看你的本事,那不是我能控制的……”  他却低低地笑了,那笑声似小提琴音,从他那厚实的胸膛里传出来,很有质感: “秦芳薇,你的心里,语气里,藏着太多委屈求全了,我这样娶你,婚姻的幸福指数堪忧。你认为我有什么理由非娶你不可?” 说话间,他再次逼近,并很不正经的将长臂一伸,极没规矩的将她给捞进怀。 她没防,不自觉的就往他身上撞了过去,一阵淡淡的麝香味,无比霸道的钻进了鼻子。 出于本能的抗拒,她立马用双手架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你干嘛?” 声音透出了隐怒。 “瞧,这样抱一下,你就觉得是一种冒犯了,秦芳薇,我们以后还怎么过日子?夫妻之间的亲密可不是就这样简单的抱一下。单纯的为了完成你父亲的心愿,来结这个婚,值得吗?” 他再次反问。 她推他,可他的身体就像巨石一样,充满了力量,她推上去完全没用。 “放开我。” “先回答。” 他咄咄相逼,完全不觉得欺负女人是羞耻的。 “在这世上,我爸是我唯一的亲人。值不值,我不知道,至少衬了他的心,也许那是我唯一能进的孝道了……嫁谁不是一个嫁,不是吗?” 是的,既然嫁不成自己最爱的人,那嫁谁重要吗? 如果父亲这个罪名是洗刷不掉的,那么,她嫁这个男人,至少完成了他的心愿,可以让他安心点。 傅禹航目光深深的,似乎在思索什么,末了,松开了她,转身来到办公桌前,对着内部电话机吩咐了一句:“小笙,取消下午的其他行程,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而后,他从抽屉里拿了车钥匙,再次向她走去:“身份证和户口本带了没有?” “户口本不在身上。” 这是同意了? “走了,去你家拿户口本,四点前应该能到得了民政厅。” 他领头走在前头。 她默默跟在后面,反应有点迟钝。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下来,去车库。 一个小时之后,傅禹航和秦芳薇出现在民政厅,手上拿着各自的户口本。 填写时,男人忽把她写了一半的资料给抽了过去。 “你干嘛?” 她看他,静静的问。 “最后一次提醒你,签了名,交了资料,敲了印章,拿了红本,我们就是夫妻,到时,你就别想后悔,我会阴魂不散的缠你一辈子。而现在,如果你想追悔,还来得及。” 他很好心的再次给她机会考虑。 她默不作声,将那份资料从他手上拽了过来,低头,继续在空白的地方填上个人信息。 傅禹航挑了挑眉,也开始专注的填写。 十分钟后,等他们出来时,已经从陌生人成为了夫妻。 一个完全不了解底细的男人,就这样代替她最最心爱的男人,成为了她的丈夫。 年少时,她曾奇怪,有些婚姻当中的男女,明明彼此没感情,为什么他们肯结为夫妻——那时她爱情至上,总觉得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可怕的,而她是绝绝对对不会走入这种怪圈的。 现在呢,在她走进社会多年之后,当爱情成为心头一道永远的殇,当年纪步入剩女之列,当她可悲的成为无爱婚姻当中的一员,她才明白,爱情可以很美好,婚姻却可以很残酷…… 第175章 浴火重生,她要熊起 到了那里,秦芳薇问了一下情况,负责接待的警员说:“这案子,现在已由重案组负责,人已经被带去刑警队,要了解情况去第一支队吧……” 于是,她又马不停蹄跑去了刑警队。 “秦牧是二十二年前115事件的重要杀人犯,目前案子还在审查当中,需要秦牧还原案情经过,上头指示,暂不批准取保候审。家属可以请律师,什么时候可以保释,你们可以找律师协助办理……” 刑警队的回复让她的心止不住的往无底的深渊沉下。 115事件,那是什么事件啊? 父亲怎么会和那种事扯上关系的? 秦芳薇心乱如麻,却又得逼自己凝神静气:当务之急是请律师。而且还得请能力强的律师。 可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她除却父亲,没有其他任何亲人,这几年虽然工作了,但从未涉及法律问题,自然很少和律师打交道,所以,在她的朋友圈里,根本就没这样的朋友。 秦芳薇第一时间想到了索娜,她家家境不错,是高干之后,她堂哥就是名律师。 电话一拨就通。 “喂,芳薇,这么一大早的,怎么想着和我打电话呀?” “我这边出事了,能不能联系一下你堂哥,我爸被刑警支队的人拘留了。” “为什么呀?” 索娜还在睡呢,一听,马上惊坐了起来。 “不知道,说什么我爸在十六年前杀了人……我根本无从了解这件事……刑警队这边的人既不让我见我爸,也不和我说明具体情况……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一向冷静自持,可面对这样一桩大事,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等着,等着,我去找我哥过来,让他帮你去问问这是怎么一个情况,别急,也别慌哈……” 索娜在那里安抚着,终令她稍稍定了魂。 一个小时之后,索娜带着她的堂哥索尧来到了秦芳薇面前。 索尧去和刑警队的人交涉,了解情况,索娜陪着芳薇,一遍遍的安慰她。 午后,索尧出来了,脸色很沉重,这光景看得秦芳薇不安极了。 “基本情况我是了解了,你父亲非常配合警方,什么罪都认了……” 索尧盯着她的眼神有点不忍:“你爸当年是真杀了人,尸首直到最近才被挖到。所以,罪名一经确定,刑量不会小。这一点,小秦,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一句话的每个字,都令她揪心:“怎么会这样呢?” “嗯,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 “我能见一见我爸吗?” 事到如今,她仍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这事倒不难,我和这边的刑警熟,但是……” 索尧顿了顿,语带迟疑。 “但是什么?” “你爸不想见你。” 秦芳薇一呆,不由得惊问:“为什么呀?” 索娜也不明白,附和:“对啊,为什么呀?” “你爸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索尧的神情忽变得有点古怪。 “什么?” “如果你想见他,就拿结婚证给他看。只要他看到结婚证上有你和傅禹航的名字,他就见你,否则,他不会见的。而且,到时,你和傅禹航得一起过来。” 闻言,索娜顿时瞪直了眼,乍舌道:“什么呀?都这个份上了,傅叔叔还不忘逼婚啊?那傅禹航到底给他喂了什么迷魂药?” 秦芳薇则怔住,想到了父亲之前急切的安排相亲,难道他这是预料到他会被抓起来,所以想在临进去之前,把她的后半辈子给安排了? “我……我另外有事,得马上回公司一趟。索索,索律师,回头我们再联系。” 她暗自思量了一番后,扔下一句话,跑出刑警支队直接招了一辆的士。 但她要去的地方不是公司,而是天上人间。  天上人间。 小胖从外头进来,看到一个漂亮女人被人拦着,一看却是昨天秦老先生带来的漂亮女儿。 “哎哟,这不是……嫂……哦,不对,秦小姐吗?” 秦芳薇转头看,是昨天办公室那个大圆脸小胖。 “我认得你,你能带我进去见见傅先生吗?” 她忙迎了上去。 “你要见傅先生啊!”小胖上下惦量着:“有什么事吗?傅先生现在在开会。一时半儿你恐怕见不着。你要有话,我倒是可以代为传达……对了,秦老先生那头有傅先生的号码,你也可以……” “不行,我必须马上见着他。很要紧。麻烦你帮帮忙行吗?” 这种地方,是秦芳薇最厌恶的地方,可现在,她为了见到那个让她厌恶的男人,却不得不在这里求人。 “这样啊,行,那你跟我来。” “谢谢!” 大圆脸将她带上了楼,仍旧是昨天那间办公室,还给泡了茶,服务倒是很周到:“秦小姐,你坐一下,我去看一看,他们会开完了没有?” “多谢。” * 小胖往楼上总经理室走去,看到傅禹航出来了,忙笑呵呵迎了上去。 “傅哥,猜猜看,楼下谁找?” “没兴趣猜,直接说重点。” 傅禹航懒得动脑筋。 “是秦老头准备送给你的那个小妞,今天居然又找上门来了,不过我瞧着她脸色不太好,也不知是来找麻烦的,还是想来倒贴的……傅哥,要是这小妞来倒贴,你收不收?” 对此,小胖很好奇。 傅禹航目光闪了闪,扔下一句:“你猜?” “正经人家的姑娘不好沾。我奉劝你啊,别傻傻的被那秦老头用一盘棋的输赢给套住了,不值得的。” 小胖好心建议道。 傅禹航唇角勾了一勾。 对哦,他输了一盘棋,老秦却要让他娶他女儿,这到底是输还是赢呢? * 秦芳薇喝了两口茶水,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她是来谈判的。 门吱扭一声开了,她转头看,男人一身黑西服,走姿酷酷的出现在她视线里,那张阳刚的脸孔上,噙着一抹看上去很明亮的笑,看着好像不像坏人,其实呢,就是一人渣。 “啧,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居然又把秦小姐吹到了我这儿?” 闻言,她暗深了一口气,站起,双手紧紧的抓着手袋,努力用平静的的声音吐出来意: “你有空吗?如果有,我们现在就去把结婚证领了。” 这话一出口,这个男人,先是用他那双鹰隼似的黑眸盯着她看了有三秒,那种尖利的眸光仿佛可以穿透她内心深处厚厚的城墙,继而把她那个从来不对任何人开放的世界看透了。 对视中,她败下阵来,别开了眼。 而后呢,他唇角一翘,翘出了几丝嘲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绝对是故意的。 秦芳薇极度难堪,回过头来继续倔强的与他对视。 对于这个男人的印象,自越发恶劣。 可是,她再也不能像昨天那样扔下决然的话,拍拍屁股走人,现在,是她有求于他。 “我说,如果你有空,我们就去领证。”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微抖。 “哦,你这是在向我求婚?” 傅禹航听明白了,露出了恍然之色,神情一寸寸变得兴趣盎然。 秦芳薇脸上的神情难看极了,一阵青一阵白,想发怒不是,想压着不是,憋屈的厉害,好半会儿,才接话道:“之前,你不是和我爸说,只要我肯嫁,你就娶吗?” 这话,她在拐角处听得可清楚了。 “对,我说过,但你也说过的,我们不是一路人,死也不会嫁我的不是吗?” 男人笑眯眯的把昨天她说过的话,回敬给了她: “所以,我和你爸的约定,已经不作数。换而言之,你想和我结婚,就得正正经经向我求婚。得有戒指。至于愿不愿意,那还得看我心情。” 他一步步逼了过来,眼神在肆无忌惮的打量她的容颜,脸上带着极不正经的笑容,阳光将那笑映得一闪一闪的: “虽然你长得是挺合我心意的,但我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被美色所惑,轻易以身相许的。来吧……求婚吧……我等着……求得我开心了,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第176章 固执的结果,杀人灭口 “什么是115事件?这件事情,索律师,你了解清楚了吗?” 中午,傅禹航请索尧、索娜一起去用餐,想细细的了解一下他这个老丈人到底犯了什么事。由于受到探视时间的限制,秦牧没有具体说清楚。 索尧没拒绝,索娜为陪郁郁寡欢的秦芳薇,一起跟了过来。 饭桌上,傅禹航问到了这个问题。 “二十二年前,在常山市一个小区,有个叫刘翠玉的老师,神秘失了踪,其父母便向派出所报警。 “之后,警方向所有最后和刘翠玉接触过的人了解了一番,没发现任何有意义的线索。但这个叫刘翠玉的人,却就此平空不见。 “最近,有一猎狗在常山市一处新开发的公园里扒出了一具已经烂成骨头的尸首,其手骨中抓着一块碎玉。 “经法医组确认,那尸首就是刘翠玉老师,当时和秦牧在同一所学校任课。而那碎玉则是秦牧的随身之物。” 索尧把自己了解到的前因细说了一遍: “现在,秦叔已经交待了整个犯罪过程…… “当初,他和刘翠玉起争执,一不小心把人从台阶上推了下去,其人脑门磕在尖尖的石头上,伤到了敏感部位,当场致死,秦叔趁夜深人静把人给深埋了。” 秦芳薇闷闷不说话,等听完,才问:“那为什么我爸要和刘翠玉起争执?” 这个很关键。 关于这个刘老师,她认得的,是一个妖艳的女人,在学校里很风sāo的,父亲和她平素并无往来。 索尧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说。 秦芳薇看得清楚,马上道:“索律师,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这件事,我必须清清楚楚的弄清楚才行。” 索尧点头: “行,那我就直说了。 “那是因为秦叔和初恋情人私会的事,被刘翠玉看到了,这人还拍了照片,想用那些照片要挟他,和她做一夜露水夫妻,秦叔不同意,两个人你拉我推之下,动作过于猛烈,事情就一发不可收,终闹出了惨剧。 “当时呢,你还小,秦叔考虑到你妈妈没办法一个人带着你求生,就把人悄悄埋了,想等你长大一些再去投案自首。 “谁知后来,你们家发生了一系列的惊变,秦叔离婚了,你跟了他,迫不得已,他为了把你养大,就把这事一再的压下。 “如今,你也走上了工作岗位,他呢,也退休了,可这件事,他做了就是做了,因为不想长年面对心灵上的不安,这次,当刘翠玉的尸骸被扒出来之后,他就不想再逃避了……” 整个过程摆在眼前,就是这么的残忍,却已然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秦芳薇捂了捂嘴,眼里有泪光,却忍着,没有吐露一句哭声。 “那到时,法院会怎么判?” 她颤着声音抬头问。 “刑期可能在十年以上。” 索尧不想瞒她,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但我会向法官求情,希望可以念在秦叔认罪态度诚恳,年事已高,给予从轻发落……不过,那也改不掉多少刑期的。这一点,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秦芳薇垂下了头。 傅禹航则招呼起索尧,给他倒茶,以茶代酒敬了敬:“那我老丈人的事,就全托负给你了……” * 午餐付账是傅禹航付的。 出来时,索娜看着着好友默默的坐进这个男人的车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句良心话,这个男人的长相还是不错的,陈道明那种类型,颜值还行,就是面相够硬,体魄够精壮,和薇薇喜欢的那种书生型的男人是截然不同的。 这种孔武有力的男人,看着有点粗俗,所幸,这人的眼睛很精明犀利,隐隐闪烁着几分非同一般的睿智,而显得有点高深莫测。 “傅禹航。” 她叫住他。 这个男人正要上车,闻言,双手支在车门上挑眉,笑得有点不正经: “大明星有什么指教?” “不管你是怎样一个人,我希望你不要辜负秦叔对你的托付。如果你欺负了薇薇,我一定和你拼命。” 闻言,傅禹航哆嗦了一下:“哎哟,我好怕。” 可脸上哪有怕的模样,手一挥,就跨了进去,只留下一句话:“老婆就是用来欺负的。我就爱欺负她,你能拿我怎么着……” 果然像极了臭流氓。 索娜真想追上去狠狠揍上一顿。  索尧忙拉住了她,这女人,冲动起来是真冲动,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为什么拉我?” 索娜怒目相对,努力挣脱了他,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请注意一下自己的风度,在公开场合,你这样肆意自毁形象,是想提早结束你的演艺生涯吗?” 索尧严正提醒。 好吧,索娜承认自己有点情绪化,忍了忍,却还是把怒气往这人身上撒了过去: “你就一点也不讨厌这个混蛋?说的那是人话吗?我心疼薇薇,真的太心疼了。索尧,你也认得薇薇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甘心这么一个好女孩,白白叫这样一个渣男给糟踏了?” 索娜甩开了他,逼他扪心自问。 索尧眼神幽幽的瞄了她一眼,反驳道:“人生百态,各有缘份,各有行道,索索,我没那么多的同情心去心疼别人……” “冷漠……你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她满口抢断,就给他套了这么一个高帽子。 索尧淡淡的一径说着自己的看法:“另外,那个傅禹航的确有一个复杂的背景,但这不代表他一定是个渣男。这世道,像君子岳不群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像张无忌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也不会少……我们都不了解他,你就凭着和他简单说了两句话就认定他是渣男,那只能说明你很肤浅……” 律师的嘴,就是厉害。 但是…… “你这是把张无忌当邪门歪道看了?哎,那张无忌本来是个正派人士好不好……” 她较真的就这件事辩论起来。 索尧挑了挑眉,看了看腕表,慢条厮理作了解释: “张无忌的母亲是邪教妖女,张无忌最终还做了邪教的教主,在那些所谓的正派人氏看来,他不是邪门歪道是什么?你之所会把人家想成正派人氏,那是因为他是男主角,是主角思维让你本能的将他洗白了。索索,人心善恶,日久才能现形。至于我的为人,如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冷漠无情,秦芳薇的事,我不会过来管一下。说话时请摸一摸自己的良心。” 再一次堵得她哑口无言。 “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空记得回家看爷爷。” “不回。只要一天他不同意我嫁给小修,我就一天不会回家。” 索娜扔下一句誓言,跺了一下脚,往自己的车子驶去。 索尧身子僵了僵,很想问一句,那个修敏祺有什么好,你要这么痴迷他?却一直无视一个真正待你好的人。 可到底什么也没说,跨进自己的车,开走了——这世上,最苦莫过单相思。这话说的说极了。 * 傅禹航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这是秦芳薇很想弄明白的一件事。 在回家的路上,这个男人接了好几个电话,有时很正经严肃,有时很嘻哈忽悠,有时又极度的盛气凌人…… 正经严肃时,声音很稳;嘻哈忽悠人时,声音很邪;盛气凌人时,声音很狠…… 显然,这个人非常善于交际,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他心里非常非常清楚——换而言之,他是个绝对的人精。 她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最终父亲说过的那句话,太有深意了。 所以,回到家,走进客厅,她转身说的第一句话是:“傅禹航,我爸刚刚说:他其实一早就认出你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父亲对这个男人的信任,不是缘于近阶段,可能是缘于很久以前。所以,他才会这么逼着她嫁。 傅禹航目光沉沉的,似有暗光在翻转,手慢吞吞的扯着领带:“如果我说,我曾经是秦老师的学生,你信吗?” “不可能,我爸的学生,我每一个都认得。你到底是谁?” 她目光咄咄的逼着。 “又说傻话了,我是你男人啊!” 这人又在忽悠人。 适时铃声响起…… “我接电话,回头咱再商量怎么处理我们婚床的事……你那床真太小,必须换,这件事,没得商量……” “……” 这个人的大脑,怎么一个劲儿的在想这种没营养的事,真是要气死她了! 他就这么想睡她吗? 他管理的“天上人间”,有的是出卖肉ti的女人,他想睡女人,那边有的是,环肥燕瘦,挑什么样的没有,他为什么这有兴趣的想睡她? 仅仅是因为图新鲜吗? 唉,只要一想到他曾睡过很多女人,她就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177章 她接受磨练,他被抓? “那不一样。倒贴的女人有几个是正经的?我那短命的老妈告诉我,找情人得找漂亮的,胸大的,活好的,会伺候人的;找老婆得找正经的,贤妻良母型的,要不然什么时候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生了儿子都不晓得那是不是自己的种……我觉得道理很实在……” 手指夹着烟,吞云吐雾当中,傅禹航翘着二朗腿,开口闭口就把老妈说的遗言挂在嘴边。 在这里的人,大多都知道他是个孝子,可惜先前混得差,没让他那个没福气的妈享了好日子。 “看来这女人让你挺满意,瞧把你乐的。” 蔡恒扯了扯唇角。 “满意——长得不差,身材又好,学历又高,工作也不赖,她老头子你也认得的,就是那个爱找我下棋的秦牧秦老师。人可是出身书香门第,蔡总,你说我是不是赚到了……我妈要是知道我娶了个知识份子,那得有多高兴。” 他挑着浓眉,列数着老婆的好,语气甚为得意,却在这时顿住了,语锋一转道: “不过,秦老头今儿个惹上麻烦事,被抓进去了,这事有点麻烦。我在上市那片混得开,但在这边,还没打开路子,我听说蔡总和第一支队的那谁很熟,回头帮我问问,也好让我在女人跟前露露脸……省着她不信我真有那能力,把我看扁了……” 蔡恒认得傅禹航也算有些日子了,却是头一回瞧着他为了女人来找他托关系,那一副认真样儿,见所未见,不觉取笑道:“瞧你这出息,就像拣到宝似的。以前那么多女人剥光了让你上,你也不见得有兴趣。” “啧,那些个被千人睡的,脏。我和蔡总一样,有处.女情结……可现下徦处.女实在太多了,被上多少回了人家就去补多少回,多没劲,不要。我老婆不一样,那是货真价实的……” 傅禹航挑着眉,笑得神神秘秘。 蔡恒眉一挑,心领神会:“看样子,已经得到手了?” “当然,要不是蔡总有命把我叫了来,我今晚一定干到天亮。” 一支烟抽没了,他绾着衣袖,笑得有点飘飘然,极难得的露出了一副骨头都要酥掉的神情。 蔡恒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小子也是好色的,只是他好的是正经人家的女色。在他手下干皮肉生意的,他亚个儿瞧不上眼。 “不过,那婆娘嫌我没房,这让我有点头疼,先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钱花得就像流水似的,都没存上一些,也没想着要房子,现在被个女人小瞧了,我还真是有点不服气。” 他忽凑过头诉起牢骚,不同往常的和他攀起交情,还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说,蔡总,往后头,您要是有什么生财的门道,可得带上我,我现在是有家小的人,得养活老婆,这万一我一勤奋,老婆肚子里再装个小的,那就越发手头紧了……” 闻言,蔡恒目光闪闪,笑着扬了扬那杯子:“你要手头紧,只要开口一句话的事,回头让人给你准备了。只要往后头阿傅你可以好好帮衬着我,什么话都好说……” “好,记下了,这话我记下了,蔡总,往后头,我一定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今天得先借个三十万,一来我得给女人买个大钻戒,这二来我手下那帮兄弟也得吃饭,老大一没,我的日子真心过得紧了不少,处处缺钱……” 表明了忠心后,傅禹航立马开口借钱,且一借就是三十万。 “没问题。回头来拿支票。” “不能扣在工资里,更不能让红姐知道……” “当然!” “得,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蔡总若有差遣,我一定赴汤滔火,在所不惜……干杯……” 傅禹航眉飞色舞的扬起了酒杯…… “干杯……” 蔡恒沉沉笑着,碰杯,心情很是愉快:很好,终于在这人身上找着软肋了。  午夜,傅禹航走了,蔡恒带着自己的左右手关涛坐车跟着,直看着傅禹航被送进了某个老小区,他的手下小胖扶着他进去的。 蔡恒这才挥挥手让关涛开走。 “关于那对秦家父女,查得怎么样了?” 他坐在那里思量良久,最后问关涛。 “秦牧是个高中高级教师,已退休,夫妻离异,前妻二十年前另嫁富豪卓万虎。膝下有一女,名叫秦芳薇,十九岁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刑一年,是个建筑设计师,不出名,但品貌端庄……具体情况,我已经让人给发了照片在手机,恒哥可以翻来看看……” 关涛简单介绍了一番。 “嗯,看到了,长得是很有气质。怪不得这姓傅的会看得上眼。” 蔡恒翻看着,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人家可是个阅女无数的主,眼光向来挑剔。 “今天下午,小傅把人领去民政厅了,现在这姓秦的已经是他老婆,这话不假。小傅日常开销大,没存什么钱,这也不假。如果想讨女人欢心,而突然变得有点贪钱,想要房子,这也说得过去。恒哥您对他是不是还有很多不放心?” 蔡恒不说话。 关涛就说了说自己对这人所持有的看法: “这傅禹航之前不碰女色,不收来历不明的钱,只做本份事。 “这两年,他把手上的地面打理的妥妥的,上下关系也料理的让人没法挑剔。 “说来,吴老大的确没看走眼他,这小子做起事是有那么一套,也特别的敬重吴老大。 “现在老大没了,老大女人终归靠不住,他会见风使舵也正常…… “何况他又娶老婆了,为讨老婆欢心,又失了老大那条线上暗里头塞的钱,向我们示好,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些道理蔡恒心里也有数。 “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女人?如此做事谨慎的一个男人,你觉得他会稀里糊涂娶老婆?会完全不知道他老婆的过去?” 他摸着下巴,双眼在夜色里闪闪发光,琢磨着:“你说他到底图什么?” 关涛也想了想:“也许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据我所知,傅禹航以前就暗中去过那雷腾集团附近蹲点,车子就停在路边,他呢,什么也不做,就坐在车里,等到了十点以后,雷腾的人加完班了,他会跟着一辆公交在城里乱开。 “我记得那公交有一站就是到刚刚那小区的。 “这说明,他早对那女人存了心的。 “其实,这些我们都可以不管,总而言之,这个发现,对我们来说有利就是了。” 这些分析是相当有道理的。 一个人只要有贪欲,才能被攻下来。 “再观察一阵子吧!不急在一时。吴老大那女人肯定也会在他身上动心思的。那女人在吴老大在世时就看上了姓傅的。也许她会把人捧上吴老大那位也说不定。所以我在想,他娶这个女人,会不会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事,我们得好好瞧仔细了。不过,给他的恩惠不要少,到时再见机行事。” “明白,恒哥,我会看紧他的。” 在他们眼里,这个傅禹航绝对不好对付,如果不能为他们所用,就必须把他踢出天上人间,否则会后患无穷。 * 傅禹航到了家门口,挥手,对扶着他的小胖说:“走吧走吧……我可以的……” 小胖是知道他酒量的,瞄了一眼这个不起眼的楼道,走了。 傅禹航开门进去,摸索着开了灯,直直冲进洗手间,把刚刚喝的酒,一古脑儿全挖了出来。等吐完,他冲了一把脸,抬头对着镜子时,已然没了醉酒的模样。 而后,他往秦芳薇的房间走去。 一扭门把,不动。 他笑了,他老婆把他当贼了呢! 嗯,他也的确有当贼的本事,随手掏出一件工具,三两下就搞定。 呵呵,从今晚起,他可以抱着老婆睡觉了,就不知老婆肯不肯被他睡…… 开了灯,他理直气壮走了进去。 房内,小小的床上蜷着一个娇小的人儿,一阵阵痛苦的呻yin,若有若无的回响着。 傅禹航一怔,忙急步走到床边查看,只见她双颊通红,脸上皆是痛苦之色,他以手抚额,竟似火烧一般。 二话没说,抓起手机他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小胖,回来,马上送我去医院……” 第178章 一边训练,一边思念 清晨,秦芳薇醒来,头痛欲裂,疼得她直皱眉心。 睁眼,是自己所熟悉的房间,深紫色的窗帘,上面绣着一些白色的竹叶,黑色的亮漆电脑桌上摆着一套灰色的电脑,边上那盆栀子花正悄悄绽放着。 几天没留心它,它怎么开得这么好看了? 那一缕缕香气,淡淡幽幽的,甚是好闻。 是的,春的味道,越来越重了。 无奈的是,这个家,就像陷入了寒冬,且是一个不可能再有春天的寒冬,整个世界都冰封了,故而犹显得这抹春色的可贵。 她伸出了的手,想敲一敲发疼的脑壳,等一下…… 下一刻,她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那光溜溜的手臂。 目光不断的往下走,心跳不断的加快,再加快。 衣服呢? 身上的衣服呢? 她竟是——未着寸缕。 脑袋顿时当机,没法运转了。 猛得坐起,转过头,看到了某张脸时,她的嘴里情难自控的就发出了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足可震耳欲聋…… “啊啊啊……” 是的,身边睡得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身上的被子,在她急抓之下,全给扯了过来。 于是,男人睡觉时的丑态,尽数全落到了她眼底: 只穿了一条裤衩,那肌肉感十足的上半身上还纹了一只黑色的苍鹰,果然是混社会的…… 不不不,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为什么她没穿衣服,为什么他在她床上?为什么他们的衣服满地都是? 这这这这……简直就是有奸~情的最典型的写照。 傅禹航吓了一大跳,猛得也睁眼,看到身边那个精神失常的女人在尖叫。 他眨了眨眼,歪头看,看了几秒之后,那惊吓之色一收,不觉笑了,因为他有一种很精准的判断力,知道她在尖叫什么? 于是,他一边往地上勾了一件衣服穿上,一边爬过去又想欺负人、一副我是色狼的模样,唇角更露出是垂涎三尺的馋样: “醒了是不是?要不要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一个耳光直接扇了过来,却被他牢牢给扣住了。 “你无耻。” 她气怒交夹。 可话音还没落下呢,他却已经将她压到了身子底下,胸口展翅的雄鹰,正用那可怕的鹰嘴对准了她,似想将她啄个精光。 “有人的确挺无耻,缠着我不放,把我强了不说,现在还一副我是受害者的模样,啧,秦芳薇,喝醉的你那么放得开,现在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男人眯紧了眼神,一寸寸逼下来,热气喷在她脸上,那气息带着男子独有的味道,逼得她心惊肉跳。 “怎么样,要不要让我给你回忆一下,你是怎么缠着我的?怎么说要做我女人的?又是怎么给我脱衣服剥裤子的?” 唇与唇之间的距离,不过只有两三公分。 她的脑子有那么一会儿是空白的。 然后,一点一点的,有些被遗忘的画面就回到了脑海…… 晕死,她以为那是梦…… 梦里,她和心爱的他见面,谈理想,谈人生,谈未来…… 只是昨晚和他见面时,她的情绪有点失控,自然而然的,他们终于滚了床单…… 结果……竟是弄错了? 脸色一寸寸惨白如纸,喉咙在拼命的滚动。 “显然是记起来了,很好,那我想再借问一句,你这把我当作是谁的替身了?那个叫溯的人是谁?你心上人?” 一个“溯”字,令她惊乱如麻:她还叫出了他的名字? “说话。” 他沉声一逼,笑容尽收,目光变得有点可怕。 “对。” 她静静的承认了。 “那是我的前男友。” “看样子,你还爱他?” 男人眼神阴沉沉闪了闪。 “我不想回答。放开我。” 她想推开他,心头羞愤难当,只要想到自己就这么被玷污了,她觉得自己好肮脏。 身子是酸疼的,虽然她已记不得过程,但事实已经造成,心,莫名的痛着,恨不得将眼前之人,咬个稀巴烂。 “可问题是,现在我是你丈夫。 “秦芳薇,我希望这样的事,下不为例,不管你以前爱过谁,以后,请你忘了,你答应过的,你会好好维护我们的婚姻的。 “有一件事情,你必须牢牢记在心上:一段婚姻的成功与否,得靠两个人一起努力。” 这个流氓压在她唇边,突然说出了几句很耐人寻味的话,并且放开了她,跳下床时又扔下一句话: “还有,我们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当时,你很不负责的睡了过去,而我,对一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女人,提不起半分兴趣…… “虽然我不是好人,但床上运动,如果想要做,我一定趁你醒的时候,那才够刺激……” 话很不中听,但她关注的不是他话里的暧昧,而是关键的那句:什么也没发生。 太意外了。 秦芳薇有点惊魂未定的看着他离去,越来越解读不了这个人了。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啊? 色的时候很色,坏的时候很坏,讲原则时似乎又很有原则……时不时还会逼得她怒火攻心,却又在她气急败坏时,给她一个意外惊喜…… “喂,快起床,早餐一会儿就能好!” 很快,外头传来了燃器被点着的声响。 这让她又小小错愕了一下。 这样一个邪恶的男人,居然还会下厨?  傅禹航真的会下厨,大清早的,他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两碗西红柿牛肉面…… 那煮熟的卤牛肉也不是他是怎么变出来的,味道特别的正,很有嚼劲儿,汤里头还加了一把来历不明的香菜,微辣,微酸,那味道,q的不要不要的。 吃了好几天泡面的秦芳薇很不争气,居然把汤都喝了个精光。 等发现碗底朝天之后,她接收到了来自那个男人眼底的很不正经的笑。 “好吃吗?” 傅禹航靠在那里瞅着她。 她扯了一张面巾,抹了一把嘴,嘴硬道:“马马虎虎。” “马马虎虎还能把汤都喝没了?你的胃显然比你的嘴巴要诚实的多多……” 男人表示嫌弃她的心口不一。 “我饿。” 秦芳薇的解释自是从容不迫的: “我昨晚上没吃什么,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你就算给我吃一碗泡饭,我也能将它吃得光光的……” 打死她也不会承认他做的居然会比爸爸的手艺还要够味。 哼,谁让他一而再剥光她衣服的? 就不想给他成就感。 “别人都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你倒好,吃了还这么嘴硬。得,我也不跟你斤斤计较了。现在是周六早上八点,我得出去一趟,你呢,就在家把咱俩的碗刷了,还有衣服洗了……好好收拾干净了……” 傅禹航很大男人的下达了一道命令。 “傅禹航,凭什么让我刷碗又洗衣服的,还要打扫卫生,那你干嘛?” 秦芳薇皱着眉头。 他站了起来: “我是男人,当然要去做男人该做的事……” “什么是男人该做的事?” 她倒想听听他到底能干什么正经事。 “到市场挑食材。你会吗?冰箱里空空的,接下去我们是餐餐到外面去吃呢,还最在家做比较经济实惠,又有营养?分工合作,是不是夫妻生活该有的模式?” 回眸眉色一挑,他驳得理直气壮。 其实她很想说,这好像是大妈才会去做的事,也就是说这该是女人该做的,你却要说理直气壮的说成这是男人的事,有点用词不当,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实在不怎么善于处理食物,也不怎么精通买食材,这话,她怎么也吐不出口。 她驳不过他,闷声拿起碗,去厨房。 他呢,去套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秦芳薇暗吁了一口气,把碗洗了,而后进洗浴室,看到他的衣物全被收拾进了搁着她脏衣服的衣篓里。最上面的内~裤是他的,火红色,那么的耀眼又低俗,啧,他怎么喜欢这么难看的东西? 内衣内裤喜欢手洗,这让她有点纠结,搓着那条短裤,她郁闷的不得了—— 她为什么要给他洗,为什么? 可到底还是洗了,将它晾到凉台上后,她逃也似的逃走了…… 夫妻日常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开始了? 他为她做早餐,她给他洗衣刷碗? 静下来时,她呆呆的望着窗外,这样的日常,好像也不是特别糟糕——虽然醒来的时候发生了点不愉快,但总体来说,还行。 第179章 秦芳薇,你是我的克星 秦芳薇气得胃疼,心里头乱糟糟的,靠在沙发里,揉着胃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头,全是过去发生的旧事。 也不知为什么,最近她老爱回忆曾经。 那些高兴的,让她能甜到心里,睡着了都能笑醒;那些可怕的,让她疼到灵魂里,会心碎的惊醒。 她又看到了那样一个画面—— 那个心爱的少年,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滚了好长一段路,坚硬的青石无情的磕破了他的皮肉,血水染红了他的白衬衣,她腿软的跑下去抱住他,声撕力竭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呢,一脸的痛惜,举着全是血水的手,想抚上她的脸,却只说了一句: “要好好活着……别太委屈了自己……” 手滑落了,眼合上了,就再也没醒来。 她哭着,叫着,看着那些人,毫不留情的将他从她怀里夺了去。 她拼命的磕着头:“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求求你,求求你了……” 耳光重重的搧了下来,那么脆,那么响,那么恨:“秦芳薇,我儿子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个疯子似的女子,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剥夺她的呼吸,恨憎的眼神,似尖锐的利剑,深深往她心头扎下来,却没有给她一个痛快,而是一寸寸在凌迟她的心脏…… …… 秦芳薇是冷醒的,也是吓醒的,更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醒来,冷汗涔涔,屋内一片漆黑。 好一会儿,她才记起自己这是在家里。 她去开灯,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七点多,然后去开门,是几个穿着某某商城工作服的男人。 “您是傅太太吗?我们是来送东西的。楼下有傅禹航先生购买的双人床、衣橱,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请傅太太签收。” 一份单具递了过来。 秦芳微接过看了一看,眼皮直跳。 那家伙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结婚第一天,就想大刀阔斧的改动属于她独有的私人领地。 她面无表情的将单据给拍到了那工作人员的手上:“抱歉,你们送错地方了!” “不至于啊,这上头明明就写着……” “那肯定是买主记错了。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砰,关门,揉胃,不舒服,额头烫得厉害,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 …… 门外,几个送货的,面面相觑,带头那人只好给傅禹航打电话:“傅先生,您填写的地址可能有误?这边这位小姐拒签。” 傅禹航正在喝酒,听得这话,勾了勾唇角,堆出了深深的笑:“哦,可能真是填错了。那就先退回去,今天你们的跑腿费,我照付,麻烦了。” 送货人员这才满意的收了工。 “这么晚了,什么事?” 同一个包厢内,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划拳,有人在唱歌,纸醉金迷,人声鼎沸。 坐在他身边的是天上人间的新副总蔡恒,这是一个老奸巨滑的老油条,黑白两道通吃,背景硬,底子厚,盘根错结的江湖派系当中,他威风八面,无人不晓。 这人正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审视傅禹航。 “没什么,买了点东西。送上门去被拒收了!” “你人都在这边,怎么拒收?” 傅禹航住在天上人间,这是圈里人都知道的事。 “哦,我今天白捡了一个老婆,是我老婆拒收的,可能是生我气,气我不陪她出来喝酒了……没事,回头哄哄就好……” 他扬了扬手中杯,牙齿眩白,笑容灿烂。 “捡了个老婆?呵,你小子只要乐意,多少女人想倒贴。说说看,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被你小子套上‘老婆’二字的?” 蔡恒的语气,难得露了几丝稀罕,无他,这小子,虽然混在风月街,却不从沾这里的女人,嘻嘻哈哈闹腾的有,带上床的,还真没见过。  “那不一样。倒贴的女人有几个是正经的?我那短命的老妈告诉我,找情人得找漂亮的,胸大的,活好的,会伺候人的;找老婆得找正经的,贤妻良母型的,要不然什么时候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生了儿子都不晓得那是不是自己的种……我觉得道理很实在……” 手指夹着烟,吞云吐雾当中,傅禹航翘着二朗腿,开口闭口就把老妈说的遗言挂在嘴边。 在这里的人,大多都知道他是个孝子,可惜先前混得差,没让他那个没福气的妈享了好日子。 “看来这女人让你挺满意,瞧把你乐的。” 蔡恒扯了扯唇角。 “满意——长得不差,身材又好,学历又高,工作也不赖,她老头子你也认得的,就是那个爱找我下棋的秦牧秦老师。人可是出身书香门第,蔡总,你说我是不是赚到了……我妈要是知道我娶了个知识份子,那得有多高兴。” 他挑着浓眉,列数着老婆的好,语气甚为得意,却在这时顿住了,语锋一转道: “不过,秦老头今儿个惹上麻烦事,被抓进去了,这事有点麻烦。我在上市那片混得开,但在这边,还没打开路子,我听说蔡总和第一支队的那谁很熟,回头帮我问问,也好让我在女人跟前露露脸……省着她不信我真有那能力,把我看扁了……” 蔡恒认得傅禹航也算有些日子了,却是头一回瞧着他为了女人来找他托关系,那一副认真样儿,见所未见,不觉取笑道:“瞧你这出息,就像拣到宝似的。以前那么多女人剥光了让你上,你也不见得有兴趣。” “啧,那些个被千人睡的,脏。我和蔡总一样,有处.女情结……可现下徦处.女实在太多了,被上多少回了人家就去补多少回,多没劲,不要。我老婆不一样,那是货真价实的……” 傅禹航挑着眉,笑得神神秘秘。 蔡恒眉一挑,心领神会:“看样子,已经得到手了?” “当然,要不是蔡总有命把我叫了来,我今晚一定干到天亮。” 一支烟抽没了,他绾着衣袖,笑得有点飘飘然,极难得的露出了一副骨头都要酥掉的神情。 蔡恒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小子也是好色的,只是他好的是正经人家的女色。在他手下干皮肉生意的,他亚个儿瞧不上眼。 “不过,那婆娘嫌我没房,这让我有点头疼,先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钱花得就像流水似的,都没存上一些,也没想着要房子,现在被个女人小瞧了,我还真是有点不服气。” 他忽凑过头诉起牢骚,不同往常的和他攀起交情,还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说,蔡总,往后头,您要是有什么生财的门道,可得带上我,我现在是有家小的人,得养活老婆,这万一我一勤奋,老婆肚子里再装个小的,那就越发手头紧了……” 闻言,蔡恒目光闪闪,笑着扬了扬那杯子:“你要手头紧,只要开口一句话的事,回头让人给你准备了。只要往后头阿傅你可以好好帮衬着我,什么话都好说……” “好,记下了,这话我记下了,蔡总,往后头,我一定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今天得先借个三十万,一来我得给女人买个大钻戒,这二来我手下那帮兄弟也得吃饭,老大一没,我的日子真心过得紧了不少,处处缺钱……” 表明了忠心后,傅禹航立马开口借钱,且一借就是三十万。 “没问题。回头来拿支票。” “不能扣在工资里,更不能让红姐知道……” “当然!” “得,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蔡总若有差遣,我一定赴汤滔火,在所不惜……干杯……” 傅禹航眉飞色舞的扬起了酒杯…… “干杯……” 蔡恒沉沉笑着,碰杯,心情很是愉快:很好,终于在这人身上找着软肋了。 第180章 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也不知是怎么回到了小区的,秦芳薇只觉得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子情不自禁就浮现了那么一道身影: 白衬衣,蓝牛仔,眉儿弯弯,浅浅低笑,笔直的站在柳树下,头顶着明媚晴空,冲她招手,嗓音和煦如春风,“芳薇,过来。我们来写生……” 那是她看到过的,最有才气、最干净、最美好的男子,是所有女同学疯狂爱慕的才子,是老师眼里的人中龙凤,是未来可以在建筑界大放异彩的顶尖人才,更是她心爱之人…… 可是,在众人眼里被看作是金童玉女的他们,终没有走到最后。 十九岁时,一场巨变,一年的牢狱之灾,毁掉了她对婚姻的向往,对爱情的渴望,对下半辈子的想法。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恐怕她会死在那一年——被拘禁的三百六十五天里,残酷的现实,彻底扼杀了她的人生。 现在,她人还活着,心里却盛着一滩死水。 索娜说的没错,她是看谁都不顺眼,相亲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事到如今,她再也不可能在别的男人身上找到当初那种让她砰然为之心动的感觉了,看到那个人就脸红耳热的时代,已经过去。 现在的她,是一个无比挑剔的剩女,小女孩似的幻想早已不复存在。 “哼,你还知道回来啊!” 一进家门,就对上了家里那只被惹怒的老牛,横眉竖目的,一张平时温和的脸孔怒成了黑碳似的,真是太不可爱了。 如此生气,当然是因为她毁掉了他老人家的计划。 心愿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实际情况是无法理解的。 “爸,我想问问您,那个姓傅的到底有什么好的?您要这么廉价的把我推销给他?是长得好了,还是工作好了,又或是学历入您老眼了?您做事,一向是最靠谱的,我是最放心的,可今天,您真的是有点离谱了……那种地方的男人,能嫁吗?爸,您这不是为我好,您这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 本来心情就很不爽,现在被父亲这么一逼,当然越发恶劣了,语气上难免就带上了火气。 这么多年了,和父亲相依为命,她最懂父亲,父亲也懂她,所以她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父亲则是她的人生向导,可今天,她真是要被父亲这个荒唐的做法气坏了。 秦牧是个高中老师,生得儒雅,是个很耐心的好脾气长者。 这一刻,他看着女儿那愤怒的脸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现在的秦芳薇什么也不想听,她很累,扔下手包,进自己房间,砰的就把父亲关在了门外。 “薇薇,你这样不行……你得放过自己,找个人重新开始……你……你答应过爸爸的……” 门外,秦牧轻轻的劝着,语气却无比的沉重。 她呢,把自己扔到床上,委屈的眼泪就簌簌的直落下来,心的地方,疼极了。 这辈子,她的心里,怕是再也装不进别人了。可偏偏她想嫁的人,再也不可能娶他。而她要做的居然是要把他忘了。 可爸,您教教我,爱到骨髓里之后,又该怎样将他挖出来忘掉呢? …… 眼泪迷花了眼,她睡了过去。 也只有在梦里,她才能和心爱的男子见面。 “薇薇,吃晚饭了……起来,我们再谈谈傅禹航……你得相信爸爸,他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你别被他的职业给忽悠了,他跟我说过,他不会永远干这一行的……” 抓过一个枕头,她把自己捂住:爸,您是知道的,这世上,只有他是最优秀最好的,他更是您最得意的门生,我爱的只有他。求您别逼我了,求您了!  睡了一宿,清晨醒来,秦芳薇去洗漱,发现自己的眼睛肿成了核桃,大约是哭得太多。 薄薄化了淡妆,勉强遮去了一些,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上早餐:白米粥,炒时蔬,油条,豆粥,烧买,非常的丰盛。 “可以吃了。” 从工作岗位退下来的秦牧,现在喜欢做三件事:做饭,下棋,免费做家教…… 这会儿,他很小心翼翼的在打量女儿,那一脸的郁色,不是那什么什么粉底霜可以敷掉的,他知道,女儿很不开心。 按理说,婚姻自由,恋爱自由,他这个做父亲的,本不该多管,可是,他能不管吗? 给女儿寻一个可靠的信得过的男人靠一辈子,是每一个父亲的心愿,也是他这辈子唯一想完成的最后一个愿望,可惜啊,昨天的好事,最终还是被搞砸了。 秦芳薇默默的坐下,执筷吃起来。 秦牧呢,陪坐到一边,看着她,琢磨着还得和她谈一谈,才动了嘴皮子,就被喊停:“爸,您要是再提那个傅禹航,我今天立马搬去和索娜住。” 这是最后通谍。 秦牧的老眉跟着就皱起,叹了一声道:“能不能听我介绍一下他再下决定?薇薇,为什么你就不能放下过去,用另一种心态来拥抱这个世界呢……你去哪,薇薇……薇薇……” 啪,秦芳薇把筷子拍到桌面上,直接站起,抓起手袋就往外去,“爸,我上班去了。您什么也不用说。我和那个姓傅的,不可能……” 还没走到门口,门铃响了起来。 秦芳薇去开门,几个穿制服的民警站在门外。 她愣了愣,问道:“你们……找谁?” “请问秦牧在家吗?” “在,你们找我爸干什么?” “你好,我们是南城区公安局的,现在我们有足够多的证据可以证明秦牧涉嫌杀人,这是拘留证。” 说完,就有两个民警从门外挤进来。 秦芳薇转过头时,只看到一副铮亮的手铐扣到了父亲双手上。 “这怎么可能?” 她立马惊呼直叫,上来把人给拦住了,心跟着慌了,立马就把刚刚的争执抛到了脑后: “你们肯定是弄错了,我爸可是高级教师,这辈子育人无数,怎么可能会杀人?” “对不起,这是上级下达的命令。如果秦牧真没有问题,法律会给他一个公正的审判的。” 秦牧呢,他表现的非常非常的冷静,眼神更没半点意外,就好像这一切会发展成这样,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 就这样,民警把人押走了。 秦芳薇叫着父亲,一路追下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父亲塞入警车,在小区大伯大妈的议论声中,扬场而去。 “小秦啊,这是什么情况啊?你家老秦怎么被抓了?这是犯什么事了吗?” 有个和他们家交好的大妈关心的问她。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秦芳薇懵了,接下去,她该怎么办呢? 她得从哪里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抱着头想了又想,她没再和人多说话,急匆匆赶回楼上,取了包,直奔公安局。 第181章 清晨,他耍耍小无赖 傅禹航真的会下厨,大清早的,他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两碗西红柿牛肉面…… 那煮熟的卤牛肉也不是他是怎么变出来的,味道特别的正,很有嚼劲儿,汤里头还加了一把来历不明的香菜,微辣,微酸,那味道,q的不要不要的。 吃了好几天泡面的秦芳薇很不争气,居然把汤都喝了个精光。 等发现碗底朝天之后,她接收到了来自那个男人眼底的很不正经的笑。 “好吃吗?” 傅禹航靠在那里瞅着她。 她扯了一张面巾,抹了一把嘴,嘴硬道:“马马虎虎。” “马马虎虎还能把汤都喝没了?你的胃显然比你的嘴巴要诚实的多多……” 男人表示嫌弃她的心口不一。 “我饿。” 秦芳薇的解释自是从容不迫的: “我昨晚上没吃什么,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你就算给我吃一碗泡饭,我也能将它吃得光光的……” 打死她也不会承认他做的居然会比爸爸的手艺还要够味。 哼,谁让他一而再剥光她衣服的? 就不想给他成就感。 “别人都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你倒好,吃了还这么嘴硬。得,我也不跟你斤斤计较了。现在是周六早上八点,我得出去一趟,你呢,就在家把咱俩的碗刷了,还有衣服洗了……好好收拾干净了……” 傅禹航很大男人的下达了一道命令。 “傅禹航,凭什么让我刷碗又洗衣服的,还要打扫卫生,那你干嘛?” 秦芳薇皱着眉头。 他站了起来: “我是男人,当然要去做男人该做的事……” “什么是男人该做的事?” 她倒想听听他到底能干什么正经事。 “到市场挑食材。你会吗?冰箱里空空的,接下去我们是餐餐到外面去吃呢,还最在家做比较经济实惠,又有营养?分工合作,是不是夫妻生活该有的模式?” 回眸眉色一挑,他驳得理直气壮。 其实她很想说,这好像是大妈才会去做的事,也就是说这该是女人该做的,你却要说理直气壮的说成这是男人的事,有点用词不当,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实在不怎么善于处理食物,也不怎么精通买食材,这话,她怎么也吐不出口。 她驳不过他,闷声拿起碗,去厨房。 他呢,去套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秦芳薇暗吁了一口气,把碗洗了,而后进洗浴室,看到他的衣物全被收拾进了搁着她脏衣服的衣篓里。最上面的内~裤是他的,火红色,那么的耀眼又低俗,啧,他怎么喜欢这么难看的东西? 内衣内裤喜欢手洗,这让她有点纠结,搓着那条短裤,她郁闷的不得了—— 她为什么要给他洗,为什么? 可到底还是洗了,将它晾到凉台上后,她逃也似的逃走了…… 夫妻日常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开始了? 他为她做早餐,她给他洗衣刷碗? 静下来时,她呆呆的望着窗外,这样的日常,好像也不是特别糟糕——虽然醒来的时候发生了点不愉快,但总体来说,还行。  周六,不用去公司,但秦芳薇还是在家忙起了工作上的事。 只有忙碌,她才不至于对于这空空的房子生出各种胡思乱想。 一个上午,秦芳薇把公司要的一个方案给修整了出来。 她一忙起来就会忘乎所以,直到一阵阵食物的味道勾了她的魂,再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才发现已经快11点半。 她跟着那香味跑出来,看到傅禹航已烧出了三菜一汤,且摆放到了餐桌上,有大碗盛的骨头汤,爆炒牛柳,炒时蔬,麻婆豆腐,一盘盘菜,烧得那么的有模有样…… 那个男人呢,身上系了一条她爸爸在时常用的围裙,昂扬男子竟立马变成了家庭煮夫。 如此的他,无形当中似乎多了几分居家好男人的气质。 她怔怔看了几眼,心思复杂的转了几个圈,继而执筷夹了一些来吃,那牛柳的味儿还真是嗲,一连就夹了好几筷子;然后,盛了一口麻婆豆腐,哇,那味道,又麻又辣,实在够味;至于那汤,鲜的不要不要的,里头还飘着她最爱吃的香菇,汤是骨头浓汤,奶白色的,太好吃了…… “哎,我怎么觉得你是饿死换投胎来的?” 身边传来了傅禹航的取笑声。 她险点噎住,差点忘了这是这个人渣做的。 真是太没天理了:人渣居然能做这么好吃的美食。 “再问一句,好不好吃?” 他闲闲的靠在边上问,那语气还带着小得意。 秦芳微身子一僵,不想被小瞧,马上很有骨气的放下了筷子: “不算难吃。勉强能下饭。” 他挑眉一笑,突然凑近,大拇指探过来抹掉了沾在她唇角的酱油汁: “都吃成大花猫了,还只是勉强?秦芳薇,你夸我一下,不口是心非难道会死吗?非要把你老公我想像成那种臭不要脸的、身无长处的,你心里才觉得有意思是不是?” 她连忙借着去盛碗退开,心因为他这个举动而急跳了两下—— 他们可不熟,虽然已经是夫妻,虽然都睡到了一起,但,真不熟。 这种亲呢的举动不该发生在他们身上。 别扭死。 而事实上,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臭不要脸、身无长处的人。 这人莫不成有透视人心的异能吗? 不,他是不可能有异能的,但他的确很擅长洞烛人心。 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一双锐目轻易就能把人看穿,一般的莽汉可没这样一种机敏的心思。 所以,他该是怎么一种人呢? 这个想法,自那天见过父亲之后,就一直扎根在她心里,却始终无法得到正解。 盛了饭回来重新坐下时,傅禹航已然盛了一碗汤给搁到了她面前。 是的,他倒是很会体贴人。 只是现在的她还不清楚,他这份体贴,是一男一女在初相识时,这个男的想得到这个女的所刻意表现出来的,还是这原本就是他的本性。 一个人想要了解另一个人,如果被了解那个人故意藏起自己的真性格,想了解那个人是很难摸透那个人的。 她暗自琢磨了一番,在吃了一口牛柳后,静静的转开了话题:“傅禹航,你能辞了你现在这份工作,去另外找一份正经点的职业吗?” 现在,她和他几乎没有任何了解,这个男人留给她的印象,本不太好,但,生病的时候,是他将她送去了医院,昨天晚上又是他替她解的围,所以,她对他已稍稍有所改观。 虽然他依旧像一个迷团,但这不是她一下子想要看透他就能看透的。 她可以忍耐他这个人,但是她有点无法忍耐他那份工作——那是一份令她觉得很不安、很没安全的、并极度反感的工作。 不知是谁说的,一个好男人,需要妻子的调教。 既然他们已经是夫妻,她希望他可以从事比较正面的工作,而不是终日流连在情sè生香之所。 “不能!” 傅禹航斜一睇目,不假思索拒绝的干脆。 “那种地方的工作,你觉得很好吗?” 她的眉锁紧的问,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因为那边女人多好揩油,还是因为钱的问题? “怎么不好了?至少钱赚得多,我养家糊口就靠它了。要不然,凭我这种不学无术的高中生,能去干嘛?去拉人力轮车?还是开个拖拉机,看人脸色的去给人拉货;又或是去弄辆出租车来开开?这几种,无论哪种都不适合我。钱少活累。打死也不干。” 傅禹航一边嚼着饭,一边说话,态度很坚决。 却是为了钱。 当然,到底是不是单纯为了钱,她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可以凭着你这份手艺去开个小饭馆,一样可以挣钱……” 秦芳薇给他出主意,并且觉得这是行得通的。凭他这份烧菜的本事,当个小厨师,开个家常菜馆肯定没问题,若肯上一上心,再多练几道私房菜,在这座城里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可傅禹航嗤之一笑:“你刚刚都说了我的东西煮得只是勉强能下饭,让我开饭馆,那不是要亏到姥姥家了……” “我……” 她顿时被堵了后话,正想反悔,承认他做的真心不错,稍稍夸他一夸,却被抢了话语权: “总之,我是不会改行的,不管你怎么劝都没说,秦芳薇,往后头,工作上的事,你管好你的,我管好我的。咱们互相干涉。ok,这话题到此为止……” 他放下筷子,喝汤,喊停。 秦芳薇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的,忍了,只了蒙头吃饭,等吃得差不多了,她起来收拾碗筷,语气凉凉又发了一问: “你不觉那工作很肮脏吗?” 那眼神是极度嫌弃的。 连同着他这个人也跟着嫌弃上了。 傅禹航哪能看不出来:“怎么肮脏了?各凭本事吃饭而已。” 本事? 那些个色qing行业里的本事靠的是什么? 还不是靠出卖色相吗? 而管着她们的那帮子人,放在古代,就是龟奴,而他就是一个小龟奴头子,凭着女人的身体挣容易钱,多恶心一个行业,居然被他说得这么的理直气壮,也真是厉害了他。 这时,手机响了,他的。 秦芳薇转身去厨房。 他坐在沙发上,一双脚很不雅观的搁在茶几上,嘴里尽是打哈哈的套路话:“喂,陈总,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居然想到我这个当兄弟的了,对啊对啊,我刚出差回来,下午一起k歌?好啊,我马上到……” 拎起外套,他扔下一句话:“我走了。” 说走说走。 水龙头,哗哗的流着自来水,秦芳薇洗碗槽里洗碗,明明碗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却觉自家的碗被某人给弄脏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洗完后,她将自己也扔到了莲蓬头下冲,觉得自己也脏了。 虽然,昨晚上他没要了她,可亲吻过那是事实,被他彻头彻尾看完,结结实实摸了一个遍,那都是事实…… 那本就是一个在肮脏之地工作的脏男人,从头到脚都是脏的,她被他这样了,怎么可能不脏? 所以,再如何洗,都没用了,脏了总归是脏了,心灵上的阴影,不是用清水冲一冲就能干净的。 洗完澡出来,坐到电脑前,她心情奇差无比,整个人烦躁的要死…… 这时,手机上嘀嘀嘀进来好几条短信。 她本以为是那种广告短信,点开一看,一阵阵恶心,再度犯了上来。 是彩信。 是傅禹航和其他女人在亲热的照片,无比清晰的映入了眼帘…… 这个男人,正赤裸着上身,将一个妖艳的女人壁咚在墙上,吻得热火朝天。 一共有六张照片,每张照片上的女人都不一样,姿势各不相同。 唯一一样的是男主角都是傅禹航。 秦芳薇知道,这个男人私生活很不检点,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让人觉得恶心。 看完之后,她再次冲进了浴室,往那牙刷上挤一条牙膏,狠狠的刷了起来。 脏,真心觉得脏。 她这辈子,最恨男人花心,滥心,可她竟就嫁了这样一个在外头乱搞的男人? 这是何等的悲哀? 对他的印象,初初的才有所改观,这几张照片一入眼,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嫁错了。 这样的男人,要让她如何忍受得了和他厮守一辈子? 不过,当她从浴室出来时,再重新审视这几张照片时,她研究的不是这个男人有多少的污秽不堪。 而是这个给她发来照片的号码。 这是一组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数字。 为什么这样一个号码要给她发来这样一组照片? 彼端的那个人,到底想利用这组照片达到怎样一个目的? 是想让她恶心到,从而对傅禹航产生憎恶之情吗? 如果她如这人所愿,真的就憎恶到了,与他(她)又有什么好处? 重点,这人是怎么知道她电话号码的? 秦芳薇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想得相当相当的深。 思索再三,她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是通的,就是没有人,于是她挂断,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你是谁?为什么要发我这种照片?” 第182章 人生志向,娶个好老婆 秦芳薇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逼婚。 “都二十八了,你觉得你还耽搁得起吗?薇薇,不要再这么任性了,这次必须得听我的,这个男人,你是相也得去相,不相也得去相。” 逼她婚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小视她如珍如宝的父亲大人秦牧。 一向顺着她的父亲,今天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板着脸孔,拉着她非要去相亲,临出门还把户口本给捎带上了,说:“等下看完了,顺道去把证给领了。感情这种事以后可以慢慢培养。” 秦芳薇听着差点呻yin出声。 见过逼着相亲的,可没见过这样逼着相亲顺带马上结婚的。 天理何在啊? 找对象又不是去市场里买菜,看中了抓到篮子里就可以了,那是得对着过一辈子的,怎么能这么草率? “爸,我说过的,我会尽快给您带个女婿回来的,您能不能别这么逼我?” “不能……” 秦牧吹胡子瞪眼的,极不客气的将她塞进刚刚叫的出租车,自己跟着跨了进去,一边还在那里絮絮叨叨: “之前,我们可是约好了的,二十四岁到二十八岁,是你自己选丈夫的时间,超过这段时间,你就必须听我的。爸让你相亲,你就得去相,爸让你结婚,你就得去结……怎么,又想和我耍花枪?门都没有,司机师傅,开车……” 秦芳薇想逃,逃不得,手臂被父亲牢牢给拽住了,难堪极了,瞧,司机都冲他俩笑了。 好吧,那就去见见那个能让父亲看上,且要死要活逼她嫁的男人是何方神圣吧! 半个小时之后,出租车在那被称之为十里洋场的华庭街一家华丽丽的ktv门口停了下来,大门口处“天上人间”四个字,金光闪闪,醒目之极。 秦牧付了车费。 “那人在这种地方上班?” 秦芳薇拧起眉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这地方。 “对,走了!” 秦牧将她往里拽。 秦芳薇很是无语。 一个混迹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的男人,能有多好? 是父亲口味变了,还是他年老痴呆,也遭骗上当了? “哟,秦老先生,您怎么来了?” 大厅接待小姐居然还认得父亲,这让秦芳薇匪夷所思极了。 “对,我来找傅禹航。他在办公室吗?” “在的。我给您通传一声。” 接待小姐打了一通电话,挂下后回道: “傅经理说,请您直接上去就可以了!” 秦芳薇很尴尬的被老爸抓在手上,被拖着上了金璧辉煌的三楼。 推门进去时,只见光可鉴人的黑色办公桌前靠着一个男人,正在玩手机,年纪在三十来岁,平头顶,圆脸,厉目,一脸凶相毕露,一看到他父亲,马上眉开眼笑,变脸就像变戏法似的。 “哟,秦叔,您来了,快坐快坐……” 语气殷勤极了。 秦芳薇看着,却是满心恐惧的往后直退。 天呐,地呐,嫁这样的男人,干脆把她杀了算了。 飞快的挣脱,她慌不择路的要逃,却被父亲急急忙忙又给拎了回去,与此同时,一句让她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的话钻进了耳朵:“小傅,之前你说过的只要我给你做媒你就娶的约定算不算?” “算。” 转身之际,一个清亮无比的嗓声响起,和刚刚那声音完全不一样。 “那我让你娶我女儿,你是娶还是不娶?” 脸孔因为这句话而涨得通通红的秦芳薇,在下一刻,对上了一张阳刚十足的笑脸,这张脸的主人,发型清爽,眼神深亮,薄薄的唇角勾着一抹看着很是有趣的隐笑。 “娶。” 他吐出这句时,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显得有点无良,有点不正经,目光则极为放肆的在她身上惦量着转了一圈。 原来,他才是那个相亲对象。  午后,斜去的阳光,依旧明媚多姿,黑衬衣黑牛仔的男子,身材颀长,站在明晃晃的光晕底下,衬得那笑容也是明晃晃的,很是耀眼…… 这不是一个特别好看的男人,但,长得够阳刚,够精壮,够威猛高大。 可是,在看清楚这人长相之后,芳薇再度深深的拧起了眉头,心里涌现了一阵惊悚。 因为,她见过他两回。 一年前,她遇见他时,他在打架,那一手充满杀伤力的搏击术,能在几秒钟内,将人打得血水横飞,更看得她好不心惊胆颤。 两个月,她再次遇见时,他正在和一个艳丽的女人当众舌吻,当时,他露着充满力量感的上半身,整个人显得放làng形骸。 谁能想到,第三次见面,他竟成了她的相亲对象。 她难以置信:父亲竟要把一个流氓介绍给她当丈夫? “说话算话?” 秦牧的反问,打断了她震惊异常的思量。 “算。当然算。我一向一言九鼎,您忘了吗?” 傅禹航一边点头一边笑,话说得慢吞吞的,至于那个圆脸男,则露出了一脸惊呆的怪咖模样。 “行,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拿上你的身份证和户口本,现在你们马上就去注册结婚……” 这话一出,秦芳薇急得差点跳起来。 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当她丈夫? 她不同意,不同意。 “爸,您等一下……” “现在?去领证?” 傅禹航也错愕啊,看看窗外头。 那圆脸男人更是瞪直眼的摸起后脑来。 “对,现在,马上,我要你今天就成为我的女婿……” 秦牧上去一把抓起傅禹航的手,没半点犹豫的把秦芳薇的手给递了过来:“从今天起,我把女儿交给你了……” 开春后天还是有点冷的,秦芳薇的手有点凉,一下子被一只暖得有点发潮的手包住,她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工作了这么些年,虽然也常和男人们握手,却没任何一次能让她这么的不寒而栗。 最惊悚的是,这个男人居然牢牢握紧了她的手。 揩油。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揩油。 她想抽,又抽不出来,急的那是心肝直颤,抬头看,这男人高大的个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只得看向父亲:“爸……这事,您不能……” “闭嘴,现在没你说话的份。” 素来好说话的父亲,今天怎么就变得这么蛮不讲理了呢? 是不是中邪了? “呃,傅叔,您这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傅禹航眼底也露出了好笑之色。 谁知那位老爷子立马瞪起了眼:“还叫傅叔?以后得改口叫爸了……” 傅禹航愣住:“……”忍俊不禁的笑了。 秦芳薇愣住:“……”恼羞成怒气到了。 “爸……” “爸……” 前者是秦芳薇叫的,她想抗议。 后者是傅禹航叫的,他居然乖乖的改了称呼。 秦牧顿时喜上眉梢,答应爽快,乐呵道:“哎,这才对嘛……走吧走吧……去领证……今晚洞房,你俩们要给我努力点,让我早早抱上孙子才好……” 秦芳薇要气吐血了。 傅禹航呢? “是是是,我一定努力……” 他一脸卖乖顺带的揩着“准老婆”的油,一丝不落的接收到了来自“准老婆”那双明眸之间喷出的火,眼珠子一转,顿时起了戏弄之心: “到时,我们会生一队足球队给您带的。不过,在之前,您老是不是得容我和我未来的老婆大人说说话啊,彼此多了解一下才行,您说是不是?” 他笑着拉开了秦牧的手,并一把将秦芳薇给牵了过去,顺道吩咐那个看愣眼的圆脸: “小胖,去,给你嫂子,还有我岳父大人沏茶,叮嘱外头不准放任何人进来,今天小爷我相亲,这可是人生大事……” 秦芳薇咬牙切齿。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能耍无赖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居然就想把她据为己有了。 她沉着脸甩开他,这样的流氓,打死她也不嫁。 第183章 温馨时刻,他臭不要脸 午夜,傅禹航走了,蔡恒带着自己的左右手关涛坐车跟着,直看着傅禹航被送进了某个老小区,他的手下小胖扶着他进去的。 蔡恒这才挥挥手让关涛开走。 “关于那对秦家父女,查得怎么样了?” 他坐在那里思量良久,最后问关涛。 “秦牧是个高中高级教师,已退休,夫妻离异,前妻二十年前另嫁富豪卓万虎。膝下有一女,名叫秦芳薇,十九岁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刑一年,是个建筑设计师,不出名,但品貌端庄……具体情况,我已经让人给发了照片在手机,恒哥可以翻来看看……” 关涛简单介绍了一番。 “嗯,看到了,长得是很有气质。怪不得这姓傅的会看得上眼。” 蔡恒翻看着,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人家可是个阅女无数的主,眼光向来挑剔。 “今天下午,小傅把人领去民政厅了,现在这姓秦的已经是他老婆,这话不假。小傅日常开销大,没存什么钱,这也不假。如果想讨女人欢心,而突然变得有点贪钱,想要房子,这也说得过去。恒哥您对他是不是还有很多不放心?” 蔡恒不说话。 关涛就说了说自己对这人所持有的看法: “这傅禹航之前不碰女色,不收来历不明的钱,只做本份事。 “这两年,他把手上的地面打理的妥妥的,上下关系也料理的让人没法挑剔。 “说来,吴老大的确没看走眼他,这小子做起事是有那么一套,也特别的敬重吴老大。 “现在老大没了,老大女人终归靠不住,他会见风使舵也正常…… “何况他又娶老婆了,为讨老婆欢心,又失了老大那条线上暗里头塞的钱,向我们示好,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些道理蔡恒心里也有数。 “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女人?如此做事谨慎的一个男人,你觉得他会稀里糊涂娶老婆?会完全不知道他老婆的过去?” 他摸着下巴,双眼在夜色里闪闪发光,琢磨着:“你说他到底图什么?” 关涛也想了想:“也许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据我所知,傅禹航以前就暗中去过那雷腾集团附近蹲点,车子就停在路边,他呢,什么也不做,就坐在车里,等到了十点以后,雷腾的人加完班了,他会跟着一辆公交在城里乱开。 “我记得那公交有一站就是到刚刚那小区的。 “这说明,他早对那女人存了心的。 “其实,这些我们都可以不管,总而言之,这个发现,对我们来说有利就是了。” 这些分析是相当有道理的。 一个人只要有贪欲,才能被攻下来。 “再观察一阵子吧!不急在一时。吴老大那女人肯定也会在他身上动心思的。那女人在吴老大在世时就看上了姓傅的。也许她会把人捧上吴老大那位也说不定。所以我在想,他娶这个女人,会不会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事,我们得好好瞧仔细了。不过,给他的恩惠不要少,到时再见机行事。” “明白,恒哥,我会看紧他的。” 在他们眼里,这个傅禹航绝对不好对付,如果不能为他们所用,就必须把他踢出天上人间,否则会后患无穷。 * 傅禹航到了家门口,挥手,对扶着他的小胖说:“走吧走吧……我可以的……” 小胖是知道他酒量的,瞄了一眼这个不起眼的楼道,走了。 傅禹航开门进去,摸索着开了灯,直直冲进洗手间,把刚刚喝的酒,一古脑儿全挖了出来。等吐完,他冲了一把脸,抬头对着镜子时,已然没了醉酒的模样。 而后,他往秦芳薇的房间走去。 一扭门把,不动。 他笑了,他老婆把他当贼了呢! 嗯,他也的确有当贼的本事,随手掏出一件工具,三两下就搞定。 呵呵,从今晚起,他可以抱着老婆睡觉了,就不知老婆肯不肯被他睡…… 开了灯,他理直气壮走了进去。 房内,小小的床上蜷着一个娇小的人儿,一阵阵痛苦的呻yin,若有若无的回响着。 傅禹航一怔,忙急步走到床边查看,只见她双颊通红,脸上皆是痛苦之色,他以手抚额,竟似火烧一般。 二话没说,抓起手机他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小胖,回来,马上送我去医院……”  秦芳薇醒来时,看到有一缕金色的阳光从东边的阳台上折射进来,落在了一张陪护床上,上面躺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抱着胸闭着眼,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显得那陪护床非常的拥挤。 等等,陪护床? 她顿时瞪大了眼,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在何处。 医院,她现在躺在病房的病床上。 “醒了!” 陪护床上的男人突然坐起,来到了她身边,一只巨掌紧跟着压了下来,她本能的要抗拒,但他用另一只手捉住了她,那蒲扇似的手掌还是盖到了她额头上。 紧跟着,耳朵里钻进了三个字: “烧退了。” 肌肤相贴,他的手掌很厚实,上面还长满了厚厚的老茧,抚上来,扎着肌肤,有点痒痒的。 “你昨天人不舒服,怎么没跟我说?又是急性肠胃炎,又是发烧的,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我昨天要是睡在外头,你这小命可能就得报销了。” 这说法,绝对有夸大言辞之嫌。 但是他温温说话的声音,在病中的人听来,还是满亲切的。 这么多年,她很少生病,肠胃是不太好,但,不舒服时只要吃点药就会压得住。 昨天疼得厉害,家里又没了胃药,她就喝了杯温开水,以为躺一躺就会没事,结果竟疼得失了知觉。 “昨天你是不是没怎么好好吃饭?” 可不是,早餐几乎没吃,中餐,只吃了几口汤,晚餐都没做。 她闭上了眼,不想和这个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说话。 傅禹航眯起了眼,语气顿时变得不大高兴了,一上来就捏住了她脸蛋,很重: “哎,秦芳薇,你这是几个意思?我昨晚料理你一宿,现在你醒了,没一句谢也就算了,我和你说话,你还这么嫌人?你要这么讨厌我,就不该求我和你结这个婚?既然结了,你就得把我当成你男人。凭心而论,你这样一个做法,对我公平吗?” 她本能的拍掉了他的手,睁眼瞅着,心里突然起了困惑: 这场婚姻,她是了为父亲才结的,那他呢? 他的出发点是什么? 两个人素未平生的,他为什么愿意娶她? 结婚是人生大事,再不正经的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完全没道理的结婚吧! 有些人为了钱财结婚;有些人为了美色结婚;有些人为了名利结婚;有些人为了寂寞结婚;有些人为了得到温暖结婚;有些人为了亲人结婚;有些人为了感情结婚……那他呢? 她这里,钱没有,色没有,利没有,情没结,温暖没有,房子没有……什么都没有,她是个一穷二白的人。 她不认得他,他也不认得她,只因为她是秦牧的女儿,只因为他和秦牧相识,中间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他甚至知道她对他没好感,这样的婚姻,对他的确是不公的,但他就是答应了,为什么? 这种男人,在风月场所,见惯了各种路子的美女,难不成,他是图她干净? 她的心,莫名紧缩了一下,要是让他知道,她其实很脏,都坐过牢,那他会不会就直接拉她去离婚了? 唉,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她咬着牙,就是不答话,可肚子却咕咕咕叫了起来。 “肚子饿了是不是,我去给你买吃的。好好待着啊……” 傅禹航披上外套,往外去。 秦芳薇有点诧然,这个爆脾气的男人居然没有甩头走掉,反而自告奋勇的要给她去买早餐。 她睁开了眼,看到那远去的背影,又高又宽,竟让她萌生了一种小时候才会有的味道:生病的她躺在床上,爸爸为她忙前忙后,会守在她身边,摸着她的头说:“薇薇别怕,打一针就好了。” 那时,她会觉得爸爸就像一座山,只要她靠着他,就有一种安稳的滋味。 呃,她肯定是病得不清了,竟有了一些小感动。 因为什么? 因为在这世上,除了父亲,除索娜,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吗? 第184章 喜欢肯定是喜欢的 医生查完病房后,傅禹航去配了一堆药,办了离院手续。 去刑警队的路上,秦芳薇静默不语,安静的就像根本不存在似的,神情忧郁极了,就好像天要塌了,世界就要末日了。 傅禹航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多说话。 刑警大队门口,秦芳薇老远就看到台阶上索娜站在那里,翘首张望着,身边站着他那个玉树临风的堂哥,安安静静,就像一棵松柏,那么的笔直。 车停好后,秦芳薇下车,看到索娜狂奔着跑了过来,而后站定在离她和傅禹航三步之远,瞅了瞅这个陌生的男人,精致的脸孔上,修得漂亮的柳眉,难掩气愤的拧成了八字,都没和人家打招呼,就把秦芳薇给拉到了边上。 在确定距离够远之后,她才狠狠点了点她的脑门,嘴里恨恨的直叫起来: “你呀你呀,你这是发什么神经?说领证就领证,你脑壳被门挤坏了吗?这可是结婚,是得过一辈子的。怎么可以这么犯混?任何事情都可以玩笑,这种事能拿来这么的玩吗?你那岁数是白长的吗?大姐,这可不是过家家,这是要跟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过日子……” 一个小时前,秦芳薇给索尧去了电话:“索律师,有空吗?结婚证我领到了,今天,能烦你帮着带我们去见一见我爸吗?我想尽快见到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索尧惊了一下,应下的同时,第一时间给索娜通了消息。 那丫头一听整个儿就炸了,本想在电话里把这个不长脑子的家伙狠狠骂上一顿,但她忍着,终没一下子发足,直到这会儿看到她了,也瞧见了那个男人,这才把心头的怒火通通发了出来。 索娜是心疼她,只为了见着秦叔叔一面,就把人生最重要的事给这么将就了,那么糟贱自己,何苦? 这种苦,连她这种旁观者都忍不下去了,何况是当事人? 秦芳薇涩涩一笑,反过来拍拍好友,轻轻道:“这是我爸的选择,我如他意,他高兴就好。” “迂孝,你这是迂孝。” 一句咬牙恨叫脱口而出。 “小索,我的世界只有我爸。你和我不一样。” 那满口的苍桑,让索娜难受的想哭。 这姑娘的命运怎么就这么不济呢? 小时候,父母离异,家不成家;少年时,初恋那般甜蜜,却落得一个劳燕纷飞;熬啊熬,熬成了剩女,婚姻的自主权却最终毁在了最爱她的父亲手上…… 这一身的苦难,她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有一个出头之日啊! 就她看来,这个刚刚跟来的男人,一点也不配柔柔弱弱的芳薇。 另一边,傅禹航瞅着索尧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过来,唇角不觉挑了一下,吹了一记口哨,双手插袋叹了一声: “真是没想到,我这个新媳妇的朋友,居然一个是大明星,一个是大律师,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索尧正用一双锐利的目光扫视他,那里头带着浓浓的研究意味: “我也没想到小秦嫁的人是你。之前秦叔叔让我捎话时,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风月街上最会打架的傅哥……之前见过你几面,你和人谈判的架势,我在边上领教过。不得了。” 他伸出了手去:“索尧。傅先生,今日幸会了。” 傅禹航和他握了握手:“的确很幸会,索律师。既然是熟人,那我岳父大人的事,就全都拜托给索律师了,往后头,还请你多多费心……” “我会尽心的。结婚证呢?我得先拿着它去见秦叔一趟,回头再安排你们见他。” 话音落下,一本红本本出现在索尧视线里。 “那就有劳了。” 索尧接过了一眼,还真是一本货真价实的结婚证。 他不由得转头看那个和索娜抱作一团的姑娘,轻轻暗叹了一声: 傅禹航这个人,是个混黑道的狠角色,亦邪亦正:说他是好人,能在那种地方混得风声水起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说他是坏人,他即没杀人,也没放火,更没有逼良为昌,只做本本份份的生意,钻着法律上的空子,如鱼得水般在灰色地带游走,而能让人抓不着任何把柄…… 这种人,是不好惹的,小秦嫁给这种男人,未来命运还真不好说。  严肃的会见室,秦芳薇终于见到了父亲秦牧。 身上穿着囚服,双手上着一副亮的刺眼的手铐,静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翻着那本结婚证,眼底浸润着雾气,同时流露着老怀安慰的欣喜,在看到秦芳薇和傅禹航进来,坐到桌子的对面时,则悄悄的擦了擦眼角。 “爸!” 秦芳薇声音暗哑,鼻子发酸。 “秦叔……” 傅禹航嗓音清亮。 “怎么还叫秦叔,该改口了。” 秦牧抬起了头,一边抚着那份证件,一边很是满意的瞅着这两个孩子,嘴里则纠正着这个错误的称呼。 “对,是得改口了,都怪之前叫习惯了,还请爸您见谅。” 傅禹航含笑,把那个“爸”字叫得又工整又响亮。 “没事没事,只要改口就好。” 秦牧伸过来手和他握了握,那张日渐削瘦的脸孔上褶皱因笑容而迭起:“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是一家人了。阿禹啊,往后头,我就把我最宝贝的女儿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欺负她哦!” “您放心,我一定把她当作宝贝疙瘩一样给供着……” 含着笑,傅禹航拍拍秦牧的手,说的话,就像抹了蜜似的。 “倒也不用供着,我啊,只求你们可以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等你们下次来见我时,最好呢肚子里再带上一个,那对我来说,就是最高兴的事了。” 秦牧想得啊可远了。 “这个嘛,得慢慢来,慢慢来。” “也是,也是,慢慢来吧!现在两个人好好相处着就行,薇薇,往后头啊,你要和阿禹相亲相敬知道吗……” 见到一个“外人”,比见到她这个唯一的亲人还要高兴,就只顾着和“外人”说话,而把她这个至亲搁到了一边,秦芳微心里在实在很不是滋味,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藏着怎样优良的品质,能让父亲如此喜欢。 “爸,您还是和我说一说115事件是怎么一回事吧!他们说您杀人了,我不信,您是最讲道理,最反对暴力的,怎么可能杀人。这底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芳薇关心的只有这件事,她的婚姻幸福与否,不重要,真不重要。 把那红本本又看了看,秦牧似乎没听到女儿的询问,仍一径比对着照片上的人儿,唯一的遗憾的是,女儿的表情太过于冷淡,嘴里则说着和问题不着边的话:“我就说你们有夫妻相吧!呵,不错不错。只是这结婚日期有点不理想。不是很大吉大利啊……” 说着,还一径摇头。 “爸……” 秦芳薇有点忍耐不住,提高了嗓音又叫了一句。 这才把秦牧的注意力给拎了回来。 “没误会。我杀了人,这是事实。” 把结婚证推了回来,秦牧脸上依旧是慈父式的微笑,依旧清隽的脸孔一如当初,透着一股子书生的儒雅,可是,穿在他身上的那件罪犯服,实在是太扎眼了,而这个回答,也太刺心了。 “二十二年前,我犯过罪,二十二年后,我就得为自己做过的罪行负责。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因果报应。薇薇,接受审判,是我必须要接受的处份。我没有任何异议。” “不可能,您有什么理由杀人?” 秦芳薇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薇薇,谁都有一时冲动,一时失手的时候……我真心认罪,真心忏悔。” 那端正的坐姿,那平静的神情,那甘于受审的淡然,让秦芳微深深的恐慌。 难道这是真的?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索律师,你能把我女儿带出去吗?我想傅禹航单独谈谈……我知道这不合探视流程,有点难为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可以帮我这个忙……” 索尧迟疑了一下,过去和边上监督的人低低说了几句,随即来到秦芳薇身边:“小秦,我们先出去吧!” 秦芳薇哪肯走,眼神是那么的尖锐:“我不出去,爸,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不能向外人道的话。你想听也行……” 秦牧看着傅禹航,微微笑,眼底全是欣赏,眸色则是深不见底的:“阿禹,其实,我一早就认出你了。我知道你的好。可薇薇她不知道。现在她可能会很排斥你,但是她最终肯定会懂你的。在她还没有懂你之前,希望你能多多包容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她其实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这话,让傅禹航目光深深闪了闪,微微惊了一惊,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声:姜果然是老的辣。 第185章 坏蛋,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这场表白,最终无疾而终,因为老总秘书过来把吴尊叫了去,说是要研究某个新项目,想听听他的意见。 吴尊一走,朴凝珠立马眦牙咧嘴的冲秦芳薇叫了起来:“姓秦的,我命令你,马上辞职,马上滚出公司……” “如果这话是朴总放出来的,我马上走,朴小姐,你不是公司管理人员,没资格解聘我。” 在职场上混了这么几年,秦芳薇早练不了处变不惊的本事,小人物生存法则,就得忍得住气。 不想吵,芳薇回自己的位置。 至于那朴凝珠倒没跟过来闹,被朴总夫人叫去了。 但依旧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很快,同事们都知道吴尊向她表白的事了。 有个走得近的,还刻意跑来问她:“吴总监终于开口了?怎么样,兴不兴奋?开不开心?” 她淡淡的什么也没说。 同事看着直叹气:“得,不用回答了,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哎,我就不明白了,吴总监这么好,你怎么会不动心的呢?” 那是因为曾经有过一个比吴尊优秀百倍的男子入驻过她的心,自此,一切其他男色,便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这话,她自是不会说的,只笑笑:“做事。” * 下班的时候,吴尊一脸欢喜的走了过来,对她说: “芳薇,你之前给我的那个设计稿,我递给了朴总,朴总拿着去投标,刚得到消息,中了,等一下我们要去见宴请合作方,你也去,到时,你可以和他们细细的说一说你的设计理念。” 吴尊很器重她,一直在提携她,这,芳薇是知道的,比如这一次的投标,就是直接放弃了他的设计,而换了她的。所有人都在暗地底里传,吴尊喜欢她,她不信,她以为那是一个学长对学妹的关心,毕竟,这个男人知道她有过怎么一段肝肠寸断的过去。 “哦,好!” 秦芳薇答应了,心里则在想该怎么拒绝他才不至于伤了彼此之间的友情,毕竟那么多年的交情在。 这个男人眼里其实是另有话的,只是很快他又被叫走了,没来得及向她要一个回答。 而她暗暗吁了一口气。 * 秦芳薇不喜欢应酬,但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就得和各种类型的人攀交情,讲面子,上家要去巴结,将最好的设计呈现给他们,用最漂亮的语言,以及最棒的理念,去打动他们;下家要去货比三家,得把好质量关,将纸上的空想,一步步堆砌成实物,这实物还需要经得起质检…… “真是想不到,小秦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好的创意……其实,我还有很多地方觉得该和你好好探讨探讨的,要不等一下你和小吴一起来我的总统套房,咱们再研究研究啊……” “严总,小吴都喝成这样了,还怎么去研究?你要是有什么还想深入了解的,可以让小秦到你那边去好好再介绍介绍……来来来,现在咱们就喝酒,不淡公事……”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多的男人,凭着自己手上的资源,在职场上对那些个女性进行各种潜规则。 秦芳薇被灌了很多酒,那个秃头一个劲儿的给她倒,那眼底是几个意思,她是明白的,吴尊在边上很尽力的在挡了,最后喝趴了。 秃头见和她一起来的都喝得差不多了,就说:“不喝了不喝了,今天就这样吧……小秦喝的是有点大了,不去也行。我让人送他回家。至于小秦,你跟我走……” 那人架着她,将她拉出了包厢,要把她往他车里拖。 芳薇心里挺急,既不能得罪了他,又得自卫,这是职业女性必须要做的。在这个圈子里,有太多人是得罪不起的。 “严总,设计方案的事,还是改天再讨论吧……我已经打了电话让我家里人来接了……” “那哪成?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今天你要是不把你的创意理念给我作一个详尽的汇报,我回头怎么交差?” “可是,真的太晚了……”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正当她一筹莫展,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闯进了她的视线,这人笑容满面的迎上来一把就将她搂了过去: “哟,这不是严总么……你好你好……要早知我老婆这是在和严总谈生意,我就该早点过来陪你喝一杯的……”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好几天的傅禹航。  “哟,这不是天上人间的傅经理吗?怎么,这小秦是你傅经理的……” 秃子在看到傅禹航时,身体僵了僵,眼神缩了缩,隐隐生出了几丝忌惮,扯出了一抹皮笑肉不笑。 “对,她是我女人。最近才确定下来的。以后还请严总多多提携。” 傅禹航笑着把秦芳薇搂得越发的紧了。 秃子眼珠子转了几转,笑得有点假惊讶: “嗬,是吗?傅经理还真是艳福不浅呐,小秦可是一个能干的姑娘,长得又漂亮,真是看不出来,你俩能凑到一起来。” “那就叫作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和我老婆这缘份可深着呢!” “哦,什么时候办喜酒呀?” “哪天真要办了,少不得要去讨扰的。”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打哈哈的话,你一句,我一句,套路都深。 芳薇在边上陪笑,最后由傅禹航搂着坐进了他的车。 那一刻,她看到那个秃头脸色阴阴的,似有不甘,却又没发作出来,心下有种不妙的感觉。 虽然今天是逃过了,但是往后头,不见得就能安生了——毕竟,只要合同没签下来,什么变数都会有。 这世道,为了合同,陪睡的人太多。 “这个严如山不是什么好鸟,秦芳薇,你只是一个小设计师,这种应付房地产商的事,怎么也掺和进去了?姓严的在圈子可是出了名的好色,什么人的油都敢揩。今天我要不是正好在附近,你怎么脱身?” 将车子发动开了出去,傅禹航坐在那里沉沉的问她。 “公司最新一个项目,用的是我的设计稿。这人名声是不好。今天的事,谢谢你替我解围。” 想想,要是被那家伙塞进车里,她要么就是听凭他得手了去,要么就是撕破脸,破罐破摔,而最终的结果可能是,公司失去这个大项目,而她呢,则会被炒鱿鱼。 “你怎么和他认得的?” 她靠在那里,头有点晕。 “天上人间长客。之前有过一回,我和人打架,人打得进了医院,他也在场……以后他要敢骚扰你,告诉我,我会好好去招呼他的……” 混hēi社会的,都会有拳头去招呼人,而眼前这位就是这样一个主。 所以那人对他颇为忌惮? 