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冥夫买一送一》 第1章 童养媳 深夜里,我再次感觉我被那只冰凉的手轻而易举的抱了起来。 尽管我努力的挣脱,想要喊出声来,可出了一身冷汗却一点也动不了。我被他托在半空中翻了个身,紧接着,这看不见的鬼东西又开始从我的后面,做羞人的事…… 梦,这是一场梦! 我努力的安慰自己,可是思维却在这个寂静的夜显得尤为清晰。我骗不了自己,我知道这不是鬼压床,更不是梦…… “舒服么?”他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冷冽的直接进入我的耳朵。 我只有羞怯,不敢应答,身后的他没有得到满意的回复,猛地一个用力,害我闷哼出声音! “啊……不要!” …… “你真够可以的,又做这种梦!” 躺在床上和我一起睡的姐姐安姚,猛地一巴掌,打在我依旧不能动的躯体上。紧接着,翻了个身,继续睡。 我从她脸上厌恶的表情,看懂了这些年我给这个家带来的不幸…… 我叫安眉,金阳市白旗镇人。我的爷爷奶奶都在那个不大却也算繁华的小镇生活,世世代代,老实做人。 我听安姚说,我家以前在镇上开了一家私人诊所。镇上几百口人都很佩服我爷爷的医术,说他是在世华佗,天赐仙医。 也是因为诊所生意很好,所以我家在镇上算是有钱人吧。我爸爸读书不错,考上大学之后就和一个城里姑娘结婚了。 这个姑娘,就是我妈唐安。 据说是怀了姐姐之后,我妈决定和我爸一起回到白旗镇,去帮着爷爷经营自家的诊所。她们两个都是学医的,有了年轻的血液注入,原先的老诊所生意就更加红火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出生的那年,爷爷奶奶突然去世,家里的诊所也关门了。 所以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不知道家里开过诊所这回事,安姚比我大七岁,这些事都是她后来讲给我听的。 在我的记忆中,我爸是个算命的,疯疯癫癫总是给人家看相之类,我妈总是和我爸吵架,每次吵架的时候我妈都特别凶,好像要把我爸吃了似的。 我爸虽然疯癫,但是每次和我妈吵架的时候就和吃了炸药一样,骂人难听却条理清晰。我妈也是被气急了,在我十岁那年她和我爸吵架,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如果不是你爸给鬼治病,安眉怎么会做那死鬼的童养媳……我恨你们全家,我恨死你这个疯子!” 说实话,那时候我以为我妈气的口不择言,才会说胡话,但是当天晚上我妈就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带着我和我姐去市内租房子过。 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我父母之前的感情有多好,但是自从来了市内,我姐就一直埋怨我,她说都是因为我,爸爸妈妈才会到今天这一步! 那种委屈我至今难忘,我扁着嘴和她吵,她气不过才说出口:“你是鬼的童养媳,那鬼说等你十八岁就要娶你过门了!你逃也逃不掉!你不回白旗镇,所有你身边的人都要跟着倒霉!” 安姚说的对,我们是逃不掉的。 虽然为了我,我妈吃了尽可苦头,出来租房子住,以为摆脱了我爸,摆脱了我们曾经生活的小镇,就能摆脱被鬼锁定的命运! 但是,她错了。在我十四岁的那年,我突然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也就在那一晚,我就和今夜一样,感觉到自己被莫名强大的力量托举起来,那是一只冰冷的手,它掀开我的衣服,摸我还在发育的身体…… 第2章 十四岁的开始 我清晰的记得,当时我的意识也和现在一样清醒,我努力想看清楚他的脸,但是他从后面抱着我,我身子又动弹不得。那晚上我知道了什么叫做魂魄出窍,因为我能看见我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躺在安眉的身边睡觉…… 但是,我的的确确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我整个身子都那家伙被摸遍了。 那一年,我才十四岁。我对男女的事情一无所知,反正他让我怎样我就怎样。我怕他,我怕他会凶神恶煞一口咬死我!虽然我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但是我的心对他却充满了畏惧。 不过好在,那一年那鬼并未对我做什么无耻之事,大概是嫌弃我还没发育成熟吧。可即便这样,我的心里还是留下了阴影。我开始惧怕恶心男人的触碰,在学校,同学们都私下说我有恐男症。我不喝男孩喝过的水,不许男孩子碰我的手和文具! 老师尴尬的问我妈,这是不是单亲家庭造成的。回家后,安姚便会骂我装纯洁! 因为只有她知道,我晚上的那点事…… “趴下,再分开一点……” 他冷冰冰的调戏我,让我感觉自己生无可恋。一次又一次,他用他冰凉的手触碰我娇嫩的肌肤。我受不住,除了巨大的恐惧之外,我开始羞涩我身体无法抗拒的自然反映。 而我每每从喉咙里发出那种羞人的声音,安眉就会狠狠的骂我不知廉耻。 她说我做春、梦,天天做,夜夜做! 其实,安姚也是夸张,那鬼只有在我十四岁那年摸了我的身子,之后就消失不见了。我妈紧张的带我们出来谋生,一次一次的问我夜里还有没有男人碰我之类。我们就这样提心吊胆的过了四年,我刚过十八岁生日,他就来了,而且,真正意义上的要了我! 不知道是因为遗传了我妈的好身材,还是被他开化的早,总之我的曲线变化的很快。 或许鬼也好.色,专门等我身材养出来了再来。 欢愉之后,他紧紧的贴在我的耳边,说了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给我回白旗镇!” “狗屁!你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会回去的!”我默默的骂他,浑浑噩噩的睡到天亮。 第二天,承受完欢愉之痛的的我,早晨起来疲惫不堪。我妈看我困乏的样子很是心疼,又问我昨晚那鬼有没有来。我知道我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心疼我的人,如果不是为了我,她这些年就不会吃这么多的苦。 所以为了不让她担心,我没有承认,尽可能的打起精神,吃了早餐之后就一个人去上学,路上我一直想着昨晚的事,差点被车撞了。 我惊魂未定,就看见一台吉普车从我面前缓缓开过。这车看上去很是单薄,但是颜色却极为鲜艳。车头是白粉色,车身是绿色和黄色为主。 就像死人上坟烧的那种纸车,一模一样!我下意识避开不看,那车窗却缓缓落下…… “别怕,或许就是人家品味特别呢!大白天的,别自己吓唬自己!” 好奇心驱使我朝车窗望了一眼,顿时,我差点一屁股坐在马路上。那开车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黑猫! 没错,那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黑猫,慵懒的趴在方向盘上,眯着眼睛冷森森的盯着我看! 在和那猫对视的瞬间,我浑身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急忙掉头就朝着学校的方向跑去…… 到了学校,我已经吓出一身冷汗。 第3章 同桌之死 守门的大爷和我笑了笑,面色奇怪的说:“你总算来了。” 他平日里都不怎么和学生说话,突然开口和我说话还奇怪的笑,让我觉的心里怪奇怪的。我低着头没说话,掏出门卡刷了几下都不好用,我这才又寻找守门的大爷,但是他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一只黑猫突然从角落里走出来,从我身边飞快的跳过去,我甚至能感觉到它从我肩膀掠过带起的冷风…… 除了大小,眼睛的颜色跟刚才那只很像! 我吓得妈呀一声,门卡却突然好用了。 坐在教室里,我还有些惊魂未定,我同桌直直的盯着我看,看的我毛骨悚然。他是个平日里总喜欢嬉皮笑脸的男孩子,严肃起来的样子十分渗人。 “安眉,我还能活七分钟。” 我当时的心咯噔一下,忙说:“老师要来了。你别吓唬人!”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眼神绝望的盯着我说:“就剩下六分钟了。” …… 从小到大,我听我爸说的疯话太多了。 我多少也知道一些关于死人和活人的那点事,如果一个人突然告诉身边的人,他要死了。那他多半已经灵魂出窍…… 好在老师很快就来了,我同桌就默不作声的收拾自己的文具和书。我看着他,他又看着我,突然冷冽阴凉的咧嘴笑了…… “上课不许讲话!” 数学老师一向厉害,走过来直接拿书拍打了我同桌的后脑勺几下!顿时,我同桌身子前合后仰,眼白朝上! …… 尽管第一时间打了救护车,但是我同桌还是没抬出学校就死了。 那天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我莫名的自责…… “会不会他在惩罚我不肯听话退学!” 因为死了人,所以学校里同学一天都人心惶惶的。大家都说数学老师打死了一个学生,但是只有我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他上课的时候就和我说他就剩下七分钟。” 当校长和警察来我们班级做调查的时候,我站起来想给数学老师说个公道话。 但是校长死活不信,他说没有人会料定自己的死亡时间。说我唯心,说我撒谎。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数学老师被警察带走…… 我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家,推门进去正看见安姚笑面如花的向我走来,她很少对我这么友善,一直以来她都觉的是我耽误了她的前程,让这个家四分八裂,不再完整。 “安眉,你去卧室帮我照顾下我的宝贝。” 我奇怪的看着她摇曳生姿的去卫生间,心里疑惑她嘴里的宝贝到底是个啥宝贝。 我家租的是两室一厅的房子,我和安姚睡在小屋,我妈睡在大屋,我爸偶尔会来,疯疯癫癫的说几句话就被我妈骂走了。 推开小屋的门,我看到床上的被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蠕蠕的动。 “不会是买了小狗吧!” 我窃喜,一直以来我都想养一只泰迪,毛茸茸的多可爱啊!看来安姚终究还是我姐,了解我的心思…… 掀开被子,一声刺耳的猫叫吓得我毛骨悚然。 第4章 自杀 那只黑猫!没错,就是那只开着吉普车的黑猫竟然躺在我的被窝里。它眯缝着眼睛,慵懒得意又冰冷无比的看着我,呲牙咧嘴的冲我发出危险的声音,我吓得腿都不知道要怎么跑,指着黑猫大喊:“这是什么宝贝?我怕猫,快点打走!” “你敢打它,我就杀了你!” 安姚忽然从我身后走过来,恶狠狠的盯着我骂道:“你要是不喜欢,就给我滚!” 我当然要滚,我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猫!每当它们用那种极为诡异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就觉的后脊梁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我直接打包去了我妈的卧室,求她收留我一晚,我妈点头答应,笑着给我铺床。我躺在我妈的身边,和她说着我这一天来遇见的奇怪的事,我妈突然捂我的嘴,眼神诡异的盯着我说:“别说了!你没听见什么声音吗?” “什么声音?” 我被我妈吓了一跳,急忙坐起来仔细的听。起初我没听见什么,我妈惊恐的抓住我的手,紧紧的把我往怀里拽:“她来了!” 我不知道我妈说的她是谁,反正我从她可怕的眼神中看出,这个她肯定不是活人! 果不其然,我妈立刻去上香。这么多年我早已经习惯了家里香火缭绕的味道,也只有这种味道能让我恐惧的心灵得到一点小小的安慰。 我妈点了一根香,看着燃烧的香柱,流泪的说:“你也是母亲,我也是母亲,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的感受?她可是你的亲孙女……” 我妈的还没说完,就听见我和安姚的卧室传来一声惨叫! 香立刻就灭了! 我妈急忙拽着我就去看安姚,结果她手里握着昨天刚买的水果刀,一边割自己的手腕一边笑嘻嘻的说:“小宝贝!我杀了你……杀猫!” 我妈冲上去,抢安姚手里的刀,这或许就是一个母亲的伟大,在自己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毅然保护自己的孩子。我也战战兢兢的去按住安姚的胳膊,她的力气让我吃了一惊,胳膊就好像僵尸一般的冰硬伸直…… 而那只黑猫,早已经不知去向。 好在安姚抢救及时,捡了一命。 可她醒来却一点都不记得关于黑猫和自杀的事,还问我自己为什么会受伤。连医院的医生都被她吓到了,一个一个面面相觑。 更有胆子大一点,年龄老一点的医生明里暗里的劝说我妈:“有些东西不可不信,找个明白那方面事的人给孩子看一下。” 我妈也被说活了心,晚上的时候一边给安姚炖鸡汤补身子一边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哎。疯子!你今天给咱自己家算算……这次是大闺女,怎么突然就神志不清要自杀呢?” 我在厨房门口给我妈拨蒜,虽然听不见我爸在电话里说的什么。但是我看到我妈身子突然一震,手机一下子掉进鸡汤锅里。 而后她慌张的跑过来,急促的对我说:“快点,把你电话给我用一下!” 可是,我爸的电话却再也打不通了。 那一晚上我妈都没睡觉,一直哭,我问她我爸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我妈却不肯开口。第二天一早,我妈就穿上黑色的衣服,要回白旗镇。 我很吃惊! 自打小时候她带我出来,我们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我妈对那个地方很抵触,我爸又死也不肯离开老宅,所以才两下分居,但是这么多年我妈一直恪守本分,虽然总是骂我爸是疯子,可也再没找别的男人。 第5章 我妈回白旗镇了 我能感受到,她在心底还爱着我爸! “妈,我陪你一起回去。”我看我妈的脸色就知道肯定出事了,而且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我妈哭,还哭了一整夜。 “不用,安姚陪我回去就行。”我妈躲闪我的眼神,可我看穿了她的心。我大声的哭了起来,追问她是不是我爸出了什么事。果然,我妈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 她半响没有说话,后来就失控的大哭起来,她说昨天给我爸打电话,我爸在电话里告诉我妈他活不成了,说再也见不到了之类的话,我妈感觉不对劲,换个电话打过去,就一直不通,后来半夜的时候我婶子突然给我妈打回来,说我爸自杀了! “不是自杀!这一切肯定怨我……”我猛地想起我同桌的事,一把握住我妈的手,哭喊着说:“妈,你相信我,我同桌死之前也是这么说的,说自己还有几分钟,说自己活不成了,这不是自杀,是有人……不,是有阴人要杀他们!妈,这一切会不会和我逃出白旗镇有关……这会不会是阴人给我的下马威啊!” 安姚被我吓得直哆嗦,死死的抱住我妈的胳膊:“妈,别吓唬我!那阴人会不会找到我的头上来!” 我妈突然骂我,什么难听骂什么! “你个不要脸的,说什么难听的话,念过书的人就不该信这个。” “妈……别人不信还成,我都被那个……了,我能不信么?”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隐藏了,我妈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吼道:“你给我闭嘴!我和安姚回老家,你给我去学校……马上就要高考了,不能出差错!等你上了大学,走的更远,就忘记这些事!” 我一听我爸死了我妈都不允许我回去,当时就不干了。 可不管我如何哭闹,我妈就是不理我这一套。直接给我留下几百块钱,拖着安姚就走了。 我无可奈何的去了学校,也不知道我爸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老家那边的亲戚,我一个都没有联系方式,我妈不许我和她们来往。 我只知道我在白旗镇有一个叔叔,还有一个光棍大爷,我大娘很早就心脏病去世了,留下两个姐姐也都结婚了…… 学校里所有的同学都在议论数学老师打死学生的事,我听着心烦,又担心我妈。于是一个人默默地去四楼的天台,想静静…… 学校的天台始终是一些文艺小情侣最喜欢的地方,我慢慢走上去,刚一抬头,就看到数学老师站在天台边上,微笑着看着我。 “老师!” 我惊呼出口,他脸色比纸还惨白,但却笑的十分诡异…… “安眉,你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迟了十八年!”凄凉的声音又如从地狱中传来,让我冷得发抖,我对这声音并不陌生,我知道这不是数学老师在说话。 “老师,老师,你别做傻事!” 我也顾不上害怕,就想抓住老师的手,但是身体却好像鬼压床一样,光天化日动弹不得。 我眼睁睁的看着数学老师惨白的脸上渐渐的血脉爆裂,然后一声惨叫,从四楼的天台坠落下去。 第6章 疯爹死了 “他,不是自杀。” 我心里明白,数学老师和我同桌一样,都是死于一种无形的阴间力量。但是这个世界的人不会相信,他们只认结果,只看数学老师从楼上摔下去,满脸鲜血的样子。 有人说他是自作自受,有人说他是良心发现。只有我知道,他是被鬼索命! 其实,这些年,自打我爸疯疯癫癫的开始胡言乱语,我就对那些无从辨别真假的话语里,知道了很多关于那方面的事情。只是我妈不许我相信,她总让我好好读书,说有文化的人信那些东西,简直就是白痴! 我妈脾气不好,做事也极端,我和我姐都不敢违背她的意思。但是自打十四岁我被那鬼破了处之后,我就再不相信我妈说的话,反而信我爸的胡言乱语多一些。 我知道我妈其实也害怕,她一个人心惊胆战的带我和我姐离开白旗镇,就是因为她恐惧那些无法用知识去解释的是是非非。 因为数学老师的死,我们一整天没怎么上课。数学老师平日里对我最好,我想他肯定是故意让我看到他的死因……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我就一遍一遍的给我妈打电话,她起初不接,后来终于通了,安姚告诉我,我爸真的走了! 我顿时就崩溃了,坐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哭的厉害。 我和我爸其实没在一起生活多久,反正我记忆中关于他的一切就都是疯癫之后的事情。 但是即便是疯了,他还是很疼我,每次来城里都给我抓两只肥鸡,还给我弄一些烤地瓜。我喜欢吃他烤的地瓜,他每次都用脏兮兮的手给我掰开香喷喷的地瓜,看着我吃,傻呵呵的笑。 我爸对我的爱我能感觉到,这可能就是血脉相连吧。我觉的我爸死我都不回去看他最后一眼,我就不是人了。 我捏着兜里的几百块钱,决定一个人回白旗镇送我爸最后一程。 我其实对白旗镇的位置并不清楚,只记得小时候好像都是坐火车回去,我想再打电话跟安姚问清楚,但是电话就一直无法接通了,没办法,我决定坐那种十几个座位的小客车,反正上面有售票员,我不清楚也可以问明白。 我几乎是哭着跑去客运站的,我问客运站的乘务员,去白旗镇的车发了没有。乘务员看着我说,早都走了。我当时就崩溃了,我说我爸死了,明天就出殡了,我今晚必须回去才能看到他最后一眼,乘务员看我哭的惨兮兮的,一边安慰我一边帮我想办法。 “你可以坐中兴的车,到了之后你再往前走一段路。” 我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立刻就答应了。突然,一个阴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不能回去!” 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头发根都竖了起来! 我知道他是谁,这声音我在夜里听到过很多次。每一次他来都会用这样阴冷可怕的声音和我说话,但是只有我能听到。我于是详装听不见,不肯回头的去检票。 我以前从我那疯爹的嘴里知道,人的肩头是有两盏灯的,若是回头,灯就会熄灭,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能轻而易举的带走你的灵魂。 检票之后,我直接上了去中兴的车。 窗外已经有点黑了,我抱着书包,看着天边慢慢升起的月亮,想起我再也见不到我爸了,眼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倾泻而出。 我哭了很久,一路颠簸,好不容易快到站的时候,那声音竟然又再次突兀冷冽的响起:“白旗镇所有人都得死!你回去就是送死!” “你说什么?”我顿时愣住了,这家伙就和挤牙膏似得,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才说!还有,他跟我上车了? 我猛地回头看向客车的最后一排位置! 第7章 她们都要死了 客车的最后一排,中间坐着的一个显瘦高个的男子,穿一件深蓝色的厚重风衣,大大的帽子遮住整张脸。可我还是看出诡异他的鞋是那种厚底玉石鞋,而且鞋帮子上有刺眼的猩红色。 我顿时吓得一个哆嗦,急忙转过身来,缩着头不敢再看,他继续传音和我说道:“看到我了吧,我一直在你身后,你个小丫头片子,胆子倒是不小。一个人走夜路,你知不知道今夜的鬼有多嚣张?嗯?” “我爸死了,我必须回去。”我张嘴说话,我身边的大妈瞪了我一眼,骂了句:“神经病!”,就换了位置。 我知道我这样自言自语挺吓人的,那是因为她们听不见那死鬼说话。反正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就想快点回到白旗镇,见我爸最后一面,就算死了,我作为亲闺女总要送个最后一程吧! “我说了,白旗镇的人都得死,你妈你姐还有你所有的亲人,一个人都逃不掉!你要是回去,也是送死。”他仿佛早已经知道了一切。 我吓得顿时哭了起来,我这一哭,周围的人都看着我,司机听着心烦,还让乘务员把我哄下去。 “算了,她一个小姑娘,这黑天下车怎么走!” 乘务员安慰我两句,司机这才罢了。 我憋着不敢哭,心里再难受害怕也只能忍着,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他一眼,这一次他把衣服敞开一些,我平生第一次看到他的脸。 凄惨的白,不过很清秀,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我不敢多看,只那么一眼都被他发现。 “安眉,你是我的童养媳,可惜你一出生,我就死了。直至今日,我等了你十八年了。”他依旧和我传音,我也不敢再回他,只在心中暗自骂道:“你丫的死鬼,你以为这是旧社会啊!还童养媳……” 不过,他模样也真的让我感觉欣慰许多,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这个欺辱我的恶鬼一定长的猪嘴獠牙,没想到,只是苍白的一小只! 我不再敢回头看,可他的模样已经印在我的脑海中,回想着他的话,我竟然觉的有些凄凉,我一出生,他就死了,要是活到现在,应该也是翩翩美少年一枚。 我正惋惜,突然客车发出几声沉重的声响,停了下来。 乘务员喊了声:“好像是车胎没气了。” 司机骂了几句该死,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乘客起初都在车上坐着,后来司机焦躁的喊大家全都下来,说车胎扎了。 大家刚一下车,那司机就从后备箱拿出千斤顶,要车上几个有力气的男的帮他一起换车胎。费了半天的力气,客车终于架起来,那司机还抽了一根烟,和大家吹嘘说他的车出问题从来都是自己修。然后就钻进车底下,想要换胎! 突然,千斤顶一歪,客车当时就沉了下去,顿时,司机被压的骨头茬子都从肩膀露出来。所有人都被吓懵了,乘务员大概是她老婆,跑过去看司机嘴巴张的大大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大家帮忙抬车啊!快点,救人!” 我也要去帮忙,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我的胳膊,这温度我再熟悉不过。 顿时,我感觉后脑勺一阵凉风! “别过去。她们都要死了!” 第8章 别回头 那死鬼的话音刚落,就看客车好像着魔了一般,突然向后滑了下去,顿时,所有去推车的人全都被碾压在下面,月色斑驳,血迹到处都是,我吓得魂飞魄散,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几个侥幸活下来的乘客在身后喊我,要一起搭车。 “别回头,她们都不是人,是索命鬼。” 他阴冷的声音似乎是为我好,可他也是鬼啊!跟在我后边我更害怕,于是不由的加快脚步,朝前跑去。 之前在客运站的时候,乘务员说只要延着河边走就能到白旗镇,要是车开到中兴,我估计也就走十分钟,但是它坏在这里,我估计要走半个多小时。 他应该是感觉到我是要甩掉他,在我的身后嗤笑地说:“你还真是不识抬举,你知不知道天黑了之后,死人可是要比活人厉害许多,白旗镇所有人寿命已尽,阴气旺盛的很,这一路,不知多少人在等着收你的小命,你若是不识抬举不听我的话,我保证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我不知道他是故意吓唬我,还是说的都是真的,可是现在我真的不想搭理他,如果真的像他所说,白旗镇上所有人都必须死,那我妈和我姐岂不是也活不成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阵难受,我必须看到我的家人安然无恙我才能放心,要是他们都死了,我一个人苟且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意思。 “那你告诉我,我同桌的死,我老师的死,还有我姐自杀我爸自杀……这一切是不是都因为我?”我越问越难受,哽咽抽泣起来。 “因为你又怎么样?”他不紧不慢冷冷的说:“白旗镇这些人早都该死了,也是因为你才多活了这些年。现在阳寿到了,一个一个都会死!” “是你害死他们的对不对?”我恨恨的问骂道:“我老叔是阴阳师,会茅山法术。你,你别跟着我……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不保护你!” 我本来想把他吓退,没想到他却开口道:“你老叔的阳寿也剩不下几天了!我可没有害死他们,是他们自己想不开……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我双手捂住耳朵大步的朝白旗镇的方向快步跑去,一边跑,一边下意识地回头看一眼…… 他走路根本不用腿,比我快上许多,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超过我,然后又仿佛站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再次跟上来。 我起初非常小心,就担心他在背后给我玩阴的,后来一想,他是鬼我是人啊,他要是想害我,天黑之后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想要我的小命,机会多了去。这么一想,索性也就放大了胆子,只管赶路。 我自小在城里长大,身子又弱,没吃过什么苦,这山路又难走,短短几分钟后,脚上就磨出好几个血泡,每走一步都疼的厉害。 天越来越黑了,要不是有月光我都要看不清眼前的路,河水发出潺潺的声音,听上去更加诡异。 闷热的乡间小路,只有我一个人,再就是他!还tmd算不上个人! 我能感觉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我知道现在我紧张到了极点,也快累到极限了,或许人在极端恐惧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最惧怕的东西没有那么可怕,我竟然觉得有他跟着,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这漆黑的山路,不是我一个人。 我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他也停下了,站在我的身边,仿若在半空中晃晃悠悠。 我不知道是不是死去的人都没有腿,但是他肯定是没有,不对,换句话说他是有腿自己却不用,明明穿着鞋,却不用脚走路。 “喂,你那双鞋挺贵的吧?”我故意找了个话题。 第9章 第一次看清他的脸 在车上的时候,我就一直盯着他的鞋看,那双鞋是玉石做的,就算是古董也是价值连城。 这家伙活着的时候肯定也是名门贵族,否则谁会这么厚葬他。 他根本就不打算理我,一声不吭犹如空气一般。 大写的尴尬从我的头顶呼呼飞过,我猛地想起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对我做过的那些事儿,而我现在竟然主动和他搭话,顿时我恨死了自己这张嘴。 我假装淡定的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继续赶路,他依然跟着我,不远不近,既不落下也不超越。 我终于还是耐不住了,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总缠着我,你要是缺钱花,今年的清明节我给你多烧一点儿?” 他理也不理我,或许因为我之前对他的不礼貌有些生气,可是不管怎么样我现在主动和他说话,他至少应该回一句吧,想来想去,我也生气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俩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夫妻,从十四岁到现在,整整四年,他就算是鬼,也应该念点感情吧,想到这里,我灵机一动,突然停住脚步,他果然也停住了。 我仗着胆子转过身,闭着眼睛大声说:“我不管你是人是鬼,别在跟我故弄玄虚了!至少,我们两个算夫妻吧!你既然是我的丈夫,今天可不可以帮我一次?” 我承认我就是在和这死鬼套近乎,因为眼下真的没有人啊! “有话直说,拐弯抹角的多恶心。”这死鬼显然脾气不怎么好,我要不是眼下真的走投无路,铁定不会再和他开口。 “你,你,你能不能送我,嗖的一下就回到我妈身边。”我当时是真的觉的他有这么能力,没想到他一口拒绝了我。 “休想。” 我气的一下子睁开眼睛,不过这一次,他身上的深蓝色衣服再次遮住面颊,看不见脸半漂浮的身体随风摆动,显得十分可怕。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咬着嘴唇,一字一句的说:“那好,既然你不帮我,那你也别跟着我!” 我其实是觉得,如果这次他不帮我,那他以后也没什么脸再黏着我。 今天晚上我是铁定要回去,任何人也拦不住,要是能助我一臂之力,当然是好。 不过着死鬼冷笑着看着我,倔强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说:“你以为我愿意和你浪费时间吗?我告诉你,我可没有什么耐心,如果你执意要回白旗镇,丢了小命最后也不要怪我,我告诉你,我妻妾成群多得是,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好家伙,这死鬼的口才比我还厉害,几句话气的我差点被自己的一口老血给噎死。 不过说实在的,我还真的没有想到他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老婆,看他年龄也不过十七八岁,没想到阴间的人竟然这么早熟。 不过这倒是无所谓,我从来就没觉得我和他会天长地久,但愿他早日移情别恋,把我忘了才好。 不过现在人家既然说了,我只是他妻妾中的一个,那他肯定也不会把我放在什么重要的位置,我自然也没有必要继续苦苦哀求下去。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肯定不会再求你了。” 我倔强劲儿一上来谁都拦不住,今天晚上我就算是爬也要爬回白旗镇! 第10章 她在骗我 月光越来越明亮,脚底下的路看得越来越清晰,我下意识地朝前面望去……河水边,有一个安静的丛林,我必须穿过那个林子,才能走上去白旗镇得小公路,那个乘务员和我说,我一定要沿着河边走,否则很容易迷路。 说实话,大晚上的走夜路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着实可怕,更何况这死鬼还一个劲的在身后吓唬我,我感觉自己后背凉飕飕的,就像有阴风一阵阵儿吹过。 我手心里早就冒出细密的汗珠,心想这时候要是能碰见一个活人该有多好,就在这时,我看到丛林边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远远望去,也就只有一米来高,不知道是坐着还是站着。 我下意识的停住脚步,警惕的,看了几分钟。 而一直跟在我身后的死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想来,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十分无趣,去找他别的老婆了。 我索性不再管他,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林子遮住月色我实在看不清她的样子,也分辨不出她的年龄,只觉得大热的天,这人穿着厚重的长袖衣服,站在那东张西望,好像在等什么人。 说实话,我当时挺害怕的,很想掉头就走,可要是我现在回去,我妈和我姐真的出了什么事,这辈子我肯定得后悔死。 我正在犹豫,那林子边的人突然开口说:“小安眉,是你吗?” 我当时一愣,这个声音我很熟悉,稍加辨认,我不禁惊呼出声:“大娘!” 我大娘已经死了十多年了,小时候,我妈经常和我说我大娘活着时候的事,她是个尖酸刻薄的人,这一辈子不知道和多少人翻过脸,也因为经常生气,早早的就得病死了。 在我的记忆中,她好像是个瘸子,个子特别矮小。 我之所以对我大娘有一些印象,是因为当初她和我大爷闹过一阵离婚,还跑去城里我家住了一阵子。 那段时间,我刚好五六岁,正是记事的年龄,在我的印象里,她总是冷冰冰的笑,跟谁的关系都不太好。但唯独很喜欢我,总是捏着我的脸蛋儿抱着我玩。 我站在原地胡思乱想着,一步也不敢往前走。 毕竟,我知道我撞上了鬼,整个人都觉得毛骨悚然。 我大娘也没有靠近我,而是朝河边走了几步,月色下,我看得清楚许多,她穿的是一件黑白相间的衣服。白色,在夜色里有些凄惨,而黑色,就一片模糊。 她披着头发,到了河边,又开始喊我的名字,说要带我一起玩水。 我当然不肯去,琢磨着怎么趁她不注意,从小树林快点跑过去。 突然,她转过身,我看清楚了她的脸,吓得一声惨叫。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里竟然多了一盏灯,就是那种清明节我们会上坟给死人送的小灯。只见我大娘把小灯握在手里,照亮了她那张已经干枯腐烂的脸。 说实话,我当时除了觉得可怕,就是难以忍受的恶心,大娘脸上的肉已经全都烂掉了,剩下几块黑红色的,粘在凹凸的白色骨头上,晃悠晃悠,散发着腐烂的气味儿,眼珠子早已经没有了,空洞洞的成了两个大坑,看上去着实可怕。 “小安眉……来呀!过来呀!” 她说话的时候,嘴巴根本都不用动,换句话说,她也没有嘴巴,只剩下两排苍白可怕的牙齿,露在外面! 而那种低哑难听的声音从身体就里传了出来:“安眉,到大娘这儿来,大娘带你玩水。” 我知道,她是在骗我。 以前,我听我那个疯爹说过,鬼要是想抓人的灵魂,大都采用欺骗的形式。让你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很是好玩,可要是你向前迈上几步,不是淹死就是被车撞死。 我正在纠结,要不要掉头就跑,就突然看到丛林深处呼哧呼哧地又跑出一个人,说他是人,是因为他和大娘比起来,真的没有那么可怕,身形高大,脸上的肉也没有腐烂,可当我看清楚他是谁的时候,我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第11章 玩水,这是玩火吧! 没错,那是我爸爸,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赶来,总之那一刻我所有的恐惧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我不顾一切地朝我爸跑去,大娘一看我过来,立刻迅速的冲了过来,那种凶猛让人魂飞魄散。 她两手伸直就要来掐我的脖子,嘴里还喊着:“安眉,到大娘这来。大娘带你玩水去!” 玩水?这是玩火吧! 我吓得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我爸大喊一声:“你还不快点跑!” 我这才反应过来,掉头就要跑! 我大娘还想抓我,我爸在她身后死死的抱住了她的腰,大骂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上尽天良,你知不知道,她是我们安家的后代,你这女人活着尖酸,死了也狠毒!就应该快点下地狱去!” 我大娘阴冷的笑道:“做你的美梦,老娘就乐意做孤魂野鬼!倒是你,你都死了还护着你姑娘,有意思吗?快点选个好时辰投胎去吧,少管我的闲事儿!” 我这才恍然大悟,我爸已经死了。 顿时,我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我爸和我大娘厮打在一起。 我大娘显然不想让我跑掉,一边和我爸挣扎,一边哄着他说:“老弟,你知道你家安眉长的和我家老.二很像,我是真的疼她……” “少骗人!你个婆娘!闺女,别信。她是知道镇上所有人都得死,想拿你的魂换她家老.二的魂!”我爸急忙冲我喊道:“快点跑!你还愣在那做什么?” 他语气冷静,全然没有活着时候的疯癫痴傻,我看着我爸,眼泪一下子落了一脸。 “爸……” 我大娘恼羞成怒了,她撕咬我爸的胳膊,牙齿锋利的好像刀子一般,咬下我爸的一口肉,使劲的嚼着吃下去…… 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爸!不许咬我爸!”即便我爸已经死了,我也看不得我大娘这样对他残忍下口。 “闺女,来,到大娘这来!你过来,我就放了你爸!” 我爸好像根本不知道疼,只是死死的抱着大娘的腰,拖着她就往林子深处走去。 我怕我再也见不到我爸,飞快的跑上去,就在这时,大娘好像疯了一样,猛的对着我爸的胳膊又是一口。我爸这一次显然力不从心了,一下子松开我大娘…… 顿时,我傻了! 我爸的一个胳膊都被我大娘咬下来了! “哼!和老娘做对,我让你死无全尸!”我大娘突然就阴狠的冲我爸一跃而来,我爸大喊一声:“你个婆娘,竟然诈尸!” 的确,我大娘诈尸的样子和电视里演的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可怕! 她好像猫一样的嚎叫,身体都是僵硬的。但是她力气变得很大很大,我爸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只短短几秒钟,我爸就被生生的撕成碎片,头被摔在石头上,腿被扔进河水里…… 了结了我爸,大娘又冲我扑了过来,她的速度极快,一点都不想之前的那般缓慢。 我这才一边哭一边跑,不过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我大娘飞快的追到我的身后,我甚至被她身上强烈的腐肉味道弄的想呕吐! 再加上看到我爸死后还被分尸,我腿都是软的,脚下一颗石子就让我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我大娘在我身后冷冷大笑起来! 第12章 死鬼,救我! “哈哈哈哈,安老弟,你这闺女太不中用,自己跪下了!不要怪我不念往日情分,我也想让我自己的女儿多活几日。”说完,她便向我伸来一双只剩下长指甲和白骨的老手。 我知道自己铁定是活不成了,心一横,闭上眼睛。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继而就听到我大娘一声咒骂:“哪来的野鬼,敢和我抢人身!这是我坟茔,快点给我滚!” 我大娘活着的时候,人就厉害的很。现在死了,自然也不是善茬子。这可怕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粗哑难听死了。 我吓得紧紧抓住眼前的人,可当我定睛一看,却发现救我的根本不是人,而是四年来一直欺负的死鬼。 说实话,那一刻我差点把他推开,他不是去找他那些莺莺燕燕快活去了么,怎么会想起我这边?一想起四年来他对我做的种种,我的脸就和煮熟的虾子一样红。 他看着我,神色淡然。 我不知道一个鬼为什么会有那么动人的眼睛,深邃,湛蓝……不像大娘,看一眼那空洞的白骨眼眶,就恶心的直想吐…… “救我!”我终于还是认怂了,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 他也不含糊,一下子把我抱起,轻轻的放在身后…… 有了这死鬼的保护,我越过他的肩膀,胆战心惊的仔细的看我大娘死去的样子,真是极凶,极丑,看来人活着不讲理,死了也是厉鬼。 话不投机,我大娘张牙舞爪的就扑上来! “小心!”我还真担心他打不过我大娘,毕竟他还年轻,和我同龄。 不过这死鬼还真不让我失望,就用一只手就把我大娘生生拽了起来,双脚离地。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大娘死的时间太长还是怎么的,她的身体就和腐烂的木头一般,一点一点,一块一块的往下掉。 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大娘从一个还算完整的尸,转眼间就只剩下一个头颅。 就在这时,大娘突然吐出一口口水,死鬼一皱眉头,很嫌弃的样子,松手躲了过去。 大娘那颗头颅面露狰狞,趁机迅速的朝我飞了过来,而且满嘴锋利的牙齿全都从嘴里竖起,冲着我的脸就要咬!我当时真的吓傻了,眼看着就要被咬掉脸蛋子,说的迟那时快,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智慧和勇气,大喊一声:“救我!” 大娘的头和的声音一起落地,成了一滩黑水。 我真的被吓到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捂着心口一阵剧烈的呕吐。 那死鬼也不管我,我吐了好一会,他才慢悠悠的说:“胆子这么小,还要一个人回白旗镇?前面的危险更多,你现在回头也还来得及。” “我不。”我哭了起来,看着他可怜巴巴的说:“我不能不管我妈和我姐,还有……我爸,我爸还在河里。我求你把他救上来。” 他低声说了句什么,我虽没听清,但是大略猜到应该是骂我麻烦,我也顾不得那么多,现在不是顾全面子的时候,再说他好歹和我肌肤之亲那么多回,算是我的男人吧! 帮我救救他老丈人,也在情理之中。 第13章 谈婚论嫁 这么想,我便底气十足一些。他嫌我墨迹,直接让我闭上眼睛。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知道现在不能惹他生气。 闭上眼睛,耳边响起一阵阴森的冷风声。接着,我感觉到那几十米外的河水仿佛被巨大的力气卷起,水滴都溅到了我的脸上,身上。 我下意识用手一抹,粘糊糊的。 不对,这不是水,腥臭的味道让我瞬间尖叫,睁开眼睛。 一具尸体愕然横列的在我的面前…… 我急忙蹲下身子,顾不得他是怎么把它弄上来的,哭喊着就扑上去,喊着爸爸! 不过,那鬼拽住了我! “不对,他不是你爸!”他先反映过来,有一丝紧张的开口说,冰凉的手指间紧紧的捏着我的胳膊,吓得我浑身哆嗦。 他是鬼。还怕鬼? 月色下,我看的格外清晰,我这鬼夫的样子其实还真的很英俊,只是可能因为死的太久,惨白无血色。他紧紧的盯着他刚从河水中打捞上来的尸体,低声说:“真是来头不小啊!”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感觉脊梁骨冒出阵阵冷风。 我仔细的看了横在面前的黑呼呼的尸体,冷静一想,方才我爸已经被我大娘撕扯零碎,而眼前的这个……好像只是少了一只胳膊。 心中虽然失望,可也觉得凄凉,毕竟,他和我爸爸一样,死无全尸。 那死鬼好想有了心事,一直不说话。 我哀求他再帮我一次,把我爸从河水里弄出来。 虽然他死了,但是死了也还惦记我,这河水冰凉刺骨,我爸要是死了之后还在里面泡着,我这一辈子心里都不会好过! “这河水有问题,我不想再沾手。” 他冷冷的说:“你要是坚持,就自己下去找!” “你放……”我差点爆粗口,这是什么鬼话?我要是有那点能耐,还需要求你这死鬼! 我心中恨得不行,可还是得耐着性子,尽量温柔的说:“你好歹看我的面子,帮我救了我爸爸!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不对,不是一般鬼,这事对你肯定不难!” “不用给我戴高帽。” 他竟然死活不给我这面子,软硬都不吃。转过身,直挺挺的向前移动,速度还挺快。 “喂喂,你别走!”我急忙扑上去,一把给他抱住了! “你是我的丈夫。你不帮我谁帮我!”我哭了起来,这是真的手无足措的哭,也不知道他心不心疼。 “别哭,眼泪是最脏的东西,别污了我轮回的路。” 他的话差点被让我一口老血给自己噎死,最后我也是下了血本,冒着被他打到魂飞魄散的危险,哽咽的一字一句说:“好,你要是不帮我,那咱俩以后谁也别管谁了!这辈子缘分尽了……” 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激他一下,没想到,他倒是停住“脚步”。 “你这眼泪可是为我掉的?” “呃……” 我愕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冷声笑了起来,虽然彻骨,但很畅爽。 “哈哈哈……好,既然我的小活人妻肯为我流泪,说明是交付了真心。我就帮你一次,但是,我有个条件!” 这家伙说话大喘气,原来还是想和我谈条件…… “你说。” 我现在没得选择,只要他帮我救我爸,只要他帮我回白旗镇找我妈和我姐,一切条件我都答应! “给我生个儿子。” 第14章 死鬼的温柔 “……”我顿时哑巴了。 且不说我现在才刚刚成年,还在读高中,谈婚论嫁实在太早。就说这给鬼生小孩,就足以让我说一百个no了。 “你不愿意?”他靠近了我,眼神中有我不明所以的悲凉。 “好!”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狠下心答应了他。 过了今晚,我就是死又能如何?只要,让我和我的亲人在一起! 他见我答应,立刻让我再闭上眼睛,这家伙性格倒是明快,说到做到。 虽然在我闭眼的这段时间,我似乎听见比之前更大的水声风声,但是我爸终究还是被他救上来了。 看着那堆已经无法拼凑完整的尸体,我失声大哭,抱着我爸的头,紧紧的贴在心口。 他临死之前连眼睛都没闭上,肯定是担心我啊! “不用哭!这只是他魂魄的分神。真正的身子完好,还在棺材里,不碍事的。” “哦!”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安慰我,放下我爸的头,心中虽然难受,可还是有些期待。 他挥手,我爸的尸体便慢慢的化作白色的烟雾,在月色下,显得朦胧透明…… 因为我答应他给他生儿子,他之后都没再为难我。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的朝白旗镇走去,一路没说什么话,但是有他这个大boss在身后,我也就不那么怕了。不过他走路没有声音,我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生怕他跑了。 “放心,我不会看着你送死,不会走。” 虽然语气仍然冰冷,可我听着也算温柔。 “谢谢你。”我由衷的说了句谢谢,我知道,如果没有他跟在我身后,我这一路指不定遇见多少孤魂野鬼。 “别忘记你的承诺。”他生怕我反悔,再次提醒我一遍。 我当然没打算履行承诺,只是不敢顶撞…… 那死鬼又告诉我说:“只有你能看见我,所以没事别和我说话。” “哦……”我心想我巴不得别人看不见你,不然我怎么介绍?男朋友?老公? 到白旗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天灰蒙蒙的,刚一走进镇子里我就感觉到有一阵风迎面吹过来,凉嗖嗖的。 我抱起双臂搓了两下,不自禁的扭头朝身后望了过去,看见他正远远地跟在后面,悬着的心就这么放了下来。 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觉得那个男人,不,那个鬼的存在让我觉得特别安心。 白旗镇的样子和我离开之前没有多大的变化,说来也奇怪,虽然很小就和我妈离开了这里,但是镇子里的每一处却像是烙印一样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朝我家大步走去,白旗镇不算小,路上我却一个人都没有碰见。 转过一个路口,我看见了我家的大门,上面挂上了白色的丝带,我看着那晃眼的白色,想起我爸奋不顾身的救我,心中满是凄凉。 不顾疲惫的向着家里大步跑过去,风呼呼的从我耳边刮过,身后男人的笑声似乎随着风一起传到了耳中,但是我已经没有心思去理睬了。 第15章 都是疯子 跑到门口的时候我已经是气喘吁吁的了,高大的木门看上去一如既往的庄严,门里那个趴在棺材上嚎啕大哭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妈。 “你走了留我一个人怎么办,你这个狠心的,怎么舍得就这么一走了之。” 因为是背对着我的缘故,我看不见我妈的脸,只能瞧见她穿着白色孝衣的背影,听着她已经哭得有些嘶哑的声音,我的心里也特别不好受。 自从她和我爸分开以后,这是我妈第一次承认还爱着我爸,虽然之前很多次我都有这种感觉,但远不及亲耳听见从我妈口中说出来来的震撼。 陆陆续续的有人从我旁边经过走进去,他们大都在我爸的棺材前停下弯腰鞠躬,里面有几个人我还有些眼熟,应该是镇子上的人来随礼。 我妈的哭声一直都没有断过,只是听着都叫人有一种肝肠寸断的感觉。我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涌了上来,踉踉跄跄的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我的目光一直都黏在棺材上,而我妈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止了哭泣转过了身子,一眼就看见了我。 “安眉,你怎么来了!” 她哭的眼睛通红,看向我的目光透着一丝狠厉和怀疑。 我想要开口解释,却发现自己的嘴唇颤抖的根本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我朝着我妈一步步的走进,清楚的看见了她瞳孔里的惊惧越来越明显。 后知后觉的摸上自己的脸,我这才发现我脸上早就已经一片冰凉。 顾不上我妈的质问,也顾不上那个男人是不是还在后面看着我,我在我爸的棺材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爸,女儿不孝,是女儿回来晚了。” 我不敢把这句话说出口,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背后有好几道视线盯在我身上,让我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刚磕完头,我妈在一边又哭着开了口。 “你个死丫头,不在学校好好上课,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还要不要上大学了啊!” 我妈说话的语速很快,我呆愣愣的看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竟然没有插嘴回答的空隙。 我妈的身后还有好几个村民在站着,我眼角的余光能看见他们面无表情的脸,不知是不是光线的问题,我总觉得他们的脸色看上去有点泛着青灰色。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瞎嚷嚷,当年要不是你执意要把安眉从白旗镇带走,根本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我叔的老婆,也就是我婶不知道突然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还冲着我妈大声叫嚷着。 我妈看见她脸色瞬间变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快得让我有些怀疑是不是我看错了。 对于这个婶子我没什么印象,但是听见她的话中提到我,我总觉得她看着我的目光里带着一丝贪婪的欲.望。 我妈好像也察觉到了,她起身把我挡在了身后,抹了把脸,把手背上的眼泪胡乱的擦到丧服上,恶狠狠的盯着我婶。 “你别在这胡说八道,你们一家人都是疯子!” 第16章 可怕的婶子 我妈的话刚说完,我就感觉到一阵阴冷的风从背后吹过来,站在我妈面前的婶子突然歪过头冲着我的背后笑了一下,我被吓得一下子就抓紧了我妈的袖子。 “哼,”我婶的脸突然皱缩了一下,“我们是疯子?要不是你生的这个好女儿,我们家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说完她的眼睛紧紧的盯在了我的身上,她的目光不知为什么让我产生了一种特别恶心黏腻的感觉,就像我那个时候在林子里看见大娘的感觉。 想到大娘,我心里的惧怕更盛了,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我妈像是看不见我婶的目光一样,依旧和她用着难听的话语相互争吵,我一只手抓着我妈的袖子,另一只手拼命想要捂住耳朵。 就在我缩着身子想躲开婶子的视线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我婶喊了一句:“小安眉,过来婶子这边,过来呀。” 这句话的语调何其熟悉,和大娘在林子里叫我的语气简直一模一样。 我颤颤巍巍的从我妈背后露出小半个脑袋看向她,发现我婶脸上的表情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就像是一个单纯的慈祥的婶子。 可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觉得害怕,抓着我妈的手也越用力,手背上的青筋也显现了出来。 我婶子又朝我招了招手,可是我依然不敢动作。 就在我犹豫的瞬间,我突然看见我婶脸上的表情变了,眼神变得狠厉又冰冷,阴险的开了口。 “反正这次回来,谁也别想走。” 听见这句话,我和我妈都忍不住的抖了起来,因为我婶的声音赫然已经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而她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一个活人应该有的样子。 我妈还是背对着我,从我的角度能看见她小半个侧脸,她的脸上一副惊异却又带着了然的表情。 我和我妈虽然都没说话,但是我们心里明白,我婶这个样子,应该是鬼上身了。 婶子说完那一句话之后就没再开口了,她的视线一直都黏在我的身上,就好像我是一盘可口的食物一般。 这种被鬼盯上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我试图从我妈身后挪出一点身子想要逃出去,还没来得及迈步就被我婶发现了,她立即就朝着我走进了一步。 我瑟瑟发抖的抓着我妈的手,目光颤动的看着走了一步之后又停下来的婶子,心中惶惶不知所措。 来我家随礼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跑到了门外,远远地看着我们,堵住了大半个门口。 那些探究的目光扰的我心烦意乱,慌乱间我突然想起了送我回家的鬼夫。 我扭头朝门外望过去,试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找到他的身影,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却都没有看到。 心里顿时凉了个透。 趁着我扭头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动作的婶子突然就像发了疯一样的朝我扑了过来。 我妈眼疾手快的推了我一把,我踉跄了两下才站稳身子。就看见我妈正试图阻拦婶子向我这边跑,结果被婶子一下就挥倒趴在地上。 第17章 在想我吗? 我婶的头发早就已经散落开来,凌乱的披在肩头上,身上的衣裳也弄破了好几处,隐约还能瞧见里面的皮肤。 幸亏我妈的阻拦,让我有了几秒可以逃跑的时间,刚转身想要从门口逃出去,就看到依旧堵在那里看热闹的人,丝毫没有散开给我让路的意思。 见跑出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咬了咬牙,只好调了个步子想要跑到里屋里躲一下。 还没跑出两步,婶子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挡在我面前,咬牙切齿的看着我,面目可惧。 突然被她吓到,我惶惶的向后退着的时候竟然被一块小石头绊倒了,跌坐在了地上。 婶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一脸洋洋得意的神情。 “小安眉,这下你跑不掉了吧。”开口还是那个阴测测的男人的声音,听着就叫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我惊惧的看着她,一边向后挪动一边大声喊叫着:“不,不,别过来。” 我婶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凶狠,张着双手就朝着我扑了过来,我被吓得一下子就闭上了眼。 过了大概有两三秒钟,听见周围忽然没了声音,身上也没有受到婶子的袭击,我猛地睁开眼睛。 两只大手就停在离我脸不到一掌的距离,是我叔挡住了婶子的手! “不好好在家呆着出来发什么疯!” 刚听完我叔冲着婶子骂了一句,随即就听到了一声清亮的“啪”。 是我叔打了婶子一个耳光,那一巴掌直接就把我婶子打懵了。 她像是大梦初醒一般浑身抖了一下,四下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放在了我叔身上。 我坐在地上看着婶子的目光慢慢变得清明,心中也松了口气。 婶子另一只空闲的手抚上被打的脸庞,费解的问了一句:“你个要死的打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她就像是全身脱力一样晕了过去,眼睛紧闭。 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后,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对着我叔说:“把她抬到里面去吧。” 叔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才对我妈点了点头,和乡亲一起把我婶抬到大堂里,一行人全都围在她身边。 我一个人走在最后面,看着那些来随礼的人现在一个个表现得热心肠的嘴脸,完全不见刚才的冷漠,心里直犯恶心。 “一个人想些什么呢?在想我吗?”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跟在我的身后。 想到之前他和那群人一样对我见死不救,赌气一般的没有回答,加快了脚步走到我妈身边。 见我没有回答他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跟在我身后,最后站到了我身边。 没想到他会这么明目张胆,我紧张的抬头四处看了一圈其他人的反应,见他们都没有注意我身边的异常,才放下心来。 谁知道我的这些小动作都被鬼夫看在眼里,他嗤笑了一声,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放心吧,除了你其他人都看不见我。” 因为我妈就在我身边,我自然不敢再做出“自言自语”的行为,没理他转头专心听那些大人谈话。 叔点了一根烟夹在手指中间,放到嘴里砸吧了两口吐出一大团烟雾,他的眉头深锁着盯着婶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8章 夜夜‘按摩\’ “嫂子,事到如今我就实话实说了,我媳妇儿这是个什么状态我想你心里也明白。既然那个男人说没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就意味着我们真的,在劫难逃了。” 说完叔又抽了一口烟,在烟雾缭绕中他好像看了我一眼,目光里蕴藏了什么情绪我没能看清。 我妈一直低着头没说话,倒是旁边的人七嘴八舌的说开了,叽叽喳喳的扰的人头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时不时的就有人在看我,可是等我抬头去找寻那个目光的时候又什么都找不到了。 我妈脸上的泪痕全都干透了,但还是能看出一点痕迹。 她的脸一片苍白,和身上的孝衣一个颜色。 “行了,事情已经是现在这样,躲也不是个办法,我们还是应该想想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应对。” 我妈的声音格外的冷静,我诧异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因为刚好逆光的缘故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但是很明显每个人的话语都有所保留。 我默不作声的窝在他们之间,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虽然我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这一切似乎都是因我而起。 我看着躺着的婶子,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不少,看上去也不像之前那样吓人,但是谁又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再次被上身。 我的手心里冒了不少冷汗,里屋的气氛让我觉得有些喘不了气。 鬼夫一直站在我的身边,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一直都没敢看他,脑海里却不断浮现他的那双湛蓝深邃的眸子…… “妈,”我轻轻拽了拽我妈的袖子,她登时就转过头看着我,我被她空洞的目光吓得心里一哆嗦,壮着胆子把话继续说了下去,“我想去上厕所。” 我妈听了我的话之后上下打量了我几眼,也不过是一两秒钟的事情,我却觉得好像过了一个小时那般漫长。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我妈还朝着我身边看了几眼。 “去吧,小心点。”我妈对我嘱咐了一句,我连忙点头应了下来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逃开了那个令人压抑的环境。 一直到跑进厕所里关上门,我才终于有了稍稍安心的感觉,背靠在门板上大口的喘粗气,我的胸膛随着动作上下起伏。 那个死鬼自然也跟着我到了厕所这里,我一抬眼正好看见他玩味的盯着我的胸脯看,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死鬼,你看哪里呢!” 周围没有其他人了,我没有顾忌的就冲着他喊了出来。 “你叫我什么?”他倒没有生气,低低的笑了起来。 我扁着嘴,吱吱唔唔的解释说:“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夫君。”他语气有些轻佻,开口道:“四年了,难道你还不认我这个夫君么?” 我顿时又尴尬了,不过还是点了头:“好,夫君,夫君就夫君。” 我摸不清他的心思,再加上对他多少还有一点忌惮,没敢反驳。 那个死鬼没说话,朝着我的方向又走进了一点,冰冷的大手摸上了我的肩膀:“你这个小丫头,发育的不错啊,也不亏我夜夜帮你‘按摩’。” 第19章 他的另类‘安慰\’ 一番话说的我更是面红耳赤,羞愤交加的我此刻也不觉得害怕了,竟手上一用力作势就要推他。他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意图,在我的动作之前就退了开来。 我的手就这么尴尬的举在半空中,顿了两秒讪讪的收了回来。 他看着我发出了一声轻笑,我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现在的心情应该还不错。 “你还挺有意思的……”他没头没脑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弄的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就在我呆愣之际,我突然想起自己要到厕所来的真实目的,急忙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你肯定知道的对不对?” 他不屑的发出了一声哼声:“我就知道你要问我这件事。” 我本以为他开口就是准备回答我的问题,谁想他说了一句之后就顿住了,丝毫没有继续的迹象。 婶子发狂时的模样我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时害怕和恐慌的心情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或许是情绪感染,我再说话时声音里竟带上了几分哭音。 “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好不好?” 他听见我的声音之后明显楞了一下,但还是硬邦邦的给了我两个字的回答:“不管。” 他明显就是知道解决方法却不跟我说,情急之下我也只好把那一套说辞再搬出来:“怎么说你也是我夫君吧,我的事情你怎么能不管。” 那死鬼听了我的话之后歪了一下脑袋,不紧不慢的说:“之前我就已经和你说过了,我妻妾成群多的是,没那么多闲工夫管你的事,你下次最好换个理由。” 本来我还因为害怕觉得想哭,听完他这一句话,眼泪通通都倒流回去,心头火冒三丈。 “你这话是别人夫君应该说的吗,我不管你还有几个妻几个妾,既然我喊你夫君了,你就有义务对我负责!”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什么心态把这一段话喊出来的,心里仿佛瞬时间就有了一股莫大的勇气。 死鬼大概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足足有好几分钟都没有开口。窗外的月色透过玻璃洒了进来,洒在地板上,地板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 他在原地转了一圈,或许是在打量我,冷冰冰的对我说道:“就算这样我也不管。” 没想到我之前说了那么多话最后换来的还是这个男人拒绝的回答,心中的怒火烧的更盛。 越生气我的心里反而就越冷静,我勾起一边的嘴角盯着他,藏在身后的右手悄悄握成拳状,指甲嵌进掌心的肉里,生疼。 “既然如此那你也别想让我给你生孩子了。”我装作漫不经心的凉凉的说道。 这已经是我最后有可能说服他的筹码,我近乎是最后一搏,心中忐忑面上却要装作无动于衷。 事实证明我这一次确实压对了宝,他听到了“生孩子”三个字后终于松了口。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你婶子白天的时候是被鬼上身了。半夜的时候厉鬼还会回来,而且不止一个。” 听着他的话我想象了一下自己被好几个厉鬼围住的场景,头皮隐隐约约的发麻,胳膊上冒出了一粒一粒的鸡皮疙瘩。 第20章 夜半叫声 “那怎么办?一个厉鬼我们都对付不了,更别说好几个了。”我问的有些急,外面的那些大人,无论是我妈还是谁都不足以让我相信,事实上,我现在唯一能够相信的人就只有这个站在我对面的死鬼夫君了。 男人似乎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平缓的对我说:“想要对付他们其实也不难,只要把他们想要的人交出去就可以了。” “就这样?”我幻想过很多种情况,却没有想到解决办法竟然如此简单。 他点了点头:“嗯。” 终于知道了应对方法的我沉浸在了喜悦之中,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要问他那些厉鬼想要得到的人究竟是谁。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有救了。”我站在原地念念叨叨了好久,鬼夫突然发声问我:“你就不问问我那个人是谁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这个问题,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你瞧我这个猪脑子,怎么就忘了问这么重要的问题。那他们想要的人究竟是谁啊?” 等我问出口以后他却没有立即回答,静默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他的脸被宽大的蓝色外套挡住,不知怎的,我突然懂了他的沉默。 一个答案在我的心里呼之欲出,我直愣愣的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希望他的回答能让我明白一切不过是我自己的胡思乱想。 我默默的等待着那个答案,死鬼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竟然朝着我走了过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把我拥入了怀中,冰凉的气息瞬间就把我包裹了起来,那一刻我听到了他的回答。 “是你。” 就是这么简单的两个字竟让我浑身颤抖了起来,恍惚间我好像明白了死鬼之前不愿意对我说的原因。 因为那个解决办法,就是我自己。 我怕我妈起疑心,不敢在厕所里待太久,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就开门走了出去,而他依然跟在我后面。 我妈本来正在和叔他们说话,看见我回来了果不其然问了一句:“怎么去这么久?” “昨晚受了风,有点拉肚子。”我搬出早已想好的理由,双手在肚子上按了两下,脸上装出不舒服的表情。 可能是我装的太逼真,我妈拍了拍我没说什么。 来随礼的人都走了,里屋只剩了我妈、我叔、躺着的婶子和我,叔坐在板凳上抽着烟,身旁的地上全是寸把长的烟头。 “今晚就这么凑合睡吧,其他事等明天再说。”叔吐了一口烟雾,对我和我妈说。 我妈转过头看向院子里,我顺着她的目光一起看过去。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清冷的月光被乌云挡了个彻底,一点光都瞧不见。 今晚似乎注定了是一个不眠夜。 屋里点着大灯,我靠在我妈身上,一丝困倦渐渐袭上心头,上下眼皮不自觉的开始打架。 这两天为了回白旗镇我实在是太累了,即便是在这样一个凶险未卜的环境里,慢慢的也陷入了梦乡。 半夜,我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 “啊!” 第21章 半夜,快住手…… 那叫声好像一只猫。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看,哪里有什么猫,根本就是我婶醒了! 我妈和我叔都醒了,三个人一齐看着我婶,她睁着眼睛躺在那里,就像是一座没有知觉的玩偶一样。 叔尝试着喊了两声,婶子都丝毫没有反应。他刚想朝前走两步,我婶的身子突然猛烈的抖了两下,眼睛睁的滚圆,把我叔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我跟我妈被我婶吓得都呆在原地不敢动,我想起死鬼说晚上还会有好几个厉鬼回来,心里顿时就觉得毛毛的。 婶子似乎是意识全无,她突然张开嘴,一声又一声的开始学着猫的惨叫,那声音凄厉又吓人。 我妈见情况不对,立刻带着我躲到了门口,我的耳边一直环绕着婶子那恐怖的叫声,吓得我直接躲在了我妈的怀里。 叔手上拿了一把铁锹做防卫,我们眼睛眨都不敢眨的盯着婶子,看见她忽然坐了起来,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没有了人的模样。 搭在胸前的双手和不时舔一下手背的动作分明就是一只猫! 她大概坐在那叫了有五分钟,到最后声音都已经有些哑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的叫声,我突然就想起了之前见过的那只黑猫,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深度的恐惧。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我妈突然短促的叫了一声,我抬头看向她,在她震动的瞳孔里看见了深深的惧怕。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赫然看见婶子的脸上和脖子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了一根又一根黑色的长毛,在暗黄色的肌肤衬托下,那些黑色看上去格外的人。 “那是什么,是什么……” 我妈被吓得精神有些混乱,口中念念有词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担心她的声音会吸引婶子的注意力,抬起一只手就想把她的嘴捂住。 却没想到我的这个动作引起了她情绪上更大的波动,我妈猝不及防的发出了一声惊叫。 “啊!” 这下我想要阻止都已经为时过晚了,婶子的注意力被我妈吸引了过来,她一边发出低沉的猫叫一边用滚圆的眼睛盯着我们三个人看,双手和双腿都撑在床板上,背微微拱起。 完全就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我想要拉着我妈跑出去躲一躲,可我妈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么了,任凭我怎么用力她都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此时婶子已经向我们冲了过来,张牙舞爪的作势就要咬我们。她的速度太快,我又拉不动我妈,一时间觉得有些绝望。 幸亏我叔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用铁锹把我婶打到了一边,才让我和我妈躲过一次。 可是我们还没得及松一口气,婶子就从地上蹿了起来,不做停歇的就又要向我们扑过来,那个架势早就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她脸上和脖子上的黑毛还在不停歇的长着,我看着那一根根越来越浓密的黑色毛发,脑袋里突然滑过一个想法。 这种毛发分明就是我之前看过的那只黑猫的毛。虽然我不能确定,但是直觉告诉我,我的判断没有错! 我婶的衣服早就被弄得破烂不堪了,但她却像毫无知觉一样,似乎只知道要来咬我们,根本就是一点人的意识都没有了。 叔拿着铁锹阻挡了她好几次,我妈也终于像是回过神一般,从门边拿了一个扫把冲了上去,帮着我叔一起想要制服婶子。 混乱间,我叔突然喊了一句:“地窖!” 他和我妈一起换了个方向,一边用手中的工具挡住婶子的攻击,一边把她向着地窖的方向赶,我一直躲在门边不敢上前,心中暗暗给我妈和叔加油。 婶子毫无察觉的被赶到了地窖口旁边,叔一个转身,婶子朝前扑了个空,整个人都掉了下去,叔立马扔了铁锹把地窖口封上。 婶子不知道是不是暂时摔晕了,地窖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妈和叔双双瘫倒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家里因为刚才的那番争斗已经是一片狼藉,我的目光久久都没有办法从那个地窖口上移开,脑海里总是不自觉的浮现那只黑猫的身影。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月亮悄悄的从云层后面冒了出来,月光洒满了整个院子里。 但是我心里明白,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我叔把他和我妈拿的铁锹和扫帚都放回了原地,院子里来了不少听到动静前来帮忙的乡亲,时间也不早了,小叔干脆留他们一起在我家住下。 “安眉,你和你妈去住里面那个房间。”小叔扭头冲着我喊了一声,就去忙着安排其他人了。 我点了点头,走到我妈旁边把她扶起来,她看上去没什么精神,衣服变得皱皱巴巴的。 我知道我妈可能还没有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她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搭在了我身上,我使上了吃奶的劲儿才和我妈一起移动到了房间里。 “来,妈,小心点,先把鞋脱了。” 我小心翼翼的把我妈放到床上,她虽然眼睛是睁着的,但是却像是没有意识一样,乖乖的任凭我摆布。 把被子给她盖好,我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我妈,帮她把散落到脸上的头发一一捋到耳后,在她胸口上轻轻地拍着:“妈,没事了,睡吧。” 可能是我的话真的起到了抚慰作用,下一秒我妈就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就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见我妈睡着了,我也准备收拾收拾上床睡觉,天知道这两天经历的这些事情把我的身心折磨的有多疲惫,我恨不得立刻就能甜甜的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刚一转身,倚在门框边的安姚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把我吓了一大跳。 “你,你怎么在这里?” 安姚的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的我心里发毛。如果不是此刻看见她,我都差点忘了她也在这里。 见安姚不回答我却只是盯着我笑,我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一个没注意脚提到了床腿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房间里只有两张单人床,我妈睡一张,如果安姚也住在我们这个房间的话那就只能和我挤一张床,说实话,我发自心底的不太愿意这样。 “那个,你晚上睡哪?”我紧张的等着安姚的回答,她还是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旁边。 安姚越是不说话,我心里就越发的不能平静下来,只是眼下这个情况我又不能直接赶她走,只好等着安姚自己离开。 她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转身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看安姚走了,我急忙跑过去把门关了起来,顺带上了锁。 自从我回到家开始就一直没有看到过安姚,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有些奇怪,后来因为这接二连三的事情也就忘记了这一茬。 各种纷杂的心绪在我脑中来回闪烁,但是终究还是抵不住如山洪一般袭来的困意,迷迷糊糊的就陷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被一阵尿意逼醒,小腹鼓鼓胀胀的。我朝窗子看了一眼,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像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 我看了一眼我妈,她正背对着我躺着,在黑暗的朦胧中我能看见她因为呼吸微微上下起伏的身子。 小腹中的尿意更甚,我此刻也顾不得怕不怕了,穿上鞋子就准备飞快的跑到厕所,再用最快的速度跑回房间。 刚一打开房门迎面我就感觉到了一阵凉气,但是乡下的晚上本就比白日里凉一点,我也就没有多加在意。 厕所在院子里,从房间走到那要一小段的时间。家里很安静,估计是大家都睡的很香。 从厕所里解决完走出来,我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站在厕所门口情不自禁的伸了一个懒腰。 今晚的月色很好,我抬着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清清白白的颜色看上去特别舒服。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虽然不大但是在这静谧的空间里还是显得有些突兀。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慢慢朝着我走过来,我看不清他的模样。 我觉得有些害怕,于是大声喊了一声:“谁在那里?” 那个人没有回答,脚步却依旧不停。我此刻如果要回房间就一定要从这个人旁边经过,出于保护自己的心理,我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来者的面容完全暴露在月光下。 是安姚! 她的脸上全是狠厉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她的瞳孔似乎泛着浅浅的绿色,就是猫的眼睛一样。 她离我越来越近,我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刚想开口发问,她猛地一下就扑到了我身上。 俺要的双手紧紧地掐在我的脖子上,一下子就阻断了我的呼吸,我拼了命的用双手去掰她的胳膊,奈何她的双臂竟然硬的就像石头一样,根本就动不了。 “上一次让你给逃掉了,这次我可不会轻易的再放过你了。” 像是皮带摩擦的声音从安姚的嗓子里发出来,她的双手在一点点的收紧,喉咙被掐住让我生出阵阵犯呕的感觉。 死亡好像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我能感觉到生命从身体里一点点流逝的感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想到了他,想到了那个男人。 “夫……夫……夫君……” 我用了最后的力气才从嗓子里喊了出来,其实我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哪,但是潜意识里我就是觉得他应该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意识逐渐的被剥离,我的意识变得有些恍惚。这种接近死亡的的滋味尽是恐惧,我感觉我真的快不行了…… 突然,安姚发出了一声惨叫,她的手也从我的脖子上缓缓地移了开来。 我的视线被泪水所模糊,但是在月光的照耀下我还是看见了站在我面前的那个男人的背影,这一刻我没有恐惧,反而觉得他格外的高大。 他转过身面对着我,我知道我现在的模样肯定特别的狼狈,抬起手就想要遮住自己的脸。 鬼夫的双臂从我的腋下穿过,我被他用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他的身上是那么凉,可是这一刻我竟然没有一点点害怕的情绪,相反我觉得特别安心。 “安姚,安姚她,没事吧?”我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他没有回答。 鬼夫就这么把我抱到了房间里,我挣扎着想下来自己走,但是他却没松手,一直抱着我走到了床边,把我放到了床上。 我看了一眼他的身后,我妈睡的正香,连姿势都和我出去之前是一模一样。 第22章 出殡 我躺在床上裹紧了被子,被袭击的恐惧感还萦绕在心头久久没有散去。我的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刚才的安姚,没有注意男人在做什么,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我的身边了。 “你,你要干嘛!” 我妈现在正睡在离我不远的床上,我害怕会吵醒她,只好放低了声音问他。 男人冰凉的大手贴在我的脸颊上,缓缓的向下抚摸,指腹在我的锁骨上摩挲了两下后继续向下,最后停留在了我的胸前。 即使是隔着布料,我也能感觉到男人手上的冰凉,他只是触碰我一下都叫我身体发麻。 想着他刚才救了我,我的语气也不如之前那样横,倒是多了几分小女生的娇柔:“别,别摸了。” 我仰面躺着,鬼夫侧身躺在我身边。或许是感受到了我因为紧张浑身紧绷着,他在我的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他呼出的气息也是冰冷的,一点点的抚平了我内心的焦灼。 我听见鬼夫用他一贯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好多天没要你了,我想要。” 没想到死鬼竟然这么直接的说这种令人害羞的话,我的心好像停顿了片刻。 男人却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他的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衣服的下摆探了进去,直接触摸到了我的肌肤,左边的柔软被他捏在手掌心里,用力的揉.搓,一种令人战栗的快.感猛地窜进大脑。 身体诚实的做出了反应,但是我的大脑却依旧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我爸的棺材还在外面,我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 一把抓住男人另一只想要伸进我裤子里的手,我觉得有些难堪:“别,不要,我爸死了,我不能……” 他听了我的话明显愣了一下,我以为他是不高兴了,急忙对他解释道:“我不是,如果做的话,是不敬,我不能……” 心里想要作出解释,但是嘴巴却怎么都组织不好语言,我乱七八糟的说了几句话之后觉得自己解释的更乱了,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 和我想象中不同,鬼夫竟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意思,还自觉的把伸了一半到我裤子里的手拿了出去。 他一边把手抽出来一边还嘟哝了一句:“活人就是规矩多。”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用这样埋怨的语气说话,竟透出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可爱的感觉。 我转过脸看他,那双湛蓝的眸子分外的迷人。 他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用调戏的口吻说了一句:“怎么这么看着我,爱上我了?” “你瞎说什么呢!”我听他这么说立马就反驳了回去,可是心脏却扑通扑通的跳着,我刻意忽略了那一份悸动,还在心里不断的说服自己。 开玩笑,我怎么会爱上这个鬼呢,我巴不得他快点离开我,那样我就可以早点获得自由身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鬼夫听了我的回答没有说话,我觉得有点困,闭上眼睛就准备睡觉。 可就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旁边那个人的手再次不安分的摸上了我年轻的身体。 “不……” 我刚说出一个字嘴巴就被男人冰凉的唇堵住了,这个吻就如蜻蜓点水一般,只是触碰了一下他就离开了,我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我只是想摸摸你。”我听见男人对我这样说着,声音里似乎还带上了一份压抑,那压抑的究竟是什么我不敢去细想。 他的双手同时摸上了我胸前的柔软,手指不断用力把双.峰揉出不同的形状,他的手指甚至夹住了那两粒可口的红樱桃细细把玩…… 我一直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我不想承认男人只是这样摸我都让我产生了难以启齿的快.感…… 可能是玩够了,男人松开了手,我在觉得松口气的同时还产生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这个认知让我害怕。 我感觉到自己的腰侧正被鬼夫的手指一点点的抚摸,我觉得痒,不自觉的就抓住了他想要继续动作的手腕。 “痒……”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媚意。 他像是越摸越起劲,大手一路向下到了我的臀部,他没有再把手伸进我的裤子里,隔着裤子轻轻地揉捏着我的两片臀瓣儿,时而用力时而轻柔。 “啊……” 我抑制不住的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声音,刚叫出来我就紧张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同时扭头看向我妈。 她背对我睡着,一动不动,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听不见的,你放心叫吧,我喜欢听。”男人如鬼魅一般的声音再次在我的耳边响起,更让我觉得羞愤交加,干脆不理他。 见我不回答他手上的动作愈发的大了,我想我此刻的脸一定就像那煮熟的虾子一样红。 他突然在我耳边再次开口说着:“其实你很喜欢我这样对你是不是。” 闻言我咬了咬下嘴唇,对于身体对他的触摸所做出的的自然反应我觉得羞愧,心中也更加的觉得忐忑不安。 安眉,你究竟在想什么,他是鬼啊,他不是人! 我一遍遍的在心里对自己说,或许是这种心理暗示真的起了作用,我竟然真的慢慢觉得身体上的触感没有那么明显了。 看着窗外逐渐变亮的天色,我知道今晚大概他是不会让我睡觉了。 之后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过我的全身,就好似我是一块上好的玉石一般。 男人所特有的冰凉气息也随着他的手指遍布了我整个身体,但即便是这样,他也只是摸了我,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天大亮了,我听到了我妈翻身的声音,连忙也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没一会我就听到了我妈起床穿鞋的声音,不敢自己和鬼夫单独留在房间里,我急忙跟着从床上坐起了身子。 第七章 洗漱完以后我和我妈一起去厨房里给大家做早饭,经过安姚房间的时候我看她的房门紧闭着,猜她应该是还没有起床。 昨晚安姚后来怎么样了我完全不知道,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担忧。因为心里在想事情,我妈一连喊我好几次我都没有听见,直到她走到我旁边戳了我一下我才反应过来。 “想什么事那么入迷呢?”我妈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还有,你脸怎么这么红?” 我摸上自己的脸颊,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昨晚被那死鬼摸了一夜,脸上好像真的开始烧了起来。 “是不是……又来找你了?”我妈紧张的看着我,走上前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妈手上的力气很大,抓的我手腕发疼,我把手从她的桎梏里挣脱出来,掩饰的解释说:“没,脸大概是被火烤的吧。” 这一次我不敢再和我妈说出实话,因为那个死鬼的脾气实在是太过捉摸不定,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会对我妈不利,所以我妈少知道一些是对她好。 我一直在帮我妈生火,这个理由听上去也确实合情合理,她大概是相信了,就没再问下去了,但是脸上还是存了几分怀疑。 做好早饭大家也基本都起床了,除了安姚。今天是我爸出殡的日子,吃完饭以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我妈见安姚没出来就让我去叫她,可是昨晚和之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我推脱了几句躲到了厨房里。 我妈不知道具体原因,大咧咧的骂了我几句,自己去叫安姚了。 看我妈走了进去,我四处张望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那个死鬼,仔细一想从我起床开始就没有看见他了,也不知道他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我妈很快就把安姚带了出来,她看上去神色有些憔悴,脸色也有些苍白,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一点昨晚的痕迹,但我终归还是留下了阴影,离她远远的。 等到所有人都吃完了饭,小叔把出殡要用的东西全部都从里屋拿了出来,递给我和安姚孝衣还有需要系上的白色带子。 我妈早已换好了孝衣在我爸的棺材旁边站着,我看着手中的白色带子,想到我爸那时拼了命的保护我,鼻头一酸。 我穿好衣服系好带子走到我妈旁边,没有看见安姚的身影。 “你姐姐呢?”我妈见只有我一个人,一边朝里面望了一眼一边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和安姚都是回各自的房间换衣服的,她房间的门又是紧紧关着的,我经过的时候以为她在我之前就已经出来了,谁知道她竟然还没弄好出来。 今天的天气很好,艳阳高照,不时的有一阵阵微风吹过,把我系好的带子吹得飘动起来。 所有人都弄好了,只等安姚一个人。 没一会儿安姚终于走了出来,我们齐齐朝她看了过去。她一身白衣,手里还拿着根白色带子,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我妈看安姚弄了这么久结果还没有弄好就走了出来,一下子就有些生气:“安姚,你带子怎么还没系上去,让这么多人等你像什么话!” 第23章 安姚之死甚为恐怖 我本以为以安姚的性格听了我妈的话一定会火冒三丈像一只炸了毛的耗子,可谁知她竟然全无反应,脸上甚至连一丝表情的浮动都没有。 我妈看她这个样子更气了,走上前去一把抓过她手中的带子,强硬的就要帮她给系上。 前一秒还什么表情都没有的安姚这一刻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像是疯魔了一般死命的把我妈拿了一半的带子抽了回来。 我看着此刻的安姚,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安姚的力气很大,把我妈一把就推到坐在了地上。众人被这突然其来的变故弄得发懵,我急忙跑过去把我妈扶了起来。 我妈刚站起来,我就听到周围的人同时发出了一阵惊呼。我转过头一看,安姚竟然开始吃起了手中的那根白色带子。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安姚此刻完全不像一个正常的人类,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她,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安姚把那一整根袋子都吃进了嘴里。 她就像是在吃什么特别美味的食物一般,肆意的咀嚼着,我们甚至还能听见她的牙齿咬碎布料的声音。 “安……安姚……” 我妈在我旁边嗫喏的喊了一声,她的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整个人都靠在了我身上。 本以为安姚吃完就已经是结束了,可谁知她刚吃完就把胸前的衣服全部撕了开来,她的手就像是锋利的刀刃一般,似乎什么力气都没用,轻轻松松的就撕开了衣服。 我们都不知道安姚究竟要做什么,只能围成一圈看着她。 金色的阳光洒在安姚的身上,我看着她的周身散发的一圈光晕,不知怎的就觉得有些悲凉。 接下来令人不敢相信的一幕发生了,安姚的双手竟然活生生的撕开了她自己的肚皮,她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将手伸进了她自己的肚子里。 我已经害怕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安姚在肚子里找了几下,突然拽出了一根白色的带子,分明就是她刚刚吃下去的那一根。 带子很长,她在拉扯的过程中牵扯出肉粉色的肠子,空气里弥漫着胃酸的恶臭,我听见周围已经有人忍不住的吐了起来。 安姚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一直到带子全部被拉出来,她才像是松了一口气般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看着我和我妈的方向,眼睛里一瞬间有特别闪亮的光芒闪过。随即就像是一张纸片一般,倒了下去。 我妈猛地冲了过去,把安姚一把抱在了怀里,我站在原地看着她们,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安姚的眼睛闭上了,她的肚子上赫然还有一个恐怖的孔,旁边的地上散落着她拽出来的东西,我妈抱着她瑟瑟发抖。 安姚死了,我看着我妈怀里的安姚,悲凉的想着。 陪了我那么久的姐姐,死在了我妈的怀里。 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头顶的阳光变得冰冷无比。 安姚的死状太吓人,以至于我妈抱着她的尸体嚎啕大哭的时候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我下意识的找了一圈,没有看见鬼夫。 空气中弥漫的怪味更重了,我不愿意看见安姚这幅不得善终的样子,强忍住心里翻涌的酸意,走到我妈旁边。 “妈,安姚她……”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我妈打断了,她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冲着我大声叫喊:“闭嘴!” 即使知道我妈是因为太过伤心才会性情大变,但是此刻我还是被那两个字伤的心生生发疼,踌躇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身边接二连三的有人死去,我的害怕和恐惧绝对不比任何一个人小,心中隐隐的有一种预感,但我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 微风吹动我的衣摆,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衣,眼眶里猛地泛起一阵酸涩,用力的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把快要涌上来的眼泪逼了下去。 “嫂子。”我叔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朝着我妈走过去,我清楚的看见了他垂在两侧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妈像是完全没有听见我叔的声音一般,抱着安姚在小声说着什么。我不忍心去看安姚的脸,扭头看向了小叔想听听看他要说什么。 小叔一直走到距离我妈不过一拳的距离才停下,他的身影遮挡住了我妈头顶上的阳光,在她身上留下了一大片阴影。 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甚至连身子也小幅度的抖动了起来。 “嫂子,”我叔继续开口向我妈说道,“哥还没来得及出殡,现在安姚又……肯定是背后有阴人在作怪!” 小叔说的“阴人”二字让我不可抑制的就想起了婶子和昨天半夜想要掐死我的安姚,婶子发狂的模样大家都看到了,但是安姚的事除了我和鬼夫,就没有人再知道了。 我陷入了思考当中,自然就没有注意到我妈听了叔的话后立刻变了色的神情。 “你也给我闭嘴!”我妈冲着小叔大声的吼了一句,把离得不远的我也吓了一大跳。 我妈的脸上满是浓重的悲痛,她的手一遍又一遍抚摸过安姚的脸,声音里带上了几分颤抖。 “谁都不许再提阴人的事。”我妈抬起头,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她的声音不大,却能感受到里面蕴藏的怒气。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母亲,心中一惊。 但是小叔却不吃我妈这一套,不折不挠的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嫂子,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在眼里,你这次是想瞒也瞒不住了啊。” 听了小叔的话我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去看那些前来帮忙的乡亲们的神情,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的都带了几分恐惧,有几个人甚至都躲到了人群的最后偷摸的看向我们这边。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要是还喊我一声嫂子就听我的!”我妈的话里明显有几分隐忍,我把目光重新放回到她身上,果不其然看见我妈正恶狠狠的看着小叔。 她的眼神特别狠厉,目光里就像是藏了一头凶猛的野兽,我看着这样的我妈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 我叔却像是对我妈的话语全若未觉一样,不迭不休的说着要找人来驱走阴人,再这样下去肯定还要出事之类。 我紧张的看着他们二人,直觉告诉我我妈现在的状态不正常,可是具体哪里不正常我又说不上来,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我妈明显是对小叔忍到了一定程度,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胸脯大幅度的起伏着喘气。 “你到底说够了没有!” 我妈彻底的一句怒吼总算了打断了小叔的喋喋不休,她抱着安姚的手紧了紧,目光不善的仰头看着我叔:“事已至此,你说这些废话还有什么用。” 在我印象中我妈虽然说不上多温柔,但也绝对算不上泼辣,可是她今天的表现分明就有些咄咄逼人了。 他们两个人谁都不肯让步,争锋相对的吵了起来。我想要在中间劝解调和一下,犹豫了半天也没办法在中间插嘴开口。 场面一度变得特别尴尬,我能感觉到后面那些镇上的乡亲们探究的目光,那些目光让我不自觉的就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怎么都觉得不自在。 我爸的棺材被遗忘在身后,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转了个身就准备进屋里给大家都倒一杯水。 脚下的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出去,我突然听见了一阵短促的惊呼。 不明所以的我急忙扭头看向了我妈和小叔的方向,不看还好,一看到眼前的情景我猛然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咽下了出口的尖叫。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景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一定会觉得是天方夜谭。 在我妈怀里咽了气的安姚竟然睁开了眼睛,而且她的双手正死死的掐着我小叔的脖子。 小叔被安姚掐的面色发青,额头上青筋尽显,我妈傻傻的呆坐在一旁,没有任何动作,显然是已经吓傻了。 我想要上前帮小叔从安姚的控制下解放出来,我能明显的看出来小叔已经明显窒息的有些失去力气了,可是我却一步都迈不出去。 我清楚的明白这不是因为我害怕又或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这种感觉准确的来说其实更像是鬼压床。 是了,是他,鬼夫。 我没有看到他,想到他之前对我说这些厉鬼是冲着我来的,我也就想明白了一些他为什么不让我上前去帮小叔了。 “放开我,让我过去。”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小叔,我低声说了一句,我知道鬼夫能听见。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的身体就可以动弹了。 我感谢的冲着空气小声说了一句:“谢谢。”随后就向着小叔冲了过去。 还没冲到小叔身边,我妈不知道怎么就冲了上来一把把我拦腰抱住:“安眉你别过去,别过去。” “妈,我不去小叔会没命的,妈!”我着急的向我妈喊着,可是任凭我怎么说她都紧紧抱着我不撒手,固执的不行。 我叔的脸已经开始隐隐的发白了,如果安姚再不松手,他是真的会死掉的。 第24章 灭顶之灾 我死命的瞧着那边的动静,绝望的发现即便是我死命的喊了一句,还是没有一个人敢走上前去帮忙。 就在我觉得小叔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安姚竟然稍稍松了手,小叔不要命的咳嗽了起来,即使安姚的手还是在他的脖子上没有放下来。 不知道安姚究竟是要做什么,又或者是说附在安姚身上的“那位”究竟是要做什么,我不停的在脑海里想着,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我叔救出来。 “姐,安姚,你先松手,好不好。”我尝试着对安姚说了一句话,不出意料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安姚的脸早就因为失血过多变得惨白惨白的了,双眼空洞无神,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 我不知道我妈为什么要把我拦住,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出来这个“安姚”的不正常。 我低头正好能看到我妈的脑袋顶,她的头发有些乱了,也没有曾经的光泽了,就像一团黑色的杂草一般。 我看着那一根根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卷曲的发丝,倏地生出一种浓重的厌恶感,双手也不知怎的就生出了一股力量,猛地就把我妈推到了一边。 我妈大概也是没想到我竟然能把她推开,一时之间忘记了上前来制止我的动作,跪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此刻我也顾不上去看我妈是什么反应了,一股脑的就朝着我叔和安姚跑了过去。 小叔的余光看到了我的身影,已经开始混沌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那份光叫做希望。 掌心触碰到安姚手腕的瞬间,我惊惧的睁大了眼睛,她的肌肤没有一点点温度,就是冰凉彻骨的温度。 这更加验证了我之前的想法,安姚应该是被什么附身了。 我使尽了浑身的力气也没能把安姚的手挪动半分,反而是我在靠近了她之后,更加清晰的闻见了在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恶臭。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每多走过一秒,我叔就多一分危险,我心里着急万分,可是却想不到一点办法。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多出了一双手和我一起去掰安姚的手,我顺着手臂望过去,竟然是我妈! 我妈没有看我,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双手上。我虽然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想通了来帮我和我叔的,可是这个结果是我愿意看到的。 终于,在我和我妈,还有小叔三个人的努力下,终于把我叔从安姚的双手下解救了出来。我们三个人全都不受控制的向后坐倒在地上。 我叔在我旁边惊魂未定的咳嗽着,两只手一直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摩挲着,像是想要缓解甚至是忘却刚才的痛苦。 安姚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站着,见我叔从她手中逃开了她也没有急着追上来,反而是淡定的站在原地。 从她睁开眼睛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过话。 我刚想开口,我妈伸手制止了我,我不解的看向她,我妈对我使了个眼色后率先开了口:“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妈的口气特别平静,我看着她毫无波澜的侧脸,突然明白了,她应该也是知道此刻面前的这个“安姚”不是原来的安姚。 安姚的手依旧维持着刚才掐住我叔的动作,一动不动。 我本以为这一次她也不会回答,可事情往往都是出乎意料的。 “呵。” 阴冷的笑声在耳畔响起,我不可置信的看向安姚。 她的嘴巴没有动,保持着她之前半微张的状态。可是紧接着又有一长串笑声响起,我仔细的辨认了一下,这个笑声不是从安姚的口中传出来的,而是从半空中。 不过是片刻的时间,但是我们都明白了,这个笑声的主人,应该才是刚才这一连串事情背后真正的始作俑者。 这个笑声听上去格外的人,令头顶上的阳光都变得有些阴冷起来。 “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小叔在我旁边断断续续的问了一句,我闻言看着他,他的额头上还零散的布满了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迷人的光芒。 安姚依旧是维持着之前的动作,没有改变。 就在我以为小叔的问题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那个女人的声音竟然又再次响了起来。 “之前没能抓住,下一次我可不会再手软了。”她的声音有两分的嘶哑,听上去就像是坏了的金属摩擦在一起,心里难受的发紧。 或许在场所有的人都会认为这是对我叔说的话,只有我知道,她的这句话是对我说的,无论是之前婶子一系列不正常的行为,还是安姚昨夜和今天的种种变故,这一切针对的人一直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我。 那个声音好像也知道这一点,我仿佛还听到她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笑,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今天半夜我还会再来,不见不散。” 在这一句让人发毛的话语之后,安姚突然像是一个被撤了线的提线木偶,忽然的一下就松懈了下来,像一滩烂淤泥彻底躺在了地上。 她的眼睛在这一刻终于紧紧的闭上了,我看着我妈蹒跚着爬到安姚的身边,手指颤抖着在她的鼻孔下探了探。 下一秒就爆发出了惊天的哭声,连我也为这哭声而随之动容。 虽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但是我知道,安姚这次,是真真正正的,彻底离开我们了。 这一段波折后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把我爸的棺材送去下葬,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大家忙活了好一阵子,直到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爸的棺材被土一点点的盖上,我才真正有了他离开了我的实感。 我妈好像是要和别人商量一些细节上的事情,走到一边去了,小叔因为其他事情先回了镇子里,一时间墓碑前就只剩了我一个人。 我看着墓碑上我爸的照片,照片里的他剪着利落的短发,嘴角微微勾起,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根本看不出他在生前有过一段疯疯癫癫的日子。 “在想些什么?”鬼夫不知怎么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用他那一贯低沉的嗓音问道。 想着之前安姚掐着小叔时他的小动作,我心里还是很感激的,连带着语气也变得柔软起来:“我想我爸了。” 这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对我说话,言语里反而像是有几分安慰的意思:“生死有命,你也别太难过了。” 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在我印象里一直是个冷酷的男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向了他,想要看看他究竟是不是那个好.色的死鬼。 “要不要现在就地试试我是不是如假包换的真货?”他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用调戏的语气问了一句。 我就知道他正经不到三秒,气愤的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自从安姚死后,我的心头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头,令我有些喘不上起来。 虽然开口之前我有些犹豫,但是我也清楚,现在我能够依靠的,或许就只有这个不正经的死鬼了。 “那个,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我几乎是用了低三下四的语气在问他了,谁让我有求于他呢。 谁知死鬼居然酷酷的就回了我两个字:“休想。”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给我留。 “可是如果你现在不帮我们度过这个难关,我们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有些着急的看向他,眨了两下眼睛表示自己的恳切。 他倒是对我的放电视若不见,又回归了之前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我管不了那么宽,你还是别在我身上想办法了。” 我是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竟然可以冷酷到如此地步,一时间也有些急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就大声嚷嚷了起来:“不就是我爷爷当年没有治好你么,我都陪你四年了,难道还没有一点点情分吗!” 说到最后我都有些动容了,毕竟四年,在我这十八年的生命里着实是一段不短的时光了。 他这次没有立刻回答我,颇长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脸,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下意识的我就想把挡住他脸的头发全部拨开,仔仔细细的看着他。 可是还没等我来得及动作,死鬼开口了:“你们这次遇到的这些事和我无关,这次白旗镇的灾难其实另有原因。” 说到这里他就没说了,实打实的吊足了我的胃口。我等了一会见他一点都没有再继续的准备,找急忙慌的开了口。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你之前和我说整个镇子上的人都会死?” 那时在林子里鬼夫为了劝阻我不要回白旗镇时所说的话我到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在脑子里,这也是我一直都很费解的一点。 鬼夫依旧没有回答我,他的沉默让我感到害怕。 我不知道白旗镇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才会导致现在发生的这些灭顶之灾,甚至是之前同桌和数学老师接二连三的死亡,让我的心里直发毛。 第25章 又出事了 “你回答我啊,这样吊着我胃口我实在是不好受啊,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 我已经把我的语气放的软的不行,就是希望他能告诉我一切的真相,毕竟现在已经有了太多的疑问缠绕在我的心头。 没等到鬼夫的回答,我妈的声音先传了过来。我顿时吓得浑身一个哆嗦,鬼夫把手放在嘴边咳嗽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在嘲笑我,不过这时候我可没时间和他斗嘴。我侧过身子看向声音的来源,我妈正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婶子朝我这边走过来。 她们两个人边走边说着话,因为隔了一段不算短的距离,我听不清她们两个人聊天的具体内容,但是模模糊糊的“下葬”、“白旗镇”几个词语还是飘到了我的耳朵里。 从我这个角度看,我妈只是回来了这几天,但是明显的老了不少,我看着她鬓角若隐若现的几根白丝觉得有些心疼。 接连失去了丈夫和女儿,我妈心里的伤痛怕是比我要严重的多,只是她没有说出口罢了。我心中一阵酸楚,也顾不得再去而后鬼夫纠缠原因,眼泪都在眼角,涩涩难受。 天气变得有些阴了,太阳被厚重的乌云挡住。 我妈见我一个人站在我爸碑前,眼神里闪过一丝怀疑,虽然这怀疑的神情很快就被浓重的悲伤替代,但是还是被我细心地捕捉到了那一瞬间。 虽然知道她是看不见那个死鬼的,可是每每当死鬼在我身边时,我都觉得我妈看向我的目光有些不正常,就好像她能看到一般。我不知道这是因为我心虚,还是我妈这些年的怀疑和惊恐就从来没断过! 我努力的表现得镇定自若,微微低下了头。 “安眉,过来给你爸磕几个头。”我妈严肃的说,声音不高不低,却很有震慑力,自从父亲疯了之后,我和安姚就很怕我妈,她是一家之主,靠一个女人柔弱的肩膀担起我和我姐生活上所有的经济压力。她从未抱怨过,可现在我爸走了,安姚也走了。 我们家这边很重风俗,所以办丧事的流程也都进行的很严苛,什么时候该下葬,什么时候该磕头,这些都是有讲究的。 我听见我妈说让我磕头,自然乖乖的走到前面。 我刚跪下,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见我叔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我和我妈还有那个婶子一齐看向匆匆跑过来的小叔。 他好不容易跑到了我们面前,还没开口就累得气喘吁吁地,弯腰撑着膝盖在那大口的喘着气。 “别着急,缓两口气再说。”我妈看到小叔那副着急的样子,劝了两句。 因为小叔弯着腰低着头,从我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他的脖子,那上面还有残留的指印,特别清楚的十根手指,乌青的有点发黑的颜色。 大概过了有十来秒,我叔终于缓过来一点,他直起身子指向身后的斜方向,语气惊恐的说:“快去吧,安眉她三大爷家来了个不速之客!” 当下我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心中一惊。 在小叔身后跟来了不少乡亲和家里的亲戚,一个个都是一脸的不知所措,显然也是被我叔带来的这个消息吓得不轻。 我猛地转过脸看向我妈,她脸上的血色已经完全褪去,呈现出一片苍凉的惨白。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妈在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后第一时间就撇过了脸,躲开了我的视线。 人群中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说要去我三大爷家一探究竟,所有人的目光不知怎么的齐齐投向了我妈,一时间全都闭上了嘴。 我的腿跪的有些发麻了,迷茫间我看向了墓碑上我爸的照片,他笑得是那么无忧无虑,好像一下子就把我拉离了现在的困窘之境。 “嫂子,”还是小叔忍不住先开了口,“要不,我们还是……” 我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妈打断了,她摆了摆手,对着我叔无力的摇了摇头。 “大家还是一起去看看吧。”我妈的语气很是无奈,就像是迫不得已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大家和小叔听到我妈这样说,每一个人都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调过身就跟在我叔身后快速走了。 我见他们步履匆匆,急忙站起身子也准备跟着他们一起去,生怕晚一点就要追不上我叔他们了。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追上去就被我一把拉住了,我看看手腕上的那只手又看看我妈的脸,颇为不解。 现在也好,上午安姚“发疯”的那时也好,我妈都是像现在这样阻止了我的动作,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妈,你快松开我。”我眼睁睁的看着小叔他们快要消失在视线里,心里不禁有些着急。毕竟离开白旗镇这么久,我早就不记得三大爷家在哪了。 所有人都跟着我叔走了,墓地这里只剩了我和我妈两个人。我妈只是沉默的看着我,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看我妈没有动作,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往外冒,手臂上用了劲儿,想要把手腕从她的手掌心里挣脱出来。 我确实也做到了。 挣脱出来的那一刻我立刻就转身跑了出去,可是还没有跑出两步远就再次被我妈抓住了,她拽住我的手,把我拉向了和小叔他们相反的方向。 初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我们这是要往哪走,走了两步之后我突然明白了:这条路线分明就是我们上午出殡走到墓地的路线,我妈这是要带我回家! “妈,我不回家,我要和叔他们一起去三大爷家!” 我就像一个吃不到糖的孩子一般,在我妈的身后死乞白赖的耍着赖皮,可是她对我的大喊大叫完全就是视而不见。 喊叫了一会儿,我自己觉得累了,停了下来。认命的跟在我妈后面,乖顺的和她一起走。 因为跟在她后面的缘故,我看不到我妈的脸。一路上都没有遇见一个人,我心里有点怕,但是还好手臂上有我妈的温度,这也让我稍稍定下心来。 没想到我停歇下来没有多久,我妈突然叫嚷了起来。我有些担忧的快步向前走了两步,和我妈并排一起走着。 我妈的眼眶红红的,鼻子也一抽一搭的。 “这个白旗镇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可怜我的女儿啊。”刚开始我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安姚,以为我妈是在心疼我。 刚想要出声安慰她,就听到我妈继续哭诉着:“我的安姚啊,你怎么就这么离开妈妈了呢。” 我妈说到后面声音已经渐渐的低了下来,就像是自言自语的轻声低喃一样。 我看着我妈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反握住我妈的手掌,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妈,你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 我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该说什么安慰我妈,就见她狠狠的看向了我,那眼神让我浑身不自觉的颤栗了一下,握住她的手也缓缓的松开了。 “你……”我妈刚说了一个字,突然面露惊惧,把之后的话语都吞进了肚子里,也不再看我,扭头向着家的方向大步走了。 我看我妈这样心里更是惴惴不安了。我一直都觉得我妈似乎对我隐瞒了什么事情,特别是当她每每对我欲言又止的时候。 但是我心里也清楚,如果真的当面问我妈的话,她一定是什么都不会和我说的。在以前她就经常因为那些“阴人”的话题不止一次的骂过我,久而久之我也就不会再在她面前说这些话了。 我看着我妈的略显蹒跚的脚步,心里五味杂陈。 从我决定来白旗镇开始,我就好像走进了一个既定的怪圈一般,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好像一直都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我,虎视眈眈。 我不知道和我同龄的女孩们都过着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我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我,有这样的人生,连选择的机会都不给我。 想到这里我也觉得鼻头酸涩了,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眶中滑落出去,滴落在黄色的泥土地中,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虽然安姚曾经一次次的说过我,但是在我的心里她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姐姐。相比父亲的去世,安姚以那样一种惨烈的死状死在我面前其实对我的影响更大。 在我胡思乱想的当间,我和我妈差不多已经快要走到家了,我妈一直都是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在我前面。 我妈的背影无端的让我生出一种冷漠的错觉感,或许她在我和安姚中间,是更喜欢安姚的吧。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中升起,我拼命的想让自己不要这样想,可是却抑制不住自己游.走的思绪。 我好想伸出手,拉住走在我身前的我妈,认认真真的凝望着她的眼睛,问一句:妈,如果可以,你是不是更愿意死掉的那个人是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这种感觉就好像在我的大脑存在着另一个鲜活的生命一般,她有着最极端的阴暗的思想,这样的自己让我觉得害怕。 我和我妈前脚后脚一起走进了家门,空无一人的家。 第26章 神婆卜卦 我站在大门的地方看着院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可是大脑却像是生锈了一样,怎么都想不起来究竟是哪里变了。 还没等我想出来,我妈突然冲到了院子中央,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情绪又爆发了出来,失声大哭。 我从我妈被哭声弄的支离破碎的话语中终于想起来了,是了,我们上午把安姚的尸体稍稍处理了一下就放在院子里了,可是现在的院子里哪里有半点尸体的影子。 我跨过门槛走进院子里,我妈蹲着哭的地方就是上午安姚尸体所在的地方,我慢慢的走进,仿佛还能闻见那一阵糜烂的恶臭味。 我低下头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地面上的痕迹,若是正常人一定是不会把安姚的尸体带走的,这一点我心里很清楚。 地上除了散落的一点血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包括害死安姚的那根白色丝带都和安姚一起不见了。 我盯着地上的腥红,血迹的面积不大,零零散散的摆成了一个颇为怪异的图案。我蹲下来仔细的盯着那团血迹看,睁大了眼睛想要从里面找出蛛丝马迹。 可能是离得近了的缘故,鼻尖好像还多了一丝血液所特有的腥味,混合着腐烂的恶臭,让我几欲作呕。 我有点受不了这种气味,猛地站起了身子,我起的太猛,眼前瞬间一片黑暗,但是还好,片刻之后就慢慢地恢复了清明。 此刻我已经顾不上去安慰我妈了,我在院子里四处走了一圈仔细查看着,很明显的地上有一大团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弄乱的痕迹,看上去让人莫名的烦躁。 我妈的哭声越来越大,甚至到后面有发展为嚎啕大哭的趋势,我看着此刻看上去特别虚弱的女人,心里一软。 “妈……”我走上前环抱住我妈,她在我的怀里显得是那样的娇小,想到此时她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亲的人,我也有些悲从心生。 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我和我妈两个人,偶尔一阵微风吹过我们的耳畔,激起我们身上一片又一片的鸡皮疙瘩。 不自觉的,我一点点的收紧自己的胳膊,把我妈抱得更紧了。 就在我们娘俩陷入各自的精神世界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小叔他们,看来他们已经去三大爷家看过了。 以小叔为首的众人站在门槛处看着我和我妈,脸上神色恐惧。 “安眉,你怎么和你妈都哭了?”小叔看着我和我妈,站在原地开了口。 我没有细想为什么他们一直都站在门外没有进来,听了我叔的话我才知道,原来我竟然也哭了。 我抬手抚摸上我自己的脸颊,果然是一片冰凉。 在之前我一直都没有发现我竟然是如此爱哭的一个女孩,可是就是在这短短的几天内,我就已经不知道流了有多少次眼泪了。 松开环抱住我妈的手,我看着小叔他们,心里仿佛顿时就有了底气,急冲冲的跑到小叔他们面前。 “叔,我姐的尸体没了,不见了。” 我的一句话好像成了一颗定时炸弹一般,顿时在人群中炸了开来。我看着他们脸上的恐惧更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心头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从他们的脸上一一看过去,每看一个人他们就避开了我的视线,始终没有人愿意和我对视。 但是他们脸上的恐惧和害怕却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你们去安眉她三大爷家看到了什么。” 我妈冷静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和之前沉浸在悲伤中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小叔听见我妈的问题之后脸上的神情明显又变了变,他嗫喏了半天想要开口,但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我妈一步一步的朝着小叔走过去,她的步子走的很沉稳,就像是带着什么必死的决心一般。 我妈经过我在小叔的面前站定,直直的盯着我叔的眼睛,语气冰冷:“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几乎没有见过我妈这样的一面,冷酷无比。 小叔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浑身都像是泄了一口气:“大家先进去吧。” “说。” 我妈对我叔的话却像是置若罔闻一样,坚持让小叔先说出三大爷家的不速之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叔最终还是耐不住我妈的坚持,缓缓开了口。 “去安眉她三大爷家的是一个神婆,”我听了小叔的话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神婆这个词实在离我太远,我曾经一度以为这样的人是存在小说故事里的。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小叔没有停歇的继续说着关于那个神婆的事情。 “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但是三爷看到那个神婆的时候,脸色立马变了。三爷说,那个神婆在之前就来过一次白旗镇,可是那一次她的到来就已经引起了灾难。”说着小叔看了我一眼,弄得我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继续听着我叔说下去。 原来,那个神婆在我出生的那一年曾经来过白旗镇一次,那次她一来,就说我爷爷会有性命之忧,果不其然,后来没过多久我爷爷就去世了。之后那个神婆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大家都记住了她的话十足十的准。 “这一次,这个神婆又来到我们白旗镇,说咱们这个镇子上所有的人都会死。”小叔冷静的话语在我耳边响起,在我心里一震。 这样一句话,在这之前我就已经听过一次了,是那个死鬼,在劝我不要回白旗镇的时候他就说过,镇子上的所有人都会死。 我的心在胸腔里猛烈的跳着,有一种强烈的恐惧感从心头生了上来,我看着我妈,却发现她的脸上是意外的平静,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应该有的反应。 不过我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我妈是在经历了这么多波折之后练就了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就没有多想。 我能感受到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的恐惧,毕竟“镇子上的所有人都会死”这样一句话所蕴含的内容,就是意味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难以逃脱死亡的厄运。 站在门口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小叔冷静下来之后把大家全都带到了里屋,说是要商量如何解决这个在劫难逃的厄运。 说是说商量,但是每一个人却都是闭口不言,脸上都是犹豫又担心,屋子里的气氛沉闷的有些压抑。 我妈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水,我帮着一杯杯的端到了他们面前,小叔从我手上接过杯子,微微的点了点头。 小叔抿了一口水,低头想了一会出声说道:“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是想要找解决办法,现在也是无从下手。” 众人明显因为我叔的话脸色黯淡了好几分,我也不例外。 虽然我因为鬼夫的缘故,可能比大家要更安心一点,毕竟在很多危急的时候,我都可以寻求鬼夫的帮助,但是镇子上的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我妈坐在我旁边没有说话,她的头微微的半低着,头发散落下来挡住了她半边的脸颊,我看不清我妈脸上的具体神色。 不过我能够感受到我妈此刻心里恐怕也是不平静的。 小叔现在成了我们所有人的主心骨,在众人都是六神无主的情况下,有小叔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是特别重要的。 有了我叔的开头,其他人也慢慢的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有人提议先去找到安姚的尸体,说这是我们现在能够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听到他们再次说起安姚,我之前稍稍平静下来的心又波动了起来,五??杂陈的总也不???个滋味儿。 小叔的大拇指一直在摩挲杯口,应该是在考虑众人的话,我一直用余光注视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叔的话语里好像有一些保留。 “那就这样吧,我们先去把安姚的尸体找到,其他的事之后再说。”说着小叔就站起了身子,率先走了出去。 我跟在小叔的身后,看着他仔仔细细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腰半弓着,眉头微周,神情严肃。 也不记得是听谁说过的了,我叔好像懂一些这方面的事情,在之前小婶和安姚的事情上也能够看得出来,我看着他的动作,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小叔停在了原本安姚尸体的摆放处,那里现在只剩了乱糟糟的痕迹,我们看着小叔半跪在地上查看那些痕迹,不时的还伸出一根手指在地上摸了摸,凑到鼻子下闻了一下。 我们都是紧张兮兮的看着我叔,唯独我妈,淡定的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喝着手中的水。 我从人群的缝隙里看向我妈,她的头上打下了一片阴影,竟让我生出一种我妈与我恍如隔世的错觉感。 这种奇奇怪怪的感觉一直缠绕着我,我抬手在自己的额头上谈了一下温度,温度正常,没有发烧的迹象。 “安眉,去灶房里弄一些灰土给我。” 我正在神游天际,小叔的声音突然从院子里传了过来,我急忙回过神来,对他大声应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知道很多事情不该问的时候就不要问,乖乖的去灶房里弄了一小盆的灰土,走到院子里送给了我叔。 第27章 脱掉红色 “叔,给。”我把装着灰土的小盆递给小叔,他对着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些痕迹一看就不是人为的。”我叔突然说了一句,只说了一句就戛然而止,但是他没有说出口的话语我们都懂。 既然不是人为,那必然就只能是…… 小叔用那些灰土把地上的痕迹一一遮挡了个干净,埋的很干净。他看着地上已经没有外露的痕迹之后,才把小盆放到了一边,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灰。 “好了,”我叔环视了一圈之后对着我们说,“现在这样应该就差不多,我们现在就去找安姚的尸体吧。” 叔的这句话是对着我的方向说的,这也是我回来这么久以后他第一次这样直面的和我说话,竟然我产生了一丝紧张的感觉。 我反应了几秒之后才呆愣愣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对小叔说:“叔,你是说让我和你一起去吗?” 大概是我的样子太好笑,我叔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我看着我叔的动作,下意识的就扭头看向了我妈,我本以为她会对小叔的提议有所阻拦,没想到她这次竟然没有出声。 我有些意外,事实上从回到白旗镇以后,我妈几乎一直都把我放在一个小小的保护圈里,所以这次我才以为我妈会对小叔的话出声阻扰。 不一会的功夫,小叔已经在剩下的众人里找好了几个人,准备带着我和他们一起去找安姚的尸体。 小叔拉着我的手还没走出门,我妈就赶了过来:“我和你们一起去。” 她的眼中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那种眼神看得我心里一惊。 小叔走了出来到我前面,对我妈说:“不行,嫂子,你要留在家里。” 我妈听了小叔的话几乎是当场就急了,但是我叔没有给我妈说话的机会,直接又开口说了下去:“家里不能没有人守着。我就说明白了吧,一旦我们找到安姚的尸体的话,她很有可能会自己回来,只有你在家,她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小叔的声音很轻,或许在场的所有人就只有我妈和小叔,还有离他们特别近的我听到了叔的这一番话,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自己没有听到。 该怎么说呢,小叔的话莫名的让我后背生出一阵凉意,我有些听不懂,但是转头看向我妈,她竟然是面不改色。 我看看我妈又看看小叔,总觉得他们两个人好像知晓一些我不知道的隐情,更重要的是那些秘密估计是除了他们两个人,大家都不知道的。 事情好像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我叔带着我还有十几个年轻的人一起去找安姚的尸体,我除了小叔谁都不认识,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我叔身后。 我们一行人走在白旗镇窄窄的小路上还颇有那么一点浩浩荡荡的声势,我一直和小叔保持着一臂左右的距离,其他人都走在我和我叔的后面。 我跟着我叔在白旗镇的小巷子里穿梭了许久也没有走出去,小腿肚子隐隐的冒着酸意。 不知道为什么,白旗镇这个地方总是让我的心里产生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特别是沿路我竟然连一个镇子上的人都没有看见。 我一边在心里悄悄的打鼓一边想着自己的小心思,小叔喊了我好几声我都没有听到,也没有注意到他停下了脚步,直愣愣的就撞到了他的背上。 “啊……”我吃痛的叫了一声,伸手在自己撞到的额头上使劲揉了揉。 小叔大概是觉得我好笑吧,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我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听见他的笑声突然就升起了几丝不快。 “安眉你这是在想些什么呢,我都叫你好几声了,你也没回答我。”我叔说话的语气里还充斥着满满的笑意,从我的角度正好看见他眼角的细纹,涌到嘴边的话全部被我一一吞了下去。 “没……没什么……”我的话语里明显带上了遮掩,但不知道小叔是没听出来还是不愿意为难我,他没有再继续询问我出神的原因。 一行人的步伐因为小叔的停下全都停了下来,白旗镇镇口的大门近在眼前,从我的角度看过去,镇外的世界就像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正虎视眈眈的等着我们。 “大家都听我说,”小叔走到人群中间,面色凝重,“接下来的路不用我多说,想必大家心里也都有所察觉了,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但是一定要切记一点,莫多说莫多看。” 在场的所有人都点了头,算是应了下来表示知晓。时间已经不早了,把该说的情况都说了,小叔带着我们继续踏上路途。 走出白旗镇没有多远,我恍惚闻到了一阵迷人的香气,虽然那香气不算浓烈,若隐若现的,但是味道却是十分浓郁,只要闻过一次必然就不会忘记那个味道。 显然不止我一个人闻到了这个味道,我听见身后有人在悄声的感叹:“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 这话刚一说出口就得到了大家的响应,我因为刚才小叔的话一直都没有开过口,这下听见有人说话不自觉的就想转过头去看看说话之人的模样。 就在我转头的那一瞬间,原本走在众人前面的小叔突然大声呵斥了一句,吓得我浑身颤栗了一下。 “都别说话!” 小叔的声音听上去紧绷的厉害,把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因为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通通都匿了声,等着小叔的下文。 小叔一脸紧张兮兮的在四周看了一圈,他的鼻子耸了耸,在空气里闻了一圈后停在了一颗树前,小叔弯腰伸出手在树根处抹了一下,指尖上沾着泥土。 我们看着小叔把手指放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手指尖,我的心里生出一阵恶寒,猛地转过身子,扶着膝盖吐了起来。 我知道这个动作对于小叔来说很不礼貌,但是生理上的反应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抑制住。 等我吐完回身擦嘴的时候,我才发现小叔站到了我面前,手还伸在半空中没来得及收回去。 显然他刚才正准备拍拍我的背以做安慰。 其实这也并没有什么,但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朝着小叔讪讪的笑了笑,我想我一定笑得很丑。 见我没事,我叔没在我面前多停留,他收回手背到身后,看了一圈所有的人。 “大家把身上所有的红色的衣服全都脱掉。” 直接的一句话让大家都愣了一下,有一个女生,年级大概和我差不多大,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内..衣是红色的,也要脱吗?” 我听到这个问题觉得有些可笑,但是现在所处的这个环境让我没有办法轻松的笑出来。 很快就有人开始脱衣服了,我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瞥到了一个男生把裤子脱了,露出了里面的大红色内.裤。 我脸“噌”的一下就红了,急忙看向了另一个相反的方向。没想到刚转过去,碰巧就看见了刚才那个问话的女生正在脱红色胸罩,露出白花花的肉体。 这一派场景弄得我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另一方面又觉得可笑。如果在这之前有人对我说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我一定会觉得那人是在白日做梦。 可是现在,这一切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我身边。 等所有人都把红色的衣服脱掉以后,小叔把地上所有的衣服全都拿到一起用土埋了起来,一切处理完大家才重新出发。 走了没有两步,我想起我们这一次出来的目的,寻找安姚的尸体,突然悲从心生,眼泪没有征兆的就落了下来。 我的头低得低低的,因此没有人看见我的泪水。安姚生前的模样一帧又一帧的展现在我眼前,是那么的灵动和活泼。 安姚生前最讨厌的人就是我了,她每次看到我都会咬牙切齿的,说我是我们家最大的灾星,是一切不幸的罪魁祸首。 可是不论她怎么说我,在我心里安姚始终是我最亲的姐姐,这种感觉就算她骂我不要脸的时候我也没有消除过。 在我的印象中,安姚是一个很自信的姑娘,她就像是一只高傲的孔雀,时刻都高昂着她的头颅,连看向旁人的眼神都是那样不可一世。 相对应的,安姚惨死的模样同样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拼命地摇了摇头,想要把那些画面从脑海中甩出去,却怎么也做不到。 这是在安姚死了以后,我第一回这样想她,那份想念浓郁得仿佛随时都会从我的心里破茧而出。 耳边似乎还一直环绕着安姚的声音:“安眉,是你害了我们家,爸妈现在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眼泪湿润了双眼,我却不敢哭出声音。血脉相连,至亲手足,安姚的死其实对我打击很大,可是面对这样的白旗镇,面对每时每刻都没法预知的可怕状况,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和时间大哭一场…… “安姚,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这一切真的是因我而起吗?” 第28章 走不出去 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环绕:“你不是罪魁祸首,不是扫把星,这一切都是安姚胡说的。” 我看着自己一步接着一步向前走动的脚,口腔里似乎涌上一阵苦涩的味道,连带着我的精神都开始发苦。 我第一次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我,我们家才会接二连三的发生那么多事。 心中的疑团就像是冬日里的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我加快了步子追上前面的小叔,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小叔的步伐明显停顿了一下,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脚下的动作却没有停,依旧在向前走着。 此刻我也顾不上任何顾忌了,只想着要把我心中的困惑问出来,对上小叔的眼神后立刻开了口:“叔,安姚以前说过我是我们家一切不幸的罪魁祸首,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我叔大概是完全没有想到我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我清楚的看见了他的瞳孔剧烈的震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我紧张的等着小叔的回答,可是走了大概有两分钟,他却一直都没有开口,我有些急了。 “叔,你倒是说话啊!” 我抓着小叔的胳膊就是一阵猛摇,他或许是被我弄的有些烦了,迅速的把他的手臂抽了出去,接着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被小叔的那个眼神吓得不敢再说话,因为刚才那会儿突然而至的伤感,竟然让我忘记了自己现在身边可能存在的凶险。 但是另一方面,我又隐隐有一种直觉,现在可能是我最接近当年和现在发生的这一切背后的真相的时候,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我就不一定会有下一次机会了。 无论是鬼夫与我做夫妻的原因,还是婶子和安姚的不正常,这一切的一切肯定都是由因而起的,我所介意的,正是这个因究竟是不是我。 小叔一直都没有说话,在斜后方望着他的侧脸,寸把长的头发上落了一些树上掉落下来的杂叶,脸颊上纵横交错布满了皱纹。 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我几乎是可以肯定小叔知道许多我所不知道的秘密,这些秘密怕是应该特别惊人。 “小叔……”我见叔迟迟不开口,刚准备开口继续追问,就被小叔堵了回来。 “闭嘴,不许再说话了。”小叔的口气很严厉,再配上他那严肃的神情,我当下就被吓得闭了口,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 出了白旗镇之后,我们明显比之前走的要慢上了许多,道路两旁的树和杂草也渐渐的多了起来,大家大气不敢喘的慢慢走着。 只是这一路走来,别说安姚的尸体了,连一个人影我们都没有看见。 不同于我们的不知所措,小叔一直都走得很有目的性,不时的嘴里还会冒出一阵我听不懂的咒语。 起初,我以为小叔只是在自言自语,也就没在意。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不对了,哪有人自言自语是这么有规律的。 其他人想必也和我一样茫然,我们把所有的宝都押在了小叔的身上。之前虽然听说小叔懂一些“旁门左道”,今天看来,小叔的这个“本事”应该是比我想象中要大的多。 他每走两步就会用指尖捻一点泥土放到嘴里尝一尝,开始的时候我还会觉得恶心,看多了几次之后也就觉得习以为常了。 所以说,习惯真的是一个特别可怕的存在。 每当遇到岔路口的时候,小叔都会分外认真的“品尝”不同方向泥土的味道,然后再做出决定。 记不得我们总共走过了有多少个岔路口,也不记得我们总共走了有多长时间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简直就快要抬不起来。 就是在这样心力交瘁的时候,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终于不再是让人动摇的岔路,而是一片黑压压、深不见底的森林。 刚看到这片森林的时候我就记起来了,这片森林就是我去白旗镇的时候经过的那片树林,没想到现在居然走到了这里。 那个时候在这个树林里发生的一切随着眼前的景象一起在我的脑海里闪烁了起来,可怕的大娘和我爸被撕碎了的身子,这些记忆都让我忍不住的浑身颤抖。 没有人注意到我的不正常,我极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惊叫出声。 我侧过脸看向小叔,他的目光一直盯在这片森林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悠长而又深远。 身后有人在看到了这片树林之后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只是为时已晚。 “接下来我们要进到这片树林里,大家小心一点,不要走散了。”小叔抹了一把额头,上面的汗珠被他一把抹去了。 树林的旁边就是一条小河,我们缓缓地在树林里行走着,耳旁隐隐约约的能听见河流里潺潺的水声,清脆动人。 或许在他们耳中是这样。 在我看来,这片树林除了可怕的回忆就再也没有其他了,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死鬼把我爸从那条河里捞起来的模样。 那是我今生都不愿再次想起的画面。 我一边神游一边跟着小叔在树林探索,他走的很慢,因此即使我的思绪飘了出去也能很好的跟着他。其他人全都小心翼翼的跟着我,恨不得连呼气的声音都不要发出。 这片树林里安静的有些过分了,准确的说,应该是安静的有些诡异了。 如果说树林里没有人,那我还能够理解,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跑到这种荒郊野外里来,但是这里面竟然连昆虫的鸣叫声也没有,树上也没有见过一只活鸟,这就很奇怪了。 鼻间若有似无的又又一阵气味飘来,和之前闻到的那个味道特别像,wide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不仅是我,小叔也闻到了,他的眉头正深深的紧锁着,向我们做了一个手势,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站在原地等他做出下一步指示。 我们一共十来个人像傻子一样在原地站了好一会,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股味道消散了不少,不像是花香,也不像是人造出来的气味,起码在我之前近二十年的人生里,我从来都没有闻过这种味道。 直到味道完全消散,一点都闻不到了,小叔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举起手在空中挥了挥,示意大家继续向前。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已经走到了林子里面比较深的地方了,回过头完全看不到来时的道路了。 突然,一个男人指着斜前方的一团黑影,对我们喊了一声:“看,那儿是不是有个小孩?”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因为还有点距离的缘故,只能模糊的看到一团黑影,并不能确定那个黑影究竟是不是人类。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去一探究竟,纷纷停下来等小叔的指示。就在小叔沉默思考的时候,那团黑影离我们是越来越近了。 终于走到肉眼可见的范围内,果然是一个小孩子,大家同时都松了一口气。 “?这个孩子是不是镇上刘大爷家的孙子?” 最先发现孩子的那个男人端着下巴对着孩子盯了好一会儿,不确定的问。 听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想起来了,除了我。 见是镇子上的孩子,我们的心都接连落了地,小叔走到那个孩子面前蹲了下来,和他面对面的问道:“你有没有看到有人抬着一个女的走进这个林子里了?” 孩子顿了一下,抬起脸回到说:“看到了,他朝那里面走了。”说着就把手指向了树林深处。 我一直在旁边观察着这个孩子,他的眼睛虽然又大又亮,但是我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听了孩子的回答,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激动,找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一点安姚的线索,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漫无目的的寻找了。 小叔向孩子道了谢,又对他嘱咐了快些回家,别在林子里待久了之类的话后,就带着我们朝着树林的深处走了进去。 走了没两步,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过头,想要看看那个孩子的身影,却发现身后除了同行的人根本就是空空荡荡的,根本看不到那个孩子了。 心中虽有疑问,但是我也没想太多,跟着小叔他们继续向前走着。 我们走了不短的时间,已经快到树林里的最深处了,却没有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小叔站定扶着额头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道了声糟糕。 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去问小叔。 我叔的语气里充满里懊悔:“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给忘了,刘大爷家的那个孩子脸上有一块被狗咬的印记,刚才那个孩子脸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我们应该是被骗了!” 我顺着小叔的话语回想着刚才见到的孩子,脸上确实是没有什么印记。 在树林里看到一个不知来路的孩子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我们听了他的话朝着森林深处走了不少,现在就算是想要回头怕是也晚了。再者说,安姚的尸体还没有找到,我们也不能半途而废。 “算了,”我叔掸了掸裤子上沾到的灰,对我们说,“既然都走到这里了,就继续向前走走看吧。” 第29章 可怕人影 “啊!” 小叔在发出这声惊叫后就像是被人定在了原地一般,没了动静。我走到他旁边,看到眼前的场景之后,立刻就明白了我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野坟,鼓起来的小土堆上长出了许多杂乱的草,碧绿的颜色插在黄色的土石之间,十分的显眼。 “这儿,这儿怎么会有坟?!”小叔半是震惊半是疑问的说着,从他这一句话里我登时就明白了,我叔之所以会那么震惊,是因为眼前平白无故出现了一个坟头。 来历不明的孩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坟,自从走进这个树林以后,我们不仅没有找到安姚的尸体,相反还遇到了很多超乎想象的事情。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我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在阻扰我们找到安姚的尸体。 树林里太黑了,小叔说我们要么就尽快找到安姚的尸体,要么就先回去,休息休息之后再出来继续找。 一些胆小的人早就被吓得不行了,只不过碍于面子一直没有说出来,这下听到小叔说可以回去,立马就说要回去。 小叔看了看那座坟头,斟酌了一下也决定先回去,商量一下之后的事情。一行人做了决定之后几乎是没有停歇的,立刻就调换了方向,朝着进来的方向沿原路返回。 往回走的路似乎比我们进来的时候要远的多,背后都走得隐隐冒汗了,可是出口还是遥遥未见。 初时我们还没有多想,只是一味的朝前走着。可是走着走着,小叔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直到再次看见了那座野坟,才彻底确定了那份不对劲。 我们迷路了。 原来根本就不是回去的路变长了,而是我们在森林里迷路了! 小叔的眉头皱了皱,没说话。他在地上剪了一个小石块,看了我们一眼,抬步朝着他认为是出口的方向走了过去,沿路都在树上画了一个小叉作为标记。 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当我们再一次回到那个野坟的前面,并且清楚的看到了小叔用石子在树上画的标记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脸惊恐。 冷汗从额头沿着脸颊滑落下来,汇聚在下巴处。 “我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一个声音在我们当中响起,话语里带着深深的恐惧。 没有人回答他。不用看我都能想到自己的脸怕是比白纸还要苍白,垂在双腿两侧的手指止不住的发抖,指尖的颤动直达内心的最深处。 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我六神无主的就想要向小叔寻求安慰,可是转脸就看到我叔脸上同样严峻的表情,心下当下了然,我们所处的情景怕是比我想象中还要严峻许多。 有胆小的女生开始低声啜泣,那压抑的哭声让我本就纷乱的心绪变得更加杂乱,茫然无措,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就在我们所有人都萎靡不振之际,小叔走到那座野坟前,弯下身仔细瞧了瞧,他弯着身子绕着坟头走了好几圈,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左右转头看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片树林里的树一般都长得比较茂盛,唯独这座坟头这里,是一大片空荡荡的空地。 我们所有人都站得很紧凑,气温下降了不少,空气打在脸上竟有一些微薄的凉意。 每个人都紧张的盯着小叔的动作,迫切的希望他能找到带我们走出这片树林的方法。 我叔随便在地上捡了一根小树枝,直接就在坟头旁边的泥土里翻翻找找起来,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旁边那座野坟的存在。 我一直都是屏气凝神的看着小叔手上的动作,整个精神都是保持着高度的紧绷,生怕会突然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 小叔翻找了好一会儿,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眉头也皱的越来越深,他毫不停歇的换了好几处,身后留下了一个个不算小的坑。 眼看着小叔几乎围着坟头挖了一圈却始终毫无所得,我近乎绝望的认为,小叔想要找到的那样东西怕是找不到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小叔又挖了一个不小的坑却毫无所得之后,他将手中的小木棍随手向旁边一扔,脸上的神色实在算不上是好。 “叔,怎么样?”有人见小叔停下了动作,立刻带着希冀问着。 得到的结果自然就是我叔沮丧的摇头。 所有的人顿时都变成了泄了气的气球,一个个都是无精打采的。小叔看着我们这副模样,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半带着鼓励对我们说:“先别觉得绝望,我们再走一次,万一这次就走出去了呢。” 小叔的话好像真的起了作用,把我们心中的阴霾都驱散了不少。这一次不仅是小叔,还有几个人也在沿路上留下了标记。 或许是我的心理作用,我总觉得这一次我们好像比上一次走的时间要久上许多。心里不自觉的开始雀跃起来,仿佛下一秒我们就能逃脱这个森林一样。 这种雀跃的心情还没有维持多久,我脸上的笑容在看到面前的野坟之后立刻消散不见了,没错,我们再一次走回到了原地。 明明一路上我们都没有看到留下的记号,可是我们还是走回了原地。 这一次包括小叔在内,所有人都是彻底沉默了,我们再也没有理由和借口说服自己刚才的迷路不过是一场意外。 见出不去,身上也没有带什么吃的,小叔提议我们先坐在原地休息一下,保存体力。 我坐在地上百无聊赖的拔着地上的杂草,短短的、绿油油的,单单是看上去就觉得特别有生命力,和我的精神状态完全相反。 没有人说话,我们陷入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沉寂当中,谁都不知道铺在我们前方的路究竟会是一个怎样的光景,又或者说我们连自己能不能走出去重见天日都是一个未知数。 身边一圈的草都被我拔的差不多了,土黄色的地上光秃秃的,坑坑洼洼的看着让人心烦。 一直坐着总归不是个事儿,没有草拔了我转而把心思放在了扔小石子儿上,漫无目的的随手抓一个就朝前面扔过去。 还没扔几个,我突然瞧见在我的正前方,离我们最近的那棵树前面站着一个人。我摇摇头定睛一看,从那双玉鞋看上去,视线停留在那人的脸上,还是看不清脸,只能模糊的看见一双湛蓝的眸子。 这人除了是鬼夫还能是谁! 那死鬼的出现让我本来还在阴雨绵绵的心情登时就变得晴空万里,一颗心脏更是在胸腔里猛烈的跳了起来,说不出的开心。 “死鬼,我在这儿!” 大概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此刻我也顾不上那个死鬼和我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了,也顾不上这一段自己以前想要隐藏起来的关系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样,几乎是下意识的,声音不受控制的就从我的喉咙里蹦了出来。 只是那死鬼对于我兴奋的叫喊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很确定他听到了我的声音,可是他还是没有动作,也没有任何回应。 见他不说话,我一连又喊了好几声,可是死鬼就是不说话,保持着同一个动作一直看着我们一群人的方向。 直觉性的我就觉得鬼夫这次肯定是又在作弄我,当下就有些着急:“你这个死鬼,快过来帮帮我们啊,我们走不出去了。” 我的视线一直都盯在死鬼的身上,自然就没有注意到旁边其他人看向我的怪异的目光。 小叔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我的手臂:“安眉,你在和谁说话呢?” 我当下也没想那么多,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朝着鬼夫的方向指了过去,不以为意的说:“和那个死鬼说话啊。” 我不以为意的转过脸,发现周围一群人全都是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望着我,当下就愣住了。 是了,我怎么就忘记了呢,死鬼以前就和我说过了,除了我别人都看不见他。也就是说,他们看见的都是我在对着空气说话。 “哈哈……哈哈……”我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时间有些举措不安,两只手全都绞在了一起。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鬼夫的身份告诉小叔,正犹豫着,抬头猛然发现那个死鬼不见了,那棵树前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下意识的我四处寻找,根本没有注意到在我斜前方忽然多了一个人影。 第30章 小叔的怀疑 身后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让我听见,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安家这个丫头不会是有精神病吧?” “我看像,你说多好一姑娘啊,怎么就得这个病了呢。” 我听了他们的话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但是却没有心思和他们辩解,干脆就由着他们随意去想。 倒是小叔听到这几句话不乐意了,口吻低沉的说了一句“别多说话”,这才止住了那些人的嘴。 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我循着笑声望过去,果不其然看见鬼夫正捂着嘴,欲盖弥彰的想要掩饰他在笑的事实。 我瞧见鬼夫的这个模样,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生气,而是觉得神奇。虽然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几乎没有看见过他的样貌,但是鬼夫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冰冰冷冷的,很少能看见他这样直白的表现出愉悦。 我当时就有些愣住了,直到鬼夫的笑声再次把我从出神的精神世界中拉了回来。 我能感觉到我的整张脸都是火烧火燎的,羞愤的感情来的快而猛烈,我几乎是破口而出就对着站在面前不远处的鬼夫喊道:“死鬼你倒是快过来帮帮我们啊。” 可是任凭我怎么叫喊,鬼夫始终都站在原地,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的我早就把身旁的其他人都抛到了脑后,眼中只有那死鬼一个人。 不经任何思考的,我直接把右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朝着鬼夫的方向就扔了过去。 那只鞋子在空中画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才落下来,只可惜并没有砸到死鬼,而是在他面前直直的掉到了地上。 我见那只鞋子没有砸到死鬼,可惜的拍了一下面前的地面。 “安眉,你这是在做什么呢?”小叔见我朝着空气扔了一只鞋子,即便不相信旁人的那些话也觉得有些怪异,看向我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要怎么和小叔解释,那死鬼竟然勉为其难的开了口,懒洋洋的发出了一声嗤笑。 “你见到夫君就是这样来表示愉快的?” 男人清冷的嗓音钻进了我的耳中,天知道我竟然觉得那死鬼的声音今天听上去特别的性.感,他说话总是习惯性的带上一点鼻音,总会让人产生一种是在耳边轻声呢喃的错觉。 不过这种感觉不过在我的脑海里存留了片刻,对于刚才他对我的求救一直置之不理我还是很介意的,想着身边有这么多人他也不能对我做什么,胆子一下就大了起来。 我不服气的看着鬼夫,如果此刻我能看见自己的模样,我想我一定会看见自己的双瞳里熊熊燃烧的小火苗。 不顾后果的朝鬼夫顶嘴吼道:“你这个死鬼,我拿鞋子扔你都算是便宜你了!” 鬼夫听了我的话冷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不守妇道。” 四个字猛然撞进我的耳中,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死鬼,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想的。 “噌”的一下我就站了起来,光着的右脚轻轻搭在左脚的鞋面上。指着死鬼的脸气急的质问说道:“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不守妇道了,还有,谁说我是妇人了,我还是一个貌美如花的美少女好吗!” 一段话我说的没有一点空隙,说完以后差点缺氧,急忙拍了拍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死鬼像是完全没有看出我的生气一样,照旧骂了我好几句,无外乎还是不守妇道那一类的话,彻底点燃了我心中的导火索。 我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把左脚的鞋子一起脱了下来,手上用了吃奶的劲向他扔了过去,还附赠了一个鬼脸。 这一次我扔的要准的多,没有再在半途掉落在地上,不过还是没有砸到死鬼,那家伙用手稳稳的接住了。 “我是你的夫君,你居然当着我的面在这么多人面前拖鞋,不是不守妇道那是什么?”鬼夫的声音似乎又冷上了好几分,就像是从冰窖里刚刚拿出来的冰块一样。 在他说出理由以前我已经想过很多个可能的理由了,可是直到他说出口我才知道竟然是这么无厘头的一个理由,立刻就笑了出来。 “就因为这个?”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个死鬼居然因为这么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就骂我。 死鬼没有再说话了,冷酷的点了点头。 这次换我冷笑了,我赤着脚站在土地上,细小的石子儿和砂砾有些刺皮肤,不过倒也不是多痛罢了。 “你这都是什么时候的陈旧思想了?拜托,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好么。”我双臂环在胸前,一边嘴角挑起玩味的看着他。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没听过?”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死鬼的声音和他这个人一样冰冷。 “呵,”我真的是被他这套说辞弄得有些无语,“你这才叫因循守旧好不好,拜托你,稍微跟上一点潮流可以吗?” 我俩吵的不可开交,完全就把身边的一群人当做了空气,直到小叔忍受不了戳了戳我,我才从面红耳赤的争吵状态里逃脱了出来。 “安眉,”小叔的眉头再次皱缩在了一起,看向我的眼神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你到底在和谁说话,你能看到我们看不见的人是不是?” 没想到小叔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我会看上去在自言自语,这种特殊情况下我也不打算瞒着他了,点了点头。 我们两个人的对话同行的人都能听见,很自然的随之我就听见了身旁的那个叔叔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也能理解他们,设想如果我不是从小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听见有人这样说我应该也是会害怕的。 小叔紧张的盯着我看了好几秒,最后还是犹豫着开了口。 “你看到的人,是谁?” 小叔的问题一下子就把我难倒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那个死鬼,难道要说是我的夫君?怎么可能,那样还不如让我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见我扭捏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小叔心里大概是明白了几分,劝慰我说道:“没事,没什么好怕的,说出来就行。” “我……我……” 小叔和旁边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着我的答案,显然如果我现在不说出个所以然他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我闭上眼睛,狠了狠心,死命的咬着后槽牙对小叔说:“就是……那个……和我配阴婚的人……”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我的声音不自觉的就降了下去,但是我知道我叔还是听清楚了,因为我明显看见他的瞳孔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几乎是没有停顿的,我的话音刚落,我叔立刻就嘴中念念有词的说起了咒语,他念的声音不大,语速又特别的快,我根本就听不清他具体都说了些什么。 小叔的眼睛一直紧紧的闭着,不一会儿额头上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我和旁边的人一起紧张的看着他,我叔看上去根本不像在单纯的念动咒语,倒是更像在和什么人博弈一样。 我能清楚的看见小叔脸上的血色在以肉眼能看见的速度急速褪去,他的嘴唇慢慢的开始颤抖起来,整个人的脸都是一片惨白。 还没来得及细想,我就看见小叔身体一软,手捂在心脏的部位倒了下去。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急忙走到小叔身边,下意识的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还好,还有呼吸。 就在下一秒,倒在地上的小叔忽然就睁开了眼睛,我的手指还停留在他鼻下没来得及收回来,虽然没有什么,但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觉得有点尴尬。 “安眉,扶我坐起来。”小叔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我不敢有停顿的立刻就把他扶了起来,小叔的脸色虽然看上去还是很白,但是比刚才已经要好上许多了。 我在小叔身边坐下,他朝着我刚才说话的方向,也就是鬼夫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我有些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鬼夫已经不见踪影了。 我叔收回眼神直直的看向我,目光如炬:“安眉,叔问你,他是不是一直都跟在我们身后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都发生了什么,但是小叔的语气听上去很严肃,我也就不敢有什么马虎,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回答他。 “不知道,我之前也都没有注意,也是刚才才看见他的。” 我也知道我的回答听上去没什么用,但是这确实是实情,我是真的直到刚刚才看到了那个死鬼。 我不知道小叔相不相信我说的那些话,他的神情一直都很凝重,没有半分轻松。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小叔为什么会问我这样的问题,心里悄悄的打起鼓:“难道我们遇到的这些事情和那个死鬼有关?不可能啊,死鬼其实还是不错的。” 我摇摇头,想要把这些想法从自己的大脑里甩出去。迎上小叔的目光,却正碰上他的探究的目光,看的我心里一惊。 第31章 天黑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急急忙忙的就开始为死鬼说起话来。 “小叔叔,他虽然和我们不太一样,但其实他人真的挺好的。我来白旗镇的时候也是他陪着我一起的,那个时候我在这片林子里遇到了死去的大娘,差点就要没命了,也是他救的我,之后在他的陪伴下我才能平安回到家。”我知道现在所有白旗镇的人对阴人都有了不可遏止的偏见和恐惧,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的观察大家的表情。 我一股脑的把来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都和小叔说了,我也不指望他能全部相信,但求能让死鬼在小叔心里营造一个良好的形象,虽然我也不是很明白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叔听了我的话之后没有立刻说话,低头开始沉思起来。我不想打扰他思考,只好自己一个人乖乖的坐在旁边。 我又朝着四周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鬼夫,不知道他又跑到哪里去了。诶,真要说起来的话,他总是神出鬼没的,也能算是一个缺点了吧。 罢了罢了,我也不想多管他的事,毕竟人鬼疏离,我还是想想自己该怎么做吧。 我晃了晃脑袋,把目光和注意力重新投向了小叔。 正巧碰上他看向我的视线。 小叔的脸色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看上去还是有一点苍白。我想起刚才小叔刚才念咒语时痛苦的神情,急忙问他:“叔,你刚才怎么突然就念咒语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叔一副被话哽在喉头的模样,我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和我说,也不想逼他,安安静静的等他开口和我细说。 等了好一会儿,小叔才像是放弃什么一样,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我本来不打算和你说的,但是既然今天都说到这里了,我干脆就和你说了。” 听小叔这么说,我敏锐的察觉到,小叔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怕是一些我不知道的隐情,心里有些害怕却又有些期待。 小叔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烟,从里面掏出一根,点燃,送到嘴里。 一个接着一个的青灰色的烟圈上升到空中,我叔的目光开始变得悠长,似乎是陷到了回忆中。 “这件事还要从你爷爷说起了,你爷爷是从医,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 小叔顿了一下,看着我,我点了点头。 “有一次有一家人找上来让你爷爷给阴人看病,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你爷爷答应了,但是最后却得罪了阴人,没有办法,只能让你给阴人做童养媳。” 小叔从嘴里吐出了两个烟圈,香烟头夹在手指中间,一点点的变短。 虽然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经和那个死鬼发生了关系,但是现在从小叔的嘴里听到自己给死鬼做童养媳的原因,心里还是堵得慌,说不上来的难受。 恍惚间我甚至觉得,下一秒我就会流下眼泪。 小叔口中的往事还没有说完,我抬手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水,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波动起伏的心情平静了不少。 我叔手中的烟抽的差不多了,他将烟头狠狠地抵在地面上,火星在摩擦中熄灭,火光一点点变得黯淡。 太阳早就落下了山,天虽然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是抬头也能看见在遥远的天边挂着的一轮弯月,就是不算太显眼罢了。 “你爷爷当时就在家里养了那个小鬼,一直小心的供奉着。我们本来以为事情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了,结果没想到你妈妈竟然因为嫌弃这些迷信就把你带走了。没有多久我们就发现,那个小鬼也不见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后来就觉得麻木了的缘故,我总觉得小叔口中说的事情似乎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就是离我特别遥远的一个故事。 当然也只是我觉得罢了。 这个事实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震撼人心,大概是因为这些都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那些曾经的往事我即便知晓了,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微风吹动了我的发梢,在空气中肆意飞舞,逍遥又快活。 “安眉,你……”我叔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一把捂住了他心脏的位置,脸上一副痛苦的神情,我着急的凑到了他面前。 “小叔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叔的五官全部都皱缩到了一起,就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疼痛,紧紧的抓住了胸前的衣服,平滑的布料上立刻出现了不少皱痕。 大概过了有两三分钟的样子,小叔的面部表情才慢慢的缓和了过来,紧握成拳头的手掌缓缓的摊开,紧绷着的全身立马松了劲儿。 电光火石之间,我猛然想起小叔之前倒下的时候正是那死鬼出现不久之后,虽说他没对我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我还是不可避免的怀疑到了他身上。 我凑到小叔面前,跪在地上的双腿被上身的重量压得有点麻:“叔,你和我说实话,你这么痛是不是因为那个死鬼?” 小叔听我这么说立刻摇了摇头,没有一点点的犹豫。他因为刚才那一阵的疼痛,胸膛还在不受控制的上下起伏着喘气。 我两只胳膊同时用力才把小叔从地上搀扶起来,他刚坐正身体就闭上了眼睛,右手的手指掐掐指指,不知道在算些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有人做这样的动作,以前都只在电视节目中看见过,现在这样一看自然觉得十分有趣。 没一会儿,小叔放下手,目光平静的看向我,冲我摇了摇头,算是对我上一个问题的回答。 见被小叔否定了,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竟隐隐的有些开心,这种感觉就好像死鬼没有辜负我的期待一样。 “我刚才之所以会倒在地上,应该是心肌梗塞发病了。” 我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心肌梗塞?怎么会呢?小叔你现在不是正好好的在我面前吗?” 不是我怀疑小叔说法的准确性,只是我没有办法相信他在经历了一次犯病之后居然还可以好好的和我对话,看上去就像一个没事儿人一样。 我叔的脸上泛起了和我一样困惑的神情,显然他自己也没有弄明白这就是怎么一回事,又或者说在场的,除了躲在我们看不见的角落里的,谁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周围开始有人抱怨说饿了,我的肚子其实也早就开始叽叽咕咕的叫了起来,除了早上吃的早饭以外,直到现在都是什么都没有吃。 小叔站起身子,对着白旗镇的方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对谁,也有可能是自言自语。 “我刚才之所以晕倒,应该是因为心梗,我给自己算过了,这本来就应该是我生命最后的命数之劫,可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居然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又活了过来。” 大家听了我叔说的话都隐隐觉得惊奇,看向他的目光里都带上了惊叹,当然这些人之中也包括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过去,天色变得更加暗了,每个人心里都开始着急起来。冥冥之中,我总是有一种感觉,就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似乎总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令我背后发冷。 在这个紧急时刻,谁也不敢离开这个大群体,回家似乎成了一个遥遥无期的奢望。 天色越发的暗了,很快就要彻底失去光亮的照耀,小叔站在原地不停的踱步,语气和神情军事越发的着急。 “刚才我在弥留之际,看到了有许多阴人都聚到了一起,十分可怕。而且看他们这副来势汹汹的样子,白旗镇这次怕是要摊上大事了。”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我,都是生在白旗镇长在白旗镇,对镇子的情意均不是一般的浓重,听见我小叔这样说又是害怕又是担忧。 再加上夜晚的即将到临,简直就是阴人为非作歹的最好时机,我们除了防卫也别无他法。 果然和那个死鬼说的一样,我这一趟重回白旗镇,面临的果然是一重又一重的危难和艰险,现在的我就像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蝼蚁,深陷不知名的漩涡却又无法自拔。 第一次,我开始怀疑,自己当时不顾我妈和鬼夫他们的阻挠,执意要回到白旗镇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如果我不回来,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没有人能给我答案。 天已经彻彻底底的完全黑了,我抬头看向没有尽头的天空,有星星点点的小星星嵌在那如黑色幕布一般的夜空里,闪烁着自身发散出虽然微小但却耀眼的光芒。 不知道我妈现在在家怎么样了,我和小叔他们虽然现在身处的情况也不算乐观,但是好歹大家这么多人在一起,即使遇到了困难还能互相照应一下,相比我妈就完全不同了。 她一个人在家我实在是有些担心,可也只能安慰自己,我妈在家肯定很安全,什么事情也没有。 我甩了甩脑袋,拼命的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也只有冷静下来以后,对于很多事情才能看的更加清晰。 越是身处危急的情况当中,就越要冷静。 第32章 鬼挖眼 坐在原地等终究也不是个办法,反倒是把众人的耐性磨得差不多干干净净,早就有人发牢骚说坐不下去了想要回家,但是终归还是没能战胜内心的恐惧,只好陪着多数人坐在原地等。 我紧紧的凑在小叔的身边,现在他是我心中唯一一个能够依靠的人。 小叔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烟草的味道丝丝缕缕的钻进我的鼻腔里,起初闻上去还觉得有些许的呛人,但是闻久了,竟然觉得这味道令人心安起来。 不知不觉的,我的头慢慢的靠到了小叔的手臂上,眼睛不受控制的闭了起来。一整天的疲惫在此刻如漫天的雨将我包裹起来,紧绷的神经也因为这场困顿松懈了下来。 眼睛虽然闭上了,但是我的脑神经却好像一直在活跃着,脑袋里疯狂的闪过了这两天发生的许多场景,心脏在左胸腔里疯狂的跳动,一刻也停歇不下来。 朦胧中,我似乎听到了一阵的声音,那个声音虽然不算大,但总是围绕在我的耳边,也实在是扰的人心烦。 猛地一下我就睁开了眼睛,我停顿了好一下才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四处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那个声音的来源。 更甚者,自从我睁开眼睛以后,那个声音就消失了,怎么都找不到来源,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一般。 周围一圈人都七七八八的打起了瞌睡,我小心的看向小叔,他的眼睛也半闭着,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我睡了一小会儿以后,精神好了不少,现在真的是一点都不困了。 没有人可以交谈,又不困,我只能坐在原地拔草玩。我特意拔了两根长一点的杂草,拿在手中把玩,编制成一个简陋的小手链。 我低头编的认真,周围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正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有一点点微弱的声音,都特别引人注意。 正前方响起脚步声,这个脚步声很轻,但是我还是听到了。最初我以为是有谁去旁边小解回来,可是那个脚步声却在我前方不远的地方停下了,没有回到我们这一群人当中。 我觉得奇怪,抬起头向前看了一眼,这不看还没什么,一看真真是把我吓坏了。 居然是我们之前看见的那个小孩,他站在前方目光如炬盯着我,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但就是看着觉得诡异。 我心里觉得毛毛的,双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抓上我小叔的胳膊,手指用力嵌入我叔的手臂当中,直接把小叔给弄醒了。 “安眉,你……” 被我弄醒的小叔心情不是太明朗,刚想说我就被我的表情吓到了,顺着我的目光向着那个孩子看过去,他脸上的神色登时就变了。 但是我叔还是比我要冷静多了,他不过是片刻就恢复了正常,站起身把打瞌睡的众人全部都叫醒了。 大家看见那个孩子都很慌张,毕竟要不是因为他,我们现在也不会被困在这个树林里走不出去,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 夜深了,月光从空中撒向大地,浅白的月光看上去让人心情愉悦,但是我们却一点都没有办法这样觉得。 那个小男孩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不寻常的光芒,小叔紧跟着大叫了一声:“大家都把眼睛闭起来,不要看这个孩子。” 我们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我应该是所有人当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没有细想就闭上了眼睛。 小叔见还有几个人没有闭上眼睛,急忙又喊叫了好几遍,看着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他才放心的也闭上了眼。 因为看不见,听觉好像就变得更加灵敏起来,那个孩子似乎又走动了起来,脚步声在耳蜗当中回响起来,我很好奇那个孩子究竟在做什么,想要睁眼但是想到小叔的话还是放弃了。 森林旁边的那条河就在离我们不远的旁边,听着那个孩子的脚步声,似乎是向着河流的那个方向走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要做什么。 我的眼睛紧紧的闭着,但是神经却一点都不敢松懈下来,手心隐隐的冒了汗,恨不得自己可以有透视眼看见那个孩子的动作。 “扑通”一声,是很明显的重物落入到水里的声音,我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手足无措的朝旁边抓了抓,抓到一只胳膊立马就低声问了一句:“叔,是你吗?” 小叔轻声应了一声,我狂跳不止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一些,只不过手上更加用力了,一点也不敢放松。 专属于孩童的歌声从那个孩子的方向传了过来,特别清脆的声音,唱着我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歌谣。 伴随着歌声的还有一直响个不停的水声,我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一刻都不敢有所松懈。 歌声一直在半空环绕着,不知道那个孩子究竟在唱一些什么,就是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魄力。 我们所有人全部都慢慢的围到了一起,身体挨着身体,想要寻求一丝安全感。 就在我以为他要一直唱下去的时候,从河的方向突然传过来了凄惨的叫声,他的声音本来就尖,这一叫更是显得凄厉无比。 有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叫声也吓得叫了出来,只是那孩子的叫声一直都没有停下来,且一声比一声凄惨。 我很害怕,全身都克制不住的抖了起来,整个脑仁里好像都环绕着那孩子的叫声,更甚的是,唤醒了存在我脑海里的,前一天晚上婶子凄厉的叫声的回忆。 记忆和现实混杂在一起,我此时此刻最想的就是在地上挖一个洞,然后躲进去。 当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身后的一个人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就偷偷看一眼,应该没什么事吧。”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可能只有我听见了,因为在他说完以后没有人出声。我觉得自己应该出声阻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嗓子就好像被堵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啊!” 一声凄厉的喊叫声从我身后响起!正是刚在嘀咕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随后就感受到他在地上剧烈的动了起来,他的叫声甚至快要盖过那个孩子的声音,两个声音交叠在一起,几乎快要撑爆我的脑袋。 “大家都不许睁开眼睛,一定不要睁开!”小叔冲着大家大声吼叫着,声音在我耳边,震得我耳膜生疼。 不记得那此起彼伏的叫声究竟持续了有多久,我感觉自己的听觉都快要麻痹了,直到少了一个人的声音的时候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直到小叔说那个孩子走了,让我们睁开眼睛,我才是真正回过神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着实让我大吃了一惊:一个男人正捂着自己的眼睛部位在地上来回打滚,指缝里有鲜红的血液流出来,一滴一点的落在黄色的泥土里,化成一个个暗红色的小圆圈。 分明就是眼睛被挖掉了,只剩下了空洞洞的眼眶。 他的嗓子早就喊哑了,现在只能发出间歇的嘶吼声。我们一群人全部都躲在了后面,没有一个人敢走上前,瞬间就给他留出了一大片空地出来。 小叔看了他一眼,指着他对我们说:“这就是‘鬼挖眼’,提醒人们不要看不该看的东西。” 小叔的话就像是一记重锤重重的敲打在我和在场所有人的心上,估计包括我在内,一定有好多人都在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因为好奇而睁开眼睛。 小叔在他自己的衣服上撕了几块布条下来,给那人做了简单的包扎,把他放在了一棵树下。 剩下的人重新回到一起,商量着要怎么做才能逃脱当下的困境,大家七嘴八舌的你来我往,终究还是没能讨论出一个清楚的结果。 最终无法,小叔只好决定让大家在原地待着,等到天亮以后再想想看有么有什么办法可以逃离这片树林。 夜色正浓,他们七七八八的都睡下了。我却怎么都睡不着了,脑子里一团乱糟糟的东西,快要把我的大脑挤爆。 小叔坐在人群外抽烟,烟雾在他的脸前一点一点的升起,他的侧脸在烟雾的遮挡下根本就看不清,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意味。 我走过去在小叔身边坐下,小叔侧过头看了我一眼。 “没睡觉?” 我摇了摇头,直直的看向小叔,小叔看着我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我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把心里藏了好久的话说了出来。 “叔,我之前不是和你说,我回白旗镇的时候也路过了这片树林了嘛,哪个时候,我就是在这条河的附近,看到了我大娘……” 刚提到“大娘”二字,小叔立刻就用手势阻断了我接下来的话,他脸上的神情一点都算不上轻松,甚至可以说是严峻:“别说了,夜里不讲鬼,知道了没。” 大概是因为小叔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严肃,我一下子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嘴唇,扭头看向河面。 夜里很凉,微风吹在脸上的冰凉感和那个死鬼触碰到我的感觉很像。想起死鬼,他自从下午出现了那么一小会儿之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一直逼着我让我叫他夫君,可是等我遇到事儿以后却又毫无踪影,这算是哪门子夫君嘛! 我颇有些恨恨的想着,猛地在身旁的地上抓了一把野草,连根拔起扔到了地上。 第33章 女鬼要我的命 小叔在我旁边看着前方,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我的动作,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突兀的,我似乎听到了一阵女人的哭声,那哭声听上去悲凉又凄惨,带着丝丝扣扣的怨念和不甘心,直挠人心。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叔就已经立刻站了起来,对着那声音来源的方向大喊了一声:“你究竟是人是鬼?” 小叔的声音很大,睡着的那些人基本都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看着我们的方向。 半空中一个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了起来,尖利中还带着一丝颤音:“我是索命鬼,这次来就是来朝着你侄女来的!” 这个女声说的“侄女”也没有别人了,只能是我。小叔看了我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她,又问了一句:“你到底要做什么!” 语气相比上一次更加直接,也更加凶狠。 那个索命鬼的声音倒还是柔柔弱弱的感觉,轻飘飘的从半空中传到我们耳朵里:“我已经跟了你们一路了,我不要别的,只要你把你侄女交给我,我就走。” 这个索命鬼的声音里充满了势在必得的意味,听得我喉咙阵阵发紧,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小叔这一次没有回答她,而是警惕的朝着那个声音来源的方向深深的望了一眼,紧接着就在他自己的食指上咬了一口,用流出的鲜血在地上画符咒。 小叔的符咒圈把我们所有人都圈在了里面,并且嘱咐我们千万不要走出这个圈子,只要待在这个圈子里,那个索命鬼就伤害不到我们。 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点头,那个被挖了双眼的人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忽然发出了一阵爆笑声,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子。 他在符咒圈里摇摇晃晃的走着,每一步似乎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他嘴里的笑声一直都没有停,听着实在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我们每一个人的目光都紧紧的跟随着他,只见他摇摇摆摆的走到了符咒圈的边缘,马上就要走出去,小叔急忙伸手去拉他,却晚了一步,他已经直愣愣的倒在了符咒圈之外。 没有人敢出去把他拉回来,只能在符咒圈里看着他。 他一直在哈哈大笑,那笑声似乎已经不是凭借着他的意愿所发出来的,更像是被什么人操控了一样。 他笑了好久都没有停下来,似乎没有尽头。 但也只是似乎。 当他把地上,他被挖出来的眼珠子塞进嘴里的时候,笑声停止了。 那人一次性把两颗眼珠都塞进了嘴里,两边的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脸上的表情乍一看上去似乎还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我们一个个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望着他,连惊呼都没有力气发出来。周围静悄悄的,那个索命的女人也没了声音,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那人把眼珠子嚼得“嘎嘣嘎嘣”响,就站在离我们不远的符咒圈外,他嚼了很久,我没有想过人眼在嘴里咀嚼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只要稍一细想,就几欲作呕。 我的视线一直紧紧的盯在那人的嘴上,目光不受控制的看着他一个吞咽,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鼓鼓的嘴终于是瘪了下去。 小叔同样紧张的看着那人,扭头对我们大喊了一句:“你们都退到符咒圈的中间去,大家全部都聚到一起,都小心一点!” 我和其他人一起躲到小叔的后面,小叔站在我们所有人的前面,背影看上去格外的高大。 我本以为那个女鬼走了,事情也已经告一段落,可是没想到就在我精神松懈的下一秒,吃完眼珠的男人突然变了神情。 他低垂下去的脑袋慢慢抬了起来,嘴角勾起不同寻常的弧度,看上去阴森的很。空空的两个眼眶,黑洞洞的,像是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把人的魂魄吸摄进去。 男人的头一顿一顿的转动,我惊异的看着他的脑袋竟然在脖子上转了整整一圈,最后又回到了原位。 他的意识像是完全丧失了一样,机械的朝着我们的方向走过来,他的步子迈的不大,走的频率也很低。每向我们走近一点,我的心就不受控制的抖动一下,心跳声有节奏的敲打耳膜,震耳欲聋。 男人一直走到距离符咒圈大概半米的位置才停下来,他的头歪了歪,朝着我小叔身后的方向,也就是我们这一群人的位置,看过来。 我不知道他在没有眼睛的情况下究竟能不能看见,但是我却真的感觉到了赤.裸裸的眼神在我身上上下游离,那种滋味着实令人感觉不舒服。 小叔向着旁边移动了一步,挡住了那人的目光。 我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不痛不喊的,一点之前那副痛苦的模样都没有,我觉得有点奇怪,但是还没摸透究竟是什么情况。 “把你侄女交给我,快点。”男人阴森森的开了口,声音凉凉的,赫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而且听上去就是刚才那个女鬼的声音。 小叔听他这样说自然是不肯的,想都没想就把他的话回了过去:“你休想,你这恶鬼还不退下!” 听小叔这样一说,我登时就反应过来了,这人对疼痛一点感觉都没有,应该是被鬼上身了,而且就是刚刚的那个女鬼。 那恶鬼见小叔拒绝也不慌张,执着的又开了口:“你们要是不把那丫头给我递过来,我就把你们的眼珠都从眼眶里挖出来!” 他说的太逼真了,明明什么事都还没有发生,但是我就是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眼睛上传到了神经末梢。 虽然那恶鬼把话说得特别狠,但是小叔仍然没有丝毫的让步。他坚定的挡在我的身前,与那男子直面的对峙。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突然变得细长焦黑,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他是怎么变化的,就看到他那非人类的手朝着小叔的方向笔直的伸了过去。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怪异的长手指径向往小叔瞳孔的方向,我心下大惊,这恶鬼分明就是要挖掉我小叔的眼珠! 大脑几乎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体就已经不受控制的向前冲了过去,等我真的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挡在了我叔的面前。 那恶鬼的手指离我不过一拳的距离,我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睛,抱着必死的心情把我叔完全挡在了身后。 这一刻我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在潜意识里觉得,大家之所以会遇到这么多事情,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都在我的身上。那既然他们的目标是我,那我就不能让其他人因为我而受伤。 随着那恶鬼的逼近,我迎面似乎感受到了一阵阴风。 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我疑惑的睁开眼睛,视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只是这一眼,我的眼眶顿时就红了。 是那死鬼,他回来救我了。 “还不躲到后面去。”死鬼就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样,突然低低的对我吼了一声,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和小叔一起退后了好几步,躲到了安全范围里。 死鬼面对着那只恶鬼的模样特别淡定,简直可以称得上风轻云淡。相反那只恶鬼在鬼夫面前倒是立刻打了蔫儿,完全不见前一秒还嚣张万分的气焰。 那恶鬼看样子是想逃,身体都已经转了一步,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就被鬼夫一只手给抓了回来,将那恶鬼的头颅捏在了手心里。 我惊奇的发现,那恶鬼的脸上似乎是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嘴里呜呜咽咽的,吐字不清也听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 只听那死鬼冷笑了一声,随后掌心里的头颅瞬间就爆破成了碎片,碎成了肉眼看不见的小颗粒。 我顿时睁大了眼睛,就算知道他不是普通的“人”,还是觉得惊奇又害怕。 没有了脑袋的身子立刻就瘫了倒在地上,死鬼转过身向我走过来,在他的身后,那一具无头尸体身上忽然冒出了一小簇火苗,外围一圈是淡蓝色的火焰,里面是浅黄色的获心,看上去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鬼夫走到我面前,将我一直盯着他身后看的脑袋掰到了他的方向,我愣愣的看着他,因为吃惊而张开的嘴巴甚至都没来得及闭上。 死鬼把两只手放到了我的耳朵上,他的手指特别的冰,这温度来的猝不及防,我一下子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他捂得很严实,因此我没能听清他说的话。 但是看着他的嘴型我还是猜到了,他那一句颇为温暖的话语。 “不怕了,有我在。” 即使明知身处在氛围诡异的树林里,但我的心还是因为死鬼的这句话,不受控制的发热发烫起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源源不断的暖流注入心间,只叫人舒服的想要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 我在这边陷入温情还没有多久,河那边忽然又出现了不寻常的动静。 原来,在我们以为那个恶鬼被火烧死了的时候,她的真身早就已经脱离了那个男人的肉身,逃窜到了河里现了原形。 第34章 火烧的怨念 娉娉袅袅的戏曲在河中央响起,那声音在整片森林的半空环绕,我们一群人顺着那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女子穿着一袭红衣,姿态妩媚动人。 她口中唱着我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戏曲,月光洒在她如黑色瀑布一般的长发上,发出了不一样的耀眼光芒。 有那么一瞬间我都差点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而忘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恐怕也是由阴人而变。 那个女子一直都是背对着我们,只顾着唱戏,让我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死鬼把我护在身后,朝着那女子仔细的看了一会儿,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哼声:“我道是谁,不过就是刚才附在那人身上的女鬼罢了。” 我听出来了死鬼是故意把话说的难听了一点,想要用激将法去激那女鬼,可不知道是不是那女鬼根本就没有听见死鬼所言,她依然在河中央唱着她的戏,万分妖娆。 小叔的想法和死鬼一样,在当下的环境中,每一个看见的陌生人恐怕都是来势汹汹的敌人。 死鬼让小叔留在符咒圈里保护我们,他自己一个鬼向着河边走过去。说是走,在我看来不过就是飘了过去。 就在他快要到河岸的时候,那女子停下了嘴中的哼唱,一曲终了。 死鬼不再继续向前,他等在原地,似乎是想要看看那女鬼究竟是想要耍什么花招。 我们全都紧张的盯着死鬼和那女鬼的方向,我的指甲不知不觉中已经嵌入到了掌心里面,抠的我自己生疼。 女鬼从白空中落到了河里,河水似乎浸湿了她的衣裳,但又像是没有。月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随着水纹的波动而一摇一晃,特别的美丽。 只是此时已经无人有心思去欣赏这幅美景了,连我都感受到了空气里隐藏着的压抑的因子,鬼夫和小叔肯定不会察觉不到。 我大气不敢出的躲在人群里,我知道这样是骗不了那些阴人的,但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大家,我真的找不到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那女鬼变得和之前完全不同,不急不慌的在河里玩起了戏水的把戏,手掌每在河面上拍打一次,就会激起一层水花,看着倒也好看。 因为鬼夫是背对着我的缘故,我不知道他此刻是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看着那女鬼的,虽然就算他面对着我我也看不到。 月亮一寸一寸的躲到了云层后面,原本波光粼粼的水面一下子就变成了一面死气沉沉的镜子,那女鬼的动作却更大了。 光线太暗了,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份黑暗。模糊的视线中,那女鬼身上的衣服好像早就已经湿透了,但是她却迟迟没有对我们下手,似乎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 鬼夫站在河岸边,如一座挺拔的山峰威严不动。 “呵呵呵。”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笑声,我却硬生生的听出了几分娇媚的意味在那里面。 “好热啊,快过来一起洗澡吧。” 几乎是没有停顿的,那女鬼笑完就开口说了话。她的声音只是听上去就特别的酥魅,叫人忍不住软了半边的身子。 我虽然觉得这个女鬼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舒服,但是也没有其他的特别的感觉。身边的男人却有一两个开始无意识的向前行走,分明就是受到了蛊惑的模样。 我没想到那女鬼竟然还有这般魅惑人的能力,大家连忙一起把那几个人都抓了回来,我看向鬼夫,见他依然没有动作,稍稍放下心来。 看来,他并没有被那女鬼蛊惑。 女子的声音没有间断的还在传来,一声又一声让人听得心烦气躁。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生前被火活活烧死还不够,现在居然还生出了还认的心思。” 那死鬼的声音不算大,但是足够让我们所有人都听清。显然,那女鬼也听见了,她没有再发出叫喊声,她停了下来。 黑暗中我看见那个女子转过了身子,就在她完全转过来的那一秒,躲到了云层后面的月亮恰好现了身,眼前顿时一片明亮。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那女鬼的面容,没忍住惊叫了一声。 她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五官了,焦黑一片,看上去十分吓人。 “呵呵呵,被你发现了呢。”被烧得只剩一张空洞的嘴一闭一合,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犹如天籁的声音,竟是从那样一个地方发出来的。 死鬼缓缓抬起了右手,声音沉着冷静:“今日可留不得你了。” 他说完手上就要做动作,硬生生被女鬼一句话给打断了。 那女鬼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娇媚的语气里好似又加了一分乞求:“放你们走可以,不过我也不能做这便宜生意是不是。你们留下两个活的人用用,我自然就可以让你们顺利走出这片林子。” 死鬼没有立刻做出回答,倒是我,被女鬼这一番话吓得不轻。 不论怎么说,大家这一趟之所以会出来,都是为了帮我寻找安姚的尸体而来,我不能因为一己之利就牺牲他们之中的任意一个,我的良心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顾不上去考虑那死鬼会如何回答,我上前一步对那女鬼大叫了一声,见她的注意力被我吸引过来后才开口说道:“不行,我们都是为了找安姚的尸体而来,大家一个也不能留下,你休想!” 我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其实一直都很紧张,心脏躲在左胸腔里“怦怦”的跳动着,似乎下一秒就会冲破肌肤跳出来。 那女鬼玩味的看着我,虽然她已经没有眼睛了,但是我却分明的感受到了她投放在我身上审视的目光,带着灼热的温度。 我被那赤..裸裸的目光弄得有些害怕,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就在这一秒的时间内,那女鬼忽然破水而出,直接朝着我的方向飞了过来。 她这一次什么话都没有说,用最直接的行动向我表示了她的愤怒和不满。 那女鬼的速度极快,只用了几秒就到了我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却一点都不害怕了,就像是心底很清楚她不能伤害到我一样。 她的手还没有触及到我的身体就被鬼夫给拦住了,他只用了一招就把那女鬼从我的身边带离了。 他们过手的招式极快,加上是晚上的原因,我有些看不清楚,但是还是能看出来,在他们俩这一来一往的比试中,鬼夫是完完全全占上风的。 见情形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许多。 大概交手了不到十招的样子,那女鬼被鬼夫一个辟掌直接从空中打落到了地上,还没看清死鬼做了什么,那女鬼就魂飞魄散不见了。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鬼夫向四周看了一眼,急匆匆的走到我面前,我刚凑到他面前想和他说一句话,突然就听到鬼夫低声呵斥了一声。 “不好!” 这短短的两个字弄得我有些发懵,我甚至还没来得及作反应,那死鬼就从我的面前不见了。 “诶,你……”我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嘴都还没闭上,变故又发生了。 之前出现的那个孩子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这一次他完全脱下了外面那一层假装的模样,面上凶神恶煞,和鬼夫两人打的不可开交。 小叔就站在我的旁边,我们俩齐齐的看着鬼夫的方向,我有些担心,他刚刚才和那个女恶鬼过完招,这么快的又和这个孩子动手,我实在是担心他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个孩子明显和刚才那个女鬼完全不同,一招一式都厉害了多,鬼夫应对起来似乎也觉得吃力了不少。 我的眼睛一直都定在鬼夫和那孩子的身上,生怕鬼夫会一个不小心受到伤害。 我们一群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紧紧的缩在符咒圈里什么都不能做。鬼夫和那个小孩打的很胶着,一时半会也没分出个胜负。 我的右手一直都放在右侧的腿缝处,我跟着鬼夫他们俩打斗的方向移动,一直跟着走到了到了人群的后面。 突然,一只手猛地牵上了我的右手,一句“快点走”在耳边猛然响起。 随着这一句话的响起,我的大脑好像被灌入了一大团浆糊,脑袋晕晕乎乎的,什么都没有办法思考。 那种感觉我事后想起来,就像是喝了迷魂汤一般,整个人都变得混沌起来。 我跟着那只手的主人一起走了起来,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大脑虽然闪过了一丝疑惑,但是瞬间就被我压到了心底。 小叔的声音似乎在我身后响起,他好像在急切的叫我的名字,但又像是没有,我摇了摇头,继续跟着那只手走着。 另一边鬼夫因为小叔的大声叫喊也注意到了我这边的情况,见我一脸呆呆傻傻的跟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走,顿时就急了,一个飞脚就把那孩子踹到了一边,然后朝着我飞奔了过来。 他赫然落在了我的面前,看见鬼夫的那一刻,我大脑里断了的神经瞬间就串接到了一起,登时就恢复了清明。 我看着自己被牵着的手,愣愣的问道:“我?” 鬼夫没有回到我,他霸道的把我从那只手里抢了过来,一把抱在了怀里,话语里带上了浓重的愤怒:“本王的女人你竟然也敢抢!” 我被鬼夫抱在怀里,他的怀抱特别清冷,但是却说不上的舒服。鬼夫因为刚刚接连和好几个人过招,胸膛微微的起伏着。 第35章 可见可不见 “你这个鬼胎,”那个刚刚拉着我的人突然开了口,我听到声音这才正眼看向他,那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正常人的神情,怕是也被鬼附体了,“看样子是成气候了啊,居然也敢来管老娘的事!” 那人的语气很嚣张,但是鬼夫倒也没有因为这一句话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他冷冷的看向那个被鬼附体的人,冷静的问道:“这些废话就不要多说了。我问你,安姚的身体究竟在哪?” 那人发出一声冷笑,朝着旁边的河流指了指:“就在那。”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安姚的身体正漂在河面上,慢慢的随着水流向下漂着,眼看着安姚的尸体很快就要漂到眼睛看不到的地方,顿时就急了。 “快,快把安姚的尸体捞上来,快点啊。”我着急的对着后面的人喊着,却看见他们一个个都没有反应,顿时我就急了。 我见安姚那尸体很快就要漂到眼睛看不到的下游,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着急忙慌的就向着安姚的尸体跑了过去。 还没跑出两步,我的手突然就被鬼夫给拉住了。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语气里满是着急:“你快放开啊,安姚的尸体马上就要不见了,你快帮我过去把她的尸体找回来啊。” 鬼夫手上的劲儿又大了几分,对着我说:“安眉,你别急,你这是被迷了心智,那河面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尸体,我们都没看见,只有你一个人看见了。” “啊?”我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痴痴呆呆的问:“真的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叔也走到了鬼夫的身后,他听见了我的话,没等鬼夫回答就对着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鬼夫是不会骗我的,想到自己刚才迷不楞登的就跟着那被鬼附身的人走了,知道那鬼如果想对我施法看到幻想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 知道安姚的尸体并不在那里,我着急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幸亏鬼夫及时制止了我,才让我没有进一步的走进那阴人的陷阱中。我转过头对着鬼夫露出了一个短暂的微笑,这可能是我第一次真正发自内心对他笑。 躲过了一劫,我很快就松懈了下来,完全忘记了那女鬼还在不远处的地方看着我们,或许是我愉快的表情刺激到了那个女鬼,她的喉咙深处慢慢发出了很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一阵一阵的,就好像骨头在一起摩擦而发出的声响,听上去就叫人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一番不小的动静把我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死鬼把我半搂在怀里,熟悉的冰冷的气息立刻将我包裹了起来,特别的安心。 我知道安姚尸体失踪的事情肯定和这些阴人脱不了关系,就想着想个法子从他们嘴里套话出来,谁想到那阴人根本就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被女鬼附身的那个男人,五官毫无预警的全部团缩到了一起,脸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褶子,面部狰狞的样子特别可怕。 纵然我已经看过了那么多不寻常的事情,看见这人发生这样的变化,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能接受,喉咙一紧,差点就要吐了出来。 那人的眼睛半闭着,露出了大部分的眼白,那副样子就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随时都会窒息一样。 我下意识的就像鬼夫的怀里蹭了蹭,想要寻求些许的安全感。那死鬼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动作,揽住我的手臂紧了紧。 浅白色的月光照在那人身上,就像是给他蒙上了一层浅色面纱,增添了几分神秘。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在被附身的人身后拉长,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完全超脱正常人影子的长度了。 那影子的颜色是非常深的墨黑,和普通的影子一点也不一样。 见那影子一点点的脱离地面立了起来,我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影子的动作很慢,大概过去了有两三分钟之久,黑影才完全站立了起来,显现出了一个人的模样。 待我看清黑影的模样后,我几乎有一瞬间差点窒息! 这个黑影所显现出来的样子,竟然是我爷爷生前的样子!爷爷去世的时候我还小,所以对他的印象也不太深,之前回忆起来的时候一般都是一个大概的轮廓。 可是现在看见这个影响,爷爷的形象在我的脑海中登时就变得丰满了起来,我可以百分百确定这就是我爷爷的模样。 太多情绪在我的脑海中翻转着,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鼻头有点酸酸的,眼眶也觉得干干涩涩。 几乎是下意识的,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我就对着那黑影大喊了一声:“爷爷!” 毫无意外的,那黑影没有回答我。 相反,站在我身后的小叔倒是大声呵斥了我一句:“安眉,不许乱喊!” 我听到小叔口气这么凶,顿时就变得有点局促,转过身子望向小叔的时候还想解释什么:“可是,小叔,我……” 小叔没等我话说完就朝我投来了恶狠狠的一个眼刀,他的眼神里隐藏了太多震慑的意味,我只是看了一眼他的眼睛,立刻就闭上了嘴巴。 沮丧的低下头,我的心情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瞬间就从制高点落到了谷底,这种极与极之间的落差实在是不好受。 其实我心里也明白,我爷爷都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这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但是在我的心底深处,我却自欺欺人的想着,万一呢,万一这就是爷爷呢。 直到小叔的一句话完全的打破了我的幻想,我从臆想中走到了现实里,看清了面前的这个黑影恐怕也是那些阴人做出来的把戏。 鬼夫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我内心的低落,在我肩膀上拍了拍。我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他,如果在今晚之前有人和我说,鬼夫会安慰我,我肯定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小叔在我胡思乱想的期间走到了我们前面,距离那黑影也就一米左右的长度。 他手上做了个我看不懂的手势,嘴里念念有词,应该是在说着驱邪的咒语。片刻的时间,那黑影果然就慢慢的变淡,直到消失完全不见。 随着黑影的不见,被附身的那个男人也突然倒了下来,躺在地上四肢抽搐了两下就完全晕死了过去。小叔走过去在他的鼻子下面探了探鼻息,对上我期待的眼神时,遗憾的摇了摇头。 这次周围是真正的恢复了平静,千方百计想要带走我的阴人终于全都消失不见,我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哽在喉咙里的那口浊气随之一排而出。 死鬼松开了放在我肩膀上的手,那一瞬间我的心里滑过了一丝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落。 他走到小叔身边,用我们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感觉到他们都走了,你们还是尽快离开这片树林吧。” 小叔对着鬼夫点了点头,没有说其他的话。 我这才发现,现在能看见鬼夫的人竟然不是只有我一个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大家都能看见鬼夫了。 死鬼走在最前面,他带着我们在森林里穿梭,我稍微留了个心眼观察了所走的路,惊奇的发现和我们之前走过的每一次居然都不一样。 明明感觉上都是同一个方向。 有了死鬼的帮助,我们这次终于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树林里乱窜,走了有十五分钟的样子,前方终于隐隐透出了不一样的光亮。 已经有人开始小声惊呼起来,我的心情也随之越来越兴奋,那份光亮不是别的,正是我们即将要走出去的标志! 直到完全走了出来,我才真的大声笑了出来,其他人也随之大笑起来,瞬间周围只有起起伏伏的一片笑声。 我们终于冲破了这可怕的鬼打墙,从那片诡异的树林里逃了出来,我是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我们继续在里面停留,还会发生多少我连想都不敢想的危险。 这一次,我们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回到白旗镇的路。 走出森林以后我们才发现黑夜早就已经过去了,太阳遥遥的挂在西边的天空上,散发出橙黄色的光晕,竟是一天又快要过去了。 也就是说,我们在那林子里待了一天一夜,现在想来,之所以在树林里看天空一直都是一片黑幕,应该也是那些阴人的杰作吧。 虽然身心俱疲,但是走在回镇的路上,我们的心情和出来前相比还是轻松了不少。越是因为经历过危险,才越知道生命的可贵。 鬼夫一直走在我的左手边,他身上那特有的凉气不时地喷洒在我身上,就像是有一种奇妙的魔力,让我定下心来。 小叔走在我的右手边,他前后探头探脑看了一会儿,我以为他是在找人也就没有多加注意,直到他问我鬼夫去哪儿了,我这才知道他在找的居然是死鬼。 我有些发愣,那死鬼明明一直就在我的旁边,小叔和他之间不过就隔了一个小小的我,不可能会看不见他才对啊。 心下正疑惑着,左侧传来了鬼夫冷静的声音:“我用了阴术,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能看见我。”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下顿时了然。刚才在树林里毕竟是特殊情况,有鬼夫在大家会更安心一些,可是现在逃出那片树林了,鬼夫如果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话,他们可能就会觉得害怕了。 第36章 我怀孕了 想明白了之后,我自然就对小叔撒了谎,装作在周围审视了一圈:“?没有吗?我也不知道啊,明明快走出树林的时候还看到了他啊。” 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镇定一点,小叔审视的目光在我脸上上下扫了好几圈,见我没有什么异常才信了我的话,没说什么直接扭头转了回去。 回程的路上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一路上都很顺利。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隐隐的有些发暗了,太阳早就隐没到了山腰下,不见了踪影。 我跟在小叔身后刚一踏进家门,就见我妈飞快的冲了上来,速度之快几乎超过了正常人的速度。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妈激动的问我叔:“怎么样,找到了安姚没有?”她两只手紧紧抓在我叔的胳膊上,可见我妈内心的急迫。 小叔大概是不忍心告诉我妈事情,只是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所有人都累得不行,坐在堂屋里休息。昨天晚上在树林里遇到的那一切玄乎的就想一场梦一般,我不自禁的抬手抚上心脏,那里发出了有力的跳动。 我妈在得知了我们没有找到安姚的尸体后就开始哭了起来,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抹眼泪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上前去安慰安慰她。 我能看出来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太好,每个人的脸色都是阴沉沉的,鬼夫站在堂屋的角落里,从我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他笔直的站在那里。 我妈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到我的耳朵里,她哭的很伤心,几乎是撕心裂肺的程度,大有越哭越难受的趋势。 “安姚,我可怜的安姚,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年级轻轻就抛下妈妈走了……”我妈哭的太凶,一句话都说的结结巴巴的,但是我还是听清楚了。 听着她的哭声,我心里也特别不好受,对安姚的思念之情就像洪水一般向我扑面而来,我根本就挡不住。 我妈差不多哭了有半个小时的样子,小叔终于是看不下去了,拿手指戳了戳我,让我去劝劝我妈别哭了。 我有些为难,因为我知道这个时候如果我去和我妈说话,那简直就是直接往枪口上撞。可是耐不住小叔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去劝她,我咬了咬牙,还是起身走到了院子里。 我妈直接坐在了地上,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不少了,月亮冒出了一个小尖尖。镇里晚上气温凉,我怕我妈着凉,急忙上前想要把她扶起来。 手指刚碰到我妈的那一瞬间,她就像是触电了一般,猛地把我的手拍了下去。 我看着瞬间就变红了的手背,大脑有片刻的发懵。 不仅是我,我妈也明显的愣住了。她看着我讪讪的笑着说:“安眉,你……” 她叫了我的名字后就闭上了口,不知道她是不知道说什么还是对我无话可说,反正任一种可能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稳了稳心神,再次上前把我妈扶了起来,这一次她没有再推开我。 我把我妈扶到里屋里坐着,她还有些抽抽搭搭的,像是停不下来。我怕她越哭越伤心,就想着找个话题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想起了在树林里看到的那个黑影,化成了我爷爷轮廓模样的那个黑影。 嘴巴不经大脑思考的,早一步说了出来:“妈,我昨天看到了爷爷的轮廓,特别……” 话还没有说完,我就看到前一秒还在啜泣的我妈,突然换了一副神情望着我,那副表情就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闭嘴,你怎么就知道说这些东西,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我妈用嫌恶的眼神看着我,她的注意力虽然确实被我转移了,但是她却一直在骂我,而且骂的话还越来越难听。 小叔中间有一次想劝她不要再骂我了,被我妈一句话就怼了回去,之后也就不敢再去了。 我被我妈骂的有些大脑发懵,我妈大概是看了我这幅傻样子,更加生气了,有些口不择言的说:“要不是你,安姚也不会死,你这个扫把星,害了那么多人还不够吗?”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自己的耳朵,我更不敢相信这么恶毒的话语竟然是从我妈的嘴里说出来的,顿时目瞪口呆的坐在了原地。 我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到了一起,难受无比。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像一个普通人那样过着平凡而又普通的生活,可是这一切根本就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 我妈的话就像一把无形的利剑深深的刺在了我的心窝上,让我几欲落泪。 被我妈的话伤的心烦意乱,我干脆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里,顺手把门锁了起来。 脱掉鞋子和衣躺到床上,我用双臂环绕住自己。我妈的话一直在我的耳边回响,鼻头酸酸的,心里的委屈早已泛滥成灾。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没有注意到在我背后躺着的鬼夫,直到他用冰冷的声音问我:“哭什么?” 我听见声音后立刻翻身转了过去,面对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鬼夫以后,我心里的委屈好像顿时就放大了无数倍,之前还一直隐忍在眼眶里的泪水全都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落到枕面上,我的视线因为泪水而变得模糊一片,连鬼夫的模样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他冰凉的指腹轻轻擦去了我脸颊上的泪珠,我听到鬼夫用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和我说:“不哭了。” 却不想他这一句话让我觉得自己更加委屈了,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根本就止不住。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嚎啕大哭,鬼夫没有再出声说话,而是一直轻拍着我的后背,沉默的安慰着我。 我大概是把身体里所有的眼泪都流完了才停了下来,随着这些眼泪的流出,心里的委屈和压抑好像也随之缓解了不少。 哭完了以后我才后知后觉的觉得害羞,我哭完以后的模样我自己是知道的,眼睛应该是肿的像红色的桃核,鼻头应该也是红的,反正就是很不好看的样子。 “你,你别看我……”我几乎就是下意识的,就想把自己的脸挡起来不让那死鬼看。 鬼夫自然没有听我的话,坏笑了一声:“都看这么久了,还差这一两分钟吗,你现在害羞也太晚了一点吧。” 我真是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可是残酷的事实告诉我,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眼见躲不掉,我也就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没有再说那么矫情的话,把一张大脸完全敞露在死鬼的面前。 我们两个人之间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我之前哭的太久消耗了不少体力,再加上周围的环境实在是太安静了,我浑浑噩噩的就闭上了眼睛,意识慢慢的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就在我半睡半醒的时候,我突然感受到有一只熟悉的、冰凉的大手在我的手背上细细抚摸,从指尖到手腕,再从手腕身上。 那只手就是有意识一样,在我的胸前停留了片刻,抚摸上了我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死鬼今天摸我的感觉里,多了一丝温情的意味。 我挣扎着逼迫自己从朦胧的睡意中挣脱出来,一睁眼正对上了鬼夫的脸。他只有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是露在外面的,趁着窗外的月色,我感觉自己甚至看清了他瞳孔里面倒映出来的我的身影。 我感觉自己差点被那双美丽的有些过分了的眼睛吸了进去。 鬼夫的手还在我脸上细细的抚摸着,带上了那么一点温柔的意思,这是之前完全不曾有过的。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我总觉得死鬼的眼里似乎有那么一点,疼惜的意味…… 这个想法把我自己吓了一跳,我使劲的眨了眨眼,想要让自己把这种可怕的想法驱之脑外。 因为还在服丧期,我怕他对我做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连忙把鬼夫放在我脸上的手拿了下来,有点急切的说:“那个,我,我现在心情不太好,实在没有心思,那,那个,你今天可以放过我不做吗……” 我面红耳赤的说着,因为紧张,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的。我的眼睛一直看着下面,根本就不敢直视他眼睛,怎么说呢,其实我现在还是有一点害怕他。 “呵呵。”我刚说完就听到那死鬼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满是愉悦,没有一丁点不满的感觉。 “你放心,我在七七四十九天里面都不会碰你的。” 他刚一笑完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一听顿时就对死鬼感激涕零,天知道他每次对我做那种事我的内心要承受多么大的煎熬,现在他肯放过我简直是太好了。 还没高兴一会儿,我就听到了对我来说就是晴天霹雳的一句话。 “不用那么感谢我,我不碰你是因为你怀了我的阴种,如果和你做那种事的话孩子可能会保不住。” “你,你说什么?”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向鬼夫。 耳边还在重复回响他刚才的那句话,我怀了阴种?我怀了死鬼的阴种?我怀孕了? 我感觉世界似乎顷刻间颠倒了,不敢置信的摸上了自己的小腹,那里现在还是一片平坦,根本看不出有什么迹象。 第37章 离别的意味 我只觉得鬼夫的话里透露出了一种离别的意味,有些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犹豫了一会还是按上了他放在我脸上的手,小心的问他:“你怎么用这种口气说话,说的好像你马上就离开一样。” 我本以为这句话说出来死鬼会立刻驳回,没想到他竟然沉默着没有说话,他这一沉默,弄得我就更慌了。 我们俩面对面的躺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沉寂在我们两人之间弥漫,我心里乱糟糟的,明明想要说点什么,嘴巴却怎么都张不开口。 鬼夫身上冰凉的温度和我的肌肤相触,掌心里的凉意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莫名的让我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一种不知来源的燥.热感在心底滋生,我的手像是有意识一样,缓慢的在鬼夫的手背上摩挲,似是要把没有说出口的千言万语都表达在手上的动作里。 我想的简单,自然也就忽略了我的这个动作在那死鬼的眼里可能就染上了另外一层意味。 在我思绪神游胡思乱想之际,鬼夫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比我要大得多,把我的手全部都包在里面还绰绰有余。 他凑近了到我面前,放低了声音说:“你再这样我可就要认为你是在勾.引我了。” 我的大脑因为他这一句话立马“轰”的一声,全部都放空了。死鬼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我想要装作没听懂都没办法做到。 死死的咬住下嘴唇,我没有回答那死鬼的话,他却像是来了兴致一样,兴致勃勃的等待着我的答案,眼睛闪亮亮的。 “怎么不说话了,害羞了?”鬼夫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的响起,明明没有任何热气我却觉得自己的耳朵火烧火燎的热了起来,连带着脸也变得红红的。 或许是我的这幅模样取悦了他,死鬼更是兴奋的凑了上来,冰凉的大手一寸一寸的拂过我的肌肤,他的指尖像是有魔力,所到之处都留下了一片火热。 我被他这一举动吓到了,顿时就僵住了不敢有任何动作。四年了,我们对彼此的身体都太过熟悉,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是本能的我就是觉得那死鬼的动作里有那么一些情.色的意味。 我动也不敢动,可是那死鬼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我踌躇了一下,还是嗫嚅着问了一句:“你不是说,四十九天都不会和我做那什么事的吗……” 天知道我把这句话说出口有多么羞耻,但是这也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能够阻止他继续动作下去的理由了。 果不其然,我的话音刚落,身上那只不安分的手立马就停了下来。鬼夫把我抱在怀里,我清晰的感觉到了他的下巴正好顶在我的发旋上。 “你说的对,那我这次就先放过你了。”他在我的头顶慢悠悠的开口,听他的话似是十分开心,连一点点不耐烦的感觉都没有。 我本就犯困,一直都是强打着精神才勉强和鬼夫对话,现在他不说话了,再加上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特别的舒服,眼皮不自觉的就开始上下打架。 我本来还想着再仔细问问死鬼他之前的那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被浓重的睡意折磨的够呛,渐渐也就忘记了要开口了。 我这一觉睡的特别沉,直到天明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刚睡醒的时候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我只觉得身边似乎有点空落落的,只是精神还没有跟上,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躺在床上缓了一小会儿,我才终于睁大了眼睛,看清了眼前的景象: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昨夜还抱着我入眠的鬼夫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对着空气试探的喊了一声:“死鬼?你在吗?” 回答我的只有一室的寂静,那死鬼不知道去了哪里,没了踪影。 我在脑海里细细咀嚼他昨晚说过的那些话,果不其然透露着深深的要离开的意思,只是我那时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就没有深究。 突然之间没有了鬼夫在身边我竟然还有一点不适应的感觉,就好像没了能够保护自己的人,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不习惯。 窗外的太阳已经升到了天边,强烈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洒下一片金色的纱衣。 我走出房间简单的洗漱完就去了堂屋,里面只有我妈一个人在桌边坐着,我一看见她就不自觉的想起了她昨晚对我说过的那些伤人的话,心里有点难受。 原本向前迈着的脚步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我有些犹豫是否要继续向前,别扭的不适感始终弥漫在我心间,跨不过去心里那道坎。 就在我踌躇的瞬间,我妈突然转了个身子,直愣愣的就看到了我。 我见已经被我妈看见了,也不好假装没看见转身就走,只好小声的喊了一声:“妈……” 我妈听见我叫她明显愣了一下,脸上的神色颇有些尴尬,不自在的应了我一声之后就没有再说话。 眼下这个情况我也不好离开,只能走到她旁边坐下来,坐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摩挲着指尖。 “安眉,妈昨天说话说得太急了,没过脑子说得有些重,你别放心上,理解理解妈好吗?” 我妈率先打破了沉默对我说道,我听了她的话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发酸,手指绞的更紧了。 “嗯,我知道,我能理解的。”我的声音很低,也不知道我妈究竟有没有听清楚。 好在这种难捱的沉默没有维持太久,没一会儿我小叔和其他人就过来了,手上端着做好了的早饭。 我不想和我妈过多的纠结在昨天的事情上,急忙起身上前去给他们搭手,帮着把早饭端上了桌。 我妈不知道是听了我的话放心了还是为什么,也没有再过多的执着在这件事上,也帮着去弄早饭了。 早饭很丰盛,有粥有鸡蛋,还有包子。 我妈在一大盘包子里挑了一个夹给我:“来,安眉,吃个肉包。” 我看着碗里那个肉包表皮上隐隐渗出的油滴,心下一阵阵发麻。 心里只是看着那个肉包,我就已经有反胃的感觉,更别提如果把这包子吃进嘴里会是什么样,可是我妈就在旁边看着,我也不好不吃。 在我妈殷切的目光下,我咬了一小口放到嘴里慢慢的咀嚼。因为咬的比较小,只有一点点的油,但是肉包里肉馅的味道还是不可避免的进入到了我的嘴里,十分浓重的油味。 我的头一直都低的很低,几乎都快要埋到碗里,就是不想让我妈他们看见我脸上不适的表情。 我本以为我可以勉强咽下去,可是没想到咽到一半的时候,胃里突然一阵翻山倒海,几乎没有停顿的立刻就吐了出来。 吐的动静不小,我妈和我小叔立刻就隔了筷子望着我,急切的问:“安眉,你没事吧,怎么了?” 我吐了好一会儿,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胃里空空荡荡的,吐到后来只差没把胆汁儿吐出来。 好不容易反胃的感觉消了一点,我拿了几张餐巾纸随意把嘴擦了擦,尽量不把视线放到桌上的早饭上面。 我妈又接着问了我好几句,都被我用一句“没什么”给搪塞了过去。我妈将信将疑的看着我,明显是不太相信,但是见我一脸什么都不想说的样子,也就没有追问了。 不想表现的太明显,我特意夹了一点咸菜放到碗里,就着粥一起喝了下去。本以为这样吃挺清淡不会有多大的影响,没想到几乎是在咽下去的瞬间,我立刻又吐了出来。 我妈和小叔本来已经在吃饭了,听到我这边又有了动静立马就看了过来,我这时也管不上他们怎么想了,只觉得自己肚子里难受。 在吐的空隙,我想起来昨晚鬼夫说我怀了他的孩子的事情,心下顿时了然,我这个应该就是害喜了。 一想到自己怀了那个死鬼的孩子,我就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总觉得有点奇怪。 这次比刚才那回稍微好了一些,也有可能是因为我胃里实在没什么东西能再吐出来,只干呕了两声。 “安眉,”我刚直起身子就看到我妈神情严肃的看着我,“你和妈说实话,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别拿刚才那几句话搪塞我。” 我看我妈这样心里有点害怕,要是在往常我可能也就直接和她说了实情,可是经过这段时间以后,我感觉和我妈之间似乎总是隔了一层纱,让我对我妈有些捉摸不清。 从心底就是不想和她说实话,我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脱口而出:“妈,我没事儿,可能就是昨晚没睡好,着了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神色很自然,我妈这次竟然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只是盯着我的脸看,似乎是要把我的脸看出一朵花出来。 就在我刚想要松口气的时候,小叔忽然在我的左手侧开了口:“我看这件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 第38章 我姐回魂 小叔的口气听上去颇有些阴阳怪调,听着让人觉得不太舒服。我勉强扬了一个笑脸看向他,镇定的笑了笑,没做其他的回答。 我坚信在这种模棱两可的情况下,越是解释就越是模糊,干脆不做解释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好在之后我没有再发生害喜的情况,一顿早饭有惊无险的吃了过去。 吃过早饭之后,小叔和我妈他们又开始商量关于之后该怎么办处理镇子上的这些事情,吵闹非常,我坐在一边听着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不太想再在人堆里呆着,想着找一个清净的地方休息一下。 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没有人注意到我,我稍微注意了一下,猫着身子就从堂屋走到了院子里,接着就走出了我们家。 一边走我一边把手放上了自己的小腹上,我知道那里现在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这种感觉奇妙的让人都找不到形容的词汇。 镇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我走在路上连一个镇上的人都没有看见,路上只有我一个行人。 出门的时候我还没有想好究竟要去哪里,只是觉得他们的吵声让我更加觉得不舒服,现在出来走了两步,周围都是静悄悄的,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清新了起来,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 漫步目的的走了一会,我隐隐约约的看见了一幢看上去格外别致的房子,在脑海里稍微思索了一下,想了起来这是三爷爷家的房子。 三爷爷之前是我们这个镇子上一所中学的校长,经济条件在整个白旗镇上应该都算的上是佼佼者。小时候我经常和安姚一起去三爷爷家玩,三爷爷对我们也都特别好。 思绪转了几个弯,我几乎是没再多想就朝着三爷爷家走了过去。三爷爷家里没有人,我只能按着自己记忆里的路线走,我记得他们家有一个专门待客的小书房,布置的十分雅致,里面还有一张小床,睡觉休息刚刚好。 鞋子踩在地板上发出微弱的声响,我没怎么费劲就找到了那个小书房,手指贴上门框,一个用力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向着房间里面走了几步,在看见有一个人坐在床上的时候,我的脚步顿住了,甚至是下意识的又向后退了几步。 那是一个女人,她的长发全部都披在了脸前,我看不清她脸的具体五官模样,但是她的坐姿和她那身上的衣服却是我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分明就是安姚。 思及此,我又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前一天我们还一行人出去千辛万苦的寻找她的尸体,今天她又忽然出现在我的明显,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去多想。 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变得冰冷了起来,我没怎么动,但是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冒出了不少小疙瘩,活脱脱就是吓出来的。 那每一根头发都是我特别熟悉的,安姚身上的衣服还是她那天死的时候穿着的衣服,我的眼前仿佛立刻就出现了那一天的场景。 脚步一转,我的心里在不断叫嚣着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我的身子刚转了过去,背后的那个女人,安姚,突然就开了口:“安眉,你怎么看到我就走了,难道你也怕我吗?” 她的话几乎是让我立刻就停下了脚步,因为我很清楚的在安姚的话里听到了伤心难过的语气,这和我之前印象中的那个安姚几乎就是判若两人。 我的心里因为她这一句话顿时变得酸酸涩涩的,心里也有些怅然若失,是啊,安姚她不是别人,她是陪伴了我十八年的姐姐,是我最亲最亲的人。 我转过身子看着她,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我还是尽量放轻了语气:“安姚,你别伤心,我不怕你。” 没想到我这句话刚说出口,立刻引起了安姚情绪上的波动,她突然放大了嗓音对着我大喊:“可是我恨你,我恨死你了!要不是因为你我根本就不会死,咱爸也不会死,白旗镇更不会遇到这么多事!” 安姚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打在了我的心上,想要辩解却又发现自己无从说起,甚至感觉她说的好像就是现实。 我上前一步,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里流落下来,无可奈何的开口说道:“可是安姚,这些也不是我想的,你告诉我我可以做些什么,我可以帮你什么吗?” 说完我刚准备继续向前走到安姚的身边,她忽然就抬起了头,头发后面的脸立刻显现了出来,我被吓得脚步立刻就钉在了原地。 我不敢相信那样一张脸竟然是曾经最爱美的安姚的脸:铁青的脸色,两只眼珠全部都从眼眶里脱落了出来,摇摇欲坠的挂在那儿,眼角和嘴角都是鲜红的血迹,鲜红的吓人;嘴唇泛着不同寻常的紫色,更让她看出去恐怖异常。 不过几秒的功夫,这一次我没有再犹豫的立刻掉头就跑,身后安姚的声音立刻就跟了上来,她一直在我背后大声叫喊着。 “安眉,别跑,你别跑,你到姐姐这来,咱俩睡一张床,你忘了吗,我们从小就是睡一张床的。” 此刻安姚的声音就像是索命的绳索跟在我的身后,我什么也顾不上了向前跑着,身后安姚的声音一直不近不远的跟着,让我寒毛直起。 我跑出三爷爷家的房子,在白旗镇的小路上一直跑着,我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在路上遇到其他人,可是老天爷并没有让我如愿,我跑了那么久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我的心里越来越紧张,只想着要拜托安姚,一下子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路,被一个石头绊倒摔倒了地上。 “啊!” 我发出一声尖叫,脚踝那里不知道是不是扭到了,疼的厉害,根本就动不了身子,身后安姚的声音似乎离我越来越近,没有几秒的时间,背后感觉到一阵阴风吹起。 安姚的声音似乎直接就贴在了我的后脑上:“小安眉,我看你这次要往哪里跑!” 安姚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吓得根本不敢回过头去看她走到了哪里,脚踝的地方痛的厉害,我尝试了一下想要站起来,但是一点都动不了。 内心的恐慌越来越大,我仿佛清晰的听到了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手指不自觉的颤抖起来,牙齿也跟着打起颤。 恐惧就像一个气球不断膨胀,已经大到即将爆破的临界,我死命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才没有惊叫出声,我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安姚的手触碰到了我的肩膀。 就在下一秒,真的有一只冰凉的大手摸上了我的手臂,冷冰冰的温度就像是要刺破我的肌肤,直接贯穿到细胞里。 “啊!” 我以为是安姚抓到了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惧,惊叫出了声音。 我的眼睛紧紧的闭着,但是脑海中却在不断浮现着刚刚看见的安姚的模样,只是单纯的想一下都可怕的不行。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个温润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安眉,是我。” 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我不敢相信的睁开眼睛,眼前站着的竟然是今早消失不见的鬼夫,我瞬间就忘了反应,连安姚都被我抛掷到了脑后。 死鬼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有些好笑的说:“嘿,回神了。” 眨巴眨巴了眼睛,我勉强把思绪调了回来,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莫名的竟有一种心里一酸的感觉,眼眶隐隐的开始发热。 “我……” 我刚想开口,安姚就从鬼夫的后面走了过来,她的步子不紧不慢的,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看见鬼夫她明显也愣了一下,随后就停下的前进脚步。 安姚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眼神不善的看向我,嘴角勾起了一个不算友善的弧度,要笑不笑的样子。 鬼夫也看到了安姚,他一只手揽过我的肩膀,对着安姚口气嚣张的说:“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竟然连本王的女人也敢动!” 我很少听到鬼夫用这种口气说话,诧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安姚听了鬼夫的话却没有多大的反应,她反而是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脸上真实的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呵呵,要是我没死的话,你可还要叫我一声大姨姐呢。” 我没想到安姚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她和鬼夫两个人的对话都让我觉得有些神奇,缩在了鬼夫的怀里不敢说话。 鬼夫没有理睬安姚刚才套近乎的话语,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揽住我肩膀的手紧了紧:“你快点走吧,一会儿收魂人就要过来了,你现在尸体还没有死透,要是被他们收了可就不得超生了。” 这一段话让我心里一惊,对于收魂人我以前只是略有耳闻,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人竟然是真的存在。 可是另一方面,我因为鬼夫的话又隐隐的有点担心,目光转向安姚,她的神色终于也有了一丝动摇。 见我看她,安姚立刻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从她的眼神里我清楚的看见了她对我的恨意。 只是她看了我一眼之后立刻就调头离开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更加难过了。 第39章 消失不见 安姚离开以后我一直都没有说话,失魂落魄的发了一会儿呆,直到鬼夫拿手碰了碰我之后我才真的回过了神。 他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又在我耳边响起,我想到安姚难免会有些担心,拽住了鬼夫一边的袖子焦急的问:“安姚她从刚才那个方向走会不会碰到那些收魂人啊,你可一定要帮助我姐平安转世!” 鬼夫没有立刻回答我,我知道他可能是不能理解我对我姐的感情,立即又补充对他说道:“我从小就和我姐一起长大,现在她已经变成了这样,我希望她能少受一点苦难。” “你管的倒是还挺宽的嘛,”对于我的解释鬼夫显然也只是觉得我多此一举,他上下扫了我一眼,“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可不是想着你姐,你只要想着保护好你自己的肚子就行了。” 他的话刚落音就拉着我的手朝着门外走了出去,甚至都没有给我回话的时间。鬼夫的速度很快,我要走的很快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子。 早上没吃多少东西,再加上刚才那么一吓,我早就胃里空空了,没走两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那个,你,你能不能走慢一点,我好累啊。”我的声音里不自觉的就带上了一点撒娇的软糯,想要让他温柔一点。 没想到那死鬼竟然那么不解风情,对我说了一句:“女人就是麻烦。”但是之后的速度还是明显慢了下来,我没敢表现出来,自己偷偷在心里乐。 我仔细的看着他带着我走的路线,明显是要回我家的方向,我不知道鬼夫为什么要把我送回家,也不好问他。 又走了几步,我见那死鬼不主动和我说话,一路上两人都是无言的情况也有些奇怪,我稍微想了想就开了口。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早上吃个早饭全部都吐了出来,差点就被我妈看出来了。就因为怀孕结果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好,现在别说是替你生孩子了,我感觉自己都快累死了。” 我忍不住的对鬼夫抱怨着,毕竟这个孩子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他,我觉得他有责任也有义务对我说一些好言好语让我觉得开心。 我一直都是跟着鬼夫,低着头,所以他猛然停下脚步我也没看见,一下子就撞到了他身上。 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我仰头看着鬼夫,眼神中满是无声的疑问。 “每个女人生孩子不都是这样,不要太矫情了。”他一字一句的对我说着,一下就把我说懵了,没想到他竟然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心里顿时就有些不高兴。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噘着嘴回他说道:“可是我还在读书啊,生了孩子以后我还怎么读书啊?” 我觉得自己说的话特别有道理,理直气壮的看着鬼夫,等着他的回答。 没想到那死鬼竟然凉凉的回了我一句:“读书又怎么了,我纳的最小的妾室也不过才十三四岁,相比之下你可就大的多得多了,你还想要怎么闹?” 十三四岁!我在心里小声的惊叫着,一边不怀好意的看着鬼夫一边在心里暗暗腹诽,没想到这个死鬼看上去一脸正直,结果竟然是这么花心的一个人。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的感觉,连鬼夫拉着我继续走了起来也没有注意到,不自觉的就跟在他身后走了起来。 心里转了个弯弯,我猛然又想起这个死鬼第一次和我做那个事的时候我不过也才十四岁的年纪,我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咬牙切齿恨恨的想,这家伙该不会是个恋童癖吧…… 答案自然不得而知,这句话我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根本就不敢真的问出口。 大概走了又有一会儿,我还是觉得心里不痛快,就好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堵在胸口上,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顿住了脚步,拉住想要前行的鬼夫问他:“你到底有多少个老婆?” 我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那死鬼似是轻笑了一声,带着笑意回答我说:“很多。” 轻飘飘的两个字就像是一记重锤打在我心上,我怎么都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脸上的表情大概也跟着不好看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就小声抱怨了一句:“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花心!” 我把“花心”两个自咬的特别重,鬼夫大概也听出来了,他笑了一下,把我向着他身边拉的近了一点:“你吃醋了吗?” “吃醋”两个字就像是一道霹雳在我脑中轰然响起,我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竟然一时之间没找到反驳的话语,就那么愣在了原地。 鬼夫见我没有说话,似是心情好了许多,但是他也没有再说话,拽着我的手转身继续向着我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这次不再是抓着我的手臂,而是牵着我的手,还是十指相扣的那种。我第一次这样和一个男性牵手,心脏跳得厉害。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好像是打击在我的耳膜上,我竟然觉得回家的路是那样的漫长。 但是心里竟然连一点反感的情绪都没有,甚至还希望这一条回家的路能够再长一点,再长一点,长到天长地久。 只可惜老天爷并没有听我的话,没一会儿鬼夫就带着我走到了家门口,他看着我:“你进去吧,我就不和你一起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对鬼夫竟然生出了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特别享受他的手牵住我的那种感觉。 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读出我心里的想法,松开了我的手之后立马就调头离开了,我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中怅然若失,就是缺了一块什么,空空落落的。 不记得到底在家门口站了有多久,直到我妈走出来看到我站在门口喊我,我才回过神来,跟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直到走起路来我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膝盖上传来一阵不轻的刺痛,低头一看,果然,膝盖上赫然有一个不小的破洞,边缘都被磨得毛毛糙糙的。 因为疼,我走路的速度自然就比我妈慢了不少,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拉了开来。 我妈的手被我拉住,她明显面带疑惑的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犹豫了一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腿,我妈顺着我的动作向我的下身看过去,立刻大惊失色。 “你这是怎么弄的,在哪摔的,要不要紧啊。”我妈关切的语气让我心里一暖,联想起刚才被安姚吓得要死的场景,我立刻脸色一白。 “妈,我刚才……在三爷爷家看到安姚了……”我几乎是声音颤抖着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想要在我妈那里寻求一丝安慰。 谁知我妈听了我的话之后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安慰我,她面露喜色急迫的望着我,双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你说什么,你刚才在哪看到了安姚?” 我妈这种太过显而易见的喜悦让我的心里闪过一丝不舒服的感觉,只觉得我妈的心里似乎是一点都没有我这个女儿的位置。 忍住这种不适,我还是回答了我妈的问题:“在三爷爷家……” 我回答她的声音很小,主要是我担心我妈会问我为什么跑去三爷爷家里,到时候我又不能对她说是因为我身体不舒服,那样肯定一下子就露馅了。 但是很快就告诉我,是我想多了。 我妈根本就没有想要问我为什么要去三爷爷家,她的心思全都扑在了安姚在三爷爷家显灵的这件事情,几乎是在我话音刚落没多久,她就松开了我的手,直直的向着三爷爷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看着我妈的背影,心里忍不住一阵发酸。抬手把眼角还没有流出来的眼泪水全部擦掉,忍住膝盖上的痛意,快步跟了上去。 鬼夫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你的腿不疼么,跟过去做什么?” 虽然鬼夫的声音听上去还是那样冷冰冰的,但是我却在那一层冰冷之下听出了他对我的关怀之意,心中顿时就被一股暖流填满。 “我没事。”说完我就继续跟着我妈朝着三爷爷家走过去,鬼夫不远不近的跟在我旁边,没有再说话,一直都是沉默的跟着我。 我跟在我妈的身后走到了那个小书房的门口,书房的门是紧闭着的,我妈迫不及待的伸手把门推开,里面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一片。 整个房间就像是被什么笼罩了一般,比室外要黑上许多,空气里仿佛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空气里的温度似乎都要低得多。 所有的物件都摆放的特别整齐,除了那张可以工人休息的小床外,还有待客的桌椅,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看上一眼都叫人头晕目眩。 我站立在书房门口,没有立刻走进去,但只是站在门口,我就被书房里阴森森的气氛激的直起鸡皮疙瘩。我妈冲了进去,左右四处看着,似乎是想要找到关于安姚的蛛丝马迹。 我的目光也一直在整个书房里打量着,明明还是这个书房,但是却变得特别陌生,就好像是安姚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第40章 害人精 如果不是因为有鬼夫存在,我甚至都要认为刚才发生的那一切不过是我自己产生的臆想。 忽然,我的视线被小床上的一部手机吸引住了,我踏过门槛走进到书房里面,走到那个小床旁边,看着那个很熟悉的手机,叫了我妈一声。 “妈,你过来看看这个。” 我指着床上的那部白色手机,手机壳上贴了可爱的小图案,我记得特别清楚,俺要曾经无数次拿着贴有这个图案的同款手机在我面前晃悠。 我妈走过来看到这部手机应该是和我想到了同一件事,她手指颤抖的把那部手机拿了起来,拇指按了一下锁屏键,屏幕一下就亮了起来,屏保的图片显现了出来。 我和我妈都是呼吸一滞,屏保是安姚的照片,这部手机就是安姚的手机! 我妈在我旁边“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我有些木讷的转过头看她,我妈抱着安姚的手机痛哭流涕,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糊了一脸,看上去特别不好看。 我虽然看到这部手机之后心里也觉得有些难受,可是却没有一点想要哭泣的感觉,甚至还有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平静,就好像这样的场面我曾经经历过一次一样。 我妈的哭声又大又凶,她的眼泪就像是哭不干一样,源源不断的从她的眼眶里争先恐后的流出来,打湿了她衣服的前襟。 我陪着我妈,鬼夫在我的身边陪着我,书房里除了回荡着的我妈的哭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因为如此书房里的气氛似乎又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感觉。 我妈哭了很久才停下来,一抽一搭的吸着鼻涕。 我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决定和我妈说我刚才看到的那一切,包括安姚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的事实。 我破有些为难的看着我妈,艰难的开了口:“妈,我刚才看见安姚……已经变成了厉鬼,而且她还追着我要索我的命!” 我妈听完我的话脸上的神情立马就变了,她凶狠的看着我,食指指着我的脸,一副特别生气的模样:“你在说什么呢,安姚她可是你的亲姐姐!” 我没想到我妈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这么偏心,心中一阵不快,也就失去了向我妈倾诉的欲.望,干脆闭了口。 对于我的欲言又止我妈就像是完全都没有看到,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安姚的手机上。 我妈把安姚的手机当做一个宝似的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她自己的口袋里,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那手机磕了碰了的模样。 我见我妈这样自然是不那么舒服,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在一边沉默的看着她。 我妈把那手机放好以后才后知后觉的问我:“你刚才说安姚追你,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被我妈这么一问,我才发现自己因为不快没有注意,一下子就把实情和我妈说了出来,完全忘记了这样说很可能就暴露了鬼夫救了我的事实。 脑袋里不断想着理由,我呆愣在原地没有立刻回答。我妈见我这样明显就不乐意了,用了推了我一下继续追问着。 “你倒是说话啊,既然你说安姚向你索命,她又变成了……那你是怎么逃掉的?” 我妈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格外认真,我见她这样知道可能是没有办法找理由糊弄她了,没办法只好选择把真想说出来。 我低下头看着地面,声音小的不能再小,就像是蚊子哼哼一样:“是他救了我!” 说话的同时我指向了身边的鬼夫,我妈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没有说话。 我见我妈没有反应,猛然反应过来她是看不见鬼夫的,顿时就觉得有点尴尬,停留在半空的手指真真是放也不好,收也不好。 我妈大概是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她一把拉过我的手,把我拽到了墙边,小声的问我:“是不是那鬼又来找你了?” 我知道这下没办法再骗我妈了,点了点头。 没想到我妈看我点头,立刻就拽着我的手朝着书房门口走过去。我妈手上的力气很大,我被她拽着只能踉踉跄跄的跟在她身后。 我妈的步速很快,我跟在她身后没一会儿就走出了不少距离。我回过头看着身后,远远地还能看见鬼夫的身影,只是有些模糊。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鬼夫我心里竟有些不舒服的感觉,毕竟在这之前每一次我遇到困难的时候,都是他及时出现把我救了出来,可是现在…… 我只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就像是把他抛弃了一样。 可是我妈这次似是下定了狠心,直到带着我回了家才松了我的手,我看着自己被勒红了的手腕若有所思,反正也不正眼看我妈。 我家里有很多人,不仅有小叔在,还有村里的许多人,他们大概是听到了我和我妈回家的动静,立刻都把视线转到了我和我妈的身上。 我被那些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只是也不好说什么。 还是我叔的一句话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今天把大家叫到一起也不是因为别的事,就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下,谈谈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应对这阴人索命的事情。” 小叔的话让屋子里的气氛立刻就低了下来,每个人都是神情严肃,嘴巴紧紧的抿着。 在这种人当中,三爷爷忽然看了我一眼,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当年发生的那些事现在大概也就只有我最清楚了,”说着他又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把安眉给交出去。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安眉而起,只要把她送出去了,那么自然所有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我没想到三爷爷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一下子就呆住了。 不仅仅是我,连我妈也和我一起沉默了下来,小叔的脸色一时之间也黑了下来,嘴角紧紧抿着看着三爷爷他们。 我妈就站在我的身边,我清楚的感受到了她的肩膀在微微的颤抖,没忍住侧眼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我妈的脸上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很明显的是不高兴了。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妈的声音就像是从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下发出来,似乎随时都会将那其中蕴藏的怒气爆发出来。 我没想到我妈竟然会因为三爷爷的一句话生这么大的气,之前心里还因为安姚的事升起的一点点不舒服的感觉立马就消散了个干净。 三爷爷不知道是没有听出我妈的语气还是毫不在意,挑了挑眉看了我妈一眼,紧接着又看了我一眼,不甚在意的说:“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只要把安姚交上去大家就不会有危险了,这么有奉献意义的事,不是挺好的么。” 说完三爷爷像是被自己的话说动了一般,发出了一阵轻笑。他的脸一笑起来五官就全部都皱到了一起,整张脸上都是深深浅浅的褶皱。 三爷爷说出这话的时候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就好像把我交给那些阴人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完全忽略了我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我妈被三爷爷的话彻底激怒了,她恶狠狠的看着他,朝他啐了一口:“呸,你说的倒是轻巧,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自己上!” 和我妈激动的状态相反,三爷爷一点也不着急,他悠闲的看了看他的手,上下扫了我几眼:“呵,那他们要的人不是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话如果单从字面内容听上去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可惜,但是三爷爷的语气根本就是明明白白的幸灾乐祸。 “你这个老家伙!” 我妈终于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一下子扑了上去,狠狠地拽住了三爷爷的领子,作势就要给他一拳。 我虽然被我妈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就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把她拽了回来,不论怎样,我和我妈两个女人在这个镇子上还是有些吃亏的。 “妈,别这样……”我拼命克制住自己心中的委屈,劝着我妈。 三爷爷气愤的抚平了被我妈弄得褶皱起来的领子,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三奶奶生了气,不管不顾的就对我妈大呼小叫起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跟你说再胡闹就都给滚出这个镇子!” 三奶奶的声音特别大,把我整个人都吓得一震,手下一个没注意就下重了手,我妈或许是被我掐痛了,痛得叫出了声儿。 我以为我妈会骂我,没想到她竟然没有说我,反而是对着三奶奶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这个老太婆不知道就别乱说,再说这些有的没的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我妈和三奶奶你一句我一句的骂了起来,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也不敢开口。 “你女儿本来就是个害人精还不让人说了?” “害人精”三个字从三奶奶的嘴里蹦了出来,狠狠的打在了我的心上,刺的我耳膜生疼。 第41章 过世的爷爷 这一句话我妈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周围围观的人纷纷都向我们扔起鸡蛋来,黏稠的蛋液从蛋壳中破壳而出,滴落在我们的衣服上,接着又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每一张脸都在我的面前快速闪过,每一个人都是面目可憎的模样,嘴里还在骂着我。 我妈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我仿佛还能听到鸡蛋打在她身上的声音,每一次蛋壳的破碎声儿都像是在我心上划过。 “妈……”我的声音低低的,隐约还带着哭腔。 我们母女俩被镇上的人围成一圈堵在中间,虽然我看不见我妈脸上的表情,但是我能想象到。 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我更加的思念起我爸来,不论我爸是不是疯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一定都会保护好我和我妈的。 “行了行了,都住手,别这样了!” 就在我心中一片凄凉的时候,小叔的声音突然响起,于我和我妈就像是荒漠中的一片绿洲,来的十分及时。 在小叔的劝阻下,镇上的人渐渐的收起了手中的鸡蛋,我急忙从我妈怀中挣脱出来,看见我妈满脸都是那些黄色的蛋液,心里心疼的狠,拿起袖子就想帮她擦干净。 我妈握住我的手腕,声音里全是温柔:“行了,妈没事,别哭了。” 听我妈这么一说我才知道我竟然哭了,抬手摸上脸颊,果然是冰凉凉的一片。 小叔挡在了我和我妈的身前,张开双臂直面和三爷爷面对面的对峙,他语气不善的对三爷爷说:“当年如果不是我爸擅自接阴胎,今天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如果真要追究因果的话也不关安眉的事,她也是被连累的。” 听见小叔这样说我不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但是也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但就是这样的背影也让我觉得安心无比。 周围其他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小叔说动了,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松动,有个别人看向我的目光似乎也变得恻隐起来。 “可……”三爷爷见情况有变,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立刻就被小叔堵了回去。 我叔狠狠地瞪了三爷爷一眼:“还有你,三叔,你身为长辈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媳妇辈分的人,说出去可要叫人笑掉大牙了。” 三爷爷听小叔这么说他登时就不乐意了,摊开手就准备反驳回去,只是小叔压根就没给三爷爷驳回的时间,张口顺着说了下去:“人在做天在看,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书房的那些猫腻!” 小叔特意把“猫腻”二字咬的极重,我听他这么说觉得有些奇怪又有点好奇,大概这下是真的戳到三爷爷的命门了,他居然立刻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他看小叔明显一副护着我和我妈的模样,大概是知道自己在我们这占不到什么便宜了,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三奶奶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三爷爷前脚刚踏出门槛,我妈立刻就着急的问我叔:“什么书房的猫腻,究竟有什么事儿?” 我妈应该是真的急了,也没顾得上旁边还有其他人,着急忙慌的就问出了口。小叔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妈见状也知道是自己莽撞了,把话岔开没再深究这个问题。我和我妈一起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走出来的时候镇上那些人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 天色不知不觉中暗下来不少,我妈抬头望了一眼天,撸起袖子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我给她打打下手,一顿简单的晚餐很快就做好了。 除了小叔,还有小叔的几个兄弟也一起在我们家吃晚饭,我妈见家里这下剩下的都是家里人,又把白日的问题问了一遍。 小叔看了一圈我们,可能是在考虑要不要说出口,纠结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三叔他应该是在书房偷偷养小鬼,那个房间明显能够看出来阴气特别重。” 我被吓了一跳,我妈也是,她搁下筷子神色紧张的问小叔:“什么?爸生前不是说不许咱们家人再养小鬼吗,他怎么还敢这么做?” “话是这么说,但是人总是有私心的,三叔他总希望他的子女过得好,铤而走险选了这么一条路。” 小叔回答的颇有些无奈,显然是对三爷爷这种行为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人谁没有个私心呢。 听到我妈说起爷爷,我猛然就想起了之前那次在树林里看见爷爷的影子,虽然看的不是那么清楚,但是我心里明白,那个影子就是我爷爷。 “那个,”我在一旁诺诺的开口说道,“上次我在树林里好想看你到了爷爷的影子……” 话音还没落,小叔飞快的就瞪了我一眼,冲我低声吼道:“活人不讲死人,你肯定是看花眼了!” 我还想说些什么辩解一下,我妈在我说话之前夹了一大堆菜放到了我碗里,嘴里念念叨叨的说:“行了行了,不说了,大家都快吃饭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我妈虽然没有直接明白的说出来,但是我能感受到她这是让我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我有些迷迷糊糊的,虽然不是太清楚其中原因,但是我知道这其中可能又隐藏了一些我不知道的隐情。 晚饭过后小叔的那些兄弟全都离开回去他们自己家了,家里只剩了我妈、小叔和我三个人,我见天色不早了,想着早点去睡觉,谁想刚准备回房间就被我妈和小叔喊住了。 他们两个人神情严肃的坐在我对面,像是要和我说什么。直觉性的,我能感觉到他们这一次要和我说的应该不是什么小事,可能是白旗镇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的隐情。 想到这儿,我立马挺直背紧张了起来。 暖黄的灯光照在我的脸上,似乎还带着那么一点微暖的温度,我紧张的看着我妈和小叔,手心里微微冒出了一点汗意。 小叔神情不明的看了我一眼,他的瞳孔里好像隐藏了一丝很深的情绪,只是我看不清楚那眼神的含义究竟是什么,只能默默的等着。 “其实这次白旗镇的灾难都是因为你爷爷而起。”小叔长呼了一口气之后终于开始缓缓的开口说道,但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我立刻冒了全身的鸡皮疙瘩,竖起耳朵继续听了下去。 我妈坐在小叔身边,听见我叔这样说之后神情没有大的变化,显然她应该是知情的,我心里的惊讶又重了几分。 即使内心震惊,我面上依旧保持着不动声色,静静的等着小叔继续说下去。或许是我叔见我表现的很镇定,他好像也因此松了口气,继续缓缓的说了下去。 “现在镇子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爷爷是肯定也要回来的。只不过,他死的时候很惨,可以说是面目全非,因此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说不定也变成了一个厉鬼……” “厉鬼”二字在我耳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响,小叔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我即便知道自己此刻应该保持镇定,但还是忍不住的瞳孔地震,心中的恐慌差点就要从喉咙中溢了出来。 “可是,”我能听到我的声音特别的沙哑,就像是常年不说话的人发出的声音,“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无论是我爷爷还是鬼夫,他们似乎都冥冥之中在我的生命之中占了十分重要的位置,就算这并不是我自愿选择的。 小叔明显是听到我的问题了,但是他这一次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避开了我的视线,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 我妈深深的叹了口气,摸上了我的手背,脸上一片乌云密布。 我们三个人久久都没有再开口,夜色越来越深,小叔看了一眼窗外,和我们说了一声就起身回家了,我妈把他送到了门口,关上门转身进了屋子。 家里只剩了我和我妈两个人,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习惯,毕竟之前一直都是许多人一起在我家呆着,人气足得很。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一下子变得清冷起来,反差立刻就变得明显起来。 我和我妈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一起回到房间里。我们还是在最里面的那个房间,进来之后我妈顺手就把们给锁上了。 房间里很安静,我和我妈都没有说话,很大的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收拾了收拾就躺到床上睡觉。 我妈躺在我旁边的那张床上,侧身躺着,正好是后脑勺对着我,我和我妈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两张床之间一米左右的长度,但是我心里就是有一种和我妈隔了万水千山的感觉。 这种感觉可绝对算不上舒服。 今晚窗外没什么月光的光亮,一片漆黑的房间里,眼睛适应了这份黑暗之后倒是也能看的很清楚。 我一点困意都没有,也不敢闭上眼睛。每次闭上眼睛之后我仿佛就会想起这两天发生的那些事情,我爸、安姚、小婶、爷爷…… 这些人的影像仿佛成了梦魇一般,骇人无比。 第42章 你在看什么? 我忍不住把身体蜷缩成了一团躺在床上,静悄悄的翻了个身子,生怕发出的声响会不小心吵到我妈。 可就在我翻身过去面对房门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了黑暗中有一个人影慢慢的朝我走过来,我差一点就要尖叫出声。 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来,我看清了那个人影的模样,原来是鬼夫。本来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 他不紧不慢的朝着我走过来,在床边站定,接着竟然慢悠悠的掀开了我的被子,翻身夜躺到了床上,睡在我身边,我不需要动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凉气。 “你……” 我妈此刻就在不远的另一张床上睡着,我又害怕又生气,但是也不敢出声,要是说话肯定就吵到我妈了,只能赌气一般的拿手在那死鬼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就是这一掐让我心中一惊,手中的触感完全不像是肉体的感觉,那种硬邦邦的感觉倒更像是一块硬.了的石头,我想要捏起来但是发现根本就做不到。 我的这个动作大概是终于让鬼夫注意到我的小情绪了,他按住我的手,头凑到了我的耳边,轻声慢语的的说道:“这么主动啊,可惜了,我今晚来只是来保护你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觉得有点奇怪,虽然我知道自己现在大概是处在一个十分危险的状况下,但是这还是极少的鬼夫直接说出要保护我的话语。 我顿时就是心里一惊,身体也随之僵了一下。 鬼夫大概是感受到我身体的僵硬了,他以为我是不相信他的话,接着又在我耳边轻声的解释了起来:“你现在怀了我的孩子,这孩子是我的阴胎,多的是人想要,当然不仅仅是人,还有那些阴人,所以我定要护你周全。” 那死鬼的话里满是真挚,一点都不像是胡编乱造出来的,我知道他自然也不会拿这种话来骗我。 鬼夫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就算我知道我妈是听不见他说话的,但我还是有些担心。 这种种的情绪交杂在一起,我心里顿时就慌乱起来,惶惶不知该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我一下就叫喊了出来:“妈,妈!” 我妈也没睡着,我刚叫了一声她立刻就应了我,坐起身子打开灯走到了我床边,关切的看着我。 我此刻也顾不上鬼夫还在我身边躺着,抓住了我妈的手紧张兮兮的问她:“妈,既然小叔说爷爷可能会变成厉鬼回来,那他会伤害我吗?” 我妈用手指把我两鬓散落下来的长发捋到我耳后,神情自然的回答我说:“不会的,别胡思乱想了,不论发生什么还有妈妈在呢。” 我妈一边说一边在我胸口的位置轻轻拍着,帮我舒缓了不少紧张的心情。 我妈就那么无声的陪了我好一会儿,见我神色不再是那么紧绷之后又关切的问我:“你现在还有不舒服吗?要不要喝点水?” 我摇了摇头,暂时我还不想告诉我妈自己怀孕了的事情,只和她说是半夜睡觉着了凉觉得恶心,我妈也没有多想,自然也就相信了。 她看我摇头之后刚想开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一变,顿时脸色就黑了下来,她低声的问我:“那个鬼有没有再来骚扰你?” 我没想到我妈会突然问起鬼夫的事情,再加上他现在其实就躺在我身边,还不停的散发着凉凉的气息,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乱了。 但我还是竭力保持着平静,对我妈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有时候觉得有点恶心……” 像是要应证我的话一样,几乎是话音刚落我胃里就是一阵翻滚,难以抵挡的恶心的感觉从胃里冒了上来,我急忙起身向着门口跑去,打开房门跑到院子里吐了起来。 在出房间之前我还没忘抚慰了我妈一句,让她不用跟出来,在房间等我就好。 我妈听我这样说之后果然就没有跟出来,倒是鬼夫,跟着我一起从房间跑了出来。 我扶着膝盖站在墙角吐的厉害,几乎是要把肠胃一起吐出来的架势。我能感受到死鬼的大手在我背上轻轻抚过,或许是他的动作真的有魔力,经他这么一拍,我似乎真的舒服了不少。 待胃里舒服了一些,我直起身子,随意的拿手背擦了擦嘴角,转身看向站在我身后的鬼夫。 院子里盛满了月光,我仰头看着他,看见鬼夫就像是沐浴在那层光晕当中,显得特别吸引人,我一下子就看得入了迷。 “看我看得这么专注?”鬼夫一边说着一边把大手放到了我的头顶上,缓缓的用他的手掌心磨蹭着我的发顶,微妙的触感竟让我的脸烫了起来。 本是温情的时刻,我却不小心看见了在鬼夫身后的墙头上,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些摇摇晃晃的影子,不是树的影子也不是房子的影子,那些影子分明就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人影! “你身后,都是什么……” 我声音颤抖的问了出来,鬼夫听见我这么问转过头看了一眼,就在他转头的瞬间,那些似乎是在朝着我的方向前进的影子又朝后退了不少,似乎是很怕鬼夫的样子。 这些明显不是普通的样子,我一下就躲到了鬼夫的怀里,根本就顾不上什么害羞不害羞。 那死鬼顺手就把我揽在了怀里,他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黑影,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哼气声,那些黑影立马就退的更远了。 我见状吓得抓紧了鬼夫身上的衣服,他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恐惧,揽着我的手臂加了几分力。 就在这时,鬼夫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是我的女人,本王自然会保护你,别怕。” 这一次,我竟然觉得他的声音格外令人安心。 我情不自禁的抬头看向鬼夫,因为逆光的缘故我看不太清他的模样,眼中能够看见的最清晰的不过就是他头顶的那一圈光晕。 不知不觉的我竟然就看得出了神,呆愣愣的望着鬼夫没了反应。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安静了起来,鬼夫大概是好一会儿没听到我说话,低下头来望着我,那湛蓝的双眸似乎是要将我的魂魄吸进去。 我被他看的有些慌张,局促的转过脑袋,嘴中磕磕巴巴地说:“你……你看什么呢……” 其实我也没有指望他能回答我,之所以说这一句话完全就是想要打破这个有些尴尬的气氛。 双颊不受控制的烧了起来,我双臂用力想要推开鬼夫,奈何他紧紧的揽住了我的腰,我不仅没有办法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去,甚至更加贴近了他一些。 我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的手在我的腰侧游移,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痒,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酥酥.麻麻的感觉。 我直觉的察觉到当下的状况很危险,因为我潜意识里竟然想要和鬼夫再靠的更近一点,要是放在之前这是我根本就不敢去想的。 不知道那死鬼是不是察觉到了我心中的想法,他的大手越来越放肆,本来还只是在我的腰上游移,现在已经转移到了我的臀部上,甚至手掌变换着花样揉着了起来。 我受不住他这种动作,满满的羞愤的情绪全部都转化为了力量,猛地一下就把鬼夫推开了。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想要平复自己的心跳,却发现心脏根本就不受我自己的控制,一个劲儿的蹦的厉害。 黑色幕布一般的天空中星星点点的点缀了不少小小的星星,它们镶嵌在天空之上兀自闪烁着,看上去俏皮又快活。 只是我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去看它们,我的目光虽然一直都盯着地面,但是眼角的余光却是在看着鬼夫,我脱离了他的怀抱之后他一直都没有动作,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我。 我们俩之间也不过一米左右的距离,但这距离却让我安心了不少,至少不会让他再有机会对我做一些让人害羞的事情。 可是还没等我放松一会儿,鬼夫他突然动了!他朝着我的方向缓缓的移动着…… 我紧张的看着他,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状,明明已经心跳如雷却也假装听不见似的,佯装镇定的望着离我越来越近的鬼夫。 他终于缓缓的走到了我的面前,低着头望着我,我仰着头回望他。 我能够感受到自己此刻像是被一股冰冷的气息所包裹住,我不知道每每当我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身上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我知道他的冰凉将我围绕的时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服。 我痴痴的看着鬼夫,眼神中或许又不自觉的流露了痴迷,因为我清楚的在鬼夫蓝色的瞳孔里看见了我自己的倒影,是一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陌生的模样。说实话,他长的很帅,只是死了……脸色过于安静的苍白。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的低头看着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又觉得不应该说话打破现有的这种气氛,也一直保持着沉默。 第43章 厉鬼入梦 因为一直盯着鬼夫的缘故,我的眼睛有点些微的酸涩,我稍稍眨了两下,想要缓解一下眼中的不适。 可是就在我眨眼的瞬间,鬼夫的脸开始慢慢的凑近我。他的速度不快,所以当我再次睁开眼时,他的脸距离我不过半拳的距离。 我不适应这种近距离的感觉,微微撇过脸问他:“你,你这是又要做什么?” 其实我心中隐隐的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但是还是就这样问了出来,即使我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期待鬼夫做出怎样的回答。 鬼夫的心情明显很好,我仿佛都在他的眼睛看见了笑意。听了我的问题他稍微顿了一下,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 “吻你。” 他的声音冰凉而性.感,说实话,在他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两下,那动作之大就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 鬼夫说完之后就继续向我靠了过来,我望着那越来越近的脸一时之间竟然忘记动作,直到他的嘴唇快要碰到我的的时候,我才如梦初醒一般向后退了一步。 我惊恐的睁大了双眼看向死鬼,我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一方面我为自己刚才的心动感到惊诧,另一方面我还是有些介意他作为一个鬼的身份,不论怎样,“人鬼殊途”这个词我还是听过的。 见我逃开,鬼夫明显就有些不高兴了,他伸出一只手朝我弯了弯,示意让我去他身边,我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没有动。 我们就这样僵持了大概有一分钟,鬼夫终于是丧失了耐心,主动的向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你到底在怕什么,本王又不会吃了你。”鬼夫似乎是有些无奈的说着,一边说一边还把大手放在我的头顶上蹭了蹭。 我歪了歪脑袋,回味了一下他刚才的那句话,意外的觉得他那句话中有那么几分宠溺的意味,心中顿时觉得甜丝丝的。 刚才的犹豫和害怕似乎因为鬼夫的这句话顿时就消失的烟消云散了,我目光灼灼的看向他,嘴角终于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在我的脸上,自然不会错过我每个微小的表情,瞬间就看出了我心情的转变。 他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凑到了我面前,冰凉的唇贴在我的唇面上,凉凉的、软软的触感有些像夏天吃雪糕的感觉,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置身在云彩之上,晕晕乎乎的。 鬼夫吻我的这段时间内我整个人都是处在一种神游的状态,这种感觉就像是因为紧张而彻底没有了真实感,就好像一切都是一个美好的梦境。 我不知道他究竟吻了我多久才离开,反正等我回过神的时候鬼夫已经站在我面前笑意盈盈的看着我了。 我看见他嘴角上扬的弧度,脸颊又烧了起来。 他的嘴唇似乎蠕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还没等他开口我妈突然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对着我大声喊了一声:“怎么在外面这么久还没回屋子,站在这做什么呢?” 我没料到我妈会跑出来,虽然心里知道她不能看见鬼夫,但是心里难免还是咯噔了一下,急忙应了好几声就跟着她走了进去,也没顾得上再和鬼夫说两句话。 我跟在我妈身后回到房间里,把门锁好之后我才转身准备进屋子,我妈正坐在我的床上面容严肃的看着我。 我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妈,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 我妈看向我的目光明显带上了审视的意味在里面,她上下扫了我好几眼,不知道是不是我过于敏感,我总觉得她的视线在我的小腹处多停留了一会儿。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直肚子不舒服?”我妈的语气中明显充满了质疑,我听她这样问自然心中又是一紧。 “没有啊,就是昨晚着凉了罢了。”我努力保持着镇定,还是把之前的借口拿出来糊弄她,但是很明显我妈这一次没那么好糊弄了。 她轻笑了一声,随即严肃的问我:“你和妈说实话,你是不是怀了那个死鬼的阴胎了?” 我没想到我妈竟然这般敏锐,当下就是一惊,但是表面上依旧是表现得不显山不露水,毕竟我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要表现的淡定一些。 我狠命的摇了摇头,掷地有声的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我妈明显还是不信,她的嘴紧紧抿着,低头看着地面不发一言,从我站着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她的头顶和那几根没有被黑发挡住的白丝,这一刻我才真正的感受到,我妈竟然开始慢慢的变老了。 想到这里,鼻尖忍不住的一酸,下意识的泪水就充斥了整个眼眶,差一点就要掉落出来。 我抬手拿手背把那些还没有流出眼眶全部都擦掉,静静的等着我妈的下文。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相信我的话,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只能这么做了,即便对我妈说谎并非是我的本愿。 “安眉,妈和你说实话吧,”我妈或许是思考完了,抬起头直直的望向我,开口对我说道,“你既然说你没有怀孕,那自然是最好。但是,要是你怀了那个死鬼的阴胎的话,妈把丑话说在前头,妈也就不活了,该怎么选择我想你应该自有分寸。” 我妈一字一句的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一般,我就想是行走在独木桥上的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心吊胆。 背后因为我妈的话已经微微冒出了冷汗,那些汗滴一点点的浸透我身上的衣物,黏在我的身上,一片凉意。 虽然我不知道我妈这样说的原因,但是我能够感受到我妈说这句话的认真,我也相信她说的出就做的到。 正因如此,我才更慌乱了。 我顿在了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妈的视线一直聚焦在我的身上,赤.裸裸的眼神就像是要把我看穿一般。 过了一小会儿,我妈见我不说话,她妥协一般的叹了一口气,放软了口气对我说道:“妈也是为你好……” 话还没说完她又长叹了一声,紧接着就闭上了嘴。虽然我妈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努力的压制住心中的情绪,朝着她露出了一个笑脸。 我也不知道此刻我脸上的表情究竟会是一副怎样的模样,大概是比哭还要丑的一个笑容吧,我有些无奈的想着。 其实我早就被这些种种的事情折磨的难受不已,若是我妈再说下去我难免不会把实情一股脑的说出来,但是好在我妈之后没有多说话,关了灯就回到她自己的床上睡觉了。 我把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几乎是刚一躺到床上就有一阵疲倦感袭来,困顿的闭上了眼睛,大脑里一片空虚,什么也没有。 意识沉沦的很快,不消一会儿我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当中。 这一觉我睡得极不安稳,迷迷糊糊之间我感觉自己好像置身在一片黑暗当中,只有在我的正前方有一团小小的光圈,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朝着那团光亮跑了过去。 这其间的距离比我想象中的长度要短的多,不过两三步我就跑到了泛着一圈光晕的入口处,没有多想直接又向前走了一步。 刺眼的光芒令我睁不开眼睛,抬手微微挡住了眼前的光亮。等到眼皮大概感知到正常的光度后我才再次睁开眼睛,就是这一睁眼,我立刻就呆住了…… 出现在我眼前的不是别的,正是之前我们被困在里面的那个树林! 不加多想的,我立刻就调了个方向想要再回到之前的那片黑暗当中,毕竟这两个地方作比较的话,我宁愿选择后者。 可是等我转过身以后才发现之前的那个入口早就不见了踪影,我慌忙的四处看了好几眼都没有找到,除了熟悉的树林里的场景,我的周围什么也没有。 每一棵树木的分布都极为真实,连微风吹在脸颊上的触感都清清楚楚,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抬手狠狠地掐了一下左手臂,却失望的发现没能从这个梦境中逃脱出去。 这个梦太过真实,因此给我造成的恐惧感也格外真实,我不敢随便乱跑,站在原地想着该如何醒过来的方法。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时,从我的正前方忽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但是却很明显,特别是在周围一片安静的环境下,想要忽略都没有办法。 我抬起头看向前方,一个人影从黑色的阴影中缓缓显现出来,我看着他的脸一点点的被光照亮,直到他的脸完全暴露出来,我震惊的捂住了自己张大的嘴。 这个人影竟然是我爷爷,赫然就是我上次看过的那个模样。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那个眼神就像是最凶猛的猛兽盯着猎物,我心顿时一惊,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我被吓得动弹不住,身体就像是被别人困住了一样一点都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爷爷一步一步的靠近我,直到在我面前停下。 我能够感觉到额角一滴冷汗沿着我的侧脸滑落下去,我拼命的想要挣脱逃开出去,却依旧毫无办法。 我惊恐的盯着我爷爷,他的眼神阴鸷得骇人,周身空气的温度急剧下降,我忍受不住的终于浑身颤抖了起来。 爷爷他的两只大手缓缓的放到了我的脖子上,冰凉的温度一下子激起了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那两只手一点点的收紧,没一会儿我就开始呼吸急促起来。 窒息的感觉环绕在我的大脑中,我费劲了好一会儿终于抬起了自己的双手,抓在爷爷的手臂上,想要把他的手从我的脖子上弄下去。 第44章 差点被掐死 “爷……爷爷……” 我艰难的发出了几个音节,但是却一点都不能打动我爷爷,他仍然毫不松劲儿的掐着我,我开始有些微的眩晕感。 体内的温度似乎在一点点的流失,我感觉到了生命的迹象从体内脱离的感觉,爷爷的眼睛一直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空气似乎降低到了冰点,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瞪大眼睛,一点也不敢闭眼,生怕这一闭就是永远。 但是不可避免的,意识还是渐渐的模糊了起来,我用指甲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掌心,想要借疼痛来让自己清醒一些。 喉管间几乎没了呼吸,我几乎是孤注一掷的拼命挣扎了起来,想要从这个可怕的梦境中清醒过来,却沮丧的发现不过是徒劳。 爷爷的眼睛中似乎隐隐的透露出了几分得意,我瞬间就明白了,他既然进入了我的梦境中想要把我杀死,那一定就不会让我这么轻易的醒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我在爷爷的背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鬼夫! 他的出现让我高高悬起的心终于算是放了下来,我停止了挣扎,在下一秒脖子上的手松开了,我瘫倒躺在地上,鬼夫立刻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他把我抱在怀里,我虚弱的看向他,他的眼睛里满是疼惜,我气喘吁吁地问他:“你怎么会进我的梦里来?” 他或许是没有想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翻了个白眼后回答我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问这个问题,你先在这躺着休息一下,我去解决应该解决的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把我轻轻的放到了地上,随即就走到我面前和我爷爷对峙着。 爷爷看上去似乎对鬼夫有几分忌惮,他们俩对视了一眼之后立刻就打斗了起来,他们的动作太快,我没办法完全捕捉到,但是因为担心鬼夫可能会受伤,只好紧张兮兮的一直盯着那两道人影看。 好在最后似乎是鬼夫占了上风,他回到我的身侧,我看见爷爷背影狼狈的落荒而逃。 而身边的鬼夫朝着我露出了一个隐隐的笑容。 看见这个笑容,我一个激灵猛然就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我看着漆黑的屋子里的天花板,还有那么一点没从噩梦里没缓过神来的感觉。 可就在我想要放下心来的一瞬间,我忽然又想起了刚才那个过分真实的吓人的噩梦,“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毫无顾忌的大声哭泣着,发泄似的想要把心中的恐惧全部都哭出来。 我妈被我的哭声弄醒了,她急忙打开灯跑到我的床边,看见我满脸泪痕哭得厉害,又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怎么了?”我妈的手温柔的擦干我脸上的泪珠,担忧的问我。 直到看到我妈的这一刻,我才能够确信自己是真的从那个噩梦中逃脱了出来,扑到了我妈的怀里更厉害的哭了起来。 我妈虽然不知道我究竟因为什么而哭,但她还是一遍遍的在我的背上拍着安慰我,想要能够稍稍缓解我的情绪。 哭到最后我已经有些停不下来了,我后怕的摸上我自己的脖子,在梦境中被我爷爷掐住的地方,稍稍一碰就火辣辣的疼。 我妈见我终于停止了哭泣,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我见我妈一脸担忧的模样也有些不好意思,断断续续的向她解释着。 “我,我刚才在梦里梦到了爷爷,他,他要掐死我……” 我刚说完这句话,我妈脸上立刻就变了神色,她凑到我胸前看了一眼我的脖子,脸上更加阴沉了几分。 她沉着脸想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我说道:“他如果想要你的命的话,那你应该没有这么容易能够逃脱出来才对……” 我妈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我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我犹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对她实话实说:“是鬼夫,他进入到了我的梦里,把爷爷打跑了以后救了我。” 我妈在听到我说起鬼夫之后脸上的神色更是阴沉吓人,她的视线聚集在我的脖子上,没有再说话。 我以为我妈是因为爷爷的事心情不好,也就没有想那么多,想着能借这个机会让我妈对鬼夫改观,心中一动就开了口:“妈,你能不能不要对鬼夫有……嗯,就是不太好的想法,你看这次也是他进了我的梦里救了我我才能……” 我不太好意思的说着,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在我妈的面前帮鬼夫说话,心中难免还是有那么一点忐忑。 却不想我妈在听到了我的话之后反应特别大,她几乎是立刻就对我说:“你不许胡思乱想!我供你读书容易吗?我供你上学容易吗?我就是想着能够让你读大学,以后可以摆脱这里的一切,你现在竟然和我说这种话?” 我妈的话语里隐隐的透露着几分失望,我咬住下嘴唇,低下了脑袋,没有应声。 我妈见我这样情绪就更加激动了,她拉过我的手,逼迫着我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对我说:“你爸死在这里,安姚也死在这里,我一定要把你从这里带走,离开白旗镇!” 我妈把“离开”二字咬的极重,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种以前从未看到过的坚定。 我妈都这样表态了,我自然不敢再说什么,低低的发出了一声应哼。 正是半夜时分,我妈总归还是心疼我,关了灯和我一起睡在了我的床上,我依偎在我妈身边,这一次终于沉沉的睡了下去。 早上,我和我妈刚洗漱完走到堂屋里就看到小叔带着婶婶和家里的其他一些亲戚在桌子旁围坐一圈,听见我和我妈的脚步声,齐齐把目光投向了我们。 我妈看到这些人没做什么表示,只是略微抬了下眼眸望了他们一眼,就带着我一起进了厨房,给这一大屋子人做早饭。 我帮着我妈把所有吃的都端上了桌子,坐下来就准备吃饭。筷子夹的咸菜还没来得及送进嘴里就听见婶子阴阳怪气的在一旁开了口。 “有些人天生就是扫把星,害了她自己的亲人还不够,还要害了一个镇子的人才过瘾。” 我低头喝了一口粥,假装没有听见她说的话,我妈在我旁边也是镇定自若的吃这早饭,一桌子上没有一个人对婶子的话有回应。 大概是见没有人应她,婶子又自顾自的说着:“趁着现在能吃就多吃一点吧,说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什么都吃不到了。” 婶子的话是越来越难听,我开始的时候还能够假装没有听见她的话,可是最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某些人竟然还能在这苟且偷生的吃早饭,要知道你可是害了一个村子的人,要我说还不如就把这个害人精给送出去,这样大家也就不用再这么提心吊胆的活着了。” 婶子话里话外的每一个字都是在针对我,我拿着筷子的手因为发力都在隐隐颤抖,委屈的情绪在胸腔里不断的发酵,眼泪似乎下一秒就会夺眶而出。 “行了,别说了,孩子是无辜的,这件事关孩子什么事情!”我妈终是听不下去了,撂下筷子站起来对着婶子大声的说了一句,“要不是老爷子当年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女儿又怎么会受到这样的诅咒……” 还没等我妈说完,小叔猛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伸手拦住了我妈,示意她别说了:“好了,都别说话了。” 我妈和婶子见小叔发话了,双双闭上了嘴。 餐桌上又是一阵沉默,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一次又一次的指责,站起了身子,忘了一圈桌上的人,缓缓的说道:“好,既然今天话说到这里了,事情也已经这样了,我也不想每次都无端受到这些指责,小叔还希望你能把所有的实情都说出来。” 小叔大概是没有料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就紧紧的抿着嘴唇,根本就不是要开口说出实情的模样。 我见他不肯说,狠狠心把领口往下拽了一点,露出了我脖子上一道道青紫色的伤痕。 “事到如今已经瞒不住了。小叔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昨晚爷爷回来找我以后留下的痕迹。” 不仅是小叔,显然在座的所有人都被我脖子上的伤痕吓了一跳,又听见我说到我爷爷一个个更是露出了惊恐之色,满脸的惶惶不安。 小叔的神情格外的凝重,他的眼睛盯在我的脖子上看了许久,似乎在犹豫些什么,向我问道:“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了。” 我放下手整理好自己的衣领后才开口:“不瞒大家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爷爷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拼命挣扎却怎么都醒不过来,好在后来被我妈叫醒了,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刻意把鬼夫救我的那一段删去了,毕竟现在在场那么多人,我提到鬼夫于我于他都不算是一件好事。 我直直的看向小叔,一字一句的对他说:“这次是鬼压床,虽然我逃过了一劫,但是下一次说不定我就会被掐死了,我不希望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所以小叔你现在可以把当年的实情说出来了吗?” 第45章 小叔嘴里的秘籍 屋子里很安静,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我和小叔的身上,我能够感受到婶子他们投在我身上审视的目光,但是此刻我已经顾不上他们了。 小叔长久的沉默着,他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和他两个人都是站着的,在一群人中显得稍有突兀。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一步,我也不想再有什么退让了,抱着一定要让小叔把话说开的想法,不妥协的一直望着他。 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我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小叔终于将低着的脑袋抬了起来,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最后把目光停在我的身上。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事情都告诉大家。”小叔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挥了挥手让我坐下,紧接着他也坐了下来,小叔脸上的神情像是在回想,不过片刻他就开始缓缓的诉说着当年发生过的那些事情…… “当年爸为了给那阴人治病,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因为要给阴人续寿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活人的阳寿转移给他,爸他为了做到这一点,几乎耗尽了全村人的阳寿……” 我听着小叔的话,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我没有想到过爷爷给阴人治病竟然要搭上整个镇子上的人的寿命,一时间心里颇有些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复杂的情感。 这时候婶子在我旁边突然开了口,她语气不善的恶狠狠的说道:“这老爷子就是利欲熏心!竟然做出这么缺德的事情!” 虽然我也觉得爷爷的做法有那么一些不妥当,但是听见婶子这么说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觉得不舒服,凉凉的回她了一句:“就算我爷爷做的再怎么不对,他一个去世了的人也不应该被你这样骂!” 我的语气算不上温和,毕竟自从我回到白旗镇之后这个婶子就一直处处针对我,我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已经算是忍让了,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做法真心让我觉得不需要对她那么客气。 没想到婶子听了我的话之后竟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不满意,她轻飘飘的白了我一眼,开口说道:“你这个丫头片子知道什么,你爷爷之所以答应给那阴人治病还不是为了一个已经去世的女人……” 婶子的话音还没落我就发出了一声惊呼,把她的话给打断了。婶子可能是觉得我这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可笑,发出了一声很轻的嘲笑。 不过她这次没有再用言语攻击我,而是继续将我爷爷当年的事情说了下去…… “那个女人是老爷子年轻时喜欢过的女人,可惜那个女人年纪轻轻的时候就死了,所以当老爷子知道要治的那个阴人是那个女人的女儿的时候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 “啊?女儿?”我听婶子着实觉得不解,疑惑的问她,“你不是说那个年轻的时候就死了吗,怎么还有女儿呢?” “听说啊,那个女人死了之后就在阴间给地府王爷做老婆,女儿也是在那之后有的。”婶子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让我又信又有些不信。 小叔把婶子的话接过来说:“爸要给阴人治病的事情后来被妈知道了,妈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是没想到老爷子竟然那么坚持,后来一来二去的自然就知道了其中的缘由,气的不愿意把家里的秘籍拿出来。” “秘籍?什么秘籍?”有人听到这里突然问了一句,小叔看了他一眼之后继续解释了起来。 “我们家有一本专门给阴人治病的秘籍,但是那本秘籍有一个奇怪的地方,里面的内容只有把书摊开看的时候才能记住,一旦把书合上一定就会立刻忘记前一秒从书里看到的内容。后来因为我妈的不配合,老爷子没能成功救活那个女人的女儿,直接灰飞烟灭了。” 我没有想到当年竟然是这么一回事,觉得惊奇之余竟然还觉得有些可惜,突然想到小叔说了这么久都和我一点没有关系,奇怪的问他:“那和我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小叔听我这么问摇了摇头,无奈的说:“虽然老爷子没能救活那个女人的女儿,但是他竭尽了全力保住了她女儿肚子里的阴胎,并且承诺把自己刚出生的孙女和那阴胎结为阴亲。” 小叔说到“孙女”的时候一直把视线放在我的身上,我自然明白了自己就是这一场交易的牺牲品,虽然已经承受了这种命运这么多年,但是我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为什么?”我大声的问小叔,“为什么爷爷要让我和那阴胎结阴亲,为什么?” “这个问题当年我们也问过,特别是你爸他知道了这件事后,死活都不同意,可是老爷子说这样做也是为了保住全镇子人的性命,否则地府老爷是一定不会放过白旗镇的。” 小叔终于是把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的隐情都说了出来,可是我听完之后却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更加沉重了。 大概大家的感觉都和我差不多,所以等小叔说完以后没有任何人说话,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看我妈,见她的嘴角紧紧的抿着,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细细回味着小叔和婶子刚才说的那些话,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被我忽略掉的细节:“现在那本秘籍在哪呢?” 这个家虽然我有许多年都没有住,但是这次回来也待了不少天,但是印象中却从来都没有看见过那样的一本书。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问这种东西干什么?”我妈用不争气的眼神看着我,气急败坏的骂我。 这一次我没有服软,而是铁了心想要知道那本秘籍的去处,没有理睬我妈,一直看着小叔等他的回答。 “老爷子死了以后我尝试过在家里找那本秘籍,可是怎么都找不到,至今也不知道那么秘籍究竟丢到哪里去了。” 小叔有些惋惜的说道,我听到这样的回答也很是难过,因为隐隐约约的我总觉得这本秘籍作为和当年那些事情的连接之一,说不定有很重要的作用。 婶子却对小叔刚才的那一番话不以为然,啐了一口说道:“要我说啊,那本秘籍根本就不是丢了,肯定是被谁给拿走了。” “被人拿走了?会是谁呢?”我倒没有想到这个可能,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后就开始自顾自的低着脑袋思考。 婶子看了我一眼,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你啊也就别费这心思想这些事情了,要我说啊那秘籍肯定就是被大鬼他们给拿走了,别人还有谁会做出这种事情。” 婶子的语气特别坚定,但是我却听不明白她说的“大鬼”究竟是何人,犹疑着问了一句。 “就是你那死了的大爷和大娘啊,他们两人都是诡计多端,背地里心眼多了去了,肚子里净是坏水儿,还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儿呢。” 听婶子说起大娘,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那次在树林里看见大娘的场景,每一个画面都还是历历在目。 现在再接合婶子的话,总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大娘都能对我做出索命这种事情,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恩,我也这么怀疑过,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找到证据。”小叔摸了摸下巴,附和着婶子的话。 他紧接着又看了一圈我们,沉吟了一声说道:“现在整个白旗镇可以说是大难临头了,事到如今我们也想不出特别好的解决办法,要我说我们现在首当应该做的就是去找到那本秘籍,或许只有找到了那本秘籍之后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小叔现在是我们所有人的主心骨,听他这么说我们自然是一一响应着点了点头,表示对他的想法的赞同。 但是在我心底的深处,我总是觉得事情或许没有这么简单。 我们一行人全部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我偷偷地瞧了一圈他们脸上的表情,每个人的脸都是绷得紧紧的,什么表情都没透露出来。 饭桌上的早饭七七八八的都凉的差不多了,我妈又把拿去厨房重新热了一遍,热好之后所有人都不再提起之前的话题,安静的吃起饭来。 我因为心里在想事情就没什么胃口,寥寥的喝了两口粥就停下了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米粒,眼睛盯着院子里看。 阳光有一小片透过墙照了进来,金灿灿的颜色,看上去既明亮又温暖。 我看的出神,自然就没注意到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我的出神,“啪”的一下拿筷子打在了我的脑袋上,低声呵斥了我一句:“好好吃饭!” 我吃痛的捂住头,不敢反驳,连忙抱起面前的饭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即使其实我已经吃的很饱了。 等我好不容易把那一小碗粥喝完才发现我妈都已经吃完了,我连忙了把碗筷在桌子上放好,抬起袖子擦了擦嘴。 不想这个小动作又被我妈给看到了,她立马又在我头上拍了一下:“又拿袖子擦,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用袖子擦嘴了。” 可能是之前那一下我妈打得更重一些,这一次我倒是不觉得怎么痛了,但为了缓和我妈的情绪还是低声承认了错误:“下次不会了……” 我的良好态度显然是取悦了我妈,她满意的点了点头,终于是把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 她看了眼小叔,明显斟酌了片刻才对他说:“既然现在已经这么说了,那接下来大家都回去找一下那本秘籍,看看是不是在自己的家里,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之后再想办法。” 第46章 我的阳寿 小叔显然也是这样想的,赞同的点了点头。他和其他一干亲戚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回家。 只有婶子还不情不愿的坐在椅子上,眉眼带笑不笑的看着我,一看就没有什么好想法。 我被婶子那眼神盯得心里发毛,不自禁的想起了之前那次她被附身的恐怖场景,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躲到了我妈身后想要避开婶子的目光。 我抓住了我妈两只手臂上的衣袖,脸几乎全部都贴到了他后背的衣服上。我妈侧过脸看了我一眼,见我一副害怕的模样,又看了一眼婶子,心里顿时就明白了。 她拿起一旁的抹布作势就要收拾桌子,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吃过饭就都回去吧,在我们家这样耗着可算个怎么回事儿。” 我妈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别说是婶子了,就连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哼。”婶子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哼,猛地从椅子上起身,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才调转身子朝外走过去,小叔正在院门口等着她,从我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小叔像是对婶子说了几句。 “怎么了”,“害人精”,“我没错”几个词模模糊糊的传到了我的耳中,再加上婶子手上的动作我大概能够猜到她和小叔的对话。 无外乎就是小叔因为婶子处处针对我就说了她几句,婶子不服气为自己辩解。 我妈见小叔和婶子的身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没有回头对我说:“行了,你婶子走了,你也别在我后面躲着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还躲在我妈后面,立刻就不好意思的站直了身子,我妈看着我一时没有说话,我颇有些不解的盯着她的眼睛,总觉得似乎在我妈的眼中看见了那么一丝不忍的情绪。 她大概也听到了婶子刚才离开时说的那几句话,没有对我刚才在早饭时说的提起秘籍的事情多提,只说让我去房间里再休息一会儿。 我不依,想着帮我妈一起收拾,结果又被我妈一顿小骂,立刻撒腿就朝着房间跑了过去。 直到跑到房间里关上房门,才把我妈骂骂咧咧的声音关在了门外。 我胸膛不断上下起伏着,夯哧夯哧的大喘气。 房间里的窗帘没有拉起来,厚重的窗帘完全把光线挡在了窗外,屋内还是一片漆黑。 我顺手打开了门边的开关,随着“啪”的一声,天花板上的大灯被打开,屋内立刻变成明亮亮的一片。 借着这光,我才发现了鬼夫竟然就在窗户边站着,眼睛看着我这边的方向,一双湛蓝的眸子里似乎承载了千言万语。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也没有动,看上去似乎像是在等我先开口。 可能是我之前没有想过他会出现在房间里,看到他的一瞬间大脑竟然是一片空白,似乎连言语的功能都完全丧失了。 缓和了好一会儿,我才像是回神了一般慢慢恢复了正常。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火辣辣的疼痛,几乎是连锁反应一样的,我想起昨晚他进入我的梦里将我从我爷爷手中解救下来的事情,嗫嚅了两下还是下了决心。 “昨晚,谢谢你……” 我的这个感谢说的有那么一点别扭,其实对于鬼夫我应该说的感谢多的都快数不清了,可是简单的“谢谢”二字于我而言,却不知为什么就是那么难于启齿。 鬼夫大概也没有想到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道谢,脸上明显的闪过了一丝诧异,然后别扭的回了我两个字:“不用。” 气氛好像变得更加尴尬了,我们两个不知道为什么双双一齐避开了对方的视线,我看着我妈睡觉的床,他看着地,就是不肯把目光投注在彼此的身上。 我的手一直背在身后抓着门上的门把,金属特有的冰凉的感觉与我的掌心紧紧相贴,似乎是要透进心底。 我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刚才吃早饭时小叔说的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一想起面前的鬼夫也算是当年的当事人之一,目光缓缓的就放到了他的身上。 这不看还不要紧,一看就发现鬼夫也正在看我,眼睛里似乎有波光在流动,就好像璀璨的流光那般闪烁。 美丽的不可方物。 “那个,”我稍微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鬼夫:“我小叔刚才说我爷爷当年是为了给你妈妈治病才会导致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是真的吗?”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明显愣了一下之后才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是”。 我听他这样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心里顿时就不快活了,不大乐意的说道:“那你们阴间的人也太小气了吧,我爷爷好心好意给你妈妈治病,结果地府王爷竟然还怪罪他。” 越说我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不开心的撅起嘴望着鬼夫,等着他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 我一心都在等着死鬼的回答,没有在意他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我面前,从上至下俯视着看我,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不明白他为何这么突兀的笑了起来,满腹疑心的问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一边笑一边回答我,“其实也不怪那地府王爷,和你们人间一样,阴间也有阴间的王法。就算没有怪罪你爷爷,一切最后还是会朝着现在的这个趋势发展,一切都是有因果报应的。” 我自然不信他这一套说辞的,理所当然的认为他这样说不过就是因为他也是那阴间的一份子,当然不会向着我这边说那阴间的坏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到这里心里竟然隐隐的生出了一丝不高兴的情绪,也说不出来缘由,就是单纯的不开心。 因为心里不开心,脸上的表情自然就说不上有多明朗,我赌气的不去看鬼夫,执拗的把视线固定在他脚上的那双玉鞋上。 鬼夫见我不理他竟然也不恼,就像是由着我去一样,沉默的等我消气。 站了这么久,我觉得双腿发酸,有点站不住了,绕过他走到了床边坐着,刚一坐下来结果他也跟着我一起走了过来,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 我铁了心不愿意再理睬他,鬼夫或许本来以为我是耍小性子也就没多想,这下这么久都没见我说话也有些慌了,拿手指在我手臂上戳了戳。 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他是真的不太适合这种萌萌哒的动作,我暗暗的想着,像死鬼这种高冷范儿的鬼还是比较适合走霸道总裁的类型吧。 我因为这些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而暗自窃喜,嘴角勾起的弧度泄露了我的好心情,鬼夫就在这时突然开了口。 “安眉,有一件事我犹豫了很久,但是我还是觉得我应该和你说。”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鬼夫脸上的表情和话里的语气都是不同以往的严肃,连带着我也跟着紧张起来,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 “什么事?” 直觉告诉我这绝对不算是什么好事,但是还是忍不住的问出了口,经历了这些事以后我也看开了许多,许多事情其实冥冥之中早有定数,躲也躲不掉的。 只是我没想到,这一次我的直觉竟然会这么准。 鬼夫深深的看向了我,难得的我感觉到了他内心的挣扎,我为在他身上察觉到这种属于人的情绪而感觉有趣。 但是下一秒他的话立刻就让我呆若木鸡。 “你的阳寿要到期限了。” 鬼夫的话仿若一道惊雷在我耳边打响,我回味了好一会儿才组织好了语言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我多希望他再开口的时候说出的会是不一样的话语,眼睛盯着他的嘴巴不放,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可能多少有那么一点病态,但是事关到自己的生命,又有谁会不关心呢? “我想你爷爷为了免受责罚而让你和我结阴亲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的很清楚了,我就不多说了,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则是你尚未知晓的事情。”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鬼夫冷酷的语气,可没想这个时候听到他的话却像全身置身在冰窖中一样,冰冷的彻骨。 鬼夫避开了我的目光,低下头看向他摊开的手掌,从我的角度正好能够看见他的头顶,和看上去就很柔软的发丝。 “你还记得吗,我们俩第一次真正见面的时候你是十四岁。”鬼夫的话语一下子就把我的思绪拉扯回到了四年前,想起了我内心深处并不是太愿意回想起的记忆。 我没有说话打断他,他也就继续说了下去:“其实那一次也是我们俩成亲的时候,不过也仅仅只是成亲而已,你并没有真正的嫁到阴间地府。现在你已经十八岁了,等你阳寿‘尽’了以后,我就能真真正正的把你娶回‘家’。” 鬼夫的话到此就戛然而止,他没有再对他话语里的“家”做具体解释,我也已经明晓了他的意思,一种无言的恐惧在我的心底缓缓弥漫开。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的嘴唇已经颤抖得不太能说出完整的话来,心底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问了一句,多么渴切的盼望他是在开玩笑。 事实证明,这不过是老天爷向我开的一个玩笑。 鬼夫的沉默已经代替他做了回答,眼泪几乎是在瞬间就涌入到了眼眶里,我用力睁大了双眼,想要把那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给逼回去。 鬼夫大概看见我这样心有不忍,将我的手拉了过去放到他的大腿上,独属于他的冰凉的气息此刻就像是定心丸一般抚慰了我受伤的心,我终是控制不住大哭了出来。 第47章 大难来临了 “安眉,别哭了。”鬼夫轻声念了一句我的名字,宽大的手掌在我的后脑勺处磨蹭了几下。 如果换做平日,我说不定还会因为死鬼的这个温情的动作而小小的心动一下,可是现在我满心都是自己快要死了的恐惧,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 眼泪止不住的源源不断的从眼眶中流出来,我扯住了鬼夫的袖子,鼻子里一抽一抽的问他:“可是如果我死了的话,我妈该怎么办呢?” 鬼夫湛蓝的双眸更是温柔了好几分,他想了一会儿回答我:“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把你妈带到阴间来。” 我听见鬼夫这么说心中更是害怕了,嘴中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头猛烈的摇晃着,脸上不用看也能猜到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丑模样。 我不敢再说话,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害了我妈的命,鬼夫见我不说话也安静了下来,只是放在我脊背上缓缓拍着的手却是一直都没有停过。 不知道我们两个人沉默了有多久,我渐渐的也停止了哭泣,这时才觉得自己和鬼夫的处境似乎有那么一点尴尬,我的手还被他抓在掌心里。 “你……”我一边说着就想把自己的手拉出来,他的手上也用了劲,像是不愿意让我挣脱出去。 就在我们两个人挣扎不下的时候,我妈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安眉,安眉!” 我听见我妈的声音条件反射的就是一惊,手上发力猛地就把手拿了出来。拿出来的一瞬间我妈刚好打开门走了进来。 我妈的手里拿着一把扫把,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在房间里左右张望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那个死鬼是不是又来找你了,在哪?” 我妈的语气特别凶狠,我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自然也不敢对她说实话,只能摇了摇头,默不作声。 见我不回答,我妈脸上的神情更是冷了好几分,嘴角绷得紧紧的,成了一条线的形状。 “好,既然你不说的话,那我只好亲自来会会他了。”言毕,我妈就举起了手中的扫把开始在屋子里向着四周胡乱的拍打着,没一下都打得极重,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啪啪”声。 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妈有一下差点就打到了鬼夫的身上,他或许也是被我妈这无厘头的举动给吓着了,堪堪的才躲过去。 这样下去终归不是个事儿,我看不下去,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我妈的腰,语气里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妈,别打了,别打了!” 不想我妈听了我的话之后更加是急红了眼,她粗厚的手掌一把把我推开,我跌落坐在地上,屁股摔的很疼。 “我看你这丫头就是被那鬼给迷了心窍!”我妈颇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嘴中骂骂咧咧的,我听着那些不堪的语言,心里苦涩无比。 眼见着我妈还要继续在房间里胡乱的打,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半跪着就移到了她腿边,死死的抱住我妈的大腿,不让她再有动作。 “妈,妈,真的够了,这里面谁都没有,他没来,他真的没来!” 我大声的喊叫着,希望能让我妈相信我说的话,却忽略了我越是这样说就越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更加坚定了我妈认为鬼夫此刻就在房间里的想法。 我不敢看鬼夫,生怕自己的一个眼神就会透露出他此刻的方位,只能加大手臂上的力气,把我妈抱得紧紧的。 我妈挣扎了好几下也没能松开我的桎梏,我们俩都因为这一番拉扯而累的气喘吁吁,我妈的额角更是泛出点点汗珠。 “你啊你!”我妈恨铁不成钢一样的喊了一句,把手中的扫把一把扔到了地上,几乎是擦着我的耳朵掉落在地上的,我几乎都感受到了扫把里的竹条触碰到耳廓的感觉。 “算了,你起来吧。” 我妈喘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之后缓缓的对我说了一句,我怕她只是一时想要安抚我才这么说,也不敢就这么松了手,索性还继续抱着她。 看我一直不撒手的样子,我妈不怒反笑,不轻不重的在我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行了,没事了,撒手吧。” 听我妈的语气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我心里稍稍相信了一点,慢慢松开了手,站直了身子。 而鬼夫此刻正站在我妈的身后,从我的角度恰好能够看见他的全部模样。 我因为我妈的举动莫名的对他生出一种愧疚感,加上我妈在场的缘故也不能对他说话,一时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一边是我妈,我爸和我姐都已经死了,我和我妈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了;另一边是鬼夫,虽说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我自愿想要拥有的,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在这段时间里确实帮了我许多,如果没有他或许我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奇怪的是,我妈在我站起身子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就转身走了出去,我摸不清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心情颇为沮丧。 鬼夫移动到了我的身前,什么话也不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即便我不抬头也能感受到从他的目光里传递过来的压迫感。 我在心里纠结该怎么开口才好,每每到这个时候我总觉得自己笨的不行,连最简单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我刚刚抬起头看向鬼夫,我妈再次走了进来,而在她的脚步声之外明显还有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在我妈的身后跟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他戴着一顶高高的道士的帽子,手中拿着我在电视里经常能够看见的拂尘。 电光火石之间,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这个道士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家。 我着急的对我妈说:“妈,这位道长是?” 我假装镇定的看着我妈,谁料她竟然看也不看我,扭过头对着身后的小道士说:“道长,那个鬼应该就在这个屋子里,还要麻烦你了。” 我妈的脸上陪着笑容,我听见她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几乎是顿时就绷不住了,我不着痕迹的朝左边移了两步,想要挡住鬼夫。 就在我移动的时候,那个小道士开了口,声音里透着一股沙哑,和他的外貌完全是给人两种感觉。 “你放心,这个交给老道就好。” 我不知道这个道士究竟是真能驱鬼还是在装模作样,心里隐隐的有些担心,放在身后的手对着鬼夫做了让他快点离开的手势,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 而另一边的道士已经有了动作,他从衣服里拿出了两道黄色的符咒,手中的拂尘在空中胡乱画了几圈,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见他这样一套动作下来,我心里更是没底了。 身后的鬼夫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僵硬的站立在原地,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那个道士念完咒语将符咒贴到墙上的一瞬间,我看见了鬼夫走到了房间门口,只差一步就能迈出这个房间。 我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脸上紧绷着的肌肉也松下来了不少。 鬼夫离出门之前回头看了我一眼,只是那一眼就让我的心凉了不少。和之前温柔体贴的他不同,鬼夫的这一眼里全是冰凉的冷意,简直没有一丝温情可言。 我不露痕迹的苦笑了一下,很快就把这份情绪收了回去。心中的大石头还是搬开了,还好鬼夫平安离开了,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小道士的做法还在继续,因为知道鬼夫走了,所以现在道士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笑话一般,可笑至极。 符咒落地的瞬间,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金黄色的光芒,光线打在我们的脸上,我看着我妈金黄色的侧脸,突兀的觉得一阵眩晕。 几乎是瞬间的事情,我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就已经躺到了地上,眼睛里是旋转的天花板,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昏迷中我的意识却没有陷入完全昏迷,我好像是进入到了一个完全封闭的未知空间,那个空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一睁眼我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我妈,她正神情紧张的盯着我看,见我醒了过来,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安眉,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我想要开口回到我妈说我没事,可是张开了嘴之后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喉咙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堵住了一样。 我妈拿过床头的水杯向我的嘴里倒了一小口,我抿了一点,只觉得干涩的发痒的喉咙这一刻好像舒服了许多。 再次尝试着开口的时候也变得容易了许多,只是声音里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一点沙哑,仔细闻得话仿佛还能闻见声音里藏着的血腥味。 “妈,我睡了有多久?” 我看着外面明显黑了一片的天,心里隐隐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上午无缘无故的晕倒把我给吓了一跳,找了人来给你看又说什么事都没有,虽然这么说可是下午你就发起了烧,身上的温度简直烫的吓人。” 听我妈这么一说我才觉得指尖触碰到的我大腿上的温度似乎是有些不同寻常的灼热,但是身体里面却仍然觉得有些凉意,没有暖到心里。 我妈见我醒过来自然而然的以为我是快康复了,开开心心的就去厨房给我准备吃的。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呆呆的盯着天花板,直觉告诉我,我的这次发烧绝对不是一次偶然。 再联系起鬼夫早上说的那一番话,我的心里更是降了好几度。我自己的身体只有我自己是最清楚的,一种很明显的空虚感从我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在我心底弥漫。 这一次,我恐怕是真的大难来临了。 第48章 濒死的感觉 我的身上火烧火燎的发烫,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热水烫过了一般,似乎有源源不断的热气想要从我的身体深处散发出来,但是总是在身体内部四处乱窜找寻不到一个出口。 因为发烧的缘故,我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每每醒来的时候我妈都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有几次我甚至都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 心里虽然想要安慰她,但是我的嘴中却已经说不出话了,加上整个脑子都被烧的迷迷糊糊的,根本就维持不了多久清醒。 脑子一旦变得不清醒,整个人都开始变得颓靡起来,我就这么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全身都变得乏力,难受得都没有恰当的言语能够来形容。 “我女儿她怎么样了?” 朦胧间我好像听到了我妈和别人说话的声音,另一个人也不知道是谁,大概是医生的样子,回答的声音不太大,我没能听清楚。 估计是那人说我身体情况不算太好,我妈说话的语气变得着急起来,急切的问着那人:“那该怎么办?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多希望自己此刻可以睁开眼睛,给我妈一个定心的笑容,只可惜我的眼皮上就像是承受了千斤的重量,任凭我怎么费劲都没办法把眼睛睁开。 不知道我睡了有多长时间,突然从某一个时刻开始我的意识好像变得清楚了许多,即便我的身体仍旧处于沉睡的状态。 我的大脑中闪过许多曾经出现过的片段,有小时候我跟在我爸身后小跑的、有我和安姚一起玩耍的、有我在学校考试的、还有和那个死鬼一起相处的…… 这一刻我才发现在我这不算长的十八年时间里我竟然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了,身边的人来来往往都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抹去的痕迹。 鬼夫那天对我生命下的终结令一直被我好好的存放在大脑深处,我知道这次自己是凶多吉少了,但不知道是不是那次已经哭过一次了,现在除了替我妈觉得伤心外,我倒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我妈每日的行为我都知道,鬼夫再也没有出现过,我猜测是因为家里还留着那小道士留下的法术。 想到这里我竟然有点想发笑,没想到鬼夫看上去那么厉害的模样,竟然还会怕一个凡人道士的做法。 大概维持这个状态又过了几天,我的意识的状态又渐渐的变得差了起来,我深知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这一次我以为自己的意识和往常一样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却没想到竟然在眼前看见了安姚和我爸! 安姚的模样是她生前最喜欢打扮的样子,和我上次在三爷爷家看到的那副恐怖的模样完全不一样,我爸站在她的身后笑意盈盈的望着我。 我几乎是瞬间眼泪就充满了眼眶,虽然我现在仍然处于昏迷当中,但是意识的感觉和正常的时候却完全一样。 安姚许是见我醒了,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就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我看着这么有活力的她,有些不着边际的想,这或许就只是一个梦吧。 “梦”里安姚走到了我的面前,歪过脑袋看了看我,嘴角噙着一抹微微的笑意,我只见她嘴张了一下,轻声对我说了一句:“安眉,你也要来了啊。” 她的声音说的特别轻,话语里仿佛还带了一丝轻快的畅意,我好像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开心的安姚了,我的心情仿佛都连带着变得好了起来。 我爸一直都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眼睛望着我和安姚的方向,也不说话,就那么安静的看着我们。 安姚不知道是不是见我没有回答她,脸上有一瞬闪过了一丝不快的表情,但是很快就钻瞬即逝,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模样。 她开始绕着我转圈,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安姚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的经过,心中觉得奇怪,可是嘴巴却始终都张不开。 可能转了几圈之后安姚自己也觉得无聊了起来,她很快就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撅着嘴巴问我:“安眉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我听她这么说急忙摇了摇头,双手死命的摆了摆,急切的想要向她证明我并没有生她的气。 安姚用审视的眼光在我脸上扫视了好几圈之后才停了下来,看她的样子应该是相信我了。 她盯着我的脸,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咯咯的笑了起来。我听着安姚银铃一般的笑声,悦耳极了,小时候的记忆一下子全部都涌了上来。 安姚的身上穿着她最喜欢的那条花裙子,每每当她有什么大的动作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即将要展翅高飞的蝴蝶,我从以前开始就这么觉得。 她的眼睛里明明亮亮的,深黑的瞳孔就像是两颗最昂贵的黑宝石,泛着明媚动人的光泽。 “安眉,”安姚向我伸出双臂做邀请状,“我们作伴一起玩吧。” 这句话的含义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再加上梦中的我似乎是不能说话,我依旧保持沉默,什么话都没有说。 反倒是我爸像是生气了,移动脚步走到了我和安姚身边,他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安姚的脑袋,呵斥了她一句:“说什么呢,安眉好歹是你的妹妹。” 我爸的口气虽然乍一听上去似是训斥,但是我却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来他不是真正的责怪安姚。 像是要印证我的直觉一般,安姚朝我爸吐了一下舌头,调皮的笑了一下。 我的心凉了半截。 因为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安姚话里隐藏的所有含义。 她说的“陪伴”远不止字面上的意思,即使我还昏迷着我依然清楚的记得安姚已经死了,如果要去陪她玩,那我也只能…… 面前的安姚和我爸的形象生动清晰到无以复加,我知道了,这一切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梦境,我也不是在做梦,面前的安姚和我爸应该就是真的他们…… 这个认知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片刻之间,我一个激灵就彻底清醒了过来。 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醒过来我妈不在旁边,我艰难的转动脑袋向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瞧着透光窗帘的亮度,现在应该还是白天。 我身上的每一个关节都在隐隐作痛,身体的每一处都像是被卡车碾压过一样,还有那灼热的温度。 嗓子里干的冒烟,眼角的余光看见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杯水,可是我却一点都移动不了,不到半米的距离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就像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睁着一双干涩的眼睛盯着天花板,我用精神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情况,似乎有一点力量在慢慢的恢复。 但直觉的,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反倒更像是老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 我妈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房间的,她出现在房门口的时候瞬间挡住了大半个房间里的光芒。 见我醒了,我妈几乎是小跑着到床边的,她又抬手在我额头上探了探温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滚..烫。 我妈的口中念念有词:“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我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清楚的看见了房间里的挂着的那个小道士的符咒。我努力的吞咽了几口口水想要润润喉咙,花费了全身的气力开口。 “妈,我可能是……快要不行了……” 我只说了不到十个字,但是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可能还冒了几粒看不见的微小汗滴。 我妈听我这么说立刻就变了脸色:“不许胡说!” 我无奈的笑了一下,嘴角勾起的弧度可能很不明显,因为我觉得身体里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的力量正以我能察觉到的速度在快速的流失。 我大喘了一口气,用尽全力想要好好回答我妈:“妈,我这次可能是真的要不行了……你听我说,现在只有那个……那个死鬼能够救我……你可不可以把家里的那些做法的东西,暂时……暂时先撤了。” 我好不容易才断断续续的说完了这一段话,我妈有些犹豫的看了一圈房间里的符咒,又看了看我的脸色,不用想我也能猜到自己此刻苍白的脸色。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妈在经历了一番心理挣扎之后最后又确定一般的问了我一句,我肯定的点了点头,没再说其他,我也说不出来其他了。 死亡在这一刻离我已经非常接近了,头一回体会到弥留之际到底是一副怎样的感受。 我的意识仿佛慢慢的又变得模糊起来,我妈见我状态实在不好,急忙就把房间里所有的符咒包括那个道士留下的东西全部都拆下‘’放到了一个袋子里,打包扔了出去。 几乎就是在我妈把那一包东西扔出去的瞬间,鬼夫出现了。 他站在我的床边冷静的看着我,我眼前的景象变得模模糊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形象却特别的清晰。 心中仿佛涌入一股暖流,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的是,在看见鬼夫的这一秒,我觉得心安了。 第49章 绝不能火化 鬼夫的目光紧紧的锁定在我的身上,我身上全然已经没了力气,可是感受到他的视线之后我挣扎着还是睁开了眼睛,正好撞进他的眼眸中。 嗓子干哑的难受,我艰难的蠕动了两下嘴唇,好不容易才蹦出了单个的音节:“你……” 只说了一个字我的嗓子眼就疼得厉害,立即就闭了口没再说话,只能拿眼神看着他,想要传递出我心中的想法。 奈何鬼夫却一直都没有动作,我妈出去给我做吃的,房间里只有我和鬼夫两个,我的呼吸声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极为安静。 心中的思绪百转千回,悲伤的、愁苦的、愤怒的……太多的情绪在胸腔中环绕,种种的情绪实在太过复杂,就算此刻我能够开口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鬼夫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嘴角微微勾起发出了一声冷笑,他的声音明显降了好几个调:“你以为这些小小的法术就能困住我了?” 我眨了一下眼睛,不置可否。 见我这个反应鬼夫脸上的笑容更加扩大了一些,他转头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目光不知道停留在了哪个角落里,眼中的光似是冷冽了好几分。 “本王这几天一直在忙你和我的婚事的事情,没时间来看你,现在才好不容易稍微有点闲余的时间。” “婚事”二字在我的耳中不停的回响着,我瞬间就瞪大了双眼,因为一旦我真的要到了和鬼夫结婚的时候,也就是意味着我已经死了。 死亡,这两个字从来都没有过和我距离这么近过,近到可能只需要我稍稍向前迈一小步就能跨进阴间地府的那道大门。 可是我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大声的喊叫着:我还不想死! 我才十八岁,我还没有享受过大学的生活,没有步入社会去看待这个世界,没有好好的陪伴过我妈……我有太多的事情都还没有做过,我不愿意、更加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我躺在床上,身体虽然已经变得有一些僵硬无法动作,还是缓缓但又坚定地摇了摇头,每一下我都十分坚决的看着鬼夫,想要告诉他,就这样死去我是真的不甘心。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冰凉的手指拂过我的脸颊,很熟悉也很舒服的触觉,如果不是现在的时机不对,我可能都会贪恋这种感觉。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鬼夫眼神飘忽的看着我,我看着他的眼睛,总觉得他目光的焦点似乎并没有聚集在我的身上。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他虽然表面上看是在看我,但实际上却是透过我在看其他的,我不知道的人或物。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鬼夫的话刚一落音,我竟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视线变得清晰了不少,指尖也有了力气。 他的手指一路向下,在我的身体上缓缓游.走,最后停留在我的手上,他张开了大手,将手指插进了我的指缝间,和我十指相交。 只这一个动作就让我觉得安心了许多。 时光静好,我们两维持这个动作大概有近五分钟,在这段时间内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明显变好了不少,嗓子也不再那么火辣辣的疼了。 “扶我……起来……” 我努力地吞咽了几口口水润了润嗓子才冒出了这几个字,虽然声音还是哑的不行,但是却不影响听清楚。 鬼夫或许是没料到我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转好这么多,楞了一下才有了动作,小心翼翼的把我扶着坐了起来,把枕头立了起来放在我的后腰处靠着。 我仔细的把鬼夫这几次说的话联系起来放在大脑里细细的回味了一遍,不是很明白的问他:“那如果……”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鬼夫的一个动作给打断了。 他端起水杯放到了我的嘴边。 我张开嘴巴小小的抿了一口,水流流过喉咙的湿润感舒服到没有办法用言语形容,这一次我是真的体会到了水的重要性。 身体舒服了不少,我继续把刚才没说完的问题问了出来:“如果我不死的话,那你说的结婚要怎么办?你不是说这几天都在准备婚礼吗?” 这是我对于鬼夫说的话里最为奇怪的一点,我知道他是不会骗我的,因此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在这些事情的背后还有许多是我不知道的。 “恩,你能想到这一点也是不容易,”鬼夫用手指挑起了一绺我胸前的头发拿在手中细细把玩,同时回答我说,“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复杂,只是如果你死了的话,那你肚子里的阴胎也会跟着你一起死掉。” 这几天身体上的不适几乎让我快要忘记了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的存在,他或许是也察觉到了我的不适,在肚子里格外的听话,一点都不闹腾,自然而然的就让我忘记了他。 鬼夫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缓缓的摸了摸,腹中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他,似乎随着他的动作同步动了一下。 我的肚子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触动,鬼夫也感觉到了,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可以称得上是“惊喜”的表情,眼睛里晶晶亮亮的望着我,是实打实的喜悦。 “他好像动了!” 我听他这么说,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因为我实在是觉得这样的鬼夫是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有活气了许多。 我不可避免的跟着鬼夫一起笑了起来,安然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逸。 鬼夫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是片刻之后,等我再次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到了往日的模样,还是那一副清冷的样子。 他看向我的目光着实是有些复杂,我不太能看懂里面究竟蕴藏了有哪些情绪。 “这一次去地府结婚的事情是必须要做的,也就是说你必须要和我去一次地府,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该走的流程都走了,全部都应付完了之后你就可以回到人间了。” 听他说我还能再回来,我几乎是当下就像要欢呼出声。死鬼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喜悦,当即就泼了我一盆冷水。 “不过在这期间有最直观重要的一点,必须要保证你的肉体在人间的完整性,要是你的肉体被破坏了,例如被火化了之类的话,你就再也没有办法回来了……” 鬼夫的话让我登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我稍微思考了一下问他:“那我们大概要去多久呢?” “阴间的时间和你们这里的时间是不完全一样的,具体要多久我也不确定,但总归是要几天的。”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这具身体正是花样的年华,就算是处在生病的状态下却依旧能看出它的年轻,我不愿意就这样轻易的让自己草草结束这一生。 一个想法在心中悄然形成,我抬起头看向鬼夫,坚定地说道:“好的,我明白了,我一定会让自己的肉身保留完整的。” 我妈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来的,她的手里端了一碗玉米粥,看见我靠坐在床上的时候我妈明显吃惊了一下。 看见我妈的瞬间我也慌了一下,因为我的一只手现在正被鬼夫攥在手里,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把手抽出来。 还没来得及做动作我妈惊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安眉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还难受不难受?” 她大步走到床边,把手中的碗放到床头,用手掌贴在我的额头上感受了一下温度,脸上满是快要洋溢出来的喜悦。 我见我妈除了开心什么其他的反应都没有,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根本就看不到鬼夫,这么想着我顿时就安心了,任由鬼夫拉着我的手。 鬼夫见我妈进来了也不和我说话了,不过他倒也没走,还是坐在床边。 我想起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考虑了一下措辞,斟酌着对我妈说:“妈,我想和你说件事。” 可能是我脸上的表情太过严肃,我妈面上的笑容立刻就没有了,紧跟着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把鬼夫和我说的大致都向我妈说了,特别强调了要保留我肉体完整的事情。 “妈,我去阴间的这段期间内如果我的肉体被火化了之类的话我就再也回不来了,他说什么都不需要动,只要让我躺在这就行。” 我妈听了我的话之后长久的都没有开口,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的凝重起来。 我本来就担心她会因为鬼夫变得情绪激动,这下她沉默了下来不说话,弄得我心里更是惶惶,不知道我妈这个反应究竟是个怎么意思。 “妈……?”我犹豫着喊了一声,我妈浑身抖了一下,看向了我。 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的,我妈这次并没有因为我说到鬼夫而生气,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该如何保护好我的肉体上,毕竟如果这件事要是被婶子他们知道了的话,一定会为了一己之力奋力破坏我的肉身的。 “女儿你放心,妈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保护好你的肉身,绝对不会让别人有机会碰你一根毫毛!”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我和我妈一齐沉默着,前方依旧存在着许多未知的危险,我们没有一秒敢掉以轻心。. 第50章 本姑娘该怎么死 我妈之前端进来屋里来的那碗玉米粥早就凉透了,我的精神状态现在已经好上了许多,整个人都不再觉得像之前那么萎靡。 鬼夫一直坐在床边,把我和我妈的对话尽数听了进去。他本来都是低着脑袋听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我一心都放在应付我妈的份上,没怎么注意他。 这厢我正和我妈讨论要如何保护好我的肉身的时候,鬼夫忽然抬起脸很严肃的问我:“你想好要怎么死了吗?” 他的声音骤然响起倒是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将目光转到他的脸上,不明所以的望着他,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句:“啊?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鬼夫看样子应该是料想到了我会这样问,不屑的哼了一声,面上一副自命不凡的表情:“这么简单的话你怎么都听不懂。本王的意思就是,你既然要死的话总要选一个死的方式吧,难不成你以为以你现在这个状态就能去的了阴间了?” 我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件事,之前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该如何保护肉身不受伤害上,十分自然的就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你的意思也就是说,我还是要真的死一次是吧?”我无奈的问了鬼夫一句,虽然答案我心里已然十分清楚了。 果不其然,鬼夫肯定的点了点头,我原本稍稍高昂了些许的心情瞬间又向着谷底坠落了一半。 我妈在旁边看着我有问有答的说的不亦乐乎,犹豫着拍了拍我的手臂,我转过头看向她,瞧见我妈面上一副说不出的神色。 她看上去似乎是有些为难,眼角的余光悄悄的在房间里整个都扫视了一圈之后才向我问道:“那个谁,是不是在这里?” 听我妈这样问我才恍然想起来,我妈不仅看不见鬼夫,同样也是听不到他的声音的,所以刚才我和鬼夫的那段对话在她眼里无异于就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事已至此,我瞒着我妈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更何况此时此刻,鬼夫是唯一一个能够帮我的。 我点了点头,用食指指了指鬼夫的方向,小声的回了我妈一句:“他现在就在床边坐着呢。” 我妈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瞧过去,惊吓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用手掌挡住了因为震惊而张大的嘴巴。 她刚才和鬼夫的距离不过半米不到,鬼夫只需要一个伸手就能轻而易举的触及到我妈的位置。 虽然自从我十四岁那年开始至今,我和我妈说起鬼夫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一次或许是我妈离鬼夫最近的一次,我能够感受到她此刻心中的恐惧。 好在鬼夫对于我妈的这一系列动作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他不过是维持着一贯的冷淡表情看着这一切,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没有思想和情感的机器人一般。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降到了一个冰点,一股尴尬的气氛在我们仨之间弥漫,我受不了这种情况,硬着头皮又把话题给拉扯了回去。 “既然你刚才那样问我,那你应该是想过这件事了吧,你给我一个建议呗,给我说说看我应该怎么个死法才比较好?” 鬼夫看上去仿佛没有察觉到我正在岔开话题,他神情特别认真地歪头想了一下,斟酌着开了口:“我觉得上吊挺好的,挂在绳子上很有美感。”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鬼夫,他脸上的神情格外认真,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在看玩笑。 我将信将疑的问了一句:“你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呢?” “当然是认真的了。” 鬼夫如是回答我,随即我就在他身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咬牙切齿的盯着他。 “你这人也太缺德了吧,居然叫我上吊?我看电视里那些上吊的人每个人都死得特别丑,看上去可吓人了,我才不要这样呢。” 我小小的抱怨了一句,语气里满是不情愿。我妈搬了个板凳坐到了我旁边,她大概是见鬼夫没有对我们做什么,胆子渐渐也就大了起来,心里随之也轻松了不少。 另一方面鬼夫见我不肯选择上吊,又认认真真的思考了起来。我瞧着他那样以为这次他会想出一个比较好的方法出来,没想到他竟然说了一个更不靠谱的。 “你要是不愿意上吊的话,那要不试试看割腕?只要划一个很细的口子就行了,操作看上去都挺简单的。” 鬼夫这句话说得十分轻巧容易,感觉割腕似乎就和去市场里买菜一样简单方便,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无奈。 “割腕我自己肯定下不去手,我才不要呢。再说了,我活的好好的干嘛要割腕自杀啊,要是别人知道了他们指不定还以为我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刺激呢。” 我撅着嘴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直视着鬼夫他的眼睛。 他见我这句话说得坚决,也没说什么分辩的话,只是看向我的视线里多了几分不耐:“你怎么这么麻烦啊,不就是死一次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怪不得人们常说活着更麻烦!” 我听他这么一说当然就不乐意了,下巴一扬,直接拿鼻孔对着鬼夫,忿忿不平的说:“我就是麻烦怎么了,我就这样,改不了!” 鬼夫听了我的这句话奇迹般的没有做回答,而是要笑不笑的看着我,我能够清楚的看见隐藏在他眼底的笑意。 “所以说人就是麻烦,要不你干脆就和我一起去阴间别回来了吧。” 我不知道鬼夫说的这句话究竟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心中微微一抖,斟酌着对他说:“你可千万别,我还想回来多吃点好吃的呢,你之前可都是答应过我的了啊,不许出尔反尔。” “这是自然。”鬼夫回答了肯定的四个字,让我稍稍安心了一些,大概他刚才的那句话也不过是一时兴起随便说着玩玩的,并不是真心真意的想要实施。 想到这儿,我安心了不少。 一来二往的,我和鬼夫因为迟迟没有想到一个好的自杀方式而没办法达到共识,俩人争执不下,谁也不肯先让步。 我妈坐在一边把我的话尽数全部都听了进去,大致也知道了我是在和鬼夫研究究竟该怎么死的问题,看出了我们俩没有达成统一战线。 这边我还正在和鬼夫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着,我急得满脸通红,他却还是一副平常的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我妈忽然在一旁悠悠的开了口:“要我说啊,你要不就跳河里淹死吧,你要是不敢的话我就去推你一把,这不就行了?” 我妈的话成功的让我和鬼夫都闭上了嘴,我一脸惊诧的看着我妈,对面的鬼夫也是满面震惊的看向我妈。 我迟疑了大概有一分钟之后才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妈,你刚才是不是要把我推进河里让我淹死?” 我妈理所当然一般的点了点头,口气里听上去竟像是染上了几分无奈的意味:“我看你们这来来回回的说了好几个办法了都没找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那还不如就我来帮你咯。” 我妈这一段话说的云淡风轻的,可是我听着心里却是狂风呼啸。我真的好像问一句,我是不是遇到了假的亲妈? 可能是我将内心的表情表现的太过外在,我妈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内心对她说的这个方案的抵抗,登时她就不乐意了。 “怎么,妈这个办法难道不好吗?” 我妈都这样问了,我自然是不能说不好的,只能一个劲的夸赞,即使是昧着良心。乘我妈不注意的时候,我悄悄向上翻了一个白眼,以表达内心实在是过于“复杂”的“丰富”情感。 虽然鬼夫开始也因为我妈的这句话而小小的吃惊了一下,但是在我还在对此耿耿于怀的时候,他却已经开始考虑这个方案的可操作性了。 最后甚至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鬼夫的嘴巴,不敢去回想刚才从他的嘴巴里说出了“要不就试试溺水淹死这个死法吧”的这句话,这简直太不符合他高冷形象的人设了。 我妈见我明显是一脸抗拒,但她又听不到鬼夫的声音,着急的问了我鬼夫觉得这个方法怎么样,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硬着头皮把鬼夫的赞成态度说了出来。 我妈听我说鬼夫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立马加深了许多。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总觉得我妈对于鬼夫的偏见似乎因为这件事情而变得微妙起来,就算谈不上是接受,但也完全不如当初那般抵触了。 我无奈的扶了扶额头,半不情愿半妥协的就算是接受了这个方案,听我这么说,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妈和鬼夫的脸上露出了程度不同的笑容。 还别说,他们俩笑脸看上去竟然还有几分相似。 不知道为什么,我见到这样的笑容总是莫名的就觉得自己掉进了大灰狼的陷阱里。 当然,这也不过是我的错觉罢了。 第51章 看见自己的尸体 莫名其妙的接受了我妈的意见后,我的心头总是有一种把自己送进了狼窝的感觉,特别是我妈那一脸想笑又憋笑的表情,实在是太让人憋屈了!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可以去郊外自由自在的呼吸新鲜空气…… 脑海中不断脑补着各式各样的场景,我的嘴角也因为这些想象而不自觉的微微扬起,直到鬼夫的声音把我拉回到现实里。 “我看现在时间还挺早的,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你干脆就今天和我一起去阴间吧。” 鬼夫的这句话明显就是对我说的,我听了之后却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稍微回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立即跟他抗.议。 “你的意思是让我今天就‘死’?”我不顾形象的大声喊叫了一句,鬼夫用一副看着白痴的眼神看着我,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我几乎是在他点头的瞬间就开始拼命地摇头,两只手也跟着连连摆动以表达我心里的抗拒之情:“我不要啊,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你好歹也让我缓两天吧!” 我认为自己的理由十分充分,振振有词的对着鬼夫大声喊道。 他依旧用刚才那副眼神看着我,没有回答,倒是我妈在一旁开了口,她虽然听不到鬼夫的话,但是听我这么说也懂了不少。 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鬼夫坐着的方向,虽然在她的眼中那里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安眉,我觉得你还是听……那个……的话吧。” 我没想到我妈这个时候竟然会站在鬼夫那边,微微张开了嘴,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就因为这一秒时间的出神,我最后还是被我妈和鬼夫一起从床上拉了起来,直到我双脚踩在地上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狐疑的看了我妈和鬼夫一眼,心中暗暗怀疑我妈究竟是不是真的看不见鬼夫…… 我这边正在胡思乱想。另一边鬼夫却没有给我片刻的休息时间,拉过我的手就朝屋外走过去,他的速度对于我来说有点快了,我勉强带着小跑才能跟上他的速度,有那么一点的吃力。 好在他没走一会儿就停了下来,我差点因为他突然的停歇撞到了他的身上,好在我反应快…… “喂,你知不知道停下来之前要先和别人打个招呼啊?”我撒气一般的冲他大声喊了一声,以发泄刚才的怨气。 鬼夫对我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就像是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目光穿过我向着我身后看了过去。 “你在看什么啊?”我一边问着自己一边也转头向身后看了过去,身后是一条空无一人的小道,除了我妈因为距离显得有些小的身影,其他一个人都没有。 但是从鬼夫的表情来看应该是有些什么的才对…… 越想我越觉得蹊跷,不死心的又问了他一次。 这一次鬼夫不再是沉默不语了,他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不该问的就别问,小心因此惹祸上身!” 他的语气格外的严厉,吓得我立刻就闭上了嘴。可是随后就在他眼里看到了丁点的笑意,立刻明白了他不过是在唬我。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我不满的对他抱怨了一声,在这个空隙里我妈也赶了上来,见我妈来了我和鬼夫就没再说其他了,三人一路无言的走到了河边。 我站在河堤上看着脚下一片清澈的河水,阳光均匀的洒在河面上,泛着金黄色的波光粼粼的光晕,看上去十分好看。 只是我现在却没了欣赏的兴致,一想到一会我就要淹死在这条河里,我心里就忍不住的打颤。 我从小水性就不好,每每看到什么河啊江啊什么的都是躲得远远地,这次却要整个人浸泡在河水当中,真的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我妈之前虽然嘴上说的决绝,现在真的要推我下去的时候还是不忍心了,她站在我的斜后方,想了一下还是对我说道:“你准备好了和妈说,妈再把你推下去。” 听我妈这么说我心里放心了许多,向我妈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转过头继续看着脚下的河面,一遍又一遍的做着心理建设。 一阵又一阵的微风吹过,空气里带着些许的阳光的气味,我两鬓的落发被风吹起散落在我的面颊上,有那么一点痒。 反光的河面看得我眼睛有那么一点花,我抬起手就像揉揉眼睛,谁想到刚把手抬起来,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颗小石子,借着石子向前滚动的趋势,一下就猛地向前一冲。 我直直的向着河里掉了下去,我妈都还没来的及推我我就自己一个失足掉了下来。 下落的过程中两耳旁呼啸的风声更大了,我似乎看到了我妈站在岸上焦急的望着我,但是又有那么一点看不清楚。 身体碰到水面的那一瞬间,耳边爆出“扑腾”的一声,那声音很大,差点就要把我的耳膜震破。 源源不断的河水将我紧密不透的包裹起来,无数个微小的水滴钻到我的衣服里、皮肤上,说实话水压压在胸口的感觉着实称不上好受。 我的身体因为重力的缘故一点点的向下沉,我的眼睛早就没有办法睁开了,嘴里不小心灌了好几大口水。 象征着死亡的超时又窒息的感觉紧紧缠绕着我,我的双手和双脚下意识的在水里扑腾了好几下,但也不过都是徒劳,根本就改变不了我不断向着水底深处坠落的事实。 迷迷糊糊之间,我不着边际的想着:原来这种感觉就是死亡啊,也不是特别难受的那种,反而有一种全身都变得轻飘飘的感受。 意识已经慢慢地变得模糊起来,我一个不小心又呛了好几大口水,越是咳反而就有更大的水向我的嘴里涌去。 呼吸变成了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我能够感受到这种即将窒息的感觉正将我的生命一点点的从身体里抽拉出来。 最后,我的意识终于完全和肉体脱离开来,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清楚的看到了躺在我面前的,“我”的尸体。 我妈把我的尸体打捞了上去,我只能在水里,没能看见到我妈脸上的表情,但我知道她一定很难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已经死了的缘故,我现在在水里一点都不觉得难受了,甚至还体会到了一点鱼儿在水中那种畅在肆意的感觉。 我左右看了一圈都没有看见鬼夫的身影,觉得有点奇怪。 下一秒我就看到了在我斜上方的地方,鬼夫正和一个红衣女子纠缠打做一团。我悄悄的向着他们的方向移动了一点,刚好能够看见那个红衣女子的脸。 竟然是之前在树林里想要我的命的那个女人,我心中一惊,不敢再向前去。 她和鬼夫打得很激烈,我在心中默默给鬼夫打气。鬼夫果然不出我所望,几下就把那个女子打得一败涂地。 鬼夫一边出招一边还在骂那个女鬼,语气里满是狠厉:“你这女鬼真是不要脸,谁的魂魄都想要!” 那个女鬼好像说了一句什么,我离得有点远了的缘故没能够听清楚她究竟说了什么,刚想稍微靠近一点的时候,那女鬼刚好被鬼夫一掌重伤,慌慌张张的逃走了。 我见那女鬼离开了,心中安定了不少,游到了鬼夫的身边,担心的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鬼夫看上去一点都不惊奇我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看样子应该是早就知道我躲在暗处了。 他不明所以的扫了我一眼,不屑一顾的说:“尔等小鬼怎能伤我。” 我听了这句话,顿时就无言了。不得不说,这鬼真的是,太臭屁自大了…… 当然这话我是自然不敢说出口的,只能偷偷的在心里想想。鬼夫见我没说话,一脸犹疑的看向我,我害怕他又乘机查看我心中的想法,连忙就把话题给岔开了。 “对了,那个女鬼怎么会在这里?” 鬼夫听我这么问自然就转移了注意力,他不轻不重的瞄了我一眼,语气凉凉的说:“她是过来索命的。” “索命?索谁的命啊?”一听鬼夫这么说我就有些好奇了,凑到他身边问道。 我的问题刚问出口,我就看到鬼夫右边的眉毛抽搐了两下,他似是无奈的回答:“自然是索你的命了,要不然还能是我的?你要知道,刚才若是让她得逞了,那你可就真的死了,再也回不去人间了。” 我没想到那女鬼竟然这般狠毒,吓得浑身一抖,冒了一身冷汗,急忙凑到了鬼夫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那我接下来可要好好黏在你身边,谁知道会不会又从哪冒出来要我命的鬼。” 鬼夫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似是对我这个想法感觉到很满意。 鬼夫牵着我的手朝着岸边游过去,冰凉的水从身体的周围划过的感觉特别舒服。 没一会儿他就带着我上了岸,说是岸边,却和我之前活着看到的河岸完全不同。 第52章 小心翼翼 河岸上有一排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树木,每一棵都是歪歪扭扭的怪异形状,有几棵更是看上去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树上的树叶不是平日里见过的绿色,而是浓重的灰棕色,有几片的颜色特别深,甚至已经变成了黑色,看上去着实人。 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我小心翼翼的嗅了嗅,一大口怪味被我吸下去,太过浓郁的气味让我忍不住的咳了起来。 我的动静引得鬼夫回过头看了我两眼,见我憋的一脸紫红色,转念一想就大概知道了来龙去脉,近乎嘲弄的笑了一下。 他这一笑让我更加不好意思了,刚想要开口辩白,没想到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一下,随即更加剧烈的咳了起来。 他这次不再笑了,抬手在我背后温柔的拍了拍,他站在我的身后,因此我也看不到他脸上的具体神情,但是我就是直觉性的觉得鬼夫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是特别的温柔。 “好点了没有?”他见我不咳嗽了,轻飘飘的问了一句。我被他这一声惹得立刻呆在了原地。 我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我怎么会近乎痴迷的希望他再用这种口气对我多说几句话呢。 好在鬼夫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常,他见我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再多加追问,走到了一边不知道去忙什么了。 周围全是我完全陌生的新环境,身上的衣服早就全部都泡湿了,身体和心灵上双重的困扰折磨着我,我眼睛眨都不敢眨的盯着鬼夫的背影,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不见了。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来,吹在我本就凉透了的衣服上,刺激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没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 鬼夫抱着一捆木柴走过来的时候我正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他不经意的扫了我一眼,没有做声,沉默的把怀中的木柴全部都扔到了地上。 木柴散落地上的声音着实算不上悦耳,我看着那一根根木头木头在地上滚落好几圈再到完全停下来,什么也没说。 鬼夫像是完全忽略了我一样,沉默的把那些木头全部都放好,点燃。他稍稍在那些木头下挑了两下,本来只是些微的火星立刻就向上窜了窜,成了一团汹涌的火焰。 微黄的火光所散发出来的温度让我情不自禁的向着火堆旁的方向移动了许多,贪婪的享受着那一分温暖。 我把双手摊开靠近火束,灼热的空气立刻就将温暖的温度传递到了我的皮肤乃至血液里面。 我正在烤火烤的开心,鬼夫的声音突然从我的身旁幽幽的传了过来:“把衣服脱了。” 他的语气听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也正因为他说得一本正经,我当时立刻就愣住了,呆呆地反问了他一句:“你,你说什么?” “脱衣服。” 鬼夫这一次说得更加言简意赅了,变成了更加直白的三个字,让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可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有动作,而是继续保持着烤火的动作。我颇为自暴自弃的想着:我就这样不动,你能拿我怎么样。 见我迟迟都没有其他的动作,鬼夫再次开了口:“你这样我怎么帮你把衣服烤干?难不成你觉得这样衣服就会干了?” 鬼夫的话语里明显多了几分揶揄,我听他这句话就知道刚才应该是我自己想多了,脸上立马就噌的一下变红了,臊的说不出话来。 鬼夫都这么说了,我知道自己也不好再这么不动了,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准备脱衣服。 我的双手刚摸到两侧的衣襟就感受到了鬼夫投放到我身上的赤.裸裸的眼神,动作有了片刻的迟疑,顿时就停了下来,维持着那个动作,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你倒是动啊,一会儿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鬼夫一边说一边走到了我的身边,作势就要帮我脱衣服。 我听他的话语里满是认真,似乎那些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胡思乱想罢了,更是害羞的抬不起头,稍微挣脱了一下从他半包围的怀抱里逃离了出来。 “不用了,我自己脱就行。”我吞吞吐吐的说,不敢看鬼夫的脸。 他发出了一声轻笑,话语里都充满了笑意:“害羞了?该看的我早就看过了,还怕什么。” 虽然鬼夫说的确实是事实,但是我还是难为情,背对着他把衣服脱了下来,只留了一件贴身的小内.衣。我一边把衣服递给鬼夫一边解释着说:“这个就不用脱了,这么薄我坐在火旁边一下就干了。” 我本来还在害怕鬼夫会不同意,没想到他竟然没说什么,一脸淡定的接过了衣服,向着火堆走了过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站在原地忘记了也要跟上。 “快过来啊,要是把我孩子给冻坏了可怎么办。”他转过头有些不满的对我说了一句,我如梦初醒一般的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我们两个人相互依靠着坐下来,身上衣服的水分被火焰急速的烘干,我冰凉的皮肤也因此暖和了不少。 我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面前的火光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周围场景的变换,直到鬼夫喊了我一声,我才迷迷糊糊的向着周围看了一圈。 我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嘴中结结巴巴的说着:“这个这个,怎么又变成……原来的样子了?” 没错,我这一次再看的时候发现自己和鬼夫正坐在我掉下河的那个河岸旁,哪里还有我之前看见的诡异的树木! 鬼夫显然是听到了我的问题,但是沉默着没有回答。 身上的衣服干的差不多了,我偷偷地瞄了一眼鬼夫手里的我的衣服,还有一大片是深的,泛着不一样的深色。 我悄悄的用双手紧紧抱住了自己,想要遮挡住一些裸.露出来的皮肤,因为我总是觉得鬼夫的眼神总是时不时的向我的身上瞟! 天知道我现在究竟有多害羞! 我努力假装没有注意到鬼夫的眼神,一边在心中暗暗期盼我的衣服能够快一些干透,但是不知道老天爷没有听到我的期盼,我的衣服迟迟都没干。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是鬼夫在暗中做法阻止衣服烘干,但是我又没有证据,加上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终究还是算不上数。 思绪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一旦开始不着边际的乱想就迟迟都无法收回来,我胡乱的想了许多,直到思绪被一阵引擎的声音唤回。 我循着那声音望过去,看见一辆白色的小汽车正从拐弯处向我们的这个方向开过来,速度不快不慢。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打扮,想到这个样子有可能会被其他的陌生人看见,难为情的立刻钻进了鬼夫的怀里。 “让我躲一下,等那个车子过去就好……” 在我钻到他怀中的时候我明显感受到了鬼夫有一瞬间的僵硬,只好小声的做了解释,他听了我的话之后向身后看了一眼,低低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我们是背对着马路坐着的,如果那车里的人不仔细看的话,应该只能看见鬼夫的背影。我是这样想的。 鬼夫的怀抱是一如既往的冰凉,但是我躲在他的怀里也没有觉得冷,反而是一种特别令人舒服的温度。 引擎的声音变大,随即从我们的身后开过,没有片刻的停留。 我听着那声音一点点的变远了,紧绷着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下来,长呼出了一口气,身上一动就像从鬼夫的怀抱里出来。 谁知那死鬼竟用胳膊把我抱住了,我怎么都动不了。 挣扎了两下,奈何我的力气和鬼夫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一点用都没有。我小声的抱怨:“你快放开我啊……” 男人的怀抱让我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曾经他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情,身体的内部滋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害怕。 鬼夫环在我身上的双手用力加紧,低头凑到我的耳边,喷洒出气流在我的耳畔:“不放。” 他如吟唱一般说出了这两个字,轻轻飘飘的两字让我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当然如果我知道这个眼神在他的认知里是一种诱.惑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这样看他的! 鬼夫的大手开始在我的身体上游移,他的手指就像是一条灵活的蛇,触碰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烧着了一般,变得灼烫无比。 “你,你别摸了啊……” 我不耐的想要制止他,可是鬼夫却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持续着在我的身上乱摸着,根本就不顾我的抱怨。 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几乎都被他摸了个遍,鬼夫才恋恋不舍的把手从我的身上拿了下去,末了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目光如炬的盯着我的脸。 这么长时间了,我当然是知道他的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的,面上已经烫的不行了,还是把拒绝的话直白的说了出来:“我,我肚子里有宝宝的。” 我一直都记得,鬼夫说过因为我怀了孕的缘故,他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和我做那种事的。 在这个时候,这句话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我的护身符。 终于从鬼夫的怀抱里逃了出来,我用手拍了拍胸口,好容易才平复了因为害羞而变得急促的呼吸,特意和他隔了较远的一段距离坐着。 在这段时间里我的衣服也干透了,鬼夫递给我,我迫不及待的穿上身,直到穿上衣服我才安心了不少。 第53章 初次分别 “等会自然会有黑白无常带你去阴间,这个是他们的工作,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是不能破坏了这个规矩的。” 鬼夫大概是看出了我心里的恐惧,向我多解释了一句。 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害怕,两只手下意识的就抓上了他的衣角,可怜巴巴的对他说:“那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是真的害怕,毕竟这个阴间比人间还要可怕上许多,而我除了鬼夫,几乎再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相信的,鬼夫可以说是我现在唯一的依靠。 鬼夫的手在我的脑袋顶上拍了拍,温柔的说了一句:“别怕,我之前就已经和他们交代过了,不会有大碍的。” 可即便鬼夫都这样说了,我还是觉得害怕,怎么都不敢撒手。 可能我这副依赖的模样在一定程度上取悦了鬼夫,他这一次没有像往日那样对我冷言冷语,反而是更加温柔了,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有那么一些柔情似水的意味。 我还没来得及和鬼夫多说一些什么,河面上突然出现了几个身影,我一下子就躲到了鬼夫的身后,露出一双眼睛向那边看着。 他们和鬼夫一样走路都是“飘”的,不过眨眼的速度就到了我们的面前。 黑白无常的形象和我想象中的差不了太多,要说实在是不一样的,可能就是他们的形象远不如我想象中的可怕。 黑白无常一人穿黑一人着白,身份自然是一清二楚。不过在他们的身边还有另一个身影,我看着觉得有点奇怪,小声悄悄的问了鬼夫一句:“还有一个,是谁啊?” 鬼夫脾气颇好的回答我:“那是阴索命,他们是专门索命那些阳寿未到、但是德行败坏提前死的恶人的。” “恶人?”我疑问的问了一句,声音很小,只能我和鬼夫听到。 “其实不论如何,怎了的人都是要一起下地狱的。” 鬼夫冰冷的声音传到我的耳中,像是要把我的心也冻结住。 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在我的心中蔓延。 我见那黑白无常和阴索命都站在了距我们大概两到三米远的位置,迟迟都没有再朝我们这边过来,心中隐隐有些安心,但还是担心不已。 毕竟在所有的恐惧当中,未知是其中最甚的一种。 下意识的我就抓紧了鬼夫的胳膊,他身上的衣柜摸上去像是丝绸的手感,滑滑凉凉的,莫名的就让人心中生出一种心安的感觉。 “他们站在那儿是在等我们过去吗?”我小声的问了一句,生怕自己不小心说了什么让那些鬼差不开心的话语。 鬼夫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不想回答我,什么话都没有说,眼神飘忽不定的,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见状我也不好自讨没趣,只好恹恹的闭了口,撅着嘴站在鬼夫的身边,心里自然是不太高兴的。 要知道我现在可是把鬼夫当作唯一的依靠了,可是他竟然不理我! 只是一想到他之前对我说过的那些冷言冷语,我就失去了向他辩白的语气,甚至连开口都不敢,我也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有那么一点怕他,即便这是我不愿意承认的。 我小心翼翼的用眼神打量着那边的三个鬼差,明明是在一片明亮的地方,我却看不清他们的具体模样。我拿手揉了揉眼睛再看了好几眼,视线里依旧是一片模糊状。 这时我才发现我们所处的周围环境竟然又变成了我刚从河里出来时看到的那番样子,如目的全是形状可怖的树木和说不上名号的植物。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似乎在那些植物的旁边看到了一大团一大团隐隐约约的黑色薄雾,就像是弥漫着的一层黑色纱曼。 那些黑雾从我发现的时候开始就在一点点的扩大,看上去竟像是活了一般。有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里,我惊恐的扭头环视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只是那声音却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还有越来越响的趋势。 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观察周身的诡异环境上,连那几个鬼差什么时候走到了我们身边都没有发现。 等我看到的时候,已经迟了。 黑白无常的嘴中都吐着一条长长的舌头,比粉红还要深上许多,上面布满了许多浅色的颗粒,看上去密密麻麻的一片实在是吓人的很。 即使是现在这么近的距离我却依旧看不清他们的样貌,更别提旁边的那个阴索命了,他一直都悄无声息的站在一边,似乎随时都会消失不见一样。 直觉告诉我他们这次靠近是要来把我接走的,这样想着心里就更加恐惧了,抓着鬼夫衣服的手也用力了许多。 不想鬼夫竟然抬手抓住了我紧抓他袖子的那只手,稍稍用力一点点的将我的手扒了下来。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鬼夫,不明白他这个动作究竟是什么意思。 沉默了这么久的鬼夫终于开口了,只是他这次刚一开口就说了我完全不想听的话语:“你和他们走吧,接下来我就不能陪你一起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鬼夫的脸,声音里染上了几分颤音:“你,你是在开玩笑的对不对?” 天知道此时此刻我是多么希望鬼夫能承认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在逗我玩,只可惜他一直都沉默着。 我的脑中一片混乱,周围的所有一切似乎都在离我远去,就连我刚才觉得十分恐怖的那些不知来源的声音都被我完全忽略了。 我像是全身都脱了力气一般,两只手垂在身侧,痴痴地问了面前的鬼夫一句:“可是你要是走了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鬼夫的眼中仿佛滑过了一丝不忍的情绪,但是转瞬即逝,很快他湛蓝的双眸就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他冰凉的大手放在了我的头顶上揉了揉,我因为精神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一下子也没想起来要责怪他又把我的发型给弄乱了。 “你放心吧,”他看了一眼鬼差之后又把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抚慰性的安慰我说道,“这一道流程是死了的人都必须经历的,即便是我也不能破坏这个规矩的。” 听鬼夫这样说我心里更是凉了好几分,第一次切实的有了我现在已经死了的认知,恍惚间我好像又回到了那条河里,压抑到窒息,喘不上气来。 “安眉,安眉……”直到鬼夫焦急的声音把我从胡思乱想的神游中拉扯回来,我才迷迷糊糊的聚集起精神,不明所以的看向鬼??。 他的样子看上去很着急,???上下下瞧了我好几眼之后才有了安下心一般的拍了拍胸口。 或许是我的反应比鬼夫预想中的实在是要大上许多,他担忧的看了我一眼后,又向我解释起来:“你不用害怕,你是本王的女人,这个身份就是你在阴间的免死金牌,没有哪个鬼敢对你做什么的。” 说到最后鬼夫的语气里已经透着满满的王者风范,我的大脑里飞快的闪过了一个想法,可惜还没等我抓住它就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我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那几个鬼差,刚才一直都不要太敢仔细看,这下看久了,竟真的觉得他们一个个看上去都是一副十分乖顺的模样,心中自然觉得十分惊奇。 也许是鬼夫的安慰起了作用,此刻我倒是不觉得那么害怕了,连带着视线里看到的场景都变得清明起来。 我突然想起,从和鬼夫从最初相识一直到现在我都对他不是很了解,唯一知道的关于他妈妈的事情还是上次小叔在众人面前说出来的。 这么想着,我拽了拽鬼夫的袖子,颇为好奇的问了他一句:“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这么久了你都还没有和我说过呢。” 他许是没有想到我会这样问他,幽幽的回答了我一句:“我是你丈夫,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 我没想到他居然拿这个答案糊弄我,一下子有一种血气上涌的感觉,不开心的瞪了他一眼,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你这回答了不就和没说一样吗……” 鬼夫听了我的话也不觉得生气,他这段时间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也不怎么对我生气,说话总是温声温语的,反倒是让我有那么一点不习惯的感觉。 “你只要知道你是本王的女人就够了,别说是黑白无常了,就连阎王爷看到你,恐怕也要因为你这个身份而畏惧三分。” 我以为鬼夫只是在开玩笑,刚想对他揶揄两句,没想到正好对上鬼夫一脸正经的表情,让我还没说出口的话立刻就咽回到了肚子里。 我又悄悄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几个鬼差,见他们也一脸不置可否的样子,心下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还是努力了一下把心中冒上来的疑问给压了下去。 旁边的几个鬼差终于像是等不及了凑不上来,在鬼夫的身边小心翼翼的问:“小的们现在可以带千岁小娘娘走了吗?” 他们的话语里极尽谄媚,声音不大但还是一字一句全都落进了我的耳中,我听到他们说到“千岁小娘娘”的时候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说谁,但冥冥之中总是觉得这个名称叫的是我。 和之前对待我的亲切语气完全不同,鬼夫在面对这几个鬼差的时候根本就是一副冰冷,彻彻底底的高冷模样。 “本王再说几句话就行,你们先去一边等着。” 鬼夫的话语里透着极致的威严,连我听着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鬼夫实际上并没有对我说什么,反倒是直接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拥抱,是的,第一次我觉得鬼夫的怀抱里是那样的温暖。 也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鬼夫消失了,我怅然若失的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虽然害怕还是默默的给自己打了气。 “安眉,别怕,你可以的。” 第54章 阴间一路 鬼夫这一走九只留下了我一个人,我看了看身旁的黑白无常和阴索命,认命一般的叹了口气,走上前到他们的身边。 “我们走吧。”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镇定一点,天知道在我此刻平静的面孔之下,我内心是在多么疯狂的咆哮。 只见那白无常谄媚的冲我笑了笑,他那长长的挂在外面的舌头因为他的笑荡了一两下,我总觉得那上面似乎还粘着一些不明的液体,看上去恶心非常。 “千岁小娘娘别怕,有什么需要的和小的们说就行,小的们一定都帮娘娘做到。” 白无常说着朝我弯了弯腰,旁边的那两个鬼差也一起鞠起躬来,面上都是尊敬的神色,而且一直都保持着那个动作,看上去似乎是在等我出声让他们直起身子。 我犹豫了一瞬,尝试着对他们说了一句:“额,那个,你们都站起来吧,别鞠着了,看着也挺累的。” 果不其然,我的话音刚落那三个鬼差纷纷就直起了身子,脸上还是一副讨好的神色,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直白的讨好,而且还是在这些只存在故事里的黑白无常身上看到,瞬间就觉得好笑非常。 心里想着,我一下子没忍住就笑了出来。他们三个刚才一直都没见我说话,这下被我突如其来的笑声更是弄得莫名其妙起来。 “千岁小娘娘?” 黑无常试探一般喊了我一声,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仅没让我止住笑声,反而更欢快的笑了出来。 河边除了我们四个“鬼”就什么都没有了,一片静谧之中我的笑声显得格外的突兀,但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笑得停不下来。 肚子笑得一抽一抽的发疼,眼角挤出了几滴圆滚滚的泪滴,我拿手指揩去泪珠,在自己的衣服上擦干。 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会儿,我捂着还带有后遗症的肚子看向黑白无常,食指指向自己有些好奇的问他们:“你们喊的‘千岁小娘娘’是在叫我吗?” 他们三个一齐点了点头,似乎是觉得我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心里却是更加迷惑了,想到鬼夫之前那一副不告诉我的神秘模样,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叫我呢?” 我这个问题刚问出口,就看到黑白无常和那阴索命三个互相看了几眼,脸上都是欲言又止的神情,只是眼神却迟迟都不敢落在我的身上。 我看他们这样,心中顿时了然,他们应该是知道一些我所不清楚的事情的,眼珠一转,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来。 “没事,你们要是觉得为难不回答我也行,”我假装好意的说了一句,果然立刻就看见他们向我投来了感激的目光,我避开那些目光继续说了下去:“不过你们要告诉我,刚才那个……和我一起的男人,他究竟是谁?” 他们应该是没想到我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刚刚才稍微晴朗了一点的脸色立刻又垮了下来,一个个都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顿时就觉得这几个鬼差实在是太可爱了,脸上的表情简直比人间那些假模假样的人们还要丰富的许多,心中渐渐的对他们也就没了畏惧,嘴角噙着笑望着他们几个,看好戏一般的等着答案。 黑白无常和那阴索命明显都在犹豫,我抱着手臂看着他们,镇定的等待着我想要的答案,和之前还有些害怕的状态已经完全不同,胸有成竹的看着他们几个。 黑无常大概是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了,尴尬的转了个脑袋,想要避开我的视线。 见状,我心中也大概清楚了一些,想要他们说出答案可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其中以黑无常看上去尤为嘴严,我要是想从他口中套话怕是比登天还要难。 相比白无常,我反倒觉得黑无常看上去更要亲和一点,想了想决定从他身上下手。 我走到那黑无常的身旁,他比我要高上不少,我只能仰着脑袋望着他。而他在靠近的那一瞬间就惊慌失措的向后后退了好几步。 我不折不挠的望进他的眼睛,故意放低声音问他:“我要听实话。” 可能是我装的还挺像,黑无常明显是觉得我生气了,脸上的惊慌更甚了,嘴唇上下嗫嚅了几下,我死死的盯着他的嘴唇,期待的等着他的下文。 他的嘴刚刚张开,连一个音节都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白无常一把抓住了手臂,我不悦的看向白无常,他却假装是没有看见一般顺手把黑无常给拉走了。 黑白无常走的远了一点,窃窃私语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是依稀能够看出来白无常在责怪黑无常,我大概猜到是因为刚才他差点就说出了实情。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等着他们回来,过了挺久他们才再度回到我这边,黑无常跟在白无常的身后,脸上一副落寞的神情。 我暗暗的观察着他俩,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知道再想套话应该是不可能了,撇了撇嘴,心情低落了不少。 在我观察他们的同时,白无常也在一直观察着我的面部表情,犀利的看出了我的心情瞬间差了许多,立刻就迎到了我面前把之前的话题给岔开了。 “千岁小娘娘,小的们还要去把这个月的鬼魂全部都带上路,还要劳烦小娘娘和我们一起了。” 白无常说话的语气让我一点都挑不出毛病来,加上我也不是那种喜欢刻意找茬的人,自然就顺着他的话题说了下去。 “这个月的鬼魂?什么意思?”我好奇的问他,第一次来这阴间,实在是有太多没有见识过的新鲜的事情了。 见我不再执着于鬼夫的身份,白无常显然也是松了口气,耐心的向我解释道:“这是我们阴间的规定,人间每个月里死的人都是要在同一个日子里一起上黄泉路的。” 闻言我挑了挑眉,开玩笑的说了一句:“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有这样的规定,不过这样还能减轻你们的工作量,确实不错哈。” 黑无常听我这么说,脸上立刻扬起了骄傲的神色:“那是自然,我们阴间里可也是井井有条呢。” 我好笑的看着他都快要扬上天的下巴,偷偷捂嘴笑了笑,气氛相较于之前缓和了不少。 我因为不想耽误黑白无常和那阴索命的工作,想着尽快把这个月的鬼魂送上黄泉路,刚想迈步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并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摸了摸鼻尖,想要掩饰住自己脸上的尴尬:“那个,那些鬼魂现在都在哪里啊?” 我假装不在意的问了一句,好在黑白无常似乎没有发现我刚才的小动作,一个个都是一脸正经。 黑无常抬起手臂向着我身后的方向指了指,语气里满是自得:“之前的都在那边,今天也只有小娘娘您一个魂魄,所以只要我们过去就可以带着那些鬼魂上路了。” “哦,这样啊。” 我们一边说一边开始向着黑无常指的方向移动,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迁就我的缘故,走的速度并不快。 一路无言。 很快我们就到了黑无常口中所说的地方,里面的景象让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从外面看不过是一间平淡无奇的不小的屋子,但是当走进里面以后才发现屋子里竟然挤满了各式各样的鬼魂,我大概扫了一眼,起码也有好几百个了。 “这么多吗?”我不敢相信的自言自语式问了一句。 白无常听到我的话立马回答了一句:“是的,千岁小娘娘。毕竟这里有人间一个月里死的所有人的鬼魂,还有一些新魂,肯定不少了。” 虽然是这么大的一间屋里挤满了鬼魂,但是除了我和白无常的声音之外,这个房间里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很。 我在脑海里稍稍脑补了一下这么多鬼魂一起走上黄泉路的景象,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头皮发麻。 黑无常像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和我解释了一下:“小娘娘你可能还有所不知,正因为每次走黄泉路的鬼魂都很多,所以我们经常也把这一天叫做‘百鬼上路’的日子。” 我讪讪的笑了两声,不走心的说了一句:“这个名字起得还挺别致、挺符合的啊。” 一直在一旁沉默无言的阴索命在我们聊得正欢的时候突然开口打断了我们:“小娘娘,快到时辰了,白鬼该上路了。” 他的语调实在是太过平淡,我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他刚才那句话是对我说的,只顾着偷偷的向屋子里瞧。 阴索命见我没有回答他,以为我是生气了,又小心翼翼的追问了一句:“小娘娘?千岁小娘娘?” 我这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对我说话,“啊”了一声不明所以的看向他,那阴索命又把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语里却透露着是因为我才一直没有行动,我自然连连的点头:“那就快走吧,耽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黑白无常不知道做了什么法,屋子里所有的鬼魂都自觉的从房间里有序的向外走,我稍稍看了其中几个的模样,因为他们大多都还保持着死的时候的模样,有的看上去还是有那么一些可怕。 直到所有的鬼魂都走了出去,黑白无常、阴索命和我才一起跟上了大部队,走在那些百鬼的后面。 黄泉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孤独一些,虽然那几个鬼差都跟在我的身边,但是毕竟不是亲近的人,根本不会让我有想要依靠的感觉。 我漫步目的的走着,脑袋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鬼夫,我发现每每到了这种时刻,我第一个忽想起来的都是鬼夫,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在我心里占据了极为重要的地位了。 前面的路漫漫无尽头,我只觉得闻到了一丝腥甜的气味,那气味冲进鼻腔里着实让人不太舒服,只是我也不敢问,只能默默的承受着,悄悄的拿手掩住了鼻口。 三个鬼差跟在我的身边没有说话,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已经足以让我对他们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第55章 遇见我死去的同桌 黑无常的性格应该是三个当中最为活跃的了,偶尔表露出来的神情甚至和人没有差别;白无常相比黑无常就要沉稳的多,是那种让人会觉得很踏实的;至于阴索命,沉默寡言再加上一张面瘫脸,足以让我对他产生畏惧之情了…… 这么想了一圈,我愈发的觉得还是鬼夫好,起码他会给我一种别人都难以给我的安全感,特别是他那双湛蓝的双眸和身上所特有的冰凉的气息…… 或许是因为表现的太过明显,白无常忽然凑到了我的身边,小声的对我说了一句:“小娘娘,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稍微往前走一点,前面有个和你年龄相仿的小鬼,你们应该能聊得来的。” 我听了白无常的话之后愣了一瞬,虽然不是很想和陌生人打交道,但是转念一想一起走好歹还是可以解解闷的,对白无常道了一声谢就小跑着向前面追过去。 没跑两步,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年轻的背影,我虽然看不见他的正面,但是单单看他的背影,就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样想着,我又加快了步伐,每走进一点那种熟悉感就更甚一分,直到我走到那个年轻的小鬼身边。 我朝他的脸看了一眼,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因为这小鬼不是别人,居然是我死去的同桌! 虽然他的脸上毫无血色,一片青白,但我还是认出了他。看着他那熟悉的面孔我不自觉地就想起了和他一起在学校里的日子,当初他发生意外之后我还难受了很久。 那时我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一日会和他在这阴间相遇,缘分有时候真的是奇妙的有些过分了。 我心中对那黑白无常颇为感激,因为如果不是他们,我肯定就会错过这个和我同桌见面的机会了。 我清楚的回想起了同桌在死前对我说过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语,他那准确的死亡预言我就算是现在想起来,依然害怕得全身都会瑟瑟发抖。 百鬼依旧在向前走着,我同桌眼神没有聚焦的直直向前,像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我的出现。 我高兴又激动的戳了戳他的手臂,他全身像被电击了一般踌躇了一下,脖子迟钝的转动着,我看着他的慢动作总觉得下一秒可能会听见骨头摩擦的声音。 同桌前一秒还显得空洞的眼神在看到我的那一秒立刻变得鲜活了起来,黑眼仁顿时就染上了光彩,两侧的脸颊仿佛都变得红润了起来。 “安眉!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惊奇的问我,双眼中透出来疑惑的光芒,一脸诧异。 “我……”我纠结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出来,毕竟这其中存在了太多的隐情,一方面我不想把无辜的同桌牵扯进来,另一方面我也不想对他说我们家那些事。 同桌看我犹豫了一下,就没再追问下去,一脸了然的模样自然而然的就把话题给岔开了。 “我们一起走吧,”说着他脸上划过了一丝自嘲的笑容,“你说我们俩在人间的时候是同桌,现在死了以后还能相伴走在黄泉路上,不得不说真的是一种缘分呢。”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情不知怎么的就变好了许多,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慢慢的走在他身边,和他适当的闲聊。 同桌自话自说的说着活在人间的时候那些经历的过往,我听着既觉得心酸又觉得愧疚,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没有插嘴的余地,只好沉默寡言的听着。 我的思绪随着同桌的诉说也不自觉地就飘到了那个时候,在学校的日子里虽然有做不完的作业和考试,当时只觉得劳累,每天抱怨连天。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却只觉得满满的充实。 我偷偷的拿眼角的余光打量同桌,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我却依然能够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他对于活着的渴望。 思及此我就更加觉得愧疚了,不论怎么说他的死我都占有一定的责任,虽然同桌显然对这一点毫不知情。 我低着头把玩自己的手指,堪堪的把差点说出口的实情又吞咽了下去。我想起鬼夫之前对我说过,生死关乎天命,绝对不能乱说。 即使我不太清楚道破天机究竟会产生什么后果,但是我还是不敢就这样以身试险,我妈还在家里等我回去,我绝对不能发生一点点差池。 可是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我心中的那么一些愧疚之情就会一直滋生蔓延,像疯狂生长的藤蔓牢牢缠绕住我的内心,让我不好过。 同桌的嘴一刻都没有停的在我旁边自顾自的说着,他这时其实更是想要找一个倾诉的对象,至于那个对象究竟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或许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他一直都没有察觉到我内心的纠结,偶尔还会问我一两个问题,我都是“嗯嗯啊啊”的糊弄过去,完全就是一副不走心的模样,他倒也没怎么介意。 最终还是愧疚之心打败了理智,我的两只手的手指全部缠绕到一起,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辞,转过脑袋打断了同桌的话,他不明所以的看向我,一脸的疑惑。 “我……那个……你的死可能和我有关,对不起……” 我低着头磕磕巴巴的把这句话说出来,我不敢看同桌的脸,生怕会在他的脸上看到责怪的眼神,即使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没有做好承受这些的心理准备。 我们俩的脚步因为我的这句话停了下来,我低着头等着同桌的反应,却不想迟迟都没有等来的他的回应。 终是忍不下去了,我抬起头看向同桌,出乎意料的没有在他脸上看见我所害怕的责怪的表情,相反是一副平静的神态。 眼睛是最不会欺骗人的,我直直的看进同桌的瞳孔里面,那里除了倒映着我的身影之外什么都没有。 饶是这样我还是心里不舒服,小心翼翼的问他:“你难道不怪我吗?” 我以为同桌至少会抱怨两句,没想到他听了我这样问他之后竟然豁达的笑了笑,笑容里虽然有些许的苦涩却绝对不是针对我的责难。 我只听他一字一句的说:“生死有命,天注定我的命数如此。再说了,我死都死了,现在再去追究和谁有关也没意思了。” 他说的很中肯,倒不像是为了让我放心而说,我自然就安心了不少。 我刚想开口,就被同桌的下一句话给打断了:“其实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我放心不下我妈,对了安眉,你知道吗?我家是单亲家庭的事情?” 我在大脑里稍稍搜索了一下,依稀记起之前好像有听谁说过这件事情,但是当时也只是那么一听,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听到同桌自己提起这个事情,心里着实不是个滋味儿。 “对不起,我……”我除了“对不起”三个字之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上下两片嘴唇嗫嚅了许久也没再冒出一个字儿。 他或许是看出了我心里的纠结,面上早就没了之前的惊讶,安慰性的拍了拍我的肩:“没事儿,你别想那么多了,和你没关系的,来,笑一个。” 我听不得同桌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心里的酸楚更甚,眼眶里酸酸涩涩的。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能给他做些什么,左右看了一圈,突然扫视到了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几个鬼差,心中顿时就有了想法。 我对同桌说:“你自己先向前走,我突然想起来一点事,我弄完了很快就去追上你。” 同桌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我看着他那单薄的身影映在百鬼的鬼群中,显得格外的娇小。 努力压抑住心底的酸涩,我擦了擦鼻子转身向黑白无常他们走过去,他们见到我的瞬间脸上立马就扬起了讨好的笑容,特别是黑无常,他那还有那么一点恐怖的笑容配上这样的表情,着实是诡异的不行。 我努力平定心神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那个小鬼,就是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和我年龄相仿的那个,我和他关系不错,之后还希望你们能稍微照顾他一点。” 我的语气自认说的是比较诚恳的了,毕竟是我有求于他们,好在黑白无常听了我的话立刻就应允了下来。 “这个是自然,千岁小娘娘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心的。” 得到了他们的应允,我稍稍有些定下心来,向他们道了谢之后立即去追前面的同桌,跑了两步之后正好能够看到他的身影,隐约还瞧见了他旁边站着一个身形更壮一点的鬼。 起初我还以为他们是朋友,没做他想。可是走的近了以后我才察觉出来一些不对劲,那个大鬼的动作怎么看都绝对不是那么友好,更好他们俩的一个动作让同桌稍稍侧过了脸,我正好瞧见他脸上隐忍的表情。 心下一急,我朝后喊了几个鬼差一声,也没去想他们有没有听见,自己立刻就朝着同桌的方向跑了过去。 那个大鬼明显是在欺负同桌,因为体型上的巨大差异,同桌怕是也不敢反抗,毕竟在这个地方,他可以说是无依无靠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更是一紧,生气的朝那大鬼喊了一句:“住手!” 可能是我的气势很足,那大鬼还真的停下了动作,费解的看着我,只是嘴角还挂着玩味的笑容:“哟,还来了个小.妞。” 我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语里的轻浮,挺直了腰板对他一本正经的说:“你放开他!” 那大鬼看了一眼同桌又看了看我,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随即就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 我看他那样子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只不过我面上却还要装作镇定,好在就在他快要走到我面前的时候,黑白无常和阴索命齐齐的挡在了我的身前。 之后那大鬼的突然变脸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我看着他在鬼差面前畏畏缩缩的模样,心里只觉得痛快。 第56章 免喝孟婆汤 同桌看到黑白无常他们也是怕的,虽然一直向我的方向瞧着,却迟迟不敢过来,我向他投去了一个放心的眼神,他才稍稍不显得那么焦躁了。 白无常处理了那个大鬼之后,弯下腰向我道歉,我因为有心想要让他们保护好我同桌,所以尽量把责任都往他们升上推,不轻不重的再次提了一句:“没事,下次稍微注意一点就行了。” 白无常当然听出了我的言下之意,连连点头。我不再理睬他们,走到同桌身边,见他还一脸诧异的朝鬼差的方向看,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好了,别看了,快走吧。” 我当然是能够看出他心中的疑惑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都导致我不能对他说出实情,所以我自然就假装忽略了这一点和他继续向前走着。 大概是因为了我和黑白无常交代了过了的原因,之后的路我们果然没有再遇到什么刁难,一路都是顺风顺水的。 我害怕同桌会觉得奇怪,一时之间也不敢说话,只好沉默着无言,另一边我同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想什么事情,竟然一改之前叽叽呱呱的状态,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 两个人并肩走着却什么都不说实在是有些尴尬,我偷偷瞥了他一眼,刚好看见他低垂着的眼角,和几道细小的细痕。 犹豫了好长时间我都没能下定决心开口,在心里暗暗怪自己没出息,却还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就在我踌躇的时候,我同桌竟然先开了口,他转过脑袋看向我,目光直直的望进我的眼睛里:“安眉。” 他只是喊了一声我的名字之后就没有下文了,我不解的看着他,不自觉的咬住了下嘴唇。 我觉得自己的瞳孔肯定是在剧烈的震动,不难想是有多么容易会被人看出来。但是同桌却像是没有看出我的慌乱一般,自顾自把头转了回去,自言自语般的念叨着:“你说既然咱们俩在这里遇到了的话,那老师会不会也在这些鬼里面?” 我根本就没有想到同桌会在这个时候说起数学老师,毕竟不论怎么说他的死还是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 我狐疑的看向同桌,只见他一脸坦荡的模样,根本就没有任何不快的神色,心中也就安定了下来,稍稍想了一下:“嗯,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那要不我们去前面找找看?” 同桌对我这个提议自然是欣然应允,我们俩当下就加快了脚步向着前面的那些鬼追过去,我们俩一人找一边,不停的看过一个又一个鬼,却始终都没有看到老师。 找了有不短的时间,就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眼角突然瞧到斜前方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身影,和我们数学老师特别的像! 我心下一喜,拔腿朝着那个身影跑了过去,激动的绕到他的面前去看,脸上的欣喜之色一瞬间就垮了下来。 这个鬼不是我们数学老师,我有些烦躁,耐着性子继续向前找寻着,却始终无果。 我和同桌一直找到了百鬼的最前方,两人汇合的时候都摇了摇头,同桌咬着下指不甘心的说:“不应该啊,怎么会没有呢?” 我们俩又商量了一番,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决定两个人再往回找一次。这一次我比之前找的还要更加仔细一点,期盼着可以在某一刻看见数学老师的脸。 然而不过是又一次的失望。 再次在队伍的末端汇合,得到的结果却和之前一样。我和同桌都有些想不明白,费尽心思想了一通,一时之间就停在了原地,忘记了要跟随大部队向前走。 黑白无常和阴索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和同桌的身边,黑无常走到我面前轻轻地问了一句:“千岁小娘娘,你这是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专注?” 我先是被黑无常突然冒出的话语吓了一跳,其次又是被他喊我的方式给吓了一跳,担忧的看了一眼同桌,见他并没有因为黑无常的话而产生什么反常,稍稍放心了一点。 黑无常顺着我的方向看了过去,嘿嘿笑了一声,捂着嘴在我耳边悄声说了一句:“小娘娘你放心,刚才那句话他听不到的。” 我这才恍然为什么同桌看上去居然这么平静,感激的朝黑无常投去了一眼,他脸上谄媚的笑容立刻更盛了。 我有些嫌弃他那副表情,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两步,脑海里瞬间闪过了一个想法,我有些奇怪的问黑白无常:“对了,你们不是说这些鬼应该是这个月里所有人间的鬼吗,可是为什么我们没有在里面找到数学老师呢?” 白无常摸了摸下巴,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两下问我:“小娘娘,你那个老师也是这个月里死的吗?” 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之间那白无常和黑无常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之后对望了一眼,随即一齐点了点头,白无常看向我,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一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一定有隐情,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又瞄了一眼同桌,下定狠心对他俩说:“没事,你们就实话是活吧,我能接受。” 即便是我这样说,黑无常脸上的犹豫之色却还是没有几分褪减,他不安的看了一圈周围,最后才把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 “小娘娘,按照你的说法的话,那你的老师应该是死的时候魂魄都散了,那样的下场都是变作孤魂野鬼,只能到处游荡,不再是归我们管的了。” “魂魄飞了?”我细细的咀嚼黑无常刚才话语里的那几个字,突而想起了一样重要的事情,“你的意思是不是他,魂飞魄散了?” 黑白无常一齐点了点头。 这次的话黑白无常没有再施法,同桌和我都听见了,我们俩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一脸失望的神色。 但是我们最终也只能是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跟上大部队继续向前走着,鬼差们都跟在我们的身后,同桌之后都没有再开口,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知不觉中我们竟然就走到了喝孟婆汤的地方,黑白无常让我们所有的鬼都拍成一列的长队,一个接着一个喝下孟婆汤。 我和同桌排在队伍的最后,队伍一点一点的慢慢向前移动。这期间我一直在打量着孟婆,她的长相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几乎已经是花白的头发,脸上满是一道又一道的沟壑。 队伍的移动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上许多,没一会儿就排到了我和同桌。我测过身子看着前面的那些鬼喝孟婆汤,果然喝完之后脸上就连一点表情都没有了。 孟婆的身后有一条看上去特别浑浊的河,那所谓的孟婆汤就是她拿了一个看上去灰不拉几的碗在那河里舀了一碗,我盯着那河看了几眼,胃里隐隐有冒酸水的感觉。 终于连同桌前面的那个鬼也喝下了孟婆汤,我看着他一点点把那看不出颜色的河水喝下去,心中想要呕吐的感觉更盛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条河似乎隐隐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味。 同桌站到了孟婆面前,孟婆照例用碗在河里舀了一碗黑黢黢的液体,递到了同桌的面前。 和所有的鬼都不同,同桌几乎是在看到这碗孟婆汤的第一瞬间,就坚定的表达出了强烈的拒绝之意。 同桌没有接过孟婆手中的孟婆汤,我清楚的看见孟婆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了一瞬,她眯了眯眼睛,歪过脑袋仔细审视着同桌。 “你这小孩,怎么让我一个老人家这么辛苦的端着碗。”孟婆看似开玩笑一般的说道,眼神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狠厉的光芒。 我担心同桌这样执着会惹祸上身,偷偷拿食指在他身后戳了两下,想要提醒他不要这么固执。 却不想同桌就像是完全都没有察觉到周围紧绷着的气氛一般,竟然又摇了摇头当做是对孟婆的回答。 我见同桌这么执拗,担忧的看向孟婆,生怕她会因此大怒。好在孟婆只是把手中的孟婆汤放了下来,摩挲了两下手指,轻飘飘的问他:“你要是不想喝也可以,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不喝的原因才行。” 我没想到孟婆竟然会这么快就妥协,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和一脸惊异的我相比,同桌的神情看上去就要平静的多,他望了一眼孟婆,轻轻地垂下了眼眸。 “我有洁癖,看见这么脏的……我喝不下去。”我听见同桌如是回答,虽然我知道他确实有洁癖,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如实作答,实在是为他捏了一把汗。 但是另一边孟婆看上去似乎是对同桌的回答十分满意,连连点了好几下头,枯瘦的手指滑过装着孟婆汤的碗口,朝着同桌挥了挥手。 “好吧好吧,我今天心情还不错,暂且放你一马,你这小子就过去吧。” 同桌绷紧的脊背因为孟婆的这一句话顿时就放松了下来,他欣喜地朝着孟婆鞠了两个躬,提步走了过去。 第57章 通往地府的路 我还没完全从刚才的事情中反应过来,眨眼间就到了我要喝孟婆汤的顺序。 孟婆端起之前的那碗孟婆汤递给我,我双手捧住碗底接了过来。低头看着那一碗泥土色的液体,我的脑中瞬间就闪过了无数个想法。 “原来这就是孟婆汤啊,味道闻上去真是恶心。” “喝了这碗孟婆汤我是不是就会把之前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如果把人间的事情都忘了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也会忘掉死鬼?”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我有可能会因为这碗孟婆汤而忘掉死鬼,我的心忽然就一抽一抽的疼,喉咙就像是被人扼住一般喘不上起来。 我向后看了一眼,黑白无常和阴索命正站在我的身后,我是这一批百鬼中的最后一个。 犹豫片刻,我还是坚决的把手中的碗放了下来。碗底与台面相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嘭”,这一声也像是敲打在我的心上。 孟婆看了我的动作,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口气似玩味又似生气一般:“怎么,你也是学那个小子不喝吗?” 我对孟婆的这个语气颇有些捉摸不定,求救一般的朝后看了看,向黑白无常投去了请求帮忙的眼神。 他们俩很快就领会了我的意思,立即就走到了我的身前和孟婆打着商量:“这是千岁小娘娘,她要是不想喝的话孟婆你也就别逼她了。” 孟婆听见他们喊我“千岁小娘娘”时明显愣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也变得幽深起来,我被她那眼神看的有些发毛,不自在的避开了视线。 好在孟婆的探究的目光没一会儿就移开了,我当时就感受到了一阵轻松,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行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就过去吧。” 孟婆脸上的神情我看不太明白,她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我,我跟着黑白无常一起向她道了谢,提步就想赶紧从这个地方离开。 刚走两步就听到了孟婆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过来:“不喝自然是没关系的,不过记得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就是了。” 孟婆的语气冰冰凉凉的,我不敢回头,快速的点了两下头就继续向前走着,也不知道孟婆有没有看见我的点头动作。 同桌在不远处等着我,见他站在前方,几个鬼差自觉的放慢了脚步继续在我的身后跟着,我和同桌两个并排向前走着。 过了奈何桥之后道路两旁的景象就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之前路旁都是一些诡异的植物,和看上去就说不上名字的东西;现在我们所过之处都能看见一些其他的鬼魂,或多或少的都在做一些其他的苦力。 有的鬼因为被鬼差责罚甚至发出了人的喊叫声,我听不得这声音,更不敢去看那副场景,当下就加快了步伐。 还没走两步,我突然在前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的头发不过半寸长,身上是一件灰棕色的长袖,脚上一双黑色的布鞋,看上去特别像我已经去世多年的舅舅。他被绑在一棵树上,旁边有一个鬼差不停的在拿鞭子抽他。 我不敢相信的又走近了一些,定睛一看,竟然真的是我舅舅!舅舅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但是我却一直都记得他在我小时候对我特别好,经常会把我放在他的肩头。 后来舅舅去世的时候我还一直追问我妈舅舅去哪里了,直到长大了以后才知道舅舅是去世了,永远的离开了我。 我没想到竟然会在阴间再次看到舅舅,心中的激动之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纾解。 就在我回忆的瞬间,旁边那鬼差又是重重的一鞭子打在了舅舅的身上,单单听那声音我都能切身的感受到疼痛。 “别打了!” 我情急之下大喊出声,那鬼差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依旧一鞭又接着一鞭的打在我舅舅的身上,更是打在了我的心上。 我刚想要冲上前制止那鬼差的动作,突然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拉住了,我转过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是白无常。 “小娘娘,你这是要做什么?”他面色平静的问我,似乎是根本就没有看到我脸上的焦急。 “你放开我啊,我舅舅在那里,那个鬼差再这么打下去我舅舅会疼死的。” 我说的真情一切,白无常却没有因为我的话有丝毫的动摇,他平静的瞳孔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小娘娘,你的舅舅是已经死了的。” 白无常的话就像是一道惊天霹雳在我的脑中炸开,我恍然的呆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小娘娘,继续向前走吧,时间不早了。”白无常没有感情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这一次我没有说话,乖乖的听了他的话继续向前。 可即便是这样,我的心里却还是疼的厉害。脑中突然回响起孟婆刚才在我临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我隐隐的有些后悔没有喝下那碗孟婆汤,如果喝了的话,此刻我也不会因为看见舅舅在备受折磨而这么难受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除了舅舅以外,我这一路还看见了不少已经的亲人,其中最亲的莫过于就是我的外婆。 我看见外婆佝偻的身子在给别人做苦力,眼泪几乎是当下就流了下来,垂在两侧的手握紧成拳状又松开,再握再松,周而往复。 我眼睁睁的看着外婆辛劳的模样,双腿却像是被钉住了一般,站在原地丝毫都动弹不得。 心中的苦涩全部都化成了泪水流了出来,我抑制不住的呜咽了起来,我的哭声把身后的黑白无常和阴索命都吓了一跳。 “千岁小娘娘你别哭啊,”黑无常凑上前来对我说,“你别看给人做苦力很辛苦,其实这在阴间已经算是很好的了,被折磨一段时间以后就可以轮回了。” 黑无常一脸真诚的看向我,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语还是因为他那副认真的表情,忽然之间就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 我那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止住了哽咽。 我和同桌继续向前走着,鬼差们不紧不慢地跟在我们的后面,黑白无常身上零散的挂件时不时的碰撞到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传到我们的耳中。 接下来的这一段路我一直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往两边看去,害怕再看到熟悉的人在这里被折磨的样子,舅舅和外婆备受折磨的模样至今还牢牢的刻画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可是两边的哭喊声尖叫声源源不断地传进我的耳朵里,就像一把把尖利的刀刃刺在我的耳膜上。 我的心随着此起彼伏的声音一颤一颤的。 我寻求安慰一般的向身旁的同桌看过去,他就显得平静了许多,脸上还是以往的那种淡然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出有一丝一毫害怕的神情。 “你不害怕吗?”我小声地问同桌,就在我刚把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左侧骤然响起了一个女鬼凄厉的惊叫声,把我吓了一跳。 同桌是真的死了的人,他说不定以后是要经历这样的痛苦的,这种场面,在我一个见惯了鬼的人看来还是那么的可怕,何况是他这样一个普通人,我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做到如此淡定。 “我不怕啊,我为什么怕,我又没做过什么坏事,不至于受很多苦。”同桌口气轻松的回答我,看向我的眼神里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意味,似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问他。 看着同桌嬉嬉笑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突然有点佩服他的感觉。的确,同桌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在学校的时候他就因为性格很好的缘故有特别好的人缘,我们班上基本上没有人是不喜欢他的。 可惜他却因为我的缘故年纪轻轻就死了,如果以后他还要在地府受很多苦难的话,我会难过愧疚一辈子的。 我完全陷入了人一种难以自拔的愧疚当中,没有注意到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也没有看到同桌看向我的若有所思的眼神。 突然,不知怎么的就刮起了一阵大风,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沙土,在半空中卷起了好几个风旋儿,迷漫了我的双眼,看不到前方的景物。 周围的百鬼们也因为突如其来的漫天黄沙和躁动起来,我被他们推挤到了一边,找不到原本走在我身边的同桌,也看不到黑白无常他们,心中顿时就变得焦急起来,我尝试着想要在这风沙中看清,最后却发现只是徒劳。 没了其他办法,乱跑的话可能会遇到许多未知的艰险,我只能打消了这个心思,傻傻地站在一旁,等着黑白无常他们找到我。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而又枯燥的,我的心情也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变得愈加焦躁起来。 这时,黑无常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叫喊声:“黄烟来了,我们原地休息。” 我听见黑无常的声音暗自松了口气,循着那声音的方向大声喊了一句:“黑无常,我在这儿!” 我连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等到黑无常的回应,心中也因此越发焦急了。 我看着周围狂飞的黄色沙暴,心中暗暗觉得好笑,原来这地府和人间没什么区别嘛,也有沙尘暴,说不定一样有雾霾和污染问题。 第58章 千岁小娘娘 风沙外本来一直都有凌乱的脚步声,但是在黑无常喊完之后就渐渐没了声音,我猜是百鬼们听到黑无常说原地休息之后都陆陆续续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往两旁寻找躲避沙尘暴的地方去了。 只有我在迷漫着黄沙土的路中间不知所措,只好继续扯着嗓子喊黑白无常他们。我一连喊了好几声,声带被扯的生疼,就在我绝望的快想要放弃的时候,我朦朦胧胧的听好像到黑无常他们在呼唤着我。 我循着那一声声的“千岁小娘娘”走去,大概走了十多步就看到了黄沙之中我同桌的身影,心中顿时大喜,连忙摆动着手臂呼唤着他:“同桌,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同桌身边。 同桌看见我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担忧的问我:“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我找了你好久都没有找到。”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他大概是看出了我不想回答,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找到同桌之后我的心才安定了许多,我们两个看了一眼周围都在休息的百鬼,决定先找一个地方躲避一下这个沙尘暴顺便休息一下,走了这么久我们两个也累了。 正好不远处就有一间小破屋,看起来是用黄泥土堆起来的,门是圆拱形的,红色的木门已经变得破败不堪,上面还陷阱了许多细小的黄泥沙。 我看着这间破败不堪的小屋子,心里暗暗想道:看来这个地方经常有沙尘暴。 我和同桌一齐走进了那个小破屋,屋子里的凳子桌子全都是用白骨做成的,就连桌子上的烛台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不知名的小兽的头盖骨制作的,白茫茫的一片,看上去极为人。 我看着这个景象突然头皮发麻,感觉自己的骨头被卸了下来做成工艺品一般疼痛。 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味,我不敢坐在那些凳子上,只是匆匆忙忙的点亮了里面的蜡烛,就赶紧坐到窗边的马草上去了。 同桌跟着我一起走到了窗边,他看到马草上的黄泥土之后脸上立刻就显露出了不愿的态度,我见他迟迟不坐下来,就指了指他身后的桌椅问他:“你是要和我坐在这里还是坐凳子上?” 他犹豫的看了看那些骨头做的桌子凳子,还是拍了拍马草上的黄泥土,默默地坐到了我的身边。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我们俩都没有说话,我是不知道说什么,而同桌看上去则完全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刚想开口就听见了同桌的声音,转过头看向他。 “安眉,你是怎么死的?”同桌犹豫了半天还是吞吞吐吐地问了出口。 我没想到同桌想了那么久原来竟是想问这个问题,当下就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他:“我不小心淹死的。” 我虽然不能将所有的事实都对同桌说出来,但是我也不想再欺骗他。 我说的也是实话,原本是想要让妈妈推我下水,没想到我就自己摔了下去,或许这就是我命定要被淹死的吧。 同桌听了我的话却还是一副不相信的神情,盯着我上上下下看了很久,然后很认真地说:“你,看起来不像是淹死的啊,都没有泡过水的样子。” 我正要解释说,我刚淹死就被打捞起来了,所以自然没什么泡水的样子时,同桌就突然站了起来,对着窗口外面焦急地叫着:“妈妈!”然后就急冲冲地跑出了屋外。 妈妈?我一时之间没能理解同桌话里的意思,觉得有些奇怪。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个破黄泥土屋的窗口外晃荡着一个女人的身影,我记得那个身影,在家长会上,她就坐在同桌的位置上,因为那一袭飘飘的长发,让我对同桌的妈妈印象异常深刻。 我正在绞尽脑汁的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见同桌的妈妈,电光火石之间,我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了一个想法。 我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事情的问题所在了。 同桌刚刚还说他最担心的就是他的妈妈,可是现在他的妈妈竟然就出现在地府里,那只能证明他的妈妈已经死了。 可是刚刚我们找数学老师的时候已经看过百鬼们了,里面并没有他的妈妈。 我心里觉得奇怪,莫非,同桌的妈妈也已经魂飞魄散? 想到这里的我立刻跑出小破屋追上了同桌。 我刚跑出去就看到同桌的妈妈跑开了,不知为什么她看到同桌和我就一直跑,一下子就没了她的身影。我和同桌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只好漫无目的地一直向前跑,身边的景象也越来越诡异,原本只是长相奇特的植物现在都渗出了骇人的血色。 跑了许久也没再见到同桌妈妈的身影,我隐隐的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只好出声叫住了同桌。 “我们先歇息一下吧。”我大口喘着粗气弯下腰叫住了跑在前面的同桌。 或许是肚子里有了孩子的原因,又或者是我才死了没多久,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走了那么久的路,现在又跑了那么远,身体真的有点吃不消。 同桌虽然一脸着急的样子,但是看到脸色苍白的我,还是答应了先歇息一下的提议。 我们两个走到了一棵长满了类似人手的枝丫的树下,树根还有点渗出鲜血的样子,泛着鲜艳的红色。我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确定不是血只是那棵树原本树皮的样子,才放心地靠在树根上坐了起来。 同桌虽然也和我一起坐了下来,但是明显还是一副恍惚的模样,我见他这样知道他是在担心他妈妈,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 “别担心了,如果那真的是你妈妈,那她也和我们一样是死了的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我的初衷本是想安慰因为担心妈妈而坐立不安的同桌,可是这句话说出口才发现这样好像不是安慰,反而更加让同桌担心他的妈妈,毕竟他是不想他的妈妈死的。 一时间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站起来说我们继续找吧。同桌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轻轻地“嗯”了一声后站起身子,跟在我的身后,速度也走的不紧不慢。 我看出他或许是在迁就我,刻意放慢了步伐,但是他一脸担心的样子却是怎么也遮挡不住的,我本就对他心中有愧,只能自觉地加快脚步。 我此刻的内心是那么的矛盾,一方面希望同桌可以找到他的妈妈和她见面,毕竟同桌是那么思念他的妈妈;可是另一方面我又不愿意找到,甚至希望那个人影不过是长得像而已,不然同桌就要接受他的妈妈变成孤魂野鬼的事实。 我侧眼瞄了同桌一眼,心中五味杂陈。 我和同桌又走了很远,不知道已经走了多久。等我回过神的时候竟惊奇的发现,道路两旁诡异的植物变得渐渐矮小起来,最后只剩下零星几棵歪歪扭扭地长着,四周望去都是光秃秃的样子,脚下的泥土也是一种诡异的幽蓝色。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寒意,我抬手摩挲了两下自己的胳膊,却还是没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我本就觉得周围的气温变得低了起来,结果越往里走,越有一阵阵寒冷的风吹到我的脸上。 这风好像比刚刚遇到的沙尘暴的风还要大上几倍,我的头发已经被吹得不成样子,脸似乎也已经被吹得变形了,这狂风就好像锋利的刀片一般狠狠地割在我的脸上! 被风吹的有些睁不开眼,我举起胳膊挡在眼前,费劲的睁眼看着前路,这才发现地上的沙土竟然没有一丝被吹动的痕迹。 不论是毫无动静的尘土还是突如其来的寒风,都让我产生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惧。 我仔细想了想,总觉得这地方太诡异,若是我们两个再继续走下去,估计是会被冷死。哦,不,我们两个已经死了,不过我还是不想继续走下去,便叫住了同桌。 “你看风这么大,地上的泥土都没有被吹动的痕迹是不是不太对劲?” 同桌听了我的话,看了一下周围,脸上也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他歪过脑袋想了一下,随后蹲了下来,伸出手手摸了一下那幽蓝色的泥土。 就在他的手摸到那泥土的瞬间,他的手上突然就结起了冰霜,冰霜凝结的速度特别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要到手肘上了,我着急地叫着他:“快缩手啊!” 这时脸色一向平静的同桌脸上也露出了难色,他扭过头望向我,眼中尽是绝望:“安眉,快来拉拉我,我的手动不了了。” 我看着那大片大片的冰霜,不敢有片刻的停顿,连忙伸手过去拉他,可是无论我多用力,他就是纹丝不动。 我着急地眼泪就要夺眶而出,脑中也开始胡乱的想着:难道我们都死了还要被冰起来?怎么也没人路过这里,要是这个时候死鬼在我身边就好了。 想到死鬼我才发现又开始不自觉想起被他保护的时候,可是现在没了他,我到底该怎么办? 同桌的大半只胳膊几乎都被冰冻住了,我绝望的流下了眼泪。 第59章 凄凉的相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个长发飘飘的身影跑到我们身边,她手上拿着我们刚刚路过的那个人手型的大树的小树干。 只见她用力地剥开那树干的皮,裸.露的树干立刻流出了一种鲜红的液体,看上去比血还要浓郁许多,那液体顺着树干一滴一滴的落在同桌被冰冻的手上。 那液体在碰到冰晶的瞬间立刻发出了“滋滋滋”的声音,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细看,同桌手上的冰霜就已经化开了。 同桌站了起来,看着那个救了他的长发女人,原本惊慌的脸上露出了克制的激动的神情,眼泪从眼角处慢慢流出,划过脸庞滴落幽蓝色的泥土上。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同桌和那个女人,正想开口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同桌的上下嘴唇蠕动了一下,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妈。”同桌伸出手抱住了那个女人。 这时我才看清楚,这个人就是同桌的妈妈。他的妈妈还是如生前那般貌美,白皙的皮肤、殷红的小嘴、明亮如宝石的双眼,漆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在背后。 这虽然不是我第一次看见同桌的妈妈,但我还是有些害羞,我扬起了一个微笑对他妈妈说:“阿姨好。” 同桌的妈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同桌,才像是想起什么似得笑了起来:“你就是坐在我儿子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吧。” 我没想到他妈妈竟然还记得我,连连点头回答她说:“对对对,阿姨,我叫安眉。” 同桌的妈妈走上前握住我的手,一脸难过而又抱歉的样子:“安眉,谢谢你这一路照顾我儿子。” 我听见她这样说心中愈发觉得难过:“不是的,阿姨,我们只是一路做个伴,更何况这一路来其实一直都是我在被照顾。” 即便我这样说,阿姨还是对我露出了感谢的神情,我的内心愈发地不安和愧疚。如果不是因为我,同桌根本不可能那么早就死了来到这个诡异的地府。 别说是对他那些微不足道的照顾了,恐怕我做更多事都是弥补不了同桌的。 阿姨一直拉着我的手,我觉得有些尴尬但是也不好挣脱开,只能不自在的低着头站在原地。这时站在一旁的同桌突然发话了,“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分明看到了问出这句话时同桌眼里困惑的、难过的、痛苦的复杂神情,却像被封住了嘴一样什么也说不出口去安慰他。 阿姨放开了我的手,用着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我的同桌,这种目光之前我在妈妈的眼里也看到过,是一种温暖的如春风般的感觉。 她用手轻轻地抹去了同桌脸上的尘土,勉强露出微笑:“妈妈舍不得你一个人在这黄泉路上走,想要来找你,纵身一跃就从楼上跳了下来,没想到......” 她没有说出那后半句话,可是我和同桌都很清楚,她要说的是什么。 同桌痛苦地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他的哭声是那么的撕心裂肺,让我也忍不住鼻腔泛酸。 我从来没见过同桌这个样子,在学校的时候他就是一副很不太嘻嘻哈哈不正经的模样,从来没见过他有伤心事的样子,更别说是这样大哭的模样。 我看着眼前的同桌和阿姨,心中愈发的自责,这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同桌和他妈妈还幸福的活着。 没有经过思考的,我一下子就跪在了同桌的妈妈面前,“阿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你儿子他才会死的。”因为太过伤心和愧疚,我说的断断续续还带着哽咽的哭腔。 我泪眼婆娑的看着阿姨,她一点都没有责怪我的意思,用手把我扶了起来,又把同桌扶了起来。 “安眉,这怎么能怪你,就算是和你有关,你也一定是不愿意看到这件事发生的,这不过就是我们母子的命,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了。”阿姨温柔的对我说道,我看着她的眼眸,那里面装满了温暖的光芒,让我情不自禁的就像要依偎。 在同桌妈妈的安慰之下,我们两个都止住了眼泪不再哭泣。 这时的温度似乎比刚刚还要低了好几度,我用手紧了紧我的衣服,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只能一直搓手摩擦生热。 同桌见我觉得冷,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我的身上,我顿时就被一阵热源包裹住,感激的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阿姨一脸慈爱的看着我们,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好奇的问我们:“我还没问你们呢,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就只能把刚刚一路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同桌的妈妈,她听了以后一脸沉思的神态。 片刻之后她才抬起头对我们说:“既然这样,你们就会去找鬼差他们吧,不要再和我一起游荡了。” 同桌的妈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避开了我们的眼神,嘴角都在微微的颤抖。 我能够看得出,说这句话时她的难过,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地府有地府的规矩,作为孤魂她已经失去了投胎的机会,可是她的儿子还有机会投胎重新做人。 同桌却不愿就这样扔下妈妈离开,他走上前抓住了他妈妈的手臂,用乞求一般的语气对阿姨说:“妈,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同桌眼里全是对他妈妈的不舍,那眼神即便是我看了都会觉得不忍,更别提是他的亲生母亲了。 阿姨抬手在同桌的脑袋上摸了摸,在他的发旋处多停留了一会儿。我盯着她那颤抖的手指,我知道同桌的妈妈此刻正在压抑自己心中的情绪。 “乖儿子,妈妈不能和你一起走了。”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硬是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不愿看见这样的分离,刚想开口对阿姨说自己或许可以帮她向鬼差他们求求情,同桌的妈妈忽然转过头对我说:“安眉,你把他带走吧。” “我……”我嗫嚅了两下,始终都无法把答应的话语说出口,可是阿姨眼眸中的拜托又让我无法狠心拒绝。 我犹豫了许久,嘴中还是硬下心肠,拉过了同桌的胳膊。 “我们走吧,你妈妈她不能和我们在一起了。”我安慰着伤心的同桌,同桌的眼睛里充斥着晶莹的泪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让我心中很不好过。 另一边他妈妈脸上也满是不舍,我看着他妈妈伤心难过的样子突然想起了妈妈,这一刻我好像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做“天下父母心”。 虽然平时妈妈好像特别的疼爱喜欢安姚,但之前生病的时候,她一直都寸步不离地照顾我,无论是在镇子里的人想把我送出去还是其他任何时候,我妈一直都在默默的守护着我。 我的眼前浮现出在我死后,我妈抱着我的“尸体”留下眼泪的样子,她虽然没有多说什么话语,但是我知道妈妈还是爱我的。 此刻的我无比的想哭,满心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想要赶紧结束这里的一切,快点回家,回到我妈的身边。 我的心里乱糟糟的,思念我妈的情绪就像是无数根野生的藤蔓,疯狂的生长着,在我的心里开出黑暗的花儿。 我看着同桌的妈妈,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向前,低着头非常不好意思地对她说:“阿姨,那个......我......你能不能抱抱我。”我实在是太想念妈妈了,急需在同桌的妈妈身上得到心灵上的满足。 阿姨对我这个请求欣然同意,她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了我,像妈妈一样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自上而下,她身上还留着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像极了妈妈身上的味道,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我哭的格外用力,就像是想要把心中的情绪全部都发泄出来一般,嘶哑的哭声在周围经久不绝的回荡,敲打着我们每一个人的耳膜。 自从死了来到这里之后,不仅死鬼不在自己身边,还看到了去世多年的舅舅和外婆,我其实早就撑不住了。 这些种种的事情一件又一件的压在我的心田,而此刻同桌妈妈的温柔就成了诱发我崩溃的最后一根导线索,“嘭”的一声,让我直接的将所有积压的情绪全都发泄了出来。 同桌的妈妈一直都用温柔的语气安慰着我,她温柔而又甜美的声音就像是清澈的泉流,滋润了我干涸的心田,直到我的情绪平复。 我抱着她哭了很久,最后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水分几乎都要被我流干,我才慢慢的止住了哭泣。 我松开阿姨,红着眼睛向她道谢:“阿姨,谢谢你……” 除了感谢,我再也说不出其他。她看着我的目光依旧是那样的可亲,我多么希望她可以和我们一直在一起,但是我心中明白,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终究还是要分开,我和同桌最后都再次拥抱了一下他妈妈,特别是同桌,抱住阿姨以后完全就是一副不愿意撒手的模样。 为了不让他妈妈难过,同桌又做出了之前嘻嘻哈哈的样子,笑着和他妈妈说“妈,这次我要投胎重新做人去了,很快又是一个帅小伙,你不要担心。” 第60章 鬼夫生气 阿姨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朝着我们挥了挥手。 “妈,再见……” “阿姨,再见……” 我们一起向他妈妈道了别,转过了身子,就在转身的瞬间,我听见了同桌一句微不可闻的话语。 “妈,如果可以的话,我多希望自己下辈子还能够做你的儿子。”我听见这句话鼻子立刻又是一酸,眼泪再度涌上了眼眶。 虽然内心很是难过,我和同桌还是踏上了返回寻找鬼差们的道路。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沉默代替了所有语言,也许只有沉默才能让我们两个人的内心平复下来。 我们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两旁的植物渐渐地变多了起来,温度也开始慢慢地恢复了正常,我不用再继续一边缩着脖子一边搓手的行走了,当下就把同桌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了他。 很快,我们又看到了刚刚的那个小破屋,这里的沙尘暴好像已经停歇了,周围都是一片平静,可是我们却没看到鬼差和百鬼们。 “要不我们还是先去那个屋子里休息一下吧,走这么久你也累了吧。”同桌体谅的看着我,确实,走了这么久我全身都乏力的很,于是我们决定先去那个小破屋休息一下。 才刚打开门,我就感受到一股迫人的寒冷,这股寒冷莫名地,还有点熟悉。 我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了一个想法,但是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又有些不相信。我迟疑的走进房间里,打眼就看见死鬼一脸阴沉地坐在那个骨头做的凳子上。 我才踏进屋里,他就走到我面前冷冰冰地问:“你跑去哪里了?” 鬼夫质问的语气让我有些难受,委屈的情绪在我心中弥漫开:我刚刚就要被沙尘暴吹成黄土人的时候他在哪?我要被冻成冰雕的时候他在哪?他现在才跑出来问我去了哪里,是不是也有些太迟了! 我真的生气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回答他,直接就坐到麻草堆上。 同桌跟在我的身后也走进了房间,但是悲伤过度的同桌却好像并没有注意到那个死鬼的存在,径直地走到马草堆在我身边坐下。 看到这里的鬼夫好像要炸了一样浑身冒出寒冷的蓝光,一时间房子里结起了薄薄的冰霜。 他的大手把我拎了起来,气哼哼的指着我的同桌问我:“你刚刚是不是一直和这小子在一起?他是谁?你们去了哪里?” 我看到他吃醋的样子好气又好笑,心里对他的怨气瞬间少了一半,嘴上还是不依不饶的样子:“你管我,你以为你是我夫君了不起吗?你可以三妻四妾我就不能吗?” 原本我说这句话不过是想气一气那个死鬼,谁让他刚刚不来找我。却不想,他听了我的话之后立刻就放开了我,转而把同桌高高地拎了起来。 前一秒还是很木然的同桌,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两脚不着地被一个奇怪的鬼拎起来,不安的晃动着他的双腿。 “你是谁啊,快放我下来。”他冲着鬼夫大声叫嚷着。 “就是你这个小子,要和本王抢女人,我看你也没什么本事的样子,长得也不如我好看。”鬼夫审视了同桌一番之后如此说道。 我听到那个死鬼这么说,情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鬼,我看他年纪轻轻的样子,真是,唉。 我见同桌被鬼夫抓的已经满脸涨红了,不敢再在旁边傻看,想着还是先把同桌救下来吧,不然这个死鬼对同桌做什么的话,我的罪过就大了。 “死鬼,你先把他放下来!他只是我的同桌!” 死鬼听了我的话之后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语气里还是充满了怀疑:“真的?” 我听到他这种怀疑的口气登时火气就上来了,不快的问他:“不然呢?我都有了你的孩子我还能和别人怎么样吗?” 见我说出了孩子这件事,那个死鬼才一脸放心地把同桌放了下来。 另一边同桌在听到我说怀了孩子那一刻就张大了他的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围着我上上下下看了好几圈,才又用一种怀疑不敢想相信的语气问:“你.....和他,有了孩子?和鬼?” 那个死鬼一脸不愿意地把我拉到他的身边,语气不善的对同桌说:“你看够了没有,你没听错,安眉就是和我有了孩子。而且本王才不是普通的鬼,算了和你这种普通人本王也说不清楚。” 死鬼一脸傲娇的样子,我莫名地觉得他竟然挺可爱。 我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住了,立刻用力的甩了甩脑袋,不不不,我一定是之前在水里泡傻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我需要冷静。 “你在发什么神经一直摇头。”死鬼露出了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这时我才发现刚刚自己想的太入神,不自觉地摇了头。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不能和我一起走吗?”我故意岔开了话题。 “要不是你乱跑,黑白无常他们找不到你,慌慌张张地告诉我,我会在这里吗?你知道这地府里有多少孤魂野鬼吗?万一遇到危险,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虽然他说的都是责怪的话,还拿出了孩子的事说,不过我还是听出了他话里对我的关心,心里好似有一股暖流趟过。 我看着鬼夫,他从我十四岁开始,一直到现在都陪在我的身边,虽然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些抵触,但是现在我已经完全习惯了有他的存在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死鬼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看鬼差他们毕恭毕敬的样子,估计也是一个大官,他一听到我不见了还立马来找,看来是真的很关心我了。 我也不好再拿出我的小情绪去为难他,低着头,用苍蝇一般细弱的声音说了句:“我知道错了。” 他一把把我揽到怀中,瞬间我就感受到了他身上冰冷的气息,他轻声说:“不要乱跑了,我真的很担心你。” 鬼夫如大提琴一般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情不自禁的抬起头,看着他湛蓝深邃的眸子,仿佛有一股巨大的能量就要把我吸进去,我怎么也移不开眼睛。 他俯下头来,一点一点地接近我的脸颊,然后用他冰凉的嘴唇覆上了我的双唇,这个冰凉的触感是我所熟悉的,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这样怀念这种被鬼夫保护的感觉。 我原以为他只是轻轻地碰一下,没想到他用他冰凉的舌头探进了我的嘴里,瞬间寒意就涌上了我的天灵盖,他越发深入地试探游蛇般的舌头越让我迷离,忘记了我此刻已经是个死人,正身处着地府。 “咳咳”,站在一旁的同桌看着我们两个忘情地接吻,尴尬地咳了一声。 我被同桌咳嗽的声音猛然惊醒,用力推了推鬼夫。 他一开始还不愿意放开我,但是我推了他好几次,他才舍不得地放开了我,还不忘瞪一眼在一旁尴尬的同桌。 “那个……他……我……”我被死鬼的一吻弄得不知所措,看着同桌尴尬的样子,脸上瞬间涌上血色,整张脸火烧似的滚.烫。 结结巴巴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反倒是让本就尴尬的同桌愈加的不自在了,他堪堪的躲开了我的视线,耳尖隐隐泛着血红。 我瞪了一眼死鬼,心中暗自责怪他随地随地发情。刚还想再解释解释,小破屋的门突然就被打开了。 我们仨齐齐的看向门口的方向。黑白无常和阴索命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把就跪在我面前。 “千岁小娘娘,你去哪了,吓死我们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要我们怎么交代。”他们语气里尽是慌张和害怕,时不时还抬起头看那个死鬼的反应。 我不知那个死鬼究竟有什么大来头,竟然能让鬼差们害怕成这个样子,心中正暗自觉得奇怪,低头一瞥就看见那几个鬼差还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我看着他们这幅样子心有不忍,特别是转念一想,终归是我自己乱跑才害他们这么担心,甚至还惹怒了鬼夫,思及此忙就和他们道歉。 “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乱跑的,跟你们没有关系的,你们快起来吧。” 黑白无常他们虽然听到了我的话。却没敢站起来,而是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看着死鬼的反应。 我见他们对我的话无动于衷心中更是过意不去了,走到死鬼的身边小声地对他说:“你不要怪他们了,是我自己乱跑,不怪他们的,而且我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说完我为了证明自己一点事还没有,作势就要在他面前转了两圈。或许是因为刚刚跑太远了,我脚下一个没站稳,颤颤巍巍的就要跌倒。 原本默不作声冷冷地站在一旁的死鬼,这个时候一个眼疾手快抱住了我,我惊魂未定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心有余悸。 鬼夫却丝毫不顾我面上的害怕,恶狠狠地对我说:“你这叫没事?要是我的孩子死了,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般生气的模样,湛蓝色的眼眸里好像要渗出火来,嘴角紧绷成一条直线,全脸的肌肉都僵成一团,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感觉鬼夫怀抱里的温度好像更低了。 我一个跳身从他的怀抱里逃了出来,不敢再去看他的脸色,自知有错更是不敢多说什么,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黑白无常和阴索命看到我差点摔倒,顿时就害怕得把头低得更低了,拼命地把自己的脸最大程度上的贴近地面,一点也不敢碰触到死鬼的眼神,仿佛被他的眼神扫过就会发生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一样。 第61章 相伴回府 小破屋的气氛一度低到了最低点,我偷偷的看着鬼夫的脸,见他还是一脸不爽的模样,犹豫了许久还是没能把求饶的话语说出口。 一股令人难受的沉寂弥漫开来,同桌一直都站在房间的角落里沉默的看着这一切,我似乎看到了他垂在双腿两侧瑟瑟发抖的右手。 死鬼沉默了很久,他的时光一直聚焦在地上跪着的三个鬼差身上,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敢不时地偷偷瞄他几眼。 不想我刚把目光投过去的时候,鬼夫正巧扭头看向了我的方向。我心中一惊,但是面上还是装作镇定。他却没有对我偷看他的事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轻飘飘的对我说了一句:“你,坐到那里去。”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发现他指的竟然是房间里用骨头做的凳子,一阵恶寒的感觉立马从每一个毛孔里渗透出来。 我内心满满的拒绝,一点都不想做到那些骨头上面。可是眼看他还是一脸生气的样子,我也不敢忤逆他。毕竟这里是鬼夫的地盘,如果我想要顺利从离开这里回到人间去还必须要依靠他的帮助才行。 我朝着鬼夫点了点头,步速极慢的朝着骨制的桌椅走过去,不情不愿地坐到那个凳子上。屁股在接触到凳子的那一瞬间,我就感到一股暖意从丹田之处涌上了天灵穴,原本的虚弱感瞬间竟然减少了不少。 我惊奇的低头看了看正被我坐在身下的凳子,发现它此刻竟散发出了隐隐约约的血红色的光芒,只是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满是力量的感觉。 我顿时就明白了鬼夫要我坐到这里的目的,心中觉得暖洋洋的,朝他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那个死鬼估计是看到我原本苍白的嘴唇恢复了些许血色,嘴角微微地上扬了一些,眼里的怒火也没有刚刚那么的旺盛。 原来,他生气,都是因为担心我。我的心里隐约似乎对他的关心感到那么一丝丝的窃喜,脑中刚一闪过这个想法,我就难为情的咬住了下嘴唇。 我不知道现在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但是我能够确定早已不是一开始的那种抗拒。我小心翼翼的在心里偷偷的想着,或许已经对他有那么一丝丝地春心萌动? 我能感受到鬼夫的视线一直都在我的身上,正因如此我才更加不敢有太多的情感流露,只好一直低着头。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读取我心里的想法,心中正漫天乱想着,忽然听到他用一种迫人的语气冷冷地对那几个鬼差说:“你们可知道她是本王的女人,你们是怎么敢放她一个人在这地府随便乱跑!” 我这才知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了,心中隐约划过一丝失落。只是眼前的景象却不允许我再想自己的事,我紧张的看向那几个鬼差。 之间黑白无常和阴索命听到鬼夫的话后,原本已经很低的头更加低了下去,整个上半身都几近伏到地面上,原本还只是微小的抖动现在的幅度愈加的大了起来。 “抬起头来。”死鬼的语气里有着一种不容违抗的威严感,整个屋子的气温因为他这一句话急剧地下降。 我或许是因为坐在这个骨头凳上,竟也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在一旁的同桌就不一样了,他不停地搓着他的双手,呼出来的雾气也都成了霜。 鬼差们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黑无常整个鬼都在颤抖,牙齿因为颤抖而摩擦发出的声音隔着两米多我都能听到,白无常则是不断地搓着他的手指,阴索命看起来就平静多了,可是眨来眨去的双眼还是出卖了他害怕的内心。 “你们是不是当鬼差当久了,想要尝尝地狱里那些折磨鬼的刑罚?”鬼夫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在整个屋子里来回回荡。 “小的们不敢啊,饶了小的们一次吧,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的,寸步不离的照顾千岁小娘娘的。”黑无常用一种似哭非哭的语气哀求着死鬼。在一旁的白无常和阴索命也跟着黑无常一起哀求。 我看到他们哀求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起来,毕竟他们这一路上对我真的的照顾有加,我心里也把他们当做了我的朋友一般。 见鬼夫好像没有想要原谅他们的样子,我只好尝试着再次开了口,轻声地对他说:“你不要责罚他们了,真的,他们已经对我很好了。你这样对他们也不公平啊,难道要他们陪着我寸步不离才行吗?。” 死鬼听到我说的话轻轻地“哼”了一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的鬼差,我一直紧张的盯着他,好在这一次他终于听进去了我的话,没有再为难他们,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允许他们站了起来。 或许是看我为他们几个求了情,黑白无常和阴索命起来的时候对我露出了笑容。说实话,他们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可怕多了,特别是黑白无常那个长长的舌头笑起来的时候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十分人。 但是对于这种善意的真心的微笑,只是看着都能感受到那其中的温暖。我知道他们对我都是没有恶意的,微微扬起了嘴角,也回了他们一个微笑。 想起来,这也是我来到地府那么久第一次笑。 刚好回头的鬼夫看到我对鬼差他们笑,不高兴地瞪了我一眼,我见他瞪我自然也不甘示弱,立刻就回瞪了回去。 “那个……今晚千岁小娘娘是和我们一起找地方休息,还是?”黑无常弯着腰语气极尽卑微地问鬼夫。 “废话,当然是和我一起,你们先带着这小子走,明天我再把她送去找你们。”鬼夫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同桌。 听到鬼夫的话,黑白无常立刻就弯腰讨了几声好,说是他们考虑不周之类,我不愿看鬼夫再责怪他们,当下就走到了他身边。 “我们现在就走吧?” 鬼夫平静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和同桌鬼差他们告别之后,鬼夫就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带着我往前走。 我们一起走了很远的路,来到了一个迷雾重重的小树林里,树林里的那些树竟然也长得和我在人间看的一般无二,只是树林里一直传出骇人的哭啼声,时不时还飘来一些白色的和黄色的纸钱。 原本是他抓着我的手,后来变成了我紧紧地用两个手抓住他冰凉的大手。 “我们到底去哪啊!”我拉住了他,鬼夫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看着我。 “大晚上的能去哪?当然是回我的府邸。”他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我抱起来。 我被他横空抱起,靠着他冰凉的胸膛。这一次我不仅没被他冰凉的体温感染,体温反而不自觉的在升高,两侧的脸颊全都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脑海里闪过一些旖旎的画面,我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在这种诡异而又阴森的地方我竟然对他起了非分之想。 想到这里,我就不自觉地把头往他的怀里埋得深深的。 “我是怕你走太累,伤到孩子,你不要想太多。”鬼夫的声音从胸腔里直直的传入我的耳中,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他这句话有那么一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我确定自己的一脸羞涩全部都埋在了鬼夫的怀里,丝毫没有显露出来,但是耳边却传来了鬼夫阵阵醇厚的笑声。 他那笑声好像就是在说着他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的样子,我这样想着,脸刷的一下就更红了。 但是嘴里还是死咬着不承认,带上了一点赌气的意思闷在他怀里低声说了一句:“谁会对你有非分之想!明明是你这么多年一直对我做那些不耻之事……” 我这样说着,脑海中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顿时就又跑了出来,我愤愤拿我的手去锤他的胸膛,要不是因为他我才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一只手就抓住了我不停拍打的手,仅仅用一只手抱着我,低下头在我耳边喃喃轻语:“你再这样乱动,我可就要抱不住你了,两个人一起摔倒的话,你估计会很痛。”他停顿了一下,挑了挑眉对我坏笑说道,“而且,你不怕我现在扑到你?” 我不安的看了一眼周围阴森的环境,地上有不知名的小虫子在动来动去,粉红色的肉身粗粗的一条,恶心至极。 胃中立刻涌上一阵恶心,我立即收回了目光,不敢再看那地下。担心鬼夫会将我放下来,也只能识趣地不再动来动去,任由他抱着我走了一路。 大概走了半个多钟头,我们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府院面前,我探出脑袋仔细打量着这个府邸,眼中满是惊叹。 门庭前面坐落着两个大大的石狮子,张着他们的血盆大口,好像随时要吞掉前来的人。门上挂着两个大大的灯笼,和我平时看到的红灯笼不同的是上面挂的是蓝色的灯笼,散发着一种诡异的蓝光,把鬼夫原本就白皙的脸颊显得更加可怖。门是我之前在电视上看宫廷剧上那种古代府邸用的大红木门,门把上是两个铜做的狮子头。 这一切在这个诡异的林子里显得更加的骇人,我不自觉地抱紧了一些死鬼。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心里的害怕,他放低了声音温柔地对我说:“别怕,这就是我的府邸。” 我看了看眼前这座巨大的府邸再看看他,鬼夫看上去这么年轻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自己很有钱的鬼,看来估计是个富二代。 想到这里我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没想到阴间的鬼竟然还有富二代,而且这个富二代竟然还是我的夫君,这样一想实在是太奇妙了。 鬼夫莫名其妙的盯着一脸傻笑的我,无奈的对我说:“我要把你放下来了哦。” 这里的地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我虽然还有那么一点点贪恋鬼夫的怀抱,但还是没有反驳,点了点头。 他轻轻地把我放了下来,用手一挥,“噶叽”一声,看起来厚重的大木门缓缓地打开。 第62章 蓝色的彼岸花 鬼夫走了进去,我立即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走在他身边,生怕一不小心就在这里迷了路找不到他。 府邸里面的景象和苏州如今保留下来的那些园林差不多,很多小小的圆形门洞贯通着院子和院子之间,里面还种了各式各样的诡异的花朵,假山下的池塘里还游着一些会发蓝色光的透明小鱼。 这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新奇,我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但是始终不敢离开死鬼超过三步。他好像也知道我对着一切的好奇,特地放慢了脚步等着我。 走了好一会儿,我跟着他走到了一个最里面的小院子,院子进门处的牌匾上写着“无妄”两个大字。 一进到院子里,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群又一群散发着红色光芒的蝴蝶在院子里围着一株蓝色的花朵飞舞,那朵花被风轻轻吹动,好似一个娇媚的舞娘在摇曳生姿。风一吹就会有大片的花粉飞散开来,散发的花粉竟然有淡淡的光芒,眼前这一切好似星辰一般美丽。 “这是什么啊?”我看着眼前的这朵花,虽然觉得它像彼岸花但是又不太确定,只好扭头问鬼夫。 鬼夫看着我很喜欢的样子,有点小骄傲的扬起了下巴:“这就是普通的彼岸花,只不过我花了些时间,就把它培养成了蓝色的。” 我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心中更是觉得神奇了,向前走了两步就想要伸手去摸一下那朵蓝色的彼岸花,还没伸到一半,胳膊就被鬼夫给拉住了。 “这朵花阴气太重,你怀着孩子,之后还要重返人间,还是不要碰的好。” 我听他这么说只好又把手缩了回来,但是眼睛却还是死死的盯着那朵蓝色的彼岸花,欣赏着它在蝴蝶群中曼妙的风采。 鬼夫任由我站在原地看着,也不急着催我,直到我看够了他才牵着我的手离开了这个院子。 他把我带进了一个厢房之中,房间里的一切家具都是用香檀木做的,散发着好闻的香味。我一看到床就控制不住自己扑了上去,自从来到了阴间这么久我还没有在床上躺过呢,再加上又走了那么多路,着实是把我累得够呛。 软软的被褥包裹着我,身下就是一片松软的触感,我闭上眼睛,仿佛有一种自己正置身云霄的错觉感。 我情不自禁的在床上翻滚了两圈,高举双臂大声呼喊道:“终于可以躺在床上了,走了那么久累死我了。” “你本来就死了。”鬼夫坐到床边冷冷地对我说,我脸上的欣喜之情也因为他这句话顿时凝结在了一起。 唉,他不说我都忘记了这里是地府。可能是因为在鬼夫身边我就会不自觉地放下所有的防备,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照顾。所以刚才我才会忘记了刚刚的那一路的艰辛,也忘记了身处地府,只是有一种就是回到了夫君的家中的感觉。 我怎么能这么想呢?夫君的家中?真是!我翻了个身子抱住了自己的头,用手敲了两下脑袋,肯定是因为在阴间我除了鬼夫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才会这样,一定是! 我欲盖弥彰的想着,突然我想起死鬼刚才说这间屋子是他的府邸,我看这屋子这么大应该也不是他一个人住才对,应该还有……难道我要见家长了? 我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那个,你的家人呢?我是不是应该去拜见一下。” 我想着他妈妈不在了,可是这里是地府啊,就算是他妈妈不在地府,也应该有别的家人才对。而且,他不是有很多老婆吗?也可以见一下面看看她们好不好相处,毕竟以后说不定我们是要住在一起“共侍一夫”的。 想到这里,我的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电视上那些豪门恩怨的情景,以前看的时候还只是觉得好笑,现在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也会过上这样的生活,果真是世事无常。 “这不是我的家,只是我众多府邸中的其中一个而已。至于我的家人,恩……” 看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但是还是很有写奇为什么他会有那么多府邸,按理说,府邸不就是他的坟墓吗?难道他还死了很多次? “这是你众多府邸中的一个?原来这个不是你的墓啊?”我很惊讶,不敢相信地问他。 “当然不是,这只是一个假墓。我的真正的墓地比这里要华丽霸气多了。”他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自豪,看向我的目光却是一片平静。 “你死都死了,要那么多墓地做什么?”我还是不能理解。 “很多有钱人死了之后都有很多墓地的,很多假墓就是为了防止后人去偷盗破了墓的风水,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大概就是和你们活着的人差不多,有钱的鬼有很多的府邸,只是他们并不常去一些府邸。” 原来地府里也有贫富分化,真是死了不如活着。要是我死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办,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不禁害怕起来。 我看着鬼夫,此时他在我眼中已经是全身泛着金光的形象了。看来,以后我还是要对他好一点才行,毕竟他是一个土豪鬼,我要是哪一天死了,还真的得要靠他呢。 就当我的思绪飘到外太空的时候,鬼夫突然伸手抱住了我,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肚子,温柔地问:“你最近还难受吗?” 他呼出来的冷气打在我的耳畔,若有似无的气息让我整个心都痒了起来,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的跳动了两下。 我摇了摇头,很是娇羞的样子,不敢看向他,只能低下头轻声的说:“没有,我最近都不难受了。” 他环抱着我坐在床上,这个动作让我觉得我们就像是新婚夫妻一样,房间里一片静谧,竟滋生出一丝幸福的感觉出来。 他今天比往常看起来要温柔了不少,而且话也多了很多,和我初识他时的形象变了不是一点两点。 我想起自己内心一直好奇的事情,考虑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问他:“那个,你是怎么死的?” 我问的很小声,生怕自己的话会戳到他的伤心事。 鬼夫听到我的问题明显愣了一下,他的目光顿时变得缥缈起来,我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但是这个样子的鬼夫莫名的让我觉得不安。 “我很多年前就死了,太久远了,只记得是被人害死的。”他一脸淡然的样子,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而这一切好似和他毫不相干。 他回答得虽然平静,但是却让我不淡定了起来,不对啊,不是说他是因为我的爷爷才死的吗?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抬眼正好对上鬼夫玩味的眼神,本就不算平静的心愈发的波动起来了。 “我听我小叔说,我爷爷给你治病的时候你才是一个阴胎,你怎么可能很早以前就死了?”我十分诧异的问他,想要在他那里得到关于当年的答案,可是他只是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 我见鬼夫这个反应立刻就明白了什么,气愤的在床上坐起身子和他目光平视。 “你这个骗子,我爷爷根本就没有害死你,你就是骗我爷爷,才和我结了阴婚。”我看到他什么也不回我更加生气,用力的用手拍打了他好几下。 这么些年,我因为他受了多少白眼,而且遇到了多少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和普通少女一样过好每一天! 每天都在想着有一个鬼在自己身边而担心受怕,可是现在他却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骗我爷爷?我心里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我不快的看向鬼夫的脸,心里郁闷的想着,他或许觉得这一切只是好玩,不过是多纳一个妾室而已,可是影响的是我的一生啊! 可是我生气的样子不仅没让鬼夫觉得抱歉,他甚至反而笑得越来越开心,我因为他的笑心里更是火大,身体不自在的扭.动了好几下,想要挣脱出他的怀抱。 没想到他反手就是一推把我按到了床上,撑着双臂趴在我的上方。 他的脸,就在半空中,离我不到十厘米,我听见鬼夫用他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我说:“你是本王看上的女人。”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他就突然俯下身子吻上了我的嘴,柔软又冰凉的双唇将我未说出口的话全部都堵了回去。 开始的时候我拼命想要挣脱,但是耐不住和他力量上的悬殊,挣扎了几下都没能有丝毫的改变。很快的我就不自觉地陷入了他带来的那种醉人的感觉里。 渐渐地,我不再反抗,任由他用舌头在我的嘴里探索、旋绕。 鬼夫见我不再反抗,愣住了一秒,还没等我有所反应立刻就变得更加激动了起来,竟然开始用他的手伸进了我的衣物内,冰凉的触感让我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我睁着双眼看着床顶,心中暗自懊恼。我这是在干嘛?这里是地府,我爸才死了多久,我怎么可以沉迷于这些男女之情!而且,鬼夫不是说我有孩子不会碰我吗? 第63章 那些阴森森的情话 我将眼神转向身上的男子身上,我只能看见他的头发,看不清他的脸,他似乎也没有察觉到我的异常。 他不断地用手在我的身上来回游移、上下抚摸着,一下就把我的外衣脱掉,只剩下一件内.衣在我身上。 鬼夫支起身子看着我,我被他赤.裸的目光看的面上发烧,扭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却不想他更加变本加厉,甚至把手伸进了我的内.衣里,轻轻揉捏着我的乳.头,他手上用的力气不小,我不自觉就发出了那种羞人的娇.喘声。 听见了我的声音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嘴角微微地上扬。原现在摸着我胸部的手,渐渐转移到了我的背后,熟练地脱掉了我内.衣的后扣,我的上身完全暴露了出来。 鬼夫俯下了身子,轻轻咬着我的樱桃,手又继续在我身上抚摸。 接踵而至的刺激快要让我甚至出逃,我勉强咬住了下嘴唇,疼痛让我恢复了一丝清明。 我猛然用手抓住他上下游移的手,勉强发出声音:“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你不是说我有你的孩子,不可以吗?” 听到我的话,鬼夫也是愣住了,随即又是换作一脸懊恼的神情,他只好再摸了两下就放开了我,脸上还露出了一种欲求不满的不爽之情。 我看见他这个表情莫名的就觉得有些不快,赌气一般的对他说了一句:“你不是有很多妻子吗?实在心痒难耐,就去找你的妻子们解决啊。她们怎么也比我这个十八岁刚刚发育不久的少女要迷人的多吧?” 他听到我这样说,不仅笑了起来,还捏了一下我的脸:“你是不是吃醋了?”说完他自己就放声大笑了起来,他笑的很张扬,我见他这样心中的不快更甚了。 我盖上被子,别过脸去,不再看他,略带怒气地说:“谁吃醋了,谁要生你这个死鬼的气。” 我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虽然我嘴上并不承认我吃醋,但是我心里清楚我的确是有点吃醋了。 十八岁的大好年华正是青春年少好时光,没能在校园里谈一把轰轰烈烈的恋爱,却莫名其妙地当了一个鬼的老婆,还怀上了他的孩子。这也就罢了,但是他竟然还有好几房妻子,我怎么能高兴。更何况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对那个死鬼已经有些许芳心暗许了,怎么能看他和别人在一起呢? 鬼夫不知道是不是看我没有动静也觉得有点无趣,停顿了两分钟才说出了一句:“那我真的去找别人了?” 我听见他这样说当然是不愿的,但是就是拼那一口气,不愿意先示弱,理都不理他一下。 “我真的走了哦。”我听见他往门边走了两步,用试探一般的口气问着我。 我仍旧没有回头,心里却是想着他要是走了,我就再也不理他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想办法弄死算了,反正我也已经死了。 好久都是什么动静都没有,我以为鬼夫真的走了,咬着下唇差点就要哭出来。这时他的声音突然从我脑袋的上方传了过来。 “你真吃醋了,你怎么那么可爱。”我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单凭这说话的语气,我也能够想象到他说这几句话时脸上的笑容。 他见我不理他,掀开被子直接躺在了我的身边,伸手过来抱着我。 他身上冰冷的气息或许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很是难受,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安眉。”他轻轻地在我耳边说,“有了我孩子的只有你一个。” 他的话好像是想告诉我,我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我心里也因为他这句话不再难受。 无论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如今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是事实,而且在这地府无依无靠,除了他我不认识别的鬼,更何况我相信他对我也的确是真心的。 想到这里我也不再闹别扭了,我翻了一个身面对着他,发自真心的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小声的对他说:“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一个,你可不能不要了我。” 他听了我的话似是觉得我很好笑的样子,他歪过脑袋逗趣般问我:“如果我不要你了,你怎么办?” 我收敛了所有的情绪,一脸正经的对他说:“那我就弄死肚子里的孩子,就算做孤魂野鬼,也永世不再见你。” 这句话我也不是说说而已,我是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如果鬼夫都不要我了,那我又还留着肚子里的孩子做什么呢? 他对我的回答似是感到很惊讶,嘴唇微微张着,笑着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着说:“我要是想要找你的话,即使你逃到了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你不愿意见我又有什么用?” 我被他的话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就闭了嘴没有说话。 鬼夫的本领的确神通广大,要是真的要找我,我也的确无处可躲。我放弃一般的这样想着,嘴角扬起了一个无奈的角度。 “不会的,我不会不要你的。”鬼夫轻轻地在我耳边温柔地说。 他温柔的样子真的好让人心动,我转过脸看向鬼夫,直到此刻我才发现原来我早就已经不自觉地沦陷了。 心安之后,困倦的情绪袭上心头,我的双眼开始不自觉的闭合到一起,迷迷糊糊的竟然就睡着了。 那一夜,我睡得很踏实很沉,是这些日子以来我睡得最好的一天。没有那些可怕的往事,没有要索命的鬼,也没有镇子上那些要把我交出去给阴人的村民,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平静。 我和鬼夫好像就是普通小夫妻一样,睡在我们的新婚小屋里,一切都是那样安稳恬静,我已经开始享受这样的生活了。 梦里,我迷迷糊糊地好像还叫了他好几次,生怕他不在我身边。每一次我一呼唤他的时候,鬼夫都会把我抱的更紧一些,让我时时刻刻感受到他的存在。 第二天,外面的天已经大亮,虽然我之前也觉得地府居然会像人间一样那么明亮真的是太奇怪了。丝丝缕缕的光芒照进屋子里,我被这光亮给扰醒了,抬起胳膊挡在眼睛上。 我迷迷蒙蒙的刚一睁开双眼,就看到他笑得一脸明媚地看着我,“昨晚睡得好吗?你昨晚可是叫了我很多声夫君。” 我看到他这个样子,害羞地地下了头,鬼夫语气里的调笑更是让我不敢看他。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我特别小声的回答他。 他笑着捧起了我的脸,轻轻地吻了我一下,就似蜻蜓点水一般。 我刚想开口就看见鬼夫一脸抱歉地样子说:“我要走了,要把你送到黑白无常那里去了。” “这么快?你要去哪?”我惊讶的问他,心里闪过不甚明朗的情绪。 听到鬼夫说要走,我实在是不太舍得,我们两个人才在一起不过一个晚上就要分开,我想无论是谁都不能接受的吧。 我心中只觉得奇怪,我不是来和鬼夫举行婚礼的吗?怎么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和鬼差们在一起,而他却总是不知所踪呢?想到这儿我望向鬼夫的目光就更加疑惑了。 鬼夫却对我的视线视而不见,他抬起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我一把按住了他的手,鼓着脸气哄哄的看着他,他明明知道这样揉会把我头发弄得更乱! “我当然是去准备我们婚礼的事。”他一脸宠溺的看着我,嘴角处还有一个不是太明显的小小酒窝,让人只是看上一眼似乎都会沉醉在那里面。 “不走行不行?”我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向鬼夫问道,虽然我知道他一定会说不行,但是我还是想留他在我身边。一旦没有鬼夫陪在我身边我就会不自觉的产生一种不安感,我对他的依赖程度早就超出了我自己能够想象的程度。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鬼夫嘴角含笑的望着我,不知为何我在他的注视下,脸慢慢的就开始发烫起来。 “我才没有呢,谁会舍不得你啊,你快走吧,赶紧走。” 我突然有一种被识破的窘迫感,慌慌张张地把他推开,用被子盖住了头,不想让他看见我现在的样子,更不想让他看见我已经红透了的脸。 “我现在还不走,我要先和你吃早饭,再把你送到那几个鬼差那边去之后我再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又恢复了平时的那种冰冷的语气,每说一个字都让我觉得随时都会掉出冰渣子一般。 我听他这么说钻出了被子,也顾不上自己的脸是不是还红着了,好奇的睁大了两个眼睛看着他:“你,你要吃早饭?和我?你竟然要吃早饭,你竟然要吃东西?” 我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奇地看着他。在我的认知里我以为鬼都是不吃东西的,我听了鬼夫的话只觉得神奇,鬼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样居然还会饿? 可是转念一想,我立马脑海里就闪现过了几个血腥的画面,不对不对,鬼不是不吃东西的,我在电视里看到鬼饿了都是吃人的,还要吸人魂魄和精血。 我浑身上下抖了一下,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恶寒得不行。不要啊,如果要让我去吃人还不如饿死我算了,那样真的是太可怕了,我要做一个善良的鬼,不然和那些害人的阴人有什么区别。 第64章 早饭 纠结着应该如何委婉的拒绝鬼夫刚才说的吃饭的事情,我犹豫了一下,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他,“我,还不太饿,要不你就自己吃吧。” 说巧不巧,饿了一天的肚子什么时候不叫偏偏现在叫了起来。寂静而又空荡的房子里就回荡着我肚子“咕咕咕”的声音,经久不绝、余音绕梁。 我的表情全部都尴尬的僵在了脸上,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地洞的话我一定是会钻进去的,真是丢脸死了。 我刚想把被子盖上头去,死鬼就抓住了我的手,对我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不饿吗,那肚子怎么叫了?饿了就吃别忍着,再说了你不饿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会饿的,”他说着就势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摩挲着下巴对我说道,”而且,你不吃饭的话,会更加笨的。” 他的语气里赤.裸裸的对我智商的嘲讽,那副嘴脸让我看着就觉得心头一阵不爽。 他可以说我别的缺点,说我笨?我真的不服,作为一个寂静毕业的高中生,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解得了函数,写得出化学式,到底哪里笨? 这样想了我心里就觉得更加不服气了,扬了扬下巴不服气的看着他。 “你这个死了不知多少年的鬼,都跟不上时代,根本就是一个顽固不化的古板鬼,你还敢说我笨?你懂得有我多吗?”我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音量也渐渐提高了不少。 鬼夫见我这样说自然心里也是不乐意的,几乎是立刻就把我怼了回去:“智商这种东西,我活着的时候就比你的高,更何况现在你会的不过是皮毛,哼。” “你死的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即便他这样说了我还是十分不服气,我猜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很像一只炸毛的猫咪。 鬼夫也不知道是不想和我争了还是怎么了,看着我顿了两秒没有说话,再开口的时候又把话题移到了别的地方。 “赶紧起来吃饭,不是饿了吗?”他说着又低下眼看了一眼我平坦的肚子,不知为什么明明他这一眼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个动作,但我就是觉得他的眼神不怀好意。 听他这么一提我好像也真的觉得更饿了,刚想起身就想起了自己身上没有穿衣服!我看了看鬼夫,又偷偷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小小声地对他说:“你,可不可以出去一下。” 他看着我,“噗呲”一下笑了,用玩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 被他这么一说,我的脸更加红了。 初经人事的时候因为年纪太小我什么也不懂,再加上当时对他的害怕和厌恶,对鬼夫也有一种本能的排斥。他每每说什么我害怕会惹毛他也就只好照做,但是内心却满满都是屈辱感。 但是现在就完全不一样了,如今我是真的把他当做一个男人来看,不仅仅是因为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更因为他也算是我的夫君了。 所以种不明所以的害羞总是充斥着我的内心,我实在不能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一丝不挂的穿上衣服。 我实在是太害羞了,不敢看他的眼神,只好一直用一种类似撒娇的语气叫他走:“你就先出去一下好不好,我……我会害羞……”天知道我是怎么说出这番话的。 原本以为他不会走,没想到他竟然听话的走了,我看着再度被关上的房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鬼夫走了之后,我害怕他突然回来,只好快速的穿好了衣服。结果我穿好衣服等了很久也不见他回来找我,我自己一个在这间大屋子里实在是有点不安心,等得焦心不说,好无趣的很,索性就走出房门去找他。 打开门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我吓了一跳。明明昨晚这院子里还有一株蓝色的彼岸花,现在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院子里的景色也和昨晚的大相径庭。 明明昨夜没有的小溪流,却在门前不远处流过,原本应该是小院的出口处如今没有了白色的围墙,而是一大片看不到尽头的桃花树。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我开始有些害怕,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入了什么魔障,所以才看到了这些幻象。 心中不惴惴安的我后退了两步,一回头,哪里还有什么屋子,一眼望去全是桃树林。风轻轻吹过,桃树上的粉色花瓣纷纷落下,就好像一个个自由自在的小精灵,缓缓而有优雅的飘入溪流之中顺流而下。 我为了确定这不是幻象,在溪边蹲了下来,用手在溪流中淌了一淌,真的是水。我凑近闻了一下,溪流里飘出一阵醉人的桃花香,那香里还夹杂这淡淡的酒香味,引诱着我去一尝为快。 我干脆用手多捧了一些,凑近放到嘴边一饮而尽,甘甜的溪水顺着咽喉缓缓流尽胃里,说不出的舒爽,回味却是浓郁的酒香。 我惊讶的看着面前的溪流,这居然真的是酒,好香啊。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喝酒,没想到我的这个第一次竟然是在地府里。 我正惊奇着突然感觉眼中的世界开始上下摇晃起来,用手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却发现面前多了个人影。 我定睛一看,咦,眼前怎么好像出现了那个死鬼,我伸出手捏了一捏他那张苍白的脸蛋,冰冰凉凉的竟然还挺有弹性。 我玩的开心,说话似乎也开始不经大脑起来。 “你怎么一晃一晃的啊?”我笑着问死鬼。 眼前的他在我眼前一晃一晃的,就像是在跳沙滩舞一样,那件墨黑色的大衣穿在他身上此刻在我看来是那么的滑稽。 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包裹着我,好像我纵身一跳就可以飞起来一样。 正在我要飞起来的时候,摇摇晃晃的鬼夫就走到我的身边,抱住我,我在朦胧中似乎听到他说了一句什么话。 “原来你已经喜欢我了。” 接着他就吻上了我的唇,往我嘴里灌一些甜甜的热热的液体,我瞬间就清醒了,清醒之后我一把就将他推开了。 “你干嘛无时无刻不吃我豆腐?”我有些生气的擦了擦嘴角。 “你以为我愿意啊?”他抹了一下嘴角留下的液体,狡黠一笑,然后抓住我就往桃林深处走去。 “为什么这里变成这样了?”我一边被他拖着走,一边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 “嗯,这里就是这样的,随着主人的心情变换景物。” 我还是很好奇,这个“无妄院”既然是随着主人的心情变换的景物,那此刻鬼夫心里是在想什么?才会有如此浪漫,落花缤纷的景色被映衬出来。 “你心情很好咯,这么说。”我不依不饶的想要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算是吧。”他冷冷地回答我,也不管我此刻对这新奇的一切感到好奇的小心思。 没走多远,我就被他带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房子里。 我左右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还是不得不感叹一声鬼夫真的是个有钱的鬼! 鬼夫牵着我的手又向里面走了一点,我这才发现原来在屏风的后面竟然还暗藏了一个小隔间。隔间里有很多面无表情脸色惨白穿着古代服饰的人走来走去,准确的说他们是在飘来飘去,因为他们的脚根本不着地。那些飘来飘去的人手上端着很多食物正一盘盘放在桌子上。 我看到这些人的打扮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之前一直想要加害于我的那些厉鬼,忍不住的害怕了起来,一下就抓紧了死鬼的手,但即便是如此手心里还是不停地冒出冷汗。 鬼夫自然感受到了我手心的濡湿,他微微撇头看了我一眼,不用想我也能知道我此刻一定是毫无血色。只见鬼夫用手一挥,那些人全都化作了青烟消失不见了。 “他们去哪了?”我左看看右瞧瞧都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好奇的问了鬼夫一句。 虽然我内心害怕,可是我也不想刚刚那些“人”因为我而出什么事,毕竟鬼夫的脾气,总是让人拿捏不定,之前黑白无常他们的事我不希望再重演一次。 “他们只是去做别的事了。”鬼夫淡淡地回答我。 我听他这样说才稍稍放心一些,“拍了拍胸脯:这么说,刚刚那些都是这里的下人咯?” 没想到这个不常住的院子也有这么多下人,不过我转念一想,确实,这里这么大也是需要不时的打理的,有钱人就是好啊。 和他这的情况相比较,我不自觉的就想到在家里,全家的家务都是由妈妈一个人承担,每每想到她劳动时辛苦的样子,我就泛起一阵阵心疼,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还有多久才能重回人间,现在只有我妈一个人在家,想必她也是很孤单的吧。我想到我妈眼眶不知不觉的就泛起阵阵酸意,我揉了揉眼睛,不想让鬼夫看见我此刻的模样。 好在他没有注意我这边,而是走到餐桌那边去看早饭准备的怎么样了。刚抬起头刚好就看到他朝我招了招手,我乖顺的走了过去。 “算是吧,不过刚刚那些都是纸人,不是鬼。”鬼夫拉开了一张凳子对我说,“你坐这里。” 我在凳子上坐了下去,看到桌子上满满当当的食物,顿时就觉得食欲大开,也就没空去管刚刚那些是纸人还是鬼了,连忙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昨天到现在,我一点没吃,真是饿死了,我大口大口的吃着早饭,眼里还不忘盯着满桌的丰盛菜肴看,心中暗暗感叹:没想到这地府的食物也和人间没什么不同,也是大鱼大肉和白米饭。 第65章 投胎做人 桌子上全都是我喜欢吃的菜,水煮牛肉、酸菜鱼、酸甜排骨、蒜香空心菜……而且味道比我妈做得甚至还要好吃一点,我嘴里的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没咽下,就又夹了一块鸡肉到碗里。 我的嘴里塞得鼓鼓的,死命的嚼了好几下才敢咽下去,却不想还是噎到了,连忙到了一杯茶水往嘴里灌。 “你慢点吃好不好,你这样哪里像是淹死的,更像是饿死的。”他用手轻轻地擦了擦我嘴角的油渍,我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对他笑了一下。 我这下才发现鬼夫从我吃早饭开始直到现在都没有动筷子,面前的碗里是空空一片,再反观我的碗,已经是黄澄澄的一片油光了。 我顿时就觉得更加不好意思了,好像在鬼夫的面前我经常都会忘记还有要维持形象这件事情。 “你怎么光看我吃,你怎么不吃。”我看他不吃,也不动筷子,怕他饿着,只好亲自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肉。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碗里的肉,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了下去。 “你多吃点,不用管我了。”他嚼了好几口才吞咽下去,我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注意,转而就拿起了自己的碗筷。 我饿得厉害,一顿埋头通吃,根本就没来得及去关注鬼夫的动静,直到我终于吃饱了放下了碗筷之后才发现,在我吃饭的期间鬼夫除了我夹给他的那块肉,就再也没吃过别的东西。 “没想到地府的饭菜和我们人吃的也差不多嘛。”吃饱了之后我看着眼前空荡的盘子很是满意。 “其实,这都是人吃的东西,鬼是不吃的,鬼吃了人吃的东西会难受的。你是因为没有真正的成为鬼,所以才可以吃。”鬼夫一脸从容的告诉我,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的眉毛已经皱了起来,但是他还装作没有事的样子。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吃下那块肉。”我本想着鬼夫是个那么厉害的鬼,现在却没想到小小的一块肉,能让他这么难受。 “一块肉而已,没事的。”他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给我看,我看着这样的鬼夫一颗心就像是被揪起了一般,难受得厉害。 我知道他应该是挺难受的,可是他不想我为他担心,只好结束了这个话题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好在鬼夫的表情没多久就恢复了正常,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又瞄了一眼我鼓起来了的小肚子。 “你吃饱了吧?那我们走吧。”鬼夫起身就想走,我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他转过头不解的看向我。 “你要把我送回鬼差哪里去吗?”我明知道会是这样,可是我还是想要亲口确定一次。 我是多么期望能够从鬼夫的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可惜他确实=是再一次让我失望了。 鬼夫缓缓的将他的手臂从我的手中抽了出去,半环住我:“嗯,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 鬼夫的话似乎是在安慰我又似乎是在安慰他自己,我心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却不知道这种情绪的来源究竟是哪里。 我想象了一下之后没有鬼夫陪伴的生活,立马就难受的回抱住了他,我窝在他怀里,斟酌了好久才开口。 “那我要去找我的同桌,不然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太无聊了。”我对着他撒娇一样的说着。 “就是昨天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子?不行,要是你和他又乱跑遇到危险怎么办?”鬼夫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我,简直是一点退让的余地都没有留给我。 “不不不!我这次绝对不会乱跑了,你让我去找他嘛!我自己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就只有他这个朋友,你还不在我的身边,我真的太寂寞了,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越说越激动,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我是为了谁才变成现在这样?为了谁才来的地府?如果不是要和你办什么婚礼,我会死了变成鬼吗?现在我难道连朋友都不能见了吗?” 可能是看我哭的太厉害,鬼夫的心也软了好几分,他低头看着我,声音轻柔的问我:“你同桌叫什么名字。” 我看他这样问心想有戏,抹去了脸上的眼泪,笑着说:“他叫胡一曲。” “知道了,我们去找他们吧。” 鬼夫丢下这一句话之后就带着我上了路,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的缘故,我和鬼夫说说笑笑走过了昨晚那一片小树林,我竟然也没觉得恐怖,很快就走回了大路上。 又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又或许更短,我们就看到了百鬼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等在路边,站在最前面的是黑白无常和阴索命,他们见我们过来立刻恭敬地向我们鞠了一个躬。 我看到他们三个远远地就和他们招手打招呼,还没来得及露出和善的笑容就被鬼夫手上一个用力给制止了,我不服气的瞪了他一眼,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走近了一些我才问鬼差们:“我的同桌呢?” 黑无常躬着身子问:“千岁小娘娘说的是昨天和你走在一起的小鬼?” 我点了点头。 黑无常向百鬼群叫了一声:“胡一曲。”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看到瘦小的同桌在百鬼群里钻了出来,原本他还是很诧异的表情,看到是我之后立刻就露出了笑容和我打招呼,完全没有昨天的那种悲伤的神情。 我估摸着他应该是介怀了昨天遇到他妈妈的事。 鬼夫走到了他的面前,以一副威严的口吻对同桌说:“你就是胡一曲?” 同桌木木的点了点头,他的眼神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空洞,就好像一个没有思想的机器人。 “你是安眉同桌?” 同桌又点了点头,还是刚才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样,我很少看见他这幅样子,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我的笑声不算小,正偷着乐呢就看见鬼夫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同桌也看了过来,我看着他们俩脸上截然不同的表情,笑得更厉害了。 鬼夫许是看我一副傻样,没对我说什么就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对同桌“问话”。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鬼夫说话的语气比刚刚多了一分严肃,就连我站在一边都被他这个口气给吓了一下。 我是真的害怕同桌吊儿郎当的样子惹到那个死鬼,连忙走到他的身边扯了扯死鬼的衣角。 鬼夫回头看了我一眼,小声的对我说:“我不会对他怎么样,只是说几句话。”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骗我,我只好乖乖的待在一旁看着他。 鬼夫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情严肃的对我的同桌说:“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很轻易就能让你变成地狱里最惨的鬼,如果你不想试试地狱里那么多种刑罚的话,你最好给我听清楚。安眉是我的女人,她现在要和我分开一段时间,你帮我好好照顾她,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 平时嘻嘻哈哈不正经的同桌看着鬼夫这个样子,脸上也露出了害怕的神色,连忙对着他一顿猛地点头。 我站在一旁见同桌看上去像是真的害怕了,心有不忍还是出声向他解释说:“你别害怕,他只是装出可怕的样子,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的,放心吧。” 死鬼听到我说的话瞪了我一眼,叫我闭嘴。 我只能乖乖闭了嘴,猫做一团在旁边躲了起来。 死鬼又和同桌说了很多要怎么怎么小心照顾我的事,那种感觉就好像我是一个没长大的孩童,需要监护人的保护一样。 叮嘱完同桌后,鬼夫把我拉到一旁,用他那双湛蓝的眼睛盯着我看:“等我回来。”说完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留下了一枚亲吻。 鬼夫很快就离开了,我和同桌以及鬼差百鬼一行人又踏上了漫漫的赶路之旅。 我不知道我们是要去哪,不过估摸着应该是要去见阎王爷,我以前看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见了阎王爷,评判一生的功过,然后该下地狱下地狱,该投胎的投胎,各有各的的去处。 我和同桌一路走着说说笑笑,我和他说我觉得我们可能是要去见阎王爷之后,他就开始拉着我讨论起来各自都犯过什么错误,会不会下地狱之类。 同桌一本正经的回忆他短暂的一生:“我小时候剪过一个小女生的头发,还捉弄过你,我还弄死过很多小虫子。” 我想了一下,我这一生,除了躲避鬼夫结果失败,剩下的估计就是对不起同桌还有镇子上那些因为我而死去的人了吧。 我这样的人,估计是要下地狱的,虽然不是出于我的本意,但毕竟还是因为我的缘故害死了那么多人。 我这样想着想着,心里突兀的就觉得难受了起来,渐渐的也就沉默着不说话了。走在我身边的同桌还在细数他做过的所有坏事,听起来都是些小男孩调皮做的事而已,怎么也算不上要下地狱。 我出声安慰他说道:“你犯这些小错肯定是不用下地狱的,你就别担心了。” 走在一旁的黑无常听着我们两个的对话,悄悄凑了过来:“千岁小娘娘,他做的这些事情虽然是不大的错误,但还是要受罚的,只不过刑罚很轻,很快就能投胎做人了。” 第66章 黑白无常的照顾 我听到了之后惊讶不已,这不过是一点小事,死了之后竟然还要受折磨,真是太可怕了。我立刻就联想到了我自己,悄悄地问了一下黑无常:“那我呢,以后会不会……” 黑无常听到我这样问,立刻就把身子低了下去,一副犯了大错的模样:“千岁小娘娘的事我们这些小鬼差怎么会知道,你就别为难小的了。” 我看黑无常这个样子也不好继续问下去,毕竟他待我还算不错,我也不好因为自己再给他带去不好的结果。至于我在阴间之后的路,恐怕就是吉凶难测了。 虽然这条路走下去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可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有乖乖听鬼夫的话结束这里的一切,我才有可能重新回到人间去。 再者说,就算前路有艰难险阻我的身边还有鬼夫呢,他那么神通广大我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他肯定是会保护我的。 而且,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我肚子里还有一个一直陪伴我的小家伙。 想到这里,我看到身边的同桌就更加觉得愧疚了,我还有重活的机会,但是他就没有了:“同桌啊,你就别担心了,虽然我不知道阎王会不会听,不过我要是见到他,我一定会替你向他求情的,毕竟你的死有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同桌看了我一眼,一脸释然笑着说:“不用啦,刚刚黑无常大人不是说了嘛,我很快就可以投胎的,别担心。” 我见他这么大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笑着和他说:“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赔你一条命。” 听了我的话,同桌“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我也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我们俩的笑声听上去是那样的爽朗。 读书的时候他也总是发出这样的笑声,每次班里面有什么大的骚动一定就是他引起的,他的笑声总是能带动一阵个班的人笑起来,然后笑声此起彼伏传到楼层最边上的老师办公室,班主任就会拿着尺子走到同桌面前,命令他不要笑。 每每这个时候,全班人都会停下笑,看着笑个不停的同桌,等着看他的笑话。他就算是被罚了,仍旧是笑嘻嘻的样子看着老师,然后拿着尺子站到墙角去,时不时还对着我们做鬼脸,然后又是一阵骚动。 可是这样一个活宝般的同桌,却因为我早早的就失去了生命,我真的是赔他一条命都不算多。 我看着他干净而又洁白的衣袖,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他因为洁癖而拒接喝孟婆汤的事情,有些好奇的问他。 “一曲,你后悔昨天没喝孟婆汤吗?”我昨天见到了舅舅他们的时候就很后悔没有喝下孟婆汤,以至于看到了他们被折磨的景象之后一直都耿耿于怀。 原本还嬉笑着的同桌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的眼里透出了坚毅的光芒:“我不后悔,虽然我现在是挺难过知道了妈妈现在的样子,可是我却不会就因为这个后悔,相比之下我更加觉得能够记住这一生的事情于我而言更重要。” 他严肃的脸上对我硬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我听他这样说还是有些不相信,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真的?” “真的,我真的不后悔。她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亲人,我最亲爱的妈妈,她因为我才变成了孤魂野鬼,如果我认不出她,你说她该有多伤心、多难过?如今,她知道我可以好好的,顺利的去投胎,而且我们也见了最后一面,没什么好后悔的。” 我没想到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行的同桌会有这么深的感悟和见解。想想也是,如果我喝下了孟婆汤,看到了舅舅和外婆,就像看到陌生人一样,而且再也认不出一路和我走来的同桌了,似乎遗憾更多。 现在虽然我因为记得那些亲人、记得他们受过的苦而感到难受,但是相对的我也记得和他们一起的那些愉快的回忆。 舅舅和外婆对我的那些好,同桌一路来对我的陪伴,还有和鬼夫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这一切都那么值得我去记忆、我去怀念,我怎么能因为一些痛苦就去后悔记得它们? 想到这些我也就释然了,是呀,既然已经都这样选择了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呢?既来之则安之,每一种选择必然都有它最好的归属。 我想通了心情自然也是好了不少,乐呵呵的拍了一下同桌的胳膊。 “没想到,你还是个哲学家,我一下就想明白了呢。”我打趣的逗着同桌,想要借此缓解一下之前那种严肃的气氛。 同桌一秒之间就变回了刚刚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脸:“哈哈哈,你现在才看到我的好,可惜了,太迟了,我就要投胎重新做人了。而且,你都和那个鬼在一起了。” “那你好好做人吧!”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直接的说出我和鬼夫的事情,飞快的说了一句话就转过了头。 我其实是不太好意思听到别人说我和死鬼的事,可是听到“在一起”三个字又莫名的高兴,就像是谈了恋爱被同学打趣取笑一样好玩。 我正在心里暗自窃喜着,就感觉到同桌拿手指在我胳膊上戳了一下。 “你怎么脸这么红啊,是热的吗?对了,你是怎么认识这么厉害的鬼的啊?”同桌好奇的看着我。 我知道同桌在知道我有了鬼夫的孩子的时候就想问这个问题了,但是因为他没有问出口所以我也不好直接自己说出来。 现在见他忍了那么久还是问了,我只能把我怎么被结了阴婚又怎么认识死鬼怎么死的事全都告诉了他。 同桌听了之后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是很高兴的和我说:“那你还能活着咯,活着挺好的。” 我无奈地笑了笑,活着或许是挺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如果可以每天都和鬼夫在一起,就像昨天我和死鬼在一起的时候那样,即使就是在阴间,其实好像也是挺开心,甚至比我从前那么多年都要开心多了。 “那,那个鬼对你好吗?没有欺负你吧。”同桌大概是想到了鬼夫之前对他凶狠的模样,颇有些担心的问我。 我点了点头,和他说:“听说他家里还有好几房妻室,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不过现在他是对我挺好的。” 胡一曲或许是看出我不愿说关于鬼夫的事情,之后再也没提关于鬼夫的事。 我们之后就一直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说着来到这里之后见过的奇怪的植物。我津津有味的说着自己对这一切所感觉到的新奇,没想同桌竟提议让我带一株回人间种。 “我才不要呢!”我几乎是立马就拒绝了他,这地府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让我觉得害怕,我可不想回到了人间之后还会想起。 不知道我们走了多久,我感觉到周围的温度一直都在升高,越走我越觉得口干舌燥,整个身子好像都被这高温烘烤得完全失去了水分。 明明身子滚.烫的不得了,我的身上却流不出一滴汗珠,也有可能是它们刚刚冒出来就被灼热的温度给烘烤干了。 走在前面的几只小鬼已经承受不住这里的干燥,头顶上冒出了缕缕青烟,在半空中丝丝绕绕的向上飘去。 和我说了一路话的同桌此刻早已开不了口,他胡乱的用手和我比划着什么,我研究了半天他的动作才才出来他是想要喝水。 我朝着四周看了一圈,除了漫天的黄色什么都没有。再加上这一路以来的植物越来越少,溪流也不曾有一条。 唯一有的就只有之前路过的奈何桥下的水,可是那里面的水又太过恶心,而且还一直散发着尸体的腐臭味,根本就不会有去饮用的可能。 我心急的朝前跑了几步,入目只见一路的黄沙扬尘而起,地面的黄土全部都已经裂开,看上去就像是老龟背后的壳。虽然这个地方我并不熟悉,但是我能看出来这儿似乎很是炎热缺水。 找不到水源的我一筹莫展,加上同桌看上去已然难受的不行,我虽然嗓子也都干得冒烟了,但是还能稍稍忍受一下,胡一曲的状态看上去则就糟糕多了。 我实在是没了办法,只好想要向黑白无常他们寻求帮助。 我远远地叫了一声在前面安抚躁动小鬼们的黑无常,他听到我的叫喊后立刻对着我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后就悠悠地就飘到了我的身边,尖着嗓子问我:“千岁小娘娘,您叫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他的声音听上去比起之前要奇怪了很多,我估计他应该也是受不了这里干燥的气候才会这样,顺势就偷偷打量了他好几眼。 黑无常看上去虽然和平日里并无两样,但是我隐约好像也看见了在他身体周围散发出来的青灰色的黑烟,这样看来我们恐怕真的是进入了一个不得了的地带。 可能是我打量的时间有些久了,黑无常不明所以的看了我一眼,但是又好像介于我的身份没敢说什么,我这才想起来自己叫他的初衷。 第67章 鬼差的身后 “这里有水可以喝吗?这儿太热了,我们实在是有些不行了。”我真的有些受不了这里的干燥,每次开口嗓子就好像被人活生生的塞进了一团火,整个声带都火烧火燎的。 “回千岁小娘娘,这是去鬼门关必须经历的一条路,这路上是没有一滴水的,就算带着来也会被蒸发得一干二净,您只能忍忍了。”黑无常一脸抱歉的看着我。 听到黑无常这么说,我见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也只能接着忍下去。黑无常听到的前面的百鬼又有了不小的骚动,立马和我说了一声就又回去进行管理。 我和同桌接下来的一路都没有说话,甚至连互相比划的心情都没有,每一步都变得沉重起来,走到后来都像是在拖着自己的身体。 身体上的难受无时无刻都在压迫着我的神经,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可避免的就想起了鬼夫。 一想到他我心里就有些愤恨,一路走一路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心里偷偷的咒骂那个死鬼。 每次都是这样,我一个人在这里受苦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在哪里逍遥自在。我一想到他现在很有可能正抱着他不知道哪一房的小娘子在亲昵着就更加怒火中烧。 我现在严重怀疑他让我假死走这一路是为了报复我之前对他的那些恶劣的态度,不然为什么在我死之前他不和我说我会经历这些事情,而是只是轻描淡写的和我说要同他成亲。 心里越想越是难过,脚下一个没注意就不自觉的用力大了一些,猛地一下把石子踢到了百鬼群里。 “啊......” 很快我就听到了一声大叫,那一声叫喊好像还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我连忙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默默的低下了头走在同桌身边。 说来也奇怪,渐渐的我感觉好像没有那么热了,这条路越走到竟变得越来越潮湿,我们逐渐的也就不觉得干燥了。 再往前走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湿濡的程度了,脚下的黄土全部都变成了青砖,或许是常年湿润的原因,青砖上长满了青苔。 那些青苔的最底部好像还隐隐渗出血来,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带着青苔原本的气味加上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复杂的腥臭味,胃里顿时一整翻滚,一股酸流翻腾而出,“哗啦哗啦”我就吐了一地。 我用手撑住膝盖,像是要把胃里掏空一般的吐着,想停都停不下来,难受的不行。 同桌见我难受连忙走过来扶着我,本来在前面的黑白无常听到动静以后立马就赶来了我身边,他们都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一样,彼此茫然的对看了一眼,慌乱的手足无措。 黑无常和白无常双上飘飘下飘飘,双双飘到了我的身边,不停询问我:“小娘娘你难受吗?需要不需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我看了几眼这地方,方圆几里似乎都没有一个能坐的地方,全是这些恶心的青苔,只好对着黑白无常他们摇了摇头:“我只是闻到这个青苔的味道不太舒服,走过这里就好了。对了,我们大概还要多久才能走过这些青苔?” 黑无常伸出了他僵直的手指了指前面:“千岁小娘娘,看到那个碧绿色的灯了吗?走到那里,我们就到了,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鬼门关。” 听到这三个字我和同桌面面相觑,“鬼门关”这个词以前在书里看得多了,没想到自己也要走一遭,这种感觉还真是蛮微妙的。 我只看到远远的地方被浓雾笼罩,隐隐透出淡淡的碧绿色光芒,那光芒下好像还有一座巨大的城墙。 “我们到了鬼门关,就能见到阎王了吗?”我好奇的问黑无常。 这一路,虽然和鬼差三人都熟悉了,可是其中还要算黑无常性格最为活泼,有些时候我问白无常一些问题,他只回答几个字,仿佛多说几个字会要他的命似得,更别说脸板了一路的阴索命了,我实在是不想和他们聊天。 所以在可以选择的条件下,我一般都会选择问黑无常问题。 黑无常摇晃着他那长长的舌头,好像因为我和他聊天很欣喜的样子:“千岁小娘娘,一般的鬼是见不到阎王爷的。阎王爷他老人家掌管着整个地府,一般小鬼的事物都会有阴官去处理,只有当碰上了连阴官也判决不下来的大案子时,阎王爷才会出面审理。” 听到黑无常这样说我顿时就觉得有些失望,原本我还想看看判了我爷爷罪的阎王爷长什么样子,可是现在看来我可能根本就见不到他。 这样一想,我来阴间一趟看不见阎王爷还真的有点小可惜,我一直都想要要亲自问问阎王爷凭什么那样对我爷爷,凭什么就这样给整个白旗镇带去灾难! 三个鬼差跟在我和同桌的身边,我细细考虑着黑无常刚才的话,还是越想越不甘心,可是却又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一行人继续向那鬼门关前进着。 “这么说地府里有很多阴官咯,你们三个是不是阴官啊。”这一路实在是无聊的很,我想起之前黑无常口中说的阴官,竟也带起了我对这里的好奇心。 “千岁小娘娘,你这么说真是抬举我们三个了。我们只是普通的鬼差,算不上是阴官的。在这地府里,还有很多鬼差,分管不同的地区,为了管理方便每个地方的三个鬼差都叫做黑无常、白无常和阴索命,我们就像是你们人间说的捕快一样。但是地府里的阴官只有四个,他们分别是赏善司、罚恶司、阴律司和察查司。” 黑无常低着头细细的向我解释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看上去似乎是有些落寞,但是也有可能只是我多想了吧。 “原来地府和我们人间都差不多嘛……”我正想接着问黑无常其他问题,一旁的同桌就发话了,“你们都叫黑无常、白无常和阴索命,那如果各个地区的鬼差都聚在一起,你们要怎么叫你们的小伙伴啊?叫生前的名字?” 黑无常原本高兴的神情被同桌这个问题打破,瞬间阴郁了下去,我清楚的看见了他脸上的表情的变化不过就在一瞬之间。 “我们鬼差是永生永世都想不起生前的事情的鬼,所以我们都不知道生前的事,更别说是名字了。一般我们一个地区的三个鬼差会有感应,所以很容易就能认出彼此。” “为什么会永生永世都想不起?”我一直以为鬼差很厉害,虽然可能不如那个死鬼,那应该也有知晓每个鬼过去的能力,没想到他们竟然连自己的过去都想不起来。 一向活泼的黑无常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刚才因为黑无常的话陷入了更深的疑惑,所以不经大脑思考的就问出了口,在迟迟没有等到回答的时候才看到黑白无常他们阴沉的脸色,这才意识到我可能说错了话。 一直阴着脸的阴索命缓缓开了口:“我们都是生前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的人,所以被惩罚永生永世不能轮回,只能来往于人间和阴间,带着一批批的鬼从人间去往鬼门关。” 不可饶恕的大罪?我听阴索命这样说就更加觉得奇怪了。 在我印象里,他们三个虽然是鬼差,即便白无常和阴索命还是总阴着一张脸,可是怎么也看不出是他们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的人。 “犯了大罪不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吗?怎么可以做鬼差那么爽?”同桌躲在我身后幽幽的问,我觉得他说话的口气有点奇怪,于是扭过头瞥了他一眼。 刚好看见他正歪着脑袋,神情里有我看不懂的嘲讽暗藏。 同桌的声音很小,可还是被他们三个听见了,脸上出现了各异的复杂情绪。 黑无常对着我们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向两边摊开了双手:“不知道,说起来可能你们会不信,但是我们也不知道我们犯了什么罪。” 白无常接过黑无常的话语继续说下去:“我们也道犯了重罪是要下地狱的,不过或许我们在做鬼差之前已经下过地狱了也说不定。我们的记忆是随着我们的灵魂一起被阎王收走的,代价就是忘记前世。听说,我们鬼差都是选择主动忘记过去的,无一例外。” 主动忘记前世的记忆?我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旁边的同桌听到鬼差们这么说也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 这在我看来主动选择忘记记忆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我不敢去想象一个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才会选择主动去忘记前世的记忆呢,难道那记忆里就没有一丝的美好值得他去留恋吗? 之前同桌说的那些话依然犹在我耳边飘荡,就像是胡一曲说过的,无论经历了多少的痛苦他还是愿意记住那些生命中带给他欢乐的事。 我抬起眼眸看了三个鬼差一眼,他们脸上的表情依旧不是那么明朗。这一刻,我好像又有点想明白了。 或许他们三个生前过的真的没有一丝快乐,所以才会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吧。我也知道,很多人做一些错事并不是他的本心,只是他受过太多的痛苦,所以才走错了路。 第68章 看见我爸 想到这里,我突然心疼起这三个鬼差。之前还活着的时候,我一直都因为自己和鬼夫的事情而感慨命运不公,但是现在看来,其实我还算是很幸运的。 我虽然从小被阴婚缠身,但是一直都是被妈妈呵护着长大的,安姚总是说家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都是因为我,却也从来没有让我受过委屈,一直疼爱着我。我在妈妈和姐姐的疼爱下,过了很长一段快乐的日子,那些日子里虽然被对鬼夫的恐惧包围着,但是现如今想来,那段日子依然还是美好的、值得我怀念的。 大概是我们的话戳到了他们的心底深处,黑白无常和阴索命一直都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看上去颓靡的不行,哪里还有鬼差的神气。 我不忍心再看他们三个继续陷入这样的悲伤和苦恼,装作嘻嘻哈哈地笑着对他们说:“既然忘记就算了,做了鬼差也挺好的,我就挺羡慕你们三个的,在地府里还有稳定的工作。再说了,你们要是不当鬼差我怎么能遇见你们呢!” 黑无常听到我这么说,立刻摇晃着他长长的舌头,对我露出笑容,“是啊是啊,能认识千岁小娘娘我真的很高兴!” 我知道黑无常这样说是出自真心,心里顿时也就更加觉得暖心,也朝着黑无常笑了笑。 在一边的白无常和阴索命见我们这样也没有了之前那样阴郁的样子,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 这时,站在我身后的胡一曲也突然冒了出来,小声的对着他们仨说了一句:“对,我也挺羡慕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我们立刻就笑了开来,之前阴郁的气氛立刻一扫而空。 结束了之前的话题,我们一群鬼就这样浩浩荡荡的继续走着,直到我走的腿快没有知觉了才终于走出了那湿漉漉满是青苔的地方。 走出青苔路之后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多了,没有泥沙尘土也没有让人作呕的血青苔,一整条路都是青砖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尘土。 舒适多的气候再加上良好的心情,我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也变得轻盈了起来,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云朵上一般,轻飘飘的。 之前离我们还有很远的鬼门关此刻也近在眼前,虽然它依旧被浓雾层层笼罩着,但我还是看清了它的样子。 高.耸入云的一堵墙,我但凭肉眼观看根本就没有办法不知道到底有多长,隔绝了这边和墙的另一边,墙下有一扇没有门把的巨大的青铜门,门上有一个长相可怖的兽头,兽头的眼睛散发出诡异的红色光芒,远远地看着接近鬼门关的百鬼们。 我看着那诡异的红光,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情绪。还没等我来得及辨别这份情绪究竟是从何而来,前方突然传过来一阵骚动声,鬼差们立刻赶了过去。 原来,前面的百鬼们正是因为兽头眼睛上的红光而产生了躁动,几个大个的鬼不知怎么的突然就逃离了队伍,一边跑还一边叫喊着,那叫喊声真的是要多凄厉就有多凄厉,一声比一声尖利,刺的我耳膜生疼。 慌乱中只见那阴索命匆忙飘上前,手里拿了一条长长的皮鞭,猛地一下打在那几个鬼的身上。 在鞭子落在他们身上的瞬间,那几个鬼的皮就顺着皮鞭打过的痕迹裂开来,流出渗人的鲜血。 皮鞭和鬼的身躯碰撞发出的“啪啪”声听上去恐怖至极,我忍不住的捂住了耳朵,躲到了胡一曲的身后不敢再看。 几个看到这个场面的小鬼太过害怕,脸色一黑,身子就冒出了浓烟,变成了干枯的样子,手脚一垂一垂的向其他鬼追去、 黑无常看到这个景象连忙就冲到了我们这边,把我挡在了身后,紧张的说:“千岁小娘娘,他们太过害怕,心智受不了,变成厉鬼了,你要小心。” 胡一曲听到这句话,立马颤颤巍巍地张开双臂用手护着我,口齿不清地说:“安眉,你站在我们身后,我答应过你的鬼夫君会保护你的,你别怕。” 我听他说话的时候上下牙齿都开始打架了,知道他其实害怕的不得了,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说要保护我,心里顿时就觉得感动的不得了。 我们紧张的看着那边的动静,只见白无常一个飞起,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泛着青蓝色火焰的长剑,快速地插进一个厉鬼的身子里,那个厉鬼立刻化作黑灰被风吹散。 就在这时有一个大鬼偷偷的靠近了白无常的身后,眼看就要偷袭他,我紧张的想要出声让白无常躲一下,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白无常又是一个转身,把手中的剑立刻插进了身后的那个厉鬼身子里,紧接着向前逼近,一次插死了两个厉鬼。 我和同桌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黑无常看见我俩呆滞的模样轻笑了一声对我说:“小娘娘你就放心吧,白无常那家伙可厉害了,你们不用担心他。” 我呆呆的点了点头,却不愿意将视线转开,一直看到白无常解决最后一个厉鬼的时候我两不约而同的鼓起了掌,白无常听到掌声还朝着我们的方向摆了一个帅气的姿势。 黑无常带着我和胡一曲走到白无常身边,我立刻就凑了上去。 “白无常你好厉害啊!简直太帅了。”我一脸花痴地盯着白无常看,此刻他高冷的样子在我看来都是那么的伟岸。 “白无常大人可不可以教我刚刚那个,刷的一下弄死一个刷的一下又弄死一个。”胡一曲更是激动的就像看到了现实版的超人一般,满脸的崇拜。 白无常白了我和同桌一眼,淡淡地说:“千岁小娘娘,我们继续走吧。” 我和同桌此刻已经成为了白无常的小迷妹和小迷弟,白无常说什么我们两个就听什么,屁颠屁颠地跟在白无常身后走着,黑无常看着我们俩狗腿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只是脸上一副不爽的模样,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了什么,只不过他的声音太小,我没有听清。 白无常也没有管我们两个,自顾自地走着,黑无常倒是很是吃醋的样子在我身边飘来飘去,嚷嚷着:“刚刚那个术法我也会我也会!” 我们两个不信,要黑无常也打一个试试,却没有再变成厉鬼的小鬼给他消灭了,他只能耷拉着长舌头不甘心地走在我们身边。 我们又向前走了一些,眼看离鬼门关不过百米远的距离,我看到鬼门关前有一群鬼一个个像会穿墙术一般从青铜门里钻出来,浩浩荡荡的向我们走来。 我看到这群鬼竟有如此本领,抓着黑无常好奇的问:“他们都是何方神圣,竟然会遁墙术。” 黑无常笑着告诉我:“回千岁小娘娘,鬼门关的青铜门是打不开的,百鬼们只要用手轻轻触碰就可以进去了,接受过判官们的审判后才可以用相同的方法出来。” “那刚刚那些鬼都是已经接受过审判的了?”我盯着那些越墙而过的鬼,心中只觉得神奇。 “是的呢,现在他们就要去他们该去的地方去了。” 前面的那群鬼越走越近,我一直盯着他们看。突然,我发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身影看上去竟是那么的熟悉,模模糊糊的看着好像是我爸,我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真的是我爸! 看见我爸我几乎是立刻就冲过了队伍前那些挡住我的鬼们,走到了最前面,接着冲向对面的那群鬼中走在最前面的人,也就是我爸,朝着他跑了过去。 我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看着我爸几乎是当下就维持不了平静的心情,哭着抱住我爸:“爸爸,我是安眉啊,你看看我,我是安眉啊。” 我一边哭一边喊他,可是我爸却始终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还记得那天爸爸为了救我,被那个恶鬼扯断了手,都是我的错,不然他也不会在死了之后也不得安宁。 我好像泪腺崩坏了,怎么也止不住源源不断的泪水。可是无论我怎么哭,爸爸他眼里好像就是看不到我一样,木木地看着前方,根本不管我的拉扯,一昧地想要往前走。 我死死的抱住爸爸的身子,他身上一点温度也没有,抱起来好像是在抱一个棉花枕头一样软绵绵的没有一点人类该有的触感。 在后面赶上来的鬼差三人和同桌跑到了我的身边,他们看着我固执的抱住我爸,顿时也觉得有些无措,互相推搡了一番,最后还是把胡一曲给推了出来。 同桌摸了摸鼻子走到我身边,他用一副很无奈的语气和我说:“安眉,你好好看看,你爸爸他已经不记得你了,你就别再抱着他了,让他走吧。” 我当然是不会听他的话的,狠狠地瞪了胡一曲一眼,他大概是第一次被我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一下子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黑无常见状只好也站了出来,他走到我身边弯着腰,却不敢看我的眼神,低声的说:“千岁小娘娘,你的爸爸已经喝了孟婆汤了,他早就没有前世的记忆了,你这样做只是徒劳,你还是让他走吧。” 我不肯相信这一切,更不愿意相信黑无常他说的话,抓着爸爸的手一顿哭闹:“爸爸,你是不是生安眉的气了,是不是我没有把你从河里找到你生气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你快看我一眼啊,爸……。” 任凭我怎么哭喊,我爸他对我的哭闹没有任何的反应,还是木木然看着前方,整个过程当中他甚至没有看过我一眼。 第69章 亲人投胎 我看着眼前没有生气的爸爸脑海里想到的全都是爸爸生前的场景,当时我还小,爸爸已经疯疯癫癫,但是他仍然记得我是他的女儿,他最疼爱的女儿,总是把我抱抱亲亲举高高。只要我说想要的东西,他一定会想办法帮我拿到,在他含糊不清的话语中,我总能感受到他对我的歉意,仿佛是他害我要做鬼新娘一样。 我知道,那都是他作为一个父亲对我的爱,直至他死去,还拼尽一切力量保护着我。而我呢?什么也做不到,所有事都那么的无能为力,看着安姚死去,然后镇子上其他人跟着死去,我除了惴惴不安之外,甚至没做出任何有用的事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认不出我的爸爸后,我突然想着,要是把我送给阴人就好了,这样爸爸不会死,安姚也不会死,镇子上那些无辜的人也不会死了。 这个想法就像是一把利剑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心脏里,我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丧失了全部的气力。 我颓然的坐下来,手还是死死的抓着爸爸的手,眼泪还是一直流个不停。 胡一曲蹲了下来,他温柔的安慰着我:“安眉,别难过了,你的爸爸只是忘记了你,他还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比起当孤魂野鬼好多了,不是吗?” 是啊,比起当孤魂野鬼终日在这地府游荡好多了,我知道他这是在拿他妈妈的例子安慰我,我感激的朝他看了一眼,毕竟这样的安慰于他自己而言更像是揭开一层伤疤。 但是即便是这样,这种话安慰起自己依旧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我怎么也不愿意放开爸爸的手,即使知道了他已经忘记了我。 白无常弯下腰,用一种我从来没见他用过的温和的语气对我说:“千岁小娘娘,每个人都会经历忘记,只有忘记了前世的过往,才能在下一世好好活着,我想您一定也希望你的爸爸可以忘记这一世的伤痛吧。” 我看着白无常,紧紧抓着爸爸手的手松了一些,一直没说话的阴索命淡淡地说:“千岁小娘娘,你放手吧,不然就过了时辰,他们就走不了了。” 爸爸身后,有一群鬼,浩浩荡荡的站着,等待着我放开爸爸的手。 我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理智告诉我我应该就此放手,让爸爸去过上新的人生,他会经历一番新的生活。但是在内心里,我却依然希望我爸能够一直当我爸,和我永远都不分离。 无论黑白无常们怎么劝说,我就是不肯放开爸爸的手,因为在我心里我清楚的知道,一旦此刻放开了他的手,今生今世我都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时,从百鬼群中走出另一个白无常,他的衣着和白无常完全一样,但是看上去却不如白无常让人觉得舒服。他黑着一张脸对着我爸骂:“你怎么还不走!” 说着甚至还要动手打我爸,我看见他这样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我一下就站了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推开了那个白无常,“你干嘛凶我爸爸,他不走怎么了!” 那个白无常大概看我是一个新来的鬼,剜了我一眼,伸手就想拿鞭子打我,鞭子还没落下,就被我认识的黑白无常拦住了,他慎重的对着那个白无常摇了摇头:“打不得,她是千岁小娘娘。” 那个想打我的白无常听到“千岁小娘娘”几个字后,脸上立刻露出了一副紧张的神色,他这一紧张,手上的鞭子就掉了下来。随后他两脚一软就跪在我面前:“小鬼不知是千岁小娘娘,如有冒犯,还请原谅。” 我的心思还在我爸的身上,因此根本没空听他说了什么,只是一昧地和爸爸述说以前的事,妄想着他能因为我说的那些事有一丝丝的触动,可是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为所动,就像是木偶人一样。 那个不认识的白无常又向前挪了几步,他跪在我面前,伏着身子,用一种极尽卑微又着急的语气对我说:“千岁小娘娘,您就放开你爸爸吧,他已经喝了孟婆汤,受过审判了,从他喝了孟婆汤的那一刻起他和你就已经从此不再相干了。” 我哽咽着问那个白无常:“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可能想起我了是吗?” 那个白无常依旧伏着身子,只是细细声的告诉我:“千岁小娘娘,自打我当鬼差这么多年来,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鬼喝了孟婆汤受了审判,还能想起前世的事来。所以,您的爸爸,是不可能记起你的,你还是放他走吧。” “真的吗?”我不愿相信的再问一次,得到的是在场所有鬼差不约而同的点头。 他们也很无奈的看着悲伤难过的我,可是又不知如何安慰我,我才会不再难过,只能一次次劝说我,不要耽误了时辰,赶紧让他们走,他们说的言辞恳切让我连拒绝的话语都说不出口。 我心里真的是万般的不愿意,可是黑白无常一直和我说他们是有规定的时间的,我再耽误下去,他们是怕走不出这条黄泉路。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放开抓着爸爸的手,退到一旁去,看着爸爸离开,看着这群鬼一个个走过我的眼前然后越走越远。 我能感受到周围的鬼差们松了一口气的神情,但是我的心此刻却是空落落的,难受的一阵阵发紧,叫我只觉得心疼。 或许是也越来越深,这里的雾也来越大,爸爸所在的那个百鬼群,越走越远,直到走进雾里,我再也看不见任何一个鬼的身影。 我一直站到我爸的身影完全都消失在视线里,仍然都不愿撤回自己的目光。浓雾将我和我爸隔进了两个空间里,毫无牵扯。 “千岁小娘娘,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也走吧。”黑无常弯着腰,走到我的身边轻声对我说。 理智告诉我应该转过身子和黑无常他们一起离开,但是身体却一点都不受控制的待在原地不动。 我一直看着爸爸离开的方向,不愿意把视线偏移一丝一毫,只好对黑无常缓缓的摇了摇头。黑无常见我这样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弯着腰后退了几步留我一人冷静。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对我爸竟然有这么深的情感,我以为我只记得他疯疯癫癫的样子,却没想到脑海里仍然清楚的存着他对我的每一分宠爱。 我妈和他分开之后我基本就没有和他好好的说过一句话,更加没有机会告诉他我心里对他的想法。 我是多么想要告诉我把我也是像他爱我一样爱着他的,虽然我很小就和妈妈离开了他的身边,但是心里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儿时和他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可是,现在这些话都不能告诉他了,说什么都已经为时已晚。千言万语全部都堵在了心头,还未开口就已经哽咽,我无助的捂住面庞,全身脱力般跪倒在地上,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根据鬼差们所说的话,从此我和爸爸就是不相干的人了,他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疼爱我保护我,我真的就是一个没有爸爸疼爱的女孩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锋利的刀刃深深的插进我的心房,鲜血直流的凌迟的疼痛感是那样的鲜明。 泪水从指缝中滑落出来,经过手背低落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啪嗒”声儿。 不知道究竟哭了有多久,我的眼泪似乎都已经干涸,不能再流出一丝一滴,干涩的眼眶止不住的疼,却依然固执的红着眼望着重重迷雾的前路。 我胡乱的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痕,手臂撑在膝盖上站起身子来,双腿因为蹲的时间有些久隐隐的开始发麻。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我转过身子看着黑无常,艰难的开口。 “黑无常,你可以告诉我我爸爸下一辈子要去哪里吗?” 黑无常看着我欲言又止,我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他的纠结,但是此刻我没有时间再去考虑该如何体谅他人,我只想知道我爸的事情。 黑无常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回避了我的问题,避开了我的视线。 我不甘心就这样无疾而终,干脆走过去抓着他冰冷的手,恳求地问:“你告诉我好不好,求你了,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会去哪里。” 黑无常看向我的目光依旧充满了犹豫,我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他。他可能是被我盯得有些受不住,求助的看了看白无常和阴索命,阴索命依旧是一脸的冷漠,白无常没有说话,但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是默许的意思。 我看见白无常的这个动作就知道有戏,心情稍稍舒缓了一点。 黑无常长叹了一口气,把他的手从我的手中抽了出去,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的叮咛气息。 “千岁小娘娘,每个人死了之后,审判结果不论是要下地狱或是转世投胎又或是去往极乐都是有定数的,这些事全都是天机。按照你们人间有一句俗话所说,那就是天机不可泻露。所以这些事按照规定都是不能告诉凡人的,再者就算是知道一个人的命数,无论是鬼三界里的人都是不能轻易去改变凡人的命数的,一旦改变了凡人应有的命数,就会受到反噬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小的可以告诉您,您的爸爸要去哪里,可是你也要答应小的,绝对不能去找他,破坏他下一世应有的命数。” 黑无常把这件事的严重性对我说的很清楚,我知道他这是对我好,勉强对他笑了笑以表感谢。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只是想要留一个念想,没有想过要去找他,真的,你就放心吧。” 第70章 鬼门关 得到了我的保证之后黑无常脸上的表情终于变得轻松了一点,他抬起手轻轻一挥,我的眼前瞬间就扬起了漫天的黄沙,黄沙迷住了我的双眼,我不适的闭上了眼睛。 待我再睁开双眼的时候,我已经身处一片黄沙之中,远远就看到爸爸朝这边飘来,他还是我之前看见的那副模样。原本以为已经流干的泪水,在看到了我爸的那一刻眼眶又开始泛起酸意。 此时耳边传来黑无常幽幽的声音:“千岁小娘娘,您现在看到的就是通往投胎转世大道上的幻影,在这条路的尽头等着你爸爸的那一对夫妻就是他下一世的父母。” 我听了黑无常的话,顺着我爸的方向扭头看向黄沙弥漫的尽头,只见在那尽头的地方站着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妻,手牵着手期盼地看着这边。 我认出了这一对夫妇,就是我和妈妈安姚在城里租房子的房东夫妇。我没想到我爸要去投胎的人家我居然还认识,只想感叹缘分的巧妙。 房东夫妇两个人很好,经常帮扶着邻里左右,两个人也在城里有很多套房子,日子过的十分富裕,只是两个人一直膝下无子,期盼有孩子已经盼了很多年了。 看到是房东夫妇之后,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我确信他们两个一定会让爸爸的下一世过上好日子的,起码在我爸的下一世中他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 飘在黄沙路上的爸爸,越靠近路的尽头脸上的皱纹就越少一丝,直到脸上的皱纹不复存在,皮肤变得光洁又饱满;头上的几根白发也逐渐变回了青丝,神态越来越年轻。 只见他的速度越飘越快,模样也越来越年轻,最后成了我在照片里见过的爸爸年轻时的模样,然后一点点矮小,化作孩童,直至尽头时,已经变成了一个不会行走,哇哇啼哭的婴儿,一点点爬向房东夫妇的怀里。 我清楚的看见了房东夫妇在迎接我爸时脸上那明媚的笑容,就像是一道阳光直直的射进了我的心田,特别暖特别舒心。 一时间黄沙满起,再一睁眼我已然又回到了青砖大道上。 此刻,我内心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复杂的情绪就像是涨潮的海水淹没了我整个心房。 我的思绪还有些恍惚,尚未从我爸的事情里回过神来。黑无常走过来向我投出关爱的神情,低声问我:“千岁小娘娘,这下我们可以走了吗?” 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见所有的鬼都因为我在这里停留等待,心中顿时就觉得愧疚不已,连忙对着身后的百鬼鞠了一躬:“对不起,因为我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我发自内心的向百鬼们道歉着,但是他们却全部都木木然的看着我,仿佛我刚刚只是在对空气说话,和他们毫无关系。我知道他们此刻什么也不会记得,除了肉体会有触感,心里不会有任何波动,但我还是愿意把他们当作人而不是麻木无知的鬼。 鬼差们都没有搭理我刚刚的举动,将百鬼们全部都聚集在一起,排列好队伍后才开始前进,一条队伍浩浩荡荡的继续向前走。不一会儿,我们一群鬼就来到了鬼门关的青铜门外。 青铜门两边站着两个鬼兵把守,他们身上穿着铜制的盔甲,青色的鬼面上长着一张鲜红的血盆大嘴,两根白色的獠牙从嘴角的地方伸出来,隐约还泛着阴冷的光。 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从他面前经过的每一个鬼,我怯怯的看了一眼鬼兵再看看眼前的这青铜门,心中直觉凉嗖嗖的。 在进门之前。白无常叫百鬼们排成一队,一个个有秩序的进门,进去后就在原地等着。我和同桌不愿意先进门内等着,两个人就排在了最后面。 白无常和阴索命率先进了门,黑无常则是一直跟在我身后,他说是为了保护我,我自然就没有拒绝。 虽然我心里无所谓的想着,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还会有什么危险呢? 我正暗暗的想着呢,这时排在同桌前面的一个小鬼不知怎么的就变得急躁不安起来,突然就猛地冲了上去,嘴里还大声的叫喊着:“怎么那么慢,我先进去好了。” 说着就脱离了队伍向前跑了出去,我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跑到了鬼兵的身边。 原本还面无表情的鬼兵,就在小鬼跑到他们面前的时候眼里突然泛出嗜血的红光,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长剑,眨眼的功夫,就用剑将那只小鬼的身躯从中间分开来,他顿时就化作了一滩血水。 变故几乎是发生在一瞬之间。 我没料到会看到这种血腥的场面,胃里的酸水一下就涌上喉头,弯下腰不受控制的干呕了起来。 胃里的东西早就在之前就已经吐光了,现在只能撕心裂肺的干呕,我觉得我都要把胆汁吐出来了,难受至极。 干呕了好一会儿我才稍稍有些缓和,我偷偷的用耳语问黑无常:“我可以排到前面去吗?我怕再看这个场面会受不了。” 空气中的血腥气丝毫不散的充斥在鼻间,可能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似乎还有越来越浓的趋势。 黑无常面露难色的看着我,为难的开口:“千岁小娘娘,这可使不得,地府里最看重秩序了,就连小的们,也是不敢随意变换队伍顺序,刚刚如何排现在就只能这么排了,是一点点都不能变的。” 黑无常说的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我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是真的没办法实施看,也不好难为他,只能别过脑袋,不再看那一滩血水。 这时排在我前面的胡一曲突然回过头,悠悠地对我说:“没想到你怀孕之后变得这么柔弱了,要知道读书的时候你可是我们班里最经吓的女孩子。” 同桌说的经吓不过就是对他那些吓唬人的小伎俩没有过大的反应罢了,我没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要知道他用的那些小把戏怎么可能会吓到天天和鬼在一起的我呢。 再说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不是被吓到了,更大程度上还是因为现在我肚子里有了孩子,一点都闻不得这样的血腥味。 黑无常见我不舒服在我耳边关心地问我:“千岁小娘娘,进了鬼门关就到了真正的地府了,里面会有更血腥的场面,您受得了吗?” 我一听到“血”这个字,胃里立刻就难受的很,立刻弯下腰,可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能干呕几下,胃里却是火烧火烧的难受。 为了不让黑无常他们担心,我只好强作微笑摇了摇头。我心里明白,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就算再难我也要走下去,再说了只要按照鬼夫说的经历这一系列阴间的流程,然后再和他拜堂成亲,我就能回家见到我心心念念的妈妈了。 我正在脑海里幻想回到家里见到我妈的场景,站在前面的胡一曲忽然掏了掏他的口袋,从那里面拿出了一包话梅递给我:“这是我死之前从家里带出门的,没想到还在这里,应该还能吃,给你吃吧。” 我对他说了一声谢谢,接过那包话梅,拿出了一颗含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味蕾上弥散开来,我立刻觉得胃里不再那么难受了。 吃了一颗我立马又准备伸手再拿一颗放进嘴里含着,谁知正巧碰上了同桌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眼巴巴的眼神。 我忽然的就想起来他生前是最喜欢吃话梅的了,很多时候我见他吃的开心向他讨要一颗他都不舍得给我吃的,现在怎么就这么大方了? “不对啊,你这么喜欢吃话梅,为什么给我。”我又想起鬼夫和我说过,鬼是不能吃东西的,身上应该也不会再有人间的食物才是,这下就更加觉得奇怪了。 同桌一脸为难,吞吞吐吐地和我说:“这个…………算了,我就和你说实话吧,不过你可不能和那个鬼说是我告诉你的。其实这个是之前那个鬼偷偷塞给我的,让我路上给你吃,可是我刚刚忘记了,嘿嘿,对不起啊安眉,让你难受那么久。”同桌说完还一脸不好意思调皮地吐了一把舌头。 我怎么会真的责怪他呢,安慰性的朝他笑了笑:“没事,我刚刚也不是很难受。再说了你现在不还是想起来了嘛,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告诉那个死鬼的。” 握着这包话梅,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没想到死鬼死了这么久,还是挺有人情味的,还懂得耍小浪漫,这样在背地里偷偷对我好,感觉就好像电视剧上那些刚谈恋爱的小男生,傻得可爱。 心里觉得甜蜜,刚刚的不适感自然也就消退了不少,空气里的血腥味闻起来似乎都变得清甜了起来。 吃下了话梅我渐渐的也就不再那么难受,和同桌黑无常三个又恢复了嘻嘻笑笑聊着天的状态,时间再这样的状态下过的很快,我感觉还没过一会儿呢,队伍就已经就排到了我们。 同桌进去之前扭过头对着我笑了笑,用手在头上做了个类似敬礼的手势,装出一副身先士卒的样子对我说:“安眉,我先走一步!” 他的动作做得有些滑稽,我嘴角含笑的看着他,没一会儿他就消失在了青铜门里。 下一个就轮到了我的顺序。 我深户了一口气走到青铜门前,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身旁的两个鬼兵一直都在紧紧的盯着我,目光冰冷异常,我感觉自己在这样的目光下可能立刻就能被冰作一团。 我按着黑无常教我的方法,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青铜门上,手上立刻感受到青铜的寒气,瞬间就传遍了全身。原本实实在在被我触摸到的青铜门在触碰到的瞬间突然就化作了一面幻影,我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吸力,大脑都没来得及作反应身体就已经被那吸力给吸了过去。 眼前出现了一片刺眼的白光,我不适的遮住了眼睛,听到胡一曲的惊呼的时候眼睛才睁开。 第71章 救我一命 我落地的时候脚下一个没站稳,顺势就扑进了胡一曲的怀里。 “安眉,你怎么那么重。”同桌抱着我,要死要活的叫喊。 我站稳了一些,向他丢去无数个白眼球,心情略微有些不爽:“你知不知道不能说女生重啊!更何况现在是我胖吗?我现在是两个人的重量!” 同桌围着我走了一圈,摸了摸下巴,摇头晃脑的说:“你就别解释了,你的孩子都还没成型吧?事实就是你胖。” 我看了一下平坦的小腹,呐里有什么怀孕的样子,和一般的少女的腰一般无二,自知理亏也就不再和他争论。 我见黑无常还没过来,干脆就站在原地等他。没等多久,黑无常也从门外进来了,我们这一队鬼算是全部都过了鬼门关,正式来到了地府。 这时我才认真地看了一下这地府的样子。 从青铜门一进来有一条大路直通前方,路的尽头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周边镶着一圈的夜明珠照亮了看不到边际的地府。 地府的天空是骇人的血色,无尽的血气层层压迫着地府的每一寸土地,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中带着浓郁的血腥味。路的一旁是一条奔腾的大河,里面流淌的都是滚滚的热血,岸边堆积着无数的骸骨,骸骨堆上还长出了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 整片大地都像是被火烧得通红的铁块一般,透发着通红的光彩,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声低沉的魔啸声钻进我的耳中,霎时间脑袋炸开般难受。 整个地府就如我曾经想象过的那般,带着浓重的死亡的气息,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们一行鬼浩浩荡荡地沿着这条大路向前走去,河岸的另一边是骨头堆积成的小山坡,每一个小山坡上都绑着一个鬼。他们遭受的刑罚都不尽相同,或鞭打、或火烧、或热油浇灌、又或是寒冰冻骨…… 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经久不衰。 我偷偷的看了几眼,面目全非的鬼已经完全看不出样子了,好不容易抑制下去的呕意立马又涌了上来,我立刻就捂住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过可怖,走在前面的几个小鬼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化作了厉鬼,一下就被白无常化作黑灰。 我不再敢看血河的对岸,两眼直直地盯着前路向前走去,这时一直东张西望的同桌在后面叫住了我。 “安眉,你看对岸那个人像不像我们学校的校长。” 我转过头顺着同桌指的方向向对岸看去,矮矮的骨堆上正绑着一个肥肉横流的中年男人,那个中年男人耷拉着脑袋,全身都是血淋淋的伤痕。 我稍微走近了一些仔细看了许久,虽然那个中年男人两个眼球都已经往外突出,五官全都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但是只凭他那个地中海的大秃头还是很快让我认出了他就是我们学校的校长。 “对啊,他就是那个地中海,他死了吗?”我诧异地和同桌说。 同桌摇了摇头问我:“你不是比我死得晚吗?你不知道吗?” 我的确不知道,同桌死了没多久我就回老家去了,也不知道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校长怎么就死了,而且还在地狱界受着酷刑。 “我不知道啊,而且我们校长不是大慈善家吗?怎么会受到这样的酷刑。”看着被鬼差一遍遍鞭打的校长,我的心随着鞭子的落下而抽.动,疑惑不解。 校长是我们市里面出了名的慈善家,由他捐助的学校不下十所,而且经常让贫困儿童免费上学,我们整个市里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好人,我们学校的学生也以他为荣。 我总记得他口边经常提着的就是对贫苦学生的关心,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任何一个学生发过脾气,无论是家世好的还是不好的,他都一视同仁。因为有了他的存在,我们学校年年都被评为市里最优秀的教学单位。 一直跟在我们身后不说的阴索命这时竟悠悠地开了口:“那个是你们的校长啊?他的命是被我索的。” 我和同桌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阴着脸的阴索命,我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哆哆嗦嗦地指着那阴索命的脸,不敢置信的问:“你……还会索好人的命?” 阴索命向我飘近了两步,我觉得害怕后退了两步,一个脚滑差点就摔进血河之中,还好阴索命眼疾手快抓住了我。 看着身后滚滚而去的血水,上面还时不时漂浮着骨头肠子人的内脏,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恶臭。站稳了的我还在不停地喘着大气,害怕地看着阴索命。 “千岁小娘娘,我不索好人的命,他是罪该万死啊。” 阴索命的话语里满是委屈。 我根本就不相信阴索命的话,看见校长此刻的惨状再想想他之前的善举,心里忿忿不平,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他哪里罪该万死?快把他放了,他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他是我们是里面的大慈善家,做了很多的好事。”我着急地为校长鸣不平。 “就是,校长还因为我是单亲家庭的小孩总是关心我的学习情况,就是因为他减免了很多我的学杂费,我妈妈才不用那么辛苦。”同桌也跟着我一起为校长说话。 阴索命原本平静的脸色竟然泛出了红血色,他低着头,嘟囔着:“他本来就是罪该万死。” “不可能,一定是你冤枉了校长,你快把校长放了。”平时嘻嘻笑笑的同桌此刻变得一本正经,不折不挠的为校长说话。 我的心里也是觉得阴索命做的太过分了,之前还觉得他不错,这下全部都归了零,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黑无常看到我们三个争吵个不停走了过来,看看我和同桌又看看一言不发的阴索命,思考了一下立刻做出恍然大悟状。。 “千岁小娘娘,您错怪阴索命了,你们校长真的是罪该万死。”黑无常平静的对我说道,我没想到黑无常竟然也这样说校长,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只听黑无常继续向我们解释道:“你们校长生前做了很多的坏事。在学校的时候就利用职务的便利勾搭了一个已婚女老师,经常用帮贫困学生免费补习为理由诱.奸未成年少女,还收了很多学生的贿赂帮他们推荐上名校。这种人就是打着慈善家的名义作恶,让大家都对他感恩戴德,实际上作恶多端,小娘娘你说他是不是罪该万死?何况他死的那一天,还是死在了女人的身上。那天如果不是阴索命去要了他的命,他还要把一个未成年少女带回家去,所以死在女人身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真的?”我不愿意相信一直尊敬的校长原来是这种人,可是黑无常说的言之凿凿,我不得不去相信。 血河对岸的校长被五花大绑在大大的木头上,被旁边的鬼差一遍遍的鞭打,一旦昏过去就会被滚.烫的热油泼醒,原本就皮开肉绽的身子因为被热油淋过裂的更加明显。 他白花花的肉体此刻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皮肤的颜色了,又黄又黑的一大片,看上去着实是吓人。 远远隔着一条血河我都能听到校长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明明就是那个和蔼可亲的校长,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我觉得十分费解,或许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黑无常大概是看出了我心中的不快情绪,小声地劝我说:“千岁小娘娘,您就不要介怀了,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了任何人的。” 饶是他这样说我还是不忍再继续看下去,别过头问黑无常:“他要这样受罚到什么时候?” 黑无常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一脸淡然的看着我:“像你们校长这种作恶多端的人,按照规定是要受刑五十年的,之后再去地狱里接受更痛苦的刑罚。在地狱里,对每一个鬼生前的功过都会公平的评判,有的人功过相抵,就可以投胎去继续做人。只是有些人上辈子的好事做多了一些就可以去好人家,有的人生前做了很多的好事,就可以去极乐世界。你们校长这样的人,生前做了太多的坏事,到了地府不仅要受地府的刑罚,还要下地狱。只有这样公平的刑罚,才对得起世间万物的秩序。” 我从来没想过地府是这样一个地方,我总想着地府里鬼凶神恶煞,他们总是夺走人的性命,没想到我所看到的并不是世界的全部,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还有那么多的黑暗,如果不是阴索命这样的鬼差,谁知道还会有多少坏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人心竟然会比鬼更加可怕。我最后看了一眼校长,心中全部都是难以言说的情绪。身旁的胡一曲大概也是和我一样的感觉,听了真相之后一直不发一言,大概是刺激受大了。 我不想再多看校长一眼,拉着同桌就走了。 同桌没一会儿就恢复了正常的窗台,一直在我耳边念念叨叨的说:“人在做天在看,还好我没有做过多少坏事,不然就要受鞭刑和滚.烫的热油浇身了。” 我知道这一路同桌一定很害怕,他看到了那么多的刑罚,肯定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恐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和他说:“别怕,你身边还有我陪着呢,我保护你。” 第72章 镜台 胡一曲勉强地朝着我笑了一笑,指了指我的肚子说:“你现在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说什么要保护我了。” 我听他这样说也是一愣,确实,我在遇到了所有的苦难的时候都是靠着鬼夫才安全度过的,如果没有鬼夫,我的下场又和这百鬼中的那些小鬼有什么区别呢? 喝下孟婆汤麻木的走过黄泉路,然后接受自己的惩罚,投胎又或者下地狱。 和每一个普通的人都一样。 但是这一路以来,没有鬼夫的陪伴,却有胡一曲一直陪着我,他是我唯一认识值得信任的人,还一直想方设法的逗我开心,我能够感觉到自己渐渐的对他生出了一种依靠的情愫,这感觉就好像同桌如同我的亲人一般,我们两个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府相互帮助、相互依赖。 “同桌,我不会忘记欠你的,你放心。” 我只要一看到胡一曲的脸就会想到他是因为我而死的,还有他的妈妈。可以说他们两个人的生命之所以会这么早的结束,我占了很大程度上的原因。 每每想到这里我就会产生想用尽一切去弥补他的想法。 但是说的话实在是没有信服力,同桌嘻嘻笑笑没有别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扯着我一直往前走。 我寡然无味的盯着地面,心里苦涩不已,如果可以我多希望可以向鬼夫求情让胡一曲和他妈妈也可以重回人间,但是在阴间里呆了这么久,我早就认清了这个想法是多么的不可能实现。 没走多久,我们就走到了那面巨大的明镜下面,那面明镜上面写着三个大大的字“孽镜台”。 孽镜台两侧有高高的栏栅拦着百鬼,明镜旁坐着四大判官,神情庄重。栏栅的前面有无数长着牛头马面的鬼差管理着秩序,一旦有违反秩序的鬼,就会被他们用皮鞭鞭打。 我和同桌站在队伍最后面远远地看着前面高台上的审判,我们俩都没有说话,但是我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和我一样对那些审判的恐惧。 一个鬼走上孽镜台的空地上,四个判官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小鬼。 那个小鬼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因为我们离得比较远的缘故我看不太清那小鬼脸上的具体神情,也听不太清审判们和小鬼的对话。 只看见那小鬼一副神情激动的模样,就像是在辩解着什么,但是那些审判却始终无动于衷的黑着脸,巍然不动的看着那地上的小鬼。 说来也神奇,那个鬼还没有在那个地方跪多久,孽镜台就将他生前往事快速地放了一遍。我和同桌都没有见过这样神奇的镜子,暗暗地连连称奇。 黑无常见我们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平静地和我说:“那面孽镜台是地府的宝物,可以知道人的过往,好让判官们明善恶辨是非。” 跪在空地上的那个鬼,在看到了自己生前所犯的恶事赤.裸裸地展现在了百鬼的面前之后,再也没了之前辩解的劲头,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俯下头连连认罪。 判官们也没有说话,只见两个鬼差拿着夜叉就走了上来,提着那个鬼就往另外一条小路走去。 这整个过程都发生的极快,期间井然有序,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异议。 “他们这是要带他去哪?”我好奇地问着黑无常。 “这个鬼是要下地狱了。”黑无常看了一眼那个鬼的背影,悠悠的回答我说。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黑无常的眼神里藏了一些和之前不太一样的东西。 下地狱!我简直都不敢相信我自己的耳朵,在我看来刚刚那个小鬼不过就是犯了一些偷鸡摸狗的小罪,结果竟然得到了要下地狱这么严酷的惩罚! “不过是小偷小盗,这样就要下地狱?”我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好奇,悄悄的问了黑无常一句。他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假装没有听到,沉默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怯怯的看着那四个审判,心中暗自腹诽,看来地府的制度比我们人间要苛刻的多得多,这阴间在我心中的形象立刻又变得恐怖了好几分。 几乎没有停歇的,排在后面的小鬼们一个接着一个的上去接受审判,他们或多或少都犯了一些不小的罪过,分别被带向了不同的地方。 我看着那一个个被带走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却又不敢再问那黑无常,生怕会得到令人心惊的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原本排了一条长龙的百鬼队伍眼看就只剩下了几个,和快就要就轮到我和同桌了,我的心不知怎么的也开始“怦怦”的剧烈跳动起来,竟是生出了几分紧张的情绪。 我把站在一边的黑无常叫了过来,“我也要上去接受审判吗?” 那个孽镜台总是令我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我很怕接受了审判就再也回不去了,直接下地狱或者投胎做人,如果真的变成了那样的话一直守着我肉身的妈妈该怎么办? 我忐忑不安的看着黑无常,生怕他口中吐出什么我再也回不去的消息。 却不料黑无常凑到我耳边悄悄的说:“千岁小娘娘,你要回府上休息吗?你的朋友等一下就要接受审判了。” 回府上休息?鬼夫的府上?不是说走个流程就让我回家吗?我的大脑一下子没能转过弯来,不太能理解黑无常话语里的意思。 我见黑无常刚刚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转而换了个话题,心里就更是乱糟糟的饿了。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我心中逐渐成形,我现在已经过了鬼门关,眼下审判也不用,难道这一切都是鬼夫打算骗我到阴间来然后永远不让我回人间的手段?投胎恐怕也只是他欺骗我的一个幌子,我很有可能将永生永世在这见不到天日的阴间生活。 越来越多的疑问在我脑中一一闪现,杂乱的念头占据了我的脑海,所有不好的想法就像是滕蔓一样缠住了我的心脏,我无措的在心中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我无助的抓住了黑无常的手臂,就好像他是我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黑无常,你和我说实话,人一旦来了阴间是不是就回不去了?”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已经堵在眼眶里蓄势待发。 黑无常皱了皱眉头,似是有所不解,他奇怪的问我说:“千岁小娘娘为什么会这么问呢?据小的所知一旦过了鬼门关,所有的鬼就要接受判官们的审判,之后就算重新投胎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又怎么可能会怎么会活着回去呢?” 黑无常的话就是一道晴空霹雳在我的耳边炸起,我面如死灰的看着他,脑海里却一次又一次的回放之前鬼夫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所有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就像是刚刚才和我说的一样。 “只要走个流程,你就可以重回人间了。” “我怎么会让你死呢?你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 …… 骗子,大骗子,这一切都是甜言蜜语一般的谎言!我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脑袋,想要把鬼夫说过的话全部都甩出脑袋,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眼泪就如决堤般一般从眼眶中流出,滑落打在在地面上,黑无常看见我这样立刻就乱了阵脚,不明所以的连连安慰我,只是我什么也听不进去。 我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痛得厉害。 我怎么能相信一个鬼呢?更何况他还是一个谎话连篇的鬼。明明早就死了,诬赖说是爷爷害死的他,害得我和他结了阴婚。如今想来这一切应该都是他故意为止,蓄谋已久的目的恐怕就是想把我从阳间骗到阴间做他的小老婆。 我越想越生气,愤怒的情绪在我的心中不断发酵,让我逐渐忘记了现在身处的地府的可怖,不管不顾的大喊大叫起来。 “我不去,我哪里也不去!我不要接受审判,也不要去那个死鬼的府邸,我要回家,什么千岁小娘娘,我不稀罕,你们去告诉那个死鬼,他要是不兑现承诺放我走,我就弄死他的孩子。” 我不顾颜面的冲着黑白无常喊叫,旁若无人一般的哭着,周边的小鬼们听到了我的动静纷纷望向我这边,可我此时却无暇去顾及他们的目光。 不远处的牛头马面看到我这样,拿着手中的刑具缓步朝我的方向走过来,他们的每一步都走得特别重,似巨大钟铃的敲击声。 他们走到了我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整在发生大哭的我,抬手就扬起了手中的鞭子想要制止我,手还没有落下来就被被白无常给拦下了。 这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了起来,我虽然感受到了却不想停下哭泣,更像是抱了一种不管不顾的态度。 黑无常见我越哭越大声,不知如何是好的跪在我面前:“千岁小娘娘,你不要哭了,要是伤到自己和腹中的小殿下,我怕是要灰飞烟灭的。” 黑无常的话于我一点劝解的作用都没有,停不下的一直哭着。我想着自己这一路以来的经历心中更是倍加酸楚。 我看到了舅舅、外婆、同桌的妈妈、爸爸和校长,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命数,可是我的呢? 第73章 画中女子 我悲凉的想着,我是听信了那个鬼夫的话才去跳河的,也是因为他我才会在十八岁的年纪就来到了阴间。那么是不是如果我不认识他的话,我的命数就不会是这样的?也许我会长命百岁,子孙满堂,和现在这个样子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我任由眼泪在脸颊上肆意的流淌,红着眼睛看着面前跪着的黑无常。 “黑无常,你刚刚都说了,没有人能活着人间。那我也不要做什么千岁小娘娘了,这根本不是我愿意的,如果不可以活着回去,那还不如让上孽镜台!人生重来算了。” 我越说越激动,委屈的情绪几乎要将我折磨的发疯!我越哭越难受,腹中的孩儿好像感受到了我情绪的波动,不停地躁动,整个小腹顿时就像要炸开了一般。 黑无常伏在地面上,焦急地说:“千岁小娘娘,您不是普通人,这阴间阳间定是来去自如的,小的只是觉得您走了那么久路途劳累,想先带您回府上休息。” 我听黑无常这样说觉得事情可能是有转机,用手按住疼痛不止的小腹,硬生生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真的?你不骗我?” 黑无常恭恭敬敬地说:“千岁小娘娘,就算有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骗您啊。” 黑无常一路以来对我真心真意我是看的出来的,可是这个地方始终都是那个死鬼的地盘,万一他们串通好骗我,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 我苦涩的笑了笑,抬手擦干眼角的泪珠,向我的身后看了一眼,胡一曲正呆愣愣的站在那里。 “那让胡一曲和我一起去。”我定定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黑无常,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对他说着。 我不过是一个怀着孕的小鬼,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事肯定是绝对逃不出阴间的,但是两个鬼就不一样了。 在很小的时候,我听小叔说过以前有一个人进了阴间没有喝孟婆汤最后逃出来了。他是在即将要接受审判的时候太过害怕,疯了似地沿着一条血河跑,牛头马面一直追着他,他就是不停,直到筋疲力尽。 最后没想到就跑到了我们镇子上的河边。 虽然这件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有了胡一曲的帮助,绝对会比只有我一个人要好逃跑的多,我看着黑无常的脑袋顶,暗暗下定了决心。 我已经下定决心,如果死鬼是骗我的,一旦把小孩生下来,我就立刻逃跑,不管能不能跑出去,我都不会再留在这阴间。 同桌对于我提到让他和我一起去死鬼家感到很是诧异,他一头雾水的执着他自己问我:“那我不去投胎啦?” 在这样危急的时刻听到同桌这么白痴的回答我真想一拳抡死他,再让他死一次。 好不容易忍下快要从胸口溢出的情绪,我向他丢了个白眼:“能晚点下地狱不好吗?你整天捉弄人,难道海能直接投胎吗,肯定也是要经历很多折磨的!” 我故意说的严重、吓人一点,为的就是吓吓胡一曲,果不其然他见我这样说真的就相信了,连忙抓住我的手,用渴盼的眼神盯着我:“安眉带我走带我走,我知道那个鬼很厉害的,你替我说说好话,不如让我做个鬼差也行啊,我也不想再做人了,太烦了。” 我没有搭理同桌的胡言乱语,更没去理睬他自顾自的设想,心中还在考虑到时候究竟应该怎么逃跑才好。 黑无常看了一下阴索命和白无常,见他们两个看上去似乎都没有什么意见,也就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干脆的同意了。 “胡一曲,你好好跟着我们千岁小娘娘,不要乱跑,要是被别的鬼差或者牛头马面抓住了,会把你当成逃犯抓走直接下放地狱的。” 黑无常从地上站了起来,神情严肃的对还在做白日梦的同桌说。 同桌连忙点头,拍着胸脯像黑无常保证:“我一定好好跟着安眉,一步也不离开,绝对不会乱跑惹麻烦。” 我看胡一曲这一副愣头愣脑的样子突然就觉得有些头痛,想着要找个黑白无常他们都不在的时候和他说一下关于逃跑的事情才行。 不过同桌的肉身没了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逃出去,当年小叔说那件事情的时候我太小了也没听个真切,更多不过就是个当个故事随便听听,现在想来真是十分懊恼和后悔。 鬼差们答应了我的要求后,我们干脆就从队伍里脱离了出来,离开的时候我转过头远远的又看了一眼那个孽镜台,心中还是升起一股寒意。 我们一起动身前往鬼夫的家中,在他们三个的带领下,我们走进了一条羊肠小道,道路两旁开满了曼珠沙华,火红的一片。 天空也不似刚刚那里那么红,而是泛着紫色的光芒,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天空,仿佛带着致命的诱.惑和吸引力。 这条路一直通往着一个小树林,我们刚走进去就瞧见小树林里藤蔓缠绕,毒虫横飞,多的是我从来都不曾见过的飞虫。白无常做了一个屏障将我们都罩在了里面,才让我们几个避免毒虫的伤害。 越往林子深处走气氛就越显得诡异,光线被高.耸的树木挡了七七八八,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盯着前方,小心翼翼的跟在白无常身后向前走。 小路越往前走就越窄,各式各样的植物几乎是要把道路遮盖住,茂盛的吓人。 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死鬼的每一个房子都要藏在一个诡异的小树林里,难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仇家很多所以才要藏起来。 地上随处都能看见白色的骷髅,我看不出那是人的还是什么动物的,只觉得形状诡异,每每不小心看到都会飞快的将视线转移开。 我一边担心毒虫会冲破白无常的屏障,一边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会踩到地上遍地的骷髅。 一个巨大的疑团在我的心里慢慢的膨胀,我看了一眼前方看不到尽头的幽黑,只觉得手脚冰冷。 “你们能不能告诉我那个死鬼是什么身份。”我心里的好奇心越来越浓,想从黑白无常口中得到解答。 黑无常眼里放出了仰慕的光芒:“那位是我们尊敬的不可替代的存在。” 他这样说和没有说没有任何区别,我看了一眼黑无常,见他脸上的表情完全恢复了正常。我还以为我和黑无常的交情已经不浅了,他应该会告诉我,没想到……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些鬼。 自知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我也不再自找无趣,闭了口安静的跟着鬼差们走。这一路胡一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沉默的跟在我身后,什么话都没有说。 走了约莫有半个多时辰,终于走出了满是毒虫的小树林,穿过重重薄雾,我终于看清了这座在浓雾笼罩下的大房子。 眼前的建筑物是用乌黑的石砖搭建而成,远远看去,只看得到门口挂着的两个幽兰色灯笼。门前两条黑龙在浓雾的围绕下像宛若真龙即将腾空而去,那龙爪上还抓着一颗巨大的珍珠,威武非凡。 我们几个还没走近那座宅子,大门就自动敞开,从里面走出了十六个脸色惨白穿着素色长衫的女人站在门口两边。 “小娘娘,您先进。”黑白无常的恭敬的弯下腰,伸出手臂示意我先进去。 虽然黑白无常他们让我走在前面,但是我还是有些犹豫。我害怕的看了一眼那十六个可怖的女人,再回头看看黑无常,黑无常摇晃着他的长舌头对着我微笑,我费劲的咽了口口水,咬紧后槽牙走了上去。 刚刚走到那十六个女人面前,她们就统一发出了声音:“恭迎千岁小娘娘回府。” 那尖厉的声音听得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拼命忍住了想要转身逃开的想法。 我看着这两排女人,突然觉得奇怪,我明明看到她们没有张开过嘴巴,她们的声音难道是从肚子里发出来的? 正奇怪着呢,我不小心瞥到其中一个女人,她笑着看着我,突然那张原本不过是有点惨白但是容颜姣好的脸立刻就变得血肉模糊了起来,我这么一看吓得不行,害怕的立刻回过头径直朝院子里走去。 这座院子不知道比我之前去的那一个大了多少,鬼差带着我进了一个又一个的门,走的我脑袋都晕了,根本就分不清哪里是哪个方向,过了好多外墙包围着的走道都没有走到里院。 我看周围高高的围墙估摸着得有三米多高,把外面和里面完全隔绝了起来,乌黑的围墙上时不时落下几只乌黑的鸟儿发出骇人的叫声。 那鸟儿纯黑的羽毛还泛着隐隐的光泽,我正想细看却发现那鸟竟然没有眼睛!不敢再乱看,收敛了心思跟着几个鬼差乖乖的走着。 走了又是半个时辰,我才被鬼差它们带到一个种满茶花的院子里。洁白的山茶花和乌黑的建筑物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宫廷式的房檐上雕刻着两只从来没见过的兽头,两旁的门柱上刻着一龙一风,和我在人间看的不同的是,那一龙一凤口吐烈火,好似要从着石柱中破石而出烧毁这一切。 我盯着这龙凤看了好一会儿,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和亲切感从心底升了起来。 黑无常推开院子主屋的门,才刚推开,就从屋里散发出浓烈的茶花香。 我走了进去,屋子里的摆设都是用上好的香檀木制成的,这么多的香檀木都掩盖不住这茶花的香气,我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茶花才会有这样的香气。 我顺着这气味走到了卧房里,只见里屋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的女子身着粉色齐胸襦裙,头上梳了一个干净利落的牛角髻,什么发饰都没有戴,只是插上了一多山茶花。 我又嗅了嗅,确定这香味就是从这幅画上散发出来的。我对着这幅画望了又望,总觉得这画上的女子眉眼之中好像似曾相识,但有怎么也想不起是谁。 这时同桌拍了我一下,惊奇的和我说:“安眉,你的画像怎么在这里?” 我这才恍然,仔细的又看了一下画中的女子,发现除了衣服发式和我们现代人不一样之外,画中女子的那张脸的的确确和我一模一样。 “这个人不可能是我,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况且我也没有这样的衣服啊。” 第74章 住进西厢房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景不愿意承认这画里的人就是我,死死的咬住了下嘴唇。 或许只是鬼夫画着玩的,我用手轻轻摸了一下那幅画,才刚触碰到画纸手上就被沾了一手的灰,很明显这不是最近的画作而且那画纸都已经泛黄起边了。 我瞧着这纸张的颜色,确定这纸肯定比我年纪要大得多,既然这样的话这又怎么会画的是我呢? 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个认知在脑中闪过的时候我的心里竟有隐隐的失落。 我转过头黑无常问他:“这个画中的女子是谁?” 黑无常悄摸着朝着那幅画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流露出不解的神色,摇了摇头对我说:“千岁小娘娘,我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平时像我这样的小鬼差,哪里有资格进这个府邸,小的自然也不知道这画中的是谁。” 见没能从黑无常那儿得到答案,我遂是放弃了向他们询问的想法,一味地盯着那幅画看。 这幅画越看我越觉得渗人,它好像在告诉我我就是属于这个地方的,我再也回不去了。 我猛地摇了摇头,不想再在这个房子里待下去,声音发抖的问黑无常:“我可以不住在这个屋子里吗?” 黑无常弯下腰:“千岁小娘娘,这是这院子里的主屋,朝向最好最宽敞的就是这里了。” 即便黑无常这样说,我还是觉得那幅画上的女子一直在看着我,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刻也没办法继续在这屋子里待下去,大步冲出了房间,直到呼吸到新鲜的没有山茶花味的空气,我不停跳动的心脏才恢复了平静。 身后黑白无常和胡一曲都紧随着我跑了出来,我回过身子朝刚才那个屋子又看了一眼,心中的情绪汹涌翻腾,难受的紧。 “我真的不要住在哪里,我感觉不好,我要住在那里。”我随手一指,就指向了西边的厢房,门上高高地挂着一个牌匾写着“来生”。 黑无常顺着我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行吗?”我见黑无常的脸色不是太好,奇怪的问了一句。 “千岁小娘娘,那个是西厢房,是下人住的。”黑无常犹豫了片刻,还是低着头对我说出了理由,我本以为是什么大事儿,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个,心中倒是颇为不以为然。 我看了一眼这个院子,不小,但只有三个厢房,东边南边和西边,刚刚东边就是主房,我和同桌一起来的,南厢房肯定是要留给客人,如果我不住东厢房就只能住在西厢房,只是黑无常似乎很不愿意我去住。 我不顾黑无常不太好看的脸色,执意走向西厢房。刚一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尘土立刻就糊了我的双眼,我捂住嘴咳了好几下,拿手在眼前挥了好几下才能睁眼看清。 厢房里只有一张楠木做的床,窗边摆着小小的梳妆台,台上只有一面小铜镜,其余的就什么都没有了,整个西厢房小的可怜,和刚刚的主房相比简直就像是一个鸽子笼。 我四周环视了一圈,房间里面除了尘土有点多之外还不算杂乱,小小的也不算拥挤,和刚才的东厢房相比满意了许多,干脆就告诉黑无常我就这住下了。 “千岁小娘娘,你真的要住在这里吗?”黑无常听了我的话后再三和我确认着我要住在这里的决定。 我假装没有看出他的为难,走进房内从窗户向外看,正好看见墙上停着两只小雀吱吱喳喳的叫着,好像我又回到了人间那三月天,草长莺飞的美好里。 “嗯,就是这里,我觉得这儿挺好的。”我回过头微笑着看着黑无常,给了他一个确定的回答。 黑无常拗不过我,只好先叫人打扫这里。 刚才看见的那几个穿着素色长衫的女鬼有序得飘了进来,井然的开始打扫起屋子来。看着这些女鬼我总是有一种浑身发毛的感觉,忍不住的就想浑身发抖。 我看了胡一曲,正巧看见他也是一脸害怕的表情,走过去和他悄悄商量了一下,两个人干脆一齐跑去了南厢房,鬼差们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跟上我们,守在西厢房看那群女鬼打扫。 南厢房的装饰和东厢房差不多,都是用上好的香檀木制成的摆设,唯一不同的就是南厢房比东厢房小了一些,也没有那浓烈的茶花香。 南厢房和刚才的西厢房相比条件不知道好了多少,同桌走了一圈好奇的四处看着,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的时候,嗫嚅了片刻。 “安眉,要不我去住那个西厢房,你住在这里吧。”我知道他可能也是觉得刚才那个房间太破了,不过我其实倒还真的觉得还好。 “不要,我挺喜欢那里的。”我为了让他相信我说的是真心话,还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个南厢房是连着东厢房,我实在是不想靠近东厢房,只要一想到那个画上的女子,我的心就火烧火燎的难受。 胡一曲听到我拒绝了住在这儿的话语后继续在房间里四处看着,我见现在正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好时机,立刻心中一动。 “胡一曲,你过来,我和你说件事。”我朝着窗边的同桌招了招手,胡一曲立刻就转身朝我走过来。 他刚刚走到我身边,还没等我开口和同桌商量日后两个人逃跑的事情,黑无常就走了进来,我见黑无常来了自然就把未说出口的话全部都吞了回去。 “千岁小娘娘,您饿了吧,晚膳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一听到有吃的肚子立马就跟着叫了起来,也顾不上什么逃跑不逃跑的了,欣喜地跟着黑无常走到屋外,走到一半才想起来,鬼不是不能吃东西吗? “我之前听鬼夫说鬼不是不能吃东西的吗?”我拉住黑无常好奇的问。 我之所以会这样问也是有理由的,总不能一会儿我一个人在餐桌上大快朵颐,让同桌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吧,作为一个资深吃货我知道只能看不能吃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黑无常笑了笑,歪着头回答我:“千岁小娘娘,您就放心吧,鬼门关境内的鬼已经算是半个人了。六界之中,我们阴间最为古怪,只有过了鬼门关的鬼才能算是真正的鬼,会有新的躯体重新养成,鬼门关外都是些没有躯体的灵魂,四处飘散罢了,自然不能吃。而且鬼门关之外,任何鬼吃了东西都十分难受,具体原因是为什么小的也不太清楚,估计是因为鬼门关是阴阳交界处的缘故吧。” 原来竟是这么个道理,我没想到只要过了鬼门关就会有新的躯体养成,我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暗自想到:重新养成躯体,怪不得小叔口中的那个人可以逃出阴间。 黑无常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轻声说:“千岁小娘娘,如果用在鬼门关里养成的躯体强行逃出阴间,会神智疯癫,疯魔致死,而又重回阴间。那样回来的鬼会被鞭打数百年重新投胎之后会永生永世缺手缺脚极为凄惨。” 我心中大惊,既在吃惊那黑无常竟能看出我的想法,又在为这种惨绝人寰的结果而感到吃惊。在我无意识的想法中竟然差一点就铸成大错,幸好我还没来得及那样逃出去。 我自然不会向黑无常承认刚才真的是在想逃出去的事情,但是还是在心里感谢他,毕竟要是黑无常不告诉我这后果,我怕我生生世世都是残缺不全了。 “我们快去吃饭吧。”我刻意避开黑无常说的那些可怕后果,没有继续逃跑的话题,装作毫无想法的模样。 这个话题被大家自然而然的忽略了过去。 鬼差们领着我和同桌走出了这个小院子,穿过一个山水庭院走到了一个竹子林中,那竹林最深处有一个小亭子,古朴的很。亭子的两边龙飞凤舞地写着两句诗句“何患生死何忧愁苦,或生或死或悲或喜。” 没想到在竹林的深处竟还有这么一个古香古色的小亭子,我的心情在这番景色的熏陶下也变得明媚起来。 亭子中央的桌子上早就摆满了菜肴,我和同桌早就饿得不行,两个人急吼吼的坐下来拿起筷子夹上菜肴就往嘴里送。 我刚一下口,就感到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 “为什么是生的?”我皱着眉头望着鬼差们。 另一边的同桌吃的却十分开心,一点不受这些是生的影响。 “你不觉得生吗?”我不敢相信的看着满嘴是血的同桌。即使他吃的是鸡肉,我还是觉得可怕。 “不知道怎么的,我不觉得生,还觉得很美味。”同桌一边往嘴里塞鸡肉一边和我说。 “千岁小娘娘,可能是您还没有真正的死,还有一丝生气残留在人间,自然是吃不了这些阴间的食物。”黑无常弯着腰,抱歉地看着我。 这下好了,我还说我大快朵颐让同桌看着呢,现在是让我饿着吗? “安眉你是不是傻,你不会生火烤熟它们吗?” 第75章 酒后 同桌一句话点醒了我,连忙叫鬼差们帮我搭火架子。 阴索命很快就砍了几根竹子回来,白无常细心地帮我架起来,我用细细的竹签串了很多肉,黑无常大手一挥,火就生了起来,还没有两分钟,那些肉就烤熟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到了他爸爸的府邸,我肚子里的鬼胎安分了很多,就连烤肉这样油腻的食物,我吃起来也没有想吐的感觉。 酒足饭饱后,鬼差带着我们去到了一处隐蔽的彼岸花丛中,在那彼岸花里藏着一处温泉,名曰“煮酒泉”。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我和同桌分开在两个不同的汤池中泡着,靠着厚厚的彼岸花丛阻挡视线,但是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声音。 鬼差们早就退出去守候着,只留我和同桌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没想到这地府,除了刚刚那些可怕的刑罚让我觉得可怕,生活的地方竟是和天堂一般。”同桌隔着一道花屏对我发出了感概。 我泡在洒满鲜花的温泉中,全身上下的细胞都被打开,贪婪地吮.吸着着温泉中的水分,热气呼在我的脸上,我感觉真个脸蛋都水润润的舒服极了。 “以前觉得死了做鬼挺惨的,没想到也有生活那么惬意的鬼,我们还是太无知了。”我接上同桌的话感慨了起来,要不是我真真实实看到了那些被折磨的鬼,那满地的骷髅,流淌的血河,我真的会以为我来到了天堂。 “你以后要留在这里生活吗?”同桌不再是以前开玩笑的语气,认真的问我。 我差一点就不想离开这个地方了,实在是太美好了,活着的时候我似乎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过。可是,我的妈妈只有我了,我怎么能抛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快活。 “我不能在这里的,人鬼殊途,我只是和那个死鬼定下了阴婚,又怀了孩子,不得不来和他走个形式,我始终是想好好做人。”我无奈的回答同桌 说到这里我的心竟然抽痛了一下。如果那个死鬼不是鬼,我也没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我们就是普通的人,正常的相遇、相知、相爱,或许我就没有那么的犹豫彷徨和害怕未来我和他的结果。 “你喜欢他吗?”同桌犹豫着问出了这句话,他的眼神有些躲闪,始终不敢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 我喜欢鬼夫吗?我在心里疑惑的问自己,但答案究竟是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是喜欢的吧。从一开始的害怕抗拒,到后来他总是出手相救,我对鬼夫的情绪始终都在产生着些微的改变,即便我之前一直都不愿意承认但这也是实在发生的事情。 特别是那天我在他的府邸被他抱着沉沉睡去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在那一刻我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我是真的喜欢上了鬼夫,喜欢上了一个鬼。 我茫然的看向眼前,心中思绪翻滚,嘴中直冒苦味。 妈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吧,她拼了命才把我从镇子上带出来,含辛茹苦的供我上学,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我可以好好学习,逃脱这些神神鬼鬼迷信的事。 可惜最终我却还是没能逃脱出命运,甚至还要做他的新娘。 我闭了闭眼睛,缓缓地长呼出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是,我喜欢他。可是我……我不想当鬼,我还想回到人间去。” 胡一曲听了我的回答后,不置可否的挑了挑嘴角,没有说话。 沉默,我和他都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当中,承认自己的心意远没有我想象的那般轻松,反而心情愈发的沉重了起来。 “安眉,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再也回不去了呢?”同桌犹豫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他说的时候脸上是明显的心虚。 我抬头看天,从纷乱的思绪里理出一份坚定。如果我真的再也回不去了,那我也不可能和鬼夫过下去了,即使我是真的喜欢他也没有用。 在我心中,我一直认为爱一个人就是爱他全心全意的真心,鬼夫既然答应过我要让我活着回去,那么一旦他骗我,我就算落到了做孤魂野鬼的下场,也一定是永生永世不会再见他了。 这些话我当然都没有告诉胡一曲,他没有必要知道这些,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我对着他干笑了两声糊弄了过去,胡一曲极有眼色的没有再追问下去,低下了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色渐黑,我和同桌结束了泡汤回到了之前的院子里。 鬼差三人一起将我送回了西厢房,同桌独自回了南厢房,我在临走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正好瞧见背对着我向前走的同桌的最后一个背影,下一秒就消失在视线里。 我收回了目光,整理好情绪回到我住的房间。 进到房间里,我觉得身子有些乏,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到了木桌旁坐下,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着后腰酸痛的地方。 黑无常凑到我身边对我说:“千岁小娘娘,这府里还有几位娘娘在,按理说您应该先去拜见她们才对,可是眼下您还没有正式过门,就这么贸贸然去总是不太好。您还是先就不要乱跑了,在这里等着千岁爷回来吧。” 其实不需黑无常叮嘱我也定然不会乱走的,这个地方于我而言还是太过陌生了。 我故意忽略了黑无常说的“府里的几位娘娘”,平静的点了点头:“你们要走了吗?” 黑无常摇晃的舌头突然停了下来,那副神情几乎和即将被主任丢弃的小狗没有两样。 黑无常和身旁的鬼差齐齐跪了下来:“千岁小娘娘,我们三个只是来往人间和阴间的小鬼差,因为您才有幸来了一次千岁府,现在是时候走了。” 我不舍的看着鬼差们,这一路上都是他们三个照顾着我,现在突然的说就要分别,心里总是空荡荡的。 “你们不能等鬼夫回来再走吗?”我抱着最后一丝希冀问他们。 鬼差们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已经告诉了我答案。我知道他们是真的要走了,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 我让他们都站了起来,起身把他们送到院子外,心中还是满满的不舍。 黑无常在临走之前不放心似的对我又叮咛了一番:“千岁小娘娘,明天会有一个小娘娘来找你,她和您一样,心思很单纯不会害你的,有什么事您都可以去找她。” 我本就觉得不舍,现下看黑无常直到离开的最后一刻还是对我如此照顾,心中更是伤心难耐。 我对着他点了点头,目送他们三人走了很远,才又回到院子中去。 阴间的夜晚比人间要冷上许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唯一证明是黑夜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变作铁锈的黑红色般的天空。 周围空气里的温度似乎骤然降低,我看了一眼这毫无一丝生气的地方,心中除了悲凉之外还生出几分惧意。 我走回房间找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坐在山茶花边的小石凳上,想着东厢房里的画像,想要从脑海里撕扯出关于那个画中人的记忆。 就在我想得入神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整个人几乎都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一颗心躲在左胸腔里狂躁的跳得厉害。 我好容易稳定下情绪,定睛一看,原来是胡一曲。 我上下扫视了他一眼,眉头微皱,觉得有些奇怪。 “你怎么穿着这一身衣服?” 本来穿着牛仔裤恤衫的同桌现在一袭白衣长袍,微风轻拂,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以前同桌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我也没有仔细看过同桌的脸,今天借着他手中幽蓝色灯笼微弱的光亮看他的脸庞,竟觉得他如此俊俏。 白皙的脸颊宛若玉脂,皮肤看上去似乎比我这个女孩还要好。长眉如刀锋般刻在眼眶之上,高挺的鼻梁还有那粉嫩的嘴唇恰到好处地组合在一起,不说与日月星辰媲美至少也是英俊逼人。 这一种惊艳的感觉还没能维持多久,胡一曲就立马变回了那个耍宝的小子。他迈出弓步手握成拳,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和我说:“安眉,我帅吗?” 我瞧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这肯定是在臆想自己是个武功盖世的大侠了,心里忍不住吐槽了几句,面上却没有表露丝毫。 我不走心的敷衍地对他说了一句:“帅帅帅,整个阴间你最帅,你都快帅炸了。” 他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屑,也就不再摆出那副模样,收回了动作。胡一曲放下手里的灯笼,在我身边坐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似乎在胡一曲坐下的那一刻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儿。 同桌抬头望着黑红色的天空,我侧过脸瞧他,看不出他面上的神色。 “安眉,你说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点名我们就是互相帮助,没想到现在我俩死了还是要互相依靠,应该说我还是要靠你。” 胡一曲的话让我回忆起了上学的时光,读书的时候多么的无忧无虑啊,只想着解决作业,回答问题,不迟到不早退,根本不用天天担心自己哪天一不小心就下地狱,一不小心就灰飞烟灭。 越是回想那些美好时光,现实的残酷就越发的锋利。我看着胡一曲,他好像也陷入了回忆里,嘴角微微带着笑意。 在一席白衣衬托下胡一曲整个人都像是置身在一圈光晕之下,突发的涌起一阵愧意:“一曲,这么说来还是我害了你。” 我总是惦记着这件事,是我害了同桌才害得他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胡一曲对我的话不置可否,对我轻轻的笑了笑,没有一点责怪我的意思,我见他这样心里的愧疚不减反加。 胡一曲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壶酒,壶嘴儿对着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双眼喝得有些迷离,醉醺醺的对和我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们要走向新生活才对。从前我调皮但还没喝过酒,如今做了鬼尝尝这酒的滋味,也没有很好喝啊,为什么我爸那么喜欢喝呢。” 第76章 她叫浅月 胡一曲的语气听上去有些说不出的伤心难过,我从来没听同桌说过关于他爸的事,如今想来他不提一定是因为心里有很大的伤疤。 “我也尝尝这酒的滋味。” 我拿起酒壶倒了一杯杯酒,还没来得及入喉就被同桌拦下。 “你怀孕喝什么酒,别喝了。”他急忙把我手中的酒杯夺了过去,一脸警戒的看着我,我看着他如母鸡护仔的模样顿时就笑了出来。 “没事儿,我就喝一杯。”我不太在意的对他说,一边说一边就伸手去够他怀里的酒壶。 胡一曲最终还是拗不过我,松了手,我倒了一小杯酒放到鼻间轻嗅了一下,一股清香的味道立刻弥散开来。 要不古人怎么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仰头将酒灌入喉中,酒水所到之处火辣辣般微痛,浑身燃起一股热火,心中那些烦躁都被这酒水带来的火烧感燃去。 “这酒不好喝,但是解愁。”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已经开始发热,只能朦朦胧胧看到同桌晃动的身影。 不知道胡一曲是不是因为见我有些微醺,自顾自的就开了口,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和我说起了他爸爸的事。 同桌靠在我身上,哭了很久,直到天空中飞来乌鸦发出骇人的鸣叫声,他才停止了哭泣。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生意失败,也是和你一样说酒可以解愁。一杯两杯,一瓶两瓶,喝的越来越多,直至最后每天烂醉如泥。这都是好的,如果他半醉半醒,就会对我和妈妈拳打脚踢。” 我的酒意立刻清醒了大半,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同桌,他的双眸中蕴藏着不可诉说的苦痛,我感同身受的觉得心里一酸。 人和人是要怎么样才能相互了解相互体量呢?我一直以为别人都在好好生活,活得幸福美满,只有我一个人在痛苦的深渊中挣扎。但是现如今看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深渊和不可直视的悲惨过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干脆不再说话,只是将他手中的酒壶拿开了一些。 然而,胡一曲的诉说还没有结束。 “后来,他死了。”同桌苦涩的一笑,夺回酒壶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我和妈妈之所以没有死在他的手上就是因为他死了。他喝了太多酒,结果酒精中毒,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气了。安眉,你相信吗,他死的时候我竟然笑了,是特别开心的那种。那个时候我才七岁,你说我这样的人是不是要下地狱?” 他将手中的酒壶放到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胡一曲用一种极其痛苦的悲伤的复杂神情看着我,在蓝色的灯光的照耀下,我觉得他流下的泪滴反射出的蓝色光芒是那么的刺眼。 言语在这一刻是那样的苍白,我无能为力的看着他,轻轻走到了她身边。 我缓缓抱住了同桌,就像是抱住亲人一样,看到他痛苦我就像看到安姚痛苦一样难过,或许他此刻在我心中早已逐渐成为了我亲人般不可替代的存在。 “我不会让你下地狱的。”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对他说出这样的承诺,但我知道我不想再看到他如此痛苦悲伤的样子。 夜色渐深,胡一曲喝多了,絮絮叨叨的对我说了许多他生前的事情,大多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我一直都是扮演着一个倾听者,在这一晚我好像才真正的认识了胡一曲这个人。 困意袭上,我将已经醉的半趴倒在桌上的胡一曲扶回了房间,给他盖好被子,自己转身回了西厢房。 我和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不断回想着鬼差们离开时对我说的那些话,一想到明天我还要见到鬼夫其他的女人,繁重的不安感就在内心越扩越大,一整夜都辗转反侧,最后竟是彻夜未眠。 天微微亮的时候,我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起了床想着出去逛逛。刚一走出房门,就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甜美的小姑娘站在门前候着。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女子就向我微微伏了一下身子,她的声音听上去轻柔又好听:“你就是府上新纳的小娘子吧,我叫做浅月,黑无常他们告诉过你吧?” 原来眼前这个妙龄少女就是黑白无常口中的那个小娘娘,我对她善意的笑了笑,一边暗暗的打量起她来。 浅月穿着一件绿色的齐胸襦裙,眉目清秀,一颦一笑宛若天仙,说起话来娇嗲却不觉得腻意。 眼前这个浅月这般的貌美不知怎的就让我心中泛起了一阵阵酸意,那酸意不断在胸腔内发酵,搅得我直难受,却不敢表现出来。 我对着她点了点头,很是局促不安。 浅月对我甜甜一笑:“我看你和我年纪相仿,我可以叫你一声姐姐。” 她笑起来的样子宛如春风拂过大地,明媚的双眸中没有半点心机,渐渐的让我对她也放下了心防,笑着答应她:“那你叫我姐姐,我就叫你浅月妹妹好吧?” 浅月自然是欣然应下。我本以为浅月只是待人友善,却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心善,他见我的西厢房小的可怜,便邀我去她的掩月阁去住。 我原本是想拒绝她的一番好意的,可是终究耐不住她姐姐前姐姐后地央求着我,我也就只好答应了。 浅月见我答应了立刻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两颊的酒窝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颗甜蜜的糖果。 我过去东厢房把还在熟睡的胡一曲一起喊了起来,介绍他和浅月认识,胡一曲那小子竟然看着浅月还看愣了神,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 浅月领着我和同桌七拐八拐的终于来到了一块开阔的小平地,一间高脚吊楼坐落在小池塘边上,那高脚楼的最高处就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匾写着“掩月阁”三个字。 “我的掩月阁不比其他娘娘的住所,你们不要嫌弃才好。”浅月一脸歉疚,反倒让我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同桌大大咧咧地笑了笑,指着那个池塘说:“这里挺好的,还可以在池塘边抓鱼呢。” 我也连忙应和,其实我对于住的处所没有太大的要求,况且这里还临水,我是真心觉得这个地方已经足够好。 浅月见我和同桌都很是喜欢她的掩月阁面上也露出了几分喜色,两颊的酒窝更深了,带我们一起走了进去。 掩月阁整体都是用竹子建成的,不知道是那个师傅的建筑工艺,走上去也没有“吱吱呀呀”的声音,很是坚固。房子是圆形中空的设计,从一楼就能看到楼顶的五彩琉璃,光透过琉璃照射在楼中的每一处让人有一种置身星辰的美感。 我看着那五彩琉璃反射出来的光芒,心中暗自揣测,“掩月阁”这个名字估计就是这么个意思,全都是星辰的光辉哪里还见月光。 “浅月妹妹,你是很喜欢人间的日月星辰才建了这么一座掩月阁吗?” 浅月听到我这么问,露出了她洁白的小牙笑了起来:“这个楼是千岁见我儿时心心念念人间的夜间美景特意为我建造的。” 浅月的笑容是那么美,却刺痛了我的心。 这掩月阁是那个死鬼特意为了浅月建造的,独一无二的,专属她浅月一人的掩月阁,专属她浅月一人的温柔。 我勾起嘴角无奈的一笑,是啊,鬼夫是何等身份尊贵的鬼,他高兴对谁好就能对谁好,喜欢浅月就会为她建楼,今天能对我甜言蜜语,明日后日就会对别的小娘子说那些话。 那些日日夜夜的相拥不过是他消遣寂寞的手段罢了,他对每一个妻子的都很好,我不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就算怀了他的孩子又怎么样,只要他想,可以让浅月也怀上他的孩子,亦或是别的什么月什么娘娘,从来都不少我一个。 我不敢将心中想的这些表露出来,只好说身体有些不适,浅月听我这么说立刻就着急的带着我去了我的房间。 同桌被浅月安排在了二楼的厢房里,而我则住在浅月房间的旁边。 安排好同桌的住处后,浅月一直帮我收拾床铺,我看着忙里忙外的浅月,想着自己刚才还因为吃醋对她说了谎,心里很不是滋味。 浅月是一个这么好的姑娘,嫁给了鬼夫,他不好好珍惜还跑来和我结什么阴婚。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要怎么和浅月这样貌美又讨人喜的女孩子相比。 “浅月,你是什么时候嫁到这府里的?”我看着她曼妙的背影,有些好奇的问她。 “嗯?”浅月愣了一下,应该是没想到我会问她这样的问题。不过她还是停下手中的事坐到了我的身边:“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应该是四岁的时候,我就被养在这府里了。” 四岁,那个死鬼的癖好真是奇怪,总是找小女孩当童养媳,怪不得他要和我结下阴亲。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死鬼,一边又为浅月感到可惜。 “你怎么会这么早就死了?” 浅月被我勾起了心头往事,无奈地笑了笑:“我是被烧死的,那个时候太小了,我什么事也没记住,所有和亲人有关的记忆我都忘了,只记得漫天的大火包围了我的全身,吞噬着我身上每一寸的肌肤。” 那种死法一定很难受,更何况当时她还这么小。我记得我被水淹死的时候,四面八方的河水从我的眼耳口鼻灌入,我当时以为水会把我的身体撑炸,我就这样再也回不去了。 浅月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悲伤神情,反而是笑着对我说话:“其实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如今我在这里也活得自由自在的,我也没有羡慕活着的那些人,只是觉得这阴间看不到星辰日月,有点无趣。” 浅月这番话说得豁达大方,我越发的喜欢她来,对她赞赏的一笑。 多少人散尽钱财就为了在那世上多活一秒,如今看来,如果没做亏心事,死去和活着不也是一样的。 “浅月妹妹,我看你面容姣好的样子,没有一点被烧过的痕迹啊。” 之前和百鬼一起走的时候我见过很多被烧死的鬼,他们轻则血肉模糊重则烧成黑炭,哪里有浅月这么一副娇滴滴小娘子的美貌。 第77章 温柔的鬼夫 浅月听我这么说一脸犹豫:“姐姐,如果我给你看我原本的样子,你会害怕吗?” 我没有说话,只见她转过身去,再回头时哪里还有什么娇滴滴的模样,焦黑的脸上还露出了几块骨头,我一下子就被浅月原本的样子给惊吓到了,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浓雾笼罩的山野上长满了白色的彼岸花,高飞的老鹰在天空中盘旋久久不能落地发出凄凉的悲鸣声。远处的山上传来一阵阵猿猴的长啸,惊起山谷中的蝴蝶飞起又落下...... 我站在悬崖峭壁上,身后有一个浑身烧焦的女人追逐着我,再迈一脚就是万丈深渊,退后一步我就会被女鬼抓住。 慌乱中我毫无办法,心中只觉得焦急却又毫无办法,束手无策的站在悬崖旁,心里乱糟糟的。 “死鬼你在哪里!快来救我!”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山谷中呼喊着,除了不断回荡的我的喊叫声,没有任何回应。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个女鬼就用手一挥,一条长长的白绫从她袖中飞了出来,直直向我冲来,将我整个束缚在白绫之中,任我百般挣扎也毫无用处。 我只想着逃脱女鬼手上白绫的束缚,不停地扭.动我的身躯,一个脚滑,就坠入了万丈深渊,那原本紧紧束缚住我的白绫好像失去了能力一样在我身上滑落。 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云雾之中快速的坠落…… “啊!”我发出一声尖叫,全身抽搐的一抖。 我猛然睁开双眼,入目就看到死鬼那张熟悉的脸,梦境里的恐惧还没有完全消去,我抬起手抓住鬼夫的手,直到被他冰凉的气息包裹住我才终于放下了心。 还好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梦一场。 “你去哪里了怎么一直不来找我,我一个人……真的好害怕。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我被一个烧焦的女鬼索命,无论我怎么叫你,你都没有出现。” 或许是因为刚刚的噩梦太过真实,又或许是我对死鬼太过想念,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立刻抱住了他,哭了起来。 不仅仅是梦里的害怕,还有从他离开之后的种种事情,这些积压到一起几乎快要让我喘不过气来,我放声大哭着,就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鬼夫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动作极尽的轻柔,柔情似水的看着我,温柔的在我耳边说:“眉眉,别害怕了,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我一直在他的怀中抽泣个不停,眼泪怎么都止不住。鬼夫一边安抚我一边把站在一旁的浅月骂了一顿:“你怎么能这么吓安眉,她才刚刚从人间过来,很多事都不能习惯,我让你过来是为了让你好好照顾她,结果呢?把她吓成这个样子。” 浅月在一边低着头,委屈地哭泣:“我我我.....我不想的,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我听到浅月委屈的哭声便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对鬼夫说:“浅月妹妹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再责怪他了。” 他听到我帮浅月说话,也不再责怪她,但是语气听上去还是有点凶巴巴的,只说让她以后不要再以原本的面貌示人。 还没来得及对鬼夫说让他不要再那样责怪浅月,他就一把将我抱在了怀里,抱得特别紧,在我耳边说:“眉眉,你终于回来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消失了。” 我好像闻到了鬼夫身上有淡淡的茶花香味,以前的他是没有的,就在我抬头看他的时候,突然发现他原本湛蓝色的眼眸今天竟然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蓝色,不是墨蓝色也不是幽蓝色,是一种介于这两者之中的奇异色彩。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看着鬼夫的双瞳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既不是欢喜也不是讨厌,反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近。 “你是不是没睡好?”我觉得今天的鬼夫和平时不太一样,关心地问他。 鬼夫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就像以前那个样子,甚至还多了几分宠溺的感觉:“小傻瓜,没有你我怎么能睡好呢?” 浅月见我们两个情意正浓识趣地退了出去,我见她出去了只觉得更不好意思了,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鬼夫两个。 鬼夫用手将我环抱在怀中,我的头枕在他的胸膛,直接的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他低着头闻着我发丝上的味道,轻声地说:“你离开我还是太久了,身上都已经没有了我的气息。” 我听他这么说也是心中一酸,故作生气地说:“是谁一直不来找我的?我一个人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当时要是不离开的话不就不会这样了吗?” 他听见我这么说,原本抚摸着我的手听停了下来,脸上尽是难以启齿的隐忍:“眉眉,你相信我,不是我不去找你,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自责,似乎还有着浓浓的思念之意,我不过奇怪了一瞬就没有再多在意,只当是我自己多想了。 我原先不过是吃醋他有浅月这样美好的女子做妻子,担心自己比不上浅月,才会那样说话气他。可是现在听他的语气,似乎对我真的是那么的思念,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我又怎么能不依不饶去责怪他不来陪自己呢? “我知道了,以后无论我去哪你都陪着我好吗?就算我回了人间你也像以前一样陪着我好吗?” 我有些试探的说到了回人间的事情,想要借此看看鬼夫是什么反应,却没想到他听我这样说几乎是立刻就变了脸色。 “回人间……”鬼夫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无奈和悲伤。 我见鬼夫的这个反应当下就是心中一紧,心中警铃大作,之前黑无常说过的话现如今还犹在耳畔,他是不是不想让我回去了? “你答应过会让我活下去的。”我担心地看着鬼夫,害怕他对我说我要永远呆在这个地方了,永远都不可能回去了。 “你真的很喜欢人间?”鬼夫的眼神里流露出我从未见过的浓烈的悲伤。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样的鬼夫我竟然说不出口肯定的回答。 我不敢再看他的眼,低着头小声地和他说:“我短短一世,你让我陪我妈妈好好过完,好吗?” 鬼夫沉默了很久,抓住了我的手,在我耳边温柔地说:“眉眉,你要你高兴,不说一世,生生世世我都会陪你,你在人间我就在人间陪你,你在阴间我就在阴间陪你,六界之内,只要是你,我就一直会在你身边。” 我从来没听鬼夫对我说过这样的话。这次再相见他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少了之前的那种不愿意开口说爱的傲娇感,似乎恨不得一下子把全天下好听的情话都和我说一遍。 鬼夫温柔的将我抱在他的怀里,虽然我们都没有再开口,但是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却也着实不赖。我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总觉得鬼夫今天和平日里不太相同。 今天的他真的很不一样,平日里他要是抱住了我一定会对我做那些羞羞的事,可是今天他除了一直抱着我紧紧的抱着我以外,什么其他的动作都没有。 虽然只是在他的怀里我都觉得自己仿佛快要融进他的怀里一样。 “死鬼。”我轻声地问他:“我们什么时候拜堂成亲。” 虽然这句话问出口显得我那么的急不可耐地想要嫁给他,可是我是真的很想快点成亲,因为只有早日拜堂我才能快点回到人间去。 我一直都记得鬼夫之前和我说过,只有我人间的尸体保存完好我才有可能重返人间,也不知道妈妈保护我的肉身保护的怎么样了,但是时间越长难度一定就越大,我不想再给我妈增添压力。 他低着头用他冰凉的脸颊贴在我的脸上,轻轻地蹭着我,我被他蹭的有点发痒,开口时嗓音温润如水:“快了,我很快就会娶你进门,你会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女人。” 鬼夫用他那双诱人的双眸盯着我,我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进去,一点点的沉沦而又不可自拔。抓着鬼夫双臂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我觉得奇怪,明明我此时已经是个死人没有心跳了,可是为什么我会产生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呢? “唯一的女人”,这五个字就像是一道魔咒不断的在我耳边重复。我只觉得奇怪,鬼夫不是有很多房妻子吗?我又怎么会是他唯一的女人呢? 还没等我开口问他,他就把我按在床上,吻上了我的唇,一片柔软。 和之前的霸道主动的吻不同,今天他的吻温柔而又绵长,我似乎还感受到了他的吻带着淡淡的苦涩。鬼夫一遍又一遍的在我的双唇上轻柔碾压,温柔的简直快要不像他。 或许是我太累了,又或许是他的吻带有什么魔力,在鬼夫的亲吻中,我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我似乎听到鬼夫喃喃自语道:“眉眉,我很快就会让你回到我的身边。” 第78章 奇奇怪怪 我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浅月正拿着热毛巾擦拭着我的脸庞,温热的热度随着肌肤的碰触传递到心里,我却依旧觉得手脚都冰冰凉凉的,四肢提不起力气。 浅月看到我睁开眼立马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我看着她笑的样子却愣住了,不自觉的想起了她之前给我看的真实容貌,忍不住往床里面缩了一缩。 可能是我脸上的恐惧表现的过于明显,浅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很是委屈地看着我,眼里的泪水哽在眼眶里打了好几个转,眼看就快要流出来,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可怜兮兮的对我说:“姐姐,我是浅月啊,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的,真的,你要相信我啊。。” 她低着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让人心疼,我的心也止不住的放软了好几分。 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忘不掉那个噩梦,拉起杯子挡住了自己大半的脸庞难过,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只是还是不敢多看浅月。 我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浮现着她那张烧焦的脸,连半露在外的骨头都全部清晰可见。没想一会儿就觉得整个身体昏昏沉沉的,心中虽觉愧疚,但我更加不敢再多看她几眼。 鬼夫从房门口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我怯生生的把目光投向他,他看了一眼我和低着头的浅月,立刻了然的懂了。 “浅月,你先出去吧,安眉这儿有我就行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我,口中却对浅月说着冷冰冰的话语。 浅月见鬼夫这么说,满脸委屈像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立刻就被鬼夫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她拼命咬着下嘴唇,一个没忍住眼泪流出眼眶,捂住嘴跑了出去。 我看到浅月这个样子,心中亏欠的感觉就更甚了。我似有若无的想着,鬼夫既然之前都特意为她一人建了掩月阁,或许在我没来之前浅月是鬼夫府里面最疼爱的小娘子。 可如今我来了却让她受这种委屈,浅月心里应该很不好受吧。 我裹着被子从床榻里面移了出来,躺在鬼夫的手边,抬脸正好对上他看向我的目光,对上他的双眸那一刻我顿时就觉得面颊一烧,开始发烫。 “那个,你……”我刚想开口说让他替我去和浅月道歉时,鬼夫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方方的木盒子摆到我面前。 我不明所以的看看那个盒子又看看他,眼中满是疑惑。 “这个是你的骨灰盒,你带在身上,好好保护好它。”鬼夫的大手在我的骨灰盒上摩挲了几下,听不出语气中的情绪。 眼前的盒子四四方方,用金色的笔写着大大的“寿”字,在黑色底纹上显得特别明显。 这是我的骨灰盒?我盯着这个盒子,心中觉得奇。 在死之前我已经按照鬼夫的话再三对我妈嘱咐过要保存好我的肉体了,又怎么会火化成骨灰呢? 我将信将疑的看了那盒子几眼,立马把脑中差点浮出来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不可能,我的肉体肯定还没有火化,我妈是不可能让我的尸体被火化的。 “这怎么会是我的骨灰盒,我的肉身都没有损坏你忘记了吗?”我盯着鬼夫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他,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答案。 即便我不断否定着,可是还是忍不住的胡思乱想,难道我真的死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中挥之不去。 鬼夫听到我说这句话之后明显错愕了一下,快到我差点就要捕捉不到,但很快又恢复平静,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对我说:“我当然记得,这个只是你的骨灰盒,里面是空的。不过你记住一定不要打开,听我的好好带在身上,睡觉的时候放在床头。” 我半信半疑的捧起了那个骨灰盒,放在手里掂了掂,实实的还挺有分量,怎么看也不是空的样子。 “一定要听我的话,按我说的做,记住了吗?”鬼夫严厉的看着我,我已经很久都没见他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着我了,一时间反倒觉得有那么一点不适应。 不过转念一想,无论他是不是真心为我应该都是不会害我的,毕竟他之前说过,如果我死了肚子里的胎儿也就活不成了。 我在被子的遮掩下悄悄摸上自己的肚子,心中升起一丝悲凉,没想到最后这个孩子竟成了我唯一的保障。 鬼夫就算不为我,为了孩子他也一定会想尽办法让我继续活下去。想到这儿我也就不再怀疑他对我说的话,抱着他给我的骨灰盒点了点头,向他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地带在身上,不会让它有半点差池的。” 鬼夫听我这么说之后态度依旧很冷淡,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之前那个对我温润如水的男子就不是他一般。 “我还有些公事,我先走了。你把这碗粥喝了就休息吧。” 鬼夫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甚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和他再说一句话,他就起身离开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不明白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疑惑愈深,目光转向床边盛粥的碗,黄澄澄的颜色看上去倒是让人觉得胃口大开。 我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决定不再去想鬼夫今天的反常,捧起床边放着的那碗粥,碗面上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白色热气。 我刚舀了一小勺放入口中,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把刚刚吃进去的那口粥又吐了出来。 粥里面有姜。 我拿着调羹在粥碗里搅了搅,果不其然看见了不少细细碎碎的小姜粒。 我出神的盯着那些姜粒,心中的疑惑越发的扩大起来。鬼夫不可能不知道我不吃姜,从今天醒来开始他就怪怪的,不仅对我态度极其的冷漠,而且给我一种陌生的疏离感。 我无意识的拿着勺子在碗里乱搅,心中想了无数个可能。难道是因为鬼夫回到了阴间事务太过繁忙,所以忘记了? 不知为何我一想到他可能是因为什么事情就忘了我不吃姜的事儿,心里就酸酸涩涩的涌上了一股失落之情。 这碗粥我不可能再吃,把只动了一口的粥碗再放回原位,我再次躺下,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本来也没觉得犯困,但是眼睛闭着没一会儿我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变了,正在之前黑白无常们带我路过的那个小树林里。但是这一次没有黑白无常们也没有同桌,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不安的四处看了看。 树林里被浓浓的大雾所笼盖,我看不到前面的事物。耳边环绕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声啼哭,一声比一声凄惨,听上去就像是在心尖上抓挠。 我的脚下全是惨白的骷髅,不时就有一条条肥大的蛆虫从那骷髅里爬出来,在我脚下不断的蠕动。 我看到那些虫子立刻觉得头皮发麻,后退了好几步想要避开这些东西,却没想刚后退了一步,我就感觉到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发出了一声不小的爆破声。 我缓缓的转动僵直的脖子,硬着头皮看向身后,只看了一眼我就差点恶心的吐出来。原来我刚才不小心踩到了身后的蛆虫,它们全部都爆开,夹杂着血浆白色的液体,粘稠的液体混上它们碎烂的肉躯,恶心至极。 我死命的捂住嘴,才忍住了没吐出来。恐惧一点点的在我的心头扩散,我不敢再在这个地方停留,什么都不管了就向前走着。 每一步好像都踩到了地上的虫子,一声接一声的“啪”在耳边络绎不绝,我高昂着头不去看地面,憋着气一直朝前走。 大概走了有十分钟左右,我终于听不见脚下有奇怪的声音了,渐渐放慢了脚步,长长的出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可是我还没能放心到两秒,斜前方的树干上突然传来了“嘶嘶”的声响,我不敢置信的望过去,吓了一大跳。 树干上倒挂着好几条长长的大蛇,最大的身子恐怕蛇身有我小腿粗。它们嚣张的朝我吐出蛇信子,只要我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毒蛇咬住脖子。 我的身体就像是被冻住了一般,瞳孔里映出那几条蛇身上五彩斑斓的花纹,心里只觉得绝望。 我不敢再这儿多停留,只好不停地向前走,想要走出这个树林,可是无论我怎么走都还是绕不过一个没有墓碑的坟墓。 就在我又一次回到这个坟墓来的时候,那原本还在远处的啼哭声突然变大了,那感觉就像是在不停的靠近我一样。 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但那声音却一刻都没有停歇,甚至离我越来越近,啼哭声也越来越大。 我环抱住了自己瑟瑟发抖的身子,只看见地上的骷髅一同震动了起来,所有骷髅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乒乒乓乓”的撞击声,树林猛的吹起好几阵阴风,吹乱了我的发丝,连带着树上的枯叶齐齐落下。 第79章 陷入噩梦 这时好像有什么东西朝我靠近,从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了树叶的摩擦声。我不停地转圈想看清是什么向我这边过来。只见雾气之中飘来了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长发女子,她的长发被风吹起,满脸是血的看着我,一步步向我逼近。 她的嘴里似乎在喃喃说着什么话,可是风声实在太大导致我没有听清楚。 我害怕极了,想要逃跑可是脚就像是绑上了千斤重的沙袋一样,无论我怎么用力都动弹不得。 只见那个白衣女子一点点向我逼近,她每走一步,我的心都痛一分,好像被人剜心取血般难受。 我拼了命的挣扎哭喊,一声声地呼唤着鬼夫、黑白无常们还有我的同桌,可是没有任何的回应,树林里只有那一声声凄惨异常的啼哭声不断地回旋,环绕在整个树林里。 直到那个女子走到我面前,抬起头看向我,我才看清了她的脸。 她大大的眼框里源源不断地流出鲜红的血液,两只眼睛里都没有了眼仁,只剩下惨白的眼白,和艳丽的大红形成极为恐怖的场景。我害怕的大声尖叫起来,一下子就从梦中惊醒。 从梦中醒来的我出了一身的冷汗,看到原本被五彩琉璃照射的光彩衬的明亮的房间此刻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此刻我的耳边好像还回荡着梦中女子的啼哭声,空洞而阴暗的房间变得那么渗人。 我哭着大喊:“一曲,胡一曲,你在哪里?我好怕啊......” 我的声音回荡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但是无论我怎么叫喊,住在楼下的同桌就是没有回应我一次。 我害怕极了,抓着被子定定地看着门口的位置,生怕那个梦中的白衣女子跑到这里来要了我的命。 在这个阴暗的小空间里,我孤身一个人躲在床上,鬼夫早就不知去了哪里,我唯一的希望都放在了楼下的胡一曲身上,期盼着他可以来救我。 我的所有神经都紧绷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房顶,身体忍不住的瑟瑟发抖。只听见门口“吱呀”一声,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视线分毫不差地看着门口。 “你叫什么?” 门口传来鬼夫的声音,随后我就看到他拿着幽蓝色的蜡烛走进了我的房间。 他的声音这时听上去是那么令人心安,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一点一点的朝我走过来。 “我......我做了很可怕的噩梦。”我小声的对他说着,看见他的那一秒心里的恐惧全部都化为了委屈。 因为他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房间里委屈,也因为他那冰冷冷的态度而委屈。 鬼夫刚一走到床边我就迫不及待的紧紧的抱住了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从眼眶里掉落出来,好像要把这些日子受过的苦难和经受过的害怕还有心里的委屈、嫉妒都一股脑的通过这泪水倾泻出来。 鬼夫像一个木头桩子般站在原地,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我带着哭腔对他说:“我刚刚做了很可怕的梦,梦里面我自己一个人走在一个阴森的树林里,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我怎么叫你你都不回应我。我在一个无名坟墓旁见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白衣女子,她一步步向我逼近好像是想要夺走我的命。我一看到她,心里就像是被人从心脏捅了一刀般痛苦。” 鬼夫听我这样说,身体忽然抖了一下,他的神色终于有了些微的波动,低下头关切的问我:“你说你见到了白衣女子,你确定吗?” 我点了点头。 这时我在他眼里看到了一种仿佛来自灵魂的无奈和无尽的凄凉感。 “是不是因为我把这个带在身边所以才会做恶梦?”眼角的余光瞧见了床头的骨灰盒,我一伸手把骨灰盒拿了过来捧在手中,疑惑地问鬼夫。 我打从一开始看到这个骨灰盒开始心里就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腹中的孩子也是,只要我一捧起这个骨灰盒就会躁动不安。 鬼夫对我的话没做回答,自顾自的对我说:“反正你只要听我的话,睡觉的时候把这个骨灰盒放到床边,无论去哪你都好好带着它就可以了,其他事情你不用管那么多。” “可是我又没有死,这个骨灰盒就是空的,我为什么要一直带着这个空的骨灰盒?”我觉得奇怪,也觉得不耐,心中实在是不太情愿把这个骨灰盒随身带着。 鬼夫一脸不耐烦,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你只要按照我说的这么做就好。” 他也没有和我像从前那般温存,说完这句话就把我一个人丢在了房内。 鬼夫走后,空荡荡的房间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桌上蜡烛随风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我的心因为他冷漠的态度而开始疼痛。 在人间的时候日日夜夜的拥抱抚摸,恨不得把我融进他的身体里,对我也是温柔至极处处关怀,只要一得闲就要抱着我,听我怀中的胎动,如今话都不愿意和我多说一句,莫非是回到了这阴间,见到了久日不见的浅月又或是各房小老婆,终于厌烦我了? 我悲凉的扯起嘴角笑了笑,摸了摸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小腹,无谓的想着:厌烦就厌烦吧,这样我才好早早离开这个地方回到我该回的人间去。 就在我思绪烦闷的时候,门口想起了一阵阵敲门声。 “姐姐,我是浅月,我可以进来吗?”浅月甜甜的声音传进了屋内。 我虽然还是很害怕浅月原本的容貌,不过我也知道她没有想要害我的心,没有理由拒绝她,干脆就应了一声让她进来了。 浅月进来时看到我床头摆放的骨灰盒先是愣了一秒,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神情,对我露出淡淡的愧疚:“姐姐,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害怕,害的你还生病了。” 我的确是有些身体发热头痛脑胀,但是我自己清楚这并不是因为浅月,而是因为那梦中的女鬼。但是莫名的这件事我打从心里不愿多提,只好对浅月微微一笑说:“我不是因为你才生病的,浅月妹妹,你别放在心上了。我是一路劳累,又加上本身就身体虚弱,所以才逼出了病来。” 浅月听我这么说脸上的神色才稍稍放霁,两眼放光的看着我:“姐姐,你说的可是真话?没有骗我?你真的不是因为浅月生的病?” 她这副天真的模样和我之前一路见到的恶鬼不知要惹人疼爱多少分,我笑着对她说:“当然是真的。如果是因为害怕你,我不早早就要离开这里了,还住在你的浅月阁做什么?” 浅月听我这么说高兴地笑了起来,“那姐姐和我去吃饭吧,我已经让厨房做好一桌子好菜给你和一曲哥哥送行了。” “送行?”我听浅月这样说觉得诧异,费解的问她。 浅月看我一知半解的样子,也很是不能理解,但还是温柔地向我解释说道:“这里只是鬼门关最外一环,黄泉路还有很长很长,有一部分鬼可以在这里受审,还有一部分还要继续走。” 听到浅月这么说我感觉自己的头都变大了,没想到我走了这么久,还要继续走,那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我想着浅月说的话苦恼地抓着被单。 我都走了四五天了,还没走完,这地府也没有一个马车什么的,全靠一双腿,就算是鬼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难道我死了就可以这样糟践吗? 我越想越气,恨恨的用力敲击了一下床板,结果力气没把控好,倒把自己的手给打痛了。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浅月打断了我的思绪,她的眼中虽有疑惑但是却忍住了没有问出口,我见她这样善解人意更觉得她是个好姑娘。 “没什么,我们去吃饭吧。” 我站了起来,换上了浅月给我带来的齐胸袄裙,她还为我梳了一个新的发髻。看着镜子里的我,竟产生了一种自己好像是电视上那些古代的美人的感觉。 “姐姐,你真好看。”浅月甜甜地对我说。 我笑了笑:“都是你的衣服好看。” 或许女孩子就是那么简单,因为浅月给我梳了一个好看的发髻送了我一件好看的裙子,我就把她当作在这阴间的闺蜜看待,牵着她的手来到了同桌的门外。 “一曲哥哥,我们去吃饭吧。”浅月用她那甜到发嗲的声音叫着同桌。 同桌嘻嘻笑笑地就来开门:“来了来了,我早就饿了,走吧,小浅月。” 我听着胡一曲那熟稔的语气,诧异地看着他和浅月:“你们两个什么时候那么要好了?” 同桌听我这么问立刻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就是你被浅月吓昏的时候,我看着小浅月自己在角落里哭,我看到了就去安慰她咯。你也是的,这样就吓到了还吓出病了,怎么那么不经吓。” 我不喜欢胡一曲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送了一个白眼给他:“我那个时候不是身体太虚了嘛!现在都好了,我已经和浅月成为好姐妹了,是不是浅月?” 我笑着看了一眼浅月,浅月立马点了点头回我一个甜甜的微笑,“是啊是啊,姐姐现在已经不怕我了。” 第80章 再次上路 我们一起来到了一楼的饭厅,桌子上早就摆好了各式各样的菜式,浅月还贴心地为我准备了一部分熟的菜肴,我看着那些熟的食物差点就要开心得泪流满面。 没有多说其他,我们立刻坐上餐桌开始大快朵颐。吃到一半的时候,浅月突然开了口:“姐姐,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好不希望你走啊,你有空一定要来找浅月玩啊。” 她一脸不舍地看着我,我见她这样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想了一下干脆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了一条项链,递到浅月面前:“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这个项链送给你,就算是我们姐妹之间的纪念品。” “我一定会好好戴在身上的。”浅月欣然接过,笑着让我帮她戴上。 同桌看着我和浅月两个腻腻歪歪的样子,眼睛竟然也微微泛红,我很少看见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同桌露出这样的神情,心中的苦楚更甚。 “浅月,你以后会忘记一曲哥哥吗?”同桌在一边用低沉的声音问浅月,他的声音里隐隐的带上了好几分颤音。 浅月忍住眼中的泪水,咬着下嘴唇:“当然不会,我一定会记得一曲哥哥的,还有你教我用草编的蚂蚱。” 离别的氛围在餐桌上越来越重,我们都没了胃口,沉默不语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离别总是会到来,夜色已深,无论是浅月还是胡一曲还是我都有了倦意,我们依依不舍的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等待第二日离别之时的到来。 我本以为自己会因为之前的梦境而睡不着,没想到竟然一夜无梦,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我正睡得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中见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千岁小娘娘,该起床了,我们要赶路了。” 我揉了揉眼睛,将最后一丝睡意驱赶走。 那个声音又在外面喊了几声,我立刻辨认出来那是黑无常的声音,欣喜的应了他一声。 我飞快的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洗漱完毕打开门,就看到黑白无常还有阴索命等在门外。 虽然分开不过一两天的时间,但是这次再次看到他们我还是忍不住的开心,嘴角止不住的就开始上扬。 黑无常摇晃着他长长的舌头高兴地看着我,另一边的白无常和阴索命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过我能够看出来,他们望着我的眼神里也流露出来不明显的高兴的情愫。 我高兴地抓住他们几个的手摇来摇去:“你们之前不是说要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黑无常看见我这个反应也是更加开心了,他笑着对我说:“之前我们是要走了,不过现在我们被调来这里啦,我们可以送小娘娘你继续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见到他们三个太过高兴,我一个不稳,差点要摔倒,还好刚好走过来找我的胡一曲扶住了我,我拍了拍胸口,庆幸还好有惊无险。 “千岁小娘娘,你怎么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睡的不好?”黑无常朝着我的脸看了好几眼,神色关切地问我。 我没做回答,虽然我最近的确是睡的不太好,可是之前我在人间也经常做噩梦,醒过来之后不也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么。要我说我现在完全就是因为自己这个半死不活的状态,脸色怎么能好的起来? 我满不在乎地说:“我现在都是一个死人了,脸色怎么还会好?”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白无常这时候开了口:“非也非也,千岁小娘娘您可能还知道,您现在是怀有身孕的人,您怀的这一胎和寻常的阴胎可不同,这一胎是养人精血的,加上千岁小娘娘您肉身未毁,还没有死透,脸色是不会那么差的。” 听白无常这么说,我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竟然还这般厉害。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想着自己才被噩梦吓到生病,现在不过才大病初愈,脸色差一点应该是正常的,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千岁小娘娘,如果您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们三个,要是您出了什么事千岁爷会让我们几个灰飞烟灭的。”黑无常还是十分的担心,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没事的,我的身体我还会不知道吗?不过,你们口中千岁爷长千岁爷短,那个死鬼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一路上我不止一次的想要知道鬼夫的身份,可是几个鬼差始终都是守口如瓶。 鬼差们见我又开始问那个死鬼的事,三个人面面相觑,还是阴索命站了出来,一脸冷漠地说:“那位是地狱里的王爷,我们都称他千岁爷。” “王爷?地狱里不是只有阎王爷吗?”我听阴索命这样说觉得奇怪,和我以前所听说过的完全都不一样,又好奇的追问了一句。 他们三个这一次没再说话,一路地沉默,我见他们又恢复到之前那副闭口不言的样子也就不想再问下去了。 我自己在心里偷偷的想着,如果那个死鬼是这个地府的王爷,那到底是阎王爷比较厉害还是他比较厉害呢? 我一直陷入沉思,双眼放空地跟着黑无常他们走着,胡一曲则是跟在我的身边。 走了一小段路,胡一曲忽然偷偷戳了一下我:“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别硬撑。” 其实我不过是因为在想事情所以才没有表情,身体上倒没有什么大的感觉。 我对他笑了一下,开玩笑地说:“哎呀,我好难受啊,都没有力气走路了,不如你背着我走吧。” 同桌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把戏,瞥了我一眼,“你想得真美。” 有了胡一曲的这么一闹,我的心思也就不再围绕着死鬼的身份了,转而和同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我和同桌打打闹闹走在小树林里,这一次树林里没有什么奇怪可怖的东西,我暗暗的松了口气。 在鬼差三个人的保护下很快就走出了那片小树林,百鬼们排列的很整齐站在路口处等着我们,我们走过去和剩下的百鬼们回合,稍稍准备了一下就出发继续走。 没走多远,黑无常就和我说:“千岁小娘娘,我们三个现在有点急事要回孽镜台一趟,有一个小鬼落在哪里没跟我们走,等一下会有几个牛头马面带你们走的。” 我点了点头让他们先走,毕竟这是他们的工作,再说了我身边还有同桌呢,也没什么。 黑白无常们走了之后很快就有两个牛头马面跟着我们走了起来。 走了太久也不知道我们是走到了哪里,明明没有阳光的阴间竟然突然觉得热气逼人,两旁怪异的植物都已经干枯,只有零星长着几棵野草。 我正觉得难受呢,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凄惨异常的叫喊声,百鬼们都因为这个叫声而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有几个小鬼看上去兴奋异常,眼看着就要试图离开队伍,结果还没离开队伍两步远就被牛头马面一个鞭子下去,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地躺在滚.烫的沙石地上,翻来覆去,尖叫连连。 我看着那几个小鬼被牛头马面抽打的厉害,心中隐隐犯呕,连忙扭过脑袋避开了视线。 队伍没有任何停顿的继续向前行走。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我们走近了一棵大约有五层楼高的仙人掌时,我才知道刚刚那一声声惨叫从何而来。 一个个鬼被牛头马面们插在仙人掌的刺上,热气从地面上蒸腾而起,一个个鬼好似被炙烤一般,他们的鲜血一点点从刺上渗入仙人掌,仙人掌随之更加地茁壮,短短不过数秒,原本是长剑般纤细的刺已经长到人形般粗细把那个挂在刺上的人,一点点地涨裂。 我看着这景象实在是太过渗人,胃里止不住的就开始翻涌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拉着同桌就想远离队伍。刚走开两步,我就听到身后有声音,回头一看,没想到牛头马面竟然一个鞭子就打在了同桌身上,胡一曲身上原本薄薄的一件长衫迅速裂开渗出血来。 那道血痕立刻扩散开来,把那一小块白色的衣物染成了红色,看上去格外的人。 “胡一曲你没事吧?” 被打了一鞭子的同桌脸色苍白,眼里就要溢出泪水。 “没事,就是有点痛。”他的脸上硬是挤出了微笑。 我把同桌护在身后,那个牛头马面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恶狠狠地说:“别乱跑。” 我瞪了那个牛头马面一眼,扶着同桌继续走了下去。一路上那个牛头马面都用一种十分不友善的眼神看着我,我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在这炎热的环境下更加使不出力气,还要扶着同桌一步步艰难地走着,十分痛苦。 那个牛头马面拿着鞭子就走在我们身边,只要任何一个鬼走慢一点,就一鞭子毫不犹豫地打下去,我提心吊胆地扶着同桌,心里一直在祈求黑白无常们赶紧回来。 “同桌,你还好吗?” 同桌的伤口上一直源源不断地流出血,脸色越来越苍白,整个人就像要倒在我的身上。 第81章 残酷惩罚 胡一曲踉踉跄跄的走着,忽然就像是全身失力瘫软了下来,眼看他就要跌倒在地上,我连忙伸手想要接住他。 可是还没来得及扶住快要倒下的同桌,站在远处的牛头马面就一个鞭子远远地打下来,“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在胡一曲的身上,他被那道鞭子打得直直的躺到地上,连带着我和他一起摔在了黄沙土地上。 “嘶……” 我疼得忍住不倒吸了一口凉气,右手按揉在摔到的右侧后腰,担忧的看向身旁的同桌,他的情况看上去也没有比我好上多少,整个五官全部都皱缩到了一起。 我愤恨的瞪了那牛头马面一眼,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曲你还好吗?来,我扶你起来。”我把胡一曲的胳膊架在我的肩上,想要把他搀扶起来,奈何我的力气不够大,来回了好几次也没能把同桌再给扶起来。 我们俩在百鬼队伍的前列,这一摔几乎就把后面小鬼的路全给拦住了,后面的队伍也因为我们两个而停滞下来。我不安的看了一眼身后,心中越发的着急起来,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我正看着地上的同桌暗暗着急,眼前的光亮忽然被一片阴影所覆盖,我察觉到了一丝不太寻常的气息。 抬起头一看,牛头马面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们的面前。 他铜铃般的大眼睛瞪了我们一眼,大手一扬,即将又是一鞭子扔快要下来,我害怕的盯着快要落到我身上的鞭子,吓得闭上了眼睛,自暴自弃的等它鞭打在我的身上。 “啪”,鞭子和躯体碰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疼痛。我猛地睁开眼睛,看见胡一曲站在了我的身前,硬生生替我承受下了那一道鞭挞。 我的眼睛死死的盯在胡一曲的身上,他在前一秒还在因为身上的伤痛到无法站立起来,现在却硬是用他的身体好好地护住了我,没让我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这一鞭下去在他身上又留下了一道痕迹,鲜血再一次浸透了他的白色长衣。胡一曲瘦小的身躯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了,鲜血淋漓地倒在我的身前,但是面上却还是带着笑意,似乎是在安慰我不要担心。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的滑过面颊滴落下去。 同桌的表情看上去明明就是在强忍着痛苦,但他还是用故作轻松的语气对我说:“安眉,有没有打到你?” 我猛地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喉咙就像是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堵住了一般,难受的紧。 一路以来黑白无常们对我们两个照顾有加,我和同桌几乎都没受过什么苦。可是现在他们三个才离开不过短短两三个时辰,胡一曲就已经被打成这个样子,往后的路要怎么走下去。 我不想再给牛头马面惩罚我们的借口,咬牙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把同桌扶了起来,他整个身子就像是一坨烂肉一样,软巴巴地靠在我的身上,我踉跄了好几下才勉强站稳,让我们两个不至于再次摔到。 “他真的走不动了,不能停下来休息一下吗?”我哽咽地问牛头马面,希望他可以发发善心,可是事实证明这些不过就是我自己美好的幻想罢了。 牛头马面并没有理会我的央求,站在一旁不停的舞着鞭子,示意后面的小鬼们不要浪费时间,尽快赶路。 我见他这个态度也就清楚了,摆在我和同桌面前的路无外乎就两条,一条是停留在原地被他继续鞭打,另一条就是忍着疼痛和不适继续赶路。 我没了办法,只好拿袖子擦干脸上的眼泪,扶着同桌就想往前走。可是此刻胡一曲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我架着他一步也前进不得,还要被后面赶上来的百鬼们推搡拥挤,好几次都差点要再次倒在地上。 一旁的仙人掌上受刑的鬼们还在不停地嘶鸣,前进的百鬼们因为牛头马面而害怕不已,发出低沉的啼哭声,所有因为鬼怪们悲伤痛苦害怕发出的声音都环绕在我们身边,听得我耳膜发疼。 雪上加霜的,我的小腹这时竟也开始躁动起来,隐隐的还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绞痛,疼的厉害的时候我差点就要惊叫出声。 队伍因为我和同桌变得乱糟糟的,牛头马面在整条队伍里扫视了一圈,最好向停滞不前的我们走了过来,百鬼们纷纷让开一个大大的口子,让牛头马面得以走过来。 他手上握着鞭子,鼻子里迸发着火红的火焰,眼里渗透着诡异的绿光,只是看就知道正处于怒火冲冠的状态。我看着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心中害怕的敲起鼓来。 我担忧的把同桌紧紧抓住,半环在怀里。下一秒牛头马面突然伸出手把胡一曲的衣服抓在了手中,轻轻用手一提,立刻就被提起一米多高,两脚腾空地挣扎着。 艳丽的鲜血顺着胡一曲的身子滴落在地面,我被吓坏了,两眼空洞的看着兀自挣扎的胡一曲,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要作何反应。 挣扎了一会儿的同桌就失了力气,两眼无光地看着我,他眼中的伤痛刺痛了我的心,我立刻就回过神来,冲到了那大家伙的面前。 我用力的抓住牛头马面的一个蹄子,拼命地摇晃,“你快把我同桌放下来!” 无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鬼,将近三米高的牛头马面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看见他斜着眼睛瞥了我一眼,不过一秒的时间就不屑的将目光又收了回去,接着用它身后的尾巴轻轻地一扫,我就摔在了地上。 他之后甚至看都不再看我一眼,就提着我的同桌离开了。 我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胡一曲被他带走,低头看着那滴落了一地的血和周身难易忽略的浓重的血腥气,我的心就像是被利器一下又一下的刺痛,可是我却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坐在地上哭泣。 我无暇顾及百鬼们是否匆匆从我的身边经过,也不管他们是不是会不小心践踏到我,甚至无惧牛头马面的鞭子是否会落在我的身上,我就这么哭着,一直号啕大哭的肆意流泪。 滚.烫的泪珠滴落在更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消失。 牛头马面带走同桌之后再也没有管过我,无论我怎么哭喊,如何哭叫,它们都置若罔闻的样子,似乎想把我自己一个丢在这黄泉路的半道上。 我越哭越觉得难受,止不住的啜泣。就在我放声大哭的这时,四周的气温突然下降,狂风四作,风沙四起,周边的小鬼们纷纷散乱而去,还不停地发出骇人的尖叫声。 我的耳膜被他们的尖叫声一下又一下的磨着,无助的坐在黄沙路的中间,远远就看到一条长长的龙卷风犹如长龙一般席卷而来,所到之处寸草无存。 眼看着那条龙卷风就这样向我越逼越近,我却连挪动一下的气力都没有,害怕得想要后退可是四肢因为坐了太久而麻木无法出力。 我就这么看着那条龙卷风吞噬了周围的一切,直到把我包围。我的身子被龙卷风吹的飘在空中,随着龙卷风的气旋腾空而起,视线被黄沙覆盖,看不到四周的任何事物,只有高速回旋的气流把我裹在其中。 我想要呼救却又不敢开口,只怕一开口就会灌进大口大口的风沙。我被龙卷风吹得脑袋发晕,连气流何时逐渐减弱都没有发现。 风速一点点的降低,我缓慢下落,没了风力的托浮整个人都失去了支撑,下落的速度不断加快,眼看着就要坠落到地面上。 我闭着眼,不敢看这一切,害怕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 我可能要灰飞烟灭,再也见不到妈妈了。我悲凉的在心里想着,苦涩的情绪充斥着大脑。 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我却意外的掉进了一个结实而又柔软的怀抱中。 我惊奇的睁开了眼睛,白皙如雪的脸颊,高挺的鼻梁,湛蓝色的眼眸在长而绵密的睫毛下明媚又惑人。这张脸,这个冰凉的胸膛,还有这熟悉的味道,是鬼夫! 我不敢相信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用手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捏了一下,那熟悉的触感让我相信这并不是一个梦境,我兴奋得手上又加重了几分力气。 他定定看着我,眼波温柔似水,却没有因为疼痛有任何的反应。 见鬼夫没有任何反应,前一秒还确信的事实似乎又不那么可信了,我沮丧的把捏着他脸的手拿下来,连一抹苦涩的笑容都露不出来。 看来我是真的灰飞烟灭了,都出现幻觉了。幻觉也好,就要真的消失了,能见到他,也挺好。 我不知道是怎么了,心底里的悲伤再见到鬼夫的脸的瞬间竟然开出了花来。或许是贪恋生而害怕死,又或许是真的已经深深地被他吸引住了,在灰飞烟灭之前,我还想要在身上留住他的气息。 第82章 救回同桌 我揽住他的脖子,想着了魔一般轻轻地吻住了他的唇,贪婪地想要霸占他身上的气味,肆无忌惮的索取着。 无论是浅月也好,什么月都罢,在我灰飞烟灭之后这些都无所谓,只要此刻,鬼夫在我身边就够了。 我闭上了眼,眼角的泪滴划过脸颊滴落在了他的衣衫之上。 “你为什么哭。”鬼夫用手轻轻地抹去我脸上的泪痕,冰冷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震,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向他,语气里全是委屈。 我哽咽地问他:“我.....没有灰飞烟灭吗?” 他好笑地看着我,拿着手指在我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当然没有,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在我的怀里吗。” 温柔,鬼夫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温柔,就像之前的他一样,我所熟悉的鬼夫,又回来了。 我紧紧的抱住鬼夫,在他的胸膛上肆无忌惮地哭泣,把之前受到的惊吓一股脑的全部都说了出来:“同桌他被牛头马面打了,为了保护我,又被打了好几次,他被折磨的好辛苦,可是黑白无常们不在,我一点办法也没有,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牛头马面带走了我的同桌,你快救救我的同桌,快把他带回来。” 我在他身上哭得撕心裂肺,他抱住我的手明显更加用力了一些,此刻我却顾不上这些,只希望能够在他的怀抱里多停留一会儿。 四周的风沙都已经平息,他如君临天下般站在百鬼面前,百鬼看到了他之后纷纷跪下高呼:“千岁千岁千千岁。” 鬼夫把我轻轻放下,我站在他的身边,看着百鬼的朝拜,乌泱泱的百鬼跪倒成一片,就连刚刚舞着鞭子不可一世的牛头马面都前屈身子,向着鬼夫俯首称臣。 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鬼夫的到来而冻结,紫云笼罩着上方的天空,鬼夫脸上看不出平时一丝的嬉笑,冷毅的脸看着面前跪着的百鬼,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地问:“是谁?” 只是这两个字,就让刚刚鞭打同桌的那个牛头马面害怕地重重低下了头,发出悲鸣声。 不知为何,这样的鬼夫就是会让我产生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畏惧感和疏离感,我悄悄抓住了他的衣角,想要稍稍缓解这份情绪。 鬼夫还没等到那个牛头马面求饶,只是伸出手微微一张开,再收紧,那个三米多高巨大的牛头马面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脸上破天荒般出现了难受的神情。 周围的气流好像都停止了,跪在牛头马面身边的小鬼们大气都不敢呼一下,眼睛都不敢多眨一次。只见鬼夫收紧的手轻轻一用力,那个已经扭曲变形得厉害的牛头马面突然炸裂,化作黑灰被一阵微风吹进了茫茫黄沙之中。 我站在一旁定定看着眼前这一切,害怕得不敢再动一下。我从来没想过他会有这么大的能力,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一个三米高的牛头马面灰飞烟灭,眼前这个眼神冰冷散发着狠意的鬼夫,真的是之前那个死皮赖脸跟着我的那个鬼夫吗? 我突然不敢相信,再不敢置信之外更是难以掩饰的畏惧,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忍不住颤抖的身子已经暴露了我此刻的心情。 鬼夫好像注意到了我的害怕,伸出手来抓住了我颤抖的手,轻声在我耳边说:“别怕,有我在。” 有我在。 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就这么的让我放心,就像是天塌下来他也可以帮我顶着,我心里的恐惧因为这三个字登时就烟消云散。 我傻傻的对他点了点头,手就这么任由着他牵着。鬼夫朝我投过来一个抚慰的眼神,又转过头看向脚下匍匐着的众鬼。 “黑白无常还有阴索命何在?”鬼夫冰冷的话语在这黄沙之上回荡,百鬼们个个都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 一直没有说话的一个牛头马面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哆哆嗦嗦地回话:“回千岁爷,黑白无常还有阴索命回孽镜台了。” 鬼夫的眉头微微一皱,我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快速地在下降,地上的黄沙好像都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百鬼们因为这空气中的寒意而面色发青,颤抖的身子离地面更加近了些。 牛头马面立刻低下头,语气中满是恐惧和不安:“千岁爷,我现在就让他们赶过来。” 鬼夫没有回答,可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却一直都没有消散,百鬼们战战兢兢的跪着,我被这凝重的气氛弄的有些压抑,悄悄凑到了鬼夫的耳边。 “你怎么来了?”我悄悄地问他。 “你哭了,太吵。”他的话听上去似乎是在嫌弃我,可是现在他的怒火明显是因为我受了委屈,我见他这样竟然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你下次可以早点来,我就不会哭那么久了。”我低声地嘀咕,有些闹小脾气的说着。 他一把我拉在他的怀里,“我不会再让你哭了。” 他的语气霸道而坚定,连带着让我都觉得安心了许多。 我就这么让他抱着,他的怀抱就像是罂粟一样让我上瘾,此刻对他的依赖达到了最高点,他的温柔让我忘记了我们还在百鬼的面前。 “千岁爷,我们来了。” 黑无常的声音打破了我们两个之间的温存,我这才猛然想起来下面还有那么多小鬼在看着我们,连忙一把将鬼夫给推开了,装做没有看见推开鬼夫时他脸上不爽的脸色。 他们三个浑身泥土的跪在我们面前,伏着身子,不敢抬头。这个场景是这样的熟悉,上一次也是因为我的缘故,他们三个差点被鬼夫惩罚。 鬼夫冰冷冷地对着他们三个说:“我让你们照顾好安眉,你们在干什么?” 他们三个把身子压得更低了,黑无常支支吾吾地回答:“因为有一个小鬼丢了,我们三个暂时离开了一下,没想到......” “没想到?”鬼夫轻蔑地冷哼了一句。 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天空中已经飘起了雪花,从地缝中不断传出类似魔鬼的低鸣声,扰乱着百鬼的心智。 鬼夫大手一挥,那些承受不住压力而化作厉鬼的小鬼们立刻灰飞烟灭。我吓得捂住了嘴巴,鬼夫的动作太快,我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那几个小鬼就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鬼差三人面面相觑,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惊胆战的等待着鬼夫说话。 我此时也顾不上他们了,担心胡一曲的安危着急的问:“胡一曲呢,他被牛头马面伤了,他现在在哪里?” 跪在我们面前的鬼差三个听见我这样问脸上立刻就僵住了,犹犹豫豫地回答:“胡胡胡.....一曲?他他他......可能被丢在无人之境了。” 无人之境? 我虽然不知道这个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不过听起来同桌是像垃圾一样被牛头马面丢掉了,我不可抑制的担心地哭了起来。 鬼差三人因为我的哭泣,更加的害怕。因为鬼夫在看到我又哭了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黑到了不能用言语形容的地步。 “你们几个去把他给我找回来。”鬼夫冷冷地看着他们三个,不容置疑的向他们下达命令。 鬼差们忙不迭的点着头退下了,我焦心的等着他们回来。没一会儿,他们三个就带回了浑身是血的同桌。 胡一曲满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大部分都结了痂,一条条的伤口里粘了很多沙泥和小树叶,整个身子就像是烂泥一样,软趴趴的被他们抬到我的面前,轻轻地放在一张毯子上。 我心疼地看着同桌的伤口,血早已经凝固,凝结的血块和泥沙树叶黏在了一起。翻起来的皮肉露着里面的白骨,我用湿手帕想要给他搽干净伤口的脏东西,才轻轻一碰他整个身子就缩了起来。 我看见他这样心里难受的厉害,想要忍着眼泪不让它流下来,然而却怎么也抑制不住洪水般倾泻的眼泪。 我的视线所及范围里全是同桌身上的伤口,心中的自责之情快要将我淹没。如果不是我,同桌怎么会受这样的痛苦,他曾经是一个多么爱笑的人,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昏迷的同桌或许是被我刚刚的举动给痛醒了,皱着眉头睁开了双眼,眼神很迷茫,涣散的没有交点。 “你痛吗?一定很痛是不是?”我一边哭一边问他,将手中的动作又放轻了不少。 同桌看着我,嘴角微微颤抖,张开嘴巴好像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我看见胡一曲虚弱的模样心中一紧,站起来着急地抓着鬼夫的手:“你快救救他,他是不是要灰飞烟灭了?” 鬼夫的脸色看上去似乎是吃醋了,扫了胡一曲一眼,不屑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声,但还是拿出了一颗药丸给我:“让他吃下,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我连忙接过他手中的药丸,塞进了同桌的嘴里,又让黑无常灌了好几口水,让他喝下。 第83章 回归的柔情 我紧张的盯着胡一曲的脸,没过一会儿就瞧见他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裂开的伤口也一点点收紧,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着,最后就只剩一点点浅浅的痕迹。 可即便是这样,胡一曲的精神却一直很颓靡,始终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他这样算好了吗?”我抬头问鬼夫,“明明这些伤口看上去都好的差不多了啊,他的精神怎么还是这么差呢?” 鬼夫站在我的身侧,施舍一般的看了同桌一眼,脸上的神色更臭,没好气地说:“反正他都死了,最多是痛一点,没事的。” 听鬼夫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虽然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扁,不过我还是听出来了,至少同桌是不会灰飞烟灭的。 我一直都蹲在同桌身边看着他,双腿蹲了太久,肌肉全都变得酸麻。直到他的嘴唇恢复血色,不再苍白开裂,他才张开了口用微弱的声音对我说:“安眉,我没事。” 听到胡一曲沙哑的声音我眼泪登时就流的更多了,全部都汇集在下巴下滴落在地面,脸上还是勉强挤出笑容对同桌说:“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不会就这么变成黑灰的。” 同桌轻轻咧了一下嘴角,开玩笑的对我说:“那可不,我下辈子可是要做国家主席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变成黑灰。” 我见胡一曲都有力气开玩笑了,知道他应该是恢复了不少,刚想要开口再和他开玩笑就听到鬼夫幽幽的来了口。 “你们把他带下去休息吧。”鬼夫转过头对他随身带着的两个小鬼说道。 那两个小鬼接到鬼夫的命令后立刻抬起来,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他们要把同桌送去哪里,他们就一起消失不见了。 我怅然若失的看着他们一起消失的方向,心里总是觉得空空落落的。 百鬼全部都还在鬼夫的脚下跪着,就在所有的小鬼都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鬼夫竟威严的开了口:“你们三个可知罪?” 这一声把我的目光也一起吸引了过去,我没料到鬼夫竟然还要惩罚黑无常他们,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黑无常吞吞吐吐地说:“我们告诉过他们这是千岁小娘娘,但是没想到他们会对胡一曲下这么重的手,也没想到千岁小娘娘会那么伤心。” “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要你们照顾好安眉,胡一曲是她的朋友,你们都没能照顾好,你们说她会不难受吗?如果她因此动了胎气,本王的孩儿有什么闪失,你们有九条命也不够偿的。” 鬼夫的怒火好似从脚底传入大地,整个地面为之震动,跪在地面上的小鬼因为震动而不稳,东倒西歪。 “千岁爷息怒。”百鬼们纷纷伏在地上齐声高呼。 “千岁爷,我们知错了,求千岁爷饶了我们这一次。”鬼差三人异口同声地央求着鬼夫。 我不知道鬼夫生起气来是这么的动荡天地,也不想鬼差三人因为这件事就从此灰飞烟灭,我对他们三个始终是有一份情谊在,他们三个尽心尽意地照顾了我这么久,这一次的事情也不是他们想的,更何况刚刚那个牛头马面已经灰飞烟灭了,同桌的仇算是报了,我并不想为难他们三个。 我扯了一下鬼夫的袖子:“算了,他们不想的,更何况刚刚打同桌的那个牛头马面不是已经灰飞烟灭么,就不要再追究了吧。” 鬼差三人看到我为他们求情眼睛里明显一亮,好像又看到了生的希望,感激涕零地看着我。 鬼夫却没有理睬我说的那些话,伸出手一把将我揽在怀中:“他们这么怠慢你,我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 鬼夫每说一个字我都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他的怒气。 我在百鬼面前被他这样抱着实在是有点害羞,低着头轻声说:“你先不要这样抱着我,他们都看着我们呢。” 鬼夫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无畏的挑了挑眉,宠溺地看着我:“不管他们,我高兴就好。” 我见鬼夫的心情似乎缓和了一些,急忙抓住这个机会,轻轻推开他的身子:“那你不要责罚他们三个了,好吗?” 鬼夫见我一而再的为黑无常他们求情,一脸无奈地看着我,我看见他的嘴角稍稍挑了一下,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对鬼差三人说:“既然这样就罚你们一年的俸禄,小惩大诫。记住了,要不是安眉替你们求情,你们现在已经成为这茫茫黄土中的沙子了。” 鬼差三个听到他这么说连忙对着我们三拜九叩,“谢谢千岁爷不杀之恩,谢谢千岁小娘娘。” 我被他们的大礼弄得不知所措,站在我身边的鬼夫轻轻一挥手:“你们都起来吧,赶紧上路。” 百鬼们听到鬼夫的话才纷纷起了身,浩浩汤汤地开始赶路。 鬼夫牵着我的手,两个人慢悠悠地跟在百鬼大队后面。这一次有了鬼夫的陪伴,我终于不再觉得前路漫漫。 紫色的云层渐渐散去,飘落的雪花也开始减少,四周的气温开始回升。我回头望去,我们经过的地方都长出了嫩芽,疯狂地生长开出浓烈艳丽的彼岸花。 鲜明而又强烈的色彩碰撞让我觉得眼前一亮,心中更是觉得神奇。 我惊奇地看着这一切,扭头问身边的鬼夫:“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听他们说你是王爷?地府有王爷吗?” “我是什么人,我是你的夫君啊?小傻瓜。”他用手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这个亲昵的动作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 我一个没忍住又抱住他哭了起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泪水的闸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样。 昨天他冷冰冰的样子让我以为我就此被他丢弃,遗忘在了他那些美人的身后,我以为他不再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好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我多想而已,他还是以前的他。 “你怎么又哭了起来别哭了。”鬼夫不知所措地看着哭泣的我,用手轻轻擦拭脸上的泪痕,动作因为着急显得有点笨拙。 我不放手的抱着鬼夫站在路上哭泣,他用手在背后安抚着我,“别哭了,我不是在你身边吗?你的同桌也好好的回来了,你还哭什么。” 鬼夫这样说我也不知怎么了,觉得更加委屈了。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哽咽着:“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有那么多美丽的小娘子,我是那么的平凡,所以你就不要我了。” 我就像是小孩子得不到糖果一样,我在鬼夫面前不顾形象地哭闹着,撒娇着,控诉我内心的害怕无助。 百鬼们看到我停住哭泣,都纷纷停下,跪在了地上,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我们。 鬼夫一边手抱着我,一边手轻轻一挥,示意他们先走。 白无常和阴索命在前面指挥着百鬼继续前进,黑无常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守候着。 天空散去的紫云又聚集了起来,还不断闪着雷电,雷鸣的声音偶尔在天空之中炸开,令停在仙人掌高处的飞禽四全部都四散而去,发出惊心的鸣叫。 我不安的看着四周的环境变换,不知为何只觉得心慌。 “我不会不要你的,你在胡说什么。”鬼夫耐心地安慰着我,用他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在我耳边说着。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就算有浅月,就算有别的小娘子,你也不会不要我吗?万一,你又看上了人间的哪个小女孩,我怎么办?你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还带我来这样可怕的地方?” “我不会的,你问多少次,我都是这么说。”鬼夫极具耐心的一次又一次这样回答我,眉眼之中完全看不见丝毫的不耐。 我不解的看着鬼夫,他昨天冰冷的态度实在是太让我感到害怕,现在又是这么温柔宠溺的样子,对我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欲擒故纵吗?我是那种让他耍手段留住的小女孩吗? 他是这地府的王爷,有必要这样对我吗?他想要我来,我逃也逃不掉,如今我的心都在他的身上,他又做出一副高兴疼你一下,不高兴就把你晾在一边的样子,要我怎么承受他这样的多变? 我心里闪过了无数个想法,却没有一个能够完全说服我自己。 “你不会?那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忍不住质问他。 他用手轻轻拂在我的脑后,低下头来,吻上了我的唇。 委屈、无助、害怕、在这一刻都消失了。他的吻还是那么的热烈让我沉迷,冰冷的触感却让我整个心房都暖了起来。 他的舌尖在我的口腔内不断探索缠绕,贪婪地索取着我嘴里的每一分甜度,直到我无法呼吸。 我整个身子都瘫软在了他的怀抱里,任由他肆无忌惮地拥抱亲吻。 天地在一瞬之间开始回旋,所有的物体都在动荡,树叶飞沙都被聚集成一条长龙把我和鬼夫包围在中间,百鬼们惊慌不安,四处逃窜,只有我和他在暴风最中心忘情地亲吻着,不在乎身边发生的一切。 第84章 奇异现象 鬼夫的气息是那样的令我觉得心安,我痴迷的依靠在他的怀里,两只手忍不住抓紧了他的衣袖,浑身的力气都想被抽去了一般。 就在我快要觉得喘不上气的时候鬼夫放开了我,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我看到他的动作脸“噌”的一下又烧得通红,连忙低下了头不想让他看见我面上的羞涩。 就在我们俩分开的那一刹那,风暴骤停,停留在半空中的树叶慢慢悠悠的飘落在地上,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仿佛刚才的波动只是一时的幻觉而已。 惊慌的百鬼们纷纷平静下来,黑白无常在他们其中走动着重新安排队列,渐渐恢复了秩序。 鬼夫伸出手挑起我侧脸上散落的发丝,眼睛里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之情:“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这两天没在你身边,让你受委屈了。” 没在我身边?昨天我们不是才见过面吗?我看着鬼夫含情脉脉的眼神,心里只觉得奇怪,总感觉鬼夫有什么地方透露着些许的诡异。 “你昨天不是来看我了吗?就在我躺在床上的时候,难道你忘记了吗?”我疑惑地看着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紧紧盯着鬼夫脸上的神情,没想到他竟然歪过头挑眉看向我,嘴角含笑,伸出手在我脑袋上揉了揉。。 “你是不是做梦了,太想我了吧。”鬼夫嘴角上扬,眼露柔波地看着我。 做梦?梦? 我摸了一摸那个缩小了放在胸前的骨灰盒,看着牵着我的手走着的鬼夫,心中不知怎么的生出一种隐隐的不安感。 我总觉得眼前的鬼夫好像和昨天是有点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不同我也说不出来。昨天的鬼夫让我产生了一种压抑的陌生感,而今天的他,即使发了那么大的火,却还是让我有一种安全感。 或许是因为戴着自己的骨灰盒,太害怕了,又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还是被女鬼追杀,心情太过压抑了才会这么想的。 我在心里偷偷的想着,眼睛时不时的瞄一眼身旁的鬼夫,实在是不明白这个捉摸不定的男人。 既然鬼夫他都当着那么多小鬼的面,放下身段和我一起走黄泉路,我怎么能胡思乱想这么多。我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才会产生这些无谓的想法。 这样可不好,我要保持心态才对。我狠狠的摇了摇脑袋,想要把之前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全部都从脑袋里甩出去。我松开被鬼夫牵着的手,转过身,面对鬼夫倒退向后走。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干嘛倒着走路。” 鬼夫白了我一眼,生怕我会摔倒一直拉着我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我看着被他牵住的手,心里虽暗暗觉得窃喜但面上还是没有表露出来,装作生气看着他。 “我想多看看你的脸,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跑掉,丢我自己一个人。”我嘟着嘴假装生气的样子,为了装的像一点还特意扭头不再看他。 鬼夫见我不看他,走到我面前双手扶住我的脸,半强迫的让我看着他,我刚想开口责怪他强制,就被他深情的目光吸去了魂魄。 “我之前在忙我们婚礼的事,我想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让六界都羡慕你。”鬼夫一字一句的向我解释着,口气里是我从没有听过的认真,他每说一个字我的心就跟着跳动一下。 我清楚的听到了自己鼓动如雷的心跳声,急忙垂下眼眸不去看他。 “我才不要,你都有那么多小妾,婚礼肯定也办过很多次了,有什么可以羡慕的。”我想到浅月和那些我没有见过的小娘娘,心里忍不住的发酸。 虽然嘴上是说着不在乎婚礼,不在乎那一道仪式,可是又有哪个女孩子是真的不期待那神圣的一刻呢?其实我心里面还是对他说的那一场盛大的婚礼充满了期待。 从我小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他会是我的夫君,我不能和其他女孩一样正常恋爱结婚生子,我是一个鬼养媳,我所能期待的就是他永远不要到我的身边来。 最开始的时候我不过以为那些鬼啊魂啊只是一些杜撰出来的东西,我实在是不愿意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的存在。直到他在我十四岁那一年开始出现,每个夜晚都出现在我的梦里,一次次地对我做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我才真正认知到,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鬼。 曾经我也想过去死,可是每每这个时刻就会有许多原因让我不敢真正迈出那一步。不仅是因为我妈,更因为鬼夫是鬼,我死了之后不就正合了他的意吗? 我也曾经喜欢过学校里一个帅气的学长,抱着一把吉他坐在高台上轻声弹唱的样子,满足了我对初恋的所有幻想。 不过这一切在此刻来看都不重要了,我知道自己早已接受了这个死鬼是我夫君的事实,也真心喜欢上了这个阴间的王爷。无论是他君临天下的霸气还是对我一个人的柔情,我都那么的喜欢。 我迷恋的看着鬼夫的面庞,满脑子都是婚礼的事,他口中的婚礼,他承诺给我的盛大的婚礼,到底会是什么样的? 我以为自己把这份期待隐藏的很好,却不想其实早就被鬼夫看得一清二楚。 “你不想要就随便办办咯,反正不过走一个流程。”鬼夫似是惋惜的说道,“哎,真是可惜了,我准备了那么久,结果现在都用不上了。” 我听见他这么说脑子一热,也顾不上前一秒自己还在装不在乎,立马着急地对他说:“随便办办多丢你千岁爷的脸,以后传出去你在阴间怎么见鬼?” 我以为这样说鬼夫一定就会收回刚才的话,不想他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大笑了起来,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我又不是什么鬼都见的,更何况,在这儿有谁敢嘲笑我?” 鬼夫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没了再辩驳的话语,鼓着嘴不服气的望着鬼夫,我这下才看明白,他根本就不是不愿意办婚礼,而是就想逗弄我! 在一旁的黑无常听到我们两个拌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和鬼夫听见他的笑声一齐转过头看他,黑无常被我俩这样一看,立刻就闭上了嘴,不笑了。 “你笑什么?”鬼夫没好气地问黑无常。 我挡在黑无常面前:“黑无常笑你幼稚,不要脸,是不是黑无常?”我回过头朝黑无常丢了个眼神,想让他按照我的话去说。 黑无常看看我又看看鬼夫,鬼夫瞪了他一眼,他没敢说话低下了头。我清楚的看见了这一幕,不开心的撇了撇嘴。 “你这样是犯规,你这样吓黑无常,他都不敢说实话。”我跳着脚不开心地说。 鬼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坏笑着对我说:“阴间是我的地盘,我高兴。” “幼稚鬼!”我朝着他吐了吐舌头,然后自顾自地走去,不再理他。 他跟在我身后是时不时戳戳我的身子,我就是不理他,时不时和黑无常谈论一下路上我没见过的诡异植物,把他晾在一边。 黑无常每次和我说话的时候都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瞥向鬼夫,鬼夫也不对他发火,只是默默走在我的身后。黑无常见鬼夫没有反应又对我使眼色,我装作没有看见,依旧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胡乱的聊着。 不知道为什么,有鬼夫跟在身后,这一条黄泉路竟也没有前几日那么难走,轻轻松松的我们就穿过了茫茫沙漠,走进了一个巨大的树林里。 说是树林其实也不对,应该是阴间里的原始森林。 森林里是厚厚的落叶堆积在地面之上,踩在上面还会发出“咔嚓咔嚓”细微的声响。血红色的小溪流蜿蜒不断从森林最深处流淌而出,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总觉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走进这个树林里之后,队伍的速度明显就慢了下来,我越往里走进一步,身体就被这森林内无形的力量压迫一分,只觉得难受也就没有了和黑无常再聊下去的欲.望,每一步前进都都是困难。 又往前走了两步,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道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直喘不上气来,渐渐停下了脚步。 我正停在原地大口喘气,就听见背后传来了声音。 “要不要我背你?”鬼夫在身后幽幽地问,语气里还透露着一丝怡然自得的幸灾乐祸。 我转过头去看他,他倒是没有任何不适的状况,悠悠自得地把双手放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在我后面走着。 我见他这样心里却更觉得不快活了,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和他赌气,不搭理他对我说的任何一句话,装作听不见的自顾自向前行走。 “大家不要乱碰这里的植物,快点往前走。”百鬼队伍前传来了白无常冰冷的声音。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不久,我们眼前就出现了一棵我从未见过的奇异植物。 第85章 吞鬼 一棵三米多高长得和凤梨一般无二的植物上长着浓密的叶片,树叶从树顶一直垂到地面上,将近两米长的卷须向四面八方伸展。 我细细的嗅了一下,那植物居然还散发着好闻的味道,我虽然被这香味吸引得想要走上前去一探究竟,但是顾及到白无常刚才说的话,我还是忍住了好奇没有动。 这时一个经不起诱.惑的小鬼,突然用舌头舔了一下那植物的汁液,脸上立刻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用近乎欢呼的口气对其他小鬼说:“是甜的是甜的!” 我看到在那棵“大凤梨”附近的小鬼们都异常兴奋跃跃欲试,纷纷想要尝试那棵植物上流下来的奇怪汁液。 还没等其他小鬼靠近那棵“大凤梨”,舔了那棵植物的小鬼突然就变得非常疯狂,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他不停的跑动就像是想要摆脱什么东西,最后甚至倒在了地上开始打起滚来。 只见那棵“大凤梨”原本耷拉着的树叶重新开始躁动,瞬间充满活力与野性,它的卷须像蛇一样快速伸出,勒紧那个小鬼的脖子和身体,使他无法呼吸。 我眼睁睁的看着被紧紧勒住,他的尖叫声开始还是尖利刺耳,之后就变得越来越弱,最后完全消失了。 就在他没了声音的那一秒,那个“大凤梨”的卷叶把他一层层包裹起来,直到不留一丝缝隙。 这全过程大概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棵植物,害怕的后退了好几步。 我害怕地躲在黑无常的身后,盯着那棵还在发出奇怪声音的“凤梨”,吓得全身瑟瑟发抖。约莫过了两三分钟,那棵“大凤梨”就吐出了血肉模糊的肉酱在地上,还散发着阵阵难闻的恶臭。 我远远的瞧着那血肉模糊的一团,忍不住捂住了口鼻打了个寒颤。 “他他他?”我不可置信地望着黑无常和鬼夫,惊慌失措的问道。 鬼夫倒是一脸平静,看了我一眼又看向看着那团血肉,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说:“他这也算是灰飞烟灭的一种吧。” 那棵“大凤梨”似乎是吃饱了,发出了一个长长的鸣叫声,之后又恢复半死状态。我惊恐的看向那棵诡异的植物,一下就跑到了鬼夫的身后,紧紧地抓住他的袖子,拉着他远远地绕过那棵“大凤梨”。 我因为躲在他身后的缘故,也就没有看到鬼夫嘴角微微上扬,更没有瞧见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走着,做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绕过那个“大凤梨”之后我才放心地放开了抓住他的手,他见我松了手奇怪的看着我,欲言又止的对我说:“你……” “我?你有话就说啊,干嘛吞吞吐吐的。”我瞪着眼睛看着他,凶巴巴的问他。 “这里还有很多像刚那样的食鬼花,你不怕吗?”鬼夫打量了一圈四周,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问我,我见他这样不知为何总觉得手痒痒的想打他。 “我不怕,你不要在这里陪着我了,快去找你的小娘子们吧。”我别过脸不看他,赌气的说道。 鬼夫见我这样特意绕道了我面前,弯下身子和我视线平视。 “那我走咯?”他放慢声调试探着我,我哼了一声,转过身子拿屁股对着他。 虽然我表面上看没有理他,但其实我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鬼夫的一举一动。 “安眉,你看身后有食鬼花。”他突然放高声音,伸手指着我身后。 鬼夫说的突然,我还没从刚才受到的惊吓中缓过来,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整个人就弹了起来,眼泪瞬间冲出眼眶,害怕地转身面向鬼夫,扑进他的怀里,吓得叫出了声儿:“哪里有食鬼花,在哪里在哪里?” 他接住我整个身子,忍着不发出声音地笑了起来。 沉浸在害怕中的我感受到他因为笑意而不自觉地颤抖,抬起头看到他苍白的脸颊因为忍住笑而扭曲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一把把他推开,生气的看着他:“你骗我?” 我没想到他竟然拿这种事情来逗弄我,气的当下就准备掉头离开。鬼夫见状立刻抓住了我的手,紧紧地不让我放开:“我骗你干嘛,虽然刚刚你身后没有,但是以后的路上多的是,不要挣扎,你就安心呆在我身边!” 听鬼夫这么说,我的脸色才稍稍有了缓和。虽然我嘴上依旧说着不愿意,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偷偷地开心,被他牵着的手也不自觉和他十指相扣,感觉我们两个就像是人间的小情侣在公园里散步一样走在阴间的丛林里。 之后的路因为有了鬼夫的陪伴,我既没有了那种胸闷的感觉,也不再觉得对那些遍布在道路两旁的植物感到害怕。 走着走着,鬼夫突然停了下来,沉着脸看着我,“你可记得你来阴间多少天了。” 我想了一下,从跳下河的那天算起,走走停停,应该也来阴间有五六天了。之前本来想着只要三四天就可以从阴间回去了,没想到仔细一想,竟然过去了那么多天。 “走了有五六天了吧。”我没所谓的回了他一句。 “嗯……”鬼夫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你平时没有这么吞吞吐吐的时候,今天这是怎么了?”我不解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我看着鬼夫不算好的脸色,心中暗暗猜测道,难道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所以他才这样吞吞吐吐的? 我一直就觉得他这两天很反常,总是让我捉摸不定,如果不是因为回了阴间有其他小娘子的原因,那就是有别的让他变得反常的事。 “难道,我要灰飞烟灭了?”我试探的问了一句,却不希望从鬼夫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没想到刚说出这句话,我的心忽然就咯噔了一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小腹中有一股热气旋绕在腹腔之内,心脏“哒哒哒”越跳越快越跳越快,一点点收紧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住一般。 我瞬间使不出力气,双腿一软就倒在了鬼夫的怀里。眼前的事物都开始高速的旋转,连在我面前的鬼夫的脸都已经扭曲变形,看不真切。 这时我的耳边突然回荡起了那夜梦中白衣女鬼的啼哭声,还有她不断在我耳边呢喃的声音,“安眉,安眉,安眉……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了好久……” 她的声音就像是一道凶兆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耳边重复,我痛苦的捂住了耳朵,想要借此掩盖住她的声音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不断挣扎着、哭闹着,可是那个女鬼的声音却一直不折不挠的在我耳边回荡,久久挥之不去。 我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难受得几乎快要崩溃。 这时鬼夫的声音猛然闯进了我的世界里:“是我啊,安眉,是我啊,你好好看清楚。” 我眼前的景象慢慢的变得清晰起来,鬼夫的脸在我的视线里显现出来,他的出现就像是一道明光,直直的照进了我心里的最深处的黑暗角落。 鬼夫抓着我的手担忧地看着我,我不断挣扎的双手抓住了他的身子,熟悉的触感让我感到了放心,死死地抱住他。 鬼夫的身体渐渐让我舒缓了下来,女鬼的声音不知道何时从我的耳边消失了。我的呼吸逐渐的放缓,心跳也慢慢地恢复正常,大概过了有几十秒他的脸才重新清楚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究竟是怎么了?安眉。”他紧张的看着我,双臂牢牢地抱住我。 我不想让他太担心,于是故作没事的摇了摇头,冲他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没事,可能是怀孕之后身子太虚了,刚刚头有点晕。” 站在一边的黑无常这时弯下腰,一脸忐忑不安地对鬼夫说:“千岁爷,之前我们去府邸接千岁小娘娘的时候她的脸色就十分苍白,只是千岁小娘娘告诉小的们不用担心,没想到这么严重。” 鬼夫听黑无常这么说脸色立刻就黑了下来,略带怒火地对我说:“你身子不舒服为什么不说?自己强忍着能好吗?” 我见他生气了不敢再抬头看他的眉眼,靠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地说:“我想着怀孕的女子总是有些不舒服的地方,这种事和你说似乎也不太好。” “你腹中的是我的孩子,我是你的夫君,这些话不和我说,你要和谁说?”鬼夫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我能听出来全是对我的不满和担忧,。 “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你先放我下来,我们继续赶路吧。”我拍了拍鬼夫的胳膊,讨好的对他笑了笑。 百鬼的队伍早就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只有我们两个还在这里定定不走,黑无常恭敬地在一旁等着我们。 “你能自己走吗?”鬼夫一边怀疑地看着我,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我放下来。 “可以的。”我信誓旦旦地对他说,可是脚刚一落地,就使不出力气软了下来,好在鬼夫眼疾手快的抱住了我,才不至于让我摔倒在地上。 第86章 头七 鬼夫见到我这副虚弱的样子生气的瞪了我一眼,我自知心虚没敢和他对视,转过脑袋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鬼夫一把把我横抱了起来,向前走去。 黑无常低着头,不敢看我们两个一眼,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们。 走了有一会儿,我的鼻间全是鬼夫身上的气味,心绪不知怎么的就乱了起来。 “你……”我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他,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鬼夫用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别说话,丛林里瘴气太重,我刚刚感受到你体内有两股不同的气在争斗着,估计是吸了太多瘴气了,你闭上嘴,不要大口呼吸,很快就走出去了。”鬼夫的眼神虽然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吓人,但是语气里却是满满的柔情。 我听他那样说也不敢再开口,再次深深的把头埋在了他的胸里。我就这样被鬼夫抱着,他快速地向前走,很快就赶上了前面的百鬼们。 白无常看到我被抱在鬼夫的怀中连忙下跪,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其他小鬼在白无常的带领下纷纷退到两边,跪了下来,在中间让开一条路让我们通过。 鬼夫一刻也不停歇地抱着我快速地飘出了丛林,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原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原因,出了丛林的我明显觉得比之前好了许多,手脚也能恢复了力气。 他把我轻轻放在草地上,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小瓶子,让我喝下。 我拿过那个瓶子,一饮而尽,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舒展开来了,瞬间占满了整个口腔。 “什么水?甜甜的,好好喝呀。”我笑着看着鬼夫,好奇地问。 “回阳露。” “什么?”我听这名字觉得肯定有内涵,惊奇地看着鬼夫。 “明天就是你死的第七天,也就是你们人间所称的头七,你可以回去看一下你的亲人。刚刚给你喝下的水,是为了避免你因为阴阳两界气息不同而伤害到腹中的孩儿才让你喝下的。”鬼夫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看我,兀自说着。 回家?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这条黄泉路茫茫看不到尽头,我一直坚持着就是为了回家,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回去了。 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眸中源源不断地流淌了出来,眼泪模糊了视线,脑海里全都是人间的点点滴滴。 以前总觉得妈妈偏爱姐姐安姚,对妈妈总是有不满的埋怨,现在阴阳两隔,见不到妈妈的身影,吃不到她做的饭菜,听不到她的唠叨,我是那么的不习惯和想念。 想着那天妈妈忍住悲伤把我的身体拖回了家,我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我是那么的不忍心。她那么不愿意相信鬼神的人,为了我听从了鬼夫的话,独自一人面对镇子上的那些人,守护着我的肉身,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越想哽咽越甚,泪眼朦胧地对鬼夫说:“明天一早我就能回去了吗?我就能见到我的家人了吗?” 鬼夫用手轻轻擦拭我脸上的泪痕,突然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意:“你明天就能见到你的亲人了,不过回去之前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不然我是不会让你去见他们的。” 我用手擦干脸上的泪珠,认真地答应他:“我绝对好好听你的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鬼夫抓住我的手,温柔地对我说:“明天只是暂时让你见一下亲人,你不用太过思念家人,等这一切过去了我就送你回家好吗?” 我对着他点了点头。 “安眉,你现在好好地认真地听我说,明天你见到你的亲人的时候一定不许哭出声音,你还没有真正的死透,还有一口气残留在人间如果你哭出声,那你在人间的亲人就能听到你的声音,这是触犯大忌的,弄不好,你的亲人们会因此失了神志,丢了魂魄。” 我听鬼夫这样说自然连连答应:“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哭出声的。” 我紧紧地抓住了鬼夫的衣服,心中全是紧张。明天我一定会压抑住自己,不会让自己哭出声来。 我在心里估摸着为我守灵的估计只有妈妈和小叔两个人,他们现在是和我最亲的两个亲人了,我绝对不能让他们失了魂魄,终日在这世间孤独的游荡。 鬼夫听我这样说脸上却没有一点放松的神情,他紧张的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我。 “还有一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明天你绝对不能触摸你的肉身,最好靠近都不要靠近。你如今在阴间的魂魄不全,还有一丝气息残留在你的肉身上,而你又不是真的死了,如果触碰到你的肉身,魂魄就会回到你的肉身去。这样不仅会惹怒阎王爷,我们之前所有的功夫都白费了。” “嗯,我都听你的。”我抓着他的手,好像是接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任务一样,郑重地对他说。 鬼夫的面色很凝重,我说完之后他没有再开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味的向前走着,他走的很快,我感觉都听到了耳边呼啸的风声。 鬼夫抱着我走得飞快,瞬间就把百鬼们都甩在了身后十几里以外,我即便没有看那些小鬼也能从越来越安静的周围情况猜测个大概。 现下这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没有小鬼们和鬼差的打扰,鬼夫把我抱在他的怀中,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小腹,在我耳边低声地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惹羞了脑,从脸上升起一股热气直到耳根之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害羞地问他说:“那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愣了一秒才回答说:“我喜欢男孩子,最好是像我一样英俊潇洒。” 我听他这么说有些不开心了,嘟着嘴问他:“那万一我生的是女儿呢?” “女儿......”他故作犹豫的停顿了一下,见我的脸色更不好看了才一下笑了出来对着我玩笑一般的说:“要女儿是像我这么眉目清秀还好,要是像你这么丑,那可不太好。” 我听他这样说更加觉得不开心了,嘟着嘴不高兴地看着他:“怎么,那你很是嫌弃我的长相咯?那还娶我做什么?” “只有丑一些,别人才不会多看你一眼,你就只能让我看。”说完,他就俯身把我按下,我躺在毛茸茸的草地上,被他轻吻着。 鬼夫的亲吻一如既往的轻柔,我能从他温柔的动作里感受到他的情意,明明已经是死了的人却总觉得左胸腔的位置好像有一颗心在剧烈的跳动。 我痴痴的睁眼看着鬼夫,以往我都因为害羞闭上眼睛,但是这一次我却固执的不想闭上眼睛。 微风阵阵,掀开了他黑色的斗篷帽,殷虹的天空下,他白皙的脸庞、湛蓝的眸子,鼻梁勾勒出的弧度,恰到好处的完美,我呆呆地看着距离我不到一毫米的他,双手定定地揽在他的腰上,不知何处安放。 这里是大草原! 虽然这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活物的踪迹,可是我们两个要这么的开放吗? 他是这么开放的鬼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解开我外衣的细带,将他的大手伸进了我的内.衣之下。冰凉的手抚摸到我敏感之处,整个人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他抬起头玩味地看着我,我害羞地把脸撇向一边。 “别怕,我不会不会碰你的,我就太想你了。”他在我耳边呼出的气息顺着我的耳根蔓延至动脉,原本就发烫的脸越发地滚.烫。 他太多熟悉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了,清楚地知道哪里是我最敏感的地方,轻轻地用舌尖舔着,我又羞又刺激,从喉中不自觉发出一声声娇.喘。 我抓住他腰上的衣物,低声说:“不要这样了。” 这句话说完后,他抚摸着我身子的手突然停滞,坐了起来无奈地看着我:“那我忍着。” 我系好衣服上的带子看着鬼夫,他就像是得不到糖吃的小孩一样,默默地坐在一边,玩着手上的小草。 “死鬼。” 他听见我叫他,转过脸来看我,就在这个时候我轻轻地在他嘴上啄了一下。 偷亲完他之后,我迅速低下头,低声说:“这是我第一次主动亲你。” 鬼夫用手摸了一下嘴,笑着说:“第二次。” 我怀疑地看着他,“第二次?” 他坏笑地说:“之前你在黄土上哭闹那一次,你揽着我的脖子,你还伸舌头了。忘记了?那次真是让我难以忘怀意犹未尽。” 我脑海里立刻浮现了当时的画面,我当时以为要灰飞烟灭了,整个人都迷迷糊糊,没想到做出了那样羞人的事情。 “你快忘记快忘记!”我用手轻轻拍打他的身子,红着脸对他叫着。 那一夜,我们以地为席以天为铺,睡在了草地上。我躺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沉沉睡去。 第87章 心疼他 这一觉我睡得迷迷糊糊,朦胧之中总是觉得不踏实,连何时沉沦到梦境之中都毫无知晓。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站在家里,白旗镇的那个家。我打量着周围的家具,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格外的真实。 我的心里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整个胸腔都被酸涩的情绪充斥着,耳边忽然传来了我妈的声音。 “吃饭啦,安姚你快找你妹妹回家来。”妈妈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碟青菜走出来,她目不斜视的从我身旁走过,将那盘菜摆在桌子上。 我的视线随着我妈的步伐转移到餐桌上,饭桌上摆着的全都是妈妈的拿手好菜,色香味俱全的一桌菜肴散发出的香气不断刺激着我的嗅觉神经。 安姚应了一声儿,从房间里跑出来冲到了客厅里,我看着她的碎花裙角消失在视线中,情不自禁的抬步跟了上去。 刚走到门口看见客厅里的场景,我的眼眶猛地一热。年幼的我正骑在爸爸的脖子上,学着电视上骑马的侠客做出拍打马匹的样子,嘴里还不断高声的喊着“驾,驾……” 爸爸背着我,为了逗我开心特意做出马儿奔腾的样子,一上一下地摇晃,我爸和小时候的我脸上全都是灿烂的笑容。 “你们父女俩又在干什么?”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解下围裙笑着看我和爸爸。 爸爸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一旁的安姚坐在凳子上嘟着嘴没好气地说:“爸爸喜欢爱安眉了,天天都带她去玩。” 小小的安姚虽然语气不算好,但是眉眼间却也不见嫉妒,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只不过小时候的我却没能看出来。 “就不带姐姐,姐姐欺负我!”年幼的我听见安姚这样说,立马在爸爸的身上哭闹了起来,死活不让爸爸带着安姚一起玩。 妈妈走过来在我脑袋上揉了揉,笑着对我说:“你们是好姐妹啊,要一起玩才行。” 我听了妈妈的话立刻就不哭了,抬着脸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我妈看,微微撅起小嘴还是觉得有些不开心,但是却也不敢再说些什么,沉默着算是应了下来。 爸爸反手把我抱在身上,用手指捏着我肉肉的脸蛋,满脸慈爱的笑容:“小安眉,你可别忘了啊,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不分离。” 我们是一家人,永远不分离……爸爸的话语渐渐飘散开来,一点又一点变得缥缈虚幻起来。 眼前的景物开始柔滑虚幻,我无措的看着模糊了的场景却只能束手无策的站在原地,直到最后四分五裂渐渐变成粉末吹散在我面前…… 我的眼前变成了漆黑一片,再次睁开眼睛时身处的场景全都变了个样,我警惕的在四周看了一圈,害怕的发现这儿竟然是白旗镇外的那个树林! 我漫无目的的走了两步,一打眼就看到了爸爸被女鬼撕扯开的躯体正漂浮在河面上,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身上流了出来,全部都融进了河水中,看上去就像是一副血色的山水画,随着流动的水流漂了很远。 我捂住嘴失声痛哭起来,眼泪不可抑制的从眼眶中流出,我终于忍不住这汹涌的情绪,跪倒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只是这一切还没有结束,我眼前的画面开始飞快的变换着。 一会儿是安姚笑着看着我,手里不断撕扯着肚子里的肠子,嘴里不断叫着“安眉安眉,我的好妹妹,我们是一家人,不能分开的。” 一会儿又变成了妈妈抱着我的身体不停哭喊着:“安眉,你在哪里?我们一起死吧……” 突然一抹猩红洒在我的眼前,天旋开始飞速的旋转,爸爸、妈妈、安姚三个人在我眼中转做一团,最后全都化作了一摊血水,缓缓地流到我的脚边。 “不要!”我失声大喊出来,猛然一睁开双眼,入目的是紫云密布的天空,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我正躺在鬼夫的怀里,哪里有什么爸爸、妈妈、安姚,更别说是血水了。 我大喘着气,低头看自己的手掌,手心里全是手汗。还好,刚才的那一切只是一场梦,一场太过于真实的梦罢了。 “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鬼夫也被我的尖叫声惊醒,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看着我。 我扑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身子,小声说:“我太想念亲人了,我刚刚梦到小时候我们一家在一起的情景,可是没多久,他们就变得很可怕,面目狰狞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最后还化成了一摊血水。” 鬼夫用手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声音轻柔的安慰着我:“别哭了,只是梦而已。” “可是梦里的爸爸和现实一样真的被女鬼扯碎了身子,安姚也真的扯着自己的肠子死去了,那妈妈会不会抱着我的肉身一起去死?”我想起刚才梦中的画面又害怕地哭了起来,脑海里全是刚刚梦里可怕的画面,久久都挥之不去。 “不会的,怎么会呢,你想想你妈妈多么爱你,为了你可以自己独自一个人对抗整个镇子的居民,怎么舍得让你死?”他一直握着我的手,耐心的安慰着我,鬼夫的声音此时听上去是那样的让人觉得心安。 “对,我妈妈是不会让我死的,”,我听了鬼夫的话后念念叨叨的自言自语着,“可是她自己要怎么保护我的肉身? 我越想越担心,镇子上的那些人为了活下来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他们之前可以说出把我交给阴人,就能想出更多为了活命不择手段的主意来。 妈妈一个人,要怎么抵抗住那么多人?我害怕的浑身发抖,连抱住鬼夫的双臂都开始颤抖起来,鬼夫感受到了我的抖动,低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但是却默默的紧了紧他的怀抱。 “你小叔会帮你妈妈的,别担心了。” 小叔,是啊,小叔从小就疼我,可是他真的能帮我妈妈吗?还有那个坏婶婶,巴不得我快点死掉,好像我死掉就可以解决镇子上的所有事,他们也就可以避免惨死的命运了。 “死鬼,我好害怕,我好想念妈妈还有小叔,可是我又不敢回去看他们,我怕看到什么我不愿意看到的画面,人们常说,死了就一了百了,我现在也算是半个死人,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让我心烦的事情呢?” 我近乎发泄的对他说着,脑袋里全是杂乱的思绪,我只知道自己现在对我妈的担心,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 鬼夫明显愣了一下,他用手轻轻地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扯出一个笑容对我说:“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小小年纪,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别担心,一切有我,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回去看他们?” 我立刻猛地点了点头。想,我当然想回去,天知道我现在是有多么想要重回人间。 我想念家里的一切,我就是舍不得人世间的种种才会跳河“假死”的,我在黄泉路走的每一步都是当作回家的路在走,我食客都在想着多走几步就离家近一些,既然现在告诉我可以见到妈妈和小叔,我又怎么会不去。 “明天我回家的时候,你会陪着我吗?”我小小声地和鬼夫说,“我害怕明天会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你要是在我身边,我会比较安心。” 完全沉浸在欢喜心情中的我没有注意到鬼夫脸上算不上明朗的神情。 “我会在一旁看着你的,别担心了,快睡吧。”鬼夫拍了拍我,用大手遮盖住了我的眼睛。 “我睡不着,太想快点到明天了,太想念我的妈妈了。”我微微抬起头,将他的手拉下来握在手中好奇地问他,“你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你的家人?” 鬼夫沉默了很久,他一直低着头,直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时候,他才抬起头无奈地冲着我笑了一下,“安眉,这些事我以后再告诉你好吗?” 在他的神情中我看到了他从未有过的落寞和孤独,或许漫长岁月中,他已经忘记了父母亲人对他的意义是什么了,他在阴间有着如君王般荣耀,谁会在乎他的过去,谁又会真正地去接近他的内心,了解他的内心。 想着这些,面前的鬼夫在我的心里终于不再是那个冷冰冰的地府王爷的形象了,他似乎也变得鲜活了起来。 “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就是你的家人。”我心疼地抱住鬼夫,想要用身体仅剩的温热温暖他冰冷已久的内心。 “嗯。”他明显因为我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眼眶周围微微地泛起了红晕,木木地抱着我。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一面的鬼夫,心中的心疼更甚。 我不知道他的过去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阴间的“千岁爷”,可是我知道,那些大家看上去至高无上的荣誉都是他一步步艰难地走来的。 我紧紧地抱住怀里的这个男人,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爱他,那么我也会爱他的骄傲和他所有的孤独。 第88章 身份的距离 我凝视着他湛蓝色的眼眸,认真地说:“就在这阴间草原上,我安眉,承诺永远不会离开你的身边,直到我活过这一生,就永生永世留在你的身边,陪伴着你。” 我说的情真意切,鬼夫却在听完我说这一番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的眉眼中掩盖不住的笑意,一副傻傻的模样看着我:“你再说一次,刚刚风太大了,我没听清楚。” 我一看鬼夫这个表情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眼下的气氛这么好,我倒也不觉得不快,只觉得温馨。 “不要,我困了,我要睡觉了。”我憋着笑别过脸,顺势躺在他的手臂上,闭上了双眼。 鬼夫却不肯就这样放过我,他不依不挠的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念叨:“安眉,你再说一次嘛?再说一次嘛?” 我刚开始还想假装没有听见,可是后来实在耐不住他像念经一样,睁开眼瞪了他一下,鼓起嘴不耐的回了他一句。 “睡啦,谁叫你刚才不认真听。”说完我就闭上了眼,也不去管鬼夫脸上是什么表情。下一秒,我就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怀抱给拥住。 此刻,我被幸福的感觉包围住了全身,脑海里还在期待着明天回家的情景,心里期盼着明天早早到来。 或许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我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一夜无梦直接睡到了天亮。 清晨的光亮照在我的脸上,我在迷糊中感受到这份光线,挣扎着睁开了双眼,费劲的睁开眼睛,直到视线变得清明起来我才后之后觉得发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阴间天亮的样子。 天才刚灰蒙蒙亮,没有日出的阴间只能看到紫云渐渐散出露出殷红色的明亮天际,红光照亮了阴间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从那遥远的地方能够传来声声长啸,那是夜里回归沉寂的魔鬼长啸开始苏醒,四面八方的啼哭声此起彼伏,昭示着新一天的开始。 我撑着手臂站了起来,看见黑无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距我们十米之外的地方,正远远地看着我们两个。 他见我看向他抬步就想向我和鬼夫的靠近,我瞄了一眼还在睡熟的鬼夫急忙朝他做了一个退后的手势,又指了指鬼夫,示意他先不要过来,不要打扰鬼夫的睡眠。 黑无常看了鬼夫一眼,犹豫了一下才对我点了点头。他侧过身子向着身后的方向指了指,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才看见鬼差们带着百鬼大队正在草地另一边休整。 黑无常朝着我蠕动了几下嘴唇,用口型告诉我百鬼正在等候我们,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去百鬼大队那边。 黑无常离开后,草地上又只剩下我和鬼夫两个。我坐下来肆无忌惮的看着躺在一旁沉浸在梦乡之中的鬼夫。他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双眼睫毛一颤一颤得抖动着,如雪似玉的皮肤在红光的映衬下,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英俊。 以前我都没有好好看过睡着的他,现在看了才发现他就像孩子一样蜷缩着,用四肢把自己整个包裹起来。 看着这样的鬼夫,再回想昨日他君临百鬼的阵势,我心里对他的好奇心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不禁在心中发问:“他,到底是有一个怎么样的过去?” 我想的出神,视线牢牢地固定在鬼夫的身上。只见他闭着眼用手试探地摸了一下身边,摸了好几下都是只摸到了一手的草,眼睛猛然睁开,那一瞬我清楚的看见了他眼中的慌乱。 我笑意盈盈的看着鬼夫,鬼夫在看见我的那一刻明显的卸下了紧绷的状态,他也坐了起来,上下打量了我一圈:“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津津有味的看着他,饶有趣味的问他:“你是不是因为没有摸到我,所以才醒来的啊?” 他沉默了很久才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种被识破的窘迫感,或许是我的错觉,我似乎在鬼夫苍白的脸颊上看见了一抹红晕。 我觉得这样逗鬼夫特别好玩,刚想再逗弄一下他,就被黑无常给打断了。 黑无常看见鬼夫醒来,快速向我们这边飘来,低着头恭敬地对我们说:“千岁爷金安,千岁小娘娘金安。” 鬼夫面对黑无常的时候立刻又恢复了他以往面瘫的神情,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我怕黑无常觉得尴尬,于是朝他笑了笑以示友好。 我看了一眼黑无常身后的百鬼,心中暗暗惊奇,没想到这些小鬼们一个晚上就能赶上我们俩个,要知道这么多路程要是在人间走的话一定会累到虚脱的。这应该就是不是活人的好处吧,鬼都是用气息让自己飘起来快速移动的。 “让小鬼们准备准备,我们出发去望乡台。”鬼夫冷着一张脸对黑无常吩咐道,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王者风范。 黑无常恭敬的鞠了一躬:“千岁爷,小的这就去办。” 昨夜还是开阔寂静的草原,早已被百鬼们占的水泄不通。黑无常回到队列前一声令下,原本以各式各样奇异的姿势休息着的百鬼纷纷站起,躁动惊起了草原上为数不多的飞禽,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声。 那些飞禽的叫声和人间的完全不同,似极为尖利的爆破声,穿破我的耳膜直达我的大脑,刺痛着大脑的神经。 我皱起眉头,不舒服的捂住耳朵,这个动作恰巧被被鬼夫给看到了,他随手抓起了一根木棍,手臂一个用力直接向天空扔了过去。 我的目光紧紧的跟着那根木棍,只见那木棍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接着准确的刺进了那些飞禽中领头的一只。 被刺中的飞禽快速坠落,树枝连着它的脑袋一起紧紧地扎在草地上,天上的飞禽顿时四散而去。 草原上的百鬼们听见动静一起看了过来,正巧看见飞禽落地的那一瞬间,眼中全都透露着不同程度的惊恐,他们望着我们两个的方向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草原又恢复了原本的寂静。 鲜血从木棍刺中的地方流出来,染红了周围的草地,我闻着那股血腥味忍住了想要呕吐的欲.望,惊恐地看着鬼夫:“你这是做什么?” “我觉得这些畜生很烦,而却你不是受不了它的啼叫声吗?”鬼夫一脸平静地和我说,他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我觉得他刚才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我不能理解的质问他:“就算它很吵,我也确实有些受不了,但是忍一下不就好了吗?你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我知道在地狱里死去的活物,是永生永世都不能再投胎了的,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理解他为什么那么轻易就能杀死一个活生生的鸟儿。 面前的鬼夫令我感到陌生,我害怕的看着他,完全不能将他和昨晚那个温柔的男人联系起来,没做任何思考的,我不自觉退后了两步。 鬼夫看见了我的动作愣住了,他张了张口,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愣愣地看着我。 我们俩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凝重。 “安眉安眉……”远远的传来了胡一曲的声音,我循着那声音看过去,看见胡一曲正不停地跳动着,朝我摇晃着手臂,对着我大声叫喊着。 在胡一曲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我眯了眯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之前在黄泉路上见过的校长。 校长不再是那天我们见到的皮开肉绽的可怖模样,他穿着平时最爱的那一件黑西装,双手环在身后,神情严肃地看着我的方向,像极了他生前站在主席台时的模样。 我心中一闪而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被和同桌重见的愉快盖过。 “一曲,胡一曲!你还好吗?”我大声地对远处的同桌叫着,一边喊一边就准备向他的方向跑过去。 脚步还没迈开半步,我的手就被一直冰冷的大手抓住,制止了我的行动。 我转过头,正好对上鬼夫的脸,猛然想到他刚刚的举动,心中顿时就觉得害怕,手上一个用力就想把手缩回来。 鬼夫不肯松手,我的力气又没有他大,一时之间陷入了胶着。我看着被他抓住的胳膊,央求的对他说道:“你先别靠近我,让我冷静一下好吗?”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和落寞,放开了我的手,低声说:“我就在你身后。” “嗯。”我没看他的眼神,转过身往同桌的方向跑去。 同桌穿上了浅月送他的那件长袍,草原上的微风吹动他的衣裳,站在千奇百怪的百鬼之中有一种遗世独.立的仙人风采。 我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好几次同桌,哪里还有什么受过伤的样子,就连那小脸蛋也比刚来阴间时见到的要白.嫩红润上好几分。 “你全好了?”我惊讶地问他。 “当然,我是谁?我胡一曲,人间阴间任我行。”他笑着对我说。 第89章 望乡台 我白了一眼没有接他的话,恢复正常的他有时候还不如病着的时候举止正常,但是看见胡一曲一切正常心里还是觉得开心。 胡一曲自己傻傻的痴笑了几分钟,见我一直不搭理他才又用认真的表情看着我说:“其实能好那么快,要谢谢你的鬼夫君,是他让人带我去泡药池,你知道吗那药池可厉害了,我在里面泡了一会儿身上的伤立刻就好了!后来他又让阴索命把我送了过来,我被保护了一路,可威风了。” 胡一曲洋洋得意的向我说着他这一路的见闻,我却没有一点听他细说的心思。我悄悄的回头看了看鬼夫,他正默默地站在离我五米不到的地方,神情落寞地看着我。 他的那个神情一下子就击中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我想到自己刚才对他说的那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于鬼夫的喜欢,不仅仅是这么久以来的依赖,当然还有他对我的温柔,这些种种原因交织在一起才让我对他的态度从最开始的厌恶转变成喜欢,甚至是爱。 即便如此,他刚刚一不高兴就杀死了在天上飞翔的鸟儿的做法我还是不敢认同,他的这个行为也更让我认清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 他是阴间的千岁爷,阎王可能都要给他几分薄面,而我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和他在一起,怎么会不害怕? 虽然现在的鬼夫可以把我捧在手心里呵护着,但是我不能保证哪一天他一不高兴,会不会也让我灰飞烟灭。毕竟他有那么多的女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又能拿什么去相信他对我的爱。 我心情低落的看着身后的鬼夫,内心复杂起伏不定。 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的心中产生过无数个疑问:他为什么爱我?我又是不是真的爱他?这份“爱”是单纯的因为他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一直陪在我身边,还是不过只是单纯的依赖? 我的心里也不知道答案。 我们两个,我和鬼夫究竟能不能一直走下去,我突然不敢拿出昨夜那样信誓旦旦的心出来保证了。 这个想法就像是一根极细的绵针,细细的戳在我的心尖,虽然痛意不明显但却伤的极深。 我陷入了自己的想法中,连黑无常什么时候站到了我面前都不知道,直到他拿手在我眼前晃了好几下我才反应过来。 “千岁小娘娘,我们可以出发了吧?”黑无常看我有了反应,极为耐心的又问了我一遍。 我见他这么问觉得奇怪,瞥了一眼鬼夫看见他没有任何表示,于是点了点头。 我们随着百鬼的队伍穿过茫茫大草原,最终来到了一个云雾缭绕的悬崖面前,一条绳索从高处垂下来,挂着绳索的高台上刻着三个大字“望乡台”,我从低处向上看去,一层透明的屏障投映着人间百态。 “大家排好队,按照死亡时间的早晚顺序,不要排错了。”白无常在最前面提着嗓子喊。 “同桌,你……”我看着正站在我前面的胡一曲,心中想要问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犹犹豫豫地看着他。 胡一曲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想法,他看似无谓的朝着我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安眉,我没事的,妈妈不在了我还有亲人呢。” 其实在草原上看到同桌的时候我就开始替他担心,他妈妈已经不在了,这种回家最后一次团圆的场面,他要怎么去面对?现在听到他这么说,我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了。 所有的鬼拍成一列,拍成了一条极长的队伍。白无常给每一个鬼都喝了“回阳露”,原本忘记前世记忆的百鬼们在喝下了这“回阳露”之后纷纷都恢复了记忆,脸上的神情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全都站在队伍里翘首以待,焦急地等待着上望乡台的时刻。 队伍前进的速度异常缓慢,我百无聊赖的等了许久终于看见同桌走到了最前面,在阴索命的指引下爬上了绳索。 他每爬一步,悬崖上的风就要大一些,等到胡一曲上到最后一截绳索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我看见他踩着绳索的脚忽然打滑了一下,眼看就要摔下来,阴索命在下面朝同桌大喊:“胡一曲,抓稳了,下面是万丈悬崖。” 我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双手紧紧地抱在了一起。鬼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边,轻声说:“别担心,他掉不下去,还有我。” 我没敢转头看鬼夫,他越是这样我越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才好,是该记得他的残忍还是该记得他对我的那些温柔与体贴。 好在那阵大风很快就停了下来,胡一曲在风停止后顺利地爬上了望乡台,站到了那层透明屏障面前。 只见那屏障里面的画面飞快地变化,景色不停地闪烁而过,最终停止在了一间小小的客厅中。 客厅里只有一张白色的桌子,桌子上只摆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同桌的妈妈微笑地抱着同桌的画面,两个人站在市中心的公园门口,幸福地笑着。 同桌定定地看着这一切,在低处的我也看不到他任何的表情,只能默默地看着。 这时画面中进入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他用干净的毛巾擦拭着那相框上的玻璃,喃喃自语道:“姐,你怎么那么傻,怎么就跟着一曲走了,现在你见到他开心了吗?” 我看着同桌的身子微微颤抖,伸手抹了一下眼泪。 那个画面中的男子放了一束百合花在相片面前,就离开了。同桌望着屏障里的画面不肯离开。 过了十多分钟,画面里出现了刚刚的那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两个似乎是夫妻的样子,站在相框的面前,沉默了很久。 这时男人的眼角泛红流出了眼泪,女人抱住了他,低声说:“别哭了,他们也算是母子团聚,以后不必阴阳两隔。” 男人放开了女人的怀抱,跪了下来,“姐,当初是你把我带大,长姐为母,你应该受我一拜,这个屋子我会替你和一曲守好的,你们随时都可以回来。” 站在上面的同桌终于绷不住了,掩面大哭了起来。 阴索命在袖子里伸出一条长长的白绢带把同桌拉了下来。 我看到泪流满面的同桌,心里很不是滋味。 或许在这里只有我能懂他的心思,他为什么会那么悲伤。他的妈妈随他而来,却要和他永远分离,那个舅舅守护的家也永远回不去了,那些人世间的美好,过了今天算是真正地告别了吧。 “一曲,别难受了,未来的路还很长,你还要走下去。”我担心地看着他,害怕他因为思念想不开而变成厉鬼。 同桌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安眉,你看我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爱我的舅舅、舅妈在这个世界上呢。” 我勉强的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看见胡一曲这样安慰自己心中实在是觉得心疼。 百鬼们继续一个接着一个地上去看自己在人间最亲的人的画面。有的看到了亲人守灵的画面,有的家中空无一人,有的甚至连家都没有,屏障的画面一直在变化,无法停止。 我等得百无聊赖,干脆蹲了下来,专心致志地玩着沙土。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边:“老子生前是校长,我让你们看看我生前的女人有多漂亮,她现在估计正哭着为我守灵呢!” 我站了起来,果然看到了大腹便便的校长。 他肥大的手指根本抓不稳望乡台上面的绳索,爬一步掉两步,在大风的吹动下摇摇晃晃,就像是一根肥肠在风干时的样子。 我用手戳了戳同桌,“你看,校长的样子,像不像以前饭堂阿姨晒在楼顶上的肥肠。” 同桌顺着望乡台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两只手紧紧抓着绳索两只脚悬空,摇摇欲坠的校长。 “哈哈哈……”原本还有一丝丝悲伤情绪的胡一曲被校长滑稽的样子惹得开怀大笑,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对我说,“对,像极了,就是肥肠。” 站在我们面前的那些小鬼听到了我们两个的对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费了九牛二虎,校长终于爬上了望乡台,气喘吁吁地看着低处的我们,像他生前一样笑着看着我们:“你们啊,好好看着我的女人是多么漂亮和性.感,让你们这群小鬼好好羡慕一下。” 鬼夫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们校长。 我和同桌倒是很好奇地看着台上的屏障。 校长夫人我们两个见过,长得矮矮胖胖的,脸上还有很多斑纹,脖子上总是戴着一条珍珠项链,一笑起来那个吐了口红的嘴就像血盆大口般可怕,一点也好看。 百鬼们都伸长着脖子看前面的屏障,想要看看校长口中的美丽老婆长什么模样,我和同桌看戏一样看着一脸淫.荡样的校长。 只见那个屏幕快速变化,停止在了一个酒店的房间里,一个性.感的女子伏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不停地扭.动着,不断发出羞人的娇.喘声。 第90章 我所看到的 那屏障里的场景越来越荒诞,校长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旁边的小鬼全都看笑话似的看着他,不时的还发出一阵哄笑。 鬼夫默默伸出手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不解的扭过头去看他,死鬼朝我挑了挑眉,轻描淡写的说了四个字:“少儿.不宜。” 我原来还没觉得有什么,听他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错了错了,这不是我家!”校长站在望乡台上看着女子赤.裸的背影跳脚大喊,他整个人都气得发抖,脸涨成了猪肝色,随手捡起了一个石子就往屏障内扔去。 那石子“啪”的一下反弹了回来,结果正好打在校长的眼睛上。 校长痛苦的用手捂住受伤的眼睛,他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什么垃圾,连老子的家都找不到。” 几个鬼差都冷冷的看着他,没有做声。屏障里的画面却还在继续,鬼夫放下了手改住揽上我的肩,我探头朝那里面看了看,见没有那羞人的场景了才敢继续放心大胆的继续看。 只见那画面中背对着的女子,随意的拨动她黑色的长发,从男人的身上站了起来,披上一条睡裙转过身来,熟练的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了起来。 男子靠坐在床头,一脸舒爽的样子,我看着他脸上猥琐的笑容觉得有些反胃,只听他油腻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那老头才死了没多久,你和我在一起不心慌吗?” 那女子的眉眼间尽是风情,无谓的对那男子笑了笑,吐出一口烟雾:“我又不是他老婆,更何况现在他人死都死了,他给我的车子房子也在我手上,我才懒得理他。” “哈哈哈。”那个男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坏笑着走到女子的面前,捏了一把女子身前的柔软,埋头在女子白皙的颈边,“你说他要是看到他最疼的小情.人这么说,会不会死不瞑目。” 男女的对话一字一句清晰的的飘到了我们的二中,我好奇的扭头去看校长,只见他看到这里脸都气绿了,火冒三丈的对着屏障发着怒火:“贱女人,老子给你车给你房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和胡一曲看见校长的反应捂着嘴在下面笑作一团,同桌憋着不让自己笑的太大声,怕被上面的校长看见,他忍着笑对我说:“校长真是老当益壮,还有那么年轻的小情.人,怪不得会早死。” 我本来还能忍住不笑,听了这话后一个忍不住就放肆地大笑了起来,可能是我笑得太夸张,鬼夫侧眼无奈的看了我一眼。 站在前面的一个长胡子鬼颇有深意的对校长说说:“看样子您是被戴绿帽子了啊!” 校长生气的吹了吹胡子,装作不甚在意的回答他说:“这不过是我的小情.人罢了,我的老婆一定在家为我守着灵,快让我看我的老婆。” 他的话音刚落望乡台上的画面就开始高速变化着,最终画面定格在一个花园别墅的上空,我和在场的所有小鬼都聚精会神的盯着画面看。 只见场景稍一转换,我们从那画面中看见从别墅的花园里不停有烟花升起划破天际,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也从屏障内倾泻而出,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在守灵的家庭应该有的气氛。 校长的脸色隐隐变得不好看起来,他似乎刚想要开口说什么,这时画面突然一转,切换到了屋内。 别墅内的客厅灯光昏暗,时不时有五彩的镭射灯光照射在各处,一群中年妇女和七八个高大威猛的青年男子在互相搂抱,贴身热舞。 一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涂着大红唇的中年女人,抱着一个长相还算是好看的肌肉男,双手不停地在他的胸肌上游动。 别墅里透着一股奢乱淫.靡的氛围。 胡一曲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人正是我们校长的老婆,激动地凑到我身边对我小声的说:“安眉安眉,你看校长夫人在老牛吃嫩草。” 校长夫人哪里有一点丧夫的样子,和那个肌肉男说说笑笑,时不时还做一些羞人的小动作。 这时另外一个画着浓妆,穿着黑色深v短裙的女人笑着走了过来,侧身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翘起二郎腿,白皙的大腿在高叉裙里若隐若现。 女子笑得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用邀功的口气巴结的向校长夫人说:“王姐,今天我带来的这些弟弟不错吧。” 校长夫人环视了一眼在场的男男女女,一只手还不安分的在身旁的男人身上游移,语气慵懒:“都是优秀的青年才俊,挺好的。” 那个邀功的女人见校长夫人这样说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烈焰般的红唇又张张合合说了些什么,但是全都被震耳的音乐声给遮盖住,我们只能看见她们再次笑作一团。 校长夫人的所作所为已经一目了然,在场的小鬼们全都纷纷笑了起来,校长看了他们一圈,也都猜到大家是在笑他,脸色沉郁。 他此刻脸都黑了,一只手用力的在空中一摆,破口大骂道:“我死了才多久,你这个死女人就给我包.养小白脸?花我的钱开我的车,还不知足,还要在我的房子里包.养小白脸!” 站在望乡台下面看戏的小鬼们见校长生气了,不停地在一旁起哄:“你的头上都已经绿成一片草原了,哈哈哈......” 校长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一个不服气直接伸腿踢了一脚那个屏障,结果那道不仅纹丝不动,一点损伤都没有,反倒是屏障巨大的反弹力就把他从望乡台上撞了出去,在空中接连翻滚了两圈,恰好不偏不倚地挂在旁边一棵参天大树上。 他的衣服正好勾住了长长的树枝,整个人完全悬空没有任何的支撑物,风稍微大一些,校长就在挂树枝上摇摇晃晃地摆动。 “救命啊,救命啊。”挂在树上的校长因为害怕不停地挣扎着,只是他挣扎的越厉害,拿树枝就摇晃的越厉害。 校长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一双眼睛惊恐地瞪大了,额角冒出了点点汗珠。我正想和鬼差说去救他一下,突然就闻到了一丝骚臭的味道,抬头一看,竟是校长被吓得尿了裤子,黄色的液体从他的裤.裆处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 “你这个老东西,竟然还撒尿了。”一个站在树下的小鬼,不巧被滴落的尿液惹了一身骚味,鬼连忙跳到了一边对着校长恶狠狠的叫喊。 其他小鬼看到这个画面全都已经笑的合不拢嘴,就连平时冷漠的鬼夫都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冰冷的眼神也有了一丝波动。 这时,天空中突然飞来两只小鸟,在大树上盘旋了两圈,径直地飞下来朝着校长光秃秃的脑袋上啄了起来,嫩黄的嘴喙一下又一下的叮在校长的头皮上,我只是看都觉得疼。 校长松开了一只手不停地用手在头上摆动,试图赶跑那两只小鸟,没想到一来二去,挂着校长的大树的树枝就承受不住突然断裂了,校长笨重的身躯飞速的坠落下来。 “啊!”我只听见一声尖叫,就看见校长就从高高的树上“嘭”的一声掉落在了地面,他的身体上满是伤痕,衣服上还沾上了几小片破碎的落叶,旁边的小鬼纷纷都围了上去。 那两只小鸟见校长掉了下去,身边又围着一群小鬼,怯怯的没敢降落下来,在空中盘旋了好几圈,最后在上空往校长身上拉了一泡鸟屎才悻悻离开了。 校长光秃秃的头上有一团奇怪的粘状物,他拿手在脑袋顶上摸了一下,接着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 他一脸嫌弃的飞速把手甩开,不停地用树叶擦拭着那只碰过鸟屎的手,大声地骂着:“这两只臭鸟,别让老子再看到你们,不然我一定把你们抓了给红烧了。” 校长凶狠的语气和此刻狼狈的样子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惹得在场的小鬼再次放声大笑了起来。 其中笑得最欢快的就要属黑无常了,他因为笑得太过放肆的缘故,长长的舌头摇晃到最后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阴索命一直安静的站在一边,众鬼纷纷都大笑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神情的改变,只是歪着脑袋看了看校长。 校长无意的转了一下扭到的脖子,结果正好对上了阴索命的目光,他一看到阴索命的脸就吓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连忙爬了过去跪在阴索命面前,“鬼大人,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我吧。” 校长的语气和之前嚣张的口气完全不同,他极尽卑微的跪趴在地上,两只手微微有些颤抖。 校长的这些话却完全没能打动阴索命,他依旧还是一脸冷漠,双眼空洞的看向校长的方向。 “到时间了,你要继续受罚了。”阴索命幽幽地说了一句,随后他用手在校长脑袋上缓缓一拍,校长就直直向后倒去。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弄不明白阴索命的这个行为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自觉地抓紧了一旁的鬼夫的胳膊,眼睛眨也不敢眨的望着前方。 第91章 看到亲人 等校长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两个瞳孔已经失去了光芒,脸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机械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木木地走到了阴索命的面前。 阴索命嘴唇嗫嚅着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我和他站的有点远,什么都没能听清,就看到校长面无表情的跟在阴索命身后离开了。 望乡台下的小鬼们随着阴索命校长的离开逐渐恢复了平静,百鬼们按照鬼差们排列好的顺序又一个个排队上望乡台见自己的亲人,或悲或喜、百感交集。 我看着他们脸上纷纷流露出来的或是悲伤或是欢快的神情,心中难免就想起了我妈,也不知道我妈现在正在家做些什么,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想我…… 我胡乱的想着,连鬼夫何时靠近了我都没有注意到。 “安眉,你记得我说的话吧?”鬼站在我的身旁,弯下腰对着我的耳边,悄悄地问我。 他问的太突然,我虽然没太理解他所指的究竟是什么话,但还是先愣愣地点了点头。 鬼夫见我点头了,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拍没有再说话。我虽觉得有些奇怪,但因为脑海里还在想着我妈的事情,一时之间没有转过弯来,也就忘记了要向他追问下去。 我前面的队伍一点一点的变短,快轮到我的时候,黑无常走到了我身边,恭敬地问我:“千岁小娘娘,这望乡台的绳索不好爬,您的身体受得住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好看见前面的一个小鬼挂在望乡台的绳索上,被风吹的摇摇欲坠的样子,他手上的青筋仿佛都要炸开了,还是仰着头拼命向上爬。 我看着他那副拼命的模样有些感触,既然之前的每一个鬼都没有因为害怕坠落悬崖而放弃过的,那我又怎么能轻易放弃。 “没关系的。”我朝黑无常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坚定地看向那望乡台。 在我前面的那个小鬼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爬上了那望乡台,没一会儿他就看完了他的亲人,泪眼朦胧地爬了下来。 眼看就要轮到我了,胡一曲一脸担心的走到我身边,戳了戳我的胳膊担心的问我:“安眉你真的能爬上去吗?实在不行就算了呗,你不是没有真死吗,总能回家的啊,又何必再遭这一趟罪受。” 胡一曲说的无心,音量自然也就不算小,我开始还没有注意到,直到黑无常一脸紧张的飞奔了过来我才有所察觉。 黑无常飞快的捂住了胡一曲的嘴,担心地看了看四周,好在没有什么鬼注意到了我们这边,黑无常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他责怪的对同桌说:“胡一曲,这种机密你怎么能随便就讲出来!你以为那些鬼知道有这样的事不会打坏主意吗?” 胡一曲见黑无常一脸紧张的样子,登时就被吓得变了脸色,悻悻地不敢再开口。 我无心再去管黑无常他们的对话,仰着头看面前我即将要攀爬的望乡台,坚定的迈出了步伐。其实我在迈步之前还在期待着鬼夫会对我有所嘱咐,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和我说任何话,不过是默默地站在一边。 我走到那望乡台的绳索旁,双手抓住两侧的绳子,双腿不受控制的有种发麻发软的感觉,我甩了甩脑袋企图把所有畏惧的情绪都甩出去。 稍微舒缓了一下情绪我才抬脚踩在了那绳索上,刚踩上去一格我立马就感受到了一种悬空的不安全感,再加上这悬崖上时不时吹动的大风,让我全身的细胞都紧张了起来。 我的两只手紧紧地抓着绳索,这条绳索是倾斜地连接悬崖和望乡台,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向绳索的下面,深不见底的悬崖下被白茫茫的云雾所笼罩,狂风一来,下面就传出渗人的嘶吼声。 我害怕的根本不敢再多看悬崖下多一秒,心中暗暗地给自己加油,我仿佛能够感受到身后鬼夫和同桌他们看向我的目光,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我抬起头向上看去,终是下好了决心,目不斜视地看着望乡台的方向向上爬去。 这绳索不知道在这里多少千年了,但是竟然没有一丝生锈的痕迹,光滑的绳索让我越发紧张,手上出了不少冷汗。 绳索冰冷的触感让我的心里也生出一丝凉凉的情绪,我不断地在心里提醒自己要慢慢来,不要慌张。可是一个不小心手还是没抓稳,脚一下就踩了空。 我没有任何预兆的从绳索上摔了下去,我坠落的速度太快,我甚至都能听见风从耳畔呼啸而过的声音。 不知为何,我的心此刻竟意外的平静,就连这不受控制的坠落感我都感觉出了一丝快意。 这时一道紫光突然向我飞来,瞬间将我整个人裹住,我在那道紫光的保护下竟开始直线向上,还没等我有所反应我就已经到了望乡台上。 站在实地上的感觉似乎是那么久违,我深深呼吸了两下才平静了许多,睁开眼睛向旁边一看,鬼夫正站在那儿一脸担心的抱着我,那副表情就好像生怕我再次不小心从望乡台上摔下去一样。 “谢谢你。”我低下头,想起之前自己那样信誓旦旦的对他们夸下的海口和豪言壮语,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放低了声音抱歉地对他说。 “你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出事的。”鬼夫很快的换了一副表情,恢复了平日里的面瘫,就好像之前那个关心我的鬼不是他一般。 我看见这样的鬼夫心里真的矛盾极了,虽然他确实是对我很好,可是因为他这种反复的表现我又不敢想相信他对我是全心全意的爱;另一方面我虽然还是对他害怕极了,可是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向他靠近的心情。 矛盾而又凌乱的想法扰乱着我的内心,我不知所措地看着鬼夫,竟然忘记了自己登上这望乡台的真正目的。 鬼夫见我长时间没有动作,奇怪的问我:“你???是很想念你的亲人吗?怎么还不去看?好好看看他们吧。”他一脸的面无表情,声音冷冷地对我说。 是啊,我是要来见妈妈和小叔他们的,怎么就被他扰乱了思绪呢?我羞愧的捂住了脸,透过指缝偷偷的看鬼夫,这个男人好像总是有这样一种魔力,会让我迷失心智。 我转过身正面对着那道屏障,就好像是真的要我妈他们见面一样,我稍稍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脸上露出最完美的微笑,看向望乡台上的屏障。 在我看过去的那一秒,屏障里的画面就开始飞速转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画面已经定格在了老家门外。 一群人正拿着扫把、铲子、恶狠狠地站在门口,领头的不是别人,就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婶婶。 婶婶插着腰,提着嗓子对那群拿着家伙的人喊话:“乡亲们,今天就是安眉那个害人精的头七,今天我们大家伙一定要把她火化,然后埋得离我们的镇子越远越好,这样那些阴人才不会来继续害我们的命。” 婶婶的话一说完,立刻有人在下面附和道:“对对对,一定要埋了这个害人精,不能让她继续祸害我们镇子了,大家说对不对?” “对对对。”一群人兴致高涨地附和着,还不断挥舞着手上的家伙。 “我家那位现在只听我嫂子的话,我嫂子已经中邪了,天天抱着那个害人精的尸体说她没有死,她会醒过来,现在我希望大家伙能帮我把我家那位拉开,我们就把害人精的尸体带到十里外的山上挖个坑烧了。”婶婶越说越激动,眼看着就要带着那群人冲进我家。 我担心地看着这画面,害怕他们真的进去,把我的身子带走送去火花,心跳不断地加快。这时鬼夫用手拍了拍我:“别担心。” 我不解的看向鬼夫,不知道他为何可以这样淡定的对我说让我不要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那群人气势汹汹地就在我家门口,要把我的肉身拿去烧了,那我岂不是再无生还的可能,我红着眼看着鬼夫:“要我如何做到不担心?你告诉我?”然后把手从他手中缩了回来,继续盯着屏障看。 画面转到了屋内,妈妈抱着我的尸体正在掩面哭泣,小叔一言不发地自己跪在一边。 我看到妈妈的时候又是思念又是着急,着魔一般的伸着手就向我妈妈的脸摸去,完全忘记了之前校长去打击这道屏障时所受到的伤害。 或许是因为我没有死的原因,并没有像校长一样被屏障反弹出去,而是径直地进入到了我的房间里,站在妈妈的面前。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周围,全是我熟悉的家具和桌椅,我低下头又看了一眼自己,这才敢相信我这是真的回到了家里。 妈妈比前几天要憔悴了很多,她的头上长出了很多根白发,脸上也挂着重重的眼袋。 我看见这样的妈妈,眼泪立刻就不受控制的全部涌了上来。 第92章 拼死守护 我拿手紧紧的掩住我的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眼泪早就从眼眶一直流淌汇集到下巴“吧嗒吧嗒”地滴落到地面。 还没等我缓过这份情绪,房门外闹哄哄的声音传了进来,我听着那声音知道应该是婶子那群人进来了。 果然下一秒房门就被“砰”的一声撞开,婶婶和一个穿着道士服的人一起走了进来。 婶子叉着腰站在房门口,嫌弃的看了我妈一眼才缓缓的开口:“嫂子,你就放过我们一家放过这个镇子上的人,把安眉火化了吧。她已经死了,把尸体放在家里这么久也不吉利,更何况之前那些阴人点名要的就是她,如今她死了我们都不用死了,不是皆大欢喜吗?” 婶婶的口气简直是理所当然,一脸为了大局着想的样子。 “你滚,你们给我滚出去,安眉还没死,你们想怎么样,你们给我滚出去!”妈妈对着婶婶歇斯底里的大喊。 这时,那个道士突然发话了:“这个姑娘的阳寿已尽,现在已经走在黄泉路上,是回不来了,她身上还残留着恶鬼的气息,让贫道为她去污除垢,早日投胎做人。” 我看着那个道士,根本就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哪里有一个道士应该有的仙风道骨的感觉。 鬼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边,听到这个道士的话不屑地说了一句:“哼,区区凡人,竟然敢说本王的气息是恶鬼的气息。”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见那个道士在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用竹叶粘上那瓶子的水,然后洒在房子的四周,嘴里振振有词地念了些话,然后对婶婶说:“这屋子里有很大的邪气,要把这位小姑娘的肉身火化了,再一一去除,方能保整个镇子的人平安。” 这道士的话一出,围在门口的那些人就开始躁动了起来,站在最前面的那几个嚷叫着,让我妈把我的尸体交出去。 我妈站了起来,一脸坚定地对门外的人说:“这是我的女儿,她什么时候下葬我说的算,由不得你们,要是你们想把安眉的尸体带出去,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婶子听我妈这样说嘴角微微挑了挑,她指着我的尸体对我妈说:“嫂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的女儿安眉留着一天就是个祸害,她会害死全镇子的人的,这件 事由不得你。” “对,由不得你。”听了婶子的话,围在门口的那些人纷纷跟着一起起哄。 婶婶看大家都支持她的做法,就向摆着我尸体的床走去,腰板挺得直直的,感觉她自己就是救世主一般。 妈妈看着婶婶走过来,一下就向前拦住了她,婶婶也不甘示弱,直接用手扯我妈妈的头发两个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道士趁我妈妈不注意,就靠近我的尸体想对我的肉身做什么,这时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把婶婶甩到了墙边,拉住靠近我肉身的道士瞪着他的双眼说:“你想对我的女儿做什么?” 道士一脸普渡众生的模样,苦口婆心的样子对我妈妈说:“你的女儿身上恶鬼的气息很重,贫道平日里就乐善好施,如今只是想帮她超度,让她早日投胎。” 妈妈听了道士的话脸上露出极度悲伤又生气的神情:“你这个臭道士,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我的女儿不过是睡着了而已,她还没有死,你滚,滚出这个房子!” 看到情况不对,原本站在门外的那些人都闯了进来,拉着我妈妈的身子,想要把我的身体抬出去。 那些人根本就不管手上的力道会不会弄疼我妈,盲目的就想把我妈拉开,我看见我妈脸上虽然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但却依然顽强的想要保护住我的肉身,心中更觉酸楚。 我怎么也无法就这样站在原地看下去了,提步就想要去帮妈妈挣脱那些人,可是我刚一伸手就穿过了他们的身子,无论我尝试多少次,都没有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妈妈被他们抓着。 婶婶看现在的情况对他们有利,假模假样的做出一脸悲伤的模样看着妈妈,“嫂子,我也不想的,安眉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能留着她在家里给我们讨不吉利啊。要是因为她镇子上出什么事,那怎么办?她死都死了,难道要我们全镇人和她陪葬?” 抓着我妈妈的其中一个人也附和她的话说:“要死你陪着你的女儿去死,不要拉上我们全村人。” 其他人听了他的话纷纷表示赞同,异口同声地喊着:“烧了安眉!烧了安眉!” 妈妈的眼泪源源不断地在眼眸中流出来,不停地扭.动着她的身子想要挣脱他们的束缚,嘴里面还不断大喊着:“你们不要碰我的女儿,要不然我一定会杀死你们!” 我站在一旁,定定地看着这一切,手紧紧地握着,手指已经嵌入了掌心的肉里,渗出血来。我一一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根本无法将他们和往日里那些和善的长辈联系到一起,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竟然就这么留不得我。 这时跪在一边的小叔站了起来,看着抓住妈妈的那些人说:“放开她。” 小叔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力,抓着妈妈的那俩个人愣了一下,不自觉的把手放开了。 没有了束缚的妈妈立刻就冲向了我的肉身,她紧紧地抱着我的身体,怒视的瞪着房间里的其他人,做出一副不让任何人靠近的架势。 “你这是干嘛?现在嫂子她疯魔了你也要跟着她一起疯吗?你这样不顾大家的性命,日子还过不过了?”婶婶许是没想到小叔这个时候会站出来,不管不顾就开始对着小叔开始撒泼。 “你懂什么?快让他们离开。”小叔眼神犀利地对婶婶说。 婶婶似乎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朝门外喊了几句,几个拿着砍柴用的柴刀的青壮年就走了进来。 “今天安眉的尸体,你给不给,我们都要带走。我们不会再任由你们这一家的疯子害死全镇的人。”婶婶说完后就示意那几个拿着柴刀的人进去把我的肉身带走。 那几个人靠近床边,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菜刀握在手上,“我不怕死,你们要是敢走过来,就看是你们厉害还是我的菜刀锋利,大不了我一命抵一命,反正你们要是把安眉带走了我也活不成了。你们敢动我吗?万一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算你们没有被诅咒死,怕是也要坐牢或者枪毙,你们要是不怕就过来啊!” 那几个人听了我妈妈的话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没敢靠近。 婶婶看到这个状况,拿起一把柴刀就向我妈妈冲过去,嘴里还喊着:“今天我就不信了,我带不走这个害人精。” 我的心跳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疯了一般向床边飞去,想要帮我妈妈挡住婶婶。或许是我太过心急,眼看就要碰到自己的肉体了,突然一把大手把我拉了过去。 “你忘记我说的话了吗?”鬼夫担心又着急地压低声音对我说。 “我没忘记,可是我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婶婶拿着柴刀对上我妈妈?”我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小声地说。 “没事的,相信我。”鬼夫轻轻地抱住了我。 “怎么会没事?”我又气又急地看着鬼夫。 就在婶婶想要那柴刀砍向妈妈的时候,小叔冲了上来,一把就抢走了她手中的柴刀,两眼全是怒火地说:“你疯了吗?你好好看清楚,眼前这个人是嫂子。她是活生生的人,你要是这一刀砍下去,是要偿命的。” 婶婶红着眼对叔叔说:“我能怎么办?我不这样做,她会把安眉交出来吗?安眉的尸体留在这里一天,我的心就不安一天。镇子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人心惶惶,我也怕哪一天自己就惨死了。” 小叔抓着情绪激动的婶婶,安抚着她:“你相信我,我说没事就不会有事。” 婶婶颓然地坐到了地上,疯疯癫癫地开始自言自语。 坐在床头的妈妈手上紧紧握着菜刀,紧张地看着屋子里的所有人,我就站在她面前,不能说话,也碰不到她的身子,无能为力地看着她。 我多想现在就回到我的身体去,抱抱我的妈妈,然后把这些人全部都赶出去。可是我做不到,我的身子被鬼夫牢牢抓住,而起我也不能这么做,如果就在这个时候前功尽弃,得罪了阎王爷,这个镇子多年前的惨剧会不会重演,我也不知道。 看着婶婶这个样子,在场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低声讨论着什么。 “你们家人到底想怎么样?你们想死,我们可不能陪着你们用命去赌。”站在人群最前面的一个男人握着锄头凶狠地对小叔说。 “是啊,是啊!到底想怎么样。”原本都默不作声的其他人开始吵了起来,要求小叔给个说法。 第93章 逃过一劫 小叔皱着眉看着嘈杂不堪的村民,抬起手做了一个静声的动作。 “大家先静一静,听我说一句。我嫂子这些日子已经受了不少的折磨,先是我大哥去世再是安姚,现在安眉又这个样子,她心里实在是不好受。我能理解大家对那些阴人的害怕,可是希望你们也能理解我嫂子对她女儿的爱。” 在小叔低沉的声音的渲染下,我目不转睛的盯着执拗的抱着我的肉身的妈妈,她的头发被之前的拉扯弄得乱糟糟的,看上去凌乱不堪。 周围的人听小叔说完后纷纷都把目光投向了我妈,有好几个人目光里透出几分不忍,和身旁的人小声的议论起来,有几个人甚至已经把手中的工具暂时扔到了地上。 坐在地上的婶婶见局面因为小叔的一句话就发生了转变,眼神一变,猛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冲过去一把将小叔推到在地,顺手拿起一根木棍又跑向床边。 婶子的速度太快,在场的人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她就已经冲到了我妈的面前。 婶子拿着那条长棍重重地打向妈妈握着菜刀的手,“哐当”一声,妈妈手上的刀就掉了下来,在地面上磕出了好几道划痕。 我看见我妈的手臂被那木棍打出一道青痕,气得咬牙切齿,双眼充斥着怒火看着婶子,恨不得现在能够冲上去教训她一顿。 “你们这一家子的害人精,今天我就要把你连带安眉的尸体都赶出白旗镇!”婶子见我妈手里的菜刀掉在了地上,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她的脸上挂着不正常的笑容,一步一步慢悠悠的朝着我妈走过去。我妈捂着受伤的手臂想要向后逃,奈何因为抱着我的缘故没办法走开。 眼见婶子就要拿着长棍朝着妈妈的方向打去,小叔看情况不妙一把就从地上弹跳了起来,冲上去拦腰抱住了发疯似的婶婶。 婶子的动作一滞,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腰上的双臂,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叔,冷笑了一声就是重重的一击。没想到婶婶竟然毫不迟疑的打了小叔,我吃惊的看着面前陌生的婶子,完全不能将她和我所熟悉的那个婶子联系起来。 小叔吃痛的松了手,婶子没了束缚就要继续去打我妈,小叔见状只能忍着疼痛再次拦住了婶子。没想到婶子竟越打越来劲,每次小叔一拦她,她就满屋子地追着小叔打,屋子里站着的那些人害怕被伤及无辜纷纷跑到了院子里。 小叔趁空跑出了屋子,婶婶两只眼瞪得滚圆追在跑到院子的小叔的身后,一边跑一边还挥舞着手上的长棍,那些凑热闹的人全都退到了大门外,看戏一样看着婶婶追着小叔跑。 俩人跑了有好一会儿,趁着空隙小叔跑到院子里的水缸旁,抬起放在水缸旁边的一盆水毫不犹豫的就向婶婶身上泼去。 “哗啦”一下,婶子被水泼了一身。 “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小叔生气的看着停下动作的婶子,手中还抓着那个木盆,剩余的水一滴一滴的从盆沿滴落下来。 被泼了一身水的婶婶停了下来,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狠狠地瞪着小叔。见婶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小叔生气的走上前反手打了婶子一耳光。 “你带着一群外人进家里看你撒泼,你不觉得丢脸还觉得丢脸呢。回房间换一身衣服去,不要再管安眉的事了!”小叔的口气很凶,再配上他沉郁到发青的脸色,特别有威慑力。 婶婶愣愣的用手抚摸着那被打得通红的脸蛋,瞪了小叔一眼才不甘心地走进了房间。 小叔看了一会儿婶子的背影才长出一口气,他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对着还在看戏的村民,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们。 “各位乡亲,今天你们就请回吧。我们的家事就不劳各位操心了。”说完,小叔就把看热闹的人全都赶出了院子,立马把大门关上。 屋内抱着我肉身的妈妈一直都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那些人走了之后才终于长呼了一口气。 她轻轻地把我的肉身重新放回到床上躺好,拿了一块湿毛巾坐在床边轻轻地擦拭我的脸庞,一脸慈爱。 “还好,没伤到你,安眉,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妈妈一边给我擦身体一边小声的自言自语着,她的声音说到最后已经有了一丝哽咽。 我就站在床尾的位置,清楚的看到我妈眼角流出了一滴眼泪,但妈妈很快就用手擦去了那滴眼泪,她低着头好一会儿才再抬起头,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容对着我的肉身说:“安眉,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放心吧。无论今天的事发生多少次,我都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一分的。” 我妈的眼睛红红的,她每说一句话就像是拿一把尖刃刺在我的心间,我恨自己不能保护妈妈,更恨自己的渺小和无能。 我走到妈妈的身边,却一句话都不能对她说,双手握紧成全却还是没能控制住情绪,眼泪一个劲儿的吧嗒吧嗒地往下流。 鬼夫在一旁轻轻地揽住了我的身子,低声在我耳边说:“时间到了,我们要走了。” 我胡乱的把脸上的眼泪擦进对他点点了头,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我妈之后才跟着鬼夫走向了一块透明的屏障。 就在我要迈出步子的时候,我终是没能忍住再一次回头,看着坐在床边守护着我肉体的妈妈,眼泪瞬间就变成了奔流而下的瀑布,一点都不受控制。 鬼夫见我这样害怕我会有更大的情绪波动,不敢让我再有多停留,手搭上我的肩一用力立马就把我带出了屏障之内,眨眼的功夫我们再次回到了望向台上。 我看着望乡台,感觉刚才看见的一切竟就像做梦一般,转身看向那屏障,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一抽一搭的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鬼夫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直到我情绪稳定了才把我送下了望乡台。 守在望乡台下的同桌和鬼差们看到我和鬼夫飘了下来,立马就一起跑到我的身边。胡一曲关切地问我:“安眉,你还好吧?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胡一曲的话让我又想起了刚刚婶婶带着那群凶神恶煞的人闯进屋子的画面,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再次波动起来,我旁若无人的开始哭了起来,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同桌的关心,整个身子因为太过悲伤而不断颤动着哭泣。 胡一曲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再次哭起来,怯怯的看了一眼鬼夫,生怕他会责怪他。 鬼夫叹了口气走过来把我一整个抱在怀中,让我靠在他结实的肩膀上,使了个眼色示意胡一曲他们先离开。 鬼夫的怀抱还是那样的熟悉,我依偎在他的怀里,哭得更加肆无忌惮,就像是想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去平复我此刻的心情。刚刚婶婶那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是真的把我给吓到了,虽然今天她是被小叔拦着了,可是明天呢?后天呢?我根本不知道这条黄泉路还要走多久,我什么时候才能顺利和死鬼举行婚礼,回到人间去。 婶子从以前就看不得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我后来被妈妈带到了城里她才消停了下来。 自我回白旗镇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处处找我们麻烦,各种针对我,甚至就连安姚死的时候她也没有一点难过的样子,巴不得我们都死了,她才能快活。 我埋在鬼夫的怀里瑟瑟发抖,要是妈妈因为我就这样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眼泪更加汹涌地从眼眶中流淌出来,身子完全使不出一点力气,依靠在鬼夫身上才能勉强站着。 我虽然看不见鬼夫的表情却依然能够感受到他对我的心疼之情,一直用手轻轻地抚摸我的背后,不停地安慰我:“不要伤心了,很快就可以回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我不是伤心,我是怕,你知道吗?”我的手不自觉抓着他的衣服,用力地扯住,手指几乎就要穿破衣服的布料。 “没什么好怕的,你刚刚都看见了,那些人走了,都会过去的。”鬼夫轻描淡写的语气一下子就击中了我的逆鳞。 他说的轻而易举,仿佛全天下的事情在他看来都不算是大事,他一个阴间千岁爷,又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叫做担心和害怕,又怎么可能懂得我此刻内心的无助? 我在心里苦涩的想着,我现在就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就算他们真的对我的肉体做什么我也无能为力。什么化成厉鬼回去索命,都是故事里写来骗人的,要是我变成厉鬼可能连鬼门关都还没来得及闯出去,就被黑白无常灭了。 我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仰面凄楚的看着鬼夫:“你不会懂我害怕什么的,你是他们的千岁爷,而我呢,我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正说着对上鬼夫的目光,那里面承载的情绪让我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稍稍停顿了一下才把接下来的话全部都说出了口 第94章 心生不安 “现在还因为你来了阴间,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刚刚你也看见了我婶婶的样子,她根本就是疯了,着了魔一样就想要把我的身子火化掉!今天她是没成功,那以后呢?你能保证她以后不会成功吗?她是多么诡计多端的人,我比你清楚多了,我怕我还没有走完这条漫长的黄泉路就已经失去了还魂的机会。” 内心的害怕就像是正在膨胀的气球一点一点地占据着我的内心,眼看就要爆炸,我终是全身都脱了力,整个人全部都靠在了鬼夫的身上,双腿一点力气都没有。 “安眉,我说过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我是不会让你死的,你放心好吗?相信我一次。” 鬼夫低下头定定的看着我,他的双眼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我没有办法不去相信他所说的话。这种感觉就好像我即使再不安、再惶恐,看到他的眼神我的内心就多了一份力量,支撑着我摇摇欲坠的信心。 我靠在他的身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鬼夫用手擦干了我脸上的泪痕,亲了一下我的额头,“别哭了,这么久你也累了,我叫黑无常带你去休息好吗?” 我听出了他话语里要分离的含义,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急切的问:“那你要去哪里?”我实在不想在这时离开鬼夫一步,似乎只有他在我身边,我才能感受到安全。 “我有些事要解决,你乖乖听我的话去休息好吗?”鬼夫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微微笑了笑说:“你再这样哭下去,是要丑死了。” 谁要丑死啊?我心里的害怕被他这一句玩笑带跑了,也没注意到他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一脸不高兴地对他说:“丑死了就丑死了,那你以后不要看我了!” 鬼夫似是特别喜欢我赌气时候的模样,一脸宠溺的把我抱在怀中,脑袋窝在我的颈窝里缓缓的蹭了蹭,有点痒。 只是这份温存没能够存留多久,鬼夫从我的身上起来站定,目光定定的在我的脸上看了好一会热才拉起了我的手,把我送到了黑无常的身边。 他把黑无常和胡一曲都拉到了一边,看样子应该是在叮嘱他们什么,我侧着耳朵想要听清却什么都听不到,只好无聊的站在原地玩手指。 鬼夫叮嘱完以后回到了我的身边,笑着在我的头顶上揉了揉,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转身离开了,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我。 胡一曲和黑无常等鬼夫离开了才敢走到我身边来,胡一曲凑到我旁边,看见我泛红的眼角好奇的问:“安眉,你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啊,你在望乡台上都看到了什么?” 我听他这么问愣了一下,奇怪的问他:“难道你在下面没看到吗?” “你的鬼夫君上去之后,整个望乡台都被紫色的云雾笼罩住了,我们在下面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声音也没听到。”胡一曲摊开双手一脸无奈的看着我。 被紫色的云雾笼罩了?我觉得奇怪,正想去问黑无常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他已经悄悄地飘到了我的身后,低声的向我解释说:“千岁小娘娘,是千岁爷怕下面的小鬼看到你的尸身没有腐坏会起疑心,所以才会这样做的。”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圈周围的小鬼,想了一下把同桌拉到没有人的地方,刻意拉低了声音说:“我刚才看到了我的婶婶带着一伙人要去把我的肉身带去火化,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没有真正的死去么,但是如果我的肉身没有了我就真的要死了。” 胡一曲听了我的解释之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拍了拍我的肩,一副坦荡荡的口气对我说:“别担心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你都已经在阴间了,就算出了什么事,你还有你的鬼夫君呢。” 可是胡一曲安慰我的话却让我更加害怕了起来,整颗心都悬在嗓子眼,生怕什么时候鬼夫或者黑白无常他们就告诉我,婶婶把我的肉身给烧掉了。 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还和胡一曲就我在望乡台上看到的那些事讨论的正欢的时候,刚刚离开的鬼夫已经背着我悄悄地回到了白旗镇上。 白旗镇的夜晚总是比别的地方要早一些,还没有到七点,天就已经完全黑晚了。唯一一条可以进出白旗镇的路黑漆漆的,就像是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显得特别的阴森。 道路的两旁偶尔发出癞蛤蟆“呱呱”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直教人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本就昏暗的路灯因为年久失修忽暗忽明地闪烁着。 没有人能够看见鬼夫走在这条路上,除了鬼。 鬼夫把帽子盖在头上,微微低着头向前前进着,他不愿意让路上的孤魂看到他独有的湛蓝眼眸。偶尔有一两个不怕死的鬼想要靠近他,只是还没接近他身边五米就被他弄晕过去了。 这些小鬼不是他今天来这里的目标,他是为了解决一个麻烦才来这里的,一个会对他的小妻子造成威胁的麻烦。 作为阴间的千岁爷,他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呆了这么久了,对人类的生死甚至是鬼神的生死他都漠不关心,从来都不想去插手人类的寿命。 当然只有一个人例外。 鬼夫才刚刚踏进白旗镇,镇子上的狗似乎就感受到了他散发出的强大的杀意,一起不安地吠了起来,此起彼伏的狗吠声在整个白旗镇里回荡,听着就叫人头皮发麻。 鬼夫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他淡定的走在不宽的道路上,看着脚下的地面若有所思。 “叫什么叫,再叫老子就把你杀了做龙虎斗。”路过的一间院子里突然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吼叫声,男人粗鲁的话语让鬼夫不耐的挑了挑眉,但是他却没有停下来。 鬼夫一直向前走着,直到走到一间屋子外面才停了下来。如果我此刻能够看到的话一定会觉得很开心,因为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我家的大院外边。 鬼夫站在门外,他的身姿站的笔直,低垂的脑袋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这时白天嚷嚷着普度众生的道士突然惊慌失措的从一条窄路里冲了出来。 道士头上的帽子都被他跑歪了,但他此刻却无暇去顾及,径直地往通向镇子外的那条路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张望,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嘴里喃喃着护身的咒语。 鬼夫没有理会那个道士,抬步直接穿过大门进了内院。内院里婶子手拿扫帚对着门外破口大骂:“你这个神棍,给我滚远点,一下说可以驱鬼一下子又说有一个什么王爷惹不起!骗吃骗喝的滚远点。” 婶子在院子里像疯子一样叫骂,鬼夫站在门边冷冷地看着,帽檐遮挡住了他脸上的神情。 小叔从屋里走出来,不耐烦地对还在叫骂的身子说:“疯婆娘,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我早就说那个道士是骗人,白天的时候我把他赶走了,你又给我把他找回来,现在知道上当了还要大声嚷嚷,你是嫌我今天不够丢人?” 婶子拿着扫帚指着小叔的鼻子,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不是你爸去医治什么阴胎我现在至于这个样子吗?你们全家都是害人精,十几年前就害了一次镇上的人,现在还要再害一次。” 婶子越说越大声,咄咄逼人的看着小叔。 小叔不愿再听婶子继续说下去,右手在空中随意的挥了挥,不耐的冲她嚷了一声:“那你滚,你不要在这个家里呆下去了!这个家因为你这么闹下去,迟早要散!” 鬼夫没有理睬小叔和婶子的争吵,径直走进了最里面的那间房间。他走进房间,中央有一张大床,床上规整的放着一具尸体,正是我今天在望乡台看到的被我妈拼死保护的我的肉身。 鬼夫弯下腰仔细凝视着我的肉身,看到尸体上有被人抓过的伤痕,脑海里立刻浮现了今天和我一起看到的事,紧握着的手因为太过用力不停地颤抖着。 而此刻远在阴间的我完全对鬼夫的行踪毫无所知。 我和胡一曲被黑无常带到了一个小树屋里休息,我的肚子有些难受,于是找了一个最近的凳子坐了下来,胡一曲坐在我的旁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一个人无趣的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突然感觉到一股炙热的目光在注视着我。 那道目光太过炙热,简直就像是黏在了我的身上一般,但是又感受不到一丝的恶意。 到底是谁在看我?我觉得奇怪,立刻站了起来在整个树屋里扫视了一圈,可是除了呼呼大睡的同桌哪里还有其他人? “胡一曲,你别睡了,醒醒。”我害怕地摇醒了睡着的胡一曲,害怕的站在他的身边。 胡一曲揉着他迷蒙的双眼打着哈欠问我:“怎么了?安眉。” “我刚才觉得好像又人在看我。”我不安地对同桌说,眉头紧锁。 第95章 阳寿未尽 “你不要吓我,这里就是阴间,我们都是鬼,难道还会有鬼想要害我们?”同桌听我这么一说也被吓了一跳,他左右环视了一圈,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黑无常!”我大声地向屋外喊去。 “千岁小娘娘,你怎么了?”黑无常一下就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对我说。 “你知道鬼夫去哪了吗?” “回千岁小娘娘,小的不知道。”黑无常一脸抱歉地告诉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么的不安和烦躁,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想要把鬼夫叫回我的身边才好。 “你去找他好不好?黑无常。” “千岁小娘娘,你......我......”黑无常一脸为难的样子看着我。 “黑无常,我求你了好不好?”我哀求着黑无常,我知道他一定有办法可以找到鬼夫。 黑无常跪了下来,低着头说:“千岁小娘娘,小的不敢,千岁爷最烦打扰他的小鬼们了。” “你去找他,你和他说我要见他,马上。我是娘娘,你不听我的话吗?”我态度强硬地对黑无常说。此刻我的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要我立刻找到鬼夫才行。 黑无常第一次见我态度如此强硬,明显也是被吓到了,只好哆哆嗦嗦的对我说:“是,千岁小娘娘,小的这就去找。” 黑无常瞬间就在我眼前消失了,可是我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却没有因此就消失。 我总觉得我和鬼夫之间有一条无形的纽带连接着,就在我感受到那炙热的目光之时,我就有一种奇特的直觉,是鬼夫在看我。 他似乎是要去做一件什么事情,故意要瞒着我,可是肚子里的胎儿在他离开之后就开始躁动不安,这或许就是血缘关系的神奇所在,我通过腹中的孩儿感受着鬼夫此刻的复杂内心。 千万不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我不断地在内心默默地祈祷着。 此刻的我只是凭着直觉察觉到了危险,却不知道亿万年前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伏羲死后建立了阴间掌管死去的灵魂,但就算这样世间万物冥冥之中都是由天命去主管,六界之中没有人可以随意更改凡人的命数。 黑无常听了我的话之后不敢再迟疑,顺着鬼夫的气味一路寻找,一直到了白旗镇。他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安宁的镇子,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千岁爷,您可不要冲动啊,小娘娘她还……” 清晨,第一抹光亮冲破厚厚的云层照射在大地上,镇子上的人们纷纷起床开始一天的工作。 婶子和小叔吵了一晚上,到凌晨三四点才结束。婶子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脑袋里一直想着那个道士的话。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那个道士说家里有阴间的王爷,但那如果那个王爷是来害人的怎么办?想到这里,她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迅速穿上衣服走出门去。 婶子猛然想起之前来到镇子上的那个神婆说的话,镇子上的人都要死,一个也逃不掉。这句话不知怎的就像是一道魔咒一般,死死的印在她的心里,久久挥散不去。 她越想越害怕,这些年来她嫁到安家没享过福也就算了,还因为安家老爷子当年做的那些事一天到晚的提心吊胆。现在还要她和镇子上的人一起死? 婶子嘟嘟囔囔的走了出去,如果仔细听的话能够听清她是在说:“我不要死,随便谁死都行,但是我不能死!” 在我的肉身旁守了一夜的鬼夫看到安眉的婶婶离开之后,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刚走到集市上就看到了黑无常。 “千岁爷,您怎么在这里?”黑无常一看见鬼夫就慌里慌张的迎了上来,害怕地低着头问鬼夫。 鬼夫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他不耐的对黑无常说:“我自有原因。倒是你,不在阴间守着安眉,在这里做什么?” 黑无常听到鬼夫这样冰冷的语气立马吓得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回答鬼夫:“回禀千岁爷,是千岁小娘娘要小的来找千岁爷回去的。” 鬼夫听了黑无常的话愣了一下,但不过片刻就恢复了面无表情:“我这里还有点事要做,你等一下我就和你一起回去。” “千岁爷,凡人的命数不能动啊?”黑无常似乎已经猜到了鬼夫心里想什么,担心地对鬼夫说。 鬼夫湛蓝的眼眸暗了一下,黑无常都知道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他比黑无常在阴间不知道多呆了多少年,凡人的命数不能动,想必除了阎王爷在阴间再无他人比他更清楚了。 只是他现在不能不去违反天规,安眉的婶婶多留一天都是祸害。 就像安眉说的一样,不知道哪一天,这个女人就有可能把安眉的肉身给火化了,这样安眉腹中的孩子就再无出世之可能,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一想到这里鬼夫双眸中的光芒就更加坚定了。 他冷冷地对黑无常说:“本王难道不清楚这天规吗?还是本王如今做什么事还要你批准?” “千岁爷,小的不敢!”黑无常慌慌张张地对鬼夫说。 这片刻的功夫,婶子已经走了挺远的了,鬼夫看都不多看跪在地上的黑无常一眼,径直地追了上去,在婶子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黑无常瑟缩在一旁担心地看着鬼夫的一举一动,却不敢靠近鬼夫一步。 黑无常很清楚的看到从鬼夫眼里散发出的杀气,还有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升起的戾气,这戾气笼罩了整个白旗镇。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就像是天空中露了一个大口子一样,还没来得及给人反应的时间,豆大的雨珠突然从天空倾泻下来,这场雨来得来势汹汹。 街上的行人纷纷走到屋子里躲避突如其来的雨水。婶子急急地在路上走着,她要去找可以出城的车。即便是被大雨淋湿了身子她也没有顾及,而是一直在嘴里呢喃着:“我不要和你们一起死,我不要和你们一起死……” 黑无常看着越来越暗的天空,心知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大事不好,想起小娘娘平日里对他的所为,咬了咬牙还是一把冲了出去:“千岁爷,您就听我一句劝,回阴间去吧,要是阎王爷知道了,怕是不好。” 鬼夫这时哪里还能听得进黑无常的话,用手轻轻一挥,黑无常就被甩到一边去了。 与此同时,在阴间的我突然感到异常的难受,小腹不停地阵痛,这种痛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好像肚子里有什么东西想要冲出来一样,我捂着肚子,大声地尖叫起来。 我的叫声吓到了胡一曲,他慌慌张张的跑到我的身边。 “安眉,你没事吧?”同桌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阴索命和白无常听到我的哭声连忙从小木屋外跑了进来,白无常关切地问:“千岁小娘娘,你还好吧?” 我的肚子一直在发胀发热,不停地冲撞着我试图要冲破我的身体。我抱着肚子,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孩子,你是想出来做什么吗? 无数个想法在我脑中飞快的闪过,难道是鬼夫要出事,所以孩子才这样提醒我?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被一阵更剧烈的疼痛给扰的没办法再思考下去,只能按着肚子不断挣扎着。 而另一边的鬼夫正跟着婶婶走到了一条车流比较多的路上,鬼夫看了一眼她的周围,因为下着大雨所以没有其他人,只有正前方的坡上停着一辆载人用的三轮车。 鬼夫定定的看了那辆三轮车一眼,轻轻地朝那辆停着的三轮车施了一些力。只见那辆空无一人的三轮车就像是被人驾驶着一样,径直地朝坡下冲了下来。 婶子正站在路口着急地招手,想要快点找到车子出城去,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三轮车冲下来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可是却都被瓢泼的雨声给遮盖住了。等到她听到声音回头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那辆三轮车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 婶子还没来的及逃跑,就被压在了三轮车下,她的双目怒睁着望着天空,嘴里还喃喃着“不要……死……”。 她被三轮车压住的身子不断流出鲜血,被雨水冲刷了一地,化作了一条窄窄的溪流流向远处。 鬼夫面不改色的站在婶子的尸体的面前,毫无波动的看着她死去的整个过程婶子的手脚全部都被压断,只有几条经脉连接着,好几处的白骨都刺穿皮肉露了出来,看着格外吓人。 婶子的最后一口气断尽的时候,她的魂魄从身体里分离出来,她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死去的模样,转头才发现一旁穿着黑色衣服的鬼夫和耷拉着舌头的黑无常,害怕地叫了起来。 鬼夫走到她魂魄旁冷冷地说:“这都是你自作孽。” 站在后面的黑无常早就害怕得瑟瑟发抖,“千岁爷,她她她......阳寿未尽,这要怎么办?” 第96章 骨肉相连 黑无常哆哆嗦嗦的看着鬼夫,一脸的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把她先带回阴间,不要告诉任何人。”鬼夫眼里散发着冷冽的寒光,他冷冷的瞥了婶子一眼,眼中满是嫌恶。 站在一边已经变成鬼的婶婶本来还没太听懂,这么一来二去的也就听明白了,她张牙舞爪的冲着鬼夫大声叫喊着:“我没到该死的时候,你们这样做是会遭天谴的!” 鬼夫定定地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没有因为婶子的话而有一丝一丝一毫的改变。他湛蓝色的眼眸中染上了一抹血色,发出了不屑的一声哼笑,不带丝毫感情看向婶子:“天谴?你信不信我能让你永生永世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四周的天空在鬼夫说完这句话之后瞬间就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阴蒙蒙的天空被流动着的血色云雾所掩盖。不知从何处掀起的风沙席卷整座小镇,狂风四作而起,街道上的招牌版、树木、铁皮屋顶全都被卷起吞没。 这种景象根本就不像是人间能够看到的场景,婶婶惊慌失措的看着变幻无常的周围,双眼中流露出惊慌的神情,双腿一软就跪在了鬼夫的面前:“我,我,别……饶了我……” 婶子被吓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上半身全部都趴在了地上,双手就像是通了电一样阵阵发抖。 鬼夫转过身不再看婶子,他站在风暴的中心冷冷的看着凌乱的四周,大手一挥,原本满是商铺的街道开始扭曲、变形,每一处都透出了诡异的蓝光,直到前方显露出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长河,两边的景物才化作一棵棵扭曲的植物。 此刻哪里还能看见半分刚才的街道的模样,根本就是换了一个空间! “黑无常,你带她走吧,我再去安眉家一趟。”鬼夫转过头扫了一眼还在地上趴着的婶子,向一旁的黑无常示意道。 “千岁爷……” 还没等等黑无常有所回应,鬼夫就消失在了风沙之中。黑无常看着鬼夫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地上的女鬼,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阴间。 我记不清自己的肚子疼了有多久,只记得在我痛的模模糊糊的时候模糊的好像看到了鬼夫的身影,他独自一人走在白旗镇的小路上,背影瞧上去特别的落寞,孤身一个越走越远,我想要叫住他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眼看着鬼夫就要走到我看不见的地方,我着急的焦头烂额,奈何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远…… “安眉,安眉?你睁开眼,看看我。”恍惚中我好像听见了胡一曲在一旁呼唤我的声音,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却一直都在我的耳畔萦绕。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上下眼皮都好像有千斤重一般,我努力的撑开眼皮,长时间的昏迷让我有些不能够适应外界的光亮,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得以看清眼前的场景。 胡一曲的脸就在我眼睛的正上方,他一脸焦急的神色,见我清醒过来后面上才有了几分喜色。 我缓缓的摸上小腹,那里似乎没有刚刚那种翻江倒海般的疼痛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大概是在我昏迷的时间里逐渐地安分了下来。 “安眉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胡一曲大概是看我没有说话,本来已经安心了许多的脸立刻又紧张的皱缩在一起。 我看着胡一曲的那张脸不禁有点想笑,可是转念就想到自己刚才在昏迷中看到的场景,心里又是一紧。 “胡一曲,黑无常回来了没有?”我艰难的开口,声音似乎是因为刚刚哭喊太过用力的缘故,此刻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话刚落音白无常就带着一个小鬼走进了小木屋,他看到醒来的我黑着的脸瞬时就透出了一丝光彩,他加快了步子走到我身边,把身后的小鬼推到我面前。 “千岁小娘娘,我把鬼医请过来了,让他给你看看吧。” 那个跟着白无常走进来的鬼医两只眼睛似是微张又似微闭,头上插满了奇怪的植物枝桠,穿着一身灰褐色的麻布长袍,手上拿着一个类似手摇鼓的法器。 这是我第一次在阴间看到装扮成这样的鬼,心里虽然觉得好奇但还是压住了好奇心,静静的看着他。 那小鬼高高地仰着头,在小树屋内用他的鼻子探索了一番,他左嗅嗅右闻闻,过了好一下才停下来。他停下来直直走到我的面前跪下来,双手抬起,双掌朝上向我鞠了一躬。 鬼医恭敬地看着我,声音特别嘶哑:“千岁小娘娘,您的魂魄未全,此刻还有另一股力量在撕扯你的魂魄,您一定是时常夜不能寐、噩梦连连吧。” 白无常一听鬼医这样说,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他在后面偷偷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鬼医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可是鬼医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一样继续对我说着:“千岁小娘娘,您腹中是千岁爷的骨血,千岁爷与此胎血脉相连。若是千岁爷有何不测,腹中胎儿必有异动。” “不测”二字就像是一道霹雳在我脑中响起,心也随之“咯噔”了一下,手掌缓缓的在小腹上摸过,心中满是担忧,鬼夫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似是要证明我此刻的猜测,我的眼前再次浮现了之前昏迷时看见的景象,这一切都好像在预示着什么。我不敢再想下去,可是思维却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特别是因为鬼医这一番话,我更是不断的胡思乱想起来,各种不好的念头全都蜂拥而上挤在我的心头。 白无常见我的脸色不好又扯了一下鬼医的衣角,只是这一次鬼医依旧毫无反应。胡一曲一直看着我,虽然担心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在这时,黑无常走了进来。我看到黑无常的那一刻心情顿时变得激动起来,伸出脖子朝他身后看了看,可惜什么也没看到,只有黑无常一个。 黑无常走过来跪在我的身边:“千岁小娘娘,小的回来了。” “死鬼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我着急地问黑无常,若不是他出了什么事,所以此刻不能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这样想着,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安起来。 “千岁小娘娘,千岁爷有些事要处理,让小的先回来了,他没出什么事,您放心吧。”黑无常低着头恭敬地回答我,长长的舌头垂下来碰到了地面。 不知为何,我听了黑无常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可信,我怀疑的看了他一眼,黑无常还是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黑无常你说的是真的吗?那鬼医刚才说的又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为何不敢看我?” 黑无常听我这样说了才把头抬了起来,他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的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锲而不舍的盯着黑无常看,似是想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丝毫的信息。这时,鬼医突然站了起来。 “千岁小娘娘,小的绝无虚言,您的身上真的有不属于您的力量在撕扯您的魂魄。”鬼医扯着他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其实这些不用他说我也能够察觉到一二。 “你先下去吧,我知道了。”我听到鬼夫的消息的时候也就安心了,对于魂魄撕扯的事情我猜估计是因为还没有死透的原因,但是这件事不能让太多小鬼知道,我也不好和鬼医多解释,只能草草的把他打发走。 鬼医走了之后白无常也跟着出去了,同桌和黑无常两个在房间里陪着我,我一直都在盯着黑无常看,他应该也是察觉到了,但是却什么表示都没有。 我满心都在担心鬼夫,却不知道就在黑无常赶了回来的同时,鬼夫也回到了白旗镇。他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我家,走进大院进到最里面的房间,放着我的肉身的那个房间。 床上的“我”脸色越来越苍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惨白。鬼夫缓缓的飘到床边,低着头细细打量着“我”。 我妈正拿着毛巾给我擦脸,她看不到鬼夫的身影,自顾自地喃喃自语:“我的女儿,你要多久才能醒来呢,妈妈真的害怕等不到那一天了……” 我妈的声音不大,她的手指从“我”的面颊上缓缓滑过,指尖触碰到的只有无尽的冰凉。 鬼夫连看都没有看我妈一眼,他俯下身轻轻摸了一下我的尸身,凝视了许久。如果我此时能够看见他的神情的话,一定会被他双眸中的温柔所打动。 窗外的大雨逐渐变小,天空中布满的乌云也渐渐的全部消散开。鬼夫神情不明的看了一眼窗外有放晴趋势的天空,最后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才转身走出了房间。 鬼夫在离开之前轻轻一抬手,立刻有一层透明的屏障将房间完全笼罩住,下一秒就完全消失不见。 做好这一切他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放心的离开了。 而另一边正在阴间的我仍然还在为不知所踪的鬼夫而担心,时间的流逝在阴间似是失去了意义。 第97章 归来 所有的小鬼都已经上过了望乡台,他们此刻又恢复了木然的神情,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热闹,周围的空气安静到可怖的地步。 我不愿意再在房间里待着发霉,于是喊上胡一曲和我一起出去透透气,每天都这样生活在提心吊胆的日子里,我真的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坚持不住了。 我和胡一曲默不作声地看着阴间没有星星的夜晚,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那些小鬼的故事。胡一曲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情不太好,故意说一些好玩的事情逗我,我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心情也慢慢地好了起来。 和他聊得正起劲的时候,鬼夫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身后响了起来。 “安眉,我回来了。”他的语气一如平常般平淡。 我不敢置信的转过头,确实是鬼夫,我用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很疼。 胡一曲看到鬼夫后识趣地走开,我站了起来,看着完好的鬼夫,嘴角上扬眼泪却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走到鬼夫的面前,仰着头看他,心中百感交集。 “为什么我让黑无常去找你,你都不回来?” “白无常说你今天腹痛了一下午,现在怎么样了?”鬼夫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顾左右而言他的问着我的身体情况。 “你觉得我现在是有事的样子吗?我腹痛难忍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一想到鬼医说的那些话我就担心,即使他好好地站在我的面前,我还是不自觉地担心他的安危,担心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事伤害了他自己。 或许是我的态度吓到了他,鬼夫犹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对我说:“我......没什么事,你放心吧。我只是去了你家一趟,以后都不会有人为难你妈妈了,你的肉身也会好好地保存下来的。” 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有理解鬼夫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下一秒我的脑袋里突然炸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不敢相信的瞪大着眼睛看向鬼夫,却怎么也不敢开口求证。 我在心里胡乱的猜测着,鬼夫既然这样说了,那是不是说明他婶婶......我既害怕又有点窃喜,婶婶对我妈妈做的那些事我现在都很的牙痒痒,她死了,真好,我这么想着。 可是另一方面我又不断唾弃有这种想法的自己,人怎么是这样自私的生物呢?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要去为难我的妈妈了,我的肉身可以好好地保存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理解之前想要把我送给阴人换取活命的机会的白旗镇的居民,求生欲,这是兽性的本能,也是人的本能。 我握紧了双拳又松开,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 “那现在,婶子她?”我犹豫的向鬼夫问道,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就算他不说,通过他的这个没有否定的态度我也知道婶婶肯定也已经来到了阴间。 我傻傻的站着,心中胡乱的想着,那我应该去见她吗,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鬼夫见我不再说话应该是读懂了我心中所想,他冰冷的大手抚摸上我的面庞,指腹轻轻的在我的面颊上摩挲了两下。 “你不用管这些事,一切有我。”他将我抱在了怀中,轻声的对我说道。 可是鬼夫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没有办法不想去想这些事,虽然之前我一直因为婶子而提心吊胆,可是现在知道她死了我却依然没法安下心来。 我抬起脸看着鬼夫,心生疑惑:你这样做了我就真的能活着回去了吗?就算我再怎么无知,我也知道每个人的生死是在生死簿上有记录的,如果我的阳寿真的尽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为我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任他是阴间的受万鬼膜拜的千岁爷,难道就能丝毫不受影响?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胎儿才会异动?我不敢再往下想,害怕脑海里闪现过无数的坏念头都变成现实。 我不愿鬼夫再为了我去冒险,抵在他胸前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服:“你这样做,就真的能让我回到人间去?”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虚的,底气明显的不足。 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我从小就懂得,我是那么期望可以再回人间去,可是这一路走来,我看到多少想要逃出阴间的鬼,无一不是被鬼差带走送入地狱,从来没有一个成功的。难道他是阴间的王爷,就有这样逆天的本事可以让我复生? 鬼夫似乎是读到了我心里想的事,用手敲了一下我的额头,“难道你不相信本王?本王什么时候欺骗过你?” 我听着鬼夫这样故作轻松的口气心中更觉酸楚,双眼泛红地对他说:“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我也相信你愿意为我做这样逆天的事。可是,万一你做不到,你不要……”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只有我自己可以听到,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 鬼夫一路以来为我做了那么多,在白旗镇的时候也一直保护着我,我自己知道我的阳寿尽了不是他的错,就算他做不到答应我的事我也不应该生气,不能去埋怨他。 “没有可是,本王答应你的事就一定能做到,你相信我。”鬼夫坚定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 鬼夫似是不愿意再和我多说关于复活的事情,只是一昧地让我放心,我纵然内心有千百种念头也不好再继续问他。 阴间的夜晚比人间要冷上好几倍,不时的就有一阵冷风呼啸而过,鬼夫带着我一起回了房间。可是即便我和鬼夫两人都躺在小树屋的草堆上,还是能感受到嗖嗖的冷风从缝隙中吹进来。 我们俩躺在床上,鬼夫将我抱在怀里,他的下巴就抵在我的脑袋上,他的怀抱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可是在这冷风阵阵的环境里,他的怀抱似乎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鬼夫很快就沉沉的睡去,平稳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响起。我独自睁着眼睛在这漫漫长夜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存愧疚,我一闭上眼就能见到婶婶惨白的脸,一点一点向我逼近,不断地对我说:“安眉,都是你这个害人精,你还我命来。” 每当这时我都会吓得立刻睁开眼睛,仅存的睡意全都被驱散。 我苦笑的看着睡的正香的鬼夫,难怪老人们常说只有不做亏心事才能不害怕鬼敲门。即便不是我亲手做的,但是婶婶还是因为我才会死,就算我现在是一个半鬼还是会因为这件事情心里不踏实。 脑海中纷纷杂杂的闪过许多个片段,我轻轻脱离了鬼夫的怀抱,翻来覆去好几次却还是睡不着,怕吵醒鬼夫只好披着衣服走出门外。 望乡台的正上方有一道大大的口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张完整的布被划破了一个口子一般,泄漏着点点星光。我远远就看到胡一曲独自一个坐在一个大石头上,望着那些许的星光发呆。 “这里怎么能看到星空?”我走了过去在同桌的身边坐下问道。 “黑无常说,这是望乡台照映的人间一隅。”胡一曲没有看我,依旧抬头望着天空,脸上流露出了少有的认真神情。 我见他看得入迷也一起抬起头,看着这星星点点的天际,我不知缘由的就缓缓开了口:“我怕死。” 胡一曲轻笑了一声,悠悠的对我说:“你早就死了,怕什么?” “我现在是假死,我怕我真的会死。死鬼不愿意和我多说关于回到人间的事,我不想在他耳边说个不停,可是我真的怕。” 我近乎倾诉的说出了这些话,可是胡一曲却久久都没有回答我,周围安静的可怕。 我奇怪的转头看他,就看到胡一曲刚好也转过脸来,他认真地看着我,“安眉,今天黑无常说我很快就要去投胎了。” 投胎?虽然我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是没想到这么快。 我看着胡一曲没有表情的脸心中暗暗责怪自己,我竟然还在他面前说什么怕死的话,这不就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吗? 微风吹过,悬崖上响起了树叶沙沙的声响,我们两个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我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同桌则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胡一曲突然站起身来,随意的拍了拍,对我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太晚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胡一曲脸上的笑容心里涨得发酸,只觉酸楚。 死亡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同桌死的那天只是平静地对我说他要死了,后来的一路上他也没有因为死亡感到过悲伤,我总是能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悲壮。 可是,我为什么就没有他那种魄力呢?明明我的人生也是一团乱,可是为什么我一想到会死,我就感到恐惧,想要用尽一切手段活着。 这种念头在心里生出的时候,我不禁对自己感到了害怕。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莫名的想着,我的这双手会不会也为了那些阴暗的想法而染上鲜血呢? 第98章 投胎 “安眉,你怎么出来了?”鬼夫从后面走到我的身后,把他身上厚重的狐毛斗篷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第一次见他不穿斗篷的模样,单薄的身子被黑色的单衣包裹住在寒风中显得那么消瘦。 “你不冷吗?”我把斗篷盖了一半在他身上,紧紧地抱住他。 鬼夫任由我的这种亲密的行为,一伸手就将我搂在了怀里。 “你睡不着是不是因为担心我没办法让你活着回去?”鬼夫轻声地在我耳边问。 我没看他,也没有回答。其实这个答案肯定是肯定的,我又怎么能不担心呢?我才活了十几年,而且妈妈还在等着我,但是我又不想把这种情绪总是发泄在鬼夫身上,这对他不公平,我不希望这样。 鬼夫一只手环住了我的身子:“要是担心就告诉我,我是你的夫君,无论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我犹豫地点了点头:“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让我回到人间好不好,这样我心里才会有个底,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不安。而且我不希望所有的后果都只有你来承担。” 我的魂魄已经来到了阴间,再这样往下走就要到黄泉路的尽头去了,我要是就这样傻傻地跟着百鬼大队这样走下去,不是走到投胎的“六生道”就是要跟着鬼夫永远留在这暗无天日的阴间。 鬼夫感觉到了我心里对他能不能让我复活这件事抱有极大的不安和怀疑,他想了很久,终于说话了。 “我告诉你,你就能好好回去睡觉不会胡思乱想了吗?”鬼夫有点犯难地说,我看得出他其实不愿意告诉我。 黑无常曾经和我说过,阴间有很多秘密是六界之人都觊觎的,一旦那些秘密传出阴间之外,六界就会大乱。鬼夫或许是怕我引来什么祸事才不愿意告诉我。但是六界的事情我也不不懂,我只是想确定我可以回到妈妈的身边去。 我对鬼夫点了点头,试探的问了一句:“是不是因为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秘密,所以你才不愿意告诉我?” 鬼夫定定的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死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也就坦荡荡的回望了过去。 他想了一下才缓缓地开了口:“世间万物都有他自己的命数,若想死而复生那就是逆天而为。但是在远古的时候人类的祖先为了和神对抗,炼制出了一种秘药,叫做还魂丹。这种丹药可以让死去的人魂魄瞬间聚集重新回到人的躯体上。那段时间的人类依靠这种丹药延续了原本不属于他们的寿命,因此惹怒了神。人类是神创造出来的,他们不愿意看到人类永远不生不灭,这是只有神才能拥有的能力,因此人类和神发生了大战,死伤无数,支撑着天地的柱子断裂洪水淹没了整个大地,人类的始祖为了活命以伏羲之灵建造了如今的阴间,世代掌管着死去人们的魂魄。” 鬼夫的这段话让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我原以为世间本就有天界、人间和阴间,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只觉得惊奇。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只要吃下那颗还魂丹就可以回到人间去了?”我欣喜地看着鬼夫,“那你有那颗还魂丹咯?” 鬼夫犹豫了一下,摸了一下鼻尖局促的说:“我没有。” “什么?你没有?”我瞪大着双眼看着鬼夫,“你没有的话我不就是不能回去了吗?”我觉得奇怪,因为鬼夫之前的态度那么肯定,我理所当然的就以为他有还魂丹了。 “你别急啊,虽然我没有,但是我知道谁有。到时候我会带着你去向他求还魂丹。”鬼夫见我急了,连忙向我解释道。 我抓着他的手,不依不饶的问:“真的?那你可以告诉我是谁嘛?” “到时候我就会告诉你的,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快回去休息吧。”鬼夫捏了捏我的脸,笑着看了我一下,就这样结束了这个话题。 事已至此我也不得不去相信鬼夫了,他既然这么说就一定会带我去找那个拥有还魂丹的人,按他的意思来看,只要还魂丹顺利到手,我就可以重回人间。 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我都不太清楚,但是知道了这个也放心了许多,总不至于像之前那般提心吊胆了。 我和鬼夫一起回了房间,这次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一夜好眠。 第二天,我们踏上了前往“六生道”的路程,鬼夫这一次没有再无缘无故的离开,而是跟我一起上了路。 在路上,黑无常告诉我过了望乡台就要去“六生道”。六生道是通往轮回之路,是百鬼们最后的去处。之前同桌没有上孽镜台是因为他阳寿未尽就死了,如今要直接去投胎重新做人。 “安眉啊安眉,你说我就这么轻易地就直接去投胎了,说明我上一辈子好事做了不少,说不定下辈子我会投胎做沙特王子哦!”不知道为什么,胡一曲这一路异常的兴奋,似乎对于他来说,投胎不过是一次短暂的旅行。 平时话不多的鬼夫看不惯同桌在我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听了胡一曲这番话终于是抛了一个白眼给他,语气里有抑制不住的洋洋得意:“只有我们这种身份尊贵的鬼神下凡历劫才会在王室之家,你这种小鬼,最多就是普通的富人。” 同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就要投胎了,没有像以前一样畏惧鬼夫,而是直接开口和他杠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再说你这个老鬼都多少年没有做过人了,说不定现在这阴间的行情就变了呢。” “你说什么?老鬼?你最好给本王睁大你的双眼看清楚本王的容颜,我这容貌不说这世间,就说这阴间我说第二绝对没人说第一。”鬼夫不满的把胡一曲的话杠了回去,和平时冰冷的形象大相径庭。 “阴间都是些长相可怖的鬼,你怎么能和他们比?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说是不是安眉?” 同桌把话峰抛给了我,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接点了点头,鬼夫立刻怒火冲天地看着我,周围的树木都被突如其来的大风刮得“沙沙”作响,明亮的天空此刻笼罩上了一层黑色的阴霾:“你确定吗?” 我和同桌突然觉得好像说错了话,连忙在他面前开始夸奖他的容颜。什么公子世无双啊、阴间潘安啊、把我们两个毕生所学的美好词汇都用来形容鬼夫,他才恢复了平静。 就在我和同桌好不容易将鬼夫哄好的时候,黑无常把同桌给叫走了。我和鬼夫两个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了我才小声的问他:“你刚刚是真的生气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轻易就发脾气,更别说是因为这么无厘头的理由。 鬼夫愣了一下,没好气的回答我:“我是生气了,我生气你和胡一曲那个小子站在同一阵线。” 这难道就是书上写的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就连恋爱中的鬼也是傻子吗?我听到鬼夫这么说,笑的肚子都痛了,“你吃醋啦?吃我和同桌的醋?你也有今天,嘿嘿。”我不怀好意的盯着鬼夫的脸笑,他被我弄得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 他别过脸,冷冷地说:“本王只是不高兴你们两个说我老。”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他显得那么的可爱,就像是邻家大男孩一样,面对自己喜欢的女生和别的男生说话,吃醋却不愿意承认的那种样子。 “你刚刚说,只有你这样的才能投胎做王室的人,那你做过人间的王咯?乾隆?康熙?还是别的什么皇帝吗?”我好奇地抓着他的手。 他似乎很不愿意和我说他曾经在人间的故事,冷冷地说:“这些事情,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看他不愿意告诉我,就开口问他关于同桌的事情:“那同桌会投胎到哪里去?” “那个小子投胎到哪里去,本王怎么知道,难道你还要去找他的下一世?”鬼夫露出了一种不悦的表情,语气里全是不爽。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鬼夫,就听到白无常在前面大声喊着:“六生道已经到了,众鬼们按照顺序排好。”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城墙式的建筑,最高处写着三个大字“六生道”。这建筑下有六道门,六道门分别是:人道、天道、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阿修罗道。 到了这里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同桌要离我而去了,我不舍地抓着鬼夫问:“同桌一定要今天投胎吗?他不能再留多几天?” 鬼夫虽然不太开心我想要留住同桌这件事,但是还是温柔地摸了一下我的头,“他这一世阳寿未尽,命里写好的命数还没走完,是不能留在阴间的。” “可是......”我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鬼夫用手掩住了我的嘴,“你的同桌已经没有肉身了,安眉。” 一边的黑无常弯着腰轻声对我说:“千岁小娘娘,离六生道大门开还有一段时间,您还是好好的和胡一曲道别吧。” 第99章 含泪分离 胡一曲和其他小鬼一起站在“人道”前,等待着大门的打开。我缓步走到他的身边,低着头两只手搅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好。 眼泪早就不受控制的哗啦哗啦的向外流,我看着被泪水打湿的地面,颇有些自嘲的想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这么爱哭了呢? 我低着头只顾着抽泣,哽咽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胡一曲见我站了好一会儿都不说话,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头。 “我又不是去死,我现在是去投胎,你哭什么?”胡一曲刚开口的时候语气还挺平稳,嘴角隐隐带笑,可是说到最后的时候眼角却开始不断渗出泪水。 我看他也和我一起哭了起来,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滴勉强笑了一下,眼泪却还是抑制不住的源源不断向外流淌:“就是因为你要去投胎我才哭,等你去了人间,我就要自己在这里了。” 同桌胡乱的用手擦了一下他的泪水,向我吐了一下舌头:“阴间七日游是时候结束了,除了没有能等到你的婚礼有些小遗憾,其他倒真的......” 鬼夫就站在我们两个身边,听去了我俩的全部对话,他冷着脸看我们两个:“你们两个难道以为投了胎就再也见不到到了吗?”我不解的看向鬼夫,他没有看我,瞥了一眼胡一曲,“小鬼你不是没喝孟婆汤吗?” 我听死鬼这样说大脑顿时一闪,浑身像是被点了一般,抖了一个激灵,“你的意思是说胡一曲不会忘记我吗?”我满怀期待的等着鬼夫的答案,虽然心中已经模糊的有了答案,但还是想要确定一下。 鬼夫用看白痴的眼神一样看着我,不屑地对我说:“你说呢?” 简单的三个字让我立刻就确信了这个想法,我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自然也就忽略了鬼夫刚才说话的口气。 黑无常站一边,摇晃着他的舌头说:“千岁小娘娘,没有喝孟婆汤的人投胎是会带着前世的记忆的,只是只有一小部分人能记得真切,更大一部分人只会以为是在梦中。” 我听了这话喜悦的心情顿时消去了一大半,我死死抓着胡一曲的袖子,眼泪鼻涕都糊在脸上也顾不上,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上句不接下句地哭着说:“胡一曲,我和你说,你要是记不住我,忘记了我们在阴间走过的这些路,忘记了我们的革命友谊,你就死定了!” 他或许是没想到我会有这样大的反应,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 我见状更是撒泼耍赖般地在他面前哭闹,胡一曲尴尬的看了看鬼夫,又头疼的看着始终不肯松手的我,一脸无奈,不知道该拿我如何是好。 我满心都是即将要和他分离的悲伤,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自顾自的念叨着之前和他一起在阴间走过的路和经历的事情,他听我提起这些事也是悲从中来,和我一起哭了起来。 “安眉,我不仅舍不得你,我也放心不下变成孤魂的妈妈,我就这样自己去投胎重新做人,把妈妈独自丢在阴间,我真的好难过。还有你,我们做了同桌这么久,我一直捉弄你,直到来了阴间才像个男子汉一样保护过你一次,如今连你最重要的婚礼都不能去,我......” 胡一曲一提起他妈妈的事情我就有如鱼刺哽喉般难受。不论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他都是无辜的,为什么那些阴人要这样对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身边的人,同桌、爸爸、安姚、还有镇子上那些无辜的人,我到底是有什么值得他们觊觎的,要对我身边的人下这样重的狠手。 透过胡一曲的脸我似乎看见了我爸和安姚他们的脸,他们都对着我温柔的笑了起来,没有丝毫责备我的意思。我此刻早已满脸泪痕,愧疚和自责、怨恨等各种情感都在我心中交织。 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和对胡一曲的愧疚,“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胡一曲,其实这一切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无论你说多少次不怪我,我都会责怪我自己,如果不是我,你和你妈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说这段话的时候胡一曲一直在摇头,他有好几次都想打断我,我执拗的按住了他的手臂跪了下来,直接把他给他吓了一大跳。 “安眉,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你还怀着孩子呢,快起来。” 我执着的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对他说:“一曲,我欠你的这些我一定不会忘记的,只要你需要我帮忙我一定会奋不顾身地去帮你。” 听到这话的鬼夫不满地“哼”了一声,只是这时我却没有心思去顾及他的心情。 胡一曲连忙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你说什么呢,我一个普通人,会有什么事需要你赴汤蹈火地去帮我。倒是你,以后在阴间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我抹着眼泪连连点头,心情久久都不能平复。这时鬼夫牵起了我的手,板着脸对同桌说:“这个不用你这个小鬼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好安眉的。” 鬼夫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强硬,我不喜欢他用这种口气对胡一曲说话,我红着眼睛瞪了一眼鬼夫,他却装作没有看见一样把我的手握的更紧了。 我见鬼夫这样知道他肯定又是泛起小脾气来了,刚想要开口替他向胡一曲解释,就被打断了。 “六生道大门开启,众鬼注意。”一个五米高的牛头马面站在六生道前对着城下的百鬼喊着。 此话一说,原本木愣愣的百鬼全都打起了精神。好几个要去往地狱道的小鬼不断地颤抖着,想要逃脱出这条队伍,无奈他们被重重的锁鬼绳束缚住,不能动弹半分。 胡一曲扭头看过去,落寞的低下了头,片刻之后才抬起头,冲我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安眉,我要走了。”胡一曲的眼泪就像流干了一样,双眼通红地看着我。 “不能再等等......”我扭过头问鬼夫,抓着胡一曲的袖子,他的袖子被我扯得长长的,眼看就要断了我却还是不愿意放手,鬼夫在一旁无奈地看着我,“安眉,放开小鬼的手吧。” 我的手紧紧地抓着同桌袖子上薄薄的布料,哭喊着:“我不放手,放手这阴间就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他是我在阴间最亲的朋友。” 我说这句话完全是在这种分离的时刻下意识的说出来的,没有注意到鬼夫的眼眸暗淡了许多,他幽幽的问了我一句:“你身边,不是还有我吗?” “不一样,你和他不一样,他是我在人间的朋友,我们两个在黄泉路上又互相陪伴互相依靠,他对我是亲人般的存在。”我虽然不希望胡一曲离开我,但是我同样也不想鬼夫难过,连忙向他解释道。 胡一曲用手掰开我紧握的手,柔声地说:“就算我投胎我也是你的亲人,只是我们要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别哭了安眉,我会永远记住你这个好同桌、好朋友、好妹妹的。” 胡一曲越是这样说我就越觉得不舍,连连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黑无常在一旁弯着腰,一会儿看看六生道大门一会儿又看看我们这边,发急的对我说:“千岁小娘娘,你就放胡一曲走吧,要是过了六生道开门的时候,他就投不了胎了。不能顺利投胎的话是要等空位,到那个时候就不知道他会投胎成什么了,最好就是能进天道,万一是畜生道,那可怎么办。” 我留恋的看着胡一曲的面庞,想起我们两个读书的时候的点点滴滴,不过就是读了几年书,在学校里调皮捣蛋了几年,怎么同桌这一生就结束了,眼看着要开始下一辈子的生活了。 我慢慢地放开了抓着同桌的手,嗓子早就哭得哑了,恋恋不舍的对他说:“你快去投胎吧,万一被我耽误了时辰投胎做动物可就不好了。” 胡一曲红着眼对我笑,故意鼓起嘴对我做了一个鬼脸:“我就算做老鼠也是可爱的花栗鼠,就算做猪也是当宠物的荷兰猪,你别哭了。” 我的眼泪虽然还是不停地往下掉,但是听了胡一曲说的话之后还是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一边抹眼泪一边对他说:“你要是变成小猪小狗小猫,在路上见到我一定要大声叫我,我一定把你买回家好好照顾,不会让你变成别人餐桌上的食物的。” 胡一曲见我这样说笑得更加开心了,他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城下就传来了声音。 “还有没有投胎的赶紧,六生道大门要关闭了。”牛头马面在城下大喊,同桌最好看了我两眼还是转过身,坚定的向前迈着步子,走向了人道。 我站在原地瞧着胡一曲独自走向那八米多高的人道大门,他纤瘦的背影此刻越发显得那么悲凉和落寞,我远远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地走进人道,身影一点一点变得模糊,然后越走越远。 第100章 无岸城 随着牛头马面的一声令下:“关闭。”六生道的六道大门缓缓关闭,我再也看不到胡一曲的身影,只剩下紧紧关闭着的六扇大门。 我一直站在六生道城下不愿意离开,看着紧闭的大门,抽抽嗒嗒的一直哭泣着。 鬼夫和鬼差几个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看着我任由着我独自一人哭泣。 我哭到近乎全身脱力,双腿一点力气都没有,蹲在地上把头埋在大腿上,我不想去想鬼夫会不会因为我这样而生气,只想尽情的发泄自己的情绪。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下来,黑白无常还有阴索命因为还有公务在身,早早就道别离开了,只剩了我和鬼夫还留在这里。 我听见鬼夫深深叹了一口气,走到我身边把哭到没有力气的我一把抱在怀中,他一边用手理了一下我额头上的发丝,一边柔声地对我说:“安眉,别哭了,那小鬼现在已经到人间去了,他会在人间开始新的人生的,你不用担心了。以后你返回人间还是可以见到他的。” 我的眼睛因为被泪水浸泡得太久而酸涩发胀,嗓音也沙哑的厉害,不用看我也知道自己的两只眼睛一定就像两颗泛红的桃核。 “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回人间去呢?再说了,就算我去找他了,他也不一定记得我了啊。”我失落的念念自语着,我不仅是在对鬼夫说,更是在告诉自己不要有过高的期盼。 我没敢抬头看鬼夫,我怕自己的眼睛会泄露出我心里的想法,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不想再给他施加更多的压力了。 但即便是这样,鬼夫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我心中的不安,他手臂用力将我环抱得更紧,下巴轻轻的在我脸颊上蹭了两下,动作极为亲昵。 “之前我和你说要带你去见一个人求还魂丹,现在我们就去吧。”鬼夫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对我说道,他离我离得太近了,以至于我一时间没能消化他话语中的含义。 我愣了一下之后大脑才开始飞速旋转,我眨巴了两下眼镜,疑惑的看着鬼夫,他的意思是我很快就能回家了吗? 我立刻收起了悲伤的情绪,打起了精神问他:“那个还魂丹在哪?我们要去哪里求?” 鬼夫避而不答,他从衣服里拿出一块手帕,轻轻地把我脸上的泪痕擦干:“不急,我先带你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你好好梳理一下自己,明天我们再去求还魂丹。” 我抬头看了一下越来越暗的天空,现在确实不是出发的好时机,纵然心里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早点求到还魂丹,还是按耐住了迫切的心情对鬼夫点了点头。 鬼夫松开我改为牵住我的手,他嘴角带笑的看着我:“现在有力气了吗?你要是不能自己走的话,要不我就抱着你走吧。”说完他还促狭的对我眨了眨眼。 我一听他这样说立刻就想到了他的怀抱所特有的冰凉的温度和他特有的气息,脸颊顿时一红,没好气的瞪了鬼夫一眼,全然不知这一眼在鬼夫眼中是何等的娇媚。 “谁要你抱啊,我自己能走。”我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之后就挣脱了鬼夫牵着我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你知道要去哪吗,就这样乱走?”鬼夫立刻就追了上来,俯身在我耳边调笑的问着,他的气息喷在了我的耳廓上,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更烫了。 “不就这一条路嘛,不从这走还能从哪走。”我强忍住害羞,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对他说道,抬脸刚好撞上鬼夫灿若星辰的双眸,那双眼眸中盛着的柔情令我一颤,瞬间就又低下了头。 鬼夫虽然没再说话,但是我敢肯定他察觉到了我的害羞,他重新将我的手包在他宽大的掌心里,这一次我没有再挣脱,而是乖巧的跟着他走。 他带着我走了很久,到了一个叫做“无岸城”的地方。我抬着头看着城墙上“无岸城”三个大字,只觉得气派非凡,连带着对这城里的情况也开始觉得好奇起来。 鬼夫牵着我走了进去,无岸城里面完全没有一路以来看到的阴间景况,整座城的街道都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红色的光亮照映着街道的每一个角落。整座城就像是人间的城市一样,街道上有着商铺和形形色色的鬼来来往往。 我见道路上来往的小鬼们都带着面具遮挡着他们的脸,觉得好奇,不敢大声说话只好踮起脚在鬼夫耳边低声的问他:“为什么这里的鬼都带着面具啊?” 鬼夫微微弯下腰和我说:“这里的小鬼都是永生永世不能投胎的,他们有一部分是在地狱受了百年的刑罚刑满释放的,有一部分是心里有结渡不过自杀死了的孤魂,他们聚集在这里建了了这一座城,阎王有怜悯之心所以取名做无岸,意思是他们永远只能漂泊没有上岸的一天。不过说是阎王怜悯,其实就是他害怕孤魂游荡过多,危害阴间的秩序,所以就给了他们能够容身的地方。至于他们戴着面具是因为孤魂们没有忘记前世的事,他们不愿意被其他孤魂看见自己的脸,害怕遇到生前认识的人,久而久之,这里的鬼都会戴上面具。” 我看着街上那些鬼戴着的面具,或可爱或可怖,只露出两只眼睛。鬼夫见我一脸好奇的东张西望,于是把我拉到一个小摊前,指着一排排花样各式的面具笑着对我说:“看你这么喜欢,要不我们两个也买个面具带着吧。” 面具满满地摆在我面前的小摊上,各式各样的面具让我看的眼花缭乱,带着兔子面具的老板娘笑着说:“两位不是无岸城的吧,既然来了就买个面具戴上吧,也当是入乡随俗了。” 我听老板娘这样说就更加起劲的挑选了,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好一会儿,我才在众多面具里看到了一个黑色画着金龙的面具,我把它拿起来顺手就戴在了鬼夫的脸上。 面具上的那条金龙正好绕在鬼夫湛蓝的左眼上,看上去就像是金龙衔着一颗蓝色的宝石一样夺目,我看着看着竟然就有种被深深吸引的眩晕感。 “这个好合适你。”我看着他迫人的眼眸痴痴地说。 “你喜欢的话,那我就买它了。”虽然隔着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鬼夫的语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笑意。 我刚想开口,鬼夫就拿起了一个镂空的金色半脸面具戴到了我的脸上,我似乎在他的眉眼中看见了他双眸中流露出无尽的爱意。 “你戴这个好美。”鬼夫的语气太过真挚,我的双颊再次火烧火燎起来,好在这次有了面具的遮挡,我不用担心被他发现。 鬼夫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就转向小摊老板娘准备付钱,在老板娘和他对视的一瞬间,老板娘突然跪了下来,高呼:“恭迎千岁爷。” 周围的路过的小鬼听到小摊老板娘叫的这一句纷纷跪下,低着头高呼:“千岁爷万福金安。” 鬼夫见状只好摘下了面具和大大的斗篷帽,露出他精致的五官面无表情地看着跪下的小鬼们,冷冷地说:“本王只是路过无岸,你们都起来,各自散去吧。” 跪着的小鬼们又叩了一个头,才纷纷散去。 那个小摊老板娘微微弯着腰,恭敬地说:“千岁爷来我这个小摊真是小的莫大的福气,这两个面具就当是老身的一点心意,望千岁爷不要嫌弃。” 我尴尬地站在一旁,鬼夫放下了一些我从没见过的五彩贝壳,语气平和地说:“这是我给她买的,不能要你送。” 小摊老板娘转脸看我,语气里全是欣喜:“原来是娘娘大驾,小人不知,求娘娘莫怪。” 我本就对这种阶级的身份没有过多执念,况且这老板娘也没做错什么,于是向她柔柔的笑了笑:“没事的,老板娘你不用这样的。” 鬼夫付了钱之后就拉着我离开了,那小摊的老板娘在我们走的时候还恭敬的说了一句“恭送千岁爷和娘娘”,鬼夫对此没有任何反应,我刚想开口就被鬼夫拉走了,什么也没能说成。 走了好一段之后,我仿佛依然还能感受到身后的目光,于是转过头朝后看了一眼,,那个老板娘竟然还一直看着我们远去,让我好生不习惯。 一路上那些小鬼都里我和鬼夫远远地,给我们两个让出宽敞的大路,我小声地问他:“刚刚的那个老板娘,怎么突然就认出你来的?” “因为本王的眼眸是阴间独一无二的颜色,整个阴间没有一个鬼不知道我的。” 说着说着,他就把我带到了一家客栈前,牵着我的手走了进去。这一次我吸取了之前的经验,拽了一下鬼夫的袖子让他把头低着不让别人看到他的双眼,我对客栈老板说:“我们要住店,两位。” 鬼夫听我这么说虽然还是低着头,但是却声音很大的对老板说:“就要一间房。” 第101章 初晓身份 那个店小二摸了摸头,看了我一眼,满是疑惑。我听鬼夫那语气知道自己应该是没有办法违背他的意愿了,只好顺从的红着脸点了点头,“就要一间。” “上房一间,二位楼上请。”小二嗓门儿极大的喊了一句,弯着腰在前面领路。 我们两个跟着店小二来到了楼上的厢房内,店小二把房门打开说了几句之后就走了。鬼夫跟在我的身后,我在房间里环顾了一圈,这房子是正宗的广派建筑的风格,有着通透的五彩玻璃和雕花木门,屋内的木床也雕着许多好看的花纹。 鬼夫坐在凳子上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你去洗洗,好好梳妆一下,等会穿上那件衣服。” 我不明所以的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床上摆着一件浅绿色的交领袄裙,上面绣着精美的合.欢花。 之前小二就已经说了客栈的后院有一个自然的温泉。我走过去一看,果不其然。这温泉和普通的温泉还不太一样,泉水是源源不断的温热酒水,我闻着那淡淡的酒香,心情舒畅,褪尽衣衫走进温泉坐下来,整个人都泡在了满是酒香的池子里。 全身的细胞都好像被打开了,我惬意的依靠在温泉池边,只觉得身上的污秽似乎都被洗尽。 泡了好一会儿我才恋恋不舍的从温泉池里走了出来,穿上那件绿色的交领袄裙,还湿哒哒的在滴着水的发丝自然的披散在肩后,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就好像我此刻不是在阴间,而是穿越回到了古代一般。 电光火石之间,我的眼前突然闪过了一个画面,我发现眼前的自己怎么突然好像那个画中人,这个念头突然的燃起让我不自觉地惊了一下,但是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没有多放在心上。 我摇了摇头,穿上了外衣就回房间去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形容不出的香味,似乎有淡淡的茶香味又混着一些檀木的味道,悠远余长。 鬼夫正合衣躺在床上,他睡在靠外侧的一半,英俊的五官此刻看上去还是那样迷人。 我还没怎么看他,突然觉得疲惫不堪,悄悄的褪下衣服就躺在了鬼夫的身边沉沉睡去,一觉好眠。 翌日我是被灼热的目光给弄醒的,即使没有睁开眼睛,我还是感受到了一道炙热不堪的目光。 困意拉扯着我让我难以睁开眼睛,但是那道目光却迟迟都不肯散去,我没办法只好努力撑开了眼皮。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对上了鬼夫闪烁着他明媚的大眼睛看着我,湛蓝色的眼眸里似乎有着看不尽的柔情和爱意。 他侧身支着脑袋看着我:“睡醒了吗?昨夜我特地点了安神香,就是为了让你睡得好一些。” 我已经忘记了昨晚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只记得我半梦半醒之间摸到了身边的鬼夫,又安心的睡下了。这应该是近来我为数不多睡的沉的一次。 我朝他点了点头:“睡的很好,很久都没能睡得这么好了。”我如实向鬼夫说道,他听我这样说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喜色。 “我们是要去求还魂丹了吗?”我揉着朦胧的睡眼看着鬼夫。 “嗯,快起来吧。”鬼夫在我的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还没等我有所反应他就起身穿衣了,穿好衣服就出了门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 我楞楞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鬼夫的气息。 我撑起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昨天的那条裙子开始穿起来。等鬼夫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穿好衣服,正坐在镜子旁梳妆。 鬼夫饶有兴趣的站在我身后看着镜中的我,在我拿起眉笔的时候突然开口对我说:“安眉,我替你画眉好不好?” 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起做这个,点了点头就把眉笔递给了他。鬼夫拿起眉笔,弯着腰就开始一笔一笔地给我画了起来。 他认真地看着我的脸,握着眉笔的手指修长又好看,我的眼睛睁着不敢眨一下,等他手上的动作完全停止我才缓缓开了口:“没想到你还会替女子画眉。” 他没有回答我话中的话,把镜子递给我,“好看吗?” 我看了一下镜子中的自己,他把我的眉画的细长如柳,柔而不弱,很是好看。 似乎他看出了我很是欢喜的样子,笑着说:“你喜欢就好,你要是弄好了那我们就走吧。” 我匆匆的抹上胭脂,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觉得满意才跟着鬼夫离开了客栈。 鬼夫牵着我的手走上昨天来时的路,没一会儿就走出了无岸城。 出了无岸城我们一直向北走,走了估计有一个多时辰,来到了一座被彼岸花围绕的府邸。这是一座白色的环形建筑,只有一个长长的甬道可以进入建筑内部。鬼夫牵着我的手,走进挂满人体器.官的甬道,高高挂着的人体器.官一旦有人进入就会不停震动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鬼夫不高兴地说了句:“真烦。”然后用手向前一扇,整条甬道都结起了一层薄冰,那些不停震动的人体器.官全都安静了下来。 我紧紧抓住鬼夫的手,害怕地问他:“我们这是要去见谁,这里怎么会这么可怕?” “阎王。”鬼夫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波动,似乎就像是说去买菜一样稀疏平常。我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断断续续地开口:“你说的那个......是我知道的那个阎王吗?” 鬼夫点了点头,还是表情淡定的样子“就是那个掌管阴间的阎王爷,我不是说了嘛,人类的始祖创造出了还魂丹,后来他们建立了阴间,如今这六界之中当但只有阎王手上有还魂丹。” 他的语气平常的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现在我们是要去见阎王,那个掌管整个阴间的阎王,还要求他要世代相传的宝物,怎么在他的口中就像是去菜市场买一斤肉一样简单。 “阎王会给我们吗?”我疑惑地问鬼夫。 鬼夫愣了一下,开了口:“我和他一直都不太熟,不过他应该会卖我几分薄面,我都亲自上门求他了,还不行吗?” 鬼夫毕竟是传说中的“千岁爷”,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千岁爷到底在阴间算是什么样一个身份,不过这些日子以来,遇到的那些小鬼们还有鬼差们对他都是恭敬有加,想必也是一个很有身份的鬼,只是不知道阎王爷会不会像那些小鬼一样如此恭敬地对他。 我不安地跟着他穿过甬道,进到了一个青砖圆顶的房子里。甬道正对着的地方站着两个穿着金甲的守门鬼兵,见到我和鬼夫进来之后连忙跪下,“恭迎王爷大驾。” 鬼夫没有任何表情地对这两个鬼兵说:“进去和你们阎王说,本王带着小娘娘来见他了。” 一个鬼兵进去之后,另外一个鬼兵把我们两个领进了一个宽敞大厅。大厅中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瓷器,高高低低地放在酸枝木架上,各个朝代一应俱全。屋内没有蜡烛也没有电器,高处摆着一颗大大的夜明珠,照亮了整个大厅。 我和鬼夫坐在一旁的酸枝凳上默默地等着,那两个鬼兵就这样用他们血红的双眼一直盯着我们两个,我被他们盯得浑身起毛,不安地看着鬼夫:“他们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好可怕。” 鬼夫握住了我的手,温柔地说:“别怕,他们是阎王的亲兵,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话音刚落,里屋就走出了一个穿着黑色官袍的男人。他身材高挑,没有书上描写的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反而长得眉目清秀,有一股书生的气质。 他走到我们面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说:“白千赤真是好久不见。” 白千赤?是鬼夫的名字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直呼他的姓名,看来阎王这个人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不过白千赤这个名字,似乎还是很合适他的。 鬼夫站了起来我连忙一同站起。鬼夫一样报以了一个止于表面的微笑,“是阎王太忙,本王无事不敢打扰。” 气氛中,有这么一丝,难以言说的尴尬。 两个人表面尊敬对方的样子,话语中却不让对方一丝一毫。我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只能微笑。 阎王看了我一眼,笑着对鬼夫说:“我听来人说你带了小娘娘,那就是这位姑娘吧。不愧是你白千赤选的女人,甚是好看。” 鬼夫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保持着微笑,“阎王爷说笑了,本王还是不及阎王眼光高。” 我不敢多发一句定定坐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试探。 阎王拿起了一杯茶,笑着说:“这么多年过去,白千赤你身边的美人都是倾城倾国的绝色佳人,你在人间当纣王的日子,不就是为了美人亡了国吗?”阎王的语气里明显带有一种对鬼夫的不屑。 坐在鬼夫身边的我听到阎王这一句话从脚底板升起了一股寒意,瞪大着双眼看着鬼夫,“你是纣王?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爱美人不要江山的暴君?” 第102章 艰难求丹 我没想到鬼夫竟然是纣王,惊恐的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不着痕迹的从他身旁向旁边移了一点。 鬼夫显然是察觉到了我的动作,他微微侧过脸看了我一眼,我只当做没有看见。 “那不过是我在人间的一世罢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鬼夫虽然用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说着,但是我能听出来他其实是在向我解释。 可即便是是这样,我还是因为他云淡风轻的语气而感到不适。不过是一世罢了?他那一世残害了多少黎民百姓的生命,又怎么会是他一句话就能掩盖过去的。 我不愿意去相信这个曾在我身侧就枕而眠的男人就是那个史书里口诛笔伐的纣王,这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握着酒杯的手因为恐惧而不自觉地颤抖,酒杯里的水随着我的动作而不停地晃动,溅了出来洒在了我的指甲上。 这种害怕的情绪就像一只被禁锢的怪兽,无时无刻都在寻找着突破的出口,饶是我拼命压制也没办法将它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此刻我也顾不得阎王就在旁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瞪大了双眼问鬼夫:“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纣王可是历史上出了名的暴君,你说我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之前是完全不知道你的过去就和你结成夫妻,现在才知道你有那样的曾经,你说我怎么能平静?” 我的情绪很激动,音量也提高了许多。鬼夫却依旧一脸平静,他淡淡的扫了我一眼,举起酒杯缓缓的抿了一口,酒杯被放回桌上的时候发出了“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 “能和本王在一起是你三生有幸,别人几辈子都修不来这种福分,你竟然还用这样的态度对本王,真是不识抬举!”鬼夫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俨然已经染上了几分怒气。 我看着他脸上不可一世的样子,再联想到在书上看到那些关于纣王的描写,荒淫无度、荒废朝政、残暴无道…… 我实在没办法把这些词汇和眼前的鬼夫联系在一起。他看起来顶多就是一个小王爷的样子,虽然偶尔会有点暴戾,但大部分时间对我都是温柔细心、呵护有加。 可是,鬼夫自己都承认了,他就是那个纣王。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怯怯的看了鬼夫一眼,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那些残暴的性格或许都藏在骨子里没有让我发现,但是说不一定哪天就会全部暴露出来。 我握紧了手中的酒杯,想要借此给自己壮胆:“三生有幸?难道不是我三生不幸才和你这样的暴君在一起?” 我想都没想就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直到最后一个字从我的口中蹦出来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说了一些什么,惊慌失措的捂住了嘴巴。 鬼夫却不如我预料中那般,他就像是没有听见我的话一般,脸上的神色反而温柔了好几分,一脸温柔的看着我。 我有些不习惯他在这样的情况下用这样的目光看我,尴尬的就想转过脸避开他的视线。不料鬼夫竟然抬起手在我的头上摸了一下,然后抓起我的手放到他的嘴边轻吻了一下,柔声地说:“别怕,我就算负尽天下人,也定不会负你。” 我就想一个木偶一般呆呆的看着鬼夫,没能弄明白他怎么在瞬间竟然有如此大的心情上的转变,手背上被他吻过的地方就像是着了火一样,炙热到发烫。 我的手依然被鬼夫窝在掌心里,虽然只是一只手,但是我却觉得似乎整个人都被他身上的魔力给吸引住了一般,也忘记了要把手抽回来,就这么任由他牵着。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太过温柔的神情还是因为他刚才那一句信誓旦旦的话语,我几乎是在一秒之内就决定要这样相信他,相信他那一句“负尽天下人也定不会负我”。 我的思绪完全被鬼夫所牵引,竟忘记了一旁还有一个阎王在一直看着我们,直到他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我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和鬼夫一起看向阎王。 阎王在一旁皱了皱眉头,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的笑意,冷冷地开口:“王爷今日带着娘娘来,不是为了特地在我面前上演一出郎情妾意的戏码吧?” 我听阎王这么一说立刻就想起了和鬼夫来到这里的初衷,顿时就把手从鬼夫手上缩回来,鬼夫看着他空荡荡的掌心,嘴角微微朝下撇了一下,明显露出了一丝不满,但不过一瞬之间他就恢复了平日的冷酷。 鬼夫正面看向阎王,“当然不是,本王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阎王。” 鬼夫面对着阎王依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着实有那么几分英俊逼人的意思。 “哦?”阎王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两个,“不知千岁爷有什么事要求本人,竟要亲自登门?” 鬼夫毫不客气的直接开口对阎王爷说:“本王此次前来是要要求一颗还魂丹。” 阎王脸上的表情因为鬼夫这句话明显迟钝了一下,他收回了之前脸上的表情,正襟危坐问鬼夫:“王爷求这还魂丹是所为何事?” “安眉腹中怀了本王的孩子,但是她阳寿尽了,本王自然要用这还魂丹给她续命。”鬼夫脸上没有一丝要求人的态度,还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我忍不住抬手捂住了额头,扔了个白眼给鬼夫,他就不能说得稍微低声下气一些吗? 我害怕阎王会因为他这个态度而不答应,坐在一旁心里急得跳脚,但是脸上还是尽量不让自己流露出一丝的焦急,装作微笑地看着他们两个。 “哦?”阎王转而面向我看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缓缓开口:“娘娘年纪尚轻,就这么离开人世实在是可惜,本官也很是惋惜,只是王爷你也知道人的命数都是按照天定的,生死簿上都已经写好了,轻易改动有违天规。更何况,如今娘娘已经到了阴间,又何必执着于让娘娘回到人间去呢?” 阎王句句在理,我想不到任何理由可以反驳他,可是我却不愿就这样真的活在阴间里,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鬼夫的身上。 我用期盼的目看着鬼夫,只希望他能够想到其他理由让阎王松口。 却没想到鬼夫压根就没想过要说服阎王,他微垂眼眸,淡淡的扫了阎王一眼,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本王知道这件事有违天命,那又如何?本王不过是想保住我的骨肉,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鬼夫的这一句话可谓是说的嚣张至极,阎王登时就变了脸色,一张脸气的铁青。 “白千赤,本官平时是给你面子,你不要在本官面前放肆。”阎王收起了他假意的笑容,冷着脸看向鬼夫,鬼夫毫无畏惧的直视着他,我似乎看见了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出点电火花。 阎王的话音刚落,两边的鬼兵立刻就齐刷刷的冲了出来,瞬间就包围了整个大厅,堵住了这里唯一的出口。 那些鬼兵个个都身穿金甲,手上拿着金枪,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我们,眼睛里红色的血光泛出嗜血的气息。 我不安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心中隐约生出几分怯意。这时,鬼夫轻轻抓住了我的手,朝我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示意我安心。 他的笑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我本来还不安的很,现在竟然心情慢慢的就平复了下来,全然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 鬼夫转过头去看阎王,前一秒脸上还是面对我时的柔情,下一秒就一脸肃杀,他连看都没有看那群小兵一眼,视线紧紧的锁在阎王的身上,用淡漠的语气问他:“弄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你就直接说给不给吧。” 阎王像是没有听出鬼夫话语里的威严,依然执着的回答说道:“本官已经说了,还魂丹有违天命。数万年前人类就是罔顾神的意思滥用还魂丹才不得不世世守护这暗无天日的阴间地狱,如今本官说什么都是不会给你的。” 鬼夫听阎王这么一说立刻就急了,他双眸的颜色又深了几分,咄咄逼人的看着阎王:“本王只是要保住她腹中的胎儿,并没有要滥用的意思。而且本王对你们家族过去的事清楚的很,不需要再重复一次。还是那一句话,你到底给不给?” 不知道是不是鬼夫的哪句话正好戳中了阎王的逆鳞,他气的胸口一起一伏,两只眼睛瞪得和铜铃一般大。 “白千赤,我一次次给你好脸你不接着,平日里你在阴间放肆一点也就算了,本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你现在这样是想触犯天条,本官如何能够再那般放任你!”阎王严声戾气的对鬼夫说道,我被他吓得直接躲到了鬼夫的身后。 “别拿什么天条压我,别以为本王不知道,这些小事九重天上的那些神根本没空理,如今阿修罗对他们虎视眈眈,哪里有时间理会.阴间这等小事。”鬼夫不屑地看了一眼阎王,根本就没把他之前的那段话放在心上。 第103章 剑拔弩张 “多说无益,王爷,您还是请回吧。”阎王见鬼夫如此执着也不再和他争论,手臂一甩一把放到身后,围着大厅的鬼兵们立刻齐刷刷的向前一步,用泛着红光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们。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那么多鬼兵,他们和我一路以来见到的那些小鬼差们都不一样,身上有一股杀人的气势,似千斤顶一般压在我的心上,仿佛只要他们再靠近一步我就会灰飞烟灭在此处。 我虽然心里害怕的不行,但还是不断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一定要冷静。我不断地在心里默念这一句话,仰着脸看着鬼夫锋利的下颚线,既然他敢单枪匹马带着我来见阎王,那他就一定有办法带我全身而退,我一定要相信他。 我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而另一边和我的胆战心惊比起来,鬼夫看上去则要淡定许多了。 鬼夫也不动,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如果本王今日非要带走还魂丹呢?” 我第一次看见鬼夫的眼神有这样刺骨的冰冷,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眼前的一切都好如蝼蚁一般不值一提。周围的鬼兵们都感受到了空气中突然的寒冷和杀气,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阎王也感受到了鬼夫眼神中的杀气,他不适的嘴角微微地抽.动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刚刚气势逼人的样子,挑眉看着鬼夫。 “这还魂丹难道还是你说拿就拿的?阴间有阴间的法,人间有人间的法,怎能容你随意乱来。若是本官今天将还魂丹给了你,那日后六界众人知道了,都来向本官求还魂丹,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 “若是不给,阎王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了。”鬼夫见阎王始终不肯松口,湛蓝色的眼眸里竟然透出了嗜血的光芒,如修罗一般死死的盯着阎王。 “白千赤,本官问你,你是否还记得前两日你在人间做了什么事?”阎王毫不示弱的怒视着鬼夫的双眼,口气咄咄逼人。 这一次鬼夫没有立刻回他的话,瞬间沉默了下来。我不解的看了鬼夫一眼,他的脸藏在了阴影之中,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能瞧见他明灭不辨的眼神。 前两日?莫不是我腹痛难忍的那天?我的大脑飞速的运转,难道就是鬼夫消失了一整天的那天?据黑无常所说死鬼那天应该是去了人间,人间…… 模糊中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来,鬼夫那天去了人间一趟,然后婶子就……我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冷,低下头止不住的颤抖。 我心里清楚他是因为我对他说了那些关于婶婶的坏话才去人间将婶婶杀死的,所以我没有立场去责怪他什么,若说残忍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评论他呢?我连自己的亲人都能那么的冷血。 可能是我抖得太过厉害以至于让鬼夫感受到了,他转过身将双手放在了我的脸颊上,将我的脸抬了起来,他湛蓝的双眸直接撞入了我泪眼朦胧的眼中。 鬼夫看到面如死灰的我,轻轻地打了一下我的头,小声地和我说:“你不用怕,他不能怎么样我的,你放心吧。” 我没有说话,我当然不能和他说我不是因为担心他才脸色惨白,更大程度上是因为我对自己内心对婶婶死去的这件事麻木不仁而感到害怕。 其实这件事本来早就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了,可是如今被阎王又提了起来,我的心好像是被什么钝物重重地撞了一下,硬生生地疼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了,害怕了?”阎王见鬼夫没有回答我,以为是戳到鬼夫的死穴了,洋洋得意的对鬼夫说道,面上的得意之情怎么都抑制不住。 鬼夫不紧不慢地看了他一眼,无所谓的摊开双手,脸上尽是无辜:“那日本王去人间不过是有些私事,阎王什么时候对本王的行踪那么有兴趣了?” 阎王冷笑了一声,双眸中散发出冰冷的光芒:“本官管理着阴间大小事,自然是没有那个闲工夫离王爷的行踪,只是那日王爷恐怕不仅仅是去解决个人私事那么简单吧?” 阎王脸上的得意和我以往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奸佞小人相差无几,他这一再为难我们的行为实在是让我对他心生厌恶,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 “哦,那阎王说一说我这个闲人还有什么事值得阎王关心的事情劳烦阎王这么惦记着?”完全出乎我所料的,鬼夫一直到了此刻都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阎王见他这个态度面上也闪过了一丝疑惑,但很快就被凶狠的神情所替代。 “白千赤,你要是真的忘记了那日做过的事,本官就一五一十地在娘娘面前说出来,看看娘娘怎么评价你的手段。”阎王突然把目光转向了我,我拼命往鬼夫的身后躲,可是无论我怎么躲都感觉自己置身在阎王的视线之中。 我的心,突然掉了一拍,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在胸腔里震动,我的耳朵里已经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只有这震耳的心跳声。 我下意识的捂住了双耳,不要说,我不想听,我不想知道鬼夫是怎么样杀死婶婶的,无论我对婶婶有多么深的恨意,她终究是我的婶婶,我没有办法波澜不惊地听别人说我的夫君是如何将我的婶婶杀死的。 鬼夫听到阎王说的这句话脸上的表情明显停滞了一下,他的态度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语气也放软了许多:“本王记得,你不用再说了。” 鬼夫说着还瞥了我一眼,虽然他的动作不大,但我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可是此刻我却无心去顾及他的感受,脑袋里的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我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疯掉。 阎王将我们的反应一一看在眼中,不屑的看这鬼夫,霸气的甩动了一下衣袖:“既然记得,那就不用本官多说了吧?你已经触犯过天规一次了,难道还要本官帮着你再触犯一次?” 鬼夫冷着脸淡淡的回答他:“本王不过是提前收了一个作恶的人,阎王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阎王咬着牙,硬生生的挤出了几个字,“她阳寿未尽,你这样是破坏阴间的秩序!”阎王的声音骤然响起,在不小的空间里久久回荡。 “秩序?本王看着这阴间并没有因为这一件事有什么不同,还是这么的井井有条,该投胎的投胎,该下地狱的下地狱。”鬼夫没有因为阎王的怒气而有所转变,他平静的直视着阎王,不甚在意的回答他说道。 “现在是没什么影响,但是任由你这样下去,是能保证以后你会做出什么事来。你今天能去人间随意带走一个阳寿未尽的人,以后是不是就要带着你的亲兵杀到人间去了!” 鬼夫满脸不耐烦,他挥了挥衣袖:“我只是带走了一个普通的凡人,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本王还没有闲情逸致到带兵杀到人间去这么无聊。” “那你现在作何解释?”阎王瞪着鬼夫的脸,我不明白阎王这突然其来的变脸究竟是为何,连大气都不敢呼一下。 没等鬼夫有所回答,阎王就轻笑了一声。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就看见那重重围住大厅的鬼兵们突然向两边散开,留出了一条不宽的小道。 我疑惑的看着那条被空出来的路,隐隐的有点不好的感觉。没一会儿就听见那条过道里传出一阵什么东西在地面上拖拽的声音,然后就是一种微乎其微却让人毛骨悚然的啼叫声环绕着整个大厅。 我正在疑惑着就看到鬼夫别过脸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里承载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我看不明白那情绪究竟是歉意还是顾虑,反正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感。 但是我知道鬼夫之所以会处在今天这样尴尬的境地里都是因为我的缘故,要不是我,他怎么会去做那种事,堂堂一个阴间“千岁爷”跑到人间亲手杀死一个凡人。 想到这我就更加不敢看他了,失落的低下脑袋,双眼泛空的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地面。 “本王是为了保护安眉的肉身,被我杀死的是安眉的婶婶,她平日里就为难安眉母女,安眉死后还试图毁坏她打得肉身。”鬼夫缓缓地开了口,将我一直都不愿直面的事实说了出来,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说在我的心尖上,一下一下又刺痛着我。 阎王听了鬼夫的话之后依旧阴着脸,他顿了一下问鬼夫:“所以你现在是为了美人都不顾阴间的法则了吗?先是杀了一个阳寿未尽的人,如今又开口向我要还魂丹。” 见阎王提到我,鬼夫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低卑的姿态了,他不耐发的看着阎王,直冲的问他:“本王在阴间这么久,从未向你求过什么,如今我亲自上门向你求药,你还想要本王如何?” 阎王爷冷笑了一下,语气发酸:“王爷不是受万鬼朝拜吗?竟然也有求本官的一天?” 第104章 恶灵女鬼 “就说你给不给吧?”鬼夫黑着脸,眼里散发着杀气,看着阎王。 阎王后退了几步,那些鬼兵纷纷向前把我们俩围住,我害怕地看着鬼夫。只见他大手一挥,围上前的那些鬼兵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了出去。 “白千赤,你要是有本事就来拿,若是没本事,你就带着你的小娘子回你的王府去,至于还魂丹,你想都不要想!”阎王脸上露出了和他气质不符的杀气。 “王府我们自然是要回的,还魂丹我也是一定要拿到手的!”鬼夫的语气里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天下之物只要他想要,就是唾手可得的。 我看着杀气重重的大厅不知如何是好,我原以为只是客客气气求一颗丹药,彼此就算不和,也就假装友善,客套地寒暄两句,阎王总会看在鬼夫的面子上把还魂丹给我们的,没想到如今是要动手吗? 我担心地看着身旁的鬼夫,小心翼翼的问他:“你是要和阎王动手吗?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吗?” 我偷偷瞄了瞄阎王,又看了鬼夫一样,实在想象不到他们两个阴间的王者动起手来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阎王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柔弱书生的样子,但是他既然能当上阎王一定有什么本事才能让阴间服气,更何况鬼夫看起来也是一副清瘦的样子,谁能想到他凶狠起来能有毁天灭地的能力呢? 鬼夫摸了摸我的头,笑着对我说:“等一下场面可能有点血腥,你要是害怕就捂住眼睛好吗?” 我看着他木木地点了点头,他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迈步子,我就抓住了他的手担心地问:“你自己一个可以吗?不会出事吧?要不然我们就放弃吧。既然命数是这样,我必须要死的话,那就不要勉强了,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 我紧紧抓着鬼夫的手,不希望他为了我而冒险,我现在已经离不开他了,我不敢去想象如果自己的身边没有了鬼夫我会变成什么样。 他摸了一下我的头,宠溺地看着我:“小傻瓜,你担心什么呢?我可是阴间的千岁爷,是人间人人畏惧的纣王,本王见过的大场面多了去了,今日这几个小鬼兵不在话下。本王想要得到的东西还从来得不到的,更何况本王答应了你要给你拿回还魂丹,怎么会让你失望呢?只要你想要,本王一定会带到你面前给你。” 我仰着头看着鬼夫,这一刻我才真正的明白了什么叫做王者风范。明明是这样危急的情景,他却依然保持着淡然。 我就像是着了魔一般被他这样几句话引导得忘记了自己身处的环境,我痴迷的看着鬼夫,他本就英俊的模样此刻在我的眼中更添帅气,我的眼前仿佛全都冒起了粉红色的小气泡环绕在鬼夫的身边,每一分空气都变得甜蜜起来。 只要是我想要,他就一定会带到我面前。这样的话,这样的情景分明是无脑电视剧中的画面,我为什么会那么的心动呢?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但是面上却烧的厉害。心头的那一只小鹿可能要迷路了,要不然为什一直在乱撞个不停。我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忘记了它已经是一个死人的心脏,毫不顾忌的跳动着。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鬼夫看见我这副娇羞的模样竟然当着众鬼的面弯下腰轻轻地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别怕,很快我们就能回家去了。” “嗯。”我红着脸用苍蝇般的声音回了一句,声音小声到我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说话。 回家,他是说回家?是回他的家吗?就是他在阴间的王府吗?里面是不是有很多他的妾侍,所以我要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腻腻歪歪的样子吗? 虽然不应该,但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起了浅月的模样,除了浅月之外,我不知道鬼夫究竟还有多少女人,我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 我的脑子里全是浆糊,混乱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思考什么,到底是该先担心眼前的状况,还是担心看到那个死鬼和其他小老婆在一起的情景。 我杂乱了许久,不知道到底在担心什么,随便了,他喜欢哪个就和那个在一起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拿到还魂丹。 我还没完全理清楚思绪,就看到过道里爬出了一个披着长发穿着红色长裙的女鬼。不,应该说怪物更加贴切。 她就像是蜘蛛一样在地上烦着身子爬行,肚子朝上四肢朝下,但是她的头又是扭曲的,正视着前方。披散着的头发盖住了她的整张脸,微微露出的空隙透出了她脸上两个空空的眼眶,就像是无尽的黑洞一样,空空的看不到尽头,眼眶中还不停地流着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吓得叫都叫不出来,傻傻的愣在了原地。 我害怕地用手遮住了双眼,但是又担心鬼夫,只能分开两只手指露出一点点缝隙,让我看到眼前的景况。 鬼夫轻笑了一声:“阎王你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柔弱书生,永远都让身边的手下为你送死。” 阎王不屑的看着鬼夫,眼中尽是狠厉,他冷冷地说:“是不是我手下的人送死,还不知道呢。” “就这样的小鬼,想和我斗,你还是让她回去再修炼个几千年再来好了。”鬼夫擦了擦衣袖,嘴角含着一抹不屑的笑容。 趴在地上的女鬼听到鬼夫的话,不满地发出“嘶嘶嘶”的怪声,然后整个身子从地上弹了起来伸直了身子,就像是一个人一样双脚站立,那个原本向着背后的脑袋“喀喀喀”地扭了回来。 她明明没有眼球,可是我分明感受到她空荡荡的眼眶中有什么在观察着四周的景况,我还没反应的过来,她就用一根红线向我刺来,直直地冲向我的心脏。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红线吓得不轻,愣愣地坐在凳子上不知道闪躲。眼看着那红线就要落到我的身上,只见鬼夫做出一个握剑的手势,他的手上立刻凝结成了一把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长剑,手握长剑朝着刺向我的红线一剑划下,那条原本好像有生命的红线瞬间断开,瞬间燃起了火苗逼向那个红衣女鬼。 鬼夫火冒三丈的看着那女鬼,一番之前的不所谓,我知道这下他是真的发怒了。 “竟敢对本王的女人下手,我看你也是在阴间当鬼当腻歪了,今日就让本王让你尝尝灰飞烟灭的滋味。”说着鬼夫就手握长剑向那个女鬼刺去。 那个女鬼也不是一般的角色,一个后空翻就躲过了死鬼的那一剑,然后趁他脚下的空隙一把发出三根红线。 鬼夫看到了她的动作,轻轻一跳在空中一个回旋,一剑就切断了那三根红线。 那个红衣女鬼见鬼夫轻易地就将她的红线斩断,发出了惊人的啼叫声,随着这啼叫声的鸣起,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风吹到了她的脸上,披散的黑发被狂风掀起,露出了她满是刀痕的脸,她的嘴的左边有一处长长的口子,露出了长长的獠牙和血红色的长舌,空洞的眼眶在此刻看来更加的渗人。 我不知道该往哪里退去,但是心里又害怕,只能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个红衣女鬼用她的长袖一挥,撒出了无数根如刺般的红线直直冲向鬼夫的身子,我在一旁看到这样的景况担心地大叫:“死鬼,小心。” 只见鬼夫用他的长剑一挥,剑上蓝色的光芒立刻化作熊熊的烈火逼近那个红衣女鬼。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女鬼,眼里的寒光就要穿破眼眸直逼红衣女鬼的喉头,“本王没空和你继续玩这样无聊的打斗游戏,你给本王消失吧。” 说着,鬼夫手上的剑渐渐模糊化成一条幽蓝色的长龙,只见他张开他的掌心,那条幽蓝色的火龙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向那个红衣女鬼,只是一秒钟,那个女鬼就被火光包裹住了。 那个女鬼不停地跳动挣扎,想要挣脱那条火龙的缠绕,没想到那红衣女鬼越挣扎,那条火龙就缠绕地越发紧。因为红衣女鬼的挣扎而飞散的火星四处散落,站在周围的鬼兵不停地躲闪,害怕被火星沾染到身上的任何一处。 阎王脸色铁青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眼里的怒火和焚烧着红衣女鬼的烈火不相上下,但却敢怒不敢言,紧紧握着的拳头已经露出了明显的青筋。 鬼夫冷冷地看着阎王,“你还是不愿意交出还魂丹吗?” 阎王整个身子不自觉地颤抖,眼神里是一股要杀了鬼夫的凶狠,大手一挥就将那个红衣女鬼身上的烈火扫去,看了一眼浑身是伤的红衣女鬼再看看满是焦灰的大厅,生气地说:“白千赤,你这是要反了,在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官,还有没有天规律法!” 第105章 阎王松口 鬼夫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话,他慵懒的瞥了一眼阎王,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浑然天成的王者风范。 “什么天规律法,又与我何干!我在这阴间已经千年之久,就没有在乎过什么天规律法,若不是安眉腹中有我的骨血,我才没那个闲工夫上门和你讨人情。”鬼夫微抬着下巴对阎王说道,眉眼之间似是完全不将阎王当回儿事。 阎王见不得鬼夫这幅姿态,一根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鬼夫,一副气得火冒三丈的姿态,我佯装镇定的仔细看着他们的每一个小动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如今你废了我千年女尸的魂魄,竟然还敢用这种语气和本官说话,你是不是在阴间当王爷当腻歪了想要坐坐本官的位置?”阎王一边开口说着,眉毛还一边不停地抽搐着。 虽然阎王看上去还是气势嚣张,但是我还是看出阎他早就被鬼夫势在必得的态度震慑到了,不过就是不服气才一直撑到了现在,始终不肯松口.交出还魂丹。 场面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我细细的打量着现下的情况:周围的鬼兵虽然看上去忌惮着鬼夫,但他们毕竟胜在人多势众,真的斗起来哪方有优势还真的说不准。 加上鬼夫这边还有个我,又没有法力还怀着孕,肯定是鬼夫的拖累,要是硬来估计我们也未必能占上风,想到这里我担忧的看了鬼夫一眼。 我都能想到的问题鬼夫当然也能够想到,他或许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冷着的脸竟然柔和了下来,换了一种口吻对阎王说:“本王对你那个阎王的破位置并没有什么想法,这世间我只要能护住安眉一人的周全便可。” 阎王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鬼夫,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茶,轻轻地砸吧了一下嘴:“这千年来,你在阴间势力越来越大,本官又如何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无疑是借机打压鬼夫在阴间的势力。我偷偷的观察着他们脸上的神色,心中隐隐明白了一些什么。 这一路以来我也看到了阴间里的众鬼都对死鬼敬爱有加,想必阎王也是忌惮了鬼夫的存在很多年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对付鬼夫,如今怕是要借还魂丹一事来大做文章了。 “哦,本王势力越来越大?本王府内可没有养着这么多的亲兵,更别说是嗜血的千年女尸了,阎王怕是觉得本王无知,不懂这千年女尸如何喂养?”鬼夫脸上的神情没有因为阎王的话而有任何的变动,反而是玩味的在鬼兵们的脸上一一扫视过去,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阎王的表情停滞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到了正常:“如今这千年女尸魂魄全失,王爷若是抓着这一点不放,是不是太没有身为千岁爷的气度?” 我第一次听阎王开口唤鬼夫做千岁爷,可这字字句句又里是把他当作千岁爷的样子,听上去倒更像是想要借这个身份来压制鬼夫。 我气嘟嘟的看着阎王,只觉得他说的话实在是好无道理,心中暗暗揣测:莫不成他就是靠着这张巧舌如簧的嘴当上的阎王爷? 我越想越生气,刚想要开口帮鬼夫说一句公道话,还没来得及开口,鬼夫仿佛就像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一般,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对着我摇了摇头。 我疑惑的看着鬼夫,他却已经将目光转了回去,面对着阎王。只见鬼夫歪了歪脑袋,轻声的哼笑了一声。 “千岁爷的气度?本王既不是正经鬼官又不是九重天上的神仙,不过是阴间的鬼怪们给我面子,尊称我为王爷,本王打从出生以来,就是没有气度的人,如今做鬼了,当然也是没有气度的鬼,不知阎王是何时看出我有气度?” 我看着鬼夫这一脸无赖的样子真的是想笑却不敢笑,另一边的阎王爷被他这一番话给哽住了,找不出任何话去反驳。我见此状坐在一边拼命忍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阎王爷像是吃什么噎到了一样,憋红了脸,睁着眼睛对鬼夫说:“本官从未见过像你一般如此无理之人。” 鬼夫对阎王的话根本就是不屑一顾,他有些不耐烦地对阎王说道:“本王说过了,阴间的事本王不想管,人间的事也轮不到本王去管,至于你阎王的位置,本王更是看不上,没日没夜的奏折堆在公案前,不如我当清闲王爷来得自在。只是今日,本王一定要拿到那颗还魂丹。”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般地步,我本以为阎王会看在彼此的面子的份上就此松口,没想到他却依然那般不讲情面。 “本官说过了,还魂丹是六界的禁物,是不会给你的,王爷还是请回吧。”阎王向后退了一步,两旁的鬼兵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路给我们,摆明了就是下逐客令。 我紧张地看了一眼鬼夫,心中不可避免的再次乱想了起来:若是今天在阎王手上拿不到还魂丹,那我还如何回到人间去?可要是阎王硬是不给,单凭鬼夫一个,又如何能硬抢过来? 越想越是觉得惴惴不安,鬼夫伟岸的身影就站在我的面前,他的背影看上去是那样令人觉得心安。现如今闹成了这番样子,加上整个阴间都是在阎王的掌管之下,若是今天硬来了,往后鬼夫在阴间的日子估计也不会有以往那么惬意。 “你若是今日不将还魂丹给本王,休要怪本王今日将你的阎罗殿给夷为平地。”鬼夫的脸一下就阴了下来,以他为中心方圆五米的地上都结起了薄薄的冰霜,我被吓得轻轻哈一口气,竟然凝结成了一团雾气来。 阎王沉着脸看着眼前这一切,却没有任何动作,我瞧见他背在身后的手抖作一团,面上却依旧沉静如水。 鬼夫原本张开的手掌渐渐握紧,手上的寒气缓缓凝结成一把透明的长刃,他的语气就如那北极的千年寒冰般寒气逼人。 “本王已经在阴间过了这么多年,岁月早就把我变成了一个对世事都不关心的人,如今我对一切都没有兴趣,唯独安眉。如果今日本王拿不到还魂丹,废了你这个阎王又如何!要是你将还魂丹给我,我做个清闲王爷,倒也乐得自在。我话就说到这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从鬼夫身上缓慢渗出的寒气蔓延在整个大厅,那些包围住我们的鬼兵全都被冻结在原地动弹不得。阎王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火光,阻隔住了寒气的蔓延。 “够了,我可以把还魂丹给你,不过你要记住今日在这大殿上答应我的话,若是以后你有什么动向威胁到阴间人间的秩序,可就别怪本官不留情面了!” 我见阎王终于松了口,心中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只要你不招惹本王,本王也没有闲情去招惹你。”鬼夫的依旧冷着一张脸,不过语气里却明显松了不少。 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我弯了弯嘴角,傻傻的看着鬼夫的背影笑,还好,他不会因为我而有所损伤了。 恰巧冷着脸的鬼夫转过头正好看见我一脸傻笑,脸上的表情瞬间就转换成的无尽的柔情和宠溺,嘴唇蠕动了一下,无声的对我说:“你看我没有骗你吧?这下可以相信我了,嗯?” 我向他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捂着嘴笑了一下,才用同样的方式回他:“勉强承认你厉害咯。” 阎王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忘了这里还有他们的存在,不好意思的涂了一下舌头。 只见阎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鬼夫,大厅里凝结的冰瞬间化去,被冻住的鬼兵又恢复了自由。 做完这一切鬼夫朝着阎王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也应该实现自己的承诺了。阎王爷看上去一脸不太情愿的样子,但还是勉强对我们两个开了口:“你们随我来,我带你们去拿还魂丹。” 不知为什么,阎王如此突然的就松了口让我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我总是觉得在他看似平静的表情下正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会不会有诈?我不安地看了看鬼夫。他抓住我的手,指腹在我的掌心里摩挲了两下,轻声对我说:“别怕,有我在,没事的。” 阎王站在一边看着我和鬼夫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将我的担忧看了进去。 “看来娘娘很是不相信本官?放心,本官一向说话算话,不像某些人,像极了人间的地痞流氓只会耍无赖。”阎王一边领着我们向里屋走去,一边若有所指的说着。 鬼夫一听他这样说立刻就不愿意了,沉下脸问他:“你说谁像地痞流氓?” “本官又没有指名道姓,王爷又何必急着对号入座呢?”阎王一脸看笑话的模样看着鬼夫,似是在笑他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鬼夫脸上全是窘迫,脸涨得通红,直接蔓延到了耳根子,看起来十分的逗趣。 第106章 还魂丹 我实在是没忍住偷偷笑了一下,鬼夫立刻就转过脸朝着我看过来,看清我脸上细微的表情之后立马瞪了我一眼,我连忙装作一脸平静,脸上的肌肉都变得僵硬了,实际上心里还是在偷偷地发笑。 阎王一直领着我们向前走,他带着我们穿过了好几个拐角,一直走到了一条长长的过道处时才放缓了脚步。 过道很窄,光线也越来越暗,我紧紧地抓着鬼夫的衣角,努力不去看旁边的景象。 越走到深处,过道就越阴暗,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觉得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了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我偷偷地看了看鬼夫和阎王,他们俩却一脸如常,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动。 墙上的蜡烛随着我们走动时带过的气流忽明忽暗,我抓着鬼夫的手,警惕地看着四周的动向,生怕会有什么像刚刚那具千年女尸一般可怕的怪物冲出来。 我的神经高度紧绷着,一刻都不敢松懈,眼睛睁的溜圆盯着前面看。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我们左侧的墙上,我紧绷着的神经立刻就断开了。 “啊......”我指着墙上晃动的黑影大叫,“怪物,有怪物!”我因为害怕不断摇晃着死鬼的袖子,语无伦次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一个七尺高的人形怪物模样的东西被晃动的烛光照射在墙上,从影子上隐隐约约看到他弓着腰,正张着血盆大口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除此之外那墙上什么都没有。 我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我们三人的影子,竟然没有! 对,我们三个没有影子!难道鬼是没有影子的?不对啊,这里是阴间,我之前还看到过自己的影子,那我们的影子是被那个怪物吃掉了吗?我在心里胡乱的想着,思绪乱成一团麻。 我瑟瑟发抖地看着那个影子,眼睛连眨都不敢眨,死死的盯着那个鬼影,生怕他会突然扑向我们。 只见那个影子一点点逼近,最后来到了我的身边不过厘米的距离,猛地一下张开了他的大口。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弯下腰来,眼见着就要将我吞噬进他的嘴里。 我惊恐的看着那个影子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几乎要和我相碰,就在即将碰到的那瞬间我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睛,没有传来预想中的疼痛,我后知后觉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刚才那个影子竟然消失了! 我因为过度的害怕吓得胸口大幅度的起伏,鬼夫牵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抱住我的脑袋说:“别害怕,这只是鬼烛,他不会伤害你的。” “鬼烛?”我的声音因为刚才过度的害怕还有些颤抖,听上去显得有些缥缈。 鬼夫心疼的看了我一眼,再度把害怕的我整个都抱在怀中,轻轻地抚摩着我的额头,耐心的向我解释道:“这只是阴间特有的一种蜡烛,它会把影子藏起来或者把影子变成可怖的怪物。一般鬼烛是放在宝库最前面用来吓一些道行浅的小鬼的,不会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的。” 道行浅的小鬼?我听鬼夫这样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虽然不服气但还是不得不承认,我确实就是他口中说的道行浅的小鬼,甚至我连真正意义上的鬼都算不上。 调整好清晰,我从鬼夫的怀抱里退出来,擦了一下刚刚眼角不小心被吓出的眼泪,深呼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对他说:“我没事了,继续向前走吧。” 虽然我都这样说了,但鬼夫看上去还是有些担心,再三向我确认着是不是真的没问题了,我一边笑他的唠叨一边却又因为他的这份体贴而感到窝心。 阎王一直站在旁边看着我们俩,我本来还因为鬼夫的关心而觉得暖心,不经意一眼瞥见了阎王,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嘲笑,我的笑容顿时就僵在了脸上。 阎王没有说什么,故作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就继续抬步向前走,不知为什么我总隐隐觉得阎王并不如他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温文尔雅,反倒是给我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他领着我们一路向前走去,鬼夫紧紧牵着我的手,我因为心里想着事情自然就忘记了去害怕,倒是比开始的时候要放松了许多。 接下来这一段过道都没有放置鬼烛,我悄悄看向身侧大的墙,我们三个的影子都好好地被照射在墙上,一个接着一个的黑色影子排列的极为整齐。 就在我以为这一段路都会这样安然无恙的继续走下去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风铃抖动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顿时我的耳膜像是被一万根细针不断地刺入一样疼痛,我立刻就痛苦的捂住了双耳。 可是那声音好像有魔力一般,即使我捂住了耳朵却还是穿过了我的手掌源源不断地涌进我的耳中,不断的冲击着我的大脑神经,我的整个脑袋都好像快要爆炸,随时都会成为一团浆糊。 可是与此同时,走在我前面的阎王和鬼夫似乎没有感受到我的痛苦,他们什么反应都没有,径直地往下走去。 我的大脑充斥着那一阵阵的铃声,手脚只感觉越来越沉重,眼皮好似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渐渐拉下,眼前的景象一点点的变得模糊起来,直至完全边做一团漆黑。 在我眼前陷入一片漆黑的前一秒,映入眼帘的是鬼夫担心的面庞,我能够感受到他飞快地飘到了我的身边,稳稳地接住了我倒下的身躯。 之后我就完全陷入了昏迷之中,什么都不知道。 等我模模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我正躺在一张檀木做的太师椅上,我勉强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鬼夫平时从不离身的黑色斗篷。 我抓起那斗篷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仿佛那上面还有鬼夫身上的气息,我痴迷的闭上了眼睛,轻轻拿脸在那上面蹭了两下。 全身酸软的发累,隐隐约约从外面飘来了鬼夫和阎王的声音,我立刻警醒了起来,坐直了身子侧耳仔细的听着。 “还魂丹我就给你这一颗,若是你弄丢了,就不要再来求本官了。天定命数,就算是你我也是不能逆转的。” “不用你担心,本王会保护好这颗还魂丹的,你只要顾着你阴间的事坐稳你阎王的位置就好。” 我慢慢地站了起来,手脚还是有些无力,站起来的时候费了好些力气。我将鬼夫的斗篷披在了身上,走出去的时候他们一起扭头看向我,他们看到我醒来也就不再继续交谈。 鬼夫焦急的向我快步走过来,抓着我的手前后看了好几圈:“怎么样,你现在还有没有哪里感觉不太舒服的?” 我朝他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示意他不要太担心,鬼夫见我这样才稍稍放心了一些,只是揽在我腰上的手一直没有拿下来。 因为鬼夫一直再问我情况的缘故,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自然就忽略了阎王的存在,直到他开口我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他的存在。 “娘娘身上可是有何邪物?”阎王突然,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板着脸问我。 邪物?我能有什么邪物?我觉得阎王的这个问题问的莫名其妙,但是鉴于他才刚刚把救命的还魂丹给了我,也不好态度太过冷漠,于是我缓缓的摇了摇头。 鬼夫看了一眼阎王,可能也是觉得他的这个问题有些突兀,朝他翻了个白眼,不甚在意的回答说:“她一个刚到阴间的小鬼能有什么邪物,顶多就是刚刚我和你的千年女尸打斗的时候她沾染上了那具女尸的气息。再说,本王日夜在她身边有什么邪物敢近她的身?” 我本就觉得模棱两可的糊涂,被鬼夫这句话这么一说就弄得更加二丈摸不着头脑,疑惑的开口问他:“你们在说什么?邪物?我怎么了吗?” 他们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看向鬼夫,鬼夫只朝我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让我更觉得莫名其妙。 另一边阎王稍稍思索了一阵,才缓缓开了口:“你刚刚被我阴间的法宝,阴灵铃嗜了心魂。” 什么?我被嗜了心魂?那现在我是怎么好好地站在这里的?阎王不解释还好,这样一解释更加勾起了我心里的好奇。 我疑惑地看着鬼夫和阎王,鬼夫看出了我的疑惑,耐心的向我解释说:“就是说你刚刚突然昏倒了,是因为被他的阴灵铃害的。不过,阴灵铃是用来抵抗邪物的入侵的,所以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你是为什么会晕倒。不过你放心,我第一时间就帮你聚集了心魂,你不会有事的。” 我听鬼夫这样解释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歪了歪脑袋,倒也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 “我看你的小娘娘一定是有什么邪物入体,你还是要仔细小心,要不然就算你拿了还魂丹也一样没有用,到头来她估计比现在还要糟糕。”阎王看了我一眼,还是不放心的对鬼夫嘱咐了一句。 第107章 打开心结 他此刻的语气已经不似刚刚的那样冷漠,我在他的话语听出了那里面竟有一丝丝对我真心的关心之意。 “本王的女人,就不劳阎王您关心了,现在我还魂丹也拿到手了,也就不在此多做打扰了,我就带着安眉回王府了。”鬼夫看上去似是不想再和阎王爷多说,拉着我的手就要走。 我真的看不懂他,第一次知道他有这样一面,得了便宜不卖乖,东西到手连“谢谢”都不说一句就要带我走。 我扯着被他拉着的手,对着阎王鞠了一个躬,笑着说:“谢谢阎王爷对安眉的救命之恩。” 鬼夫站在一旁见我鞠躬就更加不满了,嘴里嘟哝了一句:“谢他作什么?你要谢的应该是我吧,着还魂丹可是我帮你要到手的。” 我才不管他,用脚轻轻踢了他一下,然后挣脱开他的手,把他的身子用力向下按了一下,“快对阎王说谢谢,我妈妈从小就教育我,受人恩惠要之恩图报。” 阎王看到鬼夫被我猝不及防地按下身子对他鞠了一个躬,不顾形象地大笑了起来:“你这个姑娘,倒甚是可爱,和白千赤以往的那些妻室都不一样,难怪他对你这么上心。” 我听到阎王说鬼夫的其他妻室的时候,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脸,不自在的凝固了一下。阎王看出了我心情的转换,尴尬的笑了一下,摸着鼻尖向我解释说:“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娘娘你不要太在意。” 鬼夫也因为阎王的话完全黑了脸,不甚快活的看着阎王:“我们走了,到时候举行婚礼那日,你就过来喝一杯喜酒罢。” “不送。”阎王一到和鬼夫说话就又换回了那一副冰冷的面孔,仿佛刚刚我看到他肆意的笑都是幻觉。 说完阎王就转身离开了,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着实觉得这阴间的鬼都是一样的让人捉摸不透。 鬼夫默不作声的带着我走出了阎王的府邸,直到走出大门才阴着脸对我恶狠狠的说:“你刚刚竟然敢对我做出那样的动作,你是不要命了吗?” 我以为他要怪我让他在阎王面前出丑,立马做出一副撒娇的模样,用讨好的语气对他说:“我刚刚不就是心急嘛,再说了人家阎王都把还魂丹给我了,你不是说为了我做什么都可以吗?怎么鞠一下躬就不愿意了?” “不是不愿意,只是……”鬼夫说到一半就停下来,他犹豫了片刻像是放弃一般的卸了劲,“算了,这些事说了你也不懂,我们不要讨论了。” 我见他不再说下去自然喜闻乐见的将话题转移开,我看了一眼身后的阎王府,问鬼夫道:“那我们现在回家是要回你的王府还是要回?” “当然,不回我的王府,难道你还要别的去处?”鬼夫一脸惊奇的看着我,就好似我在这阴间还有别处可去一般。 鬼夫明知故问的样子让我好是生气,明明知道我在阴间只认识他一个,还要问我有没有其他去处?现在是还没到王府就对我这样了,要是回到王府,面对府上那么多妃子,心里哪里还有我的影子。 一想到这里,我心中原本还只有一小簇的火苗立刻“蹭蹭”的冒了起来,没好气的朝着鬼夫翻了一个白眼。 “我是没有别的去处,不过你要是能让我回到人间去,我可以回我自己家。”我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心,控制着自己不要为他府上有那么多妃子这件事而生气。 其实我心里清楚,在鬼夫有众多妻妾的这件事上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吃醋的资格,如果爱情这种事也分先来后到,那我就算是第三者插足,即便我是不知情的,但是他府上的那些妻子的确比我更早来到他的府上,要是不高兴也应该是他那群妻子才对,又哪里能够轮得到我呢? “你现在还不能回人间去,你不是知道吗?我们要先拜堂成亲走完这些流程才能让你回到人间去。”鬼夫停住了前进的脚步,低着头看向我,他的眼神还是那样的柔情似水,仿佛要在我的心田上划出水波。 “是啊,我知道,可是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拜堂成亲?我来阴间这么久了,你说要我和你一起求还魂丹我也和你一起去了。如今还魂丹到手,就剩婚礼没办了,你倒是说什么时候?” 我一口气说完了这一大段话,说完之后气都不带喘的看着鬼夫,终于把心中积压了许久的问题全都问了出来,我畅快的舒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因为阎王说我有很多妃子的事生气?这件事你不是知道吗?为什么突然就发脾气?”鬼夫一脸无奈的看着我,他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就是在责怪我蛮不讲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突然的因为这件事开始生气。我确实早就知道他有很多妾侍,他也告诉过我关于他的妾侍的事,更何况我还见过了她们其中的一个,浅月。 或许就是因为见过浅月这么好的女孩子,在她面前我忍不住的自行惭秽,所以内心的不安才让我更害怕。内心所有的愤怒都是源于内心的不安和无能为力,我就这样莽莽撞撞地和他来到了阴间,没考虑过任何后果就要和他结为夫妇,可是此刻我的心,犹豫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你选中了我和你结阴亲,又为什么爱我一样?我甚至是今天才知道你真正的名字,你过去的经历。我对你一无所知,你却对我一清二楚,你觉得我们两个这样的关系、这样的爱,公平吗?” 我无助的问鬼夫,满汉水波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他。 鬼夫被我问的哑口无言,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我就这么等着他,想从他口中听到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你真的觉得,我的过去重要吗?”他终于开了口。 我红着眼睛看着他,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你认为这一切不重要吗?作为一个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嫁一个如意郎君,而我在这件事上根本没有选择,我在连你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过去还不清楚的情况下就怀了你的孩子。是,我承认我对你动了心,可是你呢?永远是和我说多么多么的爱我,可是家中却有着那么多的妾侍,我怎么知道我不是最后一个听你说这句话的人?” “我保证。”他用那双湛蓝色的双眼凝视着我的眼眸,一字一句的对我说:“我白千赤,若是有负安眉,永生永世都孤独不灭子孙尽断。” 他说的话一字一句萦绕在我的耳边挥之不去,我就这么傻傻地站在他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竟然已经发下这样的毒誓,难道我还能再为难他吗? 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能让人的心情起起落落反复不定。我一次次地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鬼夫和他的妻子们的事,要冷静相信他对自己的爱,但是又一次次地把心底的不安和害怕转化成情绪和不满发泄在鬼夫的身上。 他在别人面前不可一世的样子,到了我的面前就像焉了的黄花菜一样,我是该知足高兴?还是该索取他更多的爱?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种种的情绪在我的心中不断翻涌,每一刻都会搅和在一起喷发出来一般。 “安眉,相信我好吗?我知道你现在内心的不安,或许还有你怀着孕所以情绪不太稳定,没关系,就算你要打我也可以,只要你一直在我的身边。”他的语气里带着无尽的爱还有一丝丝恳求的情愫。 “嗯,我相信你。”这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除了相信鬼夫还能够说什么,我只觉得疲惫,是一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疲累。 鬼夫弯下腰轻轻地在我额头前亲了一口,然后把我抱在怀中,“我在阎王面前说的那些话不是假的,我对世间的任何事都没有兴趣,除了你。” 明明我的心不会跳了,为什么我感觉到它就要冲破我的心房? 是因为鬼夫抱着我?还是因为他说的那些话让我乱了思绪?我抱住他的身子,轻轻地说:“我知道,我只是害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的身边,习惯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习惯了有你,若是再也找不到你,我要怎么办?” “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让你看到腻,让你看到烦。”他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两眼散发出宠溺的光芒,“那我们回王府好吗?” “嗯。”我红着脸,低着头,轻声答应他。 我不知道在王府里等待着我的是什么,鬼夫的那些妻子是否都像浅月一般天真可爱好相处,我只知道这条路,从我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摆在这里,我必须走上去,不能回头。 或许,这一切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复杂,只要我们顺利地结束婚礼,我吃下还魂丹,就可以回到人间去了,这里的一切最后都会像一场梦一样消逝在我的记忆中。 我牵着鬼夫的手,不紧不慢地跟在鬼夫身后,踏上“回家”之路。 第108章 暗流涌动 从阎王府出来的时候天还亮的很,走到鬼夫的府邸时天色却已经黑了大半,凭着微弱的光亮,我老远就看到那一座恢弘的建筑物。 虽然隔了有好一段距离,但是我仍然为鬼夫的王府的气派所折腰。光是府门就盖的像是一座城门一般宏伟,单凭肉眼去丈量估计也有个七八米这么高,府门上有着鬼兵把守着,在府门上的右侧还有一面打鼓和史书上描写的那种烽火台。 站在府门楼上的鬼兵远远的就看到了我和鬼夫两个,其中一个小兵转过身拿起鼓棒,一下又一下的在鼓面上敲击起来。 鬼兵手中的鼓棒富有节奏的起起落落,那鼓声似有愉悦心情的功效,我听着那声音心情莫名的就变得好了起来。三米多高的府门随着鼓声的越来越大缓缓开启。 鬼夫牵着我站在城门外,我偷瞄了一眼他的侧脸,英俊又迷人。 大门打开后,一批穿着黑色重甲的蒙面鬼兵冲了出来,整齐划一的站在了路的两旁,动作极为迅速干练;随后是一群婢女打扮的小女鬼站在鬼兵的面前弯着腰静静守候着;最后就是一群打扮得体,气质不凡的女子们缓缓而出,每一个女子身后都跟着四到八个不等的婢女,她们站在最前面焦急地张望着,时不时看着我和鬼夫的方向窃窃私语。 在她们打量我的同时我也在注意着她们,视线在那群女人里转了两圈我忽然发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浅月!她那娇小的身姿和招牌甜美的笑容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浅月站在那群女子最旁边的位置,脸上挂着微笑看我们的方向,见我把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身上,连忙伸出手来热情的向我招手。 我向浅月挤出了一个笑容,没有其他的表示。浅月大概也察觉到了我的兴致不高,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秒,随后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柔美。 对面的这些女子每一个都美若天仙一般,我原来以为浅月就算的上是极好看的了,可是现在这么一对比,她竟被其他的女子生生给比了下去。 我再想想自己,普通到再普通的一个高中女生,又能拿什么和这些“美娇娘们”比呢?这样一想,酸酸涩涩的情绪就忍不住的从胸腔里弥漫出来,挡都挡不住。 “那些漂亮的女子,就是你的妃子们?”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相是随口一问,可是心里却十足的没有底气。我又怎么会不知打这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的事,可我就是自虐般的想要明知故问地向鬼夫求证。 鬼夫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他停顿了足足有半分钟之久才缓缓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虽然我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得到他的肯定答案的时候还是没忍住难受了一下。 我低下头不再说话,想要把快要从胸口漫出来的情绪压制回去。鬼夫的目光一直凝聚在我的头顶,我虽然没有看见,但是就是能够感受到。 他安静的站在一旁等我,不催不燥,直到我整理好情绪再次抬头看他,鬼夫都没有说过一个字。 “走吧,都到这了怎么不进去呢?”我尽力扯出了一个最大的微笑,想要让自己看上去开心一点。 不知道鬼夫是想假装没有看出来还是我的演技真的太好,他一直紧绷着的嘴角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像是泄气般的放松了下来,眼中染上了笑意。 “来,跟我回家。”鬼夫把“回家”二字咬得极重,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嫉妒心作祟而破坏了他的好心情,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牵着手一起走到那群女子的面前,这是我第一次面对他的妃子们,心里难免有点紧张。好在鬼夫一直紧紧握住我的手,我才能稍稍安心一点。 刚走到那群女子面前,鬼夫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妃子们就立刻一拥而上,将鬼夫团团围住。我不知道她们是故意还是无意,抢作一团冲上来的时候将我和鬼夫一直紧牵着的手撞散了。 我被她们推搡得一直都在后退,越退越后,最后直接被挤到了人群之外。我不知所措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被围住的鬼夫,感觉自己此刻就像一个笑话。 我静静的站在原地,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的围在鬼夫旁边诉说着她们各自的担忧,我只觉得太阳穴被她们吵得生疼,似乎喜爱秒就会炸开来一般。 我不舒服的拿手指按揉着太阳穴,浅月的声音突然从我的身侧传了过来,我侧过身子循着那声音看过去,才返现浅月不知何时走到了我的身边,脸上正带着甜美的笑容看着我。 “姐姐,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我对她苦涩笑了一下,指了指还被围做一团的鬼夫,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浅月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你为什么不围上去?”再次重逢,其实我也有许多话想和她说,但是在现在的这个情况下我却更好奇她为何没有像那些女子一样。 浅月看似没心肺地笑了一下,撇了撇嘴“”“我个子小,围上去也是会被挤出来的。反正王爷总是会见到,若是他想我了,自然会去找我,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 浅月的脸上洋溢着青春昂扬的气息,可是话语中却透露出了独守空闺的寂寞。我以后不会也过上这样的生活吧?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我和浅月站在人群的外围,无奈地看着被妃子们重重围住的鬼夫,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人群中他露出的半个头。 那些妃子一直围着他问东问西,“王爷可有想我?”、“王爷走了这么久可累了?”、“我炖了补汤王爷要不要到我的院里坐坐?”…… 她们的话一个接着一个,完全不给鬼夫留回答的空隙。 “他竟然有这么多妻子吗?”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没想到鬼夫居然有这么多妻子,而我不过是这众女子中的一个,一想到这儿心中就难免苦涩。 “王爷是这阴间从古自今唯一的王爷,他当然有很多妃子。”浅月脸上流露出爱慕的神色看向鬼夫,我在她的眼中看见了难以掩饰的痴迷。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她不好意思的收回了眼神,继续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向我解释道:“那些姐姐们都是深爱着王爷仰慕着王爷,每天都费劲心思地想要夺得王爷的青睐。我记得人间有句话说‘后宫佳丽三千人’,在王爷府里佳丽可不止三千,千百年来多少小女鬼想要入王爷府,想分得王爷的一分雨露,更多的小女鬼王爷都见不到她们,不是明媒正娶进来的小女鬼只能在王府里当婢女,但是他们也是王爷的女人,除非她们犯了错下了地狱,不然永世都不能离开王爷。不过这么多女鬼在王府中,真正明媒正娶的就只有这里的十几人,所以以后姐姐只需要记住这十几个姐姐们就可以了。” 浅月向我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我却只记住了四个字,永生永世。这四个字就像是烙铁一般,焊在了我的心头。 我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目光直直的注视在地上,也无心去顾及旁边被女子围住的鬼夫了,浅月的话语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脑海中回荡。 “不然永世都不能离开王爷,永世都不能离开王爷,永世都不能……” 我的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掌心里,此刻似乎只有疼痛能够让我的精神有所缓和,我沉默不语的站着,浅月应该是看出了我的心情不太好,也不再开口,沉默的陪我一起在一旁站着。 我们默默地在一旁站了许久,估计都有小半个时辰了,鬼夫才终于想起了我的存在,拨开重重围绕走到我身边,他毫不忌讳的搂住了我的肩,对着那些妃子说:“这就是安眉,以后你们要多多照顾她。” 我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向面前的这些“姐姐妹妹们”露出善意的笑容才对,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我的嘴角始终都抬不起来一下。 “知道了,王爷,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安眉妹妹的。”为首的一个穿着嫣红色衣衫的女子笑着对鬼夫说,一旁的众人连连应和她的话。 我悄悄打量着这个开口的女子,她是这之中惟一一个穿红色的女子,虽不是正红色却也十分艳丽。打扮也比其他女子还要更加庄重一些。 我模糊的想起来刚才和鬼夫说炖了补汤的好像也是她,看样子这个女子应该是这里身份最尊贵的了,我暗自在心中猜测着。 鬼夫见她们这样说似乎很是满意,连连点了点头。 我收拾好心情朝她礼貌性地笑了一笑,看了一圈在场的所有女子,客气地说:“安眉初到此处,若是有什么不懂规矩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包涵。若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也希望各位姐姐妹妹可以所提点提点我。” 第109章 猜疑之心 我按着以前看过的宫斗剧里妃子们的台词客套的说了两句,虽然脸上挂着笑,但实际上我却一直都在观察着在场的所有人的表情。 其实在人间的时候我就常常看那些宫斗剧,没想到死了之后,这一切真的会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里的十几个女子,穿着打扮各式各样,但还是保留着古时候的那种样式,虽然她们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可是我能看出来在笑容的背后是难以磨灭的疏离感和敌意,我很看出她们心底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鬼夫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心思,他爽朗的笑了一下,抬手揉了一下我的头,不甚在意的说:“这里能有什么规矩,这儿就你的家。好了,都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去吧。” 说着他就牵起了我的手,带着我大步走进了王府的大门。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他牵起我的手的那一刻,我明显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朝我射来的充满寒气的眼神。那些敌意实在是太过明显,我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更加抓紧了一点鬼夫的手。 鬼夫显然是察觉到了我的反常,他的脚步停滞了一秒,微微侧过身看了我一眼就又继续向前走去,我低着头紧紧的跟着他,一步也不敢慢下来。 我们走过城门似的府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宫殿般的建筑,金黄色的屋檐在昏暗的夜空中竟然熠熠生辉,房檐四角的异兽宛若活物,栩栩如生地镶在四方之角。一条长长的黑龙从地面环绕升起,环住两旁的柱子,黑龙脚下硕大的夜明珠照亮了整个前庭。 天越来越暗,一群婢女走在前面提着蓝色的灯笼引路,我们从那座宫殿般的建筑物的右边绕过,走到了那座建筑物后方,是一个偌大的花园,种满了我曾经见过的蓝色彼岸花,一群群飞舞的蝴蝶在夜空中飞起又落下,宛若移动的星辰般美丽。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这些蓝色的彼岸花,却还是被它们的美丽所折服,不知不觉的就放慢了脚步,停驻在原地观赏了起来。 鬼夫见我看得入迷,不着痕迹的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娘娘们先退下,她们的动作都很轻,以至于我完全没有发现。 等我从眼前这般美景中回到现实的时候,偌大的花园只剩下我和鬼夫还有四个引路的宫女。 “这里居然也有这样好看的彼岸花!真的是太美了。”我激动的看着鬼夫,情不自禁的感叹着眼前的美景,完全忽略了鬼夫双眸中所蕴含的柔情。 “我知道你喜欢,所以在这园中种了许多,只是你答应我不要靠太近可好?” 鬼夫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愣愣的看了他许久,才傻傻的点头答应了他。 我没想到当时只是随口一说的一句话,他竟然就记得了。我确实喜欢这些花儿,可是此刻却顾不上去欣赏眼前的美景。 也不知道在这么昏暗的夜色下鬼夫能不能看到我因为感动而泛红的双眼,我不动声色的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泪珠,主动握紧了鬼夫的手。 那群婢女又继续领着我们两个向前走,一直走到了一个别院。院子的正东方有一座青砖白瓦的苏式水乡的建筑,那幢建筑前是一条约五米宽不知从何处引下来的小河,河中的石子竟然都会发出五彩的光芒,似琉璃又似明珠。 我们两个走过木制的拱桥,来到了那房子前。还没走近门口,那刻着双.飞燕镂空花纹的贴纸木门就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穿着粉色齐胸袄裙扎着牛角发髻的婢女。她们轻轻俯下身子,眉眼略带笑意地看着我们。 “恭迎千岁爷,恭迎千岁小娘娘。”清脆的声音响起,听上去舒服的很。 “起身吧。”鬼夫看都不看她们一眼牵着我的手径直走入了屋内。屋内的摆设简单却不简陋,前厅摆着一套玉石座椅,一旁的白底蓝纹陶瓷放着两株百合花,珍珠垂帘隔着的就是里屋,里屋中沉香木做成的雕花木床上镶上了七颗明珠,连接成七星连珠的图案,安放在一旁的夜明珠如日般明亮。 这个房间里处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夜明珠,我好奇真的看向身后的鬼夫:“你怎么那么喜欢夜明珠?”我歪着头打量着鬼夫,好奇心泛滥的等着他的回答。 “因为我不喜欢烛火。”他淡淡地回我,看上去似乎是不愿意对于这个问题说太多,我也就堪堪的闭上了嘴。 不喜欢烛火?他整个人就像是冰块般冰冷刺骨,不喜欢烛火,似乎也是挺正常的,不过我更加诧异于他的财富,竟然有这么多的珠宝,每一个府邸都装饰得富丽堂皇,相比我去过的阎王的府邸,真是不知道逊色多少,难怪他做纣王的那一世会耗费那么多人力财力重修宫殿。 我在鬼夫看不见的角度偷偷吐了一下舌头,不敢让他知道我刚才心里的想法。 鬼夫没有在这个问题山纠结太多,他指了指那两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小女鬼:“这两个以后就是你的贴身婢女了,若是有什么不清楚的或者是需要什么就告诉她们,我先走了。” “你……”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你难道不留在这里和我一起吗?” 我本以为我说的都这样直接了,鬼夫一定会顺势留下来陪我,没想到他只是不轻不重的对我说:“嗯,我今夜就睡在自己的房里,不和你一起了。”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难免失落了一下,低下头搅着手指。想起刚才浅月的话心里就更加难受了,这才是我到这里的第一天,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我努力地压抑住心中巨大的失落,勉强笑着对他说:“你肯定也累了吧,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那我走了。”鬼夫似乎没有察觉到我心里的失落,他看了一眼那两个婢女,神情严肃地对她们说:“照顾好小娘娘,否则唯你们是问。” “奴婢听命。”两个小女鬼恭敬地朝着鬼夫弯腰,鬼夫满意的看着她们,看了我一眼,抬步就离开了。 鬼夫走后,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和两个不熟悉的小女鬼,其中一个看起来更加小一点的女孩走了过来:“千岁小娘娘,您饿了吗?我们已经准备好膳食了,要是您现在要吃,我们就给您端上来。” 其实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不太想吃,可是拒绝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小腹里的小家伙就开始躁动了起来。我低头摸上肚子,估计他应该是饿了,自然就将没说出口的拒绝又咽了回去。转而对那个小女鬼说:“好,你们端上来吧。” 我坐在玉石凳上,回想着到王府后发生的一切,巨大的落寞之情在心头荡漾开来。来之前明明已经和鬼夫说好了,不会因为这样的事再苦恼再发脾气了,可是我为什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呢?我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不理智的人了? 我为自己的不理智而烦躁,但是总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之前那些女子将鬼夫围住的场景,越想心里越乱,周而复始。 “姐姐,我来看你了。”突然,一个甜甜的嗓音传进我的耳边,打散了我的思绪。 我一抬头,就看到浅月一蹦一跳地跑进房里,脸上还是她一如既往的甜美的笑容。 “咦,浅月,你怎么过来了?”我本以为鬼夫从我这离开了,她和那群娘娘应该都争着抢着鬼夫才对,没想到她竟然跑到我这儿来了。 “因为我想姐姐了啊,我来陪姐姐吃饭。”浅月一脸天真烂漫的笑着,露出了两颗小小的虎牙,给她增添了好几分灵气。 两个婢女将菜肴在桌子上整齐的摆放好,浅月坐下来陪我一起吃。我们两个就这样坐在玉桌前一边吃一边聊着,这种感觉就像我在人间的时候和姐姐一样,有说有笑的。 “平时,死鬼……不,王爷他都是住在自己的房里的吗?”我忽然想起了刚才鬼夫的话,停住了筷子假装不经意的问浅月。 浅月眨巴着她的大眼睛说:“不啊,王爷他平时会住在各个姐姐的房中,不过王爷最近时常不在府内,也不怎么去姐姐们那里了。” 她没心机的样子让我感觉自己那么的龌龊,曾几何时我也变成这样有心计的人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借浅月的口去问鬼夫对其他女子的态度,我有些害怕的在心里想着,若是以后让我看见鬼夫对她柔情蜜意的样子,我是不是也会像一个善妒的妇人一般恨浅月恨得牙痒痒。 即使她是我在阴间交的第一个好姐妹…… “哦,是吗?”我不愿再将这个话题聊下去,故意把话题扯开,“明天早上你来找我好吗?我想看看这王府里逛一逛,这里我第一次来,一个人随便乱走也不太好。。” 浅月略带疑惑地看着我,“王爷不陪姐姐一起吗?我来找你会不会打扰你们?” 第110章 明争暗斗 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努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情绪:“王爷他估计很忙吧。”不然他怎么会不留宿在我这里,这一句我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口。 我看着浅月的脸,她和我都是鬼夫的妻子,有些好奇若是鬼夫留宿在我这里,她会难过吗?会如我一般失落吗? 我想就算都不会,起码心里还是不好受的。又有哪个女子愿意将自己的丈夫和别人一起共享? 浅月听了我的话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她蠕动了几下嘴唇似乎想开口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笑着答应了我。 吃过饭浅月就离开了,这个陌生的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躺在宽大的床上,少了鬼夫的怀抱,只觉得不习惯。 那一夜,我躺在床上彻夜难眠,翻来覆去脑海里都是鬼夫和别的女子在一起亲昵的情景。他对我做的那些小动作,摸头杀,轻刮鼻梁,通通都对别的女子做了一次。 这些画面在我的脑海中飞速的滑动,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的越来越快,我用着身上不多的力气叫着:“来人,来人……” “千岁小娘娘,您怎么了?没事吧?”那个年纪小的婢女跑了过来,把我扶起靠在床头,一点点地往我的口中喂水。 温热的水流过我的喉头,让我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气息也慢慢变得平稳。 我缓缓开了口:“我没事,只是一时喘不过气。” 那个小婢女担忧地看着我,轻声细语地说:“要不要奴婢禀告王爷?” 我摇了摇头,用微弱的嗓音说:“不用,你们也下去吧。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下。” 小婢女担心的看着我,又问了一次我的状况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 死鬼估计在别的妃子的帐帘之中吧,自己又何必因为这身体上一点点的不适去打扰他呢?我躺了下来,将头盖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去。 这一觉我睡得不太踏实,模模糊糊的总是能够梦到鬼夫和其他女子在一起的场景,偏生我在梦里却又束手无策,只能傻傻的看着。 第二天,天才灰蒙蒙亮,我就被浅月给叫醒了。匆匆起床洗漱了一番,我们两个在我的房间里随便吃了几口早饭就牵着手走出了院子。 在这白天里,我才真切地看到了鬼夫王府里真正的奢华景象。通往每一个别院的小路都是用大理石铺筑而成,每隔十米都会有一颗大大的夜明珠镶在飞龙石柱上,每一个别院的大门上的门把都是栩栩如生的黄金异兽首,就连来往的宫女身上穿着的都是上好的丝绸刺绣的袄裙。 我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眼睛所到之处都是没未曾见过的壮观之景。 浅月把我带到一处亭子里,让人上了茶点。那座小亭正好在莲花池塘中心,我靠在亭子的栏杆处,逗着池子里游荡的锦鲤,浅月就坐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用鱼食调戏鱼儿们。 “浅月,你能告诉我王爷的过去吗?”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对浅月说,佯装平静的直视着她的眼睛。 浅月歪着头看着我,略带了几分疑惑:“姐姐你不知道吗?我以为整个阴间没有不知道王爷过去的人呢。” 听她这样说我就更加失落了,低低的回了她一句:“我不知道,王爷也从来没有告诉我。” 浅月没有注意到我话语中的低落,她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坐直了身子面对着我,“姐姐,我来告诉你,王爷生前是出生在将军世家,他们家族一出生就有神赋予的能力,骁勇善战,而王爷更是他们家族中有史以来最富有天分的一个。只要是王爷出的兵没有一场仗会失败,到后来只要一听到是王爷的军队,对方就会自动投降。” 我见浅月一脸迷恋的说着鬼夫的前世,总感觉她能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连忙打断了她:“那他究竟是怎么变成阴间的王爷的?”我急切地想知道结果,至于中间的过程究竟是什么样的其实我不是太在意。 “哎呀,姐姐,你别急听我说嘛。”浅月喝了一口茶,继续讲:“王爷当年征战沙场手染万人鲜血,是大恶,但他是为民为国为君主,所以又是大善,天堂地狱都不能收他,所以只能不停投胎,每一世他都是活得轰轰烈烈,身上神赋予的能力却丝毫没有因为轮回交替而消失,反而越来越强,在人间的影响也越来越大,后来王爷厌烦了每一世的投胎,干脆留在了阴间。” “就这样?”我听浅月说的和我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心生疑惑。 “当然不是。”浅月打断了我的话,“后来有一次地狱爆发集体叛乱,眼看就要从阴间殃及到人间,王爷一人打退了所有恶鬼还阴间一片安宁,于是阴间的人都纷纷称王爷为‘不灭之王’,不过又因为王爷活了千年而且阴间只能有阎王一个王,所以王爷就谦称了自己,大家也就渐渐忘记了王爷原本的名号,称他为‘千岁爷’。” 我没想到鬼夫竟然还有这样光辉的往事,我以为他不过是一个游手好闲法力略强大的鬼怪罢了。难怪他纣王那一世死后也没有下地狱。 我正在心里细细思量着呢,恰巧看到鬼夫朝着我和浅月的方向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子,脸上一副笑意吟吟的样子。 我看着那两个女子,一个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的样子,说着吴侬软语,穿着青绿色的交领袄裙,弱柳细眉,笑起来如春风拂面,清风带雨。另一个相比之下就要小家碧玉一些,穿着米黄色的齐胸袄裙,手上的那条锦帛绣着点点红梅,笑起来略带羞涩,蜻蜓点水般让人动心。 两个女子若是放在人间来看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更不用说是在阴间。 “浅月,你真是多嘴。”鬼夫坐在我的身边,佯装生气的对浅月说了一句,可是却没有一丝生气的语调。 浅月自然也知道鬼夫没有真的对她生气,笑着坐在一旁对他吐了吐舌头:“这些事又不是什么秘密,姐姐不知道我就说给她听了嘛。” 随着鬼夫而来的那两个女子对着我们福了福身子,那个说着吴侬软语的女子笑着对我说:“安眉妹妹,还没正式介绍过我自己,我叫罗桑。” 另外一个女子也接着开口:“安眉妹妹,我叫蓝云素。” 她们两个虽然表面上对我都是客客气气的样子,实际上却充满了距离感,和浅月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蓝素云向我介绍完自己之后就没有再看我,站到了鬼夫的背后自然地给他捶起了背,关心地问:“王爷听说你和阎王的千年女尸打了起来,没有受伤?” “怎么会受伤呢,本王的能力你还不知道吗?” “我当然相信王爷你了,只是人家担心你嘛。”蓝素云娇嗲地对鬼夫说。 罗桑在另一旁接着蓝素云的话,“王爷,人家也很担心你的。” 鬼夫笑着回应了她们,“那种道行这么浅的女尸,还是伤不到本王的。”我坐在一旁默默听着他们交谈,鬼夫突然转过脸看向我,语气里增添了一丝责怪的意味:“你怎么这么早就走出来了,我去你的院子里找不到你才一路寻了过来。” 我正想开口说睡不着所以和浅月出来走走,结果浅月就抢过我的话对鬼夫说:“是浅月太思念姐姐了,所以才早早地叫姐姐出来陪浅月。” “以后不要这么早就带她出来到处走,早上风大容易着凉。”鬼夫说话的时候语气极其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的样子。 浅月嘟了一下嘴,笑着说:“浅月知道了,以后不会让姐姐这么早出来的。” “不是浅月的错是我自己想要出来走走。”我缓缓地开了口,我还想多说几句,洛桑就开了口:“王爷,我的别院排了戏,我们去看嘛,好不好。” 鬼夫听她这么一说有些为难的看了我一眼,向我询问道:“安眉,你要一起去吗?” 我摇了摇头,“我身体有点不太舒服,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我转过脸看向朝浅月,“浅月,你也和她们一起去吧。” 浅月摇了摇头,“我不去了,我和你在一起吧。”然后她一脸歉意地看着罗桑,“罗姐姐我就不去了,我陪着安眉姐姐吧。” 鬼夫看着我,担心地说:“你的身体没事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抬头看他,罗桑一直在拉扯着鬼夫,他担忧地看了我一眼,犹犹豫豫地起了身,“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浅月你带着安眉回去休息吧。” 浅月笑着点了点头,“嗯,我会的,你们放心地走吧。” 我看了看他们,然后对浅月说:“浅月,你和他们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浅月愣了一下,“姐姐你自己一个真的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鬼夫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我,又走到我的跟前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第111章 婚期逼近 我直直的看进鬼夫的眼睛,透过他的瞳孔我清楚的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和那其中蕴藏着的若有似无的情愫,足够了。 “不用了,我在这里再坐一下就会回别院了。”我装作没事的样子笑了一笑,见鬼夫的表情似乎还有些不相信,我又向他肯定的点了好几下头。 我稍一歪头,刚好看见了站在鬼夫身后的罗桑,她的脸上还是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透出了淡淡的疏离,虽然看上去没有敌意,却还是莫名的让我生出几分不安来。 罗桑见我将目光投向了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明媚了起来,她笑意盈盈的走上前来,站在了鬼夫的身侧,看上去着实是一副郎才女貌的美好画面。 “安眉妹妹,”罗桑一把挽住了鬼夫的胳膊,看上去就像是炫耀一般的看着我,“若是你身体不适那我就不勉强你了,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她就拉着鬼夫的手往外走,鬼夫临走前回头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任由罗桑拉着他走出了亭子,浅月和蓝素云也跟着他们两个,一直向西院走去。 他们走了之后顿时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一直强忍着的委屈情绪在这一秒终于爆发,眼泪汹涌而出,一滴一滴地滴落到鱼塘之中,溅起了层层涟漪。 泪水完全模糊了我的视线,鼻腔酸涩的难受,我的手紧紧的捂住胸口的部位,那里就好像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啃噬,如针扎的疼痛几乎让我快要昏厥。 我不是没有预料过今天的场景,浅月在之前也已经告诉过自己在王府里的一切,我自然是清楚自己应该作何身份在这王府里才能安然地生活。 可是即便如此,在今天真的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后我还是觉得不甘心。明明之前鬼夫一直都陪在我一人的身边,可是现下却要硬生生的拱手让人,我不愿意。即使他是阴间尊贵的王爷,三妻四妾是正常不过的事,可是我就是说服不了自己的心,接受不了这一件已经明明白白摆在我眼前的事实。 我痛苦的将整个人都蜷缩起来,脸深深的埋在手臂中。如果可以我怕宁愿自己从未见过白千赤这个人,又或者他如果不是阴间尊贵的王爷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者是一个平凡的小鬼,我爱他都不会爱得那么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过去,我不知道究竟过了有多久,只觉得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寒冷,两手在手臂上摩挲了好几下才觉得暖了一点。 我抬头才发现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昏暗,我环顾了一圈四周,空无一人,这里依旧只有我一个人。 我的眼睛因为流泪而酸痛不已,低头在鱼塘里看着自己的倒影,眼睛红肿的就像两个核桃仁,没有一丝姿色可言。 我抹了一把脸上残存的泪珠,尝试着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连嘴角都勾不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我才站起了身子,独自一人走回了别院。 刚走到门口,鬼夫派来照顾我的两个婢女一起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围在我身侧着急的打量我。 “千岁小娘娘,你可算回来了,奴婢们找了您好久,这都下午了,您去哪了?”小婢女在旁边噼里啪啦对我说了一大堆话,虽然叽叽喳喳的有些嘈杂,但是却意外的让人觉得暖心。 我是真的没有没想到,在这阴间王府里还是有人担心我的,我顿时就觉得心头一暖,想到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她们俩着急更加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我抱歉的对她们俩笑了笑:“我刚才自己一个人在湖心亭逗鱼,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让你们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我没有和她们说出实情,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糊弄了过去。 其中那个略大一点的奴婢上下打量了我好几眼,见我没有什么大碍才放心的说:“千岁小娘娘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看她们俩一脸焦急之色,觉得娇俏的可爱,无谓的说:“在这王府之中,又怎么会有什么事呢?” 小婢女听我这样一说立刻笑颜如花,甜甜的对我说:“是啊,咱们小娘娘现如今可是王爷的心尖,谁敢对咱们娘娘做什么。” “就是就是。”大婢女在一旁也附和着,两个小丫头看上去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我听他们这么一说立刻心头一紧,板着脸严厉的看着她们俩:“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要是那些传到别有用心的人耳里就不好了。” 这是我第一次对她们以这种口气说话,她们被我一吓立刻就把笑容收了回去,着急忙慌的朝着我我福了福身子:“小娘娘小娘娘,奴婢们知错了,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她们俩在我面前哆哆嗦嗦的,我看着她们这样心里也是一软,顿觉自己刚才的口气可能重了一些,可是现在想要收回去也为时已晚了。 我尴尬的摆了摆手,她们俩虽然站了起来脸上却还是一副害怕,向我请示了一声就推下去准备晚膳了。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桌子旁坐下,脑袋里纷纷杂杂的装的全都是和鬼夫有关的事情。 这王府之中光是正娶的娘娘就有十几个,除此之外还有那些不以计数的想要和白千赤有露水情缘的,这样一算下来,若是这个王府之内真的有人想要害我的话,那我可真就是明箭易躲,暗箭难防了。 我支着下巴看着窗外,在这黑夜的衬托下我仿佛看见了那些蓝色彼岸花散发出的若隐若现的蓝色光亮,一想到那是鬼夫特意为我而种,我的心就好像有一股暖流涌过。 初到王府什么都不懂若是锋芒毕露,或许还没等到婚礼结束回到人间,我就会灰飞烟灭在此处,往后行事我一定要更加小心才行。我的手紧紧握成拳状,暗自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独自一人吃完晚膳,我因为情绪不太好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就让她们把饭菜收了下去。 饭后我百无聊赖地坐在玉石凳上,刚好看见房间里有一个古色古香的书架,我走过去仔细查看着书架上的那些书籍,看起来大多都是都是古时候留下来的书籍,还都是装线本。 我随便抽了几本翻阅了一下,只见那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我看不懂的文字,越是看不懂我就越觉得枯燥乏味,我干脆就一甩手把它们全都丢到一边去了。 我无聊的趴在桌子上,下巴支在坚.硬的桌子上,目光没有焦点的注视着前方。 “小娘娘,小娘娘,你快出来看啊。”小婢女的声音突然从房门外传了进来,我转过头看着被自己胡乱摆放的书,走过去把它们拿起来一本本好好地放上架子上,才走出屋外。 我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就看见一个个小鬼正大箱小箱的把东西抬进院子里,摆在房门前一个个箱子的张开。箱子里面放满了珠宝首饰和绫罗绸缎,那其中还有有一个镶着珍珠的红木箱中放着红色重工刺绣的凤冠霞帔。 我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有些恍惚的拿起那件绣着凤凰的红色婚服看了又看,冰凉的布料在掌心里的触感让人觉得真实却又迷幻,我迷恋的在那上面摸了好几遍。 这是给我的吗?我还没来得及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就听到了鬼夫的声音从院门口的地方传了过来。 “喜欢吗?”我放下婚服就看到穿得一身玄色衣裳的白千赤。说实话,我真的想象不出他穿红色的婚袍是个什么样子。 鬼夫的视线在那红色的婚服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我的脸上,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笑意。 “这是我的?”我不确定地开口,等着鬼夫给我答案。 “当然,难道不喜欢?不喜欢我可以命人重新给你做。”他似是没料到我看见这婚服会是这个反应,以为我对婚服有不满意的地方,登时就变了脸色,着急了起来。 “不是……”我连忙制止了他,故作平静的回了他一句,“不用了,就这件吧。” 虽然我的语气听上去十分平淡,但其实我内心欢喜得不行。 婚服上的刺绣全部都是混着金丝的双面秀,正面是凤凰飞舞的样式里面是鸳鸯戏水的花纹,做工极其细致,就连袖口的位置里外都是不同的纹样。 “真的不用?虽然现在重新做时间上是有点赶,毕竟我们的婚礼就在后天,若是你实在不喜欢,重做也还是来得及的。”白千赤不放心的又问了我一句。 “后天?”我惊讶地看着白千赤,没想到和他的婚期竟然如此之近。我一直以为婚礼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办,否则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这件事,就连浅月也没有和我提过一句? “怎么,难道你觉得太晚了?还是你希望明天就能举办婚礼?”白千赤一脸坏笑地看着我,直接把我看得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脑袋。 第112章 该回去了 我脸上突然冒起一股热气烧到了耳根处,现在若是放一个生鸡蛋上去估计都能煮熟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这样……”我嘟嘟囔囔的咕哝了一句,却还是没有办法将急速升温的脸蛋降温。 “哈哈哈,我不逗你了,先走了。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毕竟婚礼前一天我们是不能见面的就想着先提前再来看看你。”白千赤摸了一下我的头,然后对那些小鬼说:“你们等一下把这些都搬到娘娘的房里去。” “你不坐坐吗?”我见鬼夫要走,连忙抓住了他的衣袖小声地问他。 “不了,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他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凑到我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你好好准备一下,即将就要真正地成为我的妻子了,可不要太激动了。” 鬼夫和我的距离太近了,我的脸被他呼出的气息弄得越发通红,低下头害羞地跑进了屋内。我将房门关上靠在门上止不住的喘气,清楚的听见他叮咛着那两个婢女要好好照顾我之类,没说几句就离开了。 我脸颊上的温度也随着鬼夫的离开慢慢降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心里难以抑制的难过,我低着头抠指甲,却还是没办法把快要涌出来的泪水给逼回去。 “小娘娘,我们进来了啊。”婢女们在外面轻轻地敲了一下门对我喊道,我连忙把眼角的眼泪全部擦掉,给她们打开了门。 小鬼们进进出出把箱子一个个抬进屋内,我坐在桌子旁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他们搬,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 反倒是旁边的两个小婢女激动地看着这些箱子里装着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开心地对我说:“小娘娘,你的命真好,能嫁给王爷这么厉害的人。”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等到那些小鬼们把箱子一个个从院子里搬到屋内已经是入夜时分了,那群小鬼走后我在两个丫鬟的伺候下快速的洗漱了一下,就躺到了床上。 这一夜我一直都睡得不太安稳,眼前不断的有各种画面闪过,却又看不太清楚,直到接近凌晨的时候我才稍微睡熟了一些。 次日,我在梦中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到了门外有吵吵闹闹的声音,揉了揉眼睛披了件外衣在身上下了床。 我走出门外才看见一群小鬼在院子里忙里忙,他们有的正张贴着红色的喜字,有的在挂上象征喜庆的红灯笼,都忙得不亦乐乎。 “千岁小娘娘金安。”我站在门口,所有的小鬼们看见我出来立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不约而同地向我请安。 小婢女急匆匆地走到我的身边跪了下来对我说:“对不起娘娘,是不是他们工作得太大声所以吵到你了?” 我把她扶了起来,不甚在意的说:“没事的,都这个时候了,我也该醒了。” 看着那些小鬼不停地忙活着,原本冷清的院子,突然因为多了一抹红色而变得喜庆了起来,到这时我才真正意义地感受到,我就要出嫁了。 等待出嫁的时间过得飞快,我本以为后天会到来得极慢,却没想到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我就已经到了要穿上那件婚服的时候。 大婚党天,我在几个小侍女的帮助下穿上了那件华丽的婚服,戴上镶满了珠宝的凤冠,看着镜子中那个眉清目秀的女子,我竟然不敢确定的相信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直到盖上红盖头的那一刻我还有一种似梦非梦的错觉感,我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很疼,这是真的,不是梦。我这才真的意识到自己今天就要嫁给白千赤了,就要真正意义上成为阴间的千岁小娘娘了。 红盖头完全遮挡住了我的视线,我跟着喜婆从我的院子里来到了成婚的大堂里。 我完全看不到婚礼上的状况,但是只凭借着耳朵听到的声音我也能感觉到来了很多的人。整个婚礼的场地大得吓人,我走了好远才从门口走到拜堂的地方。 我就这么傻傻地任由喜婆摆弄着我的方向,直到我看到了一双穿着暗红色绣着金龙长靴的脚。 是鬼夫吗?我的脑子里不知为何第一时间冒出了这个想法。还没等我再仔细辨认,就被喜婆摆正了身子。 “一拜天地……”一个拖着长长尾音的声音传入我耳边,我感受到后背被人按了一下,身子就顺势弯了下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拜堂礼就成了,这整个过程快到根本就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 礼成后我又被喜婆牵着手坐上了轿子,再次回到了别院的房间里。 喜婆再三叮嘱着我不让我把盖头掀起来,我只能凭着记忆坐在床上,刚一坐下去就发现有什么东西咯着我,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红枣花生之类的小干果。 我以为是婢女们在摆干果的时候不小心蹦到这里来的,随意的用手轻轻地拨开,喜婆看到了立刻就急了,连忙地抓住我的手着急地说:“千岁小娘娘,使不得啊,这是喜物不能拨开,就是要这样洒满整铺床才行,寓意着早生贵子呐。” 我听喜婆这样说心中一乐,抬手摸上自己的小腹,歪过脑袋对喜婆说:“我肚子里已经怀着王爷的孩子了,这样也不能动?” 这个喜婆估计也是和鬼夫一样是古时候的鬼,没见过怀了孩子再结婚的,听我这么说了之后竟迟疑了许久,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她才慢悠悠的回答我说:“千岁小娘娘,就算是您怀了王爷的骨肉也不能动这些。” 喜婆都这样说了我也不能再违了礼节,只好无奈地坐在这些红枣和花生上了,被那坚.硬的干果们硌得生疼却也无计可施。 我想动又不敢动,只能暗自在心里责怪古时候的人为什么会这么浪费食物,用这些红枣花生做糖水喝多好,为什么要这么浪费洒满一床呢,最后不还是全都浪费了么? 我就这么坐着,直到坐的人都麻木了鬼夫却依旧还没有来。有好几次我刚不耐烦的想要掀起红盖头,就被喜婆眼疾手快的给拦住了。 “娘娘,可使不得啊。”喜婆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对我叮嘱着,我最后也不好再明知故犯了,乖乖的坐着不敢再动。 “王爷驾到……”我感觉过了有一个世纪之久,门外才传来守门侍卫的通传声。 终于到头了,我在心里暗自感叹着,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坐了这么久坐得我的腰和脖子都开始酸痛了。 我的盖头还盖在头上,一样的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喜婆朝着门口的方向说:“恭喜王爷大婚,那小人就先退下了。” 我没有听见鬼夫的声音,就听见了关门声响起,应该是喜婆出去了。 我站在床前不知所措,两只手紧紧的绞在一起,又尴尬又紧张,偏生死鬼还一声不吭的,弄得我心里更是惶惶。 我正在心里悄悄的打鼓呢,就听见一个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向我走来,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我面前一步的距离。 一个金钩子似的东西挑住了红盖头,稍一用力就把盖在我头上的红帕子掀了起来。 我不适应的眯了一下眼睛,正好看见面前笑意分明的白千赤。他穿着红色的长袍,上面绣着一条长龙飞腾在云雾之间,红色的衣服将他的白皮肤衬得更加白皙,平时披散着的长发难得地了起来,露出他完美的轮廓。 说实话,活了这么久,我从来没有见过穿红色衣服这么好看的男生,眼前的白千赤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一般,我感觉自己的脸这下可能又要烧起来了。 “你真美。”他眼眸中的柔情像那满园的春.色一般掩藏不住,他的声音听上去是那样柔情,我感觉自己都快要融化在他的嗓音当中。 虽然鬼夫那样说但我还是觉得在他眼里看来,此刻的我一定是不美的,等了这么久估计脸上的妆肯定早就全部花掉了。 可是明知如此,在他说我好看的时候,我的心还是请不自己的就一直跳一直跳,仿佛下一秒要蹦出来。 “真的吗?”我的声音是那么的小,小到烛火燃烧的声音都比我发出的声音要大。 他把我揽在怀中,点了点头。我望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最后轻吻了我的嘴唇,然后轻轻在我耳畔说:“这圆房之礼就不必了,毕竟你的腹中还有我的孩儿。” 鬼夫说到圆房的时候,那些旖旎的画面不断地在我脑海浮现,我顿时就羞红了脸,怎么也不敢抬起来看他。 一味顾着害羞的我没有注意到鬼夫望向我的眼神里还有着一些其他的情愫,等到我再抬起头的时候那些情绪已经被他很好的隐藏起来了。 “安眉,明日你就该回人间去了。”他的声音低低的,听上去全是对我的不舍。 我吃惊的抬头看着鬼夫,他的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虽然之前我一直期盼着可以早日回去,可是现在他这样猛地和我一说,我还真的有些承受不了。 第113章 重回人间 我依偎在鬼夫的怀里轻声的问他:“那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他听我这样问明显犹豫了一下,迟疑了片刻才回答我:“我就不和你一起了,因为你婶婶的事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 “是出了什么事吗?”我担忧地看着鬼夫,之前在阎王府的时候阎王就曾拿婶婶的事威胁过他,这次他说要解决这件事我真的没办法不去担心。 我担心的看着白千赤,他将我眼中的担忧看得一清二楚,浅浅的笑了一下。 “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他摸了一摸我的头,就像是往常一样笑着看我,但是我却莫名的觉得他的眼神中藏着一抹悲伤的颜色。 “真的没事吗?我怎么觉得你眼里露出的神情和平时不太一样。”我凭着直觉问出来,就是不想他有什么隐瞒我的事情。 鬼夫无奈地看着我,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尖:“你都要独自回人间去了,我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呢?” 他这么一说,我满腔担心的情绪立刻就转变成了对他的不舍,这么多天我早就习惯了他在身边,就算他不在我的身边我也觉得他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可是明天我回到人间去之后就再次和他阴阳相隔,鬼夫就算出了什么事我也没有知道的途径。我越想越难受,甚至开始偷偷的幻想,万一他突然后悔娶了我,就此不来找我了该怎么办? 我紧紧抱住他的腰,眼泪就这样从眼角一滴滴溢出来,我哽咽着问他:“我回了人间是不是要很久才能见到你?” 白千赤用手轻抚我的背,柔声地说:“我会早点解决这里的事情去找你的。还是你舍不得我了不想回去了?” “当然不是。”我的声音虽然因为哭泣变得有些沙哑,但是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肯定。 我心里清楚,就算自己再舍不得鬼夫,我也不能把妈妈一个人丢在白旗镇,她为了保护我的肉身那么辛苦,更何况这王府即使再华丽也是比不过自己的家的。 白千赤笑着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看来不是真的舍不得我。” 说着他就像小孩子撒娇一样,嘟起了嘴,和平时冷冰冰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这若是放在以前我是根本不敢相信做出这个表情的是鬼夫的。 我一边将他的这个表情牢牢地记在脑海当中一边在心中偷偷的想着,难道他是因为我才有了这番改变的? “我是舍不得你,可是妈妈还在等我,我……”我见不得鬼夫露出这样委屈的表情,急切的想要向他解释,可是却语无伦次的什么都说不出来,此刻的我似乎无论说什么都是不对的。 “我知道你想家,我答应会让你回去就绝对不会食言的。”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他知道我害怕他改变念头不让我回到人间去,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定定的看着我。 “放心吧,你明天一定可以回家的。” 鬼夫对我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就带着我躺到了床上,这一次他依旧让我躺在靠墙的床里,我们两个人就这样无言的躺着,沉默无言。 我本以为我的新婚夜一定是一个浪漫的美好的夜晚,却怎么也没有想过新婚之夜就是我们两的离别之夜。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不断地猜想回到人间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时隔这么多天再醒来会不会吓坏小叔,那些镇上的居民又会怎么样对我。 最重要的是日日夜夜守护我的妈妈,她是不是已经想念我想念得不行了?脑海里想象的画面一幕幕地划过,彻夜地睡不着。 可是此刻的我却不知道,躺在我身边的白千赤也一样是一夜没睡,我本以为只有自己是清醒的却没想到是我们两个都是一夜无眠。 白千赤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叫醒了我,他对我说还魂丹必须要在天亮之前吃下去,赶在太阳初升的那一刻,明暗交汇,阴阳两界互相连接的那时我才能顺利的回到人间去。 我拿着那颗小小的还魂丹,紧紧地捏在手上,忐忑地等着那一刻。 鬼夫坐在我的身边,沉着脸对我说:“你独自一人回人间去一定要万事小心,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还有腹中的胎儿。”他顿了一下,“还有,你我已经正式拜过堂了,我们就是对着天地许下的誓言,你绝对不能反悔,回到人间的时候一定要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坚守妇道。” 我听了他的这番话只觉得生气,凭什么他可以三妻四妾,我就要坚守妇道?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和别的男生不保持距离了? 可是在看到鬼夫眼神中的那种爱怜、担心、不舍的复杂情绪的时候,这些话全都像是鱼刺一样卡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来。 “嗯,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太阳初升之刻就来临了,我吞下还魂丹,只感受到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然后眼前的一切都在崩塌,连带着我的身体都化成了烟雾,一点点消失,随之而来的是眼前一片黑暗。 不记得是过了多久,我感受到了自己似乎又感受到了自己肢体的力量。 “安眉安眉,你是不是要醒了,要是醒了就快睁开眼睛看看妈妈。” 我缓缓地睁开双眼,引入眼帘的就是妈妈那一张布满泪痕的脸。我挣扎地坐起身来,抱着妈妈哭了起来:“妈妈,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仿佛一切就是一场梦,梦里我去了阴间见到了外婆、舅舅、爸爸还有同桌他们,我还在阴间和白千赤拜堂成亲了。抱着妈妈的时候觉得在阴间的那些事是那么的不真实,可是我摸了一摸自己还是很僵硬的身体才确定了这一切不是梦,我是真的死了现在又活了过来。 妈妈红着眼看着我,眼里的泪水停不下来地往下流,嘴角却是高兴地上扬,“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告诉妈妈,这么久没吃饭是不是饿了?妈妈就担心你哪天醒来饿了没有吃的,所以每天都熬着你最喜欢的小米粥等着你。” 我听到妈妈这么说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泪水哗啦哗啦地往下流,哽咽地说:“妈妈,我不饿。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没什么不舒服,就是手脚还不太灵活,估计休息一下就好了。” 妈妈抓着我的手,哭着说:“你知道你这一睡下去就睡了十二天,妈妈多担心你就回不来了,一步都不敢多离开,还好你回来了,不然妈妈就要去阴间找你了。之前你婶婶带了很多人来想要毁了你的肉身,我拼了命守着,可是妈妈真的好怕,就怕守住了你的身体,你还是不会醒过来。” “妈妈你别哭了,我不是醒过来了吗?以后都会好的,别哭了。”我用手抹了一下妈妈脸上的泪水,“都是我的错才让妈妈你受了那么多苦。” “没事,那天之后也没有人再来为难过妈妈了,你婶婶她.....”妈妈犹豫了一下,“那天过后的第二天就死了。” “我知道。”我低着头,声音特别小声地说:“那个死鬼告诉我的。” 我没有告诉妈妈是白千赤动的手,如果妈妈知道这一切,会怎么想白千赤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说是因为我,他才会对婶婶动手。就让这件事永远埋葬在我的心里吧,我自私地想着。 小叔估计是听到了房内的动静快步走了进来,看到醒着的我先是高兴地流下了眼泪摸摸我的脸又摸摸我的手,笑着又激动地说:“安眉真的醒过来了,你妈妈的努力没有白费。”然后他想了想觉得不对害怕地后退了几步,“你都死了十二天了,头七都过了还能死而复生?你不会是鬼吧?” “安眉怎么会是鬼呢?她就活生生的在我们的面前,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怒气冲冲地对着小叔说。 “不是,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也想让安眉醒过来,可是她咽气之时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二天了,她还能复活,这件事是从古自今都没有的事。如果安眉现在不是活人而是鬼,她留在人间不去投胎是会出事的,对我们也不好。”小叔急急忙忙地解释着。 我当然知道小叔是为了我好,也不会怪小叔说这些话,只是开口问小叔我要如何证明自己是活人。 小叔想了一下,缓缓地开了口:“都说鬼是最惧怕阳光的,而且鬼在阳光底下是没有影子的,你就到阳光下站着给我们看看。” 我点了点头,就要起身,妈妈拉住了我担心地说:“安眉,你是真的活了过来吧?要不然站到太阳下是会伤到自己的。” 我笑了笑对妈妈说:“妈妈,我当然是活生生的人,你不相信吗?” 妈妈捏了我的脸好几下,又捏了捏她自己的脸,确认了手感都是一样的才放开了抓住了我的手。 这个时候,院子里早就聚集满了镇上的那些前来看热闹的居民,听说我死后十二日重生纷纷赶过来看看我到底是人还是鬼。 第114章 镇民争执 清晨的太阳还不算是热烈,懒洋洋地洒落在大地之上,我看着地上一大片一大片的金黄,连带着心里也跟着变得暖洋洋了起来。 肉身在床上躺了太久,肌肉难免变得有些僵硬,不听大脑的使唤。我在原地踏步了两下才慢悠悠的挪着僵硬的腿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阳光就这么从东方洒落进我的眼眸,十二天,整整十二天我都没有见过这明媚的太阳了,我近乎贪婪地让自己整个人都完全暴露在阳光的照射下,温暖的光毫不吝啬的铺满了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细孔似乎都在说着舒爽。 我抬起手挡在自己的眼前,透过指缝去看那天边的太阳,又大又明亮。现在再回想起在阴间没有见过太阳的那十二天,简直就好像是过了十二年那般难挨。 就在我肆意享受阳光的沐浴的时候,那些围在院子外的好事之徒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他们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惊奇,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 更有甚者,站在人群偏的人纷纷都踮起脚,似是想要看清楚站在阳光下的我是个什么模样,看清楚到底死了十二天再复活的我是否已经变得面目可憎不再像一般人那般模样。 我虽然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却丝毫不想去在乎他们,只是仰着头去看那高高的天空上漂浮的云朵和那刺眼的太阳,正是这些稀疏平常的景物让我真真切切感受到活着真好。 小叔在我身旁绕了好几圈,上看看下看看,又看到我脚下的影子和他人的一般无二,才终于放下心来。他走上前一把抱住了我,在我耳边不断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不要再到河边这样危险的地方了,你知道这次我和你妈有多担心吗。” 我听小叔这样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我妈,只见我妈幅度极小的向我摇了摇头。我心下了然,收回眼神,一边点头一边淡淡的应了小叔一声。 这样看来小叔应该是不知道我是故意去河边淹死自己的,顾及到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好,再加上我已经重回人间了,自然也就没有再去解释的必要。 我看着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小叔,在确定我真的是活着的人之后又哭又笑,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什么。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愧疚,但我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一直无声的在他背上拍了拍,用动作安抚着小叔。 那些站在院子外的人从看到我是真的活过来之后就一直论纷纷,我满腔心思都放在了小叔身上,自然也就没有去注意他们。 这时一个看起来就很不好对付的中年妇女突然站了出来,指着我对那些看热闹的乡亲说:“她都死了十二天了,现在就算在阳光下有影子又怎么样,一样是不干不净的人,谁知道她身上是不是附着恶鬼想要害死镇上的人。” 她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人一想到眼前的我可能会威胁到他们的生命纷纷地开始叫嚷,一直在说我不干净,要除掉我之类。 他们你一眼我一句的在我耳边不断叫嚷着,我被那嘈杂的声音叫得头疼,难受的捂住了耳朵。眼前的景象好像又回到了那天我在望乡台看到的情景,上一次他们是想烧了我的身体,这一次还不知道他们想对我做什么。 我捂着耳朵看着眼前那些陌生的嘴脸,心中只觉得害怕。他们不会是想要活活弄死我吧?我因为捂着耳朵的缘故,隐去了不少声响,只能看到他们一个个恶狠狠地看着我,看起来真的就有种巴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的感觉。 我僵硬的双腿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我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黑影,只觉得惴惴不安。我才刚刚活过来,怎么能就这样平白无故的再死一次?更何况我知道这一次我要是死了,那纵使白千赤有天大的本事也绝对不会有第二颗还魂丹给我续命了。 我在慌乱中不小心又撞上了之前挑起话头的那个女人,她的眼神就如盯上了猎物的毒舌一般凶狠,恶狠狠的瞪着我的脸,仿佛是想试图在我的脸上找到可以证明我身上附有恶鬼的证据。 我坦荡的对上了她的视线,我知道这个时候我绝对不能害怕,于是也睁大着眼睛看回着她。她估计是没想到在这样的阵势下我还敢瞪回去,顿时就显得有点底气不足。 但她还是挺了挺胸,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看着我,凶巴巴的对我说:“你这种不干不净的妖女,坚决不能留在白旗镇,你留在这儿就是个祸害,必须给我们滚出去!” “对!滚出去!妖女滚出去!滚出白旗镇!”这个女人的话音刚落,其他的村民也纷纷跟着附和了起来。 站在她身后的一大群人声势浩大的对着我们大喊了起来,甚至都没有给我辩解的机会。不知道是谁先向我的方向扔了一个新鲜的鸡蛋,那颗鸡蛋在天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我的脸上,蛋液随着蛋壳的破裂在我脸上缓缓滑落,流下一道冰凉粘稠的奇异感觉。 或许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我在听到他们说是要把我赶出白旗镇而不是要弄死我的时候,心里竟隐隐生出了一丝高兴的意味,以至于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脸上就已经露出了微笑。 我本是无心露出的一个笑容,却让那些村民全都乱了阵脚。 “那个妖女笑了!大家快看,那个妖女笑了!”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忽然喊出了这一句话,所有人立刻全都面带惊恐的看着我。 我还没来得及向他们解释自己不过是无心一笑,只看到许多的菜叶和鸡蛋一个个的向我的方向飞来,如雨点般砸落到我的身上,我的耳边环绕的全都是要把我赶出白旗镇的话语。 这本该是让人生气的话语,可是我一想到他们并不是想要我的命我就会不自觉地觉得开心,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了的越来越大。 我就这样看似开心地看着那一群人像猴子一样向我扔东西,每扔一次他们都要用一种恐惧的眼神看我一次,仿佛把这些东西往他们身上砸的是我一样。 我妈见到我不躲也不闪的站在原地任他们打骂,脸上还挂着傻傻的笑容,心疼地冲到我身前用身子护住我,身上也被砸了许多菜叶也顾不得了,生气地冲着那群人吼去:“不用你们赶我们走,我会带着我的女儿离开这个鬼地方,永远都不会回来的!” 那群人估计是被我妈的气势吓到了,一个个都呆呆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错愕地看着我们。 这时又是之前的那个中年妇女,她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到我妈妈面前,脸上摆出一副她是为大家着想的表情,换了一副和之前完全截然不同的口吻。 “安眉妈,也不是我们狠心啊,安眉这个孩子邻里邻居谁不是看着她出生的,可是你说因为她镇子上出了多少事?如今她又死了十二天复活,你说有谁听过这样诡异的事情哦!我们是看在大家都是一个镇子上的人,才不为难你们,只是想让你们离开这个镇子,放过我们这些人。你们母女要是要走,那就赶紧走,不要磨磨蹭蹭地,万一镇上又出了什么事,你说怪谁都不好,不是吗?” 她虽然看上去一口一句的都是在大局着想,但实则其实每一句都是在针对我,我侧眼看了一眼她,暗暗记住了她的模样。 另一边我妈听了这些话,立刻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语气愈发的不善:“哼,说的好听,实际上是巴不得我家安眉早点死!你们不用担心,我和安眉今天就走!”说着妈妈就牵起我的手走回了屋内,不再和镇上的人多说一句废话。 我和妈妈回到屋内,听见院子外小叔客客气气地和那群人连说了好几声抱歉才把他们全都请出了门外,“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我妈进了屋以后直接就坐在了床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才发现我妈竟是低着头在抹眼泪。 “妈,你别哭了……”我看我妈这样哭心里也不好受,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 妈妈没有回答我,她双眼通红的看了我一眼,起身越过我去旁边拿了一条毛巾走回到我身边,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用干净的毛巾给我擦试身上的污渍,每擦一下眼睛就多红一分。 我心痛地看着妈妈这个样子,哽咽着开口:“妈,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才让你为了我受了那么多的苦,还有之前婶婶带着人要带我的身子走的那次,让你受委屈了,妈。” “怎么会呢,傻孩子。”妈妈听了我的话也不再继续擦了,她将毛巾放下,用手给我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我是你的妈妈,保护你是天经地义的,你怎么能说对不起妈妈呢?都是妈妈不好,才让你在阴间受了这么多的苦,今天又被他们这样的辱骂,都是妈妈没有好好的保护你。” 第115章 离开白旗镇 我见我妈的每一句话都在把责任往她自己身上揽,心里酸酸涩涩的紧,哭得也就更加厉害了。 小叔恰好这时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我们两个哭成一团脸上顿显几分局促,他蠕动了几下嘴唇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不知道如何安慰我们才好,只好默默地站在了一边。 我和我妈哭了许久心情才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慢慢的停止了啜泣。小叔见我和我妈的情绪都有所平复才缓缓的开了口:“嫂子,你真的要今天就带安眉走吗?安眉才刚刚醒过来,身体还没有好好恢复,你这么急忙带着她就要回去,真的好吗?” 我妈听小叔这样一说,大概又是想到了刚才那群人的所作所为,脸上的神色立刻就变了,她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窗外,目光坚定。 “我今天就要带安眉走,你没看到那些人的样子吗?我怕安眉再在这里呆多一天,他们就要上门绑走安眉了。这一次,我绝对不能让我的女儿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妈妈如此坚定的样子我是第一次看到,从来都以为妈妈更加疼爱安姚,但线如今看来,是我错了,妈妈也一样把我当作掌心上的宝贝一样呵护着。 小叔见我妈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坚持,沉吟了片刻看着我妈说道:“嫂子,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也就不再劝你了。你们就赶快收拾一下,一会儿我送你们去火车站。” 妈妈同意了小叔的提议,催促着让我赶紧去洗洗身子,她收拾收拾我们马上就走。 我听话的拿上换洗的衣服去洗澡。热水在我僵硬的身体上缓慢流淌过,我感觉身上的细胞仿佛在被一点点打开,整个身子被热水覆盖过后就像是被解冻了一般开始灵活了起来。 我的手一点点在自己的皮肤上抚摸过去,指尖所触碰到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和在阴间那种软绵绵的触感一点都不一样。这一刻我更加有了自己已经复活了的真实感。 我摸上自己的小腹,心里对白千赤做到了他答应我的事情让我回到了人间而感到感谢,如果不是因为他,或许我永远都不能再感受到这种感觉了。 我很快就洗完澡走回了房间,这时妈妈已经把我们两个的东西都打包好了,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房门口。 “安眉你洗好了?好了,你好了咱们就走吧,就等你了。”我妈说着就往门口走去。 我妈一个人提了所有的重箱子,只留了一个小手袋让我拎着。我刚想开口让她分一个箱子给我,我妈就已经走出房间了。 我无声的叹了口气,跟在我妈后面一起走了出去。刚走到门外就看到小叔正开着他那一辆小面包车在门口等着我们。 小叔走下来帮着我们把行李全部都放上了车,我和我妈坐上车,小叔开车送我们去火车站。 我一直都是撑着下巴看向窗外,感觉之前来白旗镇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一转眼现在居然就要离开了。 出城的这一条路,此刻看来和当初我回来的那一天一点都不一样,两边的野草高高地长了起来,鸟儿就这么在上面飞起又落下,或许是那一夜我是走路进来的,完全没感受到原来这一条路是那么的颠簸,一路上小叔的小面包车起起又落落,摇摇晃晃了很久。 坐在面包车上的我们什么话都没说,开着车的小叔把车窗打开了一半,一边吸烟一边凝视着远方,妈妈若有所思地坐在我的身旁发着呆。 我看着一路草长莺飞的景象第一次感觉到这里是那么的美,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天空蓝蓝的,风一吹过,那半个人高的草就像浪花一般层层摆动。可惜我今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这里的景色我一定要深深地记在脑海里,记住在这片土地上有着我和爸爸的美好回忆。 一路无言的到了火车站,小叔拖着箱子走在前面,我和我妈跟在后面。 火车站今天的人不知为何异常的多,妈妈到售票窗口去买票,留下我和小叔两人在车站外等着。 叔叔先是一言不发地站在我的身边,气氛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尴尬。我正看着面前来往的人打发时间,突然感受到小叔将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身上,他看了看我才又缓缓看了口:“安眉,你这次还魂是不是上次那个鬼帮的你。” 我被小叔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到了,我本以为还魂的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却没想到小叔竟然又提了起来,愣了好一会儿我才缓缓的点了点头低声回答他。 “是。” 小叔听到之后神情立刻变得凝重了起来,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我,犹豫了半晌才对我说道:“小叔只是略懂阴阳五行之术,对于上次见到的那位是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不过看这次他既然愿意帮你,我猜也不是什么恶鬼,但是毕竟人鬼殊途,你们还是尽量不要来往的好。” 我知道小叔这样说都是因为关心我、为我好,心中顿时就觉得暖暖的。心里开始犹豫要不要开口和小叔说我和白千赤已经成亲了这件事的时候,就在我刚刚开口准备说出来的时候,妈妈拿着火车票向我们走了过来,打断了我即将准备开口的话语。 小叔一直把我和我妈送到检票口,他把行李递给我们,脸上是憨实的表情。在临进检票口的那一刻,小叔叫住了我,我疑惑的看向他,只见小叔在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纸币,数了一下递给我。 “小叔没有很多钱能给你,以后也不知道多久以后才能再见面,这些钱你拿着买点好吃的,以后好好读书不要再想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了。” 我收下了小叔的钱,点了点头,心中弥漫着即将要和小叔分别的伤心和难过,面上却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我把小叔给我的钱收好,和我妈一起向候车室走去,一直到我和妈妈进了检票口的时候,小叔才在身后朝着我大喊:“安眉,记住小叔说的那些话,听到了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小叔,看着他脸上关心的神色,什么都没有说。我不知道该回答小叔什么才好,一方面我不想欺骗他,另一方面我又不希望让他知道太多,把小叔也牵扯进来。 我无言的朝着小叔摆了摆手,就这样跟着妈妈上了回城的火车。我们俩找到座位把行李全都安置好才终于坐定下来,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我妈坐在我旁边。 火车很快就启动了,随着它缓缓地开动,窗外的景物也一点点地向后退去。火车的速度逐渐的加快,我眼睁睁的看着景物向后退去的速度逐渐加快,最后飞快地在我的视线中移动了起来。 呆呆的看着颇有些荒凉的景色,我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之前来白旗镇的时候,那时候还是白千赤一直陪在了我的身边。 现在回想起来,即使那个时候我是害怕他的,但是不论是他说的话还是做的事,无一例外都是为了我好。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会和他走到如今这一步,也不知道回了白旗镇我要面对这么多的事情,现在我就要走了,希望这一切的不幸能随着我离开白旗镇而结束。 我的视线里闪过了大片大片的绿色,心情也因此稍微变得明朗了一些。我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想要将之前那些不算美好的记忆都留在这里。 “你小叔刚才和你说了什么话要让你记住?” 我妈坐在我身边突然开口,她直白的看着我的眼睛,疑惑地问我。 她问的突然,我一点都没做好心理准备,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该如何回答才好。 我不自觉的低下了头,手指紧紧地缠绕在一起,犹犹豫豫地对她说:“小叔让我不要再和白千赤有来往了。” 妈妈听我这样说愣了一下,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我见妈妈一直都没有再开口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妈妈还不知道白千赤的名字,急忙告诉妈妈白千赤就是鬼夫的名字。 我妈的目光越过我落在了窗外的飞逝的景色上,她的眼神变得悠长而又缥缈。 “你小叔说的对,即使这一次是因为他你才能活着,可是毕竟你是活生生的人,他是一个终日不能见光的鬼,你们两个还是不要来往的好。”我妈说着将视线转回到了我的身上,她的目光事那样的炙热,我感觉自己在她的注视下随时都会被看透。 “妈,我……”我觉得整张脸都冒起了热气,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说我和白千赤两个人的事情才好。 我妈看我这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立刻紧张了起来。 “安眉,你们是不是已经做了什么事?”妈妈抓着我的手,她手上的力气用的很大,我明显的看见了自己被握住的地方立刻红了一小片。 我闭着眼不敢看妈妈的脸,神色痛苦的点了点头。 第116章 火车上讲述经历 妈妈什么话也没说,我的耳边只有其他人在欢笑吵闹的声音,我妈什么话都没有说,她的手渐渐的松开,从我的手上滑落下去。 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见妈妈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复杂的神情,她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让我的心里愈发的难受起来。 “妈,对不起,我……”我极小声地对我妈道歉,从小她就知道我命里和白千赤订了阴亲,但是她一直不愿意我那样活着,不停地教育我要学好科学知识不要理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现在我如果将这些事都告诉她,我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 “算了,看起来他不是恶鬼,如果不会伤害你的话,那就这样吧。”妈妈沉默了良久才开口,出乎意料的是,她这次开口居然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强硬的反对我和白千赤的事情,反而在一定程度上默许了我和鬼夫的事情,这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我吃惊的看着我妈,她的态度让我如释重负,这样我以后就不用再躲躲藏藏,而且怀孕的事情也总是要告诉妈妈的,她现在这个态度,我想等到真的瞒不过的那一天再告诉她,她应该也不至于会情绪太激动。 我抓住了我妈的手,她的手上已经布满了许多长长的细纹,我的指尖在那些细纹上轻轻摩挲着:“妈,我还以为你会很反对我和白千赤在一起。” 我妈扭头看向车窗外不断移动的景色,长叹了一口气才对我说道:“你睡着的这十二天我想了很多,这些事如果是命中注定的,我们是逃不掉的。有时我在想要不是我当初硬要带着你逃脱这个你爷爷定下的阴婚,你爸爸和你姐姐安姚就不会死了。” 妈妈说到安姚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她眼神里流露出的无法言说的巨大悲伤。即使妈妈不提我也知道安姚的死对妈妈是多大的打击,特别是安姚死的时候又是那么的凄惨,试问世界上哪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惨死,还能一点也不悲伤呢。 气氛再度变得压抑起来,我想起之前在阴间的时候看见我爸时候的场景,想到他已经投胎为人,彻底的将我忘记就更觉悲伤。我吸了两下鼻子,好不容易才将差点涌出来的泪水给逼了回去。 接下来我和我妈什么话都没说,就这样坐在火车上,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但我们却像存在于另一个空间里。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妈妈忽然有些好奇的问我:“安眉,你和妈妈说说你是怎么醒过来的吧。” “嗯?”我是没想到妈妈会问我这件事,在脑袋里想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了口:“那个时候你还没来得及把我退下河里我就自己跌了下去,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只剩下灵魂了。白千赤就带着我沿着白旗镇的那条河一直走一直走。妈妈你知道吗?白旗镇那条河就是通往阴间的。” 妈妈摇了摇头,我见她不知情也就没再提那条河的事,继续说了下去,“我和白千赤走了很久,两旁的景物忽然可怖渗人忽然就又和人间无异,两个人就在河岸边休息了一整天才真的到了阴间。” “阴间竟然要走这么远的路吗?那你有没有遇到什么面目可憎的鬼,我看那书上说,阴间的鬼都长得很可怕。”妈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害怕了起来。 我说得口干舌燥,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才继续说:“我在阴间见到的大部分的鬼都不是很可怕,倒是一开始见到传说中的黑白无常还有阴索命他们三个被吓了一下。黑白无常他们两个一个穿着一身黑一个穿得一身白,那长长的红舌头耷拉着垂下来,加上他们死白死白的脸,还是挺吓人的。不过他们只是长得略奇怪了一些,对我还是很好的,在黄泉路上一直都是他们三个照顾着我,所以我才没有吃苦头。要说阴间里可怕的鬼,那还是那些牛头马面最可怕了,妈妈你还记得我之前的同桌吗?他之前不是意外去世了吗?我在黄泉路上遇到他了,他为了保护我被牛头马面打了好几下,皮肉都绽开了。” 我一说到黑白无常他们话匣子立刻就被打开了,唠唠叨叨的说了一长串都停不下来。 妈妈心疼地看着我,“你没受伤吧?没有被那些什么牛头马面打吧?” 我得意的动了一下身子,证明自己没有事,笑着安慰她说:“当然没有,都是要多谢黑白无常他们还有同桌,而且白千赤是阴间的王爷,大家都因为他敬我几分。” “那就好。”妈妈看起来庆幸又担忧,我看她这样猜测我妈或许是担心我和白千赤在一起,他又是这么尊贵的身份,我会不会因此而在阴间受欺负。 “其实死了之后我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感觉,在阴间的时候因为要走完一条黄泉路才能算完,所以我一直在走。阴间除了没有日月星辰多了些诡异的植物之外也和人间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而且我还看到很多作恶的人在阴间都接受着惩罚,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阴间也没有很可怕,比人间公道多了。” 我把在阴间的见闻一件一件的和我妈说着,不过因为顾及到旁边还有其他人,所以我的声音说得特别小,近乎于凑在我妈耳边说话。 妈妈听得很入迷,好像因为我这一次去了阴间一趟见识了不少东西所以她感到十分的好奇,不仅问了我地狱还问了我有没有见到阎王爷的样子。我把向阎王求还魂丹的事情告诉了妈妈而且还说了阎王并不是书上描绘的那种长着大胡子的形象的男人,而是一副书生的模样。 当然,我没有说白千赤和千年女鬼大打出手的那些事。在我的描绘中,地狱里种种的危难都尽量显得微不足道,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妈妈才会不那么的愧疚和难过。 妈妈轻轻地理了一下我之前因为赶路而显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眼睛里满是心疼的神色,她的手掌轻轻地在我的脸颊上抚过:“你在阴间这么久,真的辛苦了,现在回家了,一切都会好的。” 家,回家。我妈说的这句话轻而易举的就触动了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我的双眼不禁被泪水沾湿了,妈妈看着我泛红的双眼,有些好笑的问:“怎么又哭了,都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反倒变得越来越爱哭了呢。” 说着我妈还在我的头顶上轻轻地摸了一下,我因为我妈的这个动作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就扑到了我妈的怀里。 我抱着妈妈,哭了起来:“妈,我看到爸爸了。” 听到我说这句话妈妈轻轻拍击我后背的双手停滞了,“你……你说什么?你说你看到了谁?” 我哽咽地说:“我在黄泉路上看到爸爸了,那个时候他已经喝下了孟婆汤记不起我是谁了,无论我怎么哭喊他都只会木木地看前方。” “你爸爸他......现在怎么样了。”妈妈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当年妈妈为了我离开了白旗镇离开了爸爸,在我记忆里妈妈从来不主动提关于爸爸的事情,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妈妈并不爱爸爸。 一直到爸爸去世的那一天,看到着急回老家的妈妈才知道,妈妈哪里是不爱爸爸,只是在爸爸和我之间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妈妈毅然决然地带着我和姐姐出了城,心里是承受了多少的痛苦,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如今在我嘴里听到了关于爸爸的消息心里一定是既欣喜又担忧的。 “爸爸他已经投胎了,是一个很好的人家,我是看着爸爸投胎的,妈妈你不用担心了,我相信爸爸的下一世一定会过的很幸福的。”我安慰着哭泣的妈妈。 我故意隐瞒关于爸爸投胎到城里房东家里的事,我不想妈妈知道之后去打扰爸爸下一世的生活,更加不希望妈妈因为爸爸而惦念一生。 人的一生就像是一段旅程,这一段结束了必定要开始下一段旅行和别的人相遇然后互相牵绊。爸爸在这一生过的实在是太辛苦了,还好他喝下了孟婆汤,忘记了这一生的痛苦和悲伤,希望他能好好地过下一世。 我和我妈两个人抱着哭了许久,泪水就像是泄了闸的洪水一般,根本就不受控制的向外流。 我看着窗外不停变换的风景,高高挂起的太阳一点一点地往西斜去。妈妈脸上还留有斑斑的泪痕,我知道妈妈对爸爸一定是不舍得的,他们两个从相识到相爱最后结婚又分离而居,期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两个人的心还是互相靠在一起的,只是现在爸爸先走了一步,妈妈不得不去接受。 我用手轻轻抹去妈妈脸上的泪水,“妈妈,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既然爸爸已经投胎开始了新的生活,你就看开一点忘记这些悲伤的事吧。” 第117章 知晓真相 妈妈神情落寞的点了点头,她虽然还是一副很不舍得的样子,但还是用手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勉强朝着我挤出了一个微笑。 在我们闲聊的这段时间里,火车已经缓缓的开进了城市边缘,窗外的高山田野渐渐变成低矮的平方,我扭头看着远处的那些大厦高楼,心中止不住的雀跃,不需要多久我就可以回到我自己的家了。 我本以为我妈问了这么多以后就会停下来不问了,没想到她突然又神情严肃的抓住了我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那你是为了什么必须死一次才能活下来?”我妈的表情看上去似乎能猜透所有事,但是她却依然固执的要问我,我明白她是希望一点点地要我自己说清楚。 我没有立刻回答她,大脑急速旋转了一下,既然我妈能接受我和白千赤继续来往,那把婚礼的事情告诉她或许也未尝不。 我妈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我不小心看到了她鬓角的白发,才惊觉我妈已经不再是小时候所认为的那个年轻的妈妈了,心中的酸涩再次涌上心头。 我不想再欺骗我妈,于是决定对她实话实说。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努力装作平静的直视着我妈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对她说道:“是为了和白千赤在阴间拜堂成亲。” 没想到我妈听到我这么说脸上立刻露出了愠色,声音相较之前提高了不少对我大声质问:“所以你们两个拜堂了?” 我妈的语气和音量引得附近座位的人纷纷看向了我们,我妈说出这句话之后也反应过来她的反应可能过激了,连忙对他们说着抱歉表示歉意,我默不作声的依偎在一旁。 周围的人见没有事又将注意力转移了回去,一直到没有人再看我们,我妈才又恢复了之前生气的表情,一脸不悦的看向我。 见到妈妈这个样子我深知事情不妙,但是之前已经说出口的话也没办法收回来,局促的低下头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说了个字:“嗯。” 妈妈脸上立刻露出不悦的神情,和之前说认命时候的态度简直大相径庭,她看了一圈四周没有人在看我们,压低了声音对我说:“我原想着你们两个平时好好来往也没什么,就算你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也没关系,现在这个年代这些都不重要,以后你们两个觉得不合适好聚好散就是了。但是现在你们两个就这样在阴间拜了堂,那就和我们在人间结婚是一样的,你以后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你知道吗?” 妈妈越说越激动,脸上升起的怒火烧红了她的整张脸,她这怒火来的又急又猛,几乎快要让我招架不住。 “妈妈你刚刚不是还说白千赤挺好的吗?怎么现在又成了这个样子。”我小声的回了我妈一句,一方面是为我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鬼夫,我不希望在我妈的心目中他一直都是不好的形象。 我妈一听我这话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她或许是没想到我竟然还会出言顶撞她,脸上的颜色变了好几个色调,最后停留在一脸涨红。 我妈的嘴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她神色复杂的看着我,过了好久才缓缓的对我开了口。 “我不是说白千赤他不好,我知道他这次让你从阴间回来一定是出了不少的力,可是你要想想你小叔对你说了什么!人鬼殊途,你是人他是鬼,他总是要回阴间去的,你们两个在一起,算什么样子!我刚刚听你说他还是阴间的王爷,那古代的君王大都三妻四妾,他一个阴间的王爷只有你一个女人吗?我的好女儿,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妈妈说着泪水又重新冲破眼眶的防线,源源不断地往下流淌。我之前还在因为她态度的突然转变而有些不快,可是这下一看见我妈哭了立刻就把所有的不满都扔到了一边,手忙脚乱的在包里找餐巾纸。 “妈妈,你别哭啊。”我用纸巾一点点擦拭着妈妈的眼泪,但是她的眼泪却一直源源不断的从眼眶中涌出来,任凭我怎么擦拭都没办法擦尽。 我自知刚才是自己不对,我妈对我说了这么多话也只不过是希望我可以为自己的幸福多考虑一下,看到我妈现在的这个样子,再回想自己刚才对她的态度,我觉得更加愧疚于我妈。 我的嗓子就像是被黏住了一般,一边给我妈擦眼泪一边艰难的开口。 “妈妈,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了。我和白千赤成亲不单单是认命这么简单,我们两个是有感情的,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我对他已经生出了男女之情。妈,你放心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能够辨别我对他的感觉,而且我也感觉得到他对我也是真心的,绝对不是一时新鲜的爱。所以妈妈你就同意我们两个好吗?” 我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妈,迫切的希望可以得到我妈的准许。 妈妈摸了摸我的脸蛋,眼神里藏了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绪,她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你看。我的女儿长得多标致,多像我年轻的时候。你应该趁着年轻多多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和一个普通的男孩子相知相爱然后相守一生。你怎么命就那么苦呢?从小活在这样的恐惧里,到了到了还是成为了鬼新娘。” 妈妈说着说着情绪再度变得激动了起来,她伤心的捂住了脸,哭得泣不成声,我心里也特别不好受,上前抱住了她,看我妈这样我的整颗心都纠在了一起。 “妈妈,我现在真的感到很幸福。能够嫁给白千赤我真的没有什么不满的,他一直守护着我,疼爱着我。世界上那些普通男人能够带给我的他都能做到,而且我相信他能够做的更好。你就别太为我担心了。” 我紧紧的抱着妈妈,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后,我把头埋在我妈的肩头,轻声的对她说:“妈妈,你不要只看到他是鬼,他以前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也会像我们一样悲伤难过欣喜愉悦。而且这一次若不是他去向阎王求还魂丹,我就再也回不来了。” 妈妈沉默了很久也没说话,她的头低了很久,我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我妈才又重新开了口。 “木已成舟,你们既然成了亲,你和白千赤就是夫妻了。以后你就要守住为人妻的本分,不要在和别的男人有过多的来往。你要时刻记住,你的另一半不是普通人,要是惹怒了他,你是没有办法保护好自己的。而且如果是你先犯错在先,妈妈也不会为你说话的,但是若是他白千赤负了你,你一定要告诉妈妈,即便妈妈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拼命为你找回公道的,知道了吗?所以你在他面前不用太卑微,就像平时妈妈对你爸爸那样就可以了。” 我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段话,她的眼角还泛着红色,我知道她现在心里一定很不好受,但她还是忍住了所有的情绪在对我做出嘱咐。 我咬住下嘴唇点了点头,忍住哽咽看着我妈:“妈妈,放心吧,白千赤对我很好,都是他让着我,我也会好好对他的。” 我明白我妈说之所以这些话都是想要我们的婚后生活更加和谐美满,正因如此我才更加不能告诉妈妈在王爷府里还有大大小小十多个妃子等着白千赤去宠幸,我和他实际上真正相处的时间估计是少之又少。 就算我和白千赤已经成为了夫妻,其实我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这是我心里一直知晓的一点。不过这些我是不会和我妈说的,我不忍心再让她多为我.操心。 “安眉。”妈妈抓住我的手,认真地说:“妈妈本来是不想和你说这样的事,可是你如今已经嫁为人妇,有些事不得不说。或许你小时候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楚,长大之后我和你爸爸又分居两地,所以你不能明白两个人之间成为夫妻是什么样的感觉。” 妈妈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了神往之色,我看着她失去了焦距的眼神,猜到我妈这时应该是回想到了她曾经和爸爸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 我妈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透过我看向窗外,继续向我娓娓道来:“妈妈和爸爸最初相爱的时候,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无限拉长,两个人天天黏在一起才好。可是等到了结婚之后妈妈才知道婚姻和恋爱不同。”说到这儿的时候我妈脸上的笑容缓缓的消失了,她的神色变得痛苦了起来,我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想要借此帮我妈缓和一下心情。 我妈对着我慈爱的一笑,“结婚是柴米油盐真正地过日子,就算他白千赤是阴间的王爷,没有生活的苦难要你承受,可是他毕竟和你不一样,他活在另外一个世界,你只有死了才能去的地方。夫妻两个人生活就是大眼瞪小眼,只有把爱渐渐磨成习惯才能够长长久久。你现在拍着胸脯告诉妈妈你爱他,他也爱你,可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存在这么久了,他只爱你吗?” 第118章 再也回不去了 他只爱你吗?妈妈的这一句话问的我哑口无言,因为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曾经对多少人说过爱,他府上有十几个老婆,他又是不是每一个都说过爱呢? 答案无从知晓。虽然我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是我又不得不承认,对于白千赤的过去,我所不知道的要远远多于我现在知道的,他虽然已经是我的夫君了,但是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却依旧差了千山万水。 我沮丧的低下了头,不想让我妈看出我眼中的落寞,但是却欺骗不了自己,那心里淡淡的苦楚。 “我不知道。”我的声音显得那么的没底气,刚刚对妈妈说着白千赤如何如何疼爱我的自信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妈妈见我这样顿时就明白了许多,她温柔的把我抱在怀中,就像是儿时抱着摔了跤不停哭泣的我一样,在我耳边轻声安慰。她的声音还是如当年那样好听,这一瞬间我以为在我妈的怀里,只觉得有妈妈在好像摔再多的跟头也不会觉得疼痛。 “妈妈只是把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都提前告诉了你,你不要害怕,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妈妈在,就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妈妈的语气是那么的坚定,靠在她的怀里我好像就是一个孩子一样,有她的保护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地好好走下去。 我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在我妈的怀中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妈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温暖了我的每一寸肌肤。 我就像是一颗急需大树庇护的小苗,紧紧的依偎在我妈的身边,享受着她给予我的无限的关爱和情怀。 火车晃晃悠悠的继续前行着,我靠在妈妈的肩上看着窗外的景物,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了每一片土地上,只是看着就觉得暖洋洋起来。 窗外的风景移动地越来越缓慢,火车慢慢地驶进车站,最后停了下来。我和妈妈拿上行李,大包小包地下了火车。 下火车的人很多,我紧紧地跟在我妈身后,生怕会和她走散。我们俩好不容易才随着人流走到了车站外,却发现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了,乌压压的一片,甚至还滴滴答答的下起了小雨。 我妈看了一下车站外阴沉沉的城市和行色匆匆的行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现在车站里等一会儿避避雨。 “看这天气可能一会儿还要下大,我们稍微在这等一下再回去吧。”我妈扭过头对我说着,我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东西先放在了地上,环抱着双臂看这灰蒙蒙的天空。 没过几分钟,雨突然下得大了起来,打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的交融在一起,刺激着我的耳膜。 不知为何看着这场大雨我忽然就想起了上一次看到这么昏暗的景象还是在白千赤生气的时候,也不知道如今他过的怎么样,现在正在做什么。 和他分离的时候他也只是告诉我他要去解决一些事,却没有告诉我要多久才能结束。我猛然想起当时阎王口中说破坏了凡人命定的运数是犯了天规的,我突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难道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才不能来找我? 越想脑海里的不安念头就越多,腹中的胎儿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不安,在我的肚子里一阵闹腾,阵阵刺痛随着他的动作传到了我的脑神经,我顿时就是一阵头皮发麻。 我痛得双腿发软,脚一麻就蹲了下来,捂着小腹靠在墙上。 妈妈看见我这样吓了一跳,连忙蹲下来问我的状况:“安眉,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白?” 我听见我妈担心的语气,抬头想要告诉她我没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刚一抬头就发现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哪里有半分妈妈的身影! 我的视线里看不到妈妈也看不到其他的景物,耳边若隐若现的环绕着一个悲戚的女人的哭声,声声凄厉。我的心一直在疯狂地跳动,就像是安了一个加大马力的超级马达一般,片刻都停不下来,仿佛随时都会爆炸开来。 我难受的忍不住发出了呜咽,手紧紧握成拳状,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在我以为自己就会这样疼痛得晕过去的时候,突然一股热流从小腹开始顺着筋脉留遍全身,直通到我的心脏,小腹的疼痛跟着渐渐停止了下来。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茫然的看着前方。眼前的白雾一点点散开,妈妈模模糊糊的景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我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厉害,喉咙也随着声带的震动而发疼。 “是不是因为刚醒没多久,经不住这一路的劳累才突然难受了?”我妈担忧地看着我,脸上尽是懊恼之色。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我总觉得在刚才心智最薄弱的时候听见了虚无缥缈的哭泣声,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在阴间太久了,所以才自己潜意识在吓唬自己?我奇怪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里面几个弯弯的如同月牙般的印痕清晰可见。 我慢慢站了起来,朝着我妈露出了一个安慰性的笑容才对她说:“可能是我还没适应过来,没事的,回去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 即便是听了我这样说我妈脸上还是一片担忧,恰巧这时外面的雨也停了,我们拿起箱子走出了车站。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打开灯的那一瞬间,我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陈设,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无数个画面在我的脑中浮现,不久前这里还洋溢着我和安姚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声音,茶几上还放着安姚买回来的曲奇饼干,阳台外面还挂着安姚来不及收的衣服,一切的一切都在逼着我去回忆安姚的样子,赤.裸裸地让我再一次面对安姚离开我们的现实。 我拿着箱子回到我和安姚的房间里,站在房间里缓缓的扫过房间里的每一样物件,看着她的东西还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心中的酸涩几乎快要将我淹没。 不远处,我们俩的书桌上还歪歪扭扭地画着三八线,那时的我们总是为了一点点摆放的位置而争吵,如果早知道现在会变成这样我宁愿把整个桌子都让给她,可是她再也不会再回来了。 我就这样看着那些属于安姚的东西,一动也不想动,眼泪在眼眶了打了好几个转儿才流下来,滑过脸颊滴落在地板上。 妈妈听我在房间里静悄悄的毫无声响,走过来发现我正在房间里对着安姚的物品发呆,脸上的神情一滞,片刻后才轻声地对我说:“安眉,你把安姚的东西都收起吧。” “全部吗?”我回过头无助的看向我妈,我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有点微弱。 安姚对妈妈来说有多重要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清楚的多。时至今日,我还是忘不掉安姚死的那一刻妈妈脸上悲痛的神情。 “都收起来吧,放在一个盒子里,再把她最喜欢的几件衣物收出来,过几天我把它们烧给她,希望她能穿的漂漂亮亮的,这样她才能快快乐乐地去投胎。” 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明明是流着泪水的,可是还是笑着对我说。她的样子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安慰她自己,或许妈妈是听我说了那些话,才想安慰自己安姚只是去阴间游玩了很快就会开始下一世的幸福生活。 我咬住嘴唇,走到衣柜旁把她的衣服全部都拿了出来,一件件地把安姚的衣物全部都收拾在一个箱子里,我每拿起一件关于她的物件都会想起关于她的点点滴滴。 在我还没出生之前,安姚一直都是爸妈掌心里的宝,我出生之后因为带着阴婚所以父母把更多的关注都放在了我的身上,我知道她心里一定是很难受的但是这么多年安姚作为一个姐姐给了我许多的爱和保护,从来都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疏远过我,反而是因为我,她不仅惨死,尸体还被阴人伤害。 我将安姚最喜欢的一件碎花裙抱在了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知道,虽然她有时候看上去对我很凶,但是打从心底里她还是爱我的,我一直都知道。 妈妈见我把东西全都收拾好了,和我一起把安姚最爱的那几件衣服带到了一个小山丘上,堆成一个小山堆的形状点燃了,火苗在风的推波助澜下越烧越旺,那些东西被火慢慢的烧成灰烬,妈妈将烧完剩下的满盆灰烬都朝着白旗镇的方向撒去,那些灰烬随着风一点点消失在天空之中。 生活好像回到了正轨,之前在白旗镇的那一切都像是一个虚无的梦境一般,但是我清楚,那一切不仅仅是一个梦。 因为从那天以后,妈妈就再也没有进过我们俩个的房间,也尽量避免走到安姚以前的学校去,只要是和安姚有关的物品全都被妈妈收到了柜子上高高地锁了起来。 第119章 照顾婴儿 一切都恍如隔世一般,我又回到了学校去,坐在熟悉的位置上,看着旁边空荡荡的位置怅然若失,我看着胡一曲的座位不可避免的就开始想他,不知道同桌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班上换了一个数学老师,是个女老师,说话声音柔里柔气,偶尔课堂上有学生捣乱她也只是轻声说几句,再也没有像之前的数学老师那样动辄打骂。学校还换了一个新校长,大家对以前的校长避而不谈。 但是有一次很偶然的,我听见一些爱说八卦的同学说,校长死后他的老婆和情.人为了钱吵了起来,情.人愤不过将校长做的那些肮脏事全都抖了出来引起了媒体和警方的注意,最后校长的所有财产全都被查封,校长夫人也因为参与了那些事被抓了坐牢,至于那个情.人有人说她带着钱跑了,也有人说她死了。就像是黑白无常告诉我的那样,她们都受到了应有的报应。 这个学校发生过的那些不堪往事似乎都被沉入了无尽大海里,所有人都不再关注也不再谈论,大家忘记了我旁边曾经还有一个胡一曲,也渐渐忘记校长和数学老师,这一切都被即将来临的高考掩盖住了。 整个高三都为了六月的那一场考试而奋斗着,其他事情在此刻看来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我似乎成了唯一一个还记着那些往事的人,窗外的骄阳是那样的热烈,可是我的心却冰冷异常。 回到人间之后白千赤再也没有来找过我,身边也没有在发生过什么怪事,一切都那么波澜不惊地过去。我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回白旗镇之前的样子,每天上学下学,看着黑板上的高考倒数的数字越来越小,全身心地投入到高考的总复习中,若不是偶尔小腹会有异动我都要忘记了原来我还经历过那些事,还认识白千赤这个人。 数学课上,我的眼睛看着黑板上的几何函数,脑子里却想的是鬼夫在阴间曾对我说过的那些话,那样的深情和真挚。他那时一遍遍的嘱咐我我要坚守妇道,可是如今过了这么久也不见他找我。 想着想着我不可抑制的觉得委屈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变了好几次,思绪随着在脑海里乱糟糟地飘动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老师向我这边看来。 “安眉,你来回答这一道题。”数学老师的声音柔柔的从讲台的方向传过来。 我被这一句话扯回现实,局促的站起身子,傻傻地看着黑板不知所措,旁边的位置已经空置,整个班的人都看到我红着脸看着老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考将近,老师只是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就让我坐下,甚至连平日里的劝告都没有。 老师继续讲解题目,我低着头,手中握着笔,心里只觉得难受。 教室里的同学们也再也没有在课间的时候跑跑闹闹,下课铃声一响起,大家就像是约好的一样趴在桌子上小睡,个别要离开教室的都是小心翼翼地不去打扰别人。只有放学的时候大家才会如释重负地多说几句话,然后在路口又匆匆告别。 似乎所有的同学都沉浸在了即将要面临高考的的氛围当中,除了我。我感觉自己怎么都无法融合到他们当中,自己就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一般。 放学,我无精打采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城市里的行人匆匆而去,我穿过车流和人海一步步向家的方向走,路过一家蛋糕店的时候我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蛋糕橱窗里摆放着的草莓蛋糕还是之前那样诱人,还记得几个月前和安姚路过这里的时候我们约定了存钱买一个大大的草莓蛋糕吃到饱。 我站在橱窗外恰好看见那个草莓蛋糕被服务员拿出,打包好递给了一个小女孩,她微笑的接了过去,蹦蹦跳跳的走出了蛋糕店。走远了的小女孩的背影像极了儿时我看着姐姐跑在我面前的样子,永远不知道痛苦和悲伤的模样。 一切如果真的回不去我们就真的能忘记吗?我不知道。明明真真实实存在过的事情,因为悲伤痛苦而故意避而不谈,是否这一切就仿佛从未发生过。 我经历了一次死亡,也看过了至亲的离世,这短短的十几年,我就好像过了别人的一生。回到人间的时候我一直在思考,我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如果我命定就是白千赤的女人,又为什么会投胎转世,而不是上一世就直接嫁给他,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么多的事?如果这一切都是我注定的劫难,那爸爸、姐姐和同桌到底是不是因为我而去世。 我看着自己映在橱窗上的倒影,明明还处在花季的女孩脸上却流露出了完全不属于她这个年级的沧桑。我努力的向上扯了扯嘴角,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 回到家时,妈妈已经做好了一大桌的饭菜,笑着对我说:“安眉,快叫你姐姐出来吃饭,今天做了她喜欢的水煮鱼。” 我听到我妈提到安眉立刻就愣住了,妈妈说完这句话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住了,眼眶里突然就溢满了泪水,划过她遍布细纹的脸,一滴滴落在胸口的位置。 我想要说什么安慰妈妈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是最好的方式,只好局促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手里紧紧抓着我的书包带子。 这个家每一个地方都是我们三个的快乐回忆,妈妈总是忘记安姚已经不在的事实,或许她打从心里就不愿意承认姐姐已经离开了我们。直到我们坐在餐桌上准备吃饭的时候她还是就那样望着那盘水煮鱼流着眼泪。 家里已经没有摆出任何有关安姚的东西,但是我知道,即使藏住了所有和安姚有关的事情,妈妈还是会想起安姚,这样的爱是刻在骨子里的,失去安姚的悲痛也是。 那条水煮鱼我一个人都把它吃完了,就像是再告诉妈妈听,我会代替安姚加倍的对她好,即使这一切永远拟补不了她心里的空缺。 “咚咚咚……”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我和我妈一起看向大门。 妈妈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珠起身向门口走去。 “安眉妈,你眼睛红红的这是怎么了?”隔壁房东太太惊讶的看着妈妈的脸,不过没一会儿她就意识到不对,连忙安慰着妈妈:“安眉妈,你又想起安姚吧,别难过了,我想她也不愿意看到你天天以泪洗面的样子。” 妈妈把房东太太请到屋子里,端了一杯水让她坐下,“房东太太,不知道你突然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我看房东太太欣喜的样子就能猜到是什么事了,可是这一切不能告诉妈妈听,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只见房东太太掩着脸笑着说:“安眉妈,我,我终于怀孕了。” “那真是太好了,房东太太你终于等到了。”妈妈高兴的脸上泛出了点点泪光,她的神情似乎比房东太太还要更加高兴,那眼神里明明是期盼着什么的样子。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不可能,妈妈怎么会知道,绝对不可能。可即便我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但还是觉得我妈脸上的表情太过分的开心了。 “安眉妈,我是想求你件事。”房东犹犹豫豫地对着妈妈说。 “房东太太,你有什么事就尽管说,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多次,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一定不会推辞。” “我想请你在我坐月子的时候照顾我,待遇方面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妈妈一口就答应了房东太太的请求,还连连对房东太太说:“不用这么客气,邻里邻居,你又帮过我们这么多次,你这样客气只会让我更加的不好意思。” 房东太太走后,我想了很久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妈妈才好,犹豫了很久才走到厨房对着正在洗碗的妈妈问:“妈妈,你刚刚这么干脆就答应了房东太太,是真的因为想要报答房东太太的恩情吗?” 妈妈脸上的露出的是我看不尽的深深思念,她笑着对我说:“我昨晚梦到你爸爸了,他告诉我到了房东太太家,醒来的时候我记得真真切切,在梦里你爸爸牵过我的手的感觉和当年一个样子。” “妈妈,可是他已经不是我的爸爸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要照顾他一段时间,也算是报答这一世作他妻子时没有好好照顾他的遗憾。” 我当初不愿意告诉妈妈就是因为我怕妈妈会牵扯到爸爸的下一世,我从未想过爸爸会托梦告诉妈妈他转世投胎到了房东太太的肚子里。 此刻我才发现原来爱是这样的,就算是喝了孟婆汤,还是会刻骨铭心。或许一切只是我太过多虑,妈妈和爸爸这一辈子不能相伴到白头,妈妈照顾爸爸的下一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时我才开始有点期待,期待爸爸重新出世的样子,期待我和妈妈未来的新生活。 第120章 重返校园 新生活在每一天朝阳的照射下如约来到,我和妈妈默契的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似乎那一切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 不知不觉中,我回归学校生活已经有一个多月,也渐渐的习惯了高三紧张的学习生活,每天都挣扎在各科的题海之中,顾不得其他的事情,就连白千赤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想起。 这一天,下了好几个星期的雨终于停了下来,天空中少见地露出了太阳,浅黄色的光芒柔柔的铺洒在地面上,透着无限的温柔和暖意。 我背着书包走在上学的路上,看了一眼手腕上戴的手表,见时间不早了,连忙急急向前走去,一边还着急慌忙地啃着手上的大包子。 “安眉!” 我猛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还没来得及就感觉我的肩膀被什么人拍了一下。 我把包子塞回到袋子里急急忙忙的回过头去,一眼看到了我最好的闺蜜高莹。看到高莹后,我急忙把嘴里那一块包子嚼碎咽入口中,还没等那包子顺利滑入食道就语无伦次地对她喊着:“啊,我好想你啊,莹莹。” 高莹见我一嘴油光,露出了一脸嫌弃的表情,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我没注意这些,一脸欢喜的转过身跑到了她面前。 穿着白色衬衣的高莹警惕的盯着我的手,见我拿着汤包就想往她的怀里扑去立刻吓得花容失色,连忙用手挡住了我,“你,你有话好好说,我这件衣服可是才买的,可不能让你一块钱的包子给糟蹋了。” 我对她的话不甚在意,拿开包子就冲着她傻笑:“没办法啊,我饿啊,总不能饿着上课吧?” 我笑嘻嘻的看着高莹,悄悄的把装着汤包的袋子藏到了背后。 高莹看见我的小动作,无奈的扔了一个白眼给我,一脸无奈的样子,指着我就开始说教起来:“你起早点去学校饭堂吃多好,天天吃这些没营养的包子馒头,怎么会有精力复习高考呢?” 我听她一说到食堂,胃里立刻涌起一阵不适的感觉,头皮阵阵发麻。我真是有苦说不出,天知道学校饭堂煮的饭菜里用了多少的油,就连普通的米线都油腻的要死,汤汁上总是飘着厚厚的一层油花,看上去恶心极了。 我一看到那饭堂的食物就想吐,又怎么能吃得下口。自从怀了白千赤的孩子之后我的胃口就变得不好起来,很多东西都吃不了,再也没吃过我心爱的回锅肉、肉夹馍、炸酥肉,每一天都过得极其清苦,却又没办法不这样。 不过这些话我又不能告诉高莹,就只能笑着朝她吐了吐舌头说:“哎呀,每天晚上都要写那么多试卷,天天晚上都要到过了凌晨才能睡,我早上真的起不来嘛!能多睡一会是一会,你说是吧!” 高莹这下根本都不看我了,估计是真的无奈了,她低头看了看时间,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也顾不上嫌弃我手上的油就扯着我向着学校赶去,一边快步走着还一边数落我:“都要迟到了!哎呀,要不是和你说了这么多,我早就到学校了!” 我磕磕绊绊的跟在高莹的身后,她本就比我长得高,每迈出一步都比我走得远的多,我不得不加快脚步才能勉强跟得上她。 高莹是我最好的闺蜜,她人美声甜,是学校里女神级的人物。半年前她去参加艺考的时候,我还特别傻的哭了很久。 只是因为我以为她艺考过了就不用高考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去面对恐怖的高考。后来被高莹知道了之后,为此鄙视了我很久,后来她告诉我说她不仅要和我一起参加高考,而且还要比我多考一次艺考,为此我才不至于整天哭鼻子。 “铃铃铃。” 还差几步就要走到学校大门口了,结果上课铃声毫不留情面的响了起来,我傻愣愣的看着门卫大叔慢悠悠的关上学校大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我还留在原地不知所措呢,高莹已经两步并作一步地向前冲了过去,她几乎是在大门即将关上的最后一秒挤了进去,一把拦着了门卫大叔接下来的动作,软着嗓子对大叔说:“大叔等等,还有一个人,我同学还没进来。” 见高莹冲出去我也就反应过来了,跑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她对大叔说这句话。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然而另一边的高莹却是镇定自若没有任何波动,一脸微笑地和大叔撒娇:“大叔,我们今天是起晚了,你看这几天倒春寒,我们不是起不来嘛。以后我们不会了,你就放过我们这一次好不好?” 大叔犹豫的看了我们好几眼,最后还是被高莹娇滴滴的样子弄得没办法,叹了口气才对着我们招了招手。 见大叔的态度有所松动,我和高莹激动的对看了一眼。大叔看到了我们的小动作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我们走之前还故作严厉地说了一句:“下次不许这样了,不然校长会找我麻烦的,听到了吗?” 高莹用她甜美的嗓音对大叔应了一声:“知道啦,谢谢大叔。” 站在一旁的我听见她那过分甜腻的声音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自问是永远都做不到像她一样可以随处向人撒娇装嗲的讨人怜,特别是故意装出这种样子。 即使别人不知道,作为她的闺蜜我可是清楚的很。高莹实际上是一个可以扛起一袋十斤大米一口气上三楼还不带喘气的“女汉子”,根本就不是她平常对人表现出来的模样。 我以前也曾经很好奇的问过她为什么要这样,她的回答我至今还记得特别清楚。 我记得高莹当时露出了一种我难以理解的淡漠的眼神,神情平淡的对我说:“有些事女孩子虽然应该要学会自己能做,但是如果是有男生在身边的话那就去让那些男生去做,男生照顾女生本就是天经地义,如果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了的话还要他们做什么?” 她的这番话令我无言以对,傻气的看着她娇柔的面庞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我承认高莹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是却不是对每个女生都适用。 于我而言,虽然我平日里看上去不算强势,实际上也根本算不上女汉子,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也没有人帮过我。 偶尔发呆的时候我也会小小的抱怨一下,为什么命运就是这样的不公,高莹不仅长得好看,人际交往也比我不知道好去了哪里,经常会让我觉得似乎所有好事都被她一个人占全了。 高莹牵着我向我们班跑去,我看着她那只拉着我的白皙的手,十指纤长,葱白如玉,就算我作为一个女生看来都忍不住赞叹。 我微微的弯了弯嘴角,目光凝聚在高莹黑长的马尾辫上,心里忍不住的感叹:真好看。 像高莹这样的女神级别的女生,班里嫉妒她的女生绝对不在少数,我曾经也不小心听到过许多次。我知道这在女生之间是一种正常的情况,但这么久以来我却对他一丝嫉妒都没有。 毕竟她是真的比我漂亮,更何况她靠着自己的美貌获得了很多春心萌动的小男生给她送小零食,连带着我也跟着吃了不少。就因为这个原因,我不止一次的为自己有高莹这个好闺蜜而感到开心。 我们俩跑到班门口的时候都已经是气喘吁吁的了,悄悄地绕到后面从后门进了教室,我猫着腰走进教室,刚想松一口气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双皮鞋,我抬头一看,是班主任。 班主任站在我们面前,正吹胡子瞪眼地看着我们两个,我和高莹尴尬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讪讪的站了起来,低着脑袋。 耳边传来他怒气冲天的责骂:“你们两个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那黑板上的倒计时现在是几,都什么时候了还迟到,你们两个以为现在还是高一高二?你们现在已经高三了!要是考不上大学,就算去环卫局扫地你们两个都是没有编制的那种!” 我低着头听班主任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大串话,生怕他会一口气喘不上来。他稍微停滞顿了一下,又生气地指着高莹,“你,你别以为你艺考过了就万事大吉,要是文化分上不去,你还是什么学校都考不上!” 在老师看不见的角度,我看到高莹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显然是一点都没有把老师的话听进去。 说完高莹班主任立刻就把矛头指向了我,他一看到我就皱了皱眉头:“安眉,不是我说你,她高莹至少艺考过了,还有个保障,你有什么?有尾巴的跳你没尾巴的也跟着跳什么跳!” 我们俩见老师正在气头上,什么都不敢说,只能一味地低着脑袋,看上去格外的乖巧。 “你们两个站在门口去,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班主任说了这一句话后不再看我们,转身就上了讲台,“我们继续上课,不要管她们两个,刚刚耽误了点时间,我们接下来讲快一点,大家打开试卷第一面。” 第121章 灵异再现 一直坐在位置上看戏的同学们看到这场好戏已经结束了,才不情不愿地坐正了身体,打开了桌上的试卷。 我和高莹两个人站在门口,开始的时候还每看到一个老师路过就低下头,不想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脸,大概过了大半节课后,之前那种难为情的感觉完全就消失了。 站了半节课我觉得腿有点发麻,不自在的动了一下。高莹察觉到了我的动静,侧过脸看向我。 “安眉,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我之前回来过好几次,去找你,过去了好几次你家都没人。”她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开了口,一脸的疑惑。 她的这个问题将我一直想隐藏在心底的事情全都再次牵扯了出来,我低下头想要忍住心中的酸涩,难耐的开口:“我爸去世了,我和我妈一起回老家了。” 高莹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有些抱歉的对我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见我一直低着头,她直接伸手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轻声安慰着,“别难受了,生死有命,你爸爸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么难过的对不对?” 其实我现在的心情也说不上是不是难过,只是现如今被她这么一提起,不可避免的就想起了之前发生的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虽然也不过就一个多月的事,但是我不仅失去了我最爱的爸爸,还失去了陪我长大的姐姐,无论想起多少次,这一切好像都历历在目,痛苦锥心。 “回老家的时候,安姚也因为意外去世了。”此刻的我像是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哑着嗓子对高莹艰难的说出了这个事实。回家这么多天以来,我一直在妈妈面前装作不难受的样子,但其实我的心里真的很难受,我很累,也很想找个地方放声哭泣。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在妈妈面前这么做,否则一定会勾起妈妈的伤心事,她肯定就又会背着我晚上偷偷的抹眼泪。 “你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怪不得这么久都见不到你的人。”高莹的手在我背上轻柔的拍了好几下,温柔地在我耳边安慰着我:“没事了,以后一切都会更好的。” “嗯。”我点了点头,眼泪恰好在我抬头的瞬间从眼角滑落到下巴上。 下课铃声打破了校园的宁静,班主任走出来正好看到泪眼汪汪的我,脸上的严肃神情立刻变了,一脸复杂地对着我说:“别哭了,知道错就好,回位置上好好学习吧。” 我和高莹两个人一脸茫然地看着班主任,显然没能明白班主任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好在高莹很快反应了过来,对着班主任说了声:“老师我们知道错了,谢谢老师。”说完就扯着我走了。 我回到位置上,刚把书包里的书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班主任又走到我身边,我怯怯的看着他,见他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还以为我又犯了什么错,一脸忐忑地等着班主任发话。 没想到他这次不是来找我,而是对着我前面的两个男生说:“你们把胡一曲的桌子撤走吧,反正这里已经没人坐了,留着也是占地方。” 之前和胡一曲玩得比较好的同学听班主任这样说,之前脸上的残留的笑容渐渐就消散了:“一曲真是可怜,都快要高考了还发生这样的事,早知道会这样,当初说什么我也不会和他抢限量版的那本漫画。” 他这话一说,周围的同学们纷纷伤感了起来,看上去应该是都想起了同桌活着的时候给我们带来的那些欢声笑语。 “之前胡一曲在我生病的时候还帮我呆了一个星期的作业,我当时还说要请他吃一顿大餐,没想到……” 大家纷纷呢都七嘴八舌地开始说起了同桌做过的那些事。同桌虽然是老师眼中的调皮蛋问题学生,可是他的热心肠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大家多多少少都受过同桌的帮助,如今老师说要撤走他的桌椅,无疑是要断了我们对他的最后一点念想。 “不要再说这么多废话了,你们两个赶紧把这个桌椅搬走,搬到楼下库房里去。”班主任一点也没有管我们说的话,直接就下了死命令,我们就算是有想法这个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敢再说了。 坐在我前面的是一个体育生,人高马大的,我们平时都叫他强哥。 强哥站了起来,一脸不屑地说:“这桌椅用不着两个人,我自己就可以抬走了,你们都让开。” 围在桌椅旁的同学都散开了,只见强哥撸了撸他的袖管,露出了结实的肌肉,他用一只手臂想要拎起桌脚就走,桌子却就像是被牢牢的钉在了地面上一般,纹丝不动。不过几秒的时间强哥的手上就像是脱了力,手臂从桌脚上滑落下来,整个人都向后退了好几步。 强哥皱了皱眉头,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的神情,他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周围看热闹同学们,揉了揉手又回到了胡一曲的桌子前,伸出右手显得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他再次尝试着去搬起那张桌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张桌子始终都是纹丝不动,我看着强哥的脸上都憋足了气,红着的脸对着桌子使劲,桌子却依旧丝毫没有移动过的痕迹。 强哥的同桌是市里面青少年拳击冠军,看到强哥这个样子,一把把强哥推开,嘴里吵吵嚷嚷的就开始嘲笑强哥:“走走走,你是不是晚上想你的女神想太用力了,连这么这一张小桌子都抬不起来。” 说着强哥的同桌就用手去抬,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那张桌子还是像之前那样,任凭他怎么用力都没办法抬起来。 我们围在一旁看的同学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我心里不知道为何生出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说了一句:“不会是胡一曲的鬼魂在作怪吧?他是不是不想让我们把桌子搬开?” 这一句话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炸开了锅,平时勇猛无比的强哥和他的同桌听到这样的言论连忙后退了两步,脸上全都是惊恐万分的表情,特别是强哥,他还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对桌子周围念念叨叨。 我仔细听了一下才听清了他说的话:“有怪莫怪,胡哥是我不懂事,要是你不想离开这里你就坐着,千万不要找我的麻烦,是班主任叫我搬走你的桌子的,这个可不是我的主意。” 班主任听到强哥说这些话立刻脸色变得铁青,他看了一眼强哥又看了看我们,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我们说:“你怎么也是接受了这么久科学教育的人,竟然能说出鬼神论这样的无稽之谈!你们都搬不动让我来。” 只见班主任走向前,绕着桌子看了一圈,又蹲下来确定桌脚没有任何被胶水粘合过的痕迹,才伸出手用力地开始抬同桌的桌子。 他扎着马步,脸上的肉因为用力全都挤在了一起,只听到班主任“啊”的一声,他脖子上的血管都突了出来,但是那张桌子就是丝毫不动弹。 班主任的整张脸都由红转黑,脸上的表情也不如之前那样看着坚定了,我看出他心里的想法其实已经开始动摇了,明显就是怀疑着刚刚说起的“鬼魂”一说,但是他表面却还是装作一脸镇定。 “既然抬不动,那就把桌子放在这里吧。” 班主任这句话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同学立刻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一个个脸上都流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一定是胡一曲回来了。”有一个同学声音颤抖的念叨着,我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他的脸都白了。 “对对对,他一定是不甘心就这样死了,要回来报复这个学校,说不定是要杀掉这个学校的所有老师已谢他心头之恨” “你说.....他会不会不分青红皂白连我们都杀死?” 刚刚还在伤感怀念同桌的好的同学们如今都换了一副嘴脸,对于同桌都是一副害怕的神情,我无声的看着他们,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班里一片闹哄哄的,每个人都在说着自己的猜测。 “可能真的是胡一曲的鬼魂在作怪。”班主任突然开了口,“不过这件事i大家还是不要说出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我先报告校长,看看校长怎么说。” 听到班主任也这么说,我想到之前胡一曲在阴间帮过我那么多,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想都没想就对他们大声喊道:“不可能是胡一曲的鬼魂,你们胡说八道,他已经投胎了,你们不要说这些话去污蔑他!” 强哥见我这样说,立刻就冲着我大声嚷嚷:“你才胡说八道,胡一曲投没投胎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亲眼看到了?再说了,现在这张桌子大家都搬不动,不是胡一曲的鬼魂在作怪,你说是因为什么?” 强哥的声音很大,吵的我耳膜只觉得生疼。若是在平日里我一定是不敢这样和他说话的,但是现在涉及到胡一曲,心里仅有的恐惧全都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122章 自习风波 我刚想辩白,没想到一旁的班主任又开了口。 “安眉,我知道你和胡一曲同桌这么久,两个人感情一定很深厚,可是现在这样的状况,老师不得不去相信是胡一曲的鬼魂在作怪。所以你也不要编出一些什么胡一曲已经投胎的话为他狡辩了。如今他是鬼我们是人,安眉你一定要清楚到底是你和他的感情重要还是这里这么多同学的生命安全重要。” 班主任说的这段话把我想说的话全都堵在了胸口,嘴巴张开了好几次却还是什么辩解的话都无法说出,只能愤愤的坐了下来,一脸不悦的不再说话。 我心里明白,我去过阴间这件事是绝对不可能告诉别的人听的,想想白旗镇那些人的嘴脸就知道了,人们永远都害怕着他们未知的事物,无论对方曾经和你关系多么的要好,除非是至亲骨肉,不然为了确保他们自己的平安,他们可以做出比他们自己所能想象的到残忍千万倍的事。 所有同学的声音此刻好像全都变得缥缈了起来,我的脑海里不断闪过曾经和胡一曲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鼻腔酸涩的难受。 我看着胡一曲的桌椅还是好好地摆放在我桌椅的旁边,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在阴间的时候他对我的照顾,为了保护我他还为受了牛头马面的好几鞭子,像他这么好的人,就算死后没有投胎,我相信他也一定不会做出伤害我们的事的。 可是转而想到刚才同学们和老师的反应,我只觉得寒心。 想着想着我就不自觉流下了眼泪。还记得我和同桌在六生道分别的时候,我望着他的背影哭了好久好久,我是亲眼看着他去投的胎,所以这一切绝对不可能是他做的怪。 我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大颗大颗的向下低落,瞬间就哭成了一个雷人。同学们见我哭得这么凶一个个也不敢靠近我这里,全都离得远远的。 我知道他们是害怕被同桌的鬼魂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班主任叫同学们都散去不要再围在这里,然后他自己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教室,之后的一整天里我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这一天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呆在座位上,班上的气氛很奇怪,虽然没有人明说,但是我能够感受到,他们都在有意无意的避开我和胡一曲的位置,我对他们的这种行为也就是一笑了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只是为胡一曲感到不值当,他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在去世了以后被人这样的污蔑。 晚自习的时候,我正在算数学题,突然听到旁边的椅子被人拉了开来,我扭过头看去,居然是高莹。 她站在胡一曲的位置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我和你坐在一起好不?” 我愣了一下,平时虽然看高莹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没想到遇到这种事她还是一副无所谓惧的样子,和之前强哥他们几个男生的表现简直就是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我也笑了一下,向她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当然好啊。” 得到我的同意之后高莹才坐下来,她刚把书本放到桌上,前面的强哥就转了过来,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她,不敢置信的说:“死人的位置你也敢坐,你不要命了!” 强哥的声音不算小,这一句话顿时就在安静的班级里炸了开来,原本安静的教室都开始躁动了起来,同学们纷纷回头看向我和高莹。 我刚想开口,没想到高莹竟然就先动了手。 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平时在这种时候她就撒撒娇也就过去了,可是今天她突然就拿起一本书狠狠地打向了强哥,一米八几的强哥被高莹打得晕头转向的。 强哥强忍着眩晕站了起来,见旁边的同学全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觉得面子上过不去,立刻就对着高莹就破口大骂:“别以为你是个女的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难道我刚刚哪一句话说错了吗?这是胡一曲的位置,胡一曲他死了这不就是死人的位置吗?你这个臭娘们竟然还敢动手。” 强哥说着还揉了揉刚才被书砸到的地方,看来刚才高莹那一下砸的应该是下了重手。我在一旁偷偷的拽了拽高莹的袖子,想让她就此停下来,毕竟真的闹起来也不好,可是她却没有理睬我的小动作。 她猛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一米七二的她在强哥面前竟也一点都不显得弱,高莹气势汹汹地瞪着强哥,一双美目瞪着他:“你会不会说话?你一个大男人怕这些虚无缥缈的鬼神你要脸吗?你现在还说要打我是吗?你动手啊,看看今天是你这个练体育的厉害还是我这个练家子的厉害。” 她这句话一出口整个班的人都惊讶地看着她,显然是没有想到平日里的女神凶悍起来竟然是这幅模样。 我一看这阵势,心里想着完了完了,平时高莹都是做成一副淑女的样子,整个班的人只有我知道她练过跆拳道,今天怕是要动真格了,高莹练了十多年的跆拳道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只怕强哥还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我怕出事只好连忙拉住要动手的高莹,对面的强哥看上去也像是被她的气势给吓住了,脸上一副呆呆愣愣的表情,什么话都没有说。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我正在思考着要怎么劝住高莹呢,班主任突然就从门外走了进来,我估计他应该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才会在这个时间来教室。 他一走进来就用凌厉的目光环视了一遍教室四周,然后径直朝我们这里走来,对着我们怒目而视:“你们晚自习不好好看书在这里吵吵闹闹做什么?你看你们现在成什么样子,对面高二都比你们认真,就你们这个样子还是不要高考了,干脆退学回家算了!” 强哥见班主任一脸怒气,吓得哆哆嗦嗦的,开口就要撇清自己,指着高莹的脸对班主任说:“是高莹先动的手,她用书打我,我还没来得及还手你就来了……” 我听着他这样说只觉得好笑,但是现在这个场合明显不是一个好时机,我只好拼命忍住了笑意,才让自己的嘴角不至于上扬的太厉害。 班主任看了看高大的强哥,再看看矮强哥一个头的高莹,顿时就更加生气了:“你撒谎也要找一个好借口,你一个一米八的体育生,你说人家高莹打你?你能不能先动动脑子?” 强哥百口莫辩,对着全班就说:“你们也看到的,你们快帮我说话啊!” 人就是这样,如果和自己利益不相关,是不会有人主动参与进这些事情里的。整间教室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人开口帮强哥证明。 强哥抓着前面那个瘦弱的男生就开始问:“你,你说刚刚你有没有看到是谁动的手?” 那个男生瑟瑟缩缩地颤抖着,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刚刚在看书,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强哥见他这么说气的拳头都差点举起来了,可是介于班主任在场,只好忍住了怒气把拳头放了下去。 他愤不过又抓了另外一个小胖子起来,“你说!我刚刚看到你就看着我们,你不可能看不到!” 那个小胖子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我.....我不知道啊,强哥!” 这一次强哥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气急了就要握起拳头想要向那个小胖子脸上砸去,好在他的拳头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班主任给制止了。 “李强!你想做什么!当着我的面就敢打人?你现在和我去教导处,今天必须要找你的家长来,不然你就反了!” 班主任带着强哥走了之后我才发现高莹今天晚上的神色不对,她双眼直直地看着一个地方,好像在看什么,可是我朝着她看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高莹,你怎么了?”我担心地看着她。 她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木偶一样,眼球动也不动,头缓缓地转过来,直直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被她看的全身发毛,害怕地看了看我的身后,什么都没有,才放心地接着问她:“你刚刚怎么发那么大的火?你没事吧?” 高莹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木木地点了点头,又回过头去开始看书。 可能是刚刚情绪太激动了现在她在闹变扭吧,我这么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发生过刚刚那件事之后,班里面异常的安静,大家都在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书,连说小话的人都没有,我甚至都能听见翻书的声音。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高莹,她和往常没什么特别的不同,就是默默地看着书,要说真的有什么不同,估计就是她一整个晚自习都盯着同一页没有翻过。不过那一页的知识点的确是很难,她要看这么久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也就不再理她,默默地看起了书来。 第123章 一人回家 我的思绪很快就陷入到了题海当中,对身旁发生的事概若不知,也没有心思再去管高莹究竟在我身旁做了什么。 “铃铃铃……”下课铃骤然响起,我这才从座位上骤然惊觉时间竟流逝的这么快,明明感觉才眨眼的功夫竟然就已经下课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四周,见同学们纷纷都在收拾书包,我也迅速收拾好书本放进书包,背上包起身刚准备要走就发现身边有一丝不对劲。 几乎所有的人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可是坐在我身边的的高莹却还是定定地看着她面前的那本书,脸上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看不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心里觉得奇怪,凑过去推了一下她的身子,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想什么呢,高莹?快收拾书包回家啦,你刚刚是不是和李强吵架吵傻了,一个晚上也不见你说话,怎么了?” 高莹听见我的声音机械的转过头,她的眼睛虽然是盯在我的身上,但是目光里却像是没有焦点一样。 她的眼珠转了转,白皙的脸庞上没有什么血色,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显得苍白。 “没什么。”高莹的声音就像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一样,听上去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 我见高莹脸色不太对,正想问她是不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班主任就从教室前门走了进来,见我们纷纷都已经收拾好了书包,对着我们摆了摆手说:“大家放学就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乱跑,都注意安全,小心一些。” 或许是因为结束了一整天紧张的学习,同学们的心情都不错,纷纷都笑着应和着老师的话,我也一起跟着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时坐在凳子上的高莹突然用冰冷的语气说了一句:“小心什么?是小心人,还是小心鬼?” 她这一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全部都都错愕地看着高莹,有几个胆小的女生甚至都躲到了其他同学的身后。 坐在我们前面的一个胖胖的男生发出了尴尬的笑声,干笑着想要打破这场尴尬:“高莹,你开什么玩笑呢?老师当然说的是小心人,更何况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 话音刚落他的脸色突然就变了,我疑惑的看了过去,只见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脸害怕地看向坐在我身边的高莹,瞳孔里清清楚楚的印着深深的恐惧。 我心中的疑团不断的放大,脑海里仿佛闪过了一丝灵光,却怎么也抓不住。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高莹的身上,她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泰然自若的坐在座位上。 班主任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我看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大半,担心班主任会因为这件事情大写文章,拖拖拉拉的又留我们在班上长篇大论的说教,于是悄悄的拉了拉高莹的衣角。 她没有反应,我以为她是没有察觉到,手上的力道自然又加大了好几分,只是高莹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看着自己的手,正觉得奇怪呢,没想到她突然双眼发直地笑了起来,笑声听起来恐怖异常,发出的声音就如孤寒古井里透出的冷冽,面上却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我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是不是鬼上身?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的脑中慢慢成型,我害怕地看着高莹,总觉得她这样的状况感觉和安姚之前的样子如出一辙。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看见高莹发出这种人的笑声脸色更臭了,吹胡子瞪眼的对着她就是一顿怒吼。 “高莹,你不要说这些装神弄鬼的话来吓唬同学。还有你们,不要再胡思乱想别的事,我看胡一曲之前坐的那套桌椅十有八九就是你们之中哪一个调皮的用强力胶水粘上了,等过几天学校木工有空了就让人把它给搬走。你们就不要再想这些神神鬼鬼的事了,赶紧回去好好休息,现在对于你们来说只有成绩最重要!” 见老师真的发火了,班上顿时寂静一片,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一个个都静悄悄的坐在座位上。只有高莹,她的脸上依然挂着若有似无的冷笑,目不斜视的瞪着班主任。 我偷偷打量着坐在同桌位置上的高莹,目光顺势转到正被她的双臂压着的桌子,心里的想法转了好几个圈。 我知道班主任说这话应该是为了稳定同学们的情绪,这套桌椅绝对不可能是被胶水粘起来的,再加上今天高莹坐到这里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班主任说完那一句话就离开教室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他在出门前似乎朝高莹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们见老师走了也就不再停留在教室里了,安静的班级再次变得哄闹起来,似乎刚才的沉默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我见其他同学三三两两地都走得差不多了,高莹却还是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只好推了一下她的身子:“高莹你现在走吗?你不走我可就要先走了,再晚我就要打不到车回家了。” 高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着我,她一张脸不知道是因为粉底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坐在灯光的下面的缘故,显得异常的惨白。说实话被她这样看着,我的心里真的有点虚。 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歪过头,似是无所谓一般的吐出了三个字:“你走吧。” 高莹的状态让我很是不放心,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快到十点半了,再磨蹭下就要打不到车了。我心里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狠了狠心,背上包站了起来。 “那我先走了啊,你也早点回家,知道了吗?”说完我就急匆匆的跑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回答我。 漆黑的道路被几盏路灯照亮,因为刚才那样一闹,现在学校里已经没了什么人,我回过头又看了一眼教学楼,基本上整栋楼就只有我们班的灯还是亮着的。 也不知道高莹现在在班里做什么,她整个人感觉上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我一边跑一边摇了摇头,不断安慰自己肯定是我想多了。 小跑了有好一会儿我才出了学校大门,急急忙忙地跑到的士站去等车,好在马路两端的路灯很明亮,来往的车流也不算少,我一个人在这个时间也不怎么觉得害怕。 其实平时都是妈妈开着小电动来学校接我,但是现在因为房东太太早产,她去照顾坐月子的房东和新出生的爸爸,没有时间来接我,我就只能自己打车回家。 晚上的天气有点凉,我抱着胳膊在马路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到一辆空车,渐渐就变得有些焦躁起来。 我看了好几次腕上的手表,见着分针从指着“6”的位置快要走到“12”,心里更是焦躁。眼见没有几分钟就要到十一点了,路上却依然不见有出租车的趋势,心中隐隐担心,不会没有车了吧? 我着急地翘首看向路口,内心迫切的希望下一秒就会有一辆的士从拐弯处拐出来,可是事实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失望。 站了这么久我的双腿早已变得有些发麻,一阵阵的冷风从我的耳畔呼啸而过,激的我身上起了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我站累了,只好在原地蹲了下来,目光却还是期盼的盯着路口。大概蹲下来还没有两分钟,突然就有一辆的士车打着车灯从转路口开了出来,直直的向着我的方向驶来。 我立刻就激动地站了起来,一蹦一跳的向司机挥手,出租车在我的面前停下,我急忙打开了车门就要上车。 我一只脚刚跨了进去,高莹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站在我面前冷冰冰地对着我说:“我要和你一起走。” 我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高莹?你还没回去啊?你家和我家不顺路吧,要不你先坐这一辆车先走,我再在这等一下吧” 司机见我们两个站在车门口都不上车,在前面探出了半个头,大大咧咧的嚷着:“你俩谁上啊,要都不上就赶紧走,别浪费我时间,我拉完最后一趟就换班了。” 时间不早了,路上的车流也是少的可怜,我见司机这么说只好赶紧先坐上车去,等我坐上车才发现高莹还站在车外,看上去不像是要上车,连忙坐在车里对她招了招手。 “高莹,你不顺路还要和我一起吗,快上车啊,都这么晚了。”我心想着先把高莹送回家我再回家,她今天的状态看上去实在是有点不大对,要真的让她这么一个小姑娘这么晚在路上乱逛,我还真的不大放心。 我的话音刚落高莹就坐了进来,关上车门的瞬间她似乎是对我说了一句谢谢,但是刚好被车门合上的声音掩盖住了,我没有听太清楚。 “小姑娘,你们都去哪啊?”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们俩一眼,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我们。 第124章 高莹怪异 我正想开口就听见高莹对司机说了一个陌生的地址,和我印象中她家的地址不太一样,听上去竟像是在郊区。 我正在想心思,自然就没有注意到司机大叔在听到这个地址的时候又奇怪的多看了我们好几眼,之后才移开了视线。 “高莹,我记得你家是在银海路那边,你刚刚怎么说了别的地址,难道你搬家了?” 我完全是出于好奇才这样问她。其实认识高莹这么久她家就已经搬过好几次了,可是她家上一次搬家才过了半年不到,现在又换一个地方,总觉得这个搬家的频率似乎是太高了一点。 “嗯,最近搬的。” 高莹智者下巴看向窗外,我转过头去看她,车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在她的脸上留下斑驳的光痕,她的嘴角一直挂着一丝看上去极为诡异的笑容,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看见她这样的笑容就会觉得心里毛毛的。 我摇头摇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应该是我的错觉吧,肯定是因为我一直出于高压的学习当中才会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可即便我这样安慰自己,一路上我还是总觉得高莹一直在对着我冷笑,虽然她的脸从来没有面对过我,但是我从车上的后视镜上能清楚的看到昏暗的车厢内,她的双眼是斜斜地看着我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我置身在千年冰窖一般,从地底涌上来的寒气一直冲向我的天灵盖。 我很是害怕,再加上她一句话也不说,这种不舒服的气氛让我浑身发麻。 车里一片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司机大叔估计也是感受到了车上微妙的气氛,打开了汽车电台。 “在这种寂静无人的夜晚,总是会有一些人类不能知晓的生物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汽车电台里出现一个女人用一种故作悬疑的语气说着,她的背景音是那种鬼片常放的恐怖配乐。 我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这个电台放些什么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放这种恐怖故事,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随着出租车一点点驶离城区,两旁的景物从楼房渐渐变成稀疏的树木,汽车电台的悬疑节目伴随着窗外时不时传来的野兽的嚎叫声,我整个身子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两只眼睛直直地瞪着前方,生怕车的前面会出现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 “今天我们要说的故事就是在一条荒无人烟的乡间小道上,一辆出租车慢慢地开着突然就停了下来,你们猜发生了什么事?”女子沙哑的声音在车厢里扩散开来,听着她的声音我止不住的一阵头皮发麻,心里忽然升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一阵“沙沙沙”的电流声从电台散了出来,整个车里都环绕着这奇怪的电流声,没有任何人说话。 然后,我们坐着的车也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看着窗外不再变动的景色,慌张地看着驾驶座的司机,心里一阵发凉,牙齿也跟着不自觉地打颤。 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就打开车门下了车,旁边的高莹一言不发地看着我,脸上还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车里只剩了我们两个人,我实在是太害怕了,连忙也跟着下了车。。 “小姑娘,没事,这车就是老化了,抛锚,一下就能修好,你们俩在车上等一下。”司机见我也下车了憨憨地对我笑了一下。 抛锚?为什么开了这么久都好好的,突然就抛锚了?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和现在似曾相识的场面,当时我回白旗镇的时候车子好像也莫名其妙地就抛锚了,才会引出那一连串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警觉地向四周看了一圈,会不会是鬼在作怪?当我想到这个念头的时候身子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双臂不自觉的环抱住自己,双手在大臂上不断的摩挲。 高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边,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她恶狠狠地对我说:“你为什么总是坏事!” 她脸上的表情我从来没有见过,像是嫌弃又像是憎恶,就好像我阻碍着她做了什么事一样。 不对不对,高莹绝对不会用这样的表情对我的,从我们俩认识起,无论我做了什么事她都没有这样对我,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高莹,又或者说,是高莹鬼上身了。 想到这里,我才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高莹鬼上身了,那她岂不是很危险?是个什么鬼我也看不出来。但是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高莹,而是鬼,那就真的完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会不会都死在这里。 我有点担忧地看着正在修车的师傅,着急的问他:“司机大叔,这车要多久才能修好?你看现在的都快十二点了,我怕太晚没回家我妈妈会担心。” 司机一边修着车一边对我说:“小姑娘,您就放心了您叻,我都有二十多年的出租车司机经历了,修车这种事,熟门熟路,很快就修好了。怕不是您担心会对你们两个小丫头做什么吧?哈哈,别怕我家闺女也和你们一样大,你说我要是做出了那种事岂不是禽.兽不如吗?” “没有没有,司机大叔,你多心了,我平时没那么晚回过家,真的怕我妈妈担心。”我手里的手机正停留在拨号的页面,可是当我的话音刚落音的时候就没电关机了,我僵着脸看着黑屏的手机,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这种时候我哪里还会害怕人,我是担心我们三个的小命。想想之前回白旗镇遇到的事,要不是有白千赤,我估计早就成亡魂了,哪里还能像现在一样在人间蹦达。 这样想着想着,我猛然发现原本站在我身边的高莹不知何时突然不见了,现在这个时间,又加上荒郊野岭的,我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 我慌慌张张的回车里看了一眼,没有人;又在车子周围的灌木丛外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我,心里更是着急,四下张望了许久都没能看见高莹的影子。 我失落的回到车子那儿,刚回到车旁的时候就发现车底下伸出了两条腿,又白又长,一看就是高莹! “高莹,高莹,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我立刻蹲了下来对着车底的她叫喊。 只见那双腿一点点地扭.动,她整个身子向毛毛虫一般蠕动,最后她的脸才露了出来。在月色的衬托下,她的脸煞白煞白的,两个眼珠子咕噜咕噜地动来动去,傻傻地对着我笑。 我看着她满口都是血,嘴边还有黑色的橡胶的碎屑和点点的泥土。我盯着她嘴边的脏物,她刚刚难道是啃了车胎吗?我身上的鸡皮疙瘩一瞬间全都冒了起来。 “你快起来,地上多脏啊。”我强忍着内心的害怕和不安,假装镇定地对她说。 “小姑娘们,车修好了,快上车我们走吧。”司机叫了我们一声就坐回驾驶座上了,他似乎是没有看到高莹的奇怪状态,脸上依然一副怡然自若的神色。 高莹木木的站了起来,我拍了拍她身上的泥土,抓着她的手上了车。 她的手冰凉凉的,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而且我拍她的时候身子也是硬梆梆的感觉很奇怪。 坐上车后我在包里找了一圈才找出一包餐巾纸,刚抽出一张想给她把脸擦一擦,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她脸上的那些鲜血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车胎的碎屑和泥土的痕迹都没有了。 她刚刚擦干净了?可是高莹分明一点动作都没有,她一直就坐在我的身边,如果她有大动作的话,我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的。再说了,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又能是拿什么东西擦的? 我默默的将餐巾纸又放了回去,拼命压制住自己心里那些可怕的想法,逼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直讲视线固定在车窗外。 车子一直沿着这条小路开进去,然后终于拐到了一条大路上,两旁的路灯是昏暗的橘黄色,有两个还是坏的,隔两秒就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看上去很是人。 司机开到那条路的二分之一的时候渐渐慢下了速度,他扭头看着高莹问道:“小姑娘,你们在哪下车。” 我看了一眼这附近,也就这里有一两栋房子孤零零地坐落在道路一旁,再前面一点我就看不清楚了,被几棵大榕树挡住了视线。 高莹冷冷地对司机说:“我要在前面下。” 司机迟疑了一小会,才略带犹疑的又问了一句:“前面没有人家了,小姑娘你真的要在那里下车?” “我就要在前面下。”高莹一脸坚持,语气也是意外的坚定,司机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转过头又将车速调了上来,继续向前驶去。 又开了一会儿,道路两旁依然没有了任何建筑,我看着越渐荒凉的景色心中更觉得奇怪,高莹的家怎么就会在这种地方? “小姑娘,前面不好倒车,你要下就在这里下吧。”司机把车开到了高莹之前说的地方才停了下来,转过头对着她说。 第125章 怪事连连 我和司机大叔一起向高莹看了过去,她却什么话都没说,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我们一眼就下了车。一直到她将车门关上我都将目光紧紧的锁在她的身上,高莹在临走之前还隔着玻璃冷冷地对我笑了一下,才继续背着包往前面走去。 “司机大叔,前面那个地方是哪里?”我看前面明明还有很大的位置但是司机师傅却不肯开到前面去。 司机转回头对着我,犹豫了一下,才勉强对我说道:“前面是火葬场。” 火葬场! 我浑身一个激灵,顿时觉得毛骨悚然的,高莹为什么要在那种地方下车?她不可能是搬到那里去住了,我从来没听说她家里有谁是火葬场的员工。 难道真的是有鬼在作怪? 在车里胡思乱想的我想要下车追回高莹,但是心里又害怕非常,只好叫司机大叔赶紧开车走。一路上我都在祈祷高莹不要出什么事,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还好回家这一路上没有发生别的奇怪的事,我顺利地回到了家。 我到家的时候妈妈已经从房东阿姨家回来了,从她高兴的样子我就可以看出房东阿姨应该是母子平安,爸爸的下一世应该是已经顺利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才刚刚放下书包,妈妈就高兴地对我说:“今天我去医院照顾你房东阿姨了,她孩子生下来了,白白胖胖的一点也不像早产儿,可健康了。” 妈妈越说越高兴,“安眉你知道吗?那孩子简直和你爸小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都是浓眉大眼的,那两只小手动来动去一直想抓东西,看来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很开朗的孩子。” 我妈说的眉飞色舞,我在一旁听着心里就是另外一番感受了。 这些话不知道为什么我越听越心酸,越听越难受,酝酿了好久情绪才勉强开口对妈妈说:“妈,你是不是还放不开那些前尘往事,房东阿姨的孩子已经不是我爸爸了,他只是我爸爸的转世而已,他没有关于我们的任何记忆,身上也没有流着和我一样的血,对于我们来说他只是邻居家的小孩而已。” 我知道自己这样说真的很残忍,但是我也只不是不想我妈日后会难过,毕竟我爸已经完全没有了前一世的记忆,现在的他即将开启的新人生和我们没有任何的关联。 果然听我这样一说妈妈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凝固了,她的脸上有点不舍,顿了好一会儿才对我说:“安眉,你说的这些妈妈都懂,可是妈妈就是觉得对不起你爸爸,这一世没有做到当年和他说的相守一生,让他一个人在白旗镇这么久,他的最后一面我都没见到。” 妈妈说着就哽咽了起来,她不断用手背擦着汹涌而出的眼泪,断断续续的对我说:“现在他投胎转世到了我的身边,这或许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地再照顾他一段时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怕妈妈分不清他是你爸还是房东的儿子。安眉,你别担心了,妈妈在做什么,妈妈心里很清楚,我只是还对着你爸有一份难以割舍的感情,我不会做出干扰他如今新生活的事的。” 我见我妈明明就心里难受却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心中只觉得心疼,流着泪一把上前抱住了她安慰道:“妈妈,我知道你的心,我也很舍不得爸爸,可是他再也回不来了。” 此刻我宁愿做那个残忍的人,只以为我知道现在给我妈任何一丝微渺的希望其实都是在害她。 妈妈用手拍了拍我的背,安抚着我:“安眉,你看爸爸新的一生在一个多好的家庭里,你应该高兴才对。” 我擦掉眼泪点了点头,望着我妈傻傻的笑。 我妈松开我,一眼正好看见了墙上的钟,这才反应过来竟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奇怪的问我:“你今天晚上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回忆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才急急忙忙地把手机充上电,然后坐在沙发上对妈妈说:“今晚发生了很多事情,妈,你还记得那个和我玩得很好的高莹吗?” 妈妈点了点头,“是那个长得高高瘦瘦很标致的女孩子吧?你之前不是说她去艺考了吗?” “对,就是她,她艺考回来了。”我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才继续说:“今天老师让同学把我同桌的桌椅撤掉,但是谁也搬不动,所以就放着了。晚上高莹坐到同桌的位置上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很反常,不仅对着班里面一个很壮硕的体育生大骂而且还和他动了手。晚上放学的时候,她明明不顺路还要和我坐同一辆车,然后车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在半路抛锚了,她竟然用嘴去咬车子的轮胎,诡异的是她嘴上的血一下子就不见了。最关键的是她今天下车的地方司机说是火葬场。我本来想拉着她不让她走的,可是我太害怕了,最后还是没有下车。” 我说到最后的时候心里的不安再次涌了起来,心里弥漫着阵阵后悔,我后悔自己的胆小,如果高莹今天发生了什么事的话我一定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安眉,你做的对,还好你没有下车,万一你再出什么事,那妈妈该怎么办?”妈妈紧张的看了我一圈,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高莹这件事,可能是鬼上身,不过具体怎么样要找一个懂阴阳五行的人看看才行,不然继续这样下去可能会出大事。” 我觉得妈妈说的很有道理,今晚的高莹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在阴间感受过的那种恶寒之气,可是懂阴阳五行之术的人这么少,我要找谁才好? “可是我不知道要去找谁才好,我身边也没有会这个的人啊。”我沮丧的撅了撅嘴,一脸沮丧。 “找你小叔啊,你小叔平时不就是最懂这些鬼神的事情吗?”妈妈这一句话点醒了我,我见时间不早了也不好这个时间去打扰小叔,决定明天再去联系他。 我妈摸了摸我的头,一脸慈爱的对我说:“快去洗洗睡吧,你明天还要上课呢,再不睡明天又要起不来床了。” 我调皮的朝着我妈吐了吐舌头,拿上书包回了我自己的房间,洗漱了一下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一睁眼就拨通了小叔的电话,详细的告诉了小叔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把我心里觉得奇怪的事情都对他说了,希望他能够过来帮高莹看看究竟是不是被鬼附了身。 小叔刚接电话的时候对我的态度还是很热情的,可是当我说出高莹的那些事后,他的态度立马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冷冰冰的地对我说:“别人的事情我不想管,你也不要管那么多别人的事,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离你的那个同学远一点。” 小叔冷淡的态度让我措手不及,可是小叔不愿意帮我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 妈妈看到我这个样子就问了一句,“你怎么了?怎么还不去学校,再不去又要迟到了吧。” 我只好告诉妈妈小叔不愿意出城来帮忙的事。妈妈听了之后也不好表达什么只好对我说:“你小叔这么做一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他既然要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吧。” 就算妈妈这么说我还是很担心也很害怕,“我之前回白旗镇的时候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我很担心高莹的状况可是我又害怕,我不敢去学校。” 妈妈看我仍旧是一脸害怕,也跟着担心了起来,想了一下对我说:“要不你今天就别去学校了,我帮你和老师请假,你再回去躺着休息一下,等我熬好鸡汤我们一起去医院探望房东阿姨。” “叮叮”手机响了一下,是高莹发的信息。 信息里只有两个字:没事。 既然她都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昨天晚上实在是折腾了太晚了,我现在困得不行,就对妈妈说:“妈妈,那我先回去躺一下,等一下你叫我好吗?” 躺在床上半梦半醒之间我好像看到高莹背后有一团黑影,但是我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一团黑影到底是个什么,只看到高莹在梦里对着我笑向我招着手,然后一直让我过去。 我刚一迈开脚就有一个孩童的声音在我耳边说:“不要过去,不要过去,那个姐姐是坏人。” 我迈出去的脚步又退了回来,害怕地看着对着我笑的高莹,她用一种尖锐的声音对我说:“安眉,你过来嘛?安眉,你过来嘛。” 她一步一步地向我靠近,我害怕地一步步向后退,然后我好像听见了谁在叫我,突然就睁开了双眼。 哪里还有什么高莹和黑影,我就躺在自己的床上,眼前就是我熟悉的房间。 “安眉,起床了,我熬好鸡汤了,你准备一下,我们去医院看望房东阿姨吧。”妈妈在厨房对着我大喊。 我大声地应了一声,摸了摸自己跳个不停的心脏,刚刚那个梦明明是那么的真实,我睡之前放下的那一颗心又重新高高地悬了起来。 第126章 开进火葬场 “难道高莹真的出了什么事?”我默默地在心里问着自己,无数个可怕的后果在大脑中不断旋转,心跳得更是厉害了起来。 “安眉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呢?”妈妈见我久久没有出去,走了过来站在房间门口看着我,我呆呆的把目光转回到了我妈的身上。 看到我妈的那一瞬间像是所有的恐惧和担心都有了寄托一般,我猛地冲了过去扑到我妈的怀中,紧紧搂着我妈的腰。 我妈被我这个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温柔的搂住了我,她变得有些粗糙的大手在我的后脑勺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和妈妈撒娇吗?” 我的脑袋埋在我妈的怀里,用力的摇了两下,嗓子就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颗心酸胀得难受,却又不知道这股情绪是从何生起。 见我不愿意细说我妈没有再追问下去,她扶住我的双肩把我从她的怀抱里推了出来,微笑着用指腹擦掉了我眼角的泪滴,用哄小孩的语气对我说:“傻孩子,怎么又哭了,咱们一会儿要去医院了,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可不好啊。” 我听我妈这样一说立刻就止住了眼泪,努力朝她扯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嗯,我知道的,妈我们快走吧。”我看见门口已经放好了我妈收拾的东西,见因为自己的耽搁时间也不早了,连忙催促着。 我和妈妈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了医院,医院连走道里都充斥着消毒药水的味道,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都在刺激着鼻翼。 我不适的吸了吸鼻子,一直跟在我妈的身后。我们俩上了楼走到妇产科的病房,我妈在一间病房的门口前停下了脚步,手指微弯在房门上轻轻敲了敲,里面传出来一声清脆的“请进”。 我妈推开门走进病房,我跟在身后也一起走了进去。刚进病房我就看到房东阿姨正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在给他喂着奶。 房东阿姨见我妈手里拎了大大小小的袋子,一脸嗔怪的笑着对我妈说:“来就来吧,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拎着可多累啊!”话音刚落就看到跟在我妈身后的我,顿时就更加喜上眉梢,“”今天眉眉也来啦?学校放假了不用上学了吗?” 我把手中拿着的东西全都放在桌子上,甜甜的对房东阿姨笑了笑,俏皮的回答她:“我今天突然想来看看小.弟弟,就任性地不去上一天课了啊。” 房东阿姨眉眼全是欢喜,把孩子递给了我妈妈,对我妈说:“来,你抱给眉眉看一下。” 妈妈接过那个孩子抱在怀里,我连忙凑到了我妈的身边去看那个宝宝,欢喜的拉住了宝宝的小手,他的手又小又白,握在我的手里小小的一只,看上去分外的可爱。 把玩了好一会儿宝宝的小手我才把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脸上,只见宝宝的整张脸都还皱在一起,眼睛依然还没睁开,这样一看还不能看出来他五官的具体模样,也不知道妈妈是怎么看出来他长得像爸爸的。 即使我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小孩就是爸爸的转世,但是我还是看不出来他哪里像我的爸爸,但是依然还是对他抱有比其他小孩更多一点的亲近感而已。 这种感觉让我心里有一点失落,总感觉现实真的是将我和我爸之间唯一的关系给割断了。这个认知在我的心里不断扩大,我沮丧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没有再去看他。 我妈和房东阿姨一直在聊孩子的事情,他们俩聊得正欢,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常。 一直到妈妈把孩子报到婴儿中心去做例行体检,我还依然坐在一旁闷闷不乐。房东阿姨见我默不作声的坐在一边,脸上的表情不算太愉快也不说话,心里觉得奇怪,好奇的问我:“眉眉,你怎么了,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告诉阿姨,你是不是有其他事所以今天才不上学的。” 我没想到自己的神情被房东阿姨看进了眼中,连忙摇了摇头否定:“不是不是,没有的事。”为了让她相信我的话,我还连连摆了好几次手像是要印证自己的话的真实性。 房东阿姨明显不相信我的话,她撑起手臂像是想要坐起身子,我连忙走了过去帮她把枕头放在她的背后靠着。 阿姨直视着我的眼睛,那里面似乎隐藏了无边的关心:“眉眉,你有什么事就告诉阿姨,说不定你妈妈没有办法的事情阿姨有呢。” 阿姨的最后一句话触动了我的心。我稍微想了一下,房东阿姨毕竟也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了这么久,说不定真的认识一两个懂阴阳五行之术的人。 这样想着我就把昨天在教室里发生过的那些事全都告诉了房东阿姨,还把高莹反常的举动一一说了出来,阿姨听了我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甚至一片阴郁。 我期待的等着她的回答,阿姨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最后叹了口气对我说:“眉眉,你的那个好闺蜜估计是撞上了什么脏东西。不能任由她这样下去,不然会出大事的。”说着她从旁边的柜子上拿了一张纸,在上面唰唰的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写完后将那张纸条递给了我。 我顺手将那张纸条接过来,阿姨继续在我耳边说着:“我给你个地址,你去找一个叫做添香娘子的人,她以前是我的闺蜜,后来因为机缘巧合所以学习了阴阳五行之术,听说后来还开了天眼,因为这个原因一直都没有结婚。你按这个地址去找她,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她听到我的名字应该就会帮你了。” 我拿着房东阿姨给的那张纸条看了看,上面的地址看上去像是一个很偏僻的小乡村,但是无论怎么说高莹的事总算是有点希望了,我恨不得自己马上就能找到阿姨口中的那个闺蜜。 我站在房东阿姨的病床旁边,急得坐立不安,阿姨显然是看出了我内心的焦急,对我说:“眉眉,要不你现在就去找她吧,你那个同学的事情还是越早解决的越好。至于你妈那边,等她回来了我再和她解释。” 我感激的对房东阿姨说了声“谢谢”就急忙忙地跑出了病房,阿姨似乎在我身后喊了一句“慢点跑,小心别摔了”,只是我也顾不上了,脚下生风的跑出了医院,一心只想快些找到这个添香娘子。 我在医院门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把那个写有地址的纸条递给司机:“司机大叔,麻烦送我去这个地方。” 司机看了一眼纸上的地址,回头对我说:“小姑娘,这个村子五六年前就没什么人住了,现在估计只有几个老人家住在那里,你去那里做什么?” “找人。”我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了那个司机。 司机看了看我,似乎在审视我的话的真实性,我一脸坦荡,他最后似是妥协一般对我说:“这个村子前几年修路修到一半不知道为什么就停工了,我只能把你送到村口,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 我对司机大叔说的话没怎么上心,飞快的点了点头,他见我这样也就不再问东问西,踩下油门就向着纸条上的那个地址开去。 我一直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色,心里的担心和也许能帮到高莹的期盼交织在一起,一直折磨着我的神经。 车子开了有一会儿,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窗外的景象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起初我还只是觉得可能只是巧合,可是再向前开了一点之后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我总觉得自己似乎来过这里。 一直到我看到那几栋稀稀疏疏的房子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昨晚高莹回家的路嘛! “师傅,你确定是走这条路吗?再往前不就是火葬场了,哪里还有人家?”我忍不住拍了拍司机大叔的座椅,急切的问他。 司机从后视镜里面无表情看了我一眼,声音冰冷却肯定的问答我:“就是这条路。” 我从那一个小小的后视镜恰好能够看到司机青黑的脸,从脚板升起的寒气瞬间打通我的任督二脉到达天灵穴。我努力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害怕和担心,不断的对自己说要冷静下来。 司机大叔在回答过我那句话之后就没有再说话了,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的路。我见他没有注意我,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我慌张地打开手机,刚想要发短信给妈妈求助,可是一直等到短信始终都发不出去的时候才绝望的发现,手机竟然一点信号都没有! 我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车子还在继续向前开着,看来现在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尽力保持冷静了。我死死地盯着驾驶座上的司机师傅,又时不时看一下周边的景物,只见司机师傅把车开过了昨天晚上车子抛锚的地方然后上了那条发大路,但是他没有直直走而是在路边停了下来。 第127章 失望回家 “小姑娘,你就在这下吧,从这些灌木丛穿进去,走个一百多米就能看到进村的路了。”他扭过头看着我,语调里不带什么感情的对我说道。 我看了一下那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心里生出一种恶寒,不死心的问了一句:“大叔,你确定是要从那些灌木丛里穿过去吗?” 司机似乎是没有听出我话语里的害怕,依旧肯定的向我点了点头,我见状没了其他的办法,只好打开门走下车去,可是等到站在那灌木丛外时依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司机师傅这时已经将车掉了个头,他从车窗伸出头来对着我大声喊:“小姑娘,你看到那里那个小洞了吗?就从那里钻进去。” 我听了大叔的话低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在那灌木丛的最下面有一个正好可以通过人的小洞,大概半米宽不到,要是再胖一些就进不去了。 司机师傅见我犹豫的站在灌木丛外,迟迟都没有动作又对着我喊:“小姑娘,你自己小心,我原本想带你到那个村子再走,可是我好像吃坏肚子了,要去前面的休息站去解决,我先走了,你一定要小心啊!” 我听他这样说脑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顿时就断掉了,原来他是因为内急才脸色铁青不愿意多说话,吓得我还以为他是鬼上身了,竟平白无故的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顿时就松了一口气,感谢的朝着路对面的司机师傅大喊:“我知道了,谢谢司机大叔。”我对司机师傅挥了挥手就俯下身子开始往洞口里钻,引擎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那个大叔应该是驱车离开了。 刚开始钻进去的时候洞口很窄,不过好在地面上没有什么落叶,看上去似乎经常有人从这个洞口进出。我艰难的向前爬过去,爬过的地方都是秃秃的黄泥土地。爬到大概五六米的地方灌木丛越来越稀疏,没一会儿我就看到了出口。 一直等到爬出那个灌木丛的时候我才看到了司机大叔口中的“修了一半的路”,原来那条“路”就是把钢筋铺在了地上,油柏还没来得及铺上去,就垫了一层砂石在上面。 道路的两旁挖好了种树的坑,但是却没有一个坑上面是种上树的,倒是有零星几棵长得大一些的植物,但是我叫不出名字来。 我拿出了手机,试了一下信号已经满格,我调出地图想要跟着地图走,可是在地图上这里显示的是一片灌木林,哪里有什么村庄。我竟不知道在城市周边还有这样一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个所谓的村庄都像是被人遗忘和丢弃了一样。 见不能跟着地图走,没有办法,我只能凭着自己的直觉和司机大叔的指引一直向前走。我沿着没修好的路向前走,大概走了有五十米左右,我看到前面有一片矮矮的建筑物,它们虽然整体上各有不同,但是全都没有两层以上的。 我看到建筑物以后连忙加快了脚步,可是直到我走到那个所谓的村庄以后才发现,这里虽然这么多房子,但是竟然全都没有人! 这时我才注意到,除了我刚刚来的那个方向是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其他方向都是高山,这里无疑是一个没有出路的“死村”。 我的手里紧紧的抓着房东阿姨给我的那张纸条,死死的压抑住内心的疑惑和害怕,一点点往村子里走,大概路过了十几所没人住的房子,我才终于在一间红砖瓦房外面看到一个老婆婆。 那个老婆婆蹲在门外,脸上布满了细细长长的皱纹,眼角还有点=点点黄褐色的老年斑。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尊雕塑,一动也不动。直到我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用她的眼睛看了我一下。 我怯怯的弯下腰来轻声的问她:“婆婆,你有没有听说过添香娘子?” 当我说到添香娘子的时候,那个老婆婆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对着前面一个挂满彩色布条的房子指去。 我看了看那个房子,对着老婆婆问:“那个是添香娘子的家吗?” 老婆婆点了点头,嘴里咕咕囔囔的呢喃着什么话,我没怎么听得太清楚,但似乎是在说添香娘子保住了整个村子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 我对婆婆说了谢谢就向前走过去,现下找到添香娘子救下高莹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这个村子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我并不关心。 我走到那个房子面前,这座房子和这个村子的其他房子都不太一样。这村里其他房子都是红砖红瓦房,独独它这一间是白色的墙体黑色的瓦顶。长长的彩条在高处垂下,风一吹就飞舞了起来。 我抬手在大门上敲了一下,手指刚碰上大门,那门就自己打开了。我犹豫了一下,朝着里面喊了一句:“你好,我叫安眉,请问添香娘子住在这里吗?” 没有任何回答。我看着大门大开的屋子,犹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先进去看看,我刚踏进屋内一步,就闻到了浓郁呛鼻的香烛味,我稍微用手指掩住了鼻子,继续向里面走了进去。 昏暗的屋内看上去没有供奉任何神佛,只是在最高处有一个香炉插着三支大香九支小香,两旁的小孔内各插着一支红色烫金字的蜡烛。 一个披散着头发穿着大红色长衫的女人正背对着我跪在屋子中央,房顶最中心处是没有遮挡的,光线就投着那个洞口直直射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在昏暗的屋内显得异常诡异。 我小心翼翼地对那个红衣女人说:“请问你是添香娘子吗?我是您的好闺蜜介绍过来找您帮忙的。” 那个红衣女子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动作,还是定定地跪在那束光芒之下,一直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我的时候她才幽幽地说了一句:“我等你很久了,安眉。” 我愣了一下,立刻又冷静了下来:“添香娘子,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必定也知道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吧?” 添香娘子缓缓地站了起来,理了一下她的长衫,转过身来。我这才看到她的样貌,面若芙蓉,长眉似柳,真真一张神女似的脸。 房东阿姨说眼前这位添香娘子是她的闺蜜,在我看来,说她们是母女我都相信,她哪里有一副四十岁女子应有的容颜,活脱脱一个年龄女子的样貌。 “你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一下。”添香娘子表情冷淡地看着我。 我听她这样说立刻就将那日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特别是高莹种种奇怪的行为,还告诉了添香娘子自己猜想高莹是被鬼上身了。 添香娘子闭着眼呢喃了两句,然后定定地盯着我的眼眸,只见她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没有窗户的屋内竟然起了一道道寒风。 “啊!”添香娘子骤然尖叫起来,我听着那尖利的叫声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害怕地看着她。 “添香娘子,没事吧?”我担忧地看着她,心中的担忧更重了。 她用手捋了一下她的发丝,深呼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气息后才对我说:“附在你朋友身上的这个鬼,来头不小啊。” “那怎么办?”我着急地问添香娘子,她都这样说了那可见高莹是真的被鬼附身了,那也就说明高莹随时度会有生命危险,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能自保就好了,还顾着如何解决?”添香娘子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留下这句话之后又转过身跪了下去,不再开口。 我呆呆的看着添香娘子的背影,心里有些茫然。之前小叔对我说不要管这件事,如今添香娘子也对我说要我自保,难道这件事真的毫无办法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之前还满腔希望这下全部都落了空,浓重的失落感在我的心头蔓延,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心里愈发的难受起来,要是白千赤在这里就好了,可是他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我苦涩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想要把关于鬼夫的想法从脑海里甩出去。添香娘子岿然不动的跪在那里,我见她不愿再提帮忙的事也就不再勉强,朝着她鞠了个躬:“打扰您了,谢谢。” 说完我就转身走出了这间房子,屋外比里面要明亮的多,我抬头看了一眼天,心里的迷茫和茫然几乎要将我自己淹没。 我颓然得走出了村子,又爬出了那个灌木丛,没想到刚一爬出来就看到带我来的司机师傅正坐在车上等着,我向车子走了过去。 看到我出来之后那个司机师傅欣喜地对我叫:“小姑娘,你终于出来了,我一从休息站出来就连忙往这里赶,想说等着你。” “为什么啊?”我听他这样说觉得有些不解,就顺嘴问了一句。 司机师傅招了招手叫我先上车,几乎是在我关上车门的那一刻他就启动了车子。一直等到车开过了休息站司机师傅才开口对我说:“我从卫生间出来之后想吸一根烟,发现没烟了就去买,结果多嘴说了一句我带了你到这里来。结果那里的人告诉我,那个村子在几年前修路的时候挖到了一个古墓,里面有一具女尸,后来一夜之间村子里的青壮年和去修路的工程队都暴毙了。村子里就剩下小孩和老人,结果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子在那住下做了法才把那个女尸镇了下来。” 第128章 高莹发疯 “那个年轻的女子是不是叫添香娘子?”我听了司机的话,稍微想了一下问他。 “对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号。”司机师傅对着我点点头接着又说:“在那之后政府派了好几个工程队去修那个村子的路,都被那个添香娘子拦着,说那里煞气重,不能动土。一开始那些工程队的人不信,说她装神弄鬼,后来无论去了多少人,只要一动土就死人,这才荒废了。” 我见他这样说才明白为什么我刚才进去的时候那个村子里都没有什么人,嘴中年年自语的说了一句:“怪不得刚刚我进村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老婆婆和添香娘子。” “小姑娘,你胆子大的哩!还敢自己一个人去那种地方,我当时想要是再等半小时你还不出来我就要去报警了。”司机师傅笑着对我说,脸上还是一脸的后怕。 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对着司机师傅说:“真的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还特地等着我,我怕是要走很久才能找到回城的车。” “没事儿,这还不是因为是我把给你送过来的嘛,送你回去也是应该的。”大叔爽朗的笑了一声,我看着司机毫无心机的笑容,心里的阴郁也化解了不少。 我没有选择去医院,而是直接让司机大叔把我送回了家。 刚回到家后我就接到了班主任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了很多关于昨天发生的那些奇怪的事,还问了好几次我是不是被吓到了,要我不要放在心上,好好休息。 我听他的那个语气大概是觉得我今天没有去学校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我连忙和他说自己只是昨晚没睡好头痛所以才请的假,希望老师不要担心。 班主任听我这样说明显是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不少,和我说最近总复习,大家都很累,也能够理解我,但是高考将近希望我不要放松,赶紧回到学校去。 我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只能呆板的应了一声“嗯”。 我本以为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班主任应该是没什么话可以说了,没想到挂电话的时候老师竟然还叮咛我明天上学的时候不要吃早餐,说是明天高考体检要验血,叮嘱我晚上早点睡。 我连着“嗯”了好几声才挂了电话,看着手机屏幕上挂断的电话,不耐烦的撇了撇嘴。 我手指动了动,将屏幕调到了短信的页面,看着手机里高莹之前发的那条短信,没事,真的会没事吗? 我这样想着抱着被子盖过头就躺下,不想再去想任何事,结果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被我妈叫醒,我看着一桌的早餐突然想起来班主任昨天在电话里的叮嘱,咽了口口水,拿起背包就出了门。 一路上我的肚子都是饿得咕咕叫,可是没办法我也只能忍着。走进教室的时候我看见高莹还是像往常一样和她打招呼,但高莹的态度却很冷淡,也没有理我,我见她这样也不再去自讨没趣,蔫蔫的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就再也没有和高莹说过话,直到我们体检的时候,她走到我身边“咯咯咯”地笑,我觉得她笑得奇怪就问她怎么了。 “没事。”却没想到高莹还是只说了这两个字,说完还收回了笑容,一脸冷漠的站在我旁边。我见她这样心里隐隐有了预感,但是还是不敢做其他想法,只能默默祈祷她没有事情。 我们按照顺序站在一个屋子内等待着检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对着我们说:“你们把外衣脱下来,只穿着内.衣就可以了。” 虽然整个屋子里都是朝夕相处的女同学,但是一听到要把衣服脱得只剩下内.衣,大家还是羞涩地红起了脸。 一个平时有点男生像的女生最先把衣服脱了下来,因为平时她都是大大咧咧的样子,班里面的人都叫她“红姐”,当她把衣服脱下来的时候有一个女生就起哄地说:“红姐都脱了,我们也跟着脱吧。” 班上的女生听到这话以后纷纷都开始脱衣服,我也正准备把上衣脱掉,旁边的高莹突然朝着身上只穿着内.衣的红姐扑了过去,竟然一口就咬在了红姐的胸部上。 只听见红姐一声大叫,所有人都看着高莹和红姐不知所措。 “疯了,高莹疯了。”一个女孩哭着就跑了出去。 我看到这个样子连忙脱下外套就跑到她们两个面前,先是把高莹一把推开然后把衣服遮到了红姐的身上。 我看到红姐胸上的那个伤口,皮肉都绽开了,大概有三四厘米深,感觉就像是被野兽撕咬过的一样。 被推开的高莹一脸得意的满足感,舔了舔嘴边的鲜血笑着看着我,她嘴角的笑容让我看着只觉得心里发毛。 这时门外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医生只好先把门关上让红姐穿上衣服,我们急急忙忙的把红姐送到了医院,红姐直接就被送进了急症室里。 急症室外,红姐的父母听到红姐受伤的消息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红姐的爸爸看到一脸微笑的高莹气急败坏地说:“你个神经病,你爸妈怎么教你的,你怎么和狗一样随便咬人。” 高莹也没有抱歉或者愧疚的感觉,一脸高兴地看着红姐的父母。 红姐的妈妈一直在抹眼泪哭着,“不知道伤口这么深能不能治好,要是留了一块疤在那里,要她一个女孩子以后怎么办?” 这时高莹的爸妈也赶了过来,连忙把高莹拉到身后,然后连连鞠躬道歉,“对不起啊,都是我家女儿不好,以后你家孩子的医疗费、营养费还有后期的修护治疗的费用都是我家出,请你们不要把事情闹大,就要高考了,求你们了。” 红姐的爸爸生气地说:“就你家女儿宝贵?就你们家有钱就可以胡来吗?我的女儿也是我们家的掌上明珠,就这样让你的女儿给咬成这样,你们家给点钱就想要我不再追究?做梦!要是我的女儿留下来什么不可消除的疤痕,你的女儿就等着坐牢吧!” 高莹的爸妈和红姐的父母说了很久,直到医生从急症室走出来,让家属进去看看病人,他们才结束了这谈话。 我趁高莹不在她爸妈身边的时候把他们两个请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里。 “伯父伯母,我是高莹最好的朋友安眉,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们说,你们一定要好好听我说的话。”我犹豫了一下,才又开了口:“高莹这两天很是不对劲,无论是前天她和班上的男同学大打出手,还是今天发生的这件事,都让我觉得她很反常。我觉得,高莹她可能是被鬼上身了!” 我硬着头皮讲实话说出,却没想到高莹的爸爸只是皱了一下眉头,故作严肃地对我说:“我不是你的家长,本来不应该和你说这些,但是你说你是高莹的好朋友,那我就是你的长辈,有些话一定要和你说。你作为一个学习科学文化知识的中学生,怎么能开口就是鬼神一类的无稽之谈呢?这次我就原谅你,以后你再也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不然我会让高莹和你断绝来往。” 既然高莹的爸爸不相信,我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先让事情这样发展着,再继续想别的办法让那个鬼离开高莹。 我跟着高莹他们去病房探望了红姐。平时胆子很大的红姐这次估计是被吓得不清,高莹才刚走进病房她就害怕地叫了起来并且用被子包裹住自己的身体。 高莹看到红姐害怕的样子,“咯咯咯”高兴地笑了起来。 红姐的妈妈看到这个情景连忙把我们几个赶出了病房,还叫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踏进这里半步。 走在医院的大道上,高莹的爸爸一直在教训高莹,“你怎么能这么做,平时爸爸妈妈是怎么教你的,犯了错就要道歉。你刚刚在病房里面不仅不对人家道歉,你还笑了起来,你这样子真是丢我高家的人。” 高莹一言不发,直直地盯着前面的马路,然后突然地往车流里冲了出去。 “高莹。”我叫了一声想要拉住她可是她跑得太快了我实在是拉不住,只看到她回了个头对我冷笑了一下。 完了! 只见一辆满载的大货车正向这里驶来,而高莹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直直地就冲向了那辆货车面前。 就在这时,不知道哪里跑出了了一个协警把高莹拉回了道路里,对着她大骂:“你这个小女孩是不要命了吗?你没看到那辆大货车开了过来?你就算不要命也不要妨碍别人好不好!” 高莹的爸爸走上前,对着协警连连道歉。 高莹的妈妈跑到高莹身边抱着高莹哭了起来,“你这孩子是不是疯了,要是你出什么事我可怎么办。” 我担心地问她:“你没事吧?你到底怎么了高莹,你回答我啊!”这时的高莹只知道傻傻地笑,一句话也不说。 高莹的妈妈把高莹带到路边的木椅子上坐着,她爸爸把我拉到了一边低声地说:“安眉,你之前说你怀疑高莹是鬼上身,看样子我不得不信。你这么怀疑是不是认识什么高人?”他的样子和一开始对我的不屑的冷淡态度完全不一样,如今完全是一个父亲对女儿关心和着急的态度。 第129章 女鬼现身 我见高莹的爸爸一脸急切心里也是不忍,连忙就将添香娘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通灵神婆叫做添香娘子,但是我之前去求她的时候她并不愿意出手帮忙,我想要是伯父愿意,您亲自去求一下她,说不定她会愿意来看一下高莹。” 因为旁边还有其他人的缘故,我特意压低了声音对高莹的爸爸说。刚说完这句话,我眼角的余光就恰好看到高莹正恶狠狠地盯着我这边,她的目光就如毒蛇望着猎物一般狠厉,直叫我心生胆寒。 高莹的爸爸没有注意到我心里的想法,他满脸恳切的抓住了我的双臂,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感激地看着我,言语里满是急切:“我愿意,只要能救我女儿我什么都愿意!” 听高莹爸爸这样说我没做他想,把房东阿姨给我的那张纸条上的地址告诉了他,他知道了地址之后又对我道了谢,之后走到高莹妈妈的身边简短的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我看着叔叔离开的背影,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好看见高莹妈妈也正凝望着同一个方向,神色担忧,察觉到了我的目光,阿姨转过头看向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只是那个笑容我看了却只觉得心酸。 “安眉,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坐着休息一会儿吧。”高莹的妈妈朝着我喊了一声,我应声答应,和她们一起找了个长椅先坐下来休息。 我和高莹的妈妈分别坐在高莹的两侧,高莹的脸上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在我们坐下来没多久的时候突然冷冰冰的问了一句:“爸爸呢?” 我听她这样问心里顿时就是一抖,想起之前她看着我的眼神,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我不安的看了高莹的妈妈一眼,见阿姨脸上的神色也不是很自然,连忙对她使了个眼色。 阿姨见了我这个动作立即就明白了不能和高莹说他爸爸独自去找添香娘子的事情,连忙换了个表情向高莹解释道:“刚才医院那边打电话来了,你爸爸去解决你们班那个女同学的事情了。” 我听阿姨这样说顿时就松了口气,高莹听了她妈妈的话之后没有什么反应,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相信,只好故作镇定的继续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我们在长椅上坐着等了很久,一直等到大概三个小时之后,高莹爸爸才终于打了电话过来。 他在电话里说要我们去一个废弃的工厂里找他们,高莹的妈妈背着高莹将叔叔在电话里说的话告诉了我,我稍微想了想,觉得还是尽快把高莹带到添香娘子他们那里才好。 为了不让高莹起疑心,阿姨说我们是要去一个搬了家的亲戚家里,这才把高莹连哄带骗的带上了车。 我和高莹坐在出租车的后座,她妈妈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座上,结果一路上高莹一直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就好像我脸上有什么她很感兴趣的东西一样。 我被她看得不自在,只好扭过了头假装在看向窗外。可是即使这样高莹的目光还是一直聚焦在我的身上。 我的余光能够看见高莹时不时用她的舌头舔那两颗尖尖的虎牙,她的这个动作总是会让我不自觉的想到她把红姐的胸部撕咬的伤口,一想到这儿我就忍不住的全身泛着寒意。 那个废弃工厂在城市的边缘,出租司机绕了很多条路才终于把我们送到哪里。阿姨打开车门扶着高莹下了车,才刚一下车,高莹就表现的很躁动不安,从身体里发出类似野兽遇敌的那种嘶鸣声,脸上的神情也跟着狰狞起来。 我心里大概明白这其中的原因,连忙走上前扶住了高莹另一边的胳膊,想要借此克制住她可能会做出来的伤人的动作。 我和阿姨一左一右的扶着高莹向那废弃的工厂内部走去,厂房里的光线不是很好,看上去阴沉的厉害,借着从外面透出来的光线隐约还能瞧见空间里漫天飞舞的灰尘小颗粒。 走了一会进入到厂房的里面,一个巨大的神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穿着红衣裳的添香娘子盘坐在上面一动也不动,高莹的爸爸正一脸焦急的站在旁边。 直到看我们,他脸上的表情才由急转喜,急忙走了过来,把我和高莹的妈妈全都拉到一边,只留了高莹一个人站在我们来时所站的地方。 我们三个人在一边紧张的看着,这时高莹似乎才发现了不对劲,瞬间睁大了她的双眼,血丝一下就遍布了她白色的眼球,我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心里不太好受,心疼高莹和怨恨那个附身的恶鬼的种种心情交织糅合在一起。 突然,高莹的身上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气流,她原本披散在身后的发丝被那股气流吹得纷乱不堪,不少发丝都糊在了她自己的脸上,看上去显得吓人异常。高莹的爸爸妈妈站在我身边看见她这副模样也是吓了一大跳,两个人相互握紧了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就当我们全都被吓得不敢出声的时候,只见原本坐在神台上一动也不动的添香娘子突然伸出了手,从她的手里撒除了一张张白色的元宝纸钱,那纸钱在空中极具规律的舞动了几下,之后就自动燃起化为了灰烬。 虽然那些纸钱全都化作了灰烬,但是空气里却没有一点烧焦的气味。添香娘子猛地站了起来,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高莹,嘴中还念念有词的呢喃着一些我听不懂的句子。 我看看高莹又看看添香娘子,目光根本跟不上他们。添香娘子念着念着突然就跳起了诡异的舞步,我紧张的注视着他们,垂在两侧的双手早已紧紧的握成了拳状。 随着添香娘子呢喃的声音越来越大,她脚下舞步的节奏也跟着越来越快,高莹的身体自添香娘子开口的时候就开始震动了起来,之后抖动得越来越剧烈,浑身上下都止不住的抽搐。 我看着高莹的脸一直在不停地抽搐,虽然心里清楚这是在帮她清楚附身在她身上的恶鬼,但是心里还是心疼不已。 直到添香娘子的动作停止高莹的身子才终于恢复了正常,她身上的气流早就全部都散去,我和一旁的高莹父母齐齐都松了一口气。 只听到添香娘子冷着脸对高莹大声喊了一句:“速速退去,不要再继续祸害人间!” 我紧张的看向高莹,只见高莹用她布满血丝的双眼怒目瞪视着添香娘子,缓缓的开了口,但是从高莹嘴里发出的却不是她的声音,而是一个听上去分外幽怨的女声。 “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开了天眼就想管这么多,这件事不是你管得了的。” 这个女声只是一开口,整个工厂就开始飘荡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气,我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立刻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添香娘子听见她说的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立刻就腿一软跪了下来,低她颓然的低着头,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我看见这个情形只觉得情况可能不太好,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一直站在我身旁的高莹爸爸就已经冲了出去。 高叔叔一脸愤恨的跑到了高莹身边,抓着她的手死命的摇晃着她的身体,嘴中怨恨的大声叫喊着:“你这个邪物!到底想对我的女儿做什么事?你说啊!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高莹的妈妈在我身边早已泣不成声,她一边哭嘴里还一边在说些什么,但是我只能断断续续听个大概,估摸着是悲痛高莹为什么这么小小年纪就要受这样的苦。 这时,被高莹爸爸抓着的高莹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变,猛地一下就挣脱了高叔叔的双手,转身就想要跑出这个厂子,没想到只跑了五六步她就晕了过去。 我见状连忙跑了过去,小心翼翼的试了试她的鼻息,还好,还要气息。 高莹的妈妈在我的身后也跟着跑了过来,她一把抱起已经没有了意识的高莹,把脸埋在高莹的颈间放声哭了起来,我无措的站在一边看着她痛哭,嗓子就像是被黏住了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傻傻的站在一边等着。 添香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她走了过来看了看高莹,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是命啊。” 我没有听懂她这句话里的具体含义,虽然心里觉得疑惑但觉得现在不是询问详情的最佳时机,生生将疑问又咽回到了肚子里。 高叔叔走过来安慰了高妈妈好一会儿她才停止哭泣,我们正打算抱着高莹离开这里的时候,她忽然悠悠的醒了过来,高莹虚弱的打量了一圈四周,迷茫的问我们:“我这是在哪?” 我看见高莹这幅模样隐约明白了什么,弯下腰关切的问她:“高莹,你还记得前天晚自习发生的事吗?” 高莹皱了一下她的眉头,想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前天?都过去这么久了吗?我只记得上自习的时候,我拿着书去找你,想和你坐在一起,然后,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第130章 是不是冲撞了 “你真的不记得了?之后你不仅和强哥大打出手,还自己一个人去了火葬场,今天你还咬了红姐,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我一口气说完了这一大段话,急于知道高莹这几天到底是不是有意识的。 “什么?”高莹不敢想象地看着我,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看着我,“我真的做了你说的那些事?怎么可能,我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说着她转头看向了她的爸爸妈妈似是想要得到否定的答案,可是结果却让她失望了,她爸妈虽然神色都不自然,但是却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高莹的妈妈看到她终于清醒了,激动地抱着高莹,“没事了,都过去了,你只要醒过来就好。” 高莹显然还没有从我刚才的话带给她的震惊里缓过神来,倒是她妈妈,见女儿终于清醒过来了一直很激动。我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心里却没有办法就此放下心来,从刚刚那个女鬼的话来看,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高莹现在还是很危险。 “添香娘子你就这样不管了吗?求你救救高莹,再帮她一次吧?”我见高莹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我,孤身一人走到了正在收拾神台的添香娘子身边,哀求的向她说道。 没想到添香娘子竟一脸不悦的看向我:“就是你给我带了这么多麻烦,我之前是怎么说的?我说你能自保就好,如今你还要找人来求我?我心一软帮了你们一次,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们还是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来打扰我了!” 添香娘子的声音很大,把远处的高莹爸爸他们都吸引了过来,将她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中。 “添香娘子,还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啊!”高莹爸爸恳切的看着她,一脸真诚的求着添香娘子,可是她依旧没有反应,反倒是脸上的不耐越来越重,最后她甚至直接把我们四个都推了出去,不管我们怎么央求她都始终无动于衷。 看着大门紧闭的废弃工厂,高莹爸爸终是放弃了,他微笑着看向我:“别敲了安眉,添香娘子她不愿意就算了吧。” 我听他这样说只好将手放了下来,跟着他们一起坐上了回城的车。 回城的路上高莹的妈妈一直在哭,他爸爸脸上虽然没有表露什么可是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小汗珠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紧张的心情。 “孩子她爸,这怎么办才好?要是那个女鬼想要我们女儿的命,那我也不活了!”高莹的妈妈死死地抓着高莹的手,一秒也不愿意放开,似乎这样她就能保护好高莹一样。 高莹的爸爸不断安慰着她说:“别怕,添香娘子不肯帮忙是她道行太浅,我们去找道行更高的高人,一定可以救我们的女儿的。” 高莹就这么一言不发,我不知道她是一时接受不了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还是又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但是看到她如今的样子再想到之前她那般活泼惬意的样子,我的心里难受极了。 如果高莹和同桌一样,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就死了,那怎么办?越想越糟糕的我一颗心就像是被一张巨大的手掌紧紧地抓住,又痛又闷,不知如何是好。 高莹爸爸转过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我一脸担忧的神情,他看了看旁边的高莹又看了看我,安慰我说道:“安眉,这次谢谢你了,都这么晚了,叔叔先从你回家吧。” 我连忙向他道了谢,将自己的地址告诉了他。 回到家的时候妈妈正从厨房里端着饭菜走出来,饭桌上早就摆满了一大桌香气扑鼻的菜肴。 我折腾了一天都没顾上吃饭,此时闻到了香味就更加觉得饥肠辘辘起来,连手都顾不上洗了直接就坐到了椅子上,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了好几口米饭。 我妈见我吃得这么急忙说着:“慢点慢点,小心一会儿吃噎到了。” 我夹了一大块肉放到嘴里,胡乱的嚼了几下就吞下了肚子,吃了几口饭垫了垫肚子才觉得没那么饿了,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和妈妈说高莹的事情。 我放下筷子看着坐在对面的妈妈:“今天体检的时候高莹突然咬伤了一个女生的胸,然后我和她爸妈带她去见房东阿姨说的那个添香娘子,那个娘子看上去特别厉害,随便念了几句咒语就让高莹身上的女鬼现了身,高莹说话的时候就是那个女鬼的声音,听上去可吓人了。” 我一边说一边又想起了今天听那女鬼说话时的场景,还是觉得心里毛毛的。 “然后呢?解决了吗?”妈妈听我这样说也没有心思再吃饭了,放下筷子就担心地问我。 我摇了摇头,有些沮丧:“没有,添香娘子一听那个女鬼的声音立刻跪了下来,高莹也晕了过去,后来醒过来以后就恢复正常了。只是那添香娘子却怎么说都不愿再帮高莹了,还把我们全都赶了出来。。” 妈妈听完我的话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才开口对我说:“高莹她是不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会引得鬼上身。” 冲撞了什么?我仔细的回想了高莹之前有没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她平时不是一个冒失的人,而且从来不去寺庙宗教之类的地方,更别说是会有什么不干净的邪物的地方了,总感觉应该不会遇到这种事情才对。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没听她说过啊。”我歪了歪脑袋,朝着我妈耸了耸肩。 不知道为何妈妈今天异常的热心,给我的碗里夹了一块鱼,话语里听上去有些急切:“你快点吃,吃完你带我去高莹家一趟。” 我虽然不知道我妈为什么要去高莹家,不过还是听话的飞快的吃完了饭,我妈将碗筷全部都整理好之后就跟着我一起出了门。 一路上我妈都没有和我说她要去高莹家的原因,一直到我们站在高莹家门口的时候,我犹豫的看了她一眼,我妈朝着我缓慢却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这才稳下心来,抬手在门上面敲了敲。 “来了。”里面传来高莹妈妈的声音,随之而来传来的就是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啪嗒”一声,门被打开了,高莹妈妈从门后探出头来,看到我和妈妈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一脸惊讶的问:“你们这是?”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和妈妈说了关于高莹的事,妈妈有点担心高莹的状况,就让我带她来看看高莹。” 高莹的爸爸这时恰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我们立刻对高莹妈妈说:“你在干嘛呢?客人都来了,你还不请人家进来。” 听高莹爸爸这一句,高莹妈妈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我们请到屋子里坐着,还给我们沏了一壶茶。 “我们这么突然上门实在是冒昧了,主要是我常听眉眉提起你们家高莹,真的很谢谢你家孩子照顾眉眉。”妈妈接过高莹妈妈递过来的茶杯,客气的对他们说着。 高莹爸爸听我们这样说爽朗地笑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才开口:“不不不,眉眉是个好孩子,这次高莹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还一直帮着我们,应该是我们上门说谢谢才对。” 妈妈喝了一口茶,脸上换了一幅严肃的神情,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我和眉眉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高莹这次遇到的事的。我想着她或许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邪物所以才会鬼上身,你们想想她有没有见到或者是捡了什么?” 高莹的爸妈听我妈这么说神情也都跟着严肃了起来,他们俩互相对看了一眼,眼神里都有疑惑,但还是齐齐陷入了回想。 “对了,”突然,高莹妈妈一拍脑袋,开了口,“我好像是有这么一点印象。那天下了好大的一场雨,孩子他爸在公司开着会,我又不会开车只好让高莹自己打车回来。没想到那天她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说是什么她的潘多拉宝盒,宝贝的很,碰都不让我碰一下就拿上了楼。” 我和妈妈互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出了问题的关键很可能就出在这个所谓的宝盒身上,我立刻就提出要去找这个盒子。 高莹的妈妈看了一眼楼上,压低了声音对我们说:“高莹刚刚睡着了,我们要是去她房间找一定要小心,不要吵醒了她。” 我们点了点头,才蹑手蹑脚地上了楼,小心翼翼地打开高莹的房门。高莹是出了名的强迫症,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就连书架的最顶层都是一尘不染的。 因为不能弄出声响,我们四个人在她的房间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妈妈口中的那个盒子。 就在我想放弃的时候,脚下突然在床边踢到了什么。我弯下腰来一看,果然是一个小盒子。真是一个人藏东西,一百个人找不到!没想到竟然是藏在了这里,难怪我们四个人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 第131章 梦中女尸 我立刻伸手把那个盒子拿了出来,饭盒大小的黑木盒子上面用银镶了很多的花刻,在盒子的衔接处是一块玉雕,看上去十分精致。 妈妈见我找到了盒子之后立刻走过来到我身边,只是看了一眼她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压低了声音急切的对我说:“安眉,你快把这个盒子拿出去扔掉。这种盒子我之前在白旗镇里看过,当时是有一家修房子挖出了以前的古墓,里面就有这种样式的盒子,它是古代的骨灰盒。” 我一听心下大惊,手上的黑盒子一个不稳就掉了下来砸到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躺在床上的高莹似乎听到了响动,但是她只是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这时我才松了一口气捡起那个黑盒子,我们四个人才又蹑手蹑脚地走下了楼。 “这个盒子不能随便丢吧?”高莹的爸爸也听到了我妈刚才说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我妈听到高叔叔这样说,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刚才的说法还是有些欠妥当,但是又不知道该把它丢在哪里好,总之就是不能留。 我稍微想了一下,突然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想法:“我知道垃圾车一般是九点来收垃圾然后运到焚化厂,现在已经八点五十了,我把它丢在垃圾回收站,等它运到焚化厂焚化了,估计就没事了。” 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我妈他们也就同意了我的主意。就在我抱着这个盒子起身准备出门的时候,高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们的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看着高莹竟然觉得有点心虚,颤颤巍巍地问她:“高莹,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说着我还把手偷偷的背在了身后,不想让她看见我手里的盒子。 听到我说的话,高叔叔他们才意识到高莹站在了身后,全都转过了头,害怕地看着高莹。 高莹咧着嘴把嘴咧到最宽,诡异地对着我们四个人露出了笑容,然后用极其尖锐的声音对我们说:“我是不会让你们每个人好过的,哈哈……” 她的笑声飘荡在这栋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里,刺激着我们的耳膜,还没等我有反应,她双眼一翻又晕了过去,整个过程快得让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高莹,高莹?”我冲到高莹身旁稳稳地接住了高莹,她就像是纸片人一样轻飘飘的,我一只手就把她抱住了。 高莹的爸爸连忙把她抱上了楼去,然后我们四个人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这个盒子怎么办?”我打破沉默先开了口。 他们三个互相看了看对方,然后妈妈开了口:“这个东西绝对不能留下,只是丢在哪里,又是个问题。” 高莹的妈妈想了一下,“这个盒子的主人就在高莹身上,我们丢了盒子,真的有用吗?” 这话一出,我们四个人又再次陷入了纠结。毕竟我们都不懂这样的事,而且面对的还是一个极其厉害的恶鬼,就凭我们四个凡人要想救下高莹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这么讨论来讨论去,我们也没讨论出个结果,眼看时间就到了十点,我和妈妈也就不再打扰高莹一家先行告辞了。 回家路上,我一边走着一边提着石子在思考,到底上了高莹身的是谁,她说不会让我们都好过的,难道是认识我们的鬼? 可是,我认识的鬼只有白千赤,它是个女的不可能是白千赤,他的夫人们应该没有那么无聊来人间做这种恶作剧吧? 我犹豫了很久终于对妈妈开了口:“妈妈,你觉得附在高莹身上的鬼到底是谁?今天她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针对我们在场的所有人的,难道那个鬼不仅认识高莹还认识我们?” 妈妈听了我的话若有所思的样子说:“我怀疑是安姚。”说着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你姐姐她死得太惨了,她可能是不甘心就这么走了,都是我对不起她。” 每次妈妈说起安姚就会哭得不能自已,我把妈妈抱在了怀里安慰道:“不一定是姐姐,妈妈你别多想了。” 妈妈哽咽地说:“我也不愿意是安姚,我多希望她放下人间的一切,好好去阴间然后投胎重新做人。” 妈妈这么说我才想起我在阴间的时候的确是没有见过安姚,心下不由地怀疑了起来。 回到家妈妈就立刻拿出了纸钱放在门口烧了起来,“安姚啊,都是妈妈不好,所以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你走的时候有多痛苦妈妈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妈妈没有忘记,真的没有忘记。现在妈妈求你了,收了这些纸钱就把在人间经历的这些痛苦都忘记吧,快快到阴间去投胎,不要再祸害别人家的孩子了,她是无辜的。” 纸钱烧完后妈妈又在哪里自言自语了很久才关上门坐着。我还是不太相信是安姚做的这件事,但是听了妈妈说的话又觉得有那么点道理,只希望妈妈给安姚烧了这些纸钱之后高莹就能好好地恢复从前的样子。 第二天清晨,我很早就上学去了。走到半路的时候听到了高莹的声音,“安眉,安眉,等等我!” 高莹从我身后一路小跑追了上来笑着对我说:“你今天不吃包子了?” 我看了一下空荡荡的手,笑了一下说:“今天包子铺没开门,我可能是要饿肚子了。” 高莹狡黠地对我笑了一下,打开书包拿出了一个三明治递给我,“呐,给你,这是我妈妈做的,给你吃。” “你不饿吗?”我接过三明治就咬了起来,高莹妈妈做的东西总是这么的好吃。 “我在家里吃过了,你吃吧,我就是特地带给你吃的。”高莹挽起我的手开始向前走去。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高莹不再是那一副冷冰冰的阴森模样,也没有再对我冷笑过又恢复成了那个关心我开朗健谈的高莹。 一进到教室我就听到了大家对高莹的议论。 “她怎么还敢来学校?” “她不是疯子吗?怎么都不用被隔离起来的吗?” “她昨天是不是狂犬病犯了?” …… 字字句句全都传到了高莹的耳朵里,她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我看到她这个样子难受极了,明明不是她的错凭什么她要承担这一切的后果。 “昨天那件事不是高莹的错,那只是意外,根本不是高莹做的。”我站了起来对着全班说。 强哥站在我面前对我说:“那群女生都看见了,就是高莹这个疯婆子下的口,你现在说不是她做的?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难道她们都看错了吗?” 全班的女生都恶狠狠地看着我,“我们都看见了,你难道还想为她抵赖,想狡辩不成?” 高莹拉着我摇了摇头,我也只好不再说话。毕竟鬼上身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也不会有多少人会相信,说的多了别人只会觉得我是为了帮高莹所以找出借口狡辩。 “铃铃铃……” 上课铃响了,大家都回到了座位上去,高莹的同桌把桌子拉得很开,离高莹远远的,她的前后座也尽量把座椅离她远远的,仿佛她身上有什么一靠近就会传染的恶性疾病一般。我看到这样的情景也没有什么办法,加上昨天实在是太过劳累了,听着听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我睁开了眼,我躺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这里被重重迷雾笼罩着,伸手也看不见五指的。我站了起来,走在长长的野草丛里,寒风一点点地侵蚀着我,耳畔回荡的全是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野兽啼叫声。 夜很深,天空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看不到一丝的光线。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走了很久,也叫喊了好几次,但是都没有人回应我,只有我发出的声音在整个空谷里不断地回旋飘荡。 就这时,我身后突然冒起了一个幽怨的女声:“安眉,安眉……” 我害怕地整个人跳了起来,“啊!” 这声音,怎么那么的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过? 对了!是附身在高莹身上的那个女鬼!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跑到我的梦里?你想要怎么样?”我装作很镇定的样子问她。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害我在阎王面前颜面尽失,如今你又回到人间逍遥自在,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阎王?难道是白千赤打败的那个千年女尸?可是她不是已经被白千赤打散了魂魄,如今又为何会出现在人间,还会俯身在高莹的身上? 我实在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此看来附身在高莹身上的女鬼并不是妈妈猜想的安姚我也就放了一半的心。不过现如今的状况,似乎这个千年女尸是因为我才会俯身在高莹身上的,我必须要先让她离开高莹,不要再让她伤害高莹了。 “你……”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在和那个千年女尸多说几句,眼前的一切就如烟般消散。我睁开眼睛,就看到老师怒气冲冲地站在我的面前拿着一本课本盯着我。 第132章 活活吓死 “老师,我……”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垂下了眼眸不敢直视老师的眼睛,只是老师却似乎不想就这样轻易的放过我,斜着眼睛怒目瞪着我。 “安眉!你看看后面的倒计时,你看看上面的数字还剩下多少?全班都在认真听课努力学习,想要抓住最后的时间多争取两分,你呢?你竟然还在课堂上睡觉?你说你对得起自己吗?你这样扰乱课堂秩序对得起这个班的其他同学吗?” 老师越说越起劲,指着我的鼻子就一大长串的话说了下来,我本就低着头因为老师的话瞬间埋的更低了。 我悄悄的抹掉嘴角的口水印记,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老师,我实在是太困了,也不知道怎么不小心就睡着了。” “太困了?你是晚上学习到一两点困还是做什么别的事情到一两点所以困?这节课你就站着听,好好给我清醒清醒!” 老师气哄哄的说完就转身走回了讲台,拿起课本继续讲课,不再看我。 原本还很困倦的我被老师这么一下子拍醒,整个人都精神了,之前的困意全都不知道消散到了哪里去。 我站在教室的后面,同学们一开始还时不时回头看看我,后来可能是觉得无趣也就不再回头看了。我捧着书本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老师的声音从左耳进,再从右耳出,依然是一点都没有在我的脑中留下印象。 我站得双腿都发麻了下课铃声才悠扬的响起,我刚抬起头向松口气就看见老师投向我的视线,硬生生又将还没来得及展露出来的表情憋了回去。 老师大概拖堂又说了差不多两三分钟才下课,我紧绷着的神经一直到老师走出教室才真的放松下来。 我见老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活动了一下双腿就想回到座位上按摩一下腿,这时坐在我斜前方的班长李文走到了我面前,笑嘻嘻地看着我:“安眉啊安眉,你一个女孩子怎么睡觉还流那么长的哈喇子。” 说完他甚至还用手做了一个长度的比划,十分夸张,他的声音不算小,吸引了我们班不少人的目光,听见他这样说大家纷纷都哄笑了起来。 我本来就因为罚站觉得很不好意思,现在再加上李文这样说我就更羞愧了,我又羞又气,脸登时就烧了起来。 “李文,你最好不要太过分,不要以为你是班长就了不起!”我生气地瞪着他,恶狠狠的对他说。 没想到李文听到这样反倒是更加得意了,他假装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酸溜溜地说:“我是班长当然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像某些人的同桌是鬼,好朋友是疯子。” 他这一番话明显就是在说之前的胡一曲和现在的高莹,如果只是说我我还能忍受,可是听到他牵扯到我最好的朋友我就再也忍受不了了。 我的怒火几乎是一下就烧了起来,想都没想就拿起了一个杯子向他身上砸去,李文可能是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连躲都没有躲。 还好那个杯子是塑料的,砸在他身上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只不过就是洒了他一身的水罢了。 李文诧异的低头看着他还在滴水的衣服,转而抬头凶狠的看向我,我毫不退缩的回瞪了回去,旁边看热闹的同学见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僵,一个个急忙都跑出来劝和。 有几个平日里和李文玩得比较好的同学走到我面前敷衍的道了个歉就把班长拉走了,只不过从他们的态度里我能够看出来,其实在他们心里或许我也只是一个疯姑娘所以不敢惹我而已。 平时班长李文这个人我就很不待见,他总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高一的时候他就竞选成功当了班长,自从做了班长以后他就官腔十足,以为自己当了个班长了不起的很,为了讨好老师打各种小报告,为人尖酸刻薄又虚伪小气。 以前我不过看在他是班长的份上都是刻意避让着他,但是他今天这样公然的嘲笑我最好的朋友们我就一点都没有办法容忍了,如果不是刚才那些劝和的同学,我真是恨不得对李文一顿暴打。 班里依旧是闹哄哄的,但是却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我这边了,我也乐得自在,无所谓的拍了拍手,拿上书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看了一眼课程表,下一节课是体育课,不少男生都已经率先跑出了教室,现在还留在班里的也就几个女生了。我四周看了一圈,没有看见高莹,估计她应该是先去操场上了,连忙也收拾了一下走出了教室。 体育课上,班长李文一直很刻意的在绕着我走,我看见他那副模样也不想理他,就当作没看见。 今天体育课照例还是要做仰卧起坐,做仰卧起坐的时候一般要两个同学两两一组相互配合。要是放在平时高莹绝对是最热门的备选人,几乎一整个班的人都抢着想要和她一组。 可是如今的情况却变了,经过昨天的那件事之后整个班的人都躲着她,不愿意和她一组。根据老师的安排,本来有一个女生应该是和高莹一组的,但是她说什么也不愿意靠近高莹一步。 老师刚叫到她的名字她就害怕的瞪大了眼睛,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双手还一直在不停的摆着:“我才不要和这种疯子一组,万一她咬了我一口怎么办?我听说红姐身上留了好大一块疤可能这辈子也消不了,我才不要这样!” 那个女生一边说一边还凶狠的瞪了高莹好几眼,高莹不知所措地任由那个女生对她的辱骂,孤零零的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和她平时自信开朗的样子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我看着她这幅模样心里难受极了。 我知道这一切并不是高莹的过错,更不愿意让她承受这沉重的后果。 我刚想要站起来对老师说让我和高莹一组的时候,老师却率先开了口,指着李文的方向喊道:“李文,你是班长,你做个表率和高莹一组,两个人完成仰卧起坐。” 李文听到老师这么说明显是吓了一跳,表情难看的很,连脸上的肌肉似乎都变得僵硬了,但是他也不好拂了老师的意,只能不情不愿地走到高莹身边去。 他整个表情都出卖了他心里的千百个不愿意,就这样黑着脸走到了高莹的身边,语气冷淡地对她说:“你躺下来,我帮你按脚。” 在场的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们的防线,全部都在看着高莹的反应,一个个都担心高莹会对李文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出乎他们医疗的,高莹什么也没有做,听了李文的话之后只是乖乖地躺了下来双腿弯曲,任由李文按着她的脚板。 我虽然知道之前高莹发疯是因为那个女鬼的缘故,但是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担忧,这下看到她的这个反应,也放下心来的松了口气。 见高莹那边没有状况我自然就收回了目光,走到我的位置上和跟我一组的同学搭档着做起了仰卧起坐。其他同学看着高莹似乎也没有昨天的反常表现也就不再看着他们两个,纷纷做起了自己的任务。 没想到我正在做着仰卧起坐的时候忽然就听到李文的尖叫声,本来还累得不行的我听到尖叫之后,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看向了高莹他们的方向,没想到正巧看到李文整个人都倒了下来。 我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离李文很近的几个小女生立即被吓得哭着跑开,我见状也来不及想太多,急急忙忙的拨开挡在我面前的人群冲到了人群的中心,看见了躺在地面上的李文。 只见他两只眼睛瞪得和牛眼一样大,都已经突了起来,瞳孔的位置大半都翻进了眼眶里,只剩留着布满血丝的眼白留在外面,看着很是渗人。 李文的整个身子都在剧烈颤抖,嘴里似乎还在不断的低声呢喃着什么,听上去似乎是在说我错了,但又好像不是,我听的不是太真切。 我茫然无措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就在我迟疑的光景里,李文猛地把他的嘴张的大大的,嘴里不断地吐出带有恶臭的白沫,紧接着他的眼睛、鼻子、耳朵都流出了血来,鲜红色的血液滑过他的皮肤流到地上,歪歪扭扭。 所有人都被吓得大惊失色,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前,就这样一直隔了一小段距离看着李文。他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剧烈,最后简直就像是上了马达一般。只是这最猛烈的抖动没能维持多久他的身子就停止了抽.动,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有一个胆大的男生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在李文的鼻间探了一下鼻息,手指刚伸过去脸上就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他,他死了……”那个男生哆哆嗦嗦的说出这几个字之后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大步向后退了好几步,结果一个没踩稳,倒在了地上。 第133章 好心慰问 李文的死突然而又可怕,所有的学生全都不知所措的站在了原地,就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好在老师及时恢复了理智,拿起电话报了警。 很快警察就赶到了现场,把我们全都带到一个密闭的小房间里隔离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警察的缘故,同学们似乎都觉得不那么害怕了,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就是高莹那个害人精,只要和她搭上关系的人都会出事。” “对对对,以前还是什么女神呢!说不定她就是那种靠吸人精血的女恶鬼,以此来保持自己美丽的容颜。” 有好几个同学一边偷偷打量高莹一边恶意揣测,他们越说越过分,越说越大声,丝毫不顾及坐在一边的高莹,看上去似乎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一样。 高莹低着头坐在那儿,我看着她,心里生出一丝怜悯,狠狠地瞪了那几个女生一眼,才响着高莹走过去。 我走到高莹身边,一把抓起了她的手,温柔的看着她。此刻的高莹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她抬起脸无助地看着我,我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 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高莹做的,全部都是我在地府见过的那个千年女尸搞的鬼,但是同时我也知道人们只会相信他们所看到的一切。千年女尸一说,就算我真的如实告诉他们,估计他们恐怕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把我和高莹都当做异类排斥。 我正安慰着高莹,突然走进来一个警察,他扫了一眼我们所有人一眼,之后才开口。原来是要让我们一个个到老师办公室谈话,我看着之前那些说高莹坏话的同学走了进去,也不知道他们会说出什么来。 轮到我的时候我安慰性的拍了拍高莹的手才走进去,面对警察的提问时我只说了当时我在做仰卧起坐并没有注意到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可能听了太多这样的回答,并没有露出什么不一样的表情。 临走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假装好奇的问了一句:“李文究竟是怎么死的?” 那个警察不知道是不是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沉默了两秒才说:“他是突发性心脏骤停,也就是被吓死的。” 我听到这个答案愣了一下,脚步顿了顿才走出办公室。 吓死的?难道李文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可是当时我们都在场,难道只有李文看得见? 这个想法刚在脑海里冒出来就被我立即否定了,那个女鬼没有理由要这样对李文,和她有仇的是我又不是李文,更何况今天李文还和我杠了起来,她应该开心才对。越想越觉得奇怪,我想了许久终究还是不得其解,只能先走回了休息室。 李文的尸体早就被带走了,警察的问话很快也就结束了。老师见暂时没有什么事了就让我们先回家休息几天,等事情都过去了再回学校上课。 离开学校的时候大家的脸上全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短短不过数月,我们这个班就死了两个人,冥冥之中总会让人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就好像是整个班都受到了恶魔的诅咒一般。 我一直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才回学校,再回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是李文头七的那天。教室里一下空出了两个桌椅,在坐满人的教室里显得异常显眼。 李文桌子上的东西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收拾,上面还摆着出事之前数学课上评讲过的试卷,没有人敢靠近那个位置,也没有人敢靠近高莹,大家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继续坐在教室里说说笑笑。 但是我知道其实大家都清楚,只不过是都不说破。 我正坐在位子上支着下巴看同学们脸上的表情,上课铃就响了,我连忙换了个姿势坐得端端正正的。 老师走进教室,将手中的资料放在讲台上,下意识的对我们说了一句:“上课。” 回应他的事教室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看着老师,却也不站起来,任何反应都没有。 老师诧异的环顾了一下整个教室,最后目光定格在李文空荡荡的位置上,明显迟疑了两秒才又开口:“算了,我们接着上节课的内容说吧。上节课我们讲到……” 这一天,我们所有的课都上的很压抑,每一个老师上课前都要习惯性地对我们说“起立”,好像是刻意在向我们强调李文已经去世的事实,逼着我们一次次地去回忆李文死去的惨状。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艰难的一天,我正在收拾书包准备回家,没想到班主任走到我身边叫住了我,我不解的看向了他。 “安眉,平时你也是班级里的积极分子,这一次李文同学的不幸离世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慰问一下他们家人。”老师虽然装作说得很自然的样子,但是我却依然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迟疑。 我知道这个时候是谁都不愿意去李文家的,毕竟李文当时的惨状至今还历历在目。我不知道为什么班主任会找到我,或许是因为那天为了胡一曲顶撞他让他留下了我不害怕鬼神的印象。 其实我也害怕,但是想到李文莫名惨死说不定还有我的原因,心里就觉得有些愧疚。李文这个人就算我再怎么不待见,他也不应该这样就死掉,而且还是以这么惨烈的方式。 这样考虑了一番,我几乎是不再犹豫就答应了班主任的请求,老师见我答应他了之后明显露出了高兴的神情。 我等老师走了以后找到高莹,告诉了她老师让我和他一起去李文家的事,没想到高莹说她也想去,我见她一脸真诚,虽然不太忍心但还是坚定地拒绝了她。 就算她真的没有对李文的死亡造成实质性的影响,但是李文终究是在给高莹按脚的时候突然暴毙的,去了他家不知道李文家里人会怎么对高莹。而且再加上高莹现在身上的女鬼还没有离开,终归还是一个不确定因素,还是不要去的好。 高莹可能见我一脸坚定,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要和我一起去之类的话,自己一个人先回家去了。 我见高莹走了才背上书包向校外走去,班主任早就已经开着车在校门口等着我了,我刚一走出来他就朝着我的方向大声叫着:“安眉,在这里。”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小跑着跑到车边,打开车门就坐了上去。一路上老师都没有和我说话,我见他不开口也不敢多说什么,一路沉默。 没一会儿,我们就开到了一个城中村里,七拐八拐好几圈之后,终于在一个挂着白灯笼的楼房前停了下来。 那幢楼房两边贴红对联的位置都已经关上了白色的挽联,门口原本应该是贴着门神的位置只留下纸张粘贴过的痕迹。青绿色的防盗铁门紧紧地关闭着,不露一丝缝隙。 我跟在老师的身后下了车,在门前站定。班主任走上前,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反应,只得再敲一次。这一次我们听到了门后面有细碎的响动声,随后就是门锁扭.动的声音。 前来开门的是一个头发略有斑白,脸色憔悴,黑黄色的脸上布满了细纹的中年妇女。她审视了我和老师一眼,才用一种极其沙哑的声音对着我们说:“你们来找谁?” 班主任理了理他的衣服,说:“您好,请问这里是李文同学的家里吗?我是他的班主任,今天是和学生代表前来慰问一下。” 那个中年妇女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但还是硬挤出了一个笑容对我们说:“是文儿他班主任和同学啊?你们快请进吧。” 我们跟着她进到了那幢楼房里。第一层楼最右边摆了好几辆摩托车,最中间的位置是一个简易的神位,神位上方放着李文黑色的照片,照片里李文的两只眼睛正直直地望着前方,从我的角度看过去觉得这目光似乎就定格在我的身上一般。 那个中年妇女告诉我们她就是李文的妈妈,他爸爸现在还在上班没回来。我们跟着李文的妈妈上了二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李文家的摆设很简单,吃饭的桌椅、沙发、冰箱、还有一台32寸的电视,就再也没有多余的物件了。 听他妈妈说楼上的一层楼都出租给了来这里打工的外来人员,家里就靠着李文爸爸的薪水和出租房子的租金过活。 李文的妈妈年轻的时候曾经受了腰伤,使不了力,人也没什么文化,所以一直就在家赋闲。 她妈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眼泪源源不断的流出来,连我看了也觉得心酸死了。想起我姐死的时候我妈的泪水,我就更加能够感同身受。班主任急忙安慰她说:“李文妈妈,发生了这种事我们校方也很难过,也请您节哀顺变。”说着他就从公文包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李文的妈妈:“这是校方按照人道主义精神给的一点体恤费。” 第134章 惊魂公交 李文妈妈接过信封哭得更厉害了,“我那苦命的儿子啊,年纪轻轻就这样去了,你们学校给这一点钱又什么用?能让我的孩子回来吗?他就像平时一样去上学,还没过半天,你们就告诉我他死了,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李文妈妈的情绪显然变得激动了起来,我和老师尴尬的对看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李文的爸爸回来了,他看到班主任后又看了一眼正在哭的李文妈妈,大概是猜出了我们的身份,登时整个脸都黑了,走到我们面前一脸凶狠:“你们还敢来这里?我早就听说了,文儿死的那天是因为体育老师安排他和一个疯子一起做练习才会突然出事的!你们学校串通警方说我儿子是什么心脏骤停,现在拿这一点钱就想要收买我们吗?” 他这话一出口,李文的妈妈立刻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们,断断续续的问:“我的文儿是因为一个疯子才死的?” 老师不敢点头却也不好摇头,就这样尴尬的坐在了原地,我见这个情况也不敢出声,怯怯的躲在了班主任的身边。 他妈妈看见我们的这个反应自然就是明白了,一转身就开始拿东西砸我们,一边砸一边轰我们走:“你们滚,永远不要来这里,你们这群杀人凶手!” 班主任看着红着眼发了疯似的李文妈妈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护着我离开了李家。 我和老师几乎是逃一般的从李文家跑了出来,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虽然老师说要把我送回家,但是我记得他是住在城西而我住在城东,实在是太不顺路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太麻烦老师。 “老师,没事的,您把我送到最近的公交车站把我放下来就行了,我坐公交车回家就行。” 听我这样说老师也就不再坚持了,将我送到了附近的一个公交车站。我下车站在站台上,班主任打开车窗伸出头对我叮咛道:“安眉,你回到家一定要和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要不然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老师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我点了点头答应了他,老师这才开着车走了。 夜晚的寒风一点点地侵蚀着这座城市,入夜之后街道上的行人就逐渐减少,道路两旁的商铺也纷纷关上大门,看上去着实显得有些萧瑟。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是九点十五分,离最后一班车还有十五分钟。等得有些无聊,我干脆拿出了耳机,一个人带上耳机听着歌站在公交车牌下等车。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天气的缘故,我总觉得原本还有三三两两行人经过的道路突然变得寂静起来,就连天空好像也被红色的云朵笼罩着,散发出诡异的殷红色光芒。 风吹在身上有点凉,我不安的探头朝马路的尽头又看了一眼,心里不放心的想着,难道是最后一班车已经走了? 我担心地看了一眼时间,九点二十,原来才过了五分钟而已,但是我却感觉好像在这里等了有半个小时这么久。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锁着眉头想原因的时候,拐角缓缓驶来了一辆公交车,慢慢地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看到公交车心里的喜悦登时就盖过了一切,几乎是看也没看的就直接上了车。 我刚一踏上公交车就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扑面而来,司机面正无表情地看着我,汽车表盘上的灯光正好打在他的脸上显得异常可怖,我连忙刷了一下公交卡就坐到后排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一上这辆车我就觉得胸闷异常,车上的人看上去又都很古怪,但是我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反正就是和平时的那些乘客不一样。 我费解的看着他们,究竟是哪里不太一样呢? 对了!他们全部都不说话!不仅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不看手机不看窗外,只是两眼直直地望着车头的正前方。 汽车缓缓地开动,我已经没了下车的机会。无计可施的我只能安慰着自己,或许只是因为太晚了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动,不会出事的。 可是就在我这样想着安慰自己的时候,汽车不知道为什么又停了下来,我看了一眼窗外,明明是没有车站的。 从前门上来一个穿着古代长衫的男人,披散着他的长发。我确定他是男的,女人不可能有这么宽的骨架,他上来的时候也没有刷卡,也没有投币,车上明明有很多空位他也不坐下,就这么站着。 我的心里生出一股寒意,却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我忽然想起来之前听说过鬼是没有脚的,就想要偷偷地看一下他有没有脚,低下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他的长衫长到拖地,正好挡住了,我根本看不到他有没有脚。 或许他是在附近戏剧的演员?我前几天还听妈妈说最近市里面正在搞什么大力弘扬传统文化的活动,举办了很多场戏剧表演。这个原因有说服力多了,我顿时就觉得没有那么害怕了,带上耳机继续听着歌曲,也不再去在意车上的其他人。 过了两站之后,车子又停了,这次上来的是一个小女孩,她拿着一个大大的棒棒糖,上来的时候还“咯咯咯”的笑着,跟在她后面的估计是她的妈妈,头发长长的盖住了她的脸,我看向她的时候她的两个眼睛正好透过发丝看着我,就在那一霎那,我突然看到她的眼睛似乎没有瞳孔。 这一眼几乎是吓得让我的心脏骤停。我的心不停地跳动着,无论我如何深呼吸都平静不下来。不给我放松的机会,车里又上来了一个老婆婆,她杵着拐杖慢慢地走了上来,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丝质衣衫,上面绣的花纹好像我在哪里看过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一直到她坐下来背对着我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件衣服后面绣着的大大的“寿”字。这难道不是死人穿的寿袍吗? 我害怕地看着车上的乘客,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可能性。我难道是上了传说中的鬼车?还是那个阴间的千年女尸终于觉得伤害我的朋友们实在是没意思,所以决定要对付我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的脖子后面感受到了一阵呼吸般的寒气,然后我耳机里面的歌曲就突然断了,发出了“嘶嘶”的电流声,刺的我耳朵生疼。我连忙拔下耳机,没想到刚拔下耳机就听到一个幽幽的女声从后面传入我的耳内:“安眉,安眉……” 那个女声的声音萦绕在我的耳边,我能感受到她就在我的身后,紧紧地贴着我,这样想着,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几乎是瞬间就起了一身。 我害怕得不敢回头,死死地盯着正前方,刚好看到前面有一个公交站牌,立刻就站起来大喊:“我要下车。” 司机因为我的大叫突然急刹车停了下来,我来不及稳住自己的身子就跌跌撞撞地跑下了车,一路上我都不敢回头一直跑一直喘气,生怕一停下来就被那个千年女鬼抓住。直到我跑到我们小区的门口,看到门卫处亮着的灯光我才放下心来。 “怎么这么晚啊,今天?”门卫大叔亲切地对我打招呼。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去同学家,有点晚了。” “那你回家小心一点。”门卫大叔笑着对我说。 都到了小区门口了,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吗?我心里嘀咕着门卫大叔最近越来越疑神疑鬼了,不过看到活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我摸了摸不停跳动的心脏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最近遇到了太多的事情,感觉我就是自己在承担这这一切,那个女鬼就是冲着我来的,可是她为什么可以离开阴间?难道阎王不管吗? 一想到阎王我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白千赤,也不知道这段时间里他究竟在忙一些什么事。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他竟然连面都不露一下,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又或者是有了新欢所以不想管我的死活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往家走去,远远就看到我家楼下冒起了黑烟。 着火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的心间升起,我立刻就加快了脚步向家里跑去。 我跑上前一看,原来是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在烧纸钱。那纸钱堆得高高的,燃起的火焰大概有大半个人高。 今天是什么需要祭奠的节日吗?还是这楼道里最近有谁家的人去世了我不知道的?我一边想着一边绕过那个女人,就在我疑惑那个烧纸的女人是谁多看了几眼的时候,那个女子似乎感觉到我在看她,突然抬起了头。 可是就这一脸让我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她竟然没有脸! 整张脸就是一张皮包裹住骨头的脸,是眼睛的地方凹进去,是鼻子的地方突出来,嘴巴的位置就是平平没有一点缝隙的样子。 她就这么看着我。不知道用“看”这个字是否贴切,毕竟她没有眼睛,可是她该有眼睛的地方却向着我站着的地方,让我觉得她脸上凹下去的地方就是应该有眼睛的,而且那一双我看不见的双眼此刻正盯着我,一动也不动。 我被那个女人的样子吓个半死转身就往楼上跑,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回了家里。 第135章 可怕头颅 我拿出钥匙的手抖个不停,插了好几次才对准钥匙孔将钥匙插了进去,就这么胆战心惊的地打开了房门,几乎是立刻就钻进了屋子里,我迅速地把门关上,大喘着气背靠在门上。 吓死我了,我后怕的拍了拍胸口,感觉自己差一点就没命了。我靠在门后大口地喘着气,脑海里还在回忆着刚刚在楼下烧纸的那个无脸女鬼,但是她长得和我记忆中的千年女尸并不相似。 那个千年女尸的样貌我直到现在都还记得真切,她的脸上满是伤痕,不仅没有眼珠子,只有一对深凹的眼眶而且还在一直往外渗着血,腥红的颜色遍布在她苍白的脸上,看上去格外的可怖吓人。 那刚刚在楼下烧纸的女鬼又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鬼怪找到我?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穷追不舍的?无数个疑问在我的脑海中旋转,只可惜就算我抓破了脑袋去想,却还是没能想出一个究竟。 我就这样静默的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想着想着我忽然觉得家里似乎过分的安静了,抬起头一看才发现家里看上去像是空无一人。 “妈,妈?”我大声的喊了两声,一边喊一边在屋子里找寻我妈的身影,但是找遍了整个家我都没有看见我妈。 都这么晚了,妈妈会到哪里去呢?我奇怪的回到餐厅,饭桌上一片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给我留下饭菜,走进厨房里看了一圈看见也没有开过火的迹象,这种种迹象都透露着一股奇怪的感觉。 我拉开椅子坐下,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间已经不早了,妈妈平时是不会这么晚还不回家的,而且如果她有事出门也应该会留下饭菜给我才对。 不知为什么,我在想我妈的事情的时候猛然又想起了之前在楼下看见的那个女鬼,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立刻又狂热的跳动起来。我安慰性的摸了摸胸口,算了,或许我妈可能真的是有什么急事吧。 家里空荡荡的,安静的可怕,肚子传出了一阵阵“咕咕”饥饿的叫声,我低下头摸了摸肚子,只觉得饿得不行。 今天去李文家折腾了大半个晚上,除了两口茶,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下肚了,如今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本以为回家就能吃上妈妈做的饭菜,可没想到妈妈竟然比我回家还要晚,看来我也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我撑着桌子站起来,走到厨房打开柜子门看了一眼,还好,还有之前没有吃完的泡面,有了这个我今晚也就不至于会挨饿了。 我从厨柜里拿出一包泡面,先拆开把面饼和调料全都倒进了碗里,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接着我拿水壶接了一壶水,放到灶台上,打开火烧水。 我看着蓝色里还带着点点橙红的火苗,估摸着还有些时间这水才能烧开,想着在这干等也是耗时间,还不如先去看一会儿书,于是先回到房间里,从书包里拿出了课本。 我本打算先整理一下今天老师说过的内容,之前因为我们班停课了一个星期,进度比其他班整整落下了三个课时。 今天老师讲课的时候就像是开火车般,恨不得一节课可以讲解完两张试卷才好,往往我都还没来得及消化上一道题目的解法他就又开始接着讲下一道题目,一点也不考虑我们的接受程度,只顾着他自己复习的进度。 我拿出试卷和笔记本,认真的将写错的题目誊抄到本子上,一边回忆着老师说过的解法一边自己又将题目重新写了一遍,我写的入迷的很,渐渐就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当我写完了最后一道证明题的最后一个步骤的时候,我这才突然想起,灶台上还烧着开水呢!我猛然回过头侧耳向着厨房的位置听了一下,什么声音都没有。 怎么会什么声音都没有,难道水还没开?我疑惑的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我烧水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了,水怎么可能还没开? 我疑惑地走到厨房里,只见灶台上的水壶还在静静地烧着,没有一丝沸腾的痕迹。我走近又仔细看了一下,火确实是开着的,明亮的火焰偶尔会因为气流的流动而晃动一下,可是既然这样又怎么会烧了这么久还不开?。 心中的饿疑团越来越大,我等了大概有一分钟,水壶里的水依旧毫无动静。我终于是忍不住了,掀开水壶的盖子就想一看究竟,刚伸出手碰到水壶盖,没想到竟然发现壶盖下面好像压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一丝一缕的,黑色的,长长的,看着莫名的有些熟悉……我不断的在脑海里寻找着和这东西相像的事物,直到不小心瞥见自己散落到肩头的长发,才猛然想起来,这些东西竟然是像人的头发! 我忍住心中的惊恐小心翼翼的地掀开了壶盖,入眼的景象差点把我的心脏吓得从嗓子里跳出来! 一个女人的头颅竟然就在热水里浸泡着!她的双眼大大地睁开看着我,黑色的瞳孔和白色的眼仁形成了强烈的色差;她脸上的皮肤全都被热水泡得都已经发开了,变得有点皱皱巴巴的;黑色的头发就这么在水里漂浮着,还随着水波纹一点一点的飘动。 胃里立刻涌上一阵酸水,我看到这个景象又是害怕又是恶心,捂住我的嘴就跑出了厨房,跑进卫生间去吐了起来。我撕心裂肺的吐着,几乎将今天吃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直到最后没有可以吐得东西只能一直吐黄色的胆汁。 我的脑中被各式各样的疑问所填充,那壶里的水明明是我亲自放进去的,可是为什么现在会有一个女鬼的头在里面,难道说是我们家进鬼了?还有妈妈究竟去哪里了,问什么都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甚至连一条短信一个电话都没有?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我狼狈的擦干净嘴边的污秽物,不敢再往深处去想,这些事情里实在是有太多的疑点了。 再加上我今天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奇怪的事情,妈妈不会是被鬼?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中逐渐形成,我使劲摇了摇脑袋,不会的不会的,我一遍遍地安抚着自己,不想让自己再朝那个方向去想。 虽然心里万分害怕,但是我还是鼓足了勇气,又回到了厨房里。刚一走进厨房我就看到水壶里泡着的那个女人的头颅,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她似乎稍微上浮了一些,眼睛正向着我的方向,发丝凌乱湿答答地看着我,两只眼睛仿佛是要把我的内心全部看穿去。 我的脚步硬生生的顿在了厨房门口,再也迈不出一步向里面走过去。我束手无策的站在原地,看着那颗头就这么被煮着,煮久了甚至还散发出腐烂的恶臭,那股恶心的气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只是闻一下都令人觉得作呕。 我捂住鼻子朝水壶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或许是错觉,我总觉得那个女鬼的头只是断了,但是她是有意识的,她还没有死透。仿佛只要我再多看她几眼,她就会从水壶里飞出来扑向我。 这个想法简直真实到可怕,我不敢再看那边,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又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心里的惶恐更甚。 眼神不小心瞥到了被我遗忘在桌子上的手机,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应该先打个电话问问看妈究竟是为什么这么晚了都还没回来。 我急急忙忙的跑过去拿起手机,径直就拨通了妈妈的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拨通了,但是听筒里却一直传来“嘀嘀嘀”的声音,始终都是无人接听。 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电话被挂断了。我不死心的又拨了一次号码,依旧是没有人接,再打还是没有人接。我每一次都是抱着希望拨通号码,但是每一次都是以失望而告终。 我的心几乎都已经提到嗓子眼了,手上的动作也跟着慌乱了起来。打我妈的电话几乎都成了我下意识的动作,眼泪不可控制的从眼眶里夺眶而出,我着急地一边哭着一边不停地给妈妈打电话,期盼着终有一次能够接通。 就在我差点都腰绝望放弃了的时候,电话那头竟然接通了。我没等妈妈说话就先开了口,声音着急的要命:“妈妈,你没事吧?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我和你说我在家里烧开水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女鬼的头颅出现在水壶里!妈,我好怕啊,你快回来好不好……” 我因为哭了的缘故,话说得囫囵又听不清,我也不知道我妈究竟有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什么,我只是一味地说着,恨不得能将自己今晚所受到的所有惊吓都向我妈倾诉出来。 我正断断续续的说着,就被电话那头传来的妈妈惊讶的声音给打断了,我妈的语气听上去又有些着急又有些无奈。 第136章 暗中保护 “什么?眉眉,你怎么了,没事吧?妈妈现在还在医院呢。房东阿姨的孩子突然生了急病,我现在还要照顾你房东阿姨赶不回去啊。眉眉,你自己先照顾着自己小心一点,妈妈很快就回去好吗?” 听到妈妈的声音我顿时就觉得心安了不少,再加上听她的这语气估计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回不来了,我拿着手机朝着厨房的方向瞧了瞧,暗暗叹了一口气。 就算妈妈她回来了,面对那个千年女尸也没有什么帮助,说不定还会让她也招惹上什么危险,还不如就先让她照顾着房东阿姨,起码还能够保证我妈的处境是安全的。 思绪在脑中转了好几个弯,我垂放在腿侧的左手抠了抠裤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让人放心一点:“妈,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放心吧,你安心照顾房东阿姨他们就行。”说完就挂下了电话。 我将手机重新放回到桌子上,两手同时握紧成拳状,再放开,再握再放,重复了大概有三四次才终于鼓足了勇气。 我努力压抑着自己心底藏着的恐惧,一点点地挪步靠近厨房,刚一踏进厨房那股恶臭的气味就立刻在我的鼻间避免。 我此刻也顾不上其他了,迅速地跑过去把火关掉然后调头立刻就往房间里跑去,不管不顾的关上房门就爬上了床用,被子紧紧的盖住了整个身子,蜷缩着的身体不停地颤抖。 本来晚上就没有吃完饭,白天吃的东西因为刚才的那一顿吐几乎也都吐没了,我现在肚子里几乎是空空如也,没有吃任何东西的胃不停地蠕动,发出阵阵声响。 但是现在说什么我也不敢再离开这个房间一步了,饿着就饿着吧。我的脑袋也包在了被子里,我睁着眼睛看着被窝里的黑暗,也不知道妈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亮起来。 我的手脚全都冻的冰冷,这家里就我自己一个人,这时候要是那个千年女尸突然闯进来我真的毫无还手能力。 这种时候白千赤到底在哪里?他答应我的那些话都不做数了吗?说什么会好好保护我,现在鬼都到我的家里来了,他连影子都见不到一个。一想到鬼夫我就委屈的不行,本就害怕的心情现在又增添了好几分委屈。 想着想着,我就害怕地哭了起来,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沾湿了一大片被单。我又不敢哭得太大声,只能轻声地抽泣着,“白千赤,你这个骗子,大坏蛋!我都要死了,你就这么不管我了吗?我肚子里还有你的骨肉你也不要了吗?你怎么可以这么久都不来找我!我在人间经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每一次都差点丧命,可是你到底在哪里?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才不理我,还是在哪一个女人的温柔乡里忘记了在人间还有我这么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太害怕,又或许是因为太累了,我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 “喵.....” 半梦半醒之间我似乎听到了一阵猫的哀叫声,断断续续、忽急忽缓地传入我的耳内,几乎是一个激灵的瞬间,我被这猫的叫声瞬间就给吓醒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清楚的知道这附近都是没有猫的,何况在这住的这么久了我从来都没有听过猫的叫声,怎么会就今天平白无故的出现了一只猫,而且这猫叫声听上去凄凉极了,竟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骇人的景象一般。 我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点点缝隙,眼睛透过那一丝丝的缝隙看向窗外。洁白的月光洒落在窗户上,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凄惨之感。 我见什么奇怪的事都没有,正准备收回目光,突然一个手掌猛地扒在了窗户的玻璃上,发出了一声特别刺耳的“啪”,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了我的心上。 我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哪只手上鲜红的血液就这么一点点地流了下来,那只手用它长长的指甲一点点地刮着那块玻璃,我看着那块玻璃,突然一阵刺耳的声音透过玻璃传来进来,一点点地撕扯着我的内心。 室外似乎一阵狂风刮过,呼啸的风声我即使是在室内都听得特别清晰,简直就像是一个吓人的怪物在咆哮一般。那只手在呼啸之后就消失了,玻璃上只留下了一个红色的手掌印,我稍稍等了一会儿,见那只手迟迟都没有再回来,大着胆子安慰了自己几句之后,才鼓起勇气把头伸出了棉被望向窗外。 它是不是已经走了?我想要走过去一看究竟,但是还是因为不敢靠近,只敢躺在床上畏缩在墙边。 可是一直都是悄无声息的安静,我慢慢的卸下了心防,刚想要坐起身子下床去看一眼,一个鬼影突然在窗外飘荡了起来,吓得我顿时收回了自己的动作,又瑟缩的躲回到了被子里。 我虽然躲在了被里面,但是窗外的交谈声还是无一泄露的清楚的传到了我的耳中。 “你这个女鬼,竟然敢偷偷靠近千岁小娘娘的身边。” 是黑无常的声音,我记得他尖锐的嗓音,可是他怎么来了?难道是白千赤派他到人间来保护我的吗?我的心里闪过这两个念头,瞬间似乎也觉得没那么可怕了,沉着气起了床,一步步靠近窗边想要看看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走近就听见那个女鬼用极其幽怨的声音说:“她害我在阴间失去了一切,魂魄还散了,如今她腹中正好怀着阴胎,是自古以来阴间的大补之物,若是得到了她腹中的阴胎,我必定又能恢复从前的法力,说不定还能更甚之从前。我怎么会放着这么好的宝物在眼前不要?” 我没想到这女鬼一直盯着的竟然是我腹中的孩子,心下一惊,抬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腹。 窗外黑无常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耐心的劝说着那个女鬼:“你在阎王爷手下这么久,当然心高气傲,可是千岁爷是好惹的主吗?她不是普通的人,她是千岁小娘娘,你若是动了她,千岁爷会放过你吗?你忘记了上次和千岁爷交手之后受的苦头了吗?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可能是黑无常的一番话戳到了女鬼的痛处,那个女鬼顿了一顿,下一秒就生气地尖叫了起来,那尖锐的声音仿佛如划破了的玻璃一般一点点刺入我的耳膜里。 “千岁爷!千岁爷!就是那个该死的王爷害得我如今在阴间抬不起头来,想我当年多风光,大家都知道我是阎王手下最厉害的千年女尸,如今呢?不过是一具魂飞魄散的躯体靠着残存的灵力苟延残喘着,就连刚刚晋升的那些小鬼差都敢嘲笑我,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千岁爷所赐!这一些都是拜你们所赐!” 说着那个女鬼就用手冲破了玻璃,把她只剩下骨头血淋淋的手指伸了进来,我的思绪还留在思考她之前说的话里,一时之间竟然没来得及反应,傻傻的就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躲闪。 我呆呆的看着那手指一点点地伸向我,鲜血从她的手上一直滴落在我的床单上,留下一个个红色的小圆点。眼看着她的手指就要碰到我的鼻子,我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命不久矣的时候,那只手竟然在离我的眼前已经不到一厘米的距离突然停了下来。 “我告诉你,我迟早会来取你的小命。不管你是千岁小娘娘还是万岁小娘娘,只要是我看上的猎物,就只有死路一条,你就好好养着等着做我聚集魂魄的补品吧!” 那个女鬼凄厉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我的耳膜山一次又一次的敲击,我还没来得及消化她说的话语里的内容就感觉到窗外一阵狂风四起,落叶纷飞,几乎是在一瞬间里,那个女鬼的影子就消失了,完全看不见踪影。 我的手按着心脏的位置,感受着它不停跳动的节奏,眼睛还死死地等着窗户的位置,生怕下一秒那个女鬼就反悔了想要现在就要了我的小命。 “千岁小娘娘。”黑无常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弯着腰恭敬地对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能见到黑无常实在是太好了,第一次有一种在晚上见到鬼也是开心的,毕竟我知道黑无常不会伤害我,他是来保护我的。 我眼里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抓着黑无常长长的袖口就哭了起来:“黑无常,还好你来了,要不然我这一次或许还要再走一次黄泉路。” 黑无常不知所措的样子,他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最后还是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安慰着我:“千岁小娘娘,别哭了,不会有事的,我就是千岁爷派来暗中保护你的,这几天我都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不让你和小殿下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第137章 黑白来了 “真的吗?”我哽咽地说:“你们阴间的工作怎么办?” 黑无常笑了笑,“和千岁小娘娘您相比,我们在阴间的那一点点引路的工作算什么?更何况引荐有那么多个鬼差,少了我们几个一两天不会出事的。” 既然他们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转念一想,为什么白千赤自己不来保护我,而是要派黑无常他们来? “你们千岁爷他……”我犹犹豫豫地才又开了口,“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一直没有找我?还是他又看上了阴间还是人间的哪个丫头,所以没空在来找我这个已经娶进门的人了?” 黑无常连忙摇头,“千岁爷是有点事还没处理好,等他处理好了就会来找千岁小娘娘了。千岁小娘娘您可千万不要多心啊!如果因为这个您胡思乱想,一不小心动了胎气,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千岁爷会打散我们的魂魄让我们永世不得超生的。” 听了黑无常这么说我才放下心来。这些日子发生这么多事,我一闲下来就在想为什么白千赤这么久都不来找我?当初他对我说让我先回人间,他处理一些事就会立刻找我,结果都过了一个多月了,他还是没有出现过,要不是今天黑无常这么说,我一定会打从心里认为他是不想要我了。 “嗯,我不会胡思乱想了,这几天就麻烦你们照顾我了。谢谢你们。”我抱了一下黑无常,从第一次见到他到现在,我受了他们几个那么多的帮助,他们或许是看在我是千岁小娘娘的份上才帮我的,可是我是从心里感激他们几个的。 “千岁小娘娘,你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们几个了。”黑无常煞白的脸上有着点点泪珠,“保护千岁小娘娘都是我们几个应该做的,您能这么对我们,真的是我们太有福气了。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们几个就在暗处守着您,您就放心地睡下吧。”说着黑无常就遁入了黑暗中去。 黑无常走了之后,我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仅有的一丝困意早就被刚才那个女鬼给吓得毫无踪影。 我摸着逐渐隆起的小腹,心头缠绕的心绪千丝万缕,忍不住的自言自语了起来:“小宝贝啊,小宝贝,这么多人靠近我一定是觊觎我腹中的你吧?没想到小小的一个你,竟然能引来阴间这么多妖魔鬼怪的注意,不知道你出生之后会是怎么个样子?” 一想到这个问题,我的心情似乎也由阴转晴起来,语气也止不住的变得欢愉起来,缓缓摸着小腹若有所思的说着。 “你爸是阴间的千岁爷,你或许会长得更加像他一点,有着湛蓝色的眼眸,如玉般的肌肤。你若是女子,性子可不能太像白千赤,他太过阴沉,女孩子这么阴沉不好,可是你若是男子长着他这么一张脸,以后岂不是要祸害六界的小女孩,不行,我一定要好好教导你‘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道理。” 说着说着我就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了,捂着嘴巴止不住的“咯咯”的笑着,仿佛连自己之前差点就要陷入困境的事情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想着想着,我突然想到,我是人,白千赤是鬼,到时候出世的是一个半人半鬼算是个什么东西?留在人间肯定不行,可是有着人类的气息,回阴间去怕是也不太好,那该如何是好。 我摸着我的小腹,想着想着就沉沉地睡了过去。梦中我仿佛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我耳边甜甜地叫着:“妈妈,妈妈……”我的嘴角也因为这个叫声而微微的弯了起来,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咔擦。”半梦半醒之间我似乎听到了钥匙扭.动的声音,脑子里还是有些混沌,但是耳朵却灵敏的听见了一个轻轻的脚步声在客厅里来回地响着。 我挣扎地睁开双眼,看向窗边,东方的天空中正散发着鱼肚白的光芒,阳光正一点点地划破天际,显然夜晚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天了,我终于不需要再心惊胆战了。 我自在的伸了个懒腰,手臂还没来得及收回来,我妈就推开我的房门走了进来。 “安眉,你没事吧?”妈妈朝着我走了过来,看到窗边满地碎玻璃的狼藉模样显然是都吓了一跳,但是她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担心地望着我。 她的脸上明显地挂着重重的黑眼圈和厚厚的眼袋,憔悴的样子告诉我她昨晚一定是一夜都没有休息过一直在照顾着房东阿姨,我妈都这样辛苦了我又怎么忍心再将自己遭遇的那些事情告诉她让她烦心。 “已经没有事了妈妈。白千赤叫黑无常他们守在我身边,我估计那个想要害我的女鬼一时半会儿不敢再来找我了。”我故意用一副无所谓的口吻对我妈说,想要让她别那么担心。 可是妈妈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小心思,她直接坐到床边抱着我哭了起来,“都是妈妈不好,昨天应该在家里陪着你才对,可是我却在照顾别人家的孩子。” 我抱了抱妈妈,看着我妈哭我心里也很不好受,只好轻声安慰着她:“妈妈,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也清楚房东家的孩子到底是谁,即使他现在已经和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但是他前世是我的爸爸这是不争的事实,你担心他也是正常的。”我顿了顿,“房东阿姨的孩子没事了吧?” “没事了,就是发烧引起了炎症,小孩子总是容易感染病菌,这种时候是最应该注意的,我记得安姚小时候,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妈妈突然停住不再说话了。 我正想要开口安慰一下妈妈,她就走出房间拿进一把扫把默默地扫起了窗边的碎片。此刻妈妈的心,是不是也和这一地的碎片一般,七零八碎。 安姚去世了多久,妈妈就难受了多久。起初妈妈每次说起安姚还会流泪,近几次她就一言不发地做家务,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铃铃铃.....” 我跑到客厅去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我二姨娘的声音,她的声音明显是带有哭腔的那种沙哑,“安眉吗?你让你妈妈接电话好吗?” “嗯。”我拿着电话就对房间里的妈妈喊:“妈妈,二姨娘打电话过来了?” 妈妈接起电话,说了没有两句,整张脸都黑了起来,过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妈妈才缓缓地开了口:“嗯,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会把爸接过来好好照顾她的。” 姥爷?他怎么了? 我记得回忆中的姥爷一直是对我特别好的样子,只要我一回到那里,他就会给我买很多好吃的,糖果啊、糍粑啊、只要是我喜欢的他全都会放到我的面前给我。这几年我们因为逃避那个“阴婚”的命运和很多亲戚都断了联系,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我的姥爷了。看妈妈这样的脸色,估计是姥爷出了什么事。 妈妈一挂电话我就开了口:“妈妈,是姥爷出了什么事吗?” “你姥爷他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但是我也一直没有回去看他。刚刚你二姨娘打电话过来就是说你姥爷病倒了,要到我们这里的大医院看病,是要住在我们家里了。”妈妈说话的时候眼里都是悲伤。 “那姥爷什么时候过来住?我先把房间给他收拾出来,好让他可以舒舒服服的住下。” “你二姨娘他们的意思是最近家里农忙期,是没有时间出来了。但是你姥爷的病又等不了过了农忙期再看,所以只好让我回乡下去接你姥爷出城来。” 我点了点头,“既然是要接姥爷出来看病,当然是越快越好。”说着我就准备去给姥爷收拾房间。 这时妈妈拉住了我,犹豫了一下,“安姚......安姚出事的事情不能告诉你姥爷听,他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对啊,安姚。我还记得当年我回姥爷家的时候,姥爷总是把安姚抱在怀里哄着,唱着歌儿,因为安姚是他第一个外孙女,所以姥爷特别的宠爱她。 当时安姚去世的时候,妈妈告诉了所有的亲戚,但是都叮嘱他们不能告诉姥爷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年姥爷已经有八十五岁了,用一句不好听的话来说“是一个一只脚踏进了棺材里的人”,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安姚出事,是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的,更不要说万一他知道安姚是那样惨死的,说不定他会因为悲痛过度,就这样跟着去了。 “我不会告诉姥爷关于安姚去世了的任何事的。”我对着妈妈保证。 “你姥爷已经八十五岁了,我知道就算带他来大城市看病也坚持不了多久,他总是要走的。但是妈妈从出生到现在,总是给家里惹事,没有好好照顾过你姥爷一次,这一次接他来这里住,一定不能让他知道安姚已经不在的事。”妈妈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珠,“我就想你姥爷能幸福的度过人生中最后的这些日子。” 第138章 拧断脖子 我妈的话就像一根根绵细的银针一点点的刺在我的心上,我看着她的双瞳中流露出来的悲伤,也跟着忍不住的伤心起来。 我太能了解此刻妈妈内心的想法了,就像我当初在阴间看到爸爸时,虽然他已经彻底将我忘记了,但是我却没有办法因此而忘掉自己和他之间的牵连。 我爸去世以后,我无数次都在想,如果时间能够倒流,那我当初一定不会让爸爸一个人度过他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我爸不仅是在生前身边没有妻子女儿的陪伴,自从我妈带着我和安姚从白旗镇搬出来以后,他就一直是孑然一人。 每一次想象我爸是怎样一个人生活的模样,我的眼眶就忍不住的酸涩发胀。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要是爸爸和我们一起从白旗镇搬出来了该多好,那或许我们一家人就不会变成现在四分五裂的样子。 但是很可惜的是,生活并没有回头的机会,这一切也只能是我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姥爷他现在病重,妈妈你还是赶紧把他接回来吧。”我看着忧心忡忡的妈妈,一想到姥爷的身体状况也跟着着急起来,急切的对我妈说。 我妈前一秒似乎还沉浸在深深的自责当中,被我这一句话猛然点醒才恍然大悟一般拍了一下大腿。 “对!我现在就回去把你姥爷接出来,他的病可经不得这样一直拖着了。”说着妈妈就站了起来,作势就要拿包出门,我望着我妈眼睛下两.团浅青色连忙拦住了她。 “你昨晚忙了一夜,都没有休息过,现在就要回乡下接姥爷出来,撑的住吗?”我担心的问她,生怕我妈会因为太辛苦而累倒了。 “没事儿,妈不累。”我妈看似轻松的对我笑了笑,说着就要继续向门外走,我急忙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出去。 妈妈整张脸都因为太过劳累而耷拉着,双眼也只是强撑着睁开而已,我看得出妈妈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可就算已经这样了她却还在勉强自己。 我看着我妈这样心里实在是不忍,恳切的对她说:“妈妈,你先去休息一下好不好,我给你煮些吃的,你先填饱了肚子再说。反正乡下到这里来回不过四五个小时,你休息一会儿等到中午再去,下午就能赶回来。” “那好吧。”妈妈见她拗不过我,而且她自己也的确是撑不住了,放下包就回房间休息去了,我看着我妈躺到了床上,给她掖好了被子才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顺手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点东西也没吃,现在其实是实在饿得不行了,可是一想到昨晚在水壶里看见的那个女鬼头颅,饥饿感就全部都被恐惧给代替。 我强忍着心里的害怕一步步地走向厨房,每走一步脚步就再次放慢一点,好想这样就永远都不能走到厨房一般。但是另一边,我已经答应我妈给她准备东西吃了,这厨房我是再不愿进去也要去了。 磨磨蹭蹭的挪到了厨房门口,我缓缓地停下了脚步,站在厨房门口,脚下的步子再也不能向前迈进去。 我悄悄地把头探进厨房里去,左看看又看看,确定里面没有人头残肢之类的可怕物件。还好,厨房里并没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我刚想拍拍胸口放下心来,突然,我的目光被空荡荡的灶台吸引住了。灶台上空空的一片,什么也没有。不仅没有那个女鬼的头颅,就连水壶也都消失不见了。 明明昨天过后除了我就没有人再进过厨房,那么煮着人头的水壶去哪里了?疑惑取代了恐惧,我大步走进厨房,一下就走到了灶台前。 我在灶台前上上下下的翻找,可是却没有一丝水壶的踪影。弯着腰在灶台下面的柜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我刚直起身子站起来,突然,昨夜消失的水壶横空闯入我的眼帘,就停在离我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我紧张的盯着水壶,鼻尖似乎都感受到了那水壶面渗透出来的凉意。 难道是那个无身女鬼又回来了?我一定也不敢动的站在原地,疑惑和恐惧在心底蔓延。 那个水壶一点点地往外冒着寒气,而且还不停地向下滴着水,“滴答滴答”。水滴的声响就像是滴在了我的心脏上,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捏成了一团,周围的温度似乎也在一秒内急速下降。 “啊!鬼啊!”我紧绷着的神经最终还是“啪”的一声就断了,我因为惊吓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后退的时候因为没有注意地上差点就被门槛绊倒。 我稳了稳身形才好不容易站定,我扶着门框站着,这时才看到拿着水壶在我面前笑嘻嘻的黑无常,旁边站着的是白无常和阴索命,他们两个还是如在阴间时那样冷着脸,眉眼之间似乎透露着赤.裸裸的对我的嘲笑。 我的脸“噌”的一下就烧红了,想起自己刚才的反应,只觉得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在羞愤之外更多的还是对他们的不满,我生气地瞪着他们三个,“你们没事吓我做什么?还好没有吵醒我妈,不然我可和你们没完。” 黑无常他们听了我的话,见我是真的生气了,一个个急忙凑到了我的面前,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其中以黑无常更甚。 黑无常把那个水壶提到我的眼前,上面还残留着那个无身女鬼的长长的发丝,那湿答答的黑发就这么缠绕在水壶的把上,感觉就像是长在上面的一样。 我突然又想起了昨夜看到那个女鬼头的时候,她就这么泡在水里,清澈的白开水被她头上的那些碎屑还有她头里流出来的血液、脑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混杂在一起,变成浑浊的液体。 想着想着我的鼻间似乎又弥漫着那一股恶臭难闻的气味,胃里顿时就是一种翻涌,我弯下腰又干呕了起来,几乎是要将胃都吐出来的架势。 我吐了好一会儿才稍稍缓和一点,擦了擦嘴角对着黑无常说:“你快把它拿开!你干嘛把它拿在我面前,很吓人的好吗!” 黑无常见我一脸苍白,连忙就把那个水壶收到了他宽大的袖子里去,脸上还是一副讨好的谄媚笑容。 “我看刚刚小娘娘您好像是在找什么,我就想着昨夜我把那个煮着女鬼头的水壶收了起来,可能你是想要找它,我就拿出来给小娘娘您咯。”黑无常以一副为我着想的口吻说道,我竟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责怪他的理由,只好无奈的白了他一眼。 黑无常像是完全没有看出我心里的想法,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看着我,我见他这样也不好再过多责怪,向他们解释道:“我是以为这水壶里的女头不知道躲在哪里想要害我,所以才找她的,根本就不是为了再看到她。” 我既生气又对昨夜的事感到后怕,种种情绪环绕在心头,一时之间竟然觉得颇有些唏嘘。 这时一直站在一边的冷着脸的白无常突然开了口对我说:“那只是那个千年女尸给你下的幻术,根本没有什么女鬼头,她的目的就是想要吓吓你。” 白无常的话让我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怎么可能,我刚刚明明还看到那个水壶上还缠绕着她的发丝,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假的。”我不相信地质问白无常,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没有任何波动。 昨晚那水壶里的水的确是好久都没有烧开,而且那个女鬼的头也的的确确泡在了水里,这怎么可能是幻觉? 我将目光转向了黑无常,想要听听看他是怎样一番说辞。黑无常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向前走了两步到我的面前。 “回千岁小娘娘,那的确是你的幻觉。”说着黑无常用手轻轻点了一下我的脑门,再从他袖子里拿出那个水壶,示意我再去看看那个水壶。 我不解的看向黑无常,他耸了耸肩坚持让我去看。我没办法,只好睁大眼睛看了看,但这一眼却让我顿住了,抬起手又揉了揉眼睛,可是任凭我怎么去揉,此刻那水壶里都是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长发丝,更不要说是女鬼的头了。 我转过脸去看白无常,他脸上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玩味的盯着我看,我觉得他的目光扫在我的身上有些不舒服,自然就避开了。 不过就算昨晚的鬼头是幻觉,可是那个站在窗外的千年女鬼确实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的,她的手指那么的长,差一点就要碰到我的鼻子了,这一点我能够确定是真实发生过的。 我想如果昨夜不是黑无常他们几个在场,我的脖子估计就被那个女鬼给拧断了,肚子里的这个小宝贝估计也成了她聚魂的补品了。 思及此我不禁朝着他们几个展露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黑无常他们看见我的笑容明显怔愣了一下,随后才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第139章 再次遇险 “既然是幻觉,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因为那个女头吓得够呛,他们三个明明就看着我,知道我中了幻术也不出手,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前一秒还在感激的情绪立刻就变的生气,嘟着嘴气哄哄的看着他们三个。 黑无常晃了晃舌头干笑着对我说:“当时我们三个有点小事,回了一下阴间,没能来得及提醒您。等我们几个再回来的时候,千岁娘娘您自己就回到家了,而且那个千年女尸也守在门外,我们不是没来得及嘛……” 黑无常的表情看上去特别委屈,让我即将要说口的责怪全部都咽回到了肚子里,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口气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实在是难受的很。 “可……”我还想多声讨他们三个几句,白无常就开口打断了我:“千岁小娘娘,我们三个先把这个水壶带回阴间作为千年女尸祸害人间的证据,您自己小心一点,我们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们就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我的眼前,我半张着嘴无奈的看着面前空无一鬼的厨房,没有办法的眨了眨眼睛。 这三个鬼差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说走就走,连一点给我反应的时间都不愿意,难道阴间比较流行这种风驰电掣的刑事速度?我挠了挠后脑勺,叹了口气。 我扫了一眼空空的厨房,家里唯一烧水的水壶都被他们三个拿走了,我没办法,只能用电饭锅烧起了水。 虽然黑无常他们和我说昨天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但是我还是觉得心里毛毛的。这一次我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掀开锅看一下,生怕里面会多出什么血淋淋的东西来。 如此往复了好几次,我忙活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才煮好了饭菜,我把饭菜一样样的端到桌子上,摆好碗筷,才走进了房间把妈妈叫起来。 “妈,起来了,先吃点东西吧。”我轻轻的摇了摇我妈,我妈迷迷蒙蒙的睁开了眼睛。 我妈的眼神还有些迷茫,她看了我有一会儿眼神才聚焦,手臂撑在床上坐了起来:“安眉?你这么快就弄好了啊。” 我点点头,拉着我妈一起去了餐厅。我妈站在餐桌前看着一桌饭菜,脸上的表情说是感动又有些惊喜,眼眸竟隐隐的变得湿润。 我们俩坐下来开始吃饭,我妈大概是因为急着去接姥爷,吃得很快很急,我低着头慢慢的扒着碗里的饭,脑袋里那个女鬼的画面始终挥之不去,胃口也就变得差了起来。 “安眉,妈妈去接姥爷回家,你一个人在家不要紧吧?”妈妈吃完饭,停下碗筷担心地看着我说。 这青天白日的,难道那个女鬼还有这么大的本事,不怕烈日的炙烤,敢随便撒野?我无畏的朝着我妈笑了笑,不甚在意。 “没事,我哪里也不乱跑,就呆在家里,肯定不会出事的。” 妈妈听我这样说明显安心多了,她的视线定格在桌面上,看上去似乎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妈想了想,从钱包里拿出一个黄符递给我:“这是妈妈前几天去求的,一直忘记给你,现在你拿着,要是那个女鬼还过来找你的麻烦,你就把这个黄符丢在她身上,她就会魂飞魄散了。” 我将信将疑地收着这黄符,那个女鬼修炼了千年,被白千赤散了魂魄还有能力来人间找我必定不是这一张黄符能保我平安的,但这毕竟是妈妈的一番心意,我不忍心驳了她的心意,自然也就收下了。 妈妈把护身符给我之后就回房间拿起包出门了,临走的时候还再三叮嘱我要好好的待在家里不要出门,见我全都乖乖的应了下来之后才真的放下心来离开了。 妈妈回老家之后我把碗筷都洗好后,就一个人在家里写着试卷,专心致志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我都没什么感觉呢,时间就已经过去了许久。 我刚写了一半的试卷,外面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呼啸的风吹在窗户上发出一阵阵隐秘的声音。我刚抬起头向外看过去,就看见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乌黑的云层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幕布一样遮挡住了天空中的所有阳光。 这雨来得太过凶猛,我刚想要把试卷什么的拿到客厅去,一阵阵的妖风就从破碎的玻璃窗户吹进了我的房间,试卷、书本、还有一些细小的东西全部都在房间里四散纷飞。 这可怎么办,我的试卷和书都被窗户飘进来的雨水给弄湿了,我看着那些潮湿的痕迹心里有些着急。没有别的办法,我只好先捡起那些散落在房间里的试卷,全部都叠好压在床头,然后拿了一把大伞想要堵住玻璃窗的大口。 我从包里拿出一把打雨伞,我的手才刚刚伸出去,就感受到了一只湿漉漉的手抓着我,那只手似乎只有一层皮包裹着,被它紧紧抓住的感觉就像是在和骷髅握手。 这不是一楼啊,这是十楼,人是不可能会在窗外抓住我的手的。这个认知在我的心里不断回荡,我的心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我一害怕,抓着伞的手就放开了伞,这下我看清楚了抓着我的手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大大的脑袋像是巨大的杏仁一般在身子上,两只眼珠子和金鱼一样外凸着,身子明显只有全身的二分子一不到,腿短短的,可是手臂却异常的长,手指也和一般的人类不一样,五只手指就像是筷子般长短。 雨打在它的身子上,绿油油的皮肤泛出油腻腻的光感。它到底是鬼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我正疑惑着它是什么的时候,那个怪物就张开了一直紧闭的嘴巴,露出了长长的獠牙,獠牙上粘黏着的唾液顺流而下,滴落在我的手上。 粘粘的唾液一下就包裹了我伸出去的那只手,无论我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被它抓住的手。 我盯着自己的手心里更加着急,可是在着急的同时心里又在奇怪这个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幻觉? 可是我手上的感觉那么的真实怎么可能会是幻觉,眼前这个怪物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它突起的双眼突然散发着红色的光芒,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我的小腹,只见它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一种带着电音的扭曲嗓音说:“你肚子我要吃。” 什么?我肚子他要吃?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这个东西也是奔着我的孩子来的? 我下意识摸了摸小腹,它是冲着这个阴胎来的。不行!这是我的孩子,我绝对不能让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我吓了决心,拼了命的摇头使劲地摇晃着那只手,想要把他甩到楼下去。没想到它猛的一用力,就把窗户的防盗网都给冲破了,用一种看猎物的眼神看着我。 我能清楚地听到它肚子里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响声,还有它的唾液越来越多,一直顺着他可怕的獠牙滴落在房间的地板上。 虽然我不能理解这个东西的思想,但是单从它的这个状态和表现来看,它应该是饿了。 “你不要过来,你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你就敢来这里?”我心里着急,但表面还是假装镇定的对它说,努力的想要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一点。 它似乎根本听不懂我说的话,张着它的血盆大口就要扑向我这一边。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一个闪电划过天际,我顺着闪电看到了它嘴里深处的东西,是一个人的手臂。那只手还在挣扎着,不断地抽.动它的手臂。 眼看我的后面已经无路可退,它就要把我吞到他的肚子里了,突然我感受到胸口一热,我低头一看,竟是妈妈给我的那张黄符在隐隐泛着光芒。 我现下也顾不及那么多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把那黄符往它的嘴里丢去。我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害怕的看着它,只见那黄符才落到它的嘴里就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在它的嘴里烧了起来。它掐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地跳动,嘴里还一直发出“嗷嗷嗷”的嘶吼声。 它因为痛苦在房间里不停地跑来跑去,时而飞起时而落下,我的手和它的手黏在一起,被它拖拽着撞了好几次。 我的身体因为不断的碰撞而觉得疼痛,可是自己又没办法和它分开,只能尽量用手护住肚子,不让腹中的孩子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这时只看见寒光一闪,我下意识的闭上双眼,下一秒我的手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感,接着就听到那个怪物因为断了一只手发出的极其惨烈地哀号声。 “千岁小娘娘你没事吧?”白无常把剑收到身后,弯着腰恭恭敬敬的对我说。 那个怪物的残肢还粘在我的手上,绿色的血液滴落了一地,我呼了一口气强忍着恶心对白无常说:“我有事,帮我把这个怪物的手拿开。” 第140章 姥爷来了 白无常拿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些水在我的手上,那怪物的唾液连带着残肢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等我回过头再想起那只怪物的时候,它已经被阴索命解决掉,化作黑灰了。 “千岁小娘娘,你不必害怕,刚刚那只只是地狱偷跑出来的小兽,它心智不全,法力也低,只是凭借着本能觅食而已。之前我们就接到了上级的通知说偷跑了一只地狱小兽,没想到今日就在小娘娘您这里抓到了。” “真是没想到,你们三个总是在我快死的时候才赶到呢?如果我没有生命危险,你们永远不会出现哦。” 刚刚被那个地狱小兽吓到的害怕心情全都被黑无常轻描淡写的话语覆盖变成了生气。我难道看起来命很大的样子吗?为什么他们三个和白千赤都是一样的,总是把我丢在一边,到我快撑不住的时候才跑出来救我。 他们三个听出了我话里的怒气,齐齐跪了下来,“千岁小娘娘,息怒啊。我们三个真的是有事,我们已经尽量赶回来了。” 黑无常的舌头都已经耷拉得不成样子了,我心一软就原谅了他们三个。 不过这房子被刚刚那个地狱小兽弄得不成样子,要是妈妈带着姥爷回来看到这个样子,估计会被吓昏过去。 我看着房子里乱糟糟的景象,心里清楚这些要是只有我一个人肯定是没办法弄好这么多东西的,只能让黑白无常他们三个帮我收拾。 我本来是想着我们四个一起收拾,很快就可以结束了,可是黑无常他们说什么也不让我一起收拾,我说不过他们,只能坐在书桌前默默地看书,时不时的瞄几眼他们收拾的情况。 还别说,他们鬼还是有鬼的好处的,高处的地方轻轻一飘就起来了。黑白无常他们三个不仅帮我收拾了因为地狱小兽惹出的祸乱,还顺便帮我们家里扫了蜘蛛网,就连碎掉的窗户玻璃,他们也用法力修好了。 做好这一切的他们和我说了一声就默默地隐在暗处去了。 “咔嚓”门外传来的钥匙扭.动的声音,我听到声音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书,跑出了房间。 刚一走到客厅我就看见妈妈扶着看不到东西的姥爷进了门,姥爷因为看不见的缘故行动格外的不便,我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姥爷到沙发上坐下。姥爷一摸到我的手就说:“是眉眉啊,真乖。你姐姐安姚哪去了。” 我听到姥爷问起安姚心里咯噔了一下,慌慌张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慌乱间正好看见妈妈朝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刻心灵盛会,想了想对姥爷说:“安姚去同学家住去了,他们学校有小组活动,说是住在一起比较方便讨论。” “那她什么时候才回来啊。”姥爷半睁着的眼睛就这么看着我,眼皮中的缝隙露出他的一点点眼白,我知道姥爷他看不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他似乎是看破了我的谎言,知道我说的话都是欺骗他的一般。 我不敢再看姥爷的脸,低着头小声的说:“我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姥爷听我这么说不说话了,但是眼睛却还是面对着我的方向,我的头低得低低的,什么话都不敢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好在妈妈走过来接过了话锋,让我脱离了这种尴尬的处境。 “爸,我扶你去看看住的房间好不好?”说着她就走姥爷的身边扶起姥爷向房间走去。“爸,你就和我住在一个屋子里,好方便我照顾你。我把小木床架了起来,以后你就睡我原来的大床,我就在旁边的小床睡着。爸,你试试看躺着舒服吗?” 我妈说着就要扶着姥爷去床上躺着试试看,可姥爷却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姥爷摇了摇头,“不,我不要睡你这大床。我不喜欢你们小年轻睡的这种软床,睡得我骨头疼,我就要睡木头床。”说着姥爷就径直走到了那个小木床坐下,拍了拍木床的床板,“这床是竹木板吧?听这声音就知道不如我家的那个檀木床,没事,我也就在这住几天,病好了我就走。” 我看到姥爷这个样子不禁开始怀疑他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记得以前在一本书上看过,眼瞎的人都心水清,他们能看到很多没瞎的人看到的事物。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也开始不安起来,我不知道安姚的事到底能瞒姥爷多久,如果让姥爷知道了真相的话他一定会特别难受的,我还是希望能瞒一天是一天。 窗外的雨在我妈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停了,我妈说姥爷坐了这么久的车估计也饿了,家里又什么都没有,所以决定带我们下馆子好好吃一顿,我听了自然是欣然答应,姥爷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我们稍微准备了一下就准备出门,可是没想到出门的时候姥爷突然对我说:“安眉,你让你姐姐过来和我们吃一顿饭再去同学家吧?” 我没想到姥爷竟然会这样说,一时间更尴尬了,拼命地向我妈使眼色让她把话题岔开。 “爸,安姚这孩子最近在忙着研究报告呢。吃饭什么时候不能吃?等你身体好全了,让安姚带着你吃遍全城。” 姥爷看上去似乎是相信了我妈的话,可是我听着妈妈这句话心里好不是滋味。安姚怎么还能带着姥爷吃遍全城呢?我能看出来妈妈再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显在压抑住自己心里的悲痛,就是为了不让姥爷难过,可是我为什一点忙都帮不上的感觉。 “眉眉,你怎么不说话。”姥爷似乎感觉到我的不对劲,奇怪的问我。 我知道他看不见但还是抬起头笑着说:“没事姥爷,我只是在想试卷上的一道题,我做不出来。” 姥爷抓着我的手对我说:“遇到难题不要怕,先忘记它,过一会你再去看说不定会有新的想法。” “嗯,我知道了姥爷。” “当年,你姐姐还小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教你姐姐的。所以你姐姐学习一直很好,为人也善良。那些善男信女最喜欢和你姐姐在一起了。”姥爷皱巴巴的脸上一说到安姚就会扬起明媚的笑容。 吃完饭后,我们回到家坐在电视机前,电视上正好放着的是最近很红的一档亲子节目,里面的小孩子做着游戏的样子十分可爱,还有一个小女孩起来背了一首古诗。 姥爷听到这里,笑着对我说:“我还记得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家里就安姚一个小女娃。别看她是个女娃,可不比那些男娃差,三岁就能背古诗,就和这电视上的小女孩一样,读起诗来还懂得抑扬顿挫。姥爷小时候当过地主家儿子的书童,跟着上过一段时间的学堂,那里的老先生就是这么教读诗的。安姚这孩子都不用教,自己就知道该这么读,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安姚这个女娃不一般。” “是吗?原来姐姐小时候那么厉害。”我强忍着内心的悲伤对姥爷说。 姥爷越说越起劲,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了起来:“小时候你姐姐,可比你活泼多了,一个村子的小孩子都认识她。当时她看那些戏班子唱戏跳舞,看一遍就能跟着唱跟着跳。那些小孩子天天都跟在她身后跑进跑出的。” 听着姥爷说这些安姚小时候的往事,我的眼泪不自觉地一直往下流,妈妈早就已经哭成了泪人儿,我怕被姥爷发现我在哭,只好起身说给姥爷洗水果。 我离开客厅靠在走道边哭了很久,想起的都是和安姚在一起的那些岁月。我有记忆起安姚就一直在我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她就是姥爷口中那么一个优秀的人,年年都拿奖学金,而且多才多艺,在学校的时候就一直是社团的积极分子,拿了很多项目的奖。在我看来,就没有安姚学不会的事,也没有可以难倒她的事。反观我自己,成绩平平,样貌平平,甚至还带着那样的宿命。 算了,事已至此,就让它随风散了吧。我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就朝厨房走去。刚一进厨房,抬头就看到那个千年女鬼站在里面,直直地看着我。 她还是我在地府看见的那个模样,整个身子都是扭曲的,身上的关节都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弯曲,唯一和之前不同的是,她的衣服不似在阴间看见的那么华贵,而是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样子。或许是因为之前的那一场大雨,她浑身都是湿答答的,凌乱的发丝上还夹杂着好几片枯树叶子。整张脸苍白的可怕,加上她那就像是刚刚喝过血一般的红嘴唇,渗人的要命。 我才看了她一眼,她就咧着嘴对我笑,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来,两个没有眼珠的眼眶散发出殷红色的血光。她的脸上原本就有一道长长的缺口,她一笑起来,就露出里面长长的牙齿,唾液也控制不住地一直往下淌,滴落在她破烂的衣衫上,看起来湿湿黏黏的样子,恶心至极。 突然,她就伸出她修长的手,长长的五指连带着那可怕的长指甲就这么对着我,轻轻地划过我脖子上细嫩的肌肤。 这一刻,我仿佛能清楚的听到她指甲划过我的肌肤时摩擦的声音。 第140章 情急之下 “啊!”几乎是我没有过脑的第一肢体反应,我猛地大叫了一声就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跑的时候还不忘连连回头看看那个女鬼有没有跟着出来。 我惊慌失措地站在客厅中间,看着身后空荡荡的走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的大脑现在就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那个女鬼飘到了厨房门口,依旧是那一副吓人的模样,她嘴巴半张半合地对着我,声音听上去极致沙哑。 “不要怕,我现在还不想要你的命。” 即便她这样对我说,我还是觉得怕得要命,只想要她立刻消失才好。周围的空气好像随着她说的这句话凝结了,我和她明明隔着七八米的距离,但是却真切地闻到了她身上的腐臭味和血腥味。 我回头快速的瞥了一眼,妈妈和姥爷就在我的身后。我不知道那个女鬼为什么就站在厨房门口不动了,她看上去像是没了其他的动作,只是冷冷地对我笑着。 我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里慢慢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躺在一块寒冰上,整个身子都是冰冷的,连带着内心都冰寒到极致,我仿佛听到了自己上下牙齿打颤的声音。 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整个人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酥.麻的感觉从大脑的神经直达指尖,任我怎么做都没办法阻止颤抖。 可能是我这边的动静颇有些不同寻常,我身后的姥爷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怎么了,安眉?” 我听见姥爷的声音,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姥爷用他半睁半开的双眼对着我,双手拿着他贴身的木拐杖,随时做着要起身的准备。 有一个女鬼在厨房里!我这一句话完全噎在了喉咙里,嘴巴张了又合,不知道要怎么措辞才能将这可怕的事实给说出来。 到底我要怎么和姥爷说我刚刚看到的一切?姥爷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他还瞎了,是不可能看到那个千年女尸的。再说了,那个女尸样貌这么骇人,姥爷年纪这么大了,若是被吓到了怎么办? 我的心里乱糟糟的,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能对姥爷说这些事情。 我极力地平复着狂跳不安的心脏,刻意用一种比较平静的语气对姥爷说:“没什么,我在厨房看见了一只黑色的猫。那只猫看起来太吓人了,用它发着光的眼睛瞪着我,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我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一点,却没想到我这个语气反倒惹怒了姥爷,他脸上本来还算是平和的表情立刻就变了。 姥爷用他的木拐杖狠狠地撞了一下地面,拐杖和地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我看着他手中的拐杖,感觉那一下似乎是敲击在了我的心窝上。 “你就是不像你姐姐,做事莽莽撞撞的!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总是粗手粗脚的,以后还怎么嫁人?”姥爷一脸严肃的对我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对我的数落其实也会让我觉得难受。 我已经嫁了鬼,以后是嫁不了人了,姥爷一边数落我,我一边这么想着,但即便是这样心里还是觉得不是滋味,仗着姥爷看不见,委屈的撇了撇嘴。 “姥爷我小时候被猫抓伤过,所以我才那么害怕的。”我试图向姥爷辩解为什么我会那么的害怕,想要让姥爷相信我就是因为一只猫而受到了惊吓,也是希望他能够结束对我的数落。 “你小时候?你说说你今年都几岁了,都已经是个快高考的大姑娘了。姥爷和你说,要是放在旧时候,你这么大的姑娘,小孩都有一两个了。你们是时运好,生在了如今的新社会,可以上学识字,不像以前的女娃娃,十五六岁就成家了。可就是生在新社会,你才要更加有女孩子家家的样子才行!你要学学你姐姐安姚,平时书读的就好,做事又稳重细心,听到了没有!” 没想我这一句话钢说出来反倒是更加激起了姥爷激动的情绪,他长篇大论一般说了我许多的不是,直把我说得抬不起头来。 “知道了,姥爷,我一定会多向姐姐学习的。”我低着头不敢再找借口和姥爷再讨论下去,更多也是因为知道在姥爷的心中我就是比不上安姚,即使我说再多也不过只是徒劳。 好在我妈及时跳了出来帮我解了围,姥爷才停止了对我的口头教育。 “爸,安姚就是性子沉稳,安眉就比较活泼,而且她现在还小,难免会出错,以后多注意就是了。”在一旁的妈妈看我被姥爷教育得不太开心,连忙为我说起话来。 没想到妈妈不说还好,一说反倒直接起了反效果,姥爷的怒火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噌”的一下就升了起来。 他的身板直直地坐着,紧紧地抓着他那根都已经泛出黑色油光的木拐杖,脸上的表情阴沉的似乎都能够滴出水来。 “安眉这孩子就是被你惯坏了,不然会成今天这一副冒失样吗?当年你生安眉那会儿,安姚寄养在我那,你看安姚被我教得多懂事多听话。安姚那孩子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沉着冷静,绝对不会像安眉这样看到一只猫就惊慌失措地就跑出来。” 姥爷的声音冰冷而又严厉,就像是一把冰刃连连敲击在我的心田上,每一下都插到了最深处,留下一个深到不可消除的伤痕。 听到姥爷这么说我,我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其实在我心里,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姥爷对我和安姚有区别对待的地方,而且回到姥爷家我总是吃很多好吃的东西。 但是现在仔细想来,好像每次是一回姥爷家,安姚就被姥爷抱在怀里说个不停,而年幼的我只看到了眼前的零食,并没有注意到姥爷和安姚两个人一直说笑个不停忽视我的存在。 我的嘴角扬起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双手无力的握成拳状再松开,想要挣扎为自己辩解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既然在姥爷的心目中我已经是这样的了,我说得再多又还有什么用呢? “我以后不会这么莽撞了,姥爷,你就不要再说妈妈了。”我的声音小小的,小到几乎都没有办法听清。其实我也想理直气壮的说出这句话,可是我一开口就觉得自己的嗓子似是被糊住了一般,哭音差一点就要泄露出来。 我虽然看不到姥爷的眼神,可是从他带有怒气的脸上就可以看出他对我说的那些话并不满意。果不其然他听我这样说之后几乎是立刻就反问出声。 “以后?以后到什么时候?你要从现在开始就改正。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就是不听我的话,一意孤行嫁给你爸,要不然会变成这样吗?我当时就看你爸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但想着你爸好歹是个读书人,以后说不定能有点出息。结果!哼,结果就在白旗镇那个地方一辈子到死。” 姥爷似乎是说我说得还不够过瘾,又把话题引到了我爸的身上,脸上还带着一股明显的嫌弃的神情。 姥爷说的这些话一字一句刺到了我的心里,我不禁有些不服气起来。他凭什么这么说我爸爸的不是!就算他是生养我妈妈的人,可是我爸爸这一生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妈妈的事情来。 更何况当时我回白旗镇的时候,若不是爸爸出来救我,我早就命丧黄泉了。 爸爸他是一个好爸爸,也是一个好丈夫,无论姥爷怎么说,至少我心里是这么认为的。我低着头看着地面,一意孤行的想着,不愿再去多看姥爷一眼。 “爸,你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这么说!”妈妈像是没想到姥爷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连忙着急的制止他。 姥爷别了一下嘴,可能也意识到他自己刚才一是嘴快说出了不恰当的话,刻意换了一个话题问我:“那只厨房里的猫是对你怎么了,你就只是看到它就害怕的跑了出来?我和你妈就一直坐在这里怎么也没听到厨房里有猫叫的声音?” 我没想到姥爷竟然转而问起了关于那只猫的细节问题,一时之间竟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该怎样说才能让他真的相信。 “就突然有一只黑猫在厨房里,我看到了所以吓一跳嘛……”我吞吞吐吐的说着,可能是我的不自在表现的太过明显了,连妈妈都感到了奇怪,用唇语不出声地问我:“你是不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 我见我妈这样问我连忙向着妈妈轻轻地点了点头,也用唇语回答她说:“有一个女鬼。” 妈妈听了之后张大着她的嘴,下一秒就惊恐的捂住了嘴,也不敢发出声音,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刚想继续向我妈解释,就被姥爷给打断了。 姥爷用木棍敲了一下地板,生气的对着我们两个说:“你们母女俩嘀嘀咕咕在那里说什么?别以为我瞎了,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你们说,我瞎了这么多年,耳朵灵敏得很,要是有什么事想要背着我,想都别想!” 第141章 千年女尸在厨房 妈妈连忙解释道:“我们两个能有什么能瞒你的,我们只是在嘀咕这厨房里怎么会突然进来一只猫呢?我想一定是最近楼下新搬来的小女孩经常喂那些流浪猫,所以才会有猫跑进来,等明天我要和物业说一下才行。” “你这里这么高的楼层,肯定是你们两个谁冒冒失失的没有关门,让猫跑进来了。要不然这么高的楼,那猫还能长翅膀飞上来不成?”姥爷说完就处着拐杖站了起来,“让我去看看厨房里到底是一只什么猫让你这么害怕。” 我见姥爷都已经站起来了,立刻就急了。 我连忙走到了姥爷的面前制止了他想要继续向前的动作,故作镇定的对他说:“姥爷,不就是一只普通的黑猫而已,用不着您亲自去看。而且厨房堆着的东西太多了,我怕你不好走。” 我一边说还对旁边的妈妈使了一个眼色,妈妈登时就心领神会,立刻接我的话对姥爷说:“是啊,爸。您都已经劳累一天了,不如回房间休息着。猫的事情,我会去解决好的。爸,您就别再费心了。” 却不想姥爷听了我和妈妈的话,立马用拐杖扫过一个玻璃杯子,那个被子“啪嗒”一声就摔碎在地上,流了一地的水。 他杵着拐杖生气地说:“你们以为我看不到就真的没有用了吗?我虽然瞎了这么多年,但是生活一直都是自理的,从来就没有麻烦过任何人。” “爸,我不是那个意思。” “姥爷,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我们没想到姥爷竟然是这样理解我们两个刚才说的话的,真真是百口莫辩,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才能说清楚。 我和妈妈两个人无奈地看着姥爷,一边在为现在姥爷的状态而操心,另一边心里还在担心着厨房里虎视眈眈的千年女尸。 这个千年女尸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般,时刻都在威胁着我们家人的安全。我无助的在心里想着,如果鬼夫现在在我身边的话,是不是一切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一刻,我是多么希望白千赤就在我的身边,这样那个女鬼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跑到我的家里来了。一想到白千赤,我自然的想起了黑白无常他们几个,也不知道他们这一次又去了哪里,之前还口口声声的说会在我身边保护着我,可是现在那个女鬼都进了家门了,他们却是一点作为都没有。 我一想到白千赤他们不仅心情没有好转,反而觉得更加糟心了,每一件乱七八糟的事情凑在一起简直快要将我逼疯。我无奈的看着当下的情景,算了,不管了,现如今还是先拦下姥爷再说。 我稍微考虑了一下,换了一种说法劝姥爷放弃想要进厨房的想法。 “姥爷,我和妈妈只是觉得那些流浪猫野性大,您就算身体在健壮,也比不过那猫的动作快啊。再说了,您今天赶了这么久的路,最近身上又不太舒服,若是被那只野猫伤着了怎么办?” 我自认为我这一番话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姥爷好,而且字字句句都在情理之中,可无奈姥爷说什么就是不听劝,硬是要往厨房走去,竟像是铁了心一般。 我和我妈都拗不过姥爷,只能任凭他固执的朝着厨房走过去。 姥爷自己杵着拐杖,摸索着往厨房去,我和妈妈几次要扶他,都被他一把推开了,每一次推开我们的时候他的嘴里还小声的嘟哝了几句,不过他说的声音太小,加上说得又不太清楚,我自然就没能够听明白。 妈妈一脸无奈的站在走廊的中间,对慢慢摸着墙走着的姥爷说:“爸,你为什么就是不让我扶着呢?你才第一天来到这里,要磕着碰着,你要我怎么和家里那些哥嫂们交代。到时候,他们要是说我带你来城里,不好好照顾你,还虐待你,让你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那我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本以为姥爷会因为我妈这段话而再次发脾气,可是没想到这一次他竟然真的被说动了。 姥爷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缓和。但不过片刻之后我就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我的错觉罢了。 “不过就几步路,怎么会磕着碰着呢?瞎操心!你有这样的闲工夫,还是多教教你的二女儿,还有,安姚和同学出去住这么久,你也不给她打个电话,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为人父母的!”说着,姥爷又开始慢慢地靠近厨房。 明明只是六七米的距离,姥爷因为看不到,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之久。又或许是因为我看得到站在厨房门口的那个女鬼,正不怀好意地对着我笑,所以才觉得时间过去的异常漫长。 她就这么笑着,把嘴咧得开开的,被刀划开的那一边都已经咧到耳朵根子上了。我看到她向着我的方向抬起了手,手上被撕碎的衣服碎片扬起了一阵诡异的阴风环绕在我的身边,这时候走道上的灯突然灭了。 周围突然变成一片黑暗,我看不到任何事物,眼前一片漆黑,但是听觉在丧失了视觉以后似乎变得灵敏了起来,只觉得那阵阴风就在这走道里不停地回荡着,那声音听上去真是极致的恐怖。 “哈哈哈……”那个女鬼的笑声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忽远忽近的声音,将我内心的恐惧放到了最大,我似乎听到了心脏躲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而发出的声音,每一声都是极响。 “啊!”我突然感觉到一个冰凉的手掌抓住了我的手臂,那只手就像是枯竹一般,没有活人的气息,更加可怕的是,还透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我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难道是女鬼?她究竟要对我怎么样? 我疯了一般想要推开那只枯竹般的手,用指甲死命地挠抓那只手,可是不论我怎么挣脱,就是没有办法逃出那只手的桎梏。 还没等我扒开那只手的束缚,我就被一个硬梆梆的棍子打了一棍,随后就听见了姥爷气急败坏的声音:“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大惊小怪!遇事沉着冷静。你为什么总是不听?真是越大越难教。” 姥爷的声音刚一响起,我就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是弄错了。 “姥爷是你啊?”我的声音显得极其没有底气,想问又不敢真的问明白。难道那抓着我的手是姥爷的吗?我可是刚刚还那么用力地用指甲去挠抓它,姥爷肯定被我给抓疼了。 大脑里刚一冒出这两个想法,我的眼前就浮现了两个大字:完了。 “不是我还能是谁?”姥爷的话音刚落,灯突然就亮了起来。 我的眼睛因为这猛然出现的光线有些不适应,稍微眯了一下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但是只这一眼就让我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姥爷的身后赫然出现一个用血写出来的大字:死! 上面的血水还没有干,不停地向下流着血,一个“死”字变得扭曲不堪。 我顺着那血迹低头一看,地上分明躺着一只已经死透的黑猫,身上的血是已经被放干了的样子,琥珀色的眸子就这么大大地睁着,一种死不瞑目的样子。它的四肢都直直地伸着,身上有好几处都已经没有了皮毛,估计死前一定经历过很可怕的事。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用手死死地掩住自己的嘴,才勉强没让自己叫出声来,但是整个人却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妈妈也看到了那只死猫,脸色立刻就变了,她惊恐地看着我,用唇语说着:“女鬼,是不是女鬼?” 我害怕地点着头,用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妈妈朝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但是她还是一把抓住了姥爷的手,焦急地说:“爸,厨房还是不要去了,我突然想起我之前在厨房不小心打洒了一地的清油,还没来得及清扫,你现在进去,要是不小心滑倒了就不好了。” 说完我妈也顾不上姥爷是不是答应,直接就把姥爷往客厅的方向拉去,姥爷微微踉跄了一下才勉强跟上了她的脚步。 “你今天怎么回事?厨房里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你和安眉硬是不让我进去,两个人又都是一惊一乍的!我今天非要进去看看那厨房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 姥爷看上去似乎是对我和我妈今天的表现很不满,倔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不管不顾的就要挣脱开我妈的手。 姥爷说完这句话之后,走廊里的灯突然忽明忽暗地闪了起来,客厅的电视机也开始自己变换不同的频道,就连我房间里平时用来练听力的小收音机都自己开启,发出了“嘶嘶嘶”的电流声。 我浑身僵硬的听着这些声音,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变得发麻,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怎样做才能躲过这一场浩劫。 没想到姥爷也停了下来,他犹疑了一下才对着我们说:“这个家里,是不是有别的不干净的东西,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第142章 绝望期盼 我和妈妈早就害怕得不行,但是还是不敢告诉姥爷厨房有鬼这件事,毕竟他已经是上了年级的人,还是经不得这种惊吓的。 不得已,我也顾不上是不是会被他责怪了,只能咬着牙对姥爷说:“应该是我之前设置的自动播放而已。” 果不其然,姥爷一听我这样说登时就更加生气了。 “大晚上的,还放什么自动播放,赶紧去关了它。”姥爷抬起拐杖想要用拐杖想要打我,却不想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那只死猫。 那只死猫被姥爷的木拐杖撞了一下,我看到它的爪子抽.动了一下,然后原本琥珀色的眼眸突然换上了殷红的血色,整只猫的身体都笼罩了一股煞气。 就在这一瞬间,那只死猫没有任何预兆地站了起来,它身上仅剩的毛发全部都竖立了起来,看上去全然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似乎随时都会向我和妈妈扑过来。 就在我大脑里刚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那只猫竟然真的向我们扑了过来,在它扑过来的瞬间我没有一丝犹豫地就把妈妈护在怀中。 妈妈被我护住,但是眼里却在流着泪,摇着头对低声的对我说:“安眉,你不要站在前面,让妈妈站在外边。” 我对妈妈的话充耳不闻,依旧将她护在怀里。此刻我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要保护好我妈,我不希望我连这世上自己最亲的人都不能保护好。 我用尽力气把妈妈拦在身后,眼看着那只猫就要冲到我的面前,这时我只觉得腹中突然传出一股暖意,似乎带着巨大的力量通向四经八脉,然后一股金光突然笼罩着我和妈妈。 那只猫眼里带着嗜血的杀气,挥舞着它锋利的爪子就直逼我没有任何遮挡的脖子。我的大脑里有一瞬间是一片空白,我什么都来不及去细想,但只觉得如果能够护住我妈,倒也是足够了。 只见那黑猫碰到金罩的一瞬间,一股幽蓝色的火焰迅速包裹住了那只黑猫,只听见那黑猫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就立刻化为了灰烬。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我和我妈都惊魂未定的抱在一起,额头上的汗滴还挂在额角,这一切都提醒着我们刚才那一切并不只是一场幻想,那是真实存在的。 “你们母女两个在说什么站前面站后面!刚刚,那个是猫的叫声吗?这叫声不一般啊,让我去探个究竟。”我们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没想到姥爷竟然在一旁悠悠的开了口,说完直接就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等我反应过来要去拉住姥爷的时候,已经看到他离那个女鬼没有多少的距离了。那个女鬼看到姥爷一步步接近,整个身子都飘在了半空中,双手张开着,身上破碎的布条在一阵阵的阴风的吹拂下四散而开。 眼看姥爷就要走到女鬼的面前,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姥爷的前面,拦住了姥爷,“姥爷,你不能再进去了,真的!那只猫不是什么好东西,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我近乎乞求的对姥爷说着,耳边却仿佛吹过一阵极寒的凉气。 我分明感觉到那个女鬼俯下身来,在我耳边轻轻地吹着寒气,那股寒气顺着我的耳根一直到脖子顺着下去,遍布全身,可是我还是努力稳住了心神,想要劝服姥爷停下他前进的脚步。 千年女尸的指甲就在门框上上下地摩擦着,“嘶嘶”的摩擦不停地传入我的耳朵里,让我听着头皮发麻,两眼发黑。 在这一瞬间我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旋转的,姥爷、妈妈、还有走廊的一切都在转来转去,一颗颗星星在眼前升起,视线里的所有物件好像都变成了一个个小小的颗粒,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漂浮了起来,没有着力点。 妈妈也快速地抓住姥爷的手,“爸,你忘记了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话了吗?安眉看得到不干净的东西,你就听她一句劝好不好,这厨房我们就不要进去了。” 我妈虽然看不见那个女鬼,但是她看我一脸不舒服的表情,自然也就明白了姥爷此刻怕是离那个女鬼没有多少的距离了,也帮我说起话来想要劝住姥爷。 “一派胡言!我这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都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你们两个怎么好说出口。”却不想姥爷根本就不相信我们说的话,反倒是怒气冲冲地对着我。 那个女鬼就在我的眼前,她倒挂在天花板上,眼睛正牢牢地盯着姥爷,她长长的发丝拖了一地,湿漉漉的头发粘到地面上之后立刻留下一地的水。 “这这这……怎么会有水?”妈妈显然也看到了那一滩水,害怕地倒退了两步,“爸,你看,地上的水就是证据,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你就不要进去了!” 姥爷用他的拐杖狠狠地敲了一下地面,“当年我还小,但是也是杀过鬼子的人。我见过了多少血腥的场景,要是真的有鬼神一说,那当年那些被鬼子害死的人为何都不去索了那些鬼子的命!要我说,什么鬼神,不过是你们两个人臆想罢了!哼,不干净的邪物?就让我这个拿过刀枪的人,来会会你们口中的邪物!” 我见姥爷这么固执心里越发着急起来,可是又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说服他,和我妈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清楚的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无措。 那个女鬼就倒挂在姥爷面前,我离她不过只有一米远,清楚地看到原本被她的长发遮盖住的后脑有一个大大的蜘蛛附在她的脑壳上,一吞一吐地在她的脑袋上织着血红色的丝网,再看真切些的时候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那个血丝网上密密麻麻都是人的残肢断臂,那只蜘蛛吃一点肉,就吐出一点丝。我突然想起白千赤说的养千年女尸的方法,就是用活人生祭。当时我还不相信阎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竟然用活人去养一个千年女尸,可是如今我看到这样的景象不得不去相信。 我不敢再去看那副吓人的场景,撇过脑袋忍住心中的恶心,努力的想要劝住姥爷。 “姥爷,求你了,你就快点回去休息吧。”我的咽了都要逼出来了,声音听上去也发紧得很,我是真的不知道姥爷再往前多走一步会怎么样。 那只蜘蛛就这么不停地在我面前吞噬着那些残肢断臂,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道让我即将忍不住胃里的翻涌。 我的身上全是因为害怕而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心中隐隐为姥爷的执拗而生气,可又因为他是我的长辈而无可奈何。 我真的怕那个女鬼当着我和妈妈的面就把姥爷吃掉,我也怕在场的我们都逃不掉。 “你让开,不要挡路。”说着,姥爷就直直地向我走了过来。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姥爷一下子就穿过了那个女鬼的身子。那个女鬼的身子好像一缕烟一样,散开又聚拢,姥爷走过去之后她又缓缓地回过头看着我冷笑,用她湿漉漉的手摸了一下我的脸,在我脸上留下一道粘糊糊的痕迹。 我愣愣的抬起手在我的脸上摸了一下,滑滑腻腻的触感,只是摸一下我都觉得恶心的很。 她是只能碰到我吗?我突然惊骇了一下。 莫非是因为我死过一次的原因?那是不是她只能对我下手了,我该怎么办?妈妈和姥爷都看不到她,根本帮不了我。我摸着有一点隆起的小腹惊恐地看着脸色煞白的女鬼,突然想起她之前说的那句话,要拿我的阴胎做补药,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那个女鬼显然也看到了我的动作,只见她空洞的眼眶里突然闪了一下红光,幽幽地说:“现在黑白无常们都不在,那位了不起的千岁爷也不知所踪,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我一边摇头,一边后退,直到撞到了厨房的墙才不得不停下来。 女鬼的脸就在我眼前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她空洞的眼眶正好对着我的双眼,嘴里散发出的腐臭味不停地呼到我的脸上。我感觉自己似乎随时都会吐出来,可是却还是拼命压制着这种几欲作呕的感觉。 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才回到人间多久就要被这个恶鬼吃掉了,要是被她吃掉我是不是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可能连魂魄都没有了,那我岂不是传说中的永世不得超生? 我的头脑里乱糟糟的滑过这些想法,它们全都搅成一团,让我没办法仔细思考。 不要,我不要这么悲惨的就死了,就算死也要给我继续下一世的机会,怎么能让我连重新做人的机会都没有呢? 黑白无常阴索命,你们到底在哪里? 白千赤你这个混蛋,我都要死了,你在哪里? 我在心里无声的呐喊着,期盼着可以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救救我。 面对近在眼前的女鬼,我只能不停地在心里祈祷,此刻无论是谁,只要能救我就行,赶紧出现吧。 第143章 无心过失 可是这一次老天似乎却没有站在我这一边,我内心的祈祷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只能无奈的落了空,没有一点着落。 就在我万分焦急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姥爷又发了话。 “这里哪里有猫?明明什么都没有,别以为我看不见你们就随便唬我。”姥爷拄着拐杖在厨房转了一圈,走到我面前一脸不满的对我说。 姥爷话语中的责怪又重了好几分,我无措的搅了搅手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求救一般的将目光转向了我妈,我妈朝着我挑了挑眉,显然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时那个倒挂在我面前的女鬼突然对着我冷笑,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嘴角几乎都要咧到后耳根,看上去吓人极了。 我呆愣的僵在了原地,没有几秒的功夫就看到她本是虚无缥缈的手突然化作了有形,五根手指清晰可见,一点一点的靠近了我姥爷的脖子,做出一个要掐住姥爷的手势。 我看见女鬼的这个动作登时就吓住了,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来。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要! 她明显是看到了我内心的恐惧,脸上的笑容更加张狂了,我见她这样笑心里更是不安,她南氏不是只能对我下手吗?难道我猜错了? 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女鬼的手,立刻就下了决心,姥爷不能出事,绝对不能! 几乎是一霎那,我慌忙地拿起了那根妈妈用来炒菜的铁铲,不管不顾的就向着那个女鬼挥去。那女鬼看到我一挥舞铁铲,立刻转移了方向。 她虽然是不向姥爷下手了,但是我却不准备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我跟着那女鬼像疯了似的在厨房里胡乱拍打着,接连撞倒了不少厨房里的那些锅碗瓢盆,全部都被我撞倒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我因为心思全都放在了千年女尸的身上,自然就没有注意到这些,直到姥爷叫住我对我一通发火我才看到了这一地的狼藉。 姥爷站在灶台旁边对着我喊:“安眉,你在弄什么鬼把戏!” 他手里拄着拐杖,吹胡子瞪眼睛的对我大声叫嚷着,我虽然觉得委屈但是一想到这是因为姥爷并不知情的缘故,就没办法再去责怪他,忍下了心中的酸楚。 我不知道要怎么和姥爷说这一切,看着女鬼还在厨房里,心里一阵发麻,只能冲着姥爷大喊:“姥爷你快出去,这里不安全。” 说着我就朝着我妈使了个眼色,想让她把姥爷带出去。我妈看到了我的眼神立刻就把手放到了姥爷的手臂上,可是没想到姥爷却没有任她搀扶走出去。 姥爷执拗的站在原地,拿着拐杖指着我的鼻子,眉头全部都紧紧的拧在了一起:“安眉,你把厨房里的东西都撞得乱七八糟是想怎么样?难道还要和我说是看见鬼了你才这个样子?我看你八成是真的撞到鬼了!赶紧把你手上的铁铲放下来,听到没有。” 我正想向姥爷解释,就看见那个女鬼又不安分的在厨房里跑了起来,我害怕她这次又是有什么阴谋,不放心的就在她身后追了起来,根本顾不得姥爷在说什么,只能追着那个女鬼乱跑。 我大概追了有两圈,突然那个女鬼停了下来,我看到她不怀好意的笑停下来面对着我,暗中在手上鼓足了力气,下一秒飞快的就向着她的脑袋砸了过去。 谁知我的长木棍还没有碰到女鬼,她就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我的眼前,而女鬼的身后正站着姥爷一脸怒气地对着我。我握着铁铲的手还来不及收力,就因为惯性狠狠地砸到了姥爷的脑袋上。 “嘭”的一声响,是人类的头骨发出的清脆的撞击声。我的大脑似乎也因为这一声而摇晃了一下,朦朦胧胧的失去了想法。 姥爷花白的头发上立刻源源不断地渗出殷红色的血液来,那些血就像是一条条鲜红色的肉虫,蠢蠢欲动的在姥爷的发丝间蠕动。 我吓坏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长大的嘴都没来得及收回去。 “安眉,你是不是疯了!你好好看看你刚刚做了什么?”刚才走到厨房外拿东西的妈妈听见这一声声响立刻就冲了进来,看到厨房里的场景也呆了一秒,她的目光在姥爷的脑袋和我手中的铁铲间来回游.走,显然是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生气的冲我大声叫嚷着。 “我……”所有辩解的话语好像都堵在了嗓子眼,我手里的铁铲因为手指泄了劲,一下子就掉在了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也刺激了姥爷本就岌岌可危脆弱的神经。 “我看你就是故意弄出一个鬼来,想要弄死我是不是!”姥爷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声地对着我骂:“我之前不过就是多说了你两句,你就拿着这东西装神弄鬼,还在我的脑袋上砸一个窟窿,你是不是想我死了,以后没人再说你了?”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地上的铁铲,上面还染着姥爷头上流出来的血,刺眼的红色在我的瞳孔中映出心底的害怕。 “不是的,我不是想要打姥爷,是刚刚有一个女鬼倒挂在你的前面,我没有看到你姥爷。我是怕那个女鬼要伤了你,刚刚她真的是要掐死你的样子。姥爷,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祈求一般的向姥爷说着,希望他可以就此原谅我,可是却只是徒劳。 “女鬼女鬼!一派胡言!哪里有女鬼?要是有女鬼,你能好好站在这里吗?我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被你打成这个样子吗?我看就是昨天我说了你两句,今天假借闹鬼来欺负我老人家看不见是吧?真是反了反了,你这个小丫头,心怎么能这么狠呢?明明都是一个妈生出来的,怎么心性就差那么多。” 姥爷一只手捂住不停流血的伤口,一只手撑着拐杖,我看见他这样自己的心里其实也很不好受,向前走了几步到他旁边想要去扶他。 可是我的手才刚刚碰到姥爷的手臂就被他猛地一把推开,他的头扭到了另一边,将后脑勺对着我,气急的说了一句:“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走。” 我局促的站在原地,我妈见姥爷发火了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之后立马就凑了上去扶住了姥爷。 “爸,让我扶着你爸。你先到客厅去,我先给你止一下血,然后我们去医院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妈妈说着,就把姥爷扶到客厅去,一边说一边还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站在原地傻傻的不动气哄哄的说了一句:“你还愣着做什么,把医药包拿过来。真不知道你今天怎么了。” 我被姥爷和妈妈的责备弄得很是委屈。明明我是为了保护姥爷的安全,虽然错手伤了姥爷,但也不是我愿意的。 委屈和伤心的情绪在我的胸腔里缠绕在一起,我偷偷用手背抹去了眼角流出来的泪水,连忙跟了上去拿上药箱走到姥爷面前。 姥爷头上的伤口已经有了愈合的趋势,血流的没有最初的时候那么凶了,但是之前流出来的血痕还是在脸上留下了可怖的痕迹。 我妈接过药箱给姥爷做了个简单的包扎,我站在他们的对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好,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我妈给姥爷包扎。 姥爷看上去似乎是不想再和我多说话,一直都没有再开口,我妈好像也因为这个意外的事故对我有了微辞,连个眼神都没有给我。 我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站在沙发旁边,一直到我妈准备要带姥爷去医院我妈才语气平淡的对我说了一句“把东西都拿着”,之后就搀扶着姥爷出了门。 我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他们后面。妈妈说姥爷年纪大了,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免不了要住院的,让我把东西都准备着,可以随时住下。 还没到医院,刚刚能够看到医院高大的建筑的时候,我就感受到和其他地方不同的阴湿之气,用手拉高了衣服的拉链,目光谨慎的看着面前的这座建筑。 我从小都是很讨厌到医院这样的地方来的,因为医院的周围总是徘徊着很多鬼魂。死相好一点的最多就是脸色惨白了些,其他也没什么可怕的。最怕就是遇到一些车祸死的,断手断脚之类的也就不算什么了。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小时候换牙期,经常来医院,有一次我看到一个女鬼,肠子耷拉着,头也断了一半,就这么带皮带筋的连在身上,身后还有一个小婴儿一直爬,一边爬一边叫她妈妈。 那一天我哭了很久,也不敢告诉妈妈。那时候妈妈还一直以为我是因为害怕拔牙才哭的,哄了我好久。 我们刚一下车,我就看到无数鬼魂聚集在医院的外面飘荡,各个年纪的都有,甚至看到一个小鬼估计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已经死了,一直在人的面前招手,却没有任何人搭理他。 第144章 医院小鬼 每一次他的脸上都会流露出一种失望的表情,但是当他的面前又有人路过的时候,他还是会再一次的摆摆手,似乎觉得总有人会看到他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这个小鬼竟然觉得有一些心酸。 妈妈扶着姥爷向急诊的门诊部走去,那个一直试探活人的小鬼一看到了我们就向着妈妈和姥爷招了招手,可惜妈妈和姥爷并不能看见他,急匆匆地就穿过了他的身子。 虽然心里对他有些同情,我还是不愿意让他知道我能够看见他的事实,毕竟我不想自己会和这些鬼魂有太多的牵扯。 我一边低着头向前走一边在心中默念着:我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我看得见,绝对不能。我紧紧的跟在妈妈的身后,想要快快地走过这个麻烦的小鬼,谁知道刚走到她身边他突然就向我扑过来,我下意识的一躲,等到躲完才知道后悔。 我缓缓的回过头,果不其然正好就看到那个小鬼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我的身上。 这时妈妈和姥爷已经走进了急诊室,我见自己已经落下了一小段路程,转过身想要跟上他们。可是还没等我迈开步子,那个小鬼就冲了过来抓住了我,用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说:“喂,你是不是看得到我。” 我见妈妈他们都已经走进去了,心里着急起来。加上我是真的很烦这样莫名其妙跑出来缠着我的小鬼,特别是他这么没礼貌的样子让我更加的厌烦,一甩手,就不留情面的把他留在了身后。 其实从小时候起,我就能看见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当然也是因为我长大要嫁给白千赤的原因。我见过很多鬼,恶鬼嘛,不是很多,这么多年也就见过几个。更多的就是发现我能够看到它们所以缠着我不放的鬼,我一直都是尽量避开他们,假装看不见,若是被他们缠上了,在他们投胎之前都会很烦的。 之前我就被一个小鬼缠上过,硬是要我和他做朋友,要是我不和他玩,他就想尽各种办法破坏我的正常生活,那段时间我走到哪,哪里的玻璃门窗之类的就会突然破掉,害我被骂了好几次,还赔了不少钱。 我妈也因为这个事情每次都要低声下气的向别人道歉,我见不得我妈那样,心里不仅讨厌自己,也讨厌起来那个纠缠我的小鬼。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想再和鬼有什么瓜葛了,无论是普通的小鬼还是恶鬼,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他们只会破坏我的生活而已。 不过现在和白千赤成亲完全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我也没什么办法,事情好像自然而然的就发展成现在这幅模样了。 但是我并不希望这样的意外还会有第二个,我没有看那个小鬼,移开了自己的眼神。总之就是不要惹是生非,赶紧追上妈妈和姥爷才是最要紧的。 等我追上去的时候,姥爷已经在诊室里缝针了,我妈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 “妈妈,姥爷没事吧?”我担心地问坐在诊室外的妈妈。 妈妈闻声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碧青又是生气又是担忧:“医生说先做基础治疗,然后再去做几个详细检查看看有没有脑震荡之类的。安眉啊,你说你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呢?妈妈知道你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但是你要打鬼,你也要注意一下你姥爷啊。他年纪这么大了,你这一个铁铲下去,万一就这么没了,你让妈妈以后怎么办?妈妈要怎么和你舅舅姨娘他们说?你是妈妈的女儿,你姥爷是妈妈的爸爸啊,手心手背都是肉,针扎下去都会痛你知道吗?”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姥爷被我打伤了,我也很难过,毕竟我的初衷并不是要伤害姥爷,这一切也是在我的意料之外发生的。 要不是那个女鬼故意站在姥爷面前我根本就不会朝着姥爷打过去,越是这么向我就越恨那个女鬼,可惜我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无奈的看着医院白花花的墙壁,做白日梦一般的想,要是我有白千赤那样的本事,我一定让那个女鬼灰飞烟灭,再无重聚魂魄之可能! 她不仅附在高莹的身上,伤了红姐,害死了李文,如今又设计让我打伤我姥爷。要是不能让她消失在这世间,真是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妈大概是看我没有回答,低下头不着痕迹的轻声叹了口气,她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我听见了。我刚准备开口向她解释诊室的门就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病人家属,快带老人家去做检查吧。”医生摘下脸上的口罩,没什么表情的对着我们说。 我和妈妈急忙向医生道了谢,走进诊室把姥爷给扶了出来。妈妈看着手中的病历本,接下来应该是要扶姥爷去六楼的检查室,她看着我旁边放着的大包小包,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呆着,看着这些大包小包不要乱跑。 我听见我妈这样说自然是连连点头,我妈见我同意了就扶着姥爷走了。我虽然觉得坐在这里颇为无聊,但是脑子稍微转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觉得医院这地方阴气太重,我还是不要乱跑的好。 急症室毕竟人多,人来人往的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的事情,那些小鬼肯定也是不敢到这里来的,于是就更加坚定了我就在这的等候室坐着哪也不去的想法。 妈妈和姥爷走后我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上无聊的微博,微博上也没什么好玩的消息,我正觉得无趣,突然有一只死白的手挡住了我的手机屏幕,我觉得诧异,一抬头就看见了刚刚医院门口拉着我的那个小鬼。 那个小鬼看到我抬起头,脸上流露出了一股得意的神色,洋洋自得的看着我。 “我就知道你看得见我,别假装看不见。我把手放在其他人的手机上他们都不会抬头,只有你抬头了,所以你一定是看到我的手挡住了你的屏幕。”他眨巴着他明媚的大眼睛对着我说。 因为距离离得比较近,我能够很清楚的看到这个小鬼的模样。说实话,这个小鬼长得还算好看,不仅没有那些鬼死相那么凄惨,眼睛大大的睫毛也长长的,而且还唇红齿白,很是俊俏。 我看了一眼四周没有人注意我这里,就小声地对他说:“我是看得到你,因为我是阴间的小王妃。” 那个小鬼看到我这么说立刻捂住肚子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说什么,你说你是阴间的王妃?你明明就是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是阴间的王妃呢?再说了,我只听过阴间有阎王爷可是从未听说过阴间还有王爷这一说。” 他显然是真的觉得好笑,眼角还泛起了点点晶莹。 我冷着脸看着他,“你不信?那我就证明给你看。你是鬼一定能看到我肚子里的阴胎吧?你能看出这阴胎和别的阴胎有什么不同之处?” 之前我听黑白无常他们说,我腹中的孩儿和其他的阴胎不同,别的阴胎是有一股阴骘之气,而我的阴胎有着白千赤家族的幽蓝之火,虽然也是带着阴气却是有很大的不同,并不是损伤人体的,反而还有大益处。 那个小鬼听了我的话将视线转到了我的肚子身上,他看着我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又靠近摸了摸,没想到这一摸他立刻跳了起来。 “你你你……你这个阴胎为何有一股无名之火?按理说怀了阴胎的女子,气色应该不似你一般,而是血色全无,一身的血气都供给了阴胎才是。为何你的阴胎不仅不吸食你的精魂,还养护着你的魂魄?莫非你真的是什么阴间的小王妃?”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显然已经是对我刚才所说的话相信了一大半。 我见这个小鬼这幅表情觉得好笑,对着他笑了一笑,淡淡的说:“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你还不赶紧躲开。要是我心情不好,让你魂飞魄散,你可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原以为我拿阴间小王妃这样虚无缥缈的名号就能吓住这个小鬼,没想到他听了我这么说之后跪了下来,哭着对我说:“姐姐,哦,不,小娘娘,求求你帮帮我吧。” 我看着这个改动作几乎是立刻就被他吓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我这个人本就见不得别人哭,更别说是一个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只是我现在因为那个千年女鬼的事情烦闷的很,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答理这个小鬼。而且我这个“千岁小娘娘”做的实在是窝囊,一没有通天的法术,二还要受着各路妖魔鬼怪对我腹中孩儿的觊觎,实在是无力帮这个小鬼什么忙。 可是看他哭得这么凄惨我也有些看不下去,只能生气地对他说:“你不要哭了,烦死了,赶紧给我滚。” 我这一叫,不仅眼前的这个小鬼愣住了,整个急诊室的人都愣住了,定定地看着我对着空气发什么神经。 第145章 傻娘娘 他们全都用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我既觉得尴尬又觉得不好意思。 “对不起阿,对不起啊。”我连忙对着急诊室里的人道歉,然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跑到医院院子里的一个长石凳坐着。 没想到我才刚坐下就看到那个小鬼跟在我身后飘了过来,委屈地看着我。 他这一副林妹妹的模样让我着实是受不了。我不知道他委屈个什么劲,难道有我今天委屈吗?我不过是吼了他一句,他就一副我欺负了他的样子,到底我是做错了什么? 这么一想我的火气几乎是立刻就冒了上来,不快活的看着他。 “你怎么就知道哭哭哭,你到底在哭什么?我是欺负你了吗?我不过就对你发了一下脾气,你就哭了。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医院吗?我把自己的姥爷打伤了。你知道有多可笑吗?我堂堂一个阴间千岁小娘娘,什么用都没有,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朋友,还一直连累他们。今天就是有一个女恶鬼还害我伤了我的姥爷。无论我说什么,姥爷都不相信我不是故意的。你哭,你委屈,那我呢?我怎么办。” 我本来还是在责怪他,可是说到后来连带着我自己也难过了起来,说着说着竟然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眼泪就像是断了堤坝一般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那个小鬼大概是没想到我竟然会有这样的经历,他听了我的话明显愣了一下,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一脸同情的神色,轻轻地凑上前来抱住了我,安慰地对我说:“我不知道你今天过得那么糟糕,我只是一直在等一个能看见我的人。今天我遇到你能看见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五年了。” 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哭出来,当下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抹了抹眼泪,将话题岔了开来。 我红着眼睛看着那个小鬼,声音还是带着一点哭腔地问那个小鬼:“你为什么不去投胎?在这里等一个看得到你的人五年是为了什么?” 那个小鬼听到我的问题沉默的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坐到了我的身边对我,开始说起了他的故事。 在他的叙说中,我才知道他原本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孩子,从小就表现出了极大的音乐天赋,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弹钢琴,五六岁的时候就能把贝多芬等人的名曲弹得比那些练琴十年的高中生好。在他十三岁那一年去参加了国际钢琴比赛得了一等奖,加入了一个知名的国际交响乐团正式开始了他的音乐之路。可惜天不遂人愿,十五岁那一年,他在一场演出中突然昏迷,变成了植物人,再也没醒来。 因为他没有死去,所以不能投胎,可是其实他的魂魄已经回不去了。他听鬼差们说,命簿里那天他是应该在演出之前出车祸去世的,可是那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顺利地躲过了那场车祸,可是上天定好的命数不能更改,所以他才会昏迷魂魄和身体分离。 我没想到这个小鬼竟然有这样的经历,除了一阵欷之外也为他感到可惜,毕竟他还这么年轻,应该拥有一片光明的未来才对。 “那你要我帮你什么?”我听完了他说的这些话还是不懂他想要我帮他做什么。莫不是让我想办法让他的魂魄重回他的身躯?若是需要这么大的能耐,那我可没有。要是白千赤在的话,估摸着还有戏,可是他那个对世事漠不关心的家伙,绝对不会帮这个忙。 我的脑回路稍微一转就又转到了白千赤的身上,一想到他我就又生起闷气来,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去了哪里、又是在忙什么事情,自我回到人间以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一面,若不是之前听了黑无常他们说的话,我可就真的要觉得他是将我给忘了。 那小鬼抓起我的手,他的动作将我的思绪给打断了,我回过神看向他,之间他神色认真地对我说:“小娘娘,你去让我妈妈放弃对我的治疗吧!我自己清楚这一切不过是徒劳罢了。她这些年散尽家财就为了续着我那副躯体的命,我看着实在是太心疼了。活着的那十五年,我已经比很多人都要过的精彩了,不仅上了国际舞台,得了很多人的掌声,还见识了世界的大好山河。这一切足够了。” 他的这一番话虽然平淡,可是我听在耳中却觉得有些难受,之前对他还有那么一些反感的情绪,现在也都全部烟消云散了。 算一算,眼前这个小鬼要是还活着的话,应该也有二十岁了,比我还大了两岁。可是他就在世上活了十五年,他就说知足了,是一种怎样的豁达。我要是像他一样,在人世间得到了那么多,我会不会不甘就这么死去。 我想,我应该是不会的。这样一来我就更加为他的豁达而感到钦佩了。 “你确定吗?要是你的家人听了我的话,真的让你死了,你就要去阴间了。黄泉路是不能回头的。”我看着眼前这个样貌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年,认真地问。 其实我在问出这番话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的话,那我断掉的就不仅仅是他的希望了,也是他们一家的希望,他就再也没了继续之前人生的可能。 “这么说,你是愿意帮我吗?”面前的小鬼似是没有察觉到我心里的犹豫,他大大的眼眸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就像是夜空中最耀眼的星星一般闪耀。 “我帮你,但是如果你的家人不同意,又或者他们不相信我说的话,那我就没办法了。”我低声的向他说,我的声音闷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 “他们有一定会相信的,我有办法让他们相信。”说完,他就拉着我往住院部走去。 我在他的拉扯下,走过了住院部的主楼,绕过了一个小花园,来到了传说中的高级住院部。 高级住院部是一栋三层欧式小洋房,小洋房分了六个大间,没一间都是独门独户的三层。小鬼指着最旁边的一间对我说:“这就是我的病房。” 我看着这豪华的小洋楼,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妈为了你散尽家财吗?