果然是个欺善怕罪之徒。 “我也见过你打架……你打架时,很横,一拳下来,能把人的骨头打断。” 酒让她意识有点发懒,歪着头看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里车子里一座,空间一下就拥挤了: “其实,你也不是好人……就知道打架……” 傅禹航扯了扯唇角,转头定定看了她一眼,恍然了,明白了:“怪不得第一次见面,你对我就没好感,原来你见过我用蛮力说话的一面。” 她不说话,但事实上,那画面实在让人喜欢不上来,甚至是印象相当恶劣的。 “对,我不是好人。可我以后是你男人,有那责任保护你,行了,不和你废话了,把安全带系上吧,省得它叫个不停……。” 秦芳薇闭着眼不想说话,也不动,心则被那句话深深刺痛着:“可我以后会是你男人,有那责任保护你……” 曾经,也有过一个男孩子说过类似的:薇薇,以后,我就是你男朋友,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可最终,它只是成为了一个美好的记忆。 闭了眼,那些过去的事,在脑子里翻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在作怪,变得无比的清晰,耳边,傅禹航的说话声渐渐变得遥远。 后来,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抱着,进了屋,跌到了一张柔软的床上,他给她脱了衣服,嘴里还在那里警告:“以后不许喝酒,又让我侍候你……” 她只是笑,心想,你不是说过的吗?男朋友就是用来宠女朋友的。侍候我又怎么了? 她扑过去抱住了他,在他转身之时吻住了他,扑倒了他,尝到了满味的酒味…… “秦芳薇,你想干嘛?” 身子热了起来,思想乱了起来,她没回答,只知道一件事:她想做他的妻子,这辈子,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第186章 第二场爱情,悄悄来了 “那不一样。倒贴的女人有几个是正经的?我那短命的老妈告诉我,找情人得找漂亮的,胸大的,活好的,会伺候人的;找老婆得找正经的,贤妻良母型的,要不然什么时候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生了儿子都不晓得那是不是自己的种……我觉得道理很实在……” 手指夹着烟,吞云吐雾当中,傅禹航翘着二朗腿,开口闭口就把老妈说的遗言挂在嘴边。 在这里的人,大多都知道他是个孝子,可惜先前混得差,没让他那个没福气的妈享了好日子。 “看来这女人让你挺满意,瞧把你乐的。” 蔡恒扯了扯唇角。 “满意——长得不差,身材又好,学历又高,工作也不赖,她老头子你也认得的,就是那个爱找我下棋的秦牧秦老师。人可是出身书香门第,蔡总,你说我是不是赚到了……我妈要是知道我娶了个知识份子,那得有多高兴。” 他挑着浓眉,列数着老婆的好,语气甚为得意,却在这时顿住了,语锋一转道: “不过,秦老头今儿个惹上麻烦事,被抓进去了,这事有点麻烦。我在上市那片混得开,但在这边,还没打开路子,我听说蔡总和第一支队的那谁很熟,回头帮我问问,也好让我在女人跟前露露脸……省着她不信我真有那能力,把我看扁了……” 蔡恒认得傅禹航也算有些日子了,却是头一回瞧着他为了女人来找他托关系,那一副认真样儿,见所未见,不觉取笑道:“瞧你这出息,就像拣到宝似的。以前那么多女人剥光了让你上,你也不见得有兴趣。” “啧,那些个被千人睡的,脏。我和蔡总一样,有处.女情结……可现下徦处.女实在太多了,被上多少回了人家就去补多少回,多没劲,不要。我老婆不一样,那是货真价实的……” 傅禹航挑着眉,笑得神神秘秘。 蔡恒眉一挑,心领神会:“看样子,已经得到手了?” “当然,要不是蔡总有命把我叫了来,我今晚一定干到天亮。” 一支烟抽没了,他绾着衣袖,笑得有点飘飘然,极难得的露出了一副骨头都要酥掉的神情。 蔡恒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小子也是好色的,只是他好的是正经人家的女色。在他手下干皮肉生意的,他亚个儿瞧不上眼。 “不过,那婆娘嫌我没房,这让我有点头疼,先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钱花得就像流水似的,都没存上一些,也没想着要房子,现在被个女人小瞧了,我还真是有点不服气。” 他忽凑过头诉起牢骚,不同往常的和他攀起交情,还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说,蔡总,往后头,您要是有什么生财的门道,可得带上我,我现在是有家小的人,得养活老婆,这万一我一勤奋,老婆肚子里再装个小的,那就越发手头紧了……” 闻言,蔡恒目光闪闪,笑着扬了扬那杯子:“你要手头紧,只要开口一句话的事,回头让人给你准备了。只要往后头阿傅你可以好好帮衬着我,什么话都好说……” “好,记下了,这话我记下了,蔡总,往后头,我一定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今天得先借个三十万,一来我得给女人买个大钻戒,这二来我手下那帮兄弟也得吃饭,老大一没,我的日子真心过得紧了不少,处处缺钱……” 表明了忠心后,傅禹航立马开口借钱,且一借就是三十万。 “没问题。回头来拿支票。” “不能扣在工资里,更不能让红姐知道……” “当然!” “得,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蔡总若有差遣,我一定赴汤滔火,在所不惜……干杯……” 傅禹航眉飞色舞的扬起了酒杯…… “干杯……” 蔡恒沉沉笑着,碰杯,心情很是愉快:很好,终于在这人身上找着软肋了。  午夜,傅禹航走了,蔡恒带着自己的左右手关涛坐车跟着,直看着傅禹航被送进了某个老小区,他的手下小胖扶着他进去的。 蔡恒这才挥挥手让关涛开走。 “关于那对秦家父女,查得怎么样了?” 他坐在那里思量良久,最后问关涛。 “秦牧是个高中高级教师,已退休,夫妻离异,前妻二十年前另嫁富豪卓万虎。膝下有一女,名叫秦芳薇,十九岁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刑一年,是个建筑设计师,不出名,但品貌端庄……具体情况,我已经让人给发了照片在手机,恒哥可以翻来看看……” 关涛简单介绍了一番。 “嗯,看到了,长得是很有气质。怪不得这姓傅的会看得上眼。” 蔡恒翻看着,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人家可是个阅女无数的主,眼光向来挑剔。 “今天下午,小傅把人领去民政厅了,现在这姓秦的已经是他老婆,这话不假。小傅日常开销大,没存什么钱,这也不假。如果想讨女人欢心,而突然变得有点贪钱,想要房子,这也说得过去。恒哥您对他是不是还有很多不放心?” 蔡恒不说话。 关涛就说了说自己对这人所持有的看法: “这傅禹航之前不碰女色,不收来历不明的钱,只做本份事。 “这两年,他把手上的地面打理的妥妥的,上下关系也料理的让人没法挑剔。 “说来,吴老大的确没看走眼他,这小子做起事是有那么一套,也特别的敬重吴老大。 “现在老大没了,老大女人终归靠不住,他会见风使舵也正常…… “何况他又娶老婆了,为讨老婆欢心,又失了老大那条线上暗里头塞的钱,向我们示好,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些道理蔡恒心里也有数。 “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女人?如此做事谨慎的一个男人,你觉得他会稀里糊涂娶老婆?会完全不知道他老婆的过去?” 他摸着下巴,双眼在夜色里闪闪发光,琢磨着:“你说他到底图什么?” 关涛也想了想:“也许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据我所知,傅禹航以前就暗中去过那雷腾集团附近蹲点,车子就停在路边,他呢,什么也不做,就坐在车里,等到了十点以后,雷腾的人加完班了,他会跟着一辆公交在城里乱开。 “我记得那公交有一站就是到刚刚那小区的。 “这说明,他早对那女人存了心的。 “其实,这些我们都可以不管,总而言之,这个发现,对我们来说有利就是了。” 这些分析是相当有道理的。 一个人只要有贪欲,才能被攻下来。 “再观察一阵子吧!不急在一时。吴老大那女人肯定也会在他身上动心思的。那女人在吴老大在世时就看上了姓傅的。也许她会把人捧上吴老大那位也说不定。所以我在想,他娶这个女人,会不会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事,我们得好好瞧仔细了。不过,给他的恩惠不要少,到时再见机行事。” “明白,恒哥,我会看紧他的。” 在他们眼里,这个傅禹航绝对不好对付,如果不能为他们所用,就必须把他踢出天上人间,否则会后患无穷。 * 傅禹航到了家门口,挥手,对扶着他的小胖说:“走吧走吧……我可以的……” 小胖是知道他酒量的,瞄了一眼这个不起眼的楼道,走了。 傅禹航开门进去,摸索着开了灯,直直冲进洗手间,把刚刚喝的酒,一古脑儿全挖了出来。等吐完,他冲了一把脸,抬头对着镜子时,已然没了醉酒的模样。 而后,他往秦芳薇的房间走去。 一扭门把,不动。 他笑了,他老婆把他当贼了呢! 嗯,他也的确有当贼的本事,随手掏出一件工具,三两下就搞定。 呵呵,从今晚起,他可以抱着老婆睡觉了,就不知老婆肯不肯被他睡…… 开了灯,他理直气壮走了进去。 房内,小小的床上蜷着一个娇小的人儿,一阵阵痛苦的呻yin,若有若无的回响着。 傅禹航一怔,忙急步走到床边查看,只见她双颊通红,脸上皆是痛苦之色,他以手抚额,竟似火烧一般。 二话没说,抓起手机他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小胖,回来,马上送我去医院……” 第187章 恭喜,你要做妈妈了 “你干嘛?” 秦芳薇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人太过于高大,压迫性的一罩,让人紧张。 “我只是好奇,想问一句。” 傅禹航一手插袋,一手横拦,语气有点慵懒,斜斜睇起了她。 “什么?” 她拧眉戒备。 “你都没给我机会,怎么就知道我们就一定不合适?” 他侧着脸,一径笑眯眯的,看上去挺无害的。 可是,能在这种地方做到经理这个职位的,手上又能使得动那样一帮打手的男人,怎么算也不可能是个无害的人,所以,这种笑容,只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招惹的男人。 但她还是无比勇敢的直直逼视了过去: “傅先生,这边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清楚着……” 傅禹航顿时露出了恍然之色,用手指刮了刮额面,点头,“哦,明白了,你这是有职业歧视?” 哼,他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 “不,我从不歧视职业,但我歧视这个圈子。” 这条街,被称为风月街,这边的男人,一个个都是拉皮条的多,可这话,她不能说,只可以说: “我想要的男人,可以很普通,可以不挣大钱,但他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线。而我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场所。傅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动我父亲的,但有一点,请你了解清楚,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两种人,走不到一处……请让开,我要离开……” 她很嫌弃这里。 无比无比嫌弃。 男人的眼神,深深的转动了一圈,也不知在转着什么心思。 原以为他还会死缠烂打,想不到顿了一顿之后,居然让开了,还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门口,秦牧并没走远,看到秦芳薇这么快就出来了,且神情还这么不善,就觉得情况不妙,马上摆出了做父亲的架势,喝叫道:“站住,你去哪?” “我和索娜有约,赶时间,先走一步,爸,您自个儿回吧!” “不准。今天你哪也不准走。” 秦牧直叫,满口不肯妥协。 秦芳薇哪肯停下脚步,滋溜一下绕过,跑得飞快。 也是因为他被拉住了。 “您别追了。” 拉人的是傅禹航。 秦牧不肯,还是要追,急得直跺脚,“不行。今天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黄道吉日。要在今天结婚,你们以后就一定会合合美美、白头到老的……” 傅禹航噗哧被逗笑了,“秦叔,结婚是两厢情愿的事,您啊,就别这么强求您闺女了,更别这么迷信……” “不对啊,小傅,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连称呼都改回去了?不行的,反正,你就是我看上的女婿,我女儿除了你,谁也不嫁……等一下,难不成是你在嫌弃我女儿?” 那较真的模样,让傅禹航笑容不断张大,连忙安慰道: “哪能,您闺女漂亮着呢,只不过啊,这个称呼,可不是我想改就能改的……您呐,回头还是好好和她商量商量。我呢,在这里给您撂下一句话了:只要她肯嫁,我就一定娶。” “当真?” “当真。” “好,你等着,我一定让她嫁你。” 秦牧满口信誓旦旦,眼底泛着坚决无比的眸光。  半个小时之后,蓝山咖啡厅。 “抱歉,我来晚了。” 坐到好友索娜对面,秦芳薇捋了一捋刘海。 秦芳薇和索娜,是高中同学,大学室友。 秦芳薇长得很秀致,瓜子脸,短头发,发型简单,不太爱打扮。这些年搞建筑,她是风里来雨里去,没在工地少待,正经场合,她自会去捯饬一番,平常时候呢,她一直是以穿着轻便舒服为主。 这姑娘,乍一看,好像很普通,可细一端详,却是非常美的,认真工作时,透着一股子勃勃的灵气;走神时,眉目间会浮现丝丝缕缕的忧伤,朦朦胧胧的,衬着她的低眉顺眼,别有一番神韵,非常的耐看。 索娜呢,是个美人胚子,春情无限那种,但凡和她站到一起,旁人的目光一定会被她抢了去,那张脸蛋,就像画出来似的。也只有秦芳薇在她身边时,才不至于被她震住。 这二人,一娴静若那三月梨花,一妩媚似那牡丹王的,因为当初秦芳薇仗义相帮,就此结成了好友,这一路走来多年,感情越来越深。 “干嘛去了?你不是一向最守时的吗?”索娜娇滴滴的指了指腕表,脆生生的嗔着,“今天怎么迟到了半个小时?” 秦芳薇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就想掐眉心,“别提了,全是被我爸害的。” “叔叔怎么了?” 索娜立马换了一种好奇的表情。 据她所知,秦叔叔可是一个超极好的父亲。 “逼我相亲。” 秦芳薇叫了一杯咖啡,极郁闷的回答。 索娜瞪大眼,笑得花枝乱颤,“叔叔终于被你逼得发飙了。” “对……他还逼我立马和那男人去领证……” 真是要疯了! “哈哈哈……” 索娜笑得很没形象,可就算如此,她仍是美的惊人。 “不准笑。” 秦芳薇忍不住瞪起她,咬着牙道: “请注意,你是明星,顾好自己的形象。小心被你的影迷看到。” “我是万人迷,不管怎么笑都风情万种。” 索娜比了一个迷人的托腮表情。 秦芳薇看着直翻白眼。 “好吧,不笑了,不过看来叔叔真是想女婿想疯了。” 嘻嘻的止了笑,她搅着咖啡说。 “嗯!”秦芳薇点头,闷声道:“他跟我说,你都二十八了,都变成圣斗士了,再不嫁,好男人都被挑光,剩下全都是歪瓜劣枣了,要不然,就是二婚的,嫁过去就得当后妈…… “我就纳闷了,做圣斗士怎么了,女人怎么就非得在三十岁前嫁人了? “现在这些个男人,一个个要么就是中看不中用,要么就是些名花有主的,剩下那些全想着玩玩,根本找不着能让人觉得衬心如意的……我干嘛委屈自己去嫁人?” 对于结婚这件事,她是满肚子牢骚。 “可不是。嫁个不衬心的男人,还得去侍候他们一家老小,真是太太太遭贱自己了。”索娜应和,眼珠子骨碌碌转出了一些兴趣,“对了,那男人如何?” “不行。” 秦芳薇满口否决。 “哎,我说,不至于被你否绝得这么快的吧……那可是秦叔叔介绍的,人那双眼睛,一生为人师表,阅人无数的,怎么可能会看走眼的?” 索娜诧异极了,拉开距离,再次审视好友。 “你知道那人在什么地方工作吗?” 她一脸恶心。 “什么地方?” “风月街那边。那样的男人,你认为好得到哪去?” 她直摇头:“也不知我爸是怎么被这种人给忽悠了。回头,我一定得再和他洗洗脑。并且得断绝他和那些人的往来。时间久了,怕是要被带坏。” 索娜仍是一脸怀疑,主要是因为秦叔叔是个很有操守的老一辈,但她见好朋友说得这么较真,也不再追问什么,两个人就坐在那里闲聊。 分手时,索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薇薇,这些年,你相亲相的也够多的了,可没一个人能入了你法眼,你……是不是一直没忘了他?所以,才看谁都不顺眼啊?” 这话一出,秦芳薇脸上的笑顿时敛尽,并现出了层层苍白之色。 “唉……” 见状,索娜轻轻拢了拢她的肩膀,提醒道:“忘了吧!那人再好,总归是成为过去了。你得从过去走出来。他那么爱你,也一定希望你能得到一个好归宿的。薇薇,女人从一而终这件事,只发生在古代。以后你得为自己活……” 秦芳薇想应话,可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了,竟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第188章 他失踪,她收到离婚协议 秦芳薇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逼婚。 “都二十八了,你觉得你还耽搁得起吗?薇薇,不要再这么任性了,这次必须得听我的,这个男人,你是相也得去相,不相也得去相。” 逼她婚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小视她如珍如宝的父亲大人秦牧。 一向顺着她的父亲,今天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板着脸孔,拉着她非要去相亲,临出门还把户口本给捎带上了,说:“等下看完了,顺道去把证给领了。感情这种事以后可以慢慢培养。” 秦芳薇听着差点呻yin出声。 见过逼着相亲的,可没见过这样逼着相亲顺带马上结婚的。 天理何在啊? 找对象又不是去市场里买菜,看中了抓到篮子里就可以了,那是得对着过一辈子的,怎么能这么草率? “爸,我说过的,我会尽快给您带个女婿回来的,您能不能别这么逼我?” “不能……” 秦牧吹胡子瞪眼的,极不客气的将她塞进刚刚叫的出租车,自己跟着跨了进去,一边还在那里絮絮叨叨: “之前,我们可是约好了的,二十四岁到二十八岁,是你自己选丈夫的时间,超过这段时间,你就必须听我的。爸让你相亲,你就得去相,爸让你结婚,你就得去结……怎么,又想和我耍花枪?门都没有,司机师傅,开车……” 秦芳薇想逃,逃不得,手臂被父亲牢牢给拽住了,难堪极了,瞧,司机都冲他俩笑了。 好吧,那就去见见那个能让父亲看上,且要死要活逼她嫁的男人是何方神圣吧! 半个小时之后,出租车在那被称之为十里洋场的华庭街一家华丽丽的ktv门口停了下来,大门口处“天上人间”四个字,金光闪闪,醒目之极。 秦牧付了车费。 “那人在这种地方上班?” 秦芳薇拧起眉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这地方。 “对,走了!” 秦牧将她往里拽。 秦芳薇很是无语。 一个混迹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的男人,能有多好? 是父亲口味变了,还是他年老痴呆,也遭骗上当了? “哟,秦老先生,您怎么来了?” 大厅接待小姐居然还认得父亲,这让秦芳薇匪夷所思极了。 “对,我来找傅禹航。他在办公室吗?” “在的。我给您通传一声。” 接待小姐打了一通电话,挂下后回道: “傅经理说,请您直接上去就可以了!” 秦芳薇很尴尬的被老爸抓在手上,被拖着上了金璧辉煌的三楼。 推门进去时,只见光可鉴人的黑色办公桌前靠着一个男人,正在玩手机,年纪在三十来岁,平头顶,圆脸,厉目,一脸凶相毕露,一看到他父亲,马上眉开眼笑,变脸就像变戏法似的。 “哟,秦叔,您来了,快坐快坐……” 语气殷勤极了。 秦芳薇看着,却是满心恐惧的往后直退。 天呐,地呐,嫁这样的男人,干脆把她杀了算了。 飞快的挣脱,她慌不择路的要逃,却被父亲急急忙忙又给拎了回去,与此同时,一句让她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的话钻进了耳朵:“小傅,之前你说过的只要我给你做媒你就娶的约定算不算?” “算。” 转身之际,一个清亮无比的嗓声响起,和刚刚那声音完全不一样。 “那我让你娶我女儿,你是娶还是不娶?” 脸孔因为这句话而涨得通通红的秦芳薇,在下一刻,对上了一张阳刚十足的笑脸,这张脸的主人,发型清爽,眼神深亮,薄薄的唇角勾着一抹看着很是有趣的隐笑。 “娶。” 他吐出这句时,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显得有点无良,有点不正经,目光则极为放肆的在她身上惦量着转了一圈。 原来,他才是那个相亲对象。  午后,斜去的阳光,依旧明媚多姿,黑衬衣黑牛仔的男子,身材颀长,站在明晃晃的光晕底下,衬得那笑容也是明晃晃的,很是耀眼…… 这不是一个特别好看的男人,但,长得够阳刚,够精壮,够威猛高大。 可是,在看清楚这人长相之后,芳薇再度深深的拧起了眉头,心里涌现了一阵惊悚。 因为,她见过他两回。 一年前,她遇见他时,他在打架,那一手充满杀伤力的搏击术,能在几秒钟内,将人打得血水横飞,更看得她好不心惊胆颤。 两个月,她再次遇见时,他正在和一个艳丽的女人当众舌吻,当时,他露着充满力量感的上半身,整个人显得放làng形骸。 谁能想到,第三次见面,他竟成了她的相亲对象。 她难以置信:父亲竟要把一个流氓介绍给她当丈夫? “说话算话?” 秦牧的反问,打断了她震惊异常的思量。 “算。当然算。我一向一言九鼎,您忘了吗?” 傅禹航一边点头一边笑,话说得慢吞吞的,至于那个圆脸男,则露出了一脸惊呆的怪咖模样。 “行,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拿上你的身份证和户口本,现在你们马上就去注册结婚……” 这话一出,秦芳薇急得差点跳起来。 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当她丈夫? 她不同意,不同意。 “爸,您等一下……” “现在?去领证?” 傅禹航也错愕啊,看看窗外头。 那圆脸男人更是瞪直眼的摸起后脑来。 “对,现在,马上,我要你今天就成为我的女婿……” 秦牧上去一把抓起傅禹航的手,没半点犹豫的把秦芳薇的手给递了过来:“从今天起,我把女儿交给你了……” 开春后天还是有点冷的,秦芳薇的手有点凉,一下子被一只暖得有点发潮的手包住,她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工作了这么些年,虽然也常和男人们握手,却没任何一次能让她这么的不寒而栗。 最惊悚的是,这个男人居然牢牢握紧了她的手。 揩油。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揩油。 她想抽,又抽不出来,急的那是心肝直颤,抬头看,这男人高大的个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只得看向父亲:“爸……这事,您不能……” “闭嘴,现在没你说话的份。” 素来好说话的父亲,今天怎么就变得这么蛮不讲理了呢? 是不是中邪了? “呃,傅叔,您这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傅禹航眼底也露出了好笑之色。 谁知那位老爷子立马瞪起了眼:“还叫傅叔?以后得改口叫爸了……” 傅禹航愣住:“……”忍俊不禁的笑了。 秦芳薇愣住:“……”恼羞成怒气到了。 “爸……” “爸……” 前者是秦芳薇叫的,她想抗议。 后者是傅禹航叫的,他居然乖乖的改了称呼。 秦牧顿时喜上眉梢,答应爽快,乐呵道:“哎,这才对嘛……走吧走吧……去领证……今晚洞房,你俩们要给我努力点,让我早早抱上孙子才好……” 秦芳薇要气吐血了。 傅禹航呢? “是是是,我一定努力……” 他一脸卖乖顺带的揩着“准老婆”的油,一丝不落的接收到了来自“准老婆”那双明眸之间喷出的火,眼珠子一转,顿时起了戏弄之心: “到时,我们会生一队足球队给您带的。不过,在之前,您老是不是得容我和我未来的老婆大人说说话啊,彼此多了解一下才行,您说是不是?” 他笑着拉开了秦牧的手,并一把将秦芳薇给牵了过去,顺道吩咐那个看愣眼的圆脸: “小胖,去,给你嫂子,还有我岳父大人沏茶,叮嘱外头不准放任何人进来,今天小爷我相亲,这可是人生大事……” 秦芳薇咬牙切齿。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能耍无赖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居然就想把她据为己有了。 她沉着脸甩开他,这样的流氓,打死她也不嫁。 第189章 做自己,不做婚姻的奴隶 “没有。” 她咬牙回答,想挣,挣不脱,那双手臂铁铸似的,紧紧的箍着,害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所幸,一阵艳俗的手机铃声响起,原来是他把手机落到她床上了。 男人这才松开了手。 而她趁机逃了出去,额头生着汗,难受的躲进厨房,并使劲的往脸上泼水。 “哦,蔡总啊,一起喝酒?行啊,我啊,我在外头办点私事……嗯,办完了啊……我马上过来,你等着,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哈,你想灌醉我,我可是海量,就怕先倒的会是你……知道知道……半小时后就到……” 傅禹航在她的房间里说着应酬的话,哈哈哈的笑声,显得那么的粗俗—— 她却哭了,为自己悲痛流泣,只是那滚烫的眼泪尽数被水龙头里流出来的自来水给冲走了。 “秦芳薇,我有事得出去一趟,等一下床和衣橱,还有洗漱用品,换洗的衣服,我会让人送过来,你给处理处理。晚上我就不回来吃了,也不知要应酬到几点,你先睡……唔,我尽量早点回来,对了,家里钥匙给我一把,回头省得吵醒你……” 背后,那个男人在交代他的行踪。 秦芳薇抹了一把脸,取了一块放在厨房备用的毛巾擦了擦,让自己的情绪迅速沉定。 “你要是忙,可以不回来。” 转头时,她静静接话,心里明明不想给钥匙,脸上却表现的特别的懂事: “我可以谅解的。” 其实是恶心。 那种地方的男人,应酬起来能有什么好事? 就是抱个女人,摸着大腿,嘻嘻哈哈的说黄段子,唱哥哥妹妹那种情歌。 越想越让人觉得恶心。 这种嫌弃,傅禹航看得出来吗? 当然看得出。 她呀,恨不得能躲他多久就躲多久,原因为嘛,他心里更是雪亮的清楚。 “那哪能成,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之前还答应过咱爸的,要好好努力,给咱们老秦家开枝散叶……今晚我就努力……好好努力……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他用流里流气的眼神瞅她,让她觉得他在剥自己的衣裳。 秦芳薇才退下的一身鸡皮再次堆了起来,脸色更是惨白得瘆人。 他却邪气的低低笑了,还故意凑过来脸继续调戏:“哎,我说,小薇薇,这么紧张干嘛?既然嫁给我了,就该有心理准备不是吗?就算今晚我能放过你,以后,我们还是要面对的不是?心理状况一定得调节好啊,也不要这么怕我……其实我很好相处的……只要你肯在我身上用点心,你就会发现,我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差……嫁给我,你亏不了……来来来,快把钥匙给我,我要迟到了……” 秦芳薇慌忙去把父亲的钥匙取来,递了过去。 他接过,顺势将她拉进了怀,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往他那边一按,一个吻就盖到了她的唇上,只是蜻蜓点水式的碰了碰,在她还没有推开他时,就放开了,笑容在他脸上肆意的放大: “又香又软,嗯,终于尝到了,很不赖……” “你!” 秦芳薇几乎要被他激怒了。 “我这是让你慢慢适应夫妻生活二人世界。走了。” 他挥挥手上的钥匙,笑得没心没肺的出了门。 她很生气,第一时间去刷牙,拼命的刷,狠狠的刷。 父亲非要她嫁这人,这人到底有什么好了? 整个人彻底彻尾就是一流氓,爸爸出了事,他没一点点担忧,还这么轻薄她?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带给她幸福,怎么能?  秦芳薇气得胃疼,心里头乱糟糟的,靠在沙发里,揉着胃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头,全是过去发生的旧事。 也不知为什么,最近她老爱回忆曾经。 那些高兴的,让她能甜到心里,睡着了都能笑醒;那些可怕的,让她疼到灵魂里,会心碎的惊醒。 她又看到了那样一个画面—— 那个心爱的少年,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滚了好长一段路,坚硬的青石无情的磕破了他的皮肉,血水染红了他的白衬衣,她腿软的跑下去抱住他,声撕力竭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呢,一脸的痛惜,举着全是血水的手,想抚上她的脸,却只说了一句: “要好好活着……别太委屈了自己……” 手滑落了,眼合上了,就再也没醒来。 她哭着,叫着,看着那些人,毫不留情的将他从她怀里夺了去。 她拼命的磕着头:“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求求你,求求你了……” 耳光重重的搧了下来,那么脆,那么响,那么恨:“秦芳薇,我儿子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个疯子似的女子,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剥夺她的呼吸,恨憎的眼神,似尖锐的利剑,深深往她心头扎下来,却没有给她一个痛快,而是一寸寸在凌迟她的心脏…… …… 秦芳薇是冷醒的,也是吓醒的,更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醒来,冷汗涔涔,屋内一片漆黑。 好一会儿,她才记起自己这是在家里。 她去开灯,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七点多,然后去开门,是几个穿着某某商城工作服的男人。 “您是傅太太吗?我们是来送东西的。楼下有傅禹航先生购买的双人床、衣橱,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请傅太太签收。” 一份单具递了过来。 秦芳微接过看了一看,眼皮直跳。 那家伙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结婚第一天,就想大刀阔斧的改动属于她独有的私人领地。 她面无表情的将单据给拍到了那工作人员的手上:“抱歉,你们送错地方了!” “不至于啊,这上头明明就写着……” “那肯定是买主记错了。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砰,关门,揉胃,不舒服,额头烫得厉害,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 …… 门外,几个送货的,面面相觑,带头那人只好给傅禹航打电话:“傅先生,您填写的地址可能有误?这边这位小姐拒签。” 傅禹航正在喝酒,听得这话,勾了勾唇角,堆出了深深的笑:“哦,可能真是填错了。那就先退回去,今天你们的跑腿费,我照付,麻烦了。” 送货人员这才满意的收了工。 “这么晚了,什么事?” 同一个包厢内,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划拳,有人在唱歌,纸醉金迷,人声鼎沸。 坐在他身边的是天上人间的新副总蔡恒,这是一个老奸巨滑的老油条,黑白两道通吃,背景硬,底子厚,盘根错结的江湖派系当中,他威风八面,无人不晓。 这人正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审视傅禹航。 “没什么,买了点东西。送上门去被拒收了!” “你人都在这边,怎么拒收?” 傅禹航住在天上人间,这是圈里人都知道的事。 “哦,我今天白捡了一个老婆,是我老婆拒收的,可能是生我气,气我不陪她出来喝酒了……没事,回头哄哄就好……” 他扬了扬手中杯,牙齿眩白,笑容灿烂。 “捡了个老婆?呵,你小子只要乐意,多少女人想倒贴。说说看,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被你小子套上‘老婆’二字的?” 蔡恒的语气,难得露了几丝稀罕,无他,这小子,虽然混在风月街,却不从沾这里的女人,嘻嘻哈哈闹腾的有,带上床的,还真没见过。 第190章 鬼才想和你离婚… 这场表白,最终无疾而终,因为老总秘书过来把吴尊叫了去,说是要研究某个新项目,想听听他的意见。 吴尊一走,朴凝珠立马眦牙咧嘴的冲秦芳薇叫了起来:“姓秦的,我命令你,马上辞职,马上滚出公司……” “如果这话是朴总放出来的,我马上走,朴小姐,你不是公司管理人员,没资格解聘我。” 在职场上混了这么几年,秦芳薇早练不了处变不惊的本事,小人物生存法则,就得忍得住气。 不想吵,芳薇回自己的位置。 至于那朴凝珠倒没跟过来闹,被朴总夫人叫去了。 但依旧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很快,同事们都知道吴尊向她表白的事了。 有个走得近的,还刻意跑来问她:“吴总监终于开口了?怎么样,兴不兴奋?开不开心?” 她淡淡的什么也没说。 同事看着直叹气:“得,不用回答了,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哎,我就不明白了,吴总监这么好,你怎么会不动心的呢?” 那是因为曾经有过一个比吴尊优秀百倍的男子入驻过她的心,自此,一切其他男色,便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这话,她自是不会说的,只笑笑:“做事。” * 下班的时候,吴尊一脸欢喜的走了过来,对她说: “芳薇,你之前给我的那个设计稿,我递给了朴总,朴总拿着去投标,刚得到消息,中了,等一下我们要去见宴请合作方,你也去,到时,你可以和他们细细的说一说你的设计理念。” 吴尊很器重她,一直在提携她,这,芳薇是知道的,比如这一次的投标,就是直接放弃了他的设计,而换了她的。所有人都在暗地底里传,吴尊喜欢她,她不信,她以为那是一个学长对学妹的关心,毕竟,这个男人知道她有过怎么一段肝肠寸断的过去。 “哦,好!” 秦芳薇答应了,心里则在想该怎么拒绝他才不至于伤了彼此之间的友情,毕竟那么多年的交情在。 这个男人眼里其实是另有话的,只是很快他又被叫走了,没来得及向她要一个回答。 而她暗暗吁了一口气。 * 秦芳薇不喜欢应酬,但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就得和各种类型的人攀交情,讲面子,上家要去巴结,将最好的设计呈现给他们,用最漂亮的语言,以及最棒的理念,去打动他们;下家要去货比三家,得把好质量关,将纸上的空想,一步步堆砌成实物,这实物还需要经得起质检…… “真是想不到,小秦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好的创意……其实,我还有很多地方觉得该和你好好探讨探讨的,要不等一下你和小吴一起来我的总统套房,咱们再研究研究啊……” “严总,小吴都喝成这样了,还怎么去研究?你要是有什么还想深入了解的,可以让小秦到你那边去好好再介绍介绍……来来来,现在咱们就喝酒,不淡公事……”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多的男人,凭着自己手上的资源,在职场上对那些个女性进行各种潜规则。 秦芳薇被灌了很多酒,那个秃头一个劲儿的给她倒,那眼底是几个意思,她是明白的,吴尊在边上很尽力的在挡了,最后喝趴了。 秃头见和她一起来的都喝得差不多了,就说:“不喝了不喝了,今天就这样吧……小秦喝的是有点大了,不去也行。我让人送他回家。至于小秦,你跟我走……” 那人架着她,将她拉出了包厢,要把她往他车里拖。 芳薇心里挺急,既不能得罪了他,又得自卫,这是职业女性必须要做的。在这个圈子里,有太多人是得罪不起的。 “严总,设计方案的事,还是改天再讨论吧……我已经打了电话让我家里人来接了……” “那哪成?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今天你要是不把你的创意理念给我作一个详尽的汇报,我回头怎么交差?” “可是,真的太晚了……”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正当她一筹莫展,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闯进了她的视线,这人笑容满面的迎上来一把就将她搂了过去: “哟,这不是严总么……你好你好……要早知我老婆这是在和严总谈生意,我就该早点过来陪你喝一杯的……”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好几天的傅禹航。  “哟,这不是天上人间的傅经理吗?怎么,这小秦是你傅经理的……” 秃子在看到傅禹航时,身体僵了僵,眼神缩了缩,隐隐生出了几丝忌惮,扯出了一抹皮笑肉不笑。 “对,她是我女人。最近才确定下来的。以后还请严总多多提携。” 傅禹航笑着把秦芳薇搂得越发的紧了。 秃子眼珠子转了几转,笑得有点假惊讶: “嗬,是吗?傅经理还真是艳福不浅呐,小秦可是一个能干的姑娘,长得又漂亮,真是看不出来,你俩能凑到一起来。” “那就叫作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和我老婆这缘份可深着呢!” “哦,什么时候办喜酒呀?” “哪天真要办了,少不得要去讨扰的。”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打哈哈的话,你一句,我一句,套路都深。 芳薇在边上陪笑,最后由傅禹航搂着坐进了他的车。 那一刻,她看到那个秃头脸色阴阴的,似有不甘,却又没发作出来,心下有种不妙的感觉。 虽然今天是逃过了,但是往后头,不见得就能安生了——毕竟,只要合同没签下来,什么变数都会有。 这世道,为了合同,陪睡的人太多。 “这个严如山不是什么好鸟,秦芳薇,你只是一个小设计师,这种应付房地产商的事,怎么也掺和进去了?姓严的在圈子可是出了名的好色,什么人的油都敢揩。今天我要不是正好在附近,你怎么脱身?” 将车子发动开了出去,傅禹航坐在那里沉沉的问她。 “公司最新一个项目,用的是我的设计稿。这人名声是不好。今天的事,谢谢你替我解围。” 想想,要是被那家伙塞进车里,她要么就是听凭他得手了去,要么就是撕破脸,破罐破摔,而最终的结果可能是,公司失去这个大项目,而她呢,则会被炒鱿鱼。 “你怎么和他认得的?” 她靠在那里,头有点晕。 “天上人间长客。之前有过一回,我和人打架,人打得进了医院,他也在场……以后他要敢骚扰你,告诉我,我会好好去招呼他的……” 混hēi社会的,都会有拳头去招呼人,而眼前这位就是这样一个主。 所以那人对他颇为忌惮? 果然是个欺善怕罪之徒。 “我也见过你打架……你打架时,很横,一拳下来,能把人的骨头打断。” 酒让她意识有点发懒,歪着头看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里车子里一座,空间一下就拥挤了: “其实,你也不是好人……就知道打架……” 傅禹航扯了扯唇角,转头定定看了她一眼,恍然了,明白了:“怪不得第一次见面,你对我就没好感,原来你见过我用蛮力说话的一面。” 她不说话,但事实上,那画面实在让人喜欢不上来,甚至是印象相当恶劣的。 “对,我不是好人。可我以后是你男人,有那责任保护你,行了,不和你废话了,把安全带系上吧,省得它叫个不停……。” 秦芳薇闭着眼不想说话,也不动,心则被那句话深深刺痛着:“可我以后会是你男人,有那责任保护你……” 曾经,也有过一个男孩子说过类似的:薇薇,以后,我就是你男朋友,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可最终,它只是成为了一个美好的记忆。 闭了眼,那些过去的事,在脑子里翻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在作怪,变得无比的清晰,耳边,傅禹航的说话声渐渐变得遥远。 后来,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抱着,进了屋,跌到了一张柔软的床上,他给她脱了衣服,嘴里还在那里警告:“以后不许喝酒,又让我侍候你……” 她只是笑,心想,你不是说过的吗?男朋友就是用来宠女朋友的。侍候我又怎么了? 她扑过去抱住了他,在他转身之时吻住了他,扑倒了他,尝到了满味的酒味…… “秦芳薇,你想干嘛?” 身子热了起来,思想乱了起来,她没回答,只知道一件事:她想做他的妻子,这辈子,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第191章 我是你未来的老婆 “什么是115事件?这件事情,索律师,你了解清楚了吗?” 中午,傅禹航请索尧、索娜一起去用餐,想细细的了解一下他这个老丈人到底犯了什么事。由于受到探视时间的限制,秦牧没有具体说清楚。 索尧没拒绝,索娜为陪郁郁寡欢的秦芳薇,一起跟了过来。 饭桌上,傅禹航问到了这个问题。 “二十二年前,在常山市一个小区,有个叫刘翠玉的老师,神秘失了踪,其父母便向派出所报警。 “之后,警方向所有最后和刘翠玉接触过的人了解了一番,没发现任何有意义的线索。但这个叫刘翠玉的人,却就此平空不见。 “最近,有一猎狗在常山市一处新开发的公园里扒出了一具已经烂成骨头的尸首,其手骨中抓着一块碎玉。 “经法医组确认,那尸首就是刘翠玉老师,当时和秦牧在同一所学校任课。而那碎玉则是秦牧的随身之物。” 索尧把自己了解到的前因细说了一遍: “现在,秦叔已经交待了整个犯罪过程…… “当初,他和刘翠玉起争执,一不小心把人从台阶上推了下去,其人脑门磕在尖尖的石头上,伤到了敏感部位,当场致死,秦叔趁夜深人静把人给深埋了。” 秦芳薇闷闷不说话,等听完,才问:“那为什么我爸要和刘翠玉起争执?” 这个很关键。 关于这个刘老师,她认得的,是一个妖艳的女人,在学校里很风sāo的,父亲和她平素并无往来。 索尧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说。 秦芳薇看得清楚,马上道:“索律师,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这件事,我必须清清楚楚的弄清楚才行。” 索尧点头: “行,那我就直说了。 “那是因为秦叔和初恋情人私会的事,被刘翠玉看到了,这人还拍了照片,想用那些照片要挟他,和她做一夜露水夫妻,秦叔不同意,两个人你拉我推之下,动作过于猛烈,事情就一发不可收,终闹出了惨剧。 “当时呢,你还小,秦叔考虑到你妈妈没办法一个人带着你求生,就把人悄悄埋了,想等你长大一些再去投案自首。 “谁知后来,你们家发生了一系列的惊变,秦叔离婚了,你跟了他,迫不得已,他为了把你养大,就把这事一再的压下。 “如今,你也走上了工作岗位,他呢,也退休了,可这件事,他做了就是做了,因为不想长年面对心灵上的不安,这次,当刘翠玉的尸骸被扒出来之后,他就不想再逃避了……” 整个过程摆在眼前,就是这么的残忍,却已然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秦芳薇捂了捂嘴,眼里有泪光,却忍着,没有吐露一句哭声。 “那到时,法院会怎么判?” 她颤着声音抬头问。 “刑期可能在十年以上。” 索尧不想瞒她,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但我会向法官求情,希望可以念在秦叔认罪态度诚恳,年事已高,给予从轻发落……不过,那也改不掉多少刑期的。这一点,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秦芳薇垂下了头。 傅禹航则招呼起索尧,给他倒茶,以茶代酒敬了敬:“那我老丈人的事,就全托负给你了……” * 午餐付账是傅禹航付的。 出来时,索娜看着着好友默默的坐进这个男人的车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句良心话,这个男人的长相还是不错的,陈道明那种类型,颜值还行,就是面相够硬,体魄够精壮,和薇薇喜欢的那种书生型的男人是截然不同的。 这种孔武有力的男人,看着有点粗俗,所幸,这人的眼睛很精明犀利,隐隐闪烁着几分非同一般的睿智,而显得有点高深莫测。 “傅禹航。” 她叫住他。 这个男人正要上车,闻言,双手支在车门上挑眉,笑得有点不正经: “大明星有什么指教?” “不管你是怎样一个人,我希望你不要辜负秦叔对你的托付。如果你欺负了薇薇,我一定和你拼命。” 闻言,傅禹航哆嗦了一下:“哎哟,我好怕。” 可脸上哪有怕的模样,手一挥,就跨了进去,只留下一句话:“老婆就是用来欺负的。我就爱欺负她,你能拿我怎么着……” 果然像极了臭流氓。 索娜真想追上去狠狠揍上一顿。  索尧忙拉住了她,这女人,冲动起来是真冲动,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为什么拉我?” 索娜怒目相对,努力挣脱了他,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请注意一下自己的风度,在公开场合,你这样肆意自毁形象,是想提早结束你的演艺生涯吗?” 索尧严正提醒。 好吧,索娜承认自己有点情绪化,忍了忍,却还是把怒气往这人身上撒了过去: “你就一点也不讨厌这个混蛋?说的那是人话吗?我心疼薇薇,真的太心疼了。索尧,你也认得薇薇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甘心这么一个好女孩,白白叫这样一个渣男给糟踏了?” 索娜甩开了他,逼他扪心自问。 索尧眼神幽幽的瞄了她一眼,反驳道:“人生百态,各有缘份,各有行道,索索,我没那么多的同情心去心疼别人……” “冷漠……你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她满口抢断,就给他套了这么一个高帽子。 索尧淡淡的一径说着自己的看法:“另外,那个傅禹航的确有一个复杂的背景,但这不代表他一定是个渣男。这世道,像君子岳不群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像张无忌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也不会少……我们都不了解他,你就凭着和他简单说了两句话就认定他是渣男,那只能说明你很肤浅……” 律师的嘴,就是厉害。 但是…… “你这是把张无忌当邪门歪道看了?哎,那张无忌本来是个正派人士好不好……” 她较真的就这件事辩论起来。 索尧挑了挑眉,看了看腕表,慢条厮理作了解释: “张无忌的母亲是邪教妖女,张无忌最终还做了邪教的教主,在那些所谓的正派人氏看来,他不是邪门歪道是什么?你之所会把人家想成正派人氏,那是因为他是男主角,是主角思维让你本能的将他洗白了。索索,人心善恶,日久才能现形。至于我的为人,如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冷漠无情,秦芳薇的事,我不会过来管一下。说话时请摸一摸自己的良心。” 再一次堵得她哑口无言。 “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空记得回家看爷爷。” “不回。只要一天他不同意我嫁给小修,我就一天不会回家。” 索娜扔下一句誓言,跺了一下脚,往自己的车子驶去。 索尧身子僵了僵,很想问一句,那个修敏祺有什么好,你要这么痴迷他?却一直无视一个真正待你好的人。 可到底什么也没说,跨进自己的车,开走了——这世上,最苦莫过单相思。这话说的说极了。 * 傅禹航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这是秦芳薇很想弄明白的一件事。 在回家的路上,这个男人接了好几个电话,有时很正经严肃,有时很嘻哈忽悠,有时又极度的盛气凌人…… 正经严肃时,声音很稳;嘻哈忽悠人时,声音很邪;盛气凌人时,声音很狠…… 显然,这个人非常善于交际,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他心里非常非常清楚——换而言之,他是个绝对的人精。 她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最终父亲说过的那句话,太有深意了。 所以,回到家,走进客厅,她转身说的第一句话是:“傅禹航,我爸刚刚说:他其实一早就认出你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父亲对这个男人的信任,不是缘于近阶段,可能是缘于很久以前。所以,他才会这么逼着她嫁。 傅禹航目光沉沉的,似有暗光在翻转,手慢吞吞的扯着领带:“如果我说,我曾经是秦老师的学生,你信吗?” “不可能,我爸的学生,我每一个都认得。你到底是谁?” 她目光咄咄的逼着。 “又说傻话了,我是你男人啊!” 这人又在忽悠人。 适时铃声响起…… “我接电话,回头咱再商量怎么处理我们婚床的事……你那床真太小,必须换,这件事,没得商量……” “……” 这个人的大脑,怎么一个劲儿的在想这种没营养的事,真是要气死她了! 他就这么想睡她吗? 他管理的“天上人间”,有的是出卖肉ti的女人,他想睡女人,那边有的是,环肥燕瘦,挑什么样的没有,他为什么这有兴趣的想睡她? 仅仅是因为图新鲜吗? 唉,只要一想到他曾睡过很多女人,她就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192章 我能感知未来 “初次见面,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傅,双名:禹航,尧舜禹汤的禹,航班的航,还没请教秦小姐芳名。” 很快,办公室内,就剩下他们三人了:一男一女是相亲对象,一个是急于求成的媒人。 “芳薇,秦芳薇。” 回答他的不是秦芳薇,而是秦牧。 “这样啊,小傅,我这边和你介绍一下芳薇的情况:这孩子呢,今年二十八,足岁二十七,属龙,建筑系毕业,现在是名建筑设计师,就职于腾雷集团设计部,薪资稳定,力求上进,工作脚踏实地,做事勤勤垦恳,最适合居家过日子……” 老父亲秦牧很热切的把她的底全给兜了出来,这种急于清仓的表现,真让秦芳薇受不了。 傅禹航点了点头,脸上一直带着笑:“嗯,秦小姐很优秀,我怕我配不上啊……瞧,我只是高中毕业,没上过大学,现在呢,我是既没房也没车,住的是老板借的套间,车也是老板的,吃住都在ktv,工资嘛,马马虎虎,一个人勉强凑和着用。不瞒您说,老婆我是想娶的,但说实话,我根本就拿不出市面上现有的彩礼,连婚礼恐怕都给不了……” “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你这个人。你人好,能保护好我女儿就够了。当然,如果你肯入赘那更好了……哎,要不真来入赘做我们家的上门女婿,你看如何?” 这下,秦芳薇不光要吐血,简直就要被疯掉了。 父亲大人啊,您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平常时候,您把择婿要求提得老高的,现在怎么就直线降低了呢? “好啊!” 那个无良的男人,完全没有半点入赘是男人最引以为耻的事的自觉,竟满口答应了。 “爸……” 她豁得站起,终于忍无可忍的叫了起来,“今天到底是你相亲,还是我相亲?” 秦牧皱了一下眉,好一会儿才很不情愿的叫出一个字:“你!” “既然是我,您能不能让我说话?” “好吧!” 秦牧勉为其难答应了。 可光这样是不够的。 “爸,我需要和这位傅先生单独聊一聊,您能不能出去一会儿?” 当前的情况是,必须把父亲支开,否则她根本没办法实施自己的计划。 “那不行,我必须在场,谁知你会怎么叼难人?” 秦牧坚决不同意,摇头如捣蒜。 “爸,结婚是一男一女之间的事,您能永远掺和在我们当中吗?难不成哪天我真要嫁了,您还想夹在当中看我们洞房?” 她被逼得都已口不择言。 “瞧瞧,又开始说浑话了……” 秦牧也瞪起了眼。 傅禹航看着觉得好笑,却只能忍着,并很好心的帮起腔来:“那个,您还是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我们小俩口自个儿解决……” “好吧好吧……” 老顽固终于出去了,不过,出去前一步一回头的,有用眼神警告女儿:不准瞎胡闹。 秦芳薇懒得理,将人推出去,门一合,就是二人世界。 “嗯,不知未来老婆大人有什么赐教?” 男人一脸玩世不恭的流氓状。 再度被揩了油的秦芳薇立马沉下脸孔,一字一顿的表述起自己的意思: “我不会嫁给你的,还请傅先生自重。今天的事,全是我爸在一厢情愿。我们不合适,不管你和我爸有过怎样的约定,与我无关,也请你别欺负我爸人老实,给他灌输不良思想。这件事,到此为止。再见。” 不想多废话,她撂下这句话就想走。 但那男人身形一飘,拦了去路。  “你干嘛?” 秦芳薇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人太过于高大,压迫性的一罩,让人紧张。 “我只是好奇,想问一句。” 傅禹航一手插袋,一手横拦,语气有点慵懒,斜斜睇起了她。 “什么?” 她拧眉戒备。 “你都没给我机会,怎么就知道我们就一定不合适?” 他侧着脸,一径笑眯眯的,看上去挺无害的。 可是,能在这种地方做到经理这个职位的,手上又能使得动那样一帮打手的男人,怎么算也不可能是个无害的人,所以,这种笑容,只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招惹的男人。 但她还是无比勇敢的直直逼视了过去: “傅先生,这边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清楚着……” 傅禹航顿时露出了恍然之色,用手指刮了刮额面,点头,“哦,明白了,你这是有职业歧视?” 哼,他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 “不,我从不歧视职业,但我歧视这个圈子。” 这条街,被称为风月街,这边的男人,一个个都是拉皮条的多,可这话,她不能说,只可以说: “我想要的男人,可以很普通,可以不挣大钱,但他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线。而我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场所。傅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动我父亲的,但有一点,请你了解清楚,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两种人,走不到一处……请让开,我要离开……” 她很嫌弃这里。 无比无比嫌弃。 男人的眼神,深深的转动了一圈,也不知在转着什么心思。 原以为他还会死缠烂打,想不到顿了一顿之后,居然让开了,还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门口,秦牧并没走远,看到秦芳薇这么快就出来了,且神情还这么不善,就觉得情况不妙,马上摆出了做父亲的架势,喝叫道:“站住,你去哪?” “我和索娜有约,赶时间,先走一步,爸,您自个儿回吧!” “不准。今天你哪也不准走。” 秦牧直叫,满口不肯妥协。 秦芳薇哪肯停下脚步,滋溜一下绕过,跑得飞快。 也是因为他被拉住了。 “您别追了。” 拉人的是傅禹航。 秦牧不肯,还是要追,急得直跺脚,“不行。今天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黄道吉日。要在今天结婚,你们以后就一定会合合美美、白头到老的……” 傅禹航噗哧被逗笑了,“秦叔,结婚是两厢情愿的事,您啊,就别这么强求您闺女了,更别这么迷信……” “不对啊,小傅,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连称呼都改回去了?不行的,反正,你就是我看上的女婿,我女儿除了你,谁也不嫁……等一下,难不成是你在嫌弃我女儿?” 那较真的模样,让傅禹航笑容不断张大,连忙安慰道: “哪能,您闺女漂亮着呢,只不过啊,这个称呼,可不是我想改就能改的……您呐,回头还是好好和她商量商量。我呢,在这里给您撂下一句话了:只要她肯嫁,我就一定娶。” “当真?” “当真。” “好,你等着,我一定让她嫁你。” 秦牧满口信誓旦旦,眼底泛着坚决无比的眸光。 第193章 离奇的内幕 秦芳薇醒来时,看到有一缕金色的阳光从东边的阳台上折射进来,落在了一张陪护床上,上面躺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抱着胸闭着眼,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显得那陪护床非常的拥挤。 等等,陪护床? 她顿时瞪大了眼,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在何处。 医院,她现在躺在病房的病床上。 “醒了!” 陪护床上的男人突然坐起,来到了她身边,一只巨掌紧跟着压了下来,她本能的要抗拒,但他用另一只手捉住了她,那蒲扇似的手掌还是盖到了她额头上。 紧跟着,耳朵里钻进了三个字: “烧退了。” 肌肤相贴,他的手掌很厚实,上面还长满了厚厚的老茧,抚上来,扎着肌肤,有点痒痒的。 “你昨天人不舒服,怎么没跟我说?又是急性肠胃炎,又是发烧的,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我昨天要是睡在外头,你这小命可能就得报销了。” 这说法,绝对有夸大言辞之嫌。 但是他温温说话的声音,在病中的人听来,还是满亲切的。 这么多年,她很少生病,肠胃是不太好,但,不舒服时只要吃点药就会压得住。 昨天疼得厉害,家里又没了胃药,她就喝了杯温开水,以为躺一躺就会没事,结果竟疼得失了知觉。 “昨天你是不是没怎么好好吃饭?” 可不是,早餐几乎没吃,中餐,只吃了几口汤,晚餐都没做。 她闭上了眼,不想和这个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说话。 傅禹航眯起了眼,语气顿时变得不大高兴了,一上来就捏住了她脸蛋,很重: “哎,秦芳薇,你这是几个意思?我昨晚料理你一宿,现在你醒了,没一句谢也就算了,我和你说话,你还这么嫌人?你要这么讨厌我,就不该求我和你结这个婚?既然结了,你就得把我当成你男人。凭心而论,你这样一个做法,对我公平吗?” 她本能的拍掉了他的手,睁眼瞅着,心里突然起了困惑: 这场婚姻,她是了为父亲才结的,那他呢? 他的出发点是什么? 两个人素未平生的,他为什么愿意娶她? 结婚是人生大事,再不正经的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完全没道理的结婚吧! 有些人为了钱财结婚;有些人为了美色结婚;有些人为了名利结婚;有些人为了寂寞结婚;有些人为了得到温暖结婚;有些人为了亲人结婚;有些人为了感情结婚……那他呢? 她这里,钱没有,色没有,利没有,情没结,温暖没有,房子没有……什么都没有,她是个一穷二白的人。 她不认得他,他也不认得她,只因为她是秦牧的女儿,只因为他和秦牧相识,中间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他甚至知道她对他没好感,这样的婚姻,对他的确是不公的,但他就是答应了,为什么? 这种男人,在风月场所,见惯了各种路子的美女,难不成,他是图她干净? 她的心,莫名紧缩了一下,要是让他知道,她其实很脏,都坐过牢,那他会不会就直接拉她去离婚了? 唉,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她咬着牙,就是不答话,可肚子却咕咕咕叫了起来。 “肚子饿了是不是,我去给你买吃的。好好待着啊……” 傅禹航披上外套,往外去。 秦芳薇有点诧然,这个爆脾气的男人居然没有甩头走掉,反而自告奋勇的要给她去买早餐。 她睁开了眼,看到那远去的背影,又高又宽,竟让她萌生了一种小时候才会有的味道:生病的她躺在床上,爸爸为她忙前忙后,会守在她身边,摸着她的头说:“薇薇别怕,打一针就好了。” 那时,她会觉得爸爸就像一座山,只要她靠着他,就有一种安稳的滋味。 呃,她肯定是病得不清了,竟有了一些小感动。 因为什么? 因为在这世上,除了父亲,除索娜,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吗?  不过二十分钟,病房里就又有了脚步声,男人清亮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秦芳薇,你人要是还行,就赶紧起来去洗漱吃东西。等一下医生查了病房要没事,我们就去刑警队见你爸。” 她没理。 这态度真是有点惹到傅禹航了,他眉一挑: “哦,你这是不想去见你爸,行,那就不去了。只要你别后悔。” 气里已然带进了威胁之意。 这话一出,秦芳薇猛的就睁开了眼,一张线条无比刚硬的脸孔立刻映入了眼帘。 这种男人若放在古代,就是那种莽夫,品阶若高一点,就是那种不知舞文弄墨的将军,浑身上下都透着那样一股子横劲儿,只是那眼神,深得让人不可捉摸,会让人忽略他的粗俗。 傅禹航见她终于有反应了,眉又一扬: “看来你吃硬不吃软啊……得,那我再警告你一句,结婚证呢,全被我收拾去了,所以呢,往后头,你要是不给我好脸色看,那见你爸这件事,咱们可以无期限的往后拖……看谁硬得过谁……” “傅禹航,这样威胁一个生病的人,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终于被逼着开了口,只是声音很哑。 但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以此为耻,且振振有词的反驳了过来: “这是威胁吗?我只是在提醒你,我们是夫妻,是夫妻就得有夫妻的相处模式,说说话,聊聊天,才能增进夫妻感情。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我,那你就该试着接受我。和我做基本的互动,我们才能更好的磨合。 “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懂的对吧! “如果你真不懂,我刚刚也已和你挑明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请你不要任性的以为我就该承受你的坏脸色,把我耐性要全磨没了,对你对我都没好处……听懂了吗?” 口才问题,和学历绝对是无关的,这个男人很会雄辩,且擅于软硬兼施。 她默默看了他一眼,点上了头: “听懂了。” 她想起身去洗手间洗漱,他立马扶住她。 “不用。我能走。” 她拒绝和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逞什么强?病人就得有病人的样子。你要是再摔一个脚折腿折的,那我就亏大了,天天得在医院侍候你不说,还享受不了应有的福利……昨晚都没能按计划跟你洞房花烛,你这是有意拖欠我是不是?” 他嘴里揩着油,目光则放肆的她身上流转。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病服,里头甚至没穿纹胸,一呆之下,俏脸顿时涨红了,双手连忙护住自己的胸部: “我……我衣服呢……” “换了!” “谁换的?” “废话,当然是我。” “你……” 她惊目相对,身上止不住起了一阵栗子:天呐地呐,她的身子竟……竟被他看光了? “我怎么了?我是你丈夫,医生让给换病服,我难道让别人来欣赏你的身材?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肥水不流外人田是这样用的吗? 这人到底会不会用成语? 她咬牙瞪着这个无耻的登徒子,想推开他—— 他却扣住了她的腰,完全无视她的恼与羞,凑过了脸来:“你到底在抗拒什么?身体上的交流也是一种交流,你得慢慢适应……” 一顿之后,他低低补了一句: “不过,你的身材,的确是我见过的最棒的……” 这绝对是一个臭流氓,绝对是。 她浑身发抖,好想把他踢出去,可他牢牢架着她不放,唇角还泛起了色眯眯的笑。 洗手间门外,她当着他的面甩上了门,很生气的瞪着镜子里的那个被惹得要冒烟的女人。 这个女是自己吗? 为什么她觉得一点也不像? 她一向是娴静好脾气的,可今天,她真是被他挑得生了怒气,伤心自己怎么嫁了这样一个好色之徒,不解父亲怎么看上那样一个恶劣的混蛋…… 傅禹航呢,在外头,靠在边上的墙边低笑。 每个人都是有情绪,喜时笑,怒时吼,哀时哭,乐时欢叫,可以让人的情绪得到最好的发泄,太过压抑自己,只会扭曲了自己的正常情绪。 那丫头太压着自己的情绪了,而他要做的是,逼出她的真性格,做真实的自己。 第194章 故人会,时光回不去 “那不一样。倒贴的女人有几个是正经的?我那短命的老妈告诉我,找情人得找漂亮的,胸大的,活好的,会伺候人的;找老婆得找正经的,贤妻良母型的,要不然什么时候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生了儿子都不晓得那是不是自己的种……我觉得道理很实在……” 手指夹着烟,吞云吐雾当中,傅禹航翘着二朗腿,开口闭口就把老妈说的遗言挂在嘴边。 在这里的人,大多都知道他是个孝子,可惜先前混得差,没让他那个没福气的妈享了好日子。 “看来这女人让你挺满意,瞧把你乐的。” 蔡恒扯了扯唇角。 “满意——长得不差,身材又好,学历又高,工作也不赖,她老头子你也认得的,就是那个爱找我下棋的秦牧秦老师。人可是出身书香门第,蔡总,你说我是不是赚到了……我妈要是知道我娶了个知识份子,那得有多高兴。” 他挑着浓眉,列数着老婆的好,语气甚为得意,却在这时顿住了,语锋一转道: “不过,秦老头今儿个惹上麻烦事,被抓进去了,这事有点麻烦。我在上市那片混得开,但在这边,还没打开路子,我听说蔡总和第一支队的那谁很熟,回头帮我问问,也好让我在女人跟前露露脸……省着她不信我真有那能力,把我看扁了……” 蔡恒认得傅禹航也算有些日子了,却是头一回瞧着他为了女人来找他托关系,那一副认真样儿,见所未见,不觉取笑道:“瞧你这出息,就像拣到宝似的。以前那么多女人剥光了让你上,你也不见得有兴趣。” “啧,那些个被千人睡的,脏。我和蔡总一样,有处.女情结……可现下徦处.女实在太多了,被上多少回了人家就去补多少回,多没劲,不要。我老婆不一样,那是货真价实的……” 傅禹航挑着眉,笑得神神秘秘。 蔡恒眉一挑,心领神会:“看样子,已经得到手了?” “当然,要不是蔡总有命把我叫了来,我今晚一定干到天亮。” 一支烟抽没了,他绾着衣袖,笑得有点飘飘然,极难得的露出了一副骨头都要酥掉的神情。 蔡恒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小子也是好色的,只是他好的是正经人家的女色。在他手下干皮肉生意的,他亚个儿瞧不上眼。 “不过,那婆娘嫌我没房,这让我有点头疼,先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钱花得就像流水似的,都没存上一些,也没想着要房子,现在被个女人小瞧了,我还真是有点不服气。” 他忽凑过头诉起牢骚,不同往常的和他攀起交情,还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说,蔡总,往后头,您要是有什么生财的门道,可得带上我,我现在是有家小的人,得养活老婆,这万一我一勤奋,老婆肚子里再装个小的,那就越发手头紧了……” 闻言,蔡恒目光闪闪,笑着扬了扬那杯子:“你要手头紧,只要开口一句话的事,回头让人给你准备了。只要往后头阿傅你可以好好帮衬着我,什么话都好说……” “好,记下了,这话我记下了,蔡总,往后头,我一定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今天得先借个三十万,一来我得给女人买个大钻戒,这二来我手下那帮兄弟也得吃饭,老大一没,我的日子真心过得紧了不少,处处缺钱……” 表明了忠心后,傅禹航立马开口借钱,且一借就是三十万。 “没问题。回头来拿支票。” “不能扣在工资里,更不能让红姐知道……” “当然!” “得,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蔡总若有差遣,我一定赴汤滔火,在所不惜……干杯……” 傅禹航眉飞色舞的扬起了酒杯…… “干杯……” 蔡恒沉沉笑着,碰杯,心情很是愉快:很好,终于在这人身上找着软肋了。  午夜,傅禹航走了,蔡恒带着自己的左右手关涛坐车跟着,直看着傅禹航被送进了某个老小区,他的手下小胖扶着他进去的。 蔡恒这才挥挥手让关涛开走。 “关于那对秦家父女,查得怎么样了?” 他坐在那里思量良久,最后问关涛。 “秦牧是个高中高级教师,已退休,夫妻离异,前妻二十年前另嫁富豪卓万虎。膝下有一女,名叫秦芳薇,十九岁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刑一年,是个建筑设计师,不出名,但品貌端庄……具体情况,我已经让人给发了照片在手机,恒哥可以翻来看看……” 关涛简单介绍了一番。 “嗯,看到了,长得是很有气质。怪不得这姓傅的会看得上眼。” 蔡恒翻看着,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人家可是个阅女无数的主,眼光向来挑剔。 “今天下午,小傅把人领去民政厅了,现在这姓秦的已经是他老婆,这话不假。小傅日常开销大,没存什么钱,这也不假。如果想讨女人欢心,而突然变得有点贪钱,想要房子,这也说得过去。恒哥您对他是不是还有很多不放心?” 蔡恒不说话。 关涛就说了说自己对这人所持有的看法: “这傅禹航之前不碰女色,不收来历不明的钱,只做本份事。 “这两年,他把手上的地面打理的妥妥的,上下关系也料理的让人没法挑剔。 “说来,吴老大的确没看走眼他,这小子做起事是有那么一套,也特别的敬重吴老大。 “现在老大没了,老大女人终归靠不住,他会见风使舵也正常…… “何况他又娶老婆了,为讨老婆欢心,又失了老大那条线上暗里头塞的钱,向我们示好,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些道理蔡恒心里也有数。 “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女人?如此做事谨慎的一个男人,你觉得他会稀里糊涂娶老婆?会完全不知道他老婆的过去?” 他摸着下巴,双眼在夜色里闪闪发光,琢磨着:“你说他到底图什么?” 关涛也想了想:“也许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据我所知,傅禹航以前就暗中去过那雷腾集团附近蹲点,车子就停在路边,他呢,什么也不做,就坐在车里,等到了十点以后,雷腾的人加完班了,他会跟着一辆公交在城里乱开。 “我记得那公交有一站就是到刚刚那小区的。 “这说明,他早对那女人存了心的。 “其实,这些我们都可以不管,总而言之,这个发现,对我们来说有利就是了。” 这些分析是相当有道理的。 一个人只要有贪欲,才能被攻下来。 “再观察一阵子吧!不急在一时。吴老大那女人肯定也会在他身上动心思的。那女人在吴老大在世时就看上了姓傅的。也许她会把人捧上吴老大那位也说不定。所以我在想,他娶这个女人,会不会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事,我们得好好瞧仔细了。不过,给他的恩惠不要少,到时再见机行事。” “明白,恒哥,我会看紧他的。” 在他们眼里,这个傅禹航绝对不好对付,如果不能为他们所用,就必须把他踢出天上人间,否则会后患无穷。 * 傅禹航到了家门口,挥手,对扶着他的小胖说:“走吧走吧……我可以的……” 小胖是知道他酒量的,瞄了一眼这个不起眼的楼道,走了。 傅禹航开门进去,摸索着开了灯,直直冲进洗手间,把刚刚喝的酒,一古脑儿全挖了出来。等吐完,他冲了一把脸,抬头对着镜子时,已然没了醉酒的模样。 而后,他往秦芳薇的房间走去。 一扭门把,不动。 他笑了,他老婆把他当贼了呢! 嗯,他也的确有当贼的本事,随手掏出一件工具,三两下就搞定。 呵呵,从今晚起,他可以抱着老婆睡觉了,就不知老婆肯不肯被他睡…… 开了灯,他理直气壮走了进去。 房内,小小的床上蜷着一个娇小的人儿,一阵阵痛苦的呻yin,若有若无的回响着。 傅禹航一怔,忙急步走到床边查看,只见她双颊通红,脸上皆是痛苦之色,他以手抚额,竟似火烧一般。 二话没说,抓起手机他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小胖,回来,马上送我去医院……” 第195章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傅禹航 周六,不用去公司,但秦芳薇还是在家忙起了工作上的事。 只有忙碌,她才不至于对于这空空的房子生出各种胡思乱想。 一个上午,秦芳薇把公司要的一个方案给修整了出来。 她一忙起来就会忘乎所以,直到一阵阵食物的味道勾了她的魂,再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才发现已经快11点半。 她跟着那香味跑出来,看到傅禹航已烧出了三菜一汤,且摆放到了餐桌上,有大碗盛的骨头汤,爆炒牛柳,炒时蔬,麻婆豆腐,一盘盘菜,烧得那么的有模有样…… 那个男人呢,身上系了一条她爸爸在时常用的围裙,昂扬男子竟立马变成了家庭煮夫。 如此的他,无形当中似乎多了几分居家好男人的气质。 她怔怔看了几眼,心思复杂的转了几个圈,继而执筷夹了一些来吃,那牛柳的味儿还真是嗲,一连就夹了好几筷子;然后,盛了一口麻婆豆腐,哇,那味道,又麻又辣,实在够味;至于那汤,鲜的不要不要的,里头还飘着她最爱吃的香菇,汤是骨头浓汤,奶白色的,太好吃了…… “哎,我怎么觉得你是饿死换投胎来的?” 身边传来了傅禹航的取笑声。 她险点噎住,差点忘了这是这个人渣做的。 真是太没天理了:人渣居然能做这么好吃的美食。 “再问一句,好不好吃?” 他闲闲的靠在边上问,那语气还带着小得意。 秦芳微身子一僵,不想被小瞧,马上很有骨气的放下了筷子: “不算难吃。勉强能下饭。” 他挑眉一笑,突然凑近,大拇指探过来抹掉了沾在她唇角的酱油汁: “都吃成大花猫了,还只是勉强?秦芳薇,你夸我一下,不口是心非难道会死吗?非要把你老公我想像成那种臭不要脸的、身无长处的,你心里才觉得有意思是不是?” 她连忙借着去盛碗退开,心因为他这个举动而急跳了两下—— 他们可不熟,虽然已经是夫妻,虽然都睡到了一起,但,真不熟。 这种亲呢的举动不该发生在他们身上。 别扭死。 而事实上,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臭不要脸、身无长处的人。 这人莫不成有透视人心的异能吗? 不,他是不可能有异能的,但他的确很擅长洞烛人心。 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一双锐目轻易就能把人看穿,一般的莽汉可没这样一种机敏的心思。 所以,他该是怎么一种人呢? 这个想法,自那天见过父亲之后,就一直扎根在她心里,却始终无法得到正解。 盛了饭回来重新坐下时,傅禹航已然盛了一碗汤给搁到了她面前。 是的,他倒是很会体贴人。 只是现在的她还不清楚,他这份体贴,是一男一女在初相识时,这个男的想得到这个女的所刻意表现出来的,还是这原本就是他的本性。 一个人想要了解另一个人,如果被了解那个人故意藏起自己的真性格,想了解那个人是很难摸透那个人的。 她暗自琢磨了一番,在吃了一口牛柳后,静静的转开了话题:“傅禹航,你能辞了你现在这份工作,去另外找一份正经点的职业吗?” 现在,她和他几乎没有任何了解,这个男人留给她的印象,本不太好,但,生病的时候,是他将她送去了医院,昨天晚上又是他替她解的围,所以,她对他已稍稍有所改观。 虽然他依旧像一个迷团,但这不是她一下子想要看透他就能看透的。 她可以忍耐他这个人,但是她有点无法忍耐他那份工作——那是一份令她觉得很不安、很没安全的、并极度反感的工作。 不知是谁说的,一个好男人,需要妻子的调教。 既然他们已经是夫妻,她希望他可以从事比较正面的工作,而不是终日流连在情sè生香之所。 “不能!” 傅禹航斜一睇目,不假思索拒绝的干脆。 “那种地方的工作,你觉得很好吗?” 她的眉锁紧的问,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因为那边女人多好揩油,还是因为钱的问题? “怎么不好了?至少钱赚得多,我养家糊口就靠它了。要不然,凭我这种不学无术的高中生,能去干嘛?去拉人力轮车?还是开个拖拉机,看人脸色的去给人拉货;又或是去弄辆出租车来开开?这几种,无论哪种都不适合我。钱少活累。打死也不干。” 傅禹航一边嚼着饭,一边说话,态度很坚决。 却是为了钱。 当然,到底是不是单纯为了钱,她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可以凭着你这份手艺去开个小饭馆,一样可以挣钱……” 秦芳薇给他出主意,并且觉得这是行得通的。凭他这份烧菜的本事,当个小厨师,开个家常菜馆肯定没问题,若肯上一上心,再多练几道私房菜,在这座城里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可傅禹航嗤之一笑:“你刚刚都说了我的东西煮得只是勉强能下饭,让我开饭馆,那不是要亏到姥姥家了……” “我……” 她顿时被堵了后话,正想反悔,承认他做的真心不错,稍稍夸他一夸,却被抢了话语权: “总之,我是不会改行的,不管你怎么劝都没说,秦芳薇,往后头,工作上的事,你管好你的,我管好我的。咱们互相干涉。ok,这话题到此为止……” 他放下筷子,喝汤,喊停。 秦芳薇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的,忍了,只了蒙头吃饭,等吃得差不多了,她起来收拾碗筷,语气凉凉又发了一问: “你不觉那工作很肮脏吗?” 那眼神是极度嫌弃的。 连同着他这个人也跟着嫌弃上了。 傅禹航哪能看不出来:“怎么肮脏了?各凭本事吃饭而已。” 本事? 那些个色qing行业里的本事靠的是什么? 还不是靠出卖色相吗? 而管着她们的那帮子人,放在古代,就是龟奴,而他就是一个小龟奴头子,凭着女人的身体挣容易钱,多恶心一个行业,居然被他说得这么的理直气壮,也真是厉害了他。 这时,手机响了,他的。 秦芳薇转身去厨房。 他坐在沙发上,一双脚很不雅观的搁在茶几上,嘴里尽是打哈哈的套路话:“喂,陈总,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居然想到我这个当兄弟的了,对啊对啊,我刚出差回来,下午一起k歌?好啊,我马上到……” 拎起外套,他扔下一句话:“我走了。” 说走说走。 水龙头,哗哗的流着自来水,秦芳薇洗碗槽里洗碗,明明碗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却觉自家的碗被某人给弄脏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洗完后,她将自己也扔到了莲蓬头下冲,觉得自己也脏了。 虽然,昨晚上他没要了她,可亲吻过那是事实,被他彻头彻尾看完,结结实实摸了一个遍,那都是事实…… 那本就是一个在肮脏之地工作的脏男人,从头到脚都是脏的,她被他这样了,怎么可能不脏? 所以,再如何洗,都没用了,脏了总归是脏了,心灵上的阴影,不是用清水冲一冲就能干净的。 洗完澡出来,坐到电脑前,她心情奇差无比,整个人烦躁的要死…… 这时,手机上嘀嘀嘀进来好几条短信。 她本以为是那种广告短信,点开一看,一阵阵恶心,再度犯了上来。 是彩信。 是傅禹航和其他女人在亲热的照片,无比清晰的映入了眼帘…… 这个男人,正赤裸着上身,将一个妖艳的女人壁咚在墙上,吻得热火朝天。 一共有六张照片,每张照片上的女人都不一样,姿势各不相同。 唯一一样的是男主角都是傅禹航。 秦芳薇知道,这个男人私生活很不检点,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让人觉得恶心。 看完之后,她再次冲进了浴室,往那牙刷上挤一条牙膏,狠狠的刷了起来。 脏,真心觉得脏。 她这辈子,最恨男人花心,滥心,可她竟就嫁了这样一个在外头乱搞的男人? 这是何等的悲哀? 对他的印象,初初的才有所改观,这几张照片一入眼,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嫁错了。 这样的男人,要让她如何忍受得了和他厮守一辈子? 不过,当她从浴室出来时,再重新审视这几张照片时,她研究的不是这个男人有多少的污秽不堪。 而是这个给她发来照片的号码。 这是一组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数字。 为什么这样一个号码要给她发来这样一组照片? 彼端的那个人,到底想利用这组照片达到怎样一个目的? 是想让她恶心到,从而对傅禹航产生憎恶之情吗? 如果她如这人所愿,真的就憎恶到了,与他(她)又有什么好处? 重点,这人是怎么知道她电话号码的? 秦芳薇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想得相当相当的深。 思索再三,她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是通的,就是没有人,于是她挂断,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你是谁?为什么要发我这种照片?”  滴滴滴。 很快,有短消息呼入,正是来自这个陌生号码的,内容如下: “我是曾经受到这个男人迫害的女人之一。他不是好人,趁早离开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哦? 这么说,她发这些东西,只是想做善事? 秦芳薇挑了挑那不假修饰的柳眉,白净的脸孔上,浮现了几丝若所有思,世上有这种所谓的好人吗? “哦,是吗?他怎么迫害你了?” 她靠在电脑椅里又发了一条。 “我只是大一的学生,去天上人间打工只是为了赚生活费,养活自己,然后就认得了他。 “起初,他很照顾我,还说会养我爱我一辈子,处处为我考虑周祥,结果,我就把自己干干净净的身子给了他。 “结果他却在玩腻了之后,一脚把我给踹了,还把我解雇掉。 “当我怀着身子过去找他负责时,他却派了他的手下押着我去堕了胎…… “当时我已经怀孕六个月,强行引产的后果是,自此,我再也不能怀孕了……” 一条充满心酸血泪的长短信回复了过来。 前因后果都给交待详细了,很曲折,让人不禁为其掬起一把同情的眼泪。 但为毛,秦芳薇没有义愤填膺,反觉得这个故事有编造之嫌呢? “想不到他竟然是那样的人。” “对,他就是一个折不扣的小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女侠,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都是女人,我只是不希望你也跟着上当受骗。” “可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也不用追问我是谁?” “为什么?” “我怕他知道我在对你通风报信,我的日子会很难过,毕竟我还在读书。总之,我是好心,希望你别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迷惑,步了我的后尘。女人就怕遇上坏男人,糟踏了身子不说,还糟踏了感情。” 还动之以情了呢! 只是也太漏洞百出了些。 秦芳薇勾了勾唇角,又编了一句: “可你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又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能解释一下吗?又或者,我们可以通个电话,直接对话。这样讨论起来也方便。” 这条一发出去,那边就没了下文。 是没法回答了吧! 如此心思叵测的想离间他俩的关系,这人,该不会是傅禹航的爱慕者? 否则怎么会这么关注他,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让她离开他? 明着是好心,暗地里呢? 肯定有自己的私心。 秦芳薇不久之前凌乱的心,此刻似乎平静了不少,虽然如此,看着这此照片,她仍是恶心的—— 这个傅禹航不干不净,那是肯定了的,但有没有达到那个人说的这种地部,还有待商榷。 吐着气,她把手机扔了,走到窗口透气,心里的烦躁,得不到纡解。 秦芳薇的生活,本来是很有规律的,上班,下班,陪爸爸吃饭、散步、下棋,空下来叫上索娜,一起去四处逛逛,生活很平静,除却婚姻大事,一切皆如意。 现在呢,一切都变了样,父亲进去了,家里却多了一个浑身带迷的男人,在打乱她的节奏。 而和他有关的事,桩桩件件,就是那么的让人烦。 这种变化,她很不喜欢,甚至是很讨厌的,可她无力改变。 唉,也不知要怎么做,才能恢复往日的平静。 她想过的简单安稳,这个愿望,如此渺小,怎么就那么难以实现呢? 第196章 非他不嫁的原因 医生查完病房后,傅禹航去配了一堆药,办了离院手续。 去刑警队的路上,秦芳薇静默不语,安静的就像根本不存在似的,神情忧郁极了,就好像天要塌了,世界就要末日了。 傅禹航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多说话。 刑警大队门口,秦芳薇老远就看到台阶上索娜站在那里,翘首张望着,身边站着他那个玉树临风的堂哥,安安静静,就像一棵松柏,那么的笔直。 车停好后,秦芳薇下车,看到索娜狂奔着跑了过来,而后站定在离她和傅禹航三步之远,瞅了瞅这个陌生的男人,精致的脸孔上,修得漂亮的柳眉,难掩气愤的拧成了八字,都没和人家打招呼,就把秦芳薇给拉到了边上。 在确定距离够远之后,她才狠狠点了点她的脑门,嘴里恨恨的直叫起来: “你呀你呀,你这是发什么神经?说领证就领证,你脑壳被门挤坏了吗?这可是结婚,是得过一辈子的。怎么可以这么犯混?任何事情都可以玩笑,这种事能拿来这么的玩吗?你那岁数是白长的吗?大姐,这可不是过家家,这是要跟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过日子……” 一个小时前,秦芳薇给索尧去了电话:“索律师,有空吗?结婚证我领到了,今天,能烦你帮着带我们去见一见我爸吗?我想尽快见到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索尧惊了一下,应下的同时,第一时间给索娜通了消息。 那丫头一听整个儿就炸了,本想在电话里把这个不长脑子的家伙狠狠骂上一顿,但她忍着,终没一下子发足,直到这会儿看到她了,也瞧见了那个男人,这才把心头的怒火通通发了出来。 索娜是心疼她,只为了见着秦叔叔一面,就把人生最重要的事给这么将就了,那么糟贱自己,何苦? 这种苦,连她这种旁观者都忍不下去了,何况是当事人? 秦芳薇涩涩一笑,反过来拍拍好友,轻轻道:“这是我爸的选择,我如他意,他高兴就好。” “迂孝,你这是迂孝。” 一句咬牙恨叫脱口而出。 “小索,我的世界只有我爸。你和我不一样。” 那满口的苍桑,让索娜难受的想哭。 这姑娘的命运怎么就这么不济呢? 小时候,父母离异,家不成家;少年时,初恋那般甜蜜,却落得一个劳燕纷飞;熬啊熬,熬成了剩女,婚姻的自主权却最终毁在了最爱她的父亲手上…… 这一身的苦难,她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有一个出头之日啊! 就她看来,这个刚刚跟来的男人,一点也不配柔柔弱弱的芳薇。 另一边,傅禹航瞅着索尧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过来,唇角不觉挑了一下,吹了一记口哨,双手插袋叹了一声: “真是没想到,我这个新媳妇的朋友,居然一个是大明星,一个是大律师,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索尧正用一双锐利的目光扫视他,那里头带着浓浓的研究意味: “我也没想到小秦嫁的人是你。之前秦叔叔让我捎话时,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风月街上最会打架的傅哥……之前见过你几面,你和人谈判的架势,我在边上领教过。不得了。” 他伸出了手去:“索尧。傅先生,今日幸会了。” 傅禹航和他握了握手:“的确很幸会,索律师。既然是熟人,那我岳父大人的事,就全都拜托给索律师了,往后头,还请你多多费心……” “我会尽心的。结婚证呢?我得先拿着它去见秦叔一趟,回头再安排你们见他。” 话音落下,一本红本本出现在索尧视线里。 “那就有劳了。” 索尧接过了一眼,还真是一本货真价实的结婚证。 他不由得转头看那个和索娜抱作一团的姑娘,轻轻暗叹了一声: 傅禹航这个人,是个混黑道的狠角色,亦邪亦正:说他是好人,能在那种地方混得风声水起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说他是坏人,他即没杀人,也没放火,更没有逼良为昌,只做本本份份的生意,钻着法律上的空子,如鱼得水般在灰色地带游走,而能让人抓不着任何把柄…… 这种人,是不好惹的,小秦嫁给这种男人,未来命运还真不好说。  严肃的会见室,秦芳薇终于见到了父亲秦牧。 身上穿着囚服,双手上着一副亮的刺眼的手铐,静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翻着那本结婚证,眼底浸润着雾气,同时流露着老怀安慰的欣喜,在看到秦芳薇和傅禹航进来,坐到桌子的对面时,则悄悄的擦了擦眼角。 “爸!” 秦芳薇声音暗哑,鼻子发酸。 “秦叔……” 傅禹航嗓音清亮。 “怎么还叫秦叔,该改口了。” 秦牧抬起了头,一边抚着那份证件,一边很是满意的瞅着这两个孩子,嘴里则纠正着这个错误的称呼。 “对,是得改口了,都怪之前叫习惯了,还请爸您见谅。” 傅禹航含笑,把那个“爸”字叫得又工整又响亮。 “没事没事,只要改口就好。” 秦牧伸过来手和他握了握,那张日渐削瘦的脸孔上褶皱因笑容而迭起:“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是一家人了。阿禹啊,往后头,我就把我最宝贝的女儿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欺负她哦!” “您放心,我一定把她当作宝贝疙瘩一样给供着……” 含着笑,傅禹航拍拍秦牧的手,说的话,就像抹了蜜似的。 “倒也不用供着,我啊,只求你们可以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等你们下次来见我时,最好呢肚子里再带上一个,那对我来说,就是最高兴的事了。” 秦牧想得啊可远了。 “这个嘛,得慢慢来,慢慢来。” “也是,也是,慢慢来吧!现在两个人好好相处着就行,薇薇,往后头啊,你要和阿禹相亲相敬知道吗……” 见到一个“外人”,比见到她这个唯一的亲人还要高兴,就只顾着和“外人”说话,而把她这个至亲搁到了一边,秦芳微心里在实在很不是滋味,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藏着怎样优良的品质,能让父亲如此喜欢。 “爸,您还是和我说一说115事件是怎么一回事吧!他们说您杀人了,我不信,您是最讲道理,最反对暴力的,怎么可能杀人。这底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芳薇关心的只有这件事,她的婚姻幸福与否,不重要,真不重要。 把那红本本又看了看,秦牧似乎没听到女儿的询问,仍一径比对着照片上的人儿,唯一的遗憾的是,女儿的表情太过于冷淡,嘴里则说着和问题不着边的话:“我就说你们有夫妻相吧!呵,不错不错。只是这结婚日期有点不理想。不是很大吉大利啊……” 说着,还一径摇头。 “爸……” 秦芳薇有点忍耐不住,提高了嗓音又叫了一句。 这才把秦牧的注意力给拎了回来。 “没误会。我杀了人,这是事实。” 把结婚证推了回来,秦牧脸上依旧是慈父式的微笑,依旧清隽的脸孔一如当初,透着一股子书生的儒雅,可是,穿在他身上的那件罪犯服,实在是太扎眼了,而这个回答,也太刺心了。 “二十二年前,我犯过罪,二十二年后,我就得为自己做过的罪行负责。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因果报应。薇薇,接受审判,是我必须要接受的处份。我没有任何异议。” “不可能,您有什么理由杀人?” 秦芳薇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薇薇,谁都有一时冲动,一时失手的时候……我真心认罪,真心忏悔。” 那端正的坐姿,那平静的神情,那甘于受审的淡然,让秦芳微深深的恐慌。 难道这是真的?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索律师,你能把我女儿带出去吗?我想傅禹航单独谈谈……我知道这不合探视流程,有点难为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可以帮我这个忙……” 索尧迟疑了一下,过去和边上监督的人低低说了几句,随即来到秦芳薇身边:“小秦,我们先出去吧!” 秦芳薇哪肯走,眼神是那么的尖锐:“我不出去,爸,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不能向外人道的话。你想听也行……” 秦牧看着傅禹航,微微笑,眼底全是欣赏,眸色则是深不见底的:“阿禹,其实,我一早就认出你了。我知道你的好。可薇薇她不知道。现在她可能会很排斥你,但是她最终肯定会懂你的。在她还没有懂你之前,希望你能多多包容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她其实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这话,让傅禹航目光深深闪了闪,微微惊了一惊,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声:姜果然是老的辣。 第197章 傅禹航会死? “什么是115事件?这件事情,索律师,你了解清楚了吗?” 中午,傅禹航请索尧、索娜一起去用餐,想细细的了解一下他这个老丈人到底犯了什么事。由于受到探视时间的限制,秦牧没有具体说清楚。 索尧没拒绝,索娜为陪郁郁寡欢的秦芳薇,一起跟了过来。 饭桌上,傅禹航问到了这个问题。 “二十二年前,在常山市一个小区,有个叫刘翠玉的老师,神秘失了踪,其父母便向派出所报警。 “之后,警方向所有最后和刘翠玉接触过的人了解了一番,没发现任何有意义的线索。但这个叫刘翠玉的人,却就此平空不见。 “最近,有一猎狗在常山市一处新开发的公园里扒出了一具已经烂成骨头的尸首,其手骨中抓着一块碎玉。 “经法医组确认,那尸首就是刘翠玉老师,当时和秦牧在同一所学校任课。而那碎玉则是秦牧的随身之物。” 索尧把自己了解到的前因细说了一遍: “现在,秦叔已经交待了整个犯罪过程…… “当初,他和刘翠玉起争执,一不小心把人从台阶上推了下去,其人脑门磕在尖尖的石头上,伤到了敏感部位,当场致死,秦叔趁夜深人静把人给深埋了。” 秦芳薇闷闷不说话,等听完,才问:“那为什么我爸要和刘翠玉起争执?” 这个很关键。 关于这个刘老师,她认得的,是一个妖艳的女人,在学校里很风sāo的,父亲和她平素并无往来。 索尧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说。 秦芳薇看得清楚,马上道:“索律师,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这件事,我必须清清楚楚的弄清楚才行。” 索尧点头: “行,那我就直说了。 “那是因为秦叔和初恋情人私会的事,被刘翠玉看到了,这人还拍了照片,想用那些照片要挟他,和她做一夜露水夫妻,秦叔不同意,两个人你拉我推之下,动作过于猛烈,事情就一发不可收,终闹出了惨剧。 “当时呢,你还小,秦叔考虑到你妈妈没办法一个人带着你求生,就把人悄悄埋了,想等你长大一些再去投案自首。 “谁知后来,你们家发生了一系列的惊变,秦叔离婚了,你跟了他,迫不得已,他为了把你养大,就把这事一再的压下。 “如今,你也走上了工作岗位,他呢,也退休了,可这件事,他做了就是做了,因为不想长年面对心灵上的不安,这次,当刘翠玉的尸骸被扒出来之后,他就不想再逃避了……” 整个过程摆在眼前,就是这么的残忍,却已然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秦芳薇捂了捂嘴,眼里有泪光,却忍着,没有吐露一句哭声。 “那到时,法院会怎么判?” 她颤着声音抬头问。 “刑期可能在十年以上。” 索尧不想瞒她,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但我会向法官求情,希望可以念在秦叔认罪态度诚恳,年事已高,给予从轻发落……不过,那也改不掉多少刑期的。这一点,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秦芳薇垂下了头。 傅禹航则招呼起索尧,给他倒茶,以茶代酒敬了敬:“那我老丈人的事,就全托负给你了……” * 午餐付账是傅禹航付的。 出来时,索娜看着着好友默默的坐进这个男人的车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句良心话,这个男人的长相还是不错的,陈道明那种类型,颜值还行,就是面相够硬,体魄够精壮,和薇薇喜欢的那种书生型的男人是截然不同的。 这种孔武有力的男人,看着有点粗俗,所幸,这人的眼睛很精明犀利,隐隐闪烁着几分非同一般的睿智,而显得有点高深莫测。 “傅禹航。” 她叫住他。 这个男人正要上车,闻言,双手支在车门上挑眉,笑得有点不正经: “大明星有什么指教?” “不管你是怎样一个人,我希望你不要辜负秦叔对你的托付。如果你欺负了薇薇,我一定和你拼命。” 闻言,傅禹航哆嗦了一下:“哎哟,我好怕。” 可脸上哪有怕的模样,手一挥,就跨了进去,只留下一句话:“老婆就是用来欺负的。我就爱欺负她,你能拿我怎么着……” 果然像极了臭流氓。 索娜真想追上去狠狠揍上一顿。  索尧忙拉住了她,这女人,冲动起来是真冲动,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为什么拉我?” 索娜怒目相对,努力挣脱了他,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请注意一下自己的风度,在公开场合,你这样肆意自毁形象,是想提早结束你的演艺生涯吗?” 索尧严正提醒。 好吧,索娜承认自己有点情绪化,忍了忍,却还是把怒气往这人身上撒了过去: “你就一点也不讨厌这个混蛋?说的那是人话吗?我心疼薇薇,真的太心疼了。索尧,你也认得薇薇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甘心这么一个好女孩,白白叫这样一个渣男给糟踏了?” 索娜甩开了他,逼他扪心自问。 索尧眼神幽幽的瞄了她一眼,反驳道:“人生百态,各有缘份,各有行道,索索,我没那么多的同情心去心疼别人……” “冷漠……你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她满口抢断,就给他套了这么一个高帽子。 索尧淡淡的一径说着自己的看法:“另外,那个傅禹航的确有一个复杂的背景,但这不代表他一定是个渣男。这世道,像君子岳不群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像张无忌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也不会少……我们都不了解他,你就凭着和他简单说了两句话就认定他是渣男,那只能说明你很肤浅……” 律师的嘴,就是厉害。 但是…… “你这是把张无忌当邪门歪道看了?哎,那张无忌本来是个正派人士好不好……” 她较真的就这件事辩论起来。 索尧挑了挑眉,看了看腕表,慢条厮理作了解释: “张无忌的母亲是邪教妖女,张无忌最终还做了邪教的教主,在那些所谓的正派人氏看来,他不是邪门歪道是什么?你之所会把人家想成正派人氏,那是因为他是男主角,是主角思维让你本能的将他洗白了。索索,人心善恶,日久才能现形。至于我的为人,如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冷漠无情,秦芳薇的事,我不会过来管一下。说话时请摸一摸自己的良心。” 再一次堵得她哑口无言。 “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空记得回家看爷爷。” “不回。只要一天他不同意我嫁给小修,我就一天不会回家。” 索娜扔下一句誓言,跺了一下脚,往自己的车子驶去。 索尧身子僵了僵,很想问一句,那个修敏祺有什么好,你要这么痴迷他?却一直无视一个真正待你好的人。 可到底什么也没说,跨进自己的车,开走了——这世上,最苦莫过单相思。这话说的说极了。 * 傅禹航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这是秦芳薇很想弄明白的一件事。 在回家的路上,这个男人接了好几个电话,有时很正经严肃,有时很嘻哈忽悠,有时又极度的盛气凌人…… 正经严肃时,声音很稳;嘻哈忽悠人时,声音很邪;盛气凌人时,声音很狠…… 显然,这个人非常善于交际,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他心里非常非常清楚——换而言之,他是个绝对的人精。 她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最终父亲说过的那句话,太有深意了。 所以,回到家,走进客厅,她转身说的第一句话是:“傅禹航,我爸刚刚说:他其实一早就认出你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父亲对这个男人的信任,不是缘于近阶段,可能是缘于很久以前。所以,他才会这么逼着她嫁。 傅禹航目光沉沉的,似有暗光在翻转,手慢吞吞的扯着领带:“如果我说,我曾经是秦老师的学生,你信吗?” “不可能,我爸的学生,我每一个都认得。你到底是谁?” 她目光咄咄的逼着。 “又说傻话了,我是你男人啊!” 这人又在忽悠人。 适时铃声响起…… “我接电话,回头咱再商量怎么处理我们婚床的事……你那床真太小,必须换,这件事,没得商量……” “……” 这个人的大脑,怎么一个劲儿的在想这种没营养的事,真是要气死她了! 他就这么想睡她吗? 他管理的“天上人间”,有的是出卖肉ti的女人,他想睡女人,那边有的是,环肥燕瘦,挑什么样的没有,他为什么这有兴趣的想睡她? 仅仅是因为图新鲜吗? 唉,只要一想到他曾睡过很多女人,她就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198章 爱情,友情 不过二十分钟,病房里就又有了脚步声,男人清亮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秦芳薇,你人要是还行,就赶紧起来去洗漱吃东西。等一下医生查了病房要没事,我们就去刑警队见你爸。” 她没理。 这态度真是有点惹到傅禹航了,他眉一挑: “哦,你这是不想去见你爸,行,那就不去了。只要你别后悔。” 气里已然带进了威胁之意。 这话一出,秦芳薇猛的就睁开了眼,一张线条无比刚硬的脸孔立刻映入了眼帘。 这种男人若放在古代,就是那种莽夫,品阶若高一点,就是那种不知舞文弄墨的将军,浑身上下都透着那样一股子横劲儿,只是那眼神,深得让人不可捉摸,会让人忽略他的粗俗。 傅禹航见她终于有反应了,眉又一扬: “看来你吃硬不吃软啊……得,那我再警告你一句,结婚证呢,全被我收拾去了,所以呢,往后头,你要是不给我好脸色看,那见你爸这件事,咱们可以无期限的往后拖……看谁硬得过谁……” “傅禹航,这样威胁一个生病的人,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终于被逼着开了口,只是声音很哑。 但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以此为耻,且振振有词的反驳了过来: “这是威胁吗?我只是在提醒你,我们是夫妻,是夫妻就得有夫妻的相处模式,说说话,聊聊天,才能增进夫妻感情。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我,那你就该试着接受我。和我做基本的互动,我们才能更好的磨合。 “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懂的对吧! “如果你真不懂,我刚刚也已和你挑明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请你不要任性的以为我就该承受你的坏脸色,把我耐性要全磨没了,对你对我都没好处……听懂了吗?” 口才问题,和学历绝对是无关的,这个男人很会雄辩,且擅于软硬兼施。 她默默看了他一眼,点上了头: “听懂了。” 她想起身去洗手间洗漱,他立马扶住她。 “不用。我能走。” 她拒绝和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逞什么强?病人就得有病人的样子。你要是再摔一个脚折腿折的,那我就亏大了,天天得在医院侍候你不说,还享受不了应有的福利……昨晚都没能按计划跟你洞房花烛,你这是有意拖欠我是不是?” 他嘴里揩着油,目光则放肆的她身上流转。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病服,里头甚至没穿纹胸,一呆之下,俏脸顿时涨红了,双手连忙护住自己的胸部: “我……我衣服呢……” “换了!” “谁换的?” “废话,当然是我。” “你……” 她惊目相对,身上止不住起了一阵栗子:天呐地呐,她的身子竟……竟被他看光了? “我怎么了?我是你丈夫,医生让给换病服,我难道让别人来欣赏你的身材?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肥水不流外人田是这样用的吗? 这人到底会不会用成语? 她咬牙瞪着这个无耻的登徒子,想推开他—— 他却扣住了她的腰,完全无视她的恼与羞,凑过了脸来:“你到底在抗拒什么?身体上的交流也是一种交流,你得慢慢适应……” 一顿之后,他低低补了一句: “不过,你的身材,的确是我见过的最棒的……” 这绝对是一个臭流氓,绝对是。 她浑身发抖,好想把他踢出去,可他牢牢架着她不放,唇角还泛起了色眯眯的笑。 洗手间门外,她当着他的面甩上了门,很生气的瞪着镜子里的那个被惹得要冒烟的女人。 这个女是自己吗? 为什么她觉得一点也不像? 她一向是娴静好脾气的,可今天,她真是被他挑得生了怒气,伤心自己怎么嫁了这样一个好色之徒,不解父亲怎么看上那样一个恶劣的混蛋…… 傅禹航呢,在外头,靠在边上的墙边低笑。 每个人都是有情绪,喜时笑,怒时吼,哀时哭,乐时欢叫,可以让人的情绪得到最好的发泄,太过压抑自己,只会扭曲了自己的正常情绪。 那丫头太压着自己的情绪了,而他要做的是,逼出她的真性格,做真实的自己。  医生查完病房后,傅禹航去配了一堆药,办了离院手续。 去刑警队的路上,秦芳薇静默不语,安静的就像根本不存在似的,神情忧郁极了,就好像天要塌了,世界就要末日了。 傅禹航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多说话。 刑警大队门口,秦芳薇老远就看到台阶上索娜站在那里,翘首张望着,身边站着他那个玉树临风的堂哥,安安静静,就像一棵松柏,那么的笔直。 车停好后,秦芳薇下车,看到索娜狂奔着跑了过来,而后站定在离她和傅禹航三步之远,瞅了瞅这个陌生的男人,精致的脸孔上,修得漂亮的柳眉,难掩气愤的拧成了八字,都没和人家打招呼,就把秦芳薇给拉到了边上。 在确定距离够远之后,她才狠狠点了点她的脑门,嘴里恨恨的直叫起来: “你呀你呀,你这是发什么神经?说领证就领证,你脑壳被门挤坏了吗?这可是结婚,是得过一辈子的。怎么可以这么犯混?任何事情都可以玩笑,这种事能拿来这么的玩吗?你那岁数是白长的吗?大姐,这可不是过家家,这是要跟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过日子……” 一个小时前,秦芳薇给索尧去了电话:“索律师,有空吗?结婚证我领到了,今天,能烦你帮着带我们去见一见我爸吗?我想尽快见到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索尧惊了一下,应下的同时,第一时间给索娜通了消息。 那丫头一听整个儿就炸了,本想在电话里把这个不长脑子的家伙狠狠骂上一顿,但她忍着,终没一下子发足,直到这会儿看到她了,也瞧见了那个男人,这才把心头的怒火通通发了出来。 索娜是心疼她,只为了见着秦叔叔一面,就把人生最重要的事给这么将就了,那么糟贱自己,何苦? 这种苦,连她这种旁观者都忍不下去了,何况是当事人? 秦芳薇涩涩一笑,反过来拍拍好友,轻轻道:“这是我爸的选择,我如他意,他高兴就好。” “迂孝,你这是迂孝。” 一句咬牙恨叫脱口而出。 “小索,我的世界只有我爸。你和我不一样。” 那满口的苍桑,让索娜难受的想哭。 这姑娘的命运怎么就这么不济呢? 小时候,父母离异,家不成家;少年时,初恋那般甜蜜,却落得一个劳燕纷飞;熬啊熬,熬成了剩女,婚姻的自主权却最终毁在了最爱她的父亲手上…… 这一身的苦难,她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有一个出头之日啊! 就她看来,这个刚刚跟来的男人,一点也不配柔柔弱弱的芳薇。 另一边,傅禹航瞅着索尧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过来,唇角不觉挑了一下,吹了一记口哨,双手插袋叹了一声: “真是没想到,我这个新媳妇的朋友,居然一个是大明星,一个是大律师,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索尧正用一双锐利的目光扫视他,那里头带着浓浓的研究意味: “我也没想到小秦嫁的人是你。之前秦叔叔让我捎话时,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风月街上最会打架的傅哥……之前见过你几面,你和人谈判的架势,我在边上领教过。不得了。” 他伸出了手去:“索尧。傅先生,今日幸会了。” 傅禹航和他握了握手:“的确很幸会,索律师。既然是熟人,那我岳父大人的事,就全都拜托给索律师了,往后头,还请你多多费心……” “我会尽心的。结婚证呢?我得先拿着它去见秦叔一趟,回头再安排你们见他。” 话音落下,一本红本本出现在索尧视线里。 “那就有劳了。” 索尧接过了一眼,还真是一本货真价实的结婚证。 他不由得转头看那个和索娜抱作一团的姑娘,轻轻暗叹了一声: 傅禹航这个人,是个混黑道的狠角色,亦邪亦正:说他是好人,能在那种地方混得风声水起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说他是坏人,他即没杀人,也没放火,更没有逼良为昌,只做本本份份的生意,钻着法律上的空子,如鱼得水般在灰色地带游走,而能让人抓不着任何把柄…… 这种人,是不好惹的,小秦嫁给这种男人,未来命运还真不好说。 第199章 仰光,她听到了他的声音 “初次见面,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傅,双名:禹航,尧舜禹汤的禹,航班的航,还没请教秦小姐芳名。” 很快,办公室内,就剩下他们三人了:一男一女是相亲对象,一个是急于求成的媒人。 “芳薇,秦芳薇。” 回答他的不是秦芳薇,而是秦牧。 “这样啊,小傅,我这边和你介绍一下芳薇的情况:这孩子呢,今年二十八,足岁二十七,属龙,建筑系毕业,现在是名建筑设计师,就职于腾雷集团设计部,薪资稳定,力求上进,工作脚踏实地,做事勤勤垦恳,最适合居家过日子……” 老父亲秦牧很热切的把她的底全给兜了出来,这种急于清仓的表现,真让秦芳薇受不了。 傅禹航点了点头,脸上一直带着笑:“嗯,秦小姐很优秀,我怕我配不上啊……瞧,我只是高中毕业,没上过大学,现在呢,我是既没房也没车,住的是老板借的套间,车也是老板的,吃住都在ktv,工资嘛,马马虎虎,一个人勉强凑和着用。不瞒您说,老婆我是想娶的,但说实话,我根本就拿不出市面上现有的彩礼,连婚礼恐怕都给不了……” “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你这个人。你人好,能保护好我女儿就够了。当然,如果你肯入赘那更好了……哎,要不真来入赘做我们家的上门女婿,你看如何?” 这下,秦芳薇不光要吐血,简直就要被疯掉了。 父亲大人啊,您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平常时候,您把择婿要求提得老高的,现在怎么就直线降低了呢? “好啊!” 那个无良的男人,完全没有半点入赘是男人最引以为耻的事的自觉,竟满口答应了。 “爸……” 她豁得站起,终于忍无可忍的叫了起来,“今天到底是你相亲,还是我相亲?” 秦牧皱了一下眉,好一会儿才很不情愿的叫出一个字:“你!” “既然是我,您能不能让我说话?” “好吧!” 秦牧勉为其难答应了。 可光这样是不够的。 “爸,我需要和这位傅先生单独聊一聊,您能不能出去一会儿?” 当前的情况是,必须把父亲支开,否则她根本没办法实施自己的计划。 “那不行,我必须在场,谁知你会怎么叼难人?” 秦牧坚决不同意,摇头如捣蒜。 “爸,结婚是一男一女之间的事,您能永远掺和在我们当中吗?难不成哪天我真要嫁了,您还想夹在当中看我们洞房?” 她被逼得都已口不择言。 “瞧瞧,又开始说浑话了……” 秦牧也瞪起了眼。 傅禹航看着觉得好笑,却只能忍着,并很好心的帮起腔来:“那个,您还是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我们小俩口自个儿解决……” “好吧好吧……” 老顽固终于出去了,不过,出去前一步一回头的,有用眼神警告女儿:不准瞎胡闹。 秦芳薇懒得理,将人推出去,门一合,就是二人世界。 “嗯,不知未来老婆大人有什么赐教?” 男人一脸玩世不恭的流氓状。 再度被揩了油的秦芳薇立马沉下脸孔,一字一顿的表述起自己的意思: “我不会嫁给你的,还请傅先生自重。今天的事,全是我爸在一厢情愿。我们不合适,不管你和我爸有过怎样的约定,与我无关,也请你别欺负我爸人老实,给他灌输不良思想。这件事,到此为止。再见。” 不想多废话,她撂下这句话就想走。 但那男人身形一飘,拦了去路。  “你干嘛?” 秦芳薇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人太过于高大,压迫性的一罩,让人紧张。 “我只是好奇,想问一句。” 傅禹航一手插袋,一手横拦,语气有点慵懒,斜斜睇起了她。 “什么?” 她拧眉戒备。 “你都没给我机会,怎么就知道我们就一定不合适?” 他侧着脸,一径笑眯眯的,看上去挺无害的。 可是,能在这种地方做到经理这个职位的,手上又能使得动那样一帮打手的男人,怎么算也不可能是个无害的人,所以,这种笑容,只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招惹的男人。 但她还是无比勇敢的直直逼视了过去: “傅先生,这边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清楚着……” 傅禹航顿时露出了恍然之色,用手指刮了刮额面,点头,“哦,明白了,你这是有职业歧视?” 哼,他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 “不,我从不歧视职业,但我歧视这个圈子。” 这条街,被称为风月街,这边的男人,一个个都是拉皮条的多,可这话,她不能说,只可以说: “我想要的男人,可以很普通,可以不挣大钱,但他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线。而我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场所。傅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动我父亲的,但有一点,请你了解清楚,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两种人,走不到一处……请让开,我要离开……” 她很嫌弃这里。 无比无比嫌弃。 男人的眼神,深深的转动了一圈,也不知在转着什么心思。 原以为他还会死缠烂打,想不到顿了一顿之后,居然让开了,还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门口,秦牧并没走远,看到秦芳薇这么快就出来了,且神情还这么不善,就觉得情况不妙,马上摆出了做父亲的架势,喝叫道:“站住,你去哪?” “我和索娜有约,赶时间,先走一步,爸,您自个儿回吧!” “不准。今天你哪也不准走。” 秦牧直叫,满口不肯妥协。 秦芳薇哪肯停下脚步,滋溜一下绕过,跑得飞快。 也是因为他被拉住了。 “您别追了。” 拉人的是傅禹航。 秦牧不肯,还是要追,急得直跺脚,“不行。今天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黄道吉日。要在今天结婚,你们以后就一定会合合美美、白头到老的……” 傅禹航噗哧被逗笑了,“秦叔,结婚是两厢情愿的事,您啊,就别这么强求您闺女了,更别这么迷信……” “不对啊,小傅,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连称呼都改回去了?不行的,反正,你就是我看上的女婿,我女儿除了你,谁也不嫁……等一下,难不成是你在嫌弃我女儿?” 那较真的模样,让傅禹航笑容不断张大,连忙安慰道: “哪能,您闺女漂亮着呢,只不过啊,这个称呼,可不是我想改就能改的……您呐,回头还是好好和她商量商量。我呢,在这里给您撂下一句话了:只要她肯嫁,我就一定娶。” “当真?” “当真。” “好,你等着,我一定让她嫁你。” 秦牧满口信誓旦旦,眼底泛着坚决无比的眸光。 第200章 将军是谁? 十八岁时,婚姻在秦芳薇眼里,该是无比美好的,和契合自己性格、最懂自己的心爱男子共组家庭,共同生活,共享未来,在未来共育娇儿,那该是一件人间极乐之事。 爱情能让女孩子的心变得无比浪漫。 如今,秦芳薇二十八了,早已经不懂要怎么爱人,偏偏她却嫁人了,嫁给了一个流氓。 一路沉默回家,她一句话也没说。 面对车外那归去的人潮车潮,她心里没有半点期待,因为那个带给她温暖的家,现在只是一间冰冷的房子,里面没有殷勤盼着她回家的慈爱父亲。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以前父亲的唠叨,是何等的可贵;才深刻的领悟到,没了父亲的她,只是一个孤儿,家再不成家。 恍惚做梦般,回到了家,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进来吧!” 她把这个男人迎了进去。 傅禹航就这样大喇喇的登堂入室了。 秦芳薇和父亲这个家,不是很大,也就八十来个平方,两房一厅两卫,是老小区,当初他们父女俩搬过来时,这边的前业主急着要出国,就便宜卖过户给了他们,里面的装修倒是不错的。 至于她的闺房,这些年,从没进过除父亲以外的男人,可,一个眨眼的功夫,傅禹航就趁她去倒水,闯了进去,还厚颜无耻的睡上了她的床。 她的床,一米二,他这个人个头又大,那么往上一摊躺,越发显得床小。 这人还往上施压,直摇头,见她追进来,指着身下和她说道:“这张床太小了,不够两人睡的,得换张大的。虽然我不介意你睡我身上。但它实在不结巴,真不够我折腾的。” 那话里的暧昧色彩是那么的浓郁,若非她生性足够冷静,也许早逃之夭夭了,并且拼命想将那些极有可能发生在今晚,或者在未来每天晚上的某些可怕画面从大脑里摒除了去,而只能像一具行尸,看着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私人空间指手划脚: “被子也太小了,得买最大号的;这个衣厨不够大,只够放你的衣服,不行;洗手间里的洗漱用品,得另外备一份……家里太多东西需要买了,走,我们去超市。顺便出去大吃一顿。今天可是我们的大日子,得庆祝一下,你说怎么样?” 的确是他们的大日子,结婚是人生大事,是该欢欢喜喜的。 可是,这场婚姻,与她,只是一场强人所难的行孝,她只是把自己逼入了人生绝境,又有什么好庆祝的呢?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很不满意,可不管如何不满,他总归是自己先生了,夫妻之间不能随便吵架: “傅禹航,我很累,今天,这些东西,能不能先别置办了?我爸在里头情况未明,你能体谅我一下吗?” 她忍耐着拜托。 “那我们今晚上怎么睡?你那床,真太小了。” 这个男人盯着她的床骨碌碌转了一圈,又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紧跟着陈述了一句:“真的不够睡。万一半夜它散架了怎么办?我们直接在地上过洞烛花烛夜?第一次亲密,你觉得这样合适么?” 说真的,秦芳薇真的很想很想骂人:傅禹航,我心情这么差,难道你想强求我和你过夫妻生活吗? 可她咬着牙忍着,逃了出去。 这个男人的眼神,实在让她害怕,万一他突然兽xing大发,现在就要向她索欢怎么办? 可前脚才跨出房门,后脚自己的腰竟被这个男人有力的给扣住了。 “你这是在躲我吗?”  “没有。” 她咬牙回答,想挣,挣不脱,那双手臂铁铸似的,紧紧的箍着,害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所幸,一阵艳俗的手机铃声响起,原来是他把手机落到她床上了。 男人这才松开了手。 而她趁机逃了出去,额头生着汗,难受的躲进厨房,并使劲的往脸上泼水。 “哦,蔡总啊,一起喝酒?行啊,我啊,我在外头办点私事……嗯,办完了啊……我马上过来,你等着,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哈,你想灌醉我,我可是海量,就怕先倒的会是你……知道知道……半小时后就到……” 傅禹航在她的房间里说着应酬的话,哈哈哈的笑声,显得那么的粗俗—— 她却哭了,为自己悲痛流泣,只是那滚烫的眼泪尽数被水龙头里流出来的自来水给冲走了。 “秦芳薇,我有事得出去一趟,等一下床和衣橱,还有洗漱用品,换洗的衣服,我会让人送过来,你给处理处理。晚上我就不回来吃了,也不知要应酬到几点,你先睡……唔,我尽量早点回来,对了,家里钥匙给我一把,回头省得吵醒你……” 背后,那个男人在交代他的行踪。 秦芳薇抹了一把脸,取了一块放在厨房备用的毛巾擦了擦,让自己的情绪迅速沉定。 “你要是忙,可以不回来。” 转头时,她静静接话,心里明明不想给钥匙,脸上却表现的特别的懂事: “我可以谅解的。” 其实是恶心。 那种地方的男人,应酬起来能有什么好事? 就是抱个女人,摸着大腿,嘻嘻哈哈的说黄段子,唱哥哥妹妹那种情歌。 越想越让人觉得恶心。 这种嫌弃,傅禹航看得出来吗? 当然看得出。 她呀,恨不得能躲他多久就躲多久,原因为嘛,他心里更是雪亮的清楚。 “那哪能成,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之前还答应过咱爸的,要好好努力,给咱们老秦家开枝散叶……今晚我就努力……好好努力……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他用流里流气的眼神瞅她,让她觉得他在剥自己的衣裳。 秦芳薇才退下的一身鸡皮再次堆了起来,脸色更是惨白得瘆人。 他却邪气的低低笑了,还故意凑过来脸继续调戏:“哎,我说,小薇薇,这么紧张干嘛?既然嫁给我了,就该有心理准备不是吗?就算今晚我能放过你,以后,我们还是要面对的不是?心理状况一定得调节好啊,也不要这么怕我……其实我很好相处的……只要你肯在我身上用点心,你就会发现,我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差……嫁给我,你亏不了……来来来,快把钥匙给我,我要迟到了……” 秦芳薇慌忙去把父亲的钥匙取来,递了过去。 他接过,顺势将她拉进了怀,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往他那边一按,一个吻就盖到了她的唇上,只是蜻蜓点水式的碰了碰,在她还没有推开他时,就放开了,笑容在他脸上肆意的放大: “又香又软,嗯,终于尝到了,很不赖……” “你!” 秦芳薇几乎要被他激怒了。 “我这是让你慢慢适应夫妻生活二人世界。走了。” 他挥挥手上的钥匙,笑得没心没肺的出了门。 她很生气,第一时间去刷牙,拼命的刷,狠狠的刷。 父亲非要她嫁这人,这人到底有什么好了? 整个人彻底彻尾就是一流氓,爸爸出了事,他没一点点担忧,还这么轻薄她?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带给她幸福,怎么能? 第201章 震惊,傅禹航是…… 医生查完病房后,傅禹航去配了一堆药,办了离院手续。 去刑警队的路上,秦芳薇静默不语,安静的就像根本不存在似的,神情忧郁极了,就好像天要塌了,世界就要末日了。 傅禹航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多说话。 刑警大队门口,秦芳薇老远就看到台阶上索娜站在那里,翘首张望着,身边站着他那个玉树临风的堂哥,安安静静,就像一棵松柏,那么的笔直。 车停好后,秦芳薇下车,看到索娜狂奔着跑了过来,而后站定在离她和傅禹航三步之远,瞅了瞅这个陌生的男人,精致的脸孔上,修得漂亮的柳眉,难掩气愤的拧成了八字,都没和人家打招呼,就把秦芳薇给拉到了边上。 在确定距离够远之后,她才狠狠点了点她的脑门,嘴里恨恨的直叫起来: “你呀你呀,你这是发什么神经?说领证就领证,你脑壳被门挤坏了吗?这可是结婚,是得过一辈子的。怎么可以这么犯混?任何事情都可以玩笑,这种事能拿来这么的玩吗?你那岁数是白长的吗?大姐,这可不是过家家,这是要跟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过日子……” 一个小时前,秦芳薇给索尧去了电话:“索律师,有空吗?结婚证我领到了,今天,能烦你帮着带我们去见一见我爸吗?我想尽快见到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索尧惊了一下,应下的同时,第一时间给索娜通了消息。 那丫头一听整个儿就炸了,本想在电话里把这个不长脑子的家伙狠狠骂上一顿,但她忍着,终没一下子发足,直到这会儿看到她了,也瞧见了那个男人,这才把心头的怒火通通发了出来。 索娜是心疼她,只为了见着秦叔叔一面,就把人生最重要的事给这么将就了,那么糟贱自己,何苦? 这种苦,连她这种旁观者都忍不下去了,何况是当事人? 秦芳薇涩涩一笑,反过来拍拍好友,轻轻道:“这是我爸的选择,我如他意,他高兴就好。” “迂孝,你这是迂孝。” 一句咬牙恨叫脱口而出。 “小索,我的世界只有我爸。你和我不一样。” 那满口的苍桑,让索娜难受的想哭。 这姑娘的命运怎么就这么不济呢? 小时候,父母离异,家不成家;少年时,初恋那般甜蜜,却落得一个劳燕纷飞;熬啊熬,熬成了剩女,婚姻的自主权却最终毁在了最爱她的父亲手上…… 这一身的苦难,她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有一个出头之日啊! 就她看来,这个刚刚跟来的男人,一点也不配柔柔弱弱的芳薇。 另一边,傅禹航瞅着索尧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过来,唇角不觉挑了一下,吹了一记口哨,双手插袋叹了一声: “真是没想到,我这个新媳妇的朋友,居然一个是大明星,一个是大律师,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索尧正用一双锐利的目光扫视他,那里头带着浓浓的研究意味: “我也没想到小秦嫁的人是你。之前秦叔叔让我捎话时,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风月街上最会打架的傅哥……之前见过你几面,你和人谈判的架势,我在边上领教过。不得了。” 他伸出了手去:“索尧。傅先生,今日幸会了。” 傅禹航和他握了握手:“的确很幸会,索律师。既然是熟人,那我岳父大人的事,就全都拜托给索律师了,往后头,还请你多多费心……” “我会尽心的。结婚证呢?我得先拿着它去见秦叔一趟,回头再安排你们见他。” 话音落下,一本红本本出现在索尧视线里。 “那就有劳了。” 索尧接过了一眼,还真是一本货真价实的结婚证。 他不由得转头看那个和索娜抱作一团的姑娘,轻轻暗叹了一声: 傅禹航这个人,是个混黑道的狠角色,亦邪亦正:说他是好人,能在那种地方混得风声水起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说他是坏人,他即没杀人,也没放火,更没有逼良为昌,只做本本份份的生意,钻着法律上的空子,如鱼得水般在灰色地带游走,而能让人抓不着任何把柄…… 这种人,是不好惹的,小秦嫁给这种男人,未来命运还真不好说。  严肃的会见室,秦芳薇终于见到了父亲秦牧。 身上穿着囚服,双手上着一副亮的刺眼的手铐,静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翻着那本结婚证,眼底浸润着雾气,同时流露着老怀安慰的欣喜,在看到秦芳薇和傅禹航进来,坐到桌子的对面时,则悄悄的擦了擦眼角。 “爸!” 秦芳薇声音暗哑,鼻子发酸。 “秦叔……” 傅禹航嗓音清亮。 “怎么还叫秦叔,该改口了。” 秦牧抬起了头,一边抚着那份证件,一边很是满意的瞅着这两个孩子,嘴里则纠正着这个错误的称呼。 “对,是得改口了,都怪之前叫习惯了,还请爸您见谅。” 傅禹航含笑,把那个“爸”字叫得又工整又响亮。 “没事没事,只要改口就好。” 秦牧伸过来手和他握了握,那张日渐削瘦的脸孔上褶皱因笑容而迭起:“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是一家人了。阿禹啊,往后头,我就把我最宝贝的女儿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欺负她哦!” “您放心,我一定把她当作宝贝疙瘩一样给供着……” 含着笑,傅禹航拍拍秦牧的手,说的话,就像抹了蜜似的。 “倒也不用供着,我啊,只求你们可以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等你们下次来见我时,最好呢肚子里再带上一个,那对我来说,就是最高兴的事了。” 秦牧想得啊可远了。 “这个嘛,得慢慢来,慢慢来。” “也是,也是,慢慢来吧!现在两个人好好相处着就行,薇薇,往后头啊,你要和阿禹相亲相敬知道吗……” 见到一个“外人”,比见到她这个唯一的亲人还要高兴,就只顾着和“外人”说话,而把她这个至亲搁到了一边,秦芳微心里在实在很不是滋味,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藏着怎样优良的品质,能让父亲如此喜欢。 “爸,您还是和我说一说115事件是怎么一回事吧!他们说您杀人了,我不信,您是最讲道理,最反对暴力的,怎么可能杀人。这底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芳薇关心的只有这件事,她的婚姻幸福与否,不重要,真不重要。 把那红本本又看了看,秦牧似乎没听到女儿的询问,仍一径比对着照片上的人儿,唯一的遗憾的是,女儿的表情太过于冷淡,嘴里则说着和问题不着边的话:“我就说你们有夫妻相吧!呵,不错不错。只是这结婚日期有点不理想。不是很大吉大利啊……” 说着,还一径摇头。 “爸……” 秦芳薇有点忍耐不住,提高了嗓音又叫了一句。 这才把秦牧的注意力给拎了回来。 “没误会。我杀了人,这是事实。” 把结婚证推了回来,秦牧脸上依旧是慈父式的微笑,依旧清隽的脸孔一如当初,透着一股子书生的儒雅,可是,穿在他身上的那件罪犯服,实在是太扎眼了,而这个回答,也太刺心了。 “二十二年前,我犯过罪,二十二年后,我就得为自己做过的罪行负责。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因果报应。薇薇,接受审判,是我必须要接受的处份。我没有任何异议。” “不可能,您有什么理由杀人?” 秦芳薇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薇薇,谁都有一时冲动,一时失手的时候……我真心认罪,真心忏悔。” 那端正的坐姿,那平静的神情,那甘于受审的淡然,让秦芳微深深的恐慌。 难道这是真的?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索律师,你能把我女儿带出去吗?我想傅禹航单独谈谈……我知道这不合探视流程,有点难为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可以帮我这个忙……” 索尧迟疑了一下,过去和边上监督的人低低说了几句,随即来到秦芳薇身边:“小秦,我们先出去吧!” 秦芳薇哪肯走,眼神是那么的尖锐:“我不出去,爸,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不能向外人道的话。你想听也行……” 秦牧看着傅禹航,微微笑,眼底全是欣赏,眸色则是深不见底的:“阿禹,其实,我一早就认出你了。我知道你的好。可薇薇她不知道。现在她可能会很排斥你,但是她最终肯定会懂你的。在她还没有懂你之前,希望你能多多包容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她其实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这话,让傅禹航目光深深闪了闪,微微惊了一惊,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声:姜果然是老的辣。 第202章 剑拔弩张,他变了个模样 滴滴滴。 很快,有短消息呼入,正是来自这个陌生号码的,内容如下: “我是曾经受到这个男人迫害的女人之一。他不是好人,趁早离开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哦? 这么说,她发这些东西,只是想做善事? 秦芳薇挑了挑那不假修饰的柳眉,白净的脸孔上,浮现了几丝若所有思,世上有这种所谓的好人吗? “哦,是吗?他怎么迫害你了?” 她靠在电脑椅里又发了一条。 “我只是大一的学生,去天上人间打工只是为了赚生活费,养活自己,然后就认得了他。 “起初,他很照顾我,还说会养我爱我一辈子,处处为我考虑周祥,结果,我就把自己干干净净的身子给了他。 “结果他却在玩腻了之后,一脚把我给踹了,还把我解雇掉。 “当我怀着身子过去找他负责时,他却派了他的手下押着我去堕了胎…… “当时我已经怀孕六个月,强行引产的后果是,自此,我再也不能怀孕了……” 一条充满心酸血泪的长短信回复了过来。 前因后果都给交待详细了,很曲折,让人不禁为其掬起一把同情的眼泪。 但为毛,秦芳薇没有义愤填膺,反觉得这个故事有编造之嫌呢? “想不到他竟然是那样的人。” “对,他就是一个折不扣的小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女侠,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都是女人,我只是不希望你也跟着上当受骗。” “可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也不用追问我是谁?” “为什么?” “我怕他知道我在对你通风报信,我的日子会很难过,毕竟我还在读书。总之,我是好心,希望你别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迷惑,步了我的后尘。女人就怕遇上坏男人,糟踏了身子不说,还糟踏了感情。” 还动之以情了呢! 只是也太漏洞百出了些。 秦芳薇勾了勾唇角,又编了一句: “可你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又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能解释一下吗?又或者,我们可以通个电话,直接对话。这样讨论起来也方便。” 这条一发出去,那边就没了下文。 是没法回答了吧! 如此心思叵测的想离间他俩的关系,这人,该不会是傅禹航的爱慕者? 否则怎么会这么关注他,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让她离开他? 明着是好心,暗地里呢? 肯定有自己的私心。 秦芳薇不久之前凌乱的心,此刻似乎平静了不少,虽然如此,看着这此照片,她仍是恶心的—— 这个傅禹航不干不净,那是肯定了的,但有没有达到那个人说的这种地部,还有待商榷。 吐着气,她把手机扔了,走到窗口透气,心里的烦躁,得不到纡解。 秦芳薇的生活,本来是很有规律的,上班,下班,陪爸爸吃饭、散步、下棋,空下来叫上索娜,一起去四处逛逛,生活很平静,除却婚姻大事,一切皆如意。 现在呢,一切都变了样,父亲进去了,家里却多了一个浑身带迷的男人,在打乱她的节奏。 而和他有关的事,桩桩件件,就是那么的让人烦。 这种变化,她很不喜欢,甚至是很讨厌的,可她无力改变。 唉,也不知要怎么做,才能恢复往日的平静。 她想过的简单安稳,这个愿望,如此渺小,怎么就那么难以实现呢?另一边。 才走进天上人间,正想往包厢去,小胖就急步迎了上来:“傅哥,你来的正好,我本想和你打电话呢……” “怎么了?” 他打住步子问。 “红姐让你上去。那张脸看上去好像很不高兴,也不知是谁惹上她了,中午的时候喝了不少白酒,正在撒酒疯呢!没一个能管得了……” 傅禹航目光一动:“好,知道了。” 那女人一喝酒,就爱借酒使性子。 他往电梯走去,小胖跟了上来,想到了什么,立马提醒道:“对了,红姐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傅哥你领证的事,我琢磨着,她不高兴可能就是为了这事。傅哥,我思来想去,觉得你还是出去躲躲比较好,回头把手机关机了,我就和红姐说找不着你。” “不躲。” 躲了,那个女人就有可能会去找他老婆麻烦。 “小胖,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他进去电梯,按了楼层。 一会儿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推门进去时,一只酒瓶扔了过来,一声怒叫钻进了耳朵: “滚,都给我滚……” 里头站着好些个人,一个个都吓得抱头鼠蹿,纷纷往傅禹航身边避了出去,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酒味儿。 “红姐,你这是又喝多了?我跟你说过的,女人喝多了对皮肤不好……” 傅禹航把那酒瓶搁到地上,迎了上去,看着瘫在沙发里喝得双颊通红、眼里满是怒火的杜越红。 这是一个性感的美丽女人,穿着一身限量款职业裙装,醉酒的她,多了几分女性的妩媚和妖娆。而清醒的时候呢,她是精明干练的,办起事儿,比男人都狠。她男人之前出车祸不是没了么,但她照样能把天上人间给撑起来,这就是她的能耐劲儿。 此刻,杜越红歪了歪头,看清了来人,爬了起来,想维持最基本的仪容,想将自己最好的一本呈现给这个男人看,只因为,她看上他了。 但是……这男人,根本没把她当回事,这让她很伤心。 “你来的正好,过来,坐……” 她支着发疼的额头,指着对面那个位置,时不时还会打上几个酒嗝。 “红姐,又有什么吩咐?” 傅禹航坐到了那位置上。 “吩咐?” 杜越红呵呵笑着,咬着那红红的唇,靠在那里,闭着眼,笑得很是古怪,嘴里则喃喃接话道: “你把我的话,总是当作公事是不是?” “是,您的话,就是公事,红姐,现在,在天上人间,我是以您马首是瞻……” 傅禹航的态度一直是恭敬的。 可这份恭敬,却彻彻底底惹恼了她。 杜越红突然睁开,神情极度不快,直叫嚷道: “闭嘴闭嘴闭嘴,不准再叫我红姐。我和说你过多少回了?不要叫我红姐,叫我越红,或是小杜……别把我叫老了,也不要想再和我撇清了关系……” 踩着高跟鞋,她抓着那瓶红酒,撑在沙发扶手上,逼了过去,那双醉意迷蒙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强烈的热情,脚下则打着趔趄: “我好像和你说过的,傅禹航,我要你,不光要你的心,更想要你的人,想给你生儿育女…… “这不是醉话,绝不是…… “你就没想过要我吗? “傅禹航,只要你要了我,你就是天上人间的老大。 “那个位置,多少人想坐上去,你就一点也不想飞黄腾达,从此平步青云享尽人间富贵吗?” 一屁股栽到他身边时,那张嘴直接就往他脸上贴上来了,酒气实在薰人的厉害…… 他不着痕迹的站了起来,并没有接受这种投怀送抱: “红姐,你是吴总的太太,我叫吴总一声老大,老大带我进了这一行,给我好日子过,我傅禹航铭记在心不敢忘。 “而你是老大的女人,就是我尊敬的大嫂。 “红姐,我傅禹航什么亏心事都能做,但不会做对不起老大的事。 “如今,老大尸骨未寒不到百日,我就急着占了老大生前的女人和地位,你让其他道上人的兄弟怎么看,以后我又怎么去服众?” 总之是理由一大堆。 “所以,你就急巴巴找了一个所谓的良家妇女把我们的关系就这样定位死了?你怕沾上我,就不能去管你那帮子兄弟了是不是?” 杜越红靠在沙发里醉眼朦胧的看着,嘴里有力的控诉着: “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可以在天上人间呼风唤雨的掌权人,而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女人。 是啊,这些年,她爱他在心口难开,现在,好不容易最大的阻碍不存在了,他却给自己戴上了一道枷锁——是的,这人用一桩婚姻,断了他们之间的可能性。 这人,狠心起来,那是真的狠。 “红姐,你肯定记错了,我从来没给过你承诺……如果我有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我向你道歉。如果你因为这事不想我为你办事了,那也请给个话。我傅禹航可以没饭吃,但不做对不起良心的事……” 这话一出,那个被拿在杜越红手上的瓶子,狠狠的就被砸了过去: “滚,你是孬种,明明喜欢我,却假装正经……不,不对,你只是嫌弃我被老吴玩过了是不是?我知道你喜欢处~女。我也曾是处~女……可那时,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她在那里哭。 傅禹航默默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走了出来。 杜越红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拳头捏得紧紧的: 秦芳薇,我倒要来会会了,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居然让他对你用心用到都许下了婚姻。那个位置是我的,其他人谁都休想将它夺了去。 第203章 傅禹航VS毒枭 秦芳薇气得胃疼,心里头乱糟糟的,靠在沙发里,揉着胃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头,全是过去发生的旧事。 也不知为什么,最近她老爱回忆曾经。 那些高兴的,让她能甜到心里,睡着了都能笑醒;那些可怕的,让她疼到灵魂里,会心碎的惊醒。 她又看到了那样一个画面—— 那个心爱的少年,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滚了好长一段路,坚硬的青石无情的磕破了他的皮肉,血水染红了他的白衬衣,她腿软的跑下去抱住他,声撕力竭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呢,一脸的痛惜,举着全是血水的手,想抚上她的脸,却只说了一句: “要好好活着……别太委屈了自己……” 手滑落了,眼合上了,就再也没醒来。 她哭着,叫着,看着那些人,毫不留情的将他从她怀里夺了去。 她拼命的磕着头:“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求求你,求求你了……” 耳光重重的搧了下来,那么脆,那么响,那么恨:“秦芳薇,我儿子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个疯子似的女子,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剥夺她的呼吸,恨憎的眼神,似尖锐的利剑,深深往她心头扎下来,却没有给她一个痛快,而是一寸寸在凌迟她的心脏…… …… 秦芳薇是冷醒的,也是吓醒的,更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醒来,冷汗涔涔,屋内一片漆黑。 好一会儿,她才记起自己这是在家里。 她去开灯,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七点多,然后去开门,是几个穿着某某商城工作服的男人。 “您是傅太太吗?我们是来送东西的。楼下有傅禹航先生购买的双人床、衣橱,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请傅太太签收。” 一份单具递了过来。 秦芳微接过看了一看,眼皮直跳。 那家伙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结婚第一天,就想大刀阔斧的改动属于她独有的私人领地。 她面无表情的将单据给拍到了那工作人员的手上:“抱歉,你们送错地方了!” “不至于啊,这上头明明就写着……” “那肯定是买主记错了。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砰,关门,揉胃,不舒服,额头烫得厉害,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 …… 门外,几个送货的,面面相觑,带头那人只好给傅禹航打电话:“傅先生,您填写的地址可能有误?这边这位小姐拒签。” 傅禹航正在喝酒,听得这话,勾了勾唇角,堆出了深深的笑:“哦,可能真是填错了。那就先退回去,今天你们的跑腿费,我照付,麻烦了。” 送货人员这才满意的收了工。 “这么晚了,什么事?” 同一个包厢内,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划拳,有人在唱歌,纸醉金迷,人声鼎沸。 坐在他身边的是天上人间的新副总蔡恒,这是一个老奸巨滑的老油条,黑白两道通吃,背景硬,底子厚,盘根错结的江湖派系当中,他威风八面,无人不晓。 这人正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审视傅禹航。 “没什么,买了点东西。送上门去被拒收了!” “你人都在这边,怎么拒收?” 傅禹航住在天上人间,这是圈里人都知道的事。 “哦,我今天白捡了一个老婆,是我老婆拒收的,可能是生我气,气我不陪她出来喝酒了……没事,回头哄哄就好……” 他扬了扬手中杯,牙齿眩白,笑容灿烂。 “捡了个老婆?呵,你小子只要乐意,多少女人想倒贴。说说看,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被你小子套上‘老婆’二字的?” 蔡恒的语气,难得露了几丝稀罕,无他,这小子,虽然混在风月街,却不从沾这里的女人,嘻嘻哈哈闹腾的有,带上床的,还真没见过。  “那不一样。倒贴的女人有几个是正经的?我那短命的老妈告诉我,找情人得找漂亮的,胸大的,活好的,会伺候人的;找老婆得找正经的,贤妻良母型的,要不然什么时候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生了儿子都不晓得那是不是自己的种……我觉得道理很实在……” 手指夹着烟,吞云吐雾当中,傅禹航翘着二朗腿,开口闭口就把老妈说的遗言挂在嘴边。 在这里的人,大多都知道他是个孝子,可惜先前混得差,没让他那个没福气的妈享了好日子。 “看来这女人让你挺满意,瞧把你乐的。” 蔡恒扯了扯唇角。 “满意——长得不差,身材又好,学历又高,工作也不赖,她老头子你也认得的,就是那个爱找我下棋的秦牧秦老师。人可是出身书香门第,蔡总,你说我是不是赚到了……我妈要是知道我娶了个知识份子,那得有多高兴。” 他挑着浓眉,列数着老婆的好,语气甚为得意,却在这时顿住了,语锋一转道: “不过,秦老头今儿个惹上麻烦事,被抓进去了,这事有点麻烦。我在上市那片混得开,但在这边,还没打开路子,我听说蔡总和第一支队的那谁很熟,回头帮我问问,也好让我在女人跟前露露脸……省着她不信我真有那能力,把我看扁了……” 蔡恒认得傅禹航也算有些日子了,却是头一回瞧着他为了女人来找他托关系,那一副认真样儿,见所未见,不觉取笑道:“瞧你这出息,就像拣到宝似的。以前那么多女人剥光了让你上,你也不见得有兴趣。” “啧,那些个被千人睡的,脏。我和蔡总一样,有处.女情结……可现下徦处.女实在太多了,被上多少回了人家就去补多少回,多没劲,不要。我老婆不一样,那是货真价实的……” 傅禹航挑着眉,笑得神神秘秘。 蔡恒眉一挑,心领神会:“看样子,已经得到手了?” “当然,要不是蔡总有命把我叫了来,我今晚一定干到天亮。” 一支烟抽没了,他绾着衣袖,笑得有点飘飘然,极难得的露出了一副骨头都要酥掉的神情。 蔡恒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小子也是好色的,只是他好的是正经人家的女色。在他手下干皮肉生意的,他亚个儿瞧不上眼。 “不过,那婆娘嫌我没房,这让我有点头疼,先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钱花得就像流水似的,都没存上一些,也没想着要房子,现在被个女人小瞧了,我还真是有点不服气。” 他忽凑过头诉起牢骚,不同往常的和他攀起交情,还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说,蔡总,往后头,您要是有什么生财的门道,可得带上我,我现在是有家小的人,得养活老婆,这万一我一勤奋,老婆肚子里再装个小的,那就越发手头紧了……” 闻言,蔡恒目光闪闪,笑着扬了扬那杯子:“你要手头紧,只要开口一句话的事,回头让人给你准备了。只要往后头阿傅你可以好好帮衬着我,什么话都好说……” “好,记下了,这话我记下了,蔡总,往后头,我一定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今天得先借个三十万,一来我得给女人买个大钻戒,这二来我手下那帮兄弟也得吃饭,老大一没,我的日子真心过得紧了不少,处处缺钱……” 表明了忠心后,傅禹航立马开口借钱,且一借就是三十万。 “没问题。回头来拿支票。” “不能扣在工资里,更不能让红姐知道……” “当然!” “得,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蔡总若有差遣,我一定赴汤滔火,在所不惜……干杯……” 傅禹航眉飞色舞的扬起了酒杯…… “干杯……” 蔡恒沉沉笑着,碰杯,心情很是愉快:很好,终于在这人身上找着软肋了。 第204章 一场交易 清晨,秦芳薇醒来,头痛欲裂,疼得她直皱眉心。 睁眼,是自己所熟悉的房间,深紫色的窗帘,上面绣着一些白色的竹叶,黑色的亮漆电脑桌上摆着一套灰色的电脑,边上那盆栀子花正悄悄绽放着。 几天没留心它,它怎么开得这么好看了? 那一缕缕香气,淡淡幽幽的,甚是好闻。 是的,春的味道,越来越重了。 无奈的是,这个家,就像陷入了寒冬,且是一个不可能再有春天的寒冬,整个世界都冰封了,故而犹显得这抹春色的可贵。 她伸出了的手,想敲一敲发疼的脑壳,等一下…… 下一刻,她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那光溜溜的手臂。 目光不断的往下走,心跳不断的加快,再加快。 衣服呢? 身上的衣服呢? 她竟是——未着寸缕。 脑袋顿时当机,没法运转了。 猛得坐起,转过头,看到了某张脸时,她的嘴里情难自控的就发出了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足可震耳欲聋…… “啊啊啊……” 是的,身边睡得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身上的被子,在她急抓之下,全给扯了过来。 于是,男人睡觉时的丑态,尽数全落到了她眼底: 只穿了一条裤衩,那肌肉感十足的上半身上还纹了一只黑色的苍鹰,果然是混社会的…… 不不不,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为什么她没穿衣服,为什么他在她床上?为什么他们的衣服满地都是? 这这这这……简直就是有奸~情的最典型的写照。 傅禹航吓了一大跳,猛得也睁眼,看到身边那个精神失常的女人在尖叫。 他眨了眨眼,歪头看,看了几秒之后,那惊吓之色一收,不觉笑了,因为他有一种很精准的判断力,知道她在尖叫什么? 于是,他一边往地上勾了一件衣服穿上,一边爬过去又想欺负人、一副我是色狼的模样,唇角更露出是垂涎三尺的馋样: “醒了是不是?要不要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一个耳光直接扇了过来,却被他牢牢给扣住了。 “你无耻。” 她气怒交夹。 可话音还没落下呢,他却已经将她压到了身子底下,胸口展翅的雄鹰,正用那可怕的鹰嘴对准了她,似想将她啄个精光。 “有人的确挺无耻,缠着我不放,把我强了不说,现在还一副我是受害者的模样,啧,秦芳薇,喝醉的你那么放得开,现在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男人眯紧了眼神,一寸寸逼下来,热气喷在她脸上,那气息带着男子独有的味道,逼得她心惊肉跳。 “怎么样,要不要让我给你回忆一下,你是怎么缠着我的?怎么说要做我女人的?又是怎么给我脱衣服剥裤子的?” 唇与唇之间的距离,不过只有两三公分。 她的脑子有那么一会儿是空白的。 然后,一点一点的,有些被遗忘的画面就回到了脑海…… 晕死,她以为那是梦…… 梦里,她和心爱的他见面,谈理想,谈人生,谈未来…… 只是昨晚和他见面时,她的情绪有点失控,自然而然的,他们终于滚了床单…… 结果……竟是弄错了? 脸色一寸寸惨白如纸,喉咙在拼命的滚动。 “显然是记起来了,很好,那我想再借问一句,你这把我当作是谁的替身了?那个叫溯的人是谁?你心上人?” 一个“溯”字,令她惊乱如麻:她还叫出了他的名字? “说话。” 他沉声一逼,笑容尽收,目光变得有点可怕。 “对。” 她静静的承认了。 “那是我的前男友。” “看样子,你还爱他?” 男人眼神阴沉沉闪了闪。 “我不想回答。放开我。” 她想推开他,心头羞愤难当,只要想到自己就这么被玷污了,她觉得自己好肮脏。 身子是酸疼的,虽然她已记不得过程,但事实已经造成,心,莫名的痛着,恨不得将眼前之人,咬个稀巴烂。 “可问题是,现在我是你丈夫。 “秦芳薇,我希望这样的事,下不为例,不管你以前爱过谁,以后,请你忘了,你答应过的,你会好好维护我们的婚姻的。 “有一件事情,你必须牢牢记在心上:一段婚姻的成功与否,得靠两个人一起努力。” 这个流氓压在她唇边,突然说出了几句很耐人寻味的话,并且放开了她,跳下床时又扔下一句话: “还有,我们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当时,你很不负责的睡了过去,而我,对一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女人,提不起半分兴趣…… “虽然我不是好人,但床上运动,如果想要做,我一定趁你醒的时候,那才够刺激……” 话很不中听,但她关注的不是他话里的暧昧,而是关键的那句:什么也没发生。 太意外了。 秦芳薇有点惊魂未定的看着他离去,越来越解读不了这个人了。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啊? 色的时候很色,坏的时候很坏,讲原则时似乎又很有原则……时不时还会逼得她怒火攻心,却又在她气急败坏时,给她一个意外惊喜…… “喂,快起床,早餐一会儿就能好!” 很快,外头传来了燃器被点着的声响。 这让她又小小错愕了一下。 这样一个邪恶的男人,居然还会下厨?  傅禹航真的会下厨,大清早的,他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两碗西红柿牛肉面…… 那煮熟的卤牛肉也不是他是怎么变出来的,味道特别的正,很有嚼劲儿,汤里头还加了一把来历不明的香菜,微辣,微酸,那味道,q的不要不要的。 吃了好几天泡面的秦芳薇很不争气,居然把汤都喝了个精光。 等发现碗底朝天之后,她接收到了来自那个男人眼底的很不正经的笑。 “好吃吗?” 傅禹航靠在那里瞅着她。 她扯了一张面巾,抹了一把嘴,嘴硬道:“马马虎虎。” “马马虎虎还能把汤都喝没了?你的胃显然比你的嘴巴要诚实的多多……” 男人表示嫌弃她的心口不一。 “我饿。” 秦芳薇的解释自是从容不迫的: “我昨晚上没吃什么,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你就算给我吃一碗泡饭,我也能将它吃得光光的……” 打死她也不会承认他做的居然会比爸爸的手艺还要够味。 哼,谁让他一而再剥光她衣服的? 就不想给他成就感。 “别人都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你倒好,吃了还这么嘴硬。得,我也不跟你斤斤计较了。现在是周六早上八点,我得出去一趟,你呢,就在家把咱俩的碗刷了,还有衣服洗了……好好收拾干净了……” 傅禹航很大男人的下达了一道命令。 “傅禹航,凭什么让我刷碗又洗衣服的,还要打扫卫生,那你干嘛?” 秦芳薇皱着眉头。 他站了起来: “我是男人,当然要去做男人该做的事……” “什么是男人该做的事?” 她倒想听听他到底能干什么正经事。 “到市场挑食材。你会吗?冰箱里空空的,接下去我们是餐餐到外面去吃呢,还最在家做比较经济实惠,又有营养?分工合作,是不是夫妻生活该有的模式?” 回眸眉色一挑,他驳得理直气壮。 其实她很想说,这好像是大妈才会去做的事,也就是说这该是女人该做的,你却要说理直气壮的说成这是男人的事,有点用词不当,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实在不怎么善于处理食物,也不怎么精通买食材,这话,她怎么也吐不出口。 她驳不过他,闷声拿起碗,去厨房。 他呢,去套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秦芳薇暗吁了一口气,把碗洗了,而后进洗浴室,看到他的衣物全被收拾进了搁着她脏衣服的衣篓里。最上面的内~裤是他的,火红色,那么的耀眼又低俗,啧,他怎么喜欢这么难看的东西? 内衣内裤喜欢手洗,这让她有点纠结,搓着那条短裤,她郁闷的不得了—— 她为什么要给他洗,为什么? 可到底还是洗了,将它晾到凉台上后,她逃也似的逃走了…… 夫妻日常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开始了? 他为她做早餐,她给他洗衣刷碗? 静下来时,她呆呆的望着窗外,这样的日常,好像也不是特别糟糕——虽然醒来的时候发生了点不愉快,但总体来说,还行。 第205章 傅禹航的计划 不过二十分钟,病房里就又有了脚步声,男人清亮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秦芳薇,你人要是还行,就赶紧起来去洗漱吃东西。等一下医生查了病房要没事,我们就去刑警队见你爸。” 她没理。 这态度真是有点惹到傅禹航了,他眉一挑: “哦,你这是不想去见你爸,行,那就不去了。只要你别后悔。” 气里已然带进了威胁之意。 这话一出,秦芳薇猛的就睁开了眼,一张线条无比刚硬的脸孔立刻映入了眼帘。 这种男人若放在古代,就是那种莽夫,品阶若高一点,就是那种不知舞文弄墨的将军,浑身上下都透着那样一股子横劲儿,只是那眼神,深得让人不可捉摸,会让人忽略他的粗俗。 傅禹航见她终于有反应了,眉又一扬: “看来你吃硬不吃软啊……得,那我再警告你一句,结婚证呢,全被我收拾去了,所以呢,往后头,你要是不给我好脸色看,那见你爸这件事,咱们可以无期限的往后拖……看谁硬得过谁……” “傅禹航,这样威胁一个生病的人,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终于被逼着开了口,只是声音很哑。 但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以此为耻,且振振有词的反驳了过来: “这是威胁吗?我只是在提醒你,我们是夫妻,是夫妻就得有夫妻的相处模式,说说话,聊聊天,才能增进夫妻感情。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我,那你就该试着接受我。和我做基本的互动,我们才能更好的磨合。 “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懂的对吧! “如果你真不懂,我刚刚也已和你挑明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请你不要任性的以为我就该承受你的坏脸色,把我耐性要全磨没了,对你对我都没好处……听懂了吗?” 口才问题,和学历绝对是无关的,这个男人很会雄辩,且擅于软硬兼施。 她默默看了他一眼,点上了头: “听懂了。” 她想起身去洗手间洗漱,他立马扶住她。 “不用。我能走。” 她拒绝和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逞什么强?病人就得有病人的样子。你要是再摔一个脚折腿折的,那我就亏大了,天天得在医院侍候你不说,还享受不了应有的福利……昨晚都没能按计划跟你洞房花烛,你这是有意拖欠我是不是?” 他嘴里揩着油,目光则放肆的她身上流转。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病服,里头甚至没穿纹胸,一呆之下,俏脸顿时涨红了,双手连忙护住自己的胸部: “我……我衣服呢……” “换了!” “谁换的?” “废话,当然是我。” “你……” 她惊目相对,身上止不住起了一阵栗子:天呐地呐,她的身子竟……竟被他看光了? “我怎么了?我是你丈夫,医生让给换病服,我难道让别人来欣赏你的身材?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肥水不流外人田是这样用的吗? 这人到底会不会用成语? 她咬牙瞪着这个无耻的登徒子,想推开他—— 他却扣住了她的腰,完全无视她的恼与羞,凑过了脸来:“你到底在抗拒什么?身体上的交流也是一种交流,你得慢慢适应……” 一顿之后,他低低补了一句: “不过,你的身材,的确是我见过的最棒的……” 这绝对是一个臭流氓,绝对是。 她浑身发抖,好想把他踢出去,可他牢牢架着她不放,唇角还泛起了色眯眯的笑。 洗手间门外,她当着他的面甩上了门,很生气的瞪着镜子里的那个被惹得要冒烟的女人。 这个女是自己吗? 为什么她觉得一点也不像? 她一向是娴静好脾气的,可今天,她真是被他挑得生了怒气,伤心自己怎么嫁了这样一个好色之徒,不解父亲怎么看上那样一个恶劣的混蛋…… 傅禹航呢,在外头,靠在边上的墙边低笑。 每个人都是有情绪,喜时笑,怒时吼,哀时哭,乐时欢叫,可以让人的情绪得到最好的发泄,太过压抑自己,只会扭曲了自己的正常情绪。 那丫头太压着自己的情绪了,而他要做的是,逼出她的真性格,做真实的自己。  医生查完病房后,傅禹航去配了一堆药,办了离院手续。 去刑警队的路上,秦芳薇静默不语,安静的就像根本不存在似的,神情忧郁极了,就好像天要塌了,世界就要末日了。 傅禹航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多说话。 刑警大队门口,秦芳薇老远就看到台阶上索娜站在那里,翘首张望着,身边站着他那个玉树临风的堂哥,安安静静,就像一棵松柏,那么的笔直。 车停好后,秦芳薇下车,看到索娜狂奔着跑了过来,而后站定在离她和傅禹航三步之远,瞅了瞅这个陌生的男人,精致的脸孔上,修得漂亮的柳眉,难掩气愤的拧成了八字,都没和人家打招呼,就把秦芳薇给拉到了边上。 在确定距离够远之后,她才狠狠点了点她的脑门,嘴里恨恨的直叫起来: “你呀你呀,你这是发什么神经?说领证就领证,你脑壳被门挤坏了吗?这可是结婚,是得过一辈子的。怎么可以这么犯混?任何事情都可以玩笑,这种事能拿来这么的玩吗?你那岁数是白长的吗?大姐,这可不是过家家,这是要跟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过日子……” 一个小时前,秦芳薇给索尧去了电话:“索律师,有空吗?结婚证我领到了,今天,能烦你帮着带我们去见一见我爸吗?我想尽快见到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索尧惊了一下,应下的同时,第一时间给索娜通了消息。 那丫头一听整个儿就炸了,本想在电话里把这个不长脑子的家伙狠狠骂上一顿,但她忍着,终没一下子发足,直到这会儿看到她了,也瞧见了那个男人,这才把心头的怒火通通发了出来。 索娜是心疼她,只为了见着秦叔叔一面,就把人生最重要的事给这么将就了,那么糟贱自己,何苦? 这种苦,连她这种旁观者都忍不下去了,何况是当事人? 秦芳薇涩涩一笑,反过来拍拍好友,轻轻道:“这是我爸的选择,我如他意,他高兴就好。” “迂孝,你这是迂孝。” 一句咬牙恨叫脱口而出。 “小索,我的世界只有我爸。你和我不一样。” 那满口的苍桑,让索娜难受的想哭。 这姑娘的命运怎么就这么不济呢? 小时候,父母离异,家不成家;少年时,初恋那般甜蜜,却落得一个劳燕纷飞;熬啊熬,熬成了剩女,婚姻的自主权却最终毁在了最爱她的父亲手上…… 这一身的苦难,她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有一个出头之日啊! 就她看来,这个刚刚跟来的男人,一点也不配柔柔弱弱的芳薇。 另一边,傅禹航瞅着索尧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过来,唇角不觉挑了一下,吹了一记口哨,双手插袋叹了一声: “真是没想到,我这个新媳妇的朋友,居然一个是大明星,一个是大律师,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索尧正用一双锐利的目光扫视他,那里头带着浓浓的研究意味: “我也没想到小秦嫁的人是你。之前秦叔叔让我捎话时,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风月街上最会打架的傅哥……之前见过你几面,你和人谈判的架势,我在边上领教过。不得了。” 他伸出了手去:“索尧。傅先生,今日幸会了。” 傅禹航和他握了握手:“的确很幸会,索律师。既然是熟人,那我岳父大人的事,就全都拜托给索律师了,往后头,还请你多多费心……” “我会尽心的。结婚证呢?我得先拿着它去见秦叔一趟,回头再安排你们见他。” 话音落下,一本红本本出现在索尧视线里。 “那就有劳了。” 索尧接过了一眼,还真是一本货真价实的结婚证。 他不由得转头看那个和索娜抱作一团的姑娘,轻轻暗叹了一声: 傅禹航这个人,是个混黑道的狠角色,亦邪亦正:说他是好人,能在那种地方混得风声水起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说他是坏人,他即没杀人,也没放火,更没有逼良为昌,只做本本份份的生意,钻着法律上的空子,如鱼得水般在灰色地带游走,而能让人抓不着任何把柄…… 这种人,是不好惹的,小秦嫁给这种男人,未来命运还真不好说。 第206章 他害怕,因为她 到了那里,秦芳薇问了一下情况,负责接待的警员说:“这案子,现在已由重案组负责,人已经被带去刑警队,要了解情况去第一支队吧……” 于是,她又马不停蹄跑去了刑警队。 “秦牧是二十二年前115事件的重要杀人犯,目前案子还在审查当中,需要秦牧还原案情经过,上头指示,暂不批准取保候审。家属可以请律师,什么时候可以保释,你们可以找律师协助办理……” 刑警队的回复让她的心止不住的往无底的深渊沉下。 115事件,那是什么事件啊? 父亲怎么会和那种事扯上关系的? 秦芳薇心乱如麻,却又得逼自己凝神静气:当务之急是请律师。而且还得请能力强的律师。 可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她除却父亲,没有其他任何亲人,这几年虽然工作了,但从未涉及法律问题,自然很少和律师打交道,所以,在她的朋友圈里,根本就没这样的朋友。 秦芳薇第一时间想到了索娜,她家家境不错,是高干之后,她堂哥就是名律师。 电话一拨就通。 “喂,芳薇,这么一大早的,怎么想着和我打电话呀?” “我这边出事了,能不能联系一下你堂哥,我爸被刑警支队的人拘留了。” “为什么呀?” 索娜还在睡呢,一听,马上惊坐了起来。 “不知道,说什么我爸在十六年前杀了人……我根本无从了解这件事……刑警队这边的人既不让我见我爸,也不和我说明具体情况……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一向冷静自持,可面对这样一桩大事,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等着,等着,我去找我哥过来,让他帮你去问问这是怎么一个情况,别急,也别慌哈……” 索娜在那里安抚着,终令她稍稍定了魂。 一个小时之后,索娜带着她的堂哥索尧来到了秦芳薇面前。 索尧去和刑警队的人交涉,了解情况,索娜陪着芳薇,一遍遍的安慰她。 午后,索尧出来了,脸色很沉重,这光景看得秦芳薇不安极了。 “基本情况我是了解了,你父亲非常配合警方,什么罪都认了……” 索尧盯着她的眼神有点不忍:“你爸当年是真杀了人,尸首直到最近才被挖到。所以,罪名一经确定,刑量不会小。这一点,小秦,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一句话的每个字,都令她揪心:“怎么会这样呢?” “嗯,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 “我能见一见我爸吗?” 事到如今,她仍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这事倒不难,我和这边的刑警熟,但是……” 索尧顿了顿,语带迟疑。 “但是什么?” “你爸不想见你。” 秦芳薇一呆,不由得惊问:“为什么呀?” 索娜也不明白,附和:“对啊,为什么呀?” “你爸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索尧的神情忽变得有点古怪。 “什么?” “如果你想见他,就拿结婚证给他看。只要他看到结婚证上有你和傅禹航的名字,他就见你,否则,他不会见的。而且,到时,你和傅禹航得一起过来。” 闻言,索娜顿时瞪直了眼,乍舌道:“什么呀?都这个份上了,傅叔叔还不忘逼婚啊?那傅禹航到底给他喂了什么迷魂药?” 秦芳薇则怔住,想到了父亲之前急切的安排相亲,难道他这是预料到他会被抓起来,所以想在临进去之前,把她的后半辈子给安排了? “我……我另外有事,得马上回公司一趟。索索,索律师,回头我们再联系。” 她暗自思量了一番后,扔下一句话,跑出刑警支队直接招了一辆的士。 但她要去的地方不是公司,而是天上人间。  天上人间。 小胖从外头进来,看到一个漂亮女人被人拦着,一看却是昨天秦老先生带来的漂亮女儿。 “哎哟,这不是……嫂……哦,不对,秦小姐吗?” 秦芳薇转头看,是昨天办公室那个大圆脸小胖。 “我认得你,你能带我进去见见傅先生吗?” 她忙迎了上去。 “你要见傅先生啊!”小胖上下惦量着:“有什么事吗?傅先生现在在开会。一时半儿你恐怕见不着。你要有话,我倒是可以代为传达……对了,秦老先生那头有傅先生的号码,你也可以……” “不行,我必须马上见着他。很要紧。麻烦你帮帮忙行吗?” 这种地方,是秦芳薇最厌恶的地方,可现在,她为了见到那个让她厌恶的男人,却不得不在这里求人。 “这样啊,行,那你跟我来。” “谢谢!” 大圆脸将她带上了楼,仍旧是昨天那间办公室,还给泡了茶,服务倒是很周到:“秦小姐,你坐一下,我去看一看,他们会开完了没有?” “多谢。” * 小胖往楼上总经理室走去,看到傅禹航出来了,忙笑呵呵迎了上去。 “傅哥,猜猜看,楼下谁找?” “没兴趣猜,直接说重点。” 傅禹航懒得动脑筋。 “是秦老头准备送给你的那个小妞,今天居然又找上门来了,不过我瞧着她脸色不太好,也不知是来找麻烦的,还是想来倒贴的……傅哥,要是这小妞来倒贴,你收不收?” 对此,小胖很好奇。 傅禹航目光闪了闪,扔下一句:“你猜?” “正经人家的姑娘不好沾。我奉劝你啊,别傻傻的被那秦老头用一盘棋的输赢给套住了,不值得的。” 小胖好心建议道。 傅禹航唇角勾了一勾。 对哦,他输了一盘棋,老秦却要让他娶他女儿,这到底是输还是赢呢? * 秦芳薇喝了两口茶水,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她是来谈判的。 门吱扭一声开了,她转头看,男人一身黑西服,走姿酷酷的出现在她视线里,那张阳刚的脸孔上,噙着一抹看上去很明亮的笑,看着好像不像坏人,其实呢,就是一人渣。 “啧,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居然又把秦小姐吹到了我这儿?” 闻言,她暗深了一口气,站起,双手紧紧的抓着手袋,努力用平静的的声音吐出来意: “你有空吗?如果有,我们现在就去把结婚证领了。” 这话一出口,这个男人,先是用他那双鹰隼似的黑眸盯着她看了有三秒,那种尖利的眸光仿佛可以穿透她内心深处厚厚的城墙,继而把她那个从来不对任何人开放的世界看透了。 对视中,她败下阵来,别开了眼。 而后呢,他唇角一翘,翘出了几丝嘲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绝对是故意的。 秦芳薇极度难堪,回过头来继续倔强的与他对视。 对于这个男人的印象,自越发恶劣。 可是,她再也不能像昨天那样扔下决然的话,拍拍屁股走人,现在,是她有求于他。 “我说,如果你有空,我们就去领证。”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微抖。 “哦,你这是在向我求婚?” 傅禹航听明白了,露出了恍然之色,神情一寸寸变得兴趣盎然。 秦芳薇脸上的神情难看极了,一阵青一阵白,想发怒不是,想压着不是,憋屈的厉害,好半会儿,才接话道:“之前,你不是和我爸说,只要我肯嫁,你就娶吗?” 这话,她在拐角处听得可清楚了。 “对,我说过,但你也说过的,我们不是一路人,死也不会嫁我的不是吗?” 男人笑眯眯的把昨天她说过的话,回敬给了她: “所以,我和你爸的约定,已经不作数。换而言之,你想和我结婚,就得正正经经向我求婚。得有戒指。至于愿不愿意,那还得看我心情。” 他一步步逼了过来,眼神在肆无忌惮的打量她的容颜,脸上带着极不正经的笑容,阳光将那笑映得一闪一闪的: “虽然你长得是挺合我心意的,但我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被美色所惑,轻易以身相许的。来吧……求婚吧……我等着……求得我开心了,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第207章 父女重逢 周六,不用去公司,但秦芳薇还是在家忙起了工作上的事。 只有忙碌,她才不至于对于这空空的房子生出各种胡思乱想。 一个上午,秦芳薇把公司要的一个方案给修整了出来。 她一忙起来就会忘乎所以,直到一阵阵食物的味道勾了她的魂,再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才发现已经快11点半。 她跟着那香味跑出来,看到傅禹航已烧出了三菜一汤,且摆放到了餐桌上,有大碗盛的骨头汤,爆炒牛柳,炒时蔬,麻婆豆腐,一盘盘菜,烧得那么的有模有样…… 那个男人呢,身上系了一条她爸爸在时常用的围裙,昂扬男子竟立马变成了家庭煮夫。 如此的他,无形当中似乎多了几分居家好男人的气质。 她怔怔看了几眼,心思复杂的转了几个圈,继而执筷夹了一些来吃,那牛柳的味儿还真是嗲,一连就夹了好几筷子;然后,盛了一口麻婆豆腐,哇,那味道,又麻又辣,实在够味;至于那汤,鲜的不要不要的,里头还飘着她最爱吃的香菇,汤是骨头浓汤,奶白色的,太好吃了…… “哎,我怎么觉得你是饿死换投胎来的?” 身边传来了傅禹航的取笑声。 她险点噎住,差点忘了这是这个人渣做的。 真是太没天理了:人渣居然能做这么好吃的美食。 “再问一句,好不好吃?” 他闲闲的靠在边上问,那语气还带着小得意。 秦芳微身子一僵,不想被小瞧,马上很有骨气的放下了筷子: “不算难吃。勉强能下饭。” 他挑眉一笑,突然凑近,大拇指探过来抹掉了沾在她唇角的酱油汁: “都吃成大花猫了,还只是勉强?秦芳薇,你夸我一下,不口是心非难道会死吗?非要把你老公我想像成那种臭不要脸的、身无长处的,你心里才觉得有意思是不是?” 她连忙借着去盛碗退开,心因为他这个举动而急跳了两下—— 他们可不熟,虽然已经是夫妻,虽然都睡到了一起,但,真不熟。 这种亲呢的举动不该发生在他们身上。 别扭死。 而事实上,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臭不要脸、身无长处的人。 这人莫不成有透视人心的异能吗? 不,他是不可能有异能的,但他的确很擅长洞烛人心。 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一双锐目轻易就能把人看穿,一般的莽汉可没这样一种机敏的心思。 所以,他该是怎么一种人呢? 这个想法,自那天见过父亲之后,就一直扎根在她心里,却始终无法得到正解。 盛了饭回来重新坐下时,傅禹航已然盛了一碗汤给搁到了她面前。 是的,他倒是很会体贴人。 只是现在的她还不清楚,他这份体贴,是一男一女在初相识时,这个男的想得到这个女的所刻意表现出来的,还是这原本就是他的本性。 一个人想要了解另一个人,如果被了解那个人故意藏起自己的真性格,想了解那个人是很难摸透那个人的。 她暗自琢磨了一番,在吃了一口牛柳后,静静的转开了话题:“傅禹航,你能辞了你现在这份工作,去另外找一份正经点的职业吗?” 现在,她和他几乎没有任何了解,这个男人留给她的印象,本不太好,但,生病的时候,是他将她送去了医院,昨天晚上又是他替她解的围,所以,她对他已稍稍有所改观。 虽然他依旧像一个迷团,但这不是她一下子想要看透他就能看透的。 她可以忍耐他这个人,但是她有点无法忍耐他那份工作——那是一份令她觉得很不安、很没安全的、并极度反感的工作。 不知是谁说的,一个好男人,需要妻子的调教。 既然他们已经是夫妻,她希望他可以从事比较正面的工作,而不是终日流连在情sè生香之所。 “不能!” 傅禹航斜一睇目,不假思索拒绝的干脆。 “那种地方的工作,你觉得很好吗?” 她的眉锁紧的问,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因为那边女人多好揩油,还是因为钱的问题? “怎么不好了?至少钱赚得多,我养家糊口就靠它了。要不然,凭我这种不学无术的高中生,能去干嘛?去拉人力轮车?还是开个拖拉机,看人脸色的去给人拉货;又或是去弄辆出租车来开开?这几种,无论哪种都不适合我。钱少活累。打死也不干。” 傅禹航一边嚼着饭,一边说话,态度很坚决。 却是为了钱。 当然,到底是不是单纯为了钱,她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可以凭着你这份手艺去开个小饭馆,一样可以挣钱……” 秦芳薇给他出主意,并且觉得这是行得通的。凭他这份烧菜的本事,当个小厨师,开个家常菜馆肯定没问题,若肯上一上心,再多练几道私房菜,在这座城里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可傅禹航嗤之一笑:“你刚刚都说了我的东西煮得只是勉强能下饭,让我开饭馆,那不是要亏到姥姥家了……” “我……” 她顿时被堵了后话,正想反悔,承认他做的真心不错,稍稍夸他一夸,却被抢了话语权: “总之,我是不会改行的,不管你怎么劝都没说,秦芳薇,往后头,工作上的事,你管好你的,我管好我的。咱们互相干涉。ok,这话题到此为止……” 他放下筷子,喝汤,喊停。 秦芳薇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的,忍了,只了蒙头吃饭,等吃得差不多了,她起来收拾碗筷,语气凉凉又发了一问: “你不觉那工作很肮脏吗?” 那眼神是极度嫌弃的。 连同着他这个人也跟着嫌弃上了。 傅禹航哪能看不出来:“怎么肮脏了?各凭本事吃饭而已。” 本事? 那些个色qing行业里的本事靠的是什么? 还不是靠出卖色相吗? 而管着她们的那帮子人,放在古代,就是龟奴,而他就是一个小龟奴头子,凭着女人的身体挣容易钱,多恶心一个行业,居然被他说得这么的理直气壮,也真是厉害了他。 这时,手机响了,他的。 秦芳薇转身去厨房。 他坐在沙发上,一双脚很不雅观的搁在茶几上,嘴里尽是打哈哈的套路话:“喂,陈总,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居然想到我这个当兄弟的了,对啊对啊,我刚出差回来,下午一起k歌?好啊,我马上到……” 拎起外套,他扔下一句话:“我走了。” 说走说走。 水龙头,哗哗的流着自来水,秦芳薇洗碗槽里洗碗,明明碗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却觉自家的碗被某人给弄脏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洗完后,她将自己也扔到了莲蓬头下冲,觉得自己也脏了。 虽然,昨晚上他没要了她,可亲吻过那是事实,被他彻头彻尾看完,结结实实摸了一个遍,那都是事实…… 那本就是一个在肮脏之地工作的脏男人,从头到脚都是脏的,她被他这样了,怎么可能不脏? 所以,再如何洗,都没用了,脏了总归是脏了,心灵上的阴影,不是用清水冲一冲就能干净的。 洗完澡出来,坐到电脑前,她心情奇差无比,整个人烦躁的要死…… 这时,手机上嘀嘀嘀进来好几条短信。 她本以为是那种广告短信,点开一看,一阵阵恶心,再度犯了上来。 是彩信。 是傅禹航和其他女人在亲热的照片,无比清晰的映入了眼帘…… 这个男人,正赤裸着上身,将一个妖艳的女人壁咚在墙上,吻得热火朝天。 一共有六张照片,每张照片上的女人都不一样,姿势各不相同。 唯一一样的是男主角都是傅禹航。 秦芳薇知道,这个男人私生活很不检点,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让人觉得恶心。 看完之后,她再次冲进了浴室,往那牙刷上挤一条牙膏,狠狠的刷了起来。 脏,真心觉得脏。 她这辈子,最恨男人花心,滥心,可她竟就嫁了这样一个在外头乱搞的男人? 这是何等的悲哀? 对他的印象,初初的才有所改观,这几张照片一入眼,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嫁错了。 这样的男人,要让她如何忍受得了和他厮守一辈子? 不过,当她从浴室出来时,再重新审视这几张照片时,她研究的不是这个男人有多少的污秽不堪。 而是这个给她发来照片的号码。 这是一组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数字。 为什么这样一个号码要给她发来这样一组照片? 彼端的那个人,到底想利用这组照片达到怎样一个目的? 是想让她恶心到,从而对傅禹航产生憎恶之情吗? 如果她如这人所愿,真的就憎恶到了,与他(她)又有什么好处? 重点,这人是怎么知道她电话号码的? 秦芳薇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想得相当相当的深。 思索再三,她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是通的,就是没有人,于是她挂断,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你是谁?为什么要发我这种照片?”  滴滴滴。 很快,有短消息呼入,正是来自这个陌生号码的,内容如下: “我是曾经受到这个男人迫害的女人之一。他不是好人,趁早离开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哦? 这么说,她发这些东西,只是想做善事? 秦芳薇挑了挑那不假修饰的柳眉,白净的脸孔上,浮现了几丝若所有思,世上有这种所谓的好人吗? “哦,是吗?他怎么迫害你了?” 她靠在电脑椅里又发了一条。 “我只是大一的学生,去天上人间打工只是为了赚生活费,养活自己,然后就认得了他。 “起初,他很照顾我,还说会养我爱我一辈子,处处为我考虑周祥,结果,我就把自己干干净净的身子给了他。 “结果他却在玩腻了之后,一脚把我给踹了,还把我解雇掉。 “当我怀着身子过去找他负责时,他却派了他的手下押着我去堕了胎…… “当时我已经怀孕六个月,强行引产的后果是,自此,我再也不能怀孕了……” 一条充满心酸血泪的长短信回复了过来。 前因后果都给交待详细了,很曲折,让人不禁为其掬起一把同情的眼泪。 但为毛,秦芳薇没有义愤填膺,反觉得这个故事有编造之嫌呢? “想不到他竟然是那样的人。” “对,他就是一个折不扣的小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女侠,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都是女人,我只是不希望你也跟着上当受骗。” “可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也不用追问我是谁?” “为什么?” “我怕他知道我在对你通风报信,我的日子会很难过,毕竟我还在读书。总之,我是好心,希望你别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迷惑,步了我的后尘。女人就怕遇上坏男人,糟踏了身子不说,还糟踏了感情。” 还动之以情了呢! 只是也太漏洞百出了些。 秦芳薇勾了勾唇角,又编了一句: “可你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又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能解释一下吗?又或者,我们可以通个电话,直接对话。这样讨论起来也方便。” 这条一发出去,那边就没了下文。 是没法回答了吧! 如此心思叵测的想离间他俩的关系,这人,该不会是傅禹航的爱慕者? 