怎么你还住得起这么好的病房。” 他听了我的问题像是觉得不好意思,腼腆的笑了一笑,对我说道:“散尽了我妈的家财,我名下还有很多钱没用完。” 我的脸上立刻划下几道黑线,感情他是在套路我呢!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小鬼竟然还这么的有钱,万恶的有钱人啊! “咚咚咚。”我敲了一下那件病房的门,不一会一个打扮得体的中年妇女就把门打开温柔地问我:“请问,你是?”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悄悄地问小鬼:“小鬼,你的名字叫什么。” “周不语。” “什么,周什么?”他的名字有点奇怪,我害怕听错了又问了一次。 “周不语!你真是个傻娘娘。” 我瞪了一眼那个小鬼,然后立刻换上了一副笑容对着小鬼的妈妈说:“阿姨你好,我是周不语的朋友,我叫安眉。” 小鬼的妈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把门打开让我进去了。 病房的一楼是会客厅,周阿姨先让我坐了下来给我递了一杯水。我道了一句“谢谢”就单刀直入地开口:“阿姨,请问我能看看不语吗?” 周阿姨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领着我上了二楼。周不语就躺在二楼的病床上,双眼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睫毛此刻显得特别的明显。躺在病床上的周不语和他的魂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最多就是躺着的他脸色特别的惨白,就像死人一般。 “安眉,我想问,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而且我从未听说过不语提起你。”周阿姨终于还是把她刚刚犹豫了好几次想要开口问的话说了出口。 既然她都直接问了,我也不想隐瞒什么,也就直接开口对她说:“我以前是不认识不语的,是今天来医院才认识他的。” 周阿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瞪着双眼看着我说:“你说什么?你今天才认识他?怎么可能?” 我沉了一口气,对周阿姨说:“阿姨,我接下来要和你说这些话,你别不相信,一定要认真听。我今天陪家人来医院,在医院门口看到不语一个个人在试探,想要找到一个能看到他的人。而我,正好就能看见他。他和我说了他以前的事,还有他在演奏会上昏迷从此不醒的事,现在也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周阿姨听我说了这些之后,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激动地抓着我的手对我说:“你说是不语让你来找我的?怎么可能?不语他不是还好好地躺在这里吗?难道......不会的不会的,他还活着不可能变成鬼,你一定是骗我的。要是不语死了,那躺在这里的人又是谁?”她拉着我到床边的心跳监测器前,对我哭着说:“你看,安眉你看,不语的心还在跳动他还没有死不是吗?” 第146章 周不语 周阿姨脸上还带着最后的一丝企盼,虽然不忍磨灭她心里仅剩的希望,但是我不愿就让周阿姨一直生活在毫无可能的虚假的希望中,只好狠狠心,稳定好情绪继续劝她。 “阿姨,你冷静一点,不语他命数里五年前就该结束这一世了,只是出了一些差错。如今的不语,生不得死不得,灵魂终日在人世间游荡宛若一个孤魂。” 我试图用言语去平复周阿姨激动的情绪,谁承想她却更加激动了起来。我看着她两侧脸颊上隐隐颤动的肌肉,心中的悲伤也一起升了起来。 周阿姨猛地瘫倒在了不语的病床前嚎啕大哭了起来,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滴落在白色的床单上,晕开成一大团浅灰色的阴影。 “不语,我的不语。你这五年来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妈妈一直期盼着有一天,你还能醒过来,回到属于你的舞台去。”说着,周阿姨突然疯了似地抓着我问:“安眉,安眉。你说你看得到我的不语,他来了吗?他在哪里?你快告诉我,安眉。” 我看着站在一边,双眼通红的不语,心中的酸楚几乎都蔓延到了嗓子眼,手指指向他所站的位置,声音里带上了一份哽咽:“他就站在那里。” 周阿姨朝着我眼神望向的方向。眼眶变得更加通红,直接扑了过去。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直直地穿过不语的身子,因为速度太快直接撞到了墙上。 “啪”的一声,周阿姨的头直接撞到了墙上,发出了一声巨响。她的额头流出了殷红的鲜血,从伤口的地方源源不断流出来,形成了一条蜿蜒的小溪流。 周阿姨颓然地坐下来,背靠在肩上,伤心的用手捂住了脸。她的眼泪从指缝间流了出来,晶莹又剔透。 “不语,你在的话为什么不让妈妈看看你?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我们母子?”周阿姨伤心难过的声音从她的手掌后传了出来,只是从语气中我都能听出来她心中的悲伤。 不语脸上的表情也很不好受,他轻轻的走到了周阿姨的身边,在周阿姨的身边跪了下来,跪在周阿姨身边失声哭着。 周不语似乎是想要用手抱住她的身子,可是无论试多少次,他的手都会在碰到周阿姨的身体时消散开来,从她的身体穿过去。 我站在病床边看着他们母子俩,好不容易快要忍下去的眼泪再度又要冒上来,我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嵌在掌心的疼痛感也没有办法压制住这种情绪。 周不语的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看上去是那样的楚楚可怜。我没办法再这样看下去,只好开口出声问他,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带上了几分哽咽。 “不语,我要和你妈妈说了,你确定要我这么做吗?”我不舍地看着不语,我知道他在人世间这短短的一生过的比其他人要精彩,可是因为他成名太早,很多人感受过的童年的快乐他都没有感受过。他过早地进入成人世界的名利场里,还没等他好好地长大成人就要离开。说实话我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对他很不公平。 带有私心的,我是希望周不语可以在这个时候改变主意的,虽然我自己也没有办法让他再次活过来,可是就让他就此真的死去,我还是觉得太过残忍了。 周不语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坚定的对我点了点头,我看着他脸上坚毅的神情,知道他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强求,遂将目光转向了周阿姨。 “安眉,你说不语要和我说什么话?你快告诉我。”周阿姨听见了我的话急切的问着我,双眼闪闪发光,亮晶晶地盯着我。 被周阿姨的这个眼神一盯,我本来差点都要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就猛地憋回去了,她双眸中的期盼的力量实在是我无力去面对。 或许,她是以为我会告诉她如何让不语醒来的办法,可是我自己清楚,我要对她说的并不是这个。 “阿姨,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对你来说有些残忍,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够勇敢一点,”我顿了一下,看见周阿姨朝我点了点头才继续开口说下去,“不语希望你可以放弃对他的治疗,让他能够安心的离开。” 我分明看见周阿姨听完我的这段话的时候,眼里燃起的火苗瞬间熄灭了。她就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一般,颓然的靠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呆呆的,双眼涣散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走到她身边轻声的安慰她,可是还没等我来得及开口,周阿姨通红的眼睛就看向了我,她的声音已经嘶哑的特别难听,就像是生了锈的锯齿在拉扯一般。 “是不语让你这么说的?他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妈妈不够好,想要重新开始下一世了?”周阿姨的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她断断续续的将话继续说了下去,“是,我知道当初我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他爸,自己一步步打拼出一份事业是忽略了他一段时间。可是那是为了让不语获得最好的教育资源,如果是生在普通家庭,能让他三岁就开始专业的钢琴练习吗?” 说着说着,周阿姨就停了下来,木然地看着不语的病床一言不发。我之前并不知道周不语的家庭竟然还有这样的曲折性,虽然之前也对他们母子俩一直没有提起过不语的爸爸的事情感到奇怪,但那时我也并没有多想。 我看着周阿姨身边的周不语,他显然也因为阿姨的这一段话愣住了,脸上的神情有些难以猜透,但是其中流露出来的悲伤却是浓重的让人觉得难以复加。 病房里很安静,除了周阿姨时不时的啜泣声就再没了别的声音,我手足无措的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站在这里,就算张开了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安静的在一旁站着。 周不语的眼神一直都定在一个地方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他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低着头对我说:“安眉,我现在哼一个调子,你跟着我哼好吗?”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虽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一串曲调从不语的嘴中哼唱出来,他可能是考虑到我的缘故,哼的很慢。我认真的尽量跟着不语的调子,一点点地把他哼唱的歌谣复述出来。 在我刚开始哼的时候,周阿姨就猛地抬起了头愣愣地看着我,一直到哼唱结束的那一刻她的目光都一直紧紧的锁在我的身上。 曲终,我不明白不语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正觉得奇怪呢,突然周阿姨似是自言自语的说:“好,我尊重不语的决定,放弃治疗。” 她这个决定来的太过仓促,我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周阿姨站了起来,她稍微揉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膝盖,走到病床边按下一个按钮,之后就瘫软的在座椅上坐了下来。 周阿姨的头低着,从我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见她沉浸在悲伤中的侧脸。 很快医生和护士就赶了过来,周阿姨看到他们之后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的语气对医生,坚决的问了一句:“医生,我可以放弃对不语的后续治疗吗?” 医生听周阿姨这样问明显的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然后才开了口:“周太太,按理说患者他心跳正常是不能轻易放弃治疗的,不过您是直系家属,而且……”医生顿了一下,“其实我们之前就对您说过,周不语其实已经是几乎不会苏醒了的,昏迷摔倒的那一瞬间伤害到了他脑内的主要神经,就算醒过来也是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不如让他安然去了。” 医生的话似乎触及了周阿姨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她脸上的表情隐忍而又痛苦,触动了病房里的所有人,不语的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似乎是对他妈妈的情绪能够感同身受。 “我已经决定了,放弃我儿子周不语的后续所有治疗,请您让他安乐死。”周阿姨双眼通红地说出了这句话。 “周太太,我们院方是没有办法让患者安乐死的。这不符合规定。”医生见周阿姨提到安乐死顿时脸上就露出了为难之色,摸了摸鼻子局促的说。 没想到周阿姨听到医生这一句话,突然不管不顾地就冲到了病床上周不语的旁边,直接一伸手就把周不语的氧气面罩拔了下来,心跳监测仪猛然发出一阵剧烈而又刺耳的叫声。 医生和护士看到这一幕,慌乱地把周阿姨拦下来。我被周阿姨的动作吓到了,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而就在这一刻,我看到一旁不语的魂魄一点点的碎开,像碎片一般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体里。 每一片微小的碎片好像都带上了晶莹的亮色,似乎比夜空中璀璨的星光还要亮上几分。那些灵魂的碎片全部都进入到了周不语的体内,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总觉得他的气色似乎变得红润了一些。 第147章 姐姐魂归 下一秒病床上的周不语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不仅是周阿姨,就连医生也觉得不可相信,纷纷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不语。 不语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他笑着周阿姨说了一句:“妈妈,谢谢你。”说完,心跳监测仪屏幕上那一条线就彻底没有了任何的波动,不语的眼睛再一次合上了。 这一次他真真正正再也没了醒过来的可能。 周阿姨直到周不语再次闭上眼才恍如大梦初醒一般扑到了他的身上,她慈爱的摸着不语的脸,声音哽咽:“不语,这么多年,你飘荡在外面一定很孤单。现在你就好好地走吧,找一个好人家投胎,下一世平平凡凡地长久而快乐地度过一生。” 周阿姨的头埋在不语的颈间,发出了透彻心扉的伤心哭声,似乎直接触及到了我心底的最深处。 我看着周阿姨这么难过的模样,心中也颇为难受,我知道周不语这一次一定是去投胎去了。五年了,他在世间游荡的时间也够久了,是时候开始新的生活了。 只希望不语走了之后,周阿姨不要太过难过,好好地过接下来的日子。 以前常听老人说,活得久了,也就看得开了。如今想来应该是他们即将面对死亡,回首望去,才发现人的一生,除了生死都不过是小事罢了。就像我一直活在阴婚的阴影下,去了一次阴间,见过了那么多的生死,突然发现,过了这一生还会有下一世,生生世世这么走过,我们之所以怕死,都不过是对这一世有所牵绊罢了。若是牵绊没有了,生或死,又何妨呢? 我知道此刻周阿姨应该更愿意自己一人独处,于是我就悄悄地退出了病房,轻轻地带上了房门。我一个人走回了医院花园,在石凳上坐下来。 脑海里却还是不断浮现着刚才周阿姨脸上难过的神情,我的情绪也跟着变得低落起来。这时我突然听到了熟悉的旋律,回头一看,竟然真的是周不语,身旁还站着黑白无常他们。 “千岁小娘娘,您怎么在这里。”黑无常看见是我,一脸疑惑。 这时我才想起我是陪着姥爷和妈妈过来的,被周不语这件事一闹结果基本上忘了个干净!完了完了,他们一定在找我呢。 “完了,我是陪我姥爷来的,具体以后在和你们说。你们黄泉路上好好照顾周不语,他是我朋友。不语,再见。我走啦!”说着我也顾不上再和他们多说两句,就抱着大包小包急急地跑向急诊室去。 刚回到急诊室外的走廊,我就远远地看到妈妈正着急地打着电话四处观望寻找着我的身影。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看,早就没有电关机了。刚刚在不语的病房里顾着说话都没有拿出来充电,这下一定会被姥爷骂死的。 我不敢再耽误,急急忙忙把手机重新塞回口袋里,向着我妈他们的方向跑过去。结果刚到他们面前,姥爷就好像能看到我一样,恶狠狠地冲着我骂:“安眉,你这丫头到哪里去了?陪我来个医院都不能定分?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学得像你姐姐安姚一样乖巧懂事!” “我,我刚刚遇见了一个朋友,多说了两句,一个没注意就忘记了时间。”我低着头小声的辩解着,不敢去看姥爷那双半睁开的眼睛。 姥爷的那双眼睛,虽然看着只有眼白,可是姥爷在骂我的时候,我总觉得他的眼睛是咕噜咕噜地在动,在盯着我所有的小动作,我的内心想法都会一览无遗地暴露在姥爷那一双瞎了的双眼之下。 “朋友,你在医院还有朋友?”妈妈把我扯到一边,紧张地看着我:“你不会是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我不想让我妈担心,连忙对着她摇了摇头,“不是啦,妈妈。真的只是看见一个朋友。” 结果话才刚说完,我就看到就有一个抱着自己手臂的鬼,正耷拉着半张脸皮定定地看着我。这猛一打眼着实把我给吓了个半跳,勉强撇开了脸没再看他。 为什么医院会有这么多的鬼,他们都不投胎的吗?我低着头不敢再看医院的其他地方,生怕会再看到什么可怕的鬼。 妈妈见我这样也没再追问下去,回到姥爷的身边问他感觉怎么样了,姥爷的语气听上去还是气哄哄的,我怯怯的站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既然检查也做完了,医生也说没什么大碍,我们就赶紧回家吧!”姥爷语气不悦地对着我和妈妈说。 之前带着的东西又被我原封不动的全部拿回了家,好不容易回到家,我立即就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到了地上,结果一个没注意,声音有点大,又惹得姥爷生气的凶了我一下,我也不敢顶嘴,只能默默的承受了下来。 骂完我之后姥爷就去洗澡了。妈妈见姥爷不在把我拉到沙发旁坐下,拉着我的手苦口婆心一般的说了一大堆。 “还好这一次你的铁铲是偏着打下去的,要是锋利的那个地方一铁铲下去,姥爷说不定会死,这样你就是杀人了你知不知道!你说你这孩子下手怎么那么没轻没重呢?刚刚妈妈在等你姥爷的检查结果的时候,有多害怕你不知道?你竟然还和没事人一样跑去和朋友聊天。怪不得你姥爷说你比不得安姚,做事从来也不思前想后考虑考虑后果。你说你这样,以后要是到了你说的阴间王府里,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该怎么办才好?” 听我妈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一大段,无外乎就是之前姥爷说过我的那些话,我心里也越发的委屈了起来,想都没想就开了口。 “要我说多少次才好?我之所以错手伤了姥爷是因为那个女鬼做出要掐死姥爷的样子来,我太着急了,才会那样的。安姚安姚!你和姥爷就知道安姚,以前安姚没死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安姚这里好哪里好?现在她死了,你们又开始说这些没用的话做什么?无论怎么样,我也不可能做到像安姚那样的,因为我不是她!” 我不管不顾冲着我妈大声说着,此刻我就是想把自己心里的话全部都说出来,也顾不上我妈还没有完全从安姚已经死了的事实中逃脱出来。 “啪。”妈妈一巴掌打到了我的脸上,我的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安眉!你姥爷就在浴室里洗澡,你这样说安姚的事要是被你姥爷听到了怎么办?你这孩子是不是今天要气死我才算完?”妈妈身子颤抖地坐到了沙发上,胸膛因为生气而上下剧烈的起伏。 “是是是,我比不过你的大女儿,算了,我今天睡客厅走廊去,连她住过的房间都不要呆了!”说着,我就回到房间一把起了被子和枕头,到客厅一边的小走廊去。 明明我一直很努力做一个好女儿,想要成为一个能让妈妈骄傲的孩子。可是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做还是得不到妈妈的赞许呢? 我的心里实在是委屈的紧,虽然之前姥爷对我的责怪听上去也很然人不舒服,但是我还能忍受,毕竟安姚是姥爷从小带大的,姥爷对她的感情深一点也无可厚非,可是我妈也这样…… 难道我为了姥爷的安全打那个女鬼错了吗?难道是我想伤了姥爷的吗?不是啊,姥爷受伤了我也很担心很难过,为什么总是要一直要念念叨叨说我的不是?一直一直拿我和安姚比较,我真的很难过,心里的所有委屈都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一直都现在,我都还记得安姚死的那天,妈妈看着我的那种冰冷的神情,那眼神到现在还是我心里的痛,仿佛就是我还死了安姚一般。 从小到大,亲戚们都觉得我不干净,煞气重,全部都对我唯恐避之不及。就连妈妈也更加偏爱安姚一些。可是这么多年我都忍过来了,因为在我的心里我是觉得我妈对待我还是有感情的,觉得她是真的爱我。 可是这一次,我坚定了这么多年的信念隐隐的有些动摇了起来。 我抱着枕头心里胡乱的想着,会不会如果今天不小心伤到姥爷的是安姚,妈妈和姥爷是否还会这么激动?这么生气?或许不会吧。 越是这样假想,我心里就越难受,满腔的酸楚几乎要从嗓子眼漫出来。就这样,我带着一腔的委屈和疲惫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深夜的城市,少了白日里的那些喧闹,躲在黑暗角落里的小兽纷纷跑出街头,发出声声嘶吼声。所有白日里不敢见光的生物都开始躁动不安,伺机寻找可以活动的机会。 在睡梦中的我耳边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姥爷和谁在交谈的声音,我的精神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但还是挣扎着睁开了眼睛仔细听着。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才那么大点吧。哈哈哈......” “不用记挂我,我没事的。就这一点小伤怕什么?” “我带了你喜欢的梅菜干,等我那天身体好一些的时候给你煮来吃啊。” …… 第148章 安姚出现 这一次我清楚的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是姥爷和谁的说笑声,但是我似乎只听到了姥爷的声音,另一个人是谁呢? 我窝在被子里不愿意移动,就这样躺着在脑子里想。 喜欢吃梅菜干,估计是姥爷和妈妈在说话,妈妈可喜欢吃梅菜干了。也是,姥爷和妈妈都多久没见了,算一算有三四年了。有时候妈妈会自己暗自抹泪说记挂着乡下的姥爷,可是有没有时间回去。为了带我逃出白旗镇,每一天妈妈都过得很辛苦,我竟然还抱怨妈妈偏爱安姚。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又开始复杂了起来。俗话说,一家人哪里会有隔夜仇,明天还是和姥爷好好道歉吧。 我翻了个身,正准备继续睡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门打开发出“卡恰”的一声响。 这么晚了,妈妈还进我的房间做什么? 我挣扎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边看着房间里的景象。 房间里空无一人,可是我的直觉却告诉我有谁在这里面,但是我看不到,连一点点踪影都发现不了。 只见,书桌上的台灯突然亮了起来,照映了整个空荡荡的房间。收音机莫名其妙地就放出了听力材料,这时候摆在书桌上的英语书一页页地好像是被谁翻开了一样。 我的手扶着门框,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窗外的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晃来晃去的树影如一个个幽魂般在窗外飘荡。 难道是那个女鬼作祟?她又想做什么,害我还害得不够吗?非要把我一家弄得鸡犬不宁才算结束? 我既害怕又恼怒,语气颤抖地问:“千年女尸,是你吗?你给我出来。” 话语刚落,灯光突然熄灭,收音机的声音和翻书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一阵阴风掠过我的耳边,只觉得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穿过了我的身体,整个人不自觉地冷颤了一下。 整个房子又恢复了寂静。 没有了姥爷的谈笑声,也没有房间里的响动,仿佛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只留下我对着房间傻傻地看着。 月光透过窗户正好打在了书桌上,安姚的笑脸正直直地对着我,惨白的月光下,安姚的笑脸显得异常的渗人。 开始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可是片刻之后我就突然想起来了,双眼瞪得大大的盯着那副照片。 怎么可能!安姚的东西不是都被我和妈妈收起来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拿起安姚的那张照片,我和她站在白旗镇外面的那个芦苇丛天真无邪地笑着。那个时候,爸爸还没死,我们也没有搬出白旗镇,一切都那么的美好。我们一家就和普通人家一样,快乐地生活着,爸爸妈妈姐姐和我,可是突然地一切都不同了...... 现在想来,这张照片竟然是我和安姚保存下来唯一的合照了。离开白旗镇之后的安姚,就不愿意和我合照了,虽然还是和我打打闹闹,但也变得和我生疏了起来,故意地疏远我。 我的手指在这张照片上缓缓拂过,心中的思绪感慨万千,指尖触及到的冰凉似乎在我的心口上划开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不过这个照片到底是被谁拿出来放在这里的?我回头向后看了一眼,心里还是觉得奇怪。 难道是姥爷翻出来的?可是姥爷从来没有进过我的房间,而且那些东西我和妈妈都用锁头锁了起来,就算姥爷想拿出来,他也没有办法啊。 或许是妈妈怕姥爷多想才拿出来的,要不然难道是…… 我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不可能!安姚已经去世这么久了,按理说她早就该投胎去了,阴间的鬼差怎么会容许她在人间游荡这么久,一定是我想多了。 我不敢再多想,立即把安姚的照片放进了抽屉里,关上房门又躺回了我的小铺盖里去。 我将自己的脸全部都埋在了被子里,黑暗中似乎连恐惧都会被无限的放大,我惴惴不安的乱七八糟的想了不少东西,后来还是缓缓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听到姥爷在厨房“乒乒乓乓”捣鼓什么的声音,虽然还是觉得有点困,但我挣扎了一下还是起了床。 我走进厨房,正好看见姥爷背对着我正在做什么东西,连忙走了过去。 “姥爷,一大早的你在干什么呢?你是不是饿了啊,要是饿了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做,实在不行,我出去给你买。你昨天才被伤到,今天就下厨房,而且你又不太方便,还是让我来吧。”说着我就要扶姥爷出厨房。 姥爷一把就甩开了我的手,“你来这里干什么,碍手碍脚的,赶紧出去。我自己能做好,你就别在这里碍我的事。” 我没想到姥爷竟然一直到现在都还在生我的气,尴尬的愣在了原地。 “大清早的,你们爷孙俩又在做什么呢?吵吵闹闹的。”妈妈探了一个头进厨房对着我们说。 我着急地对妈妈说:“这不是姥爷大早上就在厨房里想要下厨,我想着他昨天被我不小心伤着了,而且他又不太方便的。我刚刚让姥爷他不要弄了,他想吃什么让我做给他吃就好了,他硬是不听,死活要我出厨房不要打扰他。” 妈妈一听,急了。“爸,你说你都那么大年纪了,眼睛还看不见,到厨房做什么?你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不就成了,那么简单的事,你为何一定要亲自动手呢?” “哎呀,看你们两个大惊小怪的,我在老家都是自己烧饭菜的。你们两个急什么,我是想做我最拿手的梅菜扣肉。” 梅菜扣肉?我突然想起了昨晚听见姥爷说带了梅菜干来这件事。可是就算是给妈妈吃,也没必要这么一大早亲自下厨,妈妈也会做这个菜。 “爸,你就别劳累了。想吃梅菜扣肉,我做给你吃不就成了,何必你一个人在这里这么折腾。”妈妈说着就要把姥爷带出厨房。 姥爷轻轻推开妈妈的手,“哎呀,谁说是我想吃的。是昨天晚上安姚回来看我,她说她想我了,还想吃我的梅菜扣肉。”姥爷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腌肉,“还是安姚这个丫头懂事,知道我生病了,还特地回来看我。都大半夜了,她才有空休息,真是不容易啊,安姚这孩子,家里这么多个小孩就属她最孝顺了,不愧是我最疼爱的大外孙女,哈哈哈……” 姥爷说完这话,我和妈妈齐齐都愣住了。安姚怎么可能还回家里来?我和妈妈是亲眼看着安姚死了的。安姚去同学家住这件事是我们骗姥爷的,那昨天回来的难道是…… 不会的,不会的,可能只是姥爷做梦而已。 “姥爷,你确定是我姐姐回来了吗?”我不敢相信地问姥爷。这句话一问出口突然想起半夜我听到姥爷和谁有说有笑的声音,还有房间发生的那些事奇怪的事情,安姚的那个照片,难道是姐姐她真的变成鬼魂回来了? 为什么安姚回来了也不肯让我看一眼,是在记恨我吗?姐姐莫不是觉得因为我她才会惨死的。是啊,我要是她也一定是会记恨我自己的。 “爸,你确定是安姚回来了吗?你没看错?还是你做梦了以为就是现实。”妈妈激动地问姥爷。 “你们两个是以为我老糊涂了吗?”姥爷生气地对着我们两个说:“我是看不见,年纪也大了,但还不至于现实和梦都分不清楚。难道自己的外孙女到自己面前我还不知道吗?你们两个要是不相信,去客厅茶几下的小抽屉里看一看,里面还放着安姚给我的钱呢!安姚见我生病身体不好,特地给我点钱,临走时还一直嘱咐着我要多买点好吃的,不要担心花钱。” 我和妈妈急匆匆地跑到客厅打开茶几抽屉,里面的赫然放着几张冥币。 我冲到房间一看,昨天我明明放进抽屉里的那个我和安姚的合照,又明晃晃地摆在了书桌上,安姚的笑容此刻就像是梦魇一样在我眼前挥之不去。安姚死得时候是多么惨烈我到现在还没有忘记,那一次我差点就死的时候,她站在爸爸身边想要带我一起走,如今想来她一定很不满我还能够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而她却不得成为不能见天日的鬼。 “啪嗒。”我狠狠地把和安姚的合照摔在地上,相框玻璃随着剧烈的撞击散落了一地。我冲着她的照片哭喊着:“安姚,你到底是想要怎么样?你为什么不去投胎,又回来这里做什么?你是见不得我和妈妈开始新的生活是吗?还是不高兴我们把你的东西都收起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安姚,我们也很难过,可是我们能怎么办?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就算你阴魂不散在这个家里不走,你也不能再回到这个世界上了。你已经死了,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安姚的笑,定格在相片里,一点点刺痛着我的心。我是那么的害怕和不安,安姚是我的亲姐姐啊,可是我为什么开始害怕她会伤害我?为什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 第149章 茫然失措 妈妈听见我的哭喊声连忙冲进厨房掩住我的嘴:“安眉,你疯了吗?你姥爷还在客厅,你这么大喊大叫,万一姥爷听到了怎么办?” 可是我此时哪里还能够顾及上姥爷会不会听见我说的话,我只想把自己心中的恐惧全部都表达出来,那些情绪闷在我的心里简直快要将我逼疯。 我挣脱妈妈掩住嘴的手,情绪激动的大声哭喊:“妈妈,你看这个合照,我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我和你都把她的东西上锁了,可昨晚半夜我醒来,它就放在这个书桌上。她有那么多照片不拿出来,偏偏拿出我和她唯一的合照。妈妈,你说安姚她是不是想要我的命?她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了,要我去阴间陪她。妈妈,我不想死啊,你一定要帮我。” 说完这些话之后我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妈妈的脚边,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眼泪和汗水全部都糊成了一团,黏住了我散落在两侧的散发。 妈妈见我这样也不再纠结我刚才的情绪失控了,她跪下来轻柔的抱住了我,眼泪也从眼眶中流了出来:“不要怕,眉眉。你姐姐肯定只是太想家了才回来的,她不会带你走的。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姐姐呢?不会的不会的。” 安姚的照片就在玻璃碎片之下,完好地躺着。照片里她的眼睛似乎还在盯着我,幽黑的瞳孔就像是一座深不见底的深渊。 我身体微微颤抖的依偎在妈妈的怀里,我能够感觉得到,妈妈虽然在安慰着我,但其实她的心里也是充满了不确定的,她也不知道安姚这一次回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紧紧抓着我妈的衣袖,心中苍凉的想:难道我没有死在女鬼的手上,还会死在自己亲姐姐的手上吗?上天一定要这样对我,他才会高兴吗? 我妈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在我的背上轻抚着,妈妈的掌心似乎带着安抚的魔力,让我慌乱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你们俩跑回房间做什么?”姥爷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我和我妈都是吓了一跳,一齐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只见姥爷正拄着拐杖,站在门口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我们的方向,我不知道我和我妈的对话有没有被他听进去。但是看姥爷没有太大的反应,应该是没有听到。 妈妈抬起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吸了一口气,“没事,安眉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打碎了一个玻璃相框。你别进来,这满地的碎玻璃渣子,要是伤着你怎么办?” 说着,妈妈就起身去拿了一把扫把,一点点地扫着碎玻璃渣子,姥爷一听我妈这么说,那念叨的性子就又上来了。 “安眉,我说了你多少次了,不要总是毛毛躁躁,你总是不听我的话。俗话说的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看,又惹事了吧。还不快点帮你妈妈一起打扫。” “好。”我咬住下嘴唇闷闷的应了一声,姥爷大概是听出了我声音里还带着一些鼻音,也就没再多为难我,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就转过身走了。 我用手帮着妈妈捡大块一点的碎玻璃,结果一个不小心,玻璃片在手指上划出了一道不小的口子,尖锐的疼痛在指尖弥漫开,我一个没抓稳,那片玻璃片再度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妈妈听见声音连忙走过来,抓起我的手直接放进了她的嘴里为我止血。我的鼻尖哭的红红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我妈看见我这副样子暗暗叹了一口气,她在药箱里拿出一片创口贴仔细的为我包扎好,抬手在我的脑袋上揉了揉肉。 “安眉,这相框不干净,你就不要碰了,这儿的碎玻璃我来扫干净就行了,你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出门去买点早饭回来吧。” 我收回受伤的手指,木讷的对着我妈点了点头,拿上钱包就出了门。 一路上我都在思索妈妈说的相框不干净的事情,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妈的这句话里似乎别有深意。这相框既然是安姚拿出来的必定是沾染了安姚的气息,刚刚我的血又留在了那上面…… 突然,我想起来自己以前不知道在哪里听说到的一件事:有传说,一个人若是死得心不甘情不愿,就会留在世上等待,找到一个在死者留下的器物上沾上血液的人,一点点地吸养那人的精血,七七四十九天可以顶替那个人继续在世上活下去,而那个人就要代替死者去阴间。 莫非?手指的疼痛似乎变得剧烈了起来,我的大拇指轻轻在创口贴上按了按,那阵疼痛却没有因此就消失,反而越发严重了起来。 “砰”,就在我乱糟糟的想着的时候,突然一个巨大的响声吸引了我的注意,还没等我看过去随后又是传来好几声连续不断的撞击声。 我回头看去,原来是包子铺前面的马路上发生了连环车祸,好几辆车都撞成了废铁挤在一块冒出浓浓的黑烟。 在那几辆车子的面前,站着几个我熟悉的身影,是黑白无常他们。 他们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这车祸现场,黑无常一抓眼正好瞥到了我,立刻晃着长长的舌头对我招手。我虽然知道旁人是看不见他们的,但是在这大马路上还是不好直接就回应他,我可不想又被别人当做是疯子。 我走过去站在黑无常的身边,小声的质问他们:“你们三个现在又出现了,昨天那个女鬼在我家的时候为什么不见你们的踪影?” 说到这里我就来气,要是他们三个当时在我身边,我至于那么慌乱地对着那个女鬼打来打去吗?若不是那样,又怎么会伤到姥爷呢?也就更加不会发生之后那一连串的事情了。 “千岁小娘娘,我们昨天不就是为了今天这一起特大车祸做前期准备所以回了一下阴间嘛。”黑无常一脸委屈地看着我,说实话他一个鬼差露出这种表情还真有点让人吃不消。 “我们虽然说是千岁爷派来保护千岁小娘娘您,可是我们三个毕竟也是阎王爷手下的鬼差,总不能拿了俸禄不干事吧?您看看今天这车祸,是要带走多少鬼魂,小的看,这两三天估计都忙得够呛。”黑无常还没说完,我就看到一个个鬼魂从那团废铁里飘出来,白无常和阴索命紧急跑去指挥秩序。 被撞的车子里,似乎有一辆是超载了的汽车,明明只能坐下三十个人的车子,我硬是看到从里面飘出来四十来个鬼魂的样子,他们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出的飘散出来,脸上的表情各异。 “这他们都死了?这个月得有多少鬼带走啊。”我看着那汽车前黑压压飘了一群的鬼,断手的、断脚的、还有头破血流的。 “得百来号吧,我先去忙了千岁小娘娘,这几天,您先自己小心着。”说完,黑无常就一溜烟飘到了白无常他们旁边,我见他们是真的忙,也就不去打扰他们了。 看这情况,未来这几天我是要自己护着自己了。我匆匆的买了一大袋包子,抱在怀里快步地走回家。 我一路上都在想着安姚的事情,现在的情况就是来了一个女鬼还不够,现在连安姚也一起回来,而且看上去还像是想要找我的麻烦,我被这两件事情弄得头大,烦躁不已。 求人不如求己,我最后还是决定先回去和妈妈商量一下,再决定以后的事。 回到家我将买回来的早饭装到碟子里端上了饭桌,好在这一餐早饭吃得很平和,姥爷没有再因为什么事情说我的不是,我也隐隐的松了口气。 早饭过后,我见姥爷正一个人在客厅听着新闻节目,想着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去和妈妈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我走到厨房去找妈妈,结果还没到厨房门口就听到里面有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我妈的声音也一并传了出来,情绪的在我的耳中回响。 “安姚,我的女儿啊。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肯给妈妈看一眼啊?难道是生妈妈的气,当时没有好好地保护好你的尸体。是啊,你这么爱美的一女孩,被那些阴人弄得面目全非,怎么会高兴呢?你不要怪妈妈好不好,妈妈这些日子以来都睡不好,只要一闭眼就是你抱着自己的肠子对我哭喊,说你好痛。” 妈妈一个人靠在厨房的墙角小声地哭泣,她可能是顾及到客厅的姥爷,哭得很压抑,我见我妈这样也跟着一起难过了起来。 我轻轻走到妈妈身边握着妈妈的手,安慰的对她说:“姐姐她不会怪你的,妈妈。” 妈妈的眼睛已经哭得通红,她泪眼朦胧的看着我,不相信的问我:“她不怪我为什么都到家来了,还是不愿意来见我,这不就是在怪我吗?我生养她这么多年,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那个样子我不心疼吗?我比谁都心疼。人家说十指连心,她就是我的十根手指,她出事了我是痛在心上为什么她就不理解呢?”妈妈哭红了双眼,哽咽地说出这一大段话。 第150章 再次求助 我的泪水不知什么时候也一齐落了下来,一大滴一大滴的打在我的手背上,再从手背上流落到地面上。 其实在恐惧之外,我也是为安姚当初的惨死而感到痛心的。她毕竟是我的亲姐姐,就算她有要害我的心,也不过是因为她经历了那些事,我想要是她的心结了去了,是不是就能安心地离开呢?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我吗:“妈,你说姐姐不肯见你是因为她生你的气,要不我们去找一个高人,问问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这样,你说好不好?” 妈妈双眼放光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对,我们去问问。你说你姐姐一个人在这人世间游荡,该多可怜,尽早了却她的心愿送走了她才好。” 我和妈妈在擦干了眼泪,躲在厨房里商量去找高人的事情,我们讨论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去找之前的那个添香娘子,毕竟她的本事我是亲眼见过的,我觉得她是有这个能力来解决这件事的。 我妈听我说了添香娘子的事情之后立即就同意了,但是问起该去哪里找这个添香娘子的时候,我被问住了。 “上次我是按着房东阿姨给我的地址去找的,也不知道娘子她现在还在不在那个地方。”我有些不确信的对我妈说。 “那要不你再去问问你房东阿姨,她不是和那个娘子是闺蜜吗,她肯定是知道添香娘子在哪里的。” 我觉得我妈这番话说得有道理,两人一番商量后我妈决定让我去房东阿姨家问问看,但是一定不能让姥爷发现我出门,不然他一定又会抱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追问我究竟去了哪里。 好在我和妈妈的反常并没有引起姥爷的怀疑,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个人在厨房里待了太长的时间。我猫着步子走到客厅,正好看见姥爷听着新闻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我立刻就趁着这个好时机出了家门。 其实这一次,我不仅是为了让我妈安心,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妈妈心里总是放不下安姚,我心里却是对她抱有深深的恐惧。我一想到昨夜她就坐在我的位置上翻着我的课本,听着我的英语资料,就像是我一样做着那些我每天都会做的事情,我的心里就会生出一股发毛的感觉。 我不敢去细想那个传说究竟是不是真的,安姚是不是想要用我的身体活下来,如果是的话那我又该怎么办? 越想越不安的我一路小跑着就来到了房东阿姨家门口,隔着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哇哇哇”的哭喊声。 听着这嘹亮的哭声,也能感受到发出这个声音的孩子特别的健康,看来爸爸这一世应该是很健康了,这样我也就心有安慰了。 我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房东阿姨抱着孩子打开了房门,一见是我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开心的表情,把我给迎进了房间里:“安眉呀,来来来,快坐下。这么早,就来阿姨家是有什么事吗?” 我听房东阿姨这么说也就不绕弯子,直接向她开口说了自己这次来的目的:“房东阿姨,昨天晚上,我姐回来了。” 房东阿姨听我这么说大惊失色,连忙把我拉进屋子里,让我先坐下。 房东阿姨一脸严肃的看着我,神情凝重:“安眉,你是说你姐姐安姚昨晚回家里去了?你们确定吗,是你看见了还是你妈看见了,不会是你妈妈太过思念你姐姐了所以才产生了幻觉吧?” 房东阿姨一边用手轻轻拍着孩子的身子哄他入睡,一边还是有些不相信地问着我。 我一听她这个语气立马就急了,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话语里的真实性。 “房东阿姨,不是我和妈妈看见的,是我姥爷看见的。我姥爷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出城来看病,安姚生前姥爷是最疼爱她的人。之前姥爷就一直在念叨着安姚,可是我们不敢让姥爷他知道安姚已经出事了,一直骗他安姚是在同学家做研究所以不回家住。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姥爷就说要做梅菜扣肉。我和妈妈都奇了怪了,这大早上的做什么梅菜扣肉,结果姥爷说昨晚安姚回来看他来了,还给了他钱让他多买点好吃的,我和妈妈看了,那钱是冥币。” 房东阿姨听了我的这些话脸色都变了,明显就是受到了惊吓,她用手一遍遍地按扶着自己的心脏,小心翼翼的问我们:“那安姚回来,有没有和你还有你妈妈说什么?” 我摇了摇头,闷闷的回答她说:“安姚根本没去见妈妈,而且她还拿出了我和她唯一的合照。”我顿了一下,才犹豫地说出口:“房东阿姨,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亡者借有血缘关系的活人重生的传说。” 房东阿姨听了我这么说,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不敢置信的问我:“安眉,你的意思是安姚想要借你的身体还魂?不会吧?” 我面色难看地看着房东阿姨,磕磕巴巴地说:“昨晚我也见到安姚了。不不不,其实算不上是见到,我根本没看到她的样子,只是看到我的书在翻动,收音机也响着,她好像就是在做着平时我在做的那些事一样。” “你说,安姚在模仿你?还是她在尝试你的生活模式?这样下去不行,会出大事的。”房东阿姨听我这样说脸上的神情更加担心了,她的眉头全都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担忧的看着我。 我的手指紧紧的搅在一起,为难了好久才对她开口说道:“房东阿姨,之前我去麻烦你的闺蜜的时候,似乎惹怒了她,这一次我想再求她,可是害怕她不会再答应帮我了。” 房东阿姨拍了拍我的身子,似乎是想要安慰我:“我听说了上一次的事情,上一次你是给你闺蜜算的吧?听添香说,附在你闺蜜身上的是一个曾经在阎王手下的千年女鬼,怨气极重,她不敢去招惹。不过这一次你是要问你姐姐的事情,我想应该是没有事的。毕竟你姐姐才刚去没多久,就算是有怨气,也是比不得那个千年女鬼的,我想添香她一定有办法。”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我现在就去找添香娘子问问。”我听房东阿姨这么说觉得有戏,急急忙忙的起身就准备要走,可是刚站起来就被阿姨给叫住了。 “安眉,你先别着急,之前添香住的地方最后几个老人都寿终正寝了,所以她已经不住那个村子里了。我把她新的地址给你,来。”阿姨一边说一边拿着笔在纸上写地址,写完她就把那一小片纸撕了下来递给我。 我拿着房东阿姨给我的小纸条,急匆匆地道了谢就离开了。我直接在楼下打了一辆车,上车以后把那张写有地址的纸条递给了司机。 “师傅,去这个地方。” 一辆辆车从车窗经过,多少人来人往在城市中游荡,其中又有多少人正在经历着生死的悲欢离合。很多时候我在乎自己的生命是因为我还是舍不得这花花世界里打得灯红酒绿肆意逍遥。若是真的就结束这一生,我就要认命去阴间做他白千赤的小老婆了。 我看着窗外的水泥森林,心中的思绪变得纷乱起来。仔细想想,我和白千赤成亲之后第二天我就回到人间了,仔细算算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月了,可是他竟然从未现身,或不是又寻觅上哪家的小女孩忘记了我。 每每想起他,我的心就隐隐作痛,我捂着胸口的位置,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悲伤,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算了,还是不要再想了。 电台里传出悠扬的钢琴曲,是安姚以前最爱的贝多芬的《月光》,婉转的旋律绵绵柔柔就像是月光一般洒在我的心间。那时候安姚是怎么说的,听着这首月光就像是回到小时候我们在白旗镇生活的日子,每到无云的夜晚,就搬着木床到小院子里,在月光的沐浴下安静地睡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这几天对于自己之前和安姚的回忆似乎想起来的越来越多了,甚至连当时发生的一些小细节我都记得特别清楚。 如果这一次,安姚真的想要借我的身子活下去,我该怎么办?是替她去死还是求她赶紧投胎,我看着窗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我正在为这个事情纠结着呢,忽然,我的小腹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我疑惑的摸上肚子,莫不是我心里对生死的犹豫引起了小不点的戒心?也是,如果我死了,这小不点也活不成了。 我用手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自言自语一般小声的问他:“小不点,你是想让我活着吗?” 他在我肚子里踢了一脚,随后就停了下来,什么动作也没有。 这是让我活着的意思吗?我顿时觉得这个孩子可爱起来,他在我心中的形象似乎也变得立体了一些,毕竟我和他是真正的血肉相连。 第151章 转折 我也不想死,我想好好活着,我想考大学,还想把白千赤的孩子生下来。我紧紧握着那张白纸条,望着日头正盛的天空暗下决心,我一定会活下去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子已经开到了纸条里的目的地。 “小姑娘,到了。”师傅把车停了下来回头对我说,我朝外面看了一眼,将零钱递给司机之后就下了车。 下了车,四周居然全是死城一样的地方,一排过去像是那种城中村的楼房,和之前去的李文家那附近差不多,只是这里没有人生活的迹象,全部都是尘土飞扬,还有成堆的垃圾和四处乱窜的耗子。 我低下头看着纸条上面写着的地址,和平路4号。我朝旁边看了一眼,想要找到门牌号,一点点的向前走了起来。 越是向前走我的心中就越是疑惑,为什么添香娘子总是找这些荒无人烟的地方居住?难道是远离人烟才能更好地修行? 我在无人的巷子里找了很久,才终于在两栋两层半的房子中间找到了一道小门,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门牌号写着“和平路4号”。 我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口水,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气才抬手在门板上敲了两下。 “咚咚咚”在木门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后,木门缓缓地打开露出了一条小缝隙,缝隙里探出了一双幽幽的眼睛,乍一看到这双眼睛我被实打实的吓到了。 “又是你。”添香娘子看到是我之后把整个木门都打开了,把我请进了她的新房子。 那扇小木门在外面看来不过只有一米五左右,小小的,正好和我一般高。我弯着身子进去以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看起来一个小小的平房,里面却有地下两层,被灯光照亮后显现了全貌。 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这个地下室,四面墙上都画上了诡异的壁画,红脸的夜叉,黑脸的鬼差,牛头马面,还有十八层地狱的景象,全部都栩栩如生地呈现在墙壁上,可是这一层除了一个蒲垫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刚一进到这里,就有一种回到了阴间的感觉,就连这屋子里的气味都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和腐臭味,闻上去实在算不上好闻。 添香娘子见我在屋子里四处打量也没说什么,直接就把我带到了第二层去,我跟在她的身后,心里总是隐隐的有些害怕。 第二层房子里有一套桃木桌椅和一张桃木床,我很确定这就是桃木做的,因为小的时候爸爸很喜欢桃花,院子里就栽着一棵,我总是爬在上面不愿意下来,桃木的味道是绝对不会辨认错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用桃木做家具,“古语言:果木进门全家死全。”,添香娘子真的是挺大胆的,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扯了扯外套裹紧了自己的身子。 添香娘子转过身看着我,眼神虽然算不上友好但是也不算凶恶,可是她越是这样平静我就越觉得有些不自在。 “我这里也没有多余的茶杯,即便有,我也不想给你泡茶,所以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添香娘子不客气地坐下来,直接对我说。 我在看到她这个态度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犹豫,可是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安姚替代生存下去,心中难免又害怕了起来。 我思索了一下措辞,缓缓地开了口:“我这次来,还是想求添香娘子您一件事,请您再帮我一次。” 添香娘子挑了挑眉,冷冷地说:“如果是关于你那位朋友的事情,请恕我爱莫能助。附在你朋友身上的恶鬼,不是我这种道行短短数十年的人就能解决的事,所以请回吧。” “不不不,这一次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我自己。”我见添香娘子说着就要转身不看我,连忙叫住了她。 “哦?是为了你自己?”添香娘子听我这样说仿佛来了兴趣一般,用一种不明意味的笑容看着我上下打量,“你之前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身上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如今仔细看看,你的小腹中竟是怀着阴胎。按理说阴胎是环绕着黑煞之气,而你的这一胎被幽兰玄火包裹着,实是不凡。你一生中既有此机遇,应该背后有厉害的亡者护着你,为何还要来找我?” 听添香娘子这么一说,我心头的委屈又全部都涌了上来。所有人都说我当了白千赤的妻子是福分,可要不是他这突如其来的福分,我会遇到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吗?我的那些亲人朋友会这么莫名奇妙地就离开人世吗? 这样悲惨的福分,不要也罢。 我不愿在这个关头去想那个白千赤的事情,刻意的就想着把话题给岔开。 我叹了一口气对添香娘子说:“我的事情是说来话长,也见不得是什么好的福分。我这次来主要是请添香娘娘帮我召唤一下我姐姐安姚的亡魂,她因为我被阴人害死了。昨夜她回到了家中,见了我的姥爷,可就是不肯见我和妈妈一面。我和妈妈想着她都已经去了这么久了,还在人间游荡,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想着问一下她,若是真的有,我们也好帮她实现,让她安心地上路。” “哦,就是召唤你姐姐的亡灵而已吗?这件事好办。原本嘛,召唤亡灵这种事我应该到场看着,可是这地方煞气重,我是收了钱办事的,要在这里守上七七四十九天不能离开,没办法了,你自己召唤吧!” 我听着添香娘子这么说顿时觉得疑惑不已,惊讶的问出声。 “我?我怎么可以?”我诧异地看着添香娘子,心里想着她不会是故意找借口不愿意出手帮忙吧?添香娘子似乎是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冷哼的笑了一声。 “我可不是不愿意出面帮你,只是这里的事真的还没完,要是你愿意等,等上个七七四十九天,我也是愿意出去帮你亲自招魂的。”添香娘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冷冰冰的,但我还是听出了她这番话语是想要让我去相信她。 “可是我又不会通灵之术,怎么能招魂呢?”我还是觉得她这个注意不靠谱,抱着怀疑的态度去问她。 “可以的,你腹中怀着阴胎,能看见的东西比我的还多。你记这我对你说的话,去找杀牛的地方,找新鲜的牛血,一定要刚杀的牛身上留下来的滚.烫的牛血,记住了。你拿着牛血,在你姐姐生前的床榻周围画一个圈,然后点香烧一些纸钱,你姐姐肯定会出现的。” 添香娘子说着就给了我一张黄符对我说:“我知道你心里害怕什么,我觉得你是想多了,毕竟她是你姐姐,不至于让你替她死。不过,你要是实在害怕,就在身上放着这黄符,像你姐姐这样的小鬼,我还是有办法可以对付的,你就放心地去置办招魂的东西吧。要是你实在不敢,那就等我七七四十九天结束了这一切,我再去帮你招魂。” 七七四十九天,要是安姚真的想要我的命,到那个时候我早就在阴间喝茶了。哦,不。要是我死了,腹中的孩儿也一定保不住,白千赤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我哪里还能在阴间喝茶,指不定会过的多惨。 一想到这里我不也不敢再磨蹭下去了,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就准备按着添香娘子说的办法去做。 我拿着添香娘子的黄符刚准备转身要走,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画像,再仔细一看,竟然是阎王爷。 “这画像是?”我装作饶有兴趣的问添香娘子,并没有点破这幅画里画的就是阎王爷,因为他的容貌和打扮不过就是一个书生的样子。 添香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我的身边,突然幽幽地在我耳边说:“知道他是谁的人都已经死了,你说我要告诉你他是谁吗。” 我的脊背整个被寒气贯通。添香娘子这句话点醒了我,知道他是阎王的人都已经死了,难道眼前的添香娘子已经…… 我惊恐的转过身子,添香娘子似笑非笑的脸就在我的面前,她的嘴角一直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若是在平时我也不会觉得她这个表情有什么问题,可是今天却怎么瞧怎么觉得奇怪。 就在我暗中在观察她的时候,周围的景象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时我才发现整个房子都没有明亮的火光,是一颗小小的夜明珠发出的亮光照耀着整件房子。这种景象实在是太过熟悉了,我在阴间的每一处府邸都是不用明火照明的,就连灯笼里都是一丝丝小火苗罢了。 我不敢相信的在房子里看了好几圈,还死命的揉了揉眼睛,但是无论我怎么做,眼前的景象都没有再变化过,这一切都在无声的告诉我,眼前的这一切并不是异常虚无而又缥缈的幻象。 平时素爱红衣裳的添香娘子,今天穿着白色的长袍,惨白的笑脸就在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直直地对着我。 第152章 阎王画像 我害怕的看着添香娘子衣袂飘飘的白色长袖,一颗心忍不住的“扑通扑通”的跳,手心里隐隐冒出了冷汗,一片黏腻。 “添香娘子你……”我一边看着她的动作,一边向后退去,所有的话全都吞回了肚子里,喉咙也像被黏住了一样,奇异的干涩发痒。 添香娘子应该是看出了我心中的恐慌,她的脸上露出了看不出深意的笑容,配上她今天的这一身白衣看上去更加显得苍白了起来。 添香娘子轻轻的走向我,在我的面前站定。她似是停顿了一下才又抬起手来,她用手指缓缓抚摩着我的脸颊,指尖散着无尽的冰凉,每过之处似乎都激起了一阵冰凉。 我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但是因为害怕还是忍住了。添香娘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她歪过脑袋,不知道是我多心还是怎么了,我觉得她的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丝雀跃:“安眉,你想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吗?” 我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只能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我不想知道这个画像里到底是谁,那上面分明就是阎王爷俊俏的脸庞,不过就是比之前我在阴间看到的要稚嫩一些,但是我绝对不会认错,他就是阎王爷没错。 因为心中确信这一点,所以我就更加害怕了。阎王和白千赤不和我之前是亲眼见过的,若是现在这添香娘子真的和那阎王有什么牵扯的话,于我而言绝对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添香娘子,我来这里也打扰你这么久了,我还是先走了吧。”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沉稳一点,刚说完也不等她回答我就要转身往楼下走去。 我才刚走了一步,脚下就碰到了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发出了“嘭”的一声沉闷的响声。房间里的光线实在是太暗了,从我的角度根本就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了蹲下来,想要仔细地看一下我到底是碰到了什么。 不看还好,这一看简直让我吓了一大跳。我刚一蹲下来就看见了地上堆满了人类的骸骨,那些骸骨每一个都已经发绿发黑,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腥臭气味。 我的目光顺势向前看了一点,结果正好看见在角落中躺着的一副骸骨,身上穿着的就是添香娘子平时常穿的那一件大红色的长袍。 我的心情此时已经不能用简单的“震惊”二字来形容了,我傻傻的看着那副骸骨,一时之间忘记了要移开目光。 就在这个时候,那具骸骨的头骨晃动了一下,空洞的眼眶正好直直地望着我的方向,她的下颚动在下一秒突然动了一下,我吓得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我的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难道这副骸骨才是真正的添香娘子,其实真正的添香娘子早就已经死了?那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穿着素色衣服的女子又是谁?她是添香娘子的鬼魂还是另有其人在装神弄鬼? 我的大脑里一片乱麻,什么都想不清楚,但是害怕的情绪还是清楚的。我将目光收回来转到身后的添香娘子身上,嘴唇蠕动了一下艰难的开口。 “你,你究竟,究竟是不是,”我颤颤巍巍地看着脸色惨白的添香娘子,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你究竟是不是活人?” 添香娘子没有回答我,她的头微微向前倾,黑色的直发遮住了她一半的脸蛋,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一味地幽幽地向我走过来。 房间里安静的可怖,我眼睁睁的看着添香娘子一点点的向我靠近,双腿却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怎么也动不了。 我正心里着急呢,忽然,那颗夜明珠从桌子上滚了起来,直接落下来滚到了角落里去,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令我的神经更加的紧绷起来,我两只手全都紧紧握成了拳状,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可是疼痛却一点用都没有,我只听见不知从何处吹出来呼呼的冷风声和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我的整个身体都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黑暗似乎掩盖住了添香娘子的脚步声,我不仅看不见她,而且也听不到她发出任何声音,心里的恐惧简直扩大到了极点。 我拼了命一般的睁大了双眼想要看清楚前方,可是任凭我怎么努力眼前依旧还是一片黑暗。这时,忽然一道白光闪过正好打在添香娘子惨白的脸上,吓得我一声尖叫,冷汗浸湿了我整个后背。 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添香娘子的脸,被黑色的长发挡住了大半的惨白脸庞,眼神里藏着骇人的杀机,黑色的瞳孔幽幽的盯在我的身上,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顿时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一般,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我正觉得害怕,突然添香娘子的表情变了,她脸上的表情变得莫名,我有些看不懂。 “哈哈哈。”一阵凄厉的笑声突然响起,这个笑声来得太过突兀,我甚至都没能明白添香娘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添香娘子看着我笑了?难道她是觉得我现在这幅胆战心惊的模样特别好笑吗?还是说,她这一笑,其实是准备把我变成这堆骸骨中的其中一具的预兆? 我的心里顿时闪过各种想法,但是每一种可能之后我都会有无尽的危险。我几乎是孤注一掷的,抱着最后的希望向她乞求。 “我还不想死,添香娘子求你行行好,就放过我吧。”我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添香娘子一眼。 我只觉得有一个冰冷的手掌抓住了我,把我提了起来,我的心也跟着一起提到了嗓子眼,但是我还是依然紧闭着双眼。 完了,没想到躲过了千年女尸,躲过了安眉,躲不过添香娘子,横竖是一个死,不如就这样算了。我干脆放弃了挣扎,只求能够死个痛快。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我也没感觉到添香娘子要对我动手,就悄悄地张开了双眼,睁开眼睛后眼前的景象又完全变了一番模样。 眼前的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光亮,而添香娘子正坐在桌子前悠闲地喝着茶,我偷偷的看了她好几眼,只见她一脸淡然,根本就看不出来刚才想要取我性命的神色。 “你在哪里做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添香娘子,心里对她还是有无尽的害怕,可是除此之外还觉得奇怪,明明刚才她正把我给提了起来,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又回到桌子旁边去喝茶了? 添香娘子用看白痴的眼神白了我一眼,大概是觉得我的这个问题太过白痴,语气不善的回答我说:“你不是看见了吗?我在喝茶啊。”添香娘子说完,就又小酌了一口茶。 她的言语之中分明一点都没了刚才想要取我性命的感觉,看她这幅姿态倒像是刚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看上去实在是诡异极了。 “你你你,你不是要,要取了我的……”我还没说完话就被添香娘子打断了,她又朝着我投了一个大白眼,才缓缓的开了口。 “我是不是要杀了你?你怎么会这么问呢,我一个修道之人,为何要杀了你?”添香娘子挑着眉,好笑地看着我。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道理,可是刚才那些事情明明就是真的发生过的啊,我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绝对不是我的幻想。 “那你、那这里这些骸骨,还有那个画像,都是怎么回事?”我磕磕巴巴地问,一边说着一边还偷偷挺直了脊背,想要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理直气壮一点。 “这骸骨本来就在这,我现在也还不能出去,所以就放着了。那具女骸骨原本是有一件衣裳的,可惜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氧化了,我猜想是我进来了的缘故,也不好让她光着,毕竟是亡者,所以就把那件红裙子给她穿着了。至于这画像,我想你一定是知道他是谁才会如此讶异吧。” 说着,添香娘子就把那幅画像拿了下来,撕开一个口子。原来那画中缝隙还藏着一幅画,就是阎王爷坐在地府的阎王殿上与四大判官一起审问着谁的景象。 添香娘子把画缓缓收起,说:“这幅画,是我当年云游至云南的一个远古部落时,部落里最后一位老人赠与我的。那时我还没有通天眼的本事,只觉得这画中男子虽长得眉清目秀,眉眼之中却带着煞气,很是奇异,也就收下了。直到我回到家中,一夜梦里见到了那位长者。据他说来,他们村里是受了阴间诅咒,世世代代都要为阴间效命,只要见到画中的这位男子就要毫不犹豫将灵魂也奉献出去。至于为什么他们族里最后所有人都死绝了他并没有说。只是告诉我,这幅画不能流出世间,老者还将他家族世代相传的能力渡给了我。也是近几日我梦见这一处地方煞气异常,要过来探探虚实,无聊研究这画时,才发现其中奥妙。” 第153章 老鬼 我听添香娘子这么说着,之前还悬到了嗓子眼的心顿时就放下了,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阵一阵的大喘着气。 “那这么说添香娘子你没死啊,可把我给吓坏了!”吓得不轻的我连忙坐在凳子上,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我当然没死。不过,这画中人我猜想是阎王爷吧。”添香娘子笑着看了我一眼,她的语风一转,似是确定了我认识这画中之人一样。 我见她这样也就不想再遮掩什么了,于是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添香娘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挑了挑眉,她眼神晦暗不明的看了我一眼才继续开口。 “你赶紧走吧,别到时候完了买不到新鲜的牛血。这一处的煞气虽重,也不过是一些不远离去或是尸身没被发现的所以无处可去的冤魂在此处聚集。我想以前怕是有人在这做什么逆天的祭奠,待我七七四十九天超度结束,他们也就能安心地往生了。” 添香娘子说完就将我送出了门外,并叮嘱我招魂之时千万不能让任何人踩到牛血上面,否则那个亡灵会进到那人的躯体上去。若是身体健康的青壮年也就罢了,顶多会觉得有点疲惫,若是年迈的老者,轻则元气大伤,重则神志不清,魂魄离散。 我将添香娘子说的话全都记在脑海里之后,就快步离开了那间小房子。 说来也奇怪,刚刚一路来的时候我不觉得今天天气有这么寒冷,现在按理说是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候,为什么我的手脚都那么的冰凉。这嗖嗖的冷风顺着我的袖口钻进我的身子里,今天出门又有点急,里面就穿着薄薄的小短袖,这冷风一吹进去,我立刻感觉到了皮肤上的鸡皮都立了起来。 刚刚还是烈日当空的模样,此刻抬头哪里还有太阳的影子,早就被厚重的乌云遮挡住了。怪不得我觉得这么冷,这天怕是要下雨,还是赶紧走到大马路上去打车先回家去吧。我又没有伞,衣服穿的也单薄了些,最主要的是出门的时候没带多少钱,要想置办招魂的东西,怕是要多拿点钱才够。 这样想着,我步子加快了起来,忽然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电话亭。这种电话亭在这个年代并不常见,也就是城中村偶尔还会有一两个,可是这一个我刚刚不是见过了吗?为什么我走了这么久,它又出现在这里! 我的脑海里顿时浮现了三个字:鬼打墙!可是我转念臆想,又立即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不会的,刚刚添香娘子不是说了嘛,这里煞气虽然重,但是他们不会害人,更何况添香娘子还在超度他们,怎么会莫名其妙地盯上我这样一个小丫头,不会的,不会的。 我一边暗暗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一边抱紧了身子,快步地向前走去。我仔细的回忆着刚才走过的路线,我记得一开始我是在一个路口下得车,我向右拐了两次,才找到的添香娘子的住处。 可是刚刚我记得是向左拐了两次,按理说应该是已经能看到路口所在了才对,可是为什么还是会在这里? 我看着周围荒凉的场景,心中隐隐的着急起来,额头不自觉的冒出了些许汗意。 不行,我一定不能慌乱,姥爷说的对,遇事冷静才能找到出路,我一定要先冷静下来。 为了让自己确定等一下没有路过这里,我打算先在这里做一个标记,若是之后还走到这里看见了这个标记,那就说明我可能是真的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 我想着就打算拿支笔出来画个记号,可是没想到我在全身上下摸了个遍,除了手机、钥匙、钱,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做标记的东西。 正觉得发愁呢,忽然我瞧见了路边堆成一座小山似的红砖,脑袋里顿时灵光一闪,捡起路边的红砖头就在电话亭下面画了一个小圈圈。 我看着做好的标记心里很是满意,拍了拍手掌心就准备倒回去走,说不定刚刚我是真的走错了,现在只要先找到添香娘子的那个小房子,再重新找出去的路口就可以了。 我按照记忆里刚刚走过的路回头找添香娘子的住处,走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就不敢再向前再走一步了。 眼前的这一切我几乎不敢相信,我揉了揉眼睛,可是再看的时候眼前的这一切却没有丝毫的改变。我明明是倒着走的,可是眼前那个不是我刚刚路过的电话亭又是什么? 我再次揉了揉眼睛,睁大着看着眼前这一切,地面上分明还留着我刚刚画的那个圈子。 不不不,我不相信,我要再走一次。我无声的在心里呐喊着,转身就跑了起来。 我害怕地向后小跑了起来,可是在我转第二个弯的时候,我愣住了,那个电话亭,竟然又再度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电话亭,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是按着原路返回的,可是为什么它还在这里。 我不死心的走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无论我走了多少遍,在我拐第二个弯的时候,我都能看到那个电话亭就这么出现在我的眼前,连带着地上那一个我亲手画出来的圈子,刺痛我的双眼。 这一次我放弃了,我选择不再自欺欺人,眼前的这一切已经不能够用迷路又或是其他正常的理由来解释了,唯一的理由就只能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到底是谁?你给我出来!”我又累又害怕,周围的气温已经下降到我不能接受的冰点了,明明是大中午,这里却被浓雾笼罩着,只能看见五十米左右的景物。 忽然一道亮光一闪而过,我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白胡子的老人家。那个老人家对我冷冷地笑了一下,说:“你这女娃娃,倒是有趣。我老人家也不绕圈子,我原本是想把你吓晕过去,然后用你的精血和腹中的阴胎续魂的。没成想你竟然坚持了这么久。” 那个老人家眼眶中流出紫黑色的血,还有身上穿的衣服,是那种中山装的样子,一看就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怕是已经死了很久的老鬼了。 见他这么快就现身其实我暗中是松了一口气的,毕竟能够看见对自己有威胁的鬼总比被鬼在暗中瞄着要好得多得多。 我努力压抑住自己心中的害怕,尽量做出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对老者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拿我腹中的孩儿做续魂的补品!” 这些日子我遇见过要我腹中孩儿做续魂的小鬼多了去了,无一不是败退在我孩儿的金光亦或是黑白无常他们几个之手,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我相信自己是有这个自信说出这番话的。 不仅是为我自己,也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子,我都要保持冷静,保护好他和我自己。 “我不用知道你是谁,我想着你这女娃娃来头怕是不小,腹中的阴胎竟然能滋养你原本应该腐败的躯体。”老者淡漠地看着我,他那双深凹的眼睛似乎已经看透了一切。 他竟然能看出我应该是一个死去的人,看来不是我之前见过的那些普通小鬼。我的心随着他这一句话又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了起来。 如今黑白无常他们三个应该是在忙着带走刚刚连环车祸死去的鬼魂们,白千赤如今又不知道在哪里,若是这老者真的对我下手我应该也是活不下去的。 我暗中打量着周围,心里清楚这个时刻我还是不要白千赤他们会来救我的好,最好的办法还是靠自己自救。打定主意后,我一直在寻找着可以逃走的时机。 正好抓住他不看我的时机,我突然转身就跑。还没能跑出去两步,突然从地面席卷而起一阵狂风,狂风卷起的黄沙迷入我的眼里,我弄了半天才避免了黄沙的折磨。 待我睁开双眼再看时,那个老者早已悬在半空之中,恶狠狠地看着我。 这时我才看清了那老者的模样,他的肚子里有一个大大的窟窿,肠子和内脏全都半裸在外面,有一大半都悬挂在了外面,看上去恶心急了。他的一边眼睛的瞳孔是涣散了的,最诡异的是他的头发,左边是没有的,刚他侧着身子我没看清,现在看到了我只觉得熟悉。 我努力想了好一会儿,忽然脑海中闪过我曾经在姥爷家不小心看过的一本书上,那本书里好像写过这种。我拼命的回想,是了,这不就是我在书上看到的阴阳头吗?莫不是这个老者是文革时期死去的? 一想到这,我竟生出几分怜悯的情绪出来,可是眼下却不是让我同情心泛滥的好时机。 “老先生,你放过我不行吗?”我哭着央求他,“我看你也是读过书的样子,为什么死了还不去投胎,要在这人世间游荡不肯离去?就算你今天拿我续魂,以后呢?还要用更多的活人为你续魂,你又不能再回到这个世上......” 第154章 寻找牛血 我的话还没说完,那个老者就伸出他长长的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语气激动地说:“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就是你们这些不懂得尊师重道的学生,才把我从三尺讲台拉到了批斗场,若不是你们,我现在会变成这副鬼样子吗?” 我只觉得呼吸道越来越狭窄,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所有的血液都一股劲地往脑袋里涌,死亡好像距离我就只有一步之遥。 就在我以为自己可能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红光,这片红光整个罩住了我和老者,接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染上了我的身子,我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个老者沾上了血,片刻之后又浑身冒出了紫黑色的轻烟。 “又是你这个女人在搞鬼!”老者放开了我,恶狠狠地对着我说。 我还在疑惑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添香娘子的声音:“你若是不再害人,我定然不会为难你!你为人师表这么多年,难道看不清如今时局已经改变了吗?当年的悲剧已经不会在重演了,你再这样伤害来往的学生,也是没有任何益处的。当年害死你的那些学生,多怕早已经步入古稀之年,有的甚至已经故去。你为何执着于伤害一个个经过这里的学生呢?这条街上的孩子,有一半都是死在你的手中,你告诉我,那些年你读的所谓圣贤书,就是这样教你的?你也是这样教学生要睚眦必报的?” 添香娘子的话似是惹怒了老者,他本就骇人的面庞此刻因为怒气看上去更加可怕,好像随时都会拿人性命一般。 “若不是这帮学生,当年的书香校园会染上那翻腥风血雨吗?”那老者的双眼流出了两股血泪,颤抖的语气抗诉着当年发生在他身上的悲剧:“当年我心爱的学生将我绑起来,用钩子勾我的身躯,还剃了我这个阴阳头。我的一家又有何错,读书又有何错?” 老者的话语里蕴藏的心痛和悲痛是那样的让人感同身受,就连一旁的我听了都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像是被揪在了一起一般。 我不知道那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在书上看过关于当年的故事,或许只是一场扭曲的错误,伤害了很多无辜的百姓,但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我想这位老者是对当年的事太过耿耿于怀,所以才怨气聚集导致这么久了还停留在人间,没能够投胎转世。 我稍微想了想,走出来面对着老者,缓缓的开了口:“老先生,如果你实在是深恶痛绝和我一般的学生,那你就将我作为你的续魂补品吧!” 听我这样说,老者的脸上似乎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大概是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了想法。 我装作没有看出他的疑惑,继续说了下去:“只是你这样做,你就和你口中那些伤害你的学生毫无区别了。当年他们或多或少都是为了一己私欲将你害成现在的模样,你好好想想,你害过那么多无辜的学生,和当年那些恶魔有什么两样?你坚守到如今的正义到底又是什么?到底是报仇,还是杀光所有学生,哪怕他们都是无辜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语气,冲着凶相毕露的老人家就说出了这么一大段话。 说完周围是一片沉寂,就在我以为老者因为我这段话而生气了的时候,四周的浓雾竟然逐渐消散了,那位老者从空中缓缓下落,颓然地跪在地上,花白的头发披散在他的肩头。 我刚想走上前再说些什么,却看见他可怖的模样慢慢变化,变成了一位慈祥的老人模样,他的眼眶中渗出晶莹的泪珠,哽咽地说:“我和恶魔实在是没有两样,这里因为我,变成了一座死城。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啊,都是我。” 话音刚落,老者的身躯逐渐涣散,成了一缕烟灰消散在微风中。 随着老者的离去,笼罩在天空中的乌云逐渐退去,露出了猛烈的日光,气温也逐渐地开始上升。 一切终于恢复了正常,天气晴好,就好像之前那一切从来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添香娘子,谢谢你。”我看向添香娘子,真诚的向她道了谢,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恐怕真的就要命丧于此了。 老者离开之后,我的心久久不能平复,或许是因为老者的故事,又或许是因为刚刚经历了一次生死考验。 “看你说的话,还要谢我,赶紧和我回去换上一件衣服。这满身的狗血,要怎么见人。”添香娘子用手掩着笑,转身走去。 添香娘子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刚刚她为了退散那位老者,洒了我一身的狗血,如今我一身的血腥味,难闻至极,我嫌弃的皱了皱鼻子,屏住了气息不想再去闻这些气味。 我急急忙忙跟上添香娘子,听她一路说那位老者就是这里怨气的来源。听了添香娘子的话我才知道原来之前她住的地方就是老者的家,那老者曾经去了地府,不知为何逃了出来,又因为怨气太重,一般的鬼差拿他没办法,拖延至今。 原本添香娘子是想用法术将他驱逐出这里,当然不单纯是为了所谓的苍生正道,是因为这里准备要开发,所以请了她来这里驱鬼。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添香娘子说她之所以会出来是因为她察觉到怨气的变化,害怕我出事了,所以就不管不顾地中断了七七四十九日的法术。用她的话来说,还好出来了,那老者被我误打误撞感化了,她也可以收钱走人了。 我听她这样开玩笑的说着,心里也隐隐觉得开心,感觉自己是真的做了一件好事。 我随着添香娘子回到了她的住处,但是她只是把我带到了旁边的那栋房子,给我换洗的衣服让我洗漱完就自己离开了,什么话都没有留给我。 等我洗漱完毕的时候,添香娘子早就不知所踪,只留下了一张字条,说她刚刚贸然冲破法阵离开,伤了元气,无法和我一同招魂,还让我招魂之时务必小心。 我虽然有些担心她但是看着时间也快到下午四点了,不知道这时还买不买的到牛血,只好急急地跑出大马路打车赶到菜市场。 菜市场里是一贯的复杂的气味,我刚一走进去就忍不住耸了耸鼻子,掩了一下鼻子,还好没一会儿就适应了这种特别的气味。 以前我听说一般牲口都是白天杀的,现如今是要去哪里买牛血呢?我在菜市场晃荡了很久,才发现有一处卖牛羊肉的摊子。 “老板,请问你这里有新鲜的牛血吗?”我心里虽然觉得突然就问摊主有没有牛血很奇怪,但是现在也顾不得别的什么,还是先找到牛血再说。 “小姑娘,现在都下午四点了,哪里还会有新鲜的牛血?再说了,牛血我们都是不留着的,已经没有了。”肉摊老板娘笑着对我说。 要是今天买不到牛血那可怎么办,是要拖到明天吗?可是刚刚老板娘也说了,牛血是不留着的,那要怎么才能找到。 我耷拉着脸对老板娘道了一声“谢谢”,转身就要离开。这时老板娘突然叫住了我:“小姑娘,你急着要吗?” 我一看老板娘这样子或许能告诉我哪里有牛血,便点了点头:“我有一个亲人离世了,去找了高人帮忙想要招魂,高人说要找到新鲜的牛血才能将亡者的魂魄引出。” 那老板娘听了我的话很是同情我的样子,对我说:“你出门右拐看到一家牛肉馆,他们家在这个时候就会杀牛。只是我看你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地,就去看那杀牛的场面,未免太过血腥了一些。” 我听了老板娘的话喜出望外,忙忙道了谢就跑到那个牛肉馆去。才刚一进门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浓烈的牛骚味,牛肉馆中间的小院子有一块空地,一个厨师模样的人正拿着大刀在切着牛的头。虽然说为我看过了很多血腥的场面,但是再看到切牛头这样的场面,还是会忍不住胃里的翻滚之意,弯着腰就吐了出来。 “姑娘,我们现在还没开始营业哦。”那个正在切牛的厨师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我。 我忍住自己胃里巨大的不适感走向前,礼貌地说:“你好,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听说你们家每到这个时候就开始杀牛,请问你有没有牛血可以卖一点给我。” 厨师举着他那把大刀对着我走过来,我下意识地就向后退了两步,只见他不好意思地把刀放下来,笑着对我说:“姑娘,你看我这粗人,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我连忙摇头笑着说:“没有没有,师傅。只是这把刀我看着有点小害怕。那个......牛血。” “对对对,牛血。”厨师把大刀放在一个装肉的大盘里,然后捧出来一个平时我们装汤那般大小的盆子,里面装着满满一盆的牛血,笑着说:“姑娘,你是全部都要吗?” 第155章 牛血豆腐 那盆牛血浓稠而又黏腻,暗红色的一大片,就这样静静的在盆子里散发着刺鼻的味道,几欲让人作呕。我不着痕迹的用手掩了掩鼻子,申请略带尴尬,不好意思的对那个师傅说:“师傅,我要不了这么多的,你就给我一小矿泉水瓶那么多就够了。” 师傅看上去十分豪爽,他听我说完这番话又将手中的盆向我这边送了送,顿时味道变的更加浓郁,全部都萦绕在鼻间消散不去。 那厨师脸上扬着一个大咧咧的笑容,露出了一排大白牙:“姑娘,这一大盆牛血没人要的哩!你多拿点回去做牛血豆腐吃嘛!我是很喜欢吃牛血豆腐,可也不能天天吃,这牛血豆腐在这里卖不动,我都是把牛血倒掉的。倒了可惜啦,没办法啊。”说着那师傅就拿出一个干净的大可乐瓶子,把牛血往里面倒。 “师傅,这牛血还能做豆腐吃啊?”我第一次听说牛血豆腐这东西,听上去觉得神奇不已,不自觉的凑近了一点想要问清楚。 可是我刚往前走了一点,那牛血的气味立马就冲进了我的鼻腔,刺激的很,我慌里慌张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忍住了胃中的汹涌没有吐出来。 我和师傅离了一定的距离,站在不远处瞧着师傅手中的动作,虽然还是对牛血豆腐觉得好奇,但我一闻到牛血的那股味道就忍不住反胃想吐,实在是没办法想象用它做成的豆腐吃下肚是什么滋味。 师傅因为一直低着头的缘故没有看见我这些动作,再抬头时见我站的离他有点远也没什么反应,仍然一脸兴致盎然的看着我。 “牛血豆腐可好吃了,吃牛血血气旺。以前在我们老家,家家户户都爱吃牛血,只是不知道怎么了,你们这边人不爱吃牛血。一部分人说受不了牛血那股味道,还有一部分......” 师傅说到这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他警惕的看看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在看我们这边才靠近了我一些,在我耳边神神秘秘地说:“姑娘,我说了你别害怕啊,之前我还卖牛血豆腐的时候,有一个老人家对我说啊,吃了牛血晚上能看见鬼。” 厨师说完这句话后,不知从哪猛的吹进了一股阴风,把门窗吹得“嘎嘎”作响,把我和那师傅都是吓了一大跳。 或许这师傅真的是被吓着了,他连忙打了个哈哈把话题给岔了开来,装作毫不在意的对我说:“这些都是封建迷信,世界上哪里来的鬼,哈哈。不过,姑娘你拿这牛血是要做什么呢?” 虽然他嘴中这样说,但是我还是看出了他心底其实是害怕的,他的眼神一直在左右移动,始终不敢放在某一个确切的点。 不过这大叔这样一说我倒犯难了,刚刚他才说完世界上没有鬼神这一说,不过都是封建迷信,若是我说出这牛血是要用来招魂的,那他岂不会觉得我精神不正常? 我急忙摇了摇头,不行,我还是别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了,毕竟这个师傅和我家的事情毫无关联,我又何必把这些无关的人给牵扯进来呢? 思及至此我干脆打消了要和师傅说出实情的想法,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向他解释说:“家里老人病了,说是要吃牛血补补气血。” 没想到我刚这么说完那个师傅更加激动了,他抬起头用一种闪着光的眼神看着我,神情里的兴奋让我有些难以承受。 “是吗?哎呀,姑娘你怎么不早说呢?我老爹以前就特喜欢吃我做的牛血豆腐,补血!我看你们家应该没人会做吧?等着,我昨天做了些还剩着,我放在冰箱里了,我送给你,你拿回去让家里老人多吃点。” 这师傅刚一说完话也没等我回答,立马就转过了身,一路小跑就跑进了里屋,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大袋的暗红色的豆腐,直接递给了我。 我没想到一句随便找的理由竟然让师傅又转手送了我这么多牛血豆腐,心中觉得有愧,连忙推辞着他说:“这怎么好意思,你这也是开门做生意,今天还没开张,怎么能就送我东西呢?” 那师傅一听我这么说立刻就不开心了,他挑了挑眉,嘴一咧。 “姑娘瞧你说的,这东西就我家几个人吃,请的小工都是碰都不碰的。不吃浪费啦,你拿回去给老人家吃,补血益气。我和你说,以前我老爹就是靠吃牛血豆腐,九十多岁都是红光满面的,你还别不信。”说着,那厨师就把一大袋的牛血豆腐往我手上放。 我实在推辞不了他的热情,只能提着一大袋牛血豆腐捧着一大瓶牛血,笑着说:“那谢谢您了,那什么这牛血我总得给你钱吧?” 说着我就准备从口袋里拿钱出来,结果钱还没拿出来就被厨师师傅给按住了,他一脸急切的看着我,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这不值钱的东西,你不来要,我也会丢掉。大家就算是交个朋友,以后什么时候想吃牛肉就来我们家,我们家牛都是现宰的,绝对不是外面那些病牛冰牛,可好吃了。” 说完还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那头牛,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心中顿时一阵恶寒。 躺在地上的那只牛肚子已经被剖开,头也被割了一半,黑色的牛眼定定地望着我,似乎是在控诉我手上拿着的是它的血液。我就这么定定的看了两眼,只觉得心里发毛,不敢再看下去,连忙移开了视线。 我不敢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拿着手里的牛血和牛血豆腐就准备离开。 “那什么,既然这样就谢谢你了,师傅。我先回家去了,改天来尝你家牛肉。”我说完这句话就急匆匆地跑出了牛肉馆,可是一路上我都忍不住回忆着刚刚那只牛的神情,心里还是那么的不安。 吃了这么多年的肉,我也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感觉,可刚刚看到杀牛的那个情景,还是有点于心不忍。那双黝黑的牛眼一直在我心里不断的回放,就好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一般。 我用力的甩了甩头,想要把这些画面从我的脑海里甩出去。算了,先不要想这些无用的道德问题,还是赶紧回家去准备招魂的事情要紧。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提着一大袋子牛血豆腐,怀里还抱着一大瓶牛血,路上又去香火店买了些纸钱蜡烛香什么的,准备好了这一切就快步往家里赶去了。 我站在大门外,拿出钥匙轻轻的打开了门,生怕会把姥爷给吵到,动作小心翼翼的。刚一打开门我就猫着身子闪进了家,正准备轻轻的带上门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姥爷的声音。 “安眉,你去哪了?怎么一大股牛骚味,还有牛血的味道?” 我手足无措的转过身看向姥爷,只见姥爷正拄着拐杖站在我的面前,脸上还是一贯的不耐烦的神情。 我抱着一大堆东西就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心想这姥爷鼻子也太灵了吧?我本来还想着姥爷看不见,所以大大方方地拿进门就好了,没想到姥爷除了眼睛看不见,身上其他的感官功能都异于常人。 我正觉得尴尬无所适从的时候,妈妈刚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适时的化解了我的尴尬。 “安眉,回来啦?我正准备做饭呢!今天我买了一只老母鸡,正准备给你姥爷补补身子。”妈妈开始的时候还没有看见我手里的东西,兴致勃勃地对我说了一大堆,直到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她才看见我抱着一大瓶牛血,顿时就愣住了。 我没有注意到我妈的不正常,满心都放在了她刚才对我说的话上。对啊,补身子,对了,牛血豆腐不就是补身体的吗! “妈妈,你快来帮我拿一下东西,我今天去看房东阿姨了。她说牛血豆腐特别的补身子,所以我就去买回来了。”我这番话听上去是在对我妈说的,其实更是在对姥爷进行解释。 我一边说一边朝我妈使了个眼色,,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走过来将我手上的那一袋牛血豆腐拿回了厨房。我见姥爷没有看我这边,就想着趁姥爷不注意悄悄地将牛血和纸钱之类的藏进了我和安眉的房间里。 我刚把东西放在书桌下的空位里,如释重负的站起来转过身,一抬头就看见姥爷的脸。 姥爷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跟在我的身后也一起进了房间。 “眉眉,你在这里做什么呢?”姥爷的脸精确无比的朝着我的方向,他既然看不见的话我猜他应该是凭着声音知道我蹲在这里的,这样想着我心里顿时也就有了些底气,不再像之前那样慌乱。 我站了起来,笑着对姥爷说:“有一些不要的资料书,放在桌子上太占位置了,就先放下来,明天再把它们处理掉。” “哦,是这样啊。”姥爷杵着拐杖向床边走去,摸到床之后,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面露微笑地对我说:“眉眉,你坐到姥爷身边来。” 第156章 姥爷道歉 姥爷来家里这么多天,这是第一次和我主动说话,我不知道姥爷究竟是想对我说什么,在此之外也对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感觉有些无措。 我心里虽有忐忑,但还是坐到了姥爷的身边,乖巧的等待姥爷未说出口的话。 “眉眉啊......” 姥爷刚叫完了我的名字就顿住了,我看着他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的心越发的慌张起来心里止不住的胡乱猜测。 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安姚去世的事情?我和妈妈今天反常的举动,姥爷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不应该啊,姥爷这么疼爱安姚的一个人,要是发现了安姚不在的事情,不应该会有这么平静的反应,应该很激动的质问我和妈妈才对。 我的脑袋里乱糟糟的,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干脆就放弃了这样无谓的猜测,直接对姥爷开了口。 “姥爷,你要说什么你就开口吧。” “你姐姐安姚她......”姥爷顿了一下。 就在姥爷停顿的这一秒里,我脑海里闪现了无数次姥爷要询问我关于安姚的各种问题,我也一一在脑海里做好了要如何把这个弥天大谎圆下去的准备。 姥爷缓缓地继续说了下去:“那个,她不是在同学家住嘛。” 他这句话一出口,我憋在胸口的那一口气长长地吐了出来,额头上的两滴汗珠“刺溜”一下就滑了下来,脑袋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登时就断开了。 “对,姐姐她是在同学家住着呢?怎么了吗?姥爷。”我急急地接下了姥爷的话,像是生怕他会说出什么我难以接受的话。 “没怎么,就是啊,姥爷我这么大岁数了,还是拎不清,有点对不起你啊,眉眉。”姥爷语气不再是之前那种对我的责怪,而是一种充满了愧疚的感觉。 我没想到姥爷竟然是想和我说这个,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姥爷,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呢?”姥爷这么大年纪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在惊讶之余也觉得有些感概。 毕竟之前姥爷虽然总是在责怪我,拿我和姐姐做比较,可是这么些日子我也看开了很多,姐姐就是很多方面都比我好,也怪不得姥爷拿她和我比较。我之前那样小心眼的想法,其实现在想想真是幼稚,我应该更加努力地做好自己才不会让姥爷和妈妈失望才对,怎么能一昧地去嫉妒自己的姐姐呢? 这样近的距离我能够清楚的看见姥爷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那些皱纹似乎是在无声的告诉我,姥爷已经不再年轻了。 “姥爷我啊,之前是因为太想念安姚了,她一直不回来看我,所以心情郁闷才会对你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姥爷其实也是知道的,你有阴阳眼,那天可能是真的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会不小心伤了我。” 姥爷说到这儿似乎是又想起了当时的场景,一时间颇有些动容:“姥爷我当时就是有一口气发不出来,拿着当年当一家之主的调调,硬是对你说什么不相信鬼神之说。其实姥爷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信鬼神,只是自己从未见过罢了。对于未知的东西,我还是抱有一分敬畏之心的。今天你特地还买了牛血豆腐给我补身子,你这女娃子都能这么大度,我一个活了八十多年的老骨头,还能那么小肚鸡肠吗?眉眉,你就不要怪姥爷之前对你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好吗?” 姥爷这话说完,我的眼泪也都流了下来,迷糊了眼前的一切。我甚至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已经泪流满面。 这么多天,我因为之前伤害到姥爷的事情伤心难过了多久,心里全部的委屈无处发泄只能憋在胸口。如今姥爷这么说,我更是忍不住了,眼泪一出来就哭得稀里糊涂的。 “姥爷,我怎么会怪你呢。”我一边哽咽一边对姥爷说:“我我我......我只是怕你觉得我是故意伤害你的,你就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疼爱我了。” 我的声音因为哭泣的缘故哽咽不止,一句完整的话也说的断断续续的。 “不会的,眉眉。不哭了,乖。”姥爷用他的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我的头,慈爱地说:“我怎么会不疼爱你呢?你是我最小的外孙女,难不成我还不认你了。” 我因为哭的太激动,气一直顺不过来,只能一边喘着气,一边点头,点了一半才想起来姥爷是看不见我的,自然也看不见我的动作,只好又连忙出口应声。 “你们爷孙两个在说什么呢?饭菜好了,赶紧出来吃饭。安眉,你把碗筷拿一下。”妈妈在厨房对着我们喊着。 “安眉,不哭了,我们去吃饭。”姥爷说着就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吃饭的时候,我们一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温馨氛围,餐桌上一片欢声笑语,姥爷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脸,一直都是慈爱的人看着我和我妈,一顿饭很快就说说笑笑地吃完了。 晚饭结束,我趁着帮妈妈洗完的机会悄悄地对她说:“妈妈,今晚姐姐或许会回来。” 妈妈听了我说的这句话,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手上的陶瓷碗顺着她的手就滑落在地面发出了“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 我没想到妈妈竟会是这样的反应,也愣住了。 “你说什么,安眉。你再说一次,今晚谁会回来?”妈妈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眼神里是焦急、思念和无穷无尽的悲伤,我看着我妈脸上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我妈。 “妈妈,我说今晚姐姐可能会回来。但是......”我顿了一下,犹犹豫豫地开了口:“不过,我也不能确定姐姐今晚就一定会回来。” “你怎么刚刚说安姚会回来,现在又不确定了呢?”妈妈听我这样说立刻急切地抓着我的手问。 我妈手上的力气很大,她紧紧的抓着我的双手,没一会儿我的手背上就出现了红色的抓痕,我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我妈见我这样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可能是将我抓的太紧了,慌慌张张的就松了手,只是却没有对我说半分关切地话语,一颗心还是全都扑在了安姚的事情上。 我只能将今天去见添香娘子的事情告诉了妈妈,添香娘子叮嘱我的那些话,还有告诉妈妈我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能有招魂的本事。 我妈听我说完,脸上的悲伤愈加的浓重,她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哑着声音对我说:“无论成功与否,总是要试一试。万一你姐姐真的就回来了呢。要是真的能看你姐姐一眼,我也算是心满意足了。你姐姐走得太突然,我做妈妈的也没能好好地保护她的尸首,也怪不得她怨我,要是她真的回来了,那就好了。” 妈妈朝外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姥爷,将我拉到了厨房的角落里,轻声地对我说:“这件事一定要背着你姥爷,听到了吗?等一下,十点多的时候,你就哄你姥爷回房睡觉去。千万不能再让他像平时一样在客厅里听电视的声音到半夜才摸回房间里去。要是你姥爷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知道了安姚去世的事情,那就糟了。” 我对着妈妈点了点头,想了一下:“我等一下就拉姥爷出门散步去,我想着走几圈,姥爷累了,夜里就一定能睡的很沉。” 妈妈听了我这个办法也觉得有用,点了点头就答应了:“对,就这么办。” 和妈妈商量好之后,我就按着计划走出了厨房站到姥爷身边:“姥爷,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姥爷一听我这话立马就不愿意了,用他的话说就是大晚上的空气也不好,坏人也多,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我见他这样执拗就找了个借口说吃太饱了想要消消食,自己一个人散步太害怕,最近新闻里说了很多次单身女子夜跑出事的新闻。姥爷听了之后立马拿起拐杖和我一起出了门。 我和姥爷慢慢悠悠的走在小区的小路上,偶尔也能看见一些散步的人,不时的还有阵阵微风吹过,倒是切切实实的舒服。 “姥爷,这么多年,你都看不见,要是有人骗你怎么办?”散步途中,我鬼使神差地就对姥爷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姥爷思考了一下,对我说:“我啊,看不见世界也活着这么年了,看事物从来都不是用这一双眼睛,而是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我的心看的很清楚,谁是真心谁是假意,骗我的人从来都逃不过我心里的眼睛。” 听姥爷这么说,我突然愣住了,心里不安的藤蔓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整个心墙。确实,姥爷已经年纪这么大了,什么样的风雨没有经历过,如果真的有人欺骗他他也一定能凭借自己的多年生活经验辨别出来。 那么我和妈妈一起欺骗姥爷安姚已经去世的这件事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呢?要是到时候姥爷突然发现了,那后果会不会比原本我们直接告诉他还要更加猛烈。 第157章 午夜做法 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身边的姥爷。 “眉眉,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姥爷我?我可是心里看得很清的哦!”姥爷见我不说话了立刻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一脸严肃地望着我。 不知为何我看着姥爷这幅神情,竟然鬼使神差的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安姚已经不在的事实,好在下一秒理智就告诉我不能这么做,要是姥爷真的承受不住这个消息,那怎么办。 姥爷依然还在望着我,本来还是有点开玩笑的感觉,可是见我一直不说话,姥爷的脸色也渐渐的都变了,转换成了完全真切的严肃。 “当然没有,我能有什么瞒着你啊,姥爷,你真会开玩笑,哈哈哈。”我尴尬地笑了一下,姥爷将信将疑的面朝着我的方向,没有说话。 我和姥爷又接着往前走了一点,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再开口,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更加尴尬起来。我们大概又走了没一会儿,我估摸着姥爷可能也觉得累了就对姥爷说:“姥爷,我看天色也晚了,我们俩也走了那么久了,还是回去吧。” 姥爷可能是真的累了,听我这样提议几乎是立刻就应了下来,我们俩不再继续向前走,转过身往家里走。 回到家之后,姥爷竟然没有回房间睡觉,而是坐在客厅里说是要看电视,我没办法只能和他一起看。我一边看一边瞄着墙上的挂钟,分针没走一格我的心都更紧一点,越发的着急起来。 看到十点多的时候,我心里渐渐开始急躁了起来,我偷偷拿眼神瞄着姥爷,心中隐隐觉得奇怪,这姥爷今晚都和我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了,怎么这么晚还没觉得困?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悄悄流逝,我左右看了一眼,心中做了决定。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让姥爷尽早回房休息。 “姥爷,都这么晚了,你赶紧回房去睡吧。”我对着姥爷撒娇般说。 姥爷笑着说:“平时啊,我都是到你们都睡了我才去休息的,今晚你怎么就这么早要我去睡觉啊。姥爷我还不困呢!” 我听姥爷这样说心中虽然是焦心,但是表面却尽量保持着不动声色,不让姥爷听出我心中的想法。 “姥爷,你赶紧去休息吧,好不好。”我就像小孩子要糖果一样磨着姥爷,双手抱着姥爷的胳膊一点点的打转。 却不想姥爷竟像是发觉了什么一般,突然用一副严肃的口吻问我:“眉眉,你这么早让姥爷去睡,是不是有什么事故意瞒着我?” 姥爷的警觉吓了我一大跳,急中生智的我连忙装出一副被姥爷识破的样子央求着姥爷:“姥爷,我其实是想看一个偶像剧,可是你又不喜欢,你喜欢看法制栏目。我……” 我还没说完,妈妈就在一边打断我的话:“安眉,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姥爷喜欢看法制节目,你作为一个后辈,应该让着点。” 我愣愣的看着我妈,不太明白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打断我,见我妈脸上的表情是真的觉得我错了,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 妈妈显然是忘记了今晚的我们要做的那件事,我死命朝着妈妈做眼色,我妈初时看见我的表情还有些莫名其妙,直到我拼命的使眼色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帮了倒忙。 我妈正在懊悔呢,好在姥爷似乎是没有察觉到我和我妈的微妙,轻笑了一下柔柔的打断了我们。 “唉,眉眉喜欢就让她看嘛,这也不是大事,你就别怪孩子了。反正今天我和她走了这么久,也有点累了,我就先回去休息吧。”说着,姥爷就站起了身。 “姥爷,要不要我扶你。”我看见姥爷站起来的一瞬间有些摇晃,担心的问他。 姥爷直接背对着我摆了摆手,“不用,你接着看吧。”说完,姥爷就慢慢地走回了房间,只留了我和我妈两个人留在客厅里。 我妈走到我的旁边坐下来,她将我的手放到了她的掌心里,轻轻揉抚着。 我看着我妈还有一丝淡淡忧伤的双眸,问她:“妈妈,你是不是忘记了今晚姐姐的事。” 我妈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莫名的情绪,她双眼透过了我直接看向了我的背后,不知道她究竟是在看哪里。 “没有,我没忘,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刚突然没反应过来。可能是最近事发生的太多了,脑子的混乱了。”妈妈叹了口气,“你说,你姐姐等一下真的会回来吗?” 我妈的声音听上去让人有些不自觉的觉得难受,我覆上我妈的手背,轻拍了两下想要借此可以稍微安慰她一下。 “会回来的,姐姐一定会回来的。”我知道妈妈问这句话是因为心里实在是太想念安姚了,只是她自己总觉得愧对安姚,所以安姚才不愿意回来。 “但愿吧。”妈妈无奈地看着我。 我妈长叹了一口气,电视里的节目还在继续放着,只是屏幕里的欢愉似乎和我们相差了太多,越发显得我们更加清冷。 时间慢慢的流逝,我和我妈一齐瞪着墙上的挂钟,连一秒钟的流逝都不敢错过。 夜里十一点半,我和妈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沉睡的姥爷,在确定他已经熟睡之后,两个人关上了他的房门,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我和安姚的房间。 我把藏在书桌地下的牛血拿了出来,一拧开,房间里立刻弥漫着浓浓的牛骚味和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息。 我猛吸了一口气就开始闭气,我妈站在我旁边,稍微别过了身子,她掩着鼻子别过脸对我说:“安眉,你赶紧照着那位添香娘子说的方法,在安姚的床边画圈。我去那个火盆过来。” 我只能强忍着胃里的不适,用手沾着殷虹而又粘稠的牛血沿着安姚生前睡过的床画了一个大圈。画完圈之后,沾染过牛血的手全是粘腻的感觉,我连忙跑到洗手间去,洗了好几次手。 只是洗了好几次手我依旧觉得手上还是一股浓浓的气味,干脆一直站在那冲洗双手,始终不愿离开水池。 直到我妈轻轻的喊我:“安眉,你在这里干什么?还有十分钟就要到午夜十二点了,你快过来。” 见妈妈在房间里焦急地呼唤着我,我连忙索性甩了甩手上的水滴,赶紧走了出去。 “我来了,妈妈。”我小跑着就跑到房间里去。 “那位添香娘子是怎么说的?你快告诉妈妈。”妈妈急切地看着我。 “添香娘子说,在安姚床边画一个圈,午夜之时给她烧点纸钱,她就能受到召唤。不过愿不愿意出现那就要看她自己了。”话语刚落十二点的钟声就缓缓响起,我和妈妈连忙点起香火给安姚一张张地烧着纸钱。 妈妈每烧一张纸钱都在嘴里念叨着安姚,你快回来吧,出来给你妈妈看看你如今的模样。我对姐姐还是抱着一分恐惧之心的,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在心里默念着让姐姐千万不要害我。我和妈妈此刻都非常的希望安姚可以出现,虽然妈妈是因为思念而我更多的是为了要确定姐姐不是想要我的命,但不管怎么样,我和妈妈都在紧张地看着那个牛血圈里的所有变化,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安姚回来的时刻。 最后一张纸钱都已经燃烧殆尽,那个牛血圈里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妈妈失望地说:“看来,你姐姐还是在怨我,怨我当初没有好好地守护她的尸身,怨我没有陪她一起去那个冰冷的地方。”说着说着,妈妈就哭了起来。 “咚咚咚......”一个清脆的撞击声由远及近地向我们靠近,在这午夜之时,显得异常得惹人生惧。 “妈妈,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我的身子不自觉地颤抖,睁大着双眼望着房门。 莫非,安姚是从房门走进来的?不应该是突然浮现吗? “咚咚咚.....”那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就是冲着我们的房间过来的。 “是不是你姐姐回来了?”妈妈失落的双眼又冒出了希望的火光。 就在我们紧张又激动还夹杂着几分期待地看着房门口的时候,那敲击声突然停了下来。我和妈妈的心就像是被高高悬起的石头一般摇摇晃晃地撞击着我们的胸口。 “咔嚓......”房门缓缓地动了起来,我和妈妈都摒住了呼吸,睁大着双眼看着房门的方向。 我心里有一个巨大的声音告诉我,来的人就是安姚,她一定是带着巨大的不满回来的,她绝对不会让我好过的。就像她活着的时候常常对我说那样,要是没有我,她和爸爸妈妈一定生活的很好,都是因为我她才过上了这样见不到爸爸,回不了自己真正的家的生活。如今还因为我死在了阴人的手上,她如何会放过我!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原本被我故意关上灯的房间突然透进一股光亮,然后伸进了一直干枯的手...... 是鬼? 安姚? 第158章 姥爷被附身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只干枯的手,连一秒都不敢眨眼。那只手上的皮肤皱巴巴的一片,上面的纹路和沟壑都特别的清晰,好像随时都能夹死一只乱飞进去的小虫。 从门缝中泄露进来的光区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房门被完全打开,一个黑长的影子在光线的中间,只是看上去都显得骇人万分。 我和我妈一齐紧闭着呼吸,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一点点的看见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直到逆光的人影完全在我和我妈面前站定,我们俩才长舒了一口气,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立刻就断了。 走进来的人竟然是我的姥爷。 “眉眉,你睡了吗?”姥爷一只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杵着拐杖,站在门口轻声的问着。 看到姥爷的我和妈妈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脸上看见了费解的神色。姥爷刚刚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又醒了?这要是安姚突然回来被姥爷撞见了可怎么办才好,我这样一想顿时就慌了。 “姥爷,你怎么又起来了?”我急急忙忙的迎上前去,想要扶住姥爷的胳膊,却不想被姥爷给轻轻的推开了。 姥爷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他显然是还没有察觉到我房中的异常,声音和往常一样:“不用扶,我自己能站稳。这么晚了,是不是吵醒你了?” 我看到地上的那一圈牛血和刚刚烧完的纸钱盆,一边担心房间里是不是还残留了味道一边示意妈妈赶紧把那个纸钱盆移开,然后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对姥爷说:“没呢,我还没睡呢?姥爷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妈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也看见了纸钱盆,轻悄悄的走了过去蹑手蹑脚的把它给移开了,我一直担心我妈会不小心碰到什么发出声响让姥爷有所察觉,好在我妈的动作很轻,就连我都几乎什么声音都没听着。 姥爷显然也没有注意到我妈也在房间里,自顾自的向我解释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晚上的时候可能是和你走路走太久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人啊,就是不能不服老,想当年我可是生产队的一把手,现在就走那么一小段路就受不了,真是不中用了。我啊,刚刚躺在那竹床上翻了好几次身,还是觉得硌着慌,这不是想着安姚不在家,她的床软嘛,就摸着过来了。”姥爷一说完,就往安姚的床边走去。 姥爷的步伐根本就不像是眼睛看不到的老人,他几乎是沿着一条笔直的直线就朝着安姚的床走过去。走过我的身侧的时候他还稍微偏了一下身子,就像是看到了他会撞到我一般。 我直到看着姥爷的背影这才反应过来安姚的床边还有牛血画着的圈子,之前添香娘子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让人踩到那个牛血。虽然不知道踩进去的后果究竟是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姥爷已经这么老了,要是元气大伤这可怎么办?我焦急的看着姥爷离那个圈子越来越近,连忙大喊出声。 “姥爷,你先别走过去!”我的话语才刚落,姥爷的脚就刚好不偏不倚地踩在那圈牛血上。 我和妈妈惊恐地看着姥爷,焦急地想要把姥爷拉回来却已经为时已晚。 忽然整个屋子的灯都灭了,一阵阵阴风席卷整间房间,我惊慌地在黑暗中寻找着妈妈和姥爷的身子,每次却都摸了个空。 黑暗中,只听见姥爷发出一声声闷哼声,每一声听上去都像是痛苦难耐,重重的打在了我的心尖上。我不忍心看姥爷这样难受,正准备循着声音走到姥爷的身边,房间里的灯忽然亮了。 灯光瞬间充斥在整个房间里,我的眼睛骤然从黑暗中转换到一片光明,一时间还有些不能适应,眨巴了两下眼睛才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苍白的灯光直直地打在姥爷惨白的脸上,姥爷的脸上面无表情,一双眼睛紧紧的闭着。我刚想走上前去就被我妈给一把拉住了,我不解的看向我妈,却见她的脸上全然一副紧张之色。 这时,突然一阵阴风再次刮过,家里的电器都像着了魔一样开始启动,发出杂乱的声响,屋子里的灯忽明忽灭,我和我妈站在姥爷的对面,对家里这种异常毫无办法,只能互相依偎着勉强站在原地。 我和我妈一直紧握着对方的手,我能够感受到我妈的掌心里已经隐隐的冒出了不少冷汗。 阴风渐渐停下来了,之前还在胡乱作响的电器一时间也全都恢复了正常,除了姥爷一切都重归平静,就好像之前那些从来都未发生过一般。 我刚想开口询问我妈接下来该怎么办,突然瞥见姥爷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涣散的瞳孔紧紧地盯着我和妈妈的方向,那种眼神总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 我的手紧紧地抓住妈妈,颤颤巍巍地对姥爷说:“姥爷?你是姥爷吗?” 姥爷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莫名的表情,下一秒就像一阵风似的就移动到我们的面前,他的眼神在我和我妈的身上上下打量了许久才缓缓地开了口:“妈妈,妹妹,你们认不出我了吗?” 这柔媚的声音和娇嗲的姿态,怎么会是姥爷,分明就是安姚! 我心下想,安姚上了姥爷的身子,完了!我曾经想过最坏的情况不过是我和妈妈其中一个被安姚上了身,至少我们两个还算是壮年,顶多就是如添香娘子所说的那样睡几天也就罢了,如今她上了姥爷的身子可如何是好? 妈妈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安姚”,站在我们面前的分明就是姥爷的躯体,发出的声音却是属于安姚的,这让我和妈妈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 “安姚?真的是我的女儿安姚吗?”妈妈的泪水早已在眼眶中打转,哽咽地对着“安姚”说着。 我听到我妈带着哽咽的声音心里也不好受,紧了紧我妈的手想要借此给她一些力量,我妈却对我的动作恍若未觉,视线一直紧紧的盯在“安姚”的身上。 “安姚”没有回答我妈,她慢悠悠的站在房间的中央环视了一圈,片刻之后才悠悠地飘到了梳妆台前坐下,对着镜子左照照又照照,一边抚上脸一边在嘴里嘀咕着:“姥爷的脸蛋也太粗糙了吧?真是的,要是上的是安眉的身子就好了。” 我没想到安姚竟然会直接说出这样的话,似乎一点都不避讳我此刻就在她的面前,再加上她的话语里一直透着她原本就是计划要上我的身的意思,更让我心里止不住的颤抖。 妈妈显然是察觉到了我内心的害怕,把我拉到身后挡在我的身前,严肃的对她说:“安眉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只是开个玩笑,妈妈你怎么和爸爸一样这么护着她!”“安姚”听到我妈这样说似乎觉得很生气,话语里的委屈和酸意充斥的整个房间都是。说完她还不忘狠狠地白了我一眼,我身子一顿,又向我妈的身后多藏了一些。 “安姚”见我这样似乎是发出了一声轻笑,她鄙夷的收回目光,又向着镜子里看了几眼,之后就熟门熟路的从抽屉里拿出被我藏起来了的,她之前的那些化妆品。 只见“安姚”用姥爷干枯的手拿起一瓶保湿水在姥爷干枯的脸上拍打着,原本就干瘪的姥爷的那张老脸添了几分油腻的湿润,看上去十分的不和谐。 只是她看上去却像是毫不在乎,抹完保湿水又拿起了一瓶粉底液,挤出一点在掌心里,用指尖沾上一点缓缓的在脸上涂抹着。 “安姚”每个动作都很仔细,那些化妆品完全覆盖了姥爷的整张脸。她那细致的动作,若是不仔细看坐在梳妆台上的是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家,多半会以为是哪家的小姑娘在精心打扮准备去会情郎。 我和妈妈就站在一边看着“安姚”在梳妆台前鼓捣着姥爷那一张早就全是褶子的脸。在她拿起口红在唇上画下最后一笔后,她又朝着镜子里看了好几眼,大概是终于觉得满意了。 她回头看着我们,脸上带着张扬的笑容,讨好的对我们说:“妈妈,安眉,你看我这样美吗?”安姚的话语里充满了渴望被肯定的语气,可是我看着姥爷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却没办法自如的开口。 姥爷饱经岁月沧桑的脸颊抹满了白色的粉底,早就眯成缝的双眼硬是被贴上了双眼皮,长长的假睫毛配上鲜红的唇色让姥爷的脸显得更加可怖。我和妈妈早就吓得早就不敢多说一句话,只得木木地点着头。 “安姚”或许是从我们的脸上看出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一只手附上了脸庞,咕哝了一句:“看来是不太好看呢?” 接着她又回过头照着镜子又看了好几次,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哀怨地说:“要是我还活着的话,这张脸应该是很好看的。” 第159章 死去姐姐归来 我和我妈一直看着“安姚”,却不想就在她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镜子里突然照映出了安姚的脸,惨白的脸蛋和渗着血的双眼和嘴角,把我和我妈都吓了一大跳。 “安姚”却像是浑然未决,她依然兴致昂昂的看着镜子,她看上去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看着她自己,她从镜子里看见了我和我妈脸上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表情,回过头来不开心的对我和妈妈说:“是不是因为我死了、变丑了,所以你们两个都不和我说话了?既然不说话,为何又要布下这召唤的阵法让我回来?还是姥爷对我好,心心念念的都是我。那日我回来的时候,安眉都已经害怕成那个样子,让我好是伤心。” “安姚”说着说着脸上流露出伤心的神色,我见她这样还是觉得心里有所不忍,连忙就想开口解释。 “姐姐,不是这样的,是因为之前家里有一个千年女鬼所以我才……”我急切的想要向她解释那晚我之所以害怕的原因,结果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我知道,我都看到那个千年女鬼了,还有那些来帮你的鬼差们。”安姚歪着头,用一种我不知如何形容的表情看着我,看上去又像是嫉妒又像是埋怨。 她幽幽看着我,眼睛里突然泛出一丝狠厉的光芒,愤愤的对我说:“安眉,我的好妹妹,你的命可真是好。害死了身边那么多人,自己却安然无恙地活着,像普通女孩一样穿着好看的衣服上学、高考,生活真是多姿多彩。” “姐姐,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想的。”听了安姚说的这些话,我真的觉得百口莫辩,难不成是我想要害死身边那么多人的吗?难道我死了,那些人就能够活过来吗?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我能够决定我自己的命运吗? 委屈的情绪瞬间就充斥了我的整个胸腔,好像从开始到现在,每个人都在责怪我给大家带来了危难,可是却从来没有人真的为我考虑过。 为什么大家从来不考虑一下我?我突然被告知自己身上带着阴婚,我这一生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世人面前结婚,接受祝福,就算怀孕了还要担心生出来的是不是怪物,能否被六界认同。难道这么多年我就真的活得很轻松?所有人都说我是幸运的?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生不由己,到底哪里幸运? 我死死的咬住了下嘴唇,委屈的情绪完全盖住了想要辩解的心情,但是垂在一侧止不住颤抖的手却是泄露了我心底的委屈。 我妈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情绪,开口替我向“安姚”解释道:“安姚,你妹妹她也不想的,你就别怪她了,再说了,都已经这样了,你再怪她又有什么用呢。” 妈妈一脸无奈地对着“安姚”说,我感激的朝着我妈看了一眼,我妈转过头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笑容。 却不想“安姚”听我妈这样说更生气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只手指着我忿忿不平的质问我妈:“妈妈,你为什么总是护着她。你不是也曾经私下说过要是安眉死了就好了,要是从来没有把她生出来就好了,这一切不幸就都不会发生了。怎么你现在又这样护着她?” 说着安姚突然站了起来,就像是疯了似地对妈妈说。 她的话才刚说完,我的手就下意识地松开了紧紧抓着的妈妈的手,我没想过我妈以前竟然还说过这样的话,而我还一直傻傻的认为妈妈是我这世上最亲的人。 “妈妈,你……”我一边摇头,一边后退。 我真的不敢相信妈妈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我现在还记得那一日我在阴间的望乡台,看着妈妈为了保住我的肉身,一个人和那么多个白旗镇的居民抵抗的情景,妈妈的手都被麻绳给磨出了血。这样为了我不顾一切的妈妈,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定是安姚故意说来刺激我的,一定是!我不断的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看着我妈脸上着急的神色更加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妈妈,你告诉我,你从来没有说过想我死的话,对不对?”我的眼泪不由控制地冲破眼眶的防锁哗啦啦地留下来,不管不顾的对着妈妈哭喊。 难道我以为最亲近的妈妈,也会因为我身上带着阴婚的宿命想要我去死? “安眉,不是这样的,当时妈妈,只是太累了,真的太累了。我一个人,带着你们两个去躲避我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鬼神,可是身边发生的事情又让我不得不去相信。我当时真的已经快要崩溃了。” 妈妈的眼泪一点点地滴落在地面,难过地看着我不知所措,却不知道她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剑深深的插入了我的心,插出了一个深深的血洞,再也没有办法完全愈合。 太累了,难道我就活得很轻松?我的心忍不住的抽痛,从小就活在鬼的阴影笼罩之下,我自己独自去面对过多少个难以启齿的恐怖夜晚?这些我从来都闭口不提,不仅仅是因为羞愧,还有更多的是不想让妈妈伤心。可是妈妈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失望的看着我妈,止不住的连连摇头,声音里的哽咽我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了,眼前的景象全都变得模糊起来。 “妈妈。”我摇着头,失望地看着妈妈说:“要是你早就希望我死了算了,当初我去阴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的肉身毁掉算了。那这一切就结束了,你就可以过上不被恐惧笼罩的日子了。” 这种时候了,我也不想再多追究我妈之前说过什么话了,但是我就是不明白既然她曾经那样觉得的话,为什么还要在我去阴间的时候拼死保护我的肉体,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很在乎我的感觉? 我的话才刚说完,妈妈就在我面前跪了下来,她失声痛哭着对我说:“安眉,你也是妈妈亲生的,我十月怀胎才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哪里是说放下就放下的。哪个孩子不是妈妈的心头肉,要是没了安姚再没了你,你要我在这个世界上怎么苟活?” 妈妈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刺痛着我的心,我相信她是真的爱,可是我也是真的累了。既然面对这样的宿命我们一家都逃脱不了,除了死亡,只能咬着牙面对。 我看着我妈哭得那样难过,缓缓的滑落下来在她面前跪下,抱着妈妈痛哭,“妈妈,都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这一切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安姚”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脸上一直都是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我一想到她此时只能依靠附在别人的身上才能回来,心里就特别的不好受。 我想着就朝着姐姐的方向挪了过去,抱着“安姚”的脚哭了起来,我的脸噌在姥爷的睡裤上,丝毫不介意自己的眼泪或是鼻涕会不会沾在上面。 “姐姐,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怨我恨我的。你怨吧,恨吧。你心里的那些委屈我都能体会,你是我从小到大最亲近的姐姐,你变成如今这样我也很难过。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你。”我哭得气都接不上来,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的。 “安姚”的身子震动了一下,我抬起头看她,这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满脸泪痕了,她看见我看向她,带着哭腔对我们说:“妈妈,安眉,我也不是怪你们,我只是……” “安姚”脸上的妆因为眼泪的缘故已经花了一半,她哽咽了两下才接着说下去:“我是接受不了自己突然就死了,回到家看到你们还好好地生活着,心里不甘,我也不是有意这样说的。”说完“安姚”就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止不住的呜咽起来。 妈妈走了过来,把“安姚”抱在怀里哭,两个人一起抱头痛哭说:“我的女儿,真是苦了你。可是你怎么能这么看妈妈和你妹妹呢?我们两个是多伤心多难过的时候,你都没有看见。你走了以后,我每次一看到你留下来的东西都会想起你的脸,想起你还活着的模样。你要妈妈怎么接受你突然离开的事实?你说啊,你告诉妈妈啊?” 妈妈哭得撕心裂肺,好几次都已经站不稳了,可是她还是继续对着“安姚”哽咽地诉说:“你走了之后,一次都不肯到妈妈的梦里,你知道妈妈有多想念你吗?要不是你妹妹把你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我根本没办法好好生活,看到你的东西一想起你就哭得不成人样。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地说妈妈忘了你开始好好生活了呢?” “妈妈……我……”她抱着妈妈不知道一个劲地哭着,我们三个就像是失散了好久的亲人相遇一般,久别重逢的欣喜却又抱着即将分开的悲哀。 三个人一直就这样哭了很久才慢慢的停了下来,我看着妈妈和“安姚”都红了的眼眶,心中酸酸甜甜的情绪充斥了整个胸腔,难以抑制。 第160章 嫁人的心思 “安姚,别哭了。”妈妈用手轻轻地擦了一下她的脸颊,轻声问:“我和你妹妹这一次之所以叫你出来,就是想要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 安姚听了妈妈的话坐在床边看看我又看看妈妈,缓缓地说出了口:“妈妈,我想要穿新衣服,想要好看的衣服。我死的时候太惨了,衣服也破了,我的样子连鬼见到了都害怕。我实在是不能接受自己如今的模样。” 我听姐姐这么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姐姐,你都这时候了,怎么还这么在乎你自己的形象啊?”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也没多想,只是单纯的觉得安姚实在是可爱的紧,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安姚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做出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吓我:“你再笑我,我就把你带到阴间来陪我。” “啊啊啊,我不要,等以后我活够了再去陪你。”说着我就倒退几步缩在妈妈身后,对妈妈说:“妈妈,你看姐姐她想要杀了我。” 我知道“安姚”其实也就是在口头上这样吓吓我,但是我真的是太久没有见过她了,一时间就忘了她其实早就不在了,没忍住就朝着我妈开始撒娇起来。 妈妈连忙护住我,对安姚说:“你不要再吓你妹妹了,她身子虚,禁不起吓。你想要好看的衣服这还不容易,你喜欢什么样的,你说,妈妈明天就给你买,一定让你漂漂亮亮的,无论是人还是鬼都会夸你。” “姐姐,你就只想要衣服?不会吧?”我总觉得安姚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人,这么多年了她是什么德行我实在是太了解了。 我的话才刚落下,她就扭扭捏捏地对我们俩说:“我想要交男朋友。” 男朋友?没想到安姚真正的心愿竟然是这个。 我和妈妈听到安姚这么说都惊讶地看着她,她羞红了脸低着头害羞地笑着,虽然她此时正附身在姥爷的身上,但是脸上的神情分明就是一副娇羞的小女子模样。 这么一说,安姚活着的这些年一心都扑在了学习上却是还没来得及交男朋友呢,仔细算算现在她也有二十了,是应该春心萌动了。毕竟我都已经和白千赤那个死鬼谈起了恋爱,还结了婚,安姚现在自己孤孤单单的也怪不得她会主动提及。 我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安姚的心情,转念一想就心生一计。 “姐姐,我觉得我们可以给你结一个阴亲啊!”没想到我的话才刚说完,妈妈就瞪了我一眼,表情严肃地说:“不行,结阴亲绝对不行。安姚你赶紧去阴间投胎,不要想什么结阴亲的事情。” 没想到我妈这段话才刚刚落音,“安姚”变了脸色,身后顿时升起一股黑煞之气,还没等我和妈妈反应过来,“啪”的一声,姥爷的手就打在了妈妈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安姚打的,用的却是姥爷的手。妈妈显然是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看着“安姚”呆愣愣的,片刻之后就变了脸色,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但是妈妈再怎么生气也是不敢对姥爷的身子动手的,只能生气地对安姚说:“你既然已经死了,按照世间的法则,就应该去投胎重新做人,为什么还要纠结情情.爱爱!” 安姚听见妈妈这样对她吼,突然就哭了起来,“我死的时候才多大?我从小都一直勤勤恳恳地学习,从来没有和别的男孩子说过多的一句话。甚至我暗恋过的男孩给我送了情书我都不去答理他,就是因为你一直对我说要好好学习,只有学习才能保护自己,而不是整天迷信一些鬼神之说。” 她越说越激动,越哭越大声,情绪越发的变得激昂起来:“可是现在呢?我不仅被那些阴人害死了,还自己一个孤零零的。妈妈,你知道我有多寂寞吗?在寒冷的夜晚,只有我自己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你怎么会知道呢,你至少还有安眉可以陪你,可是我呢?你说我有什么?” “安姚”痛彻心扉一般的说着,脸上各种纠结的神色我看着也觉得难受了起来,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帮她说话才好。 我听着安姚这么说着心里也觉得很难受,想了一下就帮她一起劝说妈妈:“妈妈,我想姐姐一定是在那边过得太孤单了才会想要一个伴的。黄泉路我走过,太长了,当初要是没有遇见我的同桌,我想我也一定会无聊到发疯的。” 妈妈脸上的表情复杂,但是还是没能同意安姚刚才所说的话语,无奈地对安姚说:“你这一生已经算是过完了,又何必执着于找一个伴呢?还是放下这个想法,有什么其他心愿告诉妈妈,好吗?” 我妈的这一番话显然是让安姚真的动气了,姥爷脸上的肌肉顿时全都抖动了起来。 安姚激动地说:“为什么?为什么安眉可以结阴婚我就不可以?难道是怕我也结了好的阴婚不成?” 妈妈听安姚说的这些话生气地回她:“就是因为你妹妹结了这个不该结的阴亲,所以才会害得我们一家人家破人亡。如今,你死了还想要结阴亲,你是成心想要气死我吗?” 我妈的情绪也变得激动了起来,我一直在一旁对她使眼色,可是我妈却像是完全没有看见一样,依旧固执的维持着自己的想法。 “妈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不过是想要找一个如意郎君陪我而已,难道你愿意看到我孤苦伶仃地在阴间无依无靠?”安姚流着泪,眼里全是寂寞和悲伤,就连我看着也觉得为之动容。 “妈妈,你就依了姐姐的心愿吧。我想她就是太孤单了才一直在人间逗留的,我们给她好好地找一个好人家,结一个阴亲,一定不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的。”我轻声地在妈妈身边说,想要妈妈能够答应下来,这一次我是完全站在安姚这一边的。 姐姐不过只是想要得到一份依靠罢了,这都是人之常情。就像我之前在阴间,只认识白千赤一个,也因为有了他的保护所以才没那么的害怕前路的未知。如今的安姚,只有她自己一个,当然会寂寞和害怕。 “安姚,你是真的想要找一个如意郎君?”妈妈止住了眼泪,轻声问安姚。 她点了点头说:“我真的是自己一个太过寂寞了,我只想找一个时时可以陪在我身边的伴,妈妈你就从了我这一次吧?求你了。” 妈妈实在是拗不过安姚,只能点了点头答应了,“只是这阴亲不是这么好就结成的,还是需要时间去找。你年纪还小,像你一半大的就去世的我想也不多,再加上还要看对方的家庭。我们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户人家,你也是我们家宝贝着养大的闺女,不能因为你成了鬼,就随便和别人结了亲。” 说着,妈妈的手就抓住了安姚,“妈妈,不是不想你在阴间有伴,只是你已经去了这么久了,还在人间飘荡,终归是不太好,妈妈是想你快点像你爸爸一样有一段新的人生之旅。不过,既然你这么坚持想要找男朋友,我做妈妈的当然也要帮你好好地把关。” 见我妈这样说“安姚”的脸上又露出了一副娇羞的小女生模样,我看着忍不住的捂嘴偷偷笑笑。 我在一边应和着说:“对对对。我也要帮姐姐你把关。能娶我姐姐的人,怎么也得是一个高富帅吧!” 安姚一副小娘子的娇羞模样,笑着说:“你就不要再添乱了,我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我自己也清楚,怎么敢要求对方有多好。只希望他是一个能了解我包容我的人,至于是不是富有,我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要人间的钱何用?不过,帅气这一点,要是真的能找到一个容貌气质佳的当然很好,要是不行,怎么也要一个长相斯文的,若是长相奇丑,我也不能天天面对不是?” “放心放心,妈妈绝对会给你找一个你满意如意郎君。” 妈妈的话才说完,姥爷的身子就直直地向后后倒了下去,我连忙去扶住姥爷,让他好好地躺在床上。 “这?”妈妈着急地问我:“你姐姐这是走了?那你姥爷怎么办?” 我站在床边不知如何是好,之前添香娘子是说鬼上身的人会元气大伤,要是姥爷醒不过来怎么办? 这样一想我也觉得着急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要不我们给姐姐烧点纸钱,求姐姐想点办法?” “对对对,安姚她会有办法的。姥爷这么爱她,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1姥爷就这么昏睡下去的。”说着,妈妈就点燃了一张纸钱,嘴里念叨着:“安姚啊安姚,你可千万不要忘了你的姥爷。现在你走了,你姥爷还没醒呢?要是他魂魄走散了,你就赶紧带他回来,千万不要拉你姥爷去阴间做伴。妈妈我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好郎君的,你就放心吧,快快带你姥爷回来。” 第161章 姥爷生疑 我听着妈妈嘴里念念有词的叨念,心中的烦闷愈加浓重。转眼去看床上躺着的姥爷,却见姥爷依旧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我在我妈身边蹲下来,也拿了一张纸钱点燃,盯着那星红的火苗和因为燃烧而弥散开来的阵阵黑色轻烟,燃烧发出的气味在鼻腔间扩散,思绪一点点的飘散了开来。 这一次安姚回来虽然是在我们的计划之中,但是不小心让她上了姥爷的身子却完全是意料之外。火苗缓慢的将纸钱完全吞噬,我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完全没有注意到手指距离火苗不过毫米之距。 “安姚,快松手啊!”我妈着急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急忙扔掉了纸钱的最后一个小角片,手指却还是堪堪感受到了灼热的温度。 我妈看着我魂不守舍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探过身子用干净的那只手在我的脑袋上轻拍了一下。 “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呢?” “妈……”我听见妈妈的声音将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还没等我继续说出下文,只见那火盆里突然刮起一阵小旋风,将橙红的火焰高高卷起,肆虐的在盆里乱飞,火星差一点就飞溅到我妈的脸上,我连忙起身把我妈往后拉了一些。 我们俩离那个火盆站得有些距离,才不过短短三四秒的时间,就看见火盆里的火苗瞬间全都熄灭,不剩一丝火光。 房间里又重新恢复了平静。我和我妈互相对望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不解的迷茫。 “眉眉,这是……”我妈嘴唇嗫嚅了几下,发出了个别的音节,话音未落就被一阵咳嗽的声音给打断了。 “咳咳”。 我们顺着声音看过去,竟是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姥爷发出了几声轻咳,姥爷的食指微微动了一下,我妈激动的握紧了我的手,下一秒我们惊喜的看到姥爷缓缓睁开了眼睛。 姥爷动作僵硬的转动了一下脖子,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迷茫,直到目光落到我和我妈的身上的时候才艰难的开口:“眉眉?你们在房间里烧什么?一股焦味?” 我和我妈听见姥爷这样问都是心里一惊,我们俩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姥爷醒过来了的这件事上,完全忘了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烧东西的气味。 妈妈一秒也不敢停歇,连忙偷偷地将火盆搬出屋外,我走上前动作轻柔的把姥爷扶起来靠在床头,一方面是想要将话题给转移开,另一方面也是发自内心的关心,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姥爷,关切地问他:“姥爷?你没事吧?” 姥爷眉头皱了一下,似是觉得颇有些疑惑,不解地问我:“我?我能有什么事?我当然没事。”他说着又咳了两下,声音听着还是有些沙哑“倒是你们,这屋子里怎么一阵烧过香纸的味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放好火盆的妈妈走了进来正好听见了姥爷的话,她一边打开窗子一边对姥爷解释说:“可能外面传进来的味道吧,大晚上的有谁会点香火,爸你这鼻子可太灵了,我和安眉什么味道都没闻到呢,是吧眉眉?” 我急急忙忙的就应了下来,一丝的犹豫都没有,为了让姥爷相信我们的话,我回答得特别的掷地有声。 “是吗?”没想到姥爷即使听我和我妈这样解释看起来却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鼻子又耸动了两下,像是想要仔细再闻一闻。 我看见姥爷这个动作连忙就开口想要吸引姥爷的注意力,把话题岔开,“姥爷,你刚刚进来之后突然就晕倒了,你现在觉得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地方?” 虽然是为了想让姥爷不再纠结气味的问题,但我也确实是很担心添香娘子说的元气大伤的后果,若是姥爷真的因为安姚上了他的身伤了身子,寿命减少,那我岂不是又犯了大错了? 已经有太多的人因为我而受到了不同程度上的灾难,我不愿这些人里还要加上一个姥爷。 “是啊,爸,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看看,你现在的年纪禁不起拖啊。”妈妈看上去也很着急,神色紧张的问姥爷。 “刚刚我晕倒了吗?”姥爷听到我们的问题显然是很迷茫,没有焦点的眼神落在了我和我妈的方向。 我在姥爷醒过来之前一直还在纠结,若是姥爷醒来还记得安姚上了他的身的事,我和妈妈该如何解释。不过这下好了,既然姥爷忘记了,那就干脆不用解释了,也省的我和我妈还要绞尽脑汁的找理由去骗姥爷。 “爸,你真的忘记刚刚发生了什么?一点记忆也没有?你进门之后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吗?”妈妈惴惴不安地问着姥爷,小心翼翼的确认着,像是生怕姥爷突然说出什么刚刚关于发生的事情。 姥爷听完我妈这番话脸上的神情更加的迷茫了。 “刚刚?我在床上躺着实在是睡不着,这身子板啊,就是硌着那个竹木板。我就起来了,想来睡安姚的床,后来……”姥爷顿了一下,看上去应该是努力在回想,可是结果却好像不大理想,“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不记得了。” 听姥爷这样说我和我妈顿时就都松了一口气,可是脸上轻松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舒展开,就听到姥爷又开了口。 只见姥爷把他的右手张开动了几下,有些奇怪的问我们:“我这手怎么觉得火辣辣的疼?”他又摸了摸他的脸,皱着眉头说:“我这脸怎么也油腻腻的,这嘴唇好像也腻腻的,这是怎么了?你们快帮我看看。” 我和妈妈这才想起来姥爷的脸上还留着之前安姚画的妆容,我们看着姥爷这一张涂满化妆品的老脸,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还好姥爷的眼睛看不见东西,要不然真的是百口莫辩。 没有办法,我只好吞吞吐吐地开了口:“姥爷,你刚刚突然昏迷,我给你涂了特效药,既然你醒了,我就帮你擦了吧。不然你也觉得不舒服。” 好在姥爷看上去像是相信了我的说辞,没有再纠结脸上究竟有什么不同,他双腿移下床,脚踩在地板上,从床头上拿回了他的拐杖握在手中。 “既然是涂了药,那我就自己去擦干净好了。折腾了这么久,你们也都累了赶紧去睡吧。刚刚躺着安姚的床啊,还是太软了,我的颈椎骨都要弯了,我还是回去在我的竹板床上铺一层被子睡下吧。”姥爷一边摆手一边对我说,说完就靠着拐杖的支撑站了起来,杵着拐杖缓缓走出了我的房间。我看着姥爷看上去和平日里没有大差别的步伐,这才稍微定下心一点。 我妈还是不放心让姥爷一个人,急急忙忙的就跟了上去,走在姥爷的身后。 “爸,我帮你铺床吧,你去洗干净脸上的药水。”说完,妈妈也离开了我的房间,只留着我自己一人在这件空荡荡的房间里。 这突然就只剩了我一个人我还觉得有那么一些不适应,我在原地傻傻的站了一会儿,才像是突然恢复了意识一般,想着去那个抹布把房间里打扫干净。 这样想着,我顺势就朝着原来那一滩牛血的位置望过去。 说来也奇怪,这地上的牛血在安姚走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刚刚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般。我一直都盯着地面,渐渐的也就懒得再去打扫。 我抬起手看了一眼表盘,居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之前一直精神紧绷着还没有感觉,现在却觉得我的眼皮都已经耷拉着不肯再强撑了,只是睁着眼睛我都觉得眼睛发酸。 我敲了敲肩膀,直接瘫倒躺在床上,裹上被子闭上了眼睛,这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疲倦在松懈下来的这一刻全部涌上,没过一会儿我就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我睡得迷迷糊糊地,恍惚听见好像有人在叫我,挣扎了许久才勉强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一点点的由模糊变得清楚,我这才看清楚叫醒我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安姚。 我揉了揉眼睛,确信了来者真的是安姚,顿时就更加觉得奇怪了。不过我忍住了心中的疑惑,静静地等她率先开口。 安姚见我醒了却没有立刻开口,她看上去似乎有些娇羞,扭捏了许久才终于开了口。 “安眉,你的那个……对你好吗?”安姚站在我面前小小声地问我,问完以后双颊仿佛飞过了一抹红晕。 那个?哪个?白千赤? 安姚生前最讨厌提起的就是我和白千赤两个的事,每次晚上白千赤找过我之后她都会用一种极其鄙夷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是一个多么肮脏的人,怎么如今开始问我和他的事了? “你是说白千赤吗?他对我还是挺好的。”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心都虚了,或许我就是普天下第一个嫁出去第二天就再也没见过自己丈夫的人。 第162章 配冥婚 虽然当时是我一心想要回到人间来的,可是我总想着他白千赤一定会像以前一样赖着我,生活肯定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没想到他一消失就一个多月,我连他的音讯都没有,阴阳两隔的我们比异地恋还要痛苦。这样的我和他能算是新婚夫妻吗?我竟然还敢说他对我挺好的,真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下。 安姚听我这么说,更加娇羞的笑了笑,轻柔的又开了口:“既然他对你好,那就好好过吧。以前是我想不通,总是觉得人鬼殊途。现在想想,人死了都是要变成鬼的,虽说做人很自在,其实做鬼也没有我之前想得那么可怕。” 安姚的这番话简直就在我的意料之外,以前她还活着的时候,因为我和贵夫的关系她经常对我出言不善。现如今她离开了人世间,没想到竟然转变了长久以来的想法,实属惊奇。 “姐姐,”我抓住了她冰冷的手,“你不用说这些话安慰我的,要是你还是怨我,那就埋怨吧。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大部分都是我的错,我之前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给大家带来了这么多的痛苦和伤害,但我心里都清楚,即使这一切并不是我愿意的,也是我间接造成的。” 我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向安姚忏悔,希望她可以真正的原谅我。我说完以后很久安姚都没有再出声,我不安的抬起头,这才看见了她脸上宠溺的神情。 安姚用手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噗呲”笑了一声,“我的傻妹妹,怎么突然就长大了呢。说不怪你,其实也是不可能的。但你怎么也是我的亲妹妹,亲人之间不会有隔夜仇的,即使我已经成了鬼,你也还是我的妹妹。而且,怪你又有什么用呢?只要你能好好地生活下去,代替我照顾好妈妈,这样我就没什么遗憾的了。况且我可还等你和妈妈给我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呢。” 我见安姚提到“如意郎君”时脸上又流露出了之前的娇羞,顿时就感觉自己捕捉到了什么。我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姐姐,你不会到我梦里来,就是为了和我说找一个如意郎君的事吧?”我其实更多是以打趣的心理对她说,却没想到安姚登时就急了。 “当然不是,我主要是来关心一下你和妹夫的感情生活,顺便提一下,我的要求。”安姚现在坏笑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对爸爸说要礼物的样子。我还记得当时安姚说她不挑剔,只要一个洋娃娃,后来我看见她悄悄地对爸爸说要穿着婚纱的金色长发的那一个,别的不行。那个时候她的表情就和现在是一样一样的。 我有些好笑的看着安姚脸上狡黠的表情,半是好笑半是无奈。 “你不是说平平凡凡就好,怎么现在又有要求了呢?”我故作嫌弃地看着安姚,其实我只是想逗逗她,果不其然安姚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 “你以为是上街买菜,看到哪一摊,就在哪一摊买啊?再说了,就算买白菜还要挑挑捡捡呢。”安姚嘟着嘴对我说:“你别说话了,安静听我说。我要找一个有内涵的,最好身高要有一七五,脸上可不能有疤痕啊,最好连痘痘都没有……”安姚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的细数着她的要求,听得我头都大了。 还没等她说完,我就直接打断了她,“姐,照你这样的要求,活人也没几个啊!” 安姚听我这么说就不高兴了,用她渗血的双眼盯着我,“你到底帮不帮我?” “我……” 我还没来得及和安姚说完话,闹铃就把我从睡梦中拖了出来。 睁开眼的那一刻,我盯着空空的天花板,突然松了一口气。面对喜怒无常的安姚,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躺在床上细细回想着刚才安姚和我说的内容,只觉得隐隐有些头大,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我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算了,还是找个时间和妈妈好好说说关于安姚冥婚的事情,绝对不能马虎了,要不然按安姚的个性,非得夜夜让我不得安宁。 这样下了决心,我干脆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新的一天的生活。 去学校的路上,我看着金黄色的阳光透过纷杂的树叶洒落到地面上,一个个圆小的光斑看上去可爱异常,连带着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生活好像就此踏上了正轨,我看着湛蓝的天空这样想着。 却不想,这些只是暂时的平。 课堂上,我正在和一道数学题殊死搏斗着,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寻求解题方法当中,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教室里很安静,除了笔尖在纸张上划过发出的声响再没有其他,每一个同学都埋头苦干,为即将到来的高考而做最后的冲刺努力。 突然,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我前面的窗户玻璃破了,玻璃碎片正好打在了前面同学的脸上,从我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见玻璃渣子都刺了进去,嫩白的脸上渗出了鲜红的血珠。 坐在我前面的是一个平时很爱美的女生,平时就喜欢鼓捣她那张脸,有时候上上课都会拿镜子出来给自己补妆。因为这个我们都不叫她原本的名字何超梅,改叫她何超美。 我只听见超美一声尖叫,然后就叫了起来,回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碎玻璃密密麻麻地都刺在她的脸上,鲜血已经遍布整张脸。此刻的超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脸上长满刺的怪人。 超美的模样可怕的吓人,同学们全都惊慌的看着她,她的同桌早就跑到了一边的角落里躲了起来。何超美因为疼痛而不停的胡乱挥舞手臂,差一点就要打到我的身上。 老师看到超美这个样子慌乱地将她带去医院,叮嘱我们不要靠近那个座位,连带着把我也带走了。 一路上超美都发出了难以压抑的痛苦的呻.吟,我根本就不敢再去看她的脸,听到声音只觉得心里不适。 直到超美被送进急症室里治疗我紧绷的身子才稍微放松了一些,我刚想找个位子坐下来等她老师就走了过来到我的身边,把我带到一边悄悄地问我:“你坐在何超梅的后面,有没有看到玻璃怎么破的?是不是她自己弄破的?” 或许是我多心了,我总觉得老师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我什么,似乎是想要从我嘴里听到是超美自己把玻璃打坏的,这一件事就是她自己造成的意外。 不过也难怪老师会这么做,这几个月以来,我们班上的学生频频出事,校园里和家长之间都传疯了,说是我同桌死得太冤枉所以在这间教室里阴魂不散,作祟害人。 我心里当然清楚不可能是同桌,可是这一切却分明不像是偶然,倒更像是居心叵测的恶意为之。我惴惴不安的想着,难道是那个千年女尸又回来了? 我心里虽然是忐忑不安,但还是不能过分地在老师面前表现出来,看着老师焦急的眼神,心里也跟着着急起来。我稍微回想了一下才开口对老师说:“我当时在写数学题,什么都没有看见。” 话才刚说完,超美的父母就冲了进来,对着我说:“你就是之前害得班长李文死了的那个女孩?这一次是不是你害了我女儿?” 老师见超美父母激动的状态连忙把我护在身后,对她父母说:“何先生、何太太是吧?你们好,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安眉同学只是作为代理班委跟着我过来而已,正好她就坐在你们孩子的后面,到时候关于这一件事的经过还是要参考她的证词的。” 虽然有老师替我说话,但是超美的父母却明显不相信他的话,依旧恶狠狠的看着我。 “好,既然这样,那就报警,我不相信我的孩子上课上得好好的就会受伤。”何太太说完就要拿出手机。 班主任看见她准备报警立刻就急了,直接拦下了她的动作,有些慌乱的对她说:“何太太,我们校方已经报警了,现在警察正在学校调查取证。请问你们两个谁和我们一起走一趟学校?” 听老师这样说超美的妈妈也就停了动作,把手机放回了包里。听到老师说要和我们一起回学校,他们走开到一边稍微商量了一下,回来的时候告诉了我们结果。 超美的爸爸说要和我们一起回学校,我们三个人直接坐上车子返回学校,很快我们就到了学校,回到学校的时候我们才被告知警察已经初步调查过现场了。 我和几个坐在超美附近的同学都被一个个叫去谈话。来调查的警察一看到我就和我打招呼说怎么又是我,其实我也很无奈,身边的人一直发生这样不幸的事情,而且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件事并不简单。 问完所有人的话之后,我们一起坐在学校监控室看着事情发生时的录像。我当时明明记得看到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冲了进来,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警察查看了好几遍监控也没看到任何有怪异的地方,匆匆就下了是因为天气太热而导致的玻璃破碎的结论。 第163章 护好阴胎 我虽然不太相信警察说的这个结论,可是通过监控录像确实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我再多说一些话反倒会让他们觉得一切都是由我而起,虽然事实上可能真的是这样。 放学的时候,我偷偷地到了医院里去,到超美的病房前透过玻璃悄悄地看着她。超美就和失了魂一样一言不发,要是有人和她说话,她就会幽幽地问一句:“我美吗?” 我看着超美这样实在是觉得心有不忍,前一天还好好的一个姑娘,现在却变成了这幅样子,实在是人生无常。 我不忍再继续看下去,转身就准备要走。就在我转身刚准备要走的时候,忽然,一股阴风吹起笼罩了我,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医院的灯突然就全部都灭了。接着以飞快的速度又全部再亮起。 就好像之前的黑暗没有发生过一样,我诧异的看着来往的人,心里有些惶惶。 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周围的医生护士还有病人和家属看上去都没有一丝惊慌的样子,他们还是在做着手上的事情,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正觉得奇怪呢,突然就看到一个护士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我眼见着站在原地就要迎面就要撞上她,正准备要躲开,没想到那护士就直直地穿过了我的身子。 我就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害怕而又不知所措。在他们的眼里我似乎是不存在一样,无论我站在谁的面前,都没有人答理我,我就像是死了一样。 此刻,我就是一个活人看不见的鬼。 不不不,我一定还没有死,若是死了,黑白无常们应该早就来接我了,而且白千赤是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让我死去的。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努力地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当时我站在超美的病房门口,准备要走,然后灯灭了。对了!那时我隐约间听到了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这只是给你的见面礼。” 这时,我耳边又想起了那个轻飘飘的声音,“不用害怕,你很快就会感受不到痛苦了。”它的声音就像是千年的寒冰一般让我觉得汗毛全起,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鬼?难道又是为了我肚子里的阴胎而来的? 我害怕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在心里默默地对腹中的孩子说:“不要害怕,无论这次面对的是什么样的鬼怪,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的。你是我和白千赤的孩子,就算白千赤不在,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突然,那团黑影就向我袭来,这时我才看清楚它真正的容貌,它脸上什么都没有,就是一副烂泥的模样,好像是被很严重的烈火烧伤过。 它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提到半空中,“放弃挣扎吧,他们都看不到你。”它把我提到一个护士的面前,那个护士看都不看我就从我的身边穿过,“你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了,就像我一样。不过这种悲伤太过痛苦了,你还小我不愿意让你承受,所以你很快就会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纷纷扰扰了。” “你骗人,这都是你的障眼法,我怎么可能会被世人遗忘,我还有爱我的家人朋友。”我冲着它大喊,双手一直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它的束缚。 我不知道它想要做什么,莫名其妙地就伤害超美,莫名其妙地就把我抓起来。 它把我拉到离它的脸不过十厘米的地方,突然睁开了那眼睛,黑色的瞳孔里照映眼前的一切唯独没有我。 怎么可能?难道我不是真实存在的吗?就算变成了鬼,在鬼的瞳孔里我也不会一无所有才对,再怎么也会有灵魂的模样。 它看到我惊慌的样子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你看到了,你终于看到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你了。” 我分明是活着的一个人,难道我腹中的孩儿还会骗我不成?我将手放在小腹前试图感受到腹中阴胎的胎动。 没有!一点感觉也没有! 平时只要我的手放在腹中就能感受到它和我的呼应,可是现在它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害怕地看着眼前这一团黑影,眼角的泪水已经绷不住了,难道我真的已经死了? 不可能,我不相信。这么多劫难我都挺过来了,怎么可能莫名奇妙栽在了这里。 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呼唤声,“千岁小娘娘,千岁小娘娘......” 是黑无常的声音,他们来救我了! 抓住我的黑影也听到了黑无常的的声音,抓住我脖子的手突然一紧,我的脖子立刻被巨大的力量包裹住,气管急速地收缩。我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天灵穴,眼睛已经被体内的血液逼得不得不睁大,四肢的血液全都逆流回心脏,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 “想救你,没那么容易。”只见那团黑影大手一挥,手掌上立刻凝固了一团黑色的火焰,直直想要向我打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金光闪现,一把银色的长剑就直直刺入那团黑影的腹中,那黑影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刺入它腹中的长剑立即拔出迅速又是一剑直刺它的脑门。 只看见那黑影被剑刺破的伤处一点点涣散化成点点黑灰,散落了一地。 我还没看真切那个拿剑的人是谁,眼前的事物就逐渐崩塌,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 再睁开眼时,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你醒了?”一个小护士看我醒来,立刻把我从床上扶起靠在床头,“你怎么会晕倒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呢?” 太平间?我明明一直在超美的病房前,怎么会?我还疑惑地想要开口问那个小护士的时候,就看到黑无常他们三个站在病房的一边等着我。 想必刚刚是他们三个救了我。 我随便说了一个理由先打发了那个小护士,就偷偷溜走了。这件事解释起来太麻烦,更何况我自己也不清楚前因后果,更是无从说起。 溜出病房之后,我把黑无常他们三个带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 “刚刚是你们救了我吗?”刚刚那人出手剑法极快,平时我也见过白无常的剑法,似乎是没有那么快的动作。 “回千岁小娘娘,我们叫你的时候,你的身体就已经被两股力量包围着了,我们没办法靠近。”白无常思索了一下,继续说:“小的猜测,其中一股力量应该是小娘娘你腹中胎儿的,不过这一切都只是猜测罢了。” 是我的孩子救了我吗?我轻轻地抚摸着小腹,腹中的胎儿又恢复了均匀的呼吸起伏。不管是不是他救了我,只要现在我没事就好,只是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的鬼想要夺了我的命?阴人也是。难道我腹中怀着的孩子真的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能力? “那你们知道这一次又是谁想要害我?”我看着黑无常他们三个问。 黑无常晃了晃他的长舌头说:“我知道那个黑影,它就是人类的怨气汇成的恶灵。嫉妒、恨意、还有贪欲等等......它就是靠着吸取人类的这些邪念修炼的。这一次之所以盯上千岁小娘娘,估计是受不了人类的邪念引发的身体溃烂,想要得到娘娘的阴胎修炼成形吧。那家伙最喜欢的就是潜入人类的梦中,操控人类的意识,现在灰飞烟灭了,也是它咎由自取。” 听他们这么说,虽然心里也还是有很多疑惑,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奇怪的事情那么多,我早就学会了平静看待,也就不再多问关于那个黑影的事。接着,我又和他们三个扯了几句,看天色已经晚了就匆匆回家去了。 晚饭后,妈妈趁着姥爷在客厅听新闻的空隙,将我拉到了厨房里,悄悄地问我:“你姐姐这个冥婚的事情,是要怎么办?”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差点把安姚的终生大事忘记了。她昨夜千叮咛万嘱咐说她要这样那样的人,我一眨眼就忘记了,还是把要求定高一点和妈妈说,这样安姚不至于会夜夜找我麻烦。 “妈妈,你说我姐姐容貌算是好看的,才学也是我们这一片数一数二的女孩,她平时读的书也多,在大学里也一定见过很多优秀的男孩子,所以我们这次给她配阴婚一定不能马虎,一定要找一个相貌品行都是优秀的才行。要不然姐姐她也看不上眼啊。” 妈妈听我这么说先是点了点头,没一会儿脸就耷拉了下来,“你说这样的男的去哪里找?若是你姐姐还活着,还好说,怎么也有一两个是能入了她眼的好男人。可是她现在......”妈妈说着,眼眶就湿润了,“都是我不好,要是当初走的是我,不是你姐姐,那她就不会一个人在阴间这么寂寞了。我至少还有你爸爸陪我,而且年纪也大了,死了也没什么。你姐姐她......”妈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她才二十出头,怎么就......怎么就被阴人害了呢?” 第164章 安姚的冥婚对象 我妈用双手捂住脸,后悔莫及的失声痛哭起来,她的眼泪是那样的晶莹剔透,滑过脸颊滴落下来。见我妈如此,我忍不住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即使现在再怎样后悔,安姚也是回不来了。 我上前用手轻轻地擦拭掉妈妈脸上的泪痕,站在她的面前直视她的眼睛,我清楚的在我妈的瞳孔里看见了我的身影。 “妈妈,你就不要再因为姐姐早逝这件事太过被痛了,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先给姐姐配阴婚,毕竟这是姐姐的最后心愿,我们可一定要帮她好好找一个如意郎君才是。” 妈妈听我这样说果然不再哭了,她将散落下来的头发重新撩到耳后,泛着微红的眼睛盯着我,双眸中还有点点水光。妈妈的手在我的脸颊上轻轻抚过,目光变得温柔而又慈爱。 “我是你们两个的妈妈,知子莫若母,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们两个。你姐姐安姚她啊,从小就心高气傲,能拿到第一她是绝对不会去拿第二的,她总是想要得到最好的东西。如今虽说她想要交男朋友,配阴婚,可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我们说答应就答应她,可是她眼光那么挑剔,我真的不知道要给她找一个怎么样的才能让她满意。” 我妈说的话确实是事实,单从昨晚安姚对我说的那些条件就已经排除了不少人了。可即便如此,这件事依旧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我的心里很清楚,自己此刻能够做的恐怕就和我妈一起仔细的为姐姐好好挑选了。 “不管怎么说,姐姐的阴婚还是要配的,我们昨晚都已经答应了姐姐,这件事我看还是宜早不宜迟,不然以后多的是麻烦。你想就姐姐生前那个折腾样,如今成了鬼,不还得加倍地折腾。” 一边说着脑海里不禁又浮现了安姚昨晚的模样,一想到她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来不断的找我我就隐隐觉得有些头疼,抬手在太阳穴上轻轻按压了几下。 “对,你说的对。这件事我们还是尽早去给你姐姐办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殡仪馆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水龙头,把脏的碗筷全部放在水池里,倒了些洗涤剂进去。 大团大团的泡沫在水流的冲刷下鼓了起来,我在一旁帮我妈把洗干净的碗筷摆放好,至于安姚的事情暂时也就只能这样定下来,其他的事宜还要等我妈明天去了殡仪馆看看情况再说。我看着洁白的瓷碗心里这样想着。 洗完碗我就被妈妈赶回房间写作业了,虽然回城以后断断续续的发生了不少奇怪的事情,但是我妈却从来不允许我对学习放松一点。 临近高考,繁重的复习压力一直沉重的压在我的心头。我在书桌前坐下,从包里拿出了一沓试卷,从里面挑出了一张数学试卷,摊开放在面前。 我拿起笔想要集中精神写题目,但是脑子里却总是浮现安姚的模样,她的一颦一笑像是电影画面一般的在我的脑中闪过,让我根本就静不下心来,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书桌上放着我和安姚两人的照片,照片里我们两个人笑的都是那样的开心,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我呆呆的趴在桌子上盯着那张照片看,眼皮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打起了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意识在睡梦中无尽的沉沦,恍惚中我似乎又回到了白旗镇,老宅的一切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摆设,我抬头正好看见了我爸,他看向我露出了宠爱的笑容。 “眉眉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你姐姐在镇子外面玩呢,你快去找她吧。”爸爸对我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进了里屋,我看着那宽厚的背影还是止不住的有些鼻酸。 爸爸,这一生你一定一定要幸福。我望着消失在我视线里的背影在心里默默说着。 走在白旗镇的石板路上,路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人,但是偶尔能从路过的人家里听到一阵欢声笑语,夕阳的余光浅薄的洒在我的衣襟上,不远处落日仍恋恋不舍的挂在天边,迟迟不愿落下山去。 虽然清楚的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虚无的梦境,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平静,这种感觉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走到白旗镇外面的那一片芦苇丛外,我果然隐约看见了一个人影躺在里面,走过去一看,不是安姚又是谁? 安姚的头枕在双臂之后,她身上依旧穿的是她最喜欢的那条花裙子,眼睛微闭,嘴角轻微的上扬,看上去心情愉悦。 这样一幅美景配美人的场景我不忍出声去打扰,更因为我知道这样的体验是我在梦境之外再也体会不到的了。我也在安姚的身边躺下,她显然也察觉到了我的到来,但是我们两个谁也没有说话,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才起了身。 我们看着彼此身上沾的到处都是的柳絮,一齐笑出了声,彼此相视一笑手牵手回了家。 梦境就到这里戛然而止,可能是因为这个梦实在是太美了,导致我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左心房的位置空落落的。 这一天我整个身心都投在了那个美丽的梦中缥缈的感觉中,一整天在学校里都过得飘飘乎乎的,只想快点回家问问妈妈阴婚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进展。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我几乎是立刻就冲出了学校往家里赶。好在我还记得要瞒着姥爷,一回到家我直接就跑到厨房里,凑到我妈的身边悄悄地问她:“妈妈,你今天去殡仪馆有什么收获吗?” 妈妈放了一把青菜在锅里,一边翻腾一边对我说:“别说了,我今天啊,在殡仪馆连一个三十岁以下死的都没看到,全都是一些老人家。你说这世道已经这么好了,医疗水平什么的也都上去了,除了那些年纪大了的,还有多少人会早早死去,可怜我的安姚啊,这么年轻就……” 眼看着妈妈又要陷入到伤感当中,我着急的直接打断了她问:“那怎么办?” 其实我心里明白这种男女婚配的事情原是急不得的,可是姐姐她如今已经死了,还因为婚配的事情拖着在人间不肯离去,以后去了地府怕是要吃苦头。我一回想起在阴间看到的那些千奇百怪的刑罚,心里就替姐姐捏了一把汗。 但是为了不让妈妈更加担心,我是绝对不会将这些告诉妈妈的。我妈手中的动作未停,锅铲在锅里不断的翻炒,阵阵诱人的香味飘了出来。 “没办法,我只能再去几次殡仪馆等着,总会有合适安姚的男孩子的。”妈妈说着就把一锅青菜盛了出来递给我,“端出去吧,和姥爷说准备开饭。” 我赶忙去把菜放到了餐桌上,把书包送回了房间才继续出来帮我妈端菜,没一会儿桌上就摆了不少诱人的菜肴。 我将正在听新闻的姥爷搀扶到餐桌旁坐下,正好我妈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家人全都坐下来开始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姥爷吃着吃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搁下筷子停了下来,脸转向了我妈的方向对她说:“你今天一大早就出门做什么去了?我在家等你好久,你都不回来,本来还想着让你带我去找一下安姚。” 姥爷的话一出口,我和妈妈都愣住了,我刚夹到嘴边的菜不知到是吃好还是放下好,就这么停在了嘴前。 我妈脸上的肌肉僵住了,好在姥爷看不见她脸上不自在的神色,我妈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干笑着开口向姥爷解释。 “爸,我是去别人家做帮工呢。再说了,安姚最近很忙,没空见我们两个,你还是在家好好养着吧。之前安眉她姨娘还打电话问你的情况有没有好转,估摸着是想你了。”妈妈把一块肉夹给姥爷,自然的将话题给转移开了说:“爸,你多吃点。要是你来我这越发瘦了,那老家的哥哥妹妹不得骂死我。” 姥爷听妈妈这么说,倒也没有继续多问下去。我一直默不作声的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好在之后姥爷没有说什么,一顿饭平静的吃完了。 这之后的几天里,生活好像重归了平静的步调,终于又步入了正轨,只是妈妈每天都会像例行公事一般去殡仪馆找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给安姚配阴婚,只可惜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时间从看不见的角落里悄悄溜走,这般平静的生活就这样过去了好几天。 这天,我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快走到楼下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我很熟悉的身影,我又向前走了几步,这才看清那个身影是我妈。 妈妈正在楼下花园里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哭泣,接连不断的啜泣声从角落里传了出来,听上去就像是猫爪轻轻地在心尖上挠过,我见这个情景觉着不对,连忙就走了上去。 第165章 去殡仪馆 “妈,你在这哭什么?怎么还不回家去。”我走到了我妈身边她都没有察觉,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一边递给了妈妈一边问道。 妈妈抬起头看见我,眼眶发红满脸泪痕,也不知道在这哭了有多久了才会哭成这般模样。 “这么多天了,我都没有给你姐姐找到一个好人家。之前信誓旦旦对你姐姐说只要是她的心愿我就一定会帮她实现,可是现在呢?都是我这么做妈妈的太没用了,之前保护不了她,如今她死了,想要在阴间找一个伴这么简单的心愿我都帮不了她。你说我这个妈妈做得那么失败,以后若是死了,九泉之下怎么有脸去见她?若是哪一天她又回来问我配阴婚的事,我该怎么回答她才好。” 妈妈伤心欲绝的说着,我看她哭得那么难过心里也难受极了。其实这根本就和我妈无关,我太清楚这件事有多困难,先不说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就算真的好运让我们遇到了一个和安姚年纪相仿早早过世的男孩子,人家家里会接受冥婚这样的事情吗? 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冥婚这种事情在现代人看来都是封建迷信,要是对方家里不答应,我们也是白忙活。 我坐到了妈妈的身边,握着妈妈的双手,轻声说:“妈妈,你先别哭了。找不到合适的人也不是你想的,再说了,你心里也是着急姐姐的事的,并不是撒手不管。我想妈妈你做的这些事,姐姐都会看在眼里的,她是绝对不会怪你的。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姻缘这种事,无论是人还是鬼神,都有天注定。要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那就表示还有别的在后面等着,姐姐生前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为人也善良,上天一定不会亏待她的。” 妈妈听我这么说,渐渐止住了眼泪,“对,你姐姐这么好的孩子,就这样被害死了,上天不会对她这么不公平的,一定会让她找到一个好人在阴间做伴的。”妈妈说着脸又耷拉了下来,“可是这个好人家要等多久才能出现,要是你姐姐还活着也就罢了,如今你姐姐已经……” “妈,你就听我一句劝好不好,姐姐的婚事不是我们急就急得来的。要是我们为了给姐姐找个伴急匆匆地就给她办了,对姐姐也不好不是吗?”我顿了一下,继续对妈妈说:“妈,难道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命数的,姐姐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该什么时候出现就会什么时候出现。就像我和白千赤一样,之前我一直躲避他,抗拒他,可是如今我不也是嫁给他成为了他的妻子吗?要是妈妈你实在是着急,那就等我双休日放假的时候再陪你去殡仪馆看看,好不好?这些日子,你就先放下安姚的事,好好工作吧。” 我妈擦掉眼泪朝我点了点头,我牵起她的手向着家的方向走过去,但是心里却是乱糟糟的,总也说不清究竟是个什么情绪。 时间一晃眼就过去,很快就到了星期六那天。 或许是因为怀孕的原因我最近变得特别嗜睡,往常的周末我都是不到中午绝对不会出房门的,往往一觉醒来就已经到了中午,为了这个我妈不记得说了我多少次,但是之后我还是依然如故。 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妈妈说好了要到殡仪馆去,我早早的就醒了过来,转脸一看床头的闹钟,竟然才七点。 走出房门的时候刚好遇见姥爷在客厅听着音乐做早操,姥爷听见我房门开的声音惊讶了一把,打趣地对我说:“眉眉,今天是什么了不得的日子,竟然周六了你也不睡懒觉。” 我听姥爷这样说立刻就觉得不好意思了,讪讪的笑了笑对姥爷说:“哪里是什么了不得的日子,就是有些事要做才早起的。”这话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生怕姥爷会问我是要去做什么事,我当然不能告诉姥爷我要和妈妈去殡仪馆找给安姚配阴婚的人,若是姥爷问起来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只能尴尬地站在一边,企盼姥爷没有注意我刚才说的话。 还好妈妈这时候走了出来,适时的将我从眼下的困境之中解救了出来:“爸,今天是我一个老同学女儿结婚,她请了我去。当年我们家两个孩子都办了满月酒,人家给了两份份子钱,这次既然人家叫了我也不好不去。正好安眉也放假,我就带安眉去吃一顿好的。本来我是想连着你也带去,大不了多给一份礼钱,只是这路途有那么点遥远,我怕你吃不消。要是你一个人在家不行那我还是让安眉在家陪你。” 我悄悄的朝我妈竖了个大拇指,为她的机智点赞。 姥爷听我妈这样说豪气的笑了两声,爽朗的说:“哎,我以为什么事呢。没事,你带着安眉去凑凑热闹沾沾喜气,她今年要高考了,是应该多去喜庆的地方走走,到时候才能考个好成绩嘛。” 妈妈胡乱的应了下来,见这个话题被成功的跳了过去,才喊我们一起去吃早饭。 我和妈妈吃过早饭立刻就往殡仪馆赶去。算上前两次误打误撞,我已经是第三次从这条路过了,从来没有去过殡仪馆的我心里突然有那么点忐忑不安,之前在医院都撞上了那么多的鬼,这下到殡仪馆还了得。眼看的士司机就要开到之前和高莹来的时候的士车抛锚的地方,我背后不停地冒出冷汗,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害怕地抓住了妈妈的手。 “眉眉,你怎么了?怎么手心出了这么多的汗?”妈妈又摸了摸我的头,惊讶地说:“你怎么头烫的这么厉害?是不是发烧了?” 我只觉得这一路昏昏沉沉的,倒也没有别的不舒服的感觉,听妈妈这么说之后才觉得身子忽冷忽热的,很是难受。眼前的景象好像都变得模糊起来,整个脑袋都发沉,什么都看不清。 这时,的士车司机突然回头对我们说:“前面就有一个诊所,要不要先停下去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这个司机说的话有些奇怪。我已经来过这里好几次了,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什么诊所。 司机大概是看到了我脸上的表情,用手向外指了一下,我探出头看前面他指的方向,果然有一个小洋房坐落在小树林里,上面就写着“诊所”两个大字,墙体都是白色的楼房和这里大多数的红砖青瓦房混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我还想再拒绝结果妈妈就已经同意了的士司机的提议,让他先开到那个诊所去,我见我妈一脸担忧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在心里祈祷只是我自己多心。 直到靠近了那个诊所我们才发现,这栋楼根本就和那些红砖房不是连在一起的,它就这么孤独地在这一边,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 “到了。”司机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对我们说,我妈将零钱递给她就带着我下了车。 我被妈妈半搂着走进那个诊所里,刚一走进去我就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弄得警觉了起来。 这一个乡野诊所,就算没有消毒药水的味道,也不应该是充满了血腥味,这里一定有古怪! 一楼原本应该是看诊的地方,但是却空无一人,处方室里面放着一个一米八的人体穴位模型,模型的脑袋上有一双乌黑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正直勾勾地看着进来的每一个人。 “有人吗?医生?护士?我们是来看病的。”妈妈见我们进来了这么久还是一个人都没有,站在一楼诊室的位置大声叫了起来。 没有回应,房子里除了妈妈发出声音的回声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这里是不是没有人啊,妈妈?”我抓着妈妈的手警觉地观察这房子里的一切。诊所里的空调还开着,问诊的桌子上摆着的杯子里还冒着热气,旁边的鱼缸里还有漂浮着的鱼食,明显就是刚刚才放下去的,这里应该不久之前还有人呆着的痕迹,可是为什么没人回应我们的叫喊呢? 这一切都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 “要是没人,这荒郊野外的,这诊所会那么干净大门开着?估计是医生上楼去了。”妈妈用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柔声地说:“眉眉,你的额头越来越烫了没事吧?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楼上看看医生在不在。” “嗯。”我就坐在候诊室等着,妈妈自己走上了楼。坐着坐着,觉得手脚越来越冷,这时才发现这里的空调竟然开到了16c这么低,刚从烈日暴晒的外面进来也就觉得这里挺凉爽的,也就没有多想。不过一个乡村诊所又没什么人来,把温度调的这么低是为什么? 血腥味、还有故意调低的温度?这两个条件加在一起,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第166章 出现合适的人选 难道?我的脑海里闪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正在努力捕捉住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突然,楼上传来了一声尖叫声,尖利而又急促,是妈妈的声音。 “妈妈!”我顾不得那么多害怕,一个劲地往楼上跑,二楼和三楼都是空荡荡的毛坯房,电线就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边,和楼下装修精致的诊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跑上了四楼,刚一走上去就看见妈妈倒在四楼的楼梯口上。 可是在我的眼前,还有一幅更加骇人的景象。 眼前的景象,若不是我平时见到的鬼怪多的话,估计也会吓得晕过去。一具穿着白大褂的白骨拿着手术刀对着手术台上躺着的一具尸体,周围还站着几个穿着护士服的白骨,他们的样子就像是正在给那个躺着的尸体做着手术。 奇怪的就是那些医生护士全都已经变成了白骨,只有躺在手术台上的那具尸体还保留着肉身的样子,散发出一阵阵恶臭。 手术台下面的血迹已经结块发黑,但那具尸体肚子中间还不停地渗出血来,发出浓烈的血腥味。 难道那具尸体是被那些“医生”和“护士”弄死的?那我和妈妈岂不是也有危险了? 我正在想着怎么和我妈逃出去,忽然,我眼角的余光看见那个“医生”缓缓地动了,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头颅转向我用它空洞的眼眶对着我,我猛一对上那双黑黑的眼眶,害怕地向后缩了一步。 只见他缓缓迈开步子,骨骼和骨骼之间发出“咔吱咔吱”的摩擦声。他手上拿着的手术刀明晃晃地闪着我的双眼,我一边往后退一边想着逃离的方法。 妈妈还在楼梯口那里,不行,这样下去妈妈会有危险。我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冲到了妈妈的身边,一把把妈妈背了起来。 就在我起身的瞬间,“医生”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的头颅就在我的面前,对我露出诡异的微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个“医生”忽然张开了他的嘴,瞬间一股腐烂的气息就朝我涌了过来,更可怕的是,在这股难闻的气味之外,竟然从他嘴里源源不断地爬出无数条白色的虫子。 我拼命抑制住胃里的不适,转身就想带着我妈逃走,可是还没来得及挪动脚步,就被拦住了。 忽然,在他身后的那些护士全都转过身来,对我发出“咯咯咯”的微笑,无影灯就在这时熄灭了,躺在手术台上的那具尸体突然坐了起来,肚子里的肠子和血哗啦啦地往外流,他就自己拿着一根针一边笑着一边给自己把肚子上的口子缝起来。 这一切简直就像是科幻电影了加了特效才可能发生的事情,纷杂的气味让我越发的头晕起来,眼看就要站不住脚。 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胸口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想要大口呼吸又被这里的腐臭味呛得不行,胃里的东西一直在翻滚想要一涌而出。那个“医生”就离我不到一米,眼看着他手上的柳叶刀就要向我伸来,我颤抖的腿一时没有站稳整个人连带着妈妈一起向后倾倒。 忽然一条红缎带裹住了我和妈妈,将我们俩好好地放在了地面上。添香娘子不知何时就站在我的身后,一看是我立刻不耐烦地说:“怎么哪都有你,一边呆着去。”我不敢反驳,乖乖的带着我妈躲到了一旁。 只见红光一闪,那条缎带直直地打向“医生”,原本站在医生身后的那些护士见状和发了风似地撕扯着那条缎带,这时空中莫名地多出了一股火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医生”身上,熊熊的烈火在他身上燃起,发出“嘶嘶”的爆裂声。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只见火势越演越烈,那些“护士”随着那“医生”的白骨渐渐消逝而化作一缕青烟,直至最后“医生”化作了一黑灰洒在地面之上。 “医生”灰飞烟灭之后那具坐在手术台上的尸体站了起来,肠子耷拉带血带肉地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朝着添香娘子鞠了一躬就化作白色的光辉消散而去。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等我真的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已经回归平静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没有从刚刚发生的事里缓过来添香娘子就冷着脸问我。 “我去殡仪馆给姐姐找冥婚的人选,然后有点发烧,就进来了。”我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妈妈,问添香娘子:“我妈妈她怎么了?” 添香娘子冷冷地说:“她只是晕了过去,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相识一场,提醒你以后不要什么地方都随便进去。你也不看看这荒郊野外人都没几个,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诊所。这里以前是打着诊所的名义,地下进行器.官交易的地方,那几个医生护士就是之前倒卖器.官的人,不知怎么就死了,莫名其妙变成了恶鬼,每一个误打误撞进来的人都会被折磨致死不得超生。” 我听着添香娘子的解释忍不住心里一阵恶寒,一想到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什么就觉得恶心的想吐。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好遇到了添香娘子你,要不然我和妈妈都要命丧此处。”我其实这几天就想起要去找添香娘子,若是以后遇到了合适的冥婚人选,怎么也要找一个人来主持这场冥婚,想来想去,小叔是不可能的,他虽说懂得这些事,但是十分忌讳,还是得找添香娘子。 “我只是收钱办事罢了,遇到你只是巧合。”说着,添香娘子顿了一下,掐指一算对我说:“你不是要给你姐姐找冥婚人选吗?现在去说不定能遇到。” “真的?”躺在一边的妈妈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刚好听到了添香娘子的这句话,双眼发亮地看着她。 我连忙将妈妈扶了起来,关心地问:“妈妈,你没事吧?” 妈妈疑惑地看着我说:“我会有什么事?刚刚我不是上楼找医生吗?然后,好像……”她皱了一下眉头眼睛微闭似乎很难受的样子摸了一下头,“我怎么记不起发生了什么事,刚刚是?” “不记得也罢,你们母女快去殡仪馆吧。”添香娘子站在一边面目表情地对我们说。 “这位是?”妈妈看了一眼面前的添香娘子,疑惑地看着我问道,我这才想起来这还是我妈第一次看到添香娘子。 “妈妈,她就是之前教我招魂的添香娘子,房东阿姨的闺蜜。” 我才介绍完,妈妈就突然跪了下来,向添香娘子磕了三个头,感激地说:“谢谢添香娘子的大恩大德,我永生难忘。若不是您,我又怎么能再见到我的大女儿一面。” 添香娘子显然是被我妈的这个动作吓得愣了一下,很快就伸出手来把妈妈扶了起来,说:“小小恩情,还是不要挂念了。” “不知添香娘子刚刚说的,关于冥婚合适的人选,是真的有合适的吗?”妈妈期待地看着添香娘子。 “是与不是都在机缘,你们还是快去吧。”添香娘子转身给了我一个香囊对我说:“想要找我的时候打开它。”话才说完就把我和妈妈赶出了诊所。 出了诊所不过数十米再回头望去,哪里还有那幢小洋楼的痕迹,只剩下几个高高的坟堆留在身后。 我看着那些坟堆只觉得全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连忙牵着我妈远离了这个地方。 刚刚送我们来的的士司机早就不知所踪,眼看还有不远的路就到殡仪馆了,我们就直接向殡仪馆走去。 一到殡仪馆,妈妈就走到咨询处去问工作人员今天有没有二十岁上下去世的男孩子。 咨询处的工作人员是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妇女,听妈妈和她说话的语气估摸着是之前妈妈来的时候已经聊过很多次天,彼此都熟络了。 妈妈才问,那个中年妇女就笑着对妈妈说:“大姐,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我和你说,今天一大早就送来了一个小伙子,也就二十岁的样子,长得五官清秀,可惜了年纪轻轻的就去世了。” 妈妈听了她的话,着急地问:“真的?是怎么去世的?不会是沾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才走的吧?我女儿虽然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可挑的,但是那个人生前人品得过关啊。” 那个阿姨听我妈这样说连忙向我妈解释道:“放心吧大姐,那个小伙子是打篮球突然猝死的。唉,说来真是可惜,一米八几的大男孩,说没就没了,这不那男孩他妈妈接受不了今天送孩子来的时候哭得晕过去了,现在那孩子还躺着在灵堂呢。”她和妈妈说着说着,自己都抹起了眼泪,“那孩子听说还是独子,你说这真是,他家里人得多难受啊。” 妈妈不等咨询处的阿姨哭完就直接开口:“那我们现在就过去找他们家人,谢谢您了。”说完,妈妈就牵着我的手快步向灵堂走去。 第167章 被拒绝 妈妈才刚牵着我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咨询处的阿姨就拦住了,她见我俩一脸着急耐心的解释说:“大姐,那孩子他们家人还在医院陪着孩子的妈,还都没过来呢。更何况那孩子现在也冻在冰柜里,你们是看不到的,过去了也没用,不如现在这里坐着。” “那他们家人什么时候才过来?不会我们今天都等不到他们过来吧。”妈妈听阿姨这么说顿时就更加着急了,紧张的问她。 我看着妈妈看似平静的侧脸,明白就算她现在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心里也早已变得焦急万分。 说实话我也和我妈一样着急,姐姐冥婚这件事说了有一星期了,我们连人选都还没有找到,八字没一撇真是不敢见姐姐的魂魄一面。加上妈妈本来就对姐姐心里抱有极大的愧疚,要是这一次姐姐主动提出来的心愿妈妈没有办好,以后妈妈肯定是一提到安姚就会愧疚难过一辈子。 思及此我忍不住抓紧了我妈的手,轻轻的在她的手上按了两下想要借这个动作给予她力量,事已至此我能为我妈做的恐怕也就只有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那个阿姨应该是和我妈特别熟悉了,她微微笑了一下示意我妈放下心来,又把我们带回了咨询台那边。 “大姐,别着急,他们灵堂都已经订好了,今天肯定是会过来的,只是什么时候来就不知道了。”咨询处的阿姨倒了一杯水给我们两个,又安慰着我妈说:“这种事急不来的,我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见过有人来问冥婚的,大家都着急,可是着急有什么用呢?”阿姨说着大概是想起了以前遇见的那些事情,神色算不上太明朗。 阿姨让我们俩坐下,她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凑到我们耳边悄悄地说:“按规定啊,我们这些工作人员是不能透露送来的死者信息的,要不是大姐你那天哭得那么厉害,又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我是不敢冒着被辞退的危险告诉你。我和你们说,我们这里经常会有人来问死者的信息,不过大多数都是问女的。听老人家说,有些村子还保留着习俗是男的死了不成婚不能下葬的规矩哟,多少人为了找一个小女娃配冥婚出大价钱。你还是我见过第一个女孩家找男孩配冥婚的。” 我妈听她这么说,眼泪突然就溢了出来,怎么止也止不住。 “我家安姚,要强了一辈子,突然就走了,她一个人那么孤单,能找一个伴陪着她,我也就放心了。” 阿姨见我妈哭的这么凶连忙递了好几张餐巾纸给她,我赶忙道谢接了过来,细细的擦拭干净我妈脸上的泪痕,可是我妈眼中的泪却还是源源不断的向外流淌,几欲浸透我手中的纸巾。 “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我这一提到我女儿就有些忍不住……”我妈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阿姨说,阿姨连忙摆了摆手,表示理解。 “我在这工作这么久了,虽说是工作人员吧,但是谁家又没有几个孩子呢,大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的。” “嗯。”我妈低着头应声,眼泪终于有了止住的趋势。我们三个就坐在咨询处聊了好久,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我们却迟迟都没有等到那男生的家人。 眼看就要到五点了,我和妈妈开始犹豫要不要先回去,明天再过来,毕竟这地方也不好打车,时间再晚一点我们就很难回家了。 “要不,我们今天就先回去吧,明天再过来。”我妈虽然脸上仍旧带有犹豫之色,但还是拉着我站了起来,向阿姨道了别就准备要离开。 这时一辆车从外面开了进来,直直地往灵堂的方向开去。咨询处的阿姨一看见那辆车立马拉住了我们,高兴地说:“大姐,你先别走,来了来了,刚刚进去的那辆车就是他们家的。” 妈妈一听立马顿住了脚步,眼睛顿时就睁大了,双眸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我妈让我留在这儿等她,她自己则是先去了洗手间一趟,再出来的时候清爽了不少。看来我妈刚才应该是稍微打理了一下妆容,应该是想给那个男生的家人留下一副好印象。 我妈和阿姨道了谢就带着我往灵堂的方向走去,我们还没走到灵堂,远远就听到连续不断的哭泣声从灵堂里传出来,那哭声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听上去还是觉得痛彻心扉,其中还夹杂着敲打木鱼的念经声。 一进灵堂我就看见一张大大的黑白照片挂在了正中央,照片里的男生长了一张端正的国字脸,浓浓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嘴角微笑的弧度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两颗可爱的虎牙,一看就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 我悄悄看了一眼两旁的挽联和还有花圈,终于在那上面看到了他的名字,祁修远。 一个年迈的老妇人穿着黑色的丧服跪在灵堂的一边激动地哭泣着,好几次都控制不住自己几近晕厥,还是被旁边的家人扶住了才不至于跌倒。 妈妈拿了三支香走到灵堂里面,对着那个男孩的照片三拜九叩之后起身把香好好地插在香炉里。我跟在妈妈后面走到了那个老妇人面前,妈妈对老妇人鞠了一个躬。 那老妇人看到我们都是面生之人,面露疑惑,犹豫了一下问:“请问,你们?” 妈妈看着眼圈通红的老妇人顿了一下,但是片刻之后还是开了口:“你好,我知道我这么说有点唐突和冒犯,但我为了自己的女儿,也顾不得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了。我的大女儿,不久前去世了,我看到你家孩子和我的女儿年纪相仿,不知道我们两家能不能结阴亲。” 妈妈的话一出口,在场的几个人都定定地看着我妈妈,眼中流露出了不满,那个老妇人一听我妈这么说显然是被触及到了伤心处,哭得更是厉害了,“我的好孙儿,年纪轻轻你怎么就走了,你怎么能让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 妈妈看老妇人哭得这么伤心正想要出声安慰她几句,可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个坐在那个老妇人面前的中年男子打断了,他站了起来客气地说:“不好意思,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情景,修远是我们家的独苗,他突然离开家母实在是接受不了。内人如今还在医院里躺着,家里现在情况这么乱实在是没有时间顾得上你刚刚说的什么阴婚。” 我妈听出这位叔叔话语里的拒绝之意顿时就急了,开口就想向他解释。 “不是,你是孩子父亲是吗?你先听我说说,我的孩子……”我妈话还没说完祁修远的父亲就打断了妈妈的话说:“这位女士,你也是孩子的妈妈,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们现在的心情。修远刚刚去世,我们全家都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真的没时间考虑什么阴婚的事情。”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我,露出了一种我说不上是有什么含义的表情:“你看你身边还有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寄托,我们家就修远一个独苗苗,你说我们哪来的心情。我看你也不像是封建迷信的人,怎么一来就说这样不着边际的事。你们还是走吧。”说着祁修远的爸爸就转身留下一个背影给我们,留下我和妈妈两个人尴尬的站在原地。 显然,他们是不愿再和我们多说冥婚的这件事了。我妈见他们这样也不再说什么,牵着我走了出来在灵堂门口站着,我抬头看了一眼我妈,她的脸上果然又露出了我所熟悉的执拗的神色。 进进出出的祁修远家人看到我和妈妈纷纷都绕着走,不愿意和我们多说一句话,我们两个就站在灵堂门口一步也不肯离开。 站了有好一会儿,我感觉自己的腿似乎都在隐隐发麻了,可是祁修远的家人却一直都没有任何改观的迹象。 妈妈的脸上依旧是那股隐忍而又固执的神情,我看她这样有些不忍,拉着她的手就想劝她离开:“妈妈,要不我们先走吧?他们家看起来是真的不愿意和我们谈冥婚的事情,就算在这里接着等下去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妈妈却不为所动,神情坚定地看着我对我说:“我等了这么久才等到这么一个好人家,今天要是我没有帮你姐姐把这件事情谈下来,我是绝对不会走的。你姐姐短短二十年,我没给过她多好的生活,她死了之后就这么一个愿望,我说什么也要帮她完成了,要不然我就算死了也不敢去见你姐姐。” “妈妈你说什么死不死的。”我握着妈妈的手,“安姚是你女儿,我也是你女儿,而且她还是我姐姐,她的心愿我怎么会不想帮她完成,可是要是他们家就是不答应,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我和我妈正说着话,这时正好祁修远的家人纷纷都走了出来,妈妈跑了上去要和祁修远的奶奶说话,她大声喊了一句:“老人家,求你就听我说一句吧,求你了。” 第168章 同意冥婚 没等妈妈靠近祁修远的奶奶立刻就被祁修远的爸爸拦住了,他看见我妈似乎是觉得有些头疼,捂着额头神色不耐的对我妈说:“我说这位女士,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刚刚说的话呢?我们家真的对冥婚的事情没有意愿,你们还是找别人家去吧。”说完,祁修远的爸爸没给妈妈再开口的机会,直接就上了他们家的黑色轿车。 祁家的车缓缓地开动,我妈怔怔的看着那辆车,神情呆滞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我刚想上前牵住她带她离开,突然,原本站在一边的妈妈猛的就冲了上去,定定地停在车的前方。 我被吓得出了一身汗,好在祁修远的爸爸紧急地踩住油门,在离妈妈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大概也是被我妈这个动作给吓到了,从车子里面伸出头对妈妈喊:“你是不是疯了?不想要命了?” 妈妈却不管他说了什么,“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面带乞求:“求求你们了,我的女儿安姚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求你们就让修远和我们安姚结成阴亲吧。” 祈父听我妈这么说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这时汽车后座的门突然被打开,祁修远的奶奶杵着拐杖缓缓地走下车,她步伐缓慢的走到妈妈的面前,弯着腰柔和的对我妈说:“女士,你先站起来,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说说。” 我跑上前把妈妈扶起来,妈妈身体颤抖,有些哽咽回祁修远的奶奶:“谢谢你,老人家。” 祈父见修远奶奶这样说也就不再坚持,下车扶着修远奶奶跟在我们的后面朝着殡仪馆的接待室走去。 我们两家人坐在殡仪馆的接待室里,刚坐下的时候有些尴尬,接待室里很安静,谁都没有先开口。我妈看上去颇有些局促,完全看不出来之前的那股劲儿。 倒是祁修远的奶奶看了我妈一眼,率先开了口:“我们家到修远他这一辈就是单传,我们全家都是都是把他当宝一样好好地呵护着长大的。他也没有因为我们家人的宠溺变得娇纵,从小都是一个乖孩子,孝顺懂事,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就入选了省队。”祁修远的奶奶眼里全是对孙子的骄傲,她喝了一口水继续说:“我的好孙子就这么突然地猝死了,我们全家人都不能接受,所以刚刚才会这么不礼貌地对女士你,还请你不要怪罪才好。” 妈妈一听她这么说连忙摆手,不好意思的对祁修远的奶奶笑了一下,说:“我也经历过孩子去世,我知道那样的痛苦,是我刚刚太过冒失了。” 祁修远奶奶探身向前握住了妈妈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一股通透的神情:“没事的。你还是先说说为什么突然想要给孩子结冥婚。”她顿了一下说:“女士,有句话我要说在前头。我们祁家是书香门第,想来对鬼神只有敬畏但从不盲从。若是你们家只是因为习俗想要结阴亲,那我们家是不可能接受这一个婚事的,毕竟修远已经去了,我不希望再去打扰他的安宁。” 妈妈听祁修远的奶奶说了这话,抹着眼泪就哭了起来:“老人家,我何尝不清楚不要打扰已经离开的人,可是我的孩子不能死了之后不得安宁啊,我做母亲的实在是心痛。我的安姚,她从小就懂事乖巧,学习从来都是班里面数一数二的,要不是发生了意外,她现在应该还在学校和同学们做着课题研究。我原本没想过给她结什么阴亲,可是我的孩子有一天借着她姥爷的身子开了口,哭哭啼啼地说她如何如何的孤单,如何如何的寂寞,我一个做妈妈的恨不得自己死了去陪她。她开口说要找一个如意郎君结伴,我实在是没办法才能在殡仪馆一直等合适的人。” 祁修远的奶奶听了之后显然是不敢相信,她稍微向后退了一点,犹豫的开口:“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如此奇异之事?去世的人竟还能借活人之口说出未了的心愿。” 见祁奶奶不相信,我站在一边忍不住为姐姐开了口:“老奶奶,我知道这件事说起来荒唐,你不相信的话我们也不会说什么,但是这些都是我和妈妈亲眼所见。我姐姐她实在是走的冤枉。可是她遭遇了那么多不幸的事情也从来没有想过害人,只是想要找一个能在黄泉路上陪伴她的人罢了。你的孙子和我姐姐一样,年纪轻轻的就去世了,你就不担心他自己走黄泉路太过寂寞吗?” 说到这儿我连忙拿出了安姚的照片递给祁修远的奶奶看,“这是我姐姐的照片,您看是不是长得很端正大方?之前我姐姐在学校还参加过学校的校花评选,得票还是很高的。” 祁修远的奶奶看了一眼安姚的照片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递给了祁修远的爸爸,转过头继续对我们说:“孩子,你姐姐要是知道你这么卖力地替她说亲,九泉之下一定会瞑目的。”说着她堆满皱纹的眼角溢出了泪珠:“我们家修远和你姐姐一样,都是这么年轻就不在了,你姐姐说她孤寂,我这个做奶奶的也害怕修远死后寂寞。要不然就随了你们,我们两家结阴亲。” 见老人家松了口,我和妈妈对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可是这份欢喜还没能维持多久就被祈父开口给打断了。 “妈,这件事这么荒唐你怎么能就答应了?”祁修远的爸爸着急地对祁奶奶说,明显还是对冥婚一副不赞同的姿态。 祁修远奶奶本来还是表情慈爱的看着我们,听到祈父这段话脸上立刻带上了怒气,生气的说:“你给我闭嘴,孙子的事情听我的。修远就是因为你一定要让他学经济学,放弃了他最爱的篮球,从职业队退出来,才会跑去和那群小子打野队的。你别以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修远为了让你开心,一直咬牙坚持他不喜欢的经济学,本来就已经够辛苦了,还放不下心爱的篮球,才会突然发生这样的意外。” 祈父被祈奶奶说的哑口无言,登时就涨红了脸,气急败坏的说:“我这不也是为了修远好吗?你说有多少个打职业篮球能有结果的,这些都是青春饭,没有用的。” “青春饭,青春饭!就是你这么说最后修远到死也没有得到他最想要的职业篮球奖杯。”祁修远的奶奶越说越激动,整张脸气得都涨红了起来。 “我是修远的父亲,我不同意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在我儿子的身上。”祁修远的爸爸板着脸对老奶奶说,同时也是对我和妈妈说。 我们本以为这桩阴亲就这样定了下来,可是没想到祈父竟会半路跳出来加以阻扰,一时之间只能尴尬的在原地看着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祁修远的奶奶抬起手握着拐杖对祁修远他爸就是一棍,“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还是不是你妈!这件事要是不听我的,你以后就不要认我了。” “妈,你说这话可让我……”祁修远他爸可能没想到老太太会这样说,脸上露出了难色,他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开了口,“那这件事就听我妈的,我们两家的孩子结冥婚。” 妈妈听到祁家人同意了,连忙站起来向他们家鞠躬,红着的双眼不停地往下掉泪珠,“谢谢你们,真的谢谢。我女儿的心愿终于可以了了。” 我妈的语气里除了欢喜之外没有了其他,一连串的说着谢谢。 “别别别,你别那么说,以后我们两家就是亲家了,不要这么客气。”祁老奶奶站了起来,老太太很豪气的大笑了几声,爽朗的对我们说:“来我们先坐下来,好好谈谈修远和你们家女儿的婚事。对了,还不知道你大女儿叫什么?” 妈妈用手抹了下眼泪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亲家奶奶,是我疏忽了。我家夫姓安,大女儿单名一个‘姚’是‘姚馥清时醉’的‘姚’。” “好名字,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乖巧的孩子。我想他们两个以后一定会相处的很好。”祁修远的奶奶听了似乎是觉得特别满意,连连点了好几次头。 “谢谢亲家奶奶夸奖,要是我家安姚听到,一定会高兴的。”妈妈掩着嘴笑了一下,说:“一般婚事女方家不应该这么着急,可是……”妈妈停了一下,“亲家奶奶,亲家公,说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做母亲的是真的很替自己女儿着急。安姚这孩子已经走了一个月多了,那天她回来的时候哭得那一个伤心难过,我实在不想让她再等下去了。” “亲家,我们也懂你的心情,但是这种事情我们家也不太懂,冥婚和一般的结亲也是不同的。我们家世代的书香门第也都是懂礼数的,若是亲家能找到可以主持这场冥婚的人,那我们两家人都好办。” 第169章 死人婚事 祁家老奶奶说的句句在理,妈妈也觉得找一个高人主持这场冥婚才是最合适不过的,可是找谁才好? 就在两家人商量不出个结果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添香娘子,要是她肯为安姚主持这场冥婚,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想到一个人可以主持这场婚礼,添香娘子!”我不假思索就说了出来,我妈听到我这么说也是眼前一亮。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妈妈欣喜地对祁家人说:“我们之前认识了一个高人,添香娘子,她应该可以主持这场冥婚。就是按着这位添香娘子教的方法我们才把安姚的魂魄召唤出来的。” “噢,既然亲家认识这样的高人,那就赶紧请她来吧。”祁老奶奶听我妈这么一说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兴奋地说着。 妈妈先是连连答应,可是片刻之后她突然顿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问我说:“对了安眉,你知道怎么找到添香娘子吗?” 我妈这么一问可把我给难住了,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卡在脸上了。之前每次我是通过房东阿姨才找到的添香娘子,可前两天我顺口和房东阿姨提过添香娘子,房东阿姨也找不到她,最近添香娘子好像忙着在各个地方驱鬼,也没有一个可以找得到她的地方。 “妈,我好像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添香娘子,之前每次都是房东阿姨把地址给我去找,现在突然这么说起来我还真不知道她在哪里。”我无奈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对我妈说。 不仅是我妈,就连旁边的祁奶奶和祁父听见我这样说脸上也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我妈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小声的问我:“不对啊,今天我们看见的那个女子不就是添香娘子吗?我记得她好像给了你一个什么东西,让你有事想找她就用那个东西才对啊。” 我妈的这句话提醒了我,我这才想起来添香娘子还给我留了一个锦囊,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传单大小的白纸,上面打着大大一串字:驱鬼辟邪、算命祈福、取名问凶、添香娘子助你平安,熟人八五折。最下面用醒目的红色字体印着的就是添香娘子的联系电话。 我看着这张白纸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种传单若是平时在路上瞧见了我肯定是直接就扔进了垃圾桶里,添香娘子也是真有意思,明明是一个厉害的高人,结果总让人觉得像是骗人的把戏。 添香娘子这个人看着还是挺高冷的,怎么越熟悉越觉得她和平时书上说的那种隐世高人不太一样,有一种江湖术士的感觉。不管了,能找到她就好,我忙把添香娘子的留下的传单递给了妈妈,“这就是添香娘子留下来的。” 我妈拿着传单低下头看了起来,旁边的祁老太太也一起凑了过来,等到看清了传单上的内容的时候,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尴尬。 祁家人看到那张传单脸上更是立刻流露出了一种莫名的怀疑,连掩饰都完全来不及。场面因为这一张传单变得十分尴尬,站在后面的几个看起来是祁家小辈的人纷纷开始讨论了起来,有些声音大的说的话更是直接就传进了我和我妈的耳中,说我们就是帮江湖术士行骗的人之类,反正言语绝对算不上好听。 我听他们这样说难免觉得有些生气,气势汹汹的瞪了他们一眼,许是我的眼神真的震慑住了他们,议论的声音立刻小了许多。 我妈也看到了我的动作,立刻拉住了我的手,小声的对我说:“眉眉,这样做是没有礼貌的,不能这样知不知道?” 我蔫蔫的低下了头,低声应了一声,心里却还是觉得不服气,不甘心的撅了撅嘴,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好在还是祁老奶奶岁数大见过的世面多,面对这样奇怪的传单也不动声色,还是一副平静的神情问:“这位添香娘子,真的靠得住吗?” 祁老太太的反应其实我还是能够接受的,我能够感觉到她是真的想要让孙子和我姐姐结阴亲,就单凭这一点我就对她产生了无限的好感。 也怪不得祁家人会有这样的反应,毕竟谁也没见过一个高人会自己印发这样的传单宣传自己的。如果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我和妈妈先是贸贸然就跑出来说要和他们家结阴亲,现在又拿出这样的一张奇怪的传单,换做是我也是会起疑心的,毕竟这个世道骗子太多了。 “老太太,你听我说,那个添香娘子她,其实就是,那个……”我妈张嘴就想向祁家人解释,结果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也没能解释清楚。 我见妈妈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一脸着急的模样,也跟着一起着急了起来,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接就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祁奶奶,我能理解你们家人现在对我和妈妈两个人的怀疑,但我想失礼地插一句嘴,我们看起来也不像是多么贫穷的人,有手有脚的何必出来行骗,更何况还是这么一种缺阴德的方法。你们也看过我姐姐的照片了,我家还有我和姐姐从小到大的照片,她的确是不久之前因为意外去世了。至于这位添香娘子使我们偶然认识的一位高人,虽然这张传单看着是有点不靠谱,但是我能保证她绝对不是什么行骗的江湖术士。本事虽然不算大,但还算是有这么点料的一位高人。” 我激动的说了一大段才停下来,妈妈立刻就接着我的话说了下去:“对对对,你看我一急就不懂说话,还是安眉说的对。你们也看到了,我是为人母的,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我还不至于为了钱用自己女儿的死行骗。至于冥婚的费用问题,我想还是要按照活人的礼数来,要不就是我们女方也承担一部分,要不就是我们女方家给足够的陪嫁彩礼,你们看要怎么样?” 祁老奶奶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端庄的模样,如果不是我看得仔细的话或许根本就察觉不到。但是那丝尴尬转瞬即逝,消失的太快,我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只见祁奶奶弯起嘴角笑了一下,眼神在我和我妈身上缓缓扫过:“亲家,我们家人这样的举动真是真是让你们看笑话了。按照一般的礼数,婚礼的钱都是应该男方解决才是,就算是冥婚,这礼数还是不能变。至于陪嫁彩礼这一边,我们家是没有特殊的要求,要是亲家一边有习俗那就按照亲家的习俗就好了。修远是我们祁家唯一的孙儿,现在要办冥婚,你们家安姚也是明媒正娶进门的祁家儿媳,聘礼方面要是有什么要求还请直说,我们祁家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家安姚的。” 祁老太太这番话说的正中情理,我妈显然还沉浸在终于给姐姐找到了合适人选的喜悦心情之中,眼睛闪闪亮亮的,我的心情也跟着一起轻松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祁修远他爸一直没说话,这时忽然开了口:“修远的冥婚的事,虽说我心里也是不太赞同的,但既然我妈这么说了,我还是尊重老人家的意思。我们祁家在这一方也算是有名望的大户人家了,作为祁家的一家之主,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安姚嫁进来之后我们家一定会当她是明媒正娶的儿媳,立刻就让她上族谱入宗祠。” “如果能这样那当然是最好的了。”我妈点了点头,“我们家安姚可以嫁给修远这么优秀的男生,也算是有福分了。” 我妈说着说着眼泪再次涌了上来,眼看就要冒出眼眶,我连忙拿起手指帮她擦去了泪珠:“妈,这是高兴的事啊,你就别哭了。” “是啊,亲家母,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要开心点小辈们才也能觉得高兴啊。”祁奶奶一边对我妈这样说着一边也悄悄地擦了擦眼泪水,我看着老人家这样其实心里也不是太好受,毕竟她还正在经历孙子离世的伤痛之中。 我妈和祁老太太还有祁父就着安姚和祁修远的冥婚细节讨论了很久,大家几乎是把能够想到的细节和礼节都提了个遍,直到八九点才差不多商量完。 “既然要办冥婚那修远的出殡日期就再向后退一点吧,就定到头七那天吧,妈你看行吗?”祁父看向祁老太太寻求她的意见。 祁奶奶点了点头,显然是觉得这样做可以:“这样我们也好空出一些时间出来给冥婚做些准备,省得到时候急急忙忙的。” “嗯,好,那我们回去就准备,随时保持电话联系。”我妈笑着对祁老太太说着,老太太拉过我妈的手放在掌心里拍了拍,轻叹了一声,“安姚妈,开心点。” 我妈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一些,外面的天早就黑了,我妈拉过我对他们说:“时间也不早了,老太太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吧,之后孩子们的事情还需要我们花费精力来操心呢。” “好,你也是啊。” 说完,我们就离开了殡仪馆,安姚的婚事终于有了起色,走上了准备的正轨。 第170章 婚前准备 从殡仪馆回来以后我和我妈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妈轻悄悄的打开了家门,家里漆黑一片,唯有走廊亮着一盏微黄的灯,想来应该是姥爷给我们留着的。 “眉眉,时间也不早了,你快点去休息吧,接下来的几天咱们可还有的忙的,不过你一定要记得瞒好姥爷知道了吗?”我妈疲惫的扭了扭脖子,压低了声音对我叮嘱道。 我拼命地点了点头,自然是连连应了下来,也压着声音向妈妈说:“妈,你放心吧,我可就这一个姐姐,一定会让她出嫁得风风光光的!” 我握紧了拳头向我妈保证着,我妈被我的模样给逗笑了,一个没忍住“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结果不小心声音大了,吓得她朝姥爷的房间看了好几眼,好在姥爷似乎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我和妈妈都松了口气,彼此相视一笑,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妈妈都背着姥爷在偷偷摸摸地准备着安姚的冥婚的事情,不仅是我和我妈,还有祁家对冥婚的相关事宜都是一知半解的程度,最开始定下来的时候还没怎么觉得,结果现在一实施起来就感受到了困难。 我妈认为我们两家人就这样贸贸然地说要结阴亲,若是上门去找添香娘子的时候被问起来都是一知半解的话,那肯定是要被添香娘子给骂个狗血淋头的,于是她就先拿了安姚和祁修远的生辰八字给懂这个的人看,好在他们两个人的生辰八字一配起来是难得的好姻缘,这才免去了很多后续的麻烦。 我妈和祁老太太看到这个结果都是相当满意,她们又找时间见了一面,商量了一下觉得接下来只需要办好冥婚所需要的东西,然后等到祁修远头七那一天冥婚和出殡一起办就可以了。 时间相当紧迫,我妈要工作,我又要上学,因此我们给安姚准备的时间就更少,直到快到日子了才准备的差不多。 祁修远头七的前两天,妈妈见姥爷照常下楼去遛弯,连忙趁着这个空档给安姚烧了许多漂亮的衣服还有纸钱,她一边烧着一边笑,嘴里念念有词的喃喃着:“安姚啊,妈妈终于是为你找到了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以后嫁到祁家去,可就是别人家的儿媳妇了,不能再这么任性了。” 说着说着,妈妈的眼眶又泛红了,竟然再次哭了起来。我在一边帮我妈烧这些东西,心中也颇有些不是滋味。 我知道我妈难过的是看不到安姚出嫁时的美丽样貌,作为母亲却不能看见女儿这一生中本应该最美丽的时刻,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这样想着,我的手也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心中颇为感怀。 见盆里的东西烧得差不多了,妈妈才起身去了她的房间,从她的衣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件制作精美的婚纱,这件婚纱和普通婚纱完全不同,虽然看上去也很美丽但它却是一件纸制的婚纱。 虽说是一件纸婚纱,但是上面的花纹都是一层层重工剪裁,乍一看去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件布艺婚纱,从上面花边的剪裁来看就知道制作这一件婚纱的人有着不凡的剪纸功底。 妈妈把婚纱端在手中细细端详了许久,她的目光紧紧的凝聚在婚纱上,最后才像是想通了一般把那件婚纱叠的整整齐齐放进了火盆里,“擦”的一声响,妈妈手上的火柴立刻燃起一道小火苗,那根被点燃的火柴顺着妈妈的手掉落火盆之中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纸婚纱之上。 瞬间,那小火苗立刻变成了冉冉升起的火焰,红彤彤的火光照亮了妈妈欣慰又悲伤的脸颊,印出了不小的一片阴影。 我看着火盆里熊熊的火焰,心情复杂,却又理不清究竟是在因为什么情绪而纠结,只好任由这股莫名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安姚,这是妈妈特地找了城上最好的剪纸手工匠人连夜赶工做出来的婚纱,妈妈得之前你说最喜欢蕾.丝了,这件婚纱虽说不是真的蕾.丝,但看起来也算是好看的,你千万不要嫌弃。”妈妈笑着看着火盆里的纸婚纱一点点被火焰吞噬化作灰烬,轻声说着。 嫌弃?妈妈这话说的。这件婚纱,稍微有点眼力的都知道花了不知道剪纸匠人多少的心血才做得出来,要是每个三十年的剪纸功底,是绝对不敢说能剪出层层的蕾.丝质感的纸婚纱的。 我不敢相信的看向我妈,但她的脸上却是一片真诚之意,显然她刚才那段话是发自内心。 纸婚纱很快就在火焰的吞噬下变作了一片灰烬,但是那些灰烬却依旧保持着婚纱之前的形状,依稀还能够看出婚纱的样式。 我妈愣愣的在火盆前站了好久,直到火焰都熄灭了好久也没有说话。 “妈?”我轻轻的戳了一下我妈的手臂,我妈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转头看向了我。 “嗯?眉眉,怎么了吗?” 我看着妈妈不知是因为哭泣还是被烟熏得通红的眼眶,心里再次泛起酸涩的感觉,勉强压制住了那份情绪才开口对我妈说:“妈,既然都已经烧完了那我们把这里清理一下吧,一会儿姥爷就要回来了,万一又让他闻到什么味道可就不好了。” 我妈被我这么一提醒,立刻就让我拿着盆去倒掉,她则是留在房间里把窗户全部打开通风,好让烧纸的气味全部都飘散到屋外去。 幸好姥爷回家的时候家里已经一点怪味都没有了,姥爷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坐在沙发上听了一小会儿新闻就念叨着累了,回房间休息去了。 我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在十二点前写完了作业,眼睛早就困得睁不开了,匆匆的洗漱了一下飞快的就爬上了床,闭上眼睛几乎是一秒之内就进入了梦乡。 那天夜里,我睡的昏昏沉沉的时候,恍惚中好像突然听见有人在叫我,一声又一声的喊着我的名字,听着实在是烦人的很。 我耐不过这一声又一声的叫喊,勉强挣扎着张开眼睛,一睁开我就看见了站在我面前的安姚,她正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我,眉头微皱,似是有些不满的对我说道:“安眉,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起床?” 我被她这一番话说懵了,扭头去看窗外的天色却怎么也看不清,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几下摸到了手机,刚想打开手机看一眼时间,安姚就瞪着我说:“你就是这么懒所以才学习不好的。” 安姚这一番责骂来得无缘无故,我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这怎么能算是我懒呢?而且我学习不算差了好吧,一个年级有一千多人,我排名能有前一百了,多少人羡慕着呢!怎么一到安姚这里就变成学习差了。 这么想着我也不打算看什么时间了,放下手机直视着安姚,不服气的就对她说了起来。 “我学习已经很好了,姐姐你今天怎么这么闲还不去学校做研究。”这句话一开口我立刻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无论我怎么想都想不起哪里奇怪,脑袋里似乎有了一小块的空白缺失,我明明能够感受到却想不起来缺失的究竟是什么。 还没等我想明白安姚就抬起手在我脑门上轻轻地敲了一下,发出了一声不小的“砰”,但是却不怎么痛,但我还是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被她敲的额头,还没来得及抱怨呢安姚就先我一步开了口。 她面带笑容的对我说:“你是不是睡傻了,我都要结婚了,还去学校做什么?”安姚每说一个字脸上的笑容都会扩大几分,她的两颊散发着淡淡的粉色,看上去倒是像春日里盛开的正盛的桃花。 安姚的话刚一说完,一个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几、长相有点像现在正红的那个小鲜肉的帅哥就从屋外走了进来,那个帅哥上前一把揽着安姚的腰,笑着对我说:“你好,我是祁修远,你就是安姚的妹妹安眉吧?真是人如其名,长得真好看,‘芙蓉如面柳如眉’怕是说的就是你吧。” 我被眼前的两人弄得有些发懵,眼神一会儿看看安姚,一会儿又看看那个祁修远,心中还是充满了奇怪。 祁修远?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难道是姐姐还是妈妈提过我没有记住?不过眼前这个男孩子长得真好看,和安姚站在一起仿佛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说是金童玉女也一点都不为过。 我窝在被子里看了他们俩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还在床上,慌忙地连忙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不好意思地看着搂着安姚的那个男生,正准备向他打招呼。结果我还没开口,安姚就在一旁娇嗔地对祁修远说:“你说安眉漂亮,那是我漂亮一些,还是安眉漂亮一些。” 祁修远一听安姚这样说立刻就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似乎在闪闪发光,正是安姚喜欢的男生类型,他宠溺的看着安姚:“你们两姐妹的美不一样,你长得有大家闺秀的模样,温婉如玉。安眉却是小家碧玉的感觉。” 第171章 最后一程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片刻之后才笑着说:“不过我还是我更喜欢你这样的。”话才说完,他就猝不及防地亲了一下安姚的脸蛋。 安姚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害羞地用手轻轻打了一下祁修远,嘴里还小声地说着:“讨厌。” 他们俩这种如若无人的相处模式让我这个站在一旁的局外人觉得甚是尴尬,面前的安姚现在怎么看着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和她平时女汉子的形象真的是大相径庭,我感觉自己都快要认不出她来了。 就在我想得入迷的时候,安姚突然叫了我一声,吓了我一个激灵,连忙回过神去问:“怎么了?” “我说你今天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安姚又恢复了她“女魔头”的模样,严肃地看着我,好像只要我下一秒做错什么事就要把我生吞活剥一样。 安姚神情严肃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嘱咐我:“我过两天就要嫁到祁家去了,就算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但还是要遵守妇道,不能总是往娘家跑。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妈妈,还有姥爷。”姐姐说着眼泪就渗了出来,“以后的日子,你和妈妈都要好好过,千万不要太挂念我。” 安姚这话我听着怎么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这结婚不是大喜的日子吗?为什么我眼里的泪水就像克制不住一样哗啦啦地流淌下来,心还在隐隐作痛。 我的头猛地剧烈的疼痛起来,好像有些什么要从我的脑袋里冲出来,可是还没来得及等我想明白,忽然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站在我面前的安姚和祁修远都变得透明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固执的想要向前拼命地抓住他们。 这时,安姚也变得激动了起来,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对我说:“你要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记住听到了吗?” 安姚的这句话就像是一声响雷在我脑袋中炸开,等我再次回过神的时候我终于想起,安姚早就去世了,我怎么忘记了呢? 这种感觉就像忽然听到安姚死讯一样难过,虽然她离世的事实都过去这么久了,按理说应该没有什么可难过的了,可是我的眼泪分明溅湿了枕头的一大片。 安姚这个坏丫头,让我们给她找如意郎君,既然找到了那就高高兴兴地嫁到祁家去就好了,特地跑到我面前秀一把恩爱又和我说这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做什么?就算她不说,我也会和妈妈好好过,我也会好好地照顾妈妈和姥爷的。她现在在阴间自顾不暇了,还瞎操心做什么。 我的双眼都要被泪水淹没看不到房间里的景物了,都是安姚的错! 眼泪就像是鞋了闸的洪水,源源不断的从我的眼眶里流出来。 安姚,你一定要很好,这样我和妈妈才能放心啊。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也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听到我的这些心里话。 这件事我第二天醒来没有和妈妈说,一是她本就因为安姚的婚事忙得不行,二来我也不想再勾起一些她心中的伤痛。 很快日子就来到了大婚那天。 祁修远头七那天,因为要举行冥婚,所以祁家来了很多人,乌泱泱的站了一片,相比之下我们这边就显得要单薄多了,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 妈妈之前虽然给小叔打过电话,想要小叔也能过来,但是他的腿在之前修房顶的时候摔伤了,现在还没好全,出门实在不方便,也就没有来,其他人毕竟也不知情,我妈就更不会通知了。 今天妈妈特地穿上了一件黑色的绒布旗袍,还花钱做了个发型化了一个得体的妆,为的就是要参加安姚的婚礼。我心里还在因为之前安姚在梦里说的那些话而感到难过,我都快要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感受过她这样作为姐姐的呵斥和教育了。 虽然之前一直因为她这样的态度和她吵架,但是现在却开始怀念那些两个人吵吵闹闹的日子了。 我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小裙子,手中拿着一个相框站在一旁。相框上面挂着一个大大的白色绸缎结成的花朵,相框里面的是安姚的黑白相片。 我作为安姚的妹妹拿着她的相框走到了最前面,此时的祁修远早就已经被烧成灰烬装在黑色的骨灰盒子里了。骨灰盒上还挂上了一个白绸锻结成的礼花,以表婚礼的庄重。 午夜时分,添香娘子穿着一身乌黑色的长袍站在队伍的最前面,高声一呼,祁修远他爸立刻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手上抱着一只大公鸡,那公鸡头上高..耸的红冠在一群穿着素色丧服的人群里显得异常亮眼。 那只公鸡就是用来代替祁修远的,按照习俗是他的弟弟亦或是妹妹拿着那只鸡,可惜他家就他一个独苗,不得不让他爸来做这一件事。 添香娘子一句“新娘新郎归位”,我就照着之前说好的那样捧着安姚的黑白照片走了上去,站在祁修远他爸的正对面。 要是平时我在电视或是书上看到这样的情节描写,是一定会发笑的,怎么会用相片和一只公鸡就代替了两个去世的人成婚了呢,可我们两个此刻神情都凝重的很,一点都没有想要发笑的感觉。 这样的婚礼在场应该没有几个人是参加过的,再加上现在是午夜十二点,不断地有阴风向我们吹来。冥婚仪式还没开始的时候,祁家的小辈们还有窃窃私语的,现在就再也没人敢多说一句的了,全都屏住呼吸睁大双眼看着我们这一边,生怕错过了什么鬼魂还生的画面,也害怕着自己会有什么诡异的经历,遭遇危险。 添香娘子点燃了三根香插在了大路的正前方,嘴里呢喃着一些我没听懂的咒语,突然回过头来,两眼上翻只剩下眼白对着我们,提着嗓子对喊:“新人一拜阎王众鬼,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我和祁修远他爸按着添香娘子的要求做足了礼数才又停了下来,直直地站着。 添香娘子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那粉末立刻在空中燃起了火焰,我们家准备的彩礼全部都被烈火包围,一点点被焚烧。然后她用刀轻轻一抹那个公鸡的脖子,只听见一声悲鸣,那公鸡的鲜血立刻溅了一地。她立刻用一个红色的布袋装好那只公鸡放到一边去,双手捧起祁修远的黑白照片递给祁修远他爸,然后用细细的红绳将安姚和祁修远的相片连在一起,这才算完。 忽然一阵阴风袭来,摆在一旁的矮桌上立刻显现出一个个看不清楚的黑影晃来晃去,那些黑影一到来。那些摆在矮桌上面原本燃烧的极其缓慢的香火一下就烧到了尽头,没一会儿,那些黑影又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矮桌上只剩下香炉和上面插着的光秃秃的香棍。 这景象寻常人又哪里见过,祁家有好几个小辈都害怕得发抖,不敢多动一下,年长一些的虽然没有表露出来,额头上还是一点点地冒着冷汗。 他们不知道,我自然是清楚的,刚刚那些黑影其实就是这附近游荡的鬼魂,办一场冥婚和我们活人办婚礼其实是差不多的,该走的流程都过了之后都是要宴请宾客的。只是这冥婚的主角已经不是活人了,宴请的宾客自然也都不是活人,全部都是路过的鬼魂,给他们吃的当然就是香火了。 照添香娘子的说法就是安姚和祁修远这种小鬼办了这样的冥婚,只有请了百鬼吃香火,他们才是被阴间所认同的夫妻,以后他们俩在一块到了黄泉路上才不会被分开。 等最后一根香都烧到尽头的时候,添香娘子才开口说要上路。这上路的意思就是要送祁修远出殡。既然安姚已经嫁给了祁修远,那就是祁家的一员,我抱着她的照片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走着。 才开始走没几步,我身后就传来一阵阵悲伤的哭泣声,听声音应该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估摸着就是祁修远的母亲了。听说她之前因为悲伤过度一直在医院里住着,刚刚太过忙碌了也没见到她,听她这样放声大哭,相比是一定很疼爱祁修远吧。 我因为好奇心理想要回头看看祁修远的妈妈到底是哪一个,刚要回头突然想起添香娘子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回头这件事,才又悻悻然地目视前方慢慢地向前走,再也不去想回头之类的事情。 我们跟着添香娘子在墓园里奇怪八绕的终于到了祁修远的墓地前。这是一个双穴的墓地,墓碑上面已经刻着安姚和祁修远两个人的名字了,只是墓碑上安姚的字还未上色,只是填上了祁修远的名字的色。 我站在一旁看着添香娘子又是施法超度又是烧纸钱的,忙忙碌碌好一阵,才把祁修远的骨灰盒放了进去。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忙了一整个晚上才把冥婚的礼仪流程走过和祁修远出殡的事情解决好。 第172章 起灵 接下来就只剩下将安姚起灵,也就是把她的骨灰和祁修远葬到一起,按添香娘子的话来说这就算是真正的“并骨合葬”了,他们两个的冥婚也只有这样才算是真正地完成。 添香娘子没有立刻让我们去完成这最后一个流程,反倒是叫我们先去休息一下,她说安姚起灵的事情还需要等上几个小时,现在还急不得。 我们听添香娘子这样说自然是没有异议的,我们一群人听她的话全都坐到了墓园一边的一棵大树下的石围上。此时祁家的一些小辈们都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去,只剩下祁家老奶奶,祁修远的爸爸和妈妈留在这里。 我和妈妈坐在他们的对面,这时我才看清楚祁修远他妈妈的样子,黑色的长发落在腰间,白皙的皮肤配上纤细的腰身,若不是她穿着十分得体而且眼角还有好几条深深鱼尾纹,我是绝对不会相信她就是祁修远的妈妈的。 祁修远她妈明显是刚刚哭得太过激动,现在连站稳都十分困难,全靠着祁修远他爸扶着才不至于倒下。我们也没多说什么话,沉默的坐在原地休息,这样的场面下两家人也的确没什么心情说话,更何况大家都累了一整个晚上了,也是真的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我身后正好有一个大树的树根,我顺势就靠了上去,半闭着眼睛想着休息一会儿,可能是之前真的累坏了,就这么躺了一小会儿没想到竟然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东边的天空上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的颜色,太阳正缓缓地升起。那金灿灿的阳光正好射进我的眼里,迷了我的视线好长一段时间,我举起手挡住眼前的光芒,透过指缝想要尝试着看过去,却还是刺眼的不行。 我放下手看了一眼其他人,我妈和祁修远他爸妈的眼睛下都挂着一圈乌黑,显然是一夜没睡。我妈见我醒了朝我露出了一个笑容,笑容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添香娘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她看上去倒还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不见一丝疲倦。 “走吧,时间到了。”添香娘子不紧不慢地说了这一句话后,坐着的我们几个都站了起来,跟在添香娘子的身后向墓园的另一边走去。 祁家人之前其实已经看好了另外一个墓园,但是听了安姚已经葬在这里了,添香娘子又说不好再让安姚离开已经习惯的环境,才想着不如就让祁修远也葬到这里来。 这个墓园已经是有些年头了,剩下的位置都已经不太好,好在祁家人托了关系才又找到一个风水位置奇佳的双穴墓位也就把祁修远葬在这里了。 也是因为这样才使今天的起灵方便了许多,我们跟在添香娘子的身后,走了没一会儿就来到了安姚的墓碑前。 走近了我们才看到早就有两个穿着白色麻衣的壮汉站在安姚墓的两边,拿着敲头做好了随时起灵的准备。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添香娘子,等着她下一步的指示。 只见添香娘子掐指算了一下时辰,看她的表情应该是时辰差不多了,她转过身就拿起了三根香,点燃之后就开始做法。 添香娘子的嘴中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念念叨叨了好一阵,又烧了不少的纸钱之后才停了下来,回过头对我们说:“你们都给她烧三根香,然后我们就开始起灵了。” 听添香娘子这样说我们生怕耽误了时辰,一点也不敢磨蹭,快速的点燃三根香之后鞠了三个躬就站到一边去了。 只见添香娘子撒着一把把的纸钱,纸钱随着风漫天飞扬落得满地都是。这一个动作就像是一个指令,那两个大汉见到添香娘子做了这个动作之后立刻就拿着敲头就开始翘安姚棺材的木板。 那敲头才刚开始撬动墓板,墓板就发出不同寻常的剧烈的抖动,站在一边的我们几个都感受到了从里面透出来的邪风,隐隐都有些担忧了起来。 添香娘子却依旧是面不改色,见状立刻点燃一把纸钱,对着安姚的墓碑喃喃道:“安姚安姚速速归位,眼前都是你的至亲之人。” 这话才刚一说完,那墓板立刻就不再抖动,恢复了正常,我们悬起来的心也跟着一起放了下来。 之后事情都变得简单了起来,很快那两个大汉就把安姚的骨灰盒拿了出来,我照着添香娘子说的那样,在安姚骨灰盒一出土的瞬间就用黑布将它包住,然后妈妈撑着黑伞遮住抱着骨灰盒的我。 为了赶在合适的时辰“并骨合葬”,我们一刻也没耽误就往他们两个的墓地走去。 回到祁修远的墓前添香娘子又是好一阵作法祈福才把安姚的骨灰盒埋了下去,祁修远的爸爸在添香娘子的指示下用红色的颜料仔仔细细地填完了安姚的名字,在两个人的墓板上盖上合棺盖,“并骨合葬”才算是真正的结束。 所有事情都结束之后妈妈站在安姚新的墓碑前面,看着她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突然眼泪就流了出来,“安姚,我的好女儿,妈妈今天总算是完成了你的心愿。你今天之后就是祁家的媳妇了,以后要和修远好好地过。” 妈妈越哭越激动,险些站不稳,还是我上前扶住她,虽然我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但还是勉强安慰着我妈:“妈妈,你就不要再哭了。你看今天姐姐的心愿终于实现了,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啊。” 妈妈听我这么说一边抹眼泪一边连连点头:“我是高兴,这是高兴流出的眼泪。”说着我妈就笑了出来,我能看出来她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确实是为实现了安姚的心愿而感到开心。 “亲家母,安眉说的对,你就不要这么哭泣了,我想两个孩子要是看见也会不高兴的。”祁家老奶奶见我妈哭得厉害,也走了过来安慰着妈妈,她睿智的眼神似乎能够看透一切,有种莫名的让人感到心安的魔力。 妈妈点了点头,终于是止住了眼泪,没有再哭。 “既然现在已经礼成了,那安姚也就是我们祁家的儿媳妇了,亲家母一会儿按照规矩还是和我们一起回一趟家吧。”一直没有做声的祁母突然看了口,她此时的情绪早已不如开始那般悲痛,从神情上看已然是已经恢复了平静。 “恩,应该的应该的,还是亲家母想的周到。”我妈朝着祁母善意的笑了笑,两个妈妈彼此相视一笑。 我和妈妈一起坐着祁家的车子跟着他们回了家,我这才知道原来祁家就住在我们这座城市东边的一个高档别墅区里。 别墅区里的房子从外面看去就是现在已经不多见的中式风格的庭院,我本来还没觉得怎么样,但是等到进到里面才看见房子的全貌后,才发现祁家住的是一栋中西合璧的小洋楼,有三层高,屋顶是以前的那种红瓦屋檐,十分醒目好看。 我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起进了祁家,祁家的全貌立刻在我的眼前展开。 屋内的摆设充分地体现了祁家人的书香气息,全都是红木座椅,墙上还挂着好几幅水墨画,看起来就是有些年头的样子,应该是价值不菲。客厅的木架子上摆着很多古董青花瓷,还有随处可见的书架和摆满的书籍,其中有不少都是我之前在网上看见过介绍的为数不多的古籍。 除这些之外,让我最觉得惊奇的应该是在楼梯口的一边竟做了一个立体的小花园,抬头向上望去竟然是一个天井,阳光正好可以通过这个天井直射下来给这小花园提供所光合作用需要的阳光,而且那天井上面还有一块玻璃是可以电子控制的,一旦下雨就可以关起来不让这里被淋湿,这技术已经实在是让我觉得惊奇不已。 小花园里长得茂盛的几株兰花可以证明这一点,这兰花以前我在学校里生物老师的小花圃里见过,听他说这种兰花对种植的要求极高,而且不能多浇一点水,否则就会自身腐烂死亡。 看到祁家的种种,我才知道祁修远是出生一个多富裕的家庭。我之前只是看他们家开着轿车,以为是普通的富贵人家,现在看来,之前祁修远他爸说他们祁家在这里算得上是名门望族不是吹牛,而是真的。 我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在祁家东瞧瞧西看看,看见什么都觉得是新鲜的。我这样一个乡下丫头,也就是妈妈带我出了城上了学,要是留在白旗镇或许连像样的咖啡馆都见不到,就更别说祁家这些精致的摆设和古董字画了。 我正看得出神呢,突然听到了我妈喊我的声音。 “安眉,别看了,上楼吃饭吧。” 我循着声音才看到是祁修远的妈妈在二楼对我喊,这时我才发现他们都已经上了二楼,就只剩下我自己一个站在一楼到处乱看,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第173章 冥婚之后 被我妈这样一喊我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在一楼看下去了,连忙跟了上去上了二楼。走上二楼之后我略微扫视了一圈,发现二楼的摆设和一楼相比的话可就简单得多了,单是一张可以坐下十多个人的圆桌就占满了饭厅,另外一边被隔断隔开的就是厨房,此刻帮工阿姨正不停地从里面捧出饭菜。 见我上来了,祁修远的妈妈连忙招呼我到她身边坐下,我刚一坐下她就抓住了我的手,眉眼间带着慈善的笑容问我:“安眉多大了?有没有男朋友?要是找不到心仪的,伯母可以给你介绍一个。” 男朋友这个话题一提出来,祁老奶奶连忙在一边附和着说她认识很多书香门第的男孩子,和我一般大小,若是我愿意可以安排我们见见。 祁老太太和祁阿姨说得兴起,我在一旁却着实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该接过这个话题好还是不接好。毕竟我和白千赤都已经结婚了,说我没有男朋友似乎也可以,我的确没有嘛,只不过我有夫君而已。 可是,我又怕他们听我这么说就给我介绍男孩子,我其实倒是没什么所谓,毕竟这种类似于“相亲”的行为于我而言无非就是多认识几个人,我是没有抱有其他非分的想法的。可是万一让白千赤知道了,就不知道是我死得比较惨还是那些男生死得比较惨了。 这样想着我忍不住全身起了一个激灵,罢了,我还是找一个比较稳妥的理由推脱了祁家人的好意好了,省的以后又不小心祸害了其他人。 我趁着祁老太太和祁母都停下来的时机插了话,礼貌地对她们笑了笑才开口说道:“谢谢祁奶奶和伯母,只是我现在正是高考的关键时刻,而且家里就剩下我一个女儿了,我还想多留在妈妈身边多陪她几年呢,暂时还不想过多的考虑这些事情。” 没想到我这话刚一说出口在场的几位长辈看向我的目光更为赞赏了。 “安眉真是个孝顺孩子,你好好努力,要是考上了大学,以后我们家给你出大学的费用。”祁修远的爸爸豪气的说着,倒是吓了我和我妈一跳。 “别别别,亲家公,这怎么能行。”妈妈连忙拒绝他的好意,推辞了好几番,但是却都被祁父否定了回来。 “,亲家母,你这话说的就显得我们两家人生分了。现在我们两家是亲家了,安姚已经是祁家的媳妇了,安眉是安姚的妹妹,按我们这边的习俗,夫家就要顾着媳妇家的弟妹们。再说了,安眉是个好孩子,我们也很喜欢,大学费用算不了什么,你们就不要再推辞了。”祁父一再坚持的说着,脸上的表情也从最开始还像是开玩笑的模样到最后的一脸严肃。 妈妈见他们家人这么坚持也就不再拒绝,轻推了我一下:“傻孩子,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谢谢你祁奶奶和祁伯父、祁伯母!眉眉你可要好好学习,只有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才对得起大家对你的期望,知道了吗?” 我连忙站了起来,端起面前盛着饮料的杯子敬了一圈,表决心一般的说道:“我一定好好学习的,不会让伯父伯母们失望的!” 说完我将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祁修远的爸爸见我这样又夸赞了我几句。这一顿饭吃的很是愉快,就像是普通的家宴一样,完全没有了两家人先前的悲痛感,仿佛我们两家就是和平常人家一样一家嫁了女儿,一家娶了儿媳。 吃完饭后,祁伯父回书房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祁奶奶和祁伯母拉着我和我妈去沙发上坐着,絮絮叨叨的又扯了好一会儿的家长里短。 “安姚妈,咱们以后可以多多联系啊,虽然孩子们不在了,但咱们的心还是要在一起的。”祁妈妈看了一眼一旁祁修远的照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对我妈说,我妈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过去,看见那个笑得阳光明媚的大男生,也露出了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那是自然,亲家母,咱们现在可是一家人了。”我妈拉着祁修远妈妈的手轻柔的说了一句,两个人的眼中都带着闪闪的泪光,嘴角却都是微微上扬,带着温柔的笑意。 之后我们两家又扯了好一会儿的家常,见时间不早了,妈妈才提出要离开,虽然祁老太太她们再三挽留,但是我妈说姥爷还在家里,坚持要回家,祁妈妈她们才不再执着,送我和妈妈出了大门,还吩咐让司机送我和妈妈回家。 我妈本来还想拒绝,可是祁伯母说这附近特别不好打车,再加上时间也不早了,终归还是有些不安全。我妈听她这样说也不再坚持,只好又向她们道了谢。 祁家的司机送我和妈妈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了,我妈刚一打开家门,我们就看到姥爷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神情严肃,他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脸转向了我们这边的方向。 电视没有打开,家里什么声音都没有,静悄悄的。我和我妈互相对望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怪异的神色,却都忍着没有问出口,默不作声的换了鞋子,关门走进了家门。 姥爷听到我们两个进了门才缓缓地开了口:“你们两个以后不要再骗我了,我都已经知道了,安姚去世了是不是?” 姥爷这句话刚一说出口就把我和我妈都吓了一大跳,但我妈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最后挣扎一般的想要解释清楚。 “爸,你怎么会这么说呢?”妈妈努力压制住声音里的惊讶,可是面上惊诧的表情却是怎么也藏不住,好在姥爷并不能看见我妈此刻的神情,不然一定立刻就露了馅。 我想我现在的脸色也一定很难看,姥爷是我们全家人努力隐瞒的对象,我和我妈还一直以为我们两个人隐瞒的很好,可是没想到这边才刚把安姚的冥婚弄完,那边姥爷就知道了,事情一波接着一波的实在是不让我们省心。 姥爷的手紧紧的握着拐杖,他脸上似是有隐忍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们就别瞒我了,安姚回来过了。”姥爷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缓缓地开了口,语气里是说不尽的悲伤,“安姚是个好孩子,她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了,她找到了一个好人,要和那个叫什么远的男孩走了。走之前还给我留了钱,让我好好地照顾自己,多买点好吃的。” 说着,姥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纸钱,我们一看那把纸钱就化作了黑色的烟灰散在姥爷的手上。 我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姥爷,心里实在是不好受,连忙走了上去凑在姥爷的身旁。 “姥爷,我们也不是故意瞒你的,就是怕你一时接受不了。”我低着头不敢看姥爷的脸,更是害怕看到姥爷难过想哭的脸。 姥爷究竟有多么疼爱或许谁都没有比我更清晰的体会了吧,也正是因为知道他们的情感深厚,我才更加不敢去看姥爷此刻脸上的神情。 姥爷的嗓音低沉,他的头微微的低着,隐去了脸上大半的神情,声音里带上的哽咽却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我难过啊,我怎么能不难过呢。你们早早告诉我我也难过,现在才告诉我,我也一样难过。我这个老头子,瞎了大半辈子,还在这个世界上赖活着不肯去见阎王,我的外孙女,才多大啊,就这么走了,竟然在我这个糟老头子之前走了……” 妈妈听到姥爷说的这些话,也跟着哭了起来,她的手捂住流泪的眼睛,断断续续的说:“可怜我的安姚,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被阎王爷带走了。” 姥爷和妈妈的悲伤感染了我,我不禁想到之前和安姚一起度过的时光,虽说我们俩时常会有一些小摩擦,但终究我们二人是至亲的姐妹,没有人可以替代彼此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这样想着,我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一屋子里三个人,三个人都哭泣了,我见妈妈和姥爷都沉浸在了浓郁的悲痛之中,连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想着要去安慰他们两个。 可是看了一眼他们之后,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先安慰妈妈好还是先安慰姥爷才好。想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干脆先走到了离我近一点的妈妈身边,安慰她说安姚已经和祁修远一起了,以后不会有什么事了,让她不要再难过了,又跑到姥爷身边说姐姐现在在阴间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既然姐姐让你照顾好身体,姥爷你就不要再难过了。 我就这么来来回回在两个人身边说了好大一通话他们才不再哭泣,我妈揉了揉如眼睛,看到姥爷脸上仍旧是不郁的神色,也顾不上她自己心里还在难受,上前了好几步走到姥爷的身边。 “爸,你就别难受了,安姚虽然已经走了,但是我想她肯定也是不愿意看到你这样为她难受的,安姚那么懂事,她肯定是希望我们都能过的开开心心的,是不是?”我妈说着说着又带上了几分哽咽,却还是忍着将话全部说完。 第174章 鬼夫出现 姥爷听我妈这样说虽然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开口说话。 我妈看着姥爷这幅模样,心里难免不觉得担心。前两天为了安姚冥婚的事情,妈妈为了不打扰姥爷已经搬到我的房间和我一起住一个房间。可现在看姥爷的这个状态,妈妈是怎么都没办法放心让姥爷一个人睡一个房间了。 “眉眉,我今晚搬回去和你姥爷一个房间,这样也可以照顾一下他,你也早点去休息吧。”我知道妈妈是害怕姥爷因为安姚的事想不开会影响了休息,导致身体状况有所下降,自然不会有异议,乖顺的先回了我自己的房间。 劳累了一夜加一个白天的我此时早就已经累的都已经睁不开双眼了,刚一躺在床上我几乎就睡了过去,也不记得是睡了多久,突然在睡梦中我感受到有一双手从背后环绕过我的身子,动作温柔的抱住了我。 之前妈妈就在私下和我说过姥爷睡觉有个恶习,就是打呼噜的声音特别大声,让她好一段时间都睡不着,搬过来和我住一屋之后才终于睡了个好觉。 迷迷糊糊的我还以为是妈妈受不了姥爷打呼噜的声音过来和我睡了,就低声嘟囔了一句:“妈妈?怎么不在那边陪着姥爷了?” 我一边问着眼睛却还是闭着的,实在是困得紧,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预想中的我妈的声音没有传过来,反倒是一个充满磁性声音在我耳后轻轻地袭来。 “不了,还是抱着你睡比较舒服。” 这股冰冷而又熟悉的气息几乎让我瞬间清醒,我猛地一下子就转过身,看到了白千赤那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庞。 这不是梦吧?难道是之前梦到安姚和祁修远两个人腻腻歪歪的样子,心里春心萌动了,自己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我疑惑而又小心翼翼地用手捏了一把白千赤的脸,他立刻用手敲了一下我的头扔了一个白眼给我:“你是不是传说中的‘一孕傻三年’,居然连本王在面前都不相信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带着刚睡醒的腔调小声地抱怨了一句:“痛。” 白千赤见我这个样子立刻就收回了刚才的表情,脸上换了一副心疼的神情,温柔的摸了摸我的额头,还轻轻地朝我的额头吹了吹气,关心地问:“还痛吗?刚才是我没把握好力度,现在不痛了吧?” 被他这么宠溺的举动一闹,我哪里还感受得到额头上那一点点的疼痛,心里早就美滋滋的了,嘴角也不经意地开始露出微笑。 “好啊,你在戏弄本王呢?”白千赤看到我嘴角的笑意的时候故作生气地瞪了我一眼,立刻装作生气的对我说了一句。 “我哪里有戏弄你,本来就是真的痛。”我看着他这幅孩子气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玩,却还是嘟着嘴对他说:“你怎么今天有空过来找我啦?不去找别的小娘子了?终于想起人间还有我安眉这一号人物了?” 我一连问了他三个问题,每句话里都带着刺,语气更是酸溜溜的。其实本来我还没觉得什么,可是说到最后的时候眼泪不知怎么了,止不住地就开始往下流,心里话也跟着眼泪一起冒了出来。 “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你要是真的有了别的小娘子,那你就再也不要找我了。”我赌气一般的对着白千赤大声吼叫着,可是这句话刚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但心里实在是气不过。这么多天了,他都没有出现过一次,是把我娶回家就不喜欢了?还是觉得已经是他的人了,已经到手就不用再花时间了?我才不管他是什么了不起的千岁爷还是万岁爷,要是他真的这么无情无义,把我娶回家就冷落我在一旁,我是绝对不会再给他什么好脸色的。 如此想着我顿时又觉得理直气壮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开始绷得紧紧的,不发一言的沉默着。 白千赤连忙用手给我擦眼泪,他当然也不傻,自然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不满,难得的用讨好的语气对我说:“你不要哭了嘛,我最见不得你哭了。我这不是太忙了嘛,虽然我是个闲散王爷,但也还是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琐事要我去处理的。我可没有去找别的女人,我对天发誓。”说着他就举起了手,做出了一个发誓的样子。 我看见他这个举动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好笑的问了一句:“就你还对天发誓?有用吗?老天管得了你吗?” 白千赤听我这么说立刻笑了,他凑到我面前说:“老天怎么管不了?这九重天之上,有那么多厉害的神仙,我一个阴间打得闲散王爷,随便一个神就能让我乖乖的。再说了,就算老天管不了我,不还有你吗?”他如此说着还故意装做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对我眨着眼睛。 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近看真是好像在看无尽的星辰一般,眼里全是星光,我感觉自己再看多一眼就好似要被吸进去一般,连忙转开了眼神。 “你是千岁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个凡人怎么能管得了你?难道我还是玉皇大帝、如来佛不成?你这种人和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样无法无天,玉皇大帝都管不了你,怕是要如来佛的紧箍咒才能降住你。” 我扭过头不再看白千赤,语气有些闷闷的说着。 “你就是我的如来佛,你说的话就是紧箍咒,我怎么敢不听。”白千赤说着就把头埋在我的胸前蹭了蹭,我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大跳,没想到他竟然还抬起头调笑一般的对我说了一句:“安眉,你好香啊。” 我被他这样亲昵的举动惹得一身热,立刻把他推开,心里还是执着于他之前说的话与,愤愤不平的抱怨着:“既然我是如来佛,我说的话是紧箍咒,那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我的话音才刚落,白千赤环住我身子的手突然一紧,我立刻被他紧紧地抱在了怀中,他凑到了我的耳边,磁性的声音在我的耳中不断的扩大。 “我不是没来看你,我也没有不关心你,我不是把黑白无常他们派来保护你了吗?” 我假装没有察觉到他话语里讨好的意味,别过脸不去看他,语气冷冷地说:“我知道,他们是来了,确实,要不是他们我早就死了,你或许就要在黄泉路上再见我一次了。可是我要说的重点是没有人保护我吗?是你在我们新婚之后,就再也没有和我见过一面。你去问问世上有几对夫妻是这样的?我不信你们阴间的鬼结了婚之后一两个月不去见自己的妻子,这样说的过去吗?” 我一把就把心里这么多天的委屈吐了出来,从千年女尸来复仇再到后来那些三三两两的小鬼最后到安姚的事情,这么多事接二连三的发生,白千赤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次,就把我丢给黑白无常他们几个保护就算了,不管不顾的样子真是让我委屈和生气。 我在心里暗暗想着,若是他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那我这一次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的原谅他的。 白千赤看到我这副模样似乎是有些无奈,他的头埋在我的颈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是要吸去我身上的气味。 “我不是不管你,我也不是不想你,我好几次都来看你了,可是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上话,阴间又有别的事情找我了。我实在是没办法。”白千赤话语里的无奈实在是太过的沉重,我下意识的就转过头想要去问他。 “你没办法?我......”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唇就亲上了我的嘴,熟悉的感觉顺着俩人的舌尖传递到了胸口。 这一瞬间,好像之前所有的委屈都不重要了。我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面前的白千赤,从他的眼神、动作、还有话语中我都能清楚感受到他还是之前那个宠溺着我的白千赤。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我闭上了眼睛,细细的承受他的秦文忠所传递出来的爱意。 爱情到底是一件什么样奇妙的事物?多少哲学家、文学家还有思想家都想要解释爱情,可是千百年来多少人坠入了爱情的旋涡里无法自拔。之前我还看过生物学家说爱情只是因为人体脑内多巴胺的分泌导致的荷尔2蒙旺盛激发的情愫,那要怎么解释我和白千赤的爱?难道鬼也有荷2蒙? 我为自己在这种情境下想到的脑洞而感到好笑,可是嘴角刚一提高了一点就被白千赤发现了,他立刻加深了他的动作,夺走了我口腔里所有的空气。 我沉醉在白千赤给我带来的甜蜜里,双手顺着他的身子环绕到他的背后,紧紧地揽住他的腰。此刻我毫不怀疑地想着,生物学家的话真是不懂装懂,爱情怎么会是单纯的激素分泌呢?我和白千赤之间的爱,怎么也得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无关生死的爱情。 第175章 天大乌龙 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白千赤才放开了我,我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正好撞进了他充满爱意的眼神中,脸上的温度顿时又灼热了好几分。 白千赤凑到我的耳边,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安眉,我想你了,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想把你融合,该怎么办?” 他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的,熟悉的气息打在我的耳廓上,让我立刻就丧失了所有的想法。 我一下就羞红了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身子,娇羞地说出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我也想你。” 他听我这么一说似乎登时就变得悸动了起来,白千赤的大手轻轻一拨,我的睡衣就从身上滑落了下去,他的手就如一股清泉般划过我的身体,我们两个都已经太久没有见到对方,早就迫不及待想要感受对方体内的那份浓浓的爱意。 白千赤手中的动作还在继续,他的手一路向下到了我的小腹的位置,我顿时就清醒了过来。我突然记起我腹中还怀着阴胎呢,这样不行。 我立刻把他推开,着急地说:“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还怀着阴胎呢?我们两个今晚还是不要靠太近了,不然伤到孩子可就不好了。” 没想到白千赤听我这么一说反倒笑了,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尖,语气宠溺的对我说:“小笨蛋,我怎么会忘记我的杰作呢?” 杰作?我听他这么一说,当时就羞红了脸。白千赤这个死鬼,整天说这些没羞没臊的话,也不怕肚子里的孩子听到。 “那你还这样?”我瞪圆了双眼看着他,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竟然明知道有危险还做这些事情。 他看见我这样笑了一下,摸了摸我的头:“放心吧,我怎么会做出伤害我们孩子的事情呢?这阴胎已经过了三个月了,没事的。” 说完,他就抱着我的身子亲了起来,热烈地让我感受这么多天他对我深深的想念。我们两个忘情地享受着彼此带来的欢愉,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妈妈正拿着菜刀即将破门而入。 事后我们才知道这一件事说来也是一个大乌龙。在另一边和姥爷住同一屋的妈妈因为这几天和我睡了好几个晚上,不知怎么的就忍受不了姥爷的打呼声,翻来覆去也没睡着。她看着打着呼噜的姥爷,心里就想着,既然他都已经睡着了,想必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还是过来这边和我一起睡吧。 结果刚一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妈妈就正好听见了我的房间里的床摇晃时发出“唧唧”的声响,她哪里想到是我和鬼夫正在房间里进行天地的灵魂大融合,脑海里全是之前那个千年女尸来捣鬼的画面,以为又是哪个恶鬼又来捣乱了。 妈妈心想着这房间里就我一个人,就算她进去了也是拿那个恶鬼没什么办法的,所以先跑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就直直地破门而入,进来的时候还大叫了一声:“哪里来的恶鬼,快放开我的女儿。” 妈妈进来的时候我们两个正动情地忘乎所以,我的一只脚被白千赤抓着高高抬起,整个身子因为他的运动而不停地摆动着。看到妈妈的那一刻,我原本因为剧烈运动就红着的脸越发的通红了起来,简直羞臊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在这干嘛呢?”妈妈拿着菜刀,动作还保持着刚进门时的那种要杀鬼的气势,但整张脸都是铁青的尴尬,显然是被我的这个动作弄得有些发懵。 我看妈妈一脸疑惑的样子估计她应该是没有看见白千赤,不过也还好她没有看见,要不然真是天大的尴尬,以后我要怎么好好地面对妈妈!可是我怎么说得出口我在干嘛,这件事换做谁都说不出口好嘛! “我……”我支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反倒是脸上的红晕更加深了几分。 最关键是白千赤他似乎是太过投入了,正闭着双眼享受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妈妈已经进来了,也没有察觉到我此刻的尴尬、 此刻我也没了别的办法,我只能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勉强对我妈笑了一下,随便编了一个理由:“那个,我觉得我最近有点胖,所以就想着睡觉之前做一下运动。” 刚一说完我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理由别说是我妈了,就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不能相信。 “是吗?”妈妈尴尬地对我一笑,“那你别运动到太晚了,不要弄出太大的声音,姥爷在另一边睡觉呢。” 白千赤此刻完全没有停下来的一丝,越发地使劲,我只能忍住从灵魂深处发出的那种快.感,对妈妈点了点头,“知道了,妈妈,你快回去休息吧。” 好在我妈没有在我房间里过久的停留,听我这样说就拿着菜刀从我的房间出去了,我直到我妈出去把门关上才终于放松了身体。 还没来得及责怪白千赤,他就又带着我攀上了一座高峰,难以言喻的快.感几乎淹没了我的理智,让我完全沉沦在了欲.望当中。 我们两个又接着欢愉了许久,白千赤才终于坚持不住,停了下来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身子,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他停下来之后我在他怀里用手深深地掐了好几把他的手臂,他的手臂立马就起了好几个通红的印子,他看了看那几个印子又不解的看了看我,完全是一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的表情。 我看他这样就更加生气了,气哄哄地对他说:“这么久不来看我,一过来就这样!这么久不来看我,你是不是有了新欢?要是有了新欢就不必再来我这里了!” “有你这么好的娘子,我还要什么新欢?”说着他把我揽得更紧了一些,我们两个就像是连体婴一样紧紧地贴在一起。 “那你怎么这么放心就把我交给黑白无常?”刚刚还没说完的话题我又扯了出来,虽然心里早就因为刚刚的欢愉而原谅了他千百次,但是在嘴上还是不甘心放过他。要是这么轻易就让他躲过了这一次被我“教育”的机会,以后说不定他就会三四个月不来看我,甚至一年半载的不来看我。那我这个婚结的还有什么意义?这不就是在守活寡吗? “我当然不放心,我不是说了偷偷看了你好几次了吗?其实你很多次有危险的时候我都在你身边,只是你都平安地躲过了,我也就没上前和你打招呼。” 被他这么一提醒,现在想来也是真的。虽然我好几次都差点丧命,可是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很快就化险为夷了,倒也没有受过一点点伤害。 “你真的一直在暗中保护我吗?”我躺在他的怀里轻声地说。 “当然,你是我的女人,我还能让谁伤了你?要是真的有谁伤了你,说出去岂不成了我在阴间最大的笑话?再说了,我说过会保护你就一定会让你好好的,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你就放心好好地在人间养胎吧。”说完他在我的额头轻轻地亲了一下。“你最近胎动的还频繁吗?还有之前那么难受吗?” “已经不难受了,胎动到还是很频繁的,总是闹腾。”是怀孕已经过了开始最难受的时候,最近我闻到腥臭的东西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了,而且也不再害怕油腻的东西,简直就是吃嘛嘛香,我都觉得最近因为胃口太好胖了好几斤。 “闹腾一点好,有活力,哈哈。来让我听听他是怎么能闹腾的?”说着白千赤就趴在了我的肚子上,没一会儿他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说:“这孩子知道是我,还和我说你最近吃了很多东西,可能是要胖了。” “怎么可能!”这孩子还没出生就向着他爸,以后还得了?不对啊,这才几个月,这阴胎就算是再怎么神的宝也不可能会说话啊!“好呀,你个白千赤,是不是在把我当猴耍?”我生气地打了他好几次。 他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我两只手,笑着说:“哈哈哈......我就是说来玩玩,你还当真了,怎么能怪我戏弄你呢?” “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理你了!”我装作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翻过身背对着他。 他在背后伸手环抱着我,在我耳边轻声说:“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还可能不理我吗?” 我心下想,白千赤这个流氓!他这个王爷到底是因为有那么了不起的能力还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不要脸,怎么能说出这样厚脸皮的话来? “我怎么就不能不理你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没人会在乎这种事。你要是真想我不理你,我可以立马找一个帅哥做男朋友,每天和他出双入对。”我口是心非地说出了这一段话。 白千赤什么话都没有说,沉默了很久才靠在我的肩头,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对我撒娇般说:“我错了,我......”他用手把我抱得紧紧的,“我不能没有你,所以你不要不理我。” 第176章 夜间交谈 白千赤的头发在我的颈间轻轻的擦过,带过一丝丝的痒意,就像是一片羽毛从我的心头缓缓拂过,带着酥.麻的触觉。 我第一次见到白千赤这么的,肉麻?不对,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此时的状态,就好像是一个在外征战多年所向披靡的将军突然一反战场上的形象,骤然卸下了他全身的盔甲,把所有的弱点都暴露在我的面前。 此刻的白千赤看上去分外的柔软,连带着我的心也跟着变得柔软了起来,我实在狠不下心说再也不理他之类的话,只能轻轻地“嗯”了一声。 白千赤似乎对我这个回答很是满意,发出了一声轻笑,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结结实实的撞进了我的耳朵里。 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笑声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总是能让我的心化作一滩柔软不已的水流,偶尔摇摇晃晃,却始终围绕那一个中心点。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我以前曾经听人说过,手掌皮肤上一条条细细的掌纹的走向预示着一个人的一生,那些错杂复杂的纹路的里面也不知道究竟蕴藏了什么样的未来。 我看的入迷,想的也出神,好久都没有说话。房间里静悄悄的,白千赤靠在我的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也一直都没有做声。这种感觉会让我觉得他是在贪恋此刻的静谧时光。 白千赤的脑袋一直埋在我的颈间,过了好一会儿才向旁边移了一点他靠在我的肩上,他轻轻地蹭着我的头发,嘴中嘟嘟囔囔的念叨了一句:“好想每天都能这样抱着你。” 白千赤的这句话说得十分孩子气,我听他这样说直接就笑了出来,转过头去看他的脸,虽然还是那副冰冷的阴间王爷的面孔,但是眼神里分明多了好几分撒娇的意味藏在里面。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嘴角也上扬了一个不小的弧度,扭捏但还是回答他说:“我又没不让你抱。” 我本以为我都这样说了白千赤自然就不会追究之前我对他说的那些话语,可没想到他脸上的神情竟然更加委屈了,这表情转换之快让我颇有些措施不及。 他嘟着嘴小声地说:“你刚刚就是那个意思。”现在的他一副小气鬼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我在阴间看到面对百鬼时的他,感觉就好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 不知为何,看见这种模样的白千赤我心中竟然有丝丝的满足感,只有我能够看见这种姿态的鬼夫,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完完全全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你就别再乱想了好不好?”我耐着性子哄他,却不料白千赤看我这样反倒是蹬鼻子上脸撒娇撒得更厉害了。 “你分明刚才就是那个意思,现在居然又不承认了。” 他这一句话刚落音,我就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大了,太阳穴的位置在隐隐的跳动。说实话,我一直都不算是一个耐心好的人,现在能够好言好语的安慰他这么就已经算是我的极限了,可是没想到白千赤竟然一而再的挑战我的极限。 我压着声音对他故作恶狠狠的说:“你真是找抽啊,你再这样惹我,就去客厅睡沙发,不要再躺我的床边。” 白千赤听见我说话的语气立刻抬头看了我一眼,只是一眼他就立刻变了脸上的神情,显然是察觉到我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千岁小娘娘,小的我知错了。”他一边说一边做出平时黑无常那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给我看,而且还确实学得有模有样的,特别是黑无常那畏畏缩缩的神情,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立刻逗得我“噗呲”一笑。 “一个多月不见,你都学会贫嘴了。”我捂着嘴笑着,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笑得太大声会再次把我妈吵醒,那我可就没那么简单再找一个理由为自己开脱了。 “那不是为了博美人一笑嘛。”白千赤见我笑了他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很少看见他笑得这般看坏,笑得嘴角几乎全都裂开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我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口就听到白千赤继续开口说道:“本王这不是听说孕妇养胎的期间要保持一个愉悦的心情对胎儿才好嘛,再说了你笑起来那么好看,多笑笑多好。” 白千赤看向我的目光深情而又痴迷,他的眼神里有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绪,莫名的我只觉得那些是我所无法承受的,逃避一般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别贫了,你之前说要我好好安胎,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把他生下来?我还要上大学呢!要是到时候隆起个大肚子,哪个大学还会要我啊?”我之前就想要问这个问题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开口,既然他提起了养胎我也就顺口问了一句。 他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子,眉眼依然是一副弯弯的模样:“你就担心这个呀?” “不然呢?我还是个学生,我当然是要上大学的,总不能让我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白费了吧?”我忍不住白了白千赤一眼,对他话语里的不屑感到很是不满。 “你们人间的女人就是麻烦,放在以前,就应该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家就应该在家里练练女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才叫做贤德淑惠。”白千赤上下扫视了我好几眼,感慨一般的说了一句,活脱脱一副大男子主义的语气。 “你那是以前的思想了,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代了?现在提倡人人平等,虽然你是鬼,但是我们也提倡男女平等,爱不分种族。”我在他怀里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 要是以前有人对我说我.日后会和一个鬼相爱,那我是肯定不会相信的,甚至还有可能会责骂对方。但是现在我却懂得了,爱情这种不可捉摸的小玩意儿,是最不受人心控制的。 白千赤听了我这番话显然也很满意,他挑了挑眉:“爱不分种族?这个好。”他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我的小腹,“你放心吧,这个阴胎不会影响你的生活的。人间有一句话叫做‘怀胎十月’,而这阴胎呢,却是要怀胎三年。” “三年?”我惊讶地叫了出来,下一秒就反应过来自己叫的太大声了可能会吵醒另一边的妈妈和姥爷,立刻放低了声音。 “三年这么长时间还不影响我的生活?你见过哪个孕妇挺着肚子怀孕怀三年的?你以为我是殷十娘怀哪咤呢?要是我真的怀孕怀三年,被有心人知道,说不定会被送到什么神秘机构里解剖也说不定。”说到这里我脑海里立刻浮现了一个手术室,一堆研究人员拿着柳叶刀不怀好意地对着我的小腹,瞬间我就好像真的被手术刀割了一道一样疼痛,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小腹拼命地摇头。 白千赤看见我这副模样疑惑地皱起了眉头,用手指轻轻地推了一下我的头,又好笑又好气的说:“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完,你怀的这个阴胎是不会隆起一个大肚子的,除了不再会来葵水以外其他和正常的女子都是一样的。” 葵水?什么是葵水?我的疑问还没开口,他就解释着说:“葵水就是你们女人的……”他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足足憋红了脸,过了一小会儿才终于吐出几个字:“那个,你懂的!” 我懂的?我疑惑的看着白千赤,心中的疑团越发的扩大,对于他这种说一半瞒一半的行为很是不满。 “我不懂啊!你就不能说清楚嘛?话说一半留一半,现在是猜谜游戏吗?”我一脸苦恼地看着他,颇具怨气的抱怨着。 “就是你们女人家每个月都会来的……月事!”白千赤许是没想到我竟然这样迟钝,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说完就把眼神飘到天花板上不再看我,看上去应该是害羞了。 我这才明白了那所谓的“葵水”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顿时就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 还好白千赤他没有看我,我也羞红了脸,不敢看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虽然说我们两个已经结婚了,而且也已经彼此坦诚相见了,可是我受过的教育还是比较保守的哪一种,公然提到这种事还是有点害羞。 其实仔细想来我和白千赤在一起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虽然结婚的时间还不算长,但是从他在我十四岁第一次……到现在真的也是很久了。 说来也奇妙,从我确定了自己对白千赤的感情以来,我们俩好像一直都没有产生过倦怠的感觉,完全就不像我之前在电视上看见过的那些男女主角的相处模式,没事儿就闹个小矛盾吵个架之类。 我想这应该还是因为我们两个不是很有感情基础,从白旗镇一行开始我才对他卸下心房。即便婚也结了,孩子也有了,我们两个还是一种在谈恋爱的感觉。 第177章 关于阴胎 我们两个尴尬了好一会儿,房间里一直蔓延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的寂静,我想要打破这份尴尬却不知道究竟还说什么才好。 我正想着要开口呢,忽然白千赤咳了几句,我抬头看向他,正好听到他开口说:“刚刚说到哪里了?对了,就是你的肚子不会隆起来,所以你就放心地去上大学吧。我刚刚……”他犹豫了一下才继续开口,“我刚刚说的话的意思不是不让你去上大学,只是……”他说到这儿又停了下来,过了很久才又继续说了下去:“算了,先不说这个,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白千赤说完这句话又一次紧紧的搂住了我,他手上的力道很大,就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我窝在他的怀里却只觉得奇怪,我不懂他今天是怎么了,和平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干脆样子有那么大的差距,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小娘子上错了她的身。不过这件事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谁敢上了他白千赤的身,我怕是阎王爷都做不到,那普天之下应该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到了。 这样想着我也就安心下来了,不再胡思乱想。 “既然我肚子不会隆起来,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我会生出这个孩子?总不能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孩子突然就要出生吧?”我摸着小腹突然又想起来生孩子的事情,毕竟这是我的第一次,说不害怕绝对是假的,我的心里简直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怀了阴胎的女人手心里会有一颗痣。”他轻轻地抓起我的手指给我看,我的掌心上真的有一个小小的连圆形都算不上的黑痣。“你看着这颗小黑痣,等到它长得圆圆的大大的时候,就表示我们两个的孩子已经足月了。到时候你肚子里的阴胎就会自然而然的瓜熟蒂落。” 我把掌心放在眼前看了又看,掌心上的那一颗痣还那么的小,小到若不是白千赤指给我看我几乎不会发现它的存在。 我盯着那颗小痣好奇的想着,它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得又大又圆的?三年的时间是那么的漫长,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见我和白千赤的孩子。想要看看他的眉眼有没有白千赤的英气,还有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如黑白无常他们说的那样,是一个天赐的宝贝。不过无论他是一个怎么样的小孩,我都会好好地教他这世间的道理,让他好好地长大。 这一秒我似乎懂得了天底下所有母亲对孩子的想法和那些无私的爱,真的是想要把自己的全身心都给他的情感。 “到时候我要去哪里生下他?总不能去医院吧?” 白千赤笑了笑,“你觉得医院里那些肉体凡胎能看得到我们两个的孩子吗?你就在家里生下他就好了,放心不会有事的,相信我的话。” 白千赤的眼睛里藏了笑意,我盯着他湛蓝的眼睛,心里的慌乱竟然真的就被奇迹般的抚平了。他的话似是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信服力,让我没有办法不去信任他。 夜越来越深,白千赤和我说着最近在他身边发生的趣事,说着说着我就靠在他的胸膛睡着了。呼吸着带有他的气息的空气,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隔天早晨,我迷迷糊糊地伸手在床边摸索着,摸了好几下只摸到了我的被单和小熊玩偶就什么也没摸到。混沌的大脑里飞速的闪过了好几个疑问,白千赤哪里去了?难道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我几乎是一下子就清醒了,结果刚一脸慌乱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白千赤正坐在床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笑,他脸上的笑容带着些痞气,英俊的面庞在清晨里似乎变得更加俊雅了。 我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在我的脸和胸前来回游移,这才低下头去看自己胸前的位置,不看还不要紧,这一看我刷的一下就羞红了脸,一把就把被子盖过头藏在被子里不敢去看他。 原来我的胸前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留下了好几片红印子,这些红印子赤.裸裸地提醒着昨晚我们两个做过了什么羞人的事情。 我用被子把自己的脑袋紧紧的包在里面,空气急剧的减少,没一会儿我就感受到了缺氧的窒息感,却因为害羞不愿意就这样出去。 过了大概五分钟,我听见白千赤站了起来在床边对我说:“你今天就打算在这个被子里躲着我?我数三下,你要是不出来我可就要回阴间去了。” 我听他这么说登时就急了,可是却又不愿意就这样轻易的从被子里出去,我在心里怨念的想着,白千赤这个死鬼怎么能这样,还好不是在什么明显的地方,要是他在我的脖子上留下了那些痕迹,我要怎么和别人解释这些个红印子才好? 这么一想我又在被窝里停留了好一会儿,白千赤见我在被子里磨磨蹭蹭不出来,竟然真的煞有其事地开始数起了数,“一、二……”他的尾音拖得长长的,我就像没有听见一般继续窝在被子里。 我就是不出去,我就不信他还真的走。 白千赤见我一动不动,又问了一句:“我就要数到三了,你还是不要出来吗?” 我没有任何要从被子里出去的打算,只是在被子里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只是之后的时间里我都没有再听到白千赤的声音。 过了很久,我才发现自己再也没听到白千赤的声音,屋子里静静地没有一丝声响。 这时我才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不会是真的走了吧?要是他走了,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了,不行,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如此想着,我“腾”的一下就一把掀开了被子,从被子里探出头的那一瞬间,白千赤的嘴唇不偏不倚地贴在了我的嘴上,一把就把我按到在床上。 我仰面看着白千赤,他脸上净是得意的神色,看着只叫人觉得恨得牙痒痒。 “你要是不愿意起来,那我就再陪你继续。”他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对我笑着,眉眼里全是对我的宠溺。 我一方面是害羞,另一方面是不愿意就这样让他得逞,双手抵抗一般的在他的双臂上阻推着。 “不要闹了你,你没听见外面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响吗?妈妈和姥爷早就起来了,你说我们这样要是弄出声音怎么办?”我轻轻地打了他一下,把他推到一边去。 他才被我推开又凑了上来在我耳边小小声地说:“那你不要发出声音就好了。” “你!你怎么这样!滚滚滚……”我被他这流氓的话语弄得精神有些恍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嘴巴蠕动了好几下也没能说个清楚。 白千赤嘴角微微上翘,挑着眉对我说:“那我滚了?你不要怪我不来找你。” 我真是服了白千赤不要脸的功力,可是又拿他没办法,只能生气地说:“你就不能不要滚太远?滚着滚着圆润地滚回来。” “那可不行,要不你给我个亲亲,我就回来。”说着,白千赤就把脸凑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他白皙的脸颊,不知道是亲好还是不亲好,纠结万分。不亲下去感觉不太好,可是亲下去又觉得助长了白千赤这不要脸的气焰。就在我两难的时候,他突然望向了我说:“你要是不亲下来,那我就亲你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吻了上来。 我本就纷乱的思绪被白千赤这么一闹就更加恍惚了,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一般,只能凭着感觉去接受他的爱意。 我们两个就这样腻腻歪歪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后就是妈妈轻声地在门外说:“安眉,你.,你起来了吗?早饭做好了,快出来吃饭吧!” 妈妈平时从来都是直接打开门叫我吃饭的,今天是怎么了,还敲门?随后我立刻就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妈妈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我脸色难看地望着白千赤,责怪一般的对他说:“死鬼,你说我妈是不是知道你过来了?” 白千赤一脸无所谓地对我说:“我们两个已经成亲了的,就算你妈知道我来了又怎么样?” 我听他这样说立刻焦急地打了他一下,“你是不是忘记了昨晚我们正在那什么的时候妈妈突然就冲了进来!她看到了我们两个我……”我越说越着急,都开始语无伦次了。 “不会的,昨晚我都没有现身,你妈妈怎么会看见呢?”白千赤还是那一副平静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把衣服穿好,然后回过头来看我,笑着说:“你不穿衣服是不是等着我帮你穿呢?” 我见不得他这幅流氓的姿态,总是会让我更加觉得不好意思,顺手拿了一个玩偶熊就往他身上扔过去,咬牙切齿的对他说:“我打死你这个厚脸皮的。”.. 第178章 虚惊一场 他听我这样说反而笑得更厉害了:“你打不死了,我已经死了,我现在是鬼。哈哈哈!”说完白千赤还很是得意一般的笑了好几声,我看见他这样更气了,可是却又束手无策。 我真的是斗不过他,索性不再理他,自顾自穿上了衣服,就走出了房门去洗漱了。等我洗漱好到客厅时,白千赤已经坐在饭桌前笑着和妈妈说话了。 我没想到白千赤竟然会在妈妈面前现身,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耳朵里传来他们俩谈话的内容。 妈妈一下问他最近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看我,一下子问他最近身体怎么样这脸色看起来很是苍白,可能是太虚了。听得这我顿时就无奈了,我也不知道是该说妈妈傻还是该说妈妈没话找话聊,白千赤死鬼一个,脸色怎么可能红润有光泽,脸色苍白才是正常的。 相反的我觉得这几天我的脸色倒是苍白了不少,怎么也不见妈妈关心一下我?一想到这里我就更加不开心了,可是那边他们却依旧聊得欢快,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一样。 白千赤倒也没有像我一样无奈的感觉,反倒是非常开心地和妈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还亲切地“丈母娘、丈母娘。”地叫着,看上去真是一点也没有不习惯的感觉。 我看着他这一副讨好我妈的样子,再想想平时那些鬼差还有小鬼们讨好他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要笑。黑白无常们要是知道他们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千岁爷正对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大肆赞美,一定会惊讶到舌头都拖地的。 我正沉迷于对黑白无常们惊讶的样子的想象的时候,妈妈看到站在一旁的我突然对我开了口:“安眉,你起来啦?起来了就好,你快去叫你姥爷起床吃饭。你姥爷他可能是昨晚因为知道安姚已经去世的事情太过伤心了,到现在还没起来。” 我不放心的看了白千赤一眼才超我妈点了点头:“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说完我就准备转身去喊姥爷起床。 另一边妈妈使唤完我之后又立刻和白千赤开心地聊起了天,问东问西的,一点也没有当初反对我们两个在一起的那种样子。我可是还记得当时我和妈妈说我已经和白千赤拜堂成亲的时候,妈妈那一个着急跳脚,恨不得把白千赤从阴间揪出来大骂个四五天才算完,可是现在却完全看不出当时那拼死也要阻止我们的架势了。 我看着他们两个头上冒出了三条黑线,给了白千赤这个不要脸的一个白眼之后就往姥爷的房间里走去。 我打开房门正准备出声喊姥爷,结果就看见房间里空荡荡的一片,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姥爷却不见了踪影。 我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幅场景,急忙地跑回到客厅对妈妈说:“姥爷不见了!” 妈妈一听就着急地站了起来,“怎么会不见呢?我出门买菜的时候你姥爷还好好地在床上睡着。我买菜回来的时候房门还是紧闭着的,我还以为你姥爷还在睡着没进去打扰他。” “不知道啊,我进到房间的时候,姥爷床上的被子都叠的好好的,唯独没见到姥爷。” “那怎么办?”妈妈立刻慌乱了起来,“你姥爷来这里没多久,眼睛又看不到,自己能去哪里?要是出了什么事,可要怎么办?” “妈,你先不要着急。”我先稳定了一下妈妈的情绪,扭过头看白千赤,想要找他帮忙。 可是白千赤却对着我耸了耸肩,“这人间的事情,我也没办法。”白千赤无奈地开了口,眉眼中全是真挚,可是我却不管他能不能管人间的事情,不管不顾的就对着他大声叫喊了起来。 “你不是很了不起吗?阴间的千岁爷怎么在人间找一个人都找不到!”我着急地对白千赤说。 白千赤无奈地看着我:“我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是有限制的。我是阴间的鬼,在人间本来就不能现身,加上现在青天白日的,我不能贸贸然地跑到街上去吧?鬼差们更加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人间找人。” 他说的没错,他毕竟是鬼,要是在人间现了身会惹出多少乱子还不知道,但肯定比姥爷不见了要麻烦的多得多。 “那怎么办?”妈妈一听连白千赤都没了办法就更加慌乱了,拿起衣服就说要出门找姥爷。 我跟着站了起来,抓住了我妈的手对她说:“妈,我和你一起出去找。”我看了一眼白千赤,淡淡地说:“你就留在家里吧。” 白千赤之前说不能帮我找姥爷这件事,说实话,我还是觉得有一些寒心的,毕竟我们都已经是这样亲密的关系了,可是他却在我这样着急的情况下还说这样的话。 白千赤看出了我眼中的情绪,一把拉住了我说:“我和你一起去,就在你身边。”说着我们三个就要出门去找姥爷。 这时,门“咔嚓”一声就打开了,姥爷杵着拐杖,拎着一袋大饼站在门外,一点事也没有的样子。 我们看到姥爷安全地回了家这才放下心来。 妈妈连忙上去接过姥爷手上的一袋大饼,“爸,你去哪了?害我们在这里担心你好一会儿。” 姥爷笑着说:“唉,担心什么,我一个糟老头子,能出什么事?我啊,就是一起来心里觉得憋得慌,就想出去走走。正好那个时候你也不在,眉眉也还没起床,我就自己出去了。这不走了大半圈饿了,闻见馅饼的香味,买了好几个回来。” “爸,你下次不要再这样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了。这城里不比乡下,到处都是车子。你说你又看不见的,那些开车的人要是一时没注意撞了你可怎么办?” “是是是,我以后不自己去了。”姥爷说着就往饭桌走来,我看着他走要走到白千赤面前,连忙拍了一下白千赤让他起来给姥爷让位。 白千赤也没说什么,就自己绕到了我身旁的另一个位置坐下。 “眉眉,姥爷刚刚给你买了你最爱的羊肉馅饼。”姥爷说着就把馅饼往我面前递。 妈妈坐在另一边嘟囔着:“爸,你不要把安眉惯坏了,不要顾着给她买。” “没有没有,我也给你买了。”姥爷笑着就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馅饼递给妈妈,笑着说:“猪肉馅的,我这鼻子灵,不会错的。” 妈妈愣了一下,明显是没想到姥爷会记得她的喜好,拿着那块馅饼傻傻地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爸。” 姥爷笑了一下,“说什么谢,快吃吧。” 我们三个人吃的正起劲的时候,我突然发现白千赤就默默地坐在这里,也不动筷子。 “你怎么不吃,不饿吗?”我夹了一块鸡肉到他的碗里。 “你吃吧。”他把鸡肉又夹到了我的碗里,“我不吃人间的东西。” “哎呀,那真是可惜了我一大早起来买了这么多的菜。我还想着说你既然过来了,那就多做几样拿手菜给你尝尝。”妈妈的话一出口,立刻发现好像说错了话,尴尬地低下头扒着米饭。 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子,尴尬地看向坐在身边的白千赤。他似乎也听出了妈妈话里的蹊跷,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两只手的手指相互胡乱地缠绕着一言不发。 妈妈这话不是在告诉我们两个她昨晚看到我和白千赤在做什么了吗?一想到昨晚我抬着脚看着妈妈的场面,我就羞耻到尴尬地说不出话来。这下才想到,我是不是傻?妈妈也不是三岁小孩,我昨晚一丝不挂的样子,她难道会看不出来我在做什么吗? 我想普天之下再也没有比做这种事的时候被妈妈发现更加让人尴尬的事情了。还好昨晚妈妈没有直接道破,要不然一定是我这一生的阴影。 白千赤虽然也羞红了脸,但他毕竟是阴间的千岁爷,什么的大风大浪没见过,脸上还是平静的样子,仿佛什么时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可是我一看到他的脸就想到他昨晚卖力的样子,对妈妈的出现完全不管不顾,越想我的脸越发的通红。 在场的三人一鬼,除了看不见的姥爷还悠然自得的吃着早饭,剩下的我们几个全都一言不发,整个客厅的空气无形中凝结了一层冰霜。 我觉着这样的气氛实在是太过尴尬了,连忙笑着说:“没事的妈妈,他不吃我吃,这些菜都是我喜欢的。”说着我连忙往自己碗里夹菜夹肉,一股脑地往嘴里送。我一急,就呛到了,“咳咳”地咳了起来。 坐在一边的白千赤连忙揽住我的身子,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后,说:“你着急什么,这一桌子的菜有谁会和你抢?”说着给我递了一碗汤,用汤勺一勺一勺地往我嘴里送。我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就张开嘴喝了起来,直到妈妈在一边咳了两声说:“你们两个差不多就行了,这里还有长辈呢!”我才又尴尬地从白千赤手中拿起汤勺,自己喝起了汤。 第179章 鬼丈夫见家长 原本一边认真听着电视里的新闻一边吃着馅饼的姥爷,这时才意识到家里似乎多了一个“人”,笑着的脸都堆满了褶子向着我和白千赤的方向说:“家里是不是来客人了?难道是我们家眉眉也交了男朋友?” 我这才想起来姥爷还不知道白千赤的存在,心里一顿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才好,看看姥爷又看看白千赤,一脸焦急。餐桌的另一边的妈妈显然也是和我一起紧张了起来,嘴唇张开了好几次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另一边白千赤看上去倒像是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直接就开口对姥爷说:“姥爷你好,我是安眉的夫……”他的“君”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我一脚踩在他的脚上,他一个没忍住立刻发出了一声叫喊。 姥爷听到声音惊讶地向着我们这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害怕白千赤会和姥爷说实话,拼命的向他使着眼色,挤眉弄眼了好一番,也不知道那家伙究竟也没有看进去。 姥爷见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等到回答,又轻声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白千赤不甘的看看我又看了看他自己的脚,虽然不愿但也只能忍着痛说:“没事,我刚刚看到了一个大蟑螂。” 我没想到死鬼竟然会想出这么扯的一个理由,害怕让姥爷听见捂着嘴在一旁拼命的笑,肩膀不受控制的一耸一动的,白千赤察觉到了我这边的动静,看见我这样立刻又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一见他这样立刻笑得更加欢快了。 另一边姥爷一听白千赤这么说,几乎是立刻就板起了脸,严肃地教育起白千赤,“看来你应该是安眉的男朋友是吧?” 白千赤前一秒还在对我挤眉弄眼,下一秒听见姥爷开口立马就坐直了身子,连忙毕恭毕敬地回答姥爷说:“姥爷,我叫白千赤,你可以叫我千赤。” 姥爷也不顾白千赤说了什么,开口就是一声“小白”,白千赤听姥爷这样叫他想说些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全都憋了回去,模样十分搞笑。 我听到姥爷叫白千赤小白,真的是又一股笑意涌上心头,但是又憋着不敢笑,脸都要憋红了。 我的思绪因为“小白”这个名字而急速的飞转着,结果这么一想立刻就笑得更开心了。小白?这名字怎么听都是蜡笔小新里面的那条狗,现在安放在白千赤这个不可一世的阴间千岁爷身上,竟然还有一种莫名的合适感。 我悄悄的打量着白千赤,越看越觉得他和“小白”这个名字适合,躲在一旁偷笑的时候正好被白千赤给撞了个正着,他许是一眼就看出了我心中所想,一脸恼羞成怒的表情。 白千赤凑到我旁边,用手轻轻地捅了我一下,低声对我警戒道:“你不要再笑了,小心我......”他说着就对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我见他像是真的生气了,立刻就把笑意忍了下去,故意板着脸看着他,脸上面无表情。 我们俩这边一直暗戳戳的做着小动作,好在姥爷看不见,我瞄了一眼姥爷,见他没有发觉才继续和白千赤小声嘀咕着。我妈虽然看见了我俩的动作,但是碍于白千赤,也没有责怪我,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而另一边姥爷看不到我们两个的举动,依旧自顾自地对白千赤进行着“教育”,“小白啊。”姥爷冲着我们的方向叫一声,白千赤一个激灵,虽然不愿但还是无奈地应下一声,他那副模样在我看来就像是一条听话的小狗一样,可爱的紧,我一个没忍住就又继续笑了起来。 白千赤见状又是对我一瞪。不凶~~~~ 姥爷坐在沙发上接着说:“你一个男孩子可不能怕蟑螂这种小虫子。你说你一个大男生,要是就一个小虫子就能把你吓得叫出声来,以后若是遇到了毒蛇猛兽的话可怎么办?你这样可怎么保护眉眉呢?” 白千赤听姥爷这样说心里当然不服气,眉毛挑了一下但还是把把脸上的表情给压了下去。 其实我也能够理解他的心理变化,他一个堂堂阴间的千岁爷,在阴间一呼百应,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怎么会害怕蟑螂这种生物?就算是一只猛兽站在她的面前,他都能冷静地把那只猛兽杀死,顺手把它的皮剥下来做衣服。 要怪也就只能怪他在情急之下想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理由,别说是姥爷了,恐怕任何一个长辈听到都会有和姥爷一样的想法。 “姥爷,我刚刚是突然看到那只蟑螂,放在平时我是不会害怕的。”白千赤见姥爷似乎是还要说一番长篇大论,想要出声为自己辩解,结果他的话才刚刚说出口,就被姥爷打断了:“小白,你先不要说话,好好听长辈说。” 姥爷的脸上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显然是真的要就这个问题好好睡一下白千赤,死鬼看出姥爷的想法脸上的无奈之色更盛了,可是却又不敢再开口,只好一脸认命的看向姥爷。 此情此景之下,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瘫靠在了白千赤的身子上笑了起来,但是还是没有忘记捂着嘴巴不能发出笑声,只是小声地在他的耳边对他说:“小白,听到没有,姥爷说让你好好听他说。” 白千赤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瞪了我一眼,或许是我的错觉,他苍白的脸色上似乎多了一抹绯红。 坐在另一边的妈妈也已经憋得不行了,但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只是嘴角的肌肉一直在不停的抽.动着,看上去也是憋的十分辛苦。 姥爷丝毫没有发现我们几个的异状,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你作为一个男人,以后是要承担起一个家的责任的,一只蟑螂就能让你慌乱成这样。你是说你没注意到,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哪里是会提前告诉你的,你要时刻做到处变不惊。你说我们家安眉以后跟了你,你要是还这样毛毛躁躁的样子,要我这个老骨头怎么放心把外孙女交到你的手上。” 姥爷说得很认真,说到最后的时候更是带上了情感。我听的出来,姥爷说的这些话,看起来是教育白千赤,其实字字句句都是为了我好,他希望我能找到一个能够保护我的好男人,而不是那种没担当的毛头小伙子。 姥爷这一番良苦用心让我的眼眶微微有些发酸,酸酸胀胀的情绪哽在嗓子眼,没处发泄。 白千赤起初还觉得有些无奈,但是听到最后也听出了姥爷话中有话,他看了我一眼才转脸看向姥爷,虽然知道姥爷看不见但他还是一脸认真地对姥爷说:“姥爷你就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这么毛躁了,我会努力成为一个配得上你外孙女的好男人的。” 我没想到白千赤竟然会这样对姥爷说,他说的这些话说是折煞了我其实也不为过。就算我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摆在那里,白千赤是阴间最受尊重的千岁爷,而我不过是一个凡人,是搁在茫茫人海里都不会被注意到的那一个。 但是现在白千赤竟然说要努力做一个能配得上我的好男人,真是不知道我何德何能才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姥爷听了白千赤这么说,显然很是高兴,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就是喜欢这样有上进心的好小伙子。来,小白,吃一块你阿姨做的肉。”说着姥爷夹了一块红烧肉不偏不倚地就放进了白千赤的碗里。 我看着那块肉,颇有些紧张的看着白千赤,要是他现在说不吃肯定又会让稍微变好了一些的气氛再次尴尬起来的。 好在白千赤也没有直接拒绝姥爷,而是笑着对姥爷说:“谢谢姥爷。”说完他才又偷偷地把那一块红烧肉夹到了我的碗里,我看着那块辗转的肉,心中的情绪更是莫名。 我见妈妈和姥爷的注意力此刻都没有放在我们这边,才靠在他的耳边小声地对他说:“其实你不用把话说的那么好听的。说这些场面话做什么?还努力做一个配得起我的好男人。这种话要是被你府上的那些娘娘们听见了,我不就左右都不是人了?我一个普通的人间丫头,你这么说也不怕折我的寿。” 白千赤听我什么说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片刻之后才一脸认真地对我说:“我刚刚对姥爷说的那些不是场面话,我说的是认真的,我真的在努力做一个配得上你的人。” 可能是白千赤脸上的神情和他的语气都太过认真了,我几乎差一点就要相信了他。 我“噗呲”一笑,轻轻地拍了他一下,笑着说:“我这样的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值得你这么说?我在阴间的时候,不知道听了多少小鬼对我说能嫁给你是我几生修来的福分,我好像记得之前你也这么说过来着。” 第180章 餐桌上的谈话 他也没反驳,点了点头,扬着下巴骄傲的对我说:“我是说过,而且那也的确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这话音刚落,我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白千赤这个人真是不懂得拐弯抹角地夸自己,刚刚还说配不上我,现在又说是我的福分,难道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果然这王爷的心思不是一般的人可以理解的。 我刚想开口,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白千赤给打断了,我望着他的脸,白千赤正面色认真的看着我,口气里满满的都是认真:“他们只是知道我有多了不起,但是不知道你对我来说多重要。我不仅想要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你,更想把最好的我自己送给你。” 白千赤这句话说的深情款款,让我立刻就忘记了自己之前想要说出口的话语。 他湛蓝色的眼眸里流露出的是无尽绵柔的爱意,一点点地渗透进我的心里。在看着他眼睛的这一秒我就知道我完了,我此时已经完全陷在了他的爱里,要是哪一天他对我告诉我如今说的这些话都是一时兴起的玩笑话,那我的心一定会连带着我的灵魂一起死去。 这个想法让我全身一抖,我没想到自己竟然已经陷得这么深了,甚至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只想全身心都投入到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上。 “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肉麻的话了,我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继续吃饭没有再理他,不想让他察觉到我心里的想法。 白千赤沉默了几分钟之后才小小声地“嗯”了一声,算是对我的回应。 姥爷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个的变化,吃到一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笑着问我:“安眉啊,你的男朋友长得好不好看,有没有姥爷年轻时那么俊俏。” “没有,姥爷,他怎么可能有你当年的风采。”我言笑晏晏的回答着姥爷,十分享受这种一家和睦的感觉。 我本以为白千赤听我这么说会不高兴,没想到他倒是也十分给面子,也笑着对姥爷说:“我一看姥爷你就觉得姥爷你不一般,当年一定是英俊非凡,而且从你的眉眼之间我看出了一股气势,相比姥爷当年也做过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吧。” 我从来不知道白千赤也有这么健谈的时候,脱口而出就是对姥爷夸耀的话,也不知道这死鬼是真心的还是信口开河。 我斜眼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个这个男人身上还有太多我不了解的地方,这种感觉着实说不上好受。 不管怎么样,这话对姥爷还是很受用的,姥爷爽朗一笑,笑着对白千赤说:“你小子还挺有眼力。我和你说,小白,你别看我现在这一副身子骨病怏怏的样子,眼睛还瞎了看不见,想当年我可是生产队的一把手。” 我一听姥爷又提起“生产队”这些就知道,若是让姥爷再这样侃侃说下去,这饭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了。 姥爷当年在生产队的光辉事迹我和安姚小时候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但是每一次姥爷一提起就会滔滔不绝地侃侃而谈。有一段时间我真的很烦姥爷反反复复地说他年轻的故事,但每次我表现出反感,安姚就会劝我。 那时的安姚就已经表现出比我要成熟的多了,她耐心的一次又一次对我说,姥爷之所以会这样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说这些往事不过就是因为年纪大了,不再有年轻人的活力,可是在他的一生中那是他最辉煌最自豪的时候。 我还记得那时安姚一脸悲伤的看着我,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情感,轻声的问我:“我们以后也会有老的一天,也会不停地回望过去。如果我们在对儿孙说自己年轻时的那些光辉往事时,儿孙表现的十分不耐烦,那你会不会感到心酸?” 那时我虽然不能对安姚的悲伤感同身受,但是我却明白了自己的行为确实是不正确的。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对姥爷表现得不耐烦的样子,每一次姥爷再说起往事的时候我都表现的像是第一次听他这样说,积极而又捧场,每当这时姥爷都会说得更加兴致勃勃。 我本以为白千赤也会像曾经的我一样,不愿意去听姥爷说他曾经的经历,可是让我惊讶的是,白千赤他作为一个阴间千岁爷,竟然也听姥爷说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附和着姥爷的话,一点也没有他千岁爷架子。 白千赤这种配合的模样更是让我觉得他十分有魅力,我趁着他没有注意到我的时候痴迷的望着他,这一刻我不再在意将自己满心的爱意都表露出来。 姥爷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笑了一下又干笑了一下才说:“小白,你看我一说到年轻的事情就停不下来了,你是不是会觉得很无聊啊?” 白千赤听姥爷这么一说立刻摆了摆手,随后又想起来姥爷看不见,立刻对他说道:“没有,怎么会呢,姥爷,我不觉得无聊,这些事从来都没人和我说过,什么上山啊下乡啊,还有生产队里的那些事,我都没听过,我不仅不觉得无聊反而还觉得很新奇呢。” “哈哈哈……”姥爷听白千赤这么说立刻就笑了起来,满面红光看上去是真的很开心,“小白你这小伙子可以,对老人有耐心!我喜欢!可惜我看不到,要不然就可以看看你的长相是不是和我当年一般英俊了。” 白千赤立刻谦虚地回答说:“姥爷我怎么能和您比呢,我的长相也就一般般。” 我听他这样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知道他可是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炫耀他的样貌,现在能这样真的是实属不易了。 我还没说话呢,坐在一边的妈妈倒是先开口了,她满意的看着白千赤笑了笑,“千尺,你这孩子就不要谦虚了,你的长相都可以和电视上那些什么小鲜肉比了。不是俊俏,是俊俏得很。” 姥爷听了这话越发地开心了,白千赤脸上也露出了有些小得意的笑容。姥爷朝着白千赤的方向伸出手,一直伸到白千赤的面前说:“小白,来让姥爷摸一摸你的脸。” 一直都微笑着的白千赤脸突然耷拉了下来,可是姥爷的手已经近在他的脸前了,他是想躲也躲不掉了,只能无奈地靠近了姥爷的手。 只见姥爷的手一点点地接近白千赤的脸,就在即将要碰到的时候,姥爷的手一用力就从白千赤的身上穿了过去。 我和妈妈看到这一幕心知肚明地不敢说话,唯独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姥爷笑着说:“你们现在这些孩子都学会戏弄我老人家了,这里哪里有人?明明都是空气嘛!” 白千赤脸上也没表现出什么情绪,淡淡地说:“姥爷我在这里。”说着他就给我使了个眼神,我立刻把脸凑到姥爷的手前,让姥爷摸了几下。 那一瞬间,我分明看到白千赤眼里一闪而过的一丝落寞。 是因为他不能真正地化作实体出现在我的家人面前吗?我对他有这么重要吗? 这么想着我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他,很想把他拥在怀里给予他几分温暖,让他不再露出这样落寞的神情。 姥爷在我脸上摸了好几下才收回了他的手,脸上有几分疑惑:“小白啊,你这个脸蛋怎么这么细皮嫩肉的?像个女孩子。” 白千赤听姥爷这样说显得有些尴尬,顿了一会儿才憋出了几个字:“我天生的。” 好在姥爷并没有往其他的方面去想,笑了一下将话题给转移开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等长大些就不这样了。” 白千赤应了几声,之后姥爷没有再提这些,我们也乐得见如此,一家人围着姥爷聊他年轻时候的经历,一顿饭再这样欢愉的情况下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饭后,我主动提出去洗碗,白千赤说要去帮我的忙。妈妈一看白千赤这么积极也就没有说什么,摆了摆手让我们两个自己呆在厨房里洗碗,她陪着姥爷待在客厅里,一副不再打扰我们两个的架势。 我见我妈这样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在看到白千赤的时候难免又想起了他刚才流露出来的悲伤,心中顿时一紧。 “你不要紧吧?”我小声地问他,生怕会再次提起他心中的伤心事。 他先是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看见我一脸担忧顿时就明白了什么,随后又低下头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白千赤低着头,我看着面前的他,总觉得他此刻似乎全身都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情绪,我只是站在他的对面似乎都已经感受到了他心中的伤痛。 我伸出手抱住了他,在他怀里低声地说:“刚刚姥爷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多想了。” 他用手抱住了我,轻声地说:“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我总觉得白千赤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的颤抖,我忍不住又将抱住他的手臂紧了几分。 第181章 送我上学 我抬起头,温柔的笑着对他说:“别人就算看不见你也没关系,碰不到你也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我能看得见你,能把你抱着靠在你的怀里就足够了。” 白千赤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因为我的这一句话立刻就变得明朗起来,他依然是一幅欲言又止的神色。 “可是,”他的声音缩小了很多,“你的朋友们还有家人们……” 我听他这样说立刻就明白了他还未说出口的内容,急忙就打断了他。 “这些都不重要。”我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一脸真挚的看着他,深深的看进白千赤的双眸里:“上天已经给了我们相遇的机会,而且就算我以后死去也可以继续和你厮守,这些都是寻常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应该知足才对。” 他似乎赞同了我的说法,脸上也出现了动容的表情。白千赤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看上去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却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最后只是对我笑了一下。 我们俩相视一笑,静静的拥抱着彼此,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平静。 我依偎在白千赤的怀里,鼻间全是他特有的味道。突然,妈妈冲着厨房大喊:“安眉,今天是星期一,你是不是忘记了!” 我本是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对啊!今天是星期一!我怎么能忘记呢!我也顾不上还没有洗完的碗了,急急忙忙的脱下手套就冲进房间里,拿起书包就要走。 白千赤跟在我的身后也进到了房间里,他看我背上包准备出门立刻就对我说:“我送你去上学。” 我诧异了一下,疑惑的问他:“你怎么能上街?” “我可以隐身。” “那太阳光怎么办?”我看着窗外称得上明媚的阳光,颇为担心地看着他。 他冲我笑了笑,又恢复了他以往那种不可一世的姿态说:“我是那种普通的小鬼吗?太阳光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伤害的,实在不行你撑着伞,我在里面躲着就是了。” 既然他都这么说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加上我此刻也确实舍不得和他分开,自然就接受了他的这个提议。 我冲着屋里的妈妈和姥爷大喊了一句:“我去上学啦。”就和白千赤一起走了出门。 大清早的,太阳还不算是猛烈,若是平时我应该是很享受这种温柔的阳光的,可是此刻我却不得不撑着伞。 整条街上就我们两个撑着太阳伞。白千赤高了我大半个头,我又不能把伞给他撑,只能努力地把伞撑的高高的还向他的一边倾着,在别人看来,我就是在给空气撑伞,时不时还有路人向我投来诧异的目光。 我们两个当然没有搭理行人异样的目光,倒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这下那些路过我身边的行人对我投来的目光更加的奇怪了,但是我对那些目光却视若不见,依旧和白千赤愉快的聊着天。 “白千赤,你是不是已经打算永远都不转世投胎了?”我和他聊着聊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着他问道。 其实我之前就很想问他这件事,若是哪一天,他又做腻了这一个阴间的千岁爷,突然说要放下这一切想要转世投胎,那我怎么办?我们两个的孩子怎么办? 白千赤看了我一眼,应该是没想到我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想了一下,说:“我就是想着以后的事情。”我顿了一下,“若是你以后要去投胎,喝了孟婆汤不就把我忘记了吗?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白千赤虽然不是人,但是是我安眉这一辈子第一个爱上的,也一定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一个。我心里是想要和你天长地久的。可如果有一天,你要重新做人了,我怎么办?” 他笑着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你别担心了,我是不会去投胎的。我要怎么和你解释才好呢?我其实不完全算是一个人,因为我们家族与生俱来的能力,虽然有着人的外表实际上和凡间的人是不同的,我是不会受阴间轮回的管束的。至于那几次投胎转世单纯就是想要在人间多感受一下。现在我身边有了你,哪里还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去感受凡人的枯燥生活。” “你不是凡人?”我摸了摸我的小腹,疑惑地问:“那我怀着的孩子也不是凡人?” “那是自然,你腹中怀着的是本王的孩子,他当然继承了本王与生俱来的能力。这个孩子可比凡人厉害千百倍。” 我似懂非懂地看着他,轻轻地抚摸着肚子,心里想着不是凡人?那我腹中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的?难不成真的和哪吒一样? “白千赤,我不会生出一个哪吒吧?”我这样想着,顺嘴就把心中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哈哈哈,你是不是真傻?”他用手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额头,“你知道哪吒到底是谁吗?” 我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哪吒就是那个大闹东海的那个小孩啊,他不就是李靖的小儿子吗?” 白千赤笑着说:“诶哟,书读的挺多,还是知道的嘛。” 我白了他一眼,“这个我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里就有好不好,随便抓一个小孩子来问都知道哪吒是李靖的小儿子。” “哦,那是我高看你了,还以为你是从书上知道的。” 我正想要伸手打他就被他用手拦住了,反手一拉就跌进了他的怀里,“我告诉这个新世纪的未来女大学生,哪吒是李靖的小儿子没错,但是他的前世是太乙真人的弟子灵珠子。这种神仙一般是不会转世到我们这个种族的,所以你是绝对不可能生出一个哪咤的,你就放心吧。” “我当然知道生不出哪吒!我是想问是不是会和哪吒一样!”我鼓着腮帮子对他说。 他朝我笑了一下,轻轻地在我耳边说:“到生出来的那一天,你不就可以看到是什么样了吗?着急什么。” 我见他这样一幅高深莫测不愿告诉我的样子,不开心的撇了撇嘴。 “算了,不愿意说就拉倒。” “我不是不愿意说,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他站在我身边看着天空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我已经记不清小时候的事情了,而且我的族人们都差不多身归混沌了。剩下的那些族人也很久没有联系过,不知道他们在世间的哪个角落生活着。估摸着像我吧!”他冲着我笑了笑。 我瞥了他一眼,“你的孩子当然像你。” “那可不一定,或许长得更像你一些。”他低下头认真地看了我一眼,“算了,还是像我更好一些,你容貌不够好看。” 我掂起脚瞪着他说:“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 “啊?我说了什么吗?”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天气好好啊。,你看,公车来了。” 公交车停在了我的面前,我也就不再和白千赤抬杠下去了,上车投了币就到最角落的窗边坐了下来。 白千赤一下子就溜了上车坐到我的身边。 “坐公交车原来是这种感觉。”白千赤感叹着。 “你没坐过公交车吗?”我诧异地看着他,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了,“对啊,你们阴间也没有公交车。就算有,你这样尊贵的人也是不会坐的吧。” “我坐过公交车了。” “什么时候?”我睁着双眼看着他。 “上次和你回白旗镇的时候。” 我脑海里立刻回忆起当时的画面,当时我对他的印象还是一个面目可怖的恶鬼,从来没想过他是这般清秀模样,更没想到我们两个竟会亲密至此。不过那个能算是公交车吗?好吧,也算是公交枢纽的一种。 “那你怎么会这么说?”我好奇地看着他。 他对我抿着嘴笑了一下,“我今天吃饭的时候看了一眼电视,里面一对男女在公交车上坐在了一起,然后男主角说他有种心动的感觉,这就是坐公交车的魅力。” 没想到他这个老古董,接触了新事物这么快就学习到了。我看着他笑着说:“那你感受到心动的感觉了?” 他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又不是一个活人,怎么会有心动的感觉,我是没有心跳的。” “哦。”我的心里的火焰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样,扭过头看窗外的风景。 “安眉。”他叫了我一声,我迅速扭过头去看他。他一把抱住了我,低下头亲了我一下,“我的心还是没有跳动的感觉,可是我感受到了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情感,是从我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我想你们凡人所说的心动一定不是只心脏的跳动,而是源于灵魂的躁动。是因为你,我才感觉到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真正快乐。”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吓了一跳,心里却是甜蜜的像掉进了糖罐一般。我笑着对他说:“你想不想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他疑惑地看着我。 “你低下头,我悄悄告诉你。” 白千赤把头低下了一些,我说着不行还要再低一些,他又再低了一些,我突然地就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笑容明媚地看着他。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看我。 嗯,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呢。我望着车窗外明媚的天色,这样在心里想着。 第182章 公交车风波 我刚把目光收回来,就看见了一脸傻笑的白千赤,他笑得很是开怀,眼睛都几乎眯成了一条线。 “你傻笑什么?”我看着摸着脸一直笑着的白千赤,实在是觉得有些受不了反差这么大的他,太阳穴位置上的青筋止不住的跳了跳。 白千赤的手又在脸上摩挲了好几下,依旧笑得痴傻状问我:“有吗?我在笑吗?” “有,笑得像二傻子。”我看他这样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白千赤听我这样说立刻就把手放了下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他就用手敲了我的头一下,发出了一声不算小的“砰”,“你才傻。” 我吃痛的摸着头瞪了他一眼,眼睛恶狠狠的看着白千赤,嘴中念念有词的嘟哝:“哼,算了!不和你争论这么幼稚的问题了,你这次来人间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刚一问出口就视线一秒也不离地看着他,迫切的希望他的回答是我所希望听到的。我的内心里是希望他不要回去,能够一直在人间陪着我。但我的心里也清楚的很,他是阴间的千岁爷,虽然他嘴上总是说他是一个闲散王爷,但怎么说也是“王爷”,那又怎么可能会一直在人间陪我呢? 白千赤脸上的表情有所转变,不再是之前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深情而又专注的看着我,我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融化在他的目光之中。 他轻轻地用手将我被吹散的发丝放到耳后,手指不停的在我的脸颊上流连摩挲,肌肤相触的感觉有些痒,但是却也让人留恋。 “我也不知道能陪你多久,只是现在有时间,我想多陪你些日子,免得以后我又忙起来了,又要一段时间见不到你。” 白千赤这段话说的很轻,眼中有我不能够理解的无奈,我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带着最后一丝迫切的希望,期盼的看着他。 “你……”我犹豫了很久,还是说了出口,“你不能一直在人间陪着我吗?” 我拼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眼眶隐隐的发酸发涩,好像随时都会有眼泪从里面流出来。白千赤见我这样愣了一下,随后疼惜的将我轻轻地拥入他的怀中,更加温柔地在我耳边说:“放心吧,我以后就算很忙,也会挤出时间来找你的。” “嗯。”我点了点头,再也没说话。 我依偎在他的怀里,近乎贪婪的嗅着那份独属于他的气味,如果可以的话我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那样我就不需要再和他分离,我就能一直和白千赤生活在一起。 但是,我明白这已经是白千赤能给我最大的承诺了。当初本就是是因为我自己一定要回人间来,他才看在我腹中怀着阴胎的份上才答应了帮我,现在我若再要求其他就是我的不对了。 他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我又怎么能真的要求他一直在人间陪着我呢? 白千赤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上,这种肌肤相触的感觉让我有了几分安心。他的心里是有我的,他也一直尽力的想要给我最好的一切,可是即便我已经拥有了这么多,我却还是渴望能有更多。 要不怎么说人类出生就带有原罪呢?我苦笑了一下,嘴角上扬牵扯出一个无奈的弧度,自从认识了白千赤,再到爱上了白千赤,我的心愿从原本只想求得长久平安地度过这一生到现在已经开始有了贪欲,想要永生永世地和白千赤在一起,又想要在人间肆意地活着。 我越来越贪得无厌的想要获得更多,即使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去控制自己内心的索要需求。 心里的小期待已经被打破,我们两个就这样一句话也不说地坐在公交车上,风吹过我们俩的脸庞,也吹动了我们两个彼此各自的小心思。 我不知道白千赤此刻的内心是不是也像我一般,为了我们俩不能这样长久的生活在一起而感到难过。 我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罢了,我还是知足的享受现在,珍惜现在的时光才是我当下最应该做好的事情。 公交车开过了两个站之后缓缓地停了下来,前车门刚一打开就走上来一个满身肥肉的中年妇女。她每走一步,身上的肉就一颤一颤的,看上去直接让我想起来餐桌上一块块的肉。 那个胖女人一上车,目光在车厢里转了两圈,随后直接锁定了我身边的位置,我不安地看着她,心里祈祷着希望她不要朝我这里走过来。 可是墨菲定律却说过,越不希望它发生的事情就越容易发生。 公交车缓缓地开动,那个胖女人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转过身用她盆般大小的屁股对着白千赤,我分明看到白千赤脸上露出的那种厌恶的神情,连忙用手挡了一下她的屁股。 我这一挡,手掌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她的屁股,那个胖女人半弯下来的身子立刻再次直立了起来,转过身瞪大她的双眼看着我,提着嗓子对我大声叫喊着:“你这是在干什么?” 胖女人这一声尖叫引起了一车人的注意,所有人都向我和白千赤的方向看过来,当然他们眼里是看不到白千赤的,只能看到我一脸窘迫的模样。 胖女人没有给我解释的空隙就瞪着我脱口而出一串流利的骂人的话语:“你这个小姑娘家家要不要脸哟!这车上这么多人,你怎么敢伸手摸我的屁股哟!我这么个年纪,你竟然还想要打我的主意,你还是个女的,真是恶心死人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小姑娘。” 我的脸因为她的话烧的更加厉害了,全车人的目光似乎都聚焦在了我一个人的身上,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将我融化。 我本以为那个女人说完这么多就会罢休了,结果她说着说着竟然又转过头对车上的人叫嚷着:“你们大家评评理,这是个什么世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公然敢摸我的屁股!这还是个女孩子做的事,真是江河日下,人心不古!” 车上的人听胖女人这么叫嚷嚷地说了一通,也都纷纷开始对我指责起来,不少看热闹的人也跟着一起说起我来。 “真是不要脸,我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这样的事哟。”一个提着菜篮子的老奶奶一边说一边摇头,看向我的眼神躲躲闪闪的,就好像我是什么千古罪人一般。 坐在另一边的一个看起来很斯文的中年男人也跟着附和起来:“对啊,你看她身上还穿着校服,是哪个学校的学生这么不要脸?” 我听他这么一说连忙用手遮住了校服前面的校标,结果我这一个动作立刻又引来一片唏嘘之声。 胖女人却没有一点想要停下对我的咒骂的意思,车上的人从一开始的指责也变成了看热闹的姿态,甚至有好几个人都拿起了手机对着我拍,高高举着手机摄像头对着我,还一边说着要曝光我这么不要脸的学生,看样子是想要让网民们也来指责我。 我慌乱地连连对胖女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一边说着我一边还着急地看着坐在位置上,丝毫也没有想要挪动的白千赤,看见他面无表情的脸立刻就有些生气了。 要不是我怕他的位置被那个胖女人坐下来,我会用手摸那个女人的屁股吗?他竟然能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怎么能这样? 胖女人却没有因为我的道歉就停下了她骂咧咧的声音,而是把嗓子提的更尖冲着我大声说道:“你年纪轻轻就这么色,要是以后长大了,那还了得,不知道会做出多少见不得人的下作事情来!我平时就是最见不得你这样偷偷摸摸在公交车上面占别人便宜的人,今天我就要替你父母好好和你说道说道。” 车上乘客的目光加上胖女人咄咄逼人的辱骂让我臊得整张脸都已经是发红发烫的了。我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种场面,不知所措地看着大家,眼泪都要被逼出来了。 那个女人的话语像是无数的绵针扎进我的耳朵里,吵的我脑袋发疼,这么一出莫名其妙的事情来得实在太过突然,我低着头拼命地忍住了差点流出眼眶的泪水,却还是满心觉得委屈。 “我这对你说话呢,你怎么还把头低下去了呢,你父母没有教过你别人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别人的脸吗,真是没教养!”那个女人的声音在我的耳边骤然响起,就像一道惊雷在我的心田炸开。 我转过脸委屈地看着白千赤,他的脸上此刻也有了几分怒气,看见我的表情怒气更盛了。 只见他的手指轻轻地一弹,一直在喋喋不休咒骂着我的胖女人突然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直挺挺地倒在了公交车的过道上。 我没想到白千赤竟然会来这么一出,当下就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傻傻的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 第183章 白千赤的维护 车上的乘客见到这种情景也都慌乱了起来,拿着手机的那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高高举着的手机一时半刻不知道是应该对着我还是对着已经倒下的胖女人。 就在大家还着急着该怎么处理这个大胖女人的时候,那几个人的手机突然地冒起了黑烟,吓得他们纷纷地把手机丢了出去,嘴上还叫嚷嚷着:“好烫好烫!”。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了,让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起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发生这么多诡异的事情?”车上的乘客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胖女人和被扔开的收起都纷纷议论了起来,一个个交头接耳,脸上全是惊恐。 其他人看不见,我却看得真切,他们的手机分明就是被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包裹住才会冒起了浓烟。这这颜色的火焰,我再熟悉不过了,这就是白千赤阴术独有的特点。 这一切都是因为白千赤,都是他在为我出头出气,出于私心的,我的心里竟然生出几分窃喜出来,嘴角一个没受控制就稍微扬了起来。 这时,不知道是谁突然叫了一声:“是那个女孩!一定是她捣的鬼!” 这句话刚一说出来,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齐刷刷的投到了我的身上,全都看见了我还没来得及放下去的上扬的嘴角。 只看见一车的乘客全都用一种莫名恐惧的眼神看着我。这种眼神,我再清楚不过了,之前在白旗镇时,镇上的人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复活的我。他们心里所有的恐惧最后都化作了一种对我的厌恶甚至不把我当作人,一心只想要让我死。 痛苦的回忆全部都漫了上来,我的手紧紧捏成了拳状,指甲深深的嵌入到了掌心里,我几乎是单凭这一份痛苦才勉强维持着清醒。 我惶恐地抓着白千赤的手,压低声音小声地对他说:“怎么办?” 白千赤抓住了我渗着冷汗的手,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几乎是同一秒的时间,正在行驶着的公交车突然停了下来,司机刚刚一定也听到了车后发生的事情,惊慌地踩着油门,可惜这车就是没有一点反应。 白千赤没有理睬这车上的其他人,牵起我的手就走,我磕磕盼盼的跟在他的身后,脚步一顿一顿的。 我的手紧紧地被他抓着,没有一丝的自控能力,只能一昧地跟着他走。到车门前,他大手一挥就把车门打开,我就像是一条宠物一样被他牵着走下了车,乖巧而又听话。 那辆汽车在我们下车的那一刻突然就恢复了制动,咻一下就冲向前去,没过几秒就离我们一段不小的距离。 我看着远去的公交车,想到刚才的那个女人还是有几分担忧,担心地看着白千赤的脸问:“刚刚那个女人不会死吧?” 我直到现在还记得在阴间时阎王爷说的那些话。白千赤已经为了我做过一次违天的事情了,要是为了我再做一次,还会像上一次那样容易蒙混过关吗?我不知道。 白千赤笑了笑,玩味地对我说:“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夫君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他这句话看似问得不走心,但是却隐藏了几分情绪在里面,只是我当时一心都扑在了恐惧上,竟没能察觉出来。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缓缓的说:“嗯。” “你说什么?”他应该是没想到我竟然会真的回答他肯定的答案,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复杂了很多,眼睛里更是多了好几分心痛的意味。 我不忍看白千赤这样,连忙冲他一笑改口说:“我怎么可能这么想你,我只是害怕你又做了什么有违天意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想你再因为我而受到伤害了,你知道吗?” 白千赤听我这样说果然就变了脸色,原本一脸冷漠立刻就变出了笑脸,眉眼弯弯的看着我。 他假装生气地敲了一下我的头,“你要是真的那么想我,我就真的做一个恶魔给你看。”说着他就把我抱在了怀里,低着头对我坏笑。 我用手拍打着他的肩膀,两边的脸颊全都升起了一抹红晕,害羞地对他说:“你快放开我,街上这么多人看着。” 他依旧没有松手,反而是把我抱得更紧了,笑着在我的耳边轻声说着:“放心,他们看不到我。” 即便我知道路上的行人是看不到白千赤的,可是我却能够感受到他,他的气息就喷洒在我的脖颈间,那样的熟悉而又令人沉迷。 我正依偎在他的怀里沉沦着,突然脑子里就闪过了刚才那个胖女人的模样,这才恍然想起来白千赤一直都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别闹了,快告诉我,你到底对那个胖女人做了什么?”我急冲冲的推开白千赤,冲着他假装生气地说,只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表现成这样的话,他一定又会避开这个话题转而去说其他的事情。 白千赤也自觉无趣,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神情,立刻就放开了抱住我的手,“我没对她做什么,她只是被一颗小石子敲晕了而已。我是看她对你说了这么多难听的话才这么做的。她这样骂你,身为你的夫君我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他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玩世不恭的模样让我看着只觉得心里不舒服,可是又不好多说什么。 “那一开始你就把位置让给人家不久好了,还非得要我用手拦。害得我被她说了这么一大通。”我一想到白千赤之前在公交车上,见到那个女人都快要坐下去了,结果还是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就觉得有些生气,嘟着嘴不满地对他说着。 “我为什么要让?我就想和你坐在一起。”他笑着牵住了我的手,我们俩一边走着他一边说:“再说了,我一个堂堂阴间的王爷,让位置给人间的一个凡人?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我还怎么在阴间呆?别的不说,要是阎王那个家伙听到了这件事,他能大摆三天的流水宴来庆祝的。” 我被他这一番话弄得哭笑不得,无奈的看着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堂堂”阴间王爷的白千赤,实在是弄不明白为什么他有些时候竟能幼稚可爱到这般地步。 我有些时候甚至会觉得他们阴间之所以被天界统治着,可能就是因为阎王和他白千赤两个人太过幼稚。 不就是给人让了个位置吗?这又怎么了?本来人间就是人生活的地方,他一个鬼给人让让位哪里丢脸了?我朝他瞥了一个白眼,不愿再把话题岔了开去,也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和白千赤没办法就这个问题聊下去,干脆就不再讨论这件事。 我们两个一路上说说笑笑,到学校里的时候已经开始响起了早读铃。门卫大叔一见到我就开始调侃:“哟,是你啊?怎么今天就你自己迟到吗?” 看来这个门大叔还记得上次我和高莹一起迟到的事情,本来还觉得可能求情有些难,可是现在看他还记得我,那让大爷放我一马应该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讨好的对着大叔说:“我今天不小心起床起晚了,大叔你就行行好,先放过我这一次吧?”我一边说着一边还做了一个求饶的模样,努力的模仿着上一次高莹的动作。 那门卫大叔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四周没有校领导,对我招了招手就把我放了进去。我匆忙向他道了谢,立刻就一个转身溜进了学校里。 我抬头看了一眼教学楼上面的大钟,离上课时间只有五分钟了。我也管不着白千赤还在慢悠悠地看着学校里的景色,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了教室,气喘吁吁地坐在位置上。 我刚一走下来,坐在我前面的强哥就转过了头,抱怨一般的对我说着:“安眉,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我本来还想抄你的数学作业呢!这下好了,就剩两分钟了,还抄个屁。” 我直到现在还因为之前胡一曲和高莹的事情对强哥有不太好的印象,本来就不太愿意把自己的作业借给他抄,现在有了这么个理由我更是乐成其见。 我头也没抬地对他说:“还想抄我的数学作业,我自己都做不出那一道压轴题,还是算了吧!强哥你自求多福吧。”说着,我就从书包里把数学课本之类的都放到了桌子上。 我刚把书本什么的全部都拿出来,白千赤就从教室后门走了进来。 他不知道从哪里晃悠了回来,还十分有情调的摘了一朵花放在我的课桌上,娇、艳欲滴的花朵看上去很是好看。 我刚想拿起来,强哥就先我一步拿了起来,好奇地说:“安眉,这花不是我们学校小花园里的吗?你还有闲情跑去摘这么一朵花才上教室?” 强哥当然看不到脸色难看的白千赤正瞪着他和他手上的那朵花,不停地和我东扯西扯说了一大堆,他说他之前想要在小花园里摘一朵花送给小学妹,可是每次都被管理员抓到。 第184章 课堂囧事 眼看白千赤脸上的神情越来越难看,强哥却还是絮絮叨叨的自顾自的说着,我一把就把强哥手上的花抢了回来,打断了他的话对他说:“好了好了,快别说了,老师来了。” 强哥听我这么说,立刻就转身在位置上端端正正的坐着。他几乎是刚一转回去,数学老师就走进了门,一打眼就看到我手上的花,眼睛里冒出了几分零星的火光。 数学老师走到讲台上,把手中的课本“啪”的一下摔在了讲台上,生气地对全班人说:“你们中就是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想要癞蛤蟆吃天鹅肉。都已经高三了还不好好学习,随便在学校花园里摘一朵小花就想追女孩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势力,长得不算好看吧,学习还差,人家女孩子会看得上你这样的?” 班上的同学全都笑了起来,我一听数学老师这番话就知道他是在暗指我和强哥,他肯定是看见了刚才强哥转过去,误以为这朵花是强哥送给我的才会这么说。 我连忙把那朵花塞进了抽屉里,前面的强哥却似乎没反应过来老师是在讽刺我们两个,正大声地笑着,我看着他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暗暗叹了一口气。 不过也难怪强哥反应不过来,因为送花的这个“人”正大摇大摆地坐在我同桌的位置上饶有兴趣地体验着当学生的感觉,认认真真地看着数学课本,似乎是没有听到数学老师刚才说的那些话。 数学老师皱着眉头,盯着强哥看了很久,强哥还是笑个不停,老师终于忍不住了冲着强哥的方向说:“笑什么笑,就是说你!” 强哥一下子没意识到老师说的是他,等过了一下整个班的同学都停下了笑声,定定地看着他,他才犹豫地用手指了一下自己。 “我?”强哥呆呆愣愣的说了一句,全班立刻笑得更加开怀了。 数学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强哥说:“对!我说的就是你!你说你这么大个人,站起来也比老师高了半个头,怎么只长个子不长脑子?拿着一朵在学校花园里摘的小花送给人家安眉,她就会接受你吗?” 强哥被数学老师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大喊:“老师不是我!那花不是我摘的,是安眉自己摘的。” 数学老师生气地冲着强哥说:“安眉是在我前面进的学校,哪来的时间去离教学楼这么远的小花园摘花?你不要再狡辩了,放学你就去这层楼的厕所,别想跑我会看着你的。”说完,数学老师又冲着我说:“安眉,你不要和他靠太近。你的学习成绩好,是一块能上大学的料,好好学习,知道了吗?” 我因为是在课堂上,也不好多说什么,虽然看见强哥一脸委屈,但还是对老师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数学老师冲着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气冲冲的瞪了一眼强哥,才用手扶了一下镜框,开始上课。 “好了,现在我们继续上节课的知识点。”数学老师转身开始在黑板上写公式,同学们也纷纷收起了看热闹的眼神,开始看着黑板上的字。 强哥趁着数学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空隙转过身冲着我说了句:“都是你害我!” 我立刻双手合十朝强哥做了一个道歉的动作,小声地说:“对不起阿,强哥!下次我请你吃肯德基新出的炸鸡。” 强哥是一个出了名的吃货,听我这么说他就笑着转过了身,还不忘叮咛我不要忘记,我自然是连连答应说不敢忘记。 等我和强哥扯完转过脸看白千赤的时候,才发现他整张脸都绿了,显然是生气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听见白千赤先我一步开了口。 “你不能和他去吃东西。”白千赤冷着脸对我说。 我看着他这么一脸严肃的对我说话,顿时就有些不解,疑惑的问他:“我和他是同学,我们两个吃个快餐怎么了?” 白千赤听我这么说更加不开心了,一脸不爽地看着我说:“同学又怎么样,他可是男的。” “男的怎么了?那我以后都不能和班上的男同学说话了吗?要是学校有什么活动要男女搭档我也不能参加?”我压低了声音对他说,但还是没有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我以前就很不满白千赤这个顽固不化的大男子主义,封建思想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女人都能当兵上战场的时代,凭什么我和他成亲之后连正常的同学交往都不能有? 可是白千赤却似乎是没有听出我心里的不满,依旧还是那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似乎完全就不觉得他刚才所说的话有任何不妥之处。 白千赤还是一副我只能听他的模样对我说:“你既然嫁给了我,你就不能和那些男的有太多的亲密来往。你说的那些什么学校活动,要是男女两个人搭档的,你就不要参加了。” 他这句话说得极为武断,根本就一点都没有考虑到我的想法,他这副口气让我心里的火气几乎是登时就冒了上来。 我生气地看着他说:“凭什么你就让我说不参加就不参加了?难道我没有一点点个人自由吗?我就算嫁给你也不能这样吧!” “凭我是你夫君。”他又顿了好一会儿,才又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喜欢看到别的男的和你在一起。” 白千赤的眼睛直直的看进我的眼中,让我未说出口的话全部都再次咽了回去。 他这句话几乎是一下就嵌入了我的心尖,我无奈地对他点了点头说:“我以后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他在我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我没有理他,翻开笔记本就开始抄黑板上的知识点。白千赤见我不搭理他就默默地看起了我的数学书,翻了几下又合了起来,用手撑着脑袋看着我说:“你们就学这么简单的东西?这些也太容易了,你不要听了,我回家去教你。” 我听他这么自大的说着,也不再生气他刚才的大男子主义了,反而是觉得他太过于自大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教我?拉倒把!你就会和我聊天。”说完我又继续抄起了课堂笔记。 白千赤无聊极了,用笔在我的草稿纸上画了一个黑无常的样子递到我的面前对我说:“你看我画的好看吗?”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他的画,十分不走心的点了点头,“好看。” 他又把白无常阴索命和阎王都花了出来,我都只是随便看了一眼,说了一句好看就没再理他。他自觉得无趣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我还以为这节课他就会这么睡过去,没想到我正抄着老师写在黑板上的正确答案时,突然一只手就伸进了我的衣服里,冰凉的触感让我瞬时大惊了起来。 “你做什么呢?”我小声地紧张的问着白千赤,身上被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白千赤闭着眼睛对我说:“我没做什么。”他的手还一直在我的腰上抚摸着,没有丝毫地停缓。 我把他的手扯了出来,没有说话,继续抄起了笔记,白千赤也没再继续伸手进我的衣服里。 谁想到老师转过身到黑板继续写过程的那一瞬间他就抱住了我的身子,狠狠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慌乱地看着四周同学们的反应,还好没人能看到白千赤,要不然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我的脸已经火烧似地发烫了起来,白千赤却一点尴尬的感觉都没有,把头蹭到了我的胸前,用手环抱住我。 整个班的人都在抄着老师的笔记,没有人注意到坐在后面的我。但是我心里总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明明白千赤就是真是存在的,即使没人看见他,他对我做的这些羞羞的事却闹得我面红耳赤没有心思再去做任何事。 “你不要闹了好不好?”我有点恼怒地对白千赤说。 “我哪里闹了?我亲一口怎么了?”他抬起头来一脸委屈的样子看着我。 他委屈,我还委屈呢!整个班五十来号人,都在认真听课只有我一个人在开小差,要是错过了老师讲的重点,做不出作业,那可是会被老师叫去办公室骂的。我是最害怕在教师办公室被骂的,各科老师都在小小的一间办公室里办公,要是被老师带到办公室里批评,就是在整个年级的老师面前被批评,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批斗一样难受。 “我不想理你,你要是再继续闹下去,你就不要再呆在这里了。”我冷着脸对他说。 他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还得寸进尺地把凳子拉得离我更近了一些,用手揽着我的腰一脸得意地笑着,也不管我是不是在听课,高兴就用头像一只猫一样蹭蹭我的脸,时不时还亲上一口,就是想要惹我和他说上几句话才罢休。一节课下来,我也就听了数学老师说的不到三分之一的话,剩下的时间都被白千赤闹得没有心情听课。 第185章 多加阻拦 我一边忍受着白千赤对我的“骚扰”,一边还要假装认真的听课,表面上尽量维持镇定,其实眼睛一直盯在墙上的挂钟上,无比的盼望指针可以走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在我的期盼中,下课铃声终于响了,我紧绷的神经几乎是瞬间就松懈了下来,挺直的腰板立刻坍塌了下来。 “下课”二字刚从老师口中说出来,我猛地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拉着白千赤冲出了班级。 我拉着白千赤径直进了洗手间的隔间里,也顾不上自己带着他进了女厕所,关上门冲着他就是一顿乱批。 “我刚刚在上课呢!你对我又是抱又是亲的,你要我怎么好好地听课?你是好玩了,我就听了三分之一的课,剩下好多都不会!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行吗?这种事情,我们回家去做不行吗?非得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你才更高兴是吗?” 我本就因为快要高考了觉得紧张不已,别说是课堂时间了,就连课后的时间我都恨不得可以掰成两份来使用,可是白千赤他竟然完全不顾我的想法,一味地按照他自己的喜好做着让我不开心的事情,真切的触到了我的逆鳞。 白千赤歪着脑袋看着我,双手环保在胸前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无所谓对我说:“我又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普通的亲亲抱抱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至于这样吗?” 见他直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他的错误,我的火气顿时烧得更盛了,看向白千赤的目光里似乎都带上了星星点点的小火苗。 “至于,当然至于。你这样是在干扰我正常的学习生活你知道吗?”我为了增强自己的气势,努力的踮起脚想要和他平视,却不知自己的这个动作在白千赤的眼里却只是可爱俏皮。 “你是我的女人,我对你做一些亲昵的举动怎么了?” 白千赤说着突然伸出手将我散落到额前的散发挽到了耳后,动作轻柔,一点都不受我们现在正在争吵的影响。我知道,他根本就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更是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在他的心目中,我或许就应该和其他的那些小娘娘一样,一心都扑在讨好他的这件事上,把他当做自己的所有。 可是,那不是我,我做不到这样。就像我没有办法就单纯的依靠简单的几句话改变白千赤的想法一样,我始终认为自己和白千赤应该是一对平等的恋人。 “算了,我懒得和你吵,你就是一个顽固不化的鬼!”我看着白千赤无谓的神情,心里的火气更盛,压低了声音对他低吼了一句就打开厕所隔间的门冲了出去,也不去管白千赤在我身后呼喊我名字的声音。 跑动时大把的风从我的耳廓刮过,呼啸的声音打在我的耳膜上,带来了一丝凉意,可是却没有办法扑灭我心中的怒火。 这个可恶的白千赤,口口声声的说疼惜我爱我,可是到头来还不是只想到了他自己的想法,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一边跑一边生气的想着,或许是我跑的太急了,风刮进了眼眶里,惹出了几分酸酸涩涩的感觉。 这节课是体育课,我跑到操场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大部分都已经到了,他们全部都已经换好了短袖的运动服,看样子正准备集合排队,只有我还穿着校服站在人群之中。 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校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心全放在了和白千赤争吵的事上,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要换上运动服的时间。 还好时间还早,我见老师还没有来,立刻跑到操场旁的更衣间里,准备换上运动服。 我的上衣才刚刚脱了一半,白千赤不知道忽然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就将我还没完全脱下来的校服又套了回去,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看着我,恶狠狠地对我说:“你要干嘛?难道你也要穿得和外面的女孩子一样?那么短的裤子,大半截腿光溜溜地露在外面?” 白千赤所说的话里每一个字眼都是满满的封建感,就像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学究一般,令人忍不住想要对他多翻个白眼。 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好容易才忍住了没有对他多加吐槽,而是耐心的向他解释说道:“这节课是体育课,我不穿运动服,那要穿什么?更何况我以前也是这么穿的,班上的其他女生也是这么穿的,有什么不行的吗?” 鬼夫闻言却依旧冷着脸,显然他的情绪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有丝毫的缓和,语气冰冷的对我说:“别人是怎么穿的我管不着,你以前怎么样我也管不了。可你现在已经是我拜过堂成了亲的妻子,你就要听我的。” 白千赤的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霸道和无理,我又气又恨的看着他,可是白千赤的脸上却依旧一幅理所当然的神情,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些话在我的心里引起了多么大的波澜。 “白千赤,我以前怎么不觉得你有这么蛮不讲理?学校既然要求我们穿统一的服装上课,那我作为学生当然要遵守。你现在拿我们两个成了亲的事情来压我有用吗?” 我本就因为他在前一节课的所作所为憋了一肚子火,现在他又对我要求这样要求那样的,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火气蹭蹭的往上冒,不管不顾就对他大声吼了起来。 相较于我的激动,白千赤看上去就要平静的多了,他表情冷淡的看着我,就好像我的话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一般,根本就不必放在心上。 “我是阴间的,我不管你们人间的规定,你们人间有句话叫做‘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现在我已经是你的夫君了,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情了,你要不就听我的,不然我是不会让你出去的。” 白千赤脸上露出了一种不可忤逆的威严,我不记得他上一次对我露出这样的神情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可能是因为这段期间内他的温柔和宠爱都快冲昏了我的头脑,令我忘记了他不仅是我放在心尖上的鬼夫,更是阴间至高无上的王爷白千赤。 我胆颤心惊的看着白千赤脸上的表情,脑海中闪现过无数个如果我再次顶撞他可能会引发的后果,每一种后果都是我无法承受的结果。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低下了脑袋,妥协了。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去违抗他,即便心中万般不愿,千种无奈,还是只能放下运动服,穿好校服走了出去。 走出去的路上我心里还在泛着嘀咕,这白千赤怎么就这么固执呢?我实在是搞不懂白千赤到底是在纠结什么?难道我大腿上的肉多被人看一眼还会少了一块去? 从更衣室出来之后,白千赤也没有跟在我的身边,只是远远地站在一边,没有表情地看着我所在的方向。 我用眼角的余光朝白千赤的方向瞥了一眼,没有正眼看他。心里对白千赤依旧还是充满了不爽,从小到大,哪里有人对我的事情干涉过这么多?就连我妈也从来不曾这样过! 他在数学课上捣乱也就算了,体育课还不让我换上运动服,现在好了,整个班的队伍里,只有我一个穿着校服。我穿着的长长的校服裤在一群人白花花的腿中间显得异常地显眼。 若是一会儿体育老师看见我没有换运动服,一定会责怪我的。我站在队伍里低着头,努力的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出我所料,体育老师站在队伍前扫视了一圈,目光果然停留在了我的身上。他走到我面前就指着我问:“安眉,你为什么不换上运动服?” 我支支吾吾地看着体育老师,犹豫了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说:“我我我……我今天忘记把运动服带过来了。” 我自己也明白这个理由听上去实在是太过拙劣,就像是小学生说忘记带作业本一样好笑,我心里惴惴不安,生怕体育老师会再追问。 不过好在体育老师似乎没有因为我这个拙劣的理由而过多的责怪我,只是点了点头叮嘱了一句下次不要忘记,就没再理我了。 我看着老师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对这节课造成多大的影响,老师走到队伍的前面,带领着我们开始做着准备活动,这是每节体育课上课前的惯例,为的就是防止我们会在之后的活动中因为没有做好准备而受到伤害。 我认认真真的跟着老师做起准备活动来,一开始我还做的好好的,可是到做腹背运动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提着我的背,死活不让我弯下去。 我觉得奇怪回过头一看,果不其然,白千赤正板着脸,一只手提着我的衣领子,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显现了出来。 第185章 女尸再现 “你干嘛?”我神色不耐的用唇语问着他,没有发出声音,同时还看了一眼旁边的同学,好在他们都在专心的跟着老师做准备活动,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 白千赤倒是不用避讳什么,直接开口对我说:“你这个动作太大了,会伤到胎儿的。” 我瞥了他一眼,见他这次是因为我腹中的孩子才制止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加上我本就很宝贝腹中的胎儿,这一次自然乖乖地听了他的话,没有继续做下去。 好在老师没有发现我的这个小动作,一套准备活动很快就做完了。 “准备运动做完了,我们现在开始跑八百米。大家按照队形排好,赶紧地。”体育老师站在最前面对着我们催促的说道。 我一听老师这么说,顿时就紧张了起来,每次跑八百米我都要累得不行,想想那个感觉我感觉自己的手都软了,每个细胞在叫嚣着不愿。 “八百米?”白千赤跟在我的身后,自然也听到了体育老师说的话,面带疑惑地问我:“你也要和他们一起跑?” 我点了点头,我刚准备开口就听到老师报下一批要跑步的同学的名字,正好喊到了我,转身就准备往跑步的队伍里走去。 才刚刚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我的手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抓住了。这份感觉我太熟悉了,除了白千赤又怎么还会有第二人? 我回过头,白千赤面色不善的看着我,冲着我严肃地说:“你一个女孩子跑什么步?女人要做的就是端庄得体,落落大方,像跑步这种有伤大雅的事情你作为阴间的小娘娘怎么能做,你不准去!” 之前他对我再三的阻挠就已经让我很不快了,结果现在他又对我跑步这件事情指手画脚起来,还做出一副他很有理的模样,看着就让人生气。 他这一段话真的惹恼了我,我也不管在场的同学们怎么看我,甩开他的手就开始说:“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无理取闹?运动服不让我穿,现在跑步也不让我跑?以后是不是连我出不出门,上不上学你都要管了?” 我这一次没有刻意压低说话的声音,旁边一些离得近的同学都听见了我说的话,可是在他们眼中我只是在对着空气说话,见状他们一个个都悄悄离我远了一点。 “反正你就是不能做这种不成体统的事情。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就是你不上这个课,要不你们整个班的人都不要上了。”白千赤恼羞成怒地看着我,身上散发着的寒气隔着一米远我都感受到了。 他看上去丝毫没有在和我开玩笑的意思,我看着面前的白千赤,他正眼神冷峻地看着我,模样是如此的让人感觉陌生。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下一片苦涩。我知道,如果此刻我对他说了“不”,他可能真的会做出什么让我么整个班都上不了体育课的事情来。 班上其他离得远一些的同学也纷纷都注意到了我的不寻常,向我投来异样的眼光。那些目光投到我的身上,灼热、探究还是恐惧,我无暇去细想这些目光里所隐藏的情绪,干脆视若不见。 我装作没有看见他们奇怪的目光,径直就走到了体育老师的面前,捂住肚子做出一种肚子很痛的样子对老师说:“老师,我的肚子好痛,我可以去校医室吗?” 我的声音隐隐带上了几分颤音,只是听我的声音的话真的会以为我现在正在经历着什么莫大的痛苦。 体育老师是一个新来的年轻小伙子,听到我这么说还以为我是生理期,闻言立刻憋红了脸,眼神飘忽的对我说:“那你去医务室吧,对了,记得多喝点热水。” 我笑着对老师说了声“谢谢”就匆匆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同时还不忘装作很痛苦的模样。 我当然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是操场人多眼杂,我还是对白千赤就在我身边的事情有点忌讳的,不想太多人觉得我和平常人不一样。 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早就懂得了人对未知的害怕能把他们变成魔鬼,而真正的魔鬼往往不如人心来得可怕。 正是上课时间,学校里空空荡荡的,我走出操场以后就恢复了正常,挺直了腰板。各种纷乱的情绪在我的脑间翻转,就在今早我还在因为白千赤送我来学校这件事情而感到高兴,可是现在却变成了这番情景。 我自顾自地走到了学校没有什么人的林间小道上,白千赤幽幽地走到我的身边对我说:“你生气了?” “没有,我怎么敢生夫君你的气?要是你一个不高兴,就把我送回阴间怎么办?”我故意把话说得阴阳怪气的,为的就是气气白千赤,可惜他却没有因为我这句话有任何变化,我看着难免觉得有些小失落。 他也不恼火,默默地走在我的身边,要是有什么小虫子小飞蚊的他还会细心地帮我扑走他们。 我见他一直不说话,也没什么心情理他,只好朝着目的地走去。我不是真的不舒服,那医务室自然是不能去的了,抬眼正好看见了不远处的图书馆,这个时间图书馆里没什么人,我若是和白千赤发生了什么争执应该也不会像在其他地方那般引人注目。 这样想着,我不禁加快向图书馆走去的步伐。 我们学校的图书馆是市里面高校最大的图书馆,除了市图书馆,这座城市最大的图书馆就是它了。 原本我们的图书馆是不对外开放的,只是新校长上台之后就大搞改革建设,说是要加强高校和社会之间的紧密联系,我们做学术的不能只是在书本上做研究,更加要走进社会。我们学校也就接二连三地做了好几次校园开放的活动,最后和市委一商量,学校领导一拍板,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就成了一个面对市民半开放式的图书馆。 因为这个项目的举办,听说市里面拨了好大一笔款项下来,为了加强图书馆的硬件建设和软件建设,连带着图书馆旁边的小花园也修缮了一番。 白千赤走到小花园里就连连称赞我们这里的风景不错,一点也不见之前顽固不化的样子。我作为学校的一员,听他这样夸赞自己的母校,一股自豪之情也是油然而生,此刻也顾不上谦虚什么的,自豪地对他说:“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学校,能不好吗?” 我还以为白千赤会和我抬一下杠,没想到他下一秒就从嘴里吐出一句让我脊背发凉的话来。 “这里景色是不错,可惜阴气太重。” 别的学校里都会有什么“校园十大恐怖故事”诸如此类的传闻,只有我们学校没有类似的故事。 其实以前我们班上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后来还是一个对这种灵异事件充满了兴趣的一个女生道破了其中的玄机。她说,大部分的学校都是改建在坟场或者是刑场上的,而我们学校不一样,我们学校这里本来是一片种甘蔗的田地,没有冤魂积聚,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鬼怪之说。 从那以后,我们就算晚上很晚还在学校里溜达也不害怕,反而有点小期待学校会闹鬼,这样无聊的上学时光就有了可以讨论的谈资。 不过这些都在发生了高莹的事情之后改变了,学校里的人几乎都是谈鬼色变,甚至之前的一段时间,只要看见我们班的人,其他班亦或是其他年级的人都会躲得我们远远的。不过,最近没有发生过什么诡异的事情,而且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图书馆有闹鬼的事情,怎么会.阴气重呢? “什么?”我惊讶地看着白千赤,“阴气重?你确定吗?” 我不确定的又问了他一遍,希望只是他弄错了。 白千赤没有回答我,反而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拉到了他的身后,警惕地朝着四周看了一圈才小声地对我说:“不是这里原本的气息,像是什么东西跟到这里来了,你躲在我身后,小心一些。” 我本就不相信学校里会有鬼,听他这么一说更觉得是他疑心太重了。我想着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鬼敢来这里呢?难道世界上除了他白千赤还敢有别的鬼不畏惧这炽烈的骄阳? 没成想,我这个想法才刚刚在脑海中浮现出来,白千赤就伸出掌心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树一掌,小树后立刻弹出一个人来。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最好的闺蜜高莹。 我看见高莹被白千赤一掌摔出三四米,连忙跑了上去,生怕她受伤。我还没跑到高莹身边,白前次就拉着我说:“你别上去,她身上有东西。” “有东西?”下一秒我就反应过来了,“是阎王手下的那个千年女尸?” 白千赤点了点头。 我一想到那个千年女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生气地对着白千赤说:“这个千年女尸,生前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之后才会变成恶鬼的。她一直霸着我闺蜜的身体不说,还陷害我伤了姥爷,你可千万不能放过她!” 第186章 丧心病狂 白千赤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用手护着我,同时还冷冷地盯着高莹的方向。 高莹动作极为缓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的动作看上去有几分怪异,就像是生了锈的机器一般。 她的身子还没有完全站稳就向我走了过来,我看她这样不禁害怕地向后退了一下。 高莹却像是没有察觉到我的动作一般,先是咳了两声,然后对着我开口说:“安眉?你在这里做什么?”说话的声音就是高莹的,听起来还十分的虚弱。 我看到她用手捂着胸口难受的样子,自己的心里也难受得很,也顾不得白千赤对我说她身上附了千年女尸这件事,不管不顾地就冲了上去,扶着高莹,担心地问她:“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高莹脸色苍白地看着我说:“没事,好像是我摔了一跤。”她的眼神看上去有些迷茫,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一般,手上和脚上好几处都擦伤了,渗出了不少血滴。 我看着那鲜红的血,感同身受的难受了起来。我心疼地用纸巾给她止着血,问:“高莹,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上体育课吗?” “对啊,我记得我是要跑八百米来着。可是我怎么会在这里摔伤了?”她歪着头思索了一下,忽然就用手按住了头,看上去很痛苦。 我见她这样不愿再逼迫她去回想,担心地抱着了她:“好了好了,不起来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抱着她的我,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流。我明明清楚的很,高莹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和白千赤在阴间和千年女尸的那一场恶斗。那场恶斗又是为了给我拿到还魂丹,归根结底,高莹变成现在这一副认不认鬼不鬼的样子都是因为我。 如果不是我,高莹怎么会遭受这些常人根本不会经历的苦痛呢? 我心里的内疚之情一点点的扩散开来,弥漫至整个身体。我侧过脸看着冷冷地站在一边的白千赤,希望他能够想到可以帮高莹解脱的办法。 白千赤似乎没有看出我眼神里对他发出的求救,只是冷冷地看着我抱着的高莹说:“你不用藏在凡人的身体里,这一招对本王没有用。” 我一开始还没有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下一秒我就懂了。 高莹听到这句话后,她的头“喀喀喀”地就一百八十度地旋转回去看着白千赤。 这个转变来的十分之快,我被吓得直接松开了抱住她的手,连忙退后了两步。高莹看到我这个样子,脑袋又“喀喀喀”地转过来对我诡异地一笑。明明是高莹的脸,我却像是看到了那个千年女尸没有眼球的头颅一般恐惧。 高莹下一秒突然伸出双手,直直地快速向我扑过来。还没等我看清她的身影,白千赤就一个闪身就挡在了我的面前,反手轻轻一打,高莹就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白千赤的身上散发出了熟悉的令人感到压迫的威严,他厉声质问着高莹:“你鬼鬼祟祟跟着我们做什么?” 高莹躺在地上,双眼微翻身体僵硬地对着我们用一种极其尖锐的女声说着:“千岁爷,你说我跟着你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找你报仇。如今我已经是这一副残败的魂魄,对付你肯定是不行的了,可是对付你的小娘子和她身边的人却是绰绰有余。” 她一边说一边还朝着我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那一抹诡异的笑容就像是一根利剑狠狠地插在了我的心尖,果然她就是为了报复我! “你你你……”我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磕磕巴巴地冲着她骂了几句:“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打不过白千赤就找我和我的家人朋友下手!” “哼,若不是你白千赤,我会沦落到如今这副模样吗?”她双眼渗出怒火,身上隐隐散发出丝丝黑色的幽光。 “我原本是阎王面前的红人,因为你白千赤魂飞魄散。你知道我靠着一缕仅存的残魂,在阴间游荡了多久才慢慢重新聚魂成功吗?呵,说来也巧,要不是你的小娘子身边的好闺蜜的躯体将我的魂魄好好养着,我有怎么会恢复的如此之快呢?这一切,你说不是是天注定?哈哈哈,待我的魂魄重新聚集起来之时,就是你们两个灰飞烟灭之日。” 千年女尸丧心病狂的冲着我们大声喊叫着,虽然她说道严重,但是我分明感受到了她心底的一丝无力。 白千赤眼神冷冽地看着她,不屑地说道:“你魂飞魄散都是自作自受,何必又将我拉下水?阎王他自己也知道用这种阴术将你养起来终究不是长久的法子,就算我不把你打得魂飞破散,日后九重天的诸神发现了你的存在,阎王一样会将你的魂魄打碎,说不定还会比我做的更甚!” “不可能!”她就像是发了疯一般嘶吼着,“阎王不会这么对我的!他一直器重我,我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就算我魂飞魄散了他还是没有将我赶走,他是不会做出你说的那种事的。白千赤,你不必说这话来分.裂我和阎王之间的感情。” 白千赤不予置,只是对她冷哼了一声。 从她脸上复杂的神色来看,我就看出她心中对阎王的那份好比信仰的忠诚有了一丝丝的动摇。之前我就听白千赤说过千年女尸养成的方法,我想她自己也是清楚自己的存在对阎王来说必然是一个祸害,只是面对一个将自己一点点扶持着的主人一般的阎王,又怎么愿意去相信阎王会将她的魂魄打散呢?她当然更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白千赤挑拨离间的计谋。 “白千赤,我知道你在阴间做了这么多年的王爷,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我知道,你现在有一个软肋,就是你身边的这一位小娘子。”她放肆地笑着,“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我们叱咤阴间的千岁爷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英雄,可是不知道你这一位英雄,要是看到心爱的女人伤心难过会是一副怎么样的情景?” 白千赤抓着我的手,冷着脸对她说:“你要是敢动安眉一个手指头,我一定不只是让你魂飞魄散那么简单!” “哈哈哈……”她笑着拿出了一把匕首晃来晃去,“我们受百鬼敬重的千岁爷,我有多久没看到你恼羞成怒的样子了?这样不好,交手的时候容易出错。” “对付你,还不需要我用百分百的精力。”白千赤不屑地看着她。 “你当然不能对付我,别忘了,我现在附着的这一副躯体可是你的小娘子最好的姐妹,要是你对我做了什么,这副躯体的主人因此有什么闪失,你猜你的小娘子会不会原谅你呢?” “卑鄙!”我冲着附在高莹身上的女鬼大骂。 她似乎也没有恼怒,反而是因为我这一声骂而更加开心了起来,“哈哈哈,卑鄙?你们人间的凡人才会满口仁义道德,在我们阴间,这些都没用。我卑鄙?我还能做出更加卑鄙的事情来。”说着,她就拿着手上那把匕首往自己手上划。 那把匕首轻轻地划过高莹手上细嫩的肌肤,鲜血顺着刀子划过的口子一点点地溢了出来。她似乎没有停止的一丝又在手上划了一刀,接着连续又是好几刀。高莹右手的手腕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皮肤带着血全都翻了起来,鲜血已经布满了她的整只右手。高莹脸上却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看着我挥舞着左手手上占满了鲜血的匕首,高兴地说:“你们还想看吗?我再割给你看!我最喜欢看到人的血液一点点地从身体里流出来,像极了阴间那条流淌的血河。” 我远远地看着高莹那白皙的右手被鲜血占满,眼泪早就克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你赶紧从高莹身上滚出去!不要再伤害她了!” 那个女鬼借着高莹的口阴阳怪气地说道:“我怎么是伤害她呢?我这是让她享受这种刺痛的快.感。”她睁着眼睛用一种诡异的笑容对着我们,“你们难道不觉得像她这么美丽的躯体,天生就是要被鲜血浸染才显得越发美丽吗?” 说着她就将左手上的刀换到了右手上,在高莹手上用匕首一刀刀地划出彼岸花的模样,一边画着还一边笑着说:“千岁小娘娘,你是不是看不得自己的朋友被这样伤害?我不仅要用匕首化她的手,我还要划破她这张美丽的脸蛋。我告诉你,只要你越不高兴,你越难过,我就越高兴。”说着,她就用匕首往脸上划。 我抓着白千赤的手,着急地看着他,“你不能就这么看着那个千年女鬼伤害高莹!” 白千赤轻轻地朝她扔了一个石子,那把匕首“啪”的一声就摔到了地上。 高莹瞪着双眼恶狠狠地看着白千赤,“你们以为打掉我的匕首我就伤害不了她了?我难道连这一点能力都没有?”说着她就用手狠狠地扯下来高莹的右边耳朵,瞬间高莹右耳的位置源源不断地流出了鲜血。她一点痛苦的感觉都没用,咧着嘴对着我“咯咯咯”地笑。 第187章 万分心疼 我不敢去细看那女尸究竟在高莹的身上留下了多少伤痕,但是又害怕她会变本加厉的伤害高莹,不得不将目光锁定了在她的身上,正因如此高莹身上的伤痕变得更加刺目起来。 “高莹”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看,敏锐的察觉到了我眼中流露出的一丝不忍,她的嘴角高高扬起,扬起了一个不屑的笑容。 “千岁小娘娘,心疼吗?难过吗?看着自己的好姐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比死还难受?我告诉你,白千赤把我打得魂飞魄散的时候,我比你痛苦千百倍!” 说着,“高莹”不等我回答就又抬起了她的手,毫不怜惜的就开始撕扯自己的头发,开始的时候是一缕一缕,紧接着是一大搓一大搓地扯下来,每一下都用上了极致的力气。 高莹黑色的长发连带着头皮粘着粘腻的血一起被丢到了地上,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头发,只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心里慌乱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停下,快停下!不要,不要这样啊……”我不管不顾的冲着她大声叫喊着,可是“高莹”却只是向我露出了一个毫不在意的笑容。 她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高莹满头的黑色秀发只剩下了七零八落的几绺,看上去孤零零的,只叫人觉得心酸。 可是千年女尸却没有就此停下。 她开始用嘴啃咬着自己的手指,她洁白的牙齿就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咬在手指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每一下都极响,听上去就像是锯子在木头上摩擦发出的声响。 高莹的五根纤细的手指立刻变成扭曲的断裂形状,鲜血沾满了她的嘴和手,一阵微风吹过,她那沾满鲜血的手随意的在头上摸了一下,头上仅存的几根黑发立刻也被染成了血红色。 整个过程里,高莹的目光一直都紧紧的盯在我的身上,里面的憎恨和怨念几乎要将我淹没。虽然我知道这一切全都是千年女尸的把戏,但是我还是不可避免的在心里内就起来。 眼前的高莹,头上没有毛发,沾满了粘腻的血液,少了右耳,手指又根根错断,不仅没有了她往日光鲜亮丽的模样,俨然就是一个怪物。 好在因为正是上课时间,这条校道上的人十分的稀少,我完全不敢想象若是其他同学看见高莹的这幅模样,究竟会被吓成什么样。 可是就在下一秒,小路的尽头走来了一个人影。他本来还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异常,可是不经意的一抬头正好看见了高莹,也看清了她现在的模样。 “啊!”那个同学惊恐的发出了一声惊叫,害怕地将手上抱着的书全部都慌乱地丢掉到一旁,一边尖叫着一边向后跑去。 女尸自然是看见了那个同学害怕的表情,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更盛了。 “高莹”一脸得意的样子看着我和白千赤,连双眸中都全盛满了洋洋得意的情绪。 “千岁爷,你不是很了不起吗?整个阴间都不是你的对手,怎么到了人间,你就不敢对我出手了?怎么?是怕伤害我这一副躯体吗?哈哈哈,我还以为你白千赤堂堂阴间的千岁爷把人命都视如草芥,没想到面对一个女人的哭啼就不敢下手了!这话要是传回了阴间,怕是要成为众鬼的笑柄。” 千年女尸的这一番话摆明了就是在激怒白千赤,她的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眼神转到我的身上的时候立刻又变得恶狠狠的,吓得我全身颤了一下。 白千赤没有中千年女尸的激将法,脸上依旧一副面无表情,语气冰冷的对她说:“你阴术全盛时期尚且不是我的对手,如今只剩下几缕残魂,还敢大言不惭地向我叫嚣。如此有勇无谋的手下,难怪阎王那个家伙在你魂飞魄散之后再也没有过问你的情况,怕你早就是一枚弃子了,还想着有朝一日重回阎王跟前?你若是识趣,尽早离开这副躯体,不然,可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鬼夫的一字一句里全然是威严的气势,饶是我在一旁听了都觉得有些害怕,更不要说是正在我们面前的女尸了。 “高莹”听了鬼夫的那段话脸上短暂的出现了一瞬的犹疑,就在我以为她因此要停手的时候,没想到她立刻就又恢复了之前的神情,残忍而又凶狠。 “不然?哼,白千赤,你也别想用这样的话来激我,阎王是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人,我的全部都是阎王给的,哪怕他让我灰飞烟灭,我也绝无怨言,而你白千赤,你对我做的事情,我永生永世不会忘怀,必定会千百倍地在你和你身边的人身上讨回来!”说着她又开始疯狂地撕咬自己身上的其他尚且完好的位置,每一下都又凶又狠,完全不留余地。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高莹原本貌美的脸被千年女尸折磨得面目全非,原本洁白的运动服几乎被鲜血浸泡,已经变成了黑红色。她头上粘稠的血液也开始凝结成块,变成了一个个不小的血疙瘩结在她的头上,看起来就像是我在阴间见过从地狱里偷跑出来的小魔兽。 我的鼻间全部都是高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那味道很浓,我的胃里止不住的翻涌,我悄悄的拿起一只手按住胃部,以防自己会在这里吐出来。 “白千赤,我求求你把她杀了,不然高莹是要被折磨死了!”我抓着白千赤的手哭喊着,双腿早就已经失去了支撑着整个身体的力量,瘫软地靠在白千赤的腿上。 我看不得高莹再这样继续被女尸折磨下去,她是因为我才会招致这种非人的折磨,如果没有我她根本就不会遇见这样的事情,高莹是无辜的! 我的情绪越发的激动起来,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一般,软绵绵的靠在白千赤的怀里,眼睛早就被泪水打湿,可我还是用尽了最后的气力抓紧了白千赤的袖子,乞求一般一遍遍的对他说:“杀了她,求求你,杀了她,杀了她啊……” 白千赤将我扶了起来抱在怀中,眼中的怜惜之情完全没有遮掩。他安抚一般的在我的头上拍了两下,下一秒冲着高莹就是一掌,一股自上而下的幽蓝色冰霜立即包裹住了高莹的全身,高莹此刻就像是被寒冰冻住了一般,完全动弹不得。 可是被冰霜包裹着的高莹的身上还是在不停地流着血,殷红的血液很快就染红了包裹住她的冰霜,除了不能动了之外,高莹和之前根本就没有一点变化,而那个女尸此时也还依然存在于高莹的体内,没有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有一秒钟的瞬间,我仿佛在高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痛苦的表情,那是和千年女尸的冷酷神情完全不同的表情,和高莹相处这么久,我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这就是高莹露出的表情。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她脸上的神情立刻就再次变回了千年女尸一贯的神色,全然无畏的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高莹肯定很痛,她现在一定很痛苦,她刚才是不是想要向我求救?她究竟是想要对我说什么?无数个纷杂的想法从我的脑海中划过,自心底升起一股浓重的无力感,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如此无能过。 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扯着白千赤的衣袖,满脸泪水大声地质问他:“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为什么不把她打得灰飞烟灭?你没看到高莹现在的样子吗?高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虽然是一个千金小姐却从来没有嫌弃过我是一个来自乡下的丫头。从我来到这个学校的第一天起就主动和我成为朋友,推心置腹。我不仅没有给过她什么,还把她害成这样!” 曾经和高莹一起相处的画面在我的脑中快速的滑过,可是越是回想起那些我就越发的控制不住心里的悲痛,眼泪和鼻涕纷纷落下,沾湿了白千赤的前襟。 白千赤看见我这样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将我紧紧的圈在了怀中,嘴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地在我的脸颊上摩挲着。 “眉眉,我知道你担心你的朋友,”白千赤温柔的抱住我,在我耳边认真地分析起利弊给我听,“但是现在附在她身上的是阎王爷以前的红人,你们人间还有一句话叫做‘打狗还看主人’,我虽然是阴间的王爷,但是掌管阴间的毕竟还是阎王,我之前已经打散了她的魂魄,如今要是再将她打到灰飞烟灭,阎王脸上不好看,怕是要来找麻烦。” 我虽然心里明白白千赤的这番话其实是有道理的,可是还是对白千赤的这个回答感到失望,心口上就好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般难受。 “你怕阎王来找麻烦所以就眼睁睁地看着我最好的朋友被伤害吗?今天她敢动高莹,下一次呢?是我妈妈、还是我姥爷?总有一天她会要了我的命!” 第188章 十分惨厉 此刻我根本就无心去管白千赤口中的利益权衡,我只知道如果白千赤再不出手,高莹这个人可能就要完了,我已经害了胡一曲,我不希望高莹也会因为我而早早的结束这一生。 我放软了声音,近乎哀求的对他说道:“白千赤,算我求你了,你就帮高莹一次吧。”我想都没想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抱着白千赤的腿忍不住失声痛苦着,“算我求你了,白千赤!你不是说只要我想的,你都会为我做到吗?要是高莹死了,那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她的爸妈,不如让我也灰飞烟灭算了。反正你的娘子多的是,也不缺我这么一个!” 其实最后那一句话我只是在赌,在赌自己在白千赤心中的分量,赌他对我的那一份情意。 好在这一次我赌赢了。 “你说什么话,我怎么会让你受伤。”白千赤蹲下来将我拥入怀中柔声地安慰着我:“你先不要哭,我想想办法。” 我没有办法像白千赤这样维持冷静,高莹现在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如果在这样继续拖下去,我不知道她究竟还能支撑多久。 “那你快想啊!”我着急地看着高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又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白千赤陷入了沉思,眼中的流光转动不停:“你别急,等我先设下一个屏障,若是再有凡人看到这情景,怕是要惹出不少慌乱。” 言毕,白千赤就屏气凝神,以他为中心,一个无形的屏障将我们三个围在了一处,只有里面的我们能够看到外界的景象,外面的行人是看不见里面的任何情况的。 我抬头看着这个结界,心中的慌乱终于有了片刻的缓和。我看着白千赤的侧脸,心里暗暗想着,关键时候果然还是他比较冷静,我刚刚一心只想着高莹的安危,完全忘记了我们身在校园里。 学校里本来人就密集,加上还是最容易发酵流言的地方,刚刚白千赤要是不将我们三个围起来,只要他一出手,别人一看见,定然是会认为是我使了什么妖术才把高莹弄成这副模样,到时候我可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想到白千赤的这份细心完全是为了我一个人,我顿时就觉得有一股暖流缓缓的从自己的心田上流过,暖融融的。 我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瘫坐在地上,白千赤走到我的身后,用手画了一个圆将我围在中间,那个圆圈散发出隐隐约约的淡蓝色的光芒。 我不解的看向白千赤,他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既是解释又是叮嘱的对我说:“你不想看到你的朋友继续被千年女尸伤害的话就乖乖呆在这里面,不要出来。要是你走出我用阴术画出来的保护圈,落在了她的手上,那你和你的朋友就会同时陷入危险,这种情况下我只能选择保护你,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我疑惑地看着他,摇了摇头,犹豫地开口:“你是说,你会……” 杀了她?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办法轻易的将这三个字说出口,但是白千赤却像是读懂了我脸上的表情,神情严肃的缓缓点了点头。 我的心情顿时就更加凝重了,其实我心里清楚若是我落到了那个千年女尸的手上,白千赤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高莹。高莹一旦死了,千年女尸的魂魄就无所寄托,肯定会先行逃跑。 这虽然也是一个解决办法,但这却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我立刻乖巧的对着白千赤点了点头,向他保证道:“我不会出去的。” “好,那你在这里呆着。”说完白千赤就一个箭步飞到了高莹身边,在手上幻化出一把珀蓝色的长剑对着高莹就是一划,笼罩住高莹的寒冰迅速破开。 没有了冰罩的束缚,高莹立刻就像是从牢笼里逃脱出来的野兽冲了出来。 我紧张的看着他们的方向,一颗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高莹此刻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她了,张着血盆大口猛地就朝白千赤扑了过去,只见她从嘴里吐出了一团黑雾,那团黑雾立刻变成黑色的蜘蛛,我虽然隔了一小段距离,但还是清楚的看见了,那些黑色的蜘蛛就是我们俗称的那种“黑寡.妇”。 黑寡.妇从高莹的嘴里纷纷落下,密密麻麻地爬满了一地,只是看一眼我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和我的反应相比,白千赤看上去就要淡定的多了,他显然是不害怕千年女鬼这样的小伎俩的,看做轻松地用手轻轻一挥,靠近他的黑寡.妇就被打上在了无形的屏障上。 可是却没有消灭掉所有的黑蜘蛛,剩余的蜘蛛全部都朝着我的方向爬了过来。我努力的将自己整个人都蜷缩在圆圈的正中央,却还是不能阻止那些蜘蛛前进的步伐。 虽说白千赤给我画了一个保护圈,那些黑寡.妇是靠近不了我的身的。但是它们全都围在了白千赤画着的那个圈子外面,一层一层地叠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的增高,很快就要有我半个人高了。 虽说我从小都是不害怕这些虫子之类的东西的,可是无奈这数量实在是太多了,黑乎乎密密麻麻地挤在我的眼前,比起害怕更多的还是恶心。 我透过那些蜘蛛朝着白千赤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为了不伤害高莹一直都打得就有点束手束脚,那把长剑处处都是选择高莹的非要害打去,时不时还要躲过高莹向他射来的毒丝。 别说了要打败那个女尸了,他现在看起来自保都显得有些吃力。我害怕会惹得白千赤分心,只好将呼救声吞了下去,精神高度紧绷的看着面前的“蜘蛛墙”。 大量的蜘蛛源源不断的朝着我这边爬过来,一层又一层的叠加,眼看着这些黑寡.妇就要和我一般高,很快就要遮住了我的视线,我不得不朝着白千赤大喊:“死鬼!你快救我!” 白千赤却是头也不回地对我喊:“这些小虫子伤不了你,它们连那个圈子都进不去。” 我当然知道它们伤不了我,但是换谁面前被重重的黑寡.妇围着,谁心里好受?那些黑寡.妇一个接着一个地往下爬,在下面的那些已经承受不住上面的重量,纷纷被挤压变形,挤破了的身子流出白色的粘稠液体,发出一种刺鼻的腥臭味,像极了暴雨过后树下的那股味道。 “它们太恶心了,我受不了!”我将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黑寡.妇们已经爬到我头顶的位置了。原本是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现在变成我被压迫,我感觉有一种无形的窒息感正笼罩着我。 我害怕到了极点,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死鬼!”我的话还没说完,就传来了他不耐烦的一声,“知道了。” 只见我眼前的黑寡.妇们被突如其来的幽冥蓝火给包裹住,不停地发出“啪啪啪”的炸裂声。高高竖起的黑寡.妇墙在幽冥蓝火的围攻下纷纷坠落,发出一股难闻的焦糊味。没多久,我眼前的黑寡.妇全都掉在了圈外,白千赤和高莹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视线。 我这边虽然没有了危险,但是白千赤和高莹那边却还没有结束。 千年女尸显然是受着高莹躯体的很多限制,好几次想要闪过白千赤的长剑都因为步伐过于缓慢而被刺中。被刺中后的她双脚一蹬想要往白千赤的胸口踹去,白千赤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弯腰就躲过了她的飞踢,抬手又是一剑正好刺进高莹的脊背,反手就是一挑,高莹的脊背立刻喷出了乌黑的脓血。 “白千赤!你破我一次魂魄如今还想将我这几缕残魂打散吗?”高莹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边说着一边吐起了黑血。 她不甘心的看着白千赤,话语中满是威胁。 “这些都是你咎由自取!”白千赤没等她缓过来,出手又是一掌,瞬间白色的光芒笼罩住了高莹的身体,只听见白光之内不断传来阵阵惨叫声,随之而来的就是“噼里啪啦”的炸裂声。 直至那白光越发地膨胀,渐渐变为了奶黄色,最后化作金黄色。忽然,那白光一瞬间炸裂,从里面散出了一道刺眼的金光。待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高莹已经瘫软地躺在地面之上。 一切仿佛恢复了平静。 “高莹,你没事吧?”我踩过一层厚厚的黑寡.妇的死尸到了高莹的身边,用手轻轻地将她抱起。此刻她的身子就像是是一滩烂泥一样躺在我的怀里,哪里还有往日的神采? 我忍着眼泪不让它掉落到血迹斑斑的高莹身上,伤心的问身边的鬼夫:“白千赤,她这样是不是就?”我没敢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只能红着双眼看着白千赤,等着他的回答。 高莹此刻的模样看上去哪里还有一点活人的样子,恐怕就连死人的身子骨都比她的要强硬上百倍。我又怎么敢奢望白千赤能告诉我高莹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呢? 第189章 去观音殿 白千赤也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到我身边从身上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药丸递给我,“这药丸有重塑筋骨之效,是我白家家传秘药,从来没有给外人用过。”他顿了一下,“不过这些对我的族人已经没有用了。” 我接过药丸就喂进了高莹的嘴里,听到白千赤这么说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下。白千赤家传秘药?为什么都没用了?难道阴间的药物也有保质期。我瞪大双眼看着白千赤:“为什么对你们族人没用了?你这个药丸不会加快高莹寿命的消逝吧?” “当然不会,你想哪里去了?你自己看看她。”白千赤看了我一眼,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开始收拾满地狼藉的黑寡.妇。 只见我怀中的高莹身上的伤口一点点开始愈合,原本缺了右耳的那处被幽蓝色的光芒包裹住,待光芒渐渐消退之后,那处竟已经长出了一只完好的耳廓。 高莹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总觉得她连带着苍白的脸色也多了几分红润。 “高莹,你快醒醒。”我抱着高莹不断地呼唤着她,可是另一边又害怕会碰疼了她,不敢去碰她,只能在旁边焦急的喊着。 在我说话的瞬间,那股幽蓝色的力量早已游遍她的全身,所到之处竟再无一处伤破。高莹苍白的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眼珠动了一动。 我抓住高莹的手,着急地看着她。只见她脸上的眉头一皱,纤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眼睛缓缓的睁开,迷茫的看着我。 “安眉,你怎么抱着我?我又怎么了吗?”高莹初醒,精神状态还有些不太好。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我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高莹刚一起来就看到四周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不少刚刚打斗剩下的黑寡.妇,她看见顿时就是一惊,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起来。 “这,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黑蜘蛛?”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还没有被鬼夫完全清理干净的蜘蛛,忍不住在心里责怪了他一下,另一边又开始绞尽脑汁的想该如何向高莹解释。 “这些是,那个……”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高莹,吞吞吐吐了半天也说不出个一二。 “不过是一个小鬼做的小把戏不足挂齿。”说着,白千赤就将眼前的这些黑压压的蜘蛛尸体化为了黑灰。 我们此刻正在白千赤的屏障之中,他当然也是显现了真身出来。新奇的是,高莹看到了也没有错愕,只是身子微微使力站了起来,礼貌地对白千赤鞠了一躬,笑着说:“如果我没猜错,就是你救了我,谢谢。” 我看见高莹这个举动,心里闪过一次诧异。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看到白千赤,可是她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怯色,举止之间依旧还是落落大方。 高莹就是高莹,永远都能准确地做出判断。她是我见过这么多人里面唯一不害怕白千赤的人。 白千赤显然也没有想到高莹竟然有这样的魄力,很是赞赏的笑了一下,颇有兴味的问了一句:“你竟然不怕我?” 高莹见状也笑了笑,对白千赤说:“我是怕你的,只是看到了眉眉时不时向你抛去求助的眼神,加上我记得刚刚我身上是有轻微的擦伤现在却完好如初,还有着满地的狼藉,连带着自己以前发生过的那些怪事,我也大概能猜出个一二来。” “聪明,真是聪明!”白千赤转过脸捏了一下我的脸蛋笑着说:“你的朋友这么聪明,你怎么就没有人家一星半点的智商?” 我没想到白千赤竟然在高莹的面前直接就这样说我,一个不服气就顶撞了上去:“什么叫我没有她一星半点智商?她只是天生胆子比较大,能和聪明扯上什么关系,更何况,我的考试排名比她高多了。” 我的确没有吹牛,我的文化分数的确是比高莹高上了不少。要说聪明我真的不会比高莹差,甚至比她要高上一些,但是高莹胜在比我细心,总是能发现很多我发现不了的小细节,所以也不怪她能猜到白千赤是来帮她的,只是我想她一定猜不到白千赤和我的关系。正常人又怎么会想到我会和一个鬼在一起呢。 没想到我才这么一想,高莹就笑着对我说:“他是你的那谁吧?”说完高莹就阴阳怪气地撞了我一下,眼神里满是揶揄。 我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问我,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她不会是吃了白千赤家的药丸有了什么厉害的读心之能了吧?我尴尬地对着她笑着,没有说话。倒是站在我旁边的白千赤很高兴地对高莹说:“没想到你一介凡人,眼光竟如此毒辣。我就是安眉的夫君,你以后叫我白千赤就好。” 我第一次见白千赤对除了我妈妈和姥爷之外的人这么的友好,而且还是对待高莹,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不太是滋味。 “眉眉,你可以啊,找了个这么俊的夫君!”高莹高兴地拉着我的手,俨然是一副闺蜜见闺蜜男友的八卦神情,和我之前设想的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高莹,我发现你的脑回路很是新奇,其他人看见我和白千赤在一起第一反应就是说我们两个人鬼殊途,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了夸他俊俏?”我白了一眼高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她才好了,难道她不知道刚刚她才劫后余生吗,怎么一点后怕的感觉但都没有?反倒是只关心白千赤的长相。 “我和那些普通人不一样,我是鬼怪小说的忠实粉丝,要不然也不会把那个盒子带回家了。”说着高莹就把头低了下来,俨然一副娇羞的小女生的模样。 这倒也是实话,高莹平时没有多少爱看书的习惯,但是对于鬼怪小说却是来者不拒的,她家收藏着的鬼怪小说加起来能有上千本。 不过说到那个黑盒子,我又想起了高莹身上还附着那个女鬼的事情,急忙向白千赤寻求确认的问道:“白千赤,你刚刚不是说不能把那个千年女尸给解决吗?那高莹以后是不是就没事了?” 白千赤把手环抱在胸前,脸上的神色却不如之前那般轻松:“不,那个千年女尸还是在她身上,没有解决。” “那你刚刚那一下下的,都是虚招式?只是做个我看的?”我刚刚还觉得他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一样,剑起刀落,意气风发,感情刚刚那些都是作秀呢? 如此想着,我忍不住就翻了一个白眼,结果恰好就被白千赤给看见了。 白千赤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我刚刚那些招式当然不是作秀,我只是挑断了那个女鬼和高莹紧密连接的那条线,这样她才能醒过来。不过这个方法终究不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只要那个女鬼的魂魄还在她身上一天,就有重新长成的一天。” “那重新长成要多久?”高莹担忧地问白千赤。 白千赤思索了一下,“大概,不出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白千赤不可能每次高莹被附体的时候都在场,再说了每次都是这么大的伤害,白千赤家里有再多的药丸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吗?”我直接开口问白千赤。 空气突然就在这一刻凝结了,我和高莹两个人都着急地等待白千赤的回复,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担心着从白千赤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白千赤倒是也没有拐弯抹角,大大方方地告诉我们解决办法,“在城郊有一座观音殿,里面的僧人都是修炼多年的高僧,若是求得主持方丈的帮助,说不定能得到一劳永逸的方法。” “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听到有可以解决的办法,我立刻就抓着白千赤的手激动地说道。 毕竟这个千年女尸是因为我白千赤才会破了她的魂魄,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我高莹才会遭到这样的不幸,如今有办法可以将那个千年女尸从她身上赶走,就算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是一定要去的。 站在一边的高莹听到我这么说连忙叫嚷着她也要去,任凭我怎么说危险她都坚持要去。我想着前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危险的事情,还是不想她和我们一起,等我和白千赤找到确切的办法再来找她会比较好一些。 倒是白千赤稍微想了一下,觉得若是高莹跟着我们一起去,方丈有什么方法就可以立刻实行,不需要我们又跑回来找到高莹,倒也是要方便的多。 我这么一听顿时觉得确实有道理,毕竟那个女鬼还在高莹身上,变数太大,到时候女鬼若是提前苏醒,我们谁也没有办法。白千赤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就没有什么意见,就此决定我们三个明天就开始前往观音殿。 讨论好这一切之后,白千赤撤下了那道无形的屏障,说是要去准备明天去观音殿的东西就先走了。我和高莹两个手牵着手一起回了教室,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如果明天观音殿一行不顺利的话,今天那般惨烈的景况我们还要经历一次又一次。 第190章 废弃的旅游区 晚上回到家里,我满心都是关于明天去观音殿找主持方丈帮忙的事情,做什么事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我妈敏锐的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趁着吃完饭的时候把我拉到了厨房里。 “眉眉,我看你今天从放学回来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发生什么了,是不是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还是小白他……”妈妈欲言又止了半天,但是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看着妈妈担心的神色,心里暗暗自责起来,自己都这么大了竟然还让妈妈这样为我.操心。我连忙和妈妈说了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主要就是高莹被女尸附身了的事情,连带着我们准备去找修炼多年的高僧的事情也一起说了出来。 我妈听我说完脸上才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口中喃喃的念叨着:“高莹多好的一个小姑娘啊,怎么就被附身了呢。眉眉啊,你可一定要帮她啊,知道了吗?” 我肯定的点了点头,这一点不用我妈说我也会做到的,毕竟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是因我而起,我绝不会任由那个千年女尸就这样胡作非为的。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回房间看书吧,明天虽然不去学校,但是作业还是要写的。”妈妈看了一眼手表,见时间不早了立刻就催促我回房。 我闻言听话的回了房间,学习这件事情就算我妈不督促我也是不会放下的,即便白千赤曾经无数次在我的耳边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刚一起床就让妈妈打电话给班主任请假,妈妈昨晚听我说过了高莹现在的情况,毕竟是人命关天,也没有多说什么要高三了要好好学习之类的事情,打电话随便对班主任扯了一个谎就让我和白千赤走了。 我们两个来到和高莹约好的地方,高莹还没有到,我只好和白千赤站着等她。 “白千赤,你说我们今天……”等了有一会儿,我觉得有些无趣,转脸看向面无表情的白千赤,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高深莫测,看不出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白千赤听到我的声音神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转过头看向我。我刚想继续说下去,就被高莹打断了。 “眉眉!”高莹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我向前看过去,高莹正站在不远处用力的朝着我们大力挥着手臂。 她小跑了过来,鼻尖冒出了些微的汗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不小心就迟了。”高莹不好意思的朝着我们吐了一下舌头,她的脸颊红扑扑的,给她本就不平凡的样貌又增添了一抹艳色,我看着这样的高莹又怎么忍心说出责怪的话语。 见我们都没有责怪她,高莹的脸上顿时就展露了一个笑容。她亲热的挽过我的手臂就开始吐槽,说班主任对于她请假的事情问东问西,一下是怕她身体不好,一下又怕她精神不好,最后竟然连让她休学在家休养这种话也说出来了。 高莹不满地在我和白千赤面前喋喋不休地说着:“我请个假怎么了?我不就是要去找解决的办法嘛!真是不知道班主任在想什么,他居然以为我有精神病!你们说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有精神病的人,在经历了艺考的洗礼之后还能考进年级前五十吗!” 我闻言苦涩的笑了笑,对于班主任的想法我多少还是能够理解一些的。 其实也不怪班主任对高莹的特殊关心,之前红姐和李文的事情都是因为高莹才发生的,如果高莹真的有什么精神问题,他作为班主任没有及时发现,还让更多的学生陷入危险之中,那不论怎么算都是他班主任的错。 毕竟体制里就是这样,从来也不会管你事实是怎么样的,有功劳就是上面领导有方,出了事就是最底层背锅。班主任也不过是一个打工的,当然不愿意出什么事。 不过在我看来高莹更加无辜,摊上我这么一个朋友,遇见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现在连她在学校里的名声都不好了,还时刻都有要搭上性命的风险。 我看着高莹气鼓鼓的小脸,好笑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劝慰她说道:“好了好了,高莹,你也不能怪班主任,你想想他一个普通人,怎么能相信鬼怪之说,当然是觉得你精神有问题了。只要我们去观音殿找到对付你身上的那个女鬼的办法,一切都会过去的。到时候你可又是班上的女神了。” 高莹听了我的话想了一下,大概是觉得我的话有道理,赞同的点了点头对我说:“是不能怪班主任,可是他也不要这么不顾及我的感受就说我有精神病啊!他怎么能这么说呢,他有没有见过精神病,我天天把自己打扮得那么优雅大方,哪里有精神病的样子?” 我听她这么一说,低头看了一眼我自己,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好几下。 要像高莹这么说的话,我和她相比倒是更像是精神病了。现在还好一些,毕竟白千赤和我同进同出,我也不好太过于邋遢,不然显得不体面。 可是前一段时间,我因为早上起不来床的缘故,每次都是随便洗洗脸,头发随便抓抓乱糟糟就出门了。哪里会像高莹这样,一大早就起来先敷面膜,一系列护肤结束之后又化妆什么的才出门。她虽然画的是裸妆,但怎么也比我看上去整洁得多的多了。 我的脑海里将自己和高莹放在了一起,相比之下顿时更觉得自己太多时候真的是太不走心了,尴尬地笑了一下,“的确,没有神经病会把自己打扮得那么整洁。不过在我看来,高三这种醒一个小时就少一个小时睡觉的时期,早起一个小时打扮的就是神经病。” 我故意这样说想要转移高莹的注意力,果然她听我这么说立刻就露出了傲娇的小表情。 “你说谁是神经病!”高莹说着就用手向我这边打来,我见状当然不能傻傻的站在原地挨打,毫不犹豫地就跑出了她的攻击范围。我们两个跑了好几圈,两个人都已经气喘吁吁地时候她才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停了下来,朝着四周看了一圈喘着气问:“你家鬼夫君不来了?” “啊?”我听高莹这样问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想起来她看不到隐了身的白千赤,此刻的白千赤正走在离我们五米的地方慢悠悠地跟着我们。 我转过身子去看他,他正双眼直直地盯着马路对面,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在憋着笑,估计是刚刚我和高莹两个人闹得太疯,他觉得实在是没眼再继续看下去。 “来了呀,他就在那里。”我指着白千赤的位置给高莹看,顺着白千赤的眼神望去,马路对面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他看得那么出奇? “死鬼,你在看什么?”我走到白千赤身边,拍了他一下,好奇的问道。 “哦,对面那个车子。” 我看向马路对面,是停着一辆出租车,和普通的出租车看上去一般模样,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辆出租车怎么了吗?难道是上面有鬼?”我有点小害怕地看着白千赤,将自己心中的猜测问了出来。 我心里虽然是不觉得远在对面的出租车就算有鬼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不过看白千赤一脸严肃的样子,隐隐还是觉得有些担忧,难道那出租车上面真的有什么了不起的鬼怪存在? 白千赤冷着脸也没有看我,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什么都没有。” 他回答的一本正经,仿佛真的是在说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一般。 “什么都没有你还这么严肃地看着那里干什么?吓得我以为还遇到了什么了不起的鬼怪。”我气鼓鼓的冲他喊了一句,左胸腔里的心跳这会才稍稍放慢了一些速度。 白千赤白了我一眼,语气不屑的说:“你以为像我一样厉害的鬼是满大街都能遇到的?”他转过头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我其实想不到我这样普通的女孩还有什么值得他一个阴间的王爷去羡慕的。 他弯下腰,眼睛里带上了促狭的笑意:“我羡慕,我羡慕你有一个好夫君啊!”说完他立刻发出了张扬的笑声。 好夫君?我还以为他今天能严肃一点,没想到厚脸皮的鬼永远都是厚脸皮的,之前我真的是看错他了,谁能想到他竟然可以不要脸到这般地步! 我白了他一眼,语气发酸:“是是是,真的好让人羡慕,我有你这么一个好夫君。” 白千赤也不觉得害臊,听了我繁华更是得意洋洋了,扬起下巴骄傲的说:“那是,普天之下还有比你更幸福的女人吗?你得到了我白千赤这一生全部的爱。” 我听他这么说立刻就想到了他其他的那些小娘娘,刚想要反驳白千赤的话,高莹就笑嘻嘻地向我们走了过来。 第191章 开了眼界 “你这是和你的鬼夫君说话呢?”说着高莹就对着空气,自以为是对着白千赤的方向高兴地对白千赤打了个招呼,“嘿,老白。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你既然是眉眉的夫君,我连名带姓叫你似乎不太好,可是叫你千尺好像更不好,还是叫老白更好一些。” 高莹喊的格外自然,丝毫也不觉得“老白”这个名字有任何的不妥,我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音来。 得了,这下白千赤的小名全齐活了,小白、老白,以后我身边还有谁认识他的时候说不定还会叫他大白、白白,或者更加奇怪的名字,反正就是不会好好地叫他白千赤。 一想到他一个阴间的王爷在人间竟然有这么多“可爱”的外号,我就觉得好笑。 白千赤听高莹这么叫他显然也是一脸无奈的样子,可是没办法啊,考虑到这时我们正在大街上,他也不好现身来反驳高莹的叫法,只能无奈的撇了撇嘴角。 高莹还以为白千赤对“老白”这个名字没有意见,一口一个老白地叫得欢快。 “老白,你今天怎么不现身了?是不是怕人?” “老白,你们鬼是不是只吃香火?味道好吗?” ...... 高莹噼里啪啦问了一大堆,我都替白千赤感到着急,连忙对高莹说:“你不要问这么多问题了,我们还是去观音殿要紧。” “对对对,那我们赶紧出发吧。”高莹这下才想起来我们今天的真正目的,连忙应了下来。 其实我现在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些许的不安,还有一件事在困扰着我。那就是刚刚白千赤直勾勾地看着马路对面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总觉得事情并不像他刚才说的那般简单,如果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的话,那为什么他看着那么入迷? 我跟在白千赤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终于挣扎了许久,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我走上去站到他身边,拽住了他的袖子。 “死鬼,你刚刚盯着马路对面的车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说?”我很担心他看见了什么会危及我的东西,但是为了让我不担心所以闭口不谈。 在我的认知里,我和白千赤是夫妻,那我们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不希望自己每一次都是在他的保护下,那样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太过无能。 白千赤用手敲了我的脑袋一下,表情更加不屑了:“我看你不是有一点点傻,你是真的傻。青天白日,阳光还这么猛烈,除了我怎么可能还会有鬼在街上乱跑了,你这个小脑袋天天都在想什么啊?” “那你死死地盯着那边做什么?”即便白千赤这样说了,我还是觉得不相信,不死心的又追问了一句。 他这一次倒也没有再用手敲我的脑袋,而是一副好笑的样子看着我,耐心的向我解释道:“我在想我们三个要不要打车去观音殿,不然靠你们两个的双脚走过去,我想今天一定是走不到的。” 我在白千赤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盯着他的眼睛看,他的目光坚定,看上去不像是在骗我,难道真的是我多心了? 我顿时就觉得有些尴尬,自己刚才一系列的表现好像真的是有些太傻了。 安姚一直跟在我的旁边,她虽然听到了我说的话,但是却听不到白千赤说的话,脸上的表情又是好奇又是焦急。 “安眉安眉,老白他说什么?”高莹在一旁好奇地问我白千赤说了什么。我当然如实回答白千赤说要打车这件事,末了我还加上一句“我的零用钱都花光了,没钱打车了,最多就撑得起公交车。” 我身上就带了一百块,要是路上再吃个饭什么的,根本就不够,别说打车了,我真怕到时候饭都吃不起。去之前我就打听过那个观音殿,已经是一个景区了,每天都有不少慕名而来的游客,人来的多了,斋饭也是水涨船高的价格。 我可怜巴巴地看着高莹,她见我这样则是大手一拍对我说:“放心,钱能解决的问题暂时还不时问题。” 说着,她就掏出了一个鼓鼓的钱包,故作神秘的在我面前打开了一个小缝,我定睛一看,里面放满了红色的钞票和好几张银行卡。 看到这么多的钱,我眼睛都亮了,之前的担心似乎瞬间都烟消云散了。虽然我平时总是跟着高莹吃吃喝喝,她出手也的确阔绰,但也从来没见她拿过这么多的钱出来,心中顿时就觉得有些奇怪。 高莹显然注意到了我的眼神,笑着和我解释说:“这一次你都是为了我才去的,总不能让你花钱。再说了,如果那个方丈真的有能救了我的法子,我怎么也得捐点香油钱,所以多带点总是好的。” 听高莹这么说我才稍微放心了一点,连连夸赞她想的周到,我是真的没有想过要向方丈道谢捐香油钱的事情。 白千赤倒是没觉得高莹有这么多钱有什么值得意外的,听到我们的对话也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们一眼。他牵过我的手直接就向前面走过去:“我们走到对面的的士站去吧。” 我们三个很快就在的士站打到了一辆车,告诉司机地址之后,司机也没有绕远路,过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就把我们带到了观音殿所在的山头脚下。 我昨晚稍微在网上查了一下,这座观音殿听说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了,前个七八年的时候佛教盛行,所以筹到了些钱翻修了一下,不知怎么的这里有一个观音殿的事情就传开了,连周边城市的人都跑过来上香。 灵不灵我倒是不知道,因为之前我妈妈一直不让我相信鬼神的事情,当然也没带我来到过这个观音殿。我一问高莹,她也说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她的说法是她不喜欢上山里头去,所以也没来过。 因为是第一次来这里的缘故,我们两个感觉就像是出来游玩一般,看着哪里都觉得新鲜,一会儿在这边自拍一下,一会儿那边自拍一下,一点也没有要来求高人的模样。 白千赤开始的时候还很有耐心的跟着我们两个,后来见我们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架势,很无奈地看着我们两个:“你们两个自拍够了吗?再不走,还没到可就要天黑了。” 我看了一下现在的时间,不过才十点不到。再抬头一看,那座观音殿早就近在眼前,走上去不过就是四五百米的距离,怎么会要到天黑呢? “那座观音殿不就在前面吗?哪里用得着走到天黑?”我觉得白千赤完全是在夸大,不服气的顶撞了他一句。 白千赤笑了笑,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对我说:“谁告诉你我们今天要去的是这个观音殿?我们要去的是这山里面的那座观音殿。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座观音殿,都是那些商人弄出来的,为的就是吸引你们这些不懂佛法的人。我告诉你,真正懂得佛教精髓的人都不会在这么一个充满世俗烟火气的地方修行。不过等一下你们到也可以当作景点看看。” 我被白千赤给说懵了,直到高莹戳着我的手臂问白千赤对我说了什么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看着她一脸好奇的神色,我立刻把白千赤说的这些话全数都说给了高莹听,高莹一听不由分说地就拉着我往眼前的观音殿走,一边走还一边说着:“既然老白都这么说了,里面一定有很多我们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我们先去看一眼,等老白赶上我们,我们也差不多看完了。” 我踉踉跄跄的跟在高莹的身后,看着她一脸激动的神色,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白千赤哪需要赶路,如果不是我们两个肉体凡身拖累着,他自己早就去到了我们要去的观音殿,怎么还会在这里呆着。不过这些我都没有和高莹说,难得她今天有这么大的兴致,之前因为千年女尸的事情她过的实在是太压抑了,出来散散心也不错。 走了好一会儿我们才走到了殿门前,虽然之前看着不觉得远,但或许是爬山路的缘故,此刻我们两个人的身上都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我和高莹一起进到那座观音殿里,刚一走进去就被观音殿里金碧辉煌的景象给吓住了,我一时间在脑海里竟然找不出形容词来。 殿里的顶层是红瓦铺盖的,挂着好几个金莲灯,上面点了一圈圈的蜡烛。大殿正中央就是一座千手观音的金像,正俯视着前来瞻仰她容貌的人,两旁则是各个菩萨的金像,再前面一些则是十八罗汉的彩陶像,他们每一个都栩栩若生,让我有一种误闯了天庭的错觉。 我和高莹看了好久,连连惊叹。过了好一会人我才想起白千赤来,连忙跑到外面去寻找白千赤。没想到他已经坐在一个大树的树干上吹起了口哨。 第192章 还能活三天 “白千赤,你在那里做什么?”我冲着树上的白千赤大喊。 “我在等你们,你们看完了吧?”白千赤一把就从树上跳了下来。 “看是看完了,可是我饿了。”或许是怀孕的原因,我特别容易饿,刚刚又跑了一圈,现在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个不停了。 “是啊,我也饿了。”高莹揽着我的手,“我刚刚看到那边有斋面,我们去吃吧。” 我看了一眼白千赤的反应,他只是向我挥了挥手,示意让我去,然后就有飞上了树干,一副潇洒自在的模样。 等我和高莹吃完斋面回来之后,白千赤都已经睡醒了一觉,揉着朦胧的双眼对我说:“你们吃好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我点了点头,高莹看不到白千赤,看着我点头也跟着我点了点头,就这样,我们三个才又开始向真正的观音殿出发。 吃饱了饭,我走起路来也觉得有力气多了,精神抖擞的和高莹两个人跟在白千赤的身后。 白千赤带着我和高莹从那座富丽堂皇的观音殿旁边的一条小路饶进山里。起初我和高莹还都因为山里的好空气而感到激动,更别说看到了好些漂亮的蝴蝶和野花了,我们两个就像是来春游的小孩子一样欣喜。 可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后,我们两个对野花和蝴蝶就再也提不起兴趣了,只是一味地喊着好累,双腿似乎都被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折磨。 走了这么久,我们三个早已经走到了没人的深山里,除了呼呼的山风就只剩下我们三个的谈话声。 白千赤为了交流方便也就不再隐身,显出身形的他一直走在我们前面给我们开路。这条山路都不知道多久没人走过了,除了有一条惨败不堪的石路能证明这里曾经有过人居住,剩下的种种迹象都在告诉我这里已经荒废。 我朝四周看了一下,根本就不觉得在这种荒凉的地方可能会有像之前的观音殿那样恢宏的建筑,担心是鬼夫记错了,颇有些不确定的问他。 “死鬼,这里真的会有观音殿吗?你有没有记错啊?”我一边抬着已经麻木的腿,一边有气无力地问着。 “是啊,老白,你不会是太久没来人间迷路了吧?”高莹也累的快说不出话了,附和着我说道。 白千赤这个鬼走路就像是飘一样,一点力气也不用,完全没有我和高莹的狼狈样,他平静地看了我们一眼,确定的说:“没记错,就在那个瀑布的下方就有一个观音殿。” 说着他就指向了我们前方的一个瀑布,我和高莹纷纷抬头看向那个瀑布,虽然那瀑布的声音明明就萦绕在耳边,可是怎么我看着就这么远呢? 高莹显然也有和我一样的感觉,她发出一声哀嚎,沮丧的喊道:“这瀑布还在山的那边啊?那我们究竟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啊?”高莹终于不耐烦地发起了牢骚,脸上早就没了之前的新奇和愉快。 白千赤看到我们两个都是一脸的不耐,却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语气平缓地对我们说:“没多久,再走半小时就到了。” 半小时?我现在脚就像是绑了千金重的沙袋一样,走路全靠意志,再走半小时,我这双腿怕是就要废了。 “这观音殿怎么会修在这么深山的地方?”我一边走着一边问白千赤,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只好尽量招话题和白千赤说着。 白千赤的眼神变得深邃了一些,他看向前方,目光不知道究竟落在了哪一个点,回答我说:“以前这座山,可不是平头老百姓能来的,是皇家贵族才能进入的。你想想,这皇家贵族会自己走路吗?当然是坐轿子进的山,辛苦的不是他们,修得远些当然没什么。再说了,那下面有一处天然的温泉,修在那里是最好不过的。有温泉的地方就证明那地底下有龙脉,正是修行的好地方。” “既然是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不开发?”高莹在一旁听白千赤这么说,立刻提出了疑惑,我听她这么问也觉得有道理,立刻和她一起看向了鬼夫。 “我记得的十几年年前我来的时候还是挺多人来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我也不清楚。”白千赤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你们俩这速度半小时可走不完,算了,这里也没人,我还是使点阴术带你们走吧。” 听到可以不用自己走路,我和高莹脸上都露出了喜色。我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他大手一挥,顿时一个幽蓝色的气泡就包裹住了我们三个,随后我们三个就凌空飞腾了起来,呼啸的风从耳畔刮过,不一会儿我们就落到了瀑布下方的位置。 直到脚才到了实地上,我才恍然发现我们竟然已经到了。我看着白千赤有些不满的说道:“有这么好的办法你怎么不早点用?还让我们走了那么久,腿都快走断了。” 白千赤没有说话,只是对我挑了挑眉,我一看他这样顿时就不敢再开口了,闭上了嘴巴。 我们的前面有一个小寺庙,和之前看到的观音殿全然不同,高莹看了看那个小寺庙,又看了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对她摇了摇头,表示我也不清楚。我知道她是难以相信面前的这个小寺庙就是我们要找的观音庙,其实不仅是她,我也难以相信。 “前面那座破破烂烂的小寺庙就是你说的观音殿?”我不敢相信地看着白千赤,开口问他。 眼前这一座寺庙实在是和刚刚我们见过的那一座寺庙差太多了。先不说它老旧的问题,占地面积还小,更因为它看上去感觉就像是一座无人居住的鬼庙。 “对,就是这里。”白千赤说完又将身子隐了去,朝着那个寺庙走了过去。 我们见他走了,连忙跟了上去。我牵着高莹的手走进了那座寺庙,寺庙前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匾写着“观音殿”三个大字。上面掉落的金漆在显示着曾经属于这里的荣耀。 我们两走过了寺院却没见到一个和尚,只好直接走进大殿,殿里面只有一座白玉观音像和前面摆着一个青铜鼎,鼎里面稀松地插着几枝香,剩下的就是地上的那三个蒲团了。 整个寺庙里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或许是因为破旧的原因,我总觉得这里有些阴森森的,着实吓人的很。 “这里真的还有人吗?”高莹抓着我的手不断地颤抖着。说实在的我也害怕,可是我们自己身边就带着一个鬼,怎么还要去害怕这里有没有鬼呢?想想还是挺可笑的,不过我的小心脏还是在疯狂地跳动着。 就在我们俩在悄悄的小声交流的时候,突然有声音传了过来。 “哒哒哒……”一阵木头的敲击声由远及近,我和高莹迅速回头看去,“啊!”看到来人时我和高莹都不约而同地尖叫了起来。 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穿着袈裟的白发老人,手上拿着一串佛珠在转动着。我和高莹尖叫的原因是眼前这个僧人长得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一般的老人脸上的皱纹多吧,也不至于多成这个样子,一脸的皱纹就像是刀割一样,下垂的肉一层层地叠在脸上,几乎看不出他原本的模样。 我和高莹互相握紧了对方的手,我想到此刻白千赤就在身边,狂跳不止的心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那个僧人向我们微微地伏了一下身子,用沙哑的声音对我们说:“两位施主真是不好意思,贫僧容貌丑陋吓到两位了。” 我们俩尴尬地笑了一下,高莹先开了口说:“不不不,是我们两个太大惊小怪了,你是?” “我是这座观音殿的方丈,不知道两位女施主翻山越岭到我们这座小寺庙是为了何事?” 没想到一来就能遇见这里的方丈,我和高莹心下大喜,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来意。 “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求方丈救我一命!我不知何时招惹了阴间的千年女尸,现在她的魂魄就附在我的身上不肯离去,随时都会伤及我的性命。前次幸得一位高人的帮助我才顺利逃过了一劫,听那位高人说方丈可以救我一命,我们就来了。请方丈看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份上,帮小女子一次。”说完,高莹朝着方丈深深鞠了一躬。 方丈伸出手来掐指一算,笑着说:“你口中所说的这位高人不是人吧?想必你们两个弱女子能够走到这里来,帮助你们的那位也一样来了。我这菩萨殿虽说是来者不拒,可是毕竟还是佛门圣地,原本就阳气重,加上又是龙脉所在,我怕这一位受不住,还是请回吧。” “那我?”高莹欲言又止的看着方丈。 方丈也不遮掩,直接开口对我们说:“你若是想将那阴间的千年女尸完全制服,必须在我们这里潜心修炼三天。只是我们这里一向都是各路妖魔觊觎之地,加上你身边的这位小姑娘……”方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却也不道破,“你们两个未必能活到三天以后。” 第193章 山间休息 “方丈的意思是?”我不解地问道。 老僧人向我们微微伏了一下身子,无奈地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也不想这位女施主年纪轻轻就受恶鬼的迫害,可是两位施主也可以看看这里荒郊野外的,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就是得不偿失了。你们三位还是请回吧。” “不行,方丈,我们走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找到可以制服千年女尸的办法,我们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我握住了高莹的手问:“对吧?高莹。” 高莹看着我犹犹豫豫地对我说:“眉眉,要不你......”她放开了我的手低着头,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对我说:“要不你还是和老白先走吧。” “你说什么?什么叫我和白千赤先走?”我激动地看着高莹。她让我们先走的意思是想要自己留下来送死吗?不行,这样绝对不行。这一切是因为我而起,当然也要我自己来结束。 “眉眉,我的意思是让你先走。你也听到方丈说的话了,呆在这里凶多吉少。本来我就已经被千年女尸缠上了,留在这里若是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情,不过就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但是你不一样,你妈妈已经失去了安姚姐姐一个女儿,若是你跟着我也出了什么事,那你让阿姨自己一个怎么在这世上继续活下去?”高莹说着就想把我往外推。 高莹说的固然有道理,可是我也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将自己最好的朋友陷于危险于不顾。“高莹,你不要再推我了,我已经决定了会在这里陪着你。” 方丈看我们争执不下,转动了几下佛珠,缓缓地开了口:“若两位女施主坚持要留下来那贫道自然也不会赶你们离开,不过跟着你们来的这一位就算能护着你们的安全,想必也是要损耗自身多年修为,这其中孰轻孰重,值得与否,还是你们自己把量。”说则方丈就走出殿外,左顾右盼的样子,不一会儿就走来了一位年轻的僧人,估摸着也就是二十岁上下的样子,穿着一件单薄的粗布僧衣,上面还有好几个补丁。他的长相倒也是清秀,没有受过什么风霜洗礼的模样。 方丈领着小僧人到我们俩的面前对我们说:“这是我的大弟子无望,我还有一个小弟子无念上山采野菜去了,等天再黑一些估摸着也要回来了。” 无望向我们轻轻鞠了一躬,“两位女施主好,我是无望。” 我和高莹哪里见过这么俊俏的小和尚,连忙露出桃花眼,笑着和无望打招呼。我还想和无望多说两句的时候白千赤朝着我狠狠地瞪了一眼,我就再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在方丈的指示下,无望带着我和高莹两个到了殿后的厢房去。说的好听是厢房,其实就是两间简陋的小平房,里面除了一张木板床和一个木架子放供洗脸用的水盆就再无其他摆设了。 无望轻轻地打开其中一间厢房的门,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我和高莹连连咳嗽。 “两位女施主不好意思,小寺许久无人踏足,这两间厢房也就没有再打扫,还麻烦你们两位打扫一下。过一会儿我会给你们两位送干净的被褥来的。这山上不比山下,除了豺狼野豹不说,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妖物出没,所以两位女施主夜里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无望看了一下我身边白千赤站着的位置,眼神停顿了一下,很快又收了回来对我们两个说:“两位女施主就住在这里吧,至于旁边的那间厢房......”无望没有把话说明,只是接着说:“观音殿乃是佛门禁地,是不允许有越距之事发生的,所以请二位自重。” 无望说的自重指的当然不是我和高莹,而是我和白千赤,我尴尬地笑着对无望说:“放心,我们会谨记的。麻烦无望师傅了。” 无望单手作揖,鞠了一躬说:“我才修行短短二十年,实在是称不上姑娘你说的师傅之名,以后你们还是直呼我的法号无望吧。那我就不打扰几位了,我先去给你们拿干净的被褥。”说完他就退出了厢房。 我和高莹看着这灰尘密布的厢房叹了一口气,没有任何办法地开始了打扫。我们两个决定分工合作,高莹清扫我们两个晚上要睡的这一间,我去隔壁打扫白千赤要住的房间。没有多久我们就把厢房大略地打扫完了。我和高莹躺在床上双眼放空地看着屋顶上正在织网蜘蛛,看着看着我突然想起一件怪事,就坐了起来,对着坐在房梁上的白千赤问:“为什么无望好像能够看到你的样子?这里的方丈能看到你,连无望也能看到你,真是奇怪。” 白千赤却不以为然地说:“这是龙脉所在之处,在这里修炼的僧人必定要比在别处修炼的要快,能看到我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想这里也是因为龙脉被上面的人知道了想要保护才不再开发的。从古自今,多少皇帝大兴修缮触碰了龙脉就惨遭灭国,龙脉之处还是不能碰。”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两位女施主,我来给你们送被褥了。”是无望的声音。 我和高莹打开门接过了被褥,还没来得及感谢无望,他就先开口让我们到殿旁的膳房去吃斋饭。无望不说还好,他现在一提起,我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连忙把被褥放在床上就匆匆地到膳房去了。 白千赤虽然不吃东西,但还是跟着我和高莹到了膳房去。去到膳房的时候我们见到了方丈的小弟子无念,约莫也就是七八岁大的样子,眼睛大大的很是有趣。 “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这么舍得放到这荒野来做和尚?”我小声地在白千赤耳边嘀咕着。虽然现在已经是新世纪了,改革开放也过了很多年,可是男孩的地位还是比女孩高出不少,一般被丢掉的还是女孩多一些,像无念这样健全的小男孩被放在这样的深山小寺修行,还真是不多见,莫非是孤儿?不过孤儿也不会特地丢弃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山下多的是福利院。我怎么想还是想不通。 白千赤见我迷茫的样子对我笑了笑说:“这个无念,不是人,是妖。” “什么?无念是妖?”我一时激动就脱口而出,坐在我旁边的高莹更是吃了一惊,瞪大着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说:“眉眉,你在说什么?无念怎么看都是一个七八岁的人类小孩,怎么会是妖?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妖呢?哈哈哈......”高莹笑着笑着自己也发觉了不对,既然世界上有鬼,为什么不能有妖?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怎么能局限于自己双眼看到的一切。 坐在我对面的无念倒也不畏惧我说出了他是妖的事情,一脸天真的看着我们笑着说:“对啊,姐姐你怎么看出我是妖的?” 坐在主位的方丈咳了一下,严肃地说:“无念,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在外人面前表露你是妖的事情。” 无念转过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方丈说:“不是我自己告诉她们的,是那个姐姐自己看出来的。” 看到无念这个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顿时觉得原来传说中的妖怪没有什么可怕的。世界上无论是哪一个物种,都有心善和心恶之分,我们不能因为他人和自己的不一样,就妄下论断。 吃完晚饭后,白千赤看起来有些不舒服的样子,我很担心他的状况。之前方丈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这里自有的龙脉之气会影响白千赤的极阴之体。 “死鬼,你没事吧?要不然你先离开这里好了。”我担心地对白千赤说。 “我走了谁来保护你?没事,我不要紧的。刚刚方丈不是让你们去温泉泡泡澡吗?你们快去吧,我先会房休息一下。”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白玉口哨递给我,“发生什么事就吹响它,我立刻就会赶到你的身边去。” “嗯。”我接过他的白玉口哨,点了点头,“你快回去休息吧,我和高莹泡一会儿就会回去了。” 我和高莹顺着一条小石路一直走,没多久就看到了方丈说的天然温泉。一方不大的水池子里不停地冒起白雾,地下还咕噜咕噜地冒起气泡来。我和高莹褪下衣物就泡了进去,皮肤接触到温泉里的泉水的时候我感觉到经脉都已经畅通了。那一汪泉水划过我的每一寸肌肤,像是妈妈的手一般温柔地抚摩着我,顿时一天的劳累都被抛之脑后。夜幕之下,漫天的星辰照耀了整座观音殿,这处温泉当然也不例外,除了星辰的闪耀还有皎洁的月光洒落在荡漾的泉水上,波光粼粼,甚是美丽。 就在我们两个享受着这一切难得的自然之美的时候,不远处的草丛中传出了异动,快速的物体移动和草丛摩擦发出的声音让我和高莹同时警觉了起来。 是山间野兽还是山间野鬼? 我的手已经放在了温泉边,做好随时披上衣物的准备。要是山间野兽倒还好办,要是野鬼,那就要呼唤白千赤了。我看着放在温泉边的白玉口哨,犹豫着要不要吹响。 忽然一个黑影从草丛中向我们扑过来,吓得高莹连忙站了起来向那个黑影泼了一瓢温泉水。 第194章 念叨的孩子 只见那个黑影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坠落到温泉之中,沉了下去。这下受到惊吓的就是我和高莹两个了,连忙向旁边移动了几步,准备披上衣物就走。 那黑影闪过之时我看到了是一个毛茸茸的生物,会是鬼吗?还是? 还没等我想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水里就浮起了一张人脸,在水里扭曲得不成样子,我和高莹看了都吓得大喊。 突然,水里的那人站了起来,我们俩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山间野兽更加不是什么山间野鬼,而是无念这个小妖怪。 我们两个被他吓得气喘吁吁还没缓过劲来。高莹冲着无念大喊:“你这小子,为什么出来吓我们?” 无念一副做错事的模样低着头,忍着哭腔说:“我我我......我在这里都没有见过除了师父和师兄以外的人。听说姐姐们在这里泡温泉我就跑过来了,我不是有意吓你们的。” 他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让我和高莹实在是不忍心责怪他。我披上了轻薄的衣物走上前把他抱在怀里温柔地说:“姐姐不怪你,只是姐姐们第一次来这里,害怕遇到危险。” 无念抬起头一阵欣喜,“姐姐真的不怪我?” 高莹笑了笑说:“姐姐当然不怪你。” 无念听了越发高兴了,笑着说:“姐姐们不用害怕,要是遇到鬼我会保护你们的!” 我和高莹听到这里都笑了起来,倒是也没放在心里去,他一个小孩能保护我们什么? “无念,你既然是妖,又怎么会在这人的寺庙里呢?”我疑惑地问他。 无念一副不解的表情看着我们,“为什么我是妖就不能在这里,难道你们不知道以前这里都是人和妖怪一起打理的吗?我师父告诉我以前这里之所以鼎盛是因为当朝者不排斥异类,所以不止我们这里,山下也有很多妖怪生活着。只是后面,人类变得扭曲,他们认为我们妖怪之所以能比他们活得久是因为吸食了他们的精气,所以大肆屠杀妖族,最后妖族不得不隐瞒自己的身份。其实那只是一小部分妖怪为了加速修炼才用的办法,大部分妖怪和人类一样,我们妖怪是接受了天地的灵气才幻化成人形的,不是因为吸食人类精气。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是山里的野猫,因为一些机缘幻化成人形了而已。后来我就被师傅捡了回来成为了这里的小和尚。” “哦?那你能不能给我看看你原来的样子?”我对无念越发地好奇了起来。 只见无念一下就变成了一直黄色的花狸猫,“喵喵”了两声,又用人声和我们说:“姐姐怎么样?我好看吧?” 我和无念此刻都没有注意到在一边的高莹泛着通红的双眼盯着我们两个的方向。 高莹走到无念身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无念的毛,突然她就一把抓住无念的脖子掐了起来。无念“喵”的一声嗷叫了起来,反口就是一咬。高莹被咬了一口瞬间把无念甩了出去。无念毕竟不是普通小孩,也是一个修炼过的小妖怪,在空中就变回了人形,连翻了两个跟头然后稳稳地站在地面上。 “安眉姐姐,你快过来!那个不是真的高莹姐姐!”无念着急地对着我喊着。 不是高莹?那会是? 千年女尸! 还没等我跳出温泉,高莹就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按住我的头要往水里压。我不停地反抗着。无念见状不对立刻向高莹扑了过来,先是一抓然后又是一咬。无奈现在操控着高莹身体的是千年女尸,她的道行不知比无念高了多少,一下子又把无念打飞了出去。我被她紧紧地抓住头发,眼看就要被按在水中了,无念站起来还想要冲我这边过来。我拿出全身最后的力气冲着无念大喊:“无念,吹响我衣服上摆着的那个白玉口哨,快!”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终于没了反抗的力气,被高莹死死地按在了水里。 温泉水顺着我的眼鼻耳口咕噜咕噜地涌进我的身体里,这种窒息的感觉我再熟悉不过了,上一次为了和白千赤回阴间拜堂就是淹死的,没想到我还要被淹死一次。这一次,怕是不会有还魂丹再给我吃了。 我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只听见一声长长的口哨声划破深山的宁静,再之后的事情我就记不住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白千赤担忧的脸。 “你醒了?没事吧?”白千赤扶起我,温柔地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你睡了十二个小时了。” 我揉了揉双眼问白千赤:“高莹,高莹没事吧?” “没事。昨晚我用阴术又压制了一次那个女鬼,然后高莹就昏了过去。现在方丈们正给她念经清障,我不方便过去,不过听无念说她准备要醒了。” “无念?无念他没事吧?”我记得无念被附在高莹身上的女鬼甩出去好几次,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受的住。 白千赤把我抱在了怀里,有点小怒气地说:“你怎么尽是担心别人?你腹中还有我们两个的孩子。无念他没事,只是有点摔伤,我把上次给高莹吃的那药给了他,现在应该已经活蹦乱跳了。” “无念没事,那就好。我怎么没有担心自己?我现在不是好好地躺在你的怀中了吗?还要我怎么样?”我笑着问白千赤。 白千赤担心地说:“不行,我不能让你受到一点伤害,从现在开始我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你。”说完,白千赤就咳了好几声,脸色比平时还要更加惨白的模样。 “死鬼,你没事吧?”我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胸口。 白千赤摇了摇头,“没事,应该是这里的气息和我相冲。” “那你在这里坐着休息一下,我去正殿看一下高莹。”说完我就站了起来。 “我陪你去吧。” 白千赤想要起身和我一起被我拦住了,“你还是留在这里好了,就算有什么邪物也不敢直接进观音殿的正殿的,再说了,哪里对你也是相冲的,还是少去为妙。” 就一霎那,我在白千赤眼里看到了一丝微妙的失落。 “那你去吧,小心点,我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守了你一夜,是有点乏了。”说着,白千赤就躺在了我的床上。 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太累,又或许是因为他体内的气息因为观音殿的阳气而导致混乱,才躺下没多久,他就沉沉地睡去了。 我给他盖上了被子,又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又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高莹早就醒了,我一到正殿就看到她盘坐在正殿,听着方丈他们三个一起念经。我在一旁等了好一会儿,他们才结束。 “眉眉,你醒了?”高莹一看到我就高兴地向我走来。 “高莹,你没事吧?我昏迷之后那个女鬼还有没有像上次一样伤害你?” “当然没事,只是害无念受了伤。” 我担心地看了她一圈,确定没事才放下心来。这时方丈领着无念走了过来,“安施主,你醒了,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既然两位施主都在这,那贫僧有些话还是直说了。”方丈一脸为难地看着我们两个,“我们这座小寺庙就是为了避世上几代的方丈才施了法让寻常人无法找到这里来。两位女施主和那位一起来的时候我就隐隐觉得不妙,没想到到附在高施主身上的是千年女尸,并不是普通恶鬼。贫僧自然还是不会赶二位离开,但是希望二位不要再给我们观音殿带来什么麻烦,无念他心性未全,这次幸在只伤了筋骨,若是上了真元,他就要从头开始再修炼成人形。这一切有多少的不易,又需要多少机缘巧合我们身为凡人是说不清的。” “对不起方丈,是我带来的麻烦。”高莹深深地向方丈和无念鞠了一躬。 “师父,不是高姐姐的错,是我自己修为不够才会被那个女鬼所伤。”无念低着头小声地说。 “无念,你不要插嘴,去打满五十桶山泉水到水窖里。”方丈板着脸对无念说,而后又回头对我们两个说:“两位女施主剩下的两天就不要再随意走动,惊扰这里的宁静。”说完,方丈就离开了。 高莹弯下腰对无念说:“对不起无念,都是姐姐伤了你。” “没关系的姐姐,我知道那个人不是你,我看到她的样子了,而且她甩开我的时候好像对我说了什么,我记不清楚了。”无念一脸无害地对我们笑着说。 无念这么一提,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当时高莹嘴里的确喃喃着说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对了!我想起来了,当时高莹嘴里说的是:我的孩子,你不要在这里捣乱! 第195章 长命锁 “无念,你先去打水吧,不然方丈又要骂你了。我和你高姐姐有事先走了。”我不由分说地就将高莹带回了厢房去。 “眉眉,你拉我走这么快做什么?我还想帮无念一起打水呢!”高莹一回到厢房就坐到床上不满地说。 “你知道昨晚那个女鬼对无念说了什么吗?”我顿了一下,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又说出口:“那个女鬼对无念说,我的孩子,你不要在这里捣乱了!” “什么?”高莹瞪大了双眼看着我,“你的意思是无念是千年女尸的孩子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这一切还没有明了,我去和白千赤讨论一下,你自己在这呆着哪也不要去。”说完,我就走到了隔壁的厢房里去。 白千赤此时还没有醒来,我坐到他的床榻边给他把被子多遮上一些,或许是我动作太大,扰醒了他,他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我说:“躺到我身边来。”说着就把我拉到了他的怀中。 “你干嘛?你忘记方丈说的话了。”我挣扎着要起身,反倒被他抱得更紧了些。 “我没忘,我抱自己的女人,算是越距吗?”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的样子,让我找不出理由离开他柔软而又舒适的怀抱。 “你在观音殿,观音娘娘眼下还敢这么油嘴滑舌,你不怕吗?”我笑着对他说。 “我说的句句属实,就算观音娘娘在我面前,我也这样说。” 我轻轻起了身,用手撑住头看着他,“我不和你贫嘴了,和你说件事。昨夜我昏迷之前听到千年女尸对无念说无念是她的孩子。” 白千赤到底还是活得久,一点惊讶的样子也没有,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无念这件事你先不要管,我暗中调查一下。” 突然,隔壁传来了一声尖叫。我和白千赤赶到对面的时候,高莹已经被一个满身窟窿的鬼抓住了。那个鬼穿着一身的登山服,破败不堪的样子,左边的腿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右眼也缺了,就剩一个大大的血窟窿。 只见登山鬼一手扣住高莹的喉咙,一手拿着瑞士军刀想要在高莹身上划下一块肉来。 我远远就问到他身上发出的腐烂的恶臭味,按住胸口不停地吐了起来。 登山鬼看到白千赤跟在我身后警惕地看着他,恶狠狠地说:“这山头是我的地盘,多久没见过活人了,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刚来的给我滚!” 白千赤倒也是不废话,一掌就向登山鬼打去。登山鬼估计是这个山头的老鬼了,从没见过有人敢和他这样打起来,双眼瞬间就冒出了黑气,腐尸的臭味立刻溢满了整间厢房。没等白千赤再出掌,登山鬼就一把将高莹丢到墙边去,奋身就向白千赤扑了过来,出手就是一抓。他的手只剩下光秃秃的白骨和长长的指甲,就像是利剑一样,一下就划破了白千赤的脸颊。白千赤一个翻身后退,手上立刻凝成一把长剑向登山鬼刺去。 “呵,你以为这么多年我在这山头是白混的?别忘了这里有龙脉之气,我可是在这里吸取了这么多年的天地精华。”说着,登山鬼的指甲就开始疯狂的变长,又逐渐变灰直至变黑,向白千赤的心脏直直袭来。 白千赤用他的长剑一劈,登山鬼的指甲齐齐断去,我以为白千赤已经占了优势,没想到下一秒,登山鬼的指甲又迅速变长,直指白千赤的胸口处。 “小心!”我焦急地冲着白千赤大喊。 白千赤根本不带一丝犹豫地将他的长剑直直刺入了他腹腔前面的那一个大窟窿,瞬间大窟窿里冒出了红色的火光包裹住登山鬼的全身,顷刻间,登山鬼就化作了黑灰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顾不得这屋子里还残留着浓浓的恶臭味,立即冲到了高莹的身边,扶着高莹的身子问:“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高莹朝着我笑了笑,从背后拿出一个枕头,“幸好刚刚我慌乱之时丢了个枕头,不然我这尾椎骨就要断了。以后就要坐轮椅让你推着去玩啦。” 听到高莹这么说我也跟着笑了,她还有心情开玩笑证明还没事。 “咳咳。”白千赤站在一边咳嗽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我追了上去,拉住白千赤的手,他的手比平时要更加冰冷了许多。若要说以前他手只是凉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散发着寒气。我看着他的脸,比来之前要清瘦了不少,这才是第二天,要是这样下去,高莹的事情还么解决,他就要先倒下了。“死鬼,你撑不住就先走吧。”我担心地对他说。 他自嘲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没用?一个死了不过十年的小鬼我都要和他打成这样?” “我是担心你,你看不出来吗?这里阳气这么重。” “你担心我?我也一样担心你。刚刚那样的山间野鬼,这里还有不少,今天是抓住了高莹,要是抓了你,你怎么办?”他生气地对我说。 这时无望走了过来,“安施主,方丈让我告诉你们,安静地呆在厢房里,以后饭菜我会给你们送来的。过了明天,你们就赶紧离开,不要再打扰我们的清修了。” “那无......”我刚想开口问无念打得事情,白千赤就拦住了我,对我摇了摇头。我只好改口对无望说:“知道了,谢谢。” 无望走后我们三个坐在一起,讨论着关于无念的事情。无念毕竟只是个孩子,可是他还是一个妖,若他真的是千年女尸的孩子,知道了白千赤之前打散了他妈妈的魂魄会不会来报仇?再加上一开始方丈就是不愿意我们留在这里的,无念是他的徒弟,我们毕竟只是外人罢了,方丈看起来也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和尚,一定有什么隐藏了的高深法术。此刻白千赤的身体状况又越来越差,我们对这里不熟悉,他们要对付我们简直就是瓮中捉鳖! 讨论到最后,我们一致认为最后这天我们留在厢房里哪里都不要出去。 最后一天终于过去了。白千赤在三天里挡下了不少的山间野鬼,加上附在高莹体内的千年女尸时不时发出异动,白千赤还要用阴术去压制损耗了不少的精力,到第四天早上我们要离开的时候,他的身影都变得透明了起来。 我们收拾行囊准备就要离开之时,方丈走了进来。 “两位施主,你们现在还不能走。” 我和高莹心下大惊。说好的住三天就可以驱除千年女尸,现在看来千年女尸没有驱除,反倒还会遭到她孩子的报复。如今观音殿的方丈还阻拦我们离开,这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我们之前猜想的那样?无念是千年女尸的孩子,现在方丈打算将我们一并解决了为无念的母亲报仇吗? “方丈,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阻拦我们?”我小心谨慎地看着方丈。 方丈单手作揖对我们轻轻伏了一下身子,“两位女施主,并非是贫道想要拦你们,是小徒无念有话想要对二位说。请你们先到殿后的温泉去,好吗?” 无念?我和高莹互相对视了一眼,和方丈又寒暄了两句,才到温泉池去。 白千赤不放心地跟着我们一起去了。无念早早就站在温泉池边,一点没有之前天真活泼的模样,表情凝重的样子。 “无念,你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吗?”我刻意地和他保持了点距离,警惕地看着他。 前几次一见到无念他就向我们两个笑着扑过来,现在他异常冷漠的样子让我们三个都多了个心眼。无念是一只修炼多年的妖,白千赤这三天用了过多的阴术早就撑不住了,要是无念想要拿我们的命简直是小菜一碟。 要怎么办?我担心地看了一眼白千赤。白千赤还是一副有他在万事不用怕的态度。可是我的内心真是止不住的害怕。这一次来是为了让高莹活命,我还不想救不了高莹,还死在这个荒郊野外。 无念手微微一动,我不禁向后退了两步,只见他在袖中摸索着什么,很快才掏了出来,握在手心中。他一步步地向我靠近,我和高莹又一点点地向后退去,直到身后无路可退,只剩下一汪清泉的时候,无念伸出了手。 那一瞬间,我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生怕无念会拿出什么可怕的东西。谁知道他递给了我一个木头雕刻的长命锁,上面的铃铛也是木头雕刻的,十分精致。 无念笑着说:“这是给你的宝宝的。” 我尴尬地不知道是接好还是不接好,之前一直怀疑无念是要害我们,直到这一刻,我突然认为自己和无念口中说的那种无缘无故就怀疑异类的人有什么区别。 无念看我一直不伸手去接,直接就塞到了我的手上。随后他又在袖中掏啊掏的,拿出了两个香囊递给了我和高莹。笑着告诉我们,这两个香囊可以驱邪还可以延年益寿反正在他口中有很多的好处。 第196章 高人一筹 听他说了这么多,我和高莹也就高高兴兴地接了过来。不过我心里还是有很大一个疑惑,犹豫了很久终于开了口:“无念,你记不记得,高莹鬼上身时,对你说的话。” 无念看着我们,天真无邪地笑了一下,“我当然记得,她说我是她的孩子。” 记得?那为什么之前无念说记不得?是之前忘了后来记起的,还是本来就是故意隐瞒我们。我惊讶地看着无念:“你既然记得,为什么不说?你不会是......” 无念的笑,就是天真孩童的那种笑,可是我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书上吃人的河童也是孩童般模样。 站在另一边的白千赤手上的长剑已经开始凝结,可是我分明看到他握剑的手已经变得透明。 “无念,你到底想干嘛?”我和高莹互相紧握着彼此的手,紧张地看着无念。 “姐姐们,你觉得我要干嘛?”无念还是一副天真的笑容,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在此刻的我看来比任何豺狼虎豹都要可怕。 白千赤手上的长剑最后还是没有凝结成功,我绝望地看着无念,难道这一次连天都不帮我了?是要我们命丧于此? “无念,你在做什么?” 是方丈的声音,我们沿着声音的来处看去,方丈就站在离我们不远处的石路上。面对眼前不知是敌是友的方丈,一时间心里又喜又忧。 方丈走路完全没有古稀老人的那种缓慢,一下就走到我们身边,脸上略带怒气地训斥着无念:“你这顽皮的心性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不是我偏颇,你身上还是自带着你们山猫的野性,看来之前我的处罚还不够多。你接着去打满整个观音殿的水窖,没打满不准吃饭。” 无念被方丈这么一顿训,低着头没敢说话就离开了,留着我们三个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方丈,无念他......”我正想问无念到底是不是千年女尸的孩子,方丈就深深地向我们鞠了一躬,愧疚地说:“是贫僧教徒不严,才让无念这个孩子吓到了各位。我知道两位施主心里在疑惑的是什么。之前无念已经把那个女鬼的话告诉了贫僧,贫僧当晚就做法算了一下命途,那女鬼生前有一个孩子,之所以她的怨气这么深还是因为那个孩子的缘故。至于无念,他并不是那女鬼的孩子,也请各位放心,是贫僧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才不让他提起,没想到安施主你还是想了起来。”说着,方丈递给了我们一道纸符,“你们离开了这座山之后再按照这纸符所写的去做,或许能够找到制服这千年女鬼的办法。” 我接过来纸符,和方丈道了谢之后我们三个就离开了观音殿。离开时无念用妖术将我们送到了离大路比较近的林子里,和来之前的辛苦相比现在全是对观音殿师徒三人的不舍。特别是无念天真的笑容,让我突然好希望自己和白千赤的孩子赶紧出生,让我看看他是不是也一样的可爱。或许这一次的观音殿之行给我带来最大的影响就是无念说的那一番话,无论是不同的种族,其实我们都是生活在这世间的一员罢了。天地之大,如我一般的尘埃千千万,又怎么敢认为自己的种族比他族高人一等呢? 在回去的路上,我和高莹迫不及待地就将方丈给的纸符打开来,结果上面是用朱砂上画的一些我们两都看不懂的图案。 高莹更是直接在出租车里嚷嚷:“这不是鬼画符吗?哪里是什么解决办法?” “我看看。”坐在我身边的白千赤探过头看了一眼说:“这是一种很古老的佛文,已经失传已久了,你们当然看不懂。这上面写的是若想制服千年女尸必须找到她的孩子,上面还写了她的孩子尚未入土。” “尚未入土?”我不解地看着白千赤。 “没入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什么人拿去养小鬼了,如果是这种情况,事情就变得棘手了许多。”白千赤无奈地对我说。 另一边的高莹因为看不到白千赤更加听不到白千赤说什么,只听见我自己一个在说话,焦急地一直在问我老白说了什么。 我看到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们一眼,随后就在路边停了下来,颤颤巍巍地说:“小姑娘,你们还是在这里下了吧,我我我......我还想多活几年。”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还好我们已经回到了市区,而且离我的家里也不远了。我把白千赤说的话全都转述了一遍给高莹听,高莹听了也只是一知半解,我只能把无念给的香囊都给了高莹,叮嘱她时刻小心,就和白千赤回家去了。 其中还有一点小插曲,就是我身上戴着无念给的香囊时,白千赤一碰到我就像是被电击了一般,但是我腹中的孩儿似乎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不过最后在白千赤的抗.议下我还是把香囊给了高莹,毕竟我也用不到。 回到家里时,姥爷只当我是学校组织了外出活动问了我两句好不好玩就再也没过问别的事情。倒是妈妈抓着我问东问西的,最后听说我们在山上遇到了好多山间野鬼,怕我受到惊吓影响身子,最后出门买了一整只鸡回来要给我补身子。 夜里,躺在自己的床上,我突然觉得是那么的满足,睡了几天的硬板床,终于能睡到我柔软的床上,那感觉就像是从地狱上了天堂一般,没有多久我就睡着了。 我睡得昏昏沉沉的,似乎听到白千赤在叫我,我睁开眼睛一看,他就坐在我身边,手脚都已经变得透明。 “眉眉,我可能不行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笑着的,就像是开玩笑一样,可是整个身子都越来越模糊,似乎即将消失一般。 我害怕地想要抱住她的身子,谁知道一伸出手就扑了一个空,直直地从他的身上穿了过去。我不敢相信地看着白千赤,眼眶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害怕、无助、担忧,各种情感一起涌上我的心头,我一边哭着一边摇头对白千赤说:“不要,你不要离开我。” 还没等我的话说完,白千赤的身子全部都消散在了我的眼前,连一一缕轻烟都没留下。 “死鬼!”我瞬间就被吓醒,坐了起来。此时白千赤还好好地躺在我的身边,一只手还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你怎么了?”白千赤带着睡腔呢喃道。 我躺在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柔声说道:“你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 白千赤笑着亲了一下我的脸颊,小声地对我说:“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去学校吗?乖,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说完他就闭上眼继续睡去,只剩下我整夜都没睡着,一直在回忆那个可怕的噩梦。 梦在很多时候是生灵和上天交流的感应,若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这个梦就是一个警示,告诉我白千赤可能会有危险。可是他到底还是阴间的王爷,能有什么危险?我思索了一整夜,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天亮,索性也不再想了起床洗漱做了全家的早饭就出门了。 上学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回头望去,就看到白千赤怒气冲冲地站在身后,“你为什么不叫我陪你一起上学?” “我看你睡的很香,没舍得叫醒你。” “我睡的很香你就......咳咳咳......你就不叫我......”白千赤一句话没说完就咳了两次,我连忙用手在他的胸前轻轻地抚摸着,担心地看着他说:“你看你这个样子还出来跟着我做什么?你从观音殿回来之后就很不好,可能是观音殿的阳气太重了。我不叫醒你就是想要你多休息一下,你怎么就不懂呢?”说着说着我的双眼突然你觉得酸涩,不自觉就哭了起来。 白千赤一把把我拥入怀中,在我耳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怪你的,你不要哭了。” 我握着拳头轻轻地拍打他的肩头,哭着对他说:“我不是因为你凶我才哭的,我是担心你。我昨晚做了个噩梦,梦里你的身子变得透明,最后就消失不见了。我怕,我真的怕,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要怎么办?” “别哭了,我昨晚不是说了吗?我不会离开你的,真的。”白千赤温柔地安慰着我。可是无论他怎么安慰我,昨晚的梦还是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总觉得这就是一个预兆,告诉我白千赤会因为我而结束他漫长的生命。 突然,白千赤就用手捧起了我的脸颊,闭着眼就吻上了我的唇,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吓得不知所措,整个身子都软在了他的怀里。 他低着头看着我说:“果然只有这个办法能让你停下来。你放心,我白千赤说过不会离开你就一定会做到。我的身体真的没有事,过几天就会好了,你别担心了好吗?” 我看着他认真的脸,傻傻地点了点头,手就这么任由他牵着向学校 第197章 死人不断 “快快快,上去看看,听说前面学校的门口有大车祸,还死人了!” “是吗?那我们俩赶紧上去看看。” 走在我们俩身边的两个大妈嚷嚷着向前跑去,我还想和白千赤吐槽一下这些中年妇女没事爱凑热闹的恶习,一转身就看不到他的身影。看看匆匆向前的人群,难道白千赤也去凑热闹了?他在我印象里不是这种爱管闲事的主,今天这是怎么了?我一边在人群中寻找着白千赤的身影,一边向车祸现场挤去。进到人群的最外围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白千赤正伏着身子,趴在那具流血不止的女尸身上张着他的嘴巴不停地吮.吸着鲜血。我站在离他不到五米的地方,错愣地看着他。只有我看到了他现在的样子,其他围观群众都在讨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根本没人关心我此刻的表情是多么的恐惧和讶异。我从没想过会看到白千赤这个模样,像是野兽一样扑在人的身上.吸血。 他抬起了头,满足地舔了一下嘴边的鲜血,就在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他眼神里的满足之意,还有嘴里若隐若现的獠牙。 我不知道现在是应该直接转身离开还是站在这里让他看到我,我甚至不知道眼前的他是不是每天陪伴我的白千赤。 或许现在转身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还是以前的他,我们依然可以回到以前的样子。他突然回过头看着我一步两步三步,一点点地靠近我,我握着拳的手不停地发抖,牙齿“可滋可滋”地打着颤,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内心对他的抗拒达到了最高点,一不小心就摔了一个踉跄,被身后的一个大妈扶住了。 “小姑娘,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发青,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大妈扶着我的手臂关心地问道。 我慌乱地摇了摇头对大妈说:“我只是看到这个车祸现场太害怕了,谢谢您,我上课要迟到了,我先走了。”说着我就疯了似地跑进了学校,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望,怕极了白千赤跟上我。 “啪。”我跑得太极没有看到前面的路一下就撞上了一个不明障碍物,抬起头一看,白千赤冷着脸看着我说:“你怕了?” 我就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庞,明明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明明就是我每夜都要抱着才能入睡的他,为什么会变成刚刚那个样子?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害怕了?”白千赤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问我。 我用手推开了他抓着我的手,冷冷地说:“你想我说什么?我都看到你刚刚.吸人血的样子了,如果我说我不害怕,你信吗?” 其实我心里是不愿意相信刚刚看到的一切的,可是这一切就是那么真实地发生在了我的眼前,他就像是西方神话里的恶魔一样,一点点地吮.吸着人血,那个时候我甚至能清楚地看到血液经过他喉头咽下的动作。 “刚刚你看到的事情我都可以和你解释清楚的。”白千赤说话时脸上露出的无奈和落寞突然让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心疼,可是一旦脑海里想起刚刚他.吸血的那个画面,我又控制不住自己地去抗拒他。 “你想解释什么?是想解释你就算.吸人血你也不会伤害我和我的家人,还是你想说刚刚那个人已经死了所以你上去.吸血根本无所谓吗?算了,你还是不要说了,我快迟到了。”我面无表情地绕过他径直向楼梯口走去。 我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现在的情况。之前我爱上白千赤的时候就犹豫过我们两个是不同种族的结合,势必会发生这样那样的问题,我也考虑过他可能会做出伤害我的家人朋友的事情,可是后来我发下他一直都在保护着我甚至还拼尽全力保护着我的家人朋友们。可是今天我看到附在尸体上.吸血的他,之前对他的那些好的想法瞬间消失不见了。他要.吸血,像恶魔一样.吸取人的血液。今天他对着一个死人.吸血可以解释成那个人已经死了,无所谓,他并没有害人,可是以后呢?他找不到这么凑巧的事情,他又急需要.吸血,会怎么样?他为了我可以不伤害我的亲人朋友,可是其他无辜的人呢?他活了这么多年,人命对他来说或许不过如草芥一般,可是对于那些死去的人来说呢?命是如此的宝贵,即使是素不相识的人,我也不能接受白千赤为了自己去伤害他们。 白千赤抓住了要走的我,一把将我带进了楼梯下的小暗屋里。 “你想做什么?”我当然知道白千赤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可是心里本能的害怕将我和他的距离与拉越远。 “你觉得我会伤害你是吗?”他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声音特别小,小到我必须认真听才能听得清楚。 我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 “我我我......”我想要开口否认,可是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自己也骗不了自己,难道我不害怕吗?我害怕,我真的害怕,特别是他的獠牙长长的露出来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在动物园里看到的豹子,他们的牙齿也是像一把利刀一样锋利,似乎只要轻轻一咬就可以将我的脖子咬断。 他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看到这样的我,然后害怕我抵触我。我花了多久的时间才让你对我敞开心扉或许你不知道,但是我记得很清楚。我一直把这件事埋在心里不告诉你我的生活习性,就是害怕你变成现在这样,重新对我疏远,将我拒之千里之外。你是凡人,你对我有着本能的害怕我理解你,可是你又真的懂我心中的难过吗?你知道当时你姥爷想要抱我但是没有抱到的时候,我又有多难受吗?我真的想要融入你的生活,想要成为长长久久陪伴在你身边的那一个,可以让你的家人朋友都放心的那一个。”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我不知该说什么才是最合适的。他的字字句句说的都那么真切,还那么的委屈,似乎是我对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我只是害怕,出于对未知的害怕。我和世间的那些普通人一样对一无所知的白千赤充满了猜疑、充满了畏惧,在活命面前,其他事情都变得一文不自,什么爱与不爱,此刻都显得那么的幼稚和廉价。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还是充满了恐惧,没关系,既然你已经看见了,我就把这些都告诉你。我和你在阴间看到的那些鬼不一样,我是千年僵尸。” “僵尸?”我惊讶地看着他。书上写的僵尸不都是能够触摸到躯体的吗?倒是.吸血这一点和书上描述的差不多。 “对,我就是千年僵尸。其实我本来不是僵尸,之前我和你说过的,我们家族有特殊的天赋,我又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才成了如今的模样。虽然僵尸和鬼在你们凡人的眼里都是邪物,也都有一定的记载,但其实大多数都是过于偏颇,比如将僵尸描述成杀人.吸血的那一种。我承认,有极少部分的僵尸是这样的,但杀人取血终究都是触碰了原本凡人就定好的命数的。僵尸的习性是畏惧阳光和阳气的,这也是我之前去观音殿为何会身体不适的原因,也是因为去了观音殿,我体内的气息变得紊乱所以今天闻到血腥味就控制不住自己。我们僵尸想要活下去,必须要.吸取阴气和.吸食人类的血液,不然就会死去。” “必须要.吸食人类的血液是吗?”我无奈地看着他,这一句话他还是说了出口,我就是不愿意承认他是靠人类的血液过活,可是现如今我要怎么说服我自己? 有一个问题问“女朋友和妈妈掉进水里先救谁。”,现在有另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摆在我眼前,“心爱的人的命和天下人的命选谁?”其实这样说也是有些夸大,毕竟他白千赤不会去害天下人,而且就算他要害,我也没办法去选择。我竟然开始想为白千赤开脱,就算他.吸一点活人的血那些人也不会死这种自私的想法已经开始占据我的脑海。原来人类的自私自利真的是任何人都没办法逃脱的。如果草芥可以换命,那就牺牲草芥好了,可是草芥又有何辜? 白千赤似乎看出了我心里的波动,连忙开口对我说:“我和普通的僵尸不一样,我已经修炼了千年了,要很久才要.吸一次血,而且我也没有为了.吸血杀过人。” “真的?” “真的,我已经把自己身上所有事都告诉你了,你就不要再像刚刚一样抵触我了好吗?”他抓着我的手,用期盼的眼生看着我。 “铃铃铃......”上课铃声恰好响起,我对他说了一句:“我去上课了。”就急匆匆地跑到教室去了。 然后一整个上午,我都没有见到白千赤。没见到她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一样,习惯了上课的时候有他在叽叽喳喳,现在他不知所踪,我上课的时候竟然心不在焉起来。 第198章 事情真相也凄凉 “眉眉,你在发什么愣?我看你好几次了,眼神一直放空,刚刚数学课你打开的还是英语书,你这是怎么了?”高莹一下课就走到了我位置旁边坐下问我。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啊........你刚刚说了什么?” 高莹白了我一眼,“我是在问你发什么呆呢!” “发呆,没有啊。”我矢口否认着。 “还说没有呢,你看看你桌子上摆着的是第一节课的英语书,你知道现在第几节课了吗?” “第几节啊?” “第五节课了,我的安小姐,你今天怎么和失了神一样?”她凑到我耳边悄悄地问:“是不是和老白吵架了?怎么了,和我说说?让我来当你的知心小姐姐。” 难道我能告诉高莹刚刚学校门口车祸的时候,白千赤冲了上去吸人血的事情吗?高莹现在对白千赤不害怕是因为他是我的夫君,还帮了她,若是让高莹知道白千赤要吸食人血才能活下去,她会做何感想?我不知道,连我都会害怕白千赤,更何况是高莹。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高莹还想继续问我的时候上课铃声已经响了,她也只能回到座位上去继续上课。接下来的一节课我还是在左顾右盼地寻找白千赤的身影,期望着他会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可一直到放学铃响起,他都没有出现过。 老师才说了放学,我就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里。一进家门我就开始找白千赤,卧室、客厅、厨房,哪里我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他。 “妈,你见到白千赤了吗?”我冲着在厨房做菜的妈妈问。 “小白吗?没有啊,他不是和你一起上学去了?他没遇到你吗?”妈妈一边剁肉一边对我说。 “没......有。”我失落地走回房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找不到白千赤的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静静地呆着。 是我今天对他的态度太恶劣了伤到了他的心吗?我真的做错了吗? 忽然,一阵阴风吹进我的房里,我瞬间就从床上弹起来,白千赤就站在门口看着我。 “你......”我犹豫着要怎么先开口。 “我回了趟阴间,打听了一下关于千年女尸的事情。”白千赤走了进来,关上了房门。 “哦。”我尴尬地回了个字,过了几秒才又问了句:“那你问到什么了?” “我倒是问到了她生前生活过的村庄离你们这里不远,不过过去了这么多年,若是只是十几年又或是几十年那也好说,不过她也修炼近千年,早就物是人非,能不能找到还是个问题。我觉得还是等过几天,我们一起去找找看好了。” “嗯,那好吧,我和高莹说一声,我们一起去。” “不用了。”他顿了一下,解释说:“我们两个去,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护着你也好脱身,要是你们俩都在,发生什么事太难兼顾。” 我想了一下,这毕竟还是人间,而且白千赤自己也说了他不能见太充足的阳光,现在又常留人间,怕是阴术不好施展,我也就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决定。 就这样,我们两个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谁也不提今天早上的那一次争吵,但是我们心里都清楚,那一次争吵会成为我们彼此心中的一个疙瘩,到底是越长越大还是会逐渐消失,我们谁也不得而知。 星期六,我和白千赤一大早就出了门。我们俩坐了两个小时的短途汽车才到了一个叫做河源村的地方。一路上我被颠得头晕脑胀,还不停地呕吐,下车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你不是说就在附近吗?怎么就做了两个小时的车。”我呕吐完最后一点消化物,用身上仅剩的那丁点力气冲着白千赤大喊。 白千赤摊了摊手,无奈地对我说:“我看着直线距离还是很近的,谁知道他是要走盘山公路。” 他不说盘山公路还好,一说我就胃里止不住的翻滚,吐意又涌上了心头。刚刚路过的盘山公路实在是太折腾人了,我一个平时不晕车的人,愣是给甩吐了。 白千赤见我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用手轻轻地扶着我,温柔地说:“你要不去前面那家小店坐坐,顺便吃点东西。” 正好我也饿了,就走进店里点了些吃的,坐下了。 老板娘是一个中年妇女,穿着五颜六色的民族服饰,头上还带着好看的银饰。正好我们去的时候,店里也没有人,老板娘就热情地和我聊起了天。 来之前白千赤就和我说过那个千年女尸生前是一户大户人家的小妾,因为太过得被害死了。按理说在那个年代大户人家的小妾死了都会留下豪华的墓葬,更不要说是得宠的小妾了,所以我们只要打听出千年女尸的墓穴所在,就差不多可以知道他小孩的下落。即使她的孩子没有下葬,但养小鬼的人一般就是附近的人。不过这也不好说,白千赤说还有一些法力高强的人,可以召唤很远的鬼魂使其成为自己养的小鬼。 “老板娘,我是从城里来的,我们学校要做一个关于城市历史文化研究的课题,所以我这次来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以前的那种大户人家的宗祠或者古墓之类的?”我随便就扯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老板娘相信。 老板娘看我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也开始认真地思索了起来,倒是白千赤借着没有人看到他的便利,放肆地大笑起来。老板娘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我说:“我记不太清楚了,在我还小的时候,村里面是有一个宗祠的,我好像记得那宗祠是一户在这里住了好几百年的大户人家的。唉,这件事说来还是有那么点可怕。”老板娘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又把凳子拉得离我近了些,凑在我耳边和我说:“小姑娘啊,我和你说你千万不要怕哟!我小时候,突然有一年突降大暴雨,那个雨下得大啊,就像是我们村的人得罪了龙王爷一样,整整三个月,一丝阳光都没见过。等到雨停了,我们大家伙才发现那个宗祠被雨水冲塌了。其实塌了也就塌了,下了这么久的雨,那宗祠又已经老久了,塌了也不奇怪。可是渗人的是,那一家人消失了,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整个家里都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布满了蜘蛛网。才三个月,蜘蛛网却结了厚厚的一层,就像十几年没住过人一样,更诡异的是,那里面除了蜘蛛网没有蜘蛛,也没有其他活物,别说是耗子之类的小东西,连草木都死光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还是他们祖坟,有一个不知道是被哪一个丧尽天良的人挖了,里面的尸骨都没得了。你说这一家人到底是得罪了谁?那以后村里人对那一家人都忌讳得很,说是那家人得罪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遭此恶报。” 我看了一眼白千赤,白千赤很肯定地对我说:“应该是阴人做的,不过为什么要挖坟就不知道了,你问问是不是千年女尸的坟。” “老板娘,那被挖的坟只有一个?是他们家的谁的坟?”我装作一副聊八卦的样子问老板娘。 老板娘挠了挠头说:“是只有一个坟被挖了,是谁的坟来着?”突然,老板娘拍了一下大腿对我说:“我想起来是谁了,是他们祖上的一个小妾的坟。” 我和白千赤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看了这里就是那个女鬼的老家不错。可是她既然已经入了土,就应该投胎了,怎么会成为阎王手下的人?这件事我也思考不通只能听着老板娘继续说着。 “不过和你们说起我才又想起来,当时那个坟的样子很奇怪。不像是从外面挖开的,就像是从里面用蛮力推开的。”老板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着,“当时我年纪小,这么和大人说了一句,被他们骂了回来,也就没太在意。现在想想,那几个月下那么大的雨,要是盗墓,也太不合适了,我们这里随时都会发生泥石流,是不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做这种事的。外来的盗墓贼就更不用说了,谁也不会放着大墓不去盗,偏挖旁边的小墓。” 白千赤看了我一眼说:“应该是千年女尸感应到了什么,所以才破棺而出的。她既然是被害死的,想必还是残留着怨气聚集在尸身之上,又过了数百年,想要破棺而出不是难事。她的孩子既然没入土,怕是一直被家里人养在家里当小鬼,只是后来被法力更高强的阴人灭门随便带走了她的儿子。” 第199章 放小鬼 一直养在家里?灭门?这什么和什么?我听白千赤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脑子都要乱了,在老板娘面前又不好开口,只能付了钱迅速地离开。 一离开我就抓着白千赤开始问:“你刚刚说的一直养在家里是什么意思?被阴人带走又是什么意思?我都被你搞糊涂了!” “以前有些人家重男轻女,又偏偏家里只有一个男丁还不幸早早就死了,所以就会找人做法‘养小鬼’一样养大自己的孩子,最后花钱买女孩子和那个小鬼结合,怀上阴胎用一种极其阴毒的术法,杀母保子,让那个阴胎作为人活下去,这样家族血脉才能流传下去。可就算这样,那个小鬼也是不会死的,要世世代代养下去。按照时间来算,那个小鬼也有不少年的功力了。这样都能灭门,应该是很厉害的人。”白千赤一点点地和我解释着。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我们坐了这么久的车,最后就得出一个她的孩子被别人抢走了?我们要弄清楚是谁抢走了吧? 白千赤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过问过阴间的事情,更不要说是人间的事情。人间还是有很多高人能够和阴间的鬼官抗衡的,那些人连阎王都拿他们没办法,除非他们命数到了,不得不去阴间,不然我们谁也没办法。再说了,千年女尸是阎王身边的红人,在阴间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连她都找不到的人,必定是更加不简单。” “那我们就这么放弃回去了?” “当然也不是,我们先去看看那个老宅,你刚刚没听老板娘说里面诡异的情景吗?这样的屋子一定是没人敢进去的,一定还遗留着以前的模样,那些蜘蛛丝我猜是千年女尸为了保护自己的家才留下的,我们去看看,除了蜘蛛丝还有没有更加值得我们注意的线索,说不定我们就找到她的孩子了。”说着,白千赤就牵着我的手往前走。 那老宅不愧是闲置了几十年,连门匾上面的字我都没看清楚。我们趁着村里面的人没发现偷偷地溜了进去,一股辣鼻子的蜘蛛臭扑面而来。我之前就像要吐槽那个千年女尸,那么多可爱的小动物她不喜欢,为什么偏爱黑寡.妇这样面目可憎的昆虫?哪怕她放出一堆马蜂我都不觉得恶心。她这样就像是恶俗恐怖小说里写的那样,让我觉得反感。 “你小心点,这些蜘蛛网似乎是活的。”白千赤谨慎地对我说。 “活的?”我不理解地看着白千赤,一个不小心就一脚踩到了一小缕蜘蛛丝,霎那间,那缕蜘蛛丝就像是疯长的藤蔓一样从我的脚上蔓延上来,包裹住了我的脚眼看就要蔓延上我的腰。 白千赤二话不说就在手上聚起了幽蓝冥火一把打在我的脚边的蜘蛛丝上,顿时蜘蛛丝就被火蛇吞没。他连忙用手扯开我脚上的蜘蛛丝一把抱起了我说:“这蜘蛛丝应该是被千年女尸下了阴术的,只要有活物进来就会被吞没困在这里活活饿死。”说着我们就在前面看到了一具被蜘蛛丝包裹着的白骨。 “那具白骨是阴人的同伙吗?”我欣喜地看着白千赤问。 白千赤摇了摇头说:“能被这样的小把戏困住的,肯定不会是那帮阴人的同伙。那具白骨估计是贪图这里面的财宝,利欲熏心偷偷进来想要偷这里的东西,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死在了这里。” “那我们还进去吗?”我揽着他的脖子问道。 “进,当然是要进去。这点小把戏困不住那些阴人,当然也困不住我。”说着白千赤聚起了一个透明的屏障笼罩着我们两个然后轻轻地将我放下来,叮嘱道:“你跟着我,不要跑出这个屏障,我们到里屋看看。” 我紧紧地抓着白千赤的衣袖跟着他边走边问:“我们到里屋去有什么用,既然千年女尸的小鬼已经不在这了,那我们就算在这里找到了什么线索也是大海捞针,你还不如回阴间好好打听一下这附近有什么高人在养小鬼。” “没用,阴间根本不管人间这些破事,还是得我们自己来差。”说着白千赤就推开了意见偏房的门,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件偏房和我平时见到的那些房子不一样,原本有窗户的地方被铁钉钉死了,床上有很多古时候的那种小玩偶,还有一些古代孩童用的玩具,房间里还充满着阴湿的气息。最奇怪的就是这里一点蜘蛛网吞噬过的痕迹都没有,丝毫没有被破坏过。 “这房间是......”我疑惑地开口。 “这应该就是那个小鬼的房间。”白千赤小心地走了进去,看了看周围,又拿起一个玩偶看了看,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个类似祭坛的桌子上。“看,这里原本应该是放置小鬼的地方。” “放小鬼?”我更加疑惑了。 “我之前说过这一家人养小鬼是为了延续后代,所以并不是为了让小鬼去做什么有损阴德的事情,当然他们家养了这个小鬼这么多代怕是已经养成了‘鬼王’所以也是牺牲了不少人才对,也算是有损阴德了。养小鬼的人一般会把小鬼放在一个玻璃瓶子由饲养者带着,不过这一家人养小鬼不是单独饲养,而是家族之力,当作是家里人一样养着,所以这就是小鬼的房间,而这祭坛就是原本放置小鬼的玻璃瓶的。” “真是奇怪,既然已经死了,又何必强硬让他活着。”我顺手摸了摸那个祭坛,抬起手来觉得有些不对,“死鬼,你看这里这么久没人住了,怎么会一点灰尘都没有!” “不对,我们被下套了,小心!”白千赤说完就一把把我揽到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的情况。就在那一瞬间,房间的门被紧紧地关了起来,我们陷入了一片黑暗。 一阵阴风在我们身边不停地环绕,白千赤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在黑暗中小声地说:“你小心点。” 还没等我回答白千赤,我的脖子就被一个强有力的手掌给扣住了,一把就将我和白千赤拉开。 就在我的手脱离白千赤的瞬间,他的手上立刻凝起了幽兰冥火照亮整个房间。 是老板娘! 此刻的老板娘可没有之前我们看见的那一副热情好客的和善模样,嘴唇已经化为了乌青色,眼神犹若冰霜一般看着和她对峙的白千赤。 “你放开她。”白千赤面无表情地看着老板娘,手上的寒冰剑已经蓄势待发。 “哼,我今天是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这里的,无论是你还是这个小姑娘。”老板娘冷着脸说着。 “老板娘,你你你......”我还没有从惊讶中缓过来,“老板娘你是双子座ab血型啊?怎么还有两面。” “你一来我就看到你身边的这个鬼了,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你后来又问那些冠冕堂皇的问题,我就知道你们是想来这里。原以为你们和外面那些人一样会困死在外面,看来还是我低估了你们。” 白千赤轻蔑地一笑,“你低估的还不只这些,若是你再不放开她,我就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区区凡人,竟然敢在本王面前大言不惭。”说完,白千赤就将他的寒冰剑向我身后劈去。老板娘身手也是不凡,微微一闪身顺手就将我挡在了前面。白千赤收手不及只能反手向旁边劈去,“啪”的一声。将祭坛劈成了两半。 老板娘看到祭坛断了,红着眼向白千赤身前扑去,还没等我看清,她就伸出了一把火红的匕首直指白千赤的心脏。 “让你尝尝我这抹了狗血的匕首的厉害。” 白千赤看着那把匕首只是冷笑了一下,用寒冰剑轻轻一挑,那把匕首就以一个优美的抛物线飞了出去。只见白千赤反手又是一掌,老板娘立刻被千年寒冰冻住,动弹不得。 老板娘也是一个硬骨头,已经落败了还冷着脸对我们两个说:“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便。” 白千赤却是一副很不爽的样子看着她,“谁没事要对你一个凡人出手,说,外面那些人是不是你害死的。” 老板娘别过脸嘀咕着:“他们是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老板娘,我们不是来偷这里的财宝的,你误会了。”我看老板娘对我们的态度这么冷漠,估计是觉得我们是和外面那些贪财之徒一样,觊觎这里雄厚的财宝。 第120章 表白 “我当然没误会,你就是当年灭我家满门的人。当年若不是我离开家好几个月没回来躲过了一劫,现在我也是你们的刀下亡灵。今天你们一进店,我就知道是我报仇的好机会,可惜我学艺不精,学了这么多年还是只将擒鬼术学了个皮毛。不然,我就让你们两个有来无回。”老板娘眼里全是恨意,恨不得将我们生吞活剥了才算完。 我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我灭了她满门?当年我还没出生吧?更别说是灭了她满门了。我看了眼白千赤,小声地问:“你灭了她满门?” 白千赤双眼幽幽地看着我,“我没事跑来人间灭她满门做什么?” 老板娘看见我们俩在小声讨论着,冲着我们两大喊:“你们嘀嘀咕咕什么,要杀我就来个痛快的!反正我们家族只剩下我一个,死了我就再也没人找你们报仇了。” 我无奈地看着老板娘说:“老板娘,真的不是我灭了你满门。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你看看我的年纪,你被灭门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是,我承认我一开始是骗了你,我们就是冲着你的家族来的,可是我也是被逼无奈。你们祖上有一个被冤死的小妾,修炼成了千年女尸,附在了我朋友的身上不肯离开,还做了很多伤害我朋友的事情。我们几经辗转,求了得道高僧才得知请走她的办法。高僧的意思是我们必须要找到她的孩子才能请走她。所以我们就过来了,没想到被你误会了。” “这么说,你不是灭了我家门的人?”老板娘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真不是,我灭你家门有什么好处?”我真是百口莫辩。 “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些阴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们就是一肚子坏水。就是觊觎我族中世代奉养的‘鬼王’所以才会灭我满门。”老板娘瞪着我说。 “你们家族世代奉养的‘鬼王’就是千年女尸的孩子,我们就是想要找他。”我连忙开口对老板娘说。 老板娘一听更急了,“你还说不是灭我家满门的人,你就是觊觎我家族的‘鬼王’。” 白千赤在一旁轻哼了一声,轻蔑道:“不过就是一个小鬼,本王从来不看在眼里。若不是你们家大业大,怎么可能将一个小鬼养成‘鬼王’这样的级别。不过和本王比,差得远了。”白千赤也是实话实说,可是这明显就是火上浇油,老板娘刚对我们有点松懈的态度更加恶劣起来。 “既然你们看不上我家的鬼王,何必灭我家门。” 这话真是越说越不清楚,我只好从头到尾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的把我们如何和千年女尸结怨她又如何报复的事情告诉给老板娘,当然我跳过了还魂丹这个小小细节。老板娘听了之后思索了好一阵,才又缓缓地开了口:“我家门被灭之后就开始寻找线索,一位已故的高人对我说,能将我家灭门的必定是很厉害的阴人,他身边一定会带有很厉害的鬼。你们来得时候我就感应到他的气场强大,所以我就以为你们是之前灭我家门的阴人。既然是误会,那我道歉,对不起。” 我笑了笑对老板娘说:“误会解释清楚就好。”我转过脸对白千赤使了个眼色,他立刻就将老板娘放开来,还不忘威胁一句:“你要是使坏,我就让你永远冰冻。” 我瞪了一眼白千赤,然后笑着对老板娘问:“我的朋友真的被千年女尸折磨的很惨,所以我们一定要找到她的孩子,你知道什么线索吗?” 第两百零六章 老板娘摇了摇头,“没有,我回来的时候家里就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不过这些蜘蛛丝却没有伤害我。” 白千赤冷冷地说:“那是因为你有这家族的血液。这蜘蛛丝就是那千年女尸留下的,当然不会伤害这家人。” “没想到这千年女尸心这么好,被家族里的人逼死了,还护着家族里的人。”我感慨道。 “她不是被老祖害死的,是被老祖其他房小妾害死的,后来老祖把那几个小妾全都杖打到死,也算是报了仇。”老板娘接着我的话说。 “那女鬼之所以不肯投胎估计是在等她的孩子,想要一起走,只是没想到......”白千赤没有说下去。 “线索到这就算是断了,那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的孩子。”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既然没有收获,我们就走吧。”说着白千赤就拉着我的手要走。 “你们等等。”老板娘拦住了我们。 白千赤冷着脸看着老板娘,“你想怎么样。” 老板娘立刻收回了拦着我们的手,眼神冷冽地看着我们说:“如果你们知道了那些阴人的身份,麻烦告知我。灭门之仇,不可不报。” 白千赤点了点头就牵着我的手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依旧被盘山公路折磨的要死要活,回到家之后连饭都没吃倒头就睡下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我最喜欢吃的鸡肉粥。 “妈,我真的是太爱你了,谢谢你的鸡肉粥!”我一边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粥,一边对我妈报以最真挚的感谢。狼吞虎咽之时,我还不忘问白千赤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白千赤微笑地看着我,用手轻轻地擦拭了一下我嘴边的米粒,“没办法。这样厉害的阴人若是要躲起来,我们是找不到的,只有等他自己露出马脚。” “等?要是他们不出现怎么办?” “不出现我也没办法。本来阴间的鬼就不能插手人间的事,我已经算是破例了。” 白千赤既然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只能祈祷那些阴人赶紧出现。 休息了一天之后,我又继续开始了苦逼的高三生活,早早就起床到学校去。一到学校,班里面最爱八卦的小沫就拉着一群女生在讨论着什么,我只星星点点地听到些什么转学生、继承人、帅哥,之类的词语。 我才坐下来,高莹就蹿到我身边说:“眉眉,你知道吗?我们班要转来一个转学生。” “转学生怎么了?”我没太在意,一边放书一边回着高莹的话。 “转学生当然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是这一次转来我们班的是kg集团的继承人,你知道kg集团吧?就是那个统领了房地产、珠宝、石油、食品等一系列行业龙头的kg!”高莹抓着我的手激动地说。 “kg?没印象。”我摇了摇头。 “怎么会没印象,他们集团总裁还是我们学校毕业的,高一的时候还给我们学校捐了五千万盖了综合科技大楼,落成那天他还来剪彩了,就是高高帅帅的那个大叔,你不记得的了?” 高莹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点印象,kg集团的总裁长得有点像成熟版的朱亚文,是挺帅气的。“嗯,所以他的儿子要转学过来?现在?高三?”我对于这种任性的富家公子真的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眉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又帅有多金。”高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白千赤脸都黑了,我只能无奈地笑笑。高莹说着说着觉得我没啥反应,只能耷拉着脸说:“也是,你都有老白了,那里还看得上kg集团的继承人这种凡夫俗子。还是让我这样平凡的女孩去捕获吧!”说着她在我面前用手做了一个抓东西的动作。 “铃铃铃......”上课铃响了,高莹迅速地跑回了她的位置,教室里热闹的争吵声也在瞬间停止。 班主任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子。他俊秀的脸庞上一双桃花眼柔情泛滥,笑起来两颗可爱的虎牙映入人眼,十分养眼。 “咳咳。”班主任咳了两声,抑住了班里面的骚动,清了清嗓子说:“想必同学们也听说了,我们班转来了一个转学生,现在带来给大家认识一下。” 转学生微微地向我们鞠了一躬,礼貌而又得体地对我们说:“大家好,我的名字叫做董学良。我最近刚从英国回来,对国内很多事都不太了解,还希望同学们多多照顾我。谢谢。” 班里的小女生看到他这一张帅气的脸庞早就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了,更不要说听到他好听的声音之后,那叫一个春心荡漾。 “新同学刚来,以后你们要互相帮助,共同进步才好。”说完班主任转过脸微笑地对董学良说:“学良啊,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接到班主任办公室找我。” 董学良礼貌地点了点头,“老师,请问我的位置?” “哦哦哦......”老师尴尬地笑了笑,看了一眼教室。班里面的小女孩都期盼着新同学能够坐到她们身边去,然后可以趁机眉来眼去,获得“王子”的青睐,最后麻雀变凤凰。 我对这种恶俗的小说情节当然是没有兴趣,低着头正看着数学书。谁知道班主任突然就说了句:“安眉,新同学就坐在你旁边,你要多多帮助新同学。” 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来自班里面四面八方的妒火和白千赤不满的眼神。 我连忙尴尬地对班主任笑了笑说:“我会好好帮助新同学的。”而后又着急地对白千赤说:“你就先随便找个地方呆着好不好,求你了。” 白千赤不爽地看了一眼班主任和董学良,才又不情不愿地坐到我身边的窗台上去。 我看着白千赤离开了座位才又放下心来,谁知道下一秒就听到董学良站在我面前对我说:“我喜欢你。” 第121章 陪读 “你你你......你说什么?”我尴尬地看着董学良笑,“董同学是吧?我能理解你从国外回来,一开始不能适应中国的国情,我们中国人是一个含蓄的民族,所以你这样热情开放的示好在我们这里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我希望你以后可以注意点。”说完我就站了起来,礼貌地对着他笑了一下说:“你好,我是你的同桌,我叫做安眉,很高兴认识你。” 还好他说那句话时声音不大声,正好只有我们三个听见了,要不然我就真成为班里面的众矢之的了。 董学良看到我的反应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礼貌地笑了笑:“很高兴认识你。”说完,他就坐了下来。 白千赤从董学良说了那句话之后就没给过好脸色我看,下课之后就拖着我的手上了教学楼的天台。 天台一直都是锁着不让学生上去的,也不知道白千赤使了什么阴术,反正就把那把锁给弄开了,还美其名曰“约会圣地”。 一到天台白千赤就一副不爽的表情看着我,好像是我不守妇道出去勾三搭四给他丢人了。 “你干嘛?刚刚上课就这样一副不满的表情,现在把我拖了上来还是这个表情,有事说事,我还要上课呢!”我就最讨厌白千赤这一副小气吧啦的吃醋鬼的形象,一点没有他该有的形象。 “你说我怎么了,你身边那个毛头小子,你说我怎么了!”白千赤情绪也很不稳定冲着我就是一顿嚷嚷。 “现在是我和新同学怎么了吗?新同学就是从国外回来不懂我们国内的情况,示好用错了方式,你用的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吗?我安眉是那种见到一个长得略微平头整脸的男人就扑上去的人?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我生气地冲着白千赤说。 “那也不是。”白千赤声音小小的继续说:“我的女人怎么会只看皮相这么肤浅,再说了,本王的容貌怎么会输给他区区一个凡人。” “那不就得了,你总是一副动不动就吃醋的模样,让我觉得你很小家子气。不说了,我回去上课了,反正你也没位置了,不如该干嘛干嘛去,放学的时候来接我就好了。”说着我就回到教室去了。 我一回到位置上,董学良就开口对我说:“安眉同学,你回来的正好。之前听班主任说你的数学很好,我有几个数学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你。” “请教不敢当,我们是同学,就当是互相帮助了。你哪里不懂?” “这里,我对线性问题一向是不太明白。”董学良递给了我他的练习册,我看了一下题,几个步奏就将题目解了出来。 “董同学,类似的问题对于我们班在座的同学都不是难事,或许是你之前在国外,教育节奏是开放式的,所以对数学不太注重,不过来到了我们学校,你还是要加一把劲,不然同学们会说你是靠关系才进了我们班的。”我好意提醒着董学良。 “嗯,我知道了,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再看看这里。”说完,他又指了好几个数学问题给我看,上午的两节自习课就过去了。 后来的几天,董学良也一直问我关于数学上的问题,但是那些问题都是中等程度的,算不上浅显但也不是特别难的问题,我都很快就将解题过程写了出来,而且他也很快就听懂了。在我看来他不像是连这种问题都不懂的人,或许是因为国外对数学要求真的不高吧,我也没再多想什么。几天过去了,董学良也没有对我再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我们两个的相处就像是普通同学的关系那样。甚至我对他一开始的那种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我想着既然是这样一个大财团未来的继承人,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一来就对我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说不定就是什么顽劣公子,没想到几天相处下来,我发现他除了有钱和我们普通人,没什么不一样的,还会和我们一起在学校饭堂吃饭,为人也十分的彬彬有礼。 董学良转学过来的一星期后,星期三的这天就是我们学校一个月一次的高三模拟考,这一次的考试学校还特别的重视,据说是全市统考,统一改卷,最后还要排名,所以闹得我们也都是人心惶惶的。 出门前白千赤还开玩笑说他去看年级第一的答案然后告诉我听,最后被我狠狠地批了一顿。 好不容易度过了三天地狱般的模拟考,终于可以好好的放一个假,我像一条咸鱼一样躺在床上发呆。白千赤突然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地对我说:“我最近在你们学校感受到了阴人的气息,所以回了一趟阴间,发现最近这座城里的磁场很奇怪,应该是有什么厉害的人来了这里。” 阴人?听到这两个字我就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你是说很厉害的阴人?莫非是将千年女尸的孩子带走的那些人?” “还不知道,不过这些阴人无论是不是那群人,你都要小心。”白千赤严肃地看着我。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啊。你怀着的是本王的孩子,他的能力有多大你不知道,那些阴人可清楚的很,他们随时会为了你腹中的胎儿然后来伤害你。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若是他们敢动你一根汗毛,我一定让他们死得很凄惨。” “我会小心的。我们学校?阴人?可是我们学校最近也没有新来的老师,怎么会有阴人的气息?难道是学校的帮工?”我在脑海里寻找着所有可能是阴人的人。 “不可能是帮工,一个学校的帮工怎么可能会是之前那个老板娘口中厉害的阴人,能灭了她家满门的一定是一个大家族,非富即贵。不管对方是谁,总之你小心点就是了。最近我还是陪着你去学校的好,我就呆在你们班的窗台上,看着你。” “嗯,也好。”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星期一不紧不慢地到来,才进门就感受到同学们视死如归的气势。正如鲁迅说的“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而真正的学生一定能直面惨烈的分数。今天就是月考成绩公布的日子,我心里虽然也忐忑不安,但是也能知道是一个多么悲惨的事实,我的数学虽然好,可是我的英语也就是初中生的水平,分数这么一拉,我也就能排个年纪五六十名。 班主任一进到教室,整个班就像是死一般的寂静。他手上也不拿多余的东西,就只有一个文件夹,边角因为使用过久已经有破损了。班上的同学都死死地盯着班主任受伤的那个文件夹,当他翻开文件夹的瞬间,我清楚地听到班上同学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咳咳咳。”班主任看着文件夹里的内容,严肃地看了我们一眼,“这一次我们班的月考成绩总体维持在以往的水平,没有太大.波动,个别同学成绩有所下滑,虽然是微小的排名下落,不过这也是值得我们去重视的。”然后突然露出一脸欣喜的模样看着我们,“不过!我们班这一次有一位同学考了全市第一!” “全市第一?谁啊?” “是啊?我们班之前考的最好的就是陈雅言了吧,她之前考过全市第十呢。” “不是不是,陈雅言这次语文作文都没写完,她后来还哭了好一阵呢!” “那是谁?” 班里面立刻开始一阵骚动,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到底这个考了全市第一的人是谁。我们学校虽然是公立学校里最好的,我们班还是重点班,但是我们班从来没人考过全市前三的位置。一般全市全三的得主都是我们市里一所私立贵族学校的学生承包了的,据说那所学校的管理非常严格,不仅要有钱,成绩还要好,不然就算是市长的儿子也不能进去。至于真假,就不是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可以探查的了。所以,这一次我们班有人考取了全市第一的名次,虽然不是高考,那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全市统考,够班主任和校领导高兴几天的了,我们这些人也能蹭着全市第一的名望高兴一下。 班主任就像是故意卖关子一样,等我们的好奇心已经到了最高点的时候,才示意要我们安静,“这一次,考取了全市第一的,就是我们的新同学,董学良!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恭喜他!顺便我还希望同学们多多向他学习,还有董学良同学也要积极主动地帮助在学业上有困难的同学,让我们班的同学可以共同进步好吗?” 董学良站了起来,礼貌地鞠了一躬,笑着说:“谢谢老师,要是同学们有什么不懂得的直接问我好了,我一定知无不言。”说完就回过脸冲我笑了一下。 第122章 最喜欢小鬼 我想此刻只有我的脸是黑的,对于董学良,我有着一股子说不清楚的怒气。他之前一直找一些浅显易懂的问题来要我教他,现在又考一个全市第一,是故意戏弄我吗? 一下课,我就直截了当地问董学良:“你什么意思?之前问那些简单的问题,现在考一个全市第一,是故意戏弄我?我不知道这样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是觉得好笑?还是好玩?” 董学良表情微怔,“安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我以为经过这几天我们的交流你已经对我有了新的想法了。” 新的想法?真是好笑。他这样装模作样还想我对他有什么新的想法吗?我冷着脸对他说:“是,我对你是有了新的想法,你不仅仅是一个看不起人的富家大少爷,还是一个以耍别人取乐的人。” “安眉,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不是想要戏弄你才问你那些问题的。”董学良连忙开始解释。 “不是?那你是为了什么?你不要告诉我因为我教了你几道简单的基础题,你就融会贯通,举一反三,最后考上了全市第一。你觉得我会信吗?” 其实他如果一开始就表露出自己真实的水平现在考上了全市第一我非但不会生气,还会真心实意地恭喜他,而且还会把他当作学习上仰慕的对象。可是他一开始就装作一个对数学一窍不通的样子,其他科目也表现得他掌握的不怎么样,现在却考了一个全市第一。任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会不高兴的,更何况我之前还真的把他当作是朋友来看待。 董学良用他的双眸盯着我,涨红了脸对我说:“你真的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我这些日子的举动还不够明显吗?” 坐在窗台上的白千赤已经紧握拳头,双眼冒着怒火盯着董学良,而我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傻乎乎地看着董学良。 董学良眼里似乎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要迸发出来,声音略带颤抖地对我说:“我做了这么多都是因为我喜欢你。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你了,其他女生都对我的到来感到激动和欣喜只有你认真地写着自己的东西。这些日子我一直问你问题就是想和你多说一些话。的确我是隐瞒了自己真实的水平,可是我也不知道班主任说的你的数学好是好到什么程度,我之前在英国都是私家教师来给我授课,所以不太清楚学校里对学生的要求,我要是问你太难的问题你要是做不出来我不就是没办法和你聊下去了吗?” 我一直没把董学良说的喜欢当真,现在他突如其来的再次告白让我再次陷入尴尬的境地。还好下一节课就是体育课,教室里就只剩下三三两两个人,也没注意我们在做什么。 “董同学,我就说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们已经高三了,高考迫在眉睫,我不是你这样的富二代,有挥霍不完的家财,我要靠这一次考试让我的人生路变得更顺畅。我想你能考取这么好的成绩也不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人,一定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所以你以后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希望我们两个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董学良听我这么说完之后竟然笑了,“安眉,你这么说的话就是表示你不是不喜欢我,而是因为想要好好学习所以才不答应我的。要是这样,你就更加应该和我在一起了,你想我的成绩好可以教你,我们可以共同进步,而且我是kg未来的继承人,你要是和我在一起就能享受一切优质的资源,我可以让我爸把我们两个送到世界上最顶尖的学府,你根本不用为了未来发愁。” 我不知道他这样的理解能力是怎么考上全市第一的,我明明说的都是拒绝他的话,却硬生生地被他曲解成另一个意思。 白千赤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一个新的境界了,教室里的气温因为白千赤的心情而直线下降。若是再这样和董学良不清不楚地纠缠下去,我怕白千赤会在这里闹出什么大麻烦来。 “你以为我们两个是狗血青春片的男女主角吗?你能不能正常点,见我第一眼就喜欢我?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过去吗?就算这些你都知道,你凭什么觉得你喜欢我我就会喜欢你了呢?我希望你不要拿你父母给你的那些资源当作我会喜欢你的筹码。”说完我就走出了教室,只听见董学良在背后冲着我大喊:“我不会放弃的。” 因为白千赤的不高兴,我每次体育课都找各种理由请假,还好我们体育测试已经过去了,老师也没为难我。 所有人都在操场上做着运动,白千赤却把我拉到了图书馆最偏僻的一处男女公用的卫生间。因为这里没什么人来,所以只设了一间,也只有一个蹲位,我高中三年也没来过这里几次。一进卫生间白千赤就把我按在墙上亲了起来,将全身心的炙热都灌注在舌尖,我也尽量配合着他舌尖的游动,两个人亲热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我们两个又腻腻歪歪了好一阵子,后来白千赤突然感应到阴间的传来的消息,先行离开了。 没想到我刚走出卫生间就撞见了董学良。他双眼瞪得圆圆的看着我,质问着:“你是不是和阴人来往?” “没有,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毫不犹豫就矢口否认。本来我对他就没有多少好感,现在他脱口而出“阴人”两个字让我对他又多了几分戒心。 “没有?我都听见了里面的声音了,可是出来的就只有你,你作何解释?”他继续逼问着我。 我不想和他多说,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不要再和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安眉,你不用瞒我,我们家族世代养鬼,这些事情我清楚的很。”他突然靠近我的耳边小声地对我说:“我们家族的人最喜欢刚出生的小鬼了。” 小鬼?他不会是看出我怀有阴胎的事情了吧?不会的,如果他看出来了就不会对我说喜欢我的那些话。 若是他别有用心想要接近我呢? 我的心已经慌乱得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为了不让董学良看出问题,只能装作一副镇定的样子对他说:“董同学,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说的养小鬼这一说在我看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们学习了这么多科学知识,你还会说出这么不可理喻的话,我真的很震惊。” “这些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无稽之谈我想你自己心里很清楚。”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晚上放学回家之后我就一直忐忑不安地回忆着董学良对我说的那些话,什么世代养鬼,又很喜欢小鬼,加上之前白千赤说的我们学校有阴人的气息,这些种种加在一起,我突然觉得是那么的不安。我的生活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高莹的事情还没解决,现在又出了一个董学良,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我一边思考着一边等回了阴间的白千赤,等着等着我就睡着了。梦里,我看见董学良将我的肚子剖开,然后把我肚子里的孩子血淋淋地埋到土里,之后种下了一颗种子,那颗种子不停地吸取着我的孩子身上的血肉,直到那我的孩子和上面的藤蔓融为一体,长成了一副新的躯体。无论我怎么呼唤我的孩子,他就像是听不到我的声音一样,任由着董学良将他装到一个小瓶子里带走了。他们越走越远,我的世界里就只剩下董学良得意的笑声。 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了,我的肚子就像是真的被划开了一样,疼痛让我一下子就惊醒了。 “做噩梦了?”白千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躺在我的身边。 “嗯。”我躺在了白千赤的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始和他说今天下午董学良说的那一番话。 “阴人?那还真是我低估了那小子,他竟然是阴人的后代。”白千赤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对我说:“这小子不能再留在世上了。他既然是阴人的后代,指不定哪一天他就会知道你身上怀有我的孩子。你怀的这一胎是千年难遇的一胎,多少阴人觊觎着,若是被董学良知道了,就麻烦大了。” “你要杀了他?”我虽然不喜欢董学良这个人,可是我觉得他身在阴人的家庭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就这样要杀了他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白千赤用手轻轻地抱着我,温柔地说:“别怕,这件事不用你操心,我会解决好的,你只要安安心心地养胎,把我们俩的孩子生下来就可以了。” 我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但心里总是觉得对董学良过意不去,我总觉得他没有想要害我的心,会问我那些话估计也是因为关心我。可是他后面那一句“最喜欢小鬼。”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威胁我还是有别的心思?我怎么想也想不通,索性也就睡下了。 第123章 搞得头大 第二天上学,白千赤没有跟着我去,说是要回阴间一趟,找一下黑白无常们,这样才好收了董学良的魂。我自己一个人走在上学路上,走走停停,脑海里一直回忆着和董学良相处的这些日子,仔细想来除了他对我说的那些话,还有骗我他成绩不好这件事,总体来说他这个人还是一个正直的优秀青年。 且不说他是否有想要害我的心,可是他现在还是没有对我做出什么具有伤害性的事情,只是因为他说的几句话就要杀了他,夺了他的性命。白千赤这样做和之前白旗镇的村民为了活命想要杀死我把我送给阴人有什么两样? 我对他抱有怀疑、戒备,完全可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而且白千赤一直在我身边保护着我,就算他要害我,也要到那个时候再做考虑。现在只是因为他是阴人就要杀了他,我实在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一关。 上早读课的时候,董学良递了一张纸条给我。 对不起,我昨天有点失态了。至于阴人的事情,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过问你,我只是担心你。 我看完纸条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小声地对我说:“对不起,昨天我说的话,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你是指告白,还是养小鬼?” 他尴尬地对我笑了一下,“告白。” “哦?说实话我一直没把你说的这些话当回事,所以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不然我们两个彼此都尴尬。”我顿了一下,“不过,说到害怕,我还是对你说的养小鬼的事情比较害怕。” 说到养小鬼,董学良又严肃了起来,板着脸对我说:“安眉,你不用骗我,如果你害怕,怎么还会和阴人在一起?” “这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想知道你昨天说的你们家族喜欢刚出生的小鬼是什么意思。”我对他昨天说的话已经耿耿于怀一个晚上了,我不想在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他骗我也好,直说也好,我都想再听一次他的解释。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当时我是有点生气,所以故意说一些话来吓唬你。想着你只是和阴人有来往,还不知道其中的利害。既然你问起来了我就告诉你。我们家族世代养鬼,靠着豢养的小鬼才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这个地位。一般养鬼我们都会找一些十岁以下的孩童,当然是越小越容易掌控,孩子一旦大了心智全了,就不好听话了,还容易反噬主人。” “就这些?”我怀疑地看着董学良。 董学良愣了一下,“不然你觉得还有什么?” 我没说话,低头继续看着课本。不知道怎么面对董学良才好,看着他心里总不是滋味。要是一开始我和白千赤亲热的时候再小心一点就好了,这样董学良也不会发现我和白千赤的事情,也不会闹成这个局面。现在是白千赤为了我要杀了董学良,可是我却觉得他无辜,不应该就这么的被勾了魂魄。想想之前的胡一曲、再就是安姚、而后又是婶婶,他们或多或少都因为我而死去,现在还要加上一个董学良,我总觉得自己身上背负的罪孽太多了,想要救下董学良。 接下来的好几节课我都没听进去,一直想着白千赤什么时候从阴间回来,想着要不要劝说白千赤放过董学良。不过转念一想,白千赤本来就对董学良有芥蒂,现在还知道他是阴人的后代,更加不可能会留他的性命,还是另想办法吧。 语文课上我心不在焉地向窗外看去,正好看见白千赤往操场的方向走去,身后还跟着黑白无常他们三个,一眼便明了,他们是打算在操场就要了董学良的命。操场的确是一个勾魂的好地方,要是在运动中董学良出了什么事情还可以解释成是运动过量猝死的。 “董学良,踢球不!”一下课,强哥就回过头对董学良说。 “踢,够人吗?”说着,董学良就拿着球鞋要和强哥他们走。 我一听他们要去踢球,不就是要去操场吗?不行,绝对不行,白千赤带着鬼差正在操场等着呢,他现在去操场岂不是自投罗网。 “董学良,你站住,我有话和你说。”我快速地走到他的面前拦住了他。 董学良先是一怔,然后转过脸对强哥他们说:“你们先去踢吧,我等一下就去找你们。” 强哥冲着我坏笑了一下,揶揄地说:“我们的安眉大美女怕是要开花了。” 我瞪了强哥一眼,瞥了董学良一眼,冷冷地说:“你跟我来。”我把他带到了教学楼上的天台对他说:“你今天都不要去操场了。” “你带我上这没人的天台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他一步步地靠近我,把我逼到墙边,单手按在墙上把我围住,低着头对我说:“你不会是没话找话说,其实是想和我单独在一起吧?”说完他就俯身向我靠近。 眼看他的脸离我不到一尺的距离,我一个激动,“啪”的一声响,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董学良,你流氓!”我生气地冲他喊。 他也不生气,摸着被我打得烧红的脸说:“你竟然敢把我带到这里不就是对我有意思吗?”说着他又向我靠了过来,双手将我困在墙边,“你要是因为之前对我说了那些话,现在觉得后悔了也没关系,我是一个很善忘的人,只要你现在告诉我你真正的心意就可以了。其实你是对我有意思的对不对?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我知道你们这些中国女孩对于表达自己心里的喜欢总是那么的含蓄,如果你不愿意主动,那我主动好了。”说完他又再一次低头靠近我的脸。 “董学良!”我大声地冲他叫了一声,一把推开了他的身子,“我和你说过多少次,我不喜欢你,请你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举动了。我不是看言情剧长大的小女孩,所以对你这种把妹的手段没有任何感觉!” 董学良踉跄地后退了两步,“那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我不知道董学良为什么会喜欢我?他现在对我的那种微妙的情愫都会让我心里觉得万般的愧疚。我也不知道我们两个现在算是个什么关系?是敌人、还是同学?他会不会伤害我还有我腹中的孩子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不愿意看到他就这么的被白千赤勾走了魂魄。 “我告诉你,你今天如果去操场,你会死。” “你怎么知道......”他顿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的样子,“是你身边的那位?” 我没有说话,因为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语言的苍白与无力。我一直不承认自己知道这些事情,一直咬着牙说这些不过是无稽之谈,突然又对他说这样的话,他会怎么看我?其实他怎么看我都不重要,重要的事我觉得这样的自己不是我想要成为的自己。 我从来都觉得我和那些为了活命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不一样,一直把自己往这些不幸事件的受害者角色中带入,可是身边那些人又做错了什么?所有因为我而死去的人,做错了什么?董学良又做错了什么? 或许他们最大的错误就是遇见了我,而我却自私地想要好好地活下去,自欺欺人地遮住双眼,忘记这些血淋淋的事实。 我们两个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董学良打破了沉默,他没看我的双眼,眼神撇向另一处,语气很淡然地说:“果然还是我自作多情了,世界上真的有你这样的人,不在乎金钱和权势,这么不犹豫地拒绝了我。”说着他就站了起来,向楼梯口走去,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我说:“你放心,我不会去操场的。”说完他就走了,留下我一个在天台上。 我站在天台最高处往下看,直到在人群中找到了董学良的身影,看到他安全地上了他们家的车子才放下心地坐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放走了董学良我心里总是觉得不安生,好像是自己亲手埋了一个定时炸弹在自己身边,可是我看不到上面的时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了,炸的我血肉模糊。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着掌心上越长越大的那颗痣,喃喃自语:“我的小宝贝,你说我今天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到底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是会变成‘农夫与蛇’的故事,被董学良这条蛇反咬一口?如果你真的像你爸说的那样神通广大,那你告诉妈妈,我是不是会心软坏了大事?” 天台上的风越吹越大,校园里的人也走得差不多,我看了一眼操场的方向,似乎已经看不见白千赤和黑白无常他们的身影了,或许他们是走了吧。 要是被白千赤知道是我给董学良通风报信,那该怎么办?他会不会生气地再也不管我的死活了?我的脑子里一团浆糊乱糟糟的,只希望现在能有一个人告诉我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忽然一阵阴风席卷而来,满天的黄沙弥漫了我的双眼。待到黄沙散去之时,白千赤和黑白无常他们都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 “参见千岁小娘娘。”黑白无常他们三个齐齐向我请安。我看到他们三个熟悉的面孔当然是喜不自胜,连忙把他们三个扶起来,笑着说:“我好想你们三个,你们怎么都不来看我。是不是地府有很多事情在忙?” 黑无常听我这么说连连抱怨:“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城里突然就死了好多人,我们才带一走了一批又紧接着死了一批,搞的我头都大了!” 第124章 给虞纣买电话 白无常瞥了黑无常一眼,嫌弃地说:“要不是你带错名册,我们至于乱套吗?” “那那那……那也不能怪我!”黑无常着脸解释,“我已经好几个日夜没睡过觉了,虽然我已经是鬼不会死,可是我会累啊!这样下去鬼也吃不消。” 一直沉默的阴索命突然开了口:“最近这座城不安生。” “不安生?怎么个不安生法?”我疑惑地问。 阴索命没回答,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黑无常白了一眼阴索命抓着我的手对我说:“千岁小娘娘,你别听他瞎说,他总是这么奇怪,说一半不说一半的。我看他多半是在胡扯。” 我倒不认为是阴索命在胡扯,最近我的确是在街上看到越来越多的鬼魂在飘荡,可是奇怪的是过了一夜他们就消失了。我本来还以为是黑白无常们这边增派了人手,加快了速度,现在看来,这当中一定有大乾坤。 “千岁小娘娘,你在想什么呢?”黑无常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害怕了?别害怕,天塌下来有我们仨顶着。” 白无常瞪了一眼黑无常,“你说什么傻话,天怎么会塌下来。再说了,千岁小娘娘有千岁爷护着,我们仨个上去凑什么热闹。” 黑无常偷偷瞄了一眼背着我们的白千尺,连忙说:“对对对,千岁小娘娘你有千岁爷护着。” 从刚刚他们一出现,白千赤就一直背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地站在那里,我光顾着和黑白无常们叙旧,也没顾得上白千赤,现在看来他是心情不好? “他怎么了?”我抓着鬼差三人到一边去小声地问。 黑无常一脸明知故问的样子看着我,“千岁小娘娘,你不会没反应过来吧?你把千岁爷惹恼了,他在生你的气呢!” “生气?生什么气?”我今天除了早上出门的时候和他说了一句话,其他时候我都没和他见面,我还能有隔空惹他的本事? 黑无常用一种不敢相信的语气对我说:“千岁小娘娘,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是真不知道!”我被黑无常这一来二去的问法给闹晕了,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我是哪里惹到了白千赤。 我还在摸不着头脑一遍遍回忆着我昨天到今早和白千赤说过的话,思索着到底是什么时候惹他生气的时候,只听见阴索命在旁边幽幽地说了三个字“董学良”。 董学良?对,就是董学良。看来白千赤是因为我和董学良通风报信所以才生气的。 我悄悄第走到他身后,小声地问:“死鬼,你生气了?” 白千赤没有回话。 我看了看鬼差他们三个,他们也一副“我们也没办法”的表情看着我。没办法,我只能走到白千赤的面前撒娇般对他说:“你不要生气了嘛。” 白千尺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我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笑着拉住了白千赤的手娇嗲地说:“既然你说没什么好生气的,那你笑一笑好不好?” “我笑不出来。” “怎么就笑不出来了呢?”我拉着白千赤的手继续撒娇。 “你放走了一个随时会伤害我们的孩子的人,我怎么还笑得出来?”他迟疑了一下,用一种特别小声的声音说:“你是不是和我在一起这么久了,其实还是想要找一个人在一起,是不是?” 我的动作停住了,一时间想不出该说什么才好,愣了好一会儿才又低着头小声地说:“我不是,我......我知道错了,可是......” “可是什么?”他的语气还是冷冷的,却没有刚刚那种憋着一股怒气的感觉了。 “可是我不想你再为了我破坏凡人的命数了。之前你为了我提前带走了婶婶,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阎王面前有多为难。要是你这次再为了我勾了董学良的魂,我想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后果。就算阎王放过你,董学良背后的整个家族会放过你吗?他们能有今天的地位,又是世代‘养小鬼’,要是他们下了决心要向你复仇,你能把他们整个家族都杀了?”说着我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就开始往下流。“你动不动就说我想要找别人,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真的觉得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他犹豫了很久,“我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我自认为自己是阴间无所不能的王爷,但是在面对你我总觉得我身上那些荣华都是不存在的。本来我对着你就有着数不清的自卑,现在还半路出来个董学良,他能给你的种种我都是给不了的,我永远都只能在阴暗潮湿的角落呆着,永远不能真正地融入你的生活里。你说这样的我面对董学良这样一个男的在你面前,我要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 “白千赤。”我流着泪抱住了他,“我说过我不是那种看到有一个男的对我献殷勤就接受的人。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认命,我是真的爱你。我相信无论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是人还是鬼,我都会慢慢地爱上你的。” 白千赤僵直的身子渐渐变得柔软,他抬起手揽住了我的腰,低着头看着我的脸,用手轻轻地擦掉我脸上的泪痕,愧疚地对我说:“别哭了,再哭就变丑了。” 我抬起头带着哭腔有点小生气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他把头低得很低,声音也压到只有我才能听到:“你再这样哭下去我会心疼的。” “那我不哭了,我们回家吧?” “我们今晚别回家了。”他伏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我们去找个地方住。”说完就抬起头对我暧昧不明地坏笑。 我的脸一下就羞红了,把头压得低低的不敢看白千赤的眼,轻轻地点了点头,就任由他牵着我的手往楼下走去。 白千赤怕我不够钱,还贴心地让黑白无常们给我准备了钱。我拿着一打十张毛爷爷疑惑地问:“你们阴间也流通我们人间的货币?” 黑无常摇了摇头,笑着说:“这是我们以前接亡魂的时候,那些亡魂的家人在路上丢的买路钱,不过丢人间的货币是没有用的,所以亡魂没有捡,我觉得有趣就捡回来了。” 站在另一边的白无常默默地补刀,“千岁小娘娘,别听他扯,他就是贪钱。这人间的货币虽然在阴间不流通,可是我们身为鬼差有时候可以借尸还魂到人间出公差,每到这种时候人间的货币就是必不可少的。他就是为了以后出公差做准备呢!” “哦,那你都给我了,以后出公差怎么办?”我笑着问黑无常。 黑无常对我“嘿嘿”一笑,“千岁小娘娘能接受小的这点心意小的就满足了,以后若是出公差还请千岁小娘娘记得小的,赏小的口饭吃。” “哦?你们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吗?” “是,我们鬼是不吃人间的东西,可是借尸还魂的时候就和凡人体质差不多,还是可以吃人间的东西的。”说着黑无常就晃了晃他长长的舌头高兴地对我说:“我觉得你们人间的烧鸡真好吃,那味道真是一绝。” 白千赤在一旁轻声咳了两句提醒道:“安眉,你去......”他指了一下前面一家连锁酒店的招牌看了我一眼,“你去吧,我们跟着你。” 我白了他一眼无奈地向酒店前台走去。其实我刚刚很想吐槽他的脑回路,他们三个凡人都看不到,这房不是我开难道要他白千赤现身开房?万一把人家酒店前台吓出个好歹我拿什么负责? 刚一走到前台,前台服务就站了起来微笑地对我说:“欢迎光临kg连锁假日酒店,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听前台姐姐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这家酒店还是董学良他们家旗下的连锁酒店。我拿出身份证装作一副很熟练的样子对前台姐姐说:“我要一个双人套间。” 前台姐姐愣了一下,“请问小姐你就自己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 前台姐姐笑着对我说:“其实小姐你自己一个的话可以开一个单间,不需要开双人套间的。” 我瞥了站在身旁的白千赤一眼,然后回过脸对前台姐姐说:“我就要一个双人套间,谢谢。” 前台姐姐不愧是专业的,脸上微笑的弧度都没有变过,“嗯,我们酒店这边有不同价位的双人间,有288、388、588、688和988一共五个价位,请问您想要哪一档的双人间?” “988。” “288。” 我和白千赤几乎是同一时间开的口,我毫不犹豫就选择了最便宜的而白千赤却选择了最贵的。 前台姐姐看不到白千赤当然也听不到他的声音,看到我一副学生模样心里也清楚我不是个有钱的主,没有多大反应就开始准备为我办理入住手续。 白千赤瞅了我一眼,不高兴地说:“你干嘛说要299的?你难道想要本王睡在档次这么低的房里?不行你赶紧换。” 我用唇语对他说:“贵!” 第125章 酒店死人 白千赤不满地看着我,“钱是我的,我高兴。你赶紧换成988的。” 我拗不过白千赤只能尴尬地看着前台姐姐说:“不好意思,我想把套间改成988的。”说着,我就从口袋里拿出了十张红艳艳的毛爷爷,极其舍不得地递给了前台姐姐。 前台姐姐看到我手上的钱双眼都放光了,脸上礼貌的微笑瞬间变成欣喜的笑容,“好的,小姐麻烦您等一下。”没一会儿她就办好了入住手续,满脸堆笑地看着我说:“小姐,您的vip套房入住手续已经办理成功,这是您的房卡。有什么事情直接用客房里的电话按一就可以接通我们前台了,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为您解决。您的房间从这边右转,乘电梯上20楼,再右转就是了。祝您住房愉快。”说完她就递了一张看起来崭新的房卡到我手上,微微向我鞠了一躬。 我对前台姐姐说了句“谢谢。”就转身往电梯方向走去。 上了二十楼按照前台的指引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门卡对应的房间。 “你们两个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白千赤回头对鬼差三个下令。 “回千岁爷,小的听命。”说完黑白无常立刻站在门口两边,而阴索命则在走道的出口处守着。 我用房卡打开了房门,房卡插上电源启动器的一瞬间,整个房间的灯都亮了起来。 整个套房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皇宫殿堂一样。一百多平米的房间分成了三个部分,有一个是客厅,一个主卧一个侧卧,卧室都是半开放式的,用珠帘和轻纱做了隔断。房间的正中央的吊顶上垂挂这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灯,灯上垂吊着的水晶每一个切面都闪耀着光芒。 我从来都没有住过这么好的套房,看到眼前这一切早就目不暇接了。无论是墙上挂着的印象派画风的油画,还是桌上抽象派风格的摆设,都让我惊喜不已。 整个房间虽然是基于欧式古典风格装修的,可是细节之中还是渗透着淡淡的浪漫主义风格。 我走到主卧两米的大床前,看了几秒,“噗”的一下就扑了上去,柔软的席梦思床垫立刻把我微微弹起随即又将我陷了下去,轻软的床褥立刻让我有一种回到母胎般的舒适感。 白千赤走到我面前,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伏身看着我,“在你家总归是不好太放肆,这里就不一样了。” “那你就不要在我家对我做羞羞的事,不行吗?” 白千赤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着俯下身子一点点靠近我,我紧张地闭上了双眼。谁知他的嘴唇没有如预想中的那般敷上我的唇,反而我的耳尖却感受到了他呼出的冷气。 “我忍不住。”他在我耳边小声地说,双手已经顺势放在了我柔软的胸脯前透过轻薄的内.衣感受着我从灵魂深处散发出的热度。 我的手勾住他的脖子,绯红的脸隐隐发烫。他看着我的脸暧昧地笑着,“你今天真是好看。” “是吗?”我的声音已经开始微微颤抖,或许是因为他的抚摸勾起了我心底的渴望,又或许是他说的这句夸奖我的话让我内心颤动。 “是,我已经忍不住想要把你揉进我的心里。”说着他就亲上了我的嘴。我们两个都已经忍不住心中隐忍多时的那股子躁动,正热烈地回应着对方。 “啊……死人了,死人了。”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打破了我和白千赤两个人的亲昵。 我的动作停滞了下来,白千赤只能撑起身子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 “好像死人了。” “死了就死了,我们继续吧。”白千赤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我轻软推开了他的身子,理了理衣服准备起身去看看怎么回事。 白千赤看我要起身只能无奈地说:“那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好了,可是不就是死了个人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死了个人,的确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可偏偏就在kg集团旗下的连锁酒店里,又偏偏是在我和白千赤都在的这一天,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就算它是巧合,我的心里总觉得这是上天冥冥中在告诉我什么。 走出房门我们就看到有几个穿着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员匆匆向我们旁边隔着两间房的那间房间跑去。 门边只剩下黑无常还站着,白千赤疑惑地问:“这里今天有人要去世,你们怎么不说。” 黑无常惊慌地跪了下来颤颤巍巍地回答:“回千岁爷,小的们今天没接到此处有凡人寿命尽的通知。” “噢?是命数之外吗?”白千赤顿了一下,“真是新奇,多少年没见过命数之外的凡人了。你们去把那人的魂魄带走了吗?” 黑无常微微抬头,“回千岁爷,白无常和阴索命已经去了。” 话音刚落,白无常和阴索命就急匆匆地飘了过来。一向沉稳的白无常慌乱地说:“魂魂魂……魂魄不见了!” 不见了? 从白千赤的表情上看,他和我一样的吃惊。 一般正经死去的凡人都会由鬼差带到阴间,而自杀的人则有一大部分会变成孤魂游鬼,不过这种情况鬼差们也能看到他们的魂魄。 现在人才刚死,魂魄就不见了,怪不得白无常会这么的失常。 “竟然还有人会抢你们的活,我们过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厉害。”说着白千赤就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鬼差三个也跟了上去。 我本来就对这件事抱有极大的好奇心,看着他们都那么的有兴趣我也蹭蹭地凑了上去。出事的房间已经被紧急封锁了,除了酒店的相关人员任何人不得入内。白千赤和鬼差几个借着没人看得见他们的便利钻了进去,我进不去只能踮起脚尖拼命往里面看。可惜我人长得娇小,围在房间门口的人又多,我除了一堆脑袋瓜子什么都没看到。 “阿姨,里面是怎么了?”我拍了拍一个清洁阿姨的肩膀好奇地问。 我问的这个清洁阿姨似乎就是现场的第一发现人,现在还惊魂未定,双眼红透身子颤抖说话时一抽一抽的,“里里里......里面死人了。”她说的话断断续续磕磕巴巴的,“是个老头,不不不,还有个姑娘,我也记不清了。”我听得晕乎乎的不知道是死了老头还是死了姑娘,还是都死了。 警察很快就上来了,将我们围在外面的人全部都驱散,我离开的时候又掂起脚往里看了一眼,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只能先回房间等着。 这左等右等白千赤还没回来,我晚上还没吃饭呢!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起来。正好这房间里有泡面而且还是包括在房费里的,我也懒得再叫客房服务,不吃白不吃,我就用酒店的电热壶烧起了热水,泡起了泡面。 我正“嗖嗖”地往嘴里送泡面,白千赤就从房门穿了进来。 “怎么样?找到不见的魂魄了吗?”我泡面还没咽下去就连忙问白千赤。 白千赤对着我皱了一下眉毛,弯下腰用手擦了一下我的嘴角,“你先咽进去再说话,女孩子家家的,你怎么就不能举止得体一些。” 我连忙把最后一口泡面往嘴里送胡乱嚼了两口就匆匆咽下,扯了一张餐纸抹了下嘴上的汤渍,“死鬼,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快说啊?吊着我胃口做什么?” 白千赤倒是一副不紧不慢地样子坐到我的身边揽着我的腰说:“没什么大事,这些事不及你在我心中重要。”说着他就把我按倒在了沙发上。 我用两只手拦住了他要继续靠近我的动作,“没什么事你在那里呆了这么久?快告诉我。” 白千赤一副被扫了兴致的样子又坐了起来,翘起二踉腿,若有所思地说:“这酒店里是有点奇怪。刚刚白无常说死了的人魂魄不见了,我就四处查探了一下。” “四处查探了一下?你没去看尸体啊?”我着急地问。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我当然没去。同时不见了两个凡人的魂魄,找到那不见魂魄比较重要。” “那你们到底找到没有?”被他这么一说我更着急了,恨不得自己去帮他们找。 白千赤笑了下,“你急什么,这是鬼差他们几个的工作。” 黑白无常们一向待我不错,刚刚看白无常慌成那个样子,我就觉得事情很严重。可是这白千赤呢,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我可不一样,我把鬼差他们几个当作朋友,这件怪事发生在他们管理的辖区,要是他们因为这件事受了刑罚那就不好了。 “黑白无常他们是我的朋友,我关心他们的工作。”我嘟着嘴对他说。 他眉头微微一皱,装作一副伤心的样子对我说:“你怎么净顾着关心他们,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说着他就用头往我身上蹭,蹭着蹭着,干脆躺在了我的腿上。 “别贫了,赶紧说事。”我捏了一下他的脸,瞪了他一下。 第126章 她们两个不是一起死的 “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酒店里有人在搜集魂魄。我刚刚探查的时候感受到了做法的气息,估摸着那两个消失的魂魄就是被搜走了。”他不在意地把玩着我的头发,就像是在说故事一样和我说这件事。 我惊讶地看着他,“这叫没什么大事?本来该你们阴间管的魂魄被凡人搜走了,你这个阴间的千岁爷还一副不关你事的态度,死鬼你这样对得起阴间那些敬重你的子民吗?” “本来就不关我事,这事不归我管,就算阴间的那些鬼知道了他们也不会怪我,他们只会说阎王那个家伙管理不利,治理不严。如果我插手阎王那个家伙还会嫌我多管闲事,说不定还会说我想要谋权篡位。他巴不得我不要理这些事,我当然乐意当一个闲散王爷。”他冲我坏笑了一下,接着说:“安眉,你看啊,我什么事都不管,出了事阎王在前面顶着,他顶不住了阴间的鬼当然会闹起来,到时候我的威望不是更高了吗?到时候,阎王求着我去帮忙,我就顺水推舟去帮他,既不得罪阎王,还留住了民心。岂不是两全其美。” 白千赤说的这些一套一套的,听起来竟然还觉得挺有道理。不过我还是有疑惑的地方,“死鬼,那他们把死人的魂魄带走是为了什么?养小鬼?”我想到这里是kg旗下的酒店,董学良又说他们家世代养鬼,那最好的解释莫过于那些魂魄是被带回去养小鬼了。 “养小鬼?”白千赤“噗呲”笑了起来,等笑意缓过来才又继续说:“养小鬼怎么会找成年人下手,我看你还真是脑袋不灵活。” 我不爽地瞪了他一眼,他没理会我的情绪继续说着:“命数之外死去的人,一般都是被强制带走魂魄的,极少数是意外,天意之外。而今天我们遇见的呢,就是人为的。那凡人的阳寿未尽,魂魄里还带有阳气。那些人把阳寿未尽的人的魂魄搜走就是为了吸取魂魄上的阳气。” “吸取阳气?为了什么,可以增加寿命吗?” 白千赤白了我一眼,“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别问啦,我们干正事。” “什么正事?”我话音刚落,白千赤就从我腿上弹了起来,一把将我抱起,笑着说:“你说我们俩有什么正事?” 白千赤把我放在床上的瞬间就用阴术将房里的灯都关了,只剩下床边的一盏昏暗的床头灯还亮着。 我闭着眼,等待着他的靠近。 他的手一点点地抚摸过我的每一寸肌肤,就像是四月的春风带着绵柔的细雨掠过地面一般将我肌肤上每一处的细胞都激活了。我好像是经历了一场寒冬后重新复苏一般充满活力。 我们两个一起紧紧地靠着彼此,听着彼此的心跳声、呼吸声,奋不顾身地感受着来自天地灵魂最初的美好。这一刻我们忘记了身处何处、忘记了这些日子种种的烦恼和不快,我们眼里只有对方、心里也只有对方,我们都尽全力想要让对方感受到自身的热情,又希望对方用更炽热的情感回应自己。 那一夜海啸席卷了我的梦,火山的熔岩覆盖了我的神经,我一次次陷在了他给我带来的猛烈的爱中无法自拔,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迷醉其中。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酒店的落地窗洒落在地面、床边、以及梦里的我。 “醒了吗?”白千赤单手撑着头躺在我身边眼神爱意四溢地看着我。 我眨了一下眼睛,适应了这强烈的光线,带着朦胧的睡意点了点头。 白千赤嘴角微微上翘,有点坏笑的感觉指了指我的前胸,我低头望去,上面全是星星点点的红印子。我连忙扯过被子盖住我的前胸,瞅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指给我看。” “怎么不好意思,这都是我的杰作,多完美,就像是一件艺术品。”白千赤一脸得意的样子。 “不要脸。”说完我就披上了薄薄的一件外套,抱着衣服往浴室走去。 等我洗完澡走出来的时候,鬼差三个已经站在客厅里了。 “千岁小娘娘,早安。”他们三个齐齐向我问好。 我对他们几个笑了笑这个礼就算是过去了。之前我和他们说过好几次对我就不要行这种虚礼了,我把他们当朋友,也希望他们也能把我当朋友,只是他们几个还是觉得尊卑有别坚持行礼,最后在我的坚持下,我们约定只有我的时候他们就不必对我行礼了。 黑无常看着我的脖子晃了晃舌头,“千岁小娘娘,昨晚睡的好吗?” 白无常用手撞了一下黑无常,小声嘀咕:“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看千岁小娘娘脖子上的红晕。” 他的声音不大声,但是在场的我们几个全都听得真切。我的脸“刷”一下就红了,连忙按住脖子的位置害羞地低下头。 白千赤虽然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但手指还是不自觉地动来动去掩饰着心中的羞涩。他轻声咳了两声,“我们再去看看昨天出事的房间吧。” 一提到昨天出事的房间我的好奇心就涌了上来,连忙穿上了鞋子跟着走了出去。 出事的房间已经拉起了警方的警戒线不让任何人出入。因为距离尸体被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夜,大家对这里已经表现得漠不关心,房间外面除了保护现场的警卫人员就再也没人了。 我们走到房间门口,门口的警卫板着身子对我说:“这是办案重地任何人不能靠近。” “我就远远地看一下,我不靠近。”我笑着对警卫说。 或许是因为这是酒店的走道,他也无权干涉。警卫瞥了我一眼,也没有赶我走。 现场尸体还没来得及被带走,现场还保持着原本的样子。我们就站在门口朝里面看,一个年近六十身材枯瘦的老头的尸体趴在一具年轻的女尸上看。 这时昨晚那个清洁阿姨提着清洁工具走了过来,“小姑娘,怎么又是你,你怎么对这么恐怖的现场这么感兴趣哩?”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是个悬疑爱好者,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案发现场,有点激动。” 清洁阿姨似乎对我这个理由没感到怀疑,拉着我的手走到了一边,悄悄地对我说:“我和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我们酒店已经下了封口令了,不让酒店的人外传。这房间里死得是一个老头和一个姑娘。你说这羞不羞,一个老头子都能做那女孩的爷爷了,还带那个女孩来开房。”她还想接着和我说些什么就看到酒店经理和法医走了过来。清洁阿姨趁着酒店经理还没看到她就赶紧溜走了。 我远远地就听见酒店经理和法医说着两个死者的情况,据说开房的是女死者雯雯,老头的身份不明。法医根据尸体的情况还有现场发现的亢奋类药物认为他们两个是因为剧烈运动导致的心脏骤停,也就是猝死。 “那就是说他们两个是做那种事的时候同时猝死的?这也太惨了。”我小声地嘀咕着。 白千赤听到我说的话摇了摇头,“他们两个不是一起死的。” “不是一起死的?”我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惊讶地问。 白千赤点了点头对我说:“那老头身下的那一具女尸,我一看就知道不是现在死的。看她身上的尸斑程度明显已经死了很久。” “什么尸斑?我怎么看不见。”眼前的那具女尸在我看来还是细皮嫩肉的样子,或许是酒店里开着空调的原因,尸体放了这么久也没有发出腐臭味,尸身上我也看不到明显的尸斑。 白千赤笑着说:“你是看不到的,她身上的尸斑已经被人用法术掩盖住了。”说着他就回过脸对黑无常他们说:“你们几个先回地府一趟,最好能查到他们两个阳寿尽的时间。” 他们几个一走我就抓着白千赤的袖子问:“你不是说他们是什么命数之外吗?他们怎么查?” “地府的生死簿有自动修复动能,有人死了即便是命数之外它也会以最快的速度修正,然后地府的鬼差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带走命数之外死去的魂魄。这么说你懂了吗?” “没想到你们阴间的东西还这么智能,那它是不是也重新修补了我的命数,你说我还能活多久?” 白千赤用手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严肃地看着我说:“天机不可泄露。我告诉你,一般提早知道自己的死期的人剩下的日子都会过得极其不快乐,而且有一部分人想要逆天改命,最后死得比原来生死簿上定好的还要凄惨。‘人定胜天’这个词只适用于极少数人,大多数都是赢不了天的。” “不说就不说嘛!你怎么大道理还一套一套的。”我冲他吐了一下舌头。 “咕咕咕......”我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了鸣叫声。 “饿了?”白千赤挑着眉问我。 “嗯,昨晚就吃了一碗泡面,然后......”我红着脸低下了头。我实在不好意思说昨晚我们两个运动的太激烈,加上最近我都没有上体育课,整个人的体质都下降了。 第127章 羊肉米线店 白千赤一看我羞红的脸就明白我想说什么了,笑着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让娘子您劳累了。”说着他就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按摩着,殷勤地问:“娘子这个力道合适吗?按这里可以吗?” 别的不说,白千赤这按摩的手法真是一流,都可以和我们小区街道拐角处的盲人按摩师媲美了,他要是个凡人,靠着这技术开家按摩店,收徒再开连锁店,说不定还能发家致富。 我享受地对白千赤说:“这这这......在往上按按,对,就是这,用点力。” 这时我才发现站在案发现场外的警卫正用一种怪异的神情看着我,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一边手已经握住了呼叫器,另一边手按在警棍上,随时准备着应付我的异动。 我都忘记了他看不到白千赤这回事,自得其乐地和白千赤说着话。完了,估计是被当成神经病看待了,他估计是认为我发起疯来会破坏现场所以才这么警戒着。我尴尬地对他笑了一下,拉着白千赤就往电梯口走去。进了电梯我才放心地和白千赤说起话来。 “哎呀,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注意一下刚刚在那站着的警员。”我埋怨地看着白千赤。 白千赤无奈地对我说:“我以为你注意到了。他这么大一个人杵着在那你会看不见?你还一直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了。” 我咬着牙踩了白千赤一脚,他立刻发出“啊”的一声叫,不解地看着我,“你踩我干嘛?你以为我没有痛觉吗?” 我瞪了他一眼,生气地说:“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以,可是刚刚的那个是警察啊!万一他把我当作扰乱公共秩序的精神病患者带走了怎么办?” “怕什么,你被带走了不是还有我吗?我会回去叫咱妈把你带回来的。”他贱兮兮地看着我笑。 我心里还是对他不提醒我这件事很生气,不过他刚刚提到我妈,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昨晚我忘记打电话给我妈告诉她我不回家住。完了完了,这下完了,要是她以为我夜不归宿是和别人出来玩,她一定会把我打死的。之前她就在我耳边念叨了好几次了,说我已经嫁人了,以后要守妇道,要三从四德,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一高兴就住在朋友家不回去,要是有什么事非得留宿在外一定要告诉她。昨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波接着一波的,救下了董学良开房时又遇上了死人,加上我和白千赤两个又你侬我侬急不可耐就忘记了和妈妈说一声,这下完了。眼看上学的时间也过过了,去学校肯定是要被通知家长的,我和白千赤的事情在学校也解释不通,去学校肯定不行,那就得回家。但是回家又要面对我妈劈头盖脸的一通骂,一想到我妈发脾气的样子,我就害怕。 “死鬼,我昨晚和你来这忘记告诉我妈了,怎么办?”我抓着他的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能怎么办,回去和你妈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那个急性子,她能好好听我解释吗?她会用藤条把我打个半死的。要是我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跟着我死得,你不能见死不救。”我紧紧抓着他的袖子看着他。我已经决定了,要是他说出一句让我自己解决的话来,我就对他撒泼耍横逼着他帮我。 他看着我一副像是要死了的可怜模样,轻轻地摸了一下我的头,“别担心了,我陪你回家。我替你和咱妈说情,这总行了吧?” 我像小鸡啄米一样笑着点了点头。正好电梯到了一楼,我就直接去了前台办好了退房手续出了酒店门口才继续和白千赤说话:“那我们现在就回家吧?我怕回家晚了,我妈担心。” “急什么,你不是说饿了吗?先去找东西吃吧。”白千赤牵着我的手就要走。 我被他拉着往前走,“你又不饿,你干嘛这么着急我吃不吃东西?” 白千赤用手指推了一下我的脑袋,“我怕饿着你.......肚子里的孩子。” “哦!你就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没有孩子你是不是早就腻味我了?”我假装吃醋地对白千赤说。 “你你你......”白千赤歪着头无奈地看着我,一副吃了憋的样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了,你怎么这么幼稚。都这么大的人了,已经是要当妈妈的人,怎么还要和孩子争宠?我要是腻味你了,昨晚我们俩是在酒店干嘛?玩打豆豆的游戏吗?” 我的脸被他说的这番话一下就弄得羞红,用手轻轻地拍打他的胸膛,娇羞地说:“死鬼,你真讨厌。我忘记昨晚我们做了什么了,哼。”我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他俯下身子靠近我的耳朵,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你是不是想我现在帮你回忆一下,昨晚我们......” 我一把将他从我耳边推开,“不用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饿了,我们去找吃的吧。”说完我就自顾自地向前走去离我们昨晚居住的酒店不远处有一家羊肉米线店,我大老远就闻到那一股子羊骚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走到店面前,那扑鼻的羊肉浓汤的味道顺着我的鼻腔钻进了我的身体,原本只是饿的感觉现在变成了极度的饥饿,我的双腿就站在这店面门口走不开了,今天要是吃不到这碗羊肉米线,我是哪里也去不了,什么事也干不了的。 白千赤很快就跟了上来,站在我身边问我:“怎么,不进去吃?” 我摸了摸瘪瘪的肚子,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可怜兮兮地说:“我发现我没有钱。” 白千赤叹了一口气,从袖口拿出一张红彤彤的毛爷爷对我说:“这是黑无常留下最后一张纸币了,我是没有人间的货币的,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昨天出门太急,没带钱。你一个阴间的王爷怎么不能像电视演的那样一下子变出很多钱呢?” “你想什么呢?我们要是随便变出很多钱是会扰乱人间的货币秩序的,人间要是发生动.乱,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阴间也不会好过。”白千赤训了我一顿。 我低着头没说话,毕竟他说的句句在理,不对的是我,我也没什么可以狡辩的。再说了,现在我的手上有钱,我才不管这么多,先饱餐一顿。 “老板,我要一份羊肉米线,大腕的,加多点辣子。”我找到一个位置坐下就冲着老板大喊。 “好的,您稍等哈!”老板远远地就朝我喊道。 白千赤拍了拍我的肩膀不高兴地说:“你现在怀着孩子,怎么还吃这么多辣的,这样对胎儿不好。” “怎么不好了?辣椒活血!”我也不高兴地顶了回去。我从小就喜欢吃辣椒,这羊肉米线就是要往里面加很多辣椒吃起来才爽,怀孕了就不能吃辣的这算是什么歪理?再说了,我见别人怀了孩子还照样吃麻辣香锅,别人怀的还是肉体凡胎呢?怎么到我这,怀了个据说是了不起的阴胎,就连辣椒都吃不了啦? 白千赤看我坚持的样子,一把就从我手上抢过了那张毛爷爷,“你要是非要加辣椒,那这钱我就不给你了,你这羊肉米线也别吃了。” 我嘟着嘴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你非得这样对我吗?” “你要不就吃不辣的羊肉米线,要不就都别吃了,回家吃家里的饭菜。”他一点也不打算让步的样子。 我看着周围的食客捧着大碗的羊肉米线,“嗖嗖”地往嘴里送着,每吃一口还要表现出一本满足的样子。看得我真是心生羡慕,实在舍不得什么都不吃就离开这间店子。 “老板,刚刚我要的羊肉米线,不要加辣椒了。”我有气无力地对老板喊道。 “好咧。”老板笑着回答。 我看了一眼白千赤的表情,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毛爷爷,手一点点地向他的方向伸出,朝他使了个眼色。 他很快就把钱又重新放到了我的手中。 老板很快就把羊肉米线给我端了上来,我吃着没有辣椒的羊肉米线总觉得清汤寡水的,吃得我很是难受。 白千赤看着我不好受的样子只好从隔壁桌给我拿了一丁丁点辣椒放在我的碗里,对我说:“这次就让你吃这么点点,下次就再也不让你吃了。” 我一副像是得到了施舍的样子感激地看着他,迅速地拌了拌我的米线,大口地往嘴里送。 “你慢点吃。”白千赤给我擦了一下嘴角,“我不是不让你吃辣椒,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阴气也会一天天地加重。辣椒是主阳气之物,人间就有在门口挂上辣椒避邪的习惯,你继续吃辣椒会影响孩子的发育。阴阳相冲,对你也不好。” “那我以后不吃了就是。” 第128章 牵你手 我吃完最后一口米线打算就要走,这时白千赤突然按住了我示意我等一下。这时我听见隔壁桌的两个人正在讨论昨晚我们住的酒店死人的事情。 坐在靠近我的这边的一个老头说:“死得那个老头我认识,之前我还在公园和他下过棋。他身子骨可好了,和一个小伙子似得,有次我们一伙人和他扳手腕,全都输了,后来站在一边看的一个小伙子开玩笑说要和他比比,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小伙子愣是输给了那老头。” 另一个老头不屑地笑了一下,“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死了。我听别人说,他是那什么的时候死的,还吃了很多药。你说他一个糟老头子,还去和一个小姑娘做这种事,死了不是活该吗?” “不不不,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那老头喝了口茶继续说:“你说说,活到我们这年纪的,说是不再想那些事了,可是要是真的身体跟得上,谁不想。这就是人性,我们只是不说出来而已。那老头,身体好着呢,也不是之和那一个小姑娘这一次,他家老伴走得早,没人再管着他了,有点这种事正常。只是我看他这一次死的蹊跷。” “怎么个蹊跷,人都说了是猝死,我看你就是想和他一样不服老。”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和你分析着,你就往我身上泼脏水。”那老头子急了起来。 另一个老头也不慌,就给他递了杯茶,“行行行,你接着分析。” 那老头小声地说:“我和你说,我觉着他这一次怕是遇到脏东西了。” “脏东西?怎么说?”另外那个老头似乎也来了兴趣。 “昨天我在街上见到他了,他身边带着一小姑娘,那小姑娘脸色惨白惨白的,除了嘴上涂了红艳艳的口红,其他地方看不到一丝血色。当时我就叫他,他楞是没反应,直直地就往我面前走过。当时我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后来听说他死了,我才反应过来,他当时眼珠子都没转一下。那不是着了魔是什么?我看他身边那个小姑娘多半不是活人。” “你还越说越邪乎了,你这人。” 听到这里白千赤就叫我起身走了。 我屁颠屁颠地跟在白千赤身后追着他问:“我们怎么不多听听,那个老人家好像知道什么的样子。” 白千赤突然停了下来,我一个没刹住就撞到了他的身上。“怎么刚出了酒店就又想扑到我的身上啊?”他笑着回头对我说。 “是你自己突然停下来!你倒是快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不再听久一点?” 白千赤把我拉到了他的身边牵着我的手温柔地说:“我牵着你走你就不会撞到了。” “哦。”我点了点头才反应过来他根本没回答我的问题啊!我是三岁小孩吗?不牵着手不能好好地走路?“喂!死鬼,你再这样看轻我的智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噗呲”一下笑了起来,“我轻视你的智商了吗?我一直正确对待着。” “喂!”我一把放开了他的手,不再理他快步向前走去。 这个白千赤实在是太过分了,他生前到底是什么星座什么血型的,怎么会有这么龟毛的鬼?他不会是传说中的处.女座ab型血吧?腹黑又多变。可惜他是鬼,不能验血型,以前也没有可以验血型的地方,我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死了这么多年了,估计是什么星座他也不知道。算了算了,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呢?还是赶紧回家和妈妈解释清楚,不然她一定会用藤条打死我。 ,不对,死鬼他怎么还没有跟上来,他不会是走了吧?他走了谁回去和我解释昨晚我的去向?我现在回头看看他还在不在好了?不行,万一他就是故意等着我回头求他呢?他总是这样变着法子欺负我,我不能服输,我不能回头。 又走了十多步之后白千赤还是没有跟上来,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回了头。没想到一回头就看见白千赤笑容明媚的一张脸。他一直跟在离我不到三步的地方,也没有离开我。 “你回头啦?”他笑着走了过来摸了摸我的头,“我不是觉得你笨,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一点点伤。” “我以为你走了。”我小声地对他说。 “我怎么会走,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的,我不是说过了吗?”他牵起了我的手,“我们回家去吧。” 早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细碎地洒落在白千赤的脸上,从我的角度看白千赤的脸庞,消瘦的脸颊在阳光的照耀下棱角分明,那双眼睛映出的是星星是明珠是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真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滞,他可以和我手牵手走在阳光下,没有什么千年女尸也没有什么搜魂的阴人,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我们两个可以自由自在地到处乱走乱逛,也没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可惜这一切都只能是我的幻想,这样的美好不会一直持续下去,我总归还是要去面对事实的。 我才一进门妈妈就把我拉到了房间里,看了眼在客厅看电视的姥爷,看到他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个后就马上把门反锁了起来。 “你给我跪下。”妈妈生气地看着我,双眼仿佛要冒出火光一般。 我被妈妈突如其来这一句吓坏了,连忙对妈妈说:“妈,你先听我说好不好?” “什么都不要说,你给我跪下。”妈妈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家里惩罚的藤条拿了出来,我看着长长的藤条皮肤不禁感觉到一阵肉痛,害怕地跪了下来。妈妈眼神带火的盯着我,语气严厉地说:“你昨晚去哪了,夜不归宿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报平安?”妈妈生气地拿藤条打了一下地面,“啪”的一声响萦绕在我的耳边,我的身子条件反射地向另一边弹开。 “妈妈,我昨晚和白千赤在一起,我是一时忘记了所以才没告诉你。”我害怕地看着妈妈手上的藤条,生怕它下一秒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还记得上一次妈妈拿出这根藤条的时候是我们刚从白旗镇出来那会儿,安姚嚷嚷着要回家的时候。妈妈一边哭着一边用藤条打安姚,那时我不懂妈妈为什么要这么打安姚,看着安姚的小腿被打出了好一条条青紫色的伤痕,我害怕极了。当时我一心只想着要拦住妈妈,不能让她这样打安姚了,我觉得安姚会被妈妈打死的。结果我上前用身子挡住安姚,那长长的藤条打在我的背后,瞬间那种火烧般的疼痛就蔓延了全身,那种痛,我至今难忘。 妈妈拿着藤条又打在地面上一次,这一次的响声比上次还要大的多,她脸上的怒火似乎比一开始还要旺盛,“你别撒谎,要是你和小白在一起为什么不回家?家里又不是容不下你们两个,你是不是和别的男人有什么亲密的关系了?” “没有啊,妈妈。我真的没有,我从来都没有和别的男人有什么超友谊的关系,妈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慌乱地看着妈妈,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明明白千赤就站在我的身边,可是妈妈就是看不到。我拉了拉白千赤的衣角示意他赶紧现身,但是他就是不为所动。 妈妈一副不相信我的表情看着我,右手还是紧紧地拿着那根长长的藤条,“安眉!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小女孩吗?要是你和别家的女孩子一样,这如花般的年纪和自己喜欢的男孩子一起也就算了,虽然妈妈年纪大,和你有代沟,但妈妈也能理解。可是你能和别人比吗?你不要别人有尾巴的跳,你这个没尾巴的也跟着跳。你是一个已经成了亲的人,这个婚事我也同意了,那就作数了。你嫁给了白千赤就要为他守妇道,你说清楚昨晚到底去了哪里?你要是不说清楚,今晚就一直跪在这里,不用出去了,饭你也不用吃了。我们安家没有一个女人是不守妇道的,要是你不好好交代清楚,我这个妈你也不用认了。” “妈,我真的没有在外面和别的男人过夜,真的没有。”我的眼泪混着鼻涕汇聚而下。 “让你说你还嘴硬是不是,我没有你这种女儿。”说着妈妈就往我脸上扇了一巴掌,“啪”的一声我的整张脸都被刺辣的疼痛包裹住了。“你已经有了夫婿,还在外面和别人乱来,你走,不要再回这个家了。”妈妈看着我的神情,是失望、难过、还有为人母的羞愧。她铁了心认为我昨晚就是出去乱搞了,不相信我对她说的任何解释。 我跪在她的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语言是这么的苍白无力,妈妈只愿意相信她脑海里想象的,却不愿意相信我说的一切。 第129章 离开王府 她缓缓地把手上握着的藤条放下,冷冷地对我说:“不辩解了吗?不再为你昨晚的所作所为找借口了吗?你既然一个字都不愿意说,那就走吧。” 房间的气氛凝固成冰霜,我和妈妈就这么僵持着。 “妈。”白千赤一脸贱兮兮的笑着现身在妈妈的身后。 “啊!吓死我了。”妈妈一边用手拍着胸脯一边大口喘气调整着呼吸,“哎哟,你是想吓死我吗?”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想要把你吓死呢?”白千赤一副孝顺郎儿的模样站在妈妈的身后给她捶背,“妈,您这样的人一定会福寿绵长,长命百岁的。” “就你嘴最甜,要是真的能长命百岁就好了。” “妈,我说的都是真话,你怎么能当作是我哄你的话随便听听呢?”白千赤手上的动作仍旧没有停下,“妈,昨晚安眉是真的和我在一起呢,您就别生气了好不好?您看您生气的时候眉头都皱起来了。”他把手轻轻地按在了妈妈的眼角,温柔地说:“妈,像您这样的美人,上天就是优待,一点也没有老去的痕迹。您要珍惜这张美丽的脸,不要再皱着眉头了,笑一笑嘛!” 妈妈“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呀你,嘴里是含了蜜饯吗?这话都甜到我的心里了。你昨晚真的和眉眉在一起?你不是因为我生气了,所以故意说谎偏袒她吧?小白,妈和你说,虽然你不是人,但是妈真的很喜欢你这个孩子,也很满意你做我们家的女婿。妈不是那种是非不分偏袒自己女儿的人,如果安眉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妈绝对不会偏帮她的。” “你就放千百个心吧,妈。”白千赤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就像是找到了什么宝物一样,“妈,我们俩感情好着呢,安眉是绝对不会出去找别人的。再说了,不是还有妈您帮我看着吗?有您看着安眉,我放心。” “我是不是可以起来了?”我幽幽地问了一句。 妈妈瞥了我一眼,神情复杂的样子,说不出是因为误会了我而感到愧疚,还是自责,声音特别小的对我说:“你先起来吧。” 或许是跪得有点久,我的双脚竟然酸得使不出力气来。妈妈看着我困难地挣扎着的样子,伸手扶了我一下,小声地对我嘀咕着:“你早说和小白在一起不就好了。” 此刻我的心真是有苦说不出啊!我刚刚说了那么多次我是和白千赤在一起,妈妈就是不相信,非要白千赤现身她才愿意相信我。现在反过来怪我自己不解释清楚。哪又这么冤枉人的。 白千赤倒是很开心,一嘴一个“妈”,叫得比我叫了快二十年的人还要顺口。跟在妈妈的身后,左一句“妈,要不要我帮忙?”又一句“妈,您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按按摩?”把妈妈哄得那叫一个开心。 看着妈妈这么开心的样子,也就懒得再和妈妈争辩刚刚那场误会了。多久没看到妈妈笑得那么开心了?是从回了白旗镇之后吧。爸爸去世,安姚被害,我又去了阴间,接二连三的事情都压在妈妈的肩上。即使妈妈一句也不说,我还是能感受到妈妈脆弱的心已经承受不住了,要是白千赤能够哄妈妈开心,让她忘了那些过往的不快,我就算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晚饭过后,我没有留在客厅和他们一起看电视而是独自一人回到了房间里。我前脚刚进了房门,后脚白千赤就跟着我走了进来。 他坐到我的身边,卖乖地问:“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白千赤这根本就是明知故问,看着我被妈妈责骂成得狗血淋头,可是他就是不现身帮我解释清楚,一定要等妈妈表明了不会偏袒我的态度,他才出现。我不生妈妈的气是因为妈妈不知道实情,她也看不到白千赤,可是白千赤这样做,让我有一种被他下套的感觉。之所以刚刚没有表露出来单纯就是因为我不想妈妈因为我们两个的事情为难,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在这里,我实在是不想给他好脸色。 在我的心里我从来都是真心实意地爱着他的,我也希望他是这样爱着我的。之前因为董学良我和白千赤已经闹过一次不愉快了,那次是我不对,我已经向他道歉了。但是我真的接受不了他动不动就对我猜忌,现在还要联合妈妈来对我盯梢。难道我安眉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人?难道我嫁给了他白千赤,就要过着这样委屈的日子吗? “我哪里敢生你的气,你是阴间的王爷,在我家还有我妈护着你。” 他凑到了我身边抱着我说:“你真的没生气?” 我瞪了他一眼,拨开了他的手,语气淡漠地对他说:“我要睡了,累。” 或许是因为我的态度刺激到了白千赤,他激动地抓着我的手黑着脸看我,“你生气了为什么不愿意承认,有什么事情不能说清楚吗?” “是,我是生气了怎么样?”我站了起来冲着他大喊。白千赤这样的态度让我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就算是消防车来了也扑灭不了。难道他就一点也不懂我的心吗?我为什么生气这样的问题他还要问我吗? “咚咚咚”房间的门被敲响,随后传来了妈妈的声音,“安眉,你们怎么了?” 我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呼了一口气对妈妈说:“妈,没事,你别担心了,去陪姥爷看电视吧。” 过了一会儿,门外没有再传来妈妈的声音,我才继续开口说话。“白千赤,你觉得我对你生气,其实我是对你失望,失望透顶。从董学良出现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对我猜忌,刚刚我被我妈冤枉的时候你愣是看着我跪着,狠着心不现身,就是想看我妈的态度,有了我妈的帮助,你就能更好的看住我。我知道,你心里觉得我不是真心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是怀上了你的孩子,而且为了活命,迫不得已才和你在一起的。所以你觉得所有出现在我身边的男人都会把我带走,就算不是董学良还会有别的男人,是不是?” “我......”白千赤不知所措的样子,或许是因为我说了什么话刺到了他的心里去。 “你是承认了吗?承认对我的不信任?”我的心就像是被扔到了冰河里冷得刺骨。 “你觉得那是我对你的不信任是吗?”他像是失了魂一样看着我,“我是爱你,太爱你了,你难道不懂吗?那些猜忌和不安都是因为我对你的浓烈的爱而形成的占有欲,我不想你靠近除我以外的其他男人。” “我身边就出现了一个董学良,我也没和他有什么不轨的事情,你就对我这么猜忌。那你呢?你在阴间有那么多的妻子,你就不怕我吃醋?就不觉得我会难过吗?”我紧紧攥着拳头,忍住眼里的泪水看着他。 我们两个就像两头害怕受伤的小兽,明明深爱着彼此,却要在自己身上戴上尖锐的刺保护着自己,想要彼此拥抱的时候却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伤害了对方。 他看着流泪的我,眼里多了一分柔情,抱住了我,“这件事是我错了,我们不要再这样争吵下去了好吗?至于你说的那些我在阴间的女人,我现在就可以回去遣散她们。以后整个王爷府就只有你一位王妃,你是我白千赤今生今世最爱的女人,也会是唯一的女人。” 白千赤的话就像是细软的鹅毛轻柔地拂过我的心,什么委屈难过伤心,都比不过白千赤的一个拥抱,比不过白千赤在我耳边说的那句“爱我”。 或许女人就是这么肤浅的生物,在爱情里面永远拿不出一个强硬的态度来,所以诗经里才会这么说,“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我已经彻底地中了白千赤的毒,我甚至怀疑是他用了什么阴术迷了我的心智,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如果这是一个温柔的陷阱就让我陷进去好了。 “还生气吗?”白千赤温柔地在我耳边问。 我还在抽泣着,带着哭腔回了声,“嗯。” “你再这样哭下去,我会难过的。”说着白千赤就对着我的嘴亲了下来,双手紧紧地环抱着我,不留一丝空隙。 我感受着他的气息,沉浸在他所带来的温柔,渐渐地停止了抽泣。 “你真的要遣散府里的那些娘娘们?那她们以后会怎么样。” 白千赤捋了捋我耳边的发丝,“她们?你这么关心她们做什么?” “他们这么的爱你,要是离开了你,以后怎么办?” “怎么办?阴间那么大,她们高兴去哪去哪,我管不着。在我心里只要你开心,什么都无所谓。” 白千赤说的这一番话轻巧得就像是丢掉玩腻了的玩具一般,完全不在乎那些在王府里等待着他的女鬼们心里的感受。我想到在王府里见到的那么多个女鬼,每一个都是真心实意地爱着白千赤,她们对白千赤的爱绝对不会亚于我。有时候想想她们年纪轻轻就死了,在阴间能依靠的就只有白千赤一个,要是白千赤抛弃她们,她们要何去何从?我怎么能因为自己那点自私的占有欲就让她们离开白千赤?而且白千赤要是遣散所有的妃子,浅月也得离开王府。浅月是我的朋友,我舍不得也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开王府。 第130章 谁死了十年? “死鬼,你还是不要遣散那些女鬼了,她们要是因为我无家可归就太可怜了。”我低着头,咬着嘴唇低声说,不知道为何,我担心他会训斥我,因此不去看他的双眼。 谁料想他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开口道“你要是不高兴,让她们走就是了。我会给她们足够的补偿,让她们以后也过得和如今一样荣华,你不需要因为这个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我我我......”我看着他宠溺的神情,顿了几秒,“我只是不愿意看到和我一样爱你的她们落得被抛弃的下场。” 我把头靠在他的怀里,柔声说道:“再说了,你都已经活了千年,想要靠近你身边的女人怕是有成千上万这么多,我要是每一个都去嫉妒,那我这一辈子不就是光嫉妒你的女人,都不用做别的事情了。我可没有你这么善妒。说真的,我在乎的不是你以前有多少个女人,就算你以前的那些妻子一直在王府里也没关系,只要你爱我,一切都不重要。” “我会一直爱着你,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永远不离开。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再娶别的女人,今生今世,你就是我白千赤最后一个女人。”话音一落,白千赤一把将我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靠在我耳边轻声说着:“我们两个来回忆一下昨夜的美好吧。” 这一夜,月光透过窗户的玻璃洒落在房里,我和他在皎洁的月光下相拥而吻,彼此缠.绵。或许是夜太深,又或许是四月的春花的味道太过芬芳,沉沉睡去的我看见了漫天飞舞的彩蝶和遍地的花朵,白千赤牵着我的手,走在阳光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回头对我笑的那一刻,我觉得这世间的花朵,都不如他一个在我心中来得美好。 第二日清晨,我迷迷糊糊之间听见了白千赤和谁交谈的声音,睁开眼就看到鬼差三个站在床边正在汇报什么。 大概是昨晚我睡的太沉了,以至于我醒来脑袋里空荡荡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们几个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我努力地在脑海里思索了一遍三个哲学问题: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忽然,我的脑海里闪过了我和白千赤在月光下香艳的画面。一道惊雷劈进了我的脑袋,我昨晚和白千赤......那我现在是不是没穿衣服呢?我的天啊!白千赤怎么能那么心大?就让他们在我的房里和他们汇报工作?拜托,就算黑白无常他们不是外人,但是我们终归男女有别好不好?难道把我裹在被窝里面就可以不怕我走光了?万一我睡相不好,一腿就把被子掀开了怎么办? ,不对不对,这件事好像也不能怪白千赤他这一个鬼在我家好不容易才被我妈接受了,要是鬼差三人同时出现在客厅里,似乎也不是很好,要是把我妈再下出个好歹怎么办?转念再一想,他可以隐身不让我妈看见啊,为什么一定要在我的房里汇报。有没有搞错?此刻我的心里犹如万马奔腾而过! 黑白无常他们三个还在和白千赤汇报着阴间发生的事,没有注意到我已经醒了。我现在要是装睡,直到鬼差他们离开是不是就会不那么尴尬?对对对,就那么办好了。这个想法还没活过三秒就立刻被否决了,因为我是一个要上学的高三学生,我昨天就没有上学,今天要是再不去上学,就一定会被班主任抓去办公室当着全年级的老师的面批评教育。如果真的这样,我就真的没脸再去上学了。 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我犹豫不决,想不到该怎么解决现在的尴尬场面的时候,黑无常向我的方向瞥了一眼,那一刹那,我的大眼睛和他的小眼睛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交汇在一起。我拼命向他眨眼使眼色,让他不要告诉他们我已经醒了。网络上那句流行语怎么说来着: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黑无常就是一个赤.裸裸的猪队友!他看着我眨巴的双眼惊讶地说:“千岁小娘娘,你怎么眼睛一直眨个不停?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完了,这下在场的所有鬼都注意到我了。 白千赤关切地回过头来看着我说:“你醒了?眼睛怎么了,是因为昨天的事所以干涩吗?我们家也有治眼睛的药,我让他们回府里取。” 我一听连忙尴尬地说:“不用不用,我就是刚睡醒,没适应光亮。” “安眉!都几点了你还不起来!”妈妈的声音透过墙壁刺破了我的耳膜。我心下大惊,忘记了在场的鬼差三个,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盖在我身上的被子瞬间滑落。 就是这一刻,我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要是我的身体就这么被他们三个看光了,我们以后还怎么愉快的做朋友? 但是这种担心在下一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因为我发现我身上的衣物都已经穿戴整齐,可以直接出门了。 我惊讶地看着白千赤说不出一句话。老天啊,你这是给我多刺激的感受! 白千赤用手把我张得大大的嘴巴给合了起来,悄悄地在我耳边说:“他们几个进来的时候我就用阴术帮你穿好衣服了,你不用太感谢我,因为你的身子只有我能看。” “什么嘛!”我推了一把白千赤红着脸冲出了房门。眼看着我又要迟到了,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抓了一根油条胡乱的塞进嘴里,就冲出出了门,径直的往公交站跑去。 我跑得气喘吁吁,累死累活才赶到公交站,白千赤和鬼差三个早就慢悠悠地等在那里看着我。 “千岁小娘娘好。”鬼差三个见到我还是毕恭毕敬地对我鞠了一躬。我却一点和他们打招呼的心情都没有,只顾着大口喘气。等我缓过来的时候,公交车就来了,我们一人四鬼霸占了公交车的后面整整一排。幸好那天车上人不多,不然有人看不见他们坐下来,真不知道会是什么局面。 车缓缓启动,起初谁也没说话。我担心我一人坐在后面嘀嘀咕咕,会被人当作神经病。好在后来人越来越少,我们即便是说话也没人听见。我于是就问他们几个:“你们几个今天早上在讨论什么?我就听到了你们说什么死了十年什么的,谁死了十年?” 白千赤非常顺手地就把我揽到了他的怀里说:“没什么,就是那个酒店里的事。之前我不是说那个老头和那个女孩不是同一个时间死嘛,所以我就让他们几个回阴间查。结果查到那个女孩雯雯十年前就死了。” “十年前?” 我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声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问白千赤:“那个女的和我一样吃了还魂丹?” 白千赤白了我一眼说道,淡淡的说:“怎么可能,哪里有那么多还魂丹可以让别人随便吃。你的还魂丹是我花了多大的努力才求得的你难道忘记了?” 好吧,我是她的女人,自然有一些优待。看着白千赤那一脸的霸气,即便阴森苍白却也帅的不可方物,我承认,我痴迷,一时之间竟然脸蛋又红了。白千赤微微一笑,捏住我的下巴想亲我,售票员突然喊了句:“前面有下车的没?” “没,没有!”我尴尬,忍笑的砍了他一眼,低声说:“说正事呢!” “好,你说!”他抿唇,微微眯起眼睛。对于白千赤来说,那几个鬼差纯属空气,若不是顾及我不好意思,怕是在鬼差的面前做什么都是面不改色。可我不行,总觉的他们几个都是阴森森的顶着我呢! “那这个女的是因为什么已经死了还能活着出现在人间。难道是传说中的借尸还魂?” 我看着鬼差他们几个继续问:“雯雯是不是你们地府的公职人员,出公差的?” 我的问题似乎让他们四个都惊讶了,几个鬼交换了下眼神最后决定让白无常出来和我解释清楚。 “回千岁小娘娘,雯雯不是我们地府的公职人员,我们几个已经审查过了,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没错,至于她为什么没有在死了之后被我们的同僚带走顺利投胎,我们几个还没有调查清楚。我们地府的鬼差如果要出公差是要经过严格的审查和监督的,像这样和人类在一起的,上下几千年都没有出现过一例。”白无常一本正经地和我解释了好大一会儿,我听着好像就听出了一个重点,那就是雯雯不是地府的鬼差。我着急地问他们:“那雯雯到底是怎么多活了十年的,难道真的有逆天改命之术?” 白千赤一声不吭的听了我的话,脸上尽是不屑的表情,他冷哼了一声,“哪里有这么邪乎的东西,你不要胡思乱想,那个雯雯肯定是一个活死人。这座城市真是越来越热闹了,不仅阴人聚集还有活死人出现。本王倒是想看看他们是想要做什么。” 第140章 活死人 ““活死人?什么是活死人?”我疑惑地看着白千赤问。 “活死人就是已经死去的人,被人施以阴术,当作活人养着。这种活死人一般都会听从饲主的话,饲主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会做什么。原本活死人这种阴术是从江西赶尸人的赶尸术演变而来,形成一种更高级的阴术。像懂得养活死人的高人,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看到过了,还记得上一次看到还是在清末的时候。那个时候世道乱,清政府做了帝国主义的走狗,民不聊生,为了自保,一些世代养鬼的大家族不得不豢养活死人替家族办事。能从那种混乱年代**下来的家族绝不仅仅是靠家族雄厚的财力这么简单,还要靠很多不为人知的阴术。” 白千赤这么一说,我就想起了董学良之前说过的话。他说他们家之所以能积累那么多财富都是因为家族世代养小鬼,出事的酒店又这么巧是他家的连锁酒店,莫非是? “死鬼,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们住的那家酒店,是董学良他们家的。你说会不会是董学良家养的活死人?” “董学良?那个小子的家族,是要好好调查一下。你也给我离他远一点。”白千赤摸了一下我的小腹,“我们的孩子绝对不能受到一点伤害。”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小声地对他说。还好今天车上没有很多人,所以也没人注意我的动作,要不然别人非得以为我脖子歪了。 “我还是不能放心,我等一下就回阴间去调查一下董学良的家族,顺便打探一下是有什么高人来了这座城事。你也想一下有谁可以带我们去警局,我想去仔细看一下那具女尸。” “为什么?那具女尸我们不是已经看过了吗?还有什么问题?”其实我心里想的是,死鬼他要想看女尸自己去看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我找关系呢? 白千赤似乎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笑着说:“我是不知道那具女尸具体的位置,所以才想让你托关系找一下,毕竟这是人间,我的阴术还是有所限制的。至于那具女尸,既然已经证明她是活死人,那就不止她一个活死人,说不定我们能在她的尸体上发现什么线索。如果我们根据着雯雯尸体上的线索找到了这个高人,说不定我们还能问出千年女尸孩子的下落。” 我先前还在疑惑白千赤是因为什么才对这活死人这么上心,原来还是为了帮高莹。“我记得高莹的舅舅好像是我们市的公安局局长,既然你是为了帮高莹,我想他一定会帮忙的,等一下我就和高英说。” 商量好一切之后,白千赤就和鬼差几个回阴间,我独自一人去学校上课。我还没走到校门口,大老远就看到班主任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着寻找什么。 我看到他的脸就心虚。昨天一天都没上课也没给班主任请假,还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办法对付我呢。现在看到他,还是假装没看到绕着走好了。我低着头,离班主任站的位置远远的,混在人群中往学校里走。刚走过校门口,还在庆幸班主任没有发现我,下一秒,我的肩膀就被一张大手抓住。 班主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安眉,你见到我怎么还绕着走?” “那个......老师......我没看到你。”我转过身看着班主任怒气冲冲的脸尴尬地笑着。 “没看到?真的没看到还是假装没看到。”班主任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不管你到底是真的没看到还是假的没看到,你现在给我到班主任办公室去等着我!” 看来班主任是铁了心要在上课之前收拾我了。我本来还想着,等一下找个机会和老师认个错,写个检讨,逃学的事就算过去了。 我小声地回了班主任一句后立刻往班主任办公室走去。 以前班主任办公室是和教室在同一栋楼,说是为了方便管理学生。新校长上任之后觉得班主任办公室离学生太近,学生总是肆无忌惮地走进走出不成体统,在那之后班主任办公室就和科任老师办公室放到了学校的综合办公楼里。 这栋楼是学校以前的老教学楼,后来才改造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平时是最不愿意往这栋楼来的,不仅仅是因为大家不愿意看到老师们,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新校长上任后,这栋楼就开始有闹鬼的传闻。 大家都说是以前的校长冤魂不散,我是在阴间见过以前的校长的,肯定不是他的冤魂,至于综合办公楼的那些传闻同学们说的神乎其神的,我也开始有点相信了。走到综合办公楼的楼梯口的时候,我就感觉这楼里的气氛不太对,四五月的天气,竟然有寒气渗透出来。 我看着楼道里的宣传标语“学好科学知识,争做新时代的好公民。”深呼了一口气,拉上校服外套的拉链就往三楼走去。 因为是早上,其他班的班主任都去了教室里看着学生们早读,整个高三班主任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我百无聊赖地坐在班主任的位置上等着他的到来,无意间发现了我们班学生信息表,顺手就拿起来看了一眼,翻到董学良的那一页的时候发现,上面除了董学良的名字照片,其他的任何信息都没有,就连最基本的家庭住址和家庭成员都没有。这么一看,我突然想起关于董家的信息的确和别的财阀家族不一样,怎么形容呢?就像是被什么人故意掩去了一样,唯一知道的就是董家家主也就是董学良他爸爸是kg的董事长,但是董家的其他信息却是一点也没有被泄露过。要不是这一次董学良转学来我们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别说是我们,连财经界的人都不知道董家原来还有一个儿子。 董学良的家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又是怎么能小无声息地发展壮大起来?还有,最近发生的种种诡异的事件到底是不是和他们家有关,我一定要查一个水落石出。 “卡兹”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我一下子就从班主任的凳子上弹了起来。班主任从外面推门而入,坐到了位置上。 班主任开口就问我昨天为什么不来上学,我支支吾吾地扯了一个谎告诉班主任我昨天是因为急性肠胃炎才没来学校。谁能想到班主任昨天已经打过电话给我妈妈了,而且妈妈还直接告诉班主任说我前天出去到昨天下午才回来。最最关键是,妈妈压根没告诉我班主任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毫无准备地就过来面对班主任挖好的陷阱,“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 我的谎话一说完,班主任就瞪着他的小眼睛对我说:“安眉,我平时看重你,是觉得你这个孩子乖,不撒谎。没想到你上了高三就变了一个样子,都学会逃学撒谎骗老师了。” “老师不是这样的,是......”我还想多解释一下,可惜多说无益,班主任压根不愿意听我的解释,而且我也的确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借口了,只能乖乖地接受班主任让我去扫综合办公楼的女厕所这个惩罚。 班主任还特别好心地对我说:“安眉,老师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给你个轻一点的惩罚,我们这一层的女厕所,平时也没什么人去,你就打扫打扫,到时候我会让清洁工阿姨去检查的。” 当时我的内心真的是五雷轰顶,为什么不让我去写检讨,一定要让我洗厕所,我有轻微的洁癖,我接受不了啊。可惜这些内心独白我还是没有敢和班主任说,拿着一把拖把就往女厕所走去。 综合办公楼的三楼除了三个年级的班主任办公室设在这里,其他房间都已经空着,加上这栋楼以前的设计是不太透光的,楼道都是昏暗的,就算是白天也要开着灯才能看得见。一路走过,总有种两旁空荡荡的教室有人在看着我的感觉。 我紧紧地拿着扫把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不要害怕,你是一个去过阴间的人,这里就是有点黑,不用害怕。 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但是心里还是害怕得不行,脚步不自觉地加快,想要赶紧结束这一次的打扫就赶紧离开这里。 看到女厕所里干净的模样我心里不禁欣慰了一把,果然还是班主任疼我,说很轻松就很轻松。这里面就没有多少人来过的痕迹,最多就是把隔间里的垃圾倒掉,再拖一下地面,擦一下洗手台的水迹我就可以走了。 说干就干,我撸起袖子就走进了女厕,把每一个隔间的垃圾都装到一个大黑塑料袋里,再用拖把拖了一遍里面的地面才走出外面洗手台的位置准备擦拭洗手台的水迹。 说来也奇怪,我们教学楼的卫生间是没有镜子,但是这里却有一面大大的镜子。我总归还是一个女生,臭美的习惯还是有的,站在镜子前不自觉地就开始梳理头发,整理一下衣服。 突然,我看到镜子里的我和我的动作不是一致的。 我此刻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镜子里面的我还在不停地整理衣服,整理完衣服“我”还对着镜子笑了。我百分百能确定镜子里的“我”就是我,她冲镜子笑的那一下就是我最常做的动作。 第141章 一切太奇怪 这一切实在是太奇怪了,难道镜子不是照映我的动作的吗?为什么镜子里的我没有和我的动作同步?不行,我要离开这里,我向后退了两步就向班主任的办公室跑去。 我一边跑一边祈祷着赶紧有一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哪怕是我最不喜欢的英语老师也可以,拜托了! 跑着跑着,忽然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指示牌,上面清楚地写着五个大字:女士洗手间。 怎么可能!这层楼明明只有一个女士洗手间,而且我刚刚明明是往班主任办公室跑了。我害怕地向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那条路赫然变成了另外一条路。不,准确的说,这条路和我第一次走到这里来的情况是相反的。左边的教室变成了右边的,右边的教室又换到了左边,就像是在照镜子。 镜子!我怎么没有想到。 我飞奔地往厕所里冲去,站到镜子前。镜子里面的“我”还在认真地清洁着洗手台上面的水迹。 镜子里的“我”好像已经擦干净了所有的水渍,放下了手里的抹布拿着那一袋垃圾转身就要走。 不行,要是那个“我”走了,那我怎么办?永远活在镜子里?我发了疯似地敲打镜子,“砰砰”的好几声响,镜子都已经要有裂缝了。 忽然,“我”回过身看着镜子对我说:“别敲,要是镜子碎了,你永远都出不来了。” 我握着拳头的手高高举起,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又无奈地放了下来。 到底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遇到这么多破事。好好的来打扫一个女厕所都能被困在镜子里。 在“我”离开之后,我蹲在厕所的洗手台上冷静思考了起来。镜子里的世界应该是和镜子外面相反的,那我是不是往相反的方向就能找到镜子里的其他人?我思索着正入迷的时候,突然一张干枯的手就放在了我的肩上,一个沙哑的女声幽幽地从背后穿了过来,“安眉......” 未知的领域,身后未知的生物,我到底要不要回头?还没等我决定要不要回头面对身后的人我就在镜子里看到了我身后那一团烂肉。这么形容或许有点不礼貌,可是我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形容词可以放在她的身上。她那张脸熔岩流淌的脸,肉瘤覆盖住了五官所在,眼睛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两个小孔以供视物。要不是她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女装,我根本看不出她的真实性别。我颤抖着看着镜子里的她,整个身子的汗毛都已经竖了起来。眼前的烂肉就像是一个吃人的怪物一样看着我,我都可以想象到我的四肢被她撕扯放到嘴里的画面了。 她放在我肩上的手一把将我提起,我此刻已经放弃了挣扎,这镜子中的世界,我也出不去,横竖都是一个死,不如来得痛快一些。只见她高举的手缓缓将我放下,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校徽递给我,“安眉,这是你的吧?” 我接过校徽傻傻地点了点头。她是来给我还校徽的?没有恶意?我警惕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是?” 她也是洒脱,毫不犹豫地就回答我:“我是鬼。” 我当时头上就划过三道黑线,犹豫了好久开口问:“你不是要害我的?” 她脸上微微抽.动了一下,或许是想笑,但是我看不出她的表情变化。“我很闲吗?害你?”说完她就要离开这里。我连忙抓住了她的手,“你能不能帮我?” “不能。”她回答得干脆直接,让我没办法继续求她。可是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定定守在这里。镜子外面的白千赤不知道从阴间回来了没有?还有那个“我”,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厚着脸皮对说:“求你了,你既然不想害我,那就告诉我出去的办法吧。” “你出不去的。” “为什么?”我不甘心地问她。 她带着我走出了卫生间,指了一下两边的教室,瞬间形形色色的鬼都冒了出来,挤满了两边的教室。 “他们都是被遗忘的人,最后变成了这里的鬼。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镜子里是另一个世界,你的灵魂被禁锢在这里就会有另一个灵魂代替你活下去。” “那我永远都不可能出去了是吗?”我只是来打扫一个女厕而已,凭什么要让我永远在这里?那个在外面的“我”又凭什么代替我。 “你当然有出去的办法。” 我欣喜地看着她问:“有什么办法?” “就是有人认出了代替者不是你。”她停了一下,转过脸对我说:“从来没人认出过代替者,因为镜子里的那一个影子也是你自己啊。她们永远只能活在镜子里,你却能享受着镜子外面的一切,这公平吗?” 她说话的语气突然就变了,我害怕地向后退了两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那是因为我曾经被自己的主人抛弃,她把我丢到了熊熊烈火中,她一个人逃走了,只有我在镜子里被火烧成了这个样子。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进到镜子里来陪着我!”她突然就张开了整个身子,身上的烂肉都变成了长长的触手将我束缚住。 “你这个骗子,你说不想害我的!”我一边挣扎一边冲着她大喊。 “骗子?要是你愿意永远留在这里,我又怎么会把你捆住。”她的触手越发的用力,将我紧紧地捆在中间,我的胸口已经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动弹不得的我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出手,忽然她就将我远远地甩了出去。我感受到空气中流动的气流还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空气阻力划过过我的脸颊,还有三秒我就要摔到地面上了。 倒数三秒,三、二、一。我还以为我这一次不死也得残,谁知道我被一个结实的臂膀牢牢接住,随后白千赤的声音就了我的耳边,“我来了。” 他一边手将我环抱住,另一边手使出了阴术,齐齐断去她身上的触手,没等她从痛楚中缓过来,白千赤就把寒冰剑向她刺去。只见寒冰剑化作了无数小冰刀刺入了她的身上,瞬间她的身体就四分五裂飞散开来。一道强光划过我的眼前,再次睁开眼时,我已经回到了原本的世界中。只是这卫生间的镜子已经碎了。 我无奈地看着眼前碎掉的镜子,想到班主任的那张脸,头就开始痛了起来。班主任一定会以为我是不满他的惩罚所以才打破这个镜子的。 白千赤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镜子。” 我苦笑地看着白千赤说:“班主任一定会说是我打破的,我完了。” 他笑着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说:“想永远呆在里面还是想被老师骂?” 我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被班主任说两句也就过去了,要是在镜子里陪着那坨烂肉我就变成冤魂了,还是碎了镜子比较好。“当然是被老师骂比较好。”我拉着白千赤的手,快步离开这里,我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一边走,我一边问白千赤:“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傻吗?我怎么会认不出你。那个女鬼的小把戏怎么能骗的过我,也是她太没眼力了,连我的女人也敢动,下场当然只有灰飞烟灭这一个。” 白千赤说话得意的样子却让我觉得那么的高兴,我其实真的很害怕没人能认出代替者,我会一直在镜子的世界里活着。 不过我还是不想助长他的得意,直接换了一个话题,“你回阴间调查出什么了?” 白千赤生气地踢了一个地上的石子:“都是阎王那个家伙,什么资料都不肯让我看,我什么也没查到。” 我嘲笑地看着他,“无所不能的千岁爷也有吃闭门羹的时候,哈哈哈......”说完我就往前面跑,白千赤想要追上来打我,没想到高莹迎面向我们走了过来,他也只能无奈地停下了要打我的动作。 “眉眉,你昨天去哪了?怎么不来上课。”高莹关切地问道。 我叹了一口气对她说:“这件事说来话长,还是不要再提了。我记得你舅舅是公安局局长,我想要看一下前天我们学校附近kg连锁酒店去世的那两具尸体。” 高莹一怔,“看尸体?” 我靠近了她一些,悄悄地说:“是白千赤要看,不过这件事说来话更长了。你就说你舅舅能不能帮忙吧?” 高莹想了一下,“我去和舅舅说,他估计是会同意的,只是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去看那两具尸体?” 第142章 活死人2 高莹的一再追问之下,我不得不把前天我和白千赤去酒店开房然后撞上酒店死人的经过告诉她。我就知道高莹一听到我们两个去开房就会把重点偏移,一直抓着我问我们开房的细节,非得让我给她说出一堆十八禁的情节才算罢休。 好不容易等到了放学,我们三个就直奔公安局。高莹之前来过几次,对公安局内部的位置算是驾车就熟了,带着我们七拐八拐就走到了她舅舅的办公室。我们两个又在外面的会客室等了一会儿,高莹的舅舅才有空和我们见面。 高莹舅舅是一个有着二十五年警龄的刑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据说是某次缉毒行动之后留下的。他朝我们走过来的时候,心不禁咯噔了一下,主要是因为他脸上那条蜈蚣一样的疤实在是太吓人了,要是我在大街上突然见到他向我走来,我一定会惊慌地跑掉。 高莹一见到她舅舅就迎了上去,拉着她舅舅的手开始撒娇:“舅舅,你怎么这么忙,我和安眉等了你好久。” 我站在一边礼貌地笑了一下,“叔叔好,我是高莹的同学,我叫安眉。” 高莹舅舅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给我,眼角的余光还是透露了他的不悦。他拉了一下高莹的手低声说:“舅舅不是和你说过平时不要来这里找舅舅吗?你怎么还带着1你的同学一起来了?舅舅是公职人员,别人都在看着。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总是出入公安局算什么?” 高莹娇嗔地对她舅舅说:“我们这次来是有要事求你帮忙的。” “咳咳。”高莹舅舅咳了两声,严肃地问:“既然是有事,那就直说吧。” 我看了一眼高莹,她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开口。那我也不再扭捏,直接对高莹她舅舅说我们想要知道之前kg集团旗下连锁酒店死掉的那两具尸.体现在放在哪里?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 高莹的舅舅一听,脸色就变了,板着脸对我们说:“这件事不是你们这些小孩子可以插手的,那两具尸.体已经被收到公安局里的太平间了。要是没什么事你们就走吧。” 高莹还想要再求一下她舅舅,却被白千赤伸手拉住了。高莹虽然没看见白千赤,但也知道是他,也就没再和她舅舅在纠缠,和他闲聊了两句就走了。 “高莹舅舅不肯带我们去公安局的太平间,那怎么办?”我一边走着一边苦恼地说。 白千赤倒是一点也不苦恼,笑着对我说:“既然知道了停尸的地点,我们晚上的时候偷偷潜进去看一下好了。” “什么?”我第一反应就是瞪大了双眼看着白千赤,指了指他和我说:“你说的我们是指我和你吗?” “当然,还是高莹也要去?” 我转过脸幽幽地问高莹:“死鬼问你晚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太平间。” 高莹连忙对着我身边的空气摆手,“不不不,我晚上还有别的事情,就不打扰你们两个难得的相处时光了。”她故意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太晚了再不回家我妈会着急的,那我先走了,你们聊。”说完她就飞奔地跑到路边找了一辆出租车就飞扬而去了。 大半夜的有事?能有什么事?难道是忙着和周公约会?没义气就是没义气,找借口也不懂得找一个值得信服的。高莹这个有事就跑得飞快的家伙,到底是不是我的好闺蜜,怎么能抛下我?让我和死鬼两个去太平间呢?闺蜜不是要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吗?哼,下次一定要好好坑她一顿! 白千赤歪着脑袋看着远去的高莹对我说:“那就只有我们两个咯。” 我心里那一万个不愿意啊,就连高莹这么一个热衷鬼神志怪的人都不敢半夜去太平间,我这种天生的招鬼.体质,到底是为什么要往太平间这种阴森的地方跑? 深夜十二点,整座城市都归于寂静。白千赤为了节省时间用阴术带我从空中飞过,趁着警务员的不注意悄悄地溜进了太平间。 我第一次来太平间这样的地方,害怕得死死地抓着白千赤的袖子,让他在前面开路。其实这样的我看起来还是有点滑稽的,毕竟白千赤是千年僵尸,我是他的妻子,再怎么说也不应该一副怂包样躲在白千赤的身后,生怕哪里就突然冒出一个鬼来。 才进太平间不到一分钟,我的睫毛上就结起了冰霜,我只能一边往手上哈着热气一边跟在白千赤身后走着,东瞧瞧西看看,但是什么都不敢乱碰。 白千赤在一堆尸.体旁左转右转,看了好久,随便掀开了两具尸.体上的盖布,都不是雯雯的。这太平间里少说也放有十几具尸.体了,全部都用大白麻布盖了起来,要是一具具尸.体掀开不是问题,主要是担心看守的警卫听到动静跑进来发现我,那就不好了。到时候传出去1我不就成了半夜往太平间里钻的怪人了吗?谁还敢靠近我? “死鬼,你要看什么倒是赶紧看。别人看不到你,可是我被发现了怎么办?”我着急地说着。 他用手把我往身后拉了一下,大袖一挥,所有的白布齐齐悬在半空中。眼前十几具光秃秃的尸.体齐齐地排在我们眼前。巧的是,面前的尸.体无一例外都是女尸。 我站在白千赤背后掂起脚用手遮住了他的双眼,“你不要看,她们都是女的,还都不穿衣服。” 白千赤拨开了我的手,回过脸笑着对我说:“你是不是吃醋了?这些女的以后都要投胎的。” 我还是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不行,就算她们都要投胎也不行,你不准看。” “好好好,我不看她们的胴.体。”白千赤拗不过我,反手一挥,悬在空中的白麻布齐齐落下,整齐地盖在每一具尸.体的身上,只露出一个头来。“可以放开遮住我眼睛的手了吧?吃醋大王。” 我放下手瞅了他一眼,“我吃醋大王,不知道是谁抓着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事情,捕风捉影和我闹变扭。” 他的脸抽了一下,眼神乱飘地回答我:“谁啊?我不知道啊。我们还是快点办正事吧。” 我和白千赤转了两圈,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才确认这些女尸里面没有一具是属于雯雯的。白千赤突然弯下腰来拿起一具女尸的手放在眼前看。 我看着那具女尸的容颜姣好,眉眼之间竟然还有几分浅月的神色,酸溜溜地说:“还说这些女尸是要投胎的,是不是看着她长得好看,还是忍不住想要收入府中?” 白千赤没有被我的话激到指了指女尸手腕说:“你看她手上这一颗朱砂,就是被弄成活死人的征兆。” 活死人?又是活死人。同一时间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活死人?我在四周看了一下,发现这女尸的旁边还有一具女尸手腕上也有红色的朱砂。 “死鬼,这个手上也有朱砂。”我拉起她的手给白千赤看。 只见白千赤两指合一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一股红色的气汇聚在他的指尖,对着他面前的那具女尸的心脏就是一指,红色的气从白千赤的指尖顺流进入女尸的心脏沿着血脉流通至手腕的朱砂处。白千赤嘴里喃喃念叨的咒语越发地快,那具女尸开始剧烈的颤抖,突然她上半身弹了起来睁着双眼对着白千赤。就在那一霎那,白千赤毫不犹豫地将他手掌心聚集的烈火往女士的天灵穴汇入。“嘭”的一声,女尸手腕上的朱砂连着心脏的那条线立刻断裂。女尸顺势向下倒去。 白千赤解决完一个之后立刻朝我这边走来,对着我发现的那具女尸重复着刚刚的阴术,最后一个步骤完成之后他已经是大汗淋漓的模样了。 “死鬼,你这是?把她们彻底弄死了吗?” “她们本来就已经死了,只是被有心人在她们尸.体上下了‘活死人’的阴术罢了。不过我已经用其他阴术给断绝了她们成为活死人的纽带,她们应该会顺利去投胎的。”白千赤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再确认一次这里的女尸没有其他即将成为活死人的尸.体后,才开口对我说:“我们走吧。” “走?我们不用再找雯雯了吗?”我疑惑地看着白千赤。我冒着被当作恋尸癖的危险,大半夜和他来这太平间不就是为了找雯雯的尸.体吗?怎么解决了两个准活死人,我们就打道回府了? 白千赤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拉着我就藏到了太平间的一个视觉死角里去。太平间的门缓缓打开,一道手电的光束在屋子里晃来晃去,过了一会儿,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自言自语:“我明明听到这里面有声音,不会是诈尸了吧?”我偷偷地露从死角里往门口的地方看了一眼,正好看见警卫用手电扫到白千赤施过阴术的那一具女尸的脸,那具女尸瞪大着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直视着前方。只听见“啊”的一声尖叫,随后就是手电照射的灯光胡乱扫射了两下,“噔噔噔”地掉落到了地面,灯光正好照射到我的脚上。 等我和白千赤再从死角里走出来的时候,那个警卫已经跑得没影了。白千赤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此地不宜久留,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然后他就使了阴术让整栋大楼都停了电,趁乱带着我跑出了太平间。 我在他的拉扯下,气喘吁吁地跑了老远一段路才听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对他说:“我们就这么走啦?雯雯都没找到!” “找不到了,既然不在这里面说不定她已经自己走了。” “自己走了?”我惊讶地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死了的人还可以自己离开停尸间。这样的怪事真的不是在灵异小说里才有的吗?自从认识了白千赤之后,我的生活里似乎出现什么样诡异的怪事都不算是奇怪了。看着白千赤没搭理我的惊讶,只好接着问他:“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不找了?不是说找到养活死人的高人就可以知道千年女尸孩子的下落吗?难道我们要半途而废?” 第143章 他回来了 白千赤笑着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本王何时有半途而废的习惯?只是凡事讲究策略,要是像你一样没头没脑的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胡乱调查,能找得到有用的线索才怪。现在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我先带你回去休息,等明天我找鬼差他们几个去调查一下。” 第二天,我一到教室高莹就拉着我的手跑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开始问我:“你昨晚和老白去太平间调查出什么了?我昨晚担心你们,担心着我都没睡着!” 我抛了一个白眼给她,“你不是说昨晚有事吗?怎么还有空担心我们两个的安危?” 高莹发现自己露馅了,尴尬地笑着对我说:“我昨晚......那不是......哎呀,我就是害怕。你想想大半夜的去太平间,万一又撞鬼了怎么办?我以前是不知天高地厚,遇到什么灵异事件第一个冲上去。现在我不一样,我吃过一次亏了,除了老白这个鬼我还不怕之外,其他和鬼有关的,我都不敢再靠近了。我连家里收藏的那些灵异小说都清理掉了。” 不怕白千赤?要是高莹知道她害怕的那些小鬼都怕白千赤她会不会再也不敢和白千赤走在一起了?算了,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没想到你竟然舍得把那些小说都丢掉。” “你不要再扯这些没用的了,赶紧告诉我你们到底调查出什么了?”高莹一脸求知心切的样子。 “我们没有找到雯雯的尸体。” “没有找到尸体?怎么可能难道我舅舅骗我?”高莹不敢相信我说出的话。 我点了点头表示真的没有找到,随后又开口对她说:“但是我们找到了两具即将变成活死人的女尸。” “还有两具?”高莹惊讶的表情我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去形容才好,“真可怕,难道我以后遇到一个陌生人还要先辨别他是活人还是活死人吗?” 高莹说的话虽然夸张了一些,不过也不无道理。要是继续任由那些阴人在死人身上施阴术,让他们都变成活死人,那么人间必然会乱套。 “放心吧,白千赤会想办法的。”我拍了下高莹的肩膀,安慰她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么不可收拾的地步的。 不过说到白千赤,今天一早上都没有看到他,起床的时候他就没影了,妈妈也说没看到他。难道是回阴间调查活死人的事情了? 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说曹操曹操到。”我还在心里想着白千赤,下一秒就看见他和鬼差他们几个晃悠悠地向我走来。鬼差他们几个也在,我不想让高莹受到刺激,就找个借口支开了她,独自一人往天台上走。 “死鬼,你今天早上去哪了?” “今天一早醒来我总觉得不放心,所以叫上黑白无常他们几个一起去了一趟我们昨晚去的太平间。和我预料的一样,今天早上又多了几具手腕上有朱砂的女尸。” “又多了几具?还是都是女尸?” “我已经把她们的朱砂全部消掉了。我之所以来学校找你就是想要你多留意一下那个小子,看他有什么奇怪的表现没有。”白千赤一提到董学良就会露出一种不屑的表情。 我早就习惯了他这个样子,语气平淡地对他说:“他有名字,叫做董学良。你都活了一千年了,还这么幼稚,总是那个家伙这个家伙的叫人家。就算他是有那样的家族你也不要对他这么没礼貌吧?” “没礼貌?本王用不着对他有礼貌。” 我看着白千赤的脸色不对连忙岔开了话题,“算了,每次提到他你都是这个态度,我们还是讨论活死人的事情吧。” “对,我们还是接着讨论活死人。”白千赤回过脸问黑白无常们,“我昨天让你们去调查那个雯雯十年前的死因和埋葬的地点你们都调查出来了吗?” 黑无常弯着腰说:“回千岁爷,昨天我们一回到地府就开始调查了,只是阎王爷突然就到档案室里面来,拿走了十年前的卷宗,我们还没调查出来。” “阎王?”白千赤不悦地撅了一下嘴,“他拿十年前的卷宗做什么?” 黑无常保持着弯腰的姿态:“回千岁爷,据说是因为最近出现了很多魂魄流失的案例,所以阎王在调查。” “阎王也注意到了这里发生的事,那就不简单了。”白千赤两个手指互相环绕了一会儿,对鬼差他们几个说:“你们回地府继续调查,不要被阎王发现。”然后回过脸对我说:“我去找一个从前认识的高人调查一下董家的背景,既然阴间找不到,那就只能从人间下手。”说完他们几个都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我的面前。 我刚一回头要走,就看见董学良一闪而过的身影。 他是在偷听我们几个讲话?为什么?难道他真的和突然出现的活死人有关,知道我们在调查活死人所以故意偷听我们调查的进度?如果是真的,那董学良这个人城府也太深了。我之前还觉得他只是生在了一个阴人家族里,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还和他聊了一些事情。他倒是很坦白的样子,说他家只是世代养几个小鬼,并没有像白千赤说的那样靠养小鬼巩固自己家族的势力,现在看来他说的话也未必都是真的。 在那之后的一整天,我都在观察董学良的一举一动。 之前听白千赤说过要是养小鬼的人都害怕小鬼会反噬自己,特别是刚开始养小鬼的人,都是要随时带着自己豢养的小鬼,以精血喂养,时不时还要放小鬼出来透透气和小鬼培养感情。照董学良之前说的话来看,养小鬼只是他家族的行为,他没有参与过,但是从他偷听我和白千赤他们的对话这样的举动来看,他十有八九参与了家族内..部的事情。一个世代养鬼的家族未来的家主会不养小鬼吗?只要我能找到他也在养小鬼的证据,就能证明他对他家族的事情都是清楚的,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谎话! 可惜的是经过我一天的观察,董学良并没有什么诡异的举动,除了和班上同学一起讨论作业,踢踢球,就没有别的自己活动的时间了。除非他是在上卫生间的时候和他的小鬼培养感情的,要不然他就真的没有骗我,他对家族里的事情的确是一概不知。 放学回家,一进房门我就看到黑白无常和阴索命三个齐齐坐在我的床上。我看到他们的时候愣了好大一会儿,手还放在门把上不知所措。虽然我们几个已经算是很熟的朋友了,可是这样突然就进到我的房间里,我还是有那么一点不习惯。还好平时我没有什么乱丢内..衣内..裤还有臭袜子的坏习惯,要不然我在他们几个面前的形象岂不是一落千丈了? 我一反锁上门就问他们几个为什么在这里。 黑无常最先摇晃他的长舌头对我说:“回千岁小娘娘,是千岁爷要我们在这里等着他的,但是我们等了很久,千岁爷还是没有出现。” 当时我就在心里杖打白千赤三十大板了。为什么他总是选在我的房间听他们几个汇报呢?难道他把我的房间当作他在人间的办公处?他不是一个闲散王爷吗?要什么办公处,随便找一块空地听听他们几个汇报不就好了。 当然,见到他们几个我还是很开心的,毕竟我们是好朋友。我只是不喜欢一回家就看到几个鬼坐在我的床上,仅此而已。 “白千赤去调查董学良的家族还没回来吗?”我的话音刚落,白千赤就穿过墙壁出现在我的面前笑着对我说:“我回来了,你是不是想我了?” 鬼差们见到白千赤出现纷纷站了起来给他鞠躬,只有我直直站着对他说:“谁想你了,要不要脸。你去了那么久,调查的怎么样了?” “没调查出什么,似乎没人听说还有董姓一族在养鬼。” 董学良的家族企业做的这么大,养小鬼会没人知道?我不相信地对白千赤说:“没有?怎么会没有?你是不是根本没去调查,偷偷回阴间和哪个小娘子共度春宵了吧?” 白千赤听我这么说一把将我拉到他的怀中,抓着我的手就放到他的胸口处,“你用手感受一下我的心,我的心里只有你。” 我看着他认真的脸,突然想起这两天姥爷在看黄金档的霸道总裁爱上我之类的电视剧,白千赤陪着姥爷看了两集,忍不住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死鬼,你不要再瞎看这些电视剧了,我感受你的心?哈哈哈,你是鬼好不好,是没有心跳的。” “没有心跳你就感受不到我的心吗?”白千赤的眼神里闪过一抹黯然的神色 他似乎是认真了,“没有心跳”、“不是人”、类似这样表示他和我不一样的词语好像变成了他的软肋,只要我一说出口他就会露出这样的神色,可是下一秒他就收起脸上的1表情,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第144章 董半仙 “不是这样的。”我伸出手抱住了他,“就算你没有心跳,我也能从你的一举一动中感受到你爱我的心。我知道你难过了,你不用否认。对不起。”最后“对不起”三个字我说的特别小声,只够他一个听到。 他身子微微地颤了一下,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只要你知道我的心就好。” 我们无视了身边还站着的三个鬼,腻腻歪歪地说了好一会儿情话。等我反应过来瞥了他们一眼才看到他们三个齐齐举起双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但是手指缝却张得大大的在看着我们两个。我不好意思地推了一下白千赤,示意他旁边还有三个鬼在看着我们两个。 白千赤轻咳了一声,回过脸问鬼差他们几个,“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雯雯的死因和埋葬的地方都找到了吗?” 白无常站了出来,“回千岁爷,我们调查了十年前的所有卷宗,雯雯这个姑娘在十年前因为感染风寒加上没钱医治,小病变作大病,拖了小半年因为脑炎去世了。后来她的尸体似乎是被埋葬在了她爷爷房子后面的小树林里了。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前负责的那个鬼差据说是因为没有找到雯雯的魂魄算作失职,被调到地狱去了。所以靠着卷宗遗留下来的资料就只有她爷爷家的地址而已。” “有地址就够了,我们明天去一趟,探探虚实。”说完,白千赤就招了招手打发鬼差他们几个走了。 “都十年了,还能找得到吗?”我小声地嘀咕着。其实我的内心是不想去找雯雯被埋葬的地方,一听白无常说那个地方我就知道是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还记得上次去找千年女尸的家里那一次,我吐得胆汁都出来,这一次再让我经历一次那样翻江倒海的痛苦,活着不如死去啊! 白千赤看出了我心里的不情愿,摸了摸我的头温柔地说:“这次我会用阴术护住你,不会让你再像之前那样吐个不停的。” 第二天清晨,我们两个一大早就要出门,白千赤说为了方便照顾我就不再隐身,化作了一个现代少年的模样。我一开始还担心他会被识破,后来听说他去求了一个药丸,可以暂时凝成实体,不怕被人碰到。 我第一次看见他穿现代衣物的模样,干净的白色卫衣搭上利落的牛仔裤,牛仔裤两边还有条纹作为点缀,头上还带着一顶白色的渔夫帽,显得年轻率性十足。没想到他好看的眉眼配上短发显得更加英气了,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他就得意地对我笑着说:“是不是被本王英俊潇洒的模样给迷倒了。” 我翻了一个白眼给他,没说一句话。一推开房门就看到妈妈拿着一把菜刀对着我们。我连忙后退两步,害怕地看着妈妈,“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我?”妈妈收起她手上的菜刀对我们两个笑着说:“小白不是说你们今天要去郊游嘛。妈给你们做了便当。你们先吃早餐,等一下,妈马上就弄好了。” 郊游?我疑惑地看着白千赤,他挠了挠头无奈地说:“我昨天和姥爷看电视的时候说漏嘴了,总不能说我是带你去找活死人吧?那就当作是郊游咯。”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妈妈忙里忙外的背影,只能认同白千赤这个提议。 吃早餐的时候,妈妈看了白千赤好几眼,“小白,妈觉得你今天这样比以前好看多了。” “真的吗?”白千赤眨巴着他的大眼睛问,嘴角早已压抑不住他内心的高兴。 “你这样一打扮起来,和我们家安眉般配多了。难怪我以前总觉得你们俩站在一起有哪里不搭,原来是你平时的造型的原因。”说着妈妈就朝白千赤这边走来,“你看你额前的这些头发还要再剪剪,男的还是要露出大脑门才好看。还有你这衣服太素了,以后不要穿白色的,红色倒是挺好看的,你长得也白净,和红色一定能搭配起来。”妈妈越说越激动,眼看是要把白千赤从头到脚的搭配都评价一次,要是让她这么滔滔不绝地说下去,指不定会说多久。 “妈,你不是说给我们做了便当吗?”我打断了妈妈的评说。 妈妈拍了一下手说:“哎呀,你看我都忘了。”说着就往厨房里拿出一个便当盒递给我,“拿着,饿的时候就拿出来吃。”说着她又转过脸对白千赤说:“小白,你这裤子......” 我看妈妈这评价的架势有点刹不住,再一次打断妈妈的话,“妈妈,我们要赶车,不然就晚了。”说完连忙拉着白千赤的手就要走,走得时候还不忘对妈妈说:“妈,我们走了,谢谢你的便当。”“你怎么不让妈多说两句?”被我拉出门的白千赤不解地问。 “再让她说下去我们还要不要出门了,你又是不是不知道我妈这个人,要是说起话来,话匣子关都关不住。”我一边说话一边招手叫了辆出租车,上去就对司机师傅说:“我们去恭蠡县驿马村。” “恭蠡县?两位是去探亲?”司机师傅启动引擎就热情地开始和我们拉起了家常。 白千赤一上车就一言不发地坐着,只有我笑着回司机师傅,“我们是去找人。” 司机师傅一听到我们是去找人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找人啊?亲戚吗?那个县最近在搞开发,要是你们亲戚在开发区里,能拿到不少拆迁款吧?唉,当年我是拖了关系又花了钱才从乡下转出城里的,早知道有今天我就呆在乡下了。拿着拆迁款我可不就是百万富翁了吗?那还用得着和现在这样早起贪黑的拉活。” 城市里的出租车司机似乎又说不完的话也有抱怨不完的事情,上到国家大事小到家长里短,他们总是能和乘客扯上一路。白千赤不屑于参与人间的这些俗事的讨论,早就闭上双眼不搭理我们,我倒是和司机师傅聊得愉快。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个庞大社会机器中的一个小齿轮,每一个齿轮都推动着社会的发展。出租车司机就是一个神奇的小齿轮,他们总是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能够知道方方面面的小道消息,比如带我们走的这一个出租司机师傅就告诉我们一个关于驿马村的传闻。他是听一个之前来城里看病的驿马村村民说的,那个村民说他们村里最近在闹鬼,有人看见了十年前死去的女人又回来了。大半夜的,穿得很好看,风风光光地就回来了。村里人都说是她生前做了好事,在阴间当了阎王的娘子,特地回来看看她以前生活过的地方。现在那个地方的人都说是阎王娘娘回来保护他们,纷纷集资想要给她重新修坟。 “阎王娘娘?”我用余光看了一眼白千赤,白千赤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对我说:“阎王那家伙近十年都没娶过女人呢!” 司机师傅没听到他说的话,打了个方向盘,转了个弯,指着前面的一条小巷子对我们说:“那巷子往左走,就是他们说闹鬼的地方。我劝你们不要过去,那些村民猜是阎王的娘子,万一不是呢?鬼总归是鬼,我们还是离远点比较好,”师傅转过脸对我们说:“对了,你们要去驿马村哪?这就是村口了,要不我带你们进去。” “不用了师傅。”我笑着递了钱给他就下车了。 那个村民说的闹鬼的那个地方说不定就是雯雯爷爷的老宅,时间和性别也都对得上,应该就是雯雯回来了。白千赤也认同我的想法,牵着我的手就直奔雯雯爷爷的老宅。 我们去到雯雯爷爷的老宅的时候,两边已经长满了杂草,估摸着是雯雯爷爷去世之后这里就再也没人居住过了。我们在老宅的外面还看到好多烧剩的香烛的根,还有不少纸钱的灰烬,远远还有几个妇人拿着香烛纸钱往这里来。看来司机师傅说的没错,这里的人都相信了雯雯之所以能重生是因为当了阎王的娘子。 我和白千赤趁着那几个妇人还没有走近,悄悄地就溜进来那件老宅。虽说雯雯家贫,但是院子还算不小,院子的两边是两间小房,有一间应该是厨房,上面还有烟囱,另一间看不出是用来做什么的,院子最一边是一间大房。院子里面长满了野草,院中种着的那棵大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枯死了,只留干秃秃的一个树干杵在院子的一边。我远远地就闻着一股恶臭味,走进水井一看,才看到里面有一只黑色的死猫浮在水上,蓝色的猫眼睁大着望着水井上的天空。死猫的肚子上有一个极大的窟窿,应该是被什么人或者其他生物一手抓开的。 “死鬼,你快来看这只死猫。”我掩着鼻子皱着眉头对白千赤说。 白千赤往水井口看了一眼就拉着我走开,“这只死猫不是人弄死的,水井里散发的煞气重,你怀着孕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不是人弄得?”我一边跟着白千赤走进最大的那间屋子,一边问。 一走进这屋子里一股霉臭味就涌入我的鼻腔,肌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感受到了不知何处散发出的寒气,这样的冰冷给我一种像是回到了太平间的感觉。 “对,不是人弄得。人的抓力从古至今已经退化了许多。随着科技越来越发展,人类已经不需要在力量上有更大的发育,反之需要发展智力让科技更加的发展。刚刚那只死猫很明显就是被一抓就抓出了内脏,加上那只猫看起来也不是家养的而是一只野猫,如果不是有非人的抓力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万一这里藏着什么隐世高人呢?” 白千赤笑了一下,“隐世高人不是没有,只是他们都不会自己出手。”他一边用手扑走灰尘和蜘蛛网一边对我说:“我刚刚一进来就发现这间院子的古怪。一般废弃的院子多长的是耐旱的生存力顽强的野草,可是这间院子里长满了需要水分和营养物质的蕨类。这种蕨类一般都只是长在坟地上面,或者是阴气极重的地方。这个院子里面绝对有古怪,绝对不是一间普通的废弃老宅而已。” 我们越往里面走,我就越发地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种味道我一定是近期在那里问道过,不是腐臭味,而是一股刺鼻的味道。到底是在哪里闻到过?我在脑海里搜索了好一阵子最近去过的地方。学校、家里、酒店、警察局、太平间。对!就是太平间。太平间里面有一处是放置用福尔马林泡着的尸块的地方,我当时靠近闻了一下,就是这股味道。 第145章 抓住活死人 “等你抓到再说吧!”白千赤轻蔑地看了一眼董学良,“你别跟着我们。” 董学良估计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用这种眼神看他,生气地连跳脚,“小白脸,我告诉你,小爷我就留在这里哪也不去,我一定会把那个活死人抓到给你看!让你知道我们董家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的!” 白千赤理都没理他就牵着我的手离开了屋子。 “我们不是要等雯雯吗?”我一边由着白千赤带着我向屋外走,一边问。 白千赤也不停下脚步,“我们是要等,不过不急于现在。出来这么久了,妈给你带的便当你也吃了,我们先去找个地方歇歇脚,吃点东西。吃饱了才能抓鬼,饿着肚子哪里跑得动?” 我看着他一副认真的样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吗?怎么你还会饿?” 他敲了一下我的脑门对我说:“我不饿!我怕你饿,得了吧?想吃什么,赶紧说。” 眼前这一条街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坐在门边抽着水烟的老人,远处的一家店子外面挂着“食肆”两个字。我无奈地对白千赤说:“你看这地方我能挑吗?” “那就去前面那家。”说着,白千赤就拉着我的手往那间店子走去。 那间食肆看起来就是没什么客人来的样子,我们走进去的时候老板娘还和几个人在热火朝天地打着麻将。看着我和白千赤走了进去,老板娘扔下一个麻将牌冲着我们喊:“你们两个等一下噶!我就要糊了!” 反正我也不是很饿,就笑着对老板娘说:“我们不急,你们先打着。”说着我就和白千赤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坐在老板娘对面的一个男人叼着一根烟就说起话来:“你们听说前巷闹鬼的事了吗?” 老板娘摸了个拍笑着说:“王二哥,人家都说是死去的雯雯成了阎王娘子显灵了,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闹鬼。” 坐在老板娘左边的一个胖女人堆着笑说:“对啊,我昨天还去烧纸了呢。我就说希望我家那口子的私房钱赶紧被我找到,你们猜怎么着?我今天在柜子缝隙里发现了两千块。” 王二哥吐了口烟说:“你们这几个娘们就是见识短,你说阎王的娘子回来能自己一个回来吗?那不得要鬼兵开路才行吗?怎么会自己就回来了。” 一个背着我们坐的女人开了口:“王二哥这么说是认定了是闹鬼?不是显灵?” 王二哥吸了最后一口烟,丢掉烟头就开口说:“闹鬼那晚上我看见了。说阎王娘子显灵的不就是陈武那小子嘛!他那晚上喝得醉醺醺的,能记得什么。我和你们说,那晚我看得可真切了。” 女人就是一种天生的八卦生物,听到这种事情连麻将都不打了,全都竖起耳朵开始听王二哥讲。 “那天晚上我下夜班回家,远远就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那身材叫一个苗条,那个腰那个屁股,真叫人流口水。”王二哥说着就流起了哈喇子,坐在他旁边的胖女人打了他一巴掌,“别尽想些淫.乱的东西,快说你看见了什么。” 被打断的王二哥不满地看了一眼胖女人接着说下去:“我不是在说嘛!你不要打断我!当时我就在想,我们村啥时候有一个这么标致的女人,等我上去瞧瞧。嘿,好小子!结果还没等我走上前,陈武那家伙就扑了上去,抱了一把那个女人。” 在场的三个女人都惊讶地看着王二哥,老板娘更是好奇接下来的发展连忙让王二哥赶紧说。 王二哥也不卖关子,继续说了下去:“我看着陈武抱了那女人,心里当然是愤愤不平,是老子先看到的,怎么就让他占了便宜了。我正要走上前的时候,就看到月光下那个女人那张脸,哪里是一个活人的脸,是当年死去的雯雯没错,可是她那双眼睛,通红通红的,看着就像是在渗血。我一看就知道是老人家说的活死人!那一瞬间我都不用经过大脑反应,拔腿就跑。老人家说的,活死人专门勾人魂魄,我可不想死,只是没想到陈武那小子竟然活了下来,还四处散播阎王娘子这样的谣言。” 老板娘听了王二哥的话,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你不会是没有抱到阎王娘子,所以故意说这些话污蔑阎王娘子吧?哪里会有活死人?”其他两个女人听了老板娘的话也纷纷应和着。 王二哥看见三个女人都不相信他,用手一推,麻将桌上的牌全都乱了,撒气说:“不信算了,这牌也不打了。”说完他就走了。其他两个女人看着王二哥走了,牌搭子都没了,也跟着离开了。 老板娘一脸扫兴地拿着菜单向我们走来。我看了一下菜单随便点了两个小菜就开始问老板娘为什么不相信王二哥说的话。老板娘笑了一下对我说:“姑娘,你还小,你不懂。要是活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该学会自欺欺人了。你想想,阎王娘子的保佑和闹鬼的村子,你选哪一个?这村子我可能待到死的那天也不会离开,要是闹鬼,我还怎么好好呆下去,还是告诉自己这里是阎王娘子保佑的村子,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我还从来没听过原来自欺欺人还有这种方式。 白千赤没有评价老板娘说的这一番话,只是告诉我说从刚刚王二哥的话看来雯雯一半是半夜才会回去,让我多吃一点,晚上可能会有得忙。 不用白千赤说我也会多吃一点的,毕竟我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吃饱喝足之后我们又溜回了雯雯爷爷的老宅里。我们一进去就开始寻找董学良,想着先找到他,万一有什么差池还能保着他的命。白千赤是不愿意保护他的但毕竟他也是我的同学,又不会一点点阴术,为了逞威风说要留下来抓鬼,实在是太危险了,也就同意了在他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帮他一下。可惜我们两个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他的身影,眼看就要到半夜了,索性就放弃了。 白千赤用阴术设了一个人和鬼都看不到的屏障,我们两个就躲在屋檐下守着这个院子,注意着这里面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我靠在白千赤的怀里,看着皎洁的月亮渐渐被红色的云朵遮盖,原本明亮的院子变得昏暗阴森起来。我害怕地抓着白千赤的袖子想要和他说话,他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我不要说话。 夜越深院子里的温度就下降得越快,寒风戚戚划过我的脸颊,从院子外不断吹进片片落叶在地面上飞起又落下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响。寂静的夜里,这声声的“沙沙”响动扰乱着我的思绪。 忽然,院子里传来了“嘎嘎”的响动。 我拉了一下白千赤的袖子,看着响动传来的方向。天上的云朵还没有散去,我隐隐约约地只能看到一团黑色的影子瑟缩在水井旁。 白千赤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手小声地告诉我:“别担心,我出去看看,你留在屏障里。” “不要,我和你一起。”我拉住了白千赤的手。 这时水井的黑影突然不见了,就连那细碎的声响也消失了。 白千赤警觉的环顾了四周,“这里没有鬼魂的气息,难道是养活死人的高人来了。”他紧紧地拉着我的手盯着眼前的院子。 雯雯家的院子说大还真的不大,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人清扫一下,野草横生,想要藏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这种时候往往可怕的还不是鬼而是在鬼背后操控着的人。如果是鬼,白千赤还能解决,可是可以豢养活死人的高人,白千赤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对付。 “嗖”的一声响,一个白色的身影就从我们眼前飞过。“嗖”的一声又是一个,接着又来了三个,五个白色的人影在院子里快速地飞荡。 我看不清楚这到底是人还是鬼害怕得颤抖地抓着白千赤的手。 白千赤幽蓝色的双眼一闪,眼前的五个人影全都停了下来,悬在半空中。等我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人影,分明就是五个纸人儿。 突然一把贴着黄符的长剑朝我们这边刺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白千赤迅速在手中凝起了一把长剑,一剑劈下,长剑连带着黄符被劈成了两半。白千赤又是一挥手,那五个纸人儿一同飞向了水井背后,只听见“啊”的一声尖叫,董学良就被五个纸人儿团团围住动弹不得。 我和白千赤看到董学良狼狈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我们两个生怕弄出一点响动打草惊蛇,这傻逼竟然胡乱使用阴术。这下好了吧,被自己的纸人儿围住了。 被困在纸人儿中间的董学良看到我和白千赤还是不改那臭屁的德行,叫嚷着让白千赤把他放开,还说这是活死人弄得把戏。 董学良没看到刚刚在屏障中的白千赤,不停地吹嘘这自己刚刚多么厉害,可惜最后还是着了活死人的道,等一下他再看到活死人一定会抓住活死人。 我和白千赤憋着笑也不道破,白千赤轻轻地就拿开了那五个纸人儿。解了困的董学良忘记了刚刚自己的狼狈模样,一个劲地问我刚刚去了哪里,他可担心我了,万一遇到活死人我和白千赤这个江湖术士在一起受了伤怎么办?还对白千赤下战书,说要和白千赤比比谁的阴术更厉害些。 第146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白千赤理都不想理他一下,撤去了屏障就让他和我们一起守着。董学良当然不愿意听白千赤的指挥,但是他又不敢再乱跑,就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要保护我和白千赤的样子对我们说:“看在你们两个没人保护的份上,我就留在这里陪着你们吧。” “你也可以走的,我们两个不用你保护。”我酸溜溜地说。 “那可不行,我......”董学良还要吹嘘他的本事却被白千赤用一捆草堵住了他的嘴巴。白千赤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董学良虽然很不爽嘴里面被塞上了枯草,但看到白千赤严肃的神情也不敢再出声,连动作都不敢多做。 我们身后空无一人的屋子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听着像是一个女人的哭声,一边说话还在一边哭泣。 “里面有人?”我小声地说。 白千赤摇了摇头,“说话的不是人。” “不是人?”董学良的声音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不是人是什么?小白脸,你不要在这里吓唬人。” 白千赤没有理他,探起半个头从窗户里往屋内看,我也跟着探起了半个头。诡异的是我什么都没看到,只能依稀地听到一些说话的声音。 忽然,屋里传来一阵猛烈的敲击声,窗户也随着这敲击声震动了起来。 白千赤站起身就冲到屋子里,我和董学良小跑着也冲了进去。我们冲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凌乱不堪,之前还摆放整齐的座椅全都东倒西歪起来。 我捡起一块碎掉的木板,上面断裂的痕迹还是新的。 董学良躲在最外面,看着屋子里没有其他异动就走了上千,马后炮地说:“小白脸,都是你冲进来打草惊蛇了,要不是你,我们刚刚守在外面就能抓到那个女鬼!” 白千赤连和他争辩的心思都没有,冷冷地说:“闭嘴,他们还在附近。” 董学良脸抽搐了一下,“他他他.....们,还在附近。”他看到我看他的时候轻蔑的眼神,瞬间又挺起了胸膛壮着胆子说:“在附近最好!让我董家第六十八代嫡传子孙收了他们这些为祸苍生的邪物!”董学良正说得起劲,白千赤突然一把将我们两个拉到墙边,谨慎地看着里屋。 “小心。”说完,白千赤就一把拉开了里屋的帘子。看到里面的景象我和董学良都吓得不轻,一排排写着生辰八字的小人被挂在屋顶上,一眼望去就像是一群人偶在这个屋子里上吊了一样。 明明我们之前进来的时候是没有这些人偶的,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把这么多人偶挂到这么高的横梁上。 人偶就离我们不到一尺的距离,他们的眼珠正好和我们的视线齐平,无神的眼珠里照映出了我们每一个的神情,一举一动全都没有放过。 董学良顿时被吓得脸色煞白,颤抖地从怀中拿出一张黄符对着人偶阵断断续续地念出一长串咒语,瞬间黄符上亮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照耀整个人偶阵。 人偶感应到了黄符的存在齐齐向着董学良的方向望去。 白千赤皱了一下眉头恼怒地说:“傻逼,快丢掉你的黄符!” 董学良偏偏不信白千赤的话,拿着黄符当作救命稻草一般放在胸口,“小白脸,你不要唬我!这是我爸让我拿着保命用的。” 人偶阵的状况明显没有受到黄符的多大伤害,反而被刺激得发出了“哇哇”的哭泣声,起伏而有节奏的声响传入我的耳中,眩晕感随即涌上脑内。 “捂住耳朵!”白千赤着急地说。 我二话不说就用手掩住了双耳。董学良拿着他的黄符死不放手,根本无暇顾及白千赤说了什么。 完了,这人偶发出的声音一定是会迷人心智,这样下去董学良说不定会陷入梦境。我一下就冲了上前扯过黄符,人偶感受到了黄符的异动,眼珠咕噜咕噜地齐齐向我转来,我一时间竟然乱了阵脚,拿着手中的黄符不知所措地站着。人偶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入我的耳内,眼前的景象眼看已经变得扭曲,突然白千赤手握寒冰剑向我一剑劈来。 “小白脸,你要做什么?”董学良看着白千赤动作向我冲了过来。 白千赤一掌就将他震出两米之外。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白千赤势在必得的眼神,我,是要死在他的剑下吗? 一道耀眼的蓝光划破了我眼前看到的一切,瞬间我就失去了所有意识向后倒去。 “安眉,你醒醒?” “小白脸都是你,不然安眉能昏过去吗?” “闭嘴,不是你激发了人偶阵,我会那样做吗?” “那你也不能一剑向她劈下去,万一安眉死在你的剑下怎么办?” “你以为我是你这样一个半吊子的江湖术士吗?” “丫的,小白脸,你说谁是半吊子江湖术士,你给我说清楚,要不我们现在就比比?” 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白千赤的怀中,他们两个正热火朝天地吵着,看见我醒来都停下了争吵,争先恐后地询问我的状况。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觉得也没什么事。 白千赤告诉我刚刚是为了将我手上的黄符才会向我劈下那一剑,他愧疚而又担心的表情让我忘掉了刚刚那一刻的恐惧。当时我真的以为白千赤是着了魔要杀掉我,他拿着剑眼白泛红的样子,我现在都不敢回忆。 看着我没什么状况,董学良又开始抓着白千赤吵个不停,白千赤听得不耐烦了最后对他下了一个阴术,让他开口说不出话来。 董学良“啊啊”地在我们旁边张着嘴巴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我看着实在是忍不住了,掩着嘴笑了起来。 白千赤一副享受的表情对我说:“早就该对这小子用这一招,现在总算是安静了。” 董学良不服地想要从怀里掏出别的宝物对付白千赤,还没等他掏出来,白千赤就随便在地上拿了条布条往他身上一甩就捆住了他。被捆住又说不出话的董学良不断踢着他的脚张着嘴似乎在说:“你这小白脸,赶紧放开你爷爷我。你这样是作弊!” 好不容易清静一会儿,白千赤怎么会放开这个话叨。我认识董学良也有一段时间了,平时在学校看着他这个人彬彬有礼还是很谦虚受教的一个人,怎么今天他就成了这个样子。果然人都是有不为人知的一面,需要我们去探索和发现。 屋顶上的人偶已经重归平静,我随便抓了一个下来,上面的生辰八字还是最近的年份,“死鬼,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白千赤将我手上的人偶扔了出去,一把幽兰冥火就给化为灰烬,随后又将屋顶上的其他人偶烧了才开口对我说:“这是一种失传已久的阴术,以婴灵的怨念为媒起阵,一旦有人刺激这个阵,婴灵就会发出带有怨念的哭声,迷人心智,让人感到绝望进而自绝身亡。” “这么阴毒,让人自绝身亡,不伤自身一兵一卒杀人于无形啊。” 白千赤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放在地上,那些人偶的灰烬化作了一缕缕金黄色的光辉钻进了小瓶子里。白千赤盖起瓶盖说:“这些婴儿还没来得及出世就因为各种原因离世,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怨念,发动此阵的人若是没有强大的心智也是很容易被反噬的。我现在把这些带有怨念的婴灵收集起来,有空带回去给阎王那个家伙,问问他该怎么办。要是就这样放在这里不管,被有心人收集起来重新起阵就不好了。” 突然,董学良疯了一般用脚踢木板,发出一阵杂乱的响声,我们向他看去,只看到他睁大着双眼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我们俩的身后。 我一秒都不到就回过头去,身后的那个窗户正好对着院子后面的小树林,树影婆娑的小树林里传出了一阵阵树叶被拖动的身影,由远及近。月光适时地洒在林中,光影浮动的林子里一个白色的身影飘忽不定。 董学良的嘴巴张的都可以塞下一个篮球了,整个脸都充满了血色,眼珠子也瞪得圆圆的。白千赤看着他难受又说不出话的样子解开了他身上的阴术,同一时间,他的尖叫充斥了整个小院。 “有鬼啊!” 白千赤二话不说就用阴术再次封上了他的声音,恼怒地说:“你是不是智障,万一那个女鬼跑了怎么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第147章 雯雯的坟墓 小树林里的人影行踪不定地飘动着,我们离得实在是太远了,看不清楚那人影的真实长相,白千赤拉着我的手说:“我们去树林里瞧瞧。” 董学良一听疯狂地撞击着木板,头还不停地摇晃着,眼神里惊恐的神色仍旧没有消退。 “你想说什么?”白千赤不耐烦地解开了他的阴术。 重获声音的董学良这次学乖了,虽然脸上是害怕而又焦急的脸色,说话的声音却也懂得刻意压低,“小白脸,你是不是疯了,你没看到外面有鬼吗?” “我看到了。”白千赤说话的时候十分平静,在董学良看来十分可怕的女鬼,在白千赤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小鬼罢了,不足一提。 小树林里的白色人影忽然停止了飘动,树林中传来了声声抽泣,伴随着晚风呼啸的声音,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鬼影消失了。”我看着白千赤想要知道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到危险的时候越要认清楚当下的形势,白千赤使我们三个中最能把控住如今的状况的,可惜董学良不懂这一点,即使已经狼狈得被白千赤用阴术捆住了,还是不愿意放下所谓“董家后人”的名号。董学良涨红着脸对白千赤说:“你这个小白脸,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把我捆住,现在还妄想带安眉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你快放开我!” 白千赤对董学良的忍耐早就达到了极限,要不是之前和我约法三章,除非他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情,要不然绝对不能要了他的命。白千赤冷冷地看着董学良,“放开你,你又能做什么?你忘记了刚刚的人偶阵吗?” “那那那......”董学良脖子的青筋都突出来了,激动地说:“那是个意外!小白脸,就算刚刚没有你,我也能解决那些人偶。” 树林里传出的哭声越来越微弱,从哭声传出的那一刻起,人影就已经不再飘动。董学良还在这里瞎扯他的阴术有多么厉害,听得我心头血涌上了天灵盖,冲着他就是一句:“闭嘴!” 白千赤和董学良都被我这一句吓到了,没想到一直不参与他们两个争吵的我会发出这么一声怒吼。我有点担心地探出头看了一眼树林里的状况,那女鬼的哭声还没有消失。 “趁哭声还在,我们赶紧去看看。”我拉着白千赤的手转身就要走。 被捆住的董学良还能够靠着跳动移动自己的身体,一蹦一跳地拦住了我,担心地说:“安眉,你不要和这个小白脸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我从来没有见过董学良这样的男人,遇事竟然畏畏缩缩,还敢称作“董半仙”。天上的仙人要是知道人间有他这么一个“半仙”非得气的吐血不可。我们现在是要去找到活死人,通过活死人追查那个神秘高人的下落。这不仅仅是为了找到千年女尸的孩子帮助高莹脱困这么简单,还关系着这一座城千万老百姓的安危。活死人一旦出现,利用活死人搜集魂魄的事情一定会越来越多,就会有越来越多无辜的人死去。董学良他竟然懂一点阴术,一定也知道活死人的出现意味着什么。这个时候畏畏缩缩,顾及个人生死,罔顾其他无辜人命,亏他好意思说出“半仙”两个字。 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淡地问:“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还是留下?” 董学良还想要将我挽留在这屋子里,我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他。无奈之下,他只能让白千赤给他解开身上的束缚。 “你们两个小心点。”我们走出屋子,董学良躲在屋子最角落的地方冲着我们小声地叫了一句。我头都懒得回,拉着白千赤就向院子后面的小树林里走。 白千赤紧紧抓着我的手问:“你怕吗?” 我怕吗?我怎么会不害怕?面对的是不知道多少个活死人还有一个在背后操控的隐世高人,就算白千赤有天大的本事,能和那么多活死人对抗吗?可是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来到了这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能向高莹赎罪,也为了这座城市里其他无辜的人,那点畏惧算不了什么。或许是美国大片看多了,我心里早就埋下了一个英雄梦,今晚我突然有种拯救苍生的成就感。 “有你,我不怕。” 眼前的草丛里有一阵骚动,我小心地拿着一根随手在地上捡起的长木棍拨了拨草丛,突然一个黑影从草丛中窜了出来,向着我们的前方飞奔而去。 “追!”白千赤拉着我的手就跑了起来。 刚刚我们看到的不是白色的人影吗?为什么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黑色的人影,难道是那个神秘的高人?不对,如果是神秘的高人应该不会惧怕我们两个,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活死人了。 我们两个追到了一处乱坟堆中,高高挂起的白布条和还有被风四处吹散的纸钱迷乱了我们的双眼。 “跟丢了,怎么办?”我问。 白千赤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上,拉着我的手悄悄地向一座坟靠近。那座坟面上还有被掩埋的野草,从周围干净没有一丝杂草的样子来看,应该是一座新坟。 我躲在白千赤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看,忽然,那座新坟后面就站起了一个男人,月光正好打在他的脸庞上,那熟悉的五官,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王二哥! 对,就是王二哥!白天和老板娘们说见过活死人的那个男人,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王二哥......”我刚想走上前和他打招呼,白千赤就拉住了我的手脸色凝重地对我说:“别过去,他已经死了。” “轰隆”一声巨雷响起,闪电的光芒打落在王二哥的身上,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肚子中央有一个大大窟窿,肚子里面已经是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殷红色的血液“咕噜咕噜”地往外流着。 王二哥的瞳孔都失去了光芒,嘴巴一张一开地仿佛在说什么。 白千赤走到他的面前,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对着白千赤连磕了三个响头。只听见王二哥叽里咕噜地和白千赤说了些什么,白千赤点了点头,大手一挥,王二哥就变成一缕青烟消散了。 “你们说了什么?” “是雯雯,他看到雯雯了。我们快去找雯雯的坟墓。” “是雯雯把他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不是,”白千赤拉起我的手,往林子的更深处走去,“他是保护雯雯死的,他没说清楚,神志已经被打散了,我已经把他送去阴间了。不知道雯雯为什么会遇到危险,怕是那个高人也没有完全控制住雯雯,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所以要被追杀。事情开始变得棘手了,反正你跟在我身后小心一点。” 越往林子里面走,雾气就变得越发地浓厚,阴冷的风“嘶嘶”地吹到我的脸上。这一片都是荒野坟地,附近就只有这一个村子的人在这里居住,从白天的景况来看,这里的经济状况确实是不太好,这里有好多新坟旧坟交错在一起,如果是从以前就把人埋在这里,这么多年过去我怕是每一处下面都埋在一个死人。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白千赤的后面,突然一只干枯的手抓住了我,“放开我!快放开我!”我一边提着脚,一边大声地叫嚷着。 白千赤回头看见我被一只从土里伸出的手紧紧抓住,拔剑就向我脚下劈来。说时迟那时快,抓住我的那只干枯的手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迅速地缩回了土里。霎那间,土里面发出了“嗖嗖”的物体快速移动的声音。我脚下的那一方土地快速地波动了起来,四周的树也受到异动的刺激不停地晃动起来。 “小心!”白千赤拔剑就向我身后刺去,一回头,我就看见那只干枯的手长长地从土里伸出来张开奇长无比又丑陋难看的手指向我袭来。白千赤那一剑正好正中它的掌心,拔剑出来的那一刻,带有浓烈腥臭味的黑血溅了我一脸。 我还顾不得恶心,一个箭步就躲到了白千赤的身后。谁知道我才跑到白千赤身后,我背后的土地就冒出了另一只干枯的大手向我袭来,长而卷曲的指甲直逼我的小腹。 白千赤大手用力一拉,我顺势就倒在了他的怀中,只见他眉头一皱,单手凝起幽兰冥火用力向地面拍下。以我们为中心的一个正圆的位置“啪啪啪......”地炸了起来。 “这是什么?”我抓着白千赤的臂膀害怕地问。 “陷阱,我们走到陷阱里了。” “什么?” 白千赤顾不得回答我的问题,单手将我护住,另一只手拿起寒冰剑向我们十点钟方向处就是一刺,一声悲鸣声划破天际,白千赤反手一提,一个身上长满了木纹的小孩就被拉了出来。 那个小孩身上长着厚厚的木皮,四肢却和藤蔓一样长,脸上因为沾满了泥土,所以只能看到两只大眼睛。 “哇哇哇......”小木孩被白千赤提起后就一直发出刺耳的啼哭声,像极了新生的婴儿声。 白千赤伸手一抓,那小木孩立刻被巨大的吸力吸到了白千赤的手中。他提着那只小木孩摇了摇头,“这就是个没满周岁的孩子,怎么会被炼成这种邪物。” “这是人吗?”我看着那个实在看不出人样的孩子问。 “不是人了,曾经是。应该是死了之后被人用阴术和树连接在一起重新生长了,你看这里。”白千赤指了一下小木孩的尾椎骨,有一根长长的树根连在小木孩的尾椎骨上,一直埋在土里。 第148章 求求你救救我吧! “这是他的根?他是树?”我现在脑子里更乱了。 白千赤告诉我这是一种极其阴毒的阴术,将早夭的孩子埋在土里,将孩子的三魂七魄用孩子母亲的精血为引困在种子里,种在土里,在用人血浇灌七七四十九天,待到发芽之时,早夭小孩的肉身就会和新芽融合在一起,长成新的一个躯体。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药丸喂给了小木孩,然后一剑斩断了小孩身上的根。小木孩身上的根被斩断的瞬间,我们身后的那一刻大榕树迅速地凋零枯萎,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只剩下光秃秃的一个树干了。 “他会死吗?”我指着白千赤受伤的小木孩。小木孩身上的树皮以最快的速度脱落了下来,露出了原本人类的肌肤,树皮脱落后,他身上的戾气也消退了,眨巴着大眼睛笑着看着我。我伸出一直手指让他抓住,他握住了我的手“咯咯”地笑了起来。 孩子是世界上最美的天使,我不知道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人要去伤害孩子,难道他们身上就没有一点点的怜悯之心吗?眼前的这个孩子才那么一小个就离开了人世,那些阴人竟然禁锢他的灵魂,让他变成满身戾气的恶鬼。 一个小孩都不放过,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以前我总是听妈妈说鬼可怕,那利用鬼获得利益的阴人又算是什么?怪不得有人说唯有太阳和人心不能直视。 白千赤将小孩收入一个小壶中牵着我的手继续往里走,“前面应该不会再有陷阱了,这个小孩估计就是用来看住雯雯的坟墓的。” 我们越往里走,那抽泣声越来越清晰,身边的坟墓越来越少,就连小兽的声音都听不见了。我抓着白千赤的手担心地问:“我们真的没走错?会有人把坟放在这么远的地方?”以前跟着小叔我也听了一些阴阳五行之术的知识,这附近看起来就不是什么风水好的地方,就算是穷也不会把自己的孙女放在这么一处煞气重的阴湿之地。 白千赤肯定地对我说:“就是这里,雯雯死于恶疾,当年怕传染,村子里的人不让下葬在村子附近。雯雯的爷爷不得已将她埋在了这处偏僻的地方。此处煞气非常,常人的坟墓绝不会设在此处,雯雯的爷爷应该是被有心人骗了。” “有心人?你的意思是故意把雯雯放在这样一个煞气重的地方?为什么?”我杵着长棍子问。 “那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刚埋下去的尸体被人挖出来了,这样的小地方,流言流通的比钱快多了,要是被村民发现雯雯的坟尸体没了,你说会怎么样?” 这样的小村子怕是要比白旗镇还要落后得多,我死而复生的时候都有江湖术士前来蒙骗,何况是这里。不过万一来的不是江湖术士,而是隐世高人,发现了雯雯被做成活死人的事,那这一切就功亏一篑了。我似懂非懂地对白千赤点了点头。 “其实这也不只是为了不让村民发现这么简单。近些年的阴人都很阴毒,不似从前那般还惧怕报应,使用非常歹毒的手法控制小鬼。把雯雯的尸体放在这么阴煞的地方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让她吸取更多的怨气,只要怨气积累到一定的程度,雯雯的魂魄就会失去原本的理智,成为一个听从饲养者的夺魂工具。” 我想起之前安姚的尸体被阴人夺走,现在想来真是心有余悸。如果安姚成为了活死人,那我遇到她的时候该如何自处? 自从破了人偶阵和把小木人解救之后白千赤的眉头就没有放下来过,一直皱着,之前去观音殿他身体这么好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还有他刚刚看着小木孩变回婴儿时的模样,眼神里流露出的心疼和愤怒,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白千赤还有这么喜欢“多管闲事”的时候。他总是把想要当一个闲散王爷挂在耳边,平时也和我上上学调调情,我还真觉得他就是一个闲散王爷,能够当上千岁爷就是他命好,有天赋又有机遇,现在想来世界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白千赤的热心肠是藏在他冰冷的外表之下,把婴灵收集超度,送王二哥去阴间,又救下了小木孩,今天晚上白千赤让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他。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在千年的漫长岁月中,他一定经历了很多无奈的离别,感受了无尽的痛苦,他不愿意也不敢在表露出自己柔软的心。 “死鬼。”我叫住了他。 “嗯?”白千赤疑惑地停了下来,回头看我。 我走上前抱住了他,眼睛突然就红了起来。 “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他对我突如其来的眼泪变得慌乱了起来。 不可能告诉他我是因为感受到了他千年隐藏的内心所以难过,这样矫情的话在这种时候我也说不出口。 “我觉得刚刚的那个孩子太可怜了。” 他低着头温柔地对我说:“那个孩子我会想办法妥善安置的,别担心。我们先去找到雯雯吧。” 我点了点头准备向前走,就在抬头向前看的那一瞬间,眼前浓浓的雾气突然散去,前方的景象全都一览无遗。 “死鬼,你看前面。”我着急地对白千赤说。 不远处有一个小坟堆,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正在掩面哭泣着。靠着夜晚微弱的月光我认出了前面的那个女人,就是那晚我和白千赤在酒店里看到的雯雯。那天晚上她化了一个很浓的妆,穿的也比现在暴露多了。如今的雯雯披散着长发,穿着一件白色长袖的麻布连衣裙,手上也没有了之前红艳艳的指甲油,看上去和普通少女没有两样。 雯雯坐在坟头前喃喃地哭泣着,似乎在自己给自己哭坟。没错,就是这个样子。雯雯不像别的鬼怕火,她手上拿着纸钱,一张张地往火堆里放,一边放一边用一种特有的哭坟腔调哀哭自己的悲惨。我听得不是很真切,只听了些她父母早逝,又死的早,不能轮回之类的。 白千赤把我拉到一边,用阴术画了一个圈让我站进去。 “你要做什么?”我站在圈子里拉着他的手问。 白千赤攥紧了他的手,压低声音说:“我要问她是谁做的这些事。” “我们一起去。”我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白千赤推开了我的手叮嘱地说:“操控雯雯的是一个很厉害的阴人,他在暗我们在明,要是我们两个都贸然去接近雯雯,背后的阴人一动起手来,我怕我会护不住你。你就站在这个圈子里,他们伤不到你,闭着眼睛,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睁开双眼,无论是听到谁叫你都不要答应,听到了吗?” 我点了一下头表示答应。闭上双眼后整个人感觉像是身处在一片黑暗中,这种感觉很怪异。就是你仿佛能用心“看”到周围的一切,甚至能看到白千赤一步步地靠近雯雯,但是你的确没有睁开双眼,一切都是凭借声音来想象的。 黑暗中我听到白千赤最先开了口,“你是雯雯吧?” 雯雯的哭泣声停止了,带着哭腔回应道:“我是。” “本王问你,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沉默长达五分钟的沉默,我能听见的就只有沙沙的风声,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他们都已经离开了,这里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黑暗总是能引起人的很多想象,此刻我脑海里冒出了很多飘忽不定的人影围绕在我的身边,但是白千赤不在,雯雯也不在。 就在我想要睁开双眼一探虚实的时候,雯雯开了口:“我本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自小就没有了父母和爷爷相依为命。我和爷爷一直是靠着低保和种田生活的,本来想着年岁够了我就出门打工,没想到十年前的一场大病要了我的命。”她说着说着又开始抽泣了起来,“本来我早早去世就已经够悲惨的了,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到下一世去。谁曾想我家太穷,公墓葬不起,爷爷听从了别人的蒙骗将我埋在这荒凉之处,爷爷前脚走了,后脚我就被挖出来做了活死人。十年里,我不是人不是鬼,死不能投胎也不能???好不容易才逃回了这里。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不人不鬼地生活下去了。” 我听见了好几声磕头声,接着就是雯雯哀求的声音,“求求你救救我吧!” 我想睁开眼看看白千赤的反应,听到雯雯声泪俱下的哭诉我实在是心软得不得了,想要替她求白千赤的帮忙。这一路白千赤都已经施出了这么多的援手,难道还会少了雯雯这么一个? 雯雯跪在白千赤的脚边,抱着白千赤的大腿不放开,她做了活死人十年了,也不是白做的,一眼就看出了白千赤的肉身是幻化的。 白千赤真实的身份虽然雯雯看不出来,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独一无二的气息可以看出他绝对不是普通小鬼这么简单,身上也没散发厉鬼的气息。 眼前这个人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活死人,如果再不把握住这次机会,借刀杀人,除去那个把自己害成这样的人渣,这样的日子怕是永生永世都看不到头。 第149章 下落不明 这样苦苦哀求白千赤的鬼在这千年里已经不下万个,如果每一个都出手帮助,自己还有空闲的时候吗?他冷冷地看着雯雯不带丝毫感情地说:“我救不了你,这事不归我管,要是阎王来了,你倒是可以求求他。不过,阎王估计没有本王这么空闲,亲自跑来人间。” 雯雯一听,颓然地看着白千赤,眼泪顺着眼角打湿了衣襟,“也是,我这样的身份,怎么会有人在乎,在你们看来我不过是蝼蚁罢了。所以我就活该变成活死人,所以我就活该生生世世经受不能轮回的痛苦吗?” 白千赤一怔,苦笑了一下。不能轮回?他早就厌烦了人世间的轮回才会留在阴间,长久地活在世上如果算是痛苦,那生生世世经历生离死别反反复复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他感受不到雯雯的痛苦,雯雯也永远不能明白这一千年里他经历了什么。 “轮回未必是最好的解脱。” 雯雯抬起头,“那我现在不生不死,会比轮回来得更好一些吗?”她抬起了自己的手腕,上面露出了一道道的伤痕,伤痕之中一颗朱砂尤为显眼,“这一颗朱砂,我想了多少办法,刀割火烧,但是无论我怎么做它都在这里,永不消退。十年来的每一天,我都受尽了折磨受尽了屈辱,你永远不能想象我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炼狱生活着,所以才轻而易举地说出那些风凉话。” 世界上怎么会有感同身受呢?不可能有的。白千赤见过了多少生离死别,又看过多少人和事物灰飞烟灭在这四海之中,每一个生灵包括他白千赤都不过是沧海一粟,他早就麻木了这些事情。若不是因为安眉,他又怎么会到这里来,插手这些闲事。 “本王不想听这些年你受过了多少苦,你只要告诉我是谁将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就好。” “你会杀了他吗?”雯雯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即便白千赤不愿意救她,如果那个人死了,自己说不定也就解脱了。 “不会。”白千赤回答的很诚实,他不想给雯雯无谓的希望。这件事原本就和他无关,当时去向阎王求还魂丹的时候他就承诺过以后绝对不会插手阴间的任何事,更不要说是人间的事情了。他只是想要找到背后神秘人的下落,问出千年女尸孩子的下落,帮安眉还高莹一个人情罢了。 就在一霎那,雯雯的眼神又恢复了黯淡,眼泪缓缓地溢出眼角,“那就算了,这个人你也别问了。” “本王想知道的事情,还容得你隐瞒吗?”白千尺厉声道。 横竖不过是灰飞烟灭一场空罢了,现在活死人的生活她真的不想再过下去了。雯雯铁了心,冷着脸对白千赤说:“你让我灰飞烟灭算了。” 雯雯这句话算是刺到了白千赤,他恼怒地说:“若是我真的将你灰飞烟灭,你就连希望都没有了。你要是肯告诉我到底是谁将你变成这个样子,我会把这件事告诉阎王的。” “阎王,会管吗?”雯雯早就不抱希望了。一开始她觉得世间会有所谓公平,生前她受了这么多的苦,死后不会一直这么凄惨的过下去,她盼望着阴间的鬼差早日发现她,把她救走。一天天过去了,一年又一年过去了,爷爷都死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记得她,这无尽的深渊没人来救她,心如死灰不过如此罢了。 白千赤犹豫了几秒,他真的不确定阎王会不会管这件事,如果只是阴人小打小闹阎王估计懒得管,如果是实力雄厚的阴人家族,阎王估计也会忌惮他们手上豢养多年的厉鬼。左右阎王管不管也就是看他的心情罢了,可是现在先套出雯雯的话要紧。 “阎王当然会管,这件事是他职责所在。” 雯雯不敢相信白千赤的话,掩着面哭泣起来,“这么些年,我终于盼来了一个希望,只是那人控制着我,还控制了很多活死人,我不敢说他是谁。你们去我家东墙角,到了那里,自然会明了的。要快,一定要快!” 白千赤转身快步走到我身边对我说:“睁开双眼吧,我们说完了。” 待我睁开双眼的时候雯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白千赤说我们不用去管她的下落,现在是去找到雯雯说的那个东西才是最重要的。我想了一下,雯雯不过是一个旗子罢了,找到了背后操控的人才能解决这件事。 白千赤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我说:“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声音?刚刚不是他们两个一直在说话吗?奇怪的声音?大半夜的野坟堆里能有什么声音,除了细碎的风吹声,野兽的嗷叫声,还有什么? “我就听到你们两个在说话而已。”我又思考了一会儿,“对了!雯雯哭得特别激动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一声尖叫声,但是不是从林子里传出来的应该是林子外面。” “不好!出事了,快走。”白千赤拉起我的手就往林子外面跑去。 “出什么事了?”我被他拽着跑大声地问。 “那小子!还在宅子里。” 对啊,我怎么把董学良忘了,刚刚那一声尖叫,不好!不会是神秘人回来了吧? 天上的月亮已经被红色的云朵完全遮盖,猩红色的夜空注定了会有血腥的事件发生。 我在心里祈祷董学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即便我看他不太顺眼,但是他也是因为担心我才跟着过来的,要是因此送了命那真是罪过。 “死鬼,董学良不会出事的吧?他怎么说也是阴人世家,难道一点点阴术也不懂?”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一点底都没有。今天我也看到了董学良阴术的实力,别说是自保了,他能不自己害自己就很好了。 刚一进院子,我就闻到了扑鼻的血腥味,完了,董学良怕是凶多吉少。 白千赤用手把我护在身后,小声地说:“动作轻一点,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样强大的对手还不得而知,一定要稳中求胜。” 我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从窗子里隐约可以看到屋子里一个站着的人影,从身形上看,应该是董学良没错。太好了,他还活着。 “死鬼,你看,董学良还活着。”我欣喜地说。 白千赤皱了一下眉头,攥紧了拳头,叹了一口气,“来晚了。” “什么?”我抓着白千赤的胳膊,“什么来晚了?你说什么?”其实我心中已经明白他想说什么,只是我不愿意去相信心底那个最坏的结果。刚刚我们还说着话的人,不过才离开了没多久,他明明就站在屋子里,怎么会出事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咬着牙齿,强忍着心里的悲痛。 白千赤拉着我的手,严肃地说:“我们现在进去屋子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躲在我的身后。” 屋子里一直散发着一股恶臭味,我掩着鼻子走进去。才踏进屋子一步,就似乎踩到了什么粘糊糊的东西,抬起脚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了血肉模糊的一片。脚下踩着的是血淋淋的肠子和排泄物,向前看去,肠子被拖得一地都是,肠子里的排泄物洒了一地。我一个没忍住哗啦啦地吐了起来,我的呕吐物加上地上的排泄物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种更难以承受的味道。 “吐出来好点了吗?”白千赤关切地问我。 我紧紧地憋着气,摇了摇头没说话,呼吸都不敢用鼻子,生怕再闻到那股味道。 白千赤牵着我的手绕过了那一堆血肉模糊的肠子,走到了屋子的东墙角,董学良就站在我们面前,远远看着他就像没死一样。可是董学良现在一点生气都没有了,直挺挺地站在我们的面前,胸口中央有一个大大的窟窿,还有几条肠子半耷拉地挂在上面。他的双眼瞪得牛大,嘴巴长得打开,整张脸的表情都是扭曲的,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样的恐惧才会露出这样惊恐的表情。 同学一场,我不想他就这么狼狈地死在这样一个荒废的老宅子里,伸手想要把他放下来,谁知道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没有用。 白千赤握住了我用力的手,摇了摇头,“没用的,你放弃吧。他是因为突然之间受到了刺激导致的死亡导致了尸僵,加上自身的怨气,就算是你用牛拉他都是不会倒的。” “那怎么办?就让他这样?”我的眼泪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流,心里一直在埋怨自己。如果不是认识了我,跟着我来这样的地方,又怎么会惨死至此。即便他董学良阴术不精,怎么也是kg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学习又那么的优秀,人长得也算是好看的,未来的日子怎么都会是一帆风顺的。 白千赤伸手穿过了他身上的窟窿,往墙后面摸去,摸索了几下,脸色一变,“不好,雯雯说的东西已经被拿走了,我们去追。” “那他怎么办?”我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和惨死的董学良犹豫地不肯离开。 白千赤看着我的脸问我:“你想不想知道千年女尸孩子的下落,救高莹?”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顿了几秒,“可是我也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他是跟着我来才遭此横祸的。” 第150章 这是他的命 “这是他的命,不能怪你。”白千赤轻轻地摸了一下我的头安慰道:“这一切都不是你自己的错,虽然你很难过,可你并没有让他跟着我们一起来,是他自己自作主张,我们去找雯雯他也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你就算在这里难过和愧疚也不能改变他已经被害的事实。难道你希望等一下天亮了有人发现屋子里的一切还有我们两个?到时候我们就百口莫辩了。” 我脱下了身上的外套,轻轻地遮住了董学良身上的大口子,用手盖下他的眼睛,才一秒他又睁开了。“董学良,都是我对不起你,我就是一个祸害,竟然还能被你一眼就喜欢上。可惜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这一生,不是,怕是生生世世都要辜负你的喜欢了。现在你因为我死不瞑目,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那个人想办法替你报仇的,你绝对不会白死的。”说完,我又用手扶了一次他的双眼,这一次他没有再睁开。我苦笑地说:“你站着累了,还是躺下吧。”话音刚落,董学良的尸体就直直向墙边倒下,靠坐在墙角。 “走了吗?”白千赤小声地问我,担心我的情绪会变的不稳定。 我回头看了一眼靠在墙角的董学良,即便心里不愿意把他的尸体丢在这里,但是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离开了雯雯的老宅。 白千赤用阴术放出了一个“寻鹤”,其实就是一个千纸鹤上面使了阴术可以凭借魂魄气息寻找到一个人的下落。神秘人杀死了董学良,那董学良的残魂一定还会附在他的身上,只要跟着寻鹤走就可以追到那个神秘人。 我们一路跟着寻鹤走,走着还时不时回头看有没有被凡人看见,要是在闹出一个有鬼的传言那就不好。 寻鹤飘着飘着,突然就停了下来,震动了两下,两边的翅膀拍打了好几次,还是没有前进直直地掉到了我的脚边。 我捡起寻鹤递给白千赤,“你这个没用,死掉了。” “不是死掉了,是这里有一个屏障。”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有一层肉眼看不到的屏障,白千赤一伸手,那块屏障立刻发出金色的光芒。 我试探地摸了一下那块透明的屏障,手才刚刚触碰到那块金色的屏障上,用力一按,我的手竟然过去了。 “死鬼,这个屏障是可以通过的。”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激动。 白千赤转过脸看我,脸色一黑,慌乱地伸手向我抓来,“小心!”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错愣地看着他,忽然我还留在屏障里的手突然被一只手抓住,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伸手向白千赤抓去。 可惜屏障内的那只手的拉力太强,我整个人都被埋进了屏障之内,白千赤正好扑了一个空。 “陪我玩。”一个空灵的孩童声音传进了我的耳里。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站在了我的面前。 小孩子?这里为什么会有小孩子。不管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出去找到白千赤再说。 我蹲下身子,在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递给小男孩,笑着说:“小弟.弟,姐姐没空和你玩,姐姐再找人呢。而且姐姐是和一个大哥哥来,我现在要去找大哥哥才行,不然他会担心的。” “大哥哥?你是说站在外面的那个鬼吗?”小男孩一点也不害怕,脸上还露着天真的微笑。 他天真的微笑现在就像是恶魔的微笑般让人恐惧,我的心突然一紧,刚刚拉我进来的不会是眼前这个小男孩吧?我回过头看屏障之外焦急的白千赤,他不断地用剑劈向屏障,但那屏障没有一丝一毫的裂痕。 “我没事。”我对着白千赤用唇语说了一句话。 白千赤显然是看不到屏障内的景象,手里的动作一点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这可怎么办,他进不来,眼前这个小男孩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我像是一个人走进了谜团中。 我努力地将紧张的神情掩饰住,在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小弟..弟,你在说什么呢?” 小男孩歪着脑袋眨巴着他的大眼睛,用手指着我的肚子说:“姐姐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是外面那个大哥哥的吗?” “什么?”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难看,眼前的这个小孩分明和普通孩子没有两样。 “姐姐是因为有了小宝宝所以才不肯和我玩的吗?那算了。”小男孩嗲嗲的说,而后又低着头用树枝画了些什么。 我走到他身边一看,他竟然画出了董学良死的画面。虽然他的笔法很稚嫩,画得也像是小孩子乱画的东西,但是我一眼就看出了那是董学良,因为小男孩画的人胸口也有一个大窟窿。 这个小男孩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拉到这屏障里面来? 我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质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画出这个画面?” “哇哇哇……”小男孩被我吓得大哭了起来。 我是最见不得孩子哭的,他一哭我就手足无措了起来,“小.弟弟,你不要哭了,姐姐陪你玩,姐姐陪你玩好不好?” “真的吗?”小男孩破涕为笑地看着我。 我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摸了摸他的头,“姐姐不会骗人的,但是你先告诉姐姐你是怎么看到这个画面的好吗?你不能骗姐姐哦,不然姐姐不和你玩了。” 小男孩站了起来,鼓着腮帮子对我说:“我是男子汉,我从来不说谎!” “不说谎就是好孩子,姐姐喜欢好孩子。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小男孩拉着我的手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小院子,“姐姐如果我说了你能陪我回家吗?” 前面的小院子的木门已经歪了一边,里面的杂草也长出了篱笆外面,看起来就是很久没人生活过的样子,那个院子竟然是他的家,难道他是鬼? 不是,他的手是有温度的,鬼不可能会有人类的温度。 我留了一个心眼,把小男孩抱在怀中,故意偷偷地试探他的呼吸和心跳,一切都是正常的。没错,但是这一切的正常在此时看来是那么的诡异,一个凡人孩子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屏障之内独自生活,他又为什么能看到董学良死的时候的画面。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迷雾一般笼罩着我,等着我自己找出正确的路。 “你先告诉姐姐你是怎么看到你画的这些画面的好吗?” “我告诉姐姐,姐姐可不许说我骗人。”小男孩嘟着嘴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姐姐刚刚不是夸过你是不说谎的好孩子了吗?你要是不信姐姐,我们来拉勾好不好?”我伸出小手指和他拉了拉勾。 拉完勾,小男孩小声地对我说,“都是我看到的。”他低着头,两只小手的手指不停地相互转圈圈。 我惊骇住了,他竟然看到了?难道刚刚他在场?那样血腥的画面我这么大的一个人见了都难受,他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孩怎么忍住心中的那种恐惧,还是他根本没意识到那个场景意味着什么。 “小弟.弟,你说你看到了?”我还是不相信他说的话,即便我答应了他不会怀疑他说谎。 小男孩看到我怀疑的模样,脸色马上就变了,眼神冰冷地对我说:“姐姐你是骗子。”他的眼神就像是我背叛了他一样,有种刺骨的冰冷。 “姐姐不是说你骗人,姐姐只是……”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形容自己的心情,“姐姐只是不知道你怎么会看到这么……这么可怕的画面。” “姐姐真的没觉得我骗人吗?”他凝视着我的眼睛仿佛要将我看穿。我从来没有从一个小男孩身上看过这样的眼神,站着的脚忽然没了力气,后退了半步才又站稳。 “姐姐真的没觉得你骗人,你......”我还没把话问完,小男孩就拉着我的手往他的家跑去。 院子里的野草已经比小男孩整个人都要高,院子的一旁有一块空地上面有一个小土堆,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一个坟。一般人家坟墓是不会入家门的,坟墓靠近人居住的地方,人容易鬼气入体,招来邪物。 我看到小土堆后就停下了脚步,小男孩似乎先一步知道我心里的疑惑一样,直接开口对我说那是他爸爸的坟,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似乎他爸爸的坟就应该放在这里,是我小题大做是我大惊小怪了。 他带我到院子的西墙角,被野草围住的地方有一个绑在树干上的秋千。这棵树早就没有了生气,连落叶也没有,可见是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我把手放到树干上,突然树干上就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一般将我体内一股不知来源于何处的气息源源不断地吸附进去。眼前的这一棵大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新芽,而后迅速成长。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刚刚干枯的死树现在完全活了过来,树冠打到可以遮住大半个院子。 “姐姐你真厉害,竟然还可以救活这棵树。我妈妈说这棵树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可是你轻轻地碰了它一下,他又长了起来。” 根本不是我救活了这棵树,应该是这棵树强行地吸取了我身上的某种气息,虽然我不知道刚刚那股暖流到底是什么,但是这棵树绝对不简单,就连眼前这个天真的小男孩也绝非普通人。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拖住这个小男孩,想办法走出那个屏障。刚刚和小男孩过来之时,我悄悄地朝那堵屏障踢了一个石头,才刚刚碰到那屏障,石头就被弹开了。我想我是没办法说走就走的。这屏障看起来像是一道透明的墙,其实算是一个透明的穹顶,以小男孩的家为中心的一个穹顶。 我曾经听说过有些邪物是死不了的只能生生世世困在一个地方,并且施以梦境,让其忘记自己原本的身份,安静地在世界上的某一处活着,不再残害生灵。如果我这次误入的就是传说中的困顿之境那就麻烦了。这样的地方原本是为了困住邪物而衍生出来的,为了不让被困的邪物离开,里外都是不能让鬼进入的,在里面更是不容易出去,若是能找到施以阴术的阴人倒是好办,只是这个地方看起来就只有这个小男孩,出去谈何容易。 第151章 小男孩 “姐姐为什么这么想离开这里?”小男孩摇晃着我的手,疑惑地问。 糟了,我忘记了这个孩子有读心的能力,刚刚在心里想的事情多半都被他知道了。完了,看来只能实话实说,我蹲了下来眼睛和他平视,尽量把他当作一个大人来谈话,“姐姐是为了追一个恶人,无意中闯进了这里,可是姐姐出不去,姐姐心里很着急,外面等姐姐的大哥哥也会很着急的。” “追恶人?那姐姐心里想的邪物,困顿之境又是什么?”小男孩说着又开始在沙土上画起了画,这次画的是一个拿着剑的人,才刚刚画好,他又把那件的人擦掉,画中只剩下一把剑和一块掉落的玉佩。他抬起头张张了嘴,但是没有开口,随后又开始把玉佩画碎,犹豫了很久,“姐姐,大哥哥不在外面了,你不要出去了,就在这里陪我等妈妈好吗?” 大哥哥? 剑和玉佩! 我怎么没发现,他画的剑就是白千赤手上拿着的那一把寒冰剑,玉佩是他一直带着的冰种九龙佩,现在玉佩碎了,剑也丢了,他能去哪? 我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想法,抓着小男孩的肩膀就开始问:“他去哪了?你告诉我,你画的这个人去了哪里?”我双手用力地摇晃着小男孩,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白千赤是不可能有事的,他是阴间的千岁爷,是主宰过这篇土地的王,怎么会这么突然就出事呢?不可能不可能。 小男孩被我晃得双眼呆滞,只觉得他的身子一抖,嘴里就开始吐出了白沫,双眼一翻露出了眼白,我害怕地一松手,他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死了? 不可能吧? 我把手放在他的鼻子前面试探他的鼻息,没有一点呼吸,我惊恐地用手不停地晃动他的身子,一直呼唤着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这么脆弱,我只是晃了他几下,因为我实在是太担心白千赤的安危了。 小男孩的身子一点点变得冰凉了起来,太阳也渐渐从天边升起,明亮的阳光照到我的身上,额头上的汗珠密密地在我额头聚集。 我......我杀人了? 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其他的人样子,我连忙将小男孩的身子拖到树下,靠着大树,又拔了好多野草盖在小男孩的身上。他刚刚让我等他的妈妈,这么说他妈妈现在还没有回家来,我只要先找到出去的办法就能脱身了。虽然这件事的做法实在是有愧于心,不过现在顾不得什么道德之说,先保住性命,走出这个古怪的地方找到白千赤再说。 白千赤现在怎么样了我还不清楚,只能尽量保住自己,其他事情出去再说。 我把小男孩好好地藏在了树下,偷偷摸摸地走进了屋子里。这间屋子里的摆设很朴素,几乎都是木制的家具,就连碗筷之类的也都是木制的。米缸上贴着的红纸已经泛白起边,用手轻轻一碰就碎了,米缸里面的米也潮湿发霉,有很多米蛀虫爬来爬去。厨房没有任何用过的痕迹,房顶的一角也破了一个窟窿,正对下的地板已经腐烂断裂了,这里真的能住人吗?碗筷上都已经结起了细小的蜘蛛网,这里也没有水果之类的可以充饥的食物,那个小男孩是靠什么活下去的? 忽然,身后的一个柜子里发出了“咔嚓”一声响。 我不安地向后转身,柜子的木门缓缓地打开,里面赫然站着一个人,双眼大睁地望着我。就是那一秒,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台上的水壶,“啪”的一声,水壶掉到了地上,破碎的水壶中流出了黑红色的血水。 我惊恐地看着那流淌的血水再僵硬地回头看柜子里面的人,只见他缓缓地抬起了手,用一只手指指着我,我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手心全是汗。 眼前这个男人脸型消瘦,骨瘦如柴,穿着的衣服也破了几个洞,款式看起来也不是近几年的,有点像是十几年前流行的那一种。他的皮肤已经发黄起腊绝对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这难道是诈尸了? 我深呼了一口气,安慰着自己,这只是诈尸而已,不是有鬼,不要怕不要怕!就算是鬼,也不能乱了阵脚,你是去过阴间的人,什么样的鬼没见过,拿出你千岁小娘娘的风范来,要优雅不要慌。 我装作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向一边走去,我才移动了一步,那具尸体指着我的手立刻跟着我移动了。我连忙眨了一下双眼,眼前这个男人的动作还是和刚刚一模一样,难道诈尸还可以跟着活人的移动而移动吗?不可能吧。我心里“呵呵”地冷笑了两句,嘲笑地骂了自己一句傻逼,世界上怎么会有诈尸的诈了一次再诈一次?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诈尸,书上倒是说拿黑猪蹄堵住尸体的嘴就不会再诈尸了,可是我手上也没有黑猪蹄,还是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赶紧找到可以出去的办法才是最重要的。我又向前走了两步,这一次我用余光盯着那具男尸,他没有跟着我移动,就在我放下心来再往床边靠近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他整个身体都比原来的位置移动了九十度角,伸出的手指坚定不移地指着我。 镇定?我现在连“镇定”这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只想马上离开这件诡异的房子。我已经在心里骂过自己千百次了,到底为什么要碰这个屏障?为什么要跟着那个小男孩到这里来?现在白千赤也不知所踪,我还要一个人面对诈尸的恐惧。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撒腿就跑,就在我跑到木门前的那一刻,“嘭”的一声,木门就关了起来。我迅速转过身,那具男尸就在离我不到一米的距离指着我的心脏。 我已经被吓得动都不敢动一下,看着男尸的双眼,疯狂地在脑内想着各种办法。 白千赤,白千赤,白千赤! 无论我想了多少次,脑海里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白千赤,就算是这么一个大活人在我面前要对付我,我都没有一点还手的能力,更何况是这样的情况。 那个男尸只是指着我的心脏,却没有一点要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意思。要不我就趁他不注意赶紧溜? 逃跑的关键在于对地形的了解。这间屋子只有一个出口,就是我身后的那一扇门,但是我刚刚注意到有一个窗户,窗扇已经坏掉了,虽然有点小,但是这屋子都是木质结构的,只要我找到一个钝物,逃跑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我在屋子里四处搜索了一番,厨房的石台上面正好有一把生锈的菜刀,就算不锋利,打破这样年久失修的木屋也是绰绰有余了。 只要拿到那把刀,一次就要成功,绝不能失误!有了那把刀,就算逃不出去,我还能用他防身,毕竟拦住我的还是一具尸体,不至于像那个女鬼一样碰不到,打不着。 我在心里默默地倒数三下:三、二、一!我撒腿就往厨房的方向跑去,才跑了没有两步手就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抓住了,我回头一看,那具男尸脸上用一种僵硬的微笑看着我。我一个情急,张嘴就咬到了他的手上,一瞬间我嘴里感受到了一股苦又咸涩的味道,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腐肉的味道。 男尸被我咬住以后不停地用他的另一只手拍打着我,他的手就像是没了筋骨一样,软绵绵地打在我的背后,不过他的劲特别大,即便是柔软的手,多打几次,我还是受不了,用力地朝他的身上提了一脚,趁他松手的那一瞬间我马上跑到了厨房拿着那把菜刀。 我把菜刀死死地握在手里,男尸已经被我打红了眼,面目狰狞地看着我,我当然也不甘示弱,瞪大双眼仇视着他。 他双脚已经僵硬到不能弯曲,跑过来时候双腿僵直地打开,不出三步就走到了我的面前,眼看退无可退,我拿着那把菜刀在他面前胡乱挥舞着,拼了命地往他的身上砍去。他的身子就像是注了气一样,无论我怎么砍都伤不到他,陷下去的肉也会立刻恢复过来。 我咬着牙大力地将到向他的脑袋挥去,离他的头不到一厘米的时候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他的眼睛已经看不出正常的眼色,眼白和瞳孔都变成了猩红色,好像要喷出血来。他一把就把我手上的菜刀丢到了地上,“哐当”一声,那把菜刀就碎成了好几块,连带着我最后的希望都碎了。 男尸用一只手就抓住了我两个手腕,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匕首对着我胸口处,眼看就要刺入我的胸口。 不要啊!我在心里害怕地呐喊着。 说时急那时快,一根带着树叶的树枝朝我和男尸中间飞快地射了进来,分毫不差地将男尸手上的匕首打落在地面。男尸“喀喀喀”地动了一下脑袋,向树枝飞来的方向看去。 门口“嘭”的一声碎成了两半,一个赤.裸的男人走了进来。我看到这样香艳的情景第一反应当然是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过了一阵,我听到屋内的打斗声,压抑不住心里的好奇心,小小地张开了一丝丝手指缝。 赤.裸的男人手上只拿着一根树枝就和男尸打了起来,一根平淡无奇的树枝在他手上用得是那么的行云流水,落叶飞花,男尸几乎被打得没有一丝一毫的还手之力 第152章 桃木剑 男尸僵硬的动作,迟缓的步伐完全落了下风,就在我以为这一场战役要结束的时候,男尸突然发出了“嗤嗤嗤”的笑声,随后从口中吐出了一大团黑色的脓水糊到了赤.裸男子的脸上,随即我就闻到了一股酸臭味,赤.裸男子的脸上冒起了咕噜咕噜的气泡。男尸顺势五指一抓,赤.裸男子的脖子立刻被抓破瞬间鲜血飞溅。 赤.裸男子单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啪”的一声趴到了地上。 他要做什么? 男尸似乎看不到他的样子,用鼻子到处嗅了嗅,忽然他的脸向我转了过来。什么?我是被坑了吗?他怎么就趴地上了?男尸就像是一只发现了猎物的猛兽一样向我扑过来,我二话不说就趴到了地上。我趟地的一瞬间,男尸停住了他的动作,只有鼻头还在嗅着。 原来他看不到,只能靠闻,而且闻不到地上的人! 我欣喜地向门口爬去,快速地往门口钻出去,自由就在眼前,我就要成功了!高兴的心情还洋溢在心头,突然,我的脚碰到了一块木板发出“咔滋”的声响,男尸突然向我这边跑过来,身子折叠成两半,用手抓住了我的脚用力地往回拉。我的眼泪哽在眼眶,用力地咬着牙,两只手紧紧地抓住门框,两只脚不断地挣扎着。 “放开我!”我大声地哭喊着。 “叫什么叫?闭嘴!” 下一秒我就感觉到有一坨软绵绵的肉掉到了我的小腿上,回头一看,男尸的两只手已经被齐齐砍断,一只落到我的腿上另一只掉到了地面上。 我惊恐地把脚缩出门外,一出屋子立刻站了起来躲在门外露出半个头观察着屋内的状况。 赤.裸的男子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脓水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黑血,这黑血不就是我打破水壶里的那些吗?再看他的手也有一模一样的黑血,看来是他自己抹上去的。 那男尸似乎非常惧怕抹了黑血的赤.裸男子,只要他一向前,男尸立刻向后退。 赤.裸的男子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张黄符夹在两指之间,只听见他喃喃地念了一串咒语,那黄符上鬼画符般的符号发出了金色的光芒。他双指一指,那黄符立刻飞到男尸的额前,男尸的动作立马停住。男子嘴里的咒语仍旧没有停住,越念越快,直至男尸七窍流出了黑色的脓水,不过两分钟的光景,那具男尸立刻化作一滩脓水淌在地面。 “结束了?”劫后余生的我还没有将内心的恐惧完全平静下来,赤.裸的男子就捂着他的心口倒了下来,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怎么了?”我才走到他的身边,他的身体就快速地变小,成了一副孩童的模样。 这一刻,我才认出他就是拉着我的手一直说要和我玩的小男孩。他脸色变得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我把他抱在怀中哭着说:“小弟.弟,你没事吧?你不要死啊?” 小男孩苦笑地看着我用微弱的声音说:“你还叫我小弟.弟?我比你估计还大了些。我是一个捉鬼师。” 我哪里顾得上谁大谁小这个问题,哽咽地问他:“你不是被我晃死了吗?” 他已经虚弱到只剩下说话的力气,慢慢地对我说:“你刚刚误打误撞破了他给我下的咒语,所以我才能变回原本的样子救了你。当时我追这怨尸到此处,将他封在此屋中,无奈中了他的怨咒,变成了一个孩童,还被施以新的记忆,忘却了原本的目的。还好有你,我才能恢复记忆,将他了断。可惜这怨尸积怨太深,将我多年的道行都耗尽了,如今看来我是必死无疑了。” “你怎么就必死无疑了?你不是有可以制服怨尸的能力吗?为什么还会死?”我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你是笨蛋吗?人都是会死的,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是会死的。就像今天你见到的那棵树,即使它吸取了你腹中阴胎的灵气,不久以后还是会死的,世间没有永生不灭的事物,你要学会面对。何况我们才认识了不过一天,你不必太难过。” “可是你救了我的命,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死?”我抱着他的身子不停地落泪。 “我的一生就这样算是结束了,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必因为我而难过。再说了,你进到这里来也是因为失去记忆的我太过贪玩所以才将你拖拽进来,若非我,你有如何会遭遇这样的事情。你快去找在屏障外苦苦守着的千岁爷吧!” “你......”我不敢相信竟然从凡人嘴里听到“千岁爷”三个字,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小男孩也没有多余的表情,缓缓地开口:“你是不是讶异我竟然知道他的身份?我自小就有通天眼的本事,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亦或是奇怪的场景,今天我给你画的惨景就是我无意中看见的。我知道那人朝那里去了,你们往村子口出去,一直往东走。到我死了,你就一把火将这里烧了吧,你离开之后,这里百年之内不会再有人踏足,我要用最后一点残血,将怨尸遗留下来的怨气消除尽。”话一说完,他就化作了点点的光辉洒落在屋子的每一处。 我强忍着心里的悲伤,在厨房找到了火柴和食用油,将屋子里所有的易燃物品都聚集在一起洒上油,点起了火,霎时间,整个屋子火光通天。我不敢再回头看这个屋子里的一切,甚至院子的秋千和大树都不敢多望一眼,快步走出了屏障。 屏障之外,白千赤握剑的手都已经渗出了血还不停地向屏障挥舞着长剑。奇怪的是,他手上握着的就是寒冰剑,脖子上依然戴着他的九龙玉。那人不是有通天的本事吗?那他画的那幅画又是怎么来的? “死鬼,我在这儿。”我在离他有四五米距离的地方呼唤他。 白千赤转过脸看到我飞奔地跑了过来,就在这时一把红色的桃木剑划过我的眼前直逼白千赤的胸口。 “小心!”我惊慌失措地对着他大叫。 就在那一瞬间,白千赤胸前的九龙玉佩发出了幽蓝色的光芒,九条长龙盘踞在白千赤周围挡住了那把桃木剑,电光火石之间,桃木剑化成灰烬,那九条长龙也齐齐散去,挂在白千赤胸前的玉佩突然断开来落到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碎成了两半。 白千赤几乎是飞过来的,抓着我的手就开始跑。 “怎么回事?”我还没弄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顾着一个劲地往前跑。 白千赤一边拿着寒冰剑对付着接踵而来的剑群一边说:“我们被发现了,这应该是个警告。可惜我刚刚将大部分精力耗在了那屏障上,如今体能支撑不住了。” “那怎么办?”身后的桃木剑越聚越多宛若一条红色的巨龙,白千赤拿着寒冰剑独自对抗,看他咬着牙硬拼的样子,我的心情杂乱到了极点。 “没办法了,拼死一搏吧!”说完,白千赤就放开了我的手,单手举着寒冰剑将天地间的死灵以及亡魂的能量全都聚于体内,霎那间他浑身都被暗黑的雾气笼罩住。白千赤将天地亡灵的能量幻化成一条黑龙,那黑龙张着爪子幽明的双眼看着红色的巨龙,那一刻,天地都变换了颜色,黑龙与红龙不断地交缠和厮打。 我站在一旁双眼目不斜视地盯着两条巨龙的对战,就在它们打得难舍难分的时候,白千赤将身上所有的亡灵之气注入了寒冰剑,用身上仅剩的力气使出了凝神之术,幻化出了另一个分.身。 凝神之术我只在小叔书房的一本阴人秘术中见过,我当时不过当作神话故事之类的来看,谁想到白千赤竟然能使出这一招。只是这一招极为伤身,损人真元,白千赤虽不是凡体,但他刚刚耗费太多元气,能否承受的住真的说不准。 白千赤的分.身紧握着寒冰剑和桃木剑阵对抗着,白千赤的真身抓住我的手飞快地跑了起来,“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我回头望去,白千赤的分.身眼看就要抵挡不住桃木剑龙,他将最后一点元气注入了寒冰剑,以命祭剑,寒冰剑的幽蓝之光包裹住了黑龙,张口一咬,红龙前爪一按,瞬间,两条巨龙在天空中碎成了粉末,白千赤的分.身也随即破散,寒冰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面剑体上的光芒迅速黯淡。因为分.身和本体相连,在分.身消散的瞬间,牵着我跑的白千赤吐出了一大口血,顺势向前倒去。 “死鬼,你怎么了?不要出事啊?”我把白千赤扶在怀里眼泪急速向下滴落。 “没事,我没事。”他说话的声音微弱得只有我俯下身子才能听得见。 “怎么会没事,你都这样了?你不会......”我话还没说完,他就伸出手揽住了我的脖子,覆上了我的唇。 他嘴里腥甜带涩的味道包裹住了我的味蕾。舌尖感受到的柔软、缠.绵,我在这荒郊野外开始迷乱。 他不会是要...... 不,绝对不可能。 我任由他的所有动作,直到他放开了揽住我的手。奇迹的是,他竟然恢复了,丝毫没有刚刚的虚弱感,仿佛一切只是幻觉。 “你是不是装的刚刚?你怎么能拿这种事情来骗我?”我有点气恼地对他说。 我刚刚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他现在却和没事人一样站在我面前。 “我刚刚将天地间的亡灵都汇在体内,所以阴气过重阳气失衡,要是不及时获得阳气,我怕会虚弱得连灵体都显现不出来。” “补充阳气?”我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羞红着脸低下了头。 他坏笑地看着我,“你不会是以为这是离别之吻吧?本王可没有这么轻易就灰飞烟灭,他这点本事还不能灭了我。若非在那道屏障外消耗了太多灵能,区区桃木剑阵怎会让我使出凝神之术。” 第153章 一车活死人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但是你还是破不了一个孩子的屏障。” “什么?你说那道屏障是孩子设的?” 我把在屏障内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白千赤,顺便还取笑了他的无能。白千赤虽然很不服气我说的那个人,但是在最后还是对他夸奖了一番,竟然能设出如此坚固的屏障。 说到那道屏障,我忽然想起他让我们往村子口的东边走去,现在都过了这么久了怕是要耽误事! 我们俩照着那人说的方向一直往前走,太阳越发地猛烈,我从昨晚开始就滴水未进,现在早就渴的不行了,嘴唇上的皮都已经要爆开,腿也走不动路了。这一路不是芦苇丛就是荒地,人影都没有一个,我愈发开始怀疑那个人是不是在骗我,就在我实在走不动路想要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我们走到了一条大道上。那条大道上面有一个公交车站,破败不堪的样子,站牌也因为长久的日晒雨淋生出了锈迹,上面的字也模糊不清了。站牌前面还停着一辆大巴车,引擎发动着准备要开走。 这辆大巴车在我眼里简直是救命稻草,久旱逢甘霖般的喜悦涌上心头,我激动地拉着白千赤的手说:“那里竟然有一辆大巴车!这里这么荒无人烟的地方竟然有公交车站,不得不说我国的公交枢纽做的实在是太好了,我回去以后一定要写一封信夸奖一下市政府。” 白千赤当然没我那么激动,一脸平静地对我说:“是你们人类太弱了,不就是这一点点路吗?就这样累得要死要活,想当年我带领着千军万马翻山越岭的时候,我怎么就没你这么累呢?” “想当年?你想当年怀着孕了吗?”我鼓着腮帮子对白千赤说。 白千赤白了我一眼,“你怀的是阴胎,不是凡人的怀孕,对你身体还是有益的,你就别拿怀孕当借口了。” 我被白千赤说的哑口无言,这阴胎的确是有益我的身子,走了这么多路,刚刚停了一会儿也就恢复过来了,可是我真的不想再走下去了,那个神秘人早就不知所踪我们还一步一个脚印地去追别人,是不是有点傻? “我不管,我不要再走路了,我要坐车!”我瘪着嘴对白千赤说。 白千赤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你就懒吧!去去去,我们上车。” 那辆公交车看起来很奇怪,车子最前面没有写着始发站和目的地,车上的人也都神色呆滞地看着前方。车上没有投币箱,售票员是一个长相富态的中年妇女。一见到那个售票员白千赤就拉了拉我的手,悄悄地对我说:“这车上全都不是人。” 我望了一眼车上坐着的人,清一色都是些年轻的少男少女,也都长得比较清秀,看起来不像是鬼。 售票员站在门口不耐烦地对我们说:“你们上不上。”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拉着白千赤连忙走上了大巴车的后座。 “你怎么看出他们不是人的?”我小声地问。刚刚上车的时候司机就发动了引擎,车子摇摇晃晃的时候我撞到一个人,他是有实体的,怎么会是鬼呢? 白千赤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对我说:“不知道,只是这车上没有活人的生气,你的呼吸放缓一些,不要惊扰他们,现在他们似乎还没发现你不是人。反正我们先静观其变,有什么事我会护住你的。”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车子缓缓地向村子外开去,天空中的阳光渐渐被厚重的乌云笼盖,整座城市似乎都被黑云压住了。随着一道雷鸣的响起,倾盆的大雨从天空中洒落。四散的雨滴伴着狂风打落在我的脸上,我连忙把车窗关上。忽然,我发现车上只有我一个人感受到了这猛烈的雨滴,其他人全都一点动不动任由雨点打落在他们身上。 “他们......”我惊讶地对白千赤说。白千赤还没等我说完话就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接着我就听到售票员扯着大嗓子在车头开始说起了话。 “2号。” 售票员的话音刚落,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就站了起来,她背对着我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从我的角度正好看见她的手紧紧地攥着,手指甲都嵌进肉里面去了。她一言不发地站着,售票员脸色铁青地看着那个瘦小的女孩,眉毛都要纽在一起了,“你这个月的任务还是没有完成,一个月只是让你搜十个人的魂魄,很困难吗?你说,你自己说,你都做了多久了,一点进步也没有!” 那个瘦弱的女孩身子颤了一下,抽泣了起来。 搜集魂魄?看来那个小男孩没有骗我,线索就在这辆车上面,kg集团连锁酒店死人的事情和他们有关! “他们是活死人吗?”我小声地问白千赤。 白千赤脸上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对我说:“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收集魂魄的人。我想过搜集魂魄这种事不可能只让雯雯一个活死人来做,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个。” 我大致数了一下车上的人数,除去司机和售票员,有十二个活死人。十二这个数字单单看是一个不大的数字,但是想一下那个售票员说的话一个活死人一个月的任务是十个人的魂魄,这一车人就算有个别达不到要求,估摸着一个月收集一百个人的魂魄是绰绰有余的。这个基数算起来有多可怕,一个月有一百个无辜的人被勾走了魂魄。雯雯也死了十年了,十年里搜集了多少魂魄我不得而知,但是背后操控的人,聚集这么多亡魂,他想要做什么,背后的阴谋又是什么,这件事才是值得我去深思的。 白千赤心里应该是和我想得一样,他即便是做出一副淡然的样子掩人耳目,但是一直用余光记住周围每一个活死人的脸。 售票员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哭哭哭,你就知道哭!要是完成不了任务会有什么后果你心里是清楚的吧?” 瘦弱的女孩瑟瑟发抖地看着售票员,不停地摇头。 售票员冷着脸不再看她,望着另一处一个打扮性.感的女孩,“这个月7号完成的不错,虽然是一个新来的,但是做的都比在座的都要好,不仅提前完成了搜集十个人魂魄的人物,还超额多搜集了两个人的。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像7号学习。” 那个打扮性.感的女孩捋了一下头发,笑着回了一下头向车上的其他活死人致意。车上其他活死人脸上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倒是我看到她的脸的时候怔了好一会儿。 眼前这个女孩我见过,不,不仅仅是见过这么简单,我还和她打过交道。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因为长相貌美曾经和高莹并称为我们学校的校花。当时这个校花竞选在我们学校论坛讨论的那叫一个如火如荼,支持两方的人数也是不相上下。对于这种幼稚的竞选高莹当然是不放在眼里,也就是听我们班的那些八卦的小女生提起一下,最后说是她们两个票数相同,高莹也没太在意。后来的某一天,我和高莹被堵在学校门口,那个女生带着一群打扮成熟的女生把我们团团围住,还放话说要把高莹的脸给划花去,说什么高莹配不上和她并列校花。高莹哪里是那种说欺负就可以欺负的人,这么多年的跆拳道都白练了吗?没有五分钟就把她们打趴了,当场还报了警。明明是她们几个受伤比较重,凭着她那条三寸不烂之舌,愣是我们两个没事走人,她们几个被警告处分。听说这个女孩最后是被劝退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死了? 还好我把头压得低低的,她没有看见我,妩媚地笑了一下,又坐了下来。 “那个女孩是我同学,高莹以前还打过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她怎么就死了,真是世事无常。”我对着白千赤感概了一句。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一直开,开了要有三个小时了,两边的景色也渐渐变成了农田和村庄。售票员已经停止了她的训话,整个车厢上笼罩着死一般的寂静。 我扯了一下白千赤的裤脚,用嘴型对他说:“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平时妈妈工作实在是太忙了,我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里方圆五十公里的地方。按照正常的车速来算,这辆车起码开了有三四百公里了,这距离应该已经到隔壁市了吧? 白千赤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活死人,确定没人注意我们两个才小声地对我说:“这辆车看起来是开了很久,但其实一直在绕圈子,我们离刚刚的那个地方距离不过十多公里,这辆车怕是为了迷惑车上的活死人所以才故意兜圈子。” 若不是白千赤告诉我,我还以为我们已经要到隔壁市了,没想到我们竟然一直在绕圈子,这些人到底是在谋划什么事,做事这么谨慎,我越发觉得我们这一趟旅途怕是没有我们一开始想的那么轻松。 第154章 存念阁 忽然,司机把车子拐进了一个隧道里,我认出了这个隧道,这就是我们来的时候路过的隧道,现在是要往城里面开了吗?既然是要回城里面,刚刚又为什么要故意绕圈子? 隧道里一片黑暗,我看不到周围的任何景象,紧紧地拉着白千赤的手。忽然,黑暗中发出了一声惨叫,我努力地向惨叫发出的方向看去,模模糊糊地只看见一个人影撕扯着一个人的头发,从长度上看应该是一个女人。 车子驶出隧道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售票员拉扯这那个瘦弱女孩的长发,售票员手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女孩的长发被她绕在手上好几圈紧紧地抓着。瘦弱的女孩的两只手紧紧地抓着大巴车的门框,这时我才看到车子的门已经怀了,大开的车门呼呼地从车外往里吹冷风。 那个女孩看起来像是要逃跑,那声尖叫应该是她发出来的。 女孩的手一点也不放松,售票员更是一手抓着座椅一手紧紧拉着那个女孩的头发,她们就这么拉锯着。 “嘶”的一声,瘦弱女孩的头皮被扯开了一半,血丝粘粘地连着被撕开的头皮,腐烂的味道也随着风往我们后排散开。 那味道一涌入我的鼻腔,胃里就不停地翻滚了起来。我紧紧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吐出来,生怕在这种时候引起车上其他活死人的注意。 售票员见瘦弱的女孩宁愿被扯开头皮也不愿意放开紧紧抓着门框的手,冲着车子里其他活死人吼了一句:“还不过来帮忙!是想受刑吗?” 车里的活死人们听到这一句话全都悻悻地站了起来,将瘦弱的女孩拉回了车里,把她按着让她跪在车子中央。 “她会怎么样?”我担心地问白千赤。 白千赤面无表情地说:“她已经死了,最多就是受点皮肉之苦,再不济就是被抽掉魂魄罢了。” 抽掉魂魄?不行,我要去救她。 我正要站起来就被白千赤拦住了,他脸带怒色地看着我说:“这车上全都是活死人,你要做什么?” “我当然是去救她,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她悲抽掉魂魄吗?” 白千赤瞪了我一眼,“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当救世主的,你看着她可怜你就要救她,那车上其他活死人就不可怜了?这么多人,你根本救不过来。再说了,我们就在人家的车上,你要救下她,我们往哪里去?带着一具活死人,她还成了这副模样,你还要不要命了?” “可是......我........” “可是什么可是,别忘了高莹还在等我们两个找线索。你给我坐下来!”白千赤黑着脸压着嗓子对我说。 车子上其他活死人的关注全都在瘦弱的女孩身上,根本没注意到我和白千赤的这一番对话。 售票员扯着女孩的头发用力地往上提,女孩的头皮撕裂地更开了。售票员凶狠地说:“逃跑?你别忘了你的第二次生命是谁给的!是谁赋予你永生永世活着的权利!现在不过是让你为组织做一点事,你就想要逃跑,怕是活得不耐烦,想要被抽掉魂魄永生永世都见不到天日了吧?” 女孩红着眼,眼泪早已流不出来,用一种近乎绝望的语气说:“你们把我的魂魄抽掉好了,这样不生不死的生活本来就不是我想要的!” “啪”售票员给了女孩一巴掌,“你别忘了你活着的时候烂泥一般的生活,不过就是一个在街上乞讨的野丫头,你想要什么生活?你活着的时候一顿饱饭都吃不到!现在有这么好看的衣服给你穿着,舒适的房子给你住着,你不知道感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投胎,盼望着下一世能过上好日子吗?我告诉你,像你这种在街上乞讨的命格,若不是有机遇你生生世世都别想改变。” “那也好过现在!我真的不想再害无辜的人了,求你们放过我吧。”女孩哭着的声音都已经颤抖了,用遍布着密密麻麻红血丝的眼睛看着售票员。 售票员放下了女孩的头发,冷着脸说:“求我没有用,见到他的时候你再说这些话吧。你和你,”她指了一下站着的两个男的活死人,“你们两个看着她,不要让她再跑了。”说完售票员就坐到了第一排的座位上去。 车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除了偶尔传来女孩的抽泣声,就再无一点动静。 他?到底售票员说的他是谁,他到底有多大的能力能够控制这么一群活死人。这一切的谜团似乎即将就要揭开又似乎我们才刚刚开始接触到谜团的真正部分。 这一车的活死人还有他们搜集的那些魂魄到底最后的归处是哪里?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了。 车子缓缓地开进城里,拐进了一条素有“古董街”之称的古玩一条街。两旁的商铺都挂着古玩瓷器之类的招牌,因为是白天所以街上的人特别多,车子开进去之后就堵在了路的中央。路边摆摊的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还在和客人拉着皮条。 这条街上的客人有一半是传说中的“淘金客”,他们想要在路边小摊上淘到值钱的古玩。当然,也不是淘不到,总是会有一两个不识货的家伙,因为家中变故所以把祖上珍藏多年的宝贝拿出来贱卖了的。但是大多数这条街上摆摊的都是老油条,大家也都是相识的,街边小摊能买到的最多就是做旧的那种玉器或者瓷器,即便拿去问其他家的老板,大家也都是不会道破其中的奥妙,一是为了保护这条街的生意,二是为了保护自家的生意,要是这次把别人作假的事情说出去,下一次轮到自己那就不好说了。做生意的道理还是逃不过一个“奸”字。 我不耐烦地看着车子前面拥挤的人群,车上的活死人都见怪不怪的样子。 白千赤用手肘撞了我一下,我没反应过来瞪了他一眼,他小声地在我耳边说:“笨蛋,你看车子外面十点钟方向站着的那个人。” 我朝着白千赤说的方向看去,那个人站在一家茶馆门口,身上的衣着打扮看起来像是店小二的模样。奇怪的是店子里面明明已经人满为患,他还悠闲地站在门口吸着烟打着电话,最诡异的就是他的眼神时不时地往车上瞟。 “你注意一下他拿着手机的手,手指一直在敲手机。” 没错,那个人从我看到他的时候开始他就拿着电话没有说过一句话,就算是对方在讲话,他都不用应和一声的吗?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白千赤用手指在我手机上学着那个男人的样子敲着,“......”。 “他是不是在算数!”我激动地望着白千赤。 “或许是,这辆车都是活死人,他们原本一定是有固定的人数的,现在我们两个坐了上来,人数就不对了。” “那怎么办?我们这样贸然地到他们的大本营去会不会打草惊蛇?” “这个草我们之前就打了,蛇也已经惊动了,只是我们误打误撞上了这辆车的事情,我猜对方还不知道。我想个办法阻止他。”说着白千赤就从怀中掏出了两枚银针朝着打电话的男子身上射去。 “你把他弄死了不就更加引人瞩目了吗?” “他没死,只是行动迟缓了些。这车子要赶紧开过去才行,要是银针的药效过了,车上的真正人数估计要被泄露出去了。”只见白千赤在嘴里念叨着什么,好不容易已经放晴的天空再次下起了大雨。街上的小摊贩和行人全都纷纷躲到了两旁商铺的屋檐下,一时间拥挤的古董街变得宽敞了起来。 司机缓缓地开动车子,又在这条古董街上拐了好几圈,最后拐进了一条只够这一辆车子进出的小路。我隔着老远就看到了这条街的路口,大白天的这一条街竟然都挂着红彤彤的大灯笼,妖艳的红光再黑云的笼罩下显得邪门极了。 白千赤看了一眼这四周围的景况,压着嗓子对我说:“这条街有古怪。” “怎么个古怪?”我看了一下这条街,街上的行人是比刚刚那里少了一些,但是除了挂着红色的大灯笼,我没看出哪里古怪。 白千赤用眼神示意我看一下这一条街的房子,眼前的这一排楼房都是一个样式,整齐划一地建成一排,房子的朝向倒不是很好,但是这应该是政府规划的问题,我实在看不出白千赤说的古怪在哪里? “这些房子统统没有窗户。” 白千赤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一整条街道的房子都是没有窗户的,原本有窗户的口子也都被封了起来,做了一个假窗口的模样,其实里面是被水泥封死的。 “阳宅和我们住的阴宅不一样,我们鬼住的阴宅最重要的就是背阳,远离阳气。活人住的阳宅就一定要背阴,一般活人住的房子都是要有门窗,门窗的位置也是有一定的讲究的,这不仅是为了通风透气还是为了吸取屋外的阳气。这一排没人住的房子很明显就不是让活人住的。刚刚售票员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她说有舒适的房子给他们住,我猜就是这些了。” 这一排房子可都是精装修的小洋楼啊!全都是让活死人住?这不是人比人比死人吗?我家到现在还是住着租的两室一厅,算上白千赤一家四口就这么挤着。这不公平啊! “这一条街都是给活死人住的?万一活人误闯进来了呢?” “活人是走不到这一条街的,除非是和你一样坐这辆车进来了。”白千赤指了指两旁道路上的红灯笼,“你看到的灯笼是什么色的?” “红色的啊!这还用问吗?”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白千赤摇了摇头,“这些灯笼其实是白色的,你是坐在这辆车上,被车上的磁场影响了,身上混杂着阴气,所以和鬼一样把白色的灯笼看成了红色的灯笼。活人一走到有灯笼的那个路口就只能看到一堵墙,除非是阳寿将近的人才能看到这条路,看到这满街的白色灯笼。” 我不相信地揉了揉双眼,定睛一看,这一条街上的灯笼真的都是白色的,我看到的那些行人也都是和车上一样的活死人目光呆滞地在街上走动着,宛若提线木偶一般。 车子开到了一栋木制的楼房前面停了下来。楼体是圆柱形的设计,楼顶是圆形的,最高层的位置挂着“存念阁”三个大字。透过车窗往外面看,这似乎不是这个房子的正门入口,这么豪华的一栋房子,入口只有一扇小木门?不可能。 存念阁?这三个字我怎么觉得那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第155章 博物馆有问题 对了!这不就是我们市最有名的那一个古董博物馆吗?之前我在报纸上还看过关于这个博物馆的报道。据说是“存念阁”背后的大老板在海外买了一个价值1.2亿的清朝古董,捐赠给了国家,从此“存念阁”名声大噪。没想到这个“存念阁”的后面竟然是一条活死人街,真是让人想不到。 车门打开之后,售票员站了起来,指着那两个抓着瘦弱女孩的男子说:“你们两个先把她带进去,然后等着我。其他人按照顺序进去。” 我使了个眼色给白千赤,“我们要跟着进去吗?” “嗯,你跟在我的身后。”白千赤面无表情地走下了车,我也屏住呼吸跟在他的后面。 入口处站着一个穿得有点像传说中的萨满法师的人,他带着很凶恶的面具,面具上画着的是一种古老的神兽,饕餮。我之前在一本民俗书上面看过,只是他头上带着的饕餮是红色的我看到的书上画的是玄青色的。 车上的活死人都走了下来,整齐划一地排成了一个队伍,我和白千赤站在最后面。所有人都排好后,带着面具的那个守门人拿下了面具露出了那一张可怖的脸。他的眼球是没有瞳孔的只剩下眼白和黑色的血丝,脸上有好几处已经烂掉,黑色的腐肉露在外面,一张嘴就露出了长长的獠牙,很是骇人。 “小心点,守门是一个恶鬼。”白千赤站在我的前面小声地对我说。 恶鬼?这里守门的怎么会是一个恶鬼呢?我之前听说养小鬼的人一般是不会让小鬼离开自己的身边的,而且有些小鬼脾气十分的大,想要让他做什么事还要求他才可以,所以一般像这样的恶鬼是不会做类似守门的小事。除非,这个“存念阁”里藏着的人拥有驱使恶鬼的能力。拥有这样能力的人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心里对他的好奇越发地大了起来。 排在第一个的活死人走到了恶鬼的面前,恶鬼往他身上凑了凑闻了一闻就把道让开了。一个个活死人通过了恶鬼的测试很快就轮到了白千赤。恶鬼正往白千赤面前凑,白千赤轻轻地一抬头对着恶鬼一挑眉,恶鬼立刻往后缩了两步,让白千赤进去了。 我跟在白千赤身后想要蒙混过去,刚走到恶鬼面前他就将我拦住了,“你不能进去。” 我错愣地站在恶鬼面前,走也不是退也不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前面那些人不是也进去了吗?这是一个博物馆难道还能拒客不成?” 恶鬼一句话也没说,把面具重新戴了上去,站在门口守着。 白千赤回过头朝我使了个眼色,用嘴型告诉我:“你是活人,不能进去的,在这里等着吧。” 无奈,我只能站在门前默默地等着白千赤。 白千赤进去之后,博物馆的门重重地关了起来,里面发生的任何事情我都不知道,担心地观望着那扇门什么时候重新打开。 我站了好一会儿,那扇木门缓缓地打开,我欣喜地走上前。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女子,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长裙,脸上化着妖艳的浓妆,一扭一摆地走了出来。看到我迎上去的时候轻蔑地瞥了我一眼,用她尖锐的声音对着恶鬼说:“那个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恶鬼笔挺挺地站着,语气略带尊敬地说:“回小姐,她是跟着我们的车子来的。” 那女子厌恶地看了我一眼,“你去把她赶走。”说完就转身走回了门内,嘴里还喃喃着:“以后要让他们注意点才行,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带来这里,被爷看到了可怎么办?” 恶鬼对女子鞠了一躬后朝我走来,他带着面具我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一想到白千赤还在里面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心里就不安,咬着牙对着他可怕的面具。 他见我竟然没有害怕的表情,掏出了一把类似关公的大砍刀,杵在了我的面前,冷冷地对我说:“再不走,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我的朋友还在里面,我为什么要走?” 恶鬼也不与我多说,拿起砍刀就向我劈过来。就在那一瞬间,白千赤新婚之夜给我的那一个九曲玲珑手镯发出了红色的光芒,镇住了恶鬼手上的砍刀。恶鬼紧握的大刀裂开了一条微小的细缝,他向后退了两步,摘下面具,怒视着我。 我慌忙地向后跑了出去,蹲在街对面的一个石头上,继续等待着。 恶鬼见我退了出去,也不再搭理我,继续站在门口前守着。 日头越渐猛烈了起来,又一辆活死人的车子开了进来,我蹲在街对面看着从那辆车上面下来的人,一共有十三个,其中有一个是之前我见过的那个售票员。那群活死人和之前的那些一样通过了恶鬼的测试也都进到了博物馆里。 单我见到的就已经有二十多个活死人,那我没见到的到底有多少个。博物馆里面的情况一点也不清楚,我坐在石头上百无聊赖地用树枝画画,画了擦擦了又画,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觉得天色开始变暗,冷风开始呼啸了起来。 不行,我等不得了,白千赤这样单枪匹马地进了别人的大本营里,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角色,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我观察了很久,守门的恶鬼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另外一个过来换班,他们换班的时候大约有半分钟的空隙。博物馆的后门是没有锁的,只要我趁着那半分钟的空隙溜进博物馆里就可以了。 距离上一次换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特地在守门的恶鬼眼皮底下沿着这条街往前走,做出一种我已经离开的假象。这样的街道在这座城市里我见得多了,这条街的前面肯定有一个路口和这里是相同的,只要我绕到后面去趁其不备,很容易就能溜进博物馆里。 我一直沿着街道向前走,走了大概五分钟左右的距离看到了一个路口,正要往里面拐的时候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拐角处再里面一点有一个死胡同,我靠近了些露出半个头,死胡同里有三个彪形大汉围着一个女孩拳打脚踢着。 定睛一看,那个女孩不正是刚刚车上那个要逃跑的女孩吗? 此刻她受伤的头皮似乎已经被治疗好了,但是身上裸.露的地方却青一块紫一块的。 为首的一个大汉捏着女孩的下巴,不怀好意地说:“爷说让我们哥几个管教管教你,哥几个活着的时候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女人,你要是愿意给哥几个爽一下,那管教的事情就算了。刚刚那些皮肉伤就算是管教了,若不然你知道我们的规矩吧?” 女孩倒是硬气,啐了那个男人一脸口水,“呸!你还是按照规矩来吧!你敢碰我一下试试,你忘记他定下的规矩了吗?” 三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奸.淫的坏笑,“规矩?爷才管不了这么多,现在我们三个就是规矩。” 我躲在墙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脚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踩到了一个瓶子,发出“咣当”一声响。 “谁!”为首的那个男人朝着身后的一个看起来年轻一些的男人做了一个眼神示意,那男人点了点头往我这里走了过来。 我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根本没有我可以躲藏的地方。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我该怎么办? 眼光一斜,看到一个大酒缸后面还有一点缝隙正好可以让我钻进去。躲在酒缸后面的我一直在祈祷着他不要发现我。 脚步声“哒哒哒”地向我逼近,我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男人站在酒缸前面望着我。 完了!他会不会把我变成活死人?不,不会的,白千赤一定会来救我的。 我的腿已经使不出力气了,颤抖地支撑着我整个身子。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应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痕从眼睑下一直到下巴处,我可以看得出来他原本清秀的模样。 他弯下腰来两只眼睛对着我,我的身子紧贴着墙眼睛睁的大开死死地盯着他。只见他伸出了一只手,对我笑了一下。 做什么?他是在对我笑吗?一个活死人在对我笑?我一定是疯了!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没看错,他真的在对我笑! 我犹豫地看着他,不敢动一下。 眼前这个男人是一个活死人,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这个男人的心思是什么我根本猜不到,谁知道他想要做什么!还有刚刚领头的那个,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 “外面发现了什么?怎么还不回来?”领头男子粗犷的嗓音从死胡同里传出来。 他抬起头大声地回了句:“没什么!有一只猫。” “没什么还不赶快给老子回来,给我按着这娘们,老子今天一定要爽一把!” “来了来了,现在就来。”他冲着胡同喊完,伸出手一把将我从缝隙里拉了出来,小声地对我说:“我知道你是活人,这里不是你可以来的地方,赶紧走吧!”他朝着另外一个路口指了一下,“你往这里走就能回到你的世界里去,千万不要再回头了。” “可是里面那个女孩......”我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因为我知道他能让我走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里面那个女孩明显就不是他能够出手相助的。 “她......”他低着头顿了一会儿,“这都是命。” “一只猫你到底要看多久,赶紧给老子滚进来!”胡同里又传出了领头人的声音。 “来了来了!”他对着胡同又喊一声,转过脸对我说:“你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吧!赶紧离开这里。”说完他就往胡同里跑了回去。 他回去之后胡同里就传出了一声声女孩的反抗声,我真的很想去阻止这一切,可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况是一个活死人。 人世间活着已经是一件那么痛苦的事情,所以才会有轮回才会有极乐世界和地狱,可如今那些死去的人都不能按照天命轮回转世,反而在这离过着和地狱一般的生活。到底是谁?我一定要亲眼看看这么一个恶魔一样的人。 他们三个很快就离去了,没有发现一直躲在墙角的我。等我走进胡同一看,那个女孩已经是遍体凌伤,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你没事吧?”我走到她身边把外套盖在了她赤.裸的身体上。 周围都是她被撕碎的衣服,她的身上还遗留着一些污秽的液体。我拿出纸巾为她轻轻擦拭,她阻止了我,苦笑地说:“不用了,太脏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问她:“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忘记了,好像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我死在了天桥地下。然后和我一起乞讨的人嫌我晦气,把我随便丢在了一个乱葬岗里,后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认识雯雯吗?” “听说过。之前听和我一起的人说起她,似乎他逃走了。” “你能告诉我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女孩咬了咬嘴唇,眼神里全是恐惧和仇恨,“是他。” “他?他是谁?”我急切地问。 忽然,女孩抓着我的手,把我的脸拉到她的面前,“他会杀死你,哈哈哈......”说完,她就用手掐着我的脖子,瞬间我的脑袋里充满了血气,呼吸不得,双手胡乱地绕抓着她的手。 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我朝她的胸口处狠狠地踢了一脚,瞬间她的手就失去了力气,整个人软软地向后倒去。惊魂未定的我疯了一样地往回跑,直到看到了那一个熟悉的建筑物我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等我回到博物馆的前面的时候,门前已经换了一个新的恶鬼,可恶!错过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辆满载着活死人的公交车缓缓地开了进来。 第156章 抹了死人灰 车上的活死人有序地排着队,我随手在地上沾了点泥沙往脸上抹,把外套扯破几个口子混在那群活死人身后。 我记忆中好像有这么一段妈妈带我去找一个灵媒的回忆,那灵媒往我身上抹了些什么粉末,带我走过一条没有活人的路还叮嘱我要憋住气,告诉我走到尽头才能见到阎王爷求得庇佑。只是那时我还没走到尽头,远远地看到白千赤就哭了出来。现在想起那段往事,却怎么也记不清那粉末是什么。 新的恶鬼见到我也没有嚣张跋扈,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将我拦住了。 天色已经黑了起来,整条街道又开始恢复了热闹。传说中白天是人活动的时候,夜晚是鬼出没的时候,这一条鬼街尽也和人类世界的夜市一般有模有样的摆起摊来。这里和之前我们去过的无岸城一样,来往的活死人们都带着面具,我裸.露着脸在街上晃悠就成为了众鬼的围观对象。 忽然在拥挤的街道上有一只大手抓住了我,一回头,一个带着牛头面具的鬼站在我的身后。 “你做什么!”我慌乱地拨开他的手。 他的手却一直紧紧地拉着我不放开,将我拖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 “我告诉你,我不是普通的凡人,你最好不要惹我!” 他冷笑了一声说:“能到这里来的怎么会是普通的凡人呢?”说完他就把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庞。 竟然是他,在胡同口放了我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是敌是友现在还不清楚,还是要多多提防才行。 他皱着眉头对我说:“是我问你这句话才对!我明明要你往那条路出去,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逗留?” “我......”我不能将白千赤的事情这么轻易就告诉这个只见过两面的人,就随意撒了一个谎,“我担心被你们凌辱的那个女孩。” “你撒谎。”他顿了两秒,“她已经失智了,我回去看过。”他从手上掏出一条项链递给了我,“这条项链是你的吧?被她紧紧握在手上。她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变成厉鬼了。她伤过你,你还会担心她?说吧,为什么留在这里不肯走。” 他手上拿着的项链是高莹买给我的,我们两个一人一条,刚刚逃命太过慌乱没注意它丢了,如果不承认或许就拿不回这条项链了。我看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只能把这些日子我们遇到的事情还有我们调查到的线索全都告诉他。 “所以你在等你的心上人出来?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你不知道这‘存念阁’真正的主人是谁,就算你的心上人有天大的本事,应该也是惹不起他的。” 放弃?我安眉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这两个字,既然等不到白千赤出来,那我自己进去找他。 “反正事情我已经对你说了,这项链我也拿走了,谢谢你今天的恩德,日后若有机会一定会帮你的。”说完我就往博物馆门口走去。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既然智取不行那就强攻吧!三十六计总有一记可以用。 我还没走到博物馆门口,他就拉住了我,“里面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你知道吗?你一个弱女子还怀着孕就想进去是不是疯了?” “我是疯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我们不过是今天才认识的。”我一把将他推开就往博物馆门口冲,这时一张冰凉的手抓住了我,“我都说了,你不要再管我了,听不懂吗?” “千岁小娘娘,我们......”黑无常放开了我的手,有点畏怯地看着我。 “怎么是你们?我还以为是......”我看了一眼四周,那个男人早就已经不知所踪了。 “千岁小娘娘,您以为是谁?是千岁爷吗?” “不是,有这么一个人。你们来的正好,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进去?”我抓着黑无常的手着急地问。 黑无常犹豫了一下,显得有点迟疑,“千岁小娘娘,这栋楼里阴气太重,您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小的们怕您会伤了胎气。” “阴气太重?这栋楼里到底是干什么的?你们是不是知道?” 鬼差三个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心里早就清明了里面的状况,就是不愿意告诉我听。我转移了话题,“白千赤在里面,不会有危险的,我只要找到他就可以了。” 他们三个低头互相使了一下眼色,似乎已经有了决定。 “到底有没有办法,不然我就硬闯了!”白千赤说过我的阴胎在关键时候会护着我,刚刚那个恶鬼要伤害我的时候手上的九曲玲珑镯也挡住了一击,我不信我就闯不过去了。 白无常和阴索命给黑无常使了一个眼色,黑无常弯着腰对我说:“千岁小娘娘,有一种法子可以暂时掩盖住你活人的气息,只要你在守门的恶鬼那里屏住呼吸,说不定能够蒙混过去。” “那还等什么?赶紧给我用你说的那个法子。”我欣喜地看着他们三个。 “这个......”黑无常犹豫了好一会儿,“千岁小娘娘,您一定要进去吗?您再等等说不定千岁爷就出来了。这栋楼里的气息很不一般,小的们怕......” “怕什么?怕我死了你们三个不好交代?” “不是......”黑无常颤颤巍巍地开口,“里面的主不是活人。” 不是活人?什么意思?是活死人?怎么可能,活死人要这么多活人的魂魄做什么?而且活死人怎么可能有操控这么多活死人的能力。从之前的售票员、变作厉鬼的女孩还有刚刚遇到的那个少年,他们的共同反应来看,这里的主人一定是很厉害的角色,区区一个活死人怎么可能办得到? 我逼问了鬼差他们三个很久,他们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不肯告诉我“存念阁”的主人是谁,我也懒得再问下去,反正我进去了一切就能明了。 在我的一再坚持之下,黑无常拿出了死人灰往我身上抹。 死人灰通常是人间通灵的人或者是不得已要走过死人路的人才涂抹的,说白了就是骨灰。死人灰上附着阴气,可以暂时遮盖住活人身上的阳气,不过这种把戏最多蒙骗一下道行浅的小鬼们,遇到一些道行高的,就无所遁形了。 鬼差三个给我抹了死人灰,阴索命用阴术暂时锁住了我的呼吸。因为他们三个是阴间的鬼差,不好露面,所以我们约好进去之后再碰面。 夜幕浓重,进出博物馆的活死人们又多了起来,我特地买了一个面具戴在脸上,跟在一个有七尺高的活死人身后排着队。 守门的恶鬼嗅完了前面那个男人就想站回原来的位置上,看到瘦小的我站在后面,不耐烦地闻了一下,就冲我摆摆手让我进去了。 走进那扇小木门,还有八道小门在等着我。门上分别写着: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这个八个字正好对应着八道门,如果我没记错,这就是传说中九宫八卦阵。小叔曾经说过当年三国之乱,这个八卦阵就曾经现于人间,被破解之后又神秘消失了,没想到我今天能在这里见到。可惜小的时候妈妈就很忌讳这些奇门遁甲之术,我也只是听小叔偶尔提起过罢了,至于如何破解我还真的一点记忆也没有。 鬼差他们三个还说要进来等我结果现在鬼影都看不到一个。这八卦阵我真的不敢贸然去闯,八卦阵最奇妙之处就是八个门相通但是只有“死门”会置人于死地,其他七门又会相通,如果不知道正确的破阵方法这辈子都是出不去的。 就在我蹲在八卦阵前苦恼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边,“你还真的就混进来了,用了什么方法骗过了守门的恶鬼?”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刚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掉的少年。可惜我现在心情烦闷的很,不想和他打交道,没有搭理他一直闭着眼回忆着小叔当年对我说的八卦阵的口诀。 我蹲着喃喃自语道:“乾三连、坤六断;离中虚、坎中满......”接下来是什么来着,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我烦躁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多看看小叔书房里那些关于阴阳五行的书籍,正所谓技多不压身,现在正愁着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懂。 “乾三连、坤六断;离中虚、坎中满;震仰盂、艮覆碗;兑上缺,巽下断。”少年在我身后一字不落地把八卦的口诀念了出来,我惊喜地看着他,“厉害啊,你竟然知道《易经》里面的东西,我还以为你是不学无术的少年呢!” 少年尴尬地摸了一下脸上的刀疤,“很多人看到我这条疤都以为我是小混混,其实这条疤是因为我挡下了继父往我妈妈身上砍的一刀所以才留下的。” 听他说起这条疤的来历我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连忙岔开话题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坤,你可以叫我阿坤。” “阿坤,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这是我妈妈给我取的,可惜她已经死了。”阿坤的眼神迅速黯淡了下去。 “对不起阿,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不知者无罪,更何况杀死我妈的那个畜生已经被我杀死了。”阿坤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仇恨的快意,不过这神情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原本的神情。 他有这么悲惨的过去,那成为活死人的经历估计也和雯雯差不多,就是尸体随便被葬在一个地方,而后被挖出来做成了活死人罢了。我没有多问他的身世,而是直接了当地开口问他为什么要帮我。 阿坤也是一个爽快人,他说我坐着车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我和白千赤,以他这么多年的经历来看,白千赤绝非一般的小角色,他希望我可以求白千赤带他离开这个地方,他不想再过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了。 我想了一下,带走他应该不算是难事,也就答应了。 阿坤告诉我《易经》是他小的时候,他爷爷让他背的。他爷爷以前给他算过命,说他这一生坎坷,死后也会遭遇大难,所以要多学习一些阴阳五行之术。可惜后来他的生父因为意外去世了,妈妈带着他改嫁,继父说他总是鼓捣这些没用的玩意儿把整个家都带衰了,一气之下把他的书全都丢掉了。也是从那之后他的继父开始对他的妈妈家暴,最初只是小打小闹,后来变本加厉,她的妈妈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终于有一天,阿坤的妈妈还是死在了继父的棍棒之下。 我安慰了他几句,他苦笑地对我说:“希望妈妈已经投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不要像他一样过着这种看不到尽头的日子。” 我告诉他我认识阴间的鬼差,回去之后就找黑白无常他们几个帮他查查他妈妈现在的生活。 阿坤听我这么说倒也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 闯阵之前,阿坤给我重新普及了一下关于九宫八卦阵的知识。 《易经》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支,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 这个八卦阵就是根据这一段话而创造出来的,八扇门进去之后有六十四种可能性,但是一旦有人进去,半个时辰之后没有从里面走出来,死门就会自行打开。换言之就是半个时辰我们走不出来的话就必死无疑。 平时都是由大小姐带着他们进去的,偶尔也有误入其中的活死人,最后也都是不知所踪了。我这次进来正好没撞见大小姐,用阿坤的话来说就是我走了狗屎运,要是撞见大小姐,我早就被勾了魂魄了,哪里还能在这里逍遥自在地说话。 阿坤说的大小姐应该就是我之前见到的那个打扮妖娆的女人,据阿坤说大小姐是主人养在身边的女鬼,但是主人从来不承认大小姐的身份,也只有大小姐自己飞扬跋扈以“存念阁”女主人的身份自称。 第157章 死婴展示柜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就开始进八卦阵了。口诀里第一句就是“乾三连,坤六断。”乾卦的方位是西北方对应的是开门,坤卦的方位是西南对应的是死门。阿坤说我对八卦阵了解的不够,所以他走死门,让我走开门,按照口诀上说的话,开门和死门都是通向同一个地方的,只要我们进去之后再相遇就好了。 我虽然还是很害怕,不过阿坤既然都愿意走死门,我只是进开门而已,也就咬着牙顶着上了。 从开门进去之后果然和阿坤说的一样我们两个相遇了。 “接下来是‘离中虚,坎中满’这两句是说从景门进去看到的都是假象,休门进去的就是真的。不过我们先不过这两扇门,我们先从惊门进去。惊门里面或许会有危险,你躲在我的身后,小心点。” 我点了点头,跟在了阿坤的身后,一进惊门立刻有无数的银针往我们身上刺来,阿坤翻了一个连空翻,抓住一根银针观察了一下,“有毒,小心!” 我要怎么小心?这是不是在玩我!我又不会武功还是个肉体凡胎,不要这样对我啊。银针往上飞我就蹲下来,银针往下刺我就跳起来,整个人和马戏团的杂耍演员一样搞笑。 阿坤看到我慌乱的样子,连忙对我喊:“往伤门走,快!” 我一听到他的指令就连跑带跳的走进了伤门。进去之前阿坤也没告诉我伤门进去是个什么样子,结果我一进伤门就有一个大镜子竖在我的面前。我一走进上面的显现出我出生到如今遇到的种种伤心事,同桌、爸爸、安姚,身边的人一个个地离我而去,最后画面停了下来,整个空间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那一瞬间巨大的空虚感钻进了我的心头,镜子上面显出了一排字“活着悲伤的事情太多了,身边的人已经很累了,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这时我满脑子只剩下算了吧算了吧,活着太累了,不要再拖累身边的人了。 忽然,镜子旁边出现了一把匕首,明晃晃的光芒刺在我的眼里。 我就像是被心魔驱使一般拿起了那把匕首,一刀一刀地往手上划,手上的血一滴滴地滴落在地面,可是我却感受不到一丝的疼痛,只觉得什么疼痛都比不过心里巨大的悲伤,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结束这一生。 我活够了!不想再继续了。 锋利的匕首已经沾满了鲜血,我还是不停地用刀子往手上划。 突然一个石子朝我扔了过来,打掉了我手上的匕首。阿坤急忙扯开衣服上的一根布条绑在了我的手上。 我哭着对他嚷叫着:“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打掉我的匕首!” 阿坤绑好了我手上的伤口更大圣地冲我喊道:“我问你在干什么才对?怎么开始用刀子伤害自己?” 我颓然地坐在地面上,“我不想活了,你自己走吧,让我死在这里好了。” “啪。” 阿坤一巴掌打到了我的脸上,怒气冲冲地对我说:“你给我清醒一点,你忘记了和你的心上人还在这里面吗?你要是死了,他怎么办?你的孩子怎么办?” 阿坤这一巴掌打散了我心中的阴郁,生活中快乐的点滴突然像是过电影一般浮现在我的眼前,之前的那种阴霾也随之消散,木愣愣地看着阿坤,“我刚刚......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清醒了就好。”说完他就走到那面镜子面前,踹碎了那面镜子,转过脸对我说:“这面镜子能把人带进悲伤的情绪中走不出来,留着也是祸害,我们走吧。” 我和阿坤从杜门进去从生门走了出来。 阿坤忽然停住了脚步,严肃地对我说:“我们从休门进去之后就是最后一道景门,景门里面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谁也不知道。《易经》说的是景门内的东西都是虚幻的,所以进去以后无论你遇到什么人,活着遇到了什么事,你都不要盲目地去相信,一定要用你的心去看。记住了吗?我们已经没时间了,进去吧。” 我深呼了一口气跟着阿坤走了进去,景门进去之后就是一片黑暗,我什么都看不到。四周都是黑暗,无边无际仿佛看不到尽头。 “阿坤,你在吗?在的话回我一声。”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连风吹动的声音都没有,好像在这个空间里就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再无其他。 我漫无目的地在这个黑暗空间里面走着。没有人,没有物,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我就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在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 心里的思绪已经像乱麻一样理不清楚了,长时间的黑暗让我整个人都已经失去了理智,好几次想要放弃。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无力和绝望,明明没有威胁我生命安全的事物,我却觉得看不到未来。 不行,我一定要坚持下去,白千赤还在等着我,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条发光的道路,通向着生门。 那一刻,我眼泪“啪嗒啪嗒”就流了下来,终于找到了,我能出去了。 我的脚才要踏上那条路,耳边突然想起阿坤对我说的那句话:用心去感受。 用心,用心。 我把脚缩了回来,闭上双眼,感受着这个空间的一切。 突然,一股冷风划过了我的脸庞,睁开眼,是和那条路完全相反的方向。我的内心矛盾极了,走还是不走,相信心还是相信眼睛,万一踏错一步,就是死路,我该怎么办? 姥爷的脸忽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念念叨叨地对我说,我们这些年轻人用眼睛看的还不如他用心看的清楚。 眼睛看的还不如用心看的清楚。 我下定决心转过身,往完全相反的那条路走去,才迈开第一步周围的黑暗瞬间散去,光明笼罩了整个空间,生门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得救了?我从生门走出来,一回头,八卦阵已经消失,阿坤也不见人影。 黑白无常们忽然出现在我眼前,黑无常摇晃着长舌头对我说:“千岁小娘娘,你去哪里了?我们等了好久,以为你放弃了不进来了,结果出去找也没看到你。” 我四处张望了好久还是没有见到阿坤的身影,白无常用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千岁小娘娘,你在找什么?是在找千岁爷吗?” “娘娘?”阴索命也用手晃了我一下,我才反应过来,连忙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再找一个活死人。” “活死人?这里全都是活死人。”黑无常耸了耸肩对我说。 我放眼望去,眼前的装潢就像是殡仪馆一样,有很多个玻璃制作成的长柜子,每一个柜子里都躺着一具尸体,密密麻麻摆满了整一层楼,我粗略地算了一下,这一层楼少说也有上百具尸体。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活死人?”我不敢相信地问鬼差们。 一向不爱说话的阴索命开了口:“这应该是一个活死人制作工厂。” “活死人制作工厂?要这么多活死人是为了什么?”我问。 “不知道,小心。”白无常把我拉到了一个角落处,两个牛头马面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看样子他们是这里的巡逻。 我们四个没说话,一直等到那两个牛头马面走了才从角落里走出来。 白无常走在前面引路,黑无常和阴索命走在我后面保护着我,我们四个走进了一条无人的暗道我才敢开口说话。 “这里为什么会有你们阴间的牛头马面?” “千岁小娘娘,这是上面的事情,小的们也不清楚。”黑无常无奈地看着我。 “算了我们先找白千赤吧,一切等找到他再说。” 我们沿着暗道一直走,发现这个“存念阁”里面也是运用了八卦里面的很多东西,好几条路都是相连相通的,又有好几次我们拐进了死路里面。还好刚刚阿坤非要让我背下八卦的破解诗歌,聪明如我很快就融汇贯通,在这暗道里随意走动。 在这层暗道里走了好几次,我发现这里摆放着的都是一些年迈的老人的尸体。似乎我一直见到的都是和我一般年纪的活死人,那其他活死人都在哪里? “存念阁”在外面看比其他楼房都要高的多,但其实是因为它每一层都有五米高。在外面看的时候因为没有窗户,我看不出有几层,现在从层高和楼高上推算,估计有三层。 刚刚我们在这里走了这么久也没看到上去的楼梯,难道有机关?电视上不是有这样的剧情,在墙上敲敲打打就出现了机关。我学着电视上的剧情胡乱敲打着,“蹦蹦....咚”最后一这一方石块发出了不一样的声响。我激动地用手往下一按,“嘭”的一声,我就掉到了一个正方形的陷阱里,只听见有机关转动的声音,我的身子随着墙面滚动了好几圈才终于又停了下来。 “哒”我的脚步声触动了这里的声敏机关,一整条暗道的灯光都亮了起来。 暗道两旁是类似商场橱窗的展示柜,里面摆放着姿态各异的小婴儿。这里面的婴儿有的还没有成型,有的大概已经周岁了,他们各自摆放在不同的橱窗内,橱窗右下角还有标签写着他们是什么时候死的,岁数等。 第158章 第二层 我在这暗道中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也没等到鬼差他们出现,估计是刚刚那几下翻滚早就把我带到与刚刚那个位置完全不同的一个地方去了。在这里一直等着他们也没有丝毫用处,还不如我先找到白千赤再说。 我大致看了一下这条暗道,虽然七曲八拐的,却和我们刚刚走过的那些暗道不一样,这条暗道没有岔口像是直接通往什么地方的。 好在刚刚的死人灰还剩下一些,我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用死人灰写了一个“安”字,但愿白千赤亦或是鬼差他们几个能注意到。 我靠着墙边小心翼翼地往暗道深处走去。其实我已经很小心不要发出声响了,可是我一到一条新的岔口,暗道里面的灯光就会自然地亮起,身后的暗道就会自然地灭掉。每次我一回头看到深不可测的黑暗,我就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如果我不往前走就会死在这条神秘的暗道下。 越往里走,两边橱窗里的婴儿姿势就越怪异,起初是一些安睡的婴儿后来婴儿的表情就开始丰富了起来,嘴角开始微微上扬,我还以为是他们在笑。走到这里我才看见他们想表现的表情,在暗道的尽头有一个悬空的婴儿被笼罩在一个光罩里,他四肢大开,脸上狰狞地笑着,长长的獠牙从他的小嘴里伸出来,上面还沾满了血丝。光罩里面还有一些残肢和骨头被随意丢弃在婴儿的脚下。 我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个女人着急的声音,“你们走快点,要是怠慢了大小姐养的婴灵王,有什么后果你们自己清楚。” 有人,怎么办?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个婴儿还在沉睡着,在他身后正好有一堵石门,那里说不定可以让我躲起来。 石门后面是一间装饰雅致的房间,从梳妆台上的饰物来看应该是一个女子的房间,莫非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大小姐”住的房间? 就在这时,石门外传来了婢女们请安的声音。 “你们把满月的孩子放在这里就走吧,下次要早点过来,饿着我的宝贝可怎么办?”大小姐的娇嗲又刻薄的语气真是令人记忆犹新。 大小姐话音刚落我就听见了石门推动的声音,顿时我一个激灵就溜进了一个大柜子里藏起来。进来之前我还特意看了下这柜子装的都是一些冬天的衣服,大小姐一时间估计是不会打开的。 透过门缝,我看见大小姐坐在梳妆台前仔仔细细地梳妆了一会儿,一个婢女敲门进来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她听了之后生气地把梳妆台上的东西用手一扫丢在地上。 婢女害怕地退后了两步,带着哭腔说:“小姐,您不要生气了。” 大小姐坐在梳妆台前,正好背着我,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见她语气平淡地对婢女说:“你先下去吧,这里我收拾就可以了。”婢女正要退下的时候她又开口对婢女说:“你把爷身边的侍卫官叫来,我有些事要问他。” “知道了,小姐。”婢女微微鞠了一躬就退下了。 大小姐开始一件件地拾起地上的首饰,在捡起一个玉手镯的时候动作停住了,双眼发狠地自言自语道:“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你承认的唯一的女人。” 又是一个固执的女人,一般这种女人在电视剧里活不过三集。我就不明白了,“存念阁”背后的主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让她这么激动,虽然她给我的印象不太好,可是长相还是不错的,要胸有胸要屁股与屁股应该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的才对。 难道这“存念阁”的主人是一个爱江山不爱美人的有志之士,还是他其实有断袖之癖。 “咚咚咚”石门敲响,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 “小姐,请问您找我什么事?”穿着西装的男人说。 “冷逸,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很不好?”大小姐眼泪梗在眼眶里不断地打转。 冷逸怔了一会儿,“小姐,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冷逸,你告诉我到底我那里做的不够好?不然他为什么总是不来看我?”大小姐眼里的泪水绷不住了,顺着她的眼角就流了下来。 “小姐,爷他是要做大事的人,现在还没有时间顾及儿女情长,等到爷的大业完成自然就会来陪你。” 大小姐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用手不停地拍打着冷逸的胸膛,“你骗人,你们都是骗子。大业,都是屁!我好好的一个江西赶尸后人,不顾家族阻挠来到了这里就是为了他口中的大业,为了和他双宿双栖,现在呢?我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几次。” 赶尸人?她竟然是传说中的赶尸人。那她就不是鬼咯,那她就是为了爱情才混迹在活死人之中?怪不得我总觉得她怪怪的,和一般的活死人不一样,但是身上又没有白千赤的那种至阴之气。反倒是这个冷逸,明明是一个鬼,偏偏要戴一个至阳的金器在手上揭盖住身上的至阴之气,奇怪,真是奇怪。 “小姐,爷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小姐你要多体谅他。”冷逸低着头对大小姐说。他说话的时候我总觉得他在隐忍着什么,好像是怕大小姐看出他的内心一样,故意克制自己脸上的表情。 大小姐抹掉眼泪,立刻换了一个表情,把手放在冷逸的胸膛上,娇嗲地问:“他不想要我,你呢?” 完了完了,她这是要做什么?泡不到大佬泡小弟吗?不要这样啊!我还在你们房间里呢!我真的不是很想看见这样香艳的场面。 冷逸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小姐,你在开什么玩笑。”他的手心紧紧地攥着,眉头也紧锁了起来。 大小姐一步步向他逼近,极尽诱.惑之能,妩媚地看着冷逸,“冷逸,别克制你自己,我知道你喜欢我,从你见到我的那一天起,你的眼神就出卖了你。” “小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是爷的女人,我是爷的手下,我怎么会喜欢小姐你呢?”冷逸的声音已经出卖了他心中的不冷静,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密密麻麻地生了出来。 “好,你不喜欢我。那你不想要我吗?”大小姐抓起了冷逸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真的不想吗?” 冷逸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用力地将大小姐抱了起来丢到床上,像饿狼一样扑了上去。 我躲在衣柜里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直到房间里停止了响动我才透过衣柜的缝隙往外看。冷逸穿好衣服就离开了,大小姐还赤身裸.体地站在镜前面。 “我不美吗?是个男人都抵抗不了我的诱.惑,为什么你把我带来之后就丢我在一边?难道你只是看上了我有赶尸的能力?” 大小姐的喃喃自语在我听来就像是一个怨妇自哀自怜一样,既然对方不爱你,又何必这样自轻自贱呢? 我生气的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用力地敲了一下衣柜的木门。 大小姐警觉地披上了衣服,拿起铁鞭就将衣柜劈开,我整个人因为失去重力掉落在地面上。 “你是今天早上那个女的?你在这里做什么?”大小姐手拿铁鞭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我来找人。”我支支吾吾地回答。 “找人?这里都是死人,你一个大活人进来了也只有死了才能出去。”说完,她就用铁鞭狠狠地打了地面一下,我身边立刻出现五个小鬼将我牢牢围住。 江西赶尸人的后代果然名不虚传,一下子就召唤出了五鬼。 我在小叔的书房里看到过对五鬼的描述,五鬼就是民间说的五瘟,指智穷、学穷、文穷、命穷、交穷。五鬼狼狈为奸专门帮助恶人作恶事,他们也从恶人身上吸取欲.望、恶念作为食物。 我连忙在怀中掏出一把死人灰往他们眼睛撒去,五鬼们纷纷被死人灰糊了双眼。小的时候镇子上的老人就告诉我如果见到了五鬼一定要往他们身上吐口水,因为他们是最怕人的口水的。人的口水和尿都是至阳的,五鬼又是极阴之物,阴阳不和,阴必败。 我也不顾什么淑女形象,连忙往他们几个身上吐口水,口水一粘到他们的身上立刻冒起青烟,而后就是烧焦的味道。 大小姐见势不妙拿起铁鞭就往我身上打,就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白无常一把银剑挡住了大小姐的铁鞭,借势一甩,大小姐就被甩到房间的另一边去。 黑无常和阴索命连忙把我带出房间七拐八拐的我们四个就走到了“存念阁”的第二层。 “千岁小娘娘,你让我们好找!”到了安全地带后黑无常关切地说。 “是我一回头就看不到你们了。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是千岁爷给你的九曲玲珑手镯让我们找到了你。这一次也是千岁爷早早就做好打算让我们来保护你的。”黑无常摇晃着脑袋笑着说。 “你们找到白千赤了吗?” 鬼差们无奈地摇了摇头。 找不到白千赤也找不到这里的出口我们只能继续在“存念阁”里继续像无头苍蝇一样寻找着。“存念阁”的第二层应该是专门用来摆放年轻的尸体的,这一排排的尸体岁数都不过二十岁。左边都是年轻的男尸,右边都是年轻的女尸。 第159章 去山里 我们四个躲在一个角落里观察着第二层的情况,这一层比楼下的守卫要强一些,有四个牛头马面分别守在四个角落里,而我们四个不远处正好站着一个。在我们的十点钟方向有一个类似电梯口的地方,每隔大约五分钟就会打开一次,有两个穿着白色大衣带着口罩的人把一具具尸体推进电梯里不知道送往哪里去。 “那个电梯,我们要想办法坐上去。” “不行。”阴索命拒绝了我,“这里有四个牛头马面守卫着,我们三个根本打不过,而且还要保护千岁小娘娘你,这就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一直在这里不走了?” 白无常摇了摇头,“千岁小娘娘,您先别急,我们刚刚和你失散的时候已经探查过这个‘存念阁’。这里只有三层楼,最开始我们进来看到的都是小孩子,然后小娘娘你经过的那个暗道里全都是婴儿,加上第二层全都是青壮年,第三层我们也都看过了,清一色都是年迈的老人。我们探查的时候没有发现千岁爷的踪迹,小的认为这‘存念阁’应该还有别的暗道或者密室。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偷偷地再找一次。” 我想了一下,白无常说的也的确有道理,加上刚刚我们正面和大小姐起了冲突,说不定她还在满世界地找我。我看到了她和冷逸做的那种龌龊之事,她怎么会让我活着出去,巴不得将我千刀万剐灭口了才好。这“存念阁”果真没有我想象的简单,还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行。 在我们的一致决定之下,我们四个趁守卫们打盹的时候绕过了离我们最近的一个牛头马面,走进了另外一条暗道。 这条暗道和通向大小姐房间的那条不一样,两边并没有摆放着尸体,而是一些奇怪的壁画,这些壁画我总觉得似曾相识,但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黑无常蹦蹦跳跳地走在我面前,我看着墙上五彩的壁画,忽然我觉得壁画上画着的一个妖怪长得和黑无常一模一样。 “你站住。”我皱着眉头严肃地看着黑无常。 黑无常显然是被我吓到了,惊骇地看着我,“小娘娘,怎怎怎……怎么了?” “你站在这里来。”我把黑无常提到壁画面前,望了一眼白无常和阴索命,“你们看这个妖怪像不像黑无常?你们看那个舌头和黑无常的一样长。” 白无常和阴索命看了看壁画,一脸疑惑的表情望着我,望得我心里直发虚,“怎么了,难道不像吗?” 白无常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比我烫了些,但是我是鬼本来就是凉的,应该是没有发烧。”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白无常!”我有点恼怒地对他说。 “千岁小娘娘,这个就是黑无常啊!你看这里哦,这里是我和阴索命。”白无常指了一下壁画上另一处的两个小人,我仔细看了一下,还真的是。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上面。”话刚说出口我就意识到白无常刚刚为什么会怀疑我发烧了,因为壁画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是地狱十八象,既然是地狱,当然会有鬼差他们三个。 或许是我精神太过紧张了,放下心中的疑惑继续和鬼差他们走下去。走着走着我突然想起阿坤,我一直没有遇到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走出八卦阵了,还是已经死在了八卦阵中。我还记得答应过他的事情,要是他带我走出了八卦阵他自己却死在里面,我该怎么报答他?他已然是活死人,若再死一次岂不是灰飞烟灭了? “你们三个有没有见过一位长相白净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然后比我高出一个头的男子?” 黑无常八卦地对我笑了一下,“小娘娘是不是在这里遇到老情.人了?” 白无常撞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没有,只是遇到了一位好心人,他带我走出了困境,我想要回报他罢了。” “好心人?这里全是被控制的活死人,不知小娘娘遇到了谁?”一直没开口的阴索命一脸严肃地问我。 “是一个身世悲惨的少年,既然你们都没遇到那就算了,我们继续往下找吧。” 忽然前面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鬼差们连忙将我拉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一个身穿白大褂像是医生一样的人身后跟着一群小鬼急急忙忙地走过。那个人眉头紧锁语速极快地问身旁的一个小鬼:“到底出什么事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吗?连接半成品的纽带怎么会断开?” “不知道,我们之前按照你的指示检查过了,一切都没有问题。刚刚再去看的时候发现上面的朱砂痣都消失了!”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等我先去看看吧!”说完他们一行人就匆匆走过,没有发现躲在暗处的我们。 半成品?朱砂痣? 莫非他们有一个活死人制作工厂? 朱砂消失了?这一定是白千赤弄得,他一定是使了阴术断了正在制作的活死人身上的纽带。一定要跟上他们,跟上他们之后说不定能找到白千赤! 我们四个偷偷地跟在那群人的身后,走到了一个需要脸部识别的铁门前面。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已经带着那群人走了进去,我们四个只能苦苦地守候在铁门外面。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冷逸走到了铁门前,轻易地就将铁门打开了。我们四个趁着铁门还没完全关闭一溜烟钻了进去。可惜我们进去之后穿白大褂的那伙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中断了。 冷逸的反侦察能力特别高,回头看了我们好几次,还好我提前注意到他脚步放缓的动作,在他回头之前就躲在一边不让他发现。 我们四个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突然,他的前进的动作停止了,我们迅速地躲到了一旁,等到我们再次从角落里出来的时候冷逸也消失了。 “他去哪了?”我连忙跑向前,这一条路连一个门口都没有,冷逸一个这么大的人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又不是和千年女尸一样的无影鬼,活死人是有实体的鬼,不可能说不见就不见。 鬼差们也是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上下左右他们都探寻了一遍,确定冷逸没有用阴术做障眼法,他是真的消失在了这一条没有其他出口的暗道里。 “滴滴滴......”这里怎么会有水声?我用手摸了一下暗道里一片潮湿的墙壁,忽然水滴凝成了一张大手将我牢牢抓住! “救命!”我拼命地抓住站在身旁的黑无常,黑无常的手实在是太滑了,湿漉漉的,“刺溜”一下,我和他的手就分开了,我毫无悬念地被带进了另外一个空间。 这个空间似乎是独.立于“存念阁”之外的,又或者是有人用阴术将“存念阁”和这里进行了空间扭曲之后的相接,总而言之这里应该已经不属于“存念阁”的一部分。 整个空间约莫有十米高,是一个天然的石窟,石窟顶上还有很多溶岩柱倒挂着,仔细一看,还有很多黑色的蝙蝠隐藏在黑暗中。 我是从一处非常潮湿的石墙里穿进来的,等我再回头想要重新穿回去的时候那堵石墙上已经恢复了原本坚.硬的样子,就连原本潮湿的墙体也变得干燥起来。 “东西我放在这了,吃不吃随你。” 是冷逸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借一颗大石头挡住了身子,偷看着冷逸。他背对站着,在他身前有一个头发凌乱一副破败不堪浑身脏兮兮的男人双脚都被铁链子铐住了。从我这个方向正好能看到那个男人的手腕上有两条很深的刀疤,这样深的伤口,怕是他的双手早就废了。冷逸为什么要来这里看一个废人? 冷逸站在男人面前,男人一直低着头也不看他,也不说话。 “就算你不吃,爷也是不会让你死的。”冷逸的语气十分的冷漠。 男人沉默了很久,抬起头露出了一样俊逸的脸庞,“既然不会让我死,我又何必像狗一样去舔食。我的双手使不出一点力气,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你的双手是我亲手废的,我没忘。” “既然没忘,你又何必来自这里恶心我?” “我是听每天前来送食的婢女说你近日粒米未进,我想来看看你怎么了。”冷逸的语气里似乎还夹杂着对那个男人的关心。 这算是相爱相杀吗? “近日天气闷热,我胃口不好。请问冷大侍卫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不然就请您离开吧,虽然我段某人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不过我应该还是有请您离开的权利的。” “你明明知道我当初是为了保你才挑断的手筋,你又为何过去了这么多年仍旧不愿意好好地和我说话。” “请您离开。”男子的语气犹如寒冰刺进冷逸的心中,冷逸漠然地看了一眼男子身上的伤痕,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子放在地面,“既然你不愿意见我,那我改日再来看你。” “不必了。”男子别过脸,不愿意多看冷逸一眼。 冷逸靠近之前我出来的那方石墙,微微施力就穿了过去,我急忙地跟在他的身后想要一起离开。就在这时,我身后突然冒出了一个小孩子抓着我的脚不肯放开。 “你放开我!”我的挣扎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小孩还是紧紧地抓住我的脚。 “不得无礼,赶紧放开这位姑娘。”被困住的男子的话音刚落,抓着我的脚的孩子立刻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第159章 制作活死人 楚楚?他说的不会是那个大小姐吧?这个大叔可以啊,认识冷逸,还认识大小姐,说不定他还知道这个“存念阁”的主人是谁。 我看他也没有什么攻击力,刚刚还让那个小孩不要对我无理,应该也是一个明理的人,于是我干脆盘腿坐下。 “前辈,我不是‘存念阁’的,你误会了。” “哦?”他的兴趣忽然被我挑了起来,“你不是‘存念阁’的?那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记得“存念阁”是不让活人进出的。” 我笑着对他说:“我是抹了死人灰,掩盖了身上活人的气息溜进来的。” “溜进来的?‘存念阁’是这么好溜进来的吗?呵呵,你这丫头不简单。” “前辈,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 “我是谁?恐怕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人在乎我是谁了。还有你不要前辈前辈的叫我,我最多就比你大个四五岁而已。”他停了两秒忽然来了兴趣,“你要不要和我喝酒?你要是和我喝酒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喝酒?这个人不是一个阶下囚吗?怎么还能喝酒? “前......哥哥,你这个样子能喝酒吗?”我往了一眼他被挑断筋脉的双手。 他抬起头爽朗地笑了几声,“不碍事,你就说喝不喝?” 真是害怕陌生人突然的热情,挡都挡不住。可是我怀着孕,怎么能喝酒?我尴尬地看着他,“不是我拒绝你的好意,是我怀有身孕,实在不能喝酒。” 他怔了一下,眼神停滞在我的小腹上看了几秒,轻笑了一声,“我说你怎么能进这个‘存念阁’,原来也是和他们一样的货色。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这是在下逐客令吗?我做错了什么要突然用这么冷淡的态度对我? “什么叫做我和他们是一样的货色?我是什么货色?你说的他们又是什么货色?”我对他一个阶下囚毕恭毕敬,他竟然说翻脸就翻脸!难道是我害他成了今天这副模样吗?为什么要在我身上撒气。我今天本来就够倒霉了,在八卦阵里差点就死了,还看到了那个楚楚大小姐偷.情的事情,现在还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我只是想早日找到千年女尸的孩子帮高莹早日摆脱她,顺便追查一下关于活死人的事情,为什么总是卷到奇怪的事件中去?我是一个什么样奇怪的体质,命怎么那么的曲折? “什么货色你自己清楚!你们强抢了我的‘存念阁’用它作为你们秘密计划的基地,还把我关在这个地方支持着整个‘存念阁’的运转,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们是什么货色!”他说话的时候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双眼都燃着怒火。 “什么抢了你的‘存念阁’?你是这里的主人?”我惊讶地叫了起来。 “呵,你就不用再装了,你肚子里怀的阴胎不就是他的吗?” “他?谁?白千赤?”我疑惑地问。 他愣了一秒,“白千赤?这么说你还真的不是他们那一伙的。”他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轻轻吐了一口气,一个大肚青花瓷水壶稳稳地落到地面,一缕青烟从水壶里钻出来,化成了刚刚抓住我的那个小孩。 小孩也不说话只是“咯咯咯”地看着我笑,随后也像男子一般从嘴里吐出一缕青烟,又一个青花瓷水壶稳稳地落到地面,从里面钻出了一位姿态万千的女子。 女子巧眉灵目笑起来犹如夏花般动人,她甜甜地对我说:“见过这位姑娘,我是瓶中鬼灵儿,他和我一样也是瓶中鬼,但是他不会说话,你叫他哑儿就可以了。”灵儿说完,从口中吐出一地的美味佳肴和几壶美酒。 男子笑着说:“还是灵儿深知我心,知道我爱极了三月里的桃花酒。” 我第一次见到还有这么神奇的鬼,竟然和动漫里的哆啦a梦一样可以拿出这么多东西。看到眼前的美食,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男子和灵儿听到我肚子鸣叫的声音也都笑了起来。 灵儿夹了一个鸡腿到我面前的碗里,笑着对我说:“饿了就吃吧,不要客气。”说完她就倒起酒来,送到男子的嘴边。 几杯美酒下肚,男子显然心情大好,摇头晃脑地笑着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做段哲还要交下我这一个酒肉朋友。他对我说“存念阁”是他祖上的产业,他们祖上是为数不多信仰阎王的凡人,祖上也曾经有幸为阎王办事,可惜在他祖爷爷那一代开始,家族就不再帮阎王办事了,其中缘由只有祖爷爷那一辈的人知道。他十二岁那一年,父亲去世,他无奈之下坐上家主的位置掌管整个‘存念阁’。那个时候‘存念阁’只是一个买古董的地方。直到有一天,他救下了一个小男孩,也就是冷逸。他把冷逸当作最好的朋友,谁曾想就是这个最好的朋友把他害成了这个样子,还把他家族代代流传下来的基业给夺走了。 我总觉得段哲的话里还是隐瞒着什么,但是他既然故意隐瞒我也不好说破。灵儿拿出来的酒菜都被我们几个解决到差不多的时候,段哲满脸通红醉醺醺地对我说:“安眉!今天认识你这个朋友真是开心,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你这个朋友。作为朋友,我一定要提醒你一句,‘存念阁’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你还是赶紧离开吧!从这个水池子往下游不远处能见到光的地方就是出口。” 我看了一眼那个水池子,池底的确有细微的水流,段哲没有骗我,这个池子的确可以通到外面去。可是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还要回去找到白千赤,阿坤也下落不明,再说了鬼差们还在等着我,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我知道你当我是朋友,可是我不能丢下我的朋友们在‘存念阁’里,我一定要回去,你有什么办法吗?” 段哲摇了摇头,无奈地对我说:“你为什么那么固执。我才你口中的朋友一定不是凡人,你区区肉体凡身又何必担心他们?你回去了,说不定还会是他们的拖累。” 我听得出段哲说的这一番话都是为了我好,他说的也的确有道理,可是我真的不能一个人呆在安全的地方等着白千赤的消息,我做不到。 “我一定要回去,求你帮帮我。”我跪在段哲面前低着头对他说。 我看不到段哲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叹了一口气,“罢了,灵儿,你可以把她送回去吧?” “可以,可是......”灵儿的话只说了一半,另外一半似乎开不了口,正等着段哲的反应。 段哲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就算是虎穴也是她自己选的。” 我握着灵儿的手,看着她的双眼对她说:“灵儿,我有幸认识你真的太好了。我知道你也担心我,就算出了什么事都是我自己选的,更何况我不一定会出事,你就放心吧!” 灵儿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手,“我送你回去,你站到那堵石墙面前,闭上双眼。” 我按照灵儿说的那样把手放到了石墙之上,灵儿准备施阴术将我送走,这时段哲开了口:“安眉,你要是见到一个长相清秀,脖间纹着貔貅的男人,务必离他越远越好。切记我说的话。” “我会记住的,你就放心吧!”我闭上双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刚刚的那个暗道之中,可惜我却没看到鬼差们的身影。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交谈的声音,“这一批半成品出问题的事情先不要告诉爷,我刚刚检查过了,上面的纽带是被强行切断的,一定是有什么人混进来了,我们先私下排查,抓住他再说。” 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看了一眼四周竟然没有一处我可以躲藏的地方。 忽然有一双手将我往上一提,我整个身子都和失重了一般,悬在半空中。那双手再次用力我整个身子都被甩上了暗道上面的一个窟窿里,鬼差他们三个全都在这里。 “黑无常,吓死我了你!”我略带怒气地对黑无常说。 阴索命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等那群人走过我们才跳下暗道。 白无常告诉我,我进来墙里之后他们找不到我的任何气息,太过担心了,就疯狂地在墙上打洞。然后就发现这个墙是注了金子的,对就是注了金子的,普通的鬼根本穿不破。后来他们就决定从上面开始打洞,也就挖了这么一个小窟窿我就又出现了。 我把在另外一个空间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们几个,阴索命了之后咬这大拇指沉默了很久。阴索命是他们三个中话最少的,也是他们三个中最聪明逻辑能力最强的,往往很多事我们只能看到表面,但是他就能透过现象看本质。他咬着大拇指的动作就证明他在思考,我默默地看着他,直到他放下了手指,我才开口问他想到了什么。 阴索命看了一眼黑白无常,沉着脸说:“有这个能力做出这件事,还是鬼的,普天之下只有阎王爷、千岁爷。”他顿了一下,“还有一个,不过应该不是他,他已经消失了这么久了。” 白无常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惊讶地看了一眼阴索命,“不会是阎王爷吧?貔貅纹身!” 我听到这个猜测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如果这一切都是阎王做的,那白千赤现在的处境就真的危险了。 “我们赶紧去找白千赤,如果这里是阎王的地盘,那实在不宜久留。” 接着我们四个沿着暗道拐了好几个弯,最后找到一个可以往下走的楼梯。没有丝毫犹豫,我们四个立即决定往下走。于是,阴索命在前,黑白无常在后护着走在中间的我。 楼梯两旁的墙壁上挂着铜制的兽头烛台,白色的蜡烛燃烧着发出幽蓝色的光芒,照映得鬼差他们几个脸色越发地惨白了起来。 楼梯的尽头是一扇白色的大门,大门上方有两块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我趴在玻璃上往里面看,里面按着年龄和性别摆放着一具具尸体,房间里似乎没有任何守卫的样子,我轻轻地就把房门给推开了。 一具具尸体摆放在我的面前,我走过两具女尸面前,发现她们手上已经有了红色的朱砂痣,而放在她们对面的那排尸体手上却还是什么都没有。 “小娘娘,你看那里还有一扇门。”黑无常指了一下前面。 我往黑无常指的方向看去,那扇门看起来很诡异,就像是手术室的门。 我们几个悄悄地往那扇门靠近,我从门缝中往里面看,刚刚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一个类似手术台一样的桌子前面鼓捣着什么。突然,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回头望了一眼,我迅速躲了起来。穿白大褂的男人推开门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就离开了。 “走,我们进去里面看看。”说完,我就推门走了进去。 门内的景象就像是一个生物科研所的实验室一样,好几具尸体被开膛破肚放在玻璃器皿中,他们手上有一条线连接着屋子里最中央的一颗血珠,在血珠上倒挂着一个活人,瞪大着双眼看着我们,他的手腕已经被割开,血液从伤口直直地落在血珠之上与血珠融为一体,而后,血珠中的血又源源不断地注入到尸体内。 黑无常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感叹道:“真是阴毒,竟然用至阳之人的血作引,强行将死人变作活人。” 白无常见我一脸懵懂的样子,便开始给我解释。所谓至阳之人就是阳年阳月阳日午时出生的人,这种人天生就带着一种至阳的力量,任何邪物都近不了他们的身。当然他们的血也是自古以来“起死回生”之术的药引。“起死回生”向来都是凡人梦寐以求的能力,当年秦始皇求长生而不得,却被一些道士研究出了所谓的“起死回生”之法,也就是我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用至阳之人的血作引,引天地之气强行将死人“重生”。这样的“重生之法”不过就是将魂魄强行困在躯体之中。其实他们的躯体已经失去了生命,即便是灵魂还困在躯体之内,他们的躯体还是会腐烂的,所以要把内脏之物全部清理出来。在更古老的时候,印度就已经知晓这样的方法,建金字塔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引天地之气,他们为了保持身体的不腐烂,还用泡过药水的白布包裹着躯体。 这种匪夷所思的方法实在是罕见。 忽然,那个正在制作中的活死人冲我笑了一下,随后玻璃器皿里面的活死人都对我发出了诡异的微笑,我害怕地后退了两步,正好撞到手术台上,往后抓的手似乎抓到了什么湿黏黏的东西,回头一看,手术台上全是淋漓的鲜血和已经不成形的人体内脏。 “啊......” 我被手术台上的内脏吓得不轻,控制不住自己惊慌的情绪大叫了起来。 第160章 收集魂魄 就在我尖叫的同时,鬼差们不见了,偌大的制作室里只剩下我自己一个。被挂在血珠之上的至阳之人微张着双眼,嘴巴半开半合地对着我,似乎要说什么。他整个身子都已经没有了血色,身躯也和干柴一般,若不是他身上还流着血,任谁也不会觉得他是一个活人的。 忽然,他的眼睛瞪得如牛眼般圆大,脸部的肌肉全都扭曲了,死死地盯着我的身后。 不好,我刚刚那声大叫怕是引来了这里的恶鬼。这四周只有一个出口,我要是想出去,必定要面对身后的情况,就算不出去,也是要面对身后的情况,不如赌一把! 我故作镇定地回头,眼神呆滞地向前看。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那张脸,是阿坤!看到阿坤的脸,我大喜过望,还以为是哪个恶鬼,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阿坤!我立马换了个表情笑着说:“阿坤,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没想到你竟然自己来了这里。” 眼前的男人冷笑了一声,“阿坤?我不是你认识的阿坤。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这里的?” 虽然眼前男子脸色似乎比阿坤的要苍白上许多,眼神也要冷峻得多,而且他脸上没有那条长长的刀疤,但是这张清秀的脸我是不可能忘记的,再怎么说阿坤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不至于连救命恩人的脸都记不住。我再仔细一看,他的脖间纹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凶兽。 是貔貅! 一定要离脖间纹着貔貅的男人远一些! 眼前这个和阿坤拥有同一张脸的人莫非就是段哲说的幕后主使?现在我该怎么办,找不到白千赤,鬼差他们几个也消失了,他万一看出来我是活人会把我怎么样? 玻璃器皿内被开腔破肚的半成品正对我露出微笑,似乎在欢迎我加入他们的大家庭。我不想死,还不想死!我也不想变成不人不鬼的活死人,求生欲此刻正占据着我全部的脑细胞,我疯狂地在大脑中搜索解决办法。 最后,我决定赌一把! 我压抑着内心的不安,对他说:“不好意思我认错了。” “哦?”眼前这个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用手轻轻地抬起了我的下巴,“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我忽然觉得他和阎王很像,都是弱不经风的样子,却有一种蚀骨的狠劲。我心脏跳动的频率已经达到非正常的数值了,紧攥着拳头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叫安眉,安心的安,芙蓉如面柳如眉的眉。” “安眉?好名字,名字甚是好听。那你倒是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死得?” 我一怔,他是在故意给我下套还是?难道他看不出来我是活人? 顾不得他是不是再给我下套,我随便就胡诌了一句,“我是去年年三十死的。” 他的脸色一沉,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腕,“你分明是一个活人,还有脉搏。说!是谁把你派到我‘存念阁’来得?” 我心想既然他知道我是活人却不知道我的身份,就证明白千赤现在还是安全的,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能保住一个是一个,能瞒一点是一点,于是开口道:“没有人指使,是我误打误撞坐上了你们的车子而后又跟着人群走进来了。” 他抓着我手腕的手轻轻一使劲,我的手就像是被铁钳夹住一般钻心的疼,他冷冷地说:“你当我这个‘存念阁’是人间的菜市场吗?你说走进来就走进来。你是不是把我当作三岁小孩!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的手被他抓得生疼,“嗷嗷”地叫了几声,眼泪也被手上的痛楚逼出来了。我在犹豫应该怎么说才好,如果供出了阿坤显得我不太道义,可是说出白千赤似乎对我更加不利,毕竟我还指望着白千赤能够来救我。 他见我支支吾吾不说话,手上的劲使得更大了些。 我疼得实在受不了,发出了“啧啧”的叫喊,“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先不要使劲,我痛得说不了话!” 他放开了我的手,手腕上已经被他抓出了一块青紫的印记。 “我真的是误打误撞地走进来的,你这外面写着古董博物馆,我姥爷是一个古董爱好者,我就想进来看看。”其实我说的这话也没有撒谎,我姥爷是一个特别念旧的人,老家的锅碗瓢盆都还是解放前留下来的,那可不就是一个古董爱好者吗? 他轻哼了一声,“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刚刚说的阿坤,你想不想知道现在他在哪里?” 阿坤?他知道阿坤的下落?这不会是陷阱吧?不过这是他的地盘,现如今我的处境就是他为刀俎,我为鱼肉,即便他现在杀了我,我也是砧板上待宰牛羊毫无反抗能力。 “我说想知道你就会告诉我吗?” 他冲着我鬼魅一笑,“当然,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别废话,要说就说!” “哟,脾气还挺大的。好,我告诉你,阿坤,他死了。怎么样?是不是很难过,很失望?”他观察着我脸上的表情变化,希望从中看到一丝悲伤的情绪。 我早就料想到阿坤已经不在了,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有点遗憾,我答应他的事情终究是完成不了。 “可惜了,我和他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不至于因为他的离开感到悲痛。”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就消逝了。“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阿坤处心积虑想要离开我,把你当作救命稻草最后换得你一句萍水相逢。”说完,他就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阿坤是我幻化出来的一个假人,却有了自己的意志。呵,影子永远都是影子怎么能离开本体呢?离开本体,只有死着一个下场。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将你带出了八卦阵。‘存念阁’的秘密,绝对不能被世人知道,你就带着你看到的东西到阴间去吧!”话音刚落,他的手就紧紧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身上的血气一股脑地涌上了脑内,胸腔就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空气一般,强大的压迫感让整个心肺都瘪了下去。涌上脑内的热血顶着我的眼球,似乎下一秒就能将眼球顶破,炸裂开来。我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大脑发出的任何指令肢体末端都使不出力气。挣扎等于无用功。 这时,鬼差们纷纷出现在我眼前。 我张合着嘴巴对她们说:“救命!”可惜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我的喉咙发不出一丝声响。 只见鬼差们“扑通”一声,跪在了眼前的男子面前。男子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反而习以为常,微微地瞥了一眼鬼差们,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这是怎么回事?鬼差为什么要跪拜他?他是谁? 心中的疑惑很快就抵消身体上的不适占据了我的脑海。鬼差们和他是一伙的?这一路看到的壁画,鬼差们的欲言又止,似乎都能说通了。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如果他们对白千赤的忠心是假的,那白千赤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明明已经使不出劲的手忽然力大无比掰开了他紧紧掐住我脖子的手,顺势一口咬了下去,在他手上留下了一排血牙印。 他却没有因为痛楚放缓了动作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双手,反手一扣我就被按在了手术台上,脸部朝下,离血肉模糊的内脏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千岁小娘娘!”鬼差们纷纷担心地喊了起来,却仍旧跪着不敢站起来。 我斜着脸望向他们,鬼差脸上对我的担心是真心的,我看的出来。无论是人还是鬼,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无论脸上的表情做得多好,眼神会出卖一切。看到他们是真的担心我之后,小小地松了一口气,至少可以证明鬼差他们和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一伙的,那这个男人到底是谁?竟然能让鬼差他们几个下跪。 “千岁小娘娘?”他回过头看向跪着的鬼差,“你们口中的千岁和我心里想的千岁莫非是同一个人?” 他难道认识白千赤? 黑无常把头埋得低低的,“回雍亲王,小的们说的正是千岁爷。你手上扣住的这一位正是千岁爷不久前娶的千岁小娘娘。” 雍亲王?之前我问白千赤阴间是不是只有他这么一个王爷的时候,似乎听他说过这么一个阴间的王爷,叫做莫伊痕。不过白千赤提起这个雍亲王的时候却是一脸的不屑。据白千赤所说,这位雍亲王是靠着自己是阎王爷的表弟才当上了所谓的雍亲王,没有任何的功绩,为人更是让他不耻。我当时只是觉得白千赤不喜欢阎王,连带着不喜欢阎王身边的所有人,如今见到这个雍亲王,突然明白了白千赤为什么这么说他了。将这么多本该去轮回转世的人变成活死人,就为了一己私欲,真是卑鄙无耻! 可是白千赤不是说莫伊痕已经很久没出现过在阴间了吗?难道他消失的这一段时间一直在人间制作活死人,搜集魂魄?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第161章 若抛弃,一无所有 莫伊痕听鬼差们这么说,将我重新提了起来,笑着说:“哦?有趣有趣真有趣。我这‘存念阁’怕是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随后又掏出了一条金色的绳子将我的双手绑住,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摇了摇头说:“白千赤他的品味过了这么些年还是这么差,总是喜欢一些小丫头片子,还没发育全,有什么可喜欢的。” 小丫头片子?没发育全?又不是要他娶我,凭什么对我这么评头论足的。 我没好气地对他说:“我长得怎么样身材好不好似乎和你没关系吧?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谁,那还不赶紧放了我!” 鬼差们跪在地上连忙应和着:“雍亲王,您就放了千岁小娘娘吧?千岁小娘娘嫁入王府不久,而且还在人间生活,对阴间的事情不清楚,要是不小心冲撞了您,还希望您大人有大量放了千岁小娘娘。这也算是卖一个面子给千岁爷。” 莫伊痕轻轻地摸了一下我的脸蛋,笑着说:“给白千赤一个面子?我为什么要给他一个面子?我是雍亲王,阎王的表弟,他白千赤是谁?空有一个‘千岁爷’的头衔,就自以为了不起?我今天就不给他这个面子,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雍亲王,你何必为难小的们?小的们奉命保护千岁小娘娘,如今小娘娘在您手上,我们断然是不敢冲撞您的,可是千岁爷那一边我们也不好交差。”黑无常说。 “我没有为难你们的意思,今天千岁小娘娘光临寒舍,我作为‘存念阁’阁主,当然不能怠慢了,必当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这位小娘娘。你们去告诉白千赤,就说他的小王妃在我这里,若是想带她走,请他亲自过来。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自己回去,应该亲自来接回去才对。” 鬼差们听完他这番话个个面面相觑。阴索命向莫伊痕鞠了一躬,“雍亲王,请您一定要照顾好千岁小娘娘,我们这就去找千岁爷。”说完,他就领着黑白无常离开了。 莫伊痕将我带到了一个密室里,密室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随手就将我丢到了地上,冷冷地对我说:“你在这里先呆着,我去处理一些事。反正你的白千赤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过来,你就不用太心急了。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密室是设了机关的,要是你乱动触碰了机关,发生了什么事,我可管不了。” 莫伊痕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密室里。还好他把我手上的绳子松开了,让我不至于那么难受,只是这个密室密不透风的,他临走前还说有机关,我想逃也逃不了,坐着坐着实在是太累了,索性靠在墙边睡了起来。 “啪。” 在睡梦中的我背后突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瞬间惊醒弹了起来。楚楚正拿着铁鞭恶狠狠地看着我,“原来你在这里。” 我连忙站了起来,往里缩了一些,“你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楚楚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你是谁与我何干?”说完她对我又是一鞭。 我迅速地往里又缩了几步,“你是想杀了我灭口吗?你怕我说出你和冷逸的那些丑事?” “闭嘴。”楚楚的脸已经气恼到羞红,“我现在就把你这张嘴撕烂。”说着她就召唤出一个老女鬼,穿着清朝的服饰,从打扮上看很像是电视上的老宫女、嬷嬷之类的。 “去,给我撕烂她的嘴,不要让她再胡说八道!”楚楚恼羞成怒地对老女鬼说。 老女鬼苍白的脸上全是皱纹,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她用沙哑的声音回楚楚:“喳。”说完,老女鬼就一步步向我靠近。她抬起那枯竹般的双手往我脸上凑,我的身后已经没有路了,紧紧地贴在墙上,“你最好不要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没有一点要停手的意思,她冰凉的手贴到了我的脸上,捏住我的脸就开始撕扯。我不停地用脚往老女鬼身上踢,手脚并用地反抗着,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用力地撕扯着我的脸。我脸上的肉已经扭曲变形,咸涩的腥甜味道涌上舌尖,我的嘴角已经开始微微地裂开。 痛,我的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突然我面前的老女鬼被生生劈成了两半,腐臭的鲜血溅了我一身。瞬间老女鬼就变成了一滩脓血在地面上流淌。 莫伊痕就站在密室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的方向。 “谁让你进来的。”莫伊痕冷冷地说。 楚楚看到莫伊痕立刻换了一个表情,刚刚恶狠狠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换成了一副娇滴滴的小女人模样,娇嗲地说:“爷,人家是发现了有活人溜进‘存念阁’想要替你解决了她。” 莫伊痕脸上没有一丝波澜,语气仍旧是冷冰冰的说:“不用了,你出去吧。” 看来是楚楚一厢情愿喜欢这个莫伊痕,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如果我把她和冷逸的事情爆出来,他们会不会起内讧?这样就顾不得我了? 楚楚可怜兮兮地望着莫伊痕,委屈地说:“人家是听冷逸说你最近遇到了些麻烦事,我就想这些小事不用惊动你,可是没想到还是惊动了你。那我就想我可以解决她,不用麻烦你。” “不必了,这件事我会看着解决的。你做好我给你安排的那些事就好,不需要插手其他事情。”莫伊痕说。 “你是不是看上这个女人了?”楚楚用手指着我,冲着莫伊痕大声地吼了一句,双眼通红地看着他。 喜欢我?楚楚这个女人是不是傻了?怪不得人家都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盲目的,一旦爱上了一个人,就会觉得全世界都想和她争夺,其实她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喜欢上的是什么样的货色。 “我不想和你谈论这个,你先出去,我有事问她。”莫伊痕没有因为楚楚激动的情绪改变自己冷淡的态度,反而还显示出了不耐烦的情绪。 楚楚红着眼回头瞪了我一下,就是那一秒钟,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有危险,这个女人疯了。我在她的眼里竟然看到了浓烈的杀意。 说时迟那时快,楚楚手握铁鞭直直地往我的脖子打来。她手上的的铁鞭是带着小刺的,往背后这样肉厚的地方打下去最多就是皮开肉绽,痛上一段时间,要是打在脖子上,大动脉会瞬间破裂,必死无疑。 莫伊痕看到了楚楚的动作,毫不犹豫地挡在了我的面前,单手抓住了楚楚打来的铁鞭,皱着眉头,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道:“我说了让你走。” “呵呵”楚楚冷笑了一声,“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挡下了我的打鬼鞭,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年,还抵不上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吗?” 莫伊痕紧紧地攥着打鬼鞭,紧咬牙关,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缓缓地开了口:“我再说一遍,你先出去。” 就在这时,冷逸推门而入,看着正在对峙的莫伊痕和楚楚。 这下好了,三角关系里面的三个都在了,是不是就没我什么事了? “楚楚,你先和我出去,她是......”冷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楚打断了,“她是,她是什么?她是莫伊痕新看上的女人!是不是?冷逸我告诉你,别以为我和你发生了一次关系你就......”楚楚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惊慌地看着莫伊痕脸上的表情,慌乱地解释道:“不是的,伊痕,你听我说,我和冷逸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刚刚.......我刚刚说了什么吗?不不不,我什么都没有说。” 莫伊痕嘴角微微向上翘了一下,轻哼了一声,“楚楚,就算你和冷逸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在乎。要成大业身边就不能有女人,我早就和你说过,你也答应了,后来你要求的越来越多,我不想再和你谈论这个问题了。” 冷逸站在楚楚身边,脸色一红一白来回变化,小声地对楚楚说:“那个女人是阴间千岁爷的小娘娘,王爷只是把她困在这里做人质罢了。” 楚楚不敢相信地望着我,又看看冷着脸的莫伊痕,跪着挪到了莫伊痕脚边,抱着莫伊痕的腿哭着说:“伊痕,我错了。我不知道她是千岁小娘娘,我不该多想的。我是不是坏事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对你的忠心,你难道不知道吗?” 莫伊痕嫌弃地踢开楚楚,“江西赶尸人的后代不只有你一个,少了你我的大业一样可以继续。你自己想想吧!” 楚楚听了莫伊痕的话颓然地坐在地上,失神地望着莫伊痕,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的眼神像是死人一般失去了光芒,空洞而又荒凉。 或许对于楚楚来说莫伊痕是她的全世界,现在她的全世界抛弃她了,她一无所有了。 第162章 两个男人的底火 冷逸走到楚楚身边想要扶起楚楚,“大小姐,你先和我离开吧。” 楚楚失了神一般呆滞地望着莫伊痕,嘴里不断喃喃着:“伊痕,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莫伊痕就像是看垃圾一样厌恶地看了一眼楚楚,对冷逸说:“把她处理掉吧。” “处理掉?”冷逸惊讶地看着莫伊痕,重复性地问了一句,确保自己没有听错。 我和冷逸的表情一样惊讶。楚楚不是他的女人吗?就算只是露水之情也不必这么冷血,而且楚楚也为他做了这么多,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将一个人像玩具一样,不喜欢了就丢弃。 莫伊痕的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我不喜欢把话说第二次。” “对不起,爷。只是大小姐......”冷逸的话没说出口,犹如鱼刺哽喉。 “以后‘存念阁’不再有大小姐这个人。还要我说得更清楚一些吗?”莫伊痕脸上不耐烦的神情更重了些。 我作为一个阶下囚实在是不该替别人担心这么多,但还是不自觉地大小姐抱不平。且不说她和冷逸做过什么,单说她对莫伊痕的那一颗真心,就不该被莫伊痕这样践踏。 “雍亲王,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过分吗?”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莫伊痕转过脸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挑了一下眉毛,“千岁小娘娘,似乎现在的情形,你应该更担心一下你自己。”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白千赤又不会像你一般无情,他断然是会来救我的。”我有百分百的自信白千赤会来救我,这是我对他的爱和信任,也是我对自己的信任,我坚信自己没有爱错人,绝不会落得楚楚这般下场。 莫伊痕冷笑了一声,“白千赤?世事无常,你这个小丫头是没见过他比我更冷血的时候。人都尚且会抛弃亲人,更何况他白千赤是一个没有心的鬼。” “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我对白千赤有信心。我只是看不惯你对楚楚小姐这样的态度罢了。” “呵,你和白千赤还真是不一样,他可从来都不多管闲事的。” “我这是路见不平一声吼,什么叫做多管闲事,怪不得你在阴间混不下去,要在这里完成什么所谓的大业。真是我安眉活了这么多年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了,我劝你还是赶紧把那些活死人放了,让他们重新投胎,把你搜集的魂魄也送回阴间去,不要再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莫伊痕的脸抽了一下,瞬间靠近我的身边掐住我的脖子,冷冷地问:“你说本王的大业是笑话?你不要以为你是白千赤的女人我就不敢对你做什么?他的女人也不少,我就不信他会为了你将我整个‘存念阁’给掀了不成?” 人到了一定的环境下是可以激发出自身的潜能的,比如我见多了这样的场面,被威胁的多了,还是会又不怕死的时候。我抬着头,丝毫不畏惧地看着莫伊痕的双眼,“你可以杀了我试试。” 莫伊痕一怔,放开了掐住我脖子的手,突然笑了起来,“有趣有趣真有趣,像你这么嘴硬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他松开手的那一瞬间,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刚刚只要再用力一些,我的脑袋都会被拧断,说不怕死都是假的,现在回想刚刚的情形真是后怕。 莫伊痕走到楚楚身边蹲了下来,轻轻地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温柔地说:“当年我见到你时,你还是一个天真浪漫的丫头,时间过得真快,把你我都改变了。” 楚楚忽然清醒了,“伊痕,我没变,你也没变,我们还是能回到过去的。” “不可能了,我现在有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事情。”莫伊痕的语气忽然又变得冰冷。 楚楚一把抱住莫伊痕,哭着说:“伊痕,你要做的事情我可以陪你一起,你不要把我丢下好不好?” “你要的太多了。”莫伊痕的语气就像是寒冰一样让整个密室都变得寒冷起来。他推开了楚楚的怀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对冷逸说:“把她带出去,我以后不想在‘存念阁’见到这个人。” 楚楚听到莫伊痕说的这话发疯似地爬到他身边,“你不能这么做,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放弃了这么多,家族里的人早就和我断绝了关系,你不能这么做!” 莫伊痕一脚踹开了楚楚,“我当初就说过,不要想在我这里得到你不应该妄想的!” “什么是我不应该妄想的?做你莫伊痕的女人就是我不该妄想的?我方楚楚哪里配不上你?你说啊!”楚楚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整间密室都环绕着她的哭声。 我整个人都是凌乱的,这种场面就不要让我看到了好吧?这么狗血的情节。看情况莫伊痕肯定是不会心软让楚楚留下来的,楚楚这样闹下去,指不定会落得什么样凄惨的下场。 “你从来都只是我成就大业的一枚棋子罢了,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莫伊痕的话一字一句地刺在楚楚的心头。时至今日,楚楚才看清了这个自己倾慕多年的男人的内心。 “呵,棋子。”楚楚站了起来,忽然一阵妖风环绕在楚楚身边,她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血丝,眼睛也渗出了血色,受伤的指甲也一点一点地变长了起来,“莫伊痕,我要你这一世都忘不掉我!” 楚楚疯魔了一般拿起打鬼鞭就往莫伊痕身上打去,只见莫伊痕身上的煞气笼罩住了全身,挡住了打鬼鞭的一击,一条黑龙瞬间凝起,盘踞在他身上,龙头闪耀着嗜血的神色。 冷逸见状连忙挡在楚楚面前,劝慰道:“大小姐,你这是何必?放下这一切吧。”他犹豫了两秒,看着楚楚认真地说:“你还有我。” 楚楚仿佛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眼神里充斥着恨意,一挥手便招出了五鬼将冷逸团团围住,另一只手用力地朝着莫伊痕打下另一鞭。 我见势不妙,连忙躲到密室的角落边去,以免因为他们三个的私人仇恨而误伤。 莫伊痕也不躲避那一边,用手轻轻一抓,紧紧地抓住了楚楚的打鬼鞭,霎时间,他的手上便冒出了滚.烫的热气。而后身上的黑龙对着楚楚就是一爪,直中楚楚的胸口。楚楚一个不稳向后退了两步,吐出了黑色的脓血。 完了,楚楚刚刚是“引鬼上身”。这种阴术我听三叔说过,整个白旗镇只有他研究过这样阴毒的术法。“引鬼上身”顾名思义就是将自己豢养的小鬼引到自己的身上来,借用他们的力量来对付敌人。用这个阴术的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因为小鬼会在短时间内耗尽活人身上的精气,连一丝丝残留都不会剩下。 楚楚吐出的这一口脓血表明她的五脏六腑已经溃烂了,现在就算强逼她身上的小鬼出来也是回天乏术了。 莫伊痕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想要出掌的手又缩了回去。 或许他心里想的是,反正都是死,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突然,冷逸将围住他的五鬼通通震开,冲着楚楚就是一剑,直直地刺入了她的心脏。瞬间,楚楚的天灵盖中冒出了一团黑影,冷逸连忙出掌一秒不到的时间,那团黑影就被冷逸打到溃散。 中了剑的楚楚用手按住胸前的伤口向后倒去,冷逸一个箭步将楚楚稳稳地接到了怀中。 我看到莫伊痕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得悲伤。 “小的现在就带大小姐离开。”冷逸朝着莫伊痕鞠了一躬,抱起楚楚的尸体离开了密室。 人生有多少次能够看清身边人对自己真实情感的机会,又有多少人会珍惜那一份真挚的感情?莫伊痕不珍惜楚楚,楚楚不珍惜冷逸,可最后冷逸还是因为不愿意看到楚楚全身溃烂而死,出手逼退了她身上的恶鬼。 爱与不爱,爱与被爱,终其一生我们都在感受,都在学习。 冷逸走后,整间密室只剩下我和他两个,莫伊痕站在一旁沉默了许久,密室里弥漫这微妙的尴尬。 “咳咳。”我佯装嗓子痒咳了几声,“雍亲王,你......没事吧?” 莫伊痕转过脸没有一丝表情地对我说:“一个女人罢了。” 我不知道他是在自我安慰还是真的不在意楚楚,反正我只是一个旁观者罢了,我关心的只有他什么时候放我走。 “我只是出于道义问一下,其实并不关心你的心情是否愉悦,反之,你要是心情不愉悦,我倒是会心情愉悦起来。”我冲着他一脸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哦?是吗?那我能让千岁小娘娘心情愉悦倒也算是一件乐事。”说着莫伊痕就坐在了地面上,用手拍了拍地板示意我过去坐。 什么情况?他是在套近乎吗? 我记得白千赤说他和莫伊痕两个并不和,从今天鬼差们和他的对话来看,他也的确不太给白千赤面子。那现在他又想做什么?难不成想要玷污我? 不会不会,楚楚身材这么好,他都不放在眼里,我这样干巴巴的身材他估计更不会喜欢了。 第163章 伤了白千赤的心 莫伊痕见我定定站着没有要坐下来的一丝,便打趣地说:“千岁小娘娘怕不是觉得我会吃了你?”他说话的时候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就像是我们俩是认识了多年的好友一般熟络,让我几乎忘记了他刚刚对待楚楚那般冷血的模样。 “吃了我?我又不是唐僧肉,吃了我有什么益处呢?”我走到他面前一米处盘腿坐了下来。我倒是想看看莫伊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唐僧肉?呵,难道你不知道你肚子里面的阴胎对于这个世界上许多人和鬼来说就是唐僧肉一般的存在吗?”莫伊痕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我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黑无常曾经告诉我,我腹中的阴胎是有益于我的,而且对于很多鬼怪、阴人来说更是大补的灵丹。难不成这莫伊痕打着我这阴胎的主意? 我捂住肚子向后挪了一下,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嘛?我告诉你,这孩子是白千赤的,你要对我的孩子做什么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 莫伊痕“噗呲”地笑了一声,“看把你吓得,放心,我对你的阴胎没有什么兴趣。我是阴间的雍亲王,他白千赤是千岁爷,要是我们两个真的在明面上打起来,我莫伊痕未必就会占下风。何来畏惧之说?” “既然对我的阴胎没有兴趣,我这个人想必雍亲王也是没什么兴趣的,不如早点将我放了。” 莫伊痕摇了摇头,“不不不,我对千岁小娘娘你这个人还是很感兴趣的。” “什么?你对我感兴趣?”我惊慌地抱住了自己的身子向后又挪了两下。 “你往后挪什么?谁说我对你的身体有兴趣了。本王见过的女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投怀送抱的更是数不胜数,谁想要他白千赤睡过的女人。我可没有捡别人用过的东西的恶习。” 对我没兴趣?这句话听着我怎么心里这么不好受呢?我怎么了就对我没兴趣!我怎么也算是一个美少女一枚,虽然已经怀有身孕,但是依旧不影响我美丽的容貌啊!我即便没有楚楚那样的身材,但是我的身材也算是能看的。莫伊痕这个鬼真是没眼光! “没兴趣就好,本娘娘对你也没兴趣,一副柔弱书生的模样。阎王也是这个样子,而且你们两个也一肚子坏水,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肚子坏水?我表哥可是阎王,你还是我见过第一个敢这么说他的人。” “难道你不是一肚子坏水吗?阎王如果不是一肚子坏水,怎么会纵容你制作这么多活死人?”我呛声道。 “你这样泼辣的女人,白千赤为什么会喜欢你?”他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一次,“你是使了什么手段把白千赤迷住的?我记得他府上是有不少妃子,但是个个都容貌出众而且能歌善舞,我看你似乎也不像是能歌善舞的女子。那是为什么?”莫伊痕用一种轻蔑的表情看着我,那眼神里似乎就写着“你配不上白千赤”这几个大字。 白千赤为什么喜欢我?这个问题我也思考过很多次,但是每一次都无疾而终。就像莫伊痕说的那样,我的确不如白千赤府上的那些娘娘们容貌出众,也没有什么才艺,甚至一身的坏毛病,白千赤到底为什么喜欢我,我也不清楚。 “我不知道。”我的声音非常的微弱,刚刚好能让莫伊痕听到。 “你不知道?你刚刚不是信誓旦旦地说白千赤会来救你,他不像我一般无情无义吗?怎么现在又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了?难不成你自己其实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真正地得到白千赤的心?”莫伊痕脸上露出了一种看戏的表情望着我。 我真的很想反驳莫伊痕说的话,想要告诉他白千赤对我的爱是真的,我们俩个深爱着彼此,可是我想起楚楚的下场突然害怕了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不相信莫伊痕当年没有对楚楚流露过温柔,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楚楚凭空想象的。书上写过这么多负心汉的故事,最后都是女子落得悲惨的下场,都是女子落人口舌,被人说成自作多情,咎由自取。如果莫伊痕没有给过楚楚希望,那楚楚又怎么会抛弃一切留在他身边?人心隔肚皮,说出来的话永远都可以修饰的很漂亮,但是世界上没有人能够保证一个人说的话和心里所想的是一模一样的。更何况他白千赤不是一般人,他是在世界上活了千年的僵尸王。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莫伊痕戏谑地说。 “白千赤因为什么喜欢我,与你何干?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关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我冷冷地回他。 莫伊痕冷笑了一下,“是与我无关,我好奇罢了。倒是你自己不知道白千赤为什么喜欢你,甚是奇怪。” 我被他这一番话闹得心烦意乱,加上刚刚亲眼看到楚楚悲惨的遭遇,白千赤又一直不出现,心中顿时燃起一种被抛弃的情绪。 “是,我是不知道,怎么样?我告诉你,我这个千岁小娘娘的名分是因为莫名其妙定下的阴婚才有的,白千赤心里想什么我一点也不清楚!你满意了吗?”我冲着莫伊痕大喊。 “不满意。”白千赤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一回头就看见他那张熟悉的脸庞。 白千赤黑着脸走到我面前敲了敲我的头,略带怒气地说:“我心里想什么你不清楚吗?我每天每夜都在想你。” 我木愣愣地看着他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在我眼里看到的白千赤浑身都冒着粉红色的气泡,他竟然当着这么多鬼的面说出这么一句让人少女心泛滥的话,我心头的小鹿已经因为他这句话迷了路,四处乱撞了起来。 莫伊痕看到白千赤立刻板起了脸,“千岁爷,真是好久不见。” 白千赤摸了摸我的头宠溺地对我说:“你刚刚说的那些话,等一下我再收拾你。”说完立刻换了一副冰山脸对莫伊痕说:“好久不见,雍亲王。没想到我这么不愿意见到的你,竟然是因为我的女人又不得不见到你。” 莫伊痕皮笑肉不笑地对白千赤说:“千岁爷这么说我就伤心了,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同僚,既然小娘娘光临寒舍,我岂有怠慢之理?” 白千赤一点面子都没给地冷笑了一声,“雍亲王的日子过得真是舒坦,地府有这么多事你不回去帮着阎王一起打理,倒是在这人间做起着有违天命的事情。我看你‘雍亲王’的名号改改算了,就改成‘昏庸’的‘庸’,怎么样?” 莫伊痕脸上一阵铁青,瞪着白千赤说:“本王在人间做什么似乎也轮不到你这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来管吧?” 白千赤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涟漪,“本王的确管不了你在人间做什么事,本王也懒得管。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告辞吧!”说着白千赤拉着我的手就要走。 莫伊痕笑着对我说:“小娘娘,我很期待和你下一次见面!下一次,你一定要告诉我关于我问你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我回头看了莫伊痕一眼,没有说话,被白千赤拖着就离开了“存念阁”。 白千赤把我带出了活死人街,在一处无人的山头上,白千赤坐在一块秃石上一言不发。 “他怎么了?”我悄悄地问鬼差们。 黑无常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地对我说:“小娘娘,千岁爷估计是生气了。” 生气?为什么又生气?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白无常白了我一眼,恨铁不成钢地对我说:“小娘娘,你忘了刚刚你说的那些话?你说你不知道千岁爷的心。这些话你私下说说就算了,你还要和千岁爷的死对头雍亲王说,你说千岁爷生气不生气?” “我怎么知道他会突然出现!再说了,你们这么久不来,而且还发生了一些事,那个时候我的心很慌乱,我很怕他不来了。” 黑无常一直对我使眼色,我一回头就看见白千赤用一种难过的表情望着我。鬼差们见势不妙全都化作青烟消失了。 我抬起手放到白千赤的脸上往上拉了一下,对他说:“不要这样,丑死了,笑一笑。” 白千赤的脸一动也不动,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心底毛毛的,心里的愧疚感瞬间涌上了心头。我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我真是个笨蛋!我之前都答应过白千赤会相信他,怎么因为莫伊痕的一两句话就动摇了。 我低着头,不敢再看白千赤的眼神,小声地说:“对不起。” “我不是想听这句话。” 我把头埋得更深了一些,仿佛我就是一个负心汉,伤了白千赤的心,用更细微的声音说:“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是该承认错误,还是......” 第164章 鬼差三人 “你说我身边的女人太多,我愿意为了你把她们都遣散,可是你又可怜她们。我说我以后不会再娶,你也听到了。可是为什么我说了这么多话,你都不愿意相信我呢?”白千赤像一个随时会被遗弃的孩子一样难过地对我说。 爱情这件事情,我们谁也不懂。到底是把心里话全部说出来会让对方更明白,还是默默付出才是正确的?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其实你还是不爱我,是不是?这一切都是我为难你了,是不是?” 白千赤的话犹如棒槌敲击着我的心脏,我的胸口沉闷地痛着。我能确定自己心中的感情,我知道我对白千赤的爱不是妥协也不是习惯,是真真切切男女之间的爱。或许是爱的太深,已经看不真切了。我们两个之间最大的问题根本不在于我们爱不爱彼此,而是因为我们身份的不同。自古以来,男女婚配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即便是在现在这个年代都还是要考虑对方的家庭。抛开我和他之间我是人他是鬼这件事不谈,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甚至不如楚楚有赶尸这样的能力,楚楚都得不到莫伊痕真心实意的爱,我怎么能不害怕?他白千赤堂堂一个千岁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能,何必在我身上死磕到底。我从来都明白语言的苍白与无力,一个人面临什么样的处境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往往取决于他的内心,而不是说出口的话。恰恰是因为我自己出身卑微,我不敢相信白千赤爱我的那颗心能够坚持多久。自古以来,多少红颜老去再也得不到君王的宠爱,世界上从来没有长长久久的爱,只有势均力敌的爱。 我承认我对白千赤所有的不信任都是源于自卑,这就是我的心,我卑微地爱着他的心。 “不是你为难我,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忍着即将要涌出眼眶的泪水,强作平静地说:“雍亲王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发现我竟然答不出来,呵呵。” “什么问题,他问了什么?”白千赤抓住我的肩膀紧张地问。 “他问我,你白千赤堂堂一个阴间的千岁爷,为什么会爱上我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我看着他的双眼,想要透过那双湛蓝的眼眸看到他的内心。只可惜他的眼里藏了太多的故事,我看不透,可能他自己也看不透了。 白千赤怔了一下,抱住了我,在我耳边温柔地说:“爱哪里会有原因,因为世界上只有你这么一个独一无二的你。” 爱真的没有原因吗?世界上真的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吗?这个问题就像一个种子一样深深地根种于我的心底,总有一天它会破土而出。 “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好不好?莫伊痕只是一个外人,他根本不清楚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听的出来,白千赤明显在强压着心中的怒气。这股怒气是对莫伊痕的,也是对我的。 我知道,关于我们之间的问题就算讨论一百次,争论一千次也是不会有结果的,不如趁白千赤还没有爆发,见好就收。 我点了点头,说:“嗯,我们回去吧。” 鬼差们似乎就躲在离我们不远处的地方,看到我和白千赤又和好如初又纷纷冒了出来。 白千赤板着一张脸对鬼差们说:“今天安眉被莫伊痕发现的时候你们几个在哪里?” 鬼差们一听,吓得立刻跪了下来,连忙齐声求饶道:“小的们知错了,是小的们照顾小娘娘不周,所以才让小娘娘落到了雍亲王的手里。” 白千赤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语气冰冷得让空气都结起了冰霜,“我是问你们当时在哪里?” 黑无常最先扑到在地,颤抖地说:“小的......小的们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就离开探查leeds一下,没想到......” 白无常也往前挪了两步,紧接着说:“小的们发现事情不对已经立刻回到密室里了,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白千赤怒视着鬼差三人,“如果今天安眉出了什么差池,你们三个就算在地狱里接受千年的酷刑也抵不过这次的过失!” “千岁爷,我们知错了,求您饶了小的们一次吧!”鬼差们惊恐地连连磕头认错。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白千赤是在拿鬼差他们几个撒气,故意刁难他们几个。莫伊痕再怎么说也是雍亲王,就算鬼差他们几个当时留在了我的身边,要是莫伊痕强留我下来,他们三个又能做什么?最多就是场面更加难看罢了。 我走上前好声好气地对白千赤说:“这件事不是他们的错,你不要怪他们了。” “不是他们的错,那是谁的错?”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吼吓蒙了,站在一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这是要怪我的意思吗?埋怨我? 我冷静地缓了一口气,说:“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自己一个人就跑进了‘存念阁’,我应该好好地呆在外面等你出来,而不是自己贸贸然地闯进去,差点送了命,也差点害你的孩子和我一起一起送了命。” 人在生气的时候往往都会失去理智,总是能准确地抓住亲近的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一击毙命。白千赤被我的话刺到了软肋,失了神一样望着我,“我......我不是要怪你的意思,我......” “你抓着他们三个不守在我的身边这件事情大做文章,难道不是想要怪我没好好听你的话,擅自闯到危险的地方吗?”我冲着他呛声道。 “我是担心你,担心你出事!”他拼命地解释着。 此刻我已然失去了理智,怒火占据了我的大脑,荷尔.蒙控制了我的所有理智,脱口而出道:“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肚子里的孩子?” 跪在我身边的黑无常担心地扯了一下我的衣服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我已经被气昏了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伤白千赤的话。 突然,白千赤剧烈地咳了起来,捂住嘴巴的手放开一看,一手的血。 “千岁爷,您没事吧?”鬼差们连忙站起来把白千赤扶到一边的秃石旁靠着。 白千赤又咳了两次,吐了几口血。我担心地蹲在他的面前紧张地问:“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吐这么多血。” 白千赤无奈地笑了一笑,“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真是......” “白千赤你这个傻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自己狼不狼狈?你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我的泪水一下子绷不住全都涌了出来。什么委屈亦或是生气我都可以强忍住,可是看到白千赤虚弱的模样,我就是受不了,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白千赤缓慢地抬起手,将我脸上的泪痕拭去,“别哭了,我没事。” “没事怎么会吐血?好端端的会吐血吗?你们阴间那个鬼医呢?你快回去找他看看,最好开点药吃吃。” “没事的,不用找鬼医。我这是因为用阴术断绝了好几个正在制作的活死人,气息紊乱,加上......”白千赤犹豫着没开口。 我着急地问:“加上什么?你快说啊!” “加上刚刚和你动气,急火攻心......”白千赤没有看我的眼睛,把脸转到另一边去。 他没有生我的气,他甚至连责怪的意思都没有。都是因为我,他才会吐血的,都是我的错。 我抱住了他的身子,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自责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些话伤你的心。我不知道......” 白千赤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安慰道:“别自责,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没有把控住施法的度,我太高估自己了。” “不是的,是我......”我的话还没说完,白千赤就低头覆上了我的唇。他口中猩甜的血液味道瞬间涌入我的嘴里,我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股力量源源不断地传送到白千赤的体内,他无力的身体渐渐开始变得硬朗起来。 “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已经帮我恢复了。不要再自责了好吗?”白千赤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 他之前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情形,也借我身上的阳气短暂地恢复过,但是我总觉得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心里总是会有隐隐约约的担心。 鬼差们见白千赤好转又继续跪了下去,毕恭毕敬地请求白千赤责罚。 白千赤也没再指责他们,只是叮嘱这他们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擅离职守,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无论是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我,尤其是来路不明的男人。 我听到这里心里暗暗地偷笑了一下。特别是来历不明的男人,白千赤真的把我当作宝贝来看,以为全世界都对我有想法呢?莫伊痕的话我还记得呢!我这么一个才貌不全的女子,他可没兴趣。 回去的路上,我揶揄了白千赤几句,“死鬼,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想要和你抢我啊?” 白千赤愣了一下,狐疑地问我:“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第165章 鬼市蜃楼 我掩住笑说:“你刚刚自己对鬼差们说要时刻守着我,不让来路不明的男人靠近我。” 白千赤脸上划过一闪即逝的尴尬,“我说的是最近不太平,所以要时刻守在你身边保护你。你不信可以问鬼差他们三个。” 我回头看向走在我们身后的鬼差们问:“你们告诉我,他刚刚是不是这样说的。” 鬼差们纷纷点头回答:“千岁爷就是这么说的。千岁爷千叮咛万嘱咐我们要保护好您,绝对不能让别人伤到您一根汗毛。” “真的?”我又问了一句。 他们三个纷纷点头,但是我还是看见了他们三个不约而同地把手藏在身侧做出否认的手势。 我憋住笑对白千赤说:“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那就当作是你关心我,而不是想要挡住出现在我身边的其他男人吧!” 白千赤一脸窘迫地对我说:“什么叫做当作是,本来就是。”他一脸傲娇地看着我,“再说了,你是本王的女人,本来就不该和别的男人靠太近。” “是是是,千岁爷您说的都是!”我学着黑无常的语气回答他。 我们一行五个说说笑笑来到了一家汽车站,打算坐末班车回家。 一进车站,白千赤就拉住了我的手,小声地对我说:“这个车站有古怪。”鬼差们也感受到了这里不同的一样,摇晃着的舌头停了下来,警惕地望着四周。 “怎么了?这些难道都是活死人?”我望着这一车站进进出出的人害怕地对白千赤说。 “不是,眼前没有一个人,,也没有鬼。”白千赤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什么?我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眼前没有人也没有鬼,那我看到的是什么?这个车站里面的人又是什么? “这是‘鬼市蜃楼’。”阴索命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 鬼市蜃楼?我疑惑地望向白千赤,白千赤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虚汗,我虽然不知道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但是从他们四个紧张的神情来看,我们应该是遇到了大麻烦。 白千赤问鬼差们:“你们对这个车站有什么印象没有?” “印象?”白无常挠了挠头,陷入了沉思。 黑无常则是一点记忆都没有,眼巴巴地等着其他两个人说话。 忽然,阴索命想起了什么,“这个车站曾经发生过一次大型的命案,死了近一百个人。” “不好!”白千赤连忙把我拉到车站的一个小卖部里头躲着。 我们五个缩在一个冰柜后面,我露出了半个头正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外面的一切。人群攒动的车站前突然冒出了十来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他们蒙着面,看不清楚他们的性别。只见他们手上拿着大砍刀,见到一个人就狠狠地往下砍去,殷红色的血就像喷泉一半喷涌而出。整座车站就在我眼前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屠宰场,拿着砍刀的人见人就砍,实行着无差别作案,嘴里还大喊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这是......他们......”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话都说不流利,断断续续地对白千赤说:“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砍死吗?”在我说话的这短短几秒的时间,又有两个人倒在小卖部面前。 白千赤将我的身子往回拉了一些,小声地对我说:“这些都是幻觉,是假的。是你看到的这些死去的人他们的怨念聚集在这里化成的‘鬼市蜃楼’。” “既然都是假的,为什么我们不赶紧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到这么血腥的画面了,我想赶紧离开,自从我的手在活死人制造室里碰到了那些黏糊糊的人体器.官,我只要看到大面积的鲜血都会忍不住会想起当时手上的触感。 “走不了。”白千赤还注意着外面的所有情况,一刻不停地盯着外面。 黑无常在我耳边小声地说:“鬼市蜃楼是枉死的鬼的怨念幻化出来的场景。也正是因为怨念所以这里每一次发生的事情都是真实的,不断地重复着当时的情景,无论是人还是鬼,一旦进入了鬼市蜃楼,除非找到怨气最初聚集的地方将其散去,不然是绝不可能离开的。” “什么?”我惊讶地看着白千赤,希望从他口中能听到不一样的答案。可惜白千赤只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怨气最初聚集的地方?”我把听到的关键问题提了出来。 阴索命说:“按照《上古阴集》记载,怨气最初聚集的地方一般就是枉死的第一个人发起的,我们只要找到第一个枉死的人,然后在市蜃楼中把他救了,并且阻止这一场悲剧,鬼市蜃楼就会自行散去。”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册子,册子上写着“生死簿”三个字,他翻了几页,抬起头缓缓地说:“这里死去的第一个人叫焦颖,生死簿上记载她是一个怀有六个月身孕的孕妇,她的孩子和她一样当场毙命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出去。”我急忙地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走,白千赤连忙抓住我,“急什么,现在我们出去也阻止不了。”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拿着大刀就向我砍来,白无常握起长剑就向我身后的黑衣人砍去。我一回头就看见黑衣人化作了一滩血水四处流散。 “你没事吧?”白千赤担心地把我揽在怀中。 我推开白千赤摇了摇头,“我们不会就这样一直等着吧?” “对。”白千赤无奈地回答我,“很快就结束了,我们要再下一轮重演前找到焦颖。” 白千赤说完不久,车站的无差别屠杀最后在警察的武力镇压下结束,整个车站弥漫着女人和小孩的哭喊声、伤者的悲鸣声、还有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 忽然,车站的景象变得扭曲了起来,伤者、血迹、哀号通通消失不见,车站又恢复了我们最初看到的那副平静的模样。 “就是现在,”白千赤站了起来,对鬼差们说:“你们三个分头去找,我和安眉两个去找,务必再下一次鬼市蜃楼出现之前找到崔颖。” 我们五个兵分三路在人群攒动的车站里寻找一个怀有六个月身孕的女人。我想着一个孕妇,实在是太好找了,走到车站前我才发现,我想的还是太天真了。这个车站从前是这座城市唯一的车站,来往经过的游客打工者都要在这里经转,光是孕妇我一眼望过去就能见到七八个。 “这么多人,要怎么找?”我看了一眼车站密密麻麻的人,就像一窝窝的蚂蚁倾巢而出一样可怕。 “注意她们身上,会发光,怨气所在的地方会发光!”白千赤说。 我一个个孕妇地找过去,没有一个身上会发光。突然人群里一阵尖叫,我们回头望去,拿着砍刀的人已经出现,我看着刚刚走过我身边的一个孕妇直挺挺地往下倒了下来,肚子上哗啦啦地流淌着鲜血,她肚子上破开的口子露出了婴儿的半只脚。我清楚地看到那个婴儿的脚微微地动了一下,又不再动弹。 “走!”白千赤拉着我就往人群少的地方跑,迎面而来一个黑衣人拿着砍刀向我劈来。白千赤一个箭步挡到了我的面前,凌空一掌将眼前的黑衣人打到半空中,凌空旋转了一圈才又落到地面。 白千赤拖拽着我不停地往前跑,我回头望去的时候看到了面纱被风吹开的黑衣人,那张脸分明还是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女孩子。 我们两个躲到了车站对面的一个小巷子里等待着这一轮噩梦的结束。我忽然想起刚刚那个孕妇,她的身上没有光芒。白千赤也注意到了这件事,在鬼差们找到我们之后他脸色凝重地说:“线索断了,我们遇到的鬼市蜃楼不是一般的,它不是由第一个死去的人的怨念聚集成的。” 阴索命点了点头,“千岁爷,我刚刚又翻阅了一下手上的卷宗,发现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白千赤道:“说来听听。” “回千岁爷,我发现有一个死者,就是崔颖的孩子,他的灵魂至今没有回到阴间。”阴索命回答。 “怎么可能,不过是一个婴灵罢了。”我说。 “就是婴灵。婴儿是介于生死之间的一个神奇的存在,他们体内本来就拥有着来自天地间的巨大能量,要是婴灵的怨念,怕是没那么容易解决。”白千赤脸上的神情越发难看了起来。 我望着车站再次扭曲的景象暗自为我们的未来感到担忧,连白千赤都觉得棘手的事情,我一个凡人,又能有何办法? 我们重新制定了新的方案,我和白千赤去保护第一个死去的崔颖,鬼差三个四处寻扎徘徊在车站的婴灵,一旦找到立刻联系我和白千赤。 有了刚刚第一次的碰面,我很快就找到了崔颖,凭借着我的巧舌和他打好了关系、崔颖是去外地打工的,因为怀了孕,不得不回老家待产,这一次就是在这个车站中转的。她说话的脸上还洋溢着初为人母的幸福,完全不会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第166章 怨气很重 “小姑娘,你是要去那里呀?”崔颖热情地问。 “我是要回......”我的话还没说完拿着砍刀的黑衣人就忽然冲到我的面前,我一个眼疾手快把崔颖拉到了一边去。白千赤手上凝结出一条长约两米的铁鞭,狠狠地向黑衣人打去,霎时间黑衣人手上的砍刀被劈成两半,握着砍刀的黑衣人瞬间化成了一滩脓水。与此同时崔颖微笑地望着我,她的身子化作金色小光点望天空中飘散。 我欣喜地看着白千赤,“我们成功了!” 白千赤紧握着破龙鞭神色严肃地说:“还没有。” “啊......”一声尖叫将我从拯救了崔颖的喜悦中拉了出来,车站的屠杀还没有结束,悲剧还在继续! “崔颖已经放下了心中的怨念,我们在下一轮的鬼市蜃楼中找不到她了。那要怎么办?”我看着车站周围不停逃窜的人群,还有杀红了眼的黑衣人,心中的恐惧越发地浓烈了起来。如果找不到怨气最初聚集的地方,我们会一次次地经历这样的人间炼狱。 “崔颖的孩子,我们要找到他潜藏在这里的魂魄,然后......”白千赤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寒光。 “然后怎么样?”我心里已经能猜到白千赤心中的意图,但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让他永远消失。”白千赤无奈地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温柔地说:“我知道你心善,一定不愿意我这么做。但是崔颖的孩子已经变成厉鬼了,他的怨气一直聚集在此,形成了这个鬼市蜃楼。如果我们不把他解决,日后有其他人误闯这里,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害。而且我们也会永生永世经历一次又一次这样的惨象。” 我对周围的哭喊声已经麻木,看着一个个人在我眼前倒在血泊之中,我的心已经揪痛到了极点。当时的景象一次次地在我眼前重演,我要反反复复地感受他们当下的痛苦,真的够了,我不想再继续了。 “好,听你的。”这是我最不愿意有不得已的选择,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我绝对不会让崔颖的孩子永远消失。他尚未出世就遭遇这样的不幸,我能理解他心中的怨也能理解他心中的痛。 白千赤把我带回了我们之前的小巷子里,没多久鬼差们也回到了巷子里。这一次,我们又失败了。 “你们现在开始观察空间扭曲的情景,最开始扭曲的地方,一定就是力量最强的地方,你们注意看。”白千赤说。 在下一轮空间扭曲开始前,我们五个走上了车站前面的一栋大楼上。这栋大楼正好可以俯视车站的全景。 阴索命在手上算了一下,郑重地说:“要开始了。” 我们五个目不转睛地看着车站,连一点细微之处也不敢放过。现在任何情况都能影响到我们五个能不能顺利地离开,我们没有一刻敢怠慢。 被死神之灵笼罩着的车站,鲜红的血液浸染了车站前的一大片空地从高空中望去就像一朵盛开的大丽花。 忽然,眼前的景象有一秒的停滞。 整个空间像是被放进了巨大的滚筒机一般快速旋转了起来,就在那一刻,我看到了最先旋转的地方,就是我们躲藏多的那一个小卖部! “是小卖部!”我们五个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不可能......”刚刚和我们一样激动的白千赤脸上瞬间换了神色,“我们就躲在那个小卖部里,如果有恶鬼或者怨气聚集,我们不可能都感受不到。” 白千赤的话让在场的我们脸色都煞白了起来。他说的没错,就算我感受不到,但是他和鬼差们不可能都同时感受不到,这一点根本说不通。 “千岁爷。”阴索命犹豫了一会儿,缓缓地开了口:“我曾经在《上古阴集》中看过,阴灵死后可以附着在其他介质中隐藏自己的气息。” “其他介质?”我疑惑地问。 “就是类似玩偶之类的人形。自古以来都有将亡魂引到人偶身上的秘术,但是婴灵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能力,可以随时藏匿在人形玩偶中。这也是为什么人间有这么多关于玩偶的恐怖传闻,有的婴灵是想守护自己的母亲有的则是不甘心所以想要迫害人。”白无常回答。 玩偶?我不断地在脑海里回忆着我在小卖部里见到的事物。冰柜、货柜、桌子、靠椅......对了!靠椅!靠椅上面有一个和整个小卖部都格格不入的洋娃娃。小卖部墙上挂着照片,上面是是一家三口,他们家的孩子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不可能玩洋娃娃! “我知道了,那里有一个洋娃娃,一定就是那个洋娃娃!”我激动地对他们说。 我们五个做好了新的准备,等到这一轮结束下一轮开始之前我们就将洋娃娃里的阴灵逼退出来。 随着救护车的警笛声渐渐微弱,我们五个开始向小卖部靠近。 一进小卖部,我就往靠椅上看去。不在了?洋娃娃不知所踪了! 就在我们五个人还一脸疑惑的寻找着洋娃娃的时候,小卖部的铁门突然关了起来,我们一人五鬼被困在了五平米不到的狭小空间里。 白千赤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侧身将我挡在身后,小声地对我说:“小心。” 话音刚落,小卖部里的白炽灯就突然地闪烁起来。就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满身是血的洋娃娃悬空飞起。 洋娃娃嘴巴微微地一张一合发出了尖锐而又稚嫩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们不简单。” 白千赤的破龙鞭已经紧紧地握在手中,“看见本王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洋娃娃轻蔑地“呲”了一声,“我管你是何人!来了这里,我保证你们有来无回!” “那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了!”白千赤的破龙鞭已经发出了嗜血的煞气,身后的鬼差们也纷纷拿出了他们的武器做好随时开打的准备。 我躲在他们最后边,忽然感觉到脚下有什么在挠我,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黑色的小猫。它是一只异瞳猫,它的双眼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引诱着我伸手去抚摸它柔顺的毛。就在我伸出手的瞬间,那只黑猫忽然化作了一团黑气将我团团裹住。 “死鬼,救我!”我被那团黑气控制住动弹不得,只能拼命地呼救。 白千赤回头看见我被困住,眼里立刻燃起一股杀意,紧握着的破龙鞭狠狠地朝洋娃娃打去。 洋娃娃看着破龙鞭向它打来也不做其他动作只是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只见破龙鞭稳稳地落到它的身上,随即一阵剧痛在我身上炸裂开来。 破龙鞭的煞气笼罩住了我,那疼痛是来自于白千赤的破龙鞭! “啊......”因为身上的疼痛太过剧烈,我控制不住地叫了一声,眼前的景象立刻变得模糊起来。 白千赤听到我的叫声紧张地回头望向我,霎那间他和鬼差们都怔住了。只要打那个洋娃娃,我都会替它承受所有的痛苦。刚刚破龙鞭的一鞭已经要了我的半条命,要是再来一击我必死无疑。 白千赤紧紧地攥着拳头咬着牙齿眼神里充满了杀意,“我劝你放开她。” “咯咯咯......”洋娃娃摇晃着脑袋笑着说:“你也杀不了我,最多你就杀死她。” 白千赤的拳头攥得更紧了些,脖子上的青筋全都突了起来。 我虚弱地望着悬在空中的洋娃娃,忽然看见洋娃娃的衣服上绣着一个“甜”字。 “甜甜。”我强忍着身体的痛楚从牙齿中挤出两个字。 洋娃娃听到了我的声音,“咔咔”地扭过脖子望着我,狐疑地叫了声:“妈......妈?” 就在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困住我的那团黑气放松了束缚。我立刻打起精神说:“甜甜,放手吧。” “不!你不是我妈妈!”洋娃娃瞪大着双眼流着血泪对我说:“妈妈不是你这个样子的!你骗我,你想骗我放了你!” 黑气对我的束缚越发地紧了起来,紧紧地将我束缚住,胸口被压迫地喘不过气来。 我使劲地在喉咙里挤出声音来,“甜甜,你放手吧!放过我们,也放过你自己。你的妈妈已经投胎去了,你应该到你该去的地方。” 洋娃娃木愣愣地望着我:“妈妈......投胎了?”我看见它从眼里流出一滴晶莹的泪珠,白千赤和鬼差们脸上的表情都有了微微地变化。 “对,你妈妈已经去投胎了!”我大口喘着气,激动地对它说:“甜甜,这场悲剧谁都不想发生,你如果一直活在这里面折磨着自己,这个世界的美好你永远都会看不见的。放手吧!” “放手吧放手吧......”洋娃娃小声地重复着这几个字,我身上的束缚已经解开了。白千赤抓准时机对着洋娃娃就是一鞭,我着急地大喊道:“不要啊!” 可惜等我喊出口的时候白千赤的破龙鞭已经稳稳地打在了它的身上,霎那间破龙鞭的煞气包裹住了洋娃娃,压抑住了它散发出的怨气。 第167章 血的诱、惑 眼前的一切开始崩塌,人、事、物通通化作烟灰消失在我的眼前。被煞气包裹住的洋娃娃“嘭”的一声破碎开来,化作无数闪耀的星星飞往天空之中。 漫天星辰的夜空中,突然出现了崔颖的身影,她微笑着张开双臂迎接着甜甜。就在那时,我看到从星河中爬出一个糯的小婴儿眨巴着水灵水灵的小眼睛往崔颖爬去。 “真好,她们母女团圆了。”我笑着对白千赤说。 这句话刚一说完,我就两眼一黑向后倒去,稳稳地落到了白千赤的怀抱中。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我温暖的床铺上。 “醒了?”白千赤温柔地问,他将我轻轻地扶起靠在床边,“还好我的破龙鞭是用来对付恶鬼的,打在你身上只受了点皮肉伤。” 我动了一动身子,发现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我不觉得痛啊!” 白千赤笑了笑,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我已经叫鬼医给你看过了,也给你喂了药。”他俯下身子靠在我耳边说:“用嘴喂的。” 不知道是因为被子盖得太多还是因为房间里没有打开窗户,我忽然觉得浑身燥.热了起来就连脸都开始发烫发热。 白千赤用手将我的发丝捋到耳后,俯身亲吻着我。他的吻绵长而又湿黏,我从他的舌尖感受到了四月的春花里深藏的蜜甜。 突然,妈妈推门而入,我和白千赤瞬间分离开来。 妈妈尴尬地挠了一下头,“那什么......哦,饭好了,你们都饿了吧?出来吃饭吧。” 我和白千赤愣了几秒,“对对对,饿了。”我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走到妈妈身边拉着妈妈的手问:“妈妈做了什么好吃的?我想吃蜜汁烤鸡,你有没有买?还有蒜蓉生菜!” 白千赤就这样被我丢在了房间里一个鬼独自凌乱。 妈妈笑着说:“你这个小馋猫,都已经是嫁了人的,怎么还这么贪吃。到了白家,你也是这个模样?” 我翻了个白眼说:“我这不还是在妈妈身边吗?白千赤家没什么好玩的,东西也不如妈妈你做的好吃。” “你就会卖乖,好好坐着,等妈妈把菜端出来哈。” 白千赤从房间里走出来,坐到我身边,悄悄地在我耳边说:“等吃完饭我们继续。” 听了他这句话,我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又变得通红了起来。妈妈捧着菜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我的脸就放下手里的菜着急地走到我身边摸我的额头,“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我和白千赤早就羞得说不出话来,妈妈看着我们窘迫的模样瞬间明了,小声地说:“你们以后还是记得锁门。” “啊?”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结果白千赤很快就接过话茬说:“妈,放心,我们会记得锁门的。” 我看着白千赤憋笑的脸才意识到妈妈说的是什么意思,红着脸把头埋得更低了些。 吃饭的时候妈妈一个劲地往我的碗里夹菜,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说:“你们就是出去郊游,还去了三天,电话也打不通,知道妈妈多担心你们吗?你看你,都瘦了,以后没事不要跑这么远的地方去玩。听到没有。” “听到了。”我小声地回答。 妈妈瞪了一眼白千赤,略带怒气地说:“小白,不是妈说你,安眉虽然已经嫁给了你,就是你们白家的人。可是她还是一个学生,三天两头的旷课,你说这可怎么行?” 完了完了,妈妈怎么突然就开始说白千赤了,万一白千赤生气了怪罪妈妈可怎么办?我一脸担心地看着白千赤脸上的变化。没想到白千赤丝毫没有怒气,反而还一副知错了的样子,愧疚地对妈妈说:“妈,是我做的不好。我以后会注意的。” 坐在一边的姥爷轻轻地咳了两声,“小孩子嘛,还是贪玩的,你就不要这么责怪他们。吃饭的时候就不要批评孩子了,这样大家都吃不好饭了。来来来,姥爷给你们一人夹一个鸡腿。”说着,姥爷就夹了一个鸡腿往我碗里送,又夹了一个鸡腿给白千赤,笑着说:“小白啊,你说你今天说话有气无力的,和平时说话的声音都不一样了,看来就是在外面玩得太疯了。吃个鸡腿,补补身子。想当年,我当兵那会儿,要是能吃到一个鸡腿,那一个月我都是精神百倍的!” 白千赤笑着应和了一声姥爷,又悄悄地将鸡腿夹到了我的碗里。 姥爷这么一说我才发现白千赤的脸色比平时要苍白的多了,眼里还泛出了血丝。我担忧地问他:“你不吃吗?一点都不吃?” 虽然他说过他不吃人间的东西,可是看着他的样子我还是担心,如果再这样下去,会不会身子吃不消? 妈妈看到白千赤的动作小声地问:“小白,你一直不吃东西怎么成?你要吃什么妈给你找。” 白千赤听到妈妈这么说忽然一怔,随后又恢复了微笑,“不用了妈,我不饿。”我分明看到他说话的时候隐忍地咽了一下口水。他一定是饿了,只是眼前的这些东西都满足不了他。他是僵尸,不是人,他要喝血。 我突然想起白千赤那天抱着尸体吸血的画面,悄悄地抓住他的手,用嘴型问他:“你是不是饿了?” 白千赤微微地点了点头,又冲我笑了一下,“你快多吃点吧。这两天,你都没好好吃饭。” 我虽然担心白千赤,但是望着眼前这一桌子的好菜,实在是没有心思理他,不停地往嘴里送菜。 晚饭过后,我和白千赤回到了房里。 “我想喝血。”白千赤抬起头从嘴里挤出了这一句话,我看到他嘴角都已经被咬出了血来。 我看了他一眼,把门关了起来,声音颤抖地问:“你......你不会对我的家人?”我眼前浮现出他当时喝血的情景。他双眼通红长长的獠牙露在嘴外,抱着尸体,满嘴鲜血满足的微笑。 情感上告诉我白千赤一定不会伤害我的家人,可是我的理智却不停地提醒我说,白千赤是一个僵尸,他就是要靠喝血才能过活,这对于他来说就和我们人杀鸡吃肉一样寻常不过。 白千赤脸上露出了难看的苦笑,“你还是这么害怕。” 你还是这么害怕。这一句话像一把尖刀刺到了我的心里,慢慢地渗出血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白千赤,是表现出一副我一点也不害怕我能接受他这样的生活习性的样子,还是表现得很抗拒?前者我根本做不到,白千赤喝血的习性在我心中永远是一个过不去的坎。后者会伤害他,我看着也会心痛。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我们彼此都不难受?我真的不知道,对于我们两个的未来,又再一次感到了迷茫。 “你不用说对不起。”白千赤走到我身边,抱住了我,“我可以忍住的,相信我。” “我看着你难受,我也会跟着难受的。”我伸出了手,递到他的嘴边,“你不是只要喝一点血吗?喝我的血好了。没关系,我就当做是献了一次血。” 我做出这个举动的时候,竟然不知道自己对白千赤已经爱得这么深,深到可以做出让他吸血的举动。 或许是爱让我渐渐失去了为人的理智,我眼里此刻只看到了白千赤的痛苦和忍耐看不到我曾经一度害怕的恐惧。 白千赤“噗呲”地笑了一声,“笨蛋,我怎么会吸你的血。你还怀着我的孩子,一定要好好养胎。”说着他就蹲了下来,靠在我的肚子上,“你看,我们的宝贝生气了。他不让我喝你的血。” “他还只是一个胎儿,怎么会说话?”我笑着说,“你说他会说话,那他还说了什么?” 白千赤坏笑地抬起头说:“他还说很久没有见到爸爸了,想要看一眼。” “什么?”我疑惑地问。 白千赤嘴角微微地上扬,一把抱起了我,在我耳边温柔地说:“让我进去给我们的宝宝看一眼。” 我咬着嘴,害羞地笑了起来。 白千赤将我轻轻地放在床上,温柔地抚摸着我身上每一寸肌肤。他的手触碰到的每一处就像有电流划过一般酥.麻酥.麻的让我迷醉。 我们亲吻着、拥抱着、交缠着,像春风对大地一样,白千赤一点点让我的肌肤绽开花来。 突然我感到身下一阵刺痛,连忙推开了白千赤。洁白的床单上沾满了殷红的血迹,我惊慌地看着白千赤:“这是怎么回事?我?难道孩子......” 顿时,我心里被一种虚无的恐惧占据着。 白千赤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了起来,从嘴里蹦出了一个字,“血。”说完,白千赤就往我身上扑了过了,通红的双眼似乎已经看不到任何事物,按住我的身子就不停地舔着我身上流出的鲜血。 那一刻,羞耻、恐惧、悲伤全都占据了我的大脑。 我发誓,如果眼下有个地缝,我就算挤破脑袋也要钻进去! 第168章 此生只讨你欢心 “啊......”我看到疯魔了的白千赤尖叫了起来。 白千赤被我的尖叫声惊醒,瞬间恢复了理智,愧疚地对我说:“安眉,我......” “不,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我掩住脸自己冷静了一下,这不是白千赤的错,这是出于他的本能,我不断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安眉,不是......你听我说好吗?”白千赤脸上闪过了慌乱的神色。 “你不需要和我说什么,我明白,真的。”我抱住了白千赤,安慰道:“我说过我会慢慢地接受你的生活习性,相信我好吗?” 白千赤小声地说:“你叫得那么大声,我还以为......” “我我我......”我低着头,“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已经不在了?破龙鞭那一下是不是已经......”我的泪水抑制不住地从眼角溢出来,“都是我的错,当时就应该小心一点,不然就不会......” 白千赤疑惑地看着我问:“你说什么呢?我们的孩子好好的在你的肚子里呢!怎么会不在了,你在说什么呢?” 我哽咽地说:“你不用再骗我了,我都已经来大姨妈了,我怀着身孕怎么会来大姨妈?没有了孩子,你还会像以前一样对我好吗?现在你或许会心疼我丧子之痛陪在我的身边,可是以后呢?” 突然,妈妈推门而入指着白千赤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好你个白千赤,我不嫌弃你是鬼把自己的心肝宝贝女儿嫁给了你。如今她怀了你的孩子又流了,你是想做负心汉?没了孩子就不要我家眉眉了?我告诉你,我才不怕你,管你是什么天王老子。要是你敢负我的宝贝女儿,我一定让你做鬼也不得安宁!” 我被妈妈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吓到了,连忙拉上被子盖住赤.裸的身子。白千赤才是被吓得不轻,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愣了好几秒才披上一件毯子盖住下身。 “妈!你怎么突然就进来了?”我埋怨地说道。 妈妈脸上略带怒气地对我说:“我怎么突然进来?还不是你突然叫了一声,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在门口就听到你在哭,说什么没了孩子之类的。眉眉,妈妈告诉你,虽然你是一个没了爸的人,但是你还有妈妈,无论对方是人是鬼,都是不能欺负了你的!” 白千赤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感情这母女俩都以为自己是那种没了孩子不要妈的负心汉,连忙解释道:“妈,眉眉,你们都误会我了,没了孩子我们可以再要,我怎么会负了你?你是我白千赤明媒正娶的女人,我为了娶你废了多大劲,怎么舍得不要。” 我小声嘀咕着说:“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除了我爸爸。” 白千赤走到我身边卖乖地说:“老婆大人你说的对,天下乌鸦是一般黑,天下的男人也没一个好东西,可是我不一样,我是英俊潇洒的男鬼。” 我和妈妈都被他逗笑了,我问:“你说的都是真的?不会因为没了孩子就嫌弃我?把我抛弃?” 白千赤点了点头,伸出三只手指严肃地说:“我白千赤对天发誓,如果此生负了安眉,定天打雷劈,灰飞烟灭。” “呸呸呸,”我连忙抓住他的手说:“你在说什么胡话,灰飞烟灭是多大的后果你不知道吗?要是你负了我,大不了我们俩生生世世老死不相来往罢了,何必发这么毒的誓言。” 白千赤一脸情深地望着我的脸,“如果往后的日子没有你,还不如灰飞烟灭。” “咳咳咳。”妈妈在一旁听得不好意思了,尴尬地问:“那我的外孙就这样没了?” “当然不是,我们的孩子还在安眉肚子里好好地待着呢!”白千赤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骄傲地说:“我白千赤的孩子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没了,要是这样怎么能承袭我千岁爷的名号。” “可是我......我来姨妈了。”我小声地问。 白千赤笑了笑:“没事的,阴胎每到九九八十一天就会有一点血渗出,都是正常现象。” “真的?”我的心情一下子又又阴转晴,“谢天谢地,这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不在了。” 站在一旁的妈妈更是激动,开心地走到我的身边,摸了摸我的肚子,高兴地说:“我要当姥姥了!我竟然这么快就要当姥姥了。”她拍了一下手,激动地说:“你看妈妈我,就顾着开心了。眉眉,妈妈和你说,怀孕的时候要特别小心,特别是那些事,你们两个就能免则免,要是实在克制不住动作一定要轻。”她回头望向白千赤,“听到没有,不要没轻没重的伤了我的外孙!” 白千赤愣了一下,连忙回答“知道了,妈,我会小心的。” “什么你会小心!”妈妈站起来敲了白千赤脑门一下,严厉地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不懂事!干柴烈火很容易就出事的。以后安眉还是和我住一屋,你去看着姥爷。” “妈!”我着急地说:“你让白千赤去看姥爷能顶什么用,他又不能扶姥爷,出了什么事还不是得要你去。再说了,这些事情我们会自己把握的。” 妈妈不放心地看了我们俩一眼,“你们真的会注意吗?千万千万不能伤到我的外孙,我还想赶紧见到我的外孙呢!” 白千赤笑着对妈妈说:“妈,您就放心吧!放一百个心,到时候一定让你抱上外孙。” “对啊,妈,您还是赶紧回去睡吧,别在这添乱了,我和白千赤还有话要说。”我用手做了个“快走”的动作示意妈妈先离开。 妈妈看着我们两个尴尬的模样,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白千赤看到妈妈走了又往我身上扑了过来,就在这一刹那,妈妈又推门而入,开口就是一句:“眉眉,你明天想吃......”她看到白千赤正伏在我身上后,生气地说:“小白!我刚刚说了什么!” 白千赤连忙从我身上爬下来,低着头对妈妈说:“妈,我们俩......” “我们俩只是亲亲,什么都没有做!最多蹭蹭!”我连忙替白千赤打掩护。 妈妈瞪了我一眼,又狠狠地敲了白千赤脑门一下,严厉地说:“就算是蹭蹭也不可以!赶紧关灯睡觉!再不然你们就给我分房睡,听到了吗?” 白千赤连忙点头答应,“知道了,知道了。妈,您赶紧睡吧。” 妈妈又瞥了一眼我,说道:“明天早点起来,我给你炖一锅老鸭汤补补身子。”说完,妈妈就关上门走了。 白千赤听着妈妈的脚步声走远了又锁上门才钻进被窝里,揽着我的身子说:“我们要不继续?” “算了吧,还流着血呢。”我不好意思地说道。 白千赤在我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温柔地说:“嗯,反正我们两个来日方长。” 第二天一早,妈妈还真的顿了好大一锅老鸭汤。姥爷问起的时候,妈妈随便打了个哈哈就蒙骗过去了,妈妈的意思是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姥爷,要是告诉姥爷我怀了一个阴胎,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还是先瞒着他的好。 我看得出白千赤对于瞒着姥爷我怀孕这件事他不太高兴,但是这个决定是妈妈做的,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早饭过后,我悄悄地问他:“你是不是不想瞒着姥爷?” 白千赤点了点头又无奈地对我苦笑了一下,“妈说的对,还是等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姥爷的好。他现在年纪也大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总归是不好的。” 我伸手抱住了白千赤,“谢谢你能理解我妈妈,还有谢谢你昨天一直忍着我妈对你做的那些举动。我知道应该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你,我昨晚好担心你会发怒,还好你忍住了。” 白千赤好笑地看着我说:“你妈妈就是我妈妈,长辈教育我,我当然要虚心接受,虽然我死不悔改,但是我也不能顶撞长辈。我是一个有素养的鬼,你不要看低我好不好?” “是是是,你是一个有素养的鬼!为了能够做一个配得起你的有素养的千岁小娘娘,本宫现在要去上学了。请问千岁爷要不要护送本宫?” 白千赤学着鬼差们的模样恭敬地回答我:“回禀千岁小娘娘,本王要去探查关于活死人的事情,暂且没空护送小娘娘,还望小娘娘海涵。” 我“噗呲”地笑了起来,故意问地:“你这学得有模有样啊,是不是经常做出这个样子讨别的娘娘欢心?” “这怎么会呢?我白千赤这一生只讨过你的欢心,其他女人,我可不曾这样对待过。”白千赤辩解着。 “我才不信呢!”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女人在恋爱中都急于证明自己的地位,我总是心里想着不要去在乎白千赤和别人的往事,但总是忍不住脱口而出表现出自己的小嫉妒。我很讨厌这样小肚鸡肠的自己,但是又无可奈何。 第169章 血迹斑驳 “是真的,我发誓。”白千赤做出的发誓的动作。随后又被我一把拦下了,我说:“你不是要去调查活死人的事情吗?还不快点走,还和我在这里贫嘴。” 白千赤一把将我拥入怀中,腻歪道:“我舍不得你,我想多看看你。” “惹,讨厌死了。整天说这些不知羞的话,这还在家里,姥爷妈妈都在,被看到了多害羞。”我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抱得更紧了。他霸道地说:“你是我的女人,我抱抱怎么了?就算妈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那你也要放开我了,我要去上课了,要迟到了。”我推开白千赤的身子又重新梳理了一下头发准备出门。 白千赤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坠递到我的手上,“莫伊痕制作活死人的事情我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我这个闲散王爷吧,做着是悠闲,但是真的一点事也不做似乎对不起我的子民们尊敬地叫我一声‘千岁爷’。关于活死人的事情,我还是想要好好调查一下,想知道莫伊痕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还有弄清楚这件事到底和阎王有没有关系,如果真的有关系,我们王府也要做好准备,不能到出了事的时候,我们被杀个措手不及。” 我接过玉坠,这是一块千年血玉,上面雕刻着麒麟的图案。千年血玉是古时候的人将珍贵的玉石放在死去的人嘴里,经过千年的浸染,尸体上的血渐渐渗入玉中,形成的血纹。据说血玉因为血气重所以煞气也重,能够以自身的煞气抵挡邪物。只是这样的千年血玉1往往都是有市无价的,我第一次真正地见到一块千年血玉。 “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你的。要是我弄丢了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有丢三落四的毛病。”我将血玉又递还给白千赤。 白千赤拿出一根红绳在千年血玉吊坠上打了个结,戴到了我的脖子上,“区区千年血玉罢了,没有什么贵不贵重的,我王府里还有,只是这块血玉我一直戴在身上,现在我给了你,你可要好好收着,可不能弄丢了。” 听他这么说我更不敢戴了,连忙就要摘下来还给他,没想到他抓住了我的手,笑着说:“我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弄丢了也没关系,我再给你找一个新的戴罢了!我这次要去调查活死人,怕又和上次一样会遇到危险,就不带上你了。你就安心地上学,安胎,等着我回来。我这一去,就没人可以保护你了,鬼差们毕竟还是有自己的事情,没办法时刻守在你的身边,这块千年血玉你戴在身上,千万不要摘下来,它可以保护你的平安。”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玉,血玉上的麒麟仿佛通灵一般对我眨了一下眼睛。我说:“它......它眼睛会动!” “麒麟是上古神兽,血玉也是受了千年人血浸染的,自然都是有灵性的。它眨了眼睛就证明它已经认了你这个主人,你千万要记住我说的话,要时刻戴着它,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摘下来,哪怕是你要洗澡或是别的什么。记住了吗?”白千赤叮咛道。 “嗯,知道了。” 白千赤又叮咛了几句,亲了我一口,才又依依不舍地离开。我一看时间,天啊!已经七点半了!我哩个亲娘诶!我八点就要上课,七点五十就进不了校门了,看了只能打车去学校了。我拿起书包就飞快地奔下楼,到的士站前打车。 无奈这又是一个上班高峰期,在我的前面站着五个要打车上班的白领,等轮到我的时候已经七点四十了。我算了一下从这里到学校的路程,如果不堵车,遇不到红灯,稳打稳算刚刚好十分钟到学校。但是车子还没来,这一切的前提是我能顺利地打到车子啊! 就在我即将对天咆哮的时候,一辆的士车停到了我的面前,司机师傅摇下半个车窗对我说:“小姑娘,打车啊?” 我连忙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师傅,麻烦到市二中去,要快,我要迟到了师傅” 司机师傅倒是不紧不慢地样子启动油门,又打开了早间新闻的广播,然后慢里斯条地对我说:“小姑娘家家可不能这么急躁的呀,这样不好的呀我和你说。还有去你们学校这一条路是限速的,可不能开快的,我会被开罚单的,你知道不啦?” 我看着车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心里火烧火燎地急着,“司机师傅,我记得有一条路不限速的,你往光明路拐一下,绕一下路开快点嘛!” 司机疑惑地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那就绕得远啦,你可不能说我故意带你兜圈子啊小姑娘!” 我着急地回答司机师傅:“不会的不会的,麻烦您开快点好不好,我真的要迟到了,那里不限速!不会被开罚单!” 司机还是一副慢悠悠的样子,“小姑娘,我告诉你听啊,这市区人多,就算不限速也不能开太快的啦,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好?我坐出租车司机已经有二十五年了,从来没有出过一次交通事故啊。小姑娘,我告诉你,不是我吹,我从有驾照开始三十年了,一次交通规则都没有犯过,三十年零罚单,你去问问多少个司机能做到嘛?不是哪个老司机都能和我一样的!开车最重要的就是‘稳’不能急于一时,人生也是这样的啦!小姑娘要是不想迟到下次要起早一点嘛!不要总是赖在床上,年纪轻轻的,早睡早起才能身体好知道不拉?”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我知道了。”顿了好几秒,才又开口:“司机师傅,你看这路上也没什么人,要不您就开快一点点?” 司机师傅看了我一眼无奈地说:“我是看你这么着急的份上开快一点哈!”说着司机师傅就加大了油门往前开去,眼看着再过一个路口就能到我们学校了。突然,司机师傅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车子,脸色煞白地看着前方喘着粗气说:“怎么突然窜出一个小孩子,差点就撞上了,还好还好。小姑娘,你在这车上等一下,我下去看看那个小孩有没有出事。” 我往车前看了一眼,哪里有什么小孩?司机师傅是不是眼花了?我要下车窗就看见了诡异的一幕,司机师傅正做出抚摸孩子的动作,还有模有样地对着空气检查了起来。 司机师傅蹲着严词厉声地说:“你这个小孩子,这是一条马路,你怎么能随便乱跑呢?这样会出事的知道不拉?还好你今天遇到的是我,要是别人开车,速度快得根本刹不住的你知道吗?” 我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司机师傅面前的的确确是空无一物,不会是撞鬼了吧? 不会的,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恶鬼敢出来?可是自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自从和白千赤在一起之后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觉得奇怪了。眼前的司机师傅一定是被鬼遮眼了,所以才会看到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小孩。 我担心地冲着司机师傅大喊:“司机师傅,那里没有小孩,你快回来,你快回到车上来!”我的声音,消失了?不,不是的,司机师傅就像是中了邪一般听不到我的叫喊,还在不停地对空气说着话。我紧张地想要推开车门,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哒”的一声清脆的响声。 车门被反锁了,连车窗都打不开了。 一个脸色煞白的小男孩回过头冲我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歪着脑袋对我笑了一下。 他不是人,他一定不是人。直觉告诉我要出事了,要阻止这个小孩! 小孩对着我发出“咯咯咯”的笑声,然后把手放在方向盘上胡乱地转了几圈,开心地按了好几下喇叭。 “你要做什么,你想要做什么?”我从后座伸到前面去抓住小孩子的手。忽然他的动作停止了,“咔咔咔”地转过头来,诡异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的动作,他的左手稳稳地抓在了方向盘上,右手摸索着启动了汽车,车子立刻发出了马达启动的声音。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一边摇头一边抓住他的手想要阻止他。 就在这时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用一种刺耳的尖叫声说着:“姐姐教我开车车,姐姐和我一起开车车,”忽然他转过脸,阴沉地望着我说:“我要撞死他。” “不要!”我连忙拉扯着小孩子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可惜他的手就好似千斤重一般,牢牢地按住了我的手,只见他的脚往油门上一踩,仪表盘上的指针立刻指向了120。整辆车子像是飞出去一般直直撞向了站在车子面前的司机师傅,我看见他被撞飞的那一刻,脸上露出的惊恐的神情,是因为看到了我的脸。 车子停了下来,小孩子瞬间消失了。车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呆地望着车子前面的玻璃上斑斑的血迹。 第170章 撞死人了 “撞死人了,撞死人了......” “车上有人,有个女孩!” 恍惚之间我似乎忘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车前玻璃上渐渐滑落的鲜血,脑海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一群人围住了车子对着我指指点点。 “就是她,我看到她刚刚还抓着方向盘。” “哎呀呀,不得了啊,现在的小女孩怎么这么可怕。” “下来,你这个杀人凶手。” ...... 没有,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围在车子前面的人越来越多,大家脸上浮现的神情是那么的熟悉,好似当年在白旗镇见过的样子。他们眼里充满了恐惧、鄙夷和憎恨,仿佛我是一个嗜血的魔鬼,我的存在会危及他们的生命,一定要让我死了才安心。 一阵警车的鸣笛声响起,围着车子的人群散开了一个口子,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到车门前轻轻地敲了一下玻璃对我说:“你好小姐,麻烦您下车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 “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我的心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慌过,我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我还躺在白千赤的身边,什么小孩、车祸、死人统统不存在。可惜这一切真实地发生在了我的眼前,围在车子前面的人已经被警察给清走,车祸现场就剩下我和警察在对峙着。 “眼见为实”这四个字现在听来是那么的可笑。所有人都看到悲剧发生的时候我的手握着方向盘,没有一个人看到小孩子,甚至连司机师傅不小心撞到一个小孩子都没人看到。 围观群众全都在议论纷纷,一口咬定了我就是杀人凶手。我的脚麻木地动不了,心中的不安被越放越大,这就像是全世界有预谋地在陷害我,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推入深远。我把自己反锁在车子里,无论警察说什么我都不肯出去。 突然,一个中年妇女冲进了警戒线直直地向车后座飞奔了过来,手上拿着一把菜刀就对着出租车后座劈来,哭喊着:“你要了我男人的命,我金二花也要拿你的命回来。” 在场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纷纷避让开来,在场的交警也晃了,三五个大汉齐齐扑向中年妇女,三两下就将她擒住,收走了她受伤的刀。 被抓住的女人并没有停止哭喊,反而哭得更大声了,“我这个苦命人啊!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将儿子送上大学,这才过了多久,孩子他爹就没了,你说要我么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她坐在地上撒泼似地指着坐在车子上的我嚷着:“就是你这个心狠的,我家男人和你结了什么深仇大恨让你下这么狠的手!”说着她又开始拉扯着警察的衣角哭道:“她这是谋杀,绝对是谋杀,你们千万不能放过她!一定要让她给我家男人赔命啊!” 被她抓住的男人面露难色道:“您先不要拉扯。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认真地调查清楚,不过在事情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谁都不能妄下定论。” 金二花一听急了,连忙从地上弹了起来,指着警察的鼻子就开始骂:“你们是不是合伙起来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在场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这个小姑娘抓着方向盘,还要怎么调查!你们是不是想要包庇她?她是哪个官老爷的亲戚,我告诉你们,现在什么都讲法律,你们最好不要官官相护,这么多人都看着,我不会让我家男人就这么白白死去的!” 金二花的话一下子就激起了在场围观群众的“责任心”,纷纷应声附和了起来,闹得警察先是安抚了在场民众的心,又安抚了金二花的心,最后强制性地连车带人地将我拖回了警察局。 到了警察局我没有别的办法,不得不从车上走了下来。才刚下车,金二花就冲上来扯着我的头发骂道:“你这个挨千刀的!就这么把我男人给弄死了,我今天非要剥了你一层皮!” “这位女同志,快住手!”警察连忙上来拉开金二花,可惜这女人就是死死地扯着我的头发不肯放手,我觉得我的头皮都要给她扯下来了。警察见状只能厉声道:“这位女同志,你要是再不住手我就以故意伤害罪暂时将你扣留起来了!” 或许是警察的声音太过威严,金二花手上的力气一下子就放松了,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向我啐了一口口水,才走进了警局。 想想上一次我来这里还是和高莹来找她的舅舅,这一次就成了犯罪嫌疑人了。 我被两个警察带到了一个独.立的审讯室里,审讯室里只有一个可以给两个人同时办公的桌子,还有一个特制的审讯椅。我的手和脚都被拷在了特制的审讯椅上,墙角上有一个红外线监控仪正对着我的位置。 两个警官神情严肃地坐在我面前,其中一个年纪大一些的似乎是负责审讯的,另外一个小年轻就是负责记录。 年纪大的那个警官说:“我是这次负责审讯的严警官,你叫做安眉是吧?” 我点了点头,看都不敢多看他们两个一眼。明明我是清白的,但是我就是不能坦坦荡荡地看着审讯我的这两个警官,心虚得像是犯了罪一样。 人都说“生不进公堂,死不进地狱。”这下好了,我先是进了地狱,后又进了公堂。 严警官一看就是一个审讯高手,看到我心慌的样子先是对我笑了笑,也不问我是不是真的杀了人,而是先和我聊了一下天。 可惜我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和她=他拉家常,也就是随便答应了几句。 小年轻接了个电话,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望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连动都没动过,不紧不慢地对我说:“我们技术鉴定科的同事已经在方向盘上采集到了你的指纹。” 严警官没有接着说下去,他在等,等我自己招供。我又能对他说什么?突然,我想起那个小男孩!他是有实体的,难道采集不到他的指纹吗? “没有小孩的指纹吗?”我问。 严警官愣了一秒,笑着对我说:“小孩?怎么会有小孩的指纹,就算是死者的孩子都已经上了大学了,这辆车只采集到了你和死者的指纹。” 只有我的指纹,完了。这次是真的百口莫辩了。我颓然地看着审讯室空无一物的白墙,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小孩诡异的笑容,他是故意的,我被下套了! 严警官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用手按了一下圆珠笔的头,语气平缓地对我说:“你要是认罪态度诚恳一些,说不定在定罪的时候还能轻判一些。” “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是一个小孩子上了车,我要拦住他才会在方向盘上留下指纹的。”我失控地说道,“是一个小孩子!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不信你们去鉴定,油门踏板一定没有我的脚印,我当时一直在后座,我要怎么杀人?” 严警官一怔,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和小年轻低声说了几句,然后脸色突然一变,站了起来对小年轻说:“你先将她带到局里的看守室,等手续下来就送看守所。” 小年轻疑惑地问:“那我们不审了?” 严警官略带怒气地说:“审不了,关键的证据都没有。先拘留起来,严加看管着。” 我被带到了一个不到两平方米的看守室里关了起来。说的好听是看守室,在我看来和关动物的小笼子差不了多少。不过带我来的小年轻人还是特别好的,送我进来的时候还柔声细气地对我说这里就是暂时关押我,晚上我就会被转送到看守所里,那里地方大一些,没那么拘束。这话听起来虽然是安慰,但是我听着还是那么的难受。 我靠在墙边坐着,没有一切可供我娱乐的东西,这里甚至连蚂蚁都没有一只。我又焦躁又无聊,站起来又坐下来,反反复复好几十次,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感觉,索性闭起眼睡起觉来。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里,“安眉,你的亲属要求见你!”我从梦中惊醒,一个女警把门打开将我用手铐铐住,像是对畜生一样推着我向前走,“走快点。我不得不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到了临时会客室,门口有一个配着警棍和警枪的警卫守着。我走了进去,看见两眼通红妈妈坐在桌子前面。 妈妈一看到我就向我走了过来抱住了我,又摸了摸我戴着手铐的手,哽咽地问:“是不是很硌手?痛不痛?他们有没有为难你?要是他们为难你了,一定要告诉妈妈听。你还怀着身孕,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苦?” 我苦笑了一下对妈妈说:“没事的,我很快就会出去了。” 妈妈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到凳子上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来的时候只是听警察他们说你杀了人,我当时还不相信,说你去上学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杀人呢?” 第171章 小鬼杀人嫁祸给我 “我没有杀人,妈!”妈妈一问我我就绷不住地往下流眼泪,“妈,我真的没有杀人,他们冤枉我。” “不哭不哭,妈妈知道你肯定没有杀人,你是我生的女儿,你是什么样的人,妈妈比谁都清楚。”妈妈抱着我轻轻地拍打着我的后背对我说:“别哭别哭,你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妈妈来想办法。” 我喘着气说:“我今天出门晚了就打了一辆出租车,一开始还好好的,司机师傅还和我有说有笑,突然他就急刹车说撞到了一个小孩。我当时看了一眼,哪里有什么小男孩,司机师傅一直在对空气说话,可是无论我怎么叫司机师傅都听不到我的叫喊,一直对着空气讲话。我那个时候已经慌了,想要下车拉司机师傅,但是车门打不开,驾驶座上还坐上了一个小孩子,他对我笑了,还说要撞死司机师傅。我要阻止他的时候,他已经踩下油门了。我真的没有杀人。” “小孩子?”妈妈疑惑地看着我,“你告诉警察了吗?” 我摇了摇头,“他们会信吗?在场的所有人都说看到了我抓着方向盘,他们都说是我杀的人。监控录像也没有录到小孩的身影,指纹采集也只有我的指纹。”我害怕地抓着妈妈的手说:“我会不会被判死刑?我已经是刑事行为责任人了,完了完了。” 妈妈见我慌乱的样子也跟着我急了起来,“那怎么办?妈妈也没办法......” “时间快到了,你们有什么话抓紧说!”门外站着的女警冲着里面喊。 “妈,白千赤去调查活死人了,你想办法找他,告诉他我发生的事情!”我着急的说。 “好好好,我去找小白。”妈妈木愣愣地点头答应我。 这时女警走了进来将我带走,我依依不舍地回头望着妈妈说:“一定要告诉白千赤!一定!” 此刻白千赤就是我的救命稻草,我把我的命我的未来都交到了他的手上,他一定要快点想出办法来救我。 女警带走我之后并没有把我送回刚刚那个狭小的看守室,而是直接将我送到了一辆警车上面,把我拷在了警车的后座。 “我们这是要去哪?”我紧张地问。我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点点变动都会让我的心变得不安起来。 女警冷冷地回答:“看守所。” 我们市的看守所在城市的北郊,以前看守所那一块地是乱葬岗,后来政府在上面改建了看守所。据说当时那附近的人知道要建看守所是千百个不愿意,但是后来一个风水师跑到那里对村民们说乱葬岗煞气太重,要一些身带戾气的人镇压才能让那一片变得安宁。说来也巧了,看守所投入使用时候那一片地方的1人都开始变得富庶了起来,原本一个村的人基本没有活得过六十岁的竟然也出了好几个八十岁高龄的老人。总之,北郊看守所投入使用的这几十年间,关于它的坊间传闻数不胜数,是真是假倒也没人真的去关注过。 可是今天我真的希望在北郊看守所什么鬼啊怪啊这些传闻都是假的,我已经吃够了恶鬼们的苦头了,我真的不想再和鬼怪们有什么牵扯。 到北郊看守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北郊看守所从远远就看到那一扇足足有五米高的大铁门,还有十多米高的电网。黑色的大铁门上面挂着一个锈迹斑斑的大灯,灯泡看起来应该是新换的。我们刚到门口,大铁门就缓缓地打开,司机将车直直地开进了看守所里。 我被带到检查室里面做了一系列的检查,脱掉了原本的衣服,换上了橙黄色的狱服,才又被带去关押地点。 和我一起来的女警把我交给这里的看管人员就离开了,一个长相刻薄的中年妇女带着我走进犯罪嫌疑人集体居住的楼里。这栋楼一共有五层,每层都有铁网拦住,里面是打通的,被隔成了一间间的小隔间,每一个隔间都被铁门锁住。一路走来,我都被隔间里面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一直能听见她们窃窃私语,似乎在讨论着什么,时不时还发出一些笑声。 看管人员将我带到了尽头的一个隔间对我说:“9588,你就住在这里,你涉嫌的是故意杀人罪,本来应该关在单间里的,但是最近看守所滞留人员有点多。”说完,她就打开了铁门让我进去,随后又把铁门关上了,冲着里面大喊:“不要欺负新人!” 隔间里面有两个上下铺,加上我却住着六个人,马桶就放在离床不到半米的距离。里面的女人都有三十四十岁了,其中一个女的年纪估摸着是这里最大的一个,坐在下铺用一块小石板磨着脚趾甲,看着我进来抬头看了我一眼,命令般对我说:“新来的,犯了什么罪?” 我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说:“我没犯罪。” 站在她身边的其他四个女犯都笑了起来,她嘲讽似地说:“进来这里的每一个人开始都说自己没罪。要是真的没罪,怎么会进这里?” 我没理她随便找了处空地就坐了下来。 她见我对她爱搭不理的,给身边一个女犯使了个眼色,四个女人就把我团团围住提了起来。她打了我一巴掌,提着嗓子说:“别不识好歹!你知道我是谁吗?小丫头片子。我告诉你,老娘出来混的时候,还没你什么事呢?”说完她又踢了我一脚,我一个不稳就跪了下去,正想要站起来头却被她狠狠地按住了,“小丫头片子,犟什么犟!快说,犯了什么罪进来的?” “我没罪!”我紧紧攥着手回答。 另外一个女的对着我的肚子就是一脚,“我们丽姐问你,你就好好回答,死鸭子嘴硬。” 我哪里受过这样的罪,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我放声就是大喊:“救命啊,打人了!救命啊!” 她们五个明显是慌了连忙放开了抓住我的手,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到她们原来的位置上。刚刚的看管人员走了过来,透过小窗子对问:“怎么?谁闹事了?” 我指着丽姐说:“她指使其他人打我,我要申请换地方!” 看管人员看了我一眼,又看看身后的丽姐她们,不紧不慢地说:“没位置了,你先住着吧。和睦相处不要闹事。”说着她往我手上递了一个食盒,就离开了。 丽姐身边的一个女人走上前抢走了我手上的食盒,从里面挑出了一个又小又硬的馒头扔到我的身边,笑着说:“想吃就去捡啊。” 我看着地上脏兮兮的馒头,心里想着一定要争气,不能什么都往嘴里送,可是肚子偏偏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我正伸手过去捡那个馒头,站在离我不到一米的女人一脚就踩在了我的手上,用力地磨了好几下,“是不是想吃啊?刚刚那股傲气呢?哪去了?”她蹲了下来,用手抬起我的下巴说:“你一个黄毛丫头,到了这里面来不懂规矩,就让我教教你规矩。”说着她就给了我一巴掌,“还叫不叫?还叫不叫!说。” 我看着她突然就来了气,故作姿态地说:“你们不是想知道我犯了什么罪吗?我杀了人,你们怕不怕我会杀了你们?”我是想着要吓一吓她们,没想到我还是太年轻了,在场的五个人根本不为所动。 丽姐走到我的身边拉着我的头发提起我的头说:“杀人?呵呵,老娘十七岁就出来混社会,见过的杀人犯多了。”她用手拍了拍我的脸蛋,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有这么美的脸蛋,可惜了,我现在看你这脸蛋很是不爽呢!”说着她给了我一巴掌,“要是你现在乖乖地对我道歉,乖乖地磕三个响头,我就放过你。” “凭什么?我长这么大拜天拜地拜父母,凭什么对你这么一个下三滥的女人磕头?”我怒视着她说。 丽姐提着我的头发就往墙上撞,“嘭”的一声闷响,我的眼前立刻冒出金星来,整个头胀痛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眩晕感。 “还是嘴硬?不服软?那就给我打,打到她服软为止!”丽姐一声令下雨滴般落下的拳头通通砸到了我的身上,每一处都被她们踢过打过,我一下就痛昏了过去。 突然一阵冰凉的感觉笼罩全身,身上的痛楚也如潮水般涌来。我睁开双眼,丽姐身边站着的女人手上拿着一个水盆戏谑地对着我笑,“我们还没玩够呢!你怎么能睡过去!” 丽姐紧紧地抓着我的下巴对我说:“我告诉你小丫头,世界上有些人是不能惹的。” 我苦笑了一下对她说:“我也是你不能惹的人,我能看到鬼。” “哈哈哈,看到鬼,丽姐她说她能看到鬼!”丽姐身边的几个女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丽姐提起我的头冷冷地说:“我这辈子还没遇见过鬼呢!你可以让我见一次吗?”说完狠狠地将我的头往墙上撞了过去,我忽然两眼一黑,什么都意识不到了。 第172章 蛊心的冤屈 “姐姐,姐姐……”一阵小女孩的声音将我从睡梦中惊醒,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浑身的刺痛让我几乎使不上力气。 我忍着疼痛扭头看了旁边一眼,丽姐和其他四个女人都已经陷入了熟睡,隐约间还能听见她们隐约的呼吸声,根本没注意到我已经醒来。 朦胧间我感觉有一道目光聚焦在了我的身上,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不适感。我顺着那份诡异的感觉看过去,正好看见一个小女孩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眨巴着双眼看着我。 我的呼吸一瞬间就变得急促了起来。 是他!杀了司机师傅的那个小孩。 我的手指紧紧的抓住了衣角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目光牢牢地盯在他的身上,一颗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抓住,一丝缝隙都不留。 小女孩身上穿着红色的外套,红色的裤子,甚至袜子都是红色的,所有的红色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身上显得异常的可怖。 无数个疑问在我的大脑里回转,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委屈和愤怒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不行,这次一定不能让他走了,抓住他,证明我的清白。 紧握的拳头瞬间就松开了,我像只虎豹一样毫不犹豫的向那个小女孩扑了过去。动作的一瞬间我似乎看见了女孩脸上划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还没等我琢磨清楚这个笑容背后的意思,就看到那个小女孩笑容又扩大了几分。 他歪过身子灵巧的一闪身,顿时就从刚才的位子转移了开,我眼看着面前的位子空了出来,可是动作却已经控制不住了,一个站不稳就朝前扑了一个空,不偏不倚的正好撞到了睡在下铺的丽姐身上。 柔软的触感把我吓了一个激灵,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深深的屏住了呼吸。 完了,要是她们醒了指不定会对我怎么样,我一个弹跳立马从丽姐的身上跳了下来,担心地向后退去,小心翼翼的一步两步向后退,好在丽姐她们没有任何清醒过来的迹象,甚至连翻身的意思都没有。 我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丽姐的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之前那个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转移到了我的身后。 “姐姐,姐姐……”小女孩的声音又从我身后传来过来,飘忽不定的声音在耳边变得隐约而又迷蒙,更添上了一分诡异。 我深深呼吸了一下,鼓足勇气转过了身,直面面对着他。 “你杀了人,你快和我一起去自首。”我努力用镇定的声音对小女孩说,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觉得紧张。 面对我这样严肃的语气,那个女孩却像是置若罔闻一般,脸上依旧是一副天真的模样,看上去好像真的就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一般。 小女孩仰着头望,黑色的瞳孔里似乎还倒映着我的身影,他歪过头勾起了右边的嘴角,轻飘飘的对我说:“姐姐,我没有杀人,是你杀了人。” 他的语气虽轻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若不是我心中清楚和我自己毫无干系,恐怕都要被他骗了过去。 “我?我杀了人?”我拿食指指着自己不敢相信的问女孩,心中隐约升起了几分火气,可是还没等我继续开口,女孩又有了动作。 他走到我面前牵起我的手,他的手很凉,冰凉的触感立刻就顺着皮肤传到了我的左心房,在我的心里升起一分寒意。 女孩歪着脑袋,黑色的瞳孔直幽幽的盯着我,似是催眠一般对我说道:“姐姐,你忘记了吗?是你踩下了油门,是你撞死了那个伯伯。我都看到了,就是你,我站在叔叔的身边,他把我推开了,都是你,你忘记了吗?” 他的话就像一记重锤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了我的脑仁上,剧烈的疼痛感从起初的绵密感变得剧烈,我痛苦的抱住了脑袋。 我忘记了吗?我忘记了什么?我踩下了油门?我撞死了司机师傅?一个个问题在我的脑海中一一浮现,难道这些都是我? 都是我!我的脑袋就像是突然涌入了滚.烫的融浆,似乎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爆炸,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在每一个细胞里叫嚣。 忽然,我眼前浮现了今天早晨的画面,看到司机师傅正对着一个小女孩说着什么,小女孩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他的背影却格外的熟悉,来往的人神色匆匆,似乎根本没人在意路边发生的这一切。 车门开了,我从车上走了下来,又打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我的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目光死盯着方。 车里的那个我就像是被线绳操控的布偶娃娃一般,丝毫动弹不得,驾驶座的位置看上去是那般的狭小,我的目光凝聚在那个“我”的身上,透过车窗玻璃我仿佛看见了“我”毫无表情的面庞,呼吸瞬时就变得急促起来,胸腔间的空气似乎有些供应不足。 不行,不行!快停手。我拼命的想要开口,可是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我的双腿就像是灌了千斤重的铁浆一样动弹不得,只能一直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我踩下了油门撞飞了司机师傅。 眼前的画面就像是慢动作一般,清晰的在我眼前展现,我清楚的看见了司机师傅猝不及防被车撞飞时脸上惊愕的表情,我更看清楚了那个驾驶座上坐着的人。 我沉浸在震惊的情绪当中,一时之间愣了神,就这么呆愣的忘记了要有所动作,直到女孩的声音将我唤回到现实生活中。 “姐姐,你看到了吗?你看,就是你撞死了那个伯伯。”小女孩拉着我的手无辜地看着我,不知道是我多心还是什么缘故,我觉得他的语气里似乎还带上了几分雀跃。 我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想要开口辩驳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正犹豫着忽然感觉到他的手粘糊糊的,吓得我连忙将手抽了出来,挣脱开一看,他的手上竟然全是血,我的手上也沾染上了不少腥红,空气里似乎也弥漫开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我不自禁倒退了一步,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 女孩对我的表现完全恍若不觉,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他轻巧的向我靠近了一步,把手伸到我的脸前对我说:“姐姐不要怕,这是那个被撞死的伯伯身上的血。”说着他伸出了粉色的舌尖舔了舔手上的鲜血,语气里更添了几分雀跃,“伯伯的血是甜的。” 他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好几分,就像是真心实意的为舔到了甜味的鲜血而感到开怀,我心里一阵恶寒,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勉强维持面无表情。谁知下一秒他就掂起了脚,把占满鲜血的手递给我:“姐姐你要不要试一试,我不骗你,真的好甜啊。” “我不要,我不要,你给我滚开。”我慌忙地推开小女孩,慌不择路的往路边跑去。 可能是我刚才那句话的声音太大,一下子就吸引了本来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的人们,这时路上的行人纷纷向我聚集了起来,团团将我围住,指着我的脸说:“就是她,她是一个杀人犯。” “她是恶魔,她杀了人。” “别让她跑了,要枪毙她!” 太多的声音围绕着我,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随时都可能会爆炸,每个人的脸在我的眼中也变得凶神恶煞起来,我的心顿时就慌了。 “不不不,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是她,不是我!”我突然想起来自己明明是看着另一个自己开车撞的人,连忙回头指向的士车的驾驶座,可是等我看清的时候我就愣住了,那上面竟然空无一人。 只有破碎的玻璃和不断往下流的血迹,我的所有辩解在无声的事实面前显得更加苍白无力。 围着我的路人听了我的话也齐齐看向了驾驶座,他们当中有人发出了不屑的嗤笑声。我不敢回过头去看他们,整个人都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就是你,怎么不是你,你身上还有玻璃渣和血迹!”这时突然一个男人从人群里站了出来指着我厉声说道。 “没有,我没有!”我几乎是应声否认,可是等我低头一看,我的身上竟然真的沾满了血迹,就连手上也扎满了不少玻璃渣子。 我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瞬间就失去了言语的力气,我的大脑好像被人抽空了一般,失去了思考的气力。 围观的人群突然就向着我开始扔东西,烂菜叶、生鸡蛋,甚至是鞋子,这些东西不偏不倚的砸在我的身上,带着凌迟一般的痛意。 他们不断地在我耳边谩骂着、诅咒着,那些恶毒的话语就像是无形的利剑,一下又一下的刺在我的脑中。 我呆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动作,好痛,大脑中几乎只剩了这一个想法,被玻璃渣刺到的手好痛,被东西砸到的身子也好痛。 人群的面庞在我的眼中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我失落的低下头,双手紧紧地环住了自己,好像这样就能寻求一丝安慰一般。 大片的红色映入眼帘,看着身上的鲜血,我的脑海里突然涌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或许我真的杀了人,小女孩不过是我自我安慰才幻想出来的一个意象。从来没有什么小女孩,一切都是我,我上了驾驶座,我害怕迟到,我轧死了话多的司机,只因为他开车慢嗦还耽误了我的时间。 或许我的心里根本就住着一个恶魔,她潜藏在我内心的最深处,现在她出现了,藏不住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好像成了脱缰的野马,两侧的嘴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上扬的,我抬起头冲着人群,脸上还带着肆意的笑容:“打我啊!打死我啊!我就是杀人凶手,我就是恶魔,你们说要送我下地狱?你们去过地狱吗?见过地狱吗?你们这群无知的人,小心我把你们都杀了。” 第173章 为什么要杀丽姐 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感从心里升了起来,我感觉整个人好像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可是还没等我轻松多久,就听到小女孩的声音从我背后传了过来。 “姐姐,你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你杀了人了。”小女孩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看着他的笑容,我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笨蛋!”人群中突然传来了白千赤的声音,我抬起头正好看见一个鞋子从人群中高高地飞起正中我的脑袋。还没来得及感受到脑袋上的疼痛,我只觉得眼皮忽然一重,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下一秒我就猛然睁开了眼睛,原来只是一个梦。 惊醒的我看了一眼四周,冷冰冰的墙、冷冰冰的铁门、还有正在打呼的丽姐小团体,没有小女孩也没有车祸,什么都没有。 我没有杀人,我从来都没有!我的手放在因为刚才那个梦而不断上下起伏的胸膛上,还有些惊魂未定。 等到我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我才想明白,湿黏黏的手只是因为我的手心出了汗,冰凉的触感是因为正好碰到了铁门,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的臆想而已。 是鬼!我现在百分百确定了今天和我在梦里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同一个!他是鬼! 我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千年血玉,心中庆幸还好我偷偷地含在嘴里带了进来,不然今晚我的魂魄怕是要被那个小女孩勾了去。 可是还没等我放松下来多久,我突然感受到了梦中那种熟悉的冰冷感。 “姐姐,姐姐……”果不其然,下一秒小女孩的声音就响起了,就在这里,就在我住的这个牢房里! 他的声音和梦中一样轻,却更加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出来,你给我出来!你到底是谁,你想怎么样?给我出来!”我真的已经手足无措了,脑中只剩下了害怕的情绪,不管不顾的就冲着牢房大喊起来。 我的叫声吵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女人,睡在丽姐对面床的一个女人睁开眼不耐烦地对我小声喊道:“喊什么喊?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欠打是吗?” 我身上的伤此刻还在隐隐作痛,听到她这么一句,连忙闭嘴不敢再出声。 那个女人见状似乎还想说什么,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在这时,丽姐突然坐了起来。我们俩的目光一齐转到了丽姐的身上,她的样子看上去很奇怪,身体僵硬的直挺着,不似我之前看她的模样。 “丽姐,您您您……您醒了?”那个女人或许是没想到丽姐也在这个时候醒了,颤颤巍巍地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丽姐没做反应,一眼不发双眼呆滞地看着我,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转开了目光。 “丽姐?”那个女人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可是丽姐还是毫无反应。 我正觉得奇怪呢,丽姐突然站了起来,一边脱衣服一边狂笑,嘴里还喃喃的念叨着:“我要飞了,我要飞了……” 她这一笑惊醒了牢房里的所有人,大家纷纷从床上爬了起来,我们在场的人看到丽姐发狂的样子全都惊呆了,不仅是我,其他四个女人也木愣愣地站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阻止丽姐发疯的动作。 虽然现在不是冬天,但是看守所建在郊外,加上原本就潮湿,又是晚上,整个牢房里都充满了寒气。 我抱着胳膊躲在一边,企图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凉气从四面八方钻进我的衣服里,激起了皮肤上起了一片小疙瘩。 可是脱得一丝不挂的丽姐却好像丝毫没有感到寒冷,还在一直撕扯着自己的身体,嘴里不断喊着:“我好热,我好热!我要飞上天空,这里太热了!” 看到现在我的心里大概有些明白了,丽姐这幅模样着实不像一个正常人,恐怕是沾染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丽姐,丽姐!”四个女人中看起来年纪最大的一个终于看不下去了,她鼓足了勇气走上前拉住了丽姐的手,担心的问她:“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们啊!” 丽姐对她的话却像是置若罔闻,眼睛依旧毫无焦点,嘴里还在嘟嘟哝哝刚才说的那些话,疯疯癫癫的模样越看越吓人。 我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一看丽姐这个样子我就知道她肯定是魂魄散了。我曾经见过类似这样的情况,是住在白旗镇隔壁镇的一个姓刘的家里的儿媳妇,一天晚上她去上厕所,据说那厕所盖在院子最外侧,她男人见她好久不回来去找她的时候她也是一丝不挂的在跳舞。 他们带着那个疯女人来找小叔的时候是用麻绳给她紧紧绑住的。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疯女人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眼。而此时此刻,我在丽姐的眼里也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空洞。 那几个女人可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个个还在徒劳的尝试想要将丽姐叫醒。 “你们走开,她是魂魄丢了,让我来。”我终是不忍看丽姐继续这样下去,拿着一个枕头走上去就朝丽姐的头上打。 我的动作又快又狠,把旁边的几个女人都吓了一大跳,好在她们都及时向后退散开,一时间只剩了丽姐一个人在那儿,可是还没等我打到她,她转过身一把就将我推到了墙边。 丽姐的力气大得惊人,就那么轻轻一推,瞬间把我整个人都撞到了墙上,不用想我也能猜到恐怕自己后面半个背都撞青紫了。 我疼得龇牙咧嘴的,一手摸上自己的腰一边努力维持着意识的清醒,好在丽姐将我推开以后就没了其他的动作,否则我恐怕就不止撞青了背这么简单了。 “你们还等什么?快把她按住!她这样下去会死的!”我急忙冲着那四个女人大喊,丢了魂魄的人要是熟睡,魂魄还能自己找回来,要是任由她这样发疯说不定还没等魂魄找回来她就自己撞到墙上死掉了。 四个女人听到我的话没有马上行动,犹疑的看了看丽姐又看看我,我虽然心里着急却又无计可施,只好又冲她们喊了一次。 她们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下眼色,这一次年纪最大的那一个女人点了点头,随后她们四个冲上前齐齐将丽姐抓住,丽姐被潜质住的时候还在反抗,虽然她的力气很大,但是终究抵不过四个女人一起,只见其中一个长得比较壮硕的女人朝着丽姐的脖子就是一劈,丽姐的动作一顿,眼睛朝上一翻,顿时就失去了知觉,身体瘫软下来半靠在了年级最大的那个女人身上。 “你下手能不能轻点,打死人怎么办?”年纪大的女人轻轻地放下丽姐,又俯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下丽姐的情况,确定她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之后才起身不满的对下手的女人说道。 壮硕的女人听她这样说火气立刻也就上来了,气哄哄的朝前走了一步,挑衅一般的冲她说道:“我下手重?你是不是想试试我下手重的样子?”说完就撸起了两边的袖子,眼看着就是一副要打架的样子,空气中的火药味骤然间浓重了起来。 我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地方,看她们一个个剑拔弩张的状态连忙往墙角又缩了缩,担心城门失火,我这条池鱼会被殃及。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看管人员在铁门外露出半个头,面色不善的看着我们,脸上全然一副不耐烦的神色。 “吵什么吵!再吵就都不要睡了,出去跑操场!”看管人员凶狠的朝我们一通大喊,那两个女人互相瞥了对方一个一个白眼,虽然看出来各自心里都有不情愿,但还是忍住了怒火,黑着脸各自坐了下来。 牢房里又再次恢复了宁静。 我见她们都躺下来睡了之后,才敢挪了挪身子,找了一个舒适的躺法才又闭着眼沉沉地睡去,可能是之前的精神一直紧绷着,我闭上眼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牢房里的人都睡着了,谁也没看见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小女孩踏着惨白的月光走进了牢房,看着沉睡的我们露出了微笑。 “死人了!死人了!” 一声尖叫划破了看守所的宁静,也打破了我的熟睡,我揉了揉眼睛,眼睛有些受不了光线的刺激,眯了一下才再次睁开。 我坐起身子,就看见了丽姐正躺在她平时睡着的床上,脸和上半身被红色的外套盖着,手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脸上。 我看着丽姐的动作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自己把自己给捂死了一样,可是丽姐又为什么选择自杀呢?或者说她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种自杀方式? 我还记得以前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一般自杀的人都会选择上吊、烧炭这样的自杀方式,因为这样的自杀方法在人即将面临死亡的时候人体的生理机能出现自我保护行动的时候就阻止不了自杀的进行。但是捂死自己这件事就很难做到了,因为人在一般情况下出现呼吸困难,本能反应就会立刻将障碍物移开,而且在人窒息的情况下,是会出现四肢无力的情况的,一旦四肢无力,自杀一样无法继续。 显然丽姐自己捂死自己这种情况是不成立的。 我的大脑飞速的旋转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丽姐看,这一看不要紧,我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刚才被我忽略了的一个细节。 红外套!那件挡住了丽姐的脸和上半身的红外套! 那件红外套我看到那个小女孩穿过,难道是那个小女孩杀死了丽姐?可是丽姐和他无冤无仇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不,司机师傅也一样和他无冤无仇,他还是把司机师傅撞死了。 纷杂的想法在我的脑海中飞速的旋转着,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更冷静的去思考现在的情况,我知道现在不能用平常的思维方式去思考问题,我现在遇到的事情本身靠寻常的思维就无法解释。 第174章 但愿没有下一个 不然我该如何去解释突然出现的小女孩杀了人之后是怎么突然消失的?先不说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个女孩现在的所作所为几乎全部都和我有关,就好像是要故意把我陷害成杀人凶手一样。 可是这样做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呢?我的思路到这里就被打断了,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小女孩这样做的理由,在我的印象里我和他之前是毫无交集的。 “咯咯咯,姐姐、姐姐。”我正坐在床上想着,突然又听到小女孩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警觉的朝四周看了一圈,却没有看见女孩的身影,可是他的声音却依旧在我的耳边回绕,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抓住年纪大的女人问:“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小孩的笑声,你听到了吗?” 年纪大的女人一把将我的手拍了下来,像是看怪物一样鄙夷地看我,“什么小孩的笑声,神神叨叨的,”她的话音刚落,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顿时脸色一变,害怕地看着我:“不会是你杀了丽姐吧?” 她的话显然吸引了其他的几个女人,她们立刻将矛头一齐指向了我。 “对对对,是你,昨天丽姐发疯的时候你就让我们帮你制服丽姐。是不是你趁我们都睡着了然后捂死了丽姐?”壮硕的女人怀疑的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恐惧和害怕。 “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我身上全都是伤,哪里有力气捂死她。”我急忙摆手向她们辩解说道,可是很显然她们并没有相信我的话。 “你不是说你能看见鬼吗?谁知道你用了什么妖术。” “就是就是,你这个妖女!”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对我说着,昨晚还心生嫌隙的四个女人在这一刻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现在都站在同一阵营开始诬陷我。 我被她们吵得头都大了,奈何却没有具体的理由可以让自己洗刷嫌疑,只能无奈的听着她们越说越离谱。 “都别吵了,把她们分别带到审讯室去。”看管人员冲着我们喊,随后站在她身后的四个女警分别给我们扣上了手铐,各自带到了不同的审讯室之中。 看管所的审讯室就比警察局的要简陋的多了,一张铁凳子给嫌疑人坐,普通的办公桌没有电脑就是审讯人员坐的。我看了一眼这个审讯室是没有监控摄像头的,墙角下面还有干了的血迹,心下了然,看来这里面还有严刑逼供的时候。 我做好了心里准备,这时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警走了进来,他径直坐在了凳子上,正眼也没瞧我一眼就冷冷地问:“说说事情的经过。”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愣了一秒才呆呆的问他:“事情的经过?什么事情?” 男警见我这样问更是不耐烦了,却还是勉强压住了情绪,语气不善的对我说:“陈丽死之前你都做了什么、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说一下。” 陈丽应该就是丽姐的名字,没想到我竟是以这样的方式知道了丽姐的真名。我因为想着名字的问题又出了一小会儿的神,那个男警官见我这样不快的拿手指敲了敲桌面,我这才回过神来。 我将昨晚的事在脑海中回放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了,我心里清楚若是我如实说的话这个警官一定会认为我是在说谎,可是如果我要说假话的话,又该说些什么让他相信并且不起疑心呢? 我苦恼的想着,全然没有注意到男警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将我偶然间流露出来的所有表情都看在了眼里。 “不要耍鬼主意!赶紧说,我没时间等你编故事。”男警说。 “我要是实话实说,你会不相信我吗?”我见他坦度决绝,也就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我们是人民警察,会秉公办案的,凡事讲证据。你如果说的都是实话我当然会信。”他忽然抬起头用深凹的双眼望着我,表情严肃地说:“如果是假话,那么对不起,我会以扰乱办案秩序的罪名办了你。” “好,那我就告诉你。”我顿了两秒,捋了一下思绪,“这件事说起来有点长,要听我慢慢说。” “长话短说,捡重点。”男警听我说了这么多还没说到正题,显然更加不满了,脸色又更加臭了几分。 我摇了摇头,态度坚定:“不行,说短了就说不清楚了。” 男警不耐烦地呼了一口气,似是妥协一般的对我说:“那你就赶紧说吧,我听着。” “我觉得这件事很大一定程度上都是因我而起的。”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男警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目光,手上转着的笔也停了下来,准备记录。我假装没有看出来,继续往下说了下去,“昨天我在上学路上发生了一件怪事。司机师傅停车说撞上了一个小女孩,可是我并没有看见,反而看到了一个小女孩进来驾驶座,撞死了司机师傅。” 我尽量用最简洁的语言将昨天的事情叙述了一遍,我心知我说的句句属实,可是那个男警官却不这么想。 男警脸上已经带着怒气了,“不要给我编故事!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胡话。” “我没有编故事!”我瞪大着双眼对他说,双手紧紧握成拳状,想要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好,就算这是真的,那和陈丽的死有什么关系?你的案件我不负责,你不必告诉我听。”男警降低了说话的音量,但语气还是十分严厉。 “有很大关系。”我没理他接着说:“昨晚深夜,丽姐也就是陈丽,她突然发起疯来,不停地笑,一边笑还一边脱衣服。当时我们都慌了,我想起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就让同房的几个姐姐们把她弄晕。” “然后你就杀了她?”警官没等我说完就接了话,显然他心里是认为我是杀死丽姐的凶手。 “我没有杀人。”我义正言辞地解释道,可是男警却不这么认为。 “你没有杀人编这个故事做什么?” “我说了,我没有编故事,是你自己说会相信我的,你还要不要往下听?”我已经被“我是杀人犯”这个论调逼疯了,现在无论是谁对我说这句话,我都会变得烦躁起来。 男警点点头,像是完全没有将我的无奈和怒火看在眼里,他架起了二郎腿换了个姿势看着我说道:“你继续说,我倒是想听听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把丽姐弄晕就睡着了,丽姐死的时候我已经睡死了,而且我浑身都是新伤,根本没有力气捂死一个比我力气大这么多的活人。”我一口气向他解释着,我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满眼希冀的看着警官。 可是男警听了我的话却意味不明地笑了,他看了我一眼才慢悠悠的说:“所以你就让同房的几个女犯先打晕了陈丽。” “我没有,我根本没有杀人的动机,我来这里之前根本不认识陈丽。”我反驳道。 “你是因为涉嫌撞死一个出租车司机入的狱,据说那个出租车司机也和你素味平生。”男警不紧不慢地说。 “我刚刚说过了,那个出租车司机不是我撞死的。”我攥着拳头说。 “是一个小女孩撞死的。我知道,你说过了。但是陈丽不一样,我了解过,据狱管的证言,在你进来没多久你们两个就发生了矛盾。你刚刚说身上全是伤,想必就是陈丽打的,即便不是她打的,也是她指使同房的女犯打的。你因为这件事情怀恨在心,所以趁着全部人都睡了的时候捂死陈丽对不对!”男警质问道。 “不是,陈丽不是我杀死的。她是自己捂死自己的,我猜她是鬼上身了,因为她捂死自己的红外套就是那个撞死司机的小女孩当时穿过的。我在牢房里听到过好几次小女孩的笑声,他就在里面,藏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我一定会把他找到的,证明给你们看。” 男警摇了摇头,说:“我看你要不就是太过狡猾,见到我这样的老刑警都能镇定至若地编故事,要不然就是脑子坏了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世界上怎么会有鬼?我看八成是你心里有鬼。” “你才得了精神病!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生气地冲他吼道。 男警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打了个电话,“喂,这里有一个犯罪嫌疑人,我怀疑她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刘教授有空吗?麻烦他现在过来一趟。” “不用给我找医生,我没有病!你听到了吗?”我的脚被拷在铁凳上,只能不停地用手拍打着桌子。 男警耸了一下肩说:“一般有病的人都说自己没有病。我现在怀疑你是精神病发作了所以才杀死了陈丽,等一下刘教授来了,你好好配合他的检查。” “你才精神病发作了!你怎么不相信我说的话,真的是有一个小女孩!”我努力辩解道。为什么偏偏就我有阴阳眼,要是全世界的人都能看见鬼,我也不至于要在这里一次次地解释自己看到的事情。 那个小女孩就是针对着我来的,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手,说不定他还会继续杀人,现在在我身边的所有人都会有危险。我突然担心起眼前的这个男警官和我同房的其他女犯,“警官,无论你相不相信我,我都要提醒你,在我身边很危险,随时都会莫名其妙的死去。我劝你还是离我远一点的好。我还希望可以自己住一间牢房,我不想害别人。” 男警疑惑地说:“你又说自己没有杀人,又说在你身边很危险。我是警察,你已经被铐着了,难道还能隔空杀人不成?至于换牢房这件事等刘教授过来对你进行全面的评估之后,如果确定你真的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我们自然会安排你住在特殊的单人间,还会让你接受相应的治疗。” 看来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了,他已经认定了我就是患有精神疾病。现在丽姐已经惨死,在我身边已经有两个无辜的人死去,我不知道下一个是谁,但愿永远没有下一个。 第175章 情绪低落 审讯就这么不尴不尬的陷入了僵局,我和负责审问我的男警官大眼瞪小眼干坐在审讯室大概过了三个多小时,一旦进展都没有,面前的男警官说什么都没有办法相信我说的话,我看着他那幅油盐不进的模样也是实在无奈。 我几乎是将所有的实情都说了出来,奈何那个男警官却依旧不相信我说的每一个字,满脸的不相信实在是不能再明显一点,我看他那样真真是又气又束手无策,只能毫无目的的坐在位子上,和他大眼瞪小眼。 我的手指甲掐在掌心里,带来一阵阵的刺痛感,好在这一份痛感可以让我勉强维持清醒,从而压制住了想要对他一顿破口大骂的冲动。 我的精神正在神游你,一个女警官忽然敲门走了进来,她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随即伏在了男警官夫人身边悄悄地说了两句,我虽然离他们不太远,但是还是一点都听不到他们交谈的内容。 只见那个男警官点了点头就起身走了出去,他走之前似乎还回头看了我一眼,还没等我弄明白他那一眼究竟是什么意思男警官就已经走了出去,只留了我一个人留在审讯室里。 空荡荡的审讯室里安静而又压抑,我坐在位置上有些难耐,却还是不敢动弹半分,只能呆呆的坐在位置上等着。好在没等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就推开门走了进来,他似乎是善意的对我笑了一下,随即就在我的对面坐下了。 “今年多大了?”男人的神色看上去十分的轻松自在,连带着我的情绪也松懈了不少,听他的问题也不觉得有多反感,甚至还多了一丝不明来源的好感。 “十八了。”我抬眼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回了他一句,手指尖不自觉的在掌心里挠搔了几下也没有注意到。 男人听我这样回答似乎是觉得相当满意,他的脸上一直保持着一种关怀的笑容,他几乎是没有思考一般就对我说:“别这样,我没有恶意的。我是市医院精神科的刘教授,辅修心理学。我这次来主要是想确定你真实的精神状态。” 之前还残存的一丝好感随着他的这一句话立马就烟消云散了,说实话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有精神疾病,虽然我的这些经历或许大多数人可能都没有经历过,但是我自己明白,这一切绝对不是我臆想出来的,而是真实存在的。 “我没有精神病,我已经和之前的那个警官说过了,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呢?”被冤枉已经让我的心情很难受了,现在还要一次次解释自己不是精神病患者,我的心就像是被洒了汽油的棉花堵住了一般,憋着憋着,只要一点就能着。 那个医生显然从我的语气里听出了我内心的不满,他脸上的笑容又温柔了好几分,活脱脱一副笑面虎的模样,平白让我又对他生出几分厌恶感出来。 “你先冷静,我只是来确定你的精神状态,我并没有说你就是精神病。刚刚那个警官也只是出于一个警察的考虑,他要顾全这么多人的安全,还有你的健康问题也是归他管的,万一你真的有什么差错,他是要负起责任的。所以还是请你积极配合我的调查好吗?”刘教授依旧维持着谦谦君子的状态,有条不紊地对我说着。 奇迹般的,我本来还有些躁动的心情竟然因为他的这一句话变得平静了下来,不愧是学过心理学的医科教授,我的心因为他的三两句话就恢复了常态,之前的焦躁和愤怒完全都消失不见了。 “那你要怎么确定我的精神状态?要用仪器测测我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我虽然没有那么介意了,但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挑了挑眉质疑的问道。 刘教授被我的话逗笑了,他的眼睛笑成了两道弯弯的月亮,“不用,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可以了。” 他说的很轻松,连带着我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抬眼看向他:“那你问吧。” 我从来也没有隐瞒过什么,就算换了一个人来问,我也是坦坦荡荡毫不畏惧,因此对于这个所谓的精神疾病专业医生我根本一点都不抵触,甚至还有些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的名字。”医生拿出纸笔,收敛了几分脸上的笑意,换做一副认真的表情问着我。 “安眉。”我见他这样也端正了态度,一本正经的开始回答问题。 “你从来不认识死去的出租车司机?”刘医生手里握着笔在纸上画画写写的写了一些,又抬起头来问我。 “不认识,我是第一次坐他的车。我平时也不怎么打车,那天是因为上学迟到了。”我说着这番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挺直了脊背,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可能就是单纯的觉得这样会让我说出口的话多几分可靠性。 刘教授微微点了点头,没做评价,又继续问我说道:“在供述中你说你看到了一个小男孩,你说是他撞死了司机师傅?那你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小男孩吗?” 对于刘教室问起那个小男孩我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估计之前那个男警官应该是将我所有的口供笔录都拿给他看过了。 我虽然心里明白自己应该是第一次见他,但还是在记忆里仔细的搜索了一遍,确定自己真的没有见过他以后才确定的回答了刘教授一句:“是的,我是第一次见到他。” “那你之后有没有见过那个小男孩?”刘教授听了我的回答之后点了点头,脸上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只是停顿了几秒之后才语气轻松的又问了我一句。 其实我一直在暗中留意着刘教授的状态,他的态度无疑会影响到我现在的状态,不过可能他发现了这一点,一直都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外漏,我自然也就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见过,丽姐死的那个晚上,我梦到他了。对了,我还听到了他的声音。”我盯着刘教授的眼睛如实将实情告诉了他。 毫不意外的,我在刘教授的眼里看见了一闪而过的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他就将那丝情绪隐藏了起来,紧接着问我说道:“除了小男孩,你有没有见过别的人?我指的是只有你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人。” 我没想到刘教授会这样问,一时间有些卡壳,,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犹豫了一下之后,我决定诚实地回答他:“刘教授,我看不见别人看不见的人,但是我能看见鬼。那个小男孩就是一个恶鬼。” 我将“恶鬼”两个字咬的很重,好像这样就能够让他相信我说的话一般。 这一次刘教授的表情终于有了破裂,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形成了三道深刻的印痕:“你再把案发经过重新复述一次,两个案件都要,越详细越好。” 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要求,但还是原原本本地又将两起案件的经过再次复述一次给了刘教授,他听完我说的话之后眉头锁的更紧了,一言不发的看了我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没一会儿就合上了文件夹走了出去。 刘教授离开的很快,快得我都没来得及再向他多说两句话。审讯室里一时之间又只剩了我一个人,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刚想低头抠玩一下手指,忽然听见了刘教授和男警官两个人站在审讯室门口对话的声音,他们的声音有些模糊,我于是站了起来,偷偷趴在门上侧耳听着。 刘教授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中:“她的逻辑清晰,而且说的话没有前后矛盾的点。我又重新问了一遍当时发生的情景,她也能一五一十地重新复述出来。虽然细节部分有少许的缺失,大致都是一样的。一般说谎的人是经不住这样反复的询问,一定会露出马脚。当然,也有例外,若是她具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还有一个我们都不相信的可能性,就是她没有说谎。” 我听了刘教授的话稍微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就只凭借刚才那么短的一段时间里的谈话他就已经记录了这么多,还没等我再多细想,就听到了男警官的声音。 他听上去像是不相信刘教授的所言,爽朗的笑了笑才开口说道:“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我做刑侦这么多年,装神弄鬼的人我见多了,到最后被抓住的不还是人吗?要我说,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男警官看上去明显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我想起之前他审问我时的模样顿时就觉得有些生气,可是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证明我的清白,真是愁的脑袋都变大了。 刘教授大概沉默了两秒,有些犹豫的说:“可以带她到我们中心医院做一次详细的检查吗?她说的一些话总是让我不自觉地思考着,甚至带着一种莫名让人想要去相信的感觉。” “检查?”男警官显然没料到刘教授会这样说,疑惑地反问了一句。 “对,我想用我们院里面最先进的仪器来测一测她到底有没有说谎。不瞒您说,我以前收治过一个患者,他在一次车祸变成植物人之后醒来就声称能够看到鬼魂。他的家里人以为他是因为车祸后遗症导致的精神问题,我也按照一般的臆想症给他进行治疗。”刘教授说着故作悬念的停顿了一下,让人听得心里发痒。 “然后呢?”不仅是我,男警官显然也很想直接知道结果。 没想到刘教授叹了一口气:“后来这名患者死了。他留下的遗书上写着他没病,那些鬼魂是真实存在的。他遇见过善良的鬼也见过恶鬼,不过他再也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了。所以他自己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没想到刘教授口中的病人最后竟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不自觉的觉得有些唏嘘,一时间甚至忘了自己还在偷听,心情不自觉的就变得低落了起来。 第176章 地域 “那真是太可惜了。”男警的声音里也透露出了几分可惜。 刘教授轻笑了一下,我虽然看不见他此刻的动作,但是却能想象出来他应该是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有时反倒觉得他是幸运。至少他没有被关到精神疾病的医院里强制治疗。” 男警官可能没想到刘教授是这样的一种态度,愣了一下,“这么说,刘教授也是认为世界上是存在鬼神的?” “世界之大,总有人类社会探寻不到的地方。如果世界上的事物都保持着质量守恒这一定律,那死去的人他的灵魂去了哪里?我们总是说大脑控制了人类的思维活动,但是我这些年一直在思考,构造相近的人脑是什么影响着他们不同的做法。如果是环境,那处在同一个环境里的人呢?又为什么会有不同的作为?这些都是我在那位患者死后一直思考的问题。” 刘教授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段,我听到最后的时候都感觉大脑有些混沌了,不过也还是觉得他说的这些复杂的理论有很深刻的内涵,一时间对刘教授倒是产生了几分敬佩之情,毕竟在真实生活中能够思考的鬼魂论的人还是太少了。 男警官尴尬地笑了一下,“刘教授,您说的这些太复杂了。不过我还是认为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陈丽是被人杀死的。至于您说的带安眉到中心医院检查这件事情,我会先和领导报告,看领导下一步的指示。” 听警官这样说刘教授没有再强求,我听他们之后都在说一些其他的事情也就没有心思再继续听下去了,转而回到了座位上坐着。 刘教授很快就离开了,他走后我被带到了一个单独的牢房里关押着,听说其他四个同房的女犯也被分别关押到了单人间里,避免我们几个人之间会发生串供的事情。 空荡荡的牢房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抱着双腿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凉气丝丝缕缕的透过衣料和皮肤进入到我的血液之中,若是平时我一定会受不了,可是现在我却无暇顾及了。 我不停的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疑点重重,丽姐自己捂死了自己居然一点挣扎的声音都没有?就算我睡得比较熟没有听见她的动静的话,又怎么会我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没听到? 这件事情真真是越想越奇怪。 我正漫无边际的乱想,牢房房门上的小窗口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看管员的脸出现在里面,冲我喊道:“放饭了。” 说着看管人员就从小窗口递进来一个小餐盒,我之前因为满心都是丽姐的事情,早就把吃饭这件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也没觉得肚子饿,现在听他这么一喊才察觉到自己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 我急忙起身跑过去将饭端了过来,好在现在没有了其他四个人的欺负,我终于能吃到一顿饱饭了,进来这么久,被打还不说,东西也不能吃。好在腹中的阴胎一直在养护我的身体,之前没有在意,现在一看身上的伤也几乎好全了。 我捧着饭盒坐到了墙角边,打开饭盒就准备开始吃。看着饭盒里简陋的咸菜和馒头,我此刻竟然觉得无比的飘香诱人,拿起馒头放在眼前看了好几眼,白白的面粉似乎还在散发着分外吸引人的气味,我听到了自己肚子里“咕噜”的叫了一声,低下头看着摸上肚子苦笑了一下。 要不怎么说人要忆苦思甜,以前在家里吃饭我总是挑这个拣那个,看到那些大鱼大肉往往还要好一番挑选,现在到了看守所,没了挑拣的条件,看到馒头配咸菜竟然也觉得是人间美味。 我没再多想,拿着馒头沾了点咸菜就大口咬了下去,刚一咬下去我的舌尖就感到一股腥甜的味道,我又细细的咀嚼了两下,那股腥甜的味道还是没有消散,甚至还越来越重。 我把手中的馒头放到眼前仔细看着,这下定睛一看我才发现,那个被我咬了一口的馒头里面竟然全都是血,我又拿筷子在咸菜里面翻了几下,没想到咸菜里的酱汁也是殷红的人血。 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想都不敢多想直接一把馒头和饭盒丢到一边去,跑到门口疯狂地敲打铁门,放声大喊着:“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负责看管的女警走到牢房前,以为我是要惹事,凶狠而又不耐烦地问我:“叫什么叫!怎么了?” 我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指着被丢到墙边的馒头和饭盒颤抖地说:“血,有血!” 女警无奈地白了我一眼,还是拿出钥匙打开了铁门,走了进来问我:“哪里有血?” 我不敢靠近,只能指了指血馒头对她说:“馒头里,还有咸菜里,都是血。” 女警走到墙角弯腰把馒头捡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看了看,再抬起头时生气地说:“哪里有血?觉得我好糊弄是不是?” “这明明就有,”我走到她的面前,看到她手上的馒头还有饭盒里面的咸菜,一时间有些傻眼了,馒头还是白色的馒头,咸菜也是普通的咸菜,没有血,连血丝都没有。 我错愣地站在女警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明明刚才就看到了那些血丝,而且还尝到了那种味道,怎么可能是我弄错了呢? 我无措的愣在了原地,女警看我这样更生气了,嫌弃地把馒头和饭盒递到我的手里,语气不善的对我说:“不想吃就别吃,别在这里装神弄鬼。要是真的有精神病就赶紧去精神病院,不要在这里祸害人。”说完,女警重重地关上了铁门离开了。 我捧着馒头站在原地,心里满是委屈的情绪。低头看着满是尘土的馒头,眼泪不禁流了下来。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被我压在心底的情绪这一刻全部都冒了出来,我没有杀人,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种地方?白千赤你到底在哪里?怎么还不来救我。 馒头和咸菜都沾染了不少尘土,加上我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干脆就放到了一边没有再吃。我回到刚才的地方继续抱膝坐着,任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下午,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负责看管的女警黑着脸打开了铁门,冷冷地说:“9588,出来。” 我立刻站了起来,结果双腿因为长时间坐着有些发麻,缓了一会儿才走了过去。 “去哪里?”我看着女警小声地问了一句。 女警的语气还是很不好,冷冷的回答了我三个字:“市医院。”说完她就将沉重的脚链拷在了我的脚上,手上也拷上了手铐,之后又恶狠狠的对我说,“别想着耍滑头。” 我见她这个态度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跟着她坐上了警车。 警车行驶在马路上,我透过车窗看着路上来往的车辆和行人,第一次产生了对自由的渴望,可是冰冷的脚链拷和手铐却在无声的提醒我,这些东西对现在的我而言是多么难以达成的事情。 我的心情变得低落了起来,垂头丧气的不再去看车外那繁华喧扰的城市。 市中心医院正门人特别的多,为了不引起人群的注意,我们直接从侧门开进了医院,直奔市医院的精神科。 精神科算是医院里比较特别的一科了,一般都是人们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我跟着女警他们走进去,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里面的病房有一部分和牢房差不多,有铁栏杆围着,还有一些床上就有铐住手脚的设备,这一切应该都是为了保护医护人员的安全,还有医院其他病人的安全。 市中心医院的精神科就设立在门诊大楼最高的楼层,最偏僻的西角。一进到精神科,一种奇异的感觉立刻涌上了我的心头。 别的科室都是人满为患,可是这里竟然就只有三三两两几个护士守着,她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透露着一种无尽的疲惫,脸上的黑眼圈让二十出头的小护士显得异常的苍老。 我被女警带着往前走,有好几间病房都是紧紧地关着的,好不容易看到一间是敞开的,偷偷往里瞄一下,一个干枯的男人对我诡异地笑了一下,立刻朝我扑了过来。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那个男人嘴里叫嚣的话语。 “妖孽!祸害人间的妖孽,死而复生的妖孽。”干枯的男人愤怒地望着我,狰狞的表情仿佛要上前将我撕烂一般,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眨眼间竟然忘记了要移动,就这么呆在了原地。 好在站在我前面的女警迅速做出了反应,一把将我推到另一边,抬腿就是一脚,弯下腰后抬手就是一个过肩摔,一连贯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干枯的男人被她打倒在地,他看上去很是痛苦,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缓慢而又剧烈的开始抽搐了起来,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没有停歇口中队伍的诅咒。 “你会不得好死的,我看到你的未来了,你的未来将会是无止境的痛苦!永生永世!”干枯的男人颤抖地指着我说。 若是常人肯定对他的话不做反应,可是我现在听他这样说,不知道为何竟然生出了几分异样的感觉,就好像他的话是确实而又真实一般。 我的身体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小心翼翼地问:“你看到了什么?” 干枯的男人脸上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他冲着我扯着皮僵硬地笑了一下,缓缓地开了口:“地狱。” 就是如此没有分量的两个字,却像是一记重锤一般打在了我的心上,我看着他已经没有了人形的模样,心里“咯噔”了一下。 地狱,他真的看到了地狱。 第177章 长舌鬼 我的心突然揪痛了起来,永生永世的痛苦,说的是什么?是我和白千赤,还是只有我自己? 无数的疑问在我的脑中回荡,我刚想开口再仔细的询问一句,可是他已经闭上了眼睛,我的身边还有之前的女警,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再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 医生步履匆匆地赶了过来,拿着一支针筒给干枯的男人注射了药剂,才停止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 在场所有的人,除了我以外应该都认为这不过是一个精神病人的胡言乱语,只有我知道实情并不是这样。 女警把我带到了走廊的最里面,门口的上面写着“精神内科”四个大字。女警在我前面推开门,我们刚一走进去就看到刘教授已经坐在主治医师的位置上等着我了。 他看到我之后脸上露出了礼貌的笑容,热情地对我打着招呼,“来,坐这里。” 我望了望女警,得到了她的点头示意才走到凳子旁坐了下去,而她则是站在了我的身边。 刘教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礼貌的问了一句:“秦警官,我能请您先出去一下吗?” 原来她姓秦。一路过来,她一直板着那张脸,我们总共说的话也不到五句,我一直连她姓什么都没敢问。 秦警官听刘教室这么说显然是一怔,看了我一眼奇怪的问他,“为什么?作为犯罪嫌疑人的负责人,我有必要对她负责。” 刘教授脸上的表情都不带变化的,依然还是那样一副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的模样:“放心,我只是想要更详细地了解患者的情况,您在场还是有点点不太方便。” 我一直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不仅仅是因为现在这个局面没有我能够开口的余地,也因为我从见刘教授第一眼起,就觉得这个人很奇怪,总是给我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觉得他一定知道一些我并不知道的内情,可是具体究竟是些什么我又完全不清楚。 秦警官没再说话,瞥了我一眼就走了出去,轻轻地带上了门。 秦警官离开后,刘教授没再说话,而是站起来把我带到了一间隔间里。隔间里面的灯光特别的昏暗,四面墙上都挂着奇怪的油画,房间里还点着熏香。 刘教授让我躺在一张长椅上,和我说闭上双眼。 熏香的味道让我的心很快就变得宁静了起来,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现在你比起了双眼,你回到了那天晚上,你被同房的女犯人打了,然后你做了什么。” 刘教授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缥缈,我的大脑似乎变得有些跟不上思考的速度了,虽然觉得他现在的行为有些奇怪,但还是什么反驳的话都没能说出来。 我的身体渐渐进入了休眠的状态,只有嘴巴和耳朵还在使用。我跟着刘教授的话走到了当晚的情景下,眼前仿佛出现了被打之后的我,我一个人躺在墙角,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 “我在睡觉。”我听见自己这样回答着。 刘教授的音调放得更缓了,就像是一曲悠扬的大提琴曲:“睡觉?那之后呢?你看到了什么。” 眼前的情景突然一闪而过,许多的画面糅杂在一起,我看不太清楚,等到再次停止的时候我看见了赤.裸着身体的丽姐在发疯地跳舞狂笑。 “丽姐疯了,我们上去制止了丽姐。” “再之后呢?你还看到了什么?”刘教授听到我这样回答似乎很满意,立刻又逼问着我。 我的脑里像是被人放进了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哒哒哒”的声音不停地在我耳边响起。 突然,声音停住了。耳边只剩下一片寂静。 我猛然回过身,看到穿红色衣服的小女孩对着我笑,他说:“姐姐,你看她疯了。” 我顺着小女孩的目光回望过去,原本沉睡的丽姐手上突然多出了一件红色的外套,她用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头,整个手的青筋都凸了出来。整个画面十分的诡异,我看到丽姐的头不断地挣扎,手却用力地按在自己的脸上,她的双脚却丝毫没有动过,就像是已经断了一样,不受她生理本能的控制。 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过的逼真,我吓得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冲着她就大声的喊了起来。 “丽姐不要!不要啊!”我不停地喊着。 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疑惑问我,“不要什么?说,不要什么?” 突然一阵刺痛从手心传到大脑,我整个人一惊,立刻就从回忆中醒了过来,满头大汗地望着刘教授。 刘教授见我醒了有些失望,但还是焦急地问我:“你都看到什么了?” 我说:“我看到了一个小女孩,还有丽姐,丽姐自己捂死了自己。” 刘教授听我这样说摇了摇头,随即在笔记本上记了一些东西,说:“我本来想通过催眠确定你潜意识里是不是有第二人格,但是你每次和我对话都很清醒,而且你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如果是全知型人格分.裂,通过催眠应该是能感受得到才对。” 刘教授的语气听上去像是有些失望,我倒是不知道这些什么第二人格之类的东西,但是我知道自己一直以来从来都没有说过谎话。 “刘教授,我很肯定我不是人格分.裂,您就不要在这方面浪费时间了。”我无奈地说。 忽然,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刘教授走了出去,我躺在躺椅上突然听到了一阵玻璃碎掉的声响。 那一阵玻璃碎掉的声音很脆,就像是在我耳边响起的一般。 我好奇的走出隔间看了看,可是诊室里面已经空无一人,正对着大门的窗户的玻璃碎了一大块。 刘教授呢?我觉得有些奇怪,目光停留在那块碎了的玻璃上的时候,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不好! 我连忙往窗外看去,刘教授已经从三十楼摔了下去,直直地落在窗户正下方的草坪上,脑袋破了很大一个口子,从我的角度清晰地看到他的脑浆流了一地。 “嘭。”秦警官推门而入用手枪指着我说:“举起手来。” 我惊愕地看着她,缓缓地举起了双手。 很快我又被带回了看守所去,审问我的还是之前的严警官。我照实告诉他事情发生的经过,他就是一口咬定我是杀人凶手。好在诊室里面有监控摄像头证明刘教授是自己跳下去的。严警官把那段视频放给我看了一眼,虽然是一瞬间,但是我清楚地看到刘教授望了一眼监控摄像头嘴里喃喃地说了四个字“红衣小女孩”。 回到牢房里我一直在想,“红衣小女孩”到底是在说什么?是红衣小女孩杀了他?还是他看到了红衣小女孩?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我身边的陌生人已经死了三个。还会不会有第四个? 刘教授死后,我突然感到看管人员对我的刻意疏远,就连吃的东西都是用木棍挂着递给我的,仿佛我身上有一种致死的传染病毒只要轻轻碰到就会无药可治一般。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有一段时间不会有人烦我了。丽姐的案件警方也没有头绪,出租车司机的死他们也找不到直接证据证明我就是杀人凶手,当时在街上找到的几个目击证人也因为证词的千户矛盾最后被判定无效。 他们的死都是莫名其妙的,就是这样的莫名其妙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惧。我回想起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男人,他说的话,“死而复生的妖孽。”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自私,为了复生而遭受到的报应? 深夜,看守所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靠在墙角边沉沉睡了过去,忽然我听到了一阵水滴声,“滴、滴、滴......”睡前我明明记得我已经把水龙头关好了,为什么又响了起来?我不耐烦地翻了一个身,掩住耳朵继续睡了起来。 “呼......”一阵阴风拂过我的耳朵,我揉了揉耳朵再次翻了一个身。白天实在是折腾了太久了,我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突然,我的脸上似乎被滴了一滴冷水。就是在那一霎那,我睁开了双眼,天花板上倒挂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她的头发大概有三四米长,从天花板一直垂到地面上。天太黑了,她的头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我隐约只能看到她长长的舌头不停地往下滴落着口水,一滴、一滴、一滴...... 我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紧闭着双眼,心里不停地默念着:喃无阿弥陀佛,喃无阿弥陀佛,我初来驾到什么都不知道,要索命千万别来找我。 这时,一张冰冷的手掌覆在我的脸上,源源不断的冷风往我的耳边吹着,我整个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栗着,微微地张开了双眼。一张惨白的女人脸离我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她的眼珠子向外突着就像即将要落地的样子,舌头长长地坠在胸前。 我突然觉得屁股下面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地板上全是血,遍布着整间牢房。我连忙站了起来,害怕地望着那个女鬼。 女鬼手上沾满了鲜血,用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咯咯”地笑了两声,说:“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想什么样?”我一边说着牙齿一边打着颤。 女鬼突然把脸凑到我的面前双眼直勾勾滴看着我说:“臭丫头,你是不是想陪我一起死?我正愁黄泉路上没人陪我!” “臭丫头”三个字一出来,我就立刻反应过来了,这个长舌头的女鬼就是丽姐。她既然已经死了,不去投胎重新做人,又回来做什么? 我连忙向后挪了几步,紧张地问:“你要做什么?你不是我杀死的!冤有头债有主,谁杀了你,你就该去找谁!你不要来找我!我告诉你,鬼要是杀了活人是要下地狱的,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丽姐慢慢地飘到我面前幽幽地说:“我知道我不是被你杀死的,我是被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小女孩捂死的。” “那你还不去找那个小女孩报仇,找我做什么?”我整个身子都紧紧地贴在墙上,尽量把身子离他远远的。 第178章 劳动改造 丽姐对我的问题没有丝毫反应,反而是不着痕迹的向我的方向又靠近了不少,我的被已经紧紧的贴在了墙上,没有一点能够逃脱开的余地。 “我知道你有阴阳眼,那个小女孩就是跟着你来的,要不是你,我会死吗?”丽姐用她枯竹般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恶狠狠地在我耳边说着,她每说一句话手上的力气就好像大了一分,将我喉管中的空气尽数逼了出来。 我的胸口像是被抽干了空气一般往里挤压着,手脚开始不自觉地挣扎着,我用尽了力气才费劲的地从嘴里挤出了几句话来:“不是我,我不认识他,你放开我,我死了你有什么好处!” 丽姐不屑地撇了撇嘴,看上去似乎是对我的话很不认同,但还是将手甩开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个骇人的笑容:“没什么好处,只是我活着的时候有那么多跟班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死了才觉得有些无聊了,就想着要不就拉你下水陪着我吧。” 丽姐的语气听上去格外认真,我虽然竭力克制了,但面上还是不小心露出胆怯的神色,丽姐鄙夷的朝我笑了一下,才用她那凸出的双眼瞪着我,“活人都不讲道理,我死了为什么要讲道理?一切只要我高兴就行。” 这番话说的我是一点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犹豫了好一会儿我才鼓起勇气,仰着头对丽姐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丽姐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脸,语气里满含轻蔑的笑意:“我要你,帮我报仇!”她的眼里渗透出嗜血的欲.望,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在告诫我,她随时都有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愿意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丽姐,毕竟我和她也不过是这一两天的交情,无论是那个红衣小女孩还是她,这几天的遭遇都已经让我很烦心了。 “帮你报仇?我已经被关在看守所里出不去,就算我有阴阳眼,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我可以做什么?”我直视着丽姐的双眼,想要将她的气势压下去。 其实从丽姐的言语中我也能够感受到,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罢了,若是我表现的稍微强势一点,她是不会有百分百的信心对我下手的。 白千赤一直不来找我,要是我一直表现得瑟瑟缩缩、软弱的模样,还没等小女孩对我动手,丽姐可能就会先一步弄死我,我绝对不能让这种可能发生。 丽姐见我一直不肯松口,脸上浮现出了怒意,她一把抓过我的头发将我给提了起来,头皮连带着头皮被牵扯起来,我顿时就疼得龇牙咧嘴。 “小丫头片子,活着的时候你就呛我,死了你还是这个臭德行。我告诉你,丽姐这些年社会不是白混的,你不行可以试试!要是你不帮我报仇,我就索了你的命。” 说着她突然话锋一转,用手指了指我的肚子,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不怀好意的笑着:“你这肚子里怀着的,是阴胎吧?” 我忘了自己怀中的阴胎是能够被这些鬼看出来的,当下一惊,立刻用手将肚子捂得严严实实的,警惕的看着她。 “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肚子里的阴胎不是你能动的,若是你之后真的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可不要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我的目光紧紧锁在丽姐的脸上,想要看出在她的威胁背后究竟是真心威胁还是只不过是一场试探。 丽姐一边“啧啧啧”地砸吧砸吧了嘴,一边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之后对我说:“小丫头,就算你背后有再厉害的人物护着你,他能护得了你一世?要是真的这样,你就不会可怜兮兮地一个人呆在这里受我的威胁了。我这样刚死的鬼都看得出你这一胎不简单,保不住那一天就会有其他人对你动手。” 说着丽姐就附身到我的面前,她靠近我轻轻地摸了一下我的肚子,这种触感实在算不上舒服,我不停地颤抖着,紧握的拳头做好了随时反抗的准备。 丽姐的嘴角一直微微地上扬,不怀好意地望着我说:“你要是愿意帮我,我看在我们曾经在一件牢房里的情分上或许不会对你动手,若是你不肯帮我,你和你肚子里的阴胎都等着被我弄死吧!” 说到最后的时候丽姐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凶狠二字来描述了,我看着她只觉得心惊胆战。 我尽量保持冷静,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妥协一般的开口问她:“那你要我怎么帮你,若是我力所能及,可以考虑。” 丽姐一听我这样说再一次脸带怒火地掐住了我的脖子,她的脸凑到了我的耳边,对着我的耳蜗一字一句地说:“你帮,还是不帮?” 她的手紧紧的掐在我的脖子上,脖子里一点空气也进不来,我拼命的张大嘴呼气,却只是徒劳,只能勉强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先说。” 丽姐见我如此倔强更是生气了,直接狠狠地甩了我一嘴巴,说:“死丫头,嘴硬是不是,要不要我现在就把你带走,我们在黄泉路上也好做一个伴。”、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有一阵阴风吹向丽姐,她长长的头发被风吹得四散而起,突出的双眼渗出了血泪,两行红色遍布在脸上看着十分的可怖,张着血盆大口露着可怖的獠牙就向我扑了过来。 我被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睛,双手捂住脸,鸵鸟一般的缩在墙边。 “等等!你不是要我帮你报仇吗?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闭着双眼尖叫着,这一刻我感觉到自己距离死亡真的不过一步之遥,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想要活下去的勇气。 果然,我刚说完,那阵阴风就停了下来。 我放下手,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丽姐,实在是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直接问:“你想要我怎么做?” 丽姐见我直接问了也不再墨迹,痛快的回答了我:“我要你在我头七那天给我烧七斤七两的纸钱。” 我稍微想了一下,皱着眉头对她说:“你头七那天我根本出不去,怎么给你烧七斤七两的纸钱。难道你没有家人吗?去找他们不行吗?烧纸钱这种事情,家里人应该是不会拒绝的吧?” 我说的时候没有在意,没想到刚一说完就看到丽姐脸上的表情忽然停住了,她看上去似是有些沮丧,故作不在意的说:“我没有家人。我小时候是被孤儿院养大的,十多岁跟了一个混蛋之后就开始混社会了。” 虽然丽姐已经竭力表现的毫不在意了,但我还是能够感受到她心里的难过,一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就这样揭了她的伤疤,顿时感觉有些不自在。 没想到平时一副要吃人模样的丽姐也有软弱的时候,我不好意思地说了句:“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丽姐撇过脸,冷冷地说:“记住你答应我的事。”说完她就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我的眼前,没有提及刚才的家人的事情。 丽姐虽然消失了,但我的心情却没有随着她的离开而有所好转,相反我倒是更加发愁了。 我靠在冰冷的墙边烦恼着,抬头看着四周冰冷的环境,心下有些凄然,我要是能赶紧出狱也就不用怕丽姐的威胁了,毕竟像她这样刚死的鬼除了对死去的地方有些许印象,其他事情估计都会变得模糊不清。 可是现在别说是出狱了,我连这个小小的牢房都出不去,白天的时候严警官说我现在涉嫌的是蓄意谋杀案,即便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是凶手,但如果没有充分的证据证实我没杀人,那我就还是要一直呆在看守所里。 漆黑的夜里,空气里全是寂静无声的空气,我的脑袋埋在腿间,就这样睡了一夜。 次日一大早,没有审讯传唤的我和看守所里的其他犯人一起被带到了一个类似加工车间的地方,我和之前的几个同房的女犯又被聚集在一起,她们看到我的时候似是有些畏惧,眼神匆匆从我的身上扫过。 加工车间是看守所的看管犯们每天必须要完成的劳动,也就是民间说的“劳动改造”。劳动改造的内容非常的简单,也就是做一些手工塑料花什么的十分容易上手,听她们说男犯人会做一些更辛苦的劳动,但是她们也不是很清楚,因为男的看管犯是被带到另外一个车间里的。 劳动改造的时候可以说是看管犯在看守所里面唯一打发时间的消遣了,大家围在同一张工作台前制作塑料花,还可以聊聊天。 我一边做着手上的活儿一边听她们说自己的情况,经过一个上午的劳动改造后,我基本了解了之前同房的几个女犯人的情况。 年纪最大的那个叫做王琴曾经是丽姐手下的,和她一起做过皮肉生意,后来丽姐去做了贩毒生意,她则去做了妈妈桑。不过据说她们两个是同一时间被抓进来的,具体因为什么她怎么说都不肯透露。 第179章 索命来了 长得很粗壮的那一个叫做刘清,没什么文化,是一个农村妇女,跟着老公出城打工,做过很多工作,大多是体力活。据刘清自己说她被抓进来是因为她老公在外面偷人,还家暴,她一时愤不过用菜刀砍死了她老公。 还有一个不怎么还说话的叫做何海华,在我看来她有点唯唯诺诺的,王琴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告诉我她工作的单位有一个色老头,想要对她不轨,她一个不小心把他弄死了。她一开始没告诉我是怎么弄死的,最后还是年纪最小又最八卦的鲍维告诉我的,说是在那个男人想上她的时候一屁股活活闷死的。我听到这个死法的时候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种死法还真是有味道。 说到这个鲍维,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她活在一个父母离异的家庭里,跟着爸爸住,后来因为后妈不喜欢她,她离开了家里自己生活。但是有这么一天,她突然被抓了,说是她涉嫌杀害了她爸和后妈。虽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不是凶手,但是不在场证明她也没有,所以就被抓起来了。我们这座小城市,案件不太多,警力也就马马虎虎能够过得去,所以她的案件一直没破,她也因为没有亲人给她交保释金,所以一直呆在这里。 这么一看这里可能就只有我不一样了,我的案件还一直在调查当中,不过因为涉嫌两条人命,也不能保释,我现在只能期盼着白千赤能早点想到办法来救我。 一天的劳动改造过去之后,很快晚上就到了。在看守所里,一个星期有两次可以冲澡的机会,今晚就是轮到我们冲澡的日子。我从被抓进来到现在,一次澡都没有洗过,身上早就臭烘烘的,听到可以冲澡,心中喜悦的小鸟飞的要多高有多高。 可是照顾喜悦的情绪没能维持多久,一到澡堂子,我就傻眼了:全敞开式的澡堂,连帘子都没有一个,一排水管接着的一个个水喷头,犯人们就这么一个个赤条条地在下面冲澡。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我从来都没有在澡堂子里面洗过澡,更不要说是这么多人的澡堂子,一进去我就想马上退出来算了,但是一闻到自己身上那一股味道,还是咬着牙忍住了。 每个女犯洗澡的时间只有五分钟,还要加上把衣服洗干净,五分钟一到,就算你身上有泡沫,狱管也不会管你,直接把你赶出浴室。 我咬咬牙拿着喷头冲洗身子,冰凉的冷水从头上顺着我的身体划过我每一寸肌肤,在狱管的催促下,我也顾不得害不害羞,快速地擦洗着自己的身子。 突然,“啊”的一声尖叫从我身后传来。我慌忙地回头望去,王琴洗澡的蓬蓬头不停地往下流淌着殷红色的血水,她的身上和头上也全都是鲜血。 鲜红的颜色在地上一点点的流动着,很快就汇聚成了一条蜿蜒的红色小溪流。 人群很快就往王琴身边聚集,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去,每一个人脸上都是一张煞白而又惊恐的表情。躺在血水中的王琴像是失了神一般呆呆地望着不断流淌的血水。 即便是我,看见这样的场景也是害怕的不行,躲在人群中看着王琴,不敢上前一步。 “怎么了?让开!”狱管很快就闻讯赶来,走到人群最中央的时候脸上一怔,眼里露出了一丝的惊慌,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了,她立马走上前关上了蓬蓬头的开关。 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要到一个段落的时候,四周原本流着自来水的蓬蓬头全都喷出了鲜艳而又刺眼的血水。那一瞬间,包括狱管在内,所有人都呆住了。 浴室里突然一阵诡异的寂静。 “是丽姐,是她回来索命了。”站在人群里鲍维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渗人的话,她的声音很轻,却听上去像是索命的咒语一般。 站在鲍维身边的何海华抓住刘清的头脸色难看地问:“丽姐会不会把那晚在场的五个人都杀死?” 刘清听见她这样问心虚地笑了一下,说:“不会吧?丽姐又不是我们几个人杀死的,她是自己捂死自己的。” 听刘清这么说,其他几个女人的紧张情绪都有所缓和,只是她们的目光或多或少的都从我的身上扫过,我只假装对此视而不见。 丽姐不是自己捂死自己的,这件事只有我知道,但是眼前这一件怪事如果不是丽姐索命,那又该如何解释?我该不该把丽姐回来过的消息告诉她们? 望着布满血水的澡堂子,我突然有点发蒙,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他们解释清楚这一系列的事情,只好傻傻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澡堂子里面的血水很快就止住了,好在另外一个狱管及时去关上了总阀门的开关,这才没有让那些血水继续在澡堂里蔓延。 虽然我们很快就被从澡堂里带了出来,但是澡堂子发生的事情始终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插到了我们五个人的心里。而且从她们四个的表情上看,我总觉得丽姐死亡的秘密不止我一个人知道,她们四个似乎也在隐瞒着什么。 好在狱管又把我们五个重新关到了一个牢房里,说是有新的犯人要过来,牢房不够。狱管检查完最后一次房后,牢房里就只剩了我们五个人,我见时机差不多了,心一狠干脆从墙角边站了起来,对着她们四个说:“你们是不是知道丽姐死的秘密?” 说完我一直紧紧的盯着她们的脸,想要在她们的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她们四个人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不着痕迹的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才异口同声地回答我说:“不知道。” 本来我还不能够确定丽姐的死是否确有隐情,但是现在看到了她们这样的反应之后,我就能够确定了,她们一定是知道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实,但是不肯告诉我听。 即便是我知道丽姐是被红衣男孩害死的,可是我此刻孤立无援,若是她们四个知道什么,我也能有可以商量的人,不至于我一个人抓破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这样想着,我决定将我知道的事情告诉她们。 “丽姐回来找过我。”我看着她们四个的脸,认真地说。 她们四个先是一怔,然后又恢复了原本的表情。何海华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说:“小丫头片子,我劝你最好不要装神弄鬼。刚刚澡堂子那件事就是你做的恶作剧吧?” 何海华挑衅一般的看着我,如果不去看她震动的厉害的瞳孔的话,我或许可能就要被她面上所强装出来的镇定给欺骗了。 “你觉得我有能力做得出这样的恶作剧吗?”我反问道,实在是觉得她这种想法来得毫无缘由。 一向胆小的刘清这时突然反常地开口质问我:“你既然说丽姐回来了,那你有什么证据能向我们证明?” 她的反常已经暴露了自己,我知道一定是我说的话让她慌乱了,我心下了然,笑了笑才说:“我没有证据,但是你一定知道丽姐为什么回来找我。” 我的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意看着她,果不其然看见她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起来,她咬着牙说:“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有看到她是怎么死的,就算我看到了,我难道能从鬼手上把她救下来吗?”她一说出口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捂着嘴巴解释着:“我没有看到,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鬼?看来她是真的看到了什么。我挑了挑眉,没有开口。 其他三个人脸上原本冷静的表情也跟着垮了下来,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王琴突然跪在了地上,她流着泪哭着说:“是我对不起丽姐,那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看到了丽姐是怎么死的。但是当时我太害怕了,那个小孩子没有脸,他脸上什么都没有,我害怕地闭上了双眼安慰着自己那只是一个噩梦。没想到,没想到……” 王琴的话还没有说完,刘清也立刻崩溃了,声音颤抖地说:“我当时睡在丽姐上面,我也看到了。我明明只要叫一声,把大家叫醒,丽姐可能就不会死了。但是,但是……” 她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才又开口说:“我想陈丽死,我早就想她死了。她肯定不知道,我男人就是因为认识她染上了吸毒的习惯,才会打我的。要是没有她,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她被鬼杀死了,是她罪有应得!” 我没想到刘清和丽姐之间竟然还有这样一些纠葛,我作为一个局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尴尬的站在了原地。 鲍维和何海华看到眼前的景象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鲍维先开了口说:“我也看到了,只是当时看得不真切,没敢说出来。”何海华在一旁附和着说:“我只是看到了红色的人影,不敢确定是小孩子,听你们这么说,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第180章 难道你不怕被连累吗? 我没想到当时除了我她们几个竟然都看到了丽姐死前的景象,而且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不仅没有救丽姐还奇迹般的统一选择了隐瞒她们所看到的事情。 “既然你们都看到了,为什么都不说?”我还是想不明白,疑惑的看了她们一眼。 她们四个全都沉默着不说话,过了大概有近五分钟,王琴才再次开了口:“我们说丽姐是被一个红衣小男孩捂死的,你觉得警官们会相信吗?且不说哪里来的小男孩,就说一个八九岁不到的小男孩要怎么捂死一个成年女性,而且丽姐还是一个练家子的。你觉得这种话说出去会有人信吗?要不就是以为我们几个都疯了,要不就会以合伙谋杀的罪名把我们告了。这两个结果看起来都不怎么样,还不如闭嘴不谈。” 王琴说的没错,鬼神之说本来就没有多少人会相信,而且我们几个都是有“前科”的人,就算再杀一次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就算如此,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死去的丽姐随时都可能会回来索我们五个的命。虽然她说的是要我帮她报仇,但是从今天晚上的“血水事件”来看,她似乎对其他四个见死不救的狱友也是怀恨在心,王琴很有可能就是她第一个警告的对象。 这样想着我索性一通把丽姐回来要我给她烧纸钱的事情告诉了她们四个,听完之后刘清表现得最激动,愤愤不平地说:“陈丽她死有余辜,还想要报仇?想要别人给她烧纸钱!安眉,你不要帮她,让她永生永世都做孤魂野鬼。” 我没想到她们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反应,立刻就面露难色了,我犹豫了片刻才说:“可是我已经答应她了,不帮她好像做人有点不诚信,而且她威胁我,如果我不帮她的话很快她就要来索我的命了。” 何海华听我这样说也觉得害怕了,她怯懦的看了我们好几眼,颤颤巍巍地说:“她不会也来索我们的命吧?”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但是在场的其他几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了不少,纷纷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何海华见没有人回答她,脑袋一转就面向了我,她一把抓过我的手,妥协一般的向我急促的说着:“安小妹,就烧点纸钱,你就帮帮她吧!我们几个虽然都是杀了人在这里等死的,但是也可能会判个无期或者判个十几年的,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还是不想这么早就死去。我这一生活着够憋屈了,差点被人玷污了不说,最后还落得一个杀人犯的名号,要是最后还被恶鬼勾了魂,那我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 说到最后何海华的情绪已经几乎崩溃了,我看着她几近疯狂的神色内心生出几分同情,可是我现在连自己的事情都还拎不清,又怎么能帮忙解决她的事情呢? 站在一旁的鲍维苦笑了几下,她的嘴角向下撇着,一脸苦相对着我们说:“我都没杀人,可是还要被关在这里,之前本来还一直想着能翻盘。这下好了,居然还又来了一个恶鬼索命的丽姐,你们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说完她抬手抹去了眼角冒出来的几滴泪水,虽然鲍维没有过多的言语,但是我却能体会到这份表面下隐藏的心酸。牢狱生活我只体会了这么一两天就已经颇有些受不了了,我实在是难以想象她们在这里是如何呆了这么久。 何海华和鲍维都是一脸苦相,我犹豫的看着她们,嘴唇嗫嚅了好几下也没能开口说出什么,好在王琴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站了出来冷静地对她们说:“不管丽姐以前做了多少恶事,总归都是她生前犯下的错,现在她死了,我们也就不要和死人计较这些东西了,我们好歹相识一场,烧点纸钱还是能够的。而且,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不想继续活下去的吧?” 她们两个人红着眼睛齐齐点了点头,只有刘清没有反应,一直模着一张脸,我们把目光齐齐都投到了她的身上,但她却好像没有注意到我们的视线一般,依旧无动于衷。 刘清一直黑着脸不说话,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她究竟是个怎么意思,王琴撞了一下她的身子,看着她问道:“你呢?” 我们四个人都等着刘清表态,她脸上的表情这才有了几分变化,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说了句:“烧吧烧吧!反正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怎么得我也不能为难了你们,陪我一起得罪她。” 说实话之前看她的那个强硬态度,我还是有些尴尬的,毕竟一方面我不想失信于丽姐,可是另一方面我又不想让自己在她们之中不好做。 现在刘清松了口无疑是对我来说最好的解决办法,我高兴地抱了抱刘清,亲热的对她说:“刘阿姨,你人最好啦!你这样的人,下一辈子一定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过上好日子的。” 许是我的态度也感染了刘清,她直接就是被我逗笑了,慈爱的抬起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你这个小女孩真是讨人疼,我不相信他们说你是杀人犯,我想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吧?” 我没想到她会提到这件事,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下来,情绪也跟着一起低落了下来。刘清看见我的反应顿时有些心慌,手足无措的在我的背上拍了拍,什么话也没说。 我的一颗心彻底沉了下来,但是又不想她们为我多担心什么,勉强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向她们解释说:“那个司机师傅不是我撞死的,是那个红衣小男孩。在我身边的人,似乎都会被红衣男孩盯上,我怕你们……” 沉默,牢房里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这是我第一次将红衣男孩和我可能存在的联系说了出来,主要原因还是其实在心底我对她们还是心存几分愧疚的,毕竟如果没有我她们很有可能一辈子都遇不上这种事情。 “哈哈……”在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刘清突然笑着开了口,打破了这份沉寂,:“不就是一个小鬼嘛!能有什么的,反正我这条贱命早就不想要了,他要就给他算了。” 可即便她这样说,其他三个人还是沉默着没有说话,我也摸不清她们的想法,只好对着刘清笑了笑,感谢她能够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化解了我的尴尬。 王琴看了一眼,没有在继续下去这个花头而是直接开口岔开了话题,说:“安眉,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丽姐头七那天我们都不可能出去,要怎么给她烧纸钱呢?” 我思考了一下说:“我要想让我妈帮我,但是我联系不到她,她也一直不来看我,再过几天就是丽姐的头七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王琴沉默了一下,看上去应该是在想办法,过了片刻之后对我们说:“我有办法。”而后她就站了起来,还没等我们几个反应过来冲着铁门外就大喊:“来人啊,快来个人啊!” 不一会儿一个女狱警就黑着脸走了过来,不耐烦地冲着我们大声叫喊道:“大半夜的还不睡!叫什么叫,是不是想跑操?” 王琴谄媚地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转换之快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玉手镯递给女狱警小声地说:“警官,能麻烦您一件事吗?” 女狱警警惕地望了望两边,结过了玉镯子又仔细地看了看,说:“有什么时?说吧。” “警官,我想请您帮忙联系一下安眉的亲人,这小丫头刚来,不习惯,想家人。您看她还这么小,就帮帮她?”王琴央求道。 我站了起来可怜巴巴地望着狱警说:“警官姐姐,我真的很想家,很想我的妈妈,求求你了。” 女狱警瞥了我一眼,说:“就这一次,下不为例。还有,不许告诉别人。” “是是是,我们知道。”王琴连忙答应道。 女狱警走后,我看着王琴犹豫了很久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王琴黑着脸说:“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把丽姐的亡魂安抚好,可以保住我的命。然后你和你妈妈见面,让她赶紧找个律师把你保出去,离我们远远的,也是在保我自己的命。我是为了什么做皮肉生意?就是为了好好活着。我还想有朝一日能够出去看看外面的太阳,不想被你这样的倒霉丫头连累死。” 鲍维抱住了我,对着王琴吼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安眉她也不想的,你何必这么针对她?” 王琴轻笑着说:“你又何必说我?难道你不怕被她连累?”她指了指何海华,问:“你说,你怕不怕?” 何海华看了我一眼犹豫地点了点头。 没有人不惧怕死亡,哪怕是这一个早就被死亡笼罩着的杀人犯聚集的牢房,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还抱着对生的渴望,这就是人类最初始的本能。 第181章 心底的委屈 其实我一直心里都清楚,人心总是比深夜的寒风还要更凉一些,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很难不生嫌隙,更何况是我们这种算得上是素昧平生的几个人。 牢房里四个女犯,但是也只有刘清一个愿意靠近我,虽然能够理解但我还是难免有几分失落。丽姐死了之后,牢房里只剩了四张床,正好她们一人一床,没有我的份。 话题就此终结,刘清她们看夜深了,一个个都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准备睡觉,只留下我一个人呆在原地。我看她们全都躺上床了,也不好再开口说些什么,沉默着坐在地板上。 她们浅浅的呼吸声传进我的耳中,我将一直埋在腿间的头抬了起来,透过淡淡的夜色朝她们几个看了一眼,在夜色中我的视线变得模糊极了,只能看到一个大概模糊的轮廓。 浓重的孤单感在心底不断的扩大增加,我垂下眼眸,下巴抵在膝盖上,骨头相碰的坚.硬干似乎能够让我受伤的心能变得柔软一些一般。深深的疲惫感从心底蔓延开来,我小心的轻声叹了一口气,叹息声在漆黑的夜里增添了几分凄凉的色彩。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直到被凉风吹醒的时候我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这才知道自己原来在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抬脸一看,原来是到了下半夜,冷风正源源不断地从高处的小窗子里吹进来,直直的吹在我的身上,吹得我瑟瑟发抖。 我抬手在自己的胳膊上摩挲了两下,稍微摩擦了两下终于有些丝丝暖意。这下一冻醒我也没了再继续睡觉的心思了,睁着眼睛看着前方,虽然我的视线里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 在我没注意的时机里,刘清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爬了起来,她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到我身边,凑到我耳边小声地说:“安眉,你上来和我一起睡吧,夜里这么冷你受不住的,咱们一起挤挤还能暖和些。” “谢谢,我……”我没想到刘清竟然会主动邀请我,除了感激之外我什么其他的情绪都没有了,嗫嚅了许久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刘清应该是看出了我的感谢,她宽厚的大手在我的脑袋上轻轻按抚了两下,示意我不用多说什么,直接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一起躺到了床上。 我和刘清两个人挤在不到一米的铁床上,实在是有些拥挤,特别是硬梆梆的木板床一直硌着我还没好全的伤处,每一次微微翻身都会有刺痛的感觉,实在说不上是多么好的体验。 但是不论怎么说被窝里总是比地板要暖和得多,加上身边还有刘清这么一个大活人在,我更是感受到了来这里之后在没感受过的暖意,很快就安心睡了过去。 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我感觉到好像有人掐着我的耳朵,我闭着眼睛摆了摆手,可是那个骚扰我的对象却似乎并没有想要就此罢休。 我听到有一个声音对着我的耳朵凶巴巴的说:“小丫头,你到底有没有帮我找人给我烧纸钱!” 我几乎是一秒之内就被吓得睁开了眼睛,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丽姐! 一睁开眼我就看见脸色煞白的丽姐倒挂在我面前,长长的舌头翻转过来挡住了她半张脸,看上去可怖而又吓人。 我下意识的转头朝旁边看了一眼,身边的刘清早已不知去向,旁边床也是空无一人,整个牢房里只有我和丽姐两个。 这个发现让我变得慌张了起来,我不敢再继续躺着,连忙坐了起来,紧张地问丽姐:“她们都去哪了?怎么都不见了?” 丽姐的身子像是橡胶玩具一样360°地做了个翻转,扭曲的程度令普通人看了都忍不住咋舌。丽姐没有注意我不安的神色,诡异地冲我笑了一下,“她们?她们已经死了,就剩你自己一个人。如果你不帮我,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了。” 死了?我有些不相信丽姐口中说的话,明明我睡之前她们四个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死就死,而且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骗谁呢?她们四个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死了!你把她们藏到哪里去了,快点告诉我!”我着急地冲丽姐喊道,有几分不安也有几分气愤。 丽姐对我的问题置若不顾,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来什么,带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感觉,让人看着心里不自觉的生出几分胆战心惊的意味来。 只见丽姐慢慢地飘到另外一个床边,她伸出枯树枝一般的手,一把掀开了上面的被子,我的呼吸顿时就顿住了。 一滩殷红色的血立刻映入我的眼帘,血的红色在月光的映衬下异常地刺眼,猩红而又刺眼,像是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刀子刺入我的心尖。 我之前还不相信丽姐真的将她们杀了,可是现在事实摆在我眼前,叫我不相信也难。我感觉自己大脑里的那根紧绷着的弦立刻就断了。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们?说!”我害怕地质问道,音量不自觉的提高了不少,尖锐的声音在牢房里不断的回荡。 丽姐“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的视线在我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眼中带着玩味的笑意。她缓缓回到我的面前,用她长长的指甲划过我脸上的皮肤,指甲划过的瞬间,我的耳边传来了细碎的摩擦声。 听觉和触觉的双重刺激叫我在心中生出了浓重的寒意,我拼了命才能勉强克制住自己不去颤抖,我控制着自己不冲上去给理解一个拳头的冲动。 丽姐冷漠的看着我,发出了一声不屑的鄙夷:“为什么?这个世界从来不讲道理。我想要她们死,她们就应该来陪我一起死。” 丽姐的语气听上去是那样的不可一世,真叫人生气。 我厌恶地啐了她一脸口水,我做出这个动作之前根本就没有多想,可是没想到丽姐的脸上随即冒起了白烟,还不断发出“滋滋滋”的沸腾声,我见了她这样也愣住了。 丽姐尖叫着捂住她的脸,沸腾的声音却没有就此停下来,我的笔尖仿佛传来了几分烧焦的气味。丽姐看上去也是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但还是维持着凶神恶煞的冲着我嚷嚷着:“我告诉你,要是你不给我烧纸钱,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说完,丽姐就一溜烟消失了,连给我说话的时间都没有留。 伴随着丽姐的消失,我眼前的景象随即蒙上了一层白雾,我看着眼前雾蒙蒙的一切颇有些手足无措,只好站在原地静静等待。好在等候的时间没有多长,待白雾散去之后,我再次睁开眼,入眼就看见同房的四个女犯还好好地躺在床上,发出熟睡的呼噜声。 我听着她们沉睡的气息声,偶尔还有几句睡梦中的呓语,只能听到嗫嚅的声音,内容倒是一点都听不清楚。 我挤在窄小的铁床上,从腹腔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就此落了下来,还好她们都没有事,还好。 心情放松下来之后我才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感,眼睛刚一合上就沉入到了睡梦之中。 次日一早,我刚一睡醒就被狱管带走了,临走之前刘清还担忧的看了我好几眼,我给她留了一个抚慰的眼神才跟着狱管走了出去。 一路上虽然好奇,但我还是忍住了没有问出口,只是一只在心里暗暗想着究竟是要去见谁。 进了会面室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竟是我妈妈来看我了。刚一见到妈妈的脸,一直被我压在心底的委屈和害怕就统统全都一股脑地涌上心头,顾不得手上还拷着手铐,立马往妈妈身上扑了过去,眼泪鼻涕全都流了出来也一点都顾不上。 我妈看我这样也满是心疼,温暖的手掌一直在我的背后不停的安抚着,我窝在妈妈的怀里,肆意的发泄自己的情绪。 “眉眉,别哭了,乖,妈妈这不是来了吗?”妈妈抱着我,用手轻轻地拍抚着我的背,听着她温柔的声音,我的情绪渐渐也有所缓和,从我妈的怀里出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怎么只有你,白千赤呢?”我看了眼妈妈身后,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白千赤,朝思暮想的人没有出现,我的心里不由地失落了起来。 我低下头看着手腕上冰凉的手铐,眼泪再次一股脑的充满眼眶,我都被冤枉成杀人犯,成天关在这样一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了,甚至还被丽姐的冤魂骚扰着,他却还不来救我,甚至连看看我都没有来。 妈妈看出了我的失落,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安慰说:“小白他现在没有空,他去忙关于活死人的事情了。小白都告诉我了,之前你们两个骗我去郊游其实是为了调查活死人的事情。关于活死人,你爷爷还没死的时候我也听说过一些,这种邪物留在世界上总归是祸害,你们两个能有心去做这件事情,妈妈很替你们两个骄傲。” 第182章 监狱闹鬼 即便听我妈这样替白千赤解释我还是有些不能释怀,红着眼睛问我妈:“难道就忙到连一点点时间都没有了吗?他难道不知道这几天我在这里过得有多辛苦吗?”我越说越觉得委屈,本就通红的眼睛也变得更加红了。 妈妈见我这样也是于心不忍,一伸手将我抱在了怀中,和我一起低声哭了起来。不知道哭了有多久,我妈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也将我脸颊上的泪水全部都擦干净,满眼心疼的看着我。 “眉眉,妈妈知道你辛苦,也知道你这些日子一定不好受。在这种地方,肯定是是比不得家里的,说不定还会有人欺负你,妈妈也很伤心,很想赶紧把你弄出来。只是现在时机不对,小白要先把他手头上的事情解决好,他才能回来解决你的事情。你一定要以大局为重,如果活死人事件在这样继续大面积地爆发,整个城市甚至是整个国家亦或是整个人类社会都会受到威胁。妈妈小时候是怎么教育你的还记得吗?作为一个人,首先要明白我们是生活在一个大集体里的,绝对不能自私自利,因为自己而耽误了整个集体。现在,有人蓄意破坏整个人类社会的和平稳定,我们不能只顾着自己,而罔顾其他人的安全。” 说到最后的时候我妈脸上的神色已经相当严肃了,我沉默的低下头了,轻咬住下嘴唇,些微的刺痛感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妈妈说的这些道理我又何尝不懂,我又怎么会不懂得活死人事件给整个人类社会带来的危害将会是毁灭性的,但是我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的高尚情操早就被未知的恐惧打败了,我现在只希望可以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早日摆脱丽姐的纠缠。 那些集体、社会、国家的和平稳定,我现在只想把它们全部都抛之脑后毫不理睬。 “妈妈你说的我都懂,我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想出恰当的措辞,干脆放弃了,“算了,我在这里面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再等他几天好了。” 妈妈听我这样说显然是松了一口气,欣慰地对我笑了一下,温柔的对我说:“你能这么想最好了,等你出去的时候,妈妈一定多做点你爱吃的菜补偿你。” 我只是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不想再发表任何看法。到底是我自私还是妈妈根本不能切身体会到我的恐惧与无助,这些在现在看来都不重要了,反正白千赤还在忙着活死人的事情,根本分.身乏术,我只能靠自己。 丽姐的脸仿佛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松懈的精神立刻就紧绷了起来,我紧张的抓住了我妈的手,看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对我妈说:“妈妈,你帮我件事吧?” “什么事?你说,妈妈一定尽量去做。”妈妈见我这样小心翼翼的说话,也情不自禁的压低了声音,一脸好奇的看着我。 我稍微捋了一下思绪才开口:“我刚进看守所的第一晚,和我同房的一个大姐大,叫做丽姐的,死了。” “死了?”妈妈惊讶地张大嘴巴看着我,“怎么死的?还是在你去的那天晚上,怎么会这么巧?” 我妈的反应和我预想中差不多,我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杂乱心情继续往下说:“丽姐是被撞死司机师傅的那个红衣女孩捂死的。” 妈妈更加惊讶了,抬手捂住了因为过度震惊而大张的嘴巴,双眼瞪得大大的等着我继续往下说。 我努力压下心下的不适感,想要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加平静一点:“丽姐因为枉死,所以找到了我的头上,非得要我帮她报仇。她让我在她头七的那天给她烧七斤七两的纸钱。她还说了,要是我不帮她,她就要拉着我一起死,让我去黄泉路上陪他。明天晚上就是她的头七了,我出不去,妈妈你能帮我吗?” 我妈可能是没想到我竟然在牢房里还免不了被女鬼骚扰,颇有些气愤,拉过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拍了拍:“妈妈当然会帮你,放心。妈妈一定会把事情给你办好,保证那个女鬼不会再来骚扰你了。不就是七斤七两纸钱嘛!多大的事,妈妈这就去给你准备。” “嗯,谢谢妈妈。”我感激地看着妈妈说。果然在关键时候还是自己的亲人最管用,只有亲人才会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抛弃你,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对此我真的有了切实的感受。 我妈怜爱的将我散落下来的头发挽到了耳后,忽然她的眼神一变,拍了一下脑门,“你说我这记性!看到你之前还一直说要记着和你说,结果现在差点就给忘记了。”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我妈,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安静的等待着她的下文。 “眉眉,你听我说。小白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他嘱咐我说一定要让你好好戴着他给你的那个玉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我闻言从怀中掏出那个玉坠,上面的血色似乎比一开始要更重了些,看上去竟好像平添了几分妖艳,我将玉坠紧紧的握在手心里,玉坠好像被我的体温浸润的稍微暖了一些。 我把玉坠重新放回到胸口,“妈,放心吧。我一定会时时刻刻戴着它的。” 妈妈握着我的手又叮嘱了好几句,最后在狱管的催促下才依依不舍地和我分开了。 见完妈妈后,女警没有送我回牢房,而是把我带到了车间去接受劳动改造。才刚进车间,我就感觉到有一股奇异的阴冷涌上我的脑门,相似而又诡异的感觉。果不其然,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我的十点钟方向立刻穿来一声尖叫。我抬头望去,殷红的鲜血犹如喷泉般涌上天花板,就像一朵朵妖冶的彼岸花般在屋顶盛开着。 那鲜血喷泉的发出者竟然是刘清,我的视线刚一转过去就被吓得呆在了原地。刘清的脖子被一把锋利的小刀划破了大动脉,她整个人倒在地上,全身沾满了鲜血,虚弱地看着围观的人群。 刘清的瞳孔在眼眶里无力的转动,刚好对上了我的视线,苍白的嘴唇嗫嚅了好几下。 “安眉,安眉……”她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到了我的耳中。 “我在,我在这里,你要说什么?”我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和悲伤,连忙跑到了她的身边,伏着身子靠近刘清身边。 刘清虚弱地呼吸划过我的耳畔,在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到了三个字。 “地狱见。” 这三个字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让我呆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想法才好。我惊愕地不知所措,女警一把将我推到一边去,抱起刘清就走。 我有些发懵,地狱?为什么刘清会在死之前对我说这样的话,她又是被谁杀死的?是丽姐、红衣女孩?还是藏在我身边的其他人? 这些疑问在我的脑海中不停的翻转着,简直要把我折磨到发疯,可是任凭我怎么去想都想不出一个究竟。 下午,整个看守所的犯罪嫌疑人都被带到了一片空地上,开所谓的“车间突发情况报告会”。 一个秃顶的老男人坐在最中间,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的话,我也没有多大兴趣听。大致也就听明白了一点,就是调查认为刘清是在劳动改造的时候失手自己把小刀捅到大动脉导致失血过多死亡的。 只有我和同房的其他三个人都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这里面一定有非人的力量在作祟,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下根本就没有我们开口的机会,我们默契的统一选择了沉默。 回到牢房,我因为心情不高没有说话,走到我平常常待的那个小角落里,习惯性的抱住了自己。 王琴第一个对我提出不满,她一脸怒气地退推了我一下,凶狠的对我说:“刘清我们这里面对你最好的一个,和你又最亲近,现在她死了,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我能说什么?她出事的时候我才刚刚到车间里!又不是我杀死她的。”我不明白王琴这个怒气从何而来,当时我到的时候刘琴已经受伤躺在地上了,我根本就没有看到她受伤的过程,又怎么知道她到底是为什么会死。 王琴厌恶地瞥了我一眼,胸前环抱着双手对我说道:“不是你杀的,难道你就能脱掉关系?要不是你这个害人精来了我们这里,丽姐会死吗?刘清会死吗?”她指了指鲍维,“下一个说不定是你。”她又指了指何海华,“还有你!” 王琴的语气很凶,不仅是我,就连何海华和鲍维也被王琴突如其来的一指吓到了,连忙退后了两步小声地说:“不会吧?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鬼怎么会来找我呢?而且,我和……也不熟,我们没说过几句话的。”说着她不自在的瞟了我一眼,轻轻地挪了两步,离我更远了些。 第183章 指甲滴血 鲍维轻笑了两声说:“天降大祸,躲也躲不掉的。”说完,她就走到床上蒙住被子睡了起来。 一间原本住了五个人的牢房,在我来了之后接连着死了两个人。很快,我身上有冤魂附身的传闻就陆陆续续传开来了,就连平时嘴上说不怕鬼神的狱警们也故意和我保持距离。除非是劳动改造的时候,不然其他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我,在牢房里,其他三个女犯也是对我唯恐避之不及,除了鲍维偶尔会和我搭搭话,其他时候我就像是透明人一样被大家无视了。 丽姐头七这天牢房里沉浸着一种莫名压抑的气氛,从午夜十分开始整个牢房里的女犯人都表现得几位怪异。 先是一直和我不对付的王琴突然坐到我身边和我敞开心扉说心里话。王琴告诉我,她和丽姐是因为两个人年轻的时候合伙谋杀了一个男人,拿了他的钱,后来东窗事发才进来的。王琴提到当年的往事的时候,眼里还流露出无尽的悲伤,语气低沉地说:“当年,我也是喜欢过男人的,可惜他看不起我是出来卖的,而且和陈丽也牵扯不清。陈丽从来都清楚她的人生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她根本不懂爱。当她知道那个男人有很多钱的时候,就怂恿我绑架他。我当时不知道怎么的,就想歪了,同意了这个提议。最后我们俩拿了赎金还是把那个男人杀了。呵,我竟然亲手捅死了自己这辈子最喜欢的男人。” 王琴的年龄和我妈差不多,我没想到她会推心置腹地和我说这么多。杀了自己爱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也不知道,或许她一辈子都会活在懊悔和对自己的怨恨中。 到了约莫凌晨一两点的时候,鲍维突然从床上蹦了下来,拍打着牢房里的铁门喊道:“快来人,我要坦白!我要坦白!是我杀了我的爸爸和我的后妈!”她歇斯底里地喊着说:“我看不惯他可以幸福地生活而我妈妈却在和他离婚之后抑郁自杀了!我不仅杀了他们,我还把我刚出生没多久的妹妹丢到了山上喂山上的野兽了!”说着她就用头开始疯狂地撞墙,同牢房里的其他两个人像是看不到一样置若罔闻,直到鲍维撞得额头凹了一大块进去,狱管才把她带走。在原本就污秽不堪的墙面上留下了一大摊血迹。 “你们为什么不去拉她?”我质问道。 王琴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说:“死了就死了,早晚的问题。” 等我望向何海华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她整张脸都变得异常的扭曲,像是有什么人在故意提着她脸上的肉,两边的眼角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望上吊着,嘴巴一张一开地发出牙齿碰撞的声音。 她面对着我,发出了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随后幽幽地说:“在这里的人全部都逃不掉。” “你不是何海华,你是丽姐!” “我是谁重要吗?”从何海华身体里传出了不属于她的声音。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办了,为什么你还要对她们动手?”我不满道。 “我答应过你给我烧纸钱,我就不会动你。但是她们,我可没有答应过。” “她们好歹也和你认识了这么久,你又何必这样对她们。你就放过她们几个吧!”我央求道。 何海华扭曲的脸上发出了一声冷笑,“我死了,当然要有人陪着,她们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姐妹,她们就应该陪着我去死!”她的话才刚说完,躺在床上的王琴突然坐了起来,冲我慈祥地微笑了一下。没错,就是那一种上了年纪的人,看破尘世的那种和蔼而又慈祥的微笑。她今天对我说的那些话,难道是在忏悔?难道她知道丽姐今晚会回来索了她们的命?她不会是想要自杀吧? 王琴脱掉身上的衣服,用力地把它扯成一条条的布条结在一起。我慌乱地摇晃着她的肩膀着急地说:“王琴姐,你可不要做傻事啊!”她就像是着了魔一般,丝毫不理会我的叫喊,哪怕我用手去抢她手上的布条,她都死死地攥着不放手。 被丽姐上身的何海华笑着望着这一切,整个牢房里陷入了死亡的笼罩。我疯狂地拍打着铁门,不停地叫喊着:“快来人,救命啊!快来人啊!王琴要自杀,要死人了。” 没有任何的回应,走廊里不断回荡着我的哭喊声,就是没有丝毫的回应,整个看守所的人就像是死绝了一般,只剩下我们这一间牢房还有“活着”的人。 “没有用的。”何海华脸上的笑容越发扭曲了起来,“她们通通都要跟着我死。”她指了指我,说:“你会比我们的下场更加凄惨。”说完,何海华就两眼一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另一边已经把绳子挂在了上铺的铁栏杆上,将头伸到绳子里的王琴身上发出“咔嚓”清脆的一声响,脑袋就这么180°地向后折了回去,眼里、鼻子里、耳朵里、嘴里都源源不断地往外流着鲜血,瞪大着双眼看着我。 我转过身,大口地喘着气,更加用力地敲打着牢房里的铁门。直到我喉咙都已经喊哑了,手也敲出了血,狱管才揉着朦胧的双眼向这边走来。 狱管从外面探头往里看了一眼,随后惊慌地把铁门打开,中间因为太过慌乱还把钥匙弄掉了两次,才顺利地打开铁门。 何海华的死相还好一些,也就是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些,双眼瞪大得像金鱼一般。王琴的死相就够渗人的,整个头折到后面不说,还七窍流血,她洁白的身体上全都是她斑斑的血迹。狱管在铁门外没看真切,也就看到里面出了事,打开门后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吓晕了过去。 我急忙地跑到值班室去找人,到了值班室的时候,她们还在玩着手机说着八卦,看到我冲了过去还讶异了一把,听到我说死人了,才着急地跟着我跑了过去。 王琴和何海华的尸体运走之后,加上昨晚被带走抢救的鲍维也不幸去世了,一共三个人全都在丽姐头七这一天惨死。 丽姐昨晚说的话还一直刻在我的心里,我的下场会比她们更惨。那我的下场到底会是什么?原本以为解开了关于我阴婚的秘密我未来的人生会变得明了起来,没想到我其实连真正的秘密是什么还没有看清楚。到底我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难道做了这个千岁小娘娘之后,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和白千赤两个在阴间幸福而又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吗? 或许世界上本就不存在着什么童话故事,幸福的结局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只是在事情尚未明了之前,我还是愿意相信我和白千赤的未来是光明的,我和他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在同房的两个人离奇死亡后我又被带去问了一次话,我原原本本地把丽姐还魂的事情都告诉了警察。警察说什么也不肯相信我说的话,一口咬定就是我杀死的王琴和何海华。直到尸检报告出来,何海华是死于心脏骤停,鉴于她没有既往病死,判断为惊吓过度心脏导致血液供给不足心脏骤停。而王琴是死于失血过多,她脖子的断裂被鉴定为是被类似于猛兽的生物一击弄断的,很明显这绝对不是人为可以做到的事情。最终警察不得不接受了是丽姐索命这一个说法,但是为了避免扩大不必要的影响最后一致宣称是她们两个因为个人矛盾引起的斗殴导致两个人双双死亡。 这件事算是给整个看守所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警官们都私下讨论着平时自己对死刑犯们的态度,会不会惹得死刑犯死了之后回来索命。一时间,看守所人心惶惶,就连平时劳动改造和我们分到一组的人,现在说什么也不肯和我同一组,说是怕被冤魂索命。这件事看守所的狱警也是知道内情的,他们也担心丽姐会顺带把我还有我身边的其他犯人一同带走,最后经过上层的讨论,决定把我单独收押而且不用参与劳动改造。 至此,我又开始了每天一个人在牢房里发呆等饭的生活。 深夜,一张冰冷的手覆在我的脸上,我因为这刺骨的寒冷瞬间清醒了起来。丽姐双眼冒火地看着我,长长的手指甲不断地往地下滴着鲜红的血滴。 “嗒嗒嗒”丽姐手上鲜血滴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的清晰。 我害怕地望着眼里渗着血光的丽姐问:“你又来这里做什么?我妈已经答应我给你烧纸钱了,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难道还不够吗?你以为真的没有人可以制服你吗?” 丽姐“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一只手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将我提了起来,轻蔑地说道:“制服我?就凭你?”说着就一把我甩到另一边墙上,狠狠地撞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头和墙壁相撞的一瞬间,我的眼前瞬间冒出了无数的白星。 第184章 凶狠的小孩 我晕乎乎地望着脸色惨白的丽姐,她一点点向我靠近,用长长的指甲轻轻地划过我脖子上的大动脉,幽幽地说:“你是不是想和她们四个一样陪我死。” “我不想,我想好好活着!”我仰着头对她说。 “啪”的一声响,她给了我一个耳光,怒视道:“既然不想为什么不好好和你妈说!” 我用手捂着火烧火辣的脸,说道:“我已经照你说的话,让我妈妈在你头七的晚上给你烧七斤七两的纸钱了。你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丽姐被我呛得更生气了,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提到了半空中,我的身子因为失去了支撑点双脚不断地蹦着,胡乱在空中踢来踢去。 “你没有说清楚这些纸钱是要烧给我的吗?”丽姐睁大着她渗血的双眼对我说。 “咳咳咳......”我被她掐着喘不过气,咳了几声道:“我说了,就是烧给你的,陈丽!” 她掐住我脖子的手更加用力了些,死憋着脸说道:“你妈妈在十字路口烧的纸钱都被那些小鬼抢走了,我一点也没抢到!你说那些纸钱是烧给我的,我一分也没得到算什么!” 我内心窃喜了一下,本来我也不想给她烧纸钱,她把同房的四个女犯都杀死了之后我更加不愿意给她烧纸钱,甚至和死去的刘清有一模一样的想法,像她陈丽这样的人就应该早点死掉,免得祸害人间。不过黑白无常他们在忙什么,为什么任由陈丽的1鬼魂在人间飘荡胡作非为? 就在我想着入迷的时候,丽姐突然用手狠狠地把我的头往墙上撞了一下,我依稀感觉到脑袋里的液体晃了好几下才平复下来。 “你答应我的事情根本没办到!”丽姐生气地对我怒吼,张着她长着长长獠牙的嘴对着我,长长舌头不断地往地上滴着哈喇子。 我使出了身上最大的力气狠狠地踢了丽姐一脚,又趁她不注意啐了她一口口水。丽姐躲闪不及,那口水正好溅到她的手上。她慌忙地一撒手,我整个人从半空中摔到了地上,屁股和地面来了一个结实的亲密接触。 “好呀你,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胆子肥了是不是?一次二次的往我身上啐口水!” 我站了起来,用一种强硬的态度对丽姐说:“我要是不这样做,刚刚不就是被你掐死了!我告诉你陈丽,我妈妈答应给你烧纸钱就是看在我的份上,担心我会被你伤害。我根本不想让她给你烧纸钱,刘清说的没错,你这种人就该早点死,活该你做一个孤魂野鬼!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像你这样的人,就算再怎么可怜我都不会怜惜你的!恶心。我妈妈肯给你烧纸钱就不错了,你对我不是很凶狠吗?还有死去的那四个你口中的好姐妹,你不是一直很厉害吗?怎么路边几个小鬼你都抢不过?” 丽姐被我这一段话刺到心里去了,一张煞白的鬼脸抽了又抽,“我要是报不了仇,我就连你一起杀了,你就可以和我们一起了。” “你想做什么?”我害怕地往墙角挪着。 丽姐的手指甲迅速变长了起来,头发也以一种可见的速度变长。她的头发就像是活了一般,在她身后不停地摆动着,拍打着。那触手一般的长发拍击到铁门上,铁门立刻凹下了一个大洞,发出一声巨响。 我似乎听到了高跟鞋匆匆跑来的声音,那声音到这里不远处就停下了,随后传来了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是有鬼?” “有鬼?你是说索命的陈丽?” “前面住着的就是陈丽之前住的牢房里唯一活下来的安眉。” “发出动静的就是那一间,那......”说话的人声音颤抖了起来,“那我们还还......还要不要去?” “别去了,要是真的闹鬼,我们去了能做什么?难道要去送死?” 另一个声音的主人沉默了很久,下定决心似的说:“走吧。” 高跟鞋撞击地板的声音越来越小,预示着她们离我越来越远了,最后的希望都已经没了。我在心里自嘲了一下自己,这也怪不得那些狱警,谁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就算是我遇到了这样的情况,面对一个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囚犯,的确犯不上为了他的安危去送死。 求生,是世间所有生物的本能。 丽姐的嘴角缓缓地上扬,靠近我讽刺地说道:“是不是以为自己有救了?心里有没有一种刚刚感到希望又变得绝望的感觉?” 是啊,绝望,的确是够绝望的。我最寄予希望的白千赤为了所谓的天下大义把我弃之于不顾,让我独自一人面对这里穷凶恶极的囚犯们。而且我还面临着一个神秘的红衣男孩和丽姐随时的生命威胁。 不如就这样放弃吧,死了也不过是再走一次黄泉路罢了。我又不是没走过,第二次一定驾轻就熟。 我仰着头对她说:“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让我死了算了,省得你总是想要我帮你报仇,总是威胁我!不就是死吗?你以为我没有死过吗?黄泉路我也走过,孟婆和阎王我都已经见过一次了。‘死’不过就是一个字,脖子一拧一咽气的事情,有什么好怕的。”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大动脉,“来来来,往这里割,就像杀死刘清一样,动手啊!” “你别以为我不敢,再杀你一个不算多。”丽姐锋利的指甲已经嵌到我的肉里,我清楚地感觉到脖子上有液体缓缓地流下来。 “那你动手吧。” 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丽姐苍白的脸上,此刻恐惧对于我而言已经不再是支配我大脑的唯一情绪,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结束这样无尽头的纠缠。 千年女尸、活死人、红衣男孩、丽姐,每一个事件的发生都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每一件事发生之后总是会连累我身边的亲人朋友甚至是无辜的人,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如果我的死亡可以结束这些事情,那就让我死了算了。哪怕万劫不复,哪怕前方是深渊,我再也不想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因为我而受到伤害,就让我死去,作为这些悲剧的结局吧。 丽姐的手越发的用力,关节的摩擦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脖子上的刺痛已经开始麻木了,丽姐的脸很快就在我眼前变得模糊,我眼前竟然浮现了白千赤微笑的脸。他说了什么?我听不清楚,似乎是让我自己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对不起,我等不到了,我真的很累。短短一个星期不到,在我身边死了六个人。我每次一想起她们死前的景象我就不自觉地发冷汗,我真的不想这么活着了,没日没夜被随时会死的恐惧包围着。 说好的保护我呢?白千赤,你去保护你的天下众生了,我需要保护的时候你到底在哪?没关系,我现在就要死了,再也不需要你的保护了。 丽姐脸上露出奇怪的微笑,得意地说:“我们阴间见!”说完她的手使出了最大的力气,死死地钳住我的脖子,我有种脖子就要被她生生拧断的感觉。 再见了,美好的人间。 就在我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时候,丽姐的手忽然放松了。 莫伊痕手持长剑架在丽姐脖子上,冷冷说道:“放手。” 丽姐的身子对着我,脑袋“咯咯咯”地发出诡异的响动一百八十度向后转去面对着莫伊痕。我看不到丽姐的表情,只听见她用尖锐的声音回道:“哪来的小毛孩,想要在老娘手下英雄救美?”说完,丽姐整个身子犹如橡皮一般整个向下弯曲,绕过了莫伊痕的长剑,她的手依然掐着我的脖子不放手,连带着我一起闪到了莫伊痕身后。她张着长长的獠牙,獠牙上还粘着血痕,冲着莫伊痕脖子就要咬下去。 这时,莫伊痕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了一个小孩子,额头上长着两个小犄角。当我看清小孩的脸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天开车撞死司机和捂死丽姐的红衣小男孩。今天的他脸上少了几分当时的天真多了几分戾气,面无表情地望着丽姐。 丽姐看见小男孩的脸,很快就认出了他,原本直指莫伊痕的血盆大口立刻转换了目标,扑向了小孩。 小孩丝毫不被丽姐狰狞的表情而惊吓,只见他嘴里吐出了一股黑烟,那黑烟瞬间化作了无数只蜈蚣往丽姐身上爬。 “啊......”丽姐被无数只蜈蚣包围起来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她的手将我紧紧钳住用力一甩,我立刻被她甩到身前,无数的蜈蚣像是着了魔一般,疯狂地往我身上扑。 “莫伊痕你这个疯子,你不是来救我的吗?”我大喊着。 莫伊痕站在一边双手抱胸悠然自得的样子说:“千岁小娘娘,我可不是来救你的。我只是恰好路过,至于要不要救你还是主要看我的心情。现在本王心情不是特别好,所以不太想动手。不过小娘娘您怎么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被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女鬼索命?”他摇着头“啧啧啧”地嘲讽了我一下,望着我继续说:“您的千岁爷呢?他不是无所不能吗?是不是他已经看上别的女人了。我就说嘛,你这样的女人,像白千赤这样见过世面的怎么会死心塌地。” “你闭嘴!”我不停地躲着蜈蚣冲着他怒吼。 丽姐躲开了蜈蚣群的包围悬在半空中指着莫伊痕的脸说道:“你身边的那个小鬼!我今天会让他给我赔命!” 第185章 报恩?有趣! 丽姐说的若有其事,莫伊痕显然是没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这一下猛地听她这么一说,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还是十足十的那种嘲笑。 我同情的看了一眼丽姐,心里也为她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而感到心惊。以莫伊痕这种身份,他见过的鬼恐怕比我看过的人还要多得多,估计像丽姐这样不知死活的还是第一次见到,第一次有鬼对他说要让他身边的手下赔命。 哦,这么说似乎也不对,白千赤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但是白千赤从来不对他的手下动手,多数时候都会碍于面子彼此放过。眼前这个女鬼算是一个特例,连他莫伊痕是谁都不知道,就敢这样大言不惭。 丽姐的挑衅看上去是勾起了莫伊痕的兴趣,他靠在墙边悠闲地翘起了腿,抬起眼皮慵懒的指着小女孩说:“你想让她赔命?可以啊,你可以试试看。” 丽姐对于莫伊痕这样的态度很是不满,可惜蜈蚣群还挡在我们俩的面前,即便她悬在半空中依然阻止不了大批的蜈蚣群从墙上往她身上掉落。 我根本顾不得他们三个之间的恩怨,凭着本能不停地挣扎着。那些泛着血光的蜈蚣见我挣扎得厉害越发疯狂地向我扑过来。我几乎就要大声喊叫出来,这时我胸前的玉坠突然闪了一下红光,这阵红光虽然不算耀眼,却似乎带着无边的法力,向我扑来的蜈蚣纷纷像是受了惊般连连退去,顿时就只剩了我自己,身边连一只蜈蚣都看不见。 第两百八十二章 莫伊痕望了我胸前的玉坠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正想说什么的时候,丽姐忽然扣住了我的脖子,生气道:“我看你也不是真的想要救她,没事就赶紧滚,不要碍老娘的事。等老娘解决了和这个死丫头之间的私人恩怨再去找你报仇!” 莫伊痕对丽姐的话语毫无反应,他支着下巴看着丽姐,依旧是一副玩味的表情。 “哦,报仇啊?你现在就可以报,如果你做得到的话。至于救人……”莫伊痕玩味地笑了一下,将目光转向了我说:“小娘娘,你求我一下说不定我能看在你是白千赤的女人的份上把你救下来,你可就省的被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女鬼给弄死了。” 被丽姐牢牢控制住的我内心矛盾了起来,明明在这之前我早就做好了干脆就这样一死了之的打算,但是莫伊痕的突然出现却给了我生的希望,我没有任何悬念的开始犹豫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莫伊痕我有些怨念,为什么此刻给予我生的希望的偏偏是莫伊痕而不是白千赤,莫伊痕是白千赤的死对头,我要是求他,白千赤知道了会不会生气?这种猜测的结果我不敢随意的去想,也是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自己心中清楚。 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和就在眼前的帮手,我的态度一下子就软弱了,考虑了许久最后还是做了决定,我提着微弱的对他说:“莫伊痕,救我,快救我。我不想死!” 莫伊痕听我这样说心情好了不少,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得意的小表情:“没想到我莫伊痕也有被白千赤的女人求的一天,有趣有趣!” 说完他甚至鼓了鼓掌,看上去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开心。 “你们在说什么废话!要滚的赶紧滚。”丽姐没有察觉到莫伊痕的危险,还以为我们不过是在她面前演戏,恶狠狠的瞪了我们好几眼。 她黑发开始摆动捆成了一条长长的鞭子,刷的一下甩到莫伊痕面前,竟是想要暗中偷袭他。 莫伊痕脸上没有丝毫的涟漪,神色镇定到我都有些为他担心。就在那鞭子快要甩到他的身上时,在他身后的小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他的面前。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就感觉到忽然整间牢房都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笼罩住,小孩的脸突然从中间往两边裂开,粘稠的血液连着皮肉在脑袋上耷拉着,小孩的牙齿露在外面唾液垂垂地往下滴落。 她如猛兽一般张开了血盆大口,狠狠地撕咬着丽姐的长发,之前还嚣张的不行的黑色长发在她的嘴里全都失去了活力,看上去不过就是一滩黑色的枯草一般。 不少头发都被她给咬断了,可是小女孩却没有就此停下来,只见她的嘴猛地一闭,直接向后一扯,丽姐的长发连着她的头皮在在一瞬之间被撕裂开来,迸发出散发着腐臭味的脓血。 “啊!”丽姐疼得发出了非人的嘶吼,立马伸出锋利的指甲往小孩肚子里狠狠地一掏,扯出了一手的肠子连带着黑色的血液“吧嗒吧嗒”地往下流,空气里弥漫着复杂的腥臭气味。 小女孩被丽姐这一击刺激到了,双眼涌上了血光,头上的小犄角猛地长成了类似牛角一样的大对角,她朝旁边把嘴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洒脱的擦了一下嘴角,弯着腰冲上前对着丽姐小腹就是一撞。 只见她的对角刺入了丽姐的小腹之中,立刻就渗出了斑斑的脓血。小孩又用力一顶往上一锹顺势一甩,丽姐的身子由于惯性“嘣”的一声巨响摔到了墙边,沿着墙面落到了地上,她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胸口不断上下起伏着,虚弱的喘.息着。 莫伊痕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犹如是君临天下的君王一般,气势逼人。 “现在还想要本王滚吗?”莫伊痕冷冷地说。 丽姐眼里全是难掩的愤恨,她猛然一起身,狠狠地将小孩甩到一边,冲着莫伊痕的身子就是一口咬下。 “莫伊痕,小心!”我担心地一声叫喊。 莫伊痕丝毫不为所动,只见丽姐的牙齿刚刚触碰到他的身子,又立刻反弹了回来。丽姐的脸上升起了一种奇怪的表情,随后她的牙齿在一秒之内碎成了粉末。面目狰狞的丽姐失去了牙齿之后在我看来犹如一个可怜的老妇人一般。 我没想到莫伊痕竟然这么厉害,害的我刚才还为他担心了片刻,看起来丽姐是根本就伤不到他的。 “怎么?不再来一口?”莫伊痕戏谑地笑着说,很享受的看着已经没了模样的丽姐。 丽姐恼羞成怒想要说着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正当她要再次发起攻击的时候,莫伊痕拿起长剑,剑指丽姐的胸口,他的手腕缓缓向前一送,轻轻地往里一刺。 刹那间,我看见丽姐胸前的伤口燃起了火光,在星星点点的火光下,丽姐很快就被火蛇吞没,丽姐发出刺耳的哭喊声,每一声听起来都是那么的撕心裂肺,我在一旁听起来好像都能体会到她此刻的痛苦。 待丽姐的哭喊声停止的时候,丽姐早就化作灰烬消失在黑夜中,没了踪影,牢房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这时我才发现原本站在莫伊痕身后的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只小兽,正在用舌头不停地舔舐着肚子上的伤口,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 “你没事吧?”我走到小兽身边亲切地抚摸着他的毛发。他肚子破开了一个极大的口子,里面的肠子也被撕扯出了一大半,看上去着实是让人心疼。 “哟,没想到我们的千岁小娘娘还是很有爱心的嘛。”莫伊痕双手抱胸半开玩笑地对我说。 我瞪了一眼莫伊痕说:“你带来的小鬼成了这样,你还有心思和我说笑?你有没有人性?” 莫伊痕好笑地回答我:“人性?我是鬼啊,小娘娘。” “那你治不治?”我没好气地问,实在是想不明白他怎么能在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之后还能维持这样的平静。 “治,千岁小娘娘说治,我哪能不治?”说完他就开始了治疗的动作。 别看莫伊痕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使起阴术来还是很有一套的,没一会儿就将小女孩身上的伤治好了。 小女孩被治疗好之后又变回了人形,蹦蹦跳跳地在我身边,一副天真的模样说:“姐姐,你再摸摸我的头好不好。” 我看着她这般模样再回想起刚刚他和丽姐打斗时的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我实在想象不出为什么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会做出刚刚那样的举动,舍身挡住面向莫伊痕的攻击。 我轻轻地摸了摸小孩的头问莫伊痕:“这小鬼是?小兽?还是?” “没想到千岁小娘娘对我的下属竟然这么关心。”莫伊痕又恢复了那种不冷不热的语气,让人听着实在是觉得不舒服。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现在丽姐也灰飞烟灭了,你们也差不多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说完我就往墙角坐了下来。 刚刚被丽姐这一整折腾,我的身子哪哪都痛。特别是我这个脖子根,被丽姐掐着都出红印子了。我拉了拉衣领子挡住脖子上的红印子,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我的心里对丽姐还是很愧疚的,毕竟她是因为我才被莫伊痕身边的小孩捂死的,现在又因为我灰飞烟灭了。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梗在心头。 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对着小女孩问:“你为什么要撞死那个出租车司机?又嫁祸于我!说!”我望向莫伊痕,逼问道:“难不成是你?你是他的主人,他做什么事情一定是你指使的,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阴谋?” 莫伊痕轻蔑地一笑说:“小娘娘啊小娘娘,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是涉世未深的天真、还是蠢钝如猪的笨?你都说了这孩子是我的人,不言而喻,他做的所有事当然都是我指示的。至于阴谋......呵!你都说了是阴谋,又怎么会告诉你听?要是我告诉你,你转身就告诉白千赤,那对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我别过脸懒得看他,莫伊痕强词夺理的样子真让我恶心。现在的我不仅恶心他莫伊痕,还恶心自己。我怎么就这么贪生怕死,在这种时候竟然求莫伊痕这样一个卑鄙无耻之徒,就这么轻易地欠下了一个人情。古语言“滴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莫伊痕现在对我来说可算是救命之恩,那我要怎么报答他的恩德? 我有些后悔了,可是事已至此已经没了回头的余地,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莫伊痕。”我不看他的脸,冷冷地说:“今天的事情谢谢你,救命之恩我会记得的。不过这个恩德是我安眉欠你的,和白千赤无关,你不要打着我的名号去和白千赤要求什么。至于我要怎么报答你,我也不知道。要是你以后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只要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坏事,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哈哈哈......”莫伊痕大笑了几声,说:“报恩?有趣!” 第186章 我要吃东西 莫伊痕的反应着实有些让人玩味,我有些不爽他这种语气,在心里默默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瘪着颇有些不情愿,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做事情一向来都是一码归一码,绝对不会含糊不清,而且我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事的。 “我安眉虽然是一个小女子,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是做人还是很讲究的,从来都情。虽然你和白千赤之间有矛盾,我是他的女人理应和你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今天我有求于你,你也出手相助了,所以我报恩是理所应当的,你不需要这么惊讶。”我平静的直视莫伊痕的眼睛,认真的对他说道,也更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证明。 莫伊痕盯着我久久没有说话,他的面色毫无波澜,根本就没有办法单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莫伊痕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他饶有兴味的看着我,挠了下自己的下巴说:“你这个女人真是甚是有趣,既然和我说什么有恩必报的大道理。我帮你只是一时兴起,倒也不求你能回报我什么,倒是你这么要求,我还真是想要你能够报答我。” 我听他这么一说才发现我可能一时心急做了一件错事,可是已经说出去了的话我也不能就这么收回来,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莫伊痕,转过脸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心地问他:“那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其实我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心惊胆战的,毕竟我也不知道莫伊痕究竟会说出什么样要求。我担心莫伊痕会说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但是又希望他赶紧说我如何才能报答他。 这个世界,人情已经是撕一张少一张了,更何况莫伊痕本就不该在我的人情列表里。我明白自己和他之间的瓜葛还是越少越好,如果能够趁早赶紧把欠他的人情债还了,以后就可以分道扬镳,倒爷不失为一件好事。我可不希望以后白千赤和他发生矛盾的时候,我心里还想着欠他一个人情,在白千赤的面前肯定是不好做的,这总归是我心头上的一个大疙瘩。 莫伊痕的目光一直盯在我的脸上,他大概是从我的脸上看出了我内心的矛盾,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手指在光滑的下巴上摩挲了两下:“千岁小娘娘口中的报恩,估摸着也是要和寻常女子不一样吧?” 不知道是我多心还是什么,我总是觉得他的这番话里藏了一番道不明的意思,毕竟面对的是莫伊痕,我没有办法不去多留一个心眼。 “寻常女子?”我疑惑地问,电视和小说里写的女子报恩大多数是以身相许,莫伊痕这样说难道是他想? 我的脑海里猛然闪过了我曾经看过的无数的电视剧的画面,全身一个激灵,脸上顿时就烧了起来。 “流氓!”我紧张地抱着自己的身子又羞又恼,两侧的脸颊都晕开了浓重的绯红。 莫伊痕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笑得双肩一抖一抖的,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莫伊痕似乎笑得眼角都泛起了点点晶莹。他拍了拍胸口,瞅了我一眼,片刻之后才用嫌弃的口气对我:“快放下你的手吧,我说你紧张个什么劲?白千赤碰过的女人我没兴趣好吗?再说了,就你这个样子,”他居高临下地打量了我一番才继续开口说道:“本来你就干干瘪瘪的,在这里被关了几天,更是清汤寡水的,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看着你这种样子我可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下不去手。” 我本来还在因为自己刚才头脑一热说出的话而感觉不好意思,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不好意思的情绪立马消失得烟消云散,反而是火气蹭蹭的直往上冒。 莫伊痕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我才更生气!我面黄肌瘦?我清汤寡水?我今年才十八,又不是天天在家等老公下班的黄脸婆,正值青春年华好不好?听他这样说我我怎么可能能忍受得了! 我气狠狠的瞪了莫伊痕一眼,生气地冲着他大声呛回去:“怕是你眼瞎了,所以看不出我的美。你要是眼睛不好下次我给你在眼科挂个号,也不知道我们人间的一声能不能治好你这个恶鬼眼睛上的顽疾!” “好一副伶牙俐齿,本王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你计较了。”他笑着靠在墙边对我说,看上去并没有因为我这一番话而气恼,反倒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没做回答,一想到他刚才说我面黄肌瘦我就不想理睬他看他,我们两个一时间都没有再说话,牢房里恢复了安静。 我见他许久都没有开口,偷偷斜眼朝他那边看了一眼,见莫伊痕还是保持着之前靠在墙边的动作,一副不打算走的样子,心里狐疑了起来。 丽姐都已经灰飞烟灭了,我和他也算不上很熟,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是不好的,我一想到和他单独呆在密闭的牢房里心里就觉得有些难受。哦,不对,这里还有一个小孩子。小女孩在牢房里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在床上蹦蹦又摸摸这个碰碰那个,眼睛里泛着好奇的光芒,一切对他来说都新奇的很。 我的视线随着小女孩风的动作而移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了,看到小孩子就会莫名地燃起一种母爱,现在看着这个小女孩,即使我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鬼,可还是在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知来源的暖意。 我走到小女孩身边,蹲下来和她一般高,微笑着问她说:“小不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望了望莫伊痕,见他没有出声阻止之后垂下了眸子,小声地回答道:“我叫九九。” 九九的声音软软的,是孩童所特有的柔软的嗓音,听上去舒服的紧,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的揉一揉。 “九九?”我蹲下身子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警惕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莫伊痕,压低了声音对九九说:“九九,你听姐姐和你说,你跟着的这个大哥哥不是什么好人,你要离他远一些,知道了吗?” 九九似乎不懂我话里的意思,歪着头想了一会才瓮声瓮气的对我说:“他是主人,不能离开的。” “可……”我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打断了,莫伊痕走到我们两面前把九九拉到身后说,九九的小身子立马就被他遮得严严实实。 莫伊痕目光挑衅的看着我,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的不赞同:“小娘娘,你刚刚还说做人不能忘恩负义,怎么现在就教唆我的属下叛变啊,我这可就不乐意了哦。” 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借来的胆子,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要去害怕,猛地一站起来,直面着莫伊痕的脸一字一句的说:“他只是一个孩子,你又何必借他的手杀人?” “孩子?”莫伊痕好像听到了一个莫大的笑话,一侧的嘴角向上微微拉扯了一下,挑了挑眉,“在我的眼里可没有孩子不孩子这一说,只有对我有用或者没用两种。恰好九九就是对我有用的那个。” 莫伊痕说的理直气壮,有那么一瞬间都让我有些怀疑自己,可是视线一对上莫伊痕那不知阴晴的脸色,之前的想法立刻就消失了,挺直了腰板面对着他。 “算了,我和你说不清楚,你的脑回路和我不一样。你是一个冷血的鬼,我又何必和你讲什么人性、怜悯之心之类的话呢?我不想浪费我的睡眠时间,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就赶紧离开吧!等你想清楚要我做什么的时候再来找我,其他时候,没事不要来找我了。” 说完,我不愿再看他转过身就要走,可是刚一转过身,我身侧的手臂就被拉住了,转过头一看,不是莫伊痕又是谁? 莫伊痕紧紧的将我拉着,我挣脱了好几次,奈何他的力气实在是比我要大出太多,我没办法甩开他。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拉着我的那只手臂,疑惑的挑了挑眉,顺势将我拉了回来。我厌恶地推开他的手,这一次他没有再用力,我稍微拍了一下手臂上被他抓住的地方,嫌弃的说:“你到底还有什么事?雍亲王?要是没别的事可以请您离开吗?我不想看见你。” 莫伊痕没有回答我,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的脖子看,他的视线火辣辣的聚焦在我的脖子上,我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 “你对我不是没有兴趣吗?看什么看?”我用手掩住脖子到胸口的位置,不太开心的对他说,想要借此能够摆脱莫伊痕的目光。 莫伊痕却像是没有看出我内心的抵抗,轻笑了一声,很直接的回答了我:“我是在看你脖子上的血玉坠子。” 第两百八十四章 我有些疑惑的把血玉坠子掏出来看了看,上面的血色似乎又散了一些,看上去倒是比之前更加圆润一些。 “不就是一个血玉吗?有什么好看的?”我不明所以的把玉坠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也没能看出来它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莫伊痕看见我这个反应,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摇了摇头笑了一下说:“这可不是你口中说的不过是一个血玉这么简单,白千赤愿意把这个坠子给你,看了你在他心里的地位真是不低。” 我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觉得更加奇怪了,重新又看了看脖子上带着的血玉坠子,在手里把玩了好几次还是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感觉这个小玉坠子就和我以前在小叔家看到的家里老人的陪葬品没什么区别,真要说起来的话最多也就是血色厚重些,究竟能有什么不简单的? “这坠子是什么名堂?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是耐不住好奇心,问了莫伊痕一句,想要从他的口中获知这个小玉坠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莫伊痕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表情也变得正经了起来,他的目光从玉坠上转到了我的脸上,他的双眸中好像蕴藏了无数的深意,但是开口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这个血玉坠子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一枚,世所罕见。” 世所罕见?我不太懂莫伊痕用这个词形容是什么意思,是指它很值钱吗?我闻言有些欣喜的又摩挲了几下玉坠,心情随之也变得紧张了许多,又有点害怕自己会把它弄丢。 心中暗自腹诽怪不得白千赤和妈妈都一直叮嘱我一定要戴好它,指不定这个血玉坠子能在北京二环上买多少套房子呢! “那这个血玉坠子到底哪里稀奇?”一想到这么一颗小小的玉坠竟然就这样价值连城,心底的好奇顿时就变得更重了。。 莫伊痕没有回答,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像是微笑又像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你只要记住保存好这个玉坠子就可以了,不过记得一定不要外露了,省的会招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莫伊痕的这句话让我觉得有些意外,毕竟他话语里关心的意思就算我再迟钝都听出来了,之前还有些埋怨的心情立刻消散了不少。 我是没想到莫伊痕是这么好心的鬼,竟然还会好心地提醒我。我转过身,背对着莫伊痕将脖子上戴着的血玉往衣服里塞了塞,才又转过身来。 “没想到你也不算特别坏。”我有些感激的冲着莫伊痕笑了笑,这恐怕也是我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对他笑了。 莫伊痕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以往的玩味,“不知道千岁小娘娘对于坏的定义是什么,难道我出手救你亦或是刚刚提醒你这个血玉是稀世珍宝不要外露,这样就算是好?” 莫伊痕这番话倒是让我陷入了一番思考。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善恶分明,善就是不做坏事,恶就是做了坏事。可是好事和坏事到底又如何去区分?我们每一个生灵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一条线,例如有的人认为杀生吃肉就是恶,有的人却认为危及人命的才算是恶。善恶本就在一念之间,我到底要如何去把握?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深奥,我深知自己就算是想破了脑袋都不一定能够想出个结果,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他。 但是,我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那就是莫伊痕绝对不是善的这一方的。 “我如何定义好坏并不重要。反正在我心中你还是一个恶鬼,并没有因为救了我而变得好起来,顶多在我心里成了一个有那么一丁丁点好的恶鬼。”我耸了耸肩,歪着头对莫伊痕说道。 莫伊痕一直很清楚我对他的看法,见我这样说没有任何不快的表现,更没有因为我说他是恶鬼的事情而生气,反而看起来心情还挺好的。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有些好奇的问了我一句:“能在千岁小娘娘心中做一个有那么丁点好的恶鬼也是本王的荣幸。冒昧问一句,白千赤在你心目中又算是一个什么样的鬼?你可不能因为你的私人感情偏袒了他,本王可不认为他白千赤是一个好鬼。” 莫伊痕的这个问题是我所始料未及的,我当时就懵住了。白千赤,我也不知道他算是一个好鬼还是恶鬼。毕竟他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我最近的对象了,靠得太近才更容易模糊了人的焦点。 在我心里白千赤对我的柔情蜜意一直让我把他当作天底下最爱我的那一个,但是我一想到他动不动就想要杀人解决事情,只凭个人好恶决定别人的生死,我就特别不能接受。 除此之外还有白千赤天生的习性,他见了血就会疯狂的模样,让我不得不去想他会不会在某一天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去伤害无辜的人。 或许对于白千赤来说杀死一个人,就和我们凡人杀死畜生一样,用畜生的命换自己的命又会有何罪恶感?但是对于我来说着就不一样,我是人,他要喝的是人血,这件事无论怎么样,无论我如何告诉自己这是他的习性,爱他就要爱他的一切,但这些借口都不足以让我说服我自己。 我犹豫的看着自己的脚尖,牢房里很安静,我虽然没有抬头,但还是能够感受到莫伊痕停留在我身上的视线。 “我不知道。”我低着头,心中带着几分莫名的恐慌,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又抬起头对莫伊痕说:“但是我爱他,我相信我不会看走眼,白千赤即便曾经做过坏事,但是他一定是心存善念的,他不会是和你一样的恶鬼。像你这种罔顾他人的恶鬼,你懂什么叫做善、什么叫做恶?你既然不懂又何必问我!” 说到最后我已经带上了几分怒火,我也不知道这怒火究竟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到底是针对莫伊痕还是针对自己看不清的内心。 “啪啪啪”,一阵清亮的掌声响起,我诧异的抬起头,看到竟然是莫伊痕在鼓掌。 莫伊痕一边拍着手一边说:“我心中是否又善恶之分和你说了又有何用?你既然已经认定我是一个恶鬼,那我便承认了,我就是一个恶鬼,正如你看到的那般,十恶不赦。只是你今天评价白千赤的这一番话恕本王不敢苟同,但愿千岁小娘娘您日后还能记住今天说的话,千万不要后悔自己此刻心中的想法。” 莫伊痕一向说话都是这样的阴阳怪气,听着就叫人心里觉得不舒服。 我不知道莫伊痕到底想要说什么,但我总觉得这句话似乎在预示着什么,只是我不愿去细想这番话背后藏起来的深意,那些后果可能是我所不能承担的。 我和白千赤的未来到底会是怎么样的?我曾经还想象过这个问题,但现在我早就没有想过了,我们之间的走向似乎已经和我预想的愈来愈不一样了,我和他的结局究竟又会是什么似乎越来越难找到答案了。 但是我还是希望现在我和他遭遇到的所有磨难都只不过是只通往幸福大道上的荆棘罢了,而不是劝我们迷途知返的警示。 我害怕如果真的是后一种情况的话,我和白千赤究竟能不能承担这种后果。 莫伊痕看我沉默着不说话,坏笑了一声,随即又洋洋洒洒的开口说了起来,无外乎就是想逼迫我去想明白自己和白千赤之间的关系。我自然不去想听这些话,脑袋一热就和他争了起来。 就在我和莫伊痕因为“善恶”的问题争论得僵持不下的时候,在一旁独自玩耍的九九忽然用软糯的童音说:“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我这才发现自己在和莫伊痕聊天的时候完全把九九给忽略了,于是不去管莫伊痕,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九九的身上。 我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牢房,这里面连一个馒头都没有,这可怎么办?直到这个想法从我的心中闪过的时候,我才恍然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的在为九九着想,完全没有在考虑九九并不如他表面看上去的这么纯良。 又或许是把杀害司机师傅和丽姐的事情都贵就到了莫伊痕的身上,对于九九我就是把他单纯地看作是一个小孩子罢了,她一说饿了,我因为找不到可以给她吃的东西,心竟然还有些愧疚,也就更加没有心思再去思考她之前做过的那些令人害怕的事情了。 我转过身蹲下来有些抱歉地对九九说:“九九,对不起啊,姐姐这里连一颗糖都没有,给不了东西你吃,你先稍微忍一下好不好,姐姐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一些吃的。” 九九一听我的话,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刻涌出泪水来,嘴巴一瘪就哭了出来,她大声的哭喊着,两行眼泪很快的布满在脸颊上:“我要吃东西,我要吃东西!” 第187章 监狱长被吃掉了 我心里一急,冲着莫伊痕就是一句骂:“你把这么小的孩子带过来,身上不带吃的?你怎么带孩子的,这么点常识也没有?” 莫伊痕被我稀里糊涂一顿骂先是一怔,而后又无奈地说:“我又没有孩子,我怎么知道?再说了,这种事情还是你们女人比较清楚。” 我懒得和他说废话,直接问:“九九饿了怎么办?” 莫伊痕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饿了就饿了,生物的原始本能就是饿了去找吃的,饿不死的。九九,你自己去找吃的,别再这里捣乱,哭什么哭!” 九九一秒就收住了眼泪,蹦达地跑了出去。 看着他高兴离去的背影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深更半夜,又是荒郊野外,九九要去哪里吃东西?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不好的念头,抓则莫伊痕的衣领着急地问:“你让九九去找什么吃的?” 莫伊痕连忙挣脱开我的拉扯说:“千岁小娘娘,你有话好好说,男女授受不亲,动手动脚的干什么?要是被你们家千岁爷知道了,指不定又要对我说什么?我可不希望因为你和他有什么不愉快。” 我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希望和你这样的恶鬼有什么牵扯?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说,到底让九九去找什么吃的了?” 莫伊痕耸了耸肩摊着手无奈地说:“怎么又是我让他去找什么吃的,难道我不是只让他自己去找东西吃吗?那他喜欢吃什么,当然就吃什么咯,怎么能算得上我指使的?我告诉你,你这样属于诬陷。” “你别说这些1废话,你就说九九去找什么吃的了!”我着急又害怕地问莫伊痕。 莫伊痕一步步向我靠近,直到把我逼到墙边,靠着我的耳朵小声地说:“九九他......他喜欢喝人血,吃人肉。” 我连忙将莫伊痕推开,害怕地望着他,“你明明知道九九要吃人,为什么不阻止他?为什么!” 莫伊痕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为什么要阻止?九九是鬼,他就是要和人血,吃人肉,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们凡人不是也吃畜生吗?” “这不一样!”我冲着莫伊痕嘶吼道。 “哪里不一样?”莫伊痕的目光拷问着我本就不坚定的内心,他质问道:“就许你们凡人吃别的生灵?不许鬼吃人肉?善?这算是哪门子的善。哦,对了,千岁小娘娘,如果我没记错,白千赤也是要靠喝人血维持生命的吧?你阻止了吗?还是你帮着白千赤一起杀掉了无辜的人。” 你阻止了吗? 这句话就像是闪着寒光的利刀刺入我的心里而后又拔出来刺进去,如此反复循环,折磨着我。 我阻止不了,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白千赤痛苦难受虚弱到说不出话的样子,他喝不到人血隐忍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我怎么忍心?我怎么能! “我没有杀人!”我情绪失控地喊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杀人,我也没有为了白千赤伤害过无辜的人。白千赤答应过我他不会杀人喝血的,他绝对不会!” “呵,只有白千赤那个被男女之情冲昏头脑的傻子才会对你做出这种承诺。”莫伊痕不屑道。 “白千赤不是傻,他是善。”我辩解道。 “无所谓,我和白千赤本就不是同道。他是真善也好,假善也罢,反正他现在已经被你迷得三迷五道,我相信当年叱咤阴间的千岁爷很快就会沉迷温柔乡起不来了。” 莫伊痕话音刚落,牢房外立刻传来了一声尖叫,随后就是一些杂乱的声音。没多久就看见九九咧着笑跑了回来,他的手上还捧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满身是血地向我跑过来。 九九把手上捧着的心脏递给我,甜甜地对我说:“姐姐,这是我带回来给你吃的,很新鲜的,给你。” 我看着那颗满是鲜血的人心在九九的手上一起一伏仿佛在提醒我九九这个看起啦人畜无害的孩子杀了一个人。人畜无害只是我对他的样貌而做出的表面的想法,我不应该忘记他是一个亲手带走两条人命的恶鬼,在恶鬼中从来就没有大小之分。九九不是一个孩子,他是一个恶魔。 我慌忙地打掉九九递来的心脏,恐惧地说:“你们这两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们滚!” 九九脸上的表情凝固了起来,委屈地说:“我只是想让姐姐开心。” 他越是天真无邪的样子我越是感到害怕,指着九九和莫伊痕说:“滚,你们两给我滚!” 莫伊痕无奈地对我说:“你现在情绪太过激动了,我带着九九先离开,改日再来看你。”说完他们两个立马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望着不远处躺着的心脏,看着它从有序的一起一伏逐渐地消退,直至再无丝毫起伏。我望着它一直到天亮,一眼有合过眼。 清晨,狱管查房的声音由远及近。她走到我住的牢房面前时忽然停住了,颤抖地问我:“9588,那个是什么东西?”她的手指着那颗昨晚九九留下的心脏。 我一夜未睡,一张苍白的脸顶着黑眼圈小声地说:“应该是人的心脏吧。” 狱管一听,立马慌乱地跑掉了。大概过了十分钟之后,一拨人浩浩荡荡地走到了我的房间里,之前的严警官直接用手铐拷住了我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将我带出了牢房。 审讯室内,严警官和之前见过的年轻警官脸色凝重地望着我,犹豫了很久缓缓地开了口说:“那个心脏怎么来的?” 我苦笑了一下说:“鬼带来的。” 严警官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严厉说道:“到底怎么来的!说实话。” 从严警官身旁的小年轻就可以知道我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她瑟瑟发抖地看着我,仿佛我就是一个恶鬼一般。 我无奈地重申了一遍,“这就是鬼带来的。” 严警官紧紧攥着的拳头青筋都要爆开了,怒视着我说:“你知道这是谁的心吗?” 我摇了摇头,“我说过了,这不是我带来的,我不知道是谁的。你们就算是怀疑我,我也没有办法。但是你们想想,我被关在那个牢房里要怎么跑出去挖了一个人的心再跑回去?如果我真的有这样通天入地的本领,那就不会被你们关在这里这么久了。” 严警官皱着眉头,没有反驳我的话,生气地往我面前摔下了一沓厚厚的照片。 是监狱长!照片上的人就是之前一直对我不耐烦的监狱长。她应该是死在了监狱的值班室里,倒在了值班室的床上。 我一张张照片地翻看,监狱长的死状非常的凄惨,双乳已经被啃食得露出了白骨,两条原本还算是紧实多肉的大腿只剩下两根光秃秃的白骨上面还占连着一些肉丝。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监狱长惨死的画面,我心里竟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脑海里浮现出九九吃人的画面。九九先是把监狱长杀死,然后像问我们凡人吃鸡一样把监狱长最结实最有弹性的两条腿啃食了,因为太过饥饿,所以他啃食的很干净,甚至还舔了一下她的腿骨。而后九九还是不满足,他盯上了监狱长丰满的胸脯,监狱长已经是两个小孩的妈妈了,而且年纪也不笑了,胸部有点微微下垂,但是这样的肉质对于九九来说不算什么,他或许还吃过更加难以入口的肉,监狱长也算是过得滋润的人,她的肉还算是清香的,九九扑在她的胸前将高.耸的双.峰都吃完后终于感到了满足。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想起了我,于是他一把掏出了监狱长的心脏,高兴地捧在手心里往我住的牢房跑去。对于九九来说,吃人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人类的心脏也是他很喜欢的一个部位,只是今天他吃的太饱了,他想要留给我吃。 这些奇怪的想法像虫子一样钻进了我的脑里,啃噬着我原有的固定思维。我疯了一般把监狱长死状的照片往天上一抛,笑着对严警官说:“监狱长是被一个小鬼吃掉了,像我们人吃鸡一样,一口口地撕咬,他吃得可香了。你想试试看吗?” 第188章 蛊惑我心 “疯了,你一定是疯了,你需要看病,现在就要!”严警官拿起电话快速地按了一串数字后说:“喂,市中心医院吗?我们是北郊看守所,这里有一个犯人我怀疑她精神出了问题,你们赶紧派人来看看。”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电话那头给他的是他不满意的答案。严警官怒火冲冲地对电话那头嚷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现在马上派人过来!我说的是现在!立刻!”说完他狠狠地挂下了电话,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严警官......”小年轻拉了拉严警官的衣袖小声地问:“那她现在?” 严警官抬头看了我一眼,沧桑而又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面对未知的事物,任何人都无法保持理智,不仅仅是我,整个看守所的知情.人员都疯了。他们无法相信科学之外真的有这么可怕的存在,随时威胁着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他们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一样将我指认成一个疯子,否认这件事情的发生,甚至关于那颗心脏的事情都避而不谈。 就这样,我被关进了市中心医院的病房里软禁着,每天都有医生和护士来询问我的情况,一旦我提起那晚的事情,他们就会对我进行类似催眠一样的精神治疗,以确保我不会再说出类似的“胡话”。 在市中心医院的生活比起在看守所要舒适的多了,不仅有软和的床铺,还有空调,甚至还有医院专属的医院餐,这对于一个在看守所呆了近十天的人来说,这里简直是天堂。这两天的治疗过后我知道只要不再提起那晚关于“鬼吃人”的事情,就不会有医生或者是护士来找我的麻烦,除了不能出去我过得还算是自由自在,甚至闲的我觉得少了困倦的感觉。 夜里,我躺在病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忽然,窗外闪过一个人影,我警觉地坐了起来,悄悄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偷看着。 窗外的人影因为窗帘的飘动而显得飘忽不定,时大时小,我害怕地退回床边,在病床边的床头柜最里面掏出了一把水果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留着一把水果刀,大概是上一个病人留下的,还好这把刀没有被他们发现,我可以留着防身。 我紧紧地攥着那把水果刀,一步两步又悄悄地走到了窗户边。夜里的寒风萧瑟,呼呼的响声遮掩了窗外人影的对话,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人影。突然,窗子响起了“卡兹”一声推动的声音,我的心已经要提到嗓子眼了,在这三十层的高楼上,会是谁? 窗子刷的一下大开来,窗外萧瑟的寒风呼啸着往病房里吹,病房内的窗帘被寒风高高掀起。站在窗外的不是别的什么恶鬼,而是对我有救命之恩的雍亲王莫伊痕。 我手上紧握着水果刀和悬在空中的莫伊痕对峙着,他不说话,我也不开口。 突然,我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我惊慌地一转身,九九站在我的身后,笑着冲着我做鬼脸。 九九拉起我的手软糯地说:“姐姐,回去以后主人都和我说了,你不是不喜欢九九,只是因为你和九九不一样,你不喜欢吃人对不对?” 我的手被九九拉着像荡秋千一样晃着,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他捧着一颗心走向我的情景,下意识一个缩手,冷冷地说:“你们怎么来了?” 九九错愕地望着我,眼眶正努力地阻挡着眼泪的喷涌。 莫伊痕不知什么时候进到屋子里来,说:“我们来这里能为了什么?自然是来关心千岁小娘娘您的身体状况。” 我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我的身体状况很好,不需要你们关心。” 莫伊痕摇了摇头道:“此言差矣,我们了不起的千岁爷现在正忙着调查我,哪里有空关心千岁小娘娘您?” 我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怔,随后立刻恢复了原本冰冷的表情说:“白千赤自然有他忙的事情,我现在很好也不需要他担心。他只要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莫伊痕摸了摸下巴道:“小娘娘您说的这话,在我听来怎么那么不是滋味?您是不是独守空闺寂寞难耐了?其实要是你要是不想跟白千赤跟本王也是可以的,本王就勉为其难地将你收做婢女罢了。” 我冷着脸回答道:“莫伊痕,我给你面子是因为你救了我一命,我劝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对我也最好尊敬点,这样彼此之间才不会太难看!” 莫伊痕举起手做投降状无奈地说:“好好好,我只不过是想开个玩笑罢了。没想到千岁小娘娘您这么认真,那是本王错了,本王道歉。” 九九站在一旁委屈地看着我说:“姐姐,主人是真的担心你,回去之后主人还提了你几次呢!” 担心我?莫伊痕哪里有这么好,莫不是想如何除掉我吧? “九九,你不用解释什么,在我眼里莫伊痕就是一个大恶鬼,你......”我望着九九稚嫩的脸庞,还是开不了口说出责备的话,只能从嘴里硬挤出一句话,“你跟着他还是好自为之吧!” “怪不得你们人间的人都说‘唯有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在你心里无论本王如何做都是恶的,而白千赤就是善的,你这样偏袒他,怕是有失偏驳吧?”莫伊痕道。 “有失偏驳?那你说白千赤做过什么坏事?”我回道。 莫伊痕冷笑了一下,“白千赤做过的恶,可不曾比我少。” 我的思绪被莫伊痕的话打断了几秒,而后理智告诉我白千赤绝对不是恶鬼,从他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看出来,我绝对不能受了莫伊痕三言两语的挑拨了。 “那你倒是说说白千赤做了什么恶?”我问。 莫伊痕脸上浮现出一种意味不明的笑容,说:“白千赤......呵呵,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我看你就是说不出来,既然说不出来就不要诬陷白千赤,这样会让我觉得你越发地让我恶心。”我说。 “呵呵。”莫伊痕冷笑了一下,说:“以后你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你心爱的白千赤也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我现在不说是想让你有个心里准备。” 莫伊痕说的煞有其事的模样,让我不禁开始怀疑他话里话外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只是单纯地为了挑拨我和白千赤两个之间的感情?这也不至于吧?莫伊痕看起来不是那么无聊的主,那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让他三天两头地来找我和我说这些没头没尾的话? 难道白千赤真的不如我表面看到的那样?我的心忽然杂乱了起来。 我努力掩饰住内心的波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莫伊痕说:“就算白千赤对我隐瞒了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白千赤?你为了一己私欲,阻碍了这么多人的投胎转世。你倒是说说看为了什么要把这么多死掉的人做成活死人?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莫伊痕笑颜明媚地说:“千岁小娘娘是在问我为什么要做活死人?世间上的一切事物的出现都是有原因的,全都是绝非偶然的必然相遇。比如说你和我之间的相遇,我想着一定是上天在冥冥之中安排着什么,你说对吗?千岁小娘娘。” 我嫌弃地冲着他“呸”了一嘴说道:“什么不是偶然是必然,我告诉你莫伊痕,我们两个之间的遇见完全就是一场丑陋的意外!我之前和你说过吧?让你没事不要再来找我,你为什么现在又来了?是想到让我做什么了?还是在肚子里又打什么坏主意了?” 莫伊痕大笑着坐在我的病床上理直气壮地说:“千岁小娘娘您的确是对我说过以后没事不要来打扰您。但是,本王不听。本王想做什么事,难道这世间还有谁能够阻止?再说了,本王想要见谁,这是本王的自由,谁又能说什么?” 我从未见过一个这么厚颜无耻的恶鬼,我恼怒地对他说:“你见谁是你的自由,我不想见你也是我的自由,麻烦你以后没事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好吗?我谢谢您了!” 莫伊痕摇了摇头戏谑地说:“那可不行,我是来见你的,怎么能不出现在你眼前?除非你闭上双眼不看本王。” 我走到莫伊痕面前没好气地说:“你起开,这是我的床。你不是让我闭眼不看你吗?好,那我睡觉。你也不要打扰我,我们互不干扰对方的自由!” 莫伊痕愣了一下,笑着站了起来,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说:“小娘娘请就寝。” 我钻进被子里无奈地看着他说:“你这个鬼要不要脸?我都要你走了,你怎么还要死赖在这里?你说我一个孕妇,有什么好看的?就算出了什么事,死得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在这里做什么?闲吃萝卜淡操心!”莫伊痕冷笑了两声,说:“的确与我没什么关系。” 第189章 信还是不信 我要的就是这个回答,几乎在他话音刚落的同时就开了口:“你既然也说了和你没有关系,那么就请你离开吧!我要休息了。” 说完我没再等他的回答,自顾自的就闭上了双眼,但是却小心的竖着耳朵听着病房里的动静,还要做出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我听屋子里真的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才又悄悄地睁开眼,谁知我的双眼才睁开,就看见九九眨巴着大眼睛在离我不到十厘米的地方看着我。 “你们在做什么啊!”我吓得“嘭”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望着若无其事的莫伊痕还有天真无辜状的九九大声质问道。 “我?”莫伊痕显得有些犹豫地指了指他自己,迟疑的问我,“你刚才说的‘你们’是在说我和九九吗?” “对,就是你,还有她!你们两个为什么还不走?”我一想到自己刚才和一个傻子似的在床上装睡的模样全都被他俩看进了眼里,就觉得生气。 九九低着头站在一边,小姑娘大概是被我吓到了,突然低着头哭了起来,她一味地抽泣着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哭。我看着她小小一个孩子就这么哭了起来,心里还是软了下去,走到她身边温柔地安慰道:“九九不哭,姐姐是困了想要睡觉了。你不累吗?” 九九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就止住了眼泪,抬起头认真地问我:“姐姐真的只是困了?” 我点了点头,又摸了摸肚子说:“姐姐真的是困了,而且姐姐肚子里的小宝宝也困了。你先跟莫伊痕回家,以后再来找姐姐好吗?” 莫伊痕一直在一旁冷冷的听我们的对话,听我这样说立刻双手抱胸插嘴说道:“我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千岁小娘娘竟然同意九九来找她玩了,真是奇迹。” 我瞪了一眼莫伊痕说道:“我只是不想看见你这张恶心人的脸。” “恶心人?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来找你纯属一番好意,我是真的因为想要关心你才来的。”莫伊痕无奈道。 “关心我?你到底有什么好关心我的。”我大声呛道。 莫伊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你刚刚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困了是吧?”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既然听见了为什么还问?” “看来你对这个孩子还是很关心的。”莫伊痕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了。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我不耐烦地问。莫伊痕的话总是说一半漏一半,到底是想要表达些什么?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还是他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莫伊痕望着我的双眼问道:“说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爱白千赤吗?有多爱?为了他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甚至灵魂?” 问我到底有多爱白千赤?这个问题似乎我真的回答不出来。愿意放弃生命亦或是灵魂吗?我真的不知道。生死哪里是用情.爱可以轻易衡量的,而情.爱又哪里是我可以用语言去估量的? “这个问题和你要说的话有什么关系吗?”我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着我,阻止着我不要开口和莫伊痕接着这个话题讨论下去。如果继续,我一定会受到伤害。不如什么都不知道,一切还是岁月静好的模样。但是我继续了,我开口了,我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既然你主动提起,那就表明是想要让我知道的。” 莫伊痕拍了拍手,爽朗地笑了起来说:“千岁小娘娘,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不只是有趣这么简单,应该是十分有趣。” 我懒得和莫伊痕打趣说笑,直接开口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要没事就赶紧离开,真是难缠。” 莫伊痕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说:“你这孩子不能生。” “为什么?” 莫伊痕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从嘴里吐出一句话来,“生了这个阴胎你会立刻死去,并且永世不得超生的。” 你会永世不得超生。 这句话怎么那么熟悉。我隐约记得之前遇到的那个病人也说过类似的话,还有丽姐,他们都都是这么说的。 一个人说或许是胡话,两个人说可能是巧合,三个人都告诉我同样的话,还会是巧合那么简单吗?不,绝对不是。我心里不安的种子开始疯长起来,一次次回忆白千赤和我说这个阴胎的时候,他的举动和言行,一点点地寻找着有哪里奇怪的地方。 我的不安让我怀疑着白千赤,但是却找不到任何证据。理智告诉我分析一件事一定要透过现象看本质,白千赤曾经多次和我提起要好好保护我腹中的胎儿,甚至提出让我不要读书在家安胎。那么是否可以论证他是重视这个孩子的。可是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呢?难道不算是爱吗?如果是爱,他又怎么会舍得让我去死? 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 我担忧地捂着肚子对莫伊痕说:“你骗我的是不是?白千赤怎么会让我永世不得超生,他为了我还去求阎王要还魂丹,还和阎王手下的千年女尸大打出手。他还说过这个阴胎是有益于我的身体的,它也的确让我的身体健康了许多,怎么可能生下他会永世不得超生?莫伊痕你这个恶鬼,你是不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挑拨我和白千赤之间的感情?我告诉你,我们两个之间已经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不是你随随便便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我紧紧地捂住肚子警惕地向后退了两步,说:“之前很多孤魂野鬼想要打我肚子里的阴胎的主意,他们说我怀的这一胎能让他们阴术更上一层楼。莫伊痕,你是不是也想要打我肚子里阴胎的主意?对,你一定就是,你连制作活死人这样的事都能做出来,更何况是花言巧语想要骗走我腹中的阴胎!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人。” 一直站在一边的九九忽然开了口说:“姐姐,主人没有骗人。你要是把你肚子里的东西生下来,你会死的!” “我会死?我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永世不得超生?难道是我身为凡人不能怀上阴间千岁爷的孩子吗?因为这个所以会死会永世不得超生?如果是因为这个我一点也不害怕,白千赤一定会护着我,让我好好地活下去,一直到孩子长大,到我老去。” 莫伊痕叹了一口气说:“我真的没见过你这么一个傻女人,竟然傻乎乎地什么都不知道就愿意生下阴胎。你还妄想白千赤会保护你,护着你?我告诉你,白千赤不仅不会如你所说地保护你,而且他从头至尾都是在骗你,他就是想骗你生下这个孩子。” 我听着莫伊痕的话,身体里的寒意从脚趾尖一直上升到天灵穴。白千赤在骗我?怎么可能?他对我说的话,还有他的关心和保护都是演出来的?都是假的?不不不,无论莫伊痕说什么我都是不会相信的。白千赤和我在一起这么久了,好几次他甚至为了我舍身犯险,我肚子里的阴胎值得他这么做吗?没了这个阴胎他可以找别的女人再怀一个,又何苦费尽心思骗我做那么多的事情就为了生一个阴胎。 我态度冷漠地对莫伊痕说:“你不用再说这些话来挑拨我了,我是不会相信的。白千赤是怎么对我的,我心里很清楚,轮不着你这个外人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莫伊痕脸上露出了一丝愠色,“我告诉你,你怀着的这个阴胎要是生下来,在生下来的那一刻他就会将你体内所有的阳气吸尽。你立马就会死去,永生永世都不能再入轮回。你说这个胎儿是对你有益的,呵呵,那不过是为了帮他自己储存未来的阳气罢了。等到他降临这个世界,就没有你安眉什么事了。白千赤没有告诉过这些事给你听吧?他就只告诉你好的地方,完全不把事情的全部和你说清楚。你还傻乎乎地觉得白千赤和我不一样,他不是一个恶鬼。我莫伊痕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多了,可是从来没有做过欺骗女人感情的事情,这样下作的我莫伊痕是绝对不会做的。” 我该用什么词语形容我此刻的内心才好?是悲伤、痛苦、还是被欺骗的愤慨?或许都有。白千赤宠溺的表情还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现在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都是他为了让我好好养胎把阴胎生下来而做的戏。要我一时之间怎么接受这样的落差? 夜晚的寒风吹到我的身上,可惜最寒的还是我此刻的心。 我幻想过我和白千赤以后所有的未来,生下孩子后我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我还想着若是有朝一日妈妈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就到阴间去好好地和白千赤过日子。这么多种未来里,我独独没想过我会死,而且会被自己的亲生骨肉害死。白千赤既然很清楚阴胎生下之后我就会死,为什么隐瞒着我?是怕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生下这个孩子吗?还是他自己就想着这件事根本不需要告诉我,只要我乖乖地把他的孩子生下来,之后我是死是活,是否会变作孤魂野鬼永不超生,都不关他的事了。 我看着胸前挂着的千年血玉,会想起当日我们分离的情景。白千赤叮嘱我一定要好好保护我自己,现在想来是在让我保护自己呢?还是保护我腹中的孩子呢? 不知为何,明明我身上毫发无伤,却感觉到有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入了我的心尖。忽然,我的两眼一黑,就失去了意识,重重地向后倒下了。 在倒下的一瞬间,我似乎掉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眼前浮现出白千赤的脸。 第190章 心有间隙如何爱 “千赤……”迷迷糊糊中我不自觉喊出白千赤的名字,不自觉的伸出双手想要去触碰眼前的白千赤,刚一伸出手我就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一只冰凉的大手紧紧握住了,那份冰凉让我在瞬间就有了心安。 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上眼眶,眼前本就模糊的身影变得更加模糊,我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却发现只是徒劳,嘴一瘪,委屈的情绪立刻漫上心头:“千赤,千赤……” 眼前的男人对于我的呼唤似乎无动于衷,我一直困在自己的情绪当中,没有注意到男人不同平常的地方。 恍惚中,莫伊痕之前的话一一在脑中回响,本就在半空中飘荡的一颗心顿时更加慌乱了。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增大了不少,我痴痴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轮廓的剪影呢喃道:“千赤,是你吗?你告诉我,你从来没有骗过我,对不对?” 我问得很轻也很小心翼翼,虽然我口中一直说百分百相信白千赤,可是现在临到关头了,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不停打鼓,一颗心惶惶而不自知。 就在我以为面前的男人不会回答的时候,一个我熟悉但是却并不喜欢的声音猛然响起。 “我不是白千赤。” 耳边传来一个冰冷的回答,刺激的得我立马从睡梦中惊醒,只因为那个声音我实在是太熟悉了,也太不喜欢了。 我睁开眼,眼前的世界立刻变得清晰了,我感觉到自己的手依然被一只冰冷的大手包裹着,这份触觉不是梦也不是幻觉。我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愣愣的顺着那只大手的手臂沿路看上去,莫伊痕正坐在病床边,我们两个的手正紧紧相扣着。 刹那间,头皮一紧,我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寒。 我连忙缩回了我的手,放在另一只手里使劲的搓了搓,努力的压住心里不断上涌的不适感,冷漠地对他说道:“怎么是你?我明明看见的是……” 我会这样说一是想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做一个解释,同时也是怀疑刚刚是莫伊痕在捣鬼。 我有些心虚,但还是偷偷摸摸的暗中观察着莫伊痕的反应,刚一抬眼我的目光就和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我心里一惊,飞快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是白千赤?”莫伊痕没有对我的行为发表意见,只是嗤笑了一声道:“纵使白千赤是有心隐瞒这一切,你还是如此待他?” 莫伊痕问完这一句之后一直在紧紧的盯着我,像是要从我的脸上看出一个洞来,我被他盯得颇为不自在,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脑袋里却依旧转得飞快。 我清楚的记得白千赤至始至终未曾和我提过我生下阴胎的后果,只是对我提及过如何生产之类的话。但是这些也全都是在我的询问下他才说出口的,他从未主动提及关于这阴胎的一切。现在想来白千赤或许一开始就是有意而为之。 这样一想我的心瞬间就凉了一大半,嘴角漾开一抹苦笑,也不知是在笑白千赤的不坦白还是笑我自己的无知。 莫伊痕一直没再开口,但是我能够感受到他的目光自始至终一直黏在我的身上没有转开,想到他一贯在我这儿留下的印象,我又有些疑惑了。 莫伊痕向来阴险狡诈,他的话未必可信,要是没有一定的证据去证明,我如此贸贸然地怀疑白千赤对我的爱,是否不太好? 我明白我们之间因为他的娘子们和董学良的事情,本就已经心生嫌隙,加上又知道关于他要喝人血的才能续命的事情,两个人的感情一度低到冰点,最近好不容易才又缓和,要是因为莫伊痕这几句话就拨乱我的心,那岂不是会坏了我和白千赤之间的感情。 我看着自己的手指,当下心里就有了决定。不行,这件事还是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思考,绝对不能冲动。 做完决定,我只觉得心中一片畅然,之前一直在纠结的问题也都变得无关重要。我抬起头郑重的望着莫伊痕的脸,语气十分认真地问:“你既然说我生了这阴胎会永世不得超生,又说我不相信你,那你手上可有证据?” 莫伊痕听我这样问,面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像是早就知道我会问他这个问题一般。他略微低头思索了一下,我也不急,耐心的等待。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的回答道:“证据我没有,但是我说的绝无虚言。” 听他这样说我紧绷的心瞬间就松懈了下来,更加让我坚定了莫伊痕是在说谎的决心,但是面上我却不露任何神色变化。 “我怎么能够相信你的一面之言就去怀疑白千赤。我爱他,所以我会信任他,你既然无凭无据就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看你还是低估了我和白千赤之间的感情。我们两个虽然相爱的时间很短,但是彼此的感情绝对不会比相伴多年的伴侣来得要浅。所以,我奉劝你一句,以后这种无凭无据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我想你想了这么多办法挑拨离间一定是很累,其实我听着也很累,你就放过我和白千赤也放过自己吧!不要再说白千赤会害死我之类的话,我真的不想听。” 我疲惫的抬手覆上眼睛,既是疲惫也是不想再瞧见莫伊痕。 莫伊痕见我这样连忙说道:“我虽然现在没有证据,但是我能给你找到证据,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什么证据?”我悠悠的反问他,声音有些轻飘飘的,我自己听在耳中也觉得有那么一点不适应。 莫伊痕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信誓旦旦的看着我说:“我知道有一个女人怀了阴胎,即将要临盆了,到时候我可以带着你去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等你看过那个女人的惨状,一定会后悔刚刚咄咄逼人的样子对我说了一大堆,而且还会感谢我告诉你这件事。” 怀了阴胎的女人?怎么会这么巧?我怀疑的看着莫伊痕,对他的话实在是相信不起来。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不会是你故意找一个怀了阴胎的女人,到时候整死给我看吧?” 莫伊痕听了我的话脸上的表情全都顿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好一会儿之后才气极反笑的说:“我还没有那么无聊,你若是不信就罢了。就一句话,你是去看还是不去。” 我在心里犹豫了一会儿。莫伊痕说的话言之凿凿的样子,看上去没有在撒谎,而且他真的撒谎也没必要大费周章找一个怀了阴胎的女人在背后动手脚给我看。 我要是亲眼去看了那个女人生阴胎,一是可以为了以后自己生产做准备,二是去确定莫伊痕说的这番的真假,若是真的,我也好为自己打算。 其实我心里很抗拒莫伊痕的提议,他刚刚说没有证据的时候我内心竟然有那么一点点的窃喜,如果没有证据,那就不能证明白千赤是在骗我,但是莫伊痕又说他能找到证据,如果那个女人生下阴胎就死了,那我又该怎么办? 我六神无主的想着,白千赤的模样在我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我的心里无比纠结,莫名的一阵心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消除这份不安。 我瞥了一眼莫伊痕,他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从脸上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轻叹了口气,轻轻地往喉咙里咽了一口水,轻声问他:“那你说的去看那个女人生产,具体是什么时候?” “今年的秋天吧!这个女人的阴胎按照鬼医的说法是要怀三年零七个月,算算着也就是今年秋天的事情,但是具体是哪一天我也不清楚,得要到时候才知道。总之到了那一天,我来找你便是。” 莫伊痕几乎没有停歇的就回答了我,根本就是准备充分的模样,不禁让我心里又添了几分怀疑。 我点了点头,没做什么表示,简单的答应了他,“到时候你直接找我就好了,我会和你去的。不过......”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面色犹疑的望着莫伊痕。 “不过什么?”他见我停下来不说话也起了好奇,有些急切的问我。 “不过,我不希望这件事被白千赤知道,在你的话还没有证明真假之前,我不想把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弄得太难看。毕竟他是阴间的千岁爷,想要我的命易如反掌,要是真的如你所说,我还是要线三思而后行。总之,到时候你要避开白千赤找我,我不希望白千赤知道我们两个之间有接触。” 我小心翼翼的措辞,这一番话我虽然是有自己的考量,但也是发自真心的不希望让白千赤知道我和莫伊痕之间的交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是真的怕了会有任何可能让我们之间的感情产生裂痕。 莫伊痕无所谓的笑了一下,当下就应了下来:“可以,我也不是很想见到白千赤。” 我见他答应下来才真的舒了一口气,九九这时在莫伊痕的身后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莫伊痕转过身子蹲下去,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从我的角度什么都看不到。 第191章 向着他说话 再次站起来的时候莫伊痕对我微微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言语就带着九九离开了。 病房里再次只剩了我一个人,我躺在床上想着莫伊痕刚才说的那些话,脑袋昏昏沉沉的,没一会儿就陷入了睡梦当中。 次日清晨,市中心医院的医生一致通过了让我出院的提议,我又被送回了看守所。整个过程里没有任何人问过我的意见,我因为和白千赤的事情也没心思再去想这些。 在我离开医院的时候,我听到了几个小护士在我身后窃窃私语着,隐约听出来她们交谈的内容涉及到我,于是侧耳细细的听了起来。 “我和你说,她昨天晚上一整晚在自言自语,一下子说什么永不超生,一下子说什么阴间地府,我在门口听得慎得慌。”一个小护士掐着嗓子小声的对着其他人说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压低了声音,但是还是却都被我听进了耳里。 “可不是嘛!你们知道她是怎么被送来的?就是因为她招鬼,听说和她同房的几个犯人都暴毙了,连带着监狱长也死了。是因为看守所上层实在害怕再发生其他事情,所以才送来我们医院的。说是医院煞气重,能够镇得住。”另一个护士又故作神秘的说着,一边说还一边还偷偷瞄了我两眼。 “天啊,怎么可以这样?看守所那些人反正都是犯了事的,死了就算了,为什么要来这里祸害我们?”其中不知情的护士们一听她俩这么说,立刻咋咋呼呼的嚷了起来,有几个音量没控制好,一下子大声叫了出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小护士,她们又立马换成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对我微笑着,我才一回头,讨论的声音又再次开始。 “我们医院的上层当然也不同意,那你看,她这不又被送走了吗?” 我不愿再听她们说那些有的没的东西,干脆假装听不到。只是她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背着我聊得起劲,实在是让人觉得头疼。 前来接我的女警官看起来是刚刚新来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应该也听到了护士们的窃窃私语,不悦的瞥了她们一眼才转过头微笑着对我说:“你别把她们说的话太当回事,她们就是嘴碎爱说闲话,好了,我们走吧。” 我感激的对着小女警笑了笑,没有回答,跟在了她的身后走了出去。 上了车之后,小女警见我手上拷着手铐不方便主动帮我系上了安全带,温柔地对我说:“安全带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系好。虽然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但是在事情没有完全调查清楚之前,你都是无罪的,所以你的生命安全也是十分的重要的。” 她的声音特别温柔,说话的语气也格外的平柔,听上去真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舒服的紧。 我先是一怔,随后看着小女警的脸忽然想起姐姐安姚来。她笑起来也是如此的明媚可人,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个小女警对我关心的样子,我就回忆起安姚还在额日子,也是对我这般的关怀。 来了医院这几天,护士们都对我避而远之,医生也只是循例检查的时候问了我的情况,就再没人和我交谈了。可是这个小女警不同,她一见面就安慰我,主动关心我,说话的声音又特别的温柔,我这几天被打磨坚.硬的心在和她接触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始柔软了起来。 “你不怕我吗?”我虽然对于这个女警的对待感到十分欣喜,但还是担心她会在知道了事实之后害怕得远离我,不免就好奇地问了几句。 “怕你?为什么要怕你?”小女警听我这样问也是愣住了,一脸不解地反问我。 我看着她脸上茫然的表情,立刻明白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她是不知道在我身边发生过了什么事情才和我那么亲近的,要是她知道了那些可怕的事情,说不定比别人逃的还要更远一些。我看这个小女警就是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所以就被看守所那些老狐狸忽悠了来接手我这个烫手山芋。 这么一想,我心里之前那些柔软的想法立刻就消散尽了,有些恶意的决定把那些我之前还想藏在心底的事情一一说出来。 “那些护士们说的都是真的,我招鬼,在我身边的人有很大的可能性都是不得好死的。之前和我住在一起的那五个女犯全都死了,还有监狱长也惨死了,这些事大多间接是因为我。我劝你还是离我远一些的好。” 说完我紧张的盯着那个小女警的脸,想要看看她在听了我这段话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和我意想中的恐惧不同,小女警一听,竟然看着我的脸就笑了起来,她脸上的笑容明媚得就像一朵娇艳的花朵,就连我看了都觉得脸上微微发烫:“你说的就是这件事啊?我知道,前辈们都和我说了。” 这次换我听了她的话一愣,随即就觉得更加奇怪了,颇为疑惑不解地问她:“你竟然知道还对我这么热情,难道不怕会死吗?” 小女警坦然面对着我,:“怕啊,我是人,怎么会不怕死。但是我坚信这个世界是讲天理的,我从来没有干过坏事,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不幸的事情?俗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做人堂堂正正,做事光明磊落,鬼有什么可怕的?只能瑟缩在阴暗角落里的鬼应该害怕我才对。” 随即她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用坚定的口吻对我说:“你的案件已经由我接手了,无论你是不是真正的犯人我都会保护好你的安危的。什么妖魔鬼怪,我都不怕,你有什么事就直接找我吧。” 她的这一番话说的正气凛然,我几乎差一点就要相信了,就在我交付信任的一瞬间,我又退缩了,不论她是真的为我好还是别有目的,我还是要和她保持一点距离才好,我不希望将不信也带到她的身上。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这一段时间里,小女警一直面带微小的看着我,那个目光就好像我真的是她的小妹妹一般,让人没有缘由的就觉得心里发暖。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小女警好了,看年纪估计和安姚差不多大,但是她的思维方式真的与众不同。应该说她是心存善良对肮脏的世界报以爱呢?还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阴暗和丑陋? 我想不明白,也不懂她究竟是想做什么。 不管了,既然这个小女警对我这么热情,我也却之不恭,毕竟在看守所里面能有一个能够说得上话的人会方便许多。 想明白了,我也就不再纠结了,索性和她聊了起来。 我礼貌地问:“请问警官您尊姓大名?” 小女警也是爽朗,一点架子没有地对我说:“我姓杨,叫做依依。杨是杨柳依依的杨,依依是杨柳依依里面的依依。你不用自我介绍了,我看过你的档案,你叫做安眉,我没记错吧?” 我点了点头,回答道:“杨警官,你没记错。” 一路上杨依依稀稀落落的和我聊了不少,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她在说,我在听,杨依依比我相信中的还要健谈得多,就算我没有怎么开口一路上倒也不显得压抑。 回到看守所之后,杨依依并没有把我带回牢房,而是径直地带我去了会面室。我不解的看向她,杨依依看着我笑了笑,朝里面指了一下小声的对我说:“进去吧,你妈妈今天一早就赶来了。她并不知道我们把你送到中心医院了,在这里等了一上午。” 说完她还狡黠的冲我眨了眨眼,我感激的朝她点了点头,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就推门走了进去。 我刚一推开门,妈妈就走了上来,她走到我面前来关切地问道:“眉眉你怎么了?怎么去中心医院了?是不是你肚子里的胎儿有什么问题?” 我没想到我妈会在这个地方说起这件事,立马紧张地朝四周看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异常才转过头又对妈妈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说道:“妈妈,我怀的是阴胎,不能在外人面前提起。” 妈妈听了慌忙地点了点头,解释道:“妈妈这不是担心你还有我的小外孙嘛!”说完妈妈拉着我的手让我在凳子上坐下,然后接着对我说:“妈妈回去之后又去找了小白一次,他还在忙关于活死人的事情,实在是脱不开身。” 一提起白千赤,我就想起莫伊痕说的话,心里总是那么的不是滋味。我冷冷地回道:“他忙他的吧!我不需要他担心。” 妈妈一听我的语气就急了,批评道:“眉眉,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明明知道小白现在在做什么,他是为了天下苍生在奔波。虽然妈妈只是一个平凡的家庭妇女,但是妈妈一样明白小白的这一片苦心。你既然已经嫁给了他,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他?” 第192章 杨依依 我听我妈这种口气更不开心了,但是碍于在我妈面前也不好发作,只能勉强的回答我妈说道:“我体谅他了,真的。他既然在忙,那就不用管我。反正我也不知道他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妈妈眉头一皱,紧张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这才发现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说漏了嘴,连忙摇摇头解释道:“没什么,我刚刚说了什么吗?可能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有点烦。” 妈妈这一次却不相信我了,紧跟着又问了一遍:“你刚刚明明就说了什么,你说不知道小白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孩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真的没什么。”我不想让我妈知道太多,担心她会为我担心,还是决定不和她说这件事情。 妈妈见我面色不好,脸上的神色也跟着不好看了起来,语气严厉的对我说:“眉眉,不是妈妈偏帮小白。小白对你怎么样妈妈是看在心里的,你不能因为这次的事情就埋怨小白。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不仅是小白的也是你的,你怎么能和孩子争风吃醋。你爸爸小时候那么疼爱你和姐姐两个,你见到妈妈吃醋了吗?” 看来妈妈单纯地以为我在和孩子吃醋而已,并没有往别处想,我稍稍放心了一些,不好再多说什么,微微地点了下头说:“我知道了,妈妈。” 妈妈听我这么说依旧觉得不放心,她不高兴地看了我一眼说:“小白虽然忙不开身,但是他和我说了,他去找了一个高人来帮忙,你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了。” 妈妈用手轻轻地拍打我的手背,温柔地说道:“妈妈看得出来,小白知道你被关起来心里很着急。妈妈活了这么久了,还是能看出点门道的,小白是真的把你放在心尖上,不然也不会在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还想办法救你出来。你以后一定不能这么任性,要好好待人家。刚刚那样动不动就甩脸色的事情可千万不要做了。这样会伤害你们夫妻俩的感情的。听到了吗?” 我妈这一番话说完,我本来还有些不太高兴的心情立刻就软化了不少,也不再觉得难受了。 妈妈说的这些话听起来是在偏帮白千赤,实际上都是为了我以后的幸福着想,希望我能和白千赤两个长长久久下去。我又何尝不想呢?只是现在的局面看来,如果我不把阴胎的事情了解清楚,我和他是绝对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交心置腹柔情蜜意了。 但是为了让妈妈放心,我还是答应了她,“妈,你放心,我会听你的话的。别担心!” 妈妈听了我的话才满意地笑了起来,而后开口对我说:“眉眉,你先暂时在这里再住一段时间,小白已经去找了一位高人了,他一定有办法能让你出去的。” 我听我妈这样说刚想开口,探监室的门就被打开了,我和我妈一向看向门口,杨依依背着光走了进来,挺拔的身子就像是一朵骄傲的玫瑰。 “时间到了!”杨依依走了进来。 我见没时间了,连忙对我妈说:“妈,你别担心我,好好照顾好自己和姥爷,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话音刚落,我就被杨依依带回了之前住的那个单人牢房里,我妈虽然不舍但也只是微微朝我点了点头。 其实在妈妈告诉我白千赤找了高人帮我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是真的很感动。感觉他还是那个保护我的白千赤,并没有因为天下苍生而把我抛弃。可是莫伊痕的话就像是魔咒一样不断徘徊在我的耳边,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情不自禁地就去想这件事,反反复复地质问自己白千赤是不是真的爱我?他对我的那些关心和爱护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 独自坐在空荡荡的牢房里,明亮的光线基本被挡了个完全,我靠在冰冷的墙上,心里的温度似乎也跟着一点点的凉了下来。 我对着白花花的墙壁思索了一整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继续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 下午放饭的时候,杨依依隔着栏杆问我:“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我接过饭回答:“没什么。”看了杨依依两眼,疑惑地说道:“怎么是你来送饭?一般不都是那个胖胖的狱管吗?” 杨依依左右观望了一下,见没有人才小声地对我说:“他们都说你很邪,不想靠近你,怕死。”而后她又得意地说道:“我才不像他们,我是一个伟大的人民公仆,坏人也好恶鬼也罢,我都是不害怕的!” “你还是离我远一些的好。”杨依依性格真的很好,就是因为这个,我更加不想她靠近我了,我不希望在这个监狱里第一个对我主动示好的人,会被我牵连。 杨依依笑着说:“我是你这个案件的负责人,怎么离你远一些。”而后她索性盘腿坐了下来,指着我的饭说:“你别光拿着,赶紧吃。看守所里面的东西是寡淡了些,但是也还算能下咽,你别挑食饿着自己。” 还好我两旁的牢房住着的犯人已经移送别的监狱了,不然被人看见一个警官和犯罪嫌疑人坐着聊天算什么。杨依依自己愿意靠近我,那我也不好再赶她走,也就跟着坐下一边吃饭一边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聊天的途中,我总觉得她有意识地试探我,旁敲侧击地询问我关于出租车司机以及那五个女犯死亡的事情。这两件事本来就不是我做的,我回答的当然也很顺畅,就当作是新认识的朋友彼此聊天罢了。 聊着聊着,杨依依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靠近栏杆了些,露出一副要和我说八卦的模样对我说:“安眉,我告诉你件事。我就偷偷告诉你,毕竟你是相关涉案人员,本来不该和你说的,但是我觉得其实这也不是案件机密,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听。” “嗯,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答应道。 杨依依说:“今天市公安局去了一个道士。” “道士?”我惊讶道。 “对,就是道士。他一到接访区就嚷着说要见公安局局长。我们市公安局长是那么闲的吗?怎么会他说要见就见的!最后还是接访区的负责警官接待了他。我也是听在那里的同学说的,他们告诉我,那个道士一来就和负责警官扯天上的什么星偏移了,有一颗红煞星正在我们城市的上空,那颗红煞星预示着我们这座城市的不太平。那个道士还说了,最近我们城市里面发生的怪事都不是人为的,全部都是有邪物作祟。那个道士说的神乎其神的,我听着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再加上我们城市里最近真的发生了很多奇异的事件,不单是你这一件。还有别的看守所也收押了别的嫌疑人,他们涉嫌的案件也都和你的类似。” “那最后你们公安局怎么说?”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立马好奇的反问了起来。 杨依依笑了两声,才不屑一顾的说:“这种无稽之谈你觉得公安局的领导会听吗?当然是把那个道士赶走了,而后还警告道士不要随便散播谣言。那个道士是当着接访区很多民众的面说的这些,搞得很多民众也惶惶不安。”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其实吧,我之前也听我在公安局的学长提过这件事,他说关于你的事情上面的领导已经动摇了,觉得你应该是无罪的。但是他们不相信是有邪物,只是认为是别的什么人做的。之所以一直没放你出去,也是综合了多方面的考虑。” 我一边听她说一边吃饭,等到把最后一口饭咽下肚子才回答她:“说来说去你们警察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杨依依“啧啧啧”地嗤了几声,接着说:“怎么不信,你看现在都没人敢靠近你,也就剩我这么一个不怕死的。要是他们不怕鬼,你的案件怎么会轮到我这个新来的菜鸟身上?也更加不可能让我和你在这里聊这么久也没人来打扰。我和你说,就你这个单人间,往前三四间的牢房里面的人都被转送走了,领导们生怕再出什么乱子。不放你走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规章制度就是这么定的。我敢和你打包票,如果让他们想出合适的理由把你送走,绝对不会让你再回来。整个看守所的警官谁不知道监狱长惨死的事情,大家可不愿意看到你了。” 我苦笑了一下,杨依依看见我这个表情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假装没有看见,自顾自的问了一句:“是吗?” “可不是吗?”杨依依看了一眼手表,慌忙地弹了起来说:“哎呀,我要去开会来着,我们改天再聊!” 看着杨依依远去的背影,我的内心复杂极了。想要和她一直做朋友下去,这看守所里的日子实在是太过苦闷,寂寞而又无聊,有她时不时来陪伴我,日子不至于那么难过。可是又担心她真的会因为我而出事。 第193章 自己吃自己的肉 杨依依的话让我对于早日出狱这件事看到了曙光,可是即便这样我还是不能就此放下心来,莫伊痕的话就像是一个挥之不去的魔咒一般,时刻困扰着我,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阴胎的事情。 我究竟会不会因为这个阴胎而死?白千赤又是为了什么原因不告诉我,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才选择要隐瞒我这么久?我想了很久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头绪,空荡的牢房里除了寂静再也没有其他,我我在这里面尝尽了寂寞的滋味。 我明白,只要能早一天出狱,我就能早一天获得自由身,这样我就可以想办法找到白千赤,不至于在这里被动地苦等,那时一切的真相和事实就会水落石出。 我如此想着,好像牢狱中的时间流逝的也就不是那么慢了,虽然我仍旧看不见外面的阳光,但是我的心里却通透了不少。 接下来的两天,给我送饭的都是杨依依,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坐下来和我聊两句,依旧是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她在说,我静静的听着,一顿饭的时间渐渐也变得美妙了起来。可是而后的几次,她都是匆匆地把饭盒递给我后,一言不发地又匆匆离开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甚至连眼神也没有留下。 我默默的看着每一次杨依依离开时的背影,虽然很多次我都想要开口询问,但是最后我还是把那些疑问全都咽回了肚子里,选择了沉默。 我心里想着,或许杨依依最终还是怕了我,渐渐地远离我了,围绕着我的那些闹鬼传言有越闹越凶之势,我扪心自问若是我自己听到这些传言,恐怕也会吓得不知所措。 其实这样也好,我本来就不希望杨依依靠近我。或许是因为她和安姚有那么几分的相似,我每每看到她都会想起安姚生前和我一起相处时的模样,随之就会想起安姚凄惨的死状,心中总是会一阵抽痛。 安姚是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子,若非她是我的姐姐,恐怕根本就不会遭此厄运,她应该在花样的年纪里享受青春的大好时光才对。 杨依依和我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又何必和我有过多的牵连呢?杨依依既然已经主动远离我,我就不要在和她有什么牵扯了,省的自己又会连累了一个这么好的姑娘。 我打定主意后也就没再和杨依依说过话,而她似乎也没有察觉到我对她态度的改变,依旧是每次把饭送给我之后就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直到我回到看守所的第五天夜里,平静的生活再次起了波澜。 大概是凌晨一二点的样子,我正在睡梦中,突然好像听到了什么异常的声响,朦胧中渐渐恢复了意识。 我是因为本来睡眠就浅,加上这几夜阴雨连绵,看守所的牢房实在是太多阴冷了,所以夜里总会有一两次突然清醒的情况。 我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的时候,那阵奇怪的响声又消失了,我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转了个身子就准备继续睡觉,可是就在我刚要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的时候,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激灵,睡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猛地睁开双眼,一个人影被对面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墙上,看上去极为骇人。 我顿时就被墙上的人影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转头往铁栏杆外看去,映入我眼帘的就是杨依依那一张惨白的脸。 杨依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牢房面前,脸色苍白头发披散地站在铁围栏前看着我,一言也不发的就这么站着,面无表情。 我的眼神在杨依依的脸上打量了好几圈,她却像是没有察觉到我的目光一般,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直觉告诉我今晚的杨依依有些不对劲。 就算杨依依再怎么不惧怕鬼神,但是大晚上的她根本不可能会突然到牢房里来。而且杨依依是一个特别藏不住事的人,有什么就会说什么,平常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像今晚这样,一直站在铁栏杆外,一言不发。 我坐在床上向后悄悄挪动了一些,和杨依依的距离增大了一些,我心里很不安,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只能戒备的看着她。 杨依依一直没有发声,我借着微弱的月光往她的脸上看,看着看着我就看出不对劲了。我发现杨依依的表情十分的奇怪,她明明是在冲着我微笑,可是给我的感觉却是一种狰狞的感觉。 我疑惑的又朝着她的脸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不对,她的五官很不对!我的脑海中忽的闪过一幅画,我顿时就知道她为什么会看起来狰狞了。 因为杨依依根本没有在笑!她的脸上分明是一副悲伤的表情! 我曾经看过一副画,画中的女子在整张脸倒过来的时候我觉得她是在笑,但是转过去才发现她其实是在悲伤。杨依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之所以觉得她在笑,是因为她的五官都被非人为地扭曲了。她的左右眼已经换了位置,鼻子虽然没动但是她的嘴唇被硬生生地翻转了过来。 我被这个认识吓了一大跳,心下一寒,完了,杨依依还是没能免遭迫害,惨遭毒手了。 杨依依这时似乎发现了我在看她,终于有了动作,她的嘴巴一张一开地似乎想要和我说什么,她的手也跟着僵硬地抬了起来,一垂一起的手像是在召唤着我过去。 杨依依的动作很僵硬,看上去说不出的变扭,我心里又是不忍又是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杨依依的动作还在继续,我望着她那张诡异的脸,想起之前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她是这个监狱里第一个对我笑的警察,不畏惧言论贴心照顾着我,想到这些我也就没了犹豫的心思,从床上下去走到了杨依依的面前。 看见我走了过来,杨依依的脸勉强地动了一下,做出了一个悲伤的表情,我知道其实这才是她真正的笑容,看她这样我心里的悲伤更深了,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猜她会变成这样恐怕也和我脱不了干系。 我深呼了一口气,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艰难的问了出来,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状,连指甲在什么时候深深嵌入了掌心里都不自知。 杨依依的嘴巴张开又闭合、闭合又张开,尝试了很久才用一种近乎沙哑的声音挤出两个字,“有鬼!”她的声音沙哑中又带着几分尖利,听起来就像是用锯子在耳膜上拉扯,难受的紧。 有鬼!这两个字从杨依依口中吐出了,我的心就像是突然被丢进了低至零度的冰水里泡着一样,透彻心扉地冰冷。 既然她会变成这样是因为鬼的话,那也就印证了我之前的想法,她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 我看着面前的杨依依,心里充斥着痛苦和酸涩,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淹没。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杨依依是经历了什么样可怕的事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扭曲的模样?面对未知的恐惧,被关在监狱里的我似乎就像是待宰的羔羊,随时会被杀死。 “是不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把你变成这样的?是不是?你说啊!”我着急地询问着杨依依,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杨依依缓慢地扭.动了她的脖子,发出“咔咔咔”的响声,她的嘴巴虽然张着,但是声音却不像是从嘴里发出来的,反而像是从肚子里传出来的一样。 她的声音听上去依旧是充满了古怪,但我还是听清了她说的话。 “不是红衣小女孩。” 这下轮到我愣住了。 不是?不是九九那会是谁?除了莫伊痕还有哪个鬼这么闲?我顿时就慌了,在黑暗中隐藏的危险实在是太多,我看不到它们,也没有办法去解决。 “那你看到了什么?依依,你快和我说啊?”我的手心里不断地冒着虚汗,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是对真相的渴.求,此刻我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把杨依依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在这座看守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依依被交换了位置的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我,她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乍一看上去不过就是面部呆滞的女生罢了,但谁又会知道她竟然遭遇了如此可怕的事情。 我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杨依依缓缓地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地狱。” 说完,还没等我再继续问她,她就开始疯了似地啃咬自己的双手,宛若一头饥饿过度的猛兽一般,不停地撕咬着手上的肉。 杨依依是现役女警,身上的肉大多都是肌肉,就她这么疯狂地撕扯,刷的一下就把手上的一块肉完整地撕扯了下来。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肉上还附着着完好的毛细血管。 血腥气很快在周围弥漫了开来,我和她隔着铁栏杆的缘故,我没办法去阻止她的行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将手上的肉一块块的撕咬下来,触目惊心。 “杨警官!杨依依!”我隔着栏杆冲着她大喊,虽然知道可能只是徒劳,但我还是想尝试着唤醒她:“快醒醒杨依依,你不要心智着了魔,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我明明知道即使她现在停下动作,就她刚刚撕扯过后流了这么多的血,也是一样必死无疑的。但是我还是想要阻止她,我不想杨依依变成第二个监狱长,死也死无全尸。 可是杨依依却像是根本就听不到我的声音一般,依旧啃噬着手上的肉,她的嘴边全是红色的血迹,从嘴角蜿蜒流下,在下巴的位置汇聚,然后一滴滴的落在地上,成为一条蜿蜿蜒蜒的红色小溪。 杨依依疯狂的把手上的的肉全部啃食殆尽,只剩下两根赤条条的白骨垂在双肩旁,我惊悚的看着她,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个音节,双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般,根本就动不了。 第194章 邪恶的莫伊痕 杨依依眼神茫然的看着两侧的白骨,眼神转了几圈,最后落到了我的身上,她双眼直直地盯着我,眼神里似乎流露出了野兽发现猎物的欣喜,瞬间焕发出了光芒,我被她看得心里一阵恶寒。 “你想做什么?杨依依!”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杨依依的眼神里的内涵,一边对她大声喊着,一边快速地退到了墙角边上。 现在的杨依依哪里还有理智可言?她已经完全疯魔了。 她就这么用身体撞击着铁栏杆,眼睛却一直聚集在我的身上,我瑟瑟发抖的看着她,铁栏杆因为她的撞击不停地发出“砰砰砰”的闷响,看着坚固的栏杆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她撞断。 好在没过一会儿她就停止了撞击,她站着看着没什么变化的栏杆,脸上露出了懊恼的神色,我稍微放心的松了口气。可是还没等我放下心一会儿,她竟然又开始用牙齿啃咬着铁栏杆。 我瑟缩在墙角边害怕地看着杨依依的动作。她始终还是血肉之躯,牙齿看似坚.硬但又如何与更加坚.硬的铁相比?杨依依每咬一口,牙齿就会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她的嘴里不断地掉落牙齿的碎片,源源不断地流出混杂着血液的唾液。 我看着那些掉落下来的牙齿碎片都觉得疼,可即便是这样,杨依依却依旧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一直不停地啃咬着,就好像那根本就不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一般。 杨依依的动作越疯狂,我的内心就越发地悲伤和痛苦。 我清楚的明白,这一切,一定都是因为我,没有我,杨依依是不会出事的。 我不愿看见杨依依再继续这样下去无意识的伤害自己,缩在墙角里大声地哭喊着:“救命!死人了,快救命!有没有人,来救救杨依依、来救救我吧!” 我一直一直喊着,可是回应我的只有回音,没有任何人来。杨依依的嘴角已经被磨破了皮,身体也也越发虚弱了起来,动作逐渐变得迟缓,双肩的伤口也慢慢开始凝固,不再渗出血来。 我看她这样心里难受,想着她都已经这样了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大着胆子担心地慢慢往她面前挪去。 “你……”我才看了她一眼,心里愧疚而又悲伤的情绪如洪水决提般涌上了心头,捂着脸又开始哭了起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杨依依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一直都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事缠上我?告诉我啊!” 我捂面肆意的哭喊着,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杨依依的眼睛里那一闪而过的得逞与得意的神色。 忽然,杨依依咬断了一根铁杆,我听到声音立刻将手放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她从外面伸进了大半个身子,面目狰狞地对着我笑。 她大张着她的嘴巴,唾液混杂着血液耷拉着在她的嘴边和下巴处。我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一屁股就坐到了地板上,整个身子都控制不住地发抖。 杨依依的脑袋就在我双脚的正上方,她嘴里不断滴落的唾液直直地流到了我的脚上,粘糊糊的触感从脚传到了我的整个大脑。我想要把双脚往回缩,可无奈因为惊吓过度我的双脚开始发麻无力失去了知觉,无论我怎么尝试都没有任何作用。 杨依依张着她的嘴巴慢慢地朝我的双脚靠近,眼中依旧还是充满了兽性一般的渴望,我又慌又急,可是奈何身体根本就动不了,眼看着她离我没有多少距离了,我惊慌地冲着她喊道:“杨依依,你真的一点理智都没有了吗?我是安眉啊!你说你会保护的安眉!你忘记了吗?” 她听了我的话,身子忽然停滞了两秒,随后整个身子一颤,以更快的速度往我双脚靠近。 我吓得惊叫出声,大脑似乎都停止了思考,只能看着杨依依向我靠近。 就在她的嘴离我不到三厘米的时候,一把红色的长剑从我眼前划过,不偏不倚地刺进了杨依依的脑袋里。只见杨依依失神地抬起头来,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就向后倒去。 眼前的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仿佛还能听到心脏在左胸腔里怦怦直跳的声音,身体还在不自觉的颤抖, “没事吧?”我循着声音看过去,莫伊痕正站在墙边,他的脸上还是一顾的神色,牵着九九的手声音冷淡地问着我。 看到杨依依倒在我的面前此刻我的内心真是纷乱复杂。原以为终于能在这里找到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没想到认识还没到一个星期,她就惨死在我面前。 刚才的害怕似乎全都消失了,我现在对杨依依的感情就只剩下了愧疚和心疼,特别是当她躺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似乎都忘记了她在前一秒想要谋取我的性命的这件事情。 “你干嘛把她杀了?”我抬头看向莫伊痕,恼怒地质问他说道。 莫伊痕恐怕没有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诧异的问我:“为什么?她都要吃了你,你还问我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救你啊。” 莫伊痕说的理所当然,他的理直气壮让我也有了一瞬间的愣神,可是杨依依还在我的面前躺着,我一看到她之前的心情就全部都回来了。 “你知道她是谁吗?你就随随便便给她一刀!”我冲着莫伊痕哭喊道,我知道这个时候是我在强词夺理,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莫伊痕当下就冷下了脸,他的声音也低了好几个度,冷冰冰的对我说:“她是谁重要吗?” “重要,当然重要!她是我在这个鬼地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你说她重不重要?”我忍不住大声哭喊道,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之前和杨依依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那些时间越是美好我现在的心情就越是难过。 莫伊痕冷笑了一声,白了我一眼,鄙夷道:“朋友?你们凡人就是虚伪,表面一套背面一套。口口声声说朋友,背地里第一个害的就是朋友。我对于这种关系没有兴趣。” 我本来还对他救了我这件事心存感激,可是听他这样说我心里那些感激立刻就消散了,不管不顾的就冲着他大声叫喊了起来:“你这个恶鬼懂什么?世界上的感情复杂多样,你怎么能凭一些人做的恶行就偏颇地认为凡人是虚伪的?”我越说越生气,说到最后更是带上了几分质问的意味。 莫伊痕情绪倒不似我那么激动,他淡然的站在一边,双手抱在胸前,淡淡的说道:“千岁小娘娘您不也是从我做的一两件事上就偏颇地认为我是一个恶鬼吗?” 他的眼神里带了几分调笑,嘴角挂着几分嘲弄意味的笑容,我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只觉得不痛快。 “这不一样,你制作活死人,从本质上看这件事就是错误的,当然就是不对的。我说你是恶鬼,就是因为你做了坏事,这是偏颇吗?”我不服气的回问道。 许是我的气势吓住了莫伊痕,他这一次没有再咄咄逼人的开口,站在原地用莫名的眼神看着我,我不解的看着他,弄不明白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千岁小娘娘您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莫伊痕最终终是放弃了,妥协一般的指了指死去的杨依依对我说:“她是中了尸毒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就算我不杀了她,她自己也会暴毙而亡。而刚刚我若是不给她一剑,你会怎么样就不知道了。最好的结果就是被她吃掉,最不好的结果就是像她刚刚那样自己吃掉自己。” “尸毒?”我第一次听到这个东西,加上他在我这里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单纯的怀疑地看着莫伊痕,有些犹豫的说道:“是不是又是你捣的鬼?” 莫伊痕无奈的笑了,摊了摊手说:“天地良心,我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再说了,让尸毒扩散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莫伊痕,饶是他这样向我解释了我还是不能够完全相信他:“谁知道呢,我怎么知道你那颗黑心里面藏着什么坏心眼。” 莫伊痕这次也笑了,他好笑的向前走了一步,面带笑容的看着我:“我的黑心里面藏着的可不全都是坏心眼,你看我救了你两次,你说我坏吗?我要是真的坏,就应该看着你死,然后把你肚子里的阴胎做成补药,再把你做成活死人。一箭双雕,多好的事。我又何必出手救你?” 莫伊痕说的也的确有道理,他也确确实实是救了我两次。要是真想杀了我又何必救我? 但是在另一方面,莫伊痕在我看来城府真的是太深了,我总觉得他不简单,他的话也不能轻易的就选择去相信。就像他说的,世界上的一切事物的出现都是有原因的,我不相信他莫伊痕堂堂一个阴间雍亲王整天没事干跑来看守所散心,顺便把我救了?这件事说不通。 虽然我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但是我也找不出他这样做的用意,我警惕的看着他,莫伊痕的面上依旧是他一贯的表情,看不出来情绪。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九九,暗自在心里决定,对待莫伊痕,还是要小心谨慎为上。 可是即便这样我也不能就这样什么话都不说的在这里坐着,莫伊痕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我想开口询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忽然,我灵机一动,想了想措辞,抬头问莫伊痕:“那我现在问你,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三番五次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又这么恰好地救了我,别和我说是巧合,我可不会相信。” “啧啧啧”莫伊痕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面前摇了摇说:“千岁小娘娘,你这样的措辞让我很难过。什么叫做三番五次?什么叫做恰好?怎么我觉得你的语气在说这一切都是我有意的?” 第195章 地狱一般的看守所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理解的没错,我就是觉得你是有意的。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一次是偶然,两次三次就是别有居心。你说,到底是为了什么想方设法地靠近我?” 莫伊痕的手指轻轻地敲了一下大腿,眼睛四处瞥了一下,说:“好,我承认这一切不能完全说是巧合,我的确是故意出现在你身边,不过我要声明一点,就是你身边太多危险了,你有手无缚鸡之力,我既然看见了总不能放着不管吧?我和白千赤虽然是死对头,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我瞅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谁要你的喜欢,我不稀罕。” 莫伊痕这下也笑了,摆着手解释道:“是觉得你有趣的喜欢,小娘娘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听他这样说知道是自己想歪了,脸立马就红了,火辣辣的烧了起来,大声朝他嚷嚷道:“你的哪种喜欢我都不要!” “咕咕咕……”我的话音刚落,看守所外就传来了微弱的鸡鸣声。 我没有对这个声音有所在意,但是莫伊痕却是脸色一变,神色也变得紧张了起来,匆匆忙忙的对我说了一句:“天亮了,我走了。” 说完不等我回答他就带着九九消失在了黑暗中。 莫伊痕离开不久后,天就渐渐地亮了起来。我因为半夜的事情早就没了睡意,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起初我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渐渐的,我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我竟然感觉不到看守所活人的气息了! 虽然我旁边的几间牢房都已经空置了,没有人住,但是我对着的那堵墙外面就是看守所的操场,每到天微微亮的时候,我总能听到几个男狱警跑步的声音,偶尔还会传来他们交谈的声音。 可是今天都已经这么晚了,天空中的太阳都已经完全升了起来,外面却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安静的叫人心发慌。 我担心是自己想多了,又趴在墙边耳朵贴上去听着,这一次还是什么声响都没有,甚至连鸟鸣声都没有。 太安静了,看守所实在是太安静了。 我心慌慌地坐在墙边,一颗心怦怦的跳着,我一边按住胸口一边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不会出事的,什么事都不会有的,天已经这么亮了,就连莫伊痕这样的恶鬼都怕阳光,还会发生什么事? 不可能,不可能会出事的,肯定是我想多了…… 我一遍又一遍的催眠自己,渐渐就忽略了周围的环境。刚有一点安心的感觉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送餐车轮子滚动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近,我整个人都变得雀跃了起来,无比期盼的等着送餐车的到来。 可是还没等我看到餐车,那声音突然停止了,没有了餐车滚轮的声音,整个看守所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发疯似地冲到铁栏杆处伸出头去观望着,只看见走道上一辆餐车自己打着转转,送餐人员却不知所踪。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听到了轻微的声响,再仔细一听,远处传来了一阵敲打声,“砰砰,砰砰”,一下又一下,极其富有节奏。 那声音越来越大声,也越来越清晰,我听着听着突然觉得这样的声音好熟悉,像极了我儿时在动物园听到的野兽想要出笼发出的撞击声。 昨晚杨依依拿身体撞击栏杆的记忆重新在脑海中浮现,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漫上心头。 不行,我绝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要出去! 打定了主意之后,我走到被杨依依弄断的铁栏杆面前,试图从被她弄坏的栏杆那里出去,可是看守所里的铁栏杆特别的密,虽然已经断了一根,但是却依然不能供一个成人进出。 我尝试着用手紧紧地抓住已经断掉的铁栏杆的一头,深呼了一口气,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想要硬生生地把它完全掰了下来,奈何我的力气还是太小,栏杆依然纹丝不动。 我看着已经发红的掌心和没有动静的栏杆,着急了起来。忽然,我想起多年前曾在电视上看过求生技能,用布条绑在两根铁棍之间,在利用另外一根坚.硬的棍子,不停地往一边旋转,因为压力,铁棍就会不同程度的扭曲。 牢房外的撞击声频率越来越快,每响一声,我的心就跳快一拍。一定要快点逃出这里,至少要确定这里现在的情况,才能确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跑到床边,将被单扯出了好几条布条,又将它们缠绕在一起做成一条结实的布条,按照我儿时看到的那样绑在断掉的那根铁栏杆旁边的另外两根栏杆上,然后套上断了的铁棍,快速地扭.动着,直到已经受到了阻力,我扎着马步,紧紧地抓着那根铁棍咬着牙,缓慢地转动着。 那两根被布条捆住的铁栏杆慢慢地向中间靠拢,我的手已经要没有力气了,牢房外的撞击声还一直不断,我咬紧了牙根,死撑着再扭了几下,两根铁棍终于靠拢到了一起。 见栏杆之间的缝隙已经足够我逃离出去,我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我连忙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滴,侧过身子从栏杆之间穿了出去。 我朝着那辆餐车跑过去,想要找到送餐员,可是刚一跑到餐车停住的牢房前,我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牢房里面六个女犯,全都脸色苍白,双眼发出血色的光芒,面目狰狞的样子,每一个都张着她们的血盆大口,把长长的獠牙露在外面,远远一看就像是野生的兽人一般。 送餐的狱警已经被她们硬生生地拖了进去,手和脚因为铁栏杆的阻扰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但是这些损伤在我看来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狱警已经被她们咬死了。在她的脖子上我可以清晰地看到有一个深深的牙印,奇怪的是上面并没有出血,而是留下了乌黑色的印子。 看着狱警脖子上的那排牙印,我脑海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很不好的想法,我忽然明白杨依依失智之前说的地狱是什么意思了。这间看守所,怕是不止被染上了尸毒这么简单,这件牢房里的女犯人应该全部都变成了僵尸! 僵尸!这是我已经只有才科幻影片里才看见过的生物,不曾想到有一天竟然会真正的出现在我的身边。 我之前因为并不知道这些僵尸的存在,根本就没有放轻自己的步伐,后来又因为过度震惊,完全忘记了要躲到她们看不到的地方。 牢房里的僵尸们很快就看到了我,她们像疯了一般全都冲了过来,挤在栏杆前面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嘴里发出囫囵的声音,真真像极了原始的野兽。 有几个僵尸甚至伸出了手想要抓住我,好在我反应及时,堪堪躲了过去。可是我这个动作却惹得她们更加狂躁,她们的手放在栏杆上,用尽了力气想要将栏杆折断,那几根细细的铁栏杆完全抵挡不住她们非人的力气,原本笔直的栏杆在她们强烈的挣脱之下已经渐渐开始变得弯曲。我清楚地看到她们每一个的目光都是锁定在我的身上,眼神里流露出的是嗜血的杀欲。 不好,要是她们挣脱铁栏杆的阻挡我就完了! 我疯了一般地往楼梯口跑去,身后仿佛还能听到那些女僵尸的声音,只是我此刻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拼了命的向前跑着。 还好接下来路过的牢房没有再出现僵尸感染的情况,我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也稍稍算是放下来了一点。 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我跑到了一个之前劳动改造和我分到过一组的阿姨的牢房前,我朝里面看了一眼,见她们都还是正常人的模样才着急地问:“春姨,你们今天除了送饭的狱管还有没有见过别的狱管?” 春姨和同牢房里的几个犯人看到是我纷纷都围上前来,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出来的?” “你逃狱了?” …… 太多的问题在我耳边炸开,我深知时间可能不多了,连忙着急地说:“我没有逃狱,这件事说起来太复杂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大概就是这间看守所里面闹鬼了,现在我们都很危险,我刚刚路过的一间牢房已经发现了僵尸。” “僵尸?”春姨听我这样说惊呼了一声,脸上立刻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求救一般的对着我说:“那你赶快救我们出去啊!” 同牢房的几个阿姨们也纷纷附和道:“安眉,阿姨们以前避着你是因为我们实在害怕,现在发生了这种事,你可不能让我们关在这里等死啊!” 牢房里的每一个人都求救一般的看着我,我看着她们这样实在是于心不忍,我当然不会看着这么无辜的人在这里白白死去,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让她们出去? 我紧张地往走廊上看去,僵尸们还没有破牢而出,也不知道看守所的铁栏杆结不结实,能够撑得了多久。 我在心里暗暗算了一下,我一个人想要把她们就出来实在是太难了,还不如去找狱警,他们人更多一些,真的抵抗起来肯定也要更有利一些。 这么想着,我安慰她们说道:“几位阿姨们,你们先小心,我去值班室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动静这么大,为什么一直没有狱管过来。” “好好好,你赶紧去,还有值班室有开门的钥匙,要是你看不到人记得把要是拿过来,千万不要忘记我们!”春姨抓着铁栏杆瑟瑟发抖地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就慌忙地往楼下跑去,路过二楼的时候我探头过去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和我们三楼的情况好不了多少,一样是感染了僵尸。我顾不得那么多直奔一楼的值班室,刚一进值班室我就呆了。 整个值班室的墙上染上了鲜血,就连天花板上面也都是殷红的血,没有一处是原本洁白的颜色。值班室的三个狱管全都死绝了,躺在血泊之中,瞪大着双眼望着天花板。从他们脸上惊恐的表情上来看我似乎可以猜到她们经历了怎样可怖的事情。 看守所真真正正沦为活着的地狱了。 第196章 僵尸攻击 我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恐慌的心情一点点的从心底的深处升起,双腿发软,手心发麻,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这样无力过。 被鲜血染红的墙像极了一副诡异的图画,我忍着翻涌的恶心,将目光转移开,大脑飞速的运转着。 看守所里的狱管不会都已经死绝了吧?我走了两步,却连一个活人都没有看见,心里忍不住的开始悄悄打起鼓来。 静,太静了,整座监狱太安静了,似乎是想要证实我这个可怕的想法一般。我用力的摇了摇头,死死的咬住下嘴唇,疼痛才让我又有了积分清明。 不会的,一定还有活着的狱管!我默默的在心里对自己说着,脚下一动继续跑了起来,仍旧是一个活人都没有有看到。 我一边想要找到狱警,一边还要小心着避免碰到那些僵尸,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着,已经有点点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一个想法从我的脑中缓缓的出现,会不会是所有的狱警全都去了收押男犯人的那栋楼?这样想着,我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几乎没有任何停留,抑制住内心的恐慌匆匆的往男犯收押的楼跑去。 跑了这么久我的双腿已经开始泛出酸意,背后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湿了,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停下来,如果我现在停下来的话,春姨她们遭遇危险的可能性就会增大好几分。 收押男犯的监狱楼出现在我的眼前,不过几步的距离,我心下一喜,立刻加快了步伐,可是还没等我走到门口,我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犹如猛兽般的嘶吼声。 我的脚步生生顿住了,大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完了!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如果感染成了僵尸的只是女犯那还不算是糟糕的情况,就怕男犯中也有变成僵尸的。本来男性就比女性健壮得多,加上成了僵尸之后原本的力气会多上十倍不止。女犯那边,牢房的铁栏杆还可以稳住一阵子,男犯这里就不好说了。 可是没想到,我千怕万怕的这种情况还是出现了。 听着楼里面传来的越来越大的撞击声,我深知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让我去浪费了,也顾不上害怕还是别的什么了,我还是决定先找到活着的狱管再说。 闹鬼这种事我见的多了,可是如此大规模的僵尸爆发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他们有了比常人更大的力量,在这一点上和白千赤有一些想象,可是这些变成了僵尸的犯人似乎和白千赤又不太一样,只因为他们是没有理智的,但是白千赤却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我不知道这些尸毒究竟是从何而来,我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我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一个头绪。但是我清楚,对我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得到一个可以主持大局的人,不然整个看守所的犯人可能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悄悄地往男监的值班室靠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里面的情况。男监的值班室门口大开着,我远远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里面的状况即使没有亲眼看见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进去一看,果然不出我所料,里面的景象和女监的值班室简直是一模一样,所有的狱警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四面墙加上天花板没有一处是没有染上鲜血的。整间值班室宛若一个小型的屠宰场,在里面的人全都无一幸免。 我捏着鼻子走了进去,里面的血腥气几乎让我几乎想要弯腰呕吐,我仔细的在值班室里绕了一圈,希望能够找到一丝蛛丝马迹,连一个角落都不愿意放过。 看着看着,我忽然发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又怎么都找不到那些诡异的地方究竟是在哪里。 直到我又走了好几圈,才发现了我觉得奇怪的地方究竟在哪里:这里只有两具尸体,可是我在女监看到的明明是三具。 虽然如果平常看来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但是仔细一想就有不同寻常的地方了。只是因为照理说,男监这边的狱管只会比女监的多而不是少才对,这里又怎么会反而比女警那边还少了一个人? 莫非,有人活着? 这个念头一涌上我的脑袋心中立刻升起了希望的曙光!有人就表示着有救,也就表示我现在并不只是一个人,我们还有救! 我激动的立刻转身离开了值班室,结果前脚才踏出值班室的门口,后脚就被一个布袋套住了,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抓到你了!不枉我在这里守株待兔。”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进我的耳里,我印象中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也就无法判别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我不停地挣扎着,手脚齐用,想要挣脱开身上这个布袋的束缚,嘶声裂肺的大声喊道:“放开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那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激动,说起话来还有点磕磕巴巴。 “我,我……我是这里的狱管,你杀了人,就算你是恶鬼我也不会放开你的。这个袋子我是洒过鸡血的,你是挣脱不开的,放弃吧!” 男人的声音仔细听起来还有一丝颤抖的意味,看来他是将监狱遇到这些事的原因全都算到了我的头上,将我看做了十恶不赦的恶鬼。 只是我此时已经没了去计较这些的心思,我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狱管!他就是活下来的狱管!兴奋盖过了其他的情绪,可是这个好不容易活下来的狱管竟然怀疑我是杀死这些人的恶鬼,甚至还用洒过鸡血的袋子抓鬼,也不知道他的脑袋是不是不太灵光。 因为被布袋蒙住了缘故,外面的光线大多数都被挡住了,我看不清狱管的脸,但是依稀还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确实是活生生的人。 不管了,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管他脑子好不好使,作为帮忙已经绰绰有余了。 思及此,我连忙向他解释道:“警官,您搞错了,我不是鬼,我是人。” 可是还没等我把话说完,那个男人就急急忙忙地打断了我的话,插嘴说:“我管你是人是鬼,杀人就要偿命。我告诉你,我已经通知总台了,上面很快就会派人过来,你是逃不掉的!” “通知总台?真的吗?”我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得到了男人肯定的回答。 听到他说已经通知总台,我悬着的心这才算是放下了一半。还好他只是脑袋不太灵光,还不至于到傻。这里死了这么多人,的确不是我和他两个人就能解决的,如果有更多的人手过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能任由自己被他这样用布袋套着,只好苦口婆心的向他解释说:“警官,您真的是误会了,我没有杀人。您想想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做出这么残暴的事情吗?您仔细想想,从这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正常人能做得到吗?” 我说的情真意切,狱管听完我的话之后沉默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的说道:“你说的都是真话?” “当然,我说的当然都是真话。”我见他的态度有所松动,立马抢着答道。 他看上去似乎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我说的话,但总归还是把套在我身上的布袋给拿了下来。 我的眼前再次恢复了清晰的视野,我眯了眯眼睛,朝那个狱管看过去,正好看见了他手上的布袋,只见那布袋上面的确洒了好几滴的鸡血,我看着那几个红色的圆圈忽然就笑了,我们现在面对的恶鬼恐怕可不是用几滴鸡血就能解决的。 狱管看我的眼神还是有几分戒备,我环视了几圈,有些好奇他是怎么躲过这场浩劫的,干脆就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可能是见我一个小姑娘对他不足以造成什么伤害力,狱管渐渐对我放松了戒备。他告诉我他叫做马力,是新来不久的。能够逃过这一场灾难纯属巧合,昨晚正好他们几个狱管在这里偷喝了几口小酒,他又是那种一杯倒的人,因为三急醉醺醺地去解决了,不知什么时候就醉倒在了外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睡了过去,等他回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景象都吓傻了,又想起最近看守所盛传的闹鬼传言,所以才会想到以前老人家说的那种土办法,用鸡血抓鬼。 我听到最后觉得又好笑又好气,踌躇了半天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那你呢?你究竟又是因为什么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我为了让他相信我,也大致地把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缘由以及女监那边的情况告诉了马力,简单的用几句话说明了情况之后,我紧张的询问他接下来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 “或许我们应该把看守所的犯人们都放出来,然后带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点。”我试探着问了一句,毕竟女监那边还有春姨她们在等我,要是再晚几步,或许她们的生命就会有危险了。 但是马力却好像对我的提议不是很赞同,他挠着头思考了很久才从嘴里吐出一个字:“等”。 我一听他这么说立刻就急了:“等?等到什么时候,你是不知道那些僵尸发起疯来有多可怕,要是里面的犯人都逃了怎么办?” 我能看出来马力的心里也在为难,他的眉头全都拧在了一起,但还是坚持之前的想法:“那也得等。我的职位不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犯人放出来。如果有人趁乱逃狱了,我是要担责任的!” 我没想到都到了这样的紧要关头马力居然还这么刻板,甚至可以说是有死板,为了他自己所谓的责任而置那些活生生的生命于不顾。 我这才突然觉得人和人之间原来可以这么的冷漠。马力看到那么多无辜的人被困在看守所里随时会面对僵尸攻击的危险,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人命关天,而是自己会不会担责任。 第197章 这一次死定了 鄙夷的朝马力扔了一个白眼,我不想在和这样的人呆在一起,我要去救春姨她们,我答应过不会把她们丢下不管的,至于马力,我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 打定了主意,我立刻转身,正要往女监跑去,“嘭”的一声,一枚子弹正好在我脚边划过,吓了我一大跳。 我震惊的回过头去,看见马力正拿着枪指着我,他大声冲我吼道:“你哪里也不许去,留在这里。” 我看了看马力手中的抢,竟然一丝恐惧的情绪都没有,我无畏的瞄了一眼他,不甚在意的说:“你要担责任,我不需要。我要去救那些无辜的犯人。” 说罢我就准备继续向外走,马力轻轻地将手枪的子弹上膛,表情越发的冰冷,他的声音也冰冷到了极点:“他们不是无辜的,他们是犯了错要接受惩罚的罪人。你不能放了他们,如果你敢走一步,我的枪就会朝着你的心脏射去。” 马力的态度很坚决,我不敢再轻举妄动,高举着双手,对着他点了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可不想既救不了春姨自己也命丧黄泉。 马力一直用枪指着我的胸口,慢慢地向我靠近,直至走到我的身边,才放下枪来将我用手铐拷住。 就在手铐拷上的那一瞬间,男监最里面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响动,我和马力一齐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和马力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难以言说的恐惧。毫不迟疑的,马力立即拽着我往里走去,他走的很快,我只有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他的速度。 走廊的路才走到一半,我们就看到一群浑身是血的僵尸正疯狂地冲着有活人的牢房撞击着,一下又一下的撞击,本应坚固的牢房栏杆此刻竟显得颇有些摇摇欲坠。 面对这么多的僵尸,若是我和马力此刻就这么贸贸然的冲上去的话,一定会被他们立刻扑上来淹没掉的! 我转过头去看马力,他的脸上也是和我一般的神色,深深的恐惧和不知所错的茫然。 “跑!”我飞快的小声冲他喊了一声,马力听见我的声音回过神来,立刻心领神会的拉着我跑了起来。 我因为被手铐铐住了的缘故,行动不是很方便,好在马力一路上都在拉着我,没有将我抛弃。我们俩跑了有一会儿到了一个t形出口,以为远离了身后的僵尸群,刚想要稍微歇一会儿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又是一群僵尸。 他们来的方向正是我们要逃跑的方向,可是现在被这群僵尸给挡住了,如果我们再原路返回的话一定会碰到之前的那群僵尸!我在心里默默的打算着,可是想来想去都没能想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心下顿时一阵绝望。 我只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到了身旁的男人身上,求救一般的看向马力,可是让我失望的是,我在他苍白的脸上看到了比我更加惊恐的神情,我心里顿时又凉了几分。 就在我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的瞬间,马力也看了我一眼,他的表情忽然有了一丝松动,隐约还有几分欣喜的意味。我以为他是想到了逃脱的办法,刚想要开口,就感受到了背后强大的推力。 我不可置信的扭着头看向马力,原来竟是他把我拽到了一旁狠狠地一推,直接把我推到了僵尸群的面前,那群僵尸看见我,犹如饥饿的猛兽一般红着眼立刻向我扑来。 我的双手被铐住了,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没能保持住平衡。在倒地的一瞬间,我的左脚不小心崴了一下,整个人都坐到了地上。 就在这样的危急时刻,我的脑中竟然还在思索马力的这个行为。他明知道我手上还被手铐束缚着,可是还是这样狠心一推,分明是想我替他去送死! 马力推完我之后立刻就头也不回地拼了命地往外跑去,很快就没了踪影,只丢下我一个人面对一群吃人的僵尸。 僵尸群离我越来越近,我看着这一群没有了意识的怪兽,咬紧了牙根,脚踝处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我心底的求生欲.望也越来越强烈! 人在危急时刻总是能够发挥主观能动性激发出自身巨大的潜能。我一直在微微的移动身体,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逃脱,就在僵尸们差点就要扑到我的身上之时,我用力一个滚身,滚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趁着他们不注意忍着痛苦咬着牙站了起来开始疯狂地逃命。 我飞快的跑着,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声就像是催命的号角,逼迫着我快一点,再快一点,脚踝的疼痛我已经感受不到了,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逃出去! 人到了一定的时候,什么艰难困苦都比不上求生欲,只要能活着,一点点痛苦算什么。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好一会儿,眼看就能逃出去了,跑到楼下的出口时却傻了眼,大门已经被关死了。 我在心里愤恨的想着,马力这个卑鄙小人,他就是想要我们全部人都死在这里,到时候就算是上面问起来他顶多就说是发生了不可控的悲剧,也不会降他的职,说不定还会因为他避免了附近民众受到伤害的可能而给他加薪。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我不相信这里只有这么一个出口。我站在门口着急的想着出路,虽然僵尸群还没有跟过来,但是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若是等到他们到了这儿,那我可就真的是无处可逃了。 我心里越发的慌,可是思路却好像变得更加清晰了,飞快的旋转着思考这栋楼除了大门还有什么可以逃出去的地方,我手心急的冒出了汗,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听到了身后躁动的声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忽然灵光一闪。 值班室! 对了,值班室还有一个窗户可以爬出去。马力这种胆小怕事的人,肯定不敢再靠近值班室,只要值班室的窗户还开着我就有希望逃出去。 我立马往值班室的方向跑去。幸好一路上都没有再遇见僵尸群,到了值班室之后我朝里一看,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值班室的窗户还开着! 我小心翼翼地避开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踩着桌子就要往窗户上爬,我的手已经放在窗框上了,只差一步就可以逃出去了。 “铃铃铃……” 就在这时,摆在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接还是不接? 犹豫的瞬间我突然想起来,马力说过他之前已经联系过总部了,如果这个电话就是总部打过来的呢? 这么想着我也就不再犹豫,跳下窗台拿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剧烈的喘.息声,除了喘.息声什么都没有。 “喂喂喂,听得见吗?”我觉得有些奇怪,拿着话筒问了一句。 可是话筒里依旧没有传来任何人说话的声音,单纯的只是喘.息声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变成了刺激的电流声,“滋滋滋”的十分刺耳。 我疑惑的拿开话筒看了一眼,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我手上拿着的电话,它的线是断的。 那现在是谁在和我打电话?我害怕地立刻把话筒丢到一边,忙乱地就像要往窗户外面爬。 忽然,原本躺在地上的死尸突然睁开了双眼,大口地呼吸着,熟悉的喘.息声让我吓得回了头。 是他,就是他!刚刚的喘.息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复活了,死人变成僵尸复活了。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吓得已经发不出声音了,更加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控制此时此刻内心的恐惧,慌慌张张地跳出了窗户口。 我刚一跳出来,就听到刚才那个复活的僵尸嘶吼了一声,他显然是看到了我,我害怕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因为这一眼他立马朝着我的方向扑了过来,吓得我后退了好几步。 好在值班室的僵尸似乎不会翻墙,半个身子伸在外面对着我嘶吼。我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个僵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他们越远越好。 我侧耳听了一下,女监那边的动静似乎不大,难道是僵尸们没有破牢而出?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敢掉以轻心,我悄悄地往女监靠近,远远就看到一群僵尸围成一团似乎在争夺着什么,吓得我立刻停下了脚步。 “啊,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一个支离破碎的声音从僵尸群的中间传了出来。 我立刻就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马力。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一群僵尸,这么多僵尸把他围住,怕是必死无疑了。若是换在以前,我肯定没有办法做到如此冷漠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可是一想到他刚才将我推出去的那个动作,我顿时就失去了想要救他的想法。 这都是报应。 那群僵尸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没办法去救春姨她们出来,只能隔着远远地观望着这一切。那群僵尸密密麻麻挤作一团,他们脚下的鲜血早就流作一地,不知何时马力的喊叫声就已经停止,只剩下僵尸们的嘶吼声。 那些嘶吼声一阵高过一阵,但是听着就叫人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忽然,僵尸们都散开了,我的目光聚集在他们刚才围住的地方。 我清楚地看到地面上只剩下一具光秃秃的白骨,那是马力。饶是我恨极了他刚才的所作所为,看到他这个下场还是不免心生悲凉。 这时,一个僵尸似乎是发现了我,突然向我这边跑了过来,其他僵尸也纷纷受了指引向我飞奔而来。我一边暗自懊悔刚才为什么不躲得再隐秘一点一边转身逃跑,我崴到的左脚已经失去了知觉了,只能勉强地拖着前进,根本跑不过那群僵尸。 还没来得及跑几步,那群僵尸就已经逼近了我。跑在最前面的一个僵尸牢牢地抓住了我的脚,毫不犹豫的一口就咬在了我的小腿上。 就在那一瞬间,刺痛感直逼天灵穴,我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小腿上流去。 直觉告诉我,这一次死定了。 第198章 绝不放弃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从天而将降一个身穿道袍的老道士。他手拿拂尘对着僵尸们就是一挥,在拂尘打到他们的那一霎那,他们的躯体以急速开始溃烂,直至变成一滩脓血。 道士将我扶了起来,看了一眼我脚上已经开始发黑的伤口,松下一口气:“还好来得及时。” 听着道士的话,我知道自己还没有被这尸毒感染,顿时也轻松了许多。我悄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道士,难道他是特意来救我的?又或者说他就是白千赤请来的高人? “高人?是您吗?”我疑惑的问了一句。 道士点了点头,脸色凝重地对我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到身后去。”说完,他从他的大袖中掏出了一个白玉瓶子,拿起瓶中沾水的竹叶在我身边画了一个圈,叮嘱道:“千万别出这个圈子。若是不听,后果自负!” 而后,我就看见那道士凌身一越悬在半空之中,借拂尘做笔以天为布,快速地画出了一个符咒,大手一挥那符咒正好笼罩在看守所的上空。 与此同时,特警部队们已经到达了看守所外,用着大喇叭朝着里面喊道:“里面还有活人吗?” 我激动地蹦了起来,腿上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虽然痛但还是阻挡不了我劫后余生的喜悦,激动地喊道:“有活人,有活人!” 特警们听到了我的声音作势就要持枪冲进来,悬在半空中的道士威严地俯下头对着看守所外的警察们说:“现在还不可以贸然闯入,待贫道施法过后,再行定论。”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威严,竟真的那些警察们停下了动作。 只见道士嘴里喃喃念道一串咒语,那咒语立刻化作了金色的奇怪文字悬浮在看守所周围。看守所内立刻传出了非人的嘶吼声,他也不做别的动作,一直不停地念着,从他嘴里吐出的咒文越来越多,悬浮在看守所周围的金色符号越来越厚,看守所里的嘶吼声越来越剧烈。直至看守所内红光一闪,一股黑色的浓雾悄然升起。 我愣愣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不禁对这个道士心生敬佩。 道士看着那团黑色的浓雾,眼神暗了暗,回头说道:“此处暂时安全,贫道要接着追上那个邪物!”说着他就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道士离开后,特警部队立刻破门而入,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之前负责我的严警官。他脸色苍白地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把我送上了救护车。 这一件事就算是告一个段落了,我被送到了中心医院的隔离病房里做隔离治疗。偶然的机会下,我在电视上看到了新闻对这件事的报道,僵尸感染的事情被粉饰成了有社会人员和看守所内的嫌犯合谋逃狱引发的流血事件。新闻还特地“辟谣”了关于我市最近发生的一系列命案是关于闹鬼的传闻。 我大致听了几句,无外乎就是那些领导为了稳定人心而做出的幌子,事实的真相除了我和少部分的警察之外,已经没有人知道。 在医院治疗了近两天,我脚上的伤口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伤口虽然一滴血也没有流,但是被咬的位置留下了一块乌黑的血块。 医生们也没有遇到过被僵尸咬过的患者,加上这件事本身就是保密的,除了我的主治医师没有人知道咬伤我的到底是什么。用主治医生的话来说,想要治好我,就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是一步了。 我听他这样说虽然觉得无奈,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住院的第二天下午,妈妈估计是看到了新闻,打听到了我受伤的事情,提着一壶鸡汤就过来了,因为我现在是伤患,警察们似乎放松了对我的看管,这几天的治疗里甚至让我产生了我已经自由了的错觉。 妈妈才一进门,放下鸡汤就问:“眉眉,你是伤到哪里了?给妈妈看看。” 我摸了摸仍旧没什么知觉的脚,不想让妈妈担心,笑着说:“没伤到哪里,就是崴到脚了。是医生们大惊小怪,非要我住院。” 我不是故意骗我妈的,我还记得小的时候,我和姐姐第一次学骑单车,小孩子,学骑车哪有不磕着碰着的,可是我妈一看到姐姐摔了一次擦破了皮,她就抱着摔伤的姐姐拉着我走了。一路上念念叨叨说什么女孩子家家千万不能在身上留下疤痕,以后穿衣服不好看。单车学不学都无所谓,要是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若是让她看到我腿上被僵尸咬到的伤口,那么一大块乌黑的伤,我妈肯定会伤心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妈妈不相信地想要掀我的被子,我死命地拉住,我妈一看我这样更是怀疑了,手上的力气也加大了好几分,我身上的被子几乎要被掀开。 好在这时主治医师走了进来,我一看到他连忙说道:“医生,你来的正好,快和我妈妈说说我的病情。我和她说了只是普通的扭到脚,她就是不相信。” 主治医生愣着看了我一眼,我连忙和他使眼色,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说:“您好,请问您是安眉的?” “我是安眉母亲。”我妈一见医生来了,也不好再强行掀开我的被子,登时就松了手。 “安眉妈妈,您不用太担心,安眉她的确没有太大问题。让她住院主要是担心回看守所得不到合适的治疗,扭伤脚这种事可大可小,如果不好好观察,以后落下毛病就不好了。”主治医生有模有样的向我妈解释道。 听了医生这么说,妈妈才放下心来,医生见我妈点头也就离开了。 见医生离开了,我妈才坐到床边,拍着我的手说道:“妈妈听说了看守所里发生的事情。” “白千赤和你说的吗?”我问。 妈妈点了点头,“高莹的舅舅不是公安局局长吗?妈妈就去拜访了,一开始他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内情。等我回家的时候高莹才给我打了电话,她说为了避嫌所以局长才不告诉我的,但是叫我放心,最近世道不太平,警察局经过调查也证明你不是真凶。你很快就能出去了。” 出不出去其实现在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毕竟我脚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要是出去了还是这么一大块乌黑该怎么和妈妈解释? 不过除了怕妈妈伤心这个原因之外,我其实是在逃避,我不想面对白千赤。从我入狱以来一直到现在,白千赤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没有来看过我,我的心里本就不是滋味,在经历了这一次生死磨难后,我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对于生命的渴.求,我不愿意就这么死了。 莫伊痕之前问的那个问题,他问我到底有多爱白千赤,是不是已经爱到可以放弃灵魂。那时我没能给出一个答案,但是现在我心底已经有答案了,我爱白千赤,但是这种爱远远没能达到可以放弃灵魂。 人性的懦弱在我身上体现的不算是淋漓尽致也算是多多少少有所体现。我对白千赤的爱远远没有达到可以和生死抗衡。更何况我也不能确定白千赤是不是真的爱我,在这样彼此都心怀各异的时候,我想我们还是先不要见面了。 我苦笑着对妈妈说:“妈,你好好照顾自己就好,先不用担心我。至于我能否出去,这一切都要看公安局的决定。反正我没有杀人,他们是不可能关我一辈子的,早晚都是要放我出去的。” 妈妈一听我这样说立马就急了:“看守所好玩吗?当然是越早出去约好,你这个傻孩子。你是妈妈的心头肉,你被关在这里我怎么能不担心!还好最近市里面发生了很多灵异事件,也有很多报纸报道你的事情,大家都开始说你是无辜的,这件事背后一定另有隐情。只要这样的舆论越来越多,公安局受到了民.意的压迫,一定是会把你放出来的。” “既然没有证据证明我杀人,他们当然会把我放了。”我听了妈妈说的话倒是很坦然,毕竟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犯罪,会被抓起来也是因为九九搞的鬼。 妈妈握着我的手点了点头,突然,她的眼眶就红了起来,语气哽咽地对我说:“昨天我回家,看到你林大嫂家的儿子回来了,他今年也是和你一样读高三,记得吧?他们家有钱,送去了私立贵族学校,妈妈没钱只能让你上公立高中,还好你一直争气,学习成绩也算过得去。只是没想到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眼看就要高考了,别人家的孩子都在紧张地复习,我的孩子却被关着受苦,你让妈妈怎么能不担心,怎么能不着急?你这一被关起来,错过了多少复习的时间,其他人都是在争分夺秒……” 妈妈说着就抹了一把眼泪,“都是妈妈不好,没本事把你早日救出来,让你到现在还被关着。要是把你一辈子的大事都耽误了该怎么办?你爸爸当年就是因为家里没钱,没有继续读书,他之前一直念叨着要让安家的两个女儿都读上大学,最好能读上研究生、读上博士。可是现在……你说要是你爸知道了,一定难受死了。” 看着妈妈这么伤心的样子,我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双手拧了好几下般难受,胸口憋着一股气,怎么也顺不了。 妈妈为了我,带着我和姐姐离开了白旗镇,一个人辛辛苦苦把我们两姐妹拉扯大,原以为只要逃得远远的就会平安无事。结果,爸爸去世了、安姚也不在了。要不怎么说血浓于水,除了自己的父母,谁会无怨无悔地爱护一个人。明知道我的宿命就是这样,妈妈还是一直护着我,不离不弃守在我身边。 我之前不懂事的时候还没有办法丽姐所谓的母爱的伟大,有时候甚至认为我妈不爱我,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我完全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我知道我妈爱我,我也很爱她,所以我一定不会让妈妈难过的,只要是妈妈想让我去做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弃! 第199章 诡异女警 妈妈的两鬓间隐隐约约有了几根白发,我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岁月的痕迹竟悄悄爬上了妈妈的面庞,我妈她已经不再年轻了,而我也不能再继续做一个任性的女儿了。 “妈妈,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去高考的。”我握住妈妈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不是也说了吗?我很快就可以出去了,我平时的成绩不差,只要再加倍努力点,考个大学一定是没有问题的。清华北大是没希望了,但是离家近的那几个大学还是有希望的。” 我的成绩我自己心里清楚,就算这段时间以来因为种种事由而耽误了学业,但是好在我之前的基础都还不错,就算没有跟上学校里的复习进度,也不会有过多的影响。 妈妈一边用手擦拭脸上的泪水一边强挤出微笑对我说:“妈妈放心,妈妈怎么会不放心,你一直都那么懂事又聪明,妈妈相信你一定能考上一个好大学的。” 看着妈妈疲惫的脸,我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不孝女。妈妈已经不是当年那副身强体壮的模样,但却还是要因为我而不断劳累。 我认真的凝视着我妈的脸,忽然想起来安姚,我们两个中她长得要更像妈妈一点,她生前和妈妈的关系也要更好一些,这也是为什么我之前总是觉得妈妈偏心的重要原因。 可是现在安姚已经不在了,我只有加倍的对妈妈好,连带着将她的那一份孝心一起孝敬妈妈,才不会愧对安姚。 我的思绪一下子就飞散了开来,若是当初死去的是我,而不是姐姐安姚,那么妈妈现在是不是已经过上了舒适的日子? 以前我还总不能理解安姚为什么那么努力地读书,以为她不过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和我争宠,可是我现在终于明白姐姐的心思了。她一定是早一步注意到了妈妈渐渐老去的事实,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早日让妈妈过上好日子,而那时的我又是多么的幼稚。 现在姐姐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像以前那样继续做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在妈妈老去之前,我一定要先把家里的重担扛下来。 这般想着,我也就更加坚定了要考上一个理想的大学的想法,绝对不让妈妈失望。我想了一下,现在每天其实都有大把的时间,浪费了实在是可惜,还不如用来复习。 “妈,我想在监狱里复习,你把我桌上的那几本复习资料带给我好吗?还有我书包里的课堂笔记,也顺便一起带给我吧。我在看守所不用参加劳动改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看书。我想这样也不会比同学们落下太多的课程,能追上一点是一点吧。”我仔细的向妈妈叮嘱着需要哪些学习用品,妈妈拿手机出来一一记下了。 “好,妈妈明天就给你拿来。”妈妈又和我确认了一遍,确定了没有什么遗漏之后才收回了手机。 我妈之后又陪我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她终究还是对我的腿有些不放心,嘱咐了好几回让我自己要小心一点,我自然一一应了下来。 毕竟我还是在押人员,妈妈不能陪我太久,直到医院的工作人员进来提醒妈妈该离开了妈妈才依依不舍的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鼻头一酸,眼泪几乎瞬间就要夺眶而出。 我抬手擦了擦眼角,将没来得及流出来的眼泪全都擦干,但是心情却依旧很低落,过了好久才恢复过来。 妈妈离开后没多久,主治医生就进来告诉我要出院回看守所,叫我自己准备一下,说是很快就会有警官过来把我带走。 我点点头应了下来,主治医生看了看我的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径直就走出了病房。 我拖着一只病腿从床上下来,勉强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在叠被子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床上有一张发黄的纸钱,上面隐隐约约地写了什么字。 我拿起来放在眼前想要看清纸钱上的字,可惜上面的字全被水沾湿了,我看不清楚。我环视了病房一圈,想要找个什么东西将这张纸钱烘干,可是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一个女警忽然推门而入,直接打消了我想要仔细研究清楚那张纸钱上的字的想法。 我匆匆忙忙的连忙将纸钱收到口袋里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女警,心里其实紧张的不行,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看到我刚才的动作。 好在女警似乎没有看见我藏纸钱的动作,她面无表情的走到我面前,在我身上和病床之间打量了好几圈,冷冷地对我说:“收拾好了吗?我们要把你转移到新的看守所去。” 我之前听医生说要回看守所还以为是回之前的那个看守所,完全没有料到竟是要去一个新的看守色,一瞬间有些发懵,不明所以的看着女警。 “新的看守所?为什么?出什么事情了吗?”我颇为疑惑地问道。 她依旧是一副冰冷的脸色,眼神不屑的瞥了我一眼,似乎很不愿意和我对话一般和我说:“上面的决定,不该问的别问。” 我看着面前的女警对我爱理不理的态度,也不再自找没趣,动作快速地收拾完东西,在女警的搀扶下离开了医院,警车就停在医院的大门口,女警的手上拿着我的行李,带着我一起上了警车。 刚一坐上警车的后座,我心里就开始莫名的发慌,总觉得有哪里奇怪。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女警,见她正无表情的看着窗外,默默的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我直觉的察觉到这个女警对我不是很友好,我还是别自己往枪口上撞了。 我仔细回想着之前发生的每一个细节,想要找到奇怪的点究竟在哪里。等我将每一个画面在脑海里一一筛选过我才恍然发觉,奇怪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比如主治医生告诉我可以出院的时候,他的脸色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还有给我办理出院手续的护士,平时她们虽然没给我什么好脸色看,但是也不会像今天一样整张脸的表情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小时候玩的洋娃娃一样,永远都是一个表情。 我虽然心生疑惑,但是因为没有证据还是放弃了,没有继续想下去。我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或许只是因为我这段时间遇到了太多难以预测的危险,所以我才会这么疑神疑鬼。 我低头看着手上冰冷的手铐,一颗心始终不能安定下来。我将脑袋转向窗外,想要看看窗外逝过的风景以抚慰我慌乱的心。 现在是下午三四点,因为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路上没什么人,行驶的车辆也很少。 看了一会儿我觉得有些无趣,便将目光收了回来。刚一转过头我就发现坐在我身边的女警正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她的神情看上去颇为凝重,我的视线向下稍稍移了一点,恰好看见她的双膝上紧紧攥着的拳头,手背上的青筋似乎在预示着什么,我模模糊糊的觉得女警看上去像是在担心前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事情似乎变得奇怪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照映出的司机的模样,一切都是很平常的样子,没有什么不同。再回过头看看坐在身边的女警,她的神情似乎已经没那么紧张了。我疑惑的偷偷看了她好几眼,女警都没有再露出之前的那种表情。 或许是最近发生太多事了,我多虑了,警官们应该也只是想要更好地保护我而已。想到这里,我又开始放下心来,靠在座椅上闭上了双眼。 闭上眼的瞬间,我似乎闻到了一种奇妙的气味。还没来得及睁开眼我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因此我也没有看见那些从车上的空调口飘出来的带有奇妙香味的气体。 我睡的很沉,也不知道在睡梦中过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觉睡了这么久,直接就睡到了晚上。 车子还在继续向前行驶着,我有些奇怪怎么开了这么久还没有到那个新的看守所,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外面已经没了高楼大厦的建筑,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芜的田野景色。 我看着窗外的一草一木,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景色隐约之间怎么那么的熟悉? 突然,我的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白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这是去往白旗镇的路!刚刚我还没太确定,现在看到这一大片芦苇地和那一条小河终于确定了我心中的想法,这条路就是去白旗镇的! 这是怎么回事?这辆车为什么会开去白旗镇。我们不是要去新的看守所吗?我转过头想要问女警,路边的灯光正好照到她的脸上,我清楚地看到原本容颜姣好的女警脸上竟然烂了一大块,左眼的位置都能看到里面的白骨。 我吓得都忘了尖叫,拼命地向车门的方向移过去,想要远离女警。我完全乱了阵脚,开始拼命地拉车门的开关,可是无论我怎么拉,车门就是纹丝不动。 这时刚好月光照进车内,我抬头刚好透过后视镜看到坐在驾驶座的司机对着我诡异的一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个笑容背后的深意,整辆车的速度在一瞬间内猛地加快,“嘭”的一声,我的脑袋被狠狠地撞到了座椅上,脑袋里的东西像是有一个旋转马达控制住了一样不停地旋转着,眼前似乎出现了黄色的小星星。 我痛苦的捂住后脑勺,吃痛的呻.吟着。 女警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我的身边,伸出她修长的手拂在我的脸上,阴笑着说道:“这张好脸蛋,真是让人羡慕,等我把你交到主人手里,一定要求他把你脸上这一副皮肉赏赐于我。” 第200章 破腹取婴 我的牙齿因为恐惧不断地打着颤,仿佛此刻我脸上的不是手,而是一把锋利的刀刃一般,我极力想要稳定情绪,却还是磕磕巴巴地说:“你的主人是谁,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女警脸上的笑容越发地阴森了起来,提着尖尖的嗓子说道:“我的主人?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的主人就是阴间未来的王,尊敬的雍亲王莫伊痕。” “莫伊痕?”我一心下一惊,她竟然是莫伊痕派来的。 “他派你来做什么?”我立刻大声的问她,想要从她的口中听到答案。 女警呲笑道:“雍亲王当然是想要你肚子里的阴胎了,哈哈哈……”她的笑声笼罩了整辆警车,尖利极了,我的耳膜几乎都要被这笑声给刺破了。 我痛苦的想要捂住耳朵,可是手还没来得及放到耳朵上,警车忽然就停了下来。我透过车窗向外面看去,外面就是那条熟悉的小河,小河边有几个穿着黑袍的人影走来走去。 虽然看的不是太清楚,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些人影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鬼! 女警把车门打开,用力地把我拖下车绑在一个木桩子上。那几个黑影扛着一个大肚子女人向我这边飘了过来,随便一丢就扔在了我的面前。 我朝面前的这个大肚子女人看过去,赫然看到女子手掌上有一个和我一样的红痣,她腹中莫非也怀着阴胎? 只是这个女人的红痣已经圆大如月,显然是即将要临盆了。我忽然想起莫伊痕说要带我看阴胎临盆的话,只是这秋天还没到,而且这个阵仗一点也不像是要给我看产妇临盆的模样,倒更像是要在我面前杀了这个产妇一样。 还没等我想个明白。女警就对着黑影们使了一个眼色,黑影们立刻走到旁边,从早就架好的火架子上捧起一大盆沸腾的热水浇到女子的身上。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的动作,在沸腾的热水接触到女子肌肤的一瞬间,她如凝脂般的肌肤上立刻升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大水泡,女子几乎是在一瞬间失去呼吸的,与此同时她的肚子迅速地开始隆起。 女警拿起一把匕首对着女子的小腹就是一刀,迅速地从破口中取出一个手掌般大小的婴儿吞入口中,“咔呲咔呲”,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在完全将婴儿咽下肚后轻轻地擦拭了一下嘴边的血液,满足地打了一个嗝。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几乎全都起来了,我呆愣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女人,她早就没了呼吸,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肚子上的血还在源源不断的流着,在她的身旁汇聚成了一条细细的血河。 我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是那种发自心底的,不可控制的颤抖。 “你现在心情怎么样?是不是很害怕?”女警看到了我的反应,阴笑着问道。 我闻声抬起头,恐惧地看着她破碎的脸,忽然就明白了这不过是一场杀鸡儆猴的表演,他们的最终目标是我,而地上的那个女人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先例罢了。 我竭力稳住情绪,声音颤抖的问她说道:“你想怎么样?我肚子里的阴胎你知道是谁的吗?” 我此刻已经完全没了办法,只想着能用白千赤的身份震慑一下女警,可是她在听了我的话之后不但没有任何害怕的迹象,反而还笑了起来。 她捂着嘴笑得极为娇俏,只是她这个娇滴滴的动作配上她这幅可怖的模样,更加的骇人了。她笑够了,刚想要开口,就被一个笑声给打断了。 “呵呵,本王当然知道。”莫伊痕的声音从我背后传了过来。 他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从背后揽住我的身子轻轻地抚摸我的小腹,贪婪地笑了起来:“白千赤的孩子,正好合适给本王补身子。至于千岁小娘娘您,我之前说的做婢女的提议现在还做数,若是你答应,我保证不会像他们对之前那个女子一般粗辱,我会小心翼翼地将你肚子的孩子取出来。” 莫伊痕的手在我的肚子上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似乎随时都会破开我的肚子,我厌恶极了他的触碰,狠狠地将他的手打了下去。 “滚!不许动我的孩子。”我厌恶地啐了他一脸口水。一想到我之前还因为他的话怀疑白千赤,我就后悔,感觉自己真是天底下第一大白痴!就是那种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的笨蛋! 白千赤对我多好难道我自己心里不清楚?别人竟然三言两语就挑拨了你对他的爱,你就这么没脑子吗?我在心里愤恨的唾弃着自己,越想越觉得自己不争气。 “既然我们的千岁小娘娘不愿意当我的婢女,那就怪不得本王无情了。”莫伊痕没有注意到我此刻心中所想,拿了一把匕首轻轻地在我的小腹上点着,目光里带上了几分玩味,饶有兴味地说道:“本王是应该从这里下刀,还是在这里呢?” 这时我才真正认清了这个男人的面目,除了后悔再没有了其他的情绪。我不愿在他面前露怯,咬着牙冷冷地回道:“要杀要剐随便你,我告诉你莫伊痕,要是你今天杀了我吃了我的孩子,白千赤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们俩走着瞧!” 莫伊痕完全没有将我的威胁听进耳中,他呲笑了一声说道:“我若是吃下你这一胎,你以为白千赤还是我的对手吗?”说完,他拿着匕首对我狠狠地捅了一刀,疼痛瞬间涌入我的大脑,我立马就失去了意识。 黑暗,无尽的黑暗……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我尖叫着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茫茫的一片,再定睛一看这似乎是病房,扭头看过去女警就坐在我的身边。 我还记得她将那个刚生出来的女婴吃进肚中的场景,身上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惊恐地看着她,慌忙地扯下手上的输液针头就像要远离她。 女警见到我这个样子一脸茫然,着急忙慌的走上前就想要阻止我,“安眉,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能拔,你需要输液!” 刚刚莫伊痕把匕首刺入我腹中的痛楚那么的真实,可是现在却一丝感觉都没有,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上面哪里有什么伤口,我不敢相信的抬手在上面摸了摸,一片光滑。 刚刚那个是梦吗?还是这里才是梦?其实我已经死了,这里只是我进入阴间前的脑内臆想?我不明白的乱想着,已经分不清究竟什么才是现实了。 我不敢轻易的相信面前的女警,害怕地摇着头,仍旧抗拒她向我靠近,我压低了声音问她:“你到底是谁,你想要做什么?说!” 女警狐疑地望着我,许是见我不像是在开玩笑,才一脸真挚的回答道:“我是负责护送你的警官,谢青。我能对你做什么?我这是为你负责,你不能拔下这个针头!” 我看她不像是在说谎,虽然心中还有几分怀疑,但还是听话乖乖的没有拔下针头,谢青见我不再抵抗她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朝我靠近了过来。 在谢青的安抚下我才渐渐平复下了心情,躺在病床上安静的输液。我听谢青说她是被领导特意安排来照顾我的,我立刻就想明白了,她应该是高莹的舅舅特地安排下来的。 我猜一定是高莹又跑到她舅舅面前撒娇耍赖,所以她舅舅才会同意这么以公谋私的事情。不过谢青看上去似乎并不知道这些,从她的话来看,上层领导应该是告诉她我因为牵连着命案所以被抓,但是发生了很多事情怕会影响到我的身体状况,加上我的案件最近又被社会媒体关注着,不能有一丝马虎才将她派来“照顾”我。 我躺在床上静静的听她说着,想到之前的那个梦还是觉得心有余悸,有些奇怪,于是问了谢青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谢青告诉我,在路上的时候我睡了过去。她一开始也没怎么注意,以为我只是累了而已,没想到我们都已经到了看守所了我还没有醒来,而且怎么喊都喊不醒。脸色也开始发白了起来,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她连忙把我送到了看守所里的临时病房,让就在这附近的乡村医生来看了我。医生说我没有其他毛病,醒不过来的事情他也不清楚,给我开了点生理盐水补充身上的能量就走了。 听了谢青这么说,我忽然觉得这个梦应该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么简单,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在,只是出于很多原因,我没有把刚才那个梦告诉谢青,毕竟我和她还没有熟,我不能去?她究竟值不值得我去相信。 我细细的回味着之前的那个梦境,总觉得有些被我忽略了的细节,一时之间没有说话,细细的想着。谢青见我不说话了,也就安静的坐在我旁边等着我输液结束。 输完液之后,谢青直接就把我带到了我的新“住所”。 她向我解释说道,这个看守所是前几年新建的,自然是比北郊看守所要舒适的多。不仅环境卫生好,硬件设施也好。 我一开始还没能理解她口中所说的硬件设施好是什么意思,直到走进了牢房里我才明白过来,我住的单人牢房居然还有风扇,而且隐私度也比北郊看守所高多了,单人牢房里的厕所都是有帘子隔着的,睡觉的床边也有一块帘子以供遮挡。 这种配置对于一个住过北郊看守所那种“贫民窟”似的地方的我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宫殿般的存在。谢青告诉我她就在离我不远处的值班室里住着,二十四小时看护着我。 她先是把我送到了牢房里关着,而后又不知从哪里带来了一大袋东西递给我说:“这是你妈妈送到医院去的,我们给你带了回来。放心,你转看守所的事情我们告诉她了,只是探视规定是一星期不超过两次,这个星期你不能再见你妈妈了。” 第201章 破腹取婴2 我接过谢青手上的袋子说:“我知道,没事。”虽然我很想妈妈,但是每次见到妈妈难免都会难过一下,能够减少和她见面的次数或许对我妈而言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 谢青有些犹豫的看着我,似乎想对我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径直离开了。 我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妈妈把我的书全都给我送了过来,还给我留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加油!在旁边画了一个又丑又萌的笑脸。 我看着这个笑脸顿时就笑开了,所有的烦恼和不快在这一瞬间全都消失了,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我是妈妈的女儿,她只有我了,我绝对不能让她失望伤心。 打定了主意,我笑着把纸条压在枕头底下,想要躺到床上休息一下,屁股刚坐到床沿上,我忽然想起今天收治东西的时候发现的那张纸钱,上面似乎也写着什么字,那时因为女警的缘故我没能看清楚那上面究竟写了什么,现在不就是一个看清楚的大好时机? 我连忙站起来开始在身上的口袋上翻找,纸钱已经被我压得皱巴巴的,我小心翼翼的把它摊开,上面原本就模糊不清的字因为这些皱痕更加地看不清楚。 我走到白炽灯下,拿起纸钱透过光开始研究了起来。这纸钱看起来不像是我们平时在市面上买的那种金银纸,我凑过鼻子问了一下,上面隐约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香味,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但是闻起来莫名的有一种很高级的感觉,反正不像是平常人家用得起的,更不像是一般人会用的香水,倒像是什么香烛之类的味道。 我凑近了看过去,透过光可以看到这张纸钱上面似乎画着什么符咒的样子,这个符咒看上去还有那么几分熟悉,我绞尽脑汁的想自己究竟曾经在哪里也看过这样的符咒,忽然,想起了那天笼罩在监狱半空的那个巨大符咒。 符咒,对了!这莫非是那天那个高人给我的? 我仔细地开始辨认上面的字,虽然看不太清但是仔细看过去还是依稀能够辨认出来的,第一个字上面是两个木,下面有一撇,旁边的就糊掉的。两个木,两个木下面还有一撇的,应该是个“梦”字!后面的几个字糊的不是很严重,我很快就辨认出来了。 第一句话是:梦非梦,真假难辨。 我摸不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继续朝下看了过去。 下面的一句就糊的太严重了,我就只看出了“不可信”三个字。至于前面的到底是什么不可信,我一时间也看不清,更加想不明白。 这个“不可信”究竟是指谁呢?我拿着纸钱沉思了起来。 这个高人是白千赤请来帮我的,应该是不可能故意留张纸条告诉我白千赤不可信的,若是这样他完全可以当面对我说,何必顾及这么多。一定是当时有什么让他不能当面说的原因,莫不是…… 莫伊痕曾经说过他就在我不远处,联系之前的那个梦,高人忌惮的恐怕就应该就是他了。 这么一想,思路就完全被打开了,上面的话也就说得通了。 “梦非梦,真假难辨。”这句话可能是想告诉我今天我做的那个梦就是预示着梦境里面的事情不全是假的,是有可能发生的。“不可信”估计指的就是莫伊痕。他一直想要劝我不要把孩子生下来,用我会死这样的话来吓我。看来对于他,我以后还是要抱有三分忌惮才是。 把脑袋里的疑惑都捋了一遍后,心里似乎清明了许多,我有些懊恼自己之前竟然那么傻,傻傻的就相信了莫伊痕的鬼话,甚至在心里还怀疑起了白千赤,殊不知那时的莫伊痕见我动摇心里该有多乐呵了。 我小心的将纸钱叠好放回口袋里,毕竟是高人给的东西,我还是保管好为好。 因为这么一弄,我之前的困意全然烟消云散,也不好就这么坐着虚度时光,敢瓷翻开课本就开始看了起来,这一看我就傻了眼。 古语言:“士大夫三日不读书则面目可憎。”我这两星期不读书,自己面目是否可憎我不知道,这课本里的题目倒是十分的可憎。这数学题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难了起来,我竟然连试卷上的第一大题都做不出来了。 我轻轻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安慰自己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伟大的诗人李白说的好,“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只是暂时忘记了而已,只要再把思路看一次,我深埋在血液里的学霸之魂一定很快就会被激发出来的。 我稳下心思,把卷子先放到了一边,靠在床上认真地开始复习,重新把数学书上公式推理的过程看了一次,又把几何里面的一些概念复习了一次,笔尖在草稿纸上不停的画画写写,直到我确定自己现在已经再次熟悉这些公式和思路了,我才又开始做题。 数学题对于我来说其实不是很难,只要把前人早就推导出来的公式运用到题目中很快就迎刃而解了。对于我来说还是英语比较苦恼一些,做完一套数学题之后再看英语,上面的每一个英文字符都像是鬼画符般。我明明认识它们上面的每一个字母,为什么拼在一起我就记不住呢? 我有些懊恼,靠在床上感觉哪里都不舒服,干脆站了起来,蹦蹦跳跳活动了一会儿后盘坐在白炽灯之下。以前班主任就说过,安逸使人懒惰,一定是刚刚我靠在床上太舒服了,让我坐在地板上看,一定能看进去的,我如此这般对自己说道。 事实上,我还是低估了英语对我的催眠能力,我才背了不到三十个单词就倒在地上睡了起来。 这一睡就睡到了深夜,夜里,寒风从通风口吹了进来,迷糊之间我用手抱了抱自己,瑟缩着继续闭着眼睡着。 迷糊间,我觉得身子一轻,离开了冰冷的地面,微微地张开双眼看到了白千赤那张熟悉的脸庞。 我以为自己又是做梦了,看见白千赤的脸的瞬间思念的情绪就一齐涌了上来。 “千赤。”我带着睡腔呢喃道:“你去哪了,我好想你。” 他把我轻轻地放在床上拉上帘子轻声说道:“我调查活死人的事情了,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 我听他这么说才明白这不是梦,我眼前的白千赤是真的,他的怀抱也是真的。我痴痴的看着白千赤的脸,再一联想他刚才说的话,委屈的情绪瞬间就淹没了我,眼泪齐刷刷的涌上眼眶,我不可控制的哭了起来。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一直强撑着不让自己陷入这种情绪里,就怕自己走不出来。可是现在看到白千赤的脸,忽然觉得我可以不用强撑了,一直紧绷着的弦瞬间就断了。 因为我心里清楚,现在即便是天塌下来,白千赤都会给我撑着不让我受伤。对于我来说,白千赤就是这么一个值得依靠的存在。 我揽着白千赤的脖子带着哭腔委屈地说道:“你怎么现在才来,你怎么能把我自己丢在这里这么久才来看我?我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我在之前的看守所里面被大姐大欺负,她死了之后还冤魂不散要来索我的命,要不是莫伊痕,我早就没命了。” 白千赤本来还一直在拍着我的背轻声安慰着我,可是听到我说到莫伊痕的时候,他忽然把我推开紧张地问我:“莫伊痕来找你了?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他的欺负?” 我被他这种紧张的情绪给吓到了。 白千赤的反应在我看来似乎有点过激,不过转念一想,莫伊痕和他一向就是死对头,他担心莫伊痕会对我动手这也无可厚非。 “他没有对我怎么样,千赤,我们不要再提这他了好吗?”我窝在白千赤的颈窝里撒娇一般的说道,自从做了那个梦后,我只要一想到莫伊痕就想到他拿着匕首往我肚子里捅的画面。 我真的怕,怕极了。害怕那个梦真的会像纸钱上说的那样,终成现实。 我抱住白千赤依偎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低声呢喃道:“千赤,你以后不要离开我了好吗?哪怕一步我也不想你离开。没有你的这些日子我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怕哪一天就会有一个鬼出来把我杀了。那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不要,我不要这样。我要永远呆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 白千赤宠溺地看着我,轻轻地把我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去,温柔地说道:“会的,我们一家会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的。我答应你,以后除非必要的事情,不然我不会长时间地离开你。” 我抬头盯着白千赤的眼睛,几乎快要陷进他神情的目光中,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的真诚,一点不似说谎的模样。我心里苦笑了一下,白千赤他怎么会对我说谎呢?只有莫伊痕那个恶鬼才会那么卑鄙,也是我自己傻才会在之前听信了他的一面之词! 我紧紧地抱着白千赤的身子,贪婪地吮.吸着他身上的味道,身上忽然燃起了一阵异样的感觉,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又似准备成熟的梅子。 这感觉来得汹涌而又势不可挡,意乱情迷之时,我主动地亲上了白千赤的唇,他很快便明了我的意思,以炙热的身躯回应着我。 我们俩个在监牢中狭小的铁床上亲热了起来,像是要将这些天以来沉寂已久的欲.望一次性地释放出来。我顾不得谢青就在离着不远处的值班室里,或许我轻轻的一个动作就会把她扰醒,这一切在这个时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身体和心灵的愉悦, 肌肤与肌肤之间的碰撞迸发出天地间最美妙的火花。翻云覆雨之间,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似乎又进了一步,我似乎更加确定了白千赤对我的爱。我始终相信对一个人的爱是可以从细节中感受到的,他每时每刻都关注着我的感受,这样的他又怎么会不爱我? 第202章 第一次凶我 一番亲热之后,我微微喘着细气靠在白千赤的怀中,手指不自觉的在他的身上打着圈。白千赤一只手揽着我,另一只手把玩着我的发丝,声音轻柔的凑在我耳边轻声呢喃:“这些日子,我甚是想你。” 不知道是我太久没有见白千赤的缘故,此刻听到他的声音只觉得分外的柔情蜜意,一颗心感觉全都泡在了蜂蜜罐头里一般,什么都不做也觉得甜丝丝的,嘴角一直高高挂起,怎么都降不下来。 我的脸颊微红着,饶是觉得害羞,我还是红着脸柔声回应道:“我也是,我很想你。”说着,我揽着他的手更用力了些,将白千赤抱得更紧了些。 在白千赤身边我总是能感到莫名的心安,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了我最坚实的依靠,可是在此之外我还是不能忘记莫伊痕之前曾对我说过的那些扰乱人心的话语,他的话久久萦绕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我窝在白千赤的怀中,除了安心之外却还是有几分不安,莫伊痕说话时言之凿凿的模样至今还清楚的印在我的脑海里,特别是我之前让他找证据时他也不慌不乱地告诉我可以带我去看,一点也不像是骗我的感觉。 但是之后的那个梦境,莫伊痕的形象在我的心中又大打折扣,在他的背后似乎隐藏了太多的我所不知道的真相,真真假假,全部都交织在一起,简直要将我折磨到发疯。 我一时之间竟无法分辨到底是谁在说谎,如果莫伊痕说的是真的,那我三年后就会死,但若是他欺骗了我,我因此怀疑了白千赤,那岂不是就伤害了彼此的感情? 嘴角的笑意渐渐消散,我目光飘散的看着前方,手指无意识的在白千赤的胳膊上摩挲着,不知道思绪飘到了哪里。 白千赤此刻就在我身旁,我们两正同床共枕赤.裸相待,难道有什么话是不是能说清楚的吗?我下意识的抬起头,望着白千赤英俊的侧脸,又有些心神荡漾,瞬间就忘记了自己之前想要说什么。 白千赤察觉到我的目光,垂眼望着我,目光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深情款款,我看着他的脸,心里的犹豫似乎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了,支支吾吾地开了口向他说道:“千赤,其实之前,莫伊痕来找我的时候和我说了些话……” 我紧张的盯着白千赤,他脸上的表情在听到“莫伊痕”这个名字的时候瞬间就变了,连带着他的身子也能跟着一起震了一下,他紧张的坐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双肩紧张的问道:“莫伊痕和你说了什么?” 我看他这么紧张模样,我心里更是惶惶了,低着头思索了很久才又开口道:“你是否舍得我死掉,变作孤魂野鬼亦或是灰飞烟灭永世与你无法相见。” 我选择了一个相对委婉的问话方式,即便是到了现在我还是不愿真的将白千赤放到我的对立面去,我也不舍得这样做。 白千赤听我这样一说更急了,向来没有表情变动的脸此刻也染上了几分尘世的气味,他将我的身子微微推开,看着我的脸一脸着急。 “莫伊痕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话,你怎么突然说起这样不吉利的话来?什么死不死、什么灰飞烟灭的,只要有我白千赤在的一天,你就会一直好好的,不会消失。你问我舍不舍得你死,若是我舍得当初又何苦去求阎王要还魂丹?我岂不是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真的会是多此一举吗?我垂下眼眸不再去看他,当时我腹中早就怀有阴胎,若是我死了,腹中的胎儿必定不保,这个因果联系我还是很清楚的。 我不是不想去相信白千赤,只是面对死亡、面对莫伊痕口中所说的永世不得超生的后果,我畏怯了。 我默默的摸着小腹,腹中的孩子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陪伴着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困难,我爱他,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有任何受到危险的可能。 白千赤若是真的为了我腹中的胎儿设下一个局来诓我,我如此爱他,又怎么能分辨的出他口中说的话是真是假呢? 我能够感受到白千赤的目光,他一直都在看着我,但是我却不敢抬起脸去看他,我害怕自己的情绪全都表现在了脸上,那样白千赤一定会看出来我的想法。 我沉默了许久,感觉自己终于整理好了情绪,才抬起脸看向白千赤道:“如果有一日,我和腹中的胎儿只能留下一个在这世上,你选谁?” 我苦笑着望向白千赤的脸,看着他没了表情的脸色,暗暗嘲笑自己道:这种问题竟然是我问出口的,保大还是保小难道不是狗血剧里面才会有的情节吗?怎么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呢? 白千赤显然也是被我的话惊住了,他踌躇着问我:“你怎么会突然开始问这种问题?你和孩子对我来说都是一样重要的。”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我的心里更加苦涩了,看到他的反应我的心几乎死了一半。 白千赤竟然真的犹豫了。 虽然我之前就已经预料过了他很有可能会是这样的反应,可是真的等我亲眼看到了之后,我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若是他真的把我和孩子看的一样重要又怎么会这样犹豫?第一反应总是最能说明一切的,他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口中说的那样。 我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俗话说得好,“空穴不来风”,若不是真的确有其事,莫伊痕又如何能造他的谣。可是……白千赤对我的那些好,那些甜言蜜语根本就不像是违心的话,难道那些日夜的温存都是假的吗? 我的心忽然抽痛了起来,就像是有人在用鞭子不断地鞭打着我的心脏,一下、两下、三下……真的太痛了,痛的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呼吸。 我刻意把身子往外挪了一些,想要离他远一些,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我现在都不想离白千赤太近。 我冷漠的看着白千赤,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他说:“你不用骗我了,莫伊痕全都告诉我了。” “莫伊痕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话让你变得这么反常。”白千赤用力地抓着我的肩膀激动地对我喊道,他手上的力气很大,抓的我双肩生疼。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住了,就这么傻傻的愣住了,看着白千赤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白千赤看我这样,可能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实在是有些过了,立刻的收回了手,尴尬的看着我。我假装没有看出他的不自在,直接无视了他,想了一下措辞,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 我的指甲嵌进了掌心,刺痛感仿佛顺着掌心直接蔓延到了心尖,我稳了稳心智,才看着白千赤说道:“莫伊痕告诉我,如果我将腹中的胎儿生下来,这阴胎就会在降生的一瞬间将我的阳气全部吸食干净,我立刻就会死去。” 我定定地望着白千赤的双眼,竭力压抑住内心的所有不安和害怕。我面对的是我最爱的男人,我的所有忐忑都是因为我爱他,我害怕我真心真意的爱最后换来的都是谎言和背叛。 我从最一开始所在意的就不是生下这个孩子是否会失去生命,我在意的是如果事实真的如此,但是白千赤却一直瞒着我。 其实如果生下这个孩子会死,他大可以早点告诉我,实话实说我未必不会答应他。毕竟我的命数早就已经尽了,早在白旗镇的时候我就应该下地狱了,是白千赤,是因为有他,才让我多活了这么些时日。 但是他什么都不说,一直瞒着我,处心积虑地让我好好安胎,这样的心机、这样的城府,哪里像是真的与我相爱的男人,又怎么能让我不害怕? 白千赤慢慢地看了一眼他自己的手,双眼突然黯淡下去,本应该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灰暗无神,看着真叫人心疼。 他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无奈地对我笑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他是不是告诉你,是我利用你把这个阴胎生下来,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是吗?” 我没想到还没等我详细说清楚,他竟然就已经完全说了出来,有了片刻的迟疑和吃惊,好在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对他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我怯怯的看着他,虽然害怕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白千赤久久的看着我没有说话,就在我以为这份沉默会无限制的蔓延下去的时候,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往他的胸口处按,我慌忙地就想要把手缩回来,白千赤却一直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开。 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周围渐渐变得湿润,我从没有看见白千赤这样过,呆住了,一时间忘记了要动作,不再挣扎任他抓着我的心。 只见他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被牙齿咬住的位置立刻渗出血来,凝聚成一个个红色的小血珠,他红着眼睛沉声问我:“你觉得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第203章 怕什么,有我呢! 听着白千赤的声音我只觉得心痛欲裂,不再敢看他的眼睛,扭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我不知道。”我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的双眼,嗫嚅着吐出了四个字。 白千赤的眼里总是有一种力量似乎能把我心里所想的每一个念头都看得清清楚楚,而我面对他却永远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说的爱我、他说的会保护我,到底是真的还只是逢场作戏?我不明白,也不会明白,我就像一只鸵鸟,只会把头埋在沙子里装傻充愣。 “你不知道?”白千赤询问的声音变得越发微弱了起来,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我低着头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只能单纯的凭着声音去猜测,他心痛吗?可是我的心里更加的痛,他又是否知道? 我没有回答他,白千赤也没有再开口。 夜越发地深,我们两个就坐在一张冰冷的铁床上一言不发。我们两个都在等,等彼此先开口,告诉对方心里真正的想法。可是我们之间一长串复杂的事情又怎么是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清楚的呢? 又或许从我们最初的相遇就是错误的,既然我的爷爷并没有害了他,那我们这桩婚事本来就不该存在。他不应该在我情窦初开的年纪出现在我的面前,成为我人生中第一个救世主。我们到底是不该相爱的,这样我们两个也不会像如今这般难受了。 我难过的在心里想着我们之间经历的那一桩桩事情,或是欢乐或是甜蜜,我这么一回想才发现我能够记得的似乎都是一些美好的记忆。 刹那间,苦楚和酸涩一齐在我的心里充斥着,种种情绪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发泄口,全都化作了泪水。 “你信了他。”他的声音像是失去了力量般沙哑,听上去仿佛带着极致的痛楚,“你为什么不信我?”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信你什么?”我轻飘飘的反问了一句,。 许是我的态度刺激到了他,白千赤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冲着我嚷道:“什么都不告诉你?你想我对你说什么?莫伊痕说的那些无稽之谈你就相信,我对你说的实话你就怀疑,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办?你告诉我啊?” 夜晚的月光透过通风窗照射在他苍白的脸上,眼角的泪痕顺着脸颊缓缓地流下。我第一次看到他流泪,泪水滴落在被子上“嗒”的一下溅开了,留下了一个圆圆的泪痕。 我看见白千赤的眼泪顿时就慌了,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的后悔之情,狠狠地在心里责怪自己的不懂事。 恐怕我这一次真的是太过分了,才会伤了他的心。或许我真的不该怀疑他对我的爱,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不可能只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子。对,绝对不可能。 我伸手抱住了白千赤,小声地说道:“千赤,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以后这件事我们再也不要再讨论了。我相信你对我的爱,你是一定不会让我死的对吗?” 第一次,我觉得怀中的白千赤其实也很脆弱,在他强大的外表下有我从来都未曾触及过的脆弱的内心。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过了片刻之后才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只回答了我一个字,“嗯。” 我听到他回答了才稍稍放下心来,明白他这是已经原谅了我的标志,我不自在的摇了摇下嘴唇,心下松了一口气。 只要白千赤说的话我都相信,即便是真的生下阴胎我就会死,我也相信白千赤可以找到办法让我继续活下去。他答应过我的事情从来就没有食言的,我相信这一次也不会。 之后我们都没有再开口,抱在一起相拥而眠,在他的怀中时间似乎都走得快了一些,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凉了。 我习惯性的朝旁边摸了一下,什么都没有摸到,白千赤又离开了,我本来还有些混沌的精神立刻就变清醒了,睁开眼睛看向身侧,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支起身子坐了起来,在牢房里环视了一圈,还是没有看见白千赤的身影,怅然的低下了脑袋。苦涩的看着枕头,若不是枕头上留下了他枕过的痕迹,我都开始怀疑昨晚到底是不是我的一场梦。 经过昨晚的谈话后我心里的不安总算是减少了一些,但是白千赤不清不楚的表态让我还是有所疑虑,到底生下阴胎后我会不会死? 这个疑问仍旧在我的脑海里萦绕不去。 算了,还是别想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的话白千赤一定不会置我于不顾的。我摇了摇头,选择不再去想这件事。 没了睡意,我干脆从床上起来了,洗漱了一下就把书拿出来开始看了起来。还没等我看多久,谢青就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文件夹。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朝着谢青挑了挑眉,看她面上似乎带了几分笑意,心里隐隐有种预感。 果不其然,谢青告诉我她带来的是上层领导的批文,我这才直到因为证据不足,谋杀的罪名不成立,今天之内我就可以离开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开心的几乎要蹦了起来,谢青见我这么高兴脸上的笑意也深了几分,不过过了一会儿她又告诉我,因为批文上面写着我仍有嫌疑,三个月之内不准离开这座城市。 对于这点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要能从这里出去,只要不是在这里被关着,就已经很幸福了,不能离开这座城市又如何! 我开心的不知所措,激动地隔着铁门给了谢青一个大拥抱。在看守所里的日子总算是到了尽头,我终于又获得自由了,天知道我现在有多么想念外面的阳光! 我飞快的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跟着谢青去办出狱的手续,一大堆繁琐的流程下来之后,我总算是办理好了出狱手续,拿着来时带来的东西开心地往看守所大门外走去。 五米高的大铁门打开的时候,我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酸楚,这些日子的苦难总算是结束了,未来的日子我要开始为了高考而努力了。 我慢慢地走出看守所的大门,回头正好看见谢青正微笑着看着我,我同样微笑地回应她。只希望我们两个就此永远别过,再也不要见面了。 刚出看守所的大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外急切观望着的妈妈。她一看到我就向我这边跑了过来,拿着茅根叶往我身上擦,上上下下擦拭了一遍,才抱住了我哭了起来,“我的女儿啊,妈妈总算把你盼出来了。妈妈已经在家里准备好了猪脚粉,你一定要吃完它去去晦气。” 我对着妈妈笑了笑,阳光洒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似乎在预示着一切都在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着。 我坐在妈妈的小电驴上风风火火地回家了。一路上妈妈告诉我,她骗姥爷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其实是去学校复习了,生怕他在电视上听到什么,把家里的电视都给做了手脚,还叮嘱了楼上楼下的邻居们不要告诉姥爷,这才隐瞒了下来。虽然我现在已经出来了,但是为了不让姥爷担心还是不能告诉他。 我自然是全都应了下来,一想到姥爷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我.操心,我就止不住的觉得羞愧。 许是我归家心切,感觉时间还没过多久,就已经到了小区。离开了家里这么久,看到小区熟悉的风景还有邻居们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我的泪水忍不住地又流了下来。 我低声的啜泣着,越哭越伤心,最后直至情不自禁。妈妈听到声音转过头看我,见到我满脸泪痕之后眼眶也立刻红了,她忍着自己的情绪对我说道:“都过去了,别哭了。” 我点了点头,抹了抹眼角的泪珠,稳定下情绪不再哭泣。 走到门口,我远远地就看到了白千赤那张脸,心里顿时就平静了不少,换了一副微笑的面容继续向前走着。 白千赤笑嘻嘻地等着我,我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脚步,想要快点走到他的身边。结果刚要走进门,妈妈立马就将我拦了下来,我不解的扭头看向妈妈,她却对我道:“你等等。” 说完,妈妈就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原地,她自己先率先走进了屋子里。饶是不解,我还是乖乖的没有再动作,等着我妈。 只见妈妈从屋子里捧出了平时烧纸钱的铜盆,拿出几张纸钱点燃了丢在里面,然后才对着我说道:“你跨进来,把身上的霉气都让这火去一去,以后你就会顺顺利利,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啊?”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扭头望了一眼白千赤,他没说什么,只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让我听妈妈的话跨过去。 那铜盆里的火苗大概有我半个人高,看着那蹭蹭往上冒的火苗,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闭着眼咬着牙迈了过去,正好扑到白千赤的怀里。 扑在他的怀里的时候我还是闭着眼睛的,白千赤搂着我的腰,轻笑了一声,宠溺的对着我说:“怕什么,有我呢。” 第204章 幸灾乐祸 我听他的语气里还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抬起头就想要抱怨几句,结果妈妈站在一旁咳嗽了两声,我这才恍然想起,妈妈此刻还在旁边看着呢,我就这样一直待在白千赤的怀里可不太好。 我立马从白千赤的怀里跳了出来,脸上也红了一大半,好在我妈没有说这些事情,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的说道:“我去把猪脚粉拿出来,安眉,你去叫醒姥爷起床吃饭。” “嗯,好。”我飞快的跑进屋子,去叫了姥爷起床,没有看见身后的白千赤脸上流露出的宠爱的神色。 饭厅里橘黄色的灯光把气氛烘托得异常地温暖。我们一家坐在饭桌前其乐融融地吃着东西。 姥爷知道我回来之后特别高兴地和我说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他在公园认识了新朋友,还学会了新的菜色就等着我回来做给我吃,一直不停歇的说着,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架势。 我微笑着看着姥爷,心里竟然一点不开心的情绪都没有。很多事情总是要失去后方知宝贵,从前我还觉得姥爷唠叨,现在才知道能够天天听到姥爷的念叨也是一种幸福。 妈妈显然也对我现在的状态很是满意,我们偶尔附和姥爷一两句,一餐饭吃得极为温馨。 晚饭过后,我回到房间开始收拾明天上学要带的东西,正在收拾着呢,突然又翻到了那张写着字的纸钱,我望着手中皱巴巴的之前,心中的不安又开始升了起来。 我向外面看了一眼,白千赤正在客厅里和姥爷一起看着电视,两个人就像是真的爷孙俩一样说说笑笑。 手中的纸钱又握紧了一些,我在心里暗暗的想着,这样的他真的会瞒着我这么打的事情吗?我到底要不要再问他一次啊,让他明明白白地告诉我生下这个孩子的后果,还是就这么盲目地相信他? 我站在房间里,一时思绪万千,呆愣着不知道以后的路究竟该怎么走。 “你怎么了?”突然,白千赤就出现在我的背后环抱着我的腰问道。 我连忙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我明天要去上学了,之前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去了学校会不会跟不上进度,还有……”我顿了一下说道:“还有同学们会不会觉得我是杀人犯,不再靠近我。” 我不想骗他,但是我也不想再和他提起莫伊痕说的话,这样我们两个之间又会产生间隙。我说的这些担心也都是实话,我的案件影响这么大,虽然我现在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了,可是人言可畏,万一学校的人就是用这个理由排挤我也不是不无可能的。 白千赤将我的身子转了过去,认真地对我说:“本王的女人谁敢欺负,明天我跟着你去学校,谁敢欺负你,我就欺负回去。” 次日一大早,白千赤真的就早早地跟着我一起去上学。才到学校门口,就有一群看起来像是学生家长的人围住了学校,站在最前面的人拉着一条长长的横幅,横幅上面写着大大的几个字“保护无辜学生安全,拒绝杀人犯继续就读。” 这些人明显就是针对着我来的,怎么办?我当下就乱了阵脚,紧紧地抓着白千赤的手,手心源源不断地冒出冷汗,紧张地看着那群人。 那群人一看到我就立马向我围拢过来,我一个没站稳就摔倒在地。领头的一个中年妇女拿着大喇叭喊道:“保护无辜学生安全,拒绝杀人犯继续就读!” 女人的话一出,围着的人群立刻跟着呼喊了起来,我被她们紧紧地围在中间,慌乱地不知所措,急忙解释道:“我不是杀人犯,我是无罪的!” 领头的女人指着我的鼻子说道:“你就是杀人犯,别抵赖!世界上哪里会有杀人犯承认自己杀了人的。新闻上说当时车上只有你,不是你杀的,还会有谁?”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红着眼眶否认着。站在一边的白千赤紧紧地攥住拳头,咬着牙看着那个领头的女人。只见他的手指轻轻一弹,一颗石子立刻从他的手中射到了女人脚上的关节处,她突然就跪在了我的面前,不停地开始自己扇自己的耳光。 周围的人全都愣住了,不明所以地看着女人的动作,错愣地看着这一幕。 白千赤轻轻地将我扶起身,嘴里念叨着什么,那个跪着的女人立刻开始向我叩起了响头,嘴里还不停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你不是杀人犯,都是我胡言乱语,没有证据就乱说话。” 我疑惑地看着白千赤,他冲着我笑了笑,而后望着那个女人嘴里又喃喃了几句。女人像是着了魔一样开始说道:“我有罪,我有罪!我不该巧立名目将家长联合会的公款拿去打麻将,输了好几万。而且还在外面随便找补课老师组织补课,从中收取回扣。我还和前校长有非正常的男女关系,让校长利用职务之便让我的儿子当上学生会主席。还贿赂现任校长,让他推荐我的儿子保送到名校。” 女人的话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的关注点一下从我是杀人犯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纷纷开始质问她刚刚说的那些话。 白千赤拉着我的手退到了一边去,女人的神志忽然清醒了,慌忙地问:“我刚刚说了什么?”看到周边的家长们全堵恶狠狠地看着她等着她的解释,她忽然站了起来大喊道:“不是,我什么都没有说过,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这时,白千赤不知何时消失了,在我身边的一个男人拿起手机说道:“你什么都不用和我么解释了!我已经报警了,你去向警察解释吧!”说完,男人忽然对我笑了一下,没一会儿身子颤了一下,疑惑地望了一眼人群,挠了挠头离开了。 白千赤又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在我耳边小声地说:“走吧,这里的好戏也差不多结束了。” 到了教室我通过高莹的口才知道这几个星期学校一直对外封锁关于我的消息,严禁同学们议论我,特别是对校外人员。可是消息不知道怎么的还是泄露了,所以才会有刚刚的那一个闹剧。只是因为我的事情爆出了家长联合会主席接连和两任校长都有不正当职务关系就是后话了。 那天之后,教育局稽查委开始调查关于我们学校家长联合会的深入调查,接连查出了好几个提名保送的学生是通过不法交易获得的名额。因为他们家长做错的事情连累了自身的前途,连高考的资格也随之被取消了。不过这些事情对于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来说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我们更加关心的是不久之后的高考。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城市里的灵异事件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已经结束,我牵扯其中的那件命案最后也以司机手刹没拉住导致的意外结束。好在司机买了保险,出租车车运营公司也赔偿了一点钱作为人道主义关怀,就连我家也拿出了两万块给司机家里。这件事就算这么结束了。 总之这一件事算是顺利告了一个段落,我又重新回到了学校里开始上课。好在班里面的同学都是知道我的为人的,他们也都很相信我绝对不会做出杀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也全都像以前一样包容我。 妈妈也停下了照顾房东家小孩的工作,全心全意地在家里照顾着我的衣食起居,一颗心地扑在我身上,为的就是让我好好地准备高考。 虽然生活又变回从前的平静,可是我的心却是一天天地不安着。时间过得越快,我手心上的红痣就一天天地开始变大变圆,我真的害怕在它圆如满月的时候,我就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一天,我坐在书桌前看着书发呆,心里思索着莫伊痕说的事情。眼看高考就要到了,高考一结束离秋天也就不远了。和莫伊痕的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如果到时候他真的证实了生下阴胎会死,我又该何去何从?是坦然接受将白千赤的孩子生下来,还是...... “你在想什么呢?”白千赤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用手在我眼前晃了一晃,见我还是不回应,又摇了摇我的身子,我才反应过来,连忙回应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一道题。” 白千赤走到我背后用手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肩膀说道:“太难了的话就不要做了。” 我的心思还是在思考莫伊痕说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应道:“好好好。” 白千赤似乎猜到了我心中有事,弯下身子对我说:“你是不是有心事?” 我的心事又怎么能告诉他呢?若是再提起莫伊痕说的话,他是否还会像上次一样情绪激动。我不想再次引起我们两个之间的矛盾,还是不要再提起的好。我胡乱解释了一通,他也就没再过问了。 第205章 大病一场 距离高考只有整整三十天了,我却毫无预兆的,在高强度的学习下病倒了。 我这一病,家里上上下下都乱了,全都因为我的病倒而开始忙乱起来。姥爷将以前的偏方全都找了出来,想要我一个个地去实验。妈妈不信那些偏方,执意要送我去住院,看西医才能好得快。 白千赤却和我妈还有姥爷的想法都不同,他认为人间的医生都是庸医,特意命黑白无常们去阴间把鬼医请了上来,说是只有鬼医才能将我的真正根治。 三方意见争执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好各用各的办法,一时之间,我们家弥漫着都是奇怪的药味,混杂在一起熏人的很。 我虽然因为生病在床上躺着,但是脑子却是清醒的很,只有我自己最清楚这一次为什么会突如其来的病倒,这场病并不是来得无缘无故。 昨日我又将那张纸钱翻了出来,本来只是无心的想要看一眼,可是却惊奇的发现上面的诗句竟然有了变化,我凑上去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明白,纸钱上原本的诗句已经消失了,变换成“轮回不灭,生而复死。” 这八个字里似乎蕴藏了更多的内涵,我久久的盯着那句话,拿着那张纸钱想了很久,却始终不得其解,再加上这些日子为了赶上之前拉下的进度没日没夜地复习,我的身体终于还是垮了。 可是我不能将这个原因说出来,不能和我妈说,更不能和白千赤说,我从来没有和他们说过这张纸钱的存在,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要继续隐瞒下去。 每天各式各样的药我都按照要求灌下去,但是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清楚,这些药起到的疗效只是寥寥,但看着我妈和姥爷他们着急的模样,我不忍将实情说出来,只能选择沉默。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悄悄溜走,我的病却丝毫都没有起色。 眼看我的病都过去了三四天,我却还是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白千赤看着我苍白的面色,终于急了。 他当着我的面单手就把鬼医提了起来,鬼医的脖子被衣领勒住,脸登时就红了。白千赤却根本没有注意这些,他的双眼此时充斥着满满的杀意,语气更是降到冰点以下,冷冷地说:“要是三天之内再治不好安眉,阴间再无百鬼子!” 百鬼子悬在空中瑟瑟发抖,他眼睛不安的转动着,胆战心惊的看着面前的白千赤,小心翼翼的措辞回答:“回禀千岁爷,千岁小娘娘这病乃是心结所致,药石无医,心病唯有靠心药医,这个……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白千赤掐着百鬼子的手越发用力了些,他的双目几欲瞪到发红,焦急而又威严地问道:“心病?是什么样的心病竟能让安眉病了这么久,就连你鬼医都没有办法医治?” 百鬼子听白千赤这么一问更是怯懦的不敢做声了,可是白千赤根本就不给他沉默的机会,手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百鬼子的脸色愈加难看了好几分。 “恕属下无能,小的不知小娘娘有何心病。”鬼医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白千赤脸上立刻燃起一阵怒火,他狠狠地将百鬼子甩到墙边,正撞到墙上的百鬼子立刻化作了一阵青烟,趁机溜走了,留下白千赤独自站在原地,他的脸上汗残留着没有完全消除的火气,可是对于百鬼子的偷跑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我躺在床上看着他,白千赤站了很久都没有动作,他的头微微的低着,从我的角度根本就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更加猜不透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太久都是维持着一个姿势,身体躺得有些发僵,腰部发力想要转过去却因为力气不够,没能成功翻身,动静倒是不小,白千赤浑身抖了一下,有些迟钝的将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 我看着他懵懂的眼神,苍白的面庞上扯出了一个笑容,有些勉强,但已经是我能够笑得最大的程度了。 白千赤像是被我这个笑容唤醒,他的眼睛立刻变得清明了起来,起步走到我身边,一只手摸上了我的面颊,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我蠕动了几下嘴唇,想要发声,但是嗓子眼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般,根本就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往复好几次也就放弃了。 白千赤将我的小动作全部看进眼中,面上心疼的神色更盛,但是手下抚摸我的脸庞的动作却越发的轻柔:他轻声问我:“你听到了,百鬼子说你这是心病。你是担心一个月后的高考吗,还是说有别的心事?” 我疲惫的闭了闭眼,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用手拉了一下被子,把身子往里缩了些,完全就是一副不愿开口的表情。 我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想好好躺着,让脑海里那些杂乱的思绪全都散去。 白千赤看到我的态度,脸上也不是很好看,但是他现在毕竟还顾及到我的身体,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语,难得的选择了沉默着一眼不发。 我整个人都窝在被子里,艰难的又翻了个身,好在这一次成功翻了过去,我面对着墙,将白千赤留在了背后。 我闭上眼,左手顺势摸上小腹,在脑海里细细的思考着阴胎的问题。关于莫伊痕说的话是真是假的问题,我已经做好了自己去调查的准备,我不能就这样被动的等待,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我要自己去寻找。 这些日子我的确是因为恐惧压倒了自己,但是我已经想明白了,等我再休息两天,身体稍微好了一些就去学校上学,在最后的冲刺阶段好好复习,争取能在高考里取得一个好一点的成绩。 只要高考一结束,我就再回白旗镇一次,我想去找小叔,想问问看他知不知道关于阴胎的事情。小叔对这些问题还是小有研究的,毕竟是亲戚一场,如果这个孩子真的对我有伤害的话,我不相信他会对我见死不救。 更何况这个孩子究竟会不会对我有伤害还是个未知数,莫伊痕说的那些话的真假还未可知,我不一定就会如莫伊痕所说的那样,一生下阴胎就死掉。 我想的出神,一下就忘记了身后的白千赤,连他什么时候移动了步伐都不知道,等我听见动静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原来就在我背对着白千赤思考着的时候,白千赤竟然走到了我的书桌旁,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直接就开始翻我的书桌。我听到的声音就是他拉动抽屉发出的声响,这才将自己的思绪拉扯了回来。 纸钱!那张纸钱就被我放在了书桌那里! 我脑海里第一个反应就是那张纸钱,顾不得身体上的不适立刻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可惜已经晚了,白千赤正高举着那张纸钱面对着我,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千赤,不是,我……”我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说了半天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怒气渐渐染上他俊美的面庞。 白千赤此刻就如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般,气极反而笑了,皮笑肉不笑的那张纸钱对我说:“这就是你的心结是不是?我就觉得自从你回来之后总是闷闷不乐,我还当你是害怕高考,没想到你还是对莫伊痕说的那些话耿耿于怀。” 说完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他就对着那张纸钱轻吹了一口气,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纸钱立刻被幽兰冥火烧成了灰烬。 我无声的张大了嘴巴,但是看到他的表情还是将未说出口的话全部咽回了肚子里,无论我现在说什么,都无异于是往枪口上撞,白千赤现在的状态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更何况他说的又句句都是实话,我根本无力反驳。 白千赤的目光一直牢牢地盯在我的身上,他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目光添了几分凌厉,语气也更加重:“他不是告诉你只要一生下阴胎就会死吗?好,那我们现在去和他当面对峙,我看他到底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说完,他就大步走过来一把将我从被窝里拉出来,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腕将我拖出去,我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弄得大脑发懵,等到头脑又能恢复思考的时候,只觉得疼痛从手腕处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我的手被他拽得生疼,眼泪不争气的全部涌上了眼眶,我看着他的后脑勺,委屈的情绪几乎要将我淹没,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哽咽:“你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若是换做平常,白千赤听到我这样说一定会立刻将我松开,然后在一旁柔声向我道歉,可是今天的他却像是已经失去了理智一般,根本听不到我说的任何话,一味地将我往外拽。 我一方面是身体难受,另一方面是心里委屈,不愿意就这样被他拉着走,走出房间的路上一直都在挣扎,我们俩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我妈听见声音紧张的从厨房跑了过来。 第206章 隐隐不安 “眉眉,小白,这是怎么了?”我妈也被白千赤现在的状态给吓到了,紧张的看着我们两个问了一句。 我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白千赤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一味地拉着我向前走。我妈看出我的不愿,走上前来就想要阻拦,结果被白千赤狠狠地一把推开了。 “妈,妈!”我看到妈妈被推倒坐到地上忍不住叫了出来,可是却没能叫醒白千赤,我敌不过他的力气,还是被他带出了家门,径直就去找莫伊痕。 我们刚到存念阁,白千赤二话不说就将守门的恶鬼打到在地,径直地冲了进去。 “莫伊痕,你这个狗东西,你现在就给本王滚出来!若不然,我今日就将你这个存念阁夷为平地!”白千赤站在一楼正中央,嚣张的冲着里面叫喊着,我站在一旁,手腕还被他握在手里,我朝那看了一眼,整个手腕都已经红了。 他这一喊,立刻惊动了存念阁里面的守卫和冷逸。守卫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将我们两个团团围住,白千赤看着那些守卫,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冷逸拿着长剑直指白千赤胸口,望着白千赤的脸威胁道:“千岁爷,今日不请自来是为了什么?主人现在还在休息,若是您真的要将存念阁夷为平地,那也要问问我手上的着把长剑同意不同意。” 冷逸这一段话说得极为嚣张,可是白千赤又哪里是那种会被别人威胁的主,他冷漠地看了一眼围住我们的侍卫,从身后拿出破龙鞭紧紧握在手上。 没有任何预兆的,白千赤就出了手。只见那红光在我眼前一闪而过,将我们围住的侍卫们身上通通破开了一个大口子,源源不断的黑色的脓血从那些口子里流出来,还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味,我轻轻地掩住了鼻子,胃里一阵不适。 一时之间,存念阁萦绕着都是他们的惨叫声。白千赤根本就不看周围那些喊叫的守卫,目光凝视着冷逸,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只是来找莫伊痕的,现在让他出来还来得及,若不然,你的下场一定比他们惨痛千万倍!” 冷逸却不怕白千赤,他轻飘飘的瞥了我一眼,随后呲笑了一声说道:“就怕千岁爷沉迷温柔乡许久,阴术已经远不及当初了。” 说完,他用手在那长剑上立刻抹了一下,手上立刻渗出鲜血来。殷红的鲜血浸染在长剑上,原本发着银光的长剑如今却散发着嗜血的红光。 引魂入剑! 这个法术阴毒得很,伤人十分自损三分,我看这冷逸也是知道这次白千赤来者不善,为了保住自家主子也是豁出命去了。 我有点担心的看向白千赤,他的脸色看上去也不是太好。他自然比我更加了解这个阴术的阴毒之处,语气嘲讽的说道:“莫伊痕还真是养了你这一条好狗,听说他把自己的女人都送给你了。这也怪不得你愿意用命护着他,怕就怕你今天用命也未必能护得他的周全!” 话音刚落,白千赤拿起破龙鞭朝着冷逸胸口就是一鞭,一般的小鬼定是躲不过这一鞭的,只是冷逸能坐上今天的位置也不是吃素的,他的身手矫健得很,一个闪身轻轻地就避开了那一鞭,身形还没站稳朝着白千赤胸口就是一剑。 那长剑立刻幻化成无数把直指白千赤,我看的有些眼花缭乱,担心白千赤究竟能不能躲过这一剑。可是和我的紧张不同,白千赤看上去依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他凌空一跳,悬在空中闭目凝神。 无数的长剑飞快的逼近他,我看着眼前的景象,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不敢出声,生怕会让白千赤分神。 就在长剑即将碰到他的身体的那一瞬间,突然,白千赤张开眼来,他毫无惧色的直视着剑群中的一把。还没等我看清楚呢,只见他手中的破龙鞭变作一条黑红色的长龙,一张口便吞下了那把剑,霎那间,其他剑影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冷逸身子一震,从口中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就在我以为这一场厮杀到一段落,刚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九九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手上还摇着一个红色的拨浪鼓,那拨浪鼓发出的怪异声浪一阵阵地涌入我的耳膜,入侵我的大脑。 白千赤听见声音脸色一变,看到我的反应立刻对着我大喊道:“捂住耳朵!” 我这时什么也听不到,更没有精神去控制自己的动作,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天旋地转,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去。意识沉沦的前一秒,突然有一只大手将我拖拽了过去,九九手上的拨浪鼓也随之停止,我才又恢复了意识。 眼前的景象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我这才看清原来是莫伊痕用手紧紧地钳住我的脖子,他不顾白千赤就在场,附在我耳边暧昧地说道:“千岁小娘娘不请自来可否是想在下了?” 我看不惯他这幅流里流气的模样,更听不惯他这种语气,狠狠地啐了他一脸口水,低声骂了声:“呸!” “放开她!”白千赤看见莫伊痕的手还放在我的脖子上,脸色也变得更加阴冷,面色不善的看着莫伊痕愣愣地说道。 莫伊痕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他就像是没有察觉到白千赤的不快一般,冲着我邪魅一笑,说道:“我当是千岁小娘娘急着赴我们上次说好的约呢!谁知道原来是和千岁爷一起来的。” 言毕他又摇了摇头,用讽刺的口吻问道:“千岁爷是亲自送小娘娘来赴约吗?” 白千赤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青一块紫一块的,整张脸也开始变得扭曲,身子微微颤抖地望着我,眼神里流露出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是悲伤、还是痛苦、亦或是被背叛的无助。 我拼命地摇着头,想要对他解释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哽咽在了喉中吐不出一个字。我该说什么?我的确是私下和莫伊痕有约,他没有说谎,我又该如何解释?告诉白千赤我不相信他?我宁愿相信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也不愿意相信他白千赤? 呵,这种话就算不说出口我也想象得到他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那还不如不要解释了。这般想着,我干脆闭了口,却不知在白千赤的眼中,我的这种表现分明就是默认。 白千赤紧握着拳头,他的手指嵌入掌心,已经开始渗出血来,源源不断地往地上滴落。我看着滴落在地上的血滴,又是担心又是心疼,动了一下就想要上前去,身子却被莫伊痕紧紧地困住了。 “千岁小娘娘想去哪?别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莫伊痕在我耳边悄悄地说着,他可能是为了气白千赤,特意离我离得特别近,做出一种让人觉得我们很亲密的感觉。 我眼里满含着泪水看着白千赤的脸,心中痛苦万分,纠结万分。 到底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白千赤一直盯着我们这边,突然,他的脸上的表情终于开始有了变化,如今他的脸上蔓延着浓浓的杀意,浑身被煞气笼罩着,手握破龙鞭直击我身后的莫伊痕。 莫伊痕冷笑了一声,将我推到一边,赤手空拳就迎上白千赤。我本以为莫伊痕的道行已经高深到如此地步,谁知就在破龙鞭即将碰到他身上之时,在他身前突然窜出一个玩偶般的恶鬼径直地冲到了白千赤的攻击范围。只见莫伊痕喃喃念叨着什么,在白千赤身后立刻窜出五鬼将他团团围住。 这五鬼我是见过的,之前是楚楚在驱使着,但是现在看来那五鬼和现在又大有不同。之前我和他们交手的时候,他们几个不过是普通的小鬼罢了,现在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煞气来看,已经彻头彻尾变成了毫无理智的恶鬼了。 我正如此想着呢,突然又察觉到了不同的地方。 不对,这五鬼是楚楚用江西赶尸术才召唤出来的,莫伊痕虽说是阴间的雍亲王,可是一次召唤五个恶鬼必定会反噬自身阴气,难不成他学会了江西的赶尸术?这下糟了,方圆十里之内的尸魂都会听他调遣,而且还不会损他一丝一毫的阴气! “千赤,小心!莫伊痕在用赶尸之术。”我立即冲着白千赤大喊。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眼里似乎闪过了一丝欣喜的神色,但是很快他又转回头去,我不能确定刚才是不是真的看清楚了。 “本王这次来就是想要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竟然在安眉面前胡言乱语,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白千赤气势汹汹的对着莫伊痕大喝了一声,听得叫人心里一震。 说完,白千赤冲着五鬼们一连五鞭打了下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五鬼们在瞬间化作了黑烟。 我心里暗暗为白千赤叫好,以为莫伊痕见到白千赤这样一定会有所反应,可是转眼去看他,却发现他的脸上根本没有一丝表情的波动,我再度隐隐不安了起来。 第207章 我也踏上考场 莫伊痕显然没有被白千赤的能力所吓到,反而脸上的笑容越发地灿烂,回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千岁爷你心里最清楚,又何必亲自问我。”说完,他大手一挥,存念阁里的活死人全都开始躁动了起来,齐齐看着白千赤。 突然,他们接二连三地开始扑向白千赤。 一鞭、两鞭、三鞭,白千赤不停地解决着一个又一个的活死人,可是在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接上来。 我紧张的在一旁看着被包围的白千赤,莫伊痕依旧笑意盈盈的,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中的不安又扩大了好几分。 这是?莫伊痕不会想用车轮战术吧?按照我们第一次来存念阁查找活死人的线索时的保守估计,这里大大小小起码有三千多具活死人。即便他们不是白千赤的对手,可是这样一个个的解决,这样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是会耗尽身体里的阴气的。一旦阴气耗尽,后果不堪设想! “莫伊痕,你想干嘛?”我冲着他大喊了一句,是不忿,也是想要让他有瞬间的分.身。 莫伊痕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对我说:“你的宝贝千岁爷想要夷平我这存念阁,我不过是在正当防卫罢了。”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活死人聚集在一起,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着急地看着被困在活死人之中的白千赤。 “心疼了?若是你求我,我就放了你的千岁爷,怎么样?”莫伊痕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着我。 围上去的活死人厚厚地叠成了一个人墙,我根本不知道白千赤在里面的情况,只能一个人在这里干着急。若是他受伤了怎么办?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我又不是大丈夫,求一次莫伊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白千赤能够平安无事,别说求他,就算让我给他磕响头我也是愿意的。 就在我正要开口求莫伊痕的时候,人墙之内突然散发出一正金色的光芒,随之而来的是人墙上的活死人一个接着一个地炸裂开来。白千赤紧握着破龙鞭从中飞了出来,稳稳地落到我的身边,关切地问道:“那些活死人有没有伤到你?”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没有。” 莫伊痕脸色一边,咬着牙挤出了一句话,“千岁爷好身手。” 白千赤呲笑了一声道:“过奖。” “呵,不过这点身手应该还不算是千岁爷的真本事,还是让我亲自试试吧!”说完,莫伊痕从身后拿出了一把似镰刀又似长剑的诡异武器来,对着白千赤的胸口就是一勾。 白千赤迅速一闪身,惊讶道:“勾魂镰!它怎么会在你手上,我记得在上一代阎王离开后它就跟着消失了。” 莫伊痕没有多做解释,凌空一跳,靠近白千赤又是一勾。 这勾魂镰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莫伊痕一拿出手就逼着白千赤接连退让,原本还占上风的局面立刻倒转。白千赤手上的破龙鞭像是蔫了一样,还没靠近勾魂镰就弹了回来,一点刚刚的气势都没有。 只见白千赤连连后退,莫伊痕借势将他逼到了墙角,举起勾魂镰冲着他直直地劈了下去。眼见白千赤避无可避,我毫不犹豫地就冲到了他的面前,闭上了双眼。 莫伊痕看到我突然出现连忙收手,可惜这勾魂镰多年不出,一出必见血,根本不是他可以控制得了的。就在我闭眼的一瞬间,勾魂镰深深地砍到了我的右肩上。我只觉得身子一轻,飘忽忽地就升了起来。 白千赤疯了似地用阴气护住我的身子,大喊着我的名字。莫伊痕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愣愣地站在一旁什么动作也没有,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让白千赤先将我抱到楚楚之前住着的的房间去。 不知为何,我迷糊之间似乎看见莫伊痕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和愧疚。 黑白无常们和鬼医很快就赶到了存念阁。鬼差们忙里忙外地从外面把热水和浸满了鲜血的污水捧进捧出。 百鬼子一听到我身上的伤是被勾魂镰打伤的,立马摇头说没救了。我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楚只听得他说这勾魂镰是上古阴器,阴间为了对抗其他五界特而用至阴之魂铸造了一批阴器,而这个勾魂镰就是其中一把。被勾魂镰伤到的无论人鬼神佛通通都是必死无疑的。 白千赤用阴气护住了我的心脉,让我还吊着一口气在。我提着虚弱的气对他说道:“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还想去考大学呢,是不是没希望了?” 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比我担心的还要早上那么多。罢了,只要白千赤没事,我死了就算了吧。这辈子终究还是辜负了爸妈对我的期望,不知道还有没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好好地去报答他们俩。 白千赤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激动地说:“安眉,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绝对不会!”说完,他就恼怒地掐住百鬼子的脖子逼问道:“你家世代是阴间的鬼医,侍奉了那么多代阎王,救一个凡人都没办法?” 百鬼子牙齿打着颤害怕地说道:“小的只能看病不能逆天啊!这小娘娘阳寿本就尽了,是千岁爷您强行改命。如今小娘娘受了勾魂镰一击,天命如此又何必违抗?” 白千赤用力地将百鬼子摔倒地上,怒声道:“天命?我白千赤从来不相信有天命这一说。逆天改命是吗?好,本王就要再逆它一次。”他将我轻轻地扶了起来,轻轻地靠近我的脸紧接着覆上了我的唇。从他嘴里源源不断地将一股子冰凉的气息传入我的体内,那股气息迅速地涌进我体内的七经八脉,将原本枯死的筋脉全部都再次唤醒。我不再觉得那种轻飘飘的无力感,身体像是重新被注入了能量。 “白千赤,你为了这个女人疯了!”莫伊痕站在一边低声骂道。 我连忙推开白千赤的身子,才看到他身上很多处都变得透明了起来,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着急道:“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你又变成这个样子了。” 白千赤在他苍白的脸上硬挤出一个微笑对我说:“没事,你不是想高考吗?你的伤已经被我顶住了,你就好好地去参加高考。” 我哽咽地看着他,心里的愧疚几乎要将我淹没,难过的说:“高考算什么,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没事的,乖。”白千赤才说完,这句话就虚弱地倒了下去。 白千赤这一倒我更加慌乱了,不知所措地哭泣着。一向和白千赤是死对头的莫伊痕突然开口说:“别哭了,我把他送回阴间去。阴间阴气足,便于他养伤。” 我一时之间没有别的办法,鬼医和鬼差们也觉得莫伊痕这个办法才是最保险的,我才同意他将白千赤送回阴间。临走时,我千叮咛万嘱咐鬼差他们几个一定要好好保护好白千赤,千万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害了他。 存念阁一别,我和白千赤有近半个月没见了。勾魂镰在我的右肩上留下了一道红色的血印子,每次洗澡时看到这红印子,我就会想起白千赤晕倒时的画面。心里就会情不自禁地自责起来。要是自己当时不说那些话,说不定白千赤也就不会冲动地用阴气顶住我的伤了。 一天深夜,我睡的迷糊之际,忽然觉着一只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突然一个激灵便弹了起来,看到白千赤那张熟悉的脸,眼眶里的泪水不自觉地就流了出来,抱着他的身子一个劲地哭了起来。 我原以为白千赤要高考过后才能来看我了,没想到才小半月她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听他说起回了阴间的三天之后就醒了,只是百鬼子一直不让他乱跑,加上身体太过虚弱不是百鬼子的对手只能忍着。如今吃了百鬼子半个月的丹药,好的差不多了才敢回人间来看我。看到他如此这般对我,我心中的愧疚就越发地深重了起来。若是他真的想要一个孩子,何必舍命救我,随便再找一个女人便是了,实在不必这样对我。要不是我总是为了莫伊痕说的话郁郁不振,他也不会去找莫伊痕,更加不会为了我耗费那么多的阴气。 细细想来,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相信莫伊痕那个恶鬼。日后他再来找我,我一定不要再和他有什么牵扯了,和他牵扯的越多,越没有什么好事。 白千赤回来之后,枯燥的高三生活似乎又变得多姿多彩了起来,日子很快就过去了,眨眼间,高考的日子就到了。 高考的前一天,妈妈着急地拉着我在阳台上点香烧纸钱给爸爸和姐姐,希望他们保佑我能够考上一个好大学。白千赤却告诉我要是我不会做的题目就悄悄问他,到时候他给我找答案,他的这一想法被我报以臭骂而扼杀在了襁褓之中。 总之,高考这一天就是这么猝不及防地来了,我怀揣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幻想踏上了考场。 第208章 金榜题名 高考的那天,阳光正明正媚,着实是一个好天气,连带着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紧张的情绪松缓了不少。 白千赤一直送我到了考场门口,他见我一脸紧张,抬手拍了拍我的后背以做安慰,我仰着脸朝他笑了笑,白千赤看了我这个表情稍稍松了口气,又对我鼓舞里几句后就离开了。 我看着白千赤离开的背影,心里被一股暖洋洋的情绪充斥了。原本他是想要一直呆在考场里陪我考试的,但是我一想到考试的时候他一直在我的旁边看着,就止不住的觉得紧张,干脆就拒绝了他想要陪我一起考试的想法。 白千赤听我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有道理,干脆的同意了守在外面等着我。 整整两天的高考,全家就像是准备打仗的士兵一样戒严,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顾虑着我的情绪。 好在可能是最后这段时间临时抱佛脚起了作用,我自认为考的还好,心情一直都还不错,但是我妈她们却不这么认为,每一门考完之后连问都不问我一句,那副谨慎又小心的模样我看了真的是又好笑又觉得窝心。 两天的时间过去的很快,高考就这么无声无息的随着时间溜走了,英语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我放下手中的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顿时就轻松了下来看着墙上的钟,脸上不自觉的就展露了一个笑容。 我一身轻松的走出考场,走出校门就看见白千赤正在不远处等着我,虽然隔了不近的距离,但是我还是看到了他脸上淡淡的笑意。 我脸上的笑容也扩大了好几分,迈开步伐就像他小跑着跑了过去,此刻我已经顾及不上旁人的目光,扑进白千赤的怀里,贪婪的吸取着他所特有的冷冽的气味,脑袋不停的在他的怀里蹭着。 “怎么,一考完试就来我这撒娇了?”白千赤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他的话语里带了几分调戏的意味,我懒懒的应了一声,却不肯从他的怀里出来。 他见我这样似乎是轻笑了一声,满是宠溺的意味摸了摸我的头顶:“好了,回家了,妈妈可是在家里给你准备了一大桌的好吃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我一听有好吃的才从白千赤的怀抱里脱离出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红着脸小声的对他说:“我们快回家吧,我饿了。” “扑哧,”白千赤闻言喷笑了出来,什么都没有说,握紧了我的手,牵着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回到家果然看到妈妈已经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还在从厨房里向外面端着菜,见到我们回来了立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连声招呼着我们:“快去洗手,马上就开饭了。” 家里紧张的氛围终于消散了下去,不仅是我,每一个人都变轻松了不少,生活好像一下子就变慢了许多,空闲的时间也变多了,我分外的享受高考结束后的这份闲适。 房东阿姨知道我高考结束,又重新将妈妈请了回去照顾她的孩子,姥爷的病也日渐好转,日子似乎慢慢地开始好了起来,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轨。 这天,我难得的没有睡懒觉,在闹铃的催促下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时间微微笑了一下,就准备起床一会和高莹一起去市博物馆看展览。 刚一站起来,我就突然感到眼前一黑,胸口似乎有一股暖流涌上喉头,随即就感到了一股子腥甜的味道涌了出来,吐了好大一口血。 我看着地上那一大滩血,生生的愣住了,都忘了擦去从嘴角流至下巴的血滴。 “起来了没,你昨天不是说今天要和高莹去……”白千赤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我的房间,结果正好看见了发愣的我和地上的血迹,也呆住了。 我听见声音抬起头看向白千赤,嘴唇蠕动了一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殊不知我现在的脸色简直苍白如纸。 白千赤看见我的脸登时就反应过来了,着急地将我抱到了床上,二话不说就开始往我嘴里输送阴气,我想都没想就挣扎了起来。 之前为了压制住我的伤势,他已经耗费了不少阴气,最近又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没有回过阴间,就连血也未曾喝过一口,我已经好几次看到他虚弱地靠在墙边,只是他一直强撑着,我也不想戳穿他的谎话,怕会伤了他的自尊心。 现在他这样不要命了的给我送阴气,到时候就算我活了下来,他也会死的。 我拼命地挣扎着喊道:“白千赤你是不是疯了!你还想不想要命了!” 无论我怎么挣扎,他就像是听不到我的哭喊一般紧紧地按住我的双手,源源不断的给我输送着阴气,直到输送完才终于肯放手,放开了我的双手。 我的两只手腕上因为挣扎布满了红痕,隐隐的发疼,可是我现在根本就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满心都是白千赤的安危状况。 我恼怒地看着他越发惨白的脸,又是自责又是心疼:“若是你用你的命换我的命,到时我也不活了。你要是灰飞烟灭,我也陪着你一起。” 我直直的看着他的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白千赤的瞳孔,像是要望进他的灵魂深处,让他明白我绝不只是说说而已,我是认真的。 白千赤虽然脸还白着,可是听我这样说他也不能淡定了,立刻着急地用手堵住我的嘴说道:“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怎么会死,我们两个都会好好的。” 说完话他停下来又喘了好一会气,明显就是虚弱过多,可饶是如此,他却依旧将目光紧紧锁在我的脸上,就像是害怕我又会说出之前那些不吉利的话,看着这样的白千赤,我立刻就心软了。 他都已经虚弱成这个样子却还是还要担心我,我心里犹如被沾湿了的棉花堵住一般,闷着闷着难受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一脸认真的神色让我明白,白千赤是真心实意的在担心我,而我呢?我一想到是因为自己当初轻信了莫伊痕的话,才害得他成了今天这般虚弱的样子就懊悔不已,恨不得能穿越回去抽醒当时糊涂不堪的自己。 和白千赤这么一耗,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不少,我再一看时间,距离我和高莹约定的时间已经没差多少了,我作势就要从床上坐起来,被白千赤眼疾手快的一把给按了下来。 “你不好好躺着要做什么?”他的脸上又带了几分怒气,面色不善的看着我。 “我,我和高莹约好了的……”我嗫嚅着回答他,心里还是有几分惴惴不安。 果不其然,白千赤当下就是脸色一黑,凶巴巴的对我说:“不许去,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都不许去,好好在家里养病!” 我听他话说的这么坚定,也不好拂了白千赤的关心,只好给高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身体不太舒服,可能不能和她一起去参观博物馆了,高莹听了之后没有责怪我没能守约,反而是担心的细细询问了我的身体情况,听我说没有什么大碍她才放心的挂断了电话。 而后等待成绩出来的大半个月我一直都在家里养身体,白千赤还是不顾我的阻止不停地给我输送阴气。我的身子在他的至阴之气的养护之下越来越好,而他的身体却每况愈下,甚至有的时候整个身子都会变得透明起来,我看着心里止不住的担心,每每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都被他轻描淡写的糊弄了过去。 到了能查成绩的日子,我虽然忐忑还是仔细的在网页里输入了自己的准考证号码,小心翼翼的按下了回车键,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结果蹦出来的竟然是页面繁忙的字样,我顿时就松了口气,笑了出来。 耐着性子又刷了好几次页面,结果出来的依旧是这样的字面,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按着,就在我毫无准备的时候,分数的页面突然跳了出来,我的手指立刻就顿住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分数,欣喜地发现每一门的分数都比我预想中还要好一些,甚至可以说是超水平发挥了,我这一颗心才终于是落到了肚子里。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仔仔细细的看了学校填报的相关事宜,按着自己的喜好选了几所大学,又选好了喜欢的专业,去学校里填好了志愿,专心的等着录取通知书的到来。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在七月里的一天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是一所很好的综合性大学,我更是如愿以偿地考上了自己喜欢的专业。 看着手里的通知书,我简直就是激动得难以言表,第一时间就拿起电话拨通了妈妈的号码,妈妈听到这个好消息也很是高兴,说回家了要给我一个大大的奖励,又说了几句开心的话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还是兴奋的难以复家,兴冲冲地跑回家里去,一边大喊着白千赤的名字一边开门,迫不及待的就像要看到他。我刚一打开房门,就看到白千赤拖着透明的身子想要往我面前走来,结果还没走几步,他就直直地晕到在我的面前。 第209章 求个鬼情 我手里的录取通知书“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连门都顾不上关,慌急忙乱地就小跑过去把他扶到了床上,又连忙在柜子里找出三根香来,点着后围着房间转了三圈哭着道:“黑白无常、阴索命,你们在哪里?快点出来!快点出来啊!” 我心里发急,可是又不敢就在这个时刻哭出来,眼泪已经沾湿了我的眼眶,眼前的景物都开始变得模糊,可是我还是竭力想要稳住自己的情绪。 心里杂乱的思绪像是四月里疯长的芦苇一般挤满了我的心房。懊悔、愧疚、不安,所有的情绪都在同一时间涌上心房,我急切的等着黑无常他们的到来,好在鬼差们出现的很快,我艰难的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连忙让他们想办法赶紧找鬼医。 黑无常他们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百鬼子就来了,我将白千赤的情况说给了他听,鬼医点了点头,走到床边仔细查看着白千赤的情况。 百鬼子看到白千赤虚弱的模样,叹着气摇了摇头,转过身子问我:“恐怕千岁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昏厥了吧。” 不是第一次? 我看着百鬼子的脸,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千赤只在我面前昏倒过这一次,可是听百鬼子这近乎肯定的语气,分明就是已经晕倒了很多次了,也就是说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也晕倒过。 我艰难的看了一眼还在昏迷当中的白千赤,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只觉得算得发紧。这时站在一旁的鬼差们忽然都低下了头,脑袋凑在一起低声嘀咕着什么。 我一看他们这样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走到他们面前厉声逼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快说,要是白千赤出了什么事情我拿你们几个是问!” 我很少用这种语气对他们说话,可以说这是我为数不多地用千岁小娘娘的架子压他们三个,他们大概也是被我震怒的模样吓到了,彼此互看了一眼,连忙跪倒在我的面前。 鬼差们齐声解释道:“回禀小娘娘,不是小的们故意瞒着您,是千岁爷不让我们告诉您他的身子的情况。其实这一个多月以来千岁爷身子已经很虚弱了,也晕倒过很多次,只是都藏着没让您发现。小的们猜这一次千岁爷本来也是想躲着您的,没想到还是被您发现了。” 我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样,一想到白千赤曾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也这样晕倒过,我心里就难受的很,一颗心酸涩到快要爆炸。 我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暴怒道:“没想到还是被我发现了?这是什么话!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就要你们给他陪葬!”说完,我忽然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床边。 我看着白千赤,他现在就这么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看上去和平时根本没有两样。可是我却抓不住他的手,只要我一碰,他的手就像是水一样散开了,我怎么也抓不到。 我的心越发的慌了,满心除了害怕就是恐惧,生怕白千赤就会这么消失离开我,心里越发的慌了起来。 百鬼子跪在我的面前,想了一下才说道:“千岁小娘娘,臣有一个办法,不知您可否愿意听。” 我本来已经以为白千赤没有救了,可是听到百鬼子这么说,立刻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激动地望着他说道:“有什么办法,快说!” 百鬼子想了一下,缓缓向我娓娓道来。原来鬼医口中的办法便是找到投胎至人间历劫多年的上一任孟婆,她上通天道下懂阴术是阴间众鬼口中神一般的存在,如今在人间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一个神婆了。 只可惜百鬼子也不知道上一任孟婆到底在哪,只知道她这一世算着估摸也有七八十岁了。据说上一任孟婆投胎之时没有喝下孟婆汤,还记得前世之事,当年她欠了千岁爷一个人情,若是此次去求她,断然不会回绝。 鬼医都不知道孟婆究竟在哪,我就更不知道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打电话给妈妈,想要问问妈妈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把百鬼子说的话全都通过电话告诉了妈妈,恰好房东阿姨也在场,她就鼓捣我不如去问问添香娘子。我这才恍然想起来,若不是房东阿姨提起我还真的将添香娘子给忘记了,我将白千赤托付给鬼差他们几个照顾就急忙动身去寻找添香娘子的下落。 据房东阿姨所说,添香娘子最近不知遇到了什么高人,正在某处幽僻的林子中的洞穴里修炼功法,让我去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切记不能打扰了她。若是因为我贸然地打扰她的修炼出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一一都应了下来,照着房东阿姨的话一直朝着城外往东走,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看到她说的那一个林子,感觉希望就已经在眼前了连带着身上的疲劳感都减轻了不少,脚下的步子也变得快了起来,而后我又沿着一条河流不断地往山上走,绕着山路走了好几个大圈才看到她说的那个洞穴。 看到洞穴后我欣喜地走上前跑进洞内。才走了没两步就感受到了这洞穴的不对劲,每走一步我的肩上似乎就多了一些重量让我难以行走,明明不过十米的距离,我硬是走了五分钟有余。 就在我疑惑之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回荡在洞穴之中。 “哈哈哈……走不动了吧?” 我慌乱地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忽然从上方滴落了一滴水滴在我脸上,用手轻轻一摸,满手的殷红,连忙抬头看去,一个女鬼正站在我的肩头倒挂着脑袋对着我诡异地微笑。 她的脸被划了无数道刀口,有半只眼球半掉落在外面,眼眶里不停地渗出血来,而那血就是刚才滴在我脸上的血。 我一看到她的脸,双腿就立刻软了下来,身子一虚就摔倒在地。那个女鬼见我倒地,顺势一翻,双脚就勾在了洞穴上的棱柱上。 我定定地望着那个女鬼,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这种地方的女鬼大抵都是孤魂野鬼,聚集了过多的怨气,也不知道她会对我怎么样,只能静观其变。 我一边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女鬼,一边暗暗在心里腹诽,房东阿姨不是说添香娘子就在此处修炼吗?那为何此处还会有女鬼在,莫非是我走错了? 这个念头刚在我的脑中冒出来就被我又飞快的否定了,不可能,我就是按照房东娘娘嘱咐的路线走的,绝对不会走错。那如果她没有骗我,那添香娘子就一定在这洞中。 为了救白千赤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一闯,区区一个女鬼怕什么?我安眉从小到大见过的恶鬼多了,哪一次不是命悬一线后又大难不死,难不成还会栽在这里不成。 这么想着,恐惧的情绪似乎真的减轻了不少,我故作镇定地看着面前的女鬼,轻声的问道:“你这个恶鬼,为何不去投胎,在此处逗留意欲为何?” 女鬼倒挂着朝我吐了吐舌头,语气里有一丝骄傲的意味,却根本不是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千岁小娘娘,腹中怀着千岁爷的骨血,我可说错?” 我听她这么一说立刻紧张地捂着肚子,越发警惕地望着她,弄不清楚她现在堵住我究竟是意欲为何,大声呵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女鬼嗤笑了一声,用她长长的舌头舔了一下我的脸,随后就在我脸上留下一大滩粘稠又散发着恶臭的唾液,我的鼻尖充斥那股恶臭,胃里就是一阵不适。 我生生忍下不适感,故作镇定的看着面前的女鬼,她大概是看到我没有任何反应,觉得无趣就向后退了一点,随后她用那尖锐的嗓音说道:“若是你将腹中的阴胎留下,我就告诉你如何救千岁爷。” 我看着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白千赤的命固然重要,但他还没到命悬一线的时候,还可以将养着拖上个个把月,我不一定要在此找到救他的办法。 但是我若是把这阴胎交出去,白千赤日后醒来岂不是要怪罪于我。再者说,这女鬼之话可不可信仍是一个问题,若是她如莫伊痕之流只是信口开河罢了,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这个恶鬼,死相这么凄惨心里想得倒是挺美的!你既然也知道这是千岁爷的骨血,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分几两,就敢开口说这样不着边际的话来。” 