否则怎么会这么关注他,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让她离开他? 明着是好心,暗地里呢? 肯定有自己的私心。 秦芳薇不久之前凌乱的心,此刻似乎平静了不少,虽然如此,看着这此照片,她仍是恶心的—— 这个傅禹航不干不净,那是肯定了的,但有没有达到那个人说的这种地部,还有待商榷。 吐着气,她把手机扔了,走到窗口透气,心里的烦躁,得不到纡解。 秦芳薇的生活,本来是很有规律的,上班,下班,陪爸爸吃饭、散步、下棋,空下来叫上索娜,一起去四处逛逛,生活很平静,除却婚姻大事,一切皆如意。 现在呢,一切都变了样,父亲进去了,家里却多了一个浑身带迷的男人,在打乱她的节奏。 而和他有关的事,桩桩件件,就是那么的让人烦。 这种变化,她很不喜欢,甚至是很讨厌的,可她无力改变。 唉,也不知要怎么做,才能恢复往日的平静。 她想过的简单安稳,这个愿望,如此渺小,怎么就那么难以实现呢? 第208章 她第一次杀人 傅禹航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只扔下一句话: “秦芳薇,公司有事,我得出差一趟,那床的事,等我回来再弄。我赶飞机,先走了。” 行色匆匆,他去的飞快,也不知要去忙什么,那些她害怕的事,并没有发生,生活就是这样的让人意想不到。 而且,他是一去再无音讯,连电话都没一个。 秦芳薇有时会觉得,她根本就没有结婚,如果爸爸不是被拘禁了的,也许她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 无奈的是,爸爸犯案的事,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检察院将在一个月后对他进行宣判。 生活是忙碌的。 以前的忙碌,很踏实,因为回到家,还能吃上一顿暖暖的晚饭,还能和父亲谈一谈生活,诉一诉工作上的麻烦;现在呢,迎接她的是一室的清冷,至于晚饭,她都会用泡面打发自己。 没有家人的家,那不是家。 “小秦,这几在魂不守色的,怎么了?” 部门主管吴尊在开完后把她单独留下,一脸关切的询问她。 这个男人是长她三届的学长,她能进到这里来工作,全是他介绍的。这家公司的老总是他父亲的朋友,而他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有才干的人,一干多年,为公司挣了不少钱,而他在这家公司也就越来越受器重。 “家里出了点事。有点心神不宁。” 她轻轻的说。 “事关秦叔叔?” 这人竟一语的中。 “你怎么知道?” 她一怔,盯着他看。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既然发生了,那就只能坦然的面对。人非圣贤。” 吴尊轻轻的安抚她:“你该做的是把自己的生活和精神状态都调整好,我相信秦叔叔不会希望你的生活因为他而过得不开心的。” 他给了她一个拥抱,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 “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 仅仅只是出于一种关爱。 可这样一幕,落在有心人眼里,却很容易产生误会的。 “秦芳薇,你这不要脸的臭婊~子,我就说你一直在扮纯真,勾~引男人,现在被我看到了吧……吴尊是我男朋友,我和你说过的,怎么,你就这么贱,非要来当小三……” 一个漂亮的女孩,忽冲了进来,看到他们搂在一起,一把抓住芳薇的头发就破口大骂起来:“你就是一杀人犯的女儿,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不要脸,你臭不要脸……” 平常时候,秦芳薇是一个温静娴雅的女孩,身上有一种安安静静的美,一颦一笑,尽如诗如梦,可是一旦触了她的底线,她也会发飙,尤其是事关父亲的事。 她怒了,抢回自己的头发后,回头就往那女孩子脸上扇了一个耳光过去: “朴凝珠,不许污辱我爸。” 这耳光,打得可响亮了,一下就把这朴凝珠给震住,好半会儿,才回过神,爆叫了出来: “你还敢打我,你还敢打我,我让我爸炒了你。” 扑过来想打回去。 是的,这女孩是老板的掌上明珠,还在上大学,从小就喜欢吴尊,但凡和吴尊走得近的女员工,她都有一一过去和她们单独谈过:这是我的菜,谁也不准来抢。 秦芳薇也被这谈话过。 对于吴尊,她是没想法的,但是这个女孩,一直将她视为假想敌,这种敌意,一年比一年严重。 “朴凝珠,你闹够了没有。” 吴尊拦到了秦芳薇面前,架住了那只想揍人的手,冲她吼了一句。 朴凝珠眼泪唰的就出来了,跳着脚直叫:“我有什么地方是比不上她的?吴尊,我能让你飞黄腾达,她能吗?” “她是不能,但是,只要我喜欢就够了。” 吴尊的回答,落地铿锵,继而转头看向他:“薇薇,有句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既然今天事情闹到这样了,那我就把这层纸戳破了:我喜欢你,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当着朴凝珠的面,他开口表白,眼底含进了浓浓的深情。 秦芳薇却楞住了:原来不是朴凝珠误会了,吴尊他竟真的喜欢她。  这场表白,最终无疾而终,因为老总秘书过来把吴尊叫了去,说是要研究某个新项目,想听听他的意见。 吴尊一走,朴凝珠立马眦牙咧嘴的冲秦芳薇叫了起来:“姓秦的,我命令你,马上辞职,马上滚出公司……” “如果这话是朴总放出来的,我马上走,朴小姐,你不是公司管理人员,没资格解聘我。” 在职场上混了这么几年,秦芳薇早练不了处变不惊的本事,小人物生存法则,就得忍得住气。 不想吵,芳薇回自己的位置。 至于那朴凝珠倒没跟过来闹,被朴总夫人叫去了。 但依旧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很快,同事们都知道吴尊向她表白的事了。 有个走得近的,还刻意跑来问她:“吴总监终于开口了?怎么样,兴不兴奋?开不开心?” 她淡淡的什么也没说。 同事看着直叹气:“得,不用回答了,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哎,我就不明白了,吴总监这么好,你怎么会不动心的呢?” 那是因为曾经有过一个比吴尊优秀百倍的男子入驻过她的心,自此,一切其他男色,便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这话,她自是不会说的,只笑笑:“做事。” * 下班的时候,吴尊一脸欢喜的走了过来,对她说: “芳薇,你之前给我的那个设计稿,我递给了朴总,朴总拿着去投标,刚得到消息,中了,等一下我们要去见宴请合作方,你也去,到时,你可以和他们细细的说一说你的设计理念。” 吴尊很器重她,一直在提携她,这,芳薇是知道的,比如这一次的投标,就是直接放弃了他的设计,而换了她的。所有人都在暗地底里传,吴尊喜欢她,她不信,她以为那是一个学长对学妹的关心,毕竟,这个男人知道她有过怎么一段肝肠寸断的过去。 “哦,好!” 秦芳薇答应了,心里则在想该怎么拒绝他才不至于伤了彼此之间的友情,毕竟那么多年的交情在。 这个男人眼里其实是另有话的,只是很快他又被叫走了,没来得及向她要一个回答。 而她暗暗吁了一口气。 * 秦芳薇不喜欢应酬,但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就得和各种类型的人攀交情,讲面子,上家要去巴结,将最好的设计呈现给他们,用最漂亮的语言,以及最棒的理念,去打动他们;下家要去货比三家,得把好质量关,将纸上的空想,一步步堆砌成实物,这实物还需要经得起质检…… “真是想不到,小秦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好的创意……其实,我还有很多地方觉得该和你好好探讨探讨的,要不等一下你和小吴一起来我的总统套房,咱们再研究研究啊……” “严总,小吴都喝成这样了,还怎么去研究?你要是有什么还想深入了解的,可以让小秦到你那边去好好再介绍介绍……来来来,现在咱们就喝酒,不淡公事……”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多的男人,凭着自己手上的资源,在职场上对那些个女性进行各种潜规则。 秦芳薇被灌了很多酒,那个秃头一个劲儿的给她倒,那眼底是几个意思,她是明白的,吴尊在边上很尽力的在挡了,最后喝趴了。 秃头见和她一起来的都喝得差不多了,就说:“不喝了不喝了,今天就这样吧……小秦喝的是有点大了,不去也行。我让人送他回家。至于小秦,你跟我走……” 那人架着她,将她拉出了包厢,要把她往他车里拖。 芳薇心里挺急,既不能得罪了他,又得自卫,这是职业女性必须要做的。在这个圈子里,有太多人是得罪不起的。 “严总,设计方案的事,还是改天再讨论吧……我已经打了电话让我家里人来接了……” “那哪成?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今天你要是不把你的创意理念给我作一个详尽的汇报,我回头怎么交差?” “可是,真的太晚了……”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正当她一筹莫展,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闯进了她的视线,这人笑容满面的迎上来一把就将她搂了过去: “哟,这不是严总么……你好你好……要早知我老婆这是在和严总谈生意,我就该早点过来陪你喝一杯的……”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好几天的傅禹航。 第209章 陷入危机 睡了一宿,清晨醒来,秦芳薇去洗漱,发现自己的眼睛肿成了核桃,大约是哭得太多。 薄薄化了淡妆,勉强遮去了一些,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上早餐:白米粥,炒时蔬,油条,豆粥,烧买,非常的丰盛。 “可以吃了。” 从工作岗位退下来的秦牧,现在喜欢做三件事:做饭,下棋,免费做家教…… 这会儿,他很小心翼翼的在打量女儿,那一脸的郁色,不是那什么什么粉底霜可以敷掉的,他知道,女儿很不开心。 按理说,婚姻自由,恋爱自由,他这个做父亲的,本不该多管,可是,他能不管吗? 给女儿寻一个可靠的信得过的男人靠一辈子,是每一个父亲的心愿,也是他这辈子唯一想完成的最后一个愿望,可惜啊,昨天的好事,最终还是被搞砸了。 秦芳薇默默的坐下,执筷吃起来。 秦牧呢,陪坐到一边,看着她,琢磨着还得和她谈一谈,才动了嘴皮子,就被喊停:“爸,您要是再提那个傅禹航,我今天立马搬去和索娜住。” 这是最后通谍。 秦牧的老眉跟着就皱起,叹了一声道:“能不能听我介绍一下他再下决定?薇薇,为什么你就不能放下过去,用另一种心态来拥抱这个世界呢……你去哪,薇薇……薇薇……” 啪,秦芳薇把筷子拍到桌面上,直接站起,抓起手袋就往外去,“爸,我上班去了。您什么也不用说。我和那个姓傅的,不可能……” 还没走到门口,门铃响了起来。 秦芳薇去开门,几个穿制服的民警站在门外。 她愣了愣,问道:“你们……找谁?” “请问秦牧在家吗?” “在,你们找我爸干什么?” “你好,我们是南城区公安局的,现在我们有足够多的证据可以证明秦牧涉嫌杀人,这是拘留证。” 说完,就有两个民警从门外挤进来。 秦芳薇转过头时,只看到一副铮亮的手铐扣到了父亲双手上。 “这怎么可能?” 她立马惊呼直叫,上来把人给拦住了,心跟着慌了,立马就把刚刚的争执抛到了脑后: “你们肯定是弄错了,我爸可是高级教师,这辈子育人无数,怎么可能会杀人?” “对不起,这是上级下达的命令。如果秦牧真没有问题,法律会给他一个公正的审判的。” 秦牧呢,他表现的非常非常的冷静,眼神更没半点意外,就好像这一切会发展成这样,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 就这样,民警把人押走了。 秦芳薇叫着父亲,一路追下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父亲塞入警车,在小区大伯大妈的议论声中,扬场而去。 “小秦啊,这是什么情况啊?你家老秦怎么被抓了?这是犯什么事了吗?” 有个和他们家交好的大妈关心的问她。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秦芳薇懵了,接下去,她该怎么办呢? 她得从哪里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抱着头想了又想,她没再和人多说话,急匆匆赶回楼上,取了包,直奔公安局。  到了那里,秦芳薇问了一下情况,负责接待的警员说:“这案子,现在已由重案组负责,人已经被带去刑警队,要了解情况去第一支队吧……” 于是,她又马不停蹄跑去了刑警队。 “秦牧是二十二年前115事件的重要杀人犯,目前案子还在审查当中,需要秦牧还原案情经过,上头指示,暂不批准取保候审。家属可以请律师,什么时候可以保释,你们可以找律师协助办理……” 刑警队的回复让她的心止不住的往无底的深渊沉下。 115事件,那是什么事件啊? 父亲怎么会和那种事扯上关系的? 秦芳薇心乱如麻,却又得逼自己凝神静气:当务之急是请律师。而且还得请能力强的律师。 可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她除却父亲,没有其他任何亲人,这几年虽然工作了,但从未涉及法律问题,自然很少和律师打交道,所以,在她的朋友圈里,根本就没这样的朋友。 秦芳薇第一时间想到了索娜,她家家境不错,是高干之后,她堂哥就是名律师。 电话一拨就通。 “喂,芳薇,这么一大早的,怎么想着和我打电话呀?” “我这边出事了,能不能联系一下你堂哥,我爸被刑警支队的人拘留了。” “为什么呀?” 索娜还在睡呢,一听,马上惊坐了起来。 “不知道,说什么我爸在十六年前杀了人……我根本无从了解这件事……刑警队这边的人既不让我见我爸,也不和我说明具体情况……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一向冷静自持,可面对这样一桩大事,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等着,等着,我去找我哥过来,让他帮你去问问这是怎么一个情况,别急,也别慌哈……” 索娜在那里安抚着,终令她稍稍定了魂。 一个小时之后,索娜带着她的堂哥索尧来到了秦芳薇面前。 索尧去和刑警队的人交涉,了解情况,索娜陪着芳薇,一遍遍的安慰她。 午后,索尧出来了,脸色很沉重,这光景看得秦芳薇不安极了。 “基本情况我是了解了,你父亲非常配合警方,什么罪都认了……” 索尧盯着她的眼神有点不忍:“你爸当年是真杀了人,尸首直到最近才被挖到。所以,罪名一经确定,刑量不会小。这一点,小秦,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一句话的每个字,都令她揪心:“怎么会这样呢?” “嗯,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 “我能见一见我爸吗?” 事到如今,她仍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这事倒不难,我和这边的刑警熟,但是……” 索尧顿了顿,语带迟疑。 “但是什么?” “你爸不想见你。” 秦芳薇一呆,不由得惊问:“为什么呀?” 索娜也不明白,附和:“对啊,为什么呀?” “你爸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索尧的神情忽变得有点古怪。 “什么?” “如果你想见他,就拿结婚证给他看。只要他看到结婚证上有你和傅禹航的名字,他就见你,否则,他不会见的。而且,到时,你和傅禹航得一起过来。” 闻言,索娜顿时瞪直了眼,乍舌道:“什么呀?都这个份上了,傅叔叔还不忘逼婚啊?那傅禹航到底给他喂了什么迷魂药?” 秦芳薇则怔住,想到了父亲之前急切的安排相亲,难道他这是预料到他会被抓起来,所以想在临进去之前,把她的后半辈子给安排了? “我……我另外有事,得马上回公司一趟。索索,索律师,回头我们再联系。” 她暗自思量了一番后,扔下一句话,跑出刑警支队直接招了一辆的士。 但她要去的地方不是公司,而是天上人间。 第210章 绝地反击 秦芳薇醒来时,看到有一缕金色的阳光从东边的阳台上折射进来,落在了一张陪护床上,上面躺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抱着胸闭着眼,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显得那陪护床非常的拥挤。 等等,陪护床? 她顿时瞪大了眼,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在何处。 医院,她现在躺在病房的病床上。 “醒了!” 陪护床上的男人突然坐起,来到了她身边,一只巨掌紧跟着压了下来,她本能的要抗拒,但他用另一只手捉住了她,那蒲扇似的手掌还是盖到了她额头上。 紧跟着,耳朵里钻进了三个字: “烧退了。” 肌肤相贴,他的手掌很厚实,上面还长满了厚厚的老茧,抚上来,扎着肌肤,有点痒痒的。 “你昨天人不舒服,怎么没跟我说?又是急性肠胃炎,又是发烧的,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我昨天要是睡在外头,你这小命可能就得报销了。” 这说法,绝对有夸大言辞之嫌。 但是他温温说话的声音,在病中的人听来,还是满亲切的。 这么多年,她很少生病,肠胃是不太好,但,不舒服时只要吃点药就会压得住。 昨天疼得厉害,家里又没了胃药,她就喝了杯温开水,以为躺一躺就会没事,结果竟疼得失了知觉。 “昨天你是不是没怎么好好吃饭?” 可不是,早餐几乎没吃,中餐,只吃了几口汤,晚餐都没做。 她闭上了眼,不想和这个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说话。 傅禹航眯起了眼,语气顿时变得不大高兴了,一上来就捏住了她脸蛋,很重: “哎,秦芳薇,你这是几个意思?我昨晚料理你一宿,现在你醒了,没一句谢也就算了,我和你说话,你还这么嫌人?你要这么讨厌我,就不该求我和你结这个婚?既然结了,你就得把我当成你男人。凭心而论,你这样一个做法,对我公平吗?” 她本能的拍掉了他的手,睁眼瞅着,心里突然起了困惑: 这场婚姻,她是了为父亲才结的,那他呢? 他的出发点是什么? 两个人素未平生的,他为什么愿意娶她? 结婚是人生大事,再不正经的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完全没道理的结婚吧! 有些人为了钱财结婚;有些人为了美色结婚;有些人为了名利结婚;有些人为了寂寞结婚;有些人为了得到温暖结婚;有些人为了亲人结婚;有些人为了感情结婚……那他呢? 她这里,钱没有,色没有,利没有,情没结,温暖没有,房子没有……什么都没有,她是个一穷二白的人。 她不认得他,他也不认得她,只因为她是秦牧的女儿,只因为他和秦牧相识,中间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他甚至知道她对他没好感,这样的婚姻,对他的确是不公的,但他就是答应了,为什么? 这种男人,在风月场所,见惯了各种路子的美女,难不成,他是图她干净? 她的心,莫名紧缩了一下,要是让他知道,她其实很脏,都坐过牢,那他会不会就直接拉她去离婚了? 唉,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她咬着牙,就是不答话,可肚子却咕咕咕叫了起来。 “肚子饿了是不是,我去给你买吃的。好好待着啊……” 傅禹航披上外套,往外去。 秦芳薇有点诧然,这个爆脾气的男人居然没有甩头走掉,反而自告奋勇的要给她去买早餐。 她睁开了眼,看到那远去的背影,又高又宽,竟让她萌生了一种小时候才会有的味道:生病的她躺在床上,爸爸为她忙前忙后,会守在她身边,摸着她的头说:“薇薇别怕,打一针就好了。” 那时,她会觉得爸爸就像一座山,只要她靠着他,就有一种安稳的滋味。 呃,她肯定是病得不清了,竟有了一些小感动。 因为什么? 因为在这世上,除了父亲,除索娜,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吗?  不过二十分钟,病房里就又有了脚步声,男人清亮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秦芳薇,你人要是还行,就赶紧起来去洗漱吃东西。等一下医生查了病房要没事,我们就去刑警队见你爸。” 她没理。 这态度真是有点惹到傅禹航了,他眉一挑: “哦,你这是不想去见你爸,行,那就不去了。只要你别后悔。” 气里已然带进了威胁之意。 这话一出,秦芳薇猛的就睁开了眼,一张线条无比刚硬的脸孔立刻映入了眼帘。 这种男人若放在古代,就是那种莽夫,品阶若高一点,就是那种不知舞文弄墨的将军,浑身上下都透着那样一股子横劲儿,只是那眼神,深得让人不可捉摸,会让人忽略他的粗俗。 傅禹航见她终于有反应了,眉又一扬: “看来你吃硬不吃软啊……得,那我再警告你一句,结婚证呢,全被我收拾去了,所以呢,往后头,你要是不给我好脸色看,那见你爸这件事,咱们可以无期限的往后拖……看谁硬得过谁……” “傅禹航,这样威胁一个生病的人,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终于被逼着开了口,只是声音很哑。 但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以此为耻,且振振有词的反驳了过来: “这是威胁吗?我只是在提醒你,我们是夫妻,是夫妻就得有夫妻的相处模式,说说话,聊聊天,才能增进夫妻感情。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我,那你就该试着接受我。和我做基本的互动,我们才能更好的磨合。 “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懂的对吧! “如果你真不懂,我刚刚也已和你挑明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请你不要任性的以为我就该承受你的坏脸色,把我耐性要全磨没了,对你对我都没好处……听懂了吗?” 口才问题,和学历绝对是无关的,这个男人很会雄辩,且擅于软硬兼施。 她默默看了他一眼,点上了头: “听懂了。” 她想起身去洗手间洗漱,他立马扶住她。 “不用。我能走。” 她拒绝和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逞什么强?病人就得有病人的样子。你要是再摔一个脚折腿折的,那我就亏大了,天天得在医院侍候你不说,还享受不了应有的福利……昨晚都没能按计划跟你洞房花烛,你这是有意拖欠我是不是?” 他嘴里揩着油,目光则放肆的她身上流转。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病服,里头甚至没穿纹胸,一呆之下,俏脸顿时涨红了,双手连忙护住自己的胸部: “我……我衣服呢……” “换了!” “谁换的?” “废话,当然是我。” “你……” 她惊目相对,身上止不住起了一阵栗子:天呐地呐,她的身子竟……竟被他看光了? “我怎么了?我是你丈夫,医生让给换病服,我难道让别人来欣赏你的身材?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肥水不流外人田是这样用的吗? 这人到底会不会用成语? 她咬牙瞪着这个无耻的登徒子,想推开他—— 他却扣住了她的腰,完全无视她的恼与羞,凑过了脸来:“你到底在抗拒什么?身体上的交流也是一种交流,你得慢慢适应……” 一顿之后,他低低补了一句: “不过,你的身材,的确是我见过的最棒的……” 这绝对是一个臭流氓,绝对是。 她浑身发抖,好想把他踢出去,可他牢牢架着她不放,唇角还泛起了色眯眯的笑。 洗手间门外,她当着他的面甩上了门,很生气的瞪着镜子里的那个被惹得要冒烟的女人。 这个女是自己吗? 为什么她觉得一点也不像? 她一向是娴静好脾气的,可今天,她真是被他挑得生了怒气,伤心自己怎么嫁了这样一个好色之徒,不解父亲怎么看上那样一个恶劣的混蛋…… 傅禹航呢,在外头,靠在边上的墙边低笑。 每个人都是有情绪,喜时笑,怒时吼,哀时哭,乐时欢叫,可以让人的情绪得到最好的发泄,太过压抑自己,只会扭曲了自己的正常情绪。 那丫头太压着自己的情绪了,而他要做的是,逼出她的真性格,做真实的自己。 第211章 绝地反击 2 “你干嘛?” 秦芳薇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人太过于高大,压迫性的一罩,让人紧张。 “我只是好奇,想问一句。” 傅禹航一手插袋,一手横拦,语气有点慵懒,斜斜睇起了她。 “什么?” 她拧眉戒备。 “你都没给我机会,怎么就知道我们就一定不合适?” 他侧着脸,一径笑眯眯的,看上去挺无害的。 可是,能在这种地方做到经理这个职位的,手上又能使得动那样一帮打手的男人,怎么算也不可能是个无害的人,所以,这种笑容,只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招惹的男人。 但她还是无比勇敢的直直逼视了过去: “傅先生,这边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清楚着……” 傅禹航顿时露出了恍然之色,用手指刮了刮额面,点头,“哦,明白了,你这是有职业歧视?” 哼,他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 “不,我从不歧视职业,但我歧视这个圈子。” 这条街,被称为风月街,这边的男人,一个个都是拉皮条的多,可这话,她不能说,只可以说: “我想要的男人,可以很普通,可以不挣大钱,但他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线。而我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场所。傅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动我父亲的,但有一点,请你了解清楚,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两种人,走不到一处……请让开,我要离开……” 她很嫌弃这里。 无比无比嫌弃。 男人的眼神,深深的转动了一圈,也不知在转着什么心思。 原以为他还会死缠烂打,想不到顿了一顿之后,居然让开了,还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门口,秦牧并没走远,看到秦芳薇这么快就出来了,且神情还这么不善,就觉得情况不妙,马上摆出了做父亲的架势,喝叫道:“站住,你去哪?” “我和索娜有约,赶时间,先走一步,爸,您自个儿回吧!” “不准。今天你哪也不准走。” 秦牧直叫,满口不肯妥协。 秦芳薇哪肯停下脚步,滋溜一下绕过,跑得飞快。 也是因为他被拉住了。 “您别追了。” 拉人的是傅禹航。 秦牧不肯,还是要追,急得直跺脚,“不行。今天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黄道吉日。要在今天结婚,你们以后就一定会合合美美、白头到老的……” 傅禹航噗哧被逗笑了,“秦叔,结婚是两厢情愿的事,您啊,就别这么强求您闺女了,更别这么迷信……” “不对啊,小傅,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连称呼都改回去了?不行的,反正,你就是我看上的女婿,我女儿除了你,谁也不嫁……等一下,难不成是你在嫌弃我女儿?” 那较真的模样,让傅禹航笑容不断张大,连忙安慰道: “哪能,您闺女漂亮着呢,只不过啊,这个称呼,可不是我想改就能改的……您呐,回头还是好好和她商量商量。我呢,在这里给您撂下一句话了:只要她肯嫁,我就一定娶。” “当真?” “当真。” “好,你等着,我一定让她嫁你。” 秦牧满口信誓旦旦,眼底泛着坚决无比的眸光。  半个小时之后,蓝山咖啡厅。 “抱歉,我来晚了。” 坐到好友索娜对面,秦芳薇捋了一捋刘海。 秦芳薇和索娜,是高中同学,大学室友。 秦芳薇长得很秀致,瓜子脸,短头发,发型简单,不太爱打扮。这些年搞建筑,她是风里来雨里去,没在工地少待,正经场合,她自会去捯饬一番,平常时候呢,她一直是以穿着轻便舒服为主。 这姑娘,乍一看,好像很普通,可细一端详,却是非常美的,认真工作时,透着一股子勃勃的灵气;走神时,眉目间会浮现丝丝缕缕的忧伤,朦朦胧胧的,衬着她的低眉顺眼,别有一番神韵,非常的耐看。 索娜呢,是个美人胚子,春情无限那种,但凡和她站到一起,旁人的目光一定会被她抢了去,那张脸蛋,就像画出来似的。也只有秦芳薇在她身边时,才不至于被她震住。 这二人,一娴静若那三月梨花,一妩媚似那牡丹王的,因为当初秦芳薇仗义相帮,就此结成了好友,这一路走来多年,感情越来越深。 “干嘛去了?你不是一向最守时的吗?”索娜娇滴滴的指了指腕表,脆生生的嗔着,“今天怎么迟到了半个小时?” 秦芳薇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就想掐眉心,“别提了,全是被我爸害的。” “叔叔怎么了?” 索娜立马换了一种好奇的表情。 据她所知,秦叔叔可是一个超极好的父亲。 “逼我相亲。” 秦芳薇叫了一杯咖啡,极郁闷的回答。 索娜瞪大眼,笑得花枝乱颤,“叔叔终于被你逼得发飙了。” “对……他还逼我立马和那男人去领证……” 真是要疯了! “哈哈哈……” 索娜笑得很没形象,可就算如此,她仍是美的惊人。 “不准笑。” 秦芳薇忍不住瞪起她,咬着牙道: “请注意,你是明星,顾好自己的形象。小心被你的影迷看到。” “我是万人迷,不管怎么笑都风情万种。” 索娜比了一个迷人的托腮表情。 秦芳薇看着直翻白眼。 “好吧,不笑了,不过看来叔叔真是想女婿想疯了。” 嘻嘻的止了笑,她搅着咖啡说。 “嗯!”秦芳薇点头,闷声道:“他跟我说,你都二十八了,都变成圣斗士了,再不嫁,好男人都被挑光,剩下全都是歪瓜劣枣了,要不然,就是二婚的,嫁过去就得当后妈…… “我就纳闷了,做圣斗士怎么了,女人怎么就非得在三十岁前嫁人了? “现在这些个男人,一个个要么就是中看不中用,要么就是些名花有主的,剩下那些全想着玩玩,根本找不着能让人觉得衬心如意的……我干嘛委屈自己去嫁人?” 对于结婚这件事,她是满肚子牢骚。 “可不是。嫁个不衬心的男人,还得去侍候他们一家老小,真是太太太遭贱自己了。”索娜应和,眼珠子骨碌碌转出了一些兴趣,“对了,那男人如何?” “不行。” 秦芳薇满口否决。 “哎,我说,不至于被你否绝得这么快的吧……那可是秦叔叔介绍的,人那双眼睛,一生为人师表,阅人无数的,怎么可能会看走眼的?” 索娜诧异极了,拉开距离,再次审视好友。 “你知道那人在什么地方工作吗?” 她一脸恶心。 “什么地方?” “风月街那边。那样的男人,你认为好得到哪去?” 她直摇头:“也不知我爸是怎么被这种人给忽悠了。回头,我一定得再和他洗洗脑。并且得断绝他和那些人的往来。时间久了,怕是要被带坏。” 索娜仍是一脸怀疑,主要是因为秦叔叔是个很有操守的老一辈,但她见好朋友说得这么较真,也不再追问什么,两个人就坐在那里闲聊。 分手时,索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薇薇,这些年,你相亲相的也够多的了,可没一个人能入了你法眼,你……是不是一直没忘了他?所以,才看谁都不顺眼啊?” 这话一出,秦芳薇脸上的笑顿时敛尽,并现出了层层苍白之色。 “唉……” 见状,索娜轻轻拢了拢她的肩膀,提醒道:“忘了吧!那人再好,总归是成为过去了。你得从过去走出来。他那么爱你,也一定希望你能得到一个好归宿的。薇薇,女人从一而终这件事,只发生在古代。以后你得为自己活……” 秦芳薇想应话,可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了,竟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第212章 千钧一发,他救她 “没有。” 她咬牙回答,想挣,挣不脱,那双手臂铁铸似的,紧紧的箍着,害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所幸,一阵艳俗的手机铃声响起,原来是他把手机落到她床上了。 男人这才松开了手。 而她趁机逃了出去,额头生着汗,难受的躲进厨房,并使劲的往脸上泼水。 “哦,蔡总啊,一起喝酒?行啊,我啊,我在外头办点私事……嗯,办完了啊……我马上过来,你等着,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哈,你想灌醉我,我可是海量,就怕先倒的会是你……知道知道……半小时后就到……” 傅禹航在她的房间里说着应酬的话,哈哈哈的笑声,显得那么的粗俗—— 她却哭了,为自己悲痛流泣,只是那滚烫的眼泪尽数被水龙头里流出来的自来水给冲走了。 “秦芳薇,我有事得出去一趟,等一下床和衣橱,还有洗漱用品,换洗的衣服,我会让人送过来,你给处理处理。晚上我就不回来吃了,也不知要应酬到几点,你先睡……唔,我尽量早点回来,对了,家里钥匙给我一把,回头省得吵醒你……” 背后,那个男人在交代他的行踪。 秦芳薇抹了一把脸,取了一块放在厨房备用的毛巾擦了擦,让自己的情绪迅速沉定。 “你要是忙,可以不回来。” 转头时,她静静接话,心里明明不想给钥匙,脸上却表现的特别的懂事: “我可以谅解的。” 其实是恶心。 那种地方的男人,应酬起来能有什么好事? 就是抱个女人,摸着大腿,嘻嘻哈哈的说黄段子,唱哥哥妹妹那种情歌。 越想越让人觉得恶心。 这种嫌弃,傅禹航看得出来吗? 当然看得出。 她呀,恨不得能躲他多久就躲多久,原因为嘛,他心里更是雪亮的清楚。 “那哪能成,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之前还答应过咱爸的,要好好努力,给咱们老秦家开枝散叶……今晚我就努力……好好努力……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他用流里流气的眼神瞅她,让她觉得他在剥自己的衣裳。 秦芳薇才退下的一身鸡皮再次堆了起来,脸色更是惨白得瘆人。 他却邪气的低低笑了,还故意凑过来脸继续调戏:“哎,我说,小薇薇,这么紧张干嘛?既然嫁给我了,就该有心理准备不是吗?就算今晚我能放过你,以后,我们还是要面对的不是?心理状况一定得调节好啊,也不要这么怕我……其实我很好相处的……只要你肯在我身上用点心,你就会发现,我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差……嫁给我,你亏不了……来来来,快把钥匙给我,我要迟到了……” 秦芳薇慌忙去把父亲的钥匙取来,递了过去。 他接过,顺势将她拉进了怀,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往他那边一按,一个吻就盖到了她的唇上,只是蜻蜓点水式的碰了碰,在她还没有推开他时,就放开了,笑容在他脸上肆意的放大: “又香又软,嗯,终于尝到了,很不赖……” “你!” 秦芳薇几乎要被他激怒了。 “我这是让你慢慢适应夫妻生活二人世界。走了。” 他挥挥手上的钥匙,笑得没心没肺的出了门。 她很生气,第一时间去刷牙,拼命的刷,狠狠的刷。 父亲非要她嫁这人,这人到底有什么好了? 整个人彻底彻尾就是一流氓,爸爸出了事,他没一点点担忧,还这么轻薄她?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带给她幸福,怎么能?  秦芳薇气得胃疼,心里头乱糟糟的,靠在沙发里,揉着胃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头,全是过去发生的旧事。 也不知为什么,最近她老爱回忆曾经。 那些高兴的,让她能甜到心里,睡着了都能笑醒;那些可怕的,让她疼到灵魂里,会心碎的惊醒。 她又看到了那样一个画面—— 那个心爱的少年,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滚了好长一段路,坚硬的青石无情的磕破了他的皮肉,血水染红了他的白衬衣,她腿软的跑下去抱住他,声撕力竭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呢,一脸的痛惜,举着全是血水的手,想抚上她的脸,却只说了一句: “要好好活着……别太委屈了自己……” 手滑落了,眼合上了,就再也没醒来。 她哭着,叫着,看着那些人,毫不留情的将他从她怀里夺了去。 她拼命的磕着头:“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求求你,求求你了……” 耳光重重的搧了下来,那么脆,那么响,那么恨:“秦芳薇,我儿子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个疯子似的女子,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剥夺她的呼吸,恨憎的眼神,似尖锐的利剑,深深往她心头扎下来,却没有给她一个痛快,而是一寸寸在凌迟她的心脏…… …… 秦芳薇是冷醒的,也是吓醒的,更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醒来,冷汗涔涔,屋内一片漆黑。 好一会儿,她才记起自己这是在家里。 她去开灯,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七点多,然后去开门,是几个穿着某某商城工作服的男人。 “您是傅太太吗?我们是来送东西的。楼下有傅禹航先生购买的双人床、衣橱,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请傅太太签收。” 一份单具递了过来。 秦芳微接过看了一看,眼皮直跳。 那家伙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结婚第一天,就想大刀阔斧的改动属于她独有的私人领地。 她面无表情的将单据给拍到了那工作人员的手上:“抱歉,你们送错地方了!” “不至于啊,这上头明明就写着……” “那肯定是买主记错了。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砰,关门,揉胃,不舒服,额头烫得厉害,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 …… 门外,几个送货的,面面相觑,带头那人只好给傅禹航打电话:“傅先生,您填写的地址可能有误?这边这位小姐拒签。” 傅禹航正在喝酒,听得这话,勾了勾唇角,堆出了深深的笑:“哦,可能真是填错了。那就先退回去,今天你们的跑腿费,我照付,麻烦了。” 送货人员这才满意的收了工。 “这么晚了,什么事?” 同一个包厢内,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划拳,有人在唱歌,纸醉金迷,人声鼎沸。 坐在他身边的是天上人间的新副总蔡恒,这是一个老奸巨滑的老油条,黑白两道通吃,背景硬,底子厚,盘根错结的江湖派系当中,他威风八面,无人不晓。 这人正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审视傅禹航。 “没什么,买了点东西。送上门去被拒收了!” “你人都在这边,怎么拒收?” 傅禹航住在天上人间,这是圈里人都知道的事。 “哦,我今天白捡了一个老婆,是我老婆拒收的,可能是生我气,气我不陪她出来喝酒了……没事,回头哄哄就好……” 他扬了扬手中杯,牙齿眩白,笑容灿烂。 “捡了个老婆?呵,你小子只要乐意,多少女人想倒贴。说说看,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被你小子套上‘老婆’二字的?” 蔡恒的语气,难得露了几丝稀罕,无他,这小子,虽然混在风月街,却不从沾这里的女人,嘻嘻哈哈闹腾的有,带上床的,还真没见过。 第213章 重逢,他凶她 睡了一宿,清晨醒来,秦芳薇去洗漱,发现自己的眼睛肿成了核桃,大约是哭得太多。 薄薄化了淡妆,勉强遮去了一些,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上早餐:白米粥,炒时蔬,油条,豆粥,烧买,非常的丰盛。 “可以吃了。” 从工作岗位退下来的秦牧,现在喜欢做三件事:做饭,下棋,免费做家教…… 这会儿,他很小心翼翼的在打量女儿,那一脸的郁色,不是那什么什么粉底霜可以敷掉的,他知道,女儿很不开心。 按理说,婚姻自由,恋爱自由,他这个做父亲的,本不该多管,可是,他能不管吗? 给女儿寻一个可靠的信得过的男人靠一辈子,是每一个父亲的心愿,也是他这辈子唯一想完成的最后一个愿望,可惜啊,昨天的好事,最终还是被搞砸了。 秦芳薇默默的坐下,执筷吃起来。 秦牧呢,陪坐到一边,看着她,琢磨着还得和她谈一谈,才动了嘴皮子,就被喊停:“爸,您要是再提那个傅禹航,我今天立马搬去和索娜住。” 这是最后通谍。 秦牧的老眉跟着就皱起,叹了一声道:“能不能听我介绍一下他再下决定?薇薇,为什么你就不能放下过去,用另一种心态来拥抱这个世界呢……你去哪,薇薇……薇薇……” 啪,秦芳薇把筷子拍到桌面上,直接站起,抓起手袋就往外去,“爸,我上班去了。您什么也不用说。我和那个姓傅的,不可能……” 还没走到门口,门铃响了起来。 秦芳薇去开门,几个穿制服的民警站在门外。 她愣了愣,问道:“你们……找谁?” “请问秦牧在家吗?” “在,你们找我爸干什么?” “你好,我们是南城区公安局的,现在我们有足够多的证据可以证明秦牧涉嫌杀人,这是拘留证。” 说完,就有两个民警从门外挤进来。 秦芳薇转过头时,只看到一副铮亮的手铐扣到了父亲双手上。 “这怎么可能?” 她立马惊呼直叫,上来把人给拦住了,心跟着慌了,立马就把刚刚的争执抛到了脑后: “你们肯定是弄错了,我爸可是高级教师,这辈子育人无数,怎么可能会杀人?” “对不起,这是上级下达的命令。如果秦牧真没有问题,法律会给他一个公正的审判的。” 秦牧呢,他表现的非常非常的冷静,眼神更没半点意外,就好像这一切会发展成这样,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 就这样,民警把人押走了。 秦芳薇叫着父亲,一路追下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父亲塞入警车,在小区大伯大妈的议论声中,扬场而去。 “小秦啊,这是什么情况啊?你家老秦怎么被抓了?这是犯什么事了吗?” 有个和他们家交好的大妈关心的问她。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秦芳薇懵了,接下去,她该怎么办呢? 她得从哪里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抱着头想了又想,她没再和人多说话,急匆匆赶回楼上,取了包,直奔公安局。  到了那里,秦芳薇问了一下情况,负责接待的警员说:“这案子,现在已由重案组负责,人已经被带去刑警队,要了解情况去第一支队吧……” 于是,她又马不停蹄跑去了刑警队。 “秦牧是二十二年前115事件的重要杀人犯,目前案子还在审查当中,需要秦牧还原案情经过,上头指示,暂不批准取保候审。家属可以请律师,什么时候可以保释,你们可以找律师协助办理……” 刑警队的回复让她的心止不住的往无底的深渊沉下。 115事件,那是什么事件啊? 父亲怎么会和那种事扯上关系的? 秦芳薇心乱如麻,却又得逼自己凝神静气:当务之急是请律师。而且还得请能力强的律师。 可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她除却父亲,没有其他任何亲人,这几年虽然工作了,但从未涉及法律问题,自然很少和律师打交道,所以,在她的朋友圈里,根本就没这样的朋友。 秦芳薇第一时间想到了索娜,她家家境不错,是高干之后,她堂哥就是名律师。 电话一拨就通。 “喂,芳薇,这么一大早的,怎么想着和我打电话呀?” “我这边出事了,能不能联系一下你堂哥,我爸被刑警支队的人拘留了。” “为什么呀?” 索娜还在睡呢,一听,马上惊坐了起来。 “不知道,说什么我爸在十六年前杀了人……我根本无从了解这件事……刑警队这边的人既不让我见我爸,也不和我说明具体情况……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一向冷静自持,可面对这样一桩大事,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等着,等着,我去找我哥过来,让他帮你去问问这是怎么一个情况,别急,也别慌哈……” 索娜在那里安抚着,终令她稍稍定了魂。 一个小时之后,索娜带着她的堂哥索尧来到了秦芳薇面前。 索尧去和刑警队的人交涉,了解情况,索娜陪着芳薇,一遍遍的安慰她。 午后,索尧出来了,脸色很沉重,这光景看得秦芳薇不安极了。 “基本情况我是了解了,你父亲非常配合警方,什么罪都认了……” 索尧盯着她的眼神有点不忍:“你爸当年是真杀了人,尸首直到最近才被挖到。所以,罪名一经确定,刑量不会小。这一点,小秦,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一句话的每个字,都令她揪心:“怎么会这样呢?” “嗯,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 “我能见一见我爸吗?” 事到如今,她仍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这事倒不难,我和这边的刑警熟,但是……” 索尧顿了顿,语带迟疑。 “但是什么?” “你爸不想见你。” 秦芳薇一呆,不由得惊问:“为什么呀?” 索娜也不明白,附和:“对啊,为什么呀?” “你爸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索尧的神情忽变得有点古怪。 “什么?” “如果你想见他,就拿结婚证给他看。只要他看到结婚证上有你和傅禹航的名字,他就见你,否则,他不会见的。而且,到时,你和傅禹航得一起过来。” 闻言,索娜顿时瞪直了眼,乍舌道:“什么呀?都这个份上了,傅叔叔还不忘逼婚啊?那傅禹航到底给他喂了什么迷魂药?” 秦芳薇则怔住,想到了父亲之前急切的安排相亲,难道他这是预料到他会被抓起来,所以想在临进去之前,把她的后半辈子给安排了? “我……我另外有事,得马上回公司一趟。索索,索律师,回头我们再联系。” 她暗自思量了一番后,扔下一句话,跑出刑警支队直接招了一辆的士。 但她要去的地方不是公司,而是天上人间。 第214章 儿子啊儿子 严肃的会见室,秦芳薇终于见到了父亲秦牧。 身上穿着囚服,双手上着一副亮的刺眼的手铐,静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翻着那本结婚证,眼底浸润着雾气,同时流露着老怀安慰的欣喜,在看到秦芳薇和傅禹航进来,坐到桌子的对面时,则悄悄的擦了擦眼角。 “爸!” 秦芳薇声音暗哑,鼻子发酸。 “秦叔……” 傅禹航嗓音清亮。 “怎么还叫秦叔,该改口了。” 秦牧抬起了头,一边抚着那份证件,一边很是满意的瞅着这两个孩子,嘴里则纠正着这个错误的称呼。 “对,是得改口了,都怪之前叫习惯了,还请爸您见谅。” 傅禹航含笑,把那个“爸”字叫得又工整又响亮。 “没事没事,只要改口就好。” 秦牧伸过来手和他握了握,那张日渐削瘦的脸孔上褶皱因笑容而迭起:“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是一家人了。阿禹啊,往后头,我就把我最宝贝的女儿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欺负她哦!” “您放心,我一定把她当作宝贝疙瘩一样给供着……” 含着笑,傅禹航拍拍秦牧的手,说的话,就像抹了蜜似的。 “倒也不用供着,我啊,只求你们可以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等你们下次来见我时,最好呢肚子里再带上一个,那对我来说,就是最高兴的事了。” 秦牧想得啊可远了。 “这个嘛,得慢慢来,慢慢来。” “也是,也是,慢慢来吧!现在两个人好好相处着就行,薇薇,往后头啊,你要和阿禹相亲相敬知道吗……” 见到一个“外人”,比见到她这个唯一的亲人还要高兴,就只顾着和“外人”说话,而把她这个至亲搁到了一边,秦芳微心里在实在很不是滋味,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藏着怎样优良的品质,能让父亲如此喜欢。 “爸,您还是和我说一说115事件是怎么一回事吧!他们说您杀人了,我不信,您是最讲道理,最反对暴力的,怎么可能杀人。这底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芳薇关心的只有这件事,她的婚姻幸福与否,不重要,真不重要。 把那红本本又看了看,秦牧似乎没听到女儿的询问,仍一径比对着照片上的人儿,唯一的遗憾的是,女儿的表情太过于冷淡,嘴里则说着和问题不着边的话:“我就说你们有夫妻相吧!呵,不错不错。只是这结婚日期有点不理想。不是很大吉大利啊……” 说着,还一径摇头。 “爸……” 秦芳薇有点忍耐不住,提高了嗓音又叫了一句。 这才把秦牧的注意力给拎了回来。 “没误会。我杀了人,这是事实。” 把结婚证推了回来,秦牧脸上依旧是慈父式的微笑,依旧清隽的脸孔一如当初,透着一股子书生的儒雅,可是,穿在他身上的那件罪犯服,实在是太扎眼了,而这个回答,也太刺心了。 “二十二年前,我犯过罪,二十二年后,我就得为自己做过的罪行负责。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因果报应。薇薇,接受审判,是我必须要接受的处份。我没有任何异议。” “不可能,您有什么理由杀人?” 秦芳薇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薇薇,谁都有一时冲动,一时失手的时候……我真心认罪,真心忏悔。” 那端正的坐姿,那平静的神情,那甘于受审的淡然,让秦芳微深深的恐慌。 难道这是真的?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索律师,你能把我女儿带出去吗?我想傅禹航单独谈谈……我知道这不合探视流程,有点难为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可以帮我这个忙……” 索尧迟疑了一下,过去和边上监督的人低低说了几句,随即来到秦芳薇身边:“小秦,我们先出去吧!” 秦芳薇哪肯走,眼神是那么的尖锐:“我不出去,爸,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不能向外人道的话。你想听也行……” 秦牧看着傅禹航,微微笑,眼底全是欣赏,眸色则是深不见底的:“阿禹,其实,我一早就认出你了。我知道你的好。可薇薇她不知道。现在她可能会很排斥你,但是她最终肯定会懂你的。在她还没有懂你之前,希望你能多多包容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她其实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这话,让傅禹航目光深深闪了闪,微微惊了一惊,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声:姜果然是老的辣。  “什么是115事件?这件事情,索律师,你了解清楚了吗?” 中午,傅禹航请索尧、索娜一起去用餐,想细细的了解一下他这个老丈人到底犯了什么事。由于受到探视时间的限制,秦牧没有具体说清楚。 索尧没拒绝,索娜为陪郁郁寡欢的秦芳薇,一起跟了过来。 饭桌上,傅禹航问到了这个问题。 “二十二年前,在常山市一个小区,有个叫刘翠玉的老师,神秘失了踪,其父母便向派出所报警。 “之后,警方向所有最后和刘翠玉接触过的人了解了一番,没发现任何有意义的线索。但这个叫刘翠玉的人,却就此平空不见。 “最近,有一猎狗在常山市一处新开发的公园里扒出了一具已经烂成骨头的尸首,其手骨中抓着一块碎玉。 “经法医组确认,那尸首就是刘翠玉老师,当时和秦牧在同一所学校任课。而那碎玉则是秦牧的随身之物。” 索尧把自己了解到的前因细说了一遍: “现在,秦叔已经交待了整个犯罪过程…… “当初,他和刘翠玉起争执,一不小心把人从台阶上推了下去,其人脑门磕在尖尖的石头上,伤到了敏感部位,当场致死,秦叔趁夜深人静把人给深埋了。” 秦芳薇闷闷不说话,等听完,才问:“那为什么我爸要和刘翠玉起争执?” 这个很关键。 关于这个刘老师,她认得的,是一个妖艳的女人,在学校里很风sāo的,父亲和她平素并无往来。 索尧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说。 秦芳薇看得清楚,马上道:“索律师,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这件事,我必须清清楚楚的弄清楚才行。” 索尧点头: “行,那我就直说了。 “那是因为秦叔和初恋情人私会的事,被刘翠玉看到了,这人还拍了照片,想用那些照片要挟他,和她做一夜露水夫妻,秦叔不同意,两个人你拉我推之下,动作过于猛烈,事情就一发不可收,终闹出了惨剧。 “当时呢,你还小,秦叔考虑到你妈妈没办法一个人带着你求生,就把人悄悄埋了,想等你长大一些再去投案自首。 “谁知后来,你们家发生了一系列的惊变,秦叔离婚了,你跟了他,迫不得已,他为了把你养大,就把这事一再的压下。 “如今,你也走上了工作岗位,他呢,也退休了,可这件事,他做了就是做了,因为不想长年面对心灵上的不安,这次,当刘翠玉的尸骸被扒出来之后,他就不想再逃避了……” 整个过程摆在眼前,就是这么的残忍,却已然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秦芳薇捂了捂嘴,眼里有泪光,却忍着,没有吐露一句哭声。 “那到时,法院会怎么判?” 她颤着声音抬头问。 “刑期可能在十年以上。” 索尧不想瞒她,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但我会向法官求情,希望可以念在秦叔认罪态度诚恳,年事已高,给予从轻发落……不过,那也改不掉多少刑期的。这一点,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秦芳薇垂下了头。 傅禹航则招呼起索尧,给他倒茶,以茶代酒敬了敬:“那我老丈人的事,就全托负给你了……” * 午餐付账是傅禹航付的。 出来时,索娜看着着好友默默的坐进这个男人的车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句良心话,这个男人的长相还是不错的,陈道明那种类型,颜值还行,就是面相够硬,体魄够精壮,和薇薇喜欢的那种书生型的男人是截然不同的。 这种孔武有力的男人,看着有点粗俗,所幸,这人的眼睛很精明犀利,隐隐闪烁着几分非同一般的睿智,而显得有点高深莫测。 “傅禹航。” 她叫住他。 这个男人正要上车,闻言,双手支在车门上挑眉,笑得有点不正经: “大明星有什么指教?” “不管你是怎样一个人,我希望你不要辜负秦叔对你的托付。如果你欺负了薇薇,我一定和你拼命。” 闻言,傅禹航哆嗦了一下:“哎哟,我好怕。” 可脸上哪有怕的模样,手一挥,就跨了进去,只留下一句话:“老婆就是用来欺负的。我就爱欺负她,你能拿我怎么着……” 果然像极了臭流氓。 索娜真想追上去狠狠揍上一顿。 第215章 他有孩子了? 午夜,傅禹航走了,蔡恒带着自己的左右手关涛坐车跟着,直看着傅禹航被送进了某个老小区,他的手下小胖扶着他进去的。 蔡恒这才挥挥手让关涛开走。 “关于那对秦家父女,查得怎么样了?” 他坐在那里思量良久,最后问关涛。 “秦牧是个高中高级教师,已退休,夫妻离异,前妻二十年前另嫁富豪卓万虎。膝下有一女,名叫秦芳薇,十九岁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刑一年,是个建筑设计师,不出名,但品貌端庄……具体情况,我已经让人给发了照片在手机,恒哥可以翻来看看……” 关涛简单介绍了一番。 “嗯,看到了,长得是很有气质。怪不得这姓傅的会看得上眼。” 蔡恒翻看着,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人家可是个阅女无数的主,眼光向来挑剔。 “今天下午,小傅把人领去民政厅了,现在这姓秦的已经是他老婆,这话不假。小傅日常开销大,没存什么钱,这也不假。如果想讨女人欢心,而突然变得有点贪钱,想要房子,这也说得过去。恒哥您对他是不是还有很多不放心?” 蔡恒不说话。 关涛就说了说自己对这人所持有的看法: “这傅禹航之前不碰女色,不收来历不明的钱,只做本份事。 “这两年,他把手上的地面打理的妥妥的,上下关系也料理的让人没法挑剔。 “说来,吴老大的确没看走眼他,这小子做起事是有那么一套,也特别的敬重吴老大。 “现在老大没了,老大女人终归靠不住,他会见风使舵也正常…… “何况他又娶老婆了,为讨老婆欢心,又失了老大那条线上暗里头塞的钱,向我们示好,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些道理蔡恒心里也有数。 “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女人?如此做事谨慎的一个男人,你觉得他会稀里糊涂娶老婆?会完全不知道他老婆的过去?” 他摸着下巴,双眼在夜色里闪闪发光,琢磨着:“你说他到底图什么?” 关涛也想了想:“也许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据我所知,傅禹航以前就暗中去过那雷腾集团附近蹲点,车子就停在路边,他呢,什么也不做,就坐在车里,等到了十点以后,雷腾的人加完班了,他会跟着一辆公交在城里乱开。 “我记得那公交有一站就是到刚刚那小区的。 “这说明,他早对那女人存了心的。 “其实,这些我们都可以不管,总而言之,这个发现,对我们来说有利就是了。” 这些分析是相当有道理的。 一个人只要有贪欲,才能被攻下来。 “再观察一阵子吧!不急在一时。吴老大那女人肯定也会在他身上动心思的。那女人在吴老大在世时就看上了姓傅的。也许她会把人捧上吴老大那位也说不定。所以我在想,他娶这个女人,会不会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事,我们得好好瞧仔细了。不过,给他的恩惠不要少,到时再见机行事。” “明白,恒哥,我会看紧他的。” 在他们眼里,这个傅禹航绝对不好对付,如果不能为他们所用,就必须把他踢出天上人间,否则会后患无穷。 * 傅禹航到了家门口,挥手,对扶着他的小胖说:“走吧走吧……我可以的……” 小胖是知道他酒量的,瞄了一眼这个不起眼的楼道,走了。 傅禹航开门进去,摸索着开了灯,直直冲进洗手间,把刚刚喝的酒,一古脑儿全挖了出来。等吐完,他冲了一把脸,抬头对着镜子时,已然没了醉酒的模样。 而后,他往秦芳薇的房间走去。 一扭门把,不动。 他笑了,他老婆把他当贼了呢! 嗯,他也的确有当贼的本事,随手掏出一件工具,三两下就搞定。 呵呵,从今晚起,他可以抱着老婆睡觉了,就不知老婆肯不肯被他睡…… 开了灯,他理直气壮走了进去。 房内,小小的床上蜷着一个娇小的人儿,一阵阵痛苦的呻yin,若有若无的回响着。 傅禹航一怔,忙急步走到床边查看,只见她双颊通红,脸上皆是痛苦之色,他以手抚额,竟似火烧一般。 二话没说,抓起手机他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小胖,回来,马上送我去医院……”  秦芳薇醒来时,看到有一缕金色的阳光从东边的阳台上折射进来,落在了一张陪护床上,上面躺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抱着胸闭着眼,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显得那陪护床非常的拥挤。 等等,陪护床? 她顿时瞪大了眼,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在何处。 医院,她现在躺在病房的病床上。 “醒了!” 陪护床上的男人突然坐起,来到了她身边,一只巨掌紧跟着压了下来,她本能的要抗拒,但他用另一只手捉住了她,那蒲扇似的手掌还是盖到了她额头上。 紧跟着,耳朵里钻进了三个字: “烧退了。” 肌肤相贴,他的手掌很厚实,上面还长满了厚厚的老茧,抚上来,扎着肌肤,有点痒痒的。 “你昨天人不舒服,怎么没跟我说?又是急性肠胃炎,又是发烧的,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我昨天要是睡在外头,你这小命可能就得报销了。” 这说法,绝对有夸大言辞之嫌。 但是他温温说话的声音,在病中的人听来,还是满亲切的。 这么多年,她很少生病,肠胃是不太好,但,不舒服时只要吃点药就会压得住。 昨天疼得厉害,家里又没了胃药,她就喝了杯温开水,以为躺一躺就会没事,结果竟疼得失了知觉。 “昨天你是不是没怎么好好吃饭?” 可不是,早餐几乎没吃,中餐,只吃了几口汤,晚餐都没做。 她闭上了眼,不想和这个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说话。 傅禹航眯起了眼,语气顿时变得不大高兴了,一上来就捏住了她脸蛋,很重: “哎,秦芳薇,你这是几个意思?我昨晚料理你一宿,现在你醒了,没一句谢也就算了,我和你说话,你还这么嫌人?你要这么讨厌我,就不该求我和你结这个婚?既然结了,你就得把我当成你男人。凭心而论,你这样一个做法,对我公平吗?” 她本能的拍掉了他的手,睁眼瞅着,心里突然起了困惑: 这场婚姻,她是了为父亲才结的,那他呢? 他的出发点是什么? 两个人素未平生的,他为什么愿意娶她? 结婚是人生大事,再不正经的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完全没道理的结婚吧! 有些人为了钱财结婚;有些人为了美色结婚;有些人为了名利结婚;有些人为了寂寞结婚;有些人为了得到温暖结婚;有些人为了亲人结婚;有些人为了感情结婚……那他呢? 她这里,钱没有,色没有,利没有,情没结,温暖没有,房子没有……什么都没有,她是个一穷二白的人。 她不认得他,他也不认得她,只因为她是秦牧的女儿,只因为他和秦牧相识,中间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他甚至知道她对他没好感,这样的婚姻,对他的确是不公的,但他就是答应了,为什么? 这种男人,在风月场所,见惯了各种路子的美女,难不成,他是图她干净? 她的心,莫名紧缩了一下,要是让他知道,她其实很脏,都坐过牢,那他会不会就直接拉她去离婚了? 唉,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她咬着牙,就是不答话,可肚子却咕咕咕叫了起来。 “肚子饿了是不是,我去给你买吃的。好好待着啊……” 傅禹航披上外套,往外去。 秦芳薇有点诧然,这个爆脾气的男人居然没有甩头走掉,反而自告奋勇的要给她去买早餐。 她睁开了眼,看到那远去的背影,又高又宽,竟让她萌生了一种小时候才会有的味道:生病的她躺在床上,爸爸为她忙前忙后,会守在她身边,摸着她的头说:“薇薇别怕,打一针就好了。” 那时,她会觉得爸爸就像一座山,只要她靠着他,就有一种安稳的滋味。 呃,她肯定是病得不清了,竟有了一些小感动。 因为什么? 因为在这世上,除了父亲,除索娜,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吗? 第216章 愿不愿意收了我?温馨 索尧忙拉住了她,这女人,冲动起来是真冲动,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为什么拉我?” 索娜怒目相对,努力挣脱了他,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请注意一下自己的风度,在公开场合,你这样肆意自毁形象,是想提早结束你的演艺生涯吗?” 索尧严正提醒。 好吧,索娜承认自己有点情绪化,忍了忍,却还是把怒气往这人身上撒了过去: “你就一点也不讨厌这个混蛋?说的那是人话吗?我心疼薇薇,真的太心疼了。索尧,你也认得薇薇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甘心这么一个好女孩,白白叫这样一个渣男给糟踏了?” 索娜甩开了他,逼他扪心自问。 索尧眼神幽幽的瞄了她一眼,反驳道:“人生百态,各有缘份,各有行道,索索,我没那么多的同情心去心疼别人……” “冷漠……你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她满口抢断,就给他套了这么一个高帽子。 索尧淡淡的一径说着自己的看法:“另外,那个傅禹航的确有一个复杂的背景,但这不代表他一定是个渣男。这世道,像君子岳不群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像张无忌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也不会少……我们都不了解他,你就凭着和他简单说了两句话就认定他是渣男,那只能说明你很肤浅……” 律师的嘴,就是厉害。 但是…… “你这是把张无忌当邪门歪道看了?哎,那张无忌本来是个正派人士好不好……” 她较真的就这件事辩论起来。 索尧挑了挑眉,看了看腕表,慢条厮理作了解释: “张无忌的母亲是邪教妖女,张无忌最终还做了邪教的教主,在那些所谓的正派人氏看来,他不是邪门歪道是什么?你之所会把人家想成正派人氏,那是因为他是男主角,是主角思维让你本能的将他洗白了。索索,人心善恶,日久才能现形。至于我的为人,如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冷漠无情,秦芳薇的事,我不会过来管一下。说话时请摸一摸自己的良心。” 再一次堵得她哑口无言。 “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空记得回家看爷爷。” “不回。只要一天他不同意我嫁给小修,我就一天不会回家。” 索娜扔下一句誓言,跺了一下脚,往自己的车子驶去。 索尧身子僵了僵,很想问一句,那个修敏祺有什么好,你要这么痴迷他?却一直无视一个真正待你好的人。 可到底什么也没说,跨进自己的车,开走了——这世上,最苦莫过单相思。这话说的说极了。 * 傅禹航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这是秦芳薇很想弄明白的一件事。 在回家的路上,这个男人接了好几个电话,有时很正经严肃,有时很嘻哈忽悠,有时又极度的盛气凌人…… 正经严肃时,声音很稳;嘻哈忽悠人时,声音很邪;盛气凌人时,声音很狠…… 显然,这个人非常善于交际,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他心里非常非常清楚——换而言之,他是个绝对的人精。 她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最终父亲说过的那句话,太有深意了。 所以,回到家,走进客厅,她转身说的第一句话是:“傅禹航,我爸刚刚说:他其实一早就认出你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父亲对这个男人的信任,不是缘于近阶段,可能是缘于很久以前。所以,他才会这么逼着她嫁。 傅禹航目光沉沉的,似有暗光在翻转,手慢吞吞的扯着领带:“如果我说,我曾经是秦老师的学生,你信吗?” “不可能,我爸的学生,我每一个都认得。你到底是谁?” 她目光咄咄的逼着。 “又说傻话了,我是你男人啊!” 这人又在忽悠人。 适时铃声响起…… “我接电话,回头咱再商量怎么处理我们婚床的事……你那床真太小,必须换,这件事,没得商量……” “……” 这个人的大脑,怎么一个劲儿的在想这种没营养的事,真是要气死她了! 他就这么想睡她吗? 他管理的“天上人间”,有的是出卖肉ti的女人,他想睡女人,那边有的是,环肥燕瘦,挑什么样的没有,他为什么这有兴趣的想睡她? 仅仅是因为图新鲜吗? 唉,只要一想到他曾睡过很多女人,她就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傅禹航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只扔下一句话: “秦芳薇,公司有事,我得出差一趟,那床的事,等我回来再弄。我赶飞机,先走了。” 行色匆匆,他去的飞快,也不知要去忙什么,那些她害怕的事,并没有发生,生活就是这样的让人意想不到。 而且,他是一去再无音讯,连电话都没一个。 秦芳薇有时会觉得,她根本就没有结婚,如果爸爸不是被拘禁了的,也许她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 无奈的是,爸爸犯案的事,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检察院将在一个月后对他进行宣判。 生活是忙碌的。 以前的忙碌,很踏实,因为回到家,还能吃上一顿暖暖的晚饭,还能和父亲谈一谈生活,诉一诉工作上的麻烦;现在呢,迎接她的是一室的清冷,至于晚饭,她都会用泡面打发自己。 没有家人的家,那不是家。 “小秦,这几在魂不守色的,怎么了?” 部门主管吴尊在开完后把她单独留下,一脸关切的询问她。 这个男人是长她三届的学长,她能进到这里来工作,全是他介绍的。这家公司的老总是他父亲的朋友,而他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有才干的人,一干多年,为公司挣了不少钱,而他在这家公司也就越来越受器重。 “家里出了点事。有点心神不宁。” 她轻轻的说。 “事关秦叔叔?” 这人竟一语的中。 “你怎么知道?” 她一怔,盯着他看。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既然发生了,那就只能坦然的面对。人非圣贤。” 吴尊轻轻的安抚她:“你该做的是把自己的生活和精神状态都调整好,我相信秦叔叔不会希望你的生活因为他而过得不开心的。” 他给了她一个拥抱,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 “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 仅仅只是出于一种关爱。 可这样一幕,落在有心人眼里,却很容易产生误会的。 “秦芳薇,你这不要脸的臭婊~子,我就说你一直在扮纯真,勾~引男人,现在被我看到了吧……吴尊是我男朋友,我和你说过的,怎么,你就这么贱,非要来当小三……” 一个漂亮的女孩,忽冲了进来,看到他们搂在一起,一把抓住芳薇的头发就破口大骂起来:“你就是一杀人犯的女儿,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不要脸,你臭不要脸……” 平常时候,秦芳薇是一个温静娴雅的女孩,身上有一种安安静静的美,一颦一笑,尽如诗如梦,可是一旦触了她的底线,她也会发飙,尤其是事关父亲的事。 她怒了,抢回自己的头发后,回头就往那女孩子脸上扇了一个耳光过去: “朴凝珠,不许污辱我爸。” 这耳光,打得可响亮了,一下就把这朴凝珠给震住,好半会儿,才回过神,爆叫了出来: “你还敢打我,你还敢打我,我让我爸炒了你。” 扑过来想打回去。 是的,这女孩是老板的掌上明珠,还在上大学,从小就喜欢吴尊,但凡和吴尊走得近的女员工,她都有一一过去和她们单独谈过:这是我的菜,谁也不准来抢。 秦芳薇也被这谈话过。 对于吴尊,她是没想法的,但是这个女孩,一直将她视为假想敌,这种敌意,一年比一年严重。 “朴凝珠,你闹够了没有。” 吴尊拦到了秦芳薇面前,架住了那只想揍人的手,冲她吼了一句。 朴凝珠眼泪唰的就出来了,跳着脚直叫:“我有什么地方是比不上她的?吴尊,我能让你飞黄腾达,她能吗?” “她是不能,但是,只要我喜欢就够了。” 吴尊的回答,落地铿锵,继而转头看向他:“薇薇,有句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既然今天事情闹到这样了,那我就把这层纸戳破了:我喜欢你,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当着朴凝珠的面,他开口表白,眼底含进了浓浓的深情。 秦芳薇却楞住了:原来不是朴凝珠误会了,吴尊他竟真的喜欢她。 第217章 温馨的清晨,甜得要死 半个小时之后,蓝山咖啡厅。 “抱歉,我来晚了。” 坐到好友索娜对面,秦芳薇捋了一捋刘海。 秦芳薇和索娜,是高中同学,大学室友。 秦芳薇长得很秀致,瓜子脸,短头发,发型简单,不太爱打扮。这些年搞建筑,她是风里来雨里去,没在工地少待,正经场合,她自会去捯饬一番,平常时候呢,她一直是以穿着轻便舒服为主。 这姑娘,乍一看,好像很普通,可细一端详,却是非常美的,认真工作时,透着一股子勃勃的灵气;走神时,眉目间会浮现丝丝缕缕的忧伤,朦朦胧胧的,衬着她的低眉顺眼,别有一番神韵,非常的耐看。 索娜呢,是个美人胚子,春情无限那种,但凡和她站到一起,旁人的目光一定会被她抢了去,那张脸蛋,就像画出来似的。也只有秦芳薇在她身边时,才不至于被她震住。 这二人,一娴静若那三月梨花,一妩媚似那牡丹王的,因为当初秦芳薇仗义相帮,就此结成了好友,这一路走来多年,感情越来越深。 “干嘛去了?你不是一向最守时的吗?”索娜娇滴滴的指了指腕表,脆生生的嗔着,“今天怎么迟到了半个小时?” 秦芳薇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就想掐眉心,“别提了,全是被我爸害的。” “叔叔怎么了?” 索娜立马换了一种好奇的表情。 据她所知,秦叔叔可是一个超极好的父亲。 “逼我相亲。” 秦芳薇叫了一杯咖啡,极郁闷的回答。 索娜瞪大眼,笑得花枝乱颤,“叔叔终于被你逼得发飙了。” “对……他还逼我立马和那男人去领证……” 真是要疯了! “哈哈哈……” 索娜笑得很没形象,可就算如此,她仍是美的惊人。 “不准笑。” 秦芳薇忍不住瞪起她,咬着牙道: “请注意,你是明星,顾好自己的形象。小心被你的影迷看到。” “我是万人迷,不管怎么笑都风情万种。” 索娜比了一个迷人的托腮表情。 秦芳薇看着直翻白眼。 “好吧,不笑了,不过看来叔叔真是想女婿想疯了。” 嘻嘻的止了笑,她搅着咖啡说。 “嗯!”秦芳薇点头,闷声道:“他跟我说,你都二十八了,都变成圣斗士了,再不嫁,好男人都被挑光,剩下全都是歪瓜劣枣了,要不然,就是二婚的,嫁过去就得当后妈…… “我就纳闷了,做圣斗士怎么了,女人怎么就非得在三十岁前嫁人了? “现在这些个男人,一个个要么就是中看不中用,要么就是些名花有主的,剩下那些全想着玩玩,根本找不着能让人觉得衬心如意的……我干嘛委屈自己去嫁人?” 对于结婚这件事,她是满肚子牢骚。 “可不是。嫁个不衬心的男人,还得去侍候他们一家老小,真是太太太遭贱自己了。”索娜应和,眼珠子骨碌碌转出了一些兴趣,“对了,那男人如何?” “不行。” 秦芳薇满口否决。 “哎,我说,不至于被你否绝得这么快的吧……那可是秦叔叔介绍的,人那双眼睛,一生为人师表,阅人无数的,怎么可能会看走眼的?” 索娜诧异极了,拉开距离,再次审视好友。 “你知道那人在什么地方工作吗?” 她一脸恶心。 “什么地方?” “风月街那边。那样的男人,你认为好得到哪去?” 她直摇头:“也不知我爸是怎么被这种人给忽悠了。回头,我一定得再和他洗洗脑。并且得断绝他和那些人的往来。时间久了,怕是要被带坏。” 索娜仍是一脸怀疑,主要是因为秦叔叔是个很有操守的老一辈,但她见好朋友说得这么较真,也不再追问什么,两个人就坐在那里闲聊。 分手时,索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薇薇,这些年,你相亲相的也够多的了,可没一个人能入了你法眼,你……是不是一直没忘了他?所以,才看谁都不顺眼啊?” 这话一出,秦芳薇脸上的笑顿时敛尽,并现出了层层苍白之色。 “唉……” 见状,索娜轻轻拢了拢她的肩膀,提醒道:“忘了吧!那人再好,总归是成为过去了。你得从过去走出来。他那么爱你,也一定希望你能得到一个好归宿的。薇薇,女人从一而终这件事,只发生在古代。以后你得为自己活……” 秦芳薇想应话,可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了,竟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也不知是怎么回到了小区的,秦芳薇只觉得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子情不自禁就浮现了那么一道身影: 白衬衣,蓝牛仔,眉儿弯弯,浅浅低笑,笔直的站在柳树下,头顶着明媚晴空,冲她招手,嗓音和煦如春风,“芳薇,过来。我们来写生……” 那是她看到过的,最有才气、最干净、最美好的男子,是所有女同学疯狂爱慕的才子,是老师眼里的人中龙凤,是未来可以在建筑界大放异彩的顶尖人才,更是她心爱之人…… 可是,在众人眼里被看作是金童玉女的他们,终没有走到最后。 十九岁时,一场巨变,一年的牢狱之灾,毁掉了她对婚姻的向往,对爱情的渴望,对下半辈子的想法。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恐怕她会死在那一年——被拘禁的三百六十五天里,残酷的现实,彻底扼杀了她的人生。 现在,她人还活着,心里却盛着一滩死水。 索娜说的没错,她是看谁都不顺眼,相亲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事到如今,她再也不可能在别的男人身上找到当初那种让她砰然为之心动的感觉了,看到那个人就脸红耳热的时代,已经过去。 现在的她,是一个无比挑剔的剩女,小女孩似的幻想早已不复存在。 “哼,你还知道回来啊!” 一进家门,就对上了家里那只被惹怒的老牛,横眉竖目的,一张平时温和的脸孔怒成了黑碳似的,真是太不可爱了。 如此生气,当然是因为她毁掉了他老人家的计划。 心愿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实际情况是无法理解的。 “爸,我想问问您,那个姓傅的到底有什么好的?您要这么廉价的把我推销给他?是长得好了,还是工作好了,又或是学历入您老眼了?您做事,一向是最靠谱的,我是最放心的,可今天,您真的是有点离谱了……那种地方的男人,能嫁吗?爸,您这不是为我好,您这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 本来心情就很不爽,现在被父亲这么一逼,当然越发恶劣了,语气上难免就带上了火气。 这么多年了,和父亲相依为命,她最懂父亲,父亲也懂她,所以她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父亲则是她的人生向导,可今天,她真是要被父亲这个荒唐的做法气坏了。 秦牧是个高中老师,生得儒雅,是个很耐心的好脾气长者。 这一刻,他看着女儿那愤怒的脸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现在的秦芳薇什么也不想听,她很累,扔下手包,进自己房间,砰的就把父亲关在了门外。 “薇薇,你这样不行……你得放过自己,找个人重新开始……你……你答应过爸爸的……” 门外,秦牧轻轻的劝着,语气却无比的沉重。 她呢,把自己扔到床上,委屈的眼泪就簌簌的直落下来,心的地方,疼极了。 这辈子,她的心里,怕是再也装不进别人了。可偏偏她想嫁的人,再也不可能娶他。而她要做的居然是要把他忘了。 可爸,您教教我,爱到骨髓里之后,又该怎样将他挖出来忘掉呢? …… 眼泪迷花了眼,她睡了过去。 也只有在梦里,她才能和心爱的男子见面。 “薇薇,吃晚饭了……起来,我们再谈谈傅禹航……你得相信爸爸,他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你别被他的职业给忽悠了,他跟我说过,他不会永远干这一行的……” 抓过一个枕头,她把自己捂住:爸,您是知道的,这世上,只有他是最优秀最好的,他更是您最得意的门生,我爱的只有他。求您别逼我了,求您了! 第218章 离愁 滴滴滴。 很快,有短消息呼入,正是来自这个陌生号码的,内容如下: “我是曾经受到这个男人迫害的女人之一。他不是好人,趁早离开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哦? 这么说,她发这些东西,只是想做善事? 秦芳薇挑了挑那不假修饰的柳眉,白净的脸孔上,浮现了几丝若所有思,世上有这种所谓的好人吗? “哦,是吗?他怎么迫害你了?” 她靠在电脑椅里又发了一条。 “我只是大一的学生,去天上人间打工只是为了赚生活费,养活自己,然后就认得了他。 “起初,他很照顾我,还说会养我爱我一辈子,处处为我考虑周祥,结果,我就把自己干干净净的身子给了他。 “结果他却在玩腻了之后,一脚把我给踹了,还把我解雇掉。 “当我怀着身子过去找他负责时,他却派了他的手下押着我去堕了胎…… “当时我已经怀孕六个月,强行引产的后果是,自此,我再也不能怀孕了……” 一条充满心酸血泪的长短信回复了过来。 前因后果都给交待详细了,很曲折,让人不禁为其掬起一把同情的眼泪。 但为毛,秦芳薇没有义愤填膺,反觉得这个故事有编造之嫌呢? “想不到他竟然是那样的人。” “对,他就是一个折不扣的小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女侠,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都是女人,我只是不希望你也跟着上当受骗。” “可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也不用追问我是谁?” “为什么?” “我怕他知道我在对你通风报信,我的日子会很难过,毕竟我还在读书。总之,我是好心,希望你别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迷惑,步了我的后尘。女人就怕遇上坏男人,糟踏了身子不说,还糟踏了感情。” 还动之以情了呢! 只是也太漏洞百出了些。 秦芳薇勾了勾唇角,又编了一句: “可你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又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能解释一下吗?又或者,我们可以通个电话,直接对话。这样讨论起来也方便。” 这条一发出去,那边就没了下文。 是没法回答了吧! 如此心思叵测的想离间他俩的关系,这人,该不会是傅禹航的爱慕者? 否则怎么会这么关注他,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让她离开他? 明着是好心,暗地里呢? 肯定有自己的私心。 秦芳薇不久之前凌乱的心,此刻似乎平静了不少,虽然如此,看着这此照片,她仍是恶心的—— 这个傅禹航不干不净,那是肯定了的,但有没有达到那个人说的这种地部,还有待商榷。 吐着气,她把手机扔了,走到窗口透气,心里的烦躁,得不到纡解。 秦芳薇的生活,本来是很有规律的,上班,下班,陪爸爸吃饭、散步、下棋,空下来叫上索娜,一起去四处逛逛,生活很平静,除却婚姻大事,一切皆如意。 现在呢,一切都变了样,父亲进去了,家里却多了一个浑身带迷的男人,在打乱她的节奏。 而和他有关的事,桩桩件件,就是那么的让人烦。 这种变化,她很不喜欢,甚至是很讨厌的,可她无力改变。 唉,也不知要怎么做,才能恢复往日的平静。 她想过的简单安稳,这个愿望,如此渺小,怎么就那么难以实现呢?另一边。 才走进天上人间,正想往包厢去,小胖就急步迎了上来:“傅哥,你来的正好,我本想和你打电话呢……” “怎么了?” 他打住步子问。 “红姐让你上去。那张脸看上去好像很不高兴,也不知是谁惹上她了,中午的时候喝了不少白酒,正在撒酒疯呢!没一个能管得了……” 傅禹航目光一动:“好,知道了。” 那女人一喝酒,就爱借酒使性子。 他往电梯走去,小胖跟了上来,想到了什么,立马提醒道:“对了,红姐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傅哥你领证的事,我琢磨着,她不高兴可能就是为了这事。傅哥,我思来想去,觉得你还是出去躲躲比较好,回头把手机关机了,我就和红姐说找不着你。” “不躲。” 躲了,那个女人就有可能会去找他老婆麻烦。 “小胖,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他进去电梯,按了楼层。 一会儿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推门进去时,一只酒瓶扔了过来,一声怒叫钻进了耳朵: “滚,都给我滚……” 里头站着好些个人,一个个都吓得抱头鼠蹿,纷纷往傅禹航身边避了出去,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酒味儿。 “红姐,你这是又喝多了?我跟你说过的,女人喝多了对皮肤不好……” 傅禹航把那酒瓶搁到地上,迎了上去,看着瘫在沙发里喝得双颊通红、眼里满是怒火的杜越红。 这是一个性感的美丽女人,穿着一身限量款职业裙装,醉酒的她,多了几分女性的妩媚和妖娆。而清醒的时候呢,她是精明干练的,办起事儿,比男人都狠。她男人之前出车祸不是没了么,但她照样能把天上人间给撑起来,这就是她的能耐劲儿。 此刻,杜越红歪了歪头,看清了来人,爬了起来,想维持最基本的仪容,想将自己最好的一本呈现给这个男人看,只因为,她看上他了。 但是……这男人,根本没把她当回事,这让她很伤心。 “你来的正好,过来,坐……” 她支着发疼的额头,指着对面那个位置,时不时还会打上几个酒嗝。 “红姐,又有什么吩咐?” 傅禹航坐到了那位置上。 “吩咐?” 杜越红呵呵笑着,咬着那红红的唇,靠在那里,闭着眼,笑得很是古怪,嘴里则喃喃接话道: “你把我的话,总是当作公事是不是?” “是,您的话,就是公事,红姐,现在,在天上人间,我是以您马首是瞻……” 傅禹航的态度一直是恭敬的。 可这份恭敬,却彻彻底底惹恼了她。 杜越红突然睁开,神情极度不快,直叫嚷道: “闭嘴闭嘴闭嘴,不准再叫我红姐。我和说你过多少回了?不要叫我红姐,叫我越红,或是小杜……别把我叫老了,也不要想再和我撇清了关系……” 踩着高跟鞋,她抓着那瓶红酒,撑在沙发扶手上,逼了过去,那双醉意迷蒙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强烈的热情,脚下则打着趔趄: “我好像和你说过的,傅禹航,我要你,不光要你的心,更想要你的人,想给你生儿育女…… “这不是醉话,绝不是…… “你就没想过要我吗? “傅禹航,只要你要了我,你就是天上人间的老大。 “那个位置,多少人想坐上去,你就一点也不想飞黄腾达,从此平步青云享尽人间富贵吗?” 一屁股栽到他身边时,那张嘴直接就往他脸上贴上来了,酒气实在薰人的厉害…… 他不着痕迹的站了起来,并没有接受这种投怀送抱: “红姐,你是吴总的太太,我叫吴总一声老大,老大带我进了这一行,给我好日子过,我傅禹航铭记在心不敢忘。 “而你是老大的女人,就是我尊敬的大嫂。 “红姐,我傅禹航什么亏心事都能做,但不会做对不起老大的事。 “如今,老大尸骨未寒不到百日,我就急着占了老大生前的女人和地位,你让其他道上人的兄弟怎么看,以后我又怎么去服众?” 总之是理由一大堆。 “所以,你就急巴巴找了一个所谓的良家妇女把我们的关系就这样定位死了?你怕沾上我,就不能去管你那帮子兄弟了是不是?” 杜越红靠在沙发里醉眼朦胧的看着,嘴里有力的控诉着: “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可以在天上人间呼风唤雨的掌权人,而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女人。 是啊,这些年,她爱他在心口难开,现在,好不容易最大的阻碍不存在了,他却给自己戴上了一道枷锁——是的,这人用一桩婚姻,断了他们之间的可能性。 这人,狠心起来,那是真的狠。 “红姐,你肯定记错了,我从来没给过你承诺……如果我有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我向你道歉。如果你因为这事不想我为你办事了,那也请给个话。我傅禹航可以没饭吃,但不做对不起良心的事……” 这话一出,那个被拿在杜越红手上的瓶子,狠狠的就被砸了过去: “滚,你是孬种,明明喜欢我,却假装正经……不,不对,你只是嫌弃我被老吴玩过了是不是?我知道你喜欢处~女。我也曾是处~女……可那时,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她在那里哭。 傅禹航默默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走了出来。 杜越红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拳头捏得紧紧的: 秦芳薇,我倒要来会会了,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居然让他对你用心用到都许下了婚姻。那个位置是我的,其他人谁都休想将它夺了去。 第219章 思念成灾 天上人间。 小胖从外头进来,看到一个漂亮女人被人拦着,一看却是昨天秦老先生带来的漂亮女儿。 “哎哟,这不是……嫂……哦,不对,秦小姐吗?” 秦芳薇转头看,是昨天办公室那个大圆脸小胖。 “我认得你,你能带我进去见见傅先生吗?” 她忙迎了上去。 “你要见傅先生啊!”小胖上下惦量着:“有什么事吗?傅先生现在在开会。一时半儿你恐怕见不着。你要有话,我倒是可以代为传达……对了,秦老先生那头有傅先生的号码,你也可以……” “不行,我必须马上见着他。很要紧。麻烦你帮帮忙行吗?” 这种地方,是秦芳薇最厌恶的地方,可现在,她为了见到那个让她厌恶的男人,却不得不在这里求人。 “这样啊,行,那你跟我来。” “谢谢!” 大圆脸将她带上了楼,仍旧是昨天那间办公室,还给泡了茶,服务倒是很周到:“秦小姐,你坐一下,我去看一看,他们会开完了没有?” “多谢。” * 小胖往楼上总经理室走去,看到傅禹航出来了,忙笑呵呵迎了上去。 “傅哥,猜猜看,楼下谁找?” “没兴趣猜,直接说重点。” 傅禹航懒得动脑筋。 “是秦老头准备送给你的那个小妞,今天居然又找上门来了,不过我瞧着她脸色不太好,也不知是来找麻烦的,还是想来倒贴的……傅哥,要是这小妞来倒贴,你收不收?” 对此,小胖很好奇。 傅禹航目光闪了闪,扔下一句:“你猜?” “正经人家的姑娘不好沾。我奉劝你啊,别傻傻的被那秦老头用一盘棋的输赢给套住了,不值得的。” 小胖好心建议道。 傅禹航唇角勾了一勾。 对哦,他输了一盘棋,老秦却要让他娶他女儿,这到底是输还是赢呢? * 秦芳薇喝了两口茶水,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她是来谈判的。 门吱扭一声开了,她转头看,男人一身黑西服,走姿酷酷的出现在她视线里,那张阳刚的脸孔上,噙着一抹看上去很明亮的笑,看着好像不像坏人,其实呢,就是一人渣。 “啧,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居然又把秦小姐吹到了我这儿?” 闻言,她暗深了一口气,站起,双手紧紧的抓着手袋,努力用平静的的声音吐出来意: “你有空吗?如果有,我们现在就去把结婚证领了。” 这话一出口,这个男人,先是用他那双鹰隼似的黑眸盯着她看了有三秒,那种尖利的眸光仿佛可以穿透她内心深处厚厚的城墙,继而把她那个从来不对任何人开放的世界看透了。 对视中,她败下阵来,别开了眼。 而后呢,他唇角一翘,翘出了几丝嘲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绝对是故意的。 秦芳薇极度难堪,回过头来继续倔强的与他对视。 对于这个男人的印象,自越发恶劣。 可是,她再也不能像昨天那样扔下决然的话,拍拍屁股走人,现在,是她有求于他。 “我说,如果你有空,我们就去领证。”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微抖。 “哦,你这是在向我求婚?” 傅禹航听明白了,露出了恍然之色,神情一寸寸变得兴趣盎然。 秦芳薇脸上的神情难看极了,一阵青一阵白,想发怒不是,想压着不是,憋屈的厉害,好半会儿,才接话道:“之前,你不是和我爸说,只要我肯嫁,你就娶吗?” 这话,她在拐角处听得可清楚了。 “对,我说过,但你也说过的,我们不是一路人,死也不会嫁我的不是吗?” 男人笑眯眯的把昨天她说过的话,回敬给了她: “所以,我和你爸的约定,已经不作数。换而言之,你想和我结婚,就得正正经经向我求婚。得有戒指。至于愿不愿意,那还得看我心情。” 他一步步逼了过来,眼神在肆无忌惮的打量她的容颜,脸上带着极不正经的笑容,阳光将那笑映得一闪一闪的: “虽然你长得是挺合我心意的,但我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被美色所惑,轻易以身相许的。来吧……求婚吧……我等着……求得我开心了,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男人身体很高大,能给人心理上造成很大的压迫感,说的话,则很轻佻,正经八百的男人,绝对干不出这种事。 秦芳薇本能的往后退,应不上半个字,更恨不得马上逃之夭夭,丝丝缕缕的惨白,在那张素净的脸孔上速迅呈现。 “求不出口?甚至认为嫁给我,会让你很痛苦对吧!别不承认,这种想法,你已经在脸上很诚实的表现出来了。既然如此,秦芳薇,你今天跑来提什么结婚?” 那抹笑,渐渐变得玩世不恭,变得危险异常。 秦芳微死命咬着下唇,吸着气,继续勇敢的回视,乌溜溜的眼珠子灼灼的盯着他: “因为我爸。 “我爸今天早上被刑警队的人带走了。 “他不肯见我。律师说,如果我爸不配合他开展工作,那么他这辈子极有可能会永远被关在铁门里面。 “而他唯一的要求是,要我和你结婚,只要拿着和你的结婚证进去让他看,他就肯见我,就愿意配合。 “傅先生,这就是我之所以会来这里的原因。” 语气是淡漠的,眼神是死寂的。 闻言,傅禹航皱起了那两道浓浓的剑眉,空气也因为他们不说话而变得异常的沉静,静到连墙上挂钟的摇摆声都清晰可闻。 “抓了?秦叔这是犯了什么事?” 他去接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面前。 “我不知道。” 她摇头,也没接那水,只是死命的咬着唇,将它咬得死白死白的。 “你先喝口水,然后,我们再好好谈谈结婚这件事。” 这言下之意,是不是她要是不喝这水,婚事就免谈? 秦芳薇纠结的盯了他一眼,终还是把水接去,小口喝了起来。 傅禹航看着她喝,不再恶劣的逼着她求婚,只淡淡的陈述,语气也缓和了: “秦芳薇,领证不是一件难事,你这个人,我看得上,但是,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为了秦叔,你委屈求全的跟我去领证,这样的婚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是,我看上去不像好人,但有一件事,你得弄明白了,我傅禹航要么不结婚,一旦结了婚,就不会想着离婚。婚姻内属于我该享有的一切权利,我会一一向你索要。 “比如,夫妻义务;比如,生儿育女……你确定你能受得了和一个你不爱的男人过一辈子吗?” 这些话,说得尖锐极了,深深的就扎进了秦芳薇肉里去,特别是“夫妻义务”,以及“生儿育女”这两个词,让她本能的缩了一下,眼皮跟着跳了跳。 她好半天接不上话。 他也不逼,只深深的睇着,也不知在想什么——那眼神是让人怕的。 秦芳薇想嫁的人,从来不是这样的男人,可现在,她已经没得选择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举目无亲。 其实来的时候,她已经考虑好了,只是现在被他这么逼问着,真实感太强,心头的惧怕让她良久说不得话,但最后,她还是颤着声音轻轻吐出了几句: “傅禹航,只要结婚了,我就不会想着离婚。 “但未来,我不知道能不能喜欢上你,甚至爱上你,至少我会努力不排斥你,并接纳你。 “这是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婚姻里,我会给你我的全部。 “至于心,你能不能拿去,看你的本事,那不是我能控制的……” 第220章 走进他的世界 “初次见面,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傅,双名:禹航,尧舜禹汤的禹,航班的航,还没请教秦小姐芳名。” 很快,办公室内,就剩下他们三人了:一男一女是相亲对象,一个是急于求成的媒人。 “芳薇,秦芳薇。” 回答他的不是秦芳薇,而是秦牧。 “这样啊,小傅,我这边和你介绍一下芳薇的情况:这孩子呢,今年二十八,足岁二十七,属龙,建筑系毕业,现在是名建筑设计师,就职于腾雷集团设计部,薪资稳定,力求上进,工作脚踏实地,做事勤勤垦恳,最适合居家过日子……” 老父亲秦牧很热切的把她的底全给兜了出来,这种急于清仓的表现,真让秦芳薇受不了。 傅禹航点了点头,脸上一直带着笑:“嗯,秦小姐很优秀,我怕我配不上啊……瞧,我只是高中毕业,没上过大学,现在呢,我是既没房也没车,住的是老板借的套间,车也是老板的,吃住都在ktv,工资嘛,马马虎虎,一个人勉强凑和着用。不瞒您说,老婆我是想娶的,但说实话,我根本就拿不出市面上现有的彩礼,连婚礼恐怕都给不了……” “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你这个人。你人好,能保护好我女儿就够了。当然,如果你肯入赘那更好了……哎,要不真来入赘做我们家的上门女婿,你看如何?” 这下,秦芳薇不光要吐血,简直就要被疯掉了。 父亲大人啊,您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平常时候,您把择婿要求提得老高的,现在怎么就直线降低了呢? “好啊!” 那个无良的男人,完全没有半点入赘是男人最引以为耻的事的自觉,竟满口答应了。 “爸……” 她豁得站起,终于忍无可忍的叫了起来,“今天到底是你相亲,还是我相亲?” 秦牧皱了一下眉,好一会儿才很不情愿的叫出一个字:“你!” “既然是我,您能不能让我说话?” “好吧!” 秦牧勉为其难答应了。 可光这样是不够的。 “爸,我需要和这位傅先生单独聊一聊,您能不能出去一会儿?” 当前的情况是,必须把父亲支开,否则她根本没办法实施自己的计划。 “那不行,我必须在场,谁知你会怎么叼难人?” 秦牧坚决不同意,摇头如捣蒜。 “爸,结婚是一男一女之间的事,您能永远掺和在我们当中吗?难不成哪天我真要嫁了,您还想夹在当中看我们洞房?” 她被逼得都已口不择言。 “瞧瞧,又开始说浑话了……” 秦牧也瞪起了眼。 傅禹航看着觉得好笑,却只能忍着,并很好心的帮起腔来:“那个,您还是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我们小俩口自个儿解决……” “好吧好吧……” 老顽固终于出去了,不过,出去前一步一回头的,有用眼神警告女儿:不准瞎胡闹。 秦芳薇懒得理,将人推出去,门一合,就是二人世界。 “嗯,不知未来老婆大人有什么赐教?” 男人一脸玩世不恭的流氓状。 再度被揩了油的秦芳薇立马沉下脸孔,一字一顿的表述起自己的意思: “我不会嫁给你的,还请傅先生自重。今天的事,全是我爸在一厢情愿。我们不合适,不管你和我爸有过怎样的约定,与我无关,也请你别欺负我爸人老实,给他灌输不良思想。这件事,到此为止。再见。” 不想多废话,她撂下这句话就想走。 但那男人身形一飘,拦了去路。  “你干嘛?” 秦芳薇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人太过于高大,压迫性的一罩,让人紧张。 “我只是好奇,想问一句。” 傅禹航一手插袋,一手横拦,语气有点慵懒,斜斜睇起了她。 “什么?” 她拧眉戒备。 “你都没给我机会,怎么就知道我们就一定不合适?” 他侧着脸,一径笑眯眯的,看上去挺无害的。 可是,能在这种地方做到经理这个职位的,手上又能使得动那样一帮打手的男人,怎么算也不可能是个无害的人,所以,这种笑容,只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招惹的男人。 但她还是无比勇敢的直直逼视了过去: “傅先生,这边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清楚着……” 傅禹航顿时露出了恍然之色,用手指刮了刮额面,点头,“哦,明白了,你这是有职业歧视?” 哼,他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 “不,我从不歧视职业,但我歧视这个圈子。” 这条街,被称为风月街,这边的男人,一个个都是拉皮条的多,可这话,她不能说,只可以说: “我想要的男人,可以很普通,可以不挣大钱,但他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线。而我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场所。傅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动我父亲的,但有一点,请你了解清楚,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两种人,走不到一处……请让开,我要离开……” 她很嫌弃这里。 无比无比嫌弃。 男人的眼神,深深的转动了一圈,也不知在转着什么心思。 原以为他还会死缠烂打,想不到顿了一顿之后,居然让开了,还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门口,秦牧并没走远,看到秦芳薇这么快就出来了,且神情还这么不善,就觉得情况不妙,马上摆出了做父亲的架势,喝叫道:“站住,你去哪?” “我和索娜有约,赶时间,先走一步,爸,您自个儿回吧!” “不准。今天你哪也不准走。” 秦牧直叫,满口不肯妥协。 秦芳薇哪肯停下脚步,滋溜一下绕过,跑得飞快。 也是因为他被拉住了。 “您别追了。” 拉人的是傅禹航。 秦牧不肯,还是要追,急得直跺脚,“不行。今天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黄道吉日。要在今天结婚,你们以后就一定会合合美美、白头到老的……” 傅禹航噗哧被逗笑了,“秦叔,结婚是两厢情愿的事,您啊,就别这么强求您闺女了,更别这么迷信……” “不对啊,小傅,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连称呼都改回去了?不行的,反正,你就是我看上的女婿,我女儿除了你,谁也不嫁……等一下,难不成是你在嫌弃我女儿?” 那较真的模样,让傅禹航笑容不断张大,连忙安慰道: “哪能,您闺女漂亮着呢,只不过啊,这个称呼,可不是我想改就能改的……您呐,回头还是好好和她商量商量。我呢,在这里给您撂下一句话了:只要她肯嫁,我就一定娶。” “当真?” “当真。” “好,你等着,我一定让她嫁你。” 秦牧满口信誓旦旦,眼底泛着坚决无比的眸光。 第221章 逼他退役 “那不一样。倒贴的女人有几个是正经的?我那短命的老妈告诉我,找情人得找漂亮的,胸大的,活好的,会伺候人的;找老婆得找正经的,贤妻良母型的,要不然什么时候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生了儿子都不晓得那是不是自己的种……我觉得道理很实在……” 手指夹着烟,吞云吐雾当中,傅禹航翘着二朗腿,开口闭口就把老妈说的遗言挂在嘴边。 在这里的人,大多都知道他是个孝子,可惜先前混得差,没让他那个没福气的妈享了好日子。 “看来这女人让你挺满意,瞧把你乐的。” 蔡恒扯了扯唇角。 “满意——长得不差,身材又好,学历又高,工作也不赖,她老头子你也认得的,就是那个爱找我下棋的秦牧秦老师。人可是出身书香门第,蔡总,你说我是不是赚到了……我妈要是知道我娶了个知识份子,那得有多高兴。” 他挑着浓眉,列数着老婆的好,语气甚为得意,却在这时顿住了,语锋一转道: “不过,秦老头今儿个惹上麻烦事,被抓进去了,这事有点麻烦。我在上市那片混得开,但在这边,还没打开路子,我听说蔡总和第一支队的那谁很熟,回头帮我问问,也好让我在女人跟前露露脸……省着她不信我真有那能力,把我看扁了……” 蔡恒认得傅禹航也算有些日子了,却是头一回瞧着他为了女人来找他托关系,那一副认真样儿,见所未见,不觉取笑道:“瞧你这出息,就像拣到宝似的。以前那么多女人剥光了让你上,你也不见得有兴趣。” “啧,那些个被千人睡的,脏。我和蔡总一样,有处.女情结……可现下徦处.女实在太多了,被上多少回了人家就去补多少回,多没劲,不要。我老婆不一样,那是货真价实的……” 傅禹航挑着眉,笑得神神秘秘。 蔡恒眉一挑,心领神会:“看样子,已经得到手了?” “当然,要不是蔡总有命把我叫了来,我今晚一定干到天亮。” 一支烟抽没了,他绾着衣袖,笑得有点飘飘然,极难得的露出了一副骨头都要酥掉的神情。 蔡恒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小子也是好色的,只是他好的是正经人家的女色。在他手下干皮肉生意的,他亚个儿瞧不上眼。 “不过,那婆娘嫌我没房,这让我有点头疼,先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钱花得就像流水似的,都没存上一些,也没想着要房子,现在被个女人小瞧了,我还真是有点不服气。” 他忽凑过头诉起牢骚,不同往常的和他攀起交情,还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说,蔡总,往后头,您要是有什么生财的门道,可得带上我,我现在是有家小的人,得养活老婆,这万一我一勤奋,老婆肚子里再装个小的,那就越发手头紧了……” 闻言,蔡恒目光闪闪,笑着扬了扬那杯子:“你要手头紧,只要开口一句话的事,回头让人给你准备了。只要往后头阿傅你可以好好帮衬着我,什么话都好说……” “好,记下了,这话我记下了,蔡总,往后头,我一定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今天得先借个三十万,一来我得给女人买个大钻戒,这二来我手下那帮兄弟也得吃饭,老大一没,我的日子真心过得紧了不少,处处缺钱……” 表明了忠心后,傅禹航立马开口借钱,且一借就是三十万。 “没问题。回头来拿支票。” “不能扣在工资里,更不能让红姐知道……” “当然!” “得,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蔡总若有差遣,我一定赴汤滔火,在所不惜……干杯……” 傅禹航眉飞色舞的扬起了酒杯…… “干杯……” 蔡恒沉沉笑着,碰杯,心情很是愉快:很好,终于在这人身上找着软肋了。  午夜,傅禹航走了,蔡恒带着自己的左右手关涛坐车跟着,直看着傅禹航被送进了某个老小区,他的手下小胖扶着他进去的。 蔡恒这才挥挥手让关涛开走。 “关于那对秦家父女,查得怎么样了?” 他坐在那里思量良久,最后问关涛。 “秦牧是个高中高级教师,已退休,夫妻离异,前妻二十年前另嫁富豪卓万虎。膝下有一女,名叫秦芳薇,十九岁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刑一年,是个建筑设计师,不出名,但品貌端庄……具体情况,我已经让人给发了照片在手机,恒哥可以翻来看看……” 关涛简单介绍了一番。 “嗯,看到了,长得是很有气质。怪不得这姓傅的会看得上眼。” 蔡恒翻看着,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人家可是个阅女无数的主,眼光向来挑剔。 “今天下午,小傅把人领去民政厅了,现在这姓秦的已经是他老婆,这话不假。小傅日常开销大,没存什么钱,这也不假。如果想讨女人欢心,而突然变得有点贪钱,想要房子,这也说得过去。恒哥您对他是不是还有很多不放心?” 蔡恒不说话。 关涛就说了说自己对这人所持有的看法: “这傅禹航之前不碰女色,不收来历不明的钱,只做本份事。 “这两年,他把手上的地面打理的妥妥的,上下关系也料理的让人没法挑剔。 “说来,吴老大的确没看走眼他,这小子做起事是有那么一套,也特别的敬重吴老大。 “现在老大没了,老大女人终归靠不住,他会见风使舵也正常…… “何况他又娶老婆了,为讨老婆欢心,又失了老大那条线上暗里头塞的钱,向我们示好,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些道理蔡恒心里也有数。 “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女人?如此做事谨慎的一个男人,你觉得他会稀里糊涂娶老婆?会完全不知道他老婆的过去?” 他摸着下巴,双眼在夜色里闪闪发光,琢磨着:“你说他到底图什么?” 关涛也想了想:“也许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据我所知,傅禹航以前就暗中去过那雷腾集团附近蹲点,车子就停在路边,他呢,什么也不做,就坐在车里,等到了十点以后,雷腾的人加完班了,他会跟着一辆公交在城里乱开。 “我记得那公交有一站就是到刚刚那小区的。 “这说明,他早对那女人存了心的。 “其实,这些我们都可以不管,总而言之,这个发现,对我们来说有利就是了。” 这些分析是相当有道理的。 一个人只要有贪欲,才能被攻下来。 “再观察一阵子吧!不急在一时。吴老大那女人肯定也会在他身上动心思的。那女人在吴老大在世时就看上了姓傅的。也许她会把人捧上吴老大那位也说不定。所以我在想,他娶这个女人,会不会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事,我们得好好瞧仔细了。不过,给他的恩惠不要少,到时再见机行事。” “明白,恒哥,我会看紧他的。” 在他们眼里,这个傅禹航绝对不好对付,如果不能为他们所用,就必须把他踢出天上人间,否则会后患无穷。 * 傅禹航到了家门口,挥手,对扶着他的小胖说:“走吧走吧……我可以的……” 小胖是知道他酒量的,瞄了一眼这个不起眼的楼道,走了。 傅禹航开门进去,摸索着开了灯,直直冲进洗手间,把刚刚喝的酒,一古脑儿全挖了出来。等吐完,他冲了一把脸,抬头对着镜子时,已然没了醉酒的模样。 而后,他往秦芳薇的房间走去。 一扭门把,不动。 他笑了,他老婆把他当贼了呢! 嗯,他也的确有当贼的本事,随手掏出一件工具,三两下就搞定。 呵呵,从今晚起,他可以抱着老婆睡觉了,就不知老婆肯不肯被他睡…… 开了灯,他理直气壮走了进去。 房内,小小的床上蜷着一个娇小的人儿,一阵阵痛苦的呻yin,若有若无的回响着。 傅禹航一怔,忙急步走到床边查看,只见她双颊通红,脸上皆是痛苦之色,他以手抚额,竟似火烧一般。 二话没说,抓起手机他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小胖,回来,马上送我去医院……” 第222章 鱼与熊掌难兼得 严肃的会见室,秦芳薇终于见到了父亲秦牧。 身上穿着囚服,双手上着一副亮的刺眼的手铐,静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翻着那本结婚证,眼底浸润着雾气,同时流露着老怀安慰的欣喜,在看到秦芳薇和傅禹航进来,坐到桌子的对面时,则悄悄的擦了擦眼角。 “爸!” 秦芳薇声音暗哑,鼻子发酸。 “秦叔……” 傅禹航嗓音清亮。 “怎么还叫秦叔,该改口了。” 秦牧抬起了头,一边抚着那份证件,一边很是满意的瞅着这两个孩子,嘴里则纠正着这个错误的称呼。 “对,是得改口了,都怪之前叫习惯了,还请爸您见谅。” 傅禹航含笑,把那个“爸”字叫得又工整又响亮。 “没事没事,只要改口就好。” 秦牧伸过来手和他握了握,那张日渐削瘦的脸孔上褶皱因笑容而迭起:“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是一家人了。阿禹啊,往后头,我就把我最宝贝的女儿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欺负她哦!” “您放心,我一定把她当作宝贝疙瘩一样给供着……” 含着笑,傅禹航拍拍秦牧的手,说的话,就像抹了蜜似的。 “倒也不用供着,我啊,只求你们可以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等你们下次来见我时,最好呢肚子里再带上一个,那对我来说,就是最高兴的事了。” 秦牧想得啊可远了。 “这个嘛,得慢慢来,慢慢来。” “也是,也是,慢慢来吧!现在两个人好好相处着就行,薇薇,往后头啊,你要和阿禹相亲相敬知道吗……” 见到一个“外人”,比见到她这个唯一的亲人还要高兴,就只顾着和“外人”说话,而把她这个至亲搁到了一边,秦芳微心里在实在很不是滋味,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藏着怎样优良的品质,能让父亲如此喜欢。 “爸,您还是和我说一说115事件是怎么一回事吧!他们说您杀人了,我不信,您是最讲道理,最反对暴力的,怎么可能杀人。这底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芳薇关心的只有这件事,她的婚姻幸福与否,不重要,真不重要。 把那红本本又看了看,秦牧似乎没听到女儿的询问,仍一径比对着照片上的人儿,唯一的遗憾的是,女儿的表情太过于冷淡,嘴里则说着和问题不着边的话:“我就说你们有夫妻相吧!呵,不错不错。只是这结婚日期有点不理想。不是很大吉大利啊……” 说着,还一径摇头。 “爸……” 秦芳薇有点忍耐不住,提高了嗓音又叫了一句。 这才把秦牧的注意力给拎了回来。 “没误会。我杀了人,这是事实。” 把结婚证推了回来,秦牧脸上依旧是慈父式的微笑,依旧清隽的脸孔一如当初,透着一股子书生的儒雅,可是,穿在他身上的那件罪犯服,实在是太扎眼了,而这个回答,也太刺心了。 “二十二年前,我犯过罪,二十二年后,我就得为自己做过的罪行负责。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因果报应。薇薇,接受审判,是我必须要接受的处份。我没有任何异议。” “不可能,您有什么理由杀人?” 秦芳薇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薇薇,谁都有一时冲动,一时失手的时候……我真心认罪,真心忏悔。” 那端正的坐姿,那平静的神情,那甘于受审的淡然,让秦芳微深深的恐慌。 难道这是真的?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索律师,你能把我女儿带出去吗?我想傅禹航单独谈谈……我知道这不合探视流程,有点难为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可以帮我这个忙……” 索尧迟疑了一下,过去和边上监督的人低低说了几句,随即来到秦芳薇身边:“小秦,我们先出去吧!” 秦芳薇哪肯走,眼神是那么的尖锐:“我不出去,爸,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不能向外人道的话。你想听也行……” 秦牧看着傅禹航,微微笑,眼底全是欣赏,眸色则是深不见底的:“阿禹,其实,我一早就认出你了。我知道你的好。可薇薇她不知道。现在她可能会很排斥你,但是她最终肯定会懂你的。在她还没有懂你之前,希望你能多多包容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她其实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这话,让傅禹航目光深深闪了闪,微微惊了一惊,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声:姜果然是老的辣。  “什么是115事件?这件事情,索律师,你了解清楚了吗?” 中午,傅禹航请索尧、索娜一起去用餐,想细细的了解一下他这个老丈人到底犯了什么事。由于受到探视时间的限制,秦牧没有具体说清楚。 索尧没拒绝,索娜为陪郁郁寡欢的秦芳薇,一起跟了过来。 饭桌上,傅禹航问到了这个问题。 “二十二年前,在常山市一个小区,有个叫刘翠玉的老师,神秘失了踪,其父母便向派出所报警。 “之后,警方向所有最后和刘翠玉接触过的人了解了一番,没发现任何有意义的线索。但这个叫刘翠玉的人,却就此平空不见。 “最近,有一猎狗在常山市一处新开发的公园里扒出了一具已经烂成骨头的尸首,其手骨中抓着一块碎玉。 “经法医组确认,那尸首就是刘翠玉老师,当时和秦牧在同一所学校任课。而那碎玉则是秦牧的随身之物。” 索尧把自己了解到的前因细说了一遍: “现在,秦叔已经交待了整个犯罪过程…… “当初,他和刘翠玉起争执,一不小心把人从台阶上推了下去,其人脑门磕在尖尖的石头上,伤到了敏感部位,当场致死,秦叔趁夜深人静把人给深埋了。” 秦芳薇闷闷不说话,等听完,才问:“那为什么我爸要和刘翠玉起争执?” 这个很关键。 关于这个刘老师,她认得的,是一个妖艳的女人,在学校里很风sāo的,父亲和她平素并无往来。 索尧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说。 秦芳薇看得清楚,马上道:“索律师,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这件事,我必须清清楚楚的弄清楚才行。” 索尧点头: “行,那我就直说了。 “那是因为秦叔和初恋情人私会的事,被刘翠玉看到了,这人还拍了照片,想用那些照片要挟他,和她做一夜露水夫妻,秦叔不同意,两个人你拉我推之下,动作过于猛烈,事情就一发不可收,终闹出了惨剧。 “当时呢,你还小,秦叔考虑到你妈妈没办法一个人带着你求生,就把人悄悄埋了,想等你长大一些再去投案自首。 “谁知后来,你们家发生了一系列的惊变,秦叔离婚了,你跟了他,迫不得已,他为了把你养大,就把这事一再的压下。 “如今,你也走上了工作岗位,他呢,也退休了,可这件事,他做了就是做了,因为不想长年面对心灵上的不安,这次,当刘翠玉的尸骸被扒出来之后,他就不想再逃避了……” 整个过程摆在眼前,就是这么的残忍,却已然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秦芳薇捂了捂嘴,眼里有泪光,却忍着,没有吐露一句哭声。 “那到时,法院会怎么判?” 她颤着声音抬头问。 “刑期可能在十年以上。” 索尧不想瞒她,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但我会向法官求情,希望可以念在秦叔认罪态度诚恳,年事已高,给予从轻发落……不过,那也改不掉多少刑期的。这一点,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秦芳薇垂下了头。 傅禹航则招呼起索尧,给他倒茶,以茶代酒敬了敬:“那我老丈人的事,就全托负给你了……” * 午餐付账是傅禹航付的。 出来时,索娜看着着好友默默的坐进这个男人的车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句良心话,这个男人的长相还是不错的,陈道明那种类型,颜值还行,就是面相够硬,体魄够精壮,和薇薇喜欢的那种书生型的男人是截然不同的。 这种孔武有力的男人,看着有点粗俗,所幸,这人的眼睛很精明犀利,隐隐闪烁着几分非同一般的睿智,而显得有点高深莫测。 “傅禹航。” 她叫住他。 这个男人正要上车,闻言,双手支在车门上挑眉,笑得有点不正经: “大明星有什么指教?” “不管你是怎样一个人,我希望你不要辜负秦叔对你的托付。如果你欺负了薇薇,我一定和你拼命。” 闻言,傅禹航哆嗦了一下:“哎哟,我好怕。” 可脸上哪有怕的模样,手一挥,就跨了进去,只留下一句话:“老婆就是用来欺负的。我就爱欺负她,你能拿我怎么着……” 果然像极了臭流氓。 索娜真想追上去狠狠揍上一顿。 第223章 补证,约会 “没有。” 她咬牙回答,想挣,挣不脱,那双手臂铁铸似的,紧紧的箍着,害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所幸,一阵艳俗的手机铃声响起,原来是他把手机落到她床上了。 男人这才松开了手。 而她趁机逃了出去,额头生着汗,难受的躲进厨房,并使劲的往脸上泼水。 “哦,蔡总啊,一起喝酒?行啊,我啊,我在外头办点私事……嗯,办完了啊……我马上过来,你等着,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哈,你想灌醉我,我可是海量,就怕先倒的会是你……知道知道……半小时后就到……” 傅禹航在她的房间里说着应酬的话,哈哈哈的笑声,显得那么的粗俗—— 她却哭了,为自己悲痛流泣,只是那滚烫的眼泪尽数被水龙头里流出来的自来水给冲走了。 “秦芳薇,我有事得出去一趟,等一下床和衣橱,还有洗漱用品,换洗的衣服,我会让人送过来,你给处理处理。晚上我就不回来吃了,也不知要应酬到几点,你先睡……唔,我尽量早点回来,对了,家里钥匙给我一把,回头省得吵醒你……” 背后,那个男人在交代他的行踪。 秦芳薇抹了一把脸,取了一块放在厨房备用的毛巾擦了擦,让自己的情绪迅速沉定。 “你要是忙,可以不回来。” 转头时,她静静接话,心里明明不想给钥匙,脸上却表现的特别的懂事: “我可以谅解的。” 其实是恶心。 那种地方的男人,应酬起来能有什么好事? 就是抱个女人,摸着大腿,嘻嘻哈哈的说黄段子,唱哥哥妹妹那种情歌。 越想越让人觉得恶心。 这种嫌弃,傅禹航看得出来吗? 当然看得出。 她呀,恨不得能躲他多久就躲多久,原因为嘛,他心里更是雪亮的清楚。 “那哪能成,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之前还答应过咱爸的,要好好努力,给咱们老秦家开枝散叶……今晚我就努力……好好努力……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他用流里流气的眼神瞅她,让她觉得他在剥自己的衣裳。 秦芳薇才退下的一身鸡皮再次堆了起来,脸色更是惨白得瘆人。 他却邪气的低低笑了,还故意凑过来脸继续调戏:“哎,我说,小薇薇,这么紧张干嘛?既然嫁给我了,就该有心理准备不是吗?就算今晚我能放过你,以后,我们还是要面对的不是?心理状况一定得调节好啊,也不要这么怕我……其实我很好相处的……只要你肯在我身上用点心,你就会发现,我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差……嫁给我,你亏不了……来来来,快把钥匙给我,我要迟到了……” 秦芳薇慌忙去把父亲的钥匙取来,递了过去。 他接过,顺势将她拉进了怀,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往他那边一按,一个吻就盖到了她的唇上,只是蜻蜓点水式的碰了碰,在她还没有推开他时,就放开了,笑容在他脸上肆意的放大: “又香又软,嗯,终于尝到了,很不赖……” “你!” 秦芳薇几乎要被他激怒了。 “我这是让你慢慢适应夫妻生活二人世界。走了。” 他挥挥手上的钥匙,笑得没心没肺的出了门。 她很生气,第一时间去刷牙,拼命的刷,狠狠的刷。 父亲非要她嫁这人,这人到底有什么好了? 整个人彻底彻尾就是一流氓,爸爸出了事,他没一点点担忧,还这么轻薄她?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带给她幸福,怎么能?  秦芳薇气得胃疼,心里头乱糟糟的,靠在沙发里,揉着胃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头,全是过去发生的旧事。 也不知为什么,最近她老爱回忆曾经。 那些高兴的,让她能甜到心里,睡着了都能笑醒;那些可怕的,让她疼到灵魂里,会心碎的惊醒。 她又看到了那样一个画面—— 那个心爱的少年,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滚了好长一段路,坚硬的青石无情的磕破了他的皮肉,血水染红了他的白衬衣,她腿软的跑下去抱住他,声撕力竭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呢,一脸的痛惜,举着全是血水的手,想抚上她的脸,却只说了一句: “要好好活着……别太委屈了自己……” 手滑落了,眼合上了,就再也没醒来。 她哭着,叫着,看着那些人,毫不留情的将他从她怀里夺了去。 她拼命的磕着头:“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求求你,求求你了……” 耳光重重的搧了下来,那么脆,那么响,那么恨:“秦芳薇,我儿子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个疯子似的女子,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剥夺她的呼吸,恨憎的眼神,似尖锐的利剑,深深往她心头扎下来,却没有给她一个痛快,而是一寸寸在凌迟她的心脏…… …… 秦芳薇是冷醒的,也是吓醒的,更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醒来,冷汗涔涔,屋内一片漆黑。 好一会儿,她才记起自己这是在家里。 她去开灯,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七点多,然后去开门,是几个穿着某某商城工作服的男人。 “您是傅太太吗?我们是来送东西的。楼下有傅禹航先生购买的双人床、衣橱,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请傅太太签收。” 一份单具递了过来。 秦芳微接过看了一看,眼皮直跳。 那家伙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结婚第一天,就想大刀阔斧的改动属于她独有的私人领地。 她面无表情的将单据给拍到了那工作人员的手上:“抱歉,你们送错地方了!” “不至于啊,这上头明明就写着……” “那肯定是买主记错了。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砰,关门,揉胃,不舒服,额头烫得厉害,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 …… 门外,几个送货的,面面相觑,带头那人只好给傅禹航打电话:“傅先生,您填写的地址可能有误?这边这位小姐拒签。” 傅禹航正在喝酒,听得这话,勾了勾唇角,堆出了深深的笑:“哦,可能真是填错了。那就先退回去,今天你们的跑腿费,我照付,麻烦了。” 送货人员这才满意的收了工。 “这么晚了,什么事?” 同一个包厢内,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划拳,有人在唱歌,纸醉金迷,人声鼎沸。 坐在他身边的是天上人间的新副总蔡恒,这是一个老奸巨滑的老油条,黑白两道通吃,背景硬,底子厚,盘根错结的江湖派系当中,他威风八面,无人不晓。 这人正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审视傅禹航。 “没什么,买了点东西。送上门去被拒收了!” “你人都在这边,怎么拒收?” 傅禹航住在天上人间,这是圈里人都知道的事。 “哦,我今天白捡了一个老婆,是我老婆拒收的,可能是生我气,气我不陪她出来喝酒了……没事,回头哄哄就好……” 他扬了扬手中杯,牙齿眩白,笑容灿烂。 “捡了个老婆?呵,你小子只要乐意,多少女人想倒贴。说说看,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被你小子套上‘老婆’二字的?” 蔡恒的语气,难得露了几丝稀罕,无他,这小子,虽然混在风月街,却不从沾这里的女人,嘻嘻哈哈闹腾的有,带上床的,还真没见过。 第224章 吃醋,她心疼他 这场表白,最终无疾而终,因为老总秘书过来把吴尊叫了去,说是要研究某个新项目,想听听他的意见。 吴尊一走,朴凝珠立马眦牙咧嘴的冲秦芳薇叫了起来:“姓秦的,我命令你,马上辞职,马上滚出公司……” “如果这话是朴总放出来的,我马上走,朴小姐,你不是公司管理人员,没资格解聘我。” 在职场上混了这么几年,秦芳薇早练不了处变不惊的本事,小人物生存法则,就得忍得住气。 不想吵,芳薇回自己的位置。 至于那朴凝珠倒没跟过来闹,被朴总夫人叫去了。 但依旧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很快,同事们都知道吴尊向她表白的事了。 有个走得近的,还刻意跑来问她:“吴总监终于开口了?怎么样,兴不兴奋?开不开心?” 她淡淡的什么也没说。 同事看着直叹气:“得,不用回答了,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哎,我就不明白了,吴总监这么好,你怎么会不动心的呢?” 那是因为曾经有过一个比吴尊优秀百倍的男子入驻过她的心,自此,一切其他男色,便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这话,她自是不会说的,只笑笑:“做事。” * 下班的时候,吴尊一脸欢喜的走了过来,对她说: “芳薇,你之前给我的那个设计稿,我递给了朴总,朴总拿着去投标,刚得到消息,中了,等一下我们要去见宴请合作方,你也去,到时,你可以和他们细细的说一说你的设计理念。” 吴尊很器重她,一直在提携她,这,芳薇是知道的,比如这一次的投标,就是直接放弃了他的设计,而换了她的。所有人都在暗地底里传,吴尊喜欢她,她不信,她以为那是一个学长对学妹的关心,毕竟,这个男人知道她有过怎么一段肝肠寸断的过去。 “哦,好!” 秦芳薇答应了,心里则在想该怎么拒绝他才不至于伤了彼此之间的友情,毕竟那么多年的交情在。 这个男人眼里其实是另有话的,只是很快他又被叫走了,没来得及向她要一个回答。 而她暗暗吁了一口气。 * 秦芳薇不喜欢应酬,但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就得和各种类型的人攀交情,讲面子,上家要去巴结,将最好的设计呈现给他们,用最漂亮的语言,以及最棒的理念,去打动他们;下家要去货比三家,得把好质量关,将纸上的空想,一步步堆砌成实物,这实物还需要经得起质检…… “真是想不到,小秦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好的创意……其实,我还有很多地方觉得该和你好好探讨探讨的,要不等一下你和小吴一起来我的总统套房,咱们再研究研究啊……” “严总,小吴都喝成这样了,还怎么去研究?你要是有什么还想深入了解的,可以让小秦到你那边去好好再介绍介绍……来来来,现在咱们就喝酒,不淡公事……”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多的男人,凭着自己手上的资源,在职场上对那些个女性进行各种潜规则。 秦芳薇被灌了很多酒,那个秃头一个劲儿的给她倒,那眼底是几个意思,她是明白的,吴尊在边上很尽力的在挡了,最后喝趴了。 秃头见和她一起来的都喝得差不多了,就说:“不喝了不喝了,今天就这样吧……小秦喝的是有点大了,不去也行。我让人送他回家。至于小秦,你跟我走……” 那人架着她,将她拉出了包厢,要把她往他车里拖。 芳薇心里挺急,既不能得罪了他,又得自卫,这是职业女性必须要做的。在这个圈子里,有太多人是得罪不起的。 “严总,设计方案的事,还是改天再讨论吧……我已经打了电话让我家里人来接了……” “那哪成?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今天你要是不把你的创意理念给我作一个详尽的汇报,我回头怎么交差?” “可是,真的太晚了……”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正当她一筹莫展,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闯进了她的视线,这人笑容满面的迎上来一把就将她搂了过去: “哟,这不是严总么……你好你好……要早知我老婆这是在和严总谈生意,我就该早点过来陪你喝一杯的……”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好几天的傅禹航。  “哟,这不是天上人间的傅经理吗?怎么,这小秦是你傅经理的……” 秃子在看到傅禹航时,身体僵了僵,眼神缩了缩,隐隐生出了几丝忌惮,扯出了一抹皮笑肉不笑。 “对,她是我女人。最近才确定下来的。以后还请严总多多提携。” 傅禹航笑着把秦芳薇搂得越发的紧了。 秃子眼珠子转了几转,笑得有点假惊讶: “嗬,是吗?傅经理还真是艳福不浅呐,小秦可是一个能干的姑娘,长得又漂亮,真是看不出来,你俩能凑到一起来。” “那就叫作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和我老婆这缘份可深着呢!” “哦,什么时候办喜酒呀?” “哪天真要办了,少不得要去讨扰的。”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打哈哈的话,你一句,我一句,套路都深。 芳薇在边上陪笑,最后由傅禹航搂着坐进了他的车。 那一刻,她看到那个秃头脸色阴阴的,似有不甘,却又没发作出来,心下有种不妙的感觉。 虽然今天是逃过了,但是往后头,不见得就能安生了——毕竟,只要合同没签下来,什么变数都会有。 这世道,为了合同,陪睡的人太多。 “这个严如山不是什么好鸟,秦芳薇,你只是一个小设计师,这种应付房地产商的事,怎么也掺和进去了?姓严的在圈子可是出了名的好色,什么人的油都敢揩。今天我要不是正好在附近,你怎么脱身?” 将车子发动开了出去,傅禹航坐在那里沉沉的问她。 “公司最新一个项目,用的是我的设计稿。这人名声是不好。今天的事,谢谢你替我解围。” 想想,要是被那家伙塞进车里,她要么就是听凭他得手了去,要么就是撕破脸,破罐破摔,而最终的结果可能是,公司失去这个大项目,而她呢,则会被炒鱿鱼。 “你怎么和他认得的?” 她靠在那里,头有点晕。 “天上人间长客。之前有过一回,我和人打架,人打得进了医院,他也在场……以后他要敢骚扰你,告诉我,我会好好去招呼他的……” 混hēi社会的,都会有拳头去招呼人,而眼前这位就是这样一个主。 所以那人对他颇为忌惮? 果然是个欺善怕罪之徒。 “我也见过你打架……你打架时,很横,一拳下来,能把人的骨头打断。” 酒让她意识有点发懒,歪着头看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里车子里一座,空间一下就拥挤了: “其实,你也不是好人……就知道打架……” 傅禹航扯了扯唇角,转头定定看了她一眼,恍然了,明白了:“怪不得第一次见面,你对我就没好感,原来你见过我用蛮力说话的一面。” 她不说话,但事实上,那画面实在让人喜欢不上来,甚至是印象相当恶劣的。 “对,我不是好人。可我以后是你男人,有那责任保护你,行了,不和你废话了,把安全带系上吧,省得它叫个不停……。” 秦芳薇闭着眼不想说话,也不动,心则被那句话深深刺痛着:“可我以后会是你男人,有那责任保护你……” 曾经,也有过一个男孩子说过类似的:薇薇,以后,我就是你男朋友,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可最终,它只是成为了一个美好的记忆。 闭了眼,那些过去的事,在脑子里翻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在作怪,变得无比的清晰,耳边,傅禹航的说话声渐渐变得遥远。 后来,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抱着,进了屋,跌到了一张柔软的床上,他给她脱了衣服,嘴里还在那里警告:“以后不许喝酒,又让我侍候你……” 她只是笑,心想,你不是说过的吗?男朋友就是用来宠女朋友的。侍候我又怎么了? 她扑过去抱住了他,在他转身之时吻住了他,扑倒了他,尝到了满味的酒味…… “秦芳薇,你想干嘛?” 身子热了起来,思想乱了起来,她没回答,只知道一件事:她想做他的妻子,这辈子,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第225章 对他犯花痴 “那不一样。倒贴的女人有几个是正经的?我那短命的老妈告诉我,找情人得找漂亮的,胸大的,活好的,会伺候人的;找老婆得找正经的,贤妻良母型的,要不然什么时候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生了儿子都不晓得那是不是自己的种……我觉得道理很实在……” 手指夹着烟,吞云吐雾当中,傅禹航翘着二朗腿,开口闭口就把老妈说的遗言挂在嘴边。 在这里的人,大多都知道他是个孝子,可惜先前混得差,没让他那个没福气的妈享了好日子。 “看来这女人让你挺满意,瞧把你乐的。” 蔡恒扯了扯唇角。 “满意——长得不差,身材又好,学历又高,工作也不赖,她老头子你也认得的,就是那个爱找我下棋的秦牧秦老师。人可是出身书香门第,蔡总,你说我是不是赚到了……我妈要是知道我娶了个知识份子,那得有多高兴。” 他挑着浓眉,列数着老婆的好,语气甚为得意,却在这时顿住了,语锋一转道: “不过,秦老头今儿个惹上麻烦事,被抓进去了,这事有点麻烦。我在上市那片混得开,但在这边,还没打开路子,我听说蔡总和第一支队的那谁很熟,回头帮我问问,也好让我在女人跟前露露脸……省着她不信我真有那能力,把我看扁了……” 蔡恒认得傅禹航也算有些日子了,却是头一回瞧着他为了女人来找他托关系,那一副认真样儿,见所未见,不觉取笑道:“瞧你这出息,就像拣到宝似的。以前那么多女人剥光了让你上,你也不见得有兴趣。” “啧,那些个被千人睡的,脏。我和蔡总一样,有处.女情结……可现下徦处.女实在太多了,被上多少回了人家就去补多少回,多没劲,不要。我老婆不一样,那是货真价实的……” 傅禹航挑着眉,笑得神神秘秘。 蔡恒眉一挑,心领神会:“看样子,已经得到手了?” “当然,要不是蔡总有命把我叫了来,我今晚一定干到天亮。” 一支烟抽没了,他绾着衣袖,笑得有点飘飘然,极难得的露出了一副骨头都要酥掉的神情。 蔡恒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小子也是好色的,只是他好的是正经人家的女色。在他手下干皮肉生意的,他亚个儿瞧不上眼。 “不过,那婆娘嫌我没房,这让我有点头疼,先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钱花得就像流水似的,都没存上一些,也没想着要房子,现在被个女人小瞧了,我还真是有点不服气。” 他忽凑过头诉起牢骚,不同往常的和他攀起交情,还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说,蔡总,往后头,您要是有什么生财的门道,可得带上我,我现在是有家小的人,得养活老婆,这万一我一勤奋,老婆肚子里再装个小的,那就越发手头紧了……” 闻言,蔡恒目光闪闪,笑着扬了扬那杯子:“你要手头紧,只要开口一句话的事,回头让人给你准备了。只要往后头阿傅你可以好好帮衬着我,什么话都好说……” “好,记下了,这话我记下了,蔡总,往后头,我一定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今天得先借个三十万,一来我得给女人买个大钻戒,这二来我手下那帮兄弟也得吃饭,老大一没,我的日子真心过得紧了不少,处处缺钱……” 表明了忠心后,傅禹航立马开口借钱,且一借就是三十万。 “没问题。回头来拿支票。” “不能扣在工资里,更不能让红姐知道……” “当然!” “得,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蔡总若有差遣,我一定赴汤滔火,在所不惜……干杯……” 傅禹航眉飞色舞的扬起了酒杯…… “干杯……” 蔡恒沉沉笑着,碰杯,心情很是愉快:很好,终于在这人身上找着软肋了。  午夜,傅禹航走了,蔡恒带着自己的左右手关涛坐车跟着,直看着傅禹航被送进了某个老小区,他的手下小胖扶着他进去的。 蔡恒这才挥挥手让关涛开走。 “关于那对秦家父女,查得怎么样了?” 他坐在那里思量良久,最后问关涛。 “秦牧是个高中高级教师,已退休,夫妻离异,前妻二十年前另嫁富豪卓万虎。膝下有一女,名叫秦芳薇,十九岁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刑一年,是个建筑设计师,不出名,但品貌端庄……具体情况,我已经让人给发了照片在手机,恒哥可以翻来看看……” 关涛简单介绍了一番。 “嗯,看到了,长得是很有气质。怪不得这姓傅的会看得上眼。” 蔡恒翻看着,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人家可是个阅女无数的主,眼光向来挑剔。 “今天下午,小傅把人领去民政厅了,现在这姓秦的已经是他老婆,这话不假。小傅日常开销大,没存什么钱,这也不假。如果想讨女人欢心,而突然变得有点贪钱,想要房子,这也说得过去。恒哥您对他是不是还有很多不放心?” 蔡恒不说话。 关涛就说了说自己对这人所持有的看法: “这傅禹航之前不碰女色,不收来历不明的钱,只做本份事。 “这两年,他把手上的地面打理的妥妥的,上下关系也料理的让人没法挑剔。 “说来,吴老大的确没看走眼他,这小子做起事是有那么一套,也特别的敬重吴老大。 “现在老大没了,老大女人终归靠不住,他会见风使舵也正常…… “何况他又娶老婆了,为讨老婆欢心,又失了老大那条线上暗里头塞的钱,向我们示好,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些道理蔡恒心里也有数。 “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女人?如此做事谨慎的一个男人,你觉得他会稀里糊涂娶老婆?会完全不知道他老婆的过去?” 他摸着下巴,双眼在夜色里闪闪发光,琢磨着:“你说他到底图什么?” 关涛也想了想:“也许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据我所知,傅禹航以前就暗中去过那雷腾集团附近蹲点,车子就停在路边,他呢,什么也不做,就坐在车里,等到了十点以后,雷腾的人加完班了,他会跟着一辆公交在城里乱开。 “我记得那公交有一站就是到刚刚那小区的。 “这说明,他早对那女人存了心的。 “其实,这些我们都可以不管,总而言之,这个发现,对我们来说有利就是了。” 这些分析是相当有道理的。 一个人只要有贪欲,才能被攻下来。 “再观察一阵子吧!不急在一时。吴老大那女人肯定也会在他身上动心思的。那女人在吴老大在世时就看上了姓傅的。也许她会把人捧上吴老大那位也说不定。所以我在想,他娶这个女人,会不会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事,我们得好好瞧仔细了。不过,给他的恩惠不要少,到时再见机行事。” “明白,恒哥,我会看紧他的。” 在他们眼里,这个傅禹航绝对不好对付,如果不能为他们所用,就必须把他踢出天上人间,否则会后患无穷。 * 傅禹航到了家门口,挥手,对扶着他的小胖说:“走吧走吧……我可以的……” 小胖是知道他酒量的,瞄了一眼这个不起眼的楼道,走了。 傅禹航开门进去,摸索着开了灯,直直冲进洗手间,把刚刚喝的酒,一古脑儿全挖了出来。等吐完,他冲了一把脸,抬头对着镜子时,已然没了醉酒的模样。 而后,他往秦芳薇的房间走去。 一扭门把,不动。 他笑了,他老婆把他当贼了呢! 嗯,他也的确有当贼的本事,随手掏出一件工具,三两下就搞定。 呵呵,从今晚起,他可以抱着老婆睡觉了,就不知老婆肯不肯被他睡…… 开了灯,他理直气壮走了进去。 房内,小小的床上蜷着一个娇小的人儿,一阵阵痛苦的呻yin,若有若无的回响着。 傅禹航一怔,忙急步走到床边查看,只见她双颊通红,脸上皆是痛苦之色,他以手抚额,竟似火烧一般。 二话没说,抓起手机他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小胖,回来,马上送我去医院……” 第226章 惊人发现 医生查完病房后,傅禹航去配了一堆药,办了离院手续。 去刑警队的路上,秦芳薇静默不语,安静的就像根本不存在似的,神情忧郁极了,就好像天要塌了,世界就要末日了。 傅禹航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多说话。 刑警大队门口,秦芳薇老远就看到台阶上索娜站在那里,翘首张望着,身边站着他那个玉树临风的堂哥,安安静静,就像一棵松柏,那么的笔直。 车停好后,秦芳薇下车,看到索娜狂奔着跑了过来,而后站定在离她和傅禹航三步之远,瞅了瞅这个陌生的男人,精致的脸孔上,修得漂亮的柳眉,难掩气愤的拧成了八字,都没和人家打招呼,就把秦芳薇给拉到了边上。 在确定距离够远之后,她才狠狠点了点她的脑门,嘴里恨恨的直叫起来: “你呀你呀,你这是发什么神经?说领证就领证,你脑壳被门挤坏了吗?这可是结婚,是得过一辈子的。怎么可以这么犯混?任何事情都可以玩笑,这种事能拿来这么的玩吗?你那岁数是白长的吗?大姐,这可不是过家家,这是要跟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过日子……” 一个小时前,秦芳薇给索尧去了电话:“索律师,有空吗?结婚证我领到了,今天,能烦你帮着带我们去见一见我爸吗?我想尽快见到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索尧惊了一下,应下的同时,第一时间给索娜通了消息。 那丫头一听整个儿就炸了,本想在电话里把这个不长脑子的家伙狠狠骂上一顿,但她忍着,终没一下子发足,直到这会儿看到她了,也瞧见了那个男人,这才把心头的怒火通通发了出来。 索娜是心疼她,只为了见着秦叔叔一面,就把人生最重要的事给这么将就了,那么糟贱自己,何苦? 这种苦,连她这种旁观者都忍不下去了,何况是当事人? 秦芳薇涩涩一笑,反过来拍拍好友,轻轻道:“这是我爸的选择,我如他意,他高兴就好。” “迂孝,你这是迂孝。” 一句咬牙恨叫脱口而出。 “小索,我的世界只有我爸。你和我不一样。” 那满口的苍桑,让索娜难受的想哭。 这姑娘的命运怎么就这么不济呢? 小时候,父母离异,家不成家;少年时,初恋那般甜蜜,却落得一个劳燕纷飞;熬啊熬,熬成了剩女,婚姻的自主权却最终毁在了最爱她的父亲手上…… 这一身的苦难,她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有一个出头之日啊! 就她看来,这个刚刚跟来的男人,一点也不配柔柔弱弱的芳薇。 另一边,傅禹航瞅着索尧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过来,唇角不觉挑了一下,吹了一记口哨,双手插袋叹了一声: “真是没想到,我这个新媳妇的朋友,居然一个是大明星,一个是大律师,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索尧正用一双锐利的目光扫视他,那里头带着浓浓的研究意味: “我也没想到小秦嫁的人是你。之前秦叔叔让我捎话时,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风月街上最会打架的傅哥……之前见过你几面,你和人谈判的架势,我在边上领教过。不得了。” 他伸出了手去:“索尧。傅先生,今日幸会了。” 傅禹航和他握了握手:“的确很幸会,索律师。既然是熟人,那我岳父大人的事,就全都拜托给索律师了,往后头,还请你多多费心……” “我会尽心的。结婚证呢?我得先拿着它去见秦叔一趟,回头再安排你们见他。” 话音落下,一本红本本出现在索尧视线里。 “那就有劳了。” 索尧接过了一眼,还真是一本货真价实的结婚证。 他不由得转头看那个和索娜抱作一团的姑娘,轻轻暗叹了一声: 傅禹航这个人,是个混黑道的狠角色,亦邪亦正:说他是好人,能在那种地方混得风声水起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说他是坏人,他即没杀人,也没放火,更没有逼良为昌,只做本本份份的生意,钻着法律上的空子,如鱼得水般在灰色地带游走,而能让人抓不着任何把柄…… 这种人,是不好惹的,小秦嫁给这种男人,未来命运还真不好说。  严肃的会见室,秦芳薇终于见到了父亲秦牧。 身上穿着囚服,双手上着一副亮的刺眼的手铐,静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翻着那本结婚证,眼底浸润着雾气,同时流露着老怀安慰的欣喜,在看到秦芳薇和傅禹航进来,坐到桌子的对面时,则悄悄的擦了擦眼角。 “爸!” 秦芳薇声音暗哑,鼻子发酸。 “秦叔……” 傅禹航嗓音清亮。 “怎么还叫秦叔,该改口了。” 秦牧抬起了头,一边抚着那份证件,一边很是满意的瞅着这两个孩子,嘴里则纠正着这个错误的称呼。 “对,是得改口了,都怪之前叫习惯了,还请爸您见谅。” 傅禹航含笑,把那个“爸”字叫得又工整又响亮。 “没事没事,只要改口就好。” 秦牧伸过来手和他握了握,那张日渐削瘦的脸孔上褶皱因笑容而迭起:“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是一家人了。阿禹啊,往后头,我就把我最宝贝的女儿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欺负她哦!” “您放心,我一定把她当作宝贝疙瘩一样给供着……” 含着笑,傅禹航拍拍秦牧的手,说的话,就像抹了蜜似的。 “倒也不用供着,我啊,只求你们可以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等你们下次来见我时,最好呢肚子里再带上一个,那对我来说,就是最高兴的事了。” 秦牧想得啊可远了。 “这个嘛,得慢慢来,慢慢来。” “也是,也是,慢慢来吧!现在两个人好好相处着就行,薇薇,往后头啊,你要和阿禹相亲相敬知道吗……” 见到一个“外人”,比见到她这个唯一的亲人还要高兴,就只顾着和“外人”说话,而把她这个至亲搁到了一边,秦芳微心里在实在很不是滋味,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藏着怎样优良的品质,能让父亲如此喜欢。 “爸,您还是和我说一说115事件是怎么一回事吧!他们说您杀人了,我不信,您是最讲道理,最反对暴力的,怎么可能杀人。这底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芳薇关心的只有这件事,她的婚姻幸福与否,不重要,真不重要。 把那红本本又看了看,秦牧似乎没听到女儿的询问,仍一径比对着照片上的人儿,唯一的遗憾的是,女儿的表情太过于冷淡,嘴里则说着和问题不着边的话:“我就说你们有夫妻相吧!呵,不错不错。只是这结婚日期有点不理想。不是很大吉大利啊……” 说着,还一径摇头。 “爸……” 秦芳薇有点忍耐不住,提高了嗓音又叫了一句。 这才把秦牧的注意力给拎了回来。 “没误会。我杀了人,这是事实。” 把结婚证推了回来,秦牧脸上依旧是慈父式的微笑,依旧清隽的脸孔一如当初,透着一股子书生的儒雅,可是,穿在他身上的那件罪犯服,实在是太扎眼了,而这个回答,也太刺心了。 “二十二年前,我犯过罪,二十二年后,我就得为自己做过的罪行负责。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因果报应。薇薇,接受审判,是我必须要接受的处份。我没有任何异议。” “不可能,您有什么理由杀人?” 秦芳薇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薇薇,谁都有一时冲动,一时失手的时候……我真心认罪,真心忏悔。” 那端正的坐姿,那平静的神情,那甘于受审的淡然,让秦芳微深深的恐慌。 难道这是真的?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索律师,你能把我女儿带出去吗?我想傅禹航单独谈谈……我知道这不合探视流程,有点难为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可以帮我这个忙……” 索尧迟疑了一下,过去和边上监督的人低低说了几句,随即来到秦芳薇身边:“小秦,我们先出去吧!” 秦芳薇哪肯走,眼神是那么的尖锐:“我不出去,爸,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不能向外人道的话。你想听也行……” 秦牧看着傅禹航,微微笑,眼底全是欣赏,眸色则是深不见底的:“阿禹,其实,我一早就认出你了。我知道你的好。可薇薇她不知道。现在她可能会很排斥你,但是她最终肯定会懂你的。在她还没有懂你之前,希望你能多多包容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她其实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这话,让傅禹航目光深深闪了闪,微微惊了一惊,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声:姜果然是老的辣。 第227章 爱情的模样,她迷恋他 午夜,傅禹航走了,蔡恒带着自己的左右手关涛坐车跟着,直看着傅禹航被送进了某个老小区,他的手下小胖扶着他进去的。 蔡恒这才挥挥手让关涛开走。 “关于那对秦家父女,查得怎么样了?” 他坐在那里思量良久,最后问关涛。 “秦牧是个高中高级教师,已退休,夫妻离异,前妻二十年前另嫁富豪卓万虎。膝下有一女,名叫秦芳薇,十九岁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刑一年,是个建筑设计师,不出名,但品貌端庄……具体情况,我已经让人给发了照片在手机,恒哥可以翻来看看……” 关涛简单介绍了一番。 “嗯,看到了,长得是很有气质。怪不得这姓傅的会看得上眼。” 蔡恒翻看着,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人家可是个阅女无数的主,眼光向来挑剔。 “今天下午,小傅把人领去民政厅了,现在这姓秦的已经是他老婆,这话不假。小傅日常开销大,没存什么钱,这也不假。如果想讨女人欢心,而突然变得有点贪钱,想要房子,这也说得过去。恒哥您对他是不是还有很多不放心?” 蔡恒不说话。 关涛就说了说自己对这人所持有的看法: “这傅禹航之前不碰女色,不收来历不明的钱,只做本份事。 “这两年,他把手上的地面打理的妥妥的,上下关系也料理的让人没法挑剔。 “说来,吴老大的确没看走眼他,这小子做起事是有那么一套,也特别的敬重吴老大。 “现在老大没了,老大女人终归靠不住,他会见风使舵也正常…… “何况他又娶老婆了,为讨老婆欢心,又失了老大那条线上暗里头塞的钱,向我们示好,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些道理蔡恒心里也有数。 “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女人?如此做事谨慎的一个男人,你觉得他会稀里糊涂娶老婆?会完全不知道他老婆的过去?” 他摸着下巴,双眼在夜色里闪闪发光,琢磨着:“你说他到底图什么?” 关涛也想了想:“也许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据我所知,傅禹航以前就暗中去过那雷腾集团附近蹲点,车子就停在路边,他呢,什么也不做,就坐在车里,等到了十点以后,雷腾的人加完班了,他会跟着一辆公交在城里乱开。 “我记得那公交有一站就是到刚刚那小区的。 “这说明,他早对那女人存了心的。 “其实,这些我们都可以不管,总而言之,这个发现,对我们来说有利就是了。” 这些分析是相当有道理的。 一个人只要有贪欲,才能被攻下来。 “再观察一阵子吧!不急在一时。吴老大那女人肯定也会在他身上动心思的。那女人在吴老大在世时就看上了姓傅的。也许她会把人捧上吴老大那位也说不定。所以我在想,他娶这个女人,会不会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事,我们得好好瞧仔细了。不过,给他的恩惠不要少,到时再见机行事。” “明白,恒哥,我会看紧他的。” 在他们眼里,这个傅禹航绝对不好对付,如果不能为他们所用,就必须把他踢出天上人间,否则会后患无穷。 * 傅禹航到了家门口,挥手,对扶着他的小胖说:“走吧走吧……我可以的……” 小胖是知道他酒量的,瞄了一眼这个不起眼的楼道,走了。 傅禹航开门进去,摸索着开了灯,直直冲进洗手间,把刚刚喝的酒,一古脑儿全挖了出来。等吐完,他冲了一把脸,抬头对着镜子时,已然没了醉酒的模样。 而后,他往秦芳薇的房间走去。 一扭门把,不动。 他笑了,他老婆把他当贼了呢! 嗯,他也的确有当贼的本事,随手掏出一件工具,三两下就搞定。 呵呵,从今晚起,他可以抱着老婆睡觉了,就不知老婆肯不肯被他睡…… 开了灯,他理直气壮走了进去。 房内,小小的床上蜷着一个娇小的人儿,一阵阵痛苦的呻yin,若有若无的回响着。 傅禹航一怔,忙急步走到床边查看,只见她双颊通红,脸上皆是痛苦之色,他以手抚额,竟似火烧一般。 二话没说,抓起手机他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小胖,回来,马上送我去医院……”  秦芳薇醒来时,看到有一缕金色的阳光从东边的阳台上折射进来,落在了一张陪护床上,上面躺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抱着胸闭着眼,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显得那陪护床非常的拥挤。 等等,陪护床? 她顿时瞪大了眼,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在何处。 医院,她现在躺在病房的病床上。 “醒了!” 陪护床上的男人突然坐起,来到了她身边,一只巨掌紧跟着压了下来,她本能的要抗拒,但他用另一只手捉住了她,那蒲扇似的手掌还是盖到了她额头上。 紧跟着,耳朵里钻进了三个字: “烧退了。” 肌肤相贴,他的手掌很厚实,上面还长满了厚厚的老茧,抚上来,扎着肌肤,有点痒痒的。 “你昨天人不舒服,怎么没跟我说?又是急性肠胃炎,又是发烧的,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我昨天要是睡在外头,你这小命可能就得报销了。” 这说法,绝对有夸大言辞之嫌。 但是他温温说话的声音,在病中的人听来,还是满亲切的。 这么多年,她很少生病,肠胃是不太好,但,不舒服时只要吃点药就会压得住。 昨天疼得厉害,家里又没了胃药,她就喝了杯温开水,以为躺一躺就会没事,结果竟疼得失了知觉。 “昨天你是不是没怎么好好吃饭?” 可不是,早餐几乎没吃,中餐,只吃了几口汤,晚餐都没做。 她闭上了眼,不想和这个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说话。 傅禹航眯起了眼,语气顿时变得不大高兴了,一上来就捏住了她脸蛋,很重: “哎,秦芳薇,你这是几个意思?我昨晚料理你一宿,现在你醒了,没一句谢也就算了,我和你说话,你还这么嫌人?你要这么讨厌我,就不该求我和你结这个婚?既然结了,你就得把我当成你男人。凭心而论,你这样一个做法,对我公平吗?” 她本能的拍掉了他的手,睁眼瞅着,心里突然起了困惑: 这场婚姻,她是了为父亲才结的,那他呢? 他的出发点是什么? 两个人素未平生的,他为什么愿意娶她? 结婚是人生大事,再不正经的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完全没道理的结婚吧! 有些人为了钱财结婚;有些人为了美色结婚;有些人为了名利结婚;有些人为了寂寞结婚;有些人为了得到温暖结婚;有些人为了亲人结婚;有些人为了感情结婚……那他呢? 她这里,钱没有,色没有,利没有,情没结,温暖没有,房子没有……什么都没有,她是个一穷二白的人。 她不认得他,他也不认得她,只因为她是秦牧的女儿,只因为他和秦牧相识,中间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他甚至知道她对他没好感,这样的婚姻,对他的确是不公的,但他就是答应了,为什么? 这种男人,在风月场所,见惯了各种路子的美女,难不成,他是图她干净? 她的心,莫名紧缩了一下,要是让他知道,她其实很脏,都坐过牢,那他会不会就直接拉她去离婚了? 唉,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她咬着牙,就是不答话,可肚子却咕咕咕叫了起来。 “肚子饿了是不是,我去给你买吃的。好好待着啊……” 傅禹航披上外套,往外去。 秦芳薇有点诧然,这个爆脾气的男人居然没有甩头走掉,反而自告奋勇的要给她去买早餐。 她睁开了眼,看到那远去的背影,又高又宽,竟让她萌生了一种小时候才会有的味道:生病的她躺在床上,爸爸为她忙前忙后,会守在她身边,摸着她的头说:“薇薇别怕,打一针就好了。” 那时,她会觉得爸爸就像一座山,只要她靠着他,就有一种安稳的滋味。 呃,她肯定是病得不清了,竟有了一些小感动。 因为什么? 因为在这世上,除了父亲,除索娜,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吗? 第228章 不做金钱的奴隶,是底线 “什么是115事件?这件事情,索律师,你了解清楚了吗?” 中午,傅禹航请索尧、索娜一起去用餐,想细细的了解一下他这个老丈人到底犯了什么事。由于受到探视时间的限制,秦牧没有具体说清楚。 索尧没拒绝,索娜为陪郁郁寡欢的秦芳薇,一起跟了过来。 饭桌上,傅禹航问到了这个问题。 “二十二年前,在常山市一个小区,有个叫刘翠玉的老师,神秘失了踪,其父母便向派出所报警。 “之后,警方向所有最后和刘翠玉接触过的人了解了一番,没发现任何有意义的线索。但这个叫刘翠玉的人,却就此平空不见。 “最近,有一猎狗在常山市一处新开发的公园里扒出了一具已经烂成骨头的尸首,其手骨中抓着一块碎玉。 “经法医组确认,那尸首就是刘翠玉老师,当时和秦牧在同一所学校任课。而那碎玉则是秦牧的随身之物。” 索尧把自己了解到的前因细说了一遍: “现在,秦叔已经交待了整个犯罪过程…… “当初,他和刘翠玉起争执,一不小心把人从台阶上推了下去,其人脑门磕在尖尖的石头上,伤到了敏感部位,当场致死,秦叔趁夜深人静把人给深埋了。” 秦芳薇闷闷不说话,等听完,才问:“那为什么我爸要和刘翠玉起争执?” 这个很关键。 关于这个刘老师,她认得的,是一个妖艳的女人,在学校里很风sāo的,父亲和她平素并无往来。 索尧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说。 秦芳薇看得清楚,马上道:“索律师,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这件事,我必须清清楚楚的弄清楚才行。” 索尧点头: “行,那我就直说了。 “那是因为秦叔和初恋情人私会的事,被刘翠玉看到了,这人还拍了照片,想用那些照片要挟他,和她做一夜露水夫妻,秦叔不同意,两个人你拉我推之下,动作过于猛烈,事情就一发不可收,终闹出了惨剧。 “当时呢,你还小,秦叔考虑到你妈妈没办法一个人带着你求生,就把人悄悄埋了,想等你长大一些再去投案自首。 “谁知后来,你们家发生了一系列的惊变,秦叔离婚了,你跟了他,迫不得已,他为了把你养大,就把这事一再的压下。 “如今,你也走上了工作岗位,他呢,也退休了,可这件事,他做了就是做了,因为不想长年面对心灵上的不安,这次,当刘翠玉的尸骸被扒出来之后,他就不想再逃避了……” 整个过程摆在眼前,就是这么的残忍,却已然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秦芳薇捂了捂嘴,眼里有泪光,却忍着,没有吐露一句哭声。 “那到时,法院会怎么判?” 她颤着声音抬头问。 “刑期可能在十年以上。” 索尧不想瞒她,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但我会向法官求情,希望可以念在秦叔认罪态度诚恳,年事已高,给予从轻发落……不过,那也改不掉多少刑期的。这一点,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秦芳薇垂下了头。 傅禹航则招呼起索尧,给他倒茶,以茶代酒敬了敬:“那我老丈人的事,就全托负给你了……” * 午餐付账是傅禹航付的。 出来时,索娜看着着好友默默的坐进这个男人的车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句良心话,这个男人的长相还是不错的,陈道明那种类型,颜值还行,就是面相够硬,体魄够精壮,和薇薇喜欢的那种书生型的男人是截然不同的。 这种孔武有力的男人,看着有点粗俗,所幸,这人的眼睛很精明犀利,隐隐闪烁着几分非同一般的睿智,而显得有点高深莫测。 “傅禹航。” 她叫住他。 这个男人正要上车,闻言,双手支在车门上挑眉,笑得有点不正经: “大明星有什么指教?” “不管你是怎样一个人,我希望你不要辜负秦叔对你的托付。如果你欺负了薇薇,我一定和你拼命。” 闻言,傅禹航哆嗦了一下:“哎哟,我好怕。” 可脸上哪有怕的模样,手一挥,就跨了进去,只留下一句话:“老婆就是用来欺负的。我就爱欺负她,你能拿我怎么着……” 果然像极了臭流氓。 索娜真想追上去狠狠揍上一顿。  索尧忙拉住了她,这女人,冲动起来是真冲动,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为什么拉我?” 索娜怒目相对,努力挣脱了他,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请注意一下自己的风度,在公开场合,你这样肆意自毁形象,是想提早结束你的演艺生涯吗?” 索尧严正提醒。 好吧,索娜承认自己有点情绪化,忍了忍,却还是把怒气往这人身上撒了过去: “你就一点也不讨厌这个混蛋?说的那是人话吗?我心疼薇薇,真的太心疼了。索尧,你也认得薇薇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甘心这么一个好女孩,白白叫这样一个渣男给糟踏了?” 索娜甩开了他,逼他扪心自问。 索尧眼神幽幽的瞄了她一眼,反驳道:“人生百态,各有缘份,各有行道,索索,我没那么多的同情心去心疼别人……” “冷漠……你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她满口抢断,就给他套了这么一个高帽子。 索尧淡淡的一径说着自己的看法:“另外,那个傅禹航的确有一个复杂的背景,但这不代表他一定是个渣男。这世道,像君子岳不群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像张无忌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也不会少……我们都不了解他,你就凭着和他简单说了两句话就认定他是渣男,那只能说明你很肤浅……” 律师的嘴,就是厉害。 但是…… “你这是把张无忌当邪门歪道看了?哎,那张无忌本来是个正派人士好不好……” 她较真的就这件事辩论起来。 索尧挑了挑眉,看了看腕表,慢条厮理作了解释: “张无忌的母亲是邪教妖女,张无忌最终还做了邪教的教主,在那些所谓的正派人氏看来,他不是邪门歪道是什么?你之所会把人家想成正派人氏,那是因为他是男主角,是主角思维让你本能的将他洗白了。索索,人心善恶,日久才能现形。至于我的为人,如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冷漠无情,秦芳薇的事,我不会过来管一下。说话时请摸一摸自己的良心。” 再一次堵得她哑口无言。 “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空记得回家看爷爷。” “不回。只要一天他不同意我嫁给小修,我就一天不会回家。” 索娜扔下一句誓言,跺了一下脚,往自己的车子驶去。 索尧身子僵了僵,很想问一句,那个修敏祺有什么好,你要这么痴迷他?却一直无视一个真正待你好的人。 可到底什么也没说,跨进自己的车,开走了——这世上,最苦莫过单相思。这话说的说极了。 * 傅禹航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这是秦芳薇很想弄明白的一件事。 在回家的路上,这个男人接了好几个电话,有时很正经严肃,有时很嘻哈忽悠,有时又极度的盛气凌人…… 正经严肃时,声音很稳;嘻哈忽悠人时,声音很邪;盛气凌人时,声音很狠…… 显然,这个人非常善于交际,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他心里非常非常清楚——换而言之,他是个绝对的人精。 她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最终父亲说过的那句话,太有深意了。 所以,回到家,走进客厅,她转身说的第一句话是:“傅禹航,我爸刚刚说:他其实一早就认出你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父亲对这个男人的信任,不是缘于近阶段,可能是缘于很久以前。所以,他才会这么逼着她嫁。 傅禹航目光沉沉的,似有暗光在翻转,手慢吞吞的扯着领带:“如果我说,我曾经是秦老师的学生,你信吗?” “不可能,我爸的学生,我每一个都认得。你到底是谁?” 她目光咄咄的逼着。 “又说傻话了,我是你男人啊!” 这人又在忽悠人。 适时铃声响起…… “我接电话,回头咱再商量怎么处理我们婚床的事……你那床真太小,必须换,这件事,没得商量……” “……” 这个人的大脑,怎么一个劲儿的在想这种没营养的事,真是要气死她了! 他就这么想睡她吗? 他管理的“天上人间”,有的是出卖肉ti的女人,他想睡女人,那边有的是,环肥燕瘦,挑什么样的没有,他为什么这有兴趣的想睡她? 仅仅是因为图新鲜吗? 唉,只要一想到他曾睡过很多女人,她就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229章 黑晶卡,身份的像征 严肃的会见室,秦芳薇终于见到了父亲秦牧。 身上穿着囚服,双手上着一副亮的刺眼的手铐,静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翻着那本结婚证,眼底浸润着雾气,同时流露着老怀安慰的欣喜,在看到秦芳薇和傅禹航进来,坐到桌子的对面时,则悄悄的擦了擦眼角。 “爸!” 秦芳薇声音暗哑,鼻子发酸。 “秦叔……” 傅禹航嗓音清亮。 “怎么还叫秦叔,该改口了。” 秦牧抬起了头,一边抚着那份证件,一边很是满意的瞅着这两个孩子,嘴里则纠正着这个错误的称呼。 “对,是得改口了,都怪之前叫习惯了,还请爸您见谅。” 傅禹航含笑,把那个“爸”字叫得又工整又响亮。 “没事没事,只要改口就好。” 秦牧伸过来手和他握了握,那张日渐削瘦的脸孔上褶皱因笑容而迭起:“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是一家人了。阿禹啊,往后头,我就把我最宝贝的女儿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欺负她哦!” “您放心,我一定把她当作宝贝疙瘩一样给供着……” 含着笑,傅禹航拍拍秦牧的手,说的话,就像抹了蜜似的。 “倒也不用供着,我啊,只求你们可以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等你们下次来见我时,最好呢肚子里再带上一个,那对我来说,就是最高兴的事了。” 秦牧想得啊可远了。 “这个嘛,得慢慢来,慢慢来。” “也是,也是,慢慢来吧!现在两个人好好相处着就行,薇薇,往后头啊,你要和阿禹相亲相敬知道吗……” 见到一个“外人”,比见到她这个唯一的亲人还要高兴,就只顾着和“外人”说话,而把她这个至亲搁到了一边,秦芳微心里在实在很不是滋味,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藏着怎样优良的品质,能让父亲如此喜欢。 “爸,您还是和我说一说115事件是怎么一回事吧!他们说您杀人了,我不信,您是最讲道理,最反对暴力的,怎么可能杀人。这底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芳薇关心的只有这件事,她的婚姻幸福与否,不重要,真不重要。 把那红本本又看了看,秦牧似乎没听到女儿的询问,仍一径比对着照片上的人儿,唯一的遗憾的是,女儿的表情太过于冷淡,嘴里则说着和问题不着边的话:“我就说你们有夫妻相吧!呵,不错不错。只是这结婚日期有点不理想。不是很大吉大利啊……” 说着,还一径摇头。 “爸……” 秦芳薇有点忍耐不住,提高了嗓音又叫了一句。 这才把秦牧的注意力给拎了回来。 “没误会。我杀了人,这是事实。” 把结婚证推了回来,秦牧脸上依旧是慈父式的微笑,依旧清隽的脸孔一如当初,透着一股子书生的儒雅,可是,穿在他身上的那件罪犯服,实在是太扎眼了,而这个回答,也太刺心了。 “二十二年前,我犯过罪,二十二年后,我就得为自己做过的罪行负责。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因果报应。薇薇,接受审判,是我必须要接受的处份。我没有任何异议。” “不可能,您有什么理由杀人?” 秦芳薇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薇薇,谁都有一时冲动,一时失手的时候……我真心认罪,真心忏悔。” 那端正的坐姿,那平静的神情,那甘于受审的淡然,让秦芳微深深的恐慌。 难道这是真的?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索律师,你能把我女儿带出去吗?我想傅禹航单独谈谈……我知道这不合探视流程,有点难为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可以帮我这个忙……” 索尧迟疑了一下,过去和边上监督的人低低说了几句,随即来到秦芳薇身边:“小秦,我们先出去吧!” 秦芳薇哪肯走,眼神是那么的尖锐:“我不出去,爸,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不能向外人道的话。你想听也行……” 秦牧看着傅禹航,微微笑,眼底全是欣赏,眸色则是深不见底的:“阿禹,其实,我一早就认出你了。我知道你的好。可薇薇她不知道。现在她可能会很排斥你,但是她最终肯定会懂你的。在她还没有懂你之前,希望你能多多包容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她其实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这话,让傅禹航目光深深闪了闪,微微惊了一惊,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声:姜果然是老的辣。  “什么是115事件?这件事情,索律师,你了解清楚了吗?” 中午,傅禹航请索尧、索娜一起去用餐,想细细的了解一下他这个老丈人到底犯了什么事。由于受到探视时间的限制,秦牧没有具体说清楚。 索尧没拒绝,索娜为陪郁郁寡欢的秦芳薇,一起跟了过来。 饭桌上,傅禹航问到了这个问题。 “二十二年前,在常山市一个小区,有个叫刘翠玉的老师,神秘失了踪,其父母便向派出所报警。 “之后,警方向所有最后和刘翠玉接触过的人了解了一番,没发现任何有意义的线索。但这个叫刘翠玉的人,却就此平空不见。 “最近,有一猎狗在常山市一处新开发的公园里扒出了一具已经烂成骨头的尸首,其手骨中抓着一块碎玉。 “经法医组确认,那尸首就是刘翠玉老师,当时和秦牧在同一所学校任课。而那碎玉则是秦牧的随身之物。” 索尧把自己了解到的前因细说了一遍: “现在,秦叔已经交待了整个犯罪过程…… “当初,他和刘翠玉起争执,一不小心把人从台阶上推了下去,其人脑门磕在尖尖的石头上,伤到了敏感部位,当场致死,秦叔趁夜深人静把人给深埋了。” 秦芳薇闷闷不说话,等听完,才问:“那为什么我爸要和刘翠玉起争执?” 这个很关键。 关于这个刘老师,她认得的,是一个妖艳的女人,在学校里很风sāo的,父亲和她平素并无往来。 索尧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说。 秦芳薇看得清楚,马上道:“索律师,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这件事,我必须清清楚楚的弄清楚才行。” 索尧点头: “行,那我就直说了。 “那是因为秦叔和初恋情人私会的事,被刘翠玉看到了,这人还拍了照片,想用那些照片要挟他,和她做一夜露水夫妻,秦叔不同意,两个人你拉我推之下,动作过于猛烈,事情就一发不可收,终闹出了惨剧。 “当时呢,你还小,秦叔考虑到你妈妈没办法一个人带着你求生,就把人悄悄埋了,想等你长大一些再去投案自首。 “谁知后来,你们家发生了一系列的惊变,秦叔离婚了,你跟了他,迫不得已,他为了把你养大,就把这事一再的压下。 “如今,你也走上了工作岗位,他呢,也退休了,可这件事,他做了就是做了,因为不想长年面对心灵上的不安,这次,当刘翠玉的尸骸被扒出来之后,他就不想再逃避了……” 整个过程摆在眼前,就是这么的残忍,却已然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秦芳薇捂了捂嘴,眼里有泪光,却忍着,没有吐露一句哭声。 “那到时,法院会怎么判?” 她颤着声音抬头问。 “刑期可能在十年以上。” 索尧不想瞒她,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但我会向法官求情,希望可以念在秦叔认罪态度诚恳,年事已高,给予从轻发落……不过,那也改不掉多少刑期的。这一点,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秦芳薇垂下了头。 傅禹航则招呼起索尧,给他倒茶,以茶代酒敬了敬:“那我老丈人的事,就全托负给你了……” * 午餐付账是傅禹航付的。 出来时,索娜看着着好友默默的坐进这个男人的车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句良心话,这个男人的长相还是不错的,陈道明那种类型,颜值还行,就是面相够硬,体魄够精壮,和薇薇喜欢的那种书生型的男人是截然不同的。 这种孔武有力的男人,看着有点粗俗,所幸,这人的眼睛很精明犀利,隐隐闪烁着几分非同一般的睿智,而显得有点高深莫测。 “傅禹航。” 她叫住他。 这个男人正要上车,闻言,双手支在车门上挑眉,笑得有点不正经: “大明星有什么指教?” “不管你是怎样一个人,我希望你不要辜负秦叔对你的托付。如果你欺负了薇薇,我一定和你拼命。” 闻言,傅禹航哆嗦了一下:“哎哟,我好怕。” 可脸上哪有怕的模样,手一挥,就跨了进去,只留下一句话:“老婆就是用来欺负的。我就爱欺负她,你能拿我怎么着……” 果然像极了臭流氓。 索娜真想追上去狠狠揍上一顿。 第230章 教训人渣 索尧忙拉住了她,这女人,冲动起来是真冲动,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为什么拉我?” 索娜怒目相对,努力挣脱了他,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请注意一下自己的风度,在公开场合,你这样肆意自毁形象,是想提早结束你的演艺生涯吗?” 索尧严正提醒。 好吧,索娜承认自己有点情绪化,忍了忍,却还是把怒气往这人身上撒了过去: “你就一点也不讨厌这个混蛋?说的那是人话吗?我心疼薇薇,真的太心疼了。索尧,你也认得薇薇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甘心这么一个好女孩,白白叫这样一个渣男给糟踏了?” 索娜甩开了他,逼他扪心自问。 索尧眼神幽幽的瞄了她一眼,反驳道:“人生百态,各有缘份,各有行道,索索,我没那么多的同情心去心疼别人……” “冷漠……你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她满口抢断,就给他套了这么一个高帽子。 索尧淡淡的一径说着自己的看法:“另外,那个傅禹航的确有一个复杂的背景,但这不代表他一定是个渣男。这世道,像君子岳不群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像张无忌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也不会少……我们都不了解他,你就凭着和他简单说了两句话就认定他是渣男,那只能说明你很肤浅……” 律师的嘴,就是厉害。 但是…… “你这是把张无忌当邪门歪道看了?哎,那张无忌本来是个正派人士好不好……” 她较真的就这件事辩论起来。 索尧挑了挑眉,看了看腕表,慢条厮理作了解释: “张无忌的母亲是邪教妖女,张无忌最终还做了邪教的教主,在那些所谓的正派人氏看来,他不是邪门歪道是什么?你之所会把人家想成正派人氏,那是因为他是男主角,是主角思维让你本能的将他洗白了。索索,人心善恶,日久才能现形。至于我的为人,如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冷漠无情,秦芳薇的事,我不会过来管一下。说话时请摸一摸自己的良心。” 再一次堵得她哑口无言。 “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空记得回家看爷爷。” “不回。只要一天他不同意我嫁给小修,我就一天不会回家。” 索娜扔下一句誓言,跺了一下脚,往自己的车子驶去。 索尧身子僵了僵,很想问一句,那个修敏祺有什么好,你要这么痴迷他?却一直无视一个真正待你好的人。 可到底什么也没说,跨进自己的车,开走了——这世上,最苦莫过单相思。这话说的说极了。 * 傅禹航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这是秦芳薇很想弄明白的一件事。 在回家的路上,这个男人接了好几个电话,有时很正经严肃,有时很嘻哈忽悠,有时又极度的盛气凌人…… 正经严肃时,声音很稳;嘻哈忽悠人时,声音很邪;盛气凌人时,声音很狠…… 显然,这个人非常善于交际,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他心里非常非常清楚——换而言之,他是个绝对的人精。 她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最终父亲说过的那句话,太有深意了。 所以,回到家,走进客厅,她转身说的第一句话是:“傅禹航,我爸刚刚说:他其实一早就认出你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父亲对这个男人的信任,不是缘于近阶段,可能是缘于很久以前。所以,他才会这么逼着她嫁。 傅禹航目光沉沉的,似有暗光在翻转,手慢吞吞的扯着领带:“如果我说,我曾经是秦老师的学生,你信吗?” “不可能,我爸的学生,我每一个都认得。你到底是谁?” 她目光咄咄的逼着。 “又说傻话了,我是你男人啊!” 这人又在忽悠人。 适时铃声响起…… “我接电话,回头咱再商量怎么处理我们婚床的事……你那床真太小,必须换,这件事,没得商量……” “……” 这个人的大脑,怎么一个劲儿的在想这种没营养的事,真是要气死她了! 他就这么想睡她吗? 他管理的“天上人间”,有的是出卖肉ti的女人,他想睡女人,那边有的是,环肥燕瘦,挑什么样的没有,他为什么这有兴趣的想睡她? 仅仅是因为图新鲜吗? 唉,只要一想到他曾睡过很多女人,她就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傅禹航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只扔下一句话: “秦芳薇,公司有事,我得出差一趟,那床的事,等我回来再弄。我赶飞机,先走了。” 行色匆匆,他去的飞快,也不知要去忙什么,那些她害怕的事,并没有发生,生活就是这样的让人意想不到。 而且,他是一去再无音讯,连电话都没一个。 秦芳薇有时会觉得,她根本就没有结婚,如果爸爸不是被拘禁了的,也许她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 无奈的是,爸爸犯案的事,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检察院将在一个月后对他进行宣判。 生活是忙碌的。 以前的忙碌,很踏实,因为回到家,还能吃上一顿暖暖的晚饭,还能和父亲谈一谈生活,诉一诉工作上的麻烦;现在呢,迎接她的是一室的清冷,至于晚饭,她都会用泡面打发自己。 没有家人的家,那不是家。 “小秦,这几在魂不守色的,怎么了?” 部门主管吴尊在开完后把她单独留下,一脸关切的询问她。 这个男人是长她三届的学长,她能进到这里来工作,全是他介绍的。这家公司的老总是他父亲的朋友,而他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有才干的人,一干多年,为公司挣了不少钱,而他在这家公司也就越来越受器重。 “家里出了点事。有点心神不宁。” 她轻轻的说。 “事关秦叔叔?” 这人竟一语的中。 “你怎么知道?” 她一怔,盯着他看。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既然发生了,那就只能坦然的面对。人非圣贤。” 吴尊轻轻的安抚她:“你该做的是把自己的生活和精神状态都调整好,我相信秦叔叔不会希望你的生活因为他而过得不开心的。” 他给了她一个拥抱,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 “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 仅仅只是出于一种关爱。 可这样一幕,落在有心人眼里,却很容易产生误会的。 “秦芳薇,你这不要脸的臭婊~子,我就说你一直在扮纯真,勾~引男人,现在被我看到了吧……吴尊是我男朋友,我和你说过的,怎么,你就这么贱,非要来当小三……” 一个漂亮的女孩,忽冲了进来,看到他们搂在一起,一把抓住芳薇的头发就破口大骂起来:“你就是一杀人犯的女儿,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不要脸,你臭不要脸……” 平常时候,秦芳薇是一个温静娴雅的女孩,身上有一种安安静静的美,一颦一笑,尽如诗如梦,可是一旦触了她的底线,她也会发飙,尤其是事关父亲的事。 她怒了,抢回自己的头发后,回头就往那女孩子脸上扇了一个耳光过去: “朴凝珠,不许污辱我爸。” 这耳光,打得可响亮了,一下就把这朴凝珠给震住,好半会儿,才回过神,爆叫了出来: “你还敢打我,你还敢打我,我让我爸炒了你。” 扑过来想打回去。 