说完,我就将来时鬼差们送与我防身的符咒往女鬼身上一丢,她的身子受到了符咒的影响颤抖了起来,只见她双手一张,抬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地面立刻开始摇晃了起来,我清楚地听到山上有巨石滚动的声音。 不好!这女鬼竟然还有地动山摇的本事。我得赶紧跑出去,若是山石滚落堵住了出口,我就要困在这里再也出不去了。 第210章 消失在房间里 我撒腿就往山洞口跑。女鬼伸出长长的爪子抓住了我的肩膀说道:“想跑?留下腹中阴胎!”说完,她就用手使劲一拉将我的身子转了过去,张着那有着长约十厘米指甲的手向着我的小腹刺去。说时急那时快,一条红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住了那女鬼的攻势。我顺着红绫的方向一看,那人不是添香娘子又会是谁!我心中大喜,有救了。 添香娘子摆弄着她的红绫,上击下打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迅速地将女鬼制服打倒在地。她居高临下地说道:“哪来的小鬼,竟敢在此撒野。” 女鬼已经没了刚刚嚣张的气焰,颤颤巍巍地对添香娘子说道:“我本是这山上的人家,因为一场意外死在了山上,又因死无全尸没有墓穴成了孤魂野鬼不能投胎。山神见我可怜将我收留在此处,教会了我些许阴术,得以存活至今不至于灰飞烟灭。小女凄苦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看见了千岁娘娘心中起了歹念,想要借娘娘腹中的阴胎提升我的阴气。” “千岁小娘娘?”一个沙哑的女声从添香娘子身后传来,这时我才发现在她身后还站着一个看起来七八十岁年迈的妇人。 我疑惑地望着那老妇人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小女。” 老妇人望着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里流露出了一种对往事说不尽道不明的悲凉之感。而后她强压着内心的情绪问道:“不知道这位千岁小娘娘的夫君可是白千赤?” 我惊讶地看着这老妇人,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这老妇人分明就是人类,白千赤是千岁爷的事情除了阴间的众鬼们,在人间游荡的孤魂野鬼也未必知道,更何况她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是第一次知道一个人能够准确地说出白千赤的名字来,这个妇人绝对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老妇人见我惊讶的样子对着我露出了一个慈祥的微笑,说道:“小娘娘年纪小,怕是不认得老身。”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老身前世是上任孟婆,因为一时糊涂放走了一个女鬼,阎王罚我到人间体会百载的人间疾苦。” 上一任孟婆!她就是我这次要找的那个人。 我连忙跪在老妇人面前磕了好几个响头求道:“您就是上一任孟婆,求求您救救白千赤吧!百鬼子说只有您才有办法救他!” 老妇人急忙地伸出手对我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老身怎的受得起小娘娘您这一跪,您这要折煞老身了。” 我拗不过老妇人只能先起了身。她让添香娘子先去将那女鬼的事情解决了,而后她便将我带到了林中一处小木屋中。 老妇人告诉我,我才得知原来添香娘子遇到的高人就是她。此处就她们两个修炼后休息的地方。她因为年事已高,即将要回阴间却又不愿这毕生的阴术在人间失传,所以才想要教于添香娘子。 说来也巧,正是因为老妇人的这想法我才能够通过添香娘子找到她。我将当时我如何受了勾魂镰的一击以及白千赤如何一次次用阴气压制我身上的伤势导致自身虚弱极度昏厥的经过都告诉了她。 老妇人思索了一番,缓缓说道:“世间万物,轮回不灭。他将自身阴气渡给了你,你就活下来了,他就活不下去了,这就是天道。” 我的心就像是被一盆热水浇热了随即又倒上一盆冰水般难受,着急地问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千赤这么虚弱下去?然后一直到灰飞烟灭的那天?” 老妇人看着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非也非也,千岁爷还不至于到灰飞烟灭这么严重。自我在阴间以来就听闻过白家不生不灭的传说,既有传说那多多少少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老身刚刚听小娘娘您说千岁爷多次给您渡阴气,几次昏厥,这要是换做别的鬼,即便是阎王爷这么做估计也撑不到现在,看来白家不生不灭的传闻是真的了。” “那意思是他不会死?我就这么放着不管也可以?”我问道。 “当然不是。”老妇人眼中闪过一丝的嫌弃,继续说道:“千岁爷如今是因为大损阴气,急需要补充。他如今长时间地在人间必定是不能补充阴气,若是能......” “能什么?”我急忙问道。 “若是能养几个小鬼在千岁爷身边,所需的阴气应该就够了。”老妇人见我一脸疑惑的样子,解释道:“小鬼可以索魂,魂魄可以供养主子。把小鬼养在千岁爷身边,让小鬼供养着,用不了多久,千岁爷的身子就能恢复。” 我这么一听便明了,连忙向老妇人道谢,不等添香娘子回来我就先走了。回到家之后,我立马把老妇人对我说的话通通都告诉了妈妈。 妈妈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告诉我养小鬼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首先去哪里找小鬼就是一个问题,以前六叔也养过小鬼,那小鬼难伺候得很,一个不顺心还会报复主人或者是主人身边的人。 其实妈妈说的话我也考虑过,但是白千赤的身子那么虚弱,他又不肯回阴间将养着,一定要在人间不肯走。照他这样的架势,就算我大学开学了他的身子也恢复不过来。到时候我难道一边上学,一边提心吊胆地担心他吗?他变成这个样子有我的责任在,就算养小鬼的风险很大,我也要赌一把。 妈妈见我心意已决,便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玉镯递到了我的手上说道:“白千赤既然已经是你的夫君,他平日里待你也不薄,妈妈也不忍心看到你为了他伤心难过。这个玉镯子是你爸爸留下来给你的,我本来是想等到我的外孙出生时再给你,如今这个情况这个玉镯子还是现在就给了你吧。这个镯子是我们安家的传家宝,应该能值不少钱,你......” 妈妈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我知道她的意思,把镯子牢牢地握在手里,对妈妈说了句“谢谢。” 第二天,我就跟着妈妈去当铺把爸爸留下来的古董玉镯给当了。虽然现在的当铺说的是抵押借款,但是我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么大一笔钱短时间内我们根本不可能凑得齐再把这个古董玉镯再赎回来,它就算是被我们卖掉了。 把玉镯卖了的那天晚上妈妈闷闷不乐了很久,我知道那是爸爸留给她最后的念想了,还是因为我的事而把它当掉了。 我握着妈妈的手低头说道:“妈妈,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傻孩子,怎么是因为你呢?再说了,那个手镯本来就是要给你的,当了也就当了吧!以后你读了书,想办法再赎回来好了。” 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让白千赤好起来。 我从高莹那里打听到了泰国有人专门做贩卖小鬼的生意,借着她舅舅的帮助很快就把去泰国的签证办了下来。我要去泰国买小鬼的事情原本是瞒着白千赤的,就在要出发的前一个星期,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要独自去泰国的事情,吵着要和我一起去,非要和我说我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去泰国不安全,最后说得连妈妈都开始不放心起来,也说要和我一起。 不得已,我把高莹拖了出来,让她陪着我一起去。她自然很乐意陪我一起,还可以顺便去曼谷玩一下,何乐而不为,只是因为她的签证问题又折腾了一段时间,愣是把出国的时间推迟到了八月初。 高莹不愧是大财主家的女儿,出国还带着一个保镖,住的还是五星级豪华酒店。明明是我要来,后来变成了她出了来泰国所有的费用,衣食住行她全包。刚到泰国第一天,她就带着我在曼谷到处瞎逛了一圈,我心里心心念念的全都是买小鬼的事情,顾不得看异国风景没一会儿就没心情了。 到了晚上,高莹才神神秘秘地告诉我,她带来的那个保镖其实就是一个牵线人。所谓的牵线人就是专门托关系的,他就是帮忙联系卖小鬼的。牵线人告诉她我们要再太过呆上一个星期,等卖家那边把我们都调查清楚了才能带我们去那里。 卖小鬼这种生意本就是见不得光的,若是身家背景不干净,卖小鬼的也不愿意做这个生意,就怕把小鬼托付到不好的人家,到时候小鬼被折磨后变作厉鬼,卖小鬼的这个人也会遭到报应。 既然高莹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在泰国耐心地等上一个星期,只希望白千赤的身子不要越来越虚弱才好。 原本想着在泰国安安分分地呆上一个星期,结果在酒店里住了没有三天就出事了。在离我们不远的一个房间里有一个和我们一样是从中国来得女游客突然消失了。她是在我们来之前就到这里的,消失之前有人曾经看到她和空气说话,从监控录像显示她在昨晚进了房间后就再也没出来过,神秘地消失在了房间里。 第211章 送小鬼 案件很快就得到了当地警方和大使馆的注意,我和高莹作为住在失踪者旁边加上又是中国人所以理所当然地被召去问话。 这两天我的心思都放在担心白千赤的伤势上,根本没在意在我们不远处还住着一个中国女孩。倒是高莹注意到了她的存在,还和她搭过几句话。高莹是这么形容的,那个女孩举止很怪异,她回房间的时候总是三步一回头五步一转身,似乎是有谁在跟着她一样。 按照高莹的证词,警方在监控录像上的确也看到了失踪女孩的怪异举动,不过这一发现远远不如下一个发现让人来得惊奇,警方在监控录像上看到了两次失踪女孩。就是她明明已经路过一次了,但是又从来时的方向又走了一次,这一次虽然步伐和前一次不太一致,但还是频频回头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同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一条路不折返地走两次,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们住的酒店虽然是星级酒店,但是并不大,走廊两头并不互通,而且只有一个出口。也就是说一个人从监控下路过两次除非她是从出口进来再折返出去,不可能从出口处进来两次。 当地警方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拿着监控录像就去鉴定科,想要得出这个视频录像是经过剪辑的。可惜,最后坚定的结果就是这份录像是原生录像,没有丝毫剪辑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失踪的女孩的的确确是在酒店的走廊里不折返地走了两次。 警方得知这个消息后很快就封锁了我们住的这一层楼,我和高莹无奈之下换到了楼下的房间去,而且还严禁我们把这个消息说出去,并且告诫我们在案件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们不能离开泰国。 高莹去大使馆问了关于我们被禁止回国的事情,最后得到的答复是我们要积极配合当地警方的调查,大使馆会随时和我们保持联系保护我们的安全。这就意味着我们现在一举一动都在大使馆和警方的监控之下。 就因为失踪的女孩是中国人,我们就被怀疑其中,这件事怎么想都是想不明白的。直到牵线人告诉我们其实失踪的女孩和我们是有交集的。我们这次来泰国办的虽然是旅行签证,但我们和那个女孩都是在同一家旅行社报的团体游,而且就是同一个团,只是她因为私人原因提前来了。所谓的团体游就是打着旅游的幌子去买小鬼,只是我们并没有真正的见过面,我们就直接说了不认识她,但是在警方的调查下我们是应该彼此认识的团友,所以才被当作嫌疑人怀疑。 这么说来,失踪的女孩也是来购买小鬼的。那她又是为了什么要买小鬼,又是为了什么失踪了? 女孩失踪的第三天,警方在女孩的房间里见到了溺死在浴室的她。一个消失许久的人,在被封锁的楼层里溺死了。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泰国,随后发酵到中国的互联网上,最后成了整个世界都关注的焦点。一个成年女性在正常的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溺死在洗澡用的浴缸里的,因此失踪案演变成了谋杀案,我和高莹正式被当作嫌疑人来调查。 溺死的女孩叫做柯樱,和我们是同一个地方的人,现在是一个记者。警方在她的行李里面找到了很多关于养小鬼的文献资料,在她的电脑里也找到了一些关于养小鬼的一些图片资料和撰写了一半的调查研究论文。警方通过这些资料断定她这一次是为了她的论文才来的泰国。 我之前已经有过被调查的经历,这一次除了审问我的是一个泰国人,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且审问的全过程都是有大使馆派来的律师陪同的,我全部都是照实回答,除了来泰国的原因,我咬死了说是来毕业旅行的。 还好高莹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聪明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她也是用同样的理由搪塞了泰国警方,并没有说出我们来泰国的真正原因。 后来因为我们两个没有充足的作案动机和没有足够的作案时间得以释放。 开始我还以为只要我们顺利从谋杀案中脱身就可以赶紧把小鬼买到手,回到国内去。谁知道牵线人告诉我们,卖小鬼的卖家现在不愿意做生意要到风声没那么紧的时候才同意和我们见面。据他所说,是因为柯樱之前和卖家已经做过了交易,但是她违背了交易协定悄悄地将他们交易的全过程拍了下来,被泰国警方发现了。 世界上没有一个政府会同意在自己的管制之内会有这样不可控的因素出现。“养小鬼”本就是一件有损阴德的事情,还会迫害很多无辜的人。加上会“养小鬼”的人基本都会.阴术,要是任由他们越做越大形成一股势力,到时候政府都无法与之抗衡那就麻烦了。 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黑暗,在黑暗的地方只会有更加黑暗之处。这些年泰国局势动.乱,各党派斗争不断,民间的百姓也过得不安稳,因此在如今的泰国能够赚钱的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生意,例如:毒品交易、皮肉生意和“卖小鬼”。多少泰国人为了活下去铤而走险,他们可不愿意因为这么一个小姑娘破坏就放弃了经营多年的生意,韬光养晦才是最好的办法。 对于我来说,他们怎么样都与我无关,只要让我买到小鬼就好,但是案子一日不破,卖小鬼的就不愿意见面交易,泰国警方的调查又迟迟没有进展,让我心情无比的焦躁。 就在我烦闷不安的时候阴索命出现了。他一来便告诉我白千赤注意到这个案子的异样,柯樱很明显不是死于人手,一定是有鬼在背后作祟,让我多多保护好自己。 我把柯樱调查养小鬼还有她买了小鬼的事情都告诉了阴索命。他思索了一阵对我说:“千岁小娘娘,此地不宜久留。据娘娘所说柯樱应该是因为对她买回来的小鬼不敬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下场。现在她的小鬼死了主人,必定还在这个酒店里徘徊尚未离去。小鬼本就年纪尚小,没有正常思维可言,娘娘又怀有身孕若是被误伤就不好了。” 阴索命的话倒是激起了我心中的不安,我早就猜测柯樱是被邪物所害,但是却没有想到是她所买的小鬼。不过现在贸贸然要换酒店怕会引起牵线人的怀疑,为了交易能够顺利进行下去,我还是决定冒险住在这里。 当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见浴室之内有水声。我摸索着走到浴室去,看到浴缸旁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浑身的皮肤都是惨白的,还有被水泡发过的痕迹,头发上也滴落着水滴。 他们莫非就是杀死柯樱的小鬼。 我以前也听说过一些关于“养小鬼”的事情。小鬼们多是早死的孩子,被阴人抓去豢养无法投胎的,但是他们身上始终保持着小孩子的天性,易喜易怒对世界万物都抱有好奇心。现在我面对的是两个看起来大概四五岁的小孩,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已经有自己的思考,千万不能激怒他们。 “小妹妹,小、、弟弟,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我做出一副友好的样子说道。 小男孩回过头望着我,“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突然,小女孩向我扑了过来,一把将我撞到在地,随后拿起水桶就往我头上浇水,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呛了好几口水下肚。 “砰砰砰”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就在敲门声响起没多久,阴索命就挡在我面前,使了一个阴术做出了一道水墙将两个小鬼困在了水墙之内。 阴索命做完这一切才去把门打开,高莹自然是看不到阴索命倒是跟在她身后的牵线人看出了一些门道,一见到我就开口说:“不知原来您还是一位深不可测的贵人,您若是早说,我们又何必遮遮掩掩,明天我就把你们带去交易。” 高莹在一旁看着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在开门的短短几分钟内发生了什么。我也没和她多说,先让牵线人解决了那两个小鬼再说。 牵线人从怀中拿出了两个小瓶子对着两个小鬼喃喃了几句,而后对他们呼唤道:“回家吧。” 只见那两个原本在水墙围困中挣扎不停的小鬼忽然变得安分了起来,化作一道青烟回到了瓶子里。那养小鬼的瓶子就是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在外面可以清楚滴看到小鬼在里面的一举一动。牵线人和我道了谢就带着瓶子离开了,叮嘱我明天把钱带着,会准时带我去交易的。 次日晚上,八点整。牵线人按照事先的约定派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到酒店门口接我们。上车之后,按照司机的指示我们俩戴上了眼罩,汽车才开始缓缓地行驶起来。 大概过了有一个小时的样子,车子停了下来。我们被人带进了一个房子里,才被允许摘下眼罩。 第212章 发脾气的小鬼 从里面的装饰来看,这是一幢按照十八世纪欧洲的风格建造的一栋洋楼。四面墙上挂满了诡异的油画,在客厅的沙发上还躺着一只纯黑色的黑猫正睁着那一双异色的眼眸盯着我们两个。 房子里面的仆人脸上都是常年累月接触不到阳光的惨白,这时我才发现这幢房子为什么在我一进来的时候就觉得怪异,它四面都没有窗户。和我之前在活死人街看到的不一样,那里的是原本有窗子后期封死了,这幢房子给我的感觉就是原本就没打算要设计窗户,似乎无论是在哪一面墙上开一个口子,做一个窗户都是对它的破坏。 我和高莹坐在客厅里等了约莫十分钟的样子,一个身段妖娆穿着酒红色吊带长裙的女人从楼上走了下来。她下楼时婀娜的身姿,还有裙子上高开叉的裙摆将她纤长的大腿恰到好处地显露出来。我一个女孩子看了也心痒痒,不知道男的看了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妲己再世也不过如此吧? 女人走到我们面前,那只黑猫把身子往她大腿上挪了一下,安静地躺了下去。她微笑着对我们说:“就是你们两个小姑娘想要买小鬼?”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滞了两秒笑了起来,“哈哈哈......以亡魂救亡魂吗?” 我和高莹都因为她的话吓住了,大气不敢喘一下。 女人伸出她那染了血红色指甲的手轻轻地抚摸了我的脸颊,邪魅地说道:“小妹妹,你真是我最近见过最不怕死的一个人。你难道不知道亡魂和我们真正的鸿沟是什么吗?” 我的心因为她的话“咯噔”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 女子没有接着说下去,岔开了话题,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艾瑞莎,就是你们要找的卖家。你们中国有一句话说得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们帮我找回了两个小鬼,这一次交易就算是和你们交个朋友,价格按照我们之前说的一半算。三个小鬼,你们都带走吧。” 我欣喜地看着艾瑞莎说道:“真的?” 艾瑞莎对着我暧昧不明地微笑道:“亡者会将你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她递给我一张黑色的卡片接着说道:“若是想要从中脱离,找我。”说完,她朝着我们两个脸上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我和高莹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被送到酒店门口了。回到房间之后我才看到艾瑞莎给我留了一张纸条,说是柯樱的事情已经帮我们摆平了,让我们尽快离开泰国,不要招惹是非。 次日早晨,泰国警方就召开了记者发布会说明了关于柯樱案件的调查结果。他们表示柯樱是因为个人原因在房间内自杀,至于那段诡异的影片也被解释成她在监控死角折返回去过,只是因为监控本身缺陷导致的误会。大使馆方也表示全程参与了此次的调查,完全同意泰国警方的调查结果。 不管真相如何,总之这个案件算是结束了,我和高莹不能回国的禁令也撤销了。我们买了最近的一班飞回国的航班,紧赶慢赶终于回到了家中。 高莹一回国就又被爸妈带去日本旅游了。我就哪里也没去,陪着白千赤在家里养了近大半个月的伤。 我照着艾瑞莎说的方法特地在我的房间里又隔出来一个小空间给三个小鬼们,还在家里各处摆上了小鬼们喜欢的玩偶和零食。每天都花时间和小鬼们一起玩耍,就是为了哄他们开心,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去给白千赤找魂魄。 每次一想到我在做这种损伤阴德的事情心中就甚是不安,害怕会有报应出现在家里人身上。每每他们给白千赤带回了一个魂魄,我就会坐在佛祖像前念上一个小时的往生咒,平复心中的不安。 那个老妇人果真没有骗我,自从养了那几个小鬼之后,白千赤的身体果然是一日比一日好转了起来。他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苍白,也不再出现过身子透明的情况了。 一天夜里,白千赤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我,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用一种软糯的声音说道:“谢谢你。” 他紧紧地抱住了我,似乎在给我传达他很感谢我这一次为他做的事情。 我没敢回过头看他,装作睡着的样子不理他,其实我的眼泪已经克制不住地从眼角渗了出来。他为了我做了这么多事情从来不计回报,我只不过是花钱给他买了几个小鬼罢了,就让他感动不已。到底他是对我爱的有多深才会对我如此好?我除了这腹中的孩子,有什么值得他这么惦记的? 有时候我真想问清楚他到底为什么当年故意欺骗我爷爷要和我定下阴亲,他对着一个小娃娃就能确定我是他命定里的那个人吗?到底是凭什么? 在距离大学开学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白千赤的身子终于完全康复了。我也叮嘱了小鬼们以后不用再去搜集魂魄了,他们听了我的话似乎很不高兴,表现出一副害怕我会把他们丢掉的样子。我好好地向他们解释了一番原因之后他们才又恢复原来活蹦乱跳的模样。 白千赤很看不得我对他们几个低眉顺眼的样子,说要让他来好好教育教育这三个小鬼,我又是一番劝说才把他拦下了。就他这样的一个暴脾气,所谓的教训非打即骂,小鬼们的报复心极强,万一在他保护不到的时候做出了伤害妈妈或者姥爷的事情那可怎么办? 生活不可能一直平静,总是会起起落落风浪四起。白千赤好了之后我一直把那几个小鬼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养着,也不曾亏待他们。他们几个也在我的爱护下被宠成了小王子和小公主,除了我即便是白千赤说他们不是都会发脾气。 这一天,鬼差们特地从阴间上来探望白千赤,刚一进门就碰到了在客厅玩耍的三个小鬼。黑无常平时说话就不经大脑口无遮拦得很,见到那三个小鬼就笑着说:“哈哈哈,拿来的三个小鬼,怎么长得这般丑陋?”他拎起大娃(就是三个小鬼中最大的那个,其他两个分别叫做二娃和三娃)把大娃的鼻子用力地往上捏嘲讽道:“你看这个小鬼像不像一只小猪。” 白无常和阴索命本来没说话,但是经不起黑无常的挑拨,也加入了戏弄三个小鬼的行列中。 白无常提着二娃晃来晃去,笑着说道:“这小鬼真有趣,像不像地狱里的小兽,也是这么丑这么傻的样子。上一次我还想要求在地狱守门的同僚给我抓一只当宠物呢!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丑的小鬼。” 阴索命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玩起来比他们两个谁都要疯。他用缚鬼绳绑在三娃的脖子上,让三娃像小狗一样在地上爬,若是三娃不爬他就要打三娃。 他们三个趁着我和白千赤不在家时疯了似地戏耍了三个小鬼,又什么都没说就自己溜走了。我们回家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平时那三个小鬼都在客厅嘻嘻笑笑的,怎么今天像是蔫了一样有气无力的,看到我的时候眼里还有一股子怨恨的情绪。 晚饭过后,我悄悄地问白千赤:“你觉不觉得今天那三个小鬼很不对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白千赤一脸平静地对我说:“小鬼们都是这样的阴晴不定,这就是我本来不同意你养小鬼的原因。” “那还不是为了你吗?要不是你不肯回阴间,还要不顾自己的安危一次次地给我渡阴气,我至于这样做吗?难道你以为我很想养小鬼吗?”我大声地冲着白千赤嚷道,回过脸正好看到三个小鬼藏在门缝外听到了这一切。 我正想出去和他们三个解释一下,却被白千赤拦住了。他说:“不就是三个小鬼吗?有我在你还怕三个小鬼做什么。你想过去和他们说什么?” 我低着头说道:“我怕刚刚的话会伤到他们的自尊心,他们会以为我利用完他们就丢弃到一边去了。” 白千赤白了我一眼,不让我去。在他看来,我是那三个小鬼的主人,他们本来就应该听命于主人,主人需要的时候就挺身而出,主人不需要的时候就退去一边。而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只会加剧他们娇纵的气焰,必须要这样冷一冷他们,他们才会看清自己在这里真正的地位。 我仔细想了一下,他说的也的确有道理。如果我不拿出主人的气势来,每次他们一发小孩子脾气我就去哄,总有一天会被他们三个压在头上,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都未可知,还是应该听他的话压压他们的气焰。这时的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三个小鬼会以更加暴戾的方式对抗我的冷漠,也没有想到他们发脾气的背后是因为鬼差们对他们的不尊重。我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这不过是他们小孩子发脾气罢了,听了白千赤的话很快便上床睡觉去了,不再管那三个还在客厅发着脾气的小鬼。 第213章 有东西砸我 深夜,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朦胧中仿佛听到家里似乎有些轻微的声响。勉强睁开眼睛,眼前是黑压压的一片,刚一睁眼那些声响似乎又消失了。 我以为只是我的错觉,翻身闭上眼睛就准备继续睡,结果刚闭上眼那些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我翻身下床,摩挲着走到客厅,阵阵哀哭声正是从客厅里传出来的,每走近一步声音就越大一些。 客厅里漆黑一片,我担心打开灯会吵醒妈妈和姥爷,索性就没有开灯,好在眼睛很快就适应了这种黑暗,勉强能够看清楚客厅里的景象。 眼前的景象令我吃惊得张大了嘴巴,客厅里所有的家具竟然全都悬在了半空当中,我四周环视了一圈,没有找到三个小鬼的踪影,他们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竟然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看不到他们心里不禁有些着急起来,妈妈和姥爷已经睡着了,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在客厅里移动着,勉强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在客厅里寻找着三个小鬼们的身影。 我在客厅里仔仔细细的找了一圈,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安然无措的站在客厅的中央,手脚发凉。 忽然,家里的电视机、收音机、还有电话,全都一起发出了响声,一时间整个客厅被笼罩在杂乱的声响中,吵得几乎让人头皮发麻。 我担心睡梦中的姥爷和妈妈会被惊醒,手忙脚乱的过去,连忙把客厅电路的总闸都给关了,这才终于再次恢复了寂静,我的心怦怦直跳,在安静的客厅里越发的震耳。 就在房间里陷入安静的这一瞬间,我的耳边猛地围绕着一阵接着一阵的笑声,那笑声听起来“咯咯,咯咯”的,就像是一阵阵爽朗而又清脆的铃铛声,只是我此刻却没有了欣赏的心情。 “是谁?”我又向四周看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可是那阵笑声却依旧如影随形的包裹着我,根本没有一点要离开的迹象。 没有人回答我,我气急败坏的又问了一句,仍然什么回答都没有。 下一秒,忽然不断地有东西往我身上砸过来,我抬起手臂想要挡住脸,可是挡了脸又不能挡住身体,我被砸得有些生疼,但是一想到姥爷他们还是憋住了没有出声。 从缝隙当中,我在黑暗中模糊地看到些许影子,看上去应该是那三个小鬼,我一边护着自己一边凭借着记忆,往放着手机的地方挪动,想要偷偷拿了手机打开照明灯。 可是还没有等我移动到手机旁边,身边的笑声骤然变大了,吓了我一大跳,全身都颤抖了一下。 就在这个瞬间,我眼前忽的闪过一个黑影,还没等我看清楚,那个黑影“嗖”的一下就就钻到了我妈和姥爷的房间。 不好,要是吓到他们怎么办?我担心我妈他们会被吵醒,立马抓起手机跑到黑影消失的房间前,急刹车停住,轻轻地推开门,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看我的心立刻吓得提到了嗓子眼。 二娃和三娃两个正抱着大娃,看样子作势是想要往姥爷的身上扔去。我紧张兮兮的朝床上看了一眼,两个人都在睡梦中没有任何动静。好在姥爷最近身体好了很多,睡眠也不似从前那般浅。房东家的小弟.弟最近染上了流行性.感冒,妈妈因此比平时劳累了不少,睡得特别沉,因此他们谁也没发现房间里的异动。 “你们在做什么?”我压低声音呵斥了一声,他们三个一看到我立刻又藏了起来,我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有看见三个小鬼就全部消失了,我连忙走进房里再度开始寻找。 我趴在地面上借着手机的灯光往床底下看,脑袋刚向床底下一探,大娃突然就从床底下钻了出来,煞白的脸颊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显得苍白,将我吓得尖叫了起来。 “啊!”我整个人都蹦了起来,手机差点都从手里掉了下去。 三个小鬼看上去似乎很是得意,一边发出“咯咯”的笑声一边在地上、墙上、天花板伤到处乱爬,毫不顾忌的发出了各种响声。 我惊魂未定的站在原地喘气,一个没控制好喘气声大了不少,加上那些小鬼弄出来的声响,终于还是扰醒了姥爷和妈妈。 “安眉?发生什么事了?”姥爷醒来摸索着他的拐杖说道。 姥爷虽然能够看不到眼前的这一切,但是妈妈能看见,我无奈的朝着妈妈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如何向姥爷解释。 姥爷没听到我的回答眉头又皱了几分,慌忙地向我使眼色。我无措的看着妈妈,也很迷茫。我又能怎么办,小鬼们来了这里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如此发狂的样子,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变成了这样。 另一边,三个小鬼们见家里人全都醒了,越发肆无忌惮地开始在房间里乱爬,时不时还露出可怖的表情,没有任何预兆的扑到我的身上,停留一瞬又蹦到了别的地方,玩得不亦乐乎。 我看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大,越发的肆无忌惮,心里是又着急又生气,担心这样下去会伤到姥爷,只能想了个理由,蒙骗姥爷说这屋子里进了耗子让他先出去。 没成想我这样一说反而弄巧成拙,姥爷毕竟是当过兵的人,哪里会因为一个耗子就退却了,他颇有气势的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驾驶,转过脸面对着我的方向说道:“不就是一个耗子吗?姥爷虽然瞎了,但是抓耗子的本事可是一直留在血液里的。你们两个不要怕,让我去。” 说完还没等我回答就朝着小鬼们发出声响的位置扑了过去,我被姥爷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大跳。 “爸,你别去捉耗子了,小心一会儿摔了!”我妈紧张的在一旁大叫着,将三个小鬼的目光吸引了过来。房间里的声响暂时性的停了,姥爷听不到动静也停了下来,脸上划过一丝迷茫。 “嗨,都是你,喊什么喊,把耗子都给吓跑了。”姥爷的语气里增添了几分责怪的意味,妈妈讪讪的笑了笑,没有应答。 在这个短暂的时间段里,小鬼们似乎明白了妈妈刚才的话并不是针对他们的,几个小鬼互相看了一眼,立刻又放开了动作,不停的爬行了起来。 姥爷听到动静,对我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转身猫着步子向前走去。 小鬼们看到姥爷似乎想要抓他们,立刻露出了长长的獠牙,脸上还露着诡异的微笑,直勾勾的望着姥爷,奈何姥爷的眼睛根本就看不到这些,依然还在向前走去。 我的背后早就被一片冷汗浸湿,一边担心着姥爷会被小鬼误伤,可是另一边又不敢告诉他家里养了小鬼的事情,手忙脚乱之下只能不停地用手势和眼神阻止三个小鬼的动作。 好在他们看到我的动作之后有了些微的收敛,收回了骇人的獠牙,不再看着姥爷,但却依旧在卧室里玩得欢腾,一个个上蹿下跳的,速度飞快。 姥爷一直巡着声音追着三个小鬼,可是他哪里能跟得上他们的速度,一次次的结果毫不例外的都是扑了个空,渐渐的真的有些生气起来。 我阻止不了姥爷想要抓住耗子的决心,也没办法让小鬼们乖乖听话的停下来,脑门上都急出了一头的汗。 “眉眉,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你赶紧想想办法。”妈妈凑到我耳边着急的低声说这,我看了姥爷一眼,见他没有注意我们这边,才压低了声音回答道:“我也没办法啊,他们三个现在根本就不听我的!” 我妈闻言大惊失措,面色白了几分,却没有再开口。 就在我拿这三个小鬼毫无办法的时候,白千赤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冷眼看了三个小鬼一眼,直接一个大步向前,左手将大娃二娃提起,右手抓着三娃的小辫子,三个小家伙可怜兮兮的被他抓在手里,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虽然他们之前一直在调皮捣蛋,可是现在看他们这个表情,我心里还是生出了几分不忍,刚想要开口就被白千赤略带怒气地责骂声给打断了。 “你们三个小鬼为什么扰人清梦,通通给我滚回瓶子里反省。”说完,他就将三个小鬼全都装回到瓶子中去,看向我点了点头,又一次消失了。 家里终于恢复了清静,我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刚想要回到房间继续休息,就听到姥爷的询问声从旁边响起:“什么小鬼?小白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姥爷的问题令我和妈妈面面相觑,原来是白千赤说的话引起了姥爷的注意,老人家心生怀疑,非要问清楚刚刚的动静到底是有耗子还是有恶鬼在作祟。 我不敢让姥爷知道事情的真相,只能一遍遍的告诉他不是恶鬼,是真的有耗子,可是姥爷就是不信我,他不停地说,安家之所以死了这么多人肯定就是因为和鬼打交道,所以才会受了报应。 第214章 卖掉玉扳指 我对姥爷的话不能完全赞同,可是也说不出来反驳的话语,只能保持沉默,静默不语。姥爷还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着,细细的叮嘱我和妈妈绝对不能再和鬼有其他不清不楚的牵扯了。 我和妈妈无奈的对望了一眼,姥爷还在一旁催促着让我们回答,没办法,我们只好应了下来,姥爷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我最担心的就是姥爷说不让我和鬼有往来,若是让他知道白千赤是鬼,我还怀着阴胎,他会是个什么反应还不知道,他毕竟那么大年纪了,我可不敢让他再受这种刺激。 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关上灯后一切又隐于黑暗当中,我疲惫的闭上双眼,心中叹息,算了,顺其自然吧,现在也就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早上,大约七八点的时候,我还沉浸在睡梦中,忽然我的手机响了,平日里悦耳的手机铃声现在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我烦闷的用枕头捂住了耳朵,可是手机铃声却没有就此停止,我听着那扰人的铃声,只觉得困惑不已。按理说这个时候没有人会给我打电话才对,我的小伙伴们大多出去旅游了,根本就顾不得我,个别一两个还在家里的同学也不可能这么早就约我去出去玩。 好奇心终究压制住了睡意,我睁开朦胧的睡眼,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竟然不是我的朋友打来的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不知怎的,看这这个号码,我的心里莫名地开始不安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电话:“你好,请问您找谁?”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杂乱的背景音,随后就是一个嗓音清爽的女声着急地说道:“您好,我是市中心医院急救中心的,请问您是这部手机主人的女儿吗?” 我心中的不安忽然被放到了最大,难道是妈妈出事了?我不敢再多想,连忙应声回答道:“是是是,我是,我妈妈她怎么了吗?” “是这样的,您的母亲刚刚出了交通事故,初步判断是小腿骨骨折、身上还有多处擦伤。至于有没有伤到内脏还需要我们先送回医院作进一步详细的检查。” 瞬间,我的眼泪就夺眶而出,整个人都慌了起来,慌忙地问道:“我妈没事吧?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睡在我身边的白千赤在我接电话的时候就醒了,胳膊搭在了我的腰上,静静的听着我打电话。现在看我这样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抱住我的身子小声地安慰道:“先别担心,妈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护士没有和我多说关于妈妈的状况,只是让我现在赶紧到医院去办理相关的手续。我一想到刚刚护士说的话心里就揪着揪着的痛,妈妈那么大的年纪了,怎么经受的了骨折那么大的痛,内脏有没有损伤还是个问题。 我的脑袋里乱乱的,根本就不敢去想那些最可怕的后果,要是妈妈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挂断电话以后,我慌慌忙忙的起了床,快速的洗漱了一下就准备出门。白千赤见我这么着急有些不放心,拉住我就说要和我一起去。 “不,你还是在家陪着姥爷吧,我自己一个人去医院就行。” 我本来是让白千赤在家里好好照顾姥爷,我一个人去医院就好了,可是他坚持说放心不下我一个人,姥爷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也不同意让我自己一个人去,说是怕我一个女孩子家不能应付,我耐不过他们爷孙两个的坚持,再加上我也很担心妈妈现在的状况,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来耽搁了,也就同意了让白千赤和我一起前去。 一到医院,我就冲到了急诊部的前台询问妈妈的状况,白千赤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也很着急。 护士见到我后,缓缓地开口说道:“您母亲现在身体各项身体特征都算是正常的,只是小腿骨折现在需要马上动手术,手术越快做越好,不然她的腿可能就保不住了。” 我一听这话立马紧紧地抓住了白千赤的手,着急地对护士说:“要动手术就赶紧动,你们还等什么!” 护士看了我一眼,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样子,缓缓的说:“您先别着急,这是手术同意书,上面有很多条例,你都仔细看了再签字。签了字拿着票据去交钱,交完钱之后我们这边马上就会为您妈妈安排手术。” 听到护士说的话,我的心跳停了一拍,用手紧紧地抓着手术同意书说不出一句话来。 本来家里就没什么钱,最值钱的古董玉镯也当掉给白千赤买小鬼了,前两天还把我大一学年的学费预存款打进了大学账户,现在猛的要拿出这么一大笔手术费出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我又不愿意因为钱的缘故而让妈妈做不了手术,红着双眼对护士说:“这个手术同意书我签,你们不能先给我妈妈安排手术吗?钱我现在就去筹。求求你们了,我凑够钱一定立刻回来缴费。” 护士不着痕迹的看了我一眼,依旧不为所动,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冷意地对我说道:“小姑娘,不是我不肯帮你,但是医院的规章制度就是这样,我们也必须要按规矩办事是不是?如果你们不先交钱,我们是不会给安排手术的。我们医院不是救济堂,医生护士家里也有大大小小等着吃饭的。我们当然也想救每一个病人,可是破例帮了一个,以后就会有更多的,万一跑了一两个,那么多的手术费用都是要我们这些负责的医生护士平摊的。” 护士说完把手术同意书递到了我面前,接着又低下头继续做她的事情,看上去冷漠极了。 我攥着手术同意书在手心里,看着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一种无助感从心底升起,眼泪瞬间充斥在眼眶里,我不知所措地蹲下身子抱住头痛哭了起来。 我知道护士并没有为难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她只是在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罢了。可是,钱钱钱!我现在去哪里找做手术的钱来?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 我愤恨的在心里抱怨着,可是妈妈现在还在等着做手术,又是着急又是无措,我哭的越发凶了。 这时白千赤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起泪痕满面的脸望着他,白千赤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递给我一个玉扳指说道:“你拿去当了吧。”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做,看了一眼四周来往的人群连忙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地说道:“这个玉扳指我从认识你的时候就见你戴着,怎么能当掉!” 白千赤轻轻地摸了一下我的头,轻笑了一下,不甚在意的说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再说了这个玉扳指值不了多少钱,我阴间的府里还有很多。你先拿去救急罢了,妈先治病要紧。” 我紧紧的盯着他,见白千赤不像是在骗我,虽然不愿将他贴身的东西拿去当了换钱,但是一想到妈妈的手术费,我还是低头了。 我握着那玉扳指点了点头,连忙去把手术同意书签了,告诉护士让她马上安排手术。我顾不得去看妈妈一眼,只能让白千赤先去照看着,我自己一个人着急忙慌地打车去了市里面有名的古董街,想找一家古董店把白千赤的玉扳指当了。 虽然白千赤说这个玉扳指不值钱,可是古董店的老板看到我拿出这个玉扳指的时候,眼睛分明就猛的一下发亮了,他拿起眼镜放在眼前,又对着那扳指来来回回看了好几圈,不停的发出小声的赞叹。 “老板,这货你也看到了,能出个什么价你说个数吧。” 老板想了想,伸出了一个手指试探我。我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给妈妈动手术的事情,压根没注意到老板的表情,以为他说的是一万块。那一万块哪里够我妈动手术,零零散散加上后期治疗没有个七八万估计下不来吧?当时我就把玉扳指收了回来说到:“这价格也太低了,不行。” 说完我作势就准备转身离开。 那老板一看我要走就着急了,挽留道:“那给你这个数。”他悄悄地伸出了两只手指在身前,故意只让我一个人看见。我心想着妈妈还在医院躺着,两万就两万,先把预付款交了,剩下的以后再说,于是就点了点头表示成交。 那老板高兴坏了,脸上的笑容简直是收都收不住,连忙把我手上的玉扳指收在了一个锦盒里,拿出支票本子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就递给了我,谄媚地笑着说:“小姑娘好走,以后有什么好物件还来哈。” 我拿着支票仔细地数了一下“2”后面的零,整整有六个,转过头疑惑地问老板:“您这上面的数是不是写错了?” 老板愣了一下说道:“不可能,我做了生意这么多年从来没写错过钱数,就是两百万整。” 第215章 小鬼报复 我张大着嘴巴惊讶地看着老板说道:“两百万?你是说我这个玉扳指值两百万?” 老板看着我惊讶的样子笑着说:“小姑娘,你怕是不知道,这个玉扳指可是用上好的和田羊脂玉做成的,而且从上面的雕花的图案还有制作工艺来看都是上层的。你这个玉是祖上传下来的吧?” 我想了一下白千赤活了近千年,他的东西多半和他一样有年头也就点了点头。 老板看着我这样笑得更是开心了,眯着眼缝说道:“这个玉我一看这花纹就知道是明清时期的皇家所有,可是竟然能保护的一丝裂缝都没有,真是神奇。” 老板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这个玉扳指到底如何值钱的事情,我压根也没兴趣听全,约莫知道个大概我也就和老板道谢赶去了银行,把钱全都存到了妈妈的银行卡里,又紧赶慢赶地往医院跑。 这一番折腾下来总算是让妈妈顺利地进了手术室。在手术室外等妈妈的时候我才有空问白千赤为何把这么贵的玉扳指给了我。 当初我们当了家里的古董玉镯也不过当了十万块,这个玉扳指足足是它的二十倍。白千赤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不过是当年我在人间游历时得到的小玩意,戴着顺手一直就没摘下罢了。”他笑着捏了一下我的脸蛋继续说道:“瞧你这一副没见识的样子,怎么当我白千赤的女人。告诉你,本王的家底可多了,你以后有过不完的富贵生活。” 我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去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两个小时候,妈妈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我也就放下心来了。既然玉扳指也当了,钱也拿到手了,我征求了一下白千赤的意见把妈妈放到了单人病房去,虽然价格高上好几倍但是环境比起合住的病房实在是好太多了。他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他的意思是玉扳指给了我换来的钱自然也是我的,我爱怎么花怎么花。 把妈妈送到病房后警察找了过来,让我和他们回交通支队了解一下关于我妈妈出车祸的案情。 在监控录像里看到妈妈是被一辆停在路上的轿车撞的,在轿车车主下车之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轿车就突然冲下坡撞上了在路口的妈妈。奇怪的地方就是根据交警的笔录证明车主回忆当时停车明明已经把手刹放好了,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忽然,我在监控录像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回头望了一眼白千赤,他摸着下巴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我在交警支队走完一系列流程之后赶回了医院,正好看见白千赤站在妈妈病床前,鬼差们三个通通跪在妈妈面前头都不敢抬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我放下手中的水果问道。 白千赤阴着一张脸瞪着鬼差三个冷冷地说道:“你们三个做了什么还不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鬼差们三个被吓得身躯一震,黑无常牙齿不停地打着颤说道:“回千岁小娘娘,小的们......小的们戏弄了三个小鬼,所以害得小娘娘的母亲被小鬼们报复。” 我脑里突然“滋”的一声响起,怒火随即涌上了心头。我说平时那三个小鬼那么乖巧如意怎么突然就满屋子地乱窜,还有我刚刚在监控录像里看到的那个开车的小孩分明就是大娃的脸,我还想回去质问他们三个,原来原因出在这里! “你要我怎么说你们三个才好!还好我妈妈没有出事,要不然......”我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责骂道:“黑无常平时不懂事就算了,白无常和阴索命你们两个怎么也跟着他一起疯!你们知道要是那三个小鬼下手再重一点我妈妈就没了。” “小的们知错了小娘娘。求千岁爷和小娘娘饶了小的们一回,千万不要把我们发配到地狱去,小的们以后再也不敢了。”鬼差们连忙求饶道。 “以后,若有下次你们就再也不用出现在这个世上了。”白千赤冷冷地说道,随后他转身笑着问妈妈说:“妈,真是对不住,是我教育属下无方害您受伤了。” 白千赤都亲自道歉了,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这点道理妈妈还是懂得的,也没有过多地为难鬼差们。倒是白千赤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非要让鬼差他们三个好好照顾我妈一直到出院为止。 我妈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和鬼打交道,白千赤和我拜了堂她没办法,但是一下子冒出来三个舌头长长脸色惨白的鬼在她的病床前晃来晃去,心里的确不是太好受。她好几次趁着白千赤不在的时候和我抱怨说半夜醒来看到鬼差们的脸总是会被吓出一身冷汗。也怪不得我妈会这样,也就是因为我嫁了一个鬼,她对这种事也算是习惯了些,要是换了别人半夜看到三个鬼,非得吓出个三长两短不成。 妈妈其实也有她自己的顾虑,她不敢直接地和白千赤说这件事也是怕他心里会想多。没办法最后这件事还是我私底下和白千赤聊了起来。我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好受,怕是觉得妈妈心里还是没有真的接受他这个女婿,心里颇有微词,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没有说出来。不过他还是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就是让鬼差们以后都不在妈妈面前现身。 解决了这事情后,我又把白千赤心中的那点小想法通通地都告诉了妈妈,在他们两个之间好话说了一通,还让他们两个敞开心扉又说了一通,他们两个之间的心结才算是解开了。 原本妈妈出车祸这件事也就可以这样平淡地过去了,谁能料到一天中午一个中年女人走错病房推开了我妈的们看到了房间里的黑白无常们正在给我妈递水果盆。 在这个世界上传播速度最快的是光还有奇闻怪谈的八卦流言。那个女人看见水果盘在房间里自己飘来飘去的当天下午这件事就在医院传开了,还没到天黑的时候就引起了网络上的热谈。各大新闻头条都是“某医院一女子病房惊现神奇一幕”之类的标题,有灵异学家说是鬼怪所致也有人说是炒作,一时间这件事情被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原本清静的vip病房楼层都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群,想要亲眼一睹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奇的事情。 这件事情闹开之后我就叮嘱鬼差他们三个不要现身了,还有白千赤也先不要来医院了。毕竟现在已经是互联网时代,有一点风吹草动立刻就会被放在网上供全世界观看,什么秘密似乎都无所遁形。我不希望我们家的秘密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特别是当年在白旗镇想要带走我的那些阴人,若是被他们发现了我在这里,日后必定不能安宁。我和妈妈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安宁日子,这件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让它发生的。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现代人的猎奇心理,本来以为这样的流言不去管它过几天就会有新的八卦盖过去,人们就会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情。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这个流言就被全国最大的灵异节目给盯上了。他们的导演更是厉害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的手机号码,天天要求要给我妈妈做专访。我当然是不同意的,但是他们这种人为了做节目什么都做的出来,假扮医生和护士闯进来不说,最后更加是肆无忌惮地带着摄影机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就说要做新闻报道,以我们不能阻碍了他们的新闻自由作为借口要求我的妈妈回答他们的问题。好在当时我在场,拿出手机就报了警,他们才悻悻地离开。 这样安宁的日子没过多久,因为网上的“热帖”转发量越来越多,这件事情的话题度不降反升,到最后一堆自称是大师的人开始在网上说发布一些言论指出我妈妈会“阴术”能够纵鬼。大师的话一出来,又引起了另外一波讨论热潮,网上甚至把我高中时候班里面发生的那几件事情全都扒了出来。这件事情发酵得越来越厉害,势头完全和我起初预想的不一样,甚至可能会影响到我以后的正常生活,我不得不去接受了一次记者的采访。在采访中我一口咬定那个女人看错了,绝不承认有什么水果盆在病房里飞来飞去,更加不承认高中发生的那几次事件是有鬼怪在作祟。 这种事情口说无凭,我又得到了白千赤的点拨,三言两语就全都推得一干二净,网上的言论也开始倒向另一边,纷纷开始质疑是不是那个中年妇女在造谣。我身上的秘密总算是没有被他们发现,只是还是有好几家不入流的报纸杂志天天到医院里来求采访,新入院的病人们也总是要在妈妈的病房前看上一眼。妈妈就像是一个被围观的动物一样在医院里不得安宁。 第216章 照顾我妈 我对于妈妈的这个情况虽然心中了然,可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装成不知道,一边照顾我妈一边还要小心翼翼的注意她的情绪,不让她过多的为那些流言蜚语而操心。 这天我正和往常一样在照顾我妈,坐在病床边帮我妈削苹果,她本来正扭头看着窗外,忽然转过头来对着我开了口。 “眉眉,你去问问医生,我这线也拆了,身子也没什么大问题,是不是可以出院回家养着了?” 我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妈妈,她虽然已经恢复了不少,但是脸色还是有些许的苍白,一看就是还没有完全恢复好。 我放下削苹果的刀,将苹果递给妈妈,说道:“妈,你是不是担心住院的费用?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白千赤已经解决了,你就放心在医院养着吧!” 我以为妈妈是担心住院费的原因才会想要出院,可是没想到我这样解释了之后,妈妈紧皱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她瞥了一眼在病房门口一闪而过的人影,眉头皱得更深了,颇为不痛快的说道:“我知道小白解决了住院费,只是在医院里我过得不舒坦,还是家里好,我想回家。” 妈妈虽然嘴里是在回答我的问题,但是目光却一直紧紧的盯着门外,我觉得奇怪回头看了过去,望了一眼被病房门玻璃透进来的人影,没做多余的想法,仍然满心都在思考着妈妈要出院的问题,无不担心地说:“可是回家没有医生看着我不放心……” 我妈摆了摆手,似是对我的说法很不满意,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好几分。 “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就是骨折而已。当年你外公骨折也就是给我们村口的赤脚医生抓了几副药方子往腿上敷了几个月就好了。哪里有那么娇气,我这天天在医院躺着和在家躺着有什么不一样,你听我的,快去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反对的话语,无奈的点了点头。将手中削好皮得苹果仔仔细细切成一个个小小的方块放到果盘里,拿了两根牙签插在了上面。 “妈,苹果削好了放在这了,你先吃,我去问问医生你出院的事情。”我起身把妈妈身上的被子掖好,转身走了出去。 在去医生办公室的路上,我一直在细细的回想着妈妈刚才说的那些话,有些弄不明白她这执意要出院的念头究竟是从何处而来,但是隐隐约约的又觉得仿佛和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关,我不敢亲口去问我妈这些事,只能全部憋在了心里。 好在征询了医生的意见之后,医院同意了我想要把妈妈接回家照顾的想法,他和我嘱咐了几条注意事项,就让我去办理出院手续。 我向医生道了谢,先去病房和妈妈说了医生同意让她提前出院,我妈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的反应很平淡,我本以为她会很高兴,可是她的表现却让我觉得刚刚那个执意要出院的人不是她一般。 压制住了心中的疑惑,我忙前忙后的先去办了出院,之后回病房把妈妈的东西打包好,小心翼翼的把妈妈移到轮椅上,一个人带着妈妈回了家。 从出租车上下来,看到熟悉的景象的时候,我心里莫名的也变得舒畅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很清新,和之前在医院里浓重的消毒水味儿截然不同。 今天的天气很好,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明媚的阳光稀稀落落的洒下来,暖意融融。 我推着妈妈回到家门口,拿出钥匙打开了家门,入眼的就是熟悉的布置,我在妈妈的身后虽然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是我还是感受到了她在这一瞬间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家里空荡荡的,妈妈出车祸之后姨娘和舅舅就来城里把姥爷接回了老家,我想着现在妈妈也照顾不了姥爷,我马上又要开学了,家里没任照顾姥爷,他的眼睛又看不到,各种不方便不如让姨娘他们接回去的好,所以也就没拦着。 我把包放到地上,推着妈妈回了房间,轻手轻脚的把她移到了床上,我妈虽然不胖,但是成年人的份量还是在那,我只是这么一移动就出了一身汗。 “妈,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我妈点了点头,这一路奔波的她也累了,再加上回到家整个人都轻松了,刚躺到床上就闭上了眼睛。 我看妈妈一脸疲惫,猫着步子轻轻走出了卧室,又小心的带上了门,没发出一点声响。 结果刚一转身白千赤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吓得我差点惊声叫出来。 “你怎么都没声音的,可吓坏我了。”我拍着胸脯用气声说着,一边说一边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白千赤莫名其妙的被我数落了一顿也不见面上有恼色,依然温柔的看着我,抬手在我的额头上擦了一下:“你这是干什么了,怎么出了一头的汗?” 我对他比了一个手势,担心我们会吵到我妈,连忙就把他拉到了厨房里,拿出水壶开始烧水。 “妈妈不愿意在医院呆着,非说要出院,我就把她接回来了。”我将电水壶的插头插进插座,转过身半靠在墙上,有些无奈的向他解释着。 白千赤听我这么一说立刻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问:“你自己把妈给接回来了?”说完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怪出了这一头的汗,肯定累坏了吧,快过来我给你揉揉。” 他这么一说我好像真的觉得浑身酸痛,干脆转过了身任由他给我捏着,白千赤这按摩的技术还真的挺不错,揉了那么两下以后我身上的疲惫似乎真的消散了不少,连带着精神好像都跟着变得好了起来。 “你一个人照顾妈妈肯定不行,我又经常有事不能陪着你,这样吧,我让黑无常他们几个过来帮你,你尽量使唤他们,别客气。”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我有些犹豫,倒不是我对黑无常他们不放心,只是我妈毕竟一直对鬼怪这些都保留着戒备心,现在若是让黑无常他们来照顾我妈,我真怕她会不适应。 白千赤见我面露犹豫,在我脑袋上用力的揉了一下,语调温柔的对我说:“你就放心吧,他们几个你还不了解吗,况且我也是担心你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有他们帮着你照料妈总是要好一些是不是?” 我听他这样一说觉得也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想法。 就这样顺利应当的,黑白无常他们出现在我家理所当然一般的担起了照顾我妈的责任。 烧好水以后我倒了半杯在被子里,兑了点凉白开,用手在杯身上摸了一下,刚好能够入口的温度,这才端着水进了我妈的房间。 妈妈躺在床上睡着了,我将杯子放在床头,猫着步子又退了出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和妈妈说了让鬼差来照顾她的事情,我妈有一瞬间的呆滞,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本以为她这是默认的态度,还暗暗在心里庆幸,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事实并不是像我想的这样。 我妈她也不知怎么了,总之就是不愿意鬼差三个在他跟前,还总是使唤他们做家务,反正就是不让他们安静地呆在房间里守着她。我本来想着使唤了也就使唤了吧,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把鬼差们当作我一样骂,只要他们三个出了一点点差错就骂的狗血淋头,一点面子也不给,好几次我听着心里都难受。 毕竟他们都是白千赤的手下,做鬼差做了这么久,向来都是负责管别人的,又何曾这样受到过这样的刁难,好几次我都看到黑无常脸色都黑了,可是还是只能把所有的情绪都咽回了肚子里,依旧按着我妈的要求去做。 要我说,这白千赤也是一根筋,罚这三个只会送亡魂的鬼差来照顾我的妈妈,她可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家庭主妇的女人,鬼差他们三个毛手毛脚的样子可不就是招骂吗?要不就是被妈妈说地拖得不干净,要不就是说碗洗的不干净,总之大大小小的毛病都被妈妈找了一通。 我不忍心看他们几个被我妈这么无头无脑的骂下去,于是趁着鬼差们不在的时候悄悄地问妈妈:“妈,他们毕竟是鬼差,不在人间已经很多年了,你为什么总是找他们三个的刺?” 妈妈看上去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有错,一副气鼓鼓地模样对我说道:“三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鬼,整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晃得我脑袋疼。要不是看在小白的份上,我可不愿意让他们三个来照顾我!” 好在他们三个不在,要是被他们听到妈妈这么嫌弃他们,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特别是阴索命,平时看他不怎么说话的样子,好像别人做什么他都无所谓,其实他心里高傲的很。 第217章 三寸金莲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行人一起逛庙会,正好有人在一边讨论志怪小说,那小说里面就只写了黑白无常,压根没有他阴索命什么事。他就急眼了,把人家手上的志怪小说都给烧了,还气呼呼地对我说:“小娘娘,你们人间的小说都太假了,难道他们不知道我阴索命的官阶比黑白无常他们高出一级吗?我是可以索恶人性命的!他们能吗?” 我当时是第一次看到他急眼的样子,两只眼睛斜着往上提,舌头也卷在了一起,看起来十分逗趣,立马就笑疯了,靠在白千赤身上笑了好大一会儿才停下来,要不是看着他惨白的脸渐渐变得铁青,我估计笑到庙会结束都停不下来。 正是这样,我才担心若是妈妈长期以来都以这样的态度去对待他们,几个鬼差早晚会爆发,就算他们是白千赤的手下恐怕都无济于事。我也不想让我妈置身于这样潜在的危险之下。 我坐在妈妈面前小声地问:“妈妈,你知道你口中的那三个小鬼是做什么的吗?” 妈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嫌弃地说:“那三个小鬼干什么都干不好能是做什么的?我估摸着也是小白家里的三个仆人吧?”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小白在管教仆人这点上还是做的不好,就他们三个那个样子能做什么?不就是能拿钱吃白饭的吗?”说着她又抓起了我的手说道:“我猜小白也是忙着别的事没空管教下人,你既然嫁到了白家,也应该帮着管管家里的事情。” 我听我妈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感情她一直看不上鬼差他们三个就是因为觉得他们三个就是什么事都做不好的仆人,这一开始的身份定位就错了,我妈拿了那么高的标准去要求他们,他们怎么可能做得到。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我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黑无常他们三个什么时候做过伺候人、做家务这样的事情,这什么都不会就去做可不就是找骂么。 我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探头望了望还在客厅打扫的鬼差三个,见他们没有注意到我和我妈这边,于是把身子靠近了妈妈一些,低声在妈妈的耳边说道:“他们三个可不是白千赤家的仆人,他们三个是正儿八经的鬼差。穿黑衣服的那个是黑无常、白衣服的那个是白无常、衣服中间有一个太极图案不怎么说话的那个是阴索命。他们三个可是专门接送亡魂去阴曹地府的,你让他们净是做一些家务活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我把事情告诉妈妈本来只是想让她不要再为难黑无常他们了,可不曾想我妈听了我的话脸色当下就变了,因为过度震惊而张大的嘴都能吞得下去一个鸡蛋。 她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被子,语气里又惊又惧:“哎呀,你说你这个孩子怎么不告诉妈妈呢?妈妈怎么受得起官差大人们的伺候,还是在地府的官差,你这不是折煞妈妈吗!” 我妈这幅又是懊悔又是害怕的表情直接把我给逗笑了,放声乐呵呵的笑着,结果被我妈一把把嘴给捂上了,同时还小心的看着房间外的鬼差们,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见了猫的老鼠。 我掩住嘴笑了一下,安抚她一般的说道:“妈,你就把心放肚子里,他们都很好的,不用怕。再说了,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毕竟这也是白千赤的安排,你现在确实也需要照顾,谁会想到你会对他们这么严厉,根本就不像我那个温柔的妈妈了。” 妈妈听我这么说立刻抬手在我的脑袋上轻拍了一下,随即就像小孩做错事一般委屈地说:“我要是知道他们是鬼差我哪里敢这般对他们,真是罪过罪过啊!” 我看到妈妈这幅吃瘪的模样只觉得好笑,还没等我开口,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我和妈妈一起向门外看去,什么都看不到。 倒是鬼差他们三个细碎的讨论声零零散散的传了进来,没一会儿他们三个就像是吃了憋了一样低着头走进房间里,我看着他们这幅模样,再一联想刚才的响声,心里立刻明白了大半。 他们三个沮丧的看了我和妈妈一眼,“扑通”地一下直接就跪了下来,把我和妈妈都吓了一大跳。 “小娘娘的母亲大人,小的们……”黑无常颤颤巍巍地说道,“小的们打碎了客厅里养水仙花的花瓶。” 我本来还以为只是打碎了玻璃之类无足轻重的东西,结果听黑无常说竟然是打碎了花瓶,立刻心里一紧,暗暗在心里为他们几个担心。 那个花瓶可是妈妈最喜欢的了,再加上那个花瓶还安姚生前和妈妈一起买回来的。之前为了不让妈妈那么伤心难过特地收了起来,给安姚配了阴婚之后妈妈才又拿出来,说是要做一个念想。 我看着妈妈每次擦那个花瓶都是小心翼翼地生怕磕着碰着了,宝贝的很,现在打碎了还不知道她要怎么发火。 我无奈的看了地上跪着的三个鬼差一眼,暗自叹了口气,怎么家里这么多东西他们三个偏偏就打碎了这个花瓶呢,恐怕这次我是想帮忙也有心无力了。 他们三个身子颤抖地等待着妈妈的责骂,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妈妈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破口大骂。 平日里妈妈也只是责骂他们三个而已,可是这次他们犯的错可不是以前做的不好这么简单,要是妈妈真的一点面子不给,到时候被白千赤知道了怕是又会心里有想法了。 我看着妈妈脸上已经聚起了怒火,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脑海里已经在想着要怎么劝她了,可还没等我想出来呢,下一秒怒火却又淡了下去,妈妈甚至换上了一副温柔的表情,语气温柔地安慰道:“没事的,不过就是一个花瓶罢了。你们去把玻璃渣子收拾一下,小心别伤了手。” 我被妈妈的这个转变吓得惊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实在是不能相信这句话竟然是从我妈口中说出来的。 鬼差他们也惊讶地抬起头望着妈妈,而后又面面相觑望了一下对方,最后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我妈,莫不是妈妈知道了他们三个是阴间的鬼差所以就不敢责怪他们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我干脆悄悄地在=凑到妈妈耳边,小声的问她:“妈,你不会是因为我告诉你他们三个是鬼差所以你才不责怪他们吧?” 妈妈闻言狠狠瞪了我一眼,面带愠色道:“你这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随后她微笑着对鬼差们说:“你们先继续去忙吧!” 鬼差们愣了一下,确定了妈妈这次是真的不准备他们发火,连忙鞠了一躬站起来就要走,三个鬼差刚转过身妈妈又叫住了他们,“等一下。” 他们三个纷纷回头,一脸错愕地望着妈妈,那副表情一看就知道他们以为妈妈反悔了,又想骂他们了,三个鬼差顿时又瑟缩了起来。 妈妈对着他们露出了一个慈祥的微笑说道:“你们在杂物柜里,就是厨房外面那个柜子里找一个小盒子然后把玻璃渣子都放在里面封好了,然后在上面标注一下是玻璃渣子不要让环卫工人受伤了。你们三个清理的时候也要小心一点。” 鬼差们更加惊讶了,不过还是感动的情绪多一点,咧着嘴高兴地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夜里,我和白千赤提起了这件事,他摇了摇头责怪我多嘴。他告诉我,原本他就没打算把鬼差三个的真实身份告诉妈妈,第一是怕妈妈不敢使唤他们三个,二是害怕妈妈会借机打探阴间的事情。 “知母莫若女。”我太了解我妈妈了,她不敢使唤鬼差他们三个我道士觉得有可能的,打探阴间的事情,怎么可能?妈妈生平最讨厌鬼神之类的,若不是我爷爷定下了阴亲她也不至于离开我爸爸逃到这里来,怎么会故意打探阴间的事情呢?再说了,爸爸都已经投胎了,姐姐的阴婚也配好了,有什么可打探的? 莫非,姐姐配了阴婚还没有顺利的投胎? 我抓着白千赤问了一个晚上他都不愿意告诉我,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我心里虽然还是有些疑虑不过也没再追问下去。 隔天一大早,房东阿姨就来敲我家的门,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话,我听了半天才听明白。今天一大早她起来就找不到她的儿子了,原本以为是房东叔叔带出门了,后来才知道他压根今天就没抱过宝宝。她好一通找才在婴儿床上找到了一只鞋子。 我拿着拿鞋子看了一眼,这鞋子好生奇怪,像一个三角形,也就巴掌来大,看着也就是小孩子能穿的上去,可是我也没见过谁家小孩穿过类似的鞋子啊? 正当我疑惑之时,白千赤在我身后冷冷地说道:“这是鬼的,这鞋子是封建时期绑了小脚的女人穿的,现在已经没有女能穿得下这三寸金莲的鞋子了。” 第218章 处女怎么会有孩子 “这是鬼的?”我一时没忍住就脱口而出,房东阿姨一听到“鬼”这个字立刻就晕了过去。 我按着房东阿姨的人中好一会儿她才清醒了,一醒来就抱着我哭诉道:“安眉啊,你可千万要帮帮阿姨。你说我们夫妻俩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无所出,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儿子,怎么就被鬼盯上了呢?你说这是造了什么孽?” 虽说不见的是房东阿姨家的儿子,可是他前世也是我的爸爸啊!爸爸上一世因为我受了这么多的苦难,好不容易投胎到了一个好人家,怎么地又和鬼扯上关系了?我心里也是一通乱,可是看着房东阿姨这着急的模样才不得不故作镇定的样子。我安慰着房东阿姨,问道:“你最近家里有什么异象吗?又或者你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房东阿姨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异象倒是没有,只是我这几天一直觉得家里湿湿的。” “湿湿的?”我疑惑地看着房东阿姨。 “对,就是湿湿的。”房东阿姨认真地看着我说道:“我平时在家有三天拖一次地的习惯,拖完还会用干毛巾擦干,所以家里地面都是干净不沾水的。可是这几天家里总是有很多沾了水的脚印,而且全都是从门口通到儿子的床边,床边还会留下一滩的水。前几天一直在下雨,我也就没注意,可是昨天雨停了那个脚印还是有。”她抓着我的手问:“安眉,阿姨没有别的意思,你听阿姨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知道你和一个鬼在一起了,你帮帮阿姨,找找我的孩子好不好?”说着她就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连忙将她扶了起来,说道:“房东阿姨,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多,这件事我一定会帮你的。”我转过脸看向白千赤,他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看着我,我瞪了他一眼,他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答应要帮忙。 我将这件事经过都告诉了妈妈,她一听焦急坏了,让我们赶紧去把孩子救回来,千万不能让他受伤了。我叮嘱了鬼差们好好照顾妈妈之后跟着房东阿姨回了家。 从我家到房东阿姨家隔着不过十分钟的路程,白千赤却和我说了不下十次让我不要管这件事了。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支开了房东阿姨就和他吵了起来。 “现在不见的是我爸爸,不是街随便一个不认识的小孩。白千赤,他是我爸爸你是知道的吧?既然你都知道你还阻止我,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我生气地对他嚷道。 白千赤脸色难看望着我说:“就是知道他前世是你爸爸才不让你去的。前世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这一世有他自己的的命。刚刚那个鞋子上面绣着的花纹你看到了吗?”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鞋子上面的花纹,那上面绣着的应该是一条龙。不对啊,那鞋子明明是让女人穿的怎么会绣龙呢?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王朝,即便是男子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在穿着上绣上龙纹,更何况是一个女子。 “那上面可是龙?” 白千赤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可能看得不真切,它上面的绣纹的确像一条龙,但其实那不是龙。那是上古凶兽九婴。” “九婴?”我更加疑惑了。 “当年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剩下的灵石化作了神兽。神兽也不全是好的,也有凶兽,这九婴就是上古凶兽之一。现在人间只知道后羿射日,其实后羿射死的是凶兽,九婴就是他射死的第三个目标。”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你以为是什么人才会在鞋子上绣上上古凶兽。本来古时的女子就因为小脚无法顺利走路,有了这上古凶兽的束缚更是无法走远。” “用上古凶兽束缚女人?为什么?”我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恶寒,四面八方飞来的冰刀深深地刺入了我的心中。我脑海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祭祀,古时遇到天灾之时人们都会联想到是神的诅咒,往往这种时候就会用活人祭祀,要么就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要么就是童男童女。 白千赤似乎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了,无奈地说:“这是一种很残忍的祭祀方法,古时候一旦连年暴雨,人们最初就会想到得罪了龙王,如果祭拜了龙王仍旧不管用就会联想到九婴。他们会将女人打扮成新娘子的模样,穿上绣着九婴花纹的鞋子,用铁链锁在河提祭祀九婴。” 我眼前忽然就涌现出一个画面一个女子被绑在河提边,大雨滂沱冲毁了河提,她在一次次的潮涌下终于无力挣扎失去了呼吸。她的死到底有没有成功让暴雨停止我不知道,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些无知的人们会一次次地用无辜的女子祭祀直到暴雨真正停止。 白千赤拉着我的手神情严肃地说:“如果真是在祭祀中死去的女人,她身上的怨气实在是太强了,这种事我们还是不要强出头的好。” 我一把甩开白千赤的手生气地说道:“你不愿意去我不勉强你,现在被女鬼抓走的是我爸爸,我不会任由他就这么被女鬼抓走而无动于衷的。”说完我就往房东阿姨家跑去。 果不其然,在婴儿床旁边的确有一大串的脚印,我低头仔细研究了一下那些脚印,似乎有些奇怪。那双鞋子应该是给裹了小脚的人穿的,可是从这个脚印上看分明和我们现代女子的脚并无二异。 我顺着那个脚印的走向望向正对婴儿床的一个柜子,那个柜子被铜锁锁了起来。我指着那个柜子问道:“房东阿姨,那个柜子里面放着什么?” 房东阿姨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柜子……那个柜子……” “那个柜子里面有你养着的小鬼吧?”白千赤忽然现身在房东阿姨面前,吓得她连连后退几步,惊恐地望着我们俩。 “你养小鬼都不怕,看到我怎么就害怕了呢?”白千赤讽刺道。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房东阿姨,求证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房东阿姨看着我突然颓然地坐在地上“嘤嘤嘤”地哭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们夫妻俩一直无所出,添香就给我想了个办法养小鬼招子,没想到养了这小鬼三个月医生就说我怀上了。俗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小鬼养了就不能送走了,可是我总是心里膈应害怕他会伤害我的宝宝,所以一直把他锁在柜子里。” 白千赤一掌就劈开了那个柜子,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浑身都没有一丝血色,眼睛没有了眼白全都是黑色的一片。我害怕地站在白千赤身后,不敢靠近那个孩子一步,回头望向房东阿姨说:“既然你家养着小鬼,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万一是小鬼报复你把他锁着,抱走了孩子呢?” 房东阿姨还没有说话白千赤就先开了口说道:“这个小鬼出不来的,你看那个柜子上面。” 柜子上贴满了黄色的符咒,在看向那个孩子身上有好几处青紫的地方,都是手上的位置,估计就是因为想要出来不小心碰到了符咒导致的。我的心忽然抽了一下,一直以为心善的房东阿姨竟然也会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到底世界上有没有真正心善之人?我突然陷入了无尽的疑惑。 房东阿姨掩着面哭了起来说道:“我也不想的,现在我的孩子不见了,这都是报应,都是报应!” 如今她的孩子不见了,我也不忍心去指责她,我蹲下身子对那个小鬼说道:“小.弟弟,过来姐姐这里,跟姐姐走好不好?” 小鬼瑟缩地往后退了两步,一边摇头一边看着房东阿姨。白千赤走上前一只手就将他提了起来,我在一边着急地说道:“你快把他放下来,你会吓到这个孩子的。” 白千赤瞪了我一眼说道:“你还想不想找回那个孩子了。” 房东阿姨一听忽然起了精神,紧张地问道:“孩子,我的孩子,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白千赤面目表情地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有了这个小鬼在,一定能找到,你在这等着吧。”说着他就将我拖出了房东阿姨家。 他拉着我也不回家,走到了路口让我打车到一个我听都没听过的地方,神奇的是出租车司机一听就知道这个地方,没多久就将我们送到了。眼前这个地方应该就是我们城市的水库,白千赤告诉我的是这里以前的地名,自从这里建了水库之后就没人再那么叫了。 我问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白千赤已经很多年没来过人间了,直到我出生的时候就一直跟在我身边,我确定他没什么机会来这里。他告诉我是他察觉了房东阿姨家奇怪的阴气,发现了这个小鬼后故意让黑白无常查的。按照他的推断,房东阿姨家的小鬼就是她妈妈抱走的。 我听了他这一段推论脑袋里的线索更加乱了,难道这个小鬼是祭祀死掉的女鬼的孩子?祭祀的女人应该都是处.女,怎么会有孩子?而且那一串不符合逻辑的脚印又是什么? 第219章 惊慌失措 白千赤带着我藏到了水库边的一个小木屋里,才把小鬼放了出来,小鬼刚一被放出来,颤颤巍巍的看着我们,白千赤冷冷的看着小鬼,毫不留情面的问道:“小鬼,这以前是不是你家?” 小鬼扭头望了一眼四周的景象,点了点头。 白千赤见他点头,刚想要开口继续问下去,结果一旁的小鬼自己在一边自说自话的开了口。 他告诉我们,在很多年前这里还不是水库,只是一条普通的大河,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都靠着这一条大河里的水生活,附近的人都称这条河为圣女河。 说到这个“圣女河”的名字,其中还有另一层原因。原来小鬼以前住的村子就是这附近远近闻名的圣女村,传说正是因为有了圣女的存在,在她的庇护下,这附近好几个村庄的人才得以能有安宁的生活,因此人们对圣女村里的人都十分的尊敬。 这样平静而又祥和的生活维持了许多年,圣女村这里的生活和其他地方的村庄没什么区别。直到有一年,变故横生。 小鬼说到这儿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像是陷入了沉思,眼睛里盛满了痛苦的情绪。他稍微稳了稳心情才又继续说下去。 那一年不知怎么了,暴雨一连下了数月,村里的人每天都在默默祈祷这暴雨早日停歇,可是结果却不尽人意,连日的暴雨终是引发了洪水,咆哮的大水淹没了附近村庄的农田,也正是因为农田的阻挡,才让村子在短期内免于一难。 眼看就要淹到村子里了,村里的人全都人心惶惶,慌乱却又不知所措,眼睁睁的看着灾难一天天的逼近。在这样紧急地时刻,也不知道是谁最先想起村子里有一个古老的习俗,“圣女祭祀”。 村里的人们把连月的暴雨当作了是凶兽的震怒,为了平息凶兽的怒火,村里的人决定将圣女祭献给凶兽以保平安。 可是不幸的是,圣女村在小鬼妈妈这一代圣女结婚之后就再也没选出新的圣女。在这个村子里圣女是世袭制,圣女必须要生出一个女儿继承圣女的位置庇佑这个村子,可惜当年正好赶上计划生育,小鬼的母亲只生了一个。 村里没有新的圣女,整个村庄的安危都岌岌可危,被逼到红眼的人们终是爆发了。 没有新继任的圣女看似让这件祭祀的事情变得毫无头绪,可是村民们才不会就此罢休,哪怕最后一任圣女已经结婚生子不再是处.子之身,他们依然将小鬼的妈妈绑了起来,父亲早逝的小鬼和村里一干年轻力盛的壮年人相比不过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小鬼说到这儿的时候声音里添了几分哽咽,情绪似乎到了一个崩溃的临界点,我还白千赤没有打断他,静静的等待着他说出下文。 幼年的小鬼只能看着一群如恶魔般的村民带走了自己的妈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一个暴雨滂沱的夜晚,将他的妈妈活活淹死在了这条圣女河之内。 在小鬼的妈妈被淹死之后,这场连日的暴雨终于停了。 没有人知道到底是圣女的祭献使得凶兽停止了天谴,还是原本这雨就是要下到这个时候才停下来,总之连月的暴雨总算是停了下来,大水也渐渐退去,村里的人们统统松了一口气。 小鬼妈妈的尸体被打捞出来的时候早已不成人样,尸体被大水泡的发白发胀,村里的人们出于愧疚,合资出钱体面地给她下了葬,并给她冠以最后一任圣女之名。 事情本到了这里就应该告一段落才对,可是藏在人心里的恶是永远不能小觑的。小鬼失去了最后的亲人本就已经够可怜,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村子里生活着,可是不知道是谁最先提了一句,村民们纷纷害怕小鬼长大后会为母报仇,表面上虽然善待他,但是背地里却是另一番谋划。 小鬼心智善良,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就这样,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一群人围住了他的家,静悄悄的泼了许多油,点燃了火,将小鬼给活活烧死了。 幸而后来得到了添香娘子相助,小鬼才不至于成为在这世间游荡的孤魂野鬼,更是还在房东阿姨家找到了一个安身的地方,就这样生活了下来。 原以为到了房东阿姨家就能有了依靠,没想到现在…… 我听了小鬼这番遭遇,一颗心堵的厉害,心里酸酸涩涩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暗暗叹了一口气,我走上前将小鬼抱在怀里,小鬼提及这些伤心往事情绪也很低落,头埋在我的怀里一言不发。 我抱着小鬼安慰了几句,转过头开口问白千赤:“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找他的妈妈。” 白千赤沉吟了片刻,沉声缓缓说道:“小鬼的妈妈当年虽说是被逼才活活淹死的,不过她心里清楚这是她身为圣女的使命,心中应该并无怨气。我想让她日渐积怨的应该是村民们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而这个小鬼又被人关在柜子里不得自由,所以才会抱走了那个孩子。” 他顿了一下,瞥了一眼我怀中的小鬼,见他还是没有从伤感的情绪中脱离出来,继续说道:“按理说像这小鬼妈妈这样被束缚而惨死的鬼是不能离开死的地方的,她又是怎么从这里离开到房东家去的我还没有想明白。还有那双鞋子,按照这个小鬼的出生年份看,他的妈妈不可能还裹小脚,这些细节虽小,但是就是让我觉得其中恐怕是另有玄机,这背后怕是有蹊跷。” 我们俩说着话,我的注意力完全被白千赤给吸引过去了,一时间就忽略了怀中的小鬼。不过是片刻的时间间隙里,我忽然发现刚刚还在我怀里的小鬼,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小鬼,小鬼,你去哪了?”我惊慌的喊叫出声,可是房间里哪里能够看到他的身影,屋子里除了我和白千赤根本就没有了第三个存在。 我急忙地跑出小木屋外四处寻找,可是找了一大圈却还是没能找到小鬼,我又急又慌,完全不知所措起来。 “先别担心,我们再找找看。”白千赤出现在我的身后,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安慰道,我扭过头去看他,委屈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对不起,都怪我,刚才没有看好他才让他不见了……” 就在我说话的瞬间,我忽然看见远处的山路上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虽然那个身影消失得太快我没有看清楚,但是我却直觉的觉得小鬼的消失一定和这个身影脱不了关系,急忙叫上白千赤一同上山寻找。 一路上我都在想,如果白千赤所言非虚,那么抱走我爸爸的孩子就不会是小鬼的妈妈,可是除了她又会有谁和房东阿姨积怨呢?我想破了头脑也想不明白,心里还紧系着小鬼的安慰,各种情绪几乎要将我淹没。 我们朝着山路一直往上走,脚下踩的是一条布满了青苔的石板路,从石板路上青苔的厚度来看,就知道这条山路已经很久没有人走过了,也就从另一个方面更加印证了我的想法,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只可能是鬼。 我抬头看着被层层树叶遮挡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几欲让人窒息。我不安的看着天空的乌云变得越来越厚,很担心等一下就会有一场暴雨袭来,。 暴雨!不好!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加快了前进的脚步,结果一不小心,脚底突然打滑了一下,身体失去了重心,登时整个人都要向后摔下去,好在白千赤飞快的闪到了我的身后接住了我,才让我避免了摔下山谷的危险。 白千赤揽着我的腰把我扶了起来,就在我起身的那一瞬间,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个女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正站在水库泄洪口的中央。 “白千赤你快看!”我指着泄洪口的方向,着急地朝着白千赤喊道。 白千赤朝那边看了一眼,脸色登时就变了,连忙带着我快速的向那边赶过去。等到距离离得近一些,我才看清楚那个女人怀中的孩子的模样。 她手中抱着的正是房东家的孩子!我认得孩子身上裹着的那条被褥,还是妈妈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 我一直紧张的盯着女人的动作,我还记得今天出门的时候随意查看了一下天气预报,天气预报显示的是暴雨预警,这也就意味着只要雨量下到一定的程度,泄洪口就会开启,到那个时候这个孩子必死无疑。 我心中慌乱地不知如何是好,抱住白千赤不受控制的就哭了起来,时空一般的对他说:“白千赤,你快救救他,你快想办法救救他,可千万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白千赤扶住我的身子让我不至于倒下,他深深的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又看了看乌沉的天空,面色沉郁,但他还是安抚我说道:“我看这天一时半会儿还下不起来,暂时应该还不会出什么事,你先别急。我觉得这件事里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我们先去找到那个小鬼,仔细地问清楚当年的事情。只有这样做我们知道那个女的为什么这么做,才有可能把孩子救出来。” 我冷静地想了一下,觉得白千赤说的话在理,心里的烦躁稍稍平复了一些,大脑也清醒了不少。 那个女鬼若是真的积怨已深一定很难对付,白千赤的身子才刚痊愈不久,若是我们和那个女鬼发生正面冲突一定占不了上风,而且还可能会误伤了孩子。要是想顺利地从这个女鬼手上救出孩子,我们决不能硬碰硬,这个方式对我们实在是太不利了,还是要智取为上。 确定了对策后我们决定先往山上去找失踪的小鬼,我压抑住心里对孩子的担心,一步步地跟着白千赤往山上走,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小鬼,真不知道这个小鬼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第220章 女尸下跪 这座山荒凉的很,除了漫无边际的绿色植物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越向山顶上走脚下的石板路也越窄,路面几全乎都被厚厚的青苔给遮住了,我在白千赤的搀扶下走得勉勉强强,但是好在没有摔倒。 一直到了山顶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了一个茅草屋,这个茅草屋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不像是有人在里面居住的感觉。 我和白千赤互相对望了一眼,在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一丝怀疑。白千赤牵着我的手又抓紧了几分,才带着我慢慢的向那个茅草屋移动。 他挡在我的身亲推开了茅草屋的门,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一股发霉的湿气扑面而来,我捂了捂鼻子,有些不习惯这里面的气味。 光线从门外争先恐后的窜了进去,空气中隐约还能看见在半空中跳跃飞舞的灰尘颗粒。 白千赤又拉着我往里面走去,我们这才看清了茅草屋里面的具体景象。屋子里的布置很简陋,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张桌子,桌子旁边放着两张满是灰尘的小椅子。 床上堆满了小孩子的衣物、鞋子,还有很多奶瓶奶嘴之类的东西,但是全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从上面发黄发黑的痕迹也可以看出来,这些东西怕是已经有些年头了。 我们仔仔细细的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将茅草屋里的东西都看了个大概,差不多能够确定这个屋子里之前应该是有什么人在这儿养过一个孩子。 可是这里不仅荒凉,四周还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正常的人家怎么会在山顶上养孩子?我越看这些东西越觉得奇怪,忽然,脑子里闪过了一个想法,瞬间就脱口而出。 “不会是那个女鬼在这里养了小孩吧?”我拉住白千赤的胳膊,紧张兮兮的问他。 白千赤看着我没有说话,随手拿起桌上的东西看了一眼,随后又放回到原来的位置,语气懒懒的对我说道:“这个地方一看就知道是人住的,而且鬼怎么可能会养育人类的孩子。” 他说的笃定,我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理由来说服他,也就没再开口,松开了他的手转而更加细致的在房间里搜索着。 白千赤见我没有说话也不再开口,不知道是在房间里找到了什么东西,去另一边细细的看了起来。 这间屋子的布置实在是简陋,几乎是一眼就能个看个完全。我找了好一会儿都没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觉得有些沮丧,低着脑袋朝着那张乱糟糟的床走了过去。 看着面前的木板床,我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奇怪的感觉,我站在原地盯着床盯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拍脑袋,想明白自己之前究竟遗漏了什么。 床底!我找了这么多角落,却一直忘记了去查看床底。没有任何犹豫的,我立刻蹲下了身子,朝床底看过去。 这一看,果然就有了不同寻常的发现。 我在床底下看见了另外一只三寸金莲的红鞋子,我转过头就想要告诉白千赤这个消息,可是就在我转过头的瞬间,白千赤正好打开了床后的一张小柜子,里面赫然摆着了一具已经干枯的女尸。 我惊慌失措的捂住嘴,才勉强没有惊声尖叫,但是一颗心还是被吓得怦怦直跳。 女尸的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红色的喜袍,她的颈骨向后断开,呈现出一个痛苦的姿势,看样子应该是被人从身后用绳子勒死藏尸于此。 这具女尸吓得我失去了精神,一想到有人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养过孩子,就觉得毛骨悚然。 “到底是谁敢在这个地方养小孩,也不怕晦气。”我嘟嘟哝哝的害怕地小声说了一句,白千赤听到声音扭过头看向我,手却指向了女尸的方向。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看见女尸的身上插着一把菜刀,一张符咒正好被这把菜刀钉在了她的身上,看上去好不吓人。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那把菜刀,有些不明白的问:“为什么要在她身上再插一把刀,难道是凶手当时没有将这个女人勒死吗?” “不是,这个女尸应该是曾经发生过尸变,后来被高人施法镇住了。”白千赤说完又指了指这个女尸的脚,她的整个脚板的骨头从中间断开向下又长了起来,呈现出一种怪异的造型,我看到这样的脚骨立刻明白了,这种脚只有裹小脚的人才会有。 脑海里模模糊糊的显现出什么想法,但是还没等我想清楚就稍纵即逝。 裹脚,裹脚,那只鞋子! 我突然想明白了,连忙将自己刚才在床底下看见了另一只三寸金莲的红鞋子的事情告诉了白千赤,他没有说话,走过去捡起了床下的那只鞋子,放在手中看了一会儿,随即抬起头十分笃定的说道:“抱走房东家孩子的女鬼应该不是小鬼的妈妈,是她。” 我看着白千赤,他的手指的正是手中的那只鞋子。 之前没有想明白的点似乎全都串联起来了,我大着胆子又看了一眼那具骷髅,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女尸两个空洞的眼眶似乎在盯着我的脸看,心中的恐惧更盛了。 我急忙将目光收了回来,但是还是觉得全身都不痛快,哆哆嗦嗦的地问道:“她她他,可是她不是就在这里吗?” 白千赤向我解释道:“人间有一种阴术,是将死人的魂魄困在尸身之内,让她永生永世不能投胎。这种阴术极为阴毒,被困的魂魄每天都会受到天雷劈身般刺骨的疼痛。那双鞋本来应该是穿在她的身上的,估计后来应该是被什么人摘下来了。” 白千赤说到这儿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困惑,他也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很快他又继续说了下去:“我想,抱走房东家孩子的应该就是她,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现在抱着孩子的却又变成了小鬼的妈妈。从这房间里的迹象来看,我猜应该是有什么人在这里养过孩子,在这荒山之中养孩子,必定是有什么苦衷。或许那个小鬼根本没有说实话,他不是父亲早逝,而是他的父亲抛弃了她妈妈。” 话音刚落,白千赤忽然一个侧身,利落的一掌劈向我身后,一声尖叫立刻从我身后传出,我飞快的转过身去看那个声音的发出者。 小鬼正站在门口阴着脸看着我们两个,白千赤忽的向前飘过去,在小鬼面前站定,没等他反应过来双指就紧紧地扣住了小鬼的脖子。 小鬼被白千赤掐的面色更加苍白,神情看上去也更加阴沉了几分,可嘴巴却紧紧的抿着,似乎什么都不准备说。白千赤看着他这幅沉默的模样也不恼怒,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转头看向柜子里的女尸,冷冷地对小鬼说道:“还不打算和我动手吗?我只要轻轻一用力,她就会灰飞烟灭。” 我清楚的看见小鬼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可是却依旧一言不发。白千赤看着小鬼的眸子暗了暗,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只见柜子里的女尸开始颤抖了起来,放在她小腹前的菜刀突然碎成了粉末,从女尸的身体里传来了一阵“咯咯咯”的响声,仿佛女尸随时都爆破成碎片一般。 我害怕地向后退了两步,可是刚迈出步子,那女尸突然从柜子里闪了出来冲到我的面前,伸出她干枯的手骨就要掐我的脖子,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已经干枯的手掌忘记了要动作。 好在白千赤迅速地抓住了我的身子,将我猛地向后一拉,同时左手凝起幽兰冥火,对着女尸就是狠狠地一掌。 瞬间,女尸就被熊熊的烈火包裹住了,时不时还传来火星炸开的声音。 被白千赤提在半空中的小鬼看到眼前的景象终于有了反应,不停挣扎哭闹着叫喊道:“放了我奶奶,你们快放了我奶奶。” 奶奶?我听到小鬼这样称呼女尸当时就有些愣住了,眼前这具女尸分明就是新婚之时被杀死的,又怎么可能会有孩子,而且还成了这个小鬼的奶奶? 白千赤听小鬼这样喊也有了一瞬间的诧异,但是却依旧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他湛蓝的双瞳死死的盯在女尸的身上,语气冰冷地问道:“若是你把实情一一道出,随我们去解救无辜的孩子,本王就放了你。” 女尸挣扎了一下,大概是发现她没有能力与白千赤抗衡,最终还是妥协了,答应道:“放了我,我现在就说!” 白千赤闻言立刻扇去了她身上的幽兰冥火,女尸立刻跪倒在我们的面前,细细的开始说起了当年的故事。 在圣女村里有一个流传千年的规矩,女子不得和外村人通婚,而且为了保证血统的纯正,更是只能和同村同姓的人通婚。 小鬼的奶奶名字叫做蕙兰,是圣女村有名的美人,不过她不是圣女,只是普通的一个女子,不普通的是她和邻村的一个男子有了私情,怀了孩子。 她害怕会被村子里其他的人发现,只好躲到了这个小茅屋里,藏了一年,把孩子生了下来,送到了男子身边。 蕙兰和男人本就做好远走高飞的打算,将孩子送到男子那儿之后就回到了家里,想要偷偷的收拾行李和男人一起离开。可是谁知蕙兰家中早已为她定好婚事,在她回家收拾细软的时候将她关了起来,蕙兰在被关起来的时间里尝试着想要逃出去,奈何家里看得很紧,她根本就没有出逃的机会。 直到新婚之夜,洞房花烛夜蕙兰没有出红。蕙兰的家人知道了这件事情,觉得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了那就是丢人,于是私下里勒死了她,偷偷摸摸的将她埋了。 与她定下私情的男子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悲痛交加,悄悄地带走了她的尸身,求助高人,高人给了他们一块犀角香。犀牛香可还魂,借着这犀牛香他们过上了一段幸福的生活,直到他们孩子长大成人。 第221章 私情 就是这个孩子,他长大以后和村里的圣女有了私情。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有关系,因为蕙兰的缘故更没有人知道这里还住着这么一家人。可是这个孩子和他父亲并不一样,他生性放浪,和圣女好了没多久就爱上了隔壁村的女子,跟着她离开了这里再也没回来过。 一直等到圣女知道自己怀上了孩子,束手无策之下只能找到这里,那时候这里只剩下女鬼一个,蕙兰看到圣女心里也很不忍,于是留下了她在这里住下。 在蕙兰的帮助下,圣女偷偷地生下了小鬼,直到那年暴雨,人们将圣女献祭,小鬼出现阻拦的时候,人们才知道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孩子的存在,于是才会有了后来灭口的这一段。 我藏在白千赤身后听完了女尸所叙述的一切,虽然觉得他们很可怜但还是缺德奇怪,探出一个脑袋出来问她说道:“这就是全部的经过?那如果要报仇的话,你们应该去找村民们才对啊,为什么要带走那个无辜的孩子?” 蕙兰望着小鬼脸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声音也变得温柔了起来:“我的好孙儿,我想让他活下去。” 白千赤的眉头抽了一下,脸色当下就变了,怒骂道:“贱.人,连本王都敢戏耍。” 说完,他一掌下去,蕙兰立刻灰飞烟灭在我眼前。我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白千赤已经过来拉起了我的手,他拉着我着急地说道:“走,他们想借那个孩子的身子让他还魂!” 听白千赤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急了,跟着他一起走出了茅草屋。 死人借生人的躯体还魂的事情我在书上看过的,只是这样的阴术需要强大的执念还要亲人的魂魄作为献祭,所以我从未听说有人真的这么做过。 天上的乌云变化地越来越快,我们紧赶慢赶的向前走着,还没等我们走到就看见在水库的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股强烈的怨念正源源不断地从下往上涌动着。 “祭献已经开始了,再不去阻止就来不及了。”白千赤神色紧张的看了那边一眼,面色更加不安,一把抱住了我腾空而起。 我们刚腾空而起,白千赤身上装着小鬼魂魄的玻璃瓶突然碎裂了,小鬼的魂魄被巨大的吸力吸到了那股怨念之中,我看见小鬼的魂魄被吸了过去,心里就更加着急了,紧张地问白千赤:“这可怎么办?若是成功了,我爸爸的魂魄会如何?” 白千赤脸色又难看了好几分,艰难地对我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在这世间成为孤魂永世游荡。” “那最坏呢?”我不愿意往最坏的结果上想,但是现在的这个情况…… 白千赤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身子,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最坏的结果就是魂碎。” 我听到最后两个字,整个人就像是被一道惊雷劈到了一般,愣愣的立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魂碎,三魂七魄全都碎裂飘散在这人世间。孤魂尚有重生的可能,若是魂碎就绝无轮回投胎之可能。 上一世爸爸因为我受了这么多苦,即便已不在人世依旧挂念着我,这一世难道还要落一个魂碎的凄惨下场吗? 我脑海里一遍遍地涌现出爸爸和我在一起的片段,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克制不住地往下流,“吧嗒吧嗒”地滴落在白千赤的衣襟上,晕开成一个个圆形的水圈。爸爸这么善良的人,为什么要受到这么多的磨难?难道这个世界上所谓的因果报应都是假的吗?好人是不能得到好报的吗? 我的心好痛,只恨自己太无能,竟没有办法将爸爸救出来。 白千赤望着我的双眼,抓紧了我的手,定定的看着我承诺道:“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说完,他把我放在水库边,手握破龙鞭纵身一跃悬在了半空中。 天空中的黑云重重地压在了上方,狂暴的妖风在山谷间肆虐,树叶不断发出“沙沙”的响动声,原本平静的水库水也开始不停地开始涌动了起来。 狂风吹动白千赤的长发,他的眼神凌厉如君王般居高临下地俯视这水库的一切。 “再不停手,休怪本王不客气!” 女鬼从水中跃起,手上紧抱着孩子望向白千赤回道:“停手?不可能!我等了今年等了这么久终于盼到了让我儿还魂重生的机会,绝不可能在此时放弃。” 白千赤听她这么说眼里立刻充满了杀气,语气不善的说道:“那本王就亲手送你们俩母子一程。”话音刚落,他身上立刻被一股煞气包围,手握破龙鞭直击女鬼心脏。 只见女鬼的长发迅速地生长了起来紧紧地包裹住孩子束缚在身前,她的双眼渗出了殷红的血液,直直地扑向白千赤用力朝他脖子抓去。白千赤一个闪身破龙鞭反手就是一甩,“啪啪啪”连着好几鞭打向了女鬼的身子。 我紧张的看着白千赤和女鬼的方向,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天空中忽然下起了暴雨,雨滴重重地打落在女鬼的身上,雨水划过身上的鞭伤渗着黑红的血染红了水库里大片的水。天空中的怨气越聚越重,女鬼的身子越发地透明了起来,她笑着对白千赤说道:“阵法就要成了,你放弃吧!哈哈哈......” 白千赤望向天空中黑色的漩涡嘴角微微地上扬道:“你确定吗?” 女鬼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说道:“这个阵法耗尽我所有的阴气,就是为了让我儿重生,怎会有问题!” 白千赤脸上露出了一种意味不明的微笑望着天空中的漩涡,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怨气还是如之前那般源源不断地往上涌着。忽然,我发现了什么,在云层之中有一条巨大的黑龙正在吸受着那之下而上的煞气。 女鬼也发现了异样,脸色一边,面目狰狞地冲着白千赤抓去。只见白千赤轻身一跃,手上凝起寒气,那破龙鞭立刻变成一把长剑,朝着女鬼的长发轻轻一划,包裹着孩子的黑发齐齐断去,孩子瞬间掉落水中。 “救孩子啊!”我着急地喊道。 白千赤依旧无动于衷,紧握着破龙鞭朝着女鬼反手又是两鞭,紧接着左手凝起幽兰冥火冲着她胸口处就是一掌。不过一眨眼的光景,那女鬼瞬间化成了黑灰湮没在暴雨中。与此同时怨气聚成漩涡也渐渐停了下来,被吸到漩涡中的小鬼从高处重重地摔了下来,化作了一滩脓血。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救孩子!”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经得住在水里淹这么久。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和妈妈交代?怎么和房东阿姨交代?我又怎么能过的了自己的这一关? 白千赤笑着向我这边飘了过来,孩子不知何时就已经被他抱在了手上,我急忙地去抱过孩子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边孩子身上毫发无伤才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抱着孩子的?” 他敲了敲我的头说道:“你猜!” 我问了一路到底为什么孩子会在他的手上,无论是撒娇还是威胁他都不肯告诉我,既然撬不开她的嘴我也只好作罢。 顺利把孩子送回房东阿姨家后,我又再次叮嘱房东阿姨不要再和鬼神之类的邪物有太大的牵扯,就当是为了孩子也不要再养小鬼了。人就是这样,只有吃过亏才会长记性,这一次她的孩子差点因为她养的小鬼没了命,我想不用我再叮嘱她也不会再靠近这类邪物了。 白千赤似乎不太满我让房东阿姨远离这类邪物的话,回家的路上对着我都是苦瓜脸。我知道他是为什么,不就是介意他也是我嘴里的“邪物”吗?其实我本不想当着他的面对房东阿姨说这些,只是这些话现在不说,等以后这件事的教训渐渐淡了又会重蹈覆辙。我可以保得了这个孩子一时不可能保得了一世。至于他现在心里的不满最多过一会儿就会好了。 刚一回家,鬼差们就围住我脸色难看地望着我,支支吾吾了好久也不说一句话。我被他们看得烦了,怒声问道:“是不是你们又做错什么事了?” 他们三个齐齐摇头,最后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白无常最先开了口,他说妈妈今天一直不让他们三个干粗重活,还一直问他们平时在阴间是做什么的、辛不辛苦之类的话。问得他们三个心里渗得慌,不停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我被他们这么一说也觉得妈妈奇怪,之前妈妈不是最不愿意看着他们三个的身影吗?怎么今天却一直拉着他们问东问西?还问他们三个在阴间的情况,莫不是真的被白千赤猜中了? 我拉着白千赤到一边说:“死鬼,要是我妈妈真的想要打探阴间里的事,鬼差们会告诉她吗?” 白千赤皱了一下眉头说道:“那要看妈想要问什么,无关紧要的当然可以告诉她,若是关于投胎转世还有......” “还有?”我问道。 “还有你姐姐的事情。”白千赤回道。 “我姐姐?”我紧张地把他拉到房间里关上门接着问道:“安姚怎么了。” 白千赤看着我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姐姐......”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她还在阴间不肯投胎,总之一言难尽,我以后再告诉你。” 安姚是我妈妈心里永远的同,要是让妈妈直到安姚还在阴间不肯投胎,还不知道会折腾出什么乱子来。只是这安姚也太不让人省心了,既然已经给她配了阴亲,还有什么不满足,一直在阴间滞留着做什么? 我有缠着白千赤问了一晚上,他都是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出实情,好几次都顾左右而言他,我心里虽然担心但也不知道安姚在阴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该如何帮她才好。 果不其然,第二天我路过妈妈房间的时候就偷听到她向鬼差们打探关于安姚的情况。他们三个显然也是知道安姚在阴间的情况的,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不肯对妈妈说关于安姚的一点情况,惹得妈妈又生了一顿气。 第222章 黑白处境 我趁着妈妈数落黑白无常他们的空隙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刚一走进去就看到那几个鬼差正低着脑袋畏畏缩缩的站在我妈的面前,妈妈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我摇了摇头,走了过去。 黑白无常他们听到脚步声立刻斜眼偷偷瞟了我一眼,见到是我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克制的喜悦,显然是把我当成了救星。 我偷偷朝他们投去了一个抚慰的眼神,走到床边坐下,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脸上挂着笑容拉起我妈的手。 “妈,你怎么又骂他们三个了?之前你不是对他们的态度变好了吗,这才过多久啊,怎么又恢复原样了呢?” 黑白无常他们默默的退出了房间,走出去的时候还心有余悸的看了我妈一眼,我看着他们那副样子实在是觉得好笑,但还是忍住了。 妈妈沉默了好一会儿没说话,只是被我抓在手中的手紧了紧,她的头低着,从我的角度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妈?”我不确定的又出声问了一句,妈妈像是被我这一声唤回了神,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才缓缓的抬起了头。 她瞅了一眼站在门外的鬼差三个,见他们没有注意我们这边的动静,才凑了过来悄悄地在我耳边说:“你不是说他们三个是阴间的鬼差么,妈妈就是想问一下你姐姐安姚的情况。你看现在你爸已经投了一个好人家,可是你姐姐怎么样了却一点音信都没有,你说妈妈这心啊,总是一揪一揪的放不下。说起你姐姐我这心里就不痛快,她也是个不孝女,你说说看,自从给她配完了阴婚之后,她居然也不知道回家看看妈妈,我看呐,这女大不中留说的就是她。” 说着妈妈的眼眶就微红湿润了起来,面容沮丧的抹起眼泪来。看着妈妈这般担心的模样我心里也难受极了,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紧紧握住妈妈的手,想要以此借给她力量。 昨夜白千赤支支吾吾的模样一遍遍的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我突然有些慌了起来,怕不是安姚在阴间真的过得不好?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让她不愿意投胎? 这所有的问题我都找不到答案,看几个鬼差的模样怕是知道什么内情,不过估计他们也不会将实情告诉我,我问了也是白问,又何必自讨没趣。 “妈,你放心吧,姐姐她一定没事的,之所以没回来估计也是在阴间有事耽搁了吧,黑无常他们或许也不知道详情,等我找个时间问问白千赤看看。”我安慰妈妈说道,她的眼里立刻闪过了一丝闪亮的光芒。 “真的吗?那等小白回来了你就去问他。”妈妈有些急切的对我说道,我心中虽然沉闷又苦涩,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依旧保持着微笑对她点了点头。 我妈因为情绪波动的缘故耗了不少气力,现在平静下来以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我扶着她让她躺了下来,把被子掖好,走出房间后顺手轻轻的带上了门。 客厅里鬼差们正在打扫,见我出来黑无常手里的动作停住了,他看着我的模样显得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可是还没等他开口,白无常就在旁边不着痕迹的扯了他一下。 白无常的动作很细微,却还是被我看见了。黑无常被他这么一拉,立刻低下头继续做手中的家务活。 我看他们这样也不愿为难他们,既然连白千赤都不愿和我说,他们几个作为白千赤的手下肯定就更是不能开口了,这些我都明白。 不再去细想,我抬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的窗户正大开着,屋外的微风透过纱窗吹了进来,吹在脸上就像是情.人温柔的触摸,让人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我在书桌前坐下来,支着下巴出神的看着窗外,今天的天气很好,金灿灿的阳光笼罩了整座城市,看着这样的天气我觉得整个人似乎都有了精神气。 白千赤今天一大清早就出了家门,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他出门之前没有和我说他究竟去了哪里,他向来都没有这种习惯,我也从没有多嘴过问过。 可是现在白千赤不在家,我就是想要找他问个清楚也找不到人,呆在家里除了增添心绪烦闷似乎没了其他,我看着窗外的好天气,心里觉得痒痒的,随便找个理由,和鬼差他们说了一声,要是妈妈问起来让他们和她说我出去找同学了,就出去了。 其实我没有想好究竟要去哪里,走出小区大门,漫无目的的就走到了公交站,我想了一下,在这样的阳光下走久了可不是一件能让人吃得消的事情,恰好这时来了一辆公交车,我不再犹豫,抬脚走了上去。 刚一上公交车,我就看到九九竟然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还一脸兴奋的朝我招着手。我看到她心里顿时就紧张了一下,望了一下四周,却并没有发现莫伊痕的身影,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其实我是想装作没有看见九九的,毕竟因为上次的事情,我现在看到九九心里还是有点疙瘩,但是九九终归还是个孩子,她都向我打招呼了,我装作不认识她好像也不太好,一咬牙径直向公交车的后座走去,坐到了九九身边。 九九一见我坐了下来眼睛立刻笑成了一轮弯弯的月牙,看起来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还没等我开口询问就拉起了我的手,嘴里还直嚷嚷着要去公园,她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平常的天真的孩子一般。 我不想答应她,可是又担心让九九一个人就这样在街上乱跑,这个孩子心情阴晴不定,我是真的不敢相信万一她肚子一饿随便吃人怎么办,恐怕到时候整座城市又会因为她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而且还会有无辜的人丧命,这是我最不愿意看见的。 一番权衡之后,我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九九见我答应了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媚了,整个人都拉着我的胳膊依偎在我的身旁,粘人极了。 我侧眼看着她的脑袋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关于这个孩子我始终都做不到完全狠下心来。 下了车以后,我牵着她往公园走去,因为正值暑假,公园附近的人很多,乍看起来好不热闹。 九九一路上都好奇的左看看右逛逛,短短的一段路我们俩走了好一段时间,我看着她脸上天真无邪的表情,也不忍出声阻止她,干脆就任由她随意看。 路过一个被一堆人围住的摊子时,忽然有一个穿着道士服的人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一个横步挡在我的面前,拦住我说道:“姑娘,留步。” 我错愕地看着他,还以为是那些弄虚作假的江湖道士,心里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句:“有事吗?” 他的眼神往九九身上瞥了一眼,挂着别有深意的笑容对我说道:“姑娘,与邪物常伴终会有损阳寿。” 我被他这一句话说得一愣,再加上他刚才的小表情,顿时心生疑惑,这道士难道看到九九了?难不成他真的有点本事? 我暗暗的打量着面前的道士,他眼神坦荡荡的回望着我,倒看得我有几分心虚。眼前这个道士不知深浅,若是和他起了冲突,这里人群这么密集,很容易伤及无辜。 “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是先撤为妙! 我打定了主意,心下有了计较,装作一副无知的模样生气地冲他喊道:“邪物?不知道你这个江湖术士在说什么!光天白日之下信口雌黄。” 说完,我装作恼怒的模样就快步离开,直到拐了好几个路口才停下来,心想着走了这么远应该是不会被那个道士追上了,心下松了口气。 就在我喘着气平复心情准备带着九九从另一个门进公园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九九不见了,顿时我就有些慌了。 顺着来时的路我又向回走了一小段路,可是根本就没有看到九九的身影。担心她找不到我,我又在路口处等了好一会儿,却也不见她跟上来,着急的在附近找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看见她的影子。 我越发的着急,突然想起刚才拦住我的道士。 不好!九九不会是被那个道士抓走了吧! 我被这个想法给吓了一大跳,但是越想越觉得可能,转身就准备回去找那个道士。也不知道那道士也不知道会对九九做出什么事来,我要去把她救回来才行。 可是刚迈出几步之后,我又迟疑了,渐渐停下了脚步。 九九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我一直都是清楚的,所以说像九九这样一个恶鬼被抓走了也算是道士在替天行道,即便她是个孩子也改变不了她害了这么多人的事实,我去救她岂不是在助纣为虐?再说了,那个道士一眼就能看到九九和我在一起,说明他的阴术水平不低,我贸贸然前去又能如何。再不济,九九好歹是莫伊痕的手下,若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会前去救九九的,哪里用得着我担心? 第223章 一女不能侍二夫 种种纷杂的情绪在我的脑海中翻转,我生生的又转了身子,转而朝车站的方向走过去,每一步都离道士的位置越来越远。 我本应该是意志坚定的,可是没走几步我又停了下来,心里只觉得惶惶不安,似乎会发生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一般。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前在小叔的藏书里看过,说有的道士专门抓恶鬼来炼丹以增加自身的修为,若是九九被他带走炼丹…… 不行,我脑海里的想法越来越多,我的心也跟着越发矛盾了起来。一边是觉得九九和莫伊痕都是恶鬼就算出事了也是报应,另一边觉得九九还只是个孩子心智未全做的事多分不能用常人思维去思考,她的恶罪不至死,若是被带走炼丹也太惨了些。 就在我站在路口前也不是后也不是犹豫着要不要去救九九的时候,莫伊痕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他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沉,语气怪异地看着我说:“千岁小娘娘,今日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莫不是千岁爷抛下你另结新欢去了?” 莫伊痕这话说得着实让人生气,我不情不愿的瞥了他一眼,心中生气。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能够让我一看到他的脸、听到他说的话,气就不打一出来。 我没好气地回道:“用不着雍亲王您多管闲事,我和白千赤之间好着呢!就不劳您费心了!” 莫伊痕饶有兴味的摸了摸下巴,嘴角往上扬了一下,语气玩味的说道:“我只是关心关心你罢了,怎么到你这就成了我多管闲事了?” 我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回呛道:“那真是谢谢您的关心了,您还是多多关心您的下属吧!让九九自己在街上乱晃遇到一两个厉害的抓鬼师就完了。” 莫伊痕瞥了我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我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心系着九九的安危,大笑了几声才说:“没想到小娘娘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们两个还真是不像,哈哈哈……” 我们两个?我和谁?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莫伊痕看见我这个反应,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也似乎更加的别有深意了。 我不喜欢这种被隐瞒的感觉,正想问个明白的时候白千赤突然出现,拦在了我和莫伊痕中间。他出现得实在是太过突然,把我吓了一大跳。 “死鬼?”我愣了一秒,才愣愣的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千赤阴着脸,一句话也没说,狠狠地瞪了一眼莫伊痕之后作势就要拉着我的手走,莫伊痕看见白千赤也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讥笑着说道:“怎么千岁爷也不和本王打个招呼就要走?” “我们两个是见面打招呼的关系吗?”白千赤不耐烦的望向莫伊痕,冷冷的说道。 莫伊痕摇了摇头,话语里带上了几分深意:“原本不是,不过如今因为小娘娘的关系……” 他一边说目光一边在我的身上流连,看的我只觉得后背发麻,就像是被盯住了一般,从心底升起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感。 “那也不是。”白千赤不待莫伊痕把话说完就冷冷的打断了他,说完他更是不再理睬莫伊痕,直接就将我拖拽着离开了。 我心里此时还疑惑着莫伊痕刚才说的那句话,到底我和谁不像?我总觉得他的话里似乎藏着一层深意,可是细想起来却又想不明白。 是和白千赤的哪一位娘娘不像吗?还是其他我不知道的人?我不明白莫伊痕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还总说一些没头没尾的话来惹人烦恼。 看着白千赤的背影,我好几次都想要开口问他关于莫伊痕刚才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直觉的,我觉得白千赤是不会告诉我答案的,而且他甚至不会愿意听到我问他这些。 虽然没有人提过,但我就是直觉觉得白千赤会是那样的反应。 一路沉默的回到家里,我低着头进了家门,直觉的身心疲惫,想要回到房间躺着休息一下。 可是生活里的烦心事总是接踵而至,根本不给你一点喘.息的机会。 我一回到家立刻被鬼差们拉到了房间里。 为首的黑无常直直的跪在了我的面前,面色为难地看着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小娘娘,就算小的们求您了,您就让您母亲别再问关于您姐姐安姚的事情了好吗?” 我看着他们三个吃了憋的模样,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为什么不能问?之前我爸爸转世的时候不也托梦回来告诉我妈他投胎到了哪里吗?可见这件事本身不是机密,我妈妈只是想要知道姐姐她过的怎么样,有没有顺利投胎,并没有想要扰乱阴间的秩序的想法。” 话音刚落白无常就立刻说道:“不是这样的。小娘娘,小的们不是说您的母亲想要扰乱阴间秩序,只是有些话小的们不好开口,怕伤了您母亲的心。” “不好开口?”我望了一眼他们三个,又望了一眼白千赤,他随即别过脸去不敢看我。 我好像在这个瞬间弄明白了什么。 我扯住白千赤的衣服不让他逃避,质问一般的问他道:“你是不是也知道什么内情不肯告诉我?”我顿了一下,想到我们都是这样亲密的关系了,可是白千赤竟然还瞒着我,瞒的还是我姐姐的事情,自嘲一般的说道:“阴间无所不能的千岁爷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不愿意告诉我罢了!只要是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就必须一五一十和你说清楚,若是我想知道的事情就要看你的心情。也罢,不愿意说就算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自会找人问清楚安姚的事情。” 白千赤转过脸盯着我看,略有愠色地说道:“你要去找谁问清楚?莫伊痕吗?不许去!” 白千赤的霸道瞬间点燃了我的怒火,我不服气的看着他:“你凭什么不许?既然你不肯告诉我,我去问莫伊痕怎么了?” 鬼差三个跪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紧张地望着我和白千赤。狭小的房间内,瞬间被冰冷的空气笼罩住,空气中都是我们两个争吵的火药味和刺骨的寒冰气息。 我狠狠地盯着白千赤,白千赤一直望着我,眼中的光芒不知怎么的,忽然就黯淡了些,看着我说话也失去了刚刚咄咄逼人的气势,小声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安姚在阴间怎么样吗?好,那我就让你知道。”他看向鬼差们说:“你们告诉小娘娘关于安姚的事情。” 鬼差们听到白千赤这样说纷纷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一个个都张大了嘴看着白千赤,而后又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阴索命先开了口。 在他们三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话中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不肯告诉妈妈关于安姚的事情。 原来我们给安姚配了阴婚之后,她了却了心愿终于心甘情愿地到阴间去了,可是没想到,安姚生前一直都是一个乖乖女,从未接受过接受男女之事,这死后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开始放飞自我,变得放荡了起来。 我和妈妈给她配的阴亲根本就满足不了她,很快安姚就将那个男孩抛弃了。她本身就长了一副美人胚子的模样加上又聪明,很快阴间里很多男鬼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之所以一直不用投胎,也是因为她的情.人中有一个很厉害的人物,把这件事一压再压才拖至今天。 我听完这些难以启齿的故事后错愕地不知说什么才好,坐在原地有些无措,转而看向白千赤,想要从他口中听得事情是否真的如鬼差们所言。 突然妈妈从门外推门而入,脸色难看地望着鬼差们说道:“你们三个小鬼说的可是真话?不是你们胡编乱邹来污蔑我的女儿的?” 鬼差们害怕地低着头颤颤道:“小的们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啊!若是有一句假话,小的们就天打雷劈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妈妈听了他们发的毒誓,面色沉了好几分,一句话也没说,撑着拐杖一步步地挪回了自己的房间。我看着妈妈的背影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实在是担心她的状况。 安姚生前一直是她的心尖肉,妈妈这一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有安姚这么一个女儿。如今这个让她骄傲的女儿惨死不说,在阴间还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情来,这让她一时之间怎么能够接受这样的心里落差。若是安姚在阴间过得不好也就罢了,我们想办法还能帮她一把,可是现在她做出这样有辱家门的事情来……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我让白千赤和鬼差们不要跟上来,让我和妈妈两个人好好说两句。 妈妈一坐到床上就开始哭了起来,“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我们安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儿,都怪我平时对她管教不严,才让她在阴间做出如此不知羞的事情来。古语言‘一女不能侍二夫’,可是安姚她竟然……”她气得脸都涨红了起来,整个身子不停地在颤抖。 第224章 难不成是一伙的? 我不停地安慰道:“是姐姐一时间想歪了才做错了事情,这不能怪你的。你一个人养育我们两个长大成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姐姐她也不是小孩子自己做出了什么事情都是她自己的想法怎么能怪你呢?” 妈妈摇着头激动地说道:“怎么不怪我怎么不怪我!都是因为我的错,她才会做出那么丢人的事情。不行,安眉,你让那三个小鬼进来我有话对他们说。” “妈,你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这个女儿说吗?”我问道。 妈妈生气地拍了一下被子说道:“让你去叫就去叫,难道连你也不听我的管教了?” 妈妈如今正在气头上,“枪打出头鸟”我不想撞在她的枪口上,只能悻悻然地走出去找鬼差他们三个。 一开始鬼差们说什么也不肯进去生怕惹到妈妈,在我好说歹说和白千赤的威胁之下他们三个终于还是进去了。他们三个才进房门妈妈就杵着拐杖站了起来,我连忙去扶着她却被一把推开。她朝着鬼差们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吓得他们三个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不知所措地望着我。 接着,妈妈突然就跪了下来哭着央求道:“三位鬼官差大人,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让你们做了那么多的粗重活,还不停地在鸡蛋里挑骨头,都是我的错。”说着妈妈自己给自己打了两个耳光。 我吓得连忙走到妈妈身边抓着她的手哭着说道:“妈妈,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打自己耳光做什么?” 她用力地就将我的手甩开怒色道:“大人说话,你一边去!” 鬼差三个更是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忙跪到妈妈的面前,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妈妈连忙去扶他们三个,着急地说道:“鬼大人们使不得使不得!我这个卑微的无知妇人怎么受得了你们三个这样磕头跪拜。” 他们三个齐声说道:“受得起,受得起。”说完还用一种求助的眼神望着我。 我看着他们互相跪拜的样子也很无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妈妈突然闹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什么? 我在一边劝说道:“妈妈,你先起来吧。他们三个是白千赤的属下,你是我的妈妈,你这样跪拜他们会把他们吓坏的。” 妈妈瞪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说话,她对着鬼差三个说道:“鬼大人们,你们可不能这样跪我,会折煞我的。”说完就看向我生气地说道:“你怎么那么不懂事,赶紧去扶鬼大人们起来,怎么能让鬼大人们跪我。” 我又连忙去将鬼差三个扶起来,吓得他们三个慌乱地站起来,缩在一起,低着头一言不发等着妈妈的态度。 妈妈跪在他们三个面前,央求道:“鬼大人们,以前我做错的事情还请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如今我的大女儿在阴间滞留,做出了那等羞人的事情。我知道这是家门不幸,还请鬼大人们通融通融让我见她一面。” 闹了这么一出原来是为了见安姚。姐姐现在也不知道愿不愿意见我们,若是她想见早就回来了,也不至于在阴间这么久也不见她托梦一次。以前我因为白千赤夜里总是会发出羞人的声音,如今她自己却做出了这般丢人的事情,不知道她还有没有脸见妈妈。安姚从小性子就暴躁,要是母女俩见面一言不合吵了起来,到时候妈妈又是一通气。还不如她们不要见面的好。 我劝说着妈妈放弃和安姚见面的念想,人间有人间的规矩,阴间也有阴间的法则,不能因为私心就随随便便破坏这个规定。而且安姚现在也不是无依无靠,她在阴间还有一个厉害的人物照顾着,也不会出什么事。等她在阴间玩腻了,自然就会去投胎了。我好话歹话说尽了,妈妈却怎么也听不进去,生气地骂我没良心不知道心疼姐姐,不关心姐姐在阴间的死活。总而言之她就是铁了心要去见安姚。 鬼差们见我劝说无用,一脸为难地看着我一副有话说不出口的模样。 妈妈仍旧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等着他们三个的回答。 他们僵持了好一会儿,白无常才无奈地说道:“想要见亡魂不是我们这种小差使能够决定的,小娘娘您先扶您母亲出来,小的们先去想想办法。” 妈妈一听眼里闪出了一道亮光,激动地说道:“好好好,那我就等着你们的消息了。” 白无常嘴里说的想办法其实不过是缓兵之策,他们三个又不能做主。阴间的亡魂全都归阎王管,若是被阎王发现他们三个让亡魂回人间一定会狠狠地处罚他们三个,说不定还会把他们派到地狱去做最苦的差使。没办法,最后还不是要问白千赤的意见。 我其实是不愿意让妈妈和安姚见面的,她虽然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惨死的,但是我扪心自问我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了。她说想要好看的衣服,我们烧了一大堆给她,说寂寞我们也给她配了阴婚,可是她一次次地伤我和妈妈的心,现在还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情来。既然这是她的选择那我也就尊重她的想法,只是妈妈现在身体不好,我不想她再为了安姚的事情再担心了。她这个人从小的性子就是很蛮横,想要得到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弄到手,要是妈妈和她见了面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再和她见面的好。 白千赤和我不一样,他考虑的问题就多了。他认为既然妈妈想要见安姚我们一味去阻止也不行,如果我都阻止不了他更加是阻止不了。而且他现在又不是帮不了妈妈,只是在于愿不愿意。这件事情他本来瞒着妈妈就是怕她会像现在这样闹起来,现在她既然已经知道了做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了,要是他再去阻止妈妈见安姚,怕以后妈妈会不待见他。 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妈妈“爱女心切”的心情我也能够理解。姐姐是做了丢人的事情,但是在血缘上说她依旧是我的姐姐,无论她做了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件事。 最后我也同意了让妈妈和安姚见面,可是现在关键的问题在于要怎么让她们俩见面。安姚现在已经在阴间了,让白千赤插手这件事不太好,毕竟他和阎王不对付,上次为了我解决了阳寿未尽的婶婶他们两个已经闹得很僵了,这件事还是不要让他出面的好。可是单凭鬼差他们三个鸡蛋碰石头更加不可能。 白千赤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一个办法,这件事又落到了鬼差他们三个的身上,暂时就算是告下一个段落了。 日子又这么过了好几天,一天我出门回家路上总觉得有人在我身后尾随着我,但是我一回头那个人又不见了。 我害怕得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一打开门看见白千赤就往他怀里扑去,担心地说道:“死鬼,你出去看看,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一起回来了。不会是莫伊痕吧?”我的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从外面冲进来一个道士。 慌乱之中我定睛一看,这道士不就是那日拦住我和九九的那一个吗? 道士左手拿着黄符右手捧着一块豆腐,豆腐上还插着一柱香,对着白千赤说道:“邪物,终于让贫道找到你了!”说完,那道士一把将我拉到身后,语重心长般说道:“小姑娘,贫道见你那日便觉着你身上萦绕着阴邪之气,只是那日你走得太快,贫道未能一一与你明说。好在今日在路上我又遇见了你,一路寻着你过来。你可知你家中有一个什么样的邪物吗?” 我正想开口说话解释一下我看得到白千赤,还没来得及说话那道士又开口继续说道:“姑娘,我知道你现在听我说这些话可能觉得荒诞又觉着害怕,你不用怕,贫道是茅山派第两百九十八代弟子黄岩,此次贫道就是来收拾你家中这个邪物的!” 感情这道士那天并没有看到九九,只是觉得我身上阴气重,那他今日又怎么看到白千赤了?我的目光落到了他受伤的那块插着香的豆腐,难道是靠这豆腐? 我干笑着说道:“道长你不会是拿着这一块插着香的豆腐在我家晃悠两下就说我家有鬼吧?” 道士受到了我的质疑语气激动地说道:“这可不是随便一块豆腐,在我茅山派的抓鬼术里就是靠这块豆腐作引看到邪物的!” “哦?那你那给我看看。”说着我就故意去抓那块豆腐,他躲闪不及那块豆腐一下就被我抓碎了。 道士被我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了,冲着我厉色道:“你这个小姑娘做什么?你你你……”他顿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瞪着我难以置信地说:“小姑娘,莫不是你和这个邪物是一伙的!” 第225章 茅山法术 道士脸上的惊异之色不像是装出来的,我偷偷打量了他几眼,见道士的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了内心对我的惧怕。 我捧着一手稀烂的豆腐,勉强干笑了一下,干巴巴的回答他说道:“我不过是想看看你怎么用这豆腐看到我家有鬼,没想到你这茅山术竟然这么不济,豆腐碎了你就着急成这个样子。”我一边说一边把稀烂的豆腐递到了道士的面前,调皮的赔笑道,“这豆腐我也弄碎了,肯定也是没办法恢复原样了,要不我再赔你一块?” 许是没想到我竟会这样作答,道士的脸色由青转白,由白变黑,就像是一个调色盘一般不断的变化着,看着着实精彩。 我费了好大一番劲才忍住没有笑出来,但是笑意还是从微微翘起的嘴角泄露了出来,道士明显看出来了,脸色顿时变得更臭了。 眼角瞥到站在一旁的白千赤,他正站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显然也正憋着笑,看着我和道士这边,苍白的脸颊像红色的气球被注满了空气一般发白发红。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白千赤还偷偷的向我竖了竖大拇指。 我心中得意,正想回应白千赤,道士恼羞成怒的声音将我的注意力给吸引了回来,只见他面色狰狞的看着我,语气凶狠。 “你这个妖女竟然和这祸害人间的邪物厮混在一起,贫道修行茅山术多年为的就是除邪杀鬼。若是你现在弃暗投明,待贫道收了眼前这个邪物你尚可过上正常人打得生活,若是你继续这么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他不等我回答,立刻就从衣衫中掏出一道黄符,嘴中喃喃了几句后一把扔到空中,随后又见他往空中洒了一把粉末,那道黄符立刻燃起了淡蓝色的火焰,不消一会儿就化作了灰烬。 道士的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的拖沓,若是在别人面前怕是会引得阵阵惊奇,可是在我和白千赤在一起这么久了,对于这些事情我早就见怪不怪了现在看着道士的这个小法术就犹如看马戏团中耍猴的把戏般可笑。 白千赤早就闪到了我的身旁,而那道士却还是凭借着之前模糊的印象,估测了一下他的位置,直冲冲的就冲着那个方向对着空气做出了这一整套茅山术法,他神情认真,完全就不知道那里早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抱着手站在原地歪着脑袋等着道士将这一套法术施完,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他还没弄完,我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却还是耐着性子等着。 白千赤站在我的身边,一只手臂虚虚的揽在我的肩膀上,他虽然没有开口,但是我知道,他怕是心里也跟我是一样的想法,只觉得这个道士的行为可笑。 还没等他的术法完成,妈妈就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我一见我妈这样,立刻收拾了心情想要过去扶她,谁成想我还没来得及过去呢,我妈就先看到了还在施法的道士。 原本她就因为安姚的事情心情烦闷的很,现在又加上这个道士的一阵闹腾,更是惹得她心中的火气无处发泄。她拄着拐杖向前一阵冲,直直的就是往那个道士的方向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冲着道士就破口大骂。 “你这个背时鬼是哪里来的江湖术士,随便拿点石灰画两道黄符就敢到我家来抓鬼!你能看到鬼吗?能和鬼说话吗?”随后她就三两下冲到道士的面前举起拐杖重重地打下去,每一下都打得啪啪作响,直将那道士打得连连哀号。 道士抱着脑袋四处躲着,却还是没能躲得过去,嘴里还一直不断嚷嚷着:“妖人!你们这一家子都是和邪物狼狈为奸的妖人!” 他这话刚一说出口,我妈下的手顿时就更重了。 自从知道安姚的事情后,妈妈最听不得的就是“奸.淫”二字,哪怕是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会挑动她的神经,让她变得狂躁不安。 没想到这个道士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说这个“奸”字,我妈本来就出在精神崩溃的边缘,现在听到道士的话,更加就像是个失了理智的疯子一般,拿着拐杖狠狠地往道士身上打,每一下还都往道士的命.根子处打去,边打边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东西!不学无术!背时鬼,滚出我的家门!” 妈妈骂的话我听得真切,看着像是骂道士,实则是在骂姐姐,嫌姐姐做出了那丢人的事情。可惜现在她也见不着姐姐的面,这个道士又出来闹着一出,可不是招打吗? 妈妈的打的每一下都是结结实实地落到道士身上,打得他连忙躲闪,可是这儿就这么点大的地方,道士没了办法,最后不得不夺门而逃。 道士逃走的同时,我看见白千赤也跟着飘了出去,我朝外面看了一眼,他们俩都走得很快,等我看的时候连他们的背影都看不见了,我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想着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就也就不操心了,关上门去安抚我妈的心情。 我妈失神无措的坐在沙发上,一对拐杖都扔到了一旁,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她现在正再想些什么。 “妈……”我走过去在我妈的身边坐下,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依然岿然不动的坐在那儿,我看着我妈这样有些不放心,连忙拉住了她的手。 “妈,你回答我一下好不好,你别不说话啊。” 我妈动作僵硬的转过脑袋看向我,她的目光迎上我的那一刻终于有了松动,就像是长期以来一直戴在脸上的面具破裂了开来,整个人瞬间都崩溃了。 “眉眉,你姐姐她,我,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啊!”我妈恨恨的说了一句,将手抽了出去捂住脸,她的双肩耸动的厉害,晶莹的泪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腿上,也打在了我的心上。 想到安姚我心中也很难受,可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开导我妈,只能抱住她,我妈靠在我的怀里,哭咽的声音一点一点大了起来。 我妈哭了好一会儿,最后哭累了在我的怀里睡着了,我见没了动静低头一看,就看到我妈的眼睛紧紧的闭着,眼角还挂着几滴泪水。 我长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让我妈躺了下来,拿了一条小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我怕吵到她,猫着步子走回到了我的房间里,刚在书桌前坐下,白千赤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笑嘻嘻地凑到我面前,一脸贱兮兮地模样对我说:“你猜我刚刚去干什么了?” 我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根本就不想回答他。 这个问题都不用过脑我都知道他肯定是去捉弄那个道士了。刚刚那个道士一口一个“邪物”,张嘴就是一个“妖孽”,白千赤是最忍不得有人当着我的面说他是“邪物”的,那个道士刚才那样简直就是撞到他的枪口上了。 我猜他肯定早就看那个道士不爽想要动手了,若不是我刚刚急中生智弄坏了那道士的豆腐,怕是白千赤早就动手了,他们俩要是真的正面交锋起来,那道士的下场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白千赤见我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也像是失了兴趣一般,一改之前那副兴致盎然的模样,有点蔫蔫的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我看他这样心里有些不自在,想了一下还是装作很感兴趣的模样:“你怎么不说话了啊,我还在这等着听呢。” 白千赤不冷不淡的看了我一眼,双臂往脑后一放,顺势就躺在了床上:“本王现在不想说了。”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愿再打理我的样子,我见他挑了挑眉,没再继续说这个问题。 不出我所料,下午电视台就播了新闻,从我家跑出去的道士一丝不挂地在路上狂奔,嘴里还不断喊着有鬼要追杀他,看起来狼狈极了。 白浅和次也坐在旁边和我一起看新闻,看到电视里道士的模样立刻就笑了起来,我虽然心里也觉得痛快,但还是好奇道士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我戳了一下白千赤,问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事,竟然能吓得一个茅山派弟子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来。 他这次倒也没卖关子,爽快的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我了。当年茅山派是中原抓鬼第一大派,他们的每一代掌门都掌握着茅山术法的精髓,上通九天下至黄泉,也算是抓了不少恶鬼,为人间除去不少祸患。当时这个茅山派也曾派下众多弟子围堵他,最后把他逼到绝路耗费了不少阴气才得以出逃。 他和茅山派的梁子当时就算这么结下了,但是现在时过境迁他也不愿意再追究,没想到现在这个道士自己送上了门来,又出言不逊惹得我妈和我都很不高兴,他新仇旧恨一起算,也就现身吓了他一下。 第226章 吓到失禁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岩竟然这么不经吓,看到白千赤原型后立刻就大小便失.禁,疯了似地跑走了。 我听着白千赤的描述想象了一下当时那个场景,恶心的皱了皱眉头:“这个道士看上去耀武扬威的,没想到就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小人物罢了,我看他那些法术估计也都是三脚猫的功夫。” 白千赤对我的话不置可否,嘴角挂着笑没有作答。 接下来的好几天里,城市里人们饭后八卦的讨论内容还是被道士发疯的新闻占据着,倒是妈妈却好像完全忘记了那天她打过那个道士,某日吃饭时,她看了一眼新闻上的报道竟和我们吐槽了起来。 我妈看上去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就和我们吐槽说道:“这样的江湖术士就是要见一次鬼才知道这个世界的深浅,不然任由他们去坑蒙拐骗还得了,社会不乱了才怪!”说完我妈狠狠地扒了一口饭,每嚼一下都像是在发泄怒火一般。 我和白千赤听着妈妈的话憋着笑,一起连连点头,还跟着做出妈妈英明的表情来。 我妈还在那念念叨叨的说着,我一边说一边听她说话,没想到,鬼差们三个突然从我身后窜了出来,凑到了我的耳边幽幽地说:“千岁小娘娘,小的们想到办法了。” 我被他们吓得身子一震,双手一个不稳碗筷就摔了出去,碗里的饭菜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洒落了一地。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一碗饭里凝聚了农民多少的血汗,就这么洒在地上浪费了。最关键的是我才刚刚把一个大鸡腿夹到碗里,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就这么给掉在地上了。 我看着那个大鸡腿,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立刻恶狠狠地望向黑无常他们,埋怨道:“你们三个赔我大鸡腿!我一口都没吃就摔地上了!” 他们被我这么一吼,顿时都畏缩成了一团,小心翼翼的,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眉眉,不能这么没家教!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怎么能怪鬼大人们?”妈妈被我打断了,皱了下眉头,立刻厉声批评了我一顿,而后又换了副表情谄笑的对着鬼差们道:“鬼大人们是不是想到办法让我见安姚了?” 鬼差三个悄悄地瞥了一眼白千赤,白千赤从他们出现起就一直悠然自得的坐在饭桌旁,看上去就像是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一般。 我见鬼差他们都看向白千赤,也跟着一起把目光投了过去。 白千赤诧异的看着我们,有些奇怪的问:“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有话就说,把人胃口吊起来算什么。”这话也就是相当于同意了,几个鬼差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黑无常立刻就将如何见安姚的方法告诉了妈妈。原来在他们多方打听之下,得知在这城里有一个高人名叫董老仙儿,他习得一种勾取亡魂的阴术,据说很多高.官贵人都去找他就是为了和自己死去的亲人再见上一面。我没想到这人间中竟还有这么多高人,心中暗暗啧啧称奇,连忙就追问该去哪里找到这个高人。 黑无常为难的看了我一眼,我见他这样顿时就明白了,这个高人恐怕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见到的。 黑无常告诉我们这个董老仙儿他有一个怪癖,那就是只在每月初一、十五这两天见客,这个月的初一已经过去了,若是妈妈真的要找这个董老仙儿,只能到农历七月十五这天才能见到他。 妈妈听到最后的时候,之前的欣喜早就消失不见了,换之是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我听着“董老仙儿”这个名号总觉得隐隐约约的有些熟悉,思来想去在脑海里搜寻了许久,忽然想起当日董学良说他爸爸的名号似乎就是叫做董老仙儿。 我暗暗思索,这一个圈子里的人本来就少,哪怕是同名同姓的人应该也不会有同一个名号吧?不过就算这个董老仙儿真的是董学良的爸爸,我又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帮我们招安姚的魂魄呢? 另一边妈妈听了鬼差们这么说后连连道谢,饭也顾不上吃了,急急忙忙的就要去找这个董老仙儿。 我连忙拦住了她,抓住了我妈的胳膊:“妈,你先别急着去找这个董老仙儿,我要告诉你些事。” “要说什么事不能等我回来再说吗?还是先找高人招了你姐姐的魂魄要紧。”妈妈被我拦住了有些不耐放,明显是抑制住了心里的不快压着情绪对我说道。。 我见妈妈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妈妈,我要说的事就是关于这个董老仙儿的。我读高三的时候班里面转来了一个转学生叫做董学良,有一段时间他非要说喜欢我,一直追求我。我已经有了白千赤了吗,当然不会答应他的求爱。可是他偏偏又是阴人的后代,猜到了其中的一些猫腻。然后在一次我和白千赤调查活死人的时候,他……”我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他惨死了。” 妈妈见我说了这么一大段都没说到董老仙儿的事上,更加不耐烦了,挣开了我的手就准备离开:“惨死了就死了,和这个董老仙儿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我妈的动作突然全部都停住了,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犹豫地问我:“你刚刚说的这个转学生也是姓董,你还说他是阴人后代,那他不会是……” 我苦着脸点了点头,虽然我也不希望董学良是董老仙儿的儿子,可是我还是不得不将实情告诉我妈:“我隐约记得他提过他爸爸的名号,似乎就是叫做董老仙儿。是吧,死鬼?”我转向白千赤求证道,当时董学良缠着我的时候他也是在场的。 白千赤或许是没想到我会忽然叫到他,愣了一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思考着什么,半响之后才缓缓地开口,“那小子连我是人是鬼也没看出来,我当时就觉得他爸没有勾取亡魂到人间那么大的本事,此董老仙儿未必就是彼董老仙儿。不过我们和董家的确有不小的过节,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想招魂的时候我们两个还是回避的好。丈母娘您认为呢?” 白千赤聪明的又把决定权抛给了妈妈,他这样的举动让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情商,远比想象中的好太多了。果真印了那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 妈妈也因为他这样问觉得自己在家中有地位多了,不经意地挺起了胸膛,做出一副主母的模样说道:“小白说的这话我听着很有道理。不过安姚我是肯定要见上一面的,既然你们和这个董老仙儿有过节,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只是这个董老仙儿到底是不是你们得罪的那一个还是要调查清楚。若不是,那我就去求助于他。如何?” 我们两个自然是对妈妈的决定没有什么意见,当下就做出了决定,让鬼差们先去调查一番。 他们最后带回来的结果和我当初预想的一样,这个高人,董老仙儿就是董学良的父亲。 起初的时候我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董家财力这么大,董学良父亲何必做这样劳心劳力的活,肯定不会是同一个人。可是这次等鬼差他们去调查了一番之后才知道,这kg集团在董学良去世后不久进行了一次内部股权重整,董老仙儿在kg集团的权利在一夜之间就被他的几个心腹架空了,现在kg集团法人虽然还是写着他的名字,可是实权早就没有。树倒猢狲散,他董家的势力瞬间土崩瓦解。 为了生存他又不得不重操起旧业来。好在他的阴术也是有些真本事的,帮了好几个达官显贵招了他们的亲人上来,这个名号又重新打了起来,现在也算是混的风生水起了。 一想到之前董学良的那些事情,我就觉得有些头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能让妈妈和安姚见上一面,可偏偏就是那么不凑巧,这个董老仙儿就是董学良的父亲,妈妈心里难受也不敢当着白千赤的面说什么,只能一直憋着。 这一口气憋着虽然憋不死人,可是它这么憋着憋着堵在这胸口上就像是一大团湿棉花碰到了火一样,着不起来但是它出不了气还不断地往自己胸口进气。 妈妈就是这样自己把自己给气病了。 我看着妈妈躺在床上,腿上的伤还没好全,现在又因为担心姐姐自己折腾出病来,我这颗心脏就像是被藤条狠狠地抽打过一般疼痛,只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孝。 我又怎么会不懂得妈妈心里在想什么,她就是想要见安姚一面,亲口问问安姚过得好不好,想听姐姐自己说为什么会做出那样丢人的事情来。 这世界上每一个妈妈都是一样的,永远都是偏爱自己的孩子,无论孩子犯下了什么样的滔天大罪在妈妈的心里总是能找到理由去原谅他。 第227章 不祥的预感 我妈也是一样,她也总是固执地认为自己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觉得就算安姚犯错了也一定是有原因的。现如今她抱着这样的念头,执著地就想要见安姚一面,亲耳听听她的理由。 可是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我却无能为力,我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无能,愧疚混着其他的情绪一起将我缠绕住了,难受的紧。 妈妈思女成疾,我看着心里难受,连带着白千赤看见我难受的样子他也跟着不好受,悄悄地对我说:“要不然我去找安姚上来,让咱妈和她见上一面,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还是办得到的。” 我听他这么说毫不犹豫地就回绝了:“不行!我太了解我妈妈的性格了,她若是知道你轻易地就能让安姚来人间,以后就会提出更加得寸进尺的要求。一次两次阎王说不定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我们谁也不能保证妈妈以后还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来,要是她让你帮安姚永远留在人间怎么办?” 我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这么说显得我很自私,也许你会觉得我是不愿意让你帮助我的亲姐姐,但其实我只是真的不愿意你和阎王有什么冲突,你之前为了救我已经付出的够多了,真的已经足够了。” 我抱住他的身子,靠在白千赤的胸膛上小声地说道:“上次因为我你和莫伊痕大打出手,明明是我受伤了,最后还是害你替我受了那一份罪。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这些每一件我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我知道你对我好,这些我都是清楚的。” 白千赤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语气越发的温柔,他一边轻轻拂过我的头发一边说:“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你想我愿意为你做更多更多。” 我依偎在他的话里,只觉得这个拥抱似乎有十足的力量,给了我去面对一切的勇气。 爱一个人或许就是这样,想要为对方倾尽所有,恨不得把自己的血肉都奉献出去。我又何尝不想为白千赤倾尽所有,可是我在他面前永远都显得那么渺小。他能给予我的和我能够给予他相比起来就像是浩瀚的宇宙和微小的尘埃般的差距。他给的爱有时候对于我来说真的太多太过了,甚至压着我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回报他对我的这一份爱,我能做的只是尽量不给他添麻烦罢了。 “但是妈这样一直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有见了你姐姐她才能真的康复,你确定不要我出面将安姚带回来吗?” 我坚决的摇了摇头。 在我的一再坚持之下,白浅和次终于放弃了想要亲自出面把安姚带上人间的想法,我们现在能做的除了等还是等。 只是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眼看七月十五这天马上就要到了,可是妈妈的状况却一天比一天差。 我起初还觉得她也就是闹闹情绪,过几天也就好了,没成想她这几天连饭菜都不怎么吃得入口,觉也不睡就睁着双眼望着门口,好像只要把门望穿了安姚就会从里面走出来似的。 我看着我妈这样心觉不忍,可是还是狠不下心来让白千赤去冒险。 后来见妈妈实在是憔悴的不行了,我越看越担心,根本放心不下,只好让鬼差们把百鬼子从阴间请了上来给妈妈看看。 这百鬼子虽说是阴间的鬼医,但是他活着的时候也是人间的一代名医,可惜被华佗扁鹊的名号给压了下去,没什么人听闻过他。这华佗扁鹊飞升上天而他生前性情乖僻失了上九重天的机会,只能留在阴间做鬼医了。 妈妈现在的状态比较敏感,我特地嘱咐百鬼子不要在妈妈面前露面,他隐去了身形在妈妈身边把了许久的脉,最后摇着头走了出来。 我一看他出来了立马走上前去,着急地抓着他的手问道:“怎么样?我妈妈身体是不是有什么病了?” 百鬼子瞥了一眼站在我身边的白千赤,显然还是对之前的事情心有余悸,这次见白千赤没有说话,才小声地说道:“回禀千岁小娘娘,您母亲的身体并无大碍。” “身体并无大碍?那我妈妈食不下咽又寝不能眠的又是怎么回事?”我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百鬼子摸了摸他下巴上仅剩的几根胡须,思虑了片刻才回答道:“您母亲食不下咽、寝不能眠,若不是身体的毛病那就是积郁成疾。人的整个身体运转都要依靠这气血的运转,而控制气血运转的关键位置就是心。如果心口有一口气顺不过来,很容易就会气血两亏,这样长久下去……”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而是摸着胡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对我和白千赤微微地鞠了一躬说道:“这心病还需心药医,恕小的无能为力先告辞了。” 百鬼子这些话我都听懂了,心里更觉得苦涩了。 我躲在门边看着靠在床上的妈妈,她的眼皮就这么耷拉着,却还是死命张着不肯放下,两只眼睛也充满了血丝,整张脸都惨白惨白的和白千赤有得一拼。 我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百鬼子说的那番话,长久下去必定会气血两亏,要是妈妈因为见不到安姚就这么一病不起我又该怎么办? 我靠着白千赤的胸膛不知所措地哭了起来,“死鬼,你听到百鬼子说的话了吗?妈妈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是不是就会死?我不能让我妈妈死,我已经没了爸爸和姐姐,要是再失去妈妈我就真的没有家了。” 白千赤紧紧地抱住我的身体,我忽然在他冰冷的身子上感受到了温暖。那股暖流从他的身上穿过我的每一寸肌肤从我细小的毛孔里进到我的心中,或许只要有他在我身边的一天我就不是无所依靠的浮萍,他永远都是我可以停靠的港湾。 在他的身上找到了心安的感觉,我的情绪也平复了不少,冷静下来之后我想了许久,终于是暂时的想出了一个办法。 为了不让妈妈的病情继续加重下去,我给她出了一个主意。世界上姓安的人这么多,董老仙儿肯定也不会往我身上想,再说了他这样老奸巨猾做什么事情都要再三考虑才出手的人绝对不会想到我敢去求他。只要到时候我妈妈自己出面,我和白千赤藏起来,瞒过这董老仙儿让他顺利给安姚招魂这一切不就都圆满解决了嘛! 妈妈听了我的办法,大喜过望。整个人如吃了仙丹一般在一天之内就变得精神抖擞了起来,赶在农历七月十五这一天前恢复了不少。 那天我们起了一个大早,就赶着登门去找董老仙儿了。我不方便露面又放心不下她自己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自己去,没办法只能让白千赤跟在她身后,随时让鬼差们回来给我汇报消息。 他们一行五个就浩浩荡荡地出门了,我坐在家里左等右等也不见鬼差们回来给我汇报消息,如坐针毡般不停地走到窗边观望在客厅里来回渡步,一直到太阳下山白千赤才回来。 他一进门我就冲到他面前埋怨道:“我不是让你随时给我汇报消息吗?你怎么一整天也不送个消息回来,我呆在家里但系死了你知不知道!” 白千赤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抱歉地说:“看我这个脑袋就这么忘了。今天太不巧了,我们刚出门他们三个就接到地府的消息让他们三个回阴间。我这一路跟着咱妈也不敢离开一步,一时间就望了给你报个信了。” 我看了看他空无一人的身后疑惑地问:“妈呢?” 白千赤打了两个哈欠说道:“你妈去菜市场买活鸡去了,估计这会儿在屠宰场。那地方我……”他犹豫了一会儿又开口说道:“我怕鸡血。” 我“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什么,他说他怕鸡血!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千赤竟然说他怕鸡血,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笑话呢? 他脸色铁青地看着我说道:“怕鸡血怎么了?鸡血是至阳之物,我怕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你就没有害怕的东西?” 我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似乎我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可是现在偏偏却和白千赤这个鬼在一起了,这不是天意弄人又是什么?不过我要是直接说我怕鬼,我们两个难免又要闹出点不愉快来,还是不要说的好。我岔开了话题问道:“妈妈去杀鸡做什么?” 白千赤瘫坐在沙发上说道:“我也没仔细听,阴术中的招魂都是大同小异的,多半是要用鸡招魂。”他瘪了瘪嘴略带嫌弃地说道:“那个董老仙儿的阴术还算是有那么点本事,只是在本王面前只能算是班门弄斧。招魂哪里用那么麻烦,只能说凡人和阴间的联系越来越浅了,若是在百年前只需知道亡魂生辰八字和他死的时辰就能将其唤出。唉,只能说现在修习阴术的人一代不如一代。” 我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没再理他,这胸口闷着闷着就像有一口气被堵住了怎么也顺不了,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第228章 松了一口气 我正在那胡思乱想呢,妈妈的声音忽然传进了我的耳中。 “眉眉,你快来帮我提一下东西。” 闻声转过头一看,妈妈左手提着两只活鸡,右手还拿着一大堆香纸蜡烛,两只手上拎得满满当当,额头上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到了衣襟上,瞬间就染湿了一大片。 我连忙上前从妈妈手上接过香纸蜡烛,迟疑的看了那两只还在咯咯叫的活鸡好几眼,踌躇了半天还是不敢接过来,好在我妈似乎也没有让我拿那两只鸡的打算,脱了鞋子就准备把鸡送去厨房。 我跟在我妈后面,瞥了白千赤一眼,见他一脸惊悚的看着妈妈手中的鸡,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看到了两只活物身体里的血一般。我很少能看到白千赤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歪着嘴角傻笑了一下。 结果我还没完全笑出来呢,就被白千赤看见我偷偷笑他,他立刻变换了一副凶恶的嘴里看着我,我哪里会怕他,顿时笑得更开颜了。 白千赤拿我没办法,无奈的笑了一下也就不再追究。我调皮的朝他吐了一下舌头,扭过头跟着妈妈继续走了。 走了两步,我忽然想起来刚才白千赤和我妈妈是去屠宰场了,那安利说应该带回来的是杀好的鸡才对,可是现在她手里拿着的却是两只活鸡,和白千赤之前说的不一样啊。 我觉得有些奇怪,小跑了两步凑到我妈旁边问道:“妈妈,你怎么是提着这两只活鸡回来的啊?千赤不是说你去屠宰场了吗,屠宰场现在难道不杀鸡了?” 妈妈瞅了我一眼,准确来说应该是白了我一眼,把鸡放好又接过了我拎着的香纸和蜡烛,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嫌弃的对我说道:“小孩子不懂事就别说话,有怪莫怪!” 我不甘的撇了撇嘴,也不敢顶撞我妈,只好匿了声,转过身就准备出门。没想到我刚一转身,我妈的的声音又从我的背后传了过来:“不该问的别问,把这些香纸蜡烛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好好放着不要掉到地上听到没有。” 我妈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严厉,我生生顿住了脚步,颇为尴尬的看着刚被我放在地上的香烛纸钱,连忙趁她没看到又拎了起来。 我刚一拎起来我妈就转了过来,她扫了我一眼就将目光转开了,我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我完全松懈下来,我妈她又瞥了我一眼,一副嫌弃的模样摇了摇头,指着我说道:“算了,这些东西你先提着,你做事毛手毛脚的我还是不放心。等我把鸡放好再来放这些香纸蜡烛。” 我本来还觉得心里有愧呢,可是一听我妈这么说我立刻不乐意了,我再怎么粗心也不能算是毛手毛脚吧?更何况就放香烛纸钱这些小事我总不至于都做不好吧! 我提着一大袋香纸蜡烛站在原地,委屈地看着妈妈忙前忙后的背影,一句话也不敢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有一点点的差错就被妈妈骂的狗血淋头,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委屈的很。 我低着头看着地板,泪水不受控制的就涌了上来,很快就模糊了视线。 安姚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是妈妈的心头肉,虽然她是我亲姐姐我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心里就是忍不住地嫉妒,嫉妒妈妈对她的偏爱,似乎有了安姚她永远都不会看到我的好。 我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啪嗒,啪嗒”的落在地板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我不敢去看我妈的背影,生怕自己再多看她一眼就会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似乎在我妈的心里,我这个小女儿的出生就是多余的,对于她们来说就是一个累赘。有的时候我妈甚至会让我产生这样一种感觉,好像我什么都不会做,只会一昧地去连累她们。 妈妈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却总能感觉到只要一提起姐姐她就会自然而然地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到我的身上。或许是因为我间接地害死了姐姐,所以我活该承受妈妈的埋怨。 可是我终究不是害死安姚的罪魁祸首,我妈这样一味地埋怨我真的让我很难过。 白千赤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厨房门口,也不知道他看了有多久,我只知道我刚一抬头就看见他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我,他的眼睛里藏了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绪,却让我觉得他似乎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内心。 看到白千赤的瞬间,委屈的情绪似乎被千百倍的放大,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这些情绪的外涌。白千赤应该是看出了我心中委屈的情绪,几步走上前来就想要抱我,没想到正好被就被转过身的妈妈给看到了,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大声呵斥了一句:“站住!你们要干嘛!” 我们都是被妈妈这一声呵斥给吓到了,愣愣的停住了所有的动作,齐齐的转过头看向她,白千赤脸上的表情更是愣愣的,显然是没明白我妈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我从她的表情里却看明白了,只觉得尴尬不已。 妈妈看到我们的反应,大概是反映了过来是她自己误会了,脸上紧张的神情渐渐的缓和了下来,摸了摸鼻尖,尴尬解释道:“小白,妈不是那个意思,妈只是……” 我妈嗫嚅了好几句都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让空气里的尴尬因子越发的发酵。 我清楚地在白千赤的脸上看出一丝的落寞,但那神情只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下一秒他平静地转过了脸,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没事,我先回房了。” 白千赤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被我妈给叫住了,他转过来,一脸莫名的等着我妈的下文。 只见妈妈脸上的神情停滞了一下,似乎是有难言之隐一般,我也不知道我妈究竟想说什么,和白千赤对望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下一秒就听到我妈小声的对我们说:“小白,你今天还是不要回安眉的房里。董老仙儿晚上会来招安姚的魂魄,他说要在安姚生前的房间作法。” 我没想到我妈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瞳孔剧烈的震动了一下,我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紧了一般,疼的厉害。 我着急的望向白千赤,只见他的身子微微地颤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稳住了。他轻轻地把脚步缩了回来,转过身,硬是从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勉强的回答我妈说:“那我今晚出去走走好了。” 说完他就准备往外走去,白千赤的背影看上去分外的落寞,我哪里舍得让他受这样的委屈,想白千赤这样的身份,又何曾有人这样对待过他,我明白若不是因为我,他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妥协的。 “你要去哪?”我此刻也顾不上手里拎着的香烛纸钱了,立刻扔到了地上追上白千赤,上前拦住了他,白千赤转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无声的挑了挑眉。 我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反正那个董老仙儿和我有过节,我也不能呆在家里。我和你一起去。” 白千赤听我说完立刻就笑了,只是他的笑容很淡,若不是我和他相处了这么久,怕是也不能看出来。 我拉着白千赤的手就准备离开,可是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我妈就立刻出声阻止了我们。 “不许走。”妈妈站在我们的身后,用命令一般的口气对我们喊了一句。 白千赤的嘴角微微地抽.动了一下,显然是在压抑着心中的情绪。我知道他在忍,为了顾及我的感受他一直都在忍着我妈妈的种种作为。 其实对于这一点我是对他心存感激的,白千赤能够那么地在乎我和我家人的想法,不可一世的他甘愿在我家里像人间的平凡人一样生活,甚至在妈妈受伤的这段日子里还开始帮忙做家务,这些种种无一例外都是为了我才做的。 可是妈妈今天的做法却一再挑战他的底线,就算我知道这都是因为安姚所以妈妈才会这么反常,可是我真的不愿意他为了我这么的委屈。 但是一边是我的妈妈一边却是我最爱的人,我夹在中间完全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就算想解决又能怎么办?我就像是风箱里的老鼠,两边都受气,我不能有怨言,就只能忍着。 我细微的扯了扯白千赤的手,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睛。我没有说话,但是我相信他能够从我的眼里看到我想说什么。他的所有隐忍我都看得到,他为我做的事情我也都记在心里,既然已经忍了这么久,现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更是要忍下来,都已经忍了这么久了,若是现在爆发了出来那之前做的那些努力都算是白费了。 白千赤久久的盯着我,妈妈虽然就在我们的对面站着,但是看见白千赤这幅神情还是什么话都不敢说,只能沉默的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僵着的脸终于松了下来,脸上扯出一个微笑,对我点了点头,我见他这样立刻松了一口气。 第229章 我妈太爱安姚了 白千赤抬手在我的背后轻轻地拍了两下,以做安慰。随后又平静地对转向我妈对着她说:“我现在先去客厅坐着,等安眉帮你忙完了,我们俩再出去。” 他已经给了妈妈一个台阶下,好在妈妈很识趣地点了点头,朝他挥了挥手,白千赤这一次没有再说别的,直接走了出去。 我妈见白千赤走了,直接就把我叫到了房间里去,我沉默的跟在我妈的身后,因为刚才的事情我对她不是没有怨恨的,可她终究还是我妈,我说不出来怨恨的话,只能用沉默来抗.议。 我妈一直拉着我忙前忙后,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我的情绪的改变,前前后后的指挥我做这做那,我不声不响的忙活着,时间很快就流逝过去了。 晚上八点整,白千赤阴着脸坐在客厅里,我和妈妈在房间里开始招魂前的准备。 我两只手紧紧地抓着两只活鸡,妈妈手上拿着锋利的菜刀,对准了鸡的喉头快速地一刀割下去,接着又迅速地割向另一只鸡的喉头,瞬间房间里充满了鸡血的腥臭味。 我的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就要恶心的吐出来。我以为这样就算是结束了,刚想把这两只鸡放下来,却没想到,下一秒被割了喉的两只鸡忽然像是回光返照般的疯狂地挣扎了起来,翅膀不断地扑打着,从嘴里发出极其哀怨的嘶鸣声。 我被吓傻了,只知道紧紧的抓着鸡身,忘了该有其他的动作。 两只鸡还在不停地挣扎着,从喉头流出来的鸡血瞬间洒满了地面,流成了腥红的一片。妈妈连忙抓着我的,手死死地把两只鸡按在两个白色的碗里,殷红的血继续一滴一滴地落在碗中,我从学水里看到了照映出来的我惨白的脸色。 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刽子手,胃里翻涌的越发厉害,恶心感几乎淹没了我整个人,紧握着两只鸡的手不知为何就松了开来,我惊慌地看着满地的鸡血,不顾一切的弯着腰就吐了起来。 那两只鸡“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正好打倒了装满鸡血的白碗,鸡血顺着地面流到了我的脚边,沾湿了我白色的袜子,我看着那些血液一点点的浸湿棉袜,粘腻的感觉瞬间从脚尖涌上心头。 妈妈的脸在鸡掉落的瞬间“刷”的一下煞白了起来,她急急忙忙的扶起只剩半碗的鸡血,怒气冲冲地扯着我的手,狠狠地就往我脸上打了一巴掌,我错愕的看着我妈,完全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打我。 我妈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我脸上的神情,激动地冲着我骂道:“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抓两只鸡都抓不稳。现在鸡血只剩下半碗,你说怎么办?” 我的半边脸火辣辣的烧着疼,眼泪登时就涌了上来,在脸颊上滑落下来。 我妈目光凶狠的看着我,她张着嘴又说了些什么,可是我却像是双耳失聪了一般,根本就听不到我妈说的话,可是我妈她依旧还是咄咄逼人的冲着我嚷嚷着。 这时白千赤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直接把我挡在了身后,态度强硬地对我妈说:“本来从阴间勾亡魂上人间就是一件难事,即便有这鸡血也不一定能成功。我敬你一分因为你是安眉的妈妈。若是你继续这样对她,我可以让你永远也见不到你的女儿。无论是安姚亦或是安眉。” 妈妈的身子震了一下,一个不稳连连向后退了两步,颤颤道:“疯了疯了,我见自己的女儿有错吗?我指责自己的女儿有错吗?”她抬起头望着白千赤的脸,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哽咽地说道:“我作为一个母亲,我牵挂着我那苦命的女儿有什么错?” 看到我妈露出这样的表情,我终究还是觉得不忍,走出来解释说:“没错,妈妈你没有错,是我太笨了,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你说的对,我做事就是毛手毛脚粗心大意,不像姐姐什么事都能做的好好的。”我推开了白千赤抱住妈妈的身子,用手擦拭着从她眼里流下的泪水。 妈妈哭得很伤心,她的眼泪很快就打湿了我的胸前的衣襟,我听到我妈的哭声只觉得心里更是难过。 或许是我不懂妈妈的心,我学不会真正地换位思考,眼里看到的偏爱不过是妈妈对去世的安姚最后的执念罢了。 活着的人永远都比不上死去的人,这个道理我早就该明白才是。血浓于水,我和姐姐至始至终都是一家人,又何必斤斤计较妈妈爱谁更多一些。世界本就不公平,哪怕是妈妈的爱也会偏颇,我只要记住妈妈也是爱我的这就足够了。 在我的安抚下,妈妈激动的情绪终于慢慢缓和了下来,她擦了擦眼泪,小声地对我说道:“你把那两只鸡放到床底下吧,我给你姐姐烧点纸钱,你和小白先离开家里,等董老仙儿离开了我再让你们回来。” 我点了点头,按照妈妈说的话把杀死的两只鸡放到了床底下,又看着妈妈烧完了纸钱才跟着白千赤离开了家。 妈妈烧纸钱的时候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一滴滴地落在火盆里,她只是安静地流着眼泪,不哭也不说话,不停地往火盆里放纸钱,火光照着她憔悴的脸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比之前老上了十岁还要多。 其实对于我妈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若不是那天她无意中听到了鬼差们和我的对话,知道了安姚的现状,她根本就不会大病一场变成现如今的这般模样。 我忽然想起之前白千赤一直不愿意将安姚的事情告诉我,但是我却不依不饶的追问的事情,不禁心生懊恼,为什么我就是不懂好好地接受白千赤的好意呢?他费劲心思保护着我,一直瞒着我们安姚的真实现状,为的就是让我们觉得安她现在过的很好。可是我却偏偏要戳破那个美好的童话,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结局,一定要把公主成了荡.妇的真相公之于众。 我和白千赤一直在路边游荡,看着许多白天不敢出现的孤魂夜晚游荡在街头巷尾,偶尔翻翻垃圾桶,遇上迎面而来的人又慌忙地躲开。 看着世界上有那么多无处可去的孤魂,我不禁在想,他们的家人如果知道了他们的现状,是不是也会像我妈妈一样悲伤? 我想答案应该是肯定的,若不然人们怎么会在人死了之后都说的是他升天了,人的心里总是对自己的亲人抱有最好的祝愿,希望他死后能够活得更好一些。 我们慢慢悠悠的一直走到了家附近的一个公园里,找了一条长椅坐了下来。白千赤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我就躺在他的腿上,睁开眼睛正好能够看见他的下巴。 “白千赤……”我喊了一声,他闻声低下头来看着我。 我看着他的脸问道:“我就嫁给了你死后是不是不能投胎了?万一你不爱我了,到时候我妈妈也一定不在了,不会有人把我的魂魄从阴间招出来,我是不是就像这些在街边游荡的孤魂一样无处可去了?” 我问出这些的时候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害怕的,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也会变成这世上成千上万个孤魂野鬼中的一个。 他低着头轻轻地将我的发丝到耳后,温柔地说道:“你不会变成孤魂的,我的这一生,往后的生生世世都会和你在一起。你可能忘记我对你的承诺了,没关系,我会一直记得。” 白千赤的目光很温柔,我感觉自己几乎要陷在他的温柔当中。 我刚想开口说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一看,是妈妈来了电话。我一看时间,不过才十二点半刚过一点,这董老仙儿竟这么神不过半小时就将姐姐的魂魄勾了起来? 心中觉得惊奇,我按下了接听键,没想到刚一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妈妈哭泣的声音,抽泣着说道:“造孽啊,我们家怎么那么造孽!我什么都准备齐全了,那个董老仙儿也欣欣然地要开始做法。不知怎么的他就瞥到了你和你姐姐的合照,质问我你的名字。我眼见瞒不过了把你和安姚是姐妹的事情全盘托出。他都还没把你姐姐的魂魄招上来就甩袖离去了。” 我听着妈妈的抽泣声哑然无语,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白千赤皱着眉头看着我,似乎在无声的询问我,可是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董学良的死虽然不是我害的,但是他的死的的确确和我有关。加上他又是董家的独子,董老仙儿不愿帮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妈妈对见安姚这件事执念这么深,若是她见不到安姚会不会寻死? 我太了解妈妈对安姚的爱了,她完全有可能为了去阴间见安姚而寻死。不行,一定不能让她这么做,自杀死去的人会魂飞魄散生生世世只能游荡在人间和阴间。同桌的妈妈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我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第230章 阴险计划 我连忙和白千赤一起赶回了家中,走进家门看见坐在沙发上独自哭泣的妈妈才放下心来,上前询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明明把家中所有我的照片都收了起来,他怎么还会看见我和姐姐的合照。” 妈妈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和我说起了事情的经过。原本事情十分的顺利,董老仙儿已经开始作法招魂。 可是不知怎么的,从窗外忽然吹进了一股子阴风,将我放在书桌上的日记本吹开,我和安姚的合照正好夹在中间入了董老仙儿的眼。修炼阴术的人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我和他不过在董学良的追悼会上打过一次照面他就深深地记住了我的脸,看到我和安姚站在一起的照片又从妈妈口中证实了他的怀疑,脸色瞬间就变得铁青,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我听了妈妈的讲述总觉得这件事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奇怪。这件事实在是蹊跷,又或许是命该有此劫。我看着抹眼泪水的妈妈,心中腹诽,难不成真的要白千赤亲自出面才能把姐姐的亡魂勾起来? 这个念头刚冒上来就又被我打压了下去,不对,这件事一定还有转机,我不能让白千赤再一次为了我去冒险了。 我看着铜盆里烧尽的纸钱,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想法。 有钱能使鬼推磨,董老仙儿重操旧业不就是为了钱吗?之前当了白千赤的白玉扳指还剩下不少钱,只要他愿意把安姚的魂魄勾起来,要多少钱给他便是。 我觉得这个想法很好,立刻和白千赤说了,没想到他听了我的办法之后却连连摇头,对我说道:“不行,这个董老仙儿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阴险狡诈。他如今直到安姚就是安眉的姐姐又怎么会真心实意地帮助我们?怕就怕到时候我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妈却是和白千赤持相反意见,觉得我这个想法可行:“不试一次怎么知道?安姚是我的女儿,知道她在阴间成了这般模样我不可能干坐着什么都不做。我一定要见她一面。董老仙儿的儿子不是死了吗?我可以赔命给他,只要让我见一眼安姚,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无所谓。” 我听我妈这样一说立刻就急了,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白千赤给打断了。 “如果他要的不是您的命而是安眉的呢?”白千赤的声音冷冷的,我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下被他一说,也是愣住了。 妈妈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我知道她迟疑了。在我和安姚之间选择她还是迟疑了,即便安姚已经死了还做出了那样丢人的事情她还是迟疑了。 我掐了一下白千赤的大腿,强挤着微笑说道:“妈,千赤他开玩笑呢!你放心地去找董老仙儿,我想他还不至于让我给他儿子抵命吧?” 妈妈干笑地看着我,连连说了几声“对”,随后抓着我的手深情地说道:“安眉,你姐姐命太苦了,妈妈是心疼她,不是不爱你,相信妈妈好吗?”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轻轻地挪开了妈妈的手,转身走到房间从柜子里拿出存折递给妈妈,“我就不去了,这是存折。” 说完我立刻转身回到了房间里,踏过一片狼藉的地面径直走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脸就哭了起来。 我听到了“嘭”的一声关门声,不用想一定是妈妈连夜去找董老仙儿了。作为妹妹、作为女儿,我做的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如果以后安姚再惹出什么事情来,我一定不会再插手了。她活得随心所欲,我和妈妈就要在人间担心她,我累了,真的累了。 城市里的最西边,被野坟围绕阴气最重的地方就是董老仙儿的住宅。凌晨四点,正是太阳即将初升的时刻,妈妈独自一人走到了这一个偏僻的院子里。从院子的外观看来这里一点也不像有人住的样子,满地堆积的落叶,院子前的大树上还倒挂着好几只蝙蝠用恶魔般的眼睛凝视着来人。 母爱是一种什么样神奇的存在,谁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孤身来这样一个鬼地方。妈妈不仅来了,还打算深入这个阴森的宅子。这个两层半的楼房远远看着是中式大宅院风格的建筑,走近一看竟让人觉着有一种走到了地府的感觉。它木门上的把手是两个凶兽,凶兽上狰狞的表情在红色灯笼光照的映衬下显得异常的渗人。她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竖了起来,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抓住了门把重重地敲了三下。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就连树上的乌鸦都停止了鸣叫,只剩下她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卡兹”那扇木门自己缓缓地打开了,门内是无尽的黑暗,人类的肉眼根本分辨不出里面有着什么,心中的恐惧感作祟不停地敲打着她的神经。最后,还是对女儿的思念战胜了心中的恐惧。她颤抖着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打开手电筒往屋子里照去,正好照到了一张干枯惨白的脸。 “啊!”妈妈尖叫着摔在了地上,恐惧使得她不自觉地挪动身体连连后退。 董老仙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瞥了妈妈一眼厌恶地说道:“害死了我儿子的人竟然来求我,哼!” 妈妈连忙爬了起来,跪在他面前磕了三个响头,哀哭道:“高人,是我家安眉对不起你的儿子,都是我们家的错。”她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抽自己的耳光。 董老仙儿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了变化,冷冷地说道:“我和我的儿子阴阳两隔,你也休想见到你的女儿。”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妈妈连忙抓住他的大腿哀求道:“你既为人父一定能够明白我对女儿的思念之情。您的儿子的确是因为我女儿才会年纪轻轻就惨死,可是安眉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您念着他们俩个曾经是同窗的份上帮我们这一次。”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如果你让我见到了我的女儿,我一定不会让你白做的。” 董老仙儿的动作缓了下来,月光正好照到了他阴狠的笑容。他转过身换了一副平易近人的表情说道:“那我就念着小犬与安眉曾是同窗的份上帮你这么一回。事成之后,你要给我五万做报酬。” 妈妈欣喜地看着董老仙儿,连连答应道:“好好好,五万就五万。” 昨夜我抱着被子也不知哭了多久,只觉得身子越来越重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白千赤一直守在我的床边没有离开过,我一醒来他就告诉我董老仙儿同意给安姚招魂了,让我放心。他一定是直到我心中的矛盾所以才这么对我说的。我一边埋怨妈妈对安姚偏颇的爱,另一边又不忍妈妈思女心切。 “昨晚是你让我睡着的?”我问。 白千赤温柔地看着我说道:“我不想看着你哭,睡一觉就好了。” 我靠在他身上微微地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开口说道:“董老仙儿怎么突然就同意给安姚招魂了?丧子之痛必定永生难忘,他就真的心甘情愿帮忙。” “为了钱什么做不出?” 白千赤摸着下巴思索了好一番缓缓说道:“我那日见到董老仙儿总觉得他有点奇怪,但是那日我顾着保护咱妈没太注意。不过,他是不是真的为了钱这件事真的未可知,我在他家看不到一点奢靡的样子,传闻未必可信,他不一定就是为了钱重操旧业。” 他的话勾起了我心中的疑虑,董学良是他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妈妈三言两语就打消了他对我的怨恨,到底他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当日下午,董老仙儿就按照约定时间来到了我家。他看到我时故意做出一副慈祥的模样握住我的手说道:“安眉,我想了很久,学良的死真的不能怪你,是他自己学艺不精。你妈妈说的对,我既为人父一定能明白她思念女儿的心,我想她为人母一定明白我对儿子的思念,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妈妈站在一边满脸堆笑地说:“不会,怎么会。董大师愿意来帮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我们家怎么还会忘恩负义地怪罪于你,只希望你不要再怪罪安眉。” “不会,天道好轮回,这都是命,对不对安眉?”他望向我的时候我清楚地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杀意。 没错,就是杀意。他的目光像是堆满了毒针一般向我刺来。我害怕地向后退了两步,悄悄地抓住白千赤的手。董老仙儿似乎看到了我的动作,望向白千赤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我们都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董老仙儿心里已经酝酿了一个阴险的计划,意在夺走我的性命。 他转过身对妈妈说道:“那不如我们现在开始作法吧?”随后转过身向我露出阴骘一笑,瞬间我的身子就像是被寒冰包裹住般不断发抖。 第240章 心中的恐惧 白千赤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的恐惧,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移到了我的身后。 “放心,有我在他耍不出什么把戏。”白千赤握着我的手伏在我耳边说道,他冰冷的手掌正是我此刻感到温暖的源泉,听他这样说我惶恐不安的心真的奇迹般的就安定了下来。 我转过身子望向他,直视进他的眼睛,我清楚的在白千赤的眼中看见了我自己的倒影,是那样渺小的一个存在。在白千赤的面前,我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渺小,但是好在他一直都陪伴在我左右,陪我经历了那些风雨。 白千赤就像是一颗参天大树,而我就是一棵依傍他而生存的小幼苗,正是因为有了他的庇荫,我才能够茁壮存活。 这样想着,笑容不受控制的在脸上展露开来,白千赤双眸中的那个我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我整个人这次都放松了下来,似乎一点都不再觉得恐惧了。 我无声的点了点头,白千赤握住了我的手,嘴角漾着清浅的笑容,英俊而又迷人,散发出了一股强大、令人想要去相信的气场。 而另一边,董老仙儿以作法是他祖传秘术为由,将我和妈妈都挡在了房门外,只留他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施法招魂。白千赤担心他会趁机作怪,原本想要进去窥探一二,可是却被他的一道黄符拦在了门外。 “这老东西,竟然设法拦住我!看我不破了他这道黄符,让他直到本王的厉害。”白千赤恨恨的看着那一道黄符,不服气的嘲讽了一番,话语间已经凝气汇于掌中,眼看着下一秒就要劈掌过去。 我将他的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见白千赤是真心想要破了这道黄符,当时心里一紧,屏住了呼吸。 妈妈可是费尽了心思才能求得这董老仙儿出手相助,他现在不过是不愿让外人看到他祖传的阴术,那我们不看便是,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一点而和他起冲突。万一他因为这件事不高兴了,又反悔了,不愿再继续这招魂之术,那妈妈之前的努力全部就都白费了,岂不是更加得不偿失。 我慌忙上前拦住了白千赤,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白千赤手掌心的法术立刻就散去了,扭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不解的神色。 我细细的把其中利害关系一一向他说明,招魂这件事的重要性根本就不需要我去说明,我妈的反应早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求你,不要。”我恳切的看着他,慎重的摇了摇头。 白千赤因为我这一句话稍有迟疑,我能够看出来他此刻心里仍是愤愤不平,好在还是将我的话听进了耳中,最终还是收起了手,安静的去到了一边静静的等待着。 我和妈妈还有白千赤一起在屋外等着,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期盼。特别是我妈,都可以说是望眼欲穿的看着房门了,仿佛安姚的魂魄下一秒就会从那里面走出来一般。 我侧耳细细的听着房间里面的声音,一开始是完全静悄悄的,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可是过了一小会儿,陆陆续续的就开始传出声音来了,我立刻坐直了身体,更加聚精会神的听着。 房间里不断传出一阵阵细碎的对话声,时而是男声时而又换做是女声,变化多端。那些声音究竟说了些什么内容却根本就听不清楚,絮絮叨叨的糊成一片,听起来黏腻的很。 声音维持了好一段时间才停下来。 所有声音都平息,屋子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我更加紧迫的看着那道房门,冥冥之中有种预感,那董老仙儿的阴术很有可能结束了。 房门缓缓地打开,董老仙儿从中走出,额头上升起了点点汗珠,脸上完全被汗水打湿了,足以见到他之前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招魂过程。 我妈在看到董老仙儿的那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就已经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了,她伸长了脖子向老仙儿的身后看去,期盼着能够看见安姚的身影,可是看了好几遍还是什么都没有瞧到。 没等我妈出声询问,董老仙儿先出了声。他脸色难看地看着我们,一边擦干脸上的汗一边对我们说道:“不知为何,这魂魄就是不愿意听从我的召唤,我使了许多遍都没能将这魂魄给召唤过来,真是奇怪,甚是奇怪!” 我妈的脸顿时就白了,她几乎都要瘫倒下来,我连忙在一旁扶住了她,将她搀扶到椅子上坐下。 刚把我妈安顿好,白千赤就飘到了我的身后,撅着嘴不服气的悄悄对我说道:“我就说那小子学艺不精,他的老子也未必有什么本事。在这房间里鼓捣了大半天也勾不起一个魂魄。我看这件事还是让我出手算了,不就是得罪阎王吗?本王得罪了这么多次也不差多得罪几次。” 白千赤这段话说得极为任性,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一看我这白眼,嘴撅的更高了。我看着他这个表情真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这又是从哪看来学到的。 都是一个活了千年的鬼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连这点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任他白千赤是阴间最得民心的千岁爷,但自古王位上的君王最为忌惮的就是手下德高权重的重臣,所以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也就避免和阎王起冲突,而不是完全不将阎王放在眼里。 要知道自古以来,有多少君王就是因为忌惮臣子功高震主才会把心腹一一清除,当年的“免死金牌”之所以变成了“灭门金牌”都是源于君主的忌惮之心。白千赤本就和阎王素来不和,阎王随时都可以找一个理由将他除去,要是换做其他人怕是早就避之不及了,偏偏他还非要迎上去。 我是真心不愿意让白千赤为了我去走这趟浑水。 我一脚又快又准的踩在他的脚上,白千赤的脸上立马露出了一个吃痛的表情,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显然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踩他。 我用唇语向他指示:“闭嘴,这件事你不许插手。”说完,我立刻转过脸,换上一脸笑容恭维地看着董老仙儿说道:“董老仙,您的名号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是您都没办法,那让我们怎么办可好?” 我直直的跪了下来,用央求的语气对他说:“求求你一定要想办法让我们见安姚一面,求你了。” 随即妈妈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我旁边跟着一起跪了下来,不停的抹着眼泪在董老仙儿面前哀求着。 董老仙儿看似面色为难地看着我们母女俩,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掐指算了算,我和妈妈一看他这动作,还以为这事情有转机,原本已经熄灭了一半的希望之火又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没想到董老仙儿最终还是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似是为难的看着我们说道:“不是我不想帮忙,只是你们要见的人如今不想见你们,任我如何呼唤她也不愿从阴间上来。” 妈妈听了他的话,眼泪立刻就止住了,像是断了弦的胡琴一般“吱吱呀呀”地悲鸣了两声后便不会动了,失了魂魄般如木偶呆坐在一边,目光呆滞地望着门口。 不想见我们?我没想到董老仙儿无法招魂的原因竟是因为安姚,我无法接受这个原因,安姚她凭什么不想见我们? 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和妈妈为了她操了多少心,当初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好不容易才给她找到一个这么好的阴亲,没想到她却不懂得好好珍惜,直到现在都还不愿意去投胎,留在阴间四处游荡。 我在心里默默的将安姚骂了千万遍,即便她是我的亲姐姐也无法消除我现在心中的怒气。呵!安姚她是不是痴了心不想再做人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妈妈,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想让妈妈真的完全恢复,唯一的办法还是让她见安姚一面。我看了妈妈一眼,不放弃的起身上前抓住了董老仙儿的手,再一次追问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把我姐姐的亡魂勾上来吗?” 董老仙儿捋了捋下巴上仅剩的几根胡子,似是有些欲言又止,目光在我和妈妈的身上流连了几圈之后才似是为难的缓缓说道:“办法嘛,有是有,只是看你们愿不愿意做罢了!” 妈妈听到这一句话,立马又恢复了神志,一收之前无神的状态,双眼泛着光激动地看向董老仙儿,迫切的表明她的决心:“愿意,无论什么办法我都愿意一试,还望董仙人指点!” 董老仙儿听到我妈这番话,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些,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笑的时候,隐隐用一种阴骘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只是这么一眼,我身上的汗毛立刻全都竖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当做了猎物一般,我感觉自己可能随时都会命送虎穴。我刚想要出声阻止,可是下意识的又看了我妈一眼,见她脸上那挡都挡不住的雀跃,话在嘴里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全部都被我咽回了肚子里,默默的等着董老仙儿的下文。 第241章 我开始无精打采 只听他开口说道:“亡魂之所以不愿上人间见亲人多半只有两个原因,一个就是亡魂已经投胎转世,第二就是对亲人心存埋怨,又或者是亲人的思念之情还不够深。若是第二种情况的话,那我就需要你们全家人的生辰八字,拿回去做法,这样她才能感受到你们深深的思念,自然就会上人间来寻你们。”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我的女儿?”妈妈听完完全不做他想,急切的就又追问了下去,根本都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只要想念够重,亡魂自然能够感受得到。心急是没有用的,你只需按我说的去做,安心地等待即可。”董老仙儿说着又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我勉强忍下不适的感觉,安静的听着他的话。 妈妈听了这话自然欣然答应下来,立刻拿出了一张纸,将我们全家的生辰八字都写在了上面。董老仙儿在我妈写八字的时候,目光一直紧紧的锁在那张纸上,就好像那张纸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我总是觉得这件事存在一丝不同寻常之处,可是每每当我觉得自己捕捉到了那一丝蛛丝马迹的时候,那一缕灵感又飞快的从我的脑海中飞走了,只留下了一大片空白。 妈妈写完立刻将纸叠好交付于董老仙儿,他拿着我们的生辰八字,叠好放在了口袋里,什么都没说,直接就离开了。 董老仙儿离去的当晚我就开始觉得身体很不舒服,像是身上背着一个大活人一般,每走一步路都是拖着脚走的,神情也越发地恍惚起来。 这不适的感觉来的太过突然,我以为是自己之前没有怎么休息好,也就没有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放在心上。 妈妈整晚都在念叨着不知安姚何时才会回来,我和白千赤只能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狗血的电视剧,对妈妈的话不发一言。恰逢电视剧的剧情到了女主角得了重病晕倒,在女主晕倒的一瞬间,我忽然觉得眼前一黑,便重重地倒了下去,之后就完全丧失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白千赤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白粥坐在床边,眼睛直直地望着我。他见我醒了过来,连忙放下碗将我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眉眉,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或者有没有觉得哪里奇怪的地方?” 我闻言轻轻地扭了扭脖子,耸了一下肩膀,又动了动腿,似乎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可是身体就是说不出来的累,眼皮就像是挂上了重物一样不自觉地往下,脑袋也晕乎乎的,大脑的思考和理解能力都变得慢了许多,白千赤和我说什么我都要想很久才能反应过来。 “可能是太累了吧,我好困。”说着我又打了一个哈欠,身子不自觉地往一旁倒去。我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睡,想要睡到天荒地老。 白千赤见我这样立刻着急地将我抱在了怀中,担心地看着我,又将手放在我的额头上试探我的体温。 他的手刚一放到我的额头上,我就心生疑惑。好奇怪,今天他的身子怎么变得这么温暖,平时我只要微微靠近他都能感受到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冰寒之气,可是今天我竟然觉得自己的身子比他还要冷上很多倍。 我不自觉地往他的怀里缩了缩,好温暖,白千赤身上的温度竟像是春天化冰的暖阳一般,带给我了从未感受过的暖意。 我惬意的弯了弯嘴角,在他的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角度,闭着眼睛就像要继续沉睡过去。 白千赤的眉头皱了一下,紧张地看着我,随即捧住我的头覆上了我的唇。 这一吻,好突然,可是却又那么难以抗拒。 不,应该说我根本无力抗拒,我就像是一块寒冰融化在他的怀里。他不断地探寻、索求着我,我却使不上一丝力气给予他回应。 或许是因为体内荷尔..蒙的刺激,我忽然变得清醒了起来,大脑开始飞速的运转起来。房门还没有关上,妈妈随时就会闯进来,即便我们是夫妻,当着长辈的面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是不成体统。 这个想法就像是一个炸弹一般,立刻将我给炸清醒了,我费劲的睁开眼睛,手上用了力气,但仍旧是轻轻地推开他的身子,轻哼着说道:“别这样,没关门。” 因为我的挣扎,他更加紧地抱住了我,再次狠狠地压了下来,直到将我嘴里最后一丝甘甜都探寻完才意犹未尽地放开我。 我的脸“刷”的一下羞红了,刚被他放开就急急忙忙的钻进了被窝里,不好意思再去面对他。 虽然整个人都蒙在了被子里,但我还是侧耳听着房间里的声响。白千赤似乎是站了起来,向着房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要出去吗?要去做什么?我有些好奇的在脑中想着,可是脑子却晕晕乎乎的,根本就没有办法仔细去思考。 模糊中我似乎听到了一声轻轻的锁门声,随后就感觉到他轻轻掀开被子的动作,像滑蛇一般“刺溜”一下钻进了被窝,紧紧的抱住了我。 冰冷的气息从他嘴里呼出正好吹到我的耳尖,像是水滴突然滴落到平静的湖水里一般荡起了我心中的涟漪。我还以为我和他已经那么亲近了,不会再有心跳加速的感觉了,没想到他今天突然这么靠近我,我的心脏竟然狂跳不止。 就在我以为我们今天要发生点粉色的情节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问了一句,“眉眉,你最近是不是见过莫伊痕?” 莫伊痕,为什么突然提起他?我的心突然停了一拍,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白千赤不是那种会无事生非的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说这样的话。只是我真的没有见过莫伊痕,难道那个恶鬼又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对我说,不过最终还是对我说了实话:“刚刚你的体内被很大一股阴气入侵了,我刚刚就是在清除你体内的阴气。” 阴气入侵?我惊异的睁大了眼睛,怪不得我觉得刚刚身子有千斤重,而且浑身散发着寒气。 可是,我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阴气?不可能是莫伊痕,这几天我连他的影子都没有见过,更别说让他靠近我了。 我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这两天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根本没有见过莫伊痕,除非他在我昏迷的时候偷偷靠近过我。” 白千赤听我这么说立刻摇了摇头,笃定的说:“不可能,你昏迷的时候我寸步不离地呆在你的身边,世上还没有谁能够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靠近我。” 我听他这样说就觉得更加奇怪了。会是莫伊痕吗?我和他的交集不多,不过有好几次他都出手救了我,直觉告诉我他不会害我,至少现在还不会,这一点我能肯定。 “你为什么会怀疑莫伊痕?他有什么理由害我?就因为他和你不对付所以你就怀疑他吗?虽然我觉得他是一个恶鬼没错,只是他三番五次地救我,我并不认为他会害我。”我回想了一下之前他在牢房里一次次将我救下来的场景,觉得他不像是会轻易来害我的。 没想到白千赤听了我的话忽然弹了起来,双眼瞪着我的脸紧张地问道:“三番五次地救你?什么时候?” “就是之前我牵连进杀人案的时候。”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平静的回答了他一句。 白千赤的脸色立刻就阴了下来,他阴着脸低头思考了很久,许久之后才冷冷地说了一句:“以后离他远一些。除了我,不要相信阴间的其他鬼,甚至是鬼差们。” 我愣了一下,心里疑惑着为什么连鬼差们都不能相信,不过还是没有把疑问说出口。 我看着白千赤阴晴不定的脸色,不禁开始猜测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不会是在吃醋吧?可是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莫伊痕也就罢了,不至于我和鬼差们亲近他也嫉妒,又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小少男,再说他的府上也有好几房妻妾了,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可是除了这个原因我又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越想越不明白,最后想烦了,索性不再想。 这件事就这样被暂时摆在了一边,只是接下来的两三天我的身体依旧不见好转,而且开始有越演越烈的势头,经常是我正站着做一件事,眼前的景物就开始天旋地转了起来,连带着我整个都开始站不稳不自觉地倒向一边。 有好几次都是白千赤稳稳地抱住了我,才让我不至于摔倒在地,若不是有他,我怕是早就摔到受伤了。 白千赤本以为我不过就是没有休息好,可是一连好几天见我都是一副没有精神气的状态,根本就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终于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担心,亲自去阴间把百鬼子提了上来。 第242章 安姚附体 百鬼子给我把了个脉后掩着笑说道:“千岁小娘娘,您这时因为体内阴阳失调所以导致的气血不足。怕是千岁爷专宠着小娘娘吧?” 我的脸瞬间就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般通红通红的。 白千赤脸上也觉得挂不住故作严肃地说道:“看病就看病,再胡说信不信本王将你的舌头切下来喂阎王养的三眼犬。” 百鬼子向后退了两步,颤颤巍巍地回道:“小的并非信口开河,小娘娘体内的阴气过重,的确是因为染上了尸气。小娘娘尚是活人,长期与千岁爷同床共枕的确是会沾染上尸气。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白千赤问道。 “只不过娘娘怀有阴胎,本身就阴气重一些,即便千岁爷日日专宠......”说到“专宠”二字白千赤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百鬼子,他低着头又退了两步继续说道:“即便千岁爷疼爱小娘娘也不会有如此严重的情况,依小的看这件事有蹊跷。” 白千赤脸色铁青望了一眼百鬼子,嫌弃地说道:“本王当然知道事有蹊跷!本王想知道的是小娘娘为何会精神恍惚、头晕目眩。” 百鬼子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白千赤生气地踢了他一脚,他慌忙地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既然百鬼子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你又何必为难他?” “为难?号称阴间第一神医这点本事都没有,庸医!待本王哪一日就将他废了,看他还敢不敢......”他话没说完忽然停了下来,盯着我的手,“你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我的手?他莫不是想看看我手掌中的红痣。我伸出了左手递给他,说道:“这红痣过了这么久还是这么小一颗,三年的时间也太久了,我真想一睡醒就看到这个红痣又圆又大,这样就可以看到我们俩的孩子了。” 白千赤似乎没有在听我的话,脸色凝重地看着我说道:“你伸出另一只手给我看看。” 另一只手,我疑惑地把手掌递到他的面前。他望着我的掌心,眉头突然皱成了一个疙瘩,阴着脸沉沉道:“死老头子!我非把他的骨头卸了不成!”说着他起身就要走。 我连忙把他拉住问道:“你要去哪?你说什么死老头子?” 白千赤咬着牙对我说道:“你看着你的手心中央有一颗黑色的小点。” 我仔细地看了又看才在右手中央看到了一个小点,就像是被银针扎过一般的小孔,如果不仔细看绝对是看不出来的。 起初白千赤听了百鬼子的话心中已经开始犹豫是不是真的因为他的原因才把我害得阴气过重,后来他不经意间瞥到我手中的黑点忽然想起了多年前曾经听过的一种阴术。 在人间有一种极为阴毒的阴术,专门用来夺人性命。把人的生辰八字放到惨死的死人棺材里,死人的怨气就会顺着生辰八字找到那个人。被施了这种阴术的人先是觉得身体乏累、精神恍惚,久而久之就会浑身无力,最后卧床不起。因为这种阴术不是马上致人死亡,所以被施了术的人最多会认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往往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害死的。这种阴术白千赤也只是在皇家宫廷里见过,当年慈禧不愿意让权同治皇帝,命阴人将同治帝的生辰八字放到死人棺材中,最后同治帝未到弱冠之年便命丧黄泉。而我也正是被种阴术这所害。 没想到会有人对我下这么恶毒的阴术,知道我生辰八字而且有动机对我使这样阴毒的阴术的人只有一个,董老仙儿。 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我,毕竟死去的是他董家唯一的单传。看他现在的模样估计也没能力再生一个了,丧子之痛怎么轻易就释怀。只是他这般算计与我,可见他的城府之深,万一他还有什么别的阴毒计谋没有使出来我们贸然前去岂不是打草惊蛇。 而且,董老仙儿一定以为这件事情他做的万无一失,我必死无疑。虽然他为人阴毒,但是我觉得他既然答应了帮我们招安姚的魂魄,只要心中这口气散了一定会将姐姐的魂魄带回来。到时候就能圆妈妈见安姚的念想了。 “死鬼,你不能去找董老仙儿。”我阻止道。 白千赤不解地望着我问:“他都对你下了这么阴毒的术法,你却不让我去找他?我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要咽!”我大声说道。 白千赤拗不过我,什么话都没说施法为我断了董老仙儿在我身上下的阴术。 随后就是好几天的冷战,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他是因为担心我才想要对董老仙儿动手的,现在又为了我咽下这口气,我知道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不痛快的。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应该开口就说抱歉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他说别的事情? 我思来想去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主动开口,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一天夜里,他没有像前几日那样睡在客厅,而是趁我睡着了之后钻到我的被窝里来。即便他的动作已经是很小心翼翼,我还是被他扰醒了。 我和他的脸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只要我微微一挪动身子就会亲上他。 现在我是不是应该主动亲上去表明自己的态度?电视上都说情侣之间只要亲昵一番无论什么矛盾都一定能解开。只是我主动亲上去会不会显得太不矜持? 算了,我和他已经是拜过堂的正式夫妻,亲的夫君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一咬牙一闭眼就亲了上去,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震了一下,随后他的手很快就揽住了我的腰,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身子里涌入了一股不属于我的力量,我的手不自觉地就推开了白千赤的身子。 我明明没有开口,可是我的嘴里却发出了一个娇嗲的女人声,“哟,没成想千岁爷的胸膛很结实嘛!”说着我的手伸向了白千赤的胸膛胡乱地摸了起来。 为什么,我的身子不受我的控制,还有我的喉咙里为什么发出了不属于我的声音。我身体里似乎有另外一个人在操控一般,而且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是谁? 白千赤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黑着脸厉声问道:“你不是安眉,你是谁?” 我是安眉,我就是安眉啊!我急得就要哭出来了,可是无论我怎么使劲,嘴里就是吐不出一个字来,反而是那个娇嗲的女声从我的身体里传了出来。 “我的好妹夫,你怕是不认识我。我是安眉的姐姐安姚啊!你瞧眉眉这么心心念念地把我盼回来,这我回来了正好撞上你们两个在鱼水之欢,这停下来不好吧?不如我们继续?姐妹俩服侍一个男人不也是自古以来男人梦寐以求的喜事吗?”说着,我的身子就往白千赤身上靠去,像游蛇一般不断地在他身上摆动。 安姚?她回来了?她怎么上了我的身,还对白千赤说这些没羞没臊的话,他是我的夫君,作为姐姐她怎么能这么说。姐妹俩服侍同一个男人,这种不要脸的话亏她说的出口! 安姚没有停止用我的身体勾.引白千赤的动作,她极尽挑逗之能不断地触碰白千赤的敏感处,逼得白千赤连连后退直至墙角。她将腿单跨在白千赤的身上,不断地往他耳后吐着香气。 白千赤的阻止的动作迟缓了,他的眼神迷离了。 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掐住了一般窒息地痛。在我眼前的是我最爱的男人,抱住他的是我的身体,可是操控这身体的却是我姐姐的魂魄。他如果把持不住了,是因为我的身子还是因为我姐姐的灵魂? 不行,不能这样,她不是我!醒醒死鬼!看清楚在你面前的是谁,千万不能上了她的当了。 随后她靠在白千赤的身上轻轻地咬住他的耳朵,用舌尖轻舔着他的耳垂,嘴里还不断发出一声声喘.息声。 “千岁爷,想不想试一下极乐的快.感.......”安姚在白千赤耳边娇嗔地说道。 瞬间,白千赤迷离的双眼变得清醒,一把推开了我的身子,冷冷地说道:“你不是安眉,我是不会碰你的。你最好立刻从她的身上出来,我给你三秒,若是你还在她的身体里,休怪我不顾及你是安眉的姐姐!” 第243章 脸红心跳 白千赤这一番呵斥不仅没有起到吓退安姚的效果,反而像是更加引起了她心中的好胜心。 我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脸上挑起了一个极尽魅惑的笑容,安姚后退了一点,离白千赤稍微远了一点,可是我紧紧揪在一起的心却没有因为她这个动作就放松下来,相反的,我觉得安姚似乎还有更大的阴谋。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就听到安姚娇滴滴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我的好妹夫,我这魂魄确实不是我妹妹不假,可是我这身体却的的确确是我妹妹的没错。你们都相处了这么久了,你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啊……” 还没等我弄明白她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安姚就操控着我的手一点点地褪去身上的衣衫,纤长的手指缓缓地拂过我的双乳滑到腰间,娇媚地望着白千赤,微微地吐出舌尖像是蛊惑人心的蛇妖一样引诱着他。 安姚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我焦急的想要出声阻止她的这个行为,奈何却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肢体动作,只能任由安姚在我体内胡作非为。 我虽然早就已经和白千赤坦诚相见了,但是我从未在他面前做过这样的事情。白千赤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躯体,身下很快就起了反应,安姚眼尖的发现了这一点,看着那硕大的隆起,在我体内的姐姐顿时变得更加兴奋了,她伸出舌头不断地在指间环绕,偶尔在指尖上沾染上一点晶莹,更是不断地从喉中发出连连喘.息声。 虽然这一系列动作不是由我指挥做出来的,但是毕竟还是我的身体,我根本不敢再多看白千赤一秒,心中只觉得羞愧难当。可是身体的控制权依然在安姚的手中,她依旧做着那些令我害羞的动作。 我只觉得脑袋里像是有核弹爆炸般的疼痛,我不明白,她怎么能用我的身体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到底还是不是从小和我一同长大的姐姐,还是已经变成了一个恶魔。 我记忆里的安姚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她一直都是妈妈的骄傲,是老师和同学们眼中的好学生和乖乖女,和此时藏在我身体里的这个骄纵放荡的女鬼简直判若两人。 我不明白,安姚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又是气愤又觉得心痛,一时之间纷杂的情绪充满了我整个大脑。 “快停手,安姚!”我在心中大喊道,急切的想要让我肢体上的动作停止下来。 没想到,手上的动作果真有了一秒的停滞。 我顿时心中一喜,安姚虽然没有和我对话,但是我知道她听到了,安姚一定是听到了我心中的呐喊所以才会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知道了可以让她听到我的声音,我更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阻止她。 “安姚,你好好看看,在你面前的是我的夫君!你怎么能对我的夫君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来?你不怕妈妈知道了之后伤心吗?”无奈之举,我只好拿出妈妈来试图说服她,我本以为安姚在听到妈妈之后会因为感到后悔而停下,可是没想到反而激怒了她。 “呵,伤心?这都是你们欠我的。是你害死了我,你才该死,你凭什么可以和这么好的男人在一起。两姐妹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吗?凭什么我死了,你却好好活着?既然你还活着,又何必浪费了这么好的男人,不如让给我。” 安姚理直气壮的话语狠狠地冲击着我的内心,我不敢相信这一段话竟然是出自安姚之口,直到我此刻我才真的相信,她真的已经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姐姐了。 安姚对我说完之后再次靠近了白千赤的身子,我虽然不能够控制自己的动作,但是我还是能看到眼前的景象。 我和白千赤的脸相距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我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矛盾,是欲.火和理性的冲突,我知道他也在克制,只是这份克制究竟能够维持多久,他和我都不敢确定。 安姚见白千赤直到现在仍然不上钩,手上的动作幅度越发大了,发出的声音也更加的诱人。我紧张的看着白千赤的眼睛,绝望的发现,姐姐狐媚的能力实在是太高深了,眼看他又要再次沦陷。 安姚令我伸出那纤长的手指,缓缓地抚摸白千赤的脸庞,面前男子的皮肤滑而不显秀气,是标致的英俊之相,安姚轻吐了一口香兰之气,媚笑了一声,手指一直下滑,最后轻轻地点在了他的唇上。 白千赤的瞳孔剧烈的晃动了两下,却还是隐忍住了身体上的冲动,他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紧紧地攥着拳头,额头上的青筋几乎都要爆出来了,显然是忍得极为辛苦。 “请你放尊重点。”他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颇有些不耐烦的对安姚说道。 安姚轻哼了一声,语气中带了一点委屈,娇嗔地回道:“尊重?人家还不够尊重你吗?美女在前,你竟然无动于衷,难道是因为这副躯体你已经看腻味了吗?”言毕,她抓住了白千赤的手直接放在了我的胸前,“又或者说,是这副躯体已经极不起你心中的欲.望了吗?” 白千赤脖子上的青筋凸显,牙齿将嘴唇咬出了鲜血,双眸中燃烧着的熊熊的欲.望之.火灼痛了我的心,我知道,他已经忍到了极限。 白千赤显然已经是克制不住了,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低低的怒吼了一声,一把将我的身子按在了墙边,他就像一只凶恶至极的饿狼,狠狠地用手揉捏着我的双.峰,我觉得身前一疼,可是白千赤却像是被欲.望蒙蔽了心智一般,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他的舌尖我的唇齿之间如游蛇般钻动,似是要将他的欲.火完全发泄在我的身上。 我的身体被迫承受着他的这一系列动作,心里悲苦万分,看着眼前这个令我感到陌生的男人,明明他的模样还是我所熟悉的白千赤,可是他的行为却让我完全没有办法将他和之前那个温柔体贴的白千赤结合在一起。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我在心中无声的发问着,奈何白千赤却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他就像是一头猛兽一般在我的身体里索取着。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么强烈地想要。难道是因为姐姐的挑逗吗?每一次我们两个之间想要合.欢的时候都是他主动给,而我被动地迎.合。或许他心中更喜欢像姐姐这样主动的女人,而不是我这样像木头一般木愣愣的女人。 这个认知让我心中又觉得悲凉了好几分。 和他在一起之后,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不愿意他亲近我的身子。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当着我的面和我的亲姐姐做了苟且的事情,即便我能感受到他触碰我的身体,我能感受到他每一次的动作带给我身体上酥.麻的快.感和欢愉的享受,可是这种感觉带给我的是无比的煎熬。 安姚的喘.息声就在我的耳边,她的叫声一声更比一声高,像是魔鬼的嘶吼般刺痛着我的耳膜。 羞耻、背叛、痛苦,重重情绪涌上我的心头占据着我的大脑。 “啪。”我使出身上仅剩的力气向白千赤脸上挥了一巴掌。 他的脸瞬间烧红了起来。白千赤的动作在这一瞬间完全停止了,他双眼无神的看着我,像是反应了一秒才明白过来他自己之前究竟做了些什么,脸上错愕的表情依旧刺痛了我的心。 “对不起……”他嗫嚅了一句,低着头双手颓然地放在两侧,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我一见他这样瞬间就又心软了。 “臭丫头,又坏我好事!”安姚低声咒骂了一句,我听着她那熟悉的声音,此刻却觉得陌生无比,仿佛安姚根本就不是我的亲姐姐,而是一个与我毫无关联的一个陌生的女鬼罢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觉得我的身子忽然一轻,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从我身子里穿了出去,一晃神,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我又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我活动了活动手指,一切动作再次又能够按照我的意识来控制了,看来安姚已经完全离开我的身体。 我浑身赤.裸。的面对着白千赤,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刚刚的画面。姐姐尽情地挑逗着白千赤,他竟然也迎.合着姐姐的动作,每每想到这点我的胃里就一阵翻滚。 我什么话也没说,也不愿再去回想那些,默默的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了起来,走上床,拉开被子躺了进去,闭上了双眼,全程我都没有和白千赤说一句话,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我该说什么?该责怪白千赤什么?在姐姐面前把持不住,还是经不起诱.惑?我闭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想要沉睡过去大脑却根本没有办法停下思考。 就算之前控制我的动作的是安姚,可是毕竟在他面前的是我的身子,是我的身子赤身裸。体的在挑逗他,我没有办法接受。 第244章 美好的存在 我甚至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把持不住,他那句对不起又是什么意思。我整个人都窝在了被子里,被窝里的空气很沉闷,可是我却不愿意探出头去,我害怕一出去就会看到白千赤的脸,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平静的去面对他,我做不到,我也不想欺骗自己而去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心中的思绪一团乱,安姚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她这样做有什么好处?难道为的就是让我不开心?还是说她也看上了白千赤,真的想要和我一起共侍一夫?我不知道去阴间在这段时间里,安姚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因为什么她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放荡的模样? 这些问题像是藤蔓一般缠绕着我,我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脑子里想着这些纷纷杂杂的事情,很快睡意袭来,我久久的陷入到了睡眠当中,一夜无梦,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看着窗外明亮的天色,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身在何方,缓了好一会儿我的意识才真的清醒过来,想起了前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心情顿时低落到了谷底。 我收拾收拾了心情,才磨磨蹭蹭的爬了起来。洗漱完走出房间。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妈妈不在,白千赤也不在。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白千赤不在家我顿时就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神经瞬间就放松了,瘫倒在沙发上,随手打开了电视,将音量调到最大,双眼无神的盯着电视画面。 我只是想让家里有点声音,不想让周围都静悄悄的毫无动静,电视里的综艺节目不断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可是我却根本没有力气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电视屏幕,思绪却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过去,这一整天里我都没有见到白千赤,他只派了鬼差们守在我的身边。我猜测他现在恐怕也不想见到我,昨天的事情就像是一道魔咒,阻隔在了我们俩之间。 黑无常他们几个见我的心情不好,也不敢说话,只好沉默的陪伴在我身边。我不愿就这样被动的等待,索性把安姚上过我身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三个,虽然其中细节没有明说,但是从他们三个的表情上我也知道他们三个一定是猜到了昨天发生了什么。 听黑无常说,白千赤这一次回阴间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明为什么安姚会出现在我的身上,按理说招魂上来的亡魂是可以出现在亲人面前,而不是附身在某人的身上。事有蹊跷,所以他还没等和我打招呼就离开了。 我听了鬼差他们这样说平静的点了点头,这一次白千赤的不告而别究竟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怕是只有他和我知道了,我不愿说破,也不想将不快的情绪强加到鬼差他们的身上,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深问下去。 一阵诡异的沉默在家里蔓延开来,鬼差他们看了我的脸色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沉默的陪在我的身边。 我出神的看着电视,还是没有办法将心中的好奇给压下去。干脆直接关了电视,转过头向他们三个打听安姚在阴间的事情,他们估计是没有想到我会问他们这些,他们三个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却也没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说姐姐在阴间有一个很厉害的情.人,是他们不能惹的,那个人就连白千赤也要给他三分薄面。 我暗暗的在心里盘算着,阴间厉害的人目前我知道的也就有白千赤、莫伊痕和阎王爷。白千赤一直在我身边,而且从昨晚他们见面的情况上看一定不是他。白千赤之后就是莫伊痕了,我刚想到他就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绝对不可能是莫伊痕! 其实对于莫伊痕我一直有一个隐约的想法,我总感觉他似乎是gay,但是看在他之前也和楚楚有过一段情的样子,又不像是我想的那样。既然不可能是他们俩,那难道是阎王爷?没错,如果没有别的我还不知道的厉害人物,那么现在嫌疑最大的就是阎王爷,只有他才有让姐姐不投胎的权利。 可是听安姚昨晚说的那些话,从她的语气中听来似乎她的情.人并不如白千赤,可如果不是阎王爷的话,那又究竟会是谁呢? 这些疑惑我只能放在心里,在事情尚未明了之前只能把这些猜测全部都压在心底,我不敢和白千赤说起这些,也一句话都不敢和妈妈提起。 我妈最近总是在我面前念叨为什么安姚还是不肯出现,是不是真的不愿意见到她之类。即便是看到妈妈在我眼前哭了好几次,我还是不敢把姐姐回来上过我身的事情告诉她。 我心里始终认为妈妈想看见的还是以前那个品学兼优的安姚,而不是现在这个放荡的她。我不希望安姚之前留在妈妈心里的完美印象会发生改变。 我六神无主的回到了房间,看着房间里的床,脑海里浮现了无数的画面,全部都积压在胸口里,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只觉得难受。 还没难受几秒,白千赤的出现打破了我的伤感情绪。我直愣愣的看着他,似乎是没能理解他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这里,一时之间愣住了,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 “死老头子!又是他!”白千赤阴着脸恨恨的说了一句,似事没有察觉到我的反常继续解释着,“就是那个死老头子动了手脚,在你身上使了引魂术。” 引魂术也是阴术的一种,和勾魂术不同的是它会将亡魂引到活人的身上。这种阴术有一定的限制,首先引魂的躯体一定要是亡魂的嫡系血亲而且年纪要相仿,若是相差太多双方的魂魄会相克,强大的另一方魂魄会吞噬另一方,最后侵占整个身躯。 我没想到董老仙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可思议的反问出声:“那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开。” 白千赤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种阴术凶险异常,而且有很多种起阵方式,每一种方式都有不同的解法,如果不是使术者本人揭开,其他人贸然将此术去除很容易会两败俱伤。无论是活人还是亡魂都有可能被反噬。”他顿了一下,抬起头望向我,犹豫地说道:“如果一定要解开也不是不可能,但是……” “但是什么?”我急忙追问了一句。 “但是,你姐姐安姚的魂魄就会魂飞魄散。要解开这个术法,只能震碎亡魂,亡魂一旦消失,这个术法自然也就断开了。”白千赤为难的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来。 不行,这个办法是万万不可行的。安姚是妈妈的命.根,若是她魂飞魄散了,妈妈也一定活不下去了。而且安姚是我的姐姐,我怎么可能把事情做的那么绝,就算她之前做了那样过分的一件事,但是我们之间毕竟始终还是有一份血脉亲情在。 经过深思熟虑后我还是决定先观察几天看看,若是安姚不再像那日那般说一些不知羞的话,我的身体借她用用也未必不可,即使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依然没有办法对安姚做到完全狠下心来。 我和白千赤之后对于那一晚安姚上身的事情都没有过多的交谈,白千赤在之后的日子里都没有再和我有过亲昵的时间,我虽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但是一想到那一晚,心情顿时就低落了不少。 日子又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一天深夜,我在睡梦中忽然感受到身体异常地燥.热难忍,睁开眼一看我竟然坐在白千赤的身上做着羞人的事情。 我的身子竟然不受我的控制在摆动着,我感觉自己的脑袋瞬间就大了。 安姚!一定是她,她竟然趁着我熟睡的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白千赤也还在睡梦中,他被这异动扰的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一睁开眼便发现不对,狠狠地就把我推到在地。 我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清楚地从他眼里看到一丝的不忍,只是随后他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语气冷淡地说:“安姚,我似乎对你说过不要到安眉的身上,你是当本王的话当耳旁风吗?” 我嘴里发出了安姚的声音,“我的好妹夫,我这个做姐姐的身体难受,燥.热得很。你的身子那么冰冷冷的,正合适我。” 她操控着我的身子躺在地上,单手撑着头妩媚地望着白千赤。 白千赤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屑一顾地说:“我不喜欢你这种自轻自贱的青.楼货色。即便你现在用的是安眉的身体,但是从你的眉眼我就可以看出你不是她。她永远给我一种如明月当空般的美,而你不过是沟渠反射的月光罢了,和她比起来你在我心里就是一文不值。你再怎么勾.引我也是没用的。” 我的心里一阵感动。我从来都不曾知道,原来在白千赤心里我竟然是这么美好的一个存在。 第245章 七棺镇宅 安姚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说道:“我是沟渠里反射的月光?呵,那日不是你按住我的身子使劲地索取吗?那你是什么?钻沟渠的耗子?” 白千赤听了安姚不知羞耻的话语,顿时脸一沉,阴阴地说道:“你以为你耍的把戏本王会看不出来?那日你趁我不备使了狐媚的阴术。” 姐姐竟然对白千赤使用了狐媚之术,她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的阴术? 安姚冷笑道:“是又如何?你不是很享受吗?” “呵,若不是你在安眉的身上,即便你这狐媚之术再练上千年也无用。” 安姚舔了一下手指,轻笑了一下,“既然妹夫不喜欢我,那我不勉强便是了。只是我难得上一趟人间,还是要借我妹妹的身子去会一会我的情.人。他可不像妹夫你那么无趣。” 白千赤的脸瞬间黑了下去,攥着拳头身体颤抖地说道:“你敢踏出这扇门一次,我定让你魂飞魄散。” 安姚双手抱胸,撒娇道:“咦,妹夫你这样人家好害怕啊……你又不肯满足我,我去会情.人怎么了?就准你和我妹妹亲亲我我,不准我去会情.人吗?”她站了起来,靠近白千赤的身体,用手抓住他的坚.挺处娇嗲地说道:“要是不想我去,那你就自己来啊……” 我的魂魄被姐姐压制着使不出一点力气,可是还是能够知晓发生的这一切,眼睁睁地看着姐姐一次次地挑逗白千赤。一想到这些事情是用我的身子做出来的,我就会觉得羞愧难当。 一听到安姚说她竟然还要用我的身子去会情.人,我就难受的不行,同时心里又开始暗暗的猜测,她的情.人是阎王吗? 我的天,要是她真的这么做了,我以后怎么敢出现在阎王面前? 白千赤克制住心中的火气,伸手掐住我的脖子,冷冷地说道:“如果你敢借着安眉的身子去见莫伊痕,我白千赤发誓一定会让你受尽折磨痛苦的死去。” 莫伊痕?白千赤早就知道姐姐的亲人就是莫伊痕。他不是gay吗?不对不对,让我捋一下,当时在存念阁发生的事情都表明他是一个gay,难道是我误会了?我突然想起莫伊痕上次说的话,他似乎拿我和谁在做比较。我还以为他是在说白千赤的哪一个女人,现在想想他应该说的是就是安姚。 莫伊痕如此的心思缜密,他既然和安姚搞在一起,早就把我们家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又何必和我套近乎?还有他故意对我说的那些话,真的只是为了挑拨我和白千赤之间的感情?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可是姐姐怎么能和他这么卑鄙的恶鬼在一起,他是怎么对楚楚的,那情景我还记得一清二楚。女人在他眼里根本就是玩物,玩腻了或者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一把扔掉。 不对,我该担心的是姐姐吗?她刚刚是想要用我的身子去见莫伊痕?想用我的身体在莫伊痕的床上承欢? 疯了,她一定是疯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和莫伊痕混在了一起,怪不得连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没有了。我是她的亲妹妹,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容许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一起共作鱼水之欢?即便是她在操控,就不觉得恶心吗? 安姚丝毫没有被白千赤的气势压住,反而用更加挑衅的语气说道:“妹夫,你说这话估计是不能威胁我吧?你要是真的这么做,怎么面对我妈妈还有我妹妹,而且莫伊痕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虽然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但是你觉得他会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你……” 白千赤的手更加用力了些,我的胸口就像是被沾了水的棉花堵住般难受。 “你你你……”安姚提着气说道:“你就不怕掐死我妹妹?” 白千赤眼神凌厉凝视着我说道:“安眉死了,我自然有办法会救她,你觉得你死了,莫伊痕会救你吗?我劝你还是不要自作聪明的好,这样会让本王觉得你是一只花枝招展的猪。世界真奇妙,同一个娘胎出来的,你们两姐妹怎么会相差这么多?” 沉默,一向牙尖嘴利的姐姐没有回话。或许是白千赤的话刺激到了她,又或许她是在思考其中的利害关系。 白千赤说的话点醒了胡作非为的安姚。自己的妹妹死了,白千赤一定会保住,可是她没有自信可以让莫伊痕保她。世上女人千千万少她一个又何妨,莫伊痕对她不过是一时兴起,男女之间,干柴烈火,一时的欢愉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她自己对莫伊痕是不是真心的她自己也还没清楚。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的局面对自己不妙,还是先走的好。 我的身子颤了一下,又恢复了。 “她……”我提着气从喉咙里挤出声来,“她走了。” 白千赤脸上冷厉的表情瞬间垮掉,换做一副心疼的模样,眼神是无尽的愧疚。 “眉眉,我不是,我……”他说话说得吞吞吐吐。 我一把将白千赤抱住,像是丢失了的珍宝重新寻回一般不愿放手。从小到大,我经历了多少亲人朋友的背弃,他们对我所谓的爱似乎只要一点点诱.惑又或是一点点威胁就能撼动,我在他们心里根本一文不值。也是,人性面前,利益当先。我又不是三岁孩童,这么浅显的道理我怎么会不懂得呢?可是他,世间似乎只有他把我当作世界上的唯一。用他的话来说我就是夜空中皎洁的明月,其他人再好在他眼里不过都是沟渠里反射的月光罢了。 他木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抚摸我的额头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姐姐一而再再而三地上了你的身。她对我说的那些污言秽语我全都没有听进耳里。”他忽然低下头在我耳边小声地说:“要是那些羞羞的话是你亲口对我说的,那就另当别论。” “唰”一下,我的耳朵立刻像是火烧一般烫到了耳尖上。 “好了,我不闹你了。”他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这笔帐我要去找那个老头算个清楚!” “为什么?之前不是说好了再等等吗?”我问道。 白千赤咬着牙,眼里燃着怒火说道:“等?总有一天你姐姐会借你的身子爬到莫伊痕的床上!” 我愣住了,我想过白千赤会介意这件事,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地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他的话的直白、难听、甚至伤人。在他的口中我的姐姐仿佛像是娼妓一样,除了淫.荡之事,什么都不会。她当年可是学校里的学生会主席,连着拿学校的奖学金,就是这么优秀的人,她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比谁都要心痛。白千赤却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说出这样的话来。 安姚是我姐姐,或许是偏心,我可以批判她的为人处事,可是我没办法听到别人说她一点点的不好。即便是他白千赤也不行。 他也看出了我脸上的变化,小声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他眼珠转了一下,推开我说道:“算了,我先去找那个老头子算账!” “我和你一起去。” 我放心不下他自己一个人去,他平时冷静但是遇到我的事情总是很冲动。我怕他又会做出伤及董老仙儿性命的事情。 很快,我和白千赤就到了董老仙儿宅子的门口。 刚要踏进大门他就拦住了我,脸色凝重地说:“这个院子的风水有古怪。七棺镇宅,这已经失传很久了,没想到死老头这里又看到了。” 所谓的“七棺镇宅”就是用七个死人棺材埋在院子的七个不同方位,从上空看七个棺材正好会连成七星连珠的星状,而这个宅子就在其中间形成一个风水阵。七个棺材中一定关着七具煞尸。煞尸,也就是枉死的人死后怨气不散形成的妖尸,一般这种妖尸都会被阴术镇住。“七棺镇宅”这个风水阵也因为这七具煞尸而凶煞异常,连带着住在这个宅子里的人身上都会带着一股子煞气。一般这个风水阵在正常人家是不会有的,毕竟没人会住在死人堆里,只有两种人会住这样的房子,一种就是驱鬼师,这种人得罪的鬼多,怕祸延子孙后代也怕自己会遭难,第二种就是已经死的人,要用这煞气护体,鬼差们才不敢将他们的魂魄强行带走。 董老仙儿怎么会住在这样的宅子里?他不过是一个阴人,一般阴人是不会得罪鬼的,反而还会和鬼打好关系,这样才好驱使。 白千赤吐出一口阴气化作一道屏障将我围在中间。 “这里煞气太重,可能会伤及你腹中的胎儿,我用阴气护住你的身子,你千万不要离开我三步以外。” 我紧跟在白千赤身后,董老仙儿的宅子像是没有人住一般满地的落叶。一进到这个院子我就闻到一股子恶臭,这样的气味我再熟悉不过了,就是尸体腐烂的味道,闻起来应该才死不久,还是很新鲜的腐臭味,不是那种恶臭。只是在这腐臭气味中似乎还夹杂这一股子咸湿气味。 有点像男女欢愉过后,女子身上留下的爱水的味道。 第245章 不同寻常的气息 整座宅子里都透露着不同寻常的气息,我的背后似乎升起了阵阵凉气,感觉暗处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这种感觉着实算不上好受。 我绷紧了神经跟在白千赤的身后,全身所有的感官都提高了警惕,紧张兮兮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刚走了几步,前面的白千赤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一个没注意,没能及时刹住车,撞到了他宽厚的背上。 “哎哟。”我低声痛呼了一声,低下头捂住鼻子,想要将这突然涌上来的痛意给等下去,白千赤听到声音紧张的转过身子看着我,一见我这么痛苦的模样,也着急了。 “眉眉你没事吧。”他弯腰凑到我的耳边轻声的问着,我不想让他担心,连忙摇了摇头。 好在这阵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我就恢复了正常。 我抬起头来,白千赤依旧一脸担心的望着我,我朝他笑了笑,他见我一笑像是松了口气,紧绷着的脸色放松了不少。 他牵上我的手继续向前走过去,院子里实在是太过阴暗了,我基本上可以说是什么都看不到,好在有白千赤在身边,我这才稍微安心一点点。 走了没有两步,我们走到董家大门前,停下了脚步。 我和白千赤互相对望了一眼,一同点了点头。 “这里不对劲,小心点为好。”白千赤拉紧了我的手,侧身挡在我的身前,先我一步走在了前面,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伴随着大门被打开的同时,发出了“吱呀”的一声,和我以前在恐怖电影中看到过的老宅的大门完全一样,我的心也因为这个声音而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聚精会神的盯着门后面的景象。 扑面而来的灰尘惹得我和白千赤连连打着喷嚏,一个接着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好不容易我俩才停了下来,这才有机会看清门后面的景象。董家屋子里的装修是中式风格,看上去有几分古色古香的感觉,可是令我觉得讶异的是,最开始见到的堂厅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我看着空空荡荡的堂厅,心里觉得奇怪。按常理来说,像董老仙儿这样的阴人都应该是有自己供奉的“老爷”的。这个所谓的“老爷”,多数是自己家的发家始祖,少部分就是供奉家族世代豢养的“小鬼”。 当然这种经过世代供养的“小鬼”已经和一般的小鬼是不一样的了,经过了这么多代的供养,早就已经变成“鬼仙”。 虽然这鬼仙虽然名字中含有一个“仙”字,但是鬼始终都是鬼,只是比一般的小鬼要厉害上许多。特别是阴人供奉的鬼仙,大多数都是要用活人的魂魄或者鲜血供养的,否则根本就没有办法成功供养鬼仙。而鬼仙同时也会庇佑供养他的阴人家族并促使其壮大,为自己寻找更多更优质的魂魄。 白千赤的面色也不是很好,显然是和我想到了同一点上,他的面色深沉如水,看不出更多的心事。 我们俩继续朝里面走进去,那股难闻的气味似乎又变得浓郁了好几分,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想去闻那难闻的气味。 从堂厅走进去就是董家会客的地方,只见里面的家具都是酸枝木制作的,和我之前想象的金碧辉煌的景象要寒碜得多,根本就是大相径庭。 董老仙儿的名号都已经那么响了,而且还有这么多达官贵人来找他作法,他的收入应该相当可观才对,正因如此他的家不应该是这般模样才对。 白千赤显然和我想的一样,看到满是酸枝木的客厅微微地皱了一下眉,不自觉的嘟囔了一句:“这里怎么那么破败?” 我无奈的笑了笑,摇了摇头。看来这个董老仙儿还存在着让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他绝不仅仅是我们现在所了解的那样。 我们继续一直往里屋走去,粗略的在四周看了一圈,里屋里面的摆设和外面都是大同小异,依旧是清一色的酸枝木家具,这样的摆设和董老仙儿这个人的身份明显不符。 越看这些酸枝木家具我心中的疑惑就越发的明显,从他之前的言行举止和他招魂的时候开口就要五万的样子看来,他也不像是那种清高的人,可现在看他家里的摆设,明显他是没有将钱花在家里。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钱又都去哪了呢?我撇着嘴又看了一圈这些酸枝木家具,我可不认为这满屋子的酸枝木家能具有多么大的价值。 董老仙儿似乎不在家,我们两个一路畅通无阻地走上了二楼。刚一上二楼,我就感觉到一股子莫名的压迫感,像是有人踩在我身上一般沉重。 我刚想拉住白千赤问他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玄机,白千赤就朝我摆了摆手:“死老头在二楼施了法,看来这里应该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中顿时好奇满满,也不觉得难受了,兴致勃勃的就想和他一起找到董老仙儿所想要掩藏的秘密。 白千赤的脸上露出了发现猎物般的微笑,这样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出现显得邪魅非凡,一丁点轻薄的感觉都没有,我痴痴的望了他好几秒才回过神来,正好看见他朝着我坏笑,我的脸瞬间就烧了起来。 “我……”我刚想开口辩解就被白千赤堵住了嘴,他冰冷的掌心和我火热的嘴唇相碰,相差甚大的温度差让我脸上的温度再次提高到了一个更高的峰值。 “别出声。”他缓慢的动了动嘴巴,用口型向我表达着。 我立刻闭上了嘴,不敢再出声,沉默的点了点头。白千赤温柔的揉了揉我的头顶,牵着我慢慢地向走廊尽头的房间靠近。 距离一点点的缩短,直觉告诉我那个房间里有什么东西等待着我们两个去发现,因为从上到二楼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就闻到了从那个房间里散发出来的腐臭味和腥味。 我的鼻子本就比常人要灵敏一些,和白千赤在一起了之后因为常常会遇到一些不寻常的事情,渐渐就把这些气味存在了记忆库里。腥味一般在有尸体的地方不多见,但是我还是觉得熟悉,想了有一会儿,才想起来之前我也只是在雯雯出现的酒店里闻到过。 “死鬼,这个味道很熟悉。你说董老仙儿会不会在家里养活死人?”我扯住了白千赤的袖子,他顿住了步子扭头看向我,我谨慎的朝四周看了一圈,小心翼翼的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白千赤鼻尖耸动了几下,看样子也是在闻屋子里的气味,停下了动作之后摇了一下头,缓缓的用气声说道:“不是,这个死老头他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在想他可能实在做一件有违天命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现在还不太清楚。” “有违天命?”我疑惑地问道,有些不太明白这句话里所蕴藏的含义。 白千赤没有回答我,而是缓缓地靠近那个房间。这一次他没有拉上我的手,我连忙跟了上去,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变得轻一些,不去造成过大的影响。 那房间的门虚掩着,我们俩凑了过去,探着头向里面看进去。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里面摆着一张大床,床边还挂着一件熟悉的衣服,我认出了那是董老仙儿经常穿的一件黑色中山装。 房间里还透露出诡异的红光,渗人的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房间里用红色的灯光,一般红色的灯光除了神台也就只有红灯区会用,毕竟没有正常人会总是让家里一片红光吧。 一想到董老仙儿竟有这样的恶趣味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心里止不住的发抖。 白千赤扒在门缝外往里看了好一会儿,确定里面没有人才悄悄地把门推开。好在这一次门没有再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我刚想要松一口气,结果他推开门的瞬间似乎撞到了什么,从屋内发出了“嘭”的一声撞击的闷响。 这一声闷响不算小,在周围这空荡荡的空间里就更加显得震耳了,就连我明明还站在他的旁边呢,亲眼看到了全过程,却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怎么办?”我惊恐地望着白千赤,生怕董老仙儿会被这个声响给吸引过来,若是真的要和他面对面,那我们可就有些麻烦了。 这里毕竟是董老仙儿的地盘,他又是一个擅长阴术的阴人,若是他在房子里设下什么阵法,我们两个稍加不注意可能就会落得一个有来无回的下场,到时候可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在白千赤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我都紧张的不行了,他却还是一副神情平静的模样,甚至还能轻声轻语的安慰我:“没事,应该只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你跟着我,我们进去看看。” 说完他就走了进去,我不放心让白千赤孤身冒险,连忙也跟了上去。 在门后有一个挂衣架倒在了地上,我的视线只在那上面停留了几秒,随后我的目光就转移开了,掉落在地的长裙和女士内.衣很快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第246章 金屋藏娇 从内.衣的款式上看,带有黑色的蕾.丝,而且看上去罩.杯还挺大的,这应该是一个年龄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的成熟.女性的内.衣。还有这件长裙,深v、高开叉、红色,三个特征都很清楚地表明它的所有者不是太过年幼又或者是年老的女性。 这样隐私的女式成人的衣服竟然在董老仙儿的家里出现,我心里还是有几分震惊的。我承认董老仙儿有时候看着还是有种成熟大叔的魅力,可是我听说他已经五十岁了,年纪这么大还要和这么火辣的女人搞在一起,他不怕会精尽而亡吗?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心里一阵恶寒,我立刻摇了摇头,想要把那些混乱不堪的画面从脑子里驱逐出去。 我嫌弃地把那些衣物丢到地上,转过头用开玩笑的语气对白千赤说道:“这董老仙儿在这金屋藏娇啊!” 白千赤对我的话没有做回答,他从我的身边走过,停在了那些衣物之前,不等我继续开口就将刚才被我扔到地上的衣物捡了起来,我错愕的看着他,结果下一秒白千赤就把鼻子凑了过去,在衣服上闻了闻。 我被他的动作给吓到了,又是生气又是觉得头皮发麻,气哄哄的对他吐槽道:“死鬼,你不是这么痴汉吧?连不知来历的女人的衣物也要拿起来闻?而且竟然还敢当着我的面闻,你是真的不怕我生气是吧。” 白千赤对我翻了一个白眼,下一秒立刻就把那些衣服又扔回了原地,脸上尽是嫌弃的神色,转过头阴着脸向我解释道:“这些衣服的主人恐怕已经死了。” “死了?”我惊讶地望着白千赤,转而又直愣愣的看向那些性.感暴露的衣物,没想到殴这些衣服的主人的命运和我猜测的竟然相差那么多。 白千赤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在屋子里四处寻找着什么,眼神在屋子里四处瞟着。我一看他这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我也跟着紧迫了起来,转过脸就开始帮他找着。 说来也奇怪,在这屋子外面的时候我一直闻到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可是进来之后竟然什么气味都没有了,反而还觉得浑身被一股子类似檀香的味道笼罩着。我也随着白千赤在屋子里四处寻找着,而后桌子上的一个小香炉引起了我的注意。 小香炉和平时我见过的那种不太一样,这个香炉有八个脚还有八个兽头,香味就是从这八个兽头中散发出来的。而香炉的上面似乎是密不透风的,一丝缝隙也没有,不禁让我好奇里面的香是怎么放进去的。 我刚伸出手想要去碰那个香炉,手指就差一个指头的距离就能碰到了,结果却被白千赤大声呵斥住了。 “住手!” 我一听他的话连忙收回了已经伸出的手,害怕地望着他,心脏怦怦直跳,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白千赤连忙走到我身边把我拉开,远离那个香炉,他看了那个香炉一眼,皱着眉头说道:“这个香不是普通的香,是尸香。” “什么是尸香?”我从没有听过这种东西,好奇的问了一句。 白千赤解释道:“所谓的尸香就是用死人的尸油提炼的,一般都是用处.子之身的女子的尸油。这尸香本身奇香无比,但因为这种香的特殊性,别的香都是往上飘,它是往下飘,所以要用特殊的香炉。为了让香味更充分的体现,一般尸香的香炉都是用人类的骨头雕刻拼接而成,上面还会涂上特制的保护层。我刚刚阻止你就是因为这保护层上面含有剧毒。” 我听完他的话立刻就捂住胸口吐了出来,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干净后才停了下来。 我害怕的离那个香炉远远的,说起来这个董老仙儿的趣味还真是恶心,竟然喜欢用死人身上提炼出来的香。 对这个房间里的东西有了一个初步的大致的概念,我再也不敢随便的乱碰乱摸了,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乖乖地跟在白千赤身后,白千赤见了我这副乖巧的模样无声的笑了笑,微微勾起的嘴角一如既往的魅力非凡。 白千赤一连在房间里绕了好几圈,却始终都是无所得,最后眉头紧锁地站在董老仙儿的木床前。 这个床在我看来并无特别之处,但是白千赤看上去似乎并不这样觉得,我又看了好几眼,还是不知道他为何会对它如此上心。 眼前的木床就是老一辈人最喜欢的款式,上面的雕刻也是最平常的梅兰竹菊再普通不过了。不过如果真的要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的话,唯一让我觉得不能理解的就是,这床明明就有蚊帐架子,但是上面就是不挂蚊帐。 按理说六七月的时候正是蚊虫最多的季节,加上董家地处偏僻周边又多野坟,难免会招来蚊虫的叮咬,这张床有蚊帐架子却不挂蚊帐着实是有些说不通。 难道只是因为他不怕蚊子这么简单的原因?我觉得自己的脑洞有些好笑,没好意思把这个想法说出来给白千赤听,自己躲在一旁偷偷乐了一会儿。 白千赤又围着木床走了一圈,这一次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嘴角微微地上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盯着他看,之间白千赤走到了床正对面的书桌前,深处书放在书桌上的笔筒上,手腕稍一用力,轻轻地扭.动起来。 只听见不知在何处传来的齿轮扭.动的声音,而后就看见整张木床开始缓慢地倾移。这一番动静比之前碰到了衣架的声音还要大,我担心白千赤会不小心触碰到了董老仙儿布置的机关,害怕地躲在白千赤身后,却还是抵不过好奇心。探出了半个头悄悄地观察眼前的一切。 只见那木床的床板倾倒至一定的斜度便停了下来,这一倾斜直接导致露出了木板下的真面目。 我看了一眼,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胃里一种翻滚。 这木床下面竟然还藏着一具女尸,怪不得一路上来我都闻到刺鼻的腐臭味,原来就是因为这具女尸。只是这女尸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干尸,一丝不挂赤.裸地躺在木床下一个类似木棺的容器内。 这具女尸即便已经脱水成了干尸,但依然能看的出她生前的身材,凹凸有致,线条优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女人的内.衣应该就是这具干尸的。 我转过头正好看见白千赤也在盯着这具女尸看,连忙遮住了他的双眼,略带吃醋的意味说道:“你不许看,男女授受不亲!” 白千赤轻轻拨开我的手,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无奈,扶额看向我:“她已经死了,你怎么还和死尸吃醋呢。” 我才不管他这些理由,愈发娇嗔地说道:“我知道她死了,可是万一你喜欢上她,死了又如何,难道她死了你就没办法找到她了?” 白千赤用手指推了一下我的头,颇有些生气的说道:“笨蛋,我是那种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吗?我看女人不只是看身材好不好?”他说完这句话稍微顿了一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个女尸,才变换了一副神情,沉着脸说道:“这具女尸很古怪。” “古怪?哪里古怪?”我疑惑的问道,我看这具女尸看不出来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只好出声问白千赤。 这具女尸看起来和一般的尸体没有什么区别。要是真的说奇怪的话,那就是我不太明白董老仙儿为什么要把一具一丝不挂的女尸藏在自己睡觉的床下,每天睡在这样一具尸体上面多可怕啊。 又或者说难道这是他心爱的女人的尸体,所以他才不忍心把她埋入黄土,干脆藏在了这里,这样就日夜都可以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容颜。虽然我以前的确听说过有一些用情至身的人会这么做,把自己已经过世的伴侣的尸体藏在家里。 但是这具女尸一丝不挂,正常的思念是这样的吗?我总觉得事情的背后应该还隐藏着我没有猜测出来的真相。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很不好的想法。 董老仙儿不会是恋尸癖吧? 我还没来得及将这个想法和白千赤说,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慌乱的看向白千赤,见他一脸淡定,完全没有逃跑的意思,我的心绪也跟着一起稳定了下来。 没等多久董老仙儿就推门而入。他看到我们时的反应最初还算淡定,但是当他看到我们已经发现床下的秘密时整张脸都黑了,恶狠狠地盯着我们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千赤把我拉到身后,冷着脸的质问他说道:“为何会在这里?你对安眉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董老仙儿脸上的肌肉开始扭曲,面色狰狞地望着我们两个说道:“呵,就算我真的做了什么又如何?丧子之仇不能不报。”他的目光忽然停在了我的身上,随后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起来,满脸都写满了“不相信”这三个字。 第247章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想他看到我满脸红润的模样心里一定是波澜万分,他把我生辰八字放进死人棺材的时候一定是以为我死定了,他一定没想到在我身边的白千赤有那么大的能耐,不仅能够发现他施的阴术,而且还不费吹灰之力就破解了。 不过他脸上惊讶的神情很快就褪去了,一脸平静地说道:“我的阴术不是被你们破解了吗?这丫头不是死不了吗?为何还来这里?” 白千赤眼里充满杀意,攥着拳头说道:“你做过的事情只有这一件吗?” 忽然,我的身子一重又失去了控制能力,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熟悉,之前每一次安姚附身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感觉。 安姚的声音又从我口中传来出来,“老头,他说的是你让我上我妹妹身的事情。”她操控我的身子靠在白千赤身上,用手轻轻地拂过他的发丝,娇嗲地说道:“妹夫,你至于这么生气吗?竟然还跑到这里来找这个老头子兴师问罪。” 白千赤一把将我推开,双眸中满是嫌恶和厌烦,声音冷冰冰的不含一丝情感:“你马上从安眉身上滚下来!” 安姚冷笑了一声,不甘心的问道:“凭什么?” 我看得出白千赤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的额头冒出了不少的汗珠,脖子上的青筋也十分的明显。 他不再和安姚多做纠缠,将矛头再次转向了董老仙儿,逼迫他说道:“你最好马上把在安眉身上下的引魂术解开。” 董老仙儿听了却不把他的话放在耳里,反而是一脸不屑的模样,满脸都是“我就不解开,你奈我何?”的神情。 白千赤冷笑了一声,见他不配合倒也不生气,平淡的说了一句:“你床底下这具干尸,恐怕应该不是普通的干尸这么简单吧?这女尸手上还有脚上都绑着红绳子,从这新鲜的腐臭味来看,这具干尸应该是死了没多久的。那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不用我多说,想必你比我心里更加清楚吧?” 董老仙儿一怔,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向后接连退了两步,颤颤地说道:“你你你……”他指着白千赤,脸都白了,语无伦次地说:“你不要,你最好不要胡说……这具干尸死了多久,又怎么样?你不是想让她不再附在这个丫头身上吗?好,我成全你。” 说着,他就从怀里掏出一道用红绳子绑住的黄符,上面还连着我的生辰八字。他把黄符抛到半空中,那道黄符立刻被火烧成了灰烬。 我的身子忽然一轻,安姚就从我身上弹了出去。她惊讶地看着我们,脸上露出了愤恨的神情,不甘心的看了我一眼,又立马钻回了我的身上。 白千赤冷着脸看着董老仙儿,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笼罩了整间房间。他的眼神就像是寒刀一样逼迫着董老仙儿,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董老仙儿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董老仙儿颤颤巍巍地看着白千赤,终于绷不住了,涨红着脸对着我骂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鬼,还不赶紧从这丫头身上滚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阴间做的那些丑事,若是你再不下来,我就用阴术再让你尝尝苦头!” 突然,像是什么穿过我的身子一般,安姚从我身上穿了出来,黑着脸看着我,生气地骂道:“就是你这个坏丫头,从小到大,都是你……” 白千赤没让安姚多说一句话,立刻将她的魂魄收到了一个小瓶子里,带着我离开了。离开之前,他靠在董老仙儿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什么,那老头一个劲恭维地点头哈腰像极了讨主人欢心的狗。 一路上白千赤都没有和我解释董老仙儿之所以态度转变那么快的原因,我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干脆就不问。再说了,我满心还在为了安姚的事情而纠结,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走到家门口,我忽然不想进去了。 安姚的魂魄已经带回来了,妈妈终于能够见到她心心念念的大女儿了。可是这一刻,我突然想让白千赤把安姚的魂魄送回阴间去,让她永世不能到人间来。 很多事情都已经回不去了,就像我们之间的姐妹情。从小到大,我自认为命里带着不幸一次又一次地忍让着安姚,无论她怎么对我,我依然把她当作最亲近的姐姐。可是她是怎么对我的,勾.引我的夫君,还想借我的身子去取悦她的情.人莫伊痕。她这么做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她刚刚竟然还说我是坏丫头,我是坏丫头那她是什么? 我知道,而且清楚的很,我就算把这些事告诉妈妈,她也只会大哭一场然后对我说姐姐多么多么的命苦,因为她不幸所以才会让她变成这个样子。最后她一定会让我原谅姐姐,说什么姐妹俩没有隔夜仇,血浓于水,之类的大道理。 是啊,我的心里真的很矛盾。血浓于水的道理我又怎么会不懂?可是我的一再忍让竟然成了安姚肆无忌惮的资本。 要是世界上没有安姚,妈妈只有我一个女儿该有多好?这样妈妈就会把全部的爱都给我,也不会因为我身上的宿命而对我心存怨恨,怨恨我害死了她的大女儿。 可惜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我害死了安姚是事实,妈妈偏爱她也是事实。我永远不可能是妈妈最爱的女儿,只能成为她现在唯一的女儿罢了。 “你把安姚带进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我对白千赤说道。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就带着安姚进去了。我隔着木门听到了妈妈问了一句我去哪了,没多久就听到了妈妈的哭声。 我躲在门听了一会儿走默默走开了。虽然妈妈不说,但是我始终能感觉到她心中对我的埋怨,她们俩个相见的时候我还是不要去插一脚了。我怕我会忍不住把安姚这几天上我的身做的那些事情通通都抖落出来,到时候我们脸上都难看。 白千赤不知什么时候跟着我走到了小区的花园中,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等我发现他的时候,他一直在四处躲避着阳光却又不肯离我远一些。 我看到他这个样子好气又好笑。怎么会有他这么傻的?明明是一个鬼,见不得太阳,又何必这样一直跟着我?我走到他身边没好气地说了句:“你是不是傻,赶紧回去。” 白千赤一脸委屈地望着我,小声地说:“我可能是傻,所以才比全世界都要爱你。” 我的心莫名地抽.动了一下。 他的话里就像是藏着蜜糖一样,缓缓地钻入我的心尖。 如果上天是公平的,那我得到了白千赤这份真心,是不是必定会失去些什么。又或许我这么多年的苦难就是为了等待他的这一份爱。 我故作不相信地说道:“说的比做的好听,你是不是对每个妃子都说过这样的话?” 他忽然就走上前,把我逼到树下,单手撑在树根上,“我到底要怎么才能证明我对你没有说谎的能力?” 突然,他就覆上了我的唇。 我,这是被壁咚了吗?不不不,我被树咚了。 这少女心泛滥的情节不应该是在谈恋爱的时候出现的吗?电视剧上都是演男女主角爱情最朦胧的时候,男主角把女主角壁咚然后彼此情感升温。怎么到了我们两个身上,顺序就像是随机抽牌般随意。我和白千赤堂也拜了,孩子也有了,怎么还搞这么一出? 问题是,我的心跳的那么快。就像是寺庙里被敲击的铜钟一样,“咚咚咚......”地响着。我这颗不争气的心,你能不能别跳了?天天都能见到的死鬼也能让你心跳得那么厉害,以后还怎么面对白千赤?他岂不以为我被他吃定了? 怎么办?这里是小区花园,人来人往的万一有人路过看到我靠在树上,他们会不会以为我是痴女? 可是他的吻,就像是春天的花儿一般充满着甜腻的味道,让我舍不得推开他,只想要沉醉在这一刻的美好中。 他忽然移开身子,坏笑地看着我说:“你怎么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要不要我接着亲?” 我生气地把他推开,跑回了家。 妈妈和安姚已经结束了见面时哭泣的场景,董老仙儿不知何时也到了家里。他一见到我就极其谄媚地问我:“那位?不在吗?小人就是听他的吩咐过来的。” 白千赤?他让董老仙儿过来做什么?这老头三番两次地想要害我,我看到他那张脸就觉得恶心,加上今天在他家里看到那具女尸心里对他的印象就越发地差。 忽然,白千赤出现在董老仙儿的面前,吓得他连连后退好几步,弯着腰卑躬屈膝的模样不敢抬头。 “我让你准备的你都准备好了吗?”白千赤问道。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但凭吩咐!”董老仙儿恭敬地答道。 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他让董老仙儿准备了什么?妈妈和安姚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疑惑地看着董老仙儿。 第248章 我要保护我的家 我疑惑不解的看着白千赤,他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朝我挑了挑眉,但是没有开口解释。 只见董老仙儿走到妈妈面前,一概之前趾高气昂的嚣张态度,弓着腰显得谦卑极了,压低了声音对妈妈说道:“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害了你的女儿,如今我特来请罪,还请您千万不要怪罪小人的无知行为。” 妈妈不知所措的看着董老仙儿,又转过头求助的看向我,我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只好无奈的朝着妈妈摇了摇头。 见我也不知道现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妈妈收回了目光看向董老仙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望着他,犹豫了片刻才有些迟疑的问道:“你对安姚做了什么?” 妈妈的话令我的心顿时一沉,用尽了力气才没让自己脸上的表情崩开,白千赤担忧的转过头看向我,暗中伸出手在我的掌心里摩挲了几下以做安慰。 对安姚做了什么?我没想到妈妈在听到董老仙儿口中的女儿之后,第一反应竟然是安姚。我心里不太舒爽的盯着妈妈的侧颜,她正一脸紧张的等着对方的回答,根本就没有估计到此时此刻站在她旁边的我。 我多想质问出声,为什么她不问董老仙儿对我做了什么?果然一说到女儿她还是最先想到安姚而不是我。 我的心几乎是再一次凉到了极点。 董老仙儿听我妈这样一问也是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我妈竟会以为是他对安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他迟疑的回头望了一下我,从我的表情上瞬间读懂了一切,我没有注意他脸上有什么表情,但是我想那里面一定暗藏了不少幸灾乐祸的意味。 董老仙儿的眼睛里闪过不正常的光芒,扭过脑袋正准备要开口,我不敢让妈妈知道事情的真相,连忙先发制人说道:“这老头耍了些鬼把戏,让姐姐迟迟不能上来找我们团聚。”为了让我妈相信我的这个说法,我还望向安姚追问了一句,“对不对,姐姐?” 我这样做的出发点其实很是单纯,我只是想着绝对不能让妈妈知道安姚上了我的身,而且还做了一些不知羞的事情。 就算我们这个家有着这样那样不能浮于水面的丑陋矛盾,虽然我明白我们家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岌岌可危,但我也还是要尽力地维护表面的和谐。 因为这是我的家,我奋力想要保护的家。 见我把话头扔给了她,安姚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一阵青一阵红的样子,她咬着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当然是毫不犹豫瞪了回去,趁妈妈看向她的空隙用唇语对她威胁道:“你最好说话注意点,不然我一定让你为之前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的话似乎没有对她形成任何的威胁,或许是她吃定了我从小到大软弱的性格,她依旧极其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刚想要开口嘲讽,我一看她那个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好。 可是还没等我来得及出声阻止她,她的脸色忽然大变,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我的身后,显然是一副极度惊恐的模样。 我不明所以的转过头,原来是白千赤正站在我的身后用一种极其寒冷的眼神凝视着安姚,他虽然什么话语都没有说,但是气场全开的气势完全足够震慑俺要了。 或许他是对安姚说了什么,安姚一改之前骄纵的模样,立刻装作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委屈地看着我妈妈,用撒娇的语气对她说:“对,就是这个老头,害我一直不能来和妈妈还有我最疼爱的妹妹见面。” “妹妹”两个字被她故意地加重语气,妈妈没有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还一脸心疼的看着安姚,心疼的不行。可是我是知道的,我知道她是在挑衅,也是在宣示自己失败的不满。 其实我多多少少还是理解安姚的想法的,也是,她从小就打压着我长大的小公主,现在看着我得到了她得不到的一切,而她却早就离开了人世间,只能在阴间游荡,这样鲜明的对比之下,她又怎么会开心呢? 现在除了妈妈,安姚现在是真的已经无所依靠了。 妈妈轻轻将安姚的发丝挽到耳后,双眼通红心疼的拉住了她的手,声音里都带上了几分哽咽:“我的好女儿,让你受委屈了。” 可能是触景生情,安姚的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了好几个转儿,眼看着就要冲破眼眶流落下来。 她们两个抱在一起哭了好一阵儿,我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一场母女情深的好戏,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只知道紧握成拳头的掌心里被指甲掐出了好几个似月牙一般的指甲印。 这场苦情戏演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妈妈眼睛通红的抬起头,堪堪的抹掉脸上的眼泪,下一秒立刻换了一副表情,阴着脸对董老仙儿骂道:“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不肯替我招魂的话那你一开始的时候就不要答应我,现在收了钱又在背地里动手脚,这又是何必!” 董老仙儿也是有苦说不出,被我妈这一通骂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正想要解释自己没有不让安姚上人间的时候,白千赤就出现在他视线的正前方冲着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他身子一颤,双腿也跟着一起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董老仙儿将几乎到了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又换了一套说辞:“安夫人,您骂的是,是小人太卑鄙,心里还怀着对失去儿子的不甘,所以才做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能够原谅小人。” 我听了他这一番话,才总算是放下了心里的一颗大石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其实按理说这件事若是真的捅出来难看的绝对不会是我,真正脸上不好看的人应该是安姚。 但是我怕就怕在安姚在恼羞成怒的情况下会不择手段做出什么事情来,她现在性格大变,就和完全变了个性子似的,我是真的不知道惹怒她之后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出来。 想起之前白千赤说安姚现在和莫伊痕混在一起,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做到的,再一想她之前上我的身对白千赤使出的那些魅术,我可真真是心有余悸。 我担心安姚看着我有这么好的夫君,会生出不好的心思出来。从小心高气傲惯了的她,若是心生嫉妒真的把主意打到白千赤身上也未可知。到时候我妈妈若是偏向她,说出让我们两姐妹共侍一夫这样的话来,那后果可就真的是不可收拾了。 那样的后果我根本就不敢去想,因为我妈的态度我几乎完全能够想象出来。 另一边,妈妈一改之前对董老仙儿的好脸色,阴着脸,语气不善地对他说:“既然安姚已经回来了,你的道歉也说了,没什么事就离开吧,我们家不欢迎你。” 说完妈妈就转过了身背对着董老仙儿,显然是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的模样。但是董老仙儿却没有因为这一番恶言就离开,反倒是悄悄地瞥了一眼白千赤,见白千赤没有表示似乎着急了好几分。 他面朝着我妈的方向,弯下腰愈发谦卑的说:“小人为这次做的事情心里愧疚万分,为了求得您的原谅,我特地想了一个法子,可以让安姚在人间呆上三天。如此,你们母女俩也可以团聚在一起几天,也算是弥补我心中的愧疚。” 听了董老仙儿这样一说,我在心中冷笑了几声。一派胡言!他哪里有什么愧疚之心,若不是白千赤胁迫他巴不得我死了才好,巴不得安姚附在我身上闹得我们家鸡犬不宁才算解了他的心头之恨。 他现在说什么让安姚在人间和我们团聚三日的话,想必也是白千赤安排的,他这样一个诡计多端的老家伙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好心。 妈妈一听董老仙儿竟然能让安姚在人间呆上三天,激动的立刻转回了身子,连忙收起了冷脸,堆着笑跟在他的身后。 “真的吗?你真的有办法能让安姚在人间待上三天?”妈妈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着,看到董老仙儿肯定的点了点头她才真的放下心来。 董老仙儿被我妈飞速的态度转变给吓到了,明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直勾勾的看了我妈好一会儿,最后勉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妈一连串的追问了许多关于要怎样能将安姚留下来的办法,董老仙儿说是还要施法,我妈这么一听,更是开心了,一直忙前忙后的帮他准备施法的物品,脸上的笑容根本就消不掉,赤.裸裸的愉悦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 我和白千赤沉默的看着我妈来来回回的动作,安姚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一直在我妈看不见的角度对我露出嘲讽的笑容,那个笑容里的内容太多,我不想去理解,也不想读懂。 第249章 闹哪一出 将前期准备的东西准备好,我们一行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去到了董家,董老仙儿片刻没有停歇的,一到家就开始设坛施法,我和白千赤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次董老仙儿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提出要让我们回避。 来这的路上,白千赤就告诉我,这董老仙儿虽然看上去不过就是一个江湖术士,但还是有些真本事的,他特意叮嘱我让我在董老仙儿施法的时候千万不要靠近安姚。 按照白千赤的话来说,董老仙儿要施的这种阴术其实就是将亡魂强制留在阴间,阴人会借豆腐和香将亡魂凝聚,如果这个时候活人触碰,那两个魂魄就会对调。 我一听当然是大骇,连连答应绝对不在他施法的时候靠近安姚半步,白千赤见我这么说稍稍放了心些。 只见那董老仙儿最先是让安姚站在一块点上了香的水豆腐前,接着又将五牲的贡品放在最前面。所谓的五牲就是五种牲畜的肉,鸡、鸭、鱼、猪、牛,这五种贡品是作法的标准配置。 我谨记着白千赤的话,站在离他远远的一个角落里,看着他对着一幅阎王画像又唱又跳,唱跳了一会儿之后接着又开始往铜盆里面烧纸钱,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 见我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白千赤凑过来在我耳边小声的告诉我,他这是在贿赂鬼差们,让附近的鬼差见到安姚的魂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听到这个说法顿时就乐不可支,没想到这阴间里竟然也有贿赂这一说,看来阎王爷管理得还不算太严,不然怎么会任由这种事情发生。 纸钱烧完后,董老仙儿站了起来,一只手拿着一个小白瓶,另一只手不断地用竹叶沾小白瓶里面的水往我和妈妈身上撒,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上有三皇,下有五帝,四路神佛,八路鬼怪,通通听我号令。安家有女初长成,一朝命损落黄泉,亲亲阿母思女怨,亲亲阿妹思姐愁,借身为团圆!” 话音刚落,就看见原本虚无缥缈的安姚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成了一个有实体的鬼。安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抬起头时脸上满是激动的神情,我能看出来她这一次是真切的欢喜,不是假装出来的表情。 作法一结束,妈妈第一时间就跑上前抱住了安姚,又是哭又是笑的,激动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的好女儿,妈妈终于真真切切地抱住你了,终于能够摸到你的脸了,你知道妈妈这段时间有多想你吗?” 安姚窝在妈妈的怀中也是泣不成声,她们俩默契的一起忽视了一旁的我,我目光黯然的望着妈妈,心中直觉悲苦万分。 董老仙儿没有去关注实体化的安姚,径直走到我妈面前,叮嘱我们这三天绝对不能把房间的帘子拉开,也不能让安姚见到一丝的阳光,否则她的魂魄就会灰飞烟灭。而且这三天也不能让她接触水,一旦接触了就马上找一块水豆腐点上香让她站在前面,身形才能恢复。 妈妈自然是一一答应下来,更向董老仙儿连连道谢,随后就用一件黑色的大衣将安姚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才和我们一起离开了董家。 回到家中,我借身体不舒服之由躲在了房间内,妈妈顾着安姚也无暇顾及我,只是随便询问了我几句就让我回房休息了。 我失落的回到房间里,就像失了魂一般走到床边,全身一软直接瘫倒在床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我们住的房子是零几年建成的老房子了,隔音特别的不好,加上妈妈终于见到了思念已久的安姚,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母女俩想说的话太多太多,即便是我关上了房门依旧能够清楚地听到她们两个的欢笑声。 我将被子蒙在头上,想要将那些声音挡在外面,此刻的我并不想听到这些声音,它们只会让我觉得越发的心烦意乱。 其实按理说我也是这个家的一员,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也应该为此高兴,应该和她们呆在一起说说笑笑才是,毕竟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和睦融洽。 若是放在之前的话我一定会这样做的。 但是现在的我真的没办法做到,没办法在姐姐对我做出了那些过分的事情后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伪装出做一个好妹妹的模样,平静地坐在妈妈面前关心姐姐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做不到,也不想去做。我躺在床上就连晚饭的时候也没有出去。 我躺在床上,妈妈和安姚的声音零零散散的传进我的耳中,我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想要借助睡觉屏蔽掉她们的欢声笑语。 还没等我陷入梦想,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我在朦朦胧胧中直接从床上惊坐了起来。 妈妈进门是不会敲门的,白千赤就更加不会了,那就只剩下安姚了。我整理了一下情绪,清了清嗓子,才对门外高喊了一句:“请进。” 果不其然,安姚推门走了进来。我有些戒备的看着她,鉴于安姚和她做过的那些事情,我现在没有办法百分百的去相信她。 安姚似乎是没有看出我的防备,一脸坦然的走了进来,直接坐到我的身边,不由分说的就抓起了我的手,一脸愧疚的看着我。 见惯了嚣张跋扈的安姚,现在这种模样的安姚于我而言实在是有些陌生,我呆呆的望着她,不知道她究竟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不顾我打量的目光,安姚诚恳的凝视着我的眼睛,真诚的说:“眉眉,我仔细想过了,之前我做的那些事的确是太可恶了。作为姐姐,我不仅没有做到一个榜样的作用,反而还做出伤害自己妹妹的事情来。我这样的人,就应该下地狱才对。可是我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我心里对你有多嫉妒你知道吗?全家人都关注着你,就因为你从小就有阴亲。而我,必须要非常努力才能得到爸妈的关注,你只要随便做一个噩梦他们就会紧张的不得了。所有人都觉得你可怜,可是你哪里可怜?那个鬼不爱你吗?他在阴间是什么地位你以为我不清楚吗?而我呢?因为你而惨死,最后只能和一个平凡人在一起。凭什么?凭什么结了阴亲的是你不是我?我也是安家的女儿,我还是大女儿,凭什么爸妈的关注都在你的身上,凭什么所有好事都是你安眉的?” 她说着说着,情绪一下子没能控制住直接就掩住自己的脸哭了起来,她哭得太伤心,泪水透过她的指隙流落在手背上,形成一条条弯弯曲曲的晶莹的小溪流。 我张大了嘴看着安姚,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姐姐对我也有嫉妒,原来她也会嫉妒爸妈对我的过分关心,也会嫉妒我有这么疼爱我的白千赤。我之前一味的觉得妈妈偏爱她,不自觉的就忽略了我自己究竟拥有了多少,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我才忽然意识到我一直以为的不幸是多大的幸运。 且不说白千赤是千岁爷,就凭他对我的那一份真心,我就应该感恩戴德。 安姚还在继续哭着,她的模样依旧保持着生前美丽而又娇俏的模样,我看着这样的安姚,思绪一下子就飞了出去,想了许多。 人果然都是自私的,就连我也不例外。我以前只能看到爸妈对安姚的好,但是却忘记了他们为了我牺牲了多少。 此刻我突然有些痛恨自己的不懂事,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什么我就是想不清楚呢?或许我还没有为人父母,不知道他们对子女的心。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我们两个为了争夺爸爸的怀抱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想起去买裙子我们喜欢上了唯一的一件红裙子互不相让的时候,还有我们这些年来的无数次争吵,每一次争吵爸妈都会尽最大的努力让我们和好,也会费最大的苦心让我们两个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可是即便如此又怎样呢? 我清楚的明白,不论是这桩阴亲还是我这么多年来所经历的种种,都不是能够轻易去承担的,我为了这一切,实在是付出了太多。安姚的这一番话将我所经历的艰辛全都轻飘飘的掩盖了过去,就好像我一直都很轻松幸福一般。 我的泪水突然就涌了出来。对姐姐的愤怒和嫉妒在这一瞬间全都爆发了,我对着她哭诉道:“你喜欢你都拿去啊!你去经历一次我经历的苦难,尝尝我从小到大的苦楚怎么样?我们角色对调试试看!” 听到我的大声责怪的话语,安姚猛地抬起了头,沉默的看着我,不哭了,也不出声了。 全世界最清楚我经历了什么的除了妈妈就只剩下她了,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实在是不公平。 安姚刚想要开口辩解,这时,妈妈突然冲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就扇了安姚一巴掌。 安姚脸上全是惊骇,用手捂住发红的脸颊不敢置信地望着妈妈,我也被妈妈的这个动作给吓到了,不明白我妈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第250章 不许去找莫伊痕 妈妈脸上的泪水源源不断地往下淌,滴落在衣襟上沾湿了好大一片。她红着眼睛恨恨的看着安姚,哽咽地说道:“你这个女儿我真的是白养了!你以为你妹妹替你瞒着我就真的不知道你上了她的身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吗?” 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原来妈妈什么都知道,她知道姐姐做的这些事,而且她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加没有偏袒安姚,之前都是我误解她了。 这个念头才刚刚在大脑中浮现,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再次夺眶而出,我愣愣的看着妈妈,盯着她两鬓的斑白看,心中满是酸楚。 妈妈还在不停地责骂着安姚,“你这个不知羞的东西,我养育你这么多年,让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全都白费了吗?你在阴间做了那些丢人的事情也就算了,你怎么敢勾.引自己妹妹的男人?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和你爸爸?” 安姚被妈妈骂得羞愧地低下了头,整张脸一阵红一阵白,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源源不断地滴落在我的床上。 妈妈气得站在一旁,好几次站不稳都是被白千赤扶住才勉强站住。她前一次大病一场,身子还没痊愈,现在又急火攻心,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住?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最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妈妈夹在我们俩姐妹之间为难,即便我心里固执地认为姐姐就是对不起我,我也不想在妈妈面前说出来。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会为难一定会伤心,她一定会把这件事的原因归咎于自己,认为是她教育的不好,所以我们两姐妹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每个人做什么样的选择都是基于他心里怎么想,一个人的世界观决定了他对人对事的方法.论。我和姐姐始终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发生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推到妈妈的身上呢? 我正苦恼的想解决办法的时候,安姚突然站了起来,跪在妈妈的面前,抱着妈妈的大腿哭了起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做了有愧于安家列祖列宗的事情。” 妈妈的身子微微一颤,想要开口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是不是很嘲讽?我看着姐姐这般哭泣,心里坚.硬的地方像是冰块溶解般渐渐变得柔软了起来。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些景象,她为了我去打欺负我的那些高年级的坏丫头们,在我撞鬼的时候把我抱在怀里安慰。 两姐妹,哪里会有隔夜仇。我突然开始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是因为我们身体里流淌着同一种血液,本能地就会为对方着想。虽然有时候我们依然会自私地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情,但是我们心里依旧爱着对方,不愿意对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们一家都只不过是这一场宿命的牺牲者而已,又有谁比谁更加好过呢? “对不起,妈妈、姐姐,对不起。”我直直的跪了下来,满脸泪水的看着一脸错愕的她们,“是我从小到大给家里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也是因为我姐姐才会惨死,我能够理解姐姐做的那些事情。”我转过脸对安姚说道:“对不起,姐姐。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成现在的样子。” 安姚一怔,呆呆地望着我,脸上的神情释然也是愧疚。她怔怔地泪水又一滴接着一滴地往下流淌,“不,你和妈妈都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太贪心了。我想要得到的太多,根本不懂得珍惜我已经得到的一切。最开始我只是想要有一个人陪伴,所以才成了阴亲。后来我就渐渐开始发现我想要的比这个更多,开始嫌弃一无所有的的前夫,然后开始在阴间和很多男人在一起,他们也的的确确给我我一阵子的欢愉。也是因为这样,我受到了惩罚,阎王将我关了起来,对我施蚁刑。”说着,她又开始掩面哭泣起来,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白千赤悄悄告诉我,所谓的蚁刑就是把犯了淫.乱之罪的女子双手双脚都绑在床上的四个角上,将淫.乱女子脱得一丝不挂,然后往生**器里里外外全都抹上蜂蜜,然后将无数只地狱火蚁放在女子身边。地狱火蚁会受到蜂蜜的引诱往女子的生**器里面钻,为了觅食地狱火蚁还会不断地啃咬女子的生**器。 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安姚一丝不挂地被绑在床上受蚁刑的情景,我似乎都能听到她因为蚂蚁的啃咬而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 我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心疼的情绪几乎要将我淹没。我走上前用手抱住了安姚,心疼的说道:“姐姐,我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如果知道一定不会放任不管,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她轻轻地推开了我的身子,苦笑道:“没事,这些都过去了。我受刑的时候遇到了莫伊痕,可能是因为我这张脸长得还算好看,总之他把我救了,现在我也算是他的女人。虽然没名没分,但我也不过是把他当作暂时的依靠罢了。” 妈妈站在一边早就泣不成声,别过脸不敢看我们俩。 安姚告诉我莫伊痕在阴间也有很多房妻妾了,像她这样因为年轻貌美被他收到房中的女人更是多到数不清。她也只算是莫伊痕的情.人罢了,只要他高兴就会来找她,不高兴就会把她甩到一边。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嫉妒白千赤对我的一心一意。 对于这一切她也是后悔的,她后悔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自己的姻缘,反而要折腾自己。如今不但失了一段好姻缘,更是把自己的名声都毁了。如今在阴间,只要有提起她的名字的,大家都会想到“荡.妇”和“雍亲王的情.人”,已经没有男人敢再靠近她了。 莫伊痕在我心里的印象一向不好,姐姐和他搞在一起我更是不愿意。因此不停地劝说安姚赶紧离开他。 安姚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的是一种无尽的无奈,“我已经离不开莫伊痕了,我一旦离开他,会有什么后果我自己都不敢想。” 她说的话倒是点醒了我。莫伊痕是阴间的雍亲王,和白千赤一样都是王。白千赤的女人永生永世不能离开他,那身为阎王的表亲的莫伊痕,他的女人更加不可能说走就走。安姚成了他的女人除了灰飞烟灭,哪里还有可能在离开他。 可是我又不愿就让安姚这么一直陪在莫伊痕的身边,不行,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 夜里,我躺在床上,思索了很久,开口对白千赤说:“姐姐在莫伊痕身边,我始终是不放心,有没有办法可以让她离开。” 白千赤轻轻地摸了一下我的头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你还是放宽心吧。” 放宽心?他的话什么意思?是没有办法让姐姐离开莫伊痕,还是他不想管这件事,也希望我不要插手。 我知道他和莫伊痕一直是死对头。起初我以为他不愿意我靠近莫伊痕是因为怕我受到伤害,但是我现在只是想让安姚离开莫伊痕,白千赤都这般冷漠。 为什么? 我总觉得白千赤一直不希望我和莫伊痕有什么牵连。现在安姚和莫伊痕在一起了,他连让我插手安姚的事情都不愿意了。我心里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莫伊痕一定知道什么白千赤不愿意让我知道的事情。 很久以前我就有这样的想法。白千赤似乎一直在隐瞒着我什么,但是他掩饰的特别好,而且他对我的爱也不是装出来的,所以我一直没有过问。但细细想来,我和他在一起根本就仿佛如履薄冰,如果我不把一切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 在这个世界上,把希翼寄托在他人身上是最不可取的行为。无论我对白千赤有多爱还是要想办法自保的好。 我故意开口试探道:“其实不让安姚离开莫伊痕也可以。我看他也没有伤害过我,而且还救了我几次,如果姐姐真的能和他在一起也算是不错的姻缘。我想着你们两个也可以借机和好,怎么样?” “不行。”白千赤的脸突然就变黑了。 他有问题,每次我一说到莫伊痕他的反应总是那么大。之前我提起董学良他最多是吃醋的表情,现在却是一种抗拒和害怕。 我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有什么不敢让我知道的事情。 我继续装作平常聊天的模样说道:“可是姐姐现在这样已经不会有人和她在一起了,她只能做莫伊痕的女人。我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姐姐没名没分的跟着他,我能理解你和他不对付,这件事我不麻烦你,我自己去找他说也可以。” 白千赤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厉声说道:“不行,你不能去找莫伊痕。”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厉声语气吓到了,愣愣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现在已经很清楚了,莫伊痕一定知道白千赤瞒着我什么,这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埋在他的心里。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语气的不对,立刻缓和了语气说道:“莫伊痕为人卑鄙,我怕他会伤害你,这件事你就不要在管了好吗?” 第251章 掐准时间上门来 我深深的凝视着白千赤的双眸,他的眼睛里此刻似乎藏了太多的情绪,悲伤、痛苦和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交织在一起。我望着这样的他,心猛地一下就变得柔软无比,像是有一滩温暖的泉水荡漾在心间。 “好,我不管这件事。”我抱着他把额头抵在他的胸口,直到现在我依然习惯用这样亲密的方式依靠着他。就算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也曾经怀疑过白千赤,但他仍旧是我最爱的人。 我将脸在他的胸口上缓缓摩挲了几下,心中清明而又透亮。我明白,虽然我不像从前那般完完全全地相信他,但是这并不是意味着我对他有了二心,只是代表着很多事情我都开始思考了,而不是盲目地去听信其中的任何一方,我不想做一个不会思考的洋娃娃。 可即便是这样,在我的心中还是存留了太多的疑惑,我不敢再拿出来去问白千赤,之前让他以为我不信任他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伤心欲绝我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那样的伤害我不舍得再让他经历第二次。 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用眼睛就能看得清楚的,双眼能看见的取决于他人想让你看到什么,而你自己能够看到什么取决于自己的心。 我抬手捂住左胸口的位置,这里究竟在想一些什么呢?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每一次的心跳仿佛都掷地有声,或许我不该太过执着的去追求那些所谓的结果,有时候糊涂一点说不定可以更加轻松一点。 白千赤的大掌在我的头顶上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恰到好处的力道令我舒服的几乎快要睡过去,我也确实很快就陷入了睡梦当中。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洗漱好之后急急忙忙的就跑出了房间,想要去找姐姐谈心,结果刚一走到客厅就看到安姚正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前方。 “姐姐?”我看着这样的安姚心中疼痛的情绪愈发的加重起来小心翼翼的轻声喊了她一声。安姚浑身颤抖了一下,像是被我惊到了一般。她侧过脸看到我,脸上又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不知是我多心还是什么,我总觉得她的笑容里似乎蕴藏了几分苦涩,我努力压下几乎快要漫上来的难过,也对她扯出了一个笑容。 我走过去在安姚的身边坐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抓住了安姚的手。她像是被我的这个动作给吓到了,瞪大了眼睛望着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笑。冰雪聪明的安姚又怎么不懂我的心思,片刻之后就回过了神,也对着我笑了笑,同时反握住了我的手。 电视里放着不知名的广告,我和安姚窝在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她和我说了很多关于她在阴间发生的事情,每每说到伤心之处时她都会流下伤心的泪水,我无力改变她此刻的现状,只能抬手温柔的为她擦去泪水。 关于她和莫伊痕的事情,她没有说太多,我也就没有细细追问。可是听她说了这些感情上的问题,我不禁也跟着思考了很多。 姐姐她起初是因为寂寞才想要结阴婚,后来又是因为无依无靠才选择和莫伊痕在一起,每一个选择她都是有理由的,可是那我呢?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我和白千赤从相识至今的所有画面,我之所以和白千赤在一起最开始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无奈,与我相比他实在太过强大,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反抗他,也就只能一味地承受下来。 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特别是从我爸去世之后,我和他的相处似乎渐渐变了一种感觉,我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依赖,每每遇到我自己不能解决的问题,我第一反应都是去找他帮我解决。 依赖久了,最后才演变成了爱,现在的我已经能十分确定自己对白千赤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可是在另一层面上,我明白爱不能成为我一直依赖他的借口,依赖一个人就像是吸毒般很容易就上瘾,一旦上瘾就难以戒掉了。 万一哪一天,他突然挥手离我而去,那时的我又该怎么办?还有他隐瞒我的一些事情,莫伊痕说的那些话或许有真有假,但是无风不起浪,如果白千赤真的对我完全坦诚,他又怎么会这样挑拨? 我现在是真的害怕,害怕白千赤所隐瞒的是我所不能承受的。所以我才暗暗下定决心,在知道真相之前,我一定要更加强大,强大到无所畏惧,可以坦然面对那些躲藏在黑暗中的丑陋和污秽。 安姚回来的这三天里妈妈几乎没有出过门,一直呆在家里陪伴着她。我们一家似乎也恢复了从前的模样,两姐妹说说笑笑,妈妈在一旁听着,时不时还会插上一两句。日子似乎就这样安静地过去,岁月静好的模样。 有时候我也会恍惚中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安姚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一般,仿佛我们家一直都是维持着这样幸福而又温馨的状态。可是每每看到紧紧拉上的窗帘,我又再次被提醒,这三天的幸福生活不过是我们从鬼差手中偷来的短暂的假象罢了。 再美的梦终究还是要醒的。 三天的时间一晃很快就要走到了尽头。第三天的临近午夜,安姚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开始变得模糊,宛如一缕轻烟。安姚无措的看着自己的变化,表面上虽然依旧是一副开心的表情,但是我知道她心中一定十分不舍。 一旁的妈妈将安姚的变化看在眼中,一直强忍着自己的悲伤和不舍,眼泪虽然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一直克制着不让眼泪留下来,只是双眼通红地望着渐渐消失的安姚。 董老仙儿一早就知道安姚会在这时消失,掐准了时间上门来。 “三日时限已到,安姚必须回到阴间去,请让小人亲自为安姚送魂。”董老仙儿还是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看上去一副谄媚的样子,不知为何,我看着他心里总是有几分不舒服的感觉。 前几次发生的事情,让我的心里对董老仙儿生出了了几分忌惮之心,总觉得这老头一肚子坏水,我害怕他再做出什么坏事来,自然就不愿意让他给安姚送魂。 “你会这么好心主动上门来做这个没有回报的事情?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吧。”我故意冷言冷语的嘲讽了他一句,想要借此试探看看董老仙儿是不是真的别有用心。 没想到这董老仙儿听了我的话竟然也不恼,反倒是依旧一副极其谄媚的样子,仍然玩真要对我们说:“当然不会。只是做事要有始有终,既然安姚小姐是我请上人间的,自然也要我亲自送回去不然岂不是乱了规矩?” “呵,你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自己最清楚。我看董老仙儿您还是请回吧,我们这里请不起你这一尊大佛。”我对他的所言不为所动,态度极其恶劣地回道。 其实我只是想要借助这样的恶语方式让董老仙儿路出马脚,刚想再下一剂猛药,却被我妈给制止了。 妈妈连忙把我拉到身后,为了不让董老仙儿听到还特意小声地责骂我,戳着我的额头责怪道:“你真是不懂事,董老仙儿亲自来给你姐姐送魂,你不礼貌地接待人家就算了,反而还一直说一些有的没的的话,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将我的目的说出来,我不想让妈妈知道那些不好的隐情,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一旦妈妈知道得太多了可能会招惹上一些不好的事情,这其实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我妈没有注意到我的不正常,说完她就转过了身子,堆起了满脸的笑容对董老仙儿说:“小孩子不懂事,若是冲突了你还望海涵。” 董老仙儿似是没在意的摆了摆手,看了看我又看向我妈,轻松的说了一句:“没事没事,孩子说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不悦的看着董老仙儿,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相信他的话,但是另一方面安姚又必须要在第三天太阳升起之前送回阴间,否则她将在人间永生永世地游荡,无法.轮回,做一个见不到阳光的孤魂野鬼。 我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再说出让他不要送安姚回去的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董老仙儿做好了施法的准备。白千赤一直站在我的身边冷眼旁观,我想他或许是和我一样的想法,也没有办法轻易的去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 董老仙儿很快就做好了准备,开始设坛施法。我正想在一旁紧紧的盯着他的动作,以防他捣乱,结果还没看几眼白千赤就把我拉到了房间里,还顺手将房门反锁了起来,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直到看见他甚至还用阴气做起了一道屏障,将我的房间和客厅做了一个隔绝,才觉得有些奇怪。 “你这是在做什么?不行,你快让我出去,要是一会儿董老仙儿捣乱,没能让安姚成功的返回阴间的话可该怎么办?” 第252章 黑色大衣 白千赤摇了摇头,一步左跨直接挡在了我的面前。他向我解释说既然之前董老仙儿在我身上施了阴魂术,虽然现在已经解开了,但是毕竟我和安姚还有着血脉的牵连,而且我本就是已死之人强留在人间,加上这几日我和她一直呆在一起,两个人已经有些魂魄相融的现象。 如今董老仙儿送魂,如果我靠太近很容易就会受到牵连,若是三魂七魄一起被带走也就罢了,万一走了其中一部分,魂魄不全,神识不明,很容易再也找不回来。 我听白千赤说了这其中的缘由,只觉得心里一颤,恐惧一点点的从心底蔓延上来。 “所以他是知道了这些,所以才主动上门送魂的?”我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白千赤皱了一下眉,思考了这其中的可能性,过了一会儿缓缓的说道:“我看他今日献媚的模样,估计是害怕我将他做的那些事告诉阎王,所以才特意上门讨好。至于我们担心的那些事情,按他的道行应该暂时还是看不出来的,不过考虑到他为人狡诈,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我点了点头,对白千赤的话很是赞同,自然就乖乖的留在了房间里。 虽然躲在了房间里,但是我依旧还是不放心在外面施法的董老仙儿,只好隔着房门偷听客厅里的声音。因为隔着门板的缘故,我听不太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的听到董老仙儿蹦来蹦去的声音,还有不断地念叨一些我听不懂的咒语,随后就是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些声音没能持续太久,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了妈妈的哭泣声,看来安姚应该是顺利离开了。 白千赤也一直在关注着客厅里的动静,他站在我的身边,对我小声说了一句:“好了,看样子他已经施法结束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我们打开房门走出去,妈妈正一脸颓然地坐在客厅中央的地板上,怀里抱着这三天安姚一直穿着的黑色大衣,不停地哭泣着。 三天里一直被紧紧拉着的客厅的窗帘也被拉开了,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映在妈妈惨白而布满泪痕的脸上,更为此刻的气氛增添了好几分凄凉。 我知道,妈妈此刻心里一定很难受。这次和安姚分别,可能再无相见的可能了。我看着妈妈这么难受,也一起跟着难受了起来。 白千赤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后,悄悄的抓住了我的手,轻声地在我耳边说道:“别太难过了。” 他手掌上冰凉的触感渐渐地抚平了我心中的复杂情绪,我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我有时候不能明白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例如对姐姐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究竟是嫉妒还是埋怨?我不知道,也想不清楚。 但是我唯一清楚的是,在知道了安姚已经离开我们的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的生出几分不舍和难过,这是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去控制的。 或许我之所以看不清自己的心是因为我已经深陷其中,而白千赤却能明白我心里真正的想法,在我需要的时候安慰我。 董老仙儿在客厅的角落里,默默地收拾作法的东西,看到我和白千赤从屋内出来,连忙上前弓着腰说道:“安姚的魂魄已经顺利送回阴间,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小的就先走了。” 白千赤冷着脸,慢慢地靠近董老仙儿的身,悄悄地说道:“你的道行估计看不出我的真身,不过你若是再动安家人一根毫毛,后果……”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微微地张开手,一团幽蓝色的火焰立刻从他的手心中燃起。 董老仙儿看着白千赤手上那一团蓝色的火焰,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双腿不停地抖动,颤颤巍巍地说道:“知道知道,小的明白。小的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他一把抱起来时带来的黑色牛皮包,慌忙地夺门而出。 他跑出门口不久就摔了一个踉跄,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裤子上沾湿了一大片,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竟会被白千赤吓成这样,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这个时候,妈妈听到我的笑声才突然意识过来,董老仙儿没有和她打招呼就已经离开了,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迷茫的问我们:“董老仙儿怎么就走了?我还想要好好酬谢他一番呢。” 我走到妈妈身边,将她扶起,没有细细的解释这其中的缘由,只是简单的解释道:“不用酬谢,他帮我们其实是别有用心。” 妈妈一听我这样说立刻惊讶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看着我,不解地问:“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妈妈显然是没有相信我的话,她一边叠着安姚的大衣一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人家董老仙儿主动想办法让你姐姐呆在人间和我们相聚了三天,现在又主动地来给你姐姐送魂。他虽然是做了一些错事,但人生在世孰能无过,他只是失去了儿子一时起了歹心。妈妈觉得他不是个坏人,而且他帮了我们家这么多,也算是我们家的恩人了。”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妈妈对人的戒备心总是这么低,董老仙儿三言两语就能翻转她心中的想法。若是我现在再继续向她一味地解释的话,我妈不仅不会听进去,反而会继续像这样责怪我。 我看着妈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无奈的看着我妈,这时,一直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白千赤突然开了口:“董老仙儿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妈,你以后务必还是离他远一些的好。” 白千赤说这话之后难免还是受到了妈妈的一阵责怪,在妈妈看来董老仙儿就是我们家的恩人,如果没有他,安姚就不能在人间呆上三天,让她重新感受这天伦之乐。 我不想看到白千赤被妈妈责怪,连忙解释道:“那老头之所以愿意帮助姐姐留在阴间完全是因为白千赤发现了他的秘密,若不然他还打算害我。妈妈你怎么能这么不明是非就开始责难呢?” 妈妈愣了一下,估计是被我的态度吓到了,我很好会用这种语气对妈妈说话。说完我自己都愣住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已经会主动地在妈妈面前为白千赤说话。若是放在以前,我最多是沉默不语,从来没有打算改变妈妈内心固执的想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火药味,妈妈敌视的看着我们俩,就像是在看完全陌生的人一般,她面上失望的神色令我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她似乎在无声的说着,她面前的我们,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故意在污蔑董老仙儿一样。 白千赤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他看着我妈的表情,还是平和的解释说道:“妈,眉眉是性子急,说话冲了些。我说那董老头不是好人也是有根有据的,并非胡言乱语。那日我和眉眉在董老仙儿的床底下发现了他床底下有一具藏着女干尸。我和他私下做了交易,他这才愿意帮忙。” 妈妈的表情顿时一僵,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随后就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色,显然是为她之前误会我们而感到了不好意思。 好在白千赤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主,不仅没有和妈妈计较什么,反而宽慰了妈妈几句,这件事情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我心里倒是有很多疑惑一直解不开,为何董老仙儿会因为一具普通的女干尸就受白千赤的威胁,那具干尸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白千赤又知道些什么?他又为什么不肯将那些告诉我,这其中究竟隐藏了什么隐情? 我疑惑的看着白千赤,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直接将这些疑问通通一股脑地全都倒给了白千赤,他听了之后想笑又憋笑地对我说:“你今天一天心不在焉就是思考这些?我还以为你背着我在外面有别的男人,思春呢?” 我听了他的话,顺手就拿过一个枕头砸到他的脸上。我们俩都已经是什么关系了,每天同床共枕同进同出的,哪里有时间有别的男人,就算我想,条件也不允许啊! “是是是,我在想别的男人呢!看你这个死鬼一天天的都腻味了。”我故意顺着他的话开玩笑说道。 明明只是玩笑话而已,但是我却在他脸上看到了一阵失落,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不知怎的,也生出了几分不开心的感觉。 白千赤抱住枕头往里缩了缩,像孩子一样望着我,显然是真的有些担心地问道:“你真的腻味了?” 他的眼神是那么真挚,蓝色的眼眸子凝视着我,我觉得我整个人仿佛都要被他看穿了一般。 我的心里竟然有一阵抽痛,白千赤何等尊贵的身份,他不该是这样用这么卑微的语气对别人说话的,这已经变得不像他了。 如果一个人能够轻易地伤害到另外一个人,不是因为他多么的厉害,而是那个人给了他机会。我现在就像是在肆无忌惮地挥霍着白千赤给我的爱,我认为的玩笑话或许会成为利刀刺入他的胸膛。 第252章 我愿给你我所有的阳气 爱情为什么那么复杂,我真的想和他简简单单地在一起。可是我们两个之间总是夹杂着很多事情,让我不自觉地竖起芒刺保护自己,无意之间却伤害了他。 “没有,我,我只是开玩笑而已。”我低着头,不敢再看他。 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低落的神色在脸上蔓延开来,小声地说:“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明明是他先挑起这样的话题,为什么最后还成了我的错?我真的是比窦娥还冤。上天啊,为何你不六月飞霜证明我的清白,我真想扇他两耳光。既然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又为什么要主动说我在外面有男人?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白千赤瞎了所以才看上我,还一直觉得有人会把我抢走。我特么一个已婚怀孕的妇女,谁还看得上我。都活了一千多年的鬼了,能不能凡事冷静点? 我在心里默默地对他翻了个白眼,可是又耐不住看见这样的白千赤,只好爬到他身边撒娇的朝着他柔声说道:“我的大宝贝,不要生气了,你都活了这么些年了,在生气皱纹就出来啦。会更丑的,到时候我就真的嫌弃你了。” 随后,我伸手捏着他嘴角边的肉往上提,做出了一个微笑的样子,想要借助这样幼稚的方式让白千赤放松心情。 他抬起眼眸对上了我的目光,突然一把将我按到在床上,死死地钳住我的双手,胁迫的用强制的语气说道:“你只能爱我,你的眼里也只能有我。” 我的双手被他反按在床上,他像是失了理智般将手嵌进了我的肉里,疼痛的感觉顺着手臂传到了我的心里。 面对这样的白千赤,我不自觉的生出了几分害怕的情绪。 我从来没见过他用这样的态度和我说过话,脸上带着独自对抗千军万马的孤傲和固执。 “你弄疼我了。”我喃喃地开口,想要借此让他恢复正常。 果然,白千赤听到这一句话,他迅速地放开了我,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我别过脸去,没看他。不知道为何,我觉得他最近越来越奇怪,对我有着近乎变.态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我不知道白千赤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固执的认为,白千赤之所以不愿意告诉我,其实就是因为他不够信任我。 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他最先开口说道:“你刚刚不是问我利用什么威胁了董老仙儿吗?我第一次见到董老仙儿就觉得他奇怪,后来我让鬼差们去调查了一番,又和你去了他家看了才确定了心中的想法。董老仙儿早就阳寿已尽,他本应该是一个死人才对。” 死人?我不敢相信白千赤说出的话。那董老仙儿明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已经死了?难道他也有还魂丹?不可能,他这样低贱的阴人怎么可能会有阴间的灵物。 白千赤继续说道:“有一种阴术名作‘借阴’。这种阴术极其诡异,我也是第一次见人使用。当时我看到那具干尸的样子就知道这死老头就是在用这种阴术,来延长自己在人间的寿命。” 我突然明白了董老仙儿为何阳寿已尽却还没有死的真正关键。他和我不一样,他并没有真正地死去,而是使用阴术延长了自己的寿命。这种诡异的阴术我曾经听家里的六叔提起过,据说延长寿命的阴术有两种,一种就是像之前六叔背着我们使用的那种,养小鬼收集魂魄,另外一种六叔一直不肯告诉我。 想必这董老仙儿就是用了后者。 白千赤没在意我的突然放空,接着说道:“当时我们看着床底下的那一具干尸面目惊悚,干瘪得可怕,其实她死了不过两三天。”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了挂在董老仙儿衣架子上面的内.衣和裙子,当时我的确闻到了上面的香水味。在点了尸香的房间里,香水味还能留下来,的确不应该是死了很久的人。 只是我们当时看到那具女尸的时候,我第一感觉就是我在汉墓博物馆里面看到的那种死了近百年的干尸的模样,完全没想过她才死了不到三天。 “那具女尸之所以会变成干尸应该是在临死的时候就被人瞬间吸走了大部分的阴气,连带着魂魄也没了。她手上还有脚上绑着的红绳子就是证据。” 我被他说的话吓得瞬间失了魂。 “那女干尸的阴气是被谁吸走的?”我问道。 “在谁的床下自然就是被谁吸干的。” 我真是一紧张脑袋就不清醒,既然董老仙儿阳寿已尽,使这种阴术的当然只有他一人, 难不成还是让早就死去的董学良吸走的? “不对啊,单单吸走女人的阴气就能延长寿命了?那这也太简单了。”我接着问道。 白千赤摇了摇头说道:“世界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借阴’这种阴术只合适道行高深的阴人,这种人算命极其厉害,知道自己阳寿将尽,在死之时故意撞鬼。” “故意撞鬼?” 我突然发现我对这些阴阳鬼术了解的还是太少了,和白千赤在一起总能遇到一些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新奇事物。看来我以后要花些时间恶补一些相关知识,不求精通,但求在关键时候可以自保才行。 “对,就是故意撞鬼,这种阴人故意让鬼附在身上,二者合为一体。我之前让鬼差们调查过这个死老头,据说他在董学良那小子死后有一段时间性格大变,想必就是那段时间让鬼附上身的。” “那和吸死去女子的阴气有什么关系?”我着急地问道。 “你别急,听着我慢慢和你解释。”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鬼是至阴之物,原本是不能出现在人间,但是借着将死之人的身体就可以在这人间畅通无阻。不过,有一个弊端,就是人间毕竟还是阳气过重,会消耗他们自身的阴气,所以他们一般都会借着和女子算命的契机引诱女子上床。”他望了我一眼,脸上突然冒出两朵红晕,咽了一口吐沫星子,不自在地换了一个坐姿才继续说:“他们会把女子强.奸至死,这样女子身上的阳气通过交.合滋养了本该腐烂的身躯,而后他们又将女子的尸体放到床下吸食阴气,延长鬼的‘寿命’。” 我惊骇地说不出一句话。 怪不得我在董家院子闻到了那一股腥臭的味道,我还以为是我闻错了。其实我原本嗅觉没有这么好,可是自从死过一次从阴间回来之后我就发现自己身上的五感突然像是开了窍一般,比先前灵敏了许多倍。开始我还以为是错觉,看来这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一种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世界上竟然有如此自私恶毒的人,为了让自己活得更久一些竟然让无辜的女子为此送命。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到底还有多少的不堪和肮脏。 我一直以为只要自己保持这一颗善心,世界也一定会报以一颗善心。现在想想,很多时候我们根本防不胜防,万一不幸发生了对于我们自己来说概率就是百分百。 白千赤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害怕自己也会遇上这样的事,宽慰道:“你不用担心,这种事肯定不会发生在你身上。那些阴人一般都会寻找心存强烈的贪欲的女子,这一类女子一般都是对生活现状感到不满想要求助鬼神才会进了阴人的圈套。”他想了一下又接着说:“还有你的朋友高莹,她身上还附着千年女尸,更加不用担心。” 我把头靠在白千赤身上,没有说话。 心存贪念,他怎么能够笃定我心里就没有贪欲呢?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无欲无求,其实我想要的太多了,我想要活着我也想要和他长久地在一起,还有很多很多我没有表露出来的欲.望。这些贪欲全都在我的心底盘根错节,正渐渐地吞噬着我的理智。 或许,他比谁都清楚我心中的欲.望,他的笃定不是因为认为我无欲无求,而是有足够的信心相信能够保护我的周全。 “我没有担心,只是有点害怕。”我把头深深地埋到他的怀里喃喃道:“我以前只是怕鬼,现在我觉得人也好可怕。” “噗呲”他忽然笑了,用手轻轻地勾起我的下巴坏笑道:“怕鬼?意思是怕我咯,那你还往我身上靠那么近,不怕我把你的阳气吸干?” 这个笨蛋调戏人都不会,脸上还是小孩捉弄人得逞的模样。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双重人格,怎么平时那么的英俊潇洒,某些时候却傻的要命。 还是让我来调戏他好了。 我坏笑道:“我不怕,因为我要把你的阴气全都吸干。” 他一怔,我已经把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对准了他冰凉的嘴唇亲了上去。 像是冰凉的溪水流淌而过,也像是春雨绵绵,他的身上总是有种让我上瘾并且愿为此沉迷的气息。 此刻,我忽然觉得就算我的阳气被他都吸干了也无所谓。我爱他,爱得心甘情愿,愿意赴死。 第253章 轻微水肿 白千赤这一次的亲吻很温柔,我依偎在他的怀里,很快就迷迷糊糊的没了意识,陷入了睡梦当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关于董老仙儿吸食人阴气的事后,睡着之后我的脑海里不断闪现那一具干尸的模样,甚至详细的脑补出了她是怎么被一点点吸干阴气,最后变成了一副干瘪的模样。 那具干尸的模样不断的在我的梦中出现,就像是纠缠不休的梦魇,我似乎在一个漫无尽头的空间里奔跑,后面就是那具女尸在不停的追赶着我,我一步也不敢停歇的向前奔跑,却怎么也甩不掉她。 豆大的汗珠从脑门冒了出来,我的双腿发酸的紧,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一般,但是心里的恐惧却在不断的叫嚣,大脑的神经一直紧绷着,丝毫都不敢有所松懈。 突然之间,我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就忽然向前扑了过去,我惊恐的朝身后看去,那具女尸距离我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追上了我。 “咚咚咚……”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直接把我从梦中惊醒,我猛地睁开眼睛,我心神有些慌,还没完全从之前的梦魇中回过神来。 我慌乱的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耳畔还能听到左胸腔里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背后的衣服全都被汗打湿了,湿津津的一片,冰凉透心。 我心里空落落的,门外的敲门声还在持续,一声又一声的在耳边响起,直叫人觉得烦扰不堪。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叶浮萍找不到支点一般,伸手往旁边摸过去,摸索了两下直到碰到了白千赤,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一些,翻了个身子就朝着白千赤的怀里缩去。 我闭上眼睛想要装作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昨夜送魂折腾了一夜,而后又和白千赤亲昵了好一阵才睡下,好不容易入了梦乡之后又一直被噩梦缠绕,几乎可以说是一夜没睡。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不识相,大早上的就来扰人清梦。 我像小猫一样蜷缩在白千赤的怀中,身子因为受了惊吓不自觉地一颤一颤的。我的动静加上门外的敲门声,早就将白千赤给吵醒了,他低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你这个胆小鬼,昨晚还说要吸干我的阴气呢,怎么现在听个敲门声吓成这个样子了?”白千赤笑眯眯地看着我,调笑我问道。 我扔了一个超级大的白眼给他,心下暗暗腹诽,我从小就害怕鬼,这点白千赤当然是知道的,可是他明明知道竟然还要取笑我,摆明了就是在看我的笑话,我又怎么能咽得下这一口气。 更何况,要是真说起来我会怕鬼的缘由,还不是因为他在我小时候总是一言不发地跟着我,没事就摆着一张扑克脸,特别是还在我年幼无知的时候对我做那些羞羞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怕鬼…… 一想到白千赤在我们初识时对我做过的那些,原本存在脑海里的那些恐怖的场景迅速换做了旖旎的情事,不可控制在我的大脑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只觉得脸上仿佛有一团火在烧一般,整个脸颊都开始发烫。 我情不自禁的将双手贴在脸颊上想要降温,可是掌心却也是烫的吓人,根本就没有起到一丁点降温的作用。 白千赤狐疑的盯着我烧红的面颊,露出几分疑惑的神色:“眉眉,你的脸怎么突然烫了起来?不会真的被吓坏了吧,你可别吓我。”他在发问的同时用手轻轻贴上了我的脸颊,一脸关切地问道。 我望着白千赤真心实意在为我担心的神色,不知怎的生出了几分心虚。心虚的同时又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我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竟然动不动就开始幻想这些事。还好白千赤没有察觉到,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又该要笑话我了。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越想越觉得害怕,连看都不敢再看他,避开了他关切的目光。此刻我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想要做一只窝囊的鸵鸟,可以把自己完全藏起来。可是在床上我哪里能找到地洞,我只能自暴自弃的低着头往被窝里钻。 白千赤看出了我的动作,眼看就要拉住我了,我连忙滑进了被子里,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另一边又担心他会不折不挠的继续捉弄我,只好出声求饶。 “我就是害怕,你就不要吓我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突然娇嗲了起来,说出口之后连带着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惊在了原地动弹不得。我原来的身体的构造是坏掉了吗,还是偷偷的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变异?不然我怎么突然开始变得那么软萌? 我暗自在被窝里惊诧着,完全没有察觉到外面的白千赤早已经虎视眈眈的了,他趁我出神不注意的时候,猛的一下翻开了被子,我因为忘了防备他,手上自然就失了力气,轻而易举的,我整个人就被暴露在了白千赤的视线当中。 我愣愣的看着他,大脑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白千赤就忘了要说的话和该做的动作。白千赤看上去似乎很是欢愉,嘴角一直挂着一抹宠溺的笑容看着我,感受到了这样的目光,我感觉自己随时都能沉溺在他的眼神当中。 “现在不躲了?嗯?”他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几乎是在听到他的话的一瞬间,我整个人就像是着火一般烧了起来,身上的温度急剧升高,脸上也越发的烫了。 我这副模样似乎是取悦了他,我敏锐的察觉到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下一秒我就感觉到他冰凉的指尖在我的脸颊上滑过,他所特有的冰凉的温度于现在烧起来的我,无疑是最好的灭火剂。 我像是忘记了自己前一秒还在为自己发出的娇嗲的声音而苦恼,只想和他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每当白千赤用手轻抚着我的脑袋,温柔的眼神望向我的时候,我真的就只能用细细的声音和他说话,我想要贴近他,想要在他怀里撒娇。 明明我现在早就已经不害怕了,但我还是想要在他的怀里娇嗔,似乎在他面前我可以一直做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生,无论是撒娇还是任性,他都会无止境的包容我。 房间里涌动着甜蜜的氛围,我们都很享受这一刻的宁静。我看着白千赤的双眸,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在这一瞬间暂停,抛开他的身份和我心中的那些顾虑,我们于彼此而言就是单纯的伴侣,这样该多好。 我正出神的想着,屋外传来了妈妈开门的声音。 “安姐,这么早过来你们是不是都没起呢?安眉呢?来来来,这是我从乡下带回来的芒果,特地给你们送来尝尝。”门外一个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侧耳听了一下,是邻居郑阿姨的声音。 我们从白旗镇出来就一直住在这个小区,郑阿姨一家是在我们住进来之后第二年才搬进来的,家里还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儿。 郑阿姨这个人,为人倒是很热情,搬来第一天就对我妈妈安姐前安姐后地叫。其实这一片的人都叫我妈妈安姚妈或者安眉妈,只有她一个叫安姐的,而且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样。 郑阿姨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时不时给我们送一些乡下带回来的东西,因此我们一家对她的印象都不错。但是这郑阿姨千般好万般好,却有一个我很不喜欢的点,那就是她这个人特别喜欢拿我和她女儿比较,像我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其实最讨厌这种家长间的比较了,久而久之,我和她女儿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搞得有点僵。 白千赤见我不耐烦的撇了撇嘴,无声的用眼睛发出了疑问,我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随后继续听着门外的声音。 “安眉啊,她还在睡呢,这孩子就是懒。”妈妈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笑意,随后就听到她大喊,“安眉,快起来,你郑阿姨给你带大芒果了。” 听我妈这么一喊,我的嘴角顿时就撇的更厉害了。我意犹未尽地推开白千赤的怀抱,拖拖拉拉的从被窝里钻出来,不耐烦地穿上衣服。 奇怪的就是这个郑阿姨一进门我的左边下眼皮就跳个不停,直觉告诉我应该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可饶是这样我还是要出去面对郑阿姨。 大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了,看来郑阿姨是要和妈妈再聊聊天,她们俩每次聊天对我都没什么好事,我暗暗留了个心眼,心想着这一次一定要稍微注意一点。 我洗漱完毕才走到她们跟前微笑地打招呼。长辈们就是有喜欢没话找话聊的客气,明明郑阿姨才回乡下两个月不到,结果一看到我开口就夸我长高了又变漂亮了,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 我无措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明明还是和两个月前没有什么出入,甚至可以说是还不如两个月之前。毕竟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我忙得根本就没空敷面膜,再加上因为怀孕我身上有轻微的水肿,若是仔细看不仅没有变好看反倒是应该丑了很多。 第254章 算命人 真是虚伪。我暗自在心里说了一句,对于郑阿姨愈发的喜欢不起来。 不过我没有戳穿郑阿姨的客套话,依旧保持着脸上的微笑,也说起客套话来:“谢谢郑阿姨的夸奖,我觉得你才是越来越好看了,再这么美下去,以后和彬彬姐走在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姐妹呢!” 郑阿姨闻言果然掩着嘴笑了起来,眼角上的皱纹把厚厚的粉底都挤落了不少,我一见心中更是觉得厌烦,只是面上依旧装作乖巧的模样。 “还是我们眉眉说话嘴甜,要是我家彬彬说话有你这么好听,早就该找到男朋友了。唉,你说她都这么大了,总是在家晃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尽早嫁人的好。”郑阿姨开始说的时候还是笑着的,结果没说两句脸就拉了下来,一脸苦恼。 彬彬姐是独女,从小就受父母的宠爱,人长得也十分俊俏,在我们小区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她的。只不过她对学习不太上心,前两年考上了一个大专学校,读了一年就辍学了。他们一家也觉得女孩子不用读太多书,赶紧嫁人才是正事,也就没让她再继续读下去。 从去年开始郑阿姨他们就一直给彬彬姐安排相亲,只盼望着能把这个女儿给嫁出去。彬彬姐从小娇惯大了,想要什么家里都会尽可能的满足,虽说只是一个小康之家的孩子,却活脱脱地被惯成了公主。没有公主命却有公主病,这不一年下来相亲对象倒是挺多的,真正谈下来的却一个都没有。 我对于彬彬姐这种眼高手低的心理其实是有些看不上的,但是毕竟这是别人家的事,我作为一个外人哪有插嘴的余地,我自然也不会去自讨没趣。 “彬彬姐长得好看,一定能找到一个高富帅娶她的。再说了,彬彬姐也就大了我两三岁,不急着现在就嫁人,慢慢来总归会遇到好的。”我不愿郑阿姨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宽慰了几句,希望借此她能转到其他话题上。 郑阿姨叹了一口气,似是没有听懂我的言外之意,脸上依旧一副苦相说道:“眉眉你有出息,考上了大学,以后肯定能遇到好的。可是我们家彬彬不一样,只能趁着年轻嫁个好人家,以后才能过上好日子,你说对不对嘛?” 我被她问得哑口无言,犹如鱼刺在喉说不出话来。从小到大,妈妈就教育我要好好学习,想要得到什么就通过自己努力去获取,不要总是想着靠别人,我的价值观就是这样的。 即便是现在,我还是尽量克制自己去依赖白千赤,我不希望成为他的负担。好的爱情是双方互相帮助互相进步,而不是一方将希冀寄托于另一方。这样不是爱,是吸血鬼的索取。 夏虫不可语冰。我不愿和她关于这个话题多说下去,自然也不会将我内心的真正想法说给郑阿姨听,随即转话题问道:“那彬彬姐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郑阿姨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似乎在嘲讽我的天真,我看见她这个微表情一愣,还没明白过来就听到她语气颇为无奈地说道:“这年头找男朋友又不是买白菜,还能挑自己喜欢的,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就算不错啦!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可就什么都不是了。别看彬彬现在才二十出头,要是不趁现在赶紧找一个合适的,等新的一批小姑娘长起来就没有我们家彬彬什么事了。” 什么歪理,还一套接着一套的,大写的封建传统,直女癌一个。 我看着郑阿姨理直气壮的模样,抑制不住心中的不满反驳道:“难道我们女孩子就不能找一个自己喜欢的?非要赶在三十岁之前嫁出去?” 话音刚落,我的手臂就被妈妈狠狠地掐了一下,她冲我做了一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和郑阿姨顶嘴,我其实说出口之后也有些后悔,只是我后悔的是和郑阿姨这种人说这些,而不是后悔我的想法。 见我没有再出声,妈妈也就没有对我再说些什么,随后转向郑阿姨赔笑道:“彬彬她妈,你不要介意哈。我们家安眉有时候就是说话不动脑子,她还小,哪里懂得那么多道理。” “不会不会,我怎么会和小孩子计较。”郑阿姨瞥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安眉这孩子就是在学校呆久了,不知道社会上发生的事。我就说女孩子家家的,还是不要读太多书。你看现在网上说的那些大龄剩女不全都是一些死读书的女孩子吗?读到了硕士、博士,读完都三十岁了,出来谁还要?女人在二十六七就该生孩子了,不然身体的营养就跟不上了。” 郑阿姨一边说着脸上有露出了那幅理直气壮的表情,看着真是叫人恨的牙痒痒。 我肚子里真的有一大段的话想要反驳她,要不是有妈妈拦着我,我一定会把她说的哑口无言。世界上就是有太多人觉得生孩子是女人天经地义的事情,仿佛女人拥有事业就是离经叛道。而且最可怕的不是男人认为女人该这么做,而是有很大一部分女人也这么认为。 我知道此刻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可是我却不能反驳她,只能将那些话全部都憋回肚子里。 白千赤一直都在我的旁边待着,将我们的话全都听进了耳中,见我脸色不对,悄悄地在我耳边问:“你是不是不想这么早就结婚生子?”他询问的语气显得有点卑微,似乎是在试探。 我闻言转过头去看他,白千赤的表情仿佛是在告诉我他在害怕,他害怕着我和他成亲其实不是自愿的。 人的一生又有什么事情是说的清楚的呢?我本来的确不愿意这么早就结婚生子,至少在我原本的人生规划上不是这样的。但是他的出现就像是一场意外,打破了我原本的计划。然而我是愿意和他结婚生子的,我只是不喜欢郑阿姨这一套套女人就该在三十之前嫁出去、天生就该结婚生子的歪理。 只有爱一个人,才会有耐心去容忍对方的缺点才能厮守一生。而作为一个女子,也只有深爱一个人才愿意受十月怀胎的苦生下属于两个人的孩子。 没有什么理所应当天经地义,这些都是源自于爱。 不过这些话我不能现在就告诉白千赤,我偷偷地抓住了他的手,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我相信,他懂。 果然,白千赤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神情,双眸清亮的望着我,我感觉自己似乎随时都能沉醉在他的眼神里。 我完全忘记了郑阿姨此刻还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坐着,要不是我妈暗中戳了戳我,恐怕我还会继续和白千赤互诉衷肠。 还好郑阿姨的目光被电视里的一档广告给吸引过去了,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她再转过头的时候我已经再次坐直了身子看着她了。 妈妈坐在我身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打圆场一般的说:“彬彬妈,孩子哪里懂我们当妈的苦心。我当年也是二十六七生的孩子,那时候身体好,不容易落下病根。” “对啊,我也是这么和我们家彬彬说的。”说着,郑阿姨忽然神神秘秘地靠近妈妈身前,面露微笑激动地说道:“我们家彬彬不是一直没着落吗?前几天,我们同学会里的一个老同学介绍了一个很灵的算命人,听说他能够带来好姻缘。” 算命人?女子?这两个词飞快在我的大脑中敲响了警钟。 我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彬彬姐不会被别有用心的阴人骗去“借阴”了吧? 不会的。我摇了摇头,平复了内心的担心。 前段时间我和白千赤出门遇见过彬彬姐,他还说彬彬姐头顶福星,阳气极重,是传说中即便走夜路靠墙也不会撞鬼的命。既然是不会撞鬼的命,不至于年纪轻轻就死了,他也从来没和我提起过彬彬姐是短命的面相啊。 看来我真的被这些鬼给吓怕了,现在随便听到一件事都能往那方面想过去,真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我苦笑着望了一眼白千赤,刚想和他说我刚才冒出来的想法,本想是当个笑料说给他听的,结果却看到他正皱着眉头凝视着郑阿姨。 看见白千赤这样的表情,我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彬彬姐不会真的有什么事吧?虽然我们两个因为大人们时不时的比较关系闹得很僵,但是我心里一直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希望她能够好好地。我经常看见她在小区下面喂养流浪猫和流浪狗,她一个这么有爱心的女孩子,怎么会…… “那个算命人是不是姓董?”我心下担心,连忙开口问道。 郑阿姨不假思索地说道:“不是,可是他是姓什么来着,让我想想……”她挠着头思考了好一会儿,喃喃自语道:“我怎么就记不起他姓什么了,年纪大了脑子就不好使了。” 第255章 白发送黑发? 不是姓董就好,这城市里总不能除了董老仙儿以外还有别的阴人也在用“借阴”这么邪门的阴术延长寿命吧? 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郑阿姨,想不起来就算了。”我说道。 郑阿姨皱着眉头还在想着,“我怎么就偏偏想不起他姓什么呢?方才彬彬出门还和我说过来着。”说话间脸上苦恼的神色一直都没有消去过,显然是真的很苦恼。 妈妈递了杯茶到郑阿姨面前,安慰她说道:“喝杯提神茶,醒醒神。我最近做事也老是忘事,手上刚拿着的东西转眼就忘了。我们这个年纪比不得孩子们了,忘东忘西是常有的事情。” 郑阿姨接过茶,喝了一口,说道:“也是,我们终归还是老了。活到这个年纪我也别无所求了,只希望看到我们家彬彬赶紧嫁个好人家。这次她去见那个高人,一定能找到好姻缘。但愿这次顺顺利利,把她嫁出去,我也就可以等着抱孙子了。” 说着她忽然又把目光投向了我,开玩笑地对我调侃道:“我们眉眉要上大学了,是不是也该找一个男朋友了。” 霎时间,在场的我、妈妈、白千赤,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的但都是出于讶异的神情。 我刚想开口,就被妈妈瞪了一眼,示意我不要乱说话,我只好闭上了嘴,担心的扭头看向白千赤。 我妈用笑掩饰尴尬说道:“我们家眉眉还小,我还想她多留在身边几年。我不急不急……” 白千赤脸上闪过了一丝落寞,故意把脸别过一边不看我,看着他的后脑勺我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酸酸涩涩的,有些不舒服。 我知道他心里一定不是滋味,但这又有什么办法。我和他始终是不能放在台面上说的,世人有多少能够接受人鬼相恋?自古以来,多少文人笔下人鬼相恋的故事都是悲剧,只希望我和他能够有一个美满的结局。至于能不能让世人所接受,我已经无所谓了。 再说了,我们俩个在一起,只需要我们两个人高兴便足够了,不需要他人在我们之间说三道四。无论他是人是鬼,只要是他白千赤,我安眉就会一直跟着他,不离不弃。 只是他的样子,似乎真的很在意我不能把和他的恋情公之于众。 我轻轻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角,他对我无奈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脸上还是苦涩而又落寞的表情,让人看在眼中好是觉得心疼。 “哎呀,安姐,你可不能这么想。眉眉也这么大了,差不多就该找个男朋友了。”郑阿姨转过脸堆笑着对我说:“我们眉眉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告诉阿姨,我认识不少好人家的男孩子,给你介绍一个?” 郑阿姨的语气很是热情,脸上的笑容几乎都快成了一朵盛开的花。 我在心里偷偷地翻了一个白眼。上次我见过彬彬姐其中一个相亲对象,人吧长得也就还可以,主要是人没什么内涵,一看就像是一个暴发户,脖子上还带着一条特别粗的金链子。他和彬彬姐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一副没素质的样子,车子乱停不说,我还看见他在小区花坛里吐了一口吐沫星子。总之我对他的印象特别差,还好彬彬姐没有和他在一起。 再想想郑阿姨的三观,我就能知道她口中说的那些好人家是什么样的。无非就是一些拆迁户、暴发户,总之满身的铜臭味。嫁去那些人家,说的好听是富太太,说的不好听估计就是高级保姆了。又要你上的厅堂下的厨房,还要你生的了男孩,关键是一个还满足不了他们,还得要俩。我真怀疑他们家是不是有皇位要继承。 不过,难得郑阿姨这么热情,我还是要给点面子给她的。我稍微想了一下,微微露出了个笑容,对郑阿姨说道:“郑阿姨,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交一个男朋友了呢!” 我的话一出口,妈妈和白千赤脸色都变了。 妈妈一直拉着我的手,不停地给我使眼色,示意我不要再说了。 不行,我偏要说。 我内心的小恶魔突然被激发了,特别想要做一些坏事。例如逗一逗价值取向有问题的郑阿姨。 我继续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对郑阿姨说:“就像您说的,我读的书多,所以要求可能有点高,你不要介意哈。我想要的男朋友要至少比我高一个头,这样我就可以埋在他的胸膛撒娇,还要长得白净,我不喜欢皮肤黝黑的人,最好是有好看的眼眸,琥珀蓝的那种。而且,我还希望他能够随时随地在我身边,通达古今,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郑阿姨听完我的话脸都黑了,干笑着说道:“安眉啊,你这要求不是一般的高,看来阿姨真的不能帮你了。但愿你照着这样的要求能够早日嫁出去。” 我在心里嗤笑,我早就拜堂结婚了好不好,孩子都怀上了。白千赤悄悄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尖,这个小动作顿时让我心中一片甜蜜。 妈妈也憋着笑脸都涨红了,还要替我和郑阿姨说:“别管她,这孩子书读多了,太有主见了。我都管不了。”说完还转过脸小声地对我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不许这么调皮了。要给长辈点面子,你这么说让郑阿姨怎么下的来台。” 下不来台就下不来台,谁让她在我家大肆宣扬一些我不喜欢的观点。这种人就是平时好听的话听太多了,现在就应该听一听新时代的心声。 我说的那些要求全都是照着白千赤说的,长得高、俊俏、随时陪伴、无所不能。都是他在我心中的印象,世界上除了他,没有谁能够满足我的这几点。他是独一无二无法复刻的存在。 他最在乎的不就是我没有把和他在一起的事情告诉别人吗?我现在就大大方方地告诉郑阿姨我想要的男朋友就是这样的,变相地在表露我自己内心。我已经告诉别人了,我要和他这样的相爱相守。 白千赤一脸高兴地看着我,眼眸里似乎要开出花来,抑不住上扬的嘴角正向我宣示他心中无尽的喜悦。要是将是有尾巴,我想他的尾巴现在一定是在身后不断地摆动。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把脸别过一边,其实心里在暗戳戳地偷笑。他总是在我面前表现的很自卑的样子,我其实心里很难受。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不能确定我心里对他的爱,或许和我不能确定他心中对我的爱是一样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我们都把对方放在了心中最重要的地位,又惴惴不安地担心对方不够爱自己,害怕自己做的这些都是不值得的。 这种幼稚的行为,估计就是爱情。 妈妈和郑阿姨俩个又寒暄了几句,这一次我没有再开口,只是装作乖乖女的模样在一边静静的听着,没过一会儿郑阿姨觉得无聊,就借口走了。 郑阿姨一走,白千赤立刻现身皱着眉头对妈妈说:“刚刚走的那人……”他的话没说出口,反而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我才想起刚刚郑阿姨说的那件事,要是彬彬姐去见的算命人是像董老仙儿那样专吸女子的阴气以求长命的阴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彬彬妈怎么了?”妈妈着急地问。 白千赤坐到沙发上,摸了一下下巴,说道:“刚刚那位郑阿姨自身倒没什么,她脸上长着一对三角眼,鬼见鬼怕,不会有什么大事,是可以终老的面相。只是……” “只是什么?”妈妈急忙问。 白千赤面露为难之色,似乎很不愿意说的样子。他从来就不喜欢多管闲事,今天也是被他看到了多嘴罢了。现在话到嘴边,说与不说,都全看他自己。只是我和妈妈话听一半,想着和郑阿姨又是邻里邻居,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干着急。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开了口,“刚刚那个女人,我看到她额头上有一股煞气压在她的双目之前。正所谓双目前,正是人眼前最关注的地方,从她的话中我想她最关注的也应该是她的女儿了。” “对对对,彬彬他妈最关心的就是她唯一的女儿彬彬了。”妈妈连忙说道。 我的心下一沉,白千赤这话不是想说彬彬姐有什么事吧? “彬彬姐难道会出事?不应该啊,死鬼你忘了吗?上次我们俩还遇见她来着,你说她阳气重,不会撞鬼。” 我这话一出口,忽然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不会撞鬼,不代表不会遇到人。世界上比鬼更可怕的往往是人。 我定定地望着白千赤,等着他的回答。 可是下一秒他的回答,却让我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冰凉一片。 白千赤若有所思道:“依我看,她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第256章 他已不是佛 白千赤的话像一记重锤重重的打在我的心上,发出持.久不歇的回响。 “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惊骇地望着白千赤,不敢置信的问他,“你的意思是,彬彬姐会死吗?”我艰难的将这句话问出口,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白千赤,多么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听到否定的话语。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如我所愿,白千赤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眼睛里藏了太多不需要言说都能懂的复杂情绪。 我瞬间就懂了,这一次彬彬姐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我目光涣散的看着前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我认识彬彬姐算起来也有七八年了,我们两个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相识的情分在这,我要是不知道这件事倒也无所谓,可是既然我已经知道她会有此劫,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么往火坑里跳。 我着急了好一会儿,可是脑子里根本就是一片混乱,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只好求救的看向白千赤,向他央求道:“千赤,彬彬姐和我也算是从小玩到大了,你能不能想办法救救她。虽然郑阿姨这个人有时候一些为人处事我不太认同,但是我对她这个人本身的看法还是很好的,她也经常帮助我们还常常给我们带好吃的,彬彬姐是她的独女,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可怎么撑的过去。” 妈妈站在一边也听到了白千赤的话,眼圈都红了,声音哽咽的附和道:“小白,安眉说的对,你就帮帮彬彬这个孩子吧。我也是失去过自己的孩子的母亲,我知道那种钻心的痛有多难受。再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我们知道了会有这样不幸的事情发生,就应该去阻止而不是放任它发生。” 妈妈大概是说到了伤心处,泪猛然从眼眶中冲了出来,一滴滴地滴落到衣衫上,晕开成一个个圆形的深色水晕。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也许是手上的力气使大了,眼角被她擦红了,一抹飞红看上去分外的惹眼。我心里也是酸的不行,听了我妈现在又提起安姚,情不自禁的就想起了前两天姐姐还在家里的时候的欢馨景象,现在只觉得家里分外的冷清。 “要是当初有人能够救我的安姚一命,哪怕他要我的命我也愿意给他,可惜……”话还没有说完,就因为止不住的哽咽打断了剩下的话语。我妈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我能猜出她未说出口的话语想要表达些什么。 妈妈又勾起了安姚去世的伤心事掩面开始哭泣了起来,关于安姚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再去安慰我妈才好,姐姐就像是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一直挡在我和妈妈之间,我能够遥遥的看到她,却无法真切的触及到她。 “是啊,”我不再看妈妈,转而将目光转向了白千赤,继续向他央求道,“妈妈说的也是我心中所想的,你就想想办法帮帮彬彬姐吧。” 白千赤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看了看一旁还在止不住哭泣的妈妈,又见视线转回到了我的身上,双手摊开无奈地说:“这是不可能的,我不能插手人间的事情,凡人自有自身的命数,我不能插手。” 白千赤说的道理我都懂,人有人自身的命数,这都是从出生的那一天就定好的,不论在成长以后会遇到怎样的际遇,实则都是在按照那条既定的路线行走。 有些人看似无辜,遇到了鬼亦或是阴人迫害,但不过都是前世因今世报罢了。这是人间和阴间的平衡联系,别说是白千赤了,就算是阎王爷也是不能擅自改变的。 正因如此,彬彬姐平时时运这么高,如果这次真的被阴人骗了,也一定是因为她做了什么事情种下的孽苗现在发芽结果了。 可是话虽是这么说,难道就真的要让我这样白白的看着彬彬姐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而无动于衷吗? 我扪心自问是做不到的。 白千赤的脸色依然揪在一起,我盯着他的脸,忽然就想起了他之前在阴间答应阎王的那些话,心里越发开始变得纠结起来。 我其实明白,白千赤不愿意帮忙肯定是有他的考虑的。本身他就不能插手这些事,加上最近鬼差们和我提起关于阴间百鬼对阎王实行的新政怨声载道的事,阎王对他一定忌惮万分,巴不得找个机会挫一挫他的锐气。若是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他还去插手这些事,分明就是自己送上门去给阎王找晦气。 可是,彬彬姐不是我不认识的陌生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三不五时就能见到的人。眼睁睁看着她送死,我做不到。 我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对白千赤说道:“千赤,如果你不方便出面我自己去就好了,你想想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彬彬姐,我去做。” “不行,太危险!”白千赤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立刻就否决了我的提议,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 一旁哭泣的妈妈显然也是没料到我会这样说,也一起抬起了头惊诧的看着我,泪痕遍布的脸颊有些泛红,双眼都有点红肿。 我叹了一口气,抽了几张抽纸将我妈脸上的泪珠细细的擦拭干净,她还没有从我刚才那句话的震撼中走出来,就这么愣在原地任由我动作,一句话也没有说。 倒是白千赤又严肃的开了口:“会‘借阴’的阴人都不简单,你什么阴术都不懂还怀着身孕,我不会让你自己去的,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不敢让你去冒这个险。” 见我要出声辩解,他手上一个动作制止了我,我立刻就把话又咽回了肚子里,等着他的下文。 只见白千赤低头思索了片刻,之后才说道:“我记得上次我见到你说的彬彬姐,她当时看上去的确是红光满面的模样,不像是会被阴人骗走的样子,可是现在既然出了这样的事,看来应该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原因才是。” 这也是我之前一直在纠结和奇怪的问题,我之前就在奇怪为什么彬彬姐会被阴人选上,现在他也这么问应该是和我一样疑惑同样的问题。按理说我身边的人最不可能被阴人带走的就是她,阴人因为习的是偏门最忌讳阳气重的人,就算想要害她,也不可能把她带走“借阴”。 我和白千赤同时陷入了沉默当中,细细的猜想着这其中的缘由,可是想了许久却还是什么都没想出来。 突然,一直愣在一旁的妈妈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语气激动的对我们说道:“我想起来了,有一天彬彬妈跟我说,她也去找了那个董老仙儿往家里请了一尊佛像,说是可以求姻缘的。当时我还看了那尊佛像,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特别的奇怪,可是我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奇怪。” 佛像?我反复的在口中念叨着这两个字,一瞬之间,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立马拿出手机开始翻相册。 我这个人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随便乱拍照,看到什么奇怪的或者有特色的东西就像要拍下来。因此我还记得上一次去董老仙儿家的时候,在他的房间里我似乎就见过一尊奇怪的佛像,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奇怪就顺手给拍了下来。 “翻到了!”我翻到了那张佛像的照片,激动的大叫出来,连忙递给妈妈看,“妈,你看看郑阿姨家的佛像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对对对,就是这个,我肯定不会记错的。”妈妈看了一眼就认出那座佛像,连声应了下来。 听了妈妈肯定的回答,我心里也有了几分计较。 我当时见到这座佛像的时候也觉得奇怪,当时还没想明白奇怪在哪里,现在盯着照片细细看了一会儿,才终于知道了不寻常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平时我见到的佛大多都是笑面佛,这尊佛像乍看之下却是面无表情。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地方,最奇怪的一点是,一旦你盯着佛像的双眼久久凝视,就会有一股寒意从心里升起来,瞬间就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千年寒冰之中,一股寒意从心底升了起来。 许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白千赤走上前一把抢过了我的手机,他拿到手上看了一眼,眉头更紧了几分,瞥了一眼直接就点了删除键,把那张佛像删掉了。我看到他的动作愣住了,还没等我开口泽问她,白千赤就率先开了口。 他阴着脸看着我,将手机递给了我,语气里多了几分责怪的意味:“你怎么什么都乱拍,这东西是你可以随便拍的吗?这可不是什么佛像,这是厉佛。虽然名字中有‘佛’字,可是他可不是佛,他是已经身归混沌的一个恶鬼。只是他破碎的魂魄依旧飘散在人间,承受着一些人的香火供奉。” 厉佛?我疑惑的歪了歪头,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个名词,模糊中有几分隐约的印象。 第257章 电梯数字 我努力在脑海中寻找着那一丝记忆,突然一个画面在我的脑中一闪而过。对了对了,我之前在高莹家的一本志怪小说中看见过这个名词,当时还觉得这个词听上去奇怪呢,完全没想到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种叫做“厉佛”的鬼。 我砸吧了砸吧嘴,虽然现在我还是不知道这厉佛究竟是什么个东西,但是这个名字取的倒是挺厉害的,颇有几分不明觉厉的感觉。 白千赤看我又在放空,用手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我吃痛的捂住脑袋,不满的看着她,白千赤像是没有看到我的眼神,又或是假装没有看到,继续对我说:“这个厉佛就是用来专门吸人阳气的,怪不得那个女的能让阴人随意近身,这样我之前的疑惑也就全部都能解释得通了。” “什么?吸人阳气?这厉佛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我不敢相信的惊呼了一声,得到的是白千赤肯定的眼神,我瞬间就明白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怒气一下子就从心底升了起来。 这么看来,彬彬姐十有八九就是被董老仙儿这个死老头骗走的。那死老头虽说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但是也不至于能和彬彬姐搞到一块去吧?这不是不伦恋吗? “不伦恋”这三个字刚在我的脑袋里浮现,我忽然就意识到我和白千赤之间的年龄差距起码有个上千年,如果真要论起不伦,那我们两个才是当之无愧的不伦恋。 我无奈的看了一眼白千赤,他见我把目光投向他,无声的用眼神向我发问,我摇了摇头,没有和他说我心中所想,只是沉默的摇了摇头。 唉,果然陷在爱里的人都是盲目的,我也不能例外。 “小白,你可得帮帮彬彬,不能让她出什么事,她要是出事了你郑阿姨还不得疯了。”妈妈在一边着急地说道,。 白千赤这一次没有再拒绝,而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看来大抵是愿意帮忙了。白千赤向来都是个行动派,他刚答应了妈妈,就事不宜迟的把鬼差们从阴间叫了出来。 黑无常他们几个恭恭敬敬的站在白千赤面前,白千赤转过身走到了客厅里的另一个角落,我没有跟过去,但是视线却一直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只见白千赤对他们吩咐了几句,他可能是施了法术,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却能看到他们连连点头了好几下,没一会儿他们几个就离开了。 白千赤走了回来又安慰了我妈几句,就把我带回了房间。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白千赤只是高深莫测的对着我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我见他这样也没有再多问,我知道到了该告诉我的时候他是会对我说的。 果不其然,我们还没在房间里待一会儿,我的床头上就出现了一本金黄色的折子。我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这个东西,还是等白千赤把那个本子拿了起来我才发现了它的存在。 “东西拿到了,我们走吧。”白千赤拿上那本折子,拖着我就往外走。 “等等,等等,我们这是去哪啊?你倒是说句话啊,喂……”我一路上都在焦急的问他,可是白千赤一个字都没有和我说,只是沉默的走了出去。 一路上,因为他的沉默,我越发的好奇,接连不断的问白千赤那个金黄色的折子是做什么的,可他就是闭口不谈,死活都不肯告诉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看着白千赤锋利的下颚线,默默的闭上了嘴。算了,只要他肯帮忙,随便他好了,我也就不再追问了。 我们俩刚出小区,正好看见彬彬姐从小区外的咖啡店走出来。她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裙,配了一双红色的细跟高跟鞋,白皙的脸颊上大红色的口红尤为亮眼。在她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了她毫无遮挡的后背,这件裙子真有心机,前面看着很保守,没想到后面那么性.感诱人。 这样的彬彬姐看上去是那样的美丽动人,就连我一个女生看着都觉得格外的有魅力,更何况是平常的男性,有不少路人纷纷都侧目看向她,眼神里有着明显的欣赏。 就在我惊讶的那一刻,我在彬彬姐后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黑气,很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看到了吗?”我着急地拉住白千赤,焦急的询问他。 他点点头神情凝重地说:“那就是厉佛碎魂的痕迹。一般厉佛的碎魂不会吸干人的阳气,只会吸走一半就自行离开,所以一些居心不良的阴人才会借厉佛的力量害人。” 我们一直躲在暗处看着彬彬姐,她看上去像是在等人,不时的还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 她在咖啡店门口没站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奔驰从路口开了过来,直直的停在了路边,彬彬姐等那车子停稳,毫不犹豫地就走上前,打开车门坐上了那辆轿车。 “她走了,怎么办?”眼看着那辆车子就要开远,我着急的问白千赤。 白千赤盯着那辆轿车渐渐远去,连忙拉起我说道:“拦车,跟上去。” 我们急忙打了一辆的士车,跟着那辆奔驰一直到了一家便捷酒店门口。看见彬彬姐下了车,我也连忙给钱走下的士。 尴尬的是司机师傅因为看不到和我坐在一起的白千赤,路上就一直朝我露出疑惑的神色,在我下车的那一瞬间更是向我抛来了一个同情的眼神,随即还对我说了句:“加油!” 当时我额头就滑下了三条黑线。 现在的的士司机还是太闲了,总是看一些无聊的婚恋小说,他不会是以为我去捉奸吧?竟然还叫我“加油”。我往哪加油?我又不是储油罐。 我无心和他多做解释,跟着白千赤直直的就朝着宾馆走了进去。 可是没想到我和白千赤跟在彬彬姐身后正想要上楼的时候,却被保安给拦了下来。 “对不起,小姐。似乎你不是这里的住客。”一米八高的彪形大汉黑色脸对我说道。 我看见他的脸色有些害怕,连忙后退了两步,堆笑向面前的男人说道:“刚刚上去的那个是我姐姐,她叫郑彬彬。” 那彪形大汉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我感觉就像是被医院的x光照过一次一样。长得高大就是有震慑作用,明明我是来做好事的,被他这么盯着看突然地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可是为了彬彬姐,我不得不装出理直气壮的模样,直视向他的双眼。 他盯了我好一阵,估计是看我瘦瘦小小一个,不像是坏人,招招手就让我过去了。 我微微朝他笑了笑,虽然我表面上看起来一脸平静,但其实我心里早就紧张的不行了,现在听到这个保镖终于放行,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我走进电梯,手指刚准备去按楼层,可是看着那一排楼层数字,我忽然就迷茫了。刚刚彬彬姐去了几楼来着?我这个蠢脑袋,怎么就不记得注意看一下电梯在哪里停呢? “18层。”见我迟迟不愿意放手,白千赤在我身后幽幽地说了一句提醒我。 我木木地按下“18”这个数字,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十八层地狱”这个词,不禁觉得害怕了起来。可是一想到彬彬姐就在这里,如果和她一起上去的那个男人和我们预想的一样是一个阴人,想要对她使“借阴”术,那这一层楼对于她来说真的就是地狱了。 我的心似乎凉到了极点。 强.奸到死,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残忍的死法。至少我没有想过在现代社会还有这么可怕的死法,若是在封建社会,女性地位地下的时候,那些妓.院或者深宅大院里,估计是有这么残忍的事情。 电梯上的显示楼层的数字越来越接近“18”,我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我不知道等一下我要面对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彬彬姐要面对的是什么。我不停地向上天祈祷,希望这都只是我和白千赤的推测错误,她的确遇到了一个爱她的好人,我们这一次也不会看到什么恐怖的情景。 一出电梯,我就看见一个男人揽着彬彬姐的腰,她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酒店的套房。 我悄悄的跟在了他们的身后,一直等到他们走进房间我才站到了房间门口,看着套房门上的数字沉默了好一会儿。 “1818”。 要发要发,这个数字还真是吉利。那这样说起来这间房也应该是一件风水好房,至少对于阴人来说是一间很好的房子。刚刚在酒店大厅我就看到了这间酒店的平面图,在这一边朝向的房间向外看正好能看到一片人工湖,有水的地方即有财,而且这件房还背阴,正所谓“万物背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所以这里的确是男女交.合的好地方。 同时也就代表着,这里也是“借阴”的好地方。 “现在该怎么办?我们直接进去?”我不敢再拖拉下去,连忙抓紧了白千赤的袖子问。 第258章 堵在屋里! “不行,现在进去肯定不行。捉贼要拿赃,捉奸要在床,凡事都要有证据。我们现在进去什么事都没发生,即便那个男人有坏心我们也没办法。”白千赤在走廊来回渡步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下去,指名要开这旁边的这间房。我记得这酒店外面的阳台是没有防护网的,我们可以悄悄溜过去。” 我闻言连忙又跑到前台去开房,无巧不成书,1818旁边的两间房都被预订了。开始的时候前台小姐怎么说都不愿意给我房卡,我没办法,又软磨硬泡了好久,最后还是愿意提高三倍的房金才顺利拿到了旁边房间的房卡。 我拿着手里轻轻的一张房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但愿今天能够顺利地救下彬彬姐,不然这么多红灿灿的毛爷爷算是掉到大海里了,有去无回啊。 我飞快的回到了18楼,拿着房卡打开了门,和白千赤一起走了进去。接着我们就像是在拍美国大片似的,爬到了房间外面。 我扒着18楼的外墙没有一点的防护措施,踩着只能放下半个脚丫的水管,慢慢地往1818挪。我只觉得整个脚板都是痛的,根本不敢往下看,楼底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和流动的车子,在我看来就像是地狱里的融浆般让人害怕。 我的心一下又一下沉重的跳动着,每一下都在诉说着我内心的恐惧,我只能尽力克制住不去想这些,想要尽快移动到1818去。 “你快点过来啊!”白千赤不知何时已经到了1818的阳台上催促着我。 让我们把时间往回倒一点。我拿着房卡上了十八楼,在走廊里早就看不到白千赤的踪影了,没办法我只能先把房间打开,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他坐在套房的客厅里悠哉悠哉地看着我。 我当时的心情就是火大,想打人!他竟然轻而易举就能进来为什么要我开房?我们又不是要做什么羞羞的事情。然而他很平静地对我说,他进得来但是我不行。 好,我忍了!自己选的祖宗跪着也要宠完。反正开房的钱也是他出的,我当然无所谓。谁知道他竟然让我从18楼的外墙爬过去。我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他好几次,最后他很认真一字一顿地对我说:“你从外墙爬到隔壁阳台去,我在隔壁等你。” 我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答应了。所以我现在就站在18楼的外墙被太阳炙烤着。最可怕的是,大夏天的,风还特别大,我有种只要风再大一点我就会像一张纸片一样被吹走,再像玻璃一样摔在地上,碎成稀巴烂。 我像蜗牛一样缓慢地挪着,终于到了隔壁,白千赤伸手一拉就将我抱到了阳台上。我正想开口骂他一顿,他就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来,我连忙不再说话躲在他身后。 房间里的玻璃门关剩一条缝隙,帘子也拉了起来,屋子里面不断传来一声声娇.喘声。 “我们在这里看别人做这些事,是不是不太好?”我悄悄地问。 白千赤微微地点了点头,“是不太好,我也想要和你……”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这里开玩笑。活了千年的人,也不懂事点,天天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惹人羞! “老不正经!”我白了一个白眼给他,就继续看房间里的情况。 透过帘子的缝隙我看到彬彬姐赤.裸着身体抱着一个男人,两个人忘情地享受着。可惜那个男人一直背对着我,只能看到后脑勺,看不到正脸。他的身材匀称,皮肤细嫩,而且还有肌肉,怎么看都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人,应该不是董老仙儿才对。 难道董老仙儿送的那尊厉佛只是巧合? 关键是那个男人连话都没有多说几个字,还一直不露正脸,我也不能真的确定他是不是董老仙儿。不管了,既然来都来了,这样香艳的场景也看了,那就再等等。 我和白千赤蹲在阳台上,尴尬地看完了全场情.爱直播。连他这种活了千年的鬼看到最后都不好意思,耳朵烧红了起来。彬彬姐和那个男人实在是太有能耐了,两个人换了好几个姿势不说,还一点都不累,一次又一次。 三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停了下来,两个人相拥而眠。 这和我预想的剧本不一样啊!我以为会很粗.暴很残忍,结果两个人腻腻歪歪就抱着睡觉了。是不是我们想多了,其实就是巧合而已。彬彬姐的劫难可能不是这个,或许是别的什么意外。 如果是我们闹了乌龙我以后还怎么好意思直面彬彬姐?看她和男人交.合,还听着她的娇.喘声,有种做偷.窥狂的罪恶感。 “他们睡了,我们还继续看下去?我们是不是弄错了,其实就是小情侣开房而已吧?”我问道。 白千赤皱着眉头,示意我往屋内看去。 刚刚睡下的那个男子不知何时就坐了起来,背对着我们,他轻轻地拨开了彬彬姐脸上的发丝,缓缓地靠近她的脸。 我连忙挡住白千赤的眼小声地说道:“我们刚刚看了他们两个那么久,现在他想要亲亲就不要看了吧?我好怕回去之后会长针眼。” 说实话我从来都没有长过针眼,小时候妈妈总是告诉我不能看男孩子的下面,不然就会长针眼,所以我脑海里总是觉得看了一些羞羞的事就会长针眼。我长了针眼也就算了,要是白千赤长针眼,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 白千赤一把拿开我的手,阴着脸说道:“你仔细看看他到底在干嘛。” 我回过头往屋内看去。那个男人乍看之下似乎是在亲彬彬姐,但是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看到他的腮帮子都缩了起来,很明显就是在吸食什么的样子。 阴气!他在吸食彬彬姐的阴气! “你快想想办法啊!”我一着急就往白千赤舍身上打去,没想到他一个闪身,我的手正好打在旁边的盆景上,“乒乒乓乓”地响了起来。 完了,这下完了!要被发现了。 那个男人立刻转过脸来看向我,我也正好对上那个男人的双眼。 炯炯有神的棕色眼眸子,笔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脸庞,好俊俏的一个男人。我还以为世界上除了白千赤我再也不能亲眼看到第二个这么好看的男人,仿佛就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难怪彬彬姐这样的美人胚子会受到他的蛊惑,凭心而论如果我是单身的话,有这么一个美男子靠近我,我也一定会受美色的诱.惑的。 “好俊俏的男人。”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白千赤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冷冷道:“你好好看看那个男人,哪里俊俏?” 哪里不俊俏?以我看帅哥多年的经历来看,他这种放到娱乐圈都是数一数二的长相,要是唱歌不跑调,靠着皮相分分钟可以出道,吸引大批脑残粉。 我甩了甩脑袋,再定睛一看,伏在彬彬姐身上的男人身上的皮肤渐渐开始皱了起来,连带着那张俊俏的脸颊都变了模样。炯炯有神的眼眸变得暗淡无光,吹弹可破富有光泽的皮肤在一瞬间变得像橘子皮一般丑陋。 怎么会?不过短短一分钟的时间,眼前的男人就完完全全变了一个样。 我仔细瞧那张脸,好生熟悉。 竟然是董老仙儿! 他已经变回了我之前看到的一个老头的样子,虽然还是可以看得出脸上有几分俊逸之色,但是和刚刚年轻的男子相比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判若两人。 仿佛五雷轰顶般难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那个俊美的男子怎么会是董老仙儿?真不知道是彬彬姐瞎了眼还是我瞎了眼,果然人的眼睛是靠不住的,能够迷惑我们双眼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白千赤看着我疑惑不解的模样,便解释道:“‘借阴’的人都有一个本事,就是能够让自己的容貌连带着身体各项机能都回到壮年的状态。也是因为这个,使用这种阴术的人才能成功诱骗到年轻女子与他们上床,成功吸取阴气得以延年益寿。” 这个死老头,害了我这么多次不成功,竟然还要对彬彬姐下手!可恶至极!若是可以,我真想将他大卸八块,然后喂狗! 我身上的怒火一点就着,冲进了屋内指着董老仙儿的鼻子就开始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你都可以当彬彬姐的爸爸了,竟然还用阴术迷惑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的破事我早就一清二楚,如今被抓了个现行,休想抵赖。” 白千赤一把将我拉到身后瞪了我一眼,小声地说:“我还没出场,你怎么那么冲动!” 董老仙儿起初看到我还气势汹汹的样子,看到白千赤站到他面前之后吓得魂都没了,连带着身体都开始颤抖,犹如筛糠一般! 第259章 我心中的隐患 我的眼睛瞪得溜圆,一下子竟然忘记了要将目光从董老仙儿的身上转移开。 同一时间里,白千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将我的眼睛遮住,冷冷的对吓傻了的董老仙儿呵斥道:“把衣服穿上!” 眼前的光线被白千赤的大掌挡去了大半,漆黑的一片。我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脑海里却不断回转着一个想法:我要洗眼睛!如果可以,我一定要用84消毒水把眼睛里里外外都洗得干干净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睛被挡住了的缘故,我的听觉似乎变得格外灵敏,能够听到董老仙儿穿衣服的声音,我甚至还能根据这些声音想象出房间里的画面。 我想要将耳朵堵住,可是又怕被白千赤看出我心中所想,只能心虚的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我死死的咬住了下嘴唇,不断地在心里责怪自己为什么那么没脑子,怎么也不想清楚就冲进来,还因此看到了那么辣眼睛的画面! 就算我现在已经嫁为人妇,而且已经有了身孕,可是我亲近过的男人也只有白千赤一个,其他男的最亲近也不过是做同桌,还有小时候做游戏牵牵小手的同班同学,长这么大以来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别的男人的酮体。 董老仙儿赤身裸。体的模样在我的脑中挥之不去,几欲让人作呕。我觉得有些奇怪,难道不是每一个男人身体都长一个构造吗?我都不敢去想我刚刚看到的东西是什么,简直就像是我在动物园看到的火鸡身上长着的肉瘤一样恶心。 如果非要比较的话,还是白千赤的好看一些。 这样想着,我的脸颊又开始烧红了起来。心中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怎么没事尽想一些有的没的,要是被白千赤知道我觉得他那个地方好看,他肯定会笑我的。 脸上的温度久久降不下来,白千赤的手一直挡在我的眼前,很快就感受到了我双颊不正常的温度,他将手移开,轻轻推开我的身子站在我面前,关切地问我:“眉眉你怎么了,脸怎么突然这么红,额头也渗出汗了,是不是刚刚在阳台上吹风吹太久了。”说着他就脱下了身上的外衣披在我的身上。 衣服上似乎还有白千赤所特有的气味,我感觉到自己的脸不争气的烧的更厉害了,我连看都不用看也能想象出自己此时的模样,定是比那娇艳的玫瑰还要红上几分。 “脸红吗?”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蛋,明知故问的反问了一句,想要以此掩饰过去。只是脸上的温度实在是太过骇人,那温度大抵都能够烫熟一个生鸡蛋了,绝对不在话下。 “是有点烫,可能是刚刚爬楼的时候风太大了。”我拉了一下披在身上的外套尴尬地回道,同时低下了脑袋,心里盼望着他不要再继续问下去。 好在白千赤真的没有多问下去,但是依旧还是紧张的盯着我看,我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头顶上的那道目光,锋利得像是将我看穿一般。 我把头低得更低了,心虚的心情更盛,还好白千赤没有过多的追问,不然我这个谎真的扯不下去。难道真的告诉他我是在心里按按比较他和董老仙儿的命.根子谁的看起来更加好看?要是被他知道非得气坏不可,说我竟然拿他和那个死老头比。 这么想着,我的脑子里自然的就已经浮现了他生气的模样:苍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黑,鼓着腮帮子一言不发的看着我,眼睛瞪得圆圆的,看上去应该就就像是一个蛤蟆一样。 蛤蟆,我被自己的脑洞给吓到了,这要是被白千赤给知道了,恐怕比我将他与董老仙儿那老东西相比还要严重几分。可是我却又觉得这个比喻实在是贴切,不自觉的就将他和蛤蟆在脑中继续对比了起来,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噗呲!”我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他瞪了我一眼,明显有些迷茫我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是为何,有些奇怪的问我:“你笑什么?” 我哪里敢和他说我笑出来的原因,连忙摇头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对了,那个老东西穿好衣服了吧,我们赶紧做正事吧!” 白千赤听我这么说更加一言不发了,他用一种怀疑连带打量的神情看着我,显然是不相信我刚才说的话。我被看得着急了,生怕被他看出来我心中所想,只好扭头转向一边。 结果这一个转头,我正好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彬彬姐,她赤.裸着上半身仰面躺在床上,高.耸的双.峰上毫无遮挡物,就这么挺在身前,直接露出了两颗可爱的酸梅。 我有些吃味的低头看向自己的前胸,很容易就看到自己的脚丫子,自卑的情绪油然而生。 我一直都不太在意自己的身材,加上白千赤也没表示过什么,平时看倒也不觉得怎么。虽说可能算不上一等一的身材,但是也算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了。可是现在和彬彬姐火辣的身材一比,简直抬不起头来。 我猛然想起来,彬彬姐就这样在床上躺了这么久,那白千赤刚刚肯定是看到了,他会不会也把我拿去和彬彬姐比较? 我一着急,连忙转过身子,推搡着把他的头扭向一边,略带醋意地说:“不许看!你和我说实话,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了彬彬姐的身子?” 白千赤之前还没太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这样,现在一听我的话立刻就懂了,冲着我坏笑说道:“咦,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的眼眸,想要否认可是又说不出来这样的谎话,不服气的嘟囔了几句:“谁吃醋了,我只是不想让你乘人之危罢了。再说了,若是你喜欢她,大可以大大方方去追,就像把我娶进门一样迎她入府。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你是尊贵的千岁爷,想要什么女人还不是随你高兴吗?” 闻言他的脸忽然一黑,我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好好的,他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几次都张开了嘴,最后都还是闭上了,沉默了下来。 一阵奇怪的沉默弥漫在我们之间,我不大能够习惯这样的氛围,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好在这时董老仙儿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他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衣服,小心翼翼的跪在一边,颤颤巍巍地向白千赤乞求道:“小的有眼无珠,竟不知您原来是阴间的千岁爷。” 白千赤阴着脸,怒气冲冠的冲着董老仙儿喊道:“闭嘴,现在没你说话的份!”说完他就抓住了我的手,狠狠地盯着我的眼睛,凶狠的问道:“说清楚,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可是我看着面前的白千赤,似乎能够忽视这份疼痛一般,就这么痴痴地看着他,一晃神之间,我仿佛看到了他眼里的失落。 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我在心里偷偷的自问,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敏感,对他说话是不是不该那么尖锐?特别是在看到白千赤的情绪波动这么大之后,我更是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了。 明明我心里清楚,白千赤对我向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他只会隐瞒我一些怕我受到伤害而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却从来不会欺骗我。对于别的女人,在我们成亲之后更是从未有过,除了特别的时候,一直都守在我的身边从未离开压根没时间去勾搭别的女人,在街上看到长相好看的女子也是从未用正眼瞧过。 再加上这次彬彬姐的事情,他本就不愿意插手,若不是我和妈妈多次求他,他此刻根本就不可能和我一起在这里。我应该对他感激不尽才对,可是我反而还因为他不小心看了几眼别的女人的酮体就胡乱吃醋,这么一想我的行为似乎是过激了些。 白千赤见我不出声,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深沉。 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好把眼神停留在了被抓住的手腕上。到底为什么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呢?我不禁在心中自责道,有时候我自己很清楚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他也反反复复地重复我在他心中有多么的重要,听得我耳朵都出了茧子。但是一遇到这样的情况,自己还是忍不住会升起一股酸意在胸口处沸腾。 对于白千赤,我似乎总是这样,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心中的情绪,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动,不仅伤害了他,也伤害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迷茫的抬起头看向白千赤的脸,还有在一旁根本不敢抬头的董老仙儿,我似乎再一次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我之所以会这样反反复复地吃醋,发脾气,都是源自于我内心深处的自卑和不安。莫伊痕之前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一直就在我的脑海里萦绕不去,虽然我没有对他说过,但是我其实还是很疑惑不解的,到底白千赤为什么会看上我这么普通的女孩? 第260章 董老仙的坦白 哪怕我有那么一点点拿得出手的优点我都不会那么自卑那么不安,也不会一次次地这样对白千赤。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的身上没有任何一个能够过分吸引人的亮点,我实在是太普通了,存在于这个大千世界里,很快就会被淹没其中。 或许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因为自己的无能把一切怒火都发泄到白千赤的身上。他对我已经够好的了,我真的该反省自己,更加努力做一个能够真正配得起他的女人。 只是,我现在该怎么回答他?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过去,我也愈发的无措起来。 “我我我……”我结结巴巴的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杂乱的内心就像是被顽皮的小猫弄乱的毛线一般,怎么也理不清,只能小声地回道,“我就是心里不舒服你看了别的女人,如果你不开心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说完我就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 我低下的双眸恰好看见他的身子微微一震,诧异的抬起了头,在我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白千赤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心情像是好了不少。 是高兴吗?为什么?我不懂为什么白千赤的情绪可以在瞬间就转换,难道就只是因为我承认自己吃醋了吗?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我的心情也跟着一起轻松了起来,他的喜怒似乎都那么简单,都只是围绕我一人而已。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一点我的心中就有点小窃喜。似乎在我还是一个糟糕的女孩的时候又找到了他不会离开我的那一点点小确信,只是这单纯的一点就足以让我开心到不能自已。 董老仙儿依旧跪在一旁不敢抬头,甚至连大口喘.息都不敢,生怕自己再说错什么话或者做错什么事。 白千赤心情一好也想起了他的存在,走到他的面前,用脚尖轻轻抬起他的头,居高临下地说道:“看来你似乎是耳朵有问题,又或者是脑子不好使。本王上次似乎警告过你,怎么如今时隔不过三四日的光景,你怎么就抛之脑后了呢?是不是本王的话不太好使?想要听听阎王怎么说?” 董老仙儿早就被这阵势吓住了,一双浑浊的眼睛早就被吓得无神,双腿更是在不停地发抖。我站在白千赤的旁边看着这样的董老仙儿,不仅不觉得同情他,反而还觉得有一种特别痛快的感觉。 白千赤正想继续责怪他,忽然房间里突然弥漫开一股子臊臭味,我皱皱眉头掩住了鼻子,循着那气味的来源看过去,原来是董老仙儿的身下还流淌出了黄褐色的液体。 我嫌弃的看了他几眼,心中暗自腹诽,这老头还真是不经吓,白千赤三言两语就怕得尿了裤子,这若是让他去阴间接受牛头马面的严刑拷打,怕是连腹中肠子里的污秽之物都给吓出来。 这董老仙儿此刻早就顾及不了那么多了,他连忙扑倒在地向前爬了几步,直到爬到白千赤的面前才停下,白千赤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几步,和他拉开了点距离。 董老仙儿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嘴里不断的央求道:“千岁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这种猪狗不如的卑贱小人计较这些。” 说着又猛地向我身边挪了过来,吓得我慌忙地向后退了两步。要不是此刻有白千赤站在我的身边,我怕是都吓得跑出了房间。 只见他皱着一张老脸,苦着脸向我哀求道:“安眉,不不不,安大小姐,求求您高抬贵手,看在我是董学良的父亲的份上,你们俩又曾经是同窗,劝劝这位爷,千万不要把我的事情说出去。我自知罪大恶极,若是被阴间的官爷知道了必定要下地狱接受惩罚。求你们帮帮我,千万不要让我落下个老来无子送终最后还要下地狱凄苦下场。” 我心中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对我们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来,董老仙儿这段话不仅没能引起我的同情,反而让我对他多增了几分厌恶。 依我看董学良之所以会英年早逝,八成就是因为他的这个父亲业障太深,所以才会导致父债子还,年纪轻轻的就丧了命。若不然,就董学良那样只能吹吹牛的三脚猫阴术,自保都成问题,更何况是害人,因此他的运数也不至于会那么差,断不会落下这么凄惨的下场。 正所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今天他董老仙儿落得如此下场都是他自作自受。他诱骗那些无辜的女子上床,吸取她们阴气,就没有想到那些女子也有亲人父母?单单只想着可以延长自己的寿命,完全不顾及他人,自私自利,可恶至极! 若不是今天听郑阿姨提起,我和白千赤留了一个心眼跟了过来,彬彬姐想必就已经成为他董老仙儿床底下的另一具干尸了吧! 我越想越气,只觉得面前的这个董老仙儿是一个罪不可赦的恶人,连一眼都不愿意再去多看他。 白千赤也冷着脸,踢了一脚董老仙儿,冷冷地说道:“你离远一些,一身的臭味。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使用这等害人的阴术。若是敢说一句假话,我想你知道下场的。” “小的知道,小的明白。”董老仙儿浑身颤抖地往后退,退到墙角边才又低着头说了起来,“这“借阴”术,我已经使了近二十年了,到底害了多少个女人我自己也算不清了。也是因为做了这等子荒唐事,犬子又不幸早逝,我心里担心总有一天自己也会惨死,所以才将集团让出,将家搬到那个煞气异常的风水宝地。” “呸!”我小声地骂道,这个董老仙儿满嘴跑火车的话,听着都烦。 害怕自己惨死,亏他敢说。在他手上死去的女子想必个个都经受了非人的痛苦,才会变成那日我见到的那般面目可憎的样子。他怕惨死,又让无辜的人惨死。己所不欲施于他人,这种恶人就应该下地狱,若不然哪里还会有天理? 董老仙儿浑然不觉的继续说着,“我其实在董学良出生不久就死了。那日准备出国谈生意的时候,在去机场的车上遇到了一场严重的车祸。因为自己懂一些阴阳五行之术,出门前算过自己有一劫,便使了点阴术,强行让鬼上身锁住了自己的魂魄。” 严重的车祸?我没想到董老仙儿之前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经历,一时之间觉得有些震惊。若是遭受到了严重的车祸,那他的身体必然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即便是强行让鬼上身也是不能动弹的,又怎么会活下来。 这不可能! “你既说出了严重的车祸,身体必定有很大的损伤,又如何能去吸取阴气让你活到今日?”我立刻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我猜测董老仙儿一定没有完全将实话说出来,肯定还有隐情。 董老仙儿一听我这样问,果不其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犹豫了半天却还是不肯说。 白千赤看不惯他这种不干脆的模样,轻咳了一声就威胁道:“若有什么不便说与我们听的,那就让我将鬼差唤出来,将你带到阎王面前,有什么难言之隐,往地府的台上一站,四位判官一看便通通明了,你觉得怎么样?” 我一听白千赤这话,面上虽然没露出什么,但是心里却在隐隐吐槽白千赤。 没想到白千赤竟然能如此奸猾狡诈,他明明就和阎王势同水火,却在这董老仙儿面前时不时拿阎王的名号出来溜一圈,装的一副和阎王交情甚好的模样,吓得这老头一张橘皮般的老脸再次一抽一搐了起来。 他也就只能吓吓董老仙儿这个胆小如鼠的糟老头,我憋着笑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等着继续看这一场好戏。 “我说,我全都说!”董老仙儿一听白千赤了这番话,此刻就像是见了老鼠的猫儿一样,连尾巴都不敢摇一下,两只眼睛圆鼓鼓看着白千赤,定定地观察他的反应。 白千赤双手抱胸,板着脸等着董老仙儿继续。只要他一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已经不耐烦了,但愿这死老头子识相点,痛痛快快地把一切全都招了,要不然定会受到白千赤的一番折磨。 董老仙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白千赤的脸,可能也看出了白千赤此刻心情不佳,继续说道:“当时我一出车祸,我的妻子就跑到了医院来看我。那个时候我浑身都是血,心跳和血压都已经没有了,护士已经要拔掉插在我身上的管子了。我妻子她看见我,哭着抱着我的身子,亲了我。” 他说到这里忽然低下了头,音调降了下去,语气中略带愧疚地说:“我趁着这个机会,吸取了我妻子的阴气。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的妻子没出月子就得了月子病死了,我却活了下来。但是因为我这个身子确实已经是死人之躯,如果不靠着女人的阴气很快就会渐渐腐烂,发出恶臭,我也会不久于人世。所以我才开始勾.引女子和我交.合,吸取她们的阴气。” 第261章 罪过大了 我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样,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胸口的怒火“蹭”一下就冒了起来,冲到董老仙儿面前就要踢他,他的妻子明明是因为爱他才会吻他,这个老东西竟然趁机吸了他老婆的阴气,简直就是禽.兽!我不管不顾的就要对他拳打脚踢一番,还是因为被白千赤强硬地拉住了,才没有得手。 原以为这个死老头只是对陌生女子做过这等子缺德的事情,没想到他对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这么做对得起他妻子对他的那一份真心吗?对得起刚出生就没了妈的董学良吗? 我忽然开始同情已经死去的董学良,他有这样的父亲这些年的日子一定不太好过。又替他庆幸还好他已经离世,这悲苦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被自己的父亲以这样的方式害死的,不知他会作何感受? “且不说那些被你害死的无辜女子,你怎能对自己的妻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还有没有一点点人性?那可是董学良的亲生母亲,你面对他的时候心里就不会觉得愧疚吗?让他小小年纪就失去了自己的母亲。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能如此丧尽天良,那可是你当初想要厮守一生的女人,你怎么能为了自己活命就让她替你去死?” 我指着董老仙儿的鼻子就骂了起来,既为董学良的母亲感到可惜,又对董老仙儿的这些举动不耻。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爱情,终于还是输给了人的劣根性。 许是我说出这段话的时候语气偏激了一些,白千赤突然看了我一眼,我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疑惑的回望过去,在他的眼里我突然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的眼神似乎在对我说,即便有一天我会死,他也愿意用命抵给我。或许,董老仙儿和她妻子根本不存在什么爱情,他只爱自己,所以才会一步步走到今天,不择手段也要活下去。可怜了一厢情愿爱着他的那个女人,最后竟然成为了他活命的第一缕冤魂。 董老仙儿却抬起头,一反之前畏畏缩缩的模样,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望着我嘶吼道:“她是我的妻子!她爱我,替我去死有何不可?还有我的儿子,若是当初死得是我不是他废物的妈,他会过上十多年贵公子的生活吗?做梦!他的一切都是我的,连他的命都是我的,我给了他一切,我凭什么要愧疚?” 董老仙儿毫无愧疚之心,还说出了这一番根本毫无道理的话,几乎是在我的怒火上又添了一把油。 我实在是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奋力的推开白千赤的束缚冲到老仙儿面前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怒斥道:“这一巴掌我是替我曾经的同学,也就是你的儿子打的,你这种人不配为人父!”接着我又扇了他一巴掌,骂道:“这一巴掌是我替你的妻子打的,你这种人根本不懂爱,也不配得到她的爱!”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怒火,明明不关我的事,我这次也只是为了救彬彬姐而已。可是看到毫无悔意的董老仙儿,胸口处就像是塞了沾了水的海绵一般又涨又堵,难受极了,非得要把一肚子心里话全都对着他骂出来才算舒心。 我的眼前模糊的出现了董学良的模样,认识董学良短短不到一个来月,他在我面前永远是一副贵气公子哥的模样,我曾经还一度羡慕他有这么好的家世,有着不用愁的未来。却没有想过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心里藏着的苦我从来不去了解,只是一昧地排斥他,如今想来反倒满心的愧疚。 董老仙儿被我打了两巴掌,颓废的低下了头,身子一抽一抽地,随后突然抬起头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他笑得痴狂,就像是一个丧失了心智一般。 随后董老仙儿像疯了一般双眼无神地望着我,痴笑着对我说:“我不配得到爱?呵呵!”他指着我问道:“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你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多久,我又活了多久,你知道什么苦?你以为我这些年好过吗?‘借阴’活下来的人身体里有两套魂魄,我为了身体不被当初上我身的鬼夺取,我只能不断地学习更加厉害的阴术用来压制他。有时候我就像被天雷焚身般痛苦。” 他说着说着眼角就变得湿润了起来,捂住面庞哽咽着说道:“对了,你问我会不会愧疚?我说我会,你信吗?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我的妻子,她是那么的温婉可人,那么的爱我。”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苦笑道:“我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就是她,最对不起的女人也是她!这么些年,我诱骗的那些女人之中不是没有我不心动,不想放过她们的。可是她们都是为了我的钱,不是真的爱我!” 他说完又指着彬彬姐,对着我们怒吼道:“包括现在这个躺着的女人,她妈妈求姻缘的时候就说了一定要有钱的,她看到我这一身行头,对她花钱从不手软,认识不到一天就扑到我身上了。你说这种送上门的我怎么舍得放走?” 我本来还对他刚才的话有几分恻隐之心,但是现在听到他竟然这样说彬彬姐,我有了几分软了下来的心立刻又硬了起来,双眼冒火的看着董老仙儿。 “你恬不知耻!什么歪理你都能找出来,明明是自己心存邪念,为什么还有找借口拖上无辜的受害者?”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平静的对他质问道。 白千赤一直都将我扣在怀中,不让我再靠近董学良半步,我只好不断的深呼吸,想要让自己真正的冷静下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总是有一些恶人能够活得这么久,而一些好人却早早死去?为什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不公平? 董老仙儿用阴术害人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近二十年都没有一个人发现吗?就算周围的人们没有发现,那地府的那些官差们呢? 地府的官差们到底在做什么,他们难道是真的毫不知情吗?我不相信。还是其实他们知道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少管一件事还可以少干一件活儿所以才不管这些事情? 我不知道这期间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董老仙儿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垂下头去,他的脑袋耷拉在双肩之间,一动不动,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和白千赤站在原地,都没有开口。 董老仙儿过了许久才抬起头来,缓缓地开口道:“对,你说的都对。是我自己心存邪念,所以如今家破人亡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但是这些年我也做了不少好事,并不只做了坏事。像是在我掌管kg集团的时候,我就做了很多的公益,比如建小学、修路、救助孤苦老人等等。那些被我害死的女孩我都会悄悄地以她们的名义给她们父母寄钱,算是替她们赡养了父母。还有我也用阴术帮过很多人,比如让你姐姐回人间和你妈妈团聚。这些不算是好事吗?虽然做这些事不能让我功过相抵,但我也不能算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董老仙儿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我们,似乎是想得到我们的肯定,我和白千赤冷冷的看着他,即便他说的这些都是真话,我还是没有办法就这样对他说出原谅的话语。 这时,一直冷着脸没说话的白千赤忽然开了口:“是否有罪,你我都不能下定论。你做了这么多恶事,即便不是本王,你的事情也不可能瞒天过海。这个世界始终是纸包不住火的,我想你自己清楚的很!” 白千赤的话音刚落,董老仙儿就往我们身前挪了好几步,一把抱住了白千赤的大腿央求道:“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说着,他就开始打自己的耳光子,一边打着一边喃喃道:“我不是人,我罪大恶极!我猪狗不如!”骂完自己又狠狠地给白千赤磕头道:“求求您千万替我保密,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我在人间还有一定要完成的事情,还不能这么早就死去。等我办完所有事,一定自行解决,去阴间接受惩罚。无论是下地狱也好亦或是投胎做畜生也罢,我都接受了!” 董老仙儿每一个巴掌都打得极响,在房间里啪啪作响。 我拉着白千赤的衣角悄悄地说:“这个死老头诡计多端,我们真的要放了他?若是他再去害人,那怎么办?那我们岂不是罪过大了?” 白千赤听了我的话愣了一下,眉头再次紧紧的皱了起来。董老仙儿的巴掌声还在房间里回荡着,每一声都比前一声还要响。 第262章 罪过大了2 “行了,停下来吧。”他淡淡的扫了董老仙儿一眼,幽幽的开了口。我望着白千赤抿得紧紧的嘴角,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另一边,董老仙儿听见白千赤让他停手立刻就停了手,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就那么跪在地上看着白千赤,等着他的下文。 我不愿再看他,就转过头看了一眼彬彬姐,恰好看见躺在床上的彬彬姐身子微微运动了一下,眼睛微闭着伸了一个懒腰,看样子估计是要醒了。 董老仙儿还跪在地上等待着白千赤的决定。他看似卑躬屈膝的模样,其实身子早就微微地侧向门口,显然就是做好了想要逃跑的准备。不过我估计他也看得出来,他那么一点道行在白千赤面前不过犹如尘微,是绝对没有逃跑的机会的,还不如做出一副已经悔改的样子来,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另一方面,我不知道白千赤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只知道若是换做是我,我是绝对不会放过董老仙儿这个害人精的。 或许这就是我和他本质上的区别,他活了这么久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无论遇到什么是总会先用理性去思考利弊得失,而我永远都会被感性占据大脑的主动权。 白千赤迟迟都没有出声,彬彬姐翻身的动作越来越频繁,眼眸子转动得也越来越厉害,眼看就要醒了,我焦急的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的催促了一句:“彬彬姐快醒了……”。 白千赤瞥了一眼床上赤身不穿衣服的身体的彬彬姐,眼眸中的情绪变换了几分,最终还是摆了摆手,冷冷的对董老仙儿说道:“反正人已经救下了,其他事本王也懒得管,只是这样不堪的事情以后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本王眼前,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董学良一听白千赤愿意就这样放过他了,整个人就像是得到了珍贵的宝物般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情,趴伏在地上连连叩谢白千赤,白千赤对他没有任何回应,董老仙儿见状心里也明白再留下来也只是自讨没趣,起身就准备要走。 就在他站起身子的这一瞬间,床上的彬彬姐突然发出了一声娇柔的叹气声,随后就缓缓的张开了双眼。还没等她往我们这边看过来,董老仙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蹲了下去,一个闪身就钻到了床底。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这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时间房间里就只剩了我和白千赤在这站着,彬彬姐已经醒了,我没董老仙儿反应那么快,错过了最佳的躲藏时机,现在再想躲起来已经为时已晚了。 我和白千赤两个尴尬地站在床边不知所措,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其实真正论尴尬当然还是我比较尴尬,毕竟彬彬姐又看不到他,可我就不一样了,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很难让人不发现。 果不其然彬彬姐下一秒不经意的一个扭头,就发现了我的存在,吓得惊叫了一声。 她这一声尖利而又具有穿透性,震得我耳膜隐约都在发麻,我表情僵硬的望着彬彬姐,无力的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后只能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彬彬姐看到我显然吓了一大跳,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先是左右看了一圈,见这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脸上的疑惑更盛了,转过头惊讶地望着我问道:“眉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她起身的一瞬间,遮挡住身子的被子顺势滑落,白花花的肉体立刻在我面前一览无遗。我下意识的就看了一眼身旁的白千赤,见他依旧淡然的站在原地看着彬彬姐,立刻狠狠地踩了一脚他,为了防止彬彬姐会听见只能小声嘟囔了一句:“转过身去!” 白千赤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听话的转过了身子不再看彬彬姐,我看他这么乖巧,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可是另一边一直将目光紧紧锁在我身上的彬彬姐,把我的所有动作都看进了眼里。 “什么?眉眉你在说什么?”彬彬姐疑惑地问。 不用想我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糗,干笑了两声,委婉的指了一下她的身子说道:“彬彬姐,你先穿上衣服,然后我再慢慢和你解释。” 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未着片缕,慌忙台数遮住了自己的前胸,脸上一闪而过一丝尴尬的神色,庆幸的说了一句:“还好你是女的。” 说完这句话她就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了,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一起变了。她抬起头望向我,眼里藏着一股子复杂的情绪,讶异、怀疑、还有怒气,还没等我看明白她那些复杂的情绪,就听到彬彬姐对我质问道:“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的男朋友呢?说!”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到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回答才好。愣了一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刚才差点就死了。” 这么短的时间里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没办法我只好选择说出实情。可是很显然,在彬彬姐的耳中,我说的实话听上去更像是在欺骗她。 “差点死?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必须给我说清楚!”彬彬姐语气激动地逼问着我,她一反曾经温柔可人的模样,咄咄逼人的看着我。 我现在脑子里就像是放了很多水和面粉一样,全部都糊在一起乱得不行,根本就没办法捋出头绪。 我毫不畏惧的回看着彬彬姐,我不想让她认为我是在心虚。可是究竟该如何向她解释呢,我到底是该直接告诉彬彬姐她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就是董老仙儿?还是该撒一个谎把这一切全部都瞒下来? 另一方面,就算我把事情的真相全都说出来了,她会不会不相信我?但是如果我不告诉她,万一她又掉在同一个坑里怎么办?种种纠结缠绕在我的心里,此刻我最想做的事就是抱着头大吼一声,好将心中的郁闷全部发泄出来。 我陷入了两难之中不知如何抉择才好,彬彬姐在此期间一直都没有再开口,我知道她是在等我的回答。 她随手扯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漆黑的眼眸子凝视着我,像极了我高三的班主任那双眼有着一种让人窒息的魄力,不容许我说一句谎话。 “我……那个……”我支支吾吾地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我最终还是决定将所有的实情都告诉她。我尽量把话说得更加详细一点,让彬彬姐好更加相信我一些。 我绞尽脑汁的考虑着措辞,想要把这件事说得不那么恐怖,但是彬彬姐听完之后还是脸色煞白双眼无神地望着我,仿佛死过一次一般。 她的脸上毫无血色,双臂像是自卫一般紧紧的环住了自己,无助的盯着我看。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因为家里请了一尊来路不明的佛像,所以才会害得我阳气受损,因此导致了阴人能够靠近我,想吸食我身上的阴气延长他的寿命。”她说到这儿像是说不下去了,停了下来深吸了好几口气,她看上去像是在努力的平复情绪,过了一会热才身子一颤一颤地对着我,虚弱地问道:“吸了我身上的阴气我就会死,是吗?” 虽然不忍,我还是微微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话都是于事无补,彬彬姐是从鬼门关走一遭的人,她心中的那种无助是谁安慰也没有用的。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高富帅”,还痴痴地以为是自己的如意郎君,到头来却中了奸人的“美男计”,失了色不说差点还要赔上性命。这样的遭遇任凭他人说什么,都只是徒劳。 彬彬姐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我坐在她的旁边默默的陪着她,彬彬姐双眼无神的盯着前方,我看着她这样其实我的心里也很难受。 一直过了很久之后,彬彬姐才再次开了口,她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显得很无力:“我想回家。” 我轻轻地抱住她,就像是我抱住自己的姐姐一般,希望能让她感受到温暖,温柔地说:“好,我们回家。” 我帮彬彬姐穿好了衣服,搀扶着她走出了宾馆,白千赤一直跟在我们的身后,和我们一起坐上了出租车。 一路上,彬彬姐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望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发呆。我因为怕她想不开,和她一起坐在后座上,不时的就转头看她几眼,想要防止她突然的情绪爆发。 我也看到了彬彬姐手上的截止,我想那枚戒指一定是董老仙儿送她的。她的无名指戴上那枚戒指明显就很宽松,根本就不合适,应该不是婚戒。我猜这枚戒指应该是戴在食指上的才对,只是她自己又戴在了无名指上。 第263章 再次找到高莹 多少女人希望有一个男人能够亲手为自己在无名指上戴上一枚戒指,然后说出愿意守侯她一生的承诺。彬彬姐肯定也不例外。 董老仙儿说彬彬姐物质,所以落下这样的下场是她咎由自取。可是无论再物质的人还是会有真心,她也期待着在这段以利益出发的关系中能够长出真情来。 我不知道彬彬姐对之前那个假象的“如意郎君”究竟有几分真心,但是我不会怀疑彬彬姐在这份感情里是否付出了感情,因为这个答案是肯定的,毋庸置疑。 或许就像那句话说的那样,纽扣一旦从第一颗就扣错了,以后就会一直错下去,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虽然我同情也心疼彬彬姐,可是我却不觉得她是完完全全的无辜,毕竟她真的是因为太看重对方的物质条件,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就被董老仙儿欺骗。 没有因就没哟果,一切事情的发生都必有它的缘由。 车子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我扶着她下车,又一直搀着她走到家门口。 我扶着虚弱的彬彬姐敲开了她家门。 “来了,谁阿?”屋子里传来郑阿姨的声音,随之跟来的就是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打开门后,郑阿姨一看到我们,那张老脸瞬间就黑了,她奇怪的看了一眼状态明显不太对的彬彬姐,皱着眉头问我道:“眉眉,你怎么会和我们家彬彬在一起。” 不得已,我又将这件事的起末又复述了一次,我说话的时候彬彬姐一直盯着我,一动也不动,眼泪就这么直直地从眼角顺着脸颊滴落到地面。 即便已经这样憔悴,彬彬姐看上去却还是那样美丽,此刻的她就像一个无声的洋娃娃在哭泣着,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我本以为我说出这些实情之后郑阿姨会后悔她之前的那些行为,却没想到她根本就不相信我的所言。 郑阿姨听了我的话后脸上的苹果肌一抽一抽地,脸色完全阴沉了下来,对我说道:“眉眉,你说郑阿姨平时对你哪里不好?到底为什么要撒这种不着边际的谎话来诓骗我?什么阴人,什么吸食阴气,我们彬彬要见的那个男人我是见过的,和那个董老仙儿相差甚远。亏你还是考上了大学的人,怎么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呢?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郑阿姨的话着实不算好听,我又急又气,涨红着脸看着她,所有解释的话都哽在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郑阿姨见我这般模样,神情越发地激动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看你之所以说出在这些话来就是因为嫉妒我们家彬彬找了这么一个好男人。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平时看着你乖巧的模样,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我被她骂的失了方寸,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手指不自觉地在缠绕,委屈的情绪完全从心底爆发了出来。 坐在一边的彬彬姐显然已经是被我说的那些话吓到了,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不要吸我的阴气,不要吸我的阴气!” 郑阿姨听到声音转过脸望向彬彬姐,怒气冲天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担忧,随后转过身用力地将我推倒在地,更加生气地骂道:“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这张无辜的皮相下藏着这么一副蛇蝎心肠。你看看我们家彬彬被你吓成什么样子?之前有传闻说是你害死你姐姐安姚的,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八成就是你。” “不是我,安姚不是我害死的。我也没有说谎!”我没料到郑阿姨会提起安姚,还说是我害死她的,我似乎在她的眼中,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害人精,会害死身边的所有人。 我眼前忽然有一股雾气蒸腾而起,眼前的景象全部都被模糊掉了,滚.烫的泪珠大滴大滴的划过我的脸颊,大颗大颗地滴落在我的胸前,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为什么我努力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总会有意料之外的结果。我从来没有想过害身边的任何人,甚至这一次彬彬姐的事情本就与我无关,可是为什么倒头来还是要说我的错?我只是想要帮忙,只是不想看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惨死而已,可是为什么到头来这一切却成了是我的错误? 我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任由眼泪流下来。 郑阿姨已经疯魔了,眼里只有她的女儿,仿佛我才是将她女儿变得疯癫的罪魁祸首,用力地扯着我的衣服就将我提了起来,狠狠地将我推出门外,说道:“滚出去,永远不要到我们家来。要是我再听到你这个大话精说什么胡话,我一定会撕烂你的嘴。” 白千赤因为不方便露面的缘故,一直黑着脸站在一边,听到郑阿姨这么说我其实早就忍不住了,现在看她竟然还动了手,脸色顿时就更臭了。 他悄悄的伸出了一只脚。郑阿姨正好从他身边走过,一个踉跄就摔了一个狗吃屎。她的额头正好撞到桌角上,磕出了拳头大的一个大包。 我见郑阿姨摔到心里还是软了一下,想要过去把她扶起来,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走出去,白千赤就一把把我拉走了。 “我们走吧,以后这种人的闲事就不要再管了。”白千赤臭着脸,拉着我的手径直离开了郑家。 一路上我都很沮丧,不仅仅是为了郑阿姨的那些伤人心的话,也是为了自己忙活了这么多,最后却还是落了个被所有的人责怪的下场,我不明白事情是为什么会落到了这样一个结果。 回到家中,妈妈一直拉着我问东问西,关心着我们到底有没有把郑彬彬救下来。我不愿意多说关于她们一家的事情,点了点头就回房去了。妈妈或许是也看出来了我的情绪不是很高,任由我回了房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我颓然的躺倒在床上,经过这次的事情,我终于明白了白千赤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多管闲事。人和人之间从来都是不能真正地看清对方的真心的,或许“人心隔肚皮”这个词真正的意义就在于此。我一片真心总是能被曲解成恶意。 我决定了,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再这么冲动地插手了。 我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抬手挡在了眼睛上,想要睡一觉忘掉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我几乎迷迷糊糊的失了意识,忽然,大半个月没有响起过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拿手机过来一看,屏幕上亮起了“超级美少女”五个大字。 这还是高莹某一天拿了我的手机自己给自己改的备注,还威胁我不能把它改回原本的备注,不然就告诉白千赤我小时候暗恋的那个学长叫做什么名字。我当时没想到她会拿这件事威胁我,真真是哭笑不得,不过就一个备注罢了,也就任由她去了。 白千赤本来就是宇宙无敌醋坛子,别人吃醋最多就是吵吵架,他吃起醋就是要命。之前好几次我在他面前说起现在当红偶像组合里面的人有多么多么帅气,他就恨得牙痒痒,嚷嚷着要鬼差们去带走他们。 对于他这样的小孩子脾气我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不过偶像毕竟离我很远,他也不会真的去做什么,要是让他知道我以前暗恋的人,他会做什么事那就不知道了。 再说那也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现在连那个男孩的模样都想不起来几分了,若是真的因此让白千赤去找了他,那岂不真的成了我的罪过了。 我有些奇怪高莹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奇怪之间接起电话,刚一接通,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哈……呼……” 随后就是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滋滋滋”地响个不停。 我突然一个激灵,听着这些奇怪的声音只觉得不对劲,立马紧张地坐了起来,对着电话大叫“怎么了?没事吧?高莹!你回答我啊?” 电话那头的电流声似乎缓和了一些,突然电流声停止,什么声音都没有,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我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屏幕上显示还在通话中,没有挂断,可是电话那端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那到底怎么了?高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无数个疑问在我的脑中回荡着,只觉得这通电话的到来透露着深深的诡异。 自从上次从泰国回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找过高莹,她也一直在国外旅游,前两天看她的朋友圈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我还想着这两天就去找她玩,没想到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我不敢挂断手机,一直让它贴着我的耳朵,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滴滴滴……” 听上去似乎是水滴的声音,可是那声音实在是太微弱了,我听不太清楚,只好将耳朵紧紧的贴在手机上,生怕漏掉了一丁点声音。 第264章 一尊厉佛 突然,那剧烈的呼吸声又再次想起,“呼……哈……”大概过了有一分钟过,电话那头似乎受到了干扰,再次又嘈杂了起来。 忽然,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笑声,越来越清晰,“咯咯咯......” 这笑声似乎不是在电话里传来的,而是在我身边,很近,就在我的耳边,我似乎还感受到了发出那阵笑声时喷出的热气。我顿时就心头一紧,慌忙地把手机丢出三米开外,捂住耳朵害怕的大声地尖叫起来。 “死鬼!你在哪里!”我惊恐的大叫出声。 几乎是同一时间,白千赤立刻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惊慌地望着我,见我吓得六神无主的模样,立刻明白了什么,将我拥入他的怀中,担心地问道:“我在这里,别怕,有我在。” 他的手轻轻地拍抚着我的后背,在他轻柔的动作下我的情绪渐渐地变得缓和,呼吸也变得平缓了许多,白千赤的怀抱对我而言似乎是最好的镇静剂。 平静下来后,我突然想起了刚才的那通电话,想起了高莹,连忙挣脱他的怀抱捡起摔到地上的手机。 等把手机拿到了手里,我的表情立刻就崩塌了,手机明显没救了,内外屏都碎了,边框也有好几处深深的凹陷,怕是已经彻底摔坏了。 白千赤走到我身边,看了一眼我手上已经壮烈牺牲的手机,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疑惑地走到我身边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把手机摔成这模样?”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手中的手机,心里都在滴血。其实我也不想的,这台手机是高考过后才买的,要是被妈妈知道我把它硬生生摔坏了,一定要说上个三天三夜的。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高莹,对! 我这才想起来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连忙抓着白千赤的手,害怕地说道:“高莹,刚刚高莹给我打电话了,可是她什么话也没说,电话那头一直传来很急促的呼吸声和刺耳的电流声。对了,我刚刚之所以会那么害怕地把手机甩出去是因为电话里传出了一阵很可怕的笑声。那个笑声,我感觉就在我的身边,让我浑身发毛。” 我抬起头,望着白千赤的双眼,着急地问:“你说高莹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这个电话我越想越不妙,高莹知道我家教严,一般晚上是不能出门玩的,所以很少会大晚上的给我打电话,加上我和白千赤在一起之后她就更少给我打电话了,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怕打扰我们两个卿卿我我。 虽然为此我多次说过她可以随时找我,但是她一般都是在微信上和我说事,电话基本是不打了。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刚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估计差不过十点,这么晚,如果不是有什么事,她绝对不会拨通这个电话。 又或者,这个电话根本就不是她打的! 我不禁开始联想,那个渗人的笑声,似乎是那么熟悉,难道是?千年女尸! 我立马就站了起来,披上一件外套火急火燎地就要冲出门。白千赤见我这幅着急忙慌的模样,伸手一把就将我抓住了,问道:“你现在要去哪里?找高莹?” “不然呢?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怎么会打这么诡异的电话?她身上还附着千年女尸,万一她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该怎么办?”我很着急的向他质问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每晚一秒,高莹都很有可能会多一分危险。 “那你也不能这么冲动地就去,我和你一起去。”白千赤考虑了一下,见我一脸坚定的神情,妥协一般的向我说道。 我和白千赤一起走出了家门,天色早就黑了下来,只有路灯的光照在地上,好在现在还没到的士交班的时间,我们很快就打车到了高莹家。 我焦急的敲着门,没一会儿门就打开了。 开门的是高莹妈妈,她一脸憔悴的模样,眼角还泛着点点泪光,似乎刚刚哭过。她一见到我就露出了讶异的神情问道:“眉眉,都已经这个点了,你怎么会过来?” 我废话也不多说,开口就直接问道:“阿姨,高莹在哪?她有没有出什么事?” 高莹妈妈一怔,眼里流露出满眼的不敢相信,问道:“你怎么?”说着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颗地落到地面上。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地说:“莹莹她…….她刚刚在浴室割腕自杀了,还好我们发现的及时,已经救过来了。只是她现在还昏迷着,私家医生还在上面守着,寸步不离。” “什么?”我被这个消息弄懵了,一时之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高莹那么开朗的一个人,怎么会自杀?这不可能! 她才考上了心心念念的大学,怎么可能会寻死,一定是那千年女尸又出来作祟。我把高莹妈妈拉到一边,看了一眼没有其他不相干的人,随后立刻跪了下来,哭着说道:“阿姨,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那个女鬼是不会缠上高莹的,对不起!” 我不停地磕头向高莹妈妈谢罪,如果可以我愿意为高莹承担这一份痛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 高莹妈妈伸出手来将我扶起,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要说这都是我们莹莹自己的命不好。莹莹那孩子都和我们说了,你为了帮她驱鬼做了不少的事情,也是你想办法暂时压制住了她身上的女鬼。她本来都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又开始……”说着她又掩面哭泣了起来。 我看着高莹妈妈哭得这么伤心,心里顿时更加难受了。 可是我明白现在还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听阿姨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之前我们想了这么多的办法终于将千年女尸的力量压制住,按理说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她怎么会突然闹自杀? 白千赤也想到了这点,悄悄地对我说让我去看一眼高莹。我点了点头,立刻对阿姨说我想去看看高莹。 高莹妈妈也没有阻止我们,将我们带到了高莹的房间。她就像一个婴儿熟睡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没有一丝的血色,手腕上抱着厚厚的纱布还不断往外渗出殷红色的鲜血。 我心疼的看着憔悴的高莹,心里更加难受了。我忽然想起之前在家里的那通诡异的电话,急忙转身问高莹妈妈道:“阿姨,高莹的手机呢?” 她想了一下,从柜子里掏出了一台已经黑屏的手机递给我说道:“莹莹自杀的时候整个人都泡在水里,浴缸里的水都被染成了红色。我和她爸爸把她抱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这台手机被紧紧地握在手里,可惜它已经被热水跑过了,估计已经开不了机了。” 电流声、水声、笑声,全部都能说得通了。高莹一定是被千年女尸控制住了,所以才会割腕,在最紧要的关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所以才给我打这个诡异的电话。 我把她的手机紧紧地攥在手里,我发誓一定不会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忽然,我的双眼瞥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我指着高莹书桌上的厉佛像问道:“那个为什么会在这里?” 高莹妈妈看了一眼厉佛像说道:“那是一位道行及其高深的高人送给我的。因为高莹鬼上身的事情,我和她爸没少求神拜佛,为的就是让她能够好过一点。” 这座佛像和董老仙儿家的那座一模一样,我几乎是当时就气红了眼。 “是不是董老仙儿?”我语气有些狠的问道。 高莹的妈妈明显被我铁青的脸吓到了,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一个游历到此地的高人。” 游历到此地的高人?会是谁? 算了,我也顾不得去思考还有谁想要高莹的命,连忙就要拿起厉佛扔掉,却被白千赤拦住了。他一脸严肃地对我说:“这尊厉佛有古怪。” 古怪?我仔细地看了一眼那尊厉佛,被我发现上面有一根金丝若隐若现地连着高莹的手腕。 “你问一下,高莹是怎么拜这一尊厉佛的?”白千赤在我耳边道。 我照着白千赤的话问高莹的妈妈,她支支吾吾地犹豫了半天才靠近我耳边小声地说:“用高莹的经血供奉的。” 经血供奉? 我惊讶地看着白千赤,他脸上的惊讶的神情不比我差上多少,看来这样的手段他也是第一次见。 白千赤在厉佛周围绕了好几圈,伸手触碰它身上的那根金丝,轻轻一扯,睡着的高莹立刻露出痛苦的神情。可以确定这根线若是断了,她必死无疑。要怎么把这个吸人阳气的厉鬼拿走,这件事看来要从长计议了。 我叮嘱高莹妈妈千万要保护好这一尊厉佛,万万不能让它有丝毫的损坏。说了不下十次,才内心惴惴不安地和白千赤回家了。 这一夜,似乎早就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就连天空也布满了血红色的云朵,刺痛着我的双眼。 第265章 问题棘手 “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救高莹呢?”我迷茫的抬头望着布满天空的血色云朵,口中喃喃的自语着,一想到高莹刚才的那副模样,我心里就难受的很,可是却又无能为力。 白千赤轻柔的拉住了我的手,感受到那一片熟悉的冰凉,我转过头看向他。我不知道的是,此时在白千赤眼中的我,双眸中盛放了太多的悲伤感怀。 “眉眉,你别太难过了,肯定会有办法的。” 我听着他温柔似水的嗓音,焦躁不安的心情真的一点一点被抚平了不少。冷静下来之后,我求助一般的看向面前的男子,我清楚的明白,现在的我,除了依靠白千赤之外,别无他法。 像是读懂了我的心中所想,白千赤握紧了我的手,似乎是想要将他的力量传递到我的身上。 “别怕,一切有我。”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像是蕴藏着无限的力量,让我不自觉的就想要去相信他。白千赤似乎一直都有这样的魔力,能够让我完完全全的去相信他。 回到家之后,白千赤没有停歇的就要离开,我连忙拉住了他的手,白千赤扭过头看向我,是他一贯的温柔的模样。 “你,你要去哪里啊?”我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不知不觉中就用了这样拘谨的语气,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多想,我懊恼的咬了咬下嘴唇,不知所措的看向他。 好在白千赤没有并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他轻轻的拍了拍我,似是要安慰我一样放柔了声音对我说道:“这个经血供奉的事情我之前也是闻所未闻,要想破解我还是要回阴间一趟才可以。” 我一听他这么解释,心立刻就安定了下来,对着白千赤连连点头,急慌慌的就催促着他快去。 白千赤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上前一步在我的额头上缓缓留下一枚亲吻,柔软和冰凉的触感在我的心尖上戳下了一个小小的坑,我感觉自己顿时就化作了一滩水。 白千赤和鬼差们一起回到了阴间,想要去翻阅典籍看看到底用经血公供奉厉佛要怎么才能解开,而我则独自在家等待着消息。 他们这一离开,家里的三个小鬼完全就没了束缚,好似那脱缰的野马一般,我因为一直心系着高莹的事情,起初压根就没有在意到他们三个,等我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原来,三个小鬼从白千赤走了之后就一直无所事事地在家里晃来晃去,后来渐渐的竟然开始不满足于在家里玩耍,跑到了外面在小区里面晃荡,一次两次的,三个小鬼发现了外面比家里要有趣的多,出去的也愈发的频繁。 起初倒也没什么,可是随着他们高频率的出现在小区里,最近一直有小孩哭闹着说看到了长相可怖的小鬼,家长们开始还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等到许多孩子都这样说之后,小区里的住户们都心慌了,一时间小区里有小鬼这件事情闹得人心惶惶。 我一直都待在家里没有出门,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还是妈妈出去买菜的时候听到那些阿姨们聊天的会后听到的,一回到家就告诉了我。 我听完我妈说完这件事整个人都懵了,耳朵里还能听见三个小鬼在客厅里不断爬来爬去的声音,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妈妈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正准备继续向我吐槽三个小鬼的恶行,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我妈收了话头走去客厅开了门,我连忙跟在她身后把三个小鬼都拉回了房间,一边又站在房门口偷偷的看了一眼敲门的人。 原来是邻居陈阿姨,她正抱着她三岁大的女儿正在门口和我妈妈说个不停,我侧耳仔细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陈阿姨的女儿也说看到了小鬼,陈阿姨又害怕又担心,没了主意才来找我妈出主意。 妈妈心知肚明小区里的传闻就是我养的那三个小鬼闹的,面上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能一个劲地赔笑,让陈阿姨到城西外十里铺的寺庙里求平安符,陈阿姨听我妈这么一说立刻豁然开朗,连连点头就抱着女儿走了。 陈阿姨离开之后,妈妈关上门一脸怒气地走到我房间,指着在床边玩耍的小鬼大声呵斥道:“你们三个不懂事的,不在家里好好呆着,出去惹什么事!万一他们请了什么驱鬼的高人找到我们家,你们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我妈可能是因为真的被气到了,语气很重。三个小鬼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个个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地冲着妈妈发出嘶吼声。 我一直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看他们三个那副模样,担心他们会一着急伤到我妈,立刻走上前挡在了他们三个面前对我妈说:“妈,你先别急,消消气,我来和他们说。” 妈妈恨恨的瞪了三个小鬼一眼才走出房间,看样子这次是真的气到了。其实也不怪我妈这么生气,这次确实是他们三个的错,若不是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出门,又怎么会平白惹出这么多是非。 无奈的看着三个小家伙一个个都是一副委屈的模样,我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安抚他们说道:“妈妈也是为了你们三个好,这一次是你们太调皮了,知道吗?姐姐不能一直保护你们,要是你们再惹事,被驱鬼的抓住了可能就要灰飞烟灭了。” 他们三个本就个个都撅着个嘴,一听我说灰飞烟灭,三个齐齐全都开始啼哭了起来,整间屋子都被他们的哭喊声笼罩住。 我被他们的哭声震得耳膜发疼,吵得头是比两个还大。我又花了好大的功夫,又是哄又是抱的,他们三个才渐渐的消停了下来。 三个小鬼其实不闹的时候看上去还是很乖巧的,但是再怎么说他们终究都还是小鬼,情绪恢复了以后再次又开始玩闹了起来。 我看着他们的动作,陷入了沉思。 关于他们三个的事情我也想了很久了,只是之前安姚还魂的事情一直都没有结束,再加上现在高莹的身体状况还是这么不好,接连不断的麻烦事摆在我的面前,我一直没时间去处理他们三个。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空余的时间,现在又闹了这么一出,我暗暗在心里思量着,看来是不能再把他们放在家里了,他们三个留在家里始终是一个隐患,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隐形的炸弹就会被引爆。 最坏的情况无外乎就是三个小鬼的存在被发现,如果他们被发现,说不定我也会被发现,之前在白旗镇一直想要抓走我的那群阴人现在都没有现身,我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危机四伏,无论如何都要更加小心才是。 下定了决心之后,我翻出了艾瑞莎给我的名片,望着上面的那一串号码,盯着看了许久,终于还是打了出去。 “嘟嘟嘟……”单调的铃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我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焦灼不安的等待电话接通。 “是安小姐吗?我等你很久了。”一个娇软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出,我不安的用空余的左手抠了几下身下坐着的床单,这个女声我是不会听错的,是艾瑞莎。 “你怎么知道我会给你打电话?”她刚才那句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的,我微微皱了皱眉,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 “秘密……”艾瑞莎故作神秘的回了我一句,话音落了之后又发出了一阵甜腻的笑声,听起来直叫人头皮发麻。 我刚想继续开口,电话那头忽然传出了一段悠扬的钢琴曲,这个旋律我似乎是听过的,隐隐约约的总有几分熟悉感。 对了,是贝多芬的月光!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艾瑞莎娇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上次你来的时候我也看到了这么美的月光,月圆之夜真的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呢。对了,那三个小鬼你若是不要了就送回来吧。”说完,她就挂下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还没从艾瑞莎的话里回过神来,她竟然没等我开口就知道了我今天给她打电话的目的,看来这个艾瑞莎着实也不是一个普通人。 但是她提到的这个月圆之夜,究竟又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再次变暗的手机屏,百思不得其解。 “你在想什么?” 白千赤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响起,又用手拍了我一下。 只是我的思绪还停留在艾瑞莎说的那句话上,她似乎想要暗示我什么,但是又不明说。到底是什么?与我有关还是…… 想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白千赤已经坐在我身边很久了。 “怎么就你一个,鬼差他们呢?”我在他身后张望了一圈,没有看见黑无常他们几个,奇怪的问了一句。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故作吃醋的说道:“你心里就想着他们三个小鬼,全然不上心我?” 我看到白千赤吃醋的样子,只觉得好玩的不行,一个没忍住嗤笑了一声,顿时引来了白千赤不满的眼神,我装作没有看见他的眼神,神态自若的说道:“那你不是好好地在我面前了吗,还有什么问的?” 他皱了一下脸,轻轻地刮了一下我的鼻梁,一把将我拉入怀中亲昵道:“既然这样那我换一个问法,你想我吗?” 他回阴间不过短短一日不到的光景,加上被三个小鬼的事扰的烦心,我还不至于时时刻刻念着他,但看在他这般撒娇的模样,也就只能连连点头,算是承认我想他。 白千赤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一收之前的表情,脸上又挂上了他一贯的邪魅的神情,将我揽在了怀中。我作势依附在白千赤的怀中,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我们俩又亲昵了好一会儿,我几乎都要沉溺在这片温情之中,才想起正事来。 “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找到可以解决高莹问题的办法了?”我有些着急的从白千赤的怀中直起身来,急切的问道。 第266章 有办法了 白千赤这次和我细细说了他这次回到阴间之后的所得,他这一次回阴间带着鬼差三个,直接就去了府中的藏书阁,在里面翻找了很久才看到关于用经血供奉厉鬼的阴术。他特地把书从阴间带了回来,顺手把什么茅山秘术之类的古书也一并带了过来。 他说着就把那本书拿了出来,书籍的封面上写着《阴阳宝法》。 我有些好奇的从他手上接过这本《阴阳宝法》,这本书也不知道在他府上放了多久,估计也是在最阴暗的角落里积灰的,上面还发出淡淡的霉臭味,一直不停的在往我的鼻间钻进去。 我随意翻了两页,上面的文字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我看着就像是看外文一般,偶尔还识得一两个简单的字,但是它们一旦组合在一起我就分辨不出意思。 无奈之下,我只能求助白千赤:“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意思啊?” 他从我手中接过书,翻开《阴阳宝法》其中一页,最上面画着厉鬼的画像,而后有一大串文字,最底下是一个女人紧闭双眼躺着的图画。 “这一段文字说的就是精血供奉厉鬼以求续命的阴术。”白千赤的手指指在那一面上对我说道。 “续命?”我疑惑地看着白千赤,诧异的问出了声。 白千赤见我一脸困惑,细细的对我解释道:“这是茅山术法中的一种,只不过它因为会害人性命所以不算是正道,一直被茅山派本派所摒弃。当年茅山术法出自道家。他们的始祖也就是老子为了寻求长生不老之道不入俗世,再他之后有众多道家弟子前仆后继地寻求长生不老,七星灯续命就是道家的。”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曾经在小叔书房里看过,当年秦始皇想要长生不老,一统天下千秋万代,找寻了不少道家高人寻求长生之法,最后都不了了之。不过,书上记载当年已经有道士研究出长生之法,但是没有告知秦始皇,只因他暴虐无道和道家本身的信念有所背离。据书上所说,所谓的“长生之法”不过是以命换命的一种,大抵和董老仙儿使用的“借阴”差不多,只是这种方法不仅可以自己续命还可以替他人续命。 “高莹是被下降头了吗?”我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想起自己前几天在网上看到的新闻,突然问了一句。 降头术可以操控人的意志,也可以续命。而其中的续命之法就是降头师将受降头的人的三魂七魄都抽走,移到施受的一方,以延长寿命。 白千赤皱着眉头,微微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高莹的三魂七魄之所以没有被抽走,就是因为她体内还留着我用来压制千年女尸的阴气,想必厉鬼碎魂的能力也是因此才没有成功的激发出来。”他想了一会儿,又说:“又或者是因为我在她体内留下的阴气和厉鬼的煞气夫妇相抵,所以才激发了千年女尸的力量。不过无论是其中的哪一种,她的魂魄都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冲击,很容易就会灰飞烟灭的。” 我一想到高莹虚弱的样子,心脏就像是被钢丝捆绑住般疼痛,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说道:“有什么办法解开她身上的降头吗?” 他阴着脸接着翻开下一页,两页中间的撕痕像是利刀一样划开我的心脏,我不敢去想心中的猜测,求救一般的抬起头看向白千赤。 只可惜他这一次没有给我满意的回答,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这本书在我得到它的时候就是残缺的,或许是编著这本书的人原本就不希望有人能够解开这个降头术。” “那怎么办?让高莹这么死去吗?”我一听他这样说立刻就急了,立马就从白千赤手上抢过《阴阳宝法》,拼命地翻找着,可是上面的字就像鬼画符一样,任凭我怎么努力去看都看不懂,连带着上面的图案都像是在嘲笑我的无知。 我颓然的松开了手中的书,沮丧的低下了头,一阵懊悔的心思就这么直直的冲上了大脑。 若是当年我多学一些阴阳五行之术该有多好,现在也不至于束手无策。那时候的我只知道听信妈妈的话一昧地躲避,完全没有想过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躲就能躲的过的。如今爸爸、安姚,接连被害,高莹深受痛苦我却无能为力。 我痛恨这样的自己,可是却又无力改变当前的现状,这种矛盾的情绪一直在我的大脑中盘旋,几乎要将我的大脑挤爆。 就在这时,鬼差们突然出现,朝着我们俩一齐跪了下来。看到他们来了,我连忙收拾了情绪,一脸平静的看着她们。 拜见过我们俩后,白无常说道:“千岁爷,小的们按您的吩咐已经在地府找到了当年将此书赠与您的道士,据他回忆当年这本书原本是完好无损的,只是被他年幼的稚子无意撕坏。在我们的询问下,他已经告知了解开这个降头的办法。” 我没想到竟然就这样轻易的得到了解决办法,一改之前的颓废情绪,心下大喜,连忙说道:“快说!什么办法。” 鬼差们看见一脸兴奋的我,神情有些耷拉了下来,彼此互相看了几眼,才支支吾吾地说:“用受降者血亲的血铸造一把刀,割断连接在厉鬼身上的金丝。”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盆凉水,猛地一下就扑灭了我先前的雀跃。 血亲之血铸刀,呵,这不等于以命换命吗? 一把阴刀的铸成要经过七七四十九道工序,每一次都要用人血浸染才能成功,这七七四十九道工序完成,即便是能活下来,也算是死了一半的人,命不久矣。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办法吗?”我有些不甘心的再次问道,我不相信就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救出高莹。 鬼差们听到我的问题之后都没有再开口,一个个都像是蔫了的黄花菜一般,低着头一言不发。整间房间沉浸在一种绝望的氛围之下,就连平时最有办法的白千赤此刻也沉默了下来,显然也是对高莹的现状束手无策。 我绝望的闭上双眼,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高莹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三只小鬼不知何时走到了房间里,爬到我的书桌上打开八音盒。悠扬的钢琴曲如流水般缓缓倾泻而出,传入我们的耳中,熟悉的旋律拉回了我的思绪,我睁开眼睛,望向天花板。 “又是月光?”我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呢喃了一句。 “什么?”我本是无意的一句,却不想白千赤听见我的话之后,忽然抓住了我的手,一脸紧张地问道。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下意识的就回答道:“月光,贝多芬的月光。” 他目光凌厉凝视着我严肃地说道:“不是,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说‘又’。” “哦,你说这个啊,我今天给艾瑞莎打电话了,在电话里听到了这首曲子。” 他一脸疑惑地望着我,我这才想起他不知道艾瑞莎是谁,只能又接着解释道:“艾瑞莎就是卖小鬼给我的人。” “月光。”他走到八音盒面前若有所思地呢喃着,望着八音盒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道:“我记得上次你提过高莹的生日是农历七月十四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 就因为她是这一天出生的,所以她当初才会这么沉迷和灵异有关的东西。有一段时间她还很不满地和我吐槽,明明她是鬼节出生的就应该是“鬼女”,怎么她没有阴阳眼,而我却有呢? 我当时听了她这一番话只觉得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才好。 当时我只觉得高莹的脑回路实在是奇妙,也不知道她的脑袋瓜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歪理,七月十四出生的女孩就是“鬼女”,那男孩就是“鬼子”咯?照她的理解就是七月十四出生的都能看见鬼,而我这中普通日子出生的就应该看不到鬼的。 当时我就取笑了她一番,让她不要再乱想了。高莹那时听我这么说还有些不高兴,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什么我这种有阴阳眼的人不懂她这种普通人的心情之类。 我听到她说的话了,但是那时我为了不想让她再继续纠结这些,就没有接着她的话头说下去。 我没告诉她,其实有阴阳眼一点也不好。除了有很多鬼会因为我能够看到他们不断捉弄我之外,阴间也是不容许长着阴阳眼的人留在人间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小叔就叮嘱我如果看到鬼差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不然就会被他们抓走挖去双眼。好在我之前的人生里都没有见到鬼差,后面遇见的黑白无常还有阴索命他们对我都很好,所以我才对鬼差渐渐改观。 另一边白千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眼眸里全是笑意。 我看他这个熟悉的表情,知道他应该是想到解决的办法了,连忙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果不其然,他拿起了八音盒,微笑着对我说道:“月光!高莹是至阴体质,我们可以借月圆之夜的阴气引到高莹体内,让厉佛的连接自然断开。” 月光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摸了摸下巴,耳边似乎又回荡起艾瑞莎那神秘莫测的话语。 我心中有些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个艾瑞莎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不仅能够预知未来,还能知道相隔千里的事情。 看来这个艾瑞莎似乎不仅仅是一个养鬼人这么简单,她一定还有别的身份。 只是我现在没有过多的时间去考虑艾瑞莎的身份,我急忙拿起手机拨通了高莹家的电话,将白千赤的话全都传达给高莹的父母听,让他们做好一切准备,只待月圆之夜就引月光的阴气入高莹体内。 电话是高莹的妈妈接的,她听到我们说有办法救高莹了,也是激动的不行,一度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第267章 电光火石 我们心中都清楚,这个办法虽然这是兵行险招,但是总比坐以待毙的强。 时间走到月圆的这天,我和白千赤早早的就收拾好了赶到了高莹家。 月圆之夜,更深露重,高莹家却依旧灯火通明。家里的阿姨早就被高莹妈妈以放假的理由打发回家了,只剩下高家夫妇俩和高莹三人。从祭祀的用品到神坛的摆放,事无巨细我都亲自动手,生怕会出现一点点差错影响到了之后白千赤做法的效果。 午夜十分,白千赤站在神台前将阴气汇入引神台。只见天上的云层渐渐地散开,月光直直地洒落到神台之上,化作一股幽蓝色的气团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昏迷中的高莹躺在神台之前,白千赤将那股幽蓝色的气团聚在手上,口中默念了两句咒语就往她体内注去。 霎那间,厉佛、高莹、白千赤三者之间就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稳定而又不可攻破。 我清楚地看见高莹身上有三股气在不断地斗争着,加之白千赤现在从月光引出的阴气,四股力量占据着她的身体。 她额头上不断地渗出汗滴,身子也不断地挣扎着,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我双手紧紧握成拳状看着她,只恨自己现在不能为她分担一点痛苦。 一边的白千赤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就苍白的脸颊因为用自身的阴气作引越发惨白了起来。我的指甲已经陷入到掌心里了,只有这一丝疼痛感才能让我稍微清醒一点,否则我一定会忍不住跑过去让白千赤立刻停下来,我真是不能看他这么痛苦的模样。 高莹的父母看不到白千赤,只能站在我身边紧握双手干着急,夫妻俩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高台上的高莹,高莹的妈妈一直在忍着不哭出来,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看上去毫不让人心生怜意。 就在这时,高莹突然弹坐了起来,瞪大着双眼望着我们,嘴里一张一合地喃喃道:“我一定会报仇,一定会!” “莹莹,你说什么呢?莹莹!”高莹的妈妈再也忍不住了,眼看着就要冲过去。 不行,现在过去一定会破坏阵法,到时候不仅高莹会死,白千赤也会受到重创。而且这个声音分明就是千年女尸的,若是高莹妈妈此时过去无疑就是在送死。 我担心自己一个人没办法拉住她,着急地冲着高莹爸爸喊道:“叔叔,帮我拦住她!” 与此同时,高莹的脸开始扭曲了起来,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开始扭曲,像是有四条游蛇在她身上不停地游动。 “噗!”一阵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连忙朝着白千赤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白千赤突然倒了下来,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染红了胸前一片。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原本晴朗的上空忽然聚起了厚厚的云层,一道天雷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劈到了高莹身上。 霎那间,高莹、厉佛、白千赤身上的联系通通断开,随着那道金丝的断裂,厉佛像瞬间化作粉末,被狂风吹散。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忘记了动作,还是高莹的妈妈的哭声骤然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才回过神来,急忙朝着白千赤的方向跑了过去。 “你没事吧?”我抱住白千赤的身子,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只觉得心疼,此刻的他虚弱得就像一摊软泥一般,苍白的嘴唇被鲜血染得分外鲜红。 我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滴落着,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无数个疑问在我的脑中回转,我想要将那些血迹擦干净,却越擦越乱,晕开糊成一片。 他为什么会吐血?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虚弱?莫不是他故意瞒着我引阴气救高莹会伤害他自己?我看着白千赤越发苍白的脸色,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眼泪顿时流的更凶了。 笨蛋,我真是个笨蛋!既然救高莹要用人血铸刀这么大的代价,引月光的阴气要付出的代价又怎么会比前者低呢?我竟然什么也不想,就让白千赤用自己的阴气作引,去救高莹。 我真是一个害人精。 我狠狠的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此刻我根本无暇顾及高莹和她的父母,我的心里和眼中只有白千赤。 “死鬼,都是我的错,你总是为了我做那么多,现在还为了我的…….”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伸手揽住了我的脖子,对准了我的唇。 惊讶、惶恐和害羞在同一时间都涌上了我的心头。同时我的味蕾感受到了他嘴里腥甜的血腥味。 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恰好看见了白千赤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 这可是在高莹家的院子里,他怎么能就这样亲我! 我出于害羞的本能不断地用手挣扎着,他却紧紧地将我拥在怀中由不得我挣脱。我的耳边还萦绕着高莹父母的哭声,还有远方轰鸣的雷声。 “你快放开我!”我拼命地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手上还不断的被他向后推,可是又怕把他弄疼了,根本就不敢用太大的力气。 或许是见我一直在挣扎,而他的身子又太过虚弱,白千赤很快就意犹未尽地放开了手。 他舔了一下嘴边的血迹,眼神晦暗不明的望着我,虚弱地说道:“没事,我现在只是反噬的后果太严重,所以借了你一些阳气,没什么大碍的,别担心了。” 我羞红着脸低下头,小声地问:“那你现在没事了吧?没事我就去看高莹了。”说完,我就往高莹身边走去。 我走过去才发现高莹此刻已经醒来,虽然还是虚弱得起不了身,但是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了。她一见到我就在脸上挤出微笑对我说:“眉眉,谢谢你。” “不不不,不用。”我一看到高莹这么虚弱的模样,又一次哽咽了起来。 泪水早就模糊了我的双眼,沾湿了我的心房。我和高莹两个一起走过了多少日子,她对我来说就是亲姐妹一般的存在,无论世间多么险恶她永远以一颗真心对待我。而我能给她的除了无穷无尽的麻烦,不知道还有什么? 我把高莹送回房间,看着她又睡着了,才和白千赤一起回家。 回到家中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家中的灯却还开着。我和白千赤推门而入就看到三个小鬼跪在地上,妈妈正一脸怒气地望着他们三个。 我当下心中就是一个念头飞快的闪过:不好,怕是他们三个又惹祸了,不然妈妈怎么会大半夜不睡觉,反而是坐在这里罚跪他们? 我没有开口,走到我妈旁边坐了下来,眼神被几个小玩意吸引了过去。 大宝头上戴着的夹子看上去有几分眼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陈阿姨家女儿的,还有桌子上的那个风车,似乎是林叔叔买给他六岁大的女儿的,地上的玩具车又是什么?在我记忆中,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给他们三个买过这个。 我心中大致明白了,妈妈黑着脸指着他们三个对我说:“他们三个今天一个小时之内弄哭了这一整栋楼的小孩,闹得这一栋楼的人都不得安宁。之前他们三个对我做的那些事虽然是鬼大人们的原因,但是他们也脱不了干系,加上今天这次的事情,我告诉你,在你大学开学之前必须要把他们几个送走。我不管你往哪里送,总之我不想再看见他们。”说完,妈妈就摔门回房去了。 我看着紧闭的卧室房门,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一次把三个小家伙送走已经是不可阻挡的了。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小家伙,看着他们那副可怜的模样,还是有几分心软,摸了摸三个小鬼的头说道:“你们三个实在是太不乖了,怎么能惹妈妈生气。算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妈妈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这三个小鬼在家里也肯定是呆不了多久了。没办法,天一亮我又匆匆地去把去泰国的签证办下来,买好了机票准备把小鬼们送回去。 上一次因为白千赤身体原因,他才没有和我一起去,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肯让我自己去,一定要陪着我,说是什么要当作和我的蜜月旅行。 我听了他这个说法只觉得哭笑不得。我们两个都成亲快半年了,这么久了才蜜月旅行,传出去真让人笑话。不过我也拗不过他,只能同意了。 本来嘛,他要去也可以,反正他也不用买机票,跟在我身边就可以了。谁知道他突然提出要过一次人的生活,让我去鬼市买尸皮。 尸皮,顾名思义就是尸体外面的那层皮。白千赤告诉我,尸皮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凡人的衣服一样,可以让他们装成人类的模样。上一次他和我一起去找千年女尸的孩子化成实体时就是用了尸皮。 我有些不太愿意去买那个东西,就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我去买而不是他自己去,白千赤给我的理由是他要回阴间处理一下公务,说让黑无常陪着我一起去就好了,我听他这么说也没办法再推脱,只好答应了下来。 鬼市是阴人和鬼相互买卖的集市,其实算是黑市的一种,专门贩卖一些阴人或者鬼需要的东西,而且鬼市有他们自己流通的货币,就是一种镀金的类似民国时期的袁大头一样的银元,而这种银元只能按照黄金的价格兑换。 出门之前,白千赤往我身上摸了一些油腻腻像是乳液的东西,还叮嘱我绝对不能洗脸,我当时只觉得脸上油乎乎的很难受,就问了一句他给我抹了什么,白千赤却装作没听到一般,没有回答我。 后来我又问黑无常,他一路上还要支支吾吾地不肯说,直到进了鬼市他才悄悄地告诉我那是尸油,专门用来掩盖我身上的活人气息。 我一想到死人身上的脂肪抹在我的脸上,胃里一阵翻涌就像要吐。 就在这时,一个半张脸耷拉着血肉模糊的鬼瞥了我一眼,我们两个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我受到的惊吓就把已经涌上喉头的污秽之物又咽了下去。 第268章 只剩两个小时 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直冲冲的钻进了鼻腔里,几欲又要将那阵恶心感引了上来,我难耐的吞咽了几口口水,才费劲的压制了下去。 黑无常察觉到了我的不舒适,停下了脚步担心的看着我,我弯着腰站在路边干呕了好一阵才再次直起腰来,脸色苍白的向他摆了摆手,示意我没事。 见我没事了黑无常才放松了表情,领着我继续朝着鬼市里面走进去。 鬼市和我在阴间看到无岸城的小集市差不多,小贩们脸上都戴着面具,要真说和无岸城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走在街上的顾客大多都是不戴面具的,所以我经常一抬头就能看到一些死相可怖的鬼,每一次都会被吓得心惊,小心翼翼的跟紧了黑无常以寻求几分安全感。 黑无常看到我的神情,又看了一眼鬼市里来来往往面目可憎的鬼,顿时心下了然。 他放慢了脚步和我并行,放低了声音告诉我,在这鬼市卖东西的小贩更多的是阴人,世间有很大一部分阴人就是靠在鬼市贩卖东西为生。而他们贩卖的东西很大一部分都是禁止流通的,像是尸水、尸皮亦或是一些法器灵药之类的都是明面上可以贩卖的,但是像阴阳眼、寿命甚至魂魄这些不允许买卖的东西,却也都是可以在鬼市里买到的,而贩卖这些东西的正是阴人。这些阴人为了不让地府派来的卧底认出他们真实身份,所以才会戴上面具,久而久之这里的小贩无论是人鬼都带着各异的面具。 我点了点头,虽然知道了这些,但是还是没办法忍住心中的恐惧,只好尽量不去看那些骇人的面孔。 我和黑无常在鬼市上逛了几圈,忽然我看见了一家不同寻常的店铺,明晃晃的摆了不少白花花的东西,我走过去细细一看,竟然是馄饨和馒头这类的食物,顿时觉得惊奇无比。 “黑无常,这鬼市里怎么还卖这些人类的食物啊?”我说着又向前走了一些,视线一直盯在那些馄饨上,生出了几分饥饿感。 “小娘娘,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的馄饨,这些馄饨和馒头里面装的可都是人肉馅的。”黑无常的声音猛然在我的耳边响起,一听到他的话,我立刻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后怕的拍了拍胸脯。 黑无常不着痕迹的挡在了我的面前,见我脸色发白也不再隐瞒,直白地告诉我了这些人肉馅的食物存在的缘由。原来在这阴间里,有一部分等级低下的鬼是必须要依靠吃人肉才能存活的,就像我们人类吃小动物一样,没什么不同。 只是那些鬼吃的人肉必须是要经过合法手续获得的,地府有专门批准经营人肉的机构,而这些人肉大多都是人间最大恶疾的人,多数被判“灭魂”之刑,连带着他们的肉体也是不能留在世间。 但是即便如此,鬼市里面的人肉究竟是不是合法的那就不一定了,很可能是走私人肉。所谓的走私人肉就是一些利欲熏心的鬼又或者是阴人“偷尸”,将尸肉贩卖做食物、尸油炼香等等。 我目瞪口呆的听完了黑无常的话,只觉得心里不舒服,但是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生存的法则,我作为一个外人根本无权去评判,更不能插手。只是在听了他说这些话之后,每每远远看到“人肉馒头”这四个大字,我就会立刻绕得远远的。 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买尸皮,鬼市里的其他东西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大抵都是一些中下层小鬼用的东西,真正好的东西大多数都会供奉给地府,然后再按照等级分发下去。 白千赤虽然是无权王爷,但是他的等级也算是高位,府上的好东西自然比这鬼市的好上千百倍。因此虽然我一路上都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东张西望,但是黑无常却一脸淡然的在鬼市中行走。 他直接就把我带到了卖“尸皮”的地方,我跟在黑无常的身后进了一家店面。 这是一家有点类似人间的服装店,店外面还摆放着一个七彩霓虹灯箱,上面写着“王婆尸皮”四个大字。若是放在之前,我肯定是想象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到这样的地方。 只站在店门口我就讲店里面的物件看了个大概,里面的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尸皮,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真真是应有尽有。 我们刚一进去,一个打扮似老.鸨的老女人就立刻迎了上来,笑眯眯地对我们说道:“这位贵娘子想要买什么样的尸皮?” 我听她这么一问,面上虽然不显露,但是心里却暗暗惊叹:这个老板娘真是好眼色,明明我是和黑无常一起进来的,她却偏偏只问我。 我没有回答她,径直走进了店里环顾了一眼店里面的尸皮,在里面走了一圈,发现这里款式虽然多,似乎却不大合心意。我明明记得上一次白千赤穿上尸皮后和原本的模样并无二异,可是这里面的尸皮却有着不同的容貌。若是我把这上面的尸皮买回去,他穿上之后是不是就会变了个模样? 我咬住了下嘴唇,皱着眉头看着店里的这些尸皮,两根手指不停的绞在一起,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老女人见我面露难色,捂着嘴柔媚的笑了一声,腰肢似杨柳摇摆一般的走到我面前说道:“贵娘子若是觉得这里的皮相不合适,我们这里还提供定制皮相的服务,只……”她说到这就停了下来,先是捂着嘴再次柔媚的笑了一声,才又伸出手用食指和大拇指在我面前摸了一下,笑眯眯地望着我。 “定制?”我没有对她的动作多加言语,只是疑惑地望着她问了一句,没有太明白这个定制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女人见我第一反应不是问价格,更是喜上眉梢,估计是心中觉得有戏,连忙笑脸盈盈地把我牵至里屋,她的手搭上我的胳膊的时候,我虽然心里有些不适,但还是硬生生的忍下了,任由自己被她牵着。 走到里屋,我这才看清这里竟然有一个大型的操作台,上面挂着肉色脂肪似的液体,最右边连接着一台电脑,看上去十分有高级感。 我没想到在鬼市竟然还能看到这样的东西,完全没有掩饰的就震惊的张大了嘴,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话语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老板娘将我的一切反应都收入了眼底,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拉着我又朝那机器走进了几步,好让我看得更加清楚。 “贵娘子,你看我们这里用得都是欧洲进口的器材,而且这里尸皮的原料保证是第一手货,绝对不是外面那些小摊贩卖的那种回收又回收的二手货。只要你说出容貌,我们就在电脑上利用3d建模,然后再用我们阴间最先进的尸皮打印机给你做出一个完美的尸皮来。”老板娘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自豪的情绪,洋洋洒洒的向我介绍着她这的设备和先进的技术。 我看着眼前庞然大物般的机器,也在心里暗暗惊叹着,没想到这阴间的科技发展完全不比人间差。看着面前的这些玩意儿,我的脑海里忽然产生了一个新想法,若是我把c罗的相片给了这女人,是不是我就能和c罗一起去泰国了? 我的大脑中立刻就出现了我和c罗一起牵着手在泰国的街头漫步的场景,只是想一想我都觉得雀跃得不行,若是真的能做成了,那这件事就算是做梦梦见我都能笑醒。 c罗,全世界女人的偶像,我竟然能牵着他一起旅行,多么令人艳羡的一件事。想着想着,我的嘴角就情不自禁的勾了起来,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老女人见我许久不说话,看见我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心慌,不明白我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怕我还是不满意又接着介绍了起来,每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极尽所能地说自己家的工艺如何如何好。 我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在我耳边说着,只觉得烦心的很,看了好几眼她想要让她停下来,可是这老女人却以为我是对她的话产生了兴趣,顿时说得更加起劲了,我感觉自己都看到从她的嘴里飞蹦出来的唾沫星子了。 许是看出了我脸上的尴尬之色,站在一边的黑无常拿手放到嘴边团成拳状咳了一声,说道:“王婆,你还是不用介绍了,这位是千岁小娘娘,是来给千岁也买尸皮的。” 王婆?卖瓜还要自卖自夸的那一个?我惊讶地望着眼前的老女人,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你是王婆?就是那个故事里卖瓜的王婆吗?” 王婆本来听到黑无常说我是来给白千赤买尸皮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可是在听到我说的话的时候立刻就掩住嘴害羞地笑了起来,语气里也多了几分不符合她形象的娇羞:“那都是多少百年的事情了,千岁小娘娘可莫要取笑老身。怪就怪在编故事的那个小人儿不好,怎么能说老身是自卖自夸呢?分明老身卖的都是好瓜。” 我见王婆这么一说,忽然就对她起了兴趣,微笑着问她:“那王婆你怎么不卖瓜了?” 王婆笑得越发厉害,眼睛鼻子嘴巴都挤在了一块儿,身子也完全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小娘娘你可别取笑老身了,这不是在人间有人间的活法、在鬼市有鬼市的活法嘛,如今做了鬼,我也只能按照这里的规矩生活。只不过这鬼哪里有吃素的,单单靠卖瓜可怎么营生?” 我觉得这个王婆还挺有意思的,刚想继续和她聊下去,黑无常就在一旁轻轻地撞了我一下,示意我天色已经不早了要赶紧走了才是。 这鬼市只有在黄昏狼狗之时才会开启,在午夜零点就会关闭,如果活人不赶在午夜零点之前离开就会被带到阴间去。我经黑无常这一提醒才惊觉刚刚逛鬼市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距离午夜零点只剩下不到两个小时了。 第269章 尸皮 见不剩多少时间了,我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些急切了起来。我也不与王婆多说,直接就让她照着白千赤的模样赶制出一副“尸皮”。王婆自然是清楚白千赤的长相的,也没再多问直接就在电脑前鼓捣了起来。 只见机器最上方肉色的液体一点点地融进模具里,按照电脑预定的程序没一会儿就织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尸皮。王婆小心翼翼地将它包好,连带着将一个红色锦缎包裹住的小锦盒一并递于给我,笑着说道:“千岁小娘娘,拿好了,切记在还没使用尸皮之前不能让它沾水。还有这个小锦盒里是老身一点小心意,就算是祝贺小娘娘肚子里的小殿下出生之喜。” 出生之喜?我一脸迷茫地望着王婆,却还没等我问出口,黑无常就牵着我的手急急地跑出殿外,慌忙地说道:“小娘娘,可没时间再让你和王婆寒暄了,还有五分钟鬼市的门就要关闭了。” 我脑中所有的疑问都被他这一句话给打消了。 什么?五分钟!这里离鬼市出口跑着去怎么也要三五分钟,虽说现在鬼市已经很冷清了,但是两旁的小贩都在收拾,货物多半堵在了路上,想跑是不可能的啊! 这鬼市一旦关门就会扭曲进入鬼门,我毕竟是活人,进不了鬼门,除非是死。没办法,我只能连跑带跳地跨过一个个障碍物往鬼市出口跑去,一边跑着一边还要紧紧地抱住手上的包裹。 俗话说的好,越是紧急的时候越能激发出人类无限的潜能,在鬼市的门关闭的前一刻,我已经跑到了鬼市出口前。 眼看着就要压着时间跑出去了,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个冒失鬼,猛地一下将我撞到在地。 “啊!”我的胳膊生生的撞到了地上,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从身上传到脑神经,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小娘娘,你没事吧?”黑无常连忙将我扶起来,正想要责怪那个小鬼,可是抬头一看,小鬼早就无影无踪不知去向了。 “这个小鬼,跑得还挺快,可别再让我碰见他。”黑无常望向鬼市的尽头嘟嘟囔囔的念叨了一句。 我扶着腰站起来,没有去看那个小鬼消失的方向,看着连带着被摔在地上的东西,急忙弯下腰捡起地上掉落的盒子,忽然在其中发现了一个锦囊,望了望四周,鬼市上的行人已经所剩无几,根本不知道是谁掉的。 我手里拿着那个锦囊,总是有几分莫名的情绪在心间盘绕,一时之间就忘记了要有所动作。 眼见着鬼市的出口越来越小,黑无常着急地催促着我,我听到他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只能将锦囊藏在怀里,跟在黑无常的身后一起离开了鬼市。 原本我是打算将锦囊给鬼差们,让他们回阴间寻寻这锦囊的主人,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让失主干着急就不好了。谁知道我把这锦囊放在一副口袋里,衣服换下我就彻底望了这件事,那个锦囊也就一直都被我放在了衣服口袋里。 最主要的尸皮的问题解决了,这一趟泰国之行可以说是万事俱备了,我心中充满了对于这次旅行的期待,每天都在盼着日子。 开学前两周,我和白千赤的泰国蜜月旅行正式开始,我们俩一起登上了飞往泰国的飞机。 为了让这个千年僵尸能够顺利地坐飞机,可费了我不少功夫。去泰国前他一直在阴间忙公务,美其名曰把所有事都做完才能愉快的旅游。其实我觉得他就是嫌麻烦,把所有琐碎事都丢给了我。 给他买了尸皮之后,白千赤又让我和黑无常又跑了好几次鬼市,不仅给他办了户口本、身份证,他竟然还让我给他办了国际驾照和大学学位证。虽然我对于他这种办假证的行为极其不认同,但是耐不住白千赤一直在我的耳边念叨,说什么明明他懂得的东西比我多,看过的书也比我多,以既然我能够考上大学凭什么他不能拥有大学学位证为理由强词夺理地说赢了我,无奈之下他要求的所有证件我都只能一一地给他办好了。 这么一通忙下来我感觉自己起码都瘦了不少,整个人感觉都清爽了不少。 不过通过这次旅行,我新奇的发现这个活了千年的僵尸竟然是第一次坐飞机,在飞机起飞的那一瞬间,他吓得整个鬼都不好了。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双眼瞪得大大的望着窗外,本来就苍白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白了,磕磕巴巴地对我说:“飞起来了,我我我,我会不会摔死啊?” 白千赤的恐惧从语气里一览无遗,他因为害怕的缘故,没能很好的控制住手上的力气,一个不小心就用力过度,抓得我手腕生疼,但是为了不让他多心,我硬是咬住了下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可是看到白千赤这么赤.裸裸的恐惧,我的额头前还是瞬间划下了三道黑线,心里吐槽道:大哥,你已经死了,就算摔下去最多摔坏那层尸皮,是不可能再死一次的,要是真的该害怕的人,应该是我好不好? 不过这番话我当然是不敢说出口的,只能自己在心里想一想。飞机飞行平稳之后,白千赤还是一脸担忧,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轻声的安慰了他几句,有了我的安慰,白千赤的情绪终于是渐渐的平缓了下来,对于飞机似乎是适应了不少,没有像之前那么恐惧了。 我见白千赤的眼睛紧闭着,也没了逗弄他的心思,这段时间一直忙来忙去的,早就累得不行了,我干脆也闭上了眼睛,放松了身体休息。 经过了五个半小时的飞行,我们顺利地在曼谷机场降落了。下了飞机之后白千赤看上去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在我身边一边走着一边怨念道:“这个太可怕了,我们回去的时候不能坐车吗?” 我听到他这个问题差点腿一软摔倒在了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懵懂的白千赤,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刚才问出了一个多么惊人的问题。 坐车?亏他想得出来。我们现在可是在异国他乡,是坐车就能回家的距离吗? 我不禁朝着白千赤甩过去了一个白眼,他接到我的眼神之后大概也反应了过来他刚才问的问题可能是有些白痴,脸上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有了上次来过的经验,我这一次已经驾轻就熟了,加上这一次带着白千赤这一个土豪,不用像上一次一样花高莹的钱总归还是束手束脚的。 我们在机场门口上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就奔着曼谷最好的酒店开去。 在前台办理好入住手续,我和白千赤一起上楼去了房间里,刚一走进房间,他就整个人往床上一瘫,整个人呈现出一个“大”字的形状。 我看着他这幅恹恹的模样,摇了摇头,就开始收拾我们的行李。期间白千赤一直在床上躺着,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头晕,我见他这么不舒服也有点着急,只能加快了手下收拾的速度。 收拾了大半天,我终于是把我们的东西都安顿了下来,顾不上身体在叫嚣着疲惫,急急忙忙的就跑到了床边。 白千赤的眼睛紧紧的闭着,两片嘴唇全都失去了血色,我摸上他身侧的手,一片冰凉。 “你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我凑到白千赤的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他仍旧闭着眼睛,却缓缓的摇了摇头。我见白千赤这么难受,也就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 白千赤这一躺就躺了两天之久,才把晕机后遗症缓过去,恢复了活蹦乱跳的状态,看他恢复如初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第三天,我们终于开始了曼谷自由行。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因为一直心心念念着受伤的白千赤,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玩耍。可是这一次不一样,现在他就在我身边,我也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于是我就像小孩子去了游乐园一般到处玩耍。 泰国人信佛,曼谷有很多景点都有形式不同的寺庙,因为白千赤是鬼,我刻意避开了这些佛寺,而是选择带着他去了暹罗海洋世界、曼谷艺术文化中心和曼谷杜莎夫人蜡像馆走了一圈。 玩乐之余更是不能忽略泰国那些诱人的美味,上一次的泰国之行里,泰国的美食就一直让我无法忘怀,一直觉得上一次吃的不尽兴,回国之后还对那些美食念念不忘。 这一次我没了任何顾忌,总算是可以敞开怀来吃,那些色彩缤纷的热带水果就不用说了,还有三色椰丝豆仁软糕、香脆椰奶小煎饼、芒果糯米饭,特别是还有bok-kia,这些全部都是我最爱吃的,我一样样吃过来,只恨自己只生了一张嘴,完全吃不够这些美味。 可惜白千赤他不食人间烟火,一路上他都是在看着我疯狂的吃美食,我看着他戴着墨镜的侧脸,只觉得隐隐有些可惜,可惜这么好吃的东西白千赤竟然没有办法享用。 要不然他一定会觉得这一次泰国之行来得太值得了。 在我买碳烤香蕉的对面有一处泰国人妖表演,他本来只是陪在我的身边,不知怎么的就被那一处的人妖表演给吸引了过去,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让我和他一起去。 我听他有些急切的催促,心中隐隐有些不快,但是面上又不好直接表现出来,只能沉默着不说话。 虽然说职业不分贵贱,但是我心里其实对人妖表演还是有点抗拒的,我不太能接受在台上舞姿弄骚的美人儿是男儿身,总感觉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别扭的感觉。但是白千赤喜欢我也就只能遂了他的愿,拿上碳烤香蕉就跟着他走了过去。 过去以后我们才得知观看人妖表演是免费的,但是若是想和他拍照就要收钱,换算成人民币大概要二十元的样子,还算便宜。 第270章 心碎一地 我本来只是抱着陪白千赤来的想法过来观看的,可是等到我听完了台上艺名叫做忆君的人妖唱了一首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之后,我一改之前的想法。忆君将这首歌唱得婉转动人,节奏把握的十分精准,完全不输一些艺人,看着他在台上闭眼唱歌的模样,忽然对他也产生了几分敬畏,更是突发奇想想要和他合照一张。 等到忆君唱完歌下台的时候,我立刻凑了过去想要和他合照一张。忆君看到我的时候只是微微一笑,很大方的和我照了一张照。 就在我和人妖高高兴兴地合影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站在白千赤身边。那女子身材算是一等一的好了,容貌也算是倾国倾城的,这些美艳的人妖在她面前多半还是要逊色好几分。她穿着泰国女子的传统服饰,不同的是那裙子是高开叉的,白而修长的腿一览无遗。 我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女子,更是看到了她凑到了白千赤的身边。望着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时不时还要耳鬓厮磨一番,心里一阵酸意翻滚。 或许在旁人看来他们两个俨然就是一对情侣吧,俊男美女好生般配。而我,和那个女子相比不过就是丑小鸭一只罢了,怕是连她的小指尖都是够不着的。 看着他们两个暧昧的模样,我心头一紧,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景象都是黑白色的,瞬间索然无味,没有和白千赤打一声招呼,悄悄地就跑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我茫然的坐在床边,心里乱糟糟的。 白千赤之前分明答应我不会再和别的女子来往,他当时都愿意为了我遣散府中的那些妃子们,这半年来也从未正眼瞧过其他女子,怎么今天遇见那个女子就走不动路,被迷了心智一般?就连我走了这么久也不懂得回来找我呢? 看着一直纹丝不动的房门,我的心顿时又冷了好几分,更觉得索然无味。 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多半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白千赤也不能例外。只不过他是一个活了千年的下半身动物,他见过的女人往往比别人多上许多,眼光高些也是正常的。 可是这并不影响他会对别的女子心动。 我有些颓然的捂住脸,只觉得心中失落不已。可是我明白,这一切终究也怪不得白千赤,刚刚的那个女人张着一双桃花眼,眼角之处还有一颗泪痣,生得好生妩媚动人,一颦一笑甚是勾人。若我是一个男人,怕是魂都要被她勾了去,任她摆布了。 世界上所有的愤怒都是来自于自身能力的不足。我抓不住白千赤的心也只能怪我自己长相不如人罢了。我明白这些,可是我的心怎么还是那么难受,胸口处就像被人灌了一大瓶陈醋一般酸涩难受。脑海里不禁回想起白千赤和那女子有说有笑的模样,想到他之前和我在一起时也是这副眉眼,眼神之中流露的都是宠溺之情,心中盛着的酸楚顿时更盛了。 对一个才见了几面的女人,竟然就能有这样的表情。呵,那我算什么?我是不是就要被他打入冷宫了?就像他府里的那些女子一般往后的千百年都要在盼望他的日子中度过。 瞬间,我眼里噙着的泪水就再也忍不住了,“吧嗒吧嗒”地往下流,豆大的泪珠打湿了床单的一大片。 我的眼泪将三个小鬼吸引了过来,他们围绕在我的身边,看着我的泪水一个个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姐姐,你怎么哭了?我把这个娃娃给你好不好?”二宝把洋娃娃递给我,乖巧地说道。其他两个小鬼也都递出了自己平时最宝贝的玩具,哄着我让我不再落泪。 我看着三个小家伙一脸诚恳的将自己的宝贝都献到我的面前,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动之情忽然涌上心头。 在这异国他乡,我竟然是在这三个小鬼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温暖,心中被寒冰冻住的地方似乎有了一丝裂痕。 “乖,姐姐不要你们的玩具。姐姐只是心里难受,不哭出来会更难受。”我的声音里仍旧带了几分哽咽,眼睛通红的看着他们。 小家伙们面面相觑,大宝忽然窜到我身边,“吧唧”一声就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声音甜甜地说道:“姐姐不要哭了,亲亲就不难受了。” 三宝也在一边安慰道:“姐姐不哭,是不是大哥哥欺负你,让我去打他!” 看着他们三个软糯可爱的模样,想到自己这次来到泰国就是为了把他们送走,心中忽然有点不舍。 当初我为了白千赤把他们千里迢迢地带回中国,现在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我竟然就像是丢弃垃圾一样把他们又送回泰国。这样的我怎么对得起他们三个对我的真心? 我越想越难受,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们三个,愧疚的心情几乎要将我淹没在其中。 我伸手一揽,把他们三个一齐抱在了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声音里又带上了好几分哽咽:“没人欺负姐姐,是姐姐做不好,什么事都做不好,所以才难受。” 他们听不懂我话中的含义,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懵懂的神情,胡乱的用小手擦去了我脸上的泪水。 我却因此而流泪流得更凶了。 我正哭得厉害,突然,房门被打开了,白千赤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 他冲进房间,看到我以后才放慢了步伐,但仍旧是着急忙慌地对我说:“眉眉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害我好一通找。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这样乱跑我会担心的!” 我心里冷笑一声,口中不自觉的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呵,担心?我怎么不觉得你担心我呢?” 白千赤一怔,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不解的问我:“眉眉你怎么了?突然说这什么话,你不见了我当然会担心,万一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我心里就像打了千百个小结子般撕扯不开,他和那个女子说说笑笑的时候可曾想过有我的存在?如今怕是那个女子走了他又想起我来。我就如此廉价?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我脑海中全都是他和那个女人说笑时的模样,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说了什么,笑得那么开心。躺了两天要死要活的样子,第一天出门就看上了这里的美人儿,过两天是不是就要迎她入府了? 我被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可是下一秒就被苦涩的情绪蔓延,若是白千赤真的有这种想法,我又能如何呢? 我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我自暴自弃的想着,也罢,他高兴如何就如何,反正他是尊贵的千岁爷,若是真的和那个女人勾搭上了,大不了我再也不见他。 只是这三个小鬼,他们对我这么好,如今我深知被人抛弃的滋味,可不能再让他们几个这么笑就受被人抛弃的痛苦。 我没有回答白千赤的问题,而是开口说要留下三个小鬼。我本以为只要我开口,白千赤定会顺着我的意思,怎知他听了我的话后忽然脸色一变,直截了当就拒绝了我,“不行,若是一个小鬼也就罢了,现在有三个小鬼,是万万不能留在身边的。” 我听着他直截了当的拒绝,心里又凉了好几分。 一个如何?三个又如何?我不过就是想要把三个小鬼留在身边做个伴而已,他也不问问缘由就反对。看来真是着了那个妖媚狐子的道了! 我淡漠的看着他,不服气的反驳道:“为什么不能不就是三个小鬼吗?不懂事就好好调.教就好了,不一定要把他们送回去。我觉得他们三个本性不坏,若是经过一番调.教一定不会像之前那样。” 白千赤却不顾我的辩解,依旧一脸坚决的样子说道:“不是他们本性的问题,养小鬼本身对你就不好。” 养小鬼对我不好?呵,他说这话不对了吧?这几只不过是小鬼而已,他一个千年僵尸在我身边我都无所谓,怎么留下三个小鬼就不行了?现在说三个小鬼对我身体不好,日后是不是就要说他是鬼我是人,我们始终还是不合适? 我死死的盯着白千赤,偏执的认为他就是被那个女子给迷了魂魄,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你这是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不过是要留三个小鬼在身边而已,他们以前也一直在我身边也没惹出多大乱子。你呢?当着我的面就和别的女子说笑,俨然是不把你之前对我说过的话记在心里。我知道,你是尊贵的千岁爷,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我本来也算是妾室而已,只是我高看了自己,以为真的是你心里的与众不同,和你府中的那些娘娘不一样。谁成想我们新婚不过半年,经历了这些风风雨雨还是太少了些,竟抵不过一个才见了不到一小时的女人。也罢,你若是真喜欢,那就纳入府中,别的我不管,只是这三个小鬼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还懂得安慰我,你既然要走,那就让他们留下陪我好了。” 我一口气将心中的话通通说出,霎时间心里痛快多了。 不想白千赤听完我说的话,竟然也不恼,反而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越笑越开心,仿佛我刚刚说的那些心里话就是逗他笑的。 他什么意思?是听到我愿意放他走所以开心吗? 此刻,我的心就像是刀割般难受。眼前的这个男人在不久之前在对我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现在听到我让他纳妾的话竟然笑得那么开心。呵呵,我算是看错他白千赤了! “你既然笑得那么开心就证明我说的话全都说到你心里去了,那就这样吧。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带着三个小鬼回国,你自己在这里和你的美娇人度过美好的泰国之行吧。”说完,我就转过身不再看他。 那一瞬间,我的整颗心都碎了一地。 第271章 他还有妹妹 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喷涌而出,滑过脸颊掉落到胸前的衣襟上,我的脑子里像是充斥着一大片纷杂的思绪,总也找不到一个头。 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我看不见白千赤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可是这一阵难耐的静默就像是他在默认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一想到这儿,我的心顿时更痛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窒息到无法呼吸。 空气仿佛被阻挡在体外,我仿若一条离开水的鱼儿,每一次呼吸都带来了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白千赤忽然从身后抱住了我,他的脸贴在我的耳边,冰凉的气息顺着耳朵传到我的心尖,我被这冰凉的温度刺激得浑身一颤。 明明是冰冷的他,突然却暖了我的心,心里似是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甚至还有越烧越旺的势头。 可是,身上的其他地方还是很冷,从心尖蔓延至全身的寒冷。这种冷热交替的感觉刺激得我越发的难受,眼泪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止住了,直愣愣的望着前方,大脑一片放空。 白千赤就这么环抱着我,什么话都没有说,这个拥抱在一片沉默之中似乎变了味道,不仅不像是安慰,反倒像是一个止于行动的慰藉罢了。 我轻阖上了眼睛,感受着白千赤身上冰凉的温度,心中越发的悲凉,他想怎么样?难道是既想要我又想要那个女子,共享齐人之福? 嘴角扯出一个丑陋的苦笑,似有千万根绵细的银针在我的心上扎下了成千上万个窟窿,疼痛到难以复加。呵,如果是他府里的那些女子怕是愿意的、心甘情愿的,但是对于我真的不能接受,我没有办法做到那样。 我是一个多么自私的人,我希望他只为我一人微笑。我又怎么可能做得到看着别人在他身边承欢,而我又一言不发地微笑呢? 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去占有对方,我能够看见自己心中有一只恶魔在叫嚣,占有欲和控制欲都让我变得疯狂,可是我不愿意自己因为爱变成一个只会撒泼的恶妇,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有一个声音在心里长叹了口气,我纠结了这么久、郁闷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做下了这个于我而言难受无比的决定。 好聚好散,对谁都好。不要等以后事情发展到我不愿意看到的局面的时候,彼此都难看。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轻轻拨开他抱住我的手,努力用平静的声音小声地对白千赤说道:“你先出去好吗?等我收拾完会自己离开的。房间已经订了一个星期的,你可以和她放心住下。” 我们一起睡过的床,我抱过的怀抱,现在都拱手让人,这是我能够做到的最大程度的退让。 我明白,选择放弃的那一刻是最痛、最难捱的时间,等到时间这剂良药抹平了伤疤之后,那些曾经以为会刻骨铭心的伤痕也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年少时,我们抱在怀里不愿放开的玩具,总有一天会被我们一起在角落里积灰堆尘,然后在我们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心中的喜欢渐渐会被时光磨灭,无论是多么的深爱,都谈不上海枯石烂。 我明白这一点,却又不能真正懂得期间的奥妙,但是在此时此刻,我选择放弃。 白千赤听了我的话之后没有任何动作,他还是一直抱着我,我见他没有动作也没有再开口,我们俩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站着。 我有些懦弱的想要在这个怀抱里多停留片刻,纠结的情绪几乎要将我完全扰乱。 这么久以来,白千赤的怀抱一直都是我心中最温暖的存在,无论经历了什么,只要想着还有他在,只要靠在他的胸膛我就无所畏惧。无论遇到的是多么可怕难以承受的事情,我都像有了盔甲一般。 可是我没想过,终有一天,我的盔甲也会成为我的软肋,轻轻一碰就碎了。这种感觉着实不算好受,我抬手轻轻捂住了胸口,可是依旧无济于事,左胸口的部位仍然疼得发慌。 我深呼了一口气,像是在劝服他也是在劝说我自己,平静地对白千赤说:“白千赤,放手吧。我自认自己没有见你一面就能让你开怀大笑的能力,这些日子以来也多次害你深陷险境,或许我就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无论是人还是鬼都不应该和我靠得太近。那个女孩的确很美,比我美上无数倍,你们很相配,想必和她在一起之后你们会很幸福的。”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里已经隐约带上了几分哽咽,可我还是拼命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都已经忍了这么久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白千赤抱住我的手越发用力了些,我垂下脑袋看着他的手,手背上的青筋全都浮现了出来,指尖也隐隐发白。 他在我耳边沉着声音问道:“若是没有你我哪里会有幸福?” 男人富有魅力的低沉声音就像是一根利剑,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心间。我的身子一摇晃,要不是被他抱着,险些就站不稳摔了。 我不着痕迹的将自己和他的距离拉大了几分,心痛连带着脑袋发沉,我死死的咬住了下嘴唇,只有这一份疼痛,才能让我的精神维持几分清醒。 我整个人都痛苦不堪,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嗓子眼。为什么到现在你还要说这些话诓我?我看得真真切切,你和那个女孩有说有笑,眼眸中盛得满满的都是柔情蜜意。冷淡如你,从来不会对陌生人有这般表情,若不是真的动了心,又是什么? 算了,任由你还想要在我面前装作一副长情模样,那这个恶人我做也可以。 我背对着他,刻意放低了语调,冷冷地说:“白千赤,我早就厌烦了你。现在你已经找到了可以陪你开怀大笑的人,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了,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别让彼此都难看。” 我能感觉到身后的白千赤猛的身子一震,下一秒就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一把将我拉过,转过去面对着他。 那一瞬间,我似乎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水雾。 是错觉吗?我错愕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坚.硬的心房似乎再次破了一个小洞。 为什么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忽然想要伸出手来抱抱他?这个想法刚一在大脑中浮现,我就苦恼的锤了一下自己。我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他都已经要带着新的娇人儿入府将你丢到一边了,我为什么还是要还要这样关心他? 我在白千赤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脸上纠结的神色,他眼中的我看上去似乎那么痛苦。白千赤的视线一直紧紧的盯在我的脸上,那两道目光仿佛要将我灼热,我不自在的扭过了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白千赤手上的力气加大了好几分,他紧紧地钳住我的手,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道:“安眉,你是笨蛋吗?” 我疑惑的猛然扭过头,不能够理解他刚才问出来的那个问题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是笨蛋?这突然的他说什么傻话呢? 对面的男子将我的所有表情都一一收进了眼底,还没等我有所反应,他忽然一把将我拥入了怀中,不由分说的就低头吻住了我。 他犹如游龙一般不断地进攻着,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躲闪一次又一次地避让,双手一直抵在他的胸前,不断地想要从他的怀中挣脱。 眼泪从紧闭的双眼中流了下来,直直的流进嘴里,又苦又涩的味道。 他何必总是一次次地用这种方法引起我心中的涟漪,我的退让还不够多吗?越想越是苦涩,眼泪也越来越多的喷涌而出。 “放开我。”我费劲的从口中挤出三个字,闷哼着说道。 可是白千赤却丝毫没有要放手的一丝,双手依旧紧紧地抓着我的身子,我睁开眼睛看着他痴迷闭着的双眼,心中一狠,做了决定。 我不想这样,真的不想。 “啊。”他大叫了一声,终是放开了我。我从白千赤的桎梏中挣脱出来,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了距离,白千赤的视线一直聚在我的脸上,他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伸手轻摸了一下唇上的鲜血,放到眼前看了一眼。 一指的腥红,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错愕的盯着手指尖看了好几秒,才抬起头来看向我。白千赤望着我的双眼还是那么深情,却带有一丝的无奈。 “你是觉得我看上了别的女人所以不想要你了吗?”他颓然的放下手,看上去多了几分无奈,耷拉着眼皮问我。 “难道不是吗?我看得那么清楚你还要说什么?你不会想说即便你看上了别的女人也不会不要我的这样的话吧?”我低着头,不敢再去看白千赤的脸,忍着不让眼泪再次涌出,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用了,我会自己离开。” 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将这句话说出口,好痛,我的心就像被一只利刃穿过,可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是我自己亲手刺向了我的心脏。 若是换做白千赤府上的其他妃子估计她们一定会装傻装作不知道,等到他亲自将那个女人迎进府来然后又装作一副大度的模样姐妹相称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我可以那样。只可惜我清楚的知道,我做不到。 我只想我爱的人永远爱我,只爱我一个,我所渴望的爱情从来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不是,那还不如选择不要。 “笨蛋。”站在一旁的白千赤突然轻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说了这么多次我只爱你一个人,你都是一边耳朵听一边耳朵出吗?刚才真的是你误会了,那个女人不是旁人,你看到的那个女人其实是我的妹妹。” 第272章 大写的尴尬 我本来以为他是要为自己辩解,可是等到听到最后的时候,我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白千赤,无声的张大了嘴。 妹妹?什么?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大脑一瞬间没能成功反应过来,看着白千赤脸上挂着的似有若无的笑意,愣了好几秒终于是消化了他那句话的含义。 我被冰封的心忽然裂开来一条缝,开出了一朵花来。 “你妹妹?”我抬起头望着他,像是小鹿受惊一般喃喃的问出了口。 他听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滑过了一份无可奈何的宠溺,然后才开口继续解释道:“你看我是那种望见美色就昏了头的人吗?她是我亲妹妹,也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们已经有近百年没见面了,没想到她竟然跑到这地方来。这一次在这里遇见她也算是一个惊喜。” 我还是觉得惊奇不已,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从未听说过白千赤竟然还有近亲在世界上,就连上次我们大婚也全是一些地府里不相干的权贵们出席,别说是近亲了,就连他的远亲都不曾出现。如今凭空冒出一个最疼爱的亲妹,我的脑袋忽然有点乱。 搞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天大的乌龙,我一想到刚才自己那一系列的心理变化和所言所行,突然就觉得脸上有些烧得慌,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脸。 “她是你妹妹,她去了哪里你不清楚?”我别过脸有点生气地嘟囔着,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都问了出来:“若她真是你妹妹,我们大婚之日她为何不到场,要不然就是你随便撒了个谎骗我,要不然就是你不重视我,连我们成亲都不告诉你最疼爱的妹妹!” 后面七个字被我故意加重了语调,一方面我是想借此摆脱之前的尴尬,另一方面也是对白千赤的话仍旧保留了几分怀疑,想要借此一探究竟。 因为我这一句话,他原本皱着的脸忽然散开,展露了笑颜敲了敲我的脑袋,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轻松和宠溺:“你这个吃醋鬼,有什么事不直接和我说,总是一个人生闷气,你不知道这样我也很难过吗?我妹妹白沉容从小淘气惯了,活着的时候全家人都拗不过她,死了之后也不愿意再次投胎也就赖着在阴间了。早两百年的时候她留下一封书信说要去看看大千世界就再也没回来过,就连书信也不曾带过一封回来。我倒是有心想她参加我们的大婚,我也找不到她呀。” 白沉容,原来白千赤的妹妹就叫这个名字啊,还别说,这个名字倒是和她的长相很相符,有着沉鱼落雁之容,是一个十足的美人。 他这么解释一番,我忽然觉得是自己小气了,竟然和自己的小姑子置气。可是转念一想,这也不完全是我的问题,他又不曾告诉我他有一个貌美如花的亲妹妹,今天的那般情景任谁都会吃醋的,怎么能怪我呢? 我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明明是他的问题他竟然还要说我笨,我别过脸小声嘟囔道:“你见了自己亲妹妹,也不带着我见见。你们两兄妹顾着自己说起了体己话,倒是把我丢在了一边,我当然会往那个方面想。难不成我凭空冒出一个俊俏的哥哥来和我说笑你心里不会乱想?” 说完我就转过了身子,不再去看他,气鼓鼓的胀起了脸。 “那我不说你笨,都是我不好。”白千赤绕到我的前面,蹲下来在我面前做了一个鬼脸,两只眼睛刻意往上提,倒是像极了我们在街上看见的卖艺的小丑,他原本英俊的五官因为这么一弄,瞬间就变得搞笑无比。 我没能及时将目光收回来,盯着他不过看了几秒,一下没忍住,“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 看见我露出了笑容,白千赤瞬间就像是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立刻站了起来。 “笑了,你笑了。”他将我抱在怀里宠溺地说,“要是你再不笑,我就要拉下这张老脸学小丑说话的样子逗你笑了。” 我听他这么说倒是觉得有趣,依偎在他的怀里忽然兴起,笑着说:“那你就学学小丑,让我看看你这张老脸能不能学得有八九分像?” “你真的想看?”他低下头,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说。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模样。说实话我虽然是一时兴起,但是若是能够看见尊贵的千岁爷扮小丑,还真不是什么吃亏的事情,这等子稀罕事我还真想看看。 他缓缓地靠近我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句:“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可就……” 说到这儿,白千赤故意闭上了口,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抬起脸望向白千赤,满心期盼的等着他的下文。 就扮小丑给我看? 那一瞬间,我高兴坏了,满心满意地期待着。 我甚至都已经想好了明天阴间报纸的头版头条,为了哄娇妻欢心,千岁爷竟然做出了这种事……一边想着我不禁就露出了笑容,为自己脑洞之大而感到好笑。 就在我高兴地嘴角都扬到耳边的时候,白千赤忽然接着说了一句:“那你就想想吧!”随即转过身大笑了起来,笑到弯腰驼背躺倒在床上,躺到床上之后他又笑了许久,却仍旧还是停不下来。 我望着那个自顾自的笑着完全置我于不顾的男人,心中陪你过顿时生出几分不爽的情绪。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竟然敢戏弄我?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没有丝毫犹豫的,我从身边拿起枕头就朝着他打去,边打边嚷嚷道:“好你个白千赤,胆子越来越肥了,现在居然开始戏耍我了,看我今天不把你这个千年僵尸打得满地找牙!” 白千赤自然不会留在原地等着挨打,他一边笑一边躲,我不甘示弱的追了上去。我们两个就像三岁的小孩子玩游戏一样满屋子跑来跑去,连带着三个小鬼也一起拿起了酒店里的枕头,疯狂的朝着对方疯打,直到最后枕头里的鹅毛打得满地都是,遍地狼藉,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我和白千赤背靠着背坐在地板上,喘着气将手中空空如也的枕头套扔到一旁,扫了一圈被我们弄得一片狼藉的房间,忽然就笑出了声。 “你看这里像不像天堂?白色的羽毛就是云朵,那三个小鬼就是天使。”我向后一倒,直直的躺在了白千赤的腿上,笑颜如花的说着。 白千赤却没有被我的情绪所感染,他顿了一会儿,才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三个小家伙是鬼,我也是鬼,我们是上不了天堂的。” 说完白千赤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显得有些尴尬的微笑,看上去还有几分落寞。 他的眼睛微微地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就这么盖在白皙的脸颊上,落下了一片阴影。珀蓝色的眼眸、唇红齿白的少年模样,只是看一眼都让人感觉心软的不行,这般模样的人,他真的不是天使吗? 我不禁在心中这样问自己,沉浸在白千赤的容颜中,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该说什么话。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直到碰到他细嫩的皮肤才停下来,冰冷、没有温度,这一直都是我触碰到白千赤时的感觉,可是这一次的触碰却让我感触更甚。 对,他是鬼,而我是他的妻子,我们都上不了天堂,我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一点忘记了呢? 我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苦笑,是心疼他也是在怪自己竟然在不经意间说出了这么伤人的话。虽是无心,但也却也伤人心。 “白千赤。”我望着他,片刻之后缓缓开了口。 他低头看向我,不明所以的发出了一声疑问:“嗯?” 我直直的盯着他的双眼,看进了他湛蓝的瞳孔之中,情不自禁的放柔了声音:“我想对你说,即便上不了天堂,可是对于我来说,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没有你的地方和地狱又有什么区别?” 白千赤听到我这句话明显愣了一下,我很少会说这么直白的话,刚一说完我就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可是刚一转头就被白千赤捧住了脸,强制性的让我转回了头。 我不自在的盯着他那深情的双眸,脸颊就这么烧了起来,周围的温度好像也一起升了起来。 白千赤的脸向我一点点的靠近,不断缩小着距离,我望着他那张俊俏的面庞一点一点的向我靠近,不自觉的就闭上了双眼,等着他轻柔的吻落下。 可是还没等他的吻落下,就被一阵笑声给打断了。 “哈哈哈……” 不知何处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女声,吓得我连忙睁开了眼睛,我和白千赤急忙起身转向那个声音的来源处。 只见白沉容从客厅走了出来,直直的向我们走过来。她还是那般貌美如花,掩着嘴笑着说:“我说我的好哥哥怎么正和我说着话呢,忽然就急急忙忙地走了说要去寻嫂子,如今一见,小嫂嫂真是伶牙俐齿,把我哥哥哄得都找不着北了!” 她和先前见时穿的衣服不一样,换了一件红色的吊带裙,鲜血般明艳的红色长裙衬着她的皮肤越发地白皙,整个人都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艳的花儿,更加的明艳动人。 不知为何,我第一次和她对上眼,就被她身上的一股子气压了下去,感受到了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压迫感,连忙缩到了白千赤身后,悄悄地探出一颗小脑袋望着她。 “容容,你别吓着你嫂子。”白千赤见了我这幅模样,一边抬手在我头上轻轻揉了揉以表安慰,一边向白沉容低声呵斥了一句。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我去说他的妹妹,因为怕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的缘故,急忙暗中扯了扯他的袖子,让他别用这种口气说话。 我担心的看了过去,好在白沉容并没有将白千赤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是朝他做了个鬼脸,娇嗔道:“哥哥偏心,就知道护着小嫂嫂。才短短百年不见就把自己亲妹忘得一干二净,果然就是有了女人忘了妹妹!” 第273章 消失的鬼影 我听了她这一番话,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却暗暗有了较量。这小姑子看了不好相处,这才是重逢第一天,结果就这样,还说我伶牙俐齿,我看她才是这里最伶牙俐齿的人。不过她是白千赤最疼爱的妹妹,即便是不好相处我也要忍着才行,绝对不能让他夹在中间难做。 这般想着,我连忙从白千赤的身后走了出来,扬起了一个我自认为最明媚的笑容,微笑着和她打招呼,“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安眉。” 成亲这么久第一次见他的家人,感觉还真是说不上来的奇妙。其实面对着白沉容的时候,我心中多少还是有点紧张,是不是不该这样草率的打招呼?是不是应该拿出一点嫂子的气势才对? 可是她活了这么多年,按照岁数她都能当我的祖奶奶了,我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要怎么在她面前拿出气势来?我蹙着眉头,焦心的等着她的回应。 “嫂子?”她睁大着双眼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把我上上下下看了好几圈才嬉笑着说:“没想到哥哥还会喜欢你这种小丫头?嫂子你成年了吗?我看着怎么那么小。”她说到这儿,忽然回过头坏笑地对白千赤说:“哥哥,你不会是有恋童癖吧?” 闻言我下意识地就摸了一下自己的胸,手下确实算不上很丰满,但多少还是有点分量的,难道这样就算是未成年了吗?结果一抬头正好迎上了白沉容坚.挺的双.峰,心中刚刚燃起的小火苗瞬间就被冷水扑灭了。 怪不得她说我是未成年,我从穿着打扮到容貌身材,根本就是一个中学生的模样,哪里像已经怀了孕的人,和白沉容一比更是如此,也怪不得她会这样说。 白千赤瞪了一眼白沉容,脸色黑了好几分,才开口说道:“越发没大没小了,眉眉是你嫂子,你可不能再这么乱说话了。” 她冲着白千赤吐了一下舌头,就揽着我的手笑着说道:“嫂子才不会怪我呢?对不对!才不像哥哥,活了近千年还是一个龟毛的小气鬼!” 龟毛的小气鬼? 呵,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白千赤,他龟毛我倒是承认,小气?我怎么不见得。 白千赤正想伸手敲白沉容的脑袋,只见她动了动脑袋,眼珠子一转,纵身一跃就跳到了远处的床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嚣张娇俏的模样说道:“哥哥你的动作可是越来越笨拙了,我看啊,你就是因为天天沉浸在温柔乡里,才把当年征战的本事都忘了!”说着,她连忙招手唤我过去。 我望了望白千赤,见他没有什么表示才又慢慢地走了过去。我刚一走到她的身边,她就一把将我拉上床,笑嘻嘻地对我说道:“嫂子你可不能这样,要是我哥哥醉死在你的温柔乡了,那阴间都会大乱的。” 瞬间,我的脸就滚.烫了起来。白沉容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我,我的脸似乎烧得更烫了。 她怎么把这种话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似乎不大好吧?这么想着我就低下了脑袋,可是白沉容却一直紧紧的盯着我,似乎是在等着我的回答。 她随后又将身子靠近我,往我身边蹭了蹭,然后直接就靠在了我的怀里,嗲嗲地说道:“嫂子,你身上真香,不如晚上不要和哥哥睡了,和我睡吧。” 我手足无措的看着怀中的白沉容,对她的印象又有了几分改观,她似乎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并不像我最初印象中的那般不好相处,这么想着,我也就放松了心情,慢慢的和她交谈了起来。 一来二去,我和白沉容很快就相熟了起来。女人之间友谊是很容易就会迅速发展的,只要聊聊吃的,再聊聊穿衣打扮和男人就会和认识了十几年般亲密。 和她交谈过后我才知道,原来白沉容已经在泰国已经生活了很多年了,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之后的时光里,有着她带路,我吃了很多之前没有发现的泰国美食,连带着买了很多性价比特别高的化妆品。两个人逛了一个晚上,回到酒店后就把战利品一股脑地扔在地上,也不管白千赤两个人就抱着睡着了。 半夜,我忽然升起一股子尿意,原本是想憋着等到第二天早上再次上厕所,可是辗转反侧了好几次,最终还是醒了。 我刚一张开双眼,就看到了一个面目全非的女子躺在我的身边,她整张脸就像是被硫酸泼过一般,全是烂肉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眼睛鼻子嘴巴也全都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样,脸上的肉瘤子还耷拉着像动物园里丑陋的活鸡脖子一样。 虽然心中害怕,但是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吵醒了这个女鬼。 我床上为什么会躺着这么一个可怕的女鬼?死鬼呢?他去哪里了。这女鬼睡在我身边想要做什么?不会是想要吸我的阴气吧?还是她想夺走我腹中的孩儿? 无数个疑问在我的大脑中旋转,正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那女鬼忽然伸出手来,看样子似乎是想要搭在我的身上。 我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惊慌失措地跑到墙边大喊道:“有鬼啊!死鬼,你在哪里,你快来救我!” 在隔壁房熟睡的白千赤听到我的尖叫连忙跑到我身边,抱住我,轻柔的安抚道:“没事没事,有我在,不怕。”说完他又朝床上看了一眼,继续说道,“她不是要害你的女鬼,她是容容。” “容容?”我微微地抬起头来,再朝床上看过去,此刻床上哪里还有我刚刚看到的那个面目可憎的女鬼,只有貌美如花的白沉容。 “那我刚刚见到的女鬼呢?”我心中的不安仍旧没有平复,颤颤地问道。 ‘“女鬼?是不是一个很丑就像一滩烂肉一样的鬼?”白沉容也被我的尖叫声给吵醒了,起身坐在床沿笑着问道。 我锁在白千赤怀里木木地点了点头。 只见白沉容冲我眨了下眼睛,就在那一霎那,她倾城的容颜渐渐消退,变成了满脸烂肉的模样。 分明就是我刚刚看到的那个女鬼的模样! 我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压抑住自己内心的讶异和恐惧,克制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刚刚见到的女鬼,竟然就是白千赤美貌动人的白沉容。 沉鱼落雁之容怎么在这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这副让人害怕的样子?我不太明白这期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等我惊讶的情绪压制下去,白沉容就又变回了美丽的容貌,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正想碰我,却被我不经意地躲开了。 我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别无其他想法,可是却让白沉容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随即又恢复了微笑,“嫂子别怕,我不会害你的。” 我一想到她刚刚的那张烂脸,再看她现在倾国倾城的样子,心里就像结起了一个疙瘩,怎么也解不开。她虽然是白千赤的妹妹,想必是不会害我的,可是我一想到刚刚睁开眼看到她的那个模样,心中就克制不住地恐慌。 没来由地害怕让我往白千赤怀里缩了又缩。 “别怕,容容儿时贪玩,毁了容貌。但是她臭美,所以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我就是怕你害怕才一直没告诉你,没想到这丫头睡着睡着就露出真面目了。” “你才臭美!”白沉容瞪了一眼白千赤不满地说道:“这本来就是我原本的模样,以这样的面目示人有问题吗?难道哥哥想我和你一样做一个丑八怪?我才不要,我可是有正当职业的人。” 白千赤脸部运动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你那个工作,不就是在人妖表演的地方和那些人妖比比美貌,然后再和别人拍拍照吗?没什么技术含量。” 原来白沉容是在泰国和人妖比美,怪不得我们会在那里看见她。不过仔细想想她做这份工作算不算是诈骗?试想一下那些游客千里迢迢来到曼谷旅游,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花了钱和她合照,到头来竟然是一个毁了容的女鬼。 我在脑海里臆想了一下那个画面,若是有个别色迷迷的男人还要把沉容抱在怀里合照,他们怀里抱着的可是一个女鬼。想想就渗得慌,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对不起,嫂子我……”白沉容低着头向我道歉,话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她,“说什么呢,没有什么对不起的。” 这件事还真的不能怪她,我自己和她睡在一起,看到她的真实容貌竟然也不动脑想一想,这里又不是国内,再说了白千赤就在旁边怎么可能有女鬼近我的身?女孩子有多重视容貌恐怕只有身为女孩的我才能明白,虽然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向我道歉,但是我想她心里一定很不好受。试问哪一个女孩的长相吓到了别人自己还能高兴得起来,当然都是希望别人夸奖自己的容貌。 接下来的两三天,白沉容都一直陪着我,带着我大街小巷地乱逛,仿佛那天晚上的事情从未发生过,我们两个关系还是那么要好。因为她的出现,原本我和白千赤的双人蜜月游,突然的就变成了我们两个的闺蜜双人游,而白千赤就只有跟着我们两个满大街拎包当小跟班的份。 因为我们两个在泰国的旅游签证即将过期,我决定尽快把小鬼们送还给艾瑞莎。 之前我和白千赤也说过关于三个小鬼的去留问题,虽然我也很不愿意把他们三个就这么送走,可是我也不是真的有百分百的信心能够教育他们几个不去伤害别人,若是他们三个回去之后伤害了无辜的人那又该怎么办? 就在我们要把他们三个送走的前一天,他们三个就像是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整间酒店我都找遍了也没见到他们的鬼影。 第274章 炼魂 我焦急不已的在酒店里团团转,心里早就乱成了一团。 三个小鬼平时都很乖,即便是他们出去玩了,在天亮之前他们都一定会回到自己的小瓶子里,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彻夜不归的情况。 可是这一次都已经过去了整整24个小时,他们三个却还是没有出现过,甚至连一丁点的信息都没有留下来给我。我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我清楚,我只有平静下来了,才能够好好的思考出良好的应对措施。 首先,他们绝对不可能是逃走了。他们三个小鬼在被豢养的最初就已经被阴人下了咒,不能离开瓶子太久,否则就会开始损耗自身阴气逐渐死去。如今瓶子还在我的手上,他们三个却迟迟不回来,若是过了七七四十九个时辰还不能回到瓶子里,他们必定会灰飞烟灭。 我捧着脸在房间里顿了下来,心中懊悔不已。 在开始发现他们不见了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因为我说要把他们送回给艾瑞莎,所以他们几个发小孩子脾气才不肯回来,因此一开始的时候也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是现再仔细一想,我才察觉了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之前我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们还是很开心,从他们的反应来看,艾瑞莎以前对他们应该很好,正因如此我才减少了不少担心的情绪,因为也少了不少内疚的心情。 原以为他们没有意见就万事大吉了,只要等到时间把他们送回到艾瑞莎身边就可以了。可是没想到,临了临了,还是出了乱子。 心中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肯定的叫嚣着,他们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白千赤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桌子上三个空荡荡的空鬼瓶,久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神色,猜测他或许也是想解决的办法,也不敢上前去打扰他,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心急如焚人。 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沉默的氛围当中,少了那三个小家伙之后,那些我已经熟悉了的躁动因子似乎也随之一起消失了,我还真的有些不能适应。 就在这时,白沉容忽然穿墙而入,打破了这份沉默,她扫了我们一眼,慌慌忙忙地说道:“我的好哥哥,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拖拖拉拉做事和千年乌龟一样。” 白千赤只是淡漠的扫了她一眼,没有对她的话做出回答。 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白千赤没有理睬她的意思,久久都没有回她,不服气的咬了一下下嘴唇,无奈她只能生气地跺了跺脚,恨恨的说道:“算了,我自己去找。” 说完她立刻就转过了身子,看样子迈步就要走出房间。还没等她再次穿墙而出,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给阻止了。 “站住!”白千赤突然开口厉声说道,白沉容可能也没有听见过白千赤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说过话,转过身看向他的时候就愣住了。 我也诧异的看向白千赤,还没等我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看见白千赤拿起了三个空荡荡的鬼瓶,下一秒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只见那三个瓶子“吧嗒”一声,猛地坠落在地上,全部都碎成了一片片的碎片。 “你在做什么?”我不禁捂住嘴惊声尖叫了一声,喊完我就立刻捂住了嘴,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疯了吗?把这三个瓶子摔了,那三个小鬼岂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白沉容脸上的惊讶之色一点也不亚于我,她瞪大着双眼盯着那鬼瓶子的碎片,仿佛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说话一向流利的她竟然也磕磕巴巴了起来,“这瓶子怎么,怎么会碎?” 言下之意就是她也不明白白千赤这个动作背后究竟所蕴藏的含义。现在的场面着实令我一个头比两个大,这两兄妹到底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一个一脸平静的把鬼瓶打碎,另一个却仿佛像没有见过玻璃瓶子破碎一般,惊讶得不行。 我虽然惊讶,但是内心的不解更多一些,见白千赤和白沉容都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只能率先开口问道:“这是玻璃瓶子当然会碎,只是白千赤你到底在干什么?把这三个瓶子打碎了,他们三个还怎么回来?” 白沉容听到我的问题终于是将视线转到了我的身上,脸上的神情却依然严峻,走到了我的身侧。 她的脸上的惊恐之色丝毫未曾减退,她抓着我的手紧张地说:“嫂子,我们有大麻烦了!你可能还不太清楚,随随便便把鬼瓶扔到地上是绝对不会碎的,除非用至阳之气,才会将它震碎。” 不会碎的?什么意思?我不是很能够理解白沉容这一段话的意思,虽然每一个字我都能听明白,但是串到一起之后我却无法理解这期间的意思。 我看着地面上狼藉的碎片,晶莹的玻璃渣子就躺在地上,明晃晃地刺着我的双眼。我又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场景还是没有分毫的改变。 这鬼瓶不是碎了吗?怎么就不会碎呢?那我看到的是什么? 除却鬼瓶破碎这一点之外,白沉容的话语里还有一个我觉得很奇怪的点。那就是她说唯有用至阳之气才能将鬼瓶震碎,可是这至阳之气又究竟是什么?白千赤是一个千年僵尸,在他身上怎么会有至阳之气呢? 这一切似乎都说不通,无数个疑问都纠结在了一起,搅得我大脑生疼。 我嘴上不自觉地扬起了一阵尴尬的笑容,面对现在这种复杂的镜框,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表情去对待。 房间里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当中。 我久久的盯着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忽然,我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这三个鬼瓶很有可能是假的!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到了,不禁瞪大了双眼,可是唯有这一种解释才能够说得通当下这一切说不通的奇怪现象。我看了眼脸色依旧阴沉的白千赤,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 “难道这三个鬼瓶是假的?”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明显底气有点不足,说话的语气都是虚的。 我望向白千赤,他眉头紧锁,一脸凝重的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对着我点了点头。 什么?我本来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情随口一问,可是没想到事实竟然真的如此。此刻我的心情就犹如一道惊雷猛地划过我的面前。 我现在终于明白白沉容为什么会露出这么惊骇的神色了。 前几日我们三个一直在曼谷的大街小巷游玩,这两天我想着就要把小鬼们送走了,于是决定不要再出去玩了,在酒店里陪他们三个好好地度过。在他们消失的前一晚,我们还一起玩了过家家,我是亲眼看着他们三个回了鬼瓶才去睡的。那天晚上,他们三个的鬼瓶就放在我们的床边,结果第二天就只剩下空瓶子了。 这意味着什么? 我心底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千年寒冰一般,一股恶寒涌上我的心头。 那一夜,必定是有人或者不是人,潜入了我们的房间偷走了鬼瓶。而白千赤和我就睡在旁边的床上,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我也就罢了,白千赤这一个方圆十里有多少个鬼闭着眼都能感受出来的千年僵尸,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何止是诡异?简直是骇人听闻! 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感到无比的恐惧。未知的恐惧处在我们看不到的位置,而且敌人的力量可能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大许多,否则怎么可能可以避得开白千赤的警觉。 白千赤阴着脸望着我,双眼布满了血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这样的白千赤我只觉得有几分陌生,这不是我认识的他,在我的记忆中,他总是能够找到一切解决问题的办法,似乎天大的事情在他面前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以前我们都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了,这一次只不过是不见了三个小鬼罢了,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只不过,我想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都自己嘲讽了一下自己,脸上不禁扯出了一抹苦笑,万分苦涩。 我之前也见过白千赤的实力,和阎王对峙的时候,虽然阎王没有出手,但是他应该不是千赤的对手,而莫伊痕更不用说了。阎王和莫伊痕都不是无名小辈,可是他们和白千赤比起来,却比不上他。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瞒过白千赤,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装了三个小鬼的鬼瓶给偷走?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大隐隐于市的高人?那他到底是为什么想要带走那三个小鬼,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不成? 我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想必白千赤也没有想明白,否则他也就不会一直阴沉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碎片了。 我不敢再贸贸然的开口,生怕会触及到白千赤的怒火。一旁的白沉容看了我一眼,突然开口说道:“哥,你有没有听说过‘炼魂’?” 第275章 可怕少年 我和白千赤听了她的话,纷纷转头看向她。 炼魂这个词我是有见过的,我曾经在白千赤从阴间带回来的书中看到过。那日我显得无聊就随手翻了翻,没想到竟然让我在一堆古体字的书籍中翻到了一本繁体字的阴术典籍,也就是在这本书里,我看到了关于炼魂的阴术。 好在我当时着实是无聊的紧,所以也就看得格外的认真,现在依旧还能降书中的内容记得很清楚。 书中解释说,在我国云贵川一带都有赶尸的习俗,当代以无量子道长为代表。赶尸是苗族蛊术的一种,也是楚巫文化的一部分。正如茅山术有正派和偏门一样,蛊术也有白巫术和黑巫术的区分。赶尸原本是属于白巫术的一种,也就是普通的背尸,为的就是让尸体落叶归根。而炼魂则是赶尸中的一个分支了,像之前在存念阁遇见的楚楚她习的就是赶尸中的炼魂。 这种阴术极为阴毒,要将亡魂困在一个金鼎之内,然后在九月初九正午阳气最重的时辰以烈火炼制。直到亡魂忘记生前的所有怨气,成为一具傀儡般的魂魄,就可以被赶尸人肆意驱使了。 虽是这样,但我也记得,书中记载了,一般赶尸人是不会用小孩子的亡魂去炼魂的,因为孩子心性不稳,加上伤害性不够强,所以一般赶尸都会用青壮的亡魂,就连老人的魂魄也是不会要的。 因此我对于白沉容说的“炼魂”的这个可能性抱了几分怀疑,不是很能认同这个想法。 白千赤心里想的也和我一样,他直接道出了我心中的困惑:“炼魂怎么会用小孩子的魂魄,这不可能。” 白沉容笑了笑,双眸中闪过了几道说不清的光芒:“所以说哥哥不要终日美人在畔,脑子会不灵光的。你难道忘记了一些阴人大家族中会培养继承人吗?” 培养继承人?就像是家族企业会将孩子送去学习企业的管理,阴人大家族的孩子也要去学习阴术吗?那与那三只小鬼有什么关系?饶是白沉容都这样说了我还是没能够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忽然我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正因为他们三个只是小鬼,拿他们练手最合适不过了,若是失败了,他们的魂魄还可以炼成丹药提升自身的道行,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去哪里找。 只是有谁知道我这里有三个小鬼,又有谁能够轻易地避开白千赤的注意? 突然,白千赤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直直的走到房间空调的位置鼓捣了好一会儿,没一会儿就从里面拿出一块只剩下拇指头大小的黄色粉末状块物。 他才刚一拿出来,白沉容就立刻惊讶的喊了出来:“惑鬼香!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东西?” 我听到她的惊叫声将目光转向了白千赤手中的东西上,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对于惑鬼香的信息。 惑鬼香,顾名思义就是迷惑鬼的一种迷香,无色无味,对人体无害。这东西对鬼也是因人而异的,比如若是像鬼差他们这样的中等级别的鬼,就会陷入昏迷,再低级一些就会直接变成透明青烟状,对于白千赤顶多就是安眠药的存在。 这样就能够解释为什么这个人可以在白千赤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偷走了装着小鬼们的瓶子。 用这个香的人对我们的行踪想必是了若指掌,他必定是知道白千赤前两日陪着我和沉容两个玩得很疯,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加上惑鬼香的安神作用,白千赤自然对靠近他身的任何人或鬼都会不再有反应。 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我们身在泰国本就无相识,遇到白沉容已经算是偶然,若是真的说是有嫌疑的话,首当其冲的就应该是白沉容。可是她又怎么会设计自己的哥哥呢?这件事一定还有未曾浮出水面的人。 或许是刚刚白千赤鼓捣空调的时候不小心调低了温度,我忽然觉得身子冷了起来,随手就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这时,口袋里突然掉出了一个锦囊。 我看着那个掉在地上的锦囊,盯着锦囊上面的花纹,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锦囊究竟是从何而来。 反而是白沉容先我一步捡起了那个锦囊,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口中止不住的赞叹道:“这锦囊真真好看,看款式就不像是人间的东西,难道是哥哥送你的定情物?” “才不是,我也不记得这个为什么会在我的外套里。”我看了眼那个锦囊回忆了许久,忽然想起那日去鬼市的情景,“哦,对了,这个锦囊是上次去鬼市给千赤买尸皮的时,在鬼市出口被人撞了一下捡到的。我猜这应该就是撞我的那个人留下的,我当时还想着是不是阴间那个小鬼的重要之物也就带了回来,准备让鬼差们回阴间去寻。没想到我一时之间就忘记了,可能是一直都放在这个口袋里来,刚才一碰才会掉落出来。” 白千赤听我说完脸色顿时一黑,他一把从白沉容的手指抢过那锦囊,拿到锦囊之后立即就打开了,打开之后竟发现里面是一张无头黄符,遂生气地说道:“在鬼市那种地方,就应该万般小心,你怎么还敢随便捡东西回来。还好这只是一个无头符,若是捡到什么凶煞之物那该怎么办?” 一般的黄符都会有符头,画错符头整张黄符就会威力锐减,当然也有像这样的无头黄符,专门用来寻人的。只要将这黄符放在想要追寻的人身上,就可以知道那人的下落。 看来带走三个小鬼的人就是那日在鬼市撞了我的那个人。 我没有想到这一切灾难的来源竟是被我无心放到口袋里的一个锦囊,沮丧的不行。 “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有这么严重,再说了那人怎么想到我一定会把这个黄符带在身边?”我有些不服气的辩解道,不愿意承认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白千赤高高举起锦囊,在灯光下我隐隐约约地看到一根如蜘蛛丝般的金线连在我的颈脖之上,顿时瞪大了双眼。 “想必撞你的人早就察觉了你身上的鬼气,故意撞你,还在锦囊上施了法,让你不知不觉之中就把锦囊戴在身边。”白千赤再次向我解释说道。 难怪我这次来泰国这个热带国家竟然还鬼使神差地带了一件牛仔外套,这一切竟然都被人设计好了,挖了一个坑让我跳下去。 “不过他这人也太舍得下血本了,为了三个小鬼竟然跟来了泰国。”我嘟囔道。 白千赤轻笑了一声,有些轻蔑的说道:“我看不是那人肯下血本,而是撞你的那个人阴术道行不高,以为和你一同去的黑无常是一只厉害的小鬼,想要立功,所以才有了这么一次连环计。只是跟着我们来的人道行不浅,发现了我不是好惹的,但又不愿意空手而归所以才打起了三个小鬼的主意。” 我听白千赤这么一番解释,顿时清楚了不少。 事情到现在似乎就变得明了了,看了抓走三只小鬼的阴人并不是什么不好对付的厉害角色,他一定是跟着我们前后脚住进了这家酒店,那我们现在只要查清楚还有哪个中国人在我们之后跟着住了进来,就能锁定目标了。 想好了解决办法,我立刻跑出了房间,想要去大厅那查到在我们之后入住酒店的中国人,好借此去把三个小鬼找回来。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不如我想象中顺利,我和大堂经理软磨硬泡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拿到住客资料,只能一无所获地回了房间。 我垂头丧气的打开了房门,一进门,我就看到一个奇怪的人影一闪而过,还没等我看清,我顿时就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绑了起来,关在一个房间里。虽然这间房拉上了帘子我看不到外面的景物,不过从房间的布局和装饰来看我应该还在原来的酒店里,但不是同一个房间。 我环顾房间四周,在桌子上看到了熟悉的鬼瓶,还有三个可爱的小鬼。他们三个似乎没有受伤,只是陷入了昏迷的样子。估计绑我的人在这件房里也用了惑鬼香,所以他们三个才一直没有清醒。只是他既然已经得到了三个小鬼,为什么还铤而走险把我抓走。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被绑的很紧,我一点都动弹不得,完全没有挣脱的可能。 突然,房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色t恤衫的少年。从身材来看估摸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身形消瘦,好好的一件紧身裤被他穿出了一种宽松感。 就在我打量他的时候,他也望了我一眼,就在那一霎那我清楚的看到了他的脸,他的脸仿佛就只有一层皮包在骨头上,脸上连多余的脂肪都没有,双眼深凹一点看不见一丝神采,整张脸也是从来没有见过阳光的那种惨白。 他长得比白千赤更像一个鬼,仅仅是那么一眼,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身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第276章 临盆 他清楚的看到我醒了,却丝毫没有一点反应,依旧慢悠悠地走到套房的厨房里,我侧耳听着里面传过来的动静,听见有煮东西的声音,没多久我就闻到了煎肉的香味,刚一闻到香味,肚子“咕噜咕噜”地就开始叫了起来。 要不是我现在被绑着,我一定会狠狠地打一下这个不争气的肚子,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吃。可是转念一想,我是个孕妇啊!就算我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会饿。这么想着,肚子叫得越发大声起来。 没一会儿,那个少年捧着一盘肉从厨房走了出来,瞥了我一眼,冷冷地问:“饿吗?” 我的理智告诉我一定不能接受敌人的诱.惑,但是他手上的肉香不停地往我的鼻子前面飘来飘去,最终我还是弱弱地点了点头。 他望了我一眼,走到我面前,我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他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直接解开了绑住我的手的绳子,把那一盘肉放在了我的面前,什么都没说就径直走到电视机前看起了电视。 这个男孩无处不透露着诡异,我活动了一下手腕,还是不敢相信他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把我手上的绳索给解开了。 我心中一阵窃喜,解开了我的手就不怕我跑掉?你一个消瘦的小男孩我难道还打不过吗?不过这一秒的窃喜很快就消失了,因为我看到了自己脚上重重的镣铐。之所以之前没感受到是因为我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了,脚都麻木了。 我瞬间就放弃了想要逃跑的想法。 竟然逃不掉,那就吃点东西好了。我看了一眼眼前的肉,再看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少年,他的手上两手空空,一整盘肉都给了我,他吃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见男孩不吃,我总觉得面前的这盘肉有几分古怪。 难道这肉本来就是做给我的?不会有诈吧?把我绑起来还给肉吃,难道在里面下了毒?不行,我还是不要吃了。 可是刚下了决心,香气却还是不住的往我的鼻子里钻,那些香气似乎是在叫嚣着,就像是最可恶的敌人,无时无刻都在诱.惑着我。 我看着面前这盘肉咽了一下口水,上面的酱汁已经完全渗透进了肉里,热腾腾的香气不停地诱.惑着我。 终于我还是弃兵缴械,放弃了。 算了,死就死。怎么也要做一个饱死鬼! 我左手捧着盘子,右手拿着筷子就吃了起来。没想到这个骨瘦嶙峋的男孩手艺还不错,我吃完了盘子里的所有肉之后,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又舔了舔盘子上的酱汁。 吃完以后,忐忑不安的情绪又袭上了心头,我心惊胆战的等着可能会出现的副作用,可是一直过了好一会儿,我的身上都没有出现任何的不适,反而是吃饱之后睡意又涌上了大脑,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我似乎听到少年在和谁通电话的声音,说什么等两日就回去,一定会把东西带回去。还说这两天就可以生了。 我也没听真切,加上想要睡觉的念头一直在脑中叫嚣着,我迷迷糊糊就再次进入了梦乡,这一睡我就睡到了千赤和沉容把我摇醒。 我没想到我只是睡了一觉,就错过了好多精彩的画面。 等我完全清醒过来之后,沉容告诉我说,在我消失之后,白千赤就像疯了一样地到处找我,把整间酒店的中国籍游客住的房间都翻了一遍,偏偏没有想到我们住的旁边这一间。 因为这里住着的就是一个小男孩,而且他还是中德混血,登记住房的时候用的是德国的护照。加上白千赤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阴人就是个小孩。直到昨晚少年进门,他们擦身而过的瞬间,白千赤闻到了熟悉的惑鬼香才开始怀疑这里。 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白千赤直接冲了进来,把少年打倒,把我救了出来。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轻易地过去了,白千赤很不爽他们家族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已经让鬼差们调查他们了,说是回国后一定会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沉容说完这发生的一切我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毕竟我还吃了那个少年的一盘肉,于情于理也不该说什么,也就随着白千赤高兴,他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好了。 但是对于能够将三个小鬼救出来这一点,我还是很高兴的。被救出来的第二天傍晚,我就将三只小鬼送回给了艾瑞莎。 这一次送还小鬼不仅有白千赤相伴,连白沉容也跟着我们一起。 没想到世界还真是很小,艾瑞莎竟然是沉容的闺蜜,于是在将小鬼还给她之后,艾瑞莎又拉着我们说了好一通的话,接近凌晨的时候才让我们离开。 要走的时候我突然生出几分不舍的情绪,很舍不得那三个小鬼们,他们三个也在家里住了这么久,我早就习惯了他们的笑声,也习惯了时不时就抱抱软糯的他们,现在就要分别了,心里还真是难受。 我之前曾经想过,若是把三个小家伙送回去我可能会非常难受,可是直到真正面临这一刻了,我才发现,我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难过好几分。 白千赤许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调侃道:“眉眉你若是这么喜欢小孩子,以后一定可以生出一个可爱的小孩的。” 我被他的话惹得羞红了脸,因为这羞愧的情绪,也忘记了要辩解。没想到沉容也在一边跟着调侃道:“生一个怎么行,怎么也要生七八个!” “你以为你嫂嫂是母猪转世吗?”白千赤无奈地看了一眼沉容,颇为无奈的说了一句。 被他们兄妹俩这一唱一和,我越发害羞不好意思说话了,脸上的温度愈发的灼热,头也低得更低。 人的一生要遇见很多人,也要和很多人分别,离别从来都是必然的,身处其中的人也是怀抱着一颗无可奈何的心。只是我们在相遇之时的那种欣喜,相伴之时的那种欢乐都足以让我们铭记一生。 我不断宽慰着自己,现在的情况下,只有将三个小鬼送回给艾瑞莎,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重重纠结之下,我还是把三个小鬼留下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主人。我很认真地和他们三个道了别,忍住了不舍的泪水,打算离开。 送我们出门的时候,艾瑞莎突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今天应该是满月才对,怎么明天才月圆。” 听了她的话我也跟着抬头望了一眼像黑色幕布一般的天空,奇怪的是,天上的月亮分明是弯月。 我不太明白刚才艾瑞莎那一句话的含义,不过艾瑞莎这个人本来就神神秘秘的,我也就没有想太多,直接和白千赤他们一起回到了酒店。 我们早早的就已经买好了次日晚上回国的机票,准备打道回府了。临回国前,沉容说舍不得我们,硬拉着我们去吃了一顿好的。 说是饱餐一顿,但其实就是他们两个看我一个人在吃,我基本把海鲜什么的吃了一个遍才离开。 或许就是因为那一顿海鲜大餐,我上飞机前就一直觉得肚子不舒服,一阵一阵隐隐作痛。跑了好几次厕所也没什么反应,可是担心会误了航班,也就先忍着痛上了飞机。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这一次白千赤似乎没有上一次那么害怕,反而是我坐上了飞机之后就开始源源不断地开始冒冷汗,身子不自觉地开始发抖,小腹也闷着闷着地痛。 我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小腹前的衣服,因为疼痛而双手不断的用力,指尖全部泛白。 白千赤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我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了力气,又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勉强地发出声来说道:“我可能是吃了太多海鲜,肚子痛。” 白千赤闻言却皱了一下眉,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紧张地说道:“感觉不像是吃坏了东西。” 我没有将他的话太放在心里,只觉得肚子里的疼痛越发的重了,手上的力气也加大了许多,可是仍旧无济于补。 白千赤一直担忧的看着我,他将我的手抓过去,翻开我的手心,我清楚地看到手心上前几日还是小小的一个黑点,今天却像满月的月亮一般有大又圆。 与此同时,我透过飞机的窗子看到了天空上挂着一轮又大又圆的明月闪耀着刺目的猩红色。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月亮,一时间目瞪口呆的望着它,短暂的忘记了肚子里的疼痛。 “好大好圆的月亮,可是为什么是红色的?”我喃喃的说了一句,刚说完我忽然想起了之前艾瑞莎说的话,月圆之夜。 白千赤也一起望了一眼窗外,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他转过脸对我说:“安眉,你可能要生了。猩红之月只有怀着鬼胎的女人在临盆之日才能看到。” 第277章 临盆2 白千赤的话就像一道惊雷,“轰”的一声在我的脑中划过一道白光,引起了停不下的轰鸣。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白千赤,极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小腹的疼痛一阵一阵的往心尖里钻,用尽了力气死死的抓着白千赤的手,声音颤抖的问道:“你什么意思?临盆?” 白千赤脸上是难以言喻的欣喜,紧张期待又害怕的心思全都表露了出来,还没等他开口我都已经猜测了出来,心里的情绪更是复杂了。 像是完全没有看出我的情绪,依旧在自顾自的高兴着。他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说:“我们很快就能见到我们自己的孩子了,安眉!你不是舍不得那三个小鬼吗?以后你就可以抱自己的孩子了!” 抱自己的孩子……我的思绪因为白千赤的这一句话完全飘散了出去,根本就拉不回来。 我的脑中不禁浮现了一幅画面:白千赤抱着我,而我们的孩子,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就在我们身边玩耍嬉笑,我和白千赤一齐笑盈盈的望向他,就像是这世间每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过着朴实而又幸福的生活。 我都快不记得自己曾经有多少次在幻想这样的生活了,能够有一个爱自己的丈夫,一个可爱的孩子,这不就是大部分女子的梦吗? 多美好……我几乎都要陷入对未来的美好生活的憧憬当中了,可是很快就被惊醒了! 不对!一阵强烈的阵痛将我从美好的幻想中拉回了现实,我的手指再次抓紧了,几乎要将我肚子上的肉一把抓起,疼痛感勉强支持着我现在还能保持清醒的思维。 所以说我现在是要生了?可是这怎么可能!白千赤之前不是说阴胎要怀三年吗?到现在不过才短短不过一年的时间,怎么就要生了? 我望了一眼脑袋上方的白千赤,他的脸上还保持着之前的欣喜之色,仿佛完全就没有觉得这孩子出生得太快了一般,我顿时更感困惑了。 我忍着阵痛,勉强从牙缝中挤出话来但是一句话还是说得断断续续的,“三年,还没到,怎么就要生了?” 白千赤听了我的话,脸上也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微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掐指算了算日子,之后微微地摇了摇头,语气不似之前的欢愉,反倒是多了几分沉重,低声说道:“时间的确不对,似乎有些奇怪!”说着他就握住了我的手,为我把脉。 我愣愣的看向他放在我的手腕上的手指,一时间还有些惊奇,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种技能。不得不说,白千赤现在看上去确实很像那些坑蒙拐骗的江湖道士,只可惜我现在疼痛难忍实在是没办法说话,不然一定要好好地调侃他一番。 我咬着牙等着他的回应,他面色沉重的为我把完了脉之后,又将手覆上了我的小腹轻轻地摸了几下,才独自一人喃喃道:“这阴胎的确已经发育完全,只是这时日似乎早了些,怕是要早产了。” 早产?我等了许久却只等来这个回答,顿时更惊奇了,这早产也太早了些! 如果按照凡人怀胎,虽然平时说十月怀胎,其实也就是八九个月也就生了。那阴胎要怀上三年,我怎么也要怀上个两年半左右才能瓜熟蒂落,现在才一年还没到,就生了?这样的孩子能出月子吗?不会才生下来就胎死腹中吧? 我惊恐的摸着自己的肚子,万分担心腹中的孩子,生怕他会出现什么差池。 而且我现在在飞机上,怎么可能生产?若是我正常的生子也就罢了,如今我腹中怀着的是阴胎,生出来的必定是鬼子,众目睽睽之下若是生出了一个鬼子,不用过脑都可以想象会引发多大的轰动。而且这还是国际航班,到时候的影响可和之前在我们的城里发生的闹鬼事件那么轻易地就能被压下来,我说不定还没下飞机就被美国的fbi之类的组织带走了,然后那些科学家就会把我当外星人一样解剖。 我吃力的转头看了一圈周围,好在其他人暂时还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异样,我也就暂时性的稍微放心了一些。 可是另一方面,我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放下心来,我不能在飞机上生下这个孩子,更不能其他的人发现我生的还是个鬼子。这实在也太可怕了,我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打定了主意,我死死地扯住白千赤的衣衫,我此刻定是出了一额头的汗,但是我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诚恳的盯进白千赤的眼睛,无力的说:“我不能在这里就生了!这里都是人。而且……”说到这里我就停了下来,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 我张大了嘴大喘了几口气,才稍微压制住了一阵突如其来的阵痛,嗓子也跟着发干发痒,手心都开始发麻。 我一想到腹中的孩子连正常孩子的三个月都不到,我的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这是我和白千赤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我还是白千赤,都对这个孩子投注了太多的期望,我绝对不能让他出任何事! 下定了决心,我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对他说:“孩子尚未足月,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舍母保子!” 虽然难受万分,但我还是十分清晰的将这几个字说了出来,说完我一直都盯着白千赤的眼睛,等他的回复。 白千赤听到我的话显然是一怔,不过片刻就回过了神,看向我的目光越发的复杂,说不上是感动、不舍还是其他的情绪,全都混杂了交织在他的视线当中。我只当作是没有看见,依旧直直的望向他,等他的回答。 白千赤抓住我的手,十指相扣,将他的脸贴在了我的手背上,一遍又一遍的低头轻吻着,只是我身上的神经早已被腹中的疼痛吸去了全部的注意力,双手早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白千赤的嗓音里多了几分哽咽:“不会的,你和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好好的。”他盯着我的小腹想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你是人看不到,但是我却看的清楚,我们的孩子虽然尚未足月,但却已经发育完全,只是有点虚弱罢了,生下来好好养着一定没有问题,只是……” 我本来听他说一切都没有问题已经松下了一口气,可是没想到他立刻又话锋一转,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再次又紧绷了起来。 “只是什么?”我急急地问。 “很奇怪,分明来泰国前我们的孩子只是一个胚胎而已,短短几日竟然就发育完全了。”他顿了一下,显然是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望向我严肃地说道:“沉容是不是让你吃阴丹了?” 阴丹?和尸体有关的东西?我一想到尸体就能联想出很多恶心的东西,比如腐烂的肉、肠子、还有尸虫,胃酸往上一涌就想要吐。 我完全不记得白沉容曾经给我吃过这些东西,刚想回想,大脑的思路就被一阵疼痛给打断了。 好不容易把这一阵酸涩忍住了,结果小腹的阵痛又开始了。额头上的汗珠源源不断地往外冒,因为痛楚的加重,我觉着口里都是一阵苦味。 白千赤见我难受的模样,连忙靠近我覆上了我的唇给我输送阴气。我一想到之前他给我送阴气之后虚弱的模样,心里就慌张得不行。 这飞机上这么多人,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只可惜我因为阵痛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任由他将阴气送到我的体内,借着他的阴气暂时压住了体内的阵痛,少了小腹中的疼痛,我感觉整个人顿时就像是再次活了过来一般,大脑都清醒了许多。 可是我心里明白,单纯的依靠白千赤的阴气压制我腹中的疼痛终归不是一个好办法,毕竟这方法终究还是治标不治本,听白千赤的话,我这孩子出生已经是不可阻挡了,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我身体里冒出来,得赶紧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可是另一方面,对于白千赤刚才的那个问题我还是有些耿耿于怀,那阴丹到底是什么? 阵痛缓解后我放开了抓住白千赤的手,在我放开手的那一瞬间,清楚地看到他的手腕已经被我抓得陷了进去,若是他是一个大活人,想必他的手早就被我抓出血来了。 我连忙松开了手,虽然知道这样做并没有任何用处,但我还是下意识的做出了这个动作。 “你的手?”我紧张的看着白千赤,总觉得他的脸色比之前白了好几分,担心地问道。 他望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一眼,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不甚在意的说:“没事。不过,沉容到底有没有给你吃阴丹?” 他说完就一副很紧张的模样看着我,但从他的表情都能看出来,这个阴丹怕是对我和我腹中的孩子有相当大的影响。 我摇了摇头,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阴丹到底是什么?你看上去似乎很担心?” 他见我摇头明显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脊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了下来,之后才向我解释说:“你知道舍利子吗?阴丹就类似于舍利子一样,是道行很高的阴人尸体里留下的元丹,如果是鬼服下了则很快就会.阴气大增。如果怀了阴胎的人吃了阴丹,腹中的胎儿就会因为阴气大增而快速发育。只是,阴气太重对活人始终是不好的,我曾经见过怀着阴胎的女人吃了阴丹之后,生下鬼子立刻暴毙。” 我忽然心头一震,生子之后立刻暴毙!我突然想起了莫伊痕的话,连带着一些不相干只是在我生命中擦肩而过的路人对我说过的话都通通从我心底的最深处破土而出。 你会下地狱! 你会不得好死! 第278章 懊恼不已 无数的声音从大脑的深处冒了出来,我的耳边萦绕着的全是这样的话,仿佛有千百个人站在我的周围,指着我的脊背股对着我说出这样恶毒的话。 我死死的捂住了耳朵,想要把那些声音隔绝出去,可是却一点方法都没有,这些声音就像是从我的心底冒出了一般,围绕着我,阴魂不散。 不不不!我不想死!我死命的摇了摇头,想要活下去的念头越发的汹涌。 我慌张地看着白千赤,我明白他现在是能够救我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紧张的说道:“那我是不是会死?你之前说莫伊痕说的都是谎话,那你现在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白千赤看出了我的情绪不太对,连忙安抚我说道:“眉眉,你别怕,我只是说可能,而且那只是吃了阴丹才会有的后果,既然沉容没有给你吃,这几日你的饮食我也是看着的,你是不可能吃到阴丹的。放心。” 白千赤的这一番话不仅没有让我放下心来,相反的,我更觉得害怕了,越是回忆越是觉得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阴丹,否则我腹中的孩子怎么会突然成长的这么快? 不对不对!我吃了,我真的吃了阴丹。完了,我可能要死了!我绝望的环抱住自己,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一串又一串,我的脑子似乎是被人掏空了一般,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我的眼泪流的越发猛烈,大滴大滴地落在衣襟上,一个画面在我的脑中突然出现,我的心情顿时更加绝望了。 没有任何情绪的,我看向白千赤,凉凉的对他说:“千赤,是那个少年,我吃了他给的煎肉,那里面一定有阴丹。” 像多米诺骨牌倒塌般,我心里的求生欲也轰然倒塌了。什么美好的三口之家,都是空谈,那些和我毫无关系的人说的话似乎都一语成谶了。 地狱的大门已经缓缓地为我敞开。 我止不住的懊悔,自己当时究竟为什么要吃那些肉?如果不吃的话那现在的这一切不就都不会发生了吗? 只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我吃了阴丹的这件事情已成事实,我很快就要命不久矣了。 我终于明白那个少年在电话里说的快生了是什么意思。或许这个连环计原本盯上的就不是那三个小鬼,而是我腹中的孩子,他们早就准备好等我生产之后就立刻带走孩子。反正那个时候我有很大的可能性会暴毙,我一旦暴毙更加查不到他们是何来历。 白千赤脸色一黑,他之前也完全忽略了我被绑去的这件事,没有往那个男孩子身上想,现在听我这么一说,顿时也明白了过来。他紧紧地咬着牙,脖子上的青筋全部都凸了出来露出了青黑的颜色。 “别怕,一切有我,就算有99%的可能性是最坏的结果,我会让那个1%成为唯一的可能性。” “真的吗?” 他是我唯一的希望,可是他能够一次又一次地将我救下来吗?我的心像是被挂在了悬崖边上,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大风呼啸,我的心摇摇欲坠。 “我答应你的话什么时候没有实现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让你把我们的孩子先生下来,到时候我会先用阴气护住你的心脉,一旦有什么意外我必定会想把法将你保住。”他环顾了机舱,眼眸一暗,眼底忽然涌出了杀意,“你体内的阴气压制不了多久,不出半个时辰,你就要临盆。如果你真的在飞机上临盆,没有其他办法我只能制造飞机失事。” 飞机失事?岂不是整架飞机的人都要死?这里加上机长空姐,满打满算也有近两百人。只为了我腹中的一个孩子,就让这么多无辜的人死去,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作为一个母亲,我也不愿意孩子在出生之时就沾染上太多血腥,近两百条人命若是都为了我的孩子死去,那他一出生就带着两百条冤魂的怨气,即便他是鬼子,终归还是不太好。 我不同意他的办法,说道:“不行,这么多无辜的人因为我们的孩子死去,这样煞气太重。而且像这样的国际航班出事一定会受到世界的媒体关注,如果全部人都死了,我却幸存下来,一定会引起各方的怀疑,到时候又会生出什么乱子还是个未知数。” “可是不用这个办法又能怎么办?区区两百条人命,他们能为了我们的孩子去死也算是光荣,大不了我亲自去让判官们给他们下一世投个好胎。” 无论他怎么劝,我都觉得人命不是草芥不能让这两百个人说死就死。每个人在每一世都有他的亲人朋友还有未完成的事情,如果还没到命数定好的死亡之日就早早离去,对不起的不仅仅是这两百个人,还有他们的家人朋友们。我体会过亲人离世的感觉,这种痛苦刻骨难忘,我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让这么多人受到这样难以承受的痛苦。 阴气在我体内的作用渐渐减退,小腹上的阵痛又慢慢地开始刺激着我的颅内神经中枢,就好像每隔每个十分钟就有一群人敲打着我的小腹一般。痛楚的程度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地增大,我紧咬着牙关努力地往身体内吸气,在心里不断地祈祷着肚子里的宝宝不要这么着急,千万不要在飞机尚未降落之前就钻出来。 白千赤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脸上的神情似乎是他要生小孩一般紧张,眉头中央都结成了一个疙瘩,额头上的汗珠也密密麻麻地往外渗着。 “眉眉,很痛吗?实在忍不住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不行!”我费劲力气提着一口气对他说道:“我之前看过女人分娩的书籍,现在只是阵痛开始,羊水还没破,没关系,我一定能忍到飞机降落。” 就在这时,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痛感,仿佛是一个千金重的大锤狠狠地打在了我的身上,连带着我的整个脊椎骨都痛了起来。 我咬着牙,紧紧地抓着白千赤的手,努力地将噙在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去。 期待、欣喜还有对服食了阴丹会有的后果的恐惧,一一地梗在我的心头。除此之外是我因为即将临盆而被荷.尔蒙刺激得无限放大的母爱。或许孩子还没有生出来我就会被这接踵而至强烈的阵痛折磨致死,但是一想到我腹中的孩子即将要来到这个世界,要看到这世间重重的美好,似乎所有的困难都不可怕。哪怕是让我像西游记的师徒四人一样往西取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我也无所畏惧。 作为准爸爸,白千赤的心是无比复杂的,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女人承受这么多的痛苦,想要尽快地让我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赶紧出生,对于他来说,两百条人们根本算不了什么。面对我的一再坚持,一向无所不能的他,第一次流露出了慌乱的神情。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飞机即将降落,请打开遮光板,系上安全带,飞机将在三十分钟后到达目的地......” 广播放出了即将降落的通知,我仿佛是走在崎岖狭窄而又昏暗的山洞中看见了出口的光芒般喜悦,激动地望着白千赤。 他在之前就已经联系了妈妈,让妈妈先在家中准备好白布、热水、消过毒的干净剪刀,等待着飞机一降落我就赶回家中开始生产。鬼差们带着百鬼子也在家里严阵以待,一切都准备得井井有条。 我们都忘记了很多事情往往都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意料之外的才是意外,而世界上许许多多的意外都是别有用心设计出来的所谓偶然。我一直以为这个圈套是在鬼市撞到那个神秘人的时候开始的,但其实我早就已经跳入了一个精心布局好的陷阱里,成为了一只困兽。 时间对于人类来说似乎是相对的,我们总是觉得快乐的时间消失的特别快,而那些折磨着我们的痛苦时光却像乌龟一样慢吞吞地挪着脚步。此刻的我就有着这样的想法,平时的半个小时似乎只是眨眼一瞬间而已,刷刷微博看看小说很快就过去,而现在疼痛难忍的我却感觉五分钟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般。 就在我紧咬牙关忍耐着身体剧烈的不适之时,不知从何处跑出一个小男孩来,扯着我的衣角,用软绵似糯糖般的童音对着我撒娇道:“姐姐,我想要吃糖糖,给我糖糖!” 我看着他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无辜又软萌的模样,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穆青,内心不禁一阵激动。 或许我的孩子也会这般好看。不,我的孩子一定比眼前这个小男孩要可爱的多,因为他是我和白千赤的孩子。他会有白千赤一样明亮如琥珀的眼眸子、白皙的皮肤还会有和我一样红润的嘴唇,就像每年过年时都会张贴的福娃一般长相喜人。 忽然,我很想摸一下眼前的这个小男孩,捏一捏他肉肉的脸蛋,把他抱在怀里亲一亲就算是提前过一把做母亲的瘾。 就在我伸出手的那一瞬间,白千赤突然一把推开我身边的那个小男孩,小男孩顺势往后一退,直直地摔到了走道中间,“哇哇哇”地哭了起来。 小男孩的哭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机舱,坐在我们旁边的人也纷纷朝我们望了过来。 其中一个年纪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女人解开了安全带,走到小男孩身边将他抱起,冲着白千赤怒斥道:“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不喜欢就让他离开就是了,犯得着将他推倒在地吗?” 坐在我们前面的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应和道:“就是,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尊老爱幼了。” 坐在我们右边隔着一条走道的一个大叔连连点头,批判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小伙子你这样做实在是太缺德了。” 周围的乘客们都纷纷地向我们抛来了无数的指责之声,最后还惊动了机务组的空姐。白千赤面对这么多的指责也不辩解,眼神一直盯着那个小男孩。因为飞机正在降落,飞机上的其他乘客也就不再多管,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我心中却陷入了疑惑,白千赤虽然是待人冷漠了一些,但是从来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去伤害任何人,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小孩子,他更加没理由对一个小孩子做出这么恶劣的事情。 难道那个小孩是鬼? 我细细一看,那个小孩唇红齿白,身上我也感受不到阴气,应该是一个普通小孩罢了。 疑惑不解的我,只能开口问道:“千赤,你刚刚为什么突然对一个小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白千赤望了一眼四周,靠着我的耳朵小声地说道:“这趟航班上的人有问题,刚刚那个小孩不是人。” 不是人! 怎么可能?我的心里打了一个激灵。 那小孩身上分明没有丝毫的阴气,说话的模样也和九九不一样,有气出有气入的,我叫白千赤再看仔细些,要是误会了别人家的小孩就不好了。如果只是看错,等飞机降落了还是要去向那个小男孩和他的父母好好道歉才是。 我自己也是即将要做母亲的人,自然是见不得别人欺负自己家的孩子,刚刚白千赤那一下用的力实在是重了些,我看着那个小男孩摔在地上心里面还挺不是滋味的,只是我肚子实在是太痛了起不了身,不然我刚刚一定会去扶起他。 白千赤皱着眉头低声道:“是人是鬼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怎么可能会认错。那个小孩死了怎么也至少有十年了。看他现在的长相,死得时候最多八九岁,要是按照这样推算,他可就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说不定他的年纪比你的还大,竟然还敢跑到你的跟前叫姐姐。” “死了十来年?那他是怎么能做到活蹦乱跳的模样?难道也是用了尸皮。”我疑惑地问道。 这个猜想很快就被我自己否定了,即便是白千赤这样的千年僵尸用的也是特别定制的高级尸皮尚且看起来不自然,刚刚那个小男孩离我那么近我却看不出他和普通的小孩子有什么不同。 白千赤顿了一会儿,微声道:“我虽然是在世上活了千年有余,但世界之大我也只是其中的一粒尘微,就算有什么我不曾见过的秘法阴术也不足为奇。只是我们这次泰国之行发生了太多事情,或许这个小鬼和我们相遇并不是偶然。” 疑惑让我因为痛楚带来的不理智又消散了些,“你的意思是有人设计我们?” “难说。” 白千赤的眼神凝视着前方,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那个小男孩已经坐回了自己原本的座位。他的位置正好是我们的斜前方,我清楚地看到他身边还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藏青色的上衣,最普通的牛仔裤,头顶戴着大大的渔夫帽正好把他的整张脸都遮住了。 我轻轻地碰了一下白千赤问道:“你看那个男人在飞机上还戴着这么大的渔夫帽,他和那个男孩应该是一伙的吧?是什么来头?鬼,还是阴人?” “估计就是一伙的,他不是鬼,但是那个人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深不可测。”他示意我看一下那个男人怀里抱着的袋子,“刚刚一上飞机我就观察过这里的所有乘客,大家都乖乖地将手中的包放到了上层的行李架或者座位下面,只有他一个人很奇怪。空姐来的时候他就故意放在座位下,等到空姐离开就立刻拿起来抱在怀里。如果是普通的行李用得着这么不放心吗?那里面一定有问题。” 的确,现在飞机即将降落,他这样做无疑是给自己增加了很多风险,只要飞机遇上气流发生颠簸,这样抱着一个大包在身前,对于他和身边的人都是不安全的,他的反常举动的确很让人生疑。 我想到这一次泰国之行实在是发生了太多莫名其妙的事了,即使现在一切看起来都风平浪静,但是在孩子快要出生的时候还是必须要小心为上。 第279章 奇怪的木盒 “他怀里的手提袋一定有古怪,我们要想个办法一探究竟。”白千赤看了我一眼,将我手上的手链丢到了座位的缝隙中,悄悄地在我耳边说:“等飞机降落了,你就大叫丢了东西,把矛头引到那两个人身上。” 我心里虽然觉得这个办法不太道德,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答应了他的提议。 如今我肚子里的孩子即将就要出生,一丝一毫的差错都可能让我们母子俩死无葬生之地。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对生的欲.望顶多就是出于本能,而现在我是想要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成长。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不安的因素像定时炸弹一样威胁着我。 飞机正在降落,所有的乘客都因为红眼航班的时差而感到困倦,却仍旧红着眼望着窗外急速变化的风景,没有人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未来在尚未到来前,总是被想得十分美好。 白千赤已经连续渡了三次阴气给我,他的脸色看起来比玻璃窗上照映出的我的脸还要难看得许多。望着他惨白而有憔悴的脸,我不断地懊悔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的不争气?都已经被绑在贼窝里了,怎么还会吃那盘肉呢? 如果不是我自己忍不住,现在所有的担心都是不存在的。白千赤也不会为了我一次次地催动体内的阴气,面对那个奇怪的男人和他身边的男孩也不用一惊一乍了。 随着猛烈的撞击声传入耳内,我们的飞机总算是顺利降落到了地面。飞机上的广播提醒着乘客在飞机尚未停稳之前不要解开安全带。 从我的方向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男人的动作,他仍旧紧紧地抱着手上的大包,微低着头,借着帽檐的遮挡用余光观察着飞机上乘客们的一举一动。 忽然,他别过头对上了我的双眼。他左眼上有深深的一道刀疤从额头上直直地划到下巴处,粗糙得像一条恶心的蜈蚣。 对上双眼的那一刻我的身子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正常人的眼眸里都会反射出他看到的景物,可是在他的眼睛里我看不到任何的东西,那一双眼就像是玩偶身上的假眼珠一样。 我快速地别过脸来,悄悄地问白千赤:“那个男人似乎注意到我们俩了。” 白千赤脸上依旧不起波澜,平静地低声道:“可能是我刚刚给你渡阴气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波动。不用怕,这里有这么多人,他不敢动手的,我们按照原计划进行。” 我微微地点了下头,立刻装作一副很惊讶的模样嘟囔道:“我的手链怎么不见了?”随后在身边的座位上胡乱翻找了一通,故作伤心的样子:“那可是我去世的爸爸留给我唯一的手链,要是不见了我怎么对得起他!” 我的哭声很快就引起了周围乘客的注意,一个看似十分面善的女人安慰我说道:“大妹子,你别哭,再仔细想想是不是放在包里了?” “没有,刚刚空姐派餐的时候还在我手上,现在就不见了。”我抽泣道。 其他乘客见我哭得厉害也纷纷低头帮我找了起来,这时空姐走了上来,微笑道:“这位乘客,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白千赤,随后哽咽道:“我不见了很重要的手链,刚刚还在。”说着我又低声哭泣了起来。 空姐在我的座位上四下翻找了一番,也不见我说的手链,询问道:“这位乘客,你确定是戴着上飞机的吗?是不是你路途中又放在包里了?” “我确定,刚刚真的还在......” 飞机已经顺利停稳,机门也即将打开,许多乘客都已经不耐烦地嚷着要下飞机。那个奇怪的男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我灵机一动,指着那个男人说道:“就是他身边的那个小孩到了我的身边,不久我的手链就不见了。”我转过脸用一种严肃的语气对空姐说:“我的手链是在这架飞机上不见的,它对我很重要,我希望机组人员能够帮助我找回来。” “不好意思,飞机现在已经落地......”空姐还没有说完我就打断了她的话,戴着哭腔说道:“我知道飞机已经落地,可那是我爸爸留下来的遗物。我乘坐你们的航班,你们都不能保证我的财产安全,那我只能向民航部门投诉了。” 空姐一愣,脸上的微笑僵住了,“您先不要着急,我把情况和机长汇报一下。”说完,她就往前舱走去。 飞机上的乘客开始渐渐地骚动,不断地开始抱怨为什么还不开舱门下机,周围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声。 除了那个男人,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和身边的小男孩也没有交谈。从他身子微微地向外倾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也想赶紧离开这架飞机,丝毫没有停留的心。 没一会儿,广播中就传出了充满磁性的男声:“尊敬的各位旅客你们好,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刚刚我接到有乘客反映在本次航班的途中遗失了已故父亲的遗物,本次航班本着对所有旅客负责的心,决定延迟下机时间,请各位旅客耐心等待。我们已经联系了机场驻守的警务人员,很快就会进行排查。给各位旅客带来的不便,在此本人代表全体机务组成员向各位旅客道歉。谢谢!” 广播一出,飞机上乘客的骚动声就越来越大。 “凭什么她不见了东西就要我们等?我还有事呢,耽误了损失谁来赔?” “就是就是,不就一条手链嘛!” “你们怎么说话的呢?有没有点人性,那是人家小姑娘父亲留下的遗物!” 周遭的吵闹声充斥着我的双耳,我却丝毫没有答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奇怪的男人身上。 刚刚广播一出的时候,他就将身子微微地又往里缩了回去,原本是怀抱着包裹的动作变成了紧扣在胸前。人只有在不安的时候才会把手紧靠在胸前,下意识地做出一个保护自己的动作。很明显,他很不愿意听到警察排查这个消息。 没一会儿,警察就上了飞机,开始对飞机上的所有人进行排查,只有排查过没有问题的才能下机。虽然大部分人都不情不愿,但为了能够尽快下机,还是配合警察的检查,一直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突然变得很不耐烦,将行李架上的两个包包递给了警察,压低声音说道:“赶紧看。” 警察翻找了一下,把包递还给男人,正准备到下一个人的身边时突然停了下来,望着他怀中的包裹厉声问道:“你抱着的是什么?” “没什么。”男人身子装作不经意地往里侧了一些。 “没什么那就拿出来。”警察严肃地说。 “这是我的私人无凭,更何况我从未靠近丢失物品的失主身边,怎么可能偷了她的东西?”男人怒声道。 他的反应更加让我们确定了那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时我被那个少年绑架,白千赤虽然制服了那个少年,但是他什么话也不肯说,咬舌自尽了。 据白千赤说,那个少年应该只是阴人家族养大的孤儿,专门就是为了家族执行一些秘密任务,任务失败只有死路一条。而我们在他身后也的确找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纹身,上面似乎是一些奇怪的字母,代表着什么意思,但至今我们都没有猜透这里面的含义。 如果这奇怪的男人和我们在同一班飞机回国不是巧合的话,他一定也是那个阴人家族中的一员,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出证据。 警察和那个男人还在僵持着,排在后面的乘客已经不耐烦起来。 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不满地说道:“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磨磨唧唧的?赶紧把袋子交出去检查,赶紧走!老娘下了飞机还有事呢!” 排在女人后面的乘客也开始附和了起来,“就是就是,别耽误大家时间!” 男子丝毫不顾身后人的声音,冷冷道:“我的包都已经被检查过了,什么都没有。这个袋子里装的也是我很重要的私人物品,你们不能看。” “私人物品,我看就是你偷了那个小姑娘的手链吧?”排在后面的那个女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另一个大妈也接下了话匣子,“我看很有可能,刚刚他身边的那个小男孩就到丢了手链的小姑娘身边去了。说不定就是他指使那个小男孩去偷她的手链。” 其他人听了话也纷纷点头赞同,所有的怀疑都顺利地引到了这个奇怪的男人身上,大家都将目光锁定了他。 排查的警察脸一沉,严肃地说道:“我希望你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不然我们有权利以妨碍公务罪将您合法拘留!” “哼,你们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让开!”说完,男人就狠狠地推了那位警官一把,往前走去。 警官也不是吃素的,顺势向后退了两步迅速转过身来,一个擒拿手就抓住了男人的肩膀,用力往后一拉,另一只手再往男子怀里的袋子一抓,两个人拉扯之时,袋子忽然被扯开了一个大口子,一个方形的黑色木盒就掉了下来。 第280章 去高莹家 黑木盒子坠落的三秒里,我有那么一晃神觉得这个黑盒子似曾相识。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头忽然像是被一根银针穿过般,一闪而过的痛楚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回忆。 是骨灰盒! 是了,我记得在阴间白千赤也曾给过我这么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就连上面镶银的图案也是分毫不差。两个小婴儿一男一女笑着坐在荷花上,软糯可爱的模样我记得可清楚了。 奇怪的男人连忙弯下腰捡起骨灰盒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瞥了我们一眼,一秒后目光又望向排查的警察。 “都说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了。你们是警察了不起吗?现在你们看到了满意了吗?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骨灰盒子,里面装着我妻子的骨灰。怎么你们是不是还要打开看看?”男子怒声说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脸色煞白地望着男子。大家脸上都是不同的表情,有惊讶的、愧疚的、也有不待见的。 在我们这个国家,对于这种死人的东西还是很忌讳的。原本飞机就算不上是一个很安全的出行方式,好在现在飞机已经安全落地。不过几乎是每一个乘客一想到自己乘坐的飞机上有人带着骨灰都会心里不好受,感觉上就像和死人在一起,想想就觉得晦气。 不过这样的心思即便是有,大家也克制着不让它表露在脸上,而是一副和气的面容劝说着那个奇怪的男人。 “大家也都是为了帮小姑娘找东西,何必动气呢?”排在他身后的女人说道,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那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甚至赶时间的话提都不敢提一下。 我见气氛尴尬,只能从座位的缝隙中捡起手链佯装不知情的模样欣喜地说道:“我找到我的手链了!”而后又望着众人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大家,是我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可能是我不小心把手链掉在下面的。” “既然手链找到了,我可以走了吗?”男子冷冷道。 我朝着那个男人微微地鞠了一躬,抱歉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刚刚太心急了所以才冤枉了您,还有您的儿子。对不起!” 说到儿子的时候,他的身子微微地颤了一下。 我说的话都只是为了故意试探他,如果那个小孩是他的儿子,我这么说的时候他理应没有任何的波动。 人的微表情和微动作都是骗不了人的,他带着一个小鬼回国,不简单。至于他说的那个骨灰盒子里面装的是他妻子的骨灰,可信度就更低了,既然儿子是假的,那他说的这话多半也是为了哄骗警察罢了。 男子在众人的劝说下情绪平静了下来,手链也已经找到乘客们也自然都不再多管纷纷走下了飞机。 看到那个骨灰盒之后我的心就一直不安稳,右眼皮也不停地跳着。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心里的担心越来越严重,思索无果还是开口问了白千赤,“千赤,你不觉得那个骨灰盒子很眼熟吗?” 白千赤疑惑地望着我,“眼熟?黑色的骨灰黑比比皆是,我看着哪个骨灰盒都挺眼熟的。别想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不然你体内的阴气又要压制不住阵痛了。” 像是滚雪球般,白千赤说了这话更让我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明明是他自己给了我一个一模一样的骨灰盒子,让我贴身带着,睡觉的时候还要放在床边。要不是这次泰国之行要带的东西太多担心会行李超重,不然我也一定会带来泰国的。 我还记得他给我那个盒子的时候煞有其事的样子,说什么一定要把骨灰盒子带在身边才能保住我的性命,不然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如今我离开了那个骨灰盒子一个多星期,却觉得身子比以前轻便了不少,睡觉的时候也安稳许多,不再梦到可怕的噩梦了。 骨灰盒子刚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几乎每晚都要梦到一个穿着白色血衣的女鬼呼唤着我的名字,说一些可怕的话,吓得我夜夜难眠。也是回了人间和白千赤呆在一起后这样的状况才渐渐消退了许多。 “你怎么会不记得呢?在阴间的时候你亲手给我的,还说是我的骨灰盒子,让我一定要好好收着。我还记得当时你对我特别的冷淡,一点也不似平时,我还因为这个自己哭了很多次。”我着急地说道。 “我亲手给的?怎么可能?肯定不是我!我当时让你去阴间只是为了让你和我拜堂成亲罢了,根本没打算让你真的死。既然没有死又怎么会有骨灰盒子?这么晦气的东西是会带着煞气的,你还怀着我的孩子,我给你这个是为了什么?”白千赤说道。 我听完也愣住了。不是他给的?那会是谁!明明给我骨灰盒的就是他,同样的一张脸、一样的身材...... 对了!他的眼睛。白千赤的眼睛是琥珀蓝,我记得他的眼睛是幽紫色。当时我因为他对我冷淡的态度伤心不已,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么细节的地方。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对的上了,他的冷漠和反常,种种奇怪的行径都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白千赤。 当时在浅月的府上遇到的不是真的白千赤,而后面在路上遇见的才是真正的他。所以当时我才会觉得他前后的态度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可是他给我这个骨灰盒子是为了什么?害我? “如果给我骨灰盒子的不是你,那他为什么要假装成你的模样获取我的信任让后将骨灰盒给我?”我疑惑地问道。 白千赤突然一惊,紧张地问道:“那个骨灰黑上是不是有两个孩童在荷叶上玩耍的图案。” 我像是捣蒜般点了点头。 他随即脸色一黑,说道:“不好,那个骨灰盒是专门用来收刚出生的阴胎的!这个局真是设的太深了。” 什么?收阴胎? 似乎一切的巧合都连成了一条线,所有的巧合都是故意为之,我们终于意识到了在很久以前,我就被有心人带到了这个阴谋里。从最初的假白千赤给我骨灰盒子,再到绑架给我吃阴丹催生,这一切都是为了夺取我肚子里的这一个孩子。 阴丹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一个普通的阴人家族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拿出手,还敢和白千赤对着干,这一切如果没有阴间的势力在后方驱使,区区凡人哪来的勇气以卵击石? 只是躲在背后的密谋者到底是谁?阎王、莫伊痕、亦或是阴间的其他势力?还有那个奇怪的男人,他手上也有同样的骨灰盒,他和那些藏在黑暗中的势力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就酿成大祸了!现在那个骨灰盒子在哪里?”白千赤问道。 “那个骨灰盒子现在还放在家里,我房间的床头边。” “不好!”白千赤皱着眉头说道:“你现在不能回家。你就要生了,家里还有这么一个骨灰盒子在,一时半会儿我也没办法处理,只要孩子一出生就会立刻被收走。到时候,事情就麻烦多了。” “不回家?那去哪里?”我问道。 这一时半会儿的,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生孩子?我生的还是阴胎,也不能去医院,我家也没有一个半个亲戚的,就算有我也不敢去他们家生。还不知道鬼子生出来会是个什么模样,而且我身上现在还带有阴丹的能力,若是一不小心反噬了。说句不好听的,死在亲戚家实在是晦气! “不如去酒店开个房生?”我提议道。 白千赤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拒绝了我的提议,“不行,酒店闲杂人等太多,到时候我要用阴气护住你的心脉抵挡阴丹的反噬,如果中途出了什么差错,你很容易会出事的。还是要找一处人少一点的地方,阳气不重我就可以设屏障,也可以当一段时间。” 他说的话也有道理,酒店里的人来来往往,的确安全性不高。我怀胎短短这些时日就已经遇到了不少的麻烦,大大小小的鬼怪都想要夺走我的孩子,现在还有一波神秘的阴人加上他们背后的阴间势力,这里是人间,不是阴间,白千赤的势力有限,那些人想必也是考虑到了这个因素才敢动手的。 可是不去酒店我又能去哪里生孩子?人少的地方...... 我突然一个激灵想起了高莹。他们家住在别墅区里,本来人群密度就低,阴气一定很重,生阴胎再好不过了。而且我想高莹父母看在我曾经帮她解决厉佛的事情,一定也不会拒绝我的。 “高莹家?你觉得怎么样?”我提议道。 白千赤思考了一会儿,摸着下巴无奈道:“高莹身上还附着千年女尸,去她家生产风险也挺大的,不过区区一个被压制了的女鬼我还是能够对付的。这也是无奈之举,就去她家好了。” 第281章 把东西给我 决定好去高莹家之后,白千赤第一时间就通知妈妈把准备好的东西带去高莹家顺便带上鬼差三个和百鬼子。高莹的父母也很乐意帮这个忙,已经开始在家里腾出一间客房来让我生产。 我们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到达大厅坐上了的士直奔高莹家。 凌晨的小城,出了机场高速就开始变得冷清起来,周围都是细细碎碎风吹树叶的“沙沙”响和不知名的小兽的嘶吼声。高空中的猩红之月越发地殷红似乎要从上面渗出血来,周围的云朵也染上了七八分的血红色。 晚班的的士司机不停地打哈欠,脸上挂着厚重的眼袋,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车上导航的声音成了这个寂寥夜晚上的唯一生气。或许是机场离市区的路实在是太长了,司机也觉得寂寞,随手就打开了夜间电台。温婉的女声如从高山流淌下的清泉般沁人心脾,给这个多事的夜晚增添了一份安宁之意。 生活在沿海地区的人们都知道,台风来临之前都会有壮观的云海景观,或火红或明黄又或艳紫的云朵笼罩着整个大陆。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美丽地让人无暇去注意危险的存在。 离开了机场我们全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即将出生的孩子上,白千赤的手一刻不停地覆在我的小腹上。 我忽然想起儿时扮家家酒的时候,姐姐总是和邻居家的一个叫做大壮的小男孩扮演夫妻,让我来演他们的小孩。当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我也能在家家酒里面扮演一次妈妈,做好饭菜等“老公”回家,然后一家三口一起“吃饭”。小时候的梦想总是那么的单纯,只可惜时过境迁,和我一起玩家家酒的姐姐已经离世,大壮听说也因为白旗镇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去年就暴毙了。儿时的“一家三口”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了。 多少回忆是埋藏在心底里不愿意再次掀开的,希望那些血淋淋的悲剧不是真实存在的,即便心中清楚已经发生但却不愿意承认,只希望我还是家里的“女儿”、姐姐还是“妈妈”、大壮还是“爸爸”。 就像歌词中唱的那样,“人生只有路口,没有尽头。”无论路上风景如何,花开也好,荆棘也罢,我们都只能咬着牙走下去。 这时,广播里的声音突然中断,随即传出的是电流的“滋滋”声,连带着两旁的路灯都变得怪异起来,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突然,车子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我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这个车子上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开车的司机和白千赤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车子就停在道路中央,车灯还打开着照耀着前方不到十米的道路,广播里的电流声忽然停止,随之传出的是诡异的呼吸声,像是有人故意拿着麦克风对着上面吹气发出的声音,“呼呼呼......”时大时小的呼吸声笼罩着狭小的车厢。 除了广播里的呼吸声,我只能听到自己胸口处不断起伏的心跳声,周围的一切都万籁俱寂落针可闻。 平时道路两旁的路灯都是温暖的橘黄色,这条路上的路灯清一色的蓝光白,似乎一切都变得可怖渗人。 刚刚明明就在我身边的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大脑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核爆炸一样,所有的理智都已经粉碎,只剩下一片空白。 试想一个人被丢弃在荒野之中,然后还被困在一个密闭空间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现在正在感受着,空虚和恐惧的情绪压着自己无法呼吸。我的脑海里有着巨浪在翻滚却想不到任何的好办法,唯一的念头就是要自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有活着才有一切。我要保住自己的命还要保住肚子里孩子的命,眼下看来除了逃我似乎别无选择。 我发疯似地拉着车门的门把,拼命地往外拉,嘴里还呼喊着白千赤的名字。可是无论我怎么拉,车门的门边就是纹丝不动,我的手已经再也使不出力来,却还一直不由自主地去拉门把,因为用力过度,我的手指甲连带着肉全都往外翻开不停地往下渗着鲜血,殷红的血液染红了我的两只手,还有我白色的袖口。 突然,我的眼前闪过一道亮光,顺着亮光处看去,不远处开来了一辆货车正向我迎面驶来。 我的脑海第一反应就是有救了!我只要对着货车求救,上面的司机在外面一定能想办法救我出去。 在这样恐怖的环境下,我根本来不及去思考白千赤去了哪里,心里只想着只要顺利i逃出去就一定能见到他。 这时,对面的货车突然加大了马力,我不停地拍打的士车车窗的玻璃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忽然我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连带着整张脸的表情都僵住了。 对面那辆车根本没有司机! 它是自己开动的,直直地丝毫没有一点的路径变化!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心中仅存的一点点信念都被打败。 这里到底是哪里?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是一瞬之间,似乎全都变了?白千赤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我心里担心的雪球越滚越大,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白千赤又怎么会把我丢下,怎么会把我们母子丢下! 对面的货车终于开到了我的面前又直直地开了过去,突然一声巨响从我身后传来,回头看去,那货车后面的货柜门的一边已经损坏掉在路的中间。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车子上面满满当当地挂了一车子的尸体,光溜溜得一丝不挂,就像是我看到那些从屠宰场拉出来的猪一样,身上的猪毛已经褪尽,被人杀死挂在车上屁股后面还盖上了合格的红章子。 不,我不要呆在这里了,这里是地狱!一定是! 我开始不停地用手敲打着的士车的玻璃,每敲一下,车上就会发出一声闷响。现在的4s店推出了一种性价比很高的玻璃贴膜,防爆性很强,个别款式似乎还能抵挡流弹。这辆的士车上也有这样的贴膜,无论我怎么敲,它外面的那一层贴膜就是稳稳当当地一丝裂缝也没有,紧紧地将早已破碎的玻璃聚合在一起。我的手已经被玻璃渣子刺得不成样子,却还是不肯放弃。 突然,我看到路边的草丛中有奇怪的响动,隐隐约约之间我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影。 或许是白千赤,他一定是回来救我了! 还没等我欣喜的情绪过去,那个人突然就从草丛中窜了出来,像是一个芭蕾舞者一样昂起头踮起脚尖用一种诡异的表情望着我。他的双眼瞪得牛大,头上已经挤出了额头纹,而嘴巴却笑着咧到了两只耳朵边,就像是游乐园里一点也不好笑的小丑一样可怕。 我们两就这样隔着破碎的玻璃四目相对,他一动也不动,我一样,就像街对面商铺两个橱窗里的人偶一样。 忽然,我发现他离我原来越近,原本有五十米的距离,突然就只变成十步左右的距离了。这不可能,我一直盯着他,他怎么可能有时间移动? 就在我眨眼的瞬间,他已经到了我的面前,身子绷得直直的。突然,他朝着我眨了一下双眼,继而快速地弯下腰去,掰起右腿向后掰去身子前倾像是一种导弹要发射的样子对着我。 这时我才发现他有着两张脸,前面是一个女子的脸,原本应该是后脑勺的位置却是一个男子的脸。 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绑架了我的那个少年。 我在白千赤带来的古籍上看过传说中的双面鬼。被阴人养大的孩子身上多会寄居一个亡魂,为的是让这些原本没有“天赋”也就是根本不可能成为阴人的孩子具有学习阴术的可能。这些孩子都是两个魂魄公用一个身躯,直到身躯的主人死去,亡魂就有可能占据他的身躯,也有占据失败的,就会衍生出一个怪物来,有着两具面孔。 双面鬼身上带有极大的怨气,虽然他们平时内斗但会为了对方从这个躯体里离开,通常会帮助对方寻找新的合适的身躯。 看来他们这次是找上了我! 我心头一紧,开始不停地在车上敲打着,随手抓着什么就往窗子处砸去,不停地叫喊着:“滚啊!你不要靠近我,赶紧滚!你......你们给我滚!” 忽然,从远方传来了白千赤的呼唤声:“眉眉,眉眉......” “死鬼,你在哪里?快来救我!”我紧紧地盯着窗外的双面鬼,惊慌失措地哭喊着。那个双面鬼在月光下不停地旋转跳跃,如果不看他们的头,只会觉得是一场享受,可是他们一个头上两具面孔都死死地盯着我,这根本就是一场折磨! 不知为何,双面鬼的舞步突然停止了,踮着脚朝我靠近。少年用惨白的脸贴着车窗玻璃,原本就可怖的脸变得越发扭曲骇人。 他用幽幽地声音对我说着:“把东西给我,把东西给我......” 第282章 不想死就乖乖听话 东西?什么东西? 难道是...... 我低下头看自己的肚子,突然发现下面已经开始流出液体。 羊水破了! 育婴书上写着羊水破了接着就要见红了,要是见红了可能就要生了。 这时我望向窗外,双面鬼不知在何时已经消失,不远处那个戴着渔夫帽的男人抱着一个黑色的骨灰盒牵着那个小鬼的手凝视着我。在白色的路灯的映衬下,他的脸惨白得像刮了腻子的墙上爬着一条长长的蜈蚣。 忽然,我看见那个男人的嘴微微地动了一下。他的嘴型似乎在说:你逃不掉了。 微笑,那个男人对我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微笑。 我的小腹突然又开始强烈的阵痛,比先前更强烈的痛,就像是整个小腹被用钻地机往里捅一样疼。 怎么办?我的孩子....... 就在这不长的时间里,那个男人突然就走到我的面前,轻而易举地就拉开了我的车门,冲着我不停地笑着。 “咯咯咯”的笑声环绕在我的耳边,刺激着我的大脑,忽然眼前一黑一晃影,男子又消失了,转而换成一个面目可憎的老道士抓着我的手对着我恶狠狠地说:“你肚子里的是阴胎,你是妖女,让本道今天替天行道,将你和你腹中的鬼子一同杀了。我就差一件公德就已经积满九九八十一件公德,总算功德圆满可以得道成仙。妖女拿命来!” 只见那个道士拿着一把长剑朝着我额头正中央刺去,一瞬间鲜血就从上而下地布满了我的脸颊,我的双眼即刻便被殷红色的鲜血遮盖。 忽然,我的耳边传来了白千赤清晰的呼唤声,“眉眉!你快醒醒,眉眉.......” “我......不是被道士杀死了吗?”我躺在白千赤的怀里提着一口气呢喃道。 “什么道士?什么死了!我们还在去高莹家的路上呢!”白千赤用一张白色的手绢一边替我擦汗一边说道。 我微微地靠坐起来,望向窗外,两边的景物已经换成了灯火明亮的街头小铺,虽然多半都已经关门休息,但外面的灯牌依然闪烁着。 夜晚的光明对于人类就是这么重要,似乎有了光就不会遇见邪物,心中就会感到无比的安心。 只是我刚刚遇见的那景象又是什么?一场噩梦?我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羊水的确破了。似乎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梦。我把梦里的一切全都告诉了白千赤。 白千赤握着我的手安慰道:“别怕,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很快就能到高莹家了,你什么都不用管,有什么事我都会第一时间保护好你的。”他顿了一会儿接着说:“你刚刚做梦的时候身子一度冰凉,甚至比我的还要凉上许多。我想可能是阴丹因为我的阴气突然的闯入已经开始反噬你的身体。凡人的身体就讲究‘平衡’二字,最重要的就是阴阳调和,无论那一边多了都会对人体产生很大的影响。所以在去到高莹家之前无论你多么难受和痛苦我都不会再给你输送阴气了,以免引起阴丹更大的反噬。” 他的脸上全是愧疚和自责。似乎是因为对于我身体状况的无能为力。 没一会儿,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靠近我的耳边悄悄地说:“眉眉,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可以去找一个童子吸取他的阳气给你,这样你就不会受这么大的苦了。” “不行,绝对不行!”我厉声拒绝道。 我体内阴丹的阴气有多霸道自己再清楚不过了,绝对不是一两个童子的阳气可以压制下去的。只要这件事开了头,白千赤说不定会为了我大开杀戒,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伤害多少无辜的孩子。 即将为人母的我最能体会一个母亲的心,每一个孩子都是自己的心头肉,自己的心尖儿,如果自己的孩子莫名其妙地就死了,那一定比自己死了还要难过。我绝对不会为了自己更加好受一些就让他去伤害别人的孩子。 不就是忍一下分娩前的阵痛吗?天下多少女人都忍下来了,怎么到我就不行?我还见过一些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生孩子,她们照样不含糊。我现在正值身强体壮的时候,生孩子不就是一憋气一用力的事情。 没过多久,我就知错了。生孩子远不止我想象的那么容易,剧烈的阵痛几乎让我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在冒着虚汗。 我望着车外的风景,离高莹家至少还要十五分钟的路程,而我感觉现在一秒都等不了,下面有一种被撕裂般的疼痛。 这时,白千赤望着车外的后视镜皱起了眉头,小声地说道:“后面那辆黑色的轿车跟了我们一路了。我起初以为和我们一样是从机场回市区的,现在看来似乎是有意跟着我们的。”他对着司机师傅说:“师傅,麻烦您甩掉后面的那辆车子好吗?” 司机师傅瞥了一眼后视镜,点了点头,立刻加大油门。 “小伙子,我看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子似乎不太舒服,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如果有还是要赶紧报警,最近这世道不太平啊!” 白千赤立即回道:“不用了,谢谢师傅。我女朋友她应该是吃坏了肚子,没什么大事。我刚刚只是觉得那辆车有点奇怪,一直跟着我们。” “也是哈!你说你们两个小情侣这么晚从机场回来,又是去富人区,听说现在很多歹徒都是这样寻找作案目标的。凡事还是要小心一些。”说着,司机师傅把油门加到了180迈一个拐弯,再一个甩尾就将跟着我们的那一辆车甩掉了。“嘿嘿,不是我和你们吹,我当年之所以当了一个出租司机就是因为看了香港电影,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够帮警察跟踪或者甩掉歹徒!” 白千赤的全部关注点都在我身上,随便哈哈几句,司机师傅也自觉没趣闭嘴了。 高莹家小区是我们市里面出了名的富人区,出租车是不允许入内的,如果不是我们提前让高莹妈妈打好招呼,想必我们两个也一定是进不去的。白千赤扶着我慢慢地往高莹家别墅走去。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把我拉到一处花坛里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悄悄地在我耳边说:“有人跟着我们进来了。” 怎么可能?这里安保这么严密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和白千赤躲在花坛后面,接着树枝的遮挡悄悄地观察着外面的一举一动。过了没一会儿,我就看到那个神秘男人鬼鬼祟祟地走在路上低掩着头眼睛到处乱瞟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那个男人和我们同一班飞机回来果然有古怪,现在又跟着我们来到这里,不会真的是为了我的孩子吧? 白千赤盯着那个男人手上的大袋子,小声地对我说:“他的包里一定还戴着那个骨灰盒,说什么是他妻子的骨灰,简直是屁话!他就是为了你肚子里面的孩子。”他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手,叮嘱道:“你就躲在这里面,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出来。我去好好收拾这个男人,竟然打本王孩子的主意,我怕他是活腻歪了。” 说着白千赤就将身上的尸皮全部扯开,纵身一跃跳到男人面前,厉声呵斥道:“鬼鬼祟祟地跟了我们一路,到底是想做什么?我看你可能是不想再看到第二日的太阳了!” 那男人明显就被白千赤下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一闪而过的惊骇之色。看来这个男人道行并没有我们开始想象的那么高深,而且我发现一个细节,他的头微侧着,似乎是用耳朵听声音然后分辨方向的,难怪我看他的双眼怎么那么奇怪。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曾经听小叔说过有阴人为了掩盖自己的气息故意将一双阴阳眼挖去,装上一副鬼眼,所谓的鬼眼就是只能看见阴物不能看见那个东西的眼睛。 那他既然能看见白千赤,为何还要靠耳朵辨识? 对了!他是从风声中辨识出周围的障碍物。 我躲在花坛后面看着他们打斗着。 白千赤最初拿出了他的破龙鞭朝着男人的双眼直直地打去,那男人也不逊色用脚尖踩着地面一连向后退了三步随后腾空而起,手里拿着一把贴了黄符的桃木剑直指白千赤的天灵盖。 说时迟那时快白千赤一个闪身,反手一鞭对着男子丹田之处,他一个躲闪不及狠狠地吃了一鞭,瞬间就喷出血来。 白千赤手握破龙鞭眼里尽是杀意,“本王劝你现在就束手就擒,否则就休怪本王手下不留情!” 空气里瞬间就弥漫了血腥气味和冰冷的寒意。 男人用手轻轻抹去嘴边的鲜血,露出一抹捉摸不透的微笑,冷冷道:“是吗?你忘记了你的小娇妻了吗?” 我身体突然一震,为什么要提起我?他想对我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没出现的小男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的身边紧紧地钳住了我的脖子,用稚气的音调说道:“不想死就乖乖听话。” 第283章 半个鬼 曾经在一本书上度过一句话,“忠厚老实人的恶毒,像是米饭里的沙砾或者出骨鱼片里未剃净的鱼刺,给人一种不期待的伤痛。” 抓住我的小鬼无论是从身材样貌还是说话的语调都和小孩无异,我却从他嘴里听到了迫人的威胁和感受到了他双眼里渗透出的杀意。我明明早就清楚眼前这个孩子是一个死了多年的恶鬼,第一眼看到他时下意识还是会想要捏捏他肉肉的脸蛋。 白千赤回头望了我一眼,咬着牙对男子说道:“我给你三秒的机会,让你手下的小鬼放了她,否则你就做好灰飞烟灭的准备吧!” “哦?只要我一声令下,我的手下就会将她的阴胎逼出来,后果是什么那你知道吧?”男人脸上露出了一抹狡猾的笑容。 我的脖子被小鬼紧紧地钳住,连呼吸都很勉强,只能远远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男人说的后果我和白千赤都很清楚,如今他手上有收阴胎的阴器在,如果他真的让这个小鬼将我的孩子逼出来,他们的计谋就算是得逞了。 白千赤之前说过,收阴胎的阴器会在第一时间就将命咒下到孩子的身上,即便是以后孩子救出来,一样会受到命咒的影响,不得安宁。 所谓的命咒是一种高等阴术,一般的阴人是接触不到这一类阴术的。命咒是当年人类为了操控亡魂而想出的一种毫无人性的阴术,将亡魂三魂七魄中的命魂用咒术封锁,让其永生永世为施咒者服务。 之前千年女尸想要夺走我的阴胎是为了让她的魂魄重聚,但据百鬼子所说,白千赤的血脉中有着特殊的能力,想要夺走我腹中阴胎的人或鬼都不止是为了用他炼丹提升阴气这么简单。 无论是为了什么,我的孩子都是绝对不可能让他们带走的。 夜越深,天上的猩红之月越发的明亮,周围的星星都被这股子血腥之气遮挡住,藏在了厚厚的云层里。空荡荡的街道上白千赤和神秘男子对峙着,他们的双眼里都带着嗜血的杀气,就连空气中都沾染了几分腥甜的味道。 “本王数三声,希望你能够识相一点,否则......”白千赤的眼神里尽是来自千年的寒意。 如果我站在他的对面一定被他的气魄吓住了,但那男子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到桃木剑上。 一阵夜风吹过,一股子骚味钻进了我的鼻子里。 是牛血!对,就是牛血。这股子骚味我永生难忘,当时为了安姚我费尽心思才找到的,还吃了好几天的牛血豆腐,到最后打嗝都是牛血味。 不好,牛血是至阳之物,白千赤属阴,碰不得牛血。 还没等白千赤反应过来,那男子就拿起桃木剑一个闪身出现在他面前,再一刀直刺,直至白千赤的心脏。 还好白千赤不是吃素的,连忙往右一躲,那男人还不死心,紧接着对着他又是四招,动作流畅行云流水,招招都是死招,逼得他连忙一个连空翻才勉强躲过。 从现在的局势看来,白千赤的确是占下风,男子手上洒了牛血的桃木剑对付起来实在是棘手的很。只可惜我现在被这个小鬼钳住了,想帮忙也无能为力,只能站着干着急。 那男人见白千赤连连躲闪便停下了步步紧逼的攻势嘲讽道:“没想到传说中的千岁爷也不过如此,竟然还夸下海口要将我灰飞烟灭。呵呵,若是你现在自行离开,我便放你和你的小娇妻一条生路,带走你的儿子再让你的小娇妻陪我一夜便罢了,若是不识趣,那这一次我就不会轻易停止,必定将你打到魂飞魄散!” 无耻之徒!不仅想要带走我的孩子还想要玷污我。 只是眼看着白千赤连连败退,我们今夜真的能够顺利地从这个男人手底下逃走吗? 就在我担心之时,天色巨变,一瞬之间,原本的散云全都聚到了一起,渐浓渐厚,四周狂风乍起有袭卷残云之势。 白千赤珀蓝色的眼眸子不知何时渗满了殷红之色,惨白的嘴唇也渐渐呈现出乌黑之色。我从来没见过他有过这样可怕的模样,就连当初他对付莫伊痕时也未曾出现过这般可怖的容貌。 周围的鸟兽都像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煞气,纷纷哀鸣着逃离,连带着这个小区里人们豢养的猫狗都开始发狂嘶吼起来。 死亡正在逼近。 白千赤手上的破龙鞭里的煞气蒸腾而起,他身上聚起的煞气幻化成了一条黑龙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的前来。 此刻的他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就连说话时的语调也让人琢磨不透,“呵,你觉得你刚刚说得话合适吗?” “尸变?”男子脸上全是惊骇之色。 远远看着的我想必脸上惊讶的程度也是一样的,白千赤竟然尸变了! 尸变在一般情况下指的是人死了之后尸体发生异变突然又“复活”,在倒斗界对付尸变都会用黑猪蹄子压制。白千赤这种尸变不一样,他已经不是尸体了,算是灵魂状态,但其实他又归在僵尸一类。据他带回来的古籍记载,多年前的中原有着大约十万左右的僵尸,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清朝末年仅剩下两万左右了。而这么多个僵尸里面只有仅少数的僵尸能够尸变,大概千分之一不到的几率。天地万物皆有灵,尸变就是聚灵的结果,将周围的灵气都灌注于体内,为己所用。 世界上最让人感到害怕的绝对不是张牙舞爪的凶狠,而是你看不清对方的未知。那个男人面对眼前的白千赤,忽然却步了,握着桃木剑的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区区牛血,你以为真的能够挡住本王吗?”白千赤冷笑道。 “什么?”可能是周围的声音太过嘈杂男子没听清楚,不适时地问出了这句话。 他的话音刚落,白千赤脸上随即出现了一抹玩味的微笑,随后那男子手上的桃木剑忽然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幽蓝色的火焰在一瞬间就包裹住了整把剑身,吓得男子不得不连忙将它甩出,不停地甩动握剑的手。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看清楚自己和别人的差距,不要不自量力。以卵击石的事情能不能成功不需要亲自去实验就知道一定会失败。白千赤之所以能够成为阴间的王,就证明他拥有成为王的实力,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将他打败。 男子今晚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或许就是低估了白千赤的实力,说出了那些不该说的话,此刻的他一定无比的后悔,因为他的右手已经被白千赤的幽兰冥火包裹住了,不出半刻钟就一定会化为灰烬。 白千赤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没有快.感一切在他看来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他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冷漠地开口说道:“现在让你的人放开安眉,否则我会废了你的另一只手。” 谁知那男人抬起右手放到嘴边,也不顾及上面还带着幽冥蓝火就大口一咬,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右手连肉带骨都被扯了下来,手臂上连着右肩的血管和神经都被他狠狠地扯断。他的脸上丝毫没有痛苦之色,仿佛扯断的不是他的手一般。 我被眼前这一幕惊骇得张大了嘴,还没等我缓过来,那男子手上迅速地又长出了一只手臂来,若不是在他身边还丢着原本的那只手臂,我指不定会怀疑刚刚看到的就是一场梦。 男子试了试自己新手臂的灵活度,冷哼了一声:“千岁爷,温柔乡真的要不得,你竟然没看出我的真身?” “半鬼?”白千赤脸上有一闪即逝的惊骇之色。 难怪白千赤之前在飞机上说这个人有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原来他不仅仅是将阴阳眼摘掉换成了鬼眼,他还将自己的灵魂祭献成为了半鬼! 所谓的半鬼,顾名思义就是半人半鬼。成为半鬼的人要用自己三魂七魄中的命魂作为祭献,献给赐予他能力的鬼。没了命魂,他自然成为了鬼,但躯体仍有天魂地魂支撑,得以在人间生存。自古以来,阴间和人间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凡人为了自己在人间的地位往往会和阴间做交易成为半鬼,而阴间的一些势力也同样需要半鬼为自己在人间办事。 “呵,千岁爷现在知道得晚了些。”半鬼冷笑道。 的确,现在才发现他是半鬼晚了些,不然早就能解决他了。半鬼有一个其他鬼都没有的特点,他们身上还有人的特性所以不惧怕白千赤的幽兰冥火,想来派他来的人也想到了这点。 我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他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 白千赤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眉头一皱,话也不多说拿着破龙鞭直接对着半鬼的天灵穴直直打去。 只见破龙鞭在白千赤的寒冰之气的凝聚下瞬间化成了一把利剑直逼半鬼的天灵穴。 此刻的半鬼也不再遮着掩着用什么阴人的阴术了,直接伸出他的双手迎剑而上。他的双手就像是没有骨头的触手一般无限地伸长对着破龙鞭狠狠地一拍,那破龙鞭上的寒冰即刻碎去,冰剑也在一瞬之间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第284章 阴人第一家 白千赤如今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即便斩断半鬼的双手,一会儿就会长出新的来,但是那双触手般的手就是半鬼最好的防御工具。他心里很清楚,半鬼是在打拖延战术,只要把他拖住,不让他到我身边来,等我一旦临盆,孩子必定是那群人的囊中之物。 白千赤加快手中的速度了,他开始疯狂地打击半鬼的双手。如雨点般的鞭子落到半鬼的身上,让他躲闪不及,而后白千赤又一个闪身绕到了他的身侧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白千赤又纵身一跃跳到了上空去。只见白千赤紧握破龙鞭,用手狠狠地一扯,半鬼的双手就被破龙鞭紧紧地束缚住了。 就在这时,白千赤身上的那团煞气忽然涌上天空与厚重的云层混合在一起,一道闪电在我眼前划过正正劈在了半鬼的身上。 半鬼即刻跪倒在地发出了一声非人的尖叫。 我被白千赤这一整套动作惊呆了,看他平时整个鬼都慵懒得可以,每天在家里除了看看电视就是跑到楼下和老爷爷老奶奶们跳广场舞,虽然也没人看到他在跳。总之他在人间的生活就像一个羸弱的老人家,加上之前一段时间他为了我阴气流失过多,而且最近也没有喝过人血,我还以为他已经没有传说中的那种势力了。 今天一看,他的势力不减啊!完全碾压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砸碎,竟然还想要玷污我!我一想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处来,想要冲上去把半鬼的嘴巴扯烂,让他说出这么脏的话来。 抓住我的小鬼明显被眼前的一切吓住了,钳住我的手突然就松开了,原本就白皙的脸庞完全变成了惨白,身子颤抖地冲到白千赤面前去,颤颤巍巍地磕头求饶道:“千岁爷,我们错了。是我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跑到你面前来撒野。还让你这个尊贵的千金之躯亲自和我们动手,实在是对不住!” 白千赤瞥了一眼他们两个,冷冷地说了一句:“在这等着!”说完就急忙地跑到我的身边,担忧地问:“怎么样眉眉?他有没有伤着你?” “没有没有。”我连忙回答。 其实刚刚被那个小鬼钳住脖子的时候真的难受死了,呼吸不畅,整个肺都要爆炸了的感觉,加上分娩前期的各种反应,就像是在炼狱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难以忍受。 但是这些难受的事情我都不不想告诉白千赤,他听到我这么难受也会跟着难受,说不定会背着我找几个童男把他们的阳气全部渡给我。 我这一生,是承了上辈子的多少福气才能够遇到世上独一无二的他,得到他这么多的爱。其实我一直都有一种是我抢走了他府上那些女人的夫君,因为我的自私她们连白千赤的面都可能见不到了。漫漫长夜,有多寂寞难耐,这样的感受在他回阴间的那段时日我就体会过了。而我不过是见不到他短短几个月,而我们腻在一起的时光远比这个时间要长上许多。