是的,这女孩是老板的掌上明珠,还在上大学,从小就喜欢吴尊,但凡和吴尊走得近的女员工,她都有一一过去和她们单独谈过:这是我的菜,谁也不准来抢。 秦芳薇也被这谈话过。 对于吴尊,她是没想法的,但是这个女孩,一直将她视为假想敌,这种敌意,一年比一年严重。 “朴凝珠,你闹够了没有。” 吴尊拦到了秦芳薇面前,架住了那只想揍人的手,冲她吼了一句。 朴凝珠眼泪唰的就出来了,跳着脚直叫:“我有什么地方是比不上她的?吴尊,我能让你飞黄腾达,她能吗?” “她是不能,但是,只要我喜欢就够了。” 吴尊的回答,落地铿锵,继而转头看向他:“薇薇,有句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既然今天事情闹到这样了,那我就把这层纸戳破了:我喜欢你,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当着朴凝珠的面,他开口表白,眼底含进了浓浓的深情。 秦芳薇却楞住了:原来不是朴凝珠误会了,吴尊他竟真的喜欢她。 第231章 拉入黑名单 午后,斜去的阳光,依旧明媚多姿,黑衬衣黑牛仔的男子,身材颀长,站在明晃晃的光晕底下,衬得那笑容也是明晃晃的,很是耀眼…… 这不是一个特别好看的男人,但,长得够阳刚,够精壮,够威猛高大。 可是,在看清楚这人长相之后,芳薇再度深深的拧起了眉头,心里涌现了一阵惊悚。 因为,她见过他两回。 一年前,她遇见他时,他在打架,那一手充满杀伤力的搏击术,能在几秒钟内,将人打得血水横飞,更看得她好不心惊胆颤。 两个月,她再次遇见时,他正在和一个艳丽的女人当众舌吻,当时,他露着充满力量感的上半身,整个人显得放làng形骸。 谁能想到,第三次见面,他竟成了她的相亲对象。 她难以置信:父亲竟要把一个流氓介绍给她当丈夫? “说话算话?” 秦牧的反问,打断了她震惊异常的思量。 “算。当然算。我一向一言九鼎,您忘了吗?” 傅禹航一边点头一边笑,话说得慢吞吞的,至于那个圆脸男,则露出了一脸惊呆的怪咖模样。 “行,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拿上你的身份证和户口本,现在你们马上就去注册结婚……” 这话一出,秦芳薇急得差点跳起来。 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当她丈夫? 她不同意,不同意。 “爸,您等一下……” “现在?去领证?” 傅禹航也错愕啊,看看窗外头。 那圆脸男人更是瞪直眼的摸起后脑来。 “对,现在,马上,我要你今天就成为我的女婿……” 秦牧上去一把抓起傅禹航的手,没半点犹豫的把秦芳薇的手给递了过来:“从今天起,我把女儿交给你了……” 开春后天还是有点冷的,秦芳薇的手有点凉,一下子被一只暖得有点发潮的手包住,她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工作了这么些年,虽然也常和男人们握手,却没任何一次能让她这么的不寒而栗。 最惊悚的是,这个男人居然牢牢握紧了她的手。 揩油。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揩油。 她想抽,又抽不出来,急的那是心肝直颤,抬头看,这男人高大的个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只得看向父亲:“爸……这事,您不能……” “闭嘴,现在没你说话的份。” 素来好说话的父亲,今天怎么就变得这么蛮不讲理了呢? 是不是中邪了? “呃,傅叔,您这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傅禹航眼底也露出了好笑之色。 谁知那位老爷子立马瞪起了眼:“还叫傅叔?以后得改口叫爸了……” 傅禹航愣住:“……”忍俊不禁的笑了。 秦芳薇愣住:“……”恼羞成怒气到了。 “爸……” “爸……” 前者是秦芳薇叫的,她想抗议。 后者是傅禹航叫的,他居然乖乖的改了称呼。 秦牧顿时喜上眉梢,答应爽快,乐呵道:“哎,这才对嘛……走吧走吧……去领证……今晚洞房,你俩们要给我努力点,让我早早抱上孙子才好……” 秦芳薇要气吐血了。 傅禹航呢? “是是是,我一定努力……” 他一脸卖乖顺带的揩着“准老婆”的油,一丝不落的接收到了来自“准老婆”那双明眸之间喷出的火,眼珠子一转,顿时起了戏弄之心: “到时,我们会生一队足球队给您带的。不过,在之前,您老是不是得容我和我未来的老婆大人说说话啊,彼此多了解一下才行,您说是不是?” 他笑着拉开了秦牧的手,并一把将秦芳薇给牵了过去,顺道吩咐那个看愣眼的圆脸: “小胖,去,给你嫂子,还有我岳父大人沏茶,叮嘱外头不准放任何人进来,今天小爷我相亲,这可是人生大事……” 秦芳薇咬牙切齿。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能耍无赖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居然就想把她据为己有了。 她沉着脸甩开他,这样的流氓,打死她也不嫁。  “初次见面,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傅,双名:禹航,尧舜禹汤的禹,航班的航,还没请教秦小姐芳名。” 很快,办公室内,就剩下他们三人了:一男一女是相亲对象,一个是急于求成的媒人。 “芳薇,秦芳薇。” 回答他的不是秦芳薇,而是秦牧。 “这样啊,小傅,我这边和你介绍一下芳薇的情况:这孩子呢,今年二十八,足岁二十七,属龙,建筑系毕业,现在是名建筑设计师,就职于腾雷集团设计部,薪资稳定,力求上进,工作脚踏实地,做事勤勤垦恳,最适合居家过日子……” 老父亲秦牧很热切的把她的底全给兜了出来,这种急于清仓的表现,真让秦芳薇受不了。 傅禹航点了点头,脸上一直带着笑:“嗯,秦小姐很优秀,我怕我配不上啊……瞧,我只是高中毕业,没上过大学,现在呢,我是既没房也没车,住的是老板借的套间,车也是老板的,吃住都在ktv,工资嘛,马马虎虎,一个人勉强凑和着用。不瞒您说,老婆我是想娶的,但说实话,我根本就拿不出市面上现有的彩礼,连婚礼恐怕都给不了……” “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你这个人。你人好,能保护好我女儿就够了。当然,如果你肯入赘那更好了……哎,要不真来入赘做我们家的上门女婿,你看如何?” 这下,秦芳薇不光要吐血,简直就要被疯掉了。 父亲大人啊,您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平常时候,您把择婿要求提得老高的,现在怎么就直线降低了呢? “好啊!” 那个无良的男人,完全没有半点入赘是男人最引以为耻的事的自觉,竟满口答应了。 “爸……” 她豁得站起,终于忍无可忍的叫了起来,“今天到底是你相亲,还是我相亲?” 秦牧皱了一下眉,好一会儿才很不情愿的叫出一个字:“你!” “既然是我,您能不能让我说话?” “好吧!” 秦牧勉为其难答应了。 可光这样是不够的。 “爸,我需要和这位傅先生单独聊一聊,您能不能出去一会儿?” 当前的情况是,必须把父亲支开,否则她根本没办法实施自己的计划。 “那不行,我必须在场,谁知你会怎么叼难人?” 秦牧坚决不同意,摇头如捣蒜。 “爸,结婚是一男一女之间的事,您能永远掺和在我们当中吗?难不成哪天我真要嫁了,您还想夹在当中看我们洞房?” 她被逼得都已口不择言。 “瞧瞧,又开始说浑话了……” 秦牧也瞪起了眼。 傅禹航看着觉得好笑,却只能忍着,并很好心的帮起腔来:“那个,您还是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我们小俩口自个儿解决……” “好吧好吧……” 老顽固终于出去了,不过,出去前一步一回头的,有用眼神警告女儿:不准瞎胡闹。 秦芳薇懒得理,将人推出去,门一合,就是二人世界。 “嗯,不知未来老婆大人有什么赐教?” 男人一脸玩世不恭的流氓状。 再度被揩了油的秦芳薇立马沉下脸孔,一字一顿的表述起自己的意思: “我不会嫁给你的,还请傅先生自重。今天的事,全是我爸在一厢情愿。我们不合适,不管你和我爸有过怎样的约定,与我无关,也请你别欺负我爸人老实,给他灌输不良思想。这件事,到此为止。再见。” 不想多废话,她撂下这句话就想走。 但那男人身形一飘,拦了去路。 第232章 父子会,回来帮我吧 “哟,这不是天上人间的傅经理吗?怎么,这小秦是你傅经理的……” 秃子在看到傅禹航时,身体僵了僵,眼神缩了缩,隐隐生出了几丝忌惮,扯出了一抹皮笑肉不笑。 “对,她是我女人。最近才确定下来的。以后还请严总多多提携。” 傅禹航笑着把秦芳薇搂得越发的紧了。 秃子眼珠子转了几转,笑得有点假惊讶: “嗬,是吗?傅经理还真是艳福不浅呐,小秦可是一个能干的姑娘,长得又漂亮,真是看不出来,你俩能凑到一起来。” “那就叫作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和我老婆这缘份可深着呢!” “哦,什么时候办喜酒呀?” “哪天真要办了,少不得要去讨扰的。”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打哈哈的话,你一句,我一句,套路都深。 芳薇在边上陪笑,最后由傅禹航搂着坐进了他的车。 那一刻,她看到那个秃头脸色阴阴的,似有不甘,却又没发作出来,心下有种不妙的感觉。 虽然今天是逃过了,但是往后头,不见得就能安生了——毕竟,只要合同没签下来,什么变数都会有。 这世道,为了合同,陪睡的人太多。 “这个严如山不是什么好鸟,秦芳薇,你只是一个小设计师,这种应付房地产商的事,怎么也掺和进去了?姓严的在圈子可是出了名的好色,什么人的油都敢揩。今天我要不是正好在附近,你怎么脱身?” 将车子发动开了出去,傅禹航坐在那里沉沉的问她。 “公司最新一个项目,用的是我的设计稿。这人名声是不好。今天的事,谢谢你替我解围。” 想想,要是被那家伙塞进车里,她要么就是听凭他得手了去,要么就是撕破脸,破罐破摔,而最终的结果可能是,公司失去这个大项目,而她呢,则会被炒鱿鱼。 “你怎么和他认得的?” 她靠在那里,头有点晕。 “天上人间长客。之前有过一回,我和人打架,人打得进了医院,他也在场……以后他要敢骚扰你,告诉我,我会好好去招呼他的……” 混hēi社会的,都会有拳头去招呼人,而眼前这位就是这样一个主。 所以那人对他颇为忌惮? 果然是个欺善怕罪之徒。 “我也见过你打架……你打架时,很横,一拳下来,能把人的骨头打断。” 酒让她意识有点发懒,歪着头看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里车子里一座,空间一下就拥挤了: “其实,你也不是好人……就知道打架……” 傅禹航扯了扯唇角,转头定定看了她一眼,恍然了,明白了:“怪不得第一次见面,你对我就没好感,原来你见过我用蛮力说话的一面。” 她不说话,但事实上,那画面实在让人喜欢不上来,甚至是印象相当恶劣的。 “对,我不是好人。可我以后是你男人,有那责任保护你,行了,不和你废话了,把安全带系上吧,省得它叫个不停……。” 秦芳薇闭着眼不想说话,也不动,心则被那句话深深刺痛着:“可我以后会是你男人,有那责任保护你……” 曾经,也有过一个男孩子说过类似的:薇薇,以后,我就是你男朋友,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可最终,它只是成为了一个美好的记忆。 闭了眼,那些过去的事,在脑子里翻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在作怪,变得无比的清晰,耳边,傅禹航的说话声渐渐变得遥远。 后来,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抱着,进了屋,跌到了一张柔软的床上,他给她脱了衣服,嘴里还在那里警告:“以后不许喝酒,又让我侍候你……” 她只是笑,心想,你不是说过的吗?男朋友就是用来宠女朋友的。侍候我又怎么了? 她扑过去抱住了他,在他转身之时吻住了他,扑倒了他,尝到了满味的酒味…… “秦芳薇,你想干嘛?” 身子热了起来,思想乱了起来,她没回答,只知道一件事:她想做他的妻子,这辈子,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清晨,秦芳薇醒来,头痛欲裂,疼得她直皱眉心。 睁眼,是自己所熟悉的房间,深紫色的窗帘,上面绣着一些白色的竹叶,黑色的亮漆电脑桌上摆着一套灰色的电脑,边上那盆栀子花正悄悄绽放着。 几天没留心它,它怎么开得这么好看了? 那一缕缕香气,淡淡幽幽的,甚是好闻。 是的,春的味道,越来越重了。 无奈的是,这个家,就像陷入了寒冬,且是一个不可能再有春天的寒冬,整个世界都冰封了,故而犹显得这抹春色的可贵。 她伸出了的手,想敲一敲发疼的脑壳,等一下…… 下一刻,她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那光溜溜的手臂。 目光不断的往下走,心跳不断的加快,再加快。 衣服呢? 身上的衣服呢? 她竟是——未着寸缕。 脑袋顿时当机,没法运转了。 猛得坐起,转过头,看到了某张脸时,她的嘴里情难自控的就发出了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足可震耳欲聋…… “啊啊啊……” 是的,身边睡得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身上的被子,在她急抓之下,全给扯了过来。 于是,男人睡觉时的丑态,尽数全落到了她眼底: 只穿了一条裤衩,那肌肉感十足的上半身上还纹了一只黑色的苍鹰,果然是混社会的…… 不不不,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为什么她没穿衣服,为什么他在她床上?为什么他们的衣服满地都是? 这这这这……简直就是有奸~情的最典型的写照。 傅禹航吓了一大跳,猛得也睁眼,看到身边那个精神失常的女人在尖叫。 他眨了眨眼,歪头看,看了几秒之后,那惊吓之色一收,不觉笑了,因为他有一种很精准的判断力,知道她在尖叫什么? 于是,他一边往地上勾了一件衣服穿上,一边爬过去又想欺负人、一副我是色狼的模样,唇角更露出是垂涎三尺的馋样: “醒了是不是?要不要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一个耳光直接扇了过来,却被他牢牢给扣住了。 “你无耻。” 她气怒交夹。 可话音还没落下呢,他却已经将她压到了身子底下,胸口展翅的雄鹰,正用那可怕的鹰嘴对准了她,似想将她啄个精光。 “有人的确挺无耻,缠着我不放,把我强了不说,现在还一副我是受害者的模样,啧,秦芳薇,喝醉的你那么放得开,现在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男人眯紧了眼神,一寸寸逼下来,热气喷在她脸上,那气息带着男子独有的味道,逼得她心惊肉跳。 “怎么样,要不要让我给你回忆一下,你是怎么缠着我的?怎么说要做我女人的?又是怎么给我脱衣服剥裤子的?” 唇与唇之间的距离,不过只有两三公分。 她的脑子有那么一会儿是空白的。 然后,一点一点的,有些被遗忘的画面就回到了脑海…… 晕死,她以为那是梦…… 梦里,她和心爱的他见面,谈理想,谈人生,谈未来…… 只是昨晚和他见面时,她的情绪有点失控,自然而然的,他们终于滚了床单…… 结果……竟是弄错了? 脸色一寸寸惨白如纸,喉咙在拼命的滚动。 “显然是记起来了,很好,那我想再借问一句,你这把我当作是谁的替身了?那个叫溯的人是谁?你心上人?” 一个“溯”字,令她惊乱如麻:她还叫出了他的名字? “说话。” 他沉声一逼,笑容尽收,目光变得有点可怕。 “对。” 她静静的承认了。 “那是我的前男友。” “看样子,你还爱他?” 男人眼神阴沉沉闪了闪。 “我不想回答。放开我。” 她想推开他,心头羞愤难当,只要想到自己就这么被玷污了,她觉得自己好肮脏。 身子是酸疼的,虽然她已记不得过程,但事实已经造成,心,莫名的痛着,恨不得将眼前之人,咬个稀巴烂。 “可问题是,现在我是你丈夫。 “秦芳薇,我希望这样的事,下不为例,不管你以前爱过谁,以后,请你忘了,你答应过的,你会好好维护我们的婚姻的。 “有一件事情,你必须牢牢记在心上:一段婚姻的成功与否,得靠两个人一起努力。” 这个流氓压在她唇边,突然说出了几句很耐人寻味的话,并且放开了她,跳下床时又扔下一句话: “还有,我们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当时,你很不负责的睡了过去,而我,对一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女人,提不起半分兴趣…… “虽然我不是好人,但床上运动,如果想要做,我一定趁你醒的时候,那才够刺激……” 话很不中听,但她关注的不是他话里的暧昧,而是关键的那句:什么也没发生。 太意外了。 秦芳薇有点惊魂未定的看着他离去,越来越解读不了这个人了。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啊? 色的时候很色,坏的时候很坏,讲原则时似乎又很有原则……时不时还会逼得她怒火攻心,却又在她气急败坏时,给她一个意外惊喜…… “喂,快起床,早餐一会儿就能好!” 很快,外头传来了燃器被点着的声响。 这让她又小小错愕了一下。 这样一个邪恶的男人,居然还会下厨? 第233章 争财产,誓在必得 索尧忙拉住了她,这女人,冲动起来是真冲动,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为什么拉我?” 索娜怒目相对,努力挣脱了他,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请注意一下自己的风度,在公开场合,你这样肆意自毁形象,是想提早结束你的演艺生涯吗?” 索尧严正提醒。 好吧,索娜承认自己有点情绪化,忍了忍,却还是把怒气往这人身上撒了过去: “你就一点也不讨厌这个混蛋?说的那是人话吗?我心疼薇薇,真的太心疼了。索尧,你也认得薇薇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甘心这么一个好女孩,白白叫这样一个渣男给糟踏了?” 索娜甩开了他,逼他扪心自问。 索尧眼神幽幽的瞄了她一眼,反驳道:“人生百态,各有缘份,各有行道,索索,我没那么多的同情心去心疼别人……” “冷漠……你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她满口抢断,就给他套了这么一个高帽子。 索尧淡淡的一径说着自己的看法:“另外,那个傅禹航的确有一个复杂的背景,但这不代表他一定是个渣男。这世道,像君子岳不群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像张无忌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也不会少……我们都不了解他,你就凭着和他简单说了两句话就认定他是渣男,那只能说明你很肤浅……” 律师的嘴,就是厉害。 但是…… “你这是把张无忌当邪门歪道看了?哎,那张无忌本来是个正派人士好不好……” 她较真的就这件事辩论起来。 索尧挑了挑眉,看了看腕表,慢条厮理作了解释: “张无忌的母亲是邪教妖女,张无忌最终还做了邪教的教主,在那些所谓的正派人氏看来,他不是邪门歪道是什么?你之所会把人家想成正派人氏,那是因为他是男主角,是主角思维让你本能的将他洗白了。索索,人心善恶,日久才能现形。至于我的为人,如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冷漠无情,秦芳薇的事,我不会过来管一下。说话时请摸一摸自己的良心。” 再一次堵得她哑口无言。 “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空记得回家看爷爷。” “不回。只要一天他不同意我嫁给小修,我就一天不会回家。” 索娜扔下一句誓言,跺了一下脚,往自己的车子驶去。 索尧身子僵了僵,很想问一句,那个修敏祺有什么好,你要这么痴迷他?却一直无视一个真正待你好的人。 可到底什么也没说,跨进自己的车,开走了——这世上,最苦莫过单相思。这话说的说极了。 * 傅禹航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这是秦芳薇很想弄明白的一件事。 在回家的路上,这个男人接了好几个电话,有时很正经严肃,有时很嘻哈忽悠,有时又极度的盛气凌人…… 正经严肃时,声音很稳;嘻哈忽悠人时,声音很邪;盛气凌人时,声音很狠…… 显然,这个人非常善于交际,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他心里非常非常清楚——换而言之,他是个绝对的人精。 她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最终父亲说过的那句话,太有深意了。 所以,回到家,走进客厅,她转身说的第一句话是:“傅禹航,我爸刚刚说:他其实一早就认出你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父亲对这个男人的信任,不是缘于近阶段,可能是缘于很久以前。所以,他才会这么逼着她嫁。 傅禹航目光沉沉的,似有暗光在翻转,手慢吞吞的扯着领带:“如果我说,我曾经是秦老师的学生,你信吗?” “不可能,我爸的学生,我每一个都认得。你到底是谁?” 她目光咄咄的逼着。 “又说傻话了,我是你男人啊!” 这人又在忽悠人。 适时铃声响起…… “我接电话,回头咱再商量怎么处理我们婚床的事……你那床真太小,必须换,这件事,没得商量……” “……” 这个人的大脑,怎么一个劲儿的在想这种没营养的事,真是要气死她了! 他就这么想睡她吗? 他管理的“天上人间”,有的是出卖肉ti的女人,他想睡女人,那边有的是,环肥燕瘦,挑什么样的没有,他为什么这有兴趣的想睡她? 仅仅是因为图新鲜吗? 唉,只要一想到他曾睡过很多女人,她就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傅禹航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只扔下一句话: “秦芳薇,公司有事,我得出差一趟,那床的事,等我回来再弄。我赶飞机,先走了。” 行色匆匆,他去的飞快,也不知要去忙什么,那些她害怕的事,并没有发生,生活就是这样的让人意想不到。 而且,他是一去再无音讯,连电话都没一个。 秦芳薇有时会觉得,她根本就没有结婚,如果爸爸不是被拘禁了的,也许她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 无奈的是,爸爸犯案的事,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检察院将在一个月后对他进行宣判。 生活是忙碌的。 以前的忙碌,很踏实,因为回到家,还能吃上一顿暖暖的晚饭,还能和父亲谈一谈生活,诉一诉工作上的麻烦;现在呢,迎接她的是一室的清冷,至于晚饭,她都会用泡面打发自己。 没有家人的家,那不是家。 “小秦,这几在魂不守色的,怎么了?” 部门主管吴尊在开完后把她单独留下,一脸关切的询问她。 这个男人是长她三届的学长,她能进到这里来工作,全是他介绍的。这家公司的老总是他父亲的朋友,而他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有才干的人,一干多年,为公司挣了不少钱,而他在这家公司也就越来越受器重。 “家里出了点事。有点心神不宁。” 她轻轻的说。 “事关秦叔叔?” 这人竟一语的中。 “你怎么知道?” 她一怔,盯着他看。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既然发生了,那就只能坦然的面对。人非圣贤。” 吴尊轻轻的安抚她:“你该做的是把自己的生活和精神状态都调整好,我相信秦叔叔不会希望你的生活因为他而过得不开心的。” 他给了她一个拥抱,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 “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 仅仅只是出于一种关爱。 可这样一幕,落在有心人眼里,却很容易产生误会的。 “秦芳薇,你这不要脸的臭婊~子,我就说你一直在扮纯真,勾~引男人,现在被我看到了吧……吴尊是我男朋友,我和你说过的,怎么,你就这么贱,非要来当小三……” 一个漂亮的女孩,忽冲了进来,看到他们搂在一起,一把抓住芳薇的头发就破口大骂起来:“你就是一杀人犯的女儿,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不要脸,你臭不要脸……” 平常时候,秦芳薇是一个温静娴雅的女孩,身上有一种安安静静的美,一颦一笑,尽如诗如梦,可是一旦触了她的底线,她也会发飙,尤其是事关父亲的事。 她怒了,抢回自己的头发后,回头就往那女孩子脸上扇了一个耳光过去: “朴凝珠,不许污辱我爸。” 这耳光,打得可响亮了,一下就把这朴凝珠给震住,好半会儿,才回过神,爆叫了出来: “你还敢打我,你还敢打我,我让我爸炒了你。” 扑过来想打回去。 是的,这女孩是老板的掌上明珠,还在上大学,从小就喜欢吴尊,但凡和吴尊走得近的女员工,她都有一一过去和她们单独谈过:这是我的菜,谁也不准来抢。 秦芳薇也被这谈话过。 对于吴尊,她是没想法的,但是这个女孩,一直将她视为假想敌,这种敌意,一年比一年严重。 “朴凝珠,你闹够了没有。” 吴尊拦到了秦芳薇面前,架住了那只想揍人的手,冲她吼了一句。 朴凝珠眼泪唰的就出来了,跳着脚直叫:“我有什么地方是比不上她的?吴尊,我能让你飞黄腾达,她能吗?” “她是不能,但是,只要我喜欢就够了。” 吴尊的回答,落地铿锵,继而转头看向他:“薇薇,有句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既然今天事情闹到这样了,那我就把这层纸戳破了:我喜欢你,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当着朴凝珠的面,他开口表白,眼底含进了浓浓的深情。 秦芳薇却楞住了:原来不是朴凝珠误会了,吴尊他竟真的喜欢她。 第234章 她的美,为他盛放 秦芳薇气得胃疼,心里头乱糟糟的,靠在沙发里,揉着胃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头,全是过去发生的旧事。 也不知为什么,最近她老爱回忆曾经。 那些高兴的,让她能甜到心里,睡着了都能笑醒;那些可怕的,让她疼到灵魂里,会心碎的惊醒。 她又看到了那样一个画面—— 那个心爱的少年,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滚了好长一段路,坚硬的青石无情的磕破了他的皮肉,血水染红了他的白衬衣,她腿软的跑下去抱住他,声撕力竭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呢,一脸的痛惜,举着全是血水的手,想抚上她的脸,却只说了一句: “要好好活着……别太委屈了自己……” 手滑落了,眼合上了,就再也没醒来。 她哭着,叫着,看着那些人,毫不留情的将他从她怀里夺了去。 她拼命的磕着头:“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求求你,求求你了……” 耳光重重的搧了下来,那么脆,那么响,那么恨:“秦芳薇,我儿子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个疯子似的女子,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剥夺她的呼吸,恨憎的眼神,似尖锐的利剑,深深往她心头扎下来,却没有给她一个痛快,而是一寸寸在凌迟她的心脏…… …… 秦芳薇是冷醒的,也是吓醒的,更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醒来,冷汗涔涔,屋内一片漆黑。 好一会儿,她才记起自己这是在家里。 她去开灯,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七点多,然后去开门,是几个穿着某某商城工作服的男人。 “您是傅太太吗?我们是来送东西的。楼下有傅禹航先生购买的双人床、衣橱,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请傅太太签收。” 一份单具递了过来。 秦芳微接过看了一看,眼皮直跳。 那家伙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结婚第一天,就想大刀阔斧的改动属于她独有的私人领地。 她面无表情的将单据给拍到了那工作人员的手上:“抱歉,你们送错地方了!” “不至于啊,这上头明明就写着……” “那肯定是买主记错了。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砰,关门,揉胃,不舒服,额头烫得厉害,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 …… 门外,几个送货的,面面相觑,带头那人只好给傅禹航打电话:“傅先生,您填写的地址可能有误?这边这位小姐拒签。” 傅禹航正在喝酒,听得这话,勾了勾唇角,堆出了深深的笑:“哦,可能真是填错了。那就先退回去,今天你们的跑腿费,我照付,麻烦了。” 送货人员这才满意的收了工。 “这么晚了,什么事?” 同一个包厢内,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划拳,有人在唱歌,纸醉金迷,人声鼎沸。 坐在他身边的是天上人间的新副总蔡恒,这是一个老奸巨滑的老油条,黑白两道通吃,背景硬,底子厚,盘根错结的江湖派系当中,他威风八面,无人不晓。 这人正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审视傅禹航。 “没什么,买了点东西。送上门去被拒收了!” “你人都在这边,怎么拒收?” 傅禹航住在天上人间,这是圈里人都知道的事。 “哦,我今天白捡了一个老婆,是我老婆拒收的,可能是生我气,气我不陪她出来喝酒了……没事,回头哄哄就好……” 他扬了扬手中杯,牙齿眩白,笑容灿烂。 “捡了个老婆?呵,你小子只要乐意,多少女人想倒贴。说说看,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被你小子套上‘老婆’二字的?” 蔡恒的语气,难得露了几丝稀罕,无他,这小子,虽然混在风月街,却不从沾这里的女人,嘻嘻哈哈闹腾的有,带上床的,还真没见过。  “那不一样。倒贴的女人有几个是正经的?我那短命的老妈告诉我,找情人得找漂亮的,胸大的,活好的,会伺候人的;找老婆得找正经的,贤妻良母型的,要不然什么时候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生了儿子都不晓得那是不是自己的种……我觉得道理很实在……” 手指夹着烟,吞云吐雾当中,傅禹航翘着二朗腿,开口闭口就把老妈说的遗言挂在嘴边。 在这里的人,大多都知道他是个孝子,可惜先前混得差,没让他那个没福气的妈享了好日子。 “看来这女人让你挺满意,瞧把你乐的。” 蔡恒扯了扯唇角。 “满意——长得不差,身材又好,学历又高,工作也不赖,她老头子你也认得的,就是那个爱找我下棋的秦牧秦老师。人可是出身书香门第,蔡总,你说我是不是赚到了……我妈要是知道我娶了个知识份子,那得有多高兴。” 他挑着浓眉,列数着老婆的好,语气甚为得意,却在这时顿住了,语锋一转道: “不过,秦老头今儿个惹上麻烦事,被抓进去了,这事有点麻烦。我在上市那片混得开,但在这边,还没打开路子,我听说蔡总和第一支队的那谁很熟,回头帮我问问,也好让我在女人跟前露露脸……省着她不信我真有那能力,把我看扁了……” 蔡恒认得傅禹航也算有些日子了,却是头一回瞧着他为了女人来找他托关系,那一副认真样儿,见所未见,不觉取笑道:“瞧你这出息,就像拣到宝似的。以前那么多女人剥光了让你上,你也不见得有兴趣。” “啧,那些个被千人睡的,脏。我和蔡总一样,有处.女情结……可现下徦处.女实在太多了,被上多少回了人家就去补多少回,多没劲,不要。我老婆不一样,那是货真价实的……” 傅禹航挑着眉,笑得神神秘秘。 蔡恒眉一挑,心领神会:“看样子,已经得到手了?” “当然,要不是蔡总有命把我叫了来,我今晚一定干到天亮。” 一支烟抽没了,他绾着衣袖,笑得有点飘飘然,极难得的露出了一副骨头都要酥掉的神情。 蔡恒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小子也是好色的,只是他好的是正经人家的女色。在他手下干皮肉生意的,他亚个儿瞧不上眼。 “不过,那婆娘嫌我没房,这让我有点头疼,先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钱花得就像流水似的,都没存上一些,也没想着要房子,现在被个女人小瞧了,我还真是有点不服气。” 他忽凑过头诉起牢骚,不同往常的和他攀起交情,还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说,蔡总,往后头,您要是有什么生财的门道,可得带上我,我现在是有家小的人,得养活老婆,这万一我一勤奋,老婆肚子里再装个小的,那就越发手头紧了……” 闻言,蔡恒目光闪闪,笑着扬了扬那杯子:“你要手头紧,只要开口一句话的事,回头让人给你准备了。只要往后头阿傅你可以好好帮衬着我,什么话都好说……” “好,记下了,这话我记下了,蔡总,往后头,我一定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今天得先借个三十万,一来我得给女人买个大钻戒,这二来我手下那帮兄弟也得吃饭,老大一没,我的日子真心过得紧了不少,处处缺钱……” 表明了忠心后,傅禹航立马开口借钱,且一借就是三十万。 “没问题。回头来拿支票。” “不能扣在工资里,更不能让红姐知道……” “当然!” “得,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蔡总若有差遣,我一定赴汤滔火,在所不惜……干杯……” 傅禹航眉飞色舞的扬起了酒杯…… “干杯……” 蔡恒沉沉笑着,碰杯,心情很是愉快:很好,终于在这人身上找着软肋了。 第235章 逗她开心 这场表白,最终无疾而终,因为老总秘书过来把吴尊叫了去,说是要研究某个新项目,想听听他的意见。 吴尊一走,朴凝珠立马眦牙咧嘴的冲秦芳薇叫了起来:“姓秦的,我命令你,马上辞职,马上滚出公司……” “如果这话是朴总放出来的,我马上走,朴小姐,你不是公司管理人员,没资格解聘我。” 在职场上混了这么几年,秦芳薇早练不了处变不惊的本事,小人物生存法则,就得忍得住气。 不想吵,芳薇回自己的位置。 至于那朴凝珠倒没跟过来闹,被朴总夫人叫去了。 但依旧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很快,同事们都知道吴尊向她表白的事了。 有个走得近的,还刻意跑来问她:“吴总监终于开口了?怎么样,兴不兴奋?开不开心?” 她淡淡的什么也没说。 同事看着直叹气:“得,不用回答了,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哎,我就不明白了,吴总监这么好,你怎么会不动心的呢?” 那是因为曾经有过一个比吴尊优秀百倍的男子入驻过她的心,自此,一切其他男色,便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这话,她自是不会说的,只笑笑:“做事。” * 下班的时候,吴尊一脸欢喜的走了过来,对她说: “芳薇,你之前给我的那个设计稿,我递给了朴总,朴总拿着去投标,刚得到消息,中了,等一下我们要去见宴请合作方,你也去,到时,你可以和他们细细的说一说你的设计理念。” 吴尊很器重她,一直在提携她,这,芳薇是知道的,比如这一次的投标,就是直接放弃了他的设计,而换了她的。所有人都在暗地底里传,吴尊喜欢她,她不信,她以为那是一个学长对学妹的关心,毕竟,这个男人知道她有过怎么一段肝肠寸断的过去。 “哦,好!” 秦芳薇答应了,心里则在想该怎么拒绝他才不至于伤了彼此之间的友情,毕竟那么多年的交情在。 这个男人眼里其实是另有话的,只是很快他又被叫走了,没来得及向她要一个回答。 而她暗暗吁了一口气。 * 秦芳薇不喜欢应酬,但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就得和各种类型的人攀交情,讲面子,上家要去巴结,将最好的设计呈现给他们,用最漂亮的语言,以及最棒的理念,去打动他们;下家要去货比三家,得把好质量关,将纸上的空想,一步步堆砌成实物,这实物还需要经得起质检…… “真是想不到,小秦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好的创意……其实,我还有很多地方觉得该和你好好探讨探讨的,要不等一下你和小吴一起来我的总统套房,咱们再研究研究啊……” “严总,小吴都喝成这样了,还怎么去研究?你要是有什么还想深入了解的,可以让小秦到你那边去好好再介绍介绍……来来来,现在咱们就喝酒,不淡公事……”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多的男人,凭着自己手上的资源,在职场上对那些个女性进行各种潜规则。 秦芳薇被灌了很多酒,那个秃头一个劲儿的给她倒,那眼底是几个意思,她是明白的,吴尊在边上很尽力的在挡了,最后喝趴了。 秃头见和她一起来的都喝得差不多了,就说:“不喝了不喝了,今天就这样吧……小秦喝的是有点大了,不去也行。我让人送他回家。至于小秦,你跟我走……” 那人架着她,将她拉出了包厢,要把她往他车里拖。 芳薇心里挺急,既不能得罪了他,又得自卫,这是职业女性必须要做的。在这个圈子里,有太多人是得罪不起的。 “严总,设计方案的事,还是改天再讨论吧……我已经打了电话让我家里人来接了……” “那哪成?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今天你要是不把你的创意理念给我作一个详尽的汇报,我回头怎么交差?” “可是,真的太晚了……”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正当她一筹莫展,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闯进了她的视线,这人笑容满面的迎上来一把就将她搂了过去: “哟,这不是严总么……你好你好……要早知我老婆这是在和严总谈生意,我就该早点过来陪你喝一杯的……”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好几天的傅禹航。  “哟,这不是天上人间的傅经理吗?怎么,这小秦是你傅经理的……” 秃子在看到傅禹航时,身体僵了僵,眼神缩了缩,隐隐生出了几丝忌惮,扯出了一抹皮笑肉不笑。 “对,她是我女人。最近才确定下来的。以后还请严总多多提携。” 傅禹航笑着把秦芳薇搂得越发的紧了。 秃子眼珠子转了几转,笑得有点假惊讶: “嗬,是吗?傅经理还真是艳福不浅呐,小秦可是一个能干的姑娘,长得又漂亮,真是看不出来,你俩能凑到一起来。” “那就叫作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和我老婆这缘份可深着呢!” “哦,什么时候办喜酒呀?” “哪天真要办了,少不得要去讨扰的。”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打哈哈的话,你一句,我一句,套路都深。 芳薇在边上陪笑,最后由傅禹航搂着坐进了他的车。 那一刻,她看到那个秃头脸色阴阴的,似有不甘,却又没发作出来,心下有种不妙的感觉。 虽然今天是逃过了,但是往后头,不见得就能安生了——毕竟,只要合同没签下来,什么变数都会有。 这世道,为了合同,陪睡的人太多。 “这个严如山不是什么好鸟,秦芳薇,你只是一个小设计师,这种应付房地产商的事,怎么也掺和进去了?姓严的在圈子可是出了名的好色,什么人的油都敢揩。今天我要不是正好在附近,你怎么脱身?” 将车子发动开了出去,傅禹航坐在那里沉沉的问她。 “公司最新一个项目,用的是我的设计稿。这人名声是不好。今天的事,谢谢你替我解围。” 想想,要是被那家伙塞进车里,她要么就是听凭他得手了去,要么就是撕破脸,破罐破摔,而最终的结果可能是,公司失去这个大项目,而她呢,则会被炒鱿鱼。 “你怎么和他认得的?” 她靠在那里,头有点晕。 “天上人间长客。之前有过一回,我和人打架,人打得进了医院,他也在场……以后他要敢骚扰你,告诉我,我会好好去招呼他的……” 混hēi社会的,都会有拳头去招呼人,而眼前这位就是这样一个主。 所以那人对他颇为忌惮? 果然是个欺善怕罪之徒。 “我也见过你打架……你打架时,很横,一拳下来,能把人的骨头打断。” 酒让她意识有点发懒,歪着头看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里车子里一座,空间一下就拥挤了: “其实,你也不是好人……就知道打架……” 傅禹航扯了扯唇角,转头定定看了她一眼,恍然了,明白了:“怪不得第一次见面,你对我就没好感,原来你见过我用蛮力说话的一面。” 她不说话,但事实上,那画面实在让人喜欢不上来,甚至是印象相当恶劣的。 “对,我不是好人。可我以后是你男人,有那责任保护你,行了,不和你废话了,把安全带系上吧,省得它叫个不停……。” 秦芳薇闭着眼不想说话,也不动,心则被那句话深深刺痛着:“可我以后会是你男人,有那责任保护你……” 曾经,也有过一个男孩子说过类似的:薇薇,以后,我就是你男朋友,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可最终,它只是成为了一个美好的记忆。 闭了眼,那些过去的事,在脑子里翻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在作怪,变得无比的清晰,耳边,傅禹航的说话声渐渐变得遥远。 后来,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抱着,进了屋,跌到了一张柔软的床上,他给她脱了衣服,嘴里还在那里警告:“以后不许喝酒,又让我侍候你……” 她只是笑,心想,你不是说过的吗?男朋友就是用来宠女朋友的。侍候我又怎么了? 她扑过去抱住了他,在他转身之时吻住了他,扑倒了他,尝到了满味的酒味…… “秦芳薇,你想干嘛?” 身子热了起来,思想乱了起来,她没回答,只知道一件事:她想做他的妻子,这辈子,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第236章 祟拜他 “初次见面,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傅,双名:禹航,尧舜禹汤的禹,航班的航,还没请教秦小姐芳名。” 很快,办公室内,就剩下他们三人了:一男一女是相亲对象,一个是急于求成的媒人。 “芳薇,秦芳薇。” 回答他的不是秦芳薇,而是秦牧。 “这样啊,小傅,我这边和你介绍一下芳薇的情况:这孩子呢,今年二十八,足岁二十七,属龙,建筑系毕业,现在是名建筑设计师,就职于腾雷集团设计部,薪资稳定,力求上进,工作脚踏实地,做事勤勤垦恳,最适合居家过日子……” 老父亲秦牧很热切的把她的底全给兜了出来,这种急于清仓的表现,真让秦芳薇受不了。 傅禹航点了点头,脸上一直带着笑:“嗯,秦小姐很优秀,我怕我配不上啊……瞧,我只是高中毕业,没上过大学,现在呢,我是既没房也没车,住的是老板借的套间,车也是老板的,吃住都在ktv,工资嘛,马马虎虎,一个人勉强凑和着用。不瞒您说,老婆我是想娶的,但说实话,我根本就拿不出市面上现有的彩礼,连婚礼恐怕都给不了……” “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你这个人。你人好,能保护好我女儿就够了。当然,如果你肯入赘那更好了……哎,要不真来入赘做我们家的上门女婿,你看如何?” 这下,秦芳薇不光要吐血,简直就要被疯掉了。 父亲大人啊,您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平常时候,您把择婿要求提得老高的,现在怎么就直线降低了呢? “好啊!” 那个无良的男人,完全没有半点入赘是男人最引以为耻的事的自觉,竟满口答应了。 “爸……” 她豁得站起,终于忍无可忍的叫了起来,“今天到底是你相亲,还是我相亲?” 秦牧皱了一下眉,好一会儿才很不情愿的叫出一个字:“你!” “既然是我,您能不能让我说话?” “好吧!” 秦牧勉为其难答应了。 可光这样是不够的。 “爸,我需要和这位傅先生单独聊一聊,您能不能出去一会儿?” 当前的情况是,必须把父亲支开,否则她根本没办法实施自己的计划。 “那不行,我必须在场,谁知你会怎么叼难人?” 秦牧坚决不同意,摇头如捣蒜。 “爸,结婚是一男一女之间的事,您能永远掺和在我们当中吗?难不成哪天我真要嫁了,您还想夹在当中看我们洞房?” 她被逼得都已口不择言。 “瞧瞧,又开始说浑话了……” 秦牧也瞪起了眼。 傅禹航看着觉得好笑,却只能忍着,并很好心的帮起腔来:“那个,您还是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我们小俩口自个儿解决……” “好吧好吧……” 老顽固终于出去了,不过,出去前一步一回头的,有用眼神警告女儿:不准瞎胡闹。 秦芳薇懒得理,将人推出去,门一合,就是二人世界。 “嗯,不知未来老婆大人有什么赐教?” 男人一脸玩世不恭的流氓状。 再度被揩了油的秦芳薇立马沉下脸孔,一字一顿的表述起自己的意思: “我不会嫁给你的,还请傅先生自重。今天的事,全是我爸在一厢情愿。我们不合适,不管你和我爸有过怎样的约定,与我无关,也请你别欺负我爸人老实,给他灌输不良思想。这件事,到此为止。再见。” 不想多废话,她撂下这句话就想走。 但那男人身形一飘,拦了去路。  “你干嘛?” 秦芳薇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人太过于高大,压迫性的一罩,让人紧张。 “我只是好奇,想问一句。” 傅禹航一手插袋,一手横拦,语气有点慵懒,斜斜睇起了她。 “什么?” 她拧眉戒备。 “你都没给我机会,怎么就知道我们就一定不合适?” 他侧着脸,一径笑眯眯的,看上去挺无害的。 可是,能在这种地方做到经理这个职位的,手上又能使得动那样一帮打手的男人,怎么算也不可能是个无害的人,所以,这种笑容,只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招惹的男人。 但她还是无比勇敢的直直逼视了过去: “傅先生,这边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清楚着……” 傅禹航顿时露出了恍然之色,用手指刮了刮额面,点头,“哦,明白了,你这是有职业歧视?” 哼,他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 “不,我从不歧视职业,但我歧视这个圈子。” 这条街,被称为风月街,这边的男人,一个个都是拉皮条的多,可这话,她不能说,只可以说: “我想要的男人,可以很普通,可以不挣大钱,但他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线。而我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场所。傅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动我父亲的,但有一点,请你了解清楚,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两种人,走不到一处……请让开,我要离开……” 她很嫌弃这里。 无比无比嫌弃。 男人的眼神,深深的转动了一圈,也不知在转着什么心思。 原以为他还会死缠烂打,想不到顿了一顿之后,居然让开了,还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门口,秦牧并没走远,看到秦芳薇这么快就出来了,且神情还这么不善,就觉得情况不妙,马上摆出了做父亲的架势,喝叫道:“站住,你去哪?” “我和索娜有约,赶时间,先走一步,爸,您自个儿回吧!” “不准。今天你哪也不准走。” 秦牧直叫,满口不肯妥协。 秦芳薇哪肯停下脚步,滋溜一下绕过,跑得飞快。 也是因为他被拉住了。 “您别追了。” 拉人的是傅禹航。 秦牧不肯,还是要追,急得直跺脚,“不行。今天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黄道吉日。要在今天结婚,你们以后就一定会合合美美、白头到老的……” 傅禹航噗哧被逗笑了,“秦叔,结婚是两厢情愿的事,您啊,就别这么强求您闺女了,更别这么迷信……” “不对啊,小傅,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连称呼都改回去了?不行的,反正,你就是我看上的女婿,我女儿除了你,谁也不嫁……等一下,难不成是你在嫌弃我女儿?” 那较真的模样,让傅禹航笑容不断张大,连忙安慰道: “哪能,您闺女漂亮着呢,只不过啊,这个称呼,可不是我想改就能改的……您呐,回头还是好好和她商量商量。我呢,在这里给您撂下一句话了:只要她肯嫁,我就一定娶。” “当真?” “当真。” “好,你等着,我一定让她嫁你。” 秦牧满口信誓旦旦,眼底泛着坚决无比的眸光。 第237章 出事 “你干嘛?” 秦芳薇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人太过于高大,压迫性的一罩,让人紧张。 “我只是好奇,想问一句。” 傅禹航一手插袋,一手横拦,语气有点慵懒,斜斜睇起了她。 “什么?” 她拧眉戒备。 “你都没给我机会,怎么就知道我们就一定不合适?” 他侧着脸,一径笑眯眯的,看上去挺无害的。 可是,能在这种地方做到经理这个职位的,手上又能使得动那样一帮打手的男人,怎么算也不可能是个无害的人,所以,这种笑容,只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招惹的男人。 但她还是无比勇敢的直直逼视了过去: “傅先生,这边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清楚着……” 傅禹航顿时露出了恍然之色,用手指刮了刮额面,点头,“哦,明白了,你这是有职业歧视?” 哼,他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 “不,我从不歧视职业,但我歧视这个圈子。” 这条街,被称为风月街,这边的男人,一个个都是拉皮条的多,可这话,她不能说,只可以说: “我想要的男人,可以很普通,可以不挣大钱,但他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线。而我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场所。傅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动我父亲的,但有一点,请你了解清楚,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两种人,走不到一处……请让开,我要离开……” 她很嫌弃这里。 无比无比嫌弃。 男人的眼神,深深的转动了一圈,也不知在转着什么心思。 原以为他还会死缠烂打,想不到顿了一顿之后,居然让开了,还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门口,秦牧并没走远,看到秦芳薇这么快就出来了,且神情还这么不善,就觉得情况不妙,马上摆出了做父亲的架势,喝叫道:“站住,你去哪?” “我和索娜有约,赶时间,先走一步,爸,您自个儿回吧!” “不准。今天你哪也不准走。” 秦牧直叫,满口不肯妥协。 秦芳薇哪肯停下脚步,滋溜一下绕过,跑得飞快。 也是因为他被拉住了。 “您别追了。” 拉人的是傅禹航。 秦牧不肯,还是要追,急得直跺脚,“不行。今天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黄道吉日。要在今天结婚,你们以后就一定会合合美美、白头到老的……” 傅禹航噗哧被逗笑了,“秦叔,结婚是两厢情愿的事,您啊,就别这么强求您闺女了,更别这么迷信……” “不对啊,小傅,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连称呼都改回去了?不行的,反正,你就是我看上的女婿,我女儿除了你,谁也不嫁……等一下,难不成是你在嫌弃我女儿?” 那较真的模样,让傅禹航笑容不断张大,连忙安慰道: “哪能,您闺女漂亮着呢,只不过啊,这个称呼,可不是我想改就能改的……您呐,回头还是好好和她商量商量。我呢,在这里给您撂下一句话了:只要她肯嫁,我就一定娶。” “当真?” “当真。” “好,你等着,我一定让她嫁你。” 秦牧满口信誓旦旦,眼底泛着坚决无比的眸光。  半个小时之后,蓝山咖啡厅。 “抱歉,我来晚了。” 坐到好友索娜对面,秦芳薇捋了一捋刘海。 秦芳薇和索娜,是高中同学,大学室友。 秦芳薇长得很秀致,瓜子脸,短头发,发型简单,不太爱打扮。这些年搞建筑,她是风里来雨里去,没在工地少待,正经场合,她自会去捯饬一番,平常时候呢,她一直是以穿着轻便舒服为主。 这姑娘,乍一看,好像很普通,可细一端详,却是非常美的,认真工作时,透着一股子勃勃的灵气;走神时,眉目间会浮现丝丝缕缕的忧伤,朦朦胧胧的,衬着她的低眉顺眼,别有一番神韵,非常的耐看。 索娜呢,是个美人胚子,春情无限那种,但凡和她站到一起,旁人的目光一定会被她抢了去,那张脸蛋,就像画出来似的。也只有秦芳薇在她身边时,才不至于被她震住。 这二人,一娴静若那三月梨花,一妩媚似那牡丹王的,因为当初秦芳薇仗义相帮,就此结成了好友,这一路走来多年,感情越来越深。 “干嘛去了?你不是一向最守时的吗?”索娜娇滴滴的指了指腕表,脆生生的嗔着,“今天怎么迟到了半个小时?” 秦芳薇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就想掐眉心,“别提了,全是被我爸害的。” “叔叔怎么了?” 索娜立马换了一种好奇的表情。 据她所知,秦叔叔可是一个超极好的父亲。 “逼我相亲。” 秦芳薇叫了一杯咖啡,极郁闷的回答。 索娜瞪大眼,笑得花枝乱颤,“叔叔终于被你逼得发飙了。” “对……他还逼我立马和那男人去领证……” 真是要疯了! “哈哈哈……” 索娜笑得很没形象,可就算如此,她仍是美的惊人。 “不准笑。” 秦芳薇忍不住瞪起她,咬着牙道: “请注意,你是明星,顾好自己的形象。小心被你的影迷看到。” “我是万人迷,不管怎么笑都风情万种。” 索娜比了一个迷人的托腮表情。 秦芳薇看着直翻白眼。 “好吧,不笑了,不过看来叔叔真是想女婿想疯了。” 嘻嘻的止了笑,她搅着咖啡说。 “嗯!”秦芳薇点头,闷声道:“他跟我说,你都二十八了,都变成圣斗士了,再不嫁,好男人都被挑光,剩下全都是歪瓜劣枣了,要不然,就是二婚的,嫁过去就得当后妈…… “我就纳闷了,做圣斗士怎么了,女人怎么就非得在三十岁前嫁人了? “现在这些个男人,一个个要么就是中看不中用,要么就是些名花有主的,剩下那些全想着玩玩,根本找不着能让人觉得衬心如意的……我干嘛委屈自己去嫁人?” 对于结婚这件事,她是满肚子牢骚。 “可不是。嫁个不衬心的男人,还得去侍候他们一家老小,真是太太太遭贱自己了。”索娜应和,眼珠子骨碌碌转出了一些兴趣,“对了,那男人如何?” “不行。” 秦芳薇满口否决。 “哎,我说,不至于被你否绝得这么快的吧……那可是秦叔叔介绍的,人那双眼睛,一生为人师表,阅人无数的,怎么可能会看走眼的?” 索娜诧异极了,拉开距离,再次审视好友。 “你知道那人在什么地方工作吗?” 她一脸恶心。 “什么地方?” “风月街那边。那样的男人,你认为好得到哪去?” 她直摇头:“也不知我爸是怎么被这种人给忽悠了。回头,我一定得再和他洗洗脑。并且得断绝他和那些人的往来。时间久了,怕是要被带坏。” 索娜仍是一脸怀疑,主要是因为秦叔叔是个很有操守的老一辈,但她见好朋友说得这么较真,也不再追问什么,两个人就坐在那里闲聊。 分手时,索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薇薇,这些年,你相亲相的也够多的了,可没一个人能入了你法眼,你……是不是一直没忘了他?所以,才看谁都不顺眼啊?” 这话一出,秦芳薇脸上的笑顿时敛尽,并现出了层层苍白之色。 “唉……” 见状,索娜轻轻拢了拢她的肩膀,提醒道:“忘了吧!那人再好,总归是成为过去了。你得从过去走出来。他那么爱你,也一定希望你能得到一个好归宿的。薇薇,女人从一而终这件事,只发生在古代。以后你得为自己活……” 秦芳薇想应话,可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了,竟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第238章 死了? 索尧忙拉住了她,这女人,冲动起来是真冲动,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为什么拉我?” 索娜怒目相对,努力挣脱了他,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请注意一下自己的风度,在公开场合,你这样肆意自毁形象,是想提早结束你的演艺生涯吗?” 索尧严正提醒。 好吧,索娜承认自己有点情绪化,忍了忍,却还是把怒气往这人身上撒了过去: “你就一点也不讨厌这个混蛋?说的那是人话吗?我心疼薇薇,真的太心疼了。索尧,你也认得薇薇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甘心这么一个好女孩,白白叫这样一个渣男给糟踏了?” 索娜甩开了他,逼他扪心自问。 索尧眼神幽幽的瞄了她一眼,反驳道:“人生百态,各有缘份,各有行道,索索,我没那么多的同情心去心疼别人……” “冷漠……你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她满口抢断,就给他套了这么一个高帽子。 索尧淡淡的一径说着自己的看法:“另外,那个傅禹航的确有一个复杂的背景,但这不代表他一定是个渣男。这世道,像君子岳不群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像张无忌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也不会少……我们都不了解他,你就凭着和他简单说了两句话就认定他是渣男,那只能说明你很肤浅……” 律师的嘴,就是厉害。 但是…… “你这是把张无忌当邪门歪道看了?哎,那张无忌本来是个正派人士好不好……” 她较真的就这件事辩论起来。 索尧挑了挑眉,看了看腕表,慢条厮理作了解释: “张无忌的母亲是邪教妖女,张无忌最终还做了邪教的教主,在那些所谓的正派人氏看来,他不是邪门歪道是什么?你之所会把人家想成正派人氏,那是因为他是男主角,是主角思维让你本能的将他洗白了。索索,人心善恶,日久才能现形。至于我的为人,如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冷漠无情,秦芳薇的事,我不会过来管一下。说话时请摸一摸自己的良心。” 再一次堵得她哑口无言。 “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空记得回家看爷爷。” “不回。只要一天他不同意我嫁给小修,我就一天不会回家。” 索娜扔下一句誓言,跺了一下脚,往自己的车子驶去。 索尧身子僵了僵,很想问一句,那个修敏祺有什么好,你要这么痴迷他?却一直无视一个真正待你好的人。 可到底什么也没说,跨进自己的车,开走了——这世上,最苦莫过单相思。这话说的说极了。 * 傅禹航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这是秦芳薇很想弄明白的一件事。 在回家的路上,这个男人接了好几个电话,有时很正经严肃,有时很嘻哈忽悠,有时又极度的盛气凌人…… 正经严肃时,声音很稳;嘻哈忽悠人时,声音很邪;盛气凌人时,声音很狠…… 显然,这个人非常善于交际,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他心里非常非常清楚——换而言之,他是个绝对的人精。 她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最终父亲说过的那句话,太有深意了。 所以,回到家,走进客厅,她转身说的第一句话是:“傅禹航,我爸刚刚说:他其实一早就认出你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父亲对这个男人的信任,不是缘于近阶段,可能是缘于很久以前。所以,他才会这么逼着她嫁。 傅禹航目光沉沉的,似有暗光在翻转,手慢吞吞的扯着领带:“如果我说,我曾经是秦老师的学生,你信吗?” “不可能,我爸的学生,我每一个都认得。你到底是谁?” 她目光咄咄的逼着。 “又说傻话了,我是你男人啊!” 这人又在忽悠人。 适时铃声响起…… “我接电话,回头咱再商量怎么处理我们婚床的事……你那床真太小,必须换,这件事,没得商量……” “……” 这个人的大脑,怎么一个劲儿的在想这种没营养的事,真是要气死她了! 他就这么想睡她吗? 他管理的“天上人间”,有的是出卖肉ti的女人,他想睡女人,那边有的是,环肥燕瘦,挑什么样的没有,他为什么这有兴趣的想睡她? 仅仅是因为图新鲜吗? 唉,只要一想到他曾睡过很多女人,她就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傅禹航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只扔下一句话: “秦芳薇,公司有事,我得出差一趟,那床的事,等我回来再弄。我赶飞机,先走了。” 行色匆匆,他去的飞快,也不知要去忙什么,那些她害怕的事,并没有发生,生活就是这样的让人意想不到。 而且,他是一去再无音讯,连电话都没一个。 秦芳薇有时会觉得,她根本就没有结婚,如果爸爸不是被拘禁了的,也许她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 无奈的是,爸爸犯案的事,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检察院将在一个月后对他进行宣判。 生活是忙碌的。 以前的忙碌,很踏实,因为回到家,还能吃上一顿暖暖的晚饭,还能和父亲谈一谈生活,诉一诉工作上的麻烦;现在呢,迎接她的是一室的清冷,至于晚饭,她都会用泡面打发自己。 没有家人的家,那不是家。 “小秦,这几在魂不守色的,怎么了?” 部门主管吴尊在开完后把她单独留下,一脸关切的询问她。 这个男人是长她三届的学长,她能进到这里来工作,全是他介绍的。这家公司的老总是他父亲的朋友,而他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有才干的人,一干多年,为公司挣了不少钱,而他在这家公司也就越来越受器重。 “家里出了点事。有点心神不宁。” 她轻轻的说。 “事关秦叔叔?” 这人竟一语的中。 “你怎么知道?” 她一怔,盯着他看。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既然发生了,那就只能坦然的面对。人非圣贤。” 吴尊轻轻的安抚她:“你该做的是把自己的生活和精神状态都调整好,我相信秦叔叔不会希望你的生活因为他而过得不开心的。” 他给了她一个拥抱,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 “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 仅仅只是出于一种关爱。 可这样一幕,落在有心人眼里,却很容易产生误会的。 “秦芳薇,你这不要脸的臭婊~子,我就说你一直在扮纯真,勾~引男人,现在被我看到了吧……吴尊是我男朋友,我和你说过的,怎么,你就这么贱,非要来当小三……” 一个漂亮的女孩,忽冲了进来,看到他们搂在一起,一把抓住芳薇的头发就破口大骂起来:“你就是一杀人犯的女儿,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不要脸,你臭不要脸……” 平常时候,秦芳薇是一个温静娴雅的女孩,身上有一种安安静静的美,一颦一笑,尽如诗如梦,可是一旦触了她的底线,她也会发飙,尤其是事关父亲的事。 她怒了,抢回自己的头发后,回头就往那女孩子脸上扇了一个耳光过去: “朴凝珠,不许污辱我爸。” 这耳光,打得可响亮了,一下就把这朴凝珠给震住,好半会儿,才回过神,爆叫了出来: “你还敢打我,你还敢打我,我让我爸炒了你。” 扑过来想打回去。 是的,这女孩是老板的掌上明珠,还在上大学,从小就喜欢吴尊,但凡和吴尊走得近的女员工,她都有一一过去和她们单独谈过:这是我的菜,谁也不准来抢。 秦芳薇也被这谈话过。 对于吴尊,她是没想法的,但是这个女孩,一直将她视为假想敌,这种敌意,一年比一年严重。 “朴凝珠,你闹够了没有。” 吴尊拦到了秦芳薇面前,架住了那只想揍人的手,冲她吼了一句。 朴凝珠眼泪唰的就出来了,跳着脚直叫:“我有什么地方是比不上她的?吴尊,我能让你飞黄腾达,她能吗?” “她是不能,但是,只要我喜欢就够了。” 吴尊的回答,落地铿锵,继而转头看向他:“薇薇,有句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既然今天事情闹到这样了,那我就把这层纸戳破了:我喜欢你,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当着朴凝珠的面,他开口表白,眼底含进了浓浓的深情。 秦芳薇却楞住了:原来不是朴凝珠误会了,吴尊他竟真的喜欢她。 第239章 有惊无险 周六,不用去公司,但秦芳薇还是在家忙起了工作上的事。 只有忙碌,她才不至于对于这空空的房子生出各种胡思乱想。 一个上午,秦芳薇把公司要的一个方案给修整了出来。 她一忙起来就会忘乎所以,直到一阵阵食物的味道勾了她的魂,再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才发现已经快11点半。 她跟着那香味跑出来,看到傅禹航已烧出了三菜一汤,且摆放到了餐桌上,有大碗盛的骨头汤,爆炒牛柳,炒时蔬,麻婆豆腐,一盘盘菜,烧得那么的有模有样…… 那个男人呢,身上系了一条她爸爸在时常用的围裙,昂扬男子竟立马变成了家庭煮夫。 如此的他,无形当中似乎多了几分居家好男人的气质。 她怔怔看了几眼,心思复杂的转了几个圈,继而执筷夹了一些来吃,那牛柳的味儿还真是嗲,一连就夹了好几筷子;然后,盛了一口麻婆豆腐,哇,那味道,又麻又辣,实在够味;至于那汤,鲜的不要不要的,里头还飘着她最爱吃的香菇,汤是骨头浓汤,奶白色的,太好吃了…… “哎,我怎么觉得你是饿死换投胎来的?” 身边传来了傅禹航的取笑声。 她险点噎住,差点忘了这是这个人渣做的。 真是太没天理了:人渣居然能做这么好吃的美食。 “再问一句,好不好吃?” 他闲闲的靠在边上问,那语气还带着小得意。 秦芳微身子一僵,不想被小瞧,马上很有骨气的放下了筷子: “不算难吃。勉强能下饭。” 他挑眉一笑,突然凑近,大拇指探过来抹掉了沾在她唇角的酱油汁: “都吃成大花猫了,还只是勉强?秦芳薇,你夸我一下,不口是心非难道会死吗?非要把你老公我想像成那种臭不要脸的、身无长处的,你心里才觉得有意思是不是?” 她连忙借着去盛碗退开,心因为他这个举动而急跳了两下—— 他们可不熟,虽然已经是夫妻,虽然都睡到了一起,但,真不熟。 这种亲呢的举动不该发生在他们身上。 别扭死。 而事实上,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臭不要脸、身无长处的人。 这人莫不成有透视人心的异能吗? 不,他是不可能有异能的,但他的确很擅长洞烛人心。 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一双锐目轻易就能把人看穿,一般的莽汉可没这样一种机敏的心思。 所以,他该是怎么一种人呢? 这个想法,自那天见过父亲之后,就一直扎根在她心里,却始终无法得到正解。 盛了饭回来重新坐下时,傅禹航已然盛了一碗汤给搁到了她面前。 是的,他倒是很会体贴人。 只是现在的她还不清楚,他这份体贴,是一男一女在初相识时,这个男的想得到这个女的所刻意表现出来的,还是这原本就是他的本性。 一个人想要了解另一个人,如果被了解那个人故意藏起自己的真性格,想了解那个人是很难摸透那个人的。 她暗自琢磨了一番,在吃了一口牛柳后,静静的转开了话题:“傅禹航,你能辞了你现在这份工作,去另外找一份正经点的职业吗?” 现在,她和他几乎没有任何了解,这个男人留给她的印象,本不太好,但,生病的时候,是他将她送去了医院,昨天晚上又是他替她解的围,所以,她对他已稍稍有所改观。 虽然他依旧像一个迷团,但这不是她一下子想要看透他就能看透的。 她可以忍耐他这个人,但是她有点无法忍耐他那份工作——那是一份令她觉得很不安、很没安全的、并极度反感的工作。 不知是谁说的,一个好男人,需要妻子的调教。 既然他们已经是夫妻,她希望他可以从事比较正面的工作,而不是终日流连在情sè生香之所。 “不能!” 傅禹航斜一睇目,不假思索拒绝的干脆。 “那种地方的工作,你觉得很好吗?” 她的眉锁紧的问,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因为那边女人多好揩油,还是因为钱的问题? “怎么不好了?至少钱赚得多,我养家糊口就靠它了。要不然,凭我这种不学无术的高中生,能去干嘛?去拉人力轮车?还是开个拖拉机,看人脸色的去给人拉货;又或是去弄辆出租车来开开?这几种,无论哪种都不适合我。钱少活累。打死也不干。” 傅禹航一边嚼着饭,一边说话,态度很坚决。 却是为了钱。 当然,到底是不是单纯为了钱,她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可以凭着你这份手艺去开个小饭馆,一样可以挣钱……” 秦芳薇给他出主意,并且觉得这是行得通的。凭他这份烧菜的本事,当个小厨师,开个家常菜馆肯定没问题,若肯上一上心,再多练几道私房菜,在这座城里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可傅禹航嗤之一笑:“你刚刚都说了我的东西煮得只是勉强能下饭,让我开饭馆,那不是要亏到姥姥家了……” “我……” 她顿时被堵了后话,正想反悔,承认他做的真心不错,稍稍夸他一夸,却被抢了话语权: “总之,我是不会改行的,不管你怎么劝都没说,秦芳薇,往后头,工作上的事,你管好你的,我管好我的。咱们互相干涉。ok,这话题到此为止……” 他放下筷子,喝汤,喊停。 秦芳薇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的,忍了,只了蒙头吃饭,等吃得差不多了,她起来收拾碗筷,语气凉凉又发了一问: “你不觉那工作很肮脏吗?” 那眼神是极度嫌弃的。 连同着他这个人也跟着嫌弃上了。 傅禹航哪能看不出来:“怎么肮脏了?各凭本事吃饭而已。” 本事? 那些个色qing行业里的本事靠的是什么? 还不是靠出卖色相吗? 而管着她们的那帮子人,放在古代,就是龟奴,而他就是一个小龟奴头子,凭着女人的身体挣容易钱,多恶心一个行业,居然被他说得这么的理直气壮,也真是厉害了他。 这时,手机响了,他的。 秦芳薇转身去厨房。 他坐在沙发上,一双脚很不雅观的搁在茶几上,嘴里尽是打哈哈的套路话:“喂,陈总,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居然想到我这个当兄弟的了,对啊对啊,我刚出差回来,下午一起k歌?好啊,我马上到……” 拎起外套,他扔下一句话:“我走了。” 说走说走。 水龙头,哗哗的流着自来水,秦芳薇洗碗槽里洗碗,明明碗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却觉自家的碗被某人给弄脏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洗完后,她将自己也扔到了莲蓬头下冲,觉得自己也脏了。 虽然,昨晚上他没要了她,可亲吻过那是事实,被他彻头彻尾看完,结结实实摸了一个遍,那都是事实…… 那本就是一个在肮脏之地工作的脏男人,从头到脚都是脏的,她被他这样了,怎么可能不脏? 所以,再如何洗,都没用了,脏了总归是脏了,心灵上的阴影,不是用清水冲一冲就能干净的。 洗完澡出来,坐到电脑前,她心情奇差无比,整个人烦躁的要死…… 这时,手机上嘀嘀嘀进来好几条短信。 她本以为是那种广告短信,点开一看,一阵阵恶心,再度犯了上来。 是彩信。 是傅禹航和其他女人在亲热的照片,无比清晰的映入了眼帘…… 这个男人,正赤裸着上身,将一个妖艳的女人壁咚在墙上,吻得热火朝天。 一共有六张照片,每张照片上的女人都不一样,姿势各不相同。 唯一一样的是男主角都是傅禹航。 秦芳薇知道,这个男人私生活很不检点,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让人觉得恶心。 看完之后,她再次冲进了浴室,往那牙刷上挤一条牙膏,狠狠的刷了起来。 脏,真心觉得脏。 她这辈子,最恨男人花心,滥心,可她竟就嫁了这样一个在外头乱搞的男人? 这是何等的悲哀? 对他的印象,初初的才有所改观,这几张照片一入眼,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嫁错了。 这样的男人,要让她如何忍受得了和他厮守一辈子? 不过,当她从浴室出来时,再重新审视这几张照片时,她研究的不是这个男人有多少的污秽不堪。 而是这个给她发来照片的号码。 这是一组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数字。 为什么这样一个号码要给她发来这样一组照片? 彼端的那个人,到底想利用这组照片达到怎样一个目的? 是想让她恶心到,从而对傅禹航产生憎恶之情吗? 如果她如这人所愿,真的就憎恶到了,与他(她)又有什么好处? 重点,这人是怎么知道她电话号码的? 秦芳薇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想得相当相当的深。 思索再三,她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是通的,就是没有人,于是她挂断,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你是谁?为什么要发我这种照片?”  滴滴滴。 很快,有短消息呼入,正是来自这个陌生号码的,内容如下: “我是曾经受到这个男人迫害的女人之一。他不是好人,趁早离开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哦? 这么说,她发这些东西,只是想做善事? 秦芳薇挑了挑那不假修饰的柳眉,白净的脸孔上,浮现了几丝若所有思,世上有这种所谓的好人吗? “哦,是吗?他怎么迫害你了?” 她靠在电脑椅里又发了一条。 “我只是大一的学生,去天上人间打工只是为了赚生活费,养活自己,然后就认得了他。 “起初,他很照顾我,还说会养我爱我一辈子,处处为我考虑周祥,结果,我就把自己干干净净的身子给了他。 “结果他却在玩腻了之后,一脚把我给踹了,还把我解雇掉。 “当我怀着身子过去找他负责时,他却派了他的手下押着我去堕了胎…… “当时我已经怀孕六个月,强行引产的后果是,自此,我再也不能怀孕了……” 一条充满心酸血泪的长短信回复了过来。 前因后果都给交待详细了,很曲折,让人不禁为其掬起一把同情的眼泪。 但为毛,秦芳薇没有义愤填膺,反觉得这个故事有编造之嫌呢? “想不到他竟然是那样的人。” “对,他就是一个折不扣的小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女侠,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都是女人,我只是不希望你也跟着上当受骗。” “可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也不用追问我是谁?” “为什么?” “我怕他知道我在对你通风报信,我的日子会很难过,毕竟我还在读书。总之,我是好心,希望你别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迷惑,步了我的后尘。女人就怕遇上坏男人,糟踏了身子不说,还糟踏了感情。” 还动之以情了呢! 只是也太漏洞百出了些。 秦芳薇勾了勾唇角,又编了一句: “可你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又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能解释一下吗?又或者,我们可以通个电话,直接对话。这样讨论起来也方便。” 这条一发出去,那边就没了下文。 是没法回答了吧! 如此心思叵测的想离间他俩的关系,这人,该不会是傅禹航的爱慕者? 否则怎么会这么关注他,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让她离开他? 明着是好心,暗地里呢? 肯定有自己的私心。 秦芳薇不久之前凌乱的心,此刻似乎平静了不少,虽然如此,看着这此照片,她仍是恶心的—— 这个傅禹航不干不净,那是肯定了的,但有没有达到那个人说的这种地部,还有待商榷。 吐着气,她把手机扔了,走到窗口透气,心里的烦躁,得不到纡解。 秦芳薇的生活,本来是很有规律的,上班,下班,陪爸爸吃饭、散步、下棋,空下来叫上索娜,一起去四处逛逛,生活很平静,除却婚姻大事,一切皆如意。 现在呢,一切都变了样,父亲进去了,家里却多了一个浑身带迷的男人,在打乱她的节奏。 而和他有关的事,桩桩件件,就是那么的让人烦。 这种变化,她很不喜欢,甚至是很讨厌的,可她无力改变。 唉,也不知要怎么做,才能恢复往日的平静。 她想过的简单安稳,这个愿望,如此渺小,怎么就那么难以实现呢? 第240章 这辈子,只准我先死 滴滴滴。 很快,有短消息呼入,正是来自这个陌生号码的,内容如下: “我是曾经受到这个男人迫害的女人之一。他不是好人,趁早离开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哦? 这么说,她发这些东西,只是想做善事? 秦芳薇挑了挑那不假修饰的柳眉,白净的脸孔上,浮现了几丝若所有思,世上有这种所谓的好人吗? “哦,是吗?他怎么迫害你了?” 她靠在电脑椅里又发了一条。 “我只是大一的学生,去天上人间打工只是为了赚生活费,养活自己,然后就认得了他。 “起初,他很照顾我,还说会养我爱我一辈子,处处为我考虑周祥,结果,我就把自己干干净净的身子给了他。 “结果他却在玩腻了之后,一脚把我给踹了,还把我解雇掉。 “当我怀着身子过去找他负责时,他却派了他的手下押着我去堕了胎…… “当时我已经怀孕六个月,强行引产的后果是,自此,我再也不能怀孕了……” 一条充满心酸血泪的长短信回复了过来。 前因后果都给交待详细了,很曲折,让人不禁为其掬起一把同情的眼泪。 但为毛,秦芳薇没有义愤填膺,反觉得这个故事有编造之嫌呢? “想不到他竟然是那样的人。” “对,他就是一个折不扣的小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女侠,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都是女人,我只是不希望你也跟着上当受骗。” “可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也不用追问我是谁?” “为什么?” “我怕他知道我在对你通风报信,我的日子会很难过,毕竟我还在读书。总之,我是好心,希望你别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迷惑,步了我的后尘。女人就怕遇上坏男人,糟踏了身子不说,还糟踏了感情。” 还动之以情了呢! 只是也太漏洞百出了些。 秦芳薇勾了勾唇角,又编了一句: “可你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又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能解释一下吗?又或者,我们可以通个电话,直接对话。这样讨论起来也方便。” 这条一发出去,那边就没了下文。 是没法回答了吧! 如此心思叵测的想离间他俩的关系,这人,该不会是傅禹航的爱慕者? 否则怎么会这么关注他,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让她离开他? 明着是好心,暗地里呢? 肯定有自己的私心。 秦芳薇不久之前凌乱的心,此刻似乎平静了不少,虽然如此,看着这此照片,她仍是恶心的—— 这个傅禹航不干不净,那是肯定了的,但有没有达到那个人说的这种地部,还有待商榷。 吐着气,她把手机扔了,走到窗口透气,心里的烦躁,得不到纡解。 秦芳薇的生活,本来是很有规律的,上班,下班,陪爸爸吃饭、散步、下棋,空下来叫上索娜,一起去四处逛逛,生活很平静,除却婚姻大事,一切皆如意。 现在呢,一切都变了样,父亲进去了,家里却多了一个浑身带迷的男人,在打乱她的节奏。 而和他有关的事,桩桩件件,就是那么的让人烦。 这种变化,她很不喜欢,甚至是很讨厌的,可她无力改变。 唉,也不知要怎么做,才能恢复往日的平静。 她想过的简单安稳,这个愿望,如此渺小,怎么就那么难以实现呢?另一边。 才走进天上人间,正想往包厢去,小胖就急步迎了上来:“傅哥,你来的正好,我本想和你打电话呢……” “怎么了?” 他打住步子问。 “红姐让你上去。那张脸看上去好像很不高兴,也不知是谁惹上她了,中午的时候喝了不少白酒,正在撒酒疯呢!没一个能管得了……” 傅禹航目光一动:“好,知道了。” 那女人一喝酒,就爱借酒使性子。 他往电梯走去,小胖跟了上来,想到了什么,立马提醒道:“对了,红姐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傅哥你领证的事,我琢磨着,她不高兴可能就是为了这事。傅哥,我思来想去,觉得你还是出去躲躲比较好,回头把手机关机了,我就和红姐说找不着你。” “不躲。” 躲了,那个女人就有可能会去找他老婆麻烦。 “小胖,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他进去电梯,按了楼层。 一会儿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推门进去时,一只酒瓶扔了过来,一声怒叫钻进了耳朵: “滚,都给我滚……” 里头站着好些个人,一个个都吓得抱头鼠蹿,纷纷往傅禹航身边避了出去,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酒味儿。 “红姐,你这是又喝多了?我跟你说过的,女人喝多了对皮肤不好……” 傅禹航把那酒瓶搁到地上,迎了上去,看着瘫在沙发里喝得双颊通红、眼里满是怒火的杜越红。 这是一个性感的美丽女人,穿着一身限量款职业裙装,醉酒的她,多了几分女性的妩媚和妖娆。而清醒的时候呢,她是精明干练的,办起事儿,比男人都狠。她男人之前出车祸不是没了么,但她照样能把天上人间给撑起来,这就是她的能耐劲儿。 此刻,杜越红歪了歪头,看清了来人,爬了起来,想维持最基本的仪容,想将自己最好的一本呈现给这个男人看,只因为,她看上他了。 但是……这男人,根本没把她当回事,这让她很伤心。 “你来的正好,过来,坐……” 她支着发疼的额头,指着对面那个位置,时不时还会打上几个酒嗝。 “红姐,又有什么吩咐?” 傅禹航坐到了那位置上。 “吩咐?” 杜越红呵呵笑着,咬着那红红的唇,靠在那里,闭着眼,笑得很是古怪,嘴里则喃喃接话道: “你把我的话,总是当作公事是不是?” “是,您的话,就是公事,红姐,现在,在天上人间,我是以您马首是瞻……” 傅禹航的态度一直是恭敬的。 可这份恭敬,却彻彻底底惹恼了她。 杜越红突然睁开,神情极度不快,直叫嚷道: “闭嘴闭嘴闭嘴,不准再叫我红姐。我和说你过多少回了?不要叫我红姐,叫我越红,或是小杜……别把我叫老了,也不要想再和我撇清了关系……” 踩着高跟鞋,她抓着那瓶红酒,撑在沙发扶手上,逼了过去,那双醉意迷蒙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强烈的热情,脚下则打着趔趄: “我好像和你说过的,傅禹航,我要你,不光要你的心,更想要你的人,想给你生儿育女…… “这不是醉话,绝不是…… “你就没想过要我吗? “傅禹航,只要你要了我,你就是天上人间的老大。 “那个位置,多少人想坐上去,你就一点也不想飞黄腾达,从此平步青云享尽人间富贵吗?” 一屁股栽到他身边时,那张嘴直接就往他脸上贴上来了,酒气实在薰人的厉害…… 他不着痕迹的站了起来,并没有接受这种投怀送抱: “红姐,你是吴总的太太,我叫吴总一声老大,老大带我进了这一行,给我好日子过,我傅禹航铭记在心不敢忘。 “而你是老大的女人,就是我尊敬的大嫂。 “红姐,我傅禹航什么亏心事都能做,但不会做对不起老大的事。 “如今,老大尸骨未寒不到百日,我就急着占了老大生前的女人和地位,你让其他道上人的兄弟怎么看,以后我又怎么去服众?” 总之是理由一大堆。 “所以,你就急巴巴找了一个所谓的良家妇女把我们的关系就这样定位死了?你怕沾上我,就不能去管你那帮子兄弟了是不是?” 杜越红靠在沙发里醉眼朦胧的看着,嘴里有力的控诉着: “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可以在天上人间呼风唤雨的掌权人,而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女人。 是啊,这些年,她爱他在心口难开,现在,好不容易最大的阻碍不存在了,他却给自己戴上了一道枷锁——是的,这人用一桩婚姻,断了他们之间的可能性。 这人,狠心起来,那是真的狠。 “红姐,你肯定记错了,我从来没给过你承诺……如果我有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我向你道歉。如果你因为这事不想我为你办事了,那也请给个话。我傅禹航可以没饭吃,但不做对不起良心的事……” 这话一出,那个被拿在杜越红手上的瓶子,狠狠的就被砸了过去: “滚,你是孬种,明明喜欢我,却假装正经……不,不对,你只是嫌弃我被老吴玩过了是不是?我知道你喜欢处~女。我也曾是处~女……可那时,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她在那里哭。 傅禹航默默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走了出来。 杜越红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拳头捏得紧紧的: 秦芳薇,我倒要来会会了,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居然让他对你用心用到都许下了婚姻。那个位置是我的,其他人谁都休想将它夺了去。 第241章 逼急了,一起玉石俱焚 清晨,秦芳薇醒来,头痛欲裂,疼得她直皱眉心。 睁眼,是自己所熟悉的房间,深紫色的窗帘,上面绣着一些白色的竹叶,黑色的亮漆电脑桌上摆着一套灰色的电脑,边上那盆栀子花正悄悄绽放着。 几天没留心它,它怎么开得这么好看了? 那一缕缕香气,淡淡幽幽的,甚是好闻。 是的,春的味道,越来越重了。 无奈的是,这个家,就像陷入了寒冬,且是一个不可能再有春天的寒冬,整个世界都冰封了,故而犹显得这抹春色的可贵。 她伸出了的手,想敲一敲发疼的脑壳,等一下…… 下一刻,她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那光溜溜的手臂。 目光不断的往下走,心跳不断的加快,再加快。 衣服呢? 身上的衣服呢? 她竟是——未着寸缕。 脑袋顿时当机,没法运转了。 猛得坐起,转过头,看到了某张脸时,她的嘴里情难自控的就发出了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足可震耳欲聋…… “啊啊啊……” 是的,身边睡得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身上的被子,在她急抓之下,全给扯了过来。 于是,男人睡觉时的丑态,尽数全落到了她眼底: 只穿了一条裤衩,那肌肉感十足的上半身上还纹了一只黑色的苍鹰,果然是混社会的…… 不不不,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为什么她没穿衣服,为什么他在她床上?为什么他们的衣服满地都是? 这这这这……简直就是有奸~情的最典型的写照。 傅禹航吓了一大跳,猛得也睁眼,看到身边那个精神失常的女人在尖叫。 他眨了眨眼,歪头看,看了几秒之后,那惊吓之色一收,不觉笑了,因为他有一种很精准的判断力,知道她在尖叫什么? 于是,他一边往地上勾了一件衣服穿上,一边爬过去又想欺负人、一副我是色狼的模样,唇角更露出是垂涎三尺的馋样: “醒了是不是?要不要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一个耳光直接扇了过来,却被他牢牢给扣住了。 “你无耻。” 她气怒交夹。 可话音还没落下呢,他却已经将她压到了身子底下,胸口展翅的雄鹰,正用那可怕的鹰嘴对准了她,似想将她啄个精光。 “有人的确挺无耻,缠着我不放,把我强了不说,现在还一副我是受害者的模样,啧,秦芳薇,喝醉的你那么放得开,现在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男人眯紧了眼神,一寸寸逼下来,热气喷在她脸上,那气息带着男子独有的味道,逼得她心惊肉跳。 “怎么样,要不要让我给你回忆一下,你是怎么缠着我的?怎么说要做我女人的?又是怎么给我脱衣服剥裤子的?” 唇与唇之间的距离,不过只有两三公分。 她的脑子有那么一会儿是空白的。 然后,一点一点的,有些被遗忘的画面就回到了脑海…… 晕死,她以为那是梦…… 梦里,她和心爱的他见面,谈理想,谈人生,谈未来…… 只是昨晚和他见面时,她的情绪有点失控,自然而然的,他们终于滚了床单…… 结果……竟是弄错了? 脸色一寸寸惨白如纸,喉咙在拼命的滚动。 “显然是记起来了,很好,那我想再借问一句,你这把我当作是谁的替身了?那个叫溯的人是谁?你心上人?” 一个“溯”字,令她惊乱如麻:她还叫出了他的名字? “说话。” 他沉声一逼,笑容尽收,目光变得有点可怕。 “对。” 她静静的承认了。 “那是我的前男友。” “看样子,你还爱他?” 男人眼神阴沉沉闪了闪。 “我不想回答。放开我。” 她想推开他,心头羞愤难当,只要想到自己就这么被玷污了,她觉得自己好肮脏。 身子是酸疼的,虽然她已记不得过程,但事实已经造成,心,莫名的痛着,恨不得将眼前之人,咬个稀巴烂。 “可问题是,现在我是你丈夫。 “秦芳薇,我希望这样的事,下不为例,不管你以前爱过谁,以后,请你忘了,你答应过的,你会好好维护我们的婚姻的。 “有一件事情,你必须牢牢记在心上:一段婚姻的成功与否,得靠两个人一起努力。” 这个流氓压在她唇边,突然说出了几句很耐人寻味的话,并且放开了她,跳下床时又扔下一句话: “还有,我们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当时,你很不负责的睡了过去,而我,对一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女人,提不起半分兴趣…… “虽然我不是好人,但床上运动,如果想要做,我一定趁你醒的时候,那才够刺激……” 话很不中听,但她关注的不是他话里的暧昧,而是关键的那句:什么也没发生。 太意外了。 秦芳薇有点惊魂未定的看着他离去,越来越解读不了这个人了。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啊? 色的时候很色,坏的时候很坏,讲原则时似乎又很有原则……时不时还会逼得她怒火攻心,却又在她气急败坏时,给她一个意外惊喜…… “喂,快起床,早餐一会儿就能好!” 很快,外头传来了燃器被点着的声响。 这让她又小小错愕了一下。 这样一个邪恶的男人,居然还会下厨?  傅禹航真的会下厨,大清早的,他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两碗西红柿牛肉面…… 那煮熟的卤牛肉也不是他是怎么变出来的,味道特别的正,很有嚼劲儿,汤里头还加了一把来历不明的香菜,微辣,微酸,那味道,q的不要不要的。 吃了好几天泡面的秦芳薇很不争气,居然把汤都喝了个精光。 等发现碗底朝天之后,她接收到了来自那个男人眼底的很不正经的笑。 “好吃吗?” 傅禹航靠在那里瞅着她。 她扯了一张面巾,抹了一把嘴,嘴硬道:“马马虎虎。” “马马虎虎还能把汤都喝没了?你的胃显然比你的嘴巴要诚实的多多……” 男人表示嫌弃她的心口不一。 “我饿。” 秦芳薇的解释自是从容不迫的: “我昨晚上没吃什么,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你就算给我吃一碗泡饭,我也能将它吃得光光的……” 打死她也不会承认他做的居然会比爸爸的手艺还要够味。 哼,谁让他一而再剥光她衣服的? 就不想给他成就感。 “别人都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你倒好,吃了还这么嘴硬。得,我也不跟你斤斤计较了。现在是周六早上八点,我得出去一趟,你呢,就在家把咱俩的碗刷了,还有衣服洗了……好好收拾干净了……” 傅禹航很大男人的下达了一道命令。 “傅禹航,凭什么让我刷碗又洗衣服的,还要打扫卫生,那你干嘛?” 秦芳薇皱着眉头。 他站了起来: “我是男人,当然要去做男人该做的事……” “什么是男人该做的事?” 她倒想听听他到底能干什么正经事。 “到市场挑食材。你会吗?冰箱里空空的,接下去我们是餐餐到外面去吃呢,还最在家做比较经济实惠,又有营养?分工合作,是不是夫妻生活该有的模式?” 回眸眉色一挑,他驳得理直气壮。 其实她很想说,这好像是大妈才会去做的事,也就是说这该是女人该做的,你却要说理直气壮的说成这是男人的事,有点用词不当,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实在不怎么善于处理食物,也不怎么精通买食材,这话,她怎么也吐不出口。 她驳不过他,闷声拿起碗,去厨房。 他呢,去套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秦芳薇暗吁了一口气,把碗洗了,而后进洗浴室,看到他的衣物全被收拾进了搁着她脏衣服的衣篓里。最上面的内~裤是他的,火红色,那么的耀眼又低俗,啧,他怎么喜欢这么难看的东西? 内衣内裤喜欢手洗,这让她有点纠结,搓着那条短裤,她郁闷的不得了—— 她为什么要给他洗,为什么? 可到底还是洗了,将它晾到凉台上后,她逃也似的逃走了…… 夫妻日常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开始了? 他为她做早餐,她给他洗衣刷碗? 静下来时,她呆呆的望着窗外,这样的日常,好像也不是特别糟糕——虽然醒来的时候发生了点不愉快,但总体来说,还行。 第242章 交心 医生查完病房后,傅禹航去配了一堆药,办了离院手续。 去刑警队的路上,秦芳薇静默不语,安静的就像根本不存在似的,神情忧郁极了,就好像天要塌了,世界就要末日了。 傅禹航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多说话。 刑警大队门口,秦芳薇老远就看到台阶上索娜站在那里,翘首张望着,身边站着他那个玉树临风的堂哥,安安静静,就像一棵松柏,那么的笔直。 车停好后,秦芳薇下车,看到索娜狂奔着跑了过来,而后站定在离她和傅禹航三步之远,瞅了瞅这个陌生的男人,精致的脸孔上,修得漂亮的柳眉,难掩气愤的拧成了八字,都没和人家打招呼,就把秦芳薇给拉到了边上。 在确定距离够远之后,她才狠狠点了点她的脑门,嘴里恨恨的直叫起来: “你呀你呀,你这是发什么神经?说领证就领证,你脑壳被门挤坏了吗?这可是结婚,是得过一辈子的。怎么可以这么犯混?任何事情都可以玩笑,这种事能拿来这么的玩吗?你那岁数是白长的吗?大姐,这可不是过家家,这是要跟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过日子……” 一个小时前,秦芳薇给索尧去了电话:“索律师,有空吗?结婚证我领到了,今天,能烦你帮着带我们去见一见我爸吗?我想尽快见到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索尧惊了一下,应下的同时,第一时间给索娜通了消息。 那丫头一听整个儿就炸了,本想在电话里把这个不长脑子的家伙狠狠骂上一顿,但她忍着,终没一下子发足,直到这会儿看到她了,也瞧见了那个男人,这才把心头的怒火通通发了出来。 索娜是心疼她,只为了见着秦叔叔一面,就把人生最重要的事给这么将就了,那么糟贱自己,何苦? 这种苦,连她这种旁观者都忍不下去了,何况是当事人? 秦芳薇涩涩一笑,反过来拍拍好友,轻轻道:“这是我爸的选择,我如他意,他高兴就好。” “迂孝,你这是迂孝。” 一句咬牙恨叫脱口而出。 “小索,我的世界只有我爸。你和我不一样。” 那满口的苍桑,让索娜难受的想哭。 这姑娘的命运怎么就这么不济呢? 小时候,父母离异,家不成家;少年时,初恋那般甜蜜,却落得一个劳燕纷飞;熬啊熬,熬成了剩女,婚姻的自主权却最终毁在了最爱她的父亲手上…… 这一身的苦难,她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有一个出头之日啊! 就她看来,这个刚刚跟来的男人,一点也不配柔柔弱弱的芳薇。 另一边,傅禹航瞅着索尧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过来,唇角不觉挑了一下,吹了一记口哨,双手插袋叹了一声: “真是没想到,我这个新媳妇的朋友,居然一个是大明星,一个是大律师,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索尧正用一双锐利的目光扫视他,那里头带着浓浓的研究意味: “我也没想到小秦嫁的人是你。之前秦叔叔让我捎话时,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风月街上最会打架的傅哥……之前见过你几面,你和人谈判的架势,我在边上领教过。不得了。” 他伸出了手去:“索尧。傅先生,今日幸会了。” 傅禹航和他握了握手:“的确很幸会,索律师。既然是熟人,那我岳父大人的事,就全都拜托给索律师了,往后头,还请你多多费心……” “我会尽心的。结婚证呢?我得先拿着它去见秦叔一趟,回头再安排你们见他。” 话音落下,一本红本本出现在索尧视线里。 “那就有劳了。” 索尧接过了一眼,还真是一本货真价实的结婚证。 他不由得转头看那个和索娜抱作一团的姑娘,轻轻暗叹了一声: 傅禹航这个人,是个混黑道的狠角色,亦邪亦正:说他是好人,能在那种地方混得风声水起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说他是坏人,他即没杀人,也没放火,更没有逼良为昌,只做本本份份的生意,钻着法律上的空子,如鱼得水般在灰色地带游走,而能让人抓不着任何把柄…… 这种人,是不好惹的,小秦嫁给这种男人,未来命运还真不好说。  严肃的会见室,秦芳薇终于见到了父亲秦牧。 身上穿着囚服,双手上着一副亮的刺眼的手铐,静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翻着那本结婚证,眼底浸润着雾气,同时流露着老怀安慰的欣喜,在看到秦芳薇和傅禹航进来,坐到桌子的对面时,则悄悄的擦了擦眼角。 “爸!” 秦芳薇声音暗哑,鼻子发酸。 “秦叔……” 傅禹航嗓音清亮。 “怎么还叫秦叔,该改口了。” 秦牧抬起了头,一边抚着那份证件,一边很是满意的瞅着这两个孩子,嘴里则纠正着这个错误的称呼。 “对,是得改口了,都怪之前叫习惯了,还请爸您见谅。” 傅禹航含笑,把那个“爸”字叫得又工整又响亮。 “没事没事,只要改口就好。” 秦牧伸过来手和他握了握,那张日渐削瘦的脸孔上褶皱因笑容而迭起:“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是一家人了。阿禹啊,往后头,我就把我最宝贝的女儿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欺负她哦!” “您放心,我一定把她当作宝贝疙瘩一样给供着……” 含着笑,傅禹航拍拍秦牧的手,说的话,就像抹了蜜似的。 “倒也不用供着,我啊,只求你们可以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等你们下次来见我时,最好呢肚子里再带上一个,那对我来说,就是最高兴的事了。” 秦牧想得啊可远了。 “这个嘛,得慢慢来,慢慢来。” “也是,也是,慢慢来吧!现在两个人好好相处着就行,薇薇,往后头啊,你要和阿禹相亲相敬知道吗……” 见到一个“外人”,比见到她这个唯一的亲人还要高兴,就只顾着和“外人”说话,而把她这个至亲搁到了一边,秦芳微心里在实在很不是滋味,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藏着怎样优良的品质,能让父亲如此喜欢。 “爸,您还是和我说一说115事件是怎么一回事吧!他们说您杀人了,我不信,您是最讲道理,最反对暴力的,怎么可能杀人。这底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芳薇关心的只有这件事,她的婚姻幸福与否,不重要,真不重要。 把那红本本又看了看,秦牧似乎没听到女儿的询问,仍一径比对着照片上的人儿,唯一的遗憾的是,女儿的表情太过于冷淡,嘴里则说着和问题不着边的话:“我就说你们有夫妻相吧!呵,不错不错。只是这结婚日期有点不理想。不是很大吉大利啊……” 说着,还一径摇头。 “爸……” 秦芳薇有点忍耐不住,提高了嗓音又叫了一句。 这才把秦牧的注意力给拎了回来。 “没误会。我杀了人,这是事实。” 把结婚证推了回来,秦牧脸上依旧是慈父式的微笑,依旧清隽的脸孔一如当初,透着一股子书生的儒雅,可是,穿在他身上的那件罪犯服,实在是太扎眼了,而这个回答,也太刺心了。 “二十二年前,我犯过罪,二十二年后,我就得为自己做过的罪行负责。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因果报应。薇薇,接受审判,是我必须要接受的处份。我没有任何异议。” “不可能,您有什么理由杀人?” 秦芳薇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薇薇,谁都有一时冲动,一时失手的时候……我真心认罪,真心忏悔。” 那端正的坐姿,那平静的神情,那甘于受审的淡然,让秦芳微深深的恐慌。 难道这是真的?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索律师,你能把我女儿带出去吗?我想傅禹航单独谈谈……我知道这不合探视流程,有点难为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可以帮我这个忙……” 索尧迟疑了一下,过去和边上监督的人低低说了几句,随即来到秦芳薇身边:“小秦,我们先出去吧!” 秦芳薇哪肯走,眼神是那么的尖锐:“我不出去,爸,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不能向外人道的话。你想听也行……” 秦牧看着傅禹航,微微笑,眼底全是欣赏,眸色则是深不见底的:“阿禹,其实,我一早就认出你了。我知道你的好。可薇薇她不知道。现在她可能会很排斥你,但是她最终肯定会懂你的。在她还没有懂你之前,希望你能多多包容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她其实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这话,让傅禹航目光深深闪了闪,微微惊了一惊,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声:姜果然是老的辣。 第243章 一本正经的求婚 不过二十分钟,病房里就又有了脚步声,男人清亮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秦芳薇,你人要是还行,就赶紧起来去洗漱吃东西。等一下医生查了病房要没事,我们就去刑警队见你爸。” 她没理。 这态度真是有点惹到傅禹航了,他眉一挑: “哦,你这是不想去见你爸,行,那就不去了。只要你别后悔。” 气里已然带进了威胁之意。 这话一出,秦芳薇猛的就睁开了眼,一张线条无比刚硬的脸孔立刻映入了眼帘。 这种男人若放在古代,就是那种莽夫,品阶若高一点,就是那种不知舞文弄墨的将军,浑身上下都透着那样一股子横劲儿,只是那眼神,深得让人不可捉摸,会让人忽略他的粗俗。 傅禹航见她终于有反应了,眉又一扬: “看来你吃硬不吃软啊……得,那我再警告你一句,结婚证呢,全被我收拾去了,所以呢,往后头,你要是不给我好脸色看,那见你爸这件事,咱们可以无期限的往后拖……看谁硬得过谁……” “傅禹航,这样威胁一个生病的人,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终于被逼着开了口,只是声音很哑。 但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以此为耻,且振振有词的反驳了过来: “这是威胁吗?我只是在提醒你,我们是夫妻,是夫妻就得有夫妻的相处模式,说说话,聊聊天,才能增进夫妻感情。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我,那你就该试着接受我。和我做基本的互动,我们才能更好的磨合。 “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懂的对吧! “如果你真不懂,我刚刚也已和你挑明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请你不要任性的以为我就该承受你的坏脸色,把我耐性要全磨没了,对你对我都没好处……听懂了吗?” 口才问题,和学历绝对是无关的,这个男人很会雄辩,且擅于软硬兼施。 她默默看了他一眼,点上了头: “听懂了。” 她想起身去洗手间洗漱,他立马扶住她。 “不用。我能走。” 她拒绝和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逞什么强?病人就得有病人的样子。你要是再摔一个脚折腿折的,那我就亏大了,天天得在医院侍候你不说,还享受不了应有的福利……昨晚都没能按计划跟你洞房花烛,你这是有意拖欠我是不是?” 他嘴里揩着油,目光则放肆的她身上流转。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病服,里头甚至没穿纹胸,一呆之下,俏脸顿时涨红了,双手连忙护住自己的胸部: “我……我衣服呢……” “换了!” “谁换的?” “废话,当然是我。” “你……” 她惊目相对,身上止不住起了一阵栗子:天呐地呐,她的身子竟……竟被他看光了? “我怎么了?我是你丈夫,医生让给换病服,我难道让别人来欣赏你的身材?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肥水不流外人田是这样用的吗? 这人到底会不会用成语? 她咬牙瞪着这个无耻的登徒子,想推开他—— 他却扣住了她的腰,完全无视她的恼与羞,凑过了脸来:“你到底在抗拒什么?身体上的交流也是一种交流,你得慢慢适应……” 一顿之后,他低低补了一句: “不过,你的身材,的确是我见过的最棒的……” 这绝对是一个臭流氓,绝对是。 她浑身发抖,好想把他踢出去,可他牢牢架着她不放,唇角还泛起了色眯眯的笑。 洗手间门外,她当着他的面甩上了门,很生气的瞪着镜子里的那个被惹得要冒烟的女人。 这个女是自己吗? 为什么她觉得一点也不像? 她一向是娴静好脾气的,可今天,她真是被他挑得生了怒气,伤心自己怎么嫁了这样一个好色之徒,不解父亲怎么看上那样一个恶劣的混蛋…… 傅禹航呢,在外头,靠在边上的墙边低笑。 每个人都是有情绪,喜时笑,怒时吼,哀时哭,乐时欢叫,可以让人的情绪得到最好的发泄,太过压抑自己,只会扭曲了自己的正常情绪。 那丫头太压着自己的情绪了,而他要做的是,逼出她的真性格,做真实的自己。  医生查完病房后,傅禹航去配了一堆药,办了离院手续。 去刑警队的路上,秦芳薇静默不语,安静的就像根本不存在似的,神情忧郁极了,就好像天要塌了,世界就要末日了。 傅禹航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多说话。 刑警大队门口,秦芳薇老远就看到台阶上索娜站在那里,翘首张望着,身边站着他那个玉树临风的堂哥,安安静静,就像一棵松柏,那么的笔直。 车停好后,秦芳薇下车,看到索娜狂奔着跑了过来,而后站定在离她和傅禹航三步之远,瞅了瞅这个陌生的男人,精致的脸孔上,修得漂亮的柳眉,难掩气愤的拧成了八字,都没和人家打招呼,就把秦芳薇给拉到了边上。 在确定距离够远之后,她才狠狠点了点她的脑门,嘴里恨恨的直叫起来: “你呀你呀,你这是发什么神经?说领证就领证,你脑壳被门挤坏了吗?这可是结婚,是得过一辈子的。怎么可以这么犯混?任何事情都可以玩笑,这种事能拿来这么的玩吗?你那岁数是白长的吗?大姐,这可不是过家家,这是要跟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过日子……” 一个小时前,秦芳薇给索尧去了电话:“索律师,有空吗?结婚证我领到了,今天,能烦你帮着带我们去见一见我爸吗?我想尽快见到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索尧惊了一下,应下的同时,第一时间给索娜通了消息。 那丫头一听整个儿就炸了,本想在电话里把这个不长脑子的家伙狠狠骂上一顿,但她忍着,终没一下子发足,直到这会儿看到她了,也瞧见了那个男人,这才把心头的怒火通通发了出来。 索娜是心疼她,只为了见着秦叔叔一面,就把人生最重要的事给这么将就了,那么糟贱自己,何苦? 这种苦,连她这种旁观者都忍不下去了,何况是当事人? 秦芳薇涩涩一笑,反过来拍拍好友,轻轻道:“这是我爸的选择,我如他意,他高兴就好。” “迂孝,你这是迂孝。” 一句咬牙恨叫脱口而出。 “小索,我的世界只有我爸。你和我不一样。” 那满口的苍桑,让索娜难受的想哭。 这姑娘的命运怎么就这么不济呢? 小时候,父母离异,家不成家;少年时,初恋那般甜蜜,却落得一个劳燕纷飞;熬啊熬,熬成了剩女,婚姻的自主权却最终毁在了最爱她的父亲手上…… 这一身的苦难,她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有一个出头之日啊! 就她看来,这个刚刚跟来的男人,一点也不配柔柔弱弱的芳薇。 另一边,傅禹航瞅着索尧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过来,唇角不觉挑了一下,吹了一记口哨,双手插袋叹了一声: “真是没想到,我这个新媳妇的朋友,居然一个是大明星,一个是大律师,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索尧正用一双锐利的目光扫视他,那里头带着浓浓的研究意味: “我也没想到小秦嫁的人是你。之前秦叔叔让我捎话时,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风月街上最会打架的傅哥……之前见过你几面,你和人谈判的架势,我在边上领教过。不得了。” 他伸出了手去:“索尧。傅先生,今日幸会了。” 傅禹航和他握了握手:“的确很幸会,索律师。既然是熟人,那我岳父大人的事,就全都拜托给索律师了,往后头,还请你多多费心……” “我会尽心的。结婚证呢?我得先拿着它去见秦叔一趟,回头再安排你们见他。” 话音落下,一本红本本出现在索尧视线里。 “那就有劳了。” 索尧接过了一眼,还真是一本货真价实的结婚证。 他不由得转头看那个和索娜抱作一团的姑娘,轻轻暗叹了一声: 傅禹航这个人,是个混黑道的狠角色,亦邪亦正:说他是好人,能在那种地方混得风声水起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说他是坏人,他即没杀人,也没放火,更没有逼良为昌,只做本本份份的生意,钻着法律上的空子,如鱼得水般在灰色地带游走,而能让人抓不着任何把柄…… 这种人,是不好惹的,小秦嫁给这种男人,未来命运还真不好说。 第244章 以后,做我的女人 秦芳薇醒来时,看到有一缕金色的阳光从东边的阳台上折射进来,落在了一张陪护床上,上面躺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抱着胸闭着眼,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显得那陪护床非常的拥挤。 等等,陪护床? 她顿时瞪大了眼,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在何处。 医院,她现在躺在病房的病床上。 “醒了!” 陪护床上的男人突然坐起,来到了她身边,一只巨掌紧跟着压了下来,她本能的要抗拒,但他用另一只手捉住了她,那蒲扇似的手掌还是盖到了她额头上。 紧跟着,耳朵里钻进了三个字: “烧退了。” 肌肤相贴,他的手掌很厚实,上面还长满了厚厚的老茧,抚上来,扎着肌肤,有点痒痒的。 “你昨天人不舒服,怎么没跟我说?又是急性肠胃炎,又是发烧的,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我昨天要是睡在外头,你这小命可能就得报销了。” 这说法,绝对有夸大言辞之嫌。 但是他温温说话的声音,在病中的人听来,还是满亲切的。 这么多年,她很少生病,肠胃是不太好,但,不舒服时只要吃点药就会压得住。 昨天疼得厉害,家里又没了胃药,她就喝了杯温开水,以为躺一躺就会没事,结果竟疼得失了知觉。 “昨天你是不是没怎么好好吃饭?” 可不是,早餐几乎没吃,中餐,只吃了几口汤,晚餐都没做。 她闭上了眼,不想和这个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说话。 傅禹航眯起了眼,语气顿时变得不大高兴了,一上来就捏住了她脸蛋,很重: “哎,秦芳薇,你这是几个意思?我昨晚料理你一宿,现在你醒了,没一句谢也就算了,我和你说话,你还这么嫌人?你要这么讨厌我,就不该求我和你结这个婚?既然结了,你就得把我当成你男人。凭心而论,你这样一个做法,对我公平吗?” 她本能的拍掉了他的手,睁眼瞅着,心里突然起了困惑: 这场婚姻,她是了为父亲才结的,那他呢? 他的出发点是什么? 两个人素未平生的,他为什么愿意娶她? 结婚是人生大事,再不正经的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完全没道理的结婚吧! 有些人为了钱财结婚;有些人为了美色结婚;有些人为了名利结婚;有些人为了寂寞结婚;有些人为了得到温暖结婚;有些人为了亲人结婚;有些人为了感情结婚……那他呢? 她这里,钱没有,色没有,利没有,情没结,温暖没有,房子没有……什么都没有,她是个一穷二白的人。 她不认得他,他也不认得她,只因为她是秦牧的女儿,只因为他和秦牧相识,中间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他甚至知道她对他没好感,这样的婚姻,对他的确是不公的,但他就是答应了,为什么? 这种男人,在风月场所,见惯了各种路子的美女,难不成,他是图她干净? 她的心,莫名紧缩了一下,要是让他知道,她其实很脏,都坐过牢,那他会不会就直接拉她去离婚了? 唉,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她咬着牙,就是不答话,可肚子却咕咕咕叫了起来。 “肚子饿了是不是,我去给你买吃的。好好待着啊……” 傅禹航披上外套,往外去。 秦芳薇有点诧然,这个爆脾气的男人居然没有甩头走掉,反而自告奋勇的要给她去买早餐。 她睁开了眼,看到那远去的背影,又高又宽,竟让她萌生了一种小时候才会有的味道:生病的她躺在床上,爸爸为她忙前忙后,会守在她身边,摸着她的头说:“薇薇别怕,打一针就好了。” 那时,她会觉得爸爸就像一座山,只要她靠着他,就有一种安稳的滋味。 呃,她肯定是病得不清了,竟有了一些小感动。 因为什么? 因为在这世上,除了父亲,除索娜,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吗?  不过二十分钟,病房里就又有了脚步声,男人清亮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秦芳薇,你人要是还行,就赶紧起来去洗漱吃东西。等一下医生查了病房要没事,我们就去刑警队见你爸。” 她没理。 这态度真是有点惹到傅禹航了,他眉一挑: “哦,你这是不想去见你爸,行,那就不去了。只要你别后悔。” 气里已然带进了威胁之意。 这话一出,秦芳薇猛的就睁开了眼,一张线条无比刚硬的脸孔立刻映入了眼帘。 这种男人若放在古代,就是那种莽夫,品阶若高一点,就是那种不知舞文弄墨的将军,浑身上下都透着那样一股子横劲儿,只是那眼神,深得让人不可捉摸,会让人忽略他的粗俗。 傅禹航见她终于有反应了,眉又一扬: “看来你吃硬不吃软啊……得,那我再警告你一句,结婚证呢,全被我收拾去了,所以呢,往后头,你要是不给我好脸色看,那见你爸这件事,咱们可以无期限的往后拖……看谁硬得过谁……” “傅禹航,这样威胁一个生病的人,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终于被逼着开了口,只是声音很哑。 但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以此为耻,且振振有词的反驳了过来: “这是威胁吗?我只是在提醒你,我们是夫妻,是夫妻就得有夫妻的相处模式,说说话,聊聊天,才能增进夫妻感情。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我,那你就该试着接受我。和我做基本的互动,我们才能更好的磨合。 “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懂的对吧! “如果你真不懂,我刚刚也已和你挑明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请你不要任性的以为我就该承受你的坏脸色,把我耐性要全磨没了,对你对我都没好处……听懂了吗?” 口才问题,和学历绝对是无关的,这个男人很会雄辩,且擅于软硬兼施。 她默默看了他一眼,点上了头: “听懂了。” 她想起身去洗手间洗漱,他立马扶住她。 “不用。我能走。” 她拒绝和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逞什么强?病人就得有病人的样子。你要是再摔一个脚折腿折的,那我就亏大了,天天得在医院侍候你不说,还享受不了应有的福利……昨晚都没能按计划跟你洞房花烛,你这是有意拖欠我是不是?” 他嘴里揩着油,目光则放肆的她身上流转。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病服,里头甚至没穿纹胸,一呆之下,俏脸顿时涨红了,双手连忙护住自己的胸部: “我……我衣服呢……” “换了!” “谁换的?” “废话,当然是我。” “你……” 她惊目相对,身上止不住起了一阵栗子:天呐地呐,她的身子竟……竟被他看光了? “我怎么了?我是你丈夫,医生让给换病服,我难道让别人来欣赏你的身材?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肥水不流外人田是这样用的吗? 这人到底会不会用成语? 她咬牙瞪着这个无耻的登徒子,想推开他—— 他却扣住了她的腰,完全无视她的恼与羞,凑过了脸来:“你到底在抗拒什么?身体上的交流也是一种交流,你得慢慢适应……” 一顿之后,他低低补了一句: “不过,你的身材,的确是我见过的最棒的……” 这绝对是一个臭流氓,绝对是。 她浑身发抖,好想把他踢出去,可他牢牢架着她不放,唇角还泛起了色眯眯的笑。 洗手间门外,她当着他的面甩上了门,很生气的瞪着镜子里的那个被惹得要冒烟的女人。 这个女是自己吗? 为什么她觉得一点也不像? 她一向是娴静好脾气的,可今天,她真是被他挑得生了怒气,伤心自己怎么嫁了这样一个好色之徒,不解父亲怎么看上那样一个恶劣的混蛋…… 傅禹航呢,在外头,靠在边上的墙边低笑。 每个人都是有情绪,喜时笑,怒时吼,哀时哭,乐时欢叫,可以让人的情绪得到最好的发泄,太过压抑自己,只会扭曲了自己的正常情绪。 那丫头太压着自己的情绪了,而他要做的是,逼出她的真性格,做真实的自己。 第245章 他是个好丈夫 男人身体很高大,能给人心理上造成很大的压迫感,说的话,则很轻佻,正经八百的男人,绝对干不出这种事。 秦芳薇本能的往后退,应不上半个字,更恨不得马上逃之夭夭,丝丝缕缕的惨白,在那张素净的脸孔上速迅呈现。 “求不出口?甚至认为嫁给我,会让你很痛苦对吧!别不承认,这种想法,你已经在脸上很诚实的表现出来了。既然如此,秦芳薇,你今天跑来提什么结婚?” 那抹笑,渐渐变得玩世不恭,变得危险异常。 秦芳微死命咬着下唇,吸着气,继续勇敢的回视,乌溜溜的眼珠子灼灼的盯着他: “因为我爸。 “我爸今天早上被刑警队的人带走了。 “他不肯见我。律师说,如果我爸不配合他开展工作,那么他这辈子极有可能会永远被关在铁门里面。 “而他唯一的要求是,要我和你结婚,只要拿着和你的结婚证进去让他看,他就肯见我,就愿意配合。 “傅先生,这就是我之所以会来这里的原因。” 语气是淡漠的,眼神是死寂的。 闻言,傅禹航皱起了那两道浓浓的剑眉,空气也因为他们不说话而变得异常的沉静,静到连墙上挂钟的摇摆声都清晰可闻。 “抓了?秦叔这是犯了什么事?” 他去接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面前。 “我不知道。” 她摇头,也没接那水,只是死命的咬着唇,将它咬得死白死白的。 “你先喝口水,然后,我们再好好谈谈结婚这件事。” 这言下之意,是不是她要是不喝这水,婚事就免谈? 秦芳薇纠结的盯了他一眼,终还是把水接去,小口喝了起来。 傅禹航看着她喝,不再恶劣的逼着她求婚,只淡淡的陈述,语气也缓和了: “秦芳薇,领证不是一件难事,你这个人,我看得上,但是,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为了秦叔,你委屈求全的跟我去领证,这样的婚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是,我看上去不像好人,但有一件事,你得弄明白了,我傅禹航要么不结婚,一旦结了婚,就不会想着离婚。婚姻内属于我该享有的一切权利,我会一一向你索要。 “比如,夫妻义务;比如,生儿育女……你确定你能受得了和一个你不爱的男人过一辈子吗?” 这些话,说得尖锐极了,深深的就扎进了秦芳薇肉里去,特别是“夫妻义务”,以及“生儿育女”这两个词,让她本能的缩了一下,眼皮跟着跳了跳。 她好半天接不上话。 他也不逼,只深深的睇着,也不知在想什么——那眼神是让人怕的。 秦芳薇想嫁的人,从来不是这样的男人,可现在,她已经没得选择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举目无亲。 其实来的时候,她已经考虑好了,只是现在被他这么逼问着,真实感太强,心头的惧怕让她良久说不得话,但最后,她还是颤着声音轻轻吐出了几句: “傅禹航,只要结婚了,我就不会想着离婚。 “但未来,我不知道能不能喜欢上你,甚至爱上你,至少我会努力不排斥你,并接纳你。 “这是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婚姻里,我会给你我的全部。 “至于心,你能不能拿去,看你的本事,那不是我能控制的……”  他却低低地笑了,那笑声似小提琴音,从他那厚实的胸膛里传出来,很有质感: “秦芳薇,你的心里,语气里,藏着太多委屈求全了,我这样娶你,婚姻的幸福指数堪忧。你认为我有什么理由非娶你不可?” 说话间,他再次逼近,并很不正经的将长臂一伸,极没规矩的将她给捞进怀。 她没防,不自觉的就往他身上撞了过去,一阵淡淡的麝香味,无比霸道的钻进了鼻子。 出于本能的抗拒,她立马用双手架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你干嘛?” 声音透出了隐怒。 “瞧,这样抱一下,你就觉得是一种冒犯了,秦芳薇,我们以后还怎么过日子?夫妻之间的亲密可不是就这样简单的抱一下。单纯的为了完成你父亲的心愿,来结这个婚,值得吗?” 他再次反问。 她推他,可他的身体就像巨石一样,充满了力量,她推上去完全没用。 “放开我。” “先回答。” 他咄咄相逼,完全不觉得欺负女人是羞耻的。 “在这世上,我爸是我唯一的亲人。值不值,我不知道,至少衬了他的心,也许那是我唯一能进的孝道了……嫁谁不是一个嫁,不是吗?” 是的,既然嫁不成自己最爱的人,那嫁谁重要吗? 如果父亲这个罪名是洗刷不掉的,那么,她嫁这个男人,至少完成了他的心愿,可以让他安心点。 傅禹航目光深深的,似乎在思索什么,末了,松开了她,转身来到办公桌前,对着内部电话机吩咐了一句:“小笙,取消下午的其他行程,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而后,他从抽屉里拿了车钥匙,再次向她走去:“身份证和户口本带了没有?” “户口本不在身上。” 这是同意了? “走了,去你家拿户口本,四点前应该能到得了民政厅。” 他领头走在前头。 她默默跟在后面,反应有点迟钝。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下来,去车库。 一个小时之后,傅禹航和秦芳薇出现在民政厅,手上拿着各自的户口本。 填写时,男人忽把她写了一半的资料给抽了过去。 “你干嘛?” 她看他,静静的问。 “最后一次提醒你,签了名,交了资料,敲了印章,拿了红本,我们就是夫妻,到时,你就别想后悔,我会阴魂不散的缠你一辈子。而现在,如果你想追悔,还来得及。” 他很好心的再次给她机会考虑。 她默不作声,将那份资料从他手上拽了过来,低头,继续在空白的地方填上个人信息。 傅禹航挑了挑眉,也开始专注的填写。 十分钟后,等他们出来时,已经从陌生人成为了夫妻。 一个完全不了解底细的男人,就这样代替她最最心爱的男人,成为了她的丈夫。 年少时,她曾奇怪,有些婚姻当中的男女,明明彼此没感情,为什么他们肯结为夫妻——那时她爱情至上,总觉得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可怕的,而她是绝绝对对不会走入这种怪圈的。 现在呢,在她走进社会多年之后,当爱情成为心头一道永远的殇,当年纪步入剩女之列,当她可悲的成为无爱婚姻当中的一员,她才明白,爱情可以很美好,婚姻却可以很残酷…… 第246章 真相中荫生了疑问 “没有。” 她咬牙回答,想挣,挣不脱,那双手臂铁铸似的,紧紧的箍着,害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所幸,一阵艳俗的手机铃声响起,原来是他把手机落到她床上了。 男人这才松开了手。 而她趁机逃了出去,额头生着汗,难受的躲进厨房,并使劲的往脸上泼水。 “哦,蔡总啊,一起喝酒?行啊,我啊,我在外头办点私事……嗯,办完了啊……我马上过来,你等着,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哈,你想灌醉我,我可是海量,就怕先倒的会是你……知道知道……半小时后就到……” 傅禹航在她的房间里说着应酬的话,哈哈哈的笑声,显得那么的粗俗—— 她却哭了,为自己悲痛流泣,只是那滚烫的眼泪尽数被水龙头里流出来的自来水给冲走了。 “秦芳薇,我有事得出去一趟,等一下床和衣橱,还有洗漱用品,换洗的衣服,我会让人送过来,你给处理处理。晚上我就不回来吃了,也不知要应酬到几点,你先睡……唔,我尽量早点回来,对了,家里钥匙给我一把,回头省得吵醒你……” 背后,那个男人在交代他的行踪。 秦芳薇抹了一把脸,取了一块放在厨房备用的毛巾擦了擦,让自己的情绪迅速沉定。 “你要是忙,可以不回来。” 转头时,她静静接话,心里明明不想给钥匙,脸上却表现的特别的懂事: “我可以谅解的。” 其实是恶心。 那种地方的男人,应酬起来能有什么好事? 就是抱个女人,摸着大腿,嘻嘻哈哈的说黄段子,唱哥哥妹妹那种情歌。 越想越让人觉得恶心。 这种嫌弃,傅禹航看得出来吗? 当然看得出。 她呀,恨不得能躲他多久就躲多久,原因为嘛,他心里更是雪亮的清楚。 “那哪能成,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之前还答应过咱爸的,要好好努力,给咱们老秦家开枝散叶……今晚我就努力……好好努力……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他用流里流气的眼神瞅她,让她觉得他在剥自己的衣裳。 秦芳薇才退下的一身鸡皮再次堆了起来,脸色更是惨白得瘆人。 他却邪气的低低笑了,还故意凑过来脸继续调戏:“哎,我说,小薇薇,这么紧张干嘛?既然嫁给我了,就该有心理准备不是吗?就算今晚我能放过你,以后,我们还是要面对的不是?心理状况一定得调节好啊,也不要这么怕我……其实我很好相处的……只要你肯在我身上用点心,你就会发现,我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差……嫁给我,你亏不了……来来来,快把钥匙给我,我要迟到了……” 秦芳薇慌忙去把父亲的钥匙取来,递了过去。 他接过,顺势将她拉进了怀,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往他那边一按,一个吻就盖到了她的唇上,只是蜻蜓点水式的碰了碰,在她还没有推开他时,就放开了,笑容在他脸上肆意的放大: “又香又软,嗯,终于尝到了,很不赖……” “你!” 秦芳薇几乎要被他激怒了。 “我这是让你慢慢适应夫妻生活二人世界。走了。” 他挥挥手上的钥匙,笑得没心没肺的出了门。 她很生气,第一时间去刷牙,拼命的刷,狠狠的刷。 父亲非要她嫁这人,这人到底有什么好了? 整个人彻底彻尾就是一流氓,爸爸出了事,他没一点点担忧,还这么轻薄她?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带给她幸福,怎么能?  秦芳薇气得胃疼,心里头乱糟糟的,靠在沙发里,揉着胃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头,全是过去发生的旧事。 也不知为什么,最近她老爱回忆曾经。 那些高兴的,让她能甜到心里,睡着了都能笑醒;那些可怕的,让她疼到灵魂里,会心碎的惊醒。 她又看到了那样一个画面—— 那个心爱的少年,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滚了好长一段路,坚硬的青石无情的磕破了他的皮肉,血水染红了他的白衬衣,她腿软的跑下去抱住他,声撕力竭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呢,一脸的痛惜,举着全是血水的手,想抚上她的脸,却只说了一句: “要好好活着……别太委屈了自己……” 手滑落了,眼合上了,就再也没醒来。 她哭着,叫着,看着那些人,毫不留情的将他从她怀里夺了去。 她拼命的磕着头:“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求求你,求求你了……” 耳光重重的搧了下来,那么脆,那么响,那么恨:“秦芳薇,我儿子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个疯子似的女子,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剥夺她的呼吸,恨憎的眼神,似尖锐的利剑,深深往她心头扎下来,却没有给她一个痛快,而是一寸寸在凌迟她的心脏…… …… 秦芳薇是冷醒的,也是吓醒的,更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醒来,冷汗涔涔,屋内一片漆黑。 好一会儿,她才记起自己这是在家里。 她去开灯,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七点多,然后去开门,是几个穿着某某商城工作服的男人。 “您是傅太太吗?我们是来送东西的。楼下有傅禹航先生购买的双人床、衣橱,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请傅太太签收。” 一份单具递了过来。 秦芳微接过看了一看,眼皮直跳。 那家伙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结婚第一天,就想大刀阔斧的改动属于她独有的私人领地。 她面无表情的将单据给拍到了那工作人员的手上:“抱歉,你们送错地方了!” “不至于啊,这上头明明就写着……” “那肯定是买主记错了。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砰,关门,揉胃,不舒服,额头烫得厉害,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 …… 门外,几个送货的,面面相觑,带头那人只好给傅禹航打电话:“傅先生,您填写的地址可能有误?这边这位小姐拒签。” 傅禹航正在喝酒,听得这话,勾了勾唇角,堆出了深深的笑:“哦,可能真是填错了。那就先退回去,今天你们的跑腿费,我照付,麻烦了。” 送货人员这才满意的收了工。 “这么晚了,什么事?” 同一个包厢内,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划拳,有人在唱歌,纸醉金迷,人声鼎沸。 坐在他身边的是天上人间的新副总蔡恒,这是一个老奸巨滑的老油条,黑白两道通吃,背景硬,底子厚,盘根错结的江湖派系当中,他威风八面,无人不晓。 这人正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审视傅禹航。 “没什么,买了点东西。送上门去被拒收了!” “你人都在这边,怎么拒收?” 傅禹航住在天上人间,这是圈里人都知道的事。 “哦,我今天白捡了一个老婆,是我老婆拒收的,可能是生我气,气我不陪她出来喝酒了……没事,回头哄哄就好……” 他扬了扬手中杯,牙齿眩白,笑容灿烂。 “捡了个老婆?呵,你小子只要乐意,多少女人想倒贴。说说看,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被你小子套上‘老婆’二字的?” 蔡恒的语气,难得露了几丝稀罕,无他,这小子,虽然混在风月街,却不从沾这里的女人,嘻嘻哈哈闹腾的有,带上床的,还真没见过。 第247章 他失去她,他发现秘密 不过二十分钟,病房里就又有了脚步声,男人清亮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秦芳薇,你人要是还行,就赶紧起来去洗漱吃东西。等一下医生查了病房要没事,我们就去刑警队见你爸。” 她没理。 这态度真是有点惹到傅禹航了,他眉一挑: “哦,你这是不想去见你爸,行,那就不去了。只要你别后悔。” 气里已然带进了威胁之意。 这话一出,秦芳薇猛的就睁开了眼,一张线条无比刚硬的脸孔立刻映入了眼帘。 这种男人若放在古代,就是那种莽夫,品阶若高一点,就是那种不知舞文弄墨的将军,浑身上下都透着那样一股子横劲儿,只是那眼神,深得让人不可捉摸,会让人忽略他的粗俗。 傅禹航见她终于有反应了,眉又一扬: “看来你吃硬不吃软啊……得,那我再警告你一句,结婚证呢,全被我收拾去了,所以呢,往后头,你要是不给我好脸色看,那见你爸这件事,咱们可以无期限的往后拖……看谁硬得过谁……” “傅禹航,这样威胁一个生病的人,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终于被逼着开了口,只是声音很哑。 但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以此为耻,且振振有词的反驳了过来: “这是威胁吗?我只是在提醒你,我们是夫妻,是夫妻就得有夫妻的相处模式,说说话,聊聊天,才能增进夫妻感情。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我,那你就该试着接受我。和我做基本的互动,我们才能更好的磨合。 “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懂的对吧! “如果你真不懂,我刚刚也已和你挑明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请你不要任性的以为我就该承受你的坏脸色,把我耐性要全磨没了,对你对我都没好处……听懂了吗?” 口才问题,和学历绝对是无关的,这个男人很会雄辩,且擅于软硬兼施。 她默默看了他一眼,点上了头: “听懂了。” 她想起身去洗手间洗漱,他立马扶住她。 “不用。我能走。” 她拒绝和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逞什么强?病人就得有病人的样子。你要是再摔一个脚折腿折的,那我就亏大了,天天得在医院侍候你不说,还享受不了应有的福利……昨晚都没能按计划跟你洞房花烛,你这是有意拖欠我是不是?” 他嘴里揩着油,目光则放肆的她身上流转。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病服,里头甚至没穿纹胸,一呆之下,俏脸顿时涨红了,双手连忙护住自己的胸部: “我……我衣服呢……” “换了!” “谁换的?” “废话,当然是我。” “你……” 她惊目相对,身上止不住起了一阵栗子:天呐地呐,她的身子竟……竟被他看光了? “我怎么了?我是你丈夫,医生让给换病服,我难道让别人来欣赏你的身材?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肥水不流外人田是这样用的吗? 这人到底会不会用成语? 她咬牙瞪着这个无耻的登徒子,想推开他—— 他却扣住了她的腰,完全无视她的恼与羞,凑过了脸来:“你到底在抗拒什么?身体上的交流也是一种交流,你得慢慢适应……” 一顿之后,他低低补了一句: “不过,你的身材,的确是我见过的最棒的……” 这绝对是一个臭流氓,绝对是。 她浑身发抖,好想把他踢出去,可他牢牢架着她不放,唇角还泛起了色眯眯的笑。 洗手间门外,她当着他的面甩上了门,很生气的瞪着镜子里的那个被惹得要冒烟的女人。 这个女是自己吗? 为什么她觉得一点也不像? 她一向是娴静好脾气的,可今天,她真是被他挑得生了怒气,伤心自己怎么嫁了这样一个好色之徒,不解父亲怎么看上那样一个恶劣的混蛋…… 傅禹航呢,在外头,靠在边上的墙边低笑。 每个人都是有情绪,喜时笑,怒时吼,哀时哭,乐时欢叫,可以让人的情绪得到最好的发泄,太过压抑自己,只会扭曲了自己的正常情绪。 那丫头太压着自己的情绪了,而他要做的是,逼出她的真性格,做真实的自己。  医生查完病房后,傅禹航去配了一堆药,办了离院手续。 去刑警队的路上,秦芳薇静默不语,安静的就像根本不存在似的,神情忧郁极了,就好像天要塌了,世界就要末日了。 傅禹航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多说话。 刑警大队门口,秦芳薇老远就看到台阶上索娜站在那里,翘首张望着,身边站着他那个玉树临风的堂哥,安安静静,就像一棵松柏,那么的笔直。 车停好后,秦芳薇下车,看到索娜狂奔着跑了过来,而后站定在离她和傅禹航三步之远,瞅了瞅这个陌生的男人,精致的脸孔上,修得漂亮的柳眉,难掩气愤的拧成了八字,都没和人家打招呼,就把秦芳薇给拉到了边上。 在确定距离够远之后,她才狠狠点了点她的脑门,嘴里恨恨的直叫起来: “你呀你呀,你这是发什么神经?说领证就领证,你脑壳被门挤坏了吗?这可是结婚,是得过一辈子的。怎么可以这么犯混?任何事情都可以玩笑,这种事能拿来这么的玩吗?你那岁数是白长的吗?大姐,这可不是过家家,这是要跟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过日子……” 一个小时前,秦芳薇给索尧去了电话:“索律师,有空吗?结婚证我领到了,今天,能烦你帮着带我们去见一见我爸吗?我想尽快见到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索尧惊了一下,应下的同时,第一时间给索娜通了消息。 那丫头一听整个儿就炸了,本想在电话里把这个不长脑子的家伙狠狠骂上一顿,但她忍着,终没一下子发足,直到这会儿看到她了,也瞧见了那个男人,这才把心头的怒火通通发了出来。 索娜是心疼她,只为了见着秦叔叔一面,就把人生最重要的事给这么将就了,那么糟贱自己,何苦? 这种苦,连她这种旁观者都忍不下去了,何况是当事人? 秦芳薇涩涩一笑,反过来拍拍好友,轻轻道:“这是我爸的选择,我如他意,他高兴就好。” “迂孝,你这是迂孝。” 一句咬牙恨叫脱口而出。 “小索,我的世界只有我爸。你和我不一样。” 那满口的苍桑,让索娜难受的想哭。 这姑娘的命运怎么就这么不济呢? 小时候,父母离异,家不成家;少年时,初恋那般甜蜜,却落得一个劳燕纷飞;熬啊熬,熬成了剩女,婚姻的自主权却最终毁在了最爱她的父亲手上…… 这一身的苦难,她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有一个出头之日啊! 就她看来,这个刚刚跟来的男人,一点也不配柔柔弱弱的芳薇。 另一边,傅禹航瞅着索尧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过来,唇角不觉挑了一下,吹了一记口哨,双手插袋叹了一声: “真是没想到,我这个新媳妇的朋友,居然一个是大明星,一个是大律师,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索尧正用一双锐利的目光扫视他,那里头带着浓浓的研究意味: “我也没想到小秦嫁的人是你。之前秦叔叔让我捎话时,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风月街上最会打架的傅哥……之前见过你几面,你和人谈判的架势,我在边上领教过。不得了。” 他伸出了手去:“索尧。傅先生,今日幸会了。” 傅禹航和他握了握手:“的确很幸会,索律师。既然是熟人,那我岳父大人的事,就全都拜托给索律师了,往后头,还请你多多费心……” “我会尽心的。结婚证呢?我得先拿着它去见秦叔一趟,回头再安排你们见他。” 话音落下,一本红本本出现在索尧视线里。 “那就有劳了。” 索尧接过了一眼,还真是一本货真价实的结婚证。 他不由得转头看那个和索娜抱作一团的姑娘,轻轻暗叹了一声: 傅禹航这个人,是个混黑道的狠角色,亦邪亦正:说他是好人,能在那种地方混得风声水起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说他是坏人,他即没杀人,也没放火,更没有逼良为昌,只做本本份份的生意,钻着法律上的空子,如鱼得水般在灰色地带游走,而能让人抓不着任何把柄…… 这种人,是不好惹的,小秦嫁给这种男人,未来命运还真不好说。 第248章 揭秘,令人震惊的真相 清晨,秦芳薇醒来,头痛欲裂,疼得她直皱眉心。 睁眼,是自己所熟悉的房间,深紫色的窗帘,上面绣着一些白色的竹叶,黑色的亮漆电脑桌上摆着一套灰色的电脑,边上那盆栀子花正悄悄绽放着。 几天没留心它,它怎么开得这么好看了? 那一缕缕香气,淡淡幽幽的,甚是好闻。 是的,春的味道,越来越重了。 无奈的是,这个家,就像陷入了寒冬,且是一个不可能再有春天的寒冬,整个世界都冰封了,故而犹显得这抹春色的可贵。 她伸出了的手,想敲一敲发疼的脑壳,等一下…… 下一刻,她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那光溜溜的手臂。 目光不断的往下走,心跳不断的加快,再加快。 衣服呢? 身上的衣服呢? 她竟是——未着寸缕。 脑袋顿时当机,没法运转了。 猛得坐起,转过头,看到了某张脸时,她的嘴里情难自控的就发出了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足可震耳欲聋…… “啊啊啊……” 是的,身边睡得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身上的被子,在她急抓之下,全给扯了过来。 于是,男人睡觉时的丑态,尽数全落到了她眼底: 只穿了一条裤衩,那肌肉感十足的上半身上还纹了一只黑色的苍鹰,果然是混社会的…… 不不不,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为什么她没穿衣服,为什么他在她床上?为什么他们的衣服满地都是? 这这这这……简直就是有奸~情的最典型的写照。 傅禹航吓了一大跳,猛得也睁眼,看到身边那个精神失常的女人在尖叫。 他眨了眨眼,歪头看,看了几秒之后,那惊吓之色一收,不觉笑了,因为他有一种很精准的判断力,知道她在尖叫什么? 于是,他一边往地上勾了一件衣服穿上,一边爬过去又想欺负人、一副我是色狼的模样,唇角更露出是垂涎三尺的馋样: “醒了是不是?要不要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一个耳光直接扇了过来,却被他牢牢给扣住了。 “你无耻。” 她气怒交夹。 可话音还没落下呢,他却已经将她压到了身子底下,胸口展翅的雄鹰,正用那可怕的鹰嘴对准了她,似想将她啄个精光。 “有人的确挺无耻,缠着我不放,把我强了不说,现在还一副我是受害者的模样,啧,秦芳薇,喝醉的你那么放得开,现在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男人眯紧了眼神,一寸寸逼下来,热气喷在她脸上,那气息带着男子独有的味道,逼得她心惊肉跳。 “怎么样,要不要让我给你回忆一下,你是怎么缠着我的?怎么说要做我女人的?又是怎么给我脱衣服剥裤子的?” 唇与唇之间的距离,不过只有两三公分。 她的脑子有那么一会儿是空白的。 然后,一点一点的,有些被遗忘的画面就回到了脑海…… 晕死,她以为那是梦…… 梦里,她和心爱的他见面,谈理想,谈人生,谈未来…… 只是昨晚和他见面时,她的情绪有点失控,自然而然的,他们终于滚了床单…… 结果……竟是弄错了? 脸色一寸寸惨白如纸,喉咙在拼命的滚动。 “显然是记起来了,很好,那我想再借问一句,你这把我当作是谁的替身了?那个叫溯的人是谁?你心上人?” 一个“溯”字,令她惊乱如麻:她还叫出了他的名字? “说话。” 他沉声一逼,笑容尽收,目光变得有点可怕。 “对。” 她静静的承认了。 “那是我的前男友。” “看样子,你还爱他?” 男人眼神阴沉沉闪了闪。 “我不想回答。放开我。” 她想推开他,心头羞愤难当,只要想到自己就这么被玷污了,她觉得自己好肮脏。 身子是酸疼的,虽然她已记不得过程,但事实已经造成,心,莫名的痛着,恨不得将眼前之人,咬个稀巴烂。 “可问题是,现在我是你丈夫。 “秦芳薇,我希望这样的事,下不为例,不管你以前爱过谁,以后,请你忘了,你答应过的,你会好好维护我们的婚姻的。 “有一件事情,你必须牢牢记在心上:一段婚姻的成功与否,得靠两个人一起努力。” 这个流氓压在她唇边,突然说出了几句很耐人寻味的话,并且放开了她,跳下床时又扔下一句话: “还有,我们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当时,你很不负责的睡了过去,而我,对一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女人,提不起半分兴趣…… “虽然我不是好人,但床上运动,如果想要做,我一定趁你醒的时候,那才够刺激……” 话很不中听,但她关注的不是他话里的暧昧,而是关键的那句:什么也没发生。 太意外了。 秦芳薇有点惊魂未定的看着他离去,越来越解读不了这个人了。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啊? 色的时候很色,坏的时候很坏,讲原则时似乎又很有原则……时不时还会逼得她怒火攻心,却又在她气急败坏时,给她一个意外惊喜…… “喂,快起床,早餐一会儿就能好!” 很快,外头传来了燃器被点着的声响。 这让她又小小错愕了一下。 这样一个邪恶的男人,居然还会下厨?  傅禹航真的会下厨,大清早的,他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两碗西红柿牛肉面…… 那煮熟的卤牛肉也不是他是怎么变出来的,味道特别的正,很有嚼劲儿,汤里头还加了一把来历不明的香菜,微辣,微酸,那味道,q的不要不要的。 吃了好几天泡面的秦芳薇很不争气,居然把汤都喝了个精光。 等发现碗底朝天之后,她接收到了来自那个男人眼底的很不正经的笑。 “好吃吗?” 傅禹航靠在那里瞅着她。 她扯了一张面巾,抹了一把嘴,嘴硬道:“马马虎虎。” “马马虎虎还能把汤都喝没了?你的胃显然比你的嘴巴要诚实的多多……” 男人表示嫌弃她的心口不一。 “我饿。” 秦芳薇的解释自是从容不迫的: “我昨晚上没吃什么,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你就算给我吃一碗泡饭,我也能将它吃得光光的……” 打死她也不会承认他做的居然会比爸爸的手艺还要够味。 哼,谁让他一而再剥光她衣服的? 就不想给他成就感。 “别人都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你倒好,吃了还这么嘴硬。得,我也不跟你斤斤计较了。现在是周六早上八点,我得出去一趟,你呢,就在家把咱俩的碗刷了,还有衣服洗了……好好收拾干净了……” 傅禹航很大男人的下达了一道命令。 “傅禹航,凭什么让我刷碗又洗衣服的,还要打扫卫生,那你干嘛?” 秦芳薇皱着眉头。 他站了起来: “我是男人,当然要去做男人该做的事……” “什么是男人该做的事?” 她倒想听听他到底能干什么正经事。 “到市场挑食材。你会吗?冰箱里空空的,接下去我们是餐餐到外面去吃呢,还最在家做比较经济实惠,又有营养?分工合作,是不是夫妻生活该有的模式?” 回眸眉色一挑,他驳得理直气壮。 其实她很想说,这好像是大妈才会去做的事,也就是说这该是女人该做的,你却要说理直气壮的说成这是男人的事,有点用词不当,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实在不怎么善于处理食物,也不怎么精通买食材,这话,她怎么也吐不出口。 她驳不过他,闷声拿起碗,去厨房。 他呢,去套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秦芳薇暗吁了一口气,把碗洗了,而后进洗浴室,看到他的衣物全被收拾进了搁着她脏衣服的衣篓里。最上面的内~裤是他的,火红色,那么的耀眼又低俗,啧,他怎么喜欢这么难看的东西? 内衣内裤喜欢手洗,这让她有点纠结,搓着那条短裤,她郁闷的不得了—— 她为什么要给他洗,为什么? 可到底还是洗了,将它晾到凉台上后,她逃也似的逃走了…… 夫妻日常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开始了? 他为她做早餐,她给他洗衣刷碗? 静下来时,她呆呆的望着窗外,这样的日常,好像也不是特别糟糕——虽然醒来的时候发生了点不愉快,但总体来说,还行。 第249章 恨意难消,怒发冲冠 “什么是115事件?这件事情,索律师,你了解清楚了吗?” 中午,傅禹航请索尧、索娜一起去用餐,想细细的了解一下他这个老丈人到底犯了什么事。由于受到探视时间的限制,秦牧没有具体说清楚。 索尧没拒绝,索娜为陪郁郁寡欢的秦芳薇,一起跟了过来。 饭桌上,傅禹航问到了这个问题。 “二十二年前,在常山市一个小区,有个叫刘翠玉的老师,神秘失了踪,其父母便向派出所报警。 “之后,警方向所有最后和刘翠玉接触过的人了解了一番,没发现任何有意义的线索。但这个叫刘翠玉的人,却就此平空不见。 “最近,有一猎狗在常山市一处新开发的公园里扒出了一具已经烂成骨头的尸首,其手骨中抓着一块碎玉。 “经法医组确认,那尸首就是刘翠玉老师,当时和秦牧在同一所学校任课。而那碎玉则是秦牧的随身之物。” 索尧把自己了解到的前因细说了一遍: “现在,秦叔已经交待了整个犯罪过程…… “当初,他和刘翠玉起争执,一不小心把人从台阶上推了下去,其人脑门磕在尖尖的石头上,伤到了敏感部位,当场致死,秦叔趁夜深人静把人给深埋了。” 秦芳薇闷闷不说话,等听完,才问:“那为什么我爸要和刘翠玉起争执?” 这个很关键。 关于这个刘老师,她认得的,是一个妖艳的女人,在学校里很风sāo的,父亲和她平素并无往来。 索尧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说。 秦芳薇看得清楚,马上道:“索律师,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这件事,我必须清清楚楚的弄清楚才行。” 索尧点头: “行,那我就直说了。 “那是因为秦叔和初恋情人私会的事,被刘翠玉看到了,这人还拍了照片,想用那些照片要挟他,和她做一夜露水夫妻,秦叔不同意,两个人你拉我推之下,动作过于猛烈,事情就一发不可收,终闹出了惨剧。 “当时呢,你还小,秦叔考虑到你妈妈没办法一个人带着你求生,就把人悄悄埋了,想等你长大一些再去投案自首。 “谁知后来,你们家发生了一系列的惊变,秦叔离婚了,你跟了他,迫不得已,他为了把你养大,就把这事一再的压下。 “如今,你也走上了工作岗位,他呢,也退休了,可这件事,他做了就是做了,因为不想长年面对心灵上的不安,这次,当刘翠玉的尸骸被扒出来之后,他就不想再逃避了……” 整个过程摆在眼前,就是这么的残忍,却已然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秦芳薇捂了捂嘴,眼里有泪光,却忍着,没有吐露一句哭声。 “那到时,法院会怎么判?” 她颤着声音抬头问。 “刑期可能在十年以上。” 索尧不想瞒她,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但我会向法官求情,希望可以念在秦叔认罪态度诚恳,年事已高,给予从轻发落……不过,那也改不掉多少刑期的。这一点,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秦芳薇垂下了头。 傅禹航则招呼起索尧,给他倒茶,以茶代酒敬了敬:“那我老丈人的事,就全托负给你了……” * 午餐付账是傅禹航付的。 出来时,索娜看着着好友默默的坐进这个男人的车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句良心话,这个男人的长相还是不错的,陈道明那种类型,颜值还行,就是面相够硬,体魄够精壮,和薇薇喜欢的那种书生型的男人是截然不同的。 这种孔武有力的男人,看着有点粗俗,所幸,这人的眼睛很精明犀利,隐隐闪烁着几分非同一般的睿智,而显得有点高深莫测。 “傅禹航。” 她叫住他。 这个男人正要上车,闻言,双手支在车门上挑眉,笑得有点不正经: “大明星有什么指教?” “不管你是怎样一个人,我希望你不要辜负秦叔对你的托付。如果你欺负了薇薇,我一定和你拼命。” 闻言,傅禹航哆嗦了一下:“哎哟,我好怕。” 可脸上哪有怕的模样,手一挥,就跨了进去,只留下一句话:“老婆就是用来欺负的。我就爱欺负她,你能拿我怎么着……” 果然像极了臭流氓。 索娜真想追上去狠狠揍上一顿。  索尧忙拉住了她,这女人,冲动起来是真冲动,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为什么拉我?” 索娜怒目相对,努力挣脱了他,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请注意一下自己的风度,在公开场合,你这样肆意自毁形象,是想提早结束你的演艺生涯吗?” 索尧严正提醒。 好吧,索娜承认自己有点情绪化,忍了忍,却还是把怒气往这人身上撒了过去: “你就一点也不讨厌这个混蛋?说的那是人话吗?我心疼薇薇,真的太心疼了。索尧,你也认得薇薇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甘心这么一个好女孩,白白叫这样一个渣男给糟踏了?” 索娜甩开了他,逼他扪心自问。 索尧眼神幽幽的瞄了她一眼,反驳道:“人生百态,各有缘份,各有行道,索索,我没那么多的同情心去心疼别人……” “冷漠……你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她满口抢断,就给他套了这么一个高帽子。 索尧淡淡的一径说着自己的看法:“另外,那个傅禹航的确有一个复杂的背景,但这不代表他一定是个渣男。这世道,像君子岳不群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像张无忌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也不会少……我们都不了解他,你就凭着和他简单说了两句话就认定他是渣男,那只能说明你很肤浅……” 律师的嘴,就是厉害。 但是…… “你这是把张无忌当邪门歪道看了?哎,那张无忌本来是个正派人士好不好……” 她较真的就这件事辩论起来。 索尧挑了挑眉,看了看腕表,慢条厮理作了解释: “张无忌的母亲是邪教妖女,张无忌最终还做了邪教的教主,在那些所谓的正派人氏看来,他不是邪门歪道是什么?你之所会把人家想成正派人氏,那是因为他是男主角,是主角思维让你本能的将他洗白了。索索,人心善恶,日久才能现形。至于我的为人,如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冷漠无情,秦芳薇的事,我不会过来管一下。说话时请摸一摸自己的良心。” 再一次堵得她哑口无言。 “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空记得回家看爷爷。” “不回。只要一天他不同意我嫁给小修,我就一天不会回家。” 索娜扔下一句誓言,跺了一下脚,往自己的车子驶去。 索尧身子僵了僵,很想问一句,那个修敏祺有什么好,你要这么痴迷他?却一直无视一个真正待你好的人。 可到底什么也没说,跨进自己的车,开走了——这世上,最苦莫过单相思。这话说的说极了。 * 傅禹航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这是秦芳薇很想弄明白的一件事。 在回家的路上,这个男人接了好几个电话,有时很正经严肃,有时很嘻哈忽悠,有时又极度的盛气凌人…… 正经严肃时,声音很稳;嘻哈忽悠人时,声音很邪;盛气凌人时,声音很狠…… 显然,这个人非常善于交际,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他心里非常非常清楚——换而言之,他是个绝对的人精。 她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最终父亲说过的那句话,太有深意了。 所以,回到家,走进客厅,她转身说的第一句话是:“傅禹航,我爸刚刚说:他其实一早就认出你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父亲对这个男人的信任,不是缘于近阶段,可能是缘于很久以前。所以,他才会这么逼着她嫁。 傅禹航目光沉沉的,似有暗光在翻转,手慢吞吞的扯着领带:“如果我说,我曾经是秦老师的学生,你信吗?” “不可能,我爸的学生,我每一个都认得。你到底是谁?” 她目光咄咄的逼着。 “又说傻话了,我是你男人啊!” 这人又在忽悠人。 适时铃声响起…… “我接电话,回头咱再商量怎么处理我们婚床的事……你那床真太小,必须换,这件事,没得商量……” “……” 这个人的大脑,怎么一个劲儿的在想这种没营养的事,真是要气死她了! 他就这么想睡她吗? 他管理的“天上人间”,有的是出卖肉ti的女人,他想睡女人,那边有的是,环肥燕瘦,挑什么样的没有,他为什么这有兴趣的想睡她? 仅仅是因为图新鲜吗? 唉,只要一想到他曾睡过很多女人,她就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250章 他要颠覆,她准备帮衬 天上人间。 小胖从外头进来,看到一个漂亮女人被人拦着,一看却是昨天秦老先生带来的漂亮女儿。 “哎哟,这不是……嫂……哦,不对,秦小姐吗?” 秦芳薇转头看,是昨天办公室那个大圆脸小胖。 “我认得你,你能带我进去见见傅先生吗?” 她忙迎了上去。 “你要见傅先生啊!”小胖上下惦量着:“有什么事吗?傅先生现在在开会。一时半儿你恐怕见不着。你要有话,我倒是可以代为传达……对了,秦老先生那头有傅先生的号码,你也可以……” “不行,我必须马上见着他。很要紧。麻烦你帮帮忙行吗?” 这种地方,是秦芳薇最厌恶的地方,可现在,她为了见到那个让她厌恶的男人,却不得不在这里求人。 “这样啊,行,那你跟我来。” “谢谢!” 大圆脸将她带上了楼,仍旧是昨天那间办公室,还给泡了茶,服务倒是很周到:“秦小姐,你坐一下,我去看一看,他们会开完了没有?” “多谢。” * 小胖往楼上总经理室走去,看到傅禹航出来了,忙笑呵呵迎了上去。 “傅哥,猜猜看,楼下谁找?” “没兴趣猜,直接说重点。” 傅禹航懒得动脑筋。 “是秦老头准备送给你的那个小妞,今天居然又找上门来了,不过我瞧着她脸色不太好,也不知是来找麻烦的,还是想来倒贴的……傅哥,要是这小妞来倒贴,你收不收?” 对此,小胖很好奇。 傅禹航目光闪了闪,扔下一句:“你猜?” “正经人家的姑娘不好沾。我奉劝你啊,别傻傻的被那秦老头用一盘棋的输赢给套住了,不值得的。” 小胖好心建议道。 傅禹航唇角勾了一勾。 对哦,他输了一盘棋,老秦却要让他娶他女儿,这到底是输还是赢呢? * 秦芳薇喝了两口茶水,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她是来谈判的。 门吱扭一声开了,她转头看,男人一身黑西服,走姿酷酷的出现在她视线里,那张阳刚的脸孔上,噙着一抹看上去很明亮的笑,看着好像不像坏人,其实呢,就是一人渣。 “啧,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居然又把秦小姐吹到了我这儿?” 闻言,她暗深了一口气,站起,双手紧紧的抓着手袋,努力用平静的的声音吐出来意: “你有空吗?如果有,我们现在就去把结婚证领了。” 这话一出口,这个男人,先是用他那双鹰隼似的黑眸盯着她看了有三秒,那种尖利的眸光仿佛可以穿透她内心深处厚厚的城墙,继而把她那个从来不对任何人开放的世界看透了。 对视中,她败下阵来,别开了眼。 而后呢,他唇角一翘,翘出了几丝嘲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绝对是故意的。 秦芳薇极度难堪,回过头来继续倔强的与他对视。 对于这个男人的印象,自越发恶劣。 可是,她再也不能像昨天那样扔下决然的话,拍拍屁股走人,现在,是她有求于他。 “我说,如果你有空,我们就去领证。”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微抖。 “哦,你这是在向我求婚?” 傅禹航听明白了,露出了恍然之色,神情一寸寸变得兴趣盎然。 秦芳薇脸上的神情难看极了,一阵青一阵白,想发怒不是,想压着不是,憋屈的厉害,好半会儿,才接话道:“之前,你不是和我爸说,只要我肯嫁,你就娶吗?” 这话,她在拐角处听得可清楚了。 “对,我说过,但你也说过的,我们不是一路人,死也不会嫁我的不是吗?” 男人笑眯眯的把昨天她说过的话,回敬给了她: “所以,我和你爸的约定,已经不作数。换而言之,你想和我结婚,就得正正经经向我求婚。得有戒指。至于愿不愿意,那还得看我心情。” 他一步步逼了过来,眼神在肆无忌惮的打量她的容颜,脸上带着极不正经的笑容,阳光将那笑映得一闪一闪的: “虽然你长得是挺合我心意的,但我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被美色所惑,轻易以身相许的。来吧……求婚吧……我等着……求得我开心了,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男人身体很高大,能给人心理上造成很大的压迫感,说的话,则很轻佻,正经八百的男人,绝对干不出这种事。 秦芳薇本能的往后退,应不上半个字,更恨不得马上逃之夭夭,丝丝缕缕的惨白,在那张素净的脸孔上速迅呈现。 “求不出口?甚至认为嫁给我,会让你很痛苦对吧!别不承认,这种想法,你已经在脸上很诚实的表现出来了。既然如此,秦芳薇,你今天跑来提什么结婚?” 那抹笑,渐渐变得玩世不恭,变得危险异常。 秦芳微死命咬着下唇,吸着气,继续勇敢的回视,乌溜溜的眼珠子灼灼的盯着他: “因为我爸。 “我爸今天早上被刑警队的人带走了。 “他不肯见我。律师说,如果我爸不配合他开展工作,那么他这辈子极有可能会永远被关在铁门里面。 “而他唯一的要求是,要我和你结婚,只要拿着和你的结婚证进去让他看,他就肯见我,就愿意配合。 “傅先生,这就是我之所以会来这里的原因。” 语气是淡漠的,眼神是死寂的。 闻言,傅禹航皱起了那两道浓浓的剑眉,空气也因为他们不说话而变得异常的沉静,静到连墙上挂钟的摇摆声都清晰可闻。 “抓了?秦叔这是犯了什么事?” 他去接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面前。 “我不知道。” 她摇头,也没接那水,只是死命的咬着唇,将它咬得死白死白的。 “你先喝口水,然后,我们再好好谈谈结婚这件事。” 这言下之意,是不是她要是不喝这水,婚事就免谈? 秦芳薇纠结的盯了他一眼,终还是把水接去,小口喝了起来。 傅禹航看着她喝,不再恶劣的逼着她求婚,只淡淡的陈述,语气也缓和了: “秦芳薇,领证不是一件难事,你这个人,我看得上,但是,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为了秦叔,你委屈求全的跟我去领证,这样的婚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是,我看上去不像好人,但有一件事,你得弄明白了,我傅禹航要么不结婚,一旦结了婚,就不会想着离婚。婚姻内属于我该享有的一切权利,我会一一向你索要。 “比如,夫妻义务;比如,生儿育女……你确定你能受得了和一个你不爱的男人过一辈子吗?” 这些话,说得尖锐极了,深深的就扎进了秦芳薇肉里去,特别是“夫妻义务”,以及“生儿育女”这两个词,让她本能的缩了一下,眼皮跟着跳了跳。 她好半天接不上话。 他也不逼,只深深的睇着,也不知在想什么——那眼神是让人怕的。 秦芳薇想嫁的人,从来不是这样的男人,可现在,她已经没得选择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举目无亲。 其实来的时候,她已经考虑好了,只是现在被他这么逼问着,真实感太强,心头的惧怕让她良久说不得话,但最后,她还是颤着声音轻轻吐出了几句: “傅禹航,只要结婚了,我就不会想着离婚。 “但未来,我不知道能不能喜欢上你,甚至爱上你,至少我会努力不排斥你,并接纳你。 “这是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婚姻里,我会给你我的全部。 “至于心,你能不能拿去,看你的本事,那不是我能控制的……” 第251章 他的心愿 这场表白,最终无疾而终,因为老总秘书过来把吴尊叫了去,说是要研究某个新项目,想听听他的意见。 吴尊一走,朴凝珠立马眦牙咧嘴的冲秦芳薇叫了起来:“姓秦的,我命令你,马上辞职,马上滚出公司……” “如果这话是朴总放出来的,我马上走,朴小姐,你不是公司管理人员,没资格解聘我。” 在职场上混了这么几年,秦芳薇早练不了处变不惊的本事,小人物生存法则,就得忍得住气。 不想吵,芳薇回自己的位置。 至于那朴凝珠倒没跟过来闹,被朴总夫人叫去了。 但依旧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很快,同事们都知道吴尊向她表白的事了。 有个走得近的,还刻意跑来问她:“吴总监终于开口了?怎么样,兴不兴奋?开不开心?” 她淡淡的什么也没说。 同事看着直叹气:“得,不用回答了,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哎,我就不明白了,吴总监这么好,你怎么会不动心的呢?” 那是因为曾经有过一个比吴尊优秀百倍的男子入驻过她的心,自此,一切其他男色,便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这话,她自是不会说的,只笑笑:“做事。” * 下班的时候,吴尊一脸欢喜的走了过来,对她说: “芳薇,你之前给我的那个设计稿,我递给了朴总,朴总拿着去投标,刚得到消息,中了,等一下我们要去见宴请合作方,你也去,到时,你可以和他们细细的说一说你的设计理念。” 吴尊很器重她,一直在提携她,这,芳薇是知道的,比如这一次的投标,就是直接放弃了他的设计,而换了她的。所有人都在暗地底里传,吴尊喜欢她,她不信,她以为那是一个学长对学妹的关心,毕竟,这个男人知道她有过怎么一段肝肠寸断的过去。 “哦,好!” 秦芳薇答应了,心里则在想该怎么拒绝他才不至于伤了彼此之间的友情,毕竟那么多年的交情在。 这个男人眼里其实是另有话的,只是很快他又被叫走了,没来得及向她要一个回答。 而她暗暗吁了一口气。 * 秦芳薇不喜欢应酬,但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就得和各种类型的人攀交情,讲面子,上家要去巴结,将最好的设计呈现给他们,用最漂亮的语言,以及最棒的理念,去打动他们;下家要去货比三家,得把好质量关,将纸上的空想,一步步堆砌成实物,这实物还需要经得起质检…… “真是想不到,小秦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好的创意……其实,我还有很多地方觉得该和你好好探讨探讨的,要不等一下你和小吴一起来我的总统套房,咱们再研究研究啊……” “严总,小吴都喝成这样了,还怎么去研究?你要是有什么还想深入了解的,可以让小秦到你那边去好好再介绍介绍……来来来,现在咱们就喝酒,不淡公事……”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多的男人,凭着自己手上的资源,在职场上对那些个女性进行各种潜规则。 秦芳薇被灌了很多酒,那个秃头一个劲儿的给她倒,那眼底是几个意思,她是明白的,吴尊在边上很尽力的在挡了,最后喝趴了。 秃头见和她一起来的都喝得差不多了,就说:“不喝了不喝了,今天就这样吧……小秦喝的是有点大了,不去也行。我让人送他回家。至于小秦,你跟我走……” 那人架着她,将她拉出了包厢,要把她往他车里拖。 芳薇心里挺急,既不能得罪了他,又得自卫,这是职业女性必须要做的。在这个圈子里,有太多人是得罪不起的。 “严总,设计方案的事,还是改天再讨论吧……我已经打了电话让我家里人来接了……” “那哪成?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今天你要是不把你的创意理念给我作一个详尽的汇报,我回头怎么交差?” “可是,真的太晚了……”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正当她一筹莫展,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闯进了她的视线,这人笑容满面的迎上来一把就将她搂了过去: “哟,这不是严总么……你好你好……要早知我老婆这是在和严总谈生意,我就该早点过来陪你喝一杯的……”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好几天的傅禹航。  “哟,这不是天上人间的傅经理吗?怎么,这小秦是你傅经理的……” 秃子在看到傅禹航时,身体僵了僵,眼神缩了缩,隐隐生出了几丝忌惮,扯出了一抹皮笑肉不笑。 “对,她是我女人。最近才确定下来的。以后还请严总多多提携。” 傅禹航笑着把秦芳薇搂得越发的紧了。 秃子眼珠子转了几转,笑得有点假惊讶: “嗬,是吗?傅经理还真是艳福不浅呐,小秦可是一个能干的姑娘,长得又漂亮,真是看不出来,你俩能凑到一起来。” “那就叫作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和我老婆这缘份可深着呢!” “哦,什么时候办喜酒呀?” “哪天真要办了,少不得要去讨扰的。”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打哈哈的话,你一句,我一句,套路都深。 芳薇在边上陪笑,最后由傅禹航搂着坐进了他的车。 那一刻,她看到那个秃头脸色阴阴的,似有不甘,却又没发作出来,心下有种不妙的感觉。 虽然今天是逃过了,但是往后头,不见得就能安生了——毕竟,只要合同没签下来,什么变数都会有。 这世道,为了合同,陪睡的人太多。 “这个严如山不是什么好鸟,秦芳薇,你只是一个小设计师,这种应付房地产商的事,怎么也掺和进去了?姓严的在圈子可是出了名的好色,什么人的油都敢揩。今天我要不是正好在附近,你怎么脱身?” 将车子发动开了出去,傅禹航坐在那里沉沉的问她。 “公司最新一个项目,用的是我的设计稿。这人名声是不好。今天的事,谢谢你替我解围。” 想想,要是被那家伙塞进车里,她要么就是听凭他得手了去,要么就是撕破脸,破罐破摔,而最终的结果可能是,公司失去这个大项目,而她呢,则会被炒鱿鱼。 “你怎么和他认得的?” 她靠在那里,头有点晕。 “天上人间长客。之前有过一回,我和人打架,人打得进了医院,他也在场……以后他要敢骚扰你,告诉我,我会好好去招呼他的……” 混hēi社会的,都会有拳头去招呼人,而眼前这位就是这样一个主。 所以那人对他颇为忌惮? 果然是个欺善怕罪之徒。 “我也见过你打架……你打架时,很横,一拳下来,能把人的骨头打断。” 酒让她意识有点发懒,歪着头看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里车子里一座,空间一下就拥挤了: “其实,你也不是好人……就知道打架……” 傅禹航扯了扯唇角,转头定定看了她一眼,恍然了,明白了:“怪不得第一次见面,你对我就没好感,原来你见过我用蛮力说话的一面。” 她不说话,但事实上,那画面实在让人喜欢不上来,甚至是印象相当恶劣的。 “对,我不是好人。可我以后是你男人,有那责任保护你,行了,不和你废话了,把安全带系上吧,省得它叫个不停……。” 秦芳薇闭着眼不想说话,也不动,心则被那句话深深刺痛着:“可我以后会是你男人,有那责任保护你……” 曾经,也有过一个男孩子说过类似的:薇薇,以后,我就是你男朋友,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可最终,它只是成为了一个美好的记忆。 闭了眼,那些过去的事,在脑子里翻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在作怪,变得无比的清晰,耳边,傅禹航的说话声渐渐变得遥远。 后来,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抱着,进了屋,跌到了一张柔软的床上,他给她脱了衣服,嘴里还在那里警告:“以后不许喝酒,又让我侍候你……” 她只是笑,心想,你不是说过的吗?男朋友就是用来宠女朋友的。侍候我又怎么了? 她扑过去抱住了他,在他转身之时吻住了他,扑倒了他,尝到了满味的酒味…… “秦芳薇,你想干嘛?” 身子热了起来,思想乱了起来,她没回答,只知道一件事:她想做他的妻子,这辈子,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第252章 欣赏他,一心一意维护他 “没有。” 她咬牙回答,想挣,挣不脱,那双手臂铁铸似的,紧紧的箍着,害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所幸,一阵艳俗的手机铃声响起,原来是他把手机落到她床上了。 男人这才松开了手。 而她趁机逃了出去,额头生着汗,难受的躲进厨房,并使劲的往脸上泼水。 “哦,蔡总啊,一起喝酒?行啊,我啊,我在外头办点私事……嗯,办完了啊……我马上过来,你等着,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哈,你想灌醉我,我可是海量,就怕先倒的会是你……知道知道……半小时后就到……” 傅禹航在她的房间里说着应酬的话,哈哈哈的笑声,显得那么的粗俗—— 她却哭了,为自己悲痛流泣,只是那滚烫的眼泪尽数被水龙头里流出来的自来水给冲走了。 “秦芳薇,我有事得出去一趟,等一下床和衣橱,还有洗漱用品,换洗的衣服,我会让人送过来,你给处理处理。晚上我就不回来吃了,也不知要应酬到几点,你先睡……唔,我尽量早点回来,对了,家里钥匙给我一把,回头省得吵醒你……” 背后,那个男人在交代他的行踪。 秦芳薇抹了一把脸,取了一块放在厨房备用的毛巾擦了擦,让自己的情绪迅速沉定。 “你要是忙,可以不回来。” 转头时,她静静接话,心里明明不想给钥匙,脸上却表现的特别的懂事: “我可以谅解的。” 其实是恶心。 那种地方的男人,应酬起来能有什么好事? 就是抱个女人,摸着大腿,嘻嘻哈哈的说黄段子,唱哥哥妹妹那种情歌。 越想越让人觉得恶心。 这种嫌弃,傅禹航看得出来吗? 当然看得出。 她呀,恨不得能躲他多久就躲多久,原因为嘛,他心里更是雪亮的清楚。 “那哪能成,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之前还答应过咱爸的,要好好努力,给咱们老秦家开枝散叶……今晚我就努力……好好努力……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他用流里流气的眼神瞅她,让她觉得他在剥自己的衣裳。 秦芳薇才退下的一身鸡皮再次堆了起来,脸色更是惨白得瘆人。 他却邪气的低低笑了,还故意凑过来脸继续调戏:“哎,我说,小薇薇,这么紧张干嘛?既然嫁给我了,就该有心理准备不是吗?就算今晚我能放过你,以后,我们还是要面对的不是?心理状况一定得调节好啊,也不要这么怕我……其实我很好相处的……只要你肯在我身上用点心,你就会发现,我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差……嫁给我,你亏不了……来来来,快把钥匙给我,我要迟到了……” 秦芳薇慌忙去把父亲的钥匙取来,递了过去。 他接过,顺势将她拉进了怀,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往他那边一按,一个吻就盖到了她的唇上,只是蜻蜓点水式的碰了碰,在她还没有推开他时,就放开了,笑容在他脸上肆意的放大: “又香又软,嗯,终于尝到了,很不赖……” “你!” 秦芳薇几乎要被他激怒了。 “我这是让你慢慢适应夫妻生活二人世界。走了。” 他挥挥手上的钥匙,笑得没心没肺的出了门。 她很生气,第一时间去刷牙,拼命的刷,狠狠的刷。 父亲非要她嫁这人,这人到底有什么好了? 整个人彻底彻尾就是一流氓,爸爸出了事,他没一点点担忧,还这么轻薄她?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带给她幸福,怎么能?  秦芳薇气得胃疼,心里头乱糟糟的,靠在沙发里,揉着胃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头,全是过去发生的旧事。 也不知为什么,最近她老爱回忆曾经。 那些高兴的,让她能甜到心里,睡着了都能笑醒;那些可怕的,让她疼到灵魂里,会心碎的惊醒。 她又看到了那样一个画面—— 那个心爱的少年,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滚了好长一段路,坚硬的青石无情的磕破了他的皮肉,血水染红了他的白衬衣,她腿软的跑下去抱住他,声撕力竭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呢,一脸的痛惜,举着全是血水的手,想抚上她的脸,却只说了一句: “要好好活着……别太委屈了自己……” 手滑落了,眼合上了,就再也没醒来。 她哭着,叫着,看着那些人,毫不留情的将他从她怀里夺了去。 她拼命的磕着头:“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求求你,求求你了……” 耳光重重的搧了下来,那么脆,那么响,那么恨:“秦芳薇,我儿子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个疯子似的女子,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剥夺她的呼吸,恨憎的眼神,似尖锐的利剑,深深往她心头扎下来,却没有给她一个痛快,而是一寸寸在凌迟她的心脏…… …… 秦芳薇是冷醒的,也是吓醒的,更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醒来,冷汗涔涔,屋内一片漆黑。 好一会儿,她才记起自己这是在家里。 她去开灯,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七点多,然后去开门,是几个穿着某某商城工作服的男人。 “您是傅太太吗?我们是来送东西的。楼下有傅禹航先生购买的双人床、衣橱,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请傅太太签收。” 一份单具递了过来。 秦芳微接过看了一看,眼皮直跳。 那家伙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结婚第一天,就想大刀阔斧的改动属于她独有的私人领地。 她面无表情的将单据给拍到了那工作人员的手上:“抱歉,你们送错地方了!” “不至于啊,这上头明明就写着……” “那肯定是买主记错了。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砰,关门,揉胃,不舒服,额头烫得厉害,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 …… 门外,几个送货的,面面相觑,带头那人只好给傅禹航打电话:“傅先生,您填写的地址可能有误?这边这位小姐拒签。” 傅禹航正在喝酒,听得这话,勾了勾唇角,堆出了深深的笑:“哦,可能真是填错了。那就先退回去,今天你们的跑腿费,我照付,麻烦了。” 送货人员这才满意的收了工。 “这么晚了,什么事?” 同一个包厢内,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划拳,有人在唱歌,纸醉金迷,人声鼎沸。 坐在他身边的是天上人间的新副总蔡恒,这是一个老奸巨滑的老油条,黑白两道通吃,背景硬,底子厚,盘根错结的江湖派系当中,他威风八面,无人不晓。 这人正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审视傅禹航。 “没什么,买了点东西。送上门去被拒收了!” “你人都在这边,怎么拒收?” 傅禹航住在天上人间,这是圈里人都知道的事。 “哦,我今天白捡了一个老婆,是我老婆拒收的,可能是生我气,气我不陪她出来喝酒了……没事,回头哄哄就好……” 他扬了扬手中杯,牙齿眩白,笑容灿烂。 “捡了个老婆?呵,你小子只要乐意,多少女人想倒贴。说说看,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被你小子套上‘老婆’二字的?” 蔡恒的语气,难得露了几丝稀罕,无他,这小子,虽然混在风月街,却不从沾这里的女人,嘻嘻哈哈闹腾的有,带上床的,还真没见过。 第253章 绍家的精彩历史 滴滴滴。 很快,有短消息呼入,正是来自这个陌生号码的,内容如下: “我是曾经受到这个男人迫害的女人之一。他不是好人,趁早离开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哦? 这么说,她发这些东西,只是想做善事? 秦芳薇挑了挑那不假修饰的柳眉,白净的脸孔上,浮现了几丝若所有思,世上有这种所谓的好人吗? “哦,是吗?他怎么迫害你了?” 她靠在电脑椅里又发了一条。 “我只是大一的学生,去天上人间打工只是为了赚生活费,养活自己,然后就认得了他。 “起初,他很照顾我,还说会养我爱我一辈子,处处为我考虑周祥,结果,我就把自己干干净净的身子给了他。 “结果他却在玩腻了之后,一脚把我给踹了,还把我解雇掉。 “当我怀着身子过去找他负责时,他却派了他的手下押着我去堕了胎…… “当时我已经怀孕六个月,强行引产的后果是,自此,我再也不能怀孕了……” 一条充满心酸血泪的长短信回复了过来。 前因后果都给交待详细了,很曲折,让人不禁为其掬起一把同情的眼泪。 但为毛,秦芳薇没有义愤填膺,反觉得这个故事有编造之嫌呢? “想不到他竟然是那样的人。” “对,他就是一个折不扣的小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女侠,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都是女人,我只是不希望你也跟着上当受骗。” “可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也不用追问我是谁?” “为什么?” “我怕他知道我在对你通风报信,我的日子会很难过,毕竟我还在读书。总之,我是好心,希望你别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迷惑,步了我的后尘。女人就怕遇上坏男人,糟踏了身子不说,还糟踏了感情。” 还动之以情了呢! 只是也太漏洞百出了些。 秦芳薇勾了勾唇角,又编了一句: “可你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又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能解释一下吗?又或者,我们可以通个电话,直接对话。这样讨论起来也方便。” 这条一发出去,那边就没了下文。 是没法回答了吧! 如此心思叵测的想离间他俩的关系,这人,该不会是傅禹航的爱慕者? 否则怎么会这么关注他,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让她离开他? 明着是好心,暗地里呢? 肯定有自己的私心。 秦芳薇不久之前凌乱的心,此刻似乎平静了不少,虽然如此,看着这此照片,她仍是恶心的—— 这个傅禹航不干不净,那是肯定了的,但有没有达到那个人说的这种地部,还有待商榷。 