他为了我已经背上了负心汉的名号了,而且也为了我手上沾染过无辜人的鲜血,他为我做的够多了。我不想让他再为了我而担心了。 我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望着他,“你扶我一下,我脚麻了。” 他伸出手正要扶我起来,撩开我长发的手忽然停住了,脸色一黑,低声问:“你不是说没事吗?这脖子上的掐痕是怎么回事?都已经青紫了。” “啊,是吗?”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轻轻碰一下都疼得厉害。“青紫了吗?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可能我皮糙肉厚吧!你别担心了。”我笑着说。 白千赤轻轻地摸了一下我脖子上的青紫印,我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下,他吓得立刻收回了手,愧疚地说道:“对不起。” 他就像是小孩子做错了事情一样低着头,从我的角度看他的眼睛似乎还能从中看到晶莹的反光。 是他做错了什么吗?不是啊,我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总是有人想要伤害我们的孩子,关他什么事呢?为什么要露出这样一副愧疚的表情?他这个样子我看着真的好难受,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问道。 刚刚那么难受的时候我都没有哭,只顾着担心他,现在为什么又哭出来了呢? “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他抬起头,看到我流泪的模样愣了几秒,想要伸出手来为我抹去眼泪犹豫了一会儿又缩了回去,小声地说:“我又害你难过了。” 我连忙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使出吃奶的劲对他怒斥道:“白千赤,你这个大笨蛋!我是因为你露出了这样愧疚的表情所以才流的眼泪!我们两个是拜过天地的夫妻,这一生就要同甘共苦互相扶持。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似乎把我排除在外,难道我不是孩子的妈妈吗?我不是这一个家的成员吗?你在保护这个家的时候我却只能干看着,唯一能够做的不过是让你不那么担心我而已。这一点痛苦真的算不了什么,最重要的还是我们的孩子能够顺利出生,一家能够幸幸福福地生活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 白千赤被我骂蒙住了,错愕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爆出了笑容,“眉眉,没想到你这么在乎我......”他顿了一下,“我们这个家。” 三道黑线从我额头上滑下来。 下次见到百鬼子我一定要他偷偷地给白千赤检查检查,看他是不是活了近千年智商下降了,让他在阴间找些灵药给白千赤补补脑。我刚刚骂得那么厉害,他竟然笑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喜欢被骂的人,不对,是鬼。 不管怎么说,反正被我骂完之后白千赤心情十分的好,刚刚因为煞气过重而变成的红眼也恢复了原本的珀蓝色。 他把我扶到花坛前面让我先坐着,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半鬼和小鬼。 “说,把你们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一五一十地说清楚!”白千赤厉声说道。 两个鬼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地发抖,用余光瞥瞥我又望望白千赤,还是i低着头什么都不肯说。 白千赤脸上不耐烦的情绪越来越重,呵斥道:“你们若是不说我现在就让黑白无常把你们带回阴间。看你们经历十八层地狱的严刑拷打还会不会这么嘴硬!” 他的话一出口,两个鬼立刻吓得不知所措,小鬼更是吓得魂魄都散开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聚集起来。 “千岁爷,您可千万要行行好,千万不要把我们送到地狱去。我听说到了地狱里面的鬼每一天都要经历魂魄撕裂的痛苦。这种苦我在成为半鬼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实在不想再经历。”半鬼求饶道。 小鬼跪在一边连连应和着:“是啊,千岁爷!小的小小年纪就死了,生世可怜,做出这等子错事也是因为年幼不懂事,求求你不要和我计较!” 白千赤嗤笑了一声,说道:“放过你们要看我的心情,但若是你们现在不把实情从实招来,我敢保证地狱你们去定了。” 两个鬼魂魄一震。半鬼连忙趴在地上颤抖地说:“千岁爷我招,我招!我原本只是一个江湖术士懂得一些阴阳五行之术,靠着给人算算命驱驱鬼谋生。我身边这个小鬼就是当时我抓住的一个小鬼,后来我看他身世可怜就带在了身边。” “说重点!”白千赤不耐烦地吼道。 半鬼连连点头接着说:“这个小鬼跟着我快五年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嚷着要回家看看亲人。为了圆了他的心愿我就带着他回去了,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他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阴人家族司马家的孩子。” 司马家?没想到这个小孩竟然是司马家的孩子。虽然我平时对阴人家族了解的不多,但是我听说过这个司马家。司马家中有一个排行第八的人叫做司马傲图,是六叔的酒友,只是他在家中没什么地位只能终日以酒寻.欢,也是他教会六叔那些养鬼御鬼之术的。当时我就知道他们家是很厉害的阴人家族,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在我离开白旗镇的前一年,我就听六叔说司马家遭到了天谴所有人都死光了。不过六叔当时还和我说,这件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整个司马家都染上了无药可治的疾病,看似天谴说不定就是人为。只是我当时年纪太小,对这些事妈妈又忌讳莫深所以我也没有过多地去关注。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在这里遇到司马家的孩子。 半鬼接着说道:“我们在司马家的密室里发现了一本阴人秘籍,我才知道司马家之所以成为众多阴人世家中第一的原因。” 第285章 母债子偿 司马家成为阴人世家第一的原因?对于他们家虽然我了解的不多,但是因为六叔的原因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据说在司马家在一百多年前原本不是靠这个为生,而是做土夫子也就是倒斗。据司马傲图所说,他们家曾祖父在盗一个风水极怪的古墓的时候找到了一本秘籍,上面传授了许多神秘的阴术,那时候正逢乱世,倒斗为生的生活无以为继,无奈之下开始学习阴术。后面的事情他也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不过他们家发家大抵也是因为那本秘籍。只可惜他在司马家不是嫡系血脉,连那本秘籍的影子都没有见过,更不用说知道里面有什么秘密了。 只是让我疑惑的是,既然司马家有这么厉害的阴术秘籍又怎么会落得满门被灭的下场? 半鬼望了一眼身边的小鬼,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接着说道:“司马家之所以在众多阴人家族中脱颖而出是因为他们的历代家主都是半鬼!” 什么?历代家主都是半鬼? 白千赤显然也不太了解人间的事情,对于司马家可能了解的还不如我多,但是听到司马家历代家主都是半鬼明显是十分吃惊的。 半鬼在人间所存不多,也是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讨论的身份,他们和人鬼都不一样。如果是人就归人间管,是鬼自然有阴间管,半鬼就像是活在灰色地带里的无籍人士一样,两边都不管但是又和两边都有牵扯。 更引人深思的当然就是和司马家签下契约的鬼。一般能接受命魂祭献的鬼至少要修炼千年,体内有一定的煞气能够压制住命魂的反噬才能为己所用。历代家主都是半鬼,从司马傲图曾祖父那一辈开始算起的话,他们家至少出过三个半鬼。如果他们三个都是为同一个主子效命,那可以猜想得到这个人早就所准备在人间布下自己的势力了。 不过既然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后面又为什么会让司马家全部灭门?这点让我很疑惑。 “历代家主都是半鬼的阴人家族,呵!这倒是引起了本王的兴趣,不过现在时间紧急,你最好捡重要的说。”白千赤冷冷地说。 半鬼微微地点了下头接着说:“我们虽然知道了司马家辉煌几代的秘密,却始终找不到他们被灭门的原因。为了帮他查出真相,我也成为了半鬼。” 白千赤眼眸一凝,问道:“是你背后的主子让你来的?” 半鬼像是捣蒜一般连连点头,“算是我的主子让我来的,只是他也只是奉命行事,是有大人物想要夺走小娘娘肚子里尚未出生的阴胎。从小娘娘去鬼市那天我们就已经开始设局,最开始是打算在鬼市动手,但是鬼差大人一刻不离地跟着她所以我们不得不转变计策。在泰国绑架小娘娘的少年也是我们的人。” 这些都和我猜想的一样,但是背后的大人物又是谁?阎王,还是莫伊痕? 碍着面子阎王应该不会亲自动手,莫伊痕是他表弟,他们两个指不定就是一伙的,而且他三番五次想要诱骗我把肚子里的阴胎引产,想必就是他无疑了。只可惜现在手上没有证据,不然就能够去和他当面对峙一番。 “大人物?是谁。”白千赤问道。 半鬼和小鬼两个面面相觑脸色煞白地望着白千赤拼命地摇头。 “说!”白千赤怒斥道。 白千赤这一声大吼,吓得他们两个身子抖了几抖,眼神涣散地哭着道:“千岁爷求求你放过我们哥俩吧!如果我们告诉了你是谁指使的,往后的日子必定生不如死!” “呵,生不如死?难道你们就不怕不说出来我会用恶毒千百倍的方法折磨你们吗?” “千岁爷,您高高在上不懂,半鬼的命魂被捏在他人手里,出卖了主子等于亲手把自己推上绝路,但求您能够放我们一条生路。” 他们两个疯了似地对着白千赤磕头,像是缝纫机一样磕在地面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面对白千赤的威胁还敢咬着牙什么都不说的。对于半鬼我了解的真的少之又少,命魂祭献给了主人如果背叛主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也不是很清楚。地狱的刑罚我倒是了解的多一些,例如上刀山下油锅这种都是常见的,还有安姚受过的蚁刑,别的还有雷刑、鞭刑之类的。若是犯事特别严重的三魂七魄都会被勾出来放到金鼎里重新炼造,但这其实也不算是刑罚了,毕竟到时候新魂也不能够算是他自己了。 白千赤说的那些话显然都是唬半鬼的,按照他们两个的罪行顶多就是雷刑之类的,还不至于抽取魂魄。我想他们两个也一定很清楚所以才咬住牙不肯说出实情。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路边的草木发出了“沙沙”的响动。 白千赤脸上的神情忽然凝重了起来,将我拉到一边紧张地望着草丛。 突然,高莹从草丛中窜了出来。 “高莹,你怎么来了!”我心中大喜,想必她是见我久久不到她家特意出来接我的!有她出来接我就好了,我的脚早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虚的发软。 我的高兴还没过一分钟就发现了高莹的不对劲。她望着我一个劲地露出一种诡异的微笑,可是我分明看着她的脸部肌肉都是朝下的,根本不是想笑的感觉。 她怎么了? 就在我诧异之时,高莹阴阳怪调地开了口,拿腔拿调地说道:“咦,这么一场好戏怎么能少了好朋友我呢?你们不是想知道是谁想要安眉肚子里还没出生的阴胎吗?是我啊,哈哈哈......我可喜欢小孩子了,我想要当孩子的干妈。” 高莹喜欢小孩子是真的,嚷嚷着说要当孩子的干妈也是真的,可是眼前的高莹分明不是我认识的! 我害怕地望着高莹,她整张脸的肌肉都是扭曲地,勉强地挤出一个奇怪的微笑,想要靠近我。 “呵,你早就已经苏醒了吧?附身这么久是不是该现身了?”白千赤说道。 早就苏醒?什么意思?我们上次的作法失败了吗?怎么可能,去泰国前我还和高莹见了面,她无论是气色还是别的什么都没有异样,她的父母也说自从作了法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正是因为这个我才如此放心地去泰国,不然我一定会把泰国之行往后再推推。 高莹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我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身上受着苦,我却和白千赤在外逍遥快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疑惑地看着白千赤,他似乎知道很多事情,就是不告诉我,到底还瞒着我什么?别的事情瞒着我也就算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也不想答理那么多事情。但是高莹不一样,她对于我来说是亲姐妹一般的存在,明明知道她身上的千年女尸复苏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听? 我正想开口问白千赤时,高莹忽然提着嗓子说道:“咦,我们尊贵的千岁爷是不是想奴家了?” “呸!你这个恶心的女鬼,赶紧从高莹的身上给我滚下来!”我冲着她大喊,这一喊不小心就岔了气,小腹越发地疼了起来。 “呵呵,”高莹冷笑道:“小妹妹怀着身孕千万不要动气,小心一尸两命,万一你要到阴间陪我就不好了。” 我听到她的声音心里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她,高莹也不至于受这么多苦,还有无辜死去的班长和受伤的红姐。 之前我还听高中班的同学说红姐因为伤口恶化所以把整个乳.房都给切掉了,以后只能带义乳了。而且因为那次的事情她受到了很大的心里创伤至今都没有办法上学。如花的青春就这么被毁了,以后她要面对的人生都是黑暗的,这一切全都是这个女鬼害得! “你不用用话激我,你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我回应道。 女鬼轻笑了一声,“报应?哈哈哈......阎王对我做的事情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普天之下还有谁敢对我动手?”她顿了一会儿,嗤笑道:“哦,我忘记了千岁爷,他敢对我动手啊!”她望向白千赤挑衅道:“来啊,对着心脏这里。”她指了一下高莹心脏的位置,笑着说:“刺进去,我绝对不还手。” 我紧紧地攥着拳头,咬着牙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她说这话什么意思?怎么会有她如此歹毒的心?白千赤就算一剑刺进去,她不仅分毫无伤,高莹却一定会当场命毙! 想着之前我们去寻找她的孩子听了关于她生前的故事我还对她有几分怜悯之心。现在看来,还是那句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现在作恶多端,老天爷也会看在眼里,怎么会让她们母子团聚! “你作恶多端难道就不怕所有的报应通通都会应在你的儿子身上吗?你想想哪个多年未见的孩子,你现在做的这些都会母债子还的! 第286章 鬼上身 古时候有一句话,“宁要讨饭娘,不要做官爹。”母亲永远都会想着自己的孩子,无论世界怎么改变,作为一个母亲爱自己孩子的心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千年女鬼无论多么阴险可怖,她始终是一个女人是一个母亲,心里永远装着她的孩子。她错愕了一秒,脸上闪过一丝的害怕,随后立即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笑着说:“少拿我的孩子来说事!” “你害怕了!”我故意刺激她,“想知道你的孩子在哪里吗?想就从高莹的身上滚下来!不然我即便是知道也断然不会告诉你!你永生永世也别想见到你的孩子!” 突然,高莹的身子像是得了羊癫疯一样不停地抽搐着,从天灵穴的位置开始腾腾升起一缕青烟。 怎么回事?千年女尸是不是又搞了什么鬼!她对高莹做了什么? 还没等我缓过劲,从高莹的嘴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枯竹般的长手,五指手指像是枯萎了的树枝一样干扁扁地,手指前端的指甲长长的,露出渗人的殷红色。 这是什么?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鬼?寄生?我迅速地在脑海里进行搜索,试图找到对眼前看到的这一切的解释。 千年女尸难道已经和高莹的身体融合在一起了吗? 我的大脑如五雷轰顶般炸裂地疼痛。那个噩梦,里面的东西似乎都是有预示的,诡异的双面鬼难道就是警告我高莹的身体可能已经和千年女尸融在一起了?莫非是上次驱除厉鬼的连接时,千年女尸趁着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吸取了一部分的阴气,所以才得以苏醒。又一直装作沉睡的模样,借着我和白千赤去泰国的机会强融进高莹的体内。如果是真的那就麻烦了,到剥离的时候,高莹可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这时,白千赤脸色一黑,脱口而出一句:“不好!”随后他立刻伸手将我拉到他的身后。 只见从高莹嘴里伸出来的长手像是长了双眼一般准确无误地向我逼来,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我都能闻到那只手上的酸臭味,像极了吐出来的污秽物的味道。那只手上,手指和手指之间还沾染着黏黏腻腻的不明液体,手指一张一合之间,粘液拉出的细丝就像是蜘蛛丝一样残绕在手指上。 “你找死!”白千赤眼神冷峻地说。 忽然风云突变,沙尘四起,周围早就归于安静的鸟兽们又重新开始躁动起来。白千赤手上的破龙鞭渐渐被煞气笼罩,天空之中不知从何时起聚集了血红色的云朵。 半鬼和小鬼看到眼前这景象吓得到处乱窜,不知溜到哪里去了。我躲在白千赤身后,清楚地感受到他体内渗出的那股巨大的寒气。 骤然,从天而下一股子能量注入了白千赤的破龙鞭里,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塑上了一层铁红色的外皮,凝成了一把大刀。 白千赤手握之处有一只五爪金龙露着獠牙怒目而视,闪着嗜血的光芒。它目光所及之处的花草全都变得枯萎残败。 高莹错愕了一秒,从肚子里发出声音说道:“鬼刀?怎么会在你手里!不应该在1阎王手里吗?” 鬼刀?我也跟着惊讶了几分。 这几天发生的意料之外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都开始麻木了,只是传说中的鬼刀竟然在白千赤手上,我的确是真真地意外了。 刚从阴间回来的那段时间,白千赤将我一人丢在人间让鬼差他们三个保护我。闲极无事的时候,我缠着他们三个和我说关于阴间的故事,其中一个就是说这把鬼刀的。 盘古开天辟地靠的就是一把神斧,盘古死后化作大地万物而后女娲造人。第一批人类在学习如何生存的时候发现了已经破损的神斧,经由大巫祝的作法第一铸剑师的重新铸造才有了这把鬼刀。当年这还是一把无名刀,后来人类和神发起挑战死伤无数逃到阴间,又面临大批亡魂成为厉鬼的难关,第一代阎王就是用了此刀杀尽了当时所有的厉鬼,才还阴间一片安宁,所以这把无名刀才又被成为鬼刀。不过这把刀是历代都会传到阎王手上的,怎么现在会在白千赤手上? 白千赤面无表情,紧握鬼刀对着高莹嘴里伸出的那只手用力斩下。刀起刀落之间只花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高莹的脸上和衣襟上即刻沾上了殷红色的鲜血。 我看着那只断手“吧嗒”一声掉落在地面上,挣扎了好几下才停了下来,没一会儿就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 与此同时高莹的身子剧烈地震动了几下,接着向前一倾就吐出鲜血来,随即倒在了地上。 “高莹......”我慌忙地跑到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蹲下去,扶着她的身子哭着喊道:“高莹,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是安眉啊!你要是听到了赶紧醒过来好不好,不要再吓我了好不好?” 高莹整个身子都是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如果不是她的身子软得像一滩烂泥我一定会以为她已经死了,我抱着的是一具尸体。 白千赤走到我们身边,翻起她的手臂对我说:“你看这里。” 高莹的手臂上有一条长到手肘关节处如黑蛇般的黑色纹路,在她苍白的皮肤的映衬下显得异常刺眼。 “这是什么?”我哽咽地问道。 白千赤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是我大意了,才让她有机可乘。” 我心里已经隐约地能够猜到白千赤说的是什么了,估计和我想得差不多,千年女尸一定是对高莹做了什么,只是对于人鬼融合这件事我知道的也只是三四分而已,还有其他六七分还是要让他和我仔细说清楚才行。 这时,高莹的身子忽然动了一下,眼珠子不停地转动。 “莹莹!你是不是听得到?听得到就赶紧睁开眼看看我。”我急切地呼唤着。 她的手指微微地动了几下,睫毛微微地动了一下,接着就张开了双眼,一脸迷茫地望着我和白千赤问道:“我怎么在这里?你们两个怎么这样看着我?” “刚刚你体内的女鬼又现身了。”我小声地说道。 千年女尸已经和她融合的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她?我在心里犹豫着。高莹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一次次地在生死线上徘徊,就算是再坚强的人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可是这件事情不告诉她又能怎么办?纸包不住火,她总是会察觉到身体上的异样,或许她早就意识到了,毕竟她的手臂上那条黑线一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指不定已经有些时日了。 意外的是,高莹脸上甚至一丝惊讶或者恐惧的神情都没有,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哦”。 她这副样子让我看着真是心疼。原本无忧无虑的她却因为认识了我这个祸害变成这个样子。“鬼上身”这么可怕的事情,在她眼里却那么的稀疏平常,仿佛就是吃饭睡觉一样不值一提。可是要知道,她每一次被千年女尸操控着身体的时候都会面对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每时每刻都面临着死亡。 “莹莹,都是因为我,对不起。”我低着头愧疚地说道。 其实我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对不起是世界上最无用的话,根本没办法改变任何事,只能自欺欺人地让自己变得好受一些而已。 高莹抬起手来,抚摸着我的脸庞,温柔地说道:“怎么还哭了?怎么能怪你呢,别哭了,乖。” 看着她微笑的脸,我忽然想起那年夏天,我离开白旗镇来到这个城市读书的时候。我看着高楼看着来往的车流步履匆匆的行人,忐忑地走进了我的新学校。当时我的心里想着的是,这个学校真好,竟然有五层高,而且还有这么大的操场。在白旗镇的时候,最高的楼就是我们街上一家卖粮食的大户家修的房子,总共有三层高,而我当时读的学校就是一个大院子,教室就是一排低矮的小平房,教室里的窗子还是关不稳的那一种,一到大风大雨的日子,雨就会从外面刮进来。我怕极了大家觉得我是乡下丫头,嫌弃我不和我做朋友,所以到了新学校就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下课了也不和周围的同学玩。就是这时,坐在我前面的高莹忽然回头微笑着用甜甜的小绵音对我说:“我叫高莹,你叫什么?我们做朋友吧!” 我想如果不是高莹,我到现在还是一个自卑的乡下丫头,不仅会一直没有朋友,应该也鼓不起勇气和她一起考市里面最好的公立高中吧。 这么好的她,怎么能受这样的苦?我一定要想办法让千年女尸从她的身上出来! 高莹勉强地坐起来,目光往我身上一扫,掩着嘴惊讶地说:“眉眉,你流血了!” 这时我才看到我的裤子上染了一大片殷红的鲜血,斑斑的血迹都已经流到了脚踝处。因为太过担心高莹而忽略掉的疼痛之感也涌上了大脑。 怎么办?见红了! 我现在是要生了吗? 这一刻,我心里有很多复杂的情绪堵在心口就像把调味料通通丢进水里尝一口却形容不出的感觉。 第287章 见红 “老白,先带着眉眉去我家吧!我妈妈和阿姨已经准备好生产的房间了,赶紧去吧!”高莹着急地说道。 小腹的阵痛越来越剧烈,我清楚地感受到肚子不停地收缩的痛感,里面的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看这个美丽的世界了。 我的大脑因为疼痛变得空白,一听到要去高莹家突然就打了一个激灵,抓着白千赤的手,提着一口气说道:“现在去莹莹家......没有危险吗?”我望了一眼高莹,犹豫了一秒,“千年女尸,解决了吗?” 高莹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微妙的复杂情绪。 我知道她心里一定不好受,因为我说出了这样的话。但是我又不能不说,这是我第一个孩子,如果我这次挺不过阴丹的反噬,很有可能是我和白千赤唯一的孩子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护着他的周全,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白千赤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刚刚虽然已经砍断了她的一只手,但是......”他用余光瞥了一眼高莹,接着说道:“我刚刚已经伤了她体内大半的阴气,一时半会儿她是没办法出来捣乱的。但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一旦她的阴气恢复,恐怕会变本加厉。不过现在她不足为惧,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你先安全地生产,其他事情我们以后再讨论好吗?” 高莹在一旁附和道:“眉眉,你已经见红了,如果不去我家,再辗转其他地方危险更大。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她低着头,声音越发小了些,“我是你即将出生的孩子的干妈,我也不想看到你或者孩子出什么事。等你生产的时候,我会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把门窗都贴好驱鬼符,到时候就算是在我身上的女鬼又现身了,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看着她为了我竟然能做到这样,我的心越发难受。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明明是自己害了身边的人,但还不断地向他们索取更多更多,我就像吸血鬼一样恶心。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我不知道,上天也不愿意告诉我答案,只能自己在错综复杂的迷宫里乱窜寻找着正确的出口。 “不行。”白千赤脱口而出道。 “什么不行?”高莹问道。 “你不用这样做,如今千年女尸阴气受损,恢复肯定是需要时日的,你不用太过担心,保护安眉还有我。至于驱鬼符是万万不能拿出来的,那东西也就能驱驱一般的小鬼,对于一些厉害的根本毫无用处。再者,安眉腹中的阴胎刚降生,碰不得这样的东西,很容易就会受伤的。”白千赤回答道。 此刻的我早已疼痛到意识模糊,听着白千赤又叮嘱高莹几句就一把将我抱起飞奔至高莹家。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周围的景色不断地在变化,除了下面一阵又一阵的疼痛接踵而来我几乎感觉不到别的感觉,就连他抱着我时,我也只觉得是我自己飘了起来,悠悠地就到了高莹家。 关于阴胎产生的事情我在莫伊痕对我说了那些话之后就开始偷偷调查了一些,但是苦于我原本对这些偏门之法就没有过多的了解,唯一认识的一个高人添香娘子也去云游了,只能靠着在网上四处搜索的零星资料。原本以为要过几年才能生出这一胎,白千赤既然说了生阴胎不会死我也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还是在泰国的时候白沉容告诉了我一些。但那些都只是少之又少的知识,如今迫在眉睫的事情,即便是再不知所措也只能咬牙上了。 高莹家,她的父母早就按照白千赤的叮嘱将二楼的一个客房用黑布包了起来,保证密不透光。妈妈也早早地到了这里等着我,烧了好几壶的开水等着我。 白千赤抱着我急匆匆地就冲进了房间里,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着急地问鬼差们:“怎么就你们几个在?百鬼子呢?” 鬼差们见状连忙跪了下来。黑无常颤颤巍巍地回道:“回禀千岁爷,原本小的们已经把百鬼子带出来了,才出了鬼门关就被阎王爷的随身侍从拦下来了。” 白千赤神情一紧,厉声问道:“所以呢?百鬼子在哪?” 鬼差们吓得连忙俯身贴在地面上。 白无常咽了一口唾沫,舌头一颤一颤地说:“回千岁爷,百鬼子如今在阎王的府上。阎王的随身侍从说阎王今早突感不适,坚持处理完公事之后就浑身难受,特命百鬼子前去看诊。”他微微地抬了一下头偷看一眼白千赤的表情又继而说道:“小的们官职卑微,实在不敢忤逆阎王的随身侍从,所以只能先赶了过来。” 白千赤黑着脸怒声呵斥道:“废物,你们先赶过来有何用?你们会接生吗?滚,通通给我滚!” 高莹第一次见到白千赤发这么大的火,吓得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我倒是有心想要劝慰他不要把气撒到鬼差他们几个身上,只可惜身上所有的力气都付诸在抵抗分娩的阵痛上,实在是分不出其他力气来开口说话。 妈妈和高莹妈也是生过孩子的人,看着我难受感同身受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个劲地流眼泪,不停地让我深呼吸,保持体力。她们也清楚毕竟我这一胎并非凡胎,阳胎不小心都可能会一尸两命,阴胎就更不用说了,我就像是走钢丝的人一样,稍微不小心就会丧命。 “阎王。”白千赤紧紧攥着拳头,眼神凌厉地望着房门,转身就要走,没出两三步就被高莹拦下,“老白,安眉就要生了你要去哪里?” “地府,我要去找阎王让他把百鬼子交出来。” 高莹瘪了一下嘴,说道:“你现在还去什么地府,这一去一回需要多少时间?而且我刚刚听你和那几个鬼差说话,也听出了些门道来。那位传说中的阎王想必和你不和吧?那你现在去找他也断然不可能顺利地找到百鬼子。安眉已经见红了,根本等不得,必须要现在就把阴胎生下来。” 她说的句句在理,倒是把急昏头的白千赤拉回了理智。只是没了百鬼子又要让谁接生才好?总不能随便找个人就给安眉接生吧? “若是没有百鬼子,让谁给安眉接生?”白千赤反问道。 一个问题不仅难住了白千赤,也同样难住了在场的其他人。两个妈妈当然是生过小孩,如果接生一般的孩子还能勉强应付,可是这阴胎......谁能敢打包票敢接生? 突然,一直一言不发的高莹爸爸突然发话了,“我想到一个人不知道行不行?” “谁?”白千赤问道。 “一个很厉害的风水师,听说她也懂一些阴阳五行之术,似乎她还帮人打过阴胎......” 沉默,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白千赤发话。 白千赤在阴间是尊贵之躯,产房对于他来说也算是污秽之地是从未踏足过的,更不用说知道如何接生了。那三个鬼差连女人都没有,一个话叨口水多,一个沉默寡言,另外一个就像是木头一样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三个男光棍更加不可能懂这种事情。没有百鬼子,眼下的情况又是等不得的,只能一咬牙一跺脚就同意了高莹爸爸这个提议。 高莹爸爸也算是热心,二话不说就打电话联系。好在对方和他是老相识,而且也正好在乡下接生过一个阴胎,也算得上是“有经验”了,没多做他想就答应了。 来到之后她开口便要“压命钱”,就是拿钱办事,别的都不关她的事。 据说她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问花婆”,就是勾魂算命的。后来同乡的一个女人丈夫死了,他们两夫妻十分相爱,死去的丈夫不肯投胎夜夜都回到家中和那个女人亲昵,没多久那个女人就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才急匆匆地找到她,让她施法送走自己丈夫。但是那个孩子那女人始终不愿意“送走”,无奈之下在女人临盆之时她就帮忙接生了。这件事说来也巧,当晚她就梦到自己的祖奶奶对她说她犯了错事,要赶紧走才好,否则大难临头。结果在她离开家乡不久,那座村子就发生了泥石流,全村无一幸免全部遇难了。后来她就不再做“问花婆”,改做风水师,生意反而比以前好上了不少。 凡人接生阴胎是要折寿的,而且她还是看在高莹爸爸的面子上才过来的,大家也都懂的。还好妈妈有先见之明,再身上带着不少钱,从皮包里就拿出两扎钱递给问花婆,在我们家的风俗里,一扎钱就是一万块人名币。妈妈小声说道:“事出匆忙,带着钱不多,孩子顺利生产完之后我再给你补上六扎。” 问花婆做了这么多年风水师,帮的也都是达官贵人,自然不会少这几万块,也没说什么默默地收下了两扎钱,继而说道:“闲杂人等都先离开吧,未婚的女子还有男人都回避。”她望了一眼妈妈和高莹妈妈说道:“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照应着,若是我要热水你们就递一下。” 第288章 大胆女鬼 一切准备就绪,按照问花婆的要求白千赤和高莹爸都回避了,高莹虽然担心我,但是她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女子也不能呆在产房里,也只能够跟着回避了。 问花婆靠近我的时候我才看清楚她的模样,和我想象中的差了好大一截。我想着能当风水师又是高人怎么也要像添香娘子那样自带光环,美若天仙,没想到她竟然是一个脸皱如橘眼小如缝的老太太。黝黑的脸庞,斑白的发丝倒是和一般的老太太并无二异,不过她那两边耳朵上又大又长的耳垂倒是很引人注目。老人言:“耳垂大者有福气。”如来佛和观音娘娘的耳垂就是耳垂极长极大的。 她站在床边,从我的角度看来她也至多不过一米五高,瘦瘦小小的一个老太太,真的能够接替百鬼子为我接生吗?不过我现在也就是砧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了,哪里有什么反抗的权利。 “双腿屈起来,张开。”问花婆面无表情地说道。也可能她是有表情的,只是因为脸上的褶皱太多,加上疼痛让我神志不清所以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我按着她的话把双腿屈起来,尽量地张开。问花婆瞥了我一眼,嘟囔道:“小女孩就是不懂事,腿就这么闭着怎么能生出孩子来。”说着,她就用手把我的双腿用力地掰开,叮嘱道:“可别又合起来了,还想不想生?” 问花婆洗了一把手,低头看了一眼我的下面说道:“你这个开口才到五指,生孩子得到十指才能生。” 我的心里一个“咯噔”,突然就打退堂鼓了,这孩子不能不生吗?这开口才到五指,我就这么难受。一开始我只是觉得肚子抽抽地痛,有种想排便但是又排不出来的感觉,后来就是撕裂的疼痛,现在都成了挖掘机暴力施工的那种痛了,怎么开口才到五指? “婆婆,生阴胎能够剖腹产吗?”我低声问道。 我似乎是问了一个蠢问题,问花婆瞅了我一眼连要回答的意愿都没有就转身到桌子边开始翻找她带来的东西。 可是真的好痛啊,难道阴间的医疗技术就那么差?尸皮都可以定制了,为什么不能剖腹产? 转念一想,整个阴间只有百鬼子这个自大狂一个鬼医,阴间的医疗水平能不差吗?他的技术都不知道是多少百年前的了,大抵也就这样吧!每次让他看诊,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的,所以我还是咬着牙顺产好了。 问花婆在她的包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拿出了一个白玉瓶子和一直狼毫毛笔向我走来。她先是掀开我的肚子轻轻地按了一下,我立刻感受到了肚子里那个小家伙不爽地朝肚皮踢了一脚。 痛啊,这家伙一点也不懂心疼妈妈,为了把他生出来,我受了多少苦?怎么现在竟然还踢我一脚? “真是一个活泼的孩子,你有福了。”问花婆喃喃道。 有福?如果是个男孩子活泼倒是挺不错的,可以跟着白千赤学一些武艺,倒也不失是一件好事。如果是女孩子这么活泼就难说了,白千赤这么古板,想必喜欢那种文静一些的女孩,若是这样岂不是会不招他的疼爱?我在阴间就是一个无名氏,什么都要靠着他,如果他不喜欢我们的孩子,指不定以后她会被欺负成什么样?但愿出生的是一个男孩,千万千万不要是一个女孩子。 问花婆拿着狼毫毛笔轻轻地点了一下白玉瓶子里的水就在我肚子上画了起来,我只觉得肚皮上凉凉的,不一会儿就像是有一股子暖流缓缓地转进小腹中包裹住了躁动不安的小家伙,连带着小腹的阵痛也不那么强烈了。 “别怕,我会帮你的。”问花婆握住了我的手说道,我忽然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这个笑容像极了我已经去世多年的姥姥。若是说姥爷最偏爱安姚,那姥姥最偏爱的就是我了。无论是吃的亦或是过年给我做的小衣裳都是最好的,压岁钱也从来比安姚的多一些。姥姥总是把我抱在怀里对我说:“我们的小眉眉,不要害怕,看到什么都别怕。”有时候我还会看见姥姥偷偷地抹眼泪和姥爷说什么我一旦成年就要去那个地方真是太命苦了。小时候不懂,长大慢慢知道姥姥说的就是阴间。在妈妈住的那个村子里也有一个姑娘刚出生的时候算命的就说她是鬼新娘,一成年就要到阴间去的。后来那个女孩在快成年的时候家里人就都做了同一个梦,阴间的鬼托梦让办婚礼,结果婚礼当晚那个女孩就惨死了。姥姥想着我多半也是这个结局,总是多偏爱我一些,可惜在我离开白旗镇的第二年她就去世了。如今想来,姥姥慈祥的笑脸真是最能抚慰我的。 渐渐地我竟觉得眼皮越发地沉重,身子也没有了力气,睡了过去。隐隐约约中,我看到了一道光芒,睁开双眼我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一片草地上。大片大片的小野花盛开着,风只要一吹动,它们微微地倾向一边去,可爱极了。天空上的白云飘飘,时不时还有鸟群飞过留下清脆的鸣叫声。蝴蝶在田野上飞舞着,蜜蜂一个接着一个地去亲吻花朵,夏花的芬芳让我迷醉,除了风声、鸟声、我就听不到其他声音了,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下我自己。 忽然,山谷中回荡着一个稚嫩的童音:“妈妈......” “谁?”我连忙从草地上站了起来,眼睛不停地向四周扫去。 妈妈?是在叫我吗? 我的脑袋突然一阵刺痛,不自觉地摇晃着我的脑袋,疼痛的刺激似乎让我想起了什么。我刚刚好像是在准备i要生孩子,那我现在是在做什么?这里是哪里? 周围一眼望去被群山包围住,远处的山上峻石嶙峋,星星点点长着几棵松树,身处的地方是一大片草地,再往前走些就是一处悬崖,一眼望去深不见底只能看到飘忽不定的一些云雾而已。 这个地方我似乎在梦中见过好几次,前几次都是深夜阴森森的,今日阳光明媚倒是把这里衬得有几分仙境的美感。 那个孩童的声音又在山谷中回荡了起来,“妈妈,妈妈......” 不知为何,我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对我说:“你的孩子在找你呢!你还不快点去找他就会被别有用心者带走了。”这个声音急切得让我从心底不禁地感到害怕,不断地祈祷着:“我的宝贝,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妈妈这就来找你!” 浅草刚好没过我的脚遮挡住了我的脚印,偌大的山谷里我忽然失了方向,心里越着急越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能听着那一声声的呼唤不停地寻找着。 这时,在我不远处突然长出了一朵金莲。此处没有池塘竟然也能够长出莲花来,真是新奇。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往前走去,只见那朵金莲缓缓地张开,花瓣之中竟然包裹着一个睡着的婴儿。 婴儿身上盖着一片嫩粉色的荷叶花瓣,躺在金莲之中,乍一看像极了童话故事里说的花精灵。突然,婴儿张开了双眼看着我“嘻嘻嘻”地笑了起来,向我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儿喃喃道:“妈妈,妈妈......” 妈妈? 我看着金莲里那个软糯可爱的婴儿,珀蓝色眼眸子,小小的樱唇,白皙的皮肤,这每一处都像极了白千赤。 这就是我的孩子吗?我和白千赤的孩子。 我真的当妈妈了,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奇妙让人不敢相信。 当下,我心中一阵欢喜,这孩子长得这样水灵一定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宝宝,白千赤见到了一定会喜欢得不得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让白千赤见到我们两个的孩子了,想问问他打算让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我早就想过了,孩子的大名还是让他取比较合适,不过小名就要听我的了。毕竟这孩子是我受了这么多苦才生下来的,怎么也得听我一次。 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我可以教孩子读书写字,白千赤可以教他习武练剑。,不过这孩子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我还没看呢! 突然,问花婆出现在我不远处的地方对着我喊道:“赶快抱起孩子。” 我心头一怔,抱起孩子?怎么了吗?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顾不得那么多我立马把孩子从金莲中抱起护在怀中。 这时,千年女尸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伸手就要和我抢孩子。 她一脸阴笑着说道:“呵,你这孩子我要了。”说着,她的手就死死地攥着孩子的身子不停地往她身边拉扯。 我心中慌乱急了,只想着这孩子千万不能被她抢走了,紧紧地把孩子抱在怀中不撒手,怒斥道:“大胆女鬼,你被打得还不够狼狈吗?竟然还敢来和我抢孩子,你就不怕白千赤让你永远消失在这个世间吗?到时候别说聚魂了,你还有没有神识都还是不一定的事情!” 第289章 问花婆的为难 千年女尸面露阴险之色,咧嘴笑道:“害怕?你还真以为你这个小妮子随便说一些话就能唬住我?我怎么也曾是阎王跟前的红人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单凭我吃过的阴胎可能就比你这些年吃过的鸡鸭还要多。” 我将孩子用手臂死死地护在怀里,大脑高速地旋转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刚刚的确是在生产,只是生产的过程我有些记不清楚,或许这根本只是一个幻境,我、问花婆、千年女尸都是假的。 假亦真时真亦假。虽然在幻境之中,但千年女尸既然在她阴气如此薄弱的时候铤而走险,想必在这之中发生的事情到了现实也是真实存在的。此刻白千赤不在产房之内,想必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目前看来在这幻境之中只有我们三个,问花婆肯定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千年女尸看似可怖,但其实已经是外强中干的空壳子罢了,所剩的阴气顶多勉强让她进入这幻境,如果真的要对起来,一对二,她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经过一番思索,我总算是定下心来,气定神闲地说:“你吃过的阴胎比我吃过的鸡鸭还要多?那也只能说明你是一个老女人罢了。”我抬起头对上她的双眼讽刺道:“就算你吃多少个阴胎都改变不了你是阎王身边的一条狗的事实,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不可能,我劝你还是放开你的脏手,否则日后千赤再去找你的麻烦可怨不得我。” 关于这个千年女尸的事情,八卦的黑无常都不知道和我说过多少次了。她到阎王身边的岁无人知晓,但是这千年女尸一直爱慕着阎王可是地府无鬼不知无鬼不晓的事情,据说有一次东疆的地藏王的坐骑重楼献了一批妖艳的女鬼给阎王,前脚刚到阎王府后脚就被她折磨得魂飞魄散。还好阎王本身就不太近女色,也没过多责怪她。不过这件事倒是让她名声大噪一时,有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会私下戏称她为阎王妃。只可惜她命不好,遇了白千赤,发生了后面的那一桩子事。 一个女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如果是一个男子,那必定是她的逆鳞。千年女尸听了我说的那些话突然就发了狂,整张脸都抽搐了起来,血红色的双眼凝视着我,十指的指甲迅速地疯长起来。 我清楚地听见她的身子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只见她两眼一翻,从她的眼睛第就钻出了无数条黑红色的蜈蚣顺着她的手快速地往我爬来。 条蜈蚣争先恐后地从她的眼睛里钻出来,它们在手上爬动时不停地相互挤压发出“滋滋”的声响,时不时还会有蜈蚣掉落在地面上,蜷缩成一个圆再快速地爬起来。 如果只是一条两条蜈蚣当然不足为惧,但是我现在要面对的是一个蜈蚣群!此刻千年女尸的手就像是带了502强力胶水一样紧紧地贴在我怀中孩子的双腿上,无论我怎么用力地掰她都死不松手。 眼看那群黑压压的蜈蚣就要爬到我孩子的身上,下意识地我就开始尖叫起来,“救命啊!快来救我!” 就在这时,一直隔着我们不远的问花婆手上拿着一只刻着金龙的毛笔在空中画了一道黄符,而后又喃喃地念了几句咒语。忽然,之间天空中电闪雷鸣犹如龙虎相争一般,黑云和白云相持不下形成了一个圆形犹如太极八卦的图案。她忽然伸手高呼,一道惊雷直直劈下,似突得神力一般,原本年迈的问花婆在一瞬的时间里忽然变成了少女模样。 天空中的太极异象不断地高速旋转着,黑白在顷刻间已然混为一体。问花婆高举手上的金龙毛笔,只见那八卦之中一道金光乍现涌入金龙毛笔之内,骤然天空中的所有能量似全都注入其中,原本短小的一只金龙毛笔化成了一把长矛。 问花婆手拿长矛直指千年女尸的心脏,动作行云如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沓。 千年女尸见势不妙,连忙松开手来往后连连退去。在她松手之时,那些可怖恶心的蜈蚣瞬间化作烟灰被山谷中的清风吹散。 “当真是我小看你了,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这等子能耐!” “呵,老身这点本事也只能算是班门弄斧。”问花婆笑道。 “既然知道是班门弄斧又何必拿这些雕虫小技出来丢人现眼?” 千年女尸纵身一跃,突然半空中出现了八个一模一样的她将问花婆围在中间。 鬼影术?这似乎是低阶小鬼才会用的,怎么她也用?看来白千赤伤得她不轻,刚刚的那些蜈蚣也都只是障眼法,现在用的鬼影术也是阴间最基本的阴术。 问花婆冷笑了一声:“鬼影术?”说着,她一跃而起拿着长矛顺时针一扫,没有一刻停缓逆时针又是一扫。 她使用的就是一般阴人对付鬼影术的方法,无论是用什么阴器或者只是使用符咒都是用一个办法,旋转扫荡。这种办法的关键在于快,在鬼影变化之前准确地找到真身并且将其重伤。 问花婆这一个旋转扫荡无疑是一个很完美的示范,没有一丝的停顿,就算面对的是千年女尸也一样不逊色。 不对,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问花婆两次旋转扫荡碰到的每一个鬼影都像是碰到了水一样缓缓地散开了。 问花婆脸色铁青望着眼前的八个千年女尸,她也一定和我一样注意到了同一个问题。 那千年女尸到底去了哪里? 突然,我身边窜出一个黑影,伸手就要抢我受伤的孩子。 说时迟那时快,问花婆手拿长矛远远地就往我的方向丢了过来,不偏不倚地挡在我和黑影的面前。她以最快的速度在八个千年女尸的额头上都贴上了黄符,飞奔地拉起我的手跑了起来。 “那黄符当不了多久,我们先出了这个山谷再说。” 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化,地上的绿草渐渐变得稀疏,两旁的树木大多也都是枯死的那种,问花婆带着我窜进了两座山之间的壶口处。 才进去不久,里面立刻传来一阵阵刀剑相对的声响,还不断地有诡异的嘶吼声。整个壶口处都被山雾笼罩着,不知是仙气缥缈还是鬼影绰绰。 我紧紧地把孩子抱在怀中,害怕地问:“这里不会出现别的鬼吧?” 问花婆开口正欲回答,不料一阵狂风从不远处刮了进来,受了风的她突然掩住胸口身子往前一倾便大口大口地吐出了鲜血。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问花婆又变回了之前年老的容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这一次她比之前还要更加苍老了许多,连带着她斑白的发丝都已经是全白的模样。 我不敢把孩子放下,害怕千年女尸又会突然出现与我争抢,心里又担心问花婆的状况,看着一地发黑的鲜血,不安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干干地站在一旁关心道:“婆婆您没事吧?” 问花婆抹了一下嘴角残留的鲜血开口道:“太久不活动筋骨了,受了点小伤,不碍事。”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得很,千年女尸道行不浅,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问花婆就算能耐再大也不过是区区凡人,怎么能够和她相抗。想必刚刚问花婆对付她之时使用的那一诡异的阴术召唤出的阵法就耗费了不少的阳气,所以才会导致如今体内阴阳不调吐血不止。 她也不过是看在高莹爸爸的面子上才帮我这一个忙,若是这一次能够顺利度过此劫必当要好好道谢于她! 我环顾了一下这壶口处,正好是前窄后宽的地形,所以才会导致每次山风一起就会有刀剑厮磨的声音。在这两山之间我竟然还发现了一个人工凿开的洞穴,问花婆伤势不轻,如何才能从这里逃脱还得靠她引路,权衡之下我决定停步于此不走了,先休息一下。 洞穴里面的空间不太大,想必是来往的马商休息的歇脚处。在白千赤带回来的《志怪秘法》中就曾经有对人误入幻境的描写。幻境之物对于来者全然是假的,对于幻境之中的人事物却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既然如此,这里会有人造的洞穴马商来往也不足为奇。 我们休息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左右,问花婆的气色恢复得差不多了,准备起身离开。就在这时洞口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浑厚的笑声,我扭头望去,莫伊痕双手抚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有一女子穿着一身丝质红裙扭腰摆臀地跟着走了进来,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许久不见的姐姐,安姚。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我警惕地望着他们,身子微微地向后侧着。 问花婆也是见多识广的,看到莫伊痕第一眼就知道来人不简单,悄悄地在我耳边说道:“孩子,不是老身不肯帮你,刚刚那个邪物已经弄得我一身骚,如今这个可是一个大人物,我......” 第290章 安姚灰飞烟灭 莫伊痕是阴间的雍亲王,白千赤尚且要给他几分薄面,问花婆会有这样的反应也着实不能怪罪她。 他们两个一看就是冲着我怀中的孩子来的,问花婆已经帮我挡在了千年女尸一次,这一次也不好再让她为了我搭上性命,索性只能让她靠一边去。 现在的局面明显就是我占下风,刚刚千年女尸有伤在身,问花婆和她打勉强逃脱。如今的情况却像是反过来一样,问花婆有伤在身,我又是一个无用的,打都不能打,单单莫伊痕一个我就不是对手,何况安姚也来了。最关键的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忠还是奸?是会帮我还是帮莫伊痕。若是帮我我的赢面或许还不至于那么少,说不定拖一下时间白千赤若是发现了情况不妙也会到这幻境中来救人。 不过安姚既然是和莫伊痕一同来的,想必她也不会帮我了。如今她唯一的依靠就是莫伊痕,按照之前她的种种表现来看,难保她不会为了自己而伤害我的孩子,所以她不得不防。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富有戏剧性的事情呢?我们明明是亲姐妹,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为什么如今却要彼此设防?如果爸爸没有喝下孟婆汤,看到我们两个如今这样一定会心痛到无以复加。若是早就知道我们两个会有今天,或许当初就应该早早就做一个了断,在我尚未出生的时候就不要让我活着,说不定姐姐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我也不会遭这么多的难了。 可是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如果,更加没有什么早知当初的事情,这一切从来都是命。就像故事中的俄狄浦斯一样,一出生就被预言长大后是一个会“杀父娶母”的罪恶之子,可是无论他怎么逃避还是逃脱不了命。 我们也一样,早就被命运牢牢地钉在了架子上无法挣脱。 莫伊痕瞥了一眼安姚,她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指示一般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庞立刻绽开花儿一般的微笑对我说:“我的好妹妹,你问的这是什么话?你今天临盆之喜,作为姐姐的当然是来看看你,还有看看我的小外甥儿。”说着她就走上来伸出手想要抱我的孩子。 有这么好心?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我是绝对不可能吧孩子交到他们两个的手上的,还没等她的手碰到孩子我就一个闪身别到了另一处,冷冷道:“孩子刚刚出生,怕生人还是我抱着好了。日后你若是想看,我可以和千赤带着孩子去看你。” 安姚显然没想到我会是这样一个反应,错愕了一秒接着堆笑道:“生人?妹妹你说话真是越来越不经脑了,这里哪里有什么生人?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我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莫伊痕,冷漠说道:“你不是生人,雍亲王可和我无亲无故的,可不是生人吗?不足月的孩子最怕生了。” 我这话一出口,安姚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他们两个的关系就想是水里的一滴墨一样,很多人都看得清楚,但是要说明白模样形状却又形容不出来。情.人关系能算什么关系?就算在人间也是最被唾弃的那一种,怎么说莫伊痕也不可能和我沾上半点亲戚关系,就更不可能和我的孩子有什么别的关系了,就是生人一个。 安姚和他在一起我本来心里就有疙瘩,现在她还帮着莫伊痕想要抢我的孩子。我看她怕是在阴间的时候弄坏了脑袋,想不清楚了。就算莫伊痕是她现在的依靠,她也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还能依靠一辈子?亲人永远都是亲人,身体里流着的血是去不掉的,她为什么就想不清楚这个问题呢? 这时,一直不言语的莫伊痕忽然脸色一沉,呢喃道:“废物!”,随后他伸手一抓再往上一提,安姚便被提在半空中双脚离地不停地扑腾着。他冷着脸威胁道:“若是不想你姐姐的魂魄就这么散了就乖乖地把你怀中的孩子交出来。” 安姚被提在半空中不敢相信地望着莫伊痕,眼眶忽然就红了,“王爷,你......” 莫伊痕丝毫不顾及安姚的感受,仿佛在他手上的不过是一只不值命的畜生而已,他继续胁迫道:“安眉,你看好了,我手上抓着的可是你的姐姐,你手中的鬼子重要还是你的亲姐姐重要,自己掂量掂量?” 安姚被提在半空中没有丝毫的自主权,她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地位,认清了如今的现实,莫伊痕对她从来都没有什么真心,不过是看着她的皮相有几分姿色所以留在身边而已,可有可无的玩物满大街都是。 “眉眉!你可千万不能不管我,我是你姐!唯一的姐姐,我们是亲人对不对?你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安姚急红了眼,惊恐地望着我,“你不会......” 她瞪大着双眼望着我的那种神情就像是看怪物一样,恐惧、仇恨。 这样的眼神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已经看过多少回了,以前是陌生人后来是亲戚,现在是她,就是这样让我心寒的眼神把我们两个的姐妹情分推到了悬崖边。 我们是亲姐妹,我不能不管她。这种话我已经听腻了,为什么这种时候就会想到我是她妹妹,刚刚她帮莫伊痕的时候怎么想不到。哦,不对,她早就想到了,她想得比我清楚多了。因为她知道我是她妹妹,所以早就打定主意要利用我们之间的姐妹情来骗我的小孩送给莫伊痕,然后巩固她自己的地位。 呵,多么伟大的“姐妹情”。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让我觉得恶心的所谓情分吗? 在她眼里哪里有什么姐妹情,她安姚心中从来都只有她自己,否则就不会要死要活地让我们给她配阴婚之后又自己辜负那段好姻缘。在她心里,她自己就是全世界,仿佛她是太阳全宇宙都围着她转。 我的孩子是我的心尖,我又怎么可能为了救她这样一个“姐姐”把孩子交出去。她已经死了,但是我们其他人都还要活着。 “我不可能把我的孩子交给你的,你死心吧。”我抱着孩子冷冷地对莫伊痕说。 他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随后嘴角上扬三分,“你确定?” 是询问,也有挑衅。我知道他是认真的了,他真的会让安姚魂飞魄散。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或许他才不会现在就对我动手。安姚我肯定是保不住了,但是孩子我一定要保住。若是姐姐的魂魄散了,我的孩子也被他夺走,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觉得我的亲生孩子和已经死去的姐姐我会选什么?”我把问题抛给了莫伊痕。 这个问题显然让他措手不及,他错愣了一会儿,抓着安姚脖子的手更加用力了些,怒声道:“别那么多废话,要孩子还是姐姐,快说!” 安姚被他掐着脖子,看着似乎只有气出没有气入,本来扑腾个不停的双腿也放弃了挣扎,整个身子都没了力气像是菜市场里面挂着的死鱼一样两眼无神地俯视着我。 她那双大眼睛似乎在对我说:“安眉,你害死了我一次,怎么还想着要害我第二次?看着我即将魂飞魄散了很高兴是吗?以后没人和你争妈妈的宠爱是不是很窃喜?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比我更惨痛的报应的,你等着吧!” 这么想着的我,身子忽然一怔,木木地望着眼前的莫伊痕差点就要动摇了。难道我真的错了?我应该去救下她才是正确的吗? 不对!安眉,你要冷静一点。看看你面前的人,一个是诡计多端花言巧语想要挑拨离间你和白千赤的恶鬼,一个是一次次把家人抛在脑后只想着自己的自私姐姐,他们两个狼狈为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要我的孩子,至于我的姐姐......”我犹豫了一会儿,咬着牙说道:“她早就死了,以后是福是祸都与我无关。她不是你莫伊痕的女人吗?你利用自己的女人威胁我。呵,千赤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卑鄙小人。” “卑鄙小人?”莫伊痕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狰狞着说道:“也罢,那我就送你姐姐最后一程好了。”话音刚落,他就把安姚往半空中丢了出去。 我看着她的身子从莫伊痕的手上甩了出去,划出了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她在最高点的时候我看着她的身子开始慢慢地变得透明然后坠落直至最后连一点痕迹都看不到。仿佛这个世界上从未出现过安姚一样,她连魂魄都没有了。 她消失的时候嘴巴似乎在说着什么话,可是我没有听见。或许是遗憾,又或许是庆幸,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很可能多年后我回想起来会很后悔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但是现在没听见才能让我坚定自己现在的决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还是狠狠地抽痛了一下,我还以为我对她真的没有姐妹情了。其实我们不是没有姐妹情,只是两个人选择了站在对立面就再也不可能像小孩子吵架那样子说和好就和好了。这就是我们长大必须要面对的残酷,必须要亲手隔断的不舍。 第291章 喜获千金 “看来以前我还真是低估你了,安眉。”莫伊痕挑着眉毛打量般望着我,“原本我以为你姐姐冷血,为了自己可以抛弃姐妹情。现在看来你比她狠心多了,果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趣有趣真有趣!” “你有趣个什么?你已经弄散了我姐姐的魂魄了,你还想要怎么样?”我警惕地望着他。 莫伊痕这个恶鬼比想象中的难缠多了,他和千年女尸不一样,非要相比的话,他就是有着自我智慧的高等生物而千年女尸顶多算一个会思考的中等生物,再说得通俗一些就是莫伊痕和人一样有自我思考的能力,千年女尸就看到什么大脑就反射什么算是聪明的灵长类,对付人顶多就是一些威胁恐吓或者直接动手,而他就会从你的心理层面攻破你,花言巧语的把你卖了你还要给他数钱。 莫伊痕收起了刚刚狰狞的神情换做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微笑着对我说:“安眉,你为什么总是对我抱有敌意呢?” 我差点就想当着孩子的面破口大骂了,什么叫做我对他抱有敌意?他挑拨我和白千赤感情不成,还利用我姐姐想要威胁我交出自己的亲生孩子,现在还让我对他态度好一些?他的所作所为值得我对他抱有除了敌意之外的其他态度吗?是不是他们阴间的鬼脑回路都和人间的人不太一样,我总是能在他口中听到很多歪理,白千赤也总是说一些诡辩论,不过莫伊痕让我更加觉得反感而已。 “我们本来就不是同盟,本来就没有友善一说。”我平静地回答。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和你姐姐早就不睦已久,你也不过是借我的手除掉你姐姐而已。既然我帮你除掉了不愿意在看到的人,又怎么能说是不是同盟呢?”他嘴角扬起一丝暧昧不明的微笑说道:“你不会傻到完全相信白千赤吧?他是什么货色,我可能比你清楚的多,你若是想听本王随时恭候你的大驾。” 又来,他又要试图挑拨我和白千赤之间的感情。 不过他说的话让我平静的内心再起了一丝波澜。白千赤是我安眉认定的唯一的男人没错,他也对我极好,可是我只能看到他的一面,他想要展现给我的那一面。我有好几次午夜梦回,在梦中都见到了不一样的他,冷漠、暴戾、对我弃之不顾。我最后和被他抛弃在阴间的那些可悲女人没有什么区别。我真的能完全相信他吗?完全依赖他是正确的选择吗? 如今的情况就仿佛是我一个人走在白雪皑皑的夜晚一样,路看不见、前方也看不见。 忽然,一阵寒风四起,我的面前卷起了一阵沙土迷了我的双眼。 “莫伊痕,你似乎忘记了本王上次叮嘱你的话。” 是白千赤!他终于来了。 我心中一阵欣喜,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刚刚我还在思考要如何才能在莫伊痕面前全身而退,如今白千赤来了,我也就得救了。 “宝宝,你的爸爸来救我们俩了。”我一边摇晃着怀里的宝宝一边微笑道。忽然之间,我想起白千赤既然是阴间的千岁爷我们的孩子或许应该要叫他父王之类的别的什么称呼,叫做爸爸似乎草率了些,但又不知道准确的叫法,只好抱着他躲到了洞穴的一边去。 莫伊痕似乎早就料到白千赤会出现,丝毫意外的神色都没有。两个对头相见,冤家路窄必定要闹出一些乱子来。他双手环抱在胸前浅笑道:“可能是本王最近太忙碌不似千岁爷你这般悠闲到处陪着娇妻游玩,所以实在是记不清你说了那么多句无关紧要的话里面那一句话是要我牢牢记住的。哦,对了,我们尊敬的千岁爷也有忙碌的时候的,不然怎么会让我和小娘娘两个人独处了这么久才出现呢?若是你真的没空,本王倒是很愿意代劳为你好好照顾小娘娘,至于你的孩子......”他看了一眼白千赤难看的脸色随即笑了起来,“哈哈哈,你的孩子若是开口叫我父亲,我也愿意放过他。” 叫他父亲?他想得倒是挺美的。他何不乘风去,扶摇直上九万里?开口就胡说八道说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和他独处一室了?难道安姚和问花婆都不作数了吗? 我心中已经翻了无数给白眼给他,但脸上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我知道像莫伊痕他这样的,在我们人间也有不少,就是故意说话激你,只要你动怒了他就高兴了。 可惜这个道理白千赤这个活了千年的老古董并不懂,我清楚地看到他额头上细细的血管都已经突出来,密密麻麻地像一条条小青蛇爬在他白皙的脸颊上。从我这个方向不能看到他的眼神,只能看到他脸上的咬肌已经鼓了起来,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 他被莫伊痕激怒了。 “本王让你少插手我和安眉之间的事情。既然你这么不长记性,那今天我就让你好好地记住。”话音刚落,白千赤立刻唤出破龙鞭朝着莫伊痕狠狠就是一鞭。 莫伊痕虽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动作却是一等一的敏捷,一个闪身,破龙鞭正好落在地面上打出了一个深月五厘米的长缝。 “千岁爷,何必动那么大怒,我和小娘娘只不过是独处了一段时间罢了,又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来。”莫伊痕瞥了一眼地上的裂缝讥讽道。 我的苍天老祖八代姑奶奶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鬼?我要是有白千赤一半的能力,我也要上去打他一顿,让他再这样胡说我就撕拉他的那张臭嘴。 “呵,动怒?你还不配让本王动怒。你以为三言两语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就会相信了?本王和你动手,是因为你不知天高地厚惦记着我的孩子。”说着,白千赤鞭起鞭落,“啪啪啪”三下,接连打在了莫伊痕左中右三个方位,让他避无可避,硬生生地吃了三鞭。 躲在一边的我长呼了一口气,原来他生气不是因为莫伊痕那些无稽之谈。 莫伊痕挨了结实的三鞭,原本华美绫罗衣衫此刻却变得破碎不堪,连带着头上好的发髻也散了,乍一看狼狈的就像是捡了富家公子的破衣服穿的逃难乞丐。 我一时没忍住竟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白千赤听到笑声回头瞪了我一眼,与此同时莫伊痕也瞥了我一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眼神里似乎还有几分不甘心,趁着白千赤不注意就是凌空就是一掌。 “小心!”我惊呼。 莫伊痕太卑鄙了,总是耍一些阴招,要是我呆在这里,白千赤免不了是要吃亏的,我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我抱着孩子正四处寻找别的出口的时候,问花婆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张黄符不由分说地就贴到了我的额头上。霎时间,眼前的一切事物渐渐开始崩坏扭曲像碎沙一样一点点地下落。 忽然,我的身子一软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小娘娘?小娘娘......” 迷迷糊糊之间,我耳边传来了黑无常的呼唤声,挣扎地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鬼差三个围在我的床边一脸担心地望着我。刚睁开眼,就看到他们三个的舌头就这么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一时脑袋短路发出了一声尖叫,吓得他们三个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又往我身边靠近了些,我近距离地看着他们三个煞白的脸,突出来的眼珠子,瞬间又吓晕过去了。 过了十来分钟我才又自己醒来。这一次鬼差他们三个不敢在凑在前面了,幽幽地躲在门边小心翼翼地往我这里瞥,看到我的眼神瞟到他们立刻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把头缩回去不敢多望我一眼。 我其实就是一睁眼看到他们被吓到了,现在也不怕他们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们三个这个样子,我竟然还有点想笑! 问花婆看到我醒来,立刻抱着孩子向我走来,满脸堆笑地对我说:“恭喜你,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孩。” 听到这话,鬼差们又一窝蜂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高声道:“恭喜千岁小娘娘,贺喜千岁小娘娘,喜获千金。” 高莹也走了过来,给我披上了一件外套高兴地说道:“眉眉,恭喜你做妈妈了。当初可说好了,我是孩子的干妈。”说着她就从手上摘下了一个玉手镯子套在孩子的手上,笑着说道:“乖宝宝,我是你干妈,你要记住我哦!” 第292章 终归是个祸患 不知为什么,我看到高莹这样虽然高兴,但是心里还是隐隐约约地觉得不安。或许是因为她身体里的千年女尸始终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会引爆,再加上刚刚在梦里和千年女尸的一番争夺所以才会让我心里有异样的情绪。不管怎么样,高莹是因为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但是她始终是我的闺蜜,我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疏远了她。 我压了压心中的不安,笑着说:“她现在还没睁开双眼呢?怎么能记住。” 她从问花婆手上接过孩子抱到我面前笑着说:“怎么就记不住了?我这么美貌动人的干妈,世界上仅此一个独一无二。” “是是是,你最美,你比孩子亲妈还要美。” 听到高莹不要脸地夸耀自己的美貌,恍惚间我似乎回到了一年多以前,岁月静好的时候。她整天嘻嘻哈哈在我面前说要成为举世闻名的艺术家,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现在的她好不容易考上了自己心意的大学,却因为千年女尸的原因决定先休学一年,如果还是找不到别的办法,她可能就不去上学了。想到这里我就难受,等到我出了月子一定要想办法把千年女尸从她身上赶走,还她一个属于自己的真正的身躯。 我从高莹手上接过孩子,襁褓中的婴儿和我在梦里见到的那个小孩一模一样,长得就活脱脱是照着白千赤的模子再刻出来的一般,可爱极了。 我把孩子抱在怀里,心中还是不太相信现在发生的事情,我和白千赤真正认识算上不过也就一年多,过去的十几年虽然他都时不时会出现在我的身边,但我对他一直处于一种恐惧和厌恶的状态。缘分到底是怎么一样奇妙的东西,我们两个阴阳两隔,到底又是怎么地把红线牵在了一起,现在还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小时候我听家里的老人家说,孩子的小名一定要取得俗一些,才能压住命里的那些煞气。我们的孩子出生以来遇到了这么多的磨难,好不容易才能平安出生。但愿她一辈子都能够平平安安的,小名就叫苹果好了。 “我的小苹果,你快睁开眼看看妈妈和爸爸呀!你爸爸......”我抬头四处搜寻了一番没看见白千赤的踪影随后问道:“千赤去哪里了?” 问花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平静地说道:“你们家那位贵人想必是和刚刚那位打到地府去了。”说着她长叹了一口气,略带埋怨道:“我要是知道您肚子里这个阴胎是如此一胎也就不来淌这趟浑水了。只是既然答应了高老板,也不好推脱,为了你这个孩子可折损了我不少的阳寿。” 妈妈听到这话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满脸堆笑地把问花婆拉到一边说道:“这次的事情还是要谢谢您了,这些是答应好的,多出来的那些就算是孝敬您老人家的,多买些好东西补补身子。” 问花婆看到妈妈手上递的十扎钱笑得眼睛连缝都看不到了,嘴上推辞着说:“不用这么多,我这个老人家本来就活不了几年了,积点阴德到时候见了阎王还能判我个好一点的结果,让我下辈子去个好人家。”说是这么说,但是她直接就把钱收到了她的大袋子里。 人情世故这种事情我们也都懂,心里知晓也就不挑明了,而且这次多亏了问花婆我和孩子才能顺利从千年女尸手下脱身,即便多给她两扎钱也是值得的。 收了钱的问花婆自然是更加地负责体贴,站在一旁指导了我好一会儿该如何照顾小孩子。 我这一胎并非凡胎,和一般的小孩子当然也有所不同。一般凡人的孩子都是吃母乳的,但是我就没有母乳,孩子也碰不得人间的食物。这个孩子身上的大部分习性都是和白千赤类似,比如不能在强烈的阳光下,而且她现在还未足月越发要小心,是连一点点阳光都见不得的,否则皮肤就会被严重烧伤。说道这里的时候问花婆还特地强调了好几次,说什么我这个是女娃子,若是小时候留了疤,长大了就不好看了,所以一定要好生照顾着。 问花婆还告诉我要怎么样抱小孩,怎么样哄小孩子入睡等等一系列育儿问题。总之我现在就是一个新手妈妈,一切都要慢慢摸索。 妈妈从我手上抱过孩子看着看着她眉头就皱了起来,抱到问花婆面前关切地问道:“这孩子怎么了,这么小的孩子不睁眼倒是没什么,但是怎么也不哭,碰她也没反应,不会是......”她犹豫了一会儿,“不会是死了吧?” 问花婆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用手狠狠地捏了一下她,随后我便听到孩子“嘤嘤嘤”的啼哭声。 当下我就想要站起身来骂问花婆,不过理智还是战胜了我的感性,最终还是默默地靠在床边没有说话。不过她怎么这么狠心,对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这孩子细皮嫩肉的,刚刚还让我注意现在就掐她。我那一个心疼啊,多希望我能替自己的孩子疼。 问花婆似乎听不到孩子的哭声,一脸平静地说:“这本来就是阴胎,生下来的就是鬼子,哪来生死这一说。不过这个孩子一看就知道不是足月生产的,多半是吃了什么补药催生的,加上这孩子的妈也干瘦干瘦的。唉,要是在我们那个年纪,孕妇个个吃得白白胖胖的,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是结实哭声多响亮。这孩子哭起来有气无力的,想必身子骨虚得很,你们得好生照顾着。” 听她这么一说,我妈妈比我还着急,连忙问道:“这孩子虚可怎么办?您刚刚又说她不能吃人间的食物,那可怎么着?难不成让孩子他爸带回阴间养着?”妈妈面露为难之色不情不愿的瞥了我一眼又说道:“您看孩子他爸现在也不知道到哪去了,这孩子身子这么虚也不是个办法。” 妈妈这是当了姥姥不愿意把孙女给别人养呢!我心中一阵欣喜,似乎妈妈也很在乎我,不然怎么会这么关心我的孩子呢? 不过,安姚的事情要是被妈妈知道了......这件事我想都不敢想,虽然当下是两难,我觉得妈妈一定会体谅我的做法,可是她会不会有些许的埋怨...... 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件事先丢在一边日后再说。 “婆婆,您要是有办法就告诉我们吧!”我开口说道。 问花婆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这个法子有点损阴德,不过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情,为了孩子也是可以做的。”她小声地说:“这孩子是阴胎,月里不足导致阴气太少,母亲又是凡人自然阳气旺盛所以自然虚弱,关键在于补足喝过孩子的阴气。我这里有一个偏方你们可记着了,人间刚生产的女子是阴气最重的,她们算是从鬼门关外走一遭回来的人,若是想补.阴气就要吃她们生产留下的胎盘。” 听她说完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让我们去拿刚生产的女人的血或者别的什么难搞的东西。女人的胎盘其实不算是难找的东西,其实这东西在黑市也能拿到活着医院认识人都是很容易拿到的。原本坊间就有传言说女子的胎盘滋阴补肾是世间极大补的东西,我也知道很多人会给胎里不足的凡人小孩吃女子胎盘补身子,没想到这法子对鬼子也有用。 “是炖汤吗?”我问道。 问花婆摇了摇头,“鬼子怎么能吃人间的食物。女子的胎盘找到后找一个信得过的中药馆烘焙过后研磨成粉末然后泡水给她服下,不出两个月自然就能像足月的孩子一样健康了。” 折腾了一晚上,我和妈妈还是决定趁着天还没亮就赶紧离开高莹家,不要再叨扰他们一家人。 我想着高莹身上的千年女尸终归是一个祸患,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就会多一分的危险,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就在我们到了回程半路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家里还有那个骨灰盒! 虽然小苹果现在已经平安地降生了,可是她的身体还是那么虚弱,我也不清楚那个骨灰盒还有没有别的什么隐患,只能悄悄地告诉妈妈听。 “你说什么?家里藏了这么危险的东西你怎么不说!”妈妈厉声问道。 坐在前座的出租车司机被妈妈吓了一个激灵,问道:“出什么事了?遇麻烦了吗?” “没有没有,孩子不懂事,捡了一条大狗在家里。你说路边的那些野狗怎么能随随便便捡回家呢?都是不懂人性的畜生,可不是危险嘛!”妈妈立刻解释道。 司机一听立刻放下心来回头絮絮叨叨地说:“小孩子都是不太懂事,像我的孩子也是喜欢猫猫狗狗,要是乖巧的也罢了,当玩具养养,要是性子烈的,伤了人就不好了。” 此刻妈妈哪里有什么心情和他讨论猫猫狗狗,也就“嗯嗯啊啊”随便地应和他几句,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脸色煞白地望着我。 我心里也着急,可是现在我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刚刚也因为车子太小所以就和鬼差们分了两路回家,不然现在还能问他们,如今只能先回到小区外面在另作打算了。 也怪我脑子进水,做事情也不考虑周全,既然知道骨灰盒有问题,昨晚就应该让鬼差他们连夜去解决了这个骨灰盒,也不至于现在都要回家了还要担心家里危不危险。 第293章 妈你要做什么? 刚一到小区,我就觉得小苹果的脸色不对劲,小身子一直在颤抖,是不是还发出“嘤嘤嘤”的啼哭声。看到她这个样子我说什么也不愿意带她回家了,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决定先去房东阿姨家先避避。 房东阿姨也是知道我和白千赤的事情的,总归不会太意外,也好过我们现在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凌晨四点,我和妈妈抱着孩子敲开了房东阿姨家的门,她看到我们两个先是讶异了一秒,看到我怀中抱着的孩子立刻明白了,紧张地望了一眼四周连忙把我们拉到屋子里又快速地把房子里的窗帘都拉了起来,继而小声地说:“这么晚了突然抱着这个孩子过来是遇到事了吗?有没有东西跟着你们?” 房东阿姨这么一提醒我才开始想这样一路都没有观察四周,是否有东西跟着我们一起回来。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家自己的事情,现在又要扯上房东阿姨,万一真的有什么东西跟过来岂不是害了他们一家。爸爸好不容易才投了这么一个好人家,可千万不要又被我毁了。 “妈,要不你在这里看着小苹果,我回家一趟。” 妈妈不清楚那个骨灰盒具体的位置,而且我还有一些事情想要弄清楚。既然当初假扮白千赤的人已经把骨灰盒给了我,那后来又何必费劲心思又闹出这么一出打草惊蛇呢?如果那个半鬼后来不出现,说不定我就直接回家生产了,孩子一样会到他们手上。 又或许,两个骨灰盒根本就是来自于不同的势力,除了已经露面的半鬼背后的势力、莫伊痕、可能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神秘人物想要得到我的孩子。 把孩子安顿好之后,我就一个人先回了家。生阴胎果然和平常人产子不一样,我这身子似乎一点影响也没有,把孩子生下来之后似乎还有越发精神的势头。 天才灰蒙蒙亮,我从电梯门出来远远地就看到一团黑影围在我家门口。 我迅速地就往后退了两步缩到墙角处。 那团黑影到底是什么?是鬼吗?还是阴人的煞气?他们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不行,我现在一定要冷静。对方的实力如何我一点也不清楚,如果我贸贸然就出去未免太草率了一些。反正孩子现在也不在这里,我人少势寡,实在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强出头,先静观其变之后再作打算。 我再次回头打算再仔细探察一番的时候,那团黑影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小娘娘!”鬼差们突然从我身边窜出来,吓了我一大跳。 “小娘娘,你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呆?小殿下呢?”黑无常问道。 “我刚刚看到这里有一团黑影,所以害怕得躲了起来。可是我刚刚一回头,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就不见了。”我不安地对鬼差们说。忽然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连忙把门打开,整间屋子上上下下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黑影的半点影子。 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我刚刚的确是看到有一团黑影,怎么会不见呢? 忽然,我瞥向了床头边,有一阵异样的感觉升了起来。 这里原本不是应该好好地放着假白千赤给我的骨灰盒吗? 一股恶寒从我的脚底板升了起来直逼我的天灵盖,我没有看错,刚刚那团黑影就是假扮白千赤的那个神秘人派来的,或许就是他本人! 不知为何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屠宰场里待宰的牲畜一般,那些未知的势力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我的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走那个骨灰盒。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他们愿意,我家里随随便便就能设下阴术,夺我的命不过是杀死蚊子这么简单。 我脸色铁青地问鬼差他们三个:“那个黑影轻易就带走了那个骨灰盒,是不是轻易就能杀死我?” 面对生死,我一如既往地懦弱,那种来自心底深处的恐惧就如咸涩的海水将我整个人都笼罩起来,我挣扎得越厉害,下坠得就越快。 阴索命在我房骨灰盒的床边转了一圈,面无表情地说:“这里的确有不属于人间的气息,不过小娘娘你放心,他们想要的是小殿下,不会无事生非再夺你性命的。” 听到他说的这一番话我也不知道是该悲亦或是该喜,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值得这么多方势力来争夺吗? “你会不会说话!”白无常扯了扯阴索命的衣角小声地说。 “我问你们,到底为什么阴间这么多势力想要得到我和白千赤的孩子?”我顿了一下,“难道是因为单纯的政.见不合?” 不不不,白千赤一个无实权的闲散王爷,即便是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政.见也应该影响不到那些势力的利益,一定还有什么别的我不知道的东西。 鬼差他们三个却一直支支吾吾地不肯告诉我,左一句“不知道。”,又一句“不清楚。”最后干脆说地府还有很多公务要忙先退下了,就匆匆开溜了。 我看问他们三个也没用,还是等白千赤回来了再细细询问他好了。既然现在骨灰黑已经被黑影带走了,那家里就没有危险了,还是让妈妈把小苹果带回来好了。我不太希望我们家和房东阿姨家有太多的牵扯,说的难听一点我们家现在就是“周身屎”,多的是麻烦事需要去面对,还是不要把这些麻烦事带到他们家的好。 妈妈把小苹果抱回来之后就急急地出门去了,说什么要置办一些婴儿用品。于是我这个新手妈妈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是说这孩子胎里不足身体不好吗?我怎么觉得她身体可好,特别能折腾。我才刚躺下她就“嘤嘤嘤”地哭了起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可以把我吵醒。我要是离开她一步,她又开始哭了起来,拿她没办法的我只能把小时候我的那一条背带给找了出来,胡乱地把她背在我的怀里,一边抱着一边哄着她才停止了哭泣。 最让我崩溃的还是她要拉耙耙这件事情,明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鬼子,为什么还会拉耙耙?而且她拉了嘘嘘在我身上,我好不容易换了一件新衣服再给她擦干净屁股,没一会儿又开始拉耙耙。不过是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她就把我弄得一身屎尿骚味。妈妈一进门就掩着嘴鼻嫌弃地对我说:“你你你......你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重了,赶紧去洗洗干净,不要熏着我的小外孙女!” 我脸上划过三道黑线。怎么能这么平白无故地冤枉我!明明是她在我身上撒了一泡尿又撒了一泡屎,怎么现在颠倒成了我熏着他? 浴室里,我把蓬蓬头开到最大用沐浴露洗了又洗,洗得我的身子全都发红了,还是觉得身上有一股子屎尿味,索性就不洗了穿上衣服喷了些香水就走了出去。 一开门我就看到妈妈在指挥着两个壮硕的男人在往我的房子里搬什么东西,在仔细瞧瞧,怎么我的书桌被搬了出来?诶诶诶,不对!我的床头柜怎么也被搬出来了,是怎么回事? “妈,你要把我的东西搬到哪里去?”我着急地问道。 妈妈一边指挥着工人一边回答道:“你的这书桌暂时放到阳台去吧,反正你读大学了,也不用在家里学习,实在不行就去学校自习室吧!还有床头柜里的东西你也清一清,以后就放在客厅了。” “为什么啊!妈?你是不想要我了吗?要把我赶出家门?” 不会是我已经生了白千赤的孩子,妈妈就想让我和白千赤在外面自己找房子住吧?不行啊,我做饭只会煮泡面加蛋,白千赤又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如果让我出去住,可能是想要逼死我! 我的眼泪都已经哽在眼眶里了,可怜巴巴地等着妈妈的回答。她似乎没听到我说的话,不停地指挥着工人。 接着我就看到那两个工人从门外搬进来了一个特别豪华的婴儿床。没错就是豪华!整个婴儿床都是原木制作的,上面的雕花从工艺看就知道不是粗制滥造的,而且上面还挂着很多有趣的玩具。 我忽然想起我小时候那个婴儿床,就是一个铁床,还是安姚用过的,爸爸粉刷了一遍又让我用,上面随便绑了几个涂了不同颜色的小球就算是玩具了。 妈妈不会是想把这个房间都给小苹果吧?那我住哪?我和白千赤住哪!虽然我现在才生产完,和他也不能做一些羞羞的事情,可是我们两个正值壮年干柴烈火总是会按耐不住的,总不能让我们......去野外? 不不不,这件事情连想想我都觉得不行。 “妈妈!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大声地问道! 我这一声吓得工人和妈妈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大概过了一秒多又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妈妈!”我扯着妈妈的衣服大声地说道。 “吵什么吵,我在给我外孙女布置房间呢!谁不让你住了,你看那张床不就是你的吗?”妈妈瘪着嘴道。 第294章 摇滚男孩 我往房间里瞥了一眼,我的床被放到房间的最角落靠窗的位置,要是雨下得大一些,雨水还会溢满窗缝渗进来。而小苹果的婴儿床就放在房间中央,一边还有一个用羊毛摊子垫着的玩具区。 多么鲜明的对比啊!我住的这一边就像是贫民窟,小苹果那一边就是富豪区。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人性了?我是小苹果她妈妈,为什么我要活得那么“凄惨”? “妈妈,你这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她才那么小一个,怎么能够占了我房间的三分之二,而我只有三分之一。”我哭诉道。 妈妈对着我翻了个白眼嫌弃地说:“要不是你考的大学就在家附近,没有去住宿舍的打算,要不然三分之一都不留给你。” 三分之一都不留给你,三分之一都不留给你...... 这句话就像是原子弹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发生了核爆,一整个上午我都在痴痴地回想自己怎么就从一夜之间在我妈妈心中的地位低到了这个程度。一直到工人全都从我家里撤走,我的房间彻底变成了育婴房,我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又过了三四天,白千赤还是没有回来。 这一天,高莹一大早就敲开了我们家的门,手上提了一大堆的东西。有燕窝、冬虫草、阿胶等等。她还特地托人从医院里找来了女人的胎盘,而且已经去药店烘干过磨成药粉了。 我心里对她始终还是有些隔阂,和她说话的时候也有几分的顾及。我想她也察觉到了我和以往不同的冷漠态度,所以早早就离开了。 妈妈也看出了我们两个之间的怪异,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人在做两难的抉择的时候会犹豫再三然后选择其中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和高莹的友谊固然很重要,可是也犯不上让我用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来赌。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也不见之前一直想要抢夺孩子的各方势力出现,生活仿佛像是一滩湖水一样,即便湖底波澜汹涌,湖面依旧是不起一点涟漪。 这一天清晨,吃饭的时候妈妈念叨着说:“小苹果的胎盘粉见底了。” 这胎盘粉是高莹送来的,我和妈妈在这座城市无依无靠的,也认识不了多少个人,如果没有她我们还真的拿不到这胎盘粉。眼下我们两个的关系也不像之前那般好,我也不太好意思再去求她,对于她我自知有愧又怎么敢理直气壮地疏远她后又麻烦她为我做这做那。 可是这胎盘粉的确四有用,小苹果吃了不过短短数日,哭声都比刚出生的时候要洪亮许多。以前她哭起来就是“嘤嘤嘤”的声音,现在都是“哇哇哇”地大哭了。作为妈妈能够看到自己的女儿越来越健康哪里能不高兴的呢? 我想了又想,开口说道:“要不我去黑市买吧。” 去黑市买胎盘实在是下策,如果是医院里认识人拿的胎盘至少对胎盘的主人身体状况知根知底,身体有没有疾病不说,主要还是因为黑市里有很多人连难产的产妇的胎盘都拿出来卖。死人的胎盘和活人的胎盘始终是不一样,死人的东西煞气太重,极其容易伤到孩子。 妈妈虽然脸上表态同意,其实心里和我一样有疙瘩,一口饭咀嚼了十多分钟都还没咽下去。 “咚咚咚......”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眉眉,开门,是我!” 高莹?这个时候她怎么会来。 我转过脸给妈妈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把小苹果抱到房间里不要出来。看着妈妈进了房门我才把门给高莹打开,笑着问:“你今天怎么不睡懒觉了?这么有空找我。” 她笑得苹果肌都鼓了起来,晃了晃手上的大包小包说道:“我算着给小苹果的胎盘粉快要吃完了,所以就给你送了过来。还有这些是我爸爸去香港出差的时候给你带的补品,里面的海参和鲍鱼都是上等的,等一下我叮嘱阿姨给你好好地炖点汤喝才行。”她望了望四周问道:“怎么阿姨和小苹果呢?” “我妈妈带着小苹果睡了。” “真可惜,我还想要和小苹果玩玩呢!”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阴险。 “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吗?”我问道。 她错愣了一秒,说道:“你的孩子怎么能一样,我可是孩子的干妈。”说着她就在大包小包里把东西一样样地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对我说:“这个是海参,最好放在冷冻室里。鲍鱼也是。对了,这件小裙子是我给小苹果买的,这是纯棉的,不扎身子。我知道老人家让孩子穿旧衣服就是怕孩子身子娇贵,经不起新衣服的刺激,纯棉的就不怕了。” 我看着桌子上摆的满满的东西,心里一阵酸楚,莫名地就想起了当年我们两个刚做朋友的时候。我一个乡下丫头,吃过最好的东西就是辣条了,她知道了非但没有嘲笑我,还从家里带了一堆的进口零食摆满我的桌子,笑着对我说:“这些都是给你的!”那天,我们两个抱着那一堆零食在学校操场从放学吃到天黑,最后她还打着嗝对我说:“我觉得这些进口零食吃着还没有五毛钱一包的辣条给劲。明天我再给你买一堆辣条!”然后第二天她还真的买了一书包的辣条,得意洋洋地对我说:“五十块的辣条我们可以吃到期末放假了!”不过那一百包辣条我们俩还是没有吃到期末,当天下午就分完给班上的同学了。也是因为这个,全班从那天开始才真正地注意到我这个人的存在,我也才真的开始融入了班集体。 年少时多少美好的回忆都是因为高莹给我的,她一直都陪在我身边,走过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我却疏远她,这明明都是我的错,根本不能怪她。 “莹莹,对不起,我最近一直在疏远你。”我忍着泪水哽咽道。 “哭什么,你是我的好姐妹,姐妹之间哪有说对不起这种见外的话的?”高莹伸手就抱住了我,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背后。 我何德何能?上辈子是修了什么样的好福气才能有她这么好的闺蜜。无论我做了什么事情她都不计较,还忙里忙外地帮小苹果找胎盘粉。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再理我,顺着这个机会彻底和我断了联系,这样就不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事情缠上她了。 “眉眉!”突然她很惊讶地望着我,那双大眼睛似乎要把我看穿一般。我被她望着心里发毛身上的鸡皮疙瘩噌噌地冒了出来。 “怎么了?你说啊!”我害怕地问道。 高莹煞有其事地望着我,悄悄地在耳边说:“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她说话的语气幽幽地,嘴边吹出的风让我的耳朵一阵痒痒,情不自禁地就颤了一下。 “你......”她故意把语气拖得长长得,吓得我跟着她的语调一起提心吊胆,“你已经过了发育期怎么似乎又大了些?说是不是因为白千赤开发得好啊?嘿嘿,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二次发育了!”说着她就顺着我的衣服往里面摸去。 “哎呀!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二次发育,乱七八糟的。你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女生说这种话都不知道害臊的吗?”我一边阻挡她一边嚷嚷道。 她见我一直反抗也收起了手端坐着说:“你又知道我没有谈过恋爱?” 她的话忽然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上学的时候和我形影不离的人,谈过恋爱我怎么不知道? 女孩子之间不变的话题永远都是八卦、男人、吃喝、化妆,高莹的情史充分地满足了其中两点。 “他是一个很儒雅的男人,写得一手好字,最喜欢的就是一个人坐在窗边看下雨时周围花草鸟兽的变化,然后把这些景象画到画纸上。”高莹说话是脸上露出了春天花开的神情。 不对啊,高莹一直嚷嚷着喜欢的不是那种摇滚男孩吗?我还以为她会找一个玩音乐的,弹得一手好吉他,一头长发像当年的披头士一样的摇滚少年。怎么听她说的这个话,像是找了一个老学究? 不过爱情本来就是一件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就像是清水里的墨滴,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就像我和白千赤,当初我又怎么会想到我会和一个自己从小到大最厌恶的鬼在一起,最后还生了女儿呢? “然后呢?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我问道。 高莹眼里闪过一丝黯然的神色,苦笑着说:“世界上有太多事情身不由己了,我的命运从来都不是掌控在自己的手上。我爱的人,最终也不会成为和我厮守一生的爱人。” 我第一次看到高莹脸上露出这种形容不出的悲伤,或许正如那句话说的那样,在每一段感情里,外人都是不会明白其中的感受的,喝进嘴里的水,是冷是暖只有自己最清楚。 只是我怎么觉得今天的她很奇怪,似乎不是她,眼里透出的种种情绪似乎都不像是一个十九岁少女能够感悟到的。 第295章 下手很重 高莹原本就比我懂事许多,最近还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就像书里写的那样,人总是在遇到某些事之后一瞬间长大的。或许她早就已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女生了,我们都已经被命运推到了一个只能往前不能后退的悬崖之上。 我们两个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聊天,从最近的一些国家大事到隔壁家生了三个小花猫,天南地北都被我们两个谈了个遍。说实在的,自从她被女鬼附身之后我们就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开怀地聊过天了,这样的情景似乎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也怪不得我一直以为她生活中从未出现过男人,其实她的少女情怀也已经含苞待放许久了。 我们两个聊得正起劲,白千赤突然冒了出来,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玄色衣裳。 他回过府里了,难怪这么多天才回来。 我的心“咯噔”地痛了一下。他是不是去找浅月了,还是找了府上其他妃子?就算真的要回阴间找他以前的妃子也无可厚非,反正我不管怎么说都只是后来的一个“妾”,可是他怎么能够在我们俩孩子出生之后几天才回来? “你怎么这么久......”我的话还没说完,白千赤眼里就渗出了杀气朝着我的方向冲了过来,狠狠地冲着我这边凌空打了一掌。 我下意识地就闭上了双眼,心脏快速地跳动着似乎要蹦出胸口一般。 掌风划过我的耳边,我清楚地听到“呼”的一声,随后就是一个结实的闷响。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坐在我身边的高莹已经被白千赤的那一掌狠狠地击中了胸口,吐了一身的血。 鲜血的气味很快就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高莹洁白的上衣也开出了一朵妖艳的血色花。 我错愕地看着脸色惨白陷入昏迷的高莹,回过头看向眼里布满血丝的白千赤,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对高莹下这么重的手。 我惊慌失措地把高莹扶起来,把她的身子往下仰,尽量让她胸腔里的血吐出来,以免堵住呼吸道,而后胡乱地扯了几张餐巾纸擦拭她嘴边和身上的血。高莹的脸越发地惨白,身上的体温也越来越冰凉,我的眼泪一个控制不住就流了下来。 “妈妈,你快出来,高莹吐血了!”我对着房间哭喊着,把就站在我眼前的白千赤无视了。 他明明知道高莹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的朋友,可是他却偏偏从阴间回来,和我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接对高莹出这么重的手。 妈妈听到我的哭喊惊讶地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到白千赤之后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从药箱里拿出了止血散让我给高莹服下,随后又让我去给高莹拿一件干净的衣服过来。 她望了一眼白千赤,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小白,你先回避一下。” 白千赤愣了一秒,点了点头小声地说道:“小心。”说着他就一把拉起了我的手往房间里走去。 我一想到高莹那一副虚弱的模样都是因为他,心里就难受。加上小苹果出生了这么久他鬼影都没一个,心里就越发恼火。和莫伊痕打架需要打一个星期这么久吗?不就是和府中的那些莺莺燕燕共度春宵了嘛!我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丫头,怎么可能不懂。 越是这么想着,心里觉得越发地难过,刚刚差不多就要收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我一把甩开白千赤的手,别过脸一句话也不想对他说。 从前我以为他暴戾只是因为环境所迫,阴间那种地方和人间毕竟不一样,为了自保和利益总是要戴上面具生活。但是我一直相信在他心底总是善良的,绝对不会伤及无辜,可是今天的事情又怎么说? 我和高莹说话说得正开心,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掌。若是高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他之间的情分...... 虽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心底也挣扎得很。小苹果才出生没多久,就算我受了再多的委屈也是断断不能和他闹翻的,只是高莹这事...... 我心乱的很,思来想去也捋不出一个头绪来,仿佛我眼前有很多的毛线球滚在了一起相互缠绕,找不到头也找不到尾。 “不哭了行吗?”他的语气里带着哀求的语调。 听到他的这种语气我的心其实已经软下了一半了,可是一想到高莹现在还昏迷不醒,还有小苹果已经出生一星期了也没见到自己的爸爸,我心里就不痛快,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流。 先不说他突然对高莹下手的事情,别的人家,知道妻子生了小孩巴不得时时刻刻陪伴在身侧。好,他是为了保护我和莫伊痕打斗去了,生产那天不在我不怪他,接下来几天呢?我还记得他第一次和我回白旗镇的时候对我说的话,他说想要我给他生一个儿子,现在我生出来的是一个女儿,还是一个胎里不足的早产儿。他不会是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吧?想到这里我就越发难过了。 我越想越不对劲,刚刚那一掌分明就是对着我的,或许是他在最后一刻犹豫了所以才打偏了击中高莹的胸口。 难道他真的......我的脚底升起来一阵冰冷,身上的鸡皮连带着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你刚刚那一掌是不是想打在我身上,错手才打了高莹?”我红着眼眶一字一顿地问他。 “眉眉,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打你!”他忽然变得很着急,努力地辩解着。 “如果不是打我,你为什么好端端地要打高莹?她的身子本来就不好你不是知道吗?”我哽咽地问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就算对全世界动手也绝对不会伤害你一根汗毛。”他一把将我拉入怀中认真地说道:“我对你是什么样的心思你不知道吗?我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只为护着你的周全。你不要再说我会杀了你活着伤害你这种话好吗?”他的声音忽然变得越发地微弱,“你一定以为我不是人所以没有心,可是我也会难过,我每次听到你这么说的时候也像是被丢进了深海里无法自救般难受。你知道吗?”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里面似乎都含着浓浓的情感,是对我的爱,是心里的委屈和无奈。 我还是伤害了他......一次又一次地让他难过,在这段感情中我越退缩,越想方设法地保护自己,就把他伤害地越深。 “对不起,我一直自私地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总是学不会换位思考。”我顿了一下,断断续续地哭着说:“你说你想要儿子,可是我生出来的是女儿,我就以为你不喜欢我的孩子。我已经临盆这么多天了,你却一直没有出现......” 白千赤轻轻地推开我,温柔地说:“那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喜欢。这几天我之所以不回来是要给我们的孩子办阴间的新生儿登记。”他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我喜欢儿子,你就不能下次给我生一个吗?” “新生儿登记?”我止住了眼泪,却止不住喘.息。 “就是很麻烦的等级手续,阎王手下的人做事都磨磨唧唧的,正经事做不好,花天酒地倒是很在行,我弄了这一星期也没办好,索性就先回来了。”白千赤憋着嘴说道。 我忽然想起高莹,皱着眉头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对高莹动手?” “那不是高莹,是千年女鬼,她已经被附体了。我看着你们两个靠着这么近,担心她会伤害你所以情急之下才动手。” 不是高莹?怎么可能,她不仅没有伤害我还和我说了这么多话,如果是千年女尸她会这样吗?我和她这么多年的朋友,她的性子是怎么样的我能不清楚吗? “你说她不是高莹,那你倒是证明给我看?” 我心里虽然已经开始暗暗地怀疑刚刚的高莹,只是我想不通为什么千年女尸要装作高莹的样子接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加希望这件事是白千赤错了,高莹并没有被“鬼上身”。或许是我不想每次面对高莹的时候都会想到千年女尸,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念头。 白千赤走回客厅,把高莹带过来的胎盘粉拿起来嗅了嗅,蹙眉道:“这个胎盘粉不是活人的,是死人的,千万不能给我们的孩子吃,快拿去丢掉。” 我心下大惊,着急说道:“死人的?这怎么会!”忽然想起之前高莹也带来了一次胎盘粉,不会也......我整个人都呆掉了,脸色惨白地望着白千赤说道:“我们的孩子已经吃了,会怎么样?” 小苹果吃了分明比以前要精神多了,这不可能是死人肚子里的胎盘粉,绝对不可能。我不停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说不定只是这一次的胎盘粉有问题,高莹两次附体我都没看出来?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白千赤也慌了,紧紧地攥着拳头,黑着脸问我:“孩子吃了多少?” 我急得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地回答他:“大概吃了一个奶粉罐这么多。” 第296章 女鬼不安分 我们对上天的祈祷从来都是祈祷好的灵验坏的不灵验,可是上天很忙,没空一一听从我们的祈祷,所以就有了所谓的墨菲定律,你越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偏偏要发生。生活和戏剧的不一样就在于戏剧中的悲剧永远集中在高.潮部分,矛盾冲突达到最高点之后一切都会变得顺利,生活没有尽头,每一个路口你都会遇到不一样的困难,你只能一直走一直走。 我无助地靠在白千赤的怀里,不停地责怪自己,高莹和我做了这么多年的闺蜜,怎么千年女尸轻易就蒙骗过了我?我真是一个猪脑子,对于自己的孩子都不上心一点,现在这样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客厅突然传来了妈妈的尖叫声。 我和白千赤急忙地冲出去,看到高莹掐着妈妈的脖子诡异地望着我们两个。她的双眼瞪得大大的,脸上的肌肉高高地往上提,嘴巴明明是笑着的却看着十分的狰狞。 “哈哈哈......我的好姐妹,你竟然都没认出我来。” “你躲在背后装模作样假扮高莹,卑鄙小人!快放开我妈妈!”我冲着她怒喊。 高莹死死地掐着我妈妈的脖子,将她微微地提起,阴笑着说道:“放开她?为什么,我就不放开她,我要她陪我一起做鬼!”说着,她的手指忽然变黑快速地疯长起来,眼看就要刺入我妈妈脖子上的大动脉去了。 “妈妈!”我哭着看着被抓住的妈妈,随即回头求白千赤,“你快救救我妈妈!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千年女尸杀了。” 白千赤点了点,没有丝毫地犹豫就从背后抽出了破龙鞭二话不说就往千年女尸胸口处打去。 那千年女尸狡猾得很,看到白千赤拿出破龙鞭向她打去,立刻将我妈妈挡在她面前。 之间那破龙鞭直直地冲向我妈妈的身上,在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高莹脸上阴谋得逞的微笑。 完了,白千赤一定已经来不及收手了。那破龙鞭的威力有多厉害我是清楚的,妈妈若是挨了这一鞭,哪怕白千赤只用了一成的力,也是必死无疑的。 心里虽然害怕,但我还是死死地睁着双眼盯着妈妈,目光一刻也不肯转移。 只见白千赤的破龙鞭碰到了妈妈的身子,可是预想之中的响声并没有响起,那破龙鞭像是藤蔓活了一般绕住了妈妈的身子,千年女尸还没反应过来,白千赤已经出手将妈妈拉了过来。 不等千年女尸出手,白千赤随即又是一边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腿上,“啪”的一声,她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我看着高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身上却被一股子阴气压制住了动弹不得,只能憋屈地跪倒在我们面前,不甘心地望着我们。 “呵,你们以为把我制服就能对我做什么吗?这身子是你的好姐妹的,你舍得让你男人下手吗?”千年女尸冷笑着问道。 若不是看在高莹的份上,我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千刀万剐!现在却只能定定地看着她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般说这些让人气愤的话。 “我会想办法让你从高莹身上滚出来的,到时候我一定让你千百倍地奉还高莹受过的苦!”我愤愤然说道。 “呵,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的宝贝女儿吧!你的好姐妹我会好好对待她的。”她惨笑着望着我,幽幽地说:“你太笨了,如果有你男人这么聪明,我又怎么能骗过你呢?那些胎盘就是难产死的女人肚子里的。你知道我是怎么拿出来的吗?”她“咯咯咯”地笑着说:“那些女的都死了,她们的魂魄就飘在尸体旁边,可是又能怎么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从她们肚子扯出胎盘。我把胎盘扯出来的时候,流了一地的血啊......我对你的孩子很好了,我还洗干净了那些血才拿去磨粉的。”她抬头望了一眼白千赤,笑得更诡异了,“我忘记了我们千岁也最爱喝人血了,那我们的小殿下一定也喜欢人血才对,早知道我就应该不洗,让她带血地吃进去,不是更补吗?哈哈哈......” 我听着她说的这些话,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些血肉模糊的场景,一时忍不住捂着胸口就吐了出来。 那些孕妇惨死本来就可怜,还要把人家的胎盘硬生生地扯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不,她是鬼,还是一个恶鬼,变.态才是她的本性。 “眉眉?她说什么?小苹果吃的胎盘粉是死人肚子里的?”妈妈脸色惨白地望着我,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得出她希望我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也想说这不是真的,可是...... “你怎么会这么恶毒?你也是为人母的人,做出这种事情图什么?”白千赤质问道。 千年女尸面目狰狞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图什么?我的儿子下落不明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受难呢!你把我害成这样,凭什么你的女儿能开开心心地生活?我的孩子不好过,你们俩的孩子也别想好过!” 她瞪着双眼,仇恨地看着我们。 “就算你这样做,你不见了的儿子也不会回来的!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你做了又有什么好处!你有什么事不能冲着我来吗?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我哭着问道。 “好处?我告诉你,只要你过得不好我就开行,只要你难受我就顺心。这些都只不过是开头而已,往后的日子还长得多!我们来日方长,你的孩子、闺蜜、身边的所有人......哈哈哈......” 愤怒的火苗“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我疯了似地冲上前,二话不说就扇了她一巴掌,怒骂道:“你等着吧!我安眉发誓一定会让你下地狱。如果我的孩子有什么事,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撕烂你的魂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千年女尸显然没想到我会打她那一巴掌,错愕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马伸手抓住了我的头发死死地按在地上,嘶吼着说:“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货色了!还敢对我动手,今天我就要把你的整个头盖骨都掀起来!” 我头发被她紧紧地抓着,头皮和头骨撕扯着发出剧烈的疼痛。此刻我也急红了眼,只想着她给小苹果吃了死人的胎盘粉心里就气愤,鼓着劲反手扯着她脸上的肉不停地挠抓着。 妈妈看着我不占上风也冲了进来,我们三个就这样扭打在一起,女鬼拉着我的头发,我挠抓这她的脸,妈妈不停地扯她的胳膊。 我的头皮被女鬼抓得疼痛难忍,心里烦躁得很,一咬牙一跺脚就用头狠狠地撞上她的下巴处。 清脆的一声“咚”响起,高莹的牙齿上下颚撞到了一起。 我们三个本来就扭打在一起,高莹的身子一倒下,我们也顺着往后一倒。一声闷响,我们三个全都跌在了地上,我和妈妈死死地把她压在最底下。 忽然,我头皮感到一阵轻松。 女鬼放手了? 就在我疑惑之时,看到地面上渗出了一大片鲜血来。 我惊恐地喊了起来,“血......好多血!” “哪里有血?”妈妈听到我说的话惊讶地问,低头看到一地的鲜血后连忙从我身上爬了起来,着急忙慌地说:“你快起来,快扶她去医院,这么多血怕是要出大事。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们家可怎么和高莹父母交代?” 此时我也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既然妈妈让我把高莹送去医院,我只能像接受了指令的机器人一样僵直地把高莹扶起来,准备去医院。 “不行,你不能送她去医院。”白千赤拦住我,“放在沙发上,先让她躺着。” 我右手扶着高莹的脑袋只觉得手上黏黏腻腻得,把她放下后一看,我的手上也沾满了鲜血。 看着这一手的血,我克制不住地大口喘气,心慌地问道:“这么多血,高莹会不会死?” 白千赤探了探高莹的鼻息,一脸平静地说道:“别担心,那女鬼一时半会儿不会让高莹出事的。如果高莹死了,她也离灰飞烟灭不久了,她已经用阴气护住了高莹的心脉,只要止住血就没事了。你先去那一张干毛巾来按住她的伤口,我让百鬼子上来给她治伤。” “百鬼子?去医院不是更快吗?”我问道。 “她体内的女鬼太不安分了,去医院会发生什么事很难控制,还是留在家里好了。” 他说的话也有道理,千年女尸做的那些事,加上她这么久以来的种种罪行,医院这个地方还是不要让她去的好。这座城市里之前那些流言蜚语才消停了一会儿,人们好不容易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要是现在再闹出些什么乱子,又要像前段时间那样人心惶惶了。 我用毛巾按住高莹的伤口焦急地等待着百鬼子的到来,突然高莹睁开了双眼,嘴巴一张一合地似乎在说什么,还没说出话又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第297章 高莹出事 “莹莹,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我担心地呼唤着她。 突然,她的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腕,紧握着就像是即将要坠入深渊的人牢牢地抓住悬崖边上的藤蔓一样用力。我的手被她的手指嵌了进入,慢慢地渗出了鲜血。 她紧闭着双眼,额头上布着密密的细汗珠,整个身子不停地颤抖着、挣扎着,脑袋不停地晃动,眼珠子也快速地转动着,似乎是在梦里遭受着什么非人的折磨一般。 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好烫,像是烤的通红的炭一般。她头上的鲜血还是一直止不住染红了一整块洁白的毛巾。 “百鬼子怎么还不来?”我回过头着急地问白千赤。 白千赤不知何时就离开了,身后只剩下妈妈一个。 “滋......滋......” 房间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声音。 妈妈依旧僵僵地站在我的面前,或许是被高莹这个样子吓坏了,我也没理她。 “妈,你照顾一下高莹,我去看看小苹果是不是醒了。”我用毛巾绑了一个结子就往房间走去。 小时候我们都听过一个简短的恐怖故事:在房间睡觉的小孩听到了妈妈的叫声,让他下楼吃饭。结果小孩一出房门,隔壁房间的门也正好打开,妈妈从里面走出来说:“我也听到她叫了。” 恐怖故事后面往往还会留一个悬念问,到底谁才是真的妈妈? 到底谁才是真的妈妈?我也在问我自己。 小苹果的房间里,妈妈正在婴儿床旁边轻轻地摇晃着床。那客厅的那个“妈妈”是谁? 就在这一瞬间,我感觉有一盆冰水从头上淋到了我的脚底,身上没有一寸肌肤是不起疙瘩的。 我惊慌地回头望向客厅的“妈妈”,就是这么一眼,我看到了她身后头发遮盖住的地方露出了一个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我。 下一秒,“妈妈”就回过头阴骘地对着我笑,嘴巴微微地张开,脸上的肌肉却疯狂地扭曲着。 客厅因为被重重的黑布围着不透一丝光线,惨白色的灯光落在“妈妈”的脸上,潜藏在皮肤下的那一根根血丝就像是小蛇一般在她脸上开始游动。 “滴答滴答......” 寂静的房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水滴的声音。 不,不是水滴,是血。 我盖在高莹头上的毛巾已经被“妈妈”拿在了手上,毛巾上的血水一滴滴地从她手上滴落,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朵刺眼的小花。 我回过头望向房间里的妈妈,她似乎什么异动也没察觉到,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站着哄小苹果入睡。 不对,哪里不对! 她是闭着眼的!她只有手上在做动作,身上其他部位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妈妈!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我大声喊道。 “听得到.......”一个女声幽幽地传入我的耳朵里。 我扭头看向客厅的“妈妈”。 她拿着那血淋淋的毛巾向我走来,双眼无神地望着我阴森地笑了起来,“妈妈在这里,你看不到吗?是不是妈妈脸上脏东西太多了?让我擦干净给你看看。”说着她就拿起那块被血染红了的毛巾不停地擦拭着自己的脸,原本就惨白的脸染上了血的红色,在白炽灯的映衬下显得越发地可怖。 我战战兢兢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惊讶得连尖叫声都哽在了喉头发不出来,双腿发软着无法动弹。 “你不是我妈妈,你到底是谁?”我磕磕巴巴地问道。 “妈妈”僵笑着一步步向我靠近,在离我不到半米的距离停了下来,对视着我冷冷地说道:“我是你妈妈。” “不,你不是!如果你是,房间里那个又是谁?” 我回头瞥了一眼,房间里哪里还有我妈妈的影子,站在小苹果床边的分明就是一个稻草人,它的手就这么搭在小苹果的床上不停地摇晃着。 怎么回事?妈妈呢! 不行,我不能让小苹果自己一个呆在哪里。我转身就向往房间里走去,这时,妈妈突然拉住了我的手一字一句地对我说:“你救不了她了,哈哈哈......” 这个声音,是千年女尸! 不,她怎么会在妈妈身上?我的大脑突然陷入了空白,不敢置信地望着妈妈的脸。 稻草人突然停止了摇晃婴儿床的动作,把小苹果抱起,像是木头人一样一步步地向窗边靠近。 妈妈紧紧地钳住我的手,她的手就像是手铐一样,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妈妈怎么会害你的孩子呢?我只是想让她见见这个美丽的世界而已......”妈妈在我耳边幽幽地说道。 问花婆说过,小苹果胎里不足在满月之前都是不能见到阳光的,现在正是正午阳光最猛烈的地方,如果她被太阳照到了,绝非是烧伤皮肤这么简单。 仿佛妈妈抓住的不是我的手,而是我的心脏,紧紧地捏在她的手心里,轻而易举地就能将我的心捏碎。 我惶恐地盯着正在移动的稻草人,咬着牙对妈妈说:“你以为上了我妈妈的身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对我的孩子下手了吗?不可能!” 下一秒,我就用脚狠狠地往她的小腿狠狠地踢了一脚。只见她双腿不稳,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 妈妈的脚有顽疾,每到刮风下雨的时候都会疼痛难忍,而且那个位置是轻易碰不得的地方,轻轻一撞都会刺骨地同。我看到妈妈摔倒在地,心里一阵抽痛。 不过现在不是我心软的时候,千年女尸还在她身上。我趁着她还不及反应,迅速地冲到稻草人身边一把将小苹果抢在怀里。 就在这一瞬间,稻草人顺势抓着我的手狠狠地撞上玻璃窗。“嘭”的一声,我清楚地感受到我的身子撞破了一道坚.硬的屏障,无数的碎玻璃划过我裸.露在外的肌肤,像是被无数的蚂蚁啃咬一般,细细小小的痛楚立刻遍布了全身。 我正在下坠。 八月的阳光刺得让我睁不开双眼,耳边的风声“呼呼”地萦绕着。 我是不是要死了?从十楼摔下去需要多少秒,加上空气阻力,重力加速度也会让我在五秒之内变成肉酱吧? 孩子,我的小苹果,我不能让她接触到阳光。我拼了命地将她护在怀里,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 果然,我还是逃不掉早死的命运吗?那当初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弄什么还魂丹呢?也不过是拖了半年之久,现在想想倒有点不值得了。 咦,不对啊,我怎么还没死?我不是应该“咚”的一声摔成肉酱吗?连带着脑浆什么的四溅一地。 我睁开双眼正好迎上了白千赤的脸。我都还没来得及对他说发生了什么事,他二话不说就覆上了我的唇,紧紧地搂着我。 清凉却又带着活力的气息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我的体内迅速地蔓延至四经八脉,皮肤上细小的刺痛感一瞬间就消失了。 他抬起头,微微地张了一下嘴,舔了一下嘴唇意犹未尽地望着我咽了一口唾沫,别过脸低声说道:“你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我上去把她解决了。” “噢。”我羞红着脸低声道。 刚刚他是不是脸红了?害羞了?所以才别脸的。我的心跳得好快啊,赶紧停下来吧。我快速地喘着气,努力平稳呼吸,试图让心跳变得慢一些。 这是生了孩子之后的第一个吻。 虽然我生的是阴胎,身体上没有什么妊娠纹之类的,可是我自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再也不是那一个少女了,最近照镜子也发觉脸上的黑眼圈和眼袋越来越重,怀孕这段时间吃得也多,脸好像也肥了一圈。我还以为他会嫌弃我,没想到...... 哎呀!我在这里想什么呢!他刚刚说什么,他要去解决千年女尸?不行,千年女尸现在附身在妈妈身上,我刚刚已经踢了她一脚了,万一他出手再每个轻重的,伤了妈妈那可怎么办? 我抱着小苹果往楼上冲上去,才跑到五楼,我就看到郑阿姨疯了似地跑下来,嘴里还不断地嚷嚷着:“杀人了,杀人了!” “发生什么事了?郑阿姨,你快说啊!”我着急地问道。 郑阿姨惊恐地望着我说:“疯婆子,疯婆子杀人了!你妈妈,被捅了一刀。” 什么!我犹如雷劈一般颤了一下。 妈妈不是被千年女尸附了体吗?怎么会被人捅一刀?疯婆子又是谁? 我顾不得腿酸发软的难受,慌忙地跑回家,一推开门血腥的气味迅速弥漫开来。妈妈倒在了血泊之中,高莹躺着的地方也有一滩血。 问花婆手上拿着一把沾血的桃木剑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桃木剑上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血泊中溅起了一层微小的涟漪。 连忙把小苹果放在一边,扶起妈妈试探鼻息,好在还有呼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气喘吁吁地询问。 问花婆听到我的问话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对我说:“我原本是想来看看你的孩子,刚到你家门口我就感受到了一股子阴邪之气。我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应,心里担心无奈只能破门而入。后来,我在你妈妈身上看到了鬼影,就拔出了桃木剑往她身上刺去,没想到......” 第298章 归魂路 我顿时就明白了。 好狠,那个女鬼想要我身边的人都给她陪葬吗? 桃木剑刺入被鬼附身的人身上,人是不会受伤的,只能上了鬼的阴气。问花婆当时一定只是想逼退千年女尸,没想到在桃木剑刺进妈妈身体前一刻那女鬼竟然离开了,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这时,白千赤带着百鬼子一同出现在我面前。白千赤将我拉到一边安慰道:“别担心,咱妈不会有事的,我刚刚已经用阴气护住了她的魂魄,先让百鬼子看一下。” “真的吗?”我憋着泪水哽咽地问道。 百鬼子探了一下妈妈的鼻息,又把了一下脉,转身一边捋着他的小胡子一边摇头道:“没救了没救了,鼻息这么微弱。从脉象看上沉下虚,必死无疑。” “怎么会?你不是说不会死的吗?”我扯着白千赤的衣服哭着问。 白千赤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后背,温柔道:“我怎么会骗你呢?别哭别哭。”随后他又换了一副面孔冷冷地对百鬼子说:“本王记得你是阴间第一鬼医,这等子病都治不好?留着你有何用?还有上次安眉生产的时候......” 他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扫了一眼百鬼子。 百鬼子立刻吓得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回答:“回禀千岁爷上次小娘娘生产之事的确怪不得小人,是阎王让小人过去,小人也不敢不从!至于小娘娘母亲的病,的确是救不了,人间的药哪有能够让将死之人再恢复从前模样的?” 白千赤怒声呵斥道:“人间的药不行就用阴间的药!这有何难?” 百鬼子望着白千赤吞吞吐吐地说:“给凡人用阴间的药,这这这......这是越距的,若是被阎王发现了,我要被赶到地狱去的。” 我恍惚记得之前白千赤也给高莹用过阴间的药,我还以为可以随便用。 “本王让你治,你就治。阎王若是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的命令。你若是治不好,那你连地狱也看不见了。”白千赤冷冷道。 百鬼子迫于无奈只能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青花瓷小瓶子倒出了两个小药丸让我妈吞下,随后起身瞥了一眼高莹,小心翼翼地问白千赤:“千岁爷,那位姑娘要治吗?” 没等白千赤开口我就忙忙答道:“当然,一定要把她治好。” 百鬼子微微地点了下头,走到高莹身边,还未把脉他就蹙眉道:“这位姑娘身上煞气极重,哪怕用药把她救回来,怕也是撑不久。” 高莹的身体状况有多差我早就知道了。千年女尸和她的身体已经开始融合,虽然我不知道刚刚那女鬼是用了什么办法又附身到我妈妈身上,但可以确定的是女鬼现在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控制着高莹的躯体,如果再不想办法她就可能真的命不久矣。 不过这一切都要建立在高莹还活着的前提下,如果她死了什么都没用了。 经过一番治疗之后妈妈和高莹身上的伤口都慢慢地开始愈合,身体也慢慢地恢复起来。特别是妈妈,没多久就清醒了。 今天这件事算是把我吓坏了,千年女尸一连对我身边两个这么重要的人下手,看来解决她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今天如果不是白千赤正好接住了我和小苹果,会出什么事还不可知,这样的事情不能再让它发生了。 最让我心烦的还是今天的事情好巧不巧就被郑阿姨看见了,在百鬼子离开后不久她就带着一群警察嚷嚷着问花婆杀了我妈,连带着整个小区的好事者都跟了过来,在我家门口不到三平米的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 好在我在他们来之前就把地板上的血迹全都擦干净了,至于沙发上高莹的血迹实在擦不掉只能随便堆几件衣服遮挡着,不过妈妈没事地站在他们面前这件事也算是不了了之了。警察走了不久,高莹的爸妈也过来把她接走了,我还和他们说了好一通的话,不停地道歉。他们夫妻俩也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反而不停地安慰我让我不要多想,他们这样的态度让我心里越发地愧疚。如果他们狠狠地骂我,我倒还会心安理得一些,如今这样我就只能一辈子都活在对他们一家的愧疚中了。 一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早就累的不轻,急急忙忙就送问花婆离开。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我才想起小苹果吃了死人胎盘粉的事情还没有问清楚,怎么就让她走了呢? 关于死人胎盘的事情,白千赤知道的也不多,也不好再去请百鬼子上来。人家毕竟是阎王的手下,虽然白千赤说阎王身强体壮,身边的女人也个个健康不需要鬼医,但我还是不想这样为难百鬼子,只能待第二天亲自去拜访问花婆了。 白千赤不放心我一个人去,我又不放心妈妈独自一个在家里照顾小苹果,权衡之下,只能麻烦鬼差他们三个在家陪着妈妈和小苹果,我们两个亲自去拜访问花婆。 问花婆是我们市里面有名的风水师,但是想风水师这样的职业,一般都是她上门拜访顾客,很少顾客去找她,所以她的住址没人真正知道在哪里。而她留下的名片里也只写着城东百会村第四棵榕树往右西里巷96号。 这个地址是很详细没错,问题关键在于西里巷根本没有第96号,这个巷子到第80号往后的房子就全部都被拆了,只剩下一堆废墟和堆无人捡拾的垃圾。 “你确定就是这里吗?”白千赤撑着伞不耐烦地问道。 他今天又穿着尸皮和我一起出来溜达,我一想到他身上那一层薄如蝉翼的皮那么贵,我就不想让他和我一起出门。左不过就是找一个问花婆,难道随便在大街上就能见到鬼? 下一秒见到的景象就让我想要打自己的脸,那些废墟上冒出了一团又一团的黑烟,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一群小鬼往我们这里走过来。 那些小鬼每一个脸上都沾染着血迹,不过都是已经干了的,有的已经微微皲裂。他们双眼充血,面部扭曲,手和脚的关节也和我们正常人的不一样,有的是斜着弯、有的是反着弯,看着就很难受。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太阳还高高挂着挥洒着明媚的阳光。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鬼? 我轻轻地碰了一下白千赤的手肘悄悄地问:“这是什么品种的鬼?怎么会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这里。” 白千赤一脸凝重地望着那群鬼,低声问道:“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是不吉利的东西。” 我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下车之后一路上看见的人或事物,下车的时候我去问路,然后一个是告诉我的,然后进来的时候有一户人家似乎有人去世了,门口的春联都扯了下来,还竖着高高的竹子。 “奇怪的东西没有看见,不吉利的估计就是巷口那家人似乎有人去世了,可是他们家门口微掩着,我也看不到里面的东西,应该算不上吧?”我说道。 白千赤抓着我的手,眼神还是一刻不离地望着那群鬼小声地说:“你现在开始屏住呼吸,千万要忍住。一句话也不要说,跟着我走。” 我心中有千百个疑惑想要开口问他,可是看到眼前来势汹汹的小鬼又害怕得不行,只能听从他的话屏住呼吸跟着他走。 每走一步,我都感觉到肺腔里的火苗又大了一些。我们俩个迎着那群鬼往前走,不知为何那群鬼在离我们三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我心里犹豫着要不要也停下来,白千赤却拉着我的手一直走。只见眼前的那群鬼纷纷地退到两边去,狰狞着望着我们时不时想要上来嗅嗅我们的气味。 直到我们走出了十米开外我才松口开始大口地吸气,边喘边问:“那群小鬼到底是什么?” 白千赤回头望了一眼,拉着我边走边说:“刚刚你说这里有人死了,我估计我们闯入了死者的归魂路。” “归魂路?”我疑惑地问。 白千赤解释道:“你当时死的时候是我亲自送你的,所以你不知道。人死了之后就会生出一条归魂路,周围的孤魂野鬼都会出来看着死者被黑白无常带走,顺便捡一些死者家属烧的买路钱。刚刚我们看见的就是归魂路上的那些孤魂野鬼,不过这归魂路一般人是走不进来的,我们不应该能够这么轻易地闯进来才对。” 我眉毛抽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干笑着说:“刚刚有一个奶奶卖青的,我向她问路,她告诉我往这里走的。而且她还给了我这个青。”我从口袋里掏出青递给白千赤。 白千赤白了我一眼像是看白痴一样望着我说:“我的小笨蛋,青是清明节才有的吃食,这盛夏八月,有人卖青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吗?我倒觉得挺好吃的。谁知道那个奶奶是鬼,她看起来这么面善,和蔼可亲的样子。 第299章 如是说法 我蹲在路边把最后一口青咽到了肚子里,一脸满足地伸了一个懒腰,笑嘻嘻地对白千赤说:“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我们都已经进来了,想办法出去就好啦!” 白千赤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无奈地说:“想办法出去?办法可没那么好想。归魂路就是通往阴间的,人间有一个忌讳就是送亡者的路上不能回头看,就是怕误入亡者的归魂路。” 我的小脑袋飞速地旋转起来,通往阴间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回人间了?我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一颗青就丢了性命? “真的不能出去?”我焦虑地问道。 白千赤“噗呲”地笑了一声,揽着我的肩膀说:“放心,你也不看看你夫君是谁,归魂路而已,虽说不太容易但也是有办法的。”他望着远去的小鬼们蹙眉道:“我倒是很好奇那个给你青的人为什么要引我们两个到这里来。” 他打算带我到亡者家附近去,我一想到那群举止怪异的小鬼就觉得胆战心惊,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我只想赶紧找到问花婆询问关于小苹果吃了死人的胎盘粉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并不想在路上多做逗留,而且也不想卷入别的灵异事件中去。 无奈白千赤的坚持,我只能跟在他身后不情不愿地往亡者家走去。 这条巷子里面都是有一定年头的老房子了,一路过来见到的房子外墙剥落的剥落,长青苔的长青苔,还有一些房子一看就知道已经废弃许久,门口的锁头都已经锈迹斑斑。细细看来这条巷子里的人家左不过就十一二户而已。 在我们离开白旗镇的时候,小叔曾经叮嘱妈妈在外面租房子千万不能租这样的小巷子,巷子两边的屋子紧挨着,一进来还有一股子潮湿的味道,而且朝向也是背阴的,更加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也难怪这里会聚集了这么多孤魂野鬼,人迹稀少阴气重,对于他们根本就是天堂般的存在。 在离亡者家差不多有五六米的距离时,白千赤从怀里掏出了死人灰往我身上抹,边抹边说:“等一下我们就装成是孤魂野鬼跟着他们去亡者家,看看她引我们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咦?去亡者家? “你不是说去附近就好了,怎么现在变成要去亡者家了。”我抬起头怔营地望着他,不停地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们赶紧想办法出去不行吗?去到亡者家里这么触霉头的事情不太好吧?” “她既然想让我们进来,自然就是有她的道理,我们躲也是躲不过的。” 我心里是千万个不愿意,可是又能怎么办?是我自己贪吃所以才进了这个破归魂路,不然我现在早就到了问花婆的家中了,哪里还用去招惹那些孤魂野鬼!都是贪吃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在街上乱吃东西了! 来到亡者家前,一群小鬼早就蹲在外面。白千赤告诉我他们是在等“放饭”。民间的习俗,死人送葬的时候会一路烧纸钱和点香火,这对于孤魂野鬼们来说就是“放饭”。一般孤魂野鬼都是回不去自己的家的,自然也收不到亲人给自己供奉的香火,只能到处蹭别家的。 时辰还没到,亡者家的门还紧紧闭着。孤魂野鬼们蹲在一边吱吱呀呀地聊着天,讨论着这个月还有哪里可以蹭的人家到时候一起去。 我悄悄地推了一下白千赤的手肘问道:“他们是怎么知道哪里有‘放饭’的?” 白千赤示意我看斜对面的一个老爷爷,他从穿着打扮上来看都比这里其他的鬼要整洁,穿的衣服虽然破败但细细看还是能看到布料是好的。其他鬼都在吱吱喳喳地聊天也只有他一个一言不发。 “你看那个老鬼,他就是这群鬼里面的头。孤魂野鬼其实和人间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他们一般只在一个固定的区域游荡,蹭一个区域的‘饭’。一般的小鬼能够看到将死之人印堂发黑、魂魄涣散,却看不出具体的时间。人类的生死命数都定在生死簿上,除了个别通天眼的,很少有鬼能够知道。那个老头就有通天眼,所以能做这里的老大。” 我偷偷地瞥向那个老头,他突然抬起头来凝视着我的双眼,嘴巴一张一合地似乎在对我说什么,只是那一眼,我就如惊弓之鸟一般低着头往白千赤怀里缩去。 我第一次见到一个老人的双眼这么炯炯有神却又这么的让人毛发倒竖。他的双眼是深深地往里凹陷的,耷拉着的眼皮遮挡住了将近一般的瞳孔,不过这依然阻挡不了他凌厉的眼神,像是锋利的刀片一样刺入我的心中。 白千赤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手小声地说:“别怕,有我。” 我再次抬头的时候,老人家已经低下了头。我们一群“孤魂野鬼”在亡者家里一直等到了午夜时分。 等待中我和这一片的孤魂野鬼都打成了一片,发现其实他们除了动作诡异一些,倒也没我最开始想得那么可怕。他们之中有很多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死的,也忘记了死的时候,在这一片也游荡了很久了。据他们说这一片之前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富裕村子,后来因为经济不好,村子里陆陆续续有人自杀所以才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聊天的时候他们还调侃说不定自己就是这个村子里自杀的其中一个。 我听着他们这么说总是觉得哪里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最后还是白千赤提醒了我,一般死去的鬼都以死状面人,比如烧死的鬼就会满脸烂肉,上吊的人会头往下仰露出长长的舌头,淹死的人则会浑身湿润发胀发白。这群鬼虽然年纪各不相同,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骨关节都是以错误的方向曲折的。这群鬼里面大多也都是一些二十出头近三十的人,我不认为经济萧条会让他们悲观到自杀。 更让我觉得奇怪的就是这个老爷爷,他是这里唯一手脚正常的人,活到了他这个年纪自杀? 奇怪,这真是太奇怪了。 送葬的时辰到了,两个跳大佛的法师最先从门内走了出来,随后就是一群披麻戴孝的人低着头哭哭啼啼地跟着那两个法师,紧接着就是四个壮硕的大汉抬着棺材走在中间,后面的一些基本都是女眷。 队伍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最前面的人手上捧着的黑白照片,顿时我就打了一个冷颤。照片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老爷爷。 这不可能,如果这个老爷爷是这群鬼魂野鬼的老大,那他不可能才刚死不久! 我拉着白千赤悄悄地问:“你确定这个老爷爷真的是这群鬼魂野鬼里的首领?” 白千赤阴着脸盯着那个老头子看了许久,低头问我:“给你吃青子的那个老婆婆有什么异常吗?手脚关节处正常吗?” “正常!”我脱口而出道。 我记得很清楚,那个老婆婆递给我青的时候还站了起来,我问路的时候因为分不清楚南北她还指给我看,我百分百确定她是正常的。 “正常的?怎么可能。”白千赤陷入了沉思,半响过后,他抬起头对我说:“这里面一定有古怪,我们先去找到给你青的人。” 我们两个在附近的巷子里找了好一遭也没看见给我青的老婆婆,走了这么久一口水也没喝到,早就嘴干舌燥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我坐在路边的青石墩子上,撒娇道:“我不走了不走了,这里能有什么古怪,就算有那么点不正常,我们也不要去多管闲事还是赶紧走吧。” 说来也奇怪,平时白千赤是最不喜欢我多管闲事的,怎么今天他却上赶着去管这档子闲事。我倒是觉得那个老婆婆没什么大问题,她给我的青吃着也挺正常的,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像是蓄谋已久的样子。 突然,白千赤转过身对着拐弯处大声道:“出来吧!别躲了。” 什么?谁! 拐角处出现一道人影,再定睛一看,来人就是那个给了我青的老婆婆无误了。她一步一个蹒跚地向我们走过来,手上还提着那个装着青的袋子。月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小巷子里安静得只有她的拐杖触碰青砖路发出的响声。她弓着腰,影子被月光拉得长长的,或许是错觉,我竟然觉得她的影子很像是我在阴间看过的牛头马面。 “砰砰砰......”她越靠近,我的心跳得就越快,想起白千赤说的青是清明节才有的吃食,我心里就燃起一阵后怕。 早上光顾着问路也没太注意她的模样,走进之后我总算看清了她那张脸。脸上的褶子一层一层的,仿佛可以夹死飞过的文字,眼皮耷拉着,眼里布满了血丝瞳孔还布着一层薄薄的白障。 这个奶奶是不是有青光眼或者白内障? 老奶奶走到我们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高声道:“老奴参见千岁爷。” 白千赤伸手就扶起来老婆婆,开口就问:“您老人家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脸蒙圈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这个老奶奶和白千赤认识啊? 后来白千赤告诉我,他一看到那个青就知道是这个婆婆了。 这个婆婆可不是普通鬼,而是传说中的床头鬼。据说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不幸去世了,她郁郁寡欢也跟着离世,当时的阎王感念她的爱子之心就允许她不再投胎,做床头鬼保护千万家中的孩子平安。 最重要的是,这个婆婆对白千赤有恩,曾经救过白沉容,所以他一直记挂着,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为什么这么上心的原因。 老婆婆把所有青都送给了我,看到满满的一大袋青我激动得就要哭出来,我早就前胸贴后背了好吗?现在才出现,这个婆婆不厚道啊! 我边吃青边听老婆婆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个村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原本她是想要回去回禀阎王爷的,只是正好遇见了我们两,就故意引我们过来了。 这个村子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正制改革开放初期的时候,村子里面的人纷纷下海创业,有一部分人成功了有一部分人失败了,这群人里面最成功的就要数陈六爷了。 陈六爷正是我们遇见的那个让我害怕的老头子。他当年二十出头,本金也就鸡血那么一点,之所以能够成功还是因为他敢捞偏门。当时整个国家的经济都高速地发展,特别是北上广还有珠江三角洲那些地方,一波.波的青年人去到那里。当时的人对于深圳的印象就是满地都是金子,只要去就能发财。 第300章 混账东西 陈六爷当年去深圳没混多久就身无分文,正准备灰溜溜地回来的时候让他遇到了一群人贩子。他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赚钱的主意。原本他也不是什么善茬,在他眼里只要能赚钱,伤天害理算什么?他拿出身上最值钱的玉佩在人贩子手上买了两个最小最瘦弱的小孩,采生折割之后就放他们到最繁华的地段乞讨,这一年下来赚了不少。他眼看这个生意做得下去,立马回乡带上几个信得过的继续扩大自己的乞讨王国,不过七八年下来,他手上的乞讨儿就有五六十个,一天能够讨下一两万也是有的。他倒也机灵,到他四十岁的时候就停手了,去学习阴阳五行,巧的是他还真的有天分就让他开了天眼。至此他把聚集在他身边被他害死的那些孤魂全都养在身边,为他办事,那些无辜的孩子生前被他压榨,死了之后也要替他做事。 我听完这一整个故事,不禁觉得毛骨悚然,这个陈六爷也太残忍了。 “这事你回禀了阎王也没用,顶多就是判官把那人判了去地狱受苦罢了,至于那些孩子,地府不会管的。我起初还以为是您出了什么事,人间的肮脏事,本王管不了也不想管。您也被瞎操心了,赶紧回阴间去吧。”白千赤听完后冷冷道。 刚刚他还这么热心,听了刚刚那些孤魂野鬼们悲惨的过去却无动于衷?我真是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 “千岁爷,老身并非想要惩戒那恶人,这毕竟是判官的事情,老身定然是不会插手,只是那些孩子......”婆婆眼里溢出了几滴泪珠,“他们实在是太可怜了。那陈六爷挨千刀的,害了这么多孩子,就因为开了天眼躲了好几次天谴,好好地活到了这个年纪。” 我的双眼也渐渐酸涩,拉着白千赤的手央求道:“你就不能帮帮这些孩子?” 白千赤瞪了我一眼,无奈道:“一群孤魂野鬼,本王能有什么办法?把他们全都养着?不行,他们长得太丑了,有辱本王的身份。” 有辱身份?我想了想那些鬼,的确是长得不太讨喜。可是我们怎么能以貌取鬼?他们每一个都是很善良的,刚刚还告诉我下个月东巷口也有“放饭”约着我一起去呢! “千岁爷,他们不是孤魂野鬼!”婆婆说道。 什么!不是孤魂野鬼?不是孤魂野鬼怎么会在这人间到处游荡?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在鬼市蜃楼遇到的那群鬼,他们也不是孤魂野鬼,但是一样在世间游荡着。 “是冤魂!”我恍然大悟道。 “小娘娘好生聪颖,正是冤魂。老身有心想要超度他们,可无奈老身能力不够,还望千岁爷和小娘娘能够出手相助。”婆婆说道动情之处眼角流下了两滴泪珠。 于是,在我和床头鬼婆婆的软磨硬泡之下白千赤同意了去超度那些冤魂。 我们一行三人偷偷摸摸地窜进了陈六爷的房子里,刚进屋子我就感觉这里的阴气逼人,连皮肤上细小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里面的屋子是典型的中式装修,墙壁上还挂着梅兰竹菊的国画,出了前厅是一方天井,天井中央还有一个小池塘。 白千赤瞥了一眼蹙眉道:“这个风水阵......”他顿了一会儿,望向床头鬼说:“是在这里吗?” 她点了点头,指着小池塘中的一个石头说:“就是这下面。” 他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说的都是中文我却一个字也听不懂呢?什么在这下面,那群冤魂? 白千赤径直走到小池塘边,搬开了那块石头,池塘底部露出了一个小坑,里面有一团黑黑色的东西,站在离它不到两米的距离,那股腐烂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东西。”我掩着鼻子问道。 床头鬼婆婆看到那坨脏东西立刻跪了下来,嘴里碎碎地念叨着一些咒语,隐隐约约大概能听出是大悲咒。 “安眉,你躲一边去。”白千赤命令道。 我闻着那脏东西的气味也觉得难受,便跑到一个墙角边去躲着了。 只见白千赤把那坨东西护在手心中,一股幽白色的光芒笼罩了那团黑色的东西。这时我才看清楚那团东西是一只黑猫。 我曾经听过有一种很阴骘的养小鬼的办法,一些阴人懒得碰运气找死掉的孩子魂魄,所以就自己会找一些孤儿弄死,然后把他们的命魂锁在黑猫的肚子里,用黑猫的煞气压住冤魂的煞气。这样的冤魂会忘记生前的记忆,甘心听命于控制他们的阴人。 白千赤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子悬在空中。只见那白玉瓶子中溢出一阵金光洒在了黑猫的身上。霎那间,黑猫肚子里窜出了一缕缕暗黑色的煞气,幻化出一个爪子向着白千赤挠去。 说时迟那时快,白千赤拿起破龙鞭狠狠地往下一打,那只黑爪瞬间破碎。随后那只猫肚子里传出了一阵阵凄惨凌厉的尖叫声,回荡在整间屋子里。 白千赤在掌心中凝出了一道白光笼罩在黑猫身上,嘴里快速地念着什么咒语,眨眼间那道白光变成了一把长剑刺入了黑猫的腹中。 骤然间,黑猫肚子里金光崩现,一缕缕亡魂纷纷升上高空,化作点点星辰。 “他们是走了吗?”我从墙角走出来问道。 白千赤望着飞升的冤魂喃喃道:“但愿他们下辈子长点心,不要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突然,一道黄符从我眼前飞过径直逼向白千赤。 “小心!”我大喊道。 白千赤一个闪身,接连翻了两个后空翻,从背后抽出破龙鞭对着黑暗中就是一鞭。 只听见一声叫喊,里面窜出了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少年捂着胸前不断渗血的伤口说道:“大胆小鬼,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闯进来?” 我心里一阵憋笑。 小鬼?眼前可是大名鼎鼎的千岁爷还有阴间仅剩的几位长者中的一位床头鬼,他们两个可不是什么小鬼。看来眼前这个少年又要吃瘪了。 白千赤原本心情还算大好,谁承想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毛孩对着他开口就说小鬼,看来今天真要好好地玩一下了。 他环放在背后的手轻轻一捏。 那位少年立刻感受到有一股迫人的力量压制住他的身子,“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白千赤玩味一笑,讽刺道:“眼前这位跪下的大爷不知尊姓大名?说出来让我这个小鬼好好瞻仰一番。” 那少年也是倔强,咬着牙说道:“哼,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陈奕阳是也!” 陈奕阳,倒是个好名字。看他的五官也算是俊朗,耳垂肥厚有福,看来日后必定能成一番事业。我见他身上也不带任何阴骘之气,刚刚却会御符,难不成真的让我们遇到了一个正统的茅山术士了? “陈奕阳?”白千赤轻笑了一声,“你学阴术应该不久吧?连我的真身也看不出来?” 陈奕阳抬头打量了一下白千赤,瘪着嘴道:“你左右不过是一个发着金光的鬼罢了,是鬼就是邪物,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混帐东西!你怎么和千岁爷说话的!”屋外传来一声斥责声,随后便看到问花婆步履匆匆地走到白千赤面前,磕头赔罪道:“千岁爷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着毛头小子一般见识。” 第301章 问花婆 问花婆?她怎么在这里?我的心中飞快的划过一丝疑惑。 我仔细的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这里的门牌号,并不是她名片上的号码,可是既然如此的话,花婆和陈六爷又有什么关系? 这其中一定有我所不知道的隐情,这么一想,我的警惕心立刻就升了起来,隐隐约约一阵焦躁不安的情绪。 “奶奶,你怎么帮着这个邪物说话!你不是和我说鬼怪是世间至邪之物,让我要时刻注意,千万不能放了他们吗?”陈奕阳似是对老婆婆的话相当不满,随即就顶嘴回道,一幅不服气的姿态向她质问道。 奶奶?我听到他这样喊,这下就更加懵了。陈奕阳既然是陈家的人,问花婆既然是他奶奶,那她该不会是陈六爷的老婆? 我们刚刚才把那些小鬼超度了,她会不会因此而恼羞成怒对付我们?我暂时还摸不清她的想法,更加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究竟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虽然说我们这边有白千赤和床头鬼,可是我觉得床头鬼并没有什么大本事的样子,如果真的要和问花婆硬杠,我们未必会占上风。 眼下的状况还是静观其变的好。如此想着,我下定了决心,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想要先看看问花婆会怎么回答陈奕阳。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问花婆似乎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们一眼,随后就用手狠狠地打了一下陈奕阳的头,她下手极重,发出了一声不小的“砰”,差点把我吓了一跳。 只听到问花婆怒气冲冲地对陈奕阳说:“奶奶真是白教你了,你这个孩子真是没记性,你倒是好好想想我究竟是怎么和你说阴间的那些鬼神的!” 陈奕阳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奇怪的将目光投向我们,特别是在白千赤的身上逗留了好一会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般望着白千赤,张大了嘴惊讶地说道:“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鬼神!” 鬼神?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很能够明白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云里雾里的有些糊涂,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架势。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我不太能够明白这一份诡异的寂静究竟是为何,悄悄地挪到了白千赤身边,特意看了一圈,见没有人在看我,才偷偷摸摸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角问道:“你是鬼神?” 白千赤眉头全部都纠结在了一起,看上去似乎是在回忆,片刻之后才恍然一般,低头靠在我耳边说:“这只是茅山术士对我们阴间里鬼差鬼官们的尊称。” 三道黑线从我头上滑下来。鬼差和鬼官,这两个哪一个和他沾得上边?我斜着眼睛看着白千赤,脸上的表情难以言说。 虽然他是我夫君,但是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别说是什么鬼差鬼官了,他平日里甚至都没有黑白无常他们忙,根本就是一个闲散王爷!没错,他在我心中就是传说中的纨绔子弟,即便他当年多么威武厉害,依旧改变不了他现在是一个无所事事的闲散王爷的事实。 还鬼神呢?明明就是天天赖在我家,吃吃喝喝,和让人闻风丧胆的鬼神形象根本就是相差千里。 不过这些我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只敢自己悄悄的在心里想一想。好在白千赤没有注意我,因而没有发现我的心中所想,要是被他知道了我这样想,他肯定又要絮絮叨叨的说一大堆了。 问花婆和陈奕阳一直都在盯着白千赤看,他却丝毫没有被盯着的感觉,神情依然泰然自若,一直到他们的嘴唇蠕动似乎想要再问什么的时候,白千赤才终于有了反应,居高临下地对问花婆说:“你和陈六爷是什么关系?” 问花婆回过头瞥了一眼小池塘,悻悻地回答道:“回禀千岁爷,小人和陈六爷是姐弟。”她微微抬头观察了一下白千赤的反应,继而磕头解释道:“小人和陈六爷不睦多年,早就没有了联系,这次只因他过世小人才来送葬的。” 说完问花婆立刻低下了头,将脸上的神情全部都隐藏在了黑暗之中,我本是想要看看她的面上藏了什么,可是奈何她低得太低,我根本就看不到。 白千赤一皱眉,不怒自威,以一副完全不相信她的口吻说道:“老实说话,你留下来的地址正是这条街,又怎么会与他不睦已久?” 问花婆或许是没有想到白千赤会记这些小细节记得这么清楚,被吓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了,连连磕头说道:“千岁爷明察啊,小人真的不知他做得这些荒唐事,也是这次回来小人才发觉房子阴骘诡异。小人和他是不同生母所生,所以我一向住在东头的老宅里,后来因为拆迁遂又离开,从未踏足这间宅子。” 在她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问花婆的脸看,只瞧见了她双眸中的诚恳之色,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 看她字字句句言之凿凿的模样,估计也是没有说谎。这陈六爷用的阴术阴毒异常,相比之下问花婆的阴术就是正统的茅山术,想必也不是一脉相承的。只是这个世界巧合太多,不免让我们心生怀疑。 问花婆或许是看出了我们不相信她,一连又解释了许久,到最后真是让我们不得不信,误会自然也就这样解释开了。 误会解释清楚之后,白千赤也没过多责怪问花婆,毕竟他本来对这件事就没什么多大看法,加上我们只是来讨教问花婆关于死人胎盘粉的事情,自然不想多惹麻烦。 问花婆发现白千赤并没有就此过多纠结的意思,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情,连之前的拘谨的状态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床头鬼见冤魂已经散去,也自行离开,一时之间就只剩下我和白千赤留在了陈家大宅里。 白千赤大模大样的走到上座坐了下来,我虽然有些摸不清楚当下的情况,但还是跟着他走了过去,在白千赤身边的位置坐下。 “千岁爷,请问您大驾光临是要找小人有什么事吗?”问花婆坐在客厅主位毕恭毕敬地问道。 白千赤接过陈奕阳递上的茶水放在一边,英俊的面庞上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让人摸不清深浅。他微笑着对问花婆说:“本王这次来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您。” 问花婆一听白千赤这样说,立马满脸堆笑,脸上的皮全都皱在了一起,就像是一朵蜷缩的花。 她谄媚的看着白千赤,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讨好:“能为千岁爷效劳是小人祖上积来的福分,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小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一直坐在旁边静观其变,见问花婆把话挑开了心中自然是一喜,之前若不是闹了陈六爷这一出,我早早就想开口了,哪至于要等到现在。 于是忙忙问道:“之前您说要给孩子吃胎盘粉,我们就听从了你的话四处寻找。谁承想,千年女尸装作是我好友,竟然拿难产而死的女人的胎盘粉给我的孩子吃。我和千赤都不太懂这些事,我的孩子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说到这里我的泪水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心里不断地责怪自己为什么那么不上心,连高莹和千年女尸都分不出来。 一想到是因为我自己的不小心才造成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就越发的自责,难过之情更盛。 白千赤坐在我旁边长吸了一口气,紧紧的盯着她:焦急的等待着问花婆的答案,我看到白千赤这么紧张,心中的情绪也愈发的紧绷了。 他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紧张,悄悄的伸出手握住了我的,他冰凉的体温带着奇妙的安抚的情绪,我焦躁的心稍稍平定了下来。 问花婆没有立刻回答我们,而是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下来,之前脸上堆着的笑容完全消失不见了,静默的陈家大院似乎只剩下我们几个活人的呼吸声,屋外偶尔传进的猫叫声不停地扰乱我的心绪。 一声又一声的猫叫声就像是猫爪在我的心尖上一下又一下的挠过,又痒又急。 问花婆微微地皱了一下眉,才开口缓缓道:“确定是难产而死的女子的胎盘吗?” 看见问花婆的神情,又听她这么说,我的心立刻就“咯噔”了一下,心里不安的情绪像是正在充气的气球一般不断地被放大,时刻都在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爆掉。 我强忍住恐惧的情绪,微微地点了点头,抓住白千赤的手紧张地望着问花婆,忐忑的等着她的回答,我努力在心里给自己加强心理建设,但是却依旧慌得不行。 此刻我的心里早就有了无数个坏念头,但是在此之外却还抱有一丝丝地希望,但愿我的孩子福泽深厚,愿这一点磨难不能伤她一丝一毫。 可是事实究竟是什么,怕还是要等待真相的审判。我的心中满是忐忑的情绪,心跳如雷。 第302章 一句都不辩驳 问花婆拿起茶杯在嘴边抿了一下,低垂下眉头说道:“小殿下原本就是胎里不足靠阴丹催生的,身子本来就虚弱,加上身体里又有千岁爷至阴的血脉,可谓是至寒之躯。现如今又遭奸人陷害,吃下了难产而死女子的胎盘粉,这可是极其阴煞之物。寒上加寒,阴上加阴,凶煞异常啊。” “啪嗒”一声,我手上的茶杯落在了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后碎成了碎片。我愣愣的看着那些雪白的碎片,心里空落落的。 我的大脑此刻只剩下一片空白,脑子里仿佛是一张白纸上写满了“凶煞异常”四个大字,身子也在不停地颤抖着。 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冷气在往我的身体里钻,想要穿透我的皮肤进入到血液甚至骨髓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自己的牙好像都在打颤,发出了些微的碰撞的声音。 小苹果尚未足月,这么凶煞的阴气在她身体里她怎么受得了?我不敢去想小苹果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什么样的伤害,那样的结局实在是太过残忍,残忍到我连想都不敢细想。 此刻,我的大脑仿佛已经断了弦,顾不得这里还有外人,发疯一般地抓着白千赤的手逼问着:“我们的孩子不会出事的对不对?她一定会好好的对不对!” 我祈求一般的看着白千赤,感觉仿佛只要他说小苹果没事,小苹果就真的会没有事一样。 白千赤显然是被我问蒙了,愣了好几秒,我抓着他的手一点一点的捏紧,力气大到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 白千赤低头看了一眼他被我紧紧抓住的手腕,双眸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彩才抬起头来望向我,像是在安抚我一般,连连应声说道:“放心放心,我们的孩子福大命大,一定会没有事的。”他的右手紧紧地抓住我两只颤抖着的手,左手将我揽入怀中牢牢抱住,“一切有我,我一定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出事的。” “嗯,小苹果绝对不能出事,绝对不能。”我像是魔怔了一般,不断地重复这一句话,手指死死地扣住他的手掌。 “你在好好说清楚吃了这死人的胎盘粉会怎么样?”白千赤一边安抚我一边厉声向问花婆问道,口气很是狠戾,问花婆显然也被白千赤这一句话给吓到了,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不好看了。 问花婆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陈奕阳又看了看我们,片刻之后才开口道:“回禀千岁爷,小殿下不是一般的阴胎,有您的血脉护体自然不会出什么大事。” 没想到问花婆的回答竟然是这样的,我的大脑就像是瞬间死机了,像是不能够消化她刚才那一句话究竟是什么含义,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呆愣。 我随即回头望向问花婆,想要确定刚刚有没有听错,我的孩子真的不会出什么大事吗? 白千赤轻抚着我的后背,温柔的轻声安慰道:“你看,我就说我们的孩子不会出事。” 见白千赤也这样说了,我这下能够确定自己刚才没有听错,问花婆的的确确是说小苹果不会有什么大碍,我感觉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似乎缓和了下来,整个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还没等我放松多久,就听到问花婆再次开了口。 “只是......”问花婆面露难色望着我们俩,吞吞吐吐了半天,最终还是开了口:“小殿下吃了这死人的胎盘粉,体内阴气聚集,别的先不说,这首当其冲的就是万万不能再接触至阳之物了。” 我呆呆地望着问花婆,“至阳之物”这四个字不断的在我的大脑中回荡,突然,心里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升起,越是克制越控制不住自己脑内的想法如芦苇般疯长。 至阳之物?我是活人是不是也算得上阳.物?那小苹果以后都不能都不能靠近我了吗?或许以后小苹果都要养在阴间吗? 不行,我的孩子不在我的身边长大怎么可以! 一想到我的孩子不能在我的身边长大,我难受得就像是如鲠在喉,满腔的情绪全都被堵在了喉间,堵得我难受。 可是,我,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又能怎样?小苹果若是不能在人间成长我又能怎么办?或许我可以去阴间陪她,可是我在人间还有妈妈,我绝对不能抛下妈妈不管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让我怎么抉择?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问花婆接着开口道:“小殿下若是以后要长久地在人间生活是绝对不能见到阳光的,就连一丝丝的阳光都会让小殿下灰飞烟灭。”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问花婆的一句话直接破灭了我所有的期盼。 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我心中的所有情绪都炸开了,悲伤、痛苦、无奈、更多的还有懊恼。我的孩子既然不能在阳光下自由自在地奔跑玩耍感受这世间的温暖,只能永远地躲在最阴暗潮湿的角落里,那和在阴间活着又有什么样的区别? 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在我的眼睛里泛滥,源源不断地划过脸庞。 我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乱箭穿透一般难受,情难自禁的捂上胸口,左胸口的位置痛到难以言说,我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仿佛下一秒就会缺氧眩晕过去。 我的第一个孩子,她才那么小,怎么就要受这么多苦?到底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老天要这样惩罚我的孩子?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有什么大灾大难朝着我来不行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孩子。她才出生不到一个月,连世间的美好丑恶都还没能够区分,又怎么会做恶呢?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身边的人,所以上天才会惩罚我,可是小苹果是无辜的! 我绝不能让我的孩子经历这些,如果真的有报应的话,那就全数报在我的身上就好了,何必要投在我的孩子身上呢? 我抓着白千赤的手,不停地摇晃他的身子哭着问:“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们的孩子还那么小,我还幻想着要带着小苹果我们一家三口去看这世间的大好河山,可是现在,现在这一切,都因为我的不小心,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忽然间,我觉得大脑高速地飞转起来,眼前的景物也像是被丢进了滚筒一般不断地开始扭曲,突然眼前一黑我就失去了意识。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悬浮在了空中,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全身都轻飘飘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疲惫,眼皮沉重的耷拉着,完全都睁不开,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眉眉,眉眉......” 白千赤的声音传进我的耳边,听见他的声音,我原本还飘渺着的情绪立刻被召集到一起,意识似乎也慢慢的变得清晰了起来。 我勉强挣扎着睁开双眼,刚一睁开眼就看到他的脸离我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正一脸担忧地望着我。从他湛蓝色的眼眸子里我清楚地看到自己憔悴而又苍白的脸颊,不过一秒的瞬间距离,先前发生的事情又如潮水一般汹涌地涌入我的大脑。 我抓着白千赤的手,声音微弱而又颤抖地问他:“孩子,我们的孩子是不是真的不能见阳光了?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无奈地望着我,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看见他的动作,我的心就像是系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一点一点的沉重了下去。 “你不是阴间的千岁爷吗?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办法?”我扯着白千赤的衣服嘶吼着问道,“你要是没办法就回去找百鬼子,要不然你就去找阎王。我就不信整个阴间都找不到办法救我的孩子。” 我现在已经完全疯狂了,我的孩子里除了小苹果再也没有其他,仿佛除了我的孩子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我上心。 白千赤双手垂在两侧,也不反抗,只是一脸愧疚地望着我任由我的打骂。我打了一会儿,动作渐渐停了下来。说实话,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无能为力”四个大字像是钉在了脑门上。 我捂住脸,不可抑制的失声痛哭了起来,我大力的嘶吼了起来,仿佛靠这样的行为就能够将心中的情绪发泄出来一般。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日从阴间回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白千赤低着头自责道。 我本就怪他,听他这么一说就更加责怪他了。 “就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陪在我们母女俩身边,为什么要到这么久才回来,你不是说会好好滴保护我和孩子吗?可是现在呢!”我不停地哭着撒泼,将一切责任都归咎于他。 白千赤也不辩驳,任由我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他身上,沉默不语的听着。 其实我清楚的很,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自己,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下就对高莹带过来的胎盘粉多一分的疑惑,只要再小心一点,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事已至此,我却没有承担这个责任的勇气,只能责怪白千赤,让他替我背负起这个责任。 第303章 不得见阳光 我闭上双眼,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一滴又一滴的打落在胸前的衣襟上,打湿了一大片。 我在心里止不住的想,如果小苹果长大之后,知道她这辈子都不能见到阳光会不会怪我?怪我这个做妈妈的没有保护好她? 我是那么的害怕小苹果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责怪我,如若真的变成那样的话,就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小苹果不能见阳光这件事怕是已成定局,问花婆不过是一介凡人,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没了办法,匆匆道谢之后我们只能赶了一个大早就回家去了。 一路上我都在回忆千年女尸来我家的情况,从她进门到离开,所有细节我都反反复复地回忆,不断地在脑海里寻找她的破绽,然后又不断地自责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意识到这么明显的破绽。 我恨恨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恨自己这么粗心大意。 进家门前我的脚步突然僵住了,有些焦虑的拉着白千赤的手问道:“妈妈这么喜欢小苹果,如果让她知道了我们的孩子再也不能见阳光怎么办?” 我想起小时候无论犯了什么错,妈妈总是会责怪我办不好事情。她那种失望而又怨念的眼神我永远都忘不了,我真的害怕。 一想到妈妈可能会因为小苹果的事情再次对我露出这样的眼神,心里真的慌的不行。 心里慌乱到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真的已经很努力想要做好一切,想要做妈妈的好女儿、丈夫的好妻子、孩子的好妈妈。可是这一切怎么就那么难?难道只是我自己的人生乱的像一团麻吗?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互相缠绕,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苹果,生活好像就此进入了一个死循环,没有尽头。 白千赤想了一下,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头,微笑着说:“没事的,这件事不怪你。要怪就怪千年女尸太狡诈。你涉世未深,犯点小错是正常的。” “这是小错吗?”我抬起头哭着大喊,委屈的情绪也一起迸发了出来。 心中好不容易抑制住的难过又像火山的熔岩般喷涌而出,久久不能停歇。 这怎么能算作小错呢?我们的孩子这辈子都不能见到阳光。对于她来说一辈子有多长,想想白千赤活了千年往后还会长久地活下去直到身归混沌。我真的不敢想往后的日子我的孩子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阳光下的那些孩子玩耍的样子,她会有多失落?又会有多痛苦?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一切,就被打断了。 “咔恰。”门打开了,妈妈抱着小苹果正要从里面走出来。 我一抬脸,哭红的双眼正好对上了妈妈欣喜的眼眸。 “隔着门就听见你们两个的声音,有什么事在屋子里说,在外面也不怕别人当你是疯子。”妈妈瞥了我一眼,又换了一副笑脸和小苹果玩。 还好妈妈并没有对我哭红的双眼有所表示,我连忙收拾好了脸上的表情,悄悄的看着妈妈怀中的小苹果。 一天不见小苹果似乎又长了一些,妈妈高兴地把她抱在怀里,眉眼之中全是欢喜,念念叨叨地对我们两个说:“你们不就是去了趟城郊吗?怎么去了这么久。还好这小苹果有我。”说着她就靠近小苹果的脸笑着说:“是不是阿,我们的小苹果,你的爸爸妈妈们都坏坏,不知道一天天的在外面做什么。你以后可要乖乖地听姥姥的话哦。” 我和白千赤跟在妈妈身后进了屋子,干坐在沙发上,闻言只能脸上挤出难看的微笑。还好妈妈现在的注意力全都在小苹果的身上,顾不得我们两个。 我听着妈妈的话,又看了看小苹果,她的脸上全是懵懂的表情,看起来天真又无邪,可爱的紧。 看着妈妈越高兴,我心里就越难受。 千年女尸借高莹的身体给小苹果吃死人的胎盘粉,但是我却一点异样都没有察觉。如果妈妈知道了这件事的后果,一定会用尽所有难听的话来责怪我,若是我妈真的知道了这一切,我又该怎么办? 我牢牢地抓着白千赤的衣角,不断地在脑海里模拟要如何告诉妈妈小苹果再也不能见阳光的事情。 不行,我一想到妈妈以往对我的那种严厉的样子,我所有想说的话就梗在了喉中怎么也开不了口。 白千赤望着我,脸上露出隐隐的微笑,握住我的手更用力了些。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放宽心,可是这件事我要怎么放宽心。我想这件事他比我还要难过得多,他有多么期盼这个孩子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在连掌心痣才那么丁丁点的时候他就开始念叨着要带着我和孩子去着去哪,现在孩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不仅要压抑心中的难过还要安慰我。 是我对不起他,从最开始他靠近我开始,我就一直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或许他不是和我定下契约,而是和别人,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了。 白千赤深呼了一口气,开口道:“妈,我有事想要对你说。” 妈妈瞥了白千赤一眼,淡淡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我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地急速跳动着。 他会怎么开口?妈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怪我? 我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白千赤和我对视了一秒,紧接着说道:“小苹果她因为是鬼胎,所以......”他顿了一下,“只能在夜里出去,不能见到阳光,否则就会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这四个字就像一个巨大的榔头狠狠地敲击这我的脑袋,“轰隆”一声,我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感觉耳边像是有无数个小苍蝇“嗡嗡嗡”地叫来叫去。 我伸出手不停地拍打着空气,试图要赶走我耳边这些繁杂打得东西。可是我越赶,这声音就越来越大声,最后像是倾盆大雨的雨点声一样,密密麻麻的声音萦绕在我耳边。 我的心跳随着这诡异的声响越跳越快,像是超级马达一般“咚咚咚”地想要冲破我的身躯。 白千赤被我的反应吓住了,连忙抓住我的手紧张地问道:“眉眉,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苍蝇,好多苍蝇!好吵,他们好吵啊!”我挣扎着想要赶跑耳边的这些声音。 “苍蝇,哪里有苍蝇?”妈妈担心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嫌弃,我瞥见了妈妈的微表情,心里顿时一顿。 我身上一颤,立刻站起来爬到阳台边上,喃喃道:“这里没有苍蝇,没有声音!” 突然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温柔的女声,“跳下去吧,跳下去就安静了。” 跳下去就安静了...... 我的眼前忽然升起了一层雾气,安姚的样子突然浮现在我的眼前。她张开怀抱微笑着望着我。 像极了小时候我迷路了她站在路口等我时的样子。 “我们一起回家好吗?” “好。” 我的脚不自觉地就往外迈,突然在我身后传来了一声尖叫“安眉!你干什么?” 一回头,妈妈抱着小苹果一脸惊恐地望着我。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向后望去,身后已经没有可以放脚的地方,一个扑空身子就要往下坠。 白千赤突然一个箭步飞到了我的面前,伸出手紧紧地拉住我,用力一扯就将我拉回了他的怀中。 惊魂未定的我靠在白千赤的怀中,战战兢兢地问:“我刚刚是怎么了?为什么我......”我悄悄地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妈妈,“我看到了安姚......” “安姚?”妈妈着急地问,“你看到你姐姐了?她怎么不回来看我?她还在这里吗?为什么不现身看看妈妈!” 妈妈的眼眶红了起来,一阵湿润。 我望着她思念安姚的样子,想起临盆那天,莫伊痕让我在小苹果和安姚之间选一个。我毫不犹豫就选择了自己的孩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姐姐灰飞烟灭。 不对,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安姚既然已经灰飞烟灭了,我刚刚看见的是谁? 我轻轻地扯了一下白千赤的衣角装作晕倒靠在了他的肩头上,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抱着我往屋子里走去,说道:“妈,安眉可能是受惊了,我先扶她到房间里休息一下。” 妈妈到房间里看了我一眼,抱着孩子冷冷地说了句:“你好好照顾好她,等她醒了我有话问你们。” 等她离开之后,我才坐起来悄悄地告诉白千赤刚刚发生的一切。 “你可能是撞煞了。”白千赤沉着脸对我说。 撞煞? 我对这个也小有了解,就是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生人撞到了死物之类的。撞煞之后就会一直出现幻觉,多半还是自己心里的所思所想。但是我昨天一直都跟着白千赤,怎么会撞煞了呢? 白千赤摸了一下我的额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似乎还是一个不简单的煞。”他皱着眉问道:“你在陈家老宅有没有碰什么脏东西?” 脏东西?怎么可能,我最惧怕的就是这种东西了。 第304章 母亲最伤心 我还是不太敢相信我真的是如白千赤所言,是因为撞煞了才会出现刚才的情况,一想到刚刚差一点就掉下去了我就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止不住的后怕。 “你确定我是真的撞煞了吗?可是我明明看到姐姐了。”我惊恐地望着白千赤,怀疑的反问道。 自从眼睁睁的看着安姚在我面前灰飞烟灭之后,我再也不敢想起她,只因为每每想起姐姐灰飞烟灭之前怨恨的神情,我就会情不自禁的生出几分害怕的情绪,虽然我明白她会落到这样一个下场并不是完全归因于我,但不论怎么说,我总还是有几分愧疚。 安姚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她是那样优秀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就这样彻彻底底的消失于人世间。 只要有一丝丝让她留在世界上的机会,她都会置我于死地,完全不顾我们的姐妹之情。亲姐妹,对她来说,只要不顺她的意,全都是假的,只要可以,她一定会不择手段弄死我的。 越是这么想我的心就越寒,整个人都开始抖了起来,白千赤一直都没有回答我,但是他的眉头一直紧锁着,似是在思考我刚才的问题。见他没有立刻否定,又是这么深沉的模样,我心里顿时就更加慌张没有着落了。 “千赤,我……”我无助的喊了他一声,后面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妈妈推门而入,连看也不看我们一眼,一味的着急地问着:“安眉,你之前是看到你姐姐了是不是?不要装晕了,你是我女儿,我看不出来吗?” 妈妈的语气很急又凶,仿若除了安姚,我就不是她的女儿一般,我的心猛地沉了一下,似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嘭”的一下从湖面坠入湖底。 你是我女儿我看不出来吗?妈妈的话就像是无穷无尽的锋利的绵针刺在了我的心尖上,真真是字字诛心。 我失望的看着我妈,她的脸上没有丝毫内疚的心情,她仿佛完全没有看出我的心理活动,依旧狠戾的看着我,咄咄逼人的等着我的回答。 我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睛,除了心寒再没有了其他的想法。 如果妈妈知道之前姐姐帮莫伊痕抢我的女儿还会说这种话吗?还会在我差点坠楼的时候先问我是不是见到姐姐了吗?我很想将这些话语问出口,可是一对上妈妈的眼睛,那些话就全部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仿佛是坠入了无尽的深海一样,彻骨地冰冷。 我的牙齿仿佛都在打颤,发出明显的碰撞声,一下又一下。 一个疯狂的念头从心底冒了出来,我双眼几乎都要冒出火来,看着我妈不知怎么的,就鬼使神差的把心里想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我是看到姐姐了,她想让我死!她想让我从十楼跳下去!”我疯了一般瞪大着双眼对妈妈吼道,似乎是想要把心里的所有委屈都倾泻出来一样,完全没有去想说出这句话后可能会产生的后果。 出乎我意料的,妈妈听完我的话之后竟然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我的面前,没等我有所反应就狠狠地闪了我一巴掌。 手掌触碰到我的脸颊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强行地将我从接近疯癫的情绪拉了回来。我整个人都呆住了,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六神无主。 我呆呆地望着妈妈,不敢相信刚才那一巴掌竟然是我妈打的,可是事实却像一面无情的镜子,一次又一次的将我拉回到现实当中,逼迫我看清楚这一切。 她的双眼充满血丝,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似乎是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压低声音对我说:“那是你姐姐!她怎么可能想要你的命!下次再说这样的话你就去你姐姐的坟前跪上一天忏悔!” 饶是我都将所有的事实都说了出来,我妈却还是站在安姚那边,就算是安姚已经死了、不在她的身边了,她依旧我还是我妈心中的首位。 我捂着被打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痛一下下的刺痛着我的神经,心里的委屈就像是柴油,连带着所有的愤怒一起烧了起来,最后一丝理智也被涌上胸腔的火气给湮灭了。 我“噌”的一下就从床上站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对着妈妈大喊:“姐姐就是想要我的命!你心心念念最爱的大女儿跟上了莫伊痕这个无耻之徒,他在我临盆的那天还......” 话还没说完,白千赤就一把掩住了我的嘴不让我继续说下去,还瞪了我一眼,任凭我怎么敲打他都不放开我的手。 白千赤依旧紧紧的堵着我的嘴,颇有些尴尬地笑着对妈妈说:“妈,你别听安眉胡言乱语。她是出去撞了煞,所以眼前看到的都是幻觉。安姚毕竟还是她的姐姐,怎么会害自己的亲妹妹呢?” 妈妈听了他的话之后瞥了我一眼,看上去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随即脸上又露出了担心的神色问道:“撞了煞?怎么撞的,有没有事?” 我不停扑腾的手忽然没了力气,整个人都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看着我妈一脸担心的神色,心中的不确定和茫然顿时就更深了好几分。 妈妈这是什么反应?她之前坚决不相信姐姐会伤害我,根本就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可是现在却又一副担心我的样子,好像之前那个冲着我大声吼叫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般。 她不仅仅是安姚的妈妈,也是我安眉的妈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她要这么偏颇地对我们两个?我一直都安慰自己说,这一切肯定都是我多心了,妈妈不会对我们有所差别待遇的,可是当事实一再赤.裸裸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没办法那么淡定了。 我无声的看着妈妈,我明白,即便我说了姐姐做了那些事情,妈妈也不会责怪姐姐的,从一开始直至现在,她从来都没有责怪过安姚。 空荡荡的心越发飘忽不定了,我紧紧抓着白千赤的手,就像是抓着我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事已至此,我才算是知道了,我彻底明白了,从一开始安姚死的时候我就应该感觉到了,我妈更希望当初死的是我。所以现在无论姐姐对我做了多么过分,多么不可理喻的事情,妈妈都会在心里偏颇地觉得是我欠了姐姐的。 呵,多么悲凉而又可笑的想法,我欠了姐姐一条命,所以我就要拿我的一切还给她吗? 心寒,大雪纷飞飘荡在我的心间,似乎从我眼里流出的眼泪都是冰冷的。我放弃了所有的动作,像一滩烂泥似的依靠在白千赤的怀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怕就是我现在的心理状态吧。 白千赤察觉到了我情绪上的变化,很是担忧的低头看了我好几眼,我虽然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但是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思去回应他,干脆就一直保持着闭上眼睛的状态。 “具体还不清楚。您就放心吧,我会解决的。”白千赤急匆匆的向我妈回了一句,作势就想把我扶回床上。 妈妈的眼神聚集着盯了我两秒,沉了下眉,只是说了一句:“好好照顾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她的背影很是潇洒,仿佛对我的状态毫不关心一般。 关门声响起的那一瞬间,两行清泪从我的眼眶里流了出来,滑过脸颊顺着脖子蜿蜒而下,最终隐没在了胸口的衣服里。 妈妈离开之后白千赤才又放开了掩住我的手,关切地望着我。看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一幅泪流满面的模样,他手忙脚乱的就要给我擦眼泪,冰凉的大手触及到我的脸颊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我睁开眼睛看向白千赤,他湛蓝的双眸中满是担忧,透过他的瞳孔,我清楚的看清了自己的模样,脸色憔悴而又苍白。 我心里有一堆怨气散发不出去,此刻对着白千赤,满腔的不满之情更是抑制不住,就像是对着垃圾桶一样通通都丢了出来。 我不管不顾的冲着他大声嘶吼着:“你为什么要拦住我说安姚的事情,妈妈不知道她的嘴脸,永远就只能怪我,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也是受害者啊,凭什么这一切都要我来承受?” 白千赤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眼神示意我不要太大声,小心翼翼的朝房门那边看了一眼才小声地向我解释道:“你妈妈爱女心切,当然是不会相信安姚会做出那种事。如果有一日,小苹果残害自己的姐妹,你愿意相信吗?” 我顿时就愣住了,就像是被临头泼了一盆冷水,身上所有的火焰都被熄灭了。 他说的话虽然简短,却四两拨千斤说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我一直觉得妈妈偏爱姐姐,却一直没想到这个方面。试问世界上有哪个母亲愿意相信自己的孩子会伤害自家姐妹,论伤心一定是做母亲的最伤心了。 第305章 鬼夫也怕丈母娘 如今我细细思考了一番,特别是之前妈妈在听到我说姐姐的时候脸上流露出的伤心之色,恰好印证了白千赤刚才的所言,这一切确实是我想的不够周到。还好刚刚白千赤拦住了口无遮拦的我。 如果他没有拦住我的话,我肯定就将临盆之日在幻境里发生的事情全都托盘而出,若是让我妈知道了姐姐来抢夺我的孩子,后面还被我间接害得她灰飞烟灭的事情,她必定会悲痛欲绝。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肯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冷静下来之后,我又将刚才和妈妈争执的场景在大脑中过了好几遍,越想越觉得刚刚那样和妈妈顶嘴实在是太过分了,于是决定起身去找妈妈道歉。 刚走到妈妈卧室门就听到了妈妈断断续续的抽泣声,紧接着传来了妈妈的念叨声。 “我的女儿,你在阴间到底过得怎么样,你可千万不要真的做出伤害自家人的事情,若不然我死后哪有脸面去见安家的列祖列宗。” 我听清了妈妈的所言。靠在墙壁上紧紧地贴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眼泪却不自觉地滑落下来。 我还以为这十几年在我身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已经活得很通透了,看明白了人世间人心的丑恶。谁知道这个世界多的是我看不破的事情,我都十九岁了,还傻傻地分善恶分黑白分好坏,所有事情还要在我心里划一个界限。其实哪里有什么事情是泾渭分明的,就像妈妈对我们姐妹俩的爱,或许在我面前偏袒姐姐,可是在她心里是最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 我和妈妈就这样在一墙之隔的两侧,肆意的流着眼泪。 忽然,房间里传出了妈妈起身的响动,我连忙闪身跑回房间里,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关上,没有发出些微的声响。随后才走进房间,气喘吁吁地靠在白千赤身上,脑海里却一直不断地回放着妈妈刚刚抹眼泪的情景。 她头上的银发似乎比姐姐刚去世时又要多了几根,眼角的细纹更加密了些。可是这些小细节我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反而是小心眼地去想妈妈更加偏爱谁更多一些。 越是这样细想着,我就越发的责怪自己,为什么我总是长不大,就是学不会给妈妈分忧,反而给她带来更多的烦恼。 浓浓的自责之情从心底升起,我有些沮丧的鼓起了脸,白千赤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我的脸上滑过,他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陪在我的身边。 “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我抬起头小声地问,像一只懵懂无知的幼犬,极度需要找到一个依靠。 白千赤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脸上滑过一丝浅笑,说出的话却是相当有分量:“嗯,是太不懂事了。” 我本就自责的不行,现在听他也这样说,顿时就觉得更加难过了,不服气的望着他的脸,想要等出他的下文。 我直溜溜地望着他一本正经的脸,白千赤原本也只是看着我,可是没一会儿他突然笑了起来,眉眼之中全是疼爱的绵柔,凑到我耳边柔声说道:“不过在我面前你可以永远做一个孩子,我会把前方所有障碍都为你清除,如果你还是不小心摔倒了,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扶住你。” 他的话就像是温泉水,绵长而又温暖着我的心。之前消极的情绪也随着他的安慰一起烟消云散了。白千赤就是拥有这样的魔力,可以在瞬间转变我的情绪,我依赖他,也是真心真意的相信着他。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决定不再去想姐姐的事情。至于身体上的煞是从何而来一时间还未可知,白千赤想了片刻,决定先唤百鬼子上来看看,若有法子解开就先解开,至于个中缘由可以日后再慢慢细算。 晚饭的时候,因为上午的事情,我看着妈妈还是觉得有那么几分尴尬,所以只好一味的低头扒饭,视野范围内只有白花花的米饭。 忽然,妈妈往我碗里夹了我最爱吃的可乐鸡翅,我有些发愣的看着那块鸡翅,又抬起头看了看妈妈,见她的脸上挂着我所熟悉的慈爱的表情,心里顿时就软成了一片。。 我心下一阵欢喜,但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夹起鸡腿往嘴里送,喃喃道:“谢谢妈妈。” 妈妈脸一抽,因为我这一句谢谢,眼眶和鼻头都红了,开口说道:“刚刚妈妈不是想说那样的话,只是.......” 我还没等她的话说完就夹了一块鸡肉往她碗里放下,连忙道:“妈妈,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咱们都是一家人。”说完我就冲着妈妈甜甜的笑了。 妈妈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鸡肉,再看了一眼我,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一顿饭吃得七七八八差不多的时候,妈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放下碗筷,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你们今天说小苹果不能见光是什么意思?” 我和白千赤两个面面相觑,我们都没有想到妈妈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小苹果的事情,在他的瞳孔中我清楚地看到自己吓到惨白的脸。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妈妈还是开口再问这件事情了。我不自在的咬住了下嘴唇,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这件事情,只好低下了脑袋。 妈妈见我们两个全都低头不说话,继而开口说道:“小苹果为什么见不了阳光,怎么的就会灰飞烟灭?小白不也是可以在阳光下生活吗?再说她不是还有安眉的一半血脉吗?”她阴着脸盯着我们两个,似乎要把我们两个心里想要隐瞒的一分一毫全都看穿。 我见妈妈一再逼问,深知一味的逃避也不是办法,我妈终究还是会知道这一切的,只好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是因为......因为她吃了......” 我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白千赤就抢过了话连忙说道:“因为小苹果胎里不足,原本阴胎是要三年才能生出来,安眉是因为之前误食了阴丹所以才会早产,小苹果因此阴气太盛......” 白千赤的这一番解释却没有让妈妈放下心来,她怀疑地看着我们两个,似乎要在我们脸上盯出花来,我根本就不敢和她对视,只好一直低着头。 妈妈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打了几下,片刻之后才缓缓地开口问道:“我的外孙女身体没有别的问题吧?” 听上去妈妈似乎是相信了白千赤的说辞,我连忙回答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要是孩子有什么问题我们怎么会不担心呢?” 妈妈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语气怪异地说:“好端端的一个孩子竟然不能看见阳光,要是正常人家的孩子,我就可以抱出去了,整天呆着屋子里算什么。” 白千赤身子一震,眼里沉下了一抹黯淡之色。我有些担忧的看向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只好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我连忙继续向妈妈解释说道:“不是一整天都只能呆在家里,晚上是可以出去的。” 但是妈妈的情绪显然并没有因为我说的这些话而有所缓和,反而更加气恼了,“啪”的一下摔下碗筷,语气很冲的问:“吃饱了吗?吃饱了我就收拾碗筷了。” 说完她就站起了身子开始收拾,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口中还喃喃道:“这饭菜也吃不完,一家四口两个不吃饭,我看这剩饭明天还能再热热继续吃。” 白千赤听了我妈的这句话身体越发的僵硬了,我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白千赤,嘴巴张了好几次,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尴尬,连忙放下碗筷说了句,“妈妈你慢慢收拾,我先回房了。” 接着就拉着白千赤匆匆地赶回房间。 妈妈之前因为不放心让我照顾小苹果,在我们去找问花婆的时候就把我的房间恢复了原状,小苹果的婴儿床就放在了她的房间。 我关上门回头看向坐在床上的白千赤,他整个鬼都不太精神,头耷拉着垂在肩膀上,嘴角也往下坠。看着他这么没精神的模样,我心里也不是很好受,走上前坐在了他身旁。 “我刚刚就看你不太对劲,是不是妈妈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 他的眼神在屋子里四处乱瞟,手指不自觉地相互摩擦着,脸上的笑容干干的,最后还是放了下来,虚虚地问:“妈,是不是不太喜欢我?”他眼睛不自觉地往下瞟,望着地板字字吞吐地说着:“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是已经开始嫌弃我了吗?”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一个没忍住,“噗呲”一下就笑了出来,捂着小腹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望着他。 谁能想到,在阴间不可一世的白千赤,竟然会害怕自己的丈母娘。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白千赤就不是没脸见人而是没脸见鬼了。 白千赤许是猜到了我笑的原因,一脸窘迫地望着我,原本苍白的脸因为涨红而透出红晕,故作怒色地对我说:“你笑什么笑,小心我。” 第306章 你是我的珍宝 说着他对着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若是平时他对我做这样的动作我或许还会有两三分的忌惮,现在他一张透着红晕的小脸蛋粉扑扑的样子,像极了逗人玩乐的小丑,我实在是没办法把他往凶狠残暴那个属性去想。加上他瞪得圆鼓鼓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那样子越发可爱,我一时控制不住就笑得更开怀了。 他见着我笑的得意,脸上的怒气盛了几分,三两步就走近我身边,一下就将我按倒在床,故作姿态地对我说:“这下看你还敢不敢笑?” 我们俩个彼此的脸只有十厘米的距离,他身上冰冷的气息不断地渗进我的身体。盯着他的脸,我脸上的笑容慢慢的褪了下去,身上的温度却一点点的生了起来,一颗心更是跳个不停,仿佛要冲破胸膛一般。 我知道,他一定能够感受到我快速跳动的心跳。 许是我不说话,他竟然单手按住了我的两只手,另一只手在我腰上的痒痒肉上不停地挠动着。 我皮肤神经被他这么一刺激,大脑中枢神经立刻做出反应,不自觉地就开始笑了起来,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挣扎。 “我不敢了......哈哈哈......” 我就像一条小蛇一样不断地扭.动着,眼里溢出了泪水却仍旧“嘿嘿”地笑着。可是白千赤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依旧在我两边的腰侧上不停的挠着,我于是越发笑的肆意了。 “别挠了,求你了!”我连连哀声求饶道。 白千赤这才停止了动作,得意地望着我,“知错就好,若不然本王还能有别的法子让你求饶。” 我总算是解脱了,虚脱地瘫在床上,胸膛上下起伏着喘着气,再也不敢再戏弄他。 平时见惯了他一张苍白无色的脸,今天看着这两三分的粉色,忽然觉得他身上有了些“活人气”。 这么想着我的心却又泛起一丝难过,妈妈刚刚说的那些话一定是很伤他的心,若不然平时那么骄傲的他今日怎么会表露出这般局促不安的神色。 想到白千赤会因为妈妈的一句话而生出难过的情绪,不知怎么的,我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我想了又想,开玩笑般开口说道:“我了不起的夫君竟然害怕丈母娘?” 白千赤刚刚还挂在脸上的得意神情随即又像是撒进水里的盐一样,一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之前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他低着眼眉,小声地说道:“不是害怕丈母娘,是太喜欢你。” 因为太喜欢我。短短的几个字直直的戳进了我心窝最柔软的地方。 那瞬间,我觉得我的整颗心似乎都被他浸入了蜂蜜里一般,甜滋滋的。白千赤的话就是有着这样神奇的效果,可以轻易的促动我的情绪的改变。 欣喜归欣喜,我还是故作平静地安慰道:“妈妈不会嫌弃你的,最多就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小苹果不能见日光罢了。”我伸出手,轻轻地刮了一下他的鼻梁,笑着说:“你怎么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怕这怕那的,这样可怎么保护我啊?” 话音刚落,白千赤撑着身子的手一个打滑,整个身子就伏在了我的身上,他的脸离我不过厘米的距离。 我们两个就这么贴在床上,他在上我在下,两个人的脸只有三四厘米的距离,望着他俊美的脸庞我的心里忽然有一丝异动,眨巴了一下眼睛最后还是别过脸去不敢再看他。 这样近的距离让我生出几分不自在的感觉,可是心里却又像有一根羽毛在轻轻的挠着,酥.麻酥.麻的。 忽然,我感受到他身上的异物顶住了我。 我的脸顿时更红了,连大气都不敢再喘一下。 他用手轻轻地拨开我凌乱的发丝,在我耳边呢喃道:“眉眉,想不想再给我生一个孩子?” 我没有回答他,羞愤的心情笼罩了我整个人,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即便我不看他的脸,我也感受到他的身子对我的压迫感,温热的感觉随即传遍全身。 我的目光被地板上小苹果的玩具吸引了注意力,一道惊雷劈进我的大脑,连忙推开白千赤说:“不行,孩子才出生,这肯定不行。” 他脸上露出了狡黠的微笑,一点点地靠近我,在离我三厘米不到的距离时,突然停了下来,略带撒娇的语气对我说:“那我想要一个亲亲。” 我愣了一下,痴痴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 他刚刚说他要什么?亲亲。 我的身子不自觉地颤了一下,鸡皮疙瘩掉落了一床。是谁教他这种肉麻的词汇的?我不相信一个在阴间活了近千年的“老人家”会为老不尊说出这样的话。不过转念一想,他为老不尊的事情做的还少吗?不然就不会有小苹果了。 白千赤看我一言不发,继而越发无赖地在我眼前撒娇道:“要亲亲啊!” 我还是第一次看他撒娇的样子觉得新奇的很,笑嘻嘻地看着他说:“那你求求我?” 本以为他不会答应我这样无理取闹的要求,没想到他竟然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哼哼嗯嗯”地央求我起来。 我当下就被他这个模样融化了心,轻轻地亲了他一口。 他却像是小孩偷糖得逞了一般坏笑地望着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按住我的手十指紧扣地吻了下去。 绵柔甜蜜令人迷醉,仿佛置身于花香满溢的晴朗夏日一般。 我被他的情绪感染,很快就沉浸其中。 冰冷的手还是伸进了我的衣服里,在我的身子上不停地游.走着。原是充满凉意的他的手掌,却让我觉得火烧火燎地。 心里的火苗“噌”的一下冒到了我的脸上。 我呢喃着:“不要。”手一直阻止着他的抚摸。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意犹未尽地停止了动作,钻进了被窝里背对着我。我盯着他的后脑勺,脑海里冒出了很多个小念头。 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其实他摸一下也是没什么事的,反正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可是我怕等一下会情不自禁...... “千赤......”我呢喃着叫他。 见他没有反应,只好伸手从背后抱住他。 在那一瞬间我清楚滴感觉到他的身子震了一下。 “你怎么了?”我关切地问道。或许是我刚刚的举动让他感到不开心了?可是我只是觉得才生产完没多久,男女之事始终还是要隔一段时间。 他闷哼了一声,声音低哑地对我说:“眉眉,你不要抱着我那么紧,你这样顶着我......” 我随即放开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似乎刚刚洗澡之后贪方便就真空穿上了睡衣,现在这样抱着他不就是在故意惹火吗? 我悻悻地离他远了些,小声地说:“我......过几天好吗?” 他的声音里明显带着隐忍,“我其实不太困,你自己睡好了,我还是去客厅呆着。”说完,他就钻出被窝,径直走出门外。 习惯了床边有他,抱着他睡,突然间要自己一个人睡未免还是有些不习惯。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睡着,突然听见客厅里传来一阵声响,吓得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 客厅里,白千赤正小心翼翼地清扫着杯子的玻璃碎片,突然看到我站在他的面前,愣了一下,挠着头说:“我刚刚睡着了,不小心碰倒了茶几上的杯子......” 我没说什么蹲下身子捡起了剩下的玻璃碎片,放在垃圾篓里。 客厅的沙发小小一个,刚好可以坐上两个人,白千赤一米八的个子缩在这里睡,真是委屈了。 我心里一阵酸楚,小声地对他说:“和我回房睡吧。” 白千赤一怔,脸上露出一丝欣喜,随后又沉了下去,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说:“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 “那你还是睡沙发吧。”说完我就转过身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心里默念:三、二、一。 白千赤立刻跑到物品面前着急地说:“你怎么都不挽留一下吗?你看着自己的夫君在外面受冻就不觉得心疼吗?我这么大一个鬼睡在外面很容易被别的女鬼看上的,你就不担心吗?” 他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的话,我只觉得好笑。虽然我心里已经笑翻了,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我不心疼,不担心。你要是找了别的女鬼,那我就改嫁。” 其实我只是说说而已,他却当真了,抓着我的手,一脸严肃地对我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妇道人家要遵守女德,既然嫁了我就只能是我白千赤的女人,怎么还有改嫁一说。” 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倒是让我觉得可爱。 我忍着笑,故意说:“你既然都去找别的女鬼了,我当然也能改嫁咯。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我说的句句在理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憋红这脸盯着我,想了很久终于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我不会去找别人,你也不能找别人,你是我的,永远都是。”话音刚落他就将我拉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仿佛是在抱住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不肯撒手。 第307章 受伤 白千赤脸上委屈的神色满的几乎都快要溢了出来,我说出口之前还没有多想,可是现在再一听着他说这样的话,我就颇为有点不自在了,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负心汉一样,仿佛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对于白千赤,我早就离不开了,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 或许是在回白旗镇的那辆汽车上看到他的脸颊时的那一刻,又或许是他在回白旗镇的路上第一次出手救了我的那一瞬间,在无数个这样的小瞬间里,我的心早就已经紧紧地被他勾住,再也没办法远离他。 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稍微设想一下,如果自己和他分开的场景,每每都是以心痛结尾。如果他真的想要把我推开,我的心肯定会伤到会血肉模糊。 “好了,别这样。我只是开玩笑而已。”我不忍再看他这样颓废的模样,心中柔软的一塌糊涂,只希望他能够立刻展露出一贯的骄傲模样。 白千赤轻轻的推开了我的身子,,湛蓝的双眸深深的望进了我的眼中,我痴痴地看着他,仿佛在里面看到了欲语还休的千言万语。 他的薄唇轻启,一字一顿地对我说:“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白千赤的语气很凝重,短短的一句话却有千斤的分量,我心里觉得堵得慌,明明这样的话是他先提起的,我不过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罢了。 可是怎么现在又变成我的错了?我着实觉得委屈的慌,脸上的表情一直没有控制好,下意识的就撇了撇嘴角。 但是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反问的语句再次被我吞咽回到了肚子里,我还是不忍心责怪他,只好忍下他的这些无理取闹的小脾气,深呼吸之后转换了情绪才又开口。 “好,我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那你可以回去睡了吗?这么晚了,要是吵醒妈妈就不好了。”我拉着他的手轻声轻语的问着,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或许是因为这个笑容吧,白千赤的情绪似乎被安抚了不少。 白千赤跟着我回房之后,沉默的躺在了我的身侧,我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从耳畔传了过来,这几天他估计也累极了。 可是我却始终无法入眠,我几乎一夜没睡,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像是过电影一样重新播放,越想就越觉得这其中有不少不对劲的地方。 从去泰国开始,我们仿佛就被人带进了一个圈子里绕来绕去,甚至直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背后的神秘人是谁。小苹果早产之后又遭千年女尸陷害,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我们两个应接不暇,我有时候甚至怀疑这么多的事情是同一个人在背后操控。 可是这个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到底是谁想要害我?这一切事情的背后到底是为了什么?纷杂的问题不停的在我的脑中旋绕,几乎将我的脑仁搅得天翻地覆,隐约的疼痛滑上心头,我扭头看了一眼快要发亮的天色,眼皮感到了一丝沉重,终于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给吵醒的,揉了揉眼睛才勉强睁开眼,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身侧,没想到却扑了个空,睡意瞬间就消失了。 我坐起身子看向身旁空了的半边床,大脑有些发懵,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白千赤不见了,直到我扭头又在房间里环顾了一圈都没有再看到他的身影,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可能是趁着我睡觉的时候离开了。 不过至于白千赤这一趟离开去做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后脑勺有些隐隐作痛,我龇牙咧嘴的揉了几下,也没了再躺下来继续睡的心思,干脆就起身起了床。 我本以为白千赤没一会儿可能就回来了,可是没想到他这次直接消失了接近一整个白天,一直到太阳下山他才又出现。 他回来的时候我正站在洗碗池前认真地洗着碗,白千赤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在了我的背后,接着趁我不注意猛的在我耳边大声地叫了一声。 我猝不及防的被他这么一吓,手上的碗一滑,“啪嗒”一声,以几何速度落到了地面碎成了一块块碎片,看上去就像是一朵凋败的花朵,落在了我的脚边。 我有些迟缓的转过头看向他,白千赤脸上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神情,反而是笑嘻嘻的看着我,我见他这样,火气立刻就冒了上来。 “呀!你干嘛吓我。”我有些气恼地蹲下来,边收拾边说道,话语里多了几分责怪的意味,很显然,白千赤也听出来了。 他可能没有料到自己这个小小的恶作剧会让我这么生气,竟让我生出了这么大的反应,呆愣愣地站在一边,吓得不敢说一句话。 我沉默的收拾地上的一片狼籍,见他不开口也没有再说话的心思,就任由一片沉默在厨房里蔓延,但是心底的火气却丝毫都没有降下去。 我刚刚本来就正在思考高莹的事情,自从小苹果出事之后我的这颗心就越来越惴惴不安,越发地害怕千年女尸会做出别的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来,可以说是每时每刻都生活在担心当中。 高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可能看到她出了事就唯恐避之不及,可是也不能在这么任由她下去,总是要想办法解决了它。这不,办法还没想出来,白千赤就来惹我,还是这么幼稚的一种方式。 在这节骨眼上,我不把一肚子的火全都发到他的身上我要发到谁的身上? 我见他不说话,火气更加旺盛,开口说出的话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颇有些阴阳怪气地问道:“这一大早就不见你的影子,是不是觉得寂寞了,又回地府找哪个女鬼了?” 我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了白千赤顿时变臭了的脸色,我张了张嘴,瞬间有些后悔刚才说出的那些话,可是那些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没有办法再收回了。 我干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整个人却还是蹲在地上,眼睛看着那些没收拾完的碎片,心里却是乱成了一团。 白千赤听我这么一说,脾气也上来了,甩脸色道:“是,我是回阴间找浅月了。她也是我的女人,我怎么不能去找她?偏偏要在你这里受气吗?” 我手上的动作一僵,连带着心跳好像都停了一拍,下一秒,一阵细细的疼痛就从心尖的位置传了过来,我无力的将双手握成了拳状,却还是全身乏力。 在我这里受气,呵呵,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我不禁在心中冷声哼笑了一声,只觉得一阵心寒,可是下一秒,委屈的情绪就不可抑制的漫了上来。 我丢下手里的碎碗片愤然站了起来,抓着他白千赤的肩膀就把他往外推,克制着心里难过的情绪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 “走,你既然觉得受气那你就不要呆在这里了,反正你在人间生活也不合适,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眉眉,你......”他眼里忽然又流露出了着急的神色,说话的语气也不再如先前那般直冲,可以说是软了好几分。 但是此刻我哪里顾得了他的神情,耳边一遍遍回荡着他说的那句“在你这里受气”,委屈的情绪几乎要把我整个人淹没。 嫉妒和恼怒的情绪不停的轰炸着我的大脑,失去了理智的我只想把他推出家门,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这张脸。 我就像是疯了一般,手上的力气一直在加大,可是终究还是敌不过他,努力了好半天也没能推他走几步。 见此,我的心里更加急了,越发的什么也不顾的推搡他,心中只有将他赶出我家这一个念头。 “安眉!”他一把将我抱起,眼里担心的神情凝视着我的双眼,柔波泛滥,我没想到他会这样看我,当下就是一愣,差点就要陷进去了。 我暗暗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没定力,立马别过脸不再看他,可是就是这一下眼睛一瞥,猛的一下就看到了地上的一滩血迹,一大滩猩红的颜色,着实刺眼。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刚刚我穿着拖鞋就往玻璃渣子上面踩,情绪激动的我根本没注意到玻璃渣子顺着拖鞋的缝隙就刺入了我的脚掌。 现在冷静下来之后才觉得脚上一阵阵的刺痛传来,不停的刺激着我的大脑,我窝在白千赤的怀里,因为这份疼痛,连脚趾都不自觉的蜷缩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脚上的鲜血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下滴,直接在洁白的地板上开出了一朵朵鲜艳的血花,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白千赤看了一眼我的脚,本就皱着的眉头又皱紧了好几分,看着我欲言又止,但是眼眸中的关心却是掩盖不住的。 他似乎看出了我在忍耐,小心翼翼地询问我:“疼么?” 第308章 大海捞针的难度 都说十指连心,可是这脚丫子受伤了也是钻心的疼,丝毫不必手指受伤好得多,我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会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加重了这一分疼痛。 只是我心里还是对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有芥蒂,不愿意将自己的真实心情表露出来,于是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态度冷淡地对他说:“我不痛,这一点小伤我自己能好,你不必这么担心。”说完我干脆不再看他,一幅自暴自弃不愿意理睬他的模样。 反正他之前都说了在我身边也是让他受气,他还不如趁早把我丢下一了百了,又何必现在把我抱起,一副担心的姿态,我不过就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若是真的说起我和她们有什么不一样的,那怕就是我是唯一一个给他生了孩子的女子。 一想到孩子,我心里更是凉了好几分,难道说白千赤现在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怜悯我刚刚生下小苹果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心里更加难受了,胸口就像是堵了一大团棉花一般,压得我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白千赤也没答理我这小孩子气话,抱着我就往客厅走去,轻轻地把我放在沙发上,他自己转头就去拿药箱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白千赤在药箱里好一通找,拿出了酒精、碘酒、纱布和镊子,捋了捋袖子就打算帮我清理伤口。 我没想到他竟然是要亲手帮我包扎伤口。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实在是有点发虚。就他这样能不能行?虽然他在这世间也存在了千年之久,可是我看他平时养尊处优的样子,哪里像是给人清理过伤口的主。可不要给我清理伤口不成,给我造成了二次伤害! 这么想着,我越想越害怕,甚至小心眼的揣测,他不会是估计想要趁着我受伤报复我吧?可是转念一想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还是不至于的,毕竟他一个堂堂阴间的千岁爷,做什么和我这么一个小女子过不去?若是被传出去了,岂不是有损他的威严。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白千赤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我看着他拿起镊子靠近我的脚,还是下意识的连忙制止道:“你等等,这点小伤还是我自己来吧!” 白千赤露出了很微妙的不耐烦的神色,他一把就拨开了我想要制止他的手,一脸严肃地说:“别动。” 不知为何,只是因为他这简单的一句话,我刚刚的那些气势全都像见了猫的老鼠一般,瞬间就溜得无影无踪了,只能木木地看着他给我清理伤口。 他低着头,手上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替我把伤口里的玻璃碎渣子夹出来。 从我的角度看他,正好能够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光线浅浅的打了过来,留下一片剪影。认真的他真像书里形容的美男子,就连太阳穴附近密密的汗珠也显现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在此刻我看来也是那么的小巧可爱。 白千赤的动作很轻,除了些微的痛感之外,一切都显得还好,我对他不禁产生了几分侧目之情,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白千赤竟然也会有这样温柔细心的一面。 清理完伤口里的碎玻璃,他用棉花蘸了些酒精往我伤口抹去。酒精碰到我伤口的那一瞬间,强烈的刺痛感涌入我的大脑,不自觉地就把脚往后缩了一下。 他看到我的动作眉头一皱,略带自责地望着我问:“是不是弄疼你了?” 不想让他多想,我在脸上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低声回答他说:“不痛。” 然而我的这句话并没有让白千赤的眉头放松下来,我只能讪讪的笑了笑。不用想我也知道自己说的谎话有多拙劣,刚刚我缩的那个模样哪里是不觉得痛会有的反应。 还好他也没有拆穿我,而是更加动作轻微地帮我消毒,若不是我看到他手上的动作,几乎都不能够察觉到他是在为我清理伤口。 原本这一点点的伤口最多十几分钟就能清理完,因为他担心我会痛,硬是慢吞吞地清理了一个多小时,我也是直到他弄好这一切,转眼看到墙上的挂钟时,看见时针整整向前走了一格,才恍然知晓,原来竟已过了这么长的时间。 等伤口清理完了,白千赤把剩下的纱布什么又再次收了起来,把药箱放回原地,才又坐了回来。 我们两个面对面坐在一起,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全都是干干地坐着等着对方先开口。 一时间,整个客厅都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氛围,我有些不能够适应这样的氛围,但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尴尬的坐着。 我犹豫了很久终于按耐不住开了口,与此同时他也一样望向我准备说话,嘴巴都已经张了一半。 当下这个情景实在是有些好笑,我们两个对望着看了一会儿,一起相视而笑,因为这个笑气氛顿时就轻松了不少,似乎刚刚那些胡话从来都没有说过,那些不愉快也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我……”我刚想开口就被白千赤的动作给打断了,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本金色的锦缎面的本子,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不知所以的看了他一眼,白千赤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也看不懂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只好伸手接了过来。 拿到那本本子,我打开粗略的翻了一下,里面尽是一些我不认识的字,也看不懂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于是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问:“这是什么?” 白千赤的嘴角微微地上扬,下巴扬起对我说道:“这个啊,可是我们女儿的登记证明。”他翻开来其中的一页,上面的字应该是最近才写上去的,闻着还有淡淡的墨香味。 “你看,这里写的就是我们女儿的名字,叫做白游游,希望她以后可以自由自在地游玩,无论是白天亦或是黑夜。”他开始说话的时候还神采飞扬,但或许是见我没有回应,语气立刻变得虚虚的,看上去似乎有点担心,“我没和你讨论过女儿的名字,这样擅自就给她取了名字,你不会生气吧?” 我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本来女儿的名字我就打算让他取,虽然平时我很不喜欢男尊女卑这样的落后思想,但是在一个家庭中总是要分清楚主事的,他年长我这么多年,又是我的夫君,自然家中大事还是要听他的。 我甜甜的笑了笑,无所谓的说:“怎么可能会生气呢,我是那种无理取闹随随便便就拿你撒气的人吗?” 我也就是随口一问,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耿直地点了点头。 我看到他的动作立刻就愣住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当下我真的是连打死他的心都有,但想着我脚上有伤还是忍住了。特别是再一想到白千赤刚刚还那么细心的为我包扎伤口,就更加没了和他顶撞的心思。 “你取的名字我很喜欢,但愿有一天我们的孩子能够如这个名字的寓意一样,她能够自由自在的游玩。”我发自内心的对他说道,白千赤直视着我的眼睛,看出了我是真心实意对他说出这句话,脸上的表情跟着舒缓了不少。 可是一想起我们的孩子,心里某一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千年女尸这个冤孽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从高莹身上离开,我真的害怕,这一次是让游游不能见阳光,以后会不会就害死她?这种念头只要一点,就会在脑海里疯狂地膨胀,充斥整个大脑。 我不敢去想象每一个有可能的后果,只因为每一种后果所带来的伤痛都是我不能承受的。 我抓着白千赤的手,近乎哭诉一般对他说道:“千赤,游游已经被害成这样了,我真的害怕......害怕千年女尸会再对我们的孩子动手。她已经不能见阳光了,要是再出什么事,我......” 我的情绪一激动,眼泪又绷不住地往外涌像泄洪一般源源不断地流了下来,连带着未说出口的话一起,全部都咽回到了肚子里。 白千赤把我拥入怀中,安慰道:“别担心,我不会再让游游出事了。”他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看来千年女尸的孩子是非找到不可了,只有她的孩子平安地回到她身边,或许这件事才能圆满地解决。” “找她的孩子?”我心里有一个小毛驴一直在转圈圈,只觉得没有方向。 千年女尸的孩子我们不是没有找过,可是上次去不就是半途而废吗?那个老宅子里除了一堆无用处的蜘蛛网,还有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唯一幸存的族人,就什么都没有了。 若是找一个大活人,我也不会这么心烦,可是她的孩子早就死了,也不知道是被何人抓走带去“养小鬼”。茫茫人海,找一个失踪的孩儿尚且困难,何况是一个被藏起来的见不得光的“小鬼”,这无疑就是大海捞针。 第309章 又见骨灰盒 我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如数倒了出来,白千赤点了点头,告诉我这些他也想过了,可是若是还是想要就我们的孩子,这始终都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我们俩商量了半天,这件事还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也只能无疾而终。 次日一早,迷迷糊糊之间听到白千赤在我耳边说了些话,我被瞌睡虫拉在睡梦中也只听了个大半。他似乎是打算回阴间亲自登门拜访阎王,想要从阎王口中套出关于千年女尸更多的细节,也好我们去找她的孩子,不至于像无头苍蝇那样乱撞。 迷糊中我似乎随意应了几声,等到没有声音之后再次沉沉的陷入了睡梦当中,这一觉我睡的很不踏实,梦里总是有破碎的画面在旋转,我努力想要看清楚,却始终都不能看明白。 待我完全清醒的时候,白千赤早就离开许久,就连平时冰凉的被窝都已经被我睡暖了。张开眼看不到他的那张脸,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呆滞地坐在床上发了很久呆才清醒过来。 自从妈妈知道游游不能在白天出门之后,她就将作息时间倒转了,基本都是下午三四点起床去买好家里需要的菜堆在冰箱,让我自己解决。 用她的原话就是,“你这么大个人自己都不能照顾自己,还想要照顾你的女儿吗?游游我来照顾,至于你要么自己做饭吃要么就饿着。” 我听她这样说也没了办法,不敢辩驳,只能默默的接受了。 前几日倒也还好,有白千赤在家,有他在的话我倒也愿意下厨,即使只有我自己吃,但是能够有人陪着始终是要开心许多。昨天他不在时我就随便泡了个泡面随便打发了,今天我却是开水都懒得开了,望着空荡荡的客厅犹豫着到底是要继续回房间里躺着做一条咸鱼,还是去小区外面的快餐店打发一顿。 这时,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微信界面提醒收到了一条消息,是高莹的。 “还好吗?” 三个字在手机屏幕上显得异常刺眼。 我看着那一条消息,心里凉了大半截,难道我们两个之间竟然已经生分到要这样问候了吗? 自从高莹鬼上身之后,我们两个就很少聊天了,两个人的聊天记录除了节日的几句问候就什么都没有了。最火热的一次聊天竟然已经是一年半以前,她刚去参加艺考的那段时间。 如果世界上可以时光倒流,我多希望可以回到那个时候,叮嘱高莹千万千万不要把那个不吉利的骨灰盒带回家。又或者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应该疏远她,也好过现在她要受这么多的苦。 可是我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时间没有办法倒流,我们也没有办法回到那么纯粹的以前了。 我拿起手机,在对话框里输入了“没事,你的伤怎么样?”在按下发送键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会儿,又删除了。 正要重新输入别的字时,她又发了一句话过来。 “今天是我生日,你有空吗?” 我紧紧地攥着手机,心跳却停滞了两秒,抬头望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日历,今天的数字上被我用红色记号笔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旁边还特意备注着高莹十八岁生日。 亏我还天天自诩高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连她的生日都忘记了。 我连忙在对话框输入“有空。”想了一下还是不好,重新又改成“生日快乐!晚上开生日会?” 消息发过去后过了三四分钟还不见有人回复。 我在窗边来来回回的渡步,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大雨模糊了屋外的风景。今天的雨下得这样大,淋湿了我的心房,嘈杂的雨声和路上不停鸣叫的车笛声让我心烦意乱。 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赶忙打开微信界面,高莹只回了一个字,“嗯。” 我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再望向窗外满地积水的街道,在柜子里翻出了一把大雨伞,披上长袖外套就出门了。 下雨天,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神色肃穆,铅灰色的天空给整座城市都披上了一层阴霾,就连躺在屋檐下的小猫也不似平日里活泼。 我站在路边等了将近有半个小时,才有一辆出租车停到我身边。 “小姐,去哪?”车窗缓缓降下,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问道。他的声音嘶哑,黑色墨镜下似乎藏着一双神秘的眼眸。 我望了望街道上来往的汽车,除了眼前这辆出租车,我似乎别无选择了。犹豫再三,我还是坐上了面前这辆出租车的后座。 “师傅,麻烦去万达广场。” “好嘞,您坐好。”司机师傅推了推墨镜,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在后视镜看到他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汽车开启前,屋檐下的小猫突然发出了一声凌厉的嘶吼,竖着尾巴两只湖蓝色的眼眸子直直地望着我乘坐的出租车。 雨越下越大,街道上的行人比我出来的时候愈发地少了。 我低着头百无聊赖地刷着朋友圈,高中的同学们大多也都开学了,剩下我们这几个考上了邻近的学校还要等多一个多星期才能开学,暑假长得周围不知情的三姑六婆都以为我没考上大学在家待业了。 朋友圈里面没有什么新鲜时,无非就是今天谁分手了又或者是秀恩爱的,偶尔有几个有创业梦的同学当了微商天天发一些商品之类的。 突然,我刷到了高莹的一条动态,上面只有一张诡异的图片,没有任何文字。图片上面是一个躺在婴儿床上的一个仿真硅胶娃娃,从外貌上看应该是个男孩子。普通的娃娃也就算了,这个娃娃整张脸煞白煞白的,瞪大着双眼,身下的被子似乎还渗着鲜红色的血,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我看了一眼时间,是昨晚的十二点。 点进高莹的朋友圈,惊奇的发现,一连十几天她的朋友圈都在十二点正发一些奇怪的动态。不是一个问号,就是一张不配文字的恐怖图片,清一色的都是一些襁褓中的婴儿照片。 我的大脑一个激灵,这些动态肯定不是高莹发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千年女尸。 一条条的动态往下翻,越往下,我心里的寒意就越发地浓厚。千年女尸似乎我们去泰国的时候就开始发布这些奇怪的动态。 我在农历七月十四那天的动态停了下来。 995,只有这三个数字。直觉告诉我这条动态一定是千年女尸发的,这时她用高莹的账号发的这么多条动态中唯一一条有文字的。只是这三个数字表达的是什么? 995?救救我! 我猛然地抬起头,心里似乎看到了迷雾中的一点亮光。忽然我发现两边的景物和记忆中的不一样,人烟稀少到我以为去到了阴间。 “司机师傅,你走的这条什么路,我从来都没走过?” 许久,司机一言不发,车里面死一般的寂静。 从后视镜中我清楚地看到司机师傅的头是向下垂的,耷拉着随着汽车的晃动一起晃动。我的头皮开始发麻,双脚不自觉地颤抖,手颤颤巍巍地摸的士车的手把试图要打开车门。 我的手摸到了一些粘腻的液体,仔细一看,出租车的手把上面占满了殷红的血迹。 恐惧,无尽的恐惧笼罩着我。 “司机师傅,你......”我强装冷静地想要和他对话。 只听见“咔咔咔”的声音,司机师傅耷拉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头微低滴看着我。他脸上的黑色墨镜“嘭”的一声掉了下去,干瘪的脸上赫然露出了两个血窟窿在眼睛处。 空洞而又无望,血窟窿就像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吸引着我的注意,我控制不住地凝视着它们。 我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呼唤着我,让我赶紧想办法跳出这辆诡异的出租车,可是身子就是怎么也动弹不得,紧紧地贴在汽车后座上。 两旁的景物越来越荒凉,雨也越下越大,被亡灵操控的汽车缓缓地行驶在道路上,不留下一丝痕迹。 此刻我的大脑在告诉飞转着,不断地在脑海里回忆这条路是去往哪里的。 是殡仪馆! 我深咽了一口唾沫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想要带我去殡仪馆做什么?我什么时候招惹过这个鬼吗? 司机师傅和我双眼对视了约摸半分钟之后,回过头去装作开车的模样。他的四肢全都已经血肉模糊,勉强还能看出原来的关节,却是碰不到方向盘和油门的。 我看他没有想要对我动手的意思,害怕的心算是平静了一些,只是这一条路荒无人烟,车门又是锁死的,我该怎么样逃跑? 用意念吗? 铅灰色的云朵渐渐散去,的士车在殡仪馆前的一个福寿店停了下来。 我呆呆地望着司机师傅,心里打着小九九,万达广场变成了福寿店?这个鬼不会是想要我给他买东西吧? 司机师傅动作停滞了很久,一张纸钱飘落到我的手里,土黄色的纸钱上用血写了三个字“骨灰盒”。 又是骨灰盒。 他想让我给他买骨灰盒还是?我还在车里不肯下车,他突然一回头张开血盆大口冲着我,牙齿上沾黏着血液和唾沫连起了丝,尖利的獠牙对准了我的脸。 第400章 招惹小鬼 “啊!”我一声尖叫从嗓子里叫了出来,尖厉的声音立刻划破了宁静的天际。除了恐惧此刻我再也没有了其他想法,手忙脚乱之际,我抓着车门把的手不知怎么的就轻轻地一推,没想到车门竟然轻而易举地就推开了。 我的眼底闪过一丝欣喜,立刻喘着大气逃离了那辆诡异的出租车,连头都不敢回一次,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了离我最近的一家福寿店。 “有人吗?有人吗?”我弯着腰,双臂支在大腿上,气喘吁吁地站在店门口呼唤着。 我的喘.息声在房间里异常醒目,没有人回应我。我直起身子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福寿店里面的空调还开着,温度定格在了16c,柜台里的摇椅还在微微地摇晃着,这一切都在显示着,这里刚刚是有人的。 可是既然是有人的话,为什么我出声求救的时候却没有人理睬我呢?我不敢再细想下去,但是大脑里却已经闪过了无数种可怕的可能性。 我悄悄地回头望去,看到司机师傅已经走下了出租车,双手环抱在胸前靠着车身站着,脸上戴上着一副黑色的墨镜,远远看去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我盯着他的墨镜望了许久,透过黑色的镜片,隐约之间似乎还是能看到那两个可怖的血窟窿,一想到刚才看到的景象,我身上的汗毛“噌”的一下就竖了起来。 不敢再继续看那个奇怪的出租车司机,我扭过头继续看着福寿先里的详情,想要找到店主并向他求助。 福寿店里面摆放着很多积了灰的花圈,花朵原本艳丽的颜色被灰尘积压了大半,早就失去了原有的光彩。除了花圈之外,货架上还摆放着一个个形式各样的骨灰盒,但从材质上看就有红木的、陶瓷的、大理石的等等好几种,每一个骨灰盒前面都标着价格,粗略一看,这些骨灰盒的价格也从最低的两百到上万不等。 看到那后面一连串的“0”,我暗暗咋舌了一会,正准备收回自己的目光,忽然看到了在一个单独的架子上,摆放着的几个骨灰盒上已经刻上了亡者的名字。 出于好奇心作祟,我走近了一步仔细的看了起来。 忽然,我在其中一个白玉骨灰盒中看到了两个字,安眉。 骨灰盒上朱赤色的名字鲜艳欲滴,好似鲜血誉写出来的一般,就像是一道死亡召唤。 我的脑中仿佛有一道惊雷劈过,整个大脑都失去了意识。全身的动作变得僵硬,我的脚似乎被钉在了这个骨灰盒前面,一分一毫也动弹不得。 我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在那两个字上,可是任凭我再怎么去看,骨灰盒上还是刻着清清楚楚的“安眉”二字,仿若是对我的嘲讽一般。 我的内心正在遭受巨大的冲击时,忽然,离我不到两厘米的地方传来了“咯咯咯”的笑声,听上去诡异而又危险,白白的在我心里加了几分恐慌。 “砰砰砰......”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好似现在就要冲破血肉的屏障一般,我不敢回头看向那笑声的源头,却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是好,掌心早就已经被吓的濡湿一片,后背的衣服也湿了大片,被空调的冷风一吹,更是冰冷彻骨。 身后的笑声越来越大声,我的双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甚至有越抖越剧烈的趋势。透过货柜上玻璃的反射,我看到了司机师傅面目狰狞地站在我的身后,血淋淋的手已经高高举起,正在缓缓地靠近我的头盖骨。 恐惧,像是坠入深不见底的大海一般,周围全是水,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自救的地方。 我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手一点点的靠近我,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手上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发丝上,发出了微弱但是粘腻的滴嗒声,那些血滴顺着我的头发滑落在我的手上。温热的血液透过我的皮肤向我的内心传递刺骨的冰冷。 我不敢回过头去,只敢定定地望着玻璃反射出的倒影。 跑?还是等死?我近乎绝望的在心里冒出了两个想法。 这里了无人烟,我能跑到哪里去?可是不跑,在这里等死也不是我的风格。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我当然也不例外。此刻若是跑尚有一线生机,等死从来都不是我的作风。 就在我下定决心要跑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听到身后的司机师傅发出了一声闷哼,不过三四秒的功夫,他就直直地向后倒去。 “嘭”的一声,出租车司机倒在地上的瞬间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我听到声响之后连忙回过头,两侧的嘴角早就已经高高扬起,“千赤”二字差一点脱口而出,结果就了莫伊痕那一张捉摸不透的笑脸,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好不容易升起的一丝喜悦也在瞬间之内化作了虚无。 “你怎么在这里?”我下意识的咬住了下嘴唇,冷冷的看着他语气不善的质问道。 莫伊痕似乎没有察觉到我语气中的不善一般,倒也不恼,反而是一脸狡黠的微笑望着我,语调轻快的说道:“小娘娘你问的这话真是有趣,我怎会么在这里?当然是英雄救美了!” 我的心情却没有他那轻松的语气有丝毫的好转,反而更加生气了,胸口就像是被一团棉花给堵住了,怎么都喘不过气来。 我一看到他这张看似人畜无害的脸,就会想到姐姐在我眼前灰飞烟灭的情景,胸腔里那一股气就更加的不打一处来,想都不想的就没好气地说:“雍亲王真是说笑了,‘英雄救美’这个美我当然能承担得起,就怕您承受不起‘英雄’这个称呼。” 莫伊痕一怔,脸上挂起尴尬的笑容,飞快的将话题的方向调转了过去,双手作揖对我说道:“哈哈,小娘娘依旧这么伶牙俐齿,小王佩服!”说完他又低头看了一下那司机师傅留下的一滩脓血,眼中划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光,试探般说道:“小娘娘怎么又独自一人涉险?尊贵的千岁爷怎么不在你身旁做护花使者了?” 我听到莫伊痕的话先是一怔,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他其实是在我这里套话,心情越发的不快起来。 白千赤此刻想必是去阎王爷哪里打探消息去了,千年女尸的事情牵扯到高莹,事关重大,莫伊痕这个恶鬼狡诈阴险,我若是将实情告诉他,还不知道他又会怎么样从中作梗,断断不能告诉他。 我随便扯了一个幌子说道:“白千赤回去解决一些棘手的事情了,与你无关,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许是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莫伊痕愣了几秒。我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他也不好再继续过问白千赤的事情,眼珠子一转,继而又开了个新的话题,问道:“小娘娘,还不知你来这福寿店是意欲为何?” 我抬头瞥了一眼货架上的骨灰盒,上面我的名字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还已经换做了另一个人的名字,我能够确定自己之前在上面看到的是自己的名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的名字又不见了。 不安的情绪在胸腔中翻滚,我揉了揉双眼,又定睛看了好几次,确定上面的名字已经不是我之后才又放下心来,敷衍地对莫伊痕说:“我有重要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怎么就遇上了这档子事。” 莫伊痕微微地抬眉,像是不相信我口中所言,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表情,话里有话似地对我说:“小娘娘身上自带贵气,自然容易招惹这些小鬼。” 我故意没有去听莫伊痕所说的话,反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一番折腾之后竟然已经到了中午。高莹的礼物还没买,自起来到现在我也只喝了一盒牛奶,再加上刚才被吓了好一下子,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本来好好的出来买礼物,没料到竟然经历了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的心情越发的烦躁,看到莫伊痕这个碍眼的恶鬼就更是不爽,我斜眼瞥了他一眼,话也懒得和他多说一句,径直就离开了福寿店。 从殡仪馆出来的这条路人烟罕至,我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周围静悄悄的,说实话还真的有点慎得慌,我不断的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才勉强继续向前走了好长一段路。 我孤身一人走出了大约一公里的距离也没看到一辆车,哪怕是一辆拖拉机之类的车子也好,可惜全都没有,我连一个人影儿都没看见。 偶尔有一阵微风吹过带起我耳畔落下来的散发,黑色的发丝在半空中飘摇不定,活力四射,和我现在的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走了这么久我也累了,干脆低着头边走边踢这路上的石头,以此打发路上无聊的时光,也借此转移疲惫的身体的感知。 第401章 神秘的小盒子 低着头向前走了没两步,突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我的身边,我的脚步立刻顿下来了。 看着黑色的车身一阵欣喜,正想上前叩指敲一下车窗,车窗就已经缓缓摇下,我正准备开口求助,却没想到车窗后露出了莫伊痕那一张看笑话的脸,我脸上的笑容登时就僵住了,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才好。 “小娘娘要去哪?要不要小王带你一程?”莫伊痕上下打量了我一圈,语气里是不可掩盖的轻佻,叫人听上去就觉得不舒服,只想冲上去给他猛扇两个耳刮子解气才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防备的看着他,有些怀疑莫伊痕真正的意图,这个恶鬼难道真的这么好心送我出城?我心里不停地犯嘀咕,犹豫到底要不要坐上他的车子。 虽然内心对他是抗拒的,但是这个地方又确实太荒凉了一点,若是我继续自己一个人走下去,还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才能走出去,更何况这种地方本来就又充满了各种潜在的危险。 他见我不说话,像是看出了我内心的动摇,挑了挑眉笑嘻嘻地说:“小娘娘不会是害怕本王吃了你吧?呵呵,放心,本王自幼就有怜花惜玉之心,绝对不会趁人之危。” 饶是听他这样说我还是在原地定定站着,依旧没有要上车的打算。他越是殷勤,我就越要多加防范,可千万不能落入到了他的圈套当中,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莫伊痕的真正面目我已经不能再清楚了。 见我久久没有动作,莫伊痕终是等得不耐烦了,遂然打开车门下车走到我身边。我没成想到他会下车,被吓得惊慌失措,连掩饰都忘记了,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没想到往后一退正好踩到了一个石头上,脚下一滑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就要向后倒去。 莫伊痕的脸上闪过一秒的惊慌,几乎没有反应,连忙伸出手拉住我的胳膊,我借力一个顺势就摔进了他的怀里,整个流程发生的实在太快,直到我完全扑在了莫伊痕的怀中的时候,我还没能明白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脑里一阵空白,我错愕的感受着自己和莫伊痕的触碰,心中一阵难以言喻的感受。 他是抱了我吗?我后知后觉的想了想,结果下一秒立刻就清醒过来了。 我急忙站稳身子,手上用力推开了他,下一秒就“啪”的一声给了他一巴掌,没有顾得上看莫伊痕的反应,我慌慌张张地往四周看去,见周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样的场景若是被白千赤看到了,指不定他会怎么吃醋,到时候又是一段时间的不得安宁,我可不想为了莫伊痕这样一个小人而影响了我和白千赤之间的感情。 莫伊痕按着被打的那边脸颊,阴鸷的看了我一会儿,我被他的眼神震慑得不敢说话,可是还没等我开口他就换了一副样子,仿佛我刚才看到的他只是一个假象一般。 莫伊痕脸上挂着痞痞的坏笑,玩味的地看着我说道:“小娘娘这么惊慌失措的模样,在本王看来竟然也那么可爱。” 我没料到他被打了之后说出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可是看着莫伊痕脸上仿佛占了我便宜一般的表情,我还是有些不甘心,恶狠狠的盯着他。 我没好气地说了两个字,“变.态。”然后不再看他一眼,径直走上了汽车后座。关上车门后莫伊痕并没有立刻回到车上,透过车窗我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并不能瞧清他的表情,自然也就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坐在车里我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刚刚他是为了让我不倒下去才伸手拉我的,那只是意外。没错,只是一个意外而已。我不断地在心里面提醒自己,似乎有些欲盖弥彰,可是我还是不断的对自己这样说着。 莫伊痕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拉下后视镜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脸,从我的角度恰好能够看见他刚才被我打的半边脸似乎隐隐有些泛红。 莫伊痕无谓的挑了挑眉,从后视镜里恰好对上了我看向他的目光,浅笑了一下,随后喃喃道:“小娘娘,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打人不能打脸你知道吗?要是我破相了,你可要负责。” 我本来还因为他脸上的红肿心里存了点点愧疚,可是等他这话一说出来之后,那仅存的几分愧疚之情立马就烟消云散了。负责?也亏他能说的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我一个有夫之妇,怎么可能对他负责! 我瞥了一眼他左边被我打肿的脸,看着似乎是挺严重的,心里忽然升起了几分愧疚之心。转念一想,他这样的恶鬼,做了多少作奸犯科的坏事,我不过是打了他一巴掌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这都是自作自受。 这么一想,我心里就好受多了,不再搭理他说的这些废话,心里只有马上离开这里的想法,又不想和他过多的纠缠,客套而又礼貌地说:“去万达广场,谢谢。” 莫伊痕显然是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愣了好几秒,从后视镜里看我的时候也只能瞧见我脸上疏离的笑容,我的目光毫不避讳的对上他的,竟硬生生逼得他先移开了视线。 莫伊痕见再继续和我耍滑头也没趣,只能启动油门往市里面开去。见车子启动,我也不再看他,扭头看向窗外飞逝的景象,不自觉的又想起了高莹,心里一片乱糟糟的,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路上,莫伊痕都在试图想要和我聊天,只是每次话匣子刚一开就被我立刻关了上去,几次下来之后他也看出了我不想和他多话的意思。 我本来就不愿意和他坐在一辆车上面,若不是刚刚别无选择,时间又不等人,我一定要在下午五点之前去到高莹家,这样才显得我和以前一样重视她,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是真的不想让高莹会有任何多想的可能。 若不然,我刚刚情愿走三四个小时回市区,也绝对不会坐上他的车子。 我们两个就这样沉默了一路,到了万达广场之后我就直接下了车,莫伊痕一直透过后视镜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能够察觉到,却不想理睬他。 走出去两步后,我想了想,终究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好,于是又掉回头走回到车子旁,轻轻地敲了驾驶座的车窗。 莫伊痕拉下车窗,欣喜地望着我,双眼里似乎都泛出了激动的光芒,我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是还是没有再继续深想下去。 我特意放冷了声音,冷淡地对他说:“谢谢你救了我,以后我会想办法回报你的。”我顿了一下,继续说:“刚刚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和白千赤提起。若不然......” 他脸上的欣喜转瞬即逝,听到我提起白千赤更是彻彻底底的黑下了脸,阴着脸问道:“若不然你怎么样?”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接着我的话问下来,站在原地愣了一秒,不过很快就回过了神,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还想和你讲道理,不过没想到你竟然依然这样,算了。”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没有回头看莫伊痕,也不知道他听了我的话之后究竟是怎样的一副神情。不过他怎么样都与我无关了,我当下最关心的事情就是为高莹挑选一个会让她满意的生日礼物。 因为今天不是节假日,商场里面购物的人不算多。我慢悠悠地一家家店逛下去,玲琅满目的商品看得我是眼花缭乱。越是逛下去我就越觉得头大,高莹从小养尊处优,什么都不缺,这么多东西到底要给她买什么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只能片刻不歇的继续逛下去。 走着走着,我在一家饰品店停了下来,橱柜里的一个鹿角项链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走近了几步,在橱柜面前仔细的看着这个鹿角项链。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鹿角项链下写着这么一句话。我看着这条项链,越看越喜欢,可是再一看这项链下面价格上后面的四个零,登时就吓住了,感觉就犹如一盆冷水从头灌下,瞬间冷静了。 虽然上次典当了白千赤的玉佩手上还有些钱,可是一条项链就上万块,对于我这样的贫苦人民果然还是消费不起。 我连忙离开那家店,走到了高莹平时最爱的时装店买了一套淡蓝色的蕾.丝长裙,匆匆地就要往高莹家走。 刚走到路边,莫伊痕的车子又停到了我的身边,我一往前他就跟着往前,一后退他就跟着后退,把我死死地拦着。 我被他的这个行为激怒了,拎着袋子就停下了脚步。 “你到底想干嘛!”我大声地朝车里喊。 车窗缓缓降了下来,莫伊痕从里面递出了一个纸袋子,冷淡地说:“给你。” 第402章 有话单独说 我僵在他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是在送我东西吗?为什么?因为让我姐姐灰飞烟灭所以觉得愧疚,还是有别的阴谋?我快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给弄昏头了,弄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不要。”我一口就回绝了。 他退开门直接把纸袋子递到我的怀里,“拿着,给了你的就是你的,不喜欢丢掉也可以。”说完,他就径直上了车,一溜烟地把车开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在路边随风凌乱。 我没有弄明白莫伊痕这一系列举动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可是眼下还是先去高莹家比较重要,我很快就叫了一辆出租车赶往高莹家中。 在车上,我打开了莫伊痕递给我的那个纸袋子,里面是包装得好好的宝蓝色的礼物盒。我小心翼翼地拆开,映入我眼里的正是刚刚我在橱窗前望了许久的那一条鹿角项链。 他什么意思?我现在更加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 这条项链的价格可能对于他不算什么,可是对于我真的很贵重,而且我们两个似乎也不是那种可以互相送礼物的关系吧?他和我的夫君是死对头,即便他恰好救了我几次,可是也改变不了我们两个是仇敌的事实。更何况他对我做出了那种事,还害我姐姐灰飞烟灭,宿命里就订好了我们不可能是可以坐下来喝茶谈心的角色。 我叹了一口气,收好了那条鹿角项链。 走到高莹家门口,我吃了一大惊,今天她生日怎么冷冷清清的,铁门紧锁,就连平时最活泼的那条金毛也懒懒地躺在地上。 我按了几下门铃,过了五分钟还是没听见有人回应,等得不耐烦了只好站在铁门外大喊:“高莹!开门啊,我来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的样子,高莹家的木门总算是打开了,高妈妈发丝凌乱地从屋内走出来,隔着三四米我就清楚地看到她憔悴的脸上厚重的黑眼圈。 “不好意思啊,眉眉。莹莹她......不是,是那女鬼又开始闹了起来,我和她爸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制服了。” 高妈妈眼角处闪着两滴泪水,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抹去。 “那高莹现在......”我小声地问着。 高妈妈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对我说:“刚刚私人医生已经给她打过安定了。”她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地说:“眉眉,关于莹莹鬼上身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对外只是说她情绪不稳定,得了躁郁症。你高叔叔和我在这座城里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事说出去终归不是太好听。” 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 其实我很能理解高妈妈现在的心情,作为一个母亲,当然是自己的孩子高于一切,她这样做也不过是无可奈何。平心而论,在我们这样传统的地方,若是被传出去自己的孩子“鬼上身”那以后生意上的伙伴都会唯恐避之不及。自己的孩子已经成了这样,若是自己的事业也保不住,那他们就算是彻底完了。 我跟着高妈妈来到了高莹的房间,房间里一片狼藉,衣服、书本、化妆品,乱七八糟的东西四散在地上。 高莹现在正好好地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了。 “莹莹打了安定,或许要过一阵子才能醒。要不你下去看会儿电视,等她醒了我在告诉你。”高妈妈说。 我望着沉睡的高莹,心里一阵抽痛。今天可是她的生日,按照往年的惯例,她的生日都会请上一堆人来家里给她庆生。我们这些狐朋狗友自然不必说,还有一些和她们家有生意来往的人也一样会到场。虽然这样的场合她总是在私下对我说不喜欢,太拘谨了。可是想想那个时候的她就是聚光灯下的公主,而如今却要依靠打镇定剂来维持体面。这样的她,我越想越心疼。 “不了,我就在这里陪着她好了。”我望了一眼乱糟糟的房间,遂然把带来的礼物递给高妈妈,“这是我给高莹带的生日礼物,麻烦您先找个地方放着吧。” 高妈妈接过礼物错愣了一秒,脸上略带愧疚地说:“我都忘了今天是莹莹的生日,我这个做妈妈的真是太不合格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高妈妈心里面一定比所有人还要不好受,忘记了高莹的生日也情有可原。 我没多什么,只是说了些让高妈妈放宽心的话。 高妈妈离开后我就一直坐在高莹身边。她睡得很是安稳,偶尔会微微地动一下身子,每次她一动我都会轻轻地给她盖上被子,尽量不弄醒她。 忽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信息。 “东西还喜欢吗?” 莫伊痕?他这个恶鬼怎么活得这么潮,不仅有汽车连手机都有,完全融入了现代的生活。 我把信息删掉,不再理他。和这个恶鬼多说无益,说不定他还会越发不要脸地死缠烂打,要是到时候白千赤心里不愉快,免不了又是一场大吵。我们两个的关系一直都处在波动之中,现在游游也出生了,我只希望我们两个能够好好地相处过日子,实在不想有什么别的麻烦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正在我想要放好手机的时候,手机“嗡嗡嗡”地震了起来,随后手机铃声也跟着响了起来。我慌乱地走出房间,瞥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高莹后关上了房门,低头看了一眼那个陌生号码没好气地接起,说了句:“干嘛?” 电话那头莫伊痕的心情显然很好,语气愉快地说:“小娘娘,怎么我每次找你,你都是这样一个气哄哄的模样?” 他是哪来的勇气觉得自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梁静茹给的吗?我真是服了他这种明知故问的姿态。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我冷淡地问。 “本王想要什么得不到?” 我没理他的傲气,越发冷淡地说:“有话快说,我很忙,没空和你扯皮条。”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试探般问道:“项链不喜欢吗?我看你盯着它好久。” 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犹豫了许久开口道:“谢谢雍亲王关心小女子的喜好,这项链的确是我的心头好,只是礼物太过贵重,日后定当折成现金归还。”我顿了一下,“项链这样贴身之物,以后还是不劳烦雍亲王您费心了。”说完话,还没等他接话我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白千赤原就是一个容易多心的,莫伊痕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示好,且不说他是真心还是贪一时有趣,我都应该敬而远之才是。 我看着手机屏幕发了很久的呆,手机壁纸是我和白千赤的合照。虽说是合照,其实上面只有我自己一个,他虽然就站在我身边可是上面就是照不出他的一点痕迹。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是我是真的很在乎很喜欢白千赤,真的很想要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遇到他之前我从未想过我会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结婚生子,遇到他之后我却从未后悔过。或许我前半生很多的磨难都是因为他,可是这么些日子下来,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我相信即便那些不幸和他有关联,他也是不希望那些不幸发生在我身上的。 忽然,高莹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响动。 我连忙打开门。高莹背对着我,面对着墙不停地用头敲击着墙面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千年女尸,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高莹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拉着高莹的身子哭喊道。 洁白的墙上被高莹的血迹染污了一大片,斑斑的血迹顺着墙往下流滴落在她最喜欢的蕾.丝床单上,留下点点的红印。 她的动作赫然停止了。 “呵呵......”千年女尸冷笑了一声。 她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神情,听着她的冷笑声只觉得毛骨悚然。直觉告诉我应该马上离开这里,但是理智却告诉我绝对不能丢下高莹离开这里。千年女尸根本就是一个疯子,谁都不能想到一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回答我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大声地对她喊道,“你用高莹的社交账号发的那些动态我都看到了,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你倒是明明白白地说清楚啊!” 我已经失去理智了,血丝遍布眼球从嗓子里撕扯出声音尖叫着。高妈妈听到我的声音慌慌张张地从楼下跑上来,看到墙上的一滩血迹呆滞了两秒,快速地跑到高莹身边,抱着她哭喊道:“我的孩子,你清醒清醒,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高莹用力地推开了高妈妈,千年女尸的声音从她的身体里发出来,“安眉,我有话单独对你说。” 我看了看高妈妈,她点了点头,抹着眼泪走了出去。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劝你不要打什么鬼主意。白千赤的厉害你是知道的,虽然现在我们估计高莹所以不对付你,若是我们一旦找到了可以护得高莹周全的办法,你的下场是什么,我想你也心知肚明吧!” 第403章 死人粉从何而来 千年女尸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凄然的神色,嘴角的一抹笑容也愈发的苦涩起来,就连我看了都隐隐觉得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只听她开口说道:“我知道千岁爷的厉害,否则我又怎么会落得如今的下场。想当初我也是阎王爷面前一等一的红人,只因我本是一介女流,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飞黄腾达,即便是真的有过那么一点点私心,不过也是想要早日找到我失散已久的儿子。”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颤抖,双手捂住了面庞,肩膀耸动。 千年女尸说的句句戳心,一番话全是她的肺腑之言。作为一个母亲,我当然也能理解她的心情。若是有人将我的游游带走“养小鬼”让我们母女俩不得相见,我必定也是日日都活在煎熬之中的。 正因如此,此刻看着千年女尸,我就更觉同情。 我看她难过的很,想要安慰她两句,但打了好几次腹稿终是觉得不妥,最后还是没有开口,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只是她一直捂着脸,故而就没有看见我的眼神。 刻意忽略心中愈加浓重的同情心,我一遍遍的在心底提醒自己和她谈判的最初目的,这才稍稍将情绪稳定了一些,复而开口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样悲惨的过去,把你害成这样实在也是我们的无心之失。可是你在阎王手底下做事,想必早有会落得这样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的打算了吧?当日白千赤看着阎王的面子上并没有让你灰飞烟灭,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竟然还恩将仇报来到人间迫害我无辜的朋友,你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是今日你的三言两语就能让我原谅你的?” 高莹的身子微微地颤了一下,发出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她的哭泣声像是无数只蚂蚁从耳朵钻进了我的心里一样,弄得我整个人都好不自在,满满的负罪感涌上心头,我难受的捂住了耳朵,但是那些声音却还是钻进了我的耳中,搅得我心中更是不自在。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她现在这幅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又算是什么?听着她的哭泣声,我似乎觉得刚刚对她大声说话都是一种过错,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同情之心再次升了起来,我无声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低声道歉道:“我刚刚不是想要责怪你,我只是......” 说着说着我就停下了,心中纠结得不行,又觉得自己脑子犯浑,千年女尸她害了这么多的人、做了这么多的孽,即便她承受了许多常人没有受过的痛苦,但是这也不能成为她伤害别人的理由,根本就不足以抵消她所犯下的过错。 但是,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她又确实可怜…… 千年女尸似乎也感受到了我内心的矛盾,渐渐停止了哭泣,只是偶尔还小声啜泣几下。她转过去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她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说道:“你也是为人母的,我不求你感同身受,但是我想你一定能够体会我失去儿子之后的那种心情。这么多年,我一步步爬上高位就是为了得到阎王的信任,利用手里的权利早日找到失散的儿子。只要我们母子可以早日团圆,我此生就无憾了。” 不知为何,听着她说这一段话,我的心也跟着一起悲痛了起来。是啊,千年女尸又有什么错呢?她不过就是为了找到她的儿子罢了,虽然方式可能太过偏激了一点,但是出发点终究是好的。 我的那颗因为伤痛早已疤痕累累坚.硬的心,因为她的这番肺腑之言忽然变得柔软,就像是干涸已久的沙漠遇上了一滩汪泉,久旱逢甘霖。 我放软了态度,小声地安慰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相信你和你的儿子一定能够早日团聚的。”但是一想到她对高莹做过的那些事情,我还是顿了一下,语气又加重了几分,“只是你再这样做害人的事情,如果老天有眼,他也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一直在快速地跳动着,生怕惹恼了她又会做出伤害高莹的事情来。我猜不透千年女尸的想法,只能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去惹怒她,否则遭殃的不是我,肯定又是高莹,我不希望高莹再因为我的缘故受到伤害了,一丝一毫也不愿意。 好在千年女尸她似乎没有别的异常,只是一味的僵僵地面对着墙。就这样她望着墙,我望着她的背影,一人一鬼尴尬地在一间房间里一言不发。 我几次都想要开口打破这份沉默,只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被我给咽了下去,只因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才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这份沉默中悄然流逝,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千年女尸的背影,不知道她现在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许久,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她忽然缓缓开口道:“如果你们能够替我找到我的孩子,我马上就走。” 她一字一句说的很慢,我却听的明白,她这样表态就算是妥协了。 我心中一阵大喜,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她的要求。虽然我心里明白这个要求有多难实现,世间之大,茫茫人海,你我不过是微尘,寻找一个早就了无踪迹的孩子根本就难于上青天。不过眼下除了答应她这个要求,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她从高莹身上出来。 再说了,如果真的遇上了奇迹,找到了她的孩子也是不无可能的。 “帮你找到孩子这件事我能够答应你,只是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想要找到你的孩子绝非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事情。我也希望你能够答应我一件事,再还没有找到你的孩子之前你绝对不能再做出伤害高莹的事情,否则我若是找到了你的孩子,也必定会让你们母子永世不能相见。” 我为了震慑她,故意语气凌厉的对她说,说话的气势更是带了白千赤的三分影子,我是等到自己的话说出口之后才反应过来的,有些后知后觉的不知所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渐渐活成了他的模样,再也不是一开始那个遇事就只知道惊慌失措的无知少女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相爱就是让一个人活成了对方的样子,又或许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人,所以骨子里不知不觉就带上了他的影子。 我露出会心一笑,想到白千赤,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就连嘴角上扬的角度也越扬越高,形成了一道曼妙的弧度。 千年女尸听到我这番话,连忙转过身来跪在了我面前,重重地向我磕了三个响头,感激而又懊悔地说道:“谢谢小娘娘大恩大德,小女子今生今世无以为报,若是您真的替我找到了儿子,我发誓这一生愿为小娘娘做牛做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小娘娘你且放心,我虽然身份卑微,但是也懂什么叫做‘一言九鼎’,既然小娘娘愿意替小人寻找孩子,我必定也不会再伤这身躯主人一分一毫。还有......”她抬起头微微地看了我一眼遂又低头道歉道:“是小人不懂事,一时糊涂犯下了大错,才害得小殿下变成如今的模样。小人当时也是昏了头,还望小娘娘能够原谅。” 她不提也罢,这一提起,我的心又像是被无数把利刀划过般疼痛。游游这一生都不能见阳光必定是我此生最大的悲痛,若不是她,我的宝贝游游怎么会如此...... 我目光复杂的看着面前跪下的女鬼,死命的咬住了下嘴唇,才勉强没有让负面的情绪泄露出来。 我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她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目光中的寒意,头顿时低得更低了,整个人都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我冷冷地看着她,语气冰凉的说:“你也是母亲,既然我能明白你的痛苦,我想你也一样能够懂得我的心有多痛。我的游游这一辈子都不能见阳光了,她这一生的遗憾绝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我既然答应了替你找孩子,就一定会说到做到。至于游游的仇,我也不会忘记的。” 她的身子颤了一下,但是随即就像是释然一般轻哼了一声,又像是在说给我听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也罢,只要我能够和我儿团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见她态度坚决,不想再就这件事情谈论下去,可是一提到游游,我的大脑中飞快的滑过一个念头。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眯了眯眼望着面前的千年女尸,沉声开口问道:“我问你,你必定老实回答。给游游那么多的胎盘粉全都是死人身上拿来的,你又是去哪里找到这么多难产死的孕妇?” 之前白千赤就和我略微提过这件事,只是当时我们俩都为游游的事情担心也顾不得这么多,如今游游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她永世不能见阳光的事情已经是下了定论的。 第404章 心中的不舍 只是我心中还是被这个疑惑困扰着,今天既然提起了也就顺口问了。 我死死的盯着她,千年女尸显然没想到我会问她这个问题,脸上露出了难以言说的表情,愣了好久才又开口说道:“城郊新开了一家妇科医院,我都是去那里找的死人胎盘。只是那里阴气极重,我去了两次都觉得诡异得很,想必里面大有文章。” 城郊?正常的医院会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吗?我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一点关于这家医院的印象都没有。按照常理来说,如果是综合便民医院的话开在偏僻一点点地方倒还说得过去,可是一旦换作是妇科医院,怎么想都应该开在市中心这样繁华的地方才是。如此想来这个妇科医院一定有问题,我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看来等白千赤回来我一定要和他好好说说,我们俩一定要去探一探这家神秘的妇科医院。 看高莹的状态想必今天也不会有什么生日会,谈到游游的问题之后我也不想再和千年女尸多说什么,只要一和她交谈,我就会想起她对我的孩子做出的那些事情,心里总是觉得不是滋味,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望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女尸,我冷冷地丢下一句:“你的话是否属实我会查清楚的,在我们找到你的孩子之前,你最好老实一点!”说完我就走了出去。 才刚一出高莹的房门,高妈妈立刻就将我拉进了她的房间。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被她拉进房间里,还没等我开口她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被她这个举动给吓了一大跳,惊慌失措地望着她,伸手就想要扶起她。 “阿姨,您这是做什么,你赶紧起来。”我抓住了高莹妈妈的胳膊,作势就要把她给拉起来。 高妈妈轻轻地拨开了我的手,目光坚定的望着我,两行眼泪却从眼角缓缓流下,我看着她无神的双目和眼角的细纹,心中更是愧疚万分,还没等我开口就听到她先开口,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说道:“眉眉,你刚刚和那个女鬼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我一怔,双腿一软跪在了高妈妈的面前,看着她泪痕斑斑的脸更加愧疚不已,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涌上了眼眶,我拉着她的手,连连向她道歉:“阿姨,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怪我就怪我吧,若不是我千年女尸断然不会附在高莹的身上,她也不至于会成如今这般模样。” 高妈妈一边哭着一边摇头对我说道:“不是你的错,孩子,这都是命。你和我们家莹莹命里当有此劫,躲也是躲不掉的。只是......”她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眼中泛出几分光亮,期盼地望着我说道:“只是那女鬼说若是你能找到她的孩子,让她母子团圆,她自然就会从莹莹身上出来。阿姨没本事,也不认识懂得这方面事情的人。阿姨记得你身边的那位,”她犹豫了一下,继续说了下去,“那位不是人吧?我想他一定能够找到那女鬼的孩子的。我们家莹莹能不能脱离那女鬼的魔爪就靠你了,眉眉。” 高莹妈妈的眼神中有着让人没有办法拒绝的魔力,我沉重的点了点头,下巴上的眼泪“吧嗒”一声,落在了地板上。 虽然我答应了千年女尸一定会找到她的孩子,高莹是我的闺蜜我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可是高妈妈这一出让我突然觉得肩头上扛起了千金重的重担,只觉得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真想对高妈妈说我根本没有她想的这么厉害,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累,我也无能为力。人海茫茫,如果我真的找不到千年女尸的孩子,我又能怎么办?我多想千年女尸上的是我的身,大不了我们俩个同归于尽,也好过现在看着高莹痛苦的样子,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我明白,有些话就只能在心里想想,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我虽然早已身心俱疲,可是还是要故作出一副我还能坚持的模样,向高妈妈保证我一定会找到千年女尸的孩子,还她一个健健康康活泼可爱如从前一般的高莹。 阿姨见我这样说了自然是喜不自禁,脸上的欣喜没有丝毫的遮掩,我看着她的表情,心情更加的复杂。 不愿再面对高莹妈妈过高的期盼,我以时间不早了为由向她道了别,她看上去似乎还想和我说些什么,但是见我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再挽留,只是把我送到了门口。 坐上出租车之后,我一个人坐在后座上想了很久,却依旧没有想出个头绪,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景物,只觉得心里一片空落落的,没有一个着落点,一颗心就像是被人抓住了一般,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见思索不出一个头绪,我索性就靠在出租车后面闭上了眼,任由思绪纷飞,迷迷糊糊之间我似乎靠在了一个冰凉的肩头,这份熟悉的温度让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白千赤,一想到他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千赤,我好累啊......”我挽上那个冰凉的胳膊,口中呢喃着说道。 “我的肩膀借你靠着。”一个男声在我耳畔响起,却不是白千赤的声音。 莫伊痕! 我一个激灵,瞬间就清醒了,猛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等到睁眼之后我才发现,原来的士车早已停在了小区的门口,司机师傅不知怎么了,正埋头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也不动。 我的目光从司机师傅的身上转回到莫伊痕身上,看着他脸上一贯的若有似无的笑意,更觉得他图谋不轨,心情紧绷到了极点。 我盯着莫伊痕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对司机师傅做了什么?” 莫伊痕坏笑地用手撑着头靠在窗边,饶有兴味的看着我,那个目光就像是在打量嘴边的食物一般,让我背后生出几分冷意。 他像是全然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一般,嘴角依旧噙着一抹笑容对我说道:“天下之大,本王想去哪里不行?倒是小娘娘您,为什么不懂得‘吃一堑长一智’呢?随随便便就在出租车上面睡着,就不怕再遇见一次今早发生的事情?” 我瞪了他一眼,可是那个乌鸦嘴的始作俑者却像是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一样,脸色丝毫不变,我只能愈发用力地瞪了他一眼之后连连地说了好几声的“呸”。 “雍亲王,是不是最近阴间太过太平,你闲来无事做?不然你怎么会有事没事就出现在我的身边?”我语气不善的对莫伊痕质问道。 说实话,我是真的很反感他没事就出现在我身边,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时刻都处在被监视的状态下,每分每秒都要提心吊胆。 莫伊痕却像是没有听懂我的话一般,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了,支着下巴对我说:“小娘娘何苦这么恼我?本王不过是出现在你面前两三次,你日后若习惯了也就好了,不必这么大动干戈。” 见这个莫伊痕如此的没皮没脸,我心中的恼怒之意不升反降,大脑也清醒了不少,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我别过脸去不再看他,语气发冷的对他说道:“雍亲王,你以后还是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的好。我姐姐是因为你才灰飞烟灭的,你我就是仇人,你不清楚吗?如果你不清楚,那我就和你说个明白,你三番五次地挑拨我和白千赤之间的感情,我念在你救过我几次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可是你面对我的退让一而再再而三地步步紧逼,上一次在我临盆之日竟然还带着我姐姐想要抢我的孩子,最后还让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灰飞烟灭。你觉得你这样做,我可能会给你好脸色吗?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和你不一样,你不懂什么叫做感情我也不必和你废话。但愿我们以后不要再有别的瓜葛了,再见面我就不会这么好言好语地和你说话了。请你记住我们两个的立场,你我只能是仇敌,不可能是朋友。”说完,我也不管莫伊痕听了我的话之后是个什么反应,立刻下车摔门而去。 一直到进家门之前我都在担心莫伊痕会对我的那番话恼羞成怒,但好在事态并没有往那个方向发展,我没有再受到莫伊痕那些有的没的骚扰,平安的回到了家中。 回到家之后我在家里环视了一圈,白千赤还没从阴间回来,妈妈又带着游游去散步了,家中只剩下我自己一人。 我回到房间里,将莫伊痕送我的那条链子拿了出来,放在灯光下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放在了桌子上,我就这么看着那串项链坐在桌子前发呆,心里矛盾着要不要把它丢掉。 可是这条项链仿佛有魔力一般,我越看越喜欢,如果说让我扔掉的话我还真的有些舍不得。 第405章 心中的忐忑 可是它又偏偏是莫伊痕送的,我根本就没有将这条项链留在身边的理由。如果它是白千赤送的,我此刻一定满心欢喜地戴到脖子上,绝不再摘下来。 我趴在桌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条让我头疼的项链,久久没有做好决定。 “咦,哪来的项链?挺精致的。”忽然,白千赤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了过来,我被吓的整个人都打了一个激灵。 我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做贼心虚般回头看向白千赤,说话也带上了几分不自然:“你......你回来了?” 我努力地掩饰着心中的不安,虽然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面对着白千赤,我总觉得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有违妇道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不自在。 好在白千赤看上去并没注意到我的异状,他直接走到了桌子前拿起那条项链问道:“这个是你买的吗?” 我当然不敢说实话,只能连忙点头承认下来,“对,今天不是高莹生日嘛,给她买礼物的时候看到这条项链觉得还挺好看的,我就顺便给自己买了,你给我收起来吧。” 我从他手上抢过来准备放好,没想到他却一把又夺了回去,话语中带上了几分不解说道:“这么好看的项链,既然买了为何又要收起来。来,我给你戴上。” 话音刚落他就绕到了我的身后,不等我拒绝就掀起了我的头发,轻轻地给我戴上那串项链。 我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那串项链,不知为何,这项链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的耀眼,闪烁的光芒让我内心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不安的感觉像是滚雪球般,渐渐地变大。可是为了不让白千赤平白无故的吃醋,我又不能将这条项链的真实来历说给他听,只能将不安感压在了心底。 “这项链你戴着真美,眼光不错。”白千赤从背后环抱着我的身子,温柔地在我的耳畔说。 我尴尬地笑了笑,装作不经意地碰了碰脖子上的项链。我努力的放松心情,在白千赤的怀抱中心情也确实轻松了不少,是啊,这条项链的确是我选的,即便是莫伊痕送的又如何,大不了我下次把钱还他就算两清了。 这么想着,我的心忽然就豁然开朗了,微笑着转过头对白千赤打趣道:“我的眼光当然不错,若不然怎么会看上你?” 他笑眯眯地敲了一下我的头,自夸道:“那是本王眼光好,先看上了你,你只是臣服于本王的个人魅力罢了。” 我轻轻的在他的胸膛敲了几下,没用力气,只是想借此表达一下亲昵。白千赤当然也是明白我的目的的,轻轻抓住了我的手,将我的手掌包裹在他的掌心之中,我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时的我还没有想过以后,只是想要自欺欺人的享受当前的安逸。 或许我们都在有意无意地隐瞒着一些不愿意告诉身边最亲近的人的事情,最初我们只是因为内心的不安和慌乱,越到最后就演变成了刻意的隐瞒。当谎言想滚雪球般越来越大,山崩是必然的,只是这一天何时会到来,我们谁也不清楚,只是背对着雪山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会过去,纸也是能够包住火的。 我们一番亲昵过后,我突然想起千年女尸的事情,便开口问道:“你这次回阴间,在阎王口中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我问出这番话是带了几分期盼的,毕竟可以说白千赤现在是我所有的期盼的依靠了。 白千赤半倚在床头,本来还是很轻松的表情,听到我的问题立刻就换了个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咬牙切齿地说道:“阎王这个滑头,我和他说东他就和我言西,问来问去他也不肯吐露出关于千年女尸的半点事情来。依我看,这件事若不是他有牵扯,就是他也是主谋之一。” 阎王也有牵连?我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怀疑是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我着实吃了一惊。千年女尸对于阎王有多忠心我是看在眼里的,当时白千赤和她对阵的时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根本不是白千赤的对手,可是她依然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再三出手,如若不是她对阎王过于忠心,我真的还想不出她是为了什么才会对阎王如此的卖命。 今天千年女尸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也有些能够明白她这么久以来在阎王手下的生活有多么的不容易。阎王是阴间的王,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望着他身边的位置,谁不想坐上阴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而女尸,她之所以步步为营,一点一点的爬到了那个位置也就是为了能够早日找到自己的孩子,所以才这么拼。不过想来也是,当初她在阎王身边也有些时日了,如果不是有人故意不让她找到,按照她当日的权利想要找到自己的孩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至于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其实早就不言而喻了。被白千赤这么一点拨,我感觉自己很快就明白了不少。 “如果和阎王有关,那这件事不就是更加难办了?”我靠在白千赤肩头担心地问道,一想到今天千年女尸的模样,顿时又更觉得难受了。 白千赤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会儿,他的大手在我的手背上不断的摩挲着,缓缓开口说道:“这件事背后的线索错综复杂,到底阎王有没有牵扯其中还不能马上下定论,只是我们日后行事一定要小心为上。” 白千赤的话让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总觉得在这一系列事情的背后,一定还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隐情,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难受的紧。 特别是,我一想到这些如汹涌的浪潮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事情向我拍打过来,我的脑袋就虫钻般的痛。正想要好好休息的时候,脑海里又冒出了另外一件事。 “千赤,之前你不是和我提起过千年女尸带来的那些死人胎盘粉来历不明吗?我今天顺口问了一下,她告诉我是城郊新开的一家妇科医院找到的。” “城郊?”白千赤明显挑了挑眉,疑惑地看着我。 我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想必他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千年女尸说了,那处阴森诡异的很,我想亲自去看看。” 白千赤皱着眉头沉思了许久,开口道:“不行,这座城市里面如今参杂了很多阴间的势力,而且阴人家族也虎视眈眈地看着各方的动作。我向来都是不过问这些事情的,这里面有太多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不同意你去掺一脚。” 阴间的势力?阴人家族? 我被白千赤这番话弄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原先他在董学良转学过来那段时间他也和我提起过我们这座城市里突然聚集了很多阴人家族,还有一些神秘的阴间势力,只是那时候我们把怀疑的重点放在了董学良的家族以为他就是关键所在,没想到他家就是“替死鬼”一般的虾兵蟹将而已,在背后躲藏的那些势力我们根本连影子都没有看清楚。 这座城市近来的确是发生了太多的怪事,白千赤不同意我去搀和也是情理之中,可是我心里总觉得不妥。千年女尸一次就能弄到这么多的胎盘粉,也就证明那里有很多的死人。一个正常的妇产科医院会有这么多难产死的孕妇吗?如果真的有,为什么在新闻上一点消息也听不到。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圣人,可是这样的事情听说了,总是放不下心来坐视不理。 “我们先去看看,我保证在没弄清楚背后势力是哪一方之前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白千赤蹙眉望着我说道:“就算弄清楚了背后是那一方势力你也不能动手,这些事根本不是你能够解决的。”他望了一眼窗外的风景,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光明和黑暗永远是相对的,你的心里看到了太多的光亮所以藏不下一丝的黑影。” “那我也不能坐视不管,万一他们在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我明明知道可是却默不作声,这样我和帮凶有什么区别?” 白千赤冷笑了一声,将我揽入怀中,像哄孩子般对我说:“我的小娘子怎么那么可爱,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永远非黑即白呢?” 他沉默了很久,忽然一脸认真地对着我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也做了很多你不能接受的恶事,你会怎么做?” 他认真的样子让我有一秒的错愕,那一刻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人是一种奇特的利己动物,如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永远都能做出最好,最符合高尚道德的决定,可是一旦深陷其中,那颗自诩为不偏颇的心,秤砣都歪了也看不到。 如果白千赤也做了恶事,我该怎么办?是装聋作哑做一个帮凶,还是毅然决然地阻止他?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第406章 隐藏的身世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第四百零九章: 我摸不清白千赤问出这样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目不转睛的盯着白千赤,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我盯得不太自在,竟有些闪躲的避开了我的视线。 “我随口问问而已,你不要做出这样一个表情来,我都快要被你吓到了呢。”白千赤装作不经意地笑了笑,还有些局促的摸了摸鼻尖,完全不像是他平时的模样,或许是我多心吧,在他的笑容下我仿佛看到了那么一丝丝的不安。 看到这样的白千赤我的心也变得更加慌乱了起来,他刚才之所以那样问会不会是别有用心?一想到白千赤有可能也和那些恶人一样做过十恶不赦的事情,我就觉得胸口堵得慌,有那么几分喘不过气来。 “如果你也做了这样的坏事,我一定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了。”我望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其实话音刚落连我自己都有些被吓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不仅仅是一时口快,也更是因为我发自心底的不希望他真的如我所想。 他明显是因为我说的话而被吓住了,愣愣地盯着我,手却僵僵地放在我的肩头,久久没有下一个动作。 说实话,白千赤的这个反应也吓到我了,他的反应越大我就越觉得潜藏的可能成真的可能性就越大,那样的后果我是万万不能够成熟的。 “我很爱你,但是我也不想自己因为爱而变成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情愿灰飞烟灭,也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了。”我定定的望着他,句句出自肺腑,心里的话自然而然的倾泻而出,面对他惶恐的表情,我的心也随之被提上了悬崖边。 如果他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岂不是证明我看错了他?我不敢往下想,也无力再继续往下想。 我没有再继续开口,沉默的等着白千赤的回答,他移开了视线没有看我,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白千赤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 只听他干笑了两声,声音干巴巴的开了口:“伤天害理的事情?或许有,但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再说了,你们人间不是有一句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若是改过了,你也不能原谅我吗?” 他看着我的眼眸,从他的瞳孔里我看到了几分期待,又有几分担心。我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能将他想要听到的回答说出口。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是我很早就听过的道理。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早就随着黄土飞沙消失在这个世间了,我又是否该追究呢?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也不知道到底怎样做才算正确。 前路茫茫好似站在大雪纷飞的原野上,我找不到去路,也找不到归路,只能站在原地等,等大雪消融,等我心明了。 这一夜,注定是我们两个的不眠之夜。无论是白千赤还是我,我们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多或少,都害怕对方发现,于是只能将这些原本也算不上丑陋的谎言包装上美丽的糖纸。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如果有一天谎言被拆穿,表面美丽的糖纸只会衬托出谎言的越发丑陋。 见我久久陷入沉默当中,白千赤终于是明白了我的态度,嘴角扯出一抹干笑,眼睛里的光彩都黯淡了好几分,他无力的垂下脑袋,沉默的走到了床边,和衣躺在了床上,背对着我。 我看着白千赤的背影,深深的体会到了那种从心底蔓延开来的无力感,掌心多了几分麻意,五根手指似乎都脱了力,提不起来一定点力气。 无声的叹了口气,我走到床边,背对着白千赤躺了下来,我们之间虽然只隔了不过一拳的距离,但是却仿佛相隔了千山万水一般。 这样的现状我想要去打破却又无力回天,入睡的前一秒,我的闹钟还在想着,我和白千赤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导致变成了现在这样? 次日一早,许是心中藏了事,天还未亮我就睁了眼,窗外的天色还有些灰蒙蒙的,扭过头看向身旁的白千赤,他的眼睛还闭着,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静悄悄的下床洗漱了一番,回房的时候白千赤已经宛若平常的坐在床边了,我看了他一眼,依然弥漫着几分尴尬的感觉,但还是勉强扯出了一个微笑。 我们默契的对昨晚的事闭口不提,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去城郊的妇科医院探个究竟,不仅仅是为了游游,也是为了铲除那些潜在的危险。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们身处各方势力盘踞的地方,若是不小心为上,总有一天也会大难临头,还不如早日摸清对方的底细,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我和白千赤商量了一下,还是觉得早一点出发比较好,于是也不再干等着,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 我们刚走到客厅里,妈妈就突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点声音也没有,吓了我们俩个一跳。平日里她都是为了照顾游游,习惯了日夜颠倒,我和白千赤却还是习惯正常的作息,所以即便我们一直生活在这个小小的房子里,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碰过面了。因此看着妈妈的脸我一时还有些不能反应过来,僵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妈,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再多休息一会儿?”我迟疑了好几秒,还是轻声问道。 妈妈脸上厚重的黑眼圈像是两个卡车的车胎挂在脸上一样,她瞟了我们一眼才慢悠悠的微微地开口说道:“我昨晚路过你们房间的时候听到你们的对话了。”她停了几秒,“妈知道你们两个是为了大义,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游游?” 我没想到昨晚说的话竟然被我妈听到了,定定地站在妈妈面前,双手局促不安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我知道妈妈想说什么,她一定是听到了白千赤分析的各方势力所以心有疑虑。 毕竟游游还小,万一我们两个真的出了什么事,游游该怎么办?这其实也是我一直在顾虑的事情,毕竟我们就只有这一个孩子,我绝不可能让她处于危险的境地。 我求助一般的看向了白千赤,却发现他正低着头,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察觉到我的目光,但是他一直维持那一个动作了好久。 他低着头沉思了许久,在此期间内我也没有再开过口,我妈沉着脸望着我们俩,似是不等到结果誓不罢休。 终是耐不过这份沉默,我悄悄的伸出手指戳了一下白千赤的胳膊,他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抬起了头的,酝酿了一下开口道:“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吧,我们两个一定会平安地回来的。” 见白千赤憋了这么久才说出这样干巴巴的话出来,我在一旁嫌弃的白了他一眼,却又不好在我妈面前表示的太明显,只能在一边附和道:“妈,您就放心吧,有他在我们不可能会出事的。再说了,我们这一次只是去探个究竟,又不是要去硬碰硬,肯定不会出事的。” 妈妈听了我们的话之后看了我们两个一眼,我紧张的等着她的回答,只可惜回答没等到,我妈居然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厨房,丢下我和白千赤两个在客厅中凌乱。 我们俩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费解。妈妈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同意我们去,还是不同意? 没有得到我妈的允许,我们只好继续站在客厅中也不敢离开,眼看着天色一点点的大亮,我的心情也越发的着急了起来。 就这么大等了好一会儿,妈妈才从厨房端出了一锅白粥和一碟咸菜放到餐桌上,她也不看我们,径直就坐到了餐桌旁。 “先吃些早饭你们再去吧。”妈妈坐在饭桌前端起碗,说了一句之后就自顾自的喝起了粥来。 我和白千赤对视了一眼,明白妈妈她这样做应该就是表示她同意我们去了,连忙走到饭桌前端起碗开始吃早饭。 饭桌上我和白千赤都不敢多说,我沉默的喝着粥,他沉默的坐在一边不发一言。妈妈吃着吃着就放下了碗筷,开始絮絮叨叨地说小时候生下我的事情。说我生下来的时候就像是个黑色的小老鼠一样,小小一个,又黑又红。那时候,我和游游一样都是胎里不足,是爸爸找了很多的补药让我吃下后才养的像今天这样。 我是第一次听妈妈说我出生的时候的故事,只觉得惊奇不已。从前她是最不愿意告诉我以前的事情的,因为我的出生背后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关乎着白旗镇整个镇子还有我们安家的过往,更重要的是还有白千赤一直不肯告诉我爷爷为什么会定下阴亲的原因。 就是因为这么多事隐藏在我的身上,所以我一直觉得妈妈对我的爱始终不及姐姐的好。 第407章 阴气好重 可是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出去,特别是当我也成为了一名母亲之后,我似乎才渐渐明白过来,有很多爱是不能简单的表露出来的,之所以这样也正是因为心里爱的太深。 我静默的听着妈妈说着那些过去的事,不知怎的就觉得鼻头有些酸涩,眼眶也热热的。 而在餐桌另一头的妈妈,说着说着眼泪忽然就滑了下来,抹着眼泪望着我们两个,眼里似乎又无尽的话想要对我们说,却只是哽咽,一言不发。 我看着这样的妈妈心中也是难受万分,勉强把最后一口粥送到嘴里,咽下肚后,克制着心中的情绪说道:“妈妈,我们这一次又不是第一次去调查这样的事情,以往都没有出事,难道这次会出事?” 我本是想要安慰她,却没想到我的话音刚落,妈妈就紧接着我的话说道:“呸呸呸!小孩子不懂事有怪莫怪。”一边说一边还双手合十做着祷告一般。 说完她立刻就瞪了我一眼,怒声道:“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什么出事不出事的,你们一定会平平安安一帆风顺的!” 我无声的张了张嘴,完全没有想到这样一句话会引来我妈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变得有些手足无措,白千赤在桌底下悄悄拉住我的手,我感知到手背上的凉意,扭过头看向他,只见他朝着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抿了抿嘴角,乖巧的没有说话。 白千赤扭头望向我妈,还没等我妈说话就率先开了口说道:“妈,我们今天去调查那个医院的事情,游游就拜托您了。游游身体不好,又自带强大的阴气,想必也是被很多小鬼虎视眈眈的目标。原本我是打算让鬼差他们来照顾你们的,只是阴间最近事情很多,他们三个实在是脱不开身,只能让您多多小心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百岁锁递给妈妈,“这个百岁锁给游游戴着,上面封印着巨大的能量,一般的小鬼是近不了游游的身的。” 妈妈接过了百岁锁,抬起头似乎想对我说什么,但是犹豫了很久还是低下头没有说话,默默地把桌子上的碗筷都收拾了往厨房走去。她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背对着我们说道:“你们早去早回。 我傻傻地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听出这一句简单的话语当中所蕴含的担忧和不舍,而后又“嗯”了一声就匆匆地和白千赤出门了。 去城郊的路上白千赤告诉我说,城郊在明清时期曾经是处刑的断头台,在那附近又有很大一片乱葬岗,所以上了年纪的人一提到那个地方都会连连摇头说:“不要去,阴气太重。” 一直到后来城市规划改造,把原本的乱葬岗全都推平了,又建起了镇子,很多外地人不明就里地住了下去,也渐渐地没人记得当初那里是做什么的了。只是偶尔还会有住在那里的人提起晚上会看到无头鬼满大街的爬,哭喊着要找自己的头。 正所谓空穴不来风,很多传闻其实大多数都是真的,只是被隐藏在了黑暗的角落当中,渐渐的就被人忘记了。 我和白千赤一来到城郊的这个镇子,原本大好的晴天突然间就被厚厚的乌云遮盖了,本还是明亮的天空很快就灰暗了不少。我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慌乱的抓紧了白千赤的手。 路边的小卖部外,一个躺在摇椅上打发时间的老人家双目半闭,自顾自的自言自语道:“整整三个月了,连一丝阳光也见不得,这个村子怕是来鬼了。” 我心虚地望了一眼白千赤,也不知道这个老人家到底是随口胡说还是真的有着什么神奇的本领,只好拉着他的手低头走过。 路边的小狗不停地朝着我们吠着,我瞪了那小家伙一眼,却丝毫没有震慑到它,依旧精力旺盛的朝着我和白千赤的方向狂吠着。 这个镇子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诡异,我本来就有些慌乱,听着耳边的狗叫心跳的更快了。还没等这种怪异的感觉消失,忽然一阵阴风吹来,原本嚣张的狗忽然失了姿态,像个怂包一样蜷缩在墙角。 我正准备问白千赤是怎么回事,他就一把把我拉到路边,凑到我耳边低声说:“低头,不要抬头看。” 我听他语气凝重,自然明白了这个镇子肯定有非比寻常之处,不敢有其他动作。 一辆救护车从我们面前呼啸而过,鸣笛声在整条街道上来回飘荡。就在这辆救护车经过我面前的时候我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双腿一软,连忙抓住白千赤的手臂。 “阴气,好重!”我咬着牙强忍着不适从牙缝中挤出这一句话,身体里似乎被一股气横冲直撞,疼痛万分。 自从之前误食了阴丹之后,我体内就一直有一股厚重的阴气挥之不去。起初我以为这股阴气在我体内会导致阴阳失调,我必定会暴毙而亡。但后来游游出生了这么久,我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直到最近我才发现只要我一接近阴气极重的地方或者事物就会变得异常难受,头痛欲裂,眩晕不止。 但是怪就怪在,我靠近白千赤却没有任何不适。 可惜百鬼子也一直不得空,我身体的异状也只能一拖再拖。却没想到这股阴气居然在这个时刻发挥出了作用。 “那辆救护车,我们跟上去。”我强忍住不适急忙说道,说完就准备拉着白千赤离开。 可是他却拉住了我,眼神向四处瞟了一眼。我看到他的眼神之后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我们俩周围站着四个很奇怪的人,他们全都装作是普通百姓的样子,可是他们身上有着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阴气。 我仔细的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曾经究竟在哪里察觉过这种感觉,突然,我的脑海中灵光一闪,这种怪异的感觉我只觉得异常熟悉,它分明就是活死人身上的味道。 我登时就抓紧了白千赤的胳膊,刚想要把自己的这个发现告诉他就被他给打断了,他用眼神示意我暂时先不要说话,我虽然不明白其中原因,但还是听了他的话没有开口。 “我们先找一个地方歇歇脚,打听一下关于这家妇科医院的事情,等到夜深的时候,我们再潜进去。”白千赤在我耳边悄悄地说,我听他这样说猜测他心中应该已经有了考量,一直以来慌乱不安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了一些。 城郊的镇子一直都有赶集的传统,我们俩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我们竟然恰巧遇上了赶集的日子,狭小的街道边挤满了摆摊的小摊贩,嘈杂的吆喝声回荡在整条街道上。 耳边那些嘈杂的声音更是让我觉得心安不已,闻着空气中各式各样生活的气味,胃里的馋虫都有些蠢蠢欲动。 “走,前面有麻油抄手。”我拉着白千赤径直走到路边的一个小摊上,一屁股就坐在了长板凳上,朝着忙碌的摊主叫了一声,“麻烦这里两碗麻油抄手!” 白千赤扯了一下我的衣角,趁四下无人注意悄悄地对我说:“我不吃人间的东西,你叫两碗做什么。” 我面上装作无事一般笑了笑,眼睛却依然在观察着周围的那些人。 我瞥了一眼四周的人,乍看之下他们都是普通的村民,可是在他们的额头处,我分明都看到了隐隐浮现出来的黑气。 所谓的印堂发黑其实就是人体受了邪气入侵,额头的眉眼之处渗透出“衰气”。看到他们我越发确定这里的妇科医院有古怪,按理说这个地方原本是乱葬岗和行刑台,当初规划开发的时候一定也是请过高人看过周边的风水的,确保不会有脏东西出来伤人才会继续开发。这一片形成也有一定的时日了,他们身上的“衰气”还不是十分浓厚,这就证明脏东西的来源应该出现了没多久。加上千年女尸说的话,时间就正好对上了。 更让我注意的就是有一个奇怪的男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跟着我和白千赤。我们两个已经在这个市集上绕了好几个圈子打发时间了,他还是一直跟着我们,也不走近大概就隔着十米的距离,一看就能看出来是在跟踪我们。 那个男人大概有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穿着最普通不过的军绿色工装服,头上带着一顶有些发黄发黑的草帽。不注意看的话还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户,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胶鞋下面是干净的没有沾上一点黄土,昨夜才下过一场大雨,来得时候我们还经过一段泥泞的道路,如果他真的是农户又怎么会这么干净呢? “千赤,有一个小老鼠在后面呢,怎么也得做做样子。”我闲聊般和白千赤说道,但是放在桌下的手指却悄悄的朝着那个男人的方向指了过去。 白千赤脸上没有一丝的涟漪,良久嘴角漾开了一丝笑容,缓缓开口道:“没事,让他跟着吧,指不定我们到时候还要跟着他回窝呢。” 第408章 疯婆子 我听他这样说立刻向他露出了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心安理得的等着抄手上桌,不再费心神去管身后的那个男人。 小摊摊主很快就端上了两碗麻油抄手,热情地和我们俩打招呼,“我看你们两个眼生的很,不是这里的人吧?” 我礼帽一笑,回道:“我们是城里来的。” 摊主脸上闪过了一丝微妙的神情,略带有点抗拒的样子,但是依旧保持着原来的笑容和我们交谈,“我们这个小村子什么都没有,你们两个小年轻过来这里做什么?”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着明显的防备,很显然,我和白千赤的身份让他生出了几分警觉。 还好我早有准备,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本子,煞有其事的样子对摊主说:“我们两个都是学生,这次是来研究城市历史的,听说以前这一片是乱葬岗和行刑台,那现在我们还能看到那个行刑台吗?” 摊主听到我这么说似乎放下了心来,用挂在肩膀上的毛巾随意地擦了一下手就坐在了我们面前,打开话匣子说道:“以前我们镇靠近城里的那一处都还能看到行刑台,前不久就已经被拆掉了。”他眼里似乎有点不舍,但脸上却露出欣喜的神色,“拆了也好,那个地方怎么看都不吉利,就算现在建成了医院还是觉得阴森森的。” 医院! 终于听到了关键的地方,我全身的细胞似乎都活跃了起来,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丝找到线索的可能,我颇有些急切的问道:“你说的那个医院是新开的妇科医院吗?” 摊主脸色一变,阴沉地对我们两个说:“那个地方不吉利,你们小年轻还是不要靠近的好。”说完,他定定地望着我们身后,大概过了一分多钟才又恢复原来的神情。 我顺着摊主望向的地方回头望去,正好是那个神秘男人坐过的位置。看来这个摊主一定知道什么秘密,只是他不肯说我们又该如何套出话来。 我有些颓然的收起了话头,不准备再继续说下去。 突然,一个头发凌乱的疯婆子身上层层叠叠穿了好几件衣服,手上还拿着女人的内衬蹦蹦跳跳地朝我们这边冲过来。 她一路小跑,撞到一个男人就要问:“我好看吗?”若是那个男人一脸嫌弃地走开,她就会朝着那个男人啐一脸口水,然后去找下一个男人。 这样的女人一看就是精神不太正常,所以很多看好戏一般的路人都躲的远远的。 可是也有那么一部分人,在无聊的日子里总是需要一些有趣的事情增添乐趣,疯婆子的出现聚集了一群显得没事做的人来看热闹,这种事当然也少不了我。 我凑到最前面,小声地问摊主,“这个疯婆子是这里的人吗?” 摊主见怪不怪的样子,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停止,随意瞥了一眼那个疯婆子低头说道:“她是镇上林家的儿媳妇,老公跟别人跑了。造孽啊,原本还挺标致的一个女人,就这么疯了。” 标致?我听了摊主的话朝向那个疯婆子看过去,只见疯婆子满脸的污痕,身上的衣服也是乱搭在身上的,我实在是看不出来她哪里标致。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疯婆子似乎心里受到了周围人的热情而有所鼓动,竟然在街上开始跳起了舞。她跳着跳着就开始把身上那些烂布般的衣服一件件地扯下来,周围的看客显得越发激动了,少不了还有好几个心怀不轨的人起哄道:“林家媳妇儿,继续继续!” 男人都像是春天里的公牛一样,个个都面红耳赤地站在最前方,想要多看一点春.光,而那些看热闹的女人脸上全是满满的不屑和鄙夷,仿佛看垃圾一样望着那个疯婆子。 明明是一群活生生的人,我却在他们脸上只看到了麻木。 我定定站在一边,本来还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现在却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拳头紧紧地攥着渗出了汗滴。即便她已经疯了,周边的人也不必这样折辱她,看到她这样自轻自贱自己的身体,怎么就那么无动于衷。 就在疯婆子想要把身上最后一件衣服都褪下来的时候,我一个箭步就走到她面前,脱下衣服就盖在了她的身上。 显然,我的这个举动坏了在场不少想占便宜的男人的好事。 “哪里来得丫头片子多管闲事!”人群中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直接就对着我吼道。 我懒得答理他,带着疯婆子就要走。 这时,那个男人突然拦在了我的面前,厉声道:“小姑娘这是我们镇上的事情,你管什么?”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嘴角上扬起了奸笑:“还是小姑娘想要做我们镇上的人?那可以跟着爷走啊!” 周围的人听见他这么说也跟着起哄笑了起来,那些笑声里究竟藏了些什么意味自然不得而知。 我牵着疯婆子的手,低着头不敢看他们的嘴脸,只觉得耳根子火辣辣地烧了起来。面对这样的事情,我始终不知道该怎么样自如地解决。 突然,拦在我面前的男人嚎叫了一声捂住自己的头,下一秒他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身子像是被操控了一般,直直地对着我跪拜。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愣愣地望着我,面上都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我惊诧的抬起头,白千赤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什么话也没说,直直地朝人群外走去,那些看热闹的人似乎也觉得我们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也不敢阻拦,纷纷别过身子给我们让出了一条道。 我们带着那个疯婆子一路问人,一直走了大概四五条街的距离才找到了镇上居民说的林家所在。 站在林家门口,我抬头审视了几番林家住宅。这是一栋两层半的私人楼房,从外墙破损的情况看就知道这栋建筑有一段时间了。一楼的木门上的油漆颜色已经掉落了三分之二,露出原本木头的颜色,门两边的春联也失去了原本的红色,发白泛黄。 “咚咚咚......”我拉着疯婆子的手站在门外敲门。 这疯婆子或许是知道我是帮她的,一路上也没有撒泼胡闹,任由着我们一直带她回家。 过了大概三四分钟,我听到房子里细碎的响声,不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就走了出来。她身上穿着灰褐色印花衫,在衣领的位置有一个补丁,脚下的鞋子似乎也是不合脚的,以至于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她走近了些,我才看到她有一只眼睛是看不到的,微微睁着只露出眼白的部分,看上去倒是有那么一点点骇人。 “老婆婆,请问她是不是住这里的?”我尽量大声又不失礼貌地说道。 老婆婆开门的时候似乎没有看到疯婆子,听了我的话之后才注意到,一看到我身边的疯婆子眼里就泛起了泪光,连忙迎我们进门。 “我们住的地方只有我这个糟老太婆和小玲俩个,我的身子也已经是不中用的了,所以很久没有打扫过,你们可千万不要嫌弃。” 原来这个疯婆子的名字叫小玲。 我随手拨开了一缕蜘蛛网微笑道:“我们是客人,怎么会有嫌弃之说?还要谢谢老婆婆您的招待呢!” 若是一年前的我看到这样一个昏暗、潮湿、蚊虫多而且蜘蛛网四散的老房子,脸上一定会露出无尽的嫌弃,可是跟着白千赤到处闯的这一年,什么样糟心的环境没有遇见过,这里至少还有点“人气”,我自然也不会多嫌弃。 老婆婆将小玲带到里屋,留下我和白千赤留在大堂里等着,没一会儿她们就换了一身衣服,小玲甚至还打扮了一番才出来。梳洗过后的小玲的确如先前小摊摊主说的那样,生的很是标致。她就坐在我们旁边,眼神呆滞地望着我们几个,似乎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个劲地傻笑。 “我们家小玲真是麻烦你们了,还让你们特地送回来。”老婆婆感谢地望着我们俩递过两杯茶来。 我接过茶正想喝一口,透着头顶上白炽灯微弱的灯光看到茶水上还挣扎着一个小飞虫随之打消了这个念头,随手就将茶杯放在了一边,已经把疯婆娘安全送到了家里,我们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无须再久留,我张开嘴就准备开口告辞。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我的目光一瞥,突然看到小玲身上穿着的衣服,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件外套应该是今年最时兴的款式,高莹的衣柜里就放着一件一模一样的。从她们家的状况看,我不认为她们能够买得起这样时兴的款式,而且还是品牌的。 我挑了挑眉,觉得其中似乎有几分奇怪,以这个破破烂烂的房子来看,实在和小玲身上的衣服太不搭了。 “老婆婆,你们两个人这样生活很辛苦吧?”我故作关心地问了一句。 第409章 千赤的精明 我本来还担心老婆婆会多想,没想到她一点都没多心,就像是闲聊一般,絮絮叨叨的和我说了起来她们家的情况。 “自从我那不孝子不知所终之后,我这儿媳妇也跟着思郁成疾,没多久就得了这失心病,就是你们刚刚看的那个样子。唉,都是我命不好,终究是享不了儿孙福,不过好在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镇上的那个老爷给我找了份能够糊口的工作,钱虽然不算多,但是勉强能够过活吧!” 老婆婆虽然一脸真诚的说了那么多,但是却丝毫没有打消我心底的疑虑,我私下细细打量这个老婆婆,她身体倒也算是健朗的,但是瞎了半只眼能做什么?再说了,她就算身体健康,一个老年人的工资又如何能负担得起小玲身上的那件衣服?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她或许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虑,像是害怕我不相信一般急切的解释道:“我这把老身子骨做不了什么了,说出来真是让人笑话,我就是去镇上新开的那家妇科医院做杂工,平时也就扫扫庭院什么的。像我这样的老人家原本他们是不想要的,只是那地方别人都觉得不吉利晚上不愿意去,也只有我这个死老太婆敢去了。” 一听到老婆婆提到了新开的妇科医院,我心底的警钟飞快的敲响了,和白千赤对视了一眼,我在他的眼底看见了一些不需明说的怀疑。 “晚上?”我装作好奇的模样,轻声的问了一句。 “可不是晚上嘛!医院晚上也是要治病救人的,当然也需要打扫的工人。”老婆婆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小动作,依旧积极的向我们解释着。说完她又瞥了一眼身边的小玲,悄悄地凑近了一点对我们说:“就我那儿媳身上穿的衣服,就是我打扫的时候捡回来的。” 听到这里我胃里忽然翻起一阵恶心,那些衣服竟然是医院捡回来的。医院是什么地方,世界上最脏的地方就是医院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病菌还有数不清的鬼魂聚集的地方。 我一想到刚刚我还替小玲抱了好一会儿的衣服,身上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来回爬动一般,鸡皮疙瘩都跟着竖了起来,只觉得恶心不已,恨不得能立刻洗个热水澡把那些沾染到的污秽洗干净。 可能我将情绪表现得太过明显了,老婆婆见我的反应不对立马说道:“小姑娘你别怕,这衣服可不是死人堆捡回来的。我老太婆虽然穷,但是也没有做这么不堪的事情,死人身上的衣服我也是万万不敢扒下来的。这些衣服都是那些出院的女人丢在医院里的,我看着丢掉可惜才捡回来给小玲穿。别怕不卫生,我都用沸腾的开水煮过好几次了,什么毒也杀死了。” 我讪讪的笑了笑,尴尬的点了点头,老婆婆看见我这样才像是松了口气一样,露出了一个布满皱纹的笑容。 虽然她这么说,但我心里还是有一个疙瘩怎么也解不开,刚才之所以会那样也是担心她会多想,我再怎么忍受不了也不希望老人家难受,但是胃里却止不住的有一阵阵酸涩感涌上喉头,我试了几次都没能将那阵感觉压抑下去,反而越发地想吐了起来。 我正难受着呢,原本在一旁安安静静坐着的小玲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站了起来,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笑眯眯地走到了白千赤身边,指着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在白炽灯冷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的诡异,惨白的脸上双眉挑了起来,笑声里仿佛也透露着几分骇人的意味,从我的角看向她,渗人的很。 反观白千赤脸上倒是一点波动都没有,双眼紧盯着小玲。我和老婆婆双双紧紧盯着小玲,生怕她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 笑着笑着,小玲脸上的笑容就渐渐褪去了,随之挂在脸上的是一种无比的恐惧,她瞪大着双眼,双脚发颤,脸上的肌肉紧紧地僵着,不停地摇头,嘴里还喃喃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看她这样以为是白千赤悄悄的对她施了法,转头望向他的脸,不出声用唇语问道:“你对小玲做什么了?” 没想到白千赤却也是一脸疑惑地望着我,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我奇怪的皱起了眉头,既然不是白千赤的话,那究竟是谁让小玲感到这样恐惧呢? 还没等我想明白呢,小玲突然就像着了魔一般开始不停地跳动起来,她的双手环抱在胸前,做出了一个保护自己的动作,从她的眼睛里我似乎看到了一种来自于死亡的恐惧。 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的害怕?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蹊跷,说不定还与那个妇科医院有关。 我正想上前询问小玲,她却“嘭”的一下冲到了我和白千赤的面前,像只小狗一样皱着脸,鞠起鼻子在白千赤身上嗅来嗅去,白千赤向来不喜欢陌生人靠他那么近,我正想上前把小玲给拉开,可是还没等我们两个反应过来,小玲就突然朝白千赤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白千赤眉头一皱,吃痛的闷哼了一声,下意识就想甩开她。可是不知为什么,在出手的那一秒,他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转而用另一只手拉开紧紧咬住他的小玲。 在一旁蒙圈的我看到这里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去拉开小玲的身子,没成想小玲的力气竟然不是一般的大,饶是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却依然没能将她给拉开,反观白千赤的眉头却是因为疼痛越皱越紧了。 或许是小玲从来都没有发过这么狠的疯劲,老婆婆一点动作都没有,只知道站在旁边一个劲地叫喊着:“作孽啊!这是造了什么孽?” 我没有理睬老婆婆的话,咬紧了后槽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小玲从白千赤身上拉开,只是她这一口下去,咬的白千赤的手臂深深地凹了一块下去,看上去骇人的很。 小玲虽然被我拉开了,但是看上去却依旧虎视眈眈的想要向白千赤那边的方向冲过去,我趁机拉过老婆婆牵制住小玲,用眼神示意白千赤快想想办法掩饰一下他的伤口。这老婆婆只是眼神不好,又不是脑子不好,若是被她看到这么深的伤口却不出一点血迹,必定是要起疑心的。 好在老婆婆一心都扑在小玲的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白千赤。 “造孽啊,你这是发什么疯!客人来了,你怎么能这样呢?”老婆婆对着小玲就是一通埋怨,本就满是皱纹的脸上更是皱成了一团,可是在她的眼底,我还是看见了那一分不忍言说的宠溺之情。 小玲眨巴着一双水灵的眼睛,把手指放在嘴边舔了一下,痴痴地望着老婆婆,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他是鬼。”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更是平静到仿佛在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一样,而我和白千赤却被她吓得不轻,错愕地望着她。 老婆婆显然也被她的话惊住了,细细地看了白千赤好几眼,脸上本来还有几分疑惑,好在白千赤一直维持着一脸镇静,加上他那副一表人材的外貌,不论让谁看都不会想到他是鬼的,老婆婆自然也不例外。 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小玲肯定是又犯病说胡话了,尴尬地笑了笑,有些局促的说:“我儿媳妇脑子坏掉了,经常说一些奇怪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白千赤不愧是活了千年的鬼,脸上那一丝波澜立刻隐藏了起来,开口说道:“放心吧老人家,这样不着边际的话我怎么会放在心上呢?再说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鬼。” 说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老婆婆听他这样说明显松了口气,我提着的心也跟着一起放了下来,还好小玲的话没有让老婆婆起疑心。 可是另一边,听着白千赤的话我心里又觉得怪怪的,一个鬼对一个人说世界上没有鬼。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他根本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我悄悄瞥眼看了一眼白千赤,他苍白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双眸黑亮,看不出丁点说假话的心虚感。不知为什么,看见这样的白千赤,我心里生出了那么几分不太痛快的感觉。 老婆婆见白千赤不生气,脸上着急的神色又放松了一些,但当她低头看见他手上血迹斑斑的手臂时,眉头上的皱纹又加深了几分,关心地问:“小伙子,你这手......” 话还没说完,她就急急地走进房子里拿出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在里面拿出一卷已经泛黄的纱布往白千赤手上包去,变包扎边抱歉地说:“都是我这儿媳妇不好,发了狂让你受伤了。家里也没有多余的药什么的,只能先止住血,等一下你可要去医院看看才行。” 第410章 引来的东西 白千赤回过头定睛一看,立即说道:“那不是高莹,是阎王身边的千年女尸!” 她来这里做什么?不会又想找死人胎盘给我的游游吃吧?我一想到她曾经做的那些事情就觉得后怕,本来就紧绷着风神经此刻更加紧绷了。 不行,千年女尸诡计多端,虽然我们定下了所谓“盟约”,但是她这个恶鬼能不能守约还不一定,我要去看看她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这么想着我就往医院里冲了进去,也不管白千赤在后面多么着急地呼唤着我,直直的就冲进了医院里。 进到里面我才发现,这家医院里面的内部构造其实和普通的医院差不多,因为是晚上,挂号处只剩下一个打着瞌睡的小护士,值班室的保安也不知所踪了。 医院的一楼,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的阴森,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接诊大厅,空气中还掺杂着淡淡的腐烂味道。 我闻着这股气味,肠胃难免有些翻腾,好在白千赤很快也就跟在我的身后走了进来,我这才稍微安心了一点。 我们顺着大厅的走道一直往里走,里面的诊室全都空无一人,只有墙上的空调还一直在运作着,发出“嗡嗡”的机器声。 静,太安静了,这家医院实在是太过安静,每一个地方都在透露着不正常的感觉。 我们小心翼翼的贴着墙往前走,结果越往前我的身体感觉到的异状就越严重,眩晕的感觉刺激着脑内神经,直觉告诉我前面一定有什么。 突然,前方微弱的光亮中窜过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是谁!”我紧张的喊了一声,那个人影应该是听到了我的声音,立刻就停了下来。 白千赤将我护在身后,目光死死地扣住人影所在。 密不透风的走廊吹起了一阵阵莫名的阴风,撩.拨着我不安的内心,我紧紧的抓住了白千赤,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 那个黑影定定地站在窗下,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拉出了一个长长的影子。似乎是一个女人,我的心里一紧,莫非是刚刚进来的那些“死人”? 白千赤抓着我的手,我们两个小心翼翼地靠近,一步、两步......医院里寂静得我都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以及那个黑影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走近了之后,我仔细的感受了一下那个人影的气息,并没有察觉到与活死人类似的气息。 我轻轻地扯了一下白千赤的手,低声说:“是活人。” 白千赤没有说话,似乎是赞同了我的说法。无论是活人亦或是死人,我们两个这样贸贸然只身闯入,还是要小心为上。 说话之间,那个黑影忽然朝我们的方向开始靠近。 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他想做什么?我死死的盯着那个不断靠近的人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理智不停地告诉我不要慌,一个大活人在白千赤面前不算什么,他可以解决的。但是心里恐惧的情绪还是像正在充气的气球一般越长越大,眼看就要爆炸。 白千赤握住我的手越发用力了些,他冰冷的手掌上沾满了我手心上渗出的汗水。双腿不自觉地发抖,面对未知的恐惧,求生的本能一直在控诉我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闯进来? 可是现在再去后悔也已经为时已晚,我整个人都依偎在白千赤的身上,仿佛只有这样靠近他,我才能勉强觉得安心一点。 那个黑影胸有成竹的样子,丝毫不顾及白千赤,步步紧逼。又或许他根本不知道白千赤是一个鬼,想到这里我的心似乎又平静了些。如果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得普通人,我们必定不会有大的危险。 可是就在这时,在我们身后的走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嗒嗒嗒......”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心跳的速度随着脚步声的越发清晰而加快。 “扑通扑通.......” 如今我们两个就像是困兽一般,被别人前后夹击,这座医院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将我们困在了里面。 “怎么办?”我心中紧张的情绪再也没有办法克制,声音颤抖着问白千赤。他神色凝重,没有回答我,显然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当下的场景。 还没等我们两个想出对策,那个黑影突然冲到我们身边,二话不说抓起了我的手就往前跑去。 “啊!”刚一被抓住我就失控叫了出来,走廊里都是我的叫声的回音。 “跟我走!”是高莹的声音,借着月光我这才看清楚,原来拉着我的手的人竟然就是高莹。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一边跑着一边问道。 高莹没有回答,只是拉着我们一直跑,直到跑进了一间手术室里才停了下来。 她弯着腰,喘着粗气,咬着牙跟露出一脸不爽的表情对我说:“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一醒来就在这个手术室里,吓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后来我出去,又看到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直到眉眉你说话我才放下心来。” “是千年女尸,一定是她让你过来的。”想到刚才进医院的时候高莹的那副模样,我就能确定来到这座医院的一定不是高莹,而是那个千年女尸。 说话之间,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欣喜地抱住高莹,激动地说:“你的身体,恢复了?刚刚带着我们跑这么长一段,还那么精神。” 我这么一说,高莹也觉得自己好像精神了很多,面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在手术室里空荡的位置不停地踢腿蹦跳,欢喜地说:“我的身体好像又变回了我自己的身体!这种感觉真爽。” 我看到她这么开心,我的心情也跟着一起高扬了起来,看来千年女尸也算是言而有信的人,虽然我还没有帮她找到孩子,但是她答应不再伤害高莹的承诺应该是真的了。 不管怎么样,只要高莹能够回到原本的样子就好。至于什么时候能够找到千年女尸的孩子,让她彻底的从高莹身上离开,这件事还是要慢慢来,急不得。 我们担心刚才的举动已经打草惊蛇了,只能躲在手术室里,直到医院巡夜的保安走过,我们才又从手术室里离开。 我把千年女尸对我说的那些话通通告诉了高莹,顺带告诉她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不知为何她对千年女尸能够从她身上离开这个消息触动不是很大,回应都是淡淡的,完全不如我之前曾经幻想过的那般欣喜若狂。 但或许是她从心底就认为我们根本找不到千年女尸的孩子,我看着高莹脸上淡淡的表情,暗暗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我都是会努力试试看的。 和高莹聚集之后,妇科医院的探秘之行似乎就没有一开始那么可怕了,正所谓人多势众嘛。加上高莹也觉得很像是在医院里探险,一路上都兴致高昂。 不过白千赤脸色却不是很好看,他对于我们两个小丫头一定要深入虎穴的事情抱有不满。原本他是打算将我和高莹送出去,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探查究竟,只是我们两个死活不同意,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我们俩个拖油瓶了。 夜越来越深,连巡夜的保安都已经离开了,门诊大楼里越发的寂静,仿佛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突然,前面的走廊里传来一阵喧杂的声音,还有一些凌乱的脚步声。 白千赤瞥了我们俩个一眼,压低声音说:“跟着我,小心点。” 我们偷偷的躲在拐角处偷看,只见刚刚在医院门口看到的那群孕妇现在正排着队似乎是要登记做检查。过了约莫十多二十分钟,最后一个孕妇也登记结束后,她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医院的住院部走去。 “大晚上的,她们.......”高莹眼珠子一转,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都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等我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高莹早就跑远了。 白千赤眉头一皱,紧张地说:“跟上我!” 我们一人一鬼就这么追着高莹,而她早就冲到了最前面抓着了一个孕妇。那个被高莹抓住的孕妇就想死橡胶娃娃一样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任由着她扯着身子。 “你们俩个快跟上来,她是死人,前面那一群也都是!”高莹拉着孕妇的衣服大声地嚷嚷着,仿佛生怕谁听不到她的声音一般。 三道黑线从我的额头上滑下来。她是不是被“鬼上身”之后傻了?我们这次行动要偷偷摸摸的,她这么大声嚷嚷,整个走廊都回荡着她的叫声,万一引来了这里其他东西的注意怎么办? 白千赤翻了一个白眼,用阴术封住了她的声音,远远地我只能看到她激动地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却是听不到的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一点。 “如果你引来了什么东西,我就带走安眉让你自己在这里送死。”白千赤走到高莹面前,冷冷地说。 还是他说话管用,高莹受到了威吓之后立马闭上了嘴,连双眼都不敢四处乱瞟了。 第411章 不是对手 我对于高莹刚才擅自大喊大叫的行为其实心中也是有几分责怪的,所以明明收到了她求助的目光,我还是扭过了头,假装没有看见。 好在白千赤说完那一句话之后就没有再管高莹,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被高莹抓住的那个孕妇的身上,我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了过去,一眼就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千赤,你看她的脖子。” 我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照亮了那个孕妇的脖子,借着光线可以清楚的看见,在发丝遮挡之处,露出了深深的一道刀口。 刀口两边的皮肉全都翻了起来,露出了白色带着血丝的脂肪,上面的血液已经凝结,有发黑的迹象,从伤口的深浅程度来看这应该是一刀毙命的刀伤。 高莹被我这么一说才看到了那个伤口,吓得立刻松了手躲到了我的身后。 “她,她她她……”哆哆嗦嗦了半天,高莹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还在抖个不停。 “和我想的一样,已经是死人了。”白千赤深色淡然的瞥了一眼高莹,没有说什么。他用手探了一下那个孕妇的脖子,眉头皱了一下片刻之后才说道:“她身上还有剩余的阳气,应该才死了没多久就被制作成活死人的。” 听了他的话我心下一阵惊异,看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孕妇,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有点难受。 我伸手抓了一下孕妇的手臂,手指用力按了几下,心下觉得奇怪,这样柔软的触感一点也不像是死人的身子该有的,反倒是有点像正常的活人。我还记得之前在存念阁遇到的那些活死人,多半都是身体僵硬,和这个女人完全不一样。 “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活死人孕妇?”我疑惑地问道,不太明白这样一个偏远的小镇子上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活死人。 医院毕竟也是一个人群密集的地方,这么公然地让这么多活死人出现,未免太过危险了,也太过明目张胆了。 我右手撑在下巴上不断的摩挲着,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一点,白千赤显然也还没有弄懂这其中存在的隐秘,面色阴沉沉的,着实不算好看。 这时,高莹忽然对着我们挤眉弄眼,手脚并用地做着一些我们俩都看不懂的动作。 我看着她挑了挑眉头,做出了一个疑问的表情,可是她就是不发出声音,固执的一直无声的用动作向我们表达着什么,最后还是看我们一直不明白了,她只能不停地拍打我的肩膀,试图让我扭头向后看。 我还以为高莹又看到了其他的孕妇,刚想低声向她发问,谁知道下一秒我就透过她的瞳孔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弓着腰从我们背后走了过去。 “是谁!”我连忙转过身叫到,依稀还能在隐秘的黑影中看见那个身影。 只见那个身影先是一怔,在听到我的声音之后立刻迅速跑开了。我一见他想跑,迈开步子就想要追上去,结果还没迈出步子就被白千赤给拉住了,我费解不已的扭头看他,他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我的身上。 “是那个死老头。”白千赤淡淡的扔下了一句话,我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董老仙儿?他怎么也来这里?我完全没料到董老仙儿居然也和这个地方有所牵连,调查到现在事情的发展似乎越发的扑朔迷离了,我的心也愈发的慌乱了起来。 我们从最开始调查千年女尸的孩子到发现活死人,我们一直在致力于解决这件事情,却忽略了这些事发生到这么久,我们似乎都忘记了董老仙儿一直徘徊在事件的周围,他仿佛和其中的每一件事情都有所牵连。 起初董学良死的时候,我们把他排除在外,想当然的认为他不会丧心病狂到与自己的儿子的死有关。可是现在既然在这里遇到了他,也就说明说不定我们一开始的想法是错的,他指不定和这一连串的事情也有脱不了的干系。 一想到这种可能我就浑身不舒服,董老仙儿那张皱巴巴的苍老的脸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他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一直在盯着我,就像是一条潜伏在黑夜里的毒蛇。 “跟上去。”白千赤说了一句之后拉着我的手就往前跑,都不给我问话的机会。 在一边的高莹看到我们两个跟着董老仙儿跑了,她想说话却也说不出声,只能随手将孕妇丢在一边跟着我们追董老仙儿,我们三个奔跑于医院的长廊里,脚步声在医院里久久回荡。 这家医院虽然只是一家城乡妇科医院,但是占地面积并不小,而且里面都是四通八达的,加上夜晚灯光的昏暗,我们一行就像是走迷宫一样四处乱窜。跑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成功地跟丢了董老仙儿。 “怎么办?”我靠在墙边大口地喘着气,只觉得空气已经很难能够压缩到肺叶里。平时不运动,现在身子上的惰性全都出来了,就在这不大的医院里跑了几圈,我竟然觉得浑身酸痛,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一般。 白千赤的脸色似乎也不太好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话,反正是没有回答我。 旁边的高莹身子猛的震了一下,我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立刻紧张的看向了她,却发现高莹的脸上露出了淡然而又带着几分不屑的神色。 还没等我的话说出口,千年女尸的声音遂然从她的嘴里传出来:“没用,就这么一个老头都抓不住。”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我刚冒出了一个字,其他的话就被白千赤给堵了回去,他朝着我摆了摆手,示意让我不要再说下去。 走道里的灯光太过昏暗,我看不清楚白千赤的表情,只听到他冷冷地说了一句:“在你身后。” 他的话里一点温度都没有,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只见高莹一个闪身,以非人的速度踏上墙,然后迅速地出手,紧紧地从黑暗中扯出了一个人,拉到有光线的地方,我这才清楚的看见了那个人的脸,果然就是董老仙儿。 高莹死死的钳住了董老仙儿的脖子,他额头的青筋暴起,露出了难受非常的神情,双手和双腿不断的挣扎着,宛如一只濒死的青蛙一般,看起来可笑又可悲。 “死老头子,我看你往哪里跑!”千年女尸单手抓着董老仙儿,看起来一点也不费力气,面色洋洋得意地说着。或许是我眼花,我似乎看到她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朝着我和白千赤的方向扔了个白眼。 可是还没等她得意多久,董老仙儿忽然就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符,不等我们有所反应,他就动作快速地把黄符贴到了高莹的额头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啪”。 只听见千年女尸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嚎叫,她的手随即一松,董老仙儿立刻就掉了下来,还没等我们上前将他抓住,董老仙儿就飞快的爬了起来,撒腿就跑。 眼看着董老仙儿越来越远,我有些急了。 “你怎么不去追?”我着急地扯着白千赤的衣角问他,生怕就在这一念之间会让董老仙儿就此溜掉,要知道他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阴险小人,若是就此放过了他,下一次再想捉住他可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他倒是也不慌不忙,看戏似地对我浅笑了一下,悠闲地说:“这样的小场面,不需要本王亲自动手。”说完他就伸手指了指千年女尸的方向。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千年女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眼神凶狠的看着董老仙儿逃跑的方向,一看见她的表情我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毕竟千年女尸她也不是吃素的,刚刚之所以会被董老仙儿偷袭到那也只是一时不备。如今她进入了“战斗”状态,“噌”的一下就挡在了董老仙儿的面前,伸出她枯竹般的爪子径直就往董老仙儿的胸口处抓去,直指心脏。 千年女尸的动作可谓是又快又狠了,我本以为她这一下董老仙儿是必然躲不过去的,可是事实却没有朝着我所预料的方向发展。 这个董老仙儿人虽然是老了些,身子骨倒是被那些女人的阴气滋养的不错,反应也算是敏捷的,一个弯腰紧接着一个踢腿,千年女尸不仅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反而自己是连连败退。 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若只是千年女尸和董老仙儿两个的打斗也就算了,权当作是看戏。可是现在千年女尸用的可是高莹的身子,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这可怎么是好? 我一直紧紧抓着白千赤的手,生怕一旦千年女尸处于劣势,就让白千赤立刻上去伸出援手帮她一起对付董老仙儿。 白千赤淡淡的瞥了一眼万分紧张的我,依然一脸淡然,我们俩现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状态。 “放心吧,董老仙儿这个老头子是打不过千年女尸的。”白千赤的手在我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两下,语气淡淡的,似是真的完全不担心。 第412章 三眼阴人 可即便是听他这样说了,我还是不能完全放松下来,依旧浑身紧绷着看着面前的两人。 正当我着急的时候,高莹忽然张开了她的嘴,一直焦黑色的手缓缓从中伸了出来,那只手上面布满了黑色的焦痕,干巴巴的,整个画面看上去极为恐怖,即便是我,看到了这样的场面也难免吓了一大跳。 董老仙儿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更是早就被吓得一愣一愣的了,手中的黄符也因为太过慌乱而洒落了一地,有几张飘到了我的脚边。 看见董老仙儿这幅怂样,千年女尸不屑一顾的发出了一声轻哼,缓缓向前移动了两步,董老仙儿见状更是浑身一抖,整个人都在不停的颤抖着。 看到这里我也就不再担心董老仙儿会对高莹产生任何的不利了,心中松了口气,紧抓着白千赤的手也不自觉的泄了劲儿。 眼角的余光瞥到飘落散在我脚边的那些黄符,我随手捡起其中一张黄符,借着手电筒的灯光一看,这黄符连符头都已经写错了,顶多就能发挥一半的功效,难怪这千年女尸丝毫没有受影响,还是能从高莹身体脱离出来。 我暗自摇了摇头,这个董老仙儿还真真是外强中干,亏的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呢,没想到他也就是只有一些三脚猫功夫,估计之所以会有那么大的名气也都是靠着虚张声势。 等我再次将目光从黄符转移到眼前时,我才发现,就在这短短数十秒的时间里,千年女尸已经把董老仙儿打趴下了,她正以一副女王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董老仙儿。 不是千年女尸对手的董老仙儿“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双手合十就开始连声求饶道:“小人有眼无珠,不知道是几位,贸然出手惊扰了大驾,还望海涵!可别在打小人了,我这把身子骨经受不起了,饶命啊!” 他的这幅姿态着实让人看不起,千年女尸的手都已经伸起来了,可是片刻之后还是放下了,转而看向了白千赤。 千年女尸望向白千赤,似乎是想要等他发话。白千赤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站在董老仙儿的面前。 “说,你在这里做什么!”白千赤厉声问道,比平日里还要严厉上好几分,吓得董老仙儿整个人直接一个哆嗦。 他局促不安的左右看了好几眼,深凹的眼眶里眼珠不停的转动,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东西。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慢慢的开口开始说:“自从上次千岁爷教诲了小人之后,我就再也不敢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些日子一直靠给人算命驱邪为生。小人自知罪孽深重,苟活至此也是为了能够多积点德为那些因为我而惨死的无辜女子超度,但愿她们能够投一个好胎。” “瞎掰。”我听了他这一大段胡说八道的废话,还是没能忍住朝他扔了一个白眼,暗自小声嘀咕了一句。 那些被他害死的女人阴气被吸干,连带着魂魄都已经散了,哪里还能投胎。他自己做的事情难道自己不清楚吗?话说的是好听,其实根本就全是在放屁! 董老仙儿应该是听到了我的话的,但是却假装没听到一样接着说道:“前几日我听人说这一带经常闹鬼,我本着普渡众生的心,想要来这里看看有没有我能够帮忙的事情。为人为己,也不失是一桩好事。” 这个董老仙儿话是越说越虚伪,说到最后竟然还扯上了什么普度众生,我连听都不想听下去,直接转过身背对着不再看他。 白千赤也不耐烦了,随意的摆了摆手,一副不相信的口吻说道:“算命?大半夜的来这里算命?”说完他就移来了视线不再看董老仙儿,瞥了一眼千年女尸,不带一丝感情地说:“他不老实,解决吧。” 白千赤的态度转变的极快,就连我也稍稍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不过千年女尸好歹也是在阎王手底下呆过的,极会看人眼色,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二话没说直接就把董老仙儿给提了起来,两只手死死地掐着董老仙儿的脖子。 惨白的灯光洒落在董老仙儿因为缺氧而涨红的脸上,透出了死亡的血色。他的双瞳因为缺氧而怒目圆睁,在灯光下我仿佛看见了他那微黄的眼白上纵横交错的红血丝。 我最看不得这样的场景,急忙躲在白千赤的背后,可是却又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踌躇了半天还是伸出了半个头偷偷地看着。 令我没想到的是,董老仙儿还真的是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刚刚扯一大堆话死活不肯说出实情,直到现在小命落在了千年女尸手上才知道害怕,悬空的双腿不停地扑腾着,“哼哼唧唧”地挣扎着从嘴里发出声音。 “怕了?”白千赤悠闲地站在一边,摩挲了几下手指,凉凉的问了一句。 董老仙儿全身的支撑点都在高莹的手上,连挣扎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只能死命地点头,从嘴里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我说.......放我!” 白千赤脸上飞快的闪过了一丝微笑,望向千年女尸示意她放手。千年女尸收到他的示意立刻就松开了手,董老仙儿“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哎哟”。 没了束缚的董老仙儿显然是松了一口气,贪婪地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哆哆嗦嗦的爬到了白千赤的面前,毕恭毕敬地对白千赤说:“千岁爷,您有所不知,这家妇科医院可是大有来头。想必您也察觉到这里特殊的地理位置,这个位置地处偏西,原本又是乱葬岗的位置,煞气极重。一般像是这样的地方是不会建医院的,因为阴上加阴,凶煞异常,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自然不会选择这样的地方。可是这家医院就不一样,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您说这是为了什么?” 董老仙儿目光悠长的看着白千赤,眼神里仿佛藏了太多东西。 反其道而行之?这里送进来了这么多的活死人,想必也是为了让他们不受到阳气的侵扰吧。我们最开始发现活死人就是在kg集团的酒店里,活死人是为了搜集魂魄存在的,难道在这里也是为了搜集魂魄?我的眼神在董老仙儿的身上上下扫着,大脑却在不停的飞速旋转,想要想出这其中蕴藏着的秘密。 不对,这说不通。如果真的为了收集魂魄,建一家普通的综合性医院会比较好,毕竟以现在的科技水平,难产死已经不算是常见的死因了,若是这家医院的孕妇都是难产死的,也会引人怀疑,这样反而不好。 一连想了好几个可能都被我自己否定掉了,我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实在想不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别说废话,小心本王要了你的狗命。”白千赤显然也没有了等待的耐心,字字都带着杀气,吓得董老仙儿一颤一颤的。 “是是是,小的说!这医院里面养着东西。”他一听白千赤开口立马就趴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刚才那幅故弄玄虚的架势。 “东西?什么东西?”我没忍住好奇,插嘴问了一句。 董老仙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白千赤的表情,见他没有表态才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弓着腰说道:“千岁爷,这医院里的东西您随小人来,一看便知。” 他这个人诡计多端,现在看他这幅模样我总觉得这其中有诈,拉着白千赤的手微微地摇头。 白千赤看了我一眼,当然也知道我心中的忌惮,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手说道:“没事,他耍不出什么名堂,放心跟着我就行。” 我听他都这样说了也不好再表态,虽然心中还是存了怀疑,但还是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董老仙儿带着我们走出门诊大楼,穿过一个大花园,径直走向了医院的住院部。这家医院的住院部不大,总共也就五层楼高,和市中心的医院根本没法比。不过这里的安保倒是比市中心的医院要严格的多,所有进出的人都要有通行证才能进入。 我们四个躲在花坛后观察着进出的人,因为是深夜,进出的人不算多,只有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入。 “那东西就养在住院部里,只是我试了好多次也没有闯进去。”董老仙儿蹲在我们身边小声地说道。 白千赤望着住院部的出入口蹙眉道:“那个守门的保安应该是一个阴人,他的额头上有一个微弱的亮光,应该就是‘三眼’。” 三眼,顾名思义就是第三只眼睛。修炼阴术的阴人除了把自己的眼睛换成鬼眼之外,也可以植入“三眼”。据说植入“三眼”需要阴气极其深厚的阴人作法才能成功,而且痛苦异常,很少有人尝试,没想到这里竟然能够看见有“三眼”的阴人。 第413章 生死自己选择 白千赤又朝着那个保安的方向看了一眼,紧皱着眉头沉思着,表情着实算不上太好。这时我才反应过来,那个保安有“三眼”也就是意味着他能够看到鬼。如此一来,即便白千赤隐去身形依旧是会被发现,如果因此打草惊蛇,我们之前的努力不就是白费了? 正在我们为难之时,我忽然看到了一个人,林家老婆婆。 我一看到她就想到了小玲身上穿的那件大牌衣服,她之前偷偷地从医院拿了这么多的衣服出来,一定也是掩人耳目偷偷拿出来的。这里守卫这么森严,我想这么多的衣服一定不好拿,她一定知道别的入口可以进去。 “我们跟着她。”我越想越确定自己的想法,眼见着林家老婆婆就要走远了,连忙指了一下林婆婆对白千赤说道。 只见林婆婆偷偷摸摸地沿着住院部外的围墙走,走到一处大树遮挡住的地方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四处观望了好久,才又小心翼翼地窜到树后面去。 过了好一会儿,我们没有看到林婆婆,也没有看到其他人,没有一点别的动静我们才走了出去。 我走到树下的墙壁前观察了一会儿,墙壁完好无损,心中暗暗觉得惊奇,这林婆婆是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白千赤用手轻轻地在墙面上敲打,“咚咚咚.......嘭。” 听到这一声声响,我和白千赤立马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神领会地笑了,这个围墙怕是另有乾坤。 还没等白千赤动手,董老仙儿就殷勤地把围墙上松动的砖头一块块都卸了下来,露出的一个口子不大不小刚好够一个人进出。 我们也不磨蹭,一个接着一个像是“狗钻洞”一样爬了过去。 从洞口里出来后就看到了住院大楼的后门,门栓还没关上,估计是林婆婆为了拿东西进出方便所以故意不锁的。 如此正好,也方便了我们进去。 刚进住院部,董老仙儿就表现出一副很激动的样子,虽然他脸上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走路的脚步欺骗不了我。 董老仙儿似乎早就已经研究过这里面的构造,熟门熟路地带着我们直奔五楼,指示牌上面写着五楼是产房和产妇住的地方。 我拉着白千赤的手,一路上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值班的护士正打着瞌睡,根本没注意到我们走过。 产妇病房在五楼最里面,还没靠近我就感受到里面浓浓的阴气,脑子里眩晕的感觉开始翻山倒海。 白千赤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关切地在我耳边说:“要是难受我就送你出去。” 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里,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我咬着牙根深呼了一口气,说:“没事。” 董老仙儿根本不想搭理我,径直推开了住院部的大门。 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的脸“唰”的一下就羞红了。 不大的住院部里面一群女子像是着了魔一样地跑着跳着,嘴里哼着歌曲。她们光溜溜地也不知羞耻就这么到处乱窜,从这间病房窜到那间病房。 那群女人估摸着也就二十岁上下的样子,每一个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诡异,就像是和小玲一样,我猜她们多半已经疯了。 虽然灯光昏暗,但我依稀能够看出这群女子的长相都是可以登得上台面的,其中多半的女子小腹已经微微隆起,看来已经怀孕了。 看着她们这个样子,我自己也觉得羞愧难当,转脸看到白千赤睁大着双眼的样子,心里的那股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打了他一下,又羞又恼地说:“你不许看!当着我的面你就敢这么看女人,要是我这次不在,你还会怎么样!” 我这一闹,千年女尸就像看傻子一样盯着我,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犹豫着还是没开口。 我也顾不得她怎么看我,反正我心里就是不是滋味。那群大姑娘个个都已经是成熟的蜜桃,连遮挡都没有就这么在我们面前晃,白千赤竟然还看得有滋有味! 白千赤脸上露出好气又好笑的表情,轻轻地抓着我的手,问道:“吃醋了?” 我咬着嘴唇瞪着他,心里的小火苗已经蹿到了眼前。 他竟然还好意思问我是不是生气了?难道我不该生气吗?我可是他正儿八经娶进门的妻子,才成婚多久,他就目不转睛地看别的女人的酮体。就他这样的表现,我怎么相信他能够和我白头偕老? “我没有吃醋,你喜欢看那你就看啊!最好全部都带回你的王府,天天看个够,怎么样?” 白千赤看我这样的态度,也不赶紧哄哄我,反而笑了出来。 “哈哈,我的眉眉你真可爱。”他边揉着我的头发边说。 “我不可爱,别人才可爱,你去看别人。”我不爽地拨开他的手。 他没有理会我的生气,依旧把手放在了我的头上,像是揉小狗的头一样轻轻地揉.搓着,宠溺地说:“你吃什么醋,我对你的心难道你还不清楚吗?现在我看着这群女人,就像是在看一群肉而已。” 我低着的头缓缓地抬起来,欣喜而又试探地问:“真的?不骗我?” 他脸上绽开了明媚的笑容,伸出手指对我说:“不骗人,拉钩?” 我心里就像是一罐蜜糖倒了一样,甜滋滋地。白千赤这个活了千年的老鬼,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还拉钩。 虽然我心里是这么想着,但是手还是伸了出去,勾上了他的尾指,认真地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我想了一下,又改口道:“一万年不许变,说谎是小狗。” 白千赤拉着勾,笑着说:“一万年?我岂不成了古董化石了!” 一直站在一边看着我们俩的千年女尸终于看不过眼了,阴阳怪气地说道:“千岁爷真是好兴致,和一个黄毛丫头玩小孩子的把戏。眼前这些麻烦事都还没有解决呢,调情的事情就等回家再做不行吗?真是伤了我这双眼。”说着她还做出眼睛疼的样子,阴郁地望着我们俩。 “你不要嫉妒我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呛道。 千年女尸自知找不出话来回我,只能白了我一眼,往病房里走去。 我和白千赤也跟着走了进去,他随手抓住了一个孕妇,那孕妇立刻就僵住了一点反应也没有。我看见那孕妇脖子上也有一道深深的伤痕,和之前看到的那个孕妇身上的伤口如出一辙。我连忙又抓了两个孕妇查看,她们脖子上也有相同的伤口,除了血液凝固的程度不尽相同,其他都是一模一样的。 一个或许是巧合,两个还有更多呢?那就不是巧合了,一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这是谋杀!”我说道。 白千赤微微地点了点头,赞同了我的说法。 千年女尸抓着其中一个孕妇的身子,皱着眉头说:“这些孕妇应该还没有死透,她们的身子还是柔软的,而且还有阳气。” 这个问题我刚刚也注意到了,一般的活死人身体的僵硬程度比起这个要高的多,这些孕妇若不是脖子上有那一道致命的伤口,我们是万万不敢确定她们已经死了的。 白千赤竖起两指按在了其中一个孕妇的额头上,只见那孕妇额头上露出了一道亮光,天灵盖之处有一缕残魂幽幽地漂浮着。 只有一缕,那就证明她已经死了。活人的天灵盖之处应该有三缕魂魄,天魂、地魂、命魂。死人的天魂、地魂都会在寿命结束的那一刻离开人体,只剩下命魂。 “竟然死绝了?”千年女尸不敢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事情,拉着那个孕妇左看看又看看,脸上的惊异之色还是无法退散。 连她这样活了千年的女鬼都没有见过这等子神奇的事情,我不知道也就显得我并没有那么孤陋寡闻了。 白千赤随手将那孕妇丢开,摸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儿,我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悄悄的看着白千赤的神情,见他面色不郁我也就明白了,这件事绝没有那么简单。 过了好一会儿,白千赤脸上凝重的神情越发地深了起来。他走到董老仙儿面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速速招来!” 董老仙儿原本就不想和我们一伙,只是被逼无奈所以才跟着我们进来了,白千赤突然开口问他,他也是不情不愿地开口说:“小人不过是一个算命的,怎么会知道什么内情呢?” 千年女尸也是一个脾气火爆的主,直接就使阴术让董老仙儿倒挂在屋顶上,态度恶劣地问:“你知道什么还不快说,否则我就让你现在就去阴间!” 董老仙儿倒挂在半空中,脸上的肉因为地心引力的原因全都倒着往下垂,脑充血的他眼珠子里也布满了血丝。他整张脸都黑红黑红的,倒挂着的两只手不停地挥动着,口齿不清地说着:“小人说,快把我放下来,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千年女尸没有要放他下来的意思,冷笑了一声:“死猪不怕开水烫。要么现在说,要么就现在送你去阴间,你选一个吧!” 第414章 奇怪的女人们 “我说我说!”董老仙儿慌忙地开口,颤抖的语气直接表露出了他内心的害怕,我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望着董老仙儿那幅嘴脸,真是厌恶至极。 “这些孕妇虽然是死了,可是她们腹中的孩子还活着,所以还有阳气滋养着她们,就因为这样她们的身子才不至于像死人那般僵硬。” 听完他的话我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完全没想到事情的背后竟然藏着的是这样的隐情,可是心底还是残存了那么几分怀疑,毕竟董老仙儿诡计多端,他说的话万万不可尽数全信! 白千赤低眉沉思了一会儿,应该也是在思考,董老仙儿站在一旁则是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白千赤的表情,皱巴巴的脸庞上沟壑纵横。 千年女尸也在等待白千赤的下一步吩咐,手上的力气却没有松下去,手背上的青筋尽现,宛如一条条青色的小蛇。 白千赤死死的盯着董老仙儿看了好一会,才沉声开口说道:“你把他先放下来。吧。” 千年女尸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见白千赤都这样说了,只好松了手,恨恨的将他用力甩至了一边,自己则是站到了一旁,完全背对着董老仙儿的方向。 我看见她这多少显得有些孩子气的行为,除了觉得诧异外,还意外的觉得千年女尸有那么几分可爱之处。 董老仙儿估计是这一次彻底学乖了,站直身体后几乎没有停留,立刻弯着腰走到白千赤面前,就近抓过一个孕妇对着白千赤开口道:“千岁爷,您要是不相信小人的话可以自己瞧瞧,她们肚子里的孩子都还是活着的。” 白千赤闻言就想伸手去摸那孕妇的小腹,只是手还没等触碰到那孕妇肚子上的衣料,就被我猛的一把推开了。 手掌相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千年女尸在我们身后发出了一声轻哼,我因为醋意正盛也顾不及就考虑她,只是牢牢的盯着白千赤,嘴角紧紧的抿着。 “我不碰,你去你去。”白千赤脸上泛起淡淡的微笑,似是讨饶一般的对我说道。 我本来还醋意翻涌,可是见白千赤如此有眼力见,还是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我表情软化白千赤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扩大了好几分。 我蹲下身子靠在那孕妇肚子前侧耳倾听,她的肚子里面的确还有响动,用手去触碰的时候也的确能够感受到胎动,这一切分明就表示这个女人的腹中正孕育着一个鲜活的小生命。 “他没说谎,里面的孩子还是活的。”我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手,朝着白千赤点了点头。 没想到我的话音刚落,千年女尸忽然间就随手就抓住了一个孕妇,她伸出一小截粉嫩的舌尖微微地舔了一下嘴唇,脸上露出贪婪之色。 “这死人腹中的胎儿想必一定很是滋补。”她的嘴角微微地上扬,手指轻轻地放在孕妇的小腹上轻轻地敲打着,言下之意实在是过于明显,她分明就是想吃了这个女人腹中的胎儿! 我看到她的表情忽然就想起了我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千年女尸做的那些事情真真是即便千刀万剐也仍旧死不足惜。 我盯着她的侧脸,心头的疑惑久久的缠绕,我始终不能明白为什么她这么喜欢伤害无辜的孩子,同为人母难道她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 白千赤看出了我脸色的不对劲,冲着千年女尸轻咳了一声,千年女尸这才像是惊醒一般,飞快的收回了在女人小腹上摩挲的手。 白千赤这才像是松了口气一般,继而低头对我说道:“眉眉,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们现在还是一条船上的人,还是不要撕破脸的好。” 我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白千赤说的话确实在理,我们和千年女尸现在算是盟友,在事情解决之前我的确不应再和她发生冲突。 虽然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利益就能聚集成友。她想要借白千赤的方便找到自己的孩子,我想要让她离开高莹的身体,我们的目的虽然不尽相同,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若是我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怒了她,还不知道她会对高莹做出什么事情。更何况现在的局势是,我们身处险境,这里是哪方势力下的地盘尚未可知,董老仙儿又是一个奸诈小人信不过,若是在和她有了隔阂,白千赤和我的处境只能是更加危险而已。 千年女尸松开了那个女人之后就一直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盯着我看,当然也看得出我心中的不快,只是她也很清楚现在我不得不给她几分薄面,不好和她因为这些小事撕破脸。 于是她越发地蹬鼻子上脸,嘴角勾起了一抹算不上善意的笑容,凑到我身边对我说:“小娘娘,你可不要露出这样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对于鬼来说当然是阴气越重的东西越滋补。这些孩子就是在死人身上成长的,能不补吗?只有我身体好了,不用再借你朋友的身子用,你不是也高兴了吗?不过就是一个孩子罢了.......”她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喵了一眼我的脸色,见我不说话,于是说的更欢了:“小娘娘,你不要说我有好事不告诉你,这些婴儿对于鬼子来说可是大补,你应该带一两个回去给小殿下吃。我猜小殿下吃完之后一定会越发的健康的!” 她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件事我就想起游游永生永世不能看见太阳的事情,若不是因为她,我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千年女尸大概是说到兴头上了,一个人在一旁絮絮叨叨的又说了一大堆,吵得我脑壳生疼,火气一点点从心底冒了上来,但是一想到白千赤刚才对我说的那些话,我还是心底不断对自己暗念:忍住,一定要忍住…… 我闭上了眼睛想要不再去看她,另一边的千年女尸仍不自知,甚至说到了什么她可以帮忙准备好那些婴儿给我的游游吃,我心里的火气终于还是冒了上来,猛的甩开了白千赤的手,抓着她就是一巴掌。 千年女尸被我这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错愕的看着我,显然不敢相信这一切。我毫不退让的直面对上她的目光,气势汹汹的看着她,千年女尸被我这样盯着,竟然不自在的撇开了脸,避开了我的目光。 我的怒火却没有因为这样就消了下来,反而是在心底越烧越旺,游游的可爱模样不断的在我的心底浮现,可是就是这样可爱的一个孩子,却因为千年女尸她自己的一己之利,而永远的失去了沐浴在阳光下的机会,单单从这一点来说我就完全没有办法原谅她。 “你不要以为现在我给你点脸,你就以为我怕你了!我之前说过的话你没忘记吧?你如果再这样挑衅我,我向你保证,就算你在这个世界上活上千万年也一定再见不到你的儿子一眼!”我一字一句的向千年女尸说道,其间分量自然不得而喻。 千年女尸见我态度强硬又拿出了她儿子的事情,面色变了好几次,几次好像要开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我很少表现出这样的态度,千年女尸看见我这样多少还是生出了几分胆怯,自觉得再说下去只会对自己有害而无一益,索性也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白千赤本一直站在我的身边,见我心情不好才稍稍移了几步,站到了病房的中央位置。不过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里,我一个没注意,时不时就有一个女人往他身上扑,一次两次不得愿之后仍然锲而不舍的扑过去。 他当然不愿意那些女的靠近他,开始的时候还颇有耐心的不断躲闪,可是几次之后他也没了耐心,到最后烦的不行,不得不使阴术让那些乱跑的女人全都定住,这才让那个女人停下了不断向他扑过去的动作。 白千赤后怕的看向那个女人,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还拍了拍被那个女人碰到的地方,眉头间隐约露出了几分不耐烦。 “这群活死人精力也太好了,我们进来这里都快有一小时了,她们不停地跑来跑去,倒是也不觉得累。”我望着那群被定住的女人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说完更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女人,虽然知道她已经是个死人了,但是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冒上了点点酸意。 董老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站到我的身侧弯着腰向我解释道:“这些女人都是被抓过来的孕妇,多半都是从那些消息落后的山村里抓出来的,这样就算她们不见了也不会有人管。这群孕妇被抓来之后就被迷了心智,智商连个三岁孩子都不如,所以才会到处乱跑。”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暗暗打量病房里的这些女人。 第415章 休想跑 我走到其中一个孕妇面前,稍稍犹豫了片刻后抓起了她的手,在指腹旁边上的老茧处摩挲了几下才放了下来,又走到别的孕妇面前一一查看她们的手,每一个人的手上都在不同的地方布满了厚厚的茧子。 的确和董老仙儿说的那样,她们都是从山村里抓出来的女人。农村的妇女和城里的女人不一样,她们生活条件不好,时常还要干农活,砍柴喂猪之类的事情对于她们基本就是家常便饭了。在这些孕妇手上的虎口处我都看到了厚厚的老茧,这就是她们经常握柴刀的证据。我的姥爷手上也有类似的老茧,这都是他常年自己砍柴烧火的痕迹,这一点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千年女尸大概是出于好奇,一下子就凑到了我身边,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小娘娘既然心生疑惑,那为何不直接问问她们。” “问问?”我疑惑地望着她,也不知道这个女鬼葫芦里到底再卖什么药,这群活死人都失了心智了,要怎么样问问?难道要我对着死人问:“你是什么时候死得?是谁杀死你的啊?”这样吗? 这种画面想想我都觉得自己仿若像个白痴一样,刚想开口对她的意见发出嗤笑,就被打断了。 站在一边的白千赤突然走上前到我面前,他似乎很是认同千年女尸的观点,竟然微微地点头说了一句:“那我们就问问。”说完他就走向到了那群孕妇的面前。 我傻傻的看着白千赤的背影,瞬间就愣住了。 什么?真的问问?他们不会是进了这家医院之后被这群失了心疯的女人传染了什么病毒,所以脑袋才生了秀逗的毛病吧?不然好端端地怎么会说出问问死人这样的话来。 千年女尸瞄了我一眼,见我一脸看白痴一般的目光看着他们,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也不和我多作解释,直接把伸出一只手把董老仙儿给拎了起来,扯到一个孕妇面前,命令般问道:“勾魂你会吧?” 一听她问出这句话,我的大脑中仿佛忽然闪过了一道亮光,一个很模糊的想法瞬间就变得清晰了。 对啊!招魂。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我真是一个木鱼脑袋,想问题都不知道拐个弯,还在心里暗道他们白痴,我偷偷的望了一眼千年女尸,她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我刚才一定被这个女鬼在心里狠狠地嘲笑了一番,真是丢脸丢死了。 董老仙儿抬头看了看白千赤,又迅速地低下头连连应声道:“会会会,小的现在就招魂。”说着他就从随身带着的麻布袋子里掏出了一张黄符,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一串咒语,他说的极快,我即便是竖起了耳朵也听不清他究竟说了些什么东西。 忽然间,那黄符上飞快的燃起了蓝色的火焰,一瞬之间燃烧到极点之后就有了渐渐变小的趋势,最后只剩下一缕轻烟。 只见那缕轻烟飘飘忽忽地,就如同一条活物一般从那孕妇的鼻孔里钻了进去,那一缕轻烟刚一钻进去她便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牙齿更是“哧哧哧”地上下碰撞着,发出了不小的声响,随后就两眼一翻,眼神猛地就变得清明了起来,看上去应该是突然就恢复了意识。 “救我,救我!”那孕妇的眼睛猛地睁大,她惊恐的看了一圈四周,因为被定着身子不能动弹,嘴巴也无法正常地张合,只能勉强地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白千赤一个响指,她身上的阴术便被解开了。 恢复了意识的孕妇看到自己光溜溜的样子,立马羞红了脸,飞快的用手掩住了自己的身子,想要拿一件衣服遮在身上,左右看了好几圈却都没能找到,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 我看见她这幅模样忽的就觉得有些同情,刚想让白千赤帮帮她就看见董老仙儿那色迷迷的眼睛一直往她身上瞟,皱巴巴的脸配上浑浊的眼神,已经不单单是能够用一个“恶心”来形容的了。 我也不再说让白千赤帮忙,顾不得自己会不会冷,随即脱下了身上的外套遮在了她的身上,确定将她包裹好以后我顺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董老仙儿,他发现我看见了他的目光,不仅没有不好意思,反而露出了一个颇有内涵的笑容,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那孕妇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猜出了我们应该不是坏人,立即跪在了我们的面前,双眼通红的哭着央求道:“几位贵人,求求你们救救小女吧!”话音还没落,她的眼泪就顺着面颊落了下来。 我这个人从来是见不得别人哭的,看见她眼里的泪珠我自己的鼻头也跟着红了起来,眼鼻一酸,眼泪就哽在了眼眶里。 “你别哭,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我们也没办法救你。”我擦去了眼角的泪滴,忍着泪水说道。 那孕妇还没开口,反倒是千年女尸在一旁冷冷的先开了口,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小娘娘您可别添乱了,她都已经死了,还救什么救。” 她的话一出口,我正想要扶那孕妇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不知道是该伸出去还是放回来。 是啊,千年女尸说的没有错,这个孕妇已经死了,我又能做什么呢?救她?可是该怎么救呢?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更何况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 孕妇的脸上本来还满是希望,可是听到千年女尸的话又看了我的表情之后,大致就已经弄清楚了我们的态度,脸上原本欣喜的表情一点点的破碎,眼眉渐渐地下垂,连带着眼里的光芒都暗淡了下去。 “你虽然是死了,日后还是可以投胎的,说说都发生了什么,本王许诺你一定让你顺利地去投胎。”还好白千赤在一旁开了口,化解了这份尴尬。 他说话的语气虽然冷淡,但是听着却让我觉得心暖了几分。毕竟在现在的环境里,他的确是最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的。 那孕妇自知此生无望,听见白千赤都这样说了也想开了,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了,那还不如期盼下一世,再怎么也好过在这里当活死人的好,于是便对着白千赤跪了下来,直接磕了三个响头。 不等白千赤将她扶起来,她就率先开口说道:“小女原本是清平村一个农户家的媳妇,名叫昭娣。我今年三月的时候便发现月事不来,请村里面的赤脚医生看过了才知道已经怀了孩子。到今年五月的时候,我在家务农不小心摔了一跤,肚子痛的很。小女家人丁稀少,总共也就上面二老加上我和丈夫四口人,二老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我也就自己出来看医生了。谁想到......”说着她就哭了出来,“谁想到这医院竟然是一个要人命的地方,那个替我看病的大夫不知道骗我吃了什么药,将我和其他几个也是怀了孩子的女人关在一起,整日混混沌沌的什么也想不起来,等我清醒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你们了。”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杀死的?”我将她的话细细咀嚼了一番,皱着眉问道。 昭娣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情,随后就摇了摇头说道:“我只记得大概是在一个月圆之夜,有一个人拿着一把烧得通红的匕首狠狠地往我脖子上划,后面的事情我就记不清楚了。” 烧得通红的匕首?这样也就解释得通这些孕妇脖子上的伤痕了,我在心里暗暗想着。 “你怎么看?”我转过身子问白千赤,想要听听看他的想法。 白千赤摇了摇头,撇了撇嘴说道:“她既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死的,也记不清楚到底是谁将她害成这样,这样的线索太乱了,可以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他长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金色的令牌递给昭娣,“等一下我就将你的亡魂抽离你的身体,你拿着这个金色的令牌一直往西走,会有人带你走的。” 昭娣感恩戴德地接过了金色的令牌,连连道谢道:“谢谢恩人,大恩大德小女子此生无以为报,来世愿为恩人做牛做马!” 白千赤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将手覆在了昭娣的天灵盖上,用力一抽,昭娣的亡魂便像抽纸里的纸巾一样轻而易举地被抽了出来。 昭娣的亡魂又朝着白千赤和我连连磕了好几个头才起身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我心中的情绪可以说是五味陈杂。 昭娣走了没多久,我们就发现董老仙儿想要趁着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溜走,结果还没走出门口就被千年女尸抓住了。 “糟老头子,你想跑去哪?我看你这一路对这个医院清楚的很,是不是还瞒着什么东西没告诉我们?快说,不然我当场就把你的腿卸了。”千年女尸早就看董老仙儿不爽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借口,立刻恶狠狠的向他质问道。 第416章 休要怪我 这一次我倒不觉得千年女尸的态度有任何的问题,在我看来这董老仙儿就和牙膏没什么两样,我们挤他一下,他就吐出一点东西,若是我们不逼他说,他脑子里知道的东西就是烂了也不会告诉我们一句。 董老仙儿之前被千年女尸抓了几次,早就怕她怕得不行了,这一次更是颤颤巍巍地说:“小人知道的那点东西算不得什么,若是千岁爷你们想知道,小人便说就是了。刚刚那个叫做昭娣的不是说被养了一段时间才死的吗?这里所有的孕妇都是这样的,多半都是怀了孩子没多久就被抓回来养着了,一旦孩子的胎气稳了,孕妇就会被杀掉,而在她们肚子里的孩子却依然好好的。” 我看着这一屋子的孕妇,突然觉得毛骨悚然的。这么多的孕妇,怀着孩子的时候就被弄死了,却使阴术让她们肚子里的孩子活着,这么阴毒的术法到底有什么用?又或者说,这样阴毒的阴术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还没等我想明白董老仙儿就接着说:“一般的活死人都是人死了之后做的,但是这样直接从死人肚子里养大的活死人,阴气会是一般活死人的百倍甚至千倍,是极其厉害的存在。不过这样的活死人特别的不好养,一百个中能够成一个都是多的,因此这样的活死人通常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抓着高莹的手问道:“你的那些死人胎盘从哪里拿的?” 千年女尸不满地甩开了我的手,双手环抱在前胸说道:“死人胎盘,既然是死人身上的当然就是从太平间拿来的,难不成我还真的弄死一个女人?这多麻烦,有现成的我当然会找现成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就更觉得太平间里肯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存在,于是我们四个又走到了医院后院最西边的太平间去。 正是凌晨四点左右的光景,周边人家里养着的鸡纷纷开始鸣啼,天空中微微地露出鱼肚白,光芒透过高窗照射进了太平间,更是平添了几分诡异和毛骨悚然。 刚一踏进太平间,一股莫名的寒气就从脚底慢慢地升了起来,我整个人都仿佛置身在一个冰窖一般寒冷,仿佛都在打哆嗦。 站在太平间里细细的看了一圈,定睛一看之后我们才惊奇的发现,这小小的不到二十平米的太平间里面,竟然摆放了将近五十具孕妇的尸体。这些尸体全都紧紧地挨放在一起,每一具尸体脖子上都有类似的刀口。 白千赤走到其中一具面前抓起她的手看了一眼便又放下,朝着千年女尸问道:“你之前来的时候也有这么多具尸体?她们手上可有红痣?” 千年女尸咬着嘴唇思索了一阵说道:“当时我来的时候也就四五具尸体,并没有现在这么多。至于千岁爷说的红痣,我倒没有注意。” 我不太明白白千赤为什么会问红痣这么小的细节,觉得有几分奇怪,于是走上前随便抓起了一具女尸的手,瞧了又瞧可是也没发现上面有什么红痣,便开口问道:“你在说什么红痣?我怎么没看到?”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警局的太平间里面看到的那些即将要做成活死人的女尸吗?她们手上都有红痣。这红痣就是阴人把她们做成活死人留下的印记。”白千赤淡淡的扫了那些女尸一眼才向我解释说道。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当时他还切断了所有活死人的联系,让她们全都顺利地去投胎了。若是这样,这些女人莫非不是活死人? 千年女尸看出了我心中的疑虑,对我翻了个白眼,显得稍微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那红痣是制作活死人的时候的印记,这些女人严格来说不是活死人,顶多就算是之所活死人的容器。” 一听他这样解释我就明白过来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在一本估计上看到过这样的养鬼术。就像是制蛊一样,最先养一个活物让它作为容器,不停地喂它吃毒药,然后再将蛊虫放进“容器”里,一直养着,直到蛊虫长大才杀死容器。与之不同的大概就是,在这个养鬼术里,容器还没等腹中的胎儿长大就要被杀死了。 “我看这里有这么多的孕妇尸体,怕是这家医院背后的那群家伙也没有成功地在她们身上养出小鬼来。”白千赤发出了一声不屑一顾的冷笑,那笑声在太平间里回荡。 董老仙儿从旁边窜了上来,弯着腰谄媚地对白千赤说:“千岁爷您真是英明,天下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据小的获得的情报,他们的确没有成功,所以才将这些死了的孕妇尸体暂时放在这里,不出意外明天一大早就会悄悄地送走了。” 他的话音才刚落,太平间外面就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和对话声,听声音应该是两个男人。听到声音后我们几个连忙找地方躲,还好太平间里面还有一个大铁柜子是用来放杂物的,我们飞速的藏在了里面,这个柜子正好可以挡住我们四个的身影。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两个对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楚。 “又是我们两个,怎么搬尸体这样倒霉的事情总是要落到我们身上?” “哎呀,别抱怨了,趁没天亮之前赶紧把她们都扛到车上,要是被爷看到了就不好了。” 爷?这个称呼似乎我在哪里听过。我在脑海里不停地翻找着,脑海里突然晃过一个片段,在存念阁附近的小巷子里,那些活死人也是这么称呼莫伊痕的吧?难不成这里的事情也和莫伊痕有关? 我低头看了一眼戴在脖子上的鹿角项链,心里顿时生出几丝不舒服的感觉,装作不经意地拉了一下衣服把项链挡住。 只要一想到莫伊痕这个恶鬼我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他真的很奇怪,明明是一个恶鬼,为什么总是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救我这么多次?之前还和安姚一起抢我的孩子,后来又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出现在我前。如果这次的事情真的和他有关,我也只会在心里越发地厌恶他。 “呼吸尽量动作轻一些,他们不是活人。”白千赤低声说。 我们四个躲在大铁柜后面,偷偷地看着那两个男人一具具的把尸体往外搬,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才把近五十具尸体全部搬空。白千赤趁着那两个男人不注意的时候在他们身上施了阴术留下了一个小尾巴。 “走,我们跟上去,看看他们到底把这些女尸送去哪里。”白千赤说道。 那两个男人开着一辆卡车把那些女尸全都运到了小镇附近的一座山上,在半山腰的地方就停了下来。远远地我就看到那座山上厚厚的乌云压着山顶,在半山腰的地方还有厚重的云雾笼罩着。 “这座山有问题,都小心些。”白千赤一脸凝重地说。 就在我们要上山的时候,董老仙儿说什么也不肯走了,死死地抱着一棵大树说道:“要去送死你们自己去,何苦拉上我!这座山阴气这么重,上面一定有脏东西!” 千年女尸朝着他的头狠狠地就是一掌下去,嘲讽道:“你这个江湖术士,就这么点阴气那你就怕得要死,之前还敢和老娘动手!若不是老娘现在身受重伤不得不以她人面目示人,不然就你这个三脚猫功夫昨天不出一分钟你就跪地求饶了。别废话,赶紧在前面开路,不然我现在就弄死你。” 董老仙儿一定是知道什么,平时他只要一听到千年女尸威胁他就立马乖乖听话,可是现在他无论怎么样都不肯往山上走一步,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你到底为什么不肯往上走?”我开口问道。 董老仙儿往山上看了一眼,突然身子一震害怕地缩到树干后面喃喃自语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 我顺着他刚刚的目光往山上看,树丛之间闪过一个身影。 那件衣服,是莫伊痕的,我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 “你看到什么了?”白千赤着急地问道。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喏喏的说了一句:“没有,我就看到一个黑影。”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下意识地隐瞒看到了莫伊痕的事情,或许是因为收下了他送的这条项链,又或许害怕白千赤会疑心我和他有什么关系。也可能是单纯的心虚自己的行为,明明我和他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若是凭借着一闪而过的身影就咬定他是莫伊痕,难免白千赤不会多心想什么。 白千赤盯了我几秒没有说话,转身对着董老仙儿说:“跟我们上去或者死。”他的话从来都不多,行动倒是一级的迅速,破龙刀已经架在了董老仙儿的脖子上。 寒光闪闪的刀面嗜血的光芒刺痛着董老仙儿的双眼,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说:“我跟你们上去,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千万不要怪我!” 第417章 熟悉的味道 凌晨的山上总是带有湿气,每走一步,碰撞到树枝上的露珠就会滴落在脚边,发出微弱的声响,似有似无,飞快的消失在寂静之中。泥土的气息并不芬芳而是参杂着浓重的腐烂味道,越往上腐烂的味道就越发地浓厚,隐隐地令人生出几分作呕的欲.望。 我掩着鼻子牵着白千赤走在最中间,董老仙儿在前面开路,千年女尸走在最后。快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我回头往山下看去,整个山腰都已经被浓雾笼罩,看上去格外的压抑,仿佛像是有人刻意在隐瞒着什么。 山路湿滑,依靠着白千赤的搀扶,我才勉强不至于摔倒,倒是董老仙儿,一路上摔了好几个踉跄,磕磕绊绊的好不容易才顺利带着我们走到山洞口。 这个山洞口的一半都被隐藏在了灌木丛中,若不是细细看去还真的很容易忽略。周围很安静,连丁点的风声都没有。 我们四个不好再继续向前,只能躲在一边的灌木丛中,偷偷的暗中观察着洞口的一切。 那两个男人已经停止了搬运尸体,正蹲在洞口闲聊着,偶尔还时不时的瞟一瞟四周的动静,估摸着是在望风。我见他们这么警觉,心里暗道不好。 “我们要想办法过去。”白千赤也察觉出了其中的不易,皱着眉头低声对我们说道。 董老仙儿本就是被我们半逼着走到这里来的,能够走到这里都已经可以说是提着胆子的了,一路上的脸色都是白的不行,现在听到白千赤说还要再往里探去,半蹲着的脚就不自觉地开始发抖,没一会儿我就闻到了一股子尿骚味。 我捂着鼻子嫌恶的朝他看了一眼,只是董老仙儿此刻哪里能够注意到我的目光,身下暗色的水迹又多了许多。 “糟老头子,你想死吗?还不赶紧给我憋回去!”千年女尸匆匆朝那两个男人的方向瞥了一眼,见他们尚未察觉才隐隐松了口气,转过头来立刻提起了董老仙儿的耳朵,刻意压低声音命令道。 只是人的三急岂是说忍就能忍的,更何况董老仙儿还是因为惊吓才导致失.禁,越发是忍不了。千年女尸不吓他还好,一吓他之后,董老仙儿的裤子立刻又湿了一大片,我们那一圈都闻到一股子浓浓的尿骚味。 “没用的废物!”千年女尸看不得董老仙儿这幅胆小如鼠的模样,气冲冲的骂了一句,因为担心被发现的缘故,依旧是压低了嗓音。 白千赤紧皱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松开,蹙着眉望着洞口处的俩个男人,转过头小声地对千年女尸说:“你们俩先在这里等着,安眉跟我走。”说完他就牵着我走了出去。 千年女尸怎么可能愿意和董老仙儿一起窝在小树丛后面,只是白千赤既然发话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好窝里横,只能把所有的不满之情全都咽回了肚子里,没有反驳白千赤。 可是等到我们离开之后,她还是不能就这样简单的释怀,无奈之下只能把气全都撒在董老仙儿的身上。 千年女尸阴测测的看着董老仙儿,后者被她盯得头皮发麻,不自觉地将身子向后挪了一点。千年女尸看见他这个小动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不屑的发出了一声嘲笑。 下一秒她就飞快的使了阴术不让他董老仙儿声,还没等董老仙儿发现,女尸就对他又捏又掐的,董老仙儿的身上很快就青紫了一大片,可是因为被施了法术的缘故,只能无声的张了张嘴,所有痛苦的嚎叫全都被消声了。 我和白千赤那里发生的事情自然是一无所知,离开树丛之后我们两个偷偷摸摸地绕了一圈,细细探勘了好久,总算绕到了一个离洞口近一些可以藏身的地方躲着。 蹲在洞口处的两个男人丝毫没有察觉到我和白千赤的存在,依然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和白千赤一直紧绷着神经听他们的谈话内容,想要从中找出对我们有用的信息。 可是他们聊了好一会儿,都是一些关于今天又送了多少个女人进来之类没营养的话,我们听着听着,渐渐就有些失去了耐心。 我正要生出放弃的念头,他们忽然聊起了医院的事情,我和白千赤互相对望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兴奋的光芒。 “哥,你说院长要这么多孕妇做什么?”其中一个比较瘦弱的男人百无聊赖的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似是不经意一般,向身边的男人问了一句。 另一个长相老成一些的或许是没料到同伴会问这个问题,明显的愣住了一秒,回过神后立刻警惕的望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才狠狠地敲了一下瘦弱男人的头,压低了声音狠狠骂道:“你还想不想过了,不该问的就别问。” 瘦弱男人或许是被他吓到了,被他打了也没有说什么,表情呆呆的。那个老成的男人骂完后看到对方的表情,又叹了一口气,随后才压低声音开口说:“这些孕妇都是要养小鬼的,据说养出来之后就不得了啦。” “那这是我们爷的意思?”瘦弱的男人似乎有点不相信地问出声,脸上是满满的不敢相信。 长相老成的男人恨铁不成钢般又狠狠地敲了一下瘦弱男人的头,用气声对他说道:“你说你是不是傻啊,如果不是爷的主意,那怎么会把我们派来这里?难怪你年纪轻轻就死了,我看你就是蠢死的。” 瘦弱男子面上的表情讪讪的,憨憨的笑了几声,对话就此结束了,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说下去的意思。 我和白千赤躲在一旁把他们的对话悉数听全。照他们两个对话的内容来看,这家妇科医院的院长就有问题,而在背后还有一个神秘的主子操控着这一切,但是这个神秘男子就是谁,目前仍旧不得而知。 一想到这个背后的神秘人,我还是很介怀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之前董老仙儿就是因为看到了那个身影,才会害怕得不肯到山上来,其实当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白千赤已经在我们这边,那到底还有谁能够让他这么害怕,哪怕千年女尸用杀死他这件事威胁他也不肯往上前进一步。 如若单从这一点来看,这个神秘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我不自在的握紧了拳头,心里隐隐发慌,总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细节。 白千赤俯下了身子,凑在我耳边,他那低沉的嗓音如同优雅的大提琴一般悦耳,低声道了一句:“我们要进去看看。” 我看了一眼守在洞口一步也没离开过的两个男人,有些懊恼的说道:“怎么进?他们一直守在这里我们也进不去啊!”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木盒子,还没等我看清楚那个木盒子的具体模样,白千赤就随手往洞口处丢了过去,下一秒立即捂住我的口鼻,低声嘱咐了一句:“别吸气。” 我当下就紧紧屏住了气息,胸腔里的氧气一点点减少,那感觉就像是有一块大石头不停的向下压下来,叫人喘不上气来。 我盘着时间能够走得快一些,过了约摸一分钟的时间,洞口的两个男人接二连三的开始打起了哈欠,上下眼皮不断的打起了架来,没一会儿就靠在一边睡着了。 白千赤在脚边捡了一块小石子扔到那两个男人的脚边,发出了不小的声响,但是却没有吵醒沉睡中的男人。 白千赤再一次叮嘱我千万不能吸气,下一秒就迅速跑到了洞口处,捡起了那个小木盒重新放入怀里,直到做完这一切才回头示意我可以呼吸了。 我立刻张开了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刚刚他也不打声招呼就让我憋气,那一分多钟里面我觉得就像肺泡要炸了一样难受,现在重获新鲜空气,我贪婪地多吸了好几口,直到感觉自己真的再次活了过来之后才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白千赤身旁,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洞口。 山洞里很暗,我在里面走了好几米才适应了下来,可以勉强凭借肉眼看清楚周围的景象。 这个山洞看起来应该是人工开凿的,我看到好几处地方都还留有被锤子敲击的痕迹,那样直接的凿痕,一点都不像是天然所得。 不过,难道在这座山上开凿这么大的一个山洞,就为了藏那些死去的孕妇?我有些才不清楚这个山洞的真正用途,毕竟若是将那些孕妇送去火化反而更能掩人耳目,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多此一举? 这个山洞属于外宽内窄型,越往里,洞口的宽度越小,空气中的氧气也越发地稀薄,每走一步我都觉得是绑了千斤重的铅块一般难以行走,前进的速度不可避免的降了下来。 走了大概十分钟的时候,我忽然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形容不出来有点像是什么香料,但是这样的味道又很熟悉。 第418章 院长的阴森微笑 我皱着眉头仔细的回想自己究竟是在哪里闻过这样的味道,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过,越往前走那种味道就越浓郁,熟悉感也越发的浓厚起来。 走在一个拐弯处的时候,白千赤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我整个人都被他推至抵在了墙上,坚.硬和冰凉的感觉透过后背的衣物渗透到了骨子里。 我有些不耐的动了动身子,白千赤手上的力气加大了几分,我不满的看向他,但是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反正开口时说的是我完全没有想到过的话。 “他们在炼尸香。” 尸香!我脑海深处的记忆立刻被勾了起来,这个所谓的“尸香”不就是我们在董老仙儿家见过的那个?那群死去的孕妇竟然是被运到这里炼尸香? 我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只觉得不可思议。那群孕妇本来就够可怜了,初为人母被抓走害死,腹中的胎儿一旦不中用了,还要把她们送来炼尸香。 这样压榨她们最后的价值,如此丧心病狂。我为那些孕妇感到可怜又悲哀,可能是因为同为人母的缘故,我竟生出了几分感同身受的感觉出来。 白千赤挡在我身前,率先往里面偷看了好几眼之后,二话没说直接就拉着我往外走,脚步极其的快,我甚至都小跑了起来,才勉强能够跟上他的步子。 不明就里的我只能跟在他的身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走。一出洞口,白千赤就直奔千年女尸和董老仙儿藏身的位置,气都没有喘就急急地说:“我们要再回那家医院去,这里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虾兵蟹将,真正的幕后主谋一定不在这里。” 千年女尸抬眸望了白千赤一眼,眼神里藏了些我看不懂的复杂,我以为她是不满白千赤的命令,可是没想到下一秒她就转过身率先往回走,仿佛刚才我看见的那些情绪不过都是假象一般。 我们四个又风风火火地下山连忙往医院赶,董老仙儿可能是真的害怕,回去时的脚步比来的时候要快得多了,几乎可以说是飞快,我看他这样有些想笑,但是想想还是忍了下去。 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浅白的天边泛着一点淡淡的蓝色,看上去倒是有那么几分叫人觉得愉悦的感觉,之前的害怕和恐慌似乎都被冲淡了。 清晨的小镇,来往的行人并不算少,进出医院的人也大有人在,我们四个总算不需要像昨晚那样偷偷摸摸地溜进医院,只是医院的住院部依然守卫森严,好在我们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很快就又回到了住院部去。 或许是时间尚早,住院部里巡房的医生和护士并没有来过,住院部还保持着我们昨晚离开时的样子,所有的孕妇的位置和动作都没有变,全部都僵僵地像橱柜里的模特一样。 我看着她们面无表情却依然姣好的脸庞,忽然想起了在山洞中看到的一切,心中不免泛起一阵酸楚,心中生出了想要帮她们的想法。 我勾起白千赤的手,软了嗓子央求道:“千赤,你看她们那么可怜,你不能救救她们吗?” 白千赤还没发话呢,千年女尸在一旁就插嘴开口道:“小娘娘您可别再这样圣母心泛滥了,救了这一群还会有下一批,救不完的。”她的脸上一副趾高气昂、自以为了不起的表情,不屑的看了我一眼之后继续说:“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还是别捣乱了。” 我哪里听得了她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就冒了上来。正想要开口和她争论,白千赤就拉住了我的手,侧过身子挡在了我的身前,劝解道:“我们这次来只是想弄清楚到底是哪方势力在捣鬼,不该管的闲事就不要多管了。” 听完这一句话,我的心顿时就凉了几分,刚才那股子什么都不怕的劲头也在瞬间消失的烟消云散,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蔫蔫的。 白千赤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我又能说什么?他们两个毕竟是活了近千年的鬼,对于人间这些短短的几十年的生死已经看得特别淡了,可是我同他们是不一样的。 在我看来,人的一生就只有短短的数十年,那些孕妇正值大好年华,受到这样的迫害真真是极大的痛苦,我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既然已经看到了,我又怎么能做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不闻不问? 我做不到。 可是我又没有能力去救她们。 我的脸上泛起了一抹苦笑,也罢,他们两个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救了这一些还会有新的受害者,我就算救了病房内的这些孕妇又能怎样,明天仍然会有更多的受害者,那时我又该怎么去把她们如数救出来?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有抓到幕后主谋才能让这一切的悲剧不再重演。我的眼神顿时坚定了起来,眼下最急迫的就是找出那个神秘男子。 这时住院部门口突然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在场的我们个个都如惊弓之鸟一般,闻声立刻警惕地望向门口。 “哒哒哒......”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的手心隐隐冒出了汗,有些黏腻。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了,随后就传来了转动门把手的声音。 “躲起来!”同一时间,白千赤压低声音紧张地说了一句,与此同时白千赤解开了那群孕妇身上的阴术。 瞬间,那些孕妇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在病房里到处乱跑,一时间病房里又恢复了最初混乱的模样。 我们四个全都躲在了病床下面,透过床单与地面之间的狭小空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病房里的动静。 病房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从我的角度恰好能够看见他的手上拿着一个灰黑色的大布袋子。那男人看起来大概有四五十岁,长相富态,大耳垂坠在两侧,有着中年男人惯有的啤酒肚和地中海秃头。 他一进门就把病房里的灯打开了,昏暗的病房立即变得明亮了起来。 这个男人的长相好生眼熟,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的。我眯着眼睛看他,不停的在脑海里搜索着。 对了,忽然我的脑中灵光一闪,我之前就是医院门口专家栏上的宣传单上看过他,他是这家医院的院长!错不了,就是他,特别是他鼻子右侧长着硕大的一颗肉痣,肉痣上面还有三根毛野蛮生长着,我是一定不会记错的。 我们几个躲在床底,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他发现。好在院长并没有注意到病床下还藏着我们四个,转身就把门关上了。 说来也奇怪,那些失了心智的孕妇看到院长进来后。个个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不约而同地往院长所在的另一个方向跑去,看上去就像是她们特别害怕这个院长一般。 院长并没有理会那些疯跑的孕妇,而是径直地从墙边拉开了一张桌子放在病房的中央。 摆好桌子之后他又走到窗边,微微地掀开窗帘观察了一下医院外部的情况,随后走回桌子边将他随身带着的大布袋子放在桌面上,动作娴熟地从袋子里把香炉、香、纸钱等等通通摆放在桌子上。 等一切都摆放完毕之后,他才从大布袋子中拿出一个小木盒子放在桌子中央,那个小木盒子远远看上去竟有点像是棺材的模样。 白千赤脸色凝重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 院长做好这些准备之后,窗外忽然挂起了一阵冷风,呼啸着将窗边的窗帘连连掀起。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完全变了,透彻的蓝色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黑压压的乌云。铅灰色的乌云已经压在这家小小的妇科医院内,似乎是在预示着一场暴风雨蓄势待发。 院长瞥了一眼病房里的孕妇,嘴角扬起了一丝阴森的笑意,那个笑容看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觉得背后在不停的冒着冷汗。 那群孕妇或许是察觉到了院长身上带着的杀意,刚刚还活蹦乱跳疯狂跑动的她们忽然都安分了起来,蜷缩在离我们不远的墙边,每一个都战战兢兢地望着院长。 我心里的好奇心已经膨胀到了极点,眼看就要冲破极限炸裂开来,但还是被我竭力给压制了下去。 到底这个院长想要做什么? 我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白千赤,他正沉着气目光丝毫不动地盯着院长的动作,眼中藏了凛冽的光芒,这一刻我好像又一次在他的身上察觉到了地狱的气息。 院长面无表情地点着了三支香插在香炉之中,随后拿起一沓纸钱开始焚烧,边烧边振振有词地念叨着一大串咒语,他念的很快,我一点都听不清楚。 就在纸钱上最后一丝火苗都消失殆尽的时候,院长徒手抓起了那把黑灰洒进一个铜制的碗里,又从口袋里抓起一把生米撒了进去。生米和黑灰碰撞在一起的那一霎那,铜碗里立刻冒出了幽蓝色的火焰。 第419章 幽蓝冥火 幽兰冥火!我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竭力想要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看错,我甚至还揉了揉眼睛,可是眼前的场景却没有丝毫的改变,真的是幽兰冥火!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阴人能够使出幽兰冥火,就算是在鬼里面找,会使用幽兰冥火的也不多,没想到这个院长竟然有这样的本事,真是不容小觑。 幽兰冥火一出,院长立刻把那个小棺材悬浮在了火焰之上,只听见“滋滋滋”的火花声,没多久我就闻到了一阵烧糊腐烂的味道。 与此同时,那群蜷缩在角落的孕妇纷纷都抱起了头弓着身子嘴里发出难受的闷哼声。 这时,趴在最旁边的董老仙儿突然动了起来。我们齐齐的向他看过去,原来这家伙趁着我们不注意,偷偷地催动了蛊虫往院长身上爬,等我们发现想要阻止,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院长正在施法,突然一直巴掌长的蜈蚣顺着他的大腿就爬了上去。还没等那蜈蚣爬到院长的脖子上就被他发现了,这样的雕虫小技对于院长来说算不了什么,他丝毫没有犹豫地就徒手抓起了那只蜈蚣,张开嘴巴生生地吞进了肚子里。 我趴在床下看到这个景象,胃里的酸液又开始排山倒海地翻滚起来,只觉得有一股暖流从小腹中汹涌地冲上喉头。 如今我们的处境又是十分的尴尬,绝不能因为我连累了大家,不得已之下我又将涌上喉头的污秽之物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因为这样更加的难受了,恨不得能够早一点脱离这个诡异的医院。 另一边,董老仙儿看到自己的宝贝蛊虫被生吃了自然是不高兴,气愤的心情通通挂在了他的那张老脸之上,整张脸阴沉的似乎都能够滴下水来。 千年女尸担心他在暗中捣鬼,压低了声音警告他:“你最好给我安安分分,不要妄想在我的眼皮子地下生出什么事端来,不然我也让你像那只蜈蚣一样被生吞活剥!” 董老仙儿悻悻地点了点头,将身子又往里缩了一下,像是想要减少他的存在感。 病房里,院长的作法还没有结束,就在我们不注意的瞬间,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拂尘,对着那群嗷叫着的孕妇悬空画了一道符咒,那道符咒在停笔之时泛出了血淋淋的红光。他动作不见一丝的停滞,在掌心中凝聚起一团乌黑色的煞气就往孕妇身前推去。只见那道符咒在煞气的催动下高速地开始旋转,化作了一道无形的血网将她们团团围住。 我惊骇得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形容此刻的心情,仿佛亲眼目睹了一场大屠杀。而比大屠杀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这道血咒是夺人魂魄的,魂魄一旦被夺走,永生永世都不会再有投胎转世的可能。 阴毒,太过阴毒了!之前我在书上看到这个阵法的时候还在疑虑到底世间有谁会用这么蛮横霸道的阵法一次性夺走这么多人的魂魄,如今亲眼看见了却又不得不承认世间上就是有这么一群怪物,他们早已忘记了为人的本心肆意妄为残害无辜的生灵只为了他们的一己私欲。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的感受,只觉得无力,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的无能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女子被夺去魂魄。 院长还在继续做法,趴在病床下的董老仙儿又不安分了。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不停地扭.动着他的身体,试图发出声音引起院长的注意,结果这个声音还没被院长听到,反倒是我们几个先听到了。 这个糟老头子又想做什么,这种时候乱动怕不是要故意惹什么麻烦?现在这种时候弄出声音让我们被发现对他有什么好处?我不是很能想明白董老仙儿的想法,但是他还藏了什么没让我们知道的秘密这一点我却是能够确定的。 白千赤阴沉着脸,及时掐住了董老仙儿的脖子,眼眸子里溢满了浓浓的杀意,故意压低声音冷峻地说道:“若是你想死,本王现在就可以送你一程,实在不必这么麻烦。” 被紧紧扣住脖子的董老仙儿,眼珠子因为充血瞪得大大的,涨红着脸畏惧地央求道:“千岁爷,您就放了小的吧!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会惹麻烦了。” 白千赤脸上没有一丝的涟漪,手依旧紧紧地扣着他的脖子,目光却早已经落在了还在施法的院长身上。 院长拿起那个小棺材走到那群孕妇面前,手上拿着一个类似鱼钩子的东西。 “魂钓?”白千赤的眼神盯在那个钩子上,喃喃自语了一句。 我听见他的话瞬间就是一愣。之前我在白千赤带回来的《阴器宝典》中曾见过这个魂钓,只是那本书时日过于久远又疏于保护,上面的图案早已经残缺了一角,只剩下一个普通的钩子模样。如今一见,也就是一个普通钩子的构造罢了。不过据书上记载,魂钓可以将死人的命魂一并勾走,是极其厉害的阴器。只是书上也说了,魂钓的使用必须要配合强大的阴术阵法才能成功使用。 还没等我们想明白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就看见院长拿着魂钓对着其中一个孕妇的天灵盖轻轻一勾,再使劲一抽,那孕妇身上微弱的残魂便被紧紧地勾在了魂钓上。他再把手上的小棺材盒一打开,把魂魄一放,就算是收集成功了一个。 这个过程看似简易,却极为凶狠和残忍。 我轻轻地拉了一下白千赤的衣角,小声地说:“你真的要看着他把所有人的魂魄都收走吗?” 白千赤瞪了我一眼,压着嗓子说:“这些事我管不了,且慢慢看着先。” 我看着院长一个接着一个地把那些孕妇的魂魄悉数勾走,心里就有说不出来的难受,好像一口气堵在了胸腔之中怎么也吐不出来,梗着难受。 刚刚我们救下了昭娣,她算是可以重新投胎。可是这里还有这么多个和昭娣有相似遭遇的无辜女人,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让我觉得恶心,不知为何我竟然觉得躲在这里默不作声就像是帮凶一样,连带着自己的双手也沾满了血腥气味。 院长将最后的缕魂魄收进小木头棺材里才心满意足地露出了一抹微笑,嫌弃地看了一眼瘫倒在地上像是垃圾一样的孕妇们,随意地用脚将她们踢到一边去就离开了。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我们确定院长不会再回来之后才又从病床下挣扎着爬了出来。保持一个姿势趴在病床下,我的双腿早就开始发麻知觉迟缓,只是我顾不得这么多,一从病床爬出来便立即走到那群孕妇面前探查她们的状况。 我轻轻地摸了一下其中一个的小腹,还有胎动,孩子还没有死,可是大人...... 千年女尸站在我旁边,高高在上地望着脚边的这群孕妇,冷漠地说:“魂魄都被抽走了,还有什么用,也就只能再做一段时日的容器就会被拉去炼尸香了。” 尸香?她怎么会知道这群女人最后会被拉去炼尸香?她又没有和我们一起进山洞,莫非...... 我迅速站起来抓着她的手质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们最后会被抓去炼尸香,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快说!” 白千赤也望向了我们俩,用带着杀气的眼神注视着千年女尸。 千年女尸脸上露出一阵错愕的神情,随后紧张地甩开我的手略带慌忙地解释道:“我走到山脚下就知道那个山洞里面到底是做什么的了。这尸香是阎王爷最爱的香料,我以前跟着阎王的时候没少闻,这么重的味道我当然早就注意到了。” 白千赤脸色一沉开口问道:“你既然知道她们是要被抓去炼尸香,当时为何不说?” 千年女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见白千赤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迫于无奈她只好不情不愿地开口说道:“尸香这种东西在阴间都算是名贵的更何况在人间。我虽然闻到了尸香的味道,但是那座山上本来野坟就多,腐臭的味道也很浓重,我也不太敢肯定。只是到千岁爷和小娘娘你们俩进去之后我看到山洞口往上一处有一个口子源源不断地有气冒出来,那个时候我才敢百分百肯定的。” 还以为她知道什么内幕,原来也只是自己推敲出来的,可惜这么多无辜的女人了。 就在这时,我们发现董老仙儿不见了。回头望去才发现他已经偷偷溜出了病房快要走到楼梯口了。 “抓住他。”白千赤命令道。 千年女尸一个起跳连带着三个连空翻跃到了董老仙儿的面前,长而锋利的指甲直指他颈脖处的大动脉冷笑道:“跑什么?难不成你还知道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我们知道之后会有人杀你灭口?” 董老仙儿两条腿微微地抖动着,惊恐之色溢满他的整张脸,颤颤地说:“小的......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求你们就放了我吧,可别在这样扣着我了!” 第420章 卑鄙勾当 “少说废话,跟我过来老实交代。”千年女尸大声呵斥了一句,提着董老仙儿的脖子就向我们这边走过来,在白千赤面前站定对他说:“千岁爷,这个糟老头子三番五次地想要逃跑,依我看他就是心里有鬼,他一定是知道什么,不过就是还没有告诉我们罢了。” 董老仙儿一直在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什么,奈何千年女尸的手紧紧的掐住了他的脖子,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不停的摆动四肢,那副模样看上去倒是真的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青蛙,丑陋而又搞笑。 白千赤的目光停留在董老仙儿身上的时候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头,眼神在刹那之间变得凶狠,掌心中凝聚起一团阴气,脸色阴沉得似乎都能滴下水来,语气冰冷地说:“本王真的很没有耐心,你却一次二次地挑战本王的底线。”话音刚落,他作势就要落掌到董老仙儿的胸口。 我在一旁紧张的看着这一切,摸不清白千赤究竟是想要吓吓董老仙儿还是真的被这个小人给惹恼了,只能捂着嘴瞪大眼睛看着。 就在白千赤掌中的阴气接触到他的前一秒,董老仙儿突然一声惊呼,挣扎着大叫了出来:“千岁爷饶命啊!小的是真的不知道这家医院的内幕,只听说这家医院背后的人大有来头,不是我们这等小人物敢惹的。刚刚那个院长作法的情景千岁爷也看得一清二楚了,想必您也很清楚那个院长的阴术远远在我之上。您是阴间的大人物,当然不会怕这些野路子的,可是小人呢,小人又算是什么呢?连路边的过街老鼠都不如,继续呆在这里若是被这医院的院长发现了,少不了要将我的魂魄也勾去!小人还不想死啊,更加不想死了之后连魂魄都没有!” 话还没说完他的裆下就又湿了一片,我嫌弃的捏住了鼻子,另一只手在脸前不断的扇动着。 董老仙儿仿若不自知一般,仍旧在不停的向白千赤讨饶,我看着他这一副贪生怕死、欺软怕硬的奸佞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往他脸上啐几口唾沫才能一解我心头的郁结。 亏他也敢说出这一番话来,他也不想想当初为了活命他对自己妻子做的那些下作的事情,还有那些无辜的年轻女孩,哪一个不是因为他才白白丢掉了性命。 依我看,像他这样作恶多端的阴险小人,就应该被天打雷劈,立马送去阴间的十八层地狱受那十八个小王日以继夜的折磨才好。 白千赤见这种小人嘴脸多了去了,丝毫不为所动,冷漠地望着他开口说道:“听说?你从哪里听说了这家医院的事情?除了刚刚你说的这些话还听说了什么。”他顿了一下,语气越发凌厉地说道:“本王实在是没什么耐心和你绕圈子,如果这一次你还不老老实实地将所有你知道的事情悉数托出,那剩下你知道的那些话就去阴间对着地府里的四大判官说吧!我想他们四个还是很愿意慢慢地和你磨下去的。” 董老仙儿一听到白千赤要将自己送去阴间见判官,立刻被吓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紫,脸上的肌肉一颤一颤地,本就丑陋的面孔又平添了几分丑相。 他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向白千赤央求道:“千岁爷,您可千万不要把小人送去阴间见判官啊!小人这辈子做了太多坏事,若是见到判官怕是要送到地狱,那样小人定是躲不过受那剥皮鞭打之刑的!” 我没料到董老仙儿这个老家伙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暗讽道:“我还以为某些人已经没皮没脸了,所以不会怕这阴间的剥皮之刑,没想到还是要脸的。” 董老仙儿自知我是在讽刺他,脸上也自觉无光,但是在这眉骨眼上他哪里敢和我辩驳,眉眼微微向下垂,悻悻地说:“小人自知罪孽深重,还望千岁爷给条活路,让小的可以在这世间多做好事以弥补之前犯下的罪过啊!” 白千赤轻哼了一声,对他的话没有多做回答。 看现在这个发展,我知道白千赤不是真的想要弄死他,毕竟董老仙儿一定是知道些什么,而说不定这些就是至关重要的细节。像董老仙儿这样唯利是图的人,若是不知道这家医院有什么猫腻,又怎么会大老远地跑到这个偏僻的妇科医院来呢? 静默,董老仙儿说完之前的那番话之后,白千赤就一直撑着下巴看着他,也不说话,眼神凉凉的,叫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我和千年女尸倒是无所谓,毕竟和我们无关。可是董老仙儿就不一样了,一直紧盯着白千赤,那副模样就像是生怕白千赤下一秒会说出被他送到地狱的话。 “本王可以饶你不死,但是你这条小命能够有多长就要看你说的话是不是全了。”白千赤酝酿了许久才微微抬眉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董老仙儿听到白千赤说可以放他一马的时候明显的松了口气。 他趴在地上连连点头,这下也不再拐弯抹角说些有的没的了,颤颤巍巍地开口向我们解释了起来:“小人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在我们的阴人界早就流传了一个传闻,而这个传闻就是关于这家医院的。据传闻所言,这家妇科医院的院长早就已经死了,当年他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医生,救治了不少病人,人称‘在世华佗’。他原本也是一个阴人世家里的,凭借着自己是妇科医生的便利再加上祖传的阴术本领,自己就琢磨出了一个可以死而复生的法子。” 死而复生?怎么可能,死去的人魂魄不久就会被阴间的鬼差带走,就算他留在人间也断断不可能再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体去。自古以来,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就没有发生过,就连我那一次也顶多算是侥幸,若是没有还魂丹,我也只能乖乖地留在阴间。死而复生这样的事情,从远古时期开始就有人开始研究,可是逆天而为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看董老仙儿就知道了,没了女子的阴气滋养之后整副身躯都开始快速地衰老,甚至还散发出了淡淡的腐臭味。 在我看来他这样根本算不上是“死而复生”,勉强只能算是拖着一具尸体在世间苟活罢了。 董老仙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我们的表情又继续说了下去:“他所谓‘死而复生’的法子,其实就是一旦他养成了一个在死人身上长大成型的孩子,在孩子出生之日他就可以附体至那个孩子,当他们两个的灵魂合二为一的时候,他就可以作为一个活人重新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我不耐的皱了皱眉头,我没有忽略董老仙儿在说到“作为一个活人”时双瞳中焕发出的光彩。可是若是按照他这样说来,那拿这些孕妇肚子里养的孩子全都是为了让人可以“死而复生”而培养的?但既然那个医生已经成功了,那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孕妇又是为了谁? 我正想开口问董老仙儿,白千赤就抢在我的前头先开口问道:“那你这次过来想必也是为了得到一个这样的孩子,想要以活人的身份重新在这个世间生活下去吧?” 白千赤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想明白了。世间上想要长久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从来不在少数,又何止这个院长和董老仙儿两个,若是真的能够真的“死而复生”,那么多少人会趋之若鹜,哪怕为此耗费大量金财恐怕也是在所不惜。 “不是,小人绝对不敢这么想……”董老仙儿本以为将实情说出来就能松口气,可是没想到直接就被白千赤抓住了他的目的,立刻又恢复了他那副畏畏缩缩的姿态,头都不敢抬一下。 他起初还不愿意承认,可是敌不过白千赤凌厉的审视,特别是看着白千赤凌厉如鹰目的眼睛,董老仙儿终于还是生出了几分怯意,不得不低着头承认道:“小人的确也有这个想法,若是能够真的‘死而复生’,小人当然也是想要一试的。小人这副身躯早就已经破败不堪,若是长此以往,不出五年必定会露出破绽,到时候......”他说到这就消了声,低下头没有再说下去。 其实他不说我们也知道下场是什么,到时候他的身躯已经容不下他的魂魄,而他又早不在生死簿之列,顶多就只能算是一个游魂。若是他回到地府将以往的事情全盘托出,那他就算是“逃魂”,按照阴间的律法,逃魂是要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浸油锅的,但若是他不回地府,作为孤魂在这世间游荡,他活着的时候做了这么多的恶,必定也是竖了不少的仇敌,这无疑就是自己找死。 无论如何,他在这个世界上都是没办法再继续苟活下去了,除非能够有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活人的身份,他才能继续存活下去,这样他就又可以肆无忌惮地继续做着以前的那些勾当了。 第421章 那叫一个激烈 连我都能够想出来董老仙儿的目的,白千赤自然也能够想到。他冷笑了一声,董老仙儿听见他的笑声身子顿时又哆嗦了一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会一不小心触及到了白千赤的逆鳞。 只是白千赤对此也没有过多的评价,这些不足挂齿的小事他从来都是毫不关注的,继而开口问别的事情,“这些就是全部了?” 董老仙儿连忙摇头,急慌慌的又开了口:“这家医院不仅做这种事,我们市里面的那些勾魂的活死人也是从这里出去的。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不知千岁爷有没有听说过,以前我集团旗下的酒店出过一件很羞人的命案,那件命案其实就是活死人所为。当时我就已经发现了这家医院的古怪,想要深入调查,只是因为受到了神秘人的威胁,所以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件命案我们俩个当然有印象,当时我们俩个就住在同一楼层的房间里,也正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我们才发现这座城市里竟然出现了活死人,之后才会发生因为调查雯雯的事情,董学良莫名其妙地惨死,只不过直到现在,我们还是不清楚他到底是被谁下了这么重的惨手。 我紧紧的皱起了眉,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之中。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被串联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而又诡异的轮回,我感觉我们似乎正处身于一团迷雾之中,而在这团迷雾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幕后黑手。 只是这个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现在还不得而知。 白千赤听着董老仙儿说的这些事情,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结起了一个大大的疙瘩,阴沉着脸沉声呵斥了一句:“你还知道什么赶紧说出来,全部一字不落地告诉本王!本王倒想知道,这小小的一家妇科医院到底还能做出什么样肮脏的勾当来。” 我张大了眼睛看向他,这么长时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白千赤这么震怒。这一路上他一直让我克制自己的情绪,让我不要多管闲事,我还以为他对于人间的这些事情真真就一点兴趣也没有。 可是现在看来,我才明白这一切其实都是我自己误会了,白千赤虽然看起来心冷,但其实正是因为他的心太过于滚.烫,所以才在外面结起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他在阴间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即便他真的心系天下又能如何?上面有阎王压着,只要阎王不开口,他自己擅自行动就是越暨。 我满怀爱意的看向他,心里波涛汹涌,似有一滩温暖的泉水在不断地汹涌流动,横冲直撞而不知道该去向哪里。 董老仙儿经过之前再也不敢刻意隐瞒,立刻弓着腰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回千岁爷,据小的听说,这家医院还做着‘养小鬼’的勾当。” 他说到“养小鬼”三个字的时候,站在一边的千年女尸脸上的表情微微地抽了一下,眉眼之处流露出淡淡的哀伤之感,下一秒她就垂下了眼眸,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暗影之中。 可怜天下父母心,千年女尸即便作恶多端,但是当她想到自己的孩子时,还是会像常人一样露出悲伤的情绪。我也是母亲,看见她这个表情,感同身受的情绪丝丝绕绕的从心底爬了上来。 我走到她身边,小声地安慰了一句:“别难过,我会帮你的。” 千年女尸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勉强地在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 董老仙儿倒是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个之间的悄悄话,他面对着白千赤继续说着:“这里养的小鬼十分厉害而且又忠于主人,所以有很多达官贵人和懂得门道的阴人都会不远万里地来这里购买小鬼。也是因为这里做着贩卖小鬼的生意,所以即便这里地处偏僻,平时的来看病的病人也不算多,但却收集了不少的财富,也因此将这家医院办的也算是有声有色。” 听了董老仙儿的话我暗暗咋舌,虽然我能够理解这家医院能够办成现在这般规模的原因,但是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家医院这么明目张胆做着有违天地顺序的事情,却没有人阻止。 “这家医院做了这么多恶事,为什么地府没有派鬼差来管管?难道就这么任由他继续作恶?”我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将目光投向了白千赤,可是他却侧过脸避开了我的视线。 站在一边的千年女尸双手抱胸,瘪着嘴向我解释了起来:“小娘娘,你是想我说你天真无邪纯真可爱好呢,还是想我说你蠢钝如猪没有大脑好呢?这个糟老头子不是说了嘛,这家医院背后有大人物撑着。官场上的事情,小娘娘不会真的不懂吧?利益相关,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过去的事情又何必要较真。若是为了这几条无足轻重的人命破坏了多年的盟友之间的友谊,孰轻孰重娘娘应该也能够想出来,就不必我明说了。” 说完她还不着痕迹的白了我一眼,似是真的觉得我愚蠢不堪。 听完她一脸平静地说出这一番言论,我忽然觉得刚刚安慰她的自己一定是疯了,一时脑热就算了,竟然连这样的恶鬼都同情。像千年女尸这样常年跟在阎王身边的鬼,早就把人命视如草芥,她这样已经不能简单的说是她的心冷了,我看她根本就没有心。 利益相关?无足轻重的几条人命?简直是歪理!这里躺着这么多个无辜的女人,凌晨的时候在太平间也见到了不少的尸体,这是区区几条人命的事情吗?不过就是我们今天一天看见的就已经有数十条人命了,那没看见的呢? 死去的无辜人到底有多少,这个具体的数字我根本连想都不敢想,但一定是一个庞大到令人惊异的数字。 虽然我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说服千年女尸改变想法,但是我又不愿就这样听信她的歪理,想了想还是开口分辩了回去。 “三观不同真的不能走到一起,你自己认为这些人命不重要就不要说这些歪理妄图说动我。听你这么说我也能想到阎王是什么样的货色,无非就是和人间的一些贪官污吏一样的无耻之徒罢了。”我愤愤的说了一句,最后实在是气不过,还发出了一声鄙夷的气哼声。 没想到听到我说阎王,千年女尸顿时就露出了一副面目狰狞要吃人的样子来,看上去着实有几分吓人。她气势汹汹地冲我吼道:“安眉你这个黄毛丫头,我看在你愿意帮我找孩子的份上才敬你三分,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要是再胡说八道、污蔑阎王的清誉我就撕烂你这张嘴!” 她这么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我怎么能忍,心里的火气越发往外冒,涨红了脸对她吼道:“我是不是污蔑阎王你自己最清楚!你敢说阎王就真的清清白白没有做过坏事?” 千年女尸顿了一下,但是气势却一点都没有降下去,依旧双目喷火的看着我,单看她的眼神,我真的觉得她有想把我撕碎的冲动。 我们俩个吵得不可开交,董老仙儿愣在了一边,白千赤本来还默不作声的观望着,但是见我们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终于看不下去了,只好厉声呵斥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通通闭嘴,要是把别人引过来就不好了。这家医院里的古怪一时半会儿我们也查不清楚,先离开找个地方歇歇脚再做打算!” 白千赤很少会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我咬了咬下嘴唇,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闭上了嘴,扭过头不再看千年女尸。 可是我这边虽然停战了,另一边千年女尸心里却是愤恨不已,她根本就不听白千赤的言论,硬是要和我继续争吵,说到最后竟然还扯上了游游。 我本就是为了顾全大局才忍让她,可是这个女鬼却一再的触及我的底线,我安眉也不是那种畏畏缩缩的人,她都蹬鼻子上脸到这种程度了,我怎么可能先闭嘴? 我转过身子,也不管白千赤什么的,直接就又和千年女尸吵了起来。我好歹也是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她又怎么能吵得过我,还没说两句呢,千年女尸就被我怼得哑口无言。我看着她那副吃瘪的模样,心里只觉得痛快。 可是还没等我得意几秒,千年女尸竟然一个大跨步走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我懵了一秒,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女鬼竟然这样卑鄙,居然吵不过我就开始动手,扯着我的头发一脸得意地笑着。 上来了,她既然抓着我的头发那我也只好扯着她的耳朵。一时之间,我们两个就像是刚刚那群失了心智的女人一样不停地打斗着。 我们俩肆意而又任性的互相拳打脚踢,全然不顾周围的其他人和物。或许是顾及白千赤的身份,千年女尸没有对我使阴术,和我完全就是肉搏,没一会儿我们俩就变成了披头散发的模样。 第422章 去医院 白千赤一直站在一边阴沉着脸,最后见我俩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再加上他又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径直走到千年女尸面前,狠狠地就对着她的脖子一个手刀,女尸的心思全部都在我身上,没有注意到白千赤的动作,等到察觉的时候也已经晚了,立刻翻了个白眼就倒在了地上。 她一倒地我身上的桎梏也随之都松开了,我本来是该松口气的,可是看到躺在地上的千年女尸心里又开始着急了起来,这可是高莹的身子,白千赤下这么重的手,高莹的身子又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的住啊! “莹莹、莹莹......”我摇晃着她的身子着急地喊道,想要将她唤醒,可是高莹却一直紧紧的闭着眼睛,丝毫没有要清醒过来的迹象。 看见她这样我更加着急了,扭过头气急败坏的对着白千赤喊了一句:“都怪你!你做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 白千赤无措的摸了摸鼻尖,没有回答。 我一直紧紧的握着高莹的手,轻声的唤着她的名字,过了大约有十多分钟,高莹才挣扎着张了开眼。 她的眼神恢复清明后,脸上立刻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挣扎着抬起手摸向刚才被白千赤劈打的位置,面上痛苦的神色更甚,声音沙哑的对我说:“眉眉,我这个脖子好痛啊。”说着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疑惑的问我,“我觉得这个耳朵也火辣火辣的痛,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她这么难受心里也跟着难过了起来,转过头狠狠地望了一眼白千赤,他咬着嘴唇眼神四处乱瞟,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看他这样也不好当着高莹的面多说什么,无奈之下我只能随便扯了一个谎说:“刚刚我们遇到了危险,附在你身上的女鬼就打斗了一番,可能是伤到你了。怎么样,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严不严重?” 高莹听了我的话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又摸了摸身上的好几处,才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不碍事的,就是有一点疼。那现在危险解除了吗?没事了吧?” 我看了一眼四周,刚想开口对她解释,猛地发现刚刚在站在我们身边的董老仙儿现在已经没了影,当下心里就是一惊,要知道董老仙儿这个人诡计多端,要是让他给跑了,之后还不知道会给我们惹出什么样的大麻烦! 我急忙转头对白千赤急急的说道:“那个糟老头子跑了!” 白千赤这才扫了一眼四周,确定了董老仙儿确实逃了之后才一脸可惜的表情说道:“让他就这么溜了,我还有话想要问他呢!算了,我们三个先离开这里,之后再从长计议吧。” 我点了点头,扶着高莹站了起来,跟在白千赤身后走出了住院部。 我们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路过街边的小餐馆闻到那阵阵的饭香只觉得馋的很,肚子里鼓点般的咕噜声也响了起来。 我这才恍然想起来,从昨晚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吃过东西啊!就靠着那个吃了没有两口的麻油抄手垫肚子,想想我昨天还特地点了两份竟然也只吃了两口,真是生气! 肚子里的馋虫一旦被勾了起来,我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我站在小餐馆面前停了下来,有气无力地对白千赤说:“我走不动了,太饿了,我们在这里吃点东西吧!” 高莹站在旁边也猛地点起了头来,还没等开口,她的肚子的咕噜声就先响了起来,只能和我一起可怜巴巴地望着白千赤。 白千赤无奈地看了我们俩一眼,随后就朝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去吧。得到同意的我和高莹就像是鬼子进村一样急匆匆地跑进了餐馆,屁股都还没贴在板凳上就冲着老板大喊:“老板这里要两碗卤肉米线。” 高莹撞了一下,指了一下菜单上面的卤猪尾和卤鸭脖,我立刻心神领会地冲着老板大喊:“老板,这里再要一份卤猪尾和一份卤猪蹄!” 点完餐之后我和高莹一起眼巴巴的等着上菜,没想到这家店的速度也算是快的,我们才叫完菜,不一会儿就端了上来。看着面前饭香四溢的餐食,我和高莹也顾不得什么叫做淑女形象,大口大口地就吃了起来,吃完了米线之后又直接上手开始吃卤猪尾和卤鸭脖。 在我们吃的正开心的时候,隔壁桌坐下了一对夫妻,他们刚一坐下就开始聊天,我们两桌离得近也就听到了一些。 “俺妈说了,这家医院能够治好俺怀不上娃的毛病,你就让我去看吧!”女人的语气里听上去带着几分恳求。 我一听到“医院”二字立刻就警觉了,悄悄的转过头朝着隔壁桌看了过去,那俩人看上去不过是一对朴实的夫妻。 只见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似乎是不太愿意的样子,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阿华,没有娃俺不怪你。俺听说,治这个病要打很多针还要吃很多的药,你又怕疼又怕吃苦的东西,不用受这份罪。没娃俺们可以领养一个娃娃,当作俺们自己生的养大不就好了。” 女人听了男人这样说虽然觉得窝心,但还是面露难色,低着头搅着手指说:“俺知道你心疼俺,可是领养别人家的娃娃毕竟不是自己的,养不亲的。再说了,如果真的能有个娃的话,这一点点苦又算什么,俺受得了。” 我正在偷看着呢,老板就端着两碗米线从我旁边走了过去,笑呵呵的对那一对夫妻说:“看两位面生,不是这里人吧?别怪我多嘴,若是想要去挂前面那个医院的专家门诊可要赶早,要是过了时候就要等明天了。”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把最后一截鸭脖啃完了,顺带着还舔了一下手上的卤汁,脑子一动灵光闪现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要不我们假装不孕不育,然后去那家医院看病吧?”我把想到的办法对高莹说了出来,没想到她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起来,望着我有点局促地问:“装不孕不育?你装还是我装?” “当然是我啊!”我没有多想直接就回答了她。 高莹一怔,略微想了想连忙摇头说:“不行啊,你是生过孩子的人,装不孕不育很容易就会被发现了啊!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让我来比较还好吧......” 话还没说完,白千赤从外面走了进来坐到我身边,往我面前放了一张那家妇科医院的宣传单,看着我说道:“我想到怎么调查这个医院的办法了。” 我拿起那张花花绿绿的宣传单,颇有些得意的笑着对白千赤说:“我早就想到了,我打算假装不孕不育潜进去!” 白千赤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脸,憋着笑说道:“不孕不育?亏你想得出来,我们孩子都生了一个了,还不孕不育?我其实是想让你假装怀孕了去做孕检的。” 白千赤这个笨蛋,平时那么聪明怎么现在就犯傻?我又没有怀孕,怎么假装怀孕?一个彩超就让我无所遁形了好吗?不孕不育就不一样了,导致不孕不育的原因可多了去了,他们一时半会儿说不定也查不出什么名堂,我正好借着这个由头住进医院的住院部,到时候这家医院里面有什么猫腻还不是藏不了我的眼嘛! 至于高莹,她身上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加上她身上有千年女尸附体,阴气太盛,若是被懂阴阳五行的人看出来就不好了。假扮不孕不育的人选,我是最合适的。 “我装不了怀孕的,还是装不孕不育吧!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现在就去。”我把自己的考虑对他们说了一遍,高莹这一次没有再说什么,低下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我想起刚才饭馆老板对那对夫妻说的话,心里有些着急,拿了一张纸随便擦了擦嘴就站起了身,准备去医院。 可是才刚一起身,白千赤就拉住了我说:“别急,你先听我说。那家医院里一定有人能够看出我不是人,所以我肯定不能陪你去了,只能在暗中保护你。里面危机四伏,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放心,我和你一起混了这么久,该怎么保护自己还是知道的。”我拍了拍胸脯,笑着向他保证道。 在一旁的高莹一脸担心地望着我,拉住了我的手说:“眉眉,你这样自己去我实在是太不放心了。既然他不能陪你去,那就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多一个人也多一个照应。” 白千赤思考了一下,也觉得应该让高莹和我一起去,这样才不显得突兀。若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反而就显得怪异,看不孕不育身边也没有一个人陪着,这样容易引人怀疑。 其实我是不愿意带着高莹身涉险境的,毕竟她的身体也还没有完全恢复,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没有办法保证她的安全。 只是耐不过他们两个一再坚持,我也只能答应高莹陪着我一起去了。 第423章 董老仙儿的坦白 “少说废话,跟我过来老实交代。”千年女尸提着董老仙儿的脖子向我们这边走来对着白千赤说:“千岁爷,这个糟老头子三番五次地想要逃跑,依我看他就是心里有鬼一定是知道什么还没有告诉我们的。” 白千赤皱了一下眉头,掌心中凝聚起一团阴气语气冰冷地说:“本王真的很没有耐心,你一次二次地挑战本王的底线。”说着他就要落掌到董老仙儿的胸口。 就在这时,董老仙儿突然一声惊呼,大叫道:“千岁爷饶命啊!小的真的不知道这家医院的内幕,只听说这家医院背后的人大有来头,不是我们这等小人物敢惹的。刚刚那个院长作法的情景千岁爷也看得一清二楚了,想必您也很清楚那个院长的阴术远远在我之上。您是阴间的大人物,我算什么啊?连路边的过街老鼠都不如,继续呆在这里若是被这医院的院长发现了,少不了要将我的魂魄也勾去!小人还不想死啊,更加不想死了之后连魂魄都没有!” 看着他这一副贪生怕死欺软怕硬的奸佞模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往他脸上啐几口唾沫才能一解我心头的郁结。亏他也敢说出这一番话来,他也不想想当初为了活命他对自己妻子做的那些下作的事情还有那些无辜的年轻女孩。就他这样作恶多端的阴险小人,就应该被天打雷劈立马送去阴间的十八层地狱受那十八个小王日以继夜的折磨才好。 白千赤见这种小人嘴脸多了去了,冷漠地望着他开口说道:“听说?你从哪里听说了这家医院的事情?除了刚刚你说的这些话还听说了什么。”他顿了一下,语气越发凌厉地说道:“本王实在是没什么耐心和你绕圈子,如果这一次你还不老老实实地将所有你知道的事情悉数托出,那剩下你知道的那些话就去阴间对着地府里的四大判官说吧!我想他们四个还是很愿意慢慢地和你磨下去的。” 董老仙儿一听到白千赤要将自己送去阴间见判官,立刻被吓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紫,脸上的肌肉一颤一颤地,连忙央求道:“千岁爷,您可千万不要把小人送去阴间见判官啊!小人这辈子做了太多坏事,若是见到判官怕是要送到地狱受那剥皮鞭打之刑。” 我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暗讽道:“我还以为某些人已经没皮没脸了,所以不会怕这阴间的剥皮之刑,没想到还是要脸的。” 董老仙儿自知我是在讽刺他,脸上也自觉无光,眉眼微微向下垂悻悻地说:“小人自知罪孽深重,还望千岁爷给条活路,让小的可以在这世间多做好事以弥补之前犯下的罪过啊!” 白千赤倒也没想要真的弄死他,毕竟董老仙儿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像他这样的人,若是不知道这家医院有什么猫腻又怎么会大老远地跑到这个偏僻的妇科医院来呢? “本王可以饶你不死,但是你这条小命能够有多长就要看你说的话是不是全了。”白千赤微微抬眉说道。 董老仙儿连连点头,颤颤巍巍地开口说道:“小人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在我们的阴人界早就流传了一个传闻就是关于这家医院的。据传闻所言,这家妇科医院的院长早就已经死了,当年他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医生救治了不少的病人,人称‘在世华佗’。他原本也是一个阴人世家里的,凭借着自己是妇科医生的便利加上祖传的阴术本领,自己就琢磨出了一个可以死而复生的法子。” 死而复生?怎么可能,死去的人魂魄不久就会被阴间的鬼差带走,就算他留在人间也断断不可能再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体去。自古以来,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就没有发生过,就连我那一次也顶多算是侥幸,若是没有还魂丹,我也只能乖乖地留在阴间。死而复生这样的事情,从远古时期开始就有人开始研究,可是逆天而为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看董老仙儿就知道了,没了女子的阴气滋养之后整副身躯都开始快速地衰老散发出淡淡的腐臭味。在我看来他这样根本算不上是“死而复生”,勉强只能算是拖着一具尸体在世间苟活罢了。 董老仙儿继续说着:“他所谓‘死而复生’的法子就是一旦他养成了一个在死人身上长大成型的孩子,在孩子出生之日他就可以附体至那个孩子,当他们两个的灵魂合二为一的时候,他就可以作为一个活人重新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若是这么说来,拿这些孕妇肚子里养的孩子全都是为了让人可以“死而复生”而培养的?但既然那个医生已经成功了,那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孕妇又是为了谁? 我正想开口问董老仙儿,白千赤就抢在我的前头先开口问道:“那你这次过来想必也是为了得到一个这样的孩子,想要以活人的身份重新在这个世间生活下去吧?” 白千赤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明白了。世间上想要长久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从来不在少数,若是真的能够真的“死而复生”多少人趋之若鹜,哪怕为此耗费大量金财也在所不惜。 董老仙儿起初不愿意承认,但看着白千赤凌厉如鹰目的眼睛不得不低着头承认道:“小人的确也有这个想法,若是能够真的‘死而复生’,小人当然也是想要一试的。小人这副身躯早就已经破败不堪,若是长此以往,不出五年必定会露出破绽,到时候......”他低着头没有再说下去。 其实他不说我们也知道下场是什么,到时候他的身躯已经容不下他的魂魄,而他又早不在生死簿之列顶多算是一个游魂。若是他回到地府将以往的事情全盘托出,那他就算是“逃魂”,按照阴间的律法,逃魂是要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浸油锅的,但若是他不回地府,作为孤魂在这世间游荡,他活着的时候做了这么多的恶,必定也是竖了不少的仇敌,这无疑就是自己找死。无论如何,他在这个世界上都是没办法再继续苟活下去了,除非能够有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活人的身份,这样他又可以肆无忌惮地继续做着以前的那些勾当了。 白千赤冷笑了一声,对此也没有过多的评价继而开口问别的事情,“这些就是全部了?” 董老仙儿连忙摇头道:“这家医院不仅做这种事,我们市里面的那些勾魂的活死人也是从这里出去的。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不知千岁爷有没有听说过我以前集团旗下的酒店出过一件很羞人的命案,那件命案其实就是活死人所为。当时我就已经发现了这家医院的古怪,想要深入调查,只是因为受到了神秘人的威胁所以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件命案我们俩个当然有印象,当时我们俩个就住在同一楼层的房间里,也是上次的事情我们才发现这座城市里竟然出现了活死人。也是因为调查雯雯的事情,董学良才会莫名其妙地惨死,直到现在我们还不清楚他到底是被谁下了这么重的惨手。 白千赤听着董老仙儿说的这些事情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结起了一个大大的疙瘩阴沉着脸问道:“你还知道什么赶紧说出来,全部一字不落地告诉本王!本王倒想知道这小小的一家妇科医院到底还能做出什么样肮脏的勾当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白千赤这么震怒。这一路上他一直让我克制自己的情绪,让我不要多管闲事,我还以为他对于人间的这些事情真真就一点兴趣也没有。现在我才知道,白千赤看起来心冷是因为他的心太过于滚.烫,所以才在外面结起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他在阴间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即便他真的心系天下又能如何?上面有阎王压着,只要阎王不开口,他自己擅自行动就是越暨。 董老仙儿弓着腰回答道:“回千岁爷,据小的听说这家医院还做着‘养小鬼’的勾当。” 他说到“养小鬼”三个字的时候站在一边的千年女尸脸上的表情微微地抽了一下,眉眼之处流露出淡淡的哀伤之感。 可怜天下父母心,千年女尸即便作恶多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还是会像常人一样露出悲伤的情绪。 我在她身边小声地安慰了一句:“别难过,我会帮你的。” 千年女尸抬头看了我一眼,勉强地在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 董老仙儿倒是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个之间的悄悄滑,继续说着:“这里养的小鬼十分厉害而且又忠于主人,所以有很多达官贵人和懂得门道的阴人都会不远万里地来这里购买小鬼。也是因为这里做着贩卖小鬼的生意,所以即便这里地处偏僻平时的来看病的病人也不算多但却收集了不少的财富将这家医院办的也算是有声有色。” 第424章 坚持陪同 “这家医院做了这么多恶事为什么地府没有派鬼差来管管?就这么任由他继续作恶?”我不解地问道。 站在一边的千年女尸双手抱胸瘪着嘴道:“小娘娘,你是想我说你天真无邪纯真可爱好呢?还是想我说你蠢钝如猪没有大脑好呢?这个糟老头子不是说了嘛,这家医院背后有大人物撑着。官场上的事情,小娘娘不会真的不懂吧?利益相关,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过去的事情又何必要较真?若是为了这几条无足轻重的人命破坏了多年的盟友之间的友谊,孰轻孰重娘娘应该也能够想出来就不必我明说了。” 听到她一脸平静地说出这一番言论,我忽然觉得刚刚安慰她的自己一定是疯了,一时脑热什么样的恶鬼都同情。像她这样常年跟在阎王身边的人,把人命视如草芥,都已经不是说她心冷了,我看她根本就没有心。 利益相关?无足轻重的几条人命?简直是歪理!这里躺着这么多个无辜的女人,凌晨的时候在太平间也见到了不少的尸体,这是区区几条人命的事情吗?不过就是我们今天一天看见的,那没看见的呢?死去的无辜人们到底有多少,这个数字往大了想我都不会觉得惊讶。 “三观不同真的不能走到一起,你自己认为这些人命不重要就不要说这些歪理妄图说动我。听你这么说我也能想到阎王是什么样的货色,无非就是和人间的一些贪官污吏一样的无耻之徒罢了。”我说道。 我一说阎王千年女尸就露出一副面目狰狞要吃人的样子来,气势汹汹地冲我吼道:“安眉你这个黄毛丫头,我看在你愿意帮我找孩子的份上敬你三分,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要是再胡说八道污蔑阎王的清誉我就撕烂你这张嘴。” 她这么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我怎么能忍,心里的火气越发往外冒,涨红了脸对她吼道:“我是不是污蔑阎王你自己最清楚!你敢说阎王就真的清清白白没有做过坏事?” 我们俩个吵得不可开交,白千赤也看不过眼厉声呵斥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通通闭嘴,要是把别人引过来就不好了。这家医院里的古怪一时半会儿我们也查不清楚,先离开找个地方歇歇脚再做打算!” 千年女尸心里愤恨不同意白千赤的想法,硬是要和我继续争吵。我安眉也不是那种畏畏缩缩的人,她都蹬鼻子上脸到这种程度了我怎么可能先闭嘴?当然是跟着和她继续吵下去。她吵不过我就开始动手,扯着我的头发一脸得意地笑着。我虽然平时斯斯文文的但也不是好惹的,她既然抓着我的头发我也只好扯着她的耳朵。一时之间,我们两个就像是刚刚那群失了心智的女人一样不停地打斗着。 白千赤站在一边阴沉着脸径直走到千年女尸面前狠狠地朝着她的脖子下去就是一锤,她立刻翻了个白眼就倒在了地上。 她一倒地,我心里又开始着急了,这可是高莹的身子,白千赤下这么重的手高莹能不能承受的住啊! “莹莹、莹莹......”我摇晃着她的身子着急地喊道。 过了大约十多分钟,高莹才挣扎着张开眼摸着自己的脖子一脸难受的一样子问我:“眉眉,我这个脖子好痛啊。”说着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说道:“我觉得这个耳朵也火辣火辣的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转过头望了一眼白千赤,他咬着嘴唇眼神四处乱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无奈之下我只能随便扯了一个谎说:“刚刚我们遇到了危险,附在你身上的女鬼就打斗了一番,可能是伤到你了。怎么样,严不严重?” 高莹摸了摸身上的好几处,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不碍事的,就是有一点疼。现在危险解除了吗?没事了吧?” 我看了一眼四周,忽然发现刚刚在站在我们身边的董老仙儿现在已经没了影,继而对白千赤说道:“那个糟老头子跑了。” 白千赤这才扫了一眼四周一脸可惜的表情说道:“让他就这么溜了,我还有话想要问他呢!算了,我们三个先离开这里在从长计议吧。” 我们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路过街边的小餐馆闻到那阵阵的饭香只觉得馋的很,肚子里鼓点般的咕噜声也响了起来。从昨晚到现在我都没有吃过东西啊!就靠着那个吃了没有两口的麻油抄手垫肚子,想想我昨天还特地点了两份竟然也只吃了两口,真是生气! 我站在小餐馆面前停了下来,有气无力地对白千赤说:“我走不动了,太饿了,我们在这里吃点东西吧!” 高莹还没开口肚子的咕噜声就先响了起来,只能和我一起可怜巴巴地望着白千赤。 白千赤无奈地看了我们俩一眼朝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去吧。得到同意的我和高莹就像是鬼子进村一样急匆匆地跑进了餐馆,屁股都还没贴在板凳上就冲着老板大喊:“老板这里要两碗卤肉米线。” 高莹撞了一下我的手指了一下菜单上面的卤猪尾和卤鸭脖,我立刻心神领会地冲着老板大喊:“老板这里再要一份卤猪尾和一份卤猪蹄!” 这家店的速度也算是快的,我们才叫的菜,不一会儿就端了上来,我和高莹也顾不得什么叫做淑女形象大口大口地吃完了米线之后又直接上手开始吃卤猪尾和卤鸭脖。 在我们吃的正开心的时候隔壁桌坐下了一对夫妻,他们刚一坐下就开始聊天,我们两桌离得近也就听到了一些。 “俺妈说了,这家医院能够治好俺怀不上娃的毛病,你就让我去看吧!”女人说。 男人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太愿意的样子,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阿华,没有娃俺不怪你。俺听说,治这个病要打很多针还要吃很多的药,你又怕疼又怕吃苦的东西,不用受这份罪。没娃俺们可以领养一个娃娃,当作俺们自己生的养大不就好了。” 女人面露难色低着头说:“俺知道你心疼俺,可是领养别人家的娃娃毕竟不是自己的,养不亲的。这一点点苦俺受得了。” 这时老板端着两碗米线走了过去,笑着说:“看两位面生,不是这里人吧?别怪我多嘴,若是想要去挂前面那个医院的专家门诊可要赶早,要是过了时候就要等明天了。”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把最后一截鸭脖啃完了,顺带着还舔了一下手上的卤汁,脑子一动灵光闪现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要不我们假装不孕不育然后去那家医院看病吧?”我对着高莹说。 高莹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起来,望着我有点害怕地问:“装不孕不育?你装还是我装?” “当然是我啊!”我直接了当地说。 高莹一怔,连忙摇头说:“不行啊,你是生过孩子的人,装不孕不育很容易就会被发现了啊!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让我来比较还好吧......” 这时白千赤从外面走了进来坐在我身边往我面前放了一张那家妇科医院的宣传单,看着我说道:“我想到怎么调查这个医院的办法了。” 我拿起那张花花绿绿的宣传单笑着对白千赤说:“我早就想到了,我打算假装不孕不育潜进去!” 白千赤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脸憋着笑说道:“不孕不育?亏你想得出来,我们孩子都生了一个了。我其实是想让你假装怀孕了去做孕检的。” 白千赤这个笨蛋,平时那么聪明怎么现在就犯傻?我又没有怀孕,怎么假装怀孕?一个b超就让我无所遁形了好吗?不孕不育就不一样了,导致不孕不育的原因可多了去了,他们一时半会儿说不定也查不出什么名堂,我正好借着这个由头住进医院的住院部,到时候这家医院里面有什么猫腻还不是藏不了我的眼嘛! 至于高莹,她身上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加上她身上有千年女尸附体,阴气太盛,若是被懂阴阳五行的人看出来就不好了。假扮不孕不育的人选,我是最合适的。 “我装不了怀孕的,还是装不孕不育吧!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现在就去。” 我才一起身,白千赤就拉住了我说:“别急,你先听我说。那家医院里一定有人能够看出我不是人,所以我肯定不能陪你去了,只能在暗中保护你。里面危机四伏,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放心,我和你一起混了这么久,该怎么保护自己还是知道的。”我笑着说。 在一旁的高莹一脸担心地望着我说:“眉眉,你这样自己去我实在是太不放心了。我觉得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多一个人就多一个照应。” 白千赤思考了一下,也觉得应该让高莹和我一起去,这样才不显得突兀。若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反而就显得怪异,看不孕不育身边也没有一个人陪着,这样容易引人怀疑。 我是不愿意带着高莹身涉险境的,只是他们两个一再坚持,我也只能答应高莹陪着我一起去了。 第425章 勾当不小 “少说废话,跟我过来老实交代。”千年女尸提着董老仙儿的脖子向我们这边走来对着白千赤说:“千岁爷,这个糟老头子三番五次地想要逃跑,依我看他就是心里有鬼一定是知道什么还没有告诉我们的。” 白千赤皱了一下眉头,掌心中凝聚起一团阴气语气冰冷地说:“本王真的很没有耐心,你一次二次地挑战本王的底线。”说着他就要落掌到董老仙儿的胸口。 就在这时,董老仙儿突然一声惊呼,大叫道:“千岁爷饶命啊!小的真的不知道这家医院的内幕,只听说这家医院背后的人大有来头,不是我们这等小人物敢惹的。刚刚那个院长作法的情景千岁爷也看得一清二楚了,想必您也很清楚那个院长的阴术远远在我之上。您是阴间的大人物,我算什么啊?连路边的过街老鼠都不如,继续呆在这里若是被这医院的院长发现了,少不了要将我的魂魄也勾去!小人还不想死啊,更加不想死了之后连魂魄都没有!” 看着他这一副贪生怕死欺软怕硬的奸佞模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往他脸上啐几口唾沫才能一解我心头的郁结。亏他也敢说出这一番话来,他也不想想当初为了活命他对自己妻子做的那些下作的事情还有那些无辜的年轻女孩。就他这样作恶多端的阴险小人,就应该被天打雷劈立马送去阴间的十八层地狱受那十八个小王日以继夜的折磨才好。 白千赤见这种小人嘴脸多了去了,冷漠地望着他开口说道:“听说?你从哪里听说了这家医院的事情?除了刚刚你说的这些话还听说了什么。”他顿了一下,语气越发凌厉地说道:“本王实在是没什么耐心和你绕圈子,如果这一次你还不老老实实地将所有你知道的事情悉数托出,那剩下你知道的那些话就去阴间对着地府里的四大判官说吧!我想他们四个还是很愿意慢慢地和你磨下去的。” 董老仙儿一听到白千赤要将自己送去阴间见判官,立刻被吓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紫,脸上的肌肉一颤一颤地,连忙央求道:“千岁爷,您可千万不要把小人送去阴间见判官啊!小人这辈子做了太多坏事,若是见到判官怕是要送到地狱受那剥皮鞭打之刑。” 我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暗讽道:“我还以为某些人已经没皮没脸了,所以不会怕这阴间的剥皮之刑,没想到还是要脸的。” 董老仙儿自知我是在讽刺他,脸上也自觉无光,眉眼微微向下垂悻悻地说:“小人自知罪孽深重,还望千岁爷给条活路,让小的可以在这世间多做好事以弥补之前犯下的罪过啊!” 白千赤倒也没想要真的弄死他,毕竟董老仙儿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像他这样的人,若是不知道这家医院有什么猫腻又怎么会大老远地跑到这个偏僻的妇科医院来呢? “本王可以饶你不死,但是你这条小命能够有多长就要看你说的话是不是全了。”白千赤微微抬眉说道。 董老仙儿连连点头,颤颤巍巍地开口说道:“小人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在我们的阴人界早就流传了一个传闻就是关于这家医院的。据传闻所言,这家妇科医院的院长早就已经死了,当年他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医生救治了不少的病人,人称‘在世华佗’。他原本也是一个阴人世家里的,凭借着自己是妇科医生的便利加上祖传的阴术本领,自己就琢磨出了一个可以死而复生的法子。” 死而复生?怎么可能,死去的人魂魄不久就会被阴间的鬼差带走,就算他留在人间也断断不可能再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体去。自古以来,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就没有发生过,就连我那一次也顶多算是侥幸,若是没有还魂丹,我也只能乖乖地留在阴间。死而复生这样的事情,从远古时期开始就有人开始研究,可是逆天而为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看董老仙儿就知道了,没了女子的阴气滋养之后整副身躯都开始快速地衰老散发出淡淡的腐臭味。在我看来他这样根本算不上是“死而复生”,勉强只能算是拖着一具尸体在世间苟活罢了。 董老仙儿继续说着:“他所谓‘死而复生’的法子就是一旦他养成了一个在死人身上长大成型的孩子,在孩子出生之日他就可以附体至那个孩子,当他们两个的灵魂合二为一的时候,他就可以作为一个活人重新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若是这么说来,拿这些孕妇肚子里养的孩子全都是为了让人可以“死而复生”而培养的?但既然那个医生已经成功了,那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孕妇又是为了谁? 我正想开口问董老仙儿,白千赤就抢在我的前头先开口问道:“那你这次过来想必也是为了得到一个这样的孩子,想要以活人的身份重新在这个世间生活下去吧?” 白千赤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明白了。世间上想要长久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从来不在少数,若是真的能够真的“死而复生”多少人趋之若鹜,哪怕为此耗费大量金财也在所不惜。 董老仙儿起初不愿意承认,但看着白千赤凌厉如鹰目的眼睛不得不低着头承认道:“小人的确也有这个想法,若是能够真的‘死而复生’,小人当然也是想要一试的。小人这副身躯早就已经破败不堪,若是长此以往,不出五年必定会露出破绽,到时候......”他低着头没有再说下去。 其实他不说我们也知道下场是什么,到时候他的身躯已经容不下他的魂魄,而他又早不在生死簿之列顶多算是一个游魂。若是他回到地府将以往的事情全盘托出,那他就算是“逃魂”,按照阴间的律法,逃魂是要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浸油锅的,但若是他不回地府,作为孤魂在这世间游荡,他活着的时候做了这么多的恶,必定也是竖了不少的仇敌,这无疑就是自己找死。无论如何,他在这个世界上都是没办法再继续苟活下去了,除非能够有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活人的身份,这样他又可以肆无忌惮地继续做着以前的那些勾当了。 白千赤冷笑了一声,对此也没有过多的评价继而开口问别的事情,“这些就是全部了?” 董老仙儿连忙摇头道:“这家医院不仅做这种事,我们市里面的那些勾魂的活死人也是从这里出去的。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不知千岁爷有没有听说过我以前集团旗下的酒店出过一件很羞人的命案,那件命案其实就是活死人所为。当时我就已经发现了这家医院的古怪,想要深入调查,只是因为受到了神秘人的威胁所以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件命案我们俩个当然有印象,当时我们俩个就住在同一楼层的房间里,也是上次的事情我们才发现这座城市里竟然出现了活死人。也是因为调查雯雯的事情,董学良才会莫名其妙地惨死,直到现在我们还不清楚他到底是被谁下了这么重的惨手。 白千赤听着董老仙儿说的这些事情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结起了一个大大的疙瘩阴沉着脸问道:“你还知道什么赶紧说出来,全部一字不落地告诉本王!本王倒想知道这小小的一家妇科医院到底还能做出什么样肮脏的勾当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白千赤这么震怒。这一路上他一直让我克制自己的情绪,让我不要多管闲事,我还以为他对于人间的这些事情真真就一点兴趣也没有。现在我才知道,白千赤看起来心冷是因为他的心太过于滚.烫,所以才在外面结起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他在阴间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即便他真的心系天下又能如何?上面有阎王压着,只要阎王不开口,他自己擅自行动就是越暨。 董老仙儿弓着腰回答道:“回千岁爷,据小的听说这家医院还做着‘养小鬼’的勾当。” 他说到“养小鬼”三个字的时候站在一边的千年女尸脸上的表情微微地抽了一下,眉眼之处流露出淡淡的哀伤之感。 可怜天下父母心,千年女尸即便作恶多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还是会像常人一样露出悲伤的情绪。 我在她身边小声地安慰了一句:“别难过,我会帮你的。” 千年女尸抬头看了我一眼,勉强地在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 董老仙儿倒是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个之间的悄悄滑,继续说着:“这里养的小鬼十分厉害而且又忠于主人,所以有很多达官贵人和懂得门道的阴人都会不远万里地来这里购买小鬼。也是因为这里做着贩卖小鬼的生意,所以即便这里地处偏僻平时的来看病的病人也不算多但却收集了不少的财富将这家医院办的也算是有声有色。” 第426章 阴气太重 “这家医院做了这么多恶事为什么地府没有派鬼差来管管?就这么任由他继续作恶?”我不解地问道。 站在一边的千年女尸双手抱胸瘪着嘴道:“小娘娘,你是想我说你天真无邪纯真可爱好呢?还是想我说你蠢钝如猪没有大脑好呢?这个糟老头子不是说了嘛,这家医院背后有大人物撑着。官场上的事情,小娘娘不会真的不懂吧?利益相关,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过去的事情又何必要较真?若是为了这几条无足轻重的人命破坏了多年的盟友之间的友谊,孰轻孰重娘娘应该也能够想出来就不必我明说了。” 听到她一脸平静地说出这一番言论,我忽然觉得刚刚安慰她的自己一定是疯了,一时脑热什么样的恶鬼都同情。像她这样常年跟在阎王身边的人,把人命视如草芥,都已经不是说她心冷了,我看她根本就没有心。 利益相关?无足轻重的几条人命?简直是歪理!这里躺着这么多个无辜的女人,凌晨的时候在太平间也见到了不少的尸体,这是区区几条人命的事情吗?不过就是我们今天一天看见的,那没看见的呢?死去的无辜人们到底有多少,这个数字往大了想我都不会觉得惊讶。 “三观不同真的不能走到一起,你自己认为这些人命不重要就不要说这些歪理妄图说动我。听你这么说我也能想到阎王是什么样的货色,无非就是和人间的一些贪官污吏一样的无耻之徒罢了。”我说道。 我一说阎王千年女尸就露出一副面目狰狞要吃人的样子来,气势汹汹地冲我吼道:“安眉你这个黄毛丫头,我看在你愿意帮我找孩子的份上敬你三分,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要是再胡说八道污蔑阎王的清誉我就撕烂你这张嘴。” 她这么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我怎么能忍,心里的火气越发往外冒,涨红了脸对她吼道:“我是不是污蔑阎王你自己最清楚!你敢说阎王就真的清清白白没有做过坏事?” 我们俩个吵得不可开交,白千赤也看不过眼厉声呵斥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通通闭嘴,要是把别人引过来就不好了。这家医院里的古怪一时半会儿我们也查不清楚,先离开找个地方歇歇脚再做打算!” 千年女尸心里愤恨不同意白千赤的想法,硬是要和我继续争吵。我安眉也不是那种畏畏缩缩的人,她都蹬鼻子上脸到这种程度了我怎么可能先闭嘴?当然是跟着和她继续吵下去。她吵不过我就开始动手,扯着我的头发一脸得意地笑着。我虽然平时斯斯文文的但也不是好惹的,她既然抓着我的头发我也只好扯着她的耳朵。一时之间,我们两个就像是刚刚那群失了心智的女人一样不停地打斗着。 白千赤站在一边阴沉着脸径直走到千年女尸面前狠狠地朝着她的脖子下去就是一锤,她立刻翻了个白眼就倒在了地上。 她一倒地,我心里又开始着急了,这可是高莹的身子,白千赤下这么重的手高莹能不能承受的住啊! “莹莹、莹莹......”我摇晃着她的身子着急地喊道。 过了大约十多分钟,高莹才挣扎着张开眼摸着自己的脖子一脸难受的一样子问我:“眉眉,我这个脖子好痛啊。”说着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说道:“我觉得这个耳朵也火辣火辣的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转过头望了一眼白千赤,他咬着嘴唇眼神四处乱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无奈之下我只能随便扯了一个谎说:“刚刚我们遇到了危险,附在你身上的女鬼就打斗了一番,可能是伤到你了。怎么样,严不严重?” 高莹摸了摸身上的好几处,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不碍事的,就是有一点疼。现在危险解除了吗?没事了吧?” 我看了一眼四周,忽然发现刚刚在站在我们身边的董老仙儿现在已经没了影,继而对白千赤说道:“那个糟老头子跑了。” 白千赤这才扫了一眼四周一脸可惜的表情说道:“让他就这么溜了,我还有话想要问他呢!算了,我们三个先离开这里在从长计议吧。” 我们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路过街边的小餐馆闻到那阵阵的饭香只觉得馋的很,肚子里鼓点般的咕噜声也响了起来。从昨晚到现在我都没有吃过东西啊!就靠着那个吃了没有两口的麻油抄手垫肚子,想想我昨天还特地点了两份竟然也只吃了两口,真是生气! 我站在小餐馆面前停了下来,有气无力地对白千赤说:“我走不动了,太饿了,我们在这里吃点东西吧!” 高莹还没开口肚子的咕噜声就先响了起来,只能和我一起可怜巴巴地望着白千赤。 白千赤无奈地看了我们俩一眼朝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去吧。得到同意的我和高莹就像是鬼子进村一样急匆匆地跑进了餐馆,屁股都还没贴在板凳上就冲着老板大喊:“老板这里要两碗卤肉米线。” 高莹撞了一下我的手指了一下菜单上面的卤猪尾和卤鸭脖,我立刻心神领会地冲着老板大喊:“老板这里再要一份卤猪尾和一份卤猪蹄!” 这家店的速度也算是快的,我们才叫的菜,不一会儿就端了上来,我和高莹也顾不得什么叫做淑女形象大口大口地吃完了米线之后又直接上手开始吃卤猪尾和卤鸭脖。 在我们吃的正开心的时候隔壁桌坐下了一对夫妻,他们刚一坐下就开始聊天,我们两桌离得近也就听到了一些。 “俺妈说了,这家医院能够治好俺怀不上娃的毛病,你就让我去看吧!”女人说。 男人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太愿意的样子,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阿华,没有娃俺不怪你。俺听说,治这个病要打很多针还要吃很多的药,你又怕疼又怕吃苦的东西,不用受这份罪。没娃俺们可以领养一个娃娃,当作俺们自己生的养大不就好了。” 女人面露难色低着头说:“俺知道你心疼俺,可是领养别人家的娃娃毕竟不是自己的,养不亲的。这一点点苦俺受得了。” 这时老板端着两碗米线走了过去,笑着说:“看两位面生,不是这里人吧?别怪我多嘴,若是想要去挂前面那个医院的专家门诊可要赶早,要是过了时候就要等明天了。”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把最后一截鸭脖啃完了,顺带着还舔了一下手上的卤汁,脑子一动灵光闪现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要不我们假装不孕不育然后去那家医院看病吧?”我对着高莹说。 高莹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起来,望着我有点害怕地问:“装不孕不育?你装还是我装?” “当然是我啊!”我直接了当地说。 高莹一怔,连忙摇头说:“不行啊,你是生过孩子的人,装不孕不育很容易就会被发现了啊!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让我来比较还好吧......” 这时白千赤从外面走了进来坐在我身边往我面前放了一张那家妇科医院的宣传单,看着我说道:“我想到怎么调查这个医院的办法了。” 我拿起那张花花绿绿的宣传单笑着对白千赤说:“我早就想到了,我打算假装不孕不育潜进去!” 白千赤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脸憋着笑说道:“不孕不育?亏你想得出来,我们孩子都生了一个了。我其实是想让你假装怀孕了去做孕检的。” 白千赤这个笨蛋,平时那么聪明怎么现在就犯傻?我又没有怀孕,怎么假装怀孕?一个b超就让我无所遁形了好吗?不孕不育就不一样了,导致不孕不育的原因可多了去了,他们一时半会儿说不定也查不出什么名堂,我正好借着这个由头住进医院的住院部,到时候这家医院里面有什么猫腻还不是藏不了我的眼嘛! 至于高莹,她身上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加上她身上有千年女尸附体,阴气太盛,若是被懂阴阳五行的人看出来就不好了。假扮不孕不育的人选,我是最合适的。 “我装不了怀孕的,还是装不孕不育吧!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现在就去。” 我才一起身,白千赤就拉住了我说:“别急,你先听我说。那家医院里一定有人能够看出我不是人,所以我肯定不能陪你去了,只能在暗中保护你。里面危机四伏,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放心,我和你一起混了这么久,该怎么保护自己还是知道的。”我笑着说。 在一旁的高莹一脸担心地望着我说:“眉眉,你这样自己去我实在是太不放心了。我觉得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多一个人就多一个照应。” 白千赤思考了一下,也觉得应该让高莹和我一起去,这样才不显得突兀。若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反而就显得怪异,看不孕不育身边也没有一个人陪着,这样容易引人怀疑。 我是不愿意带着高莹身涉险境的,只是他们两个一再坚持,我也只能答应高莹陪着我一起去了。 第427章 假装怀孕 经过一番细细打算之后,我们三个开始兵分两路。高莹和我作为第一小分队借得了不孕症之由直接打入敌人内部,白千赤作为第二小分队则是回阴间打探消息,看看最近阴间各方势力在人间的动作,尽快确定这家黑心医院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下午三点,医院开始正常上班。或许是因为是乡镇医院的原因,这家医院前来排队的人并不算多,但也正如那个小餐馆的老板说的那样,下午的确已经排不到专家号了,特别是今天凌晨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的院长的号。不过我本来也没有真的得了不孕症,这一趟来只是为了潜入这家医院的住院部而已,挂不挂得到专家号并不重要。 我们两个很快就挂上了一个普通门诊的号,按照护士指引的方向一直从门诊大厅右侧的走廊往里走第三间诊室就是专治“不孕症”的。 我抬头望了一眼门上“不孕不育”的科室牌,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就往里走。高莹牵着我的手脸上压抑着心里的紧张,手上渗出的冷汗湿湿黏黏的沾染了我的整个手掌。 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坐在桌子后前面,他看到我进来抬起头对我礼貌地笑了一下,开口说道:“请坐,不知道姑娘贵姓?” 我愣了一秒,正好对上他的双眼。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的瞳孔聚焦在我的身上变作极其微小的一点,随后又迅速溃散开来。这个微笑的细节除了在他的眼里,在他身上其他地方都找不到任何的痕迹,他依旧保持着礼貌得体的微笑望着我的方向,看起来和正常的医生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姓安,单名一个‘眉’字,‘芙蓉如面柳如眉’的‘眉’。”我瞥了一眼他胸前的铭牌,不孕不育科主治医师范言。继而我又在脸上堆起笑容开口说道:“范言范医生是你吧?久仰大名。我就是听说你是传说中的‘千金第一手’,所以特地从城里赶过来挂你的号的。” 夸耀,无论是对于人还是对于鬼都很有用。范言听到我对他的夸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不是最初的皮笑肉不笑的假笑,而是眼角和眼眉都堆积在一起挤出了一层层的皱纹的发自内心的笑。 他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嘴唇因为笑而咧开露出了发白的牙肉,牙缝中还夹杂着一丝黑红色的杂物,对着我开口道:“安小姐是吗?你这么说就是过誉了,我这点医术不算什么。要是和我们院长一比,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你既然选择了我,那就是相信我,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治好你的病。” 我用余光悄悄地望了一眼高莹,她脸色发白嘴唇发干,身子微微颤抖地坐在我的身边,双手紧紧地夹在双腿中不安地揉.搓着手指。我正想悄悄地问她怎么了,在仔细一看就看见在她旁边有一个血淋淋的婴儿再爬着,从走廊一路爬进来拖出了长长的一道血迹。那个婴儿肚脐上还挂着没有剪断的脐带,就这么耷拉着在他的小腹下面。 按理说高莹是看不到这样的鬼胎的,或许是因为千年女尸在她身上附体太久,她们两个之间身体发生了意想不到的物质改变,使得她也有了阴阳眼。这样的小鬼对于我这种从小就能看到鬼的人来说算不得什么恐怖的事情,已经是家常便饭一般的画面了,而且这里是医院加上这里还是活死人的出源地,能看到这样的鬼我一点也不意外。只是这对于她来说还是太血腥刺激了些,好不容易身体才好了一些,现在又要陪我深入虎穴,实在是勉强她了。 “别怕。”我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高莹的大腿安慰道。 高莹微微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眸里流出了感激的微笑。她刚刚一定是在忍耐,害怕因为自己而闹出什么差错。 范言盯着我们俩眼里带着深深的怀疑,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微笑语气略带关心地问道:“安小姐,这位小姐?我看她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还是?” 我生怕他擦觉出高莹身上的异状连忙说道:“她是我的姐姐,我们俩大老远赶过来坐了班车,她有点晕所以才会脸色发白。没事的,对不对?”我看向高莹。 她立即反应过来,从脸上挤出微笑,捂住胸口小声地说道:“对,我就是有点晕车觉得有点反胃。不碍事的,歇一歇就会好了。” 范言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在地上爬的鬼婴儿,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转了一下手中的钢笔开口问道:“安小姐,你既然来了我们这个诊室,想必也是因为生育能力出现了问题。恕我唐突,我要问一下你和你的爱人多久发生一次关系?” 当下我就蒙了,脸上的热气刷的一下冒到了耳根子。 这个问题真是让我觉得尴尬,现在想想我这一个二十不到的小丫头跑来这里治不孕不育,还要被一个大我十多岁的男人问我这样私密的问题,我要怎么开口啊!现在的我简直想在这里随便找个缝钻下去不要见人最好。 我用求救的眼神看着高莹,她却一脸无奈地望着我,耷拉着的表情似乎在对我说:“你看着我也没有办法,赶紧告诉医生。” 范言见我久久不开口继而尴尬地开口说道:“安小姐,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只是我的工作,我不会带什么异样的眼光去看你的。而且这也是我们诊治的一部分,我们必须确定你的各方面信息才能针对性地为你治疗。请你相信我们医院的专业性,相信我的职业素养。” 三道黑线从我的额头上滑了下来。我不是不相信这家医院的专业素养啊!我是压根没病所以打从心底里抗拒被问这样隐私的问题。如果我真的有不孕症,我当然会好好地配合治疗,可是我没有!我的孩子都生出来在家里会哭会笑了。 我的确也不相信这家医院的水平。这就是一家打着妇科医院的名号做着黑心事的杀人工厂,我要怎么想信? 不过这戏总是要演下去,我既然已经在白千赤面前夸下了海口,不成功绝不回头!我安眉做事可不能雷声大雨点小,不然以后我可怎么在白千赤面前抬起头? 我努力地保持着脸上礼貌的微笑开口回答道:“不是我不相信你们医院,只是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我用一种“你懂的”表情望着范言,用蚊子般大的声音说道:“一星期起码有一两次。” 虽然是演戏,但是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坐在一边的高莹坏笑着望着我,悄悄地在我耳边说:“年纪轻轻的,这样不好,你们俩可要悠着点。” 我羞红着脸轻轻地打了一下高莹。 范言听了我的话,微微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在病例上写了一串文字,继而抬头问道:“你自己有没有服食什么药物?” 我摇了摇头。 范言拿起了一张处方单子,在上面写了一长串我看不懂的草书递给我说道:“安小姐,你先去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处方单子屁颠屁颠地跑到缴费处去交钱,当坐在柜台里面那个护士姐姐面无表情地对我说出“6982”这个数字的时候,我整个脑袋都要爆炸了,一脸难以置信地表情对着护士说:“你再说清楚,多少钱?” 护士抬起头望了我一眼,脸上连一丝波澜都没有迅速地又低下了头伸出手递给我几张检查单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各项检查,什么检查抗体、染色体、彩超、ct、激素六项、宫腔镜、腹腔镜等一系列的检查,后面的价格更是让我不敢看。 我紧紧地捏着手上的银行卡望着一边的高莹,心里打着腹稿,打起了退堂鼓。就演一个戏,竟然要花上将近七千块。我滴个老天爷,这么多钱都够我和我妈过上三个月了,这显然就是一个亏本买卖。 高莹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还没等我开口就一把将我的银行卡抢了过去递给缴费柜台里面的护士,开口说道:“刷卡,谢谢!” 护士一脸不耐烦地接过银行卡,从里面递出了密码器。 我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切,脑海里有无数个“6982”飘过。 高莹狠狠地拍了我一下,瞪了我一眼说道:“按密码!赶紧的,不然今天检查不完了。” 我颤抖地握着密码器,颤颤巍巍地按下了第一个数字,委屈巴巴地抬起头望着高莹。近七千块啊!要是真的把密码输进去,白千赤之前当的那个玉佩得到的钱又要更少了。这样下去就算白千赤有金山银山也会被吃空的啊!也不知道他这个闲散王爷有没有俸禄的。算了,依我看还是等我毕业自己养活我自己吧!男人还是靠不住。 就在我在心里又想了一堆乱七八糟有的没的时候,高莹狠狠地踩了一下我的脚,脸上带着气恼地对我说:“赶紧按!” 第428章 高莹的诡异 我的身子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当年的高莹的那种迫人的气势又回来了,我还记得有一次我磨磨蹭蹭错过了去学校的公交车,她提着我的耳朵把我拉进的士车的恐惧。 被她盯得毛骨悚然的,我迅速地把密码后面几位数按完,接过了一沓检查单。看着这沓检查单上面的项目,似乎除了验血还对我有些用,至少可以看看血红蛋白的指数怎么样。其他项目就只能用浪费钱来形容了。 好在昨天晚上我们已经来过一次,我早已将这个医院各个科室的位置烂熟于心,直接就奔向就在二楼的血液检查室。 乘电梯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一走出电梯门口一股莫名的阴风迅速包围住了我的身子。二楼和一楼宽敞明亮的布局不一样,长长的走道从东头一直通到西头,只有一东一西有两扇窗子,整个二楼的走道都显得异常的昏暗。 我和高莹一前一后地往血液检查室走去,头顶安全出口的指示牌发出幽绿色的光芒,每隔十米就有一盏昏暗的led灯装模作样地亮着,灯光却是微弱的很。 高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在我耳边悄悄地说:“眉眉,你觉不觉得这层楼太阴森了点。” 我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处忽明忽暗的灯,再环顾了一下两边的科室,无一例外地紧闭着,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挂牌写着“有事请敲门”。经过这些科室的门口时都能清楚地感受到从门缝中溢出来的冷气,往身上一吹,瞬间鸡皮一地。 她不说我也觉得这层楼奇怪,刚刚和我们一起在二楼下电梯的明明还有两个护士,可是我们俩个不过是交谈了一会儿,就连轻微的脚步声亦或是关门声都没有听到,那两个护士就像是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这层楼里。 我咽了一口唾沫,平复了一下心情,在脸上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说道:“医院都是这样的,没事。” 高莹脸上的表情微微地扭了一下,而后又微微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个医院到底怎么样,我们两个都心知肚明,刚刚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自欺欺人安慰一下现在我们两个忐忑不安的心罢了。这是一家打着“救病治人”的口号做着阴德的勾当,现在我们只是觉得阴森而已,等深入调查之后会看到比昨晚残忍可怖多少倍的事情都还未可知。 医院二楼最东边的科室就是血液检查科室,透过窗户往外看就能看到昨天刚来时我们赶集的那条街。因为不是赶集的日子,今天街上的行人不多,来往零星的几个人路过却也能安慰我这一颗不安定的心。 忽然,我在昨天那个露天的麻油抄手的摊子上看到了白千赤的身影,他点了一碗麻油抄手定定地坐在摊子上看着我的方向。 我们两个透过玻璃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相视一笑。他的笑容在阳光地下就像是刚采摘下来的草莓一样,充满了甜美的味道。不知为何,因为他这一笑,刚刚还充斥着我内心的种种不安都像乌云一样渐渐散开。 “咚咚咚.......”我轻敲了几下门。 从屋里传来了一声沙哑的回应声,“进。” 我和高莹对视了一眼,深呼了一口气之后推门而入。进门迎面看到的就是桌子上满满的试管以及里面粘稠殷红的血液。 检查的护士应该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女人,颧骨向外凸,双眼深深地向内凹陷,上嘴唇几乎没有下嘴唇很厚,说话的时候似乎只有下面的嘴唇在动。 她的眼白泛黄还布着些许血丝,瞳孔向外散,有气无力地开口说道:“体检单。” 我把体检单递给了护士。 她只是微微地瞟了一眼就类似命令般说道:“坐下,袖子撸起来。” 我平时极少生病,更不用说是打针吃药这种事情,当我坐下来看到护士手上那一支大针管的时候,下意识地把手往后缩了一下。 这时,高莹就像魔征了一般死死地压住我的身子按住我的手,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让我一丝一毫反抗的空隙都没有。 血液检查科室里白炽灯的灯光昏暗微明,灯光照耀下显得护士消瘦的脸庞越发地惨白,从她深凹的双眼我看不出一丝的神色就像是一个死了很久的人一样瞳孔向外溃散。当她的手触碰到我的肌肤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就像是被一块冰块贴住了手一样冰冷。 “你.......” 我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护士就将粗粗的针管插入了我的血管之中。我清楚地看到我的血液从手臂上缓缓地往下流直到被针管慢慢地抽出来,殷红的血液在透明的针管壁上留下了淡粉色的痕迹。 忽然,头顶的白炽灯闪了一下,原本寂静的检查室里面回荡着一声声诡异的声响。 “哧哧哧......” 忽远忽近,忽弱忽强...... 这时,我手臂上的针管突然,断了。 针管断裂时发出了一声异常清脆而又清晰的“咔嚓”声,随之而来的就是“嘶”的一声针头和皮肤之间摩擦发生的轻微响声。 血突然就涌了出来,像是止不住的水龙头一般从我的静脉上溢出来迅速地布满了我整只手臂,鲜红的血液在白皙的皮肤的映衬下显得异常的刺眼。 我呆住了,突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手渐渐变得冰凉而僵硬。 还没等我完全反应过来,拿着针管的护士拔掉针管上已经断掉的针头随手一丢,继而就将满满的一管鲜血注入自己的嘴里。 昏暗的灯光下,我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眼里贪婪而又满足的神情以及她喉咙吞咽时的微小动作。 就是在这一瞬间,我的大脑像是注入了大量的水只要我轻轻一动脑袋就晃荡的厉害。 这边的惊吓都还没有过去,坐在我旁边的高莹突然抓起了我的手,伸出她的舌头像是牛犊一般舔着我手上源源不断流淌下来的鲜血。她的白皙的脸颊和洁白的牙齿沾满了鲜血,连带着身边的发丝也都染上了殷红的颜色。 我大脑里的一切轰然地全部倒塌,惊恐地将手缩了回来,颤抖着身子慢慢地往后挪着。 护士和高莹眼里渗透着猎人看见猎物时势在必得的贪婪,我就像是走投无路的小羔羊一样被她们两个步步紧逼。 手上的鲜血依然没有凝固、沿着手臂一滴滴地滴落在地面。 护士消瘦的脸上的肌肉忽然变得扭曲,大咧着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手上针管上的血液已经悉数被她吸干只剩下淡淡的红色证明着里面曾经有过满满的一管鲜血。 “你你你......你们想做什么?”我的身子紧紧地贴在墙壁上,声音颤抖地问着。 突然,我触碰到墙壁的手感觉到一阵湿黏的感觉,回头一看,从天花板上渗出深深浅浅的鲜血散发出甜腻的血腥味。 我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魂都没有了惊恐地回过头望向她们两个。 头上的白炽灯莫名其妙地开始闪烁起来,“滋滋”的电流声从头顶传入耳边。我的心像是一团乱麻般理不清楚,除了恐惧就是恐惧。 高莹,她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难道是千年女尸? 不,不是!千年女尸已经和我结盟,短短不会在这样的关头和我为敌。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刚出了什么差错? 我飞快地在脑海里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像是过电影一般又过一遍,依旧没有想出来。 这时,高莹脸上突然绽开了诡异的笑容,尖尖的牙齿长长地露在嘴巴外面,斑斑的血丝仍旧留在她的嘴里,哈喇子连带着殷红的血液在她的嘴角上拉得长长的。 血液科检查室的东西全都开始震动,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 我的肩膀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拍我,一转身,一架白骨就站在我的身边,上下的牙齿一张一合似乎在和我说话。 此刻我的脑袋里就像是有无数个苍蝇在胡乱飞一般“嗡嗡嗡”地响着,双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护士看到我倒在地上,脸上立刻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右手高高地举起那只粗大的针管一步步地向我逼近。 我拼命地往门外退去,眼看就要走到门口了,突然听到了一声从门外锁门的声音。 是白千赤!门上小小的玻璃窗上露出的是白千赤的脸。他神情淡漠地看着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我,那眼神就像是看待一个陌生人、看待街上一条和他毫无关系的流浪狗一般。 我心中所有的防垒在顷刻间倒塌,碎成了粉末。 恐惧转化成了无助。 如果我害怕恶鬼,那么比恶鬼更加可怕的就是白千赤如今这双冷默的眼眸,就像是无数把冰刀一般狠狠地刺向我的心。 我盯着站在门口的白千赤,他的脸上忽然扬起了一丝怪异的微笑。下一秒,我就看到护士高举着针管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脏里。 那一刻,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倒流进了心脏里却源源不断地流到了她受伤的针管上,染红了她的整只手。 第429章 检查 “眉眉,眉眉!”高莹的声音穿破我的耳膜,心脏的疼痛感让一股寒流瞬间溢满我的全身。 我猛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高莹死白的脸映入我的眼帘。 “你......”我的喉咙仿佛被一条绳子束缚住一般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白炽灯下就连高莹嘴唇上泛起的死皮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昏暗的科室里似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坐在我的床头。 “眉眉,你头晕吗?”高莹关切地问我。 我错愕了一秒,脑海里天旋地转般回忆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满手满墙的鲜血、疯魔的女护士和高莹、袖手旁观的白千赤...... 像是有一台挖掘机在我的大脑里“突突突”地挖掘着,每一次的挖掘都会引发强烈的震动连带着我整个脑袋和身子都飘忽忽地晕了起来。 我紧紧地抓着被子勉强自己坐了起来,靠在病床头开口说道:“刚刚......我看到你......”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复述出我刚刚经历的恐惧,仿佛是我孤身一人被置身在黑暗的无尽深渊一样,唯一的光芒离我又远又近的无助和惶恐。 高莹伸手想要握住我的手,我看到她动作的那一秒钟下意识地就把手缩了回去。 她的表情一怔,略带委屈地开口问道:“刚刚你抽血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你是怎么了?” 晕了过去? 我思索着刚刚发生的那些怪异的事情,先是护士再是高莹最后是白千赤,这些似乎都是我的心魔,可是....... 现在顾不得这么多,这家医院从我们进来这里的第一刻我就觉得十分的邪乎,更不用说发生了刚刚的那些事情,我掀开被子就打算要离开。 “眉眉,我们要走吗?”高莹看着我的举动疑惑地问道。 我扯开了手臂上的止血贴,边穿鞋边说:“这家医院诡异的很,我刚刚看到了这里全部都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刚刚那个护士僵直地站在高莹身后,双眼乌黑发青,右手高高地举起了她手上尖利的针管正对着高莹的天灵穴。 “小心!”我没有一刻的犹豫直接就把高莹扑倒在地。当她的头和大理石地板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我已然摔了一个狗吃屎,却仍旧担心她的情况,趴在地上关心地问道:“莹莹?你没事吧!” 高莹的手指微微地动了一下。 突然间,她整个身子像是受到了牵引一般直挺挺地弹了起来,凌乱的发丝背对着我,直面站在她正前方的女护士。 就在那一霎那,我看见女护士贪婪的表情渐渐垮了下来,瞳孔里的恐惧不断地放大一直到我在她的眼里清楚地看到高莹的倒影,狰狞而又可怖。 高莹像是古画里的魔鬼一样,整张脸都是扭曲的,白色的眼球已然消失,整个眼球都布满了乌黑的颜色,乍看之下她似乎没有了眼球只剩下空洞般的眼眶。 眼前的这一切来得太过猝不及防,我趴在地面上尚来不及反应,高莹的手指甲就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迅速变长,从血肉中渗透出了黑红的颜色。 女护士不停地颤抖着,手上的针管也因为振幅过大而摔落地面。 寂静的检查室里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我清楚地听到来自于高莹身体的一声冷笑声。 是千年女尸! 女护士像是一个不倒翁一样不停地摇晃着她的脑袋,扭曲的脸庞上我似乎看出了她想要逃跑的心思,只可惜她的脚步就像是被胶水紧紧地粘在了地面上似的连一厘一毫她也未曾挪动过。 千年女尸甚至没多给她挣扎的机会,举起一双尖利的五爪就扑向她。 只听见“咔嚓”的一声,千年女尸就将女护士的头连肉带骨地扭断了,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但却能直观地看到女护士的脑袋靠着最外面的一层皮耷拉着垂在脖子上。 我还没从惊慌中走出来,下一秒就听见了“嗒嗒嗒......”的声响。 一滴滴的鲜血滴落在大理石板上绽放出了娇艳的花朵,我顺着血滴滴落的地方抬头看去,女护士的身子不知何时就倒了下来与地面保持着大概30°的角度,从她的眼耳口鼻中渗出的血液,连带着粘稠腐臭的暗黄色液体一滴一滴地与地面发出碰撞声。 我的大脑像是炸了一般,三魂丢了七魄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又该往何处去,只知道傻傻地盯着离我不到十厘米的女护士耷拉着的头。 这时,她的眼球突然掉了下来,“咚咚咚”地滚落在地面。 我害怕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紧紧地贴着墙根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些事。 “还不走!”千年女尸的声音从高莹的身体里传来出来。 见我木木地趴在地上毫无反应的样子,她最后还是看不过眼一把将我拉了起来,连拖带拽地给带出了血液检查科。 从第一次在阎王爷府上遇见千年女尸,到现在我们两个手拉手地在这家妇科医院的走廊上逃难,我还是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感受到她也有身为人的情感,而不只是我自己在心里为她想象由己及人地感觉。 我们俩个一直跑,刚跑到电梯口的时候就看见了范言,我们两个几乎是同时停下了脚步,不约而同地想要躲过他的视线。 我们两个才想要溜进洗手间,范言就远远地朝我们喊了起来:“安小姐!”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血液检查科那个女护士的事情不知道范言是否已经知道,如果知道了他现在叫我们是意欲何为?不知道的话,接下来我们的谎又该如何圆下去。 我和千年女尸对视了一秒,她微微地使劲抓了一下我的手,幅度轻微地对我摇了摇头,用唇语对我说:“别开口。” 别开口?什么意思? 我还没明白千年女尸到底想怎么样的时候,范言就迎面向我们走了过来开口问道:“安小姐,你检查结束了吗?” 我正要开口,千年女尸就扯了一下我的衣角先我一步对他说道:“血液科的检查已经带她去做了,其他项目还没开始。” 在血液检查科的时候我正好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闹钟,现在已经有五点多了,也就是我刚刚昏迷了近一个小时。虽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是不可能做完这么多项目的,但是只做了血液科这一项的确也容易引人怀疑。 范言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心底里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是讶异又或是早就料到我会在血液科昏迷?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脸颊上缓缓地扬起了一抹笑容,开口说道:“只检查这一项实在是不能下定论,依我看你们两个还是现在随我去办理住院手续,这样明天一早便可以直接进行全面的检查了。” 我心中大喜,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能进到这家医院的住院部,于是连忙答应范言的话说道:“谢谢范医生,那我现在就去办理住院手续。” 正要转身之时范言突然拉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在触碰到我的那一瞬间,滚.烫的热流就随之传过我浑身的每一寸肌肤。 热的? 我僵直地望着范言,试图从他的眼眸子里看出我所有疑惑的答案。 他不是死人吗?死人的手怎么会有温度,而且刚刚的热度分明也不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体温,到底他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范言看到我愣住的模样连忙收回手抱歉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只是想让安小姐直接和我去住院部登记住院,这样可以剩下很多麻烦的手续。” 我瞥了一眼千年女尸,她脸上露出了和我一样疑惑的神情。 范言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他这么热心对我又是为什么?单纯地想要把我做成活死人,还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前路迷雾重重,光明被浓雾折射出好几个方向,到底那一个才是真正的光明所在?我不知道,只能摸索着往前继续走。 我们俩个跟着范言一起往住院部走去,途径好几个科室的时候都看着里面站着脸色发白的孕妇,眼神木讷地望着医生,他们之间也并没有正常的交流。我好奇地多看了几眼,范言就连忙开口转移我的注意力说道:“安小姐来看病怎么你的爱人不来?” 我早就模拟过这个问题的回答千百次了,直接开口说道:“我们家那位要忙着赚钱呢!我一个女人家家的,什么都不懂。一天在家里就靠着他过活了,自己生不出孩子怎么能再让他放下工作来陪我呢!” 原本也只是妆模作样地聊天,没想到这却打开了范言的话匣子,他开口说道:“安小姐真是懂事,其实我们医院的医疗设备还有医护人员都是专业的,即便安小姐是独自前来也不必担心,我们有专业的人员可以照顾你的衣食起居。” 我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回话。或许他觉得无趣,也就悻悻地闭上了嘴默默地走在前面引路。 第430章 演戏就要专业 或许是正处在上班时间,医院的住院部和我们昨晚潜进来的时候有了很大的不同,两边的灯光全都亮了起来,整个住院部都是灯火通明的模样与之前我们走过的检查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路走来,我都在悄悄注意各个病房里的状况,里面的孕妇大多数都是处于沉睡状态,个别的一两个则是木愣愣地坐在床边双眼失神地发呆,偶尔一两个还会朝着我发出诡异的笑容。她们无一例外都和我们昨晚看到的那群活死人一样无衣裹体。 我们两个被带进了一个独.立的病房里,病房中的布局应该是有两个床位的,现在却只看到一张床。我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另一边,墙壁上的病人记录最后一条上写的是成功受孕。 我走到那记录前面,故作欣喜的样子指着记录上的字说:“范医生,这个病人是已经治好了?我能和她见一下面吗?彼此交流交流也好让我有一个心理准备。你也知道我年纪小,对于这些事都不太清楚,但是既然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生儿育女就是义务,既然身体有障碍就要好好治疗才是。” 范言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有这一出,错愣了一秒,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尴尬,开口说道:“这个病人不是我们这里的,她已经成功出院了所以我也没办法给你联系。不过安小姐你尽管放心,我们这里既然有治好一个的能力就有治好两个的。” 我在心里暗暗嘲讽了一番,死人又怎么能联系上让我看到呢?难不成勾魂吗? 想归这么想,不过脸上却还是不能把这样的情绪表露出来。我露出一抹不在意的微笑问道:“范医生,那我就住在这间病房吗?治疗是明天检查过后再开始吗?” 范言松了一口气般说道:“安小姐关于治疗这件事你不用着急。你也算是好运了,今天轮到我们院长巡房,等一下他过来的时候我让他给你看看。” 他的话音刚落走廊就传来了一阵杂闹的脚步声,没多久院长就在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的簇拥下走进了病房。 院长和昨夜看起来的样子不太一样,或许是昨天的灯光太过昏暗我看着他脸上泛着淡淡地病黄色,而今天一看他脸上竟然白里透红,就连那颗长毛的黑痣都有泛红的迹象。 在面相学中印堂发黑是因为这个人阴气太重导致上行下亏所以有损阴骘,院长的长相面庭饱满,鼻梁矮而鼻头宽,耳高过眉,正是有福的面相。 这说不通,人的面相是会随着人的内心的变化而变化,人若是心存邪念在面相上自然会显露出贼眉鼠眼的一面。 院长做了这么多有损阴骘的恶事,理应在面相上比起董老仙儿还要坏上许多,怎么会露出这么一副福气的面相? 院长堆着笑容望向我,脸上的油脂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了刺眼的光斑。“这位就是你今天新收治的病人?”院长望向我身边的范言问道。 范言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弓着腰,语气卑躬地说道:“回院长,安小姐的确是我今天收治的病人。因为她今天来得晚,所以还没来得及做完各项检查项目。” 院长眼里闪过一抹惊讶,随后开口说道:“小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作为一个专业的医师要有基本的判断能力,不能一昧地依靠机械器材。我不是说过了吗?在我们祖辈的年代没有这样的医疗器械依然让众多不孕不育患者圆了生育梦,这些都是靠我们医师自己的诊断能力而不是靠那些冷冰冰的医疗器材。设备在先进依旧是机器,远远比不上人自身的判断。” 这个院长有几下子,说的话一套一套的,把他身后那些年轻的医生连带着站在我身边的范言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范言点头哈腰对院长说道:“是,院长教诲的是,在以后的诊断上我会多多注意的。” 院长恨铁不成钢般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后望着我略带抱歉地开口说道:“安小姐,请你原谅我们医院医生的失职,还没给你进行基本的判断就让你贸贸然地让你住院。若是你不介意,就让老朽帮你进行一次初步检查如何?” 我没想到院长这个老头还会有这么一出,我这种伎俩骗骗一般的医生已然算是勉强了,若是董老仙儿那个糟老头所言不虚,这个院长的医术定然很好。而且他又是一个懂得阴阳五行的阴人,我坏过阴胎的事情能不能欺瞒下去都难说。 在场七八个年轻医生和护士定定地看着我,等着我的反应。他们之中也不全都是鬼,有个别是正常的人类,真真假假混于其中,就像我混入病人之中一样,若是不步步小心很容易就会一步错步步错。 如今的我真是骑虎难下,让院长检查就会有被戳穿的危险,不然他检查显得我莫名其妙,其他病人巴不得让专家的院长检查。 曾经听说过一句话,“两难的选择是因为两个选择都会是坏结果,而做出选择的人不得不在两个坏结果中选择一个最好的罢了。”如今我和高莹已经深入虎穴,若是现在退缩不做了,那些惨死的无辜孕妇算是彻底没了指望。 我一咬牙一跺脚,从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装作一副欣喜激动的模样开口说道:“院长问的这是什么问题,我怎么会介意呢?今天我来的时候就听说了院长的专家号一号难求,我也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能够让院长亲自给我做初步诊断,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这件事就算院长您不说,我都想要厚着脸皮开口求您帮我做诊断呢?” 院长脸上绽开了开怀的笑容,却依旧故作谦虚的样子说道:“安小姐真是说笑了,医者父母心,所有来到这家医院求助的患者都是我的病人,即便没有挂我的专家号,我也很乐意为患者进行诊断。”他顿了一下,走到我面前说道:“安小姐请你平躺在床下好吗?” 我不安地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高莹,她的眼神又恢复了清澈,想必是千年女尸为了不引院长他们的怀疑而特意隐住了自己。她双手握拳放在身前,脸上泛出几分担心之情。 我按照院长的指示平躺在了床上,像一条任人宰割的鱼一样。 “你们都靠近些,这次正好是你们学习怎么初步诊断的好机会。”院长对站在后面的那群年轻医生说道。 那些医生听到院长这番话,纷纷都挤在病床前俯视着我。我从来都没有被这么多人盯着看过,只觉得他们一个个的目光就像是一撮撮错乱的羽毛一样在我的身上不停地挠动,惹得我浑身发毛。此刻的我终于能够理解动物园里面那些被关在笼子里供人观赏的动物是什么样的心情了,除了无奈更多的就是羞耻和不爽。 院长倒也没有理会我脸上的情绪变化,直接上手就按在我的小腹上,开口问道:“这里觉得痛吗?” 我微微地摇了摇头。 “这里呢?”他换了一个右下的位置继而问道。 我依旧是没有什么感觉,便摇了摇头。 当院长的手按到中间偏下的位置时我忽然感受到一阵刺痛,正想要发作的时候却看到他杂乱的眉毛皱了一下。 会不会是因为我怀过孕所以才会感到刺痛?我留了一个心眼,依旧摇头说道:“不痛。” 院长望着我的脸沉思了一小会而开口说道:“安小姐,请你伸出手让我把一下脉好吗。” 他怀疑了?我的心因为不安感跳动得越发地激烈,似乎连带着病床都跟着我的心跳而有节奏地震动起来。 我不情不愿地伸出手递给他。 院长把手搭在我的手腕上闭上眼细细地探测,就在那一霎那,我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肌肉一抽,嘴角微微地扬起了一勾笑容。 “请问安小姐是否时常觉得自己小腹下沉?感觉有沉重感?”院长睁开双眼问道。 “下沉感是因为什么原因?”我颤颤地问。 我对不孕不育从来都没有什么了解,生怕一个说错就坏了大事,还是问问确定了才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设下陷阱想要别人往下跳,别人却在背后想要将我往下推。我顶多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女孩,又怎么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多年的恶鬼心里所思所想?我处处小心,这个陷阱还是踏了进去,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院长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开口解释道:“小腹有下沉感可能是因为有子.宫肌瘤,患上了子.宫肌瘤会导致人体内的内分泌紊乱从而导致雌性激素低下,后果严重就会影响生育。” “听院长这么一说我似乎觉得是有这么点下沉的感觉,倒是平时也没太注意呢!”我小声地说。 我自以为聪明,多留了一个心眼就能够瞒天过海,谁知道我聪明反被聪明误。院长一听到我这么说便直接开口道:“这方面我是专家,你的病就由我来诊治吧!” 第431章 破胸口而入 一番折腾过后我总算住进了这家医院的住院部里,高莹在我的床边架了一个简易的床和我一起住下了。 夜半十分,我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吸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拍打声,我猛然从睡梦中清醒。 睡在一旁的高莹紧闭着双眼,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脖子,窗外的月光洒落在她的脸上,因为憋气而涨红的脸已经开始有发黑的迹象。她的双腿不停地扑腾着,上半身却像是一具死尸一般丝毫不动弹。 “莹莹,你快清醒清醒!”我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拼命地想要扯开她的手。 这时,她突然睁开了双眼,瞪得大大的眼睛就这么凝视着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像是饿狼一般狠狠地扑向了我。 她的双手紧紧抱住我的头,歪着脖子一口往我的耳朵咬下去。 我清楚滴听到了“咔呲”的一声响。霎那间,从我耳朵逐渐向全身蔓延开的痛苦像是融化的泡沫般迅速溢满了我的全身。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我红着眼眶用力地将扑在我身上的高莹往外推。 “撕拉”一声响,我的耳朵立刻被扯开了一个口子,殷红的鲜血顺着被撕拉开的口子流了下来,染红了我身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上。 被我推开的高莹狠狠地撞向了坚.硬的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莹莹?”此刻的我既担心又惊恐,只能尽可能远地站在一边关心地开口叫她的名字。 高莹倒在墙边一动一不动,歪着脑袋眼神呆滞地望着我。 正在我打算上前的时候,她突然“噌”的一下弹了起来,迅速地冲到我的面前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高高地将我举起来。 我只感觉到脚下的支力点越来越小,身上的血液快速地往胸口处倒流,连带着我的鼻子和口腔都充斥着血液的腥臭味。 “莹......莹,你怎么了......”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从牙缝中挤出这一句话。 高莹的眼神我太清楚不过,这绝对不可能是千年女尸,再何况今天千年女尸还出手救了我,又何必现在想要伤害我,多此一举反而对她不好。 只是高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突然...... 我还没有想清楚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高莹就一只手提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按住我的头狠狠地往墙壁上撞。 “嘭嘭嘭......” 每一次的撞击,我都感觉到脑袋瓜子里像是有一堆浆糊水在晃荡,摇来摇去荡个不停,耳边还回荡着“嗡嗡嗡”的耳鸣声。 “高莹,你醒醒......”我强忍着胸腔里难受的感觉开口说道。 此刻的高莹就像是疯魔了一般,血丝布满的双眼通红通红地凝视着我,脖子上的青筋也因为手上用力过度而凸了出来。 “我......要报仇!”高莹一字一顿地对我说道。 我如雷劈身般打了一个激灵。 报仇?报什么仇?是谁在捣鬼? 忽然,一闪而过的光景,我看到高莹身后闪过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鬼影拉扯着着高莹的身子,她就像是牵线木偶般被那个白大褂操控着。 白大褂? 是女护士!对,就是今天被千年女尸拧断头的那个女护士。 “冤有头债有主!你凭什么来找我报仇?我什么都没有对你做!”我强忍着身体的难受,提着力气说道。 “哈哈哈......”一阵尖锐的笑声回荡在病房中,头顶上的灯光突然忽明忽灭地闪了起来。 这时我突然看见天花板横梁上坐着一个鬼影,灯光闪烁迷糊了我的视线,但从她耷拉着的脑袋我还是能够确定她就是那个女护士。 “你想怎么样!”我质问道。 “哈哈哈......死到临头了你怎么还有勇气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就敢随随便便进来?以为身边带了一个厉害的角色就能够高枕无忧了吗?做梦吧你!别以为我不知今天她对我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你,你才是她背后的主使,我也让你尝尝脖子被拧断的滋味,看你还能不能像如今这样说风凉话!”说着她的手轻轻一拉,高莹掐着我的手就越发地使劲将我的脖子紧紧地钳住连一丝缝隙也不留。 在女护士动手的那瞬间我看得清清楚楚有一条红色的细线扯住了高莹的脊梁骨操控着她的一举一动。 是御鬼术。我在古籍上看过这样的阴术,那条连接人脊梁骨的细线是用鲜血凝成的,若非有深厚的阴气是万万使不出来的。 “咳咳......”我的嗓子因为干燥剧烈地咳了起来,挣扎着把高莹的手拽出一丝缝隙开口说道:“你既然能使御鬼术又怎么会怕我带来的女鬼!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想要我的命!” “哈哈哈......不愧是鬼王爷的女人,范言那个蠢材看不出来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身上戴着的那块玉佩是什么贵重东西自己不知道吗?”女护士脸上扬起一丝的得意之色,似乎对自己这个发现很是自豪。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颈脖上的玉佩,先前我嫌弃它太碍事所以取下来很久都没有戴过了。前些日子看着莫伊痕送的那个鹿角项链越看心里越觉得不安,仿佛那条项链证明着我和他之间有什么关系似得,每每想到此处我就如履薄冰般胆颤。 白千赤和莫伊痕势如水火,我作为他的妻子却收下了莫伊痕送的礼物,他会怎么想我?之前对于董学良他都有这么大的反应,现在换做是莫伊痕,他会怎么做?我不敢想象。 我紧紧地攥着胸前的玉佩,冰凉的玉佩在我的手心中渐渐变得温润开始烫手。 忽然,玉佩发出了一道血红色的亮光。 骤然间,整个病房都被这一道诡异的亮光笼罩住。与此同时,紧紧掐住我的高莹两只手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我感受到脖子上前所未有的轻松,身子也开始缓缓地下坠,脚尖已经勉强能够碰到地面。 高莹突然放开了我的脖子,猛然地弯下腰,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她立即弹了起来,整张脸都是乌黑铁青的颜色,大而突出的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我。 “嗷......”她如野兽般在我面前嘶吼了起来,长得大开的血盆大口里粘稠如拉丝般的唾沫勾住了我所有的视线。 “莹莹!你清醒一些!”我望着已经异变的高莹惊恐地说。 即便是千年女尸操控高莹的时候,我也从未见过她像如今一般失去理智。 千年女尸毕竟也曾经是阎王手地下的人,无论做任何事她总有一定的目的,或是伤害高莹让我难受或是直接伤害我,她的目的都是围绕着要向我报仇。 而现在的高莹不过是女护士手下的一具玩偶,牵线木偶是没有感情的,操控她的人让她怎么做,她就只能做什么。 如今高莹算是女护士手上的一员,而我只能孤身一人奋身作战。且不说我是一个丝毫阴术都不会的普通人,就算是正常的一对二,对于我来说都是不公平的。高莹身体本来就不好,女护士不惜用自己的血下蛊来操控身上本就附着千年女尸的高莹,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些。看来今天她对我是势在必得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冷静了下来。以一敌二硬碰硬绝对是下下策。若是不能强攻那就只能智取。白千赤说过他会在医院附近徘徊,若是医院里有什么异动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现在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拖延时间,只要他来了我就能获救了。 我克制着心中种种恐惧,直接开口问道:“你看出来了,所以故意设局害我?” 女护士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开口说道:“我是应该叫你安小姐还是该尊称你为小娘娘呢?仔细想想我的新肉身在不久前被你的好朋友弄坏了呢!那我如今便是阴间的鬼,定然是要尊称你为千岁小娘娘。” 我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她又何必绕这么一大串话顾左右而言他,却偏偏不回答我说的话? 或许是因为我轻蔑的样子刺激到了女护士,她红着双眼拉动手中的细线,下一秒高莹就像是饿狼一般向我直直扑了过来。 恐惧,此刻我心里除了恐惧没有别的情绪。 高莹此刻的表情根本不是人脸可以做得出来的,双眼向外突出,脸上的苹果肌高高地突起,嘴巴咧得打开却依旧保持着微笑。乍看之下,她此刻的表情像极了恐怖乐园中吃小孩的小丑。 所有的冷静都在这一刻消失了,我的眼中只有面目狰狞的高莹,还有她嘴里尖利的獠牙。我的脑海里开始不断地模拟高莹扑向我之后的事情,她会像西.藏的秃鹰一般将我的身子撕碎,然后一口一口地将我的生肉吞进她的肚子里。 我只觉得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沉受着非人的疼痛,每一个细胞都在爆炸,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不安地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切似乎没有什么不同,我连针扎的微笑疼痛都感受不到。 突然,一声尖叫穿破我的耳膜,睁开双眼就看见高莹的胸口被一把银色的长剑穿胸而过,那把银色长剑的末端被鲜血染成了淡粉色,正一滴滴地往下滴落着鲜血。 第432章 一声道歉 我的大脑里响起了一声惊雷。 高莹! 我片刻不停地走到高莹身前去,她脸上狰狞的神情正一点一滴地土崩瓦解,身子像是融化了的冰块一样快速地瘫软,直直地倒在了我的怀里。 高莹倒下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莫伊痕手中握着长剑冷漠地望着我的脸。 我心中杂乱的思绪让我的大脑濒临瘫痪,拼命地用手按住高莹身上的伤口想要止住从伤口里源源不断往下流的鲜血。 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顷刻间涌出了眼眶,我梗咽地质问莫伊痕:“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对她下这么狠的手?” 他脸上的表情一怔,握着长剑的手微微一颤,转身立刻劈向了依然错愣许久的女护士。当长剑触碰到女护士魂魄的那一瞬间,她身上立刻冒出熊熊烈火,不过三四秒的时间,刚刚还在我面前叫嚣的她就已经化作了黑灰。 “为了救你。” 短短四个字,他说了大概有一个世纪长。 一时间,病房中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好几度。 我低着头小声地说了句“谢谢。”便不再说话了。 女护士灰飞烟灭本来这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惜我现在所有的情绪都被高莹的伤势所牵动。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越发的干燥,连带着四肢都有发黑发紫的迹象。 把高莹放在病床上后,我开始手忙脚乱地寻找着纱布、棉花等一切止血的东西。越着急就越慌乱,我之前学过的那些急救知识都像是丢进了大海里细针一样,无论如何也寻找不到踪迹。 高莹伤口上的血越渗越多,洁白的床单被她的鲜血染红了一大半,在昏暗的白炽灯下就像是一朵妖冶的大丽花。 “何必呢?”莫伊痕冷淡地开口道。 莫伊痕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心里清楚的很。那把长剑就是用来杀鬼的,高莹身上除了附体的千年女尸还有使用御鬼术操控她的女护士,他的那么一剑下去,高莹就等于同时接受到了两次强烈的刺激和伤害。这么严重的内伤普天之下怕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受得住的,所以现在无论我做什么都只是无用功而已。 我拿着棉花的动作停滞了一下,转过身对着莫伊痕吼道:“你滚,你给我滚,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你!” 莫伊痕一言不发默默地走到了我的身边将我从高莹身边拉开,嘴里喃喃地念叨了两句,一道金符立刻从他的嘴边飘飘忽忽地升了起来,落在高莹的额头之间。 “小娘娘,借您脖子上的玉佩一用。”莫伊痕开口说道。 我下意识地抓紧了胸前的玉佩,警惕地开口问道:“你要我身上的玉佩做什么?” 莫伊痕这个恶鬼一次二次都做一些我不能理解的事情,且不说想要抢走我孩子之后对我做的那些轻浮举动,今天无缘无故地对高莹下,手现在还要拿走白千赤给我防身用的玉佩。他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想救她就乖乖给我,本王懒得解释。”莫伊痕冷冷说道。 他很了解高莹的伤势就是我如今的软肋,或许今天他让我用命去换高莹的寿命我也是心甘情愿乐意之至的。 我麻利地从脖子上解开了玉佩递给了莫伊痕。 他往我脖子上瞥了一眼,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声:“不喜欢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极其的微弱,以至于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继而开口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没事。”莫伊痕眼里闪过一丝黯然的神情。 他将玉佩置于手心之上,凝聚了一股阴气汇于手心之中,直到那股阴气将整块玉佩都包裹住没有丝毫的缝隙。 这时,他的手上突然一用力,那块玉佩立刻碎成了粉末摊在他的手心之中。 “你疯了吗?这块玉佩对我有多重要你知道吗?问都不问我一下就这么将它碎成粉末!你觉得你这么做合适吗?”我看着他手心中少得可怜的粉末不满地质问道。 莫伊痕脸上还是那一副冷漠的表情开口说道:“她的命重要还是白千赤给的玉佩重要?” 他的话才一出口,我立刻闭上了我如疯狗一般乱吠的嘴。 白千赤送我的东西我身上从来都不缺,今天只是失了一块小小的玉佩,按他的性格没多久一定会再给我一样新的。可是高莹不一样,她是我来到这座城市后第一个认识的朋友,从小到大我记不清楚到底受了她多少帮助。现在她不过是需要一块白玉玉佩罢了,就算她的病需要十个八个我也一定会拼了命给她带回来的。 或许是见我许久不说话,莫伊痕望着我毫不客气地命令道:“去接一杯水来。” “我?”我疑惑地看着他指了指自己。 莫伊痕用余光瞥了我一眼开口说道:“不是你,难道还是本王捧着这些粉末亲自去吗?” 我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高莹,虽然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让他命令我,但一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高莹我也就忍了。 莫伊痕将最后一口粉末都灌进了高莹嘴里,开口说道:“死不了,具体怎么样只能看她自身造化了,本王为她做的已经够多的了。今天若不是本王在,她的魂魄早就被黑白无常勾走了。” 我默默地对着他翻了好大一个白眼,若不是他刺向高莹的那一剑,她现在会沦落到如今这番田地吗? “你最好想尽一切办法让高莹清醒过来,若不然......我安眉发誓今生今世都不会放过你的。我咬着牙威胁道。 莫伊痕嗤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道:“最好别放过。” 我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他却化作一阵轻烟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高莹在莫伊痕离开之后身子就不停地来回翻转着,紧闭着的双眼也依然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珠子在高速地转动着。 我坐在病床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急切地呼唤道:“莹莹,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吗?” 莫伊痕这个恶鬼,虽然心不怎么样,但是说的话倒也不虚。高莹在他离开不久之后苍白的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青紫的四肢也不再冰凉。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的光景,高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双眼迷离地望着我说道:“眉眉,我是不是......”她脸上泛起一丝抱歉的情绪,小声地说道:“对不起......” 我刚止住的眼泪瞬间又崩了,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病床上。 对不起?呵,我怎么受得起她这一句对不起。她现在对我说了这么一句“对不起”,我要说多少句才能弥补我心中所有的亏欠? 正当我开口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房门外突然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高莹下意识地按亮手机屏幕,“4:30”这串数字醒目地亮在屏幕正中央。这么大清早,会是谁来找我们? 我和高莹俩个瞬间就紧张了起来,两个人脸色凝重地望着门外。 我们两个还没来得及相处应对的方法,门外就传来了轻微的一声“咔嚓”的开门声。眼看那扇门就要打开,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病床上装作一副沉睡的模样。 脚步声从门口的方向传进来,越来越近一直到我们病床前,停了。 我和高莹的手紧紧地抓在了一起,两个人手心中的汗水粘腻地混在了一起,就像是我们紧靠着彼此时胸膛与胸膛的贴近而听不清楚到底是谁的心跳更加快一些。 或许这一刻只有我们两个才能真正感受到彼此间那种恐慌的心里,心惊胆颤地躺在床上等待着一切未知的发生。 死亡的恐惧再一次降临在我的头上,呼吸再一次因为心中不安的情绪变得微弱。 高莹浑身颤抖着在我手下写下一个字:谁? 因为小时候就有遇到鬼的经历,以至于我从小到大都十分注意人的脚步声。每一个人因为身高体重走路方式的不同从而形成了不同的脚步声,刚刚潜入我们房间的那个人走起路来的时候一深一浅,很明显就是高低脚或者腿脚不方便的人。这家妇科医院成立的年份很近,大多都是年轻的医师,那些医师我也是见过的,个个腿脚麻利走起路的时候绝对不会发出一深一浅的脚步声。 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可能性,院长! 我微微地呼了一口气,悄悄地睁开一丝缝隙想要偷看,就是这么微微地一丝缝隙差点将我的三魂七魄都吓散了。 院长一脸惨白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我们的床边,高高地抬起右手做出一个想要往下锤的姿势,就连眼里都带着满满的杀意。 就在一瞬间,我连脑子都没有好好地过一趟,猛然地从病床上弹了起来,拉着高莹就跑了起来。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病房外面密密麻麻地站着一个又一个衣不裹体的活死人,像是看猎物一样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俩。 第433章 突然停手 怎么办? 我的大脑在高速运转,试图在三秒之内找到最好的办法从眼前这群活死人的包围下逃出升天。 高莹站在我身边,手颤抖着拉着我的手说道:“眉眉,她们是不是想要杀死我们?” 我一直相信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是会智力下降的,就像高莹这样。难道眼前这群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活死人的意图还不够明显吗?非要她们真的把我们两个全都置于死地才知道她们是来要我们命的? “当然是啊!”我脸色难看地回答道。 眼前的活死人们正在蠢蠢欲动一步步地向我和高莹逼近,身后不远处,浑身湿漉漉的院长脸色惨白地望着我们俩。他身上裸.露的肌肤都是发白发烂的,眼睛周围泛出淡淡的乌青色,嘴唇铁青看不出一丝正常的血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阴森。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如今的局面我和高莹不知道到底是该进还是该退才好。 往后退虽然只有院长一个,只是身后就只有一间病房,我们往后退不过是如鳖入瓮。往前进看似是死路,但只要冲破了活死人的包围圈,逃出这家医院,我们俩倒也还有一线生机。 这次深入虎穴没有查到一点有用的信息便罢了,现在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了。虽然之前我嚷嚷着找不到任何线索绝对不离开这家医院,但是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留下我这条小命才能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思索再三后,我使劲地捏了一下高莹的手大声说道:“我们冲出去!” 高莹望着我愣了一秒,随后立即点了点头算作应许。 我深呼了一口气,沉着脸凝视着里三层外三层把我和高莹牢牢围住的活死人们。她们若只是普通的鬼就好了,虽然打不过,但是人的唾沫至少会让她们产生畏惧,只可惜活死人是有肉身的人类的唾沫对她们的伤害实在是微乎其微。我又不会什么别的阴术。高莹体内的千年女尸才受伤没多久,想必也没有救我们的能力。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还没等我想出办法,那群活死人突然就跟着了魔一般通通双眼发红地向我们逼近,她们每向前一步我都能更加清楚地听到她们喉中吞咽唾沫的声音。 眼前这个场景让我突然想到了正在草原中觅食的饿狼,它们的双眼也是这般的充满杀戮的血腥味。 “走!我们现在赶紧冲出去。”我拉着高莹就直接朝着向我们逼近的活死人面前走去。 “不,我不走。我怕!”高莹攥着我衣角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我看着她身后笑容诡异的院长,心中的不安就像是河边的芦苇般疯长了起来。现在不走?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也懒得好好地劝说什么,拉着高莹的手就向往活死人面前走去。 刚刚才走出了一步,抓着高莹的手就被她狠狠地甩开了。她一脸恐惧又带着满脸的不相信的神情凝视着我,嘴里喃喃自语般开口说道:“你你你......”她不停地摇头指着我的眼睛开口说道:“你不是我的眉眉!你说,你到底是谁?她是不可能带着我去送死的,你一定是哪个鬼想要借眉眉的手害了我!”说着她就随手抓起墙上的记录本子狠狠地往我的身上砸去,气恼地骂道:“你这个心肠歹毒的恶鬼,你滚!你给我滚!”她两眼一翻忽然就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高莹才不会相信你们这样无聊的离间计!我和安眉之间的感情是无可替代的。你们这些恶鬼对我做的这些事情,我通通都会记在心里,总有一天,我会向你们复仇!” 高于魔怔了。 我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有一种形容不出的苦,仿佛是喝了一大口呛口的二锅头从心口到脑壳都是痛的。 我心里很清楚高莹此时此刻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千年女尸上了她的身这么些日子里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不是不知道。我当她是这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她亦是如此待我的。千年女尸附在她身上的时候曾多次借她的手伤害我,作为我的朋友她的心里有多愧疚我即便不能感同身受却也是能够体会到三四分的。也仅仅是三四分我都觉得这些不好的情绪强加在她的身上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人的生理本能就是自利,高莹潜意识里或许也希望我能够承受一次她身上的痛苦,让我也做一些伤害她的事情,这样她才能真正的心安理得不再对我抱有沉重的愧疚。 正如那句话说的一样,“人心隔肚皮。”人与人之间永远无法感同身受。我对她抱有的愧疚之心绝对不比她少,看似互相亏欠实则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苦果。都是因为我贪生怕死才会引出了这期间的重重,害了高莹和那些无辜的人。 高莹的举动引起了活死人的注意,像是工蚁奔向蚁后那般活死人就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一样径直地往她身前走去。 突然,那群活死人中间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冲了出来,面部扭曲地扑向高莹。 “小心!”我大喊道。 高莹像是看不到眼前的景象,依旧沉浸在她自己的小小世界里疯狂地大笑着。 眼看那个活死人就要扑到高莹的身上,裸.露在外的獠牙几近要碰到她胡乱挥舞的手。 我没有一刻犹豫径直地奔向了高莹的身前,害怕地闭上了双眼。 下一秒,颈脖上的肌肤立刻感受到了冰凉的刺痛感感蔓延全身。那一刻,我只觉得全身都没了力气,像是注了水的气球一般软趴趴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也不记得过了多久,只觉得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掐我的人中,挣扎着睁开了双眼。 “安小姐,你没事吧?” 院长猪头似圆润的脸映入我的眼帘,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惊慌失措地往里缩了缩,开口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回道:“安小姐,我们的巡夜护士发现你和陪你一起来的高小姐倒在了走廊边上,所以就把你们一起抱了回来。”他顿了一下,开口问道:“不知道安小姐凌晨的时候不再病房好好休息,为什么会躺在医院过道上呢?” 我努力地回想昏迷之前发生的种种,只觉得脑袋胀痛得厉害,余光扫过院长脸上的大痣的时候,脑壳一阵刺痛,随后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像潮水一般涌入我的大脑,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攥着床单,警惕地望着院长语气尽量平静地说道:“我们刚刚在走道看到了一个可怕的黑影,当时我们俩就一起被吓晕了过去。”我微微地抬头观察着院长的脸色,继续开口说道:“院长,我以前就听别人说医院是阴气最重的地方,我们医院会不会有鬼啊?”我脸上装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对着他。 院长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安小姐真会开玩笑,我们学医的人信奉的是科学,无论什么事情都喜欢有所依据。鬼神之论在民间虽然盛行,但是现在还没有任何可以正式它们存在的依据。依鄙人所见,你们两个或许是劳累所致的幻觉,还是好生休养为宜。” 我心里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他还真是虚伪,说起这些话来一套又一套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不信鬼神?呵,我看他只是不信神罢了!养小鬼、养活死人、伤害无辜的凡人,坏事都要被他做尽了。 “我开玩笑罢了,院长还真的当真了。医院再怎么阴气重也不可能是妇科医院阴气重,这可是孕育新生命的地方,当然是阳气更旺盛一些。”我顿了一下,抬头凝视着院长的双眼开口说道:“除非这家医院死了很多孕妇。” 院长错愕了一秒继而反应过来开口说道:“我们医院一个月统共接生过的孕妇也不过一百来个,而且以今天的科技水平,难产死亡的几率几乎是微乎其微,怎么可能会有很多死去的孕妇呢?” 我在心中嗤笑了一声却没有表露在脸上。 善恶终有报,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我瞥了一眼刚刚就一直站在院长身后的小鬼,他怨恨地望着院长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去。估计又是被他伤害的无辜孩子罢了,我低下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而开口说道:“今天1的事情真的是麻烦院长了,天现在还没亮我想多休息一下,所以......请你先离开?” “对对对,你是应该好好休息。明天你的治疗正式开始,会有专门的护士带你去进行初步理疗的。” 院长话才说完转身就走了,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刚刚站在他身后的小鬼慌忙地溜到了另一边去,眨眼间就化作轻烟消失了。 院长离开之后我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总是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越想就觉得这件事情诡异的很。 如果刚刚发生的那一切不是幻觉,那院长原本是想要夺走我的命,那后来为什么又突然停手了呢? 第434章 如此治疗 我一下就抓住院长的胳膊,使出吃奶的劲头死死地将手指往他肉里嵌,不停地摇晃他的手嚷叫着:“有鬼!院长,你们这家医院真的有鬼!”我故意将眼睛瞪得大大得对着院长说:“饭......饭里面有人肉!全是血,还有人的手指、眼珠子!” 院长轻轻地拍抚着我的手说道:“怎么会有鬼呢!安小姐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你先冷静冷静。” “不不不!不是幻觉!”我指着送饭给我的那个护士说道:“就是她,就是她把那些东西送给我吃的。”我低头缓了一口气,冲上那个护士的面前提着她的衣领子质问道:“你是不是想害我?你为什么想害我!说啊。你是不是想骗我吃了那些人肉永远都生不出孩子来、你说啊!”说完,我伸手就开始拉扯护士的头发,像是农作时拔田野里的野草一样卖力。 院长见势不妙冲了上来,不停地拉扯我的手臂,试图将我和护士分开。“安小姐!你先冷静下来,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我转过脸“呲”了一声院长,大声地说:“冷静点?好好说?怎么好好说!她就是想害我,想让我再也生不出孩子。”我的眼眉一沉,继而抬头说道:“不不不,我知道了。我不是怀不上孩子,是我的孩子被你们杀死了。那些手指眼珠子都是我孩子的。”我狠狠地将护士推到一边,扯着院长的衣服喃喃问道:“为什么?你们好狠的心,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孩子!” 另一边的高莹也不闲着,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一处,装作已经被吓蒙了的样子,指着空荡荡的地板自言自语道:“血,都是血。这里是手指,那里是眼珠子,还有人骨头。呵呵呵......”她痴笑着用手抓空气往嘴里放,边嚼着边发出“滋滋滋”的响声,还不停喃喃自语道:“真好吃,人的手指也好吃、眼珠子也好吃。” 我们俩这么一闹腾,在场的医生和护士基本都被我们俩把衣服扯破了,头发也被我们弄乱了,俨然是疯子模样。 院长被我牢牢抓着,他只能提着脖子着急地对着其他医生求救,“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来把这个疯婆子给我拉开!” 他一开口,立刻就有三四个男医生冲到我的身边抓着我的手开始往外拉。有一两个医生基本使不出劲来,碰到我的皮肤时触感也是软绵绵如水一般,而且极其冰凉。我特别注意了那几个怪异的医生,他们胸前的铭牌上无一例外都是写着不孕不育科特别治疗处。 特别治疗?是什么?我故意留了一个心眼。 三四个男人一起拉我,任我再怎么撒泼也比不上他们的力气,很快我就被他们控制住了,双手被扣在身后动弹不得。即便是不能自由活动,我依旧没有停口,骂骂咧咧地说:“你们害死了我的孩子!你们要赔命,你们吃了我的孩子!” 院长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发型和身上被我扯破褶皱不堪的白大褂,皱了一下眉头从脸上强挤出笑容开口说道:“安小姐,你想多了,我们真没有对你的孩子做什么!你根本怀不上孩子,要不然你怎么会来我们医院治疗呢?我能理解你的求子心切,你放心只要你通过我们医院研究出来的特别治疗方法,我保证你以后能够一举得子,三年抱俩!” 我心里暗暗嗤笑。一举得子?三年抱俩?我听他说的这话怎么那么想那种非法集资大会里面的头目站在台上说的那些洗脑的话。我可没有求子心切,要不是无意间知道这家医院的这些猫腻,我安眉这辈子都不会踏入这个不孕不育科!不过这个特别治疗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刚刚那些看起来没有生气的医生全都是特别治疗处的,依我看这个特别治疗处十有八九都有问题。 “真的能治好?”我小声而又不确定地问道。 院长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注意的笑意,“当然能治好,安小姐,你要相信我们医院医生的能力,现代科学很发达,不孕不育已经不是大病了。只要你乖乖配合治疗,生育上的问题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心里很鄙夷院长嘴上的哄骗技术,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刚刚呆傻的模样,“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连连应允道:“特别治疗,现在就去!”我拉住院长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配合治疗就能怀上孩子?” 院长的表情一怔,随后又放松了下来,开口说道:“是,只要你能配合治疗!” 我和高莹被范言带到了vip病房最里面的一个特别治疗室,里面盘坐着一群光溜溜的女人,她们个个小腹平坦,看起来都是没有怀孕的女人。 范言把我们领进屋子里,指着最后面的一处空位对我们俩说:“这是由德国的科研人员研制出来的放射理疗法的特别治疗室。”他指着最上面一盏散发着暗黄色的灯解释道:“那盏看似普通的灯其实正在放射巨大的能量能够修复女人体内长期因为不良的生活习惯而导致的损伤,从而促进女体内的协调。坐在这里面即便是身体健康的女子也能够加强身体的各项机能,所以你们俩都进去也可以。” 他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看似厉害的效果,眼尖的我却发现那盏灯里面藏着一道黄符。这间屋子里的女人个个都目光呆滞表情迟缓多半就是因为这道黄符迷了她们的心智。 我做出一副激动的模样说道:“这个这么厉害是不是我就能怀上孩子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眉眼之中掩饰不住心中的迫切,用哄骗孩子一般的伎俩对我说道:“你只要和这些女子一样把衣服褪了,坐在这间特别治疗室里面乖乖地接受理疗,我保证你出院后不出三个月就一定能怀上孩子!” 我猜他是觉得我刚刚已经被吓呆了所以没了原本的思考能力,所以他才会用这样蹩脚的伎俩来诱骗我。若是真的坐在这里照一照这盏灯,能不能怀上孩子且不能下定论,心智却一定是会遭到损坏的。 也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是脱光了坐在这里面,这未免不太好吧?男女授受不亲,无论是为了什么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在除了自己夫君的其他男人面前不着衣衫啊!先不说白千赤知道这件事之后会炸毛,我自己的羞耻心也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能脱不能脱!我的老公知道了会打死我的。”我双手环抱在胸前往后退了几步,脸上装出一副恐惧的神色对范言说。 范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垮了下来,眼珠子溜溜地转了一圈,抬起他的手,慢慢地向我靠近。 他想做什么? 我本能地往后腿,才退了两三步就撞到了病房的白墙。我不得不紧紧地贴在墙上,警惕地望着正在向我逼近的范言。 高莹站在一边吓得已经不知所措了,害怕地望着我的方向,想要向前却又犹豫不决不敢向前。 范言越向我靠近,脸上的微笑就越发地诡异。他走到离我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伸出了手。 我惊恐地望着他,情不自禁地大声尖叫了起来。 “啊......”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向我逼近,心脏“砰砰砰”剧烈地跳动着。 他是不是现在就想要了我的命?不是要哄骗我脱光衣服让我在这里“治疗”吗?难道他嫌太麻烦,想要直接让我做活死人? 不要啊,我还不想死。我二十岁还没到,还有大把美好的事物等着我去领略和发掘,我怎么就能死呢!而且我的游游才出生不到一个月,她不能没了妈妈啊! 心里多少的不甘心面对恐惧还是如此的软弱无能,我害怕地闭上了双眼,双手紧紧地握着,焦急而又不安地等待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过了一秒、两秒、三秒。预想中的事情没有发生,只是范言将手覆在了我的头上,温柔地开口道:“乖乖乖,不用怕,我是医生不会害你的。你要想着你要做的事情都是为了生一个孩子,你的丈夫知道了之后也能够体谅你的,一定不会怪罪于你。这只是一项治疗,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事,你不用顾及太多。” 我心里犯起了嘀咕。他这是在打温情牌吗?还“乖乖”?真是恶心,我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他不会真的以为我失了心智吧?我的演技难道已经炉火纯青到这个地步了? 算了,我就顺着他的话演下去吧。 “不行的羞羞的,这样做不好。”我摇着头拒绝道。 范言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你要是不治疗就怀不上孩子。你觉得你的丈夫会怪你怀不上孩子还是会怪你配合治疗?” 他这是要逼着我一定要把衣服给脱了,要是不从,按照他们的手段想必是会用更加强硬的手段,到时候我还真的一点招架和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 我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范医生,你在这里我.....”我低着头小声地说:“我不好意思,你还是先出去吧。” 第435章 腐烂不堪的尸体 范言抬头看了我一眼,低眉沉思了一下,继而开口道:“那我先出去,你们俩按照我说的去做,过一会儿我再来看你们的治疗情况。”话一说完,他就走出了门外。 我听着他的脚步声还没走远就停了下来,就留了个心眼低头看了一眼门缝下面,一丝光线也没有透进来。呵,我就说他没有这么好对付,看了他并不放心我想要在门外偷看我们是不是真的会乖乖地按照他的话去做。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不过就是见招拆招罢了。我转过身子背对着门开始脱起了衣服。好在平时我又穿打底背心的习惯,若不然岂不是吃了大亏了。 高莹看着我开始脱衣服惊讶地望着我,我悄悄地朝她使了一个眼色。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瞄了一眼病房门口,正好看见范言正扒在门缝上偷偷地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她看到这一幕也跟着我装模作样地开始脱衣服。 大概过了六七八分钟的样子,范言才放心地离开了。范言一走,高莹立刻把脱掉一半的衣服穿了回去,悄悄地对我说:“走啦走啦,再呆在这里等一下我们就真的要脱光光了。” 我一边脱衣服一边点头说道:“对,我们赶紧走,去探查一下这间医院里的秘密,都来了两天了还是一无所获。” 我们两个整理好衣物,趁着医护人员不注意就往楼梯口溜走了。医院的病人大多都是使用电梯,医护人员有专用的工作人员电梯,所以作为逃生通道的步梯相对来说人少要安全得多。只是因为平时步梯走的人少,所以里面的灯坏了也没人注意到,拖着也一直不修。我们俩走在昏暗的楼梯里也看不清楚到底走到了几楼,只能一直往下走,直到走到了最底层。 “这里是一楼吗?怎么我觉得怪怪的?”高莹拉着我的手声音颤抖着问道。 我环顾了一眼楼梯间,这里看起来和上面的楼梯间没什么不同,但是我心里就是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压抑,只觉得这里阴森森的,连呼出来的热气都能看到微微的雾气。现在可是盛夏,就算是医院开了空调也不至于会能够呼出雾气来。 诡异,说不出的诡异。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还是不停地安慰着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这里很正常,所有的一切奇怪的感觉都只是我自己多心而已。 “哪里怪怪的,我们一直从五楼走下来,这里到底了不是一楼还能是哪里?”我鼓着气开口说道。 “那我们快走出去吧,我觉得这里好冷。”高莹抱着我的胳膊往我身子里蹭了蹭。 一阵寒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只能往高莹身边更加靠近一些汲取一些来自于她身上的温度。 我把衣服往上提了些,用力地将楼梯间的门推开。 霎那间,从门外向里涌出了一股寒冷的气息往我们俩身上逼近。 我心下一沉,只觉得不妙。 突然,高莹一下子把我的手甩开,脸上恐惧的神情也换成了一脸冷漠的模样。 这种不可一世的嚣张面孔,除了千年女尸还能有谁? “你出来做什么?”我冷漠地对她说。 千年女尸没有搭理我,径直地往楼梯间走去,用力一推,将原本已经被我打开了一条缝的门彻底打开了。 我望着门内的一切彻底僵住了。 屋子里一眼望过去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坛子,大大小小地挤在一块。每一个坛子上都封着一道黄符。 我跟着千年女尸的脚步往里走去,中间有好几个坛子是没有封口的。我往前走去。正要探头往里看,一个脸色惨白的小孩就从里面钻了出来,瞪大了眼睛舌头往外吐得长长的看着我。 我当时就被他吓住了,脚跟子一个不稳就往后倒了下去。 “啊......有鬼!”我连连向后缩,大声地尖叫着。还没向后退几步就又撞上了一个坛子,一个瘦弱的小女孩露出了半个头,眼眶里空荡荡地就这么朝着我的方向。顿时,我的魂魄都被吓没了,瞬间就从地上弹了起来,跑到千年女尸身边语无伦次地说道:“有有有......有小孩。不不不,不是小孩,有鬼!这里有鬼!” 千年女尸冷漠地看着我翻了一个白眼,开口说道:“当然有鬼,我就是。” 我拉着她的手拼命地摇头,着急地说:“不是你!这里,这些坛子里都是鬼!”我拉着她的手走到一个坛子前,用力地撕开上面的封条,打开坛子的封口,一个瘦小的孩子立刻从里面冒了出来。 千年女尸望着小孩错愣了一秒,缓缓地蹲下身子伸手抚摸了一下那个孩子的脸庞,喃喃自语道:“乖孩子,真可爱。我的孩子死的时候也和你一般大,可是他现在在哪我都不知道。” 我望着千年女尸这般伤情的模样,自己的心里也有所振动。如果我的游游在尚且年幼的时候就被奸人所害抓走被养成小鬼,我想必也是如她一般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吧。就像那句老话说的那样“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痛。”无论再怎么设身处地去换位思考,任何人都是无法理解他人当下的那种心境以及在那种心境下做出的种种决定。人总是会冠冕堂皇地找出很多理由,大义凛然地说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怎样怎样,仿佛他们就是圣人,而除他们以外其他人便是罪人,任何理由在面前都无用,因为他们从未感受过那份锥心的痛,无知让他们妄下狂言。 “别想太多,他不是你的孩子。相信我,你的孩子一定会找到的。”我蹲下来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安慰道。 她身子突然颤了一下,微微地抬起头表情讶异而又惊喜地望着我,“小娘娘,我好像感觉到我的孩子了。”她猛然抓住我的手,激动地说:“小娘娘,我真的感觉到了,真的是我的孩子!”说着她忽然就站起身来,疯狂地开始掀开这里面每个坛子的封口。 我看了一眼这一片黑压压的坛子少说也有一百来个,她一个个翻要翻到什么时候?我想帮她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也没见过她的孩子,在她那个年代也没有照片什么的,要不然我还可以照着照片帮着她找,现在我也只能干坐着等她自己找了。 我蹲在墙边,还没坐下三四分钟就觉得这里越来越冷。一开始进来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也就觉得这里比外面冷上一些,现在呆久了我的手脚都开始有青紫的迹象了。我随意扫了一眼四周,在边角处看到了一个大空调,屏幕上大大的字刺入了我的双眼。 0c! 疯了,这家医院里面的人一定是疯了!0c是想要冷死人吗? 我实在是冷不得了,身子不停地抖动着试图通过运动增加体内的温度。千年女尸还在锲而不舍地翻找着她的孩子,脸上坚定的神情让我不敢打扰她。 我虽然答应会帮她找到她的孩子,可是这件事根本无从查起。今天我们误打误撞发现了这家医院里这个秘密地下室,她看到一堆“养小鬼”的坛子就说这里感应到了她的孩子。但是说认真的,我根本不觉得她的孩子会在这里。这家医院的猫腻是她告诉我的,也就说明她来过这里好几次了,那前几次都没有感应到自己的孩子吗?我看她现在不过是自己给自己一个假希望罢了。 不过有一个假希望也好过没有希望,同是身为母亲的我实在是不好打破她现在满心满意的动力,就让她先找着好了。我看她一时半会儿也是停不下来的,这里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我要受不住了,要赶紧把那个空调给关了才行。我一边颤抖着一边往空调那边走去,还没走到空调那边就在靠右的一处空地方看到好几具小孩的尸体。我隔着那堆尸体大概有三四米远,在0c的地下室里,我依旧清晰地闻到了浓烈的腐烂味道。那些尸体从身上的尸斑还有腐烂程度上看应该已经死了很多年的了。最下面的一具小孩尸体上穿着的似乎还是以前的服饰,看起来像是古时候的富贵人家,衣服的布料都是上乘的丝绸,绣工也是极好的。 我的脑子打了一个激灵。 他难道是千年女尸的孩子?真的这么巧? “喂!你快过来这里看,这里有一个小孩子穿着古时候的衣服,是不是你的孩子啊!”我朝着千年女尸大喊道。 此刻我的心里复杂得就像是理不清头绪的乱麻一样杂乱。我既期盼千年女尸能够早日找到自己的孩子又希望这个孩子不是千年女尸要找的,这样她心底就能够有着能够见到儿子的期望,而不是看到如今这副连魂魄都已经不知所踪腐烂不堪的尸体。 第436章 放开我的孩子 “哪里,在哪!”千年女尸回过头来望了一眼我所在的方向,飞奔着就往我这边跑。 那一刻,她苍白的脸上泛着期盼、不安。 我站在那堆尸体的旁边一动也不敢动,愣愣地等到她跑过来。 她的脚步很快,三步并作两步跨过一个个坛子迅速地跑到了离我不远处的地方。 忽然,她停了下来,目光直视在最下方穿着古时候的衣裳的小孩尸体上。我看着她脸上期待而又欣喜的表情逐渐崩塌,一点点地开始破碎,悲痛的神情随之映上脸颊。 她站着错愣了几秒后,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了眼眶在她的脸上迅速泛滥。 千年女尸冲了上去,奋力地将压在她孩子身上的其他尸体纷纷推开,边穿着粗气边哭着喊道:“茂儿!我的儿,娘终于找到你了。” 她失去了平时的嚣张跋扈,眼泪连着鼻涕全都往下巴处汇集,消瘦的身子紧紧地抱着那具早已腐烂不堪的小孩尸体。 血腥腐烂的气息随着空调吹出的冷风在整间地下室荡漾着。不知道是因为母爱让她察觉不到一丝异样,亦或是原本就身为鬼的她对此一点感觉也没有,我只觉得这股子恶臭味源源不断地往我的鼻腔里涌入呛得我难受得发慌,头晕脑胀的。 我强忍着胃里剧烈的翻涌,掩着鼻头靠近千年女尸和她的孩子,开口安慰道:“事已至此,你还是不要太难过了。” 地下室最里面的白炽灯忽然开始闪烁起来,整间地下室都溢满了阴森的气息。千年女尸木愣愣地抱着她的孩子任由脸上的眼泪鼻涕肆意横流。她似乎根本听不到我说的话,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小小宇宙中隔绝了任何人的关心与宽慰。 她抱着孩子,两眼无神地望着因为腐烂而面目不清的孩子,手不停地抚摸着孩子的额发,慈爱地说道:“茂儿,娘带你回家好不好?你怎么不说话呢?娘可以给你做你最喜欢的溏心藕粉糕,还是你更想吃糯米核桃酥?你说话呀,只要你想吃的,娘一定通通做给你吃。”她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伸手向孩子的衣裳摸去,哽咽道:“都是娘没照顾好你,你的衣服都破了。”说着,她就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盖在孩子的身上,还小心翼翼地给他绑上了一个精美的蝴蝶结。 我刚刚真的很想阻拦她,那件衣服可是高莹最喜欢的一件,tbj今年最新款的外套,她特地托人从韩国带回来的,就这么被千年女尸盖在了这么一具腐烂发臭的尸体上。 我还真不知道等高莹醒来看到这样的情景我要怎么和她解释才好?说千年女尸爱子心切所以让她体谅体谅?似乎不太好,她受了千年女尸这么多的折磨,现在最心爱的衣服还被盖在了一句死了近千年的尸体上。按照高莹的性格,想必天都能给她闹翻了。 不过这么母子情深的时刻我怎么好打扰。千年女尸虽然是鬼,但是她和我们凡人一样也有情感也会流泪,我该如何对待?我不知道,我也迷茫了。 或许是和白千赤在一起之后我的想法改观了很多。在那之前大人们总是对鬼怪之类的邪物忌讳莫深,而我妈妈更加是不允许我靠近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仿佛他们存在这个世界上就是错的,无论他们原本的品性如何,但从他们的身份就证明他们不该存于这个世界。但如今我开始渐渐地思考他们鬼怪对于我们人类到底意味着什么。人死而成鬼,我们终有一天还是会成为自己最害怕的存在。既然人有好有坏,那我们又怎么能凭借着鬼怪是不同于我们人类的“异类”而去排斥他们、鄙夷他们、甚至赶尽杀绝呢? “你......”我想要开口说什么却犹如鱼刺梗喉般说不出口。 这时,我望见千年女尸的孩子额发间有一小点红痣。我在泰国的时候听艾瑞莎提起过有一种养小鬼的术法就是将小鬼的魂魄和尸体抽离。或许,他并不是一开始我想的那样,只剩下一具没有魂魄的尸体。 “喂,你看孩子的额头。”我掩着鼻子对千年女尸说道。 万念俱灰的千年女尸瞥了一眼孩子的额头,脸上绝望的神情转瞬间变为了欣喜,用手狠狠地搓了好几下孩子额发间的红痣,眼眸子里擎着泪水望着我激动地说:“他的魂魄还在,我还能见到我的孩子!” 这时,地下室门外传来了“吱呀”一声响。 冰冷的气流随即涌向门外,门外温暖的气流迫不及待地挤入地下室。冷暖气流在我身上交汇,不禁打了好几个颤抖。 不好,有人来了! 我紧张地拍打着千年女尸的肩膀,着急地说:“走啊,有人来了。先别管你孩子了,反正魂魄也不在这里。” 她像是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纹丝不动地抱着她儿子的尸体,慢悠悠地整理着他身上破败不堪的衣物。 “嘭!” 门撞击墙壁发出剧烈的响声刺破我的耳膜,我惊恐地望着门口的方向,院长背着他的麻布袋子站在门口。 “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院长阴着脸问道, “我我我......”我吞吞吐吐地说着,想要找一个理由蒙骗过去。谁知道我这心里越着急,大脑就越像是生锈了的齿轮一样,转一下,卡一下,根本想不出任何的办法。 院长环顾了一下四周被千年女尸翻得乱七八糟的坛子,脸上露出阴骘一笑,冷冷地说道:“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发现了这里的秘密就只有一条路可以选,那就是死。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此刻我就像是被丢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古井里面,半个身子都浸在了充满腐臭气息的井水里,四面都是潮湿光滑的墙壁,无论我怎么爬都爬不出去,只有无尽的寒冷笼罩着我的身子。 黑色死亡的恐惧迅速蔓延了整间地下室。 我手脚颤抖地摇晃着千年女尸的身子,磕磕巴巴地说道:“怎么办!你先别管你孩子的尸体了,我们都要死了。” 我知道我这样做太不近人情了,只是在死亡的面前所有事都是那么微不足道。 “呵,想办法?你们俩通通都要下地狱!”院长面目狰狞地望着我们,脸上的肌肉全都开始扭曲。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黄符悬在空中,嘴里喃喃说了一大串咒语。只见那道黄符迅速地燃烧起来化作一缕青烟,在那缕青烟中出现了一个四五岁大的孩童,惨白的脸,骨瘦嶙峋的身子,扭曲的骨架,远远看着就像是一个可怖的怪物。 那小鬼慢慢地向我逼近,嘴里正发出“滋滋滋”的怪声,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动着,瞳孔的位置散发着诡异的红色光芒。 “喂,你......”我话还没说完,千年女尸就猛然地抬起头用充满杀意的眼神望着我。 我立刻闭上了嘴,只能压抑住心中无尽的恐惧望着离我越来越近的小鬼。 此刻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希望随便哪个赶紧出现在我面前,把院长和这个可怕的小鬼从我面前带走。 我真的不想死,从以前到现在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就是为了能够继续活着,要是这么轻易就死了,那我之前做的那些努力不就全都打了水漂? “沙沙......沙沙......” 小鬼四肢拖动地面摩擦发出的声响越来越清晰,我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心脏仿佛就要蹦出我的胸腔直蹦到我的眼前。 死神似乎已经向我招手,我耳边似乎都能听到鬼差们的嘲笑声了。 “小娘娘,你又走上这条黄泉路了。” 这么想着我似乎又不是那么恐惧死亡了,只是心里的不甘犹如靠近午日的太阳越发地甚烈。 忽然,千年女尸站了起来,一阵阴风从下往上席卷而来。她脸上的血色迅速淡去,双眼即刻布满了血丝,指甲也在数秒之内快速地变长。 我突然就能明白电视上演的那些浮夸情节是怎么来的了,果然是戏剧源于生活,高莹的脸因为千年女尸的原因变得诡异可怖,现在活脱脱就是一个女恶魔的样子。 “我的孩子,是不是你害的?”千年女尸从身子里发出一句冷冰冰的问话。 院长突然的动作停滞了一秒,连带着他操控的小鬼也停下了动作。 他眼珠子转了一圈,目光落到千年女尸身边那个被包裹得好好的尸体上随即脸上绽出了笑容,“那个小公子啊?不是我,我遇到他的时候已经这样了,我不过把他的魂魄勾了出来罢了。”说着他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鬼瓶冲着千年女尸晃了晃,鬼瓶里幽蓝色的魂魄随即撞在了鬼瓶壁上发出了声声惨叫。他笑眯眯地说道:“这个就是你的孩儿,你想要吗?” 千年女尸脸上的表情一怔,随即眉头紧紧地锁住了。 “你快放开我的孩子。”她的声音微微地颤抖着。 我听得出来她是在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和悲伤,这份压抑并不是因为自觉得对付院长没有胜算,而是害怕贸然出手伤了自己的孩儿。 第437章 忐忑不安 “放开?”院长脸上的微笑越发地阴险,他高高地举起了鬼瓶,开口说道:“确定要我放开你的孩子吗?” 他高举着的手里地面起码有近两米,若是正常的鬼瓶倒也是摔不破的,不值得提心吊胆,可是千年女尸孩子所在的这个鬼瓶不一样,我看到上面的软塞是红色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软塞是用狗血浸泡过的。一般像是小鬼这样的阴骘之物是最害怕狗血、牛血之类的至阳之物,但是有些阴人会故意将狗血或者牛血与自己养的小鬼放在一起,美其名曰“淬炼”。当小鬼们经过“淬炼”之后将会变得比之前还要阴骘上千百倍,阴人在以后的操控上也只会更加得心应手无往而不利。不过这样的鬼瓶最大的缺点就是经不起碰撞,比起一般的玻璃瓶子更加的易碎,而鬼瓶一旦破碎,在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之内找不到合适的鬼瓶重新进入,其中的魂魄就将如受了烈火的折磨一般难受最后化作一缕青烟而魂飞魄散。 七七四十九个时辰看起来时间很充裕,但是鬼瓶并不是轻易就能有的,一定是要经过能力极强的阴人在极阴之日炼化才能制出,一般制作一个鬼瓶都是为了特地的小鬼而制作,很少会有多余的。言外之意就是,除非能够等上个一两年制作一个合适的鬼瓶或者撞大运正好有一个多余的鬼瓶,不然千年女尸的孩子只有灰飞烟灭这一个下场。 “你敢!”千年女尸咬着呀从嘴里挤出这两个字。她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颧骨上面的肉像是一个小山丘一样高高地鼓起,两只手垂在身子两侧紧紧地攥着拳头。从我的这个角度正好能够清楚地看见她的手指甲嵌入手心中缓缓地渗出血来。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我的心竟然也跟着揪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已经成了人母,所以才越发地不能看到母子分离这样的情景。此时千年女尸寻找了这么久的孩子就近在眼前却被院长这个奸诈小人抓住了,这要我的心怎么能够不起一丝波澜? 院长冷哼了一声,握着鬼瓶的手缓缓地张开手指,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的。” 千年女尸故作冷静的脸终于垮掉了,再也克制不住的焦急情绪在脸上荡漾开来。 “求你放了我的孩子!”她红着眼眶恳求道。 冷血的人连心都是冷的。 院长丝毫不曾因为千年女尸的央求而动容,反而脸上扬起了享受般的笑容,“求我?哈哈哈......看见美人落泪真是罪过,只可惜我最喜欢的就是看美人落泪!哭吧,哭得更大声些。” 千年女尸哭红着眼,“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世间最伟大的就是母爱,母亲的伟大不仅仅是三月的春晖。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千年女尸为了早早找到自己的孩子,独自在地府那样的地方打拼一步步走上了当年的位置,要说她在阎王面前也算是荣宠万分了,只是现在为了自己的儿子竟然愿意在这区区凡人面前下跪,她可是在白千赤面前都敢顶嘴的。 “哈哈哈......哭得太小声了,我还是来帮帮你吧!”说着,院长就将高高举起的鬼瓶狠狠地往下摔。 “不要啊!”跪着的千年女尸从身体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就在同一时间,靠近院长的我几乎没有一丝犹豫直直地扑向了他的方向,高举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千年女尸的鬼瓶。 我看着鬼瓶中幽蓝色的魂魄在里面晃荡了好几圈终于停了下来,这时我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我抓住了。 千年女尸感激地望着我,破涕为笑地说着:“谢谢小娘娘,谢谢!” 没等我喜悦的心情停留多久,院长铁青着脸就死死地盯着我冷冷地说道:“活得不耐烦了吗?这么急着送死,那我就第一个把你送下地狱再去解决他们母子俩。” 话音刚落,院长操控着的小鬼又开始向我步步紧逼,这一次速度比往常更加快了些。他就要靠近我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就将鬼瓶往衣服口袋里塞,然后迅速地往千年女尸的身边跑。 还么等我跑出两步,我就感觉到头发被什么东西在后面牢牢地扯住,我的头发连带着头皮都紧绷着。 我顺着他的发力点回头望去,那个小鬼的眼珠子都已经掉出了眼眶,连带着血淋淋的筋一起耷拉在眼眶之外。 这么近距离地望着他的眼球,我忽然又想起了今天早上的那些人肉饭盒,一阵酸涩难忍的感觉再次涌上了喉头。 那些污秽之物还没从口中倾泻而出,那个小鬼就拿着一根红色的绳子将我的脖子牢牢地拴住了。瞬间,我食道里的东西又“刺溜”一下往胃里倒流了回去。我只觉得食道里火烧火燎地疼。这一点点疼都算不了什么,那小鬼拴住我脖子的红绳子才真是要命,细细的一根绳子紧紧地勒住了我的脖子,似乎我颈脖上的皮肉都已经被划破了。 “救......救我......”我涨红着脸瞪着双眼望着千年女尸。 她没有丝毫犹豫,“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冲到我面前,用指甲轻轻一划,那条细细的红线立马断开。 因为惯性,抓着红线的小鬼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千年女尸也不给他喘气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出手直接扣住了小鬼的颈脖高高地举起,用力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我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随后就看见那个小鬼撞到了地面上,瞬间化作了一滩黑红色散发着恶臭的脓水。 “小娘娘,你没事吧?”千年女尸回头望向我关切地说道。 我看着地上的一滩脓水错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摇摇头说道:“没事,还好。”说着,我顺手摸了一下口袋里的鬼瓶,确保完好无损才放心。 嘴上虽然说着没事,但是我心里还是觉得渗得慌。连我自己都不能明白自己的心里到底是在矛盾什么,明明自己刚刚才被那个小鬼差点害死,科室看着他化作了一滩脓水后我心里着该死的悲悯之心又开始泛滥了起来。自己为那个小鬼开始做无罪辩护,他是没错的,错的是在背后操控着他的院长,无论他做了什么恶事千错万错都是院长一个的错。这样想着,我竟然开始觉得救了我的千年女尸下手太狠了,应该把那个小鬼的魂魄留着,积点阴德也是好的。 院长瞥了一眼地上的脓水,脸上一丝波澜也没有,冷冷地开口说道:“以为解决了一个就完事大吉了吗?呵呵,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们两个说来就来说走就能走的地方。”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了一道黄符悬在空中嘴里喃喃地念起了咒语,那道黄符中立刻显出了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间地下室。 骤然间,整间地下室的小鬼都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开始躁动起来,百来个坛子全都开始震动发出“乒乒乓乓”的撞击声。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本能地竖了起来,下意识地靠近千年女尸的身边。此时她就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除了牢牢抓住别无他法! “哈哈......我看你们两个还能有什么办法!” 千年女尸脸色凝重,额角上泛起了密密的细珠。 “卡兹......” 随着一声坛子破碎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的坛子开始破裂,从里面爬出来的小鬼像是闻到了蜂蜜香甜味的蜜蜂一样迅速地朝着我们俩的方向聚集。 乌央乌央的小鬼们像极了生化危机里面的丧尸,全都耷拉着四肢连带着脑袋都歪着,眼圈发黑,眼睛上泛着乌青。我紧紧地抓着千年女尸的手,咬着嘴唇慌张地望着眼前这一切。 “嗷!” 一个小鬼突然向我这边扑来发出一声尖叫。 “滋......” 千年女尸用她尖利的五爪抓破那小鬼的颈脖,顷刻间,周围三米的地方都溅满了他的脓血。 她不愧是跟着阎王的人,一个小鬼死了之后下一个紧接着就扑了上来,她没有丝毫犹豫双手抓着小鬼的肩膀用力往两边一扯,瞬间,那小鬼就被撕成了两半。 这么多个小鬼向着我们俩扑来,我却丝毫用处也没有,只能一直躲在千年女尸的身后,焦急地看着她不停地打斗着。 她的实力我是知道的,虽然比不过白千赤,但是也绝不容小觑。只是现在她一个人要对付这里近百个小鬼,一轮打下来她就算不会灰飞烟灭也会损耗大半的阴气。 她在地府的时候就被白千赤打散了魂魄,若是再失了阴气护体,怕是撑不下去。 我紧张地看着她抵挡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小鬼,动作越来越迟缓,还手的能力也大不如最初,怕是快要支撑不住了。 怎么办? 此刻我就像是乘着一艘破船在无尽的汪洋中航行一般,忐忑不安。 第438章 你知道我是谁吗? “呵,负隅顽抗。我劝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还是放弃吧!这样我说不定心情好还能给你们两个留一具全尸。” 院长轻蔑地望着我们俩,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停止继续操控着地下室中的小鬼对付着我们。 这不过百来个小鬼不知为何似乎就像是杀不绝一样,一点喘.息的机会也不留给千年女尸,像是饿狼群一般向我们扑来。 千年女尸咬着嘴唇强忍着疲惫将我护在身后,微微喘着粗气说道:“小娘娘,你站在我身后,我会保护好你的。” 院长瞥了我们一眼,冷哼了一声开口道:“保护?呵呵,你也不过是一缕残魂,即便你曾经阴术高强,面对这么多小鬼,你又能奈我何?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时候就不要妄下狂言说什么要保护别人,你们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你害我儿,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投降?绝不可能,大不了我和你拼一个鱼死网破,反正我如今也是这副模样,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千年女尸咬着牙瞪着院长说道。 “鱼死网破?”院长再次冷笑了一声,嘲讽地说道:“我看你是太过于高估自己这一缕残魂了,如今的你在我面前也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我想要你三更死,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五更天?”说着,院长在掌心上凝起了一缕幽兰冥火。 他掌心上熊熊的火焰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显得异常的刺眼,院长阴骘的嘴脸被幽蓝色的火光衬托得越发阴森。 千年女尸狠狠地将扑到她身前的一个小鬼撕成两半,右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往她身后拉,眼神冰冷地看着院长手上的幽兰冥火说道:“呵,当初我就是被这幽兰冥火所伤,没想到今日你也要对我使出这一招。” 我越过千年女尸的肩膀凝视着院长手上的幽兰冥火,心里像是调味盘被打翻了一样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当初她是被白千赤的幽兰冥火所伤,那时我还是和她对立一方,而如今她却拼命护着我。 人的一生到底要经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多少百转九折才能够好好地过完?如果当初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那当初就应该让白千赤不要下这么重的手,今日也不必让她豁出一切来护着我。可若是当初没有这么一出,后来又怎么会牵扯出这么多是非曲折,更不会有今天这样陷入险境的事了。 我攥紧了手上的拳头,手掌心的冷汗蹭蹭地往外冒。 “你还撑的住吗?”我小声地问。 问出这问题的时候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就像是在沙漠中明明知道自己看到的是海市蜃楼却仍旧要往前走,亲自确定那的确是海市蜃楼而不是水源,否则那颗不甘的心永远不能平息。 千年女尸的脸色越发地惨白,干燥起皮的嘴唇已经被她咬破渗出了殷红色的血。 她回头和我对视了一眼,目光炯炯的眼眸似乎是在告诉我不要担心。 “呵,你们还不放弃吗?我没时间再和你们玩下去了,你们还是去阴曹地府再后悔今天误了这里吧!” 话音刚落,院长就高举他手上的幽兰冥火直直向我们两个打来。千年女尸先是一惊,随后立即对着那道火光反手就是一掌。 千年女尸打出的那道掌风还没真正碰到幽兰冥火的中心,立刻就如没了蚁后的工蚁一般迅速溃散。 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了我胸腔里心脏碎裂的声音。 所谓的绝望也不过如此?还以为跟着千年女尸就不用担心,整个医院任我闯,谁知道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这一次怕是抵挡不住了。 这时,我胸前的玉佩忽然开始发烫发亮。 白千赤! 这么危急的时候我怎么会忘记了他,如果他知道我出事了一定会马上赶过来的,我要想办法只会他。 我看着胸前躁动的玉佩,忽然心生一计。这块玉佩既然是白千赤给我的,若是这块玉佩裂了亦或发生了什么,他一定能够感知得到。如今一时半会儿想要通知他我的处境实在是太难了,只能兵行险招了! 紧接着我立马拽下了那块玉佩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随着“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块通透的玉佩立即碎成了好几块。 我看着地上那一片片碎玉,心中说不出的心痛。当时白千赤随随便便从身上摘下来的一块玉拿去当都值百万,这块玉佩科室连莫伊痕那个恶鬼都说举世难寻,想必一定价值连城。只是现在钱如果能够换回我的小命,那我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下去。 千年女尸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玉,转过头一脸惊讶地望着我问道:“小娘娘,你在做什么?这块玉可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幽兰冥火的火光已经逼近我们身前。她来不及多说几句,立刻背过身子将我护在怀中,随之用自己身上仅剩的阴气结出了一道屏障将我们俩围在中央。 “你......” 我的话还没出口,耳边就传来了“嘭”的一声巨响。 那道幽兰冥火不知怎么的就偏向了我们右侧的方向,直直地打在了那台不断输送着冷气的空调上。 接连着又是几声爆炸声在我的耳边轰鸣,大概过了近一分多钟,那台中央空调才停止了爆炸开始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浓烟。 浓烟顺着风口一直往我们这边吹来,呛得我连声咳嗽,连忙拉着千年女尸的手掩着鼻子说道:“快走。” 整间地下室都被浓烟笼罩住,一时间小鬼们的惨叫声充斥在我的耳边,我也顾不得到底踩到了什么,只能一个劲地拉着千年女尸往记忆中出口的方向跑去。 浓烟之中,忽然有一只冰冷的手掌抓住了我。 那股冰凉的触感立即从手上的肌肤上传递到身上每一寸细胞,熟悉而又令人安心的感觉随即涌上心头。 是夏日里薄荷的清凉,是我只要轻轻触碰一次就能永远记住的手掌。 在那只大手抓住我的瞬间,我立刻放开了钳住千年女尸的手,往手掌的主人怀中扑去。 “死鬼,你终于来了!” 像是宣泄这么久以来内心不安和恐惧所带来的重重情绪一般,我的眼泪像是关不住的水龙头一样不断地往外涌。眼泪连带着鼻涕全都沾在了白千赤的身上,双手紧紧地抱住他,怎么也不敢放开。 “我一察觉到你身上的玉佩的异样就立马从阴间赶回来了,我忐忑不安了一路,生怕你会受伤。怎么样,你还好吗?”白千赤着急地问道。 “我不好,我不好!我差点就要死了你知不知道!”我一边跺脚一边哭着说道。 很久以前,我是一个很讨厌女生在男孩子面前跺脚撒娇这样矫情的事情,可如今面对白千赤,我竟然也不知不觉地做出了这样“小女人”的举动来。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自然界中的生物要找寻伴侣的原因,异性之间的来往以致于发展到后期的合居都不仅仅是为了最初生理本能要求的繁衍后代的需要,更多的是希望在这寂寥的一生中能够有所依靠有所慰藉。当你独自一人面对这世间的重重艰难困苦的时候,再退一步还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还有一份温暖可以期待。 白千赤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单手将我紧紧地揽在怀中安慰道:“别怕,天塌下来还有我先帮你顶着。” 话才说完,白千赤大手一挥,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风席卷了所有的浓烟。霎那间,烟雾缭绕的地下室立马变得通明起来。 刚刚还嚣张跋扈的院长此刻正灰头土脸地想要从楼梯口悄悄溜走。 白千赤眼神一聚,握着破龙鞭便狠狠地往院长的脊背上打了一鞭。隔着十米开外我都清楚地听到破龙鞭打在院长身上发出的那一声闷响。 院长一个站不稳,顺势往前一倒,直接摔了他一个狗吃屎。 我心中一阵暗笑。 叫你这个死老头威胁我!这下白千赤来了,我要你好看的!一个早就该去死的人,不赶紧下地狱接受他应有的惩罚,尽是在这里做一些伤天害理的勾当,真是让人可气又可恨。 院长被白千赤打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僵。大概三四分钟后,猛然地一起身,拔腿就跑,像是一只兔子一样连蹦带跳的样子十分滑稽。 白千赤眉头一皱,对着院长跑去的方向甩出破龙鞭。 之间那破龙鞭像是有了神识一般,紧跟着院长跑去的地方钻。在触碰到院长身子的那一瞬间。立马将他紧紧地束缚住,连拖带拽地拉到了白千赤的面前。 此刻的院长像极了见了猫的老鼠,低着头眼神躲闪着不敢望向白千赤,手脚还不断地挣扎着,似乎想要随便找一个地洞钻进去逃跑了事。 白千赤轻轻地把我放开,慢慢地走到院长面前,用力地提了他一脚,居高临下地望着院长冷冷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第439章 活腻了吗 院长立马从地板上爬起来,跪在白千赤面前,颤抖着身子抬起头偷偷地看了一眼他,而后又迅速将头低了下来,小声地回答道:“小......小人,小人不知......” 白千赤眼眸一沉,寒光溢满了眼眶,语气冰冷地开口说道:“不知?”他嗤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好一个‘不知’,既然不知道,你又怎么敢对本王的女人下手!” “本本本......王?”院长难以置信地望着白千赤的脸,磕磕巴巴地说道:“王?你是王?难道是......”他瞪大了双眼盯着白千赤说:“您不会是......阎王吧?”他望着白千赤的脸,看了又看,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不是的,绝对不是的。” 我掩住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阎王?他哪只眼睛看着白千赤有当阎王的气质?虽然说白千赤是我的夫君,但是我也不能偏私啊!阎王那个鬼是挺阴险狡诈的,但是他外貌上绝对是正人君子的模样。反观白千赤,啧啧啧,我该怎么形容。他有着一副姣好的容颜,宛若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但是他如雪的肌肤加上苍白又带着点点血色的嘴唇,总给我一种很病态的感觉。总之,阎王爷不是他这个样貌的,就他这个样子,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还是闲散王爷比较合适他。 白千赤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本王可不是阎王,本王是阴间的‘千岁爷’。” 得知白千赤不是阎王的院长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紧绷着的肌肉悉数松了下来,刚刚还直挺挺跪着的身子也软了下来弯成了熟虾模样。 他估计是活腻歪了,竟然敢在白千赤面前做出这样前后不一致的举动。 白千赤脸上的神情越来越难看,额头上的青筋全都突了起来。他紧紧地攥着拳头,什么动作也没有。虽然他没有丝毫的动作,站在他身边的我却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 地下室的温度越来越低,地上乌黑的脓水渐渐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我微微地眨一下眼睛,似乎都能感受到冰霜从我睫毛上洒落。 “似乎你觉得本王不是阎王很是窃喜?”白千赤不带丝毫情感地开口问道。 我清楚地看到院长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只是一瞬的光景,他脸上即刻换做了毕恭毕敬的模样低头哈腰道:“小人哪里敢,只是小人从未听说过千岁爷的威名,所以才如此失态,还望千岁爷不要太过计较才好。” 白千赤的眼眸沉了一下,缓缓地走上前。 我还在嘀咕着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猛然间用手掐住了院长的脖子。骤然间,从白千赤身体里汇聚而出的阴气将院长的脖子紧紧地束缚住,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掌一样将他高高地举起。 白千赤放下手臂,院长依旧被悬在半空中动弹不得。他目光冷厉地望着像是玩偶一般的院长,语气平淡地开口问道:“本王的确不喜好一些虚名,若是你只不知道本王是谁也就罢了,只可惜你对本王的女人下了杀手,本王是断断不能原谅你了。”话音刚落,他的手掌便用力一捏,那只无形的手掌像是受到了指示一般迅速勒紧院长的脖子。 院长就像一只在打斗中输了的公鸡一般,发冠凌乱,涨红着脸,双眼布满了血丝不甘地望着我们所在的方向。 他提着一股气尖着嗓子对白千赤求饶道:“千岁爷饶命啊!小人当时不知道是娘娘尊驾,还望千岁爷饶命啊!” “饶命?”白千赤挑了一下眉毛接着开口说道:“不知本王该饶你什么命?是你故意伤害本王的女人,还是背地里干得那些见不得人的破勾当?” 院长身子一震,别过脸来望了我和千年女尸一眼,连连摇头否认道:“小人不知道千岁爷说的是什么。虽然小人懂得一些阴阳五行之术,但是小人行医多年从来都是秉承着‘治病救人,救死扶伤’的理念,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啊!还望千岁爷明察,可千万不要冤枉了我这么一个好人!” 我扫了一眼地上的一滩滩脓水,紧紧地攥着我口袋里的鬼瓶,咬着牙一言不发地盯着院长。 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满屋子的小鬼坛子还有这满地的脓水,怎么容得他抵赖?简直是不要脸,可恶至极。 白千赤的脸色越发地阴沉,一字一顿地开口说道:“若是不想死,就开口说实话。” 院长连思考的时间都不需要,直接开口否认道:“没有,小人真的没有害过任何人!” 白千赤凝视着悬在空中的院长,咬着牙身子颤抖着。 突然,他握起破龙鞭对着院长胸口处就是一鞭子下去。 “噗......” 一口鲜血从院长口中吐出来,在空中溅出了近三四米的血喷泉。 “刚刚那一鞭只用了我不到一成的阴力,你若是不怕死大可以咬着牙不承认试试,我们就来打赌你能够承受得住我十成阴力打下去的破龙鞭多少下。”白千赤顿了一下,眼珠子“刺溜”地转了一圈,接着开口说道:“只要你能够挡下一鞭,那我就让你抵消一条被你害死的人命。” 院长沉默了,似乎真的在思考要不要接受白千赤的提议。 显然,刚刚白千赤那一鞭下去连一成阴力的一半都没有用到,对于院长这样修习过阴术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忍忍皮肉伤也就过去了,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随即抓住白千赤的手对着他的眼眸子问道:“你是故意的?故意让他以为一成阴力打下来的一鞭不过如此?” 白千赤微微地点了点头,脸上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说道:“他若是乖乖地把事情合盘托出,我又何必要大费周章地给他下一个套呢?” “我没有害死人,你不用诓骗我承认莫须有的罪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是绝对不会向你妥协的,反正公道自在人心。”院长涨红着脸,提着微弱的呼吸冲着白千赤嚷嚷。 “欲加之罪?”白千赤冷笑了一声,“但愿你等一下不要改变自己的说辞。”说完,白千赤高高地举起了手上的破龙鞭。 只见那破龙鞭汇聚了一团黑红色的煞气,像是九天上翱翔的长龙一般张着它的五爪渐渐向院长身前逼近。 此刻的院长才真正意识到害怕,悬在空中的脚不断地扑腾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得牛大,脸上的肌肉扭曲得不像样子,断断续续地哀求着:“千岁爷饶命!千岁爷饶命啊!小的说,小的什么都说!” 白千赤冷笑了一声,将悬在空中的院长缓缓放下,冷冷道:“一五一十地给我招出来,从你的这家医院开始,一点一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通通告诉本王!若是有一丝遗漏,你身上的胳膊腿什么的会不会也跟着缺了,本王可不能保证。” “是是是,小的保证全都说实话,绝对不会有一句虚言一句隐瞒,否则就任凭千岁爷处置。”院长毕恭毕敬地说。 我站在白千赤面前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白千赤当时也是这么对董老仙儿那个糟老头的。果然是好的灵魂好的风采各异,坏的灵魂坏的千篇一律。他们这两个都是一样不要脸的货色,同样是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不惜伤害无辜的恶人,连带着逼问的时候也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德行。依我看,他们两个怕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如果不是,他们日后相见了说不定还能成为知己好友。 “赶紧说。”白千赤不耐烦地开口说道。 院长跪在地上,微微地低着头颤颤巍巍地开口说道:“回千岁爷,小人在数十年钱就已经死了,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能够续命的方法,苦心孤诣最终才有今日这副皮囊。为了能够更加长久地在这个世上活下去,小的才开这家医院。这医院小的已经开了数十年有余了,只是每个三五年都会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为的就是找寻新的‘容器’,好为我提供新的身躯让我继续活下去。” “你不觉得这样对于那些无辜的女子很不公平吗?你凭什么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伤害别人?”我气恼不过愤愤不平地开口说道。 院长抬头看了我一眼,地下头冷哼了一声,呢喃道:“我活着的时候从生死线上拉回过多少孕妇和孩子,可是我还不是在四十五岁正值壮年的时候去世了?和我一起的医生个个都当上了科主任,可是我呢?我又剩下什么!”他快速地朝我这边挪过来,盯着我的双眼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娘娘。我凭什么为了自己伤害别人?我凭我想活下去!”他指着白千赤笑着说:“你是阴间千岁爷,你是鬼神,不需要经历轮回投胎,你知道努力了大半生之后因为死亡突然到来而功亏一篑是什么感觉吗!” 第440章 与你何干 我心里的怒火如蒸腾而起的云烟一般涌上我的大脑,快步地冲上前单手提起了院长的衣领大声质问道:“你这个禽.兽不如的败类,你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功亏一篑?你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将他拉到面前的一滩滩脓水前,指着地上破碎的瓦片激动地说:“你看看这些脓水,你再看看这一个个破碎的坛子,这些都是什么想必不用我说你都心知肚明吧!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小鬼的人生?他们才这么小就失去了性命,原本可以轮回转世却被你抓来困在这里生生世世只能活在阴暗的角落,为和你一般不堪的人卖命!你的性命珍贵如宝,那其他人呢?” 被我提起领子的院长涨红着脸恶狠狠地瞪着我,右手偷偷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骨刺。 就在他要将那根骨刺往我的小腹中刺入的时候,白千赤一把将我拉到了怀中,接着惯性一把将他提出两米开外。 院长手上的骨刺“咔次”一声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段。 我望着地上已经损坏的骨刺,不禁一阵后怕,一股子寒意从脚板底一直升上我的天灵盖。 骨刺乃是世间为数不多的阴骘法宝,其乃是取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至阴之女,在其年满十八岁之日放血致死,取出她体内的蝴蝶骨经过阴术高深的阴人雕刻炼制而成。最完美的骨刺是洁白如雪,骨内不带一丝血痕,所以对于如何放血致死的关键制作骨刺的阴器手艺人也是有一套技巧的。只是骨刺这样阴毒的阴器甚少有人使用,为的就是不要太损阴德以至于伤了自己家的根本,若是以后断子绝孙岂不是枉然。 这个死老头真是阴毒,竟然使出这样的阴器,怕是他早就已经断子绝孙才这么无所畏惧。 白千赤双眼凌冽地望着摔在地上的院长缓缓开口道:“看来本王刚刚说的话威慑力还是不够,若不然你怎么敢当着本王的面对她下手!” 来自北极中央千年冰霜的寒意随意溢满整间地下室,好不容易才化开的冰霜在瞬间再次凝固。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摔在地上的院长立刻被蔓延至他脚下的冰霜冻结住,大半个身子都已经被厚厚的一层冰覆盖住,只剩下脖子以上的那个脑袋在晃悠着。 院长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一切,或许是因为冰冷的缘故,他的脸从苍白的颜色骤然间变作了黑紫色。 “不不不......千岁爷,小的不是......”院长看着满脸杀意的白千赤早已经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一句话都说不全,断断续续地。 “不?”白千赤微微挑眉望着院长。 院长目光躲闪地四处乱瞟,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我,我只是想......”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好理由,白千赤便戏谑地开口道:“你只不过是想把骨刺献给本王是吗?” 院长先是一怔,随后脸上溢出了欣喜之色,激动地说:“对对对,千岁爷真是高明就像是小人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小人就是想把这世间难寻的阴器献给您,以表我投诚的忠心。” 白千赤脸色一黑,破龙鞭狠狠地打在了院长身子外的寒冰上。顷刻间,他身上的寒冰迅速被幽蓝色的火焰包裹住了。当下我还担心那些寒冰会因为幽兰冥火而融化,怎知这火焰越烧越旺但院长身上的寒冰却纹丝不动地依旧厚厚地包裹着他的身子。 火焰笼罩着寒冰,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奇观,我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惊奇的画面,而站在一旁的千年女尸脸上却丝毫动容的样子都没有,现下我这般惊讶的模样倒也显得我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了。 他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开口道:“你刚刚说本王是什么?你肚子里的蛔虫?若是这样,本王是阴间的千岁爷那你是什么?” 这时,院长才发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连忙想要弯腰磕头认错挣扎了好几下却怎么也动弹不得,无奈之下他只能像是小鸡啄米一般不断地点头说道:“千岁爷,小的......小的说错了。小的才是蛔虫!小的是您肚子里的蛔虫!” “不必了,本王不吃东西,肚子里不会有蛔虫。”白千赤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看则眼前滑稽的一幕,强忍着笑意躲在白千赤身后。这么蠢的人竟然也能找到续命的办法,看来古人诚不欺我也,正所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一个人无论多笨多傻,只要有梦想谁都了不起。眼前这个死老头不正是活生生的例子吗?我可不认为他这么蠢钝的样子会有什么“天赋异禀”可言,若不是他运气好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找到的办法,那就是他真的为了续命下了不少的功夫。虽然他做的这些事情十恶不赦,不过他这一份精神还是值得肯定的。若是他把这份精神放到别处去,说不定还能够成就一番伟大的事业,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一个人神共愤的下场。 院长再一次吃了哑巴亏,心里虽有不甘却也只能默默地承受了,悻悻地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白千赤轻咳了两声,“除了你想要续命这件事,你还做了什么,一次性都说清楚,不用找理由辩护。” 院长悄悄抬头瞄了一眼白千赤的脸色,随即被白千赤瞪了回去。只见他身子一颤,声音发抖地说:“回禀千岁爷,小的开的这家医院就是为了能够更加方便地做活死人和养小鬼,真正来这家医院看病的人其实不多,大多都是前来购买小鬼和活死人。做这些生意所获得的盈利小的都用来维持医院还有寻找下一个合适的‘容器’以供小人续命。”说完他便又再抬头看了看白千赤的反应。 白千赤冷冰冰的一张脸上一丝波澜也没有,吓得他又开口求饶道:“小人真的只做了这么多事情,再也没有别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千岁爷您明察啊!” “呵,只做了这么多?”白千赤狠狠地将脚边的坛子直直地踢向院长身边,将被寒冰包围的他踢倒在满是瓦砾的地面上,接连着翻滚了好几圈,脸上撞破了好几个口子,青一块紫一块的。 “这么多难道还不够多吗?难道你要将整个人间的人都害了一半才算是多?”白千赤震怒道。 随着白千赤这一声怒吼,整间屋子里的瓦砾都开始疯狂地震动了起来,发出阵阵声响。 多久没有看见白千赤发过这么大的怒气了?大概是从阴间回来之后就没有见过了。董老仙儿虽然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和院长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他害的那几个女人加起来估计还不够这满屋子的小鬼的零头多。这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当时我以为董老仙儿这样的阴人已经是有够厚颜无耻卑鄙可恶了,真真是没有想到原来一山还有一山高。当时我想着董老仙儿这样的人必须要下地狱接受十八层地狱的惩罚,现在看来,院长可不是接受十八层地狱的折磨就能磨灭他犯下的罪恶的,只有将他剥皮抽筋然后三魂七魄都丢进炼油中淬炼才行、 “不是,小人......” 院长还想要开口再继续狡辩,话还没有说完白千赤就直接打断了他,开口说道:“本王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你还是直接去地府找判官说清楚吧!”他顿了一下,厉声问道:“鬼差何在?” 话音刚落,鬼差们就渐渐显出身影跪在白千赤面前依次回应道:“回禀千岁爷,黑无常、白无常、阴索命,在此!” 白千赤瞥了一眼双眼失神的院长,命令道:“你们三个立刻就将他带去阴间找四大判官审问。若是阎王问起,就说是本王的主意。” “遵命,千岁爷!”鬼差们大声应和道。紧接着,他们三个立刻将院长的双手反扣在背后,一刻不停地就要奔赴地府。 这时,一阵阴风从入口处席卷而来,连带着将满屋子的瓦砾通通吹起。 我躲在白千赤的背后微眯着双眼偷偷观察着眼前这一切,只见风烟退去之后,身着华服的莫伊痕右手拿着一把折扇似笑非笑地向我们这里走过来。 他的目光在我的颈脖前停留了一秒不到的时间,嘴角扬起玩味的微笑开口道:“哟,白千赤,这里是妇科医院,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千赤蹙着眉头冷冷道:“你既然知道这里是妇科医院,你又怎么会在这里?本王是有妻儿的人,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 莫伊痕冷笑了一声,“妻儿?怀了阴胎也可以来治疗凡人的地方检查吗?再说了,小娘娘似乎已经平安生产了吧?既然已经平安生产为何还要来这里?莫不是千岁爷身强体壮,你又有了?” 白千赤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齿道:“莫伊痕你最好给本王闭嘴!本王的家事,与你何干?” 第441章 莫伊痕再次出现 莫伊痕脸上倒也没有什么变化,瞥了一眼被鬼差三个紧紧扣住的院长缓缓地开口道:“千岁爷的家事自然是轮不到本王管,否则就是本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只是这个人,他犯了什么错,该不该送到地府去见判官似乎也轮不到千岁爷您管吧?我怎么隐约记得,这阎王爷的宝座还是本王的哥哥稳稳坐着呢?既然阎王爷的位置还是哥哥的,那千岁爷您插手地府的事务,是不是算作多管闲事的狗呢?” 莫伊痕这个恶鬼,阴术好不好我倒不知道,只是他的嘴皮子功夫实在是了得,就这么就把白千赤说成了“多管闲事的狗”。他这么一说,我算是什么?白千赤是我的夫君,那我不就是母狗?什么意思他! 我从白千赤背后走了出去,对着莫伊痕翻了一个白眼冷嘲热讽道:“怕是有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的家伙,猪狗不如。这个世界上做事情不过是各凭本事罢了,拿着鸡毛当令箭算什么回事?我们人间有一句流行语,‘you can you up!’听不懂没关系,反正道理是说给有智慧的生物听的。你只需要知道,现在阎王是你哥哥不是你,既然你哥哥都没有出面阻止白千赤,你急什么?”我不满地别过脸去,喃喃自语道:“皇帝不急太监急。” 莫伊痕估计是从来没有被人怼得这么体无完肤过,气得通红的脸蛋像极了成熟时的苹果,看着我的脸想开口却又说不出话来,憋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沉下气微笑着开口说道:“呵呵,有趣。没想到几日不见,小娘娘依旧是这么伶牙俐齿。” 我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白千赤的反应,但愿他没有多疑。 莫伊痕这个恶鬼果然是靠不住,说好了绝不再白千赤面前提及我们两个曾经私下见面的事情,现在随随便便就又提了出来。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距离我们上一次在白千赤面前的相见已经过去了许久,怎么可能用“短短几日”来形容,这分明就是在告诉白千赤,我和他莫伊痕偷偷地见了面。白千赤是什么样的性格,这么久的时间我早就摸得透透的了,他可以对我做的一切事情都包容纵溺,唯独我和别的男人说话见面亦或者有什么肢体接触,他都会表现得异常地小心眼。我当然知道他这是爱我,可是这种爱有时候真的让我喘不过气,影响了我正常的人际交往。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和莫伊痕之间根本没有人际交往的必要,我们两个私下见面是真真一点理由也没有的。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这一颗做贼的心才会如此忐忑不安,害怕白千赤知道我和莫伊痕曾经私下见过面。 白千赤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他忽然向我靠近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在他冰凉的手掌触碰到我的那一刻,我掌心里的虚汗“蹭蹭蹭”地往外冒,湿湿黏黏地沾了他一手。 他什么话也没问我,而是靠在我耳边小声地说:“莫伊痕这个家伙突然出现在这里,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现身,一定不是巧合。依我看他如此百般阻扰我将这恶人送进地府,这间医院还有这些活死人、小鬼,我看和他通通脱不了干系。” 白千赤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我望了一眼被鬼差们死死扣住的院长,他的脸上似乎没有了刚刚那么惧怕的神情,仿佛是得到了庇护一般。白千赤不说还好,他一提起我就知道刚刚我为什么觉得奇怪,按理说刚刚那样风沙四起的情况,院长这个胆小如鼠的恶人才应该是最害怕的,可是刚刚竟然是我的反应最大,还发出了好几声尖叫声。就算院长他是男的我是女的,两个人的反应有所差别,但是他看见莫伊痕竟然没有一丝的惊慌,似乎心里早就笃定了来人就是为了救他的。这么看来莫伊痕指不定才是这家医院真正的幕后黑手,而这个胆小的院长不过就是打出来的一个幌子罢了,再说的直接一些就是这个院长是莫伊痕的“替罪羔羊”。 白千赤望了莫伊痕一眼冷漠地开口说道:“本王的女人如何有趣与你无关。至于这家医院背后的事情,本王是否可以管现在还轮不到你来插嘴。就算是你那个阎王哥哥来到本王面前,也未必能够阻止,更何况是你!” “怎么就轮不到我插嘴了?我哥哥他日理万机,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可以面面俱到,我这个做弟弟的当然是有什么可以分担的就帮忙分担一些,这样哥哥也不至于太过劳累。倒是千岁爷是以什么理由插手地府的事务?您可千万不要说也是和我一样为了减轻哥哥身上的负担,这样蹩脚的理由您还是回去哄骗家里尚未足月的小殿下吧!据我所知,哥哥和千岁爷之间素来都是有隔阂的,您不会是想要‘谋逆’吧?”说完,莫伊痕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坏笑。 我的身子忽然一震,只觉得白千赤攥着我的手越来越紧似乎要将我整只手掌的骨头捏碎了才满意。我咬着牙忍着疼痛小声地对白千赤说:“死鬼,你......”我犹豫了一下,接着开口说道:“我相信你。” “谋逆”就算放在我们现在也是万万说不得的两个字,莫伊痕却这样轻易地扣在了白千赤的头上。我知道白千赤素来是不满意阎王的,但是作为他的妻子我了解他的心性和为人,如果他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一定不会等到今天,以他的威望,如果想要当阎王也不必等到今天。当阎王这件事情对于白千赤来说从来都不是能不能这么复杂的事情,从来都只是他想抑或不想罢了。况且白千赤即便是再不可一世目中无人,但基本的伦理道德还是懂的,君有君纲臣有臣纲,他之前还对我宣扬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大理论,不可能到了这个时候就不懂得“尊卑”二字了。无论他曾经多么了不起,阎王永远都是主宰阴间的王,而他白千赤永远都是臣下。“谋逆”这等子以下犯上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的。 而我相信他最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觉得他太懒了。在我家呆着的好长一段日子仗着自己不用靠吃饭维持生存,除了睡觉的八小时躺在床上剩下十六个小时都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连姿势都不带挪一下的,就他这么懒的鬼,如果有朝一日真的当上了阎王,那到时候真的会天下大乱。 白千赤和我对视了一眼,脸上紧绷着的神情缓和了下来,紧握着我的手也渐渐放开,“本王谋逆与否,全看心情。可能本王一高兴,明天就把你哥哥的位置端了,到时候你就再也没有靠山了。”他顿了一下,嗤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不过依本王看来,你现在的举动更加像是想要谋逆的样子。不过,本王对于你是否谋逆这件事丝毫不关心,只要你乖乖把路让开让鬼差们把这个恶人送去地府就好。” 莫伊痕眼神一凝,蹙眉道:“若是我不肯呢?” “不肯?呵......”白千赤话音刚落,破龙鞭就直逼到莫伊痕的身前。 莫伊痕眼眸子闪过一丝凌厉的光线,即刻向后一连翻了三个后空翻,“刷”的一下打开他手上的折扇。 只见白千赤的破龙鞭刚一碰到他手上的那把折扇立马像是触了电一般抖了几下,“嗖”的一声缩回了白千赤身边。 是鬼凤扇! 我在《阴器大全》上面见过这把扇子。这把扇子传闻是第一代阎王妃娘娘所使用的防御性宝物,世间上还没有能够打得过它的东西。 果不其然,莫伊痕看见白千赤的破龙鞭缩回去的那一刻脸上扬起了一丝得意的欣喜。 “没想到你们莫家藏起来的稀世珍宝还不是一般的多,一世王妃娘娘的宝贝都让你用,真真是浪费。”白千赤戏虐般开口道。 “白千赤,我劝你最好不要给脸不要脸。你既然看出了我这个是什么宝贝,就应该清醒点,不要和我硬碰硬,否则我让你好看!”莫伊痕咬着牙威胁道。 白千赤脸上没有一点变化,手上的破龙鞭也不知何时就收了起来,镇定至若地望着莫伊痕手上的那把鬼凤扇。“你是不是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可以抵挡鬼凤扇的阴器?”他脸上扬起玩味一笑。 莫伊痕脸上得意的表情一怔,嘴角的笑容僵了好几秒才又缓缓地放下来,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白千赤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可以抵挡鬼凤扇的阴器。你不会是在唬我吧?呵呵,千岁爷,用这种阴招就不像你了,堂堂正正才好。”他干干地笑了两声。 白千赤的脚尖轻轻地在地面上敲打了两下,抬起头直视莫伊痕的双眼开口道:“对,本王就是唬你,世界上的确没有可以抵挡鬼凤扇的阴器。”他顿了一下,才又不紧不慢地说:“但是你一定知道鬼风扇曾经吃过一次败战,你知道它是败给谁了吗?” 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莫伊痕脸上刚扬起的笑容如落沙般崩塌。 第442章 不是帮凶是母亲 “是你?”莫伊痕眼眸的光芒渐渐黯淡,紧紧攥着的拳头不自觉地颤抖着,握着鬼凤扇的另一只手扬起又放下,犹犹豫豫地无处安放着。 “嗯哼,正是本王没错。”白千赤立刻在掌心聚起了一股乌黑中泛着暗红色血光的煞气,宛若一条小蛇一般在他的掌心上不断游.走。 莫伊痕眼神一凝,脸上的表情像是在一瞬间冰封了一般凝固僵住,嘴巴微微地张开从喉咙深处发出颤抖而又略带沙哑的声音,“你.......这不可能。” 此刻的我就像是被丢进了大学课堂的小学生一样,他们说的话做的事我都听的明白看得清楚,却根本不知道其中深藏的含义,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个互相对峙着。 “在本王的字典里,根本没有‘不可能’三个字。你给本王睁大双眼好好看清楚,到底你手上那把传说中能够抵挡千军万马的鬼凤扇是怎么被本王轻而易举地打倒的!”话音刚落,白千赤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掌心中的煞气正对着鬼凤扇打去。 那一刻,我的心脏就像是被悬在悬崖之上一般摇摇欲坠狂跳不止,此时一秒仿佛就像过了一世纪般漫长。 虽然白千赤刚刚说他曾经打退过鬼凤扇,但是没有任何资料记录过鬼凤扇曾经有过败战,我心底当然是相信他说的话,但是我的理智不容许我相信这荒唐的所谓事实。鬼风扇是什么?它不仅仅是一世阎王妃的阴器,更加是一世阎王爷寻遍世间,用至阴之女的骨头制成的扇骨,又加以至阳之男的肌肤制作成的扇面,就连上面那一幅红梅画都是用一世阎王爷的鲜血绘制而成。此扇在这世间独一无二,是所有鬼神、阴人都要想要得到的阴器,为的就是获得能够抵挡千军万马的能力。 若是白千赤真的所言不虚,那换言之就是说白千赤一人可当作千军万马。我知道我看到的他的实力不过是他全部实力的冰山一角而已,可是我从来不曾想过,他的实力有如此的可怕。 我注视着白千赤打出去的那一股煞气,只见那股煞气在离鬼凤扇还有近三米距离的时候,鬼凤扇的边沿处便已经开始冒出了烟来。等到那股子煞气逼近莫伊痕身前的时候,他的脸色一黑,突然就将鬼凤扇扔出了三四米开外,连连跳脚喃喃道:“烫,好烫!” 就在这时,那股子煞气中忽然蹦出了幽蓝色的气体,以更快的速度逼近莫伊痕。刚刚还跳脚的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那股幽蓝色的气体击个正着。霎那间,幽蓝色的气体凝结成冰将他的身体重重包裹住,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白千赤脸上依然还是刚刚那副波澜不惊的平静表情。他微微地抬起手将摔落在地上的鬼风扇捡了起来,转过脸冲我绽开了一个宠溺的微笑,将手中的鬼凤扇递给我,开口道:“给你。” 我望着他手上的鬼凤扇一愣,竟不知道该不该伸手去接它。鬼凤扇的来头我不是不知道,虽然我现在是他的妻子,头上挂着一个“千岁小娘娘”的头衔。但是说到底我还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人,我又有什么资格拿着这把鬼凤扇? 白千赤见我木愣愣地不说话也不伸手去接只好将鬼凤扇往我手里塞,语气霸道地说:“给你,你就好好拿着。” 我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眸子,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这把鬼凤扇曾经是一世阎王妃娘娘的,我什么都不是,怎么配得起这宝贝?” 白千赤微微地咬了一下嘴唇,瞥了一眼被冻住的莫伊痕,缓缓地开口道:“他才是赔不起这宝贝。”说着,他抬起手揉了揉我的头宠溺地说道:“笨蛋,你怎么会什么都不是呢?你记住,你是我白千赤的女人,尊贵的千岁小娘娘。世界上所有珍奇的宝贝你都值得拥有,哪怕是天上的那一轮明月亦或是璀璨的星辰,只要你开口,我通通都会为你奉上。我说过,生生世世我都会千年如一日地爱着你、宠着你、护着你。” 那一瞬间,我的心里就像是被白千赤倒了满满一大罐的蜜糖一般甜腻。 明明我站在一片狼藉的地下室里,不知为何此刻我竟然觉得这里是那么的美好,就连脚边破碎的瓦片形状都刚好那么可爱。 在没遇到白千赤之前,我从未想过这样肉麻的对话会出现在我的日常生活中,我一直以为这不过就是电视剧亦或是小说中博人眼球的桥段罢了。但自从他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之后,我所有固执的自以为都被通通打破。我现在已经能够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把生活过得和古欧时期的小说一般,总是喜欢用很多美好的词句去对话交谈,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爱”。因为爱上了一个人,哪怕将世界上最美的情话都说一遍还不够,还要说上千千万万遍,一直到说累了,嘴皮子也说破了,还要把心爱的人紧紧地拥在怀中才安心。 我微微地低下眼眉,羞红着脸呢喃地说:“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收着它的。” 就在这时,莫伊痕所在的方向传来了“咔咔咔”的冰层破碎的声音。 我抬头望向莫伊痕,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种带着妒意的怒火正熊熊燃烧着。 “负隅顽抗的小丑。”白千赤冷漠地瞥了一眼莫伊痕,抓着我的手准备就想要离开。 就在这时,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刺破我的耳膜,莫伊痕身上的重重寒冰在顷刻间碎成了粉末状的冰渣子。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立刻在手上凝起了一把玄紫色的长剑直逼白千赤的胸膛。 我望着他手上那把锋利的长剑越来越靠近,他充满杀意的眼眸在我眼中越来越清晰,几乎没有思考就狠狠地将白千赤推向了一边。 白千赤被我这么一推,先是错愣了一秒,随即一个箭步冲到我的面前快速地使出一掌将莫伊痕手中的长剑挡住,接着抬腿就是一脚。瞬间,莫伊痕手中的长剑立刻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莫伊痕脸上的神情越发地难看了起来,直接赤手空拳和白千赤对打。 白千赤先是冷哼了一声,紧接着将笼罩在身上的煞气也全数藏起,和莫伊痕对起了拳脚功夫。 他们俩个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一直站在我身边的千年女尸不见了。我扫视了地下室一圈,终于在一处角落发现了千年女尸,在她对面还有一个熟悉的“老朋友”董老仙儿。 “你快把我的孩子放开!”千年女尸眼眶通红眼角带泪手上攥着孩子的腰腹激动地说道。 董老仙儿脸上一副势在必得的神情,双手紧紧地抱着孩子的大半个身子,语气恶劣地说:“哼,你这个女鬼,之前我打不过你,现在你阴气大损还敢来阻挡老子的发财路?” 刚刚千年女尸拼死护住了我,现在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肯定不是董老仙儿这个死老头的对手。若是她此刻护子心切贸然出手,能不能救下自己孩子的身躯且不说,她这么努力维持住的一缕残魂一定会撑不住灰飞烟灭的。白千赤此刻还和莫伊痕那个恶鬼打得不可开交也脱不开身来帮忙,我到底该怎么办?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站在这里看着千年女尸和董老仙儿拉锯吗? 我的脑袋就像是有无数只苍蝇在里面飞来飞去一样,“嗡嗡嗡”地叫个不停。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对我说:“不作为就是帮凶!”我也是做母亲的,我又怎么能够什么都不做干看着千年女尸连自己孩子的尸体都保护不了呢? “董老仙儿!你在这里做什么。”我鼓起勇气冲到董老仙儿面前大喊道。 董老仙儿先是愣了一秒,随即越发用力地抓住千年女尸的孩子,双眼充血地冲着我说:“我当然是在寻宝了!不然你们以为我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些小鬼随便一个都可以卖出几万块的价格,若是我都带走,我就发了!我告诉你们,这里这么多小鬼就属这一个最值钱了。所以你们两个最好不要挡着老子的发财路,否则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千年女尸也好,千岁小娘娘也好,通通都只有死路一条!” 我看着他这一副恶心的市侩的嘴脸,恶心反胃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为什么总是要做一些不道德的事情去满足自己自私的欲.望呢?之前是为了获得根本不属于他的寿命,现在又是为了钱? “杀了我?我就看你敢不敢真的动手!我劝你最好还是赶紧放手,你之前答应过白千赤什么难道你忘记了吗?若是被他知道了你又干了这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到时候会有什么下场,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我厉声呵斥道。 第443章 亲手下葬的心愿 本以为我这一声呵斥过后董老仙儿会乖乖地放手,没想到他脸上丝毫畏惧之色都没有,反而脸上的戾气越发地深重,用他低哑的声音开口说道:“下场?千岁爷哪里还顾得了我这个小人物,今天这个小鬼我一定要带走!”说完,他立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符,在嘴里喃喃地念了一串咒语。那道黄符随即发出金黄色的光芒照射在千年女尸的身上,她的身子忽然一震,微微地向前一倾就吐出了一大口血来。 “喂,你没事吧!”我担心地望着千年女尸问道。 她整张脸连一丝血色都看不到,身子一软就往后倒了下去。我下意识就放开了抓着她孩子的手,连忙去扶住她。 就在这时,董老仙儿一把抱住了孩子,顺手在我的口袋里偷走了孩子的鬼瓶,接着顺势将我一推。我当下一个站不稳,连带着要扶住的千年女尸一起向地上倒去。 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千年女尸的头狠狠地撞在了地面上,当下我就看见了地面上渗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千年女尸就伸出手来紧紧地抓住了我,虚弱地对我说:“小娘娘,你......一定要帮我把孩子救下来,求求你了小娘娘!他不能这样下去了,他必须要入土为安才能够转世投胎!他才这么小一个,已经受了这么多的苦,若是他再不能够转世投胎,我这个做娘亲的实在是......” “放心,我答应过会帮你就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我握紧着千年女尸的手答应道。 就在我想要去追董老仙儿的时候,白千赤那边忽然出来一声猛烈的撞击声。我顺着响动的方向望去,在烟雾缭绕之间我看到了莫伊痕的身子被深深地嵌在墙壁中,而白千赤正冷漠地看着。 还没等我看清楚这一切,莫伊痕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我现在也顾不得这个恶鬼是溜了亦或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只想着先把董老仙儿拦住再说。这时,我突然发现董老仙儿抱着千年女尸的孩子正悄悄地打算往排气口爬出去。 “死鬼,快抓住董老仙儿!他把千年女尸的孩子抱走了。”我大声地冲着白千赤大喊道。 白千赤的眉头一皱,抓着院长的鬼差们立刻放开了手往董老仙儿逃跑的方向冲去。 “还想往哪跑?”黑无常倒挂在墙上幽幽地对已经爬到排气口一半的董老仙儿说道。 董老仙儿当下脚底一滑,“嚓”的一声从墙上直直地滑落在地面上。他正想要起身逃跑,还没爬起来,后腰就被白无常死死地踩在了地面上动弹不得。 “你带走了什么东西,通通交出来。”白无常冷冷地问道。 董老仙儿强撑着想要起身说话,白无常的脚却纹丝不动地踩在他的身上,无奈之下他只能仰着脖子勉强抬起头回话道:“三位鬼大人们行行好,放了小的吧!小的真的没有带走什么,都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儿罢了,鬼大人们这么尊贵又怎么会看得上眼呢?” 我径直地走到他身前,一把将他护在怀里的大麻布袋子夺了过来,把千年女尸孩子的鬼瓶找了出来还给她。 “这是你孩子的鬼瓶,只要把他的魂魄带回阴间,然后再将他的尸体下葬,很快他就能够投胎转世了。你放心吧。” 千年女尸从我手上接过了她孩子的鬼瓶,感激地望着我说:“小娘娘,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可能还要继续受苦。” 我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什么话都没有说,继而转向董老仙儿,当着他的面把他大麻布袋子里的东西通通都倒了出来,厉声质问道:“你不是说都是一些小玩意儿吗?那你告诉我这些都是什么?” 从他的麻布袋子里倒出了将近十个鬼瓶,还有很多装满了鲜血的试管,全都在我倒出来的那一瞬间破碎在地留下了满地的鲜血。 董老仙儿低头望了望地上的东西,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白千赤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开口质问道:“这么多鬼瓶和女人的血你是不是还在做之前的事情!” “我......”董老仙儿被白千赤吓得整张脸都煞白煞白的,牙齿不停地打颤发出“咂咂咂”的声响。 “说!”白千赤逼问道。 他这么一吼,不仅董老仙儿,在场的各位都被吓了一个激灵,不约而同地都离他远了一小步。 “我我我......”董老仙儿被吓得完全说不出话来,想要狡辩也找不到任何理由。 “你你你!你闭嘴吧!这些鬼瓶不用想也知道你是拿去卖钱的,至于这些试管里的血我一闻就知道是活死人身上的。活死人的血能够暂时维持你即将要腐烂的躯体,紧接着你是不是又要开始重操旧业了?”白无常质问道。 “鬼大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小人只是想要抓几个小鬼卖钱罢了,至于你说的活死人的血,小人真的是不知道啊!可能是小人以为是鬼瓶不小心装进去了,小人真的没有想要做什么,求鬼大人和千岁爷明察啊!”董老仙儿像一只乌龟一样艰难地仰着头央求道,在地下室昏暗的灯光下我竟然还在他的眼眶中看到了一丝泪光在闪烁。 撒谎也不打草稿?放鬼瓶的地方和放置抽血试管的地方根本不在一处,他又怎么可能会拿错? “明察?你在人间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恶事我们都一清二楚,你害的那些无辜女子的冤魂每日都徘徊在渡河边久久不愿散去。你的寿命早就该尽了,你就死了这条负隅顽抗的心吧!地府的四大判官和那些被你害死的无辜女子都在等着你,你就去地狱接受应有的惩罚吧!”一直不开口的阴索命一口气说完了一大串话立即出手将董老仙儿天灵盖中的人魂扣了出来。 瞬间,失了魂魄的董老仙儿的身子立刻腐烂化成了一滩黑色的脓水发出一阵难闻的腐臭味。 被抽出来的董老仙儿的魂魄也在同一时刻幻化成了年轻的模样,低着头悔恨地看了一眼白千赤,继而低头喃喃道:“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别说了,跟我们走吧。”白无常冷冷地说了一句。 我望着董老仙儿远去的背影,心里似乎有一大块郁结忽然消散了一般清爽。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恶人终有恶报,董老仙儿这个恶人总算是要去地府接受自己应得的惩罚了,就还剩下这里的院长....... 对了,这里的院长呢? 我环顾了四周都没有看见院长的身影,连忙扯住白千赤的胳膊问道:“死鬼,院长人呢?” 白千赤听我这么说,快速地扫了一眼地下室,蹙眉道:“糟了,刚刚一个不注意让他溜了!” 溜了?我花了将近一分多钟的时间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就这么一个凡人,竟然在白千赤和鬼差们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即便是刚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董老仙儿身上,但是院长这么一个大活人,溜走了他们就一点异样也察觉不到?亏他们四个有三个还是地府的公职人员,还有一个号称能够独自抵挡千军万马,这件事说出去怕是要贻笑大方。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口问道:“既然院长走了,这里也已经是一片狼藉了,我们该怎么办?继续守株待兔?” 白千赤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守株待兔也不是这样守的。”他低头看着我,问道:“你饿吗?” 他不问这个问题还好,他一提起来我才想起我近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咕”地抗.议起来。都是范言和那个护士的错,不好好地给我送医院餐尽给了一些人体残肢给我,害得我连一口饭都没吃到。之前我还嫌弃医院餐呢,现在就算让我吃两份没有一点肉的医院餐我都吃得下! “我饿。”我低着头小声地说。 突然,站在一旁的千年女尸“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双眼通红地望着我和白千赤,“千岁爷、千岁小娘娘,小女有话要说。” 小女?她莫不是孩子回来了连性格都转了?之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千年女尸呢? 我当下就被她的举动吓蒙圈了,只能木木然地点头。 千年女尸将自己孩子的鬼瓶递给了我,开口道:“小女之前做了很多的错事,伤害了很多小娘娘身边亲近的人,小女自知罪孽深重不妄求小娘娘的饶恕。但是小娘娘不计前嫌帮小女完成了此生最大的心愿,这个大恩大德小女没齿难忘。只是小女还有一事想要求千岁爷和小娘娘帮忙。” 白千赤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了千年女尸,“不”字都要说出口了就被我连忙打断说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如果我可以帮忙一定会尽力的。” 千年女尸眼眶中的泪水瞬间就涌了出来,哽咽着对我说:“小娘娘,小女曾经答应你一旦找到我的孩子便从你的朋友身上离开,只是我的孩子尚未入土,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还望小娘娘能够宽限我一些时间,让我亲手为我儿下葬。” 第444章 死人肉 我当下一口就答应了千年女尸的要求,并且主动请缨帮她一起给孩子下葬。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虽然她这些日子做了很多错事,特别是她对游游做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但是这些事情都是她犯下的错,对于她的孩子从来都是无辜的,我不能因为她做了什么就去迁怒于她的孩子。 白千赤倒是很不愿意我多管她的闲事,不情不愿的地走在我的身后。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千年女尸突然停住了,为难地回头望向我开口道:“小娘娘,孩子他......不能见阳光。” 不能见阳光。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脑袋像是被投了一个鱼雷一般,“嘭”的一声爆炸了。 她的孩子已经是小鬼了,见不了阳光也已经是命了。但是我的游游,她不是。她是我和白千赤的孩子,她原本是可以见到阳光的。 我脸上平静的表情瞬间就垮了下去,垂在肩膀两侧的手紧紧地攥着拳头,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动气,不要动气!任何事都等到先把她的孩子下葬让她离开高莹的身上再说。游游的事情已经无力回天了,先顾好眼前的事情最重要。 千年女尸或许是看到了我脸上情绪的变化,微微地咬着嘴唇,犹豫着想开口却又不敢开口,眼神里泛出愧疚又略带担心的情绪。 白千赤从身后轻轻地扯了一下我的手,没有说任何话。我知道他想告诉我什么,既然这件事我答应了千年女尸,那我就一定要做到,即便心里始终有一个结,但承诺就是承诺。 我低着头整理了一下情绪,继而对着白千赤开口道:“你想想办法。” 白千赤先是一怔,然后惊讶地望着我说道:“我想办法?不是你答应她的吗?” 我咬着牙瞅了他一眼,说道:“你想不想。” 白千赤拗不过我,挠头思索了好一阵子才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骨灰盒递给千年女尸,冷冷道:“把孩子放进去。” 千年女尸悄悄地看了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反应,才慢慢地挪到白千赤面前接过了那个小骨灰盒。她的手紧紧地抓着小骨灰盒却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定定地盯着它。 看她犹豫不决的模样,想必是心中对我们两个心存怀疑。也是,她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当然心存畏惧,生怕我们也会如她一般做出那些不堪的事情,对无辜的孩子下手。她这不是害人害己是什么?对于我们一家,她要一辈子心存愧疚才对得起我永生永世不能见到阳光的孩子! 我心中虽然愤恨,但也没有过多为难她,冷漠地开口道:“放心,我们不会和你一样对无辜的孩子下手。冤有头债有主,你对我孩子做的那些事情,我即便是再恨你,也断然不会拿孩子撒气。” 千年女尸身子微微地颤了一下,脸上的愧疚之色越发地浓重。 解决了她孩子不能见阳光的事情后,我们三个直接去到了小镇后的一座大山里。白千赤寻了一处风水宝地给千年女尸的孩子,我们赶在天黑之前就连忙将她的孩子给葬了。 千年女尸亲手将她的孩子埋到土里的那一刻,我的这一颗心就像是打翻了油盐酱醋一般百感交集。我和她连朋友都算不上,严格意义上我们应该是实打实的仇人才对。可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到她跪在自己孩子坟前又哭又笑的情景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兴?又或者说是心愿已了的欣慰。 真是可笑,我竟然替害了自己孩子的仇人高兴。 我站在一边看了好一阵,心里虽然高兴却也不太是滋味,只好默默先走开。 才一转身,我的手就被拉住了。 千年女尸“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身后,脸上沾着黄褐色的泥土一脸感激而又愧疚的表情望着我,哽咽着对我说道:“千岁爷、小娘娘,感谢你们俩个的大恩大德。我知道当时我做的那些错事,无论我现在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如今我的孩儿已经入土为安,按照约定我现在就从你朋友的身上离开。” 只见高莹身子微微一震,千年女尸的残魂立刻从中走了出来。 “千岁爷,小娘娘,小女已经信守承诺。”千年女尸说道。 我连忙扶住往后倒的高莹,抬头咬着牙对千年女尸说:“现在你和高莹的事情算是结束了,你对我孩子做的那些事情总有一天我还是要和你算清楚的。” 千年女尸的残魂忽明忽暗,天色渐暗我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只听见她声音沙哑地说:“这都是我做的孽,只要千岁爷和小娘娘不要为难我命苦的孩子,让他顺利地转世投胎,无论日后是什么样的惩罚小女都甘愿承担。”话落,她立即化作了一缕青烟消散在了山风之中。 过了将近大半个小时,昏迷的高莹才逐渐清晰。我大致地将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了她,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她对于千年女尸的离开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 无论如何这件事就算是告了一个段落,日后和千年女尸再见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了。 游游不能见阳光的仇,我一定会报。 我们三个又在山上逗留了一会儿,把千年女尸孩子的坟堆得高高的才离开。 忽然,我的胸口突然一阵生疼,下意识地就捂住胸口蹲了下来。 “眉眉,你怎么了?”白千赤皱着眉担心地问。 我只觉得胸前发胀发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从里面涌出来似得。突然,身体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一阵暖流从内而外溢出。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前胸,手上立刻感觉到湿湿黏黏的触感,一阵夹杂着腥臭的奶香味随即涌上鼻头。 霎那间,我的脸就烧红了起来。 我这不会是溢奶了吧?不应该啊,我怀的是阴胎,这样也会有母乳吗?而且现在这荒山野岭的,我要是真的溢奶了,要去哪里换衣服? “我我我......”犹豫再三,我还是一咬牙一跺脚说了,“我好像溢奶了!” “溢奶?”白千赤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望着我。过了三四秒,他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别过脸尴尬地挠着头说:“那......那我们先回去。” 这时,高莹早就在一边憋着笑像看笑话一样看着我,涨红的一张脸像极了此刻被夕阳的余晖染红的天际。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开口说道:“笑什么笑!不许笑。” 高莹忍着笑连连点头说:“我不笑,真的,我......哈哈哈......不行,我还是要笑。” 我默默地冲高莹翻了一个白眼,拉着白千赤就要走。 “你自己在这里笑个够吧,我们俩走。”我赌气地对高莹说。 高莹先是站在原地捂着肚子笑,过了一会儿,见我们俩个都走远了才觉得害怕,大声嚷嚷道:“你们不要把我丢在这里啊!等等我。” 我听到她的叫喊后故意放慢了脚步,过了好一会儿还没见到她追上来,才担心地转过头望去。 “死鬼!”我下意识地抓了一下白千赤的手臂,着急地说:“她她她......她这是?” 我才一回头,就看见高莹脸色煞白双眼发直地盯着千年女尸孩子的坟像是魔征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白千赤脸上的神情忽然凝重了起来,紧紧地牵着我的手低声说:“这个坟不对。” 不对?怎么不对?这座坟不是我们亲眼看着千年女尸埋好的吗? 我们连忙走到高莹跟前,此刻她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坟上的一个巴掌大的窟窿,而那窟窿里面竟然有一双眼睛散发着绿色的光芒。 “死死死鬼......”我指着那双幽绿色的眼眸子对白千赤说:“那里面,有鬼。” 白千赤微微地摇了一下头,说道:“不是鬼,是山猫。” 山猫? 借着刚刚升起的月光,我再仔细地瞧了瞧窟窿里的那双眼眸子,的确不像是鬼的眼睛。 一阵山风吹过,“嗖”的一声,窟窿里的那不明生物突然窜了出来往我的身上扑。当下我一个激灵,慌乱地向后退了一步,一个不稳就向后仰去。 这时,白千赤一个眼疾手快抓住了我的左手,另一只手凌空擒住了那只黑色的野山猫。 “站稳了。”刚说完,他就松开了我的手。 我慌忙地又后退了一小步才站稳,目光却被白千赤受伤的那只野山猫吸引住了。在月光的照耀下,它一身的玄黑色毛发显得异常地亮眼,右耳上有一撮难以注意的小黄毛,两只前爪上的毛色有一半是白的,圆溜溜的双眼宛若祖母绿宝石一般镶嵌在它的小脑袋上。 我试探性地伸手去摸它的脑袋,手还没碰到它的头,它就立即颤抖着身子竖起浑身的毛发冲着我“咕咕咕”地叫唤。 “别碰这只猫,它是吃死人肉长大的。”白千赤阻止道。 听到“死人肉”三个字,我立刻收回了手,悻悻地望着那只小山猫。 第445章 有人曾经躺过 这么可爱的一只小山猫,竟然是吃死人肉长大的。说实话,我的心里不太能接受。在我的意识里,猫就是吃鱼肉,怎么会吃死人肉呢?再说了,这里拿来的那么多死人肉可以供它吃? 才这么想着,我就觉得一阵阴风吹过,浑身冷飕飕的。往四周望去,一个又一个鬼魂在树影中飘忽不定发出阵阵凄厉的嚎哭声。 刚刚还发愣的高莹终于清醒了过来,死死地扣着我的手臂害怕地说:“眉眉,我好像看见这些树后面有一个个黑影飘来飘去。” 她的阴阳眼似乎并没有因为千年女尸的离开而消失,只是看得不太真切。 我死死地拽着白千赤的衣角,双腿也因为害怕而发抖着。我因为有阴阳眼,所以极少到坟地这样鬼魂聚集的地方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一大群鬼魂聚在一起,而且还是大晚上的,种种因素加起来显得越发地可怖渗人。 白千赤扫了一眼四周的鬼魂,皱着眉头低声说道:“这里的鬼魂太多,不宜动手,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走?”我拉住白千赤的衣角,指着千年女尸孩子坟上的大窟窿问道:“你刚刚才说这座坟不对,现在就要走?你倒是说清楚怎么回事啊?” 白千赤瞥了一眼那个窟窿说:“孩子的尸体被抱走了,不在这里。”他顿了一下,“这只猫身上残留着千年女尸的气味,想必是她抱走的。” 千年女尸? 我的心里更疑惑了。是她说要让孩子入土为安的,在我们面前故意演了这么一场戏,又偷偷地把孩子的尸体抱走,意欲何为? 白千赤见我不动也不说话,继而开口说道:“以我之见,她想必对我们两个还是有所顾忌,所以才故意演了这么一出。” 有所顾忌?呵,莫与小人论君子。她也真是对我们处处提防,若是我真的想害她的孩子,机会多的是,估计她连自己孩子的尸体都未必能够见到。 也罢,日后相见也是要拔刀相向的仇人了,又何必再理会这么多。 我们三个正打算趁着那些鬼魂还没完全聚集过来赶紧溜之大吉的时候,那只野山猫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在白千赤面前“喵喵喵”地叫唤了起来。 “老白,这只猫似乎喜欢你。”高莹开玩笑道。 “去去去,走开,别挡本王的路。”白千赤轻轻地踢了一脚那只小山猫,一脸厌弃地说道。 谁知那小山猫被踢了一脚后用前面的两只小爪子紧紧地抱住了白千赤的脚踝,愣是不肯放开了。 鬼魂越聚越多,凄厉的哭嚎声不断地回荡在我的耳边,我的心像是上了发条一样“哒哒哒”快速地跳个不停。 这地方实在是太阴森了,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呆,连忙抱起白千赤脚上的那只猫。 小山猫似乎知道我是想要带它走,竟然也不像之前那样冲着我嗷叫了,两只小爪子乖乖地搭在手臂上让我抱走。 我们三个为了赶紧下山特地找了一条捷径,怎知去到山下的时候都已经十点过七分了。原本我们还打算先回离这里最近的高莹家,只是回城里的班车最晚的那一班就是晚上九点的,现在这个时候估计连的士车都打不到了,还怎么回去。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先回镇上打算找一个酒店先住着,反正医院的院长还没抓到,这家妇科医院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没有找到,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离开。只是没想到这个小镇实在是小的可怜,平时基本没什么外人过来,大多数都是在这边有亲戚朋友的才会留宿,以至于这小镇就只有一家叫做富顺的小旅馆。 没得选择的我们只能在富顺旅馆住下了,我和白千赤两个住在一间,高莹独自住在我们隔壁。 进房门的时候,高莹一脸坏笑地盯着我们俩说:“你们晚上动静小一点。” “讨厌,你说什么呢?”我羞红着脸把白千赤拉进了房间里,关上门后才又开口说道:“你别理她,总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不理她?”白千赤单手撑着门把我隔在中间,低着头嘴角微微地上扬,眼眸子里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我觉得高莹说的很对,打扰到别人的休息是不好的。” 他的脸和我就十厘米的距离,在这短短的十厘米间隔中,我看到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心跳似乎停了一拍。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和他之间的爱情还没开始就进入了婚姻,孩子都已经出生了,他这么靠近我的时候,我还是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我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在他对我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的时候表现得波澜不惊,否则一直这样,我总觉得白千赤会觉得这辈子就已经吃定我了。 我盯着他幽蓝色的眼眸子,木木然地点了点头,说了个“嗯。” 他的脸上在霎那间绽开了如山间野玫瑰般妖冶的坏笑,慢慢地靠在我耳边小声地说:“那我们趁早动静小一些不要打扰别人休息。” 什么? 我的大脑有那么一刻短路了,待重启完毕后才意识到我刚刚是自己跳进了白千赤挖的大坑里,连忙开口说道:“刚刚我溢奶了,还没洗澡呢。而且,孩子才出生......” 白千赤一把将我抱起,眼眸里泛出浓浓的柔波,宠溺地对我说:“没事的,阴胎和人胎不一样,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就放心吧。再者说了,我们上次不也是那样了吗?不也依旧没什么大问题。至于洗澡......”他俯下身子低声道:“我可以帮你的。”说着,他就将我抱进了浴室......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地面,连带着枕头上都散发出淡淡的日光香味。 我躺在白千赤的怀里挣扎着睁开了双眼,望着陌生的房间一时没反应过来,突然弹坐起来,愣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白千赤躺在床上迷蒙地睁开双眼,一脸满足地看着我笑,带着浓重的睡腔呢喃道:“本王的杰作。”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在胸口连带着锁骨的地方被他留下了一大片红色的草莓印子。 “你这是什么时候弄得!”我红着脸着急地问他。 这么一大片的草莓印,要是等一下被高莹看到铁定又会被嘲笑一番。我都已经能够想象得到等一下她会说什么了。她肯定会一脸坏笑地盯着我露在外面的草莓印说:“我不是让你们两个动静小一点吗?你们怎么玩的这么过火?” 白千赤倒似乎很得意,单手撑着头说道:“似乎是洗澡的时候?忘记了。你不觉得很好看吗?这些红印子在你白皙的肌肤上像极了在白雪皑皑的冬日里盛开的红梅。” 我心里默默地翻了一个大白眼给他。平时不见他有这么文绉绉的时候,还白雪皑皑的冬日里盛开的红梅,他的圣贤书估计都是学到这里来了,没有一点正经样。 “我不管,你得想办法。你总不能让我顶着这么一大片草莓印子出门见人吧?羞人的不是你,你就这样是吗?”我见他不说话,立即又补上了一句话威胁道:“你要是不想办法,我以后都不让你碰我了。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我这话一出口,白千赤立即慌了,连忙坐起来将我抱在怀中哄道:“就这么几个小红印子,别人注意不到的。你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就狠心让我不碰你呢?” “几个小红印子?”我一把推开白千赤的身子冲着他吼了起来:“你自己好好看清楚,你弄的这些是几个小红印子吗?”我瞅了他一眼,站了起来什么话也不说就将衣服穿好,默默地坐在沙发上。 他一个上千年的老人家,怎么想事情的时候不过脑子的?就顾着自己高兴,什么都无所谓。他怎么不会换位思考一下我的感受?我和他在一起本来就要面对很多困难,但是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我都会想着自己对他的心,想着他对我的那些好,也就坚持下来了。但是有很多时候,很多麻烦事都是他带给我的,比如莫名其妙地对靠近我身边的男人乱施阴术。就算他是爱我的表现好了,可是这样的爱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为难。就像现在身上的这一大片草莓,即便等一下高莹不会笑我身上的红印子,但是等我们退房的时候那个老板又会怎么看我?那个老板可是看不到他的,到时候看到我身上的这些红印子指不定还会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要是他觉得我和高莹两个女孩子之间有什么,那不是更加尴尬? 这件事情我越想越觉得生气,话都不想和他多说两句。 “不就是几个红印子吗?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白千赤坐在床上冲着我的方向大喊。 几个红印子?他还想的真是简单,而且还要冲我大声嚷嚷。那就让他嚷嚷好了,反正我不理他就是了。 过了近十分多钟,他竟然也没有再说下一句话。我一回头,心就像是被人用一大盆泡着冰块的水从高处浇下一般寒冷。 身后的床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白千赤的影子,只剩下凌乱的床铺证明曾经有人在上面躺过。 第446章 高莹的宽慰 我双手抱胸定定地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像是飞进了很多只聒噪的麻雀一般,吱吱喳喳惹得我怕心烦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千赤这是赌气出走了?他凭什么生气?难道他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简直是不可理喻。 就算是我刚刚说的话有点偏激,他也不用这么冲动地离开吧? 我干坐在沙发上等了近半个小时,白千赤还是没有回来,偌大的房间此刻空荡得似乎连呼吸声都会有回音。 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床喃喃道:“我数三声,如果你还是不出现在我面前,那你最好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闭上双眼,开始倒数,“三、二......” 房间中一点声音也没有,不安的情绪在心中躁动。 白千赤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会真的不要我了吧?那我要不要给他道歉呢? 不行,凭什么我给他道歉,我有什么错?这件事分明错的就是他,难不成要我没有错的向他这个有错的道歉?虽然我们之间亲昵留下一些爱的印记是彼此之间的小甜蜜,但是我始终是一个很传统的人,这样私密的小甜蜜我真的不喜欢公之于众。平时我连体育课的长跑都会被他说不成体统,怎么他现在又不觉得这件事不成体统了?这难道不是双标是什么!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终于把憋了许久的“三”说出口。 “叮咚......” 我心中一阵欣喜。 果然他生气最多也就一时半刻,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我立马跑去把门打开,故作生气地说:“你还知道回......”我的“来”字还没有说出口,就看见了高莹顶着一脸精致的妆容微笑着站在门外,霎那间,我心里的小火苗立即被浇灭连火星都看不到了。 高莹站在门口错愣地望着我,疑惑地说:“回?回什么?”她低眉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般笑着对我说:“你和老白吵架啦?他走了是不是?” 我现在哪里有心思和她开什么玩笑,把门放开就径直走进了房间里,坐在沙发上继续胡思乱想。 白千赤现在会去哪呢?这青天白日的,他一个鬼难道还能满大街乱跑不成。难道是回阴间了?想想这也不无可能,他堂堂一个阴间千岁爷,他的家就在阴间,不回阴间难道还在人间乱晃荡?阴间不仅有他的府邸,还有那一屋子的美人儿,她们可都是对他百依百顺的可人儿,哪里像我,什么都不是,还脾气大得很。 这么想着,我越发生气了。猛然间站了起来,一把将还站在门口的高莹拉了进来,“嘭”的一声把门关了起来。 高莹颤颤地望着我,脸上露出受了很大惊吓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坐在我身边开口问:“老白怎么惹你生气了?” 我装作不经意地往上拉了一下领口,别过脸小声地说:“我们俩个意见不合。” 高莹很惊讶地拉着我的肩膀开口说道:“意见不合?你们小两口不是一向一个鼻孔出气吗?怎么还会有意见不合的时候?” 这时,她的目光忽然停留在了我的锁骨上,脸上闪过一丝坏笑,“不是说意见不合吗?倒是没闹出多大动静,只是看着还蛮激烈的。” 我连忙将衣领高高地往上提起,用手挡住锁骨上的草莓印子,尴尬地说:“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高莹一副“我懂的”表情看着我说:“大家都是成年人,虽然我未经人事,但是基本的常识我还是有的,你不必遮遮掩掩的,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你们两个是夫妻,两个人之间这样很正常,顾及这么多做什么?”她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叹了口气后接着对我说:“眉眉,我认识你不是一年两年了,我们可是从小就一起长大到现在的朋友,你是什么样的个性,我心里太清楚不过了。你就是顾及太多,总是很在乎周围人的眼光。虽然你平时不表现出自己对老白是鬼这件事的介意,但是并不代表你心里就真的不介意。又或者说,其实你心里真的不介意老白是鬼,只要他是他,你就会爱上他。你心里其实真正介意的是别人心里对你的那些看法。你总是表现得很豁达的样子,其实你比很多人都要计较的多。”她顿了一下,望着我的双眼里全是对我的关心,“眉眉,我真的不希望你这么累,放宽心不好吗?” 听着高莹说了这么一大串,我这颗满是阴霾的心似乎突然就豁然开朗了。我承认她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正中我的下怀。我就是这么一个假装豁达,其实心中对很多事情都有着固执的想法,这样的固执有时候用九头牛都未必能够把我拉回来。 这或许就是我总是和白千赤发生矛盾又不能好好解决的原因,我永远坚持着我自己这一套,其实我未必真的是对的,只是他一直纵容着我、忍让着我。 现在仔细想想,刚刚那件事的确是我小题大做了。不过就是几个草莓印而已,高莹笑笑也就过去了,旅店的店长说不定根本就注意不到我锁骨上有什么红印子,更加不会像我一样想这么多。 只是,白千赤现在....... 要是他真的生我的气,十天半个月或者更久的时间也不回来,那我又该怎么找他?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关系的联系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从最初的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白千赤找我,他一直赖在我身边不走,我也就这么轻易地从对他抗拒到习惯,习惯变依赖。虽然我总是在嘴上对他念叨着他会回阴间找他的那些娘娘们,会抛弃我之类的话,实际上我打从心底都持着一种“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的态度,笃定了他绝对不会抛下我离开。 今天,是白千赤第一次和我发生争执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句话都没有留下来。 我心中的不安随着我脑海中思绪的乱飞而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紧张地抓着高莹的手对她说:“莹莹,白千赤从来都没有在和我吵架的时候突然消失,这是第一次。他会不会就把我丢在这里不管我了?” 高莹见我慌乱的样子一时之间也跟着我不知所措起来,连忙安慰道:“老白不会这么丢下你的。你想想,你们俩个又不是一时冲动玩玩的小情侣,你们俩都已经拜堂成亲了,而且你们不还有游游吗?怎么可能说散就散。今天你们两个就只是普通地夫妻吵架,普天之下哪里还有不吵架的夫妻,两个不同的个体结合在一起,无论是生活方式亦或者是三观和为人处世都是不同的,这些不同碰撞在一起必定会产生摩擦。想要能够长久而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必定要经过长时间的磨合。这是每一段婚姻的必经之路,没有捷径可言。虽然我没有结过婚,但是从一个旁观者来看你和老白这段婚姻,说实话,我不太看好。”她停下来转了一下眼珠子,接着说:“我作为你的闺蜜,我更加希望你能够嫁给一个普通人,若是大富大贵自然好,若是不行,平安喜乐度过这一生也是值得高兴的。而老白,说句不好听的,他根本不是人。我是觉得他很不错,可是你和他在一起要承受的苦难实在太多了,他到底值不值得你这样付出也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既然选择了老白,那就证明你认定了他就是要陪着你度过往后漫长岁月的另一半,你既然认定了他,你就该相信他,相信你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相信他绝对不会抛弃你。” 相信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他对我的那些好,还有为我做的那些事情都足以证明他的心意。而我,却总是那么不敢确定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始终觉得配不上白千赤。换言之就是,他值得我为他付出牺牲很多事情,而我值不值得他对我的那些好,我实在不敢确定。 “哎呀,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夫妻吵架这种事情实在是稀疏平常的很,新婚夫妻就更是如此了。相信我,你们俩一定会床头吵架床尾和的。”高莹宽慰道。 “真的吗?”我心底还是不太敢相信她说的话,毕竟今天的事情是我挑起来的,我实在是有些理亏。如果白千赤真的生气,十天半个月不理我也是有可能的。万一再在这十天半个月里面蹦出一个狐媚胚子勾.引了他,他再一个把持不住,我的游游岂不是要有小妈了? 高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这些谈恋爱的人真烦,天天一门心思就扑在对方身上,大好时光都被你们这些有对象的人浪费了。”她盘起腿坐在沙发上,正了正身子认真地对我说:“我可爱的眉眉,你知道我们准备就要开学了吗?开学我们俩个就是大学生了!你就不能多花点时间想想大学生活要做些什么事情吗?这一天天的,除了老公就是孩子,你才二十不到,不要把自己弄得和那些上了年纪的黄脸婆一样。我告诉你,这个世界还有大把精彩等着我们去探索呢!” 第447章 大学生活 大学生活?这四个字曾经离我是那么的远,当初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考上大学。儿时的我总是听着妈妈在我耳边念叨要好好读书,不要尽是胡乱瞎想些什么,只要考上大学一切都能平安地度过。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有着和白千赤的阴亲,也就更加不知道这段阴亲的背后的宿命。妈妈一直想方设法地想要我躲避,只可惜宿命从来都是由不得你我的。我还是嫁给了白千赤,那些想要避免的悲剧最后还是全都发生了。 大学生活,真的会如我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吗?还是最后又会成为另一个泡影? 高莹用手肘轻轻地撞了我一下,说道:“你不会还在想和老白吵架的事情吧?都让你别想了,你怎么不听劝呢?” 我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在想过去的事情。那些曾经觉得天都要塌下来的日子,现在回忆起来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了。” 高莹略带讶异地望着我说道:“没想到我们的小迷糊也长大了,都开始回忆过往了。想想曾经你傻里傻气的样子,要是没有我,你哪里会有那么多过往可以回忆。指不定就在什么时候告别美丽世间去天堂了。”说着,她忽然从包里掏出了ipad,打开相册一页一页地给我看。 她相册里面清一色都是一些长相清秀的男孩子,大多数都有相同的特点:深邃的眼眸子,高鼻梁,薄嘴唇,而且身材好。 我大致浏览了一遍那些男孩之后,笑眯眯地开口问道:“你给我看这些是?给你选妃?” 高莹收起ipad,白了我一眼后开口道:“选什么妃,你以为我是阿拉伯酋长?还能够看上那个就娶哪个?我倒是想把他们全都撩到手,也要他们看得上我啊!”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高莹,脸蛋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是放在人群中也是那种一眼就能够认出来的美女,身材更加不用说了,36、24、36,有料的很。她要是真的喜欢一个男孩子,只要不是太难搞,想必也是轻而易举就能够到手的。 “我的大美女,你刚刚还让我看清自己的位置,你自己怎么就看不清自己呢?只要你一出手,多少男孩子前仆后继做你的子弟兵。谁敢看不上你?告诉我,我去骂醒他。” 高莹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脸来认真地对我说:“眉眉,谈恋爱到底是不是很困难?我看着你和老白这个样子我有点怕啊。”她犹豫了几秒,脸上泛着如夏日莲花的粉嫩红晕对我说道:“我长着么大,言情小说和言情剧看了不少,聊关于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倒也能够侃侃而谈。可实际上,我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之前那些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暗恋罢了,通通不能作数的。” 这盛夏八月,她这朵小花终于还是要开了。 我笑眯眯地盯着她的双眼问道:“你是不是看上谁了?告诉我,我给你出出主意?” 高莹不带一丝犹豫地直接否认了我的说法,单撑着手倚在沙发上继续说道:“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还是觉得身边有个人陪着比较好。看着你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老白总是陪在你身边,仿佛在这世间受到多么大的风雨都不用害怕。我也想要有一个这样的依靠,让我可以无所畏惧地面对这个世界的险恶。” 依靠。 高莹总是那么聪明,看问题永远是一针见血。白千赤对于我来说就是可以遮挡风雨的依靠,这么多年来我身上发生了太多太多我自己无法承受的事情了。他的出现,无疑是给在洪水中漂泊的我一根救命的稻草。我心里很清楚,白千赤没有我,他的生活可能不会发生多大的改变,而我若是没了白千赤根本不能活。 我回头望向凌乱的床铺,上面依旧空空如也,白千赤还是没有回来。 “眉眉?” 高莹见我久久不开口用手在我面前晃了好几下。 我一下子就被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身子不自觉地打了一个颤抖,开玩笑般对她说:“你春心荡漾就直说,找这么多借口和理由做什么?还看见我和白千赤两个吵吵闹闹你害怕,你害怕什么?我们两个在你面前也没吵多少次,别拿我们俩个说事。” 高莹瞅了我一眼,冲我吐了一下舌头开口说道:“哼,我现在就是花一般的年纪,春心荡漾是正常的。我要在大学里找一个超级大帅哥,然后每天都牵着他的手招摇过市,节假日还要牵到你的面前晃你的眼睛,以报我现在被你们夫妻俩亮瞎眼的仇。” 我白了她一眼,笑着说道:“亮瞎我的眼?我身边还有白千赤,我怕什么?” “老白?”她愣了一秒,开口问道:“老白跟着你去上大学吗?” 她这么一问,连我自己都愣住了。上了大学自然就要住进女生宿舍,到时候白千赤肯定是不能跟着我一起的,毕竟男女有别终归是有很多不便。只是我已经习惯了他在我的身边,要是到时候真的不能和他像现在一样朝夕相处在一起,那又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去适应了。 忽然有这么一瞬间,我不愿意去上大学了。反正我现在已经嫁给了白千赤,孩子也已经生了,要不要继续读书其实真的很无所谓,即便我还是很想尝试着去做一次职业女性,可是一想到要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他分开很长一段时间,我真的不舍得。而且,我也害怕他会在这段时间里面喜欢上了别的女人,那我又该如何是好? “他估计是不能陪着我一起上大学。”我犹豫了许久,抬头望着高莹的眼睛问道:“你说我能不能不去上大学了。” “什么?”高莹不敢相信会从我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惊讶地瞪着我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不要去上大学了?为了什么,老白吗?” 我低着头,扭扭捏捏地应了声“嗯。” 高莹突然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大声地对我嚷道:“安眉!我现在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和网上说的那样,‘一孕傻三年’。你刚刚竟然问我说你能不能不去上大学?你都忘记了高三这一整年是怎么辛苦地走过来的吗?我们简直是从炼狱走了一个来回才拿到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你可别忘了,读大学可是你这么久以来的梦想。还有,你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吗?这不仅仅是你自己的梦想,也是去世伯父的心愿。这些你都不在乎了吗?大脑里就只想着老白,那其他事情你都通通抛之脑后了吗?” “我......我没有啊!”我下意识地否认她说的话,却不敢抬头直视她的双眼。她问的每一个问题都让我心虚到哑口无言,我似乎真的成了她口中的那种“有异性没人性”的那种人了。 “你没有?”高莹瞥了一眼我,默默地捡起刚刚因为情绪激动而摔在地上的ipad,走到门前回过头说了句:“你自己想清楚这件事,上不上大学总归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无论我说再多都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实在是不能够代表你的决定。如果你真的认为你花了这么久追求得来的结果比不上一个白千赤的话,那作为朋友我只能支持你的决定。” 说完话,高莹就关上门离开了,偌大的房间又再次只剩下我自己一个。 读大学还是和白千赤天天腻腻歪歪,似乎这件事从表面上看很容易选择。前程永远是比现在甜腻的感情来得重要的多,感情总有会变淡的一天,而通过学习获得自身的成就则是永远的。 但是在我的角度看,想要在一时间从甜腻的感情中抽身,仿佛是要将我扒皮抽筋般难受。 突然,眼前渐渐浮现出白千赤的身影。 我不相信地眨巴了一下眼睛,他的身影依旧站在我的面前。忽然间,鼻头一酸,泪水就渗了出来。 “哭什么?被责怪的不是我吗?”白千赤生气的语气中略带着一丝关心。 “我......”我红着眼眶望着他,早就想好的一大堆话却像是鱼刺一般梗在了喉头怎么也出不来。 白千赤轻轻地揉了一下我的脑袋,说道:“别哭了,今天的事情算是我的错,对不起好吗?你再这样哭下去,我的心都要碎了。你舍得看我难受吗?” 听到他的道歉,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他永远都对我这么好,从来都是他认错,他包容着我、宠溺着我,离开他的身边去上大学,这样的选择我怎么做得出来?更何况还有游游,我要是去上大学了,她岂不是不能养在我的身边?她才这么小,要是没有妈妈在身边,那怎么行? 瞬间,眼泪就从眼眶中涌了出来,大滴大滴地落在胸前的衣衫上。 第448章 妇科医院 “我这是在和你道歉,你怎么又哭了?”白千赤脸上着急的神情越发地深重,眉头紧锁地望着正在哭泣的我,自顾自琢磨着到底该如何是好。这道歉也不是,不道歉也不是,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不知所措地站着。 我流着眼泪身子一抽一抽地站在沙发前面,此前的种种念头都积压在胸口处,像是一颗巨大的包裹着火焰的陨石堵在胸膛。 这闷气是对我自己生的,现在流的眼泪也都是因为我自己没办法做出两全其美的决定而干着急。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在上大学和男人之间犹豫不决,这件事若是放在一年前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上大学,可是现在的我...... 时间改变的事情太多,就连我自己都快要不认识我自己了。 “千赤,我问你,若是我去上大学了,你怎么办?”我低着头,不安地绕着双指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一刻,我心里竟然冒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念头。若是白千赤让我不去上大学了,那我就真的不会再去想什么梦想什么初心,只要一心一意地在家相夫教子便算了。未来的美好愿景和此刻的风花雪月相比,诱.惑力实在是小到微不足道。 夏日的蝉聒噪地在枝头上鸣叫,微风吹动洁白的窗纱洒入阳光。屋子里除了我的心跳声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我知道,自己总是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有的决定还是要听凭自己的心意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断。而我现在,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心声了,又或者说,我的心是更加偏向留在白千赤身边的。 白千赤低眉紧扣,眼眸子里流露出意味不明的情感,随后对着我露出一丝微笑,柔声说道:“你去上大学,我自然是陪着你去。你在哪里,我自然就去哪里。就像是行星永远绕着恒星转一样,我也会一直绕着你转。” “我在哪里,你自然在哪里?”我微微地抬起眼眸正好对上他那双已经急得通红的双眼,心里忽然一阵抽痛。刚刚低着头根本没有注意他的表情,听着他的语气克制而轻柔,还以为他的心波澜不惊。没想到能敌千军万马的他竟然因为我而酸了鼻头,我到底是何德何能? 我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压抑着哭腔用沙哑的嗓音说道:“我要是上了大学,就不能和你天天在一起了。我是要住进宿舍的,而你肯定是不能跟着我。我舍不得你......” 白千赤的手微微地颤了一下,眼眸里忽然闪起了亮光,开口道:“眉眉,我......”他缓缓地低下头,用更加细微的声音对我说:“我也舍不得你。” 沉默了许久,他才又轻轻地抬起头,双眼越发红肿地凝视着我的双眼对我说:“眉眉,我爱你,春去秋来冬又散,我对你的心是亘古不变的。你去上大学,至多就是四年的时间,无论是舍不舍得,你都不要因为现在的一些儿女情长而丢弃了自己的梦想,放弃了自己的前程。我知道你心里是多么想去上大学,一个人的心怎么可能说变就变?你现在或许会因为对我的万般依恋而冲昏了头,以后我们两个的感情归于平静之后,或许你会懊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去上大学?” 他抓起我的手,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扣住我的十指,依旧是那么冰凉却比世间上任何事物都更加能够温暖我的心。 “眉眉,我不想让你以后会后悔,更加不想因为我耽误了你。我和你还有未来千年万年的朝朝暮暮,短短四年不过是眨眼一瞬间罢了。” 有时候我在想北极千年的寒冰是怎么会突然消融断裂的,或许是日复一日的温暖让寒冰也开始恐惧寒冷,自然而然地开始向温暖的地区飘去。 连寒冰都会如此,更何况是人。白千赤对我的那些好,早已让我失去了独自生活的能力,没有了他我仿佛失去了生活中所有的阳光,看不见光明也感受不到温暖。 “千赤。”我抱住他的身子,将头靠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冰冷却让我无比心安的怀抱。“我原本以为你不会支持我上大学的。你之前一直说不喜欢我去学校,不喜欢我抛头露面,没想到......” 白千赤轻轻地揉了一下我的脑袋,宠溺地说:“我是不喜欢你抛头露面,我也不喜欢其他人看你。你的全部都是我的,哪怕只是一次心跳,你都只能为我而跳动。只是,我对你的爱不仅仅是自私的占有欲,我不能因为爱你而有理由禁锢了你。我希望你依旧是自由高飞的小鸟,而我会帮你阻挡一切困难险阻。” 好不容易停住的泪水又再次被他这一番话弄红了眼眶。他霸道而又宠溺的话语中饱含着对我无尽的保护,我似乎像是从曝晒的沙漠中突然被放回了温室的花朵一般,终于再也不用心惊胆颤地害怕未来的每一天。因为我知道,无论未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他在,天就一定不会塌。 决定了要去上大学后,我忽然觉得我和白千赤能够腻歪的日子似乎突然就少了好大一截,心里突然就很不是滋味,只想着要趁着这段时间再和他腻歪一段时间,以致于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像是考拉一样挂在他的手臂上,怎么也不肯放开。于是,在我们出门见到高莹的时候有了如下的一段对话。 高莹一脸鄙夷地看着扒着白千赤的手不放的我,嫌弃地说:“你这是做什么?刚刚还哭哭啼啼地说老白不要你了,现在就两个人黏着出现在我面前,干脆我去买502把你们黏在一起好啦!安眉,你再这样挂在老白身上,他的手臂会一边短一边长的。” 我冲着高莹做了一个鬼脸,吐着舌头说道:“哼,才不会。大不了我等一下换去另一边。” 高莹默默地丢了一个白眼给我,“这样老白会变成长臂猿的。” ...... 吵吵闹闹过后,我们三个去街上吃了一个早点,其实就是白千赤看着我们两个吃了一个早点。期间我还不停地告诉他,烧卖如何如何好吃,海鲜粥如何鲜美,试图引起他的嫉妒。然而不食人间烟火的他对我的无聊举动通通都选择了无视。 吃早点的时候,我提议去妇科医院继续守株待兔。 昨天让院长跑了,今天可不能再放过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家医院里面还有很多剩下的小鬼和那些活死人孕妇,我就不信院长他舍得全都不要了?像他这样不择手段的人,都会有一种赌徒性格,他们往往会利用手上极少的筹码去博取更多的利益。如今他的事情已经被我们发现,他就剩下最后一条命属于自己了,我不信他不会搏一搏回到医院来。 白千赤也同意了我的建议。他的意思是院长绝对不是这家妇科医院真正的背后主谋。现在医院里面的秘密虽然曝光了,但是未曾伤其根本,所以即便院长没有回到医院去,我们在里面说不定还能找到关于背后真正主谋的蛛丝马迹。若是真的能够抓到幕后主谋,那院长这样的虾兵蟹将也必定是逃不掉的。 吃完早点,我们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妇科医院。才刚走到路口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地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这一条路给我的感觉怪怪的,很不舒服。可是我就是说不上来这样奇怪的感觉是怎么来的,只觉得从脚底到头皮都像是有无数只的毛毛虫在蠕动一样,发麻发毛的。 越往下走,我身上就觉得越发地寒冷,不自觉地往白千赤身上靠。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觉得似乎他的身体比周围的空气还要温暖许多。 “千赤,我觉得好冷......”我缩着身子小声地说道,说话的时候竟然吐出了薄薄的雾气。 高莹走在我的右手边,弓着身子用手搓了搓两边的手臂开口道:“这里是怎么了,大夏天的怎么这么冷?” 突然,白千赤停了下来,我一个没注意继续往前走,手却还揽着他的手臂,顺势就往前倒去。我又连忙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冲着他略带怒气地说:“你好端端的突然停下来做什么?” 白千赤看着我,脸色凝重地说:“我们到了。” 我们到了?到哪了?医院吗? 我望了一眼四周的景象,身上就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一样难受。我们三个沿着这条路走到这里应该就能看到妇科医院的大楼才对,可是我现在看到的都是什么?一个接着一个的野坟堆,有的有木头插在上面当作是墓碑,有的干脆什么都没有甚至杂草丛生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意识到是一个坟堆。 大脑轰然间爆炸了,难以置信地揉了揉双眼,再看一次,还是眼前这一堆的野坟丝毫没有变化。 “我们这是在......”我看着白千赤问道。 白千赤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一字一句咬着牙说:“这里就是妇科医院。” 第449章 敬而远之 “怎么可能?这里明明就是一片乱葬岗,怎么会是妇科医院呢?老白你就不要开玩笑了,不会是你带错路了吧?”高莹对着我们两个笑着,看见我和白千赤两个都紧锁着眉头,脸上的笑容渐渐崩塌,脸色难看地望着我,明亮的双眸此刻似乎在向我求救。 高莹说的对,这里就是一片乱葬岗的样子,一点妇科医院的影子都看不到。那么大的一幢建筑物连带着医院后面的那么一大片地全部都变成了眼前的这些孤坟。这怎么可能? 我扫了一眼四周,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行人正往我们这里走来。我急忙跑上前,气喘吁吁地开口问道:“大哥,我问你件事,这里的医院是什么时候被拆掉的?” 扛着一大摞货物的大哥愣了好一会儿,看了看四周又低头看了一眼我脚下的影子,偷偷地呼了一口气才开口道:“姑娘,你怕是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什么医院。” 没有?怎么会。我脑子里的疑惑越来越多。 “这里明明就有一家妇科医院,我昨天还来过。”我说道。 大哥蹙着眉疑惑地看着我,开口说道:“姑娘你确定是这儿?我可是每天都路过这条路,从我小时候起这里就是一片乱葬岗,从来都没有人敢在这里建房子的,更不用说开医院了。多不吉利的地方,开医院怎么行。”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接着开口道:“姑娘,我看你打扮也听正常的,应该这里......”他指了一下脑袋,“没什么问题吧?” 我正想开口说话反驳,他又接着开口道:“姑娘,我看你怕不是撞邪了?这条路不干净我们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吧,别到时候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不好了。” 话说完,他就背着那一大摞货物往前走,正好白千赤和高莹迎面向他走来。他光顾着看高莹的脸,直直地从白千赤身上穿了过去,身子颤了一下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又接着往前走去。 刚刚那个大哥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都像是鱼雷一样丢进我的脑海。我脸色难看地问白千赤:“这里都是真的吗?不会是幻境吧?” 白千赤像是生了锈的机器一样,缓缓地点了一下头,低压着声音说:“不是幻境,应该是有大人物来过了。” 他指了一下不远处一个巨大的墓碑让我看。刚刚没太注意看还以为是建在路边的其他建筑物,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这一个巨大的墓碑。那墓碑上面没有任何一个字,最左边的下面用红色的小篆体写了一个“冥”字。 “大人物?”我疑惑地望着白千赤问道。 忽然,一阵阴风席卷起周边的风沙,连带着周围的那些树都被这一阵风吹的东倒西歪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白千赤连忙将我护在怀中,我顾不得风沙肆意,微闭着眼冲着高莹站着的地方大喊:“莹莹,快到这来!” “眉眉,你在哪?”风沙弥漫中传来了高莹的声音。 我此刻满脑子只有高莹呼唤我的声音,一把挣脱了白千赤的怀抱径直地往伸手不见五指的风沙中走去。 白千赤着急地在身后叫着我,伸手想要将我抓住却没有成功。 就在这时,白千赤身上红光一现。顷刻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停滞了,连带着在空中肆意飞舞的沙土都停在了空中。紧接着,空中的所有沙土全都落在了地面,所有的异动都在一瞬间归于宁静。 我和高莹俩个只离了一米都不到的距离,灰头土脸地看着对方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这个花脸猫!”我指着高莹一脸的黄土笑道,下一秒我脸上的笑容就迅速僵掉了。 莫伊痕一脸阴沉地出现在高莹的身后,而在他身边还跟上了好几个脸色惨白的鬼。 我连忙拉着高莹走到白千赤的身后,悄悄地问他:“莫伊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就是你说的大人物?” 白千赤歪着脑袋不屑地看着向我们走来的莫伊痕,冷哼了一声说道:“大人物?他既无战功也无政绩,在阴间若不是有他的阎王哥哥撑腰,我怕他给我提鞋都不配。” 高莹这是第一次见到莫伊痕,连忙扯着我的衣角小声问道:“前面那个鬼是谁?长得好好看呀!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让我也做一个鬼夫人。” 我远远地打量着莫伊痕那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一双桃花眼、鹰钩鼻加上如渗血一般的红唇镶嵌在他如玉脂般白皙的脸上,何止一个“美”字可以形容,说他是妖孽也不无不可。 若说白千赤的美是冷冽不近人情的,那莫伊痕的美又太过于诱人以至于让人腻味。 我看着高莹的脸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天下男人千千万,眼前这个不是什么好货色,你最好别去沾染。” 高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你既然都说不是什么好货色,那我就近而远之好了。” 白千赤反手扣在身后,眉头微微一皱,小声地说:“大人物,来了。” 只见空中忽然飘起了漫天的柳絮,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头顶上刚刚还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聚起了厚重的乌云,白日就在这转瞬间变成了黑夜。 不远处的地面忽然闪出一道金光,紧接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小鬼从中走了出来排成一道长长的队伍。 莫伊痕回头望了一眼金光所在之处,便退到一旁乖乖地弓着身子低下了头。 “阎王驾到......” 阎王?他怎么会来这里?我回头望向那巨大的墓碑,目光停留在了最底下的那个“冥”字。 阎王,冥王。 呵,怕是有一场大戏要上演了。 一声吆喝过后,那道金光中缓缓地走出一抬八抬大轿。八个脸色煞白耷拉着红舌头的鬼抬着一个玄黑色的轿子,轿子上的帐布上还用金色的丝线绣上了貔貅的图案。 白千赤冷眉凝视着越来越近的轿子,丝毫没有要避让的意思,就这么定定地站在路的中央。 轿子停在了我们面前,阎王从里面缓缓地走出来和白千赤对视了一眼,嘴角扬起一丝微妙的笑容。 阎王给人的感觉还是那么的书生气,仿佛“斯文败类”这四个字就是为他而生的。今天他和先前我们初次见面一般,穿了一身素色的打底长袍,外面套着的长衫是白色的纱制,最底下还画着竹子的图案。 高莹这个花痴看见阎王更是双眼直冒桃心,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阎王看,还不停地拍打着我的肩膀激动地问道:“这是阎王爷啊?这真的是阎王爷啊!”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我的回答让她更加地激动,双手握拳扬在胸前,身子不停地晃动,花痴道:“阴间的帅哥怎么这么多,我还去大学找什么男朋友啊!你让老白给我在阴间介绍一个不就完了。你想想,要是我也和一个鬼好了,我们姐妹俩就都算是嫁到了阴间,往后的日子我们也能够一直地陪着对方,这是多么两全其美的一件事。”说着,她突然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问我:“阎王他老还是你家老白老?我看着似乎老白要老上一些哇,怎么他没当上阎王?还有还有,阎王有没有老婆呀?我觉得他看起来很正直的,你可以介绍我们认识认识的。” 三道黑线从我的额头上滑落下来,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去应对高莹好了。这么严肃而又让人胆颤的场合怎么她就当成了相亲现场了?一下想要认识莫伊痕,一下想要认识阎王,她是不是脑子锈逗了?心大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再说了,阎王和莫伊痕是表兄弟,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两个都是一肚子坏水,谁也不比谁好多少。高莹可是我最亲的姐妹,怎么可能把她介绍给那两个恶鬼。 我连忙摇头拒绝道:“不行,阎王也不可以。他们两个是一伙的,指不定这家医院的坏事就全都是他们两个做出来的,我可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高莹不相信地瞥了一眼阎王,对我说道:“眉眉,你不会是骗我的吧?这个阎王看着似乎没有你说的那么坏的样子。再说了,他可是阎王爷,整个阴间都归他管,他就是阴间的皇帝。你说他和那个鬼勾结在阴间做这些坏事,那你说他图什么?”她停下来犹豫了一下,抬起双眼凝视着我问道:“眉眉,你不会是害怕我和阎王好了之后你在我面前就低我一等,所以你才不愿意把我介绍给阎王的吧?” 什么跟什么?她脑子里面想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我只是单纯地觉得阎王的品性和所作所为都配不上她,所以才不愿意介绍她们两个认识。再说了,白千赤和他们两兄弟就是死对头,我把自己的闺蜜介绍过去,合适吗?又不是古时候为了邦交和平特意和亲。 白千赤根本不把他们两兄弟放在眼里,我对他们之间的那些事也不太了解,只能是敬而远之,所以就更加不能让高莹扯进来了。 第450章 静观其变 “我告诉你,阎王才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我不希望你和他们两个来往不是怕你以后会嫁得比我好,而是因为白千赤和他们两个是死对头,你说我怎么能把你介绍给他们俩个?这不是把自己队友推去送人头吗?”我压低声音着急地说。 “送人头个屁呀!”高莹瞅了我一眼,“他们不行就换其他的呗,天下男的千千万阴间男鬼占一半,难道没一个可以介绍给我的?还有,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你那么认真做什么?” 说完高莹还不甚在意的朝我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看上去是真的不在意我不能把阎王和莫伊痕介绍给她。 我看见她这幅模样,一个没忍住还是默默地抛了一个白眼给她。之前明明是她嚷嚷着让我把那两个恶鬼介绍给她,结果我说了他们不是什么好货色之后,她又像是没事人儿似的对我说只是开玩笑。害我刚刚还在心里着急了一番,想说他们两个既然都不行的话,那就只能看看白千赤身边有没有对的鬼可以介绍给她。 结果到头来这一切不过是高大小姐的随口一提,倒是我太过认真了。 我们俩个小女生的闺蜜话题还没结束,他们三个之间暗藏的火花就已经开始四下飞溅起来。 阎王爷缓缓地走到白千赤面前,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千岁爷,真是好久不见。”说着,他又望向在白千赤身后的我,眼珠子转了转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只见他嘴角微微勾起就对我说了一句:“小娘娘也在这里,真是好巧。听说小娘娘已经顺利生下小殿下了,真是恭喜恭喜。” 我颇有些看不上阎王这幅假模假样的姿态,但是眼下也不好和他们撕破脸皮,只好对他假笑着回了一句:“谢谢。” 说完我就准备移开目光不再看他,没想到阎王居然又继续开了口:“这件事说来也是本王失礼了,小娘娘喜获千金我理应亲自登门贺喜。只不过最近人间和阴间出现了很多麻烦事,我一时间顾不过来。不知道千岁爷和小娘娘会不会在心里面怪罪本王?” 白千赤闻言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我也知道阎王爷这不过是客套话,心里对他的印象顿时又降低了不少。 白千赤牵过我的手,对着阎王客套的笑了笑,大度的说:“阎王您日理万机,只要顾好阴间的事情,不要让人间被阴间的斗争牵连就可以了。至于本王的孩子出世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又何来的怪罪之说。” 我听着白千赤说的这些话,心里真是替他着急。他平时对待别的小鬼用这样的态度也就算了,眼前这个可是阴间的王,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尴尬,怎么还能用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去敷衍? 悄悄的朝阎王的方向看了一眼,果不其然,虽然阎王脸上的表情已经街里的控制了,但是我还事看出了他对白千赤刚才那一番话中不恭敬的语气的不快。 我虽然只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黄毛丫头,但是我无论是朝斗剧、宫斗剧还是宅斗剧都看了不少,特别是之前大火的《甄传》我更是看了不下十次。这种剧里面的主角都会一种“心口不一”的能力,即便是面对自己再讨厌的人都会面带微笑,默默蛰伏直到扳倒路上的绊脚石走上人生巅峰。 想到那些剧情再看看面前的白千赤,我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如若真有像白千赤这种个性的角色,怕是活不过一集就会死的。 以防他再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我从背后轻轻地掐了一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白千赤虽然不明白我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 见他这般乖巧的模样,我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才从脸上挤出了一个礼貌而又得体的微笑面对着阎王,客气的说:“阎王您可千万不要见怪,千赤他说话就是这样,随性惯了。普天下哪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得到全天下的祝福的,所以我还是要替我们家游游谢谢您。至于您刚刚说自己忙于政事不能亲自来祝贺我们家游游出生,这件事还望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您贵人事多,能够记得这些小事我就已经很欣喜了。” 阎王双臂环在胸前,右手手指时不时的轻轻地点一下自己的身子,听完我的话之后微微扬起头笑了两声,之前那股沉郁之色顿时就消失不见了。 “还是小娘娘说话好听。”他赞赏的看着我,又大笑了两声。 “阎王爷客气了。”我略点了点头,垂下眼眸沉声回应道,在心底还是在不断咒骂着面前的阎王,果然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狂妄又自大。 白千赤板着一张冰山脸在一旁听完了我们的对话,不耐烦地开口:“说话好听?呵,我竟然还不知道原来阎王这么喜欢听漂亮话。平时手底下那些小鬼说的漂亮话还不够多吗?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别耽误本王的时间。” 阎王脸上的笑容瞬间怔住了。我急忙偷偷拽了拽白千赤的袖子,示意他不要把气氛搞得太僵,可是他却固执的不听我的,还对着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插手。没办法,我只好消了声静静的站在一边,静看事态的发展。 尴尬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条路,连带着跟在阎王身后的那些小鬼都弯下了身子,低压着头的看上去就像是有千金重的东西垂在他们的脖子上一般。 高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一直在我身后偷偷地扯我的衣角悄悄地问我该怎么办才好,慌张和不知所措尽显在脸上。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我其实心里也很着急,但是为了不让阎王他们看出来,表面上只能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虽然说我平时跟着白千赤到处乱跑,但是这阎王也就上回我还在阴间的时候见过一面。心里对他的印象也只有斯文败类、表里不合这两个罢了。至于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鬼我也不好说,毕竟白千赤对阴间的事情总是闭口不谈的,就连他自己的事情也不见得会和我多说几分,更何况是他的死对头的事情,那就更加不愿意开口和我说了。 我悄悄看了一眼白千赤脸上的神色,依旧是那副平静中又带着几分自大的模样,我这才稍稍放心下来,既然他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和阎王对着干,那他就一定有足以和阎王抗衡的杀手锏。 这么一想我也就释怀了,反正他们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我也没多大兴趣,他们阴间的事情就让他们阴间的鬼解决好了,我们活人还是不要插进去添乱了。 “阴间的事情我不懂,还是静观其变吧!”我靠在高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高莹虽然还是害怕,但是听我都这样说了,只能乖巧的点了点头,静静的靠在我身旁站着。 这时,原本一直站在一边低头不语的莫伊痕突然冲了上来,瞪着白千赤厉声质问道:“白千赤,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睁大眼睛看看你刚刚用那种嚣张的语气和谁在说话呢!别以为全天下都要让着你,最基本的尊卑你懂不懂?” 白千赤冷眉紧扣,不屑的瞥了一眼莫伊痕,随即就嗤笑了一声,声音懒懒的说:“尊卑?既然你提到了尊卑本王就好好问问你,你现在用的是什么语气和我说话?本王没有责难你,你却反倒是责难起本王来了!” 莫伊痕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被白千赤这番话堵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不自在的站在那儿,就像是一个莫大的笑话一样。我看到他这幅吃瘪的模样,在心里偷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刚一低下头拿手挡住勾起的嘴角的时候,莫伊痕似乎就朝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阎王垂在两侧的手慢慢地放回了背后,朝着莫伊痕厉声呵斥道:“伊痕,退下!不许对千岁爷无理。” 莫伊痕回头盯着阎王,脸上的表情.欲言又止,“哥,阎王,他这样对你,你怎么能忍?你可是整个阴间的王,他白千赤是什么?他不过就是……” “闭嘴!” 莫伊痕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阎王给大声打断了,他的眼里溢出了怒火,脖子上突起的青筋就像是盘踞在大树上的蟒蛇一样渗人且可怖,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阎王这般生气的样子,暗暗心惊,没想到平日里看上去那么儒雅的阎王生起气来居然会这么可怖。 莫伊痕见状也知道阎王是真的东努力,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不得不收起满腔的不快,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到了阎王的身后去。 我静静地观察着眼前这一切。白千赤都已经对阎王这么无理了,可是阎王却对他一再忍让。我看得出来阎王的表情里充满了克制,也就是说对于白千赤的这一系列行为,他不是不生气的,只不过全都忍下来了罢了。 第451章 难言之隐 这么想来,这其中似乎有些什么说不通的隐情。第一次和白千赤一起去见阎王的时候,我就能看出他们两个之间不睦已久,只是阎王一直在步步退让。我还记得当时白千赤为了让我顺利得到还魂丹和千年女尸大打出手,在阎王府大闹了一场,可是即便是这样阎王还是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情绪,语气中尽量保持着敬重。 还有一个很让我介意的就是刚刚莫伊痕说的话,白千赤不过就是……是什么?特别是在他差一点破口而出的时候,被阎王及时给制止住了,明显就是有不可说的猫腻在其中。 我还记得鬼差他们曾经告诉我,白千赤之所以成为千岁爷是因为战功赫赫。但是从刚刚阎王故意阻拦莫伊痕说话的举动看来,似乎这背后并没有鬼差他们几个说的那么简单。我侧眼看向白千赤,他面上的表情纹丝未变,和阎王他们比起来,看上去倒显得更加胸有成竹一些。 “千岁爷,伊痕他年纪尚轻,说话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的,还请您不要见怪。要是您实在要怪罪,就怪罪我这个堂哥没有管教好他。正所谓长兄如父,他从小就跟在我身边,今天对您说出这样冒犯的话,实在是因为我管教不严的原因。”阎王等到莫伊痕站到他身后之后就向前迈了一步,一改之前怒气冲天的样子,恢复了平日里儒雅的状态,沉声对白千赤说道。 我这个角度恰好能够看见阎王说话的时候身子是微微向前倾的,若不是仔细观察还真的看不出来。从这个细微的举动中就能够看出他对于白千赤应该是十分敬重的。 发现了这个细节之后我就更加觉得好奇了,白千赤身上究竟藏了什么样的秘密,竟然能让阴间的阎王对他一让再让,还这么的敬重? “阎王真是说笑了。”白千赤低头轻轻地弹了一下衣袖上的灰尘,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出来阎王话里的忍让,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他是他,您是您,他说的话又怎么能够让您负责任呢?你想想若是有朝一日您的宝贝堂弟在外面打着您的旗号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些罪过岂不是都要您来承担?您处心积虑这么就不就是为了稳固自己阎王的宝座吗?放心,本王对那些虚名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也奉劝一句,若是再任由他这么乱搞下去,你这个阎王的的宝座怕是要换人了。” 阎王脸色一沉,反扣在背后的手紧紧地握着拳头,额头上的青筋尽显,但不过一秒,就又恢复了正常。 “那还真是谢谢千岁爷的劝告。”阎王说完一甩袖子,就回到了莫伊痕的面前。 高莹躲在我背后将刚才他们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见阎王离我们远一点了才凑到我耳边悄悄地问:“眉眉,你刚刚不是说他们两个不睦吗?我看着阎王对老白倒也算是敬重,反倒是老白对阎王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我看他们两个不是不睦,而是老白自己的原因吧?” 她说完顿了一下,似是在想什么,随后又往我的耳边更靠近了些,声音放得更低了一些问道:“你知不知道他们俩个到底为什么不睦?不会是因为阎王抢了老白的女人吧?” 我听她这么说立刻白了她一眼,高莹看到我的神情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低下头不敢说话了。我好笑的看着高莹,这家伙说的话真是越来越不经过大脑了,怕不是千年女尸离开的时候顺便把她的智商给剥夺了?我记得以前的她似乎没有这么智障。 白千赤和阎王怎么会因为抢女人而不睦呢?这件事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了。千年女尸之前在阎王府都能占有一席之地,这就能看出阎王他真的是更爱江山而非美人。我想白千赤对他不满,估计就是之前对我说过的关于阎王背后搞得那些小动作的原因。 只不过那些原因他从没有对我细说过,我也无意知晓其中详情,所以从来都没有追问过。我轻轻地敲了一下高莹的额头,“我的好姐姐,你以后说话用脑子想想好吗?不要动不动就信口雌黄。” 高莹听完,眼珠子一转冲我做了一个鬼脸后就不再看我了,转过脸继续看这场免费的大戏。 “千岁爷的担心真是多虑了,伊痕虽然顽劣,但是何事改做何事不该做他都清清楚楚,想必是连累不到我的。” “哦?”白千赤冷眼挑眉道:“事实真的如阎王所说一般吗?” 阎王身子微微地颤了一下,向后退了一小步,侧过脸瞟了一眼莫伊痕。 莫伊痕似乎早就想到阎王会这么一瞟,迅速地低下头躲避过了他的眼神,这样看来反倒更像是做贼心虚了。 阎王见状眉眼一沉,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从我的角度看过去,阎王一半的面容都藏在了阴影之中,看不出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千岁爷莫要忘了曾经答应过我的事情。”阎王话锋一转,眼神冷毅地注视着我的方向,掷地有声的朝白千赤扔了一句话。 我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把话题扔到了我的身上,我被阎王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不自在地抖了抖身子,又往白千赤背后缩了一些,脑袋里却一直在思考阎王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千赤答应过阎王什么?阎王盯着我又是什么意思?无数个问题在我的脑中翻转,我觉得自己似乎隐隐约约的抓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是很快那些信息就溜走了。 而我身前的白千赤在听到阎王的这句话之后,一直没有变过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动,眼神也变得凶狠了起来。看见他这幅模样,我就更加确定了他和阎王之间,一定做了什么我所不知道的约定。 高莹抬起手来,轻轻地拂了一下我的额头,关切地问:“眉眉,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就觉得身子发寒发虚,全身都感觉软绵绵的,我动了动手指,双手却好像发麻一般,根本就使不上力气来。 “眉眉,你的额头好......”高莹的手刚一贴上我的额头就变了脸色,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连忙用手遮住了她的嘴。 “不要说。”我咬着牙小声地摇头道,顺便偷偷望了一眼白千赤,好在他一心都在和阎王的博弈上,并没有注意到我这里的小插曲。 “嘘,别说话,我没事。”我朝着高莹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她看着我的目光依然很担心,但是见我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一只手虚虚的环住了我的腰,好让我有一个依靠。 白千赤和阎王还在交涉,绝不能因为我打断他们两个的谈话。阎王这一次亲自到人间,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出面。这么巧又是在我们调查这家医院消失之后出现,这其中一定有猫腻,说不定就和我们调查的事情有关。 白千赤的注意力全在阎王身上,根本没听到我和高莹两个人的对话。 “本王说过的话,自然记得。”白千赤面无表情地说道。 阎王听到他这样说脸上勾起了一丝微笑,说道:“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就好,永远不会插手阴间的事情,只做你的悠闲王爷。” 我瞬间浑身一个激灵,紧紧地抓住了高莹的手,想要开口说话却没有力气。 阎王这个恶鬼真有心机,这种时候拿出白千赤为了我而定下的承诺说事,根本就是想剥夺掉白千赤在阴间的势力和权利。 这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现在看来之前我们的猜想就是正确的,这家妇科医院背后的主谋就是他们兄弟俩。只是单凭现在的情况还不能知道,到底是莫伊痕牵头,阎王为了保住他现在出面;还是至始至终阎王就是知道的,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又或者这件事根本就是阎王谋划的。 阎王现在要求白千赤信守承诺,分明就是要白千赤不要再插手关于活死人的事情!毕竟活死人勉强也算是鬼,背后也一定是阴间的势力的捣鬼,怎么也算是阴间的事情。 真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会来这么一招!我死死的咬住了后槽牙,看着阎王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真的是恨得牙痒痒。 白千赤脸上明显闪过了一丝不悦,揉了揉手腕说道:“信守承诺罢了,本王说到做到。不过阎王爷亲自出面说这些话,未免太过于夸张了些。” 阎王轻咳了一声,给莫伊痕使了一个眼色。 莫伊痕立即从一旁走到白千赤面前,脸上满是不甘地跪了下来,别着脸一言不发。 我还没弄明白阎王他们搞这一出究竟是什么意思,就看到阎王走上前两步,在莫伊痕身旁站定说道:“本王这次亲自来见您,不仅仅是为了提醒千岁爷信守承诺,更是为了来让伊痕向您道歉,这样也好让我们彼此的嫌隙变得更小一些。” 第452章 妙棋 白千赤连瞧都不愿意多瞧莫伊痕一眼,阴沉着脸问道:“道歉?本王倒是很想听听阎王亲自带着雍亲王到我这个闲散王爷这里来道哪门子的歉?” 阎王脸上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低垂的手却是悄悄地对着莫伊痕轻轻地推了一掌。 下一秒,跪着的莫伊痕就像是被人强按下了脑袋一样,重重地磕在了店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那个声响我听着都觉得疼。 我疑惑的看着阎王和莫伊痕,他们兄弟俩到底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今天他们两个都是怎么了,突然开始打起苦情牌。这风格的转变真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莫伊痕跪在地上,低着头用低哑的嗓音说道:“千岁爷,昨天是我无礼,出言不逊。我不懂尊卑,所以才以下犯上,还望千岁爷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 我此刻虽然浑身发虚,但是却抵挡不住我的笑意从胸口漫了上来。 真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莫伊痕能够跪着向白千赤道歉,他平日里见到我向来都是嚣张跋扈的样子,今天能看到他低头,真的是实属奇迹。 之前我就一直想着他们两个王爷的地位在阴间应该都是差不多的,毕竟头衔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位分高低之说,只是大家更加尊敬白千赤多一些。只是没想到他们同是王爷之位,莫伊痕今天却被自己的堂哥逼着向白千赤道歉。 想着平时莫伊痕借着自己是阎王的表弟,整天耀武扬威的,现在却和平时我见到的那些小鬼并无二异,都一样是乖乖地跪在白千赤的面前央求原谅,我就觉得好笑,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这还真是应了他平时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有趣,有趣!” 另一边白千赤却不吃他们兄弟俩这一套,冷漠地看着跪在脚边的莫伊痕,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颇为戒备的看着阎王。 “阎王,您这是什么意思?” 阎王轻轻地抖了一下衣袖,蹙眉道:“昨天的事情我全都听伊痕说了。这个混账是我没有教好,所以才会冒犯千岁爷您。”他停顿了几秒钟,瞳孔微微一聚,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又迅速地调转视线说道:“伊痕虽说是冒犯了您,不过他说的话倒也没什么大错。阴间的事务全都归本王管,千岁爷还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是言下之意却已经表达得很是清楚了,这一次不仅仅是我,就连高莹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还真是卑鄙。”高莹在我耳边小声的咒骂了一句。 白千赤眼神一凝,眉头越发地皱了起来,看向阎王他们的目光越发的冷冽了起来。 “昨日的事情本王可以不计较。但是,莫伊痕他三番五次地到本王王妃面前说三道四,挑拨离间,妄图破坏我们两个的感情。他做的这些事和长舌妇有什么区别?真是太不男人了。你这个当和事佬的,你说说这种事若换做发生在你身上,你能不能忍?” 阎王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丝毫的变化,垂在两侧的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情感。看似自然的双手,实则青筋都已经突起,他站着的位置也比别的地面要微微地陷下去一点。或许乍一看没什么不同,但若是心思细腻的人看到便会明了他此刻怒火正在熊熊燃烧的心。 他脚下的地面之所以会比别的地方微微陷下去,也是因为他自己运用阴气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用力过猛作用到了地面上罢了。 我看阎王这幅吃瘪的模样,觉得痛快不已,若不是地点不合适,我真想高声欢呼两声。 白千赤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薄唇勾起了一抹邪笑,坏笑着看向阎王,紧逼着追问道:“阎王,怎么不说话了?是哑口无言了吗?” 阎王再次将手反扣在背后,右手的五指深深地嵌入左手的肉里,留下了五个深深的指印。 他面上却依然是丝毫变化都没有,甚至还带上了些许的笑容,我盯着阎王脸上的笑容看了许久,不禁对这个男人心生几分惧意,能够将情绪藏得这么深,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伊痕做的的确是不够道义,不过这些都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失职,没有尽到好好教育他的责任,还望千岁爷不要责怪他才好。”阎王再次开口时还是保持着谦卑的语气,从他的话里一点都看不出他现在正酝酿着滔天的怒火。 白千赤想都没想直接开口回绝道:“不行,本王对他的所作所为不满已久,凭什么因为阎王您就既往不咎了?阎王您倒是给我一个好一点的理由,最好不要给我扯一些有的没的,本王实在是听到耳朵都起茧子了,不想再浪费时间听了。总之就是一句话,本王不愿意原谅他。不过若是您给出我一个理由来,或许我勉强还是可以考虑看看的。” 或许是没有料到会被白千赤一再的拒绝,阎王的整张脸都黑了,像极了京剧里面的包公形象,阴沉的可怕。只可惜包公的黑是代表着正直,而他的黑却是因为白千赤刚刚毫不给面子地把他怼了回去脸色发黑。 我看着阎王阴沉的脸色,再看看白千赤,两者一比较,当时就觉得白千赤真的是要好上太多,起码不会为了权利去勾心斗角。 这样想想,阎王也真是可怜,明明都掌管着整个阴间,却还是被白千赤这样压制着。我看着他隐忍着情绪的脸色,不知怎么的就生出了几分同情的情绪。 这也难怪他们兄弟俩这么想要扳倒白千赤,要是有人天天这么给我找不痛快,我肯定也巴不得他立刻马上就下地狱,最好还是第十八层的那种,永永远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过这个阎王真的也算是一个厉害角色,白千赤都这样对他了,他还能够保持着一副毕恭毕敬的态度对待白千赤,虽然都已经忍得那么痛苦了,但他却还是依然努力的忍着不表露出来,不得不称之为厉害。 一个能够对自己心狠,克制住自己感情的人,绝对不能小觑。我在一旁看着阎王,暗暗想着以后一定不要和这个男人有过多的牵扯,说不定哪天就会留下把柄在他的手里,到时候可就是把白千赤给害惨了,他现在这样对阎王,还不知道阎王在心里想要如何将他千刀万剐呢。 阎王依旧保持着谦卑的态度,垂下眼眸对白千赤说:“这次的事情始终是伊痕冒犯了您,若是您实在是想要责怪他也并无不可。但本王希望您能够念着大家也算是有些情分在,给个面子,让他好有一个台阶下。他再怎么不济也算是一个王爷,如今他都向您下跪道歉了,您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本王答应您,若是您放了伊痕,我回去之后必定会好好训诫他,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白千赤沉思了一会儿,大概是在考虑阎王刚才的那一番话,毕竟他们同在阴间,若是真的闹翻了也确实是不好。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本王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这次就饶过他了,你带着他回去吧。” 说着又用余光撇向跪在地上的莫伊痕,不屑地说道:“但愿你经过这次的事情能够学乖了,没事不要再出现在本王面前晃来晃去,实在是碍眼的很。你不是愿意帮你哥哥的忙治理阴间大小事务吗?那你就跟着你哥哥赶紧回去。” 我听了白千赤的这番话弓着腰靠在高莹身上暗暗发笑,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真的是“一山更有一山高”,阎王多么狡诈的一个鬼,还是入了白千赤的套,他三言两语就能够挑拨了两兄弟之间的感情。 这一步棋下得可真是妙哉妙哉! 同一时刻,莫伊痕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双眼直愣愣地望着阎王,嘴巴一张一合欲言又止的模样。 阎王脸上的神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从满脸的黑色变做了一青一红的样子,像是在守护猎物的猫一样警惕地望着莫伊痕。 他对自己的宝座有着极高的占有欲,就像是古代的君主一般,生怕别人在政务上帮他。只要一帮他,他立即会想到是不是对方想要趁机夺取自己的位置,三秒之内他会开始想如何除掉对方。 白千赤刚才那一番话很好的让阎王对莫伊痕起了疑心,莫伊痕本来平日里就喜欢打着阎王的名号到处招摇,现在被白千赤这么一提,阎王定是会对他严加查处的。再说了,就算阎王没有起疑心对我们也并无坏处,不过就当做是看了一场好戏罢了。 “走。”阎王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轿子里。 莫伊痕一怔,随后立马站了起来追上前去,脸上的表情急切的很,看样子是非常着急的想要像阎王解释,只是他刚一开口就被白千赤施的阴术打中了,嘴巴张了半天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顿时就更加着急了。 第453章 必死无疑 我一直憋着笑,一直摒着一口气,不敢抬起脸,生怕自己一个没憋住就笑了出来,直到莫伊痕和阎王的轿子消失在天际,我才放肆地笑出声来。 “千赤,我没想到原来你是这么坏的!哈哈哈......” 正笑得肆意,忽然我的眼前一黑,身子瞬间脱了力,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软了下来,意识仿佛也跟着力气一起飘散了。 迷迷糊糊之间,只听见高莹和白千赤在我耳边大声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我想要开口应声,可是却怎么都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眼前是无边无尽的黑暗,就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 “安眉.......” 一个幽怨的女声回荡在我的耳边,余音绕耳,带着凄厉的怨念。 周围漆黑一片,腐烂的臭味在我的鼻头挥之不去,这股难闻的气味让我生出了几分不适的感觉,可是却又逃脱不开,浓浓的无力感从心底蔓延开来。 这里是哪里?刚刚的叫声是谁?我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一探究竟,可是任凭我怎么努力,身体都像是被牢牢地桎梏住了一般,一动都动不了。 我的大脑像是被飞针瞬间刺入一般,乍然间疼痛弥漫至整个大脑,强烈的痛意令我想要尖叫出声,可是嘴巴就像是被封住了一般,紧紧的粘住了,根本就张不开嘴。 “安眉......”那个女声没有就此停下,甚至还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会到达我身旁。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尾椎攀升而上,我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似乎那个女人正在我身边对我吹着气。 瞬间,我身上每一寸肌肤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连带着我的头皮都像是被电击过一般酥酥.麻麻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刺激,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黑暗当中,警惕的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看见。 就在此时,那个女声又接连喊了好几声我的名字,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巨蟒缠绕住了身体,一点点的缩紧,令人没有办法呼吸,更没有办法求救。 “谁!你是谁?”我虚张声势的大声叫嚷着,想要借此让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人现身,眼下的这种情况我实在是太被动了,必须要先发制人才行。 在我喊出声之后,那个女声就没有再响起过了,仿若凭空消失了一样。我不敢掉以轻心,警惕地观察着黑暗中的一切,试图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辨别出眼前的所有景象。 还没等我查看清楚,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掌抓住了我的手,手掌上立即传来粘腻湿滑的触感,又恶心又让人胆战心惊。 我几乎都没有犹豫,下意识地就将手缩了回来,拔腿就准备逃跑。 只是没等我迈开步子,下一秒,那只手再次抓住了我,而且比之前更加用力,我这一次没能轻易的挣脱开,那份黏腻湿滑的感觉这一次变得更加清晰了。 我被吓得魂都快没了,惊恐到整个身子都开始不断地颤抖起来,冰冷的额头上竟然还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虚汗,牙齿也跟着打起了颤,六神无主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快放开我,你到底是谁!” 我拼命地挣扎着,大叫着,想要借此给自己壮壮胆,虽然这样的行为不过就是徒劳,那个抓住我的东西压根就没有想要理睬我的意思。 其实我根本就不想知道抓住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更加不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此刻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逃脱!但是那只手抓我实在抓得太紧,我被牢牢的困住,根本就没有机会可以逃脱开。 我用力的挣扎了几下,没想到经过我这一番挣扎,黑暗中的那只手不仅没有想要放开我的意愿,反而是拖着我往黑暗深处走去,我的意识不愿跟着,可是身体去没有办法抵抗,只能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心几乎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我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停地用手试图想要将她的手掌拉开,但那只手掌就像是用了强力的胶水一般,任凭我怎么使劲也挣脱不开,反而还越抓越紧,不用看我都能想到自己的手上怕是已经被抓出了一道深深的红痕。 我疑惑的向前走着,后知后觉的发现,手掌的主人似乎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地拉着我往前走。 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能完全放下心来,在陌生的环境里,面对未知的事物,恐惧从来都是会占据整个大脑。 “不要怕,不要怕,没事的,会没事的……”我不断在心里安抚自己道,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有保持冷静才能想出解决问题的对策。 大概是见我不再挣扎了,那只抓着我的手稍稍松了一点,但还是维持着我没有办法挣脱开的力度。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我们俩越往前走,周围的空气就变得越发地寒冷,似乎还夹杂着一股子咸涩的血腥味道。 我的眼睛虽然看不到,但是直觉告诉我这里应该有很多具尸体,不仅仅是人类的,估计还有别的禽类,空气中混杂的各种气味几乎要让我晕厥过去。 这一路上我一直都有种鼻头发痒想要打喷嚏的感觉,一般只有在靠近有毛的小动物时我才会有这种感觉。如果这里有活物,怎么可能一点响动声也没有。 刚开始走的时候我就已经特别注意了周围的声音,这里安静的可怕,除了我自己的脚步声。对,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拉着我的那个是没有脚步声的。除此之外就还只剩下从头顶一直滴个不停的水滴声,“啪嗒,啪嗒”,每一滴都像是滴在我的心尖,引起一阵颤粟。 我的理智告诉我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慌,不断的深呼吸,想要借此让自己平复一下心情。我不动声色的开始仔细回想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要弄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记忆消失前一段时间,我应该是和白千赤、高莹在一起。阎王还在的时候我就已经身体发虚,心发慌,在他走了不久之后我就晕倒了。 我细细的回忆着,对,没错。在那之后我就没有其他的记忆了,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那高莹和白千赤呢?如果他们俩在我昏迷之前都陪在我的身边的话,我现在又怎么会是孤身一人处在这个地方呢? 我轻轻地用手晃了一下抓住我的手掌,小心翼翼的问道:“高莹,是你吗?” 话音刚落我就意识到了不对之处,抓着我的这个绝对不可能是高莹,高莹是不可能会用那么阴森森的语气和我说话的,更加不会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就拉着我往前走。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摸到了她长而尖利的指甲,根本就不像是正常的人类。 她是谁,我大概已经能够猜到了,但是还欠缺一个肯定结果的证据。 抓着我的那只手的主人没有答理我的问话,依旧自顾自地拉着我往前走,脚步却逐渐加快了,仿佛是很着急地想要带着我逃离这个地方,我被她拉得越发踉跄,可是也不敢再多说话,只能勉强跟上她的步伐。 为什么?我心中的疑虑又加大了几分,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更想不通要去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这时,前方忽然亮起一道光亮。我的双眼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么强烈的光线,下意识地就用手遮住了双眼。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呵,不是冤家不聚头,看来我今天是可以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是逃跑了的院长!我脑中警铃大作,立刻机警的睁开了眼睛。 刚一睁开眼,千年女尸那熟悉的背影立即映入我的眼帘。我猜的果然没错,抓着我的果然是她。 要说这世界上还有那个女鬼喜欢留着尖利的指甲,而且又不愿意和我说话但是又要拉着我走的,除了千年女尸可能再也没有别的女鬼了。 千年女尸穿着一袭艳丽的大红裙子,披散着一头长发,黑色和红色形成了极为醒目的对比。她的身板站得笔直,不屑的扫了一眼院长,冷冷地开口道:“新仇旧恨?对,这些账我们实在是应该好好算算清楚了!” 说完她就松开了我的手,一步起跳,眨眼间便跃到了半空中,黑色的秀发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她伸长着手直逼院长的胸口,表情凶狠。 院长躲也不躲,脸上洋溢着意味不明的微笑望着正向他袭来的千年女尸,看见他的反应,我的心忽然就“突突”的跳了起来,有些不安。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一幕,见千年女尸已经极其逼近院长了,但是后者却还是丝毫不动,这才稍稍安心了一点,心中笃定院长这次必死无疑。 第454章 永困梦境 且不说是千年女尸,就算是我拿着一把刀逼近他的身前,他一直保持着不动的姿势,也定是活不了的。更何况他对上的还是千年女尸,即便他躲了,也未必真的躲过,千年女尸的实力我是清楚的,除非他有三头六臂,否则定然躲不过。 只见他俩间的距离越来越小,千年女尸离院长不过半米不到的距离。我紧紧地看着他们,心中暗暗想着,若是院长现在躲开,说不定还有一丝能活下来的希望。 可是下一秒我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纹丝不动。 他竟然纹丝不动地站着! 我简直不敢相信正在我眼前发生的事情,也更是不明白这个院长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论他再怎么厉害,毕竟他现在也只是肉体凡胎,和千年女尸这样在阎王手下待过很久的女鬼相比,定然还是差上很大的一截,他怎么敢面对千年女尸的攻势躲也不躲? 我傻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一切,搞不明白院长究竟是个什么目的,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紧张的盯着眼前的形势。 只见千年女尸尖利的指甲刺入了院长的胸口,她脸上才刚要扬起笑容,嘴角的弧度还没勾起来,脸色突然就沉了下去。 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见了院长脸上得意的笑容,下一秒就看到连千年女尸的手也嵌进院长的身子时,我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血,千年女尸的指甲虽然都刺进去了,但是院长的身上却没有流出哪怕一丁点的血液。 这说明什么?这只能说明她这一招根本没有伤到院长。我虽然觉得不可置信,但是却不得不承认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这一刻,似乎每一秒都拉得很长,我看着千年女尸的身子一帧一帧地缓慢地穿过院长的身子,仿佛他们就不是在同一个空间。 不在同一个空间! 我像是瞬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顿时就明白了些什么。 之前我生游游的时候曾经进入过一次幻境,里面的东西虽然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假的,但是对于幻境都是真实存在的。若是按照这样来推测,难不成我们现在正处在幻境之中? “喂!别打他了,是假的!”我也不敢再多想浪费时间,连忙冲着千年女尸大喊。 千年女尸瞥了我一眼,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也不再磨蹭,迅速地从院长的身子里窜了出来,手上立即凝聚起一股黑色的煞气,目光冷冽地望着我。 那瞬间,我似乎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杀意。而且,是针对我的。 无尽的寒意从脚板底瞬间蔓延至头盖骨,我虽然没有想明白她这突如其来的杀意究竟是从何处而来,但是当下也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大脑的中枢神经不停地向我传递出一个信息。 跑!赶紧跑! 我的双眼死死地紧盯着千年女尸的手,在她即将向我投出那股煞气的时候,我拔腿就跑。整个大脑就像是一团浆糊一样,什么都想不清楚。到底她为什么突然向我出手?她不是来帮我的吗? 难道,连她都是假的? 无数个疑问在我的大脑中翻转,只是眼下的情况根本就不容许我再多想下去,顾不上许多,我只能拼命地往前跑。 跑了没几步,我感觉身后似乎没了声音,放大胆子朝后面看了一眼,结果不堪还不要紧,一回头顿时就吓了一大跳,那股煞气不知什么时候化作了一头黑色的猎豹,正在飞速的向我逼近。 顿时,我的腿就软了下去,一步没踏稳,立即摔了一个踉跄。 那黑豹趁着我摔倒在地的机会,立马追了上来,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将我吞了进去。 被黑豹吞入腹中的那一瞬间,我全身都像是被火焰包裹住一般燃烧了起来,火烧火燎地疼痛。 我是不是就要死了?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一个想法,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一片黑暗。 我怎么能就这么死了?白千赤那个死鬼去哪了!他不是说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护着我吗?骗子,他就是一个宇宙无敌大骗子!若不然,到这种时候了,他为什么连一个鬼影都见不到? 心里最后一丝小火苗“噌”的一下熄灭了,我凄然的勾了勾嘴角,放弃一般闭上了双眸。 “眉眉,眉眉!” 结果刚一闭上眼睛,我就听到了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是白千赤的声音! 没错,我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这就是白千赤的声音。 我像是走在无尽的黑暗中忽然看见了光明一般激动,一改之前颓然的状态,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活下去。 我挣扎着张开双眼,白千赤担心焦急的脸立即映入我的眼帘,我刚想朝他露出笑容,下一秒就在他身后我看到了一张现在我绝对不想见到的脸。 之前被她追杀的恐慌和被黑豹吞下去的恐惧一齐涌上了心头,每一个细胞都像是被注入了活力一般,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怒火点燃了。 我猛然间起身,指着千年女尸的鼻子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刚刚打我那一下没有要了我的命,想现在来夺走是吗?” 还以为帮她找到自己的孩子,她就能够痛改前非,没想到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她居然趁着白千赤不在就想将我赶尽杀绝,我之前当真是看错了她。 白千赤错愕地回头望向千年女尸,她也一脸委屈地望着我拼命地摇头,似乎真的是我错怪了她一般。 “小娘娘,你误会了!我刚刚那一掌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她一脸憋屈的模样,一番话说得欲言又止。 我见她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可是一想到她之前看我的那个眼神,明明就像是置我于死地,半信半疑地问道:“不得已而为之?什么不得已?” 刚刚那一掌,简直就是要我的命,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非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双臂环在胸前,倒是想听听看她要怎么解释。 “眉眉,这件事真的不怪她,反而你还要谢她救了你一命。”白千赤看着一脸委屈的千年女尸,转过脸无奈的向我解释道。 谢她?白千赤是不是疯了?我不敢相信这一番话居然是从白千赤的口中说出来的,要知道,她刚刚那一掌几乎逼得我没有活路,还说什么救了我一命这样的屁话。 心中的怒火越烧越盛,我倒是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个救了我? “你说她救了我?我只记得她用一掌煞气打向了我,我逃跑的时候还摔了一跤扭伤了脚,不信你看!” 我卷起裤脚就想要给白千赤看一下我的伤势,结果刚把裤脚卷起来,就发现自己的脚和正常的时候并无二异,我不敢置信的动了动脚腕,就连丝毫的痛感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我又急匆匆的卷起了另一只脚的裤脚,却是一样一点受过伤的痕迹也没有,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两只脚,感觉大脑已经完全懵住了。 难道我真的是记错了? 我一脸蒙圈地抬起头看着白千赤,说话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理直气壮了,反倒是多了几分尴尬:“它......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我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我明明记得自己的确是崴到脚了,那种伤筋动骨的痛我现在还记得,才过去了多久怎么会就好了?这样搞得我好像是放羊的小孩一样信口开河。 我的心中仍是不服气的,低着头小声的说:“我真的崴伤了脚,真的,不骗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现在居然全都好了。” 白千赤的手覆在我的头上,轻轻地揉了一下,温柔地说:“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话,只是这些都没有真实发生过,都只是你的想象。” 想象?我抬起头和他双眼对视,在他的双眸中我看见了一脸疑惑的自己。 “你刚刚说什么,这些都是我的想象?” 我知道此刻我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难看,如果说出这句话的人不是他白千赤而是千年女尸,我想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扇一巴掌上去。 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笑话。有谁会自己想象自己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被死对头拦住又被自己的盟友差点打死这样的情节吗? 好,我就算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确有人会想象这样的情节,但是我可没有这么无聊。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怒气,白千赤立刻就明白我肯定是又误会了,抓过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你先别着急,慢慢的听我和你解释。”他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用安抚的语气对我说着。 听到他这样温柔的语气,我的火气竟然真的一点一点的降了下来,平静下来开始听他跟我说清楚整件事情的发展经过。从他口中,我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妇科医院的院长,他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在我身上下了煞,想要将我永远困在梦境中出不来。 第455章 因为我帅啊! 原本这件事也很容易解决,只要有人潜入我的梦里将我带出来就好了,只是在这期间我一定不能受到什么伤害,否则连带进去的人都会永远困在梦境中。 白千赤刚刚才和阎王闹了这么一出,以他们两兄弟的那种尿性,万一白千赤进了我的梦里,指不定他们两个会不会在私下弄出什么手脚来趁势让白千赤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么以来进我梦境里的人就难选了,高莹是绝对不可能的,她的身子才刚好怎么在禁得起折腾,而黑白无常们又去送董老仙儿回阴间了,当时眼下真的是找不到任何一个合适的人选可以去救我。 总之就是这么多因素之下,最后进去找我的就是千年女尸。不过白千赤并没有说她为什么会出现,只是说她在梦境里打我那一下是为了让我自己清醒。 我弄明白了这一切,想到自己刚才不仅没有道谢,反而还对着千年女尸大喊大叫,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也不好表现出来。 我歪着脑袋思考了好一会儿,嘀咕道:“既然可以让我自己清醒,那一开始又何必拉着我走了这么久?早打我一下不就好了。” 白千赤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说道:“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我刚刚说的是要把你从梦境里带出来。意思就是有让你走出来的办法,懂吗?只是你们中途遇到了些麻烦......” 他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一秒过后又迅速地黯淡下去,仿佛刚才的那抹杀机只是我的错觉一般。 “昨天让他溜走了就是一个祸害,没想到他竟然还敢操控魂魄出现在你的梦境里。若刚刚进去的是我,他必定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白千赤狠狠地说着,眼中杀机毕露。 信息量太大,我有点不太能理清楚白千赤说的这些,感觉自己的大脑似乎被搅成了乱七八糟的一团。 我挠着头不解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原本你们不打算对我下狠手逼我醒来,是因为院长魂魄的出现?” 我现在再一回想,在梦境中时,千年女尸的确是先对院长出手,失败后才转向攻击我,只是为什么她的招数对院长没有用却对我有用? 我一想到这一点就更加觉得奇怪了,疑惑的问白千赤:“院长的魂魄既然是出现在我的梦境里,那为什么千年女尸伤不了他?” “他不属于那个空间,维度不一样,所以伤不了他。”白千赤顿了一下,可能是担心我听不懂,又换了一种说法解释道:“简单说就是他不是你梦境里的,即便千年女尸对他出手依旧是没有用的。她道行还是低了些,要是我定能寻到他肉身所在,顺便废了他。” 经过这一番冗杂的解释,我终于大致明白了之前发生的那一切。千年女尸在这期间站在一边,倒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似乎自己也很自责没有能够寻出院长肉身所在之处。 我看着她自责的脸,一时间羞愧难当,只好别过脸不再看她。 刚刚我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通骂,现在看来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如今我想道歉,但我这脸皮薄得也开不了口,扭扭捏捏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犹豫再三,我还是过不去心里那关,好不容易提起勇气准备要道歉,一抬头却已经看不到千年女尸的身影了。 “她去哪了?”我望着一旁的白千赤和高莹问道。 高莹沉默不语,我猜她估计是心里觉得膈应,也不再问她转而看向白千赤,他则是耸了耸肩无奈地说:“谁知道呢?” 我望着空荡的四周,心里有些难受。想必她也是不想和我多说什么,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虽然已经成了鬼却也没有失去完全部的情感,我之前对她说过那么一番话,刚刚又说了那些难听的话,她心里一定不好受。 她这也算是救了我一命,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再见面我也不好再拿游游的事情再说事了。 只是......游游她....... 我一咬牙一闭眼,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默默地在心里告诉自己:算了,这件事就这么一笔勾销吧!游游的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虽然她的痛苦是要伴随她一生一世,只是千年女尸已经道歉而且又帮了我们很多次,这次还救了我。虽然这样很对不起游游,但是多一个朋友怎么也比多一个仇人要好的多。 想明白之后我也不再觉得难受了,心情也跟着变得舒畅了不少,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容。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我感觉自己身子基本恢复了正常,白千赤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大碍了,便决定回家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之前阎王在白千赤面前毕恭毕敬的样子,心中的疑惑又再次燃了起来,偷偷望向身旁白千赤的侧脸,只觉得他的身上藏了太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正所谓,好奇心害死猫。我对于白千赤过去一千年的鬼生中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表示十分的好奇,只是眼下我要是不问,他估计也不会和我说的。 “千赤,阎王到底为什么对你这么毕恭毕敬的?你到底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我犹豫了再三,还是拉着白千赤的衣袖撒娇一般的问了出来。 我这么一问,倒也激起了高莹的兴趣,本来这回程途中就无聊的很,现在能有八卦听,自然是有趣的多。她立马凑了过来,和我一起缠着白千赤问道:“对啊,老白!你说说到底是为什么吗?我只知道你是阴间什么王爷,但对于你的事情还真是不了解啊!你倒是说说你以前的丰功伟绩,好让我们俩解解闷。” 白千赤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用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望着我们,那副眼神似乎在说让我们自己去猜。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对这件事情感到好奇,不停地撒娇般问道:“你倒是说啊!不要卖关子嘛!我是你的妻子,想要多了解一下你的过往都不行。” 说完我就撅着嘴对着他,以表示对他知情不说的行为的不满。 白千赤见我这样立刻就笑了出来,朝着我的方向伸出手来,轻轻地捏了一下我撅得高高的嘴巴,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这样丑死了。”说着他又用手在我脸上拉起了一个笑容,这才满意地看着我,连连点头说道:“还是这样比较好看,保持着。” 我就像是一个二傻子一样默默地朝他点了点头,一路保持着这个微笑大概有十多分钟。一直到高莹在我身边终于憋不住涨红着脸冲我大笑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傻,竟然乖乖地听白千赤的话保持一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智障才会挂在脸上的笑容。 “白千赤!你给我站住。”我有些气急的冲着他大喊。 他转过身笑容满溢的看着我,明摆着就是在笑我,却还明知故问地说道:“本王可爱的王妃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打得脾气?动气容易长皱纹,还会伤身体,你还是保持微笑的好。” 保持微笑?我一听他这样说更气了,亏他还敢说出这句话,看我怎么收拾他。我双眼冒火的盯着他,内心的小宇宙在飞速的燃烧。 我使出吃奶的劲头向他冲去,不停地用手往他身上拍打。每一次都是快要打到他的身上时,他就正好躲开,我的手就扑了一个空。 “你使用阴术就是耍赖!”我冲着他大喊。 白千赤一边面对着我,一边向后跑着说:“我没有用阴术,你可不要小看了我,我经常锻炼身体的好吧!” 我在心底默默地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如果每天晚上跟着我们小区那些中年妇女们跳广场舞也算是锻炼的话,那他的确是天天锻炼了。好在没人能够看到他的身影,不然凭借他独具一格的舞姿,一定能成为我们小区广场舞的花魁,说不定还能一举拿下我们那一个片区广场舞的花魁。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得,一千多年的鬼竟然喜欢跳广场舞,真是新奇有趣,只是之前一直畏于他的身份,我从来都没有因为这一点取笑过他。 “是是是,你是天天和大妈们一起跳广场舞来着!”我脑袋里忽然有一个想法,便冲着白千赤大喊:“你不会是你们阴间跳舞界的扛把子吧?所以阎王才那么的敬重你。” 跟着我一起跑的高莹瞬间就喷笑了起来,捂着肚子说:“阴间舞界的扛把子!哈哈哈。” 白千赤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涨红着脸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舞界扛把子,我之所以那么受人敬重是因为......” 他说着突然又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不复存在。 “因为什么啊?”我着急地问。 白千赤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和高莹,问道:“你们真的想知道?” 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像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 他故作神秘地冲我们两个招了招手,示意我们凑近些,然后在我们耳边悄悄地说:“我那么受人敬重,是因为......” 他顿了一下,猛然跳离我们身边,大声嚷道:“因为我帅啊!” 第456章 毫无印象 什么? 我们俩大脑一时短路,傻傻的望着对方的脸,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千赤已经跑出了老大一截,留给我们一个酷炫的背影。 我和高莹对视了一秒,相互坚定地点了下头,立刻拔脚朝着白千赤的方向追去,白千赤听到声音转过头看了我们一眼,脚下的步子却是没有停,脸上挂着极为少见的张扬的笑容。 “臭不要脸的白千赤,你别跑!快过来让我们俩扯扯你的脸皮,看看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竟然敢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来!”我看见他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心情就愈发的不快了,恶狠狠的朝着他大声嚷嚷着,只不过一丁点的震慑作用都没有起到罢了。 阳光肆意,我们三个就像是世间最普通的少年一样追逐打闹着,盛夏的微风吹过我们额头前细碎的发丝,黑发仿若精灵一般舞蹈,舞姿迷人。 滴落的每一滴汗水都证明着我们此刻的所有快乐,都是真实存在的。我都快要忘记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这么放肆地奔跑过了,也忘记了这样发自内心舒展开的微笑有多久未曾在我脸上绽放过。 我能够感觉到,此刻我发自内心的有一种轻松感,这种轻松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飘在云层的顶端一样,没有着力点,可是却一点不担忧可能会突兀的着地。 或许是从回白旗镇的那一天开始,又或许是在更早之前的时候,我的笑容就已经被沉浸在了宿命的深渊中,在命运面前我是那样的渺小,除了被动的接受我别无选择,我只能任由自己被压在宿命的枷锁之下。 而如今白千赤的出现,将我灵魂深处对未来更好的希冀全都牵引出来,连带着我对春花秋月热爱的心都唤醒了,他就像是一缕清风,给我灰暗的生命带来了无限的生机和希望。 很多寂静无人的时候我都会独自思索,到底是宿命让我选择了白千赤亦或是我自己在宿命给出的选择中选择了他? 这道题或许注定是无解的。我不知道在冥冥之中,到底是什么将我和白千赤牵到了一起,但无论是什么,我都心存感激。 人生路上有无数个分岔路口,每一个分岔路口都会将我们带到不同的风景面前,只可惜我们每次做出选择之前并不能知道,前方的每一个路口的尽头会是什么样的风景,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不停地做出选择不停地往前走,抱着绝不后悔的坚定态度。 高莹坐在回家的客车上,告诉了我们她今后的选择。 万里无云的夜空上明月高高地挂着,冰冷的月光透过车窗洒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睫毛厚重得将她半个眸子低低压住,从我的角度看过去,高莹仿若一个精致的娃娃,看上去就让人心生怜惜。 沙哑的嗓音从她的嘴里轻轻飘出:“之前澳洲的大学给我发了offer,我因为千年女尸的事情一直在犹豫,现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我想接受那边的邀请。” 高莹目光坚定的看着我们,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实在是有些突然,我无措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大脑停顿了一秒,不知道该对这个消息说些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下过一场大雨让泥土全都翻了起来,空气中突然就出现了苦涩的味道,那个味道在我的鼻尖一点点的蔓延开来,刺激得鼻头发酸。 我们三个坐着的后排车座,忽然就像在演默剧一样没有一点声音,高莹一直定定的望着我,似乎是在等我的回答。我想要张开嘴开口,却发现嗓子似乎是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很多时候我们都以为身边的人永远都会陪着自己,除非生离死别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们分离。或许当时只是因为我们太过年少,忘记了世界上很多的事情通通都不是“我以为”能够决定的,而是很多命运操控着的,而对于这些我们根本就是无能为力的。 “澳洲吗?听说那里的考拉一天二十四小时要睡二十个小时,剩下四个小时就是吃和发呆,如果你见到了它,一定要替我告诉它我很羡慕它这样坐吃等死的生活。”犹豫了半天,我还是勉强开了口,嘴角努力上扬。 我不知道此刻我脸上的笑容有多难看,我只知道今天公路上每一盏路灯都异常明亮,将高莹使劲忍住的悲伤全都映入了我的眼帘。她的眼眶通红,双眸中水光粼粼,看得我心尖越发的酸涩起来。 她一个劲的点头,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哽咽,但还是笑着对我说:“我一定会告诉考拉的,我还会告诉它,我在地球的另一边也有一个整天想要混吃等死的好朋友。” 她的话刚说完,我们俩就同时笑了出来,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看着又哭又笑的彼此,所有的情绪在此刻都释怀了。 有时候脸上的微笑不一定是真的开心,就像喜悦的泪水并不是因为悲伤,这一切不过就是情绪需要找一个发泄口,仅此而已。 我太清楚高莹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段时间她受过的苦我比谁都还要清楚。这里对于她来说有太多不想要记得的回忆,如果可以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另一种新的生活,对于她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虽然心里很舍不得高莹,可是换一个角度想,她若是离开了我,以后就不会再被卷入那些乱七八糟的恐怖事件里,之前都是因为我,她才会遇到那一连串的事情。 高莹未来的人生还有许许多多的璀璨星空可以去探寻,实在不需要被我连累,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我只愿她未来的生活里只有鲜花,再无荆棘。 无需多言,我和高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两人掌心的温度都很灼热,隐隐冒出了几分汗意,可是没有人有松手的意向。 客车回到市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高莹的爸妈亲自来将她接了回去,我和白千赤没有应下她爸妈的邀请乘她家的顺风车一起回去,一人一鬼默默地走在城市中四下无人的街。 白千赤拉着我的手,我低头看着路面上,路灯将我脚下的影子拉得很长。 不知不觉中,我们竟然走到了以前的高中大门前。我呆呆的望着熟悉的学校,凭借着路灯微弱的光芒,勉强能够将学校的全貌看个大概,却足以让我心生感触。 向前走了两步,正好可以看见在值班室里不停打瞌睡的保安大叔,他的样貌和之前相比并无变化,连两边鬓角的白发都还是原先的模样。 空气中酸涩的气息立刻入侵我的眼眶,无数回忆的片段在我的脑海中翻涌,复杂的情绪几乎要将我淹没,眼前的景象很快就被涌上眼眶的泪水模糊了。 “那个大叔可喜欢高莹了,只要有她在,我们迟到的时候就不会被登记名字。”几乎是无意识的念叨出声,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在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里,高莹拉着我急急忙忙往学校赶的时光,那时我们的脸上都挂着肆意的笑,全然是无忧无虑的学子形象。 白千赤从背后轻轻地环抱住了我,下巴抵在了我的肩膀上,声音轻柔又醇厚,缓缓的对我说:“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 “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我忍着眼中快要冲出眼眶的泪水,脸上挂着强挤出的微笑,虽然声音都已经哽咽了,但还是嘴硬的说道:“我最好的闺蜜要出国上大学了,我当然是替她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难过呢?” 白千赤没有再开口,只是环绕在我腰上的双手加了几分气力,似乎是无声的告诉我,他还在,他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世界上最好的骗子说出的谎话能够将自己也欺骗,而我注定只是一个蹩脚的骗子,不仅骗不了白千赤更加骗不了自己。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对高莹的不舍,汹涌的泪水破框而出,我无力的蹲在了地上,任凭眼眶中的眼泪肆意流出,捂面嚎啕大哭。 所谓成长,或许就是逼着我们去面对那些我们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在我们抱头痛哭之后,才会后知后觉的发现,世界依旧不会因为渺小的我们的任何情绪而发生变化,地球依旧在转,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我们除了咬着牙硬着头皮向前迎去别无退路。 回头再看时,来时的每一个脚步都变成了成长的印迹。 白千赤陪着我一起蹲了下来,我哭到最后完全脱了力,瘫软的依偎在他的怀里,意识逐渐的模糊,最后连自己是怎么回家的都全然不记得了。 第二天,勉强睁开眼睛后看到熟悉的白色天花板,我才恍然发现,这是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只有我一个人,白千赤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挣扎着坐起身子,整个头都晕晕涨涨的,像是一个即将爆炸的氢气球。吃痛的捂着脑袋,想要回想起昨晚之后发生的事情,可是却发现不过是徒劳,大脑只要稍一运转,立刻就头痛欲裂。 尝试了几次都是这样的结果,我干脆就放弃了,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窗外,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出神之际,白千赤双手捧着一晚热粥,用胳膊肘轻轻推开了门,看见我坐在床上发呆的模样,脸上划过了一丝担忧之色。 “你醒了啊。”说着就把粥放到了书桌上,走到了我身边坐下,宽厚的大掌在我的发丝上一下又一下轻柔的抚摸着。 “我昨晚......我怎么会?”我疑惑的看向白千赤,我努力的想要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可是却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昨晚的事情,只记得抱着白千赤在学校面前痛哭那一段,剩下的记忆似乎被人从脑海中抽了出来一样,任凭我怎么回忆就是没有一丁丁点的印象。 第457章 情急之下 白千赤心疼的看着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妈妈就从屋外推门而入,嫌弃地看着我说道:“真不知道你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东西!你是一个哺乳期的妈妈你知道吗?你竟然还敢出去喝酒喝到人事不省!我真是没眼看你!现在怎么样了,头还痛不痛?” 我错愕的看着妈妈噼里啪啦的朝着我数落一大堆,大脑却像是停止了运转一般,根本就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喝酒?不会吧?我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和白千赤拜堂的时候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小口的酒,其他时候可向来是滴酒不沾。我又怎么可能会半夜去喝酒喝到人事不省?这一定不是真的。 我望向白千赤向他求证,试图在他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 谁知道这个家伙一脸哭又不是笑又不是的表情望着我,双手还不停地在胸前摇晃着,似乎是要撇清关系,根本就没有想要帮我说话的意思,我一看他这样顿时就急了。 “白千赤,说,是不是你!”我气冲冲的朝他吼了一句,谁知刚一吼完头就痛了起来,我龇牙咧嘴的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这才稍微好受了一点。 白千赤飞快的从床边弹了起来,站到我妈面前,脑袋就像是上了马达一样不停地摇,嘴里不停的嚷嚷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哭得要死要活的,还一个劲地拉着我说让我带你去喝酒。”说完他就一脸委屈地望向妈妈,“妈,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带她去的。” 我看着他对着我妈的那副样子,不禁朝他甩了一个白眼过去。白千赤这个怕丈母娘的胆小鬼,昨天他和阎王互怼的气势都哪里去了?怎么现在对上妈妈就成了一个这样的怂包样? 虽然瞧不上白千赤对我妈犯怂的模样,可是他对我妈说话的真实程度我还是清楚的,看他这么义正言辞的样子,我心里不禁暗暗地犯嘀咕,难道昨晚真的是我自己嚷着去喝酒的? 我妈听了白千赤的话之后立刻将目光转向了我,似乎是想要听我的解释,我迷茫的回看向她,忍着痛开始回想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时,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模糊的画面。 我蹲在学校门口哭得撕心裂肺,哭着哭着突然就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泪痕,也顾不上擦就扯着白千赤的衣领子叫嚷着:“死鬼!我们去喝酒!书上不是有句话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吗?那我们就去喝酒解忧!喝他个不醉不归!” “喝酒?别疯了,我们回家好不好?”白千赤无奈的看着发酒疯一般的我,用力地将我禁锢在他的怀里,温柔地哄着我:“乖了,大半夜的哪里还有酒馆开门,我们先回家,明天我再买酒给你喝好吗?” “不行不行!我十多年都没有喝过酒,这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欲.望想要喝一次酒,你就不能满足我的愿望吗?”我用手疯狂地拍打着他的胸膛,对于他不同意让我去喝酒的决定只觉得委屈,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 我心里本就难受,现下白千赤又不随了我的愿,难受之上又添了几分委屈,胡乱的拍打着他的身子哭喊着:“你不是说就算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你都会想尽办法找给我吗?现在我只不过是想喝酒而已,你都不满足我,那我还能相信你会给我摘星星摘月亮?” 说完我用力地将他的身子推开,像疯子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垂头丧气的调着眼泪,泪水在脸上画出一道道斑驳的泪痕,看上去狼狈不已。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走,走得远远的,干脆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就留下我自己一个人好了。什么永远,都是狗屁。”我恨恨的拿手指抠着面前的水泥地,一通抱怨。 耐不住我这么一通无理取闹的哭求,白千赤最后还是妥协了,不得不把我拉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小巷子里,把周围的孤魂野鬼都唤了出来,然后用千岁爷的身份胁迫那些鬼满大街地给我找酒。 我就像一个考拉一般挂在白千赤的身上,还没有喝酒却感觉染上了几分醉意,贴在他身上软软的说道:“死鬼,你对我真好。” 白千赤将我脸上被泪水粘在双颊的发丝拨开,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还挂着宠溺的笑容,轻轻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似是呢喃般的说了一句:“ 你啊……” 很快酒就被找来了,我看着面前一排排的酒水心情大好。说起来,那些孤魂野鬼也算是可怜,被逼着到处找酒也就算了,找到之后还要被我生拉硬拽地留在那里陪我喝了一晚的酒。似乎我们走的时候,那些孤魂野鬼们都已经东倒西歪地醉倒在了小巷子里。 之后的事情虽然我都没有印象了,但无外乎就是白千赤将喝得烂醉的我带回了家里,又恰好被我妈看到了。 想起这些画面之后,我的脸顿时就火烧火燎的烫了起来,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脸,只觉得我这一张脸真是在昨晚全部都丢光了。喝酒就算了,还要拉着那么一群孤魂野鬼一起喝酒。天知道他们那些孤魂野鬼多么闲,不用去蹭香火的时候就蹲在阴暗的小巷子里说八卦。我们这座城又不大,估计不需要一天,千岁小娘娘拉着孤魂野鬼一起喝酒的事情就会传到阴间去,指不定现在连鬼差他们三个都已经知道了。 越想越不好意思,我尴尬地望着白千赤的双眼,想要岔开话题,干巴巴的问了一句:“死鬼,现在几点了?” 白千赤挑了挑眉,示意我看一眼窗外。 我转头望向窗外,清冷的月光正透过玻璃折射在地面。 我的心顿时就凉了下来,比这夜晚的月光还要冷上好几分。 “你们都走吧!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难为情的情绪快要将我覆盖,我不好意思再看妈妈和白千赤,飞快的躺了下去,一把将被子掀起盖住头。 “做得出来就不要怕,躲在被窝里算怎么回事?”妈妈望着隆起一团的被子,凉凉的说了一句。 我听她这么说顿时就急了,到底我是不是她亲生女儿,她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风凉话来?她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根本就是在幸灾乐祸! 我蒙在被子里,死死的咬住了下嘴唇,要想想虽然我在人间狗屁不是,但是我在阴间怎么也算是借白千赤的福有那么一席之地,任凭哪个小鬼见到我都是要尊称一声“千岁小娘娘”。 之前我虽然对于他们叫不叫我这个名号并不太在乎,但是不论怎么说我的身份还是摆在那里,我可不想以后遇到那些小鬼的时候,他们总是会想起我做过的那些荒唐事。 试问这世间还有哪个王爷妃大晚上地拉着一群小厮在喝酒的?这件事传出去无论是对我还是对白千赤都不好听。 “安眉,你真是个猪脑子!”我一想到昨晚的那些事情就后悔不已,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要不是我那么任性,又怎么会发生这些事情! 现在不仅仅是脸了,我感觉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烧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球。还有这白千赤也真是的,平时我长跑他都觉得不成体统,怎么我昨晚喝酒撒野他就这么放任我?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我越想越后悔,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任凭我现在再如何追悔莫及,也还是晚了。 “你们别理我,赶紧走赶紧走!我现在不仅没脸见人还没脸见鬼了,以后可怎么办啊!”我气哄哄的窝在被子里嚷嚷着,现在别说是那群孤魂野鬼了,就连白千赤和我妈我也不想看到。 “现在知道丢脸了?”没想到我的话音刚落,白千赤带着笑意的话就穿过被子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一听他这么说立刻就急了,“噌”的一下就从被窝里窜了起来,又委屈又生气地说:“你还笑!你再这样笑,我,我......”我一时间没想好措辞,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你?你就怎么样?”白千赤双手环抱在胸前像看笑话一样看着我,脸上挂着揶揄的笑容,“你也就只能哭哭而已,要是你现在寻死,立马去阴间,那就更丢脸。” “你!”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说我,指着白千赤的鼻子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最后只能气冲冲的对他喊了一句,“我现在也不想看到你了,出去出去!” 说完我就跳下了床,直接就把白千赤往房间外面推。 只是我的力气哪里能够敌得过他,不论我怎么用力白千赤都还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我一看这情形心里更急了,手上的力又加大了几分。 白千赤一把按住了我的手,无奈的挑了挑眉,叹了一口气才道:“眉眉,我对你真的是没办法,你自己做了丢人的事情怎么到头来还要责怪我?看来我以后真的不能再这么顺从你的意了,不然最后什么好都没讨到,反而自己还惹了一身的屎尿骚味。” 我嘟着嘴,仰着头望着白千赤不服气的说:“什么屎尿骚味,说得那么恶心!我怎么了嘛?我不就是出去喝了酒,不行吗?反正现在酒喝都喝了,后悔也来不及了,你要是觉得丢脸的话就不要理我了啊,实在不行你就休了我好啦!” 我大脑一时发热,也没有多想直接就脱口而出,等说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究竟说了什么,一脸惊慌的捂住了嘴巴,只是已经为时已晚。 第458章 孩子哭闹 妈妈阴着一张脸,看了一眼白千赤的脸色就冲着我骂道:“闭嘴!说什么话呢?什么休不休妻的,日子还过不过了?我看你生了孩子之后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做什么事情都不过脑子也就算了,还要责怪小白?也不看看究竟是谁的不是,你还说话这么横,你横什么横?” 我不安的低下了脑袋,当时就被妈妈骂清醒了,害怕地低下头两只手指不自觉地缠绕在一起。白千赤平时是最不喜欢听到我说这样的话的,可是我一次次地用这样的话刺激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 我低着脑袋看着地板,后悔的情绪涌了上来,明明这件事就是我的错,但我竟然还要做出一副自己很有道理的样子,我到底是凭什么?怪不得妈妈从小就不是那么的喜欢我,看来这一切都有我自己的原因。 我不敢去看妈妈和白千赤,可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道歉,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不敢再出声,我能够感受到白千赤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只是我摸不清楚他的目光中到底蕴藏了什么样的情绪,自然也就不敢抬头回望向他。 “妈,没事的,您别动气。”白千赤叹了一口气,把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开口劝慰妈妈道:“您先出去,这里一切有我。放心,眉眉就是小孩子心性,我不会和她计较的。” 妈妈听白千赤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轻哼了一声转身甩头而去。 白千赤见我妈走了,连忙走过去关上了房门,走到我面前看着依旧低着脑袋的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小声地问了一句:“真的想我休了你?” 我沉默了一会儿,摸不清白千赤问这句话的意图,也听不出来他究竟有没有生气,最终还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局促的开了口,可是话都到嘴边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清楚,反倒把自己说急了,眼眶差一点就又要湿润了。 白千赤轻轻地将我拥入怀中,在我耳边柔声说道:“我知道,我明白的。你就是爱说气话。” 听到他这么温柔的声音我再也克制不住悔恨的情绪了,顾不上其他,慌忙抬起头向他保证道:“我以后再也......” 结果我的话还没说完,白千赤突然就吻上了我的唇,我错愕的看着他突然放大的面庞,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冰凉立即在我舌尖蔓延开来,仿佛含住了一片薄荷,清凉的气息迅速侵占我的全身。我闭着眼睛承受着他给予我的温柔,心底似乎软得化作了一滩泉水,不断泛起阵阵涟漪。 我胸膛中所有复杂的情绪都被他这一吻压了下来,脑海里只有春花只有秋月,只有漫天纷飞着的雪花的晶莹与剔透。 我情不自禁的抬起双手揽住他的脖子,白千赤身上所特有的冰凉温度在这一刻就如同诱人的罂粟一般,我急切的想要和他靠得近一点,再近一点。 意乱情迷之中,白千赤放开了我的唇,停了下来,我睁开眼看向他,我们两个的距离不到十公分,在他的瞳孔里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眼中的我双颊通红,面若桃花,双眸之中波光粼粼,全然一副娇羞的小女子模样。 白千赤牢牢地凝视着我的双眼,认真地说道:“就算你说千遍万遍会离开我,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你退一步,我就进一尺,你若是去到天涯海角,我也随你到天涯海角。” 他的话语是那样的铿锵有力,我愣愣的望着他英俊的面庞,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酸涩。 “可是我......” “没有可是。”不等我说完白千赤就打断了我,他的语气里充满着不可忤逆的霸道。 “可是我让你丢脸了!”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觉得不好意思,涨红着脸低头喊了一句,喊完之后我一直低着头,不敢再看他。 没想到白千赤听完之后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听上去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声,我不解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他望着我的笑眼。 “小笨蛋,你以为本王会任由自己的女人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吗?我早就已经打点好了,没有人会把昨晚的事情说出去,除非他们想......” 说着他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一边做一边还冲着我邪笑。 “好你个白千赤!你竟然已经打点好了为什么不早早告诉我?害我在这里自己胡思乱想了大半天,你怎么这么坏?”我轻轻地用拳头敲打他的胸膛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像灌了蜜一样甜。 白千赤抓住了我的双手,脸上绽放着压抑不住的笑意,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腰肢,凑到我耳边用气声说道:“我怎么这么坏?我本来就是这么坏!”他靠近我的脸做出一副凶相,“我告诉你,我可是大灰狼,我要吃掉你这个小白.兔了!” 我连忙挣脱他的手,一只手挡在自己的脸前,阻止他向我靠近的脸,娇嗔的嘟哝着:“别闹了,都是多老的鬼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走走走,出去吃东西,我都饿了。” 白千赤一听我说饿了也不再和我胡闹了,牵着我的手打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客厅里,妈妈正抱着游游来回地走着,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不停的哄着一直哭闹个不停的游游。 妈妈一看到我,立即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双眼都亮了起来,冲着求救一般说:“安眉,你快过来看看你女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一直哭闹个不停,我怎么哄都没用。” 游游平日里都乖巧的很,很少会出现一直哭闹的情况,我一听妈妈这么说也紧张了起来,立即走了过去。 襁褓中的游游哭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两只小手对着空气一抓一抓的,双眼通红,看上去好不可怜。 我也是第一次当妈妈,这怎么养孩子的事情还真是一窍不通,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半人半鬼的婴儿,我就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在她面前扮了好几个鬼脸,可是却一点用都没用,游游依旧哭得厉害。 “千赤,你快过来看看游游,她怎么一直哭个不停?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把百鬼子叫上来给她看看。”我焦急的转头向白千赤求救,心中慌乱不已。 白千赤皱着眉头向我们这边走来,看了一眼孩子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眉头越发地紧锁,踌躇了片刻才缓缓的说道:“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小孩子的事情,我没有带过。而且,百鬼子最近怕是不得空上来,阴间最近在闹鬼疫,很多鬼莫名其妙就成了厉鬼,作为阴间第一鬼医他必须要留在阴间坐镇,哪里有闲工夫上来看我们的孩子。” 我一听白千赤说百鬼子来不了,心顿时就凉了好几分,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阴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白千赤是阎王也不能随意使唤百鬼子,更何况和整个阴间的安危比起来,我的游游的确是显得有点无足轻重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游游哭闹个不停。 我拉着白千赤的手臂,眼眶泛红地说:“那你赶紧想想办法,要是我们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白千赤见我一脸着急,又是无奈又是急切的说:“我是游游的父君,难道我不着急吗?可是着急并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我们先冷静下来,再想想看有什么解决办法。” “冷静冷静!你说怎么冷静。”我此刻就像是一个即将爆破的气球,情绪已经攀升到了顶点,急切的冲着白千赤大喊大叫着,完全冷静不下来。 我这一喊,原本就哭闹着的游游哭得更大声了,她扯着嗓子沙哑地哭着,两只小手不停地晃来晃去。 “喊什么喊!吓到孩子了知不知道?”妈妈瞪了我一眼,低声呵斥了我一句。 我也是急昏了头所以才大声嚷嚷的,根本没想到会吓得游游哭得更厉害。孩子连着母亲的心,看着她哭得那么撕心裂肺,我心里也跟着抽痛起来。 看着游游的脸,我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住了。忽然,我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她或许知道游游怎么了。 “问花婆!她是接生游游的人,她肯定知道游游为什么哭。”我拉着白千赤的袖子说,“你知道她住在哪里的,你现在去请她过来,让她给游游看看。” 妈妈抱着游游在一旁连忙应和道:“对对对,我看眉眉这个主意不错,小白你赶紧去。” 白千赤也觉得我这个想法可行,二话没说就出了门,大概一个多小时就把问花婆接到了家里来。 “问花婆,你可来了,你快来帮我们看看游游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哭个不停,怎么哄都没有用。” 问花婆没有多说,直接走到游游面前,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我问:“我的小娘娘!你怎么不给孩子喂奶啊?孩子这是饿了,你看小殿下的手抓来抓去的就是想要抓奶喝啊!” 喂奶?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随即喂奶的画面就涌上了心头。 虽然生了小孩喂奶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我一时间还真是不太能够接受。 妈妈用手肘撞了我一下,把孩子递给我说道:“愣着做什么?孩子哭闹了这么久,怕是早就饿了,还不赶紧的!” “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游游哭得小脸通红,我这个做妈妈的心里也难受极了。于是一咬牙一跺脚就学着别的妈妈的样子开始笨拙地给孩子喂奶。 孩子一出生就是让妈妈带着的,实际我抱的次数估计还没超过十次,还好游游也不折腾,在我的怀里双手一抓一抓地就开始喝起了奶。 我看着她喝奶的样子,小眼睛圆溜溜地一转一转可爱极了。她分明就和普通的小孩子一样没什么区别,也是那么的讨人喜爱。 游游喝完奶之后眯着她的眼睛扬起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连忙用手去逗她,激动地对白千赤说:“千赤,你看,你快看!我们的游游在对我笑呢!” 第459章 风水的讲究 白千赤应声走了过来,俯身看着我怀里的游游,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温柔的望着说:“我看到了。” 我同样也看向他,两个人相互对视,会心一笑。而我怀中的游游就像是感受到了我们愉悦的情绪一样,在我的怀里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白.嫩的小脸因为笑得开怀完全皱成了一团,一双眼睛完成了两个小月牙。 白千赤看见游游这般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去逗她,脸上不自觉地洋溢出初为人父的喜悦之情,我看着他们俩,终于在这一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天伦之乐。 在白千赤的逗弄之下,游游笑得更厉害了,两只手不断的舞动着,全然一副兴奋的小模样,看上去可爱的紧。 “游游,叫妈妈~”我低头拿鼻尖在游游的脸蛋上蹭了两下,学着楼下带孙子的张奶奶教孙子说话时的语气对游游说。 游游眨巴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仍旧“咯咯咯”地笑了几声,随后就冲我吐了一下舌头,露出了粉粉嫩嫩的一小截,一脸兴奋的“哇哇”地叫了几声。 见游游没有成功叫出来“妈妈”,我心有不甘,继而抱着她轻轻地摇晃起来,发音的嘴型故意夸张了一些,连带着说话的速度都放慢了许多,“妈妈~”两个字拉得长长的,又示范了好几遍之后无比期待地看着躺在怀里的游游,期待她能喊出来那一声妈妈。 只见她不谙世事的双眼溜溜地转了几下,就像是两颗晶莹的黑葡萄一般,小手往两边用劲地伸了伸,随即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睫毛微微地颤动,眼皮沉沉地闭了下来,眼看着就是困了要睡觉的架势。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努力了半天没有能教会女儿说话反倒是把她给教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个妈妈教的不好。见游游闭眼了,我也不再逗弄她,手上的动作放得轻柔了些,缓缓的摇动,想要让她更好的入眠。 “我们的游游还真像你。”白千赤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后,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柔声的说了一句。 我转过头,一脸欣喜而又期待地问他:“真的吗?哪里?游游哪里像我?” 白千赤将我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轻轻的在我的鼻尖上刮了一下,带上了几分揶揄的口气回答我说道:“吃了就睡的德行。” 我没想到他竟然说的是这个,一时间又羞又气,脸涨成了猪肝色,撇过头不再看他,气哄哄的鼓起了嘴。 一旁的妈妈听了白千赤的话也蹦出了笑声,看上去还分外赞同他说的话,连连点头道:“是了,小白说的对,游游这点真是像极了她妈妈。我还记得眉眉刚出生那阵也是特别爱睡觉,害我还担心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特地带着她走了好多里地去县城里的医院瞧,结果医生说她只是爱睡觉而已。” 我妈说完又捂着嘴笑了起来,白千赤更是笑得灿烂,只有我一个人咬住了嘴,生气的看着他们俩。 “什么嘛!妈妈,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拿出来说!”我又羞又着急,急忙辩白道,说完我又慌慌张张的朝一旁的问花婆看了一眼。 要是这里就只有我们一家人就算了,可是问花婆还在这里呢!妈妈就当着外人的面说我小时候的糗事,我不要面子的啊? 好不容易才躲过了昨晚的醉酒事件,我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点,可是没想到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妈妈这个大嘴巴。我甚至都已经预感到了妈妈这个坑队友的以后一定还会把我小时候做过的那些糗事说出来,指不定下一次又会当着谁的面说。 要是她下一次在鬼差他们三个的面前说,那我这张老脸可就算是真真丢大发了!我稍稍幻想了一下那副场景,一想到黑白无常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我顿时就感到自己的额头上滑下了三根黑线。 妈妈“嘿嘿”地笑了几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我说:“说说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这么介意做什么?怎么,妈妈还不能说你小时候的事情了?” 我妈一边说一边挑眉望着我,我被她说的话堵得哑口无言,竟找不到有力的话反驳回去,憋屈的摇了摇头,不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 无奈之下,担心妈妈还会继续说出我的童年糗事出来,我只能连忙将话题转移开来,好让刚才的话题被忘记。 “问花婆,游游的身体真的没什么大碍吗?”我伸出手摸了一下游游的额头,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再哭闹了,但我心底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我见游游的小脸蛋喝完奶之后还是涨红涨红的,反观她爸那张死人脸苍白得就像一张刚出厂的白纸一样,怎么看都相差的太多了。 问花婆抱过了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解开包裹在她身上厚重的被单,手上的动作也不听就向我们解释道:“鬼子和凡胎不一样,鬼子生来就自带阴气,而小殿下身上的阴气更甚,所以你们这样将她包得实实的,体内的寒气无法排出,就会郁结在体内,长期以往小殿下的身子会变得越发虚弱。” 我们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说法,相互面面相觑。 “这……”妈妈听完问花婆的话更是紧张得不知所措,连说出来的话都是磕磕巴巴的,“那我的小外孙没事吧?我我我……我不知道,我只…….我就是觉得她身子摸起来太凉了,担心她会生病就给她捂得严实了一点。我知道她是鬼子,身体凉一些也是有的,可是游游身上不是也有眉眉的血吗?我们家眉眉是人啊!我是真的没想到......” 妈妈手足无措的解释着,一边还慌乱地望着我,嘴里不停地呢喃:“我真的没想到……”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看着游游的目光里全是自责。 我当然知道妈妈把游游包得这么严实完全是出于好意,妈妈有多疼爱游游我比谁都要清楚。从我生下游游的第一天起,孩子就是她一直照顾着的,因为游游不能见光妈妈甚至还颠倒了自己的作息,能够做到这些,我觉得我妈已经做得特别好了。 如果真的要责怪谁,那肯定也都是我这个做妈妈的不负责,生下了孩子就当甩手掌柜,让妈妈这么大年纪的人还要照顾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自己却丝毫都不上心。 不忍心看妈妈再这样自责下去,我走到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妈,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把游游照顾的很好了,如果让我来照顾,指不定要出多少乱子呢。”我握住了妈妈的手,脸上露出了安慰的笑容,“再说了,游游这不是没事吗?现在我们知道了,以后注意就好了。” 我妈犹疑的看着我,似乎还是没能完全放松下心情,我转过头向白千赤使了个眼色,他连忙接着我的话说道:“眉眉说的对。妈,这件事你就不要太放在心上了,游游现在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嘛。” 直到听到白千赤也这样说,我妈脸上的神色才变得稍微宽慰了一点。 白千赤见状转向问花婆问道:“问花婆,还有什么照顾孩子要注意的事情,还请您能够趁现在都告诉我们。这关于照顾孩子的事情,说实话本王还真是不太懂,还望您能够多多帮忙。” 问花婆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微弓着腰恭敬地回道:“千岁爷说这话真是折煞老身了。老身能够为千岁爷、为小娘娘办事是几生修来的福气,若是能够助小殿下顺利成长也是积德积福的好事情,还请千岁爷不要这么客气,老身定当效劳。” 说完她就向妈妈要了一张麻布被毯,叠了两道之后轻轻地遮盖在游游的肚子上,又要了一小盆水放在离床边不远处的墙角处。 我看着问花婆这一系列的行为,虽然不甚明白其中原理,但还是乖乖照办。或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问花婆站在那盆水面前,细细的向我们解释了起来。 “鬼子体质偏阴,更适合生活在比较阴湿的地方,照顾鬼子就更应该遵循这个规则,房间中应该时常放着一盆冷水保持潮湿。还有不要用过于厚重的被子遮盖,会令鬼子身上的阴气凝聚,若是冬季就用蚕丝被这样轻薄的最为适宜。” 我连连点头,暗暗将这些小细节全都记了下来。 只见她又走到了床头柜前,环顾了一圈房间的布局,眉头皱了起来,我一看问花婆露出这样的表情立刻就急了,紧张的问:“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急切吓到了问花婆,她急忙转向我,弯下身子恭敬的开口说道:“小娘娘,恕老身直言,小孩子住的地方不能这么拥挤,孩子长得快,不久就学会爬了,这么小的地方实在是不太合适。还有这些家具也不能这样随便放置,到时候这些床头柜、梳妆台、双人床的边边角角都会成为伤害孩子的利器。”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几秒,抬眼悄悄瞥了一眼白千赤的神色,见他并没有生气的迹象才继续说了下去:“千岁爷,恕老身直言,小殿下千金之躯,实在不合适在这样麻雀般大小的房子长大。如今小殿下尚未足月,若是足月了也就开始会爬了,这地方……”她嫌弃地扫视了一眼,但还是垂下眼眸委婉地说:“这房子实在是精巧了些,哪怕是在农家大院也好,孩子还是要在大一些的地方长大才会更好一些。而且……” 她说到这就停了下来,我也顾不上其他,急忙催促道:“而且什么?问花婆你就放心的说吧,我们不会怪罪你的。” 第460章 没人撑腰了 问花婆听我这样说像是松了口气一般,悄悄地用余光瞥了我一眼,缓缓说道:“而且,小殿下已然不能到阳光下,若是连住的地方都那么狭小,实在是……” 问花婆说的话令我顿时就僵在了原地,她这一番所言正好说中了我心里最深的痛处。如今千年女尸已经离开,但是她做的事情依然伴随着游游的一生,我虽然下了决心以后不再追究,可是心中愤愤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我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转脸看着床上的游游,她正睡得香甜,双颊泛着淡淡的红晕,一张小嘴微微张开,粉嫩晶莹,看上去好不可爱,这么可爱的宝贝,我又怎么舍得让她受委屈? 既然不能改变什么,至少要给游游更好的生活环境。现在我们一家四口挤在这个两居室里面,确实是太过拥挤了些。我将目光转移到白千赤的身上,暗暗想着,若是在阴间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了,白千赤随便一间府邸都和公园一样大,游游不仅可以肆意玩耍,而且也不需要担心阳光的问题。 只是……若是把游游送回阴间,我们只能母女分离了,而且,妈妈也一定不会同意的。我苦恼的想着解决办法,却久久想不到一个好的处理方法,心里也越发的着急了起来。 “咚咚咚......” 我正苦恼着,屋外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这大晚上的,谁回来我们家?我一边奇怪着一边连忙去把门打开,刚一打开门就看到高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门前笑颜明媚地看着我。 对于高莹的突然出现我有片刻的愣神,都忘了请她进门。 高莹看着发呆的我,嘟起了嘴:“怎么还不让我进去?你看我的手都被勒红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身子让开,顺手接过了她手上的袋子,确实沉甸甸的,难怪她刚才会那样说。不过表面上我却故作嫌弃地说道:“千金大小姐,你既然提不了这么多东西就不要买嘛!” 高莹走进客厅里,“啪”的一下把手上的东西全都丢在地上,顺势倒在了沙发上,让整个身子都陷在里面,一边揉着手边有气无力地对我说:“我就是看到喜欢了所以才买的。而且又不是买给你的,你激动什么?这些都是我这个做干妈的买给游游的。”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随意翻了翻她提过来的这些袋子,里面全是一些小孩子的衣服,从全棉的开裆裤到公主裙,一应俱全,每一件都分外的精致可爱,我在脑中想象了一下游游穿上这些衣服的模样,定是特别可爱。 翻了两个袋子之后,其中一个袋子里的衣服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和其他的衣服比似乎要大上不少,我拿出来一看,果不其然,这衣服怎么也得是两三岁的孩子才能穿的尺寸。 我拿着那衣服在高莹面前扬了扬,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买这么大的衣服给游游做什么?她现在才一岁不到,这件衣服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穿上。” 高莹头都不抬一下就回道:“孩子长很快的,早点买了放着也可以。反正小洋装的款式不会过时,不用怕。” 我随手就把衣服塞回袋子里,搞不明白高莹究竟在想些什么,虽然知道她是对游游好但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嘴里低声呢喃道:“不会过时也不用提前买这么早的衣服,她的衣柜本来就小,哪里还放得下这么多衣服。” “我就要去澳洲了,当然要提前先买……”没想到高莹听到我的话忽然就小声念叨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消了声。 我闻言转头看向她,心中五味杂陈,十分不是滋味。 这时,在屋内的其他三个都走了出来。我妈和白千赤倒还好,毕竟和高莹都很熟悉,只有问花婆,突然看到客厅里多了一个姑娘,而且还是瘫在沙发上一脸颓废的姑娘,切切实实的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白千赤注意到了问花婆表情的变化,瞥了一眼不顾形象地躺在沙发上的高莹,不自在的轻咳了两声,尴尬地对问花婆说:“别见怪,她……”他说到这就卡住了,也不知道该说高莹什么是好,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才继续说,“她身体不太好,所以经常会走到哪躺到哪。” 高莹听到白千赤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连忙从沙发上弹坐起来,慌忙地整理自己的衣冠,干笑着看着问花婆说道:“那什么……我刚刚……”她抓耳挠腮了半天,想了半响也没能想出一个好理由,索性就接着白千赤说的话开口道:“我有病!” 站在一边的白千赤听到高莹这么直爽地承认自己“有病”,顿时就被逗乐了,但是碍于高莹在旁边只能强憋着笑一言不发。 我此刻满脑子都是高莹刚刚那句“我要去澳洲了。”根本没听到他们几个的对话。我看着一地的袋子,难以言说的情感像是摇晃过的碳酸饮料一样,瞬间溢满心房又立刻消退留下斑斑点点的痕迹。 问花婆似乎看出了我此刻情绪的不对劲,随口找了个理由就借口想要离开,白千赤见游游的问题也解决的差不多了,就没过多挽留,也就让她走了。 问花婆刚一走,我立刻走到高莹的面前,气势汹汹的问她:“你买这么多小孩子的衣服给游游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打算回来了吗?你只是去澳洲读大学,都在这个地球上,又不是生离死别!就算是生离死别,我也有办法能够见到你,你……” 说着说着我就哽咽了,前一秒我的双眼还干涩得像撒哈拉沙漠的沙砾,现在就像是从未开垦过的泉眼一般源源不断地往外留下泪水,完全就控制不住。 我透过泪水看着高莹模糊的样子,突然就想起来了很多时候我都会做的一个梦。 梦里是我和爸妈一起去镇上最热闹的街上逛,走着走着,人群之中忽然就找不到爸妈的身影。我只能一个人站在人群攒动的街头哭泣,来来往往的人们从来都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每一个人脸上都是愉快的笑脸,与之格格不入的是我的无助和害怕。 梦的最后我还是没有找到走散的爸妈,只是睁开眼之后后怕地望着天花板,不断地安慰着自己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那种感觉就像是失足落水后拼命游上案的庆幸,但是梦中被丢下的感觉就像一个无形的大手,不断地拉扯着我柔软的心脏,几乎让我窒息。 而此刻,我就是这种感觉。 可能会被被最好的朋友丢下的无助与害怕,这种情绪就像是汹涌的波涛,随时都有将我淹没的可能,我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发麻了,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当下的情况。 高莹错愣地望着我,看见我的泪水她的眼眶也红了,失落的低下了头,声音微弱地说:“眉眉,我爸妈已经决定把国内的生意全部都转到国外去。”她沉默了半响,接着说:“我不仅接受了那边大学的offer,我们家还打算移民。” 移民? 好似一向平静的大海突然被投射了一个核弹一样,方圆千里的生物都开始躁动。我大脑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沸腾着,一个接着一个地炸裂。 “那你还回来吗?”我的声音颤抖着,期盼的看向她,多么希望她会回答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只是现实却又一次的打破了我的期望。 高莹低着头,用最小的幅度摇了摇头。我足足花了好几秒钟才消化了她这个动作背后的含义,似乎有无数根绵针扎在了心上,一顿一顿的痛。我泪眼朦胧的看着高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像是落在我的心尖上,发出了轻微的“啪嗒,啪嗒”声。 “可能就不回来了。”半晌,高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说完她又抬起了头冲我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通红的眼眶配上这个笑容,看得我更觉得心酸,“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万一我受不了澳洲的袋鼠和奇奇怪怪的生物,一冲动就又回来了。” 我呆愣愣地望着她,仍旧不能接受她即将就要离开我的事实,痴痴地问了一句:“那你…….是不要我了吗?”我就像是疯了似地紧紧抓着她的手不停地摇晃,就为了得到一个答案,“是你跑来和我做朋友的,现在你又跑掉!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我的脑海中只有“高莹就要离开我了”这一个信息,再也没有能够安慰我的理由,什么新的地方新的开始,我统统都不想听,我只知道从此以后,我们可能就只能借着冰冷的屏幕见面了。 甚至还有一种可能,随着距离的拉大和时间的流逝,我们会渐渐地忘掉彼此,彼此都有了新的知心好友,而我们都将渐行渐远。 这种结果是我所不敢去想的,我也不愿去想。 “眉眉!”她按住了我的身子,恳切的看着我,试图压制我的情绪说道:“我不是不要你了,做出这个决定我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因为之前的事情,我身上有一些不好的前科,只有离开这里才能有一个新的开始。现在你已经有老白的照顾了,没有我你一样能够过得很好。” 说着她看了一眼白千赤,像是嫁女儿叮嘱女婿一样叮嘱白千赤道:“眉眉从小因为体质的原因遇到了很多平常人遇不到的事情,当然这些事情有一半都是因为你。不过,现在你们两个已经有情.人终成眷属了,那些过往也没什么好追溯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因为她从小和别人的不一样,所以她的朋友可以说是只有我这么一个,所以我离开之后你可要好好对她,千万不能欺负了她。别以为我去了澳洲,眉眉就没人撑腰了,如果你欺负她,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第461章 搬家 白千赤缓慢而又坚定地点了点头,高莹这才放心的将目光再次转到了我的身上。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一字一句的对我说:“我虽然说以后不回来了,但是也只是说以后不再回来这边生活了,假期的时候还是会回来看看你的,别担心。” 我透过满满的泪水看着高莹,她的面庞还是那般娇美,曾经和她经历的一点一滴就像是走马观花一般飞快的在我的脑中闪过,一想到我们那么多年的情谊,我似乎渐渐的有些放心了。 我太知道高莹的性格了,她决定的事情是没人可以拦得住的,更何况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这一点点不舍就去阻拦她追寻更好生活的脚步,高莹这么优秀,她完全应该去追求更好的生活。听着她说的话,我也只能一个劲地抽泣着点头。 “嗯嗯,我知道了,你可千万不能忘了我,你每个星期都要给我打电话……”说着说着我再次哽咽了起来,完全抑制不住汹涌而下的泪水。 像是读书时,坐在窗边的位置忽然就听不见蝉鸣的声音,才惊觉原来时光已经过了这么久。岁月总是藏在我们身后用绵柔而又巨大的力量推动着我们不停地往前进,前方的所有黑暗与光明都逼着我们学着独自去面对。 我心底明白,高莹一旦离开,我的大学生涯就真的是一场孤军奋战的战斗了,未来的欢喜与忧愁就算告诉远在千里的她,应该也不会再有当初我们一同经历的那般动魄惊心了。 “眉眉,我今天就是来给你送这些东西的,时间也不早了,我爸还在楼下等我,我就先走了。”高莹依依不舍的看着我,还是打开门离开了,只留下了那些大大小小的袋子。 我傻傻的坐在沙发上,看着高莹给游游买的那些衣服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白千赤坐到我身边,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就揽住了我:“别难过了,还有我陪着你呢。” 我无力的点点头,靠在了白千赤的肩膀上,他身上惯有的冰冷温度似乎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距离高莹要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再次复杂了起来,但是好在有白千赤和游游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才让我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 在高莹要离开前的一个星期,我和白千赤去她家帮忙收拾东西。在她家看到地上摆着的大包小包的行李,我再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了高莹是真的就快要离开我了,离别的情绪已经在周围蔓延了。 我忍着酸涩的伤感开始帮高莹收拾行李,正收着东西的时候,她忽然叫住了我。 “眉眉,这个给你。” 我不解的看向她,只见高莹朝我伸出了手,我接过她手上塞来的东西,摊开掌心一看,原来是一串钥匙。 “这是?”我扫了一眼眼前的别墅,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高莹不自在的避开了我的目光,小声的解释道:“我们一家走了之后,这栋别墅就没人再住了。因为走的实在是太匆忙,一时间也转手不掉,爸爸的意思是索性就不要卖了,留着让我以后在这里还能有一个家。我想着这房子若是交给别人来看管还是不放心,所以......” 我抬起头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又带上了几分哽咽,勉强用正常的声音问道:“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照看这个房子吗?”我收好她给的钥匙,也不等她说话就一口答应道:“放心,我会给你好好看着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高莹连忙摇头否认,接着解释道:“我不是想让你帮我照看房子,好吧,我也有这个意思,但是我真正想说的是,希望你和千赤能够带着游游来这里住。你们两个结婚这么久一直住在那个小房子里,而且现在游游也出生了,那个房子根本就不够住。我想你们俩也不想什么时候都和妈妈住在一起,也想有点小夫妻的隐私吧?” 我本来还处在分别的伤感情绪里,没想到突然就被高莹的话被坏了情绪。她说着脸上不知怎么的突然勾起了一抹坏笑,看着我揶揄道:“再说了,你们俩要是想再造一个游游的妹妹或者弟弟,不也是需要一个私人的空间嘛。” 我的脸顿时就烧红了,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才好。我娇嗔的瞪了一眼高莹,她还在捂着嘴偷笑,亏得她还是一个十几岁的黄花大闺女,怎么脑子里一天天想着的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还给游游造弟弟妹妹,尽是一些没边的事情。 我随手拿起身边的一个枕头就朝着高莹扔了过去,嘴里嚷嚷着:“你啊,还是赶紧去澳洲吧!赶紧找一个高大的白人帅哥制服你,你就不会一天到晚脑子里乱想一些有的没的!” 高莹一把接住了我扔过去的枕头,从枕头后露出半个脑袋不服气的看着我:“谁乱想了!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说着她忽然跑到楼梯口,冲着坐在二楼和三楼之间横梁上发呆的白千赤大声嚷嚷道:“老白,你说实话,你想不想给游游要个弟弟妹妹!” 我哪里能料到高莹居然还会跑出去问白千赤,连忙也跟了过去。只见白千赤被她这么一问,苍白的脸上“唰”的一下染上了两朵红晕,不好意思的看了高莹身后的我一眼,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身子一个不稳,眼看着就要往下掉。 “小心啊!”我担心地大声喊了一句,生怕白千赤会不小心摔了下去。 只见他在半空中忽然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我正在四处张望找他呢,没想到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我和高莹的身边。 “要啊!你们人间不是说要生够一支足球队才算够吗?”白千赤笑盈盈地对高莹说,我一听到他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向他扔了一个白眼过去。他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我就是一只母猪一样,一胎能生八个,两胎就能凑足球队了! “我们人间没有这句话,拜托你闲着没事的时候不要看那些没营养的狗血电视剧,有空多看看书,这样才能做一个格调高的鬼。”我没好气的对白千赤说道,一看到他那一脸得意的笑容就觉得生气。 “我格调很低吗?四书五经,还有中外名著我都看得七七八八了,你看的书有本王多吗?”白千赤不屑地反问道,还顺带着朝我挑了挑眉。 “是是是,没有!你读书最多了,格调最高了,不还是连广场舞最基本的舞步都学不会吗?”我哪里忍得了他这样的挑衅,把双眼瞪得牛大般回呛道。 白千赤听我说到广场舞上立刻就没了反驳的话,嘴巴张了好几次都没能说出话来,我得意洋洋的看着他,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站在一边的高莹见我们吵得不可开交,又急又不知所措,同时拉着我们两个的手劝道:“你们刚刚不是还在讨论要不要繁衍后代的问题吗?怎么又吵起来了?都是当爸妈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来来来,两个都听我一句劝,别吵了。” 她的话才刚说完,我和白千赤就不约而同地冲着她喊:“你闭嘴!”喊完我和白千赤互相对望了一眼,登时就笑了出来。 高莹被我俩这一喊,立刻就怔住了,整个人懵了大概有四五秒,我和白千赤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撒腿就跑,直到看见我俩跑起来了高莹才回过神来,气势汹汹的追在我俩身后。 “好啊,你们两个小坏蛋,敢联合起来欺负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们!” 我们三个的笑声在高莹家里不断回荡着,我们默契的对高莹即将离开的事实闭口不提,只是尽情的享受当下的欢愉。 …… 飞机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际,许多年前尚在年幼的我在地面遥望着它,一直以为它只是一只高飞的小鸟,只要天一黑它就会回到自己的巢穴里去。而如今这只高飞的小鸟却带着我认识了十多年的好友,从自己的家跨越大洋飞到另一个半球的彼岸。 我抬头看着那架飞向澳洲的飞机,心里暗暗想着:高莹,你一定一定要特别幸福,不然我肯定饶不了你。 曾经在地理书上看过关于澳洲的事物,心里只想着那是另一个半球的事情。对于那时的我,哪怕是另一个学校发生的事情都觉得那么遥不可及,更不用说是季节完全相反的南半球。而如今我忽然开始在脑海里不断地回忆书上记载着的关于那里的一切,地形、气候、经济条件,所有和那里有关的东西,只希望那里的一切,哪怕只是一粒微小的尘土都是美好的。 因为只有这样,高莹的生活才会变得美好。 高莹离开的第二天,我和白千赤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妈妈也没有过多地挽留我们,原本我是想带着她一起搬进来的,只是她说什么也不肯住到离市区有一大段距离的富人区来,我们只好留她自己在老房子里住着。 于是,高莹家的那栋在我眼里极其奢华的别墅现在成为了我和白千赤的“家”。我站在门前看着眼前这幢别墅,心里还是隐隐的有些不踏实的感觉,转过头看向白千赤,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我转念一想,也是,白千赤在阴间的府邸比这个别墅要大得多,他怎么会对这幢别墅产生和我一样的感觉呢。 入住新居这天,白千赤带着鬼差们回阴间搬了很多东西上来,桌子、椅子、床,包括杯子、水壶这样细碎的东西,几乎是将一个家里的所有家具都搬了过来。我一直让白千赤不要把这些有的没的带上来,他却强硬地告诉我这里要有他自己的东西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家”。 我见他这么执着,想着反正高莹也是不会再回来了,除了她原本的房间我给她原封不动地保留了下来,其他地方白千赤喜欢怎么折腾就让他怎么折腾。 第462章 小傻瓜 好在有鬼差们的帮忙,很快就按照白千赤的意思把各种小细节都布置好了,我和白千赤带着游游终于正式搬进了这幢别墅里,开始了我们的小日子。 夜半十分,好不容易把半夜睡醒的游游哄睡着了,我才拖着沉重的身躯爬上那张两米大的床。白千赤早就躺在上面呼呼大睡,他一只鬼四肢大张着就占了床的三分之二的地方。 我担心会吵醒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尽量放轻动作钻到了被子里,当头陷在柔软的鹅毛枕头里时,我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仿佛是在三月的春日里躺在毛茸茸的草地上般,之前的疲惫仿佛顿时就一扫而空。 先前的那段日子里一直都是妈妈帮忙照顾游游,我从来没想过一个不到两个巴掌大的孩子竟然能比地狱里的小兽还要难搞,一天要喂六七次奶不说,还要拉十多次,她光是拉也就算了,还总是毫无预兆地就撇在你的身上,才换的干净衣服没一会儿又是一身屎尿味。 我才带了一天游游就已经累得不行,深觉母亲的伟大,也觉得我妈之前一个人带游游真的是太不容易了,迷迷糊糊的想着过几天一定要回家看看妈妈。 躺到床上之后那股深深的疲倦就从骨子里丝丝绕绕的升了上来,我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身旁的白千赤突然迷迷糊糊地开始往我身上靠,一张大手恰到好处地抱住了我,靠在我的肩头呢喃道:“眉眉……” “嗯?”我一听他喊我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微微地转过身看向他。 白千赤睡觉的时候眼睛还是微微睁开的,一条细细的缝隙正好露出他珀蓝色的眼眸,睫毛不时还一颤一颤的,似乎能从上面撒下带有金粉的魔法。 我定定的望着白千赤,他轻轻的鼻鼾声回荡在我的耳边,连带着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一并飘到了我的肌肤上,我看着这样的他,不自觉的就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不知为何,似乎我们一家三口搬出来之后,我才真的有了一种“新婚”的感觉,而不再是那种很假的好像还是在过家家一般的虚幻感。现在的这种感觉很棒,我终于有了自己是一个妻子、一名母亲的切实感。 我刚想凑过去捏捏白千赤的鼻子,没想到他的手忽然抬了起来,随后轻轻地盖在我的眼睛上,带着睡腔宠溺道:“睡吧,乖。” 他的动作蕴含的温柔实在是太过明显,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勾,柔声问了一句:“你还没睡着吗?” “本来是睡着了,不过你太胖了,上床的时候把我给晃醒了。”他调笑一般的对我说,说完还在我的脸蛋上捏了一下。 “是,我胖得和小猪一样了,那你赶紧放开我,别抱我了。”我故作生气地嘟囔了一句,作势就要翻个身子背对着他。 白千赤“扑哧”地笑了一声,揽住我的手越发地用力了些,将我紧紧地抱在他的怀里,在我耳边霸道地说:“再胖,也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怎么能放开呢?” 他的气息轻轻浅浅的喷在了我的耳廓上,我感觉自己的脸飞快的烧了起来,不用看我也能想到自己的脸有多红,定是比那熟透了的苹果还要红上个好几分。 “睡吧。”白千赤再次凑到了我耳边,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我轻声应了一声,我们俩就这样相拥睡着,一夜无梦。 清晨,正对着东方的窗户洒入了金黄色的阳光,温暖的光线刺入我的眼眸,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白千赤那张英俊的面庞。 他挣扎着翻了一个身,连着大腿一起挎住了我的身子,此刻若是有台相机将我们俩的样子拍下来,那画面一定就和考拉抱住了树干一般。我正想笑他孩子气的动作,就被一旁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噔噔噔……”手机铃声伴随着震动缓缓地响起。 我伸手在枕边胡乱的摸了一通,拿起手机迷迷糊糊地按下屏幕上绿色的接通键,瞬间,高莹的大脸立刻占据了我5.7寸手机的大半个屏幕。 “啊啊啊!” 还没等我开口,高莹的尖叫声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我偏过头捂住了耳朵。 “你们两个,羞不羞啊!居然不穿衣服就和我视频!” 我被手机里的声音从睡梦中拉回了现实,随即意识到刚刚我按下的似乎是视频接通键,再看向一边的白千赤,他正光着膀子躺在我的身边,一只大手正好挡住了我身上的重要部位。 “嗡”的一声,我的大脑当机了,呆呆的看着白千赤,不知所措。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一系列的哲学问题在脑海里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拍打着我的神经。 另一边屏幕里的高莹还在高声嚎叫着,高分贝简直就像是要将房顶穿破。 白千赤被高莹的声音吵醒,不爽地睁开双眼,往屏幕看了一眼,眉头一皱,立马按下了挂断键。 “你刚刚在愣什么?”他狠狠地在我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也正是这猛地一敲,立刻就将我外出神游的灵魂给扯了回来。 我一个激灵,错愣地望着他,失神地说:“我刚刚,我,高莹,那个……”我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只能沮丧的看着白千赤。 他无奈地向我丢了一个白眼,掀开被子站了起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自言自语地说:“是不是生孩子的副作用?前几天我好像在微博上看到了‘一孕傻三年’,不过你现在应该才刚刚开始傻,还是找百鬼子上来看一下好了,说不定就能把你给治好了呢。”说着,他额头上皱着的眉毛越发地扭曲,纠结成了一个大疙瘩。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望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空白的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了很多条杂乱的黑线。 他刚刚是什么意思?说我傻?我刚刚不就是没睡醒吗?谁还没有一个没睡醒的时候!我看着面前的那个男人,他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我情绪的波动,看上去似乎还在考虑找百鬼子给我看病的问题,那副模样真是看着就叫人生气。 我“噌”的一下弹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他的面前,气鼓鼓地质问道:“白千赤,你刚刚说谁‘一孕傻三年’?” 白千赤的眼珠子溜溜地转了一圈,嘴角上弯,就开始狡辩了起来:“我说了吗?我刚刚只是在脑子里想了一下。”他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作安抚状说道:“没事的,就算你真的傻了,也是本王最爱的女人,没有之一。我不会因为你的智商问题而低看你。”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然呆呆地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白千赤嘴角弯得更高了,抬起大手在我的头顶上揉了揉,穿好衣服就下楼了,只留我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卧室里。 等他都已经下楼了,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这丫的是在耍我呢!什么叫做不会因为智商问题低看我?还有什么叫做就算我傻了我也是他最爱的女人?明明就是在拐弯抹角的说我傻啊! 我懊恼的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咬牙低声骂了一句:“安眉,你还真是个傻瓜,连白千赤取消你都听不出来!” 我飞快的冲到楼梯边,趴在扶梯上对着他大喊:“白千赤!你才傻呢,你全家都傻!” 白千赤惬意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腿搭在面前的茶几上,微微地抬起头,脸上还勾着坏笑,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两圈,连连点头道:“是,我家里人是挺傻的。” 我没料到白千赤竟然会这样轻易的就承认了,原本还以为他会和我争论一番,我都想好了和他争辩的话,可是他现在就这么轻易地承认了,我反倒有些无所适从了。 我错愕的盯着白千赤看,他的脸上依旧挂着坏坏的笑容,看向我的目光越发的玩味了起来。我看着他的目光,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将他刚才说的话细细的品味了一番,这才察觉到了不妥之处。 不对不对,他的家里人?他家里哪里还有人?!我嫁给他之后算是他家唯一的活人了吧?那这样看来他刚刚的那具话岂不就是在骂我吗! 我双眼喷火的看向白千赤,这家伙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直叫我看得我牙痒痒,要我说这个白千赤就是找抽!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我告诉你,你有种不要跑!等着我来收拾你。”我站在二楼的楼梯上冲着白千赤大喊,喊完立刻就冲下了楼,生怕他会跑开。 没想到白千赤居然真的定如坐佛,一动也不动地等着我去收拾他。我在心里暗笑了一声,他这样不躲不跑更好,省的我追他还要白费力气! 我气势汹汹的站到白千赤面前,正要出手狠狠地捏他的脸,结果手指尖还没碰到他的皮肤就被他伸手一把抓住了。 第463章 真的伤心了吗 我不明白他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瞪大了眼睛就要把手给拉出来,只是我的力气哪里能够敌得过白千赤,任凭我怎么努力,我的手依旧被白千赤给抓得紧紧的。 “你到底要干嘛!”几番拉扯把我的脾气也给激起来了,我狠狠地瞪着白千赤,不服气的冲他吼了一声。 他没有因为我这一声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嘴角反而又添了一分笑意,手上用力,轻轻这么一拉,我就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下一秒就被他用手紧紧地扣住。 “收拾我?怕是我的小娘子想要被我收拾。”白千赤低下头凑到我的脸前,声音里带着笑意说道。 我瞅着他的眼眸子,撅着嘴满脸不悦地说道:“你这是耍赖,你本来力气就比我大,不公平,你这是欺负我!” 白千赤闻言立即放开了我的手,脸上依旧挂着得逞般的微笑,我被他这样笑着盯着看,觉得有几分不自在,顺势撇过了脸不再看他。 只是白千赤却没有打算就这样轻易的放过我,他再次凑到了我的身前,离我不过厘米的距离,俯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欺负你?本王就是喜欢欺负你。”说着他轻笑了一声,“而且你不是挺高兴被我欺负的吗?” 听他这么说我立刻抬起了头,不服气的看着他,大声争论道:“谁高兴被......” 我的话还没说完,门外的门铃就吵闹地响了起来,我疑惑的转头看向大门,皱起了眉头。 大早上的又是谁?我发现最近大家都喜欢在很奇怪的时间拜访。一边想着我就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一个穿着西装制服的女人正站在门口,顶着一脸精致的妆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还挂着一个标准的微笑,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我才刚一开门,她就冲着我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我看着她的头顶当时就愣住了。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陌生的女子,心中暗暗腹诽,难道现在的人见面礼仪都是这样的吗?动不动就给人鞠躬?虽然我平时跟在白千赤身边习惯了那些小鬼对我行大礼,可是她这么一个大活人突然做出这个举动,还是让我惊骇不少。 我呆愣愣地看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闭口不言。 那女人很快就直起了身子,抬起头看着我,连脸上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没有变过,开口道:“您好,我是这里的物业管理人员,carrie。请问您是安小姐吗?” 我点了点头,同时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自称是物业管理人员的女人。她看样貌估计也就比我大上个七八岁的样子,身上的穿着虽然刻板,但是却没有压抑住她姣好的身材,依然前凸后翘。身上的西装熨得极其平整,就连最容易有褶皱的袖口都像是一张崭新的纸一样。脚上穿的那双黑色皮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今年最新的定制款,高莹当时晚了一天就错过了,为此还懊悔的在我耳边念叨了好几天。 “car……什么?”我不好意思的问了一句,暑假过了这么久,第一次听人说英语,我耳朵就像是有虫子钻来钻去这么难受,英语能力下降了可不是一点两点。 carrie脸上的微笑微微地颤了一下,强忍着不让嘴角的弧度往下掉,保持礼貌地说:“carrie chen,陈嘉莉。” “哦,陈小姐是吧?”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在心底默默地给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面前这个女子刚才眼底闪过的不屑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虽然这里是富人区,但是这里是中国好不啦?明明就有中文名,我也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她也不是在什么外贸公司要见什么外商的,何苦开口就先介绍英文名?不难受吗? 我心里这么想着,对着她的表情自然也就好不起来,颇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陈嘉莉应该是看出了我对她不是那么善意,脸上的微笑很快就要挂不住了,右脚脚跟微微地向后挪了一步,拘谨的问我:“是的,请问您是安小姐吗?” 我微微地点头,问道:“有事吗?” 陈嘉莉立即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我,“安小姐,这是我们小区的安全管理条例,麻烦您看一下。”说完她往屋子里望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说:“不好意思,我们接到业主的通知是您家里会有三个人住进来,那……” 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看电视剧看得津津有味的白千赤,他完全就没有关注我们这边的情况。我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干笑着说:“是呢,我们一家三口,我和我的爱人还有小孩。只是他们平时不太喜欢出门,所以……”话没说完,我就朝着她笑了笑。 “哦,没事的安小姐,我只是照例做一个小区人员调查。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是高级住宅区,作为小区物业,我们有责任和义务保护所有业主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像这样基本的调查我们会在每个季度都做一次的,您家现在是新入住所以才派我来进行核查,如果有打扰还望您能够体谅。”她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飞快的向我解释道。 “没有没有,这是你们的工作嘛。”我笑着回应,不想让她觉得奇怪,只能尽量保持镇定。 陈嘉莉又随便问了几个问题就离开了,直到她的身影走出老远我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我关上大门,深深的吐出了一口长气。 高莹这个笨蛋,怎么能说我们一家三口一起住进来?白千赤和游游能见人吗!就算白千赤时不时会用尸皮现身。可是游游,她根本不能在阳光下,如果刚才那个陈嘉莉真的较真起来要看游游,那我该如何是好? 我越想越气,愤愤地走进屋子,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白千赤瞥了我一眼,用手搭在我的肩旁上,看出我心情不佳,挑起了我鬓角的一缕头发把玩起来。 “怎么了?是谁惹我的小娘子生气了?让为夫去收拾他!” 我嘟着嘴一脸不快地说:“还不是高莹这个傻子,也不知道澳洲的学校看上她那一点,就她的智商还敢离开我们的祖国大陆?也不怕澳洲的袋鼠把她骗了去!” 白千赤不明所以的看着我将高莹数落了一通,听了半天也不知道我的这股怒气究竟是从何处而来,挑眉问我:“你这说高莹说了一大堆也没说究竟是什么原因啊。” 我这才恍然想起来,抓着白千赤的手,气恼地说:“你知道刚刚那个物业人员问了什么吗?她问我们是不是一家三口住了进来,说这个情况是高莹临走之前留下的,你说我能不这么生气吗!” 白千赤听完我的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眼眸子忽然就黯淡了下去,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也装作不经意地收了回去。 他犹豫的看着我,似乎还有点胆怯地问道:“难道,我们不是一家三口住进来吗?” 看着白千赤脸上复杂的神情,我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可能是说错话了。明明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他这样的身份还是不要明说我们住进来的好,这样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可是他却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 思来想去,其实这件事还是我考虑的不够妥帖。我没想到这里的安保工作竟然做得这么好,就连我们多少个人住进来他们都要过问。 白千赤一直牢牢地盯着我,双眸中的伤痛太过明显,我看着也觉得有些难过。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和游游毕竟不是人,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不就好了,何必要这样?我是害怕会惹出很多麻烦。” 听完我的话他的眉头还是皱了一下,不过随即又舒展开来,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我知道你心里在顾虑什么,我始终是一个鬼,但是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你一个正常的家庭,不会和别人又不一样的。” 话才说完,他就化作了一缕轻烟消失在了我眼前,只留我自己一个错愣地坐在沙发上。 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和电视里还在放着的节目,我突然觉得有些孤单,没有了白千赤的陪伴,这间别墅顿时就显得更为空旷了。 白千赤一整天都没有回来,我一边照顾游游一边想着早上的话是不是真的让他伤心了,心里实在是没个底,没着没落的。 一直等到天黑,白千赤仍旧是没有回来。我抱着游游看着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的天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游游,你说妈妈今天是不是真的伤到爸爸的心了?”我望着游游天真淳朴的小脸蛋,喃喃自语的问出了声。 游游还那么小,自然是不会明白我说的话的,她天真烂漫的冲着我笑了笑,就像是在安慰我一般,看到她笑,我的心情好像也跟着变得轻松了不少。 第464章 打破宁静 近午夜的时候,我忽然听见门外一阵喧闹,开门一看,竟是鬼差们。 他们一看到我立刻跪下来行礼:“参见小娘娘。” 不等我开口,他们三个匆匆行完礼之后便不停地指挥着小鬼们往屋子里搬东西。 我站在一边疑惑地看着那一群小鬼在我家里进进出出,对他们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抓过黑无常问道:“你们在搞啥?之前不是搬过很多东西了,现在又搬?你们是要把阴间的王府掏空吗?” 黑无常晃了晃长舌头,双眼溜溜地望着我说:“小娘娘,瞧你说的这话。千岁爷的家底子可厚着呢!哪里有这么容易就被搬空。”他指了指眼前的好几个大箱子说:“这几箱都是千岁爷今天特地去鬼市让人赶工出来的尸皮。” “那往楼上搬的是什么?”我点点头,又指着几个往楼上搬东西的小鬼问道。 黑无常眨眼冲我笑了笑说道:“那是夜明珠啊!” 什么?夜明珠? 我稍微回想了一下,刚刚那几个小鬼可把足足三大箱的东西搬上去了,如果都是夜明珠,那,那我现在岂不是变成一个小富婆了? 我顿时心里一阵美滋滋,高兴地往楼上跑去,都没等鬼差们追上来就把那三个大箱子全部打开,晶莹剔透的夜明珠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异常地耀眼。我连忙将挡光的窗帘拉了起来,瞬间,整个房间里溢满了夜明珠清冷的光芒。 我痴痴地望着那些夜明珠散发出的浅白的光芒,一时间竟有些沉醉在其中。 “喜欢吗?”白千赤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 我愣了一秒,转过身看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后,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有些痴痴地问:“什么?” 白千赤双手微微抬起,瞬间一股子阴气聚集在他的身边。只见他将身上的气全都聚于掌心之中,手掌微微一震,那股子阴气随即将三箱夜明珠重重包住高高地托了起来。他的手掌一闭一合之间,那被包裹住的夜明珠迅速地在天花板上散开。 昏暗的房间忽然间像是被引入了银河一般,满屋子的夜明珠如漫天的星辰一般耀眼,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美景,震惊得根本就合不拢嘴。 “喜欢吗?这是我给你的璀璨星河。”说着,他伸手就抓下了一颗夜明珠,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条项链来,用阴术轻轻一串,就成了一条精美的项链。 “这是我给你摘下来的星星,你以后要好好地戴着它。” 也不等我说话,他就绕在我的身后,亲手将那条项链带了上去,又转到我身前看了一眼,眉头微微一皱,接着又转回去。 我低头看着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鹿角项链一松,就只剩下白千赤给我的夜明珠吊坠了。 “这样好看多了。”白千赤满意地看着我,将摘下来的鹿角项链放到了我的手中。“那这个你好好收着吧。” 我拿着手中被摘下的鹿角项链,心里复杂的情绪在不停地滋长。或许这才是最正确的。这条鹿角项链我因为是真心喜欢,所以一直都不舍得摘下来,可是另一方面却又觉得那是莫伊痕送的而心中膈应,一直都处在深深的矛盾之中。现在白千赤亲手给我摘了下来,又送了我新的项链,那这条鹿角项链就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再留在身边了。 拿着那条鹿角项链,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趁着白千赤不注意,我走到了窗边,对着屋外不远处一个巨大的人工湖随手将手中的项链一丢,心中所有郁结似乎全都在项链脱离手中的那一刻舒展开来,转过身子言笑晏晏的看着白千赤,享受着他送我的这片星空。 而我不知道的是,那条鹿角项链在落入水中的那一刻就被莫伊痕收了起来,在我和白千赤接着甜甜蜜蜜聊天的时候,他正独自躲在树影背后阴沉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散发出了阴冷的光芒。 只不过这一切我和白千赤都一无所知。 我仰着头看着这一片星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会错过了这其中任何一个细节。 “你和我过来,我还有一个惊喜给你。” 白千赤用手挡着我的双眼,把我带到了最顶层的大套房里。这原本是高莹爸妈的房间,他们搬走之后就空了下来,之前我还想在这里弄一个多功能家庭影院,不过因为时间太赶也就没来得及实现。 “可以了吗?你把我带到一个空房间来做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白千赤在我背后说道:“别急别急,还有一点。” 我听到好几声响动,随后几缕阴风在我身边经过后,终于听到白千赤说的一句,“可以了。” 在他松开手的那一瞬间,我的双眼立即被金色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来。待我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后,才发现这间房间竟然在短短的十多分钟里变了另外一个样。 阳光、绿草、还有满地的小野花,仿佛置身于野外一般。 “你……这?”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问什么好了,只能惊讶又惊喜的看着白千赤。 “这是我给游游的礼物,这阳光是我用夜明珠镀了薄金的一层膜在上面仿制的,虽然不是很像但是也有八九成相似。夜明珠的光芒伤不到她,以后我们的游游就可以在这里玩耍,你觉得怎么样?” 白千赤歪着脑袋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回答,他的脸上带着隐隐的期盼,不知为何,我看着这样的他,鼻头忽然就冒出了点点酸意。 再看着眼前这一切的景象,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就溢了出来,我也顾不上擦眼泪,只能连连应声道:“嗯嗯,我们的游游要是知道她的父君对她这么好,也一定会很感动的。” “哭什么?”白千赤揽过我,他轻轻地给我擦拭脸上的泪痕,柔声对我说,“我是你的夫君,游游的父君,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还有,我已经定好了可供我使用一年的尸皮,以后我们可以像正常的夫妻一样,一起去商场逛街、去菜市场买菜,所有别的小夫妻做的事情,我都可以陪你一起做。” 此刻我的内心就像是被一捧温泉浇灌过一般,温热而又湿润。我没想到,我只是那么随口一说,白千赤却都记在了心里,并且还把这一切全都为我做好了。不仅仅是我,就连游游不能见到阳光的事情他也都想出了折中的办法,让她能够不受到伤害也不错过阳光。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心中的感受,只觉得胸腔里暖融融的,那股暖流流遍了我的每一处骨血,直逼心脏深处。 我心中所有的顾虑所有的担心似乎只要有白千赤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他总是能够想出办法让那些烦恼迎刃而解。 我感动的看着白千赤,有千言万语都哽在了嗓子眼里,只能满怀爱意的看向他,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和他一起看着眼前的美景。 接下来的好一段日子,我们一家三口真的就像是和正常夫妻一样幸福地生活着。 我们总是睡到自然醒,然后一起去附近那个很小但是东西新鲜而又便宜的农贸市场买东西。虽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要吃饭,但我们也总是会买一家子的菜回去,然后白千赤会学着电视上的美食节目教的那样笨拙地开始学习做菜给我吃。 因为他不能吃人间的食物的原因,所以每次一到调味的时候他就会把画面暂停,指着电视画面向我抱怨道:“上次这个人说放盐适量,他就放了两大勺,这次他就只放一勺!他这个骗子,明天我要去把他的魂魄抽出来放到地狱去!” 每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笑呵呵地说:“你就照着上面的样子做啊,他放一勺你就放一勺,不要在乎那些细节。” 有时候我真的会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真的转世投胎过,竟然连做菜都不会。后来想想他投胎时都是做一些王室贵族,又怎么会需要他自己洗手作羹汤,看来他遇到了我之后真的把身段放的很低很低,就快要低到尘埃里了。 这段日子里我听得最高兴的话就是农贸市场卖肉的阿姨眯着笑对我说的那句,“你们夫妻俩又一起来买菜了?真是好福气啊。” 岁月静好,郎情妾意,日子波澜不经地过着,每天就是买菜、喂奶、说说笑笑之后相拥而眠。我们甚至比一般的夫妻还要幸福,不需要每天为金钱而发愁,只需要考虑第二天到底吃什么菜就好。 这样简单而又美好的生活渐渐让我产生了一个错觉,几近要让我忘记我自己嫁给了一个鬼,生下了一个鬼子,我开始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正常的家庭主妇,有一个爱自己的丈夫和可爱的女儿。 我是真的很享受这样的生活,虽然平淡,但是却有着最为真切的幸福,让人只要一想起来,就会不自觉的面露笑容。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上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你安然享乐的时候,猛地打破你的宁静生活。 第465章 幸福时光 幸福快乐的时光似乎总是走得飞快,一不留神时间的脚步就已经走到了八月的尾巴。 八月底的一天,把游游哄睡着之后,我泡好了一杯咖啡,端着咖啡站在院子里享受着夏日午后别样的休憩时光。 抿下一小口咖啡,醇厚的苦涩味道立刻就在嘴里蔓延开来,随后而来的就是浓重的咖啡香气,令人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再次睁眼时,恰好一片落叶顺着风缓缓落在地面,翠绿的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金黄。 一瞬之间,我忽然意识到,原来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一年的夏天又这么无声无息地过去了,似快得乎在我们的生命中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是稍微细想一下,又似乎留下了很多。 手指在杯口不断的摩挲,这一年暑假的细碎片段在脑海中一一浮现。这是我读书十几年第一次没有作业的假期,可是我却过得比以往每一个假期都还要累,还要充实。 因为阴差阳错的一系列事情,我提前将游游生了下来,身份转换成为了一名母亲;以为不好的事情终于告了一段落,却没想到好朋友选择去了另一个国度,从此相隔大半个地球。 细想起来,这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欢乐与眼泪并存,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有花开也终有花落,我们仿佛是在雪地里前进,留下的脚印也终会消融在时光的流逝中。 忽的吹起了一阵风,卷起了我两颊旁的落发,风里不再有夏日炎炎的灼热,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一抹清凉,我这才恍然察觉,这是秋天要来了吧。 喝下杯中的最后一口咖啡,我随手将落发挽到耳后,走回到游游的房间里,她一般下午都睡得比较浅,也不知道这一会儿的功夫会不会已经醒了。 我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房间里静悄悄的,走近一看,还好,游游的双眼依然轻阖着,没有睡醒的迹象。看到游游乖巧可爱的模样,不知怎的,我的思绪很快又飘出去了,一想到秋天意味着新学期的开始,我很快就要面对新的学校、新的生活,还会遇到许多新的朋友,心情就变得说不上来的复杂。 因为在这一切相遇背后总是充斥着令人不愿面对的离别。 我呆呆地站在婴儿床前,望着熟睡的游游,不舍的情绪流过我心中的千沟万壑,带动满腔的泪水擎在我的眼眶。 就在昨天,我们发现游游已经可以自己翻身了。当时我和白千赤躺在离婴儿床不远的大床上时闲聊,突然就看到她侧着身子,圆溜溜的两只大眼睛望着我们俩,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脸上挂着懵懂天真的笑容。 虽然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但是我仍旧清楚的记得当时内心的欣喜之情,那一刻我真的更加真切的有了自己已为人母的感受,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点点的成长,那种成就感是任何事物都无法与之比拟的。 床头的手机因为推送消息亮了片刻,屏幕上“8月28日”的日期瑟缩在屏幕的左上角,明明只占据了那么小的一块,看上去却分外的刺眼,像是一把悬在脖子上的利剑一样,时刻提醒着我开学的日子只剩下三天。 当初考上大学的那种喜悦和激动如今全都成为了数不尽的无奈,梦想和初心在白千赤的怀抱已经游游的笑容面前变得微不足道,内心的挣扎其实早就已经有了倾斜,可是我没办法跟着心中的想法去选择。 不知不觉中,泪水再次充盈了眼眶。 “眉眉,我们去......”白千赤兴致冲冲的走进房间里,话都还没有全部说出口,肢体动作就僵硬停滞了,错愣地看着流着眼泪的我。 他侧过脸又看了一眼床上的游游,脸上疑惑的神情毫不遮掩,费解的看着我,似是有很多的问题想要对我开口,却像是地铁里前拥后挤的人群一样挤不进正确的出口。 看到白千赤的那一刻,情绪已经攀到了一个至高点,我也顾不上擦眼泪,上前走了两步站到他的面前。 “千赤,我舍不得你,我真的舍不得你。”我低着头扯着白千赤的衣袖,紧紧攥着的手像是扯着背风吹得越来越高的风筝一样,生怕一松手就会再也找不回来。 “我真的不想去上大学,什么梦想什么初心,其实都不重要。我当时想要读大学只是因为妈妈想让我读大学,想让我永远离开白旗镇永远离开你!再后来是因为爸爸希望我能够读大学,所以我才坚持下来的。我一直以为这就是我心中最大的愿望,我最想实现的梦想。”我的声音因为眼泪带上了几分哽咽,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的,白千赤的脸在视线范围内模糊不堪。 “难道不是吗?”白千赤用指腹擦去了我脸颊上的泪水,脸上的神情特别温柔,我感觉自己几乎要沉沦在他的眼神里。 “不是的!”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量不要吵醒一旁熟睡的游游,咬着嘴唇哽咽地说:“这些天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我从小到大最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家,一个和别人一样幸福美满的家庭。你知道我最羡慕高莹什么吗?不是她们家有几百平的别墅,也不是她出入司机接送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我最羡慕的是她一回家就能见到自己的爸爸和妈妈。而我呢?” 一想到曾经那无数个日日夜夜,苦涩的笑容就爬上了嘴角,“我为了躲过那所谓的宿命离开了从小长大的家,离开了我的父亲。从小到大,受尽了身边同学的白眼,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没有爸爸的小孩。我知道不在父母身边有多可怜,我不能让我的游游也这样。” 说完这些的时候,我仿佛真的看到了游游被其他的小朋友指指点点的情景,情绪再也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白千赤用力地抓住我胡乱拍动的手臂,双手捧住我的脸对着他:“眉眉你冷静点,游游不会这样的,你放心。况且有我在,谁敢嘲笑她!” 我红着眼眶拼命地摇头,楚楚可怜的看着白千赤,心中汹涌翻腾的酸涩几乎要漫出来:“不是被嘲笑的原因,是骨肉分离的痛,你懂吗?而且,没有你在我身边,你要我一个人怎么能行?” 话音刚落,我和白千赤都愣住了。我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肉麻而又矫情的话来,他或许也是同样的感受。但不知为何,此刻左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就像是藏在心底巨大的铁锤在敲打一个节奏一般,如端午划龙舟时船头的鼓点声催促着后面的划船手不停地往前一样催促着我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他的眼眸里突然渗出了我从未见过的湿润,睫毛上沾着沉重的水汽微微地颤抖着,每一次抖动那上面晶莹的泪滴也会跟着一起动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落下来。 白千赤紧紧握着我手臂的手掌渐渐松开,他的眼眸双双垂下,声带发出的声音像是沙砾硌过一般沙哑,有些艰难的开口:“你刚刚是说,没有我不能行?” “对,没有你不能行。”我大声说出了我的回答,泪水瞬间就冲破了眼眶在脸颊上肆意横流,我哽咽着抱住他,“所以我不要去上大学了,我不要离开你也不要离开游游。” “不,你去上大学。”白千赤抬手揽上我的腰,温柔的在我耳边说道:“你忘记我说的话了吗?你在哪,我就去哪。我陪着你去上大学,以后你要是想去工作我也可以陪着你去工作,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陪着你到地老天荒。” 或许是那天白千赤抱着我的力度刚刚好,又或者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寒意在夏末秋初的闷热下显得异常地舒适,我只觉得这一刻心中的所有烦闷全都不见了,连带着所有飘落在地面上的枯叶似乎都重新飘回了书上变回了青绿色的模样。 之前那些消极的情绪立刻就烟消云散了,我破涕而笑抬脸望着他,一改之前的颓废模样,言笑晏晏的说道:“好呀,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说完不等他回答,我就急冲冲的跑回了房间,拖出来几个空箱子开始里里外外的忙活了起来。原本我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上大学的,之前虽然舍不得但还是粗略地收拾了一些衣服,也就装了一个箱子,但是现在既然打算一家三口都去,那要收拾的东西可就多了,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样马虎。 白千赤真正需要带走的东西也就几箱尸皮,至于那些流通的硬货比如黄金、白银、玉石珠宝什么的我之前就已经让他拿去当铺当掉了,反正他自己也说阴间的地府里还有很多,而且每年还会有上贡的,根本用不完。再说我们生活也是要花钱,还不如全都换成钱存到银行里,这样就不用搬来搬去,也省的占空间又花时间。 第466章 赛车妖精 但是游游就不同了,她的身子娇弱又阴寒,之前高莹给她买的那些衣服全都不能穿,白千赤又特地去鬼市给她订了好几套金丝勾线的棉衣,这些特别定制的衣服肯定是都要带着的。再加上一些百鬼子献上来的补品、还有尿布什么的都是要带着,东西七七八八加起来也该有十个大箱子。 收拾完一家人的行李,我累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看着几乎快占到了半个房间的行李,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贴身的衣服几乎被汗打湿了大半,粘在身上黏糊糊的,有些不舒服。 我正坐在地上喘着气呢,白千赤从我身后走了过来,摸着下巴观望了一圈,想了想说:“这么快装了这么多,厉害。对了,我们把那套全息视听家庭影院也一起带着吧。” “你说什么?”我一听他的话立刻就从地上跳了起来,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那套东西,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问他。 白千赤像是没有看出来我的不愿,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点了点头,我见他这么执着,也不好再说什么拒绝的话,只能任由他去了。 好在白千赤做事总是那么的雷厉风行,决定了要陪我去读大学后又迅速地让鬼差们来家里打包东西,折腾了大半天才把我么一家三口的行李全都收拾好,装了满满的一个小型货车这么多的东西。 白千赤满意的看着面前的行李,激动的拍了拍手,嘴角微微上扬出一个美妙的弧度,我从旁边看着他,觉得生活实在是太过于美妙。 不过转眼看到面前的行李,额头还是没忍住滑下了几条黑线,这要是被妈妈看到一定又会在耳边念叨:“不就是上一个大学嘛?带这么多东西是要搬家还是要逃难,随便带几件衣服不就好了!” 不过好在妈妈现在不和我们住在一起,也就省的被唠叨。鬼差们忙前忙后的把东西装车好,我们就乘着夜色出发了。 其实最开始我是打算请一个运货师傅把我们的东西一车拉过去的,可惜白千赤说什么也不同意,非要让鬼差他们三个把阴间购买物资的那辆会说话的车子开出来带我们走。 说会话,我心里对于要坐这辆车子是拒绝的,因为这辆车虽然看起来和人间的车子没什么不一样,刹车、油门、离合五脏俱全,可是那些东西就是一个摆设,实际上操控车子的就是附着在车子上的阴灵。 所谓的阴灵其实和魂魄差不多,只是人死了之后去了阴间的魂魄就被称为鬼,而阴灵则是还没有进入阴间就附着在其他器物上的魂魄并与之融为一体所以称为阴灵。像是很多鬼故事上面写着家里摆的好好的娃娃突然换了位置,如果不是家里有恶鬼作祟那就是上面附着了阴灵。 阴灵一般是不具有攻击性的,所以正常情况下是是不会伤害凡人的。但是阴灵是一种很有性格的生物,他们已然不受轮回的束缚,高兴做什么做什么,如果不是太过分的事情是不会有机构管他们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愿意坐这个车子的原因。因为一旦惹怒了这些阴灵的话,他们很有可能就会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情。 这也就意味着,坐一辆车子不需要小心翼翼不能惹一个车子生气,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我将心中的担忧和疑虑全部都对白千赤说了出来,但是他却不以为意,一再向我保证,这些阴灵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情。 虽然他一直告诉我说不会有事的,有他在这个车子上的阴灵一定会安安分分的,但我还是一路上小心翼翼,就连坐上去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生怕给这个车子磕着碰着,身体绷得紧紧的,每一根神经也都紧绷着,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但是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即便我已经如此的谨慎,在去往大学所在的城市的途中还是出了一些小麻烦。 我们坐的这辆车子上附着的阴灵是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女孩子,我也不知道她一个女孩为什么要附着在一辆小型货车上,形象着实不太符合。 车子开了一段路出去,这个阴灵小姑娘在路上突然看上了一个开着越野车的男生,从样貌看估计也就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吧,挺清秀的一个男生。就是这么一个清秀的男生,开车像是方程式赛车一样快,风一般的就从我们旁边超了过去。 然后我们这车上的阴灵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风,就像是被激起了胜负欲一般,似乎是想要和他飚车,刚被超车过去就立刻加大了油门。 她突然这么一加大油门,我的身子因为惯性“嘭”的一下就撞到了车椅靠背上。 疼痛感骤然从大脑神经爆开,我龇牙咧嘴的捂着撞到的部位,想要坐回去原来的位置,却发现身子根本受不了控制。窗外两旁的景物全都扭曲变形快速地在我眼前飞过,所有在我们前面的车子此刻在我看了都像是往后退一般。 一手抓着车背,我勉强坐起身子,用力地拍了一下白千赤的大腿,气急败坏的说:“你快让她开慢点,这个车子开这么快,万一吓到游游可怎么办?” 白千赤嘿嘿地笑了一下,脸上一副无谓的模样:“快吗?我觉得这样的速度挺好。”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见他是真的没有意思让阴灵减速,心里的怒火顿时就烧得更盛了,吼道:“白千赤!你让不让她停下来!” 白千赤被我吼得身子一抖,嘴巴刚一张开还没来得及发话呢,那个阴灵倒是先发话了:“看来千岁爷是个妻管严,小娘娘是河东狮吼啊!哈哈哈,没想到阴间的万鬼迷竟然喜欢这样的母老虎。” “你说谁是母老虎?”本就生气,现在又被她这么一说,当然就更加不开心了,音量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没好气的吼了一句。 话音刚落,阴灵就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货车随即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鸣笛声。 “海凝,你乱说什么呢?赶紧给小娘娘道歉。”白千赤本来面色还没什么,可是见阴灵发起了脾气,他的面色瞬间就变得凝重了起来,脸色也黑了。 海凝,这个阴灵的名字吗?这么好听的名字,估计长得也不错吧?而且听白千赤刚刚的语气,似乎他们俩很熟的样子。 我心里的醋坛子已经被掀开了盖子飘出了阵阵的酸臭味,脑补出了无数种他们曾经相识的场景,再加上之前白千赤一直都没有听我的话让她减速,我就更加觉得不是滋味了。 “让她慢点。”我别过脸,吃味的说了一句。 这时,车窗上忽然浮现出了一张人脸,我毫无心理准备,当时就被吓蒙了,连忙往白千赤怀里缩,嘴里磕磕巴巴地说道:“鬼鬼鬼......千赤,这里有鬼!” “你是鬼!你全家都是鬼!”在车窗上的人脸嘴巴一张一合,凶巴巴的对我说道。 这个人脸一开口,我就听出来了,是刚刚的那个海凝的声音。心中的恐惧自然就少了几分,但身子依旧不敢靠近车窗,窝在白千赤的怀抱里。 “海凝,别闹了,小娘娘让你放慢速度,你就乖乖地开慢点。”白千赤一只手在我的脑袋上拍了拍,随即转过头对海凝说着,语气淡淡的,一点也不像平时命令其他小鬼的模样。 心中的醋坛子因为白千赤对海凝与其他小鬼的不同打翻的更多了,我死死的咬住了下嘴唇,壮着胆子朝那张人脸看了过去。 我望着车窗上浮现的那张人脸,虽然只有轮廓,但是从轮廓依旧能够看出这个海凝是一个美人胚子,若是放在白千赤的那群妃子里也是丝毫不会逊色的。这一点让我更加难受了,一男一女,这么熟络,那个女子的长相还相当出挑,我的心像是有无数只毛毛虫在钻来钻去一般难受。 “不要,刚才那辆车超过我了,我想要和那个男的比比谁开得快。”没想到海凝居然没有听白千赤的话,反而是用撒娇的语气说道。我听着她那娇滴滴的口气,心情更加不郁了。 白千赤似乎没有觉得海凝的语气有任何的问题,只是看了一眼时不时能超我们半个车头的越野车,蹙眉问道:“你不会是想用你这辆小型货车和别人的越野车比赛吧?” “不行吗?”海凝反问道,语气里似乎还带着不允许反驳的骄傲。 白千赤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妥协一般的说道:“可以,当然可以。你可是地府的赛车妖精,谁能比得过你。” 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我在一旁根本就没有插嘴的余地,再者他们似乎也没有想让我加入的意思,我又何必自讨没趣。我恹恹的窝在白千赤怀里,就像是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兔子,没有精神。 另一边的海凝听白千赤这样说更是兴奋了,不仅丝毫没有想要将速度放慢的意思,反而将车开得更快了,已经超过了旁边的那辆越野车。 第467章 我不想坐第二次 我觉得现在再提减速也没意思,可是又不甘心就这样任由海凝畅快的飙车,只能酸溜溜地说:“你们两个挺熟的呐!” 白千赤这才低下头看向我,刚想开口回答就看到我一脸不悦,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倒是海凝直接,也不拐弯抹角地说:“我和千岁爷那是老交情了,我刚成为阴灵就认识他了。那个时候我还没去地府当差呢,还只是一辆破败不堪的马车罢了。” “噢,那你们交情还真的很深厚。”我一字一句的说着,脸上挂着假笑凝视着白千赤的双眼,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我想要的答案。 “不是......”白千赤憋屈地看着我,想要解释却不知该怎么开口,语无伦次地说道:“我和海凝是有很深的交情。” 听他承认比刚才听到海凝解释还要令人难受,我的瞬间眼眸一凝,脸上的表情控制不住的僵住了。白千赤察觉到了我的变化,又立即改了口说:“再深的交情都是君子之交,没有什么的,是吧?海凝。” 他巧妙地把这个话题抛给了海凝,显然是想让海凝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只是海凝经过这么多年是个什么样的阴灵,向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平时她负责采购地府的东西每个月才能出地府一次,而且都是去同一个地方,早就无聊死了。今天好不容易可以借着帮白千赤的忙的理由从地府出来,不仅出了地府,还来了人间,当然是要好好地玩一下。 从刚才察觉到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像看戏一般观察着我和白千赤的一言一语,现在能够和人间的男生飚车已经不能满足她了,她还想还要逗一逗我这个她从没见过的千岁小娘娘。 “我们当然没什么,千岁爷也就有事没事来我这里小睡一下而已。”海凝故作平静地说着,其实心里面已经强忍着笑意死命地憋着了。 我本来听了白千赤的话以为他们俩真的没什么,可是没料到海凝突然就来了这样的一句,大脑里的那根紧绷着的弦顿时就断了。 我当下就火了,怒火冲天地对着白千赤嚷道:“你!现在就让她给我停车。” “不是……”白千赤也没想到海凝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边想要安抚我一边着急地看着车窗上浮现出的脸,恶狠狠的威胁说:“海凝你这个死丫头,你是不是想被我从这个车子上抽出来?你要是再不给我好好解释,我就把你放在三岁小孩的学步车上,我看你以后还怎么飚车!” 不让海凝飚车简直就是要她的命,白千赤话一出口她立马就怂了。他们俩认识几百年了,白千赤是什么样的鬼,她心里可清楚不过,只要他说出口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如果此刻她再不乖乖听话,别说把她放到学步车上,就算是把她放在轮椅上白千赤也是做的出来的。 前一秒还在嚣张跋扈的海凝立刻就消失了。 “小娘娘,我错了!”海凝换了一副面孔,委屈巴巴地看着我可怜兮兮的说,“我和千岁爷真的没什么,顶多就是他看得起我和我多说几句话罢了。当年若不是他命人将我修好,我可能也早就消失在这个人世间了。” 我听着她说的这些话,句句诚恳似乎也没有诓骗我的样子,只是刚才那一出实在是难以让我轻易的就相信她,再说了他们相识这么多年,期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我根本就无从知晓。 我紧紧地盯着车窗里的海凝,面上虽然不显,但是心中还是犯着嘀咕,他们几百年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眼珠子一转,目光在白千赤和海凝的脸上转过,心情越加的复杂了起来。 白千赤在这个世间到底还是活了太久了,也不知道他随手救过多少人,万一那里面有一半的女子都回来学着电视上那种以身相许的把戏,那我该怎么办? 一想到之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以身相许的情节,我就浑身抖了一下,惊恐的看向海凝,生怕她也有这样的想法。 “把你修好?你......”我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抵不过心底的好奇,支支吾吾的开口问道。 海凝像是没有看出我的尴尬,回答起来倒是很干脆,直接就向我解释了起来:“我家祖辈都是做马车轿子的手艺人,平时都是为官府办事。只可惜那年战乱不断,朝代更迭今天和明天坐在衙门里的官老爷都可能换人。当时人人自危,我们一家为求自保打算躲回乡下过最普通的养牛耕种的日子。就在逃难的途中遇到了排查的官府,他们硬是以我们是上一个君主的余党为由将我们一家都杀了,只剩下我一个女孩。” 说到这儿她的语气开始变得哽咽,车速也渐渐开始放慢。 “一个女孩,在一群官差面前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是官差,而是一群恶魔。” 她说到这就停了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冒出了一句话。 “我被玷污了。” 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海凝在死去的亲人尸体旁那种无助、恐惧而又无可奈何的绝望神情,一想到她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心里也不好受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该勾起你的伤心事的。”我愧疚的低下了脑袋,不好意思的说。 “都过去几百年了,更何况那些禽.兽已经遭到了报应。” 白千赤对着海凝的脸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继而对我说:“海凝,她受了很多苦,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附着在那群官差的马车上,带着他们一起坠下了山崖。” “我当时以为阴灵也会死,都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没想到......”她这句话还没说话,接着就骂了一句脏话,嚷道:“都是和你们俩说这些陈年旧事,我的那个小帅哥都开到前面去了!”说着,她又再次加大了油门。 我只听见窗边呼啸而来的风声,和胸膛内心脏不断跳动的声音。刚刚才对她有那么一丝丝的好感,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一个活了百年的阴灵,竟然还犯花痴?犯花痴也就算了,竟然还这么中二!难道和这个帅哥比赛车,就能有什么下文吗? 我趁着车子比那辆越野车超出半个车头的距离从上往下瞄了一眼海凝口中的小帅哥。顶着一头今年最流行的日系中分刘海,桃花眼,薄嘴唇,高挺的鼻梁,穿着一件墨蓝色的缎面衬衣,左手手腕上还带着dw今年的新款手表,也长得就这样,不及白千赤的一分容貌,倒是有莫伊痕的三分妖魅。 那小帅哥身边似乎还坐着一个女孩,看不清脸,倒是能看到洁白细长的大腿。开着开着,那小帅哥的右手就不安分起来,开始覆在那女孩的大腿上不停地游.走。 “海凝,这个男的似乎有女朋友。”我提醒道。 过了半响,海凝“嗯”了一声。 她的回答才一出口,整辆小货车就像是装了机翼一般腾空而起。 我惊讶地望着白千赤,“疯了!这可是大路上,就这么使用阴术真的好吗?” 白千赤一脸平静地说;“本来那些凡人就是看不到这辆车的。” 我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卡了几秒,“看不到这辆车?那刚刚海凝还和......” “她只是贪玩,现在估计是伤心了。”白千赤无奈地耸了耸肩说:“她就是犟,非要找一个开车技术比她好的才肯在一起。你说她练了这么久的车技,哪怕是专业赛车手都不一定有她的技术,更何况她不仅要求技术还要容貌,这么多要求......” “谁要求多!”海凝大声地打断了白千赤的话,“我不管,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找到想要的男人,你一定要把他送来地府给我。” 白千赤连连点头敷衍道:“是是是,等你找到再说。” 我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心里不禁发毛。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海凝一喜欢就送到地府,意思是她看上的人就要死啊...... 怎么他们地府的鬼都这么霸道,都不问问别人愿不愿意的,白千赤当初也是,若不是后来我们两个情投意合,我想现在我的日子也一定不好过。 腾空而起的小货车没几分钟就把我们送到了我之前在大学附近租好的房子。 住惯了高莹家的大房子,加上游游的身体原因我特地租了一间近三百平的复式公寓,这里的管理也相对安全一些。若不是这附近没有独门独户的楼房可以租,我一定是不愿意租公寓的。我心里对于邻居间的交际还是有些抗拒的,特别是身边还有白千赤和游游就更加不想有人和我们有过多的交集。 海凝将我们送到之后就气鼓鼓地走了,走之前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是母老虎的同学啊!”然后就什么解释也没有就离开了。 白千赤让我不要理她,说什么她就是这么奇怪的一个阴灵,以后我和她见得多了就知道了。我倒也懒得管她,更不希望以后我们还有什么别的见面机会,她开的车子实在是太快了,我不想坐第二次! 第468章 粘人鬼 忙活了好一阵才安顿下来,累得半死的我躺在沙发上双眼放空,目光的焦点落在头顶的吊灯上,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我猛地一个激灵就坐起了身子。 捞过放在旁边的书包,拉开拉链在里面一通乱找,最后直到把最后一本书都倒了出来,也没有看到我想要找到的东西,我的录取通知书! 我懊恼的拍了下脑袋,难怪我在家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就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只不过当时想了半天都没能想出来,索性也就没再去想。没想到最后竟然就偏偏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我,当初我们搬出来住的时候,我本来是想要把录取通知书一起带走的,可妈妈偏偏不同意,一直在我耳边念叨什么我做事毛躁,容易弄丢东西,万一丢了可就麻烦了之类的。我说不过她,也就随了她的意,把录取通知书留在了家里,后来一直过得顺风顺水,我也就渐渐忘了这件事情。 这下好了,虽然没把通知书丢了,可是没带到学校来我还是不能报道,好在离开学还有几天,如果让妈妈寄过来应该刚刚好来得及。 我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妈妈的号码,单调的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的在听筒里响着,一直等到最后挂断妈妈都没有接电话。 我狐疑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结束通话”几个大字,心里犯起了嘀咕,妈妈难道是在做饭没听到手机铃声所以才没接电话的吗? 我皱着眉头又一次按下了熟悉的号码,可是这一次电话仍旧没有接通,我心中的疑团因此变得越来越大了。 妈妈到底是去哪了?现在都将近中午了,按照她的性格是不可能还在睡觉的,那到底又是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的电话?我紧紧地攥着手机,心突突的跳着,心底漫起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心慌。 就在这时,电视屏幕中的新闻播报员恰好用那标准的普通话不带丝毫个人情感地读出了一则新闻:“恶贼夜闯独居老人家中,连捅三刀老人不幸身亡。” 听到这则新闻我的思绪顿时就飘得更远了,恶贼,独居老人……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了我妈可能遇险的画面,我猛地摇了摇头,不对,肯定不会是我妈的,我妈也不算是独居老人,她才多大年纪,离退休都还有五六年。 对,肯定不会是我妈的,她一定是因为有事耽搁了所以才能没有接电话,我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我一遍遍的在心底安慰自己,可是却还是止不住的心慌。 心中不安的情绪滋长得越厉害,像是夏天池塘里看上去平静的一团虫卵,突然间就飞出了无数只小飞虫覆盖住整个水面,黑压压的一片让池塘之下的所有生物都压抑得无法呼吸。 “千赤,你说妈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我的手指紧紧地握着手机,似乎想要在手机屏幕上穿出一个洞来,焦急的转头问一旁的白千赤。 最近白千赤迷上了一款对战类手游,天天都沉迷于游戏无法自拔,现在也在我身边激烈的玩着手游,听到我的话连头都没抬一下就敷衍的对我说:“怎么会呢,妈她最多就是出门买菜了,你别多想了。” “大中午的买什么菜?”一听他这么说我立刻就急了,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或许你妈出去吃饭了呢?她自己一个人,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了我们几个捣蛋的,可不知道生活有多惬意呢!”白千赤的视线一直黏在手机屏幕上,不甚在意的对我说道。 我瞥了一眼他,因为沉迷游戏的缘故他失去了平日的警觉性,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我的视线。咬了咬嘴唇,我收回了目光,干脆不再指望他。 一个人,正是因为我妈是一个人我才不放心,恰巧这时电视机屏幕上又适时地将刚刚杀害独居老人的嫌疑犯的正面照放了出来,我定定的看着屏幕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深凹而又空洞的一双眼写满了暴戾,看得我心惊肉跳。 我努力深呼吸了两次,不死心的再一次按下拨通键,但是令人失望的是,手机中传出的依旧是让人烦躁的“嘟嘟”声。 极度的不安如春日疯长的芦苇一般占满了我整个胸膛,眼睛一阵酸涩涌了上来,我没办法再无动于衷的等待。 “妈妈一个人我才更不放心!不行,我要回去看看。” 我拿起外套就准备往外走。现在是早上十点四十分,离现在最近的一班车是十二点半,从这里赶到火车站只用半小时,加上排队买票过安检的时间就刚刚好。 “我去!又被对方给爆了!”白千赤不爽地将手机扔在了一边,站起来将我揽在了怀里。“你这个小脑袋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什么?就不能想些好的方面?你忘了自己的夫君是什么人?如果咱妈真的会出什么事我能不知道?” 白千赤的话让我焦躁的心冷静了下来,确实如此,如果妈妈真的出了什么事,鬼差他们三个看在和我交好的份上也一定不会瞒着我。 可是如果没有出事的话,妈妈到底是去做什么了?白千赤的大手一下又一下的在我的背后拂过,却没有办法抚平我不安的情绪。 这时,手机铃声一起一伏地闹了起来,我急急忙忙的拿起手机一看,“妈妈”两个字在屏幕上显得异常醒目,连忙按下了接听键。 “喂!妈,你去哪了?”接起电话不等妈妈开口我就着急的问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询问价格讨价还价的对话。 “喂,眉眉啊!”妈妈故意提高了音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你给我打这么多电话干嘛啊?我刚刚手机放在包里了没听见。” 一直焦急的心总算是平静了下来,白千赤在旁边用口语无声的对我说“我就说没事吧”,我对他点了点头,继而不解的向妈妈追问:“你把手机放在包里?妈你现在不在家里吗,你去哪了?” 妈妈的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欣喜,雀跃的对我说着:“我现在和你房东阿姨在日本旅游呢!哎呀,你们都搬出去住了,我也不用管家里大大小小的琐事了,正好我们俩带着她孩子过日本玩玩。”妈妈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稍微缓了一下又接着说了下去,“眉眉,你不知道啊,这几天我们跟着旅游团吃日本菜 跪得我这个小腿痛得!而且他们的鱼肉都不煮熟就拿上来了,还说是什么鱼生,腥臭得要命。” 日本?还吃鱼生!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磕磕巴巴的说:“好,那你们在外面玩的时候注意安全啊。” “行,没事,你就放心吧,那我就挂了啊。”说完我妈立刻就挂断了电话,我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真是哭笑不得。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我妈的亲生女儿,去了日本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亏我还在这里提心吊胆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果然被白千赤说中了,没有了我们几个的拖累,她一个人过得那还真叫一个肆意潇洒,就差没有再找一个老帅哥开启黄昏恋了。 不过知道了她没有出事我还是松了口气,只是既然她现在人在日本,让她帮忙把录取通知书寄回来的想法算是落空了。 “你看,我就说吧,妈不会出事的。”白千赤靠在沙发上,声音懒懒的,支着下巴对我说道。 “没出事就好,只不过她现在不在家,那我就只能自己回家去拿通知书了。”将刚才放下的外套和包再次拿起,我急冲冲的就准备出门。 “哎,你先等一下,这么着急做什么?”白千赤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拉住我的胳膊撒娇一般的问道。 我安抚性的揉了揉他的耳朵,语速飞快的解释:“刚才打电话又耽误了点功夫,我再不快点就赶不上十二点多的那班车了。”说完我就准备扭头离开,可是白千赤却没有松手的意思,我只能再度转过头,疑惑的看向他。 “不行,我不要你一个人回去,我和你一起。” 望着眼前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一样撒娇的白千赤,我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在他的鼻尖上轻轻地蹭了一下:“好了,别闹了,你走了谁来照顾游游?我很快就回来,你和游游一起在家乖乖等我。” 这个粘人鬼却根本不听我的话,愣是麻烦床头鬼来照顾游游,随后就拉着我一起坐上了回家的车。 一路奔波,自从搬家之后我们就没有回来过,站在门前看着熟悉的景物,我的心里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复杂情感。 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淡淡的灰尘气味,我随手在脸前挥了挥,和白千赤一起走了进去。妈妈应该出门有几天了,桌子上都蒙上了一层灰,只不过此刻我也无心收拾,直接就奔着柜子走了过去,开始在里面一通好找。 第469章 我上大学鬼陪读 白千赤不紧不慢的在家里闲逛着,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刚一走到阳台轻叹了一声:“咱妈就这么跑去日本了,家里的花都死了。”说完顺手就用阴术把家里唯一的一盆绿植给救活了。 我虽然听到了他的话,但是因为还没有找到通知书,也就没有对他多加理睬。把我妈卧室的两个柜子都翻了个透还没有看见我的通知书,我又回到我房间翻箱倒柜的找了好一阵,终于在衣柜的最底层找到了。 将录取通知书拿在手里,我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起来,走出房间拿着通知书在白千赤面前晃了晃,也没有注意看他面上的神色轻快的说道:“找到了!我们回去吧。” 结果话音刚落就有一阵阴风飘过,我一个没注意,手上的通知书立即被那阵风卷走,悬在半空中。 我还以为是白千赤在和我开玩笑,转过头刚想对他说不要闹了,却发现他神情严肃,眼眸一沉,压低着嗓音不知道对着哪儿喊了一句:“既然来了,就出来打声招呼吧。” 我这才恍然,刚刚那阵阴风,不是白千赤!我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一个大跨步就窜到白千赤身边,紧贴着他站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本悬在空中的通知书。 通知书的下方渐渐浮现出一只手,慢慢地莫伊痕整个身子都显露了出来,他的脸上依然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邪魅表情,他的双眼在我和白千赤之间来回扫视了几下,或许是我多心,总感觉他停留在我身上的时间有些长。 我抬眼正好撞上他投过来的视线,和他双眸对视那一秒,我的心莫名地沉了一下。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如此冰冷的情绪,似乎之前对我的那些没羞没臊的热情全都是假象,现在看到的才是他真正的内心。 莫伊痕收回目光看向白千赤,邪魅的勾了勾嘴角,有些玩味的说:“这通知书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不知道如果本王把它烧了会怎么样?” 一团火焰“噌”的一下悬在空中,明晃晃的火光刺痛了我的双眼。 他这个恶鬼到底想做什么?我真的一点也搞不懂他,为什么总是要跑来破坏我们俩平静的生活呢?难道他真的以为救了我几次就能让我对他有更好的想法吗? 我费解的看着莫伊痕,越看越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懂他,之前对他抱有的所有愧疚似乎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灰烬,对于他我现在只剩下了无尽的厌恶之情。 “莫伊痕,那是我的录取通知书,你最好现在还给我。”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莫伊痕攥着录取通知书的手微微颤了一下,眼底的寒意越发地深重,目光紧紧地锁在我胸前那串夜明珠项链,我被他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不自在的摸上了胸前的项链。 “小娘娘的夜明珠吊坠温润圆滑,光泽细腻,实属上品。怪不得连小王之前送的赔礼之物都摘了下来。” 我一怔,没料到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会重提项链的事情,心底巨大的恐慌如海啸般席卷而来。莫伊痕这个恶鬼,他竟然给我来这么一招,真是阴险。我就知道那条项链会是一个祸害,只是没想到在我以为已经一了百了的时候,这枚定时炸弹还是爆炸了。 白千赤也是个通透的人,一听这番话就明白了其中的一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嘴角不自然的扯了扯,故意做出一副早就知道但是却满不在乎的样子对莫伊痕说:“那串项链是本王摘下来的,没想到原来是雍亲王送的,我还说眉眉怎么会买这么小家子气的东西。本王的女人要戴自然也是戴这世间最好的东西,一条白金项链戴在身上实在是寒碜了点。” 莫伊痕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片刻就恢复了原样,意有所指的说道:“原来是千岁爷摘下来的,我就说小娘娘这么喜欢这条项链怎么可能舍得摘下来。当时本王看着小娘娘站在橱窗前看了半小时都不舍得挪步,才买下当作之前鲁莽的赔罪品。只是没想到我们小娘娘如此喜欢的东西,千岁爷竟然看不上。” 莫伊痕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针对白千赤,我想要开口辩驳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说的确实是实话,我之前是真的喜欢那条鹿角项链。 我紧张的看向白千赤,他的额头上细细的汗珠密密麻麻地渗了出来,垂在两侧紧握着的拳头凸起了一条条的青筋,脸上的咬肌都已经变得扭曲。 “本王的女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自然由她亲口告诉我,不需要雍亲王你多管闲事。”白千赤大手一张,莫伊痕手上的通知书立即落入了他的手中。“好了,现在东西也物归原主了,就请雍亲王离开吧!” 莫伊痕脸上一副不甘却又不敢恼怒的神情,白千赤瞪着双眼毫不避让的对上他的目光,可能是看他如此强硬,莫伊痕瞅了一眼白千赤后随即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莫伊痕离开之后我们都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儿白千赤压抑着的怒气才渐渐地浮现在脸上,我在一旁仔细看着他的脸色,犹豫了半天才唯唯诺诺的开了口。 “千赤......”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生怕他的火气会突然爆发出来。 “什么都别说,我们回去吧。”他紧攥着的拳头渐渐松开,连带着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看也没看我一眼就转身走了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虽然无奈但还是提步跟了上去。 一直到坐上火车,白千赤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我半靠着椅背望向车窗外,已经看过一遍的风景此刻再看实在是有点索然无味,但是一想到身旁坐着的白千赤,我还是定定的看向窗外,不愿去面对他。 白千赤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心里面实际是有情绪的,他那么大男子主义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容忍我收过莫伊痕的东西。这件事其实我也有错,当初何必为了怕解释麻烦而故意撒谎,到头来落得了现在这么个结果。 我明明知道自己和莫伊痕什么事都没有,而且绝对不可能发生任何事,我的心至始至终都是在白千赤这里的。只是那天,似乎是鬼迷了心窍,我偏偏放不下那条喜欢的项链,就是为了那么一点点小私心才会导致现在我们两个又再次产生隔阂。 纵使此刻千万般懊悔也都已经为时已晚,我知道自己伤了白千赤的心,可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向他解释,只能懦弱的像一只鸵鸟一般,迟迟不敢面对他。 “我相信你。” 沉默已久的白千赤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闻言我立刻扭过头惊喜的看向他,白千赤的脸色虽然看上去仍然不算太好,但是却向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看到他的笑,我的心似乎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我当然明白他的心意,对于莫伊痕说的那些话,他或许更多的是气恼而不是怀疑。气恼我为什么喜欢的东西连莫伊痕都知道,而他却一无所知。 我靠在车窗边,望着西头的落日渐渐落下,黑暗渐渐将周围的景色遮盖住,火车开往的方向是未来要生活四年的地方,看着窗外不断退后的景物,一个疑问缓缓的在心底升起,新的生活真的会如希望的那么美好吗? 结果自然不得而知,但是新生活的脚步却已经逼近了。 清晨,当东方的天空中出现鱼肚白的颜色时,闹钟的声音划破了整间屋子的宁静。 白千赤不耐烦地翻了一个身,顺手按下打扰他美梦的闹钟,嘴上轻哼了一句又继续睡了过去。 被将近三个月的假期滋养的我,几乎忘记了早起的闹钟对我的意义是什么,在按下闹钟后的十分钟后,突然睁开双眼,望着近乎陌生的地方,愣住了。 这里是哪里?刚刚的闹钟是做什么的? “啊啊啊......” 一声尖叫彻底地将白千赤从睡梦中惊醒,睡眼迷蒙惊慌失措地看着我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小鬼冒出来吓你了!” 我哪里听得进去他的问题,抓着他的肩膀狠狠地摇晃着,大声责怪着:“死鬼!你刚刚为什么把闹钟按掉?你知道不知道我今天开学?这可是第一天上课啊!” 白千赤迷茫地望着我,无所谓地说:“大不了就迟到嘛,电视上的主角上课也经常迟到,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个屁!现实生活能和那些脑残电视剧比吗? 我朝他扔了一个白眼过去,不再和他多言,“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迅速穿好了衣服,随便梳洗了一下,素面朝天就冲出了家门。还好当时租房子的时候特地选了一个离学校近的地方,也就过一个路口就到了,我一边朝学校跑过去一边想,只要路上不出什么特别的意外应该就能顺利地在上课之前到教室。 第470章 不测风云 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就在我正一路小跑急急忙忙地往教室赶的时候,路边突然窜出了一个不明物体和我撞个正着。 我们碰撞在一起的那一瞬间,漫天的画纸四散落下,顺着秋天凉爽的清风飘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池塘里。 顷刻间,画纸上的颜料如花开般在水里绽放开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顾不上看和我撞上的人就连连道歉,顺势低着头开始拣落在地上的画纸。 当我看到池塘里漂浮着几张已经面目全非的画纸时,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邪恶的念头:不如现在赶紧撤,反正我出来乍到,也没人认识我。 只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脑中的白衣小天使就窜了出来开始反驳:“不行不行!安眉,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做错了就要承担这不是爸爸妈妈一直教育你的吗?” “怎么就不行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把别人的画都已经弄坏了,万一他在找人堵住你怎么办?”另一方的黑衣小恶魔不以为然的反驳着。 大脑里的小恶魔和小天使在争吵不停,一时间也争不出一个高下,我因为这一番挣扎愣了不少时间,连被撞的那个人走到我身边都没有注意到。 “这些画都毁了。”耳边传来了一个干净的声音,宛若是山谷中蜿蜒流淌的清泉声。 我循着声音抬起头,正好看见声音的主人背着阳光站在我的面前。或许是逆光的原因,亚麻色的头发显得异常地好看,深棕色的眼眸子细长得刚刚好,配上高挺的鼻梁和恰到好处的脸部棱角,那一刻,我忽然有一个错觉,这个人应该是从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凡人有这么好看的容颜。 下一秒我就产生了怀疑,长得这么好看,他不会是鬼吧?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直到望了一眼地面我们俩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才放下心来,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那人似乎误会了我的动作的意思,以为我是怕他因为画的事情责怪我,脸上露出了一抹礼貌的笑容,朝着我摆了摆手:“你别怕,这些画本来就只是我练手的画而已,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毁了就毁了,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听到他这么说,我刚刚那一颗高悬着的心脏总算是缓缓地降了下来,心中燃起了一阵庆幸的小喜悦。 “那就好那就好。”一个不小心,我就把心中的真实想法给说了出来。 他听我这么说当下脸色一变,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见他这样立刻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嘴上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只是练笔的,那就代表以后会有更好的作品。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趁着周遭的人不多,我扒在池塘边将最后几幅画都捡了回来,整理好递给那人道:“虽然是已经被毁了,但是我看这样也不算难看,倒也是一种另类的艺术。今天的事情真的是我太莽撞了,实在是对不起。只是我现在上课要迟到了,这次欠你一个情,以后我一定会请你吃饭赔礼道歉的!” 说完,我低头一看表,完了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便像兔子一样拔腿就跑,连跑带跳犹似当年刘翔百米跨栏般卖力。 好不容易跑到了教室前,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给打湿了,我气喘吁吁的朝教室里看了一眼,远远就看到一个地中海发型的老教授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本文件夹嘴里正念叨着什么。 正准备偷偷摸摸往后门溜的时候,我就听到那教授扯着一个公鸡嗓念着我的名字,“安眉,安眉......安眉到了没有?” 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脸上似乎都写着对大早上上课的生无可恋,根本没人在乎到底这个被抓包的可怜货到底是谁。 而我这个可怜货,正站在教室门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在教室门口答到。 如果我在教室门口答到,那修了这门课的人都认识我了,如果我不答到,那我就是开学第一天就旷课,这在以校风严明为名的学校,真的是第一天就给老师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 我迟疑的站在教室门口,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问一次,安眉这个同学到了没有?有没有认识她的?”教授下了最后通牒。 好吧,死就死吧!大不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谁怕谁! 我一咬牙一跺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站在了门口,大声地说:“报告!对不起,老师,我是安眉,我迟到了!” 这下教室里昏昏欲睡的同学们瞬间清醒了,一个个目光炯炯地望着我,仿佛我是马戏团里准备要表演杂技的动物一样。 开学第一天就有人迟到被抓,这是一个多么让人振奋的事情,除了躺在最后一排的两个人之外。 当时我还不知道,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黑色头发的男生叫做凌恒,是凌氏集团总裁唯一的儿子。据说凌家到他这代前面生了四个姐姐,就是一直生不出儿子,直到凌恒他爸五十岁的时候才有的他,所以他自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生,从他出生的第一天,凌氏集团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已经归到他的名下。 把头发染成嫩绿色的叫做舒志,他家家底虽然比不上凌恒家,但是在这个市里面的上层圈子里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他爸爸是省高级法院里的大.法官,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特别是和凌氏集团的总裁有颇深的私人交情,所以他们俩也算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了。 他们两个虽然说纨绔了点,但毕竟也是富贵人家长大的孩子,高考这种别人看起来高的要死的门槛他们轻轻一跨就过去了,甚至都不需要家里出力。反正他们未来的路早就已经被铺好了,只要好好地上完大学然后出国再深造几年就可以回来接祖辈的班了,所以对他们来说愿意来这里躺着浪费时间已经算是给教授面子了,至于是哪个傻逼被抓这种无聊的热闹他们一点兴趣也没有。 站在讲台上的教授脸色有些难看,皱着眉头望了我一眼,可能是看我一脸的汗也就没有多加为难我,只是语气冷淡地说:“进来,下不为例。” 原本期待的好戏没有发生,教室里的同学又快速换上了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但是这样沉闷的气息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我走进教室以后气氛再次活络了起来。 我进了教室后扫了一眼,发现教室里竟然坐得满满当当,唯一有的空位的地方只有最后一排,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朝后面走去,还没走到就有同学发出了惊呼。 “她竟然往最后一排去了!” “她是疯了吗?不知道凌少和舒少的脾气?” “估计是一个想飞上高枝变凤凰的乡野丫头,你看她穿的衣服,还是去年时兴的款式。” ...... 我虽然听到周围有同学在窃窃私语,可是却听不清他们说的话,只是皱了皱眉头,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但是没多久我就发现我走过来的每一步,他们都在用一种奇怪的表情望着我。有嘲笑的、鄙夷的、同情的、惊讶的、还有更多我自己也看不出的表情浮现在他们的脸上。 还没等我弄明白这些表情背后的含义,教授的声音就从背后传了过来。 “找到位置就赶紧坐下,不要浪费大家时间。现在我们打开课本第三页,第一章开始讲起......”教授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紧接着翻书的声音也起此彼伏地飘荡在教室内。 我不敢磨蹭,径直地坐到最后一排最靠边的位置上,故意离那两个似乎已经睡着的人远一些,坐下之后小心翼翼地翻开课本。 或许是我坐下的那一瞬间,长长的桌子发生了轻微的震动,一直趴着的凌恒突然抬起了头,一脸冷厉地望着我,嘴里似乎有熔岩要爆发出来。 他看到我之后错愕了一秒,可是随即就像是发现了有趣的新猎物一般勾起了一道微笑。 我看着他那张脸也愣住了,这个男的不就是前几天海凝看上的那个小帅哥吗?世界竟然这么小,我们两个竟然是同学。 怪不得海凝走的时候会留下那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没有多想,收回了目光就看向书本。 而我不知道的是,凌恒起身的动作扰醒了舒志,他趴在桌子上正好看到不远处坐着一个女人,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丰满的轮廓。 真是一个尤.物,既然来了就不要浪费了。舒志趴在桌上想着。 此时惊讶的何止我一个,刚刚那群看戏的同学个个都在嘀咕着我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远近闻名的两个恶霸一点怒气也没有就让我坐在最后一排。但是这些我是一点也不知道的,我此刻心里想着的只有赶紧下课,我还要回去给游游喂奶呢! 第471章 乔安 接近中午,太阳越发猛烈地照射着大地,金黄色的光芒变得越发刺眼了起来,聒噪了一早上的蝉叫得更欢了,每一声仿佛都在敲击着耳膜。飞鸟在天空中快速掠过,又急急地飞到小湖边停歇,惬意的享受片刻的休憩。 我此刻却没有心情去感受午日慵懒的闲情,怀里抱着一大沓资料正逆着人群往外走,着实艰难的很。现在正是学生们涌向食堂的时间,一上午没有进食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每个人都恨不得能够一步跨进食堂里,只有我,正逆着人流往公寓赶去。 急匆匆的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手表盘上最短的指针指向“12”,我的心跳顿时就如表盘中最长的秒针一般疾速,脚步也不自觉的加快了不少。为了应付上学之后紧凑的时间,我早就提前留好了很多母乳放在冰箱里,只是白千赤毕竟没有带小孩的经验,而且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他,如今他却要伺候一个“小恶魔”,那种场面,我真的不敢想象。 好不容易赶到了家门口,我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连脚步也跟着变得轻快了不少,迫不及待的就打开了家门。 “我回来了,你......” 刚一打开门,眼前井井有条的景象就让我愣住了,未说出口的话也全都憋回了肚子里,木木地站在门外,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家里不仅没有我最开始想象的“车祸现场”,反而整理得比我今早出门的时候还要整洁得多,就连鱼缸里的水都是新换上的,几条小金鱼自在的水里游动着,看上去好不欢乐。 我愣愣的关上门,换好鞋子走到客厅,就看见白千赤正半躺在沙发上,一边摇晃着婴儿床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最新更新的电视剧,表情懒懒的,看到我回来了表情才稍稍有了些变化,挑着眉看向我。 随着电视机屏幕上放出男女主角在雨夜中错过的画面,片尾曲适时地响起。白千赤按下关机键,从婴儿床里把游游抱出来走到我面前,小声说道:“游游已经喝完奶了,刚刚才睡着。” “是吗?”我凑过去就看到游游正睡得一脸香甜,粉扑扑的小脸蛋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凑上去亲一口,看到游游被照顾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不少。 “好了,把她放回床上睡觉吧。”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轻声对着白千赤说。 他点了点头,再次把游游放到了婴儿床里。我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正想开口问他有没有吃饭,话还没说出口又想起他是鬼,是不需要吃饭的,急忙把未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坐在沙发上环视了一圈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家,心里还是止不住的觉得惊奇,没想到白千赤竟然可以将家里和游游都照顾得这么好,想到刚才自己那么急急忙忙的往家赶,我就觉得真的是自己白操心了。 下课的时候因为早上迟到了的缘故,我被教授单独留了下来,教授都说了些什么话我是一点都不记得,一直都在偷看手表的时间,心心念念的就是家里这一老一小。好不容易教授结束了长篇大论之后让我走了,我又遇到了早上撞到的那个人,只能假装没看见慌慌张张地溜走,明明早上才说过会请他吃饭赔罪的。 巨大的失落感扑面而来,像是预料不到的迷蒙细雨,看似透明微小,实则沾染了全身。 白千赤坐到我身边,看见我失落的小表情还以为我在学校不开心,有些担心的问:“怎么了,在学校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我摇摇头,不愿把心里的真实想法告诉他,毕竟他也只是做好了一名丈夫、父亲应该做的事情,是我自己没有调节好情绪。 “没事,就是回来的有点急了,还没吃午饭,现在有点饿了。”我朝他微微一笑,故意冲他有些撒娇的抱怨道。 见我这样白千赤也就没再追问下去,转身去厨房里给我准备午饭,我看着他宽厚的背影,之前的小情绪一下子全都散开了,只觉得踏实和心安。 初秋的风席卷了整座城市,一夜之间街道上的绿叶全都换上了金黄的颜色,徒添了几分萧瑟的意味。 开学将近一周,初始的不适也渐渐在时光的消磨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也慢慢地开始习惯了每天早早赶去学校坐在最后一排上课,空闲的时间就在图书馆复习功课,直到晚上才回去和白千赤游游呆在一起。 白千赤把家里的一切都打理的很好,正如他最初答应的那样,一切都不需要我.操心,他会为我解决好一切。只是不知为何,他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仿佛这个家并不需要我,只要有他在,无论女主人的位置让谁来坐好像都是一样的。 无尽的空洞感笼罩全身,心里蓦然地像是被人挖开了一个打洞,寒冷的风呼呼地往里吹。 这样的感觉越是强烈,回家的欲.望就愈发地缩小。这或许就是为什么会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的原因,每天重复着一样的事情,近乎相同的对话,莫名其妙的寒暄,最可怕的就是白千赤连吃饭都不需要,别的家庭中最重要的晚饭时刻在我家就变成了白千赤做好一大桌子的菜看着我吃。 这样的生活一开始的确是幸福美妙,只是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腻味的感觉也渐渐涌上了心头。白千赤或许是因为将心思放在了处理家事上面,竟然没有发现我情绪的不对劲之处。我见他没有过问,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向他倾诉。 收集好游游明天的母乳后,我走进浴室洗了一个澡,洗完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蛋虽说不是倾国倾城但也算是宜室宜家,皮肤还算是紧致,身材在生了游游之后甚至变得更好了些,越看越是觉得自己着实算一个小美人。 可是开学以来的近半个月里,白千赤一直都对我都表现出没有兴趣的样子,总是劝我早早睡觉,我看他没有表示也不好说什么,每一次都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盖上被子睡觉。 家里的那些繁琐的事情不需要我管,游游也不用我.操心,生活似乎确实变得轻松了不少,可是我和白千赤之间的夫妻生活却好像走到了瓶颈,我经常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这样毫无趣味、相敬如宾的生活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做好了决定,我故意只披了一件浴巾就走出了浴室,特地将房间的灯光调到最暗,站在离床头不远处,捏着嗓子娇嗔的喊了一句:“千赤......” 白千赤双眼注视着手中的手机,双手正在屏幕上快速地点击着,听到我的声音却头也不抬一下,冷淡的说:“今天怎么洗了这么久?都快十一点了,快睡吧,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吗?” 说完就再度沉浸到了游戏之中,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我低头看着身上的浴巾和房间内昏暗的灯光,一阵无名的怒火猛地涌上心头,正蹭蹭地冒上我的双眼,让我有了想要倾诉的冲动。 “你能不能先放下游戏!”我气急的大吼了一声,随手拿起一件衣服穿了起来,压抑住自己的心情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道:“千赤,我觉得我们之间隔了很大一道鸿沟。” 白千赤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他放下手机凝视着我的双眼,手机屏幕上的游戏画面还在不停地运转着。 我尽量平静的看着他的双眼,却看不清他双眸中的情绪。一阵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开,我忽的觉得身上有些冷,不禁把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紧了一点。 “我昨天去你的学校了。”沉默了一会儿,白千赤才缓缓的开了口,他的嘴角弯起了一道自嘲的笑容,语气变得有些无奈,“半个月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脸上有这么高兴的笑。” 我一怔,手指微微地卷了起来。 白千赤口中的昨天,应该是我和乔安在一起的时候,而乔安就是开学那天早上我不小心撞到的那个男生。 开学半个月,乔安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学长。如果不是开学那天发生的那个小意外,估计我真的不会和他有什么大的交集,也就不会认识他。 那次把乔安的画毁了之后,我就一直想要找时间请他吃饭赔罪,最开始那段时间我担心白千赤自己照顾不了家里这么多事,也就一直没有去找他。等后来有了时间,我打算去找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和班级,连他的长相都记得模模糊糊,想要在几千人的大学里找到他无疑是大海捞针,更何况我还不能确定他就是这个学校的,所以找他赔罪的事情又再次搁置了下来。 渐渐的我也就忘了这件事情,直到上个星期二。 第472章 脸红心跳 那天我从图书馆出来正准备回家,刚走两步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坐在人工湖边,手上的画笔不停的在纸上游.走。我走近前一看,果然就是那天撞见的人。 我站在他身后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没想到他却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转过了身子,看到我脸上露出一抹惊讶。我见他看到我就更加尴尬了,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好在他还记得我,笑着率先开了口:“你不就是和我一起创作了新艺术的那位同学吗?没想到今天又碰到了,好巧啊。” “是啊,好巧。”我尴尬地看着他,不自在的笑了笑。 他仿佛并没有看出我的尴尬,很热情的招呼我去他身旁坐了下来,熟络的就和我聊了起来,或许是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我渐渐地也放下了防备,和他愉快的交谈了起来。 一来二去,我才知道他是我们学校大二建筑学的学长,平时画风景画只能算是他的爱好而已,也是因为这样,他上次才没有对我毁了他的画这件事多加在意。 可即便听他这样解释,我还是觉得不好意思,那天在我的一再坚持之下我请他吃了一顿赔礼饭,他为人风趣,我们那顿饭吃得很是尽兴,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回家。 为了不让白千赤乱想,我那天晚上撒谎说是和班上同学聚餐去了才会这么晚回家,白千赤当时没有追问,看上去像是相信了的样子。 其实我那时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不想让白千赤平白无故的瞎吃醋,毕竟我和乔安什么都没有,我也真的以为那顿饭过后,我和乔安就不会再有什么牵扯了。 可是事情的走向却没有如我所想,那天之后乔安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风,总找找各种理由出现在我的面前:有时是没事就跑到我上课的教室里旁听,有时是给我买咖啡,还不停地找理由想要送我回家。 我对他这样的行为有些不自在,拒绝了他很多次,可是他一直把我说的话当作耳旁风,依旧坚持不懈的到我的班级里听课、想要送我回家。 虽然他的行为举动都已经表明了他在追我,可是这层窗户纸他一天没有捅破,我也就不好矫情地彻底拒绝他的好意。毕竟他一直是用朋友的名义对我示好,大家都在同一个学校,我也不想以后两个人搞得太僵,只能尽量和他保持着距离。 昨天他又一次提出了要送我回家,我稍微想了一下,也不好每一次都拒绝他,也就没像之前那样和他磨半天,反正路这么大,他高兴和我一起走就让他走好了,乔安见我这次没有拒绝他很是雀跃,一路上都兴高采烈的找话题和我聊,我又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回答,也就和他聊了两句,聊到后来也没有顾及那么多,有说有笑了起来。 只是我没想到我们在说笑的时候会这么巧刚好被被白千赤遇见。 我看向白千赤,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嘴角那抹嘲讽的笑容刺痛了我的眼睛,虽然我自认为没有做错,但是还是止不住的心慌了一下。 “千赤,昨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的。”我连忙说道,急切的就想向他解释。 白千赤轻笑了一声,关掉手机亮着的屏幕之后躺了下去,抖了抖被子往自己身上拉了下,他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有些闷闷的。 “算了,我累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说完就没了下文,我看着他背对着我躺着的身影,有些不知所措。我知道,他一定是生气了,而且这一次不是那种小矛盾的生气,要不然他绝对不会这么反常的,连让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像是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席卷大陆一般,我的心瞬间就冷了一半。间隙一旦存在,如果不及时去处理那就会像冬日里的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我不希望我和白千赤的关系会因为乔安而发生变化。 “你真的不打算听我的解释吗?”我紧握着拳头,声音颤抖着问。 沉默,长达数分钟的沉默。 我的眼眶干涩,却不愿将目光从白千赤身上移开,他虽然没有动作,但是我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果然,下一秒他的身子就轻微地动了一下,只听到他压着嗓子说:“那个人,是你们学校的校草吧?家里似乎家境也不错,家教、人品都很好。” 我的耳朵像是刺进了无数把利刀一样,我不敢相信的看着床上的男人,大声质问道:“白千赤,你竟然去调查我的同学?还有,你对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我是什么意思?”白千赤忽然从床上弹起身子,红着眼眶盯着我,犹如一头失了领地的公狮子一般愤怒不甘。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到了,一时之间失了语。 闷热了近半个月的城市上空突然响起了轰鸣的雷电声,豆大的雨滴“哗啦啦”地倾泻而下,嘈杂的雨声传入屋中,连带着我们的情绪也被拉到了最燥的顶点。 “我就是怕你会有现在的反应所以才特地不告诉你的。现在看来我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我的心冷了好几分,连带着说出口的话也变得低落了起来。 “正确?”白千赤嗤笑了一声,吊着眼看着我反问道,“你觉得一个有夫之妇在外面和别的男人接触,还故意瞒着自己的丈夫是正确的事情吗?” 我本就狂乱的情绪因为他这一番话再次攀升到了极点:“我和乔安又没有任何超友谊的事情,瞒着你只是不想你小题大做罢了,有什么不对吗?”我顿了一下,有些苍凉的问道,“你这样激烈的反应到底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白千赤的身子一缩,脸上的表情飞快的转换,嘴角微微地颤抖,眼睫重重地下沉,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呵,我......”他顿了一下,低着头颤抖着说:“对,我就是不相信自己,不相信你会愿意一辈子和我这个见不得光的鬼在一起。我能给你的那些快乐,乔安似乎也可以,而他能给你的还有能够公之于众的爱,而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低下了头,之后的那些话也全都隐藏在了沉默之中。看着白千赤颓然的模样,我的怒火瞬间就被熄灭了,心好像变成了一团柔软的棉花,轻轻一戳都会陷下去一个浅浅的小窝。 这辈子总会遇到这么一个人,让你甘愿为他放下身上所有的高傲,然后俯下身子低到尘埃中去。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白千赤竟然也会为了我,放下他所有的身段。 “白千赤!你这个笨蛋。”我大声地冲着他大喊,心中欢喜又恼怒的情绪来回交杂,复杂不已,“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用片面的东西去概括事实的全部?你昨天看到我和乔安一起走,我笑只是因为正好聊到了开心的事情。你要是前天去找我、大前天去找我或者更之前的日子去找我,你就会看到我一次次地拒绝他送我回家的好意。我只是觉得大家朋友一场,他又没有真的开口说对我有什么想法,难道路这么大还不让他走吗?” 白千赤听到了我的解释,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我看到他的表情,心里的情绪更加的复杂了。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将眼眶中就要溢出来的泪水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声音哽咽的对他说:“你对于我来说有多重要,难道你自己都察觉不到吗?能让我笑的人数不胜数,但是能让我发自内心地感到幸福感到安心的这世间只有你白千赤一个。鬼又如何,人又如何?你忘记最开始是你来招惹我的,现在你凭什么退缩?凭什么看到一个不如你的男人就开始恼怒?就算你以为我要离开你了,难道你不会紧紧抓住我的手吗?” 白千赤可能想不到我会这么骂他,生生地呆住了,红着的眼眶定定地望着我,忽然扬起了一道笑容。他掀开被子站起了身,走到了我的面前。 “抓着你的手。”白千赤站在我的面前,紧紧地牵住我的手,深情款款的看着我的双眼,“当初可不是我招惹的你,而是你招惹的我。” “怎么,你现在不承认了?”我眨了眨眼中的水雾,挤出了一抹微笑,定定的看向对面的男子。 “没有的事情,当然不承认。”他漾起一抹坏笑,手臂忽然一用力,将我拉到了怀中,“今晚也是你招惹的我。” 我听到他意有所指的话,低头看了一眼衣物下真空的身子,脸上的红晕瞬间荡漾开来。 ...... 下了一整夜雨,城市里荡然着清新的泥土气味,阳光透过树叶细碎地洒落在我的身上,抬脸看着湛蓝的天空,心情就像是一团白云,轻飘飘的又荡漾,我愉悦的勾了勾嘴角,愉快的心情连枝头上的鸟儿都跟着和我一起歌唱。 “轧......”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传入我的耳中,枝头上的鸟儿像是嗅到了令人不悦的气味般急忙扑着离开了。 第473章 校花 随即我的身边冲上来一辆艳红色的敞篷跑车,我连忙向一旁后退几步,捂住胸口微微地深呼吸,警惕的的看着面前的跑车。 车子停在了我的面前,车窗缓缓摇下,凌恒的脸露了出来,他坐在驾驶座轻轻地拉了一下墨镜,嘴角勾起一道微笑道:“哟,这不是天天和我们坐在后排的安眉同学吗?” 本来心情大好,被他这么突然一闹什么好心情都没了,我收起脸上的笑容,抱着书的双臂紧了几分,压抑着心中的不爽,面上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同学你好。” “同学?”凌恒听了我的称呼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挑着眉不善的看着我,“安同学不会连我是谁都不知吧?” 我的手紧紧地扣着书皮,尴尬地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凌恒。 说实话,我还真的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和我是同一个班上的,要不是海凝和他飙过车,我可能连他的脸都记不住。似乎班上的同学对他和另外一个男的忌讳颇深,只是我和班上的同学交往不是太密切所以也对他没什么了解。现在被他这么突然开口一问,我连平时听同学们叫他的外号都想不起来了。总不能告诉他,我的朋友曾经用小货车超过他的车吧? 凌恒看出了我的不自然,嘴角抽了一下,开口道:“你竟然连我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当时我头上就飞过三只“嘎嘎”叫的黑乌鸦,尴尬的气氛都要溢满整条路了。我看着面前的男生,不禁在心里嘀咕着,这个人怕不是脑子有病吧?还是和白千赤一样,霸道总裁爱上我之类的小说看多了?怎么他说出口的这句话,听起来这么的中二。什么叫做我竟然连他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他难道是联合国秘书长还是国家主席?我为什么必须要知道他的名字。 不停的有同学从我们身边走过,每一个都低着头窃窃私语,虽然都装作目不斜视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他们都在偷偷的看着我们这边的情况。 心里不耐烦的情绪越演越烈,我不愿站在这里被人当猴子看,但是也不好把情绪发泄到对面的人身上,只能勉强在脸上保持着微笑,客套的说:“不好意思同学,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名字,真是抱歉。” 凌恒的脸瞬间就黑了。 “我姓凌,单名一个‘恒’字。‘凌恒山其若陋兮’说的就是我。”他深吸了一口气,手里把玩着墨镜,语气狂妄的对我说道。 “哦。”我呆呆的应了一声,话刚一说出口就看到凌恒面色不善的看着我,我尴尬的看着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样似乎不是很有礼貌,只好又在后面补了句“我记住了。” 说完也不等他再回答,我就抱着书本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了,完全没有理会凌恒变得越来越臭的脸色。 下午上课时,我一进教室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火辣辣的目光,齐刷刷的朝我投射了过来,我疑惑不解的朝他们看了一眼,只是我的目光刚一落到他们的身上,一个个立刻就把目光转移了开来。 我站在教室门口,犹豫了半天还是抬起脚往里走了进去,只是刚迈出一步,一个短头发穿着背带裤的“假小子”突然就把我拉了过去,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将我按在了第一排靠墙的第二个位置上。 “坐下。”她用命令一般的口气对我说道。 我一脸蒙圈地看着他,乖乖地坐了下来。 “这位同学,你......” 我的话还没问完,她就断了我,“同什么学,我是秦灵啊!” 秦灵? 我开始高速地运转大脑,不停地搜索关于这两个字的任何信息。 这时,脑海中一个画面一闪而过,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哭哭啼啼地坐在一辆小货车上对着我和安姚两个人招手,脑海中的小女孩的脸和面前的这个假小子重合在了一起。 “是你!”我激动而又意外地看着眼前这个假小子,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秦灵是我在白旗镇为数不多的玩伴,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和家里人搬出了白旗镇,然后第二年我们姐妹俩和妈妈也离开了白旗镇,所以时至今日都没有联系过。没想到她竟然还能认出我,我可是一点也认不出她来了,当时她可是我们镇上花裙子最多的小女娃,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一个假小子。 “真是女大十八变,你怎么......”我不好意思的止住了口,没有把未说出口的话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 “我怎么成了一个假小子是吗?”秦灵接着我的话说了下去,毫不介意的笑着说道。 “对啊,而且你竟然能认出我,真是意想不到。” “我哪能认出你,当年那个干瘪的要死的黑丫头现在成了大美女一个了。要不是开学你迟到说出了名字,我哪里能认出来!”她笑眯眯的看着我,话语里带着几分揶揄的意味。 她不提倒还好,听她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想到开学那天丢脸的糗事,当时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好端端的她又提起来做什么。 秦灵一脸笑容的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没有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只是坐下来后那些炙热的目光依旧不肯放过我,紧紧地扣住已经坐在最角落的我,令我十分不自在。 “我今天穿错衣服了吗?怎么她们似乎一直在看我?难道是我的错觉?”我偷偷的拽了拽秦灵的袖子,有些疑惑的问道。 秦灵偷偷地瞥了一眼身后,靠近我低声说:“你难道不知道?”她一脸讶异地望着我,直到在我脸上看到了肯定的答案才又开口说:“你今天在路边说不认识凌恒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系了,我看用不了多久整个学校都能知道你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丰功伟绩。整个学校哪里会有人不知道凌恒的,他可是凌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她顿了一下,有点怀疑地看着我,“你应该知道凌氏集团吧?就是不久前并吞了kg集团的那个。”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 凌氏集团我还是知道的,虽然我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但是因为之前和董家父子的牵扯还是关注了下kg集团的新闻。董老仙儿死后不久,他的股份就顺理成章地被家族里的人瓜分了,后面似乎是出现了内斗,最后被凌氏集团趁机以最低的价格并吞了。 只是没想到凌恒就是传说中凌氏集团总裁老来得子的那个小儿子。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解释为什么我被同学们用一样眼神对待的事实啊。 “就算我不知道凌恒,大家也不用这样热烈地讨论我吧?学校这么大,怎么可能每个人都知道他。”我送了耸肩,完全没有觉得自己不认识凌恒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秦灵见我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无奈的笑了一下才说:“真的,整个学校可能除了你还真的找不出第二个不认识凌恒的人。你知道我们班那个染着一头嫩绿色头发的是谁吗?” 我想了一下,印象里似乎听乔安提过。 之前和乔安聊天的时候又讨论过现代人审美的差异化,顺口提了一下关于那个绿毛的事情,所以知道他叫做舒志,是法官的儿子。当时我还吐槽了他身为法官的儿子竟然还染这么出格的头发。 “知道,舒志嘛。”我回答。 秦灵一直到听我说出舒志的名字之后才舒了一口气,“还好你对这个世界不是完全不关心。”她望了一眼依旧空荡的讲台,又接着说:“对了,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他们对你抱有这么大的兴趣吗,那是因为校草在追你啊!然后你还对凌恒说你不认识他。我的天,半个月来,你都已经成了我们校内网讨论热门第一了。” 我的脑子被她说的这一通闹得乱七八糟的,像是被猫扯开了的毛线一般找不出头尾。 “什么校草?什么校内网?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秦灵看着我的目光就像是看山顶洞人一样,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说:“校草你不知道?就是乔安啊!他不是在追你吗?天天给你送咖啡,还送你放学。”说着,她从书包里掏出ipad,熟练地在屏幕上敲出一串网址,递给我看。 劲爆!校草狂追校花尤.物,奶茶咖啡送不停。 跌破眼镜!校花尤.物竟说不识凌少是何人。 猛戳热料!校花尤.物最新写真。 一串串的标题映入我的眼帘,随便点开一个帖子里面都是我的照片,还是偷拍的那种。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校花尤.物是什么鬼?”我把ipad递回去不解地问道。 秦灵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目光停留在我的胸前,“就是你现在这样的。”她用手比划出一个女性的s曲线,“你难道不知道,开学的第一天就有人在校园内网发你的照片了,现在你已经是人尽皆知的校花了。” 第474章 校花2 校花尤.物?我惊奇的看着秦灵,要不是看她一脸肯定的表情我真的以为刚才是自己听错了。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误入了什么纯情少女漫里面,居然还有“尤.物”这种词......怎么听着都是怪怪的感觉,根本就不像是现实生活里应该有的词汇,反而像是里番才会有的描述。 我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同学,那些同学一看到我回头立刻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动物园里任人观赏的动物一般,只觉得浑身不自在,随即往秦灵身上又靠了靠。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还人人皆知。”我想了一下刚才看到的那些帖子,真的是头疼的焦头烂额,想了一会儿向秦灵问道:“对了,校内网的那些帖子可以让管理员删除吗?” 秦灵听我这样说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她沉思了片刻,说:“如果你联系管理员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只是这样的帖子你就算删了,也肯定会再发出来,就像是粪坑上的韭菜一样,永远都割不完的。” 她说的这些话,话糙理不糙。确实是这样,我控制不了别人的行为,只能管好自己。只是现在我在学校里这么引人注目,真是担心白千赤的事情会不会被发现,要是遇到一两个懂行的,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秦灵见我一脸凝重,以为我还是在为那些帖子的事烦心,宽慰的对我说:“安眉,你别太担心了,那些帖子等过了这段时间也就慢慢被人给忘了,放心吧。” 我感激的朝她笑了笑,只当是默认了她的话,没有多加解释,毕竟白千赤的事我不好和太多的人说,越少的人知情就越安全。 这一整节课我都没有再听课的心情了,教授说的话我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下课之后秦灵约我一起出去逛街,只是我没什么心情,只好婉拒了她。 教室里很快就空了下来,我独自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什么心情都没有,就连平时固定去图书馆自习的环节也被我跳过了,稍微想了一下就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 没想到刚走出校门,一个人影就挡在了我的面前。 “哟,安同学,竟然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好巧。”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 我抬头看了一眼来人,是凌恒。舒志也跟在他身边,脸上挂着一抹不明的笑意。 我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人,又环顾了一圈四周,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巧?呵,平时一下课就闪人的他们俩,现在竟然连车都不开直接就堵在我的面前,怕是蓄谋已久。 四周的学生不约而同地全都放慢了脚步,估计每一个人都试图亲眼见证一次校内网新头条的发生,一个个的目光都紧紧的盯在我们的身上。 爸爸以前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叹了口气,也顾不得去顾及周围那群人的目光,双臂环在胸前直视他们,我倒是想要看看这两个纨绔子弟今天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也不是很巧,只是因为今天凌少和舒少都没有早早离开,所以我们才能遇见。”我丝毫不给面子地戳破了他拙劣不堪的谎言,凉凉的看着他们二人。 凌恒嘴角抽了一下,眉头微微地皱着,不过随即就恢复了原本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说:“安同学既然知道我是故意的,那何不就赏脸和我们两兄弟一起去喝杯咖啡?还是安同学更喜欢喝奶……茶?” 他故意把“奶”字拖得长长的,一双桃花眼微微地眯起,脸上的意味不明的笑容越发地浓厚。我一看到他那副令人作呕的表情立刻就涌起了一阵不适感,但是介于旁边还有很多人在看,也不好直接表现出来。 之前见识了莫伊痕的无耻,我还提案者的以为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还要无耻的,没想到林子大了,真的什么鸟都有。这个凌恒真是白长了一张小清新的俊俏眉眼,没想到竟是一肚子坏水。 我脸上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正所谓别人可以龌龊,但是自己一定要淑女。 “谢谢凌少和舒少的好意,只是我胃不好,所以咖啡和奶茶我都不喜欢。”客套的说完,我绕过他们就准备离开。 凌恒眼睛一沉,快速的伸手拦住了我。我低头看了一眼拦在我胸前的胳膊,轻声的哼笑了一下。 我头也没抬地就开口道:“凌少不会是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强硬着要把我带走吧?这到时候传出去多不好听?”说完我又瞥向站在一边打算上来帮凌恒的舒志,白了他一眼,反问道,“舒少是法官的儿子,应该不会做出强人所难的事情吧?” 话一出口,拦在我面前的两个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周围的同学听到我的话也纷纷窃窃私语了起来,顾及着周围人群的目光,他们终于还是不甘地让开了道。 我挑了挑眉,没有再看他们两个不善的脸色,直接就回了家。 回到家里,我拿出手机登陆了今天秦灵告诉我的校园网站,果不其然,不过这么短短的一盏茶的功夫,我刚刚在学校里被拦下的事情就又上了学校内网论坛的热帖讨论。 “牛逼!校花再拒二少”,一条闪亮的标题直接刺入了我的双眼,顿时就感觉有三条黑线从我的额头滑落了下来。 我盯着手机屏幕一阵无语,什么叫做“又拒”,我明明是第一次拒绝他们好不好,而且到底是谁把我的这些照片贴出来的?别让我找到他,不然我一定会想办法好好地整治他一番。 看着帖子首页我和凌志还有舒恒的那张照片,我拼命忍住了想要爆粗口的冲动,继续滑动网页,随手翻了一下帖子下面的评论。 “什么校花,我看也就一般般,开学第一天就穿的和野鸡一样土。” “不要脸的女人,水性杨花!勾.引了乔安还不够,现在又把她那股子狐媚劲使在二少身上。” “身材真好!看不上那两个阿斗是正常的。” ...... 下面还有一些更加不堪入目的评论,我随便滑了几下,见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言语,也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情,愤愤地关闭了网页,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我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无论是之前的乔安亦或是那两个富少爷,我都一点兴趣都没有好吗?我已经有了白千赤,他比那几个人间的男子要好上了太多,我又怎么能看上他们。虽然这样形容很不礼貌,但就是他们几个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了我,甩都甩不掉。 这一天天的,怎么烦心事这么多?教授让我找的资料都还没找到,今天又浪费了一天的光阴,明天可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情,绝对不能因为在乎别人的目光而放下了自己原本的生活。 我暗暗下了决定,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平复了刚刚愤怒的心情,坐起了身子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可能是见我一直都没有动作,在一旁打游戏的白千赤渐渐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加快了手指在屏幕上敲击的频率,随着手机里传来胜利的提示音,他随手将手机丢在一边,走过来一把将我揽在了怀里。 我顺势躺在了他的怀里,感受着白千赤带给我的片刻安宁。他一只手绕着我的头发,一圈又一圈的摩挲着我的脸蛋,我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白千赤的双眸里盛满了爱意,关心地问道:“我的宝贝,你今天从进门开始眉头就一直皱着。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去替你收拾他。” 我想了一下学校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再回想昨晚我们两个好不容易才把郁结在心中的小疙瘩解开,凌恒和舒志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白千赤的好,否则按照他这样暴躁的性格,指不定会把他们两个怎么样。 凌恒和舒志虽然他们是流里流气了些,但大抵还是因为家庭背景的原因,我觉得他们本质上应该不算是坏人。毕竟他们遇到的人多数都会看在他们家庭背景的关系让着他们,甚至会奉承他们,以至于造成了今天这种不可一世的性格。 说实话,他们两个在我看来有时候还挺可悲的,学校里那些人表面上挺给他们脸,甚至阿谀奉承也是有的,但背后骂他们两个的更加是多的数不胜数。这样没有真朋友的生活,到底过得开不开心或许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两个生活上怎么样根本就不关我的事,只要不要再像今天这样打扰我就好。 我揉了揉太阳穴,把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从脑中清除出去,脸上扬起笑容道:“我就是在学校太累了,没什么的,就是教授安排给我的作业还没有做完,想着有些头疼就没有怎么说话,你别太担心了,我真的没事的。” 第475章 混乱的学校 白千赤一听我这么说更加心疼了,他接替了我的手在我的太阳穴处轻轻按压着:“要是太累就歇息一下,实在不行我们就回去吧。这个大学不读也罢,反正你注定是尊贵的千岁小娘娘,不需要在人间打拼什么,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 我躺在白千赤的怀里,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就笑了起来。白千赤被我这一笑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疑惑的看向我,双眼里满是不解。 “之前是你让我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现在你又让我辍学不读算了,我发现你这个鬼怎么那么的矛盾,前言不搭后语的?” 白千赤装作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冲我瞪了一眼,不服气的说了一句:“我还不是怕你累着,没发现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好吗?你这个人怎么就不懂我的苦心呢?” “是是是,你是为了我好。”我说不过他,也不再和他争执。从白千赤的怀里直起身子站了起来,我直接往游游的房间里走去,“我去看看游游睡醒了没有。” 白千赤应了一声,再次拿起了手机,打开游戏玩了起来,听到那熟悉的背景音乐,我的心情也跟着一起轻松了不少。 上了楼梯之后我没有直接走进游游的房间,反而是躲在二楼的门边看着坐在沙发上专心打游戏的白千赤,看着他埋头的模样,我忽然觉得心中的郁结似乎像洒入了水的盐一般渐渐散去,那些烦扰我的纷杂都变得不值一提。 似乎只要有白千赤在身边,任何烦恼都不足以成为让我记挂的东西。我心中全部的空位就只有他一个人,仅此而已。 我释怀一笑,转身走进了游游的房间,的确如此,有了游游和白千赤,我的生活已经非常充足而又幸福了。 从那以后的好几天里,凌恒和舒志都堵在我放学的路上,每天都要和我磨上半个小时才舍得放我离开,我虽然不愿和他们多加牵扯,可是耐不过他们着实磨人,仿佛每天见不到我就誓不罢休一般。 这天,一连下了三四天雨的城市上空终于绽放出阳光的微笑,连带着空气都充满了阳光的温暖,一改之前的湿雨气味。 我从教授办公室走出来,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变得酸硬的脖子,贪婪地呼吸了一口充满阳光暖意的空气。忙了近两个星期,终于把教授要求的资料全都整理出来,我抬眼看着天边的太阳,情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睛,无事一身松的感觉简直是太美好了。 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今天还有一整个下午和晚上的空闲时间,难得有这么闲暇的时光,我转念一想,决定今天就不要去自习了,彻彻底底的好好放松一下。 我一边走在路上一边打算着,干脆等会回家以后直接拉白千赤去附近新开的超市买菜,顺便让他做上次学会的红酒牛排,来好好地犒劳一下自己。 一想到今晚的美酒佳肴我的心情就越发的明媚了起来,连带着回家的脚步也更快了一些,有种归心似箭的迫切感。 还没走几步,忽然,身后传来了一连串跑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我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厌恶的感觉不禁油然而生。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实在不想见到那两个狗皮膏药。我头也没回,脚步刻意地加快,想要趁机甩掉身后的人。 可是没想到我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直接挡住了我的去路。我被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给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乔安双手反扣在后,脸上正溢着微笑站在我面前。 “安眉。”他声音轻轻的唤了我一声,像极了三月春日里润物细无声的雨滴,无限的温柔。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周围忽然聚拢了很多人,他们就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样将我们两个围得水泄不通,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让我心里发毛的笑容。 我看着那些人和乔安,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莫名不安的情绪,乔安他想做什么?我的脑中隐隐产生了一个想法,直觉告诉我要赶紧走,不然可能会出很大的麻烦! 乔安站在我的对面一直盯着我看,我不敢去猜想他的眼神里究竟藏了什么含义,迅速地低下头,应都不想应一声,转身就想离开。 可是还没来得及迈步,我的手就在后面被人拉住了,温热的湿润感顺着他的掌心沿着血管传入我的心尖,有些黏腻。我不适的甩开了他的手,转过身面色不善的看向他,乔安似乎被我的这个动作给打击到了,瞳孔微微震了一下。 “安眉,你不要走,先听我把话说完。”他的声音略带颤抖,看上去仿佛有些紧张,这幅模样就像是在蓄谋什么大事一样。 我无奈地看向他,假装看不懂这一切的走向,低低的说了一句:“乔安,你有什么事就说吧。要是不说,我还有事,就要先走了。” 乔安见我这个反应沉默了一小会儿,我见他不再开口也不想多停留,转身就欲离开,乔安见我又准备走急急忙忙的开了口:“安眉,你等等!我就耽误你十分钟,哦,不对,就五分钟,给我五分钟。” 没办法,我只能收回了已经迈出去了的一只脚,等着乔安的下文。 不知为何,心中一直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在呼唤着我:安眉,赶紧走,再不走就要出事了! 我的脚不自觉地往人群外的方向挪,可是乔安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一个健步上前直接就扣住了我的手腕,他手上的力气不小,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腕不放开。周围聚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连一丝空隙也不留紧紧地将我们两个包围在最中间。 我觉得有些压抑,刚想开口问他究竟是在卖什么关子,就听到乔安的声音响起,说了一句我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安眉,我喜欢你。” 我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向他,乔安的笑脸骤然在我的视线里放大,我皱着眉看着他弯弯的笑眼,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刺眼。 安眉,我喜欢你。 他刚才说的话不断的回荡在我的耳边,微风吹落一片樟树叶正好落在我们中间,枯黄的树叶在黑色的泊油路上显得那么的突兀。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花举在我的面前,浓烈的红色恍惚了我的双眼。他一脸虔诚地看着我,仿佛是求圣的教徒一般,期待地看着他信仰并供奉已久的神。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或许是身为事件女主角的我沉默太久,人群中开始有人在起哄,大声嚷嚷着,“在一起!在一起!” 热闹是哪里都不缺的,更何况是人们眼中“成人之美”的热闹,大家更加是喜欢聚头,甚至要插上一脚才甘愿。 我尴尬的看着乔安,有些不知所措。 我从来都是不喜欢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告白的,更加没想到我自己也会像微博热搜上的事件主角一样经历这样的事情。感情原本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才算完,更加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在公众的场合“求爱”,这根本就是公然让人骑虎难下的道德绑架。 再说了,我已经有了白千赤了,就算乔安此刻许诺我多么美好的未来,我都不会和他有任何超出友谊的关系。虽然我一直隐约觉得乔安对待我的态度有些暧昧,但是原想着只要我的态度够坚决,他慢慢也就会察觉然后放手了。可是没想到这个乔安,脑门就像是被驴踢了一样笨,我明明都已经刻意避开他了,可是他却依然来了今天的这样一出。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看上去明明是一副聪明伶俐的模样,但是怎么就这么不懂看人脸色呢,难道他看不出来我对他的态度?非要自己找丢脸。 “我......” 拒绝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我的手就被人强硬地从乔安手里扯开,我不解的看向这个前来凑热闹的家伙,看清了来者是谁之后顿时更加无奈了。 “你难道不知道安眉是本少爷一直追求的人?”凌恒一脸冷毅地凝视着乔安,手指紧紧地扣着我的手腕,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周围起哄的人见凌恒出现瞬间全都闭上了嘴,就连窃窃私语的人都停了下来,在场的所有眼睛都在盯着突然闯进来的凌恒,期待着事件的发展。 我看着面前这两个剑拔弩张的两个男子,仿佛还在他们的视线之间看见了隐隐约约的火花,真是一个头比两个大。 本来事情就乱,这个凌恒又出来掺一脚做什么?还说什么本少爷一直追求的人,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觉得羞耻吗?现在连台.湾的偶像剧都没有这么脑残的台词了,二零一几年我竟然还能在现实生活中听到这么不忍直视的话,他实在是让我刮目相看。 我狠狠地甩开凌恒抓住我的手,面无表情地对着凌恒说:“我和乔安之间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第476章 频繁表白 白千赤一听我这么说更加心疼了,他接替了我的手在我的太阳穴处轻轻按压着:“要是太累就歇息一下,实在不行我们就回去吧。这个大学不读也罢,反正你注定是尊贵的千岁小娘娘,不需要在人间打拼什么,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 我躺在白千赤的怀里,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就笑了起来。白千赤被我这一笑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疑惑的看向我,双眼里满是不解。 “之前是你让我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现在你又让我辍学不读算了,我发现你这个鬼怎么那么的矛盾,前言不搭后语的?” 白千赤装作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冲我瞪了一眼,不服气的说了一句:“我还不是怕你累着,没发现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好吗?你这个人怎么就不懂我的苦心呢?” “是是是,你是为了我好。”我说不过他,也不再和他争执。从白千赤的怀里直起身子站了起来,我直接往游游的房间里走去,“我去看看游游睡醒了没有。” 白千赤应了一声,再次拿起了手机,打开游戏玩了起来,听到那熟悉的背景音乐,我的心情也跟着一起轻松了不少。 上了楼梯之后我没有直接走进游游的房间,反而是躲在二楼的门边看着坐在沙发上专心打游戏的白千赤,看着他埋头的模样,我忽然觉得心中的郁结似乎像洒入了水的盐一般渐渐散去,那些烦扰我的纷杂都变得不值一提。 似乎只要有白千赤在身边,任何烦恼都不足以成为让我记挂的东西。我心中全部的空位就只有他一个人,仅此而已。 我释怀一笑,转身走进了游游的房间,的确如此,有了游游和白千赤,我的生活已经非常充足而又幸福了。 从那以后的好几天里,凌恒和舒志都堵在我放学的路上,每天都要和我磨上半个小时才舍得放我离开,我虽然不愿和他们多加牵扯,可是耐不过他们着实磨人,仿佛每天见不到我就誓不罢休一般。 这天,一连下了三四天雨的城市上空终于绽放出阳光的微笑,连带着空气都充满了阳光的温暖,一改之前的湿雨气味。 我从教授办公室走出来,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变得酸硬的脖子,贪婪地呼吸了一口充满阳光暖意的空气。忙了近两个星期,终于把教授要求的资料全都整理出来,我抬眼看着天边的太阳,情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睛,无事一身松的感觉简直是太美好了。 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今天还有一整个下午和晚上的空闲时间,难得有这么闲暇的时光,我转念一想,决定今天就不要去自习了,彻彻底底的好好放松一下。 我一边走在路上一边打算着,干脆等会回家以后直接拉白千赤去附近新开的超市买菜,顺便让他做上次学会的红酒牛排,来好好地犒劳一下自己。 一想到今晚的美酒佳肴我的心情就越发的明媚了起来,连带着回家的脚步也更快了一些,有种归心似箭的迫切感。 还没走几步,忽然,身后传来了一连串跑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我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厌恶的感觉不禁油然而生。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实在不想见到那两个狗皮膏药。我头也没回,脚步刻意地加快,想要趁机甩掉身后的人。 可是没想到我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直接挡住了我的去路。我被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给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乔安双手反扣在后,脸上正溢着微笑站在我面前。 “安眉。”他声音轻轻的唤了我一声,像极了三月春日里润物细无声的雨滴,无限的温柔。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周围忽然聚拢了很多人,他们就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样将我们两个围得水泄不通,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让我心里发毛的笑容。 我看着那些人和乔安,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莫名不安的情绪,乔安他想做什么?我的脑中隐隐产生了一个想法,直觉告诉我要赶紧走,不然可能会出很大的麻烦! 乔安站在我的对面一直盯着我看,我不敢去猜想他的眼神里究竟藏了什么含义,迅速地低下头,应都不想应一声,转身就想离开。 可是还没来得及迈步,我的手就在后面被人拉住了,温热的湿润感顺着他的掌心沿着血管传入我的心尖,有些黏腻。我不适的甩开了他的手,转过身面色不善的看向他,乔安似乎被我的这个动作给打击到了,瞳孔微微震了一下。 “安眉,你不要走,先听我把话说完。”他的声音略带颤抖,看上去仿佛有些紧张,这幅模样就像是在蓄谋什么大事一样。 我无奈地看向他,假装看不懂这一切的走向,低低的说了一句:“乔安,你有什么事就说吧。要是不说,我还有事,就要先走了。” 乔安见我这个反应沉默了一小会儿,我见他不再开口也不想多停留,转身就欲离开,乔安见我又准备走急急忙忙的开了口:“安眉,你等等!我就耽误你十分钟,哦,不对,就五分钟,给我五分钟。” 没办法,我只能收回了已经迈出去了的一只脚,等着乔安的下文。 不知为何,心中一直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在呼唤着我:安眉,赶紧走,再不走就要出事了! 我的脚不自觉地往人群外的方向挪,可是乔安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一个健步上前直接就扣住了我的手腕,他手上的力气不小,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腕不放开。周围聚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连一丝空隙也不留紧紧地将我们两个包围在最中间。 我觉得有些压抑,刚想开口问他究竟是在卖什么关子,就听到乔安的声音响起,说了一句我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安眉,我喜欢你。” 我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向他,乔安的笑脸骤然在我的视线里放大,我皱着眉看着他弯弯的笑眼,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刺眼。 安眉,我喜欢你。 他刚才说的话不断的回荡在我的耳边,微风吹落一片樟树叶正好落在我们中间,枯黄的树叶在黑色的泊油路上显得那么的突兀。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花举在我的面前,浓烈的红色恍惚了我的双眼。他一脸虔诚地看着我,仿佛是求圣的教徒一般,期待地看着他信仰并供奉已久的神。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或许是身为事件女主角的我沉默太久,人群中开始有人在起哄,大声嚷嚷着,“在一起!在一起!” 热闹是哪里都不缺的,更何况是人们眼中“成人之美”的热闹,大家更加是喜欢聚头,甚至要插上一脚才甘愿。 我尴尬的看着乔安,有些不知所措。 我从来都是不喜欢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告白的,更加没想到我自己也会像微博热搜上的事件主角一样经历这样的事情。感情原本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才算完,更加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在公众的场合“求爱”,这根本就是公然让人骑虎难下的道德绑架。 再说了,我已经有了白千赤了,就算乔安此刻许诺我多么美好的未来,我都不会和他有任何超出友谊的关系。虽然我一直隐约觉得乔安对待我的态度有些暧昧,但是原想着只要我的态度够坚决,他慢慢也就会察觉然后放手了。可是没想到这个乔安,脑门就像是被驴踢了一样笨,我明明都已经刻意避开他了,可是他却依然来了今天的这样一出。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看上去明明是一副聪明伶俐的模样,但是怎么就这么不懂看人脸色呢,难道他看不出来我对他的态度?非要自己找丢脸。 “我......” 拒绝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我的手就被人强硬地从乔安手里扯开,我不解的看向这个前来凑热闹的家伙,看清了来者是谁之后顿时更加无奈了。 “你难道不知道安眉是本少爷一直追求的人?”凌恒一脸冷毅地凝视着乔安,手指紧紧地扣着我的手腕,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周围起哄的人见凌恒出现瞬间全都闭上了嘴,就连窃窃私语的人都停了下来,在场的所有眼睛都在盯着突然闯进来的凌恒,期待着事件的发展。 我看着面前这两个剑拔弩张的两个男子,仿佛还在他们的视线之间看见了隐隐约约的火花,真是一个头比两个大。 本来事情就乱,这个凌恒又出来掺一脚做什么?还说什么本少爷一直追求的人,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觉得羞耻吗?现在连台.湾的偶像剧都没有这么脑残的台词了,二零一几年我竟然还能在现实生活中听到这么不忍直视的话,他实在是让我刮目相看。 我狠狠地甩开凌恒抓住我的手,面无表情地对着凌恒说:“我和乔安之间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第477章 心意如此 乔安之前因为凌恒的出现表情隐隐已经有了崩裂,但是现在听到我的话之后,立刻又像是得到了盾牌般,仿佛原本都快消沉的心忽然又涨了起来,急忙附和我说道:“安眉说的对,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凌恒冷笑了一声,完全不在意我刚才说的话,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乔安的前肩,轻蔑地说:“乔安,呵。你不就是大二建筑学那个小白脸吗?她们一个劲地‘校草、校草’的喊你,要是被她们知道......” 凌恒故意拉长了音,面色玩味的看向乔安,嘴角勾着一抹坏笑。 乔安脸色一变,双手垂在两肩紧紧地攥着拳头,咬着牙道:“凌恒,你想要说什么?” 凌恒眉眼处的笑容越发地浓烈,他凑到乔安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我说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乔安脸上的肌肉都不安地抽搐了起来,声音一颤一颤地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凌恒的嘴角勾了起来,瞥了一眼我之后用只有我们三个能够听得到的声音说:“你觉得富人圈的那些太太们怎么样?” 乔安一脸不敢相信地望着凌恒,紧握着的拳头青筋都爆了出来。 “你……” 周围围观的人群因为听不到他们的声音都显得有些着急,一脸蒙圈地看着我们三个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又开始躁动了起来。 “不是表白吗?现在他们在干嘛。” “看乔安这幅吃瘪的样子,怕是已经被截胡了。” “听说安眉早就爬上了凌少的床,只是平日里装矜持而已,实际上就死扮猪吃老虎。” ...... 他们议论的声音不算小,不少都零零散散的飘进了我的二总,只是此刻我也懒得理会周围人说什么,头大的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只想赶紧解决眼前的麻烦事。 只不过我有介怀凌恒刚才说的那句话,什么叫富人圈的太太?. 忽然,我的脑海里闪现了一些奇怪的念头。 乔安、富太太...... 他们在一起能有什么样的结果,答案想必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凌恒不屑的看了一眼乔安,脸上的笑容总算是完全绽开了,他摸了一下左手戴的戒指,冷冷的说道,“乔安学长,本来这种事情我从小到大也见得多了,不过就是你情我愿的交易罢了,我都懂的。只是你偏偏那么不识相,非要往我的枪口上撞,这又是何必呢?” 听到这里乔安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的双唇泛着病态的白色,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凌恒,就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洞出来。 凌恒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目光,轻笑了一下,又看了一圈周围的那些同学,转过头像是谈笑般说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的事情,毕竟你已经这么谨慎了,用的还是假名字。只可惜,那些富太太们闲来无事最喜欢就是讨论这些事情,你的名号早就响彻上流圈子了。最重要的是,这座城市有一半的星级酒店都是我们家的,你说我知不知道?” 此刻乔安的脸比京剧里的包公还要黑上三分。他望了我一眼,显得有些低落,低声问:“安眉,你,你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我知道现在拒绝他感觉有些落井下石,而且我对于他那些事其实并不是很介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我想他要是有别的办法也不会选择走上这条路。只是,我对于他就只有最普通的同学之情而已。 “对不起,乔安。我对你的感觉就只是朋友而已,没有其他更多的想法。我想之前我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我耸了耸肩,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如数说了出来。 乔安的眼眸低沉着,发出了一声自嘲的笑,“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随即手一松,那捧玫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火红的花瓣散落了一点,星星点点。 周围的人群看到这一幕也自觉地给乔安让路,除了个别闲着没事的还留在原地其他人全都散开了。 乔安低着脑袋一步步的走远,从听到我的回答之后他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 我望着乔安远去的背影忽然有点难过。毕竟他是我在这个学校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怕是经过了今天的事情后,我们两个可能连陌生人都算不上了,一想到这个我就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 “喂。”凌恒在我耳边叫了一声,仍旧是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虽然他刚才算是用另类的方式帮我解决了乔安的麻烦,但是在我心底对于他我也还是有些介意的,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我疏离的说道:“今天的事情还是谢谢你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我就准备离开,只是步子才刚迈出去,我就被舒志挡住了。 “安眉,你这样就不地道了。我们两兄弟帮你挡下了一个麻烦,你说走就走,就一句谢谢就想打发我们?” 我抬头看着舒志一头的绿毛,眼睛微微地闭了一下。这年头难道真的印了那句话“想要过得去,头上必须有点绿。”他怎么能坚持顶着这一头的绿毛在校园里晃来晃去? 我当然不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能拼命忍着心中的鄙夷,尽量保持优雅微笑道:“舒少,我今天是真的有事。况且你们两位大少爷,从小见惯了锦衣玉食的,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我想我应该是没有什么可以作为酬谢给你们的。” 我面上虽然表现的淡定,但是心里却已经隐隐有了崩溃的前兆。唉,还不如让我应付乔安呢。至少乔安看起来还是会讲理的,他们两个大少爷唯我独尊惯了,估计是甩也甩不掉了。 我有些抓狂的想着,这才走了一个麻烦结果又来了两个麻烦,我的命怎么那么苦? “安同学,你说的这话就看轻我们兄弟俩了。”凌恒走到我面前,上下扫视了我一眼后继续说道:“我们两兄弟不过是想请安同学喝一杯咖啡而已,可惜你三番五次不领情,我们两个早就已经成为学校的笑柄了,你倒是说说这该怎么办?” 喝咖啡?难道他这个意思是只要我陪他们去喝个咖啡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我心里犯着嘀咕,他们两个五次三番地约我,如果这次我还不领情,怕是要一直纠缠着我不放了。 看了一眼时间,也不算太晚,喝一杯咖啡最多一个小时就能结束,况且现在青天白日的,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既然凌少和舒少这么坚持,那我就作为谢礼请你们俩喝一杯咖啡。”做好了决定,我只能无奈的对他俩说道。 凌恒紧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张扬了起来,连忙拒绝了我要请客的想法:“安同学既然愿意赏脸,这咖啡当然还是要我们请客,怎么好意识让女士出钱?” “我……”我原本就是不想和他们牵扯不清才说要请他们喝,结果想拒绝他的好意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拉着我直接走到不远处的跑车前,打开门看着我。 我看着他绅士的动作,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坐了上去。 在车上,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就这样和他们去喝咖啡有些冒失,考虑了一下之后以最快的速度给秦灵发了一个短信:半个小时后给我打电话,不要问为什么。 咖啡店里,我们三个坐在最边上的角落里。 凌恒靠着我身边坐下,“安同学是哪里人?” 我愣了一秒,回道:“白旗镇,乡下地方,凌少不会知道的。” 凌恒显然是没话找话聊,接着又问:“家里有几口人?” “凌少约我出来喝咖啡就是为了调查户口?我想以你的能力,我的家庭情况你早就调查的清清楚楚了吧?”我不愿和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 就他刚刚能够直说出乔安的那些事,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把我周围的人连带着我都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了,怎么又会不知道我家里有几口人呢?不过,白千赤的事情他是一定不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淡定帝坐在我面前喝咖啡。 凌恒尴尬地笑了一下,摸着鼻尖局促的说:“安同学真是聪明人,那你一定也知道我的心意了?” 我两眼一闭,脑子里浮现了一句脏话想要对他说,只是这个念头还是被我忍住了。 “凌少不要说笑了,你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我一个乡下丫头怎么能入你的眼?”我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想要把话题从我身上扯开。 凌恒脸上的笑意慢慢地荡漾开来,他桀骜的看着我,歪着脑袋说:“我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但是唯独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凡事都想图个新鲜,我现在就是看上你了。” 图个新鲜?我真想一个大耳光扇过去! 我咬了咬牙,脸上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一字一顿地拒绝道:“对不起,凌少,我想你误会了。我刚刚是在婉拒你,如果你听不出来,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有丈夫了,所以和你不可能有别的发展。” 第478章 重伤 凌恒被我的话给吓了一大跳,眼眸中的神色变换了好几次,一张脸阴沉得不像话,阴晴不定的看着我,不知为何,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盯着看我竟莫名的觉得有些心慌。 但是一想到他之前说的那一番话,我再次稳住了心神,毫不畏惧的看向他,直直的看进他的眼睛里。凌恒本就不善的脸色因此变得更加难看了。 “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凌恒眼眸一沉,语气也加狠了好几分,伸手就要抓住我的手手腕。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甚至都没有时间去躲。可是没想到,他的手刚触碰到我的肌肤就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立即缩了回去,惊慌地看着自己的手。 我的视线转到他的手上,只见凌恒的手腕就像是被强酸覆盖了一般,迅速地开始消融,不断地升起轻烟,伴随着发出“滋滋滋”的声响,看上去特别吓人。 下一秒,腐烂的味道就传入了我的鼻尖,凌恒的皮肤大面积的变了色,泛出了焦黑的颜色。 “你你你……”一旁的舒志见证了这发生的一切,他不敢置信地瞪着我,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缩,眉角不停地抽搐着,“你这是使了什么鬼把戏?你把凌恒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只能无措的摇着头,想要帮凌恒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两只手尴尬的悬在了空中。 只见凌恒用左手紧紧地抓住了右手的手腕,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因为疼痛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眼睛紧紧的闭着,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舒志见我没有动作,愤愤的扭头看向凌恒,向来嚣张惯了的人脸上难得的露出了担心的神色,可是介于凌恒手臂上的伤实在是太吓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怯懦的向后退了退。 突然,凌恒像是大脑猛地又通了电般,瞬间瞪大了双眼注视着渐渐消融的右手,发出一道厉声的尖叫。 “啊!” 他这一声尖叫吸引了咖啡店里其他人的视线,坐在隔壁桌的一女子被凌恒的尖叫惊扰,顺势回头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随即惊悚的发出了更加刺耳的尖叫。 因为这接二连三的尖叫声,咖啡店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我们这里,也都看到了凌恒手上的伤和他渐渐消失的手臂。 顿时,整间咖啡店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因为这阵骚乱,我总算是回过了神,连忙掏出了手机叫救护车,手指颤抖着按下“120”,好在很快电话就接通了,我快速地报出了这里的地址。一旁的凌恒还在不断的发出哀嚎,听起来比杀猪的嚎叫还要凄惨上好几分。 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咖啡厅门口,迫切的希望救护车早点赶到。毕竟虽然我不喜欢凌恒,但是他这一次之所以会受伤,肯定和我脱不了关系,我心里还是很愧疚的。 好在现在已经过了中午下班的高峰期,救护车很快就赶了过来,一群穿着白色大褂的人匆忙下车闯了进来。 “医生,这里这里!”我站起来冲着他们挥了挥手,那几个医生护士听到声音直接就朝着我们这里小跑了过来。 为首的医生蹲下来看了一眼凌恒手上的伤口,他的脸上虽然戴着口罩,却也挡不住他紧紧皱起来的眉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心底强烈的愧疚感,也将视线转到了凌恒的手上。 此时,凌恒右手的整个手掌都已经变得焦黑发亮,就连肉里面的骨头都能清楚地看到,苍白又被染上了炭灰的指骨,灰白交错,视觉冲击很大,丝丝连连着散发出烤熟的肉香味的碳烤肉。 可以忽略不断往鼻中飘散的烧焦味,我呆呆的望着他的冒着小气泡的手掌,青白色的揉絮和黑色中还渗着血丝的组织,心情更加难以言喻了。 “护士长,你先过来帮他简单包扎一下,然后马上回医院抢救。”蹲着的医生终于出了声,他低沉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倒是显得有点不近人情。 一个矮矮的女子拿着医疗箱走到了凌恒面前,一看到他的伤,脸上露出了讶异的神色,显然,就连从事医护工作多年的老护士长都没有见过这么特别的烧伤情况。 确实,他的伤仔细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刻意在凌恒的手上画了一条隔离线一般,烧伤的痕迹直到手腕的关节处,手腕以下的部位依旧好好的,不仅毫发无伤,而且还透着健康的光泽,鲜活的和手腕以上的部位根本就不像是同一个肢体。 好在有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老护士并没有多么慌乱,她看到这种情况后立刻打开了急救箱,先是给凌恒做了简单的烧伤处理,又查看了一下他整条右手臂的状况,确定没有其他受伤的部位后就急急地让他先上救护车。 之前的那个医生看着进行过简单包扎后的手,眉头依然紧紧的皱着,沉声说道:“快,把他抬到车上,这个手不能再耽误了,其他情况到了医院再说。”说完他又转过头看向我,“家属也跟着一起上车吧。” 说完不等听我的回答他就转头离开了,我无奈的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闭上了嘴,将“我不是他家属”的话给憋了回去,没办法,这件事毕竟还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发生的,即便无奈我也只好跟着他们一同上了救护车。 奇怪的是,在出咖啡店的时候我无意中瞥到了店内空调的温度,一个明晃晃的数字:28c。按理说这个温度应该正好是人体觉得最舒适的温度才对,可是我明明记得,之前坐在咖啡店的时候我是觉得有点冷的,即使我穿的是长袖。 也不知道是我多心了还是真的暗藏玄机,我总觉得之前感觉到的寒冷不是我的错觉,冥冥之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却又总是想不明白。 带着一肚子坐上了救护车,那些救护人员就坐在我的旁边,凌恒躺在担架上,他可能是已经疼得昏厥过去了,眼睛紧紧的闭着,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的视线转移到他被包成一团的手,心底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发慌。车子刚一启动,我无意识的扭头朝从车窗往外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令我当时就呆住了,因为我忽然看见咖啡店门口有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他的速度太快致使我根本就没有看清那个黑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我用力的眨了眨眼,再睁眼的时候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车子也渐渐的开远了,咖啡店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刚才那个黑影究竟是什么,难道是我的错觉吗?不会的,我明明很清楚看到了那个黑影,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时间里,却足以让我确信。但是那个速度又不像是正常的人类所应该有的速度,我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一个设想在我脑中缓慢的浮现,难道是鬼?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我自己打消了,这个青天白日的,哪个鬼敢这么嚣张? 莫不是……白千赤? 刚一想到刚刚那个鬼影有可能是鬼,我立刻就联想到了白千赤,毕竟只有他这样级别的鬼才有可能在这样的白天随意的在街上晃荡,完全不需要忌惮阳光。 不对,我突然想起来,昨晚白千赤追一部正在连载的电视剧,一直追到了半夜才上床,因为他的动作我短暂的醒了一秒,迷迷糊糊的扭头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快要三点了,我在心里暗暗惊叹了一下,但是因为实在太困,下一秒飞快的又再次陷入了沉睡当中。 按照白千赤平时的习惯,他昨晚睡得那么晚,今天不睡到下午一两点是绝对起不来的。更何况他也不知道我今天会不去图书馆,他要是想找我应该直奔学校图书馆才对。如果他更早之前就看见我了,那刚刚乔安在校园里的那一幕他肯定也是看到了,按照他的性子是不可能放任我独自面对的。 可是如果不是白千赤的话,那刚刚的那团黑影又到底是谁?想了这么一大堆还是没能想出一个所以然来,我有些急躁,因为第六感隐隐告诉我,凌恒这一次的伤绝对是有人在暗中故意为之。 那个暗中的人还特意选在了凌恒即将碰到我的时候下手,时间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一点,让人不得不心存疑虑。 新的生活,似乎现在才是真的开始。 救护车一路无阻的赶到了医院,早就有医生在门口等我们,车子刚一停下,他们就迅速的将凌恒转移到了推车上,一秒也不敢停歇的就推着凌恒往医院里走,我也不敢停留,跟着他们一起跑了进去。 因为凌恒的伤很重,医生决定立即将他送进手术室进行手术,我听了医生的话更觉得惴惴不安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恒被推进手术室里。 “啪”的一声,手术室的大门被关上,门上的手术灯立刻亮了起来,猩红色的灯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第479章 诬陷 我颓然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还没坐几分钟,八个穿着西装戴着黑色墨镜的彪形大汉齐刷刷的走了进来,直接将整条走道死死堵住,一个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从他们后面走了出来站在他们中间,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我,我被她那如毒蛇一般的目光一扫,身上的鸡皮疙瘩顿时全都冒了出来。 那个妇女一步步向我走过来,细长的高跟踩在地上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就像是临刑前的倒计时。 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阴着一张脸对着我说:“你就是今天和我们家恒恒一起喝咖啡的那个女生?” 我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看上去年纪大概也有五十多岁了,脚下却依旧踩着一双恨天高,现在才九月的天气她就已经披上了一件极薄的小貂皮,脖子上的珍珠项链绕了两三圈,拿着鳄皮手袋的右手五只手指都戴满了戒指,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富太太。 我摸不清她来找我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能镇静的回答:“对,因为今天凌少替我解围,所以我为此决定请他喝咖啡。” 虽然我说的是实情,但是面前的这个中年妇女却显然不这么认为,她微微地翻了一个白眼,鄙夷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不屑:“我怎么听说不是这么一回事,学校里都传你在引诱我的儿子。” 引诱?我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可是面前的妇女却不觉得她刚刚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依然斜着眼看着我,那副眼神简直就想将我戳出个洞来。 我仔细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捋顺了一遍,很确定自己并没有做出任何能够称得上“引诱”的行为,如果真的说到“引诱”,明明是她儿子凌恒对我死缠烂打才是吧? 今天这件事我也很无奈,要是我提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今天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和那两个麻烦的家伙一起喝咖啡的。看到面前女人的神情,我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干脆闭了嘴,不再说任何话。 就在此时,手术室门上“手术中”的灯“啪”的一下熄灭了,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我们的目光一齐转向了门口。 只见从里面最先走出来的主治医师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他走到凌恒妈妈面前,态度恭敬又无奈地说:“对不起,凌太太,我们尽力了。凌少爷的手因为高温灼伤已经伤到骨骼,我们不得已进行了截肢手术。” “什么?截肢!”凌恒妈妈抓着医生的手,双眼愤怒又伤心地紧紧瞪着医生,“你刚刚是说我的儿子以后都要失去右手了是吗?” 主治医师沉着脸,微微地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 突然,凌恒妈妈红着双眼,像发了狂的猛兽一般望着我,高举着手掌直直地打向我的脸。 我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清脆的响声在我的耳边荡漾开来,随之而来的是忽远忽近的耳鸣声,眼前仿佛还冒出了点点金黄色星点。 “都是你这个女人,害了我的儿子,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凌恒的妈妈丝毫没有为她刚才的那一巴掌感到任何的愧疚,她瞪着我的眼神简直就像要将我拆骨入腹一般。 她迅速地按下了一串号码,对着电话那头说:“林律师吗?你现在到市医院来一趟,凌恒出事了!” 她这句话刚一说完,医院走廊的照明灯莫名其妙地闪了一下,我的眼前毫无预兆的陷入了黑暗,但是这阵黑暗也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下一秒,灯就亮了,就在这一刻我清楚的看到了一道黑影飞快钻进了手术室内。 我刚想迈步冲进去,就听到手术室里传出了一声惨烈的叫声。 “啊!” 这一声尖叫直接打破了医院内的寂静,我的心“咯噔”一下,清楚肯定是之前的那个凶手再次下了黑手。 因为这一声声音,四面八方赶来的医护人员纷纷冲进手术室,我也跟着着急的凌母挤在人群的后面涌入了手术室中。 走进手术室里,我才看清了凌恒的情况:他瞪大着双眼躺在手术台上,无影灯将他的脸映衬得异常地惨白,青紫色的细血丝在近乎透明的皮肤下浮现,布满了血丝的双眼在干枯的脸上仿佛是被故意置入骷髅中一般突兀。 “恒恒,我的孩子。”凌母愣愣的看着凌恒,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地往外倾泻,疯了一般地拨开挡在她面前的人群,医院的工作人员很体谅她的感受,纷纷让出了一条路出来。 在离手术台还有一米的时候,凌母忽然停住了,从我的角度恰好能看见她的手指微卷,正在不停地颤抖着。 心里闪过一丝不妙,连忙上前想要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一幕不禁让我觉得脊背发凉,一阵阵冷汗从毛孔渗出,头皮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一般,发麻发苏。 凌恒被截断的手腕上又接上了一只手掌。准确的说,不是接上的,而是绑上去的,那只手掌在纱布的捆绑下耷拉在他的手上。洁白的纱布源源不断地往外渗出殷红色的血液,耷拉着的手掌还在不停地抽.动着。 就在手术台的另一边,一个满身鲜血的小护士正惊恐地看着自己断了的手腕,她的嗓子已经沙哑到发不出声来,只能不断地喘着气,一张小脸完全没了血色,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而她的手腕,不算整齐的切口、湿湿黏黏的创面,泛黄的脓水中渗着点点的血丝。 闪着亮光的手术刀安静地躺在地面,锋利的刀口上斑驳的血迹正清楚地告诉我们刚刚这里发生了一幕如何惨烈的情景。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骇住了,愣愣地看着不可思议的一切,每一个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紧闭着嘴不敢出声。 凌恒右手上明显和他粗大的手腕不符的小手掌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挣扎,白皙的肌肤泛着青黑,僵硬地卡在手术台边。 可能是因为那只手停下了动作,在场的人终于回过了神来。 “止血!先给小梦止血!”站在人群中的一个医生最先从这个噩梦般的现实中清醒过来,大声喊了一句,从一旁拿上止血纱布,脚步颤抖地走到护士面前开始包扎。 我的耳朵边响起了嗡嗡的声音,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身体却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大脑仿佛被纷杂的思绪堵得满满的,像是愈发鼓胀的气球一般即将爆炸,外界的环境似乎都和我隔离了一般。 这时,手术室外忽然进来了一群西装笔挺的人,他们身后跟着好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 “凌太太,我们带着警察来了。”为首的中年男人远远地就对着凌母喊了一句。 凌母的身子颤了一下,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不堪。 “林律师,你......” 眼前的局面对于凌母来说就是一个万丈悬崖,她拉着自己儿子的手往前走,再走一步就要把孩子推下去了。 见到警察来,断了手的护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顾不得医生正给她进行包扎,猛一下地站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说着:“警察,他......恶魔!魔鬼!他,切断了我的手,绑在自己的手上!” 领头的胖警察眉头一皱,惊觉事情不对,连忙上前查看情况。 刚向前迈了一步,他的脚步就顿住了,眼前诡异的一幕甚至让他不禁倒退了一小步,不过身为警察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压抑住了心中的疑惑和恐惧,稍稍稳了稳身,故作镇定地开口问道:“是你动的手?” 躺在手术台上的凌恒双眼无神地凝视着上方的无影灯,嘴角咧得开开的,身子一抽一抽,不断地发出诡异而又渗人的笑声,看上去早就已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一旁的凌母忽然抓住了警察的手,哭着说:“警官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着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身就指着我嚷着:“是她,是她这个妖女!我的恒恒本来好好的,和她喝了杯咖啡手就没了,刚才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她也在外面。一定是她,一定是她下了什么妖术!” 周围的人群因为凌母的话全都转过身来看着我,每一个都用一种半信半疑的眼神盯着我,目光里还夹杂着微微的恐惧。 我忽然像是被置入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缸中一般,眼前的所有人都和我产生了明显的却又看不到的隔阂。 我急急忙忙的摆了摆手,竭力想要证明着什么一般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做,是你儿子非要拉着我去喝咖啡,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的话音刚落,躺在手术台上的凌恒突然就弹起了身来,像是木头玩偶一般身子一动也不动,脖子以上却突然转了九十度,直直的盯着我们的方向。 所有的人都因为他这个动作给吓坏了,纷纷僵在了原地,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突然就抓起了一把手术刀,冲着右手发了狂似地砍去,嘴里念念有词的呢喃着:“弄死他,弄死他!” 第480章 赔钱了事 所有人都被他这个行为给吓坏了,好在旁边的警察率先反应了过来。 “快来帮忙按住他!”胖警官率先喊了一声,随即就扑上前死死地按住了凌恒的身子。 被束缚住的凌恒疯了似地用手术刀往胖警官背后捅。 在场的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还是那几个跟着来的小警官扑了上去先把凌恒的手按住,才停下了他的动作。 “镇定剂!快。”之前给小护士包扎的医生也冲了上去,对着在一旁发呆的其他护士喊着。 一针镇定下去,凌恒的动作忽然变得迟缓,没几秒就倒了下去。 就是在这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一阵黑影从凌恒的身上窜了出去。 我正想追着那黑影往外走,站在一边的林律师突然停在了我的面前,“对不起,安小姐,你还不能离开。” “不是,那......”我看着那黑影完全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无奈之下只能先留了下来。 医院为了配合警方的调查特地批了一个病房作为临时的审问室。今天下午的事情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模模糊糊只记得凌恒的手碰到我的时候突然就融化了,具体的细节早就忘了。不得已只能将这些零星的记忆告诉警察,协助他们破案。 虽然我对于警方的调查很配合,但其实心里清楚的很,这件事至始至终就不是人所为,无论警方再怎么调查都是查不出结果的。无论是咖啡店里的事件还是刚刚凌恒失了心疯都是有一个黑影在操控,至于这个黑影是什么来头还需要回去问问白千赤。 好在咖啡店里面装有监控摄像头,当时的情景都一五一十地被记录了下来,我很快就被放走了。 凌母虽然心有不甘,只是凌恒现在还是一身屎等着她这个做妈妈的去擦,也就顾不得我什么了。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细细思索到底这个黑影是谁。 如果在咖啡店是巧合,那在医院里操控凌恒就一定是有意为之,只是可怜了那个无辜的小护士了。 我心里一直还有一个疑虑无法消退。凌恒的手是在碰我的时候突然融化的,那就证明那个黑影应该是不想让他碰我,如果不是白千赤,那到底会是谁?这座城市里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故人? “眉眉!”白千赤抱着游游站在楼下远远地呼唤我。 “你怎么带着孩子下来了。”我走上前拉着他,紧张地望了一眼四周急急忙忙地往电梯口走去。 “怎么了?”白千赤担心的问。 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遂开口问道:“今天的事情,不会是你......” 白千赤皱着眉头略带不悦地看着我说:“我可没有做这种事。”他顿了一会儿,又说道:“你对那个叫做乔安的就真的没有动心?” 我当时真想对白千赤发火,都什么时候了,他的关注点怎么还在我喜不喜欢乔安身上?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后才将自己的内心平复下来,开口说道:“我把这些事都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能分清楚事情的轻重,而不是纠结于那些小细节。如果我对他动心了,又何必拒绝他?你以为我真的是你可以随随便便勉强的人吗?” 白千赤怔了一秒,随后嬉皮笑脸地对我说:“我的好眉眉,我知错了!我再也不稳这些愚蠢的无聊问题了。”而后,他的眉头紧紧地扣了起来,结成了一个大大的疙瘩挂在额头上,低着眼睫思索着。 “叮......”电梯的门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莫伊痕。 “千岁爷,小娘娘,好久不见。你们俩到了新居也不说一声,好让小王前来贺一贺。” 我看着莫伊痕这一副“不请自来”的恶心样,胃里就像被人灌了强酸一样止不住地翻涌。 白千赤望着莫伊痕的脸,紧锁的眉头更加厚重了些,态度冰冷地说:“我们自己的家事,实在是不需要雍亲王关心。看来阎王对你的管教实在是太过轻松了些,若是你再不识好歹,我也不介意帮阎王管教你一番。” 莫伊痕脸上勾起了一道微笑,“千岁爷说这话真是句句带刀。何必这样对小王呢?我们同是地府的同僚,再怎么说也应该有些情分。” 白千赤冷眉冷眼地对着莫伊痕,不耐烦地说:“有什么话赶紧说,不要打扰本王一家的生活。” 莫伊痕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些,“保护好小娘娘,”他顿了一下,又道:“若是千岁爷忙不过来,小王也是愿意代劳的。”话罢,他立即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了我们眼前,只剩下愈渐愈远的笑声回荡在楼道中。 “他的话什么意思。”我疑惑地问。 白千赤轻哼了一声,冷冷道:“无聊的人,不必理会!” 第二天,才刚走进教学楼我就发现平日里热切的目光通通都换成了恐惧的眼神,连带着总是和我打招呼的保安都埋头进报纸假装没看见我。 看来昨天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而且可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妖魔化。 临近上课,我才看见秦灵匆匆地跑进教室。原本以为她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对我敬而远之,没想到她径直地冲向了我身边的位置,屁股刚贴着座位就抓着我说:“安眉,你身边是不是有鬼?” 她的声音刚刚好可以只让我一个人听到,我却觉得如雷声般轰鸣刺耳。 她说的我身边的鬼,不会是说白千赤吧?她到底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她还知道什么。 突然间,我忽然觉得有无数只毛毛虫在我的头上爬过,各种不安的情绪开始在心中发酵。 “你说什么?”我的手紧张地扣着桌脚,汗珠一点点地从手心渗出来,身子不自觉地离她更远的地方挪了挪。 她把身子挪得离我更近了些,刻意压低声音说道:“昨天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凌恒的手好端端的怎么会融掉,那些人说你是妖女,我知道你不是。”她停顿了两秒,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之前回过白旗镇了。” 她一说这话,我就知道她对于我的事情估计知道得七七八八了。最不济应该也是知道我在白旗镇“死而复生”的事情,这也难怪她开口就会问我身边是不是有鬼。 确定了秦灵没问题后,我心里的不安渐渐消退了一些,只是我们俩毕竟已经这么多年不见了,这些年她经历了什么我也完全不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言少好过话多。 “那你都听说了什么?”我问道。 秦灵想了一下,开口道:“叔叔不在了,安姚姐姐也不在了。”她低着头,犹豫了许久,才又用极其微小的声音说:“我还听说你已经死了,但是又活过来了。前几天我就一直在观察你的状况,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要是说区别的话,就是昨晚我跟着你到你家楼下时,我看到你在对着空气说话。”她咽了一口唾沫,“是鬼没错吧?” 前几天我就觉得似乎有人跟着我,当时还以为只是自己疑神疑鬼,没想到竟然是她。现在她已经问出口了,而且还分析的有理有据,如果我此刻咬牙不肯承认,到时候她继续莽撞地调查下去,要是冲撞了白千赤,惹了麻烦就不好了。 我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对,那晚和我说话的是鬼。”我顿了一下,又说道:“但凌恒的事情不是他做的。到底是谁,我还在调查。” 如愿听到我的答复的秦灵也不再问别的问题,一整节课,我们都没有说话,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没有相认的陌生人阶段。 而后的好几天,秦灵都没有来上课,我左边手的位置一直空荡荡的,连带着我的心中也突然地空了一块,突兀地难受着。 凌恒出事后校园内网的论坛一直保持着热烈地关注着,有的人说这是他罪有余辜,有的人说他是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还有很多评论是针对我的,只是我都懒得看就匆匆划过了。 在凌恒出事后的第七天,校园内网关于凌恒的讨论帖在一夜之间全都被删除,连带着与我有关的那些绯闻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大学的辅导员也在班群上发了封口令,禁止同学们讨论和他有关的一切,似乎有人想要极力地将事情隐瞒住一样。 秦灵消失的第五天,我独自一人蹲在卫生间,无意中听到了两个女生的对话。 “你知道关于凌少的事情吗?” “班导不是不让我们私下讨论吗?”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没事的。”女孩又压低嗓音说:“我姐姐是市医院的护士,听说凌恒在医院切断了一个护士的手,他是自己疯了才弄断自己的手又弄断别人的手。可怜了校花,当了替罪羊。” “是吗?可是我在公安局的表哥说凌恒清醒的很,而且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最后还是凌家赔钱了事。” ....... 第481章 奇怪的乔安 我躲在厕所的隔间里偷偷的听着那两个女生说的话,听完之后我就更加确定了凌恒那天做的事情肯定是有东西在背后在捣鬼,那个黑影说不定现在还一直躲在我的身边,随时都在伺机而动。 一直等到两个女生聊完天出去以后,我才从卫生间的隔间里走出来,站在洗手池前面愣愣的盯着镜中的自己,镜子里的女子看上去一脸迷茫,我愣愣的摸上自己的脸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叹气的尾音还没完全在空气里消失,镜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黑影,转眼即逝。 是谁?我飞快的扭过头看向那个黑影出现的地方,只是那里早就已经空无一物了,厕所里只有我一个人,寂静无声。 我的大脑像是突然被电击了一般打了一个激灵,几乎是下意识地,我霸气退就跟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冲了出去。 冲到拐角处,我的手臂突然被一张冰凉的手掌抓住,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心惊,就被那只手用力一拽,我一时没站稳就跌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阳光正好从这个人的背后照过来,我看不太清的他的样貌,但是可以很确定这个紧紧抓着我的手的主人是人,不是鬼。 急急忙忙的挣脱开,我从那个温热的怀抱里跳脱出来,站定以后终于看清了来人究竟是谁,心中暗暗惊了一下。 我不解的看着面前的乔安,不太明白他怎么会现在出现在这里。手腕处隐隐泛起了疼痛,我低头一看,刚才被乔安抓过的地方有些泛红。我刚一低头乔安也顺着我的视线一起看向了我的手腕之处,他自然也看到了那一片不小的红痕。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乔安低下头小声的嗫嚅了一句,他的眼眸低垂着,纤长卷翘的睫毛就像是一把扑闪扑闪的小扇子一般,可能比芭比娃娃还要长上好几分。 我冷静的审视着乔安的一举一动,又朝周围看了一圈,空荡荡的走廊除了我们两个再也没了其他人。虽然觉得有些不可能,但是我还是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对面的男子。 “刚刚躲在卫生间偷看的人是不是你?”我盯着乔安的脸,一字一句的试探着,生怕会错过他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乔安听了我的话之后立刻涨红了脸,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向我,但是下一秒就快速的低下了头,小声地“嗯”了一声。我见他承认了,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咬着嘴唇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乔安抬眼就看见了我脸上的神情,误以为我因为他这个行为生气了,又急忙摆了摆手,结结巴巴的向我解释道:“安眉,你别生气,我不是想做什么事情,我只是有话想和你说,但是又怕你不愿意看见我,只好一直跟着你。见你进了卫生间那么长时间都不出来,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才进去看了一下的。” 我面无表情的听完了他这一段话,看乔安这副紧张又慌乱的样子,倒确实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对面前这个显得有些扭捏的男子产生了几分淡淡的厌恶感。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叹了口气,悄悄的后退了一小步,将自己和乔安的距离稍稍拉大了一些,过近的距离会让我觉得有种压迫感。 乔安听我这么问之后变得更加扭扭捏捏的,一双眼睛不时就向我脸上瞟两眼,但是又像是怕我发现一般,刚一对上我的眼神他就立刻收回了目光,这幅作态像极了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女生。 见乔安久久不开口,我有些不耐烦了,刚想开口发问就听见他犹犹豫豫的开口问道:“那个,你最近没有什么麻烦吧?要是凌恒为难你,你可以来找我的,我多少还是认识一些人,估计能够帮得上忙。” 我没想到他吞吞吐吐了半天想说的竟然就是这个,稍稍愣了一下,再一细想他刚才那段话,他说的估计是凌恒之前断手的事情。 其实对于凌恒手受伤的这件事我一直都不是很在意,虽然之前心里还残存了几分愧疚的情绪,但是这几天经过一番冷静思考,我的心绪早就平复了不少。那件事本来就和我没有关系,我从来没有使过任何手段让凌恒的手受伤,任凭凌恒家势力再大,没有证据的事情也是奈我不能的。更何况他家用尽了一切办法把医院发生的事情压下去,我又是知情.人,他们家识相的也不会来自找麻烦。 可即便是如此,乔安能在现在这种特殊时刻站出来说要帮忙,我多少还是心存感激的。只是他的这份好意,难免会让我心里觉得有点疙瘩。自从之前从凌恒的口中得知了乔安的事情以后,我对他的认知又改观了几分。想必他口中所说的认识能帮忙的人,应该就是凌恒之前口中的富太太了吧。对于这些上层人士虽然我接触的不多,但是也能想到乔安和她们的关系,不免在心中暗暗笑道:他还是太过相信这个世界的风花雪月了。 “我没事,凌恒的事情和我无关,他为难不了我的。”我轻笑了一下,婉拒了他的好意。但不提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我和他有交集,这件事也完全轮不到他来出手相助。 乔安低着头,沉默不语,可能是对我的态度感到有些难受。我看着面前的男子低着头,那么高的个子却生出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感觉,心中生出了几分不忍的情绪,但是考虑到他对我的特殊感情,我还是忍住了没有出声。 我们俩就这么沉默的面对面站着,乔安不开口我也不好先转身离开,只能不尴不尬的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乔安突然抬起了头,作势就要来抓住我的手,正要开口说话,我身边突然冒出了一个身影。 “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没事就动手动脚!”白千赤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挡在了我和乔安的中间狠狠地说着,同时一把拉过我的手将我拽到了他的身侧,十指紧扣地抓着我,一脸冷漠地看着乔安。 乔安被突然出现的白千赤吓到了,木愣愣地他,又将视线下移转到我们十指相扣的双手上,一脸呆愣的表情张了张嘴,可是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显然是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也没想到白千赤会这么突然的冒出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更不知道他将我和乔安的对话听进去了多少。我偷偷转过脸看向他,清楚地看到了白千赤眉角正在微微的抽搐,满眼流露出的不悦几乎快要溢出来,我太了解他了,他此刻正在努力压制内心的不满。 我一见他这幅样子顿时就心惊了一下,生怕他会对乔安做出什么事来,连忙对着乔安介绍道:“这是我的夫......男朋友。” 白千赤瞥了我一眼,眼神凉凉的,似乎是对我说的话显得有几分不满,下一秒就开口补充道:“是摆过酒席的夫君。” 听到他这么说当时我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我分明就是不想搞得太特殊才说男朋友的,可是他居然因为吃醋顺口就给说了出来。这里毕竟还是公共场合,虽然平时没什么人来,但是被一两个多嘴的听到了我有夫君这件事,都不知道明天会在学校里被传成什么样,我现在在学校已经有那么高的知名度了,我是真的不愿意再凭空惹出事端。 上大学之前我的初衷本就是安安分分的度过这四年,可是老天却偏偏像是要和我做对一般,开学还没多久就凭空惹出了那么多事端,我是真的有些疲惫了。 责怪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但是转念我又想起来,之前我是答应过白千赤的,没事绝对不会再和乔安来往,那时的我保证得信誓旦旦,完全没有料到今天私下见面又被白千赤撞见,虽然不是我自愿和他相见,但确实也算是打破保证了,没办法,我只好默默的将话吞了回去,沉默的站在他身边,算是默认了白千赤刚才的话。 乔安本就呆愣的脸上划过了一份尴尬的神情,他局促地看着我们俩,努力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干巴巴的说道:“啊,原来你有男朋友了。是我太晚了,如果早认识你几年就好了。” 白千赤本就不快,听他这么说抓着我的手愈发用力了些,语气冰冷地说:“那你还是死心吧,安眉生来就注定是我的妻子。我们定的可是娃娃亲,她是我看着长大的。” 三条黑线顿时从额头上滑了下来,我怨念的看着白千赤,他至于这样吗,整条走廊都能闻到他打翻醋坛子的酸臭味,就像是一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一般。 “哦,是这样......”乔安的声音更加小了,嘴角漾开一个苦涩的笑容,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就低下了头,用低若蚊蝇般的声音嘟哝道:“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说完他就转过身一溜烟跑了,我看着他慌忙逃窜的背影,隐隐的竟觉得他有几分可怜。 第482章 上吊油画 白千赤阴着一张脸一直凝视着乔安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的拐角才转过脸来对我说:“我们回家。” 我看他面色不善也不敢做声,静静的跟着他走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拉着我的手仿佛握得更紧了。 回家路上,白千赤闷不做声自己走着,一直到了公寓楼下电梯门口才小声地开口道:“那个乔安......”他把声音放得更低了些,“你们......” 他的声音太小,我侧过头看向他想要听清他究竟说了些什么,白千赤见我看着他,脸上局促的神色越发的明显了。 “叮......”电梯门正好打开,从里面涌出一群人将我们两个推散。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吓人,下意识地,我就伸手抓住了白千赤的手。却殊不知,就是我这么一个小动作,竟引得白千赤脸上微微地扬起了一丝微笑。 那群人离散,白千赤拉着我走了进去,电梯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一直等到电梯门再次关上我才想起来他刚才那句没有说完的话。 “你刚刚向想说什么?”我转过脸问道。 “没什么,你以后不要再和乔安来往了。”他皱着眉头,冷淡的说了一句。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关系。”我见他又提起乔安,有几分上火,一下没注意语气就重了几分。 话音刚落我就反应了过来,觉得这样的语气实在是不太好,毕竟白千赤刚才也只是那么提了一句,我这个反应倒是显得有些过激了。 于是我又呼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平缓道:“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刚刚他只是担心我会因为凌恒的事情被为难,想要帮我解决而已。” 白千赤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么话哽在喉头瞒着我故意不说出口一般,我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 没想到进了家门之后他又重复了一遍让我不要再和乔安来往的话,这一次他的语气更像是命令般,十分强硬不由我拒绝。 我心中虽然有不快,但想着日后也的确没什么必须要和乔安来往的理由,也就顺了白千赤的意点了点头。白千赤见我答应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夜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次,迟迟都没能睡着,脑袋里想的都是那个神秘的黑影,每次一闭上眼睛那个黑影就会在脑海中浮现,完全不受我控制。但是我想了这么久都没能想明白,现在一时间更是想不出头绪,只能强逼着自己闭着眼休息。 刚一闭上眼睛,身旁的白千赤忽然轻声的问:“睡了?” “没有。”我没料到他竟然也还没有睡着,有几分诧异。 “我不是想阻止你的正常交际,只是我担心。”白千赤静默了好一会儿,不知怎么的又说了起来下午的话,他话说到一半稍稍停顿了一秒,半晌之后才继续开口道,“这种没来由的担心其实从你开学第一天就已经开始了。虽然你一次次地让我相信自己,可是我真的没有信心。”他的声音越发地低沉和沙哑,“他们是人,可我是鬼......” 白千赤低低的声音直直的戳到了我心底的最深处,眼眶些微的有些发酸发涩,心底的感怀情绪几乎要将我淹没。我到底何德何能,究竟是前生修了多大的福分,才能让骄傲的白千赤一次又一次地在我面前展现出自己的软弱,表现得如此忐忑? “千赤,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你是不是眼瞎了才看上了我。”我软软的说着,伸出手抱住他,将整个身子都埋在了他冰凉的胸膛里,“我安眉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身份你处在这个世间的任何形态。只是因为你拥有的独一无二,让我沉迷的有趣灵魂。” 我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坚定,我定定的看进白千赤的双瞳之中,像是想要让他看出我的心意。 “真的?”他的语气中带着欣喜和淡淡的怀疑,眼神晶晶亮亮的,就像是一只巨型犬一样可爱。 “当然。”我冲着他眨眼笑了起来,想也没想就凑了上去,亲上了他的唇。 温热和冰冷相触碰,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像是被困了许久的猛兽被释放了一般。 一夜难眠变成了一夜不眠......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厚重的黑眼圈外加一身的酸痛出了门,因为没睡好一路上都昏昏沉沉的,脑袋里只想着上完课之后赶紧回家补眠。想到昨晚我的脸就忍不住的烧了起来,心里暗暗想道,以后这样的恩爱的事情还是不能在上学的日子进行,实在是太累了。 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校门,结果刚一进学校,我身上的细胞突然全都颤栗了,莫名的阴气席卷整个校园,我疑惑的抬眼看向校园里,却发现路上的行人全都步履匆匆地往同一个地方赶。 我心里疑惑着,正想跟着他们一起上前的时候,秦灵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扑到我身前。 “安眉!” 我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抚拍自己的胸膛,见来人是秦灵直接就开口问道:“你这几天到底去哪了?连课都不上?” 秦灵脸上看上去十分着急,拉着我的手就往另一个方向走,“我这几天到底去哪了有空再告诉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你先跟我走。” “走?走去哪?”我奇怪的问着,觉得秦灵感觉怪怪的,平时她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今天竟然什么都不说就拉着我走,我盯着她的后脑勺,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你不要问这么多,和我走就是了。”秦灵对我的问题似乎显得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用力地扯着我往校门走去,一句话都不解释。 我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直觉告诉我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种被人隐瞒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我隐隐有些不安了起来。 “你到底要拉着我往哪里去?”我用力地挣脱了她的手,笔直的站在原地说道:“你要是不告诉我为什么,我是绝对不会跟着你走的。再说了,我等一下还有课呢!” 秦灵眼珠子溜溜地转了一圈,见我面色坚定才垂下了眼眸,一脸凝重地对我说:“乔安,死了。” 什么?我的大脑忽然陷入了一片空白,完全不能消化她刚才那句话里隐藏的含义。什么叫乔安死了?我不敢相信的看着秦灵,她仍然是那副凝重的模样,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怎么可能?我仍然不能接受这个消息,他明明昨天才和我聊过天,还担心我会不会因为凌恒的事情受到牵连,怎么会这么大清早的就死了。 我干笑着说:“秦灵,你在开什么玩笑?今天又不是愚人节。” 秦灵一脸死寂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戏谑的意思。 我的笑容渐渐僵在了嘴角,我知道,她没有开玩笑。乔安,是真的死了。 我一时间不太能接受这个消息,而且心中也有很多的疑惑,便开口问道:“我昨天才和乔安见过面......他是怎么死的?” “自杀。”秦灵回答的简洁明了,但是看向我的目光却深不可测,我的脑袋里乱乱的,完全想不明白她的眼神究竟藏了什么含义。 自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想过乔安因为各种原因去世,但自杀这一点,我真是从来没有想过。 一时间,我的脑袋混乱的就像被人塞进了很多条游蛇一般四处乱窜找不到头绪,垂在两侧的手隐隐有些发麻,我努力定了定心神,想要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乔安在哪?我是说他的尸体在哪?”我抓着秦灵的胳膊着急地问道。 秦灵不愿地开口道:“我就是不想你去现场才拉着你走的,毕竟你和乔安相识一场......”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转身就往人群聚集的方向赶去。 世界上能让人自觉的聚集的地方除了发钱就是事不关己的热闹,这么多人都往一个方向走,说明那个地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学校的建筑学专业是国家重点培养专业,无论是师资力量还是硬件设施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特别是建筑学院里有一个特别大的绘图室,因为装修太过豪华所以常常引得美术学院的学生嫉妒。 而乔安作为一个建筑学的学生,最喜欢的竟然不是24小时空调开放的建筑学院绘图室,而是美术学院的美术室。因为建筑学和美术学两个专业之间常年的明争暗斗,他每次都不得不跑到旧美术大楼里的美术室里。 每一个学校都会有离奇的恐怖故事,而在我们学校恐怖故事最多的就是围绕着旧美术大楼展开的,我在刚入学的时候或多或少的也听说过一些。 据说在零几年的时候,有一个学姐穿着红色的连衣裙独自一人在美术大楼自杀了。最诡异的是,她的手机拍下了她吊在美术室的照片,而照片中的她身边还放着一副和她上吊情景一模一样的油画。 第483章 乔安之死 时至今日,我们学校还流传着红衣学姐的索命油画的故事,所以旧美术大楼在我来之前的很多年前就已经废弃,只是因为里面还有很多珍贵的画作所以一直没有拆掉。偶尔也会有一些不怕死的人来旧美术大楼里画画,不过那些都是少数。 我没有想到的是,乔安现在居然就死在了红衣学姐上吊自杀的美术室里。 我赶到旧美术大楼的美术室时,现场已经被警方用警戒条围了起来,任何人都不能入内。警戒线外面被前来看热闹的学生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后来的我站在人群之外连现场是什么状况都看不到。 我努力的垫着脚想要看到里面的情景,结果不小心碰到了前面的人,他们转过身子看向我,一个个脸上的神色立刻就变了。 下一秒不知道是谁忽然大叫了一声,“乔安的女朋友来了!” 看热闹的人听到这声之后全都回过头来用异样的神情看着我。 现在我也顾不得他们这些人的眼神,只想着赶紧看一看乔安的状况,一个劲地往里挤。那些人或许认为我真的和乔安有什么特别的关系,看到我也都自觉地给我让出一条狭小的道来,很快我就挤到人群的最里面,刚好能够看清楚现场的情况。 隔着警戒线往里看,乔安的尸体高高地悬挂在老式的铁风扇上,头低垂着,两只手臂挂在肩膀两侧,毫无血色的肌肤向在场的所有人宣告着他已经死亡,一想到就在前一天他还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的心里就抑制不住的难过了起来。 还没等我难过多久,我猛然发现,美术室里摆放着的石膏像竟然无一例外地全都面向着乔安尸体的方向。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画面,乔安吊死在这美术室里的时候,这里所有的石膏像都默默注视着他,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消逝,缓慢地奔向死亡。 我被这个想法给惊到了,此刻我只觉得脊背骨像是被人注入了一管冰水一般,从尾椎到头顶不自觉地感到阴冷发毛,明明是白日,我却感受到了难以言说的寒冷。 美术室里突然走出了一个警官,扫视了一眼,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大概不到一秒的时间又迅速地移开,对着围在外面的学生们喊道:“走走走,不要在这里看热闹。” “请问乔安是什么时候死的?”我尝试对着那警官问了一句,想要多了解一些乔安的情况。 他警惕地看着我,沉思了一会儿又态度冰冷地说:“你问这个干嘛?这是案件机密,现在还不方便对外透露。” 在一旁一个看起来有些略微眼熟的女生开口说道:“她是乔安的女朋友,当然会问这个。” “哦?”那警官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是死者的女朋友?” 我错愣了一秒,连忙摇头否认道:“不是的,我和乔安只是玩得比较好的朋友。”我顿了一下,又解释道:“他是追求过我,不过我已经拒绝了。” 那警官想了一下,向里面一个女警招手道:“小陈,你过来给她做一个口供,她是死者的朋友。”说完,他就开始赶围在美术室的学生,一个不留地全部赶出了旧美术大楼。 陈警官将我带到了美术室旁边的一间小教室里,里面的课桌都是以前的铁桌子,上面还带着斑斑的锈迹。 九月中旬的天气,依旧有些闷热,头顶“呀呀”作响的旧风扇让人觉得心烦,但是为了搞明白乔安的死因,我默默将心底的不适感全都压了下去。 陈警官坐在我对面语气平淡地问道:“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同学关系,他是我的学长。”我顿了一下,补充道:“他追求过我,但是我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陈警官头也没抬的问了一句。 “我有男朋友了。”我也没做多想,直接回答了她。 陈警官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接着又问道:“你拒绝死者之后有发现死者有什么异样吗?比如情绪上的激动或者别的什么异常举动。” 我回想了一下拒绝乔安之后的好几天我都没有见过他,异样的行为似乎还真的没有,而且他昨天还和我见过面,那时候他明明看上去还是一点异常都没有。 对了,昨天....... 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安同学?”陈警官见我许久不说话提醒道。 “哦。”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没发现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昨天我们还见面聊了一下,他也没有表现得有和平时有什么不同之处。” 陈警官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你们昨天聊了什么?” 我低着头想了一下,关于凌恒的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不然到时候越扯越多就麻烦了。于是便随口扯了一个谎说道:“我们只是路上遇到随便寒暄了几句,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关于学习的一些事。” 陈警官微微抬了一下眉,盖上了手里的笔记本,微笑着说道:“谢谢安同学你的配合,要是以后你还想起什么对案件有帮助的细节也请你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好。” 陈警官问完话之后顺便将我送出旧美术大楼,路过美术室的时候正好看见法医将乔安的尸体从风扇上搬下来。 我就瞟了那么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浑身像是爬满了毛毛虫一般难受。 乔安被脖子勒住的地方有一道深深的勒痕,隐隐约约还泛出了紫黑色的血迹。勒痕一上的头部充满了死血,惨白的肌肤下渗透出青紫色的血液和密密麻麻的毛细血管。他的双眼睁得大大的还往外突出,眼白处渗满了殷红的血只留下中间瞳孔处是棕黑色的。鼻孔的位置比平时张开得要多得多,外延处结满了血痂。嘴巴是紧闭的,舌头却长长地伸了出来,像是有人故意扯出来一般。 对于他的死状,我只能用“渗人”来形容。 顿时,胃里一阵翻涌,喉头立刻感觉到了强烈的灼烧感,“哗啦啦”地,肚子里的污秽物就吐了一地。 陪着我出来的陈警官连忙扶住我的身子轻轻拍抚道:“你没事吧?安同学。”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巾递给我,“吐出来就好了,回去不要想太多好好地睡一觉。我刚当警察的时候第一次看到尸体也像你这样吐了,后来我也就麻木了。” 我吐到最后胆汁都要出来,强忍着咽了一口唾沫,再往美术室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法医将乔安的尸体装进袋子里,侧躺着的乔安双眼无神地直直对着我。 血红色的眼眸子像是在对我说话一般,发出怨念。 那一瞬间,我的血液都像是被冰冻了一样凝固住。 疯了似地站起来,对陈警官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然后连跑带滚地跑出了旧美术大楼。 这是我和白千赤呆了这么久之后第一次看见尸体表现得那么狼狈。或许是因为死得人是乔安,我大脑第一个念头就是白千赤杀死了乔安。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觉得他那一双带血的眼睛是在向我控诉,在问我:你为什么要害死我?为什么? 我的脑海里全都是他恐怖的死状还有他平时在我面前微笑的模样,像是过电影一样一个个镜头在我眼前轮过。 我像是被一个大石头重重地压在胸前,只觉得身子沉重得不像话,连呼吸都无比困难。 一进门,我就冲向白千赤面前,拿掉他受伤的手机质问道:“乔安自杀了。” 白千赤呆呆地看着我,“然后呢?” “昨天和我见面的时候他一切正常,根本不会像是一个自杀的人。”我语气恶劣地说。 白千赤愣了一下,歪着的身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问道:“你什么意思?” “是不是你对乔安下了手?昨天你的态度,你还让我不要和他继续来往......”我的话说了一半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双眼定定地看着白千赤。 “你的意思是我嫉妒他所以动手要了他的命是吗?”白千赤问道。他停了几秒,脸上勾起一道自嘲的笑容,“我是觉得自卑,因为我不是人,不能给你光明正大的爱情。可是我自问也是阴间的千岁爷,还不至于低微到为了女人去要一个活人的性命吧?” 我被心里的怀疑占据了整个大脑,嘴里的话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道:“怎么不可能?你是鬼,你把人命当作草芥又不是新鲜事!之前董学良还在的时候你不也是想要他的命吗?若不是我拦下来,他说不定就是死在你的手里。”说到最后我的语气越来越肯定,完全没有顾忌白千赤的神色。 听我这么说白千赤的身子微微地震了一下,眼里微微起了薄雾,脸上的怒气忽然就升了起来,“我视人命如草芥?好,对!我就是视人命如草芥。我是阴间统帅八方的王,我为什么要把区区凡人的命看在眼里?” 话音一落,白千赤就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第484章 突然的消失 白千赤消失得太过突然,我所有的话又全都憋回了肚子里,全身就像是脱力了一般,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地板上很凉,但是却抵不过我心底的凉意。 我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眼神没有聚焦,脑中所有的想法好像都随着白千赤的离开而化为了一团虚无缥缈的轻烟,一瞬间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哇哇哇......”躺在婴儿房中的游游就像是察觉到了白千赤的离开一般,很少哭闹的她突然就啼哭了起来,那哭声听起来颇有几分撕心裂肺的意味,我回过神之后急急忙忙的站起身子就往婴儿房里走。 走到房间里游游的哭声就显得更大了,我连忙走到婴儿床旁边,见小家伙脸都哭得涨红了,心疼的情绪更甚了,伸手将她抱在怀中,又急又慌地哄着:“不哭不哭,游游不哭~” 看到我之后游游就停止了哭泣,我轻柔的擦去她脸蛋上的泪痕,心疼的在她粉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去冰箱里拿出之前准备好的母乳喂给她吃。 我一边给游游喂食一边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不免后悔起来,脑海里一遍遍地开始回忆刚刚自己说过的话,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刚才那一番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些? 游游就像是我心里在想什么一般,一边喝奶一边发出了“嗯嗯”的声音,我闻声低下头来看这个小家伙,她的脸上还是那副懵懂无知的模样,让人心生爱怜。 今天这么仔细一看我才发现,不过几天没注意,游游的眉眼间已经有了几分白千赤的影子。我盯着游游的脸,白千赤刚才那副委屈的表情似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紧紧揪着我的心。 这么想着,懊悔的情绪就愈发浓重了起来。我明知道白千赤最介意的就是我在乎他的身份是鬼的这件事,我刚刚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说他视人命为草芥,这不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冷静下来,我和白千赤之前的每一句对话都清晰的在我的脑中回放,因为生气我没有注意到的他的表情这一次回忆也都变得清晰了起来,越是回想我就越是后悔,但是现在后悔却也已经迟了,我都已经把白千赤给气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渐渐往西边落下,天空褪去了晚霞的耀眼后换成了阴沉的黑色。喝完奶的游游又沉沉地睡了下去,我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回到婴儿床上,轻轻地给她掖好被子,才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 没有了白千赤的家显得有些空荡,我独自一人环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紧闭的门口。之前拥有的时候还不觉得珍惜,现在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这还是搬来了这里之后我第一次独自在家。愣愣的看着门口,竟有些怀念之前每天放学回家白千赤在家等我的场景,那个时候家里会充斥着电视节目之类的各种声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诡异的寂静。 窗外的树影“沙沙”地响着,高楼间的风声此起彼伏,宛若地狱冤鬼的嚎叫声。相比起屋外的诡异响动,屋子内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我本能地用手环抱住膝盖,再将身子尽量地往沙发的最角落蜷缩,恨不得将自己缩成看不见的一小团。 家里的灯全都被我打开了,灯火通明的房间此刻在我眼里依然危险万分,潜意识里我总觉得随便一个角落都会突然窜出一只鬼来要了我的命,我的神经高度紧绷着,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 突然,我想起来还在婴儿房里睡觉的游游,纵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光着的脚尖触碰到大理石地面时,冰凉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 剧烈的呼吸声和强烈的心跳声萦绕在我的耳边。恐惧、不安、无助的情绪在充满想象力的大脑中被无限地放大。 我努力地睁大着双眼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屋子,还是和刚刚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我的心情却像是坐了过山车一般,经历了巨大的转变。 宁静的海面永远看不出深海中的暗潮汹涌,看似宁静的夜晚也未必如表象一般安宁。 我努力压下恐惧的心情,走进婴儿房里,确定游游还在熟睡中后,我轻轻地把往下滑落了一些的被子又向上提了提,接着又将房间里的窗户全都锁死,然后才蹑手蹑脚地走到屋外轻轻地关上门。 走回到客厅的时候,看见挂在墙上的闹钟最短的指针正好对上数字“11”,都已经这么晚了,白千赤却依然还没有回来,我的心里滑过一丝怅然的情绪,我根本不敢去想,万一这一次他真的生气了不要我了的话,我该怎么办?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直接打破了夜晚的这份寂静。 心中一阵欣喜,我弯着嘴角看向门口,心道白千赤果然不舍得将我一个人晚上丢在家中,短短的时间里我根本就没有多想,连忙冲到门口还没确定来人就开了门,嘴里兴奋的大喊了一句:“你终于回来了!” 没想到门刚一打开,门外站着的居然是我完全没有想到过的人。 凌恒和舒志一脸邪笑地站在门口,他们两个人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完全没有办法去忽略凌恒的空荡荡的右手袖,原本的手腕处现在包裹着层层的纱布。 一看到他的伤口,我的心里升起几分不太舒服的感觉,不自在的将目光转移开,不再看他们。 “哟,我们的安同学这是在等谁回来啊?看上去还真是有够兴奋的呢,和平时冷冰冰的模样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啊。”舒志玩味地看着我,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屑一顾。 “你们怎么知道这里?”我目光注视着他们俩,没有理会舒志刚才的那番话,毫不退让的反问道,同时空悬着的右手紧紧地捏起了拳头。 我的神经有些紧绷,现在这个三更半夜的时间,他们两个突然来我家能有什么好事?特别是现在白千赤又不在家,就我和游游两个,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来。 “安同学这话问的真是太见外了。我们是同学关系,关心你所以才特地找了你的住址,现在我们人都来了,你怎么也不请我们进去喝杯咖啡?”凌恒脸上虽然勾着笑,但是语气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甚至眼眸中还暗藏着明显的恨意。 我因为他这个眼神身子不自觉地颤了一下,左眼皮不停地跳动更加剧了内心的不安,但是表面上我却不敢表现出来,暗地里狠狠地咬紧了牙,不停的给自己壮胆。 “今天时候不早了,再说了我们家也没有咖啡,不送了。”我不等他们再多言,直接扔过去了一句伸手就准备关门。 “!”凌恒伸出左手死死地抵住了即将关上的门,凑到我面前邪魅的笑了一下,语气里多了几分玩味,“安同学,你这样可就不好了。我都没有怪你伤了我,怎么你就好意思用这种冷冰冰的态度对我呢?咖啡没有,我们两兄弟喝杯开水总有吧?” 站在一旁的舒志听凌恒这样说了也连忙附和道:“对啊,安同学。我们两兄弟特意登门拜访,你怎么能让我们连门都进不去呢,这要是传出去了可让我们兄弟俩的面子往哪放。” 我能听出来他们两个话语里暗藏的凶狠,手紧紧地扣住门边,手指尖因为用力过猛已经泛出了紫青的血色,虽然有些疼但是却不敢放手。 家里只有我和游游两个,说什么都是不能让他们进去的,要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该怎么办?我面对着这两个人,心中越发的慌乱了起来,颇有些不知所措。 而且,今天凌恒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他的眼神里仿佛充满了仇恨的情绪,就像是想要将我吞噬殆尽的那种恨意,我狠狠地咬了咬下嘴唇,想要借疼痛感让自己变得稍微清醒一点。 “我想我们还没有熟络到是需要登门拜访的关系吧?”我冷漠的看着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更加镇定,毫不怯场的看向他们。 凌恒的眼眸一沉,脸上的笑意却变得更甚了些,下一秒左手忽然一使劲,直接就将我拼死抵住的门推开了。我的力气哪里能够拼得过他,他一下就把门推开了不小的缝来。 “你做什么!”我慌乱地想要将他们两个推出去,可是门刚一打开凌恒和舒志就走了进来。他们两个就像是听不到我说的话一般,置若罔闻地走进了客厅,不仅完全没有访客者的态度,甚至还肆意的打量了一番我的住所。 “安同学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公寓,会不会太过寂寞了些?”舒志斜斜的靠在我面前,戏谑地说了一句。 瞬间,我的毛孔就全都张开了,汗毛像是仙人掌的刺一般根根林立,舒志话里的言外之意已经溢于言表。 第485章 再次出现 眼前的两个人忽然间我就不认识了,仿佛是脱下了羔羊伪装的灰狼似得,眼里闪耀着掠夺的光芒,我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两步,想要离他们两个远一点。 之前我还一直以为他们两个只是因为环境的原因才会表现出比常人更为激烈的情感,莽撞、自私、目空一切,我甚至觉得这只是任何一个人都会有的人性弱点。 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一个道理。恶魔,天生就是恶魔,永远都不会拥有正常的善良情感的。 我瞪大着双眼,近乎要将眼珠子都瞪爆,目光死死地锁住眼前这两个如同恶魔一般的人。步子一点点缓慢地往后挪动,身后洁白的墙壁此刻比不上我脸上的死白。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要是没什么事,我希望你们可以赶紧离开。这里实在不欢迎你们两个。”我甚至都能听出自己声音里的颤抖,但是却还是拼命压制住心底的恐惧,深吸了一口气,按住自己不停起伏的胸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地说道:“我告诉你们这栋公寓每隔两小时就会有保安巡逻,而且我的男朋友等一下也会回来,你们最好不要动什么歪脑筋。” 凌恒一步步地向我靠近,脸上露出一个看似温和的微笑,但其实却暗藏凶机,声音阴狠的一字一句说道:“安眉,我说过我喜欢你。你为什么就是假装不知道呢?” 他那一句话用近乎低喃的声音说出来,我之前其实从来都不相信凌恒说他喜欢我的话,可是现在听他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我竟然有了些许的松动。 看着面前低着脑袋的凌恒,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舒志在一旁像是看戏一般。凌恒沉默了一小会儿,他的头低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是就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飞快的换上了一种近乎冷漠的微笑,挑着眉挑衅道:“男朋友?我连你家有多少人,你妈妈现在在哪里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就凭你的能力,能够租得起这么大的复式公寓?”他勾着嘴冷笑了一声,向我走来用力地抓住我的头发,嘲讽般说道:“你以为你有多清高,还男朋友?我看是干爹吧?虽然我还查不出来你身边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身份是什么,可是在这座城市里还有比我凌氏更大的势力吗?” 我的头发连带着头皮被他狠狠地扯着,强烈的撕扯感笼罩住整个身子,泪水不自觉地溢出眼眶,两道泪痕流落在脸颊上,拼命挣扎着说道:“凌恒你说话最好放尊重点,不要用你那一双脏眼看整个世界,就觉得都是脏的。” 大概是我的话刺激到了他,凌恒抓住我头发的手用力一扯,发丝断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边,强烈的疼痛感随着头皮传到神经中枢,我连吃痛的惊呼都发不出来了。 “脏?”他撇脸看向一旁的舒志,话语里带上了几分说不清意味的笑意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有趣的笑话。你有听过包房公主说自己干净吗?”他顿了一秒,又望着我的脸笑着说:“不不不,不能这么说我们的安同学。她可是我们学校人见人爱的校花,连我们两个的车都不屑上,怎么能和夜总会里那些廉价女人相比呢?我们的安同学,是更加高贵的公寓公主。哈哈哈......” 眼里的泪水终于被疼痛刺激到忍耐不住,顺着眼角一直滴到胸膛前,不仅仅是因为凌恒这些莫须有的诬陷,也因为心中无限的委屈,这些情绪混杂在一起,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 “凌恒,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查到的这些根本就没有的消息,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就要喊人了!”我用尽最后的气力大声威胁凌恒道,却不想我的这句话反而愈发的刺激了他。 “喊?好啊,那你大喊啊!喊得越大声越好,我倒是想看看你口中的那个男朋友究竟回不回来救你。”凌恒的额头上布满了青筋,咧着嘴大笑着,脸上的肌肉全都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往上拉扯着,像是被火烧红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我,像极了穷凶恶极的猛兽饿了三四天后盯上猎物的神情。 脊背上密密渗出的冷汗沾湿了轻薄的t恤衫,我能够感受到汗珠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额头。。 下一秒,我的身子就被他狠狠地已退,直接撞在墙上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眼前有一瞬间的黑暗。 “凌恒,你听我说,你不要这样。你现在已经失去了理智,清醒一点啊凌恒!”我的嗓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嘶哑,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的舒志,却看见他以一副饶有兴味的神情看着我们,我心中的惊恐顿时更深了,“舒志,你不会也和他......” 话还没说完,就看着舒志手上拿着一根手指般粗细的麻绳向我走来,他即将要做的事不需要用话语说我也明白了。 我的瞳孔剧烈的颤抖起来,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人比鬼还要更可怕。 “不要,不要......你们想做什么!”我不停地摇头呢喃着。 巨大的恐惧如海啸一般向我席卷而来,脑袋如被轰炸了一般“嗡嗡”作响。 白千赤,你在哪里?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在心里不断的呼唤着白千赤的名字,奈何却丝毫用处都没有。 眼泪愈发汹涌地在眼眶中泛滥,除了流泪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凌恒扯着我的头发将我死死地按在墙上,舒志拿着绳子绑住了我的腿,又将我翻转过身子试图将我的手反绑起来。 因为我的不停挣扎舒志一直没能成功把我的手绑起来,凌恒的火气顿时就烧起来了,他直接抓着我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阴着脸沉闷的说道:“我凌恒这辈子想得到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失手过。”他紧紧地捏住我的下巴,恨恨道:“若是当初你从了我今天也不必要吃这样的苦头。若不是你我会失了一只手掌吗?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快放开我!你信不信我男朋友回来会立即要了你们两个的狗命!”我冲着他们两个嘶吼着。 “要我们的狗命?”凌恒将我一把拖到沙发上,目光炽热地盯着我的身子上下扫视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那要看他动作快还是我动作快了!” 舒志站在一边弯着嘴玩味地看着我们,不断的摩挲着下巴,连眼神都变了许多:“凌恒,你可得快点,不能让兄弟我干看着心痒痒啊!” 凌恒眼眸一沉,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快速地将上衣褪去扑到了我的身上。 那一瞬间,耻辱、无助、恼怒和懊悔通通涌上心头,我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涌出。 想死的念头第一次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我视死如归的将舌头放在了上下牙齿之间,暗暗想着,若是被凌恒碰了一根毫毛,我立刻就咬舌自尽。 饿狼般的凌恒没有发现我的不对劲,已经开始向我伸出他的魔爪,我牙齿用力,淡淡的疼痛感刺激得我更加清醒了一些,眼前的场景令我更加难受了。 就在他就要碰到我的衣服时,他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悬在了空中,整个人以一个“大”字的形状停留在空中,看上去有一些怪异。 “千赤!”我被麻绳紧紧束缚住无法动弹,只能不停地扭.动脖子寻找着白千赤的身影。 “啊啊啊......”悬在空中的凌恒望着地面大声尖叫着,瞪得牛大的双眼似乎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张俊俏的脸庞不断地抽搐着。 过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悬在空中的凌恒开始不断地颤抖,只见他的眼眸子像是被拔断了电源的灯泡一样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光芒,死气沉沉地俯视着整个房间。下一秒,一缕轻飘飘的残魂从他的天灵盖处钻了出来,霎那间他涨红的脸顿时变得煞白异常。 站在一旁的舒志突然反应过来,心下觉得不妙拔腿就要跑。结果还没等他跑到门口,那股无形的力量就将他也倒挂了起来,直接悬在了空中。 瞬间,舒志就怂了,之前那副嚣张跋扈的态度完全消失不见了,一脸恐惧地看着我求饶道:“安同学......不是不是,安小姐,安奶奶!求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凌恒一个人的主意。是他说想要给你一个教训,我只是跟着他来而已,没有真的想对你怎么样。” 我被捆在沙发上还没弄明白眼前这一切,只是呆呆地看着悬在空中的两个人,可能是因为刚才差点被凌恒欺侮,我直到现在还有些后怕。 突然,我身上的麻绳全都断开,下一秒,白千赤的身影就浮现在我眼前,他紧张的看着我,关切地问道:“眉眉,你有没有被他们伤到?” 我看着离我那么近的他,恍惚间有点不敢相信用力地眨巴了一下双眼,再次睁开眼时他的身影依旧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我身边,这下我能够确定了,眼前的这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白千赤。 第486章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忽然,原本就泛滥成灾的眼泪如泄洪一般涌出眼眶,委屈的情绪在这一秒全都爆发了出来。 我嚎啕大哭着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白千赤的身子,双手死死地扣住他不愿放开,整个身子都埋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中,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眼泪和鼻涕沾在他胸前的衣衫上。 “你怎么才回来,你知不知道只要再晚一分钟我就......我就要被他们......”剩下的话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说出口了,一想到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我就觉得恐惧不已。 “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我不该发脾气将你自己丢在家里,我没想到......”白千赤的大手在我的背后不断轻拍着,语气中满是懊悔和自责。 “没想到?你怎么能没想到呢?你不是说会好好保护我的吗?你怎么可以因为生气就把我和游游丢在家里!你让我一个女人怎么对抗那些未知的危险?你这些都没有考虑过吗?你要是生气你不能骂我吗?不能在家里和我吵架吗?你什么都不说就跑出去,你怕不怕回来就再也看不到我了?”可能是因为他的态度松动了许多,我毫不避讳的就将内心所有的恐惧和抱怨全都发泄了出来。 白千赤将我紧紧地揽住,手不停地在我背上拍抚着,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我的头发,喃喃道歉道:“我错了,都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一言不发地就丢下你。今天的事情,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了。” 说完,他立刻换了一副神色一脸冷默地回过头看向悬在空中的舒志,语气也变得冰冷了起来,狠狠地说道:“你?知道你们动的人是谁吗?” 一旁的凌恒早就被白千赤抽走了魂魄,只剩下一副无主的躯壳。 倒挂着的舒志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平时他也只是跟在凌恒身后作威作福罢了。别人只知道他是检察长的儿子,却不知道他其实只是一个私生子,自己的妈妈的身份是永远不被承认的存在。若不是他生来是个男的,可能连姓舒的资格都没有,就更不用说和凌恒这样的人做朋友。 他颤抖着身子,声音弱弱地说:“她她她......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子尿骚味就从他的身上散了出来,浓郁的味道在空气中飘散挥发。 白千赤的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似是有些嫌弃胆小怕事的舒志,不屑一顾的说道:“我告诉你,让你也能明白一些。她是本王的女人,你们今天算是碰到棺材板了!” 话音一落,白千赤右手五指一收,舒志的残魂立即从他的天灵盖处飘了出来被白千赤收进一个小瓶中。 白千赤的动作很快,我都没来得及开口他就已经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那个小瓶子收了起来。 “他们......”我颤颤地问:“是死了吗?” 白千赤坐在我身边轻轻地捋了一下我凌乱的发丝,温柔地说;“他们没有死,只会比死更加难受罢了。对你动手的人,我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我会让他们付出比死还要难受千百倍的代价。” “那他们是?”我听白千赤这样说完更加疑惑了,怯怯的问了一句 “他们?”白千赤冷冷地瞥了一眼说道:“他们的魂魄被我抽走了。被抽走了人魂的凡人会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失去所有的神智,然后他们仅剩的躯壳会根据大脑内储存的记忆不断地重复他们之前的生活。乍看之下和正常人无异,实际上却只是肢体状态的正常反射罢了。而且,失去了人魂的凡人会如同被丢进炼狱一般每天都要经受经脉寸断五脏具毁的痛苦。” 听了白千赤的话,我脊背忽然一阵发凉,只觉得慎得慌。 抽了魂魄就已经丧失了神智,还要经受这样的痛苦,而且他们还无法表达,这样的折磨简直比在炼狱还要痛苦。 不过想到他们刚刚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刚刚替他们感到同情的心瞬间又坚.硬了起来,毕竟经过这些事情以后,我已经完全认识到了,凌恒和舒志简直堪比禽.兽。 今天遇到这种事情的是我,我又是因为白千赤的保护所以才能够幸免于难。若是他们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下手结果又当如何?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女孩的下场是何等的惨烈。 我们生来都是平等的,正如《简爱》中写道的那样“我们都是通过坟墓去见上帝的。”他们两个不过就是比一般的人家庭要好,并没有什么不同。生而为人,我们都有追求自由追求爱的权利,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更加不是街上的一个商品,被人看上就可以买走。 他们两个虽然口口声声说“喜欢”,但是实际上他们不过是把女人当作是消耗品,真正的感情,他们根本就不懂。 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失去了魂魄经受炼狱的折磨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你把他们的魂魄抽了?那阎王会不会来找你的麻烦?”忽然,我想起来上次阎王为难白千赤的那次,那时白千赤是答应了他不再插手阴间的事情的,可是这一次因为我白千赤取了这两个人的魂魄,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白千赤微微地摇了摇头,轻揉着我的脑袋说道:“你总是担心这些问题做什么?阎王那个家伙敢对我怎么样?就算今天我将这两个人的命都收了,阎王也是不敢吭一声的。顶多也就是心里不满罢了,无所谓。”白千赤的语气虽然很轻松,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担心,只是他看上去似乎不想再多说这个,我也不好再开口。 说完,白千赤大手一挥,那两个悬在空中的人立即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落到地面的两个人僵直着身子,缓慢而又带有节奏地往外走着。他们走路的姿势极其的怪异,膝盖的关节处并不弯曲,而是直挺挺地迈出去,然后又跨回来,远远看着就像是两个超逼真的机器人一般。 一直等到白千赤关上门,我慌乱的心才真的平静了下来,惊魂未定的一晚以我在白千赤的怀里沉沉地睡了下去结尾。 第二天,一进学校秦灵就冒了出来,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安眉,你没事吧?”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昨晚家里发生的事情,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可是按理说秦灵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我只能故作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你说什么,什么没事吧?” 秦灵皱着眉头,仿佛完全没有听出我的试探一般回答道:“我是问你昨天被叫走问话怎么样?还有你不是看了乔安的尸体吗?我听那些进出的警察说乔安死得时候特别的可怕,所以我才想问问你昨晚有没有睡好,是不是被吓到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诡异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的全部神经都竖了起来,脑袋上的小雷达一直保持着开启,对身边的所有人和所有事都保持着高度的敏感。 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放下心来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经过昨晚那件事我几乎都要把乔安给忘记了,现在被秦灵一提,终于想起来了。 “我看到乔安的尸体之后的确是不太舒服,但是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我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开口问道:“你昨天不是说要告诉我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吗?” “对对对,我这几天......” 秦灵话还没说到一半目光就被别的东西勾去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凌恒和舒志踏着怪异的步伐正从校门口进来。他们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的那一套,凌恒身上耷拉着在胸前的第二个纽扣还是我挣扎的时候弄掉的。 周边的行人纷纷放慢了脚步望着他们两个,交头接耳开始窃窃私语。 “他们两个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鬼啊!” “怕是鬼上身了,要不然就是中邪了。” “你看他们两个走路的时候关节不弯曲可是身子却是弯着的,还有他们的脸干枯得不像话。看来他们真的是遇鬼了,走走走,我们离他们远一些,要是染上不干净的东西就完了。” ...... 我不动声色的细细打量着他们,他们两个的状态看上去比起昨晚还要恐怖上几分,深凹的眼眶此刻挂着深重的黑眼圈,惨白的肌肤不带一丝的血色。 凌恒的脖子上还泛起了一块块的淤血痕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是昨天我被他抓着头发的时候挠出来的。 昨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剧烈的心跳声似乎在萦绕在耳边,我的精神再次紧绷了起来。 我望着向我走来的他们,目光呆滞了两秒,随后又缓了过来。 “安眉!你在想什么?”秦灵往我的耳边又靠近了些,悄悄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错愕了一秒,没有想到秦灵竟然这么敏感,连忙否认道:“我怎么会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别闹了,走,我们也离他们远一些。” 第487章 蛊惑的力量 说完我就不再看那两个人,急匆匆的拉着秦灵就走远了,秦灵似乎有些不愿,还不停的扭头看向凌恒的方向。 “你真的不知道?”秦灵被我一边拉着一边疑惑地问道,脸上充满了不相信的神色。我被她这个问题问得心里一个激灵,暗想她今天怎么这么机敏,不由得对她设了几分防备。 见我久久没有做声,秦灵又追问了一句,没办法我只能停下步子看向她,只是才刚一和她的目光对上,我就不自在的迅速地将目光缩了回来。 人在撒谎的时候大脑总是会对肢体发射要隐瞒的命令,没有智慧的肢体却会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错漏百出,最后只会导致谎言变得拙劣不堪。 秦灵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心思极其细密的人,她探究的看着我局促不安的模样,越发确定了她心中的想法,双手按在我的肩上逼迫我直视她,我无措的对上她的视线。 “安眉,你真的不会撒谎,你一定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就像是要看进我的内心深处,仿佛在她的目光之下,我所有的秘密全都无处可藏。 本就慌乱不定的心此刻更加惴惴不安了,秦灵的眼睛就像是一面镜子,照射着我心里最深处的秘密,所有的小心翼翼全都表露无疑。 我犹豫不定的看着她,不知道该不该将实情的真相告诉她。如果我告诉秦灵凌恒他们是因为被抽了魂魄才会变成这样,那她势必会深究原因,最后一定会把白千赤也牵连出来。 秦灵毕竟是白旗镇的人,虽然早就已经离开那里,可是出于她这几天不同寻常的行为,我不觉得她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我身边是一种巧合。如果天下真的有那么多巧合,那我也不会一步步走到如今这样。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感触最为深刻的一句话。即便她曾是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我也不能完全相信她。我至今还清楚的记得,我最亲最爱的姐姐当初也曾为了一己私欲想要加害于我,亲人都会如此,更不必提所谓的朋友了。 我缓了缓心神,努力评定下眼神,刻意用最平静的语气对她说道:“秦灵你真的想太多了,我和他们两个的交集不过就是普通同学的关系,又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和他们厮混在一起,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这样的。” 秦灵听我这样说了之后脸上的犹疑之色顿时更甚了,连带着抓着我的手都更加用力了几分,我吃痛的痛呼了一声,她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松开我将手收了回去。 我看着她脸上变换莫测的脸色,稍稍顿了一下,假装不在意的微微一笑:“我看你就是听了那天我说的话才会想东想西。没错,我确实是有阴阳眼能够看见鬼,但是我是最怕鬼的,平日里看见他们我躲都还来不及呢,上次就是偶尔碰到了那么一两个温顺一点的,我壮着胆子和他们说了两句话,结果恰巧被你看到了。” 我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悄悄的观察秦灵脸上的神色,她看上去似乎有些松动,看上去像是相信了我的话,原本一直紧紧皱着的眉头也散开了不少。 她犹疑了片刻,又问道:“那你上次说的调查凌恒的的受伤的事情,你准备怎么调查?” 这个问题我之前就已经想过了,现在她问起来我也不堂皇,飞快地在脑子里组织好语言,眼也不眨地答道:“我已经不是小时候的安眉了,虽然还是畏惧鬼,但是这几年来也认识了一两个孤魂。我说的调查也就是准备拜托他们问问有谁看到当时的情况罢了。” 我本以为这个问题会就此翻篇,没想到秦灵的目光倏地一凝,迅速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直接开口逼问我道:“你既然有阴阳眼,为何看不到到底是谁下的手?”话音刚落她看到我略微显得有些吃惊的脸色,犹疑了一秒又继续说了下去,“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有心隐瞒,不愿意告诉我?” 我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才缓缓的摇了摇头。当时事发实属突然,我连凌恒的手到底是怎么融化的都没有看清楚,更不用说看清到底是谁下得手。还有那个黑影,离开的速度如此之快,看起来绝对不是一般的小鬼可以做到的。 虽然没有看清那个黑影的模样,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黑影说不定就是我认识的,也正因为如此我就更加不能和秦灵多言。 “秦灵,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我真的没有看见是谁对凌恒下得毒手。如果你不相信,那多说也无益。”我的语气很是冷淡,直接表明了不想再和她说下去。依照她的敏感程度,我很怕说的越多,她能找到的破绽就越多。 对于秦灵,不愿多说的原因除了现在我还不是百分百相信她以外,更多的是我把她当作儿时最好的好友看待。高莹离开还没有多久,她的事情我还没能够真正释怀,若是秦灵也因为我的缘故被牵扯到这些奇奇怪怪的灵异事件中来,那我可就真的不能原谅自己了,或许这辈子都会陷入不愿交朋友的死循环中。 好在秦灵被我这么一说,也不敢再继续问下去,面色虽有不甘,但却紧紧的闭上了嘴,默默地跟在我身边一同往教室走去。 刚一走进教室我就看到了坐在后排的凌恒和舒志,他们俩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狼狈不堪的面容配上这样的神色真是让人想不心生怀疑都难。教室里有不少人在指着他们窃窃私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我走进来,所有的同学齐刷刷的都噤了声。 我无力去猜想他们会这样的缘由,和秦灵一起走到前排的位置坐下。一直等到我坐了下来,那些交头接耳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就像是无数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扰人的很。 好在没一会儿就到了上课的时间,那些声音才终于真正的消减了下去。教授稳步走进教室,开始了新的教学。我趴在桌子上抬头看着他,或许是因为长期的精神紧张,今天教授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催眠,我的上下眼皮一直在不停的打架,没过一会儿我就趴在细长的桌子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做着奇奇怪怪的梦。我很清楚自己正在做梦,可还是被这梦境的真实感所震慑。 寂静无人的校园,阴沉的十分诡异,似乎连一片树叶轻轻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楚的听见。 教学楼内,空荡得都能听见我呼吸声的回音,我茫然的看了一圈四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嘴巴张了张,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双脚像是被驱使一般不自觉地往前走,一步一步地登上楼梯。我抬头向上看了一眼,茫然无尽的黑暗,根本就看不到尽头。我心里暗暗觉得疑惑,似乎很久都没有上过这里,这里的台阶不应该有这么高才对,再回头望去已然是深不见底的阶梯被厚重的浓雾笼罩,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隐约传来古怪的声音。 本就不安的心因为那没有由来的声音“突突”的快速跳动了两下,我局促的扯了扯袖口,不再去看脚下,转而往更高的台阶走去。可是不知为何,越是往上走,我的脚步似乎就变得越发地沉重,眼看着就要抬不起来了,可是前路却还是遥遥无期。 我心里划过一丝不耐,可是下一秒面前看似还有很长的阶梯突然戛然而止,眼前猛地就出现了一扇厚重的木门,我因为这扇木门的突然出现有些愣住了,呆呆的收回了已经迈出去一半的脚。 木门看起来和一般教室的木门差不了多少,只是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显得要红上几分,仿佛是染上了殷红的血迹又经过时光的洗礼而变得暗红发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空气里除了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之外,我似乎还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这扇门,就在这时,门内似乎断断续续地传出了细微的响动,带着让人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不知为何,胸口的起伏愈发地剧烈,大脑里一个接着一个的细胞在爆炸着。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一个想法在脑中缓缓浮现:或许,不该再上前了。 这么想着,我也确实生出了要后退的欲.望,只是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般,根本动弹不了。 就在此时,门里似乎传出了一个莫名的声音正在呼唤我:推开门吧,进来吧,我在等你很久了。 那个声音有些模糊听不清楚,却带着令人心生好奇的魔力,我刚才的想法瞬间就动摇了,犹豫、停滞,我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久久不敢迈出步子。 第488章 秦灵 面前的未知没由来的让我心生恐慌,可是我却又克制不住心底那头咆哮的名为“好奇心”的怪兽,宛如战争前夜的战士,英勇无畏。 就在我犹豫的瞬间,眼前的那扇门忽然自己打开了,还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吱吖”响,在周围静谧的环境里显得越发突出。 门内的声响越发地清晰,我侧着耳朵仔细一听,那声音确实是从门后传过来的,嘈杂而又隐秘,这一刻,我的心莫名地紧了起来。 粗而急促的呼吸声忽远忽近地从门内传出,仿佛是在呼唤我进去。我深呼了一口气,咬着牙踏上了最后一级阶梯。 才刚进门,教室里锈迹斑斑的风扇突然开始转动,还发出“吱吱”的声响。一眼望去,教室内空无一人,而那清晰可辨的呼吸声却依旧环绕在耳边。我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回头看了一眼,进来时的那扇门已经关上了,我已经无路可退了。心不知怎么就定了下来,现在这个情况我反而变得坦然了起来。 还没过两秒,讲台下忽然发出一声响动。 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因为这一声响动再次快速跳动了起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像是在战场上的士兵听到炮声立马架起枪支一样。 “是谁?谁在那里?”我厉声质问道,眼睛紧紧的盯着讲台的方向,似乎要将它盯出一个洞来。 没有声音,连带着那急促的呼吸声都消失了。仿佛刚刚的响动和那一连串的呼吸声只是我自己的幻听,整间教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垂在两侧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低头看过去,不停颤抖的手指就如同上了马达一般。 这时,从头顶忽然滴落了几滴水滴,正好落到我的脸上,温热的触感让我感到一丝异样,伸手在脸上一摸,指尖赫然出现了一抹腥红。 我的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抬头一看,果不其然,一个巨大的血字赫然出现在我眼里,可即便我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此刻却还是被吓到了。。 死。 原本挂着吊扇的地方此刻悬挂着乔安的尸体,他耷拉着的脑袋上不停地渗出鲜血来,一滴又一滴的滴落下来,直接落在我的脚边。 我忘记了要动作,连带着呼吸都暂停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席卷全身的每一寸肌肤,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注视着教室上方。 这是什么…… 乔安的尸体不是已经被警方带走了吗?那他…… 还没等我把如麻的思绪理清楚,悬在空中的乔安突然睁开了双眼,充血的眼眸子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我,像是怨念又是在哭诉。 我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结果身子一不小心正好撞到了教室中的桌子,手那么顺势一放,粘腻的触感随即通过肌肤汇集全身。 我急忙转过身看去,桌子上满是血迹,我的手因为刚才那一下也沾上了满掌的血。刚才一直盯着天花板我还没有注意到,现在放眼望去我才发现,整个教室的桌椅竟然都沾满了腥臭而又粘腻的血。 整间教室几乎都被鲜血淹没了,我惊恐的发不出一点声音。还没等我将思绪拉扯回来,头上的乔安突然发出了声音。 “你为什么杀了我?”我抬头再次看向他,他的脖子被麻绳紧紧地勒着,舌头拉得长长,因为沾上了血的缘故也是腥红的一条,看上去竟有点像黑白无常。 “我没有,我没有杀了你!”我看着表情狰狞的乔安慌忙地否认道,可是乔安却似乎没有将我的话听进耳中,依旧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像是想要将我拆骨入腹一般。 这时,讲台后又再次传来了怪异的响动。 我连忙向另外一个方向退去,目光死死地盯着乔安和讲台的两个方向,生怕突然冒出来什么东西。 果然,下一秒就有一个身影从讲台下钻了出来,我定睛一看,那个人影居然是秦灵。 我看到是她的脸时微微地舒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向她求救就发现了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她脸上的表情诡异得可怕,根本就不像是平日里的模样。 她正双眼无神地对着我,煞白的脸颊没有一点血色,不善化妆的她居然涂上了大红唇,配上她那惨白异常的脸色简直恐怖至极。 我不自觉地又向后退了一小步,只见她伸出手指往嘴唇抹了一下,随即用舌头舔了舔,眼里流露出满意的神色。我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的手指,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的指尖上似乎残留着一丁点血迹。 这时,我才看到讲台边似乎躺着一个人。 “你......” 心里巨大的恐惧压在胸口,堵得我近乎说不出话来,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秦灵的眼眸微微地暗了下去,嘴角微微一勾,邪魅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声音有些缥缈的问我:“安眉,你要不要也来尝尝?”说完她不知从何处捧出了一只已经断裂切口整齐的手腕,看也不看我就放在嘴边啃食着。 我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那只手给吸引过去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凌恒的手! 秦灵吃了几口之后就停了下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我,我不敢相信地盯着秦灵的眼睛。此刻她眼里是深不见底的海沟,暗潮汹涌,我发现我根本就看不懂此刻的她。 我脑内的一切轰然倒塌,巨大的轰鸣声在耳边连绵不绝地响起。 怎么回事? 怎么会是她?无数个疑问在我的脑中旋转,全部绞在了一起,乱成一团。 这时,原本高悬在天花板上的乔安不知怎么突然跳了下来,窜到了我的身边,伸出他的两只手掌紧紧地握住我的脖子。 所有的空气都在一瞬间从我的肺腔溜了出去。强大的压迫感从内而外地挤压着,像是充满气体的氢气球,只要再一秒随时都会爆炸。 强烈的灼烧感入侵喉头,牙齿根部血腥的气味涌上鼻腔。恐惧,占据了我大脑的全部。我吃力的盯着眼前的乔安,他原本清秀的面容此刻变得恐怖又惊骇,就像是一个索人性命的恶魔一般。 “安眉,陪我一起死吧!”乔安在我耳边用极其怪异而又暧昧的语气说道,喷吐出的气息里还带着血味,令人作呕。 不,我还不想死。只有这一个念头在我的大脑中不断回旋,我拼命地反抗着,求饶着,可是所有的语句通过被挤压的喉咙都只剩下“恩恩呀呀”的嘟囔。 眼看着胸腔里的最后一丝空气都要被耗尽,我求救一般的将目光投向讲台旁的秦灵,可是她却似乎根本看不到我这边的情景一般,仍旧在自顾自地啃食着手上的手掌,旁若无人连着皮肉一起津津有味地往肚子里送,到最后她手上只剩下黏着白色肉絮的指骨而已。 肺腔中最后一口气都已经殆尽,大脑顿时陷入一片空白...... 我浑身一个激灵,眼睛迷迷蒙蒙的睁开,秦灵的脸骤然放大出现在我的眼前。 “安眉,你没事吧?”她看着我关切地问道,看向我的眼神里也满是担忧。 我看着她的脸,脑海里突然浮现了梦中她狰狞的面孔,不禁颤抖了起来,颤栗地往一边瑟缩了一下。 “安眉?”秦灵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又再开口问了句。 我大脑迟缓了一下,环视了一圈教室,教授和学生都已经离开,只剩下我和秦灵两个人。我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心还在不停的“突突”跳动着。 “哦,我没事,刚刚做了个噩梦。”我缓了一下情绪,继而又开口道:“已经下课了?怎么他们都走了。” 秦灵见我没事脸上露出一个宽心的笑容,挑了下眉说道:“早就下课了,我一直叫你,可是就是叫不醒你。还好教授今天没有提问,不然要是叫到你,下场你是知道的。”说完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秦灵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嗡嗡作响,可是我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我现在脑子里全都是那个古怪的梦。这个梦似乎在向我传达一个意思,那就是这些事情都和秦灵有脱不开的关系。 不敢让她察觉出来,我只能将心中的疑惑默默的收了起来,对她干笑了一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快走吧。” 说完我就开始收拾书本,秦灵也不疑有他,和我一起收拾起东西来。趁着秦灵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悄悄地打量了她一番。 她的的确确就是凡人没错,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莫不是......她也是阴人? 我因为这个想法顿时一惊,警惕心忽然又提了三分,想起今天早上和她被打断的对话,试探性的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对了,秦灵,你上午的时候不是想告诉我这几天你都去哪了吗?” 她听我这样问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一边把书往包里塞一边回道:“是啊,都怪那两个人,打断了我想说一半的话。”她看了一眼手表,拉起书包回过头对我说:“你要回家吗?要是不回的话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了,顺便可以把上午没说完的事情都说了。” 第489章 回忆 我看了一眼时间,还不算很晚,况且昨晚我已经把母乳全都冰在了冰箱里,现在回去也顶多是看着白千赤玩游戏而已,没什么大用处。对于秦灵要说的话,我还是好奇的很,介于刚才那个诡异的梦,我决定还是跟着她去吃饭好了。 “好,那我们就去吃饭吧,睡了这么久我也饿了。” 收拾好东西我们俩就走出了教室,平时我都是回家吃亦或者是去吃学校的饭堂,对于大学城附近的店子真是一点了解都没有。秦灵拉着我拐进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看似其貌不扬的小巷子,里面其实别有洞天。不到五米的窄巷里面藏着不少特色小吃,不少学生模样的人挤在小小的店铺里热火朝天地吃着东西。 跟着秦灵的脚步,我们走到了巷子最深处的一家名叫“别鹤”的店子。店面从外面看不大,进去之后才觉得宽敞。十平方米的小店面摆了五张桌子,每一个桌子都有竹子编成的屏风拦着。店面后面是一个小院,说是小院,其实也不算小,还可以摆下五张桌子,只是小院中的桌子就没有屏风阻隔住而是完全地亲近着大自然。 一进去,秦灵就熟练的冲着老板娘叫了句:“这边要两份过桥米线。”然后转过脸笑眯眯地对我说:“这里的过桥米线超级好吃,汤底鲜美又不厚重,简直是我吃过最棒的过桥米线了!” 说实在的,我现在对吃真的没有多大的想法,只想赶紧知道秦灵到底想对我说什么。但看着她满是欣喜的表情,我也不好不回应,只能笑呵呵地敷衍了几句。 店家很快就将汤底和米线以及配料全都送了上来。我学着秦灵的模样把端上来的配料迅速地放进滚.烫的热汤里,然后快速地进行搅拌。 对面的秦灵已经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我见她这样只能先吃米线,没想到仅是第一口,我的味蕾就被这独特的味道侵略了,连忙又吸了几口米线才抬起头对着秦灵问道:“说吧,你消失的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 秦灵将已经入口的米线咽下喉中,收起了以往的那种不正经的笑容,严肃地看着我说:“这几天,我回了白旗镇。” 一听到她说起白旗镇我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秦灵顿了好几秒,接着说:“白旗镇现在几乎成了一个死镇,除了一些年迈的老人没有办法离开,其他人能走的几乎都走完了。自从你死而复生之后就一直流传着有鬼借人身体重生的传说,所以那些人才会离开的。” 白旗镇,我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镇上的那些人的嘴脸我至今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个镇子给我的不仅是欢乐的童年,也是绝望的过往。爸爸、姐姐都是在那里死,就连我也差点走不出那里。一开始我是想找出白旗镇多年前的秘密,然后寻找它被诅咒的真正根源,不过现在我对那个镇子除了它是我儿时的家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那里的人,对我和妈妈的那一副嘴脸,我至今难以忘怀。若如不是秦灵今天提起来,我想我一定不会再想起那里。 “我不知道你对我说这些的意思是什么,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我尽力压抑住心中愤愤的情绪平静地开口道。 秦灵愣了一下,似乎被我的冷漠给刺激到了,她看着我的双眼有些激动的问道:“安眉,你难道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吗?白旗镇那些人是无辜的,你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啊!我知道你上次死而复生一定不是传说中的鬼魂入体,你一定知道能够救这个镇子的办法。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个镇子的人就这么死去。它是你和我的家乡啊!” 我紧攥着的拳头不断地颤抖着,嘴角微微抽搐着,竭力忍下心底的愤怒,我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家乡?一个抛弃了我的地方能够算得上是家乡吗?我已经答应过镇上的人永生永世都不会再踏足那个地方了,他们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我顿了一下,瞥向脸上一阵青一阵紫的秦灵说道:“我奉劝你以后也不要再回那个地方了,哪里的事情根本不是你我能够插手的。”说完,我放下一张钱就离开了别鹤。 走在路上我一直在想着刚才秦灵的话,胸腔里的怒气不断回绕着,我深深的呼吸几下,才竭力压制住了快要漫上来的怒火。 白旗镇的事情连白千赤都不愿意干涉,她这么一个凡人又能做什么?我和白千赤好不容易才过上了略微平静的生活,实在是不想再干涉这些闲事了,更何况我们现在又有了游游,为了她我也不愿再次为与我无关的人涉险。随便那些乱七八糟的势力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不打扰我们一家三口的正常生活,我连多评价一句的闲心都没有。 路上,我突然听见两个学生打扮的男生在闲聊着。 “凌恒和舒志的事情听说了吗?” “当然听说了,这么大的事情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那你知道青头那伙人去弄他们的事情吗?” “什么?青头他们要对凌少和舒少动手?他们不怕会遭到报复吗?” “怕什么,你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完全傻了,无论别人怎么打他们俩都不会还手。他们两个以前仗着家里的势力多么嚣张跋扈,惹了不知道多少人。现在这个消息仅仅只是在学校里流传就那么多人想要借机整死他们,要是被他们之前惹到的社会上的那些混混知道了,估计他们连命都不会有。” “说的也是,那我们也去凑凑热闹,见证一下历史。” 两个人应该是没有看见我,一边说着一边就快步走开了,我听着他们说的话,忽然想要跟上去瞧瞧。止不住的好奇心驱使着我上前,跟着那两个学生一起往前走。 跟在他们后面一直到一个小巷口的时候,里面传出一声声的闷响声。 我躲在巷口的边上悄悄往里看,行尸走肉般的凌恒和舒志双眼无神地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拳脚。 一个穿着恶俗的领头人走到最前方,对着他们两个说:“凌少?舒少?呵,不是不可一世的要命吗?怎么现在成了这一副窝囊样?” 他们两个目光呆滞地望着那个说话的人,一句话也不说。 没有了灵魂的人,对于外界的事物感知度是零,就算现在他们被丢进烈火中他们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因为失去魂魄的痛苦已经占据了他们的全部。 领头的人见他们两个不说话,狠狠地踹了他们肚子一脚,语气恶劣地说:“老子和你们说话的时候,你们就好好地回答。别特么端着少爷脾气,你们以为自己是谁?”他望了一眼周边的人,命令道:“你们几个给我按着他们,我今天就要让他们尝尝我的尿味。”说着,他就开始解自己的裤头。 躲在巷口看着这一切,怜悯之心忽然升起,冲着巷子里大喊了一句:“警察来了!”然后迅速地躲到一边去。 那群小混混听到我这么一喊,连忙四散而去,丢下那两个人在巷子里。 我悄悄地看了他们一眼,似乎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连身上的尘土都没有拍就站了起来,以怪异的姿态走出巷口。 下午上课,那两个人反常地没有出现在课堂上。虽然他们顽劣,不过却从未逃过课,而失去了魂魄的躯壳更是安分,每节课都木木地坐在最后一排,目光直视着讲台。 想到在巷口看见的那一幕,我竟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他们两个虽然是对我做出了那种事情,可是白千赤这个惩罚似乎重了一些。虽说他都是为了我好,可是私自动用私刑好像也不太好,有种我们和那些恶鬼都是一样不讲道理似的。再加上经过这次的惩罚,估计他们两个也会得到教训,以后再也不敢作威作福,一定会夹着尾巴好好做人的。 这么想着,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晚上回家的时候还是劝说白千赤把他们的魂魄还回去好了。现在他们两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成天在校园里游荡。要是撞上一些胆子大的也就算了,要是一个胆子小的和他们遇见了,非要被吓出个失心疯来。 下课铃一响,我就想往家赶。 才走到教室门口就看到了凌恒舒志这两个行尸走肉。 我看着他们干枯又死白的脸只觉得心里慎得慌,不免低着头靠着墙壁快速地往外走。还没走出几步,我的手就被一张手掌用力地扯着。回头一看,凌恒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仅剩的一只手紧紧地扣住我的手腕不停地拉着我往教学楼外走去。 “你们要干嘛?”我不断挣扎着,试图从他的手中挣脱。 失去了魂魄的凌恒根本听不到我说的话,只会拉扯着我的手腕自顾自地往前走。 第490章 危急时刻 见凌恒丝毫没有理我的意思,我匆忙的扭头朝秦灵大声喊道:“秦灵,秦灵!你快来帮帮我!” 秦灵刚才不知道是不是被凌恒突然的动作给吓到了,一直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我惊叫出声她才像是回神了一般着急的追了上来,顾不上害怕就拉住我的胳膊,试图帮我解开凌恒的束缚。 却不想我们两个加起来一起都没有凌恒的力气大,我又是着急又是害怕,眼泪和汗水一起冒了出来,旁边的秦灵一转眼就看到了我无措的模样,也越发的急切了起来。 “安眉,我们力气没有他大,这样下去不行啊……”眼见着我们俩一起被他拖着向前踉跄了几步,秦灵咬紧了牙根想要拽住我留在原地,却不想被连带着向前一扑,惊慌失措的念叨了一句。 我整个身子都被凌恒拖着往外走,心下一急,什么都没有多想,抬起他的胳膊就放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下去。我几乎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下的口,嘴里瞬间溢满了一股子腥甜中又夹杂着咸涩的味道,虽然有些不适但是我却没有立即松口,反而是咬的更重了一些。 然而我这一口咬下去,凌恒却仿佛一点感觉也没有一般,依旧以原来的速度往外走着,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的苍白,看上去宛若一片死灰。 眼角的余光扫到他的脸上,刚刚才燃起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下去,见没有作用,我只好赶紧放开凌恒的手臂,拧过头来对刚才被落下的秦灵说:“你现在快去我住的公寓楼,上2101室敲门!你只要对门里面喊我被行尸走肉带走了,我就能得救,事不宜迟,快去!” 秦灵的眼睛因为害怕瞪得大大的,额发间隐隐约约冒出了不少晶莹的汗珠,她听了我的话愣愣的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之后,也不敢多耽误拔腿就往校门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暗念道:千赤,你可要快点来救我啊。 可能是因为秦灵已经去找了白千赤的缘故,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般摇摆不定,干脆放弃了挣扎,认命一般的跟在凌恒的身后朝着未知的目的地走着。 或许是平时凌恒和舒志仗着家里的势力作威作福惯了,虽然之前校园里一直传他们变傻,但如今看到他们两个拉着我走出教学楼,大多数学生依旧对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心生忌惮,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我,都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他们俩从教室一直向外拉扯。 我们学校是国内为数不多和自然相结合的大学,不仅依山而建,后山还保留着最初始的原貌,林林总总有不少的树木,每一棵还都长得很好,棵棵枝叶茂盛,郁郁葱葱。 可即便是这样,这后山一般却是没什么人敢上去,倒也不是因为上面有什么毒虫蛇蚁的原因,只是因为之前在后山上发现了一具女尸,具体情况也不清楚,但是听说这具女尸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上连一块布条都没有,白皙的肌肤上伤痕累累,就连原本乌黑的发丝都已经染上了暗红的血色,看上去极其骇人。 因为这件事情学校里似乎一度闻风丧胆,每个人都颇有些惴惴不安,因为一直没有查出案件凶手的缘故,每一个人都害怕下一个遇害的人会是自己。可能是也是考虑到安全性的问题,从那以后,学校就明里暗里地禁止学生往后山走。好在之后确实也真的没再出现过那样的命案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淡忘了这件事情。 就在后山的前面,有一片大约有两个足球场这么大的小树林,因为地势平坦和树荫繁茂,相当很受小情侣们的欢迎,晚上常常能看见一对对的情侣在黑暗中说着甜蜜的悄悄话。 不过这些我也都是听秦灵说的,我因为白千赤和游游的缘故,每天放学了都是往家里赶,这片小树林还从来都没有来过。 凌恒一直拽着我走到这片传闻中的小树林里,现在是将近放学的点,小树林中人迹罕至,目光扫及这一片葱绿,心里不知怎么的就升起了一阵不自在。 还不等我弄明白这阵不自在的感觉是从何而来,凌恒就将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背部重重的撞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嘭”,我吃痛的眯起了眼睛,龇牙咧嘴的揉着撞到的后背,抬眼恰好看见凌恒正眼神怪异地望着我。 他的目光看上去实在是有些不寻常,我的背后就像是爬上了一条冰冷的长蛇一般,滑溜溜的寒意顺着脊背股一直漫上后脑勺,背后所有的鸡皮疙瘩几乎全都冒了出来。 我心里忽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说不出来的不舒适感笼罩全身。我壮着胆子多看了他几眼,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眼前的凌恒和我上午在小巷中见到的他不太一样,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多了好几分阴骘,有点像他没有被抽走魂魄之前的模样。 “你们两个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我本能地向后退,地上厚厚的落叶被压出细微的响声,听在耳里就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一般。 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握成了拳状,全身的肌肉似乎全都紧绷了起来,后槽牙死死咬住,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明显的刺痛感提醒着我,这一切并不是梦境。 西边的天际被晚霞摸上了一抹红晕,看上去竟像是被人泼了一盆新鲜的血液然后晕染开了一般,或许是我的错觉,空气里似乎无处不渗透出血腥的气味,每一个气味分子都在调皮的向我鼻孔中逃窜,我躲也躲不掉。 凌恒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他微微的低着头,目光牢牢地停留在我的身上,眼眸中散发着无尽的寒意死死地凝视着我的方向,那目光就像是想要将我千刀万剐一般。 跟在他身后的舒志不知何时窜到了我身侧,僵硬的脸上硬是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机械化的笑容配上他那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更为骇人了,虽然不冷,但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天渐渐暗了下去,仅剩的那点夕阳光恰好照射在了他们的脸上,反射出如肝病病人一般的枯黄感。我不敢出声,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秦灵已经通知了白千赤,好让他能够尽快来将我解救出去。 凌恒和舒志两个人一前一左的包围着我,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冷笑,看着就叫人毛骨悚然。他们也不出声,就是拿那种吓人的眼神盯着我看,几乎要将我盯出一个窟窿出来。 就在这时,空荡的小树林中忽然卷起一阵阴风,呼呼地在我耳边回荡,将我单薄的衣衫吹得鼓胀鼓胀的。落在两侧的发丝因为这阵阴风肆意的飞舞起来,挡住了我的视线。 突然,我的脑海里升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目光死死地盯着缓缓向我逼近的两个人,咬着牙说道:“你们俩能听懂我的话对不对!你们的魂魄都已经被抽走了,你们还想做什么?” 我的声音在小树林里飘荡着,可是却没有得到我想要的回答。 没有表情,他们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转动过,但是脚下的动作却没有停止,依旧维持之前缓慢的速度一点点的向我靠近着。 我不着痕迹的又朝后退了一点,稍稍将我和他们的距离拉大了一点。得不到回答我干脆也不再看他们,悄悄的四下观察了一番,这个小树林虽然看上去不大,但是树木却是多的很,如果躲藏的好的话,找一个藏身之处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两个已经被抽了魂魄,必定是跑不过我这个大活人的,无论他们现在想做什么,只要我顺利逃出这个树林,那么获救的机会就会大很多。 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白千赤身上,远水救不了近火,自救才是王道。 目光锁定了在我眼前的两人,时间不等人,我深知如果要逃自然是越早越好。心中默念:三、二、一! 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我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拔腿就跑。 原以为自己的计谋万无一失,谁承想还没跑出去两步,原本在我身后的两个人突然下蹲对着我就来了一个蛤蟆跳,单凭这一跳立刻追上了我,然后再伸手一扑将我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被按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我的脸紧紧的贴着草地,泥土混着青草的味道一齐涌入我的大脑,那日在家中发生的事情又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冲入我的脑海。 恐惧与无助顷刻间化作无形的力量将我包裹在内,压迫在我的胸口连细微的空气也不让其流入。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珠子瞪得大大地望着前方,两只手不停地拍打着地上的落叶,竭尽全力想要挣脱开他们的束缚。 在我身后的那两个魔鬼似乎看出了我的挣扎,一双大手将我的腿提起用力地向后拉去。 第491章 怪我瞎了眼 我的上半身拖在地面,胯骨以下的大腿被提起悬在空中,像是一把拖把一样在厚厚的落叶上拖着,身上的肌肤和泥土摩擦过后蹿起一阵火辣的刺痛感。 瞬间,泪珠就崩了出来,不自觉地发出轻哼声。我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全身的血液齐刷刷的往大脑涌去,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我近乎绝望的想着,白千赤,你到底在哪里,你再不来我就完了! 那两个恶魔并没有因为我的轻哼声而停下动作,反而狠狠地将我的身子翻转过来,再次将我的身子摔在地上,之前撞过一次的背又受到一次重创,简直比之前还要痛上好几倍。 此刻我心中还抱着一分他们能有怜悯之心的幻想,哭泣着对他们央求道:“求求你们放了我吧!要是你们现在停手,我一定让白千赤把魂魄还给你们。” 只是那两个恶魔对我说的话根本就是充耳不闻,如蜘蛛网一般的红血丝满布在他们的眼珠中,哪里还像是残存着一丝理智的正常人。 厚重的乌云遮盖住了西边天空最后的一抹光芒,天终于暗了下去,也带走了我的最后一丝希望。 凌恒弯着腰站在我的面前,他的脸就在我的脸的正上方,我清楚的看到了他的双眸中闪过的一丝不正常的阴鸷。 还没来得及多想,下一秒,一只大手就抓住了我的衣领,“嘶”的一声,纤维断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内。 我的衣服就这么被撕裂开了。 冰凉的冷风吹过我毫无遮盖的上肩,激起了我全身的鸡皮疙瘩。我的身子开始止不住的颤抖,那一刻羞耻的感觉冲破我的大脑,仿佛将我丢进了一个恶臭无比的下水道一般。 我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子好像都被腐臭味的污水给包围住了,污水面上不断地浮现起一个接着一个的小气泡,连带着我的整个身躯都跟着腐化。 此刻的情景和那一天晚上差一点被欺侮的画面重合起来,我除了流泪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全身好像都脱了力气,没有一点知觉。 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我分不清楚在我面前的到底是凌恒亦或是舒志,只看见那人坐在我的身上,那张邪恶的手掌向着我的身体袭去。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原本一直紧紧握着的拳头也跟着松了开来。千赤,对不起,这一次我真的没办法抵抗了,我太累了。 一滴眼泪从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流落到泥土里,消失得毫无踪迹。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咻”的一声,我的眼睛猛然睁开,刚一睁开双眼我就看见不知从何处射来一根长箭,竟直直地射入了坐在我身上那人的胸膛。 霎那间,那人便化作了一缕青烟消散在我眼前,再也没了踪影。 刹那之间,地上的黄土纷扬四起,连带着地面堆积着的落叶都被卷起悬在空中飞动着。天空中聚集起厚重的乌云,还没等狂风完全暴怒,暗红色的天空就已经闪起了惊雷,不远处突然出现的连接天空的巨型龙卷风快速地朝着小树林移动。 一时间树林中的鸟兽四散,只剩下狂风暴怒的声响回荡在树林之中。 一定是白千赤来救我了!我的嘴角不禁微微勾起,重获新生一般的感觉让我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 “千赤!”我欣喜地向身后望去,一个熟悉却又不愿意见到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 阎王一袭如墨般玄黑色的长衫,披散着他的长发,一双眼眸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如波光般粼粼璀璨。 剩下的话全部都堵在了口中,我看着面前的阎王一时间失去了言语,眼睛一眨一眨的,大脑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看到他。 只见整个树林的树木都开始颤抖,沙沙的响声响彻整个树林。一时间狂风四作,漫天的飞沙迷糊了我的双眼。 朦胧间,我看见一抹绿色由远及近飞快的向我袭来,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待我睁开双眼的时候,身上已然换上了一袭嫩绿色的交领长裙。 我低头看着身上的长裙,又看了一眼散落在一旁的被撕坏的衣服,心里的感觉有些复杂,抬起眼眸看向对面的阎王,他儒雅的面庞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挂着淡淡的微笑。 “小娘娘如夏日碧莲清新可人,果然还是这嫩绿色最适宜你白皙如脂的肌肤。”阎王脸上挂着礼貌而又得体的微笑,似是赞叹一般说了一句。 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微微地向阎王福了一下身子,说:“感谢阎王搭救之恩。” 阎王对着我轻轻地抬了一下手,“小娘娘请起。”结果话才刚说完,他突然冲着我的方向就是一掌。 我哪里能反应得过来,只能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从他掌心中冲出的金龙直逼我的身前,连躲闪都忘记了,好在那条金龙在离我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快速划过,带起了一缕头发轻轻飞起,又缓缓落下。 心像是坐了云霄飞车一般从嗓子眼快速地下坠,我后知后觉的转过身子,只见那条金龙直冲向我身后,对着树影后的一团黑影袭去。 “还不速速现身。”阎王不怒自威道。 我的目光紧锁住那团黑影,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团黑影就是之前凌恒的手受伤时,我看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 凌恒的手一定和它脱不了干系,现在它又出现在这里,就证明最近这一连串的怪事多半都是因为它的缘故。这团黑影仿佛一直都在针对我,从凌恒到乔安,再到今天发生的这一切事情,肯定都与他有关。 金龙缠住黑影后便将它从树后拖了出来,黑雾散去之后终于露出了我期待已久的真面目。 可是看到了那个人影之后我不禁瞪大了双眼,怎么可能?我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不可能,这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可是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却还是同样的人。 我看着眼前被金龙缠住的凌恒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一时间失去了言语的力气。 难道凌恒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他明明就只是一个凡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能耐?更何况他和白千赤交过手,如果他不是人白千赤当时就已经察觉了,而且当时白千赤还将他的魂魄给抽走了。 对,眼前这一个绝对不可能是凌恒。 如果这一切都是凌恒做的,那最开始发生的那件事根本就不符合常理,他不需要让自己的手融化,这样的苦肉计实在是太狠了。 我稍稍向前走了两步,凝视这眼前这个“凌恒”,厉声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没想到他的眼眸子突然泛起一阵紫色的光芒,嘴角一勾,脸上露出了我甚为熟悉的桀骜不驯的神色,语气轻佻的问我:“怎么,短短一段时间,小娘娘就忘了本王了?” 这轻薄的神情和语气,世间只有一个,我又怎么能够忘得了! “莫伊痕,竟然是你。”认清了面前的黑影的真实面目,我压抑着心中无尽的怒火,勉强让自己暂时平静下来。 只见“凌恒”的身子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快速地干瘪下去,最后只剩下衣物落在地面,而莫伊痕却早已脱离了金龙的束缚,显出真身一脸笑意地站在不远处。我死死的盯着莫伊痕,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小娘娘别来无恙啊?”莫伊痕弯着嘴对我笑着说,手上还把玩着一个小玉壶,看上去甚是漫不经心的模样。 “你......”我一看他这幅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登时就火大了,有一大串想要骂人的话堵在胸膛,只可惜碍着阎王在场不便出口,只能紧紧地捏着拳头将所有的愤恨都压抑在心中。 虽然我之前就已经知道莫伊痕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了,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卑鄙无耻下作到这种地步。我再怎么说也是白千赤明媒正娶拜过堂的妻子,即便他和白千赤在政.见上有多么的不和,都不应该牵扯到私人生活上,他也就更不能对我做出那种事来。 一想到他刚才附在凌恒身上对我做的事情,我死死的咬住了嘴唇,即便他刚才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但还是对我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我绝对不能原谅他。 一想到曾经有一段时间还把他当成朋友,我就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瞎了眼,还好自己意志坚定没有听他的挑拨离间,若不然可真就中了他的诡计了! 站在身后的阎王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侧,突然厉声呵斥道:“莫伊痕,你可知错!” 一向温文尔雅的阎王发起火来也是可怕,话一出口,整个地面都跟着颤抖起来,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责怪给吓到了,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刚刚还嬉皮笑脸的莫伊痕见状,立即跪了下来,但头还是高高地昂着不曾低下。 第492章 白千赤的愤怒 阎王的眉毛提的高高的,眼眸中的怒火愈发地旺盛,苍白的脸上两片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地颤抖着,“莫伊痕,本王看你还是记不住之前在地府中告诉你的那些话。” 跪着的莫伊痕脸上满是不甘,丝毫不顾我还在在场,语气甚是不恭敬的开口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您才是阎王,您才是阴间唯一的王,他白千赤到底算是什么东西?哥,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阎王强压的怒意终于还是绷不住了,脚下方圆三米的泥土都蹿起了火苗,“我一次次地让你不要再去动白千赤身边的人,不要惹白千赤。你去招惹白千赤只是给自己找麻烦罢了!对自己能有什么益处?你说我是阴间的王,那你为何又不听从我说的话呢?” “哥,我那不是不甘心吗?”莫伊痕或许是见阎王真的动怒了,也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桀骜,连忙放低了姿态解释道。 阎王却没听进去他这番解释,一副气得话都不想说的样子,二话没说直接就往莫伊痕身上劈了一掌,重重地打在他的胸前。 受了阎王一掌的莫伊痕身子往前一倾,再往后那么一仰就吐出了血来,一滩腥红直接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洒在一旁的草地上,混在一片绿色里看上去很是刺眼。 “你不必多说,和我回地府思过吧!”阎王说完不再看他,转过脸来一脸歉意地看着我,换上了他平日里的神情,微微弯了弯腰对我说道:“小娘娘,今天这件事是本王管教无方,所以才让愚弟做出那等子荒唐的事情来。本王心中有愧,自知羞愧不敢求得小娘娘原谅,只希望小娘娘不要将此事告诉千岁爷,以免我们双方又要再次发生冲突。” 他顿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浅浅的笑了一下才又接着道:“本王敬重千岁爷,也敬重小娘娘。今日之事本王承诺绝不会再有下次,也希望小娘娘能够理解本王的一片苦心。千岁爷劳苦功高,本王如今又掌管阴间大小事务,若是彼此心生嫌隙,很容易让六界中不怀好意的恶徒趁虚而入。到时候若是阴间大乱殃及人间祸及六界,那就是大罪过了。”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阎王,不禁在心里暗暗腹诽,阎王这个老狐狸,竟然拿阴间太平人间祥和还有六界的安危来压我?要是我此刻得理不饶人且不是显得我这个千岁小娘娘不识大体? 虽然不是很听得进去他这番话,但是原本这件事我也没打算和白千赤说,毕竟这样的事情开口总是有点难为情。 可是经阎王这么一开口,就显得他是有点别有用心想要故意包庇自己的弟弟了。 心中是这么想着,但是我也不好在脸上表露出什么来,只能微笑着说:“阎王爷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主动挑拨你们关系的事情。虽然我只是人间的一个凡人女子,但还不至于无脑到做出这等子危害苍生的事情。”我顿了一下,又道:“只是今天的事情既然阎王能够及时赶到,也就证明您若不是监视着您的弟弟就是监视着我,在您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您说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平静,虽然我无意破坏阴间的秩序,但是我也绝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轻易的翻篇过去。这一次他及时出现让我躲过了一劫,那下一次呢?下一次若是莫伊痕还想加害于我,我还能这么幸运的躲过去吗? 我不敢想,因此我必须要让阎王就这件事情给我一个说法,不能让我平白无故的受了这份委屈。 阎王脸上的微笑抽了一下,倒像是显得有点尴尬,有些不自在的说:“小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本王哪里敢监视您呢?只是阴间最近有很多魑魅魍魉跑上人间,本王派了不少鬼差来到人间,他们正好看到小娘娘涉险。本王也不知道莫伊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小娘娘放心,本王这次回去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话音一落,他就带着莫伊痕消失在了我的眼前,都没有给我再次开口的时间。 阎王离开后周围也都重归了原本的宁静。我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衫,不禁翻了一个白眼。阎王是脑壳哪里坏掉了吗?我们人间已经走到了21世纪的前端,早就不穿这种拖沓的交领裙了,他就算给我衣服也不要给这么引人注目的好吗? 我连忙掏出手机,按下了秦灵的手机号码。 秦灵那头立即接通了电话,又急又慌地说:“安眉,我记不住你家是那栋楼了,怎么办!” 我头上划过三道黑线。 还好阎王出手了,要不然等她找白千赤来救我,黄花菜都凉了。 “不用找了,我没事了。” “什么?你......他们没怎么你吧?那我去找你!”秦灵语无伦次地说。 “你给我带一套衣服过来吧,我在小树林等你。” 没多久,秦灵就骑着她的小电动赶了过来,手中还提着一个购物袋着急忙慌地走到我面前,气喘吁吁地说:“我的衣服你穿起来肯定太小了,所以我又特地给你去买了一套。”她的目光忽然停在了我的身上,绕着我转了一圈惊讶又好奇地问:“你这套衣服?” 我就知道她一定会问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我又没办法不得不叫她过来。如果我就穿着这么一身出门,不出一个小时一定会传遍整个学校。最近白千赤闲得发慌,若是被他无意中知道这件事,一定会逼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到时候今天发生的事情想瞒都瞒不住。 不过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和秦灵解释才对? 如果告诉这是阎王爷给我的衣服,然后还要告诉她阎王的弟弟想要对我图谋不轨。知道这些事情,她还不得吓死。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突然,脑子灵光闪现,便开口道:“这件衣服是我打工的地方要穿的,刚刚那两人拉着我进这里,我被勾怀了衣服,正好书包里有这件就换上了。只是这件衣服太招摇,我也不想穿着在学校走。” 秦灵一惊,抓着我的胳膊问:“那两个败类有没有伤到你?他们现在哪去了?” 看着她这么关心我,还要故意瞒着她心中满是愧疚和不安。但一想到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复杂也只好咬着牙继续将真相隐瞒下去,扯谎说道:“当时他们把我摔在地上,正好被我看到一颗大石头,我就用那大石头狠狠地砸在了凌恒的头上,然后才跑了躲起来的。一直躲到他们离开了,我才给你打的电话。” 秦灵听了一点怀疑都没有,反而更加担心地问我:“那万一凌恒因为这件事找你麻烦怎么办?他们家财大气粗,你又伤了他的头,还有之前他的手......新账旧账一起和你算,那可怎么办?” 我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宽慰道:“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两个理亏,我想他们还没有傻到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吧?” 听我这么一说,秦灵也就放下心了。 换上了秦灵给我带的衣服后,我很快就回了家。白千赤倒是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我今晚回得这么晚,我也就顺口扯了句今天班级聚餐也就糊弄过去了。 洗澡的时候,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望着背后血迹斑斑的伤痕,当温水流过的时候,脊背上的刺痛感瞬间侵入心尖。 这么一大片伤痕,很难让白千赤不发现,现在只能祈祷他最近沉迷游戏无法自拔,不要想着和我恩爱的事情才好。 这天似乎就要这么平安顺利地度过了。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背后的伤竟然这么重,夜里白千赤将我揽在怀中睡觉的时候,轻轻一碰那强烈的刺痛感就瞬间让我从梦中惊醒过来,发出阵阵哼唧声。 “眉眉,你怎么了?”白千赤坐了起来,看着躺在床上的我皱着眉问道。 我忍着痛强挤着微笑说:“没怎么,就是刚刚做了个噩梦所以才会发出声音。” 白千赤咬着嘴唇,微带怒气对我说:“你怎么知道自己发出声音了?你做噩梦发出声音的时候都是无意识的,你到底怎么了?” 我脑海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白千赤的脾气有多暴戾我是知道的,如果让他知道莫伊痕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阎王说的那些话绝非是夸大其词。再者说,这样丢人的事情我真的羞于启齿,只希望这件事能够永远地遗忘在我的脑中,永生永世都没人提及起。 他见我不说话,正想再开口逼问的时候目光突然停在了我的背后。 “你......”他伸出手试图触碰我的肩背,被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你不要动!”他命令道,然后轻轻地伸手掀起了我背后的衣衫,已经结痂的伤痕全都一览无遗地映入他的眼帘。 愤怒像是浇了柴油的火一般,“噌”的一下涌上了他的大脑。 “你这是怎么回事?说!”他询问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欺骗的强势。 第493章 纯铜令牌 我没想到背后的伤会这么猝不及防的就被白千赤给发现了,一时间局促又不安,根本就不敢看他的表情,大脑飞快的运转着,思考着该用什么借口把身上的伤口给搪塞过去。 我想的入神,完全忽略了白千赤越发不悦眼神和渐渐变得阴沉的脸色。 “那个,我......”扯了扯衣服又往被子里缩了些,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静一点,眼神躲避不去看白千赤,缓缓的开口说道:“这个伤是我不小心摔的,怕你担心所以才没说。” 说完我还干巴巴的笑了一下,想要以此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可是白千赤的表情却没有因为我这一番解释而有任何的松动,我的笑容渐渐僵在了嘴角,脸上的肌肉全部都僵在了一起。 我惴惴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不自在的低下了脑袋。不知为何,看着白千赤的眼睛,我总会生出了一种他将我看透了的感觉,正是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自己的谎言过分的拙劣了。 “不小心摔的?”白千赤保持着原来的神情,依旧不相信地注视着我,我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只是这一次他的声音要比之前还要冷上好几分,叫人听着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难道不知道我会一种阴术,可以瞬间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吗?” 我一愣,呆呆的望向他,盯着他恼怒的脸忽然就不知所措了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才好,一张脸上血色尽褪。 和他相处了这么久,我深知白千赤的性格是不容许别人欺骗他的,哪怕只是一个很小的谎话他都会暴跳如雷,特别是那个说谎的人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会引爆他的最后一根维持冷静的神经。 但是即便如此,要是被他发现我瞒着他这么大的事情,怕不是会把整个屋子都掀了,那样的后果不是我能够承担的。只是现在白千赤对我步步紧逼,一副不知道实情就绝不罢休的架势,我感觉自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说出真相。 可是这件事我已经答应了阎王不会说出口,若是这时我告诉白千赤,岂不是出尔反尔? 两种矛盾的想法不断的在我的脑中翻滚着,我纠结的皱起了眉头,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无意识的咬紧了嘴唇,原本殷红的唇瓣现在毫无血色。 “你说不说!”白千赤显然等不及我在这里犹豫,青筋暴突地瞪着我,我的目光被他垂在两侧的手掌吸引,他的两只手都在微微的颤抖着,显然,白千赤现在正在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我……”我犹豫的开了口,望着面前的白千赤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最终还是失守了,认命一般的低下了脑袋,用极微小的声音解释道:“今天莫伊痕幻化成之前来家里的那两个人的样子将我带到小树林,他……他想对我图谋不轨,我反抗挣扎,然后就留下这些伤疤了。”我顿了一下,不敢看面前男子的神色,忽而又猛地抬起头,用极快的语速向他解释着:“不过他没有成功,阎王及时出现阻止了他。”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静若蚊蝇。白千赤整张脸都像是遮了一层厚厚的乌云一样,乌青铁黑的,暴怒的眼眸像是灌了上万度的融浆一般通红发亮,颧骨上的肌肉不断地颤抖着。 他这般暴怒的模样实属罕见,我不敢做声,只能悄悄的等在一旁,想要等他情绪稍稍平复一些再开口。 白千赤扫了我一眼,眼神牢牢地黏在我的身上,仿佛要将我看透。晦暗不明的目光令我愈发不自在了起来,好在没一会儿他就转开了目光,我这才舒了一口气。 他的视线的焦点不知道聚焦在了哪里,情绪不仅没有得到缓和,反而愈发暴躁了起来,双颊的肌肉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只听他咬着后牙根愤愤地说:“好一个莫伊痕,以前我是给阎王几分颜面才没有动他怎么样,没想到哦啊他竟然不识好歹到敢动我身边的人。” 我听了他的话不敢出声,但是白千赤却没有想就此放过我的想法,他转过脸来面对着我,阴着脸问:“发生了这种事你为何不第一时间告诉我?非要让我如此追问你才扭扭捏捏地开口,你是我的女人,堂堂阴间千岁娘娘,竟然受了莫伊痕那个下三滥的欺辱,这件事我怎么可能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若是我刚刚不逼问你,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告诉我了?” 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敢再骗他,虽然知道接下来的动作会让他更加生气,但我还是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脸上不敢有任何表情。 果不其然,见我承认白千赤的双目几乎都要冒出火来,怒气越发地旺盛,胸膛有力的上下起伏着,一字一句的对我说道:“我是你的夫君!这样的事情你就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莫伊痕那个混蛋,我今天非要让他魂飞魄散不可。” 看着他如此震怒的反应,想到自己之前明明答应了阎王要隐瞒这件事的,不禁有些后悔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把这件事告诉他究竟是对是错。 担心白千赤真的会去找莫伊痕的麻烦,我立即从床上弹了起来,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着急地说:“千赤,你不要冲动,阎王已经答应过我会好好地教训莫伊痕并且给我一个交代,再说了,我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背后的那些也不过就是写皮外伤,看上去吓人罢了,没关系的。你若是现在闹上门去,两边都不好看!” 我说得有些急,就是担心白千赤真的会一时冲动,若是那样我可就真的要成了罪人了,即便之前阎王拿阴间的安稳来说服我不过是权宜之计,但我也不想真的因为我破坏了现有的安定啊! 白千赤此刻哪里听的进我的劝说,狠狠地将我的手甩到一边,他的理智完全被怒火吞没了,都没有顾及到我的背后此刻还有伤痕,只是一味的愤恨地对我说:“这件事你不必劝我,我自有分寸。莫伊痕那家伙就是靠着阎王在他背后撑着,如今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就不信阎王还有理由拦着本王!”说完,他立即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我面前。 我站着嘴望着空荡的房间,心想不好,我自知闯下了大祸,可是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留在家里着急跳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坐在床上焦急的想象着白千赤可能会做的事情,连刚才拉扯到的后背上的伤口都顾不上了,满心都扑在了消失的白千赤身上。 他一定是回阴间找莫伊痕要说法去了,他这个暴脾气,即便他刚刚对我说的好听,但是他怎么可能会好好地说什么,指不定去到那里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 我不担心他能不能打过莫伊痕,毕竟对自己的夫君这点基础的信心我还是有的,可是莫伊痕始终还是阎王的表弟,有这么一层身份在,若是他这么一闹,阎王的面子上肯定会不好看,那阎王自然也就不会袖手旁观,二对一的情景下,我真的不敢保证白千赤有百分百的胜率。 况且,若是他和阎王再次交手,依照他的性格血洗阎王府也不是不可能,那事情可就闹得不是一点点的大了,要是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且不说他会不会为此受到天谴,单单是那六界中不安分的其他势力,就足以能够让太平已久的世间重新混乱起来。 越这么想着,这一个个未知的可能不停的在我的脑中回转,我心里就愈发地不安,根本就没有办法安心在家里等待。 我低着头抠着指甲,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决定: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傻等,我也要做点什么才行,绝对不能让白千赤因为一时冲动而就此酿下大错! 事不宜迟,我急匆匆的披上一件外套就往外走了出去,手里紧紧地捏着一块铜制的令牌,令牌正中的位置写着一个大大的“冥”字。 手里紧握着这块令牌,金属所特有的冰冷温度刺透肌肤传到了心底。阎王给我这块令牌的场景不禁在眼前浮现: “小娘娘,这件事情本王自然会好好处理,给你一个说法。你若是不信的话,本王就将这块令牌赐予你,若是想找我就拿着令牌在街上默念三声“冥君”,自然就会有人来接你。”阎王不怒自威的神色让我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语,愣了一下之后还是将那块令牌给接了过来。 我当时还觉得这令牌拿回去只能是个摆设,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初秋的夜晚风微凉,橘黄色的路灯下,行人步履匆匆地走过,应该都是归家的路人,大部分都神色匆匆,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找了一棵大树,站在了较为隐秘的树荫底下,这才将一直紧紧握住的令牌拿到了面前。细细打量了一番手上的令牌,做工也算不上精细,倒是有点像电视上的劣质道具。不过掂量在手里起来倒还算是有分量,估计还真的是纯铜的。 第494章 催死符 我将令牌来回翻转了几下,有些不相信的皱起了眉头,不过就这么一个玩样儿,真的能够去找到阎王?之前出门的时候着急还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有一些怀疑,我紧张的眯起了眼睛,这张令牌应该不是他为了让我不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白千赤,随手化出的假令牌吧? 不行,没时间胡思乱想了,还是赶紧想办法去阴间找到白千赤要紧!我用力的摇了摇头,目光牢牢地盯在手中的令牌上,也不再去想真假问题。 我把令牌拿在手上轻轻地抛了抛,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总不能任由白千赤跑去阴间大闹,我却躲在人间不闻不问吧。况且这件事我才是真正的苦主,只有我在场才能好好地解决这件事,于情于理我都该在这个时候陪在白千赤的身边。 照着阎王之前说的话,我将令牌紧握在手中,闭上双眼,心中默念了三声“冥君”。 念完之后我一直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可是没想到等了三秒之后,我的身体完全没有丝毫异状,再次睁开眼时,我依旧站在那片树荫之下,周围的场景没有丝毫的转变。 我一生气,立即觉得自己是被阎王给耍了,狠狠地就把那令牌摔倒了地上,破口大骂道:“阎王这个小白脸是在耍我么!”骂完还不解气的在上面又跺了两脚,我扭头就准备离开,也不准备再将那块令牌给捡起来,不过是一块什么用都没有的废铜烂铁罢了! 我刚走出两步,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刺耳的马啸声。这个时间街区里怎么会有马啸声?我疑惑的顿住了脚步,向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只见街头的方向突然向我奔来一辆轿子,轿身通红,犹如火焰裹体。 我哪里见过这样的东西,登时就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心里好奇:这是个什么东西?古装片?科幻片? 我被吓得脚都软了,定定地盯着那顶红轿子,想要逃开双腿却像是被施了法一般,根本动不了。 眼看那轿子就要撞上我和我来一个亲密接触,这时紧闭轿门突然敞开,从中飘出一卷散发着金光的绸缎紧紧地绑在我的腰间,一把将我卷入了轿内。 我坐在轿子里,这一切实在发生的太快,连给我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参见千岁小娘娘。”一个幽幽的男声传入我的耳内。 我顿时被下了一个激灵,扫视了一边轿子内,并无任何人或鬼的影子,可是我又能确定刚才听到的那个男声绝对不是幻听,继而颤颤地开口问道:“你是谁?别装神弄鬼,快给我出来!” “小娘娘稍安勿躁,小的并无装神弄鬼,其实小娘娘一直能够看到小的。”那男音恭敬地回道,语气诚恳的很,倒不像是在装神弄鬼。 “我看得到你?你到底在哪!”我心里全是白千赤冲回地府的事情,根本没耐心和这个不只是什么东西的玩捉迷藏的游戏,语气也变得急切了起来。 男音这下终于不卖关子了,直接了当地说:“回禀小娘娘,小的就是你坐着的轿子,您现在正在小的腹中呢!” 话音刚落,那轿子的内壁突然都变了模样,原本红绸缎包裹得好好的内壁突然变成了粉嫩带着血丝的肉壁,在那肉壁的皮肤下还有血丝浮动着,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活虫。 我看着这骇人的一幕,不禁毛骨悚然,三魂瞬间不见了两魂、 我在他的腹中?那我岂不是...... 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自己被胃酸腐蚀掉最后变成排泄物的悲惨画面了,难道我最后的下场就是腐臭不堪的下水道? 不不不,我不想死啊!就算死也至少让我死的体面一些,变成排泄物这种死法也太恶心了点。 我恨恨的回想着阎王将那块所谓的令牌给我时的场景,有些后悔的怨自己为何就将那牌子给接了过来,我应该早就知道阎王爷这个鬼一肚子的坏心肠。正所谓物以类聚,莫伊痕是什么货色,他想必也是什么货色。居然还故意假装好意给我一道令牌,说什么有事找他就用这一道令牌,我看着就是一道催死符! “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要是我死了白千赤是不会放过你的。”我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眼下只能搬出白千赤来虚张声势,紧张地对轿子说。 轿子也不说话,只是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我听着这阵笑声又是一阵毛骨悚然,但是等笑声停下之后,轿内的内壁又变回了最初的绸缎,我这才稍稍安心了一点。 和男音对话的这段期间内我能够感受到是在一直移动着的,也就是说这个“轿子”正在带我去什么地方,我悄悄地掀开一条缝隙偷看轿外的状况,往下一看竟然是如银河一般的万丈星辰。 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这样的美景,我心中一时大喜,连带着刚刚的恐惧都弱了几分,壮着胆子又开口问道:“你到底是想吃了我还是想带我去哪?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若是不说,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别别别,小娘娘您可别做这傻事,若是你跌入着忘川河,小的就算是有千万条命也救不回你。小的不过是阴间的一顶冥轿,怎么敢把小娘娘怎么样,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轿子着急忙慌地说道,我听他的语气是真的着急了,也听出了他并无恶意。 “忘川河?”这下我彻彻底底的没了之前恐惧的心思,听了他那一番话之后我又把帘子掀得更开了些,想要将外面的美景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璀璨的星辰宛若珠宝洒落于幕布之上,五彩的星光将整条忘川河映衬得光彩夺目。我看得有些出神了,忽然想伸出手去摸一下那近在咫尺的星星,没想到手才刚伸出去,轿子就剧烈地抖了起来。 “你干什么?”我为了稳住身子飞快的将手收了回来,惊慌中连忙扶住轿子才不至于跌倒,因为刚才那一阵没由来的晃动向来好脾气的我此刻也略带了几分恼怒,不甚愉悦的问道。 “小娘娘,小的刚刚也是一时情急所以才出此下策,您没受伤吧?” 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也的确是真的很着急,便也不好责怪他什么,“算了,不过你说一时情急?是为了什么?” “回小娘娘,这忘川河中的星辰是万万不能触碰的。忘川河乃是阴间人间和幽冥界的交汇处,无数的灵魂都聚集在此才造就了这一番奇景。这忘川河的星空看着璀璨耀眼,其中却也蕴藏了来自世间无数灵魂的力量,若是阎王亦或是千岁爷这等能量深厚的触碰顶多就感到些许眩晕体力不支,若是一般的小鬼又或者是如小娘娘一般的凡人触碰了,那就只有灰飞烟灭这一个下场了。在触碰到忘川河的一瞬间,蕴藏在其中的巨大力量会立即让身躯分子化。” 灰飞烟灭...... 我望着轿子外的忘川河,细细咀嚼着“灰飞烟灭”这四个字,脊背忽然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不禁后怕的想,要是刚刚我这手真的碰下去了,现在还有命吗? 因为这件事,我对轿子改观了不少,甚至还对他有些感谢。不过后怕归后怕,来阴间的目的我还没忘,轿子一停下来我就立即往外冲,甚至连一句招呼都来不及打。 刚一下轿,我就恍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细细一看才察觉出了不对的地方。阎王府我是去过的,明显和这里不一样,阎王府的建筑比这里有特色多了,而这顶多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宅院。 我犹豫的向前走了几步,直接走到府邸门口,一抬头,“雍亲王府”四个大字立即刺入我的眼中。 果然不是阎王府!我有些生气的转过身子走到轿子前,气急败坏的责怪起他来。 “喂,你这个臭轿子,我是要找阎王,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大声地问道。 “小娘娘,小的知道您是来找阎王爷的,但小的也知道您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千岁爷已经进去了,您是要进去找千岁爷还是跟着小的去阎王府?” 我一听他这样说所有的气焰都被浇灭了,毕竟我来阴间就是为了阻止白千赤大闹地府,既然他在莫府那我自然也不必再去找阎王,直接进去阻止他们两个就好了。 “啊,这样啊,那是我错怪你了,不好意思啊。”我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那么着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责怪别人。 匆匆和轿子道了谢,我也不再停留,直接就进了雍亲王府。 没想到莫伊痕的府邸从外观上看没什么特色,进去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茂密的梧桐树矗立在路的两边,中间原本是该镶嵌鹅卵石的小道竟铺满了大小不一的宝石,虽是在暗无天日的阴间,但是在这些宝石的烘托下也丝毫感觉不到阴暗。 第495章 千万阴兵 一路往前走就是大堂,两根赤色的长柱顶住最高的屋檐,大堂中有一樽纯金的香炉正往外飘着轻烟。 这熟悉的味道......我细细嗅了嗅,脸色顿时就变了,是尸香。 我连忙在鼻子边拍了拍,将这浓郁的味道赶跑了些。 细细打量着莫府,我不禁撇了撇嘴,莫伊痕这府邸的装潢和他的哥哥相比,品味真的差了很多,搞得富丽堂皇的,不仅没有显得多么高贵大气,反倒是像村里征地赔了款的暴发户。 一想到莫伊痕被我形容成了暴发户,不知怎么我还真觉得他有那么一点像,眼角顿时笑弯成了一道月牙。 我在大堂随意扫了一眼,大堂里空无一人,只能又匆匆地往外走开始寻找白千赤和莫伊痕的身影。无奈这雍亲王府实在是太大了,走了半天找不到他们俩也就算了,特么连半个鬼影也找不到。 我又着急又累,不禁在心里暗暗腹诽:莫伊痕这些家当看起来不都挺值钱的吗?怎么连一个佣人也请不起? 而此刻的我却不知道,就在我在雍亲王府到处绕圈圈的时候,白千赤早就和莫伊痕在花园中对峙了起来。 “莫伊痕,之前我看在阎王的面子上没有让你灰飞烟灭,今天我定要将你的魂魄抽出来撕碎不可!”白千赤面色阴沉的看着对面的莫伊痕,双眸中尽是赤.裸裸的杀意。 莫伊痕轻蔑地弯嘴一笑,完全没有将白千赤的话听进耳中,反倒是挑衅一般的说道:“千岁爷,论阴术我是比不上您,但是这毕竟还是我的府邸,你就这么单枪匹马的杀进来,怕不是太小看我了?” 只见他眉眼一挑,从花园四方立即冲进近百名身穿盔甲的鬼兵将白千赤重重围住。白千赤看也不看那些小兵一眼,只是眼中的温度刹那间又冷了好几分。 “区区百名鬼兵,想挡住我?莫伊痕,我看你才太小看我吧?”白千赤轻蔑一笑,手掌心微微一聚,幽兰冥火立即凝聚在掌心之中。 莫伊痕微微地舔了一下上唇,脸上尽是邪魅之色,眉眼轻佻地说:“小王怎么敢轻视千岁爷的实力,想当年千岁爷以一敌万那至今还是阴间鬼鬼相传的奇话。不过,千岁爷您可得擦亮眼看看眼前的鬼兵再说话。” 白千赤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周围的鬼兵,但就是这一看他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眼中的杀意也泛起了一阵疑虑。 “这些是阴兵。”白千赤愣了一下才呢喃道。 莫伊痕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一些,满脸都写着得意,“千岁爷好眼神,不出三秒便分辨出我这是阴兵。那千岁爷此刻还有把握今天能够撕碎我的魂魄吗?” 白千赤眉头上的疙瘩皱得更大了些,紧握着破龙鞭的手青筋都要爆开了。若是一百名鬼兵他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只是此刻挡在眼前的却是一百名阴兵。 他自己清楚,当年以一敌万的传说虽然没有夸大但是也省略了很多细节,例如那“万”中有不少都是鬼兵,还有魑魅魍魉什么的非智慧体。要是真的要他单打独斗对上一万个阴兵,估计不死也要有半条命了。眼前这一百个阴兵也不是对付不了,只是手撕莫伊痕的魂魄是做不到了,说不定身上还会留下一些小磕小碰的伤痕。 鬼兵顾名思义就是从百鬼中挑选出来的士兵,战斗能力弱,智商也低,一般鬼兵只会一些低级的阴术,多半都是靠蛮力取胜。阴兵就不一样,他们生前多半都是阴人世家亦或是从出生气就是阴间的世家子弟,例如四大判官家族中的孩子,他们的战斗能力就不是普通的鬼兵能够比拟的了。阴兵不仅战斗能力高,智商也高,能够通晓许多中级阴术,甚至还有阴兵能够习得高级阴术。 莫伊痕这一招真算是阴毒了,竟然私自调动了一百名阴兵。要知道阴兵只能是为阎王效命,就连白千赤都是不能私自动用一个的。 白千赤毕竟是经历过大战的,一百个阴兵顶多只能让他把最初手撕莫伊痕魂魄的决定暂时放下,不过教训他一番还是完全不在话下的。 不过,看着面前的这些阴兵,白千赤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一百名阴兵,阎王知道吗?”白千赤挑了挑眉,仿若不在意的问道。 莫伊痕脸上的微笑微微地怔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秒,但这一秒的变化还是被白千赤牢牢地捕捉进了眼中。 “看来阎王并不知道他的好弟弟私自动用了阴兵。”白千赤环视了一眼周围的阴兵,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冷漠地开口问道:“你们身为阴兵没有阎王的指示,为何敢私自出动?” 为首的阴兵身子震了一下,脸上镇定的表情开始慌张起来。 莫伊痕见白千赤使出这离间计,心中也慌的很。他早猜到白千赤会来找他麻烦,所以才用阎王的令牌将这一百名阴兵调来府中,为的就是给白千赤来一个瓮中捉鳖。只是他没想到这堂堂阴兵,竟然也会被白千赤一两句话挑拨。 “白千赤,你凭什么说我没有阎王的指示?”莫伊痕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将藏在腰间的阎王令牌高高地举了起来,说道:“阎王的‘冥’令,见令牌如见阎王本尊。” 令牌一出,百名阴兵齐齐下跪,高声连呼:“参见阎王,阎王永生!” 白千赤纹丝不动地站在莫伊痕面前,就连俯身的意愿都没有,冷冷地说:“拿着鸡毛当令箭。” 莫伊痕是什么身份,阎王的表弟,从出生那刻就是被捧着大的,也只有白千赤敢让他吃铁板了。原本他就不爽白千赤的作风,被他这么一嘲讽心里更是跳脚,暴跳如雷地命令道:“众阴兵听命,千岁爷擅闯王府,实属不敬,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百名阴兵齐齐向白千赤扑去。 白千赤倒也是动作敏捷,纵身一跃便悬在了空中,手握破龙鞭狠狠地往地上一打,从破龙鞭中传出的煞气立即将聚在前面的阴兵震了出去,以多米诺骨牌的姿态将还在后方的阴兵压倒。 那些阴兵也不是吃干饭的,倒下没多久就又重新站了起来,快速地聚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双手合十在嘴里快速地念出一连串的咒语。 忽然,那阴兵上空突然凝聚成一个散发着金光的太极八卦图正高速地旋转着。 “太极八卦阵!”白千赤心头一惊,没想到这群阴兵还是会高级阴术的,那这下事情就难办了。遂心生一计,用阴术幻化出了一个假影悬在空中,而真身趁着百名阴兵还在布阵的时候就溜到了莫伊痕的身后。 这个办法虽说是不太光明磊落,只是对付莫伊痕这样一个诡计多端的恶鬼就应该用这种办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见那太极八卦阵中散出的光芒将假影牢牢包裹住,随即化成一张金色的大网将假影扣死挣脱不得。 莫伊痕看见眼前这番景象不禁仰头大笑道:“白千赤,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若是你肯下跪叫我三声雍亲王,我也就放你一条生路!” “你现在若是愿意下跪叫我三声千岁爷,我可以考虑留你全尸。”白千赤高举着一把黑色泛着玄紫色光芒的手枪对准了莫伊痕的脑袋一脸冷漠地开口道。 “你.....”莫伊痕一脸吃了屎的憋屈表情看着白千赤,又望了望在金网中的“白千赤”,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我不是?”白千赤冷笑了一声,“我不是已经被他们的太极八卦阵制服了吗?笑话,我堂堂千岁爷,当年征战四方的时候你还不过是一个穿着开裆裤的毛孩子,竟然敢对我动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他轻轻地将对准莫伊痕脑袋的枪上了膛。 莫伊痕看着白千赤手上的那把枪,脸上惊讶的表情更加地精彩,一阵红一阵紫,磕磕巴巴地说道:“你这个......你手上的莫不是幽鸣枪。” 幽鸣枪原本是一个阴术高强的阴人所制,它是集九十九条漂浮在忘川河上不愿往生的灵魂炼铸而成的阴器,因为煞气极重一度被列为违禁品。不过在近三十年都没有任何人或者鬼见过它的踪迹。 “呵,你倒挺识货,那你一定也知道幽鸣枪一上膛必须要有魂魄祭奠才能收手咯。”白千赤冰冷的语气如刺骨的寒冰一般刺入莫伊痕的心尖。 莫伊痕眼珠瞪得圆圆地,嘴巴张得大开,话都不敢说一句,身子只知道不断地颤抖着。关于幽鸣枪的传说他从小就听过不少,可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幽鸣枪会指着自己的脑袋。要知道幽鸣枪因为有执念深重的灵魂护体,就算是阎王也挡不住它的一枪。 “刚刚不还如鹦鹉一般话叨吗?怎么如今字都吐不出来了?那就让本王解决你吧!”白千赤瞳孔一聚,右手的食指对着扳机就要按下。 第496章 神秘画像 莫伊痕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白千赤手中的幽鸣枪,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脸上流露出的惊恐之色估计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 “你……你不能这么做!”几乎是花费了全身的气力,莫伊痕哆哆嗦嗦的冲着白千赤大声吼叫了一句,却不料白千赤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眼中玩味的意味更深了。 下一秒,一直停留在扳机上的手指有了动作的前兆,莫伊痕这才反应过来白千赤这次是真的铁了心想要解决了他,本就吓得惨白的脸色登时又白了好几分,已经吓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住手!”没想到这时突然从高空传来一声高喊,那道声音很是急切,莫伊痕听见这个声音之后眼中闪过了一丝希望的神色。 白千赤嘴角的微笑停了一秒,看也不看那个声音的来源,右手食指直接用力地扣动扳机,几乎是秒瞬之间,子弹从幽鸣枪中高速射出,直指莫伊痕的额头。 说时迟那时快,一轮火球从天而至,不偏不倚的正好打到了从幽鸣枪中射出的子弹上,只见那被火球打中的子弹往右一偏,正中莫伊痕身侧领头的一名阴兵。霎时间,阴兵化作了一滩发臭发黑的脓水,那从身躯中飘浮出的一缕魂魄也被吸入幽鸣枪中。 白千赤眼见此景,心中多有不快,面色阴沉了一瞬,飞快的又恢复了如初。他见当下情景知道想要再打上一枪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只能不甘心的将手中的幽鸣枪放回怀中。 他看的清楚,刚刚打偏幽鸣枪子弹轨道的那火球就是阎王的绝技幽冥鬼火球,若是被这一招打中,不仅要在一秒内承受上万度的高温炙烤,还会在瞬间化为灰烬。 不用看也知道刚才那句话是出自谁的口中,白千赤低下头看了一眼双手,拂去上面不小心沾上的灰尘,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 “阎王大驾,为何连呼驾的小鬼都没有一个?”白千赤状似不在意的开口,对着一众已经被惊呆的阴兵冷冷的说了一句,语气不怒而威,能看出他现在仍然怒气未消。 他的话音才刚落,暗淡无光的天空忽然裂开了一道口子,从中倾泻出五彩的光芒,一只身披金光的瑞兽从天而至,而坐在那只瑞兽身上的,不是阎王又是谁。 阎王身穿一身赤色华服,眉眼中尽是愁苦,嘴角却又强带笑意,长袖一摆从瑞兽身上走了下来,一直到白千赤的面前才站定。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他的身影恰好将莫伊痕给挡了个完全。 白千赤看到了他的小动作,没有做声,只是依旧横眉冷眼的看着他,那副表情似乎是在说,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阎王却像是没有看出白千赤的不善出来,顾左右而言其他的说道:“近日地府开销过多,不必要的排场自然是能免则免。” 白千赤挑眉冷笑了一声,眼神扫过还没有散去的一众阴兵,凉凉的开口道:“开销过多?本王看可不是如此吧,否则阎王无事又怎么会养着这么多阴兵在此供雍亲王差遣呢?” 莫伊痕自从阎王现身之后就再也没有开过口,不知道是不是惊魂未定,他看上去还有些愣愣的,一直到白千赤刚才那句话落音,他才猛地抬起头来,脸色唰白的看向阎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千赤将莫伊痕所有的反应都看进了眼里,见他这种反应心中自然清楚的如同明镜一般。他悄无声息的将心中的想法藏了起来,脸上换了一副懵懂的神情,忽然一拍脑袋,像是恍然一般喃喃了一句:“又亦或是这些阴兵,其实是雍亲王私自培养的?若是这样......”他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面上的神情早已恢复正常,目光转向了阎王,语气愈发严厉的问道,“阎王可知雍亲王该当何罪?” 阎王哪里会不清楚莫伊痕犯的是什么罪,他狠狠地瞪了莫伊痕一眼,可是心里却在想着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救他一次。 莫伊痕被阎王这么一瞪,头立刻低了下去,唯唯诺诺的哪里还有先前嚣张跋扈的姿态,白千赤见他这样,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阎王虽然对莫伊痕如此肆意妄为也是生气的很,但是不论如何,莫伊痕毕竟是他的血亲,长兄为父,他明白就算莫伊痕犯了多大的错,有一部分原因都是源于他管教不严,即便他这个堂弟是犯下滔天大祸,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罚。如此想着,阎王藏在双袖下的双手更是紧紧的握成了拳状。 在阴间有规定,除阎王以外任何私自调动阴兵者皆以死罪论处,情节严重者亦可以抽筋剥骨直接送入地狱,永不能再入六道轮回。 地狱中有一魔兽,相传是远古父神的坐骑,父神归古后曾想独占大地自立为帝,最后被天界众神逼退只阴间又退居地狱坠入魔道,天帝念在其曾经是父神的坐骑尊其为狄阿布罗魔尊。这狄阿布罗魔尊最热衷的事情就是将所有被流放至地狱的鬼神吸收,以壮大自身的能量,所以鬼神一旦被送入地狱那就永无生还只可能了。 阎王故作镇定地轻咳了两声,随即换上了一副笑脸,嘴角漾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看着白千赤道:“千岁爷你这话可就严重了,今日不过是伊痕他一时糊涂,小孩子家家的小打小闹,您怎么也放在心上,还将这幽鸣枪搬了出来。幽鸣枪一出,必要有灵魂祭奠才能收手。您说这一点点小事,您又何必这么认真。” 一点点小事?白千赤不耐的皱了皱眉,看向对面的眼神又冷峻了好几分,不屑的哼了一声,这个阎王还真不愧是文臣出身,黑的也能被他三言两语挑拨成白的。 但白千赤又怎么会是那么容易能够糊弄过去的,他在这世间摸爬滚打也这么多年了,早就已经成为了老油条,再说今天这事若单单只是莫伊痕用阴兵埋伏他也就罢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也不无不可。 可是他最初来收拾莫伊痕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为了这件事,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我和白千赤的关系就算了,这次甚至还妄图想要染指我,白千赤向来将我视作掌中宝,哪怕是一根手指头都不愿让别人碰一下,这一次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原谅他? 一想到之前在我背后看到的那些伤痕,白千赤的眼神就又暗了好几分,阎王一直在对面悄悄的观察着白千赤的神色,见他不仅没有退让的意思,双眼里甚至突然像是冒出火来,心中暗暗道了一声不好。 果然,下一秒白千赤就冷冷的开了口,语气甚至比冬日里的严寒温度还要冷上好几分。 “阎王巧舌如簧的功力依旧是那么如火纯青,本王实在是敬佩有加!行,就算本王把他调动一百名阴兵的事情当作是小孩子不懂事,那他到人间对本王王妃意图不轨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莫不成阎王还想告诉我是雍亲王年少肝火旺,一时找不到可以下火的地方吗?”白千赤满眼的怒意,连带着方圆十米内的绿植都在霎那间枯萎焦黑。 整个雍亲王府瞬间都因为白千赤的怒火而像置入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般炙热,阎王看上去倒还好,莫伊痕隐隐露出了几分不适感,旁边的那些阴兵早就一个个乱成一团了。 而此刻正在在府内四处乱窜的我,虽然对于白千赤那边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但是也感受到了这股无名的烈火,只觉得身体闷热难受的很,身上很快就冒出了一层薄汗,打湿了贴身的衣物。 越是燥.热我就越是急切的想要找到白千赤,奈何一直绕了好几圈都没能看到任何可以问话的下人,我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走,没一会儿额头上就冒出了点点汗珠。 这时我远远的看见一方清池上有一座小屋子,一看到那清池我立马感觉一阵凉意似乎扑面而来,心中一喜,连忙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 上了这湖心小屋果然比在屋子外要凉快上许多,顺带着心中的焦躁烦闷也褪去了不少。我站在屋子里,不可避免的细细打量了起来,这一看才发现这间屋子里面的摆设布置都要比刚刚我路过的那几间屋子都要别致许多。 若将其他屋子比作是用珠宝镶嵌的华服的话,那这间小屋的程度应该就是麻布衣裳,虽然看上去朴实无华,但是实则却更为讨人喜爱。 我细细的摩挲了几下自己光滑的下巴, 越看这里面的布置越觉得顺眼,不禁连连点了好几下脑袋,没想到莫伊痕这酷爱浮夸风的恶鬼府邸中也有这么一处清雅的地方。 我又朝里面走了几步,忽然,我的目光被屋内一副已经泛黄发旧的画像吸引住了目光。画像中一名女子清冷新丽,一袭长发没有任何头饰如瀑布般倾泻在肩上,白色的绸缎裙将她的肌肤衬托地越发白皙似雪。 第497章 巨大的杀意 我的视线牢牢地盯在画中女子的脸上,几分疑惑之心从心头涌了上来,这个女子看上去眉眼之中竟和我有几分相似,不过细细看来又有几分像姐姐。 我就像是着了迷一般盯着画中的女子,越看越觉得这画中的女子给人一种天仙似的美,少了一股子烟火气,让人不禁生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敬畏感。若是拿她和姐姐相比的话,就气质而言就完全不同了,姐姐的身上给我的感觉不同于这种距离感,她的美是迫人的、妖魅的,只要和她对视上一眼都会被勾了魂的那种美。 好生奇怪,我猛地想起来上次在白千赤的府邸也看到过一副和我一样的画,现在这莫伊痕的府中又有一幅和我们姐妹如此相像的画像,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的脑中渐渐浮现,她们莫不是同一个人? 正疑惑着,忽然听到窗外似乎有些许声响,我向前走了几步从屋子的小窗向外看去,结果正好看见在花园中对峙的白千赤他们。 “千赤!”看到白千赤之后我几乎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立刻就在屋内对着花园大喊了一声。 白千赤闻声回头,看到是我之后脸色忽然一变。 此时我根本没察觉到埋伏在身边的危险,一看到白千赤什么有多余的心思都没有了,转身就想往屋外跑去。结果还没等我完全转过身来,整个身子就被一股力量给提了起来,“嘭”的一下直接被那股力量从小窗中给扯了出去,我整个人都悬在空中。 我惊恐的看着离我还有一段距离的地面,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被那股力量给死死的钳制住了,完全动弹不得。 在花园中对峙的三鬼全都停下了刚刚的对话,视线聚集在我的身上,白千赤看向我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担忧。 我也不知道是被一个什么东西提了起来,只觉得被它碰到的地方全都腥臭异常,像是身上被沾到了死了一百天的鱼,刚刚在挣扎的过程中嘴里还不小心被灌入了那死鱼的鱼汁,充满恶臭的味道经久不散萦绕在我的整个身子,嘴里和鼻尖都是这股味道,我几乎就要吐了出来。 “莫伊痕,你这怎么还养着这恶兽!”白千赤看出了我脸上不适的神色,立刻转向莫伊痕怒火重重的吼道。 莫伊痕脸上虽然没有表露出焦急的神情,实则心中就像是被热油淋过一般火烧火燎的,但是碍于白千赤在场他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双手紧握成拳头,想要借此把满腔的情绪给发泄出去。 他本就忍耐忍得辛苦,现在听到白千赤这么一问,他就更恼火了,愤然回了一句:“我的府邸,我高兴养什么不行,哪里轮得着你来管!” “你......”白千赤瞪着莫伊痕的脸,紧攥着的拳头里指甲都要嵌入肉里去了,见和莫伊痕说不通,白千赤只能愤然的扭过头,神情紧张的看着我,生怕我会被那恶兽给伤到了。 “千岁爷,您先别着急,依我看这鲲兽一时半会儿还不会伤害小娘娘,我们还是先冷静下来再做打算。”阎王爷扫了我一眼,转而对白千赤说道。 虽然隔着挺远的距离,我又被悬在空中,但是阎王说的这一番话还是不多不少地传入了我的耳中,我立刻就生气的瞪大了眼睛。 好一个阎王,他还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要着急?冷静?连我这么一个凡人都知道鲲兽有多可怕,他怎么能对白千赤说出不要着急这样的话来。这么慢想着我对他的印象顿时又差了好几分,趁他没注意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他好几眼。 鲲兽虽说不是什么凶兽,也是很容易捕捉得到的兽类。鲲兽对于鬼来说也就是宠物罢了,只是它样貌丑陋也很少真的会有鬼将它当作宠物豢养,不过对于凡人来说那就是真真正正的凶兽了。因为它常年在黄泉中生活,以死去的尸体为食,任何靠近鲲兽的人都有可能被它当作果腹的食物。 我曾听六叔说过一个传说,似乎是还在抗日的那段时期,一头鲲兽误入了人间的河流被困在中游进退不得。那时恰逢鬼子进攻,整整一个师的日本兵,进了那个河里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连骨头都没有剩下。据说那条被血染红的河整整流了三天三夜才把那些血流干净,现在去到那条河都还能看到当时被血染红的河底石。 当时我年纪小,还以为是六叔为了不让我下河玩故意说故事唬我,后来悄悄问了村里最老的那个老人,才知道确有其事。自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敢靠近那条河十步近。没想到我这么多年躲得远远的鲲兽,这下居然在莫伊痕的府中撞上了。 我勉强着扭.动了下身子,调整了一下角度,俯身看了一眼身下的鲲兽。河马的头,鲸鱼的后身,原本该长着鱼鳍的地方长出了好几条像是八爪鱼一样的触手。而我此刻就是被那恶心的触手上的吸盘给牢牢吸住了。 这鲲兽长得丑陋至极,身上的每一处地方还都散发着一股难闻至极的味道,别说是触碰了,我真的是连看都不想看一眼这个玩意儿,也不知道莫伊痕到底为什么要养在府中?这难道是他的恶趣味? 本来就害怕,现在看到了鲲兽的模样之后我就更加觉得害怕了,连带着所有的恐惧之情都从心底冒了上来,根本都克制不住。 “白千赤,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来救我啊!”我害怕又着急地哭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就冲着白千赤大声喊叫了起来。。 没想到我这么一喊,那鲲兽像是能听出我在呼救一般,其他空闲的触手不停地拍打起来,连带着我都被它剧烈的动作而弄得摇晃不止,五脏六腑好像都要撞到一起,视线里的画面全部都上下波动了起来。 不经意间,我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池中的水面上竟不是平静的,反而还在不断地冒出一个个的水泡来,那水泡之上还飘起一缕缕的轻烟。 我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白千赤他们为什么一直都在观望而不出手救我了。六叔曾经说过,这鲲兽常年生活在黄泉中,若是要脱离黄泉长期生活必须要将其养在具有高度腐蚀性的酸性液体中,例如硫酸。他们三个对付鲲兽当然是绰绰有余的,只是担心将鲲兽逼急了,连着我一起带进这满是硫酸的池子里,那到时候我定然就尸骨无存了。 我想了一下自己掉进这硫酸池子里的画面,不禁全身打了一个寒颤。 说来也是我大意,一路过来竟然不觉得这空气中带着这么浓的腐烂味。还有我之前之所以没觉得这池子有什么不同,大抵就是因为莫伊痕府中这一塘池水平时是分上下两层的,硫酸是在最下面,鲲兽因此也一般只在池底活动。 而它之所以会突然冒出来将我给捆住,可能就是因为我刚刚对着白千赤那一声呼喊,将它从池底惊动了起来。 我不禁有些后悔刚才不管不顾的那一声喊叫,只是现在就算后悔也没有用了,我已经被这鲲兽抓住了,只希望他们三个之中任何一个能够想到救我的办法。 白千赤的目光一直聚在我的身上,听到阎王的话之后也没有任何反应,我回望向他,在他湛蓝的双眸里看到了难以掩盖的急切。 “莫伊痕,这畜生是你养的,你总有办法让它把安眉放下来吧?”白千赤此刻也顾不上这一次回阴间是为了找莫伊痕的麻烦的了,眉毛皱成了一个大疙瘩着急地问道,那副口气明显就是希望听到莫伊痕肯定的回答。 莫伊痕盯着被鲲兽晃来晃去的我,脸上终于还是浮现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片刻之后才无奈地回白千赤道:“它不是我养的,是这屋子的主人养的。” 白千赤听了这话皱着的眉头越发地纠结扭曲了起来,收回了目光铁青着一张脸凝视着我的方向,半晌之后才咬着牙说道:“安眉,你相信我吗?” 相信,相信,当然相信!我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经过刚刚的那次晃动,我再也不敢发出声音来,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生怕又惹怒了这头鲲兽。刚刚被它晃的那几下,我觉得之前二十几年坐过的云霄飞车都白坐了,它每晃一次,我肚子里的那些肠子和器.官就大翻转一次。最难受的就是我今天就没吃什么,想吐也吐不出来,只能干呕着,食道里火辣辣地疼。 白千赤见我点头之后就有了动作,他手中的破龙鞭已经就位,一身的火焰包裹着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巨大的鲲兽。我紧张的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白千赤似乎对着我柔柔的笑了一下,那个笑容里所蕴含的温柔几乎要令我身心荡漾。 鲲兽似乎察觉到来自白千赤身上巨大的杀意,仰着头发出了一声惊天长啸。 第498章 亲戚关系 抓住我的触手突然开始移动,我一点点的下降,离它的嘴巴越来越近,我这才恍然明白过来,这个怪物似乎是要将我往它的嘴巴前方移去。 强烈的求生欲驱使着我不断地挣扎,鲲兽似乎感受到了我身体的扭.动,蜷着我的触手越发紧了一些,我被那触手紧紧的缠绕着,身体被迫笔直而又僵硬。 眼看着它的嘴巴越来越近,我似乎都能闻到从它那张血盆大口中飘出的腐臭味,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不再干呕。 忽然,在我的身子离它的嘴巴有近三米距离的时候,它的触手停了下来,我就这么停在了它的嘴巴的正上方。 似乎我离死亡的距离也就那么近了,我的心不知怎么的,就从之前的慌乱一点点变得安定了下来。 白千赤见了鲲兽的这一系列动作,登时就不淡定了,猛地向前了几步就想要冲进来救我,可是却被鲲兽的其他触手一直抵挡在池塘之外,不能近握分毫。这场战斗,白千赤因为要顾及我,连他阴力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使出来。一旁的阎王和莫伊痕看着白千赤在和鲲兽打斗着也不出手相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袖手旁观着。 我紧张的看着白千赤的位置,生怕他会被鲲兽伤到,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就在这时,鲲兽的身上突然散发出了一道金光,直接将近身肉搏的白千赤远远地弹了出去,下一秒立即就将我的身子往它的嘴前移动。 完了,完了!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缓缓的距离它的嘴越来越近,心里也越发的绝望了起来,这次可能是真的死定了,我怕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到底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不仅有鬼想要我的命,如今连这个鲲兽也想要我的命,它还想把我当作它的鱼饲料吃掉。 “喂喂,你停手啊!”紧张到不知所措的我也顾不得会不会惹它更激动,手脚胡乱扑腾着大喊道,想要试图靠着这句话让这个怪兽停下所有的动作。 没想到鲲兽触手的动作真的突然停滞了,我意外的睁开了眼睛,刚一睁开眼睛鲲兽的身子里突然就发出了一声嘶吼。我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这一声嘶吼声和刚刚的长啸声听起来完全不一样,仿佛其中带着无尽的悲凉和思念。 我愣了一下,脑袋开始告诉运转起来。这个鲲兽怎么突然发出了这样的嘶吼声,难道他是会通人性? 我轻咳了一声,愣了片刻,清了清嗓子用轻柔的嗓音开口道:“鲲兽,你能将我放下来吗?” 那鲲兽一怔,可是下一秒停住的触手又开始往嘴边移动,我刚才才升起来的一丝侥幸之心立刻又凉了下来。 我看着它牙齿缝隙卡住的人体残肢,心中的慌张越发地膨胀,再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一股无名的怒火就涌上了心头。我这到底是招了什么仇结了什么怨,这一天天的不能让我好好过吗? 一这么想我的怒气也立刻也升了起来,熊熊怒火在我的心里不断燃烧着,几欲要将我的双眼烧得通红。 “你这臭鱼赶紧把我放下来,要是敢把我往你的嘴里再靠近一厘米,我发誓一定会找机会报仇雪恨,非把你这条臭鱼给清蒸红烧了不可!”我冲着那鲲兽不管不顾的大声喊道,完全将心中的怒气给发泄了出来,丝毫都不在意一会儿自己是否会命丧鲲兽的腹中。 我只是无意一说,没想到鲲兽竟然真是像是真的害怕我说的话一般,它的动作停住了。我怔怔的看向脚下的巨兽,忽然,从它如牛眼一般的眸子中渗出了巨大的泪滴“哗”的一下滴落到了池塘里。 我顿时被吓住了,连动作都忘记了要做。 它哭了?它哭什么!明明差点被吃掉的是我好伐?我感觉自己的头上滑下了三条黑线,无语的看着脚下的鲲兽。 “你哭什么哭!要哭就回去找你妈妈哭去,赶紧把我放下去。”此刻我心中对鲲兽的畏惧消退了不少,倒是一腔的怒火还无处发泄,只能嘴上说两句以发泄心中的怨气。 不过那只鲲兽似乎真的能听懂我的话,轻轻地就将我放在了池塘边。 再次回归地面的我终于感受到了脚踏实地的安全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忽然想起那鲲兽还露着半个头在我面前,随即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什么,谢了。你既然放了我,要把你清蒸红烧的话也就不作数了。” 鲲兽听了我的话,竟然还表现出了一副欢呼雀跃的表情,在池塘里扑腾了好几下,然后潜入水中没过一分钟又重新探出头来将半只人手丢在我的面前。 我看着那只已经被池水泡得发白发胀的人手,不禁后退了两步,瑟瑟发抖地抓着白千赤的胳膊。 “没事,它是在向你示好。”莫伊痕从身后走了上来,脸上带着一副思念愁苦的表情。 示好?我看着那人手害怕地咽了一口唾沫。它怕不是个傻子?我是人,它用吃剩了的人手向我示好,难不成也想让我和它一样吃了这个手? 我尴尬地对着鲲兽笑了一下,开口道:“谢谢你的好意,可是这东西我吃不惯,你还是自己吃吧。”随即拉着白千赤的胳膊,躲到他的身后去。 “小娘娘莫怕,这鲲兽一旦向你示好,便不会再伤你。”阎王说道。 我扯了扯白千赤的衣角,小声地问道:“你刚刚是不是使了什么阴术,不然这鲲兽怎么突然又对我示好起来?” 白千赤微微地摇了下头,“鲲兽有怨灵护体,阴术对它并无作用。这也是我刚刚为什么打的那么吃力的原因。” 不是白千赤的阴术,那又是什么? 我的目光忽然和莫伊痕的视线对上了。他看着我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种很复杂说不出的情感,就像有满腔的话想要说却吐不出来的感觉。 我愣了一下,难不成是他出手救了我?可是连白千赤都无可奈何的事情,他是用的什么办法? 莫伊痕大概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虑,对着我解释道;“鲲兽突然放弃对小娘娘的攻击大抵是因为小娘娘长得很像它认识的一位故人。” 故人?是小屋内那幅画像中的女子? 我看向白千赤,他却什么话也没说。 站在一旁的阎王扫了一眼我们三个的表情,微笑着说道:“都怪本王吩咐不全,应该让红凝将你亲自送到千岁爷身边才是,那就不会发生刚刚那样的事情了。让小娘娘你受到惊吓了,真是罪过。” 红凝?那顶轿子吗?他和海凝难道是亲戚关系,看着似乎不像啊。 “阎王说这话真是折煞我了,您贵人事忙,哪能照顾的那么周全。”我笑着回道。 白千赤冷冷地瞥了一眼阎王,毫不客气地说:“你让安眉到阴间来有什么阴谋?” 阎王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挂着得体的微笑说道:“千岁爷您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小娘娘是您的妃子,亦就是我阴间的,虽然她阳寿未尽,但自由出入阴间的资格总是有的,怎么能说是阴谋呢?” “千赤。”我悄悄地拉了一下他的手。 这里毕竟是阴间,阎王的地盘,又是在莫伊痕的府内。站在我们身边的还有那么多看起来阴森可怖的士兵,还是不要起冲突的好。 “是我自己要来阴间找你的,不管阎王爷的事情。”这句话看似说给白千赤听,实则是说给阎王听。言外之意,我想他这么老谋深算的一个鬼,不可能不知道。 我之所以能得到进阴间的令牌是因为莫伊痕对我做出了意图不轨的事情,阎王答应要给我一个交代。而现在,我用这个找他要“交代”的令牌来了阴间,却没对白千赤说这是阎王主动给的。也就是说我已经给足了阎王台阶下了,若是他再不懂得顺着阶梯走下去,到时候白千赤和他闹出什么大事,从而扰乱了阴间祸延六界的罪名就不能扣在我的头上了,只能让他这个做阎王的担着了。 阎王自然也是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笑着说道:“千岁爷,这件事还是本王太过疏忽了,应该提前告知你一声。正好,如今我们几个都在,不如就去前厅喝杯茶,好好将最近的误会全都解释清楚。” 白千赤黑着一张脸,丝毫没有要应允的意思。 我用胳膊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身子,小声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是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你真的有把握全身而退吗?” 他咬着牙回道:“血洗他的府邸都可以,更何况全身而退。” 我真的被他气到要吐血,虽然莫伊痕对我不敬,但是也不用到血洗王府这么个夸张的地步。正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阎王终究是阴间的王,面子还是要给一个的。 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白千赤终于还是答应了和他们喝茶的邀请。 第499章 鬼也可以吃饭 阎王和莫伊痕在前面款款走着,我和白千赤并排和他们大概有个两三步的距离。再次脚踏实地的感觉实在是说不出的美妙,只是精神刚一放松下来,我就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之前那只鲲兽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 前面阎王似乎在和莫伊痕说些什么,莫伊痕的头微微的低着,背影看上去有几分落寞。我见他们全神放在交谈上,没有注意我们这边的动静,于是向旁边移了一小步,白千赤察觉到了我的动作,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头。 我见状连忙向他展露了个大大的笑脸,白千赤的神色因为我这个笑容顿时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他的眼神仿佛在无声的质问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我的笑容顿时就僵在了嘴角。 我摇了摇头,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这是在做什么呢,还是赶紧问问题来的更重要一些。完全沉浸在个人世界中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白千赤脸上一闪而过的宠溺的笑容。 我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旁边的男子,颇为好奇的问道:“千赤,刚刚莫伊痕口中提起的故人是不是就是那间屋子的主人?我刚刚在那屋子中见到一幅画像,眉眼之间像极了我,不过我觉得那女子长得也有几分神似安姚。” 说着说着我的脑海里再次浮现了那副画中女子的样貌,越想越是觉得熟悉,心中的好奇顿时更盛了,有些急切的追问了下去:“我还曾经猜测过拿那是安姚的画像,不过后来仔细一看,那幅画似乎有些年头了的样子,我就想着肯定不会是姐姐的画像。你知道那画里的女子究竟是谁吗?她怎么和我们姐妹那么相像?” 问完之后我就紧紧的盯着白千赤,没想到他脸上的表情竟忽然停滞了一秒,显然是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但不过一秒他就立刻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看向我的眉眼间带上了几分凉意,冷漠地开口道:“是谁并不重要,你不需要知道。” 听到他的这个回答我无疑是失望的,可是看到白千赤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将头转了回去,目光定定的看着前方,明显一副不想再和我就这个问题多谈的架势,我也就只能失望的撇了撇嘴,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我了解他的性格,若是他愿意告诉我的事情,即便我不问也一样会告诉我,若是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定然会绝口不提。不过我对于那画中女子倒也没多大兴趣,只是觉得看到有这么像自己的人一时好奇心泛滥罢了,反正世间这么大,长得相像的人总是会有的,这么一想我也就释怀了不少,很快就把那幅画给抛到了脑后。 当时不在意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白千赤其实一直在悄悄的注意着我脸上的神情,一直到我无奈的耸了耸肩后他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我更没有想过,当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就不那么的“巧合”了。 阎王一直领着我们走到了正殿的偏堂中。比起正堂的富丽堂皇,这里就显得朴素得多了,杉木的座椅,晚清的古董摆设,就连屋中的绿植都是不起眼的凤尾叶。我看到这里的风格,心情莫名的就愉悦了起来。 可是另一边莫伊痕却似乎很不愿意我们进这偏堂,他扫了我们两眼,一直在阎王耳边状似悄声说着什么,但其实他的音量并不小,恰好飘到了我们的耳中。 “为何不去偏殿,我素来不在这里招待客人。” 我听了他这句话没什么反应,毕竟这是他们的私事,我也不好多言什么,不过悄悄在心里给莫伊痕加了一个小气鬼的标签。 阎王显然也很不满意莫伊痕说的这句话,眼神先是往我们这边瞟了一眼,见白千赤和我都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才像是松了口气一般。随后就眼神凌厉的瞪了一眼莫伊痕,压着嗓子对他说道:“素来登你门的也不曾是白千赤这样的人物。他的身份,难道还配不上进你这正殿吗?” 即便阎王都这样说了,莫伊痕却依旧一脸不服气的模样,看上去像是想要再开口说些什么,阎王却并不打算继续和他叨扯下去,一个眼刀扫过去,转身径直走上了堂中的主位。 阎王也不忙坐下,而是身子微微向前倾,谦恭地朝着白千赤开口道:“千岁爷,您先请。” 白千赤倒也不客气,二话没说直接就走到了主位的右手边坐下,又向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我坐在主位左手边的座椅上。 我虽然从小生在普通人家,但幸在我们家也算是白旗镇有名声的家族,从小因为爷爷的关系也见过一些大的场面。虽然那时年纪小,我却依稀能记得两三分的情景,爷爷总是坐在主位,而主宾就是坐在主位的右手边,上宾则坐在左手边。剩下的一干晚辈就会坐在后面的位置。此刻按照礼节,我坐在白千赤的右手边其实更为合适。毕竟莫伊痕也是王爷,虽然地位不及白千赤,但和我相较的确是高上不少。而如今白千赤的意思是让我把这位置坐了,不就是当着阎王的面打了莫伊痕一巴掌吗? 我顿时就犹疑了,在堂中无措的站立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究竟是该向前亦或是找别的位置坐下。 阎王自然也看到了白千赤的眼色,见我犹豫脸上立马堆起了一个笑容,他脸上的笑容虽然难看了些,但也没有过多地将情绪表现出来,反而是和气地说:“既然千岁爷让小娘娘坐下,那坐下便是。本王与千岁爷相识已久又是同僚,大家不必那么客气。” 我瞄了一眼白千赤,见他默不作声,只好颤颤地坐了上去。刚一坐上去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可是却又不敢表现出来,面上依旧维持着镇静的模样。 我偷偷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莫伊痕,只见他郁结在脸上的黑青之色愈发地浓重,很明显,他因为我坐了这个位子很不愉快。他冷哼了一声,大步走到我对面,愤然地扫了一下长袖随即重重地坐了下去,连带着一旁好好安放着的茶杯都晃出了茶水。 我清扫了一眼那些溢出在桌面上的茶水,默默的在心里更加认同了之前认为他是个小气鬼的想法。 白千赤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他面色波澜不变,右手拿起茶杯轻轻地茗了一口,食指和中指轮番在茶杯上轻点着发出细微的声响。 我一看见他这个小动作,一个没忍住就轻笑了一下。每每他心中快意之时就会不自觉的做出这样的动作,他的嘴角都若有似无的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似乎当着阎王的面教训了莫伊痕这件事让他心中的郁闷舒畅了不少。 “这茶味道不错。”白千赤放下茶杯,意有所指的轻言了一句。 没想到莫伊痕脸上居然飞快的一改之前的郁结,又扬起了新的神色,看上去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出白千赤话里有话一般,反而露出了一抹邪笑,懒洋洋的说道:“这茶自然不错,这可是我特意命人在滇南带回来的,恰好掐着月光最盛的那夜连夜采摘的嫩叶,用熔池中滚.烫的融浆作引火炒制而成。每一片茶叶的火候都是一样的,泡出来的味道亦是入口即散宛入心脉的。” 我听他这么一说对这茶也生出了几分好奇之心,端起茶杯送到嘴边轻抿了一口,初入口时还不觉得有什么,没想到下一秒原本淡而不闻的茶香就猛地在口腔里发散出来,如迸发的融浆一般热烈,沁入心扉,经久不散。 我小心翼翼的捧着茶杯,又试着再喝了一口,将那茶水留在口腔里细细品尝,只觉得这味道惊艳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但是又抓不住那一分奇妙究竟是什么,便开口道:“这茶,似乎回甘之后还渗着苦涩。” “苦涩?”阎王一听我这话立刻反问了一句,脸上略带吃惊之色。 我当下心中不免一虚,品茶这种事本就不是我的强项,也就是将味蕾的感觉随口一说,没想到阎王似乎还很认真地喝了一口,愈发不解地看着我。 我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可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在脸上保持一个尴尬的笑容,向白千赤发出了一个求救一般的眼神。 “眉眉的舌头怕是被我养刁了,喝不惯这些茶,阎王别往心里去。”白千赤了然的朝我眨了眨眼睛,不清不淡的说了一句,阎王听他这样说也就没再表示什么。 “不过,不知小娘娘素日里喝的是什么茶?”阎王转而看向我开口问道,看上去是真的想要知道我平日里一般喝什么茶。 我想了想家里的那些茶叶,多半都是白千赤从阴间带来的,具体是什么茶我还真的不太清楚。其实以前我是不喝茶的,后来和白千赤在一起之后,他每每都会带一些回来,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只要炮制方法得当,类似酒、茶之类的,鬼也可以和凡人一样食用。 第500章 神秘花香 “我也说不上来家中的是什么茶,只记得泡出来的茶水是淡粉色的,闻起来还有一股子甜味。那叶子我似乎在人间也不曾见过,不过我从小对植物就不是很了解,所以也说不准到底是什么。”我没有多想,将平日里喝的茶稍稍描述了一番,但是又觉得自己似乎说的不是很明白,随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闻言阎王的脸瞬间变得铁青,嘴角一抽一抽地显然是在压抑着心中的讶异,他一脸吃惊的神色丝毫不掩饰的问我说:“你说的莫不是常年长在熔池边的火菊?”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火菊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能望向白千赤。 “阎王见多识广,单凭眉眉这三言两语的描述竟然能猜出来。也是眉眉身子虚寒,百鬼子让我去找来泡茶给眉眉喝的。”白千赤脸上依然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不甚在意一般的说道,但是另一旁的阎王几乎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 我看着阎王的神情,忽然就想起了什么,随之心肝几乎都要快颤出来了。那个熔池是什么地方我虽然没去过,但也听过一些关于那里的一些传言。熔池处在地府和地狱的交界,一般的小鬼都是绕着那里走的,因为那的温度太高,只要稍微一靠近就会有灰飞烟灭的可能。据说也只有地狱中的狄阿布罗魔尊可以在这熔池中畅快地游泳,其他鬼神是连靠近其十米的距离都算是极为艰难的一件事,就更不要说是在熔池边将火菊摘下来泡茶喝。 一想到这儿我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阎王刚才的脸色会那么难看,白千赤云如此淡风轻这么一句话,却当真是给阎王一个极大的下马威。这下别说是阎王了,连带着我都对他真正的实力感到好奇和畏惧。 阎王轻咳了一声,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大概是想要转移话题,随即又换上一副严肃冷冽的表情对着莫伊痕说:“莫伊痕,你可知错!” 莫伊痕愣了一秒,没有反应过来怎么话题又突然转到了他的身上,不服气的望着阎王咬唇道:“我有什么错?” “你有何错?混帐东西!本王告诉你,你错的地方多了!一错就是对千岁爷不敬,二错就是对小娘娘意图不轨,三错就是没有本王的命令私自调动阴兵。”阎王一脸震怒,密密汗珠渗在他青筋突起的额头上,紧握着茶杯的手突然向前一掷,茶杯落地瞬间碎成碎片,滚.烫的茶水泼洒了一地。 阎王这一番话别说是阎王了,就连我听了都觉得吓了一大跳,身体忍不住的一哆嗦,颤颤巍巍的看着平日里儒雅的阎王发如此大的火,不禁在心里暗暗同情了一下莫伊痕。 “是我是错了!”莫伊痕“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双眼通红地对着阎王吼道:“我错在是你的弟弟所以就永远低人一等!我真的不明白,哥你身为阎王为何一次次地退让,他白千赤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话罢,他看都不看阎王一眼,就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茶杯碎片,挥袖愤然离去。 莫伊痕的步速很快,很快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当中。 阎王此刻的表情算是难看到了极点,恼怒的脸上左右眉高低不平,莫伊痕现在离开留他一个人在这,显然就是将这个烂摊子完全扔给了他。 阎王微抽的嘴角刻意僵持着,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对着白千赤说:“千岁爷真是让您见笑了。伊痕年轻气盛不听我教导,还望您能够看在我的份上不要见怪。本王日后一定会好好地管教他,不会再让他到处胡作非为叨扰您的生活。” 他这一番话简直是将姿态放低到了极点,我能看出来他还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白千赤的脸色,一时间更是对白千赤在阴间的身份和实力越发的好奇了起来。 白千赤却还是一张冷脸,连语气都像是北极千年寒冰一般,丝毫不退让的望向他:“阎王这话似乎已经说了不下十次了,难道您真的以为本王的忍耐力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吗?” 一听白千赤这番冷言冷语阎王脸上的笑终于是挂不住了,面色僵了一瞬,随即用略带恳求的语气对着白千赤说:“本王知道,这样要求千岁爷实在是过分了些。只是这伊痕是我们家族最小的一个孩子,又是一个男丁,家族中的长辈难免会宠溺一些,才会造就了他今日这般目无尊长的德行。本王并无冲撞千岁爷之意,但也请千岁爷能给本王一个面子,也能给我整个家族一个面子。” 我坐在一旁局促不安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阎王爷对白千赤这般低声下气,那还真是一番奇景,特别是阎王为了求情连自己家族都搬了出来,这样的举动不免让我觉得惊讶。除了惊讶更多的就是好奇,到底白千赤曾经做过什么丰功伟绩能让阎王的家族都如此敬畏? 白千赤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不知怎么的目光忽然就停在了我的身上,他的目光一闪,我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白千赤说:“安眉,你说。” 我说?我说什么啊!我被她这一句话弄懵了,阎王的目光飞快的转到了我的身上,我顿时更是压力山大了。 我涨红着一张脸盯着白千赤,,用眼神询问他到底想让我说什么。他却一点提示也不给我,就这样睁着两只眼睛看着我,仿佛是想让我自己来做决定。 其实这件事我本来就已经没打算追究,是白千赤硬要追到地府来给他一个教训的,现在又要我说,我能说什么呢?不追究倒也不是我脾气好不记仇,只是这莫伊痕再怎么说还是有阎王在撑腰,虽然经过刚刚他们两个的对话我觉得就算白千赤强硬着要剁了莫伊痕的一双手阎王也是不敢多说什么的。但是这样做的话,我们就算是结下了一个大梁子了,依阎王刚刚说的话来看,这个梁子还不仅仅是和阎王结下的,还有在他背后强大的一整个家族。 我细细衡量了一下这其中的利弊,苦笑了一下,这根本就是一个无法选择的选择。 我低着头在心中酝酿了一下措辞,再抬起头时已经在心中做好了打量,缓缓的开口道:“阎王您的话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们若是再不依不饶倒也显得小气,只是阎王之前答应过我会给我一个说法,您现在不是忘了吧?” 阎王一听我话中有和解的意味,眼角的郁结立刻如溃散的乌云一般消散,嘴角也扬起了舒心的微笑,话语里的愉悦不需要仔细听都能够听出来:“说法,小娘娘放心,本王定然给你一个说法。只是如今天色已晚,但请阎王与小娘娘暂且在雍亲王府上住下,明日一早,本王定让伊痕那个混帐东西跪在千岁爷和小娘娘面前赔礼道歉。” 对于他这个解决办法我还是能够接受的,但是白千赤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微微抬眉瞟了一眼白千赤,他看上去没有什么表情波动,似乎认同了这个说法,没有开口拒绝。 我看他那样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阎王见状随即开口唤道:“来人,快带千岁爷和小娘娘到厢房中安顿下来。” 没过半分钟,门前忽然浮现出一个身着白衣的仆人,满脸煞白,只有颧骨上被粉色的脂粉涂的红艳泛光,像极了一个死透了的人化妆后的模样,我看着他那个养子心中有几分不自在,但是也不好表现出来。 他身上的长衫正好遮在地面,缓慢移动中我似乎觉得有一丝怪异。这仆人似乎没有脚,就这样半悬在地面,飘似地“走”到我们面前,微微地弯下身子用粗糙沙哑的声音说道:“千岁爷,小娘娘请。” 我怔怔地看着这个古怪的仆人,飞快的窜到白千赤身边,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颤颤惊惊地说:“你走在前面,我在你身后。” 他转过头好似对着我轻笑了一下,,但是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我面前半步,恰好挡住了那个仆人。 仆人带着我们穿过了正殿后的一个小花园,之后又绕了好几个弯才走到一个小别苑中。踏进别苑里,里面的牡丹整齐地一字排开,红艳夺目的色彩让我一时间顾不上眼前华丽的建筑,凑上前轻轻一闻,浓郁的花香立即顺着微风飘进我的鼻中。 花香让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缓和了不少,脸上带着笑意抬起了头。待我抬头看向眼前这房子的时候才又大大地惊异了一把,我曾在浅月的楼中见到五彩琉璃的屋顶,但还未曾见过一整个建筑都是用琉璃镶嵌而成的,那琉璃的色彩也不杂乱,像是一汪清泉缓缓地流入眼中。 我站在这琉璃屋前呆呆地站着,完全被这间屋子的外观给震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进屋去,还是白千赤唤了我一声才反应过来,连忙往屋内走去。 第501章 大打出手 走进屋中才彻彻底底地将心中所有的惊奇之情吐出口中。阴间原是没有光的,也只能靠着烛火照明,这屋子将烛台的位置都计算得恰到好处,每一道烛光都能透过琉璃折射出一道光芒,满屋的光线凑在一起竟成了一朵巨大的牡丹花落在正殿的中央。 不得不说莫伊痕这个恶鬼在鼓捣这些风花雪月之事上有一定的建树,这样的屋子我看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这府上才会有。 仆人把我们带到这间屋子之后就退下了,只剩我和白千赤俩。我在屋子里好奇的绕了一圈又一圈,一直到感觉看够了才在桌子旁坐下。 白千赤正在闲适的喝茶,我坐这觉得有些无聊,忽然又想起了那副画,好奇心又丝丝绕绕的冒了上来,我觉得心里有些痒痒的,拉住白千赤的袖子就又问了一句:“对了,千赤,你之前还没有告诉我呢,那个画中的女子究竟是谁啊?” 闻言白千赤的眼眸立刻垂了下去,拇指不断的在茶杯上摩挲着,却依旧是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听,久久没有开口。 我看他这样有些着急,小声的嘟哝了一句:“不告诉我就算了。” 我这句话可能是被他听到了,白千赤握着茶杯的手指指尖因为用力泛出了几分白色,他忽然看向我,语气有几分凶狠的说:“不要再问了,还有,之后有关的莫伊痕的任何事情你都不要再过问!” 我愣愣的看着他,眼睛眨巴了两下。反应过来之后回味着他刚才的语气,心里越发地难受起来。 我的心里一直有种预感,总觉得他似乎在瞒着我什么。女人的想象力好比是小火苗,只要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燎原。我本来无意知道太多,可是他的态度却像是一根导火索,立刻点燃了我心中好奇的炸弹。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心里有事根本就不可能睡着,于是便觉也不睡地坐在他面前问道:“既然你不让我问关于莫伊痕的事情,那我就问问关于你的事情。当初我第一次来阴间住在你的府中也曾看见一幅泛黄的画像,那话中女子容貌可不是眉眼相像而已,分明就和我一模一样。那你倒是告诉我,那幅画像是谁?” 白千赤像是预料到了我会这样问,动作和神情连变都没有变,就扔给了我一句:“到对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对的时候?”我一听他这样说更是不快了,觉得他就是在搪塞我,紧紧的逼问道。 白千赤满脸的不耐烦,想都不想的就说了一句:“总之不是现在,你为何一定要逼着我问过去的事情。” 当下的我就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般寒冷,手指颤抖着撑住坐不稳的身子,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是出自白千赤之口。 为何一定要逼问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和他讨论这么久远的事情,只是他永远都把事情埋在心中什么都不告诉我听。莫伊痕府上的画他不说也就罢了,他府上的难道我还没有知道的资格吗?更何况那幅画像明明就和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叫我怎么能不心生怀疑? “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也不逼你。”我顿了一下,立即站起身冲出了房门,我不知道白千赤有没有走出来追我,一心只觉得委屈。 不记得周围的景物怎么变化,也没注意自己到底拐了多少个弯,连自己走到了哪也不知道,等我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雍亲王府虽然比不上白千赤的府邸,但是也不是我随便绕几圈就能找到路的小宅院。冷静下来之后我才想起自己在的是莫伊痕的别府,在这里面乱走的话说不定又会遇到什么未知的危险,当下就想回到别苑里。 可是在我尝试了第三次凭着记忆走回苑都失败了只后,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决定,随便找了一个看上去不那么阴森的地方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我的心也连带着一起坠到了底。若是白千赤担心我那他就应该出来找我了,雍亲王府对于我这样的路痴来说着实是大了些,但对于他应该不算什么,总能找的办法寻到我的才对。 夜里的阴间比白日要阴森上千百倍,忽远忽近的鬼叫声回荡在我的耳边,阵阵凌冽的阴风划过我的身子,像是一把把小刀刮过我的肌肤刺痛难忍。 我目光怔怔的看着前方,眼眶里一片酸涩。 忽然,远处突然飘来一群白色的不明物体。他们朝着我的方向正高速移动着,待我仔细辨认才看清眼前那些不明物体是一群穿着白色长衫的仆人。他们每一个都面无表情,粉色的腮红在惨白的脸上显得异常突兀。 和先前见过的那个仆人不一样,现在这一群仆人都是没有眼珠子的,原本应该安放着眼珠的位置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眶。远远看着那群仆人,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我将目光投向那空洞的眼眶中,在那空荡荡的眼眶里我似乎总能想象出原本那是一双什么样明亮的眼珠子,就这么在脑海里想着竟然又想到他们双眼被剜出来时鲜血横流的模样。 霎那间,汗毛全都竖了起来,脊背上仿佛有一股冷风凄凄厉厉地吹着。 那群仆人越靠越近,我胸膛中的心跳得愈发地猛烈,“咚咚咚”地像极了大战前夕鼓舞人心的战鼓。只可惜此刻我的心跳得越快,我整个身子就越发地虚,身上的力气好似全都被抽了出去,连瑟缩着躲在木柱后都那么勉强。 我的神经高度紧绷着,突然,身后有一张大手拍了一下我。 吓得我一个踉蹴,向前连迈带跳地走了两步快速地转过身子惊魂未定地看着站在我面前的身影。 莫伊痕满身酒气,整张脸泛着绯红双眼迷离地望着我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回头望了一眼那向我靠近的仆人,看见他们全都绕了一个方向才放下心来回头对莫伊痕说道:“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莫伊痕想了一下,嘴角勾笑说道:“你来了怎么也不和本王喝酒?”说着,他便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揽住,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酒壶在我眼前晃了晃,口齿不清地呢喃道:“我这坛酒还是遇见你的那一年埋在梨花下的。想着你最喜梨花,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个‘离’字羁绊在我们之间。” 他醉得不轻,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我的肩头,压得我连走路都难走,他还要不停地拉着我往前走,我只能一边弯着身子,一边驮着他两只手还不停地挣扎着试图在他的束缚中挣脱。 听着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梨花、离,我的脑子就像是炸了一般,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遇见我的那年还有我最喜梨花都是什么跟什么?我们遇见不过是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更何况我从小到大居住的地方都不适宜栽种梨树,我连梨花都未曾见过,更谈不上喜欢与否。 “莫伊痕我劝你不要装醉,赶紧把我放开。”我对着莫伊痕的耳边大喊。 莫伊痕似乎根本没听到我说的话,又似乎他听见了假装没听见,转过脸来对着我吹了一口气。浓郁的酒臭味扑鼻而来,我不仅向后退了一步。我这一后退不要紧,他的身子却又跟着我一起向前,我一个没站稳就要往后倒,他脚上连力都没有当然也顺着我一起往后倒。 几乎是第一反应,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狠狠地踹了一下他的胯,随后用力一推自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被我这么狠狠踢了一脚的莫伊痕总算是清醒了,抱着被我踢了一脚的部位嗷嗷地叫着,眼中泛着泪光地看着我嚷道:“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 “至于,我还想将你抽筋扒皮丢进熔池。”白千赤站在莫伊痕身后冷冷道,一双珀蓝色的眼眸溢出了杀意。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一头银发上,粼粼的光芒让我近乎睁不开眼睛。至下而上的角度仰望他的脸,几近完美的轮廓让人离不开双眼。果然他还是最合适呆在阴间,在人间的他总给我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此刻他却像一个不可违抗君王一般高傲地注视着在他眼前的一切。 莫伊痕脸上的表情瞬间凝住,转过身开口道:“千岁爷,您真是雅兴,这么晚不睡却想要抽我的筋扒我的皮。” 白千赤冷若冰霜的脸像是能够掉出冰渣子,连话都不多说一句边拿出破龙鞭狠狠地对着莫伊痕打去。 莫伊痕也不是好对付的,即便是喝了酒依然自如地躲过了白千赤那一鞭,随即拿出一把长剑直指白千赤的喉头。 白千赤却是一动也不动嘴角弯起一道诡异的微笑,在莫伊痕的剑就要刺入他的喉间之时,他的身影瞬间消失,还没等莫伊痕反应过来便站到了其身后,举着幽鸣枪对着莫伊痕的后脑勺。 第502章 动怒 “这一次,还有人替你挡掉这一枪吗?”白千赤的语气平淡到仿佛只是在家常聊天,但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气。 我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饿看着白千赤,被他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帝王之气吸引地目光一动不动,我痴痴的望着他,满腔的爱慕全部都要漫了出来。 莫伊痕见白千赤再一次拿出了幽鸣枪,歪七扭八的身子总算挺立站直了,连着外露的耳朵都变得泛白了无血色,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拿着剑的手忽然一松,那把白光逼眼的长剑随即“咣当”一下摔倒了地上。 被这一声一吓,我忽而反应过来现在根本就不是犯花痴的时候,我之前满心都扑在了白千赤身上,完全忘记了去看他手中的枪,现在反应了过来,不禁生出了几分害怕的情绪。 “千赤,你......”我看着他手里的枪,懵懂的眨巴眨巴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完全被他吓懵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手上拿枪,那把幽鸣枪夺去了我所有的话语。 听到我出了声,白千赤不明所以的转过头来看向我,似乎是想听我要说些什么。我就这么木愣的被他盯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方才想说的话,语无伦次地开口道:“阎王还在府上呢!你不能不给他面子啊,可千万别开枪!” 说完我又扫了一眼那黑洞洞的枪口,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飞快的转开了自己的视线。 白千赤手上拿着的枪依旧顶在莫伊痕头上,嘴角轻勾起了一抹呲笑,眉眼依旧是寒意刺骨,不甚在意的说道:“面子?他阎王何曾在意过自己的面子。若是真的在乎,他就应该在我之前将他这个不成气候的弟弟献给狄阿布罗魔尊当甜品。如今我替他管教弟弟,他不仅不能怪我,还得谢谢我愿意让这畜生死在我的幽鸣枪下。” 他虽然是看着我的眼睛说话的,但是我知道他却是说给莫伊痕听的。我清楚的看见了,白千赤说到狄阿布罗魔尊时莫伊痕的身体明显的颤动了一下。 我见白千赤态度依旧强硬,而且看上去的确不像是要轻易放过莫伊痕的模样,隐隐生出了几分担忧,生怕他会真的一生气解决了莫伊痕。 就在这时,廊中不知从何处窜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莫伊痕牢牢包住,那股力量之外不停地泛着青靛色的光芒,将他保护得严严实实。 白千赤眉头一皱,连忙收起手中的幽鸣枪,身子一震,将被那股力量包裹住的莫伊痕远远地弹了出去。 眼前的变化来得太快,我愣愣的看着被弹出好远的莫伊痕,正想开口问白千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千岁爷白日里还说要给我一个面子,怎的这夜半时分就拿着幽鸣枪对着伊痕的后脑来了?” 我闻声转过身子就看见阎王一袭素衣,金色的绣龙宛若活物狰狞着一张怒脸浮在胸前,翩翩长发散落后肩,双手环抱在后目光平静的看着白千赤。 白千赤被逼问了丝毫没有着急的神色,他嗤笑了一声,咄咄逼人的对视上阎王的目光:“呵,阎王这话说的真是可笑,是您说会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也信了,原本也确实是想等着您的交代的,但这登徒子方才是何作为,您可知道?”说完他习惯性的挑了挑眉,等着阎王的回答。 阎王轻瞟了一眼倒在地面满身酒气的莫伊痕,又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我,顿时就明白了,一张苍白的脸瞬间涨红,密密的青筋如小蛇盘踞在额头,低声呢喃了一句:“混帐东西!” 只是莫伊痕现在醉得完全不省人事,哪能听到他刚才的话。阎王狠狠地又瞪了他两眼,而后才又转过脸对白千赤说:“方才是本王莽撞了,不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只一昧地看着千岁爷拔枪示人,情急之下才出言不逊,还望千岁爷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白千赤冷哼了一声,对于阎王的解释完全不领情。他眯着眼睛看着阎王,有些发狠的说:“阎王就不必这样腆着脸,也不必在本王面前说这些不痛不痒的客套话。我们本就不是在一条道上的,若不是碍着身份或许连这样心平气和说话的机会都未必有。本王也不愿再如此浪费这般美好的光景,我看也不用等到明天早上了,您现在就给我一个交代,若不然今日我的幽鸣枪必定是要将这畜生的魂魄收诸枪口之中!” 说完白千赤就再次掏出了幽鸣枪握在手中,一副等着阎王的回答再做决定的架势。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俩,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阎王低着头冥思了一会儿,过了片刻之后脸色不郁的抬起脸,为难的开口道:“既然千岁爷已经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您说,究竟要如何才能放过这小子。” 一听阎王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顿时觉得有几分吃惊,毕竟之前阎王因为莫伊痕是他堂弟的缘故,一次次的拼了命的要护住他,这次能松口可见他是经历了好一番心里挣扎。 不想闹得太僵,我悄悄地走到白千赤身后扯了一下他的衣角,他察觉到了我的动作转过脑袋看向我,我立刻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稍稍弯下腰来。 我凑到白千赤的耳边,小声地在他耳边吹风似说道:“我也没被怎么样,阎王这般三番五次地拉下面子让你放过莫伊痕,你可别犟,别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了。” 白千赤闻言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手,也没说什么,表情依旧淡淡的,我完全看不出他心里究竟想了些什么,还是隐隐的有几分不安。 我是真的怕他这强硬的性格一定要让莫伊痕付出什么大代价。人情世故方面似乎他从来都无所谓,给不给阎王面子还真的是要看他的心情。不过人情世故这些婆妈的东西这在他眼里还真的不能算什么,毕竟只要他白千赤轻轻地咳嗽一声,整个阴间都要抖上三抖。只是我还是觉得阎王毕竟是阴间的最大的王,没必要真的把彼此的关系弄得那么僵。 我正在心中暗暗揣测着白千赤的想法呢,他忽然就开了口。 “阎王是敞亮人,那我也和你说敞亮话。方才这畜生仗着酒醉想屈辱我的娘子,先前这样的事情也曾发生过几次,您说身为一个男人要怎么才能将这口气忍下去?若是你让本王决定,本王倒想把他的宝贝剁下来挂在鬼门关上示众,阎王您看意下如何?”白千赤说话时的神情是那么的淡然,旁人一点也看不出他心中有多少愤慨,仿佛他只是在讨论今晚要吃什么一般。 我原本是想着只要白千赤愿意放莫伊痕一条生路就已经足以,却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一时之间就呆了一旁,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 阎王咬了咬嘴唇,估计是也没料到白千赤会这样要求,他又再看了一眼已经醉倒如泥人的莫伊痕,半晌之后才恨铁不成钢地呲了口气,语气里有几分沉重的说道:“若是千岁爷执意如此,本王想这偌大的阴间也是找不到可以拦住您的人。”他顿了一下,又再次开口道:“莫伊痕背后的家族虽动不了您,但是......”他的目光不知为何忽然就转向了我,我茫然的对上阎王的目光,只觉得那双眸子此刻宛若一口千年的古井一般,看似平淡毫无涟漪实则早已暗潮涌动。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猛然就发出了一声痛呼,仿佛是被密密的细针刺入了我的身体,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我咬着牙看向阎王,见他的目光里有几分自得这才明白过来,他刚才看似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其实是在警告白千赤,只要莫伊痕一死,我就得死。 我的痛呼惊动了白千赤,他扫了我一眼立刻明白了其中缘由,眼中突然闪出一道寒光,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在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里,就将方圆十米的景物全都冰冻住,连带着阎王脚上绣了金纹的黑绸长靴都沾上了薄薄的冰霜。 他眉眼之间的寒气越发的重了起来,冷冷的问道:“阎王这是在威胁本王吗?” “岂敢?普天之下从来不都是千岁爷威胁他人,本王哪里有这个能耐威胁您呢?只是您要知道,哪怕是天帝他老人家依然有无能为力的事情。为了你我的利益考虑,还希望千岁爷能够再退一步。”阎王的态度丝毫没有退让,直面迎上了白千赤的怒火。 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我因为疼痛说不出话来,只能小心的拽了一下白千赤的袖子,朝他露出了一个浅笑示意自己没事。 看见我这样白千赤紧握着的拳头更是好似连着骨头都要捏碎了一般“卡兹卡兹”地响了好几声,太阳穴处的青筋几乎都快要冲破皮肤爆裂出来。阎王看似平静,其实心里也很紧张,阴鸷的视线一直黏在白千赤的身上。 第503章 赶尸 终于,白千赤的眼睛闭了闭,还是咬着牙对阎王爷开口道:“阎王这字字句句为本王考虑的话,本王记住了,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会感念阎王的恩德,加倍奉还。至于这个畜生的事情,本王就再给你一个面子,还希望你能够向我做出一个保证,若是以后这个畜生在作出如此荒唐的事情,那您就将亲手将他的魂魄打散,并且永生永世不能再让他入六道轮回。” 最后几个字白千赤刻意拖慢了语速,也加重了几分狠劲,阎王的身子立时就微微地颤了一下,他低眉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 “好,本王应允您的条件。若是他再犯下这等大错,我就亲手为家门除去这个丢人的东西!” 白千赤倒也没再说什么,仿佛根本不在意阎王刚才究竟说了什么一般,连脸上的表情都不带变化地回过头来,一把就将我横抱在怀。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我的整个身子都失去了重力,眼前的景物都仿佛是被分子化了一样粉碎崩溃,那分子化了的景物揉合成了一道五彩的光不偏不倚地刺入我的双眼。几近睁不开眼的我紧紧地搂着白千赤的脖子,像一直树尾熊紧贴着树怎么也不敢放开手。 “好了,睁开眼睛吧。”白千赤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我一睁眼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身处在自家屋子的客厅中了。 我连忙从白千赤的怀中跳了下来,皱着眉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在原地转了一圈才赫然发现,窗外竟然一片明亮,根本就不是夜晚! 我急急的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最短的那根指针赫然指向数字“11”,我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竟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我一上午都没有去上课,而且连假都没有请! “嗡”的一声,我的大脑立刻陷入了一片空白。 不敢再多想,我连忙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拿了起来,刚一按下锁屏键就看到屏幕上显示着的秦灵给我打了近三十个电话,我心里顿时更加发毛了。 今天是老巫婆的小组实践课,我竟然连招呼都不打就不去上课,我几乎能想到下节课见到她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惨况。她一定会竭尽所能地用所有她能想到的句子来酸我,而且不带一个脏字。想想她的课是全院学生最害怕的,从来还没有人敢逃她的课,偏偏我就这么好巧不巧阴差阳错地逃了...... 我还记得刚入学那会儿,学长们是这么告诉我的,学校里有十大恐怖传说,唯一人人认同的就是老妖婆。据说只要惹到老妖婆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撑到毕业的,基本都是被她逼到退学。据说老妖婆只要注意到你,就会无所不用其极地针对你,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听话的好学生,一种就是废物。 我一想到之前听过的种种传说,就像置身冷酷一般,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要不我还是现在死了算了?我自暴自弃的想着。 反正老巫婆一定会整死我的。想想要在整个班进百人的面前丢脸,而且她以后也会记住我,那还不如让我去死。我的大学生涯,怎么变得那么惨淡。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捏着手机的手指隐隐的用上了几分气力,可是心里却是一片荒凉。 白千赤看着我面如死灰的样子,好奇的走到了我的面前,见我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之后又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奇怪的问:“你怎么了?是从阴间回来丢了魂?来来,让我给你把把脉。”说着,他就伸出手来拉我的手腕。 我现在根本就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心情,欲哭无泪地一把甩开他的手,“嘭”的一下坐到沙发上,呆了好久忽然抬起头没头没尾地说道:“我死了,刚刚。” “死了?”白千赤凝视了我一秒,更加莫名其妙了,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念叨着,“三魂七魄都还在,怎么会死了?” 我正想开口告诉他关于我们老巫婆的事情,手边的手机突然不安分地震动起来,屏幕上“秦灵”二字十分醒目。 我以为是老巫婆有什么想转达给我的话,连忙接起了电话,结果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像是被几十台火炮轰炸一样的吵闹声,我茫然的张着嘴,看了一眼身旁同样一脸疑惑的白千赤。 过了片刻,待我终于在嘈杂的声音中听清秦灵在说什么的时候,大脑又陷入了长久的空白。 好一会儿之后才回过神来,我咽了一口唾沫,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顿顿的开口问道:“你刚才是说,老妖婆自杀了?” “嗯。”秦灵的声音低低的从听筒里传了过来,虽然隔着屏幕,但我也能感受到秦灵心中的震撼绝对不比我小多少。 我半张着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老妖婆是什么人,那就和西游记的白骨精差不多,在孙猴子没出来之前她就是一直吃人肉喝人血的存在,在我们学校连校长都要让着她三分。不过听说别看她这么可怕,她的人生却不是只盯着学生不放,她是那种事业家庭双丰收的成功女人,据说她的丈夫还十分的爱她,又是教育局的大官,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她有什么自杀的理由。 “那现在是......”我迟疑了一会儿,艰难的问出了口,声音就像是从链条的挤压中发出来的一般,有些沙哑。 “她今天一直没来上课,我们一群人在教室里等她,一直等到第一节课下课铃响,她忽然就从我们教学楼顶上跳了下来。”她顿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时声音显得有些飘:“她的尸体现在还在楼下躺着,警察也是刚刚到的。” 我愣了一会儿,哪里还能继续在家里干坐着,连忙说道:“你在那里不要动,我现在去跟过去。”说着,我就挂掉了电话,急急忙忙的穿上衣服、拿着包就打开了门准备出去。 白千赤站在一旁被我弄得云里雾里的,看着我要出门更是疑惑不解,追在我身后边跑边问:“你这是去哪?一惊一乍的又是为了什么?昨晚一夜没睡你现在都不困的吗?” 我来不及停下来和他好好解释,只能草率的回了他一句:“我的老师自杀了。” “自杀?自杀关你什么事?”即便是听了我的解释,白千赤仍旧是一副搞不明白的状态。 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在听到老妖婆自杀的消息后,我会这样着急的冲出门。只是听到老妖婆自杀的消息之后,我就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的胸口,就像是塞了很久的厕所怎么也捅不开,难受极了。 我不安的咬了咬嘴唇,没有再说话。白千赤见我不说也没再问什么,只是一直跟在我的身边,一直陪着我到了学校。 好不容易等我到了现场的时候,教学楼下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墙了。我这个小身子骨,要是想再进去就显得难多了,但是我又想亲眼看一下老妖婆,顿时为难起来。 就在我犯难的时候,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脑子灵机一动,大喊道:“陈警官!” 侦办过乔安自杀案的陈警官曾经和我有过交谈,她一听到我叫她立刻冲我望了过来,也就是她这么轻轻地望了我一眼,让我有了一个挤进去的理由。 我像是知情.人士一样边说着“我认识人”,一边向里面挤着,可即便如此那些看热闹的人还是没有任何松动。经过近三分钟的挤压,我才终于走到了人群的最中央,看到了老妖婆的死状。 那一瞬间我惊讶的立刻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捂住了嘴巴。 老妖婆这下真真正正地成为我们学校最可怕的恐怖传说了。她从高处坠下的身子在撞上地面的那一刻正好是头着地,那一颗梳着精美发髻的头宛若一颗大西瓜一样摔落地面。随着头骨和地面的剧烈碰撞,脑壳里的脑浆、血、还有大脑的块状物全都像是豆腐一样滩了一地。她的尸体落在地面的时候呈现了一个怪异的姿势,有点像“”。 我看着她的尸体,总是觉得有几分不对劲的地方,倒也不是因为这个姿势我觉得怪异,而是因为从尸体的状态上看,她的尸体分明就是头先着地,可是现在我看到她的尸体头却是后仰着的,看上去就好像是有人故意用绳子拉扯着她的脑袋一样。 “是阴人。”正疑惑着呢,白千赤在我耳后小声地说了一句。 “什么?”我回过头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群,见没有人注意到我刚才的那句话才继续小声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白千赤站在我身边指着老妖婆的尸体向我解释道:“你看她的脖子,是不是向后仰?那是赶尸人将沾了牛血的绳子帮在她脖子上生生扯断脖子的痕迹,这有点像古时后的绞刑。这是赶尸派最惯用的方法,将活人的魂魄赶出来,然后再凝炼给将死之人。” 第504章 温柔时刻 赶尸人?除了之前的楚楚大小姐,似乎我对赶尸人的印象还真的不是太深刻。只是这个人为什么会对老妖婆下手?是随机作案,还是有目的地行动? 我不解的盯着面前的尸体,一颗心有些发慌的“突突”跳着。 我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座城市终于也在我们面前显露出它的真面目了,之前的美好和安宁似乎真的要一步步地离我们而去。 “赶尸派一直都隐藏身份,不喜招惹是非,怎么会明目张胆地做出这样的事?”白千赤在我身旁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两句,忽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抓着我的手叮嘱道:“我去调查一些事情,你不要在这里久留,赶紧回家。”话罢,又立即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看着老妖婆的尸体虽心中疑虑重重,却也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听白千赤的话先回家去,毕竟老妖婆的死有蹊跷的地方,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乖乖的听白千赤的话不要在这里久留才好。 回家路上我一直在想着刚才白千赤对我说的赶尸的事情,忽然就看到凌恒和舒志两个人双眼茫然地往教学楼走去,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机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才看了老妖婆的尸体,我现在心里总觉得有几分不是什么滋味。 冥冥之中我总有种教学楼里有鬼的感觉,也就多看了他们一眼。本来想追上去看看他们两个到底想干嘛,转念一想,他们既然已经没了魂魄,又何必再答理这些闲事,才又作罢快步走回家去。 没想到刚走到公寓楼下,我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显然也看到了我,快步朝我走了几步。 “眉眉啊!妈可算等到你了。” 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提着大包小包的向我扑了过来,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妈在一旁已经一脸疲惫地开了口:“这大中午的你怎么到处乱跑,连手机都不带。你说我刚从日本回来,就紧赶慢赶地往你这来,一到楼下你这物业却不让我进去,说我没有那个什么卡。我就和他们理论,说我是来找自己女儿的,还要什么卡不成?和他们磨了半天,嘴皮子都磨破了,口也干舌也燥,结果他们就是说什么都不让我进去,打你的电话还一直没人接,我没办法就只能坐在这里等你了。” “这是这里的规定,好像说是要保障住户的安全。”我一边说一边提起了那些袋子,两只手里沉甸甸的重量不禁令我翻了个白眼,心想着妈妈这是觉得我在这过得多穷苦才会给我们带了这么东西。 我提着东西带着妈妈一起走进了公寓楼,好不容易把门打开,我妈就率先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她就大声嚷着:“小白,在哪呢?妈来看你们了。” 我在她身后提着东西走进家门,放下手中的东西,重重地跌进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对妈妈说:“千赤他有事出门了,现在不在家。” 妈妈失望的应了一声。见白千赤不在家,又开始满屋子地找游游。好不容易被她摸到游游的房间后又开始隔空对着我指责道:“你们这对小夫妻也太不长心了,怎么能放这孩子一个人在家,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我昨天今早一连折腾了十几个小时,身上算是连力气都没有了,躺尸在沙发上应和着妈妈的话:“她能有什么事?我们家周围都被白千赤下了结界了,除了等级太低的小鬼可以成为漏网之鱼,高等一些的鬼根本进不来。那些低阶的小鬼碰到我的游游也只是自寻死路罢了。” 从我知道怀了她的那一刻起,白千赤、鬼差们都在和我灌输一个事实,就是她身上有白千赤的血统,注定和一般的鬼子不一样。若不是千年女尸闹那么一出,她长大后的能力一定不会比白千赤差。 妈妈听了我说的这些也没再念叨什么,抱着游游就开始哄了起来。我听着她唱给游游的歌谣,上下眼皮不自觉的就打起了架,渐渐就沉入了梦乡。 我这一觉睡得很沉,昨天实在是太累了,今天又得知了老妖婆的死讯,身体和精神上的二重磨炼将我整个人的精神气都耗去了大半,若不是白千赤半夜将我抱回房间的动作弄醒了我,估计我就会这么一觉睡到天明。 我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白千赤的下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窝在他的怀里。 “弄醒你了?我应该动作再轻一些的。”白千赤轻轻地将我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有些懊悔的说着。 “没有,我也该醒了,从下午一直睡到现在。”我不甚在意的揉了揉眼睛,撑着身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面对着白千赤。 “莫伊痕的事情......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白千赤看着我,突然开了口,他说话的声音极其细微,蔓延进眼底的愧疚湿红了他的眼眶。 我没想到他怎么想起来提起这件事,揽过他的脖子在他的眼睛上轻吻了一口,语气轻松的说:“你再这样我可要笑你了,在阴间时对阎王说话的那种霸气呢?不要在我面前娇滴滴的样子,好不习惯。” 白千赤看着我的双眼“噗呲”地笑了出来,他瞬间就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软弱是我眼花一般。 “本王这是因为太久没睡,你以为是什么。”他坏心眼的狡辩着,可是脸上的狡黠之色还没有维持两秒钟,忽然就又低下了头,低声道:“我知道就算我不道歉你也不会怪我,只是我作为你的夫君,没有能够好好的保护你始终是我的错。还好这次是阎王那个家伙及时阻止了,若不然我一定会让那个畜生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我看着他满溢着杀意的眼神,心跳忽然停了一拍,不知怎么的看着这样的白千赤,我的心里就生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一个奇怪的念头忽然从我的脑海蹦了出来。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我抬起头凝视着他的双眸,“要是昨天莫伊痕得逞了,你是不是就再也不会要我了。毕竟,我已经......” “你说什么呢!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白千赤语气一狠,直接驳回了我没有完全说出口的话。 “那如果发生了呢?”我不死心的追问道。 “我说不会就不会!”他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盯着我,过了好几秒才又恢复平静的神态向我道歉:“刚刚是我过激了些。” “没事。”我干巴巴的回答了一句,随后就躺了下去,双手紧紧抓着被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沉默,紧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好像我们两个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掩住了嘴巴一样,就这么干愣愣地躺在床上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其实刚刚那个问题我在从凌恒舒志手中逃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思考了。白千赤这么看重名誉的性格,他还这么的传统,如果在我身上真的发生了那么不堪的事情,他会是一个什么反应? 我真的不敢想象。 要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那也就罢了,大不了我还可以一死了之。可是他是鬼,我无论是生是死,总还是离不开他。若是自己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又要被他弃如草芥,那这漫长的岁月到底该如何消磨?这生生世世我又该如何度过? 我后怕的闭了闭眼睛,难过的情绪不可避免的从心底漫了上来。 突然,他坐起身来俯视着我,犹豫了良久才又开口道:“眉眉,你心中的不安和惶恐我全都知道。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会再让你受到这样的惊吓了。” 我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他,白千赤望向我的眼神很温柔,被他这样看着我很快就忘记刚才心中的烦恼,只想沉沦在他的目光当中。 白千赤又顿了一会儿,“至于你说的如果,既然没有这样的可能我们又何必去假设这样的事情?你难道不相信我吗?不相信我们一路走来对彼此的情感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从来都不是完美无瑕的,它们之所以珍贵是因为有人喜爱着。而你对于我,从来都是稀世珍宝一般的存在,为了你我愿意放下一切世俗觉得珍贵的东西,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 或许是从窗户吹进来的风,又或许是透进来的月光正好射进了我的眼中,那一瞬间我的眼眶突然湿润起来,连带着心里都湿漉漉的。 白千赤的这一番话,像是定心丸一样让我安心,那些什么假设如果似乎都不再可怕,只要他永远在我身边的一天,就算天塌地陷都与我无关,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脸上随即露出了一个明媚而又灿烂的笑容。 那一夜,晚风微凉,他和我相触碰的肌肤像是冰遇见了火一般,融化在了那柔柔的月色之中。 第505章 阴寒的鬼子 黎明破晓的第一缕曙光冲破天际,洋洋洒洒的落在地面上,染上一层金黄色的薄纱,徒添了几分神秘感。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白千赤沉睡的面容立刻映入了我的眼帘,大脑晕晕乎乎的反应了一会儿,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刚爬起来,白千赤慵懒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再多睡一会儿?” 我闻声转过身去,恰好看见他撑着脑袋看着我,不知为什么对上他的目光我的脸顿时就烧了起来,一下子就羞红了脸,也不回答他,飞快的就跑进了浴室快速的洗漱。 掬了好几捧水往脸上泼去才好不容易把脸上的温度给降了下来,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中似乎都带上了好几分丝丝惑惑的媚意。我从没有想到自己原来竟然是这样一幅模样,一时间有些愣神。 就在我出神之际,白千赤忽然从我的身后冒了出来,轻轻揽住我的腰,下巴搁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维持这个动作,真切的感受到了岁月静好。 在厕所里腻歪了一会儿我们才走了出去,就看见妈妈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早餐,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见我们俩走出来,我妈立刻走进厨房端出了一碗粥放到了我的面前。 “来,快吃早饭吧,一会都凉了。” 在餐桌旁坐下,我好久都没有吃过我妈做的早餐了,现在乍一看起来竟然莫名的觉得有几分感动。白千赤虽然是不食人间烟火,但依照惯例他也会坐在饭桌上叨叨嗑,于是也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面对摆在桌子上的油条、豆浆、饺子、煎饼、稀饭和咸菜,我心中的欢喜别提有多么浓厚。自从搬出家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早餐,更别提来读大学之后要早起的这段日子了,基本都是街边小摊卖什么我就买什么随便应付一下就过去了。 边嚼着油条边往嘴里送豆浆,忽然想起了什么,嘴里的东西都还没来得及咽下肚就含糊不清地对妈妈说:“妈,你说你来就来,何必给我带那么多东西,拎起来也怪沉的。” 说着我顺势一回头向我昨晚放东西的地方望去,没想到那里早已经空空如也,就连纸袋子都看不见一个。我惊奇的瞪大了眼睛,连忙将嘴里最后一口食物咽下,好奇地看着妈妈问:“那七八袋的东西呢,你放哪去了?妈,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么,家里的柜子的东西都是有固定位置的,东西你带来就带来了,给我就好,我来放置就行了” 说到后来我的语气里难免加上了几分责怪的意味,一想到那么东西一会儿还要重新整理我就止不住的觉得头疼。 妈妈盛好一碗稀饭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对着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道:“那些东西我是带给游游的,全都整理好放在她的房间里了。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想妈妈给你带东西,以为自己还是三岁小孩吗?”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之前一直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差点没被一口噎到,愣愣的看着我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有些发懵的看着我妈,脑袋里却一直在回响着她刚才说的那番话,难道妈妈给女儿买东西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怎么在她嘴里说出来好像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悄悄的瞟了一眼餐桌对面的妈妈,她似乎因为我刚才的那一番话有些生气,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不是太好。我稍稍回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话可能真的说重了,顿时就有些尴尬了起来。 “那妈你这次来是......”我斟酌了半天才再一次开了口,有了前一次被怼的经验,这一次我问的相对来说要小心翼翼不少,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触及了我妈的怒火神经。 没想到我的小心并没有让妈妈放过挑我刺的机会,她又一次扔了一个白眼给我,语气越发地不好了起来,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我来这里当然是看看你们夫妻俩过的好不好,顺便看看我的外孙女有没有被你们带瘦。如今房东阿姨家的孩子也长大了,我也到了退休的年纪,闲着也是闲着,你这话问的就像我不该来一样,来这里看看你们怎么了?不行吗?” 我这下算是彻底懵了,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似乎无论我说东还是说西都会被她找出不对来,还不如沉默闭嘴来得要好一些。这么想着我干脆闭上了嘴,沉默的低下头喝起粥来。 白千赤坐在我旁边将我和我妈的这一番对话都听进了耳中,自然也体会到了淡淡的火药味,夹在我妈中间有些尴尬,徒劳的看着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妈妈见我不说话脸上的神色是越发地难看了,连手上的筷子都放了下来,一双如鹰的明目直勾勾地看着我,仿佛要把我的胸口都看出一个窟窿出来似的。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这样针对我,于是也停下了筷子,眼睛一眨不眨的回望着她。 我们俩谁都没有开口,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就下降到了冰点。 别人都常说“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可是到我这里却好像就不是这样了。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无论我这件小棉袄无论怎么贴心妈妈都会觉得不舒服呢?不是嫌冷就是嫌热,似乎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我一直问自己,到底是我太笨什么都做不好,还是妈妈对我这个小棉袄本身就带着一种浓浓的偏见,所以才会不论我做的多好,都还是要习惯性地鸡蛋里挑骨头。 白千赤见势不对,局促不安的左看看右看看,轻叹了一口气连忙开口权威道:“妈,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你这次去了日本玩,感觉怎么样?我在百年前曾经应邀去过一次,觉得那个地方的建筑还真有一番风味。我还和那边一个叫做雪女的鬼怪成为了好友,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她过的怎么样。” 妈妈一听白千赤提到了日本旅游的事情,也不再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了,话匣子立马就打开了,跟开了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地往外吐。 “小白你还别说,日本那个地方还真是不错,我们这一趟去了不少地方,还泡了温泉,这还是我第一次泡温泉呢。”一改之前的阴郁,我妈说起在日本游玩的经历立刻变得眉飞色舞了起来,看上去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懵懂孩童一般。 白千赤很懂得该怎么接话,很快就把妈妈逗得笑呵呵的,他们两个聊起天来完全没有让我插入的空隙,我看着他们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想法,仿佛他们是亲生母子,我才是后来加进家门的儿媳妇。 不过很快这个感觉就被打破了。 我妈大概是注意到了我一直在一旁沉默着没有开口,突然就转过头来对我说:“眉眉,下次等你放假了让小白也带你去日本玩玩,你们还年轻,就应该多去外面看一看。” 我没想到妈妈会这么突然的对我开口,傻愣愣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我妈一直等我有了动作才再次转过头去和白千赤继续聊她在日本的趣闻。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轻易的将刚才的尴尬打破,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笑意。我笑脸盈盈的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心底忽然又溢出了一股子温热的感觉,满心的柔软。 家人不就是这样吗?虽然偶尔会吵会闹会嫌弃,但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永远不会散,这种关系是没有任何人和事可以打破的。 早餐就在欢声笑语里结束了,妈妈起身收拾着碗筷,我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间不早了,我该去上学了,只好放弃了给我妈帮忙的想法。 “妈,我快迟到了,就不帮你洗碗了,我先走了啊。”我一边拿起书包一边冲着厨房里喊了一句,随之我妈的应答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临出门前,我刻意叮嘱了妈妈几句,让她千万不要把游游带下楼去。 其实是不想在妈妈面前再提起这件事的,毕竟这是我们全家人的一个心结。只是若不提醒她,我害怕她一时高兴就把游游给带了出去。游游是见不得阳光的,那怕是一丁丁点阳光,照在她身边没有触碰到她的身子都会让她的小脸冒出如火烧云一般的红晕,若是碰到她的身子就会更严重。 如今金秋九月,阳光自然是没有盛夏那么旺,可是挂在天上的依旧是不可忤逆的太阳,游游这样天生阴寒的鬼子,是一辈子都不能出现在它之下的。我活到现在,人生悲悲喜喜起落几何都经历的差不多了,自认为也算是看透了不少,但是唯独游游是绝对不能出事的,否则一定会比要了我的命还难受。 妈妈听了这些话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她深埋在眼眸无尽的失落和难过还是一丝不落地被我捕捉到了,她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朝着我连连点了好几下头。 第506章 安全地带 母女俩,心连心。她的心情我自然都能明了,但除了用我的余生去自责、去懊悔,我再也想不到我还能做什么来弥补游游。又或许我真的是什么都做不了吧。 上学路上又想了很多,大多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将之前的过往一遍遍的在脑中回放,偶尔闪过一两个片段的时候,我也会想着,要是在当时的时刻我如果做了其他的选择,那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然而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后悔”两个字可言,我现在所想的一切也不过都是空想。苦涩的笑着摇了摇头,想要借此把那些虚无缥缈的想法甩出脑中。手紧紧的握住了怀中的书本,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还是过好当下的生活最重要。 走到离校门口大概有一个红绿灯距离的路口,远远就看到一群穿着麻布孝服的人围在学校门口,站在最前面的一伙人手上还扛着一面横幅,横幅上用如血一般殷红的油漆写着一串大字,“高校不净,厉鬼夺魂!” 隔着大老远我都清楚地看到那横幅上的红字,还未干透的油漆顺着白布往下流,像极了死人身上慢慢渗出的鲜血。 看着校门口的那群人,我登时就愣住了,脚步也不知不觉的慢了下来。 “他们是谁?”顾不上认不认识,我随手抓着身旁一个看着有些眼熟的同学就开口问道。 那同学听到声音原本都已经张开了一半的嘴,正要开口告诉我,一回头对上我的双眼后却立即像是看见了活生生的厉鬼在青天白日下游荡般,整张脸瞬间就被吓得煞白煞白的。 “那什么......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来问我。”从那同学眼里渗透出的恐惧好似我是什么吃人的恶魔一样,颤抖着把话说完,一溜烟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安眉!” 就在我举步不前市,后肩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转身就看见秦灵顶着一双浓重的熊猫眼出现在我面前,一看到她我瞬间就忘了刚刚那个不愉快的小插曲,有些着急的问她:“他们这是在闹什么,你知道吗?”一边说着一边就指向了校门口的方向。 秦灵轻瞥一眼闹事的人群,不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一言不发的拉着我的手径直就开始往门内走去,边走还便瞟四周的人,看着她这幅鬼鬼祟祟的样子,感觉就像是我们俩是民国时期的女特务似的藏着握着什么机密不能被别人发现。 我看着的后脑勺,也不知道她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就这么默默的任由她拉着我,一直到那栋早已被封锁的旧美术大楼下才停下了脚步。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面前的这栋大楼,完全不明白秦灵究竟把我拉到这里做什么,刚想开口询问,就看到秦灵忽的抬头看了一眼最高处,接着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一样转过头来,一脸凝重地看着我。 我这脑子里有一大团浆糊还没理清楚,她现在又给我婆婆整这么一出,神神秘秘的,搞得我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满是毛毛虫的大箱子一般,难受又无从挣脱。 一这么想我的脾气顿时也就冒上来了,狠狠地甩开了秦灵拉着我的手,她的手被我甩开之后居然没有露出什么不一样的神色,仍旧一脸平静的望着我,幽黑的双眸里似乎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巨大秘密。 “你到底说不说,要是再这么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那我就走了。”我不快的对她说着,语气听上去也有些冲,但是我是真的不想再和秦灵在这么你磨我、我磨你地拉扯下去了,一心只想赶紧离开旧美术大楼。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心里暗示,自从美术大楼发生了乔安的事情之后,我每每靠近这栋楼都有一种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住的感觉,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而这种感觉,其实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我身上,之前在调查活死人事件时,城郊的妇科医院里我也感受到了一模一样的感觉。 但我发自心底的不愿相信这就是同一种感觉,因为这里不同于之前城郊的医院,是绝对不可能会有这么重的阴气的。 除非....... 除非乔安成为了厉鬼亦或者这里面藏着像那家妇科医院一样不可靠人的秘密。 不过我明白,无论是这两点中的那一点,都不是我现在孤身一人能够得到答案的。没有白千赤在身侧,我就像是丛林中毫无庇护的小兽一样,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将我吓成惊弓之鸟,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凌恒和舒志昨晚暴毙了。”秦灵突然出了声,语气里带上了几分颤抖。 听到她的话我立刻僵住了,不敢置信的望向她。秦灵的面色很沉重,可是那分沉重里又带着几分平稳,就像是在说什么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从最开始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我望着面前的秦灵,大脑飞快的转了起来。秦灵既然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就说明她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定很惊讶,但是这样的惊讶甚至不亚于昨天知道老妖婆自杀的消息。 我细细回味着她刚才的那句话,想起她刚刚说的是“暴毙”而不是“自杀”或者别的词语,她既然能这么平静的用这两个字已经足以证明两点,第一点就是秦灵一定看过了他们两个的尸体,第二点就是他们两个的死相一定比乔安、甚至比老妖婆还要惨烈千百倍。 对于他们两个会死这件事我倒不是很意外,毕竟没有了魂魄的躯体就像是不能充电的手机一样,用着用着就会走到油尽灯枯的一天。但是秦灵用“暴毙”这个词着实是让我惊讶了不少,按理说被抽了魂魄的人会在油尽灯枯的那一天如年过百岁的花甲老人一般“安详”地死去,理应不会死相太过骇人才对。 对,就是安详。“安详”这个词放在这里形容真的太贴切不过了,毕竟在抽掉魂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承受了最大的痛苦,往后的那些煎熬都比不过那一刻的锥心之痛。特别是他们身上最后的人气消失即将殆尽的时候,人气就是存储在人体的那一股子气,很多老人死之前“回光返照”也都是靠着一股人气,待他们人气殆尽身体各项机能都会快速老化,他们会提前找到一个地方安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可即便是这样,凌恒和舒志的死讯还是透露出了几分不正常的意味在里面,因为人气这种东西一般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殆尽才对,况且之前白千赤在抽走他们两个的魂魄的时候还故意用了一缕阴气吊着他们,那照常理推测他们应该至少能够以行尸走肉的状态活到正常凡人去世的年纪,也就是六七十岁的时候。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凌恒他们又怎么会死得这么突然呢? 古怪,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待我回过神的时候,忽然发现站在我面前的秦灵已经不见了。不仅仅是她不见,似乎在我刚刚慌神的那一瞬间,整个学校的人都已经凭空消失了,空荡荡的校园里只剩下我自己一个。 “秦灵,秦灵!”我着急的大声喊了两句,但是除了回音什么响动都没有,我无措的看着周围,心猛地就慌了起来。 就在这时,美术大楼的楼梯口突然闪过了一个人影,但是那个人影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了。 “谁!”我惊叫出声,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我的心在左胸腔里“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随之我就像是一只警觉的兔子一样竖起耳朵,想要探听来自四面八方的细小响动从而避免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整个学校寂静得没有一点点活物存在的响动,除了呼呼的风声在我耳畔萧瑟着,我就只能听见旧美术大楼前那个永远关不上的水龙头的水滴声。 滴嗒嘀嗒...... 一声声像是一根根软针一样扎入我的心底,连血都不会渗出一滴来,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到的那种细微的刺痛感。 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拳状,我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紧绷了起来,一刻都不敢放松下来。 忽然,那道闪过的人影在二楼的楼梯间出现,不一会儿又出现在三楼、四楼......不断在不同楼层出现,神出鬼没。 直觉告诉我,跑上楼的那道人影可能是这个学校现在除了我以外唯一的人了,如果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必须要找到这个神秘的人影。 可是另一边我却又克制不住心里的恐惧,双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般,一步都动弹不得。 盯着旧美术大楼前的封锁线踌躇了很久,我明白现在回头或许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走出这个学校,说不定就能看到别的人了,那样我也就回到安全的地带了。 第507章 消失的尸体 越是这么想着,横在旧美术大楼前的那一道封锁线就越发地挠拨我的内心,蓝白相间的胶带条像是有魔力一样勾.引着我。不知为何,我的手好似被人操控了一般,鬼使神差地就扯断了横在我面前的那道封锁线。 断了的封锁线轻飘飘地落在地面,被我一脚踩过,仿佛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一般。 我一步一步的走进美术大楼里,每一步都走的很轻,就像是走在云层上一般,踩下去软绵绵的,茫然而又缥缈。 进了旧美术大楼之后,那种不安的感觉忽然就消散了,脑子里好像突然蹦出一个诡异的声音,一直“嗡嗡嗡”地不停的响着。 我竭力想要听清楚嗡嗡声之下的话语,奈何我不论怎么努力都没办真正听清楚它到底在说什么,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它在呼唤着我,它就在这层楼的最高处等待着我。 旧美术大楼的楼体是旧式的那种一个直筒的楼梯上去能够直通两边的样式,除了这个楼梯就再也没有其他出口。以前的建筑还喜欢把台阶和台阶之间的高度砌得特别的低,一层楼要上的台阶就要比现在的新楼要多。 为了赶紧上到顶层,我一步连跨三阶地往上走,每走进一步我的心情似乎就变得雀跃了一点,仿佛之前压迫我的那种感觉完全不存在一般。。 看到天台门的时候,我突然停住了。 天台的门是被好好锁着的,上面的锁头不知道这样放了多久,锁头上面的字都已经被厚厚的一层锈迹覆盖住了,露出了斑驳的铁锈色。 我用力地扯了一下那把锁头,试图把它掰开,事实证明这只是无用功罢了。以前的东西不像现在,现在的东西大多都是偷工减料,以前的东西都秉承着“匠人”精神,就算是街边补鞋的工匠补好的旧鞋子质量都不会比新鞋子差多少更不用说这防贼用的锁头,那用上个几十年都是没有问题的。 有些沮丧的看着那个打不开的锁头,我皱起了眉头,默默的在心里思量着,既然天台的门打不开,那刚刚看见的那个身影就一定不在这天台上面。 这么想着我就准备转身下楼,可是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子,身前的这扇铁门就发出了一声“卡兹”的声响,仿佛是在呼唤着我停下脚步一般。 我随即停下了步子,仔细一看才发现虽然这扇门被锁住了,可是它只是一道假门,就是故意将一扇门安在墙壁上然后用锁头锁住,其实就算把锁头打开这扇门的后面也只是一堵墙而已。真正的门其实是在这扇假门的旁边,我之所以没注意到是因为一开始它掩的严严实实的,而且上面又顶上了和墙上一样的木板条,让我产生了一种视觉差。我就说这里怎么给人一种那么变扭的感觉,原来是这些略崭新的木板条。 旧美术大楼落成的时候是1984年,距离现在过去了三十多年,据说在零几年的时候旧美术大楼曾经里里外外都翻修过一次,那也过去了十多年的时间,不过从这些木板子老化程度来看似乎是近几年才钉上去的,那这里到底为什么要钉这些木板呢?到底木板后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一阵疑惑从心底蔓延开来,我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轻轻地拉开了那扇暗门,想要从缝隙中看墙上到底有什么。 就在这时,那道黑影突然在我的眼前快速地闪过。 “谁?”一看到那道黑影我立刻加快了推门的动作,立即冲出天台四处寻找着那黑影。 “安眉......安眉......”刚一走到天台上,一个幽深的女声就传入了我的耳边,那声音听上去分外的忧郁,就像是猫爪挠在心上,又痒又说不出话来。 循着那道声音看过去,我这才发现在天台的最边上有一个蜷缩成小球的身影不停地发出抽泣声,但是因为距离的问题我看不太清楚那道身影的具体模样。 “是你叫我吗?”我一步步向前,犹豫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那身影或许是因为听到了我的声音,突然就站了起来,直挺挺地对着我,一双哭红无神的双眼空洞地看着我。 我这才看清了这个身影的模样,吃惊的情绪几乎要将我淹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秦秦.....灵,你怎么在这里。”我看着眼前的她磕磕巴巴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现在呈现在我面前的和她平时的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 平时的秦灵总是以一副阳光少女的面目示人,自从我们再次相见之后我就没有见过她穿黑色的衣服,就连她头上的发饰都是五颜六色不带重样的,而现在的她不仅穿得一身黑,脸上还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那样子看着还有些眼熟,但我一时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你该死。”秦灵的嘴连张开的动作都没有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哐当”一下,我的脑袋似乎是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愣了一会儿才想着要跑。然而我此刻已经是砧板上的鱼,再也游不动了。 秦灵的一双纤细的手掌死死地扣住我的脖子,板直着身子站在我的面前,她空洞的眼神里我丝毫看不见昔日的那种光彩,空洞得似乎能够将世界万物都吸进去。 “秦灵,你快放开我,快放开我!”我不停地挣扎着,脖子以下却因为失去氧气的供给而逐渐失去力量,十分勉强的从嗓子里挤出了几句话。 可是秦灵却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完全没有露出其他的神色,除了紧紧掐着我的手不断地往里收缩以外,整个身子都好像没有任何的动作。 “秦灵!秦灵......” 强烈的窒息感让我来自全身每一个毛孔每一条血脉的刺痛,肺腔剧烈的收缩让我几乎没有挣扎的力气,体内体外的压强渐渐形成差距,眼珠子像是有东西在眼眶中顶着一般不停地往前凸,此刻的感觉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就在我觉得差不多要死的时候,秦灵突然双手将我提了起来。毫无防备就悬空的我就像一条误入了渔民手中的鱼一般不停地在空中扑腾着,身子随着她的移动而缓缓地移动着,在靠近顶层外栏的时候她又将我狠狠地按在外栏上。 因为她将我死死地按住,我只能以一个倒“u”字型半悬在外栏外,中腰的位置成为了我此刻全身的支力点,我的重量、秦灵施加于我的力量,全都压在这么一个小小的位置。本就单薄的衣服在一来二去的摩擦中还是开了小口子,我背后娇嫩的肌肤和外栏粗糙的石子墙相互触碰的时候,痛楚随即通过血脉传遍全身。 我微微转头向下看,明明只有五层高的旧美术大楼此刻却好似有千百层一样高,楼下的景物全都开始扭曲变化,绿色的植物像是一条青绿色的巨蟒在地上盘踞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盯着我的方向,嘴巴还“滋滋滋”地吐着蛇信子。 这时,秦灵的手突然用力。 我喉咙里的呼吸道开始剧烈地收缩,强烈的灼烧感蔓延整个喉道。眼前的景物渐渐蒙上了一层浓雾,意识逐渐消失,挣扎的身子也终于使不上力气了。 死亡,似乎就近在眼前。 “安眉!”秦灵的一声大喊将我从迷失中抽离出来。 “你......”我的脑子里还萦绕着刚刚她用手掐着我的那一幕,现在我却看到自己一双手臂交叉在胸前,手掌死死地扣在自己的脖子上。 “安眉,你总算睁眼了。”眼眶红得像兔眼一般的秦灵一下就瘫软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连忙放下掐着自己的手松了松手指,剧烈的咳嗽了两下,连忙跑到她身旁惊魂未定地问道:“怎么了?” 其实不用她说我也能菜到一二了,刚刚我会那样掐着自己,眼前还出现那样古怪的幻觉一定是被什么东西迷了心智。只是刚刚我明明就和秦灵在聊天,没道理只有我被迷了心智而她却没有,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在来了旧美术大楼之前就已经被迷了心智。 秦灵估计是被我刚刚自己掐自己的样子吓到了,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小汗珠,整张脸都是煞白煞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一双眼睛惊恐地盯着前方。 “嘿,你在看什么呢?”我在秦灵眼前摆了摆手,可是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惊恐的神色。 又过了近半分钟,我突然觉得不对,立即回头望去,才看到乔安的尸体坐在离我们大概有十米距离的墙边,双眼流着血泪冲着我们露出诡异的微笑。 霎那间,我就和丢了魂一样定定地望着不远处乔安的尸体。 “他他他......他的尸体不应该在警局的太平间吗?”呆了许久的秦灵磕磕巴巴地开口道。 对啊,乔安的尸体是应该在警局的太平间没错。可是他却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用着他平时写生的时候最喜欢的一种坐姿坐着,好像他没有死一样,对我笑着。 第508章 乔安的笑容 乔安的笑容让我的背后冒出了阵阵冷汗,牙齿也跟着一起打起了哆嗦,周围空气的温度仿佛一瞬间下降到了冰点以下,让我生出几分置身冰窖的错觉。 “安眉,安眉......”秦灵猛然间站了起来,惊恐的凑到我身旁,紧张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颤颤地开口:“你看乔安......他他他,是不是动了?” “什......么?”我的嘴角不自觉地颤栗,脖子缓慢地往往后转动,我脖子处的关节像是生锈了一般,每挪动一分都要花费极大的气力。 视线转过去的时候,我清楚的看见靠坐在墙边的乔安身子以一种能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开始向前倾,头却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手也跟着晃了一下。 我猛地一后退,紧紧抓住了秦灵的手。 “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跑吧。”我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静一点,可是却发现根本就毫无办法,说出口的话听上去依旧带着明显的颤音。 “跑跑跑......吧。可是我......我迈不开脚啊,安眉!”秦灵的眼眶瞬间变得通红,晶莹的泪水不停的从中不停的往外涌出,像极了断了线的珠子。 闻言低下头看向秦灵的双腿,果然,她的双腿一直在不受控制的打颤,一看就是害怕极了的模样。其实我也不比她好上多少,但还是咬着牙一边颤抖着一边像是树懒一样挪动,想要尽量远离身后的乔安。 九月的秋风萧瑟而悲凉,铅灰色的天空不高不低地压在我们的头顶,心跳声和不绝于耳的风声成为了此刻最嘈杂的声音。 我一边拉着秦灵小步的向外走一边时刻注视着乔安的动静,生怕他会突然扑向我们,神经紧绷到了极点。虽说我们在努力的移动,但是仔细看来也不过平日里走路一步的距离,我不安的咬了咬牙,心顿时凉了好几分。 就在这时,乔安的身子忽然停了下来,可是他的动作的停止却没有令周围的声音消失,反而响起来一阵细碎的声响,我侧耳仔细一听,有些像是飞蛾翅膀扑朔的声音。 “秦灵,你听这个声音,像不像是昆虫之类的扑翅的声音?”我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询问身旁的秦灵,她听我这么说也仔细的听了一阵,随后犹疑的点了点头。 因为这阵没由来的声音,我们俩不敢再轻举妄动,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可是那声音确实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很快就一股脑地全都涌入了我的耳中,几乎要将我的耳膜震破,空闲的那只手立刻捂上耳朵想要稍稍隔绝一点那些奇怪的声音。 可是,下一秒更加惊悚的事情就发生了。 “安眉,你看......”秦灵突然惊声尖叫了一声,我疑惑的看向她,秦灵煞白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神色,紧咬着的嘴唇已经渗出血来,腥红的小血珠圆润的很,颧骨下面的咬肌却仍旧僵硬着,一双炯炯的眼睛满是惧怕地盯着前方。 我顺着秦灵的眼神看到了乔安的脸,惊惧的发现他俊美的脸上突然浮现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在他苍白肌肤的遮盖下,像极了一张洁白的纸被贪玩的孩童点上细小的墨点,看着那些细小的墨点,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顿时就冒了出来。 一阵恶心从心底漫了上来,我想要将视线转移开,可是却发现根本挪不开目光。就这么盯了一会儿,我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乔安脸上的黑点会动!虽然乍一看只是密密麻麻的黑点,但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些黑点并不是固定不动的,它们就像浮游一般在他薄薄的皮肤下游动着,更加添了几分恐怖。 巨大的不安如倾盆而下的雨水一般瞬间浸满我的全身,外界的一切似乎都与我隔离了开,几乎没有更多的犹豫,我迅速的拉起了秦灵的手就开始往外门外跑,之前因为害怕还僵直无法动弹的腿现在因为更加深刻的惊骇居然奇迹般的复活了。 我在脑中细细的回想着,乔安脸上的那些小黑点、它们活动迹象以及刚刚那些细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都指向了一个事物,尸蛾! 百无聊赖时我经常翻看一本叫做《天下怪谈》的典籍,上面有一章就曾提到关于尸蛾的事情。 尸蛾,顾名思义就是尸体长出来的蛾子,还未成虫的时候就只是一粒小小的黑点。听名字看也就是一般的尸虫,而且似乎还比尸虫要可爱上几分,连带着书上的图样都画的十分美,比一般的蝴蝶要小上一些,但又比平常的蛾子大上许多,身子中间和双翼都是如血一般的红色,只有双翼的边缘有类似被烧焦的黑色微微泛起。就是这么小小的一只尸蛾,却有着能够将一个活人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剩。 据书上记载,曾经有一道士驱鬼时遇到尸蛾,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被尸蛾吃的只剩下一些细微的粉末,其可怖可以想象。不过这样的尸蛾并不常见,而且它们不像蛆或者尸一样会自然地在尸体上繁衍,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将尸蛾的卵.子放进尸体,那就绝对不会在尸体上见到尸蛾。 现在会在乔安的身上看到尸蛾绝对不是巧合,肯定是有人暗中故意为之,可是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究竟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对他能有什么样的好处? 尸蛾嗡嗡的响声依旧在耳畔不断地回响,我连忙收回了飘乱的思绪,现在还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逃命要紧,如此想着我又握紧了几分秦灵的手。 如果我之前看过的书上说的都是真的,一只尸蛾就能将一个大活人啃食干净,要是一群那可怎么办?从乔安的脸上看,少说也有近百个尸蛾的卵.子,还没算上藏在他身上的其他部位的。要是它们全都在同一时间爆发,那...... 想到那可怕的后果,我不禁瞪大了眼睛,完了,那岂不是整个学校的人都得死? 到底是那个混账王八蛋弄的尸蛾!要是被我知道非让白千赤把他生吞活剥了不可。 我拉着秦灵不停地往天台的出口跑,就在刚要走进楼内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不小的爆破声,我飞快的转过头看了一眼,恰好看见乔安的身体如充满气的气球一样瞬间爆炸了。 殷红色的尸蛾如璀璨的烟火一般四落在各处,带着死亡的讯号。 “跑!”我不敢再多停留,用几近沙哑的嗓音大吼着。 呆愣的秦灵终于意识到眼前的状况,疯了似地连跑带跳地冲进楼内,我也不敢在这里多加停留,跟在她身后一起跑了出去。 那些四散的尸蛾似乎注意到了猎物的存在,蜂拥地向我们两个袭来,那些嘈杂的嗡嗡声响一点一点的逼近了,我们一刻也不敢停歇的向前跑着,这一次我都不敢再回头。 “我们要跑去哪?”秦灵一边跑着一边大声的问了一句,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慌乱,带着明显的惧意。 我没有立即回答她,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般低落到了极点。跑去哪?我怎么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根本就不知道对付它的办法。 一想到身后的巨大的威胁,不受控制的思念起白千赤来,要是现在他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对付这些尸蛾。 只可惜白千赤现在并不在。我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和秦灵拼了命的向前跑去,不过幸运的是,这些尸蛾是在旧美术大楼出现的,离主校区还有那么一段的距离,暂时还不会伤害到学校里的其他人,要是出现在主校区,那就真的是完了。 见我长时间没有开口,秦灵越发的急躁了起来,扯着嗓子对我喊道:“你倒是赶紧开口说话啊!你不是能见到鬼吗?这附近没有你的朋友吗?让他们出来帮帮忙啊!那些鬼飞蛾就像疯了似地向我们扑来,它们不会把我们吃了吧?” 本来就因为这群尸蛾的出现慌了神,现在又听到秦灵这番没有由来的责问,我边跑着边在心中暗暗骂了句娘。我能见到鬼,对,我今天真特么是见鬼了。这么稀有的尸蛾一次被我见到近千只。 要是能活着出去的话,我真应该去买张彩票。我在心里近乎暗嘲的想着。 没有回答秦灵之前的言语,我默不作声的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从她身边超了过去。她大概是看到了我脸上不快的神色,默默的闭上了嘴巴没有再开口。 “安眉,这样一直跑也不是个事儿,我们还是得想想办法啊。”没能安静一会儿,秦灵又再次开了口,不过这一次她说的却是在理。 我们俩被这尸蛾追着跑已经有一会儿了,现在虽然还没有觉得过分的疲惫,但是已经隐隐有了几分倦意,可是身后的那群尸蛾就不同了,它们追逐的速度一直保持着甚至还更快。 扫了一眼眼前的建筑构造,我的大脑飞快的转了起来,想要找到一个摆脱这群尸蛾的办法。 第509章 奇怪的光 跑着跑着,长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紧急出口的通道门,我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我们从楼梯下去,一层一层的转着跑下去,说不定就甩掉这些东西了。”我压着嗓子对秦灵说道,她点了点头,我们俩对望了一眼,在看到彼此眼中的讯号时,立刻加快了步伐向楼梯间冲去。 没想到我们俩跑进楼梯间后,那群尸蛾也跟着飞了进来,不仅没有按照我之前的想法被我们甩掉,反而能够准确地跟着我们在楼梯里七拐八拐。 我和秦灵一见它们这么难摆脱心里也更着急了,尝试着随意的选择楼层跑进去,结果无论我们跑进了其中的哪一个楼层,这群尸蛾都能准确地跟在身后,就像它们在我俩身上按了雷达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 本就体力不支的我们因为这一番乱窜,体力透支的更厉害了。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鬓角滑落,我不可避免的开始大喘气起来,但是凭着一股劲儿还能勉强跑下去,可是身旁的秦灵就不同了。 她的步伐明显比一开始要慢上许多,连肢体动作也不如一开始有力,虽然秦灵一直紧咬着牙根在死撑,但是我能看出来她估计是撑不住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的跑下去了!因为没有办法消退的疲劳感,脑中警铃大作,一定要尽快想出脱身的办法。 我虽然有着十几年来的撞鬼经验,四处躲藏这种事情也算是家常便饭,只是这种穷追不舍型的怪物还真是没有见过。可能是因为我们俩的速度相比开始减慢了不少,身后的尸蛾和我们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小了。 听着越来越大的嗡嗡声从身后传来,背后渐渐生出了一层薄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和它们这样拉锯下去,我们俩没多久就会成为他们的腹中之食。 “跑到教室里去!”没有再多犹豫,我直接对着跑在前面的秦灵大喊了一句。 “教室?”秦灵狐疑了一下,转脸看了我一眼,见我不是在说笑,咬了咬嘴唇,还是加快了步子听着我的话乖乖的跑了进去。 她前脚一进去,我就在她身后大喊:“你赶紧把里面的窗子扣死,快!” 秦灵动作倒也快,等我进去的时候教室的八扇大窗子全都被扣死了,她正靠在墙上大喘气,胸膛不停的上下起伏着。 “走,往前门跑出去!”我哪里敢停歇,急忙跑过去一把拉起秦灵就往前门跑。 秦灵被动的被我拉着往外跑,脸上疑惑的表情更是重了,奇怪的问了我一句:“我们不是要躲在这里面吗?跑?还能往哪跑!” “我们哪里也跑不了,这群尸蛾会把我们拖死的。”没有时间和她详细解释,我只好做了简洁的说明。一边说一边连忙把教室前门锁死。 我们刚一跑出来就看到成群的尸蛾都飞进了教室里,趁着那些飞蛾还没有发现这是陷阱的时候连,我忙冲到后门那儿,狠狠的把后门关起来上锁,一把将它们锁在了教室里。 做完这些后,我的脚瞬间就瘫软了,靠着教室的门重重地坐了下来,不停地大口喘气。可能是因为暂时安全了,之前被我压制住的恐慌和疲累现在一股脑的成倍冒了上来,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垂放在地上的手,还在不自觉地发抖。 秦灵看了一眼被困在教室的尸蛾,愣了一秒,随后就反应了过来我之前的用意,也瘫坐在了地上,好不容易干了的眼泪又哗啦啦地往外流。 “得救了?”她红着眼眶呆呆地望着我,口中呢喃道,“我们是得救了吗?” 我正想开口回答她,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响,“滋滋滋”的摩擦声和“咔咔咔”的木屑碎落的声音,我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回头一看,木门下的木屑已经积了一地,一看就是那些尸蛾所为,我不敢再坐着,连忙站了起来。坐在走廊上的秦灵也站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走到我身边,惊慌失措地抓着我的手臂摇晃着,“安眉,它它它.....它们要出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块木板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头上,剧烈的头痛伴随着耳鸣回荡在我耳边。 “安眉!”秦灵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双手捧着脸发出又尖又长的叫声。 我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一切,浓重的血腥味率先扑面而来,一只只尸蛾覆在我的身上,钻心的痛楚瞬间逼入五脏。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本能地保护了自己的脸,可是身上其他裸.露的肌肤就只能任由那些尸蛾啃食着。 “跑啊!”透过指缝看着还傻站在一旁的秦灵,顿时就急了,我边挣扎边对站在原地的秦灵大喊。 尸蛾面前,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她是救不了我的,还不如赶紧逃命要紧,我一个人被缠住也好过两个人都被困在这里。 “不行,我怎么能丢下你!”没想到秦灵根本就不理会我的话,一边喊着一边就往我身上扑了过来。 她的动静很大,在我身上的尸蛾估计是怕被秦灵压住,在她扑到我身上的前一刻又纷纷地飞了起来,半秒不到又将我们两个重重围住。 身上的痛楚越来越多,逐渐变得麻木,连眼皮都变得沉重无力。我真的累了,不想逃了,如果这就是我最后的结果,那就只能认命了。 嘴角微微勾起,我有些苍凉的想着,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会被一群蛾子活活咬死,没能看到游游茁壮成长,也不知道白千赤现在在哪,我还真的是有点不甘心这样的结果啊…… 闭眼之前,我看到一道银色的光芒从天袭来,但是还来不及看清楚我的意识就飘散了,在那之后我就陷入了长久的昏迷。 “眉眉?眉眉......”一个熟悉的声音骤然在脑中响起,我迷迷糊糊的朝着声源走去,越走近眼前的景象就越亮,几乎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耳畔的呼唤声越来越清晰,身上的刺痛感也愈发地明显。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微微地睁开双眼,白千赤模糊的身影立刻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这里是地府吗?”我望着周遭的一片白,意识还停留在被尸蛾包围的那一刻,颇有些迷糊地问道。 白千赤看见我醒了激动地对着另一边叫着:“妈,安眉醒了,快让医生过来。” “医生?什么医生......”完全开嗓后发现我的声音变得沙哑难听。 “你被人从学校救了出来,在火场里。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去那里?”白千赤吧啦吧啦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只是他的问题却都像是从未发生在我身上过一样,对于他的话我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 火场?什么火场? 我努力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在我记忆中我分明是和秦灵在一起躲避尸蛾的追捕,然后她挡在了我的身上...... “秦灵呢?秦灵在哪里?”我猛然想起昏迷的前一刻,秦灵和我一起被尸蛾包裹住,可是现在醒来却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连忙抓着白千赤的手臂着急的问。 如果我在火场里,就证明在我昏迷之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然我现在应该是一堆粉末才对。 “秦灵?人?”白千赤愣了一下,看上去像是没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只好求助的望向妈妈。 妈妈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重重的黑眼圈,一双眼睛红红的明显就是哭过的样子,她站在一边也听到了我的问题,稍微皱了皱眉头,才继续说着。 “火场里面只有你一个,没听说发现了其他人。眉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独自一人跑到那栋被封锁的大楼里?又为什么会昏迷在火场里。好在老天保佑,你被学校的巡查人员发现了。医生说,只要再晚一些,你可能就会一氧化碳中毒到再也醒不过来。” 妈妈和白千赤都是一脸紧张的看着我,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可是面对这样的他们,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我不知道啊。”喃喃的开口,我失神的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还是没能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我的脑子里像是有一大团乱了的毛线一样,杂乱不堪找不出头绪。明明我和秦灵就是两个人,怎么就剩下我自己了?而且我又为什么会昏倒在火场中?我明明是被尸蛾给包裹住了才对。 银光,对了!那道银光。回忆间,我猛然想起了昏迷之前看见的那道银光,或许就是因为那道银光,所以才会发生了之后我不知道的一系列事情? 刚想开口询问,结果医生恰好推门而入,我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乖乖的让医生给我做检查。 等医生给我做完检查离开病房后,我就立即开口对白千赤说:“银光,我看到了一道银光。是不是你?” 白千赤脸上的表情有一刻停滞住,犹豫的问我:“银光,什么银光?” 他这样不用说下一句我也知道,那道银光一定不是因为他,那到底是谁...... 第510章 两家灵堂 突然出现的乔安尸体、尸蛾、银光、火灾还有消失的秦灵。这一切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我的心因为这些事情总是惶惶不安,想到这里我突然有种感觉,不是我去探索这些事情背后的东西,而是那个东西在指引着我去寻找它。 躺在病床上我一直在思考着一系列事情究竟有什么串联点,可是每每快要想明白的时候就会突然断掉,如此往复,根本就理不清头绪。 好在我被发现的及时,只是有些废气入体而已,清醒过来后医生就允许出院了。趁着妈妈去办理出院手续的事情,我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白千赤。听完后他脸上露出了一种很复杂的神情,好似他能够猜到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好像他又不知道。我问他什么,他也闭口不谈,一副眼眉深重的样子,一直让我先好好休息。 我见他都这么说了也就没再追问下去。没一会儿妈妈就办好了出院手续走了回来,我刚准备起身结果就被一旁的白千赤按住了,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他却径直望向了妈妈。 “妈,你先不要让眉眉出院,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一切事情等我回来再说。”白千赤的语气很冷静,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妈妈疑惑的看着他,虽然也不知道白千赤这是为什么,毕竟出院手续都已经办好了,现在突然又说要等,但毕竟白千赤的身份在那里,妈妈对他说的话总是更加顺从一些,也只好和主治医生说了一声,暂缓了我的出院。 百无聊赖之时,我随手就拿起放在床边的遥控器将电视机打开,电视上正好在播放午间新闻。 忽然,一个熟悉的地方吸引了我的目光,随后屏幕上便赫然打出了我学校的名字。 画面中,一群穿着孝服的人拉着横幅堵在门口,为首的是两个妇人,这两个妇人看起来十分的贵气两个的脖子上都戴着品质相近的珍珠项链,穿着一身的黑色依旧压不住她们满身的肥腻。 人群的前方还摆着两口棺材,在花圈的簇拥下堵在学校门口。 周围围观的人黑压压地围了一片,还有治安警察在控制场面。 其中一个短发烫卷的妇人对着电视机前哭喊道:“学校藏着妖孽,害了我们的儿子!学校要为我儿讨回公道,否则他们死不瞑目啊!” 另一个直发的妇人则一直在抹眼泪,站在一旁,时不时点点头附和几句。 画面一转,又切到了现场的记者,她拿着话筒往人群中央走去。人群中央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唐装,带着金边墨镜,手上戴着好几串佛珠,右手还在把玩着核桃的中年男人。他忽然对着镜头微微地勾了一下嘴,我立即觉得全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这么一个看似斯文的人,身上的阴气竟然如此之重,隔着屏幕我都觉得毛骨悚然,好像他能够穿过这个屏幕看到我一样。 记者拿着话筒对着男人问道:“唐先生,听说您是业内闻名的术士,曾经为各国高层服务,怎么这一次会来到我们城市参与两个在学校出事的学生的事情呢?”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因为酬金。” 记者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继续问道:“那唐先生方便透露一下金额吗?” 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能请动我的都是什么身份的人小姐您来采访之前不会没有了解过吧?如果你了解过还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那我想你还是不合适记者这个行业。” 这个唐先生真是老辣,三言两语就躲过了这么一个尖锐的问题。干这一行的人大多数都心狠手辣,同行之间相互轻贱,他要是得到的酬金比行内的其他人高出太多必定会引来杀身之祸。 记者愣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开口问:“那唐先生是否可以透露一下关于这两个学生的事情?” 男人脸上的笑意忽然凝住了,望着镜头摘下了眼镜,一双如鹰的眼眸子正对屏幕,一字一顿地说:“他们的魂魄被抽走了。” “魂魄?”记者显然是吃了一惊,握着麦克风的手颤了一下,又继续问道:“那请问唐先生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男人又把墨镜戴好,云淡风轻地说:“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只有做过和没做过的区别。如果做过,就一定会被人知道,从来没有永远的秘密。” 记者又愣了一下,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突然被闹事的两个妇人拉了过去。 短发的女人扯着嗓子在镜头前喊:“凌恒啊,我的儿啊!我们家就你一个儿子,你这么年纪轻轻地就去了?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把我儿的魂魄都抽了出来。学校是读书的地方,怎么偏偏就在这遇到了这种事情,要是学校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这个灵堂是绝对不会从学校门口撤走的!” 妈妈看着屏幕突然担忧地转过头对我说:“眉眉啊,你们学校这事也太可怕了。电视上那个男人我听说过啊,他不是一个很有名的阴人吗?听说只要他出手,还没有摆不平的鬼。” “是吗?”我敷衍地回答。 凌恒和舒志的魂魄是白千赤抽的没错,但是他们突然暴毙就不关白千赤的事了,而那之后的每一件事情都那么的巧合和诡异。每一件事都像是一块石头重重地压在我的胸口,积攒着在一起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眉眉,我看要不就别去上这个学了,你们学校实在是太邪门了。你看看这两个人魂魄都被抽了。” 我看着电视上记者喋喋不休地说着现场的状况,原本就烦躁的心情愈发地暴躁,“啪”地一下关上了电视,对着妈妈说:“这个学我一定要上,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可是......这......”妈妈脸上担心的神情更重了些。 我犹豫了一会儿,凝视着妈妈的双眼说道:“电视上的那两人,他们的魂魄是白千赤抽走的。”我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他们欺辱我,想要对我不轨。” 妈妈担心的脸刷一下就白了,偷偷地看了一眼四周,又赶紧把门反锁起来才开口道:“这是小白做的?把魂魄都收了?”她呆了好一会儿,又说道:“既然是他们做错了,小白这样我也可以理解。只是......”妈妈想了一下,“小白若是被人查出来怎么办?他会不会出事?” 我微微地对妈妈笑了一下,宽慰道:“白千赤不是普通的鬼,这样的阴人术士动不了他,放心。” 将近下午的时候,白千赤又出现在了病床前,手上拿着一串黑色的珠子说要给我戴上。那珠子看着像是月球表面似的坑坑洼洼,又乌黑发亮像是炭珠一样。 “这是什么?戴着能避邪?”我问道。 白千赤脸上看着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眼却是深重的担忧,“这是冥王珠,熔池边上的岩石。”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熔池,好端端的白千赤为什么又去熔池?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这一切背后到底是谁捣鬼?”我忽然想到消失的秦灵,不安感剧烈地加大,“秦灵是不是死了?你快告诉我啊!不然你怎么会突然去熔池找这个阎王珠给我做什么?” 白千赤连忙抱住我,轻拍我的脊背安慰道:“别激动,眉眉,你先平静下来听我说。你说的秦灵没有死,我刚刚回地府的时候问了鬼差他们,生死簿上并没有显示最近的亡者中有她,所以可以得出的结论就是她还活着,至于她到底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了。还有你说的尸蛾,我也翻过史料,近百年都没有出现过尸蛾的踪迹,一时间我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么的尸蛾是从哪里来的,也就更加找不出背后的黑手了。最后就是你说的那一道银光,地府里阴术能带银光的就只有三个,我、阎王还有莫伊痕。” 阎王,莫伊痕? 这两个人会出手救我吗? “除了你们三个以外就再也没有了?”我又确认了一次。 “对,就只有我们。”他顿了一下,又说:“但不排除还有别的隐世高人出手。” 想不出到底是谁出的手,别的线索也指向了死胡同,关于这次意外的讨论就暂时放下了,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我们就赶紧收拾好出院回家了。 次日一早,我去学校的时候远远又看见了凌、舒两家设立的灵堂。他们两家一个有权一个有钱,这里又天高皇帝远的,无论他们怎么折腾,那些治安警察也只敢干看着。 对于他们两个我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歉意的,但看着他们家这么一个阵仗,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一进教室我就开始寻找秦灵的身影,虽然她现在下落不明,但我心中还是盼望着她只是像上次一样去了哪里,突然又会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无论我怎么等,一直到下课铃响起,她都还是没有出现。 第511章 几分介意 下课铃在耳边不断的回响,我兴致缺缺的把面前的书本整理好,教室里的大家也早就已经做好了等辅导员说“下课”的准备,一个个都是一手拿着自己的东西一边不自觉的往门口瞟,我虽然不如他们那般期待,但是也因为秦灵的事情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一向干脆从不拖堂的辅导员放下手中的书,幽深的视线在我们身上来回扫视了好几遍,竟然没有如预料中的结束客串过,反而一言不发地沉默了很久。 同学们都一脸奇怪的看着她,但是辅导员就像是没有感受到那一道道火热的视线一般,脸上依旧挂着一幅没有波动的表情,她的眼眸微微下垂,看不清里面的神采。 渐渐的,教室里不断发出细碎的讨论声,那些声音虽然小但是却又让人没有办法刻意去忽略。我稍显不耐的捂住了一侧的耳朵,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身后传来的那些细细碎碎的交谈声,我总会不自觉的回想起之前和秦灵一起被尸蛾追赶的场景,连带着那时的紧张和惶恐的心情一起,齐刷刷的涌入脑中。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讲台上的辅导员的视线似乎一直在若有似无的朝着我的方向瞟过来,可是当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她仍旧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并没有变动过。 教室里质疑的声音渐渐的变大了,教室外传来的熙熙攘攘的声音让大家都没有办法安心的在教室里等着,有几个好动的人甚至已经蠢蠢欲动的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辅导员抬起了眼眸,她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之前站起来的学生尴尬的笑了笑,立刻又坐了下来。 辅导员并没有对那些同学的行为做任何评价,她望着全班,终于缓缓地开了口道:“同学们应该也知道最近学校发生了很多不幸的事情,接二连三的悲剧让社会上的人对我们学校有很多猜测和想法,这些言论给我们学校带来了很多负面的影响。特别是如今我们正处在信息时代,只要有一点点小黑点在网络上就会被无限地放大。这次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多方的重视,校领导为了平息社会大众的各种负面消息,因此决定在学校展开调查。” 这话一出口教室里立即沸腾了,大家也顾不得辅导员在场,自顾自地就开始议论了起来。 “世界上哪有什么鬼,抽魂魄这种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看他们两家就是封建迷信,现在还要闹得大家都不安生。” “别说什么封建迷信,世界上还真的有些事不能不相信。” “对对对,你看他们两个平时生龙活虎的,突然就变得不正常,还不是有鬼在作怪吗?” “哪里是突然变得不正常,分明就是凌恒追求安眉之后才发生的事情。” 本来一个个还说的热火朝天,忽然也不知道是谁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教室里的讨论骤然就停滞了,像是卡了带的老式波音机没有一点声响。 我沉默的坐在座位上,即便没有回头还是感受到了那一束束投射到我身上的光线,几乎要将我戳出一个洞来。 我没有对刚才那句话做出回应,但是教室里的人望着我的眼神却越来越怪异,好像我脸上有着什么样奇怪的东西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我不放。 四面八方的目光像是一把把寒冽的解剖刀,硬生生地把我身外的皮肤剥开,露出皮肤下清晰的肌肉纹路还有如细蛇一般的血管。 我想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无措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无奈的又闭上了。局促不安的情绪直逼大脑,像是一把电锯正在脑内工作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响声爆炸在耳边。 不经意间,我的目光对上了讲台上辅导员投过来的视线,顿时心里一抖。辅导员的双眸中没有透露出一丁点情绪,我看不出来她是否相信我,但是却能看出来她的探究。 突然,角落中又有人说了句:“乔安也是向她告白之后死的!”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导火索,将原本还静谧无声的教室直接就给点爆了,那些往日里朝夕相处的同学纷纷都开始义愤填膺地开始“指证”我,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尖酸刻薄的意味。 “我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开学第一天她就径直走向凌少和舒少,说不定她就是预谋已久。我听家里的老人说,有些女鬼看着和人没什么区别,但是她们可是要靠着吸男人的魂魄才能维持生命的。”一个平日里没怎么和我说过话的女生神神秘秘的说了一句,说完还后怕的瞥了我一眼,我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没有做出回应。 其他同学就不一样了,听到那个女生那样说了之后,有几个同学也跳了出来纷纷想要印证她的话的可靠性。 “是了,我也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她说不定就是那样的女鬼......” 在这一个两个人之后,剩下的同学也不管这些话到底有没有根据,都开始接连不断地说起我是鬼的言论来,一旦开了口就像再也堵不住的洪水一样滔滔不绝地往往我身上涌。 我听着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不禁在心里发出了几声冷笑,真不敢相信这些人是和我一样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竟然能拿出那些“听说过”的言论往我身上套罪名。 我是女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白千赤,思绪顿时就飘远了,如果我真的是女鬼的话他应该会很开心吧,还有游游,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我不可避免的开始神游了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脸上茫然没有表情的眼神更加刺激了周围的那些同学。 一个男生指着我对其他人说:“我们说了这么久她也没有反驳,她是不是心虚了啊?”旁边的其他人纷纷认同的点了点头,说出的话也就更加荒诞无稽了。 思绪被拉扯回来,我听着这些毫无道理的推测,终于是坐不住了,猛地一站起来,冷冷的看着被我的动作吓到噤声一群人,冰冷的视线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不屑一顾的发出了一声哼笑,将脊背挺得笔直,我底气十足的对着全班同学说道:“你们既然说我是女鬼,那倒是拿出一点证据来啊,要是全世界都像你们这样随随便便就把脏水往别人身上破,那还了得,岂不是世界都颠倒黑白了?” 说到这儿我稍稍顿了一下,有几个同学似乎被我说的有些动摇,脸上露出了几分愧疚的神色,我没有多看他们继续说下去:“你们一昧地冤枉我,指证我是女鬼,说是我抽了凌恒和舒志的魂魄,但是你们指证的事情又没有确凿的证据,你们怎么就能这么肯定的说是我做的?而且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如果凌恒和舒志真的如那个所谓的高人所说被抽了魂魄,如今你们又随便就指证了我,真正的幕后黑手岂不是逍遥快活?你们就不怕下一个死得就是你,你,你吗?” 说到最后,我伸出手指指了离我最近的几个同学,他们盯着我的双眼突然就向后缩了一些,慌乱地开口说:“不关我的事,我刚刚没有说你就是女鬼,都是他们猜测的。” 人都是无知无畏的生物,但又异常地胆小怕事,只要稍微一点会伤及他们的事情出现就会立即唯恐避之不及。 有一个人倒戈后教室里的其他人又坐不住了,纷纷开口为自己辩驳起来,说着从来没有怀疑过我话。 我挑了挑眉,没有理睬他们的话语,看了一眼辅导员,目光笃定的望着她:“我自知自己清清白白,也相信学校会将这件事情调查出一个水落石出,相信到那时候学校定会还我一个清白。” 一直没有说话的教导员终于开了口,做出了一个示意安静下来的手势。 “同学们先安静下来,这件事情校方会调查的,所以大家先不要胡乱猜测,也不要盲目的去传播谣言。无论怎么样,请同学们相信学校,相信老师,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彻查这件事,也请同学们有相关信息要在第一时间报告教导处。学校是绝对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的学生,但也绝对不会让已经去世的学生死不瞑目!” 一向柔弱的教导员一口气说完了这一段话,她很少会说出这么多尖利的话,之前那些挑起话头的同学每一个都蔫蔫的耷拉着脑袋,教室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 辅导员又过了近半分钟的时间,才让同学们放学,拿起课本从教室里走了出去。