吐着气,她把手机扔了,走到窗口透气,心里的烦躁,得不到纡解。 秦芳薇的生活,本来是很有规律的,上班,下班,陪爸爸吃饭、散步、下棋,空下来叫上索娜,一起去四处逛逛,生活很平静,除却婚姻大事,一切皆如意。 现在呢,一切都变了样,父亲进去了,家里却多了一个浑身带迷的男人,在打乱她的节奏。 而和他有关的事,桩桩件件,就是那么的让人烦。 这种变化,她很不喜欢,甚至是很讨厌的,可她无力改变。 唉,也不知要怎么做,才能恢复往日的平静。 她想过的简单安稳,这个愿望,如此渺小,怎么就那么难以实现呢?另一边。 才走进天上人间,正想往包厢去,小胖就急步迎了上来:“傅哥,你来的正好,我本想和你打电话呢……” “怎么了?” 他打住步子问。 “红姐让你上去。那张脸看上去好像很不高兴,也不知是谁惹上她了,中午的时候喝了不少白酒,正在撒酒疯呢!没一个能管得了……” 傅禹航目光一动:“好,知道了。” 那女人一喝酒,就爱借酒使性子。 他往电梯走去,小胖跟了上来,想到了什么,立马提醒道:“对了,红姐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傅哥你领证的事,我琢磨着,她不高兴可能就是为了这事。傅哥,我思来想去,觉得你还是出去躲躲比较好,回头把手机关机了,我就和红姐说找不着你。” “不躲。” 躲了,那个女人就有可能会去找他老婆麻烦。 “小胖,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他进去电梯,按了楼层。 一会儿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推门进去时,一只酒瓶扔了过来,一声怒叫钻进了耳朵: “滚,都给我滚……” 里头站着好些个人,一个个都吓得抱头鼠蹿,纷纷往傅禹航身边避了出去,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酒味儿。 “红姐,你这是又喝多了?我跟你说过的,女人喝多了对皮肤不好……” 傅禹航把那酒瓶搁到地上,迎了上去,看着瘫在沙发里喝得双颊通红、眼里满是怒火的杜越红。 这是一个性感的美丽女人,穿着一身限量款职业裙装,醉酒的她,多了几分女性的妩媚和妖娆。而清醒的时候呢,她是精明干练的,办起事儿,比男人都狠。她男人之前出车祸不是没了么,但她照样能把天上人间给撑起来,这就是她的能耐劲儿。 此刻,杜越红歪了歪头,看清了来人,爬了起来,想维持最基本的仪容,想将自己最好的一本呈现给这个男人看,只因为,她看上他了。 但是……这男人,根本没把她当回事,这让她很伤心。 “你来的正好,过来,坐……” 她支着发疼的额头,指着对面那个位置,时不时还会打上几个酒嗝。 “红姐,又有什么吩咐?” 傅禹航坐到了那位置上。 “吩咐?” 杜越红呵呵笑着,咬着那红红的唇,靠在那里,闭着眼,笑得很是古怪,嘴里则喃喃接话道: “你把我的话,总是当作公事是不是?” “是,您的话,就是公事,红姐,现在,在天上人间,我是以您马首是瞻……” 傅禹航的态度一直是恭敬的。 可这份恭敬,却彻彻底底惹恼了她。 杜越红突然睁开,神情极度不快,直叫嚷道: “闭嘴闭嘴闭嘴,不准再叫我红姐。我和说你过多少回了?不要叫我红姐,叫我越红,或是小杜……别把我叫老了,也不要想再和我撇清了关系……” 踩着高跟鞋,她抓着那瓶红酒,撑在沙发扶手上,逼了过去,那双醉意迷蒙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强烈的热情,脚下则打着趔趄: “我好像和你说过的,傅禹航,我要你,不光要你的心,更想要你的人,想给你生儿育女…… “这不是醉话,绝不是…… “你就没想过要我吗? “傅禹航,只要你要了我,你就是天上人间的老大。 “那个位置,多少人想坐上去,你就一点也不想飞黄腾达,从此平步青云享尽人间富贵吗?” 一屁股栽到他身边时,那张嘴直接就往他脸上贴上来了,酒气实在薰人的厉害…… 他不着痕迹的站了起来,并没有接受这种投怀送抱: “红姐,你是吴总的太太,我叫吴总一声老大,老大带我进了这一行,给我好日子过,我傅禹航铭记在心不敢忘。 “而你是老大的女人,就是我尊敬的大嫂。 “红姐,我傅禹航什么亏心事都能做,但不会做对不起老大的事。 “如今,老大尸骨未寒不到百日,我就急着占了老大生前的女人和地位,你让其他道上人的兄弟怎么看,以后我又怎么去服众?” 总之是理由一大堆。 “所以,你就急巴巴找了一个所谓的良家妇女把我们的关系就这样定位死了?你怕沾上我,就不能去管你那帮子兄弟了是不是?” 杜越红靠在沙发里醉眼朦胧的看着,嘴里有力的控诉着: “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可以在天上人间呼风唤雨的掌权人,而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女人。 是啊,这些年,她爱他在心口难开,现在,好不容易最大的阻碍不存在了,他却给自己戴上了一道枷锁——是的,这人用一桩婚姻,断了他们之间的可能性。 这人,狠心起来,那是真的狠。 “红姐,你肯定记错了,我从来没给过你承诺……如果我有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我向你道歉。如果你因为这事不想我为你办事了,那也请给个话。我傅禹航可以没饭吃,但不做对不起良心的事……” 这话一出,那个被拿在杜越红手上的瓶子,狠狠的就被砸了过去: “滚,你是孬种,明明喜欢我,却假装正经……不,不对,你只是嫌弃我被老吴玩过了是不是?我知道你喜欢处~女。我也曾是处~女……可那时,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她在那里哭。 傅禹航默默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走了出来。 杜越红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拳头捏得紧紧的: 秦芳薇,我倒要来会会了,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居然让他对你用心用到都许下了婚姻。那个位置是我的,其他人谁都休想将它夺了去。 第254章 我妹妹还活着? 周六,不用去公司,但秦芳薇还是在家忙起了工作上的事。 只有忙碌,她才不至于对于这空空的房子生出各种胡思乱想。 一个上午,秦芳薇把公司要的一个方案给修整了出来。 她一忙起来就会忘乎所以,直到一阵阵食物的味道勾了她的魂,再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才发现已经快11点半。 她跟着那香味跑出来,看到傅禹航已烧出了三菜一汤,且摆放到了餐桌上,有大碗盛的骨头汤,爆炒牛柳,炒时蔬,麻婆豆腐,一盘盘菜,烧得那么的有模有样…… 那个男人呢,身上系了一条她爸爸在时常用的围裙,昂扬男子竟立马变成了家庭煮夫。 如此的他,无形当中似乎多了几分居家好男人的气质。 她怔怔看了几眼,心思复杂的转了几个圈,继而执筷夹了一些来吃,那牛柳的味儿还真是嗲,一连就夹了好几筷子;然后,盛了一口麻婆豆腐,哇,那味道,又麻又辣,实在够味;至于那汤,鲜的不要不要的,里头还飘着她最爱吃的香菇,汤是骨头浓汤,奶白色的,太好吃了…… “哎,我怎么觉得你是饿死换投胎来的?” 身边传来了傅禹航的取笑声。 她险点噎住,差点忘了这是这个人渣做的。 真是太没天理了:人渣居然能做这么好吃的美食。 “再问一句,好不好吃?” 他闲闲的靠在边上问,那语气还带着小得意。 秦芳微身子一僵,不想被小瞧,马上很有骨气的放下了筷子: “不算难吃。勉强能下饭。” 他挑眉一笑,突然凑近,大拇指探过来抹掉了沾在她唇角的酱油汁: “都吃成大花猫了,还只是勉强?秦芳薇,你夸我一下,不口是心非难道会死吗?非要把你老公我想像成那种臭不要脸的、身无长处的,你心里才觉得有意思是不是?” 她连忙借着去盛碗退开,心因为他这个举动而急跳了两下—— 他们可不熟,虽然已经是夫妻,虽然都睡到了一起,但,真不熟。 这种亲呢的举动不该发生在他们身上。 别扭死。 而事实上,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臭不要脸、身无长处的人。 这人莫不成有透视人心的异能吗? 不,他是不可能有异能的,但他的确很擅长洞烛人心。 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一双锐目轻易就能把人看穿,一般的莽汉可没这样一种机敏的心思。 所以,他该是怎么一种人呢? 这个想法,自那天见过父亲之后,就一直扎根在她心里,却始终无法得到正解。 盛了饭回来重新坐下时,傅禹航已然盛了一碗汤给搁到了她面前。 是的,他倒是很会体贴人。 只是现在的她还不清楚,他这份体贴,是一男一女在初相识时,这个男的想得到这个女的所刻意表现出来的,还是这原本就是他的本性。 一个人想要了解另一个人,如果被了解那个人故意藏起自己的真性格,想了解那个人是很难摸透那个人的。 她暗自琢磨了一番,在吃了一口牛柳后,静静的转开了话题:“傅禹航,你能辞了你现在这份工作,去另外找一份正经点的职业吗?” 现在,她和他几乎没有任何了解,这个男人留给她的印象,本不太好,但,生病的时候,是他将她送去了医院,昨天晚上又是他替她解的围,所以,她对他已稍稍有所改观。 虽然他依旧像一个迷团,但这不是她一下子想要看透他就能看透的。 她可以忍耐他这个人,但是她有点无法忍耐他那份工作——那是一份令她觉得很不安、很没安全的、并极度反感的工作。 不知是谁说的,一个好男人,需要妻子的调教。 既然他们已经是夫妻,她希望他可以从事比较正面的工作,而不是终日流连在情sè生香之所。 “不能!” 傅禹航斜一睇目,不假思索拒绝的干脆。 “那种地方的工作,你觉得很好吗?” 她的眉锁紧的问,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因为那边女人多好揩油,还是因为钱的问题? “怎么不好了?至少钱赚得多,我养家糊口就靠它了。要不然,凭我这种不学无术的高中生,能去干嘛?去拉人力轮车?还是开个拖拉机,看人脸色的去给人拉货;又或是去弄辆出租车来开开?这几种,无论哪种都不适合我。钱少活累。打死也不干。” 傅禹航一边嚼着饭,一边说话,态度很坚决。 却是为了钱。 当然,到底是不是单纯为了钱,她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可以凭着你这份手艺去开个小饭馆,一样可以挣钱……” 秦芳薇给他出主意,并且觉得这是行得通的。凭他这份烧菜的本事,当个小厨师,开个家常菜馆肯定没问题,若肯上一上心,再多练几道私房菜,在这座城里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可傅禹航嗤之一笑:“你刚刚都说了我的东西煮得只是勉强能下饭,让我开饭馆,那不是要亏到姥姥家了……” “我……” 她顿时被堵了后话,正想反悔,承认他做的真心不错,稍稍夸他一夸,却被抢了话语权: “总之,我是不会改行的,不管你怎么劝都没说,秦芳薇,往后头,工作上的事,你管好你的,我管好我的。咱们互相干涉。ok,这话题到此为止……” 他放下筷子,喝汤,喊停。 秦芳薇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的,忍了,只了蒙头吃饭,等吃得差不多了,她起来收拾碗筷,语气凉凉又发了一问: “你不觉那工作很肮脏吗?” 那眼神是极度嫌弃的。 连同着他这个人也跟着嫌弃上了。 傅禹航哪能看不出来:“怎么肮脏了?各凭本事吃饭而已。” 本事? 那些个色qing行业里的本事靠的是什么? 还不是靠出卖色相吗? 而管着她们的那帮子人,放在古代,就是龟奴,而他就是一个小龟奴头子,凭着女人的身体挣容易钱,多恶心一个行业,居然被他说得这么的理直气壮,也真是厉害了他。 这时,手机响了,他的。 秦芳薇转身去厨房。 他坐在沙发上,一双脚很不雅观的搁在茶几上,嘴里尽是打哈哈的套路话:“喂,陈总,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居然想到我这个当兄弟的了,对啊对啊,我刚出差回来,下午一起k歌?好啊,我马上到……” 拎起外套,他扔下一句话:“我走了。” 说走说走。 水龙头,哗哗的流着自来水,秦芳薇洗碗槽里洗碗,明明碗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却觉自家的碗被某人给弄脏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洗完后,她将自己也扔到了莲蓬头下冲,觉得自己也脏了。 虽然,昨晚上他没要了她,可亲吻过那是事实,被他彻头彻尾看完,结结实实摸了一个遍,那都是事实…… 那本就是一个在肮脏之地工作的脏男人,从头到脚都是脏的,她被他这样了,怎么可能不脏? 所以,再如何洗,都没用了,脏了总归是脏了,心灵上的阴影,不是用清水冲一冲就能干净的。 洗完澡出来,坐到电脑前,她心情奇差无比,整个人烦躁的要死…… 这时,手机上嘀嘀嘀进来好几条短信。 她本以为是那种广告短信,点开一看,一阵阵恶心,再度犯了上来。 是彩信。 是傅禹航和其他女人在亲热的照片,无比清晰的映入了眼帘…… 这个男人,正赤裸着上身,将一个妖艳的女人壁咚在墙上,吻得热火朝天。 一共有六张照片,每张照片上的女人都不一样,姿势各不相同。 唯一一样的是男主角都是傅禹航。 秦芳薇知道,这个男人私生活很不检点,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让人觉得恶心。 看完之后,她再次冲进了浴室,往那牙刷上挤一条牙膏,狠狠的刷了起来。 脏,真心觉得脏。 她这辈子,最恨男人花心,滥心,可她竟就嫁了这样一个在外头乱搞的男人? 这是何等的悲哀? 对他的印象,初初的才有所改观,这几张照片一入眼,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嫁错了。 这样的男人,要让她如何忍受得了和他厮守一辈子? 不过,当她从浴室出来时,再重新审视这几张照片时,她研究的不是这个男人有多少的污秽不堪。 而是这个给她发来照片的号码。 这是一组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数字。 为什么这样一个号码要给她发来这样一组照片? 彼端的那个人,到底想利用这组照片达到怎样一个目的? 是想让她恶心到,从而对傅禹航产生憎恶之情吗? 如果她如这人所愿,真的就憎恶到了,与他(她)又有什么好处? 重点,这人是怎么知道她电话号码的? 秦芳薇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想得相当相当的深。 思索再三,她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是通的,就是没有人,于是她挂断,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你是谁?为什么要发我这种照片?”  滴滴滴。 很快,有短消息呼入,正是来自这个陌生号码的,内容如下: “我是曾经受到这个男人迫害的女人之一。他不是好人,趁早离开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哦? 这么说,她发这些东西,只是想做善事? 秦芳薇挑了挑那不假修饰的柳眉,白净的脸孔上,浮现了几丝若所有思,世上有这种所谓的好人吗? “哦,是吗?他怎么迫害你了?” 她靠在电脑椅里又发了一条。 “我只是大一的学生,去天上人间打工只是为了赚生活费,养活自己,然后就认得了他。 “起初,他很照顾我,还说会养我爱我一辈子,处处为我考虑周祥,结果,我就把自己干干净净的身子给了他。 “结果他却在玩腻了之后,一脚把我给踹了,还把我解雇掉。 “当我怀着身子过去找他负责时,他却派了他的手下押着我去堕了胎…… “当时我已经怀孕六个月,强行引产的后果是,自此,我再也不能怀孕了……” 一条充满心酸血泪的长短信回复了过来。 前因后果都给交待详细了,很曲折,让人不禁为其掬起一把同情的眼泪。 但为毛,秦芳薇没有义愤填膺,反觉得这个故事有编造之嫌呢? “想不到他竟然是那样的人。” “对,他就是一个折不扣的小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女侠,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都是女人,我只是不希望你也跟着上当受骗。” “可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也不用追问我是谁?” “为什么?” “我怕他知道我在对你通风报信,我的日子会很难过,毕竟我还在读书。总之,我是好心,希望你别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迷惑,步了我的后尘。女人就怕遇上坏男人,糟踏了身子不说,还糟踏了感情。” 还动之以情了呢! 只是也太漏洞百出了些。 秦芳薇勾了勾唇角,又编了一句: “可你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又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能解释一下吗?又或者,我们可以通个电话,直接对话。这样讨论起来也方便。” 这条一发出去,那边就没了下文。 是没法回答了吧! 如此心思叵测的想离间他俩的关系,这人,该不会是傅禹航的爱慕者? 否则怎么会这么关注他,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让她离开他? 明着是好心,暗地里呢? 肯定有自己的私心。 秦芳薇不久之前凌乱的心,此刻似乎平静了不少,虽然如此,看着这此照片,她仍是恶心的—— 这个傅禹航不干不净,那是肯定了的,但有没有达到那个人说的这种地部,还有待商榷。 吐着气,她把手机扔了,走到窗口透气,心里的烦躁,得不到纡解。 秦芳薇的生活,本来是很有规律的,上班,下班,陪爸爸吃饭、散步、下棋,空下来叫上索娜,一起去四处逛逛,生活很平静,除却婚姻大事,一切皆如意。 现在呢,一切都变了样,父亲进去了,家里却多了一个浑身带迷的男人,在打乱她的节奏。 而和他有关的事,桩桩件件,就是那么的让人烦。 这种变化,她很不喜欢,甚至是很讨厌的,可她无力改变。 唉,也不知要怎么做,才能恢复往日的平静。 她想过的简单安稳,这个愿望,如此渺小,怎么就那么难以实现呢? 第255章 她是他的定心丸 “初次见面,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傅,双名:禹航,尧舜禹汤的禹,航班的航,还没请教秦小姐芳名。” 很快,办公室内,就剩下他们三人了:一男一女是相亲对象,一个是急于求成的媒人。 “芳薇,秦芳薇。” 回答他的不是秦芳薇,而是秦牧。 “这样啊,小傅,我这边和你介绍一下芳薇的情况:这孩子呢,今年二十八,足岁二十七,属龙,建筑系毕业,现在是名建筑设计师,就职于腾雷集团设计部,薪资稳定,力求上进,工作脚踏实地,做事勤勤垦恳,最适合居家过日子……” 老父亲秦牧很热切的把她的底全给兜了出来,这种急于清仓的表现,真让秦芳薇受不了。 傅禹航点了点头,脸上一直带着笑:“嗯,秦小姐很优秀,我怕我配不上啊……瞧,我只是高中毕业,没上过大学,现在呢,我是既没房也没车,住的是老板借的套间,车也是老板的,吃住都在ktv,工资嘛,马马虎虎,一个人勉强凑和着用。不瞒您说,老婆我是想娶的,但说实话,我根本就拿不出市面上现有的彩礼,连婚礼恐怕都给不了……” “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你这个人。你人好,能保护好我女儿就够了。当然,如果你肯入赘那更好了……哎,要不真来入赘做我们家的上门女婿,你看如何?” 这下,秦芳薇不光要吐血,简直就要被疯掉了。 父亲大人啊,您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平常时候,您把择婿要求提得老高的,现在怎么就直线降低了呢? “好啊!” 那个无良的男人,完全没有半点入赘是男人最引以为耻的事的自觉,竟满口答应了。 “爸……” 她豁得站起,终于忍无可忍的叫了起来,“今天到底是你相亲,还是我相亲?” 秦牧皱了一下眉,好一会儿才很不情愿的叫出一个字:“你!” “既然是我,您能不能让我说话?” “好吧!” 秦牧勉为其难答应了。 可光这样是不够的。 “爸,我需要和这位傅先生单独聊一聊,您能不能出去一会儿?” 当前的情况是,必须把父亲支开,否则她根本没办法实施自己的计划。 “那不行,我必须在场,谁知你会怎么叼难人?” 秦牧坚决不同意,摇头如捣蒜。 “爸,结婚是一男一女之间的事,您能永远掺和在我们当中吗?难不成哪天我真要嫁了,您还想夹在当中看我们洞房?” 她被逼得都已口不择言。 “瞧瞧,又开始说浑话了……” 秦牧也瞪起了眼。 傅禹航看着觉得好笑,却只能忍着,并很好心的帮起腔来:“那个,您还是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我们小俩口自个儿解决……” “好吧好吧……” 老顽固终于出去了,不过,出去前一步一回头的,有用眼神警告女儿:不准瞎胡闹。 秦芳薇懒得理,将人推出去,门一合,就是二人世界。 “嗯,不知未来老婆大人有什么赐教?” 男人一脸玩世不恭的流氓状。 再度被揩了油的秦芳薇立马沉下脸孔,一字一顿的表述起自己的意思: “我不会嫁给你的,还请傅先生自重。今天的事,全是我爸在一厢情愿。我们不合适,不管你和我爸有过怎样的约定,与我无关,也请你别欺负我爸人老实,给他灌输不良思想。这件事,到此为止。再见。” 不想多废话,她撂下这句话就想走。 但那男人身形一飘,拦了去路。  “你干嘛?” 秦芳薇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人太过于高大,压迫性的一罩,让人紧张。 “我只是好奇,想问一句。” 傅禹航一手插袋,一手横拦,语气有点慵懒,斜斜睇起了她。 “什么?” 她拧眉戒备。 “你都没给我机会,怎么就知道我们就一定不合适?” 他侧着脸,一径笑眯眯的,看上去挺无害的。 可是,能在这种地方做到经理这个职位的,手上又能使得动那样一帮打手的男人,怎么算也不可能是个无害的人,所以,这种笑容,只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招惹的男人。 但她还是无比勇敢的直直逼视了过去: “傅先生,这边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清楚着……” 傅禹航顿时露出了恍然之色,用手指刮了刮额面,点头,“哦,明白了,你这是有职业歧视?” 哼,他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 “不,我从不歧视职业,但我歧视这个圈子。” 这条街,被称为风月街,这边的男人,一个个都是拉皮条的多,可这话,她不能说,只可以说: “我想要的男人,可以很普通,可以不挣大钱,但他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线。而我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场所。傅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动我父亲的,但有一点,请你了解清楚,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两种人,走不到一处……请让开,我要离开……” 她很嫌弃这里。 无比无比嫌弃。 男人的眼神,深深的转动了一圈,也不知在转着什么心思。 原以为他还会死缠烂打,想不到顿了一顿之后,居然让开了,还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门口,秦牧并没走远,看到秦芳薇这么快就出来了,且神情还这么不善,就觉得情况不妙,马上摆出了做父亲的架势,喝叫道:“站住,你去哪?” “我和索娜有约,赶时间,先走一步,爸,您自个儿回吧!” “不准。今天你哪也不准走。” 秦牧直叫,满口不肯妥协。 秦芳薇哪肯停下脚步,滋溜一下绕过,跑得飞快。 也是因为他被拉住了。 “您别追了。” 拉人的是傅禹航。 秦牧不肯,还是要追,急得直跺脚,“不行。今天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黄道吉日。要在今天结婚,你们以后就一定会合合美美、白头到老的……” 傅禹航噗哧被逗笑了,“秦叔,结婚是两厢情愿的事,您啊,就别这么强求您闺女了,更别这么迷信……” “不对啊,小傅,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连称呼都改回去了?不行的,反正,你就是我看上的女婿,我女儿除了你,谁也不嫁……等一下,难不成是你在嫌弃我女儿?” 那较真的模样,让傅禹航笑容不断张大,连忙安慰道: “哪能,您闺女漂亮着呢,只不过啊,这个称呼,可不是我想改就能改的……您呐,回头还是好好和她商量商量。我呢,在这里给您撂下一句话了:只要她肯嫁,我就一定娶。” “当真?” “当真。” “好,你等着,我一定让她嫁你。” 秦牧满口信誓旦旦,眼底泛着坚决无比的眸光。 第256章 你想做什么大文章? 这场表白,最终无疾而终,因为老总秘书过来把吴尊叫了去,说是要研究某个新项目,想听听他的意见。 吴尊一走,朴凝珠立马眦牙咧嘴的冲秦芳薇叫了起来:“姓秦的,我命令你,马上辞职,马上滚出公司……” “如果这话是朴总放出来的,我马上走,朴小姐,你不是公司管理人员,没资格解聘我。” 在职场上混了这么几年,秦芳薇早练不了处变不惊的本事,小人物生存法则,就得忍得住气。 不想吵,芳薇回自己的位置。 至于那朴凝珠倒没跟过来闹,被朴总夫人叫去了。 但依旧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很快,同事们都知道吴尊向她表白的事了。 有个走得近的,还刻意跑来问她:“吴总监终于开口了?怎么样,兴不兴奋?开不开心?” 她淡淡的什么也没说。 同事看着直叹气:“得,不用回答了,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哎,我就不明白了,吴总监这么好,你怎么会不动心的呢?” 那是因为曾经有过一个比吴尊优秀百倍的男子入驻过她的心,自此,一切其他男色,便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这话,她自是不会说的,只笑笑:“做事。” * 下班的时候,吴尊一脸欢喜的走了过来,对她说: “芳薇,你之前给我的那个设计稿,我递给了朴总,朴总拿着去投标,刚得到消息,中了,等一下我们要去见宴请合作方,你也去,到时,你可以和他们细细的说一说你的设计理念。” 吴尊很器重她,一直在提携她,这,芳薇是知道的,比如这一次的投标,就是直接放弃了他的设计,而换了她的。所有人都在暗地底里传,吴尊喜欢她,她不信,她以为那是一个学长对学妹的关心,毕竟,这个男人知道她有过怎么一段肝肠寸断的过去。 “哦,好!” 秦芳薇答应了,心里则在想该怎么拒绝他才不至于伤了彼此之间的友情,毕竟那么多年的交情在。 这个男人眼里其实是另有话的,只是很快他又被叫走了,没来得及向她要一个回答。 而她暗暗吁了一口气。 * 秦芳薇不喜欢应酬,但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就得和各种类型的人攀交情,讲面子,上家要去巴结,将最好的设计呈现给他们,用最漂亮的语言,以及最棒的理念,去打动他们;下家要去货比三家,得把好质量关,将纸上的空想,一步步堆砌成实物,这实物还需要经得起质检…… “真是想不到,小秦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好的创意……其实,我还有很多地方觉得该和你好好探讨探讨的,要不等一下你和小吴一起来我的总统套房,咱们再研究研究啊……” “严总,小吴都喝成这样了,还怎么去研究?你要是有什么还想深入了解的,可以让小秦到你那边去好好再介绍介绍……来来来,现在咱们就喝酒,不淡公事……”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多的男人,凭着自己手上的资源,在职场上对那些个女性进行各种潜规则。 秦芳薇被灌了很多酒,那个秃头一个劲儿的给她倒,那眼底是几个意思,她是明白的,吴尊在边上很尽力的在挡了,最后喝趴了。 秃头见和她一起来的都喝得差不多了,就说:“不喝了不喝了,今天就这样吧……小秦喝的是有点大了,不去也行。我让人送他回家。至于小秦,你跟我走……” 那人架着她,将她拉出了包厢,要把她往他车里拖。 芳薇心里挺急,既不能得罪了他,又得自卫,这是职业女性必须要做的。在这个圈子里,有太多人是得罪不起的。 “严总,设计方案的事,还是改天再讨论吧……我已经打了电话让我家里人来接了……” “那哪成?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今天你要是不把你的创意理念给我作一个详尽的汇报,我回头怎么交差?” “可是,真的太晚了……”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正当她一筹莫展,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闯进了她的视线,这人笑容满面的迎上来一把就将她搂了过去: “哟,这不是严总么……你好你好……要早知我老婆这是在和严总谈生意,我就该早点过来陪你喝一杯的……”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好几天的傅禹航。  “哟,这不是天上人间的傅经理吗?怎么,这小秦是你傅经理的……” 秃子在看到傅禹航时,身体僵了僵,眼神缩了缩,隐隐生出了几丝忌惮,扯出了一抹皮笑肉不笑。 “对,她是我女人。最近才确定下来的。以后还请严总多多提携。” 傅禹航笑着把秦芳薇搂得越发的紧了。 秃子眼珠子转了几转,笑得有点假惊讶: “嗬,是吗?傅经理还真是艳福不浅呐,小秦可是一个能干的姑娘,长得又漂亮,真是看不出来,你俩能凑到一起来。” “那就叫作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和我老婆这缘份可深着呢!” “哦,什么时候办喜酒呀?” “哪天真要办了,少不得要去讨扰的。”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打哈哈的话,你一句,我一句,套路都深。 芳薇在边上陪笑,最后由傅禹航搂着坐进了他的车。 那一刻,她看到那个秃头脸色阴阴的,似有不甘,却又没发作出来,心下有种不妙的感觉。 虽然今天是逃过了,但是往后头,不见得就能安生了——毕竟,只要合同没签下来,什么变数都会有。 这世道,为了合同,陪睡的人太多。 “这个严如山不是什么好鸟,秦芳薇,你只是一个小设计师,这种应付房地产商的事,怎么也掺和进去了?姓严的在圈子可是出了名的好色,什么人的油都敢揩。今天我要不是正好在附近,你怎么脱身?” 将车子发动开了出去,傅禹航坐在那里沉沉的问她。 “公司最新一个项目,用的是我的设计稿。这人名声是不好。今天的事,谢谢你替我解围。” 想想,要是被那家伙塞进车里,她要么就是听凭他得手了去,要么就是撕破脸,破罐破摔,而最终的结果可能是,公司失去这个大项目,而她呢,则会被炒鱿鱼。 “你怎么和他认得的?” 她靠在那里,头有点晕。 “天上人间长客。之前有过一回,我和人打架,人打得进了医院,他也在场……以后他要敢骚扰你,告诉我,我会好好去招呼他的……” 混hēi社会的,都会有拳头去招呼人,而眼前这位就是这样一个主。 所以那人对他颇为忌惮? 果然是个欺善怕罪之徒。 “我也见过你打架……你打架时,很横,一拳下来,能把人的骨头打断。” 酒让她意识有点发懒,歪着头看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里车子里一座,空间一下就拥挤了: “其实,你也不是好人……就知道打架……” 傅禹航扯了扯唇角,转头定定看了她一眼,恍然了,明白了:“怪不得第一次见面,你对我就没好感,原来你见过我用蛮力说话的一面。” 她不说话,但事实上,那画面实在让人喜欢不上来,甚至是印象相当恶劣的。 “对,我不是好人。可我以后是你男人,有那责任保护你,行了,不和你废话了,把安全带系上吧,省得它叫个不停……。” 秦芳薇闭着眼不想说话,也不动,心则被那句话深深刺痛着:“可我以后会是你男人,有那责任保护你……” 曾经,也有过一个男孩子说过类似的:薇薇,以后,我就是你男朋友,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可最终,它只是成为了一个美好的记忆。 闭了眼,那些过去的事,在脑子里翻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在作怪,变得无比的清晰,耳边,傅禹航的说话声渐渐变得遥远。 后来,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抱着,进了屋,跌到了一张柔软的床上,他给她脱了衣服,嘴里还在那里警告:“以后不许喝酒,又让我侍候你……” 她只是笑,心想,你不是说过的吗?男朋友就是用来宠女朋友的。侍候我又怎么了? 她扑过去抱住了他,在他转身之时吻住了他,扑倒了他,尝到了满味的酒味…… “秦芳薇,你想干嘛?” 身子热了起来,思想乱了起来,她没回答,只知道一件事:她想做他的妻子,这辈子,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第257章 嫁给我,还觉得亏吗? “什么是115事件?这件事情,索律师,你了解清楚了吗?” 中午,傅禹航请索尧、索娜一起去用餐,想细细的了解一下他这个老丈人到底犯了什么事。由于受到探视时间的限制,秦牧没有具体说清楚。 索尧没拒绝,索娜为陪郁郁寡欢的秦芳薇,一起跟了过来。 饭桌上,傅禹航问到了这个问题。 “二十二年前,在常山市一个小区,有个叫刘翠玉的老师,神秘失了踪,其父母便向派出所报警。 “之后,警方向所有最后和刘翠玉接触过的人了解了一番,没发现任何有意义的线索。但这个叫刘翠玉的人,却就此平空不见。 “最近,有一猎狗在常山市一处新开发的公园里扒出了一具已经烂成骨头的尸首,其手骨中抓着一块碎玉。 “经法医组确认,那尸首就是刘翠玉老师,当时和秦牧在同一所学校任课。而那碎玉则是秦牧的随身之物。” 索尧把自己了解到的前因细说了一遍: “现在,秦叔已经交待了整个犯罪过程…… “当初,他和刘翠玉起争执,一不小心把人从台阶上推了下去,其人脑门磕在尖尖的石头上,伤到了敏感部位,当场致死,秦叔趁夜深人静把人给深埋了。” 秦芳薇闷闷不说话,等听完,才问:“那为什么我爸要和刘翠玉起争执?” 这个很关键。 关于这个刘老师,她认得的,是一个妖艳的女人,在学校里很风sāo的,父亲和她平素并无往来。 索尧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说。 秦芳薇看得清楚,马上道:“索律师,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这件事,我必须清清楚楚的弄清楚才行。” 索尧点头: “行,那我就直说了。 “那是因为秦叔和初恋情人私会的事,被刘翠玉看到了,这人还拍了照片,想用那些照片要挟他,和她做一夜露水夫妻,秦叔不同意,两个人你拉我推之下,动作过于猛烈,事情就一发不可收,终闹出了惨剧。 “当时呢,你还小,秦叔考虑到你妈妈没办法一个人带着你求生,就把人悄悄埋了,想等你长大一些再去投案自首。 “谁知后来,你们家发生了一系列的惊变,秦叔离婚了,你跟了他,迫不得已,他为了把你养大,就把这事一再的压下。 “如今,你也走上了工作岗位,他呢,也退休了,可这件事,他做了就是做了,因为不想长年面对心灵上的不安,这次,当刘翠玉的尸骸被扒出来之后,他就不想再逃避了……” 整个过程摆在眼前,就是这么的残忍,却已然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秦芳薇捂了捂嘴,眼里有泪光,却忍着,没有吐露一句哭声。 “那到时,法院会怎么判?” 她颤着声音抬头问。 “刑期可能在十年以上。” 索尧不想瞒她,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但我会向法官求情,希望可以念在秦叔认罪态度诚恳,年事已高,给予从轻发落……不过,那也改不掉多少刑期的。这一点,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秦芳薇垂下了头。 傅禹航则招呼起索尧,给他倒茶,以茶代酒敬了敬:“那我老丈人的事,就全托负给你了……” * 午餐付账是傅禹航付的。 出来时,索娜看着着好友默默的坐进这个男人的车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句良心话,这个男人的长相还是不错的,陈道明那种类型,颜值还行,就是面相够硬,体魄够精壮,和薇薇喜欢的那种书生型的男人是截然不同的。 这种孔武有力的男人,看着有点粗俗,所幸,这人的眼睛很精明犀利,隐隐闪烁着几分非同一般的睿智,而显得有点高深莫测。 “傅禹航。” 她叫住他。 这个男人正要上车,闻言,双手支在车门上挑眉,笑得有点不正经: “大明星有什么指教?” “不管你是怎样一个人,我希望你不要辜负秦叔对你的托付。如果你欺负了薇薇,我一定和你拼命。” 闻言,傅禹航哆嗦了一下:“哎哟,我好怕。” 可脸上哪有怕的模样,手一挥,就跨了进去,只留下一句话:“老婆就是用来欺负的。我就爱欺负她,你能拿我怎么着……” 果然像极了臭流氓。 索娜真想追上去狠狠揍上一顿。  索尧忙拉住了她,这女人,冲动起来是真冲动,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为什么拉我?” 索娜怒目相对,努力挣脱了他,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请注意一下自己的风度,在公开场合,你这样肆意自毁形象,是想提早结束你的演艺生涯吗?” 索尧严正提醒。 好吧,索娜承认自己有点情绪化,忍了忍,却还是把怒气往这人身上撒了过去: “你就一点也不讨厌这个混蛋?说的那是人话吗?我心疼薇薇,真的太心疼了。索尧,你也认得薇薇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甘心这么一个好女孩,白白叫这样一个渣男给糟踏了?” 索娜甩开了他,逼他扪心自问。 索尧眼神幽幽的瞄了她一眼,反驳道:“人生百态,各有缘份,各有行道,索索,我没那么多的同情心去心疼别人……” “冷漠……你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她满口抢断,就给他套了这么一个高帽子。 索尧淡淡的一径说着自己的看法:“另外,那个傅禹航的确有一个复杂的背景,但这不代表他一定是个渣男。这世道,像君子岳不群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像张无忌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也不会少……我们都不了解他,你就凭着和他简单说了两句话就认定他是渣男,那只能说明你很肤浅……” 律师的嘴,就是厉害。 但是…… “你这是把张无忌当邪门歪道看了?哎,那张无忌本来是个正派人士好不好……” 她较真的就这件事辩论起来。 索尧挑了挑眉,看了看腕表,慢条厮理作了解释: “张无忌的母亲是邪教妖女,张无忌最终还做了邪教的教主,在那些所谓的正派人氏看来,他不是邪门歪道是什么?你之所会把人家想成正派人氏,那是因为他是男主角,是主角思维让你本能的将他洗白了。索索,人心善恶,日久才能现形。至于我的为人,如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冷漠无情,秦芳薇的事,我不会过来管一下。说话时请摸一摸自己的良心。” 再一次堵得她哑口无言。 “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空记得回家看爷爷。” “不回。只要一天他不同意我嫁给小修,我就一天不会回家。” 索娜扔下一句誓言,跺了一下脚,往自己的车子驶去。 索尧身子僵了僵,很想问一句,那个修敏祺有什么好,你要这么痴迷他?却一直无视一个真正待你好的人。 可到底什么也没说,跨进自己的车,开走了——这世上,最苦莫过单相思。这话说的说极了。 * 傅禹航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这是秦芳薇很想弄明白的一件事。 在回家的路上,这个男人接了好几个电话,有时很正经严肃,有时很嘻哈忽悠,有时又极度的盛气凌人…… 正经严肃时,声音很稳;嘻哈忽悠人时,声音很邪;盛气凌人时,声音很狠…… 显然,这个人非常善于交际,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他心里非常非常清楚——换而言之,他是个绝对的人精。 她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最终父亲说过的那句话,太有深意了。 所以,回到家,走进客厅,她转身说的第一句话是:“傅禹航,我爸刚刚说:他其实一早就认出你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父亲对这个男人的信任,不是缘于近阶段,可能是缘于很久以前。所以,他才会这么逼着她嫁。 傅禹航目光沉沉的,似有暗光在翻转,手慢吞吞的扯着领带:“如果我说,我曾经是秦老师的学生,你信吗?” “不可能,我爸的学生,我每一个都认得。你到底是谁?” 她目光咄咄的逼着。 “又说傻话了,我是你男人啊!” 这人又在忽悠人。 适时铃声响起…… “我接电话,回头咱再商量怎么处理我们婚床的事……你那床真太小,必须换,这件事,没得商量……” “……” 这个人的大脑,怎么一个劲儿的在想这种没营养的事,真是要气死她了! 他就这么想睡她吗? 他管理的“天上人间”,有的是出卖肉ti的女人,他想睡女人,那边有的是,环肥燕瘦,挑什么样的没有,他为什么这有兴趣的想睡她? 仅仅是因为图新鲜吗? 唉,只要一想到他曾睡过很多女人,她就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258章 为父母正名 男人身体很高大,能给人心理上造成很大的压迫感,说的话,则很轻佻,正经八百的男人,绝对干不出这种事。 秦芳薇本能的往后退,应不上半个字,更恨不得马上逃之夭夭,丝丝缕缕的惨白,在那张素净的脸孔上速迅呈现。 “求不出口?甚至认为嫁给我,会让你很痛苦对吧!别不承认,这种想法,你已经在脸上很诚实的表现出来了。既然如此,秦芳薇,你今天跑来提什么结婚?” 那抹笑,渐渐变得玩世不恭,变得危险异常。 秦芳微死命咬着下唇,吸着气,继续勇敢的回视,乌溜溜的眼珠子灼灼的盯着他: “因为我爸。 “我爸今天早上被刑警队的人带走了。 “他不肯见我。律师说,如果我爸不配合他开展工作,那么他这辈子极有可能会永远被关在铁门里面。 “而他唯一的要求是,要我和你结婚,只要拿着和你的结婚证进去让他看,他就肯见我,就愿意配合。 “傅先生,这就是我之所以会来这里的原因。” 语气是淡漠的,眼神是死寂的。 闻言,傅禹航皱起了那两道浓浓的剑眉,空气也因为他们不说话而变得异常的沉静,静到连墙上挂钟的摇摆声都清晰可闻。 “抓了?秦叔这是犯了什么事?” 他去接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面前。 “我不知道。” 她摇头,也没接那水,只是死命的咬着唇,将它咬得死白死白的。 “你先喝口水,然后,我们再好好谈谈结婚这件事。” 这言下之意,是不是她要是不喝这水,婚事就免谈? 秦芳薇纠结的盯了他一眼,终还是把水接去,小口喝了起来。 傅禹航看着她喝,不再恶劣的逼着她求婚,只淡淡的陈述,语气也缓和了: “秦芳薇,领证不是一件难事,你这个人,我看得上,但是,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为了秦叔,你委屈求全的跟我去领证,这样的婚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是,我看上去不像好人,但有一件事,你得弄明白了,我傅禹航要么不结婚,一旦结了婚,就不会想着离婚。婚姻内属于我该享有的一切权利,我会一一向你索要。 “比如,夫妻义务;比如,生儿育女……你确定你能受得了和一个你不爱的男人过一辈子吗?” 这些话,说得尖锐极了,深深的就扎进了秦芳薇肉里去,特别是“夫妻义务”,以及“生儿育女”这两个词,让她本能的缩了一下,眼皮跟着跳了跳。 她好半天接不上话。 他也不逼,只深深的睇着,也不知在想什么——那眼神是让人怕的。 秦芳薇想嫁的人,从来不是这样的男人,可现在,她已经没得选择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举目无亲。 其实来的时候,她已经考虑好了,只是现在被他这么逼问着,真实感太强,心头的惧怕让她良久说不得话,但最后,她还是颤着声音轻轻吐出了几句: “傅禹航,只要结婚了,我就不会想着离婚。 “但未来,我不知道能不能喜欢上你,甚至爱上你,至少我会努力不排斥你,并接纳你。 “这是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婚姻里,我会给你我的全部。 “至于心,你能不能拿去,看你的本事,那不是我能控制的……”  他却低低地笑了,那笑声似小提琴音,从他那厚实的胸膛里传出来,很有质感: “秦芳薇,你的心里,语气里,藏着太多委屈求全了,我这样娶你,婚姻的幸福指数堪忧。你认为我有什么理由非娶你不可?” 说话间,他再次逼近,并很不正经的将长臂一伸,极没规矩的将她给捞进怀。 她没防,不自觉的就往他身上撞了过去,一阵淡淡的麝香味,无比霸道的钻进了鼻子。 出于本能的抗拒,她立马用双手架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你干嘛?” 声音透出了隐怒。 “瞧,这样抱一下,你就觉得是一种冒犯了,秦芳薇,我们以后还怎么过日子?夫妻之间的亲密可不是就这样简单的抱一下。单纯的为了完成你父亲的心愿,来结这个婚,值得吗?” 他再次反问。 她推他,可他的身体就像巨石一样,充满了力量,她推上去完全没用。 “放开我。” “先回答。” 他咄咄相逼,完全不觉得欺负女人是羞耻的。 “在这世上,我爸是我唯一的亲人。值不值,我不知道,至少衬了他的心,也许那是我唯一能进的孝道了……嫁谁不是一个嫁,不是吗?” 是的,既然嫁不成自己最爱的人,那嫁谁重要吗? 如果父亲这个罪名是洗刷不掉的,那么,她嫁这个男人,至少完成了他的心愿,可以让他安心点。 傅禹航目光深深的,似乎在思索什么,末了,松开了她,转身来到办公桌前,对着内部电话机吩咐了一句:“小笙,取消下午的其他行程,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而后,他从抽屉里拿了车钥匙,再次向她走去:“身份证和户口本带了没有?” “户口本不在身上。” 这是同意了? “走了,去你家拿户口本,四点前应该能到得了民政厅。” 他领头走在前头。 她默默跟在后面,反应有点迟钝。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下来,去车库。 一个小时之后,傅禹航和秦芳薇出现在民政厅,手上拿着各自的户口本。 填写时,男人忽把她写了一半的资料给抽了过去。 “你干嘛?” 她看他,静静的问。 “最后一次提醒你,签了名,交了资料,敲了印章,拿了红本,我们就是夫妻,到时,你就别想后悔,我会阴魂不散的缠你一辈子。而现在,如果你想追悔,还来得及。” 他很好心的再次给她机会考虑。 她默不作声,将那份资料从他手上拽了过来,低头,继续在空白的地方填上个人信息。 傅禹航挑了挑眉,也开始专注的填写。 十分钟后,等他们出来时,已经从陌生人成为了夫妻。 一个完全不了解底细的男人,就这样代替她最最心爱的男人,成为了她的丈夫。 年少时,她曾奇怪,有些婚姻当中的男女,明明彼此没感情,为什么他们肯结为夫妻——那时她爱情至上,总觉得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可怕的,而她是绝绝对对不会走入这种怪圈的。 现在呢,在她走进社会多年之后,当爱情成为心头一道永远的殇,当年纪步入剩女之列,当她可悲的成为无爱婚姻当中的一员,她才明白,爱情可以很美好,婚姻却可以很残酷…… 第259章 解心结,表心志 十八岁时,婚姻在秦芳薇眼里,该是无比美好的,和契合自己性格、最懂自己的心爱男子共组家庭,共同生活,共享未来,在未来共育娇儿,那该是一件人间极乐之事。 爱情能让女孩子的心变得无比浪漫。 如今,秦芳薇二十八了,早已经不懂要怎么爱人,偏偏她却嫁人了,嫁给了一个流氓。 一路沉默回家,她一句话也没说。 面对车外那归去的人潮车潮,她心里没有半点期待,因为那个带给她温暖的家,现在只是一间冰冷的房子,里面没有殷勤盼着她回家的慈爱父亲。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以前父亲的唠叨,是何等的可贵;才深刻的领悟到,没了父亲的她,只是一个孤儿,家再不成家。 恍惚做梦般,回到了家,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进来吧!” 她把这个男人迎了进去。 傅禹航就这样大喇喇的登堂入室了。 秦芳薇和父亲这个家,不是很大,也就八十来个平方,两房一厅两卫,是老小区,当初他们父女俩搬过来时,这边的前业主急着要出国,就便宜卖过户给了他们,里面的装修倒是不错的。 至于她的闺房,这些年,从没进过除父亲以外的男人,可,一个眨眼的功夫,傅禹航就趁她去倒水,闯了进去,还厚颜无耻的睡上了她的床。 她的床,一米二,他这个人个头又大,那么往上一摊躺,越发显得床小。 这人还往上施压,直摇头,见她追进来,指着身下和她说道:“这张床太小了,不够两人睡的,得换张大的。虽然我不介意你睡我身上。但它实在不结巴,真不够我折腾的。” 那话里的暧昧色彩是那么的浓郁,若非她生性足够冷静,也许早逃之夭夭了,并且拼命想将那些极有可能发生在今晚,或者在未来每天晚上的某些可怕画面从大脑里摒除了去,而只能像一具行尸,看着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私人空间指手划脚: “被子也太小了,得买最大号的;这个衣厨不够大,只够放你的衣服,不行;洗手间里的洗漱用品,得另外备一份……家里太多东西需要买了,走,我们去超市。顺便出去大吃一顿。今天可是我们的大日子,得庆祝一下,你说怎么样?” 的确是他们的大日子,结婚是人生大事,是该欢欢喜喜的。 可是,这场婚姻,与她,只是一场强人所难的行孝,她只是把自己逼入了人生绝境,又有什么好庆祝的呢?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很不满意,可不管如何不满,他总归是自己先生了,夫妻之间不能随便吵架: “傅禹航,我很累,今天,这些东西,能不能先别置办了?我爸在里头情况未明,你能体谅我一下吗?” 她忍耐着拜托。 “那我们今晚上怎么睡?你那床,真太小了。” 这个男人盯着她的床骨碌碌转了一圈,又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紧跟着陈述了一句:“真的不够睡。万一半夜它散架了怎么办?我们直接在地上过洞烛花烛夜?第一次亲密,你觉得这样合适么?” 说真的,秦芳薇真的很想很想骂人:傅禹航,我心情这么差,难道你想强求我和你过夫妻生活吗? 可她咬着牙忍着,逃了出去。 这个男人的眼神,实在让她害怕,万一他突然兽xing大发,现在就要向她索欢怎么办? 可前脚才跨出房门,后脚自己的腰竟被这个男人有力的给扣住了。 “你这是在躲我吗?”  “没有。” 她咬牙回答,想挣,挣不脱,那双手臂铁铸似的,紧紧的箍着,害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所幸,一阵艳俗的手机铃声响起,原来是他把手机落到她床上了。 男人这才松开了手。 而她趁机逃了出去,额头生着汗,难受的躲进厨房,并使劲的往脸上泼水。 “哦,蔡总啊,一起喝酒?行啊,我啊,我在外头办点私事……嗯,办完了啊……我马上过来,你等着,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哈,你想灌醉我,我可是海量,就怕先倒的会是你……知道知道……半小时后就到……” 傅禹航在她的房间里说着应酬的话,哈哈哈的笑声,显得那么的粗俗—— 她却哭了,为自己悲痛流泣,只是那滚烫的眼泪尽数被水龙头里流出来的自来水给冲走了。 “秦芳薇,我有事得出去一趟,等一下床和衣橱,还有洗漱用品,换洗的衣服,我会让人送过来,你给处理处理。晚上我就不回来吃了,也不知要应酬到几点,你先睡……唔,我尽量早点回来,对了,家里钥匙给我一把,回头省得吵醒你……” 背后,那个男人在交代他的行踪。 秦芳薇抹了一把脸,取了一块放在厨房备用的毛巾擦了擦,让自己的情绪迅速沉定。 “你要是忙,可以不回来。” 转头时,她静静接话,心里明明不想给钥匙,脸上却表现的特别的懂事: “我可以谅解的。” 其实是恶心。 那种地方的男人,应酬起来能有什么好事? 就是抱个女人,摸着大腿,嘻嘻哈哈的说黄段子,唱哥哥妹妹那种情歌。 越想越让人觉得恶心。 这种嫌弃,傅禹航看得出来吗? 当然看得出。 她呀,恨不得能躲他多久就躲多久,原因为嘛,他心里更是雪亮的清楚。 “那哪能成,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之前还答应过咱爸的,要好好努力,给咱们老秦家开枝散叶……今晚我就努力……好好努力……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他用流里流气的眼神瞅她,让她觉得他在剥自己的衣裳。 秦芳薇才退下的一身鸡皮再次堆了起来,脸色更是惨白得瘆人。 他却邪气的低低笑了,还故意凑过来脸继续调戏:“哎,我说,小薇薇,这么紧张干嘛?既然嫁给我了,就该有心理准备不是吗?就算今晚我能放过你,以后,我们还是要面对的不是?心理状况一定得调节好啊,也不要这么怕我……其实我很好相处的……只要你肯在我身上用点心,你就会发现,我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差……嫁给我,你亏不了……来来来,快把钥匙给我,我要迟到了……” 秦芳薇慌忙去把父亲的钥匙取来,递了过去。 他接过,顺势将她拉进了怀,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往他那边一按,一个吻就盖到了她的唇上,只是蜻蜓点水式的碰了碰,在她还没有推开他时,就放开了,笑容在他脸上肆意的放大: “又香又软,嗯,终于尝到了,很不赖……” “你!” 秦芳薇几乎要被他激怒了。 “我这是让你慢慢适应夫妻生活二人世界。走了。” 他挥挥手上的钥匙,笑得没心没肺的出了门。 她很生气,第一时间去刷牙,拼命的刷,狠狠的刷。 父亲非要她嫁这人,这人到底有什么好了? 整个人彻底彻尾就是一流氓,爸爸出了事,他没一点点担忧,还这么轻薄她?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带给她幸福,怎么能? 第260章 番1,此生唯你 午夜,傅禹航走了,蔡恒带着自己的左右手关涛坐车跟着,直看着傅禹航被送进了某个老小区,他的手下小胖扶着他进去的。 蔡恒这才挥挥手让关涛开走。 “关于那对秦家父女,查得怎么样了?” 他坐在那里思量良久,最后问关涛。 “秦牧是个高中高级教师,已退休,夫妻离异,前妻二十年前另嫁富豪卓万虎。膝下有一女,名叫秦芳薇,十九岁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刑一年,是个建筑设计师,不出名,但品貌端庄……具体情况,我已经让人给发了照片在手机,恒哥可以翻来看看……” 关涛简单介绍了一番。 “嗯,看到了,长得是很有气质。怪不得这姓傅的会看得上眼。” 蔡恒翻看着,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人家可是个阅女无数的主,眼光向来挑剔。 “今天下午,小傅把人领去民政厅了,现在这姓秦的已经是他老婆,这话不假。小傅日常开销大,没存什么钱,这也不假。如果想讨女人欢心,而突然变得有点贪钱,想要房子,这也说得过去。恒哥您对他是不是还有很多不放心?” 蔡恒不说话。 关涛就说了说自己对这人所持有的看法: “这傅禹航之前不碰女色,不收来历不明的钱,只做本份事。 “这两年,他把手上的地面打理的妥妥的,上下关系也料理的让人没法挑剔。 “说来,吴老大的确没看走眼他,这小子做起事是有那么一套,也特别的敬重吴老大。 “现在老大没了,老大女人终归靠不住,他会见风使舵也正常…… “何况他又娶老婆了,为讨老婆欢心,又失了老大那条线上暗里头塞的钱,向我们示好,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些道理蔡恒心里也有数。 “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女人?如此做事谨慎的一个男人,你觉得他会稀里糊涂娶老婆?会完全不知道他老婆的过去?” 他摸着下巴,双眼在夜色里闪闪发光,琢磨着:“你说他到底图什么?” 关涛也想了想:“也许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据我所知,傅禹航以前就暗中去过那雷腾集团附近蹲点,车子就停在路边,他呢,什么也不做,就坐在车里,等到了十点以后,雷腾的人加完班了,他会跟着一辆公交在城里乱开。 “我记得那公交有一站就是到刚刚那小区的。 “这说明,他早对那女人存了心的。 “其实,这些我们都可以不管,总而言之,这个发现,对我们来说有利就是了。” 这些分析是相当有道理的。 一个人只要有贪欲,才能被攻下来。 “再观察一阵子吧!不急在一时。吴老大那女人肯定也会在他身上动心思的。那女人在吴老大在世时就看上了姓傅的。也许她会把人捧上吴老大那位也说不定。所以我在想,他娶这个女人,会不会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事,我们得好好瞧仔细了。不过,给他的恩惠不要少,到时再见机行事。” “明白,恒哥,我会看紧他的。” 在他们眼里,这个傅禹航绝对不好对付,如果不能为他们所用,就必须把他踢出天上人间,否则会后患无穷。 * 傅禹航到了家门口,挥手,对扶着他的小胖说:“走吧走吧……我可以的……” 小胖是知道他酒量的,瞄了一眼这个不起眼的楼道,走了。 傅禹航开门进去,摸索着开了灯,直直冲进洗手间,把刚刚喝的酒,一古脑儿全挖了出来。等吐完,他冲了一把脸,抬头对着镜子时,已然没了醉酒的模样。 而后,他往秦芳薇的房间走去。 一扭门把,不动。 他笑了,他老婆把他当贼了呢! 嗯,他也的确有当贼的本事,随手掏出一件工具,三两下就搞定。 呵呵,从今晚起,他可以抱着老婆睡觉了,就不知老婆肯不肯被他睡…… 开了灯,他理直气壮走了进去。 房内,小小的床上蜷着一个娇小的人儿,一阵阵痛苦的呻yin,若有若无的回响着。 傅禹航一怔,忙急步走到床边查看,只见她双颊通红,脸上皆是痛苦之色,他以手抚额,竟似火烧一般。 二话没说,抓起手机他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小胖,回来,马上送我去医院……”  秦芳薇醒来时,看到有一缕金色的阳光从东边的阳台上折射进来,落在了一张陪护床上,上面躺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抱着胸闭着眼,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显得那陪护床非常的拥挤。 等等,陪护床? 她顿时瞪大了眼,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在何处。 医院,她现在躺在病房的病床上。 “醒了!” 陪护床上的男人突然坐起,来到了她身边,一只巨掌紧跟着压了下来,她本能的要抗拒,但他用另一只手捉住了她,那蒲扇似的手掌还是盖到了她额头上。 紧跟着,耳朵里钻进了三个字: “烧退了。” 肌肤相贴,他的手掌很厚实,上面还长满了厚厚的老茧,抚上来,扎着肌肤,有点痒痒的。 “你昨天人不舒服,怎么没跟我说?又是急性肠胃炎,又是发烧的,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我昨天要是睡在外头,你这小命可能就得报销了。” 这说法,绝对有夸大言辞之嫌。 但是他温温说话的声音,在病中的人听来,还是满亲切的。 这么多年,她很少生病,肠胃是不太好,但,不舒服时只要吃点药就会压得住。 昨天疼得厉害,家里又没了胃药,她就喝了杯温开水,以为躺一躺就会没事,结果竟疼得失了知觉。 “昨天你是不是没怎么好好吃饭?” 可不是,早餐几乎没吃,中餐,只吃了几口汤,晚餐都没做。 她闭上了眼,不想和这个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说话。 傅禹航眯起了眼,语气顿时变得不大高兴了,一上来就捏住了她脸蛋,很重: “哎,秦芳薇,你这是几个意思?我昨晚料理你一宿,现在你醒了,没一句谢也就算了,我和你说话,你还这么嫌人?你要这么讨厌我,就不该求我和你结这个婚?既然结了,你就得把我当成你男人。凭心而论,你这样一个做法,对我公平吗?” 她本能的拍掉了他的手,睁眼瞅着,心里突然起了困惑: 这场婚姻,她是了为父亲才结的,那他呢? 他的出发点是什么? 两个人素未平生的,他为什么愿意娶她? 结婚是人生大事,再不正经的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完全没道理的结婚吧! 有些人为了钱财结婚;有些人为了美色结婚;有些人为了名利结婚;有些人为了寂寞结婚;有些人为了得到温暖结婚;有些人为了亲人结婚;有些人为了感情结婚……那他呢? 她这里,钱没有,色没有,利没有,情没结,温暖没有,房子没有……什么都没有,她是个一穷二白的人。 她不认得他,他也不认得她,只因为她是秦牧的女儿,只因为他和秦牧相识,中间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他甚至知道她对他没好感,这样的婚姻,对他的确是不公的,但他就是答应了,为什么? 这种男人,在风月场所,见惯了各种路子的美女,难不成,他是图她干净? 她的心,莫名紧缩了一下,要是让他知道,她其实很脏,都坐过牢,那他会不会就直接拉她去离婚了? 唉,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她咬着牙,就是不答话,可肚子却咕咕咕叫了起来。 “肚子饿了是不是,我去给你买吃的。好好待着啊……” 傅禹航披上外套,往外去。 秦芳薇有点诧然,这个爆脾气的男人居然没有甩头走掉,反而自告奋勇的要给她去买早餐。 她睁开了眼,看到那远去的背影,又高又宽,竟让她萌生了一种小时候才会有的味道:生病的她躺在床上,爸爸为她忙前忙后,会守在她身边,摸着她的头说:“薇薇别怕,打一针就好了。” 那时,她会觉得爸爸就像一座山,只要她靠着他,就有一种安稳的滋味。 呃,她肯定是病得不清了,竟有了一些小感动。 因为什么? 因为在这世上,除了父亲,除索娜,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吗? 第261章 番2,12岁就迷上你 男人身体很高大,能给人心理上造成很大的压迫感,说的话,则很轻佻,正经八百的男人,绝对干不出这种事。 秦芳薇本能的往后退,应不上半个字,更恨不得马上逃之夭夭,丝丝缕缕的惨白,在那张素净的脸孔上速迅呈现。 “求不出口?甚至认为嫁给我,会让你很痛苦对吧!别不承认,这种想法,你已经在脸上很诚实的表现出来了。既然如此,秦芳薇,你今天跑来提什么结婚?” 那抹笑,渐渐变得玩世不恭,变得危险异常。 秦芳微死命咬着下唇,吸着气,继续勇敢的回视,乌溜溜的眼珠子灼灼的盯着他: “因为我爸。 “我爸今天早上被刑警队的人带走了。 “他不肯见我。律师说,如果我爸不配合他开展工作,那么他这辈子极有可能会永远被关在铁门里面。 “而他唯一的要求是,要我和你结婚,只要拿着和你的结婚证进去让他看,他就肯见我,就愿意配合。 “傅先生,这就是我之所以会来这里的原因。” 语气是淡漠的,眼神是死寂的。 闻言,傅禹航皱起了那两道浓浓的剑眉,空气也因为他们不说话而变得异常的沉静,静到连墙上挂钟的摇摆声都清晰可闻。 “抓了?秦叔这是犯了什么事?” 他去接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面前。 “我不知道。” 她摇头,也没接那水,只是死命的咬着唇,将它咬得死白死白的。 “你先喝口水,然后,我们再好好谈谈结婚这件事。” 这言下之意,是不是她要是不喝这水,婚事就免谈? 秦芳薇纠结的盯了他一眼,终还是把水接去,小口喝了起来。 傅禹航看着她喝,不再恶劣的逼着她求婚,只淡淡的陈述,语气也缓和了: “秦芳薇,领证不是一件难事,你这个人,我看得上,但是,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为了秦叔,你委屈求全的跟我去领证,这样的婚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是,我看上去不像好人,但有一件事,你得弄明白了,我傅禹航要么不结婚,一旦结了婚,就不会想着离婚。婚姻内属于我该享有的一切权利,我会一一向你索要。 “比如,夫妻义务;比如,生儿育女……你确定你能受得了和一个你不爱的男人过一辈子吗?” 这些话,说得尖锐极了,深深的就扎进了秦芳薇肉里去,特别是“夫妻义务”,以及“生儿育女”这两个词,让她本能的缩了一下,眼皮跟着跳了跳。 她好半天接不上话。 他也不逼,只深深的睇着,也不知在想什么——那眼神是让人怕的。 秦芳薇想嫁的人,从来不是这样的男人,可现在,她已经没得选择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举目无亲。 其实来的时候,她已经考虑好了,只是现在被他这么逼问着,真实感太强,心头的惧怕让她良久说不得话,但最后,她还是颤着声音轻轻吐出了几句: “傅禹航,只要结婚了,我就不会想着离婚。 “但未来,我不知道能不能喜欢上你,甚至爱上你,至少我会努力不排斥你,并接纳你。 “这是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婚姻里,我会给你我的全部。 “至于心,你能不能拿去,看你的本事,那不是我能控制的……”  他却低低地笑了,那笑声似小提琴音,从他那厚实的胸膛里传出来,很有质感: “秦芳薇,你的心里,语气里,藏着太多委屈求全了,我这样娶你,婚姻的幸福指数堪忧。你认为我有什么理由非娶你不可?” 说话间,他再次逼近,并很不正经的将长臂一伸,极没规矩的将她给捞进怀。 她没防,不自觉的就往他身上撞了过去,一阵淡淡的麝香味,无比霸道的钻进了鼻子。 出于本能的抗拒,她立马用双手架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你干嘛?” 声音透出了隐怒。 “瞧,这样抱一下,你就觉得是一种冒犯了,秦芳薇,我们以后还怎么过日子?夫妻之间的亲密可不是就这样简单的抱一下。单纯的为了完成你父亲的心愿,来结这个婚,值得吗?” 他再次反问。 她推他,可他的身体就像巨石一样,充满了力量,她推上去完全没用。 “放开我。” “先回答。” 他咄咄相逼,完全不觉得欺负女人是羞耻的。 “在这世上,我爸是我唯一的亲人。值不值,我不知道,至少衬了他的心,也许那是我唯一能进的孝道了……嫁谁不是一个嫁,不是吗?” 是的,既然嫁不成自己最爱的人,那嫁谁重要吗? 如果父亲这个罪名是洗刷不掉的,那么,她嫁这个男人,至少完成了他的心愿,可以让他安心点。 傅禹航目光深深的,似乎在思索什么,末了,松开了她,转身来到办公桌前,对着内部电话机吩咐了一句:“小笙,取消下午的其他行程,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而后,他从抽屉里拿了车钥匙,再次向她走去:“身份证和户口本带了没有?” “户口本不在身上。” 这是同意了? “走了,去你家拿户口本,四点前应该能到得了民政厅。” 他领头走在前头。 她默默跟在后面,反应有点迟钝。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下来,去车库。 一个小时之后,傅禹航和秦芳薇出现在民政厅,手上拿着各自的户口本。 填写时,男人忽把她写了一半的资料给抽了过去。 “你干嘛?” 她看他,静静的问。 “最后一次提醒你,签了名,交了资料,敲了印章,拿了红本,我们就是夫妻,到时,你就别想后悔,我会阴魂不散的缠你一辈子。而现在,如果你想追悔,还来得及。” 他很好心的再次给她机会考虑。 她默不作声,将那份资料从他手上拽了过来,低头,继续在空白的地方填上个人信息。 傅禹航挑了挑眉,也开始专注的填写。 十分钟后,等他们出来时,已经从陌生人成为了夫妻。 一个完全不了解底细的男人,就这样代替她最最心爱的男人,成为了她的丈夫。 年少时,她曾奇怪,有些婚姻当中的男女,明明彼此没感情,为什么他们肯结为夫妻——那时她爱情至上,总觉得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可怕的,而她是绝绝对对不会走入这种怪圈的。 现在呢,在她走进社会多年之后,当爱情成为心头一道永远的殇,当年纪步入剩女之列,当她可悲的成为无爱婚姻当中的一员,她才明白,爱情可以很美好,婚姻却可以很残酷…… 第262章 番2,一个女孩的爱情 午夜,傅禹航走了,蔡恒带着自己的左右手关涛坐车跟着,直看着傅禹航被送进了某个老小区,他的手下小胖扶着他进去的。 蔡恒这才挥挥手让关涛开走。 “关于那对秦家父女,查得怎么样了?” 他坐在那里思量良久,最后问关涛。 “秦牧是个高中高级教师,已退休,夫妻离异,前妻二十年前另嫁富豪卓万虎。膝下有一女,名叫秦芳薇,十九岁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刑一年,是个建筑设计师,不出名,但品貌端庄……具体情况,我已经让人给发了照片在手机,恒哥可以翻来看看……” 关涛简单介绍了一番。 “嗯,看到了,长得是很有气质。怪不得这姓傅的会看得上眼。” 蔡恒翻看着,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人家可是个阅女无数的主,眼光向来挑剔。 “今天下午,小傅把人领去民政厅了,现在这姓秦的已经是他老婆,这话不假。小傅日常开销大,没存什么钱,这也不假。如果想讨女人欢心,而突然变得有点贪钱,想要房子,这也说得过去。恒哥您对他是不是还有很多不放心?” 蔡恒不说话。 关涛就说了说自己对这人所持有的看法: “这傅禹航之前不碰女色,不收来历不明的钱,只做本份事。 “这两年,他把手上的地面打理的妥妥的,上下关系也料理的让人没法挑剔。 “说来,吴老大的确没看走眼他,这小子做起事是有那么一套,也特别的敬重吴老大。 “现在老大没了,老大女人终归靠不住,他会见风使舵也正常…… “何况他又娶老婆了,为讨老婆欢心,又失了老大那条线上暗里头塞的钱,向我们示好,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些道理蔡恒心里也有数。 “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女人?如此做事谨慎的一个男人,你觉得他会稀里糊涂娶老婆?会完全不知道他老婆的过去?” 他摸着下巴,双眼在夜色里闪闪发光,琢磨着:“你说他到底图什么?” 关涛也想了想:“也许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据我所知,傅禹航以前就暗中去过那雷腾集团附近蹲点,车子就停在路边,他呢,什么也不做,就坐在车里,等到了十点以后,雷腾的人加完班了,他会跟着一辆公交在城里乱开。 “我记得那公交有一站就是到刚刚那小区的。 “这说明,他早对那女人存了心的。 “其实,这些我们都可以不管,总而言之,这个发现,对我们来说有利就是了。” 这些分析是相当有道理的。 一个人只要有贪欲,才能被攻下来。 “再观察一阵子吧!不急在一时。吴老大那女人肯定也会在他身上动心思的。那女人在吴老大在世时就看上了姓傅的。也许她会把人捧上吴老大那位也说不定。所以我在想,他娶这个女人,会不会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事,我们得好好瞧仔细了。不过,给他的恩惠不要少,到时再见机行事。” “明白,恒哥,我会看紧他的。” 在他们眼里,这个傅禹航绝对不好对付,如果不能为他们所用,就必须把他踢出天上人间,否则会后患无穷。 * 傅禹航到了家门口,挥手,对扶着他的小胖说:“走吧走吧……我可以的……” 小胖是知道他酒量的,瞄了一眼这个不起眼的楼道,走了。 傅禹航开门进去,摸索着开了灯,直直冲进洗手间,把刚刚喝的酒,一古脑儿全挖了出来。等吐完,他冲了一把脸,抬头对着镜子时,已然没了醉酒的模样。 而后,他往秦芳薇的房间走去。 一扭门把,不动。 他笑了,他老婆把他当贼了呢! 嗯,他也的确有当贼的本事,随手掏出一件工具,三两下就搞定。 呵呵,从今晚起,他可以抱着老婆睡觉了,就不知老婆肯不肯被他睡…… 开了灯,他理直气壮走了进去。 房内,小小的床上蜷着一个娇小的人儿,一阵阵痛苦的呻yin,若有若无的回响着。 傅禹航一怔,忙急步走到床边查看,只见她双颊通红,脸上皆是痛苦之色,他以手抚额,竟似火烧一般。 二话没说,抓起手机他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小胖,回来,马上送我去医院……”  秦芳薇醒来时,看到有一缕金色的阳光从东边的阳台上折射进来,落在了一张陪护床上,上面躺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抱着胸闭着眼,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显得那陪护床非常的拥挤。 等等,陪护床? 她顿时瞪大了眼,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在何处。 医院,她现在躺在病房的病床上。 “醒了!” 陪护床上的男人突然坐起,来到了她身边,一只巨掌紧跟着压了下来,她本能的要抗拒,但他用另一只手捉住了她,那蒲扇似的手掌还是盖到了她额头上。 紧跟着,耳朵里钻进了三个字: “烧退了。” 肌肤相贴,他的手掌很厚实,上面还长满了厚厚的老茧,抚上来,扎着肌肤,有点痒痒的。 “你昨天人不舒服,怎么没跟我说?又是急性肠胃炎,又是发烧的,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我昨天要是睡在外头,你这小命可能就得报销了。” 这说法,绝对有夸大言辞之嫌。 但是他温温说话的声音,在病中的人听来,还是满亲切的。 这么多年,她很少生病,肠胃是不太好,但,不舒服时只要吃点药就会压得住。 昨天疼得厉害,家里又没了胃药,她就喝了杯温开水,以为躺一躺就会没事,结果竟疼得失了知觉。 “昨天你是不是没怎么好好吃饭?” 可不是,早餐几乎没吃,中餐,只吃了几口汤,晚餐都没做。 她闭上了眼,不想和这个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说话。 傅禹航眯起了眼,语气顿时变得不大高兴了,一上来就捏住了她脸蛋,很重: “哎,秦芳薇,你这是几个意思?我昨晚料理你一宿,现在你醒了,没一句谢也就算了,我和你说话,你还这么嫌人?你要这么讨厌我,就不该求我和你结这个婚?既然结了,你就得把我当成你男人。凭心而论,你这样一个做法,对我公平吗?” 她本能的拍掉了他的手,睁眼瞅着,心里突然起了困惑: 这场婚姻,她是了为父亲才结的,那他呢? 他的出发点是什么? 两个人素未平生的,他为什么愿意娶她? 结婚是人生大事,再不正经的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完全没道理的结婚吧! 有些人为了钱财结婚;有些人为了美色结婚;有些人为了名利结婚;有些人为了寂寞结婚;有些人为了得到温暖结婚;有些人为了亲人结婚;有些人为了感情结婚……那他呢? 她这里,钱没有,色没有,利没有,情没结,温暖没有,房子没有……什么都没有,她是个一穷二白的人。 她不认得他,他也不认得她,只因为她是秦牧的女儿,只因为他和秦牧相识,中间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他甚至知道她对他没好感,这样的婚姻,对他的确是不公的,但他就是答应了,为什么? 这种男人,在风月场所,见惯了各种路子的美女,难不成,他是图她干净? 她的心,莫名紧缩了一下,要是让他知道,她其实很脏,都坐过牢,那他会不会就直接拉她去离婚了? 唉,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她咬着牙,就是不答话,可肚子却咕咕咕叫了起来。 “肚子饿了是不是,我去给你买吃的。好好待着啊……” 傅禹航披上外套,往外去。 秦芳薇有点诧然,这个爆脾气的男人居然没有甩头走掉,反而自告奋勇的要给她去买早餐。 她睁开了眼,看到那远去的背影,又高又宽,竟让她萌生了一种小时候才会有的味道:生病的她躺在床上,爸爸为她忙前忙后,会守在她身边,摸着她的头说:“薇薇别怕,打一针就好了。” 那时,她会觉得爸爸就像一座山,只要她靠着他,就有一种安稳的滋味。 呃,她肯定是病得不清了,竟有了一些小感动。 因为什么? 因为在这世上,除了父亲,除索娜,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吗? 第263章 番4,她生子,他出糗 秦芳薇气得胃疼,心里头乱糟糟的,靠在沙发里,揉着胃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头,全是过去发生的旧事。 也不知为什么,最近她老爱回忆曾经。 那些高兴的,让她能甜到心里,睡着了都能笑醒;那些可怕的,让她疼到灵魂里,会心碎的惊醒。 她又看到了那样一个画面—— 那个心爱的少年,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滚了好长一段路,坚硬的青石无情的磕破了他的皮肉,血水染红了他的白衬衣,她腿软的跑下去抱住他,声撕力竭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呢,一脸的痛惜,举着全是血水的手,想抚上她的脸,却只说了一句: “要好好活着……别太委屈了自己……” 手滑落了,眼合上了,就再也没醒来。 她哭着,叫着,看着那些人,毫不留情的将他从她怀里夺了去。 她拼命的磕着头:“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求求你,求求你了……” 耳光重重的搧了下来,那么脆,那么响,那么恨:“秦芳薇,我儿子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个疯子似的女子,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剥夺她的呼吸,恨憎的眼神,似尖锐的利剑,深深往她心头扎下来,却没有给她一个痛快,而是一寸寸在凌迟她的心脏…… …… 秦芳薇是冷醒的,也是吓醒的,更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醒来,冷汗涔涔,屋内一片漆黑。 好一会儿,她才记起自己这是在家里。 她去开灯,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七点多,然后去开门,是几个穿着某某商城工作服的男人。 “您是傅太太吗?我们是来送东西的。楼下有傅禹航先生购买的双人床、衣橱,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请傅太太签收。” 一份单具递了过来。 秦芳微接过看了一看,眼皮直跳。 那家伙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结婚第一天,就想大刀阔斧的改动属于她独有的私人领地。 她面无表情的将单据给拍到了那工作人员的手上:“抱歉,你们送错地方了!” “不至于啊,这上头明明就写着……” “那肯定是买主记错了。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砰,关门,揉胃,不舒服,额头烫得厉害,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 …… 门外,几个送货的,面面相觑,带头那人只好给傅禹航打电话:“傅先生,您填写的地址可能有误?这边这位小姐拒签。” 傅禹航正在喝酒,听得这话,勾了勾唇角,堆出了深深的笑:“哦,可能真是填错了。那就先退回去,今天你们的跑腿费,我照付,麻烦了。” 送货人员这才满意的收了工。 “这么晚了,什么事?” 同一个包厢内,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划拳,有人在唱歌,纸醉金迷,人声鼎沸。 坐在他身边的是天上人间的新副总蔡恒,这是一个老奸巨滑的老油条,黑白两道通吃,背景硬,底子厚,盘根错结的江湖派系当中,他威风八面,无人不晓。 这人正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审视傅禹航。 “没什么,买了点东西。送上门去被拒收了!” “你人都在这边,怎么拒收?” 傅禹航住在天上人间,这是圈里人都知道的事。 “哦,我今天白捡了一个老婆,是我老婆拒收的,可能是生我气,气我不陪她出来喝酒了……没事,回头哄哄就好……” 他扬了扬手中杯,牙齿眩白,笑容灿烂。 “捡了个老婆?呵,你小子只要乐意,多少女人想倒贴。说说看,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被你小子套上‘老婆’二字的?” 蔡恒的语气,难得露了几丝稀罕,无他,这小子,虽然混在风月街,却不从沾这里的女人,嘻嘻哈哈闹腾的有,带上床的,还真没见过。  “那不一样。倒贴的女人有几个是正经的?我那短命的老妈告诉我,找情人得找漂亮的,胸大的,活好的,会伺候人的;找老婆得找正经的,贤妻良母型的,要不然什么时候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生了儿子都不晓得那是不是自己的种……我觉得道理很实在……” 手指夹着烟,吞云吐雾当中,傅禹航翘着二朗腿,开口闭口就把老妈说的遗言挂在嘴边。 在这里的人,大多都知道他是个孝子,可惜先前混得差,没让他那个没福气的妈享了好日子。 “看来这女人让你挺满意,瞧把你乐的。” 蔡恒扯了扯唇角。 “满意——长得不差,身材又好,学历又高,工作也不赖,她老头子你也认得的,就是那个爱找我下棋的秦牧秦老师。人可是出身书香门第,蔡总,你说我是不是赚到了……我妈要是知道我娶了个知识份子,那得有多高兴。” 他挑着浓眉,列数着老婆的好,语气甚为得意,却在这时顿住了,语锋一转道: “不过,秦老头今儿个惹上麻烦事,被抓进去了,这事有点麻烦。我在上市那片混得开,但在这边,还没打开路子,我听说蔡总和第一支队的那谁很熟,回头帮我问问,也好让我在女人跟前露露脸……省着她不信我真有那能力,把我看扁了……” 蔡恒认得傅禹航也算有些日子了,却是头一回瞧着他为了女人来找他托关系,那一副认真样儿,见所未见,不觉取笑道:“瞧你这出息,就像拣到宝似的。以前那么多女人剥光了让你上,你也不见得有兴趣。” “啧,那些个被千人睡的,脏。我和蔡总一样,有处.女情结……可现下徦处.女实在太多了,被上多少回了人家就去补多少回,多没劲,不要。我老婆不一样,那是货真价实的……” 傅禹航挑着眉,笑得神神秘秘。 蔡恒眉一挑,心领神会:“看样子,已经得到手了?” “当然,要不是蔡总有命把我叫了来,我今晚一定干到天亮。” 一支烟抽没了,他绾着衣袖,笑得有点飘飘然,极难得的露出了一副骨头都要酥掉的神情。 蔡恒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小子也是好色的,只是他好的是正经人家的女色。在他手下干皮肉生意的,他亚个儿瞧不上眼。 “不过,那婆娘嫌我没房,这让我有点头疼,先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钱花得就像流水似的,都没存上一些,也没想着要房子,现在被个女人小瞧了,我还真是有点不服气。” 他忽凑过头诉起牢骚,不同往常的和他攀起交情,还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说,蔡总,往后头,您要是有什么生财的门道,可得带上我,我现在是有家小的人,得养活老婆,这万一我一勤奋,老婆肚子里再装个小的,那就越发手头紧了……” 闻言,蔡恒目光闪闪,笑着扬了扬那杯子:“你要手头紧,只要开口一句话的事,回头让人给你准备了。只要往后头阿傅你可以好好帮衬着我,什么话都好说……” “好,记下了,这话我记下了,蔡总,往后头,我一定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今天得先借个三十万,一来我得给女人买个大钻戒,这二来我手下那帮兄弟也得吃饭,老大一没,我的日子真心过得紧了不少,处处缺钱……” 表明了忠心后,傅禹航立马开口借钱,且一借就是三十万。 “没问题。回头来拿支票。” “不能扣在工资里,更不能让红姐知道……” “当然!” “得,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蔡总若有差遣,我一定赴汤滔火,在所不惜……干杯……” 傅禹航眉飞色舞的扬起了酒杯…… “干杯……” 蔡恒沉沉笑着,碰杯,心情很是愉快:很好,终于在这人身上找着软肋了。 第264章 番5 婚礼 完 “你干嘛?” 秦芳薇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人太过于高大,压迫性的一罩,让人紧张。 “我只是好奇,想问一句。” 傅禹航一手插袋,一手横拦,语气有点慵懒,斜斜睇起了她。 “什么?” 她拧眉戒备。 “你都没给我机会,怎么就知道我们就一定不合适?” 他侧着脸,一径笑眯眯的,看上去挺无害的。 可是,能在这种地方做到经理这个职位的,手上又能使得动那样一帮打手的男人,怎么算也不可能是个无害的人,所以,这种笑容,只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招惹的男人。 但她还是无比勇敢的直直逼视了过去: “傅先生,这边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清楚着……” 傅禹航顿时露出了恍然之色,用手指刮了刮额面,点头,“哦,明白了,你这是有职业歧视?” 哼,他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 “不,我从不歧视职业,但我歧视这个圈子。” 这条街,被称为风月街,这边的男人,一个个都是拉皮条的多,可这话,她不能说,只可以说: “我想要的男人,可以很普通,可以不挣大钱,但他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线。而我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场所。傅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动我父亲的,但有一点,请你了解清楚,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两种人,走不到一处……请让开,我要离开……” 她很嫌弃这里。 无比无比嫌弃。 男人的眼神,深深的转动了一圈,也不知在转着什么心思。 原以为他还会死缠烂打,想不到顿了一顿之后,居然让开了,还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门口,秦牧并没走远,看到秦芳薇这么快就出来了,且神情还这么不善,就觉得情况不妙,马上摆出了做父亲的架势,喝叫道:“站住,你去哪?” “我和索娜有约,赶时间,先走一步,爸,您自个儿回吧!” “不准。今天你哪也不准走。” 秦牧直叫,满口不肯妥协。 秦芳薇哪肯停下脚步,滋溜一下绕过,跑得飞快。 也是因为他被拉住了。 “您别追了。” 拉人的是傅禹航。 秦牧不肯,还是要追,急得直跺脚,“不行。今天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黄道吉日。要在今天结婚,你们以后就一定会合合美美、白头到老的……” 傅禹航噗哧被逗笑了,“秦叔,结婚是两厢情愿的事,您啊,就别这么强求您闺女了,更别这么迷信……” “不对啊,小傅,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连称呼都改回去了?不行的,反正,你就是我看上的女婿,我女儿除了你,谁也不嫁……等一下,难不成是你在嫌弃我女儿?” 那较真的模样,让傅禹航笑容不断张大,连忙安慰道: “哪能,您闺女漂亮着呢,只不过啊,这个称呼,可不是我想改就能改的……您呐,回头还是好好和她商量商量。我呢,在这里给您撂下一句话了:只要她肯嫁,我就一定娶。” “当真?” “当真。” “好,你等着,我一定让她嫁你。” 秦牧满口信誓旦旦,眼底泛着坚决无比的眸光。  半个小时之后,蓝山咖啡厅。 “抱歉,我来晚了。” 坐到好友索娜对面,秦芳薇捋了一捋刘海。 秦芳薇和索娜,是高中同学,大学室友。 秦芳薇长得很秀致,瓜子脸,短头发,发型简单,不太爱打扮。这些年搞建筑,她是风里来雨里去,没在工地少待,正经场合,她自会去捯饬一番,平常时候呢,她一直是以穿着轻便舒服为主。 这姑娘,乍一看,好像很普通,可细一端详,却是非常美的,认真工作时,透着一股子勃勃的灵气;走神时,眉目间会浮现丝丝缕缕的忧伤,朦朦胧胧的,衬着她的低眉顺眼,别有一番神韵,非常的耐看。 索娜呢,是个美人胚子,春情无限那种,但凡和她站到一起,旁人的目光一定会被她抢了去,那张脸蛋,就像画出来似的。也只有秦芳薇在她身边时,才不至于被她震住。 这二人,一娴静若那三月梨花,一妩媚似那牡丹王的,因为当初秦芳薇仗义相帮,就此结成了好友,这一路走来多年,感情越来越深。 “干嘛去了?你不是一向最守时的吗?”索娜娇滴滴的指了指腕表,脆生生的嗔着,“今天怎么迟到了半个小时?” 秦芳薇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就想掐眉心,“别提了,全是被我爸害的。” “叔叔怎么了?” 索娜立马换了一种好奇的表情。 据她所知,秦叔叔可是一个超极好的父亲。 “逼我相亲。” 秦芳薇叫了一杯咖啡,极郁闷的回答。 索娜瞪大眼,笑得花枝乱颤,“叔叔终于被你逼得发飙了。” “对……他还逼我立马和那男人去领证……” 真是要疯了! “哈哈哈……” 索娜笑得很没形象,可就算如此,她仍是美的惊人。 “不准笑。” 秦芳薇忍不住瞪起她,咬着牙道: “请注意,你是明星,顾好自己的形象。小心被你的影迷看到。” “我是万人迷,不管怎么笑都风情万种。” 索娜比了一个迷人的托腮表情。 秦芳薇看着直翻白眼。 “好吧,不笑了,不过看来叔叔真是想女婿想疯了。” 嘻嘻的止了笑,她搅着咖啡说。 “嗯!”秦芳薇点头,闷声道:“他跟我说,你都二十八了,都变成圣斗士了,再不嫁,好男人都被挑光,剩下全都是歪瓜劣枣了,要不然,就是二婚的,嫁过去就得当后妈…… “我就纳闷了,做圣斗士怎么了,女人怎么就非得在三十岁前嫁人了? “现在这些个男人,一个个要么就是中看不中用,要么就是些名花有主的,剩下那些全想着玩玩,根本找不着能让人觉得衬心如意的……我干嘛委屈自己去嫁人?” 对于结婚这件事,她是满肚子牢骚。 “可不是。嫁个不衬心的男人,还得去侍候他们一家老小,真是太太太遭贱自己了。”索娜应和,眼珠子骨碌碌转出了一些兴趣,“对了,那男人如何?” “不行。” 秦芳薇满口否决。 “哎,我说,不至于被你否绝得这么快的吧……那可是秦叔叔介绍的,人那双眼睛,一生为人师表,阅人无数的,怎么可能会看走眼的?” 索娜诧异极了,拉开距离,再次审视好友。 “你知道那人在什么地方工作吗?” 她一脸恶心。 “什么地方?” “风月街那边。那样的男人,你认为好得到哪去?” 她直摇头:“也不知我爸是怎么被这种人给忽悠了。回头,我一定得再和他洗洗脑。并且得断绝他和那些人的往来。时间久了,怕是要被带坏。” 索娜仍是一脸怀疑,主要是因为秦叔叔是个很有操守的老一辈,但她见好朋友说得这么较真,也不再追问什么,两个人就坐在那里闲聊。 分手时,索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薇薇,这些年,你相亲相的也够多的了,可没一个人能入了你法眼,你……是不是一直没忘了他?所以,才看谁都不顺眼啊?” 这话一出,秦芳薇脸上的笑顿时敛尽,并现出了层层苍白之色。 “唉……” 见状,索娜轻轻拢了拢她的肩膀,提醒道:“忘了吧!那人再好,总归是成为过去了。你得从过去走出来。他那么爱你,也一定希望你能得到一个好归宿的。薇薇,女人从一而终这件事,只发生在古代。以后你得为自己活……” 秦芳薇想应话,可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了,竟一句话也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