见辅导员走了,同学们纷纷抓上书包冲了出去,我一直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等到教室里的人都走空了才起身出去。 我知道他们因为刚才那些话现在难免都对我生出了几分隔阂,我也不是那种乐意于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人,自然不愿与他们有过多的接触。另一方面,对于辅导员最后说的那一段话,我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介意。 第512章 火冒三丈 心里有事我也顾不上去图书馆了,拿着书就往家里赶,刚刚辅导员说的那些话就已经表明学校是下定决心要将凌恒他们两个突然死亡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虽然说他们的死不是白千赤造成的,但是抽去魂魄这一件却的的确确是出自白千赤之手,若是任凭他们这样调查下去,一层层地抽丝剥茧,白千赤的事情又能隐藏多久? 思及此我不禁又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急切的想要这件事告诉白千赤。 “千赤,不好了。”我一开门就着急忙慌地开口说,没想到一抬眼就看到白千赤和妈妈正在客厅的空地上做着瑜伽,看着他凹出的奇怪造型,我一个愣神就把没出口的话给忘了个干净。 见我迟迟没有下文,白千赤在瑜伽垫上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抬头望向我,淡淡的问道:“出什么事了?你又被教授找麻烦了?还是你们学校又死人了?”他问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仿佛天塌下来也不着急。 一旁的妈妈倒是显得很着急,连动作都快做不稳了,连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经过他们俩轮番的提醒,我才从吃惊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急切的说道:“学校要开始调查那两个富二代的事情了。他们俩魂魄被抽走的事情已经被那个阴人知道了,指不定连千赤也能找到,该怎么办才好?” 白千赤依旧保持着怪异的姿势,只是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脸色也跟着变得阴郁了几分:“这件事似乎是有些难办,也不知道那些学生家长请来的人是什么来头,要是真的把我找到了岂不是很丢脸?” 丢......脸?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白千赤绕了一圈之后得到的结果只是丢脸。 这不对吧!现在是讨论丢不丢脸的问题吗?如果被阴人查出了白千赤在这里,指不定就会告诉普罗大众,到时候会不会引起恐慌先不说,我这大学生涯就算是真正断送了。这可怎么了得?我废了那么大劲才考上的大学,上都上了,半途而废可不行。 一想到那些不堪设想的后果,我登时就急了,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对他说道:“白千赤!我在问正经的,你不要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你要是真被那个阴人给查出来了,那到时候不仅仅是你,我们一家人都是会惹上麻烦的,你居然还这么一副悠闲的模样,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白千赤勾起嘴笑了起来,停下身上的动作,抚平因为做瑜伽而造成的褶皱,走到我面前揉了揉肉我的头发,带着几分笑意开口道:“你怎么是太监呢?你明明就是皇后啊!” “皇你个大头鬼啊!”我刚才说的急也没注意,没想到就被他这么钻了一个空子,立刻语气发冲的回了一句。 不过我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中的担忧因为他的淡然早已卸下了几分,换而之的是一丝淡淡的笑意。 看着面前的男人,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可是在阴间连阎王都要礼让三分的狠角色,又怎么会因为人间的一个个小小阴人而担忧呢? “别担心,不过就是一个阴人,不值得你这样担心。”他伸出手将我拉到饭桌前按在凳子上,柔声地说:“你不是天天念叨着咱妈做的糖醋排骨和酱鸭子吗?你看妈全都做好了等你呢!” 我傻傻的看着面前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脑袋还有些转不过弯来,没有想明白话题是怎么从凌恒他们的事情跳到吃饭上的。 妈妈捧着一大碗汤放在我面前笑咪.咪地说:“我本来以为你今天没那么早回来,就晚下锅了一会儿这个汤。不过没关系,你先喝着这头碗的,剩下的我还放在锅里炖着,等下我再端出来给你喝。” 我的鼻头一酸,眼眶就热了起来,家里的温暖似乎就像这碗汤冒出来的丝丝白气一般,丝丝缕缕的钻进了我的心间。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怎么突然给我做这么多好吃的?”我不自在的揉了揉步子,想要将刚才涌上来的酸意给憋下去,却发现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哽咽。 “傻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不是节日还不能给你做点好吃的?”妈妈给我夹了一大块鸭肉,眼睛红红地说:“妈昨天接到学校电话说你在火场被发现的时候真的连魂都要掉了,在医院里看到你整张脸都黑黑的,脸上还戴着氧气面罩,当时我的眼泪就下来了。你不知道妈妈心里有多难受,多希望躺在病床上的那个是我,而不是你。要不是医生说你只是吸入了一点废气身体不会留下大毛病,我一定当场昏过去。” 我很少听到妈妈这么直白的向我表露对我的关心,心里大片大片的情绪开始翻涌,突兀地一滴眼泪就落在了面前的鸭肉上。仓促的抹掉眼角的泪水,我夹起碗里的鸭肉往嘴里送,边嚼着边说:“这鸭子肉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点。”妈妈脸上带着笑又给我夹了好几块,我的嘴里塞得满满的,抬起脸超我妈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一刻,我多想时间就此停止。妈妈爱我、丈夫也爱我,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坐在饭桌前谈笑,生活美好至此,和那些纷纷扰扰的事情比起来简直要更令人沉迷。 然而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晚上我就接到了班导的电话要求我明天到政教处去一趟,班导的口气算不上温和,准确来说应该是没有带什么情感,我摸不透去政教处究竟是要做什么,只好先应了下来。 “千赤,刚才我们班导打电话过来和我说让我明天去政教处一趟,我估计还是因为凌恒他们的事情。”挂了电话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白千赤,他听了之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手机,脸上带了几分紧张的神色。 “我明天陪着你一起去。”考量了片刻之后,白千赤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本来只是想和他说一下,却没想到他竟然说要和我一起去,一想到那个阴人还在调查这件事情,我就不敢轻易的让他和我一起去学校。 “不行,那个阴人肯定还在调查凌恒他们被抽了魂魄的事情,你明天和我一起去要是被发现了的话该怎么办。”我有些着急的否决了他的提议。 白千赤双.峰一挑,一个大步径直走到我面前将我揽入怀中,柔声说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不用担心那个阴人了吗,他不能对我怎么样的,怎么,你还不相信你的夫君吗?” 我张了张嘴还想辩解,可是耐不住白千赤一而再再而三的软磨硬泡,最终虽然无可奈何但我还是答应了。 天空中漂浮着厚重的云朵,猩红色的云朵将月光牢牢盖住,整片天空像是被血染了一般。 夜晚,我躺在床上努力的想要入睡,奈何脑海里却一直想着班导在电话里对我说的那些话,翻来覆去好几次还没有睡着,好不容易瞌睡起了,天边却又露出了鱼肚白的光芒。 一夜未眠,早上起来我的脸色简直差到了极点,但是想到今天还要去政教处,只好狠狠的往脸上泼了两把冷水,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学校里,白千赤随着我一起到了教导处的办公室。 我们学校的教导处主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曾经获得过很多国内外的教育奖,之前就疯传她可能会接任我们学校下一任校长,这件事本来应该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凌恒和舒志的事情现在这么一闹,无疑是给她顺风顺水的仕途横了一个阻碍。 我到教导处的时候她还在办公,轻轻地敲了三下门她才抬起头对我说:“请进。” 一进教导处我就觉得浑身发毛,或许是从小概念里就觉得这个地方是坏孩子来的地方,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也来了一趟。不过一想到身旁还有白千赤的陪伴,我才稍稍缓和了几分不适的情绪。 教导处主任见到我时脸上随即露出了微笑,但从她眼眸深处我还是看到了深深的厌恶。也是,谁会对一个突然冒出来破坏自己事业的人有好感,只是她这样心口不一给我的感觉更加恶心罢了。 教导主任让我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随机就开了口。 “安眉同学,我相信你也知道我们学校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还有校门口那些闹事的家长。”她喝了一口茶顿了下,又说道:“经过学校的多方调查,我们得知你和凌恒、舒志还有乔安三位同学都很熟悉。” “报告主任,我和凌恒、舒志两位同学并不熟悉,平时也没有说过多少句话。至于乔安的确是我的好朋友,他的去世也让我很意外。我们之间的关系当时调查的警官也知道,我也配合警方做过笔录了!”一听她话里话外都是对我怀疑的态度,我顿时就有些冒火,说话的口气也忍不住加重了几分。 第513章 学校的歧视 教导主任的眉角微微地抽.动了一下,随即又勾起微笑道:“安眉同学何必这么大反应,老师只是想了解一下三位同学去世之前的交际状况。最近学校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了,校领导上面压得很重,就连教育局也惊动了。老师也知道乔安的死和你没什么关系,要不然他们家人也肯定会来闹了,怎么会只有两家的人堵在校门口。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自然也是不希望学校因为这种事情而被抹黑,这对你、对学校都是极其不光彩的事情。” 教导主任脸上一直挂着伪善的笑容,看着就叫人心生厌恶,我不愿看她那副嘴脸,不自在的避开了她的目光。 “主任,你苦口婆心说了这么一大堆到底是想说什么?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不想在这么磨蹭下去,直截了当地开口问。 教导主任见我如此开口也不再装着一副好面孔,随即收起了微笑拿出一份文件递到我的面前说道:“这件事闹的实在是太严重了,学校也不想难做你把这份文件先签了,然后回去休息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回来上课。”她沉默了一下又补充道:“你放心,这假期学校就当作是让你出去实习了,不会影响你的学分的。” 我看着面前的文件,一下子就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学校想出的处理办法竟然是这样。 原本一直在一边安静看着的白千赤终于忍不下去了,一个劲地拉着我的手说:“这份东西你可不能签,他们俩的魂魄是我抽走的,更何况是他们先做了那等子下作的事情我才出手惩罚他们。这件事你从头到尾都没有错,又为什么要让你负责?” 我站在教导主任面前举棋不定,这份文件一旦签了不就变相向别人承认凌恒舒志的事情真的和我有关吗?可事实的确是有我的原因他们才会出这样的事情,若一定要找一个人负责,是我也无可厚非。 教导主任见我犹豫不决又开始劝说道:“安眉,学校已经尽可能地保护你了。像抽魂魄这样的事情学校是不会相信的,这些无稽之谈也就是那些无聊之人说出来哄骗大众的。不过这一次出事的是凌恒和舒志,他们两个的家庭背景我想不用刻意了解你也一定是听说过的。你说他们两家要是施加压力,校方又能怎么办呢?你放心,只要你签了这份文件同意暂时先在家休息,我们校方就一定不会透露你的任何消息给校外的人,对于校内我们也会严加警告,不会让你陷入为难的境地的。” 她这些话说的句句在理,现在凌、舒两家在学校外面实在是闹得太过厉害,学校当然只能拿着我当挡枪的使。虽然这件事想来还是有那么点不甘心还有委屈,可是仔细想想,若是我一直在学校里他们两家人总是会找到办法顺藤摸瓜地找到我,最后牵扯出白千赤来。虽然他一直说什么不用担心,这些事他可以解决,但是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必要的麻烦就不要在惹了。 这么想着,我拿起手就将文件签了,白千赤站在一边没好气地对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快速地窜到教导主任身后。 我的心一惊,他却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扇子对着教导主任的脖子根扇了起来。 “,怎么那么奇怪,哪来的一股冷风?是不是空调开太大了......”教导主任扯了扯自己的外套自言自语道。 白千赤还在她身边扇着冷风,我收回目光不再看他,径直拿上那份文件离开了教导处,白千赤一见我走出去了之后也立马跟了上来。 “诶诶,你倒是等我啊!”白千赤在身后大喊道,语气里有几分着急。 我听见了也假装没听见一个劲地往前走,心里只觉得好笑,平时高冷的就像一座冰山的他竟然也会做出这样的小孩子把戏。 我本以为这件事至此就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了,想到之前没能好好的陪白千赤还有游游,心理宽慰自己就把这段时间当作是和家人相处的闲暇时光。 之后的一个多星期我都闲在家里,明明学校就在离家不远处的一个路口,但这几天我还真的没有再踏足过,直到有一天我又接到了教导处的电话才又急匆匆地跑到学校去。 这一次我就再也没有第一次来这里这么客客气气,“嘭”的一下撞开了门,开场白都没有就直接开口问:“主任,你不是说学校会保护我的隐私吗?不是说只是让我回去休息几天吗?那今天教导处的人打电话来劝退又是什么意思!” “安眉,你先冷静一下。”教导处主任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来对我说。 “冷静?难道我是个没权没势的人就活该随便被退学?”我对着她大声吼道。 教导处主任还没来得及开口和我解释办公室外面就涌进了一群人吱吱喳喳地围住我说一大堆东西。 杂乱的语句堆在一起,我听了老半天才明白这群人有一半都是学生家长,是要来给学校施压逼我退学的。 里面带头的一个身材高挑却又干瘪的女人示意大家停下,然后她开口道:“我是这个学校的家长委员会的会长,这些人都是我们委员会的固定成员。学校发生的事情我们都已经了解了,这件事我们家长委员会要求校方必须要给一个说法!” “对,给一个说法!”其他人就和牵线木偶一样附和着。 教导主任面露难色尴尬地看了我一眼才又开口道:“各位家长,我们校方也能理解你们此刻的心情,我也是为人母的,当然能够且身体会大家对孩子的担心。只是抽取人魂魄这件事说起来实在是太无厘头了,如果我们校方用这样一个理由劝退了一个同学,那我们学校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女人双手环抱在前胸,一脸不满地说:“那你们就任由一个大危险留在学校里?那学校用什么来保证一个学校近万千名学生的安危?校方不会以为最近学校发生的事情我们这些家长真的不知道吧?发生一次可能是巧合,两次、三次还是巧合吗?我们家长委员会也不是什么随便的组织,都是一些优秀学生的家长,而且在各行各业也有一定的影响力,你觉得我们有什么理由回去污蔑一个学生?” “这个......”伶牙俐齿的教导主任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了半天。 突然,那女人像是猫发现了老鼠一般盯着我,上下打量地说:“你就是那个安眉吧?一看你额头宽下颚窄就是一个克星相,一连克死了学校里三个同学你不觉得羞愧吗?他们都因为你的存在而去世了!要我是你就麻溜地退学,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不要再祸害这个世界!” 女人说完后在场的其他家长也跟着附和起来,不依不饶地非要让教导处主任将我退学,否则今天就不肯离开这里。 教导处主任也是一副为难的样子,眼前这一群家长看着就不是好对付的人,可是我在学校又没有犯过什么大错,要是随便找一个理由将我劝退这显然也不合适,只能一边安抚那群家长的心情,一边无奈地看着我。 扯了半天,干瘪的女人估计是说的口干舌燥不愿再说了,直接伸手将我往外拖,便拖边大声骂道:“你这个扫把星,别以为我们什么事都不知道,我早就派人查过你的底细了,在你以前的老家随便一问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货色。我告诉你,你今天走也得走,不走也得给我走!”说着,她用力狠狠地将我往外拉扯,胳膊都快给我卸下来了。 突然,不知从那吹来了一阵冷风,然后扯着我的女人突然尖叫着放开了我的手,猛然地跪在了我的面前,边磕头边喃喃道:“是我错了,我知错了,我不该收凌家太太和舒家太太钱来教导处闹事。” 场面一下就混乱了,刚刚还正义感爆表的家长们突然都懵住了,一个个呆愣愣地望着跪在我面前的干瘪女人。 “我不管她是不是收了钱,反正我是为了自己孩子的安危才来这的,要是你们校方今天不给个说法,就算她走了我也不走。”一个一直站在后面不太出声的家长突然开口道。 一盘散沙似的家长们像又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开始纷纷附庸着说:“对,我们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不退学我们就不离开!” “我们把孩子送过来就是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的,现在有她这么一个祸害在,我们要怎么相信孩子在学校能够得到切实的保护?” “就是就是!我们家就一个独苗,要是像那两个一样出事了,学校能负责吗?你们谁能负责?” 眼看场面就要控制不住了,教导主任也开始动摇,一双手不停地在腰间摩擦着。 或许,今天过后我就真的要成为一个没书读的家庭妇女了。 第514章 不甘心 不甘心的抠了抠掌心,顾不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疼痛,我也不去理睬那些家长的言语,我直勾勾的望着教导主任,一字一句的沉声问道:“主任,学校真的要劝退我?” 教导主任又瞟了一眼那群家长,面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她局促的搓了搓手,无意识的避开了我的目光两难的说:“安眉,你看这......不是老师不留你,主要是形势所迫。你看即便你留下来读书,这些家长也不会同意的。不仅你也为难,学校也为难,何不各退一步?若是你同意退学,我们会给你放一个好理由,比如因病休学,你看怎么样?” 主任的这一番话完全打破了我想要留在学校念书的最后一丝希望,为了不让眼泪涌出眼眶,我飞快的低下了头,视线还是迅速变成了一团模糊。纵使我费尽了千般努力,泪滴还是大滴大滴的滴落了下来,在地板上打出一个圆形的小圈。 我站在办公室中央,她们将我围住,仿佛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不断的承受着满屋子人的拷问。听着那些莫须有的话,我又是生气又觉得悲凉,仿佛所有人都不在意我的感受,全都千面一口地认为我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孽。 站在我身边的白千赤整张脸早就都黑透了,紧握着的拳头不停地发出“咔咔”声,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来都没有让我受过一丁点的委屈,更何况现在是眼睁睁的看着我被这么一群陌生人污蔑。 “别......”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我立刻压低了声音对他说了一句,抓住白千赤的头微微地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出手了。 这里现在有这么多的家长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真的是一点的破绽都不能再露出来了。刚刚家长委员会会长突然对我下跪的事情就已经很蹊跷了,难免会有几个家人生出几分疑心,若是要是再发生什么事,这群人云亦云的家长必定会把这些事情传出花来。 到时候经过那些人的渲染之后,可说不定要把我刻画成怎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正所谓堵不住悠悠之口,事情要是真的闹大了,到时候我就算想补救都没办法,注定就只能默默承受那些流言蜚语。 虽说白千赤现在是想为我出气,但是在我看来他更像是逞一时之快,而且白千赤也不能真的对他们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到时候说不定会适得其反,等到真的惹了一大推麻烦之后我们可就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见我一直没有回答,教导主任脸上的为难之色又加深了好几分,可能是等不及我们这么磨蹭,一个家长在旁边凶巴巴的嚷嚷了起来。 “教导主任,你别支支吾吾了,现在就给个明话吧,到底是让她退学,还是要我们上告到教育局!” “这......”教导主任一听他们这么说顿时更加无措了,她回过头无奈地望着我,一双眼仿佛会说话似地,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压在断头台上被冤枉的人一般似乎正在流着泪向我求救,而我就是可以阻止这一切的人。 “我......” 看到教导主任这样的眼神,我立刻就心软了,犹犹豫豫的开了口,但只是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色就卡住了,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我稳了稳心神,就准备继续说下去。 我几乎已经开口要答应这一件“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事情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叫。 “不行!我们班的安眉同学绝对不能被退学!”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大叫给吸引了过去,纷纷看向门口想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我定睛一看,站在门口大喊的那人正是我们班的班导,姓苏,叫做学杰。 苏杰也就比我们大了五六岁的年纪,也是从我们学校毕业的,是大我们几届的学长,据他自己说是一毕业就留在学校里了。 可能是因为年龄相隔小的原因,我们班上的学生除了凌恒和舒志那两个贵公子之外,其他人都和班导关系很好,私底下我们都会互相开玩笑,把他名字中的“学杰”念成“学姐”,他也从不气恼,总是笑眯眯的,甚至有时候还会反过来对着我们开玩笑般问我们觉得他是不是美得倾国倾城。 班导硬生生从一群家长中挤了进来,着急忙慌的瞥了我一眼就站到了教导主任面前,稍微咳嗽了一声就开口道:“主任,安眉是我班里面的学生,您要劝退她怎么连一声招呼都不给我打!好,我们先不讨论打不打招呼这件事,我们谈谈劝退,安眉是我的学生,我很清楚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为人,从开学到现在一直都勤勤恳恳,专业里的其他老师对她的印象也非常好,我实在不知道您或者说是校方有什么理由劝退她!” 听到班导这么为我说话,我心里渐渐涌上来一股暖意,本就酸涩的眼眶顿时更加湿润了。 教导主任一看到苏杰同时更加不快了,她本就已经被那群家长闹得焦头烂额,现在班导又窜了出来阻挠这件事愈发地加剧了心中的烦躁,不满地瞪了一眼我,一脸铁青地走回了办公桌后坐下。 “这件事情,校方有校方的考量,不会偏私任何一个人,苏老师您就管好自己班上的事情不要再干涉校领导的决定了。”教导主任冷冰冰的看着班导,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说着。 班导着急的眉眼凝了一下,不过很快脸上着急的神色就平静了下来,这次的语气反而没有一开始那般急躁,有理有据地对教导主任说:“身为班导就是要管理班级上的事情,带领一班的学生学会做人,学会做学问。我时常对学生们说要心存公义,那何为公义?公义最简单的意思就是公平和正义。主任,我当时还是一个学生的时候您就已经坐在这个位置上了,当时开学的时候您当着全校的面说,人的一生不过短短数十年,我们一定要对得起自己这一刻热腾腾会跳动的心。那您说,我教学生做人要讲求公义,现在又要对不公义的事情视而不见,您觉得我能够对得起自己这一颗心吗?” 说到最后苏杰的话语越发的掷地有声,他定定的望着教导主任,也不急着听她的回答,就是这么一味地看着她。 教导主任听着这话沉默了很久,一直说不出一句话来,刚才那副冰冷的神情有了一丝动摇。 站在一旁的家长们见到苏杰本就面露不郁,现在看教导主任似乎有被他说动的趋势,一个个都变得不耐烦起来了,纷纷凑上前又开始不依不饶地要求教导主任将我做退学处理。一时间,教导处办公室充斥了各种杂乱的人声,好似早晨的菜市场一般吵闹。 我和班导全都被他们给挤了出来,我勉强朝他露出了个笑声,无声的用唇语说了声“谢谢”,苏杰朝着我露出了宽慰的一笑,似是在安慰我不用太过担忧。他的这个笑真的有魔力一般,我慌乱的心真的就平静了下来。 相较于我们这边的和睦,教导主任那一边就要慌乱多了,他们家主任围得严严实实,一个个都像是讨债一般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主任一直沉默不言,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看着眼前这么一番景况,班导又急了,涨红着脸就开始和那群家长吵。那群家长都是什么人,个个人精似地,他们早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哪里是班导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小伙子能够抗衡的。 果不其然,还没吵几句,他就败下阵来了,尴尬的半张着嘴,显然是一副被吵懵了的模样,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一直安坐着的教导主任这下终于看不过眼了,她猛地站起身子,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冲着办公室的所有人吼道:“都别吵了,全都给我安静下来,这里是学校又不是菜市场!要是让路过的学生看到这一幕成何体统!” 教导主任这一嗓子很有效果,那些家长一时间全都消了声,看上去像是被主任给吓到了,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发懵的神色,和之前咄咄逼人的架势相比相隔十万八千里。 前后对比实在太过显眼,我低下头悄悄的勾着嘴角无声的笑了一下。 而另一边就听到教导主任咳了两声,她大概也是意识到了刚才的失态,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在的神色,随即又清了清嗓子道:“安眉的这件事,依我看还是不予处分的好,至于学校那边我会亲自去说明情况的。” 我一听教导主任这样说立刻惊喜的张大了嘴,大脑里还在不断回放着“不予处分”这几个字,我偷偷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痛感传到了大脑中,我这才能够确信这一切并不是虚无缥缈的梦境,主任刚才是真的说了不给我处分,也就是说我可以继续留在学校学习了。 第515章 家长的愤怒 不同于我的喜悦和激动,那群家长听了,个个脸上都写着“不愿意”,为首的几个家长更是大声提出了质疑,其他的家长也全都在吱吱喳喳地说着自己的话,很快办公室又再次嘈杂成了一片。 我有些担忧的看向教导主任,生怕她会因为这些家长的意见而改变想法,毕竟从之前他们说的话来看,家长委员会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如果真的拿我个人和委员会相比,我似乎真的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没想到教导主任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们一眼,走到所有的家长面前直面他们,语气冷漠地说:“我是这个学校的教导主任,我对学校学生的去留有决定权。劝退一个学生不是过家家,你们都是各行各业有影响的人物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我知道你们个个护犊心切,那你们也要换一个角度想想,你们现在要求劝退的这个学生也是父母生父母养的,你们平白无故地说她是妖孽,祸害了学生,又没有证据。你们觉得这样的事情有道理吗?应该被支持吗?你们再想想如果是自己的孩子被别人这么污蔑,你们心里做何感想。” 主任的这一席话让在场的所有家长立刻安静了下来,他们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的闭上了嘴巴。 教导主任望了一眼在场面面相觑的家长,走回到办公桌后盖上了面前的文件夹,双手撑在办公桌上面无表情地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会下达文件要求同学们不要再以讹传讹,更不允许无故传播谣言。也希望家长委员会的各位委员们能够秉承着为孩子们好的心,不要再将这样毫无理据的事情四处传播,否则,我将会以校教委的名义亲自取缔你们这个委员会,重新再组建一个新的家长委员会。” 在场的各位家长脸色全都煞白了,个个都不敢再吱声。他们心里都明白,他们现在之所以能够在这里这般大脑,不外乎就是因为他们作为家庭委员会的身份,如果没了层身份,他们恐怕连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都不能轻易的进来。 我偷偷瞥了一眼主任,心里忍不住给她偷偷比了个大拇指,她这一招可真的算是绝了,直接就将他们的发言权都堵住了。 我能看出来部分家长的脸上还是不甘心的表情,想必在场的这些家长每一个都在心里默默地打起了小九九,但是这时却是没有一个再愿意站出来说话了。 家长委员会的常任委员并不是义务的,每一年都向全校的家长征收了一定的资金。这些钱乍看之下不太多,可是全校这么多个学生,就有这么多的家长交钱,这算下来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当然,钱在这些委员眼里也并不算什么,毕竟他们的年薪也不算低,更重要的是学校的家长委员会能够直接和学校进行对接,这对接的人自然就是各位委员,他们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得到学校的各种信息,例如交流学生的名额、各大比赛、奖学金等等......这些对他们孩子有利的信息才是他们最看重的东西。所以,他们说什么也是不会从家长委员会常任委员的位置上退下来的。 “谢谢主任,麻烦主任了。”我怀着感激的心情走到主任面前,向她鞠了一个躬。我是真的感激她,要是没有她的话,我定然会因为家长委员会的逼迫而丧失继续学习下去的机会。 “哼”,一声不屑的轻哼从我的背后传了过来,我没有回头去看,也不在意究竟是谁发出了这样的声音,于我而言他们不过就是一群陌生人罢了,我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他们去生无谓的气。 “好了,没事了,在家呆了那么多天学习进度肯定落下了不少,要抓紧时间赶上来啊。”主任扶住我的胳膊把我扶了起来,语气温柔的对我说着,我在她的眼中清楚看到了一丝关怀,心里愈发的觉得感动了。 那些家长将我和教导主任的互动全都看在了眼里,虽然不服气,但还是一齐离开了。 折腾了这么久的闹剧总算是结束了,这一切多亏了班导出面,教导主任才愿意说出这么强硬的话来,若不然我现在就应该收拾自己的东西走人了,哪里还能再顶着这一头大学生的名号四处乱晃。 我和班导还有白千赤一起从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我本来是想着要请班导吃一顿饭来表达感谢的,谁知道刚把这番话说出来就遭到了拒绝。 “不用了,这本来就是我这个老师应该做得,你不用谢我,也不用放在心上,况且我还有个约会,就先走了啊。”苏杰一边笑着一边对我说,我见他态度坚决也没再坚持,愉悦的和他道了别。 班导步履匆匆的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在心里八卦了起来。毕竟班导也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这种年纪正是要找女朋友的时候,看他这么急匆匆的模样,看样子应该是要去和女朋友约会。要是他真的有约,我还耽误他,岂不是毁人姻缘?反正班导要陪着我们四年,以后谢他的机会还多着,也不急着这么一回,下次再请他就是了。 这么想着我也就不再纠结没能向班导感谢的事情了,转而和白千赤一起回了家。教导主任刚才说的没错,这么多天没上课,学习进度确实落下了不少,我要抓紧时间跟上去才行。 “意外”这一个词形容的是世界上那些出乎我们意料的一些事情,可以是幸运使人惊喜的,亦可以是不幸使人悲痛的,而在这个被老天操控着的世间里,后者往往比前者多上许多。 闷热了好几天的城市终于下了处暑之后的第一场雨,绵绵的细雨打落在城市各处,秋风将细雨吹散成一粒粒小水珠,撑着伞的行人匆匆而过时不时抬起头蹙眉轻轻地拍打肩上的水珠子,又把手上的伞压低了些,试图阻挡这细雨的侵袭。 我向来都是不喜欢下雨天的,更加怨恨这样的细雨天,手上就算撑着一把伞,但无论是放在前面还是挡在后面,都是不能将从天而降的细雨完全阻隔,身上很快就打湿了一小片,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分外的难受。 打着伞走去学校,本来下雨天的这个天气就已经很让我觉得烦躁了,没想到快走到学校的时候竟然发现学校的路口出了一起车祸,一群看热闹的行人把原本就不算大的十字路口堵得水泄不通,我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群,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从想要从这条路走到学校是不太可能了。 没办法,我不得不又往另外一个小巷走去,从那条小路绕到校门口。 说起这条小巷还是秦灵带着我来的。离她失踪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星期,这段期间内我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可是无论我打多少遍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果,她的电话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 但是却一直没有关机过,这也就证明她的手机是有人在使用的,至少是有人在给她充电,不然按照我一天打十个电话给她的频率加上手机本身的待机消耗早就应该没电关机了。 这么想着我也就稍稍放心了一点,手机没关机对于我来说无疑已经算是一个极好的消息了。 因为既然有人给她的手机充电,那就只会有两个情况。第一就是秦灵没死,她自己在给手机充电,但却不能接电话又或者说不能接我的电话;第二个可能就是她出事了,把她手机带走的人一直给她的手机充电。 虽然说这两个可能性都有,但是却又都存在着疑点。如果是前者,那她为何一直不和我联系,到底有什么原因不能和我联系?若是后者,那带走她手机的人目的何在?他又为什么让我留下来却带走了秦灵? 这一切的线索串在一起似乎比一开始还要更加复杂,我想不明白,干脆不再去想。 撑着伞在小巷里走着,我本来正低着头想着那些扰乱我心绪的事情,没有注意前面的情况。可是就在我快要走出巷口的时候,头顶突然窜出了一个黑影迅速的从我眼前飞过,我本能地往墙边一靠,那黑影迅速从墙上跳了下来。 我惊魂未定的看着面前的黑影,这下我才看清楚刚刚那团黑影是一只黑猫,它的尾巴像是被人提起一般高高地竖着,弓着它的身子,两边眼色不一的眸子直勾勾地凝视着我。 不知为什么,被这只黑猫盯着我的心里逐渐升出了几分不安得情绪,我像一只惊弓之鸟惊慌地看着它。自从千年女尸变成黑猫吓过我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得黑猫了,只要一看见就会浑身发毛,脑子里不断地幻想着它是怎么用尖利的爪子把我的皮肤划开,然后用它长满倒钩的舌头舔舐的画面。 我的手紧紧的握着伞把,紧张的连呼吸都快要停住了,指尖因为过分用力而泛出了白色。 第516章 永别 我们就这么在小巷子里对峙着,它不往后走,我也一动不动地盯着它,仿佛我们俩就是两尊现代艺术的雕像。 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群黑鸦,从上空飞过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那叫声就像是什么信号一般,那只黑猫突然嚎叫了起来,一动也不动的身子也跟着一起颤抖了起来,身上的每一根毛都在以相同的频率抖动,看上去格外的吓人。 我心一惊,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心里想着赶紧跑却又放不下这只猫,还是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观望了一会儿。 没想到那只猫抖着抖着突然就倒了下来,眼里嘴里不断地往外冒血泡子,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像吃了毒药的样子。 可是我曾经见过误吃老鼠药的猫,那猫死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吃了老鼠药的猫只会口吐白沫,不会一直往外冒血泡子。 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那只猫在我眼前渐渐失去了力气,连动爪子的力都没有了,像是一滩烂泥一般躺在地上,一双眼眸子瞪得圆圆地看着我。 不知为何,我和它眼眸对视的那一刻,忽然觉着好像有一股子阴冷的气息爬上我的脊背。我虽然心里清楚什么都没有对它做,可是真的对上了它的双眸之后,我莫名的生出了几分没有来由的愧疚感。 这大清早的就看见这么不吉利的画面,我真是浑身发毛,害怕地又瞥了那只惨死的猫几眼就赶紧快步往学校跑去,拼了命一般的想要将这件事情抛到脑后。 一进校门,我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得呆住了:班导正坐在钟塔的边上,不停的晃荡着他的两条小细腿,摇摇晃晃的样子仿佛只要一阵风就能将他刮下来。 我们学校进门正好是一栋高有六层的综合大楼,综合大楼最右侧是一个钟塔,比综合楼的楼体要高上两层,算是我们学校里最高的建筑了。 因为考虑到安全性的问题,平时进钟塔的门都是打不开的,只有校工部有唯一的一把钥匙,学校也明令禁止学生试图闯入钟塔。这第一是为了学生安全考虑,第二就是钟塔内部构造太精细,维护成本高,维修成本就更高了,学校不想让学生们随随便便就上去弄坏这几百万的大钟。所以一般是没有人能够进去钟塔的,就更不用说坐在这钟塔上面了。 和我一样有不少人也看到了坐在钟塔上的班导,纷纷聚集到一起。 “学姐!你在上面干嘛啊,上面风多大啊,你下来吧!” 喊话的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李伟。一个一米八的大汉子,红着眼眶对着八层高的钟塔扯着嗓子大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着急得都不知该说什么话了。平日里和班导关系最好的就是他,两个人经常混在一起打篮球,起初大家还以为他们俩是亲兄弟,后来澄清了之后大家又开始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那种关系,这样的传闻一直到前一段日子李伟交了女朋友才没人再说。不过班导和他的关系依旧很好,一点也没有生疏的样子。 当然着急的不仅仅是李伟一个,我们整个班的人都围在了钟塔下面,担心地仰着头盯着钟塔上班导的一举一动,生怕我们一个不注意他就从钟塔上面摔了下来。 不知为什么,看到班导坐在钟塔上,我的心里滑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总觉得这件事情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在我们所不知道的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什么隐情。 自从乔安去世之后,整个学校就像是死神降临了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人莫名其妙的去世。每一个的死亡原因都很明确,就是找不出任何的理由去解释他们为什么会死,为什么要死,就像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驱使着他们前赴后继地去奔向死亡。 对于刚才李伟的那声叫喊班导没有任何的反应,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依旧不停的晃荡着腿。 “学姐,是不是我们班太不听话了所以你不开心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你下来和我们说说好不好,不要一个人想不开啊!”李伟再次大喊,声音里的急切更盛了。 班上的其他同学也纷纷对着钟塔开始大喊试图阻止班导轻生,只有我一言不发地站在最旁边。 我不是不着急,我心里不比这些在钟塔下喊叫的同学淡定多少,只是我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好端端的班导怎么会爬上钟塔自杀,这根本毫无道理。昨天我们分别的时候他还笑嘻嘻地说着要去约会,可是今天一早他就坐在钟塔上了。 突然,我的脑中飞快的了闪过了一个念头。 钟塔,对,就是钟塔。如果能够上去就能够知道他为什么要自杀了。之前的乔安、老妖婆自杀都是没人看见的时候,这一次不一样,班导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我一定要知道。 害怕班导会在下一秒跳下来,我不敢多加停留,立刻就往综合大楼跑去,想要去钟塔里面一探究竟。 我快速地跑上了五楼,在钟塔入口的地方停住了。这扇门在外面被人用锁头锁死了,里面的人根本没办法出来,外面的人没有钥匙也根本进不去! 被困在了钟塔之外,我顿时就有些着急,没办法,我只好跑到窗边扯着嗓子对楼下大喊:“钥匙!你们快去找钥匙。钟塔的钥匙!” “什么!你说什么?” 五楼的距离实在是有点远,加上他们一旁不断地对班导喊话,我的声音在重重的音浪下显得如蚊子叫般细小,无奈之下我只能探出半个身子摇晃着手上的钥匙对着下面喊:“钥匙!钟塔的钥匙。” 从我嗓子中嘣出的话还没准确地传到楼下同学的耳朵里,坐在钟塔上的班导就摇摇晃晃地摔出了钟塔的边缘重重地打在了地上。 飞溅的鲜血和那一声沉重的闷响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的。随即就是不绝于耳的尖叫声和哭喊声,绝望、害怕、恐惧、慌乱、所有的情绪都能从四处逃窜的学生脸上看见。而我却像上帝一样正在高楼上俯视这一切,似乎这人间百态和我毫无关系,茫然得就像从来都不认识摔在地上的这个人。 我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去了魂魄一般,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过了许久,警车和救护车呼啸地开进校园的时候我才从茫然中抽离过来,疯了似地往楼下跑。 这么多日子以来他对于我对于我们班的每一个学生来说早就已经不仅仅是班导这么简单,他既是老师,也是我们的兄长、更是我们最不可或缺的朋友。 顾不得班导满身的鲜血我抱着他就哭了起来,“班导!学姐,学姐......你快醒过来啊,我还要请你吃饭呢!你怎么就从上面跳下来了。我还记得你在课上说你爱极了校门口的肥肠米线还有城东的烤猪蹄子。你要是醒过来,我可以请你吃十顿八顿都可以,你要是高兴我就算请全班一起吃都可以。如果没有你,我怎么可能还能在学校里上学,你不是说我们班每一个同学都是你的学生吗?怎么现在我们还没毕业你就走了,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你这个坏老师,你这个坏老师。”我在他身边哭着、喊着、用手拍打着,他却丝毫没有回应,身子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安眉,安眉!你冷静点!”李伟边流着泪边将我从班导身边拉开。 悲伤的情绪控制了我的所有理性,我现在听不进任何的劝慰,只想着叫醒躺在地上的班导。 “你放开我,你快点放开我!班导开学的时候还说要带着我们班去秋游,去唱歌,他答应了我们那么多的事情,怎么能说走就走?” “安眉!你清醒点,班导不在了!他连呼吸都没有了!”李伟梗咽地在我耳边大吼着,一张黝黑的脸占满了眼泪和鼻涕,通红的眼眶仿佛是被血浸过一般。 我终于停了下来,再也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医护人员将班导装进装尸袋中然后小心翼翼地抬上车,又看着那辆车缓缓地从学校里开出去。 后来的两天,我都在家呆着,学校给我们整个班都放了一星期的休息假,让我们自己平复一下心情。在家的时候,我什么也不做,就痴痴地想着当时老师跳下楼的前几分钟我为什么不直接找硬物把那把锁头砸了,为什么不撞门,为什么我要独自一个人上楼,哪怕多一个人,说不定我就能阻止这一场悲剧的发生了。 可是,如果!世界上很多药都能买到,却独独缺了这么一味后悔药。休息了六天,我总算是接受了班导已经去世的这个事实。在他头七的这一天我起了一个大早,穿上了新买的一件黑色套装,将头发梳得高高地准备去参加他的葬礼。葬礼过后,他的遗体就要火化了,我们就算是真的永别了。 第517章 上香 班导是在孤儿院中长大的,无亲无戚,上大学的钱也都是学校资助,所以才会留校当了老师。现在他这么一走,也没有家人能给他料理后事,学校的领导们都清楚这件事,念在他是学校的优秀毕业生以及在任老师的份上,决定为他举行一场追悼会,学校的所有老师、他曾经的同学以及我们全班同学都悉数到场。 追悼会定在早上九点钟开始。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从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城市上空就堆积起了血红色的云层,近九点的时候那厚重的云层更像是漏了一样,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点打在地上溅起不小的水滴,我向来是不喜欢雨天的,现在因为班导是在雨天里去世的,对这样的天气我就更加不喜了。可是看着今天的雨,我心里不知怎的生出了几分不同的情感,似乎这老天都在为班导落泪。 追悼会的现场,黑压压地坐着一片前来追悼的人,每一个脸上都是一副郁结难舒的死灰脸色,我低着头坐在位子上,两只手的手指紧紧的扣在了一起。 主持人站在棺材前念出班导生平的事迹,感情抑扬顿挫、悲戚异常,听着他那包含感情的话语,竟让我不自禁的生出了几分错句,好似他曾经伴着班导一同经历了这么些风雨岁月似地,然而他分明只是一个奔波于丧事之间的一个白事司仪罢了。 坐在台下的人真正流泪的也不多,或许有些是和班导交集不深单纯作为同事前来吊唁,有一些则真的是铁石心肠,不过把参加这场追悼会当做了没办法逃避的任务。 我环视了一圈那些形形色色的表情,一想到班导这一次是真的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悲伤之情就从心尖涌出,悲痛的情绪几乎要将我淹没。 我们班的同学被安排到了场地的最角落里,坐在这里的每一个同学眼眶都已经湿润通红,小声的啜泣着,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有几个平日里和班导关系比较好的此刻更是难过的难以复加,就连李伟这个一米八的大个子双眼也红了个通透。 耳边充斥着同学们的哭声,我下意识的咬住了嘴唇,其实我很清楚,他们现在哭不仅仅是为了班导,更多的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这段时间里学校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从乔安怪异的去世开始,死神似乎就已经跟上了我们,若是凌恒和舒志的事情还没有真的让我们意识到死亡的逼近,那班导的事情终于让我们清醒地意识到现在的处境,我们如今正是走在悬崖峭壁的钢丝上,只要稍微一不注意,我们其中的每一个会成为下一个死的人。 不过都是一群二十岁左右的学生,没有哪一个人能够在需要直面死亡的时候还保持冷静。 主持人很快就念完了班导的生平,拿着稿子的手顺势垂了下来,我的目光随之扫了过去,班导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竟然连半张a4纸都填不满,心下顿时更加悲凉。 听完班导的生平之后,追悼会也快结束了。在主持人的安排下,在场的人走完最后一道流程就可以离开了,这场追悼会也算是彻底结束了。 我跟着班上同学排在长长的队伍之后,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心中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其实之所以会选择站在队伍的最后,倒也不是因为我不愿意见到班导如今这一副模样,更不是因为我不急着回家,而是比起他们单纯亦师亦友的关系,班导对我来说更重要的还是一个恩人。 当初要不是他及时挺身而出为我说话,我现在恐怕根本就没有办法继续留在学校里学习,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向他表示感谢,他就这么突然的走了。一想起来这个,我的心情又低落了好几分。 正因如此我才会想要排在队伍的最后面,这样我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看看他的最后一面。虽然理智告诉我这一切都已经木已成舟,班导不可能再活过来了,但是在我的心底深处,我仍旧抗拒着承认这个事实。 队伍缓缓的向前移动,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脚上的鞋子还残留着来时沾染上的泥土。眼睛不知怎么又变得酸涩了起来,我拼命地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将快要涌出眼眶的泪水给逼了回去。 脑袋里不断的回放着班导跳楼那天的画面,倏地,那天上学路上看到的那只黑猫的记忆也一起拥入了脑中,包括当时那只黑猫惨死的情景,全都清晰无比的浮现了出来。 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我抬起头看向大厅中央挂着的班导的遗照,照片里的他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就如如沐春风一般温暖。 我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我觉得班导的死可能和我有脱不开的关系,而那只惨死的黑猫就像是提前警示我的一个预兆。 但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之后又被我自己给否决了。虽说这段时间里学校确实发生了不少惨案,但是如果这么多的怪事都是冲着我来的,那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更何况他们和我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的亲密,幕后黑手完全没有必要以这种方式来惩罚我。 再者,乔安向我告白、二少们对我意图不轨,这三个人如果说和我还扯得上一点关系的话,老妖婆和班导跟我可就谈不上有任何的牵扯了。就算往深了说,他们也不过就是我的老师罢了,如果真的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是我的老师就要下此毒手,那整个专业的老师不都会成为目标? 这个想法刚一在脑中浮现我就被吓到了,垂在裤管两侧的手也在不自觉地发抖,明明是在室内,我却觉得浑身冰冷透彻。 忽然,背后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到了我的身上,我警觉地抬起了头立即环视了一圈礼堂,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同一个茫然而又悲切的表情,根本没有看到有任何奇怪的人。 而那道凌厉的目光也随之消失了,仿佛刚刚不过是我自己的错觉而已。 刚才那种被盯着的感觉让我又想起了那天和那只黑猫对视的感觉,让人止不住的觉得背后发毛。 最近城市里正在进行清洁整治,几乎全城的流浪猫狗都被抓起来送到流浪猫狗收容所了,想要在城市街头见到一只流浪猫极其不容易,更不用说是一只纯色的黑猫,而且还是异瞳的。 毛色纯黑的黑猫在老一辈人嘴里是最不吉利的存在,一般都是没有人会养在家里的,而且按照我当时的观察,那只猫身上没有项圈、爬跳的动作又很矫健,看上去就像是长期在野外生存,也能由此证明它一定是常在室外活动,若是一般家养的宠物猫一定会给它剪爪子,它是不可能做到这样的动作的。 莫名其妙,对,就是莫名其妙!我猛地摇了摇头,想要把那些画面从我脑中甩出去,可是却丝毫没有效果。那些血腥恐怖的画面不仅没有就此消失,反而在我的脑中越来越清晰。 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黑猫突然窜到我的面前吐血而死,班导又毫无理由地跳楼自杀,若是想把这些事情串在一起都是毫无道理可言的,可是现在看来却又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我的直觉已经变得灵敏了许多,我几乎是潜意识里笃定的认为,无论这些事情再怎么毫无道理挤在一起发生,绝不仅仅是巧合这么简单,在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关系联系着。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队伍已经向前挪动了不少。排在前面的老师匆匆拜祭完就走人了,我们班的同学也不愿意看见班导躺在棺材中的样子,大多磕了三个响头也都离开了,只有排在我前面的李伟哭天喊地嚷嚷了许久才愿意离开,我看着满脸泪痕的李伟,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伤感又被他给勾了上来。 站在我前面的一个同学也已经拜祭完了,之前长长的队伍现在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面前就是盛放着班导尸身的棺材。 我站在班导的棺材前沉默的看着他苍白的面庞,静默了许久才又走到一旁拿起三支香来,跪在蒲垫上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似乎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呼唤声。 “安眉,安眉......” 这个声音来得蹊跷,甚至有点不像是正常人类会发出来的。我立刻警觉地往身后扫去,拜祭完的人都已经离开的差不多,剩下的三三两两也都是我们班的同学正成堆地聊着天,没有任何一个目光是对上我的,更何况刚才那声音也不像是他们会发出来的。 我的眉头微微皱在了一起,难道是我的错觉?我转过头面对着班导的遗像,眼睛闭上了片刻。就在我打算站起来上香的时候,那呼唤声又再次响起。 第518章 幻觉? “安眉,安眉......”这一次那个声音要比上一次听起来更为清晰,尾音也拖得更长,叫人听在耳里就觉得毛毛的。 不是错觉,这一定不是错觉!我很清楚自己的听力没有问题,错觉又怎么可能连续出现两次?即使最近发生的事情很让我心烦,但类似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我又怎么可能好端端地出现这样奇怪的幻觉呢? 心下有了计较,这一次我吸收了之前的教训,没有仓促的回头望,反而是扫视了站在我左右的人。一个是本场追悼会的主持人,他正背着人群专心致志地点算着一沓钞票,那应该是他今天的酬劳,另一个是有些面生的男老师。 这个男老师似乎和班导关系很好,拜祭完之后还是不愿意离开,一直站在一边抹着眼泪。脸上的表情可以装,可是眼神却骗不了人,他悲痛的样子的的确确是发自内心的,而且看着他眼眶红成了兔眼,想必也哭了挺久的,刚刚那声呼唤虽然声音有些沙哑但还算是干净的声音,并没有夹杂着哭腔的感觉,更何况他也不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可能是他。 可是左右的人除了他们俩就再也没有旁人了,如果不是他们的话,还能是谁发出了刚才的呼喊? 突然,一个诡异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闪过,不过也仅仅是闪过一秒钟就被我立即否决掉了。 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我亲眼所见的事情难道还会出现变数?即便是出现了变数,也不可能过了这么就才出现变数,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有些好笑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可能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难以避免的就胡思乱想了起来。 抛开那些有的没的的想法,我深深地长呼了一口气,晃了晃有些发晕发胀的脑袋站起来。突然的站立让我的大脑有些供血不足,眼前闪过一抹黑暗没多久又恢复了过来。 因为长时间的坐跪,我的小腿从脚底开始泛起了一阵麻痹感,我站在原地没有动,稍稍等了一小会儿才终于舒缓了过来。 拿在手上的三支香已经烧了快一半,我走向前将它们通通插在了香炉之上,香的底部很轻易的就插入了香炉里,冒出了丝丝缕缕的青烟。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紧闭着双眼的班导突然睁大了他的眼睛,满眼的血丝遍布在眼白之上,那眼眸中流露出的似乎是无尽而又无法解脱的恐惧和不甘。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机械的叫出了我的名字。 “安眉,安眉......” 这一次我听清了,也看清了,这声音就是从班导的嘴里发出来的! 直到我才回想起来,那一次他在教导处和那群家长们争吵了许久,嗓子都快扯破了,后面和我告别的时候也是用着这般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安眉,不好意思,老师今晚已经有约了,而且老师为学生的事情负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需要谢谢呢?好好回去休息,准备明天回学校上课吧!可不许迟到哦。” 而那时的声音和他现在喊我名字的声音简直如出一辙。 班导,我没有迟到,那你怎么就不等等我呢?等我走到你面前好好地问问你为什么要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摔得这么重,你不痛吗? 脑海里飞快的再一次闪过了班导从钟塔上面飞身跳下的画面,我的指甲早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之中,也不知道究竟是手上的痛重一点,还是心里的痛更深一些。 “安眉,安眉......” 班导的声音依旧在我耳畔不断地回响着,他这次的声音似乎比前几次都还要更急促,仿佛是唤我去他身旁要叮嘱我什么似的,我下意识的就准备凑身过去。 可是就在我准备动作的那么一瞬间,我忽然犹豫了,大脑也像是忽然清醒了过来。 班导不是已经死了吗?他又怎么会开口说话呢?难道我自己真的出现了幻觉?我奇怪的看向棺材里的班导,这一次依然清晰的看到了他怒瞪的双眼和不断开开合合的嘴巴,眼前的景象似乎在清楚的向我证明着,这一切不是我的幻想,都是真的。 像是有意识一般,躺在棺材中的班导身子忽然动了一下,放在身侧的左手轻轻地抬了起来向我招手,我一看他这个动作,心里所有的疑惑和担心立刻就被我抛到一边去了。 我径直地冲到了棺材边,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哭着嗓子问道:“班导,你有什么话要说,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我一心都扑在了班导的身上,完全没有注意身旁其他人的反应。周边的那些人看见我这么突如其来的举动全都懵了,过了好一会儿班上的两个大汉才反应过来,走到我的身边试图将我从班导的棺材边拉开。 “安眉,你在说什么呢!班导已经不在了,他不可能和你说话的,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一个男生在我的耳边大声的说着,我虽然能听到他的声音,可是却根本无法消化他话语里的含义,一心全都扑在了棺材里的班导身上。 这时,班导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仿佛是抓住一把得之不易的救命稻草,紧紧地用手勒着我。 他的双眼瞪得极大,仿佛是要将心底里所有的不甘全都迸发出来,嘴唇颤抖着开口:“救我,救我......” 每一个字节都那么的清晰,悲凉刺骨。我的心像是被利剑刺痛着,看到班导痛苦的神情,我仿佛感同身受一般,眼泪也流的更凶了。 班导没有死。这其中一定有诈,他现在分明就是在向我求救,我绝不能就这么任由班导的肉身被送去火化,要不然就回天乏术了! 我被两个大汉抓得牢牢的,根本动弹不得。看着面前的班导痛苦的神情,我只能不断地扭.动挣扎反抗着,不停地嘶吼着:“你们放开我,都放开我!你们难道没看到班导睁眼了吗?他在向我求救,他在向你们求救啊!你们听,他的声音那么的悲凉、那么的无助,为什么你们都置若罔闻?你们一个二个不都是班导的学生吗?为什么会这么冷血!” 我像是疯了一样朝他们大声的嘶吼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因为我的话看向我的眼神更加的奇怪了。 “安眉,安眉!你醒一醒,班导没有睁眼,更加没有向你求救,这些通通都只是你的幻觉而已。我知道你因为班导的事情太过伤心,其实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和你一样伤心,班导年纪轻轻,突然就想不开跳楼了,任谁都是无法接受的。可是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可能再扭转乾坤了,逝者已逝,我们活着的人更应该往前看啊!”拉住我的程明冲着我大声地喊道。 拉住我右胳膊的易楠连连点头附和道:“安眉,你情绪不要再这么激动了,你这样下去会影响工作人员们把班导的尸体送去火化的。” 他们说了那么多我根本就就没有听进去,唯独最后的两个字,火化! 听到这两个字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响,像是热腾腾的油锅里突然溅进了一滴清水“滋”地炸了起来。一想到班导若是被送去火化了,那他就真的没有办法再回来了,我的心顿时更加慌张了。 “不行,绝对不行!班导没有死,你们怎么能把他送去火化?你们想害死班导吗?”我像一条被人从水里提起来的活鱼一样不停地扑腾着,嘴里一直不停地在叫喊。 我的这一番大喊大叫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但是除了程明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近我的身,每一个都是站的远远地,保持着观望的状态。 如果此刻的我能够看到他们脸上麻木的表情,一定会暗自,人心还真是自私自利的东西,一旦和自己没有牵扯,就不会涉险探入其中。 一直在外面送客的校长察觉了我们的不对,立即走了进来,看了我一眼随即唤来其他老师说道:“这同学情绪不太稳定,可能要出事,你们赶紧给她送医院。” 老师们听了校长的指示后随即让同学将我彻底控制住,生拖硬拽地将我压进了一辆轿车,身旁还跟着两个高壮的男同学牢牢地按住我的手。 我不停地挣扎着,奈何那两个同学的力气太大,无论我怎么使劲这都只是徒劳。我不明白为什么班导明明就睁眼发声求救了,他们这群人还能这么冷漠的要将班导送去火化,一想到我现在被拽到了车里,班导肯定就要被送去火化,我的心顿时就揪得更紧了,挣扎的动作也渐渐的大了起来,几次都快要挣脱身边控制我的两个同学。 坐在驾驶座的老师犹豫的看了我几眼,面上露出了几分为难,对着坐在副驾驶的教导主任稍显犹疑的说:“这同学的行为举止,看上去很......”那老师说到这就停了,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 “很什么?”教导主任瞥了我一眼,暗暗叹了口气,开口问了一句。 第519章 精神病院 那老师神秘兮兮地靠近教导处主任,小声地在她的耳畔开口道:“以前我们老家也有这么一般大的女孩,看到亲人的尸体之后就疯了,也是和她这样满口胡说,说什么那死人没有死。大家伙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人都已经断气好几天了,怎么可能没死。再说回这个学生,她是苏老师班上的,苏老师带的学生个个都和他亲,一时间接受不过来也是有的。你说,那苏老师可是当着全校的面跳楼的,都摔成那样了,怎么可能还活着。我看,她多半是疯了。” 教导主任没说话,但是脸色却迅速变得铁青,随即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打了几个字。过了几分钟,她的手机响了两下,似乎是消息。她只是瞥了一眼就转过脸对开车的老师说:“我们直接去省医科大附属的精神疾控院。” 开车的老师手突然一打滑,连忙踩了一下刹车,惊讶道:“神经病院啊?” 教导主任脸都黑了,眼眉不断地抽.动着给身旁的老师使眼色,他就像没看见似地喃喃道:“小小一个丫头,送去那种地方哪里还能好,完了,算是完了。” 他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进了我的耳里,我听着他们的讨论瞬间急了,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有什么权利送我去神经病院?我没有病!你们通知我的家人了吗?她签字同意了吗?就算我真的有精神疾病,没有监护人的同意,你们有什么资格送我去精神病院!” 可是我这一番言语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教导主任和开车的老师都没有再回过头,显然是铁了心要把我送到精神病医院。 我怎么能忍得了这样,顿时就再车后座闹了起来,可是不管我怎么吵闹,坐在我身旁的两个两个同学依旧死死地按着我的胳膊,行驶着的车也丝毫没有改变原定的行驶路线。 就像是提前联络好的一般,我们还没到精神病院,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就已经站在门口待命了。我一下车就被他们死死地绑在了病床上推进了医院里。 “你们放开我!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一定会去告你们的!”我不满的朝他们大声叫嚷着,像是一个被架在砧板上的鱼一样,毫无反抗能力但还是要拼尽全力扑腾挣扎。 快步走在我身旁的一位男医生,看着估计也就三十出头,头发是很老土的三七分,但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之上就显得没那么令人觉得油腻。眼睛下挂着重重的眼袋,乌青色的眼圈像两轮明月挂在脸上,眼白处泛黄渗透着斑斑的血丝,应该是长期的睡眠不足导致的结果。 他脸上露出了一抹戏谑的表情,“你还是我来这里这么久听到第一个说要告我的人。我是医生,你是病人,给你诊断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要告我?拿什么告我?用什么理由告我?难道我接受了你们学校的建议给你进行正常的医疗诊断也是犯法的?” “你侵犯了我的人身自由权!”本就怒火中烧的我听了他这番漫不经心的话,更像是在怒火上又添了一把油,更加愤怒的低声吼道。 那医生脸上的嘲笑越发地盛了,满不在乎的说:“人身自由权?那是对于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如果你被诊断出的确没问题,我自然会送你离开。这里虽然是精神病院,但是床位不比别的医院要空缺,你没病我留着你一点用处也没有。” 他这一番话算是点醒了我,大脑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我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我是一个没有病的人,我确信这件事,确信刚刚看见的不是幻觉,只要我不吵不闹,按照正常人的方式表达,那就一定能证明自己没有病。 只要没病我就不需要留在这个医院里,与其像刚才那样大喊大叫白费力气,我还不如让他们诊断出我没病,这么想着,我也不再胡闹了,静静的看着他们。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语气平静地说:“那好,我配合你们的检查。但是,你这样绑着我也不合适吧?我人已经到了你们医院,想跑肯定是跑不了,你们医院人这么多,我自己一个如何能跑?检查我会好好配合,你给我把这个解开。” 可能是我情绪转变的太快,面前的医生明显愣了一下,不过随即他脸上就露出了揶揄的神色,轻笑了一声:“别给我耍小聪明。” 随后示意身旁的护士给我解开。护士们听了他的话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面面相觑地又看了他一眼,他倒是没说别的废话,直接开口道:“解开。” 护士们这才有了动作,将我身上的捆绑给解开了。没了束缚的我,觉得呼吸都顺畅了许多,连带着看着这个精神病院都顺眼了不少。 我细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间医院和我平时见过的寻常医院不同,走道两边的墙全都是软包垫,走廊的前后还摆放着好几盆龟背叶,配着洁白的墙壁显得清新雅致,一点也没有普通医院的那种冰冷。 医生看到了我打量的目光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眼中的玩味更甚了,连看向我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探究。 我跟在那医生后面来到了一间诊室,他随便问了我好几个基础的问题,大概是姓名、年龄、住址、爱好等,又和我聊了很多东西。期间他问几句又低头在文件上写几下,平常的聊天似乎就已经是他诊断的依据了。 因为想要证明自己的正常,刚刚聊天时,我一直都在尽可能地去压抑自己心中的焦躁,但是却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殡仪馆里的班导,他的尸体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火化,他刚刚那样扯着我,就是想让我救他。我既然知道了,怎么能袖手旁观!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情顿时又变得更加着急了一点,但是随即有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还在医院里,唯有证明自己的正常才有可能出去,这么想着我的心情才好像又稍稍平复了一些。 回神时才发现对面的医生似乎已经抬起头盯了我好一会儿,对上我的目光他也不慌不乱的,接着开口道:“据你的老师所说,你在你们班班导的追悼会上阻止工作人员把尸体抬去火化,你还说了他没有死,是吗?”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冷不丁还给我问这么一个问题。我要是照实回答他,岂不是会让他觉得我就是个神经病?若是我撒谎,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这个谎撒下去有用吗?指不定他还觉得是我故意欺骗他,为的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这两厢考量,我最后还是决定说出实情。 “我是这么做了,也这么说了。”我顿了一下,注视着他的眼眸问道:“那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医生没有入我的套,而是勾起笑意问道:“你问的是哪一句?” “每一句。”我直接回答。 医生笑着盖起了文件夹,直面对上我的眼睛:“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和你聊天真的让我有一种像是在围棋博弈的感觉,不知道你会不会围棋?” “把棋子围在中间吃子的?”我有点怯怯地问了一句,围棋我虽然之前看别人下的时候多了去了,真正看懂却从来没有过。 他微微地点了点头:“我和你聊天的时候要时刻保持注意力,生怕会被你套进套里。” 听他这么说,不知怎么的,我就不自觉就笑了起来:“我怎么会把医生套进套里呢?我不过是一个学生罢了,您这样说真是高估我了。” “依我看你没什么问题,可以出院。”他顿了一下,眼神瞥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你的老师已经送去火化了,估计你还能赶上他出殡。” 什么?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因为这一句话再一次被点燃。 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短短不过两个钟头,班导就被送去火化可以出殡了?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骗我的!班导根本没死,他们怎么可以送他去火化!怎么可以!”我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如火山喷发一般爆发了,拼命地晃动着医生的手臂大声地哭喊着。 医生脸上突然露出了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一闪即逝的笑容换做了一脸的担忧,着急地对诊室外喊:“来人,这里快来几个人帮忙!给我安定,快点。”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手臂一阵刺痛,随之而来地是从手臂蔓延开来的麻痹感,直到那麻痹感笼罩了全身连带着脑袋都昏昏沉沉地,最后眼前一片漆黑,我陡然间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精神病院的病床上了,连原本的衣服都换成了这家医院的病号服。 昏迷之前的一切我都回想了起来,不禁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看来救班导这件事估计是没希望了,自己能不能出去还是一件不知道的事情。 我扫视了一眼身处的病房,是一个大开间,三个床位,我在靠天台的最边上这一铺,三个床位都满了人,有一个公用的卫生间。 第520章 逃走 我暗中警惕的打量了一下病房里的其他人。在中间床铺的是一个年纪很小的小女孩,从长相看估摸着只有七八岁左右,身上穿着一套已经洗得发白的病号服,一头柔顺的黑发倾泻在肩后,长而卷翘的睫毛下镶嵌着一双明亮的眼眸,肌肤是长期不见阳光的惨白,嘴唇却红艳如血。 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的心里是闪过了一丝惊艳的,说实话,现在像这样好看的小女孩我见得真的不多,不免就多看了她几眼。 小女孩怀里抱着一只小熊玩偶,坐在床上乖乖地看着ipad上的视频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眨巴着,那纤长的睫毛让我想不羡慕都不行,实在是太引人侧目了。 如此想着,我又情不自禁地多往她身上看了几眼,大概是因为她的外貌吧,我很自然的就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甚至有点想和她成为朋友。 不过一想到我现在所处的环境,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个小女孩既然会住在这里,就说明她肯定有一些精神方面的疾病。但是另一方面,我又不可避免的在心里偏颇地想着,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怎么会得精神疾病呢? 这个想法令我又对她侧目了许久,越看越是觉得她的模样可人,而且她给人的感觉特别乖巧,一点都不像我曾经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狂躁的精神有问题的人。 看她这么安静乖巧的模样,难不成是得了自闭症?我挠了挠头,自顾自的想着。 越过小姑娘,我看向了病房里的另一位病友。最靠门边的床铺上坐着的是一个近五十岁的一个大妈,身体发福严重,腰身上是一圈圈的肥肉,前胸的两坨肉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地耷拉着,脸上全是岁月给她留下的伤痕,顶着一头像电影《功夫》中包租婆的发型,看着就让人觉得粗鄙不已。 不过和那个小女孩相同的是,这个大妈也是一直在安静地在摆弄着手里的小玩意儿,看上去和普通的妇女也没什么区别,红润的脸上更是看不出一点被疾病困扰的痕迹,就更别说是精神病了。 说实话,我之前对精神病患者还是有一些偏见的,盲目的认为他们随时都会狂躁而又暴怒,但是现在看到病房里的这两个人,似乎和我之前想象的完全不同。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没有轻易的开口和她们搭讪,毕竟这里始终都是精神病院,虽不排除这里有个别是和我一样误诊的,但大部分应该都是确诊患者,如果我不小心惹到了她们的逆鳞,那后果必然是不堪设想,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更何况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并不是和她们交涉,逃离这家医院才是首要之选,我听闻过一些精神病院的治疗方法,不得不说那些方法在我眼中实在是有些过激了,我可不想平白无故的去遭那些罪。 我悄悄地瞥了一眼她们两个,见她们都在专注着自己手上的东西,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才悄悄的收回了目光。我低下头确认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情况,除了换了一身医院的病服之外,他们没有将我的手脚手铐脚链之类的束缚起来,我现在还是相对自由的,有了这样的先决条件,逃出去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 病房里的二人看上去都很专心,害怕夜长梦多,我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从病床上站了起来。打过镇定剂的身体果然还是有些发虚,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四肢还是有些使不上劲,双腿更是隐隐的有些发麻,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 我尽量放轻了脚步走到阳台旁,阳台上并没有安装防盗网之类的遮挡物,要是想从阳台逃出去并不是没有可能。 这间精神疾控院只是市医院下的一个附属医院,建筑面积算不上大,楼层数也只有五楼而已,而我现在所在的楼层,正是五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栋楼还是前个四五年修建的,应该是预留了装空调的外走道。 虽然五楼是高了些,但是从外走道走并不算危险,再顺着管道小心翼翼地下去就应该能够跳到这栋楼边上的另一条小路上,到时候就能顺利逃走了。我在心里暗暗地思考逃跑的路线,同时还要不断警惕病房门口的动静,生怕会突然有护士和医生来查房,若是被他们发现了我站在阳台前,说不定就会察觉我的意图。 好在病房门口一直很安静,久久都没有传来任何动静。我不放心的又盯着病房门的方向看了许久,从我苏醒过来到现在大概都有了一刻钟之久,但是别说是巡查了,我连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这里的护士巡查的间隔时间很长,这就给我逃跑留了很大的机会,这般想着,想要逃跑的心就变得更加蠢蠢欲动起来。 心里似乎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迈出了步子。 才刚迈出一步,耳边就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很冷淡,甚至可以说丝毫没有温情可言。 “没用的。” 不过是短短的三个字,我的脚立刻就收回来了。竭力将心中的异样感压制下去,我立即回头看向那小女孩,脸上挂着示好的笑容,佯装不知的故意问道:“小妹妹,你刚刚说什么?” 她连头都不抬一下,也不在意我这明显的谎言,只是冷冷的又重复了一次:“没有用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仍旧是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视线一直牢牢地黏在面前的平板上,或许是我的错觉,之前还觉得她乖巧可爱的面庞,现在再看似乎只剩下了冷漠。 “什么没有用?”我的笑容变得尴尬了起来,局促的摸了摸鼻尖反问道。不知道为什么,那小女孩明明只是生了一张儿童的脸,脸上的表情却给我一种历经沧桑的感觉,和她对话的时候我竟然还觉得有一丝紧张。 “逃跑。” 她的动作丝毫未变,淡淡的扔了两个字过来。我脸上伪装的平静的神情差一点就要崩坏,连笑容都几乎要维持不住,表情顿时就僵在了脸上。 我觉得有些奇怪,我这才刚站起来,什么都还没做,她怎么知道我是要逃跑而不是去解手呢?更何况我之前明明是观察了她的,见她一直都没有看我我才没有将她放在心上的,谁知我的意图早就被她看得清清楚楚了。 “小妹妹,你在说什么呢?我只是想看一下外面的风景。”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极力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不安,不愿意就这么轻易的承认刚才自己想要逃走的想法,像是偷了糖吃的小孩一样,将糖纸紧紧地攥在手中不愿松开手,固执到不可理喻。 “外面的门装了红外线探测,只要人走过,立刻会将网丝放下来,除非你拿电锯锯开,否则你是逃不掉的。”小女孩也不管我说了什么,她看上去根本就不在意我的话语的真实性,手依旧把玩着手上的平板,嘴巴却在一张一合的说着这里的情况,看上去仿佛她只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我没想到这个医院看上去不怎么样,暗地里竟然还有这么坚固的防御措施,站在床边又愣了好一会儿,才迈出步子往阳台走去,我想测验一下那个小女孩的话语的真实性。 因为心里有了顾虑,我的步子走得很慢,没想到才刚刚走过门边,阳台上方随即落下一个网丝,牢牢地罩住了整个阳台,将原本开放的阳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 尝试着去摇晃了一下这个网丝,却发现不论我怎么摇晃它都丝毫不动,看来那个女孩的所言非虚,这个网丝想要单纯的徒手打开应该是不可能的。 我又试着往病房里走回去,那网丝像是能感应一般又很快地升了上去,灵敏度极高。我不死心的又尝试了几次快速地从屋内冲出阳台,试图在网丝落下之前冲出去,可是不论我怎么加快速度,但那网丝每一次几乎都是在一秒之内就落下了,完全不给我任何的空隙。 最后换来的不过是我因为跑了太多次而落得了个气喘吁吁的下场。我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喘气,忽然就听到小女孩的声音再一次从我的背后传了过来。 “我就说让你放弃。” 转过头看见小女孩这一次终于抬起了头,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眸看笑话似地看着我,话里话外都是在嘲笑我的意思,脸上的神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模样。 我无缘无故被当作精神病抓来这里就已经很不高兴了,现在还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丫头嘲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但是考虑到我们毕竟还要在同一个病房里,关系闹得太僵也不好,我撇了撇嘴,没有回答她。 连假笑的功夫都没有,我径直坐回了自己的病床上。看都不看小女孩一眼,满脑子都在思考该怎么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如果连从阳台逃走的办法都行不通的话,那从正门逃出去成功的可能性只会更低而已。 第521章 无比失望 失望的垂下眼眸,看来之前是我把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家医院虽然看上去简陋的很,但实际上里面却是暗藏玄机,我现在还是先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比较好,之后再考虑对策。 撑着下巴坐在床上,我能感受到旁边的小女孩似乎一直在拿探究的眼神在我的身上上下扫视,但是经过了刚才的那一个小插曲,我现在并不想和她有过多的交集,干脆就装作没有察觉。 正在苦恼该如何逃跑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大妈突然开口了。 “我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 我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反问道:“什么办法?” 大妈将刚刚用白色餐巾纸做好的纸花别在头上,对着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幽幽地开口道:“那就是死!哈哈哈......” 她像是开心极了,笑得格外开怀。就连一直板着一张脸的小女孩嘴角似乎也微微挑了一下,俏丽的面庞染上了几分艳丽。 只不过我现在并没有心情欣赏这些。看着笑得毫无形象的大妈,我懊恼的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这么傻,居然会去相信同一个病房里的人。这些人根本是神经病!我真的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想要去和她们正常的对话。 心里有了考虑,我干脆收回了目光不再看她们,与其去相信这些人我还不如靠自己,我就不信这家医院真的一点破绽都没有。 或许是见我长时间低着头不回话,那个大妈停下了大笑,在我的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随即又笑嘻嘻地说:“你以为我骗你吗?我王正玲是那种随便扯谎的人吗?你出去问问我王正玲是什么人,呵!你还别不信,就是昨天,你睡着的这个床的前一个主人咬舌自杀了。你看那个柜子上那些抓痕,全都是她咬舌之后痛得受不了抓的。你知道吗?她流了满口的血,那舌头半耷拉在嘴里,痛得直跳脚,只能抓这个柜子,把她的指甲都给翻开了,十根手指不停地往外冒血泡子,别提多可怕了。” 她说的实在是太过形象,我的脑海里几乎是同一时刻就浮现了她描述的景象,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背后冒出了丝丝凉意。 目光转向床头柜,眼睛顿时就睁大了。那上面的确有好几道深深的抓痕,木屑中还染着一些黑得泛红的血迹,看来这个大妈是真的没有骗我。 可是就因为她说的话都是实话,一想到我睡着的这张床昨天才死了一个人,再加上刚才脑子里又幻想了一下她刚刚说的画面,我现在只觉得毛骨悚然,周身都毛毛的,连坐都不想坐在这里,似乎满张床都是死亡的细菌。 “你吓我的吧?”我颤颤地问了一句,极度希望能够从她嘴里听到肯定的答案,但是大妈只是笑盈盈的望着我,那个笑容里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没有等到大妈的回答,反倒是小女孩突然走到了我面前,将她手中的平板递给了我。 我疑惑不解的看向她手中的平板,屏幕里正播放着一段视频,从画面上看似乎是医院。我又仔细的看了几眼,这才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视频里的地方不仅是这家医院这么简单,还是我现在住着的这个病房。画面一直定在我坐着的这张床上,厚厚的被褥中似乎藏着一个娇小的女子。 我疑惑不解的看着这个似乎是静止了一般的画面,猛地就想起了刚才大妈说的话,一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该不会这个就是…… 突然,画面闪了一下,再次平稳的时候病床上已经没有人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屏幕中的画面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有左上角的时间一直在变化着。 一声凄厉的尖叫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猛地从屏幕中穿了出来,我被这猝不及防的叫声吓了一大跳,身子连带着手都是一震,差点就要将受伤的平板往外抛。 惊魂未定的继续看着屏幕,画面中冲出来了一个前胸沾血的女人,只是一晃而过就又背过身子对着镜头,她疯了一样抓床头柜,殷红的血液一滴滴地从她的指尖滴落,仿佛这样能够减轻她的痛苦似地,不停地挠抓。 看到这里,我已经觉得钻心的疼,似乎画面中的那个人就是自己,手指上的痛、舌头上的痛,也都通通转化到了我自己的身上。 我一直咬着牙勉强自己把这个画面看完,为的就是看清楚这个女人的长相,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好像我在哪里见过。 正因如此我更加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想要捕捉到哪怕一丁点她的正脸的画面。 忽然,画面中冲出了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将一直在发疯的女子从床头柜中拉开,她的脸突然就转了回来,一晃而过又背了过去。 但只是这么一瞬,就已经足以让我看到她的面容了。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拿着平板的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起来。刚才那个女人的模样确实是我所熟悉的,但是这一刻我多么希望刚才只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不敢相信的呢喃着,努力的想要安慰自己,可是刚才那一眼却又那么清晰,我几乎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一次次地把视频往回倒,可是每一次得到的又都是一样的结果、每一次看见那张熟悉无比的脸在屏幕上定格,我才不得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整个人都变得失魂落魄。 我没有想到,王正玲口中曾经睡过这个床的疯女人,竟然就是失踪了近两个星期的秦灵。虽然只是一晃而过的画面,但是我能感受到她脸上的那种悲怆、绝望和无助。 手指紧紧的扣住了平板,各种纷繁的思绪在脑中翻搅,我却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接受这一切。 到底为什么,那天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秦灵为什么没有和我一起被人在火场发现,又是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 按照我对她的了解,秦灵向来乐观,绝不可能因为被抓来精神病院就自杀,这绝对不可能,除非她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让她感到了活着没有希望,又或者她和最近出事的那些人一样,都是被人操控了,才会不得不死。 我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小女孩的脸色越来越冰冷了。 “还给我。”小女孩平静的对我说着,伸出了手。 刚刚我的注意力完全被这视频吸引住了,现在听到小女孩的声音才猛然想起来一个被我遗漏了的关键问题,那就是这个视频是这个小女孩平板里的。 那拍视频的时候她在哪?同一个病房的王正玲又在哪?难道她们当时就任由秦灵那样痛苦而死却不管不问吗? “这个平板我可以还给你,可是你能够告诉我录这个视频的时候你在哪吗?”将平板抱在了怀里,我死死的盯着小女孩的眼睛,沉声问道。 小女孩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没有言语,直接伸出一直手指指了一下画面。我朝她指的位置看过去,定睛一看才发现她指的位置正好是床头柜上放着的一面镜子,那面镜子正好将她和王正玲照了出来。 镜子中的两人全程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仿佛眼前发生的事情只是儿戏,一点也不担心,她们这副模样简直冷漠到让人觉得寒心。 我拼命压制住熊熊升起的怒火,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为什么不阻止她?为什么冷漠地站着?你知不知道若是你们当时伸出援手,她可能就不会死了!” 小女孩不解地望了我一眼,从我手上夺过平板,反问道:“为什么要阻止?” 我被她的这几句噎住了。 为什么要阻止?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秦灵这么活泼开朗的一个女孩子,竟然会被生生逼得咬舌自尽,难道一个正常的、有人性的人看到这样一幕不应该出手相救吗? “王正玲!那你为什么不救她!”见和小女孩说不通,我转过头看向另一个当事人大声质问,眼泪再也绷不住了,“哗啦啦”地往外冒着。 我倔强的看着她们,胸膛因为气愤而不断的上下起伏。 “你知道什么是命吗?”王正玲抬头凝视着我,“瓜娃子,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去深究一些事情,否则你会泥潭深陷,最后只有死这一条归路。” 只有死这一条归路。 王正玲的话就像那钟鼓一般,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在我的耳畔,留下悠远回响。 一腔怒火因为她那一番言语,顿时就灭了不少,转而是感到无比困惑。王正玲这话什么意思?她的眼神清明的很,一点也不像是神志不清的人,也没有平时我见到的那些魔障了的人疯疯癫癫的模样。她很正常,正常的让人感觉不到她有病,可是她头上戴着的那朵纸花却又时刻提醒着我她就是一个疯子,正常人怎么会在自己头上戴给死人戴的纸花呢? 对,纸花。我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她头上的纸花,现在知道了秦灵的事情,再看那朵纸花,忍不住就往另一个方面想了过去。 压抑住心中的诧异,我开口说道:“你其实是很伤心秦灵死了的,对不对?” 王正玲怔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全部收了起来,一脸严肃的注视着我问:“你怎么知道她叫做秦灵?” 我脸上微微一笑,没有露出一丝胆怯,从半开着的床头柜的抽屉里抽出一本病例,不在意的解释道:“刚刚瞟到的,你既然说昨天她才死的,我猜护士应该还来不及收拾我就住进来了,这里的病例就一定是她的。” 我故意隐瞒了认识秦灵的事情,在还没有弄清楚这家精神病院里的隐秘前,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先不要告诉这里的任何人知道的好。 秦灵是在这里死的,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些事情我通通都不知道。她在学校失踪这么久,旷课旷了两星期,就连老师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家里的联系方式通通都不管用,却机缘巧合之下被我发现在这里,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我必须要偷偷地查出来。若是在这期间被他们发现我和秦灵的关系,必定会打草惊蛇。 为了找出背后的真相,我必须要将我和她相识的事情隐瞒,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找出背后的真凶,还秦灵一个解释,绝不能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了人世间。 第522章 凉了脊背 看来逃跑的事情,一时之间还真的急不了。秦灵既然是在这个病房里咬舌自尽的,那我估计也就只能留在这里,才有可能调查清楚这一切。 整理好心情,我把平板电脑还给小女孩,胡乱的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一声不吭的坐回了床上,背对着她们躺下了。 我能够感受到小女孩和王正玲的视线一直聚焦在我的身上,但我现在真的是太明白了,根本没有力气将思绪拉扯出来去应付她们,我深知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才是一场大仗。 躺下没有多久,病房的房门被推开了,稀稀落落的脚步声传进耳中。我转过身一看,原来是那天设计陷害我的那个医生,带着一群比他更年轻的医生还有小护士浩浩荡荡地走进了病房。 他一进门目光就落在了我的身上,见我正看向他脸上随即扬起笑意,一本正经的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一看到他就想起来那天他陷害我的事情,实在是没办法对他露出笑脸,没好气地回答:“醒了没多久。” 他却像是没有察觉我的不耐一般,又问了下去:“身体上有没有什么不适?” “没有。”说完这两个字我就低下了脑袋不再看他,免得一看到他那张脸我就生气。 见我这个反应他也就不再细问我什么,转过头瞥了一眼病房里的其他两个人,语调顿时带上了几分威胁的意味说道:“你们两个给我安分点,不然吃药的时候你们可不准发脾气。” 小女孩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脸上少许挂着一些不悦,木木的点了点头。 反观王正玲脸上不仅没有反抗的情绪,反而笑嘻嘻地开始和医生讨价还价起来:“我安安分分,您明天能给我带点烧酒和猪耳朵吗?我好久没吃那东西了,馋得慌!” 医生没拒绝也没答应,只是直勾勾的看着王正玲,脸上保持着最开始的微笑,连一丝丝的表情变化都没有。平时遇见像阎王那种千年恶鬼,脸上没有表情也就算了,他这么一个大活人也这样,到底是他表情迟缓还是怎么样?看着直让人头皮发麻。 不过王正玲面对着他这样的面瘫竟然丝毫不胆怯,依旧笑嘻嘻的看着他。那医生收回了目光,小声的和后面的人说了些什么,随即就准备转身出去。 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我还是没能忍住,开口叫了他一声,“喂,我没有病,什么时候让我出院?” 他回过头,眼角微微地皱了几分,挤出了几条细细的鱼尾纹,语气也不如之前那般温和。 “你有没有病不是你说的算,要我认定了才算。而且,我不叫喂,我有名字的,叫做付子豪,你应该叫我付医生。” 我给他翻了一个白眼,再也没说话,直接钻进了被窝里,他们离开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啪嗒”一声,病房的房门被带上了,病房里再次回归了沉寂。 这家精神病院虽然小,但也是三甲医院了,里面除了特殊管制的病人以外,其他病人都要严格按照院内统一的作息时间生活。 从早上九点起床开始有半个小时的洗漱时间,然后就开始早饭,吃完早饭之后就是每天必须的例行检查,检查结束就开始吃午饭,然后十二点半准时午睡,到两点起床就要到活动室去进行病人和医生之间的互动活动,四点到五点半之间是自由活动时间,可以在医院中的花园散步也可以回自己的病房,不过病人可以到的地方都是有高高的电网拦着的,想要逃出去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最开始了解到这么详密的时间安排时内心是有些抵触的,可是转念一想,既然想要调查秦灵的事情,那我肯定就不能一直窝在病房里,安排里的互动和自由活动时间无遗是给了我机会。 经过两个小时的活动,我对自己病房的两个“病友”的病情有了一定的认识。 小女孩叫做卫依娴,医院里的人都叫她小娴,据说她的父亲当着她的面砍死了自己的母亲,在父亲入狱之后她就跟着自己的姑姑一起住。后来她表现出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总是喜欢虐待家附近的一些小猫小狗,还把它们的尸体摆在家里,此外她的学校也多次反应她常常会用刀子划别的同学,所以她的姑姑才把她送到了这里来。 听护士们说,她的姑姑一开始还常常来看她,但是后来见她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甚至还有越演越烈的势头,索性也就把她丢在这里再也没管过,只是每个月按时把钱打到医院的账上,时不时寄来一些日常用品就算是尽了责任了。 王正玲是这里的老病人,从她二十多近三十岁的时候就被自己的家人送到这里来了。据说是她年轻那会儿谈了一次恋爱,两个人都要谈婚论嫁了才知道对方是有妇之夫。可那时候她已经从了别人,肚子也怀上了孩子。可那人的老婆不肯离婚,还带着一群人到她家里闹了好几次,搞得她家人都颜面无存,也不管她到底怎么个想法,和她一起的那人是什么想法,硬拉着她到医院给流了那孩子。 失去孩子的王正玲心灰意冷,从此一蹶不振。可是没想到没多久,和她相好的那个男人竟然离了婚过来找她,但是直接被她家人堵在了门外,没有办法进门。 那个男人没有见到王正玲,只能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不巧的是那天正好碰上是一个大雨天,一辆小轿车路过她家门外的时候直接就撞了上去,把那人直接卷到车子底下,拖了近五公里才被发现。等到发现的时候,那人早已经没了气,身子上也没有一处是好的。 也就是从那以后王正玲开始变神神叨叨的,先是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死,后来又开始念自己要生了,还跑到医院的产房呆着不肯走,最后还说看见了自己的相好把孩子带走了。 她的家人这才没有办法,把她送到了医院里,至此再也没有来看过她。 不知怎么,我隐隐之中总觉得这个王正玲可能和我一样并没有病,而是在阴差阳错之下获得了阴阳眼的能力,所以才会被当作精神病送来这里。她口口声声说她的相好把孩子带走了就是证据,但是我又不敢肯定。 但是如果她真的有阴阳眼的话,那么她一定能看见秦灵死的时候附近有没有出现奇怪的东西。 如此一想,我决定找个机会试探她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到自由活动的时间,我主动邀请她带我到花园里走走,她也没拒绝,我们就一左一右地走在花园的小道上。 “王姐,听说您有一个孩子?是男的女的?”看着在我旁边慢慢低着头走路的王正玲,我想了一下小心的试探道。 “不知道。”她黯然地摇了摇头,看上去似乎没有察觉出来我是在摸她的底,我也就稍稍放心了一点。 “不知道?您自己的孩子是男孩女孩不知道吗?”我疑惑地问。 “他一出生就被我那相好的抱走了,也没告诉我是男孩还是女孩。从那以后,我那相好的也没来找过我。我知道,他是怨我呢,如果不是我......”说着,她就抹起了眼泪,每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匿了声。 看来那些护士说的没错,王正玲真的觉得自己把孩子“生”下来了。我以前倒是有听说过,流产的女人如果思念自己的孩子够深,婴灵就会重新聚集在孕妇的体内,作为鬼子被生下来。从她的经历来看,这其中还牵扯到了一条人命,婴灵成胎的可能性的确很大。 不过若是照这样说来,她这么久没有见过已经死去的相好,按理说应该是没有“发病”,可是既然是这样的话她又为什么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年? “王姐,您别难过了。你的相好可能只是没空来找你而已。”见她哭的厉害,我连忙安慰了几句。 王正玲什么话都没有说,一直往前走着,走着走着忽然就停了下来,转向我凝视着我的双眼说:“如果你想活着,一定不能说真话。” 一定不能说真话?什么意思。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弄晕了。 “王姐,你是让我违背自己的心说谎话然后逃出去?”我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还是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王正玲冷笑了一声,“逃?我们都逃不掉。” 这时,不知小娴从哪里窜了出来,手上抱着平时她常护在怀里的玩偶熊。 我看着她的玩偶熊似乎有一块黑色的污渍,便伸手指着问道:“小娴,你这玩偶在哪里弄脏了?” 她歪着脑袋把玩偶熊举得高高地查看我说的污渍,那只玩偶熊的脑袋在没过她头顶的时候突然掉了,半耷拉,玩偶熊身子里的棉花都已经染成了血红色,在那血红色的棉花中间有一只被割断了喉咙的死猫正瞪大着眼睛看着我。 我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两步,尖利的叫声随即从喉咙里发出。 “你你你......”我惊慌地看着小娴手上的那只玩偶熊,“你在干什么!” 小娴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我的恐惧,一脸平静地把玩偶熊的脑袋放归原位,开口道:“这是我的朋友维尼,里面的猫也是我的朋友叫做小黑。维尼对我说小黑太不听话了,总是乱跑,害得我们两个总是找不到它,既然我们是朋友当然要永远在一起,一刻也不能分离。”她忽然抬起头,望着我一脸真挚地问道:“姐姐,你知道怎么才能永远在一起吗?” 我懵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 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小熊维尼的头,就像是一个姐姐在照顾自己的弟弟一样,然后脸上绽放出了罕见的微笑,“爸爸告诉我,只有死亡才能让两个人永远在一起。可惜,爸爸被坏人抓走了,没有如愿和妈妈永远在一起。小静、妮妮、大壮、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想和小娴永远在一起。那就算了,他们既然不愿意,可是小娴真的很喜欢小黑,它必须和我永远在一起。” 我听完她这一番话,整个脊背都凉了。 第523章 你就是个骗子 卫依娴抱着娃娃站在我对面似笑非笑的望着我,看向我的眼神仿若我就是她的下一个玩物一般,这个想法刚在大脑里浮现,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好在这时,一个小护士闻声赶来,打破了我们之间诡异的尴尬。 小护士站在小娴的面前,弯着腰温柔地哄道:“小娴小娴,你快把手上的玩偶给姐姐,然后再去活动室拿一个新的好不好?” 这个护士我之前见过的,她是负责我们病房的实习护士,叫做关孟瑶。这间精神病院实行的是“11”看护模式,由一个老护士负责一个病区的病房,然后每一间病房还有一个专门负责的实习护士。 关孟瑶应该是才来这间医院实习不久,但因为年轻人又温柔,深得周围病人的喜欢,所以不仅是我们三个,连隔壁病房的病友都认识她。 “不行,维尼是我的朋友,小黑也是我的朋友,我们三个要永远在一起的。”小娴将手上的玩偶熊牢牢地护在怀里,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关孟瑶,似乎是在担心怀里的娃娃会被抢走。 小贤的态度很坚决,若是硬抢只会适得其反,我静默的站在一旁看着她们之间的互动,有些好奇这个以温柔闻名的小护士究竟会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之间关孟瑶低眉思索了一秒,很快就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朝着卫依娴伸出双手柔声说道:“小娴,姐姐也是你的朋友啊,对不对?既然姐姐也是你的朋友的话,那你能不能把你的维尼给我呢?” 小娴明显犹豫了一下,清澈的双眸中难得的露出了几分困惑的神色,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关孟瑶见她这样以为她动摇了,眼中闪过了一丝喜悦之色。 我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不敢相信就因为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卫依娴竟然就被说动了。 小娴微微抬起头,犹豫了几秒才期待而又怀疑地问:“姐姐,你真的是我的朋友吗?” 关孟瑶一听她这么说,脸上立刻绽放出了一个更明媚的笑容,声音越发的温柔了起来:“当然,姐姐和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朋友。” 小娴眼里的火苗瞬间熄灭,抱住玩偶熊的手越发使劲了些,垂下了眼眸,脸上的神情回归了冰冷一片,不带任何感情的抱怨道:“骗子。” 关孟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姣好的面庞露出了几分疑惑,追问了一句:“什么?” “我说你是骗子,你们都是大骗子!”小娴低着头,身子颤抖着大声吼道,“你们骗我说,只要告诉你们爸爸在哪里就可以让我和爸爸快乐地生活,然后带走了我的爸爸!又骗我在这里可以见到爸爸!现在连我的维尼和小黑都不放过,你们这群大骗子!” 小娴死死的盯着小护士,双眸因为愤怒不自觉的瞪大了,清秀的面庞多了几分狰狞之色,深沉的表情根本就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应该有的模样。 “小娴,姐姐没有骗你,姐姐真的想和你做朋友。你看维尼不会说话,小黑也不会说话,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和姐姐说,姐姐可以帮你。”关孟瑶焦急地安慰道,语速也变得快了起来,听起来就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一般。 “姐姐真的想和我做朋友吗?”小娴抬起头,略带犹豫的问道,一改之前的狠厉,恢复了几分懵懂的感觉,可是于她的表情相对的,她的语气却还是一味得冰冷至极,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她问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降低了好几度,每一个毛孔都觉得透彻心凉。 “当然。”关孟瑶没有多想,立刻不假思索地回答,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小娴这番话背后的含义。 听到护士的回答之后,小娴的脸上勾起了一抹不屑的笑容。 “那,一起死也可以吗?” 她一脸平静地问出口,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仿佛这句话就是在和朋友说“我们一起回家”这么稀疏平常。听到小娴的话,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置身冰窖一样,不禁联想到了那只维尼熊里的黑猫尸体,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关孟瑶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料到小娴会这样说,但不过是片刻的怔愣就恢复了正常。她虽然现在看起来还是有几分犹豫,不过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慌张。 关孟瑶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娴看到她这个动作,脸上立即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将之前一直护得牢牢的维尼随手丢到了一边,转而牵起关孟瑶的手笑着说:“那姐姐我们一起玩吧!” 我看着被小娴扔掉了的娃娃,断了头的玩具熊重重地摔到地上,已经断了气的死猫从玩具熊的身子中掉了出来,滚了几下又停了下来,被血色沾染的棉花露出来更增了几分骇人的感觉。 我站在原地看着小娴和关孟瑶的背影,不知怎的就生出了几分不安的感觉。 西边的落日即将退到地平线之下,黑暗再次笼罩了整个大地,自由活动结束之后我不情不愿的回到了病房,下午因为小娴的突然出现,我没能成功继续和王姐聊下去,也没能确认王姐究竟是不是有阴阳眼。 不行,我一定要找个时间再和王姐打探一下,现如今我要是想调查清楚秦灵的事情,唯一的突破点就只有王姐了。 晚上例行查房的时候,付子豪看到我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人看着就来气。 本来不欲理睬她,结果我猛然想起来自己被抓到这家医院也有两天的时间了,还不知道我妈和白千赤有没有着急。这么想着我连忙问付子豪,医院有没有通知我的家人。 一听我这么问,付子豪脸上的笑意不知为什么又加深了好几分,毫无遮掩地说:“没有。” 听他这么说心中的火气立刻就冒了上来,气急败坏的对他怒喊道:“你们这个医院怎么能这样,明明我是正常的,可是你们却把我给拉进来了,现在居然还不通知我的家人,要是他们着急该怎么办啊!”说着我的眼眶就红了,也不再和付子豪多言,气呼呼地钻进了被窝里,直接把被子拉起来蒙住了脑袋。 眼泪顺着脸颊一点一点的低落到床单上,迅速的晕成了一片。病房的门再次被关上,应该是巡房的医生和护士离开了,我窝在被窝里,一动都不想动,大脑开始莫名的放空。 我越想越是心寒,之前莫名其妙地把我抓到这个鬼地方,现在还不通知妈妈,我被关在这里也不知道她和白千赤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因为担心我而在四处寻找,这种无力感深深的折磨着我。 自下午过后王正玲就再也没和我说过话,小娴也和关孟瑶玩了很久,累得早早睡着了。墙上的闹钟刚过九点半,瞌睡虫就爬上了我的脑子,迷迷糊糊地也睡下了。 睡梦中,我似乎听到断断续续锯木头的声音,起初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翻了好几次身捂住了耳朵,可是那声音却依旧回荡在我耳边,扰的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入眠。 又翻了好几次身子,实在是被那声音折腾得几乎睡不了觉后,我终于不耐烦地睁开眼,但是一睁眼,眼前血淋淋的一幕惊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小娴手上拿着平时木工锯木头的那种手动锯子,跪坐在病床上,慢里斯条地锯着什么东西,我朝着那个东西看过去,小娴正在锯的,竟然是关孟瑶的头。 “你你你......”我磕磕巴巴地开口,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哆哆嗦嗦了半天才勉强问出口:“小娴,你在做什么?” 她听到声音转过脸,毫不在意的用占满鲜血的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苍白的脸上瞬时被她抹上了殷红的血液,竟添了几分诡异的妖艳。 “你不是看得到吗?我在杀关姐姐啊!”她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微笑,像是没有看到我脸上的惊异之色,语调轻快的说着,和她此刻正在做的事情放在一起,只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眼神难以控制的朝那个脑袋瞟了过去,胃里一阵翻涌,我死命的吞咽了下去,才没让自己呕出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立即从床上弹了起来,跑到病房门口立即冲了出去,一边跑着一边大喊道:“杀人了,快来人,小娴她杀人了!” 寂静的医院走道立即充斥着我的叫喊声,空荡荡的走廊里不断传出来回响,在休息室休息的护士们闻声立刻全都冲了出来,一把将我抓住。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冷静点,慢慢说!”她们紧紧的抓住我的胳膊,着急的问道。 刚刚看到的那幅画面还印在我的脑海里,抑制不住的恐惧如滔天的海啸一般席卷而来,我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却还是止不住的觉得害怕,语无伦次地说:“杀人,小娴、关孟瑶!小娴她杀了关孟瑶!” 第524章 小娴根本不是人 说完这句话几乎用尽了我全身的气力,整个人如一滩烂泥一般瘫了下去,找不到一个支撑点。 “什么!”护士长听了我的话脸色顿时一边,猛地推开我就往病房冲去,“啪”的一声推开门,站在病房门口久久没有冲进去的动作,只是不停地开口喘着气。 我一想到病房里的小娴,着急又慌乱的远远看着没有动作的护士长,担心她被吓到,连忙又扶住了墙,牙根一咬快步冲上前。刚迈开步子,大脑就反射性的疼了起来,整个脑壳似乎都胀开了,生疼的要命。 我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护士长的身边,她听见我的动静转过头来,意味悠长的看了我一眼,我没能明白她那一眼里的含义,一边喘气一边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但是随即我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之前一直弥漫在病房里的血腥味不见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在心里一点点的涌了上来。 转过头去一看,病房里干净、整洁、安静,地上不仅没有血迹,甚至连水都没有一滴。我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转而朝着小娴的床上看过去,她正安静地沉睡着,乖巧的模样宛如童话中的睡公主。 “不对啊,我刚才明明看见……”不自在的抠了抠掌心,我有些不安的嘟哝了一句,我刚才明明看到了小娴在锯关孟瑶的脑袋,她自己也承认了,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听见我这样说,护士长脸上的神色更是莫名了,看向我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怀疑。 睡在第一床的王正玲被这一阵响动惊醒,狐疑地望着我们。她们俩的目光就像是在逼迫着我一般,我被她们的目光压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我难以置信眼前的这一切,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任凭我再怎么说的天花乱坠,最后都是白搭。 咬了咬牙,我疯了似地冲进房间里就是一通东翻西找,想要把那把满是血迹的锯子和关孟瑶的头找出来,却完全忽略了,我现在的这个举动,和我曾经认为的精神病人并无差别。 我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嘴里不停地呢喃道:“在哪里,藏到哪里去了!”几乎把整间病房都翻了个底朝天,可是别说是锯子什么的了,就连一个能称得上凶器我都没找到。 颓然的坐倒在地上,我目光茫然的盯着前方,脑中还在不断的回想着刚醒时看到的画面,想不明白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那些我亲眼看见的东西就全部都消失了呢? 护士长见我这副疯样子连忙让其他人把付子豪叫来,而她则在这里看着我。 “她这又是怎么了?” 付子豪很快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身上的白大褂只随便扣了两个纽扣,衣领也没翻好,平时蓬松的头发也有些下塌,显然就是刚刚从睡梦醒来的样子。 他扫了我一眼,转头就向护士长问起了情况,我耳朵虽然能够听到他们交谈的声音,但是大脑却拒绝去接收那些信息。我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什么都没有想。 护士长向他简单解释了一遍刚刚的状况,付子豪一看我的状态立即让人把镇定剂拿来。 这一次我没有再反抗,几乎是在针头刺入肌肤的一瞬间,我的四肢就感受到了全方位的麻痹感,随即两眼一黑就睡了过去。 梦里,我总是能听见一个声音,很空灵,是个女孩的声音。 她在我耳边不停地说:“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多管闲事。” 我看不见说话人的脸,只能看见眼前伸手见不到五指的漆黑,随即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多管闲事,什么是你说的闲事?你到底在说什么!说清楚。” 一边说着我一边朝前面看去,试图想要看清楚那道声音的主人,奈何面前除了沉重的漆黑什么都没有。 很快,那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她的语气这次稍稍急躁了一些,像是对我一直追问的行为感到有些不满。 “为什么?”我不甘地再次问道,丝毫没有将她那隐形的威胁放在心上。 “会死,多管闲事的人只能死。”一句冰寒无比的话语在耳边骤然响起,敲击在脑海最深处的那根弦上。 声音刚一消失,我的眼前立即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我下意识地闭上眼,抬起胳膊师徒用手挡住刺眼的光。一只等到那道光消失之后我才缓缓地将手移开,睁开眼却看到了拿着小手电在给我做检查的付子豪。 他见我醒了过来愣了一秒,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收回手电对我说:“你醒了。” 我警觉地将被子往身上拉,没有错过他刚才那一秒的愣神,心里多长了个心眼,冷冷地问:“你刚刚有没有说什么话?” 他的头歪了一下,可能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站在病床前看着我,一直保持着沉默。 “你倒是说话啊。”等了许久都没能等到他的回答,我登时就有些急了,没好气的冲他大声说了一句。 他摩挲了几下下巴,稍稍回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我刚刚对身后的实习医生讲解了一下你的病情,当然你如果想听我说的话,我倒是也可以再和你表述一遍。经过我这两天的观察,你发病时和正常人无异,你确信发生过一类事情并且通过你的双眼真实地看见了,这样的疾病我们通俗地将就是癔症。” 付子豪可能真的是以为我想了解自己的病情,洋洋洒洒的就说了起来,我没兴趣听他说那些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我有没有病我自己是最清楚的,根本不需要听他说这些。 “我不是问你这个,你有没有说别的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 他看了一眼我床边的记录卡,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的久了一些,就在我以为他要开口的时候,他忽然转过头对一个见习医生说:“她的药剂要加大些,可能她突然进入新环境,本能的会产生抗拒的心理,所以导致病情有些加重。” 说着他又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对于这样的病人我们平时就要更注意些,之前我在国内的一些学术交流会中也和一些业内顶级的医生学者们讨论过类似的病例,患者一般都表现得与常人无异,所以很容易发生误诊和漏诊。作为精神科的医生,我们不仅要关注到患者发病时的状态,更要注意患者正常时的状态,好将两者做对比,这样既可以确保我们医生在诊断患者时不出现原则性的错误,也能够促使我们更快地帮助患者恢复。” 他源源不断的和身后的实习医生说着,显然就是把我当做了典型的病例。一看他这种直接将我给无视了的态度,我顿时就更加不爽了。 他这是根本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了,癔症?我看他才得了癔症。 不再理睬他,我开始仔细的回想刚才在梦里听到的那个声音。 我很清楚,刚刚那声音应该只是我做梦而已,不过这个梦做的也太真实了些,她虽然没说什么,但好像又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但能够确定的是这个声音的主人的本意应该并不是想害我的,而是想帮我,或者说是以威胁和警告的方式在阻止我去探索一些事情,保护我不受到藏在阴暗处势力的伤害。 而且那个声音说的话有些似曾相识,之前王姐似乎也和我说过差不多意思的话,这也就说明这家医院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玄机。 想到王姐,我立刻扭头看了一眼旁边两个床位,床铺都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小娴和王正玲却不在,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看样子她们应该是去活动室了。 自从经过昨天的事情后,我现在对于小娴就有种从骨子里的恐惧,现在能够不和她待在同一间病房里,其实我是松了一口气的。 直觉告诉我,小娴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更不是普通的神经病。还有王正玲,她那天在花园里对我说的那些话,很明显是想暗示我什么。这间病房的两个病人都不简单,而且秦灵生前又曾经住在这里,不管他们是想阻止我调查什么,为了秦灵,我都不会放手的。 一想到秦灵,我瞬间又干劲满满,就算前路有千险万难,我也一定要披荆斩棘去克服这一切。 “付医生,您今天查房怎么没带着关孟瑶?”想到昨晚的事情,我立刻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必须证明昨天晚上看见的不是幻觉,如果关孟瑶失踪了,那就正好证实了我昨晚看到的事情并不是我的臆想,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只是不知道小娴到底用了什么把戏把关孟瑶的尸体藏起来,又是用什么把戏把把一床的血迹在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清理的干干净净。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除非...... 除非,小娴根本不是人。 第525章 沙画 这个想法令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付子豪盖上手中的资料夹,望着我笑了一眼,眼里全是一种已经看透我的轻蔑感,看见他露出这样的笑容,我忍不住在心里默默朝他扔了个白眼,但是表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你是不是想从我口中听到关孟瑶失踪或者尸体被发现的消息,好证明你昨天晚上根本没有发病,也没有什么幻觉,那些全都是真的,顺便让我把你放出去?” 我愣住了,他的确分析的很对,只是事实本应如此,我的确没有出现幻觉。昨晚我本来睡的好好的,被一阵锯子的摩擦声吵醒才会看到那血腥的一幕,如果这是幻觉难道我在睡梦中也出现幻听了?这没道理,也不存在这么荒唐的可能性。精神病除了遗传性的以外,其余的病患都是因为短时间内受到了身心都无法承受的刺激才导致的发病。我承认班导的死对我刺激很大,还有之前的乔安以及二少,但是他们对我来说都不是生命中重要的人,最重要的班导也充其量只能算是恩师。当年我接连经受父亲、安姚的惨死还要面对时不时的死亡威胁都没有过出现这样的幻觉,现在跟不可能出现。 “难道事实不是这样的吗?”我反问道。 付子豪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不得不说你是我从医多年以来见过的第一个如此不像病人的病人。除了起初有些情绪激动外,其他时候和我说话都有着一套完整的逻辑,前后也从来没有发生过矛盾,如果不是今天关孟瑶亲自出现在医院辞职,我一定会相信你说的话,并且怀疑自己是不是误诊。” “关孟瑶辞职了?为什么!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你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一个实习护士辞职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吗?每个星期都会有实习护士受不了这里的病人辞职,还需要什么更大的理由?我是这里的主治医师,她不过是来了没多久的实习护士,你觉得我们两个有熟络到那种离别前还要说说心里话的地步吗?顶多说了些客套的告别语。至于她的联系方式我真的没有,就算有也肯定不会给你。” 我也没再问什么,付子豪铁了心觉得我有病,现在关孟瑶又活着回来了,我证明不了自己没有病这件事,反而还被推到了一个无法解释的地步,索性就先这样走一步算一步。只是我明明就看见小娴杀了关孟瑶,为什么她还能活着出现?到底是为什么? 或许我应该去问问王正玲,她一定知道什么,又或者直接了当地去问小娴。 这时走道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我跟在付子豪的身后冲了出去,小娴的手上正拿着一把占满血迹的小刀,而站在她身旁的一个护士的左耳耳廓整一个消失了,只剩下一个血窟窿正在往外流着血。 “快,先给她包扎。”付子豪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指示,随后转过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愣在一边的护士们,“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是谁给她的刀!还有被割下来的耳朵呢?快给我找到!” 一个看起来约莫只有十七八岁的小护士站在一旁,双腿不停地颤抖着说:“耳耳耳......朵,被她嚼碎吃掉了。” “什么?”付子豪显然也被吓到了,又大声呵斥道:“那你们为什么不阻止!” “我们......我们不敢。”小护士颤抖着回答。 我终于明白付子豪为什么会说这里每个星期都会有实习护士辞职了,就这仅仅是普通病房的患者就这么可怕,那其他楼层的那些特殊照顾的病人又会是什么样? 小娴很快就被带回了病房,在这期间她没有丝毫的反抗,反而一直微笑着,手上那把沾满血的刀也随手丢在了走廊的地上,她完全没有意识到那把刀到底是什么,在她眼里那仿佛只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玩具。 从那天起,她就被禁止自由出入病房了,就连离开自己的病床都不可以,有一条只供她在床边活动的手链锁住了她。很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过激的反应,每天除了不能和我们一起“活动”之外,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 也是注意到小娴这样异于常人的反应我才深刻地明白了什么是神经病,他们这个群体脑子里想的东西根本没有所谓的伦理道德界限,只有他们高兴。 小娴被关在病房的第二天,快到活动时间的时候她突然开口对我说:“安姐姐,你不要去活动室,王大妈想杀了你。” 王正玲平时就有提前去活动室的习惯,因此现在病房内只有我和小娴两个人。一般这个时候都是我一个人默默地去活动室也不会和小娴有任何的交流,没想到她今天竟然突然和我说话了,而且还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说王正玲想杀我,为什么?”我必须要知道她说出这样的话的原因,第六感告诉我她不是无缘无故会说谎的人,更不会毫无理由地说出王正玲会杀了我这样无稽的话。 小娴自顾自地摆弄着手中的新洋娃娃,那似乎是她姑姑最近送过来的,一个白陶瓷做的娃娃,做的很逼真,就像缩小版的人一样,远远看着很渗人。 我等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没有理我,眼看活动时间就要开始了,如果再不去付子豪可能又会过来说老半天。这间医院除了诡异得让我觉得不自在以外,他也是一个让我不爽的点。不过是一个喝过点洋墨水的人,鼻子就翘到天上去,整天在一群实习生面前分析我的病情多么多么的难发觉,他是多么多么的仔细研究。要不是秦灵的事情还需要我再留在这继续调查一段时间,我一定会马上逃跑。经过这些天的研究我早就想好了一个万无一失的逃跑计划,但是想着这里毕竟是精神病院,一旦出去也就不好再回来了,还是先呆着吧。 在我就要转身走的时候,她忽然开口说道:“你不信?” “你无凭无据说的话,我怎么能相信。” 小娴缓缓地抬起头,望着我说:“我看到了,我看到她在画里画着杀死你的步骤。” 画? 她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王正玲的确有画画的习惯,但是她总不让人看她到底画了什么,只要有人凑去一看她立即就会把那画藏起来。 那小娴又是怎么能看到王正玲的画的? 小娴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伸出手指了一下王正玲的床铺开口道:“那画就藏在她的枕头下。” 道德感告诉我不要去偷看王正玲的画,即便她是一个神经病患者也是有人权的,这属于她的个人隐私,我不能够这么随便地去侵犯。但是心底又有另一个声音在驱使着我赶紧去偷看那幅画,查证小娴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最后,我还是背负着巨大的罪恶感将王正玲压在床头下的画册翻开。里面画的都是一些日常生活的速写,很多场景我都曾经见过。没想到她平时看着像是一个老妇人一般,竟然画画的功底这么好。当我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忽然定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最后一页和前面的完全不一样,是一幅九宫格的漫画,和前面的画风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在人物刻画上又和前面的画作有着相似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它就是小娴口中的杀人步骤图!里面被杀的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我的脸。 按照画上的步骤,我是会被她带到小花园中散步,然后引到一个小池塘边将我按下淹死,随后用提前准备好的石头绑在我身上,将我沉尸水底。 方法虽然很拙劣,但可行度的确很高。自由活动时护士们都比较懒散,自然也注意不到这么偏僻的小池塘。加上这个小池塘似乎和粪池连通了,每到下雨天都会散发出恶臭,没有个四五天都是散不去的,所以一般也没什么人会走到那里去。 我盯着那幅画看了很久,犹豫了一下,最后伸出手来将最后一页扯了下来叠好放在兜里就离开了。 活动室内王正玲还和往常一样在等着我,看到我走到门口随即向我招招手。我也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坐到她身边去。 玩沙画的时候我装作不经意地说道:“这个沙画好难,果然我是没有绘画的天赋。王姐,我看你平时有画画的习惯,估计画的很好吧?能不能给我看看。” 王正玲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异样,平静地说:“我那个怎么能算是画画,一个有病的人糟践糟践白纸打发时间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有什么不能给我看的东西吧?”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定定地看着她。 她或许是被我的举动惊着了,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小汗珠,解释道:“你要是想看,回去给你看也行。” “对不起,王姐。你的画我看过了,但是你能解释一下这个是什么吗?”我把刚刚从她画册上扯下来的那张画纸摊开放在了她的面前。 第526章 真正的死因 白纸上的画像清清楚楚的展现在我们俩之间,王正玲的脸顿时像是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白纸一样惨白,之前的淡定和冷静早就化作了虚无。 “你......你怎么会有这幅画?”她不安的瞟了我一眼,一遇上我的眼神就立刻惊慌的收回了目光,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瞧见她这个样子我登时就在心中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 “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依我看来你是想照着这上面的方法杀死我是吗?要不是小娴告诉我,你今天就会动手了吧?”虽然心里有很大的怒火,但明面上我依旧保持着平静,语调也没有一丝波澜,听起来就像是平时的普通闲聊一般。 王正玲的眉毛抽了一下,之前的惊慌之色瞬间就散了个干净,错愕的望向我,迟疑的问我:“你说是小娴告诉你我要按照上面的步骤杀死你?” 我见她这个反应忽然觉得有点不对,为什么听我说到小娴她就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她这个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 暗暗打量着面前的王正玲,除了初时看见了那副画露出了几分堂皇外,她一直都保持着过分的冷静,这种人与其说是心理素质强大还不如说是心理早就有了缺陷,让人觉得可怕。 可就算是这样,当她的计划被我揭露之后,她就算是再冷静的人,也不应该会有这样的反应才对。 飞快的在脑中理清了这些,我将那些思量都压了下去,抬眼直视向王正玲,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对,是小娴告诉我的。” 王正玲惨白的脸溢起了一阵青黑,双眸中不知为什么好像多了几分印痕,看得我后背一凉。她凝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道:“可是这幅画,是秦灵死之前画的,那时候我根本不认识你。” 秦灵? 我心下一惊,立刻瞥了一眼那幅画,果然,在右下角的最边上的确有“秦灵”两个字的缩写,“ql”。我认得出这个字迹,就是秦灵的没错,平时她的一些笔记本都会写着她名字的缩写。 那两个英文字母不断的在我的眼中扩大,刺痛了我的眼睛,也刺痛了我的心。秦灵为什么要画出这么一幅画来?而且画的内容还是,杀死我! 这不可能,秦灵怎么可能画出这样的画来!如果是,当初她又何必救我?在尸蛾袭击我的时候她有充分的逃跑时间,如果她本就有杀死我的想法,当初她大可以丢下我逃走,这样便是一举两得。 一想到之前秦灵一次次的帮过我,我立刻否定了她想要谋害我的可能,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冷静,这种时候一定要冷静。 王正玲站在我的对面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我避开了她的视线,长长的深呼吸了一口,试图通过这个办法来让自己冷静一点。 我努力理清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显然,小娴、王正玲都不值得我相信,因此她们对我说的话的真实性都有待考证。 之前是小娴故意让我知道有这幅画的存在,她的意图看起来应该就是想要挑拨我和王正玲的关系,不过因为她不知道我和秦灵的关系的缘故,因而就将这幅画直接说成了是王正玲画的,表面上看上去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另一边,王正玲她的反应就有点让人怀疑了,我一遍遍的在脑中回放着她刚刚说话时的神情,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更是隐隐有种预感,就像是她很清楚我和秦灵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所以才会这样说来借此洗清自己的嫌疑。 若是按照这样的情形看来,王正玲绝对要比小娴要可怕的多,我不得不多加几个心眼去防备她。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推到一个死人身上,死无对证的事情,你让我怎么相信?”我脑筋一转,将她的话给驳回了,我倒是想看看她还要怎么解释。 与此同时我也是想试探一下她,如果她真的知道我和秦灵的关系的话,那我说这么一段话,她一定会有反应。 我揣着几分期待的心情,死死的盯着王正玲的脸,希望她平静的脸色会有几分破裂。 可是没有,她的脸上除了一副“爱信不信,不信拉倒”的神情,什么异样都没有,显然是心里没有鬼。 这也就是说,我刚才的推测有不正确的地方,那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是小娴说了谎?我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大脑因为被这些事情困扰着,几乎快要痛到炸裂开来。 为什么,小娴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的目的是什么?一连串的问题在我的脑内闪过,每一个都得不到答案。 我抓起桌子上的画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径直冲向门口往病房走。这里面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了,要是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无疑就是抽丝剥茧的过程,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开始抽丝! 我紧紧的抓着手里的画,心口堵着一团怒火,直接就走回了病房。 “你告诉我这幅画是王正玲画的,她却告诉我是死去的秦灵画的,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刚一打开病房门就直接大声嚷道,可是话音刚落我就发现,病房里一片空荡。 没有人,病房内竟然没有人。慌乱替代了愤怒,我加快了步子走到了中间的病床旁,小娴的病床上只有一床被褥,凌乱地堆在了床尾,而原本应该铐在小娴手腕上的铁链此刻正随意地被丢在床头。 小娴完全不见了踪影! 也顾不上什么画了,我飞速的跑出了病房,立即冲到护士站,见护士长在里面急忙跑了过去,抓着护士长的肩着急地问:“小娴呢?小娴去哪里了?她不在病房里!” 护士长听了我的话也愣住了,下一秒反应过来我说了什么之后,脸顿时就白了,连带着嘴唇都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她约过我慌乱地从护士站里冲出去,一边跑一边嘴里还自言自语道:“完了!这丫头!” “怎么了?她不是你们放走的?”我慌忙追上护士长追问道。 “没有付医生的命令我们哪里敢随便放走她!只是这丫头是关不住的,她和狐狸一样狡猾,前几次我们就用铁链子锁过她,但是她总是轻松地解开了。这一次我们特地换了特殊的锁头,见她这么多天也没有解开,还安安分分地呆在病房里,所以就以为这把锁能够锁住她。没想到!” 护士长一边向我解释一边跑到了我们的病房里,病房的房门还是开着的,我刚才因为太急了,走的时候忘了把房门带上。 我们俩一齐走进病房,护士长看了一眼挂在床头的铁链,拿起来放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上面没有暴力解锁的痕迹。 我也凑在旁边偷偷看了几眼,一见那个铁链完整的宛若被钥匙打开一般,心中不禁暗暗惊叹了一声,很明显如果不是用钥匙打开的那把这个锁头撬开的人必定技巧十分的高超。 只是没想到小娴这么小一个小女孩竟然还有这种本事,还好她已经被关在这精神病院里,要是让她在外面岂不是会成为一个江洋大盗?我有些异想天开的想着。 不对,不对不对!这有问题,这根本就是一个悖论! 护士长刚刚说的话不知为何突然又在我的脑中回响了起来,我立刻抓住了刚才被我遗漏的关键点,她说小娴前几天一直很安分,所以她们才会以为这把锁可以将小娴困住。 但事实却是,小娴是能够解开这把锁的。可是既然她有解开这个锁的能力的话,为什么她前几天不解开,偏偏要在告诉我关于那幅画之后解开?这个时间点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一点? 我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护士长,见她还在仔细的查看着那条铁链,我干脆朝后退了几步,试图将这件事情里遗漏的细节再次挑出来。 那幅画肯定不是秦灵在我来之前就画了的。 之前王正玲画画的时候我有见过好几次,她拿的都是同一本画册,之前我看的时候,在那幅画之前还看见了有好几幅画就是出自她之手,而那些画面里的画都是我来了之后才发生的。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秦灵的画会在那些画之后? 按理说,正常人是不会空几页在前面然后再画画的,极大的可能就是,秦灵不想让王正玲发现这幅画,所以才这么做的。因为若是那这幅画在此之前就被王正玲看到了的话,她一定会立刻销毁,绝对不会等到我看到的那一刻。 这些种种放在一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秦灵没有死,她就在这间医院的某一个地方躲藏着。 原先秦灵是我留在这家医院里的唯一理由,我想要查出她的真正死因,可是现在,她不仅很有可能还在人世,甚至还有可能一直在暗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就感觉毛骨悚然,对于她还活着的这个可能也不知道是喜是愁了。 第527章 好像出事了! 至于她画的那幅画,我捏了捏手指,画纸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秦灵到底是想杀我,亦或是想表达别的什么,现在还是个迷,我只有真正面对她,才有可能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 小娴失踪后整个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在找她,可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偏偏就是怎么也找不到,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对于她的失踪,我的心里总是一种不安感,似乎她的失踪只是一个预告,后续还会有更加可怖的事情出现一般。 虽然平时小娴在病房里也不怎么说话,我有时候甚至觉得她就像是不存在一样,但是在她消失的这一整天里,我心里就像是空了一块地方似地,无论怎么也填不满。 病房里只剩下了我和王正玲两个人,中间隔着小娴的病床,她正坐在床上低着头摆弄着什么东西,我失神的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王姐,你觉得小娴会藏到哪里去?”我犹豫的问着,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这才发现她手里正在折着纸。 王正玲仿佛没听到我说的话,头也不抬一下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我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嘴唇,又问了她一次,只不过这一次的声音更大了些。 又等了许久,她却还是不回我,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听见还是不愿意理睬我,不过刚刚我都已经用了那么大的声音了,她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听到,想必还是不愿意理睬我吧。 无谓的耸了耸肩,见她不理我我也就不再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拉过被子就准备躺下去睡觉。 就在我刚准备躺下的时候,她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把刚刚折好的纸鱼拿起来,有些小心翼翼的对着我说:“这条鱼,没有水或许会死吧?” 闻言看向她手里的纸鱼,不过就是很普通的一个折纸物件罢了,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顿时就有些不耐烦了,她不愿意说就算了,何必说这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我是问你觉得小娴会藏在哪里?你和她住在这件间病房里这么久,你都不担心她吗?”这么想着我的火气也就慢慢上来了,说活的口气也变得有些冲。 王正玲却好像没有察觉出我的语气不善一般,她置若罔闻的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纸鱼,然后突然往前方一掷,那纸鱼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到小娴平时喝水的杯子中,接着迅速沉下了仅剩的水中。 我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不明所以,目光停留在那只被水浸透了的纸鱼,几分不自在的情绪一点点的升了上来。 王正玲盯着纸鱼落进的水杯,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个怪异的微笑,阴森森地说:“这条鱼,有了水,还是死了。” 突然,一阵寒冷的气息顺着我的脊梁骨爬上了我的后脑,整个身子都凉飕飕的,莫名的,我觉得她刚才那番话像是在暗指着什么,暗藏着无限的恶意。 还没等我问她到底想表达什么,护士长就惊慌失措地冲了过来,站在门口大喘着气说:“找到小娴了!” “什么,在哪找到的?”我一听小娴被找到了立即就站了起来,着急的问了一句。 没想到护士长听我这么一问脸却黑了,一边走进来一边说:“小娴的姑姑已经来了,准备把她带回家,我现在是来帮她收拾东西的。” 带小娴回家?我没想到那个传闻中不管小娴的姑姑这一次居然回来把她接回去,按理说小娴的病这么严重,是应该留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的,毕竟暴力倾向确确实实会对周围的人产生生命威胁。 况且她一直在这医院里住的好好的,怎么她姑姑突然就要带她走,还是在她失踪刚被找到的这个时间点? 我还有很多问题没弄清楚,她不能就这么走了。这样想着,我就更加坚定了要看小娴一眼的信念,急切的问着旁边的护士长:“护士长,我还有一些话想要问小娴,你能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吗?” 护士长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并不停止,刚刚的情绪已经缓了过来,淡淡地说:“她已经被家人带走了。” “带走了?这么着急,东西也不收?那护士长有她的联系方式吗?我想......”我没想到小娴竟然这么快就被家人给接走了,顿时就急了,连带着说话的语速都跟着一起快乐不少。 只是我的话还没说完,护士长就直接把我给打断了。 “你联系不上她的。” 联系不上她? 我皱着眉头沉默了下来,小娴好端端的就离开医院,之前护士长的态度又这么反常,难道说? 我的脑内蹦出了一个很不好的念头。 “小娴她......是不是出事了?”虽然不希望事实真如我设想的那样,但为了确认一下我还是小声地问了一句。 虽然我和她相识不久,而且她有时候的一些言行举止也让我感到害怕,甚至是恐惧,可是在我心中她毕竟是一个孩子,花一样的年纪,再说了,她长得还那么可爱,不论怎么样我都是真的不希望她出事…… 护士长一听我这么问,收拾东西的动作忽然停了一下,眼眶顿时就红了,略带哽咽地说:“刚刚医院的护工在小花园的那个池塘里发现她,救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咽气了,救不过来了。” 小池塘、画、鱼和水。我只听到了这几个关键词,瞪大着双眼盯着坐在病床上微笑着的王正玲,心里一阵恶寒。目光再一转,那条落在杯底的纸鱼还静静的停在那里,可是此时在我的眼中,那条纸鱼却像是无助的小娴一般。 “是你!是你杀死的小娴对不对?”我头脑一热,立刻冲上前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不停地摇晃道:“是不是你?你为了报复小娴告诉我那幅画的事情,所以你杀死了她。小娴还只是个孩子,你用得着对她下这么狠的手吗?”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哽咽,一想到那个可爱的小姑娘现在已经不在人世,心里就难受的紧。即便她有再多的缺点和不足,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王正玲她怎么能…… 王正玲脸上的微笑更浓了,没有因为我的话而产生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用力地将我的手掰开,凝视着我的双眼冷冷地说:“你说我杀死了她?你有证据吗?我今天一整天除了在活动室就是在病房里,见到她最后一面的人似乎是你,说不定你才是杀了她的人。” “你什么意思?”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见王正玲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瞬间就明白了,可是却还是不甘心就这样让她摆脱嫌疑,“刚才那条鱼,那条纸鱼,你说的就是小娴,对不对?” 和我的激动相比,王正玲看上去就要冷静的多了,她没有再开口,只是歪过脑袋看了一眼我身后的护士长。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别吵了,警察已经来过了,也都调查过了。那附近除了护工的脚印和小娴自己的脚印就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已经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护士长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冷淡的说着。 我的手像是脱了力一般从王正玲的身上放了下来,失魂落魄的回到我自己的床上,一直看着护士长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走出去,都没有再看王正玲一眼,也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那一晚,我望着从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看了很久,清浅透亮的月光也没有办法抹去我心里的伤痛,我没有想到自己对于小娴的死讯,竟然会反应这么大。 正出神的看着窗外,忽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安姐姐。” 我的汗毛突然立了起来,连忙坐起身来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眼就看到小娴如往常一样坐在床上,双眼淡漠地望着我。 “你......”我的声音因为内心的恐惧显得有些颤抖,但我在极力克制着,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要小心。”小娴也没有在意我的害怕,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小心什么?”我一听她这么说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连忙追问了一句。 “梦。”她望着我平静的说道,白净无瑕的脸上似乎反常的带上了淡淡的笑意,让她添了几分可爱的感觉。 梦? 我还想再问清楚一点,她却消失了。恍惚间,我还以为那只是自己的幻觉,直到我看见床边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后,我才真的相信,那是小娴。 从小娴这次回来特意嘱咐我这件事上来看,她的死一定不是自杀,肯定是被人所害,所以她才会让我也小心。 小娴出事后医院很快就撤走了她的东西,连她睡过的病床也在第二天一早撤走了,仿佛她不是溺水死的,而是得了什么传染病一般。而我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里,一直在思考小娴说的“梦”是什么意思,是让我小心自己最近梦到的事情吗?最近我似乎并没有梦到什么,要说最近的一场梦就是梦到那个黑暗中的声音。是让我小心那个声音吗? 第528章 近在咫尺的死神 为什么?我抱着脑袋苦恼的想着,可是因为这些事全都一堆堆地挤在一起,我一时之间根本理不出一个头绪来,除了徒添了几分不安感之外,再无其他。 因为小娴的突然溺毙,医院加强了对病人的看管,每一天的活动都有专人看管,我见医院管的这么紧,只能失望的想着,逃跑的计划显然也不太能够顺利实现了。 不过说来奇怪的是,我在这里也快呆了近一个星期了,可是白千赤竟然一直都没有找来,按理说这根本不应该,平常我回家晚了一点都会被他说上许久,现在失踪了好几天他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他也出了什么事情吗?我担心的抠着掌心,一颗心早就飞到了医院外。 “走了好,这里不干净,都走了吧!”王正玲看着护工把小娴的病床推走后,突然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 “既然不干净,你怎么还不走?”我一听她这么说,顿时就生出了几分不快的心情,不冷不热的顶了一句。 我已经想清楚了,就算王正玲没杀小娴,那她能说出那样的话也一定是知道什么,我得想办法套出来。而且秦灵那幅画竟然选择画在她的画册里,是不是也可以证明她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联系? “本是污浊之体,又何惧污秽之地?”她转头望向我,微微地勾起嘴角,“倒是你这个千金之体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怕是要变天了。” 我一怔,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好像在她面前是赤身裸.体的一般,什么都被她看得通透。 “你刚刚说什么?你到底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我来到这里这么久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无尽的恐惧,像是被丢进暗不见天日的海沟里一样,连呼吸都困难。 王正玲刚刚说的话明明就是想表达她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她一直知道,一直默不作声,装作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精神患者。 “我一个精神病人能知道什么?不过是知道太阳会日升日落,人会生老病死罢了。”说完,她又扯了扯被子睡下了。 我趁着她睡着的时候跑到付子豪的办公室去,没来得及敲门就急匆匆地推了进去,办公桌前没有人,里屋却传来了连绵起伏的喘气声。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一些风花雪月的画面,脸“唰”的一下就涨红了起来。正想趁着他们还没发现我偷偷地溜出去,没想到一转身却碰倒了桌子上的资料。 完了,这下糗大发了。坏人好事等于杀人父母,付子豪以后还会给我好脸色?这么尴尬的事情怎么就偏偏被我遇见了? 屋内的人听见动静后连忙停了下来,一分钟不到付子豪就从里屋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眼里有些不悦地瞥向我,“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蹲在地上想了一会儿,低声道:“我有些事想找你,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现在就走......” 转身才要走他就立即说:“不用了,有什么事问吧。” 我连忙捡起地上的资料放回他的办公桌,开口说道:“我觉得自己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你们不通知我的家人又不放我走,这似乎不对吧?” 付子豪抬眉瞥了我一眼,“你是你的学校送来的,我们医院视同是监护人送来的,至于通知家长的事情当然是要你们学校负责。我只需要负责你在这里的安全就好。”他又盯了我一会儿,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打开说道:“你这两天状态的确稳定了不少,但是这并不能作为出院的依据。” “那什么才能作为出院的依据?”我问道。 付子豪脸上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情绪,“什么才是出院的依据,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会有自己的考量。”他顿了一下,又道:“下午我们医院会有省内的专家来进行专家会诊,到时候教授给出的意见我也会作为你的出院参考。” “专家?和你一样的专家不如不看。你继续吧,付医生。” 走出付子豪的办公室我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张开手看了一眼已经揉成团的病例资料。本来想来套路一下付子豪,从他口中探听一些关于王正玲的事情,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那叠被我弄掉的资料上面正好有她的病例。 我悄悄地走到走道的拐角,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打开那张纸,“王正玲”三个字赫然出现在姓名栏上。再往下看就是一些个人资料,忽然我被三个熟悉的字眼吸引住了。在她原住址那一栏竟然写着“白旗镇”三个字。 白旗镇,她竟然是白旗镇出来的人。 我怔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往下看。上面都是一些零碎的发病记录,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她的发病记录几乎都是王正玲说看到了死去的“病友”,后面期的一些发病记录似乎不太真实,都是些疯言疯语,有点装疯卖傻的嫌疑。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更好吗?”王正玲的声音在我耳边幽幽的响起。 我的手一抖,那张纸随即落到了地上。 王正玲此刻正阴着一张脸望着我,像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幽灵,毫无声响。 “你你你......”我压抑着心中的恐惧,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不停地安慰自己,现在是大白天,不用害怕,不会有事的。而后又鼓起勇气对她说:“我问你,你会说?” “那要看你打算问什么,世界上有些问题有答案,有些问题没有答案。” “你为什么一直装疯?留在这个地方的原因是什么?”我直截了当地问。 她很聪明,而且一点也不固执,不像我扭扭捏捏总是想说真话不违背自己的内心。从她的病例记录大致可以推测出来,后期她已经不再说见到“亡者”的事情了。既然她已经不再说,那按理说是可以顺利出院了,但是她又开始装疯卖傻,这里面若是没有一点隐情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觉得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你看你和我是真的认识吗?这里又是真是存在的吗?” 我被她说的这些话绕晕了,什么真假、你我的?怎么那么乱。我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装疯卖傻留在这里,她乱七八糟说这么一大堆做什么? “你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赶紧把我问的事情告诉我。”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的。”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下午的专家会诊和我预想的一样,并没有给出我能够出院的依据。不过专家会诊过后王正玲变得很奇怪,一整个晚上一直在画画,根本没停下过一秒,一直到晚上十点的钟声响起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笑着对我说:“眉眉?你想我吗?” 当时我的脑袋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下似地,然后“嗡”的声陷入了空白。 是秦灵,这声音是秦灵的! “你......”我话都说不利索了,一个劲地往后退。 她手上的那幅画,血淋淋的一片,而我就在那滩血泊上面,只剩下一个头...... “眉眉,你真的不想我吗?你忘记了我当时在学校救下你了吗?你欠我一条命知道吗?” “不,不是的!我当时让你走了,你留下来救了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恐惧地缩向墙边。 “发生了什么事?”她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你来陪我,我就告诉你!”说完,她立即张开双手向我扑来。 我一个闪身躲到了另一边,她随即扑了一个空。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她对着我刺了一声,嘴里吐出了一个接着一个黑色的小甲虫向我袭来。 我第一反应就是往病房外冲。刚冲到病房前,门把手就被一团黑乎乎的脓浆包裹住了。眼看那些甲虫就要扑到我的身上,顾不得什么三七二十一,我搬起一张木凳子就往房门砸了下去。 “嘣”的一声响,整个门把手都被我砸歪了。 我也没有过多的犹豫,拉开门就往外跑。我不停地往前跑,她不停地在后面追赶,可无论我怎么跑,似乎都跑不到尽头,而且看不到一个人影。 跑着跑着只觉得我的脚越来越沉重,身子越发地不听使唤,耳边还有一阵阵凉飕飕的风向我吹来。 “是不是跑不动了。” 我耳边突然传来秦灵的声音,侧脸一看,她竟然趴在我的后背上,一脸惨笑地望着我。 “啊......” 呼吸似乎在骤然间停止了,疯了似地晃荡自己的身子试图甩开扒在我身上的她。 “我们一起死不好吗?”秦灵幽幽地问道。 “不,我不要!” “你没得选!” 伏在我身上的秦灵随即用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仅剩的氧气像是放了发酵粉的面团一样不断地在肺腔中膨胀,四肢的力量像是受到了引诱一般全都灌入了心胸。 难受,喉咙、鼻腔和胸腔火烧般疼痛,眼前的事物也逐渐变得模糊,一晃一晃地,耳朵像是钻进了一群苍蝇“嗡嗡嗡”的声音不断地在耳廓中响起。 死亡,似乎近在咫尺。 第529章 流血的眼睛 “安姐姐,弯腰!” 小娴不知突然从哪里窜了出来,扯着嗓子冲着我大喊。 情急之下我也只能先听从她的话,使出吃奶的劲头弯下了腰,原本一直趴在我身后的王正玲没有预料到我这个动作,顺势往前一摔,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就听到了一声重物撞击的声音,随后不到一秒的时间,一股腥臭温热的液体立即溅到了我的脸上。 我哆哆嗦嗦的睁眼一看,眼前一片血红,王正玲的半个身子都是血,肚子上有巴掌大一个窟窿,正源源不断地往外冒血泡子,看上去异常吓人。 我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王正玲,不自觉地想要向后退去,可是双脚却像是被固定住了一般,根本就挪不动步子。 “跑啊!”见我没有动作,在一旁看着的小娴顿时就着急了起来,连忙冲着我大喊了一句。她这一声大喊像是触碰到了我身体里的开关,所有的意识都回归到了身体里。 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王正玲,再也顾不得许多,我转身拔腿就跑,跑出近十几米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小娴,连忙停下步子回头望去。 此刻的小娴已经被王正玲高高提起,两条如竹竿般细小的腿正在空中晃荡着,因为不适脸上露出了不耐的神色。她看见我停了下来,嘴巴一张一合的蹦出了几个字:“跑……别……停……” 我连连摇头,双眼已经溢满了泪水,我怎么能忍心把小娴仍在这里自己一个人逃跑? 这时,王正玲的脸上缓慢的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另一只手抓上了小娴另一侧的胳膊,我惊恐的看着她的动作,一丝不好的预感缓慢从心底升起。 “不要,不要……”我一边摇着头一边喃喃的说道,王正玲看上去似乎是听到了我的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下一秒,她的两只手一齐用力,分别向外侧拉扯,竟硬生生的将小娴给撕成了两半。 “不要!”我大声冲着王正玲喊着,可是已经无法阻止眼睁睁地看着小娴娇小的身子在半空中被撕成两半的事实,鲜血飞溅之处迅速化出一滩滩发着恶臭的脓水,难闻的气味在走廊里一点点弥漫了开。 王正玲毫不在意的拍了拍手,脸上依旧挂着诡异的微笑,慢慢的向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看到她的动作我也不敢再留在那里伤感了,匆忙的抹了抹眼泪,转身就飞快的跑了起来。 小娴为了我已经灰飞烟灭了,如果我再这么呆愣愣地站在这里那就只有死路一条,那样小娴的牺牲就白费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眼眶,我也顾不上擦拭,一味的向前跑着,两条腿就像装上了马达一样飞快的迈步,可即便如此,王正玲的声音还是不远不近的在我的身后跟着。 逃出医院的路我早在前几天就已经摸清了,只是为了调查秦灵的事情一直没有生出想要逃走的念头,但是看如今的这个情况,这已经是不得不逃了,否则别说是弄清楚这些事情了,我恐怕连小命都难以保住! 顺着医院的走廊一直往安全出口处跑去,王正玲一直拖着她那不断往外冒血泡子的身子紧追不舍得跟在我身后,边走着还边用秦灵的声音喊着:“眉眉,别走,等等我,等等我。” 听着那凄惨的呼唤声越来越近,我的心就跳得越来越快,恐惧的情绪占据了整个大脑,脚尖才刚一落地又立马提了起来,生怕只要晚一秒就会落得和小娴一样的下场。 我连回头都不敢,只能一味的超前奔跑,生怕一个步子落下了就会被王正玲给抓住。 “眉眉,和我一起回去吧,回去吧......”还没跑两步,秦灵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楼梯间,那空灵凄厉的声音听在耳中,就像是猫爪在心尖上挠了几下一样,我顿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的身子不自觉地发了一个寒颤,边跑边哭着说:“不,我不跟你回去!回哪里去?” “回哪里去?当然是回白旗镇,回我们出生的地方。”秦灵的声音再一次飘飘渺渺的传到了耳中,听上去就像是一道夺命的追魂令。 白旗镇?我没想到秦灵这样追着我竟然就是想将我抓回白旗镇! 一阵恶寒涌上心头,为什么这么地方总是在我的生命中阴魂不散?我和妈妈都已经躲得远远的了,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我?难道是想要让我像爸爸、像安姚一样莫名其妙的惨死这件事才算是一个头吗? 咬紧了牙根,我没有再开口,一心只想着尽快逃出去,摆脱后面那个穷追不舍的恶魔。 我不停地往前跑,双腿早就累得发酸发胀,却一丝懈怠都不敢有,终于,楼梯口的出口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看着那充满希望的光亮,我的心头一喜,脚下的步子仿佛也变得轻快了好几分。 十米,五米,三米……出口已经近在咫尺,我几乎快要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就在我还差一步就能跑出楼梯口的时候,王正玲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狰狞着一张脸,“咯咯咯”地笑着,肚子上的大窟窿显然已经流干了血,耷拉着那些肚子里的内脏半裸半露地在外面,发出刺鼻的气味。 刚才看到出口之后我一心都是想着尽快跑出去,根本没有注意到王正玲不知什么时候绕了一条路。 “你跑不掉了,哈哈......”秦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听起来越发地渗人,就像是一把利刀一点点地割开我的耳朵膜,尖利般的疼痛瞬间侵入我的心脾。 我不安地咽了一口唾沫,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肚子上的大窟窿,紧紧地握着拳头慢慢地向后退,表面上虽然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但其实暗地里正在飞快地扫视着她。 我记得六叔曾经说过,任何恶鬼都有罩门,只要找到那个罩门便能在恶鬼身前脱身。秦灵现在既然附身在王正玲的身上,那她肚子上的大窟窿一定就是她的罩门,若是我能破了她的罩门,那就有希望逃脱了。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在心中默念了三秒,反正如今已经是死路一条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搏一搏我还能够有一线生机。 “秦灵,”我抬起头对上她那双已经血红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你下地狱吧!”说完,我将一直藏在手心中的黄符往她肚子上的大窟窿上一贴,贴完我立刻后退了好几步,紧张的看着她。 只见那已经止住血的大窟窿又开始发出“滋滋滋”的声音,随后冒出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大血泡。那血泡不断地胀大,直到变成眼珠子般大小后又迅速地炸开,流出一滩散发出恶臭的脓血。 王正玲的身子不断地颤动着,右手臂一抖一抖地指着我,瞪大着一双眼眸子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望着我,断断续续地开口道:“这不可能......不可能......”话还没说完,她就捂住肚子倒在了地上。 看到王正玲倒在了地上,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全身瘫软坐到了地上。 这黄符是妈妈之前在庙里求来给我保平安的,平时因为白千赤的原因我也不怎么戴在身上,只是前一段时间实在是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情,本着求平安的想法,我顺手就把黄符放在了身边,没想到这次竟然还能保自己一命。 正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楼上突然出来了一阵骚动,抬起头朝上看去,我惊异的发现每一层的楼梯上都站满了“人”。 他们都是平日里和我说说笑笑的“病友”,但此刻的他们看起来却不太像正常的人类。几乎每一个的双眼都散发出恐怖的血红色,而在他们的颈脖处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如蛇一般的青筋,仿佛下一秒那些青筋就会从皮肤里爆开冲出来一样。 我整个人都懵住了,完全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傻愣愣地站了起来,待在原处不知所措。 突然,一个女病人从楼上掉了下来,她的身体落在地面上发出了一声不小的“砰”。我吓得后退了几步,眼睛盯着那个脸朝下,一动不动的女人,几乎以为她必死无疑了,可是没想到下一秒她就挣扎着站了起来,浑身是血地凝视着我的双眼。 她笑了,脸上的肌肉勉强地向上抽,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我震惊的捂住了嘴,不自觉地又朝后退了几步,大脑里早就已经乱成了一团乱麻。 不等我有所反应,楼上的那些“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往下掉,又一个接着一个地站起来,像是不死的僵尸一样站在我的面前,脸上都挂着同样的诡异的笑容。 我被吓得都快丧失了言语的功能,可是看着眼前的画面,隐隐约约的生出了几分熟悉的感觉,总感觉这个场景似乎有几分似曾相识,我好像曾经已经经历过了类似的事情一般。 像是一道闪电突然劈进了我的脑里,“轰隆”的一声,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像是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现在脑海。 第530章 相似的尸体 我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一年前刚认识白千赤不久的时候,我被抓到看守所里也见过这样的情景,只是当时的景况似乎要更恐怖一些。 但是潜意识里,我又不愿此刻面对的真的如一年前一样,我不敢想象若是再经历一次,我是否能够再一次侥幸逃脱。 这时,站在最前面的“人”突然动了动脖子,“咔咔”几声过后,他突然向我扑了过来,张大的一张嘴里露出长而尖利的獠牙,像是一把尖利的匕首向我的颈脖逼来。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到了,情急之下瞥到了倒在地上的王正玲,也顾不得许多,急忙把瘫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王正玲搬了起来,又狠狠地往那群僵尸身上一扔。 那些僵尸闻见王正玲身上的血腥味后,像是饿狼闻到了猎物的气息一般,疯了似地扑上前,一时间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看了一眼那群僵尸,顾不得许多,拔腿就跑,但是身后他们啃食的声音却还是不断的传进我的耳中,听上去格外的骇人。 一边跑着,我一边在心里默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天保佑,我安家祖上的列祖列宗保佑,今天小辈实属无奈才让手上沾染了血腥的污秽之气,若是我能顺利地逃出去,一定会诚心诚意地忏悔三天三夜。” 不知道是不是祷告真的起了作用,我一直到跑出医院大楼都没有遇到任何僵尸。 跑出住院大楼后我立即往小花园里跑去,我模糊的记得在溺死小娴的那个池塘边有一棵芭蕉树,芭蕉树遮挡住的地方有一个刚好可以供人进出的狗洞,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现在趁着那些僵尸还注意不到我已经逃走的间隙赶,从那个狗洞钻出去还能有一线生机。 慌慌忙忙的跑到了那棵芭蕉树旁,拨开树叶后果然看到了一个能供人出去大小的狗洞,我心里一喜,毫不犹豫的就忙往狗洞外钻。 从狗洞出来是一片密林子,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虫鸟的鸣叫声。 我站起身子,眼前的黑暗让我再度陷入了未知的恐惧之中。刚刚从医院中逃出来的恐惧感还未完全消失,现在又置身一片虚无,心里除了一片恐慌什么都没有。 漫无目的的,我只能凭着直觉不停地往前跑。好在我跑了不久之后天上的乌云渐渐地散开,透过树影的月光也能照亮些许树林中的道路,终于驱逐了几分黑暗。 我顺着一条落叶稀少的小道不停地往前走,其实自己也不确定这条小道到底能不能把自己顺利地带出去,呼呼的风声回荡在耳边,随之而来的是连绵不绝的落叶“沙沙”声。 “嗷......” 突然,一声野兽的嚎叫声骤然在不远处响起,吓得我双腿一软,“嘭”的一声就坐到了地上。 四周是无尽的黑暗,耳边呼啸着的是萧瑟的风声。我瘫坐在满是落叶的地上不仅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逃出来?随便在医院里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天一亮或许就没事了。现在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毒虫蛇蚁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要了我的命。 因为那一声野兽的嚎叫,我现在也不敢再随处乱跑了,小心翼翼的就近找了一个树丛,蹲在了后面。 风吹在身上有几分冰凉,我稍稍摩挲了一下双臂,却还是抵不住凉风一阵又一阵的刮在身上。 忽然,一阵阴风吹来,周围的草木都开始剧烈的摇摆,仿佛是一场酝酿了许久的暴风雨就要到来,我面前的树丛也被吹得四处摇摆,眼看着就要挡不住我的身影。 不敢再多加停留。我连忙站起了身,再次往自认为是出路的方向开始跑去。也不知道跑了到底有多久,那阵诡异的阴风依旧没有散去,反而还有越演越烈的阵势。 因为这一阵阴风,我丝毫都不敢放慢步子,因为长时间的跑动嗓子眼儿里隐隐约约的冒出了几分血腥味,氧气似乎也开始变得有些供应不足。 跑着跑着,我的脚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一般,一个不注意我就摔了一个狗吃屎! 倒霉,真是倒霉头顶了!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起来喝水都能够塞牙缝!本来最近遇到的倒霉事就够多了,今晚好端端的还被追杀,先是一个人、后来又是一群僵尸,现在好不容易跑出来了竟然还找不到出路,又摔了这么一跤。 痛,太痛了,借着月光我往疼痛感的来源处看了几眼,膝盖因为摔下来的摩擦而出了血,几道血痕清晰的落在了那上面。 强烈的痛感将我从对于未知的恐惧中拉了回来,我不断的在心中告诉自己,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保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想出正确有效的对策来。 忍着膝盖上的疼痛爬了起来,我狼狈的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枯草和泥土,准备继续往前走过去。 结果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忽然一道月光洒在了我的面前,正好照到一个坟堆上面。我没想到这林子里面竟然还有坟,被吓得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刚刚一路走过来,因为实在是太黑了我也没有多加注意,现在借着光才看清了面前的这个坟头。不过好奇怪啊,这个林子我记得好像是政府的绿色示范林,应该是没有坟的才对,那这个突兀的野坟堆是怎么来的。 我借着幽暗的月光稍稍走近了一点,又再仔细观察一次,这才看到这坟堆上似乎还立了一块墓碑,既然立了墓碑那就应该不算是野坟了。 我连忙双手合十对着那坟堆喃喃道:“有怪莫怪,小女今天误闯此地,钥匙扰了您的清静还希望你不要责怪。” 这时,天上的云朵完全散开了,明亮的月光直直地打落在那墓碑之上,两个血红的大字刺入了我的双眼。 安眉! 合十的双手还停在胸前,我的目光牢牢的锁在墓碑上的名字,不敢相信的再次揉了揉眼睛,可是再睁眼时墓碑上的字却依旧没有发生一点改变。 这到底是什么!我的心里生出了阵阵凉意,几乎冷到了心底。 我盯着眼前的墓碑看了许久,“安眉”那两个大字依旧刻在那墓碑之上,而墓碑的左下角刻着的生辰八字也和我完全相符,也就是说,这块墓碑是为我而刻,这个坟头,竟是我的墓! 不,这不可能。 我的目光锁死了那墓碑,双脚不自觉地往后退。 这个墓碑怎么可能是我的,我还活得好好的,活蹦乱跳的,怎么好端端地就有一个墓碑立在这里,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坟堆。现在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那这坟堆里的是什么? 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在催促我,催我去弄明白这一切。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得勇气,猛地跪了下来,疯狂地开始用手扒拉着那坟堆上的泥土,边扒拉边呢喃道:“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做了这么一个坟?又是什么东西.藏在里面,快出来,你给我出来!” 此刻我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接连发生的事情让我的承受能力被拉到了最高点,我现在只想着要把躲在背后耍我的那个人或者是什么东西给揪出来。 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而那个暗中操作的家伙,此刻一定正在看着我的笑话。 我扒拉那泥土还不到十分之一的时候,眼前的坟堆突然开始剧烈地摇晃,上面的泥土不断地往下跌落,“”的声音不断地从坟堆里传出来。 身体的本能反应驱使我站起来,快步地往后退,退到了一个自认为安全带距离。 我的视线依旧牢牢锁在坟堆上,只见那坟堆不断地摇晃、抖动,像是正在经历一场巨型的地震。 突然,一道红光从坟中射了出来,与此同时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际,惊飞了一群栖息在树枝上的鸟群。 炸了,整个坟堆上的泥土都飞溅开来,连着我的嘴里都进了许多的泥沙。 “呸,呸呸。”我急急忙忙的把嘴里的黄土都吐了出来,擦了擦嘴角,看向炸开的坟头。 坟堆里的景象随即映入眼帘,一个杉木的棺材安静地躺在坟坑里。 我大口喘着粗气,右手按在胸口处试图压抑住急速跳动的心脏,一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这一口棺材。 脑子里有很多想法像是找不到出口的泥鳅鱼一样胡乱地窜来窜去。这会不会只是一口故弄玄虚的空棺材,还是说...... 还是说,它就是为了今晚我的出现而准备的。 这个念头冒出脑子之后我立即转身撒腿就跑,还没来得及跑出多远,身后的棺材板就已然打开,从里面蹦出了一个和我长相有七八分像的尸体向我扑了过来。 我看到这个和我如此相像的尸体,慌乱之情又加重了好几分。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和我这么相像?难道说她是要将我抓到那棺材之中,而她接替过我的身份继续在人间苟活? 第531章 挖心 我不敢再想下去,随手抓起一个树枝不停地在眼前胡乱拍打着,嘴里呢喃着:“你这个怪物,你这个大怪物,不要顶着我的容貌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快点滚!” 那尸体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猛然抬起双手用力地抢过我手上的树枝,然后迅速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她一用力,脖子里骨头“咔咔”的摩擦声立即传入我的耳中,清晰得如死亡的催魂声。 我被她死死地按在地上,整个身子因为感受不到血液的流通而不断地挣扎着。她惨白的脸,狰狞恐怖的笑容正对着我的脸,我们两个相近得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这么近的距离,我也就将她看得更清楚了点,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尸体和我真的太像了,就连我自己看了都难免会有一瞬间的恍惚,只不过现在并不是我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你......为什么要杀我......”我挤出吃奶的力气勉强问道,问出口后我又觉得自己好笑,怎么能指望一具尸体回答我说的话呢? 肺腔里的氧气逐渐枯竭,四肢也陷入了麻痹的状态,喉腔中炽烈的火烧感也不再强烈,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困意席卷了我全身的细胞。 一直以来的那股执着好像在这一瞬间突然消失了。 我真的累了,从被抓来精神病院的那一刻到现在,我的神经紧绷的实在太厉害了,每天都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下,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会命丧黄泉。 只是千小心万注意,还是没料到会陷入了现在的危机之下。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我一直天真的以为过两三天白千赤就会来救我了,我以为藏在医院中的秦灵也会救我,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我自以为是的幻想而已。 白千赤没有出现,秦灵一出现就想要杀死我,到如今眼前这个和我相像的尸体也想要置我于死地。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每一个都想要我死,难道我的存在对于她们来说就是这般的容不下吗? 算了,死了算了。我苦涩的笑了笑,终于放弃了挣扎,我睁着眼看着如黑色幕布一般的天空,心里暗暗想着,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人间的夜空了吧。 求生的火苗瞬间熄灭,连火星子都不剩,眼皮好像挂了千斤重的东西似地,沉沉地闭了起来。 黑暗,我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就此在黑暗中沉沦。 “妖孽,连本王的女人也敢动!” 就在我快要丧失意识之际,一声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入了我的耳中,挣扎着睁开眼睛,刚一睁开眼就看见之前掐着我的那具尸体早已被白千赤劈成了两半。 只见那具被劈成两半的尸体抖了两下,顷刻间化作了一滩脓水在泥土上肆意横流。我错愕的望着那滩脓水,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就这么呆呆的坐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你没事吧?”白千赤步履匆匆的走了过来,连忙将我抱在怀中关切地问。 我抬着头看着他苍白俊美的一张脸,恍惚间我竟有种不真实感。眼前的白千赤是真的吗?我真的被他救了? 总觉得一切都发生的太过不可思议,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眼前的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老人家常说,人死之前会见到自己这一生中最爱的人,为的就是让亡魂不留遗憾地离开。 难道我现在看到的白千赤就是我死之前的最后的幻像? 可能是见我久久都没有开口,白千赤有些着急了,一只手放在我的额头上,语气也愈发的担忧了起来:“眉眉,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额头上感受到了熟悉的、冰凉的温度,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一切不是幻想,我是真的被救了,白千赤他是真的来救我了。 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脸庞,冰凉的触感真实到让我流出了滚.烫的泪水,这些日子的无助、恐惧、迷茫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你终于来了,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知道我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什么吗?”所有的情绪刹那间一齐喷涌了出来,我边哭着边狠狠地拍打他的肩膀,之前的恐惧和慌乱终于落了地,在白千赤的怀抱里,我终于有了踏实的感觉。 我有些后怕的想着,如果他再晚来那么一刻,我们再见之时就只能是在黄泉路上了。 白千赤什么话都没说,抿着嘴一直温柔地看着我,直到我打累了,停手了,他才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知道是你来晚了就好,你发现我不见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找我,到底为什么?”即便听到了他的解释,我却仍旧不愿意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他,依旧不依不饶地问道。 他低着头一直沉默,过了近半分钟,他抱起我的身子,开口说道:“这个地方很邪门,我们还是先离开的好。”话说完,他抱着我就开始往前快步走去。 我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急切,甚至从他紧绷的脸上可以察觉到他内心的不安。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不安到他连走路的步伐也发飘发虚。我知道他在人间因为阳气过盛的原因身体总不如在阴间来得好,体力、阴术各方面都不及在阴间的十分之一。但我也很清楚仅仅是这十分之一就让世间很多人感到畏惧了。 “千赤,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心中升起了几分疑惑,我低声地附在他耳边问了一句。 从秦灵莫名其妙地想要杀我开始,一直到那个诡异的精神病院还有“我”的坟墓,这些东西都在同一时间段突然出现,这一定不是巧合。这些事情的出现全都是针对着我来的。 这一系列事情的开端就是从乔安的死,接着再到班导出事污蔑我得了精神病,然后再把我关起来。 对了,把我关起来。我终于意识到了,白千赤不是不来找我,他是找不到我。那个精神病院,那里的病人们全都变成了僵尸,还有王正玲、小娴,她们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说不定她们在我来之前早就已经死了。有心人把我放在一堆死人中间,死人的死气将我身上的活气给遮掩住了,所以他才一直找不到我。我刚刚从那家医院里跑出来之后,脱离了死气的遮掩,所以他才能够找到我。 布这么大一个局,难道为的就是杀死我?这未免也太奇怪了一点。我的存在到底碍到了谁,非要将我置之死地不可? 现在我甚至怀疑这个局从乔安死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布好了,就是在等我一步步地上钩。 “别问这么多,不该你知道的事情不要多管。”白千赤阴着一张脸回道,语气里是我很陌生的严厉。 我愣了一秒,身子忽然僵住了。 白千赤说的这些话梦里的那个声音也曾经对我说过。对了,还有小娴,她也让我小心“梦”。他们到底知道什么,又为什么全都不告诉我,遮遮掩掩的。 难道将我瞒在鼓里原本向我袭来的危险就会转个弯逃走吗?既然危险总是要面对,何不让我知道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你为什么总是要瞒着我一些事?难道我们两个不是夫妻吗?夫妻就是要共患难的,不是吗?”我不愿意就这么被隐瞒着,又追问了一句。 白千赤的眉头皱了一下,微微低下头来正想开口,一个从远及近的声响向我们袭来。下一秒,我就看见他的颈脖上被套上了一条像是牛皮鞭子一样的绳子,那绳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紧紧地勒着他的脖子。 我看着他脖子上细嫩的肌肤被勒得通红发紫,还微微地渗出了血迹。他不断地挣扎着,用左手单手将我护在怀中,右手不断地拉扯着那条皮绳。无奈他越拉扯,那条皮绳就越发地收紧,连着他的右手都死死地卡在了皮绳中。 “千赤千赤!”我急得眼泪都飚了出来,“你快用刀子割断它啊!” 白千赤低头看了我一眼,嘴巴一张一合地似乎想对我说什么,但那绳子实在是勒着他太紧了,连一点声音也没让他发出来。 “千赤,你等等,我想办法,我一定能够想到办法的。”我开始在他的身上摸索着,试图找到他随身携带的匕首或者其他的利器,只可惜我搜遍了他的全身都还是没找到任何一样可以让我帮他把绳子割断的东西。 他瞪大着双眼,拼命地摇头,细细的红血丝密密地爬上了他的眼珠子,眼眶中似乎就要溢出泪水来。 忽然,我感受到了他手上的一用力,心下一惊,连忙抓着他的胳膊慌忙地问:“千赤,你想做什么?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他看着我,强挤出了一个微笑。 我的心好似被人挖去了一大块一样,空落落的地方不停地往外冒着血,生疼的要命。 他用手一推,我的身子瞬间腾空。 第532章 神经病 “白千赤!”我拼命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扯破喉咙大声喊道,可是却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他的动作了。 腾空而起的身子像是一个充满气的热气球一般轻飘飘地往上升,无论我怎么扑腾都无法再次下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千赤的身子离自己越来越远,到最后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一道白色刺眼的光芒从高处射入我的眼眸,只觉得双眼一阵刺痛,我自动反应的闭上了眼睛。等那道光芒渐渐消失之后,我的身子才又感受到了真实的下坠感,我茫然的睁开眼睛,周围只剩下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我就像是被丢进了一个无底洞一般,不断地下落再下落,不知道哪里才是终点...... 巨大的悲伤潜入我的心底,像是有人把我关在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一般,黑暗、空寂,我什么都听不到,除了自己的心跳声。 难受的捂上了胸口,我死死的咬住了嘴唇,却还是没办法控制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断了线一般的眼泪肆意的在面庞上滑落,断断续续的呜咽从我的嘴里发出。 好痛,真的好痛,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剜去了心上的一大块肉一样,血淋淋的,痛彻心扉。巨大的失落和撕心裂肺的疼痛双双将我夹击,我很快就失去了意识,彻彻底底的陷入了黑暗。 不知道究竟过了有多久,我感觉耳边似乎稀稀落落的有什么声音,意识猛然恢复,几乎是在一瞬之间,我立即睁开了双眼,周围的景象映入眼帘。 白花花的天花板、熟悉的窗帘和书桌,我的大脑有些费力的反应了一会,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里是......是我的房间。 伸手在胳膊上重重的掐了一下,一阵肉痛随着神经直接传到了大脑,这不是梦,我是真的回到家里了! 我猛地坐起身子,抱起和白千赤一起在学校旁边的小夜市买的抱枕,放在怀里狠狠地揉了一下,抱枕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一个没忍住,我将脸埋了进去,好真实的触感,我终于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但恍惚间,我又觉得这一切似乎显得不那么真实。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房间,一个念头在我心里升起:万一这一切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美梦,等梦醒了又回到了那家暗无天日的精神病医院,我该怎么办? 再次用手狠狠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脸,在指尖将肉挤压在一起的那一刻,我立即感受到了强烈的刺痛感,这一次我特意比之前一次加重了好几分力气,若是在做梦的话,这个力道应该足以让我从梦中醒过来了。 没有,除了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我并没有产生任何感觉,我依旧坐在自己的床上,周围依旧是我所熟悉的家里的布置。 喜悦之情悄悄的爬上了眉梢和眼角,我难以抑制心中的欢愉,猛地将手中的抱枕向空中一抛,抱枕在空中翻了一个完美的弧度才缓缓落下,稳稳的落在了我的怀中,我狠狠的揉着它,依旧不能将所有的情感发泄出来。 这不是梦,这真的不是梦! 我立即从床上弹了起来,冲出房门。刚到客厅就闻到了浓郁的菜香味,这股熟悉的香味几乎引得我要流泪,这一定是妈妈,这是妈妈做的饭菜的味道!想我这么多天在那个该死的精神病院里,天天吃的都是些少盐少油的东西,天天那样下去我都要怀疑自己的舌头还能不能吃出味来,现在终于又闻到了心心念念的味道,顿时就觉得胃口大开。 事不宜迟,我立刻就朝厨房跑了过去。 “妈!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呢?”我凑到厨房门口对着正在炒菜的妈妈大声问道。 妈妈拿着勺子的手颤了一下,微微地喘了几口气,回过头一看是我略带责怪地说:“醒了也不吱个声,就这么跑到这里来吓妈妈。还好我刚刚手上拿的是勺子,要是我手上拿的是菜刀再被你这么一吓,那还了得!” 我冲着妈妈吐了吐舌头,丝毫没有把妈妈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走上前撒娇般说道:“你做了那么多年的菜,拿刀的手一定很稳,怎么会出事呢!” 妈妈当然也不是真的生气,但还是假装生气地瞪了我一眼,我一看她这样立刻又凑了过去在她身边噌了几下。有了精神病院那段经历,我现在极度想要和妈妈亲近,好让自己感受到回到正常生活后的兴奋。 “行了,怎么今天就这么黏糊呢。快往旁边走一点,小心一会儿身上溅到油了!”妈妈连忙对着我说了一句,闻言我立刻乖乖的向旁边走了几步,目光却还是丝丝的盯着锅里的菜肴。 妈妈当然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好笑的看了我一眼,一边继续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对我说道:“你看你这个小馋猫,都馋成什么样子了,哪里像是一个当妈妈的人了。好了,你也别站在这里打扰我了,你自己在那边的汤锅里先盛点汤出来喝。那可是我今天特地去活禽市场买回来的家养的老母鸡,还用药材顿了三个多小时,连肉都炖烂了。你赶紧喝一点,能补补身子。我看你这小身子骨可比以前要差多了,还有你这小脸惨白惨白的,一看就是身子虚,得多喝点补补才行。” 一听到有汤喝我自然也不会继续在这里站着了,连忙拿了个碗就去砂锅里盛了一碗汤,丝丝热气从碗面飘上来,浓郁的香气在鼻尖蔓延开来,我深深的嗅了一口,不禁发出一声感叹:“真香!” 那股香味不断引诱着我,我连忙吹了几下,就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汁在口腔里扩散开,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我又一连喝了好几口,胃里顿时就变得暖融融的,消去了不少身体上的疲累,精神状态仿佛也变得好了许多。 刚把喝了大半碗的汤碗放下,我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转过头看向我妈问道:“妈,我是怎么回来的?” 此刻我的脑子还是不太清醒,记忆也模模糊糊的,只记得是白千赤在那女尸手下救下了我,再后来...... 再后来怎么了?我好像有点记不清了,我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努力的想要回想起来,可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里关于之后的事情除了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妈妈将锅里的菜盛了出来,放到一边后开口道:“你是怎么回来的,当然是我去学校把你接回来的。” 学校?怎么会在学校呢?我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没弄明白我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看着我妈的表情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这就更让我感到奇怪了。 我分明记得昏迷前我是和白千赤在一起,而且那时候我们应该是在一个小树林里,难道是他把我带回了学校?不对啊,如果他把我送回了学校,为何不直接把我带回家里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妈,你说清楚点。你到底是怎么把我接回来的?”我总感觉这件事情可能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我忘掉了的那段记忆力肯定发生了什么,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妈妈瞥了我一眼,似是有些不满我刚才说话的口气,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但她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脸上略带疑惑地说:“怎么把你接回来的?当然是你们学校老师打电话到家里来让我把你接回来的。不是我说你,自己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我还能指望你什么?指望你照顾游游吗?自己的身体都不好好注意,要是这次我不来找你,你说要让游游给谁照顾!一个二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妈妈的话一遍遍的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坐在桌子旁愣了好大一会儿,脑子里像是有一群小蜜蜂不停的在我耳边“嗡嗡”地作响,大脑中飞快的闪过了几个画面,一阵强烈的疼痛在脑中弥漫开,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双手扶住了头。 我妈看到我这个样子立刻就吓到了,连忙凑到我身边紧张的问道:“眉眉,你这是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痛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勉强摇了摇头。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要将我后脑勺里的东西全部都拉扯出来,一阵眩晕袭来,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昏迷前的事情我全都想起来了! 白千赤那时被一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绳子勒住了脖子,然后他为了救我先把我推开了,后来我似乎一直在下落,昏昏沉沉的就晕了过去,在那之后我就醒了,回到了家里。 中间的那一大段空白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将我丢开以后白千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千赤又到底去了哪里? “不是的,妈妈!你怎么可能是在学校里把我带回来的。当时我明明是去了班导的追悼会,然后我看到班导没有死,他让我救他,当时他的双眼通红,都要急哭了。后来我把这些事情告诉老师和同学们,他们通通都不相信,还把我送到了精神病院。” 第533章 一场梦的恶劫 我尽量保持情绪平稳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妈妈,但是双侧紧紧地攥着拳头还是暴露了我的情绪,这么久以来压抑着的委屈和无助在这一刻似乎一齐爆发了出莱。 这些日子我过的就像呆在地狱般一样痛苦,每天面对的就是无止境的迷惑,身边的奇怪的事情一环接着一环,特别是在精神病院中的这几天,每一天我都过得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再也没有办法回到正常的生活当中。 妈妈沉着一张脸,盯了我许久,她的目光里似乎带上了几分打量的意味,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也就牢牢的看着她。 忽然,妈妈“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拉着我的手将我牵到客厅的饭桌前按下,轻声说:“眉眉,你在说什么呢?这些都只是你做的噩梦而已。哪里有什么人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就算他们真的觉得你是神经病,也要经过妈妈的同意才能把你送到那种地方去。” 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可是她话语里的内容却让我生出了几分疑惑,还没等我来得及问出口,她就又盛了一碗汤递到我的面前,柔声对我说道:“来,这汤你还是要多喝点。我看你就是前一段时间缺了我的照顾,吃的东西太没有营养了才会没精神晕倒的。我就叫你平时要多炖点汤给自己喝,不要老是吃外面那些没营养的东西,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不好,知道吗?” 一边说着,我妈一边就把勺子塞到了我的手里。我愣愣的看着手中洁白的陶瓷勺子,有些不能理解我妈刚才说的那一番话。 噩梦?妈妈刚才说我经历的那一切只是一个噩梦? 不,这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噩梦。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真实的噩梦?如果这一切都只是梦,那王正玲、小娴、关孟瑶、还有付子豪,他们这些人都是不存在的吗?都是我在梦里凭空臆想出来的吗? 我不相信。 再说了,就算那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可是在精神病院这段日子,我心中的恐惧、慌乱与无助都是切切实实存在的,那种感觉简直太过真实了,根本就不像是梦境里会有的,我怎么能这样轻易的相信那一切只是一场虚无的梦? “不,我不相信,这绝对不可能只是一场梦。我在精神病院里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大妈,还有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对了,那个大妈还是白旗镇里的人,叫做王正玲!还有,妈,你还记得小时候和我们两姐妹一起玩的那个小女孩吗?秦灵,我又见到她了,她和我在同一个班里,她也去过那个医院,而且死了。最重要的是,在我逃出来的那天她上了王正玲的身子想要杀了我。你告诉我,这么真实而又错综复杂的事情只是一场梦?这怎么可能?” 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不断摇头向妈妈表示不相信,却没有注意到我妈看向我的脸色多了几分不郁,似乎对我说的话很不满。 妈妈轻轻地放下筷子,一张脸铁青地望着我,沉沉的开口道:“眉眉,你听妈妈和你说,这真的只是你的一场梦。无论你愿不愿意相信,这都只是你做的一个噩梦而已。你刚刚说了那么多,说你在那个精神病院里面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呆了这么多天,可是你是昨天参加的追悼会。你昏迷了不过一天不到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里,你觉得能够发生刚刚你所说的那些事情吗?” 说完,妈妈就不发一言的盯着我,我的大脑如被雷击中一般,陷入了空白。 一天,我只昏迷了一天?昨天我才参加了班导的追悼会,那这些日子我经历的事情都是假的?秦灵的死也是假的? 没有办法消化这一切,我茫然的坐在饭桌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妈妈看着我这副失神的模样露出了几分担忧,她低眉沉思了一会儿,略带犹豫地说:“眉眉,还有些事,我想也是要告诉你才行。你说的秦灵,可能这件事对你刺激太深了,所以你不记得了,或者是选择性的遗忘。她在你四岁那一年,被一只发了狂的公牛踢死了,当时你就在现场,看着她被那只公牛踢到血肉模糊......” 秦灵,在四岁那年已经死了?我迟钝的转头看向我妈,她担心的神情落在了我的眼睛里,脑海里却浮现了不一样的画面,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带着深埋在记忆大海的碎片一点一点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那是一年丰收的季节,大人们都忙着在田里收庄稼,根本顾不得我们这些小孩子。我、安姚还有秦灵在田野边玩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平时温顺的公牛突然发了疯,不停地用蹄子踢秦灵的身子,边踢着还边用牛角撞她的肚子,也就是一两分钟的事情,她的身子就沾满了鲜血。 安姚当时就被吓傻了,一个劲地在那哭,我当时是想冲上去把秦灵救出来的,只是白千赤一直死死地拉着我,威胁我不准上前。年幼无知的我,畏惧一直在身旁的白千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灵死在了我的面前。在那之后我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三天不退,等到病好之后我就忘记了这件事情,后来只听说秦灵一家全都搬走了,也就顺理成章地以为她也跟着家人一起离开了。 可是如果秦灵很早就去世了的话,那我在学校里看到的秦灵,又是谁? “那我在班上见到的秦灵又是谁?鬼魂吗?”我喃喃的问出声,声音听上去虚无没有气力,这一连串的事情一起发生,我是真的感到了疲累,没有办法再去承受了。 妈妈听我这么问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她摇了摇头,轻声回到我说:“不知道,或许真的是那孩子的魂魄也说不定。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愿意在你面前提起,没想到......”她顿了一会儿,又开口道:“还有你说的王正玲,唉,真是冤孽。” 我没料到妈妈居然真的知道王姐这个人,一听她提起来,连忙追问了下去:“王正玲,她怎么了?” 我忽然觉得有很多事情并不是我所知道的那样,好像一直有人故意将我的双眼蒙蔽,不让我靠近真相。 可越是这样,我就越发的对真相产生了一种渴望。我想要亲手拨开重重的迷雾,将那之后的真相拉扯出来。 “当时你太小了,可能都忘记了,王正玲以前是爷爷请的护士,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一直住在我们家里,只是......”妈妈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脸上一阵青黑,停了半晌之后才继续说了下去,“她后来和你叔......你知道你婶婶的性格,这种事被她知道后几乎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了,你婶婶也是每天清早骂到天黑,什么难听骂什么。这件事怎么说,你叔和王正玲做的实在不地道,但是你婶婶这么个反应愣是逼着王正玲上吊自杀了,就在她平时住的房间里。也是她自杀后,那间房间才被改成柴房的。” 如果说刚才秦灵的事情已经对我造成了一次冲击的话,那王正玲的事情无疑又再一次对我产生了更大的冲击。我回想起之前听说的关于王正玲的事情,那个他的相好和他的孩子,真相却是她和我的叔叔……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此刻的心情,实在是太过复杂,我忽然觉得,真相的背后那份血淋淋的重量或许我根本就无法承受。 秦灵、王正玲都是早已经死了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难道我在精神病院里面遇到的其他人也都是早已经死了的吗? 虽然很有可能是这样,但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这就是一场梦,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召唤我去弄清楚这一切。 白千赤!对了,当时是他救下的我,是不是一场梦,问他就知道了。我猛地抓住了这件事情的重点,连忙抓过妈妈的手紧张的问道。 “妈,千赤他去哪里了?当时我在那医院逃出来之后就是他救了我,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他一定最清楚!”我飞快的问着,心脏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扑通,扑通”的跳着。 “小白啊,他昨天一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过。估计是回阴间了,不然这人间还有哪里可以让他去?” 没回来?怎么会一早出去没回来?上次我在火场被救出来之后他都寸步不离地守在我的身边,这一次,他怎么会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到现在还不回来? 我的心里忽的升出了一丝不好的感觉,之前的记忆还在脑中清楚的回放着,那条绳子,勒住他的绳子。不好,他一定是出事了! 到底是谁先是对我下手又对白千赤下手?我有些紧张的想着,手心里已经隐隐冒出了几分冷汗。 第534章 担忧 不,我知道了,那个幕后黑手根本不是冲着我来的,他设下这么大个局,表面上看似一直针对我,实际是想借我做诱饵引诱出白千赤。 他们想要的不是我的命,是白千赤的命!所以才会在那个时候勒住白千赤,所以那个时候白千赤脸上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妈,白千赤一定是出事了。”我着急地站起来,泪水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我的声音有了几分颤抖,颤颤的问:“那他昨天出门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或者是留下什么东西?” 妈妈看我着急的模样也跟着一起着急,语气慌乱地对我说说:“没有,小白他出门前没说什么,也没留下什么。不过,他不是很厉害吗?能出什么事,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告诉妈妈啊。” “妈,我说了你会相信吗?”我胡乱的擦了擦眼泪,哽咽着问。 “又是关于你做的那个噩梦吗?”妈妈看上去似乎有些相信了我刚才的话,但是说话的时候还是带上了几分犹疑。 “不,那不是一个梦,那些事情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千赤把我救了之后,不知从哪里突然飞出了一条绳子将他的脖子紧紧地勒住,无论他怎么挣脱都挣不开。他出事了,他真的出事了妈妈!”我哽咽着出声,到最后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只要一想到白千赤被绳子紧紧勒住脖子的画面就着急的要命,整颗心像是被人紧紧地捏在手里一般剧烈地疼痛。 脑中不断闪过各种不好的想法,他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可是他不是阴间的千岁爷吗?他可是万鬼尊敬的千岁爷!是阎王还要忌惮上几分的千岁爷啊! 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怎么会这么容易的就别别人下了套呢?难道就是因为我? 越这么想着,我的心越发地焦急,又惊又怕。如果白千赤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漫漫人生路,我早就做好了和他一起相守一起走下去的准备,没有了他就等于失去了我的全世界,仿佛整个宇宙都不再有重心。 还有游游,我们的女儿才那么小,她的身体也不好,没了爸爸,单凭我这么一个普通的凡人,怎么才能护得她平安长大? 两行清泪汹涌的在面颊上滑落,一滴一滴的低落在桌面上。 “眉眉,你先冷静点,先不要着急。说不定小白只是回了阴间,你想他毕竟在阴间还有一官半职,现在每天都陪着你一定落下了很多公务,如今回去个一天半天的不会出什么事的。”妈妈见我哭得这么厉害,连忙劝慰我说道。 冷静冷静,到底让我怎么去冷静!我此刻根本就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整个人都陷入了无止境的恐慌之中。 妈妈是没看见白千赤被那根绳子勒住脖子的情景,他当时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和他平时叱咤风云的样子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若不是对手真的很强大,他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此时想来,或许害他落得如此境地的却是我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如果没有我,他怎么会跑去那个诡异的地方,更加不会落入那陷阱里。 现在仔细一想,我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一直在拖累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帮到他什么,而这一次更是变成了他的拖累,害他陷入了这个陷阱当中。 “妈,我想我现在没办法冷静。就算你说那个只是一个梦也好,我一直相信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相连的,看似没有关系的一些事情里面总会有不为人知的联系。我既然看到千赤被那根绳子勒住了脖子,这就是表明他出了什么事。我是他的妻子,我既然知道他现在身陷险境,就一定不能够坐视不理。我要去想办法救他!” 说着,我就要出门去找他,结果还没披上外套就被妈妈给呵斥住了,她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我回过头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我妈这个动作究竟是什么意思。 “站住!你不能坐视不管?先不去考虑小白是不是真的出事了,你这样贸贸然地冲出去找他,你要上哪里找他?你以为他和我们普通人一样?他的家在阴间,他的家人也还不知道是在这个世间的哪一处,你和他们能联系上吗?找他?谈何容易!”妈妈阴着一张脸厉声对我呵斥道。 我立刻就冷静了夏利,刚刚的冲动劲全都被妈妈这一番话给骂消散了。她说的没错,白千赤不是普通的人,我和他之间隔着阴阳两界巨大的鸿沟。原本阎王是给了我可以随时去阴间的令牌,可自从上次在莫伊痕府上差点出事之后他就把那块令牌当着我的面融掉了。现在的我就是想去阴间寻他也没有办法,跑出家门又有什么用? 一想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我颓然地瘫坐在凳子上,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 “那怎么办?妈妈,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我该怎么办?千赤如果真的出什么事,你觉得我还能活吗?”我喃喃的说出口,整个人都是有气无力的。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如果小白真的出什么事,你更加不能出事,否则游游怎么办?你难道想要把她丢给我这个老太婆?” 一直在屋内安静沉睡的游游似乎感受到了我心中的绝望,突然地大哭起来,凄厉的哭声响彻了整个房子。 我强忍着心中的情绪,抱着游游哄道:“不哭不哭,游游不要哭了,再哭就不是乖宝宝了,等一下父君回来看见了会生气的。” 此刻游游就是唯一能够让我暂时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完全崩溃的保险丝,但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撑多久。心里一直希望着这一切就真的只是如妈妈说的那样都只是我做的一场噩梦,梦醒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好不容易把游游哄睡着之后,我又穿上了衣服打算出门。不能去找白千赤但也不能就在家里干等着,我要去一趟学校证实一些事情,只有确定了这些心里的疑惑,我才能够彻底的安心。 如果这一切真的如同妈妈所说的那样,秦灵早就已经死了,那这个世界就已经不存在这个人了,那学校也一定没有这个人的记录。反之,学校有这个人的记录,而现在我的记忆中却能够确定秦灵已经死了,那就证明这个“秦灵”一定有鬼! 秦灵就是这件事情的突破口,一切的线索似乎又绕了回来。 夜晚的校园安静得有点可怕,除了那些即将要毕业的大四学生正在自习室中和考研资料挣扎以外,就只剩下那些浓情蜜意的情侣们手拉着手走在阴暗的校园小道里。 要是平常我闲着没事也会停下来偷偷地观望那么一会儿,看看正常的小情侣们都是怎么约会的,好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带着白千赤也来体验一次普通小情侣的校园生活。只是今天,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自然也就顾不上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了。 学校的各项资料一般都放在图书馆的校史室里面,就连我们学校的一些人事资料、学生信息都有在校史室备份。若是想要找关于学生的资料,校史室当然是比学校人事处更容易进去一些。首先,学校的校史室是可供自由出入的,只是一些内部资料需要密钥,其次,我和在校史室里面勤工俭学的学长算是认识,他很轻易地就把密钥借给了我。 平时早上都没什么人涉足的校史室在夜里就显得更加阴森了,昏暗的灯光正好照射在学校的历任校长像上,白色的灯光反射出他们的脸,惨白、毫无血色,瞪着一双眼睛注视着每一个走进校史室里的人。 我还是第一次来校史室,以前只听过班上的同学说这里也是我们学校“校园十大恐怖传说”中的一个地点,但是也没什么机会进来。今夜亲自感受一次,还真是名不虚传。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保护校史室里面一些珍贵的典籍的原因,我总觉得这里面的空调温度比外面的办公室要低上许多,我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个接着一个地全都冒了出来。 按照学长告诉我的,在校史室里的一台内部计算机就能够查到历届的学生资料。这台电脑还是前几年有一个大我们很多届计算机系的学长送的一台超级计算机,只可惜后来我们学校计算机专业的学生一届不如一届,这台东西也就被改了作用放到这来当存储器了。 我径直走到那台计算机面前,用学长给的密钥打开了里面的机密文件,顺利地找到我们班学生的资料。我就这么一张张地翻下去,一直翻找到了最后一张,我都没有看见有关秦灵的任何资料。 一股恶寒瞬间爬上我的脊梁骨,这么多天,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我竟然和一个鬼在一起都丝毫没有察觉。更可怕的是,我还特地观察过她,却还是没有看出任何异样。 第535章 可怕的乔安 背后突然生出了一阵寒意,我看着面前的那些学生资料踌躇不展,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一阵无力感从心底升了起来。 突然,我看到了一份特别的资料,整份资料只有姓名栏上写着“秦珊”两个字,其余的栏上全都是空白。 秦灵,秦珊,这两个人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又或者说,她们俩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我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脑海里想不明白这两个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突然闪了一下,屏幕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了一张惨白的人脸,面无表情的看着。 我被吓得一惊,连忙眨了眨眼睛,可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偶,屏幕中的人脸又消失了,仿佛刚才那一下只是我的错觉。 但是刚才我明明很清楚的看到了那张惨白的人脸,真的是错觉吗?还是说,现在在我不知道的角落里,正有着什么东西才看我? 在恐惧的驱使下,我飞速的又扫视了一眼校史室,可是整间校史室里空荡荡的,连飞虫都没有一只,更不用说是人了。难道刚刚那张脸真的是我自己的脸反射到屏幕上的结果? 我犹疑的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资料,用力的摇了摇头,想要把刚才看到的东西忘掉,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动摇,但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u盘插在了电脑上。 滋滋...... u盘刚一插到电脑里,突然一阵电流声从电脑中传出,听起来有些人,我奇怪的看了一眼电脑,生怕电脑会突然产生什么故障,但是除了刚才那一阵声音之外,电脑看上去并没有任何问题。 奇怪的是,没有反应,u盘都已经插进去好一会儿了,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咦?”我奇怪的发出了一声疑问,歪着头看着u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插错了,应该是插在右边的那个插口。”忽然,一个沙哑的老人声音在我耳边幽幽地响起。 右边吗?我听到那个声音,才恍然发现自己竟然把u盘插错了,连忙又把u盘拔了出来往右边的插口插了上去。 果然这一次刚插上去,叮呤一声,电脑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了扫描u盘的界面。 “,真的成功了,谢......”我最后一个“谢”字还没说出口,整个人忽然就没了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在我身边哪里有什么人,连个影子都没有。 我可以确定,整个校史室只有我一个。 所以刚刚那个声音,是......是鬼吗?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从脑海里浮现了出来,我猛然间站起来环顾了一次四周,没有人,的的确确是没有人。 我紧张的抠着手指,校史室里面的柜子全都在腰部以下,而且是全透明的玻璃柜子,再加上天花板上的灯光又是镭射型的,只要有人在校史室里就一定会在墙上照出巨大的影子,根本无所遁形。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我却看不见有其他的人影甚至是鬼影的存在? 等等,鬼影?对了,影子!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一直以来被我忽略了的细节,影子! 我的双眼陡然瞪大,心脏急速开始狂跳,呼吸道迅速收缩几乎呼不出气来,只觉得快要窒息。 在我的身后,我投在墙上的影子竟然缺了一大块,看上去好像被怪物生生地咬了一大口似地。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滑落了下来,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左胸腔里“怦怦”的跳动着,每一次跳动都震耳欲聋。 我下意识地去伸手拔掉插在电脑上的u盘,结果眼睛正好瞟到了电脑屏幕上的画面,这才发现我现在就在画面的中央! 我稳了稳心神,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停抖动的手,定睛看着电脑屏幕里,我这下才看清楚屏幕上正在播放的应该是校史室的实时监控,画面中我的身子不断地在颤抖,头微微往身后转,似乎在用余光在找寻什么似的。 也就是说明这不是实时监控,可是如果不是监控画面的话,那电脑里现在正在播放着的又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周围依旧是一片安静,我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却觉得有点像是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一个很粗的喘气声突然传入我的耳中,那个声音比之前还要打,很近,声音的主人似乎离我很近,应该就在我的身边,甚至有可能就在我的身后。 我的身体似乎都僵住了,每一个细胞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除了颤抖我仿佛什么都做不了,连指尖都感到了冰冷。 我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只能装作不经意地悄悄回头,可是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发颤,像是动物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样,感受到了危险!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校史室里的温度仿佛下降了好几度,那彻骨的寒意几乎要将我穿透。 突然,画面中的我突然站了起来,甚至看上去整个人都处于了癫狂的状态,抱着头大张着嘴似乎在大声嘶吼着,可是这明明不是我现在的状态,那怎么会在屏幕里出现这样的画面呢? 这是什么,我看着画面中近乎发疯的的自己,耳边又接连不断地传来那诡异的喘气声,每一下仿佛都有热气喷在了我的耳廓上,我只觉得那阵喘气声越来越大,在我的耳膜上不断震荡。 像是有预感一般,我猛地一抬头,就看见正上方现任校长的照片上突然渗出了血来,紧接着旁边的前校长的相片、前前任校长的相片,就这样一个个相继的,整个校史室挂着的相框中都溢满了殷红色的鲜血,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刺鼻的很。 喘.息声,更大了,好像就在我的耳边,离我不过厘米的距离,让我不禁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呼气的那个人只要一张口,就能咬下我的耳朵。 未知的恐惧,让我所有的冷静都化作了冰水,理智在这一秒全部都化作了虚无,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全都断掉了。 “是谁!到底是谁,你给我出来!”我抱着头撕心裂肺地大喊着,双手控制不住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将整个头的头发都扯下来,头皮的疼痛根本就没有办法使我变得清醒。 忽然,我回想起来刚才在电脑屏幕里看到的画面,是了,电脑画面,那个画面上的东西都会变成真的!刚才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实时监控,而是对之后的预言! 此刻,我已经失去了理智,拿起边上的键盘就开始敲打那台电脑,没有这台电脑的话,是不是那一切就不会发生,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发疯!手上的动作一刻都没有停,我现在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毁了它!毁了这台电脑! 哐哐哐......砸电脑的声音在校史室内此起彼伏,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掩盖不住那富有节奏的呼吸声,那声音一直紧紧的围绕在我的身侧,一刻都不曾远离,就像是缠人的恶魔。 呼......呼......喘.息声更加沉重了,就像是猛兽在埋伏的时候发出的呼吸声,而我,就是它虎视眈眈的猎物。 我感觉的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身子逐渐变得僵直,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一片黑暗,我咬紧了后槽牙,双手紧握成拳状。 就在我身边,我一定要抓住你! 扔掉了手里的键盘,我随手抓起了一个椅子,高高举起来就开始盲目地在校史室内敲打,很快,整个校史室都被我弄得一片狼藉,一点也看不出就在不久前,这里还是整洁的一片。 就在这时,校史室的门忽然开了。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我飞快的扫视了他一眼,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尖利的匕首对着地面,而那把刀的刀刃,正在一点点的向下滴落着什么,接着月光看过去,那是铁锈红色的液体。 很明显,刀尖上落下来的,是血。 滴答滴答......从那把匕首上滴落血液的声音终于遮盖住了那喘气声,我稍稍松了口气,可是就在下一秒,我的目光倏地顿在了那个黑影的身上,心跳蓦然停了一拍,然后剧烈地开始收紧。 我认得出来这个身影,是乔安,是那个早就死了的乔安!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为什么,我真的想问一句原因,为什么他一直不愿意放过我!就算到死,他还是不愿意放过我! 站在原地没有动,对面的乔安也没有动,我们俩就这样无形的僵持着,气氛瞬间冷到了极点。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继续有动作的时候,乔安忽然动了!他微微地抬起头,对着我勾起了一抹微笑。他的笑容就像染血了的诡异,带着死亡的气息。 直觉般的,我准备悄悄的往后退去,可是还没等我来得及后退,乔安就冲了上来直接走到我的面前,他空余的那只大手死死的按住了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握匕首就狠狠地往我的肚子上捅。 第536章 线索断了 一刀,两刀...... 我不记得他究竟捅了多少刀,只知道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从肚子的部位蔓延开来,我低下头看了一眼,黏腻湿热的液体从小腹上缓缓漫开,白色的t恤瞬间染红了一大片。 我错愕的抬起头看向乔安,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残忍的笑容,因为疼痛我几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而乔安不断捅刀的手依旧没有停下动作,我的痛觉神经似乎变得麻木了,没有了一点感觉。 “安眉,走吧。”乔安的脸上终于绽开了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像是一匹饿狼终于吃到了自己觊觎已久的猎物,贪婪的盯着我。 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模糊,乔安的脸渐渐变得扭曲,我不敢就这样昏睡过去,连忙猛地摇了摇头,等我再次睁开眼好好辨认的时候,他那张俊美的脸却又变成了学长憨厚的脸庞。 我猛地推开学长,惊恐地问道:“你是谁?” 学长错愣了一会儿,像是被我的剧烈反应给吓到了,反应了一会儿才愣愣的说:“安眉,你这是魔怔了吗?我是郭海宁啊!” 我甩了下自己的脑袋,又用手揉了下眼睛,确定站在我面前的的确是学长本人,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哪里有一丁点受伤的痕迹,看来刚才的那一切又只是一个虚无的梦境? 但不论怎样,得知了我没有真的受伤后,我的心情还是稍微舒缓了好几分,全身放松的舒了口气。 我这才放下心问道:“对了,学长我这究竟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面怎么了,我本来正在外面打着瞌睡呢,突然就听见这里面有很大一声响动,进来就看见你对着空气胡乱地拍打着。”学长的脸色看起来有几分犹豫,看上去似乎是有些怕我的感觉。 对着空气?我的脑袋一阵生疼,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似乎又记不太起来了。这种空虚感让我生出了几分不适,后脑勺像是被人打了一样痛的厉害。 在我模糊的印象中,这样的事情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自从来这里读了大学之后我好像就时不时地开始忘记一些事情,有时候经常是明明才发生的,可是转眼我就忘记得一干二净了,那种恐惧的感觉还未消退,可是我就已经忘记了是为了什么而恐惧。 这种迷茫感让我尝尝有些无所适从,可是等到我想要抓到源头的时候,我又捕捉不到那一种无力感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学长还在我的对面看着我,他的脸色还是显得有几分犹豫,仿若我是一个怪物一般。我一心都在那种无力感上,根本无暇顾及对面的学长。 这时,我的眼睛忽然瞟到电脑屏幕上,在秦珊的档案上猛地浮现出了一行血字:都逃不掉。 这四个字猛地刺入我的眼中,我的脸瞬间就没了血色,煞白煞白地望着郭海宁,缓缓地抬起手指向电脑屏幕磕磕巴巴地问道:“学学学......长,你看到这上面的字了吗?” 郭海宁歪着脑袋望了一眼屏幕,竟然没有什么反应,平淡地开口道:“看到了,怎么了?” “你你你......你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毫无波澜的面色,就算是男性比女性胆子要大一些,但凡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这样渗人的血迹都不该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郭海宁蹙眉,显然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大惊小怪,反问了我一句:“我要有什么反应?上面不就是秦珊的学生档案。你该不会是想问这上面为什么只有名字吧?在我们学校只要录取了的都会有学生档案,但是如果没有来报道就只会有姓名这一栏是有信息的,其他都是空白的,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的话算是解消了我心中的一个疑惑,但是随之而来的,另一个巨大的恐惧又再次在心中膨胀,那行血字,只有我才能看到,也就是说,上面那句话,仅仅是对我说的。 这意味着什么,也就是说,有人对我下了生命的通缉令,这个不知道躲在哪里的神秘人就是想要我的命! 走,必须赶紧走,要快,这里一定藏着什么,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我一刻也没办法在这里呆下去,赶紧站起了身子,对着学长喊了一句:“学长,太晚了,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我的话才说出口,天花板上的吊灯正好直直地砸在了郭海宁的头上。霎那间,他的头像是喷泉出口一样源源不断地溅出殷红色的血液,而他被吊灯砸过的头正好往里凹了一个坑。 像极了刚刚我投射到墙上的那个影子。 那些殷红饿鲜血就像是一滩瀑布,猛地溅在了他的脸上和衣服上,我看着那些鲜红的血滴,一时之间就愣住了。 “学长学长!你要撑住啊,我现在就去找人来救你。”我不敢再磨蹭下去,连忙脱下了身上的外套,胡乱包裹在了郭海宁的头上,就准备要跑去叫人,可是还没能迈出去步子就被他紧紧拉住了。 “别出去,千万别出去。”郭海宁虚弱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不解的看向他,只见学长的脸色已经变得完全苍白,因为过度的疼痛他的嘴角不断地抽搐着,两边的太阳穴上渗着密密麻麻的汗珠。我看得出他脸上极度的恐惧,豆大的眼珠子都被他瞪得和牛眼一般,分明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手却紧紧地抓住我,连着手指甲都快要嵌入我的肉里了。 砰砰砰...... 猛烈的撞击声从门外传进来,我惊得回头连忙往门口望去,每撞一声,郭海宁抓住我的手就要颤抖一次。 诡异的呼吸声,再次萦绕整个校史室。 每一次的呼吸声都像是一道催命符,我哆哆嗦嗦的听着那些声音,感觉头痛的几乎快要炸裂开来。只是这一秒之间,我就已经下了决心。 “不行,我要出去,不然你就死定了。”我不断的对他大喊着,试图挣脱开郭海宁的手向外跑去。 可是他却紧紧地咬着发白干裂的嘴唇,使劲地摇头,他拉着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劲。 我没能挣脱开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郭海宁头上的血液缓缓地停止外渗,我知道,随着这些血液的流出他的生命在也一点点地在我眼前流逝。这种无力感几乎要将我淹没。 一直到校史室外面剧烈的敲打声彻底停止,他才松开我的手。而他则一下子就瘫倒躺在了地上,在他的周围已经流了一大滩的血了,甚至已经流成了一条蜿蜿蜒蜒的小血河。 不敢再耽搁下去,我立刻逃出了校史室,飞快的跑了出去想要求救,好在还没有跑出去几步,就碰到了学校的机动巡逻人员,我连忙拉着他到了校史馆,把昏迷中的郭海宁送去了医院。 忐忑的等在急诊室外,我生怕郭海宁会遇到什么致命的伤害,但是好在他运气好,医生后来出来对我们说,虽然他的头骨碎了,但是没有伤到脑子里的重要血管,经过一番清酒命总算是保住了。 听到他没事我才算是终于松了口气,如果学长这一次因为我受了什么致命的伤的话,我真的会良心不安的。 但是因为郭海宁出事,我偷偷进入校史室这件事还是被校方发现了,但是好在因为校史室没有别的破坏,加上这件事出的突然,学校也没有责怪我,反而是故意把这件事压了下来,学校里连一份正经的说明通稿都没有。 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那天晚上在校史馆里发生的一切,就算郭海宁没有因为那件事丧命,也不能说明背后的幕后黑手就没有夺去我们的性命的打算。 这样想定了,我隔天就去了保安部,想要找出事晚上校史室外面的监控录像的时候,可是却被告知警方已经调查过这份录像,调查了以后才发现正好在出事的那段时间里,摄像头出现了信号干扰没有工作,一直到在我出来之前不久才恢复的正常。 竟然这么巧?就刚好在出事的那段时间里监控器发生了故障,我向保安道了声谢就从保安室离开了,但是打从心底里,我还是不相信这一切只是一个巧合。 不管怎么说,线索还是再次断了,而且这次不仅什么都没有查到,反而还搭上了郭海宁的半条命,看来这件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复杂。 这件事暂时告了一个段落之后,我也就没有了继续调查下去的打算,转而在家等着白千赤,可是整整三天,他都没有回来,就连三不五时就会来我家窜门的鬼差三个这三天里也像是蒸发了一样从未出现。 单单因为这一件事情,我心底的不安顿时又扩大了好几分。 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都还没有摸得出头绪,现在白千赤又消失的那么彻底,三天以来我的心就像是被放在炭火上烘烤一般难受,各种事情都强加了我的身上,情绪的焦躁几乎达到了一个顶峰。 第537章 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强撑了三天的身子终于还是支撑不下去了,顶着三十九度的高烧,我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 睡到半夜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我就睁开了双眼,朦胧间,我忽然看见床边坐着一个白衣男子。 “千赤,是你吗?”下意识的我就对着那个男子喊了一声。 可是那个男子却没有回答我。 见他不言语,我又再次开口问道:“千赤,是不是你,千赤?”这一次我也不等他回答,索性伸出了一只手去抚摸那男子的脸。 他愣了一会儿,竟也抬起了手,将我的手抓在了他的大掌之中。 我虽然意识还有些模糊,但是这种冰凉而又细腻的触感......好陌生! 我瞬间清醒了,立马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弹坐起来靠在床头,盯着眼前的莫伊痕,冷漠地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想做什么?”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话语,莫伊痕明显的一怔,透过月光我清楚滴看见他脸上细微的变化,是从微微的欣喜转换成了巨大的失落。 “小娘娘为何总是对小王如此生分?” 我把被子往身上扯了一扯,又把身子往里蜷缩了一些,“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清楚何必要问我。” “小娘娘此言差矣。过去的事情既然都已经过去又何必再次提起,那些误会都让它们随着风消散不好吗?亦或是小娘娘心里放不下,想要让那些美丽的误会成真?”他邪笑着用手勾起了我的下巴。 我恶狠狠地拨开他的手怒斥道:“雍亲王,我希望你能够放尊重一点,莫要忘记阎王爷曾经在白千赤面前答应过什么事。” 莫伊痕冷笑了一声,“没忘记,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世道变了,当初定下的事情说不定也会改变。您说是不是呢?小娘娘。” 我被他这话问得愣住了,今时不同往日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千赤他是不是出事了?”我抓住莫伊痕的胳膊着急忙慌地问道:“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怎么样?” 他的眉毛微微地皱了一下,轻轻地拨开我的手,“小娘娘,您现在怎么又不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了?” 我看了他一眼,把手又缩了回来,“刚刚我说的那些话要是让王爷您心里不舒坦了,小女在这里向你道个歉,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这么一个妇人家一般见识。只是......”我偷偷地瞄了一眼他脸上的变化,又鼓起勇气小声地说:“只是千赤的消息,王爷您能不能告诉我?” “白千赤......”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原本就皱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白千赤他这次遇到了一些麻烦事。” 我的心一抽,又想起了那晚白千赤被那绳子套住颈脖的画面,泪水不自觉地又溢了出来:“麻烦事?什么麻烦事?严重吗?要不要紧。” 他低着头似乎了些思考什么,又抬头对我说道:“想知道吗?若是想知道,那你跟我回一趟阴间如何?” 回阴间?眼下若是想要知道白千赤的消息似乎也只能仰仗莫伊痕这个恶鬼,只是他诡计多端,之前又曾经对我做过那样的事情,贸贸然独自跟着他回阴间真的稳妥吗?可是不稳妥又能如何,白千赤此次消失这么久不再我面前出事必定是真的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才会这样。上一次他许久不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因为体内的阴气大量流失,不得不在阴间养伤,这一次他连一个传话的人都没派过来,怕是...... 我不敢往深处想,深怕再想下去自己会承受不住而崩溃。 “你真的知道千赤的下落?没有诓骗我?莫伊痕,你知道我曾经有一段时间把你当作朋友,没有因为你和千赤之间的矛盾而疏远你,但是你的所作所为真的很让我失望。如果这一次,你再对我使什么阴谋诡计,我一定会让你如当初承诺的那般付出代价。” “小娘娘真是刚烈,有趣,真是比本王在阴间见到的那群只会阿谀奉承的女子有趣多了。”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把扇子在身前扇了几下,又道:“如果小娘娘真的觉得本王在诓骗你,你大可以不必和我回阴间。至于那白千赤的消息,那就劳烦小娘娘从别处费心了。” “你......”我一时词穷,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莫伊痕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他明知道我没办法从别的渠道获得关于白千赤的消息了,无论如何,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会跟着他走的。 “小娘娘可想清楚了?”他一脸笑意地看着我问。 眼前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回阴间这么一条路可以走,想得再清楚又有什么用?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把孩子托付给妈妈照顾,然后我再和你走。” 叮嘱了妈妈,又悄悄地看了一眼游游我才跟着莫伊痕离开。 莫伊痕这个恶鬼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此刻心急如焚,还带着我徒步走回阴间,连一辆鬼车都不舍得叫。 每一个城市都有一条人间通往阴间的“鬼路”,一般情况下鬼路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才会开放,以供迷路的幽魂可以自行找到去往阴间的道路以及某些含冤而死的冤魂经过超度后自行回归阴间。当然,鬼路不开放的时候拥有强大能量的鬼或者阴人都能将其强行打开。 我们一人一鬼走在鬼路上,因为不是通行时间,只有个别正好撞运的小鬼跟在我们身后不远处一起走回阴间。 鬼路的整一条路都是血红色的酸性土壤,从这上面长出来的植物都带着尖利的刺,很像沙漠中的一些仙人掌,但又不尽相同。仙人掌比较肥大,枝干内也充满了水分,而这里的植物枝干和一般的植物的粗细一样,上面长着密密麻麻的长刺,树叶约莫有芭蕉叶这么宽,叶子上还长满了倒钩,神奇的很。此刻我哪里有心情去看这些奇珍,只一个劲着急地走在鬼路上,满心满意就只有赶紧到阴间去找到白千赤这一个想法。而莫伊痕这个恶鬼就像他不是鬼从未走过这条路一样,时不时就摘一些乱七八糟的植物到我面前晃来晃去。 “你能不能别再拿这些东西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赶紧告诉我还有多久才能到阴间?”我一把拨开他挡在我面前的植物,不耐烦地问。 莫伊痕随手就把那株植物扔了又不知从哪里变出另外一株像是蘑菇但又不是蘑菇的植物拿在我面前说道:“这是鬼路上特有的大魔花。你别看它长得像蘑菇,其实这只是一个花苞,等到成熟的时候它就会开出一朵艳丽非常的大红花,这花里面还会飘出一种独特的香味能够使过往的小鬼沉迷其中,最后变成它的食物。”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突然停下来,黑着脸望着他问。 他轻哼了一声,把大魔花放到我手中,“这个世界上的诱.惑实在是数不胜数,无论是何一种族,都会有经受不住诱.惑的时候。” “所以呢?”我道。 我想要是不让他说完,这一路上他一定会叨叨个没完,还是直接听完的好。 他看了我怀中的大魔花一眼,又道:“你知道白千赤当年为什么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吗?” 我想了一会儿,“经受住了诱.惑?” 他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你们人间有一句话叫做‘人无癖不可交’。白千赤千百年来没有任何的癖好,所以没有任何的软肋。”他顿了一会儿,又道:“直到你出现为止。” 我愣了好大一会儿,凝视着怀中的大魔花。莫伊痕说的这番话,估计是想要告诉我,白千赤这次出事,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我。我就是他漫长生命中会诱.惑他,吸食他生命的大魔花。 “你和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不为了什么,单纯地想和小娘娘您聊聊家常。”说完,他又自顾自地向前走去不再搭理我了。 莫伊痕绝对不是那种闲着没事会和我聊家常的主,他说的这些话,全都是有深意的。癖好、软肋,呵,他不就是想告诉我有我在白千赤永远都不会变回当年那个无所不能的千岁爷了。 “你是想说有我在白千赤身边,他注定会遇上很多麻烦事对吗?”我追上前大声问道。见他不应我,又接着补了一句:“你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离开白千赤吗?” 他往前的脚步突然停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边走边说道:“小娘娘冰雪聪明,何必要本王说的那么明白?”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冲了上前,紧紧地按住他的手腕,咬着牙瞪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莫伊痕,你别总是对我说一些话试图让我离开千赤。我答应过他,除非山崩地裂,否则我都会一直在他身边。他永远是我心目中的英雄,英雄是不会有软肋的,而我会变成他的盔甲。永远和他在一起。” 第538章 偷偷做的记号 “小王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小娘娘不愿听那便算了。”莫伊痕不轻不重的瞥了我一眼,语气冷淡地回我,随后就转过了身子,没有再看我一眼。 我看着他的背影,竟意外的觉得看上去有几分落寞,可是一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不快的感觉就再一次冒了上来。 什么落寞,说不定又是这个诡计多端的莫伊痕使的苦肉计,对他我还是多留几个心眼的好,之前那几次他想对我染指的事情我可是还没有忘记,也正因如此,我现在再没有真心的将他当做是朋友了。 接下来的一路他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我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我们两个就像是走在同一条路上的陌生人一样,隔得远远地再也没有更多的交流,一阵沉寂在我们之间弥漫开来。 我一直跟在莫伊痕的身后,虽然我们两个离着远,但他也总是刻意和我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为的就是让我能够跟上,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我才稍稍对他宽心了一点,看来他倒也不是完全的冷酷无情嘛。 走了有一会儿,我远远地看到他正在往无岸城的路口走去,心头闪过了一丝疑惑,连忙追上了他,着急的开口问道:“莫伊痕,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找千赤吗?那你为何往无岸城的路口走去。” 鬼路的尽头是一条三岔口,三条路分别通往无岸城、地府、阴城这三个地方。孤魂会往无岸城去,其他冤魂则会往地府去,而阴城则是莫伊痕、白千赤以及众多鬼差们的生活之处,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非官员”,但大多都是和这些鬼官们沾亲带故或者为其服务的小鬼,更多的鬼是没办法在阴城生活的,因此阴城也相当于是阴间的皇城。 但是,与人间的皇城不同的是,阴间的“王”,亦就是阎王,他的府邸并不在阴城之中,而是设立在地府。当然,作为阎王名下怎么会只有一处宅子,白千赤都有好几座宅院,阎王就更不必说了,只不过他名下位于阴城的宅子多半时间都是空闲着,只等他偶尔有空才会驾临一次。 而那无岸城是孤魂聚集的地方,煞气非常,阴间有地位的鬼都不会在那里置宅院,据我所知白千赤在无岸城也没有宅子,断然不会无缘无故到这里来,因此我才会对莫伊痕领着我往无岸城走去生出几分疑惑,担心他又是在暗中捣鬼。 “想要找到白千赤就乖乖地跟着我走,不然你就沿着这条鬼路再回人间去。若是你脚步再快一点,说不定还能够赶上鬼路关闭之前出去。”莫伊痕双手抱胸板着一张死人脸说,一副我爱去不去的表情。 我定定的看着他,他坦荡的与我对望着,目光里没有一丝逃避,像是要向我证明这一次他所言非虚,我见他这样心中的疑惑也就稍稍淡了几分,可是不免还是有几分怀疑。 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鬼路,阴森幽暗的一片,一眼根本望不到尽头,还能听到幽怨渗人的哀嚎声,凄凄厉厉连绵不绝。 我稍微想象了一下自己一个人沿着这条路走回到人间的场景,身子不自觉地就打了个寒颤,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我心里清楚,我害怕了,这样一条阴森的路我根本就不敢自己走。 更何况走了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找白千赤,现在都已经走到这了,难不成真的走回头路再回人间去?不行,我立即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白千赤这么久都没有回家了,现在好不容易可能有了他的消息,我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不管莫伊痕这一次究竟有没有骗我,我都要前去一探究竟。 “我不回去,我就是为了来找千赤的。你既然愿意带我来,告诉我为何要往无岸城去又有何不可?”收拾好心情,我抬起头直直的望向莫伊痕,正好对上他打量我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眼神对上我的时候似乎有一秒钟的动摇,但是再一看的时候又是他平日里面瘫的模样,让我不禁怀疑刚才那个眼神是不是我的错觉。 “别问这么多。你只需要做出选择,跟我走,或者你往回走。”他顿了一秒,又道:“或者你自己往认为白千赤会在的地方去。反正你已经来到了阴间,腿也长在你的身上,想要去哪走便是,不必非要跟着本王的。” 莫伊痕态度如此强硬着实让我吃了一惊,阴间和人间不一样,不是我想去哪就能去哪的地方。同桌当年被牛头马面打成重伤的情景我还记忆犹新,现在白千赤下落不明,我千万不能逞一时之勇贸然地独自行动,索性就再相信他一回。 这么想着,我干脆就抱着豁出去的心情,对莫伊痕说道:“行,那我就再相信一回,但愿你这一次没有辜负我的信任。” 莫伊痕听了我的话不在意的笑了笑,勾着嘴角就转过身子继续朝前走了过去,我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表面上虽然看着淡定,其实心里早就紧张的不行了,不过我明白,现在没有白千赤在身边,万事我都只能依靠自己了。 就像我之前对莫伊痕说过的,我不愿意成为白千赤的软肋,也不会成为他的软肋,我一定会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站在他的身边。 刚才那无岸城看上去仿佛还有一些距离,可是没想到这下没走一会儿就走到了,我抬头看了一眼门楼上的“无岸城”三个大字,就步履匆匆的跟在莫伊痕的身后进了城。 还是半年多以前曾经和白千赤来过一次无岸城,那时候的我还没有想到,这第二次到访无岸城竟然是和莫伊痕这个恶鬼一起来的。 看着无岸城中熟悉的街道、小摊贩,我不禁想起了当时和千赤一起来的情景,他给我买的那一个面具如今还好好地安放在我的书柜之上,成为我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 那年的自己还很是青涩,对白千赤也抱有一份畏惧,现在回想起来倒还有几分不一样的甜蜜。想必那时候的我绝不会想到,如今我不仅不畏这阴间的种种,甚至还亲自来这里寻他,这不得不说这世间的事情总是那么的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不同于我一路上的东张西望,莫伊痕一路都很低调,半低着头,加上脸上戴着面具,所以也没有鬼认出他来,他走的很快,我几乎是带着小跑,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子。 因为我心里着急千赤的安危,也是没什么心情在这路上逗留,虽然这里充满了我和白千赤之间的回忆,但是现在少了其中一个主角,我自己一个人回忆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能够和白千赤一起再来一次这无岸城,和他手牵着手走在曾经走过的路上,一同回忆那些过往的曾经。 收回飘远了的心绪,脚下的步子更是加紧,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千赤,也不知道这么多天了,他究竟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莫伊痕一直带着我穿过了无岸城的主街区,一直往西走。其实我自己也不太能确定这是不是西边,只是觉得这个方向应该是西边。 对于莫伊痕,我心里总是有那么点不放心,一路上我都在偷偷地做记号,为的就是一旦出了什么事还可以找到逃走的路。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我们距离之前鬼魂聚集的地方已经过了很远了,走到了一片密林之中。周围的一大片密林全都被浓浓的雾气包围着,空气中还隐隐暗藏着一丝丝阴冷的气息,难免让人生出几分不安的心绪出来。 我看了一眼身前的莫伊痕,他依旧埋头朝前走着,不发一言,我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惶恐憋了回去,沉默的跟在他身后继续向前走。 可是又走了一会儿,看着周围渐渐连一栋建筑物都没有了,越发的荒芜了起来,可是莫伊痕竟然丝毫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之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恐慌又在一次慢慢爬了上来,心中不免开始发慌。 走了这么久我早就累得不行了,小腿上的肌肉开始发胀发热,脚板也开始刺痛,身子更是疲软的不行,纵是在这么阴冷潮湿的地方,我的额头上竟然还冒出了层层的薄汗。 可能是我的心思一直停留在疲累的身体上,就越发的觉得口干舌燥,我觉得自己的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连一步都迈不动了,索性就停了下来,叫住了前面的莫伊痕。 我语气不善的问他:“我们这是究竟还要走多远?这荒郊野岭的,你不会告诉我千赤就在这密林之中吧?” 莫伊痕见我这么问也不急躁,他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扫了一遍,淡淡地回道:“小娘娘,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见白千赤你且慢慢跟着我走下去。”说完也不管我还有没有话想说,就自顾自的转回身继续朝前走去了。 第539章 浑身酸疼 “小王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小娘娘不愿听那便算了。”莫伊痕不轻不重的瞥了我一眼,语气冷淡地回我,随后就转过了身子,没有再看我一眼。 我看着他的背影,竟意外的觉得看上去有几分落寞,可是一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不快的感觉就再一次冒了上来。 什么落寞,说不定又是这个诡计多端的莫伊痕使的苦肉计,对他我还是多留几个心眼的好,之前那几次他想对我染指的事情我可是还没有忘记,也正因如此,我现在再没有真心的将他当做是朋友了。 接下来的一路他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我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我们两个就像是走在同一条路上的陌生人一样,隔得远远地再也没有更多的交流,一阵沉寂在我们之间弥漫开来。 我一直跟在莫伊痕的身后,虽然我们两个离着远,但他也总是刻意和我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为的就是让我能够跟上,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我才稍稍对他宽心了一点,看来他倒也不是完全的冷酷无情嘛。 走了有一会儿,我远远地看到他正在往无岸城的路口走去,心头闪过了一丝疑惑,连忙追上了他,着急的开口问道:“莫伊痕,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找千赤吗?那你为何往无岸城的路口走去。” 鬼路的尽头是一条三岔口,三条路分别通往无岸城、地府、阴城这三个地方。孤魂会往无岸城去,其他冤魂则会往地府去,而阴城则是莫伊痕、白千赤以及众多鬼差们的生活之处,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非官员”,但大多都是和这些鬼官们沾亲带故或者为其服务的小鬼,更多的鬼是没办法在阴城生活的,因此阴城也相当于是阴间的皇城。 但是,与人间的皇城不同的是,阴间的“王”,亦就是阎王,他的府邸并不在阴城之中,而是设立在地府。当然,作为阎王名下怎么会只有一处宅子,白千赤都有好几座宅院,阎王就更不必说了,只不过他名下位于阴城的宅子多半时间都是空闲着,只等他偶尔有空才会驾临一次。 而那无岸城是孤魂聚集的地方,煞气非常,阴间有地位的鬼都不会在那里置宅院,据我所知白千赤在无岸城也没有宅子,断然不会无缘无故到这里来,因此我才会对莫伊痕领着我往无岸城走去生出几分疑惑,担心他又是在暗中捣鬼。 “想要找到白千赤就乖乖地跟着我走,不然你就沿着这条鬼路再回人间去。若是你脚步再快一点,说不定还能够赶上鬼路关闭之前出去。”莫伊痕双手抱胸板着一张死人脸说,一副我爱去不去的表情。 我定定的看着他,他坦荡的与我对望着,目光里没有一丝逃避,像是要向我证明这一次他所言非虚,我见他这样心中的疑惑也就稍稍淡了几分,可是不免还是有几分怀疑。 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鬼路,阴森幽暗的一片,一眼根本望不到尽头,还能听到幽怨渗人的哀嚎声,凄凄厉厉连绵不绝。 我稍微想象了一下自己一个人沿着这条路走回到人间的场景,身子不自觉地就打了个寒颤,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我心里清楚,我害怕了,这样一条阴森的路我根本就不敢自己走。 更何况走了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找白千赤,现在都已经走到这了,难不成真的走回头路再回人间去?不行,我立即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白千赤这么久都没有回家了,现在好不容易可能有了他的消息,我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不管莫伊痕这一次究竟有没有骗我,我都要前去一探究竟。 “我不回去,我就是为了来找千赤的。你既然愿意带我来,告诉我为何要往无岸城去又有何不可?”收拾好心情,我抬起头直直的望向莫伊痕,正好对上他打量我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眼神对上我的时候似乎有一秒钟的动摇,但是再一看的时候又是他平日里面瘫的模样,让我不禁怀疑刚才那个眼神是不是我的错觉。 “别问这么多。你只需要做出选择,跟我走,或者你往回走。”他顿了一秒,又道:“或者你自己往认为白千赤会在的地方去。反正你已经来到了阴间,腿也长在你的身上,想要去哪走便是,不必非要跟着本王的。” 莫伊痕态度如此强硬着实让我吃了一惊,阴间和人间不一样,不是我想去哪就能去哪的地方。同桌当年被牛头马面打成重伤的情景我还记忆犹新,现在白千赤下落不明,我千万不能逞一时之勇贸然地独自行动,索性就再相信他一回。 这么想着,我干脆就抱着豁出去的心情,对莫伊痕说道:“行,那我就再相信一回,但愿你这一次没有辜负我的信任。” 莫伊痕听了我的话不在意的笑了笑,勾着嘴角就转过身子继续朝前走了过去,我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表面上虽然看着淡定,其实心里早就紧张的不行了,不过我明白,现在没有白千赤在身边,万事我都只能依靠自己了。 就像我之前对莫伊痕说过的,我不愿意成为白千赤的软肋,也不会成为他的软肋,我一定会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站在他的身边。 刚才那无岸城看上去仿佛还有一些距离,可是没想到这下没走一会儿就走到了,我抬头看了一眼门楼上的“无岸城”三个大字,就步履匆匆的跟在莫伊痕的身后进了城。 还是半年多以前曾经和白千赤来过一次无岸城,那时候的我还没有想到,这第二次到访无岸城竟然是和莫伊痕这个恶鬼一起来的。 看着无岸城中熟悉的街道、小摊贩,我不禁想起了当时和千赤一起来的情景,他给我买的那一个面具如今还好好地安放在我的书柜之上,成为我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 那年的自己还很是青涩,对白千赤也抱有一份畏惧,现在回想起来倒还有几分不一样的甜蜜。想必那时候的我绝不会想到,如今我不仅不畏这阴间的种种,甚至还亲自来这里寻他,这不得不说这世间的事情总是那么的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不同于我一路上的东张西望,莫伊痕一路都很低调,半低着头,加上脸上戴着面具,所以也没有鬼认出他来,他走的很快,我几乎是带着小跑,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子。 因为我心里着急千赤的安危,也是没什么心情在这路上逗留,虽然这里充满了我和白千赤之间的回忆,但是现在少了其中一个主角,我自己一个人回忆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能够和白千赤一起再来一次这无岸城,和他手牵着手走在曾经走过的路上,一同回忆那些过往的曾经。 收回飘远了的心绪,脚下的步子更是加紧,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千赤,也不知道这么多天了,他究竟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莫伊痕一直带着我穿过了无岸城的主街区,一直往西走。其实我自己也不太能确定这是不是西边,只是觉得这个方向应该是西边。 对于莫伊痕,我心里总是有那么点不放心,一路上我都在偷偷地做记号,为的就是一旦出了什么事还可以找到逃走的路。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我们距离之前鬼魂聚集的地方已经过了很远了,走到了一片密林之中。周围的一大片密林全都被浓浓的雾气包围着,空气中还隐隐暗藏着一丝丝阴冷的气息,难免让人生出几分不安的心绪出来。 我看了一眼身前的莫伊痕,他依旧埋头朝前走着,不发一言,我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惶恐憋了回去,沉默的跟在他身后继续向前走。 可是又走了一会儿,看着周围渐渐连一栋建筑物都没有了,越发的荒芜了起来,可是莫伊痕竟然丝毫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之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恐慌又在一次慢慢爬了上来,心中不免开始发慌。 走了这么久我早就累得不行了,小腿上的肌肉开始发胀发热,脚板也开始刺痛,身子更是疲软的不行,纵是在这么阴冷潮湿的地方,我的额头上竟然还冒出了层层的薄汗。 可能是我的心思一直停留在疲累的身体上,就越发的觉得口干舌燥,我觉得自己的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连一步都迈不动了,索性就停了下来,叫住了前面的莫伊痕。 我语气不善的问他:“我们这是究竟还要走多远?这荒郊野岭的,你不会告诉我千赤就在这密林之中吧?” 莫伊痕见我这么问也不急躁,他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扫了一遍,淡淡地回道:“小娘娘,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见白千赤你且慢慢跟着我走下去。”说完也不管我还有没有话想说,就自顾自的转回身继续朝前走去了。 第540章 那扇纹丝不动的门 无可奈何,我只能忍住全身的酸痛,又接着跟他走了好大一段路,一直到连我的脚都开始麻木,渐渐感受不到酸痛的感觉,脚板底也习惯了这凹凸不平的石子路,才终于走出这片密林。 密林之外是一处山谷,在山谷之中有一座算不上大的宅院,被三座高.耸如云的高山包围着,看上去倒有几分世外高人所住之处的感觉。 “难道千赤就在这里?”我悄悄的在心里想着,一边打量着那座不大的宅院,奈何之间隔了不小的一段距离,我也看不太清楚。 刚往前走了一小步,远远地我就感受到那座宅子中渗透出的阴气,整个脑袋像是被灌入一大瓶碳酸饮料一样,不停地往外冒泡发出“滋滋滋”的声响,难受的紧。 猛地一阵眩晕袭来,脚底忽然打滑了一下,差一点我就摔在了地上,还好离我不远的莫伊痕迅速地抓住了我的手臂,我才不至于摔到。 “谢谢。”我客气的向他道了声谢,迅速的推开了他的手,稳了稳身子之后我又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小步,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稍稍拉开了一些。 他被我推开的手悬在空中将近一秒的时间,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之后才尴尬地收了回去,他没有看我,像是刻意避开了我的视线,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开口问道:“没事了吧?没事我们就继续向前走吧。” 说着,他就再次迈开了步子。 我愣了一会儿,连忙追上前问道:“我们去哪?那个宅子吗?千赤是不是在里面?”我问的很着急,这么多天没有看见白千赤,我是真的很担心他,特别是又在这阴间走了这么久以后,对他的思念就更是加重了好几分了。 莫伊痕没有理会我,而是径直地走向了那宅子。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每走几步就要看一眼四周的景物,将这周围的一切牢牢地记在心底,这个地方于我而言是完完全全陌生的,若是这一次又是莫伊痕的圈套,那我可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所以能记一点是一点,说不定到时候就起到了作用了呢。 这个宅院虽然在外面看着不大,但是没想到里面倒也算不上小,四堂一厅的格局,还有八间厢房,假山、流水、花园、庭院,单从布置上来看实打实地应该算是富贵人家的阴宅。 不过这宅子坐落在无岸城中这么偏僻的地方,指不定应该是什么已经没落的世家的宅子,前面的莫伊痕看上去并没有想要和我解释的欲.望,我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先去开那个口。 莫伊痕看着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宅子,他熟门熟路地带着我穿过宅院的中庭,径直走向了宅院后的厢房。 那八间厢房,并排一列过,远远看着却又一丝莫名的熟悉感,而着熟悉感中又掺杂着一丝丝的诡异。是一种我一时间也说不上来的感觉,很突兀,看着心里直发毛。 盯着这八间厢房好一会儿,我才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会觉得这八间厢房眼熟,这厢房外面挂着的黑白帘布加上周围的那些花雕装饰,分明就和灵堂是一模一样的。 前不久我才在殡仪馆参加了班导的追悼会,正好见过这样的装饰,难怪会觉得眼熟,又难怪会心里觉得不自在。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看到这灵堂一样的地方,这里又是阴间,阴上加阴,当然会难受。 阴间虽然我统共也就来了三次,但阴间的房子我也见了不少,就连阎王爷这么一个阴骘的恶鬼,自家宅院的装修都没有弄成这副模样,也不知道这个宅子的主人究竟是谁,竟然会把这座宅子装成这个样子,着实是吓人。 越是这么想着,我心里就越发地渗得慌,感觉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吓得舒张开了,汗毛也全都竖了起来。 一心都放在了那些奇怪的厢房上,等我回过神来,我才突然发现一直在我不远处的莫伊痕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不见了,我吓得心里一顿,连忙又四处观望了一会儿,我也不敢走远,想着他要是发现我没跟上去的话,说不定还会回头来找我,因此也就一直等在原地。 可是我都等了有好一会儿了,他却还是没有出现,我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了起来,终于忍不住的声音略颤抖地叫着:“莫伊痕,你在哪里?莫伊痕......” 我的声音传了出去,还没到一秒的时间又传了回来,整间宅院空荡的好像就只有我一个,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间诡异的宅子里。 这个认知让我顿时更加害怕了起来,这才反应过来周围似乎是寂静的有些过分了,我好像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怦”,每一次跳动都极为有力。 无边的寂静让我陡然失了镇定,慌忙地跑去莫伊痕最后呆过的位置。草地上还陷着两个宽大的脚印,脚印前端有大约尾指般粗细的深陷痕迹,这是莫伊痕那双鞋独有的印记,我见过的这么多鬼中,只有他有在鞋底镶玉石的习惯。 也就是说莫伊痕之前是确实在这里站过的,那之后呢,之后他又究竟去了哪里?我刚想顺着脚印去找他,忽然,旁边传过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咔叽…… 我面前的厢房门毫无征兆的,忽然打开了。 我被吓得身子抖了一下,没搞明白房门怎么会突然自己打开,奇怪的看了过去,定睛一看,原来是那房门中钻出了一只小白猫。 人,真的是视觉系动物,如果此刻从这厢房中钻出来的是一只黑猫,我一定会吓得尿都滴出三滴来,可是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一只异瞳的小白猫,浑身毛茸茸的,可爱极了。 我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喜爱,也顾不上现在不仅是在阴间,还是在一间诡异至极的宅子里,径直走上前抚摸了一下它的身子。小白猫看上去似乎一点都不怕我,亲你的在我手上蹭了蹭,又“喵喵”地叫了几声。 它的叫声很软,就像是刚出生的小奶猫一样,让人不禁又生出几分爱怜出来。对它的喜爱又增添了几分,我没忍住又在它的身上多摸了几下,毛茸茸的触感简直是让人爱不释手。 小白猫看上去似乎也很享受我的抚摸,舒服的发出了几声轻吟。忽然,它的身子弓了起来,浑身的白毛全都竖了起来,猛地用爪子抓了我一下。 我吃痛的连忙把手缩了回来,看了一眼手上被挠破的伤口,又看了一眼小猫钻进厢房中的身影,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就鬼使神差般的站起了身来,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走进房间里,一股浓郁而又刺鼻的香味扑面而来,我皱着眉头掩着鼻子探头进去瞄了一眼那厢房,屋子里的结构看上去似乎和一般人家中的摆设并没什么不同,不知外面是因为什么弄得那么奇怪。 反正此刻莫伊痕也不知去向,干等着也是心烦,我想着不如进这厢房把刚才那只小白猫寻出来做个伴,顺便参观一下这厢房的内部构造,说不定还能找到莫伊痕。 这么想着,我的脚就已经踏进了厢房内。 这厢房一进门处应该是一个小的会客处,有一张不大的原木桌子,下面摆放着两张小木凳子,一旁有一樽花瓶上面插着几支不知名的花。再往里就是休息的地方,床的右侧用屏风遮挡住了一个大的木盆,估计是用来洗澡的。 我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房间里的物件,床上的床铺看上去应该是新换上的,连褶皱都没有,应该是还没有人住过。但是床边的案台上却放着几张宣纸,最上面的一张还沾染了一些墨点,看着应该是有什么人曾经在上面写过字留下的。案台边上的墨都没干,一支还未洗过的毛笔也安静地躺在台上。 不在这里住,但是却在这里写了东西,而且从笔墨这些都没有收拾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挺着急的,我如此暗暗的想着。 可是一想到但从刚进这个宅院到现在,我是连一个鬼影都没有看见的,若不是这里打扫得连灰尘都没有,我势必会怀疑这到底有没有住着的鬼魂。 走到案台旁又看了一眼那些墨点,我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难道是莫伊痕写的?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我就觉得很有可能。毕竟他刚刚还在我眼前,转眼就消失了,说不定是真的突然有什么急事,这样似乎也就能说得通这些未干的墨点了。 我拿起最上的那张宣纸对着窗口透着光仔细地看,横着竖着看了老半天都还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最后只好气馁的把宣纸放回了原处。 或许是我多心了,这可能是别的谁留下的。我轻轻地放下宣纸,打算离开。结果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突然外屋传来一声关门的声音。 我的心陡然一惊,赶忙走出外屋,伸手去拉那扇已经关上的门,我几乎使上了吃奶的劲儿,可是那扇门却纹丝不动。 第541章 生辰八字 打不开,很显然,是有人故意在外面锁死了。 “喂,开门啊!外面的是谁,开门啊!”我不停地拍门嚷叫着,可是门外却没有声音应我。 这关门的声音才响了没多久,我确信关门的人一定在外面,他不可能没注意到我的叫喊。这一切只能表明那人一定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在屋内却故意将我锁在这里面,而且时机还把握的这么准,一看就是早有预谋。 知道我在这里又有做这种事动机的,普天下估计只有一个,那就是莫伊痕。我暗暗的在心里后悔着,早就知道这个恶鬼不能相信,我却还是一次次地相信了他,真是不长心眼。 现在看来,这一切明显都是他精心策划好的,先是跑到我家说知道白千赤的下落,利用我对白千赤的感情将我骗来阴间,又故意消失在我面前好让我找他。怪不得他一路上是这么个态度,根本就是为了让我对他掉以轻心! 我真是蠢钝如猪!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看不出来,傻乎乎地被他骗这么多次,现在好了,不仅没有找到白千赤,反而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被困在了这个鬼地方。 “莫伊痕,你这个恶鬼!我知道是你,你到底有什么阴谋。我告诉你,白千赤若是知道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他一定会让你魂飞魄散的!”我气急败坏的冲着门外大吼着,可是无论我怎么嘶吼,屋外就是没有一丁点反应,就像是根本听不到我的话一般。 我颓然的坐在了地上,这时,屋子内不知从何处飘进来一股阴冷的空气,昏暗的厢房变得越发地阴森,我不自觉的抚上双臂,手掌在胳膊上摩挲了几下,想要借此生出几分暖意。 还没感受到暖意,我突然想起来,里屋那有一个窗子,我应该可以从那里逃出去! 我连忙站起身子就冲向里屋,没想到才到里屋门边,刚一迈起的脚便身子僵硬地无法动弹。眼前的窗子已经关的死死的,上面还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红色的手掌印。窗子不断地发出被撞击的声音,那些血手掌还在不断地增多,一个接着一个地盖住原有的掌印,看上去极为骇人。 我瞪大着双眼想要看清屋外到底有什么,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那些手掌印到底是怎么来的?我觉得有几分奇怪,再看多了几眼,我几乎连呼吸的能力都要丧失了。 那手掌印不是从屋子里透进来的,是在屋内! 也就是说,有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正在屋子里猛烈地拍打着那个窗子,“他”和我一样被关在这里。 一切都串联在一起了,宣纸!他就是在宣纸上写字的“人”。 一想到这么长时间里,都有一个“人”和我一样被关在这个房间里,头皮突然开始麻痹,像是有千万只毛毛虫同时爬上了脑袋,整张脸开始发痒发痛,难受至极。 我已经丧失了理智,丢了魂似地冲出里屋,疯狂地拍打着房门。手上突然感受到一股温热粘腻的感觉,抬起手借着昏暗的光线一看,手上满满的鲜血。在我面前的门框上也沾满了腥臭异常的血液。 我猛地往后退了两步,心中的恐惧情绪越发地旺盛,顾不得门上有血,大声地嘶吼着,“莫伊痕,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赶紧把门给我打开!你是不是想报复我,还是想逼死我?好,如果那你真的想要逼死我,那么恭喜你,你就要成功了!但是你别忘了我是白千赤的女人,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入轮回!这个仇我是不会忘记的,我是一定要报的。” “小娘娘,你就不要再指望白千赤了,他自己还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世间所有的事情发生都是有因有果的,今天你被困在这里也是因为命,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乖乖地认命,不要再试图反抗了。”这一次莫伊痕没有再继续保持着沉默了,他隔着门对我不冷不但的说道。 提到白千赤,我的心就揪了起来,心中的恐惧又少了三四分,取而代之的是对白千赤的担忧。 “千赤他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我隔着房门对着莫伊痕大喊,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这么一句话上了。 莫伊痕虽然平时傲气的很,但他对白千赤还是忌惮三分的,而且上一次的事情过后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再来骚扰我。这一次他这么明目张胆地把我带进阴间又关在这里,一定是因为白千赤出了什么事,他确定没有谁再能够救我了才会这么做的。 这么想着,我的心越发地慌了起来,满心都放在了白千赤的安危上,一时间忘记了房间里那个我看不见的“人”的存在。 可是就在这时,里屋的撞击声又再一次响了起来,房中的东西又突然“乒乒乓乓”地震动起来,这一阵异动听着着实吓人,我哪里都不敢再去,只能站在门边,离里屋远远地。 我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臂,盯着周围的一切,生怕突然会窜出一个什么恐怖的东西来,在这里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自保,我深知这一点。 忽然,屋内传出一阵哭泣声。 很细微,细微到几乎听不见。我努力地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竖起耳朵听着屋内的声响。 虽然屋子里的声音很多、很杂,但我还是清楚地听到了那哭声。很急促、带着喘.息声,很凄凉的感觉。不知为何,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酸楚,似乎听懂了这哭声中杂藏着的无尽哀凉,像是冬日原野里的风,萧瑟、了无生机。 我像是突然魔怔了一般,不自觉地往厅子的右手边走去,循着那哭声慢慢地往里走,撞到了一堵墙。 是一面很红的墙,闻着味道很香,是一进门就闻到的浓郁香味。很让人迷醉的味道,像是三月里的桃花酒的味道,又像是十六岁少女身上的味道,让人忍不住闻一次又闻一次。 房子里的其他响动全都停了下来,一时间,除了我的呼吸声,整个房子就静地没有别的任何声音。 这时,那凄厉的哭声再次响起,连绵不绝,越来越清晰。 就在这堵墙后面,我确定了,那哭声就在这堵墙后面。是一个女人,我似乎能够想象出那个女人的样子,干瘦的身材,凌乱的发丝,一双已经哭到浮肿的眼睛,深凹在眼眶中,孤独、悲寂。 “你来陪我了。”一个沙哑的女声幽幽地从墙中传了出来,听上去有几分幽怨。 心,陡然被提了起来,悬在高高的断崖边。 吓得我连忙退了两步,盯着那堵血红色的墙,大口大口地喘气。脑袋像是丢进了一个深水炸弹,“轰”的一下,什么东西都没有剩下。 “难道不是来陪我们的吗?哈哈哈......”一个尖利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猛地回头一看,空无一人。再低头一望,地上满满的血脚印,有大人的有小孩的,密密麻麻地印在一起。 突然,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爆发的,嘈杂的对话声,明明空荡的只有我一个人的厢房里面充斥着吵杂的讨论声,起此彼伏不绝于耳。 那瞬间,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不在属于自己,像和了水的面粉团子正在被不断地揉.搓着,这种感觉让我几乎快要疯掉,唯有咬紧了要跟才勉强保持了几分清醒。 “你们是谁,你们不要藏着躲着,全都给我出来!”情急之下,我从怀中掏出了出门前带着护身的黄符紧紧攥在手中,不停地转动身子环顾四周。 “切,小把戏糊弄小鬼吗?”一个稚嫩的童音在我耳边响起,随即我手中的黄符燃起了一道明黄色的火焰。 我赶忙把着了火的黄符丢了出去,看着地上还在不断覆盖的新脚印,内心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不断地挠抓自己的头发,眼泪也几近要流干,哽咽地央求道:“救我,谁来救救我。” 突然,地上的脚印全都不动了,屋子里的东西又开始震动起来。 我缩在角落,看着眼前这一切惊得说不出声来,这时我才发现屋子的角角落落摆放着很多个泥塑的小人。有老有少,有高有胖,男女齐全,他们每一个都做的栩栩如生,好像是真的人变成的一样。 一个念头突然从我的脑海里冒出来。 看着满屋子的泥塑小人,我身子发虚到几乎站不稳。刚刚那些吱吱喳喳说话的“人”,满屋子乱跑的“人”,还有那些血手印,应该全都是这些泥塑小人弄出来的。 他们不是死物,他们全都活生生的。 强大的恐惧过后是超乎常人的冷静,我走近一步,压着嗓子问道:“你们都是什么?寄生体?还是鬼......” 没人回应,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这一切只是我自己的臆想。 我走上前,拿起其中一个泥人,细细观察了一番,这泥人看衣服的款式应该是宋制的。这时我瞟了一眼摆放泥人的架子才发现这泥人身后有一个类似小墓碑的东西,上面还刻着姓名,生辰八字。 第542章 墓碑上的名字 “宋尧。”我不自觉地念出了墓碑上的名字。 这时,握在我手上的塑泥人突然咧起嘴冲我笑了一下。 我当时就吓得手一抖,连忙把那塑泥人放回到墓碑前,双手合十喃喃道:“有怪莫怪,小女子不知道实情,还望在这里的各位前辈不要伤及无辜。小女本无意冒犯,若是要责怪就怪罪把小女关在这里的恶鬼好了。” 好在这里的塑泥人似乎都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现在他们又全部都安静了下来,没有再做出那些奇怪的响动来吓我。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不能放下心来,他们刚刚说的那番话不免还是让我生出了几分介怀之心,也的的确确让我无法理解。他们说我是来陪他们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都是无法离开这间厢房的? 我看了一眼封死的窗户上的血手印,无数的手印叠在一起,血色加深了好几分,看上去更加的恐怖骇人。 除了这些塑泥人之外,刚刚那莫名的哭声也很让我无法介怀,那阵哭声不像是这些塑泥人发出来的,难道说,这里除了这些诡异的塑泥人还有别的“东西”存在? 这么想着,我壮着胆子又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可是却依然什么东西都没有看见,屋子里仍旧是只有我一个人,只是不知道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究竟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我。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恐惧暂时压下,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莫伊痕这个恶鬼虽然看上去不靠谱,但是做事却从来都是有他的原因的,像他城府这么深的人,脑子里想的一定和表面上看到的不一样。 现在他将我关在这个奇怪的厢房里,面对这些塑泥人一定不是单纯为了吓我,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原因若不在我,那就必定在这些塑泥人身上。 这么想着,没有丝毫犹豫,我走上前到那一群小泥人面前,长长的呼吸了一口,不停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才终于鼓足了勇气。 我将那些塑泥人一个个挪开,查看着他们身后小墓碑上的字,试图在这些信息中可以找到些许的联系。可惜的是,我看完了整间屋子的小墓碑都还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联系。这些塑泥人既不是同一天出生,亦不是在同一天死亡的,而且也不是同一个家族的,光从这零星半点的信息中实在是找不出莫伊痕将我关在这里的原因。 气馁的看着形形色色的小泥人,他们看上去依旧是那般的栩栩如生,可是却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仿佛之前真的就只是我的错觉一般。 一时间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我干脆不再去看那些泥人,转而去查看房间里的其他地方,这么看着眼光不自觉的就落到了那堵红色的墙壁上,视线凝聚在那堵墙上久久没有移开。 这堵墙一开始就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倒也不是因为它散发着奇香,也不是因为在这墙的背后传出过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而是本能的觉得这堵墙很突兀、很压抑。 只要一看到这堵墙,我就会生出几分胸闷的感觉,几乎要喘不上气来,说不上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墙上红得发黑的颜色的缘故,就像是有什么人把殷红色的血一层层厚厚地涂上去一样,带着几分凶狠而又残暴的意味。 不知不觉中盯着这堵墙看了好长一会儿,越看我的心里就越生出了几分微妙的情绪,仿佛生出了一种被吸引的感觉,那浓厚的红色好像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像是想要把我整个人吸进去。 我仿佛变得魔怔了一般,脚步不自觉的向那堵墙的方向走过去,很快就走到了墙前面不过一步的距离。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要进去了。 下一秒我的手就不受控制地抬起,一点点的朝着那堵墙靠过去,手指尖离着殷红的墙壁只剩下还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眼看着就要触碰到了。 “铛铛铛......” 就在指尖即将要碰到墙面的一瞬间,房子里突然响起一阵连续不断的撞钟声,吓得我瞬间清醒,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做了什么之后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胸膛不断的上下起伏着。 我怔了老半天,回过神的时候才察觉靠近臀部的位置隐隐的有些发麻发痒,又是一阵惊吓。 伸手一摸,方方正正的一块硬物,正好抵在了大腿的根部的软肉上。 原来是手机!刚刚那阵撞钟声就是手机的闹铃响,我赶忙拿出手机,把手机里设定的闹钟关掉,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 我望着手机屏幕发愣,之前倒是没想到在这阴间手机也能够正常运作,不过也不知道这里能不能够收到信号。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高高地举起手机在房间的角角落落走着,试图在这里找到能够受到信号的地方,只可惜屏幕上的信号格无论我走到哪里都处于空白的状态,走了好几圈之后我也就放弃了寻找。 唉,我还是高估了人类文明。如果我国的三大运营商如果再给力点,能够在阴间也能够受到信号,那才是真的信号全覆盖。 失望的放下了一直高举着的胳膊,正要打算把手机放好时,我忽然想起了曾经在网络上看到的一个帖子。上面说道人和鬼之所以不相见是因为所处的纬度不同,而有着阴阳眼的人其实是因为他在母胎中发育的时候出现了“返古”的状态。换句话解释就是阴阳眼其实是人类进化失败的眼睛。 帖子的作者认为,人类在远古时期是可以看到不同维度的生物的,但后期进化中人类选择将这个能力退化掉,而只保留了只看到同一纬度的功能。在这帖子之后,还写了一个可以让普通人看到不同维度事物的方法,就是用手机摄像头对着黑暗处,摄像头的红外功能在对的频率下可以看到不同的纬度存在的事物。 不过帖子的作者也说了,这是属于“撞大运”的方法,并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能够撞到频率相同的时候。 那时看那个帖子我也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看的,只不过没想到今天真的碰上了这么一个好时机,倒是真的能试一试。 望着满屋子的泥塑人,我心中有了打算。 我走到最靠近门口的位置,扫了一眼整间厢房,紧紧地将手机握在手中,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举起手机,迅速地打开摄像头,对着我的正前方,动作一气呵成。 我紧张的盯着手机屏幕里摄像头下的画面,可是令人失望的是,手机屏幕内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出现,甚至和我眼前看到的景象没有任何的区别,一张桌子、两张凳子,上面还有两套茶杯。 两套茶杯!我又探出头用眼睛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桌子,桌子上分明是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茶杯。又用手机对着那桌子再仔细看了一次,这一次我看的很清楚,的的确确是有两套茶杯放在桌子上。 手机摄像头真的起作用了! 抓着手机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湿湿黏黏地巴在手机上。手不停地颤抖着,只能伸出另一只手一起稳住手机,我拼命克制着自己内心涌起的恐惧,将手机屏幕中的画面对准那茶杯,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两下,不停地放大。 一只手,出现在了茶杯上。 不,准确的说是一只拇指、一只食指以及一只中指,三只手指抓住了右边的茶杯缓缓地抬了起来。 没有人,我还是没有看到人,画面里除了那三只手指以外根本就没有看到有任何人的身影。 我不死心的盯着屏幕继续看,画面不知怎么的突然一黑,耳后猛地有一股阴风呼呼地吹来,吹得我顿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身子陡然震了一下,我快速地回头,想要看清楚刚才那阵阴风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没有人,身后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咬了咬嘴唇,不甘心的转过头继续看向手机,可是屏幕上却还是一片漆黑。 坏了?我按了几下锁屏键,有些不敢相信手机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怀了,要知道这手机可是才买了一个月不到啊!但是看上去又不像是怀了,我歪着脑袋看着手里的大方块,心里暗想着,难不成是因为阴间的电磁磁场和人间的不同,所以手机的零件坏了? 可是既然刚才能够正常使用,就不应该存在因为磁场不同而导致手机坏了的原因才对,我盯着手里的手机,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我似乎察觉到一丝异样,屏幕上的黑,不像是手机坏了的熄屏,反倒像是有什么东西挡在镜头上。 之前和高莹常在一起玩的时候,我总喜欢偷拍她,而她为了不被我拍到丑照,总是会把手按在镜头上。正因如此我很清楚,要是想要确定是不是真的被什么东西按在了镜头上,只要拍一张照就能够确定。 第523章 内心的恐惧 如果是手机坏了,照出来的照片就是漆黑一片,什么都不会有,如果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在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摄像头会快速对焦捕捉出挡在镜头前的东西。 虽然知道这其中的原理,但是在这样一个陌生又诡异的地方,空气里的每一个分子仿佛都充满了恐怖的气息,敢不敢尝试就真的要看勇气了。 我不安地又扫了一眼四周,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心里默默念叨着,不用怕,你是白千赤的女人,不是什么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女孩,阎王你都见过了,还怕其他的小鬼做什么? 这么想着,之前的恐惧心理似乎真的就淡了好几分,我又深呼了一口气,快速地按下了手机快门。 像是印证了我的想法,手机屏幕上立即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圆点,圆点周围微微地泛出了白色。 我盯着手机看了近半分钟,一直没有看明白这个挡住手机镜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可是再一细看,我忽然就看明白了,全身立刻剧烈的一抖,随即就将那手机丢得远远的,身子不断地向后退。 我根本就不敢再去看那手机,快速转身开始疯狂的拍打房门,一边拍一边大喊着:“莫伊痕,莫伊痕!我知道你在外面,你把我和这群怪物关在一起到底有什么好处?你快把我放出去,莫伊痕!” 手机屏幕上显现出的圆点,还有周围泛白的地方,加在一起那不就是人眼吗? 握着茶杯的只有三只手指,而我一直盯着屏幕却没看到一个人影,却拍到了人眼。这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这间屋子里,这些“人”,都只剩下一些零碎的器.官,只有他们的器.官是活着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体。 这个认知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凶器放在了我的面前,无时无刻都充满了看不清的危险。我的脑袋不停地“嗡嗡”作响着,只觉得好像身边充斥着数不尽的器.官徘徊在我的周围,这一切比我最初想象的还要可怕的多。 我根本就不敢去想象自己的周围现在究竟有些什么东西,那份事实太过骇人,单凭现在的我根本就没有那份承受力。 门外的莫伊痕没有开口,回应我的除了一片沉寂就还是一片沉寂,见他又假装消失,心中的怒火立刻就“噌噌”的冒了上来。 “莫伊痕,你说话啊,你别装听不见,我知道你现在就现在外面!”我隔着门大喊,后来实在是气急了,用脚狠狠地踹那扇木门,可是最后我的脚都踹痛了,那扇木门却依然纹丝未动。 没有回应,只有我的声音回荡在房梁中。这种单方面的问话让我不禁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不论是莫伊痕,还是这间屋子里的塑泥人和那些零散的器.官,都在看我的笑话。 我不放弃的继续大声叫喊着,不论他莫伊痕回不回答,我都大声喊着,喊到最后,我几乎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无力,一个腿软就瘫坐在了地上。 我的手臂撑在地面上,脑袋耷拉了下来,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思绪开始放空,该怎么办?我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没找到白千赤不说,现在连我自己都被困在了这个鬼地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逃出去。 这时,屋内的泥塑人突然动了,发出了不小的动静。听到声音我立刻猛地抬起了头,看到角落里的塑泥人都一起动了,它们就像是约好的一般,缓缓地将脸对着我,栩栩如生的一张张脸上,全都露着诡异的笑容看着我,那些笑脸看得我头皮发麻。 不安和惶恐像是不断注水的气球,眼看就要在心中爆炸。我的手指在不断的颤抖着,它已经完全不受我的控制,心里巨大的恐惧让我根本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咯咯咯......”一直安静的泥塑人突然发出了渗人的惨笑声,那声音就像是猫爪挠在了我的心上,带着刺痛的诡异。 我不敢有任何动作,甚至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想要隐藏自己的存在,但是我自己心里也明白,我这样做不过就是掩耳盗铃,我这么大的一个活人,它们怎么看不见。 我想要继续向后退,却发现身体就像是被固定住了一般,一动都动不了。就在这时,我的脑袋感受到了有水滴从高处滴落,正好落在了我的手背上,冰冰凉凉的。 我颤颤巍巍的将目光转向手背,一滴鲜红的液体落在了那上面,沿着皮肤缓缓的滑落了下去,形成了一条蜿蜿蜒蜒的红色小系列。 我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我鼓起勇气抬头向上看了一眼,这一看才发现整片天花板都渗满了鲜血,一滴一滴的正往地上滴,空气里的血腥味瞬间更加浓郁了。 我拼命忍住了胃中的不适感,想要站起身子逃离开这个位置,可是刚一站起来,我身后的房门就又开始不停地震动起来,血掌印又一个接着一个浮现在雪白的门纸上,比上一次的频率更快,很快就叠成了血红的一片。 我不敢再在这里继续停留下去,猛地转身就想要往里屋走去,可是还没等我迈出步子,就听到里屋传出来的重重的拍窗声音,很显然,那些血手印又再次拍起了窗子,里屋看来也是不能去了。 没办法,我只好又连忙转过了身子,往右手边那堵红墙处跑去。 此刻我已经顾不得那堵红墙带给我的压抑,只想蜷缩在这墙边的角落里,警惕地看着整间房子。 我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凄厉的哭泣声再次响起,就在我的身后,我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哭声下潜藏着的喘.息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感受到了有冰凉的气息打在了我的耳后,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种精神压迫几乎要将我压垮,我不敢再在这里坐着,想要站起来,身子却僵硬得无法动弹。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我的脸颊,身上的毛孔随即放大,寒毛根根立起。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场景,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那堵红色的墙中,竟伸出了半个脑袋!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一滴滴水渍从她的身上滴落....... “啊!”我的双瞳不停的抖动着,捂着脑袋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叫声。 可是那个脑袋就像是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一样,没有任何动作,除了不停往下滴落的水渍。 我僵直了身子直勾勾的盯着她,就在我稍稍放下了心,以为不会再有动作的时候,那半露着的脑袋突然间开始剧烈的晃动,紧接着整面墙都开始震动起来。 墙边是断然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我咬着牙,缓缓地挪动发麻发僵的身子,勉强移到了离开那堵墙不到半米的距离,几乎是我刚离开的那一瞬间,我就看见那红墙以粉末状碎裂在了我的面前。 红墙后的东西此刻全部都显露了出来。 红墙之后,是一个约莫有十平方米的灵堂,高越两米半的墙上密密麻麻摆满了泥塑人。最中间的位置有一个特别的大格子,正前方放着香炉,上面的香火还没有熄灭,而那格子前用一块白色的纱布遮挡住了里面的东西,隐约间可以看出里面放着的应该也是一个泥塑人。 我看着这一幕,吃惊地竟然不知该作何反应好。若是说这些泥人全都是活物,那这里满打满算加起来估计也有近百个。刚才那么些小的泥塑人我都已经不能接受了,更何况这么多,只是看就已经花光了我全身所有的气力。 一心都放在了那红墙之后的灵堂上,等我再次回过神的时候,我四处扫了一眼,才发现刚刚拉我进来的女鬼似乎不见了,也不知道究竟去了哪里。 壮着胆子,我走上前仔细打量着墙上的泥塑人,起初看着这些和外面的泥塑人没什么区别,细细看来才发现,这些泥塑人穿着的服饰基本都是宋朝的衣服,再看他们墓碑上的生辰八字,多半都是建隆年间的人。 建隆的话,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北宋的时候。北宋距离现在,应该有近一千年了,这么说来,白千赤那个时候应该才开始当王爷。 “这些泥塑人是‘寄灵’,每一个泥塑人里面都藏着一个灵魂。”莫伊痕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听到他终于开了口,我顿时心中一喜,连忙开口说道:“莫伊痕,你终于又开口了,赶紧把我放出去,快点!”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莫伊痕又没有回答我,他再次用沉默回应了我。 莫伊痕又消失了。他的沉默加剧了我心中的恐惧,我匆匆扫了一眼周围,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秒。 “莫伊痕,我知道你就在外面,你赶紧把我放出去。要是你现在把我放出去,我答应你绝对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白千赤,你听到没有!”我的声音加大了些,才勉强将心中的恐惧压了压,可是有些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我心中的恐惧。 第524章 寄灵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些塑泥人就是寄灵!寄灵所在的地方,阴煞非常,难怪这间屋子会建在煞气极重的无岸城之中,也难怪我之前还没有走进这间屋子,就感觉到了难以承受的压抑。 古籍上曾经记载过关于寄灵的信息。据说在盛唐时期,从东瀛传来了一种阴间秘术,就是将死人的亡魂用阴术使其寄生在玩偶娃娃上,待找到合适的身躯又能重新复活。而这寄生在玩偶上的亡魂便称之为寄灵。古籍上还说,当年杨贵妃死后便是被东瀛来的阴人用阴术将其亡魂寄生在玩偶中带回东瀛,使其复活,这才有的后来杨贵妃没有死而是躲到了东瀛的故事。 原本这样的寄灵不是什么阴骘的法术,顶多算是凡人为了活着而想出的“逆天”之法。最初的寄灵复活时使用的尸体多半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穷人家中死去的人,被富贵人家买走,一具躯壳也影响不了什么。但后来寄灵之风渐渐风靡,躯壳供不应求,导致最后很多人铤而走险,滥杀无辜。 从此,寄灵之术才被定为秘术。 再后来,到了宋朝,失传已久的寄灵之术被一群不知从何而来的假道士习得,但他们学得不全,好好的寄生被他们变成了禁锢,一旦亡魂进了玩偶中就再也不得脱离,永远无法转世,只能生生世世活在悲苦怨念之中。也是这样,自北宋后的“寄灵”专成了害人邪术。 这时,香炉内的烛火突然闪了一下,灭了。 我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也不知道是撞到了什么,只听见“哐当”一声响,接着就是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突然,香炉里的烛光又着了,整个灵堂又亮了起来。 我循着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地上是一个碎了的泥塑人,在那碎片之中藏着半只断指,最下面的断口处已经结了发黑的血痂,断指上的皮肤已经干枯发皱,很明显的脱水迹象,而且干黄如蜡看着也有一定的年头了。 我看着地上的那根断指,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凝重了起来,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着我几近喘不了气。 好重的煞气。 如果压着我的这股气是阴气,此刻我一定已经昏厥了,但我还能够清醒地站着,那只能证明压着我的这股无形的力量是煞气。 一般的煞气是凝结不了这么浓的,更加不会逼得我只有弯着腰才能够勉强地呼吸。依我看来这股煞气的主人一定是积攒了近千年的怨气无法排解,日积月累才会变得这么浓厚。 我试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身子已经无法直立,只要一想站起来,立刻会有一股看似绵柔实则刚硬的力量将我的身子又压了下去。 不行,任由这股煞气在屋子里聚集,我很快就会丧失容身之地,最后会被这股煞气挤成肉酱的。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让这些煞气离开这间屋子,又或者让它自行消散才行,否则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就在这思考对策的短短时间内,压着我的力量顿时又重了些,我弓着腰,身子距离地面不到一米的距离,眼睛竟然正好对上碎片之中的断指,心中又是一抖。 看着这一截断指,一个想法缓缓从脑中升了起来,莫不是我刚刚打碎了这个塑泥人,这煞气才会涌出来?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若我好好地把这断指再放归原位,说不定这煞气还会自行消退。 这么想着,我随即伸出手,什么都没有多想就打算将碎片中的断指捡起。 手才刚碰到那只断指,它立即像是活了一般死死地勾住我的手。被那断指勾住的两只手指紧紧地挤压在一处,指尖的位置血液无法流动逐渐变得乌青发紫。 身子被煞气压迫着,手又被断指紧紧地勾住,一瞬间,巨大的恐惧占满了我的大脑。 “放开,你给我放开。”我边哭喊着边用另外一只手去挣脱那断指的束缚。只是那断指像是活的一般,力气极大,无论我怎么生掰硬拽它依然牢牢地勾着我的两只手指。我看着自己被勾住的手指末端已经开始发黑,逐渐变得麻木,最后连知觉都感受不到了。 脑子突然蹦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随即冲出了外厅,用另一只手拿起放在一边的花瓶狠狠地摔在地上,“哐当”一声,那花瓶立即在我面前碎成了碎片。 我随即跪在地上捡起一片尖利的碎片,疯了一般地开始划那只断指。那断指也机灵的很,只要我的碎片刚要碰到它,它就立即换一个位置,不到五分钟,我的五只手指全被我划得一道又一道,殷红的鲜血沾满了整只手掌。 可是那只断指却毫发未伤。 忽然,一阵冰凉的触感透过我的肌肤。一阵软糯的触感在手上散发出了出来,手上不断向外冒的鲜血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舔舐着。 当下我就被吓破了胆,三魂不见了七魄,连忙开始不停地甩手,边甩着手边哭喊着:“滚,快滚开!你们不要靠近我,不要碰我!” 随即又冲到门边疯了似地开始用身子撞门,“莫伊痕!快把我放出去。” 可是屋外仍旧安静得没有任何声响,手上的那阵被舔舐的触感却没有消失,双重打击几乎要将我压垮。 绝望之下,我只能不断地用脚踢门,踹门,被断指勾着的那只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可是我现在根本就顾及不了那么多了,被勾住的那只手我都已经无暇顾及了,一心就想着尽快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只有逃出去我才有生还的机会! 也不知道我到底哭喊了多久,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又全都耗尽了。再也站不住身子,我瘫坐在门边,那只断指还紧紧地勾着我的手指。 我盯着那只干枯的断指,猛地一抬手,趁这那断指还没来得及躲开连忙送入了嘴里狠狠地咬下。此刻我哪里顾得“恶心”二字,满脑子就只有把这只诡异的断指挣脱开这么一个想法。 一下嘴,辛辣刺鼻的腐臭味随即在鼻腔中荡漾开来,舌尖瞬间感受到一股子咸涩的味道。忍下了心里的不适,我用大牙狠狠地咬住那只断指,无论它怎么个挣扎、扭.动,无论心里觉得多么的恶心,我都死死地咬着。 一直到那只断指不再挣扎,没了力气,我才松开嘴将已经被我的牙齿撕烂的断指吐到一边。 看着那没了生气的断指,我又急忙靠在门边开始扣喉催吐,试图把刚刚不小心咽下去的死人肉吐出来。 “哗啦啦”地吐了一滩污秽物之后,我又再次瘫坐在了地上,眼神凌厉地看着屋子四周,“别以为我真的怕你们,我狠起来,也能让你们这群死人不得安宁!我劝你们最好和我和平相处,否则......”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否则?否则什么?”一个幽幽的女声从我耳边响起。 我一惊,连忙往右侧挪了两步,盯着从屋顶上半吊挂下来的女鬼。他的一张脸惨白如雪,眼珠子中没有瞳孔白茫茫的一片,血红的嘴唇,尖利的獠牙,浑身湿漉漉地不断地往下滴着水珠子。 她看见我双眼里露出了几分惊恐的身上,勾起嘴对我露出一抹阴笑,有些挑衅的说道:“不是说不怕我们吗?” 我挺了下身子,紧紧地攥着手心,压着颤抖的嗓音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我,否则......” “哈哈哈......”还没等我说完,她就发出了凄厉的惨笑声,“都死到临头了,你还能这么故作镇定,还真是有几分了不起。” “你不要过来,我最后和你说一次,你不要过来。我说的这话也是为了你好,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我颤颤地说道,死死的盯着她。 “小娘娘,想死一次看看吗?”我身后又传来了一阵阴森的女声。 连忙回头一看,又是一个女鬼,只是这个脸色更加惨白一些,半张脸上全是厚重的肉瘤子,露在外面的两只胳膊上也有不同程度的肉瘤,看着让人不禁觉得身子发毛,恶心的很。 她们叫我小娘娘,她们知道我是小娘娘。她知道我是白千赤的女人,她们都知道。也是,这里是莫伊痕带我来的,这些鬼指不定都是莫伊痕的手下,又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 看来莫伊痕早就预谋好了这一切,他想要了我的命,借此机会报复白千赤...... 不对,说不定这么久以来的事情全都是他做的,连带着那天在树林里的绳子,也全都是他。 我心中的恐惧再也压不住了,心脏快速地跳动着,不停地击打着胸腔,好似想要冲破肋骨的束缚一般。 绝望的情绪在瞬间溢满了心房。 这一次,是不是真的无法在活着回去了,只能死在这暗无天日的阴间,连尸体都不能留下。 第525章 屋内的煞气 屋内的煞气仿佛变得更盛了,几乎要将我的胸腔压碎。我努力的想要忽略掉这份紧迫感,勉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面前的这两个女鬼。 站在原地自嘲一般的想着,想我安眉这一生,也算是过得跌宕起伏,最是怕鬼,可到头来却爱上了鬼,之前费尽了心思想要离开阴间,可没想到兜兜转转一番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 而这一次,我恐怕没有那么轻易能够从这里脱身了。 淡淡的扫了一眼面前那两个面目狰狞的女鬼,她们正紧紧的盯着我,像是把我当成了可口的猎物一般,对着我“滋滋”地如蛇一般往外吐着舌头,鲜红的长舌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有生命的活物,尖利的獠牙上沾黏着带血的唾液,隐约间,我的鼻尖好像闻到了淡淡的腥臭味。 脖子不禁开始发僵,双腿也跟着一起发麻,垂在大腿两侧的双手握成了拳状,却发现每一根手指都麻到无法动作,整个人都像是被控制住了一样,身不由己。 这一刻,我更加想念白千赤,之前一直有他的保护,每次遇到危险都能够及时的逢凶化吉,但是这一次,他不会在像之前那样忽然出现了,我可能是真的要难逃一劫了。 突然,屋内阴风四起,屋子里的帘布不断地晃来晃去,香炉内的烛火也不停地摇曳着,恍惚了我的双眼。 我惊悚的朝四周看了一眼,不知道这阵阴风究竟从何而来,又担心是两个女鬼所为,急忙朝后退了两步,脑中飞快的思索着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白千赤的脸突然浮现在了我的眼前,他那时明明已经痛苦难忍,却还是用尽全力将我高高托起的情景再次浮现在脑海中,一想到那个场景,我的心就再次隐隐抽痛了起来。 没错,我的这一条命,是他拼了命才救回来的,与其说这条命是我自己的,更不如其实我的生命现在应该属于白千赤才对。在这世间,除了他没有人能够夺走我的命,谁都不能。我不会死在这里的,还没有见到他,还没有确定他的安危,我怎么敢出事! 这个念头在我的心里像个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我抬起头坚定的看着面前的女鬼,心里暗暗有了打算。 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紧握着拳头,手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引起一阵剧烈的疼痛,刺痛感瞬间就抵消了大半的恐惧,原本惶恐的情绪现在终于恢复平静了不少。 我坦然的面对着女鬼,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镇定,颇具气势的对她们说道:“你们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谁,那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对我动手吗?你们难不成真的以为一旦出了什么事,在你们背后的主子会出面保你们吧?别傻了,到时候,你们就只会是弃子一枚。” 长着肉瘤的女鬼听了我的话立刻眼神一凝,目露凶光地看着我,她那张恐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用沙哑的嗓音开口道:“小娘娘何苦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们姐妹俩既然敢对你下手,必然对后果已经心中有数,你现在有时间想这些没有用的东西,还不如想想该怎么脱身吧。” 说着,她就冲身旁的女鬼使了一个眼色,二鬼对视了一眼,忽然就消失在我眼前。 虽然不知道她们俩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见她们不见了,正是逃跑的好时机,我想都没想就准备转身逃跑。正想要跑,两个女鬼不知怎么的,又突然现了身,一前一后地将我牢牢困在中间。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她们就立即用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女鬼那张恐怖的脸立刻在我眼前放大了好几倍。 顿时,一股炽热的火焰窜上了喉间,烧得我的喉间火辣辣地疼。肺腔也像是被人插上了一条管子不断地打气一般,只进不出的气体压迫着胸前的肋骨,似乎只要再过一秒就能炸个粉碎。 难受,我的脑中只浮现出了这两个字,几欲窒息的感觉压迫着我,浑身的力气一点点的流逝,我感觉自己似乎变得轻飘飘的,很快就要晕厥过去。 “你......你们......快放开我!”勉强挣扎着说出口,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是支离破碎的,如果不是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楚。 那两个女鬼丝毫没有理会我,她们不仅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我甚至觉得我脖子上的双手仿佛又加了几分气力,强烈的疼痛感袭来,我感觉自己的脖子可能随时都会被掐断。 因为窒息感,我的手脚不受控地不停扑腾着,没有被控制住的两只手用力地在颈脖处挠抓着,想要把束缚住我的双手给扒掉。 我胡乱的抓着,忽然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只觉得手上一阵粘腻,随后就是一股刺鼻的腐臭味从我脖子上飘进了鼻尖。 滋滋....... 一阵指甲划过硬物的摩擦声刺入我的耳中,那股让人反胃的腐臭味越发地浓烈。 我在心里暗暗想着,这两个女鬼到底死了多久,难道都已经没有感觉了吗?我的指甲都已经把她们手上的肉划开了,白花花的骨头都清晰可见,她们怎么还不收手,而且看上去就像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呼吸困难、加上刺鼻难忍的腐臭味,我终于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滚,仰头就想呕吐,无奈那两个女鬼根本不给我缓过劲的机会,又用力一掐,硬生生地把我已经涌到喉间的污秽物又逼了回去。 难受至此,我求生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之前好不容易生起的坚定的心情也跟着一起破裂了。这里根本就是炼狱,哪里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 我几乎是绝望的想着,也顾不上身体上的不适了,抱着自暴自弃的心理放下了双手,任由她们紧紧的掐着我的脖子。 逼红了眼的我,泪水缓缓地从眼角流了下来,顺着脸颊一直滑落到脖颈上。我真的是不明白,这些鬼怎么会这么喜欢掐人,之前有好几次也都是被各种鬼给紧紧的掐住,她们为什么就不能给个我痛快干脆一刀取了我的性命该有多好。 像现在这样一点点耗尽人体内的氧气这样的杀人手法简直是在虐待,这种等待死亡的感觉太让人觉得抓心挠肺了。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死到临头还要思考一下这样的杀人手法是不是虐待呢?她们是鬼,不是人,她们哪里会有什么人性存在,无外乎就是奉命做事,很有可能是她们背后的主事人对她们说,要好好的折磨我一番,所以她们才会这样一直虐待着我吧。 支撑着身体最后的精神力也要消逝了,眼前的景象开始渐渐地模糊起来。回忆瞬间被拉扯,许多零零碎碎的片段画面在脑中飞快的闪过。 我忽然想起来,很多年前叔叔曾经说过,出门在外时,如果误闯了坟地、灵堂这些阴气极重的地方,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的话,那就打破供奉他们的香炉,只要香炉一破,她们必定会散魂。鬼魂是依靠着一口气存活于世间的,一般这气只有两个来源,第一就是依靠供奉他们的香火,第二就是依靠吸取活人的精气。 这里地处无岸城,活人的精气想必这两个女鬼也是吸食不到的,她们一定是依靠那香炉才聚气的。 这个认知令我立刻就是心头一喜。 我忽然像是长久走在黑暗中的人看到了一抹光亮般欣喜,咬着牙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强逼着血气倒转回四肢。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不远处的香炉,心中暗暗做好了打算。 趁着两个女鬼没有注意,我抬起右腿用力一踢,那女鬼立刻想棉花一样软趴趴地弓了下身子。我的眼眸一闪,就是现在!我立刻趁热打铁又补了一脚,那女鬼凶相毕露利刀般的目光直直刺入我的眼眸,掐住我的手狠狠一掐。 “啊!”吃痛的痛呼出声,我似乎都能听见脖子里骨头错位的声音。 不过,下一秒,那两个女鬼脸上便露出了铁青的脸色,一脸惊愕的望着我,满脸不相信的神色。 刚刚我那一脚,正好让在右侧的女鬼撞上了放着香炉的神台,我紧接着又补了一脚,她又撞了一下,两次的晃动正好让原本就靠外的香炉从神台上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随着“啪嗒”一声响起,紧紧掐着我脖子的两双手齐齐消失,新鲜的空气伴着一股子香灰味瞬间涌入我的胸腔。我瘫软了身体坐倒在地上,不受控制的低着头咳嗽了起来。 两个女鬼的身影因为香炉的破碎渐渐淡化,灵堂内的塑泥人也因此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不断地震动着,我惊恐的看着不断震动的泥人,有些没想明白究竟是怎么了,一时间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还没等我庆幸多几秒,整间厢房都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从屋顶上方不断地掉下细小的沙砾,紧接着墙上的一些挂画、书柜上的书本和古董也都纷纷掉落在地。 第526章 突然消失 这已经不是正常范围内的震动了,看样子更像是这一间屋子都将毁于一旦。完了,看来是香炉碎了之后依靠它聚气的泥塑人也跟着散魂了,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后果。 我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在心里臭骂了自己一顿,做事之前怎么都不会考虑清楚呢!就想着一时脱困,却忘记了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 刚刚那两个女鬼顶多就是在这里守护这些寄灵的,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受了莫伊痕的指使要对我下杀手,只是她们两个和这满屋子的寄灵比起来战斗力显然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无法匹及。 我根本就不敢去细想满屋子的寄灵一起被释放出来后的恐怖后果,别说是我了,就算是白千赤现在在这里,真的面对那么多的寄灵,恐怕也是会觉得头疼的吧。 刚刚不过是打碎一个寄灵就爆出了这么强大的煞气,要是这满屋子的寄灵在同一时间爆出煞气,那到时候不用说我了,连这间厢房,不,是连这间宅院都要被煞气挤压成粉末。 生活真是处处有惊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立即就想要逃走,可是刚站起身子又想着这屋子的门窗都已经被紧紧锁死了,心里又是一阵苦恼。 不行,我现在完全如瓮中的鳖一般,如果不尽快找到出口的话,我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我苦笑了一下,瞥了一眼那个被打碎的香炉,早知道这样刚才还不如不要打碎那个香炉了,反正到头来都是一死,说不定被女鬼掐死比被这些寄灵散发出的煞气弄死要轻松的多。 我颓然的低下了脑袋,匆忙的朝四周看了一圈,忽然,眼睛一瞟看到了门边居然裂开了一道缝隙。心中顿时大喜,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想到这一波煞气导致的地震还把门框震坏了。 也就是说我终于有机会从这个屋子里逃出去了!我偷偷地看了一眼门外,见外面一个鬼影都没有,莫伊痕那死鬼也不在,完全是一个好时机,一个想法立刻在我的脑中冒了出来:趁现在赶紧逃走! 我没做他想,立马跑了过去用手掰开已经裂开的门框。门框裂开的程度已经足够我从中间钻出去,我已经激动的没有其他的想法了,迫不及待的就想赶紧逃出去。 可是就在我正想走的时候,那两个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到颜色的女鬼却死死地抓住了我的大腿,我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大腿,稍稍用力尝试着挣脱了一下,却发现她们的力气实在是太大,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开。 冰凉刺骨的感觉顺着大腿上的肌肤随即溢满全身,心里一阵发毛。我看着就在面前的裂缝,逃脱离我不过就只有一步之遥了,可是就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候却被这两个女鬼给控制住了,心里顿时就着急了起来。 “你们两个想要做什么,快放开我!”我不断地甩动大腿,着急地嚷道。只是那两个女鬼却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两个女鬼分别抓住了我的一条腿,看样子就是不打算放我出去。 厢房内的晃动越来越剧烈,眼看就要塌了,我再不逃怕是真的会死在这里。白千赤找不到,我的小命就没了,岂不是折本了!而且若是被这强大的煞气冲撞到,以我这凡人的魂魄根本抵挡不住,最终只有魂飞魄散这么一个下场。到时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让我妈一个人在人间可怎么办才好? 那些可怕的后果在我的脑中一一闪过,每一种结果都是我不能承受的。我有些着急了起来,大腿抖动的幅度也变得大了一些,可是却依旧没有办法挣脱开。 眼看着这两个女鬼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我的大腿上,甩也甩不掉,我头脑一热就准备上脚,就在这时,我忽然察觉出了她们的异样。 她们并不是单纯的想要扣住我,相反的,她们似乎是在把身上的阴气渡给我。可是这又是为何?我刚刚才打碎她们的香炉,害得她们散魂,她们又怎么会好心到给我渡阴气。 要知道,虽然她们两个道行不及这一屋子的寄灵,但是也实打实地是修炼了近百年的女鬼,又是在无岸城这么一处阴气旺盛的宝地,还能借这一屋子寄灵的阴力,她们身上的阴气也是纯正的很。若是我有了她们的阴气,别说顺利逃出这座宅院,顺利逃出无岸城也是有可能的。 内心的诧异还没过,我的脑袋就觉得一阵闷痛,像是有一口大钟在我身边狠狠地响了一下一样,双耳边“嗡嗡”作响。 这种感觉我实在是太过熟悉了,脑中立刻警铃大作,不好,她们两个是想附在我的身上! 之前白千赤曾经给我下过阴术,一般的小鬼不能附在我的身上,为的就是不让我想高莹一样会受到伤害。只没想到这两个女鬼的道行竟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高,她们竟然懂得以阴抵阳!亏我之前还以为她们是好心为我渡阴气,以为她们是想助我逃脱出这里,没想到只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人体内的阴阳是有一定的平衡的,之前白千赤在我身上下的阴术说白了就是将我体内的一部分阴气禁锢住,虽然它们依然在我体内能够保持我的阴阳平衡,但我的阳气会比之前要更活跃一些。 人的阳气一旦旺盛,一些亡魂边避之不及,更加不会冒死俯身最后落得一个灼伤魂魄的下场。这看似简单的阴术,其实能够破解的鬼并不多,因为若是真的使用以阴抵阴的方法,必须要将自身的阴气灌注于我的体内。这其实是一个很冒险的行为,因为一旦开始灌输阴气给我便没有回头路可以走,除非能够顺利地附身,否则就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及时收手,元气大伤;第二是像赌徒一样赌一把,看是他的阴气多,还是我体内被禁锢的阴气多。 这两个女鬼显然就是做了最后的放手一搏,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们两个女鬼虽然已经散魂,但是两个加起来的阴气却依旧比我身体内被禁锢的要多,没有任何办法的,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本就透明的身子,变得越发的透明了起来。 而她们的阴气,一直在源源不断的向我身体的内部涌入,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去阻止。 像是血液被抽空,四肢逐渐失去力气,身子像是要化开的冰块一样逐渐消解...... 意识似乎又变得缥缈了起来,我感觉自己的双眼皮好像变得有千斤重,很快上眼皮就要耷拉了下来,眼前的景象也在不断的缩小,眼看着就要变成一片黑暗。 不行,我不能死,白千赤还不知道在哪里等着我去找他,游游也不能没有妈妈,而且我答应了妈妈很快就会回去的! 就在快要落入昏迷的前一刻,我一想到白千赤他们,猛地又打起了精神。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女鬼的阴气一直在源源不断的往我的身体里注入,如果不尽快阻止她们的话,我早晚会被她们附身,到时候我可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不行,我一定要尽快想出一个解决办法来! 我一狠心,掏出随身带着的家里钥匙,对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地插了下去。霎那间,殷红的血液立即染红裤子的一大片,刚刚还模糊的意识又变得清醒起来,疼痛感让我缥缈的思绪终于再次回归到了现实里。 紧接着,我紧紧地握起拳头,重重地打在其中一个女鬼的身上,顿时,她就化作了一缕青烟消散在我面前。不等另外一个反应,我又是一拳,两个女鬼就彻底地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一直到确定她们俩都消失了之后,我才真的放下了心来。 我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感谢上天的庇护。要不是她们把大半的阴气渡到我的身上,现在我哪里能一拳就把她们打消散。 看了一眼已经塌了一般的厢房,我连忙匆匆地往院子外跑去。还好进来的时候我记住了这里的地形,若不然此刻到处都在摇晃,四周的景物也不复之前,着急忙慌的时候还哪里能够找得到路。 我一心就想着朝前跑,虽然现在没有看到莫伊痕,但是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哪里躲着,准备随时将我给抓回去。经过这一次,对他我是一点信任都不留了。 才出来没跑多远,我忽然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流逼近了我的身后,下一秒,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际,滔天的紫光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我连忙转过头朝后看过去,只看见一整间庭院顷刻间化作了粉末,没等我看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又是一阵狂风肆虐,将那粉末通通吹散。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身后就只剩下一片平坦的空地。 之前的建筑瞬间就消失了,只剩下了一片空地,周围静悄悄的,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可是我腿上的血迹却在清楚的提醒着我,刚才的那一切并不是我的幻想,都是真实存在的。 第527章 可怕的一幕 身子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我轻轻地拍抚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努力平静此刻的情绪。还好,我及时逃出来了,只要晚那么一点,我说不定也会变成粉末消散在着片山谷中。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被风吹散的粉末,心底竟然生出了几分说不上来的感觉,只觉得有些惆怅,心中竟莫名的生出了几分难过。我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不想有任何动作。 过了一会儿,心中的害怕终于褪了几分,我忽然想起了一直没看到的莫伊痕,他应该已经出来了吧?若是他刚才没有出来的话,那他不会也被刚刚那巨大的煞气冲击成粉末了吧? 我暗暗的猜想着,可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自己又摇了摇头,暗道自己还真是瞎操心。 管他是生是死,他莫伊痕的生死又与我有何干系,他既不仁我自不义,更何况我刚刚也是为了逃命罢了,又不是故意害他的。如果不是他把我关在那间厢房里面,会发生后面这些事情吗?这件事就算是阎王闻起来我也是有理的一方。 这么想着,我也就释然了许多,连着心情都跟着变得舒畅了不少。 不去想这么多,我现在身子阴气重,这里又是孤魂特别多的无岸城,很容易就会招来不干净的东西附在身上。刚刚那两个女鬼被我打倒也就是因为她们的阴气全都灌给了我,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若是现在我再遇到一个阴气旺盛的孤魂也只有乖乖被上身的命。 我又看了一眼四周,把打底的背心扯了下来,撕成布条随手随意包扎了一下大腿上的伤口。刚刚为了清醒没觉得有多痛,现在跑了一阵,又吹了会冷风此刻觉得整条大腿都已经痛到没有知觉了。 包扎好后,我又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密林走去,边走边在心里祈祷上苍千万要让我平平安安地走出这个林子,只要出了这个林子,我就能到无岸城中去。当初和白千赤到无岸城来的时候没有掩饰身份,如果那些摊贩们还能认得出我来,说不定还能寻求他们的帮助带我去找白千赤。 不过这样一来,无疑就是主动暴露自己是凡人的身份,若是他们不帮助我,反而要害我,那我又该如何?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在我的脑中闪过,几乎要将我有限的的脑容量给占满,我头疼的暗了暗太阳穴,索性不再去想这些问题。 不管了,如今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其他的等到真的遇到的时候再说吧。我还是先出了这个林子要紧,其他的事情等到时候再看,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真正遇到了问题的时候,我总归是能够想到办法的。 我一步一步的向着无岸城走去,天色越来越暗,树林里的风也越来越大,打在身上带来了几分凉意。树叶摩擦得沙沙作响,每走一步脚下也会传来树叶被踩碎的声音。越往里,耳边萦绕的声音就越来越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来的时候有莫伊痕身上厚重的阴气压着,一路上这林子里面都没什么动静,安静地就像一片荒林。可是现在我一个人走着,这林子里到处回荡着阴森可怖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食骨头一般,又好像有凄厉的哭泣声,总之听着让人不安的很。 我紧紧地环抱住自己的前胸,一双眼瞪得如灯泡般大,时时刻刻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有一个孤魂窜出来,神经一直高度的紧绷着。 脚下的步子却丝毫不敢放慢,甚至还加快了步伐。走着走着,我忽然在一棵树下看到了一抹火光,心中一阵惊奇,莫非这林子里面除了我意外还有别的活人不成? 毕竟正常的鬼是不会点火的,反而它们最怕的就是火,按理说这都是鬼的地方不应该有火光才对,越是这么想着,我就越觉得这份火光可能真的是有人所为,心里暗暗带上了几分期待。 鼓着勇气,我慢慢地走上前去,隔着三四米的距离,我看着一个像是一个男人的背影靠在树下,从体格上看估摸着和我差不多大,骨架子还挺小的,看上去不像是有杀伤力的人。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走上前,一阵香味飘进了我的鼻间,香浓的烤肉味......我都闻到那肉中的油被火烤的油香味了。 烤肉烤肉! 此刻我脑子里只有红白相间的五花肉,加上孜然的画面,本来还没有觉得饥饿的胃,立刻就开始叫了起来。 跟着莫伊痕走了一大晚上,又被他困在那个鬼房子里,刚刚还流了一堆血,早就饿得不行了。我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咽了一口唾沫准备上前要点肉吃。 毕竟大家都是凡人,又同样流落到这个鬼地方,互相帮助才是应该的,我想这个人应该不会那么小气才对。 这么打算着,我就鼓起勇气,仰着身子往前走去。快到那人面前的时候,我的腿突然迈不开步子僵直住了。 刚刚闻到的那烤肉味,如果是来自这背影前的烤架的话,那...... 那他烤的是人肉啊!一大个人腿挂在用树枝搭成的简易烤架上,熊熊的烈火正在炭烤着那大腿,从腿上滴落的人油落到木炭上,“滋”的一声响后溅起四五个火星子。 再看地上,有一个已经被烤的发黄发黑的大腿骨,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沾血的半熟的人肉。 这这这......我颤抖着身子,竟做不出任何反应来。 我不是遇到僵尸了吧...... 脑海里突然又涌出了当年在看守所的那些画面,简直是一段不愿再回忆的往事,每天都在死人的日子,想想就害怕。 那之后我曾经研究过关于僵尸的资料,现有的僵尸分为两种,一种是活僵尸,一种是死僵尸。活僵尸顾名思义就是活人因为感染某些病毒活着被阴人下了蛊进而成为的僵尸,这种僵尸就比较好对付一些,毕竟还算是活物。另一种死僵尸就不一样了,它们有点像是活死人,但又不完全是。活死人是尸体经过改造而成的变异体,而僵尸属于自变体,也就是我们平时说的诈尸。死僵尸如果被有道德的驱鬼人抓到会强行打开鬼路送回阴间,若是被没道德的驱鬼人抓到,多半就会沦为驱使,像被养小鬼一样。当然,这两种僵尸虽然看着不一样,但是他们既然都叫做僵尸也肯定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他们都吃人肉。活僵尸比较笨,所以直接啃咬,死僵尸因为是自变体,带着残魂所以也有些许人类的相似点,所以他们喜欢吃熟人肉。 我定定站在那僵尸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怔了好一会儿。忽然,他的身子动了一下。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不好!他不会是发现我了吧? 突然,他身子动了一下,回过头来。 我和他正好四目相对。 那僵尸惨白的一张脸,刀削的轮廓,血红的一双眼眸子,原本还算好看的脸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青绿色的血管。 当下,我就发出一声惨叫,拔腿就跑。 而在我发出惨叫的下一秒,那僵尸也发出了一声非人的叫声,然后迅速地抱起还在烤着的大腿,“嗖”的一下在我面前飞快地跑过。 什么鬼?我望着那一溜烟消失在我面前的僵尸,心中一阵不解。忽然又想起了古籍上写着,死僵尸被超度后性情纯良,以捡拾尸体为生,可当宠物豢养。 再回头看了一眼被他吃剩的人骨头,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到底谁要养这么奇怪的东西做宠物啊!我拍了拍胸口,默默在心里道:还好遇上的是性情纯良的死僵尸,要是遇到是别的鬼就完了...... 才这么想着,下一秒我就想抽自己两耳光子。这乌鸦嘴,一天天脑海里没想着好事!说什么会遇到别的鬼,现在好了,真的遇到了...... 十米开外有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白衣女子正跪在一个野坟前低声哭泣着,远远看着那坟上的湿土,看着应该是新坟。 可是这是阴间,哪里会有坟这种东西,我一定是闯进了这个女鬼的幻境之中了。鬼在怨气极深的时候就会幻化出自己心中的景象,特别是孤魂...... 因为成为孤魂的鬼,多半都是怨气深重而且找不到自己的坟,所以他们多半都会自己想象出自己有一座新坟,然后抱着自己的坟墓自己给自己“哭坟”。 这女鬼的哭声断断续续,想必已经哭了很久了,不知道她是一个恶鬼,还是...... 下一秒,我就知道她一定是一个恶鬼了,因为突然转身望向了我,手上还捧着一个还会动的婴儿,而那婴儿的肚子已经被剖开,里面的肠子内脏也都被扯了出来。 我第一反应就是跑! 那女鬼看见我,双眼放光,随即丢掉了手中的婴儿,飞驰着向我扑来。 我的腿又受伤,肚子又饿得很,跑也跑不动,正要被女鬼抓住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被绊倒摔落了一个小坡开始不停地往下滚...... 第528章 活尸难对付 我就像是被丢进了滚筒洗衣机一样,顺着陡坡向下滚了好几圈,有好几次头都撞到了不明的尖利物体,引起一阵头晕眼花。我肚子里的肠子和内脏通通都绞在了一起,抽搐般的发疼,想要停下来,可是身体却因为惯性的缘故越滚越快,根本就停不下来。 我就这么一直朝下滚着,直到身子猛地撞上了一个大石头狠狠地磕了一下,速度才骤然慢了下来,我还没来得及庆幸,随后就是一个空中转体,在空中停留不到一秒,我就华丽地掉到了一个暗不见底的大坑中。 “哎哟……”嘶哑咧嘴的捂上自己的额头,我勉强支撑起身子,身上和嘴里全是刚才滚落的过程中沾到的杂草和泥土,嘴里的土腥味此刻变得分外的浓郁了起来。 我连忙将嘴里的杂草扒拉开,大略扫了一眼身处的位置,只见周围全是黑乎乎的一片,单凭眼睛根本就看不清楚,只在掉下来的位置看到了一束光打在高处的一棵老树上。 说是一棵老树,其实我不过也仅仅是凭借着肉眼,根据那个东西的形状就大致的判断了一下,自认为那就是一棵树,要真的说那到底是不是一棵树,我其实也并不能确定。 从我现在躺着的地方和那洞口目测,大概有近十多米的距离,这么高的高度,若不是一棵树我还真的不知道用什么名称形容它。只是这棵“树”看上去有些与众不同,没有树叶,只有光秃秃的藤蔓盘踞在这内壁之上。 在它枝干的顶端上,长着一朵肥厚的花。硕大的花瓣和流着浓厚汁液的花蕊,中间还有三根长满了肉瘤子的花芯,看着是挺恶心的。不过好在这花散发的味道并不恶心,反而是一种淡淡的清香味,有点像茉莉花和山茶花调合在一起的那种味道,清新而悠远。 也是因为这样我对这棵“树”才没有那么害怕,可是即便如此,周围这一片漆黑的情况还是显得有几分阴森,我甚至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生怕会把这里存在的其他东西给惊扰出来。 如果这里除了我还有别的东西存在的话。和白千赤在一起久了,我现在对待万事也会多留一个心眼了,而不再像之前那样莽莽撞撞的,毕竟这附近潜藏的危险太多,我不得不抱着小心翼翼的态度,否则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就会将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 尝试着伸手摸了摸四周,手下的触感是光滑的内壁,我稍微挪动了一下屁股,身下还感觉软绵绵的,似乎还有点湿。不知为什么,这样的环境令我的心里生出了几分不安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从不小心滚落小山坡开始,我的心里就已经有一股不安的情绪开始荡漾,从莫伊痕带着我到这里之后,遇到了太多的惊心动魄,本以为从那个诡异的屋子里逃出来就是结束了,可是没想到之后又碰到了一个吃婴儿的恶鬼,碰巧从她手下逃出来之后,又落到了这个不知何处的洞穴里。 我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有点后悔刚刚逃出来的时候竟然没有把摔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虽然那手机已经被我摔坏了屏幕,但至少还能够当作手电筒使用,在这个黑暗的环境里使用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就算效果不算太好也总比现在我这样睁眼瞎的好。 可是现在情况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当下还是要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才行。 身上的疼痛感缓和了不少,我扭.动了一下僵直的脖子,疼痛感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了,就准备撑着身子站起来。 我又伸手朝四周摸了摸,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摸到了一只软趴趴的手掌,那份触感在手下实在是太过鲜明,我被吓得连忙弹了起来,朝着相反的方向退了好几步。 我走到了离高处那束光最近的地方,借着丁点微弱的灯光往刚刚躺着的地方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出来原来那里是一口水晶棺材,而那棺材中正安放着一具男活尸。 之所以能够确定这是一具活尸,就是因为我刚才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的时候,那一瞬间的触感。 如果刚刚没有用手摸到他的手,我定然是不敢确定眼前躺着的竟然是一具活尸的,肯定就会想当然的认为这就是一个活人躺在这里。因为这具活尸外表与常人无异,甚至没有出现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的迹象。 我又仔细的看了几眼,棺材里躺着的这具男尸的面色泛着健康的红润,这样的面色完全就没有办法将他和尸体联系到一起。我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禁有些怀疑,此刻若是有另外一个人站在这里看着我俩,一定会认为我是鬼,而躺在那上面的男人,正是被我这个“女鬼”抓回来的大活人。 虽然看不见我自己现在的模样,但我闭着眼稍微一想就能想出来,肯定是头发凌乱,面色苍白,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说实在的,我长这么大见过的奇怪的东西多了,什么鬼、僵尸、地狱里的小兽,还有牛头马面,这些我都曾经亲眼见过。偏偏就是这活尸,我之前只在书上看过,却从未在现实中见到,没想到在这一次逃命的途中还能见到一回,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注意力全部都被转移到了眼前的活尸身上,此刻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在逃命,饶有兴趣的朝前走了几步,专心致志地开始研究眼前的这具活尸起来。 我站在离他近三米的位置,看着他胸膛处有节奏的起伏,侧耳仔细听了一下,似乎还能听到他鼻子在呼吸的的声音,这幅模样和正常的人类男子出于沉睡的状态简直就是相差无几。 真是神奇啊,这个男尸哪里像是一具尸体,完全就像是一个正在熟睡中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心里的恐惧似乎在无形之中淡了好几分,甚至隐隐约约的生出了想要走上前仔细一看究竟的心思。 我现在又有点心痒痒想要再去摸他一回,尤其是特别想摸摸他的脸蛋,楷他一发油。就在刚才仔细盯着他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具活尸竟然还长了一张俊俏的脸蛋。 长而浓密的睫毛根根扎在白而发润的脸上,笔挺的鹰勾眉,樱粉色的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虽然是在黑暗中,但依然掩饰不住他的俊美。他那副安详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像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只不过于他而言,用“睡王子”来形容倒是更为恰当一点。 虽然想要上前的念头在心底隐隐作祟,但一想到我现在的处境,心情立刻又变得低落了起来,什么心思的都没有了。 心中的欲.望虽然仍旧在蠢蠢欲动,但我还是极力克制住自己此刻的好奇心,不敢再上前半步。 也不知道这具活尸是不是已经进入了长眠期,万一一不小心被我弄醒了该怎么办?一想到这种可能我就立刻猛地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要再继续看下去了,否则又像刚刚一样引火上身可就不好了。 活尸是不会死的,而且和僵尸又不一样。用刚刚遇到的僵尸举例,它已经是僵尸中最高级的了,但还如小兽一般容易受惊,说白了就是没啥智商。活尸就不一样,活尸多半是生前身怀巨大能量的人,死后能量无法转化聚积在尸体中,使其成为活尸,也是人间阴人口中的“尸妖”。 活尸是很难对付的存在,如果他们在苏醒期,即便是潜伏在人间生活,若不是道行高深的人,估计难以发现其的真面目。 一想到活尸背后可能隐藏的危险,我就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速速离开的好。不再去看那具活尸,我转头开始打量着周围,想要找到一个逃出去的办法。 我尝试着变换不同的位置去察看如今身处的空间,经过我一番仔细观察后,我发现这里应该是一个很规则的正方体,就像是一个经过特殊开凿的墓室。再瞧几眼,除了我刚刚掉下来的那个位置有一个大口子以外,并没有其他出口。 也就是除了从那里逃出去,我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有些绝望的从下往上看刚刚掉下来的位置,足足十多米的高度,将近有五层楼这么高。暂且不说这个吓人的高度,这里周围的内壁光滑不已,有的位置还长出了厚厚的青苔,别说是往上爬了,恐怕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这样一圈想下来,我的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先前看到的那棵树上,若是真的要逃,我就只能从那棵树上下手。 打定主意之后,我四处看了一眼,想要找一个小石子,可是没想到这地方竟然干净的出奇,别说是一颗小石子了,地面上干净得几乎连灰尘都没有。 无奈之下,我只好踮起脚尖,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小心翼翼地走到水晶棺材旁,偷偷地拿起一个小金锭,又蹑手蹑脚地往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中走去。 第529章 差点被掐死 深呼了一口气,我紧握着手中的金锭子,心中呢喃道:“金锭啊,金锭,姐姐真的很爱你,很想要把你带回家换成钱。但钱财乃身外物,如果小命都保不住,要你又有何用?你就安息吧!”说完,我立即高高举起手上的金锭,远远地往那棵怪树丢去。 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金锭子直直地撞上了那棵树,紧接着是“啪嗒”清脆的一声响,那金锭子重重地到了地上。 过了好大一会儿,没有反应。那棵树一点反应也没有! 见状我激动地拍了一下手掌,清脆的声响在四周回荡开,将我兴奋的心情顿时就打破了,我突然又想起了那具活尸,连忙回过头去看他。 好在那活尸还安静地躺在水晶棺材中沉睡着,应该我刚刚闹出的动静并不大,没有闹醒他,这样我也就放心多了,转过脑袋继续去看那棵怪树,思考逃出去的办法。 我稍稍比量了一下那怪树,虽然看起来高,但是能够落脚的位置却是很多,如果真的要爬的话应该是能够爬上去的。 说做就做,我打定了主意,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动作,正要跑,结果余光不小心一瞟,忽然看见水晶棺材旁边堆着有膝盖这么高的珠宝堆。 说老实话,我在白千赤的府邸也看过很多金银珠宝,但是这么随意丢放的还是第一次看见,谁家的金银珠宝不都是好好放着的,就算是陪葬也不会如此随意。 就是因为这一堆摆放随意的珠宝,我突然对这具活尸产生了兴趣,能在阴间建墓室的,想必不是一般人。毕竟,活人是进不来这里建墓室,若不是在阴间有权势可以调动小鬼们,怎么能将这墓室建得如此华丽。 方才天色太暗,如今又亮堂了些,我这才看见这四壁上雕刻着一幅人间百相,栩栩如生宛如活物,借着光我把这四周好好打量了一番,比我想象中还要豪华好几分。 我顿时就有些好奇这个墓室主人的身份,稍稍思索了一会儿,虽然平日里白千赤不太提起阴间的事情,也不许我过多的询问阴间的鬼们,但是鬼差们倒是曾经和我大致说过阴间中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我却没有听说过有这其中还有活尸的。 想了半天也没想想出一个所以然,我干脆就放弃了继续在头脑里搜索可能和这个活尸有关的信息。也罢,阴间这么大,说不定还有他们三个不知道的厉害角色。 于我而言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逃出去再说。只不过这来也来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摆在我眼前,若是不带走一些作纪念,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啊...... 我的视线完全被那些珠宝给吸引住了,完全移不开半分。刚想走上前有所动作,突然脑海中就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不行不行!这不就是偷吗?这样的事情我安眉怎么能做出来?这不符合我当代大学生的典范! 脚步顿住了,我犹豫着没再继续向前走,可是视线却依旧黏在那些珠宝上。 但是那些金子真的......一闪一闪的,看上去全部都格外的光彩夺目,让我移不开眼。要不,我就拿两个作纪念好了,这样应该就不算是偷了吧? 我偷偷的在心里这样想着,随手将一个金锭子放进了口袋里,转眼又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终究还是舍不得,犹豫了半天还是也拿了一个。刚一拿完又看到了一旁的珍珠项链和珊瑚手串,这些都可是稀罕物件,要是带回去可值不少钱呢!要不要带走呢?就再带两样好了。 没有多想,我将珍珠项链和珊瑚手串戴在身上之后,又借着光臭美了一番,这下终于满足了,心里觉得美滋滋地就准备要离开。 还没等我走两步,突然,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内:“拿这么多东西,就不怕从高处摔下来?”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不免轻笑了一声。我安眉是什么人?从小为了躲避骚扰我的那些小鬼们,爬树就是家常便饭,更何况还是这么一棵盘更错节的树,要不是我现在大腿受了伤,不用十分钟我就能爬上去。 没有多想我直接就回答说道:“就这么不碍事的小物件,就算再拿十件我也不怕掉下来。” 那个声音听我这么说似乎也多了几分兴趣,颇具兴味的又提了一句:“哦?是吗?这后面还有月光石和红玛瑙,你要不要?” “真的吗?在哪里?”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扭过头朝那个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下一秒我就开始后悔刚刚做的一切决定。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本还好好躺在水晶棺材中的活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用手半撑着头,贵妃卧睡般看着我微笑着。 他脸上的笑容远远看着有一股摄人心魂的魔力,分明是一张清秀的脸,嘴角上扬的弧度竟然有着淡淡的邪魅之感,我的目光不自觉的就停在了他的脸上,难以移开。 没有想到这个活尸竟然会醒过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一想到自己刚才所有的动作都被这个男人尽收眼底,顿时就更加紧张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磕磕巴巴地辩解着:“我我我......我只是想拿了作纪念,并不是想要偷,我......我没想到你会......” “没想到我会醒来?”他没有在意我结结巴巴的话语,笑着坐了起来,右腿习惯性地搭再左腿上,姿态慵懒的望着我,双眸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 “不是这样的,我......”下意识我就想要解释,可是刚开口就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来任何原因,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知所措的望着对面的男人,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是什么样!”他的眼神突然凌厉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随即收起,阴沉的一张脸冷淡地看着我。他的变脸速度实在太快,我几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一味的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那棵怪树上突然飞出了长长的藤蔓,一把将我的身子牢牢困住,接着又飞一般地将我扯到了怪树的树干上。 直到这时,我才近距离地看到,原来这棵树的树干上长着一个又一个眼球般大小的小窟窿,密密麻麻地堆积在一起,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手脚都跟着一起泛起了麻意。 我尝试着挣扎了几下,却发现这藤蔓越挣扎就捆得越紧,本来还有些松,经过我这一番挣扎之后已经捆得很紧了,压迫得我几乎喘不上气来。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放弃了挣扎,转而冲着那活尸大喊道:“你到底是谁!不要一言不合就动手好不好?难道你就不能讲点道理吗?” 活尸冷笑了一声,微微地抬起头看着我,不屑的开口道:“我还没问你这个贼人是谁,你倒是好先开口问我是谁。你说我不讲道理,那你倒是和我说道说道你心里认为的道理是什么?这墓室是我的,这里面的东西自然也都是我的。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妄图带走这墓室中的东西,难道不算是偷?如果这算是偷,那我如今将你抓起来是不是合乎礼仪?又怎么能算的上是不讲道理呢?” “我......”自知理亏我也不好再辩解什么,只是被他捆在这树上,走也不行逃也不得,心中真是千百个懊悔。怪不得老人家常说“贪”是最要不得的,如今我就败在这一个“贪”字上了! 见我语塞他似乎觉得很有趣,目光里又带上了几分打量的意味,上上下下的将我看了好几圈,我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默不作声的撇过了脑袋,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他弯嘴一笑,也不在意我的动作,稍稍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说不出话来了?没想到我沉睡了这几十年,睁开眼就看到你这么一个小毛贼来偷我的东西。”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没什么可辩解的,我养的花儿也很多年没有开荤了......”话还没说完他就抬起了手。 眼看着他就要动手,我登时心一惊,连忙不管不顾的大喊道:“你等等,等等!我有话要说!我刚刚虽然一时起了歹心,但是也罪不至死吧?你刚刚还和我讲道理,现在怎么又这么残忍无道!” 没想到他听了我这一番话竟然愣了一秒,下一秒就回过了神,伸出手一把将我吸了过去,用手紧紧地掐住我的脖子,咬着嘴唇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被他这个问题问懵了,也不知道这个活尸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居然这般喜怒无常,短短的几分钟里,心情已经转换了好几次,快得都令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我是谁?这活尸是不是睡了几十年把脑袋给睡坏了?我不过是拿了他一点东西,顶多不过他这些宝贝的千万分之一,我虽然也有错,但也不用这样吧? “你......”我连连咳了两声,勉强开口道:“安眉,我叫做安眉!你快放开我,我快没办法呼吸了......” 第530章 你真的爱他妈? 他的眼神一凝,脸上的表情僵了好几秒,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就这样被他掐死的时候,他突然松开了手,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到了一边的水晶凳子中坐下。 脱了束缚的我连忙吸了两大口空气,定定地站在一旁好一会儿,目光却停留在了那个活尸的背影上。我连连咳嗽了好几声,那活尸都没什么反应,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我见他这样心中生出了几丝诧异,但是转念一想,可能他们这些位高权重者都是这样,喜怒无常,也就没再细想下去了。 活尸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再开口。我见他没有再提要将我处理掉的话语,踌躇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那谁,这些东西我还给你。还有对不起,我不该偷你东西的,希望你能原谅我。只不过,有件事我想求你,希望你可以帮帮我。” 活尸没有理我,他丝毫没有理睬我的意思,但是却一直阴着脸盯着我,可是就是不说一句话,盯着我浑身直哆嗦。 “你......” 我才刚开口,他就打断我的话开口问道:“什么事?” 我愣了老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我之前说的请他帮忙的事情是什么事,见他的态度似乎有了松动,我连忙回答道:“我其实是误闯了这片林子,不小心才掉下来的。但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要去找,不能在这里多停留,你能不能带我出这个林子”我顿了一下,想到他那个阴晴不定的性格又补充道:“如果你不愿意带我走也没关系,你只要放我离开这里就好了,我自己想办法走出这个林子。” 他听完我这一番话嗤笑了一声,轻蔑地看着我说:“自己想办法?这片林子是你这么一个凡人说走就走得出去的吗?我闻着你身上有着墓鬼和僵尸的味道,想必你已经遇到这两种了。别说我不提醒你,这林子里除了你遇见的那两种鬼还有食发鬼、煞鬼、饿鬼、住不净巷鬼等等。你觉得,这些鬼,你好运能够躲过一个两个,能有命躲过十个八个吗?” 我听着他说的这一大串鬼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画面,一群长相怪异的鬼前仆后继地往我身上扑,那个画面实在是太过吓人,我连忙摇了摇头,将那副画面从我的脑中赶了出去。 听他这个意思我自己可能是没办法从这里走出去了,一想到白千赤还在某一个地方等着我,顿时就更加着急了,我急切的问道:“那怎么办?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人要去找,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的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睫毛颤了颤,轻飘飘的问了一句“有多重要?” “比我的命还要重要。”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道。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愣住了,我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白千赤在我的心里竟然已经有了这么重要的地位。还记得很久以前,我还曾经因为到底是命重要还是对白千赤的爱更重而烦恼过,但是现如今我的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对面的活尸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脸上一阵青紫,伸出手来瞬间扣住了我的喉咙,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心痛,狠狠地问道:“你心中既然有一个重要的人,又何必来我这里?”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一下给吓到了,双手不停地挣扎着,努力提着气道:“我刚刚不是说了是不小心掉进来的吗?你的东西我也没有真的拿走,你要做什么?” 他高高地将我的身子提起来,盯着我的双眼道:“你忘了而已,我可没有忘记!” 忘记?忘记什么?我有些听不明白他的这一番话,一团疑云在心里不断的上下漂浮着。强压着身上的不适,在脑袋中不断地回想着,从刚刚进来到现在,我拿的统共就四样东西,全都已经还给他了。那到底还有什么? “我......我没有!刚刚拿的东西我全都已经放回去了,我真的没有拿你的东西了,你再掐着我,我就真的要死了。”确定自己着的没有再拿过他其他的东西,我肯定的向他解释道,我单纯的以为他可能是误会了我还拿了旁的东西,所以才会对我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可是没想到就算我都这样说了,他却还是没有想要把我放开的意思,右手紧紧地扣死了我的脖子,一点缝隙都不留给我。 我被迫对上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眸像是冰冻了亿万年的北极寒冰一般,让我感受到无尽的寒冷,冰冻刺骨。 我不明白他的眼神为什么看上去会这么让人心里觉得发寒,可是恍惚间又似乎觉得有几分熟悉感,但是这分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却又想不起来。 身子越来越没有力气,眼前的景象也渐渐开始模糊。模糊间,我似乎看见他的眼眸中渗出了一点晶莹的水珠。 应该是错觉吧,我模模糊糊的想着,这样一个残忍的活尸,又怎么可能会流泪呢,肯定是我自己眼花了。 就在我以为死定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又让我厌恶的声音。 “放开她,慕卿。” 紧扣住我的手似乎松开了些,新鲜的空气随即顺着缝隙钻进我的肺腔,神志又清醒了一些。 “凭什么?她现在是我的猎物。”活尸蹙眉对着来者说道,话语里竟然带上了几分霸道的意味。 莫伊痕在我身后开口:“她是白千赤的女人。” 我清楚地感觉到活尸的手震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了一抹轻笑抬眼望着我道:“白千赤?你说的很重要的那个人就是白千赤?” 我木木然地点了点头。 他竟然认识白千赤,听语气不是听说过这么简单,他既然敢直呼白千赤的全名就证明他和莫伊痕的身份相当。听刚刚莫伊痕叫的那一声,慕卿,估计就是他的名字了。 默念了几遍他的名字后,脑子突然想被雷劈了一般闪过一道亮光。慕卿就是这无岸城的城主,传说中的尸王。 我说慕卿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不是鬼差他们没有提起过,而是因为我当下根本没注意他。在鬼差们口中,他已经躲在暗处近百年没有出现过在阴间的百鬼面前了,阴间早就有传闻他已经作古了。当时我也以为他不在了,想着日后估计也没什么打交道的机会,所以也没多注意。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他。 他望了我一眼,颓然地放开了我,冷冷地说:“你们走吧。” 虽然这墓室昏暗,但我还是看到了他脸上闪过的黯然。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看着我的眼神中藏着一股很深很难明说的情感,好像我们不是今天才第一天见面,也不是像如今一般如此陌生的存在。 我还没做出反应,莫伊痕就走了上来,开口道谢后走上前,拉起我的手就想将我带走。 我僵了一秒,狠狠地甩开莫伊痕的手,冷漠地说:“你不要碰我。耍了这么多鬼把戏没有成功,等不及了打算亲手了结了我?那何不把我丢在这墓室中,让我被他掐死算了。” 莫伊痕瞥了一眼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慕卿,一把将我揽在怀中用手死死地掩住了我的嘴,随后纵身一跃就跳出了墓室。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不会让我死?说这些屁话。刚刚把我关在那个鬼房子里的就是他,逼得我在这个破林子里到处逃命的也是他,现在又说这话,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莫伊痕,你是觉得耍我很好玩是吗?”泪水突然就涌了出来,委屈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我不管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亦或者有什么别的阴谋,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跟着你来阴间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找白千赤。” 莫伊痕惨白的脸上溢起了一阵紫青,“白千赤,白千赤!为什么你的眼里至始至终就只有白千赤?”他抓住我的肩膀狠狠地摇晃,大声地怒吼着:“你告诉我白千赤他到底哪里好?是样貌还是他千岁爷的名号?你告诉我啊!” 我用力地挣开他的手,仰头望着他的双眼开口道:“为什么?我告诉你为什么!不是因为他那张脸,也不因为他的权势地位,就是因为他是白千赤,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白千赤。单单只是他的灵魂,就让我为之倾倒,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他的身子僵直住了,拳头紧紧地攥着,阴着一张脸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语气软了下来:“莫伊痕,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告诉我白千赤的消息?我真的很担心他,就算我求你了不行吗?” 莫伊痕愣了一下,颓然地问:“你真的有这么爱白千赤?” 我抬眉看了他一眼,跪了下来,“莫伊痕,我安眉除了父母还没有跪过别人,现在我跪下来求你,就希望你能够告诉我白千赤的下落。”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又问了一句:“你真的这么爱白千赤吗?” 第531章 愤怒 听到他问这个问题,我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道:“对,我爱他。”我的语气非常肯定,不带一丝犹豫。 莫伊痕听见我这样说,稍稍愣了一秒,随后就低眉笑了,他的笑容看上去有几分不自在,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味的笑着。我没有深想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却还是觉得他看上去有几分不对劲。 此时我根本没注意到他眼底深埋着的情绪,满心满意就只有下落不明的白千赤,见莫伊痕久久没有开口,我跪着的双腿又往前挪了挪,带着哭腔央求道:“莫伊痕,我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白千赤到底在哪里吧。” 说着,我又重重地向他磕了三个头,额头碰在地上很痛,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头有没有撞破,此时此刻我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一颗心完全扑在了下落不明的白千赤身上,什么尊严和面子全都被我抛到了脑后。 为了白千赤我连性命都可以不要,更不必说自尊这些无足轻重的东西了。 要是放在之前,我可呢根本就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对莫伊痕下跪,更不曾想过自己会如此心甘情愿的对他磕头。最初以为的耻辱感通通都消磨在了对白千赤的担心中。此时此刻只要让我知道他的下落,让我死,或许我也愿意。 我定定的望着莫伊痕,脊背挺得笔直,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状,手心隐隐冒出了一些汗意,左胸腔里的心脏一下又一下有力的跳动着,在这片寂静的环境里显得尤为刺耳。 莫伊痕没有说话,他一直沉默着,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投向我。我们两个就像是被定格住一般,谁都没有动作,也没有对话,诡异的沉默弥漫开来。只有林子中不断呼啸的风声回荡在我的耳边,凄凄厉厉宛若哭声。 摸不清莫伊痕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他向来都是喜怒无常,我不敢再开口,只能被动的等他说出最后的决定,但是我心里还是带了几分期盼,希望他可以良心发现,能够帮我这一次。 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一直沉默的莫伊痕突然开口说道:“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白千赤给你的我也都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若是你想要,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可以找给你。”说完他的视线就紧紧的锁在了我的身上,仔细看过去面上似乎隐隐还带上了几分期待。 我僵住了,没想到他沉默了这么久之后说出口的竟然是这些话,不过愣了一秒就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拒绝道:“莫伊痕,你现在说这些话有意思吗?想要逗我?开玩笑戏耍我吗?我早就已经嫁给白千赤了,你不是很清楚吗?我们两个,根本不可能。而且我深爱着白千赤,这一辈子只能有他一个丈夫,绝不可能再跟你。” 说实话,自从白千赤没了消息之后,我满心除了想要找到他的念头,再没有了别的想法,更别说是和别人在一起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更是从来都不曾有过。 从小到大,我一直活在对阴婚的恐惧中,从来都是把白千赤视作洪水猛兽。或许命运就是不可违抗的,我曾经那么害怕他,到头来竟然这么深爱他。当我身处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时,是他的出现带给我光明,是他将我从深渊中拉了回来,他是我的依赖,也是我此身最大的牵挂,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离开他的。 这一点,现在不会改变,以后也不会改变。 莫伊痕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双眸却沉沉地暗了下去,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他顿顿的呢喃道:“他白千赤不就是比我先遇到你吗?如果时光倒转,命运重新洗牌,是我莫伊痕先遇见你,而不是他白千赤,你此时此刻还会说出深爱着白千赤、这一生只爱他一个这种话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多心,我总觉得莫伊痕的话语里似乎隐藏了无尽的悲伤,可是现在的我又有什么身份来承受他的这份悲伤呢?我只能假装听不出来,唯有装傻才不会让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尴尬。 “我会。”语气坚定到自己都不敢相信,高仰着头看着站在面前的莫伊痕,我一字一顿地说:“就算时光倒流,我也不可能爱上你。” 我的语气很笃定,笃定到不容一丝质疑。 “为什么?”莫伊痕向后退了一步,瞪大着双眼问,受伤的神色越发的重了,我不想看见他这幅模样,在我的印象中,莫伊痕应该永远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才对,现在这种苦情的形象实在太不适合他了。 “因为你不是白千赤。”我不带犹豫地回答,脊背挺得越发的笔直了,就像是想要给自己的话加几分底气一般。 我很确定,这个问题无论他问多少次,我都会是同一个答案,白千赤对于我来说就是独一无二无法替代的存在,是任何人和任何事物都无法替代的,他莫伊痕也不能。 莫伊痕的视线变得有几分阴狠起来,他的眉毛高高的吊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的话是不是刺激到他了,刚想开口,他就先我一步有了动作。 莫伊痕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扣住我的肩膀,用力地将我提了起来,我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手下挣脱开,却是无济于事,一点作用都没有,和他的力气相比,我这一丁点力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仿佛没有看出我的不适,怒视着开口道:“因为他是白千赤?你以为他有多么了不起,千岁爷?呵!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莫伊痕得不到的东西,而他终有一天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莫伊痕的语气让我的心里不自觉的生出了几分恐惧感,心脏猛地抖了好几下,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从心底漫了上来,我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眼睛一眨都不眨。 他的双眼满是血丝,似乎只要再过一秒就能从中冒出火来。我的肩膀被他的手牢牢地抓着,尖利的指甲刺入我肩头的肉里散发着阵阵刺痛。 “你弄痛我了。”我稍微动了一下身子,勉强向他开口说道。 一听到我这样说他的手立刻就松了一下,手上的力气小了不少,强烈的刺痛感顿时就消除了很多,但是他却没有放开我,不过眼里的光芒又淡了些,又变成了他之前那种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 一看到这样一面的莫伊痕,我不知为什么就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本来坚.硬的心忽然就软了好几分,明明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莫伊痕,是那个一直诡计多端的莫伊痕,可是我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心软。 忽然有点后悔刚刚说的那些话,即便那些话都是事实,我也不该用这么生硬的语气说出来去伤害莫伊痕。虽然我和他相识不久,他的性格也古怪的很,甚至还伤害了我好几次,但是我总觉得在他心里藏着一些刻意隐瞒的东西。就算他是一个恶鬼,但心中总归还是会保持这那么点点善良之处,等着谁去发现。 我虽然能够感觉到这一点,但是只可惜,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我也不愿去做那个人。只要有一个白千赤,于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想到这里,我也不想和他再纠缠下去,声音冷淡了几分,沉声对他说道:“莫伊痕,你放开我吧。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如果是,那我向你道歉,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从来都没有对你有过任何想法。你对我这份心意,我心领了,真的很谢谢你,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终究还是错付了,去找别人吧,别把心思全放在我身上了,肯定会有更好更适合你的女子在等着你的。” 这一下莫伊痕抓着我的手彻底松开了,他落寞的勾了勾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像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低着头呢喃道:“错付?”而后突然抬起头冲我大声地吼了一句:“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被他这忽然的一句怒吼吓了一跳,全身都猛地颤了一下,我咬着下嘴唇朝后退了一小步,有些怯怯的看着他,不知道莫伊痕他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莫伊痕的双眼里盛着的是比之前更盛的怒火,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着,不停地喘着气,双手垂在两侧紧紧握着拳头,目光却一直盯在我的身上,像是要把我盯出一个窟窿来一样。 空气中的温度瞬间下降,林子中的鸟兽也像是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息,开始发出骚乱的响动,夜风呼呼地吹过林中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声响。 沉默,又是沉默,只是这一次的沉默仿佛比之前的那一次还要压抑的多,几乎要让我压抑得喘不上气来。 恐惧突然涌上心头,不自觉地又向后退了两步,我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问道:“莫伊痕,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告诉我白千赤的下落了?” 第532章 暗自后悔 刚问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暗暗的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安眉你这个猪脑子,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又火上浇油一般问这个问题,岂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果不其然,我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莫伊痕就猛地抬起头恶狠狠的望着我,他的那个眼神很像是野兽的目光,带着极度的占有欲和霸道。 犹豫有时候真的会害死人,在莫伊痕用饿狼般的双眼盯着我的时候,我只是迟疑了一秒,他就趁着这个时间点朝着我扑了过来,一把就将我按到在地。 我的背猛地撞在地面上,几乎连吃痛的痛呼都发不出来了,剧烈的疼痛感在每一个细胞里叫嚣,手指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莫伊痕的这个动作让我顿时就回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忆,强烈的恐惧感涌上心头,我下意识地就开始疯狂地拍打他的身子,声音里带上了几分颤抖,大声地叫喊着:“莫伊痕你这个疯子,你快把我放开,你这样做对自己能有什么好处!” 他对我的话毫不理睬,一双大手不断在我身上抚摸着,我不停的扭过着身子想要躲开他的触摸,奈何他一直紧紧的贴在我的身上,我根本就丝毫动弹不得,更别说是躲过去了。 莫伊痕你一双通红的双眼像极了恶魔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我,我的眼泪早就布满了整个脸颊,绝望的心情一点点的涌了上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泪水刺激到了他,莫伊痕看上去更加兴奋了好几分,大口喘着粗气对我说:“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我想要的东西谁都没办法抢走!” 我又急又慌,害怕得眼泪都崩了出来,只能不断地反抗着挣扎着,嘴里哭喊道:“我不是你的,我永远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死心吧!像你这样卑鄙无耻的恶鬼,我宁愿死也不会从了你!” 生怕他会对我做出什么,我不管不顾的就冲着他大喊道,想要能够稍稍缓和一下他的情绪,可是没想到效果却是适得其反。 “宁愿死?你别做梦了,你就算是死了,我也会用尽一切办法将你留在我身边。” 说完他就猛地往我身上一压,缓缓地靠近我的脸。 看着他越来越靠近,我心中的恐慌也越来越剧烈,情急之下我随手抓起一把泥土扬上了他的脸。 他立即眯起双眼,弹了起来。 我不敢犹豫,立刻推开他的身子爬了起来,顾不得大腿上的伤,撒腿就开始往前跑。边跑边哭着,心里不断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听莫伊痕这个恶鬼的话来阴间。 说不定再等一天,白千赤就会笑嘻嘻地出现在我面前,然后絮絮叨叨地开始说他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里,又会嘲笑我胆子小,只会一个劲的害怕。 对白千赤的思念在这一刻变得越发的汹涌了起来,一想到刚才莫伊痕对我做的事情,我就止不住的觉得害怕。 白千赤,你究竟在哪里啊?我真的好想你,你快点回到我身边吧,没有你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我一边哭一边在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是委屈是害怕,还是两者皆有,眼泪早就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林子被天空中的红光照映得如血般通红,满地的泥土像是渗满了殷红的鲜血般渗人。一路上不断有幽幽的鬼鸣声和诡异的哭泣声,我害怕极了,却不敢停下来,只能一个劲地往前跑,生怕一停就会又落到莫伊痕的魔爪中。 我不敢回头向后看,生怕自己一个回头就会看到莫伊痕就跟在我的身后,我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看,只是这么一味的朝前跑着,漫无目的的跑着。 突然,脚下绊到了一条藤蔓,我一个刹不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吃了一大口的沙子和枯叶。 “啊……”我吃痛的倒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撑在地面上的手掌,因为摩擦冒出了淡淡的血丝、大腿上也跟着一阵湿黏,之前好不容易凝结的伤口又被扯开了,刺痛随即蔓延全身 我难受极了,却不敢哭出声,只能将嘴里的沙子叶子先吐了出来,又悄悄地看了一眼周围,空无一人的林子死一般寂静。 我没有看见莫伊痕的身影,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哪里,我现在只希望他没有追过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此生都不会再见到他。 这时,一张手掌轻轻地放到了我的头上,像是摸小狗一般抚摸了一把。 一阵刺骨的冰凉缓缓地爬上我的脊梁骨,我的身子顿时就僵住了,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根本就动弹不得。 绝望如涟漪般在我的心中荡漾,不用说,我也能猜到摸我头的是谁。 “摔伤了?痛不痛?”下一秒,莫伊痕就凑到了我的耳边,温柔的说了一句。 可能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说话吐出的气息似乎喷到了我的耳廓上,一阵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涌了上来,我拼了命的抑制住了那种感觉,才勉强让自己没有干呕出来。 即使他的声音再轻柔,我依然感受不到他的关爱,反而更加地恐惧,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我不敢出声,一是不愿意和他说话,二是也不想和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白千赤关心你,你就觉得是光,是温暖?我关心你,你怎么就一句话也不说!”他阴测测的在我耳边说了一下,随即就猛地抓住我的头发,狠狠地将我提了起来,恶狠狠地看着我说:“你怎么不说话!你开口啊!哑巴吗?” 我的头发被他死死地拽着,头皮似乎已经被他拉扯开了一般,疼得厉害,泪水再次溢出眼角。我不知道为什么莫伊痕变成了这般模样,变成了这般恐怖的模样。 实在是忍不住这份疼痛了,我抽泣着央求道:“莫伊痕,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用你带我去找白千赤了,只要你愿意放了我!丢我在这林子中自生自灭也可以,求求你!” “放了你?我现在很为难你吗?”他扯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脸拉得离他更近了一些,“你这么关心白千赤为什么不关心关心我?”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处,大声地吼道:“你只想到白千赤的安慰,你却不知道我有多难受?你可以爱上他,为什么不可以爱上我?你告诉我啊!” 我瑟瑟发抖着,眼里噙着泪水央求道:“求你放了我好不好?真的求求你了。爱是不能勉强的,你就算这样说了我也是没有办法背叛自己的心的,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我真的没有办法再控制了。” 他的手越发用力将我狠狠地提着,而后又是狠狠一甩,将我丢到地上,惨白的脸上表情阴沉,声音低落到像是从地狱之中发出的一般。 “不能勉强?我今天就非要勉强!”说着,他就将身上的外套脱下丢到了一边,再次扑到了我的身上,一把将我的外套扯开丢在一旁,疯了似地开始撕扯我的衣衫。 眼泪绝望的滑落,我不断挣扎着,像是落入了渔网的鱼不断地扭.动,双手不停地反抗,只是我的力气哪里能够比得上他,再怎么做都只是徒劳。 只能哭着央求道:“求求你放了我吧!世间有那么多女人,你大可以找比我更好的女子。我已经是白千赤的人了,你又何苦这样对我!” 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布满血丝的双眼根本看不出一丝常人应有的情绪,莫伊痕装作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手上的动作却是一刻都没有停。 我的衣服已经被他扯开了大半个口子,露出了白花花的肉,空气吹在上面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慌乱之间,我突然拽下了他脖子前的玉佩,狠狠地砸在他的头上。 一声闷响,他的额头上立即渗出了殷红的鲜血,一滴又一滴的滴落在我的身上。因为这一下猛烈的敲击,他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怔怔地望着我,眼里也逐渐恢复了理智。 刚才的那一切仿佛就是一个可怕的噩梦一般,我连忙捡起地上的外套,遮住身上裸.露的地方,像一头受了惊的小兽一般瑟缩在树下,惊慌失措的看着他,生怕他忽然又会丧失理智,对我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来。 这一次莫伊痕愣了有好一会儿,才呆呆地捡起地上的玉佩,他将那块玉佩拿在手里,出神的看了一眼,红光的照耀下,我看到了一丝细细的裂痕盘踞在玉佩之上。 起初我还以为是被我打碎的,心中顿时又是一颤,生怕他会因为这件事情为难我。可是再仔细一看,那裂痕中夹藏着一些黑色的泥垢,看来这裂缝是早就有的,应该不是我刚才那一下造成的才对。 我的心忽然矛盾了起来。莫伊痕身上的东西都是这世间上等的,这玉佩已经有了裂痕,他还愿意戴在身上,只能证明这时对他很重要的东西,而我刚刚却这么狠地用它往他头上砸,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好。 第533章 一样的脸 可是转念一想,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不对,我这只是无奈之举。要不是他妄图对我做出侮辱之事,我又怎么会拿那块玉佩去砸他。再说了,就算那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又怎么样?对于他这样的恶鬼,根本不能理解什么叫做重要!什么叫做珍贵!否则他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逼迫我,伤害我。 “你想知道白千赤在哪是吗?”莫伊痕脸上的表情愣愣的,突然就开了口,这一次他居然主动提起了白千赤。 我错愕了一秒,不敢相信他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难道他良心发现了?不可能,他就没有良心这种东西,我在心里不停的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莫伊痕,说不定这又只是他的另一个阴谋罢了。可是另一边我又不可避免的想着,万一呢,万一这一次他真的是想要告诉我白千赤的下落呢? 矛盾的情绪在我的心间徘徊着,就算是有危险的可能,我还是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能够找到白千赤的机会,但是对于莫伊痕,我还是要谨慎起见,最好还是确定清楚的好。 “你真的愿意告诉我千赤的下落?”我踌躇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他什么话都没说,将玉佩上的绳子又重新打了一个结,戴到脖子上,站起身来背对着我才又开口道:“想知道白千赤的下落你就跟着我走。”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站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后。看着莫伊痕的背影,我的心情很复杂,全部都交错在了一起。 如果我还有第二个选择,我是绝对不会跟着他走的,他的城府这么深,心机有这么重,诡计多端,我根本猜不透他心里真正的想法,当然也就更加不能明白他此刻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只是白千赤,我真的很担心他的安危,如果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愿意去相信,去尝试,只要让我能够找到他,确定他此刻的安慰。 莫伊痕带着我走出了林子,又往离无岸城相反的另一个方向走去。一路上都是低矮的灌木丛,除了风声却是连一点鸟兽的声响都没有。 诡异的寂静让我越发地不安,没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薄冰上一般,极其不安稳。 放心不下的我,终于还是走上前问莫伊痕:“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真的是带我去见千赤的吗?” 他并没有停下来,甚至不曾低头看我一眼,而是冷冷地说:“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不必跟着我走。” 我追着他说:“是你自己做出那些令人无法相信你的事情我才不敢轻易相信你的!”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居高临下地盯着我说:“从一开始就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怎能能怪我?是你跟着我来的,我说过,若是不相信,不必跟着我便是了。” 我脑子一瞬间转不过弯来,木木然地站着什么话也说不出口。等他又开始往前走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明明是他故意欺骗我,现在怎么又回过头来说我送上门给他骗呢?这到底是什么歪理! “喂,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远远地冲着他大声地喊道。 他突然转过身向我走来,抓住我的手,然后拉着我飞速往前走。 周围的景象全都模糊了,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向后飞去。 约莫半分钟的时间,他突然放开了我的手。由于惯性,我一个没站稳随即摔了一个狗吃屎。 “呸!”吐了几口沙子,晕乎乎地站起来,望着莫伊痕大骂道:“你神经病啊!好端端的拉着我跑这么快做什么?” “你不是着急要见白千赤吗?”他轻瞟了我一眼。 我的心一紧,随即扫了一眼四周,身后一片空荡的平原,眼前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湖泊,浓厚的雾气重重地压在上面,惨烈的红光照在湖面之上,远远看着像是一湖殷红的鲜血,令人发。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呼出的气也都凝结成了一团团的水雾。周遭的树影在冷风的吹动下不停地摇晃着,发出让人发慌的响动。 “在哪?白千赤在哪里?”我焦急地问,又将外套的拉链往上拉了拉。 “冷吗?”他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 我怔了怔,错愕地说了句:“谢谢。” 他的眼眸闪过一抹喜色,随即又换做了平静的表情,望着眼前的湖泊开口道:“你知道人死亡之后多久会腐烂吗?” 我思索了一会儿,答道:“大概不到一天就应该会腐烂了吧?” 因为小叔懂得一些阴阳五行,以前镇子上死了人大多都会让他去作法祈福。虽然妈妈一直禁止我跟着去这样不吉利的地方,但年幼大胆的我倒是常常趁着大人不注意的时候跟着去瞧一瞧跳大神,不过这种事一直到我在一个老婆婆的葬礼上遇到一只很可怕的无脸鬼之后就再也没有再做过了。但也是因为小时候的这些经历,我多多少少能知道人死了之后若是天气热得慌,不到半天就会发出淡淡的腐臭味了。这也可以证明人死后不到一天就会腐烂。 他脸上依旧是平静的表情继续开口道:“若是死了之后立马将人的尸体放入冰柜中,可以保持完好一个月不腐烂。” 听到这里我更迷惑了,这些事情到底和我要见白千赤有什么关系? “莫伊痕,你不要再扯这些有的没有的好吗?告诉我千赤到底在哪里?我真的没有兴趣和你讨论人死了之后要多少天会腐烂,也没有兴趣知道尸体能够通过冰箱完好保存多久......”我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着急地问:“千赤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问出这句话之后我又想到白千赤是鬼,又怎么可能有尸体呢? 莫伊痕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他的眼神很陌生。感觉他看着我的时候并不是在看我,而是透过我的皮囊,再看另外一个人。那眼神是无尽的哀伤与思念,还有一股浓浓的说不尽的爱意。 我很明白他露出这个眼神绝对不是因为我。 是谁?是谁能够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一晃神眼底深藏的情感又再次埋了起来,开口道:“白千赤?他现在......应该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是什么意思?”我开口问道。 “他的女人,在我的身边,又怎么会好呢?”他弯起嘴笑了。 我心底的怒气再次升了起来。我就知道莫伊痕这个恶鬼没那么好心,故意下一个勾让我往上咬。 连多说一句话的心情都没有,我转身就要走。 他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硬生生地将我扯到湖边,用生冷的语气对我说:“想走?刚刚让你走你没有走,现在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不明白你做的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断地挣扎着,用手试图拨开他扣住我的手。无奈他的力气实在太大,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毫无作用,反而在自己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红印子。 “我刚刚说过,尸体放在冰箱里可以保存一个月,但是眼前这个湖泊可以把人体完好地保存五十年。” 他再次抬起头望着我,又露出了那种复杂的情绪,微微地抚摸了一下我的脸,我下意识地别过头,警惕地望着他。 恐惧感如春日里的种子慢慢地在心间发芽、长大,直至盘踞全身。 眼前的湖泊忽然涌起一股暗流,我察觉到有一股浓烈的阴气夹杂这怨气环绕在这湖泊之上,经久不散。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不对劲。 “你知道爱一个人,心底最强烈的想法是什么吗?”他问道。 “当然是和他永远在一起。” 我就想永远和白千赤呆在一起,就算只是躺在床上,彼此不说话一直发呆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我也想和深爱的人永远在一起,所以才花了很多年的时间寻找,终于让我找到这个湖泊。”他说。 我的心“咯噔”一下,望着眼前深不可测的湖泊,一阵阴寒涌上心头。 “所以你和深爱的人永远在一起了吗?”说出这个话之后我才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如果他和深爱的人永远在一起了,又怎么会带我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这里。 突然,我的脑海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磕磕巴巴地说:“你你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没有说话,猛地将我按在湖边,我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他按着我的手更用力了些,把我的头深深地按了下去,离湖面不到十厘米的距离,我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站着看似深不见底的湖泊,靠近一看,竟然能够清楚滴看到湖底的一切。在这巨大的湖泊底下摆放着十几具女尸,每一具都安放在一樽水晶棺材中,看着就像是沉睡在水底的睡美人一般。 若单单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不过是十几具女尸罢了,比这更多的尸体我都见过,只不过这十几具女尸在湖水的涌动下,隐隐约约地看着似乎就是同一张脸,一张长得和我一样的脸! 第534章 吞噬一切 我的脑袋像是被鱼雷轰炸了一般,“嗡嗡”地发出轰鸣声,大脑一片空白,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可是视线却依旧牢牢的黏在湖底的那些女尸身上,心中的恐惧丝丝绕绕的漫了上来,将我整个人的精神都紧紧的缠绕住了。 我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湖底的那十几具女尸,不知怎么的,眼前忽然浮现了在莫伊痕府上见到的画中人的脸。这么想着,我立刻将湖底的这些女尸和那画中的女子做了对比,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刚刚因为过度的震惊,我看得不怎么真切,现如今这么定睛一看,才恍然发觉这里的十几具女尸与其说是像我,倒不如说更像是那幅画上的女子。 长发青丝,细眉粉黛,就连身上穿着的一袭素衣都是照着画中仿制的,可就算是如此,看见了这么多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穿着打扮都完全相同的女尸,我还是不可避免的感觉到了害怕。 我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但看上去一定很狰狞,莫伊痕一言不发的站在我的身边,我不敢看向他,连眼珠都不敢往他的方向转动一下。我不知道该用一副什么样的神情去面对他。 突然,我的脑中猛地冒出了一个想法,我就想到了一件对于我如今的处境很是恐怖的事情。 既然这里面的女尸长得如此像那幅画中的女子,而我又长得有七八分像她,如今莫伊痕把我来带这里,他的目的该不会...... 我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不敢再朝下想下去。随后我就在心里暗暗说服自己,不,绝对不可能,肯定是我自己多想了,说不定这些女子的尸体只是莫伊痕寻来的,而不是像我之前想的那样是被莫伊痕杀了以后存放在这里的。 又有谁会因为爱上一个人而去杀死和她长相相似的人呢?我不敢相信莫伊痕会这般的心狠手辣,再说了,尸体终归只是尸体,没有一丝温度,就算存放在这里不会腐烂,又有什么用呢?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后背不断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风轻轻一吹,整个身子都会不自觉地颤抖。我的双手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着,指尖的抖动剧烈到我无需去多看都能感受到,我想要停下来,可是却发现身体像是不受我控制一般,根本就不听大脑的指挥。 我的目光从那密密麻麻的女尸上扫过,突然,我的视线停在了其中一个水晶棺材上,我死命的眨了眨眼睛,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可是再次睁眼时,眼前的场景还是没有发生一丝变化。 我没有看错。 在离我不远的一个水晶棺材中,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安姚的尸体!即便在这湖水中看得不太清楚,但我还是能够肯定那具女尸就是安姚。和其他女尸所不同的是,安姚的手臂上有一块烫伤的痕迹。 我还记得那块伤痕是因为我,儿时有一次看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女鬼,我被吓得直接就哭出了声音,安姚远远的听见了我的尖叫,连忙就抬着一个大火把过来,她那时虽然是把鬼给吓跑了,可是手臂上却因为不小心烫伤了一块,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觉得奇怪的是,她的尸体明明就应该好好地埋在和她定了冥婚的男孩身边,如今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眼泪瞬间就崩了,心脏一阵抽搐,像是有人狠狠地掐着一般,疼到难以呼吸,脑袋浑浑噩噩的,整个人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这片湖水,无需去亲手触摸我也能够想象到一定是冰冷无比,安姚的尸体就被放在这里,她该有多冷啊…… 姐姐当初为了能够呆在莫伊痕身边,不惜伤害我们姐妹间的感情,在我临盆之日和我抢夺孩子,最后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我原本还想着在她的墓中还留着一副身躯,日后若是有机缘还能为她聚魂,好让她再入轮回,可没想到莫伊痕连她的尸体都偷来了。 因为看到了安姚,我对这一片湖面下的所有尸体都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之心,还伴有着几分我说不上的感觉,脑袋里像是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想法,它们就像是活了一般,不停的胡乱逃窜着,根本就不给我仔细思考清楚的机会。 此刻我只觉得胸口压抑得不行,满脑子只想要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只可惜莫伊痕一直站在我身后死死地按住我的后脑勺,一点让我抬头的机会都不给。 我眼看着自己的脸离着眼前的湖面就只有十厘米的距离,湖面倒映出了我的模样,可是再一看,又仿佛是湖面下的女尸的容貌,这种诡异感让我生出了几分不适,可是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已经开始紧张的咬住了后槽牙了。 莫伊痕只要再轻轻一用力,我的脸立刻就会碰到湖水。我甚至都不敢大喘气,一直屏着气,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僵住了。 儿时看琼瑶阿姨的小说,陆振华因为深爱一个女子,往后的所有姨太眉眼中都和他深爱的女子有几分相像。当时我只觉得这不过是小说,而如今这些女尸彻底地证明有些爱一旦变得身后,分分钟就会成为一种伤害。 我被莫伊痕一直按着,实在没有反抗的能力,不得不瞪大着双眼瞪着眼前的湖面,就怕他突然一使劲,我就成为这湖水中的下一具女尸。 我不知道莫伊痕现在就在想些什么,但是他既然是能够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情的人,很难说他不会一时脑热,就把我也变成了这湖中的一具女尸。 忽的,我仿佛嗅到了一股隐隐约约的香味,仔细闻了几下,我才发现这香味不是从别处而来,而正是从这个湖里散发出来的。 我觉得有几分奇怪,按理说这么多具尸体都放在了这湖里面,即便是棺材做得再密封,还是应该会有淡淡的令人不悦的气味才对。可是这里的湖水不仅没有任何异味,竟然还掺杂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奇香,有点像樟木的味道,却好像又比樟木的味道更浓郁一些,再仔细一闻,似乎还带着细微的玫瑰香。 天空中的红光越发地明亮,狂躁的冷风也逐渐平息,湖面平静地宛若一面巨大的镜子。我就这么保持着脸对着湖面的动作,莫伊痕没有收回手,他的手掌依旧抵在我的后脑勺,根本就不给我挣扎的机会。 我就这么安静的等着,我本以为只要等到他恢复平静,我就能有机会从这里逃出去,可是没想到一切都是我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平静并没有能够持续太久,湖心突然卷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湖底所有的棺材通通都被漩涡中巨大的吸力吸引到湖心中央,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 看到眼前这一切,我直接就吓傻了,回过神之后,来自生理本能的求生欲驱使我再次反抗,大声地嚷着:“莫伊痕,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快放开我!” 此时他心里到底想做什么,我其实也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但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他真的敢对我动手。 这里既然是他莫伊痕的地盘,那这湖里的巨大漩涡也一定是因为他而起,而这个漩涡的目标,恐怕就是只有我了。 这湖中的女尸估摸着应该都是一些普通的凡人,以他的身份杀了也就杀了,可是我再怎么说也是白千赤的女人,他真的疯魔至此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吗?就算按他的话说,白千赤现在遇到了一些问题,但是就算是这样,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若是白千赤到时候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他莫伊痕到时候肯定逃不了干系。 我都能想到的后果,没道理莫伊痕会想不到。可就越是这样,我就越发的觉得奇怪,虽然他口头上一直对白千赤表示不屑,但是我总觉得,在他心底的深处,对白千赤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莫伊痕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用力地将我拉了起来,抓着我的手腕将我拽到了湖泊的另一边。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的刘清,直接就将我的头往下按。 这一次也不再挣扎了,就像是小孩手上的洋娃娃一样只能任由他摆弄,再次俯身靠近那湖面。现在只有我和他两个,我太清楚我们之间实力的差距了,就算我真的反抗了又能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落下一个白费力气的下场? 我苦涩的笑了笑,有些想不明白当初我怎么就听了他的话,竟然还乖乖的跟着他到了阴间,那时我就应该想到的,他不过是一直拿着白千赤的下落来吊我的胃口罢了,在他心里他怕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带我去找他。 我脸上的笑容映在湖面里,看上去竟意外的多了几分苍凉感。这时我才发现,湖心的漩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逐渐停止了旋转,湖底的水晶棺材也全都消失,空荡荡的湖底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看上去仿佛能够吞噬一切。 第535章 我要把你做成尸鬼标本 这时,莫伊痕猛地一扯我的后脑,提到他的面前,逼迫着我脸朝向他。我目无表情的看着他,莫伊痕瞧见我这副神色脸色变了一下,随后就板着一张冰山脸咬着牙问:“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不肯和我在一起吗?” 我瞟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湖水,小九九不停在心中打转。姐姐对他的感情算是深的吧?他也只不过是看上姐姐长得像画中人罢了,到她没利用价值的时候还是一把将她推开了。 我不知道莫伊痕这个变.态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对于这湖底的女子到底有没有过真的感情?又或者只是想找一个替身罢了。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我该考虑的,我从来就没有打算过和他在一起,至始至终我只是想要保命而已。 冷静下来之后,我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开口道:“你这样按着我,就好像我是牲口一样。你认为,我会答应吗?” 他的双眸忽的泛出了一丝光彩,手随之也颤了一下,随即就将我拉了起来,但右手还是紧紧地扣住了我的颈脖。 虽然还是很难受,但也比一直弯着身子要强多了,至少不会有头晕想吐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天被掐得次数太多,我的生理结构已经进化了,被他紧紧掐着却也没多大的感觉,顶多呼吸不太顺畅。 “那你现在可以说了,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莫伊痕又紧紧的追问了一句,大有不得到我的回答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我看着面前的男子,忽然觉得莫伊痕和我当初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样,他看似做事毫无边际,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但其实他心里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执著的很。 只不过,我对于他这种近乎变.态的执著并不赞同。虽然我从来没有生出过要和他在一起的想法,但是现在的情形于我实在是太过不力,我打定了主意,还是要先拖延时间才行,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找到机会从他的魔爪下逃出去。 “我答应会怎样,若是我不答应,又会怎么样?”我抬眉问道,眼神斜斜的望向他,口气里也带上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但其实我的心跳早就已经加快到不能再快的地步了,可是我却不敢将这份紧张表现出来。 莫伊痕微眯着眼,掐着我的手似乎松了几分力气,语气发狠的说:“你若是答应我,以后便就是我的女人,日后和白千赤再无瓜葛,我会杀了他,连带着你和他的那个小杂种一起弄死。若是你不答应......”他的脸上浮现出了诡谲的笑容,“若是你不答应,我也只能将你做成尸鬼标本了,这样我才能在想念你的时候看看你,抚摸你这细嫩的脸蛋。” 我偷偷地瞟了一眼身旁的湖泊,不知道是不是我生出了错觉,湖底似乎有一白衣女子正在游水嬉戏。我的心蓦然一惊,是什么人才敢在这么冰冷的湖水中游泳?就算是鬼,估计也承受不住这水的冰冻。我仅仅是靠近而已就能感受到这水中渗透出的无尽寒冷,若是真的掉了进去,岂不是像进了冰窟一样。 再仔细一看,在这湖中游泳的不正是刚刚躺在棺材中的那些女尸吗?那些女尸现在全都“活”了过来,身上穿着的素色衣服也全都褪去,只剩下光溜溜的身子,像是一条条美人鱼一般在湖底游荡。 不过我并不觉得眼前的画面有多么的唯美,反而觉得渗人的很。在湖底游荡的每一具女尸身上都有或多或少可怖狰狞的伤疤,而她们的脸上也一直露着凄惨阴冷的怪笑,一双双大眼睛隔着水面望着我,仿佛是在呼唤我下水底长久地陪伴他们。 此时,我的头皮像是被撒了一把花椒一样,发麻发僵地,感觉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呼呼地在往外冒着寒气。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绝不要和这些女尸落得一个下场! “你就是你口中的爱吗?把我还有这湖底的这些女子全都杀死,这就是你的爱?莫伊痕,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湖底还有我的亲姐姐!”我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大声质问着他。同时不断地在心里默念道:要冷静,不要害怕也不要慌,安眉,你要冷静下来,只有冷静了才有可能找到莫伊痕的破绽。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并没有因为我的压抑而变得好转,原本还在湖底的那些女尸纷纷浮上了水面,露出半个身子,每一个都直勾勾地盯着我。她们的眼神里暗藏的危险气息,让我不禁浑身都抖了一下。 我不禁心头一紧,连带着身上的肌肤都跟着紧绷了起来,一股异常危险的感觉萦绕在我身边。 莫伊痕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勾起嘴角,对我露出一抹阴笑,说:“我是真的爱你,我也是真的爱她们。我想要永远的和你们在一起,你知道吗?可是这世间的东西从来都是很不牢靠的,就像你姐姐,答应我会将你和白千赤的小杂种夺到手,最后呢?不还是一无所获?这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但是我依然是爱她的,即便她如此无能,我还是将她的尸体和我深爱的女人们放在了一起。”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扫视了那些女尸一样,我不敢再朝那边看过去,只能死死的盯着地面。莫伊痕察觉了我的这个动作,猛地就扣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脸给抬了起来,凶狠的看着我。 我颤颤巍巍的看向他,莫伊痕脸上的神色就像是调色盘一般,之前那股凶狠猛地就消失不见了,脸上又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摇了摇头,接着开口说道:“我那么爱你,可惜你竟然感受不到。我知道你很渴望有一个家,很想和家人在一起。你看,我多为你着想,让你能和你姐姐呆在一起。” 说完他似乎真的觉得自己很为我着想一般,空着的手居然在我的脸颊上轻轻抚摸了一下。他指腹上的纹路触及在我的皮肤上,只让我生出了一股不适,但是又怕惹怒他,只能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我听着他的话,只觉得脊背发凉,毛骨悚然,却一点也听不出他对我的爱意。莫伊痕真的就如我之前所想的那样,已经疯魔了,他为了他口中的“爱”,已经变成了一个无药可救的魔鬼。 “不,你这不是爱。你只是想要找一个代替品,一个占有物。”我摇头喃喃的说着,我不能够认同他的说法,即便现在的我所面对的是未知的危险,我也不能勉强自己去附和他的想法。 我说的话好像刺激到了他,莫伊痕手上猛地一用力,脖子上唯一能够让空气流通的缝隙也被堵死了,整个肺腔完全处于一个真空状态,胀鼓鼓的好似随时都会爆炸。 他红着一双眼高高地将我提起,我的双腿不停的乱蹬着,可是却只是在空气里胡乱的动作,对莫伊痕丝毫影响都没有。 他抬着头对着悬在空中的我怒吼道:“你知道什么是爱?你连白千赤为什么和你成亲都不知道!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他了!我现在就要把你做成尸鬼标本,你就跟着你亲爱的姐姐永远呆在这里吧!” 我的心此刻已经提到嗓子眼,像是有一把利剑悬在我的心头上,随时都可能血溅当场。 我两条腿悬在空中不断地扑腾着,嘴里也喃喃大喊道:“不不不!莫伊痕,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白千赤要是知道你对我做出这种事,一定会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能再入轮回的。到时候,别说你现在尊贵的王爷身份再也不复,你会连最下等的小鬼都打不过,只能做一个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可怜虫!” 我下意识的就对他说出了这番话,即便我知道,只要我提到白千赤就一定会将他激怒,我还是将这些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莫伊痕的理智彻底被我的话激化了,紧扣着我颈脖的手猛地一甩,我就像是小孩手中的陀螺一样被狠狠地摔了出去。如果现在有个人站在湖泊的侧面,一定能够看到我被甩出去时划出的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连半秒的时间都不到我就落入了那冰冷的湖水中,身体急速地往下沉,带着诡异香味的湖水一波接着一波地往我的口鼻处涌入,一个不小心,我立刻呛了好大一口水,难受的要命。 我在湖水里扑腾了两下,冰冻刺骨的湖水瞬间让我清醒。我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后,才适应了在这水中视物。 而那湖底的十来具女尸此刻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就好像我是他们的猎物一般,就连安姚也在这女尸之中,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怪异笑容狰狞地对着我。 我连想都不敢想这些女尸究竟要做什么,因为我明白,她们这样的表情可绝对不是要向我表示欢迎。 看着眼前这可怖的一幕,我连思考的念头都没有,连忙四肢并用地开始往岸边游去。 第536章 到底死了没有 好在当初我是被“淹死”的,从那以后我下定决心要学习游泳,这不还是派上用场了。所以说,人心中的恐惧就是用来克服的,而不是逃避的。 只是这湖水实在是太冰了,我游了没几下,就要游不动了,手脚就僵得要死,连手指的关节都针扎一般的刺痛。可是一想到身后的那些女尸,我挣扎着又继续朝前游去,片刻都不敢停歇下来。 力气一点一点的流失,我实在是游不动了,只好壮着胆子微微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一群女尸正步步紧逼在我身后,不停地要伸手抓我的腿。见状我也顾不上什么累不累的了,我连忙屏住呼吸,加快动作就要往岸边游去。 快靠近岸的时候,我猛地一伸出头,大口地吸了一口气,没想到正好对上了站在岸边望着我似笑非笑的莫伊痕的双眼。我没想到自己现在竟然是在朝着他的方向游过去,他在前面的话,就算我游过去了又有什么用,就算是躲开了那群女尸的追赶,不还是落到了更可怕的魔鬼的手中。 不,我绝不能再次落到莫伊痕的手中!顾不上脊背忽然一冷,我赶忙往另一个方向游去。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游得这么快,感觉都快赶上奥运冠军孙杨了。这只能说明,人的潜力从来都是没有尽头的,只要心中有激励着不断前进的东西,就会爆发意想不到的小宇宙。 眼看我就要游到岸边,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岸边的芦苇,正想要上岸,后脚跟突然感到一阵比湖水更冰凉的触感。 心突然下沉,猛地一回头,一具女尸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上了我,就在我即将快要上岸的这一瞬间抓住了我的脚踝,望着我的脸发出狰狞而又诡异的笑容。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表情,像是找到了可以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一般欣喜,却又像贪玩的孩童弄死一只昆虫般得意。我不敢再看她,满心只有尽快从这个湖里逃出去的念头。 我疯狂地开始挣扎,双腿不断地往后踹,试图将那女尸和我的脚分离开。只可惜我还没有成功,跟在这女尸身后的其他女尸也纷纷地围了上来,像是即将分食的猛兽一般注视着我。 一具具女尸像是饿狼一般扑到我的身上,不停地将我拉到水中,用力地将我的头死死地往水里按。氧气就这样彻底与我分开了,我一点点的朝着湖下沉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距离湖面越来越远。 我体内的氧气再也支撑不住,绷不住气的我控制不住地张开了嘴巴。瞬间,我的肺腔就被涌入的湖水灌满了,自己就像是个装满了水的大水壶一般沉沉地往下坠。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四肢也开始不受我的控制,眼皮像是被重物坠着一样沉沉地往下盖。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我昏昏沉沉的在脑中想着,白千赤,这一次我们可能真的说再见了,可是我好不甘心啊…… 就在我的意识即将沉沦之际,忽然,耳边传来一道落水声。 没一会儿,我就感受到身子被一个坚实的臂膀抱住,这份触感有些熟悉,我挣扎着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睁眼后我竟然看到了白千赤的脸。 不自觉的抚上男子的脸,我露出了一抹苦笑,暗暗地想着,看来我是真的死了,不然怎么会看到他的脸呢?不过能够在垂死之际看到白千赤,也确实不失为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了。 “千赤,我好难受,你怎么现在才来?”我揽着白千赤的肩头呢喃道,完全没有指望他会回答,毕竟只是幻想出来的幻象,又怎么可能会说话呢。 可是出乎我所料的,眼前的白千赤居然真的开了口。 他一脸担忧地望着我,眼眸中全是自责,单手怀抱着我,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我的额头,温柔地说:“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好累,我们回家好吗?”我使出身上最后一点力气抓住他的手。 白千赤微微地点头道:“好,我们回家。” 我只觉得看见白千赤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不重要了,一直强撑着的一口气在此刻完全地舒展开,沉沉地靠在他的肩头昏睡了过去。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我隐约听见莫伊痕和白千赤正在争吵着。 “莫伊痕,我劝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答应过阎王放你一马,但可没有打算任由你对我的女人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白千赤说。他的语气极其冰冷,有一种不容违抗的霸气。 莫伊痕倒没有被白千赤的语气震慑到,云淡风轻地开口道:“呵,放我一马?你确定真的不是我放你一马?” 白千赤迟疑了一秒,压低声音道:“你最好不要后悔。” 这时,我迷迷糊糊地感受到自己被安放在了一个柔软的地方,想要睁开双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能任由自己继续睡着。 身体突然感受到外界异样的寒冷,辗转反侧好几次还是觉得冷得不行,挣扎着微微睁开双眼,竟看到自己还躺在离湖泊不远的地方,而白千赤和莫伊痕正站在湖泊前似乎正准备要动手。 天空中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乌云,湖面上的雾气也比最开始要厚重了不少,冷风呼呼地吹过周围的原野,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鸦雀声将原本就阴森的氛围烘托得越发可怖渗人。 白千赤背对着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看着他握着破龙鞭的手掌背上突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管,血红刺眼,宛若一条条活的细蛇在他的手上不断地爬着。 莫伊痕双眼通红,咬着紧咬着牙齿怒视着白千赤,右手拿着白玉制成的长剑,是我没见过的阴器。想必也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隔得老远我就感受到从那长剑上散发出的浓重阴气。 忽然,天上的黑云开始涌动,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空中,如天空破了一个大口子一般。周围的草木全都在摇晃,就连我躺着的地方也感受到了那旋涡中的异常。 白千赤空着的右手突然举起,几乎是同一时间,天空中的漩涡突然冲出一股红光与他的手相连接。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一幕。 白千赤的手仿佛被那道红光侵蚀了,逐渐地在我眼前变得模糊和那道红光融合在一起,然后渐渐地凝结成一直如龙爪一半的大爪子。 我用力地眨了眨双眼,不敢相信地望着白千赤,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到底在做什么? 刚想要开口,白千赤就举起他血红色的龙爪狠狠地往莫伊痕身上一扇。 只见一道闪着血光的风直直地扑上莫伊痕的身子,“嘣”的一声闷响,他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吐出了两口殷红的鲜血。 天上的漩涡越来越大,白千赤手臂上密布的红色血管越来越粗。突然,那血管齐齐在他身上爆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左手。殷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渗到破龙鞭上,原本玄青色的破龙鞭瞬间变得如血一般鲜红。 天,完全变了。不再是一片黑暗也没有恢复原本的红色,而是一种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的紫红色。 肆虐的狂风越来越盛,天空中忽然大滴大滴地滴落雨滴。 我躺着的地方早就被设好了屏障,任凭外面如何狂风四起,倾盆大雨也侵扰不到我。只是那从天空中滴落的雨水,如血一般的颜色落在整片土地上,仿佛被人用鲜血洗过一般,压抑得不行。 白千赤没等莫伊痕站起来,握着破龙鞭的手又狠狠地往前一甩。破龙鞭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莫伊痕的胸前,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响,他的胸前的衣服立刻裂开一个大口子缓缓地从中渗出血来。 “今天,我不会让你活着走出无岸城了。”白千赤的声音刺骨冰凉,仿佛是冰棱子一般刺入莫伊痕心间。 他的瞳孔急剧地收缩,大口吸了一口气,连忙聚气凝起了一道屏障围住自己的身子。 白千赤一声冷笑,龙爪往前一拍,聚在莫伊痕身前的屏障瞬间如玻璃一般碎成了粉末。 莫伊痕陡然一惊,连忙一个鲤鱼挺身站了起来,握起长剑狠狠地往白千赤身上劈去。一道白光凌厉地刺向白千赤,却还没到白千赤身前就被一抹紫红色的火焰逼退,又直直地弹回了莫伊痕身上。 又是一声闷响,莫伊痕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原本平坦的地面被他砸出了一个约有三四米宽的大坑。 虽然隔了近二三十米的距离,但我还是清楚滴看到了莫伊痕脸上煞白青紫的神色,还有他嘴边那一抹殷红色的血液。 白千赤似乎还没打算停手,高举着破龙鞭再次往莫伊痕身上打去。这一次,从破龙鞭上涌出的阴气更加的浓郁还参杂着一股嗜血的杀气,直逼莫伊痕的胸前。 眼看莫伊痕就要撑不住了,突然一道白光护在了他的身前,破龙鞭击出的阴气立即被弹了回来打在了白千赤的身上。 第537章 如此怪物 这一道阴气狠狠地打在了白千赤的身上,他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我紧张的盯着他,心里默默的祈祷着他不要发生什么事情,可是下一秒我就看见他身子微微向后一仰,一口鲜血从嘴中喷溅而出,和空中漩涡的连接瞬间断开,化作龙爪的右手也开始往外不断地渗出脓血。 我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我见不得白千赤受伤,瞬间就想要起身去拦住他们两个。可不知为何,无论我怎么挣扎着想要起身,四肢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在一旁干着急。 莫伊痕抬头望了一眼白千赤,见到他这幅狼狈的模样,面上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一把抹去嘴角的鲜血,邪魅勾嘴一笑,挑衅的说道:“怎么样?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一手吧?” 我的位置看不到白千赤的表情,只看见他站起身来,丢掉了手中的破龙鞭,接着就往前走了两步,却没有更多的动作。 我被白千赤的这个动作给弄懵了,完全不知道他这是个什么意思,很显然莫伊痕现在就是有备而来,不然他刚才也不至于会受伤。按理说白千赤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好好想办法该怎么对付莫伊痕才对,可是他却就这样草率的把手中的武器给扔掉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做了什么打算。 此刻我的心焦急得就像被丢在炭火上炙烤一般,不停地张嘴想要叫喊,可是喉咙中就是一丝声响也发不出来,无论我怎么歇斯底里,我身处的屏障中都寂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一大滴一大滴的汗珠从我的额角冒了出来,身上已经急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但是却什么作用都没有,因为过分急切的心情,眼泪不知什么时候从眼角滑落了下来,直接打在了我上衣的衣摆上。 很快我就意识到为什么自己动不了也叫不出声音,我一直戴在胸前的那块玉佩,此刻正在散发着诡异的绿光,这绿光将我的整个身子重重包裹住了。我就像是一只幼虫一样,被茧给保护着。 这样严实的保护,令我本就不安的心情更加的惶恐了。我突然觉得不对劲。明明都已经有一道阴气凝聚成的阴气保护着我了,为什么还非要在这玉佩上使阴术,将我固定在这里呢?难道是单纯的不想让我冲破这道屏障吗? 在我还在为这两道重复的保护疑惑不解的时候,白千赤身体突然发生了变化。我不知道“变化”这个词到底用的正不正确,他给我的感觉却不单单只是变化这么简单,可以说是异变甚至是进化。 他的四肢突然变得壮硕,像是健美比赛中的那些健美运动员,单是他的一只胳膊鼓胀起来的肌肉就有我的大腿这么粗。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已经无法再承受他现在的体格,几声清脆的布料撕碎声后,他有一半的肌肤都露了出来,而原本就密布在他肌肤下密密麻麻的血管,像是在一瞬间被注入了奇怪的液体一样,全都在同一时间变得粗大起来,近乎有手指般粗细,像是一条条活了的小青蛇。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白千赤,甚至从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可怕的一面,心情瞬间就变得复杂了起来,倒也说不上是不是害怕,但也藏了几分不安在里面,这样一面的白千赤,让我原本一直坚定的心竟然生出了几分动摇。 这一刻,我仿佛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深刻的认识到了,白千赤还藏了太多的我所不知道的事情。我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不想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改变。 忽然,天空中的漩涡再次开始旋转,随之而来的风暴将方圆十里的地皮连带着上面的植被都掀了起来,在半空中胡乱的飞舞,几乎都要模糊了我的视线。 雷鸣四起,暴雨接踵而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地面上,我的耳边不断的回响着雨点落在地面上的声响,每一声都极为清晰,仿佛那些雨点是直接打在我的耳膜上一般。 紧接着是红色的雪花随着风暴席卷整片大地,鲜红的雪花差不多有指甲盖大小,从天空中落下来,远远地看上去竟像是天空在下血雨。 屏障之外,仿佛末日般。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连惊呼都发不出来了。白千赤站在风暴中,光滑的银发此刻已经被血色的雪花染成了渗人的血红色。我不安的看向他,心里极度渴盼他可以回头看我一眼,只是一眼就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念头变得极为强烈。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他竟然真的回头望了我一眼,他看的很快,应该是想要确定我的安危,确定了之后就飞快的转回去头了。 可是我的心情却没有因为他那一眼而有所好转,仅仅是那一眼,我就瞬间鸡皮竖起,魂魄尽失。 白千赤的整张脸都变得惨白可怖,干枯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肌肤,而在那肌肤之下却是密布的血丝。原本明媚的一双眼眸,也充满了嗜血的光芒,凌厉如利刀一般,眼神扫过之处寸土不生。 这样的样貌任何一个常人看了都会觉得害怕,连我也不例外,心脏猛地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了两下,紧张的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过这样的害怕不过在心中留存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全部消失散尽了,更多的则是对他的担心。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也不确定这样的他到底会做出什么事,但是见了这般模样的白千赤,只觉得心中像是被绑了一块沉沉的大石头一般,很压抑,几乎都要快喘不过气来。 刚刚还在笑的莫伊痕脸上的表情已然凝固了,垂在两侧的手不停地颤抖着,眼神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凝重。 我能够感觉到,莫伊痕在害怕,面对这样的白千赤,他觉得害怕了。可是正因为他有了这样的反应,我就更加的无措了,总觉得白千赤会有危险,可是我又什么都不清楚,身体更是动都动不了。 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我在心里暗暗地想着。 “让一切就在今天结束吧。”这时候,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的白千赤忽然开了口,沙哑的嗓音从他的喉咙里传出,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金属摩擦之间发出来的,听起来就叫人头皮发麻。 明明是一句毫无肃杀之意的话,可是不知为什么,从白千赤的口中说出就是莫名的让人感到无比的恐惧,脊背阵阵发凉。连一旁的我都生出了这样的感觉了,就更不必说和白千赤正面对峙的莫伊痕了。 他脸上的神色比之刚才要更加的惊慌,现在他已经完全不去掩饰自己的情绪了,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莫伊痕慌了,他是真的慌了。因为从前的他,无论白千赤使出什么招数,他都不曾露出如今的慌张之色,可是现如今白千赤不过就是说了一句没什么感情的话,他竟然就生出了这么大的反应。 莫伊痕的发梢都因为空气中夹藏着杀气而微微竖起,他就像是一只面对危险的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刺,可是在我看来却像是临死前的挣扎,没有任何震慑力。 我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只能当一个旁观者远远地看着这一场巨大的毁灭。 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会错过任何一个小细节。周围的奇异气象在这同一时刻全都停止了,整片原野在顷刻间恢复了寂静,一种专属于死亡的寂静,就连空气里好像都带上了毁灭的气息。 白千赤抬起沾满鲜血的右手轻轻一收,莫伊痕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吸了过去被白千赤牢牢擒住,紧接着一口咬下。 一声划破天际的叫喊传入我的耳中,我不自觉的咬住了下嘴唇,脑海里所有的情绪全都被淹没了,变成一片空白,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莫伊痕痛苦狰狞的脸庞正对着我,一双桃花眼瞬间充满鲜血又在下一秒失去了所有的神色。看到他这么痛苦的神情,我竟然也似乎变得感同身受了起来,仿佛白千赤咬的不是他,而是我一般。 我虽不愿意相信眼前的场景,但是我又不得不看出这一个事实,白千赤在吸莫伊痕的血,他真的是在吸莫伊痕的血! 我的脑袋像是飞进了无数只苍蝇一样“嗡嗡”作响,头皮宛若触电般发麻。第一次看见白千赤吸血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当时只觉得他的举动很恶心,后来也渐渐能够理解他的生活习性。但是这一次亲眼看到他抓着在我心里算是活生生的莫伊痕吸血的画面,还是忍不住打了寒颤。 大概是因为吸血过后的兴奋,他的身子像是火烧一般通红发亮,四肢也长出了一片片血红色的鳞片,就像是一只嗜血的怪物一般。 这一刻,我是真的觉得面前的这个背对着我的男人是一个“怪物”了。 第538章 熟悉又陌生 我看到这里整个人都懵住了,瞪大眼睛看着背对着我的那个“怪物”,心里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抓着莫伊痕脖子咬的,就是和我同床共枕的白千赤。 那个曾和我.日日夜夜都在一起的男子,怎么会变成现如今的这般模样? 莫名的恐惧将我的全身笼罩住,客死脑海里却又不断地浮现出他的笑脸,眼前他这副“怪物”的模样,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反反复复不停地交错着,整个大脑就似要爆炸了一般发热发胀。 白千赤还没有停下来,我甚至觉得能够听见他吞咽血液时下咽的声音。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入心头,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的鼻间仿佛弥漫着一股腥臭的血腥味,久久挥之不散。 此刻的莫伊痕早已经失去了力气,身子软趴趴得如一滩烂泥一般被白千赤提着,四肢因为失去了近般的血液而变得发黄发青。 不行,白千赤若是现在再不停手的话,莫伊痕就真的要死了!我竭力想要开口喊出声,倒也不是我对莫伊痕有什么同情之心,只是若是莫伊痕要是死了的话,那白千赤和阎王的关系可就真的是要走到尽头了,以我之前对阎王的认识,他绝不可能就这么白白的让莫伊痕死在白千赤的手里。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凝起一道金黄色的光芒,刺到了我的眼睛,我不自觉的眯起眼睛,却依旧紧张着的盯着那道金光,想要看清楚那个光芒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那道光芒聚集之处破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紧接着八匹骏马拉着一架通体玄青的轿子从天而降。轿子前挂着两个白灯笼,灯笼之上用黑色的毛笔写着大大的一个“冥”字。 阎王来了。 不知为何我竟然隐隐的松了一口气,还好阎王来了,他现在来应该还能救回莫伊痕的一条小命,若是再晚来一步,那莫伊痕还能不能活下去,可就不得而知了。 白千赤似乎是察觉到了阎王的到来,将嘴从莫伊痕的脖子上缓缓移开,单手提着莫伊痕,就像提着一只刚刚射杀的猎物一般招摇。 他缓缓地转过身,刚刚恐怖的面孔又恢复了原本的清秀模样,身子也变回了正常的样子。我还是更加喜欢看到他的这种模样,不会一看到就生出几分恐惧的心情。 白千赤拎着莫伊痕,淡淡的瞥了一眼从轿中飞快冲出来的阎王,而后弯起嘴角戏谑一笑,语调悠然自得,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阎王好雅兴,地府政务这般繁忙,竟然还有时间到这偏僻的地方。” 阎王这一次倒也没有和白千赤打哈哈,他望了一眼莫伊痕,脸上的神色顿时就黑了好几分,面色阴沉的直截了当地开口要人。 “放过莫伊痕。” 白千赤听了他的话不仅没有生出任何惧色,反而将提着莫伊痕的手抬高了些,莫伊痕的身体在他的手中轻轻地晃了晃,他的眼睛紧紧的闭着,脸色还是青黄青黄的。 白千赤双眸一凝,轻声笑了一下,玩味的说道:“本王已经很久没有吸食过如此精纯的鬼血了,大概有多少年了呢?让本王想想......” 阎王愈发面色不善的看着他,可是白千赤就像是没有察觉出来一般,歪着脑袋就像是真的在仔细思索一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抬起头,笑意却越发浓郁了,开口道:“本王最近记性实在是不太好,不知道阎王可否记得?” 阎王听到白千赤这般问他,他的身子立刻就微微震了一下,虽然那幅度很小,却还是没有躲过我的眼睛,我注意到阎王环绕在身后的双手紧紧地攥着,因为太过用力而泛出了青白色。 他压低了嗓子,沉声说道:“当年的事情若是忘了,便不要再记起了。如今天下太平,千岁爷觉得不好吗?” “天下太平?”白千赤不屑的冷笑了一声,“这天下如何本王管不着,也不在乎。只一件事,阎王可否还记得曾经许诺过本王什么事?” 阎王用余光瞟了一眼毫无生气的莫伊痕,嘴角微微一抽,问道:“不知千岁爷指的是哪一件?” 白千赤脸上并未露出怒气,眼底却流出嗜血的肃杀之意,他长袖一挥,直接就对阎王下了逐客令。 “阎王不记得不要紧,本王记得便是。若无事,还请您趁早离开。”说完他就转过了身,而他手中的莫伊痕此刻还被他牢牢地抓在手中,没有一点生气。 阎王紧攥着的双手越发地用力,青筋都凸了出来,咬牙道:“你要怎样才愿意放他一马?你已经吸食了他近半的鬼血,难道还不够吗?” 阎王的这一句话越发的激起了白千赤心中的怒火,他猛地转过身子,双目欲裂的瞪着阎王,语气凶狠不可反抗。 “不够。我恨不得把这个畜生的血全部吸干,然后将他日日夜夜悬挂在鬼门关上以泄我心头之恨。”白千赤冰冷肃杀的眼眸对上了阎王的双眼,“阎王爷公事繁忙或许忘记了曾经答应过本王的事情。既然忘记了,那我便再次重复一次。阎王曾经答应本王,若是这个畜生在对眉眉动手,则会打散其魂魄,永不再入轮回。而今这个畜生不仅没有因为上一次的事情收敛心性,反而越发地过分。刚刚若不是我及时赶到,眉眉就要葬身于无岸城城郊的寒冰湖中。阎王你说,我今日之举你是不是应该避嫌?” 白千赤说的话句句属实,阎王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好几次都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最后都还是再次闭上了嘴巴。 他眼底的怒气蓬发,却又不敢浮现在脸上,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咽。不过就算白千赤这么说了,莫伊痕终归还是他阎王的亲兄弟,即便是拉下老脸也不可能真的任由白千赤打散魂魄。 我能看出来阎王心底的纠结,也因为这样我对他的印象又更加差上了几分,一个统管阴间的阎王,竟然还会有这样出尔反尔的时候,日后若是传出去了,又怎么能够让人信服。 阎王向前走了一步,微微向前弯了一点身子,沉声说道“千岁爷这话没错,今日伊痕伤了小娘娘的确是罪该万死,但......” 我一直在关注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阎王说到这里之后,他的声音忽然就变得小了许多,似乎是刻意压低不让我听见一般。我努力的想要听清阎王究竟说了些什么,可就是什么都听不清。 随后,我就看到白千赤脸上神色一变,随即就将莫伊痕丢给了阎王。 我正在为白千赤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莫伊痕而感到诧异,就在同一时刻,天空突然就聚起了一团耀眼的光芒,紧接着整片大地开始剧烈地摇晃。 “嘭”的一声,那道光芒在空中炸裂。刺眼的光芒照射进我的眼眸中,脑袋突然一阵刺痛,猛地袭来一阵眩晕,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直直的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洁白的天花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躺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脑袋渐渐变得清醒过来,我稍稍低头看了一眼揽在我腰上的胳膊,这才发现白千赤正牢牢地将我抱在怀中,沉沉地睡着。 他熟睡的面孔还是那么英俊,和我记忆中的他一模一样,我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白千赤,不自觉的凑近了一点。 我近距离看着他熟悉的面孔,不知怎么的就忽然想起了他干枯布满血丝的模样,心脏瞬间收紧,背后一阵凉意爬上脊梁,连忙推开他的怀抱从床上弹坐起来。 我的这个动作毫无意外的将白千赤给弄醒了,他瞬间睁开眼惊讶地望着我,声音中还带着浓浓的睡腔,“眉眉,你怎么了?” 看着他的双眼,依旧是那么温柔,但眼前却不断浮现出他血红的双眼。我不想让自己再回想起那些画面,可是那些画面却像是有意识一样,一直不停的往我脑袋里蹦,停都停不下来。 我瑟缩在床角,双手环抱住膝盖,警惕地望着他,脆生生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害怕,无尽的恐惧笼罩着我的内心。我只要一想到他咬住莫伊痕的那个画面,莫伊痕痛苦挣扎的表情,我的身子就控制不住地颤抖,好像我也会被他像猎物一样抓在手中吸食我的鲜血一般。 我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此刻我面前的白千赤,会在我闭眼的一瞬间,变回那个“怪物”的模样。 “我是千赤啊!眉眉,你到底怎么了?”白千赤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他的脸上露出了紧张又害怕的表情,显然是不知道我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千赤?”我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明明是熟悉到睡梦也会呢喃出的名字,此刻我却觉得无比的陌生。我不再开口了,就这么直直的望着他,又熟悉又陌生。 第539章 娘亲,我想出去玩 我心里知道,他是因为我才对莫伊痕动手的,只是......只是,他变成我完全认不出的样子,我实在是太害怕了。这么短的时间里,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消化这一切。 听到我叫了他的名字,白千赤的脸上猛地闪过一阵欣喜,连忙靠近我就要伸手想要将我揽进怀中。 看到他的这个动作我下意识地往里又缩了一下,像受了惊的小兽一般泪水汪汪地看着他。我害怕他的触碰,我不敢再靠近他一点。 眼前的这张脸,明明是我魂牵梦绕都想要再见到的。他的怀抱也是我最温暖的依靠,可是现在我又为什么那么的,害怕? 我自己都觉得矛盾了起来,之前那个就算明知前方可能会有危险,但还是一心想要找到白千赤的我,和现在这个明明白千赤就在面前,却躲得远远的我,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他满眼的难以置信,看上去像是被我的这个小动作给刺激到了。白千赤的眼中划过一抹失望之色,落寞的收回了双手,盯着我的双眼,担心而又害怕地小声道:“眉眉,我是你的夫君,你忘记了吗?”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眼,微微地摇了下头,说:“我没有忘记。只是我觉得我好像都不认识你了,我从前认识的白千赤到底是什么样的?你和莫伊痕动手的时候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像一个怪物一样......”说着说着我的声音又小了下去,那些画面本来就一直在我的脑中挥之不去,现在再一提起来,越发的在脑中扩散开。 他脸上的表情迟疑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又绽放出了笑容,说:“眉眉,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听到他说出这个词,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袋忽然一阵刺痛,晕乎乎地,整个人也都浑浑噩噩,我拼命地摇了摇头,想要把那阵眩晕感从脑中驱逐出去。 可即便是白千赤都这么说了,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这怎么可能是一个梦?我清楚的记得自己在那个湖里差点就淹死了,这么强烈的痛楚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梦,梦会有这么真实吗? 可是再一抬眼,白千赤的脸映入我的眼眸当中,她看上去不像是在说谎,我疑惑的皱起了眉头,难道真的是我自己记错了? 因为这一番纠结,我对白千赤的戒心又放下了一些,抓着他的胳膊问:“这真的只是梦?你没有咬莫伊痕?”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眉眼中都带着笑意,“我好端端的咬他做什么?我看你就是因为睡太久,心里想的东西太多。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些都只是你的臆想,最后变成了你的梦而已。” 我的脑袋像是被丢进了一大把乱麻一样怎么也理不清楚。他说自己没有咬莫伊痕,那我亲眼看到的东西要怎么解释、他的右手还变成了龙爪,最后还流出了脓血。 对!右手。 我连忙抓起他的右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边,内心的疑惑像是滚雪球一般更加地变大。他的右手别说是大的伤口,连细微的伤痕都没有。 忽然又想起了莫伊痕的那一击,正好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胸口上。这么沉重的一击,就算他本事再厉害身上铁定也会留下伤痕的。 我连忙开始脱他身上的衣服。 白千赤看见我的动作,皱着眉头笑了起来,边笑边去抓我的手说:“你做的不是噩梦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做的是春梦呢?刚醒来就扒我的衣服。我昨晚睡的有点早,还是有点困,可能支撑不了多久,但是如果你真的很想要,我也可以咬着牙坚持一下。顺便再造一个小游游 出来。” 我听着这话,耳根子“唰”的一下就红了。略带恼怒地轻轻打了一下白千赤试图反抗的手,没好气地说:“什么跟什么,你一天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我只是像确定一下自己做的是不是梦而已。” 白千赤眼中闪烁的光芒瞬间就灭了,摊开双手动也不动,无奈地看着我问:“确定清楚了吗?” 我看着他白花花的胸膛,望了又望,才百分百确定没有一点手上的痕迹,连轻微的淤血都没有。 这下无论我愿不愿意相信,都不得不相信这只是一场梦,一场异常真实的噩梦。 绷了许久的弦终于断了,猛地扑进白千赤的怀中,眼泪鼻涕哗啦啦地往外冒,心里的恐惧和委屈都在同一时间倾泻出来。 “我真的好怕,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其实我不害怕你变成怪物,我只是害怕变成怪物的你忘记我,伤害我。” 他轻轻地抚摸我的脑袋,温柔地在我耳边说道:“我能出什么事呢?天底下能伤我白千赤的人还没有出事的。”他顿了一下,轻轻地捧着我的脸,笑着说:“真的不怕我变成怪物?” 我犹豫了一下,梦里的他即便是变成了嗜血的怪物都也是为了我。便望着他的双眼笑着说:“不怕。” 他突然认真了起来,盯着我说:“我可能会吃掉你哦。”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怕了,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不自觉地向后缩。 他凝视着我的双眼,忽然笑了,“我现在就要把你吃掉!”说着,他把我的身子往床上一按,身子缓缓地往我身上靠。 嘴,一下就覆上了我的唇。 柔软冰凉,淡淡的薄荷味在舌尖荡漾开来,甘甜的味道顺着舌尖缓缓流入心尖。 如果这也是一场梦,那就永远不要再醒来了。 ...... 不知道我们俩又抱着睡了多久,直到听见妈妈的大嗓门隔着房门冲着我们大喊道:“起床了!都中午十二点了,太阳都高挂在正中央了!” 我猛地一惊醒,头发凌乱惊慌地盯着白千赤说:“完了,我迟到了!” 白千赤迷糊糊地睁开眼,伸出手一把将我拉在怀中呢喃道:“今天是周六,你是不是睡傻了。” 周六? 我高速地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似梦非梦真真假假的事情交错发生,我实在是已经分辨不出什么事是真实发生的,什么事情又是一场梦。浑浑噩噩到连日子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妈妈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房子里,我知道钥匙我们两个再不起来,以她的性格分分钟会拿着备用钥匙把门打开的。到时候看到我们两个旖旎的春.光画面,岂不又是一场尴尬? 在妈妈第三次河东狮吼般的叫喊后,我和白千赤终于不情不愿地走出了房门。抬头一看墙壁上的闹钟,一股说不出的委屈随即涌上心头。 这特么才九点!妈妈是怎么能够做到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今天可是周六,大清早的到底把我们叫起来是为了什么? 我颓着一张脸走到饭桌前,有气无力地对妈妈说:“妈,大早上的你叫我们起来做什么?” 妈妈重重地把碗筷放在桌子上,撞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瞪了我一眼,说:“你说你,学生没有学生样,妈妈没有妈妈样,妻子没有妻子样!都日上三竿了,你还不起床,还敢问我为什么大早上叫你起床!” 我顿时不敢说话,转过头望了一眼和我一样懒洋洋的白千赤,心里默默笑着,等一下这个家伙也一定会被妈妈骂的狗血淋头的。 然而出乎我意外的时,从白千赤颓废地坐在凳子上开始到吃完早饭,妈妈对他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不仅没有一句指责,反而还嘘寒问暖,好像他才是亲生的,我是捡回来的。 上天对我就是如此的不公!心里其极不平衡的我决定去游游身上找存在感。没想到,这小屁孩就那么丁丁点大,就懂得耍脾气。我一抱她,就哇哇地大哭,好像我对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闹得妈妈又恶狠狠地臭骂了我一顿。而白千赤抱她的时候就奶声奶气地叫“父君,父君......” 怪不得人常说,女儿就是爸爸前世的情.人。我特么受了这么多苦,就是为了把这个小情敌生下来,想想还真是有点不爽。不过一听到她奶声奶气地叫我“娘亲”,我就把这些全都抛诸脑后了。 吃完早餐后游游一直在家里爬来爬去,突然,她猛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无论我怎么哄也哄不好。 最后,还是白千赤将她抱在才止住了哭泣,软绵绵地开口道:“父君,游游想出去玩。” 我的心揪了一下,鼻头一酸,泪水瞬间堵在了眼眶中。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游游继承了白千赤的基因,一切都表现出来超凡的天赋,无论是学习走路还是学习说话都比一般的小孩早会一些日子。从那时我就担心她会对外面的世界产生兴趣,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才好,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白千赤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直接开口拒绝说:“不行。” 她眼里的泪水再次溢了出来,可怜巴巴地望着我问:“娘亲,我想出去玩~” 我望着她渴望的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也没答应。 第540章 差点挨揍 游游不明所以的一直可怜巴巴的看着我,纯真的眼神让我忍不住的就生出了几分愧疚的心情。我不愿再看到游游的眼神,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就跑回了房间一个人呆着。 我呆呆的坐在床上,出神的看着窗外,心情很是复杂。作为母亲,我又怎么能够狠下心来拒绝自己孩子的要求呢?可特别是游游,她一直都那么乖巧听话,这还是她第一次对我有所要求,可是我却没有办法答应下来。 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的游游,她注定是不能见阳光的,我要是答应了她的请求岂不是把她往死路上推? 不,我不能这么做,我也不能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游游,这根本就不是她该承受的东西,她是无辜的。 “怎么不在外面陪游游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又说要忙研究报告,报告呢?”白千赤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房间,靠近我身边了都没意识到。 我抬起头苦笑了一下,没有隐瞒白千赤直接开口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游游而已。”我无奈的耸了耸肩,难免又想到了刚才游游小心翼翼问我时候的模样,那么粉雕玉琢的一个小人儿,谁能够想到她竟然终生不能见阳光? 世界上如真的要找一个能够和我感同身受的人,应该也只有白千赤这一个了。毕竟他是游游的亲生父亲,我们的孩子不能见到阳光的事情,想必他和我一样都是悲痛万分的。 果然,听我说了这些话之后,白千赤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色,也对着我笑了笑,释然的在我的肩上拍了拍。 他绕到我身边坐了下来,将我揽进他的怀中,轻声宽慰道:“这件事不怪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女俩,所以才让那恶鬼有机可乘,害了游游一生。”白千赤的声音很醇厚,听上去莫名的就让人生出了几分心安。 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胸膛前。我知道他说这些都是想要宽慰我,让我把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想让我借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心里可以好受一些,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如同所愿。 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真的说起来的话,也是因为我连一点戒心都没有,直接就相信了被附身的高莹。如果我多长一个心眼,可能事情就会往不一样的方向发展了,只可惜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后悔药,更加不会时光倒转让我弥补这个不可饶恕的过错。 我叹了一口气,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又向白千赤的怀里多钻进去了几分。这一次我是真的无措了,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思绪全都绞在了一起,乱成一团乱麻。 “咚咚咚......”这时,房门外传来了一阵连续的敲门声,我们的目光刚转移到房门的方向,游游的小奶音就隔着房门传进了我们的耳中。 “娘亲,父君~你们快出来看我!你们快出来啊!”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着急,我和白千赤对望了一眼,以为她是出了什么事,连忙就起身走出看房间。 没想到刚一出门就看见她小小的一个站在门外,身上披着一件超级大的黑色斗篷,脚上穿着鬼差们送来的饕餮小黑皮鞋,脸上戴着一副反光墨镜,嘴上还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整个人都包得严严实实的,就像是电视上的秘密特工一样。 看见我们走出来,游游的右手摆了一个耶,直接就朝着我们俩摆起了姿势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拍画报呢。不过她的这个动作再配上她现在的装扮,实在是又好笑又可爱。 我看见她这个样子本来还想忍着。可是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顿时就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几乎都要站不住了,扶着一旁的白千赤的肩膀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游游见我笑得这么不顾形象,立刻就有点不高兴了,也顾不上摆pose了,撇着嘴看着我,看上去竟比刚才还要好玩上几分,好不容易止住的笑声又控制不住的冒了出来。 我看着游游,有些口齿不清地说:“你,哈哈哈......游游你这是在做什么呢?怎么打扮成了这幅模样?是要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吗?”我略带笑意的问她,之前内疚的心情被游游这么一搅和,立刻就消失的烟消云散了。 游游微微地把头低下来,像是超模一样露出两个小眼珠子对着我和白千赤眨巴了两下,兴奋的站在原地蹦了两下,笑嘻嘻地说:“姥姥说的,她说只要我穿成这个样子,就可以出去玩了!娘亲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穿不好看啊?” 大概是想到了我刚才笑得那副模样,游游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兴奋的语调也变得低落了起来,一张粉嫩的小嘴微微嘟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落入凡间的小精灵一般。 姥姥?我没想到游游这一身打扮居然是我妈的杰作,也顾不上此刻情绪低落的游游了,我下意识地就转头看向厨房大喊道:“妈,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因为想着我妈的这个行为无端的给了游游希望,我一下子也就没能注意自己的语气,话说的稍稍冲了一些,说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可是话语却已经说出口了,没办法收回来了。 结果妈妈在我背后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又走到我面前瞪了我一眼,似是责怪我刚才的那一声质问。我皱着脸揉了揉被妈妈敲的有些痛的后脑,苦哈哈的看着她说:“妈,你下手也太重了吧,一会儿肯定要起包了。” 我妈倒是不在意我的话,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直接就将话题给转移了开:“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游游!她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想要出去玩多么正常。结果你倒好,生个女儿出来不禁不好好照顾,还天天惹她哭!你说要不是有我,游游可该怎么办才好?” 我妈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我数落了一顿,根本就不给我回话的时间,我愣愣的出神的望着她,结果我妈看到我这副神情,顿时就更加生气了,又狠狠地在我的后背接连拍了两三下。 我吃痛的反捂住后背,连忙躲到了白千赤的身边,满心只觉得自己很委屈,不让游游出去玩明明就是为了她好,怎么到最后又变成了我的错了?难道我保护自己的女儿不应该吗?游游可是只要一见阳光就会烧伤的,怎么能随便让她出门? 白千赤瞧见我脸上的小表情,好笑的在我的脑袋上摸了两下,安慰性的轻轻摸了几下刚才被我妈打过的地方,不过倒是没有出声掺和这件事情。 或许是因为有了白千赤的安慰,我的心情很快就好了许多,可是一看到我妈还是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一点小情绪,嘟着嘴咕哝道:“妈,你不是知道游游的身体吗?她不能见阳光,就算是她想出去玩,我又能怎么办?难道我要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允许吗?那岂不是更加害了游游!” 起先的时候我还尽量克制着语气,不想让我的语气听上去太过激进,可是越说到后来我就越委屈,不自觉的就将音量提高了好几分,我妈的脸色自然就是更加的不好看了。 她又狠狠地在我头上敲一下,不用看我都能想象到,额头上现在肯定已经冒出了一个红肿的小包。我吃痛的捂住被打的地方,不明所以的看着我妈,不明白她今天怎么这么暴力,动不动就朝我动手,要知道自从我稍稍大了一些之后,我妈就是很少会打我了,更不用提后来和白千赤在一起之后,可能是因为顾及白千赤的缘故,我妈就更没有打过我了,像今天这样的情况简直是太过稀少了。 “你凡事不会动动脑筋吗?游游照不了阳光,就想办法把阳光隔绝了不就好了!”我妈用一副怒其不争的口吻对我说道,连带着看向我的眼神里都满是嫌弃,她的那个眼神就好像是在无声的说:你这个不会动脑筋的小傻瓜! 我没想到妈妈竟然是因为这样的考量,打量了一眼打扮的和黑社会一样的游游,目光刚一落到游游的身上,嘴角又忍不住的勾了起来,我只能拼命忍住了笑说:“所以这就是妈你说的办法?” 我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笑意,我妈不傻,自然听出了我的话语里淡淡的嘲笑的意味,面色又是一紧,大步走了两步到我面前。 她冲着我又瞪了一眼,抬起了手臂眼看着就要再打我,这一次我总算是学聪明了,飞快的朝旁边一闪身。因为我这一次错身,我妈的手自然就落了空。 我拍着胸脯后怕的暗暗道:“还好,躲过了,看我妈这一次手上用的力气,可真的是不算小啊。” 好在我妈也没再继续伸手打我,而是往我手里塞了一大瓶防晒霜,瞟了一眼游游,命令道:“你赶紧给游游脸上、手上、脖子上这些容易露出来的地方,全都抹上防晒霜,这样要是皮肤不小心露出来了,应该还能挡上一阵。” 第541章 高贵的血统 我握着手上这瓶防晒霜,熟悉的商标映入眼帘,一丝狐疑的情绪升了起来,我越看越觉得这瓶防晒霜不对劲,直接开口问道:“妈,这瓶防晒霜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妈妈云淡风轻地说:“这瓶东西我是在你桌子上拿的,平时去菜市场之前抹一下,似乎还真的挺管用的,我就想着给游游用应该也还不错。”我妈说的毫不在意,可是另一边的我却没有办法那么淡定了。 我握着手中的小金.瓶欲哭无泪,要知道这瓶东西看上去虽然小,但是却是我存了不少钱买的,一直都没舍得用。只是没想到妈妈说抹就抹,我放在眼前透过瓶身看了一眼,本来就不多的霜体现在更是就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剩余了。 妈妈看到我一脸土色,颇有些不快的说道:“怎么?现在用你一点东西还不高兴了?” 我听她这样说连忙换上了一副欢喜的面容解释道:“怎么会呢,妈,您要是喜欢就全都拿去用吧,我自己再去买一瓶就行了。” 听我这样说了我妈才终于露出了些微的熊蓉,她大概终于满意了我的表现,这一次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了几句要给游游抹匀一点,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看着我妈的背影,再看看我手里的防晒霜,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后背和额头上被妈妈打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我不敢违背我妈的意思,只好认命的走了过去开始给游游抹防晒霜。 游游之前因为没有出过门,还从来都没有涂过防晒霜,第一次见这个东西难免情绪就变得有些兴奋了起来。 “娘亲,这个白白的、香香的东西是什么啊,涂在身上凉凉的,还有点舒服呢。”游游睁着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我,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好奇,看上去好不可爱。 我笑了笑,耐心的向她解释道:“这个啊,是防晒霜,涂在身上的话就不会怕被太阳晒了哦。” “这么神奇啊!”听了我的解释,游游顿时更加兴奋了,两只肉嘟嘟的小手连连拍了好几下。 没几分钟我就给游游的全身都涂好了防晒霜,可是我妈却依然还没有从房间里出来,介于刚才她对我的那个态度我现在也不敢贸然进去喊她,只好拉着游游先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妈妈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听到声音我们齐刷刷的看向她,只这一眼大家就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我妈不仅换上了一件平时不常穿的雪纺裙,梳了一个发髻,竟然还涂了一个口红才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正想问她怎么打扮得如此兴师动众,没想到我妈比我先开口了,她看见我们俩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俩怎么还不换衣服,在这愣着做什么?” 我和白千赤被她弄得一脸懵,我们对望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不解,只能疑惑地开口问道:“换衣服?我们要去哪里吗?” 妈妈一听我们这么说,怒气再次爬上了脸庞,她瞪着我们两个大嚷道:“去哪里?你们两个耳朵都没有长在身上吗?我们要带着游游去游乐园!赶紧去换衣服,不然时间赶不上了。” 游乐园?我不禁吃惊的瞪大了眼前,之前听我妈说要带游游出去玩,我还以为不过就是在小区楼下的小花园里面玩玩健身设施,让她感受一下出家门的乐趣,没想到妈妈竟然还要带着游游去游乐园。一想到游乐园里人山人海的场景,我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我其实不太愿意让游游去人这么多的地方,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更何况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这座城市中阴人势力如何,阴间又有没有渗透势力进来都是未知的事情。 而游游对于他们来说又是香饽饽,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外面,实在是太不安全了。在这样未知的情况下我实在是不愿让游游去冒险。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不情愿,我妈活力十足的冲着我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个表情,还不快点去换衣服!” “妈,其实……”我刚想将心中的顾虑说出来,就被一旁的白千赤给止住了动作,他揽着我的肩膀,对着我缓缓的摇了摇头。 转而他就朝着妈妈喊了一句:“妈,我先带眉眉进去换一件衣服,您和游游现在外面等我们一会儿。”说完也不看我的反应,就不由分说的将我给拉进了房间里,关上了房门。 “不是,你刚才怎么不让我说完啊,我妈她这个决定实在是太冒险了,我不同意带游乐园玩!”我一把甩掉白千赤的胳膊,不甘不愿的对他说着。 他走了过来,脸上挂着了然的笑容,向我解释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你的顾虑。你想的确实有道理,但是既然游游这么想出去玩,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成全她这个小小的愿望呢?再说了,不还有我陪着你们么,不会出什么事的。” 白千赤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对我保证道,他的这一番话打消了我不少的顾虑,我也就不再说什么阻止的话了,乖乖的换好了衣服,一家人一起出了门。 去游乐园的路上我和游游一样期待,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去过游乐园。小的时候呆在白旗镇上,那个小地方别说游乐园,连一个像样的公园都没有。出了白旗镇之后,妈妈一个人带着我们两个小孩,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能够保证我们两个三餐有肉,有瓦遮头就已经算是过的很不错了,就不用奢望去游乐园这样奢侈的事情了。 我还记得当时我就好羡慕那些能够去游乐园的小孩子,我也想要试试他们口中的海盗船、云霄飞车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心在终于能尝试一次了,还真的是期待满满。 白千赤看出了我心中的期待,一边开着车一边笑着说:“我看你比游游还要期待去游乐园。” 我瞪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的揶揄,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你好好开车!” 白千赤的车子是来了这座城市之后不久买的,而且还把之前办的假驾驶证丢掉了,正儿八经地考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真正的驾驶证。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使了什么阴术让警察局的人把他这个没身份的人入了我们家的户口,还给他弄了一个身份证。总之,他现在就是一个有合法身份的“人”了。 路上不是很堵,我们一路上畅通无阻,没多久就到了游乐园门口。到了游乐园之后白千赤去买票,让我们三个站在一边等着。 我牵着游游百无聊赖的站在原地四处看着,忽然,我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很像高莹的身影,她走得很快,我还没来得及去追,她一闪就过去了。 看着眼前熙攘的人群,我也打消了要追上去的念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大概是我看错了,高莹怎么会在这里呢?她现在应该在南半球的澳大利亚才对。 心中忽然空荡荡的,像是缺了一块一样。 她去了澳大利亚之后,一开始我们还是保持这最初的约定一个星期保持一次通话,后来因为她经常要排练和演出,加上我的课业也很重,身边也接连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实在是顾不上和她联系,渐渐地也不怎么通话了。 白千赤买好票之后我们就一起进来游乐园。估计因为今天是周六的原因,游乐园的人特别多,多半都是父母带着孩子一起出游的。 九月底的天气,在我们这座城市还算不上真正的秋天,特别是在今天这种阳光明媚的日子,还留着几分盛夏的余味。一眼望去,游乐园中的孩子多半穿着的都是吊带裙或者短袖衫,像游游这样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就真的只有她一个。因为她这样特殊的装扮,一路上引得不少人用怪异的眼光回头看我们几个。 我走在她后面,看着她像一个黑色的大粽子一样,早就笑得不行。白千赤却还在强忍着笑,嘴角一抽一抽地走在我身边。 后来路人的眼光实在是聚集的太多了,我担心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灵机一动,跑到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两个恶魔角的发夹给游游别上,顿时她这身装扮就变得“正常”多了。路人看着她就不会觉得为何,顶多会以为她是在cosy而已。 “看,这样一打扮她就更像你的孩子了。”我在白千赤耳边笑着说。 他白了我一眼,说:“我是僵尸,不是长角的饕餮。你不要把这种下等生物和我混为一滩好不好?” “还不都差不多,都是鬼。”我嘀咕道。 我这么一说,他就急了,停下脚步拉住我说:“不一样,饕餮根本不是鬼,它们并不属于阴间而是魔界里的低等生物,怎么能和我这高贵的血统相比?” 我只觉得好笑,白千赤真是一个很自恋的鬼,竟然能够说出自己是高贵血统的鬼这么羞耻的话来。 第542章 血流一地 走着走着,突然一个穿着白色长衫身上带血的人窜到我面前,半米长的红舌头耷拉在他的嘴上,吓得一个哆嗦往白千赤身上扑了过去。 他抱着我的身子嘲笑地说:“怕什么,一惊一乍的?他是人,不是鬼。这么拙劣的扮相都能吓到你,看来你还真的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我气不过,推开他的身子嚷道:“没有长进怎么样?嫌弃我就不要再搭理我啊!” 他怔了一秒,一把将我拉进怀中略带霸气地说:“胆小而已,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那一瞬间,我觉得有一道金.灿灿的光芒照射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影忽然就变得好伟岸。 站在一边的“鬼”咳嗽了两声,尴尬地开口:“这位先生带着女朋友过来游乐园怎么能去来我们鬼屋玩玩呢?” 白千赤阴着一张脸不高兴地说:“是妻子。”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我们面前的鬼,不屑道:“就你们这点小把戏最多吓吓我身边这个,还想吓到我?” “鬼”听了这话就不服气了,说:“这位先生自信是谁都有的,但是盲目自信就不好了。我们游乐园的鬼屋可是特地请了日本贞子团队一比一复刻出来的,每一个细节都按照电影原貌做到完美。进我们鬼屋的人都是要签生死状的,曾经还有一个健康的小伙子进了我们的鬼屋被吓得心肌梗塞了,您可千万不要小看了我们的鬼屋。” 白千赤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低头看着我。 我当下就反应过来连忙拒绝道:“不行,我最怕鬼了。我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真的最怕鬼了?”他嘴角那抹笑意越发地浓烈。 我看着他的双眼,暗自害怕,他这表情分明就是想要拉着我去“鬼屋”。我知道游乐园中的鬼屋内的鬼都是人扮的,可是那里面肯定也是经过特殊的装修把环境搞得很阴森恐怖,然后冷不丁地会冒出一个鬼来吓一吓你,这对于我来说也很可怕。 我把眼神投向妈妈,希望她能够出口救我。没想到她不仅不帮着我拒绝白千赤的提议,反而还说把游游交给她尽管放心,我们两个就好好地去约会吧! 当下我的心里真的是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啊!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在家里的地位我从来都是最低的,我家地位大概就是:游游、妈妈、白千赤、我。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能硬着头皮和白千赤走进了鬼屋。 这种事说出去有人会相信吗?一个千年老鬼非要跑到凡人做出来的鬼屋中见识见识“鬼”。还美其名曰,了解一下阴阳两界的认知错误! 这种错误到底有什么可了解的?难不成他还想要消除这种错误,自己开一家模仿阴间的鬼屋?可怕!这种事情光想想都觉得可怕。地狱里那些血腥的场景钥匙真的搬上人间,就不只是把人吓出心肌梗塞这么简单,分分钟都可能把人吓死。 这间鬼屋是按照贞子电影中的房子一比一复刻的,只是把楼层平面设置了。为了营造阴森恐怖的氛围,里面还特地把灯光调到最暗。刚进鬼屋的时候还能见到三三两两几个人,随便看了几间房间之后,那些同行的玩家就都不见了。 进来之前工作人员就说了,只有走完这么多间屋子才能见到出去的路口,原路返回是不可以出去的,难道他们走的这么快? 我对贞子这部电影的印象已经不是很深刻了,但是按照一般日本人居住的房子来推测,最多也就两三层高的一栋房子,就算一层有五六间房间,整个房子加起来不过二十间房间。我们两个也走了不到五六间房间而已。 其实我也不想走这么慢,只是白千赤非要每间房间都打开看看,我也只能一边害怕一边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不放开。 这间鬼屋说来也奇怪,虽然说我没有进过这样的游乐设施,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一般的鬼屋没走几步就应该冒出一个假扮“鬼”但是我们走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到任何一个工作人员,搞得白千赤兴致全无,一脸不爽地抱怨道:“你们人间怎么都是些骗人的玩意儿?就这么个地方,把光调一调,半个鬼都看不到就能把人吓到心肌梗塞?怕不是在逗我吧?” “我不知道,我也没......”话还没说完我就被吓住了,身子僵僵地不敢动,只觉得背后一阵冷飕飕的风不断地吹着。 离我们不远的一间房里放着一张暖桌和一台电视机,而那台电视机上面正播放着一段视频。这段视频我很熟悉,可以说是非常记忆深刻。我本来很怕鬼,但是高莹很喜欢这类东西非逼着我和她一起看。结果我看到贞子从水井中爬出来之后就吓晕了过去,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就此,她再也不敢带着我看这种视频了。 白千赤见我站住了,疑惑不解地看着我问:“你怎么停下来了?” “鬼鬼鬼......”我颤抖着指着前方的电视机,从那里面爬出了一个披散着黑发,穿着白色衣服的女鬼。明明是密不透风的鬼屋,这时不知从哪里吹进了一股冷风。女鬼散在前面的发丝被冷风轻轻吹动,露出了一张干瘪可怖的脸。 我当时就被吓得摔到了地上,连连向后挪,惊恐地望着那女鬼。 怪不得刚刚那个“鬼”说有人被吓出了心肌梗塞,这个鬼也太逼真了。也不知道是谁的化妆技术这么好,把活生生的人化得和我见过的那些女鬼差不了多少,特别是被她发丝微微遮挡住的两个空洞的眼眶,就好像真的是没有了双眼一般,只剩下空荡荡的两个眼窟窿。 白千赤看着我这副反应,不禁捧着肚子笑了起来,“胆小鬼,这些都是假的,有必要吓成这个样子吗?” 忽然,他脸上的笑容凝住了,双眼不再是刚刚如水般温柔的样子换而之的是庄严肃杀。 我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能够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在我们眼前的不是人扮的鬼,而是真正的鬼!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拉了起来,严肃地说:“小心。” 我当时就慌了,揪着白千赤的手臂带着哭腔说:“是鬼,真的鬼?” 他轻轻地摸了一下我的头,温柔地在我耳边说:“别怕。”随即转过身,用冰冷的语气开口道:“本王在此,还不退下?” 那女鬼微微地抬起头,对着我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然后快速地往后退,缩进了电视屏幕中。 “啪”的一声,屏幕上的画面夏然而止,只留下一片雪花。 恐惧的情绪顿时就降了下去,心里疑惑着这个女鬼也太好对付了,白千赤都还没出手,她就乖乖退下了。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穿破墙壁传入我的耳中,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随即涌入我的鼻头。 低头一看,墙壁和地板的缝隙中竟渗出了一大片殷红色的鲜血。 “千赤!不好,出事了。”我指着地上的鲜血慌忙地说。 白千赤蹙着眉头抓起我的手径直地往前走,“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我们就这么离开?你难道没听到刚刚那一声尖叫吗?这里面一定是出事了,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我用力地甩开白千赤的手,不肯再往前再走一步。 白千赤皱着眉头,一脸凝重地拒绝道:“不行,这里怨气太重,一定是被人藏了什么脏东西。”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当时那个人说这里把人吓出病的时候我就应该留一个心眼,不应该逞一时意气带你进来的。正常的鬼屋怎么会把人吓出病来,我猜那个人一定是撞上了脏东西,或者踩到煞了。也算他好运,命大没有死。” 这鬼屋里有脏东西?还出过人命?这么大的一个游乐园,游客进出都是有记录的,园内各处也都有摄像头,如果这里面真的死人了,怎么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早就该把这个鬼屋关闭了,怎么还会让它继续营业呢? “按你这么说,这里不止出过一次事情,那是怎么瞒天过海的?”我问。 白千赤说:“有本事明目张胆在这里放脏东西要人性命,自然也有本事瞒天过海。这鬼屋里一定不简单,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这怎么能算是多管闲事呢?有无辜的人出事了就不应该袖手旁观!”我拉着白千赤的手往另一边的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我就后悔了,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被倒挂在天花板上,她的脖子上缺了一个大窟窿,源源不断的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到她的发梢,然后缓缓地滴落在地上的一个小瓶子上。 她身上的血似乎已经被放得差不多了,全身的皮肤都煞白毫无血色,一双眼睛也瞪得如灯泡般大,地上的小瓶子中的鲜血也已经满溢出瓶外流了一地。 第543章 长蛇 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过骇人,如果不是我现在身边有白千赤的陪伴,我都很难想象自己能继续站立在原地,天知道我的双腿现在早就软成了一滩烂泥。 我脖子僵硬地回过头望向白千赤,面如菜色地开口,因为太过害怕一句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的:“我我我......我们还能走吗?” 白千赤恼怒地瞪了我一眼,与其说是恼怒更多的还是带着几分担忧,我还没来得及看明白他的这个神情究竟是什么意思,就看见他的脸上紧接着闪过一丝浓重的杀意,我不自觉的就害怕地往后一退。 他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又或者说白千赤现在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我的身上。他的手立刻抓住我往他怀中一拉,我整个人都被他扯得撞在了他的怀里,下一秒就听见一声皮鞭打击的声响,原来是白千赤右手握起破龙鞭,狠狠地往我身后打了一下。 我被吓得不轻,心脏“砰砰”地跳着,心脏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从胸腔里蹦出来。好不容易窝在白千赤的怀里稳了稳心神,我壮着胆子回头看了一眼刚刚那个被半吊着的少女,只见她现在已经裂开变成了两半,从她那裂开的身体里正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显现出来。 我定睛一看,从少女身体中钻出来的居然就是我们刚刚遇到的那个女鬼。 她贪婪地舔了下嘴边的鲜血,邪笑着盯着我。对,就是盯着我,明明她没有眼珠,脸上也只剩下空洞的两个眼眶,可是我总觉得她眼眶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虎视眈眈地望着我。 这种怪异的感觉让我浑身发毛,很不舒服,就像是有千万个毛毛虫在我身上爬过一样恶心。我其实很不想盯着她看,因为那一双空荡的眼眶看上去实在是吓人的紧,可是却像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诱导着我,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将目光移开! “不好!”白千赤阴着脸低声说了一句。 我虽然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但是听到他这么说也知道事情肯定是有了变动,不安的情绪随即在我的心中放大,瞪大着眼睛更加紧张的望着女鬼的眼眶,整个人都变得僵住了,手脚全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就在这时,两条猩红色的长蛇突然从她的眼眶中飞了出来。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我就这么窝在白千赤的怀里,眼睁睁的看着那两条长蛇飞快的朝我们的方向飞过来。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才更为贴切,但那两条蛇在我的眼里确确实实就是飞出来的,速度极快,“噌”的一下就逼到了离我的双眼不到五厘米的地方,朝着我张大着它们的嘴巴,尖利的獠牙立即浮现在我的眼前。 一股恶臭随即从它们的嘴里涌出钻进我的鼻子里,立马,我就感觉到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感觉。这阵难闻的味道甚至都将我心中的恐惧感给压下去了几分,我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远离这股恶臭! 这股臭味不单单只是腐臭味这么简单,它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更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拉出来的粪血的味道,又腥又臭。简直难以想象,如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我都想象不出来这种气味。 我盯着那两个蛇头愣了半秒,忘记了该要有所动作,就在这时,只见在一旁的白千赤举起破龙鞭凝聚成剑,刀起刀落间,两个蛇头齐齐落下,掉在我的面前挣扎了两下,立即化作一滩脓血。 这两条蛇好像才是这女鬼真正的眼睛一样,白千赤斩断这两个蛇头之后,她立即捂住自己的双眼,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尖叫。她的声音很尖,几乎要戳破我的耳膜,我不耐的捂住了耳朵,朝着白千赤又凑近了好几分。 白千赤不等那女鬼有更多反应,一剑就刺入了女鬼的心脏,手法又快又准。 瞬间,女鬼的身子就变得发红而透明,她身体里的东西全都显露了出来。可就是因为变得清晰之后,我立刻就受到了惊吓,连连朝后退了好几步,却仍旧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 无数条猩红色的长蛇在她的身体内不断地游.走,挣扎,我甚至都数不清究竟在她的身体里有多少条长蛇,每一条都是又细又长,藏在她的身体里,全部都绞在了一起,看上去更加恶心了几分。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画面,更是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鬼为什么身上会有这么多条蛇在身上,而且诡异的就是,它们竟然全都还是活着的。 按理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鬼虽然可以附身在活人身,但并不是活物,只有像千年女尸这种无实体的鬼才能做到,白千赤这样的僵尸就不可以。可是活物却不能在有实体的鬼身上寄生,这根本就是违反天地定义的。 大脑像是被丢进热油中一样,“滋滋滋”地响着,整个脑壳都生疼得厉害。我努力的在脑中思索着,想要想明白这其中的玄奥,可是任由我想破了脑袋,都没能相处一个所以然来。 我所知道的之时根本没办法让我理解面前的一切,要不是白千赤在我身边,估计我早就吓得连动都动不了。想到白千赤,我悄悄的侧过脸朝着他看了一眼,只见他的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并没有向我一样露出过多的惊异之色。 白千赤对于眼前的一切似乎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一脸平静地在手心中凝聚出了一团幽冥蓝火,直直地就往女鬼身上打去。 顷刻间,女鬼就在我们面前变成了一团蓝色的大火球。她体内游.走的长蛇因为感受到高温的炙烤开始疯狂地在她的身体中游.走,然后纷纷破体而出。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场景。我眼睁睁地看着女鬼原本完好的躯体被一条又一条猩红的长蛇破开,然后溅出黑红色发着恶臭的脓血。紧接着那些长蛇一碰到包裹在女鬼身上的幽兰冥火,立即发出了“滋啦”的响声,没多久就蜷曲成一团落在地上散发出一种烤肉的香味。 闻着这烤肉味,我竟然还有点饿,肚子开始“咕咕”地响了起来。我有些好笑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没想到它竟然还能在看到了这般恶心的画面之后,产生这般感觉。看来经过这段日子的磨炼,我还是有所长进的,再见过这么一连串恶心的事物之后,我还能有吃东西的欲.望,这就证明我很快就会变得无所畏惧了。 这么想着,我忍不住就笑了起来,驱散了好几分之前的恐惧。可就在这时,女鬼身上一直钻不出来的蛇王开始更猛烈地骚动起来,看上去又添了几分恐怖,气氛顿时再次变得紧张了起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蛇王,但它的确是这么多蛇里面最粗的一条。别的蛇最多也就两指般粗细,它却足足有我的手腕这么粗,而且看着似乎有两三米这么长,盘踞在女鬼纤瘦的身子内。 这条蛇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在我的身上,被这种冷血动物的三角眼盯上可真不是什么好受的感觉,背后不禁冒出了丝丝的凉气,冷汗早就已经打湿了我的内衫。 突然,女鬼的身子开始剧烈地抖动,她的脸整个变得扭曲,脸上的血管全都凸了起来。像筛子一样的她,拖着满身是血的身子爬了起来,那双空洞的眼眶依旧死死地盯着我。 我的心里猛地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到她像是临死挣扎一般,朝着我的方向猛地一扑,我一下就被她按倒在地。 一旁的白千赤之前没有太过在意,现在见我被扑倒了之后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更重的杀意涌上眼眸,充血的双眼盯着我身上的女鬼,握着手中的长剑直直刺入了女鬼身上,然后用力一挑。 一声凄厉的尖叫刺入我的耳中。这一次女鬼的尖叫声就在我的身上响起,听起来相较之前的那一次要更加的刺耳,我的耳膜隐隐作痛,可是却不能捂住耳朵,我的整个身体都被女鬼压得不能动弹。 在长蛇被挑起的那一刻,趴在我身上的女鬼立即化作一滩脓血在我身上流淌开来。刺鼻的恶臭在我身上蔓延,我连忙憋住气,趁着着脓血还未渗进里衣的时候赶紧把外套脱下,急匆匆的就把外套扔到了一旁。 有这么一瞬间,我都觉得自己可能要被这股气味杀死了,简直和生化危机一样,想当年日本用的毒气或许也不过如此。 把蛇挑出的白千赤还未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用力的将那猩红色的长蛇抛向空中,然后嘴里喃喃念起一串我听不懂的句子,紧接着他举起长剑,一道金.光凝聚在长剑之上。在长蛇从空中下落的同时,他将长剑用力刺出,直直刺入长蛇的七寸处,牢牢地钉在墙上。 瞬间,那长蛇立即僵直,不再有任何动作。 第544章 心有余悸 我心有余悸的看着那条长蛇,它虽说现在是被钉在了墙上,但是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它似乎下一秒还会朝着我的方向扑过来一般,这种感觉甚至还隐约有增强的趋势。 白千赤眉头一皱,一言不发的抓起我的手就往外走,他走的很快,我要小跑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子。 经历了刚刚那些事情,我再也不敢违抗他的话,谁知道又会冒出什么奇怪的女鬼出来,只好快步地往跟着他往外走出去。 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我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驱使我回头,就像魔怔了一般。回头望去,我差点被眼前的一切吓傻。 猩红色的长蛇正长大它的血盆大口将地上的所有小蛇尽数吞食,随后对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对,就是笑容!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竟然觉得一条蛇会对我笑。但是我就是真真切切地在那条蛇头上看到了笑容,可是如果真的让我去形容的话,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条蛇究竟是如何对着我笑的。 我立刻就转过了头,不敢再看那条蛇一眼。这实在是太恐怖了,我一秒都不想再留在这个鬼屋里。 因为遇到了这种事情,后悔的情绪又慢慢的从心底爬了上来,我之前就说不要到这种地方来,到游乐园就应该好好地去玩一些正常的游乐设施,何必进这么可怕的地方。 可是另一方面我却又不敢把这番话给说出口,只能默默的在心里抱怨了一番,脚下的步子却是丝毫不停歇的跟着白千赤朝外走着。 终于从鬼屋里走了出来,明亮的光线和新鲜的空气让我焦躁不安的心情,终于慢慢的平复了下来。白千赤的脸色看上去还是很凝重,我们一直走了离鬼屋有了一段距离之后才停下了脚步。 出了鬼屋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那座鬼屋忽然就化作了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只剩下一大块空荡荡的空地。 我看着面前的这一块大地,心情复杂,感觉仿佛刚才的那个鬼屋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惊魂未定的我紧紧地扯着白千赤的衣袖,又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只大蛇的场景,害怕地说:“我刚刚好像看到那条蛇对我笑了,可是它不是被你杀死了吗,怎么还会吞吃其他的小蛇?” 白千赤咬着牙齿,略有不甘地说:“那条蛇被高人下了咒语,本体应该是一个人。本体不死,它是死不了的。我刚刚用破龙鞭勉强将它镇住,才能带你逃脱。” 我的大脑高速运转起来,忽然想起有一种秘术,就是用蛇取人魂魄,以供养本体,让其长生。但因为这是秘术,后面有一大段似乎被什么人刻意撕掉了,我也只是草草了解了一下。没想到这蛇竟然还是寄生在鬼体身上的。 白千赤似乎能读出我心中的想法一般,继续开口向我解释道:“我们刚刚见到的那个女的不是女鬼,是人。她被下了蛊,所以才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听了他的话,我的后背一阵冷风吹过,凉飕飕的,刚才那个女人的模样瞬间又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刚刚那个竟然是人,而不是鬼。我是因为看到了她怪异的模样,所以就自顾自的把她当做了是鬼。难怪她靠近我的时候,我一点阴气也没有察觉到。 不过到底是谁做了这么残忍的事情,竟然把活生生的一个人弄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过残忍了一些。 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诡异,我不禁觉得一阵后怕,不再想继续回忆刚刚的情景。这个世界上,可怕的永远不是鬼怪,而是我们看不清楚的人心。 平静了一下心情后,我忽然想起独自带着游游在这个游乐园中玩耍的妈妈。刚刚的鬼屋事件让我一阵提心吊胆,现在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个游乐园的好感度在我心中瞬间下降成零,不禁就有些担忧起来游游的安危。 担心还会发生什么事的我,连忙开始拨打妈妈的电话。我焦急的等着妈妈接通电话,可是每一次拨通号码之后都是忙音,我不放弃的又打了好几次,可是每一次妈妈的电话都还是处于忙音的状态,根本就无法接通。 我愣愣的看着手中的手机,根本就不敢去想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一颗心忽然就被吊了起来,悬在利刀之上。 游游的身上带着巨大的阴气,稍微懂点行的人都能感受的出来。若是被那鬼屋背后的高人发现......我不敢继续往下想,只是心情变得越发焦急了起来。 我连忙拉过白千赤的肩膀着急地说:“千赤,妈妈的手机忙音,她们会不会出事?游游她......” 白千赤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担忧,但估计是顾及到了我的心情,脸上却依旧保持这镇定,宽慰我说道:“游游身上有我强大的血脉,她没那么容易出事的。而且,我和游游父女连心,她若是出事我是能够感应得到。”他顿了一秒,可能是也想到了之前在那个鬼屋里发生的一切,又开口道:“不过这个游乐园实在是古怪了些,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找到她们,赶紧离开为妙。” 听连白千赤都这么说了,我心里的担心就又弱了几分,但却依旧是无法放下心来。我知道,他此刻的担心不会比我少上多少,毕竟他在鬼屋里和蛇王动手的时候还将护身法宝都赔了上去才让我们两个勉强脱身,对方本体有多强大可想而知。加上刚刚一路上又受了不少阳气,打斗也消耗了不少阴气,若是再出什么幺蛾子怕是一场硬战。 现在只能期望着妈妈和游游都平安,若是她们俩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我可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也无心在游乐园里玩了,我们俩专心致志的开始在游乐园中乱窜,四处寻找妈妈和游游的身影。一路上我不停地拨打妈妈的电话,但一直都处于忙音状态,那一阵忙音就像是一个隐藏的噩耗,不免将我的思绪朝着不好的那一面吸引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游乐园里的游人渐渐变得稀少,可是我们两个依旧没有找到妈妈和游游。按理说,游游那个打扮,在人群中很容易就被发现了,怎么会找了这么久,还是不见踪影呢? 我的指甲紧紧的抠进了掌心里,一阵强烈的疼痛感从掌心的皮肤直接传递到了大脑,才勉强让大脑变得稍稍清醒了一些。我看了一眼身旁的白千赤,他看上去也有了几分焦急之色,毕竟我们都已经找了这么久了,可是却还是不见妈妈和游游的身影,按理说这个游乐园也不算是太大,绝对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才对。 我的心越发地焦急,心里一阵懊悔,早知道就不应该同意妈妈的话把游游带来人这么多的地方,当初就应该坚持在小区里的花园玩玩就可以了。现在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就算是死,也挽回不了。 我正在懊恼着呢,眼神却没有停歇的朝着四周不断的扫视着,这时,我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金.发男子抱着我的游游,游游身上穿的还是那一身黑色的打扮,在人群中着实是显眼。 下意识的,我就直接冲了上去,一把抢过游游,然后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大骂道:“你是谁?为什么抱着我的女儿!你有什么目的?” 金.发男子捂着被我踢到的地方,露出了吃痛的神情,一脸委屈地摇头解释道:“不是的,你误会了。可爱,我抱抱!” 我看他看上去似乎不像是坏人,情绪也稍稍的冷静了一下,我的眼神往旁边一瞟,发现妈妈竟然也在一旁,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可能错怪眼前的金.发男子了。 我正想要开口向他道歉的时候,高莹突然从金.发男子身后冒了出来,笑嘻嘻地看着我说:“眉眉!” 我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就扑到了我身上,抱了我好一会儿才舍得放开。我张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高莹,惊喜的心情盖过了一切,连大脑回路都变得迟钝了起来,久久都没有办法运转起来。 出了国的高莹出落得越发好看,衣着品味又上了一个台阶。被她抱着的这么一会儿,身上就沾满了她的香水味道,闻上去清新又高雅,倒是很符合她现在的模样。 妈妈走上前来,瞪了我一眼,我被她这么一瞪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只见我妈满脸堆笑地望向金.发男子,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歉疚,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杰克。我的女儿做事没轻没重的,有没有伤到你?” 杰克?这个杰克是谁?而且我妈怎么看上去好像还和他挺熟的样子?好几个问题一起在我的脑中不停的旋转着,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眼前的这些信息。 我望了望高莹,又望了望被我踢了一脚的金.发男子,一脸懵逼。高莹看出了我的蒙圈,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第545章 杰克 她精致的面容因为这一个笑容变得更加夺目了起来,就像是春日里最娇、艳欲滴的那一朵花,旁边有好几个路人都忍不住的回头看了她好几眼。 她笑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勉强停了下来,捂着嘴对我解释说:“眉眉,这是我在澳大利亚交的男朋友,叫做杰克。他是一名古董收藏家,特别喜欢收藏中国的古董。为了找到更多珍贵的藏品,所以我们趁着小假期跑回了国内。一回国我就联系你了,只是你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我给你发邮件,你也不回。要不是我知道你在这里读大学,怕是找不到你哦!” 我听高莹这么一说,才恍然想起来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我就换了学校发的电话卡,以前的号码就不用了。当时想着高莹一般都和我用邮件或者qq联系,也就没有告诉她。前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我也没来得及上网,没想到她就这么回来了。 一听这个金.发男子竟然是高莹的男朋友,而我作为高莹最好的闺蜜,刚才竟然还打了他,顿时就变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不好意思地向杰克道歉,“对不起,我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坏人。所以......” 杰克低头微微一笑,很畅快的说:“没关系,我是男人,一脚,不痛!”他说话时带着外国人特有的奇怪腔调,让我不禁觉得好笑。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杰克,一头金.灿灿的头发,棱角分明的轮廓,干净的脸庞,看着很像最近大热的一个外国演员抖森。单从外貌上看来,他和高莹站在一起的话,无疑就是一对金.童玉女。 于是拉着高莹到一边开玩笑道:“你不错啊,当初说钓一个金.发帅哥还就真的钓了一个,动作还挺快的啊。” 高莹娇羞地看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看到她露出了这样的表情还稍稍惊奇了一下,要知道高莹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神情的。 她假装打了我一下说:“什么钓不钓的,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好不好。我们两个是两情相悦。” “是是是,两情相悦,我知道啦。”我笑着应了下来,忍不住又揶揄了她一番,看到高莹这幅娇羞的模样,我总是忍不住的就想逗逗她。 还没和高莹说上几句话,白千赤就走了过来,我自然又把白千赤介绍给了杰克。可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白千赤对杰克有一种莫名的抗拒,他虽然表现的不是很明显,但是我和他都在一起那么久了,自然是能够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当着高莹的面我也不好说出口,只能将那份困惑藏在了心底。 一直到晚上我才开口问他为何对杰克是那样一个态度。 高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幸福,我真的很替她高兴。可是白千赤是我的夫君,即便高莹是要再回澳大利亚,可是我们总还是要见面的,他现在对杰克这么一个抗拒的态度,我夹在中间实在是不太好受。 白千赤沉思了一会儿,他露出了几分回忆的神色,有些为难的对我说说:“杰克,他身上有一股力量。强大的怨气聚集在他的身上,我对他这个人是没有什么看法的,但是他身上的怨气,让我本能的抗拒。”他缓了一秒,又到:“你也离他远一点的好,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杰克竟然不如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就浮现了高莹下午红着脸,对我说他们两个是两情相悦的场景,心情顿时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高莹好不容易才过上了安静的生活,现在找的这个男朋友身上竟然还带着强大的怨气,这可怎么行? 我忙问道:“是杰克身上带着强大的怨气?他不会是阴人之类的吧?莹莹和他在一起会不会有危险?” “不是,他身上的怨气很飘忽,应该不是他身上自带的。而且我看他目光澄澈,一般的阴人因为接触的阴物过多,目光多半都是混沌的,所以他应该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怨气聚集在他的身上我也不太清楚。怨气的聚集有很多种可能,比如杀死了什么人,亡魂含冤游荡在其附近,又或者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之类的,这些都说不准。至于高莹在他身边会不会丧命,我只能说这一切要看命。她之前经受了千年女尸的那一番折腾都没有丧命,我看她命格还是挺硬的。不过,若是他们招惹的脏东西更厉害的话,出事并无不可能。”白千赤冷静的向我分析道。 “就是说高莹有危险咯?”可是我哪里听得进去他所这些,直接就抓着重点问了。 白千赤蹙眉,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实话对我说道:“只是有这种可能,但也不一定会出事,就是一个概率懂吧?” “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是概率事件。没发生的时候就是有可能,一旦发生了就是百分百。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高莹再次落入危险之中。我欠了她实在太多了,是时候该还她的时候了。”我认真的看着白千赤的双眸,说出了我的决定。 白千赤听我这么一说,平静的脸上漾起一抹着急之色,想都不想就阻止我说道:“不行,我不同意你轻举妄动。首先我们不知道杰克到底招惹了什么,再者你之前长时间的昏迷,身体太虚弱了,不能再去接触这些怨气旺盛的脏东西。” “那怎么办?让我再次眼睁睁地看着高莹陷入危险的境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要是不愿意帮我就算了,我可以自己去调查。反正我也看了你带来的很多古籍,对这些阴术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自保估计是没有问题的。”我对于白千赤口中的危险毫不在意,和高莹的幸福比起来,我这些微不足道的小问题又算什么。 “不行。”可是白千赤的态度也很坚决,他突然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腕,好像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手上,抓着我的手一阵阵的疼。他咬着牙想了一会儿,咬着牙道:“既然你想要调查,我就陪着你,不过我不在的时候你绝对不能再轻举妄动了。也不能像今天那样违抗我说的话,你知道今天他有多危险吗?如果我当时不在场,你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受蛊的人,到时候就真的回天无力了你知道吗?” 我连连点头答应,只要他同意帮忙,什么都好说。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我再也不敢再贸然行动了,更何况现在的事情还关于高莹,就更加要小心翼翼。 正好,高莹发了qq消息过来,邀请我们去参加她回来的欢聚paty。我和白千赤都一直认为这是一个调查杰克的好机会,便决定一起前往。 时间走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聚会这天,白千赤穿上了平时不常穿的西装,把刘海全都梳了起来,整个人显得英气十足。而我则是穿上了高莹特地在澳大利亚给我带回来的洋裙,还把头发烫了一个小卷。用妈妈的话说就是野丫头终于有点公主范了。 其实我还是很不习惯这种大摆裙,穿着很不舒服。但是高莹认识的那些朋友,全都是一些上层社会的公子哥小姐们,我作为她的闺蜜钥匙不好好打扮一下自己,到时候她时会被嘲笑的。 临走之前我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和白千赤,忍不住就点了点头,我们俩这样看上去也真是一对璧人。 聚会举办在市中心凯旋大厦最高层的餐厅里,听高莹说这次聚会是杰克全权包办的,没花她一分钱。杰克的父母在澳大利亚是很厉害的企业家,有着两家上市公司和很多房产,较真来说比高莹家还要有钱很多。而且杰克家在中国也有生意伙伴的往来,这一次的聚会也顺便邀请了那些合作伙伴的孩子们,说着是聚会,其实也算是生意场上的一种交际。毕竟在中国的社会,只有朋友多才能财路通。 会场和我预想中的一模一样,一群穿着贵气的公子小姐们聚着聊天喝酒。我对这些无聊的交际并没有兴趣,而且他们的生活也和我的差了太多,根本没有话题可以聊。高莹也顾着和杰克在照顾宾客,根本没空答理我们俩,所以我只能在会场中随手拿起一杯果汁就和白千赤坐到一边去。 “你看着这里面的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吗?”我悄悄地问白千赤。 他摇了摇头,靠在我耳边说:“这里没什么问题,不过还是小心为上的好。杰克身上的怨气似乎在这里的时候更加明显一些。” 这时,会场的灯光突然熄灭,一道光束打在了高莹和杰克的身上,音乐悠扬地响起,他们随即抱在一起跳起了优美的华尔兹。 白千赤勾起嘴一笑,“这舞姿,实在是差了些。” 我转过脸,惊讶地望着他道:“你会跳华尔兹?” “当年我曾经去过浪漫的法国,学过一点皮毛。不过,现在看来我那些皮毛比他们可厉害多了。” 第546章 打破尴尬 我细细的打量着白千赤脸上隐隐的神色,虽然乍一看他并没有显出太多的表情,但是我都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又怎么会看出他那若隐若现的骄傲之色,显然就是在向我炫耀。 我歪着脑袋看着他,白千赤看向我的眼神里仿佛带上了几分期盼,很像是想要让我夸奖他。 但是我现在却只觉得他幼稚,他这番话似乎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更像是不想想让我把目光放在这些富贵公子哥身上。这样的白千赤说是可爱,但是又带了几分稚气,见我不搭理他,便一脸不高兴地瞪着我。 我明明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却故意装作没有看出来一般,就是不愿意将他想听的话说出口,看见白千赤一脸吃瘪的模样,我的心里其实早就乐开花了。 “你说自己跳得比别人好,我又没见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不你找一个人跳一次给我看?”其实我倒是相信他能跳华尔兹,毕竟他跟着小区大妈跳广场舞都能跳出和别人不一样的感觉,只是我对这些没有兴趣,只当是表演看看罢了。 可是没想到白千赤听我这么说了之后,竟然一脸认真的看着我说:“不,我只和你跳。”说完他就紧紧的盯住了我,像是要在我的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只和我?我又不会跳华尔兹,我该怎么和你跳啊。”我漫不经心的笑着回答他说,完全没有将他的这番话放在心里。 在这样的场合里,虽然我和其他的人相比没有那么殷实的家境,但是我却没有生出任何自卑的情绪,像我这样普通人家的小孩,能够安安稳稳的长大,然后顺利地考上大学,找一份不好不坏的工作,最后结婚生子就是最常见的一生。 这样平平淡淡的一生,能够平淡无奇的度过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所以像华尔兹这种华丽的舞蹈,若不是在宴会上根本就不会用得到,我这样小门小户的孩子又怎么会有时间学习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呢? 可是白千赤的脸色却没有任何的变化,他看向我的眼神又添了好几分认真:“你会,只是你忘记了。”他的声音听上去很认真,根本就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愣了一秒,以为他可能是记错了什么,正想和他说我真的不会,他就一把将我拉了起来走到舞池中央。我被迫跟在他身后,想要退回去但是手腕却被白千赤拉得特别紧,完全没有丝毫动弹的办法。 当下我头上就滑下了三道黑线,只想在哪里可以找到一条地缝让我钻进去。跳舞这种事我真的不会,连最普通的广场舞都跳不好的我,怎么才能跳好华尔兹呢? 更何况现在又要在我最好的闺蜜的生日会上,跳这支我完全就不会的舞蹈,不仅会令我自己丢脸,更是会丢高莹的脸,我望着前面的男人的后脑勺,心里实在是想不明白,白千赤这样做岂不是故意给我找难堪吗? 我不安地望了一眼舞池中的男男女女,好在大家都沉浸在音乐和舞步中,似乎没人注意我们俩,见我们没有那么引人注目我也就稍稍轻松了一些。但我的心还是那么的不安,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一样,只要我出一点错,立马就会有如潮水般的嘲笑声将我淹死。 白千赤将我拉到了舞池的中央,抓起我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我微微仰着头看向他,白千赤的脸逆着光,我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具体神情,但是却莫名的就能感受到他此刻满满的柔情。 “别怕,跟着我的节奏,我的左脚退,你的右脚就向前。”他低低的嘱咐了我一句,下一秒就慢慢的开始挪动了舞步,我下意识的就跟着他一起跳了起来。 不知为何,听了他的话之后我似乎真的没那么害怕,反而在他慢慢的带领下越跳越顺,仿佛我从来都会跳这样的舞步一般。 有这么一晃过的时间,我竟然怀疑他刚刚说的话可能真的没有骗我,我可能真的学过华尔兹,只是我忘记了而已。但是学过的事物就像刻在了血液中一样,只要再尝试一次,就会自然而然地在肢体动作上流露而出。 在白千赤的带领下,我很快就陷入在了舞曲当中,别说是周围的人了,连现在身在何处我几乎都要全部忘记了,满心就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和耳边的乐曲,我沉浸在舞步当中,和白千赤一起默契的配合着,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微微勾了起来。 我们两个就像是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飞蝶,渐渐地周围的人忽然停下了跳舞的动作,自觉地退到舞池边上围成一个圈望着我们俩。他们的目光一瞬间就将我从刚才的自我沉浸中退了出来,他们那些目光就像是带上了温度一样,灼烧的我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变得火辣辣了起来。 因为他们的目光,我刚才好不容易消下去了一点的不自在的情绪,又再一次升了起来,因为这一紧张的情绪,连带着脚下的舞步都跟着一起变得乱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心中根深的自卑感,突然有这么多人盯着我看,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恐惧感。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很快就要被拉出人群一样。 手心隐隐冒出了冷汗,我很想就此停下来,但是被他们这么看着之后,我反而更是害怕的停不下来了,可是身体却又在不停的变得僵硬,整个人都变得不自然了起来。 “千赤.......”我瞟了一眼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耳根已经红透发烫如火烧一般,几乎是有些求救般的朝他喊了一句,在这一刻我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除了面前的白千赤。 “注意力集中,舞没结束之前不能分心。”白千赤皱着眉头说,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周围的那些看着我们的人,但是和我的反应相比,白千赤看上去则要是淡定的多了,不过这一点也不奇怪,毕竟他是阴间的千岁爷,见惯了大场面,又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点人而觉得紧张。 “啊?”我稍稍怔了一下,随即就点了点头。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管身边的这些人,就把他们当作是白菜大萝卜好了。继而凝视着白千赤的双眼,全身心地投入到舞蹈中去。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我很快就陷入了进去。 白千赤紧紧揽着我的腰,我随着他的节奏前进、后退、旋转,每一个转身都流畅的如行云流水一般,我没有再继续在意其他的人反应,自然也不会知道此刻的我和白千赤,让他们有多么的惊喜。 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在欣赏的同时又都觉得心惊胆颤,好似我随时都会被他甩出去一般。我们俩的动作越来越复杂,难度越来越高,但是我却完全没有感觉出来着一些,只觉得这支舞就应该这么跳一般。 每一次,我们两个都配合的如此完美,好像我们已经在一起跳过无数次一样。乐曲渐渐走到了尾声,一直紧凑的舞步终于缓了下来,渐渐变得悠扬了起来。 最后一个动作结束时,全场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我本来还沉浸在之前的那一曲舞步当中,却被这一阵掌声给唤回了神,错愕的看了一眼那一圈围观的人,他们的脸上带着或是惊喜或是欣赏的脸色,没有任何一个人露出了鄙夷的神情,我一直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终于落了下来。 激动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白千赤,他也正在目光温柔的看着我,他的眼神里还带了一些我所看不明白的东西,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透过我回忆着什么一样,我觉得有些奇怪,正准备开口询问他,就被扑到我身边的高莹给打断了。 “眉眉,你什么时候学过华尔兹?竟然跳得这么好。”高莹惊讶地走到我身边,一脸惊喜的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以为她只是在敷衍我,低低的说了一句:“你就不要笑我了,刚刚是我第一次跳华尔兹。我有什么底子,你难道不知道吗?” 高莹一听我是第一次跳华尔兹,立刻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愣了好几秒都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哇哦!”杰克惊讶得整张脸都布满了褶子,用外国人特有的夸张语气说:“亲爱的安眉小姐,没想到您第一次跳舞就能跳得这么好!您要是去到我们国家,一定会很受男生的欢迎。说不定还能成为舞池皇后。” 杰克一边鼓掌一边朝我走了过来,还止不住的朝我竖着大拇指,被他和高莹这么一番夸奖,我的脸立刻就烧得更加厉害了,局促不安的在原地站着,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悄悄的拉了一下白千赤的眼角,想要让他打破这份尴尬。 白千赤不悦地瞪了杰克一眼,将我往他身后拉了下,冷漠地开口道:“杰克先生,请你不要当着我的面说这样的话。” 第547章 快叫救护车 平日里白千赤看上去本来就很严肃,可能是因为一直以来的上位者的身份的缘故,白千赤的身上总是不自觉的就带上了一份疏离,让人忍不住的就想要对他臣服。 杰克显然也被白千赤的这副口气给吓到了,匆匆忙忙的就解释了起来。 “噢!sorry,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夸奖安眉小姐而已。如果我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希望你能够原谅。”杰克的样子有点慌,略带不安地望向站在一旁的高莹,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却没有想到在关键时候却想着要找高莹帮忙,看着倒是着实可爱。 高莹一看杰克这个样子也掩着嘴笑了起来,因为高莹的笑容杰克顿时就更加局促了,手脚都像是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一般,不自在的站在原地,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犯了错误的大型犬。 他这幅模样别说是高莹了,就连我看了都觉得有几分不忍心。高莹终于停下了笑容,她倒是也爽快,直接就对着白千赤说:“老白,没想到我出国这么久,你还是没有变。就是一个大醋坛子,真不知道之前的一......”她的“千”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我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还好高莹及时收到了我的目光,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随即改口说道:“之前没有安眉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说完就捂着嘴笑了起来。 不过白千赤吃起醋来真的有点六亲不认的模样,就算是面对着高莹,他依旧板着一张冰山脸冷冰冰的说:“自然有我的过法。”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硬邦邦的回答,按理说白千赤平日里虽然性格冷淡了一点,但是每每到了关键的时候,他都会处理的很好,可是这一次却完全没有,给人的感觉仿佛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一般。 他这样的态度让我和高莹都觉得特别的尴尬,好像他故意针对杰克一样。和高莹相比,我就要更尴尬了一些,这毕竟还是高莹和杰克公开交往后在国内举办的第一次聚会,而我又是高莹在国内最好的闺蜜,白千赤这样做未免也太不给面子了。 “不好意思,他这个人性格上有些问题,很孤僻。但是他不是有意的。”为了缓解这个尴尬的气氛,我只好出声向杰克道歉,杰克看上去还有些愣愣的,似乎没有明白我要突然向他道歉,连忙朝我摆了摆手。 见他似乎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才稍稍宽心了一些。要是杰克真因为这件事情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那我可真的就是罪过了。 白千赤瞪了我一眼,好在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直接说出来,而是压低声音对我说:“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性格上有问题?” 见他还这么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我顿时就生出了几分不快的情绪,不满地回瞪了一眼说:“你接下来最好不要再用这个态度对杰克,不然有你好受的。” 可能是见我态度很坚决,被我这么呛声之后他再也不敢再乱说话了,继而变成板着一张冰山脸,就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钱一样。 我也就任由他这样了,毕竟这一次真的是他做的不对,我不想就这么轻易的妥协,干脆就这么和他冷战了下去。 之后我看到有好几个容貌出众的富家女。都想要趁着我去拿吃的时候来搭讪他,可是还没走到跟前看见他的表情又悻悻地走了。 我本来还在生气,可是一看到这幅场景立刻就笑了出来,连带着之前一起生的气都一起烟消云散了。我故意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明知故问的问道:“怎么看到了美女还板着一张脸,你看,你可是都把那些美女给吓跑了。” 白千赤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一见他这样立刻又兴起了,追着又问了一句:“干嘛,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自己拿个镜子照照看,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像不像吃了炸药一样。” 白千赤还是没有开口,但是脸上却带了隐隐约约的笑意,很显然他也不是真的生气,现在见我主动示好他也就顺着台阶下来了。 我们俩相视一笑,千言万语都化在了一个笑容里。 聚会快结束的时候,作为主人的高莹和杰克走到了舞台正中央,两个人甜蜜而又幸福地手牵着手站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我们的目光齐刷刷的注视过去,虽然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但是现在这样看着他们,还是不得不感叹他们俩着实是一对璧人。 高莹望着台下娇羞一笑,而后又落落大方地拿起麦克风对在场的宾客说:“谢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的聚会。去年在我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好在有我最好的朋友安眉的陪伴下一切都安然的渡过了,而她也在去年找到了这一生的幸福。当时我很羡慕她,也很为她高兴,而如今我也找到了此生的幸福。他就是现在站在我身边的杰克!”她深情地凝视杰克的双眼,温柔地开口道:“杰克,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中,往后的日子我们牵着手一起走下去好吗?” 杰克的脸上充满了惊喜,看来他根本就不知道高莹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一双大眼睛因为惊喜而变得忽闪忽闪的,在我的眼里倒是更像小动物了。 杰克牵着高莹的手,温柔而又深情的说:“这样的话应该我来说,你先开口显得我太不绅士了。”说着,他就单膝下跪,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墨蓝色的绒布小盒子,随后打开露出里面闪烁的钻石戒指,举在高莹的面前,害羞又忐忑地开口道:“莹,请容许我这么的唐突。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我知道你们中国人有一个词叫做‘日久生情’,但也有一个词叫做‘一见钟情’。我在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的新娘。现在我鼓起勇气向你请求一件事,请你一定要好好地考虑,这件事关于到你往后的一生。”他顿了一下,严肃地说:“你愿意嫁给我吗?为我披上象征爱情的婚纱。” 我们都没想到竟然会看到这样求婚的一幕,都满怀期待的等着高莹的回答。好在她没有多想,很快就笑着点了点头,脸上满溢的幸福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我和在场的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鼓起掌来,真心的祝福他们。 我的心当下就被提了起来,内心是说不出的激动的欣喜。高莹之前实在是过的太不容易了,现在终于找到了一生的依靠,我真的很为她高兴。 可是这份高兴之情却没能维持很久。 忽然,我的目光被杰克头上的一团乌黑吸引住了。之前白千赤说杰克的身上有很浓的煞气我还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一直都没有在他的身上看到白千赤说的那团煞气,可是就在刚刚,一闪而过的时间里,我看到了! 一丝不好的预感渐渐在心头升起,我下意识的就转身对上了身旁的白千赤。 “千赤,煞气!我看见你说的那团煞气了。为什么一闪而过那团煞气就消失了?”我有些焦急的问道,现在高莹都已经答应了杰克的求婚了,我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喜欢杰克,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更加不能让杰克出任何事情。 白千赤一脸凝重地望着杰克,说:“人体内是有能量波的,人在情绪波动很大的时候,能量波也会产生剧烈的波动。我估计这团煞气是前不久才靠近杰克的,所以只有在他体内能量波动剧烈的时候才会出现。” “那怎么办?”此刻我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般,刚刚还激动得想要放鞭炮庆祝,现在就立马跌落谷底。不行,我一定要在这团煞气变得更加严重之前,帮他给这团煞气给去除了。 “你察觉出这股煞气的来源了吗?”我紧紧的盯着白千赤,现在他是唯一能够帮助杰克解决这一团的煞气的了,我要是想帮高莹,免不了还要靠着白千赤的帮忙,不过我可以确定,他绝对不会拒绝的。 他摇了摇头,蹙眉道:“这里人太多,阳气太盛遮盖了煞气的源头。不过我确定这煞气的来源一定就在这附近,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在这之后们俩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调查煞气来源上,顾不上和在场的其他宾客一起起哄。可惜我们两个一直到聚会结束也都没有发现这神秘的煞气到底是从哪里靠近杰克的。 聚会尾声,宾客也都离开的差不多了,我牵着白千赤的手走到高莹身边,准备和她说一声就离开。 这时,一直忙着和其他人道别的高莹突然就晕了过去,重重地跌倒在地。 看见这一幕,所有的人都慌了,呆愣愣地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高莹,高莹!”我连忙冲到她身边呼唤她的名字,一颗心瞬间被提到嗓子眼,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杰克愣了一秒,随即就抱起高莹,大喊着:“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第548章 高莹要杀我? “不行,不能送她去医院。”白千赤突然拦住着急的杰克。 杰克不解而又愤怒地望着白千赤,“让开,你没看到莹已经晕过去了吗?不去医院万一出事怎么办!” 白千赤皱着眉头紧紧地拦着杰克,“我是医生,让我看看。” 我讶异地看向白千赤,他没有多做解释,而是让杰克先把她送到酒店的房间去。随后悄悄地告诉我说:“高莹应该是撞煞了。因为经历了之前的事情,她的身体比常人还要虚弱许多,如果靠近脏东西很容易就会出事,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我着急地问。 “没想到这股煞气竟然能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入侵她的心脉。”白千赤说。 入侵心脉。 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煞气入侵心脉怎么会如此容易?不是说这股煞气在她们身边的时间并不长吗?按照常理来说,煞气入体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入侵心脉就需要起码一两年的时间。因为人体和阴物毕竟不同,人体有自身的抵抗系统,在阴阳调和的情况下,心脉是不可能一下子就被入侵的,就算是世间至煞之物也没有这么巨大的威力。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抓着白千赤的手臂紧张地问:“千年女尸!是不是因为高莹和千年女尸曾经融合在一起,所以体内阴气过盛?” 白千赤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稳定高莹的情况。” 把高莹放到床上后,我就用诊治的时候需要安静为理由让杰克回避了。不让他在场的原因第一是他并不知道白千赤的真实身份,如果要救高莹,必然是要使用阴术的;第二就是他身上也带着一股煞气,如果此刻太靠近高莹反而不好,还是回避的好。 起初他并不同意回避,执意要在房间里陪着高莹。我和他说了一大通话,说什么我是高莹最好的朋友,生死之交绝对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好说歹说他才同意的。 高莹躺在床上,惨白的脸色比酒店的床单还要白上许多。紧闭着双眼下眼珠子不断地在转动,身子一抽一抽的,似乎在承受很大的痛苦。 我坐在高莹身边抓着她的手着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沉睡着。 “怎么办?”我问。 白千赤嘴里念了一串咒语,将双指放在高莹的额头前,闭眼感知了一会儿,继而开口道:“煞入侵得太深了,我没办法。” “没办法?”我猛地站起身,“没办法,你拦着杰克做什么?” 他解释道:“不拦着他,高莹会死得更快。她现在是煞气入体,医院是什么地方你心里不清楚吗?一旦去了医院,我敢打包票,不出一小时,你就能在黄泉路上看见高莹。”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颓然地坐了下来,望着难受的高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沉默了许久后开口道:“那意思是让我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高莹难受吗?” 白千赤对我翻了个白眼,“你傻,我可不傻。我早就已经传信去阴间了,百鬼子等一下就会赶到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百鬼子慌慌张张地走到白千赤面前鞠躬道:“参见千岁爷。”也不知道他到底刚刚是在做什么事情,满头的杂草,衣服上的扣子也没有扣好,感觉就像是......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白千赤倒也没和他多废话,直接开口道:“你去看看她,应该是煞气渗入了心脉,该怎么办?” 百鬼子和白千赤一样将双指放在高莹的额前,闭眼感知了一会儿,转过头一脸无奈地说:“没救了,没救了。” 我火气“蹭”地就冒了起来,抓着百鬼子嚷道:“你这个庸医,到底会不会医术的?每次一开口就是没救了,没救了!” 百鬼子显然是被我吓到了,“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颤颤巍巍地瞟了一眼白千赤,说:“回千岁小娘娘,这位女子煞气实然已经入侵心脉,的确是没救了。小人并未撒谎。” 我只觉得脑袋像是钻进了无数只苍蝇一样“嗡嗡”作响,之前和高莹在一起玩闹的画面在瞬间涌入我的脑海,像是走马灯一样一遍遍地在我面前走过。 “千赤,不行,高莹不能出事......”我的泪水瞬间就溢了出来,顺着眼角一直流到下巴处,直至滴落在胸前。 白千赤皱着眉头,冷冷地开口道:“救活她。” 只是三个字,命令般,让人无法拒绝。 百鬼子身子震了一下,连开口拒绝的勇气都没有,径直走到了高莹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罐子。罐子内装着一条巴掌长的蜈蚣,浑身猩红,像是一直养在血里一般,怕冻的时候不断地发出“滋滋”的声音。 我扯了一下白千赤的衣角,小声地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白千赤说:“下蛊。” 我知道下蛊能够救人,但没想到阴间也会用这个方法。 百鬼子将高莹的手掌摊开,将蜈蚣放在她右手的手掌之上。那条蜈蚣就顺着她手腕上的血管钻了进去。 我清楚地看到那条蜈蚣顺着高莹的血管一直钻一直钻,几乎把全身的血管都走了一遍,然后从她左手的手腕钻了出来。 猩红色的蜈蚣在出来的时候已经变得全身乌黑,又在高莹的手掌上爬了两下,最后抽了一下,蜷缩在了一起,再也不动了。 “它......死了?”我指着那条蜈蚣害怕地说。 蜈蚣算是我印象中的毒物了,更何况是百鬼子手上拿出来的蜈蚣,一定比普通的蜈蚣还要毒上许多,但是它进了高莹身子一周后竟然死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又惊又怕。 突然,高莹弹了起来,紧闭着双眼,身子往后一仰,猛地吐了一大口黑血,又重重地倒了下去。 “高莹!”我慌忙地走到她身边,又焦急地望着百鬼子,“她这是怎么了?” 百鬼子一脸平静地说:“她现在吐出来的是淤血,身上的煞气已经被我的血蜈蚣清得差不多了,不用担心。” 我望着脸色依旧煞白无比的高莹,心里还是放心不下,说什么也不让百鬼子离开。 一直到夜里三四点的时候,沉睡中的高莹突然说起了梦话:“杀死你,杀死你!”的确是她的声音,但说话的语气却无比的阴冷,好像换了一个人似得。 我怔怔地坐在一旁,也不敢叫她,怕她是因为煞气没清干净而魔怔了,如果我贸贸然叫她一声反而会让她走火入魔。 “杀死你,杀死你!”高莹猛地站了起来,睁开双眼,然而却没有露出她的眼珠子。她的两双眼睛都翻起了白眼,露出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我猛地往后退了两步,惊恐地一声尖叫从喉咙中嘶吼而出,好似要将我的整个身躯撕破一般。 在外面休息的杰克和白千赤冲了进来。 杰克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得都说不出话来,木愣地站在一旁。 白千赤倒是反应迅速,立马嘴里振振有词地念叨一串咒语,随即一股无形的力量涌入高莹的天灵盖。 高莹身上的经脉在那股力量进入的同一时间发出了诡异的绿光,只见白千赤大掌一出,猛地一拉,她随即吐出了一口鲜血,再次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一旁的杰克像是看见了怪兽一样,长大着一张似乎能塞进一头牛的嘴,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还没等他问出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百鬼子就闪到了他的身后,手上紧握着的一支黑色的树枝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脖间。一秒不到的时间,他就倒在了我的眼前。 “百鬼子,你在做什么?”我惊讶地问。 百鬼子对着我微微一俯身,毕恭毕敬地说:“回禀小娘娘,臣是在消除他的记忆。” 没想到白千赤想事情还是蛮周到的,竟然还能想到让百鬼子消除杰克的记忆。他毕竟才认识高莹不久,即便两个人已经两情相悦,对于我们来说还是不算是知根知底,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不要让他知道这么多的好。 高莹和杰克没多久就醒了,对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全都不记得。我和白千赤一致决定先不要告诉他们,就随口扯了一个谎就算过去了。 折腾了大半夜,我们索性也不回去了,在酒店开了一个房间就睡下了。我睡的模模糊糊的时候突然听见耳边似乎有人在呢喃着什么。 我一睁眼,就看见了高莹瞪大着双眼望着我,僵直着身躯像电影里的僵尸一般站在我的面前。 下意识伸手一摸,白千赤竟然不在。 扫视一眼周围,发现自己并不在刚刚睡着的房间,而是在高莹和杰克的房间。我的大脑开始高速地旋转,回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记忆中我的的确确是和白千赤睡在另一边的房间里,但是我现在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然而还没等我捋清楚眼前的一切,高莹就拿着一把尖利的匕首抵住了我的脖子。 第548章 诡异闺蜜 冰冷而又坚.硬的触感抵在脖子上,阻断了我的大脑中的所有想法,整个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连反抗都不晓得了,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高莹。 忽然,她的脸上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眼中闪过了一丝狠厉的光芒。 下一秒耳边就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嘶啦”声,脖子上突然感到一抹清凉,随后就是一阵强烈的刺痛感从脖间蔓延全身。 粘腻的血液瞬间顺着我的肩膀流淌而下,大片的殷红色染红了我的半个身子。我低下头顿顿的望了那些正一滴一滴向下落红色血迹,脑中的那根弦彻底断了,伸出了一根手指触摸了一下那温热的液体,刚一沾染到指尖上,就仿佛想要灼烫我的肌肤。 仿佛丧失了语言功能一般,我紧紧抿着嘴角抬起头,高莹正紧握着沾血的匕首,站在我的面前,诡异地望着我笑着。 她看上去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宛如一个嗜血的恶魔,因为从我身体里流出来的那些鲜血,而越发的兴奋了起来。 ...... 我猛地睁开双眼,入眼就是房间里洁白的天花板,我微微的喘着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点伤口也没有,原来刚才那一切不过是一个梦。 只是那个梦境实在是太过真实了,我现在只要闭上眼睛,仿佛还能清晰的在眼前浮现出那些画面一般,那样疯狂可怕的高莹,幸好只是存在于梦里。 “还好只是一个梦。”我按着胸口呢喃道,精神不可避免的还是神游了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恢复了正常,终于不再像刚才惊醒的时候那么害怕了。 我撑起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确认了自己的确是正好好地躺在原来的房间里,不过朝旁边一看,偌大的双人床上却只躺了我一个,白千赤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伸手过去试了一下被褥中的温度,还是很冰凉,一看就是他的体温所遗留下的温度,估计他应该才出去没多久。 因为刚才那个噩梦,我也没有什么睡意了,干脆就打开了床头的灯,暖黄色的灯光登时就充满了房间,柔和的黄色稍稍缓和了一下我的情绪,我抱着双腿坐在床上,下巴抵在膝盖上,想要等到白千赤回来了之后再继续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间里除了我的呼吸声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显得空空荡荡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度,不禁又将被子裹得更加紧了一点。 双眼发直的盯着前方等了一小会儿,白千赤却一直都没有回来,房间里越发凸显出来的寂静的氛围让我更加的觉得不安,几次都想要起身去寻白千赤,可是每次刚准备起身,不禁就又想到了之前的那个噩梦,还没迈出去的腿就沉默的收了回来。 我警惕的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和之前一样,屋内洒着淡淡的暖黄的光芒,一派温馨的模样,哪里有梦境之中那么惊悚骇人的感觉。这么想着我也就稍稍放心了一些。 又等了好一会儿,我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犹豫了一番后,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准备起身找白千赤。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做下一个动作,我就定住了,连呼吸都不敢动作太大,全身僵直的盯着面前的白墙。 我看的很清楚,在我正前方的墙上竟然有两个影子!就只有我一个人的房间怎么会有两个影子? 我被吓得浑身僵直,也不敢转过头去一探究竟,抓着被子的手指不自觉的加大了几分力气,目光死死的锁定在正前方的墙面上。 只觉得脊背后一股凉气冉冉升起,那个影子慢慢地向我靠近,它每逼近一步,我就觉得呼吸困难上一分,但越是紧张,我就越发的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在等那个逃离的最佳时机。 就在我觉得它就要碰到我的时候,我猛地一站起身来向前跳了一步,随后就迅速地转过身去。 看清了身后的那个黑影的真面目之后,我的心顿时就“咯噔”了一下,猛地一颤,死死的咬住了下嘴唇。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刚刚那个梦竟然不是假的,高莹此刻真的拿着一把尖利的匕首对着我。 我不自觉的往身后又退了一步,恐惧的情绪在心中无限地放大。怎么办?我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再往后退就是墙壁了,门口在高莹站着的方向,我只有越过她才能出去,又或者,跳窗...... 无数的想法在我的脑中盘旋着,我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窗外,虽然此刻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但在城市中心的车流从来就没有停歇过。一辆接着一辆的车子在楼下的马路上高速开过,就像是一条不知去向的巨龙。 我们住的这个房间就是旋转餐厅下的客房,距离地面整整有29层的距离,就算是命大跳下去没有死,只要有一辆车飞驰而过,我立马就会被撞成肉酱。这样想来或许还不如被高莹直接抓去一刀给个痛快来得好。 跳窗什么的根本不是什么好办法!我立刻就否决了这个念头,飞快的又开始思索着其他的办法,但是因为处于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大脑就像是上锈了一样,每每动一下脑筋都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吃力的很。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我拼命地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按着自己的胸口默默地在心中呢喃:不要慌,要冷静,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逃出去的。 耗子啊面前的高莹并没有直接动作,而是一直站在了原位,就维持着举着匕首的动作看着我,因为灯光的缘故,我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她脸上的神情。我可还是记得之前的那个梦中,她露出的那个让人后背发凉的笑容。 壮着胆子朝她的脸看了一眼,只这一眼我就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高莹的双眼其实是往上翻的,看上去并不像普通的正常人那样,而是只露出了渗人的眼白,看上去就要更加骇人一些。 还记得白千赤之前告诉我,她体内的煞气还剩下不少,虽然不会再危及生命了,但还是有一定的副作用。我疑惑的看向面前的高莹,这难不成就是白千赤口中所说的副作用?梦游?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生出了“高莹很有可能是在梦游”的这个想法,想完之后又仔细的朝着她看了看,倒是越看越像梦游的征兆。 难不成,她真的是在梦游?抱着这个想法,我也不再后退了,小心翼翼的朝她的方向走了两步,在距离高莹两步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 我尝试着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两下,发现她真的没有多大反应,顿时心下就是一喜,自顾自的想着,看来高莹应该真的是梦游了,那既然如此的话,我只要稍微动作放轻一点,应该还是能够从她身边溜出房间的。 打定主意之后,我正鼓起勇气准备要走的时候,面前的高莹忽然就有了动作,她突然转身对着我,一双只剩眼白的双眼牢牢地锁住我的方向,明明只露出了眼白,但是高莹现在的这个状态却让我生出了,她正在盯着我的感觉。 背后隐隐的又冒出了一层凉气,才稍稍放松的精神立刻又变得紧绷了起来,我警觉的看着面前的高莹,觉得有些奇怪。她现在难道不是在梦游吗?可是她的状态明明就那么像是梦游,但若是梦游的话,她又怎么会能够准确地察觉到我的位置呢? 为了想要印证这一点,我又小步的移动了一次,这一次我几乎只是挪动了些微的距离,她几乎在同一时间就转身对着我的方向,反应之迅速、判断之精准直令人叹为观止。 高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若是按照她这样的反应时间的话,根本就是不给我一点逃脱的空隙,我自认为自己是没办法在她的反应速度内跑出去的,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个动作而惹怒了她,倒时候说不定只会适得其反。 我焦急的在心里想着办法,因为我们现在隔着一张床,我倒还不是那么紧迫。只不过这份放松并没有能够维持多久,因为她突然动了,手脚并用的开始爬上床,显然就是想要靠近我。 高莹的动作看上去很僵硬,因为还有一只手里拿着匕首,她的动作就更加缓慢一些。 眼见着她距离我越来越近,此刻往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砰砰砰”的声音就像是摇滚乐中的爵士鼓一般越演越烈。我害怕的咽了咽口水,手脚都开始发麻,一股发自心底的恐惧慢慢爬了上来。 我这下是真的慌了,又顾不得冷静不冷静地,撒腿就开始跑,眼里就只有房门那一个方向,一心只想着尽快跑出去,逃离这里,逃离高莹身边,离她越远越好。 高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动作,在我出脚的一瞬间立刻往我扑了过来。我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心里更加着急了,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就加快了起来。 第549章 诡异闺蜜2 可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脚底猛地一个打滑,脚上没穿稳的酒店拖鞋立马飞了出去,正好掉到了高莹的面前。 我光着一只脚站在原地,以为自己这下可能真的要死定了,正觉得绝望呢,才发现高莹并没有如我所料那般朝着我扑过来。 我奇怪的朝她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看了下眼前的拖鞋,又望了眼我,愣住了,竟没有再继续有任何动作。 我愣了一秒之后很快就意识到她是如何准确地知道我的位置了。 是气味!她是依靠嗅觉来分辨我的位置的,所以当带有我的气味的拖鞋不小心甩到了她的面前之后,一个房间里立刻就有两个地方都有了我的气味,所以高莹才会停下了动作,她没有办法准确的判定,究竟哪一个位置才是真正的我。 这个发现让我的心里猛地生出一阵欣喜,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只要我用带有我味道的物品放在别处吸引她的注意,说不定就能够逃出去了。 我如今也顾不得羞耻心之类的,直接把穿在身上的睡衣脱了下来,用力地往相反的方向甩去。 在睡衣被甩出去的一瞬间,高莹就像是一条嗅到了猎物气味的猎犬一般,迅速地往睡衣的方向扑去,远离了我。 我不敢停下,趁着这个时机立马往房间门口跑去。 就在我移动的同一时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脚步声出卖了我,被睡衣吸引注意的高莹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又迅速地转身向我的方向扑来。听到身后的高莹的动静,一颗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我慌不择路的在门边的衣帽架上拿起白千赤的斗篷,又迅速地将门关上 我想借着白千赤的斗篷将身上的气味掩盖掉,但是也不知道这个办法究竟有没有效,几乎等于是在博弈,是生是死都是在这一瞬间决定。 气还没呼出口,就听见门后重重的一声闷响,然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我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轻易的将身上的斗篷拿下去,只能在黑暗之中暗暗猜测。 出乎我所料的,我没有听到高莹的动静,反倒是听到了白千赤的声音。 “你怎么......” 一听到他的声音我立刻就将斗篷拿了下来,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上现在没有穿什么,又急匆匆的拿上斗篷遮住了身体。 白千赤上下打量了一下只披着一件斗篷就站在门口的我,脸上闪过了一分不快,阴着一张脸不悦道:“你怎么就穿成这样跑出来了?” 我现在是一肚子的委屈,看到白千赤就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是他竟然还用那种质问的语气对我说话,简直就是直接将我心中的小火苗给点燃了。 他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到底是谁半夜不好好地呆在我身边到处乱跑,害得我陷入陷阱。要不是我聪颖又机灵,说不定早就一命呜呼了,哪里还等着他在这里质问我。 这么想着我也就不再客气,气哄哄的就对他开了口:“你以为我想吗?你刚刚到哪去了?我差点就被高莹杀死了!”说完一想到刚才的那个场面,后怕的心情就涌了上来,眼睛不知不觉之中也变得湿润了。 白千赤的眼眉一沉,没有说话,连忙把门打开。 我站在他的身后,一推开门就看见四仰八横的高莹,她看上去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紧握着尖刀的手也已经松开了,只不过额头上有一小块渗着血的伤口,估计是刚刚那声响的时候撞到头了的。 白千赤沉着脸走上前,伸出双指探了下高莹的额头,眉头上皱起的疙瘩愈发地突起。 我一看他这个表情,心中顿时就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连忙问道:“高莹她怎么样了?” 白千赤紧皱着眉头盯着床上的高莹,沉声说道:“她的煞气又再次变盛了。” “什么?”我顿时就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白千赤又看了看床上的高莹,完全没想到她这一次我所认为的“梦游”,竟然是因为她体内的煞气又变得更加重了。 “她应该是再次接近了煞气源,所以体内的煞气更盛了。”白千赤转过头看向我,面色阴沉的解释道。 我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又再次问了一次,得到的却还是同样的回答。我不明白,不过是睡了一觉的功夫,怎么她体内的煞气又更盛了呢? “为什么会这样?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我不死心的又追问了一句,但是换来的只是白千赤的沉默。 在我们入睡之前,高莹都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哪里也没去。我因为担心她,所以特地订了她旁边的房间,按理说若是有什么脏东西靠近她的房间白千赤不可能察觉不到。 我心里甚至开始怀疑其实他早就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因为他察觉到的东西太危险了,所以故意欺骗我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这样的事情完全有可能是白千赤做出来的,他一向都是这样的为我着想。 白千赤望向我的眼睛,像是看透了我心中所想,了然的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 我怔了一下,惊讶于他竟然知道我心里想了什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尴尬的站在了原地,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好在他似乎也并不在意我回答与否,没等我开口,又道:“我既然答应带着你一起调查,知道了什么自然是不会瞒着你不说的。想要保护你,我有千万种办法,实在不需要用这我觉得最卑劣的一种。”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白千赤这番话虽说没有责怪我,但是话语间却充满了因为我不信任他而生出的难过,心中的罪恶感瞬间就像是粪池边的韭菜一样疯狂地滋生。 白千赤看着我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沉默的转过身子,他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从怀中掏出了一颗药丸喂进了高莹的嘴里。 我偷偷地瞄了一眼他的动作,想要开口问他喂给高莹的是什么药,却又不敢开口,犹犹豫豫地像一只怕生的小猫。 我是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刚才不相信他的人也是我,若是我现在冒冒失失的就开口询问的话,说不定又会让白千赤觉得我是因为不相信他所以才会问这些,因此犹豫了片刻之后,我还是决定闭上了嘴,什么都没有说。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所有心里活动一样,面无表情地说:“那是凝魂丸,可以暂时让高莹的魂魄凝聚,不受煞气的影响。” 我傻傻地应了一声“哦”,就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偷偷的瞥了一眼白千赤脸上的神色,他面无表情的,也看不出来喜怒,看上去着实有些吓人。 他一定是因为我刚刚怀疑他的事情生气了,要不然他不会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就对我说话的。我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错了,只是当下我真的是因为太担心高莹了,所以才会生起怀疑他的心。 接下来好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开口和我说话,我也不敢先开口,自己就像是一个犯了滔天罪状的恶徒一样连辩解的话也无法说出口。 我们两个就这么一直坐着,大眼瞪小眼,气氛尴尬到让我直发毛。直到高莹睁开双眼,我才有一种得救般的如释重负。 “我怎么会在这里?”高莹睡眼迷蒙地问。 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之前,煞气入体的事情还是先不要告诉她的好,以免她担心过度影响了好不容易才有的好心情。只是我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借口,无奈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抛向白千赤。他倒是撒起谎来一点异状都没有,张口就来地说:“你梦游敲门,然后就占了我们的床。” 高莹皱着眉头一脸惊讶地望着白千赤问:“我?梦游?你有没有弄错,我从来都没有这种癖好。” 白千赤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说:“你们人间的人多半都有这样那样的病,一点也不稀奇。可能你一直有这个病,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他强词夺理的话让高莹无法反驳,也只能接受了自己有梦游症这件事。 不过在高莹看来梦游症也不算什么大病,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吃了一顿早餐之后她又恢复了全部的活力,非要拉着我们去参观杰克的藏品。 说实话,我对古董这种东西兴趣不大,所以研究也不深,顶多就知道保存的越好、年代越久远就越值钱。至于其中的门道我是真的一点也不清楚,更加懒得花时间去深究。白千赤活了这么些年,什么宝贝没有见过,什么宝贝他没有,更加是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但我们俩看在高莹兴致颇高,又想着可以趁机调查一下煞气的来源,也就顺着她的意去参观参观。 好在杰克的收藏品就在这间酒店中,我不用再拖着疲惫的身躯又往别的地方跑去。 杰克在这间酒店订下了两年的总统套房,而高莹平时住着的那套房间其实算是杰克那间房的一间副房。 第550章 入土为安 两间房是可以通过房间内设置好的楼梯相互连接的。这两间加在一起,就是一间复式的豪华套房。这套房也算是这个酒店的一大特色之一,整间酒店就只有三间这样的房间。 一般的人是订不到这三间房的,必须是凯旋集团的长期合作伙伴才有资格住进这样的房间中。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三间房从来都只接受一年为期的订房。 这套房最特别之处不是因为有一个副房,而是主房内有一个约有两百平方米的密室,可供客人存放任何重要的物品。 听高莹说,杰克现在住着的这个房间,东欧的某个王子也曾经在这里住过,还住了将近三四年的时间,最后还将酒店里的一个前台服务员纳为了妾室。这件事在这间酒店也算是一段佳话,流传范围甚广。虽然是妾侍,但毕竟是嫁入东欧的皇室,以后的生活就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了。 世界连锁的酒店果然就和之前我住的那些普通的星级酒店不一样,一进杰克的总统套房,我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奢靡气息,华丽的水晶灯、能够反射人脸的大理石地板、随处可见的古董摆件、还有墙壁上那些名画......在我看来这间屋子就是用金子堆出来的。 放眼望去就有近五百平的空间,其中还被分成了卧室、客厅、休闲娱乐厅还有小厨房和浴室。就这能看到的空间就已经这么大了,这里面竟然还暗藏着一间密室,怪不得入住要求这么严格。 杰克带着我们径直走进了主卧,扭.动了床头的一个兽首。 只听见“卡兹”一声,一旁巨大的书柜便缓缓地开始移动,露出了密室的入口。 我除了觉得有些惊奇,更多的还觉得这一幕莫名地好笑。就这么一个酒店房间里,竟然还有机关,还有密室,仿佛自己在拍谍战片或者古装剧,有种不真实的搞笑感。 当然这种想法我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下,并没有明目张胆地表露在脸上。 进去密室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密室中摆放着三排一直往里延伸的木架子,木架子从上至下一共有三层,每一层都按照分类摆放着古董。 我看着玲琅满目的古董,问道:“杰克,这些全都是你的藏品?” 说实在话,我真的被眼前这么多的古董惊讶到了,这里的藏品多到都可以开一个小型的博物馆了。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他花这么多钱就为了买这些旧东西的意义何在。我当然也知道每一样古董都有属于它们自己的故事,在历史的沉淀中,每一个都被赋予了比最初更加沉重无法用金钱衡量的价值。但是在我的印象中的古董收藏家都会针对某一个种类收藏,而我看到眼前杰克的藏品,各种古董都有,字画、陶瓷、青铜雕像、刀剑......只要我听说过的,这里基本都能找到一两件出来。 杰克点了点头,说:“当然,这些都是我在中国近三年里收藏的藏品。我很爱中国文化,也很喜欢中国传统的东西,基本我每个假期都会来一次中国,为的就是可以收集到更多更好的藏品。”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骄傲和喜悦。 白千赤拿起一个小碗在手上把玩,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那只小碗看着也和普通的小碗没什么区别,也就是上面的花纹色彩和我平时看到的青花瓷不太一样,青花瓷是很淡雅的蓝色,而他手上拿着的那只小碗却是明黄色的底色,嫣红色的花纹,看着十分好看。 “白兄弟,你的眼光真好,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珐琅彩。”杰克从我们把高莹救好之后就自来熟地用“白兄弟”这个称呼来叫白千赤了。在我看来其实白千赤是想要拒绝这个称呼的,但是杰克对于他的抗拒充耳不闻,也只能默默接受了这个质朴的称号了。 白千赤放下手中的珐琅彩,弯嘴一笑,说:“这个珐琅彩的确是精品,不过在我看来还差那么一点点,你这个还算不上是最上等的。” 杰克的兴趣当下就被提了起来,拉着白千赤到另一排的架子上,拿出了一个青铜的小人儿,脸上带着得意地说:“白兄弟,你看我这青铜人,这可是我在一家古董小店里翻了大半天才找到的。我找到它的时候上面都积上了厚厚的一层灰。老板是一个不识货的,便宜就卖给我了。” 那青铜小人乍一看的确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普通的青铜器,上面还有因为年代过于久远而氧化渗透出的绿色。但仔细一看,这个小人的服饰都是很早以前的,但是它的铸造工艺却是当时超前的。如果不懂行的人看一定会认为是赝品,但从上面氧化的程度,以及雕刻的工艺来看,这的确是正品。 当然,这么复杂和深奥的门道我是看不出来的,这全都是白千赤说的。 杰克就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拉着白千赤介绍这个,介绍那个,俨然已经把白千赤当作是同道好友了,甚至我觉得他还有点把白千赤当作老师的感觉,很多不懂的地方都在请教他。 我和高莹两个人就在一旁暗暗发笑,若是他知道自己收藏着满屋子的宝贝都不如他身边站着的白千赤古老,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杰克将他的收藏品挨个给白千赤介绍了一通,却没有一个白千赤真正惊艳宝贝。他愤不过,拉着白千赤到了密室的最里面,说:“白兄弟,我这么多宝贝你都看不上眼,是时候让你看看我压箱底的宝贝了。” 高莹也在一旁起哄道:“为了老白,杰克算是豁出去了,都把我们的宝贝拿出来了。” 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很像小棺材的箱子,上面刷满了殷红色的油漆,在原本就昏暗的密室中显得异常地渗人。 我一走近那个小棺材,胸口就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感,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压在前胸一样,连带着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白千赤盯着那小棺材看了许久,皱着眉头问道:“杰克,你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杰克以为白千赤终于被他的藏品吸引住了,欢喜地说:“这是我这么久以来找到的最棒的藏品。” 白千赤紧锁的眉头愈发地突出,“杰克,你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面对白千赤的逼问,杰克一改最初大方的模样,扭扭捏捏怎么也不说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我觉得不对劲,直觉告诉我之前那股藏在杰克身上的煞气还有渗入高莹体内的煞气的来源都和眼前这个小棺材有关系。 于是便拉着高莹的手臂,装作好奇的样子说:“高莹,你都带我们来参观了,怎么到了宝贝面前都不让我们开开眼,这不对吧?有好东西应该也让我们见识见识才对。” 高莹被我这么一说,也开始跟着劝说杰克道:“杰克,眉眉和老白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就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宝贝吧!而且老白这么识货,说不定还能和你说道说道。” 杰克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我们的劝说,还是把小棺材打开了。 小棺材中放着一个人的头颅。这个头颅并不是普通的头颅这么简单,而是一个经过特殊处理的艺术品。它应该是被一种防腐蚀的药水浸泡过了,从小棺材打开的那瞬间就溢出了浓郁的香味。整个头颅都泛着一种特别的光芒,上面还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这头颅似乎有魔力一般,看多几眼似乎就被其吸引住了,怎么也移不开眼。 白千赤只是看了一眼,便勃然大怒道:“你们这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高莹和杰克都被白千赤这突然的反应吓到了,愣了好几秒高莹才开口道:“老白,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语气怎么这么凶。这个是我们不久前在国内的一个收藏大师手中买下来的。当我们看到这个头颅的第一眼就被它深深吸引住了。我们感叹于世界上竟然有匠人有如此鬼斧神工的能力,能够把一个普通的头颅变成一个这么完美的艺术品。我们求了那个收藏大师很久,他才同意忍痛割爱将这个艺术品让给我们。” “是的,这就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白兄弟,我不知道你刚刚为什么突然这样说话,但你仔细看看,这件艺术品上面的每一处雕花,每一个刻纹,都是那么精细,你能说它不是一件艺术品吗?”杰克说。 我被白千赤用手肘撞了一下,才又再次回过神来,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恶寒。这头颅虽然看着精美无比,俨然是一个举世无双的艺术品。可是我只要想着这是一个人类的头颅,头颅的主人死了之后还被人捧在手中一刀一刀的雕刻出花纹,我就觉得毛骨悚然。到底是什么样变.态的人才能做出这么血腥的艺术品。 “艺术品?这分明是人的头颅,它应该入土为安才对!”白千赤说。 第560章 绝不让孩子再受到伤害 “why?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么精美的艺术品埋到土里,这不是很浪费吗?而且这是我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我不认为放在这里有什么不对的。”杰克说。 白千赤皱着眉头说:“这头颅的主人是含冤而死的,带着很深的怨气。你若是一直把它留在身边,到时候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杰克脸上浮现出极其不悦的表情,立马关上了装着头颅的棺材,语气生硬地说:“no,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你们中国人就是奇怪,总是说一些毫无边际的话。我只相信世界上有上帝的存在,每一个人离世之后都是回到了主的怀抱。无论他们生前受了多少的苦,他们都已经解脱了,根本不会再留怨气在这里。” “我懒得和你解释,总之这个邪物不能留在身边,你们必须赶快将它埋进土里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白千赤说。 杰克用手推了一下白千赤,说:“白兄弟,我刚刚还以为你能够理解我,是我真正的知音。没想到,你也是一个封建迷信的人!我也懒得和你争论。” 见过高莹煞气发作的样子,我真的很害怕还会发生其他更无法挽回的事情,便开口劝说道:“高莹,你也帮忙劝劝杰克。白千赤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不清楚,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们都是为了你们两个好。” 可不知怎么的,高莹就像魔征了一般,不仅不帮忙劝说杰克,反而反过头质问我们到底为什么非要让他们把这个头颅埋进土里面。 我看得出来,她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像是毒瘾患者的双眼一样,混沌不堪,根本看不出神色。 “高莹,你听我说......” 我还想要再多说几句的时候,她就开口打断了我的话,说:“眉眉,你不用再说什么了。我知道你说这些都是为了我们好。但是这件艺术品是我和杰克一起求回来的,它对于我们两个来说不仅仅只是一件普通的藏品这么简单,更加是我们两个第一件收藏品。它的存在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意义非凡的。” 我们四个争论不下。这头颅毕竟也是杰克个人所有,就算我们明知它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东西,他不同意销毁,我们也毫无办法。只是我真的担心这个东西会侵蚀高莹的身体,让她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到时候就是真的后悔也毫无作用了。 左右衡量之下,我提议高莹和杰克到我们家去住,这样他们两个可以暂时离这头颅远一些,我们还可以多一点时间呆在一起。毕竟现在的那个房子很大,有好几个房间都空着,不用也是浪费了。 当然,我没有用离头颅远一些这个理由来邀请他们,而是说他们两个在这里也没有亲人,和我们住在一起有什么事情也可以互相帮助。我和高莹两个也可以趁机重温当年的美好时光。 高莹当然是没有什么异义,一口就答应了我们的提议。杰克看似不太愿意到我家去,但碍着高莹的面子上也不好开口拒绝,也就勉强答应了。 这么决定之后我们就兵分两路,我和白千赤赶回家去和妈妈一起把空下来的房间收拾出来,而高莹和杰克则在酒店把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好,准备在晚上之前就入住我们家。 到了傍晚的时候,高莹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眉眉,我们今天可能不能住进你们家了。”高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愧疚。 我心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然说好的事情为什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便开口问道:“莹莹,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突然又不搬过来了?妈妈听说你要和我们一起住,还特意做了很多你喜欢的菜等着你呢!” 我听见高莹在电话那头微微的一声叹息,然后刻意压低声音说:“是杰克,他说除了酒店以外,其他不是自己的房子都住不习惯,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寄人篱下,怎么会呢?我们两个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比亲人还亲的关系,你和杰克住在我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我也是这么和杰克说的,只是他就是接受不了。”高莹顿了一下,又道:“他小时候因为父母做生意的缘故,一直被寄养在祖母家。你也知道外国人的家庭观念和我们中国人实在差太多了,总之就是他的祖母不是很喜欢他,以至于他的童年一直都不是很快乐,留下了很深的阴影。或许就是因为他童年的经历,所以才不愿意住到你们家去。” 杰克若是不愿意住进来,按照高莹的性格想必也是不会住进来了。这样一来,我之前想让她远离那个头颅的计划岂不是要失败了?这怎么行,她如今的身体,煞气要是再入侵一次,怕是阎王来了也救不了她。 我有些着急了,语速加快地说:“莹莹,你就不能劝劝杰克?我们一家都很希望你能住进来,若是他实在不愿意,我也希望你能够和我们一起住。你出国的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真的很想念你在我身边的日子。你就不能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吗?还有游游,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她吗?要是和我们一起住,你就能天天和游游一起玩了。还能天天都能吃到我妈妈做的家常菜。” “可是......”高莹有些犹豫了,证明她已经被我说的话说动了,只是因为杰克的原因在自我拉扯着。 我接着又说:“你先住进来,说不定杰克哪天突然想法变了,也会跟着你一起住进来呢?” 电话那头的高莹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好吧,我会想办法劝劝他的,实在不行我就先搬进去住好了。毕竟我真的好想吃阿姨做的菜啊!你不知道,在澳大利亚的时候,我爸妈为了加快稳定他们的生意天天都忙到不着家。家里请的菲佣,连最普通番茄炒鸡蛋都做不出来,无奈我又是一个不会做菜的,只能一直忍着。没想到回国之后,因为杰克的缘故还是天天在吃西餐。虽然俗话曾经说过‘有情饮水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吃什么都是开心的,可是我真的很馋,很想吃我大天朝的美食!” 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高莹这家伙去了澳大利亚过的这么凄凉。要知道当年她可是仗着自己狂吃不胖的体质,拉着我在一天之内吃遍了高中后门一条街的女人。从此在后门留下了一个无人能敌的传说。 不过听到她说会搬进来这句话后,我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一半了。如果那个头颅真的如白千赤所说会引来杀身之祸,就算保不住他们两个,至少把高莹保护好,至于杰克......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睡醒,我就接到了高莹打来的电话,她兴冲冲地告诉我:“眉眉,我们今天就可以搬进你家去了!” 我迷迷糊糊地听到这个消息,先是应了声“嗯”,反应过来后又立刻问道:“怎么这么突然?杰克同意了?你用了什么办法让他同意的。” 高莹在电话那头一直笑着,说:“杰克不是不愿意住在别人的房子里吗?我就联系人找到了你这个房子的房主,和他商量把这个房子买下来了。所以现在我就是你的房东了,哈哈哈......开玩笑的啦,我是不会收你房租的,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好了。” 我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地说:“你把这个房子买下来了?” “对啊,这样不是很好吗?以后我回澳大利亚之后你还可以一直住在这里面,一直到毕业。要是以后你毕业不想回去,想要留在这里工作的话,你也可以一直住在这里面。” 不知为何,高莹说的这些话明明就是为了我着想,可是我的心里总觉得不太好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行不行!对高莹怎么能有这种感觉呢?她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自己的心里也应该有点数才行。只是,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我一直在占她的便宜,这样很不好,真的。 无论如何,杰克和高莹住进我们家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们两个在傍晚之前就把所有东西都搬了进来。 虽然这个房子是高莹的,但是她说自己不打算一直留在国内,所以主卧还是留给我和白千赤住,她和杰克住在客房就可以了。 在他们搬东西的时候,我悄悄地拉着高莹问了句:“你们没有把那个头颅也带来吧?” 我费了这么大劲才让他们俩搬进来,如果他们还把那个头颅也带着,我做了这么多事情岂不是白费功夫?而且那东西煞气这么重,游游的身体又盛阴,万一伤到她的身子该怎么办?之前死人胎盘粉的事情虽然是千年女尸做的,但也是因为我太相信高莹了,我不可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也不可能再让游游受到伤害了! 第567章 无法见光的孩子 “没有,当然没有。那是我们两个的宝贝,老白这么抗拒它,我们当然没有把它带过来。万一那天他把我们俩珍藏的宝贝都给毁了,那该怎么办?”高莹说。 经历了头颅事件之后,白千赤和杰克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下降到了冰点。只要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氛围就会迅速地下沉,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冰冻无比。也因为这样,我和高莹为了不让他们两个的关系继续僵化,都尽量不让他们单独呆在一起。 他们两个搬进来之后,原本略显空荡的房子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妈妈为了庆祝他们入住,特地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高莹是从小吃中餐长大的,倒是一开餐就大快朵颐了起来。倒是杰克,他虽然喜欢中国的传统文化,但是却没有吃过中国菜。不,这么说其实不太准确。应该说他没有吃过真正的中国菜,而是在澳大利亚吃过一些已经和当地人的口味结合在一起的中餐。当然,他也不会使用筷子。学了好几次之后,他还是连一块肉都没有夹起来,索性就放下筷子不吃了。 “杰克?你怎么放下筷子了?是我做的菜不好吃吗?”妈妈问。 外国人和中国人从小接受的文化熏陶不一样,他们都很耿直,没有什么弯弯绕绕。杰克就像大多数外国人一样心直口快,说:“这菜太辣,又太油。我不是很喜欢,我比较喜欢一些更健康的食品。” 妈妈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保持着微笑问:“要是吃不惯这些,冰箱里还有牛奶和面包,你要不要。” 杰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谢谢,不过我更喜欢吃沙拉。今天我来的时候看见楼下有一间看起来还不错的简餐馆,我想我还是去那里买些吃的好了。”说完,杰克就穿上衣服出门去了。 我可以看出妈妈眼眸中极度不悦的眼神,还有她脸上拼命克制的情绪。 高莹和杰克来到我们家的第一顿饭,就这么不欢而散。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天天都要去上学,白千赤不愿意见到杰克,整天都缩在房间里打游戏。杰克则是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一直在忙什麽,闲的无聊的高莹只能在家里陪着妈妈一起照顾游游。 或许是因为离着那个头颅远的原因,高莹住进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发作过,一直都很正常。日子也算波澜不惊地一直往下走。 一天,高莹抱着游游在客厅里玩,我正好和妈妈在厨房里做午饭,杰克突然回来了。他这段日子从来都没有这么早回过家,可让高莹高兴坏了,抱着游游就迎了上去,“杰克,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我们都已经很久都没有二人世界过了。” 杰克温柔地摸了下高莹的额头,说:“我最近发现了一件珍品,一直在想办法联系人,是有点怠慢你了。我的宝贝,你能原谅我吗?” 高莹脸上扬起一抹微笑,撒娇地说:“好嘛好嘛,我知道你最在乎那些古董了,可是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真的好无聊哦!” 杰克用浮夸的表情望着高莹,“oh,我的宝贝,你怎么能这么认为我呢?我对你的心难道你感受不到吗?你才是我心中的第一位!”说着,他便低下头亲了一下高莹。 高莹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害羞地轻轻打了杰克一下,娇嗔地说:“你别这样,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杰克不以为然道:“这是我们自己家,我想要亲亲你怎么了?” “不是,这不是还有眉眉他们在么......”高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两只手因为害羞不断地互相环绕着。 杰克望了我一眼,正好和我的目光四目相对。 在这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他目光里冷冽的杀意,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迅速蔓延上我的脊背。 “哐当”一声,我的手一松,拿在手上的盆就摔到了地上。 “怎么了,眉眉?没事吧?”妈妈停下了手中洗菜的动作,转过头关切道。 我连忙捡起地上的盆,摇头道:“没事,就是手滑了一下。” 妈妈微微地皱了一下眉毛,说:“我看你就是做事不认真,不然在你手上的盆好端端的怎么会摔了?” 我没有说话,而是再次望向了杰克,他现在正和高莹在一起陪着游游玩耍。刚刚在他眼中看到的那股让人发寒的杀意已经消失了,换而之的是温柔的神情。 “妈妈,你觉得杰克这个人怎么样?”我问。老一辈的人见过的人多,经历的事情也多,他们总是能够用独到的眼光看出一个人的本质。 妈妈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秒,问:“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笑了下,说:“他毕竟是高莹的男朋友,而且莹莹已经接受了他的求婚......”我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脸看着妈妈,认真地说:“我总觉得杰克这个人,让我很放不下心。” 到底为什么对杰克会有这样的想法,说实话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的确是很高兴高莹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可是自从我在杰克的藏品看到那个诡异的头颅之后我的心就开始不安起来,一直发毛发慌的。我很少会有这种持.久而又强烈的不安感,一旦有这样的感觉,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妈妈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一切的相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一切要发生的事情都是无可避免的。” 我再问妈妈,她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她却说什么都不肯再开口了。 午饭的时候,杰克稀奇地和我们一起吃饭,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们中午吃的是饺子这种好夹又不复杂的东西。 “安眉,为什么你的孩子从来都不抱出去?”杰克问。 他的问题一出口,坐在餐桌前的我们的动作都不约而同地停滞了一秒。我把目光抛向了高莹,她却冲我挤眉弄眼地摇头。 关于游游为什么不能见阳光这件事高莹心里是很清楚的,但是这件事要解释起来实在是太复杂了。而且对于她来说,那就是一段无比黑暗的过去,我们谁也不愿意再次提起。而且关于游游的真实身份,我也不是很愿意告诉杰克听。 思来想去,我还是随口扯了一个谎说:“游游出生的时候就被医生诊断出有很严重的紫外线过敏,所以我们从来都没有让她接触过阳光。” “紫外线过敏?其实我认识很多专注于过敏的中国医学教授,如果你们愿意我也可以帮你们联系一下?”杰克说。 “不,不用了。”我连忙拒绝道,忽然又意识到自己拒绝的太过生硬,便解释道:“我们已经带游游去看过了,但是治疗的方案我们不太认可。其实不一定非要见阳光,我觉得她现在挺好的。” 杰克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高莹拦了下来。 自那以后杰克就时不时地在我们面前说一些风凉话,例如什么游游现在这样都是我们害得,若是同意让他带着游游去见专家说不定就能够治好了;又或者说其实游游根本没有病,是我们将小事放大了。 游游不能见阳光的事情一直是我心中的一大痛楚,本来就堵在我的心口十分难受,最不能提起的就是这件事,但杰克还要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要还嘴顶回去,但都看在高莹在场的份上忍着什么话都没说。 一天夜里,白千赤因为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回了阴间,就只剩下我独自一人睡觉。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一旦习惯之后就像是上了瘾一般,无论如何也戒不掉。他不陪着我一起的夜晚,我辗转反侧了大半夜才勉强入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忽然看到眼前有一道光照进了我的房间里。随后,游游尖利而又凄惨的哭声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游游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了,猛烈的阳光正好照射在她的身上。我清楚地看到她娇嫩的皮肤在阳光的炙烤下泛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水泡,她的小胳膊、小腿上全都是被烧的通红的伤口。她的大眼睛已经被阳光完全腐蚀了,只剩下两个空洞乌黑的眼眶不断地往外渗出黑红色的血液。 她一直在哭,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木愣愣地坐在床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我突然看见我的房门是开着的,杰克正站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他发现我看向他的时候,他竟然对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阴森森地开口道:“安眉,你看游游不是可以见到阳光吗?她现在不就站在阳光下了吗?你看啊!哈哈哈......” ...... “啊......”我猛地睁开双眼,房间中空无一人,窗帘也严严实实地关着。 第568章 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后背的汗水把薄薄的睡裙都沾湿大半,刚刚的梦实在是太真实了,就好像真实地发生在我眼前一样。 我深呼了一口气,把手按在胸口平复了害怕的心情。心里还是不安,伸手摸向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这个时候天应该才刚刚亮,太阳应该还没有完全升起。即便是确定游游没有出事,胸口还是堵得慌,便起身往她的房间去。 还没等我走到游游的房间,我便看见那门缝中亮起了灯光。灯不可能是游游自己开的,她的夜视能力超凡,即便没有任何光线也能够看到黑暗中的一切,这么晚了是谁在这里? 心脏一紧,连忙往前走去。 我才刚一靠近,里面的灯就灭了。但是没有人出来,里面的人一定是察觉了什么。会是谁?白千赤不在,就算是他在,也不会故意开灯来看游游的。剩下的就只有妈妈、高莹还有杰克。 如果是妈妈或者高莹我还放心一些,如果是杰克......我说不准,或许是那个梦的原因,我对他已经有了生理本能上的抗拒。 我不敢做出太大的动静,生怕会惊扰到还躲在房间里的人,只好小心翼翼地贴在门边偷看里面。还好平时我的视力够好,在黑夜中也还算是能够看到一些东西。 在游游的床边隐隐约约地能够看到一个人影。说是人影只是因为我打从一开始就认为在这里面的一定是一个人,但是那个影子的样子看得是在是不像一个人,反而更像是我在阴间见过的恶鬼。他的身子是弯曲的,像是煮熟了的虾子一样弓着,身上穿的衣服看着也很奇怪,就像是一块破布披在他骨瘦嶙峋的身子上,远远看着让人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说实话,我开始有点害怕了。刚刚明确房间里一定不是鬼的想法忽然就没有了。我现在真的怀疑这里面的就是一个鬼,趁着白千赤不在的时候,来打游游主意的鬼。 现在这种时候,如果里面真的是鬼,那真的有点难办。首先当然是要确保游游的安全,再者就是不能让杰克发现。 该怎么办才好?我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示好,眼前的状况真的是进退两难。 对了,我想起白千赤曾经给游游戴上了一块玉佩,如果真的有什么邪物靠近她,那无论千赤在多远的地方都一定能够感受得到的。 游游的安全先不用担心,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确定这里面的到底是人还是鬼。我独自一人实在是有些害怕,还是转身往妈妈的房间走去了。这种时候,多一个人,总比我自己一个人的好。 奇怪的是妈妈的房间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但是门缝中却透着亮光。大晚上的,妈妈难道还没睡? 我轻敲了她的房门几下。 没人回应。 又再次敲了几下。 依旧还是没人回应。 这个时候,我的心里更不安了。妈妈平时睡眠很浅,只要轻轻的一点响动就会把她弄醒了,现在是...... 我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到高莹的房间去。说实在话,我真的不想惊动她,只是没办法,白千赤不在身边,我又找不到妈妈。而且我心里也有别的想法,就是如果现在藏在游游房间里的是杰克的话,若是高莹和我一次撞破,我就有理由让他离游游远一点了。想必那时高莹也不会有别的想法。 走到高莹房门口的时候我愣住了,她的房门大开着,房间里也是空无一人。这么晚,她又去哪了? 这时我听到旁边杰克的房间中传来一阵阵床脚“吱呀”的声音,还有喘着粗气的声音。 不好!既然杰克和高莹在一起,那游游的房间里的是什么?还有妈妈反常的举动...... 我的心已经被提到了嗓子眼,再也顾不得害不害怕了,径直冲向游游房间的方向,猛地把门打开。 突然,一只大手在我背后紧紧地掩住了我的嘴。 巨大的恐惧在心中蔓延。 掩住我的是一只人手,还有些粗糙。 难道是闯空门的进来了?我也慌了,如果真的是小偷,他不去主卧偷东西跑来这个婴儿房做什么? 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好的想法。前几天,我闲得无聊的时候在家里看过一则新闻,说的是一群犯罪团伙专门盯上了有婴儿的家庭,然后偷偷潜入屋子里把小孩子抱走。 越这么想着越是害怕,游游虽然有玉佩护体,但是这只能对付邪物,一般的凡人触碰到是不会有太大的反应的。现在天已经蒙蒙亮了,过不久太阳就会出来,如果游游真的被他们抱走了,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我开始不停的挣扎,而那只大手掩住我口鼻的力度越发地用力。 “别动,是我。”妈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知道是她,我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只是觉得奇怪,妈妈大晚上不睡觉,把自己房间的灯开着又锁上门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妈妈放开了我,故意压着声音对我说:“你小声点,别弄出太大动静。”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着她神秘兮兮的样子也只好学着她的样子弓着身子压低声音问:“你这么晚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妈妈走到房门边,悄悄地探出了半个头环顾了一下周围,又把门锁上,但是却不开灯。她小声地对我说:“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梦?又是梦。 我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游游,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便开口问道:“是不是梦到杰克把游游带到阳光下?” 妈妈一怔,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说:“以为我也梦到了一模一样的梦。” 这下我和妈妈两个人都同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果一个人梦到了这件事,最多可以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我和妈妈都同时梦到了这件事,那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连忙把房间的灯打开,把游游抱了起来,被我在睡梦中扰醒的她一直“哇哇哇”地哭着,我却没心思哄她,而是把她的衣服全都脱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才放心。 “眉眉。”妈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要不你和高莹说说,让杰克先不要和我们家住在一起。” 妈妈说话的声音很小,语气也很虚,我可以看出她心里的矛盾。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和她一样矛盾呢?莹莹是我的好朋友,游游是我的亲骨肉,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现在她又和杰克处于热恋期,我现在开口说这些话,似乎总是不太好。 只是,那个梦境对我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我真的没有办法当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接受杰克,而且他之前的种种作为也让我很难受。我们一家对他已经是十分的忍让和包容了。 犹豫了好久,我终于在一个杰克不在的下午和高莹来了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也不是说之前我对她有多少隐瞒,只是在杰克出现在她身边之后,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就已经有了好几分的生疏,甚至可以说是产生了裂缝。但是在我心里她一直都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存在,我真的不希望因为突然出现的一个男人就影响了我们之间的情感。 “莹莹,我有话想要和你说。”我看着她严肃地说。 她一开始还对我笑嘻嘻的,估计是看到我一本正经的样子,便收起了笑容,说:“眉眉,你怎么了?” 我现在心里真的很难受,因为我们从来说话的时候都是很轻松自在的,这样冰冷的说话氛围还从来都没有过,我总觉得我们两个之间好像隔了一条巨大的鸿沟,而这条鸿沟中还有极寒的冰雪。 “我想和你说说关于杰克的事情。”我说。 她愣了一下,脸上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抓住我的手说:“我们两个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既然是好朋友就是无话不说的,所以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被她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有一种不想开口的感觉。我不能确定杰克在她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是不是比我这个老友还要重要许多。我也知道朋友和伴侣是不能拿来比较的,但是一旦到了非做出选择的时候,她会不会选择我而不是杰克? 我心里真的很不好受,甚至萌发了一种连自己都觉得恶劣的念头。要是高莹一开始就不认识杰克该有多好,又或者她一直在澳大利亚没有回来,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心里的天使和恶魔不断拉扯着,谁也不肯放手,直到最后两败俱伤,鲜血淋漓。 有些话,即使再难说出口还是不得不说,如果任由其憋在心里,最后只会郁结成更难说出口的话,到那时,我和高莹就真的不可能再继续做朋友了。 我抓住了高莹的手,试图通过手上的温度让她感受到我的内心,“莹莹,我们是好朋友,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是以后,我们都一直会是最好的朋友的。” 第569章 高莹的道歉 深呼了一口气,顿了一下,我继续开口道:“其实这件事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其实我们一家对于杰克......”我想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辞措,“我们一家和他的生活方式真的有太多合不来的地方了,而且他的一些做事方法还有对待一些事情的观念都和我们一家有太大的出入了。” 高莹脸上的笑容像是遇到了太阳的冰块一样瞬间融化了,怔怔地开口道:“眉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她的脸,忍住了心中波动万分的情绪,说:“我们可能没有办法和杰克一起生活了。” 高莹定定地望着我的双眼,隔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突然鼻头一酸,红着眼眶对我说:“眉眉,我以为我找到了男朋友你会为我高兴,就像我当初为你和老白在一起高兴一样。” “不是,莹莹,你听我说我不是这样想的。”我想要和她解释,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让她真的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她现在正和杰克在热恋中,恋爱中的人都是盲目的,哪里真的能够看得清真相呢?更何况杰克现在最多就是在我们面前说了一些让我不好受的话而已,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也不可能告诉她我做了一个那样的梦,所以才不愿意继续和杰克住在一起。如果真的这样说,她说不定更会认为我是打从心底不祝福她和杰克这一段恋情。 陷入两难中的我只能说:“或许是因为文化背景的不同,我们一时间还是不太能够接受杰克。但我是真的祝福你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我也真的希望你能够和你喜欢的人幸福地生活。” 高莹眼眶中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委屈地望着我说:“眉眉,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在我前半生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你陪伴着我的。但是你已经有了老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而我在遇到杰克之前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我也想像你一样,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能有一个依靠。你懂吗?” 我的眼眶也湿润了,点点的晶莹噙在眼中。 “我懂。” 她接着说:“我知道杰克有时候说的一些话让你和阿姨难受了,但是他就是这么一个性格的人,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但是他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不能没有他。”她再次握住了我的手,恳求般说道:“眉眉,就算我求你好不好?你和杰克好好相处吧!也替我和阿姨说一声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和杰克说,让他不要再继续说关于游游的那些话了。” 我今天开口和她说这些话就是希望能够解决我们家和杰克之间的问题,但现在看来怕是没办法解决了。这房子虽然说我们出了钱租下来了,但是这房子现在也已经属于她的了,如果我们真的和杰克相处不下去,也只有我们一家搬出去,不可能让她和杰克搬出去。 没有办法,看在高莹的份上,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答应她以后会和杰克好好相处。 杰克总是早出晚归,而我也因为专业报告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白千赤和妈妈也很少理会杰克,我们“一大家子”就这样相安无事地相处了下去。 直到他们搬进来的第二个周末,我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天,我和往常一样早早就去了学校和小组成员讨论报告该怎么继续进行。而白千赤也回了阴间,搞什么阴间年末总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听名字大概就类似是年末报表一样的东西。虽然他只是个空头王爷,但是毕竟还是领着“皇粮”,不能光吃饭不干活,终归还是有些事情要落到他手上去做。当然了,这些事情并不是他亲力亲为,阴间那么多事情,就算大部分都分到了阎王头上,但分到他头上的事情也少不到哪里去,但多半都是些不重要的事情。可偏偏就是这些不重要的事情全都要让他过目签字才算完,所以他每天都不情不愿地到阴间去忙活,晚上又累得和一条狗一样突然出现在床上。杰克也早早出了门不知道去了哪,而高莹则是久违地去书店了,其实她就是去买漫画书。 总之,就是这样,家里就剩下了游游和妈妈两个。 接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妈妈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 这时,杰克突然回来了。他看见游游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瞪大着双眼看着电视屏幕。电视上正放着一群小孩子去野外玩耍的纪录片。 也不知道他是抽了哪门子的风,突发奇想对游游说:“hey,小不点。你是不是想出去玩?” 游游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像小鸡啄米一般重重地点了点头。 杰克望了一眼厨房,妈妈正认真地在做饭,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状况。 “hey,我知道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就和这上面的一样,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游游犹豫了一会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娘亲不让我出去的,会打我的小屁屁的。” “oh,她不会的,相信我,小不点eon!我们一起下楼去。今天的天气最合适出门了,阳光明媚,天空是湛蓝色的,像极了我的家乡。”杰克说。 “真的吗?”游游的语气里有怀疑又有期待。 “当然了,小不点eon,到我怀里来,让我带你下去。阳光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你真应该去见见。特别是通过你这一双大眼睛。” 游游歪着她的小脑袋想了一会儿,伸出了小手往杰克的怀里走去。 杰克笑着就把游游抱出了家门。 过了不到半分钟,在厨房的妈妈就意识到了不对,冲出客厅的时候游游已经不在了。她连想都没想就冲出了家门,看着不断往下的电梯,她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往应急通道的楼梯跑去。 人类的潜能永远都是无限大的,妈妈冲到一楼的时候杰克才出电梯没多久,还在和物业前台的女经理在闲聊。 妈妈看了一眼杰克怀中的游游,一个箭步就走到了他的身边,一把夺过了游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是一巴掌。 她看了一眼怀中的游游,确定没有事之后,又把她托付给了物业的工作人员,叮嘱了一句:“好好抱着,别到处走。” 当时妈妈的眼神,就像要杀人一般,物业的工作人员害怕地咽了一大口唾沫,重重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她就抄起了清洁工手上的扫把,狠狠地往杰克身上打去,边打边骂道:“你个蓝眼黄毛鬼,到底安了什么心!是不是想害死我的孙女才罢休?我打死你这个背时鬼,打死你这个冤家小人。” 将近一米九的杰克在发怒的妈妈面前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满大厅地到处躲窜,像一只过街老鼠一样狼狈。 这时,高莹抱着一大沓漫画书走进了公寓大门,看到眼前这一幕惊得怀中的漫画掉了一地也没顾着捡,连忙冲到妈妈面前大喊:“阿姨,你这是做什么呢?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杰克?” 妈妈脸上的怒气未消,说:“好端端?你问问这个背时鬼,我到底为什么要打他!他好阴毒的心,明知道我的宝贝孙女不能见阳光,还要把她抱下来。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游游不就出事了?” 高莹的脸顿时就黑了。她很清楚游游见了阳光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之前也千叮咛万嘱咐过杰克不要把游游带出来,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一点也不当回事,真的把游游抱了出来。 “对不起,阿姨。真的对不起!”高莹拦着还要打杰克的妈妈不停地道歉,当着一堆看热闹的人一直向妈妈鞠躬。 一直在看热闹的一些邻居们看见这一幕也都凑了上来,纷纷为杰克说情。 “大姐,你看这小姑娘都帮他男朋友道歉了,你就别追究了。”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妈说。 站在一边的一个大叔应和道:“是啊,现在小孩不也没事嘛,你就放过这个大小伙子吧!” 站在另一旁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嚼着嘴里的口香糖指着躲在高莹身后的杰克道:“你这个人不对了吧?你女人都帮你道歉了,你作为一个男人做错事了连道歉的勇气都没有吗?一直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男人,不会是孬种吧?” 她的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笑了起来。 杰克脸上的表情难看得就像是刚刚被人逼着吃了一坨热翔一样难看,土黄土黄的。他咬着嘴唇,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道:“sorry,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我只是看在小不点很想出门的份上所以才想要把她带出门的。” 妈妈脸上的怒气算是消了一些,但手依旧是紧紧地握着扫帚不肯放开,沉着脸说:“还好今天我的宝贝孙女没有出事,要不然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放过你的。”说着,她又望向高莹,开口道:“莹莹,阿姨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有些话阿姨不说也希望你能懂。游游的身世我想你也很清楚,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觉得小白会是什么反应?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好好想想。” 第570章 医院里的尴尬 妈妈从来都没有在高莹面前表现出这么冰冷的一面,以至于在我回家之后她就在我面前一直哭,不停地向我道歉让我原谅杰克。 我哪里受得了她这样在我面前哭,从她的眼泪流出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心软了。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不是妈妈及时发现,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或许就会像在梦中看到的那样......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只能和高莹说:“今天的事情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和我之间的感情,我很明白你对我的心,也很明白你和我一样都不希望游游出事,只是杰克今天做的事情实在是......” “眉眉,我保证会和杰克好好说的。这样的事情以后一定不会再发生了,你相信我好吗?”高莹哽咽着说。 我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点头答应,并又叮嘱了好几次让她一定要和杰克好好说说。和她说开之后心里又觉得过意不去,便打算连夜跟着高莹去医院探望一下杰克。 今天妈妈打杰克的那一顿,硬生生地把他胸前的三根肋骨给打断了,还好是送去医院及时才没有进一步的受伤。听高莹说他身上的其他位置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大概是要在医院疗养一段时间才能出院了。 当时我不在场,但时候配合警方调查的时候我看了大厅的监控摄像,妈妈下手的确是太狠了,几乎每一棍都是往人身上最容易受伤的部位打下去。倒也不是说她有多厉害,只是当年她也曾经帮过爷爷打理医馆,对于人体的各个部位都算是熟悉,这也是我小时候为什么不听话被打到皮开肉绽却从来都没有中断过上学的原因。 好在杰克碍着高莹的面子上没有追究妈妈的责任,不然事情会更麻烦一些。我提出杰克的治疗费用和后期的疗养费全都由我们家来出,只是高莹一直推脱,我只好说先给十万她拿着给杰克治伤,到时候再不够的话再问我要。她见我一再坚持,也就收下了这十万块。 其实这十万块已经是我们家最后的钱了,上次当掉白千赤的玉佩剩下的钱,这些日子都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当然,同等价值的玉佩白千赤有不少,只要他需要随时都能拿得出来,只是我觉得这样太引人注目了。价值这么高的古董,如果只是一两件我拿出去当,还能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但是一直这么下去终归也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注意到。那时,说不定千赤和游游的身份都会暴露。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高莹和杰克搬进来的前一天我才连夜让鬼差们把原本千赤在阴间带过来的那些宝贝又全数拖了回去。 杰克倒也没骗我们,他因为家里的关系的确是认识了不少国内的专家和教授,在他入院的第一晚就转到了单人病房去。要知道我们市的第一医院是在国内都排得上前十的,特别是这里面的骨科,可以说是国内顶尖水准。在这家医院里的床位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千金难求”。多少权贵富豪想要求得这里的床位都要托关系又排队才能住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找到一间空房。 我跟着高莹一起来到住院部,走到电梯口的时候正好门开着,我们顺势就进去了。电梯一直在往上升,我们两个从一进来就沉默着一句话都没有说。我一直望着电梯头顶上不断变化的数字。 突然,“叮”的一声电梯停住了。 电梯面前停着一辆医用轮椅,上面却空无一人。 抬头看了一眼楼层显示,红色的数字停在“18”。 我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可怕的念头,18,十八层地狱! 电梯门缓缓打开,眼前的楼层灯光昏暗,前台空荡荡的没有一个护士,估计都已经休息了而且这也不是住院部,更不会有轮班护士在这里24小时守着。 我的心已经被高高地悬了起来,像是有一块巨大的湿海绵堵在胸口一样,无论我怎么喘气都觉得难以呼吸。 “眉眉,不会是鬼吧?”高莹抓住我的手害怕地说。自从千年女尸的事情发生后她就变得特别地怕鬼,但我又很好奇为什么在面对杰克收藏的头颅的时候她又表现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事的时候,连忙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一切正常,感受不到阴气也感受不到煞气,应该不是鬼。只是,这个轮椅到底是谁放在这里的? 我正准备探头出去看看这层楼到底有什么,高莹却一把将我拉近了电梯里,迅速地按下了关门键。 “你干嘛?”我回头望向高莹。 “当然是赶紧上楼,难不成还在这里等鬼?”说完这句话,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煞白的,就像是重新挂了一遍腻子的墙一样似乎能白得掉出粉来。 “莹莹,你......”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在电梯的反射镜里看到了身后的一幕。 一只干枯的手掌扒开了电梯门的缝隙,一个穿着白大褂占满鲜血不只是人还是鬼的身影就站在电梯门口。他脸上戴着白色的医疗口罩,口罩上也沾着星星点点的红色血迹,一双空洞而又无神的双眼垂垂地挂在脸上。 “啊......”我和高莹都不约而同地尖叫起来。 我以为在身上带着符咒就不会遇到鬼了,没想到...... “停!”一个沙哑的男音从“鬼”的嘴里传出来。 我和高莹愣了一秒,紧紧地抱住对方盯着面前的“鬼”。 “你你你......”我从怀里掏出一道黄符高高地举着在他眼前晃,颤抖地说:“我告诉你,我不怕你的。看到这道黄符了吗?它随时都能让你灰飞烟灭的。” “鬼”瞟了我手上的黄符一眼,无精打采的脸上似乎扬起了一丝神色,“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灰飞烟灭?你以为我是鬼吗?”他低头望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迹,眉角带笑地说:“有我这么明晃晃的鬼吗?”他扯下脸上的口罩,露出了原本的面目笑着说:“我姓林,是这里的实习医生。我这身上的血是因为刚刚腔内大出血的患者往我身上吐了这么一身,我还没来得及换下,又被叫来拿轮椅。”说着,他就走进来了。 借着电梯的灯光,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林医生。他大概比我高了一个头,起码也有一米七多或者一米八左右,白皙的脸颊,深凹的眼窝、挺立的山根以及性.感的薄唇。如果不是他那双无神的双眼和眼下重重的黑眼圈太过招摇,他也的确算得上是一个标致的帅哥。 闲聊之中,他得知我们是到vip病房探望病人的,便神秘兮兮地对我们说:“vip病房在的那层楼,真的有鬼,你们要小心。” 原本就心慌的我们因为他这句话更加不安了起来,而他却什么都没有解释就在26楼下了电梯,而我们俩要去的则是33楼。 不得不说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33”的谐音就是“生生”,听着就像声声不息一样。我想这家医院这里的病房难求可能不仅仅是这家医院技术更好的原因,而是因为以前建起来的医院最多就是“18”层,一般的vip病房都是安排在最高层,如果是做生意的倒可能不介意,毕竟18实发。但中国人大多都信佛,“18”这个数字对于一些传统的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十八层地狱。试想哪一个住进医院的人能够接受这种事情,越是到了死亡的边界就越是忌讳。 vip病房设置在33楼的最东边,总共也就十间,杰克就在最里面的那间。说实在的,我开始佩服当初设计这个病房的人。这一层楼的设计是回廊式的,就是中间病房,走廊围成了一个“o”字型,和《易经》中的太极相互呼应,而且又是在东边阳气最盛的位置,难怪这里成功康复的病人这么多。 按照这样的布局看,刚刚林医生说关于这里有鬼的话,估计只是无稽之谈,可是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心里不安,怪怪的。 原本这就是vip病房,加上夜已深,整层楼都安静地听不到一点杂音,只剩下我们俩的呼吸声及脚步声。 推开房门,杰克还在把弄他手上的ipad。偌大的一个病房,他却只打开了床边的那一盏台灯,屏幕上的灯光正好照射在他深凹的双眼上反射出幽绿色的亮光。 我和高莹下了一跳,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平复下来。 “杰克,对不起,今天的事情是我妈妈太冲动了。只是游游是她的孙女,你不顾我们的叮嘱贸然把游游带出门,她一时生气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无论再怎么说都是我们的不对,所以还是要和你说一句对不起。”我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 杰克脸上还有被妈妈用扫帚打过的伤痕,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这件事我也有错,我仔细想了很久,这件事的导火索是我,所以你不用向我道歉,而是应该我向你们一家道歉才是。” 第571章 第一个病人 “你们就不要你道歉我有道歉的了,这件事情就让它这么过去吧。我们以后又再向之前那样好好相处怎么样?”高莹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杰克问。 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破镜重圆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的事情就像钉进木桩里的钉子一样,就算把钉子拔出来还是会留下深深的伤痕,只是人们总是喜欢自欺欺人地说要把过去不好的事情全都忘记,好像这样就能够回到最初的样子。 我没有说话,只是对高莹露出了一个微笑。 又坐了一会儿,墙壁上的时钟最短的指针指向了十一点。 “莹莹,我们回去吧?”我催促道。 高莹脸上露出不舍的神情对杰克说:“我们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杰克半靠在床边,牵着高莹的手,一双眼眸子柔波连连地望着她,橘黄色的灯光下他脸上的伤疤显得越发地殷红,整个人也看着没有血色。 “莹,不要走好不好?我想你留下来陪我。”他的声音微弱却又可怜兮兮地,像是一个求糖吃的小孩一样让人不忍拒绝。 高莹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又不舍地望向杰克,刚刚才迈开的脚又收了回去。 一个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其实根本不用什么读心术,只用观察他的肢体动作就能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高莹的脚尖现在是对着病床的,身子也是往杰克这边更倾一些,这些小动作都表明了她内心真正的想法,她不想跟我走。 “莹莹,要不你就留下来照顾杰克好了。”我说。 她眼里闪过一抹亮光,脸上却表现得很为难又担心的样子说:“眉眉,你自己回去真的可以吗?” 我相信她是真的担心我,但是也很确定她担心我的心不及想要留下来照顾杰克的心重。不过没关系,我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如果此刻角色调转是白千赤让我留下来照顾他,我也一定会让她先自己回去的。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没关系,医院外面的的士站应该还有出租车在,我打个车就回去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和他们俩道别之后我就独自一个人走出了病房。说真的,每次来医院我都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具体到底是什么感觉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好像身边有很多看不见的东西围着我一样。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明明自己是有阴阳眼的,就算真的有什么我也是能够看到的,但我就是觉得有东西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我。 越这么想着,我就越觉得不安,脚步不自觉地开始加快,紧紧地抓着包包往前走。 这时,我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只觉得从脊梁骨一直到头皮的地方都是麻麻的,脑袋里“嗡嗡”作响,慌乱之中走过了电梯口都不知道。 只是那脚步声越来越快,我的心也跟着越跳越剧烈。 左右脚一个不灵活,我的身子就开始往前倒去。 这一秒钟内,我在大脑里想了无数种在鬼面前逃脱的办法,又在这一秒内通通否决。 这时,我感觉到身后有一只爪子抓住了我的衣服,把我的身子往上提。 一回头,竟然是刚刚在电梯里面见到的林医生。他现在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白大褂,原本凌乱的头发也好好地梳过了,整个人看着比刚刚精神不少,虽然脸上还是挂着重重的黑眼圈。 看到是他,我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连忙转过身子说:“吓我一跳,你干嘛不出声。” 他突然紧张地望了几眼旁边,好像在看什么一样,然后在嘴边竖起一只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说:“小心,有鬼。” 我连忙扫了一眼四周,害怕地问他:“真的?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见。” 他随即在脸上绽放出了笑容,忍着笑声说:“你还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我当时其实真的很想把我5.7寸的手机拍在他的脑门上,让他知道吓我的下场到底是什么。只是想到这里除了前台看见的两个打着瞌睡就再也没有见到其他人,我自己一个人又有点怕,还是忍住了。 但心里还是愤不过,便开口问道:“你既然说世界上没有鬼,为什么刚刚又要说这层楼有鬼?” 他笑笑,说:“小护士这么传,我看你们俩又是女孩子所以就和你们聊聊。没想到你们这么怕鬼。”他顿了一下,又问:“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另外那个女孩呢?” “她留下来陪他男朋友了。”说着,我就在包里面掏出了手机打开手电筒。 一瞬间,我有点慌,因为我看见林医生竟然没有影子。 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盯着他说:“你到底是谁?” 林医生征了一下,疑惑地指了指自己问:“我?我是林明祁。” “不是,我不是问你名字,我是问你是人还是鬼!”我高举起手机,强烈的灯光照射在林明祁的脸上。 他凝视着我的双眼,忽然脸上露出了狰狞一笑,说:“可惜了,我还蛮喜欢你这个小女孩的,挺想和你做朋友的。不过,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能让你再活过今天了!” 他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脸上的脂肪快速地消退,整张脸好像就只剩下一张人皮包着他的头颅一样。身上干净的白大褂也在转眼间变得又破又黄,在他的右腹上有一个大大的口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是空荡荡的一个血窝子,应该有的内脏却已经不知所踪。 我的心跳断了一拍,握着手机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我真的不敢相信他竟然是鬼,我和他靠的这么近竟然一点也没有感受到。 “你就因为我知道你是鬼这个理由就打算杀了我?”我问。其实我本来不是想说这句话,只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这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鬼见多了,面对眼前的林医生我也只有一开始的惊吓却没有以往那种恐惧到脊背发凉的感觉。 “杀人需要什么理由?”他说。 “杀人是不需要理由,只是没有一个理由就让你杀了我,那我岂不是死得很冤枉?”我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眼。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我不觉得害怕了。 眼神,无论是人亦或是鬼眼神都是表达内心的重要依据。从前见过的那些恶鬼,即便是莫伊痕这样衣着光鲜的,我依然能够在他眼里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气,远远地就让人感到压迫。而林明祁不一样,我在他的眼里没有看到寒冷,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温热还有一丝丝的悲凉。就像是一个陷入泥潭中无法自拔的人,用热切的眼神在向过路的人求救一般。 “我杀你,也不用给你理由。”他说。 “不,你需要!”我大声地对他喊。“你根本不想杀人,你到底留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身子一震,颓然地坐倒在地上,包裹住他身体的黑色怨气逐渐开始消散。 “我是一个医生,你说我留在这里做什么?”他抬起头看着我,噙在眼里的泪水随时都会往外溢,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我走上前,用手电筒照了下他的胸牌。 林明祁,内科实习医师。 “你是内科医生?那你……”我指了一下他空荡的右腹。 他对我露出一个苦笑,说:“这是我自己割掉的,我的右肾。” 自己割掉? 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副极其血腥的画面。他拿着一把手术用的柳叶刀,然后轻轻地划开自己的小腹,先是皮、到脂肪、然后是肉,最后才是涌荡着鲜血的整个腹腔。他忍着痛,准确地在满是鲜血的腹腔中找到了自己的右肾,最后刀起刀落,将整个右肾都割了下来捧在手里。 好痛,我只有这么一个想法,好像自己的右肾也被割掉了一样。 “为什么?”我问。 他把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左手放了出来,在我面前张开手掌。在他手中是一团皱巴巴的纸团,把它打开后才知道原来这是病历簿的一页。从这张病例纸发黄的状态看应该已经有些年头了,而且上面还是手写的字,我记得近几年的一甲医院都是要机打病例,然后系统同步的。 我借着手机上的光看了下上面的字,虽然是医生特有的病例体,但好在我小时候也经常看爷爷留下来的一些笔记,所以对于这样的字并不陌生。 然后我就在上面看到了“肾功能衰竭”五个字,再看一眼年龄,竟然仅仅只有五岁,叫做曾薏。 五岁就得了肾衰竭,这么小的生命就这要要陨落了。 人世间,太多的变幻无常。有时候想想,活着真好。轮回,真苦! 我抬起头看向林明祁,“这张病例上的这个叫做曾薏的小孩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他忽然笑了,双眼凝视着我好像透过我能够看见他过往的那些事情一样。 “曾薏,是我第一个病人,她是个很活泼开朗的小女孩。” 第572章 人体模型 “第一个病人?”我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小女孩的病例。 肾衰竭,他又亲手切掉了自己的右肾,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对,曾薏就是我的第一个病人。她是我从规培开始就接受的第一个病人。她那个时候只有三岁,就被查出了肾功能不全。那么小的孩子,天天都要吃药打点滴,最后她的左肾还是没有保住,在我来这家医院的半年后就切除了。”他望着手中的病例,泛红的双眼噙着泪水。 “那后来呢?”我问。 国内的医疗水平在当年已经很好了,就算不能完全治愈,药物治疗应该也能控制住,不至于会影响太多。 “后来?”他看着我的双眼,突然咧开嘴笑了,“后来她就出院了,听说是上了幼儿园。那个时候我也开始忙着毕业,没有顾及太多。” “既然出院了不就证明没有事了吗?那你......”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刚刚他说的是曾薏三岁半的时候摘除了右肾,可是那张病历上明明写着她已经五岁了。 我脑海里蹦出了一个不愿听到的结果,曾薏的身体一定是恶化了。 他冷笑了一声,“你一定想到了是吗?对,她后来病情恶化了,仅剩的右肾也开始衰竭。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就这么丁丁点的一个孩子,天天躺在床上接受透析和化疗,她最爱的那一头黑发都已经掉得差不多了,一张小脸蛋也变得苍白。你能想象就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每天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还笑着对当时过得浑浑沌沌的我说加油吗?” “我......”我真的想开口说些什么安慰他,只是我根本没有经历过他的那些事情,无法感同身受,更没办法开口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去安慰他。 “当时我刚毕业没多久,算得上是我们专业排名靠前的毕业生了,心里有满腔的抱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想着自己很快就能够站上专家栏,然后拯救所有的病人。”他脸上忽然露出一种悲凉的笑容,我竟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种来自于世界尽头的哀伤,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消失殆尽了。 他继续说:“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一次性地打击你的希望,而是在缓慢中让你感受到自己渺小,让你逐渐地对自己失望直至对这个世界失望最后变得麻木。曾薏的家庭并不算是差的,比起我的家庭她家已经算是好的了,父母两个都是国企工人,有一份稳定且不低的工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家一直没有放弃给女儿的治疗,甚至已经准备好钱给她进行换肾手术。” “没找到肾源?”我问。如果真的没找到合适的肾源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问题。前些年人们的思想还不算开化,都抱有一种人死之后要留全尸的想法,所以器.官捐献者并不多。而且肾源的匹配率其实是很低的,即便是在器.官捐献已经成为常态的今天依旧很难找到合适的肾源。 他摇了摇头,说:“不是,肾源找到了。是一个小男孩的,大概十岁左右,他得了先天性心脏病,当时医院已经给他判了死刑,活不过半个月了。” “那是......小男孩的病突然好了?”我问。但我又觉得这样说好像不太好,感觉就是为了一个人的活着期待另外一个人赶紧死去一样。 “不是,那个小男孩去世了,就在曾薏的肾加剧恶化那段时间。”他说。 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肾源已经有了,难道还会发生别的什么事情阻碍原本事情的发展? “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小男孩去了天堂,曾薏又获得了肾源,还有什么问题?”我说。 “不,不是的。曾薏还是死了,是被我害死的!”他猛地坐起来,紧紧地抓着我的肩膀说。“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是我亲手害死了她,我是罪人,我根本不配做医生,我不配!” 故事听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这件事不能只是听听就过去这么简单,我必须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解开林明祁的心结。否则任由他这样下去,万一他想不通变成了厉鬼,这家医院这么多病人的安危就无法保证了。 “林明祁,你先冷静下来!”我把他的身子又按了下来,问:“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曾薏最后为什么会死,你又为什么说是你害死了她?” 他抬着头望着我,噙在眼眶中的泪水缓缓地流了下来。 “我把应该给曾薏的肾源给了别人。” “为什么?”我着急地问。从他现在的种种反应来看,曾薏对于他来说应该算是一个很特殊的病人。更何况这个肾源既然已经决定要给曾薏了,他又怎么能随随便便又给了别人呢? “为什么?”他自嘲地轻笑了一声,“为了我所谓的梦想?不,不是的。这么做都是为了我肮脏的仕途。” 我似乎猜到了什么,在人情社会的国内,晋升最容易的办法似乎就是靠关系。他刚刚也说过,自己的家庭连父母是国企工人的曾薏的比不过,更别谈认识什么强有力的关系了。人情这种东西,往往比钱更要难得,更难还清。 他继续往下说:“省里面的一位高.官得了肾衰竭,当时他正好要晋升,所以对外的保密工作做得特别好。 而在当时这件事也只有我和当年院里面的一些领导才知道。按理说像我这样一个初出茅庐又毫无人脉的实习生是不应该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的,但却因为我一直是负责曾薏的病情的医生,所以......” 他顿了一下,低着头小声地说:“我被收买了。” “所以你就把给曾薏的肾源给了那位高.官?” “不,这件事不是我决定的。你觉得我作为一个实习生有能力决定这么大的事情吗?就算我不同意,这个肾源也是会落到那位的手里。”他说。 “那这件事就根本算不上是你的错,你又在这里自责什么?”我不解地问。 他轻轻地摇头,说:“怎么能不算是我的错呢?那位高.官答应我,只要我保守这个秘密就会将我调到省医院去。你或许不能明白对于年少心盛的我来说省医院意味着什么,那就我梦想开花的地方。我只要到了那里就能参与国内的大型医疗课题研究,以后别人再说到我的名字的时候就会在后面加上‘教授’两个字。你懂吗?” “你也只不过是保守秘密而已,算不上是罪大恶极,又何必执著于此。”我开解道。 “不是的,世界上有很多看似轻易能够得到的东西背后我们要付出的代价永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大。高.官的病情在当时就是一等一的机密,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是越少越好。既然我已经知情,当然也作为其中的医疗人员参与了治疗,因此也理所当然地不再负责曾薏。医疗团队早就已经做好给高.官换肾的准备,只要小男孩一旦死亡,就立即进行器.官移植手术。而我,正好负责的就是器.官摘除手术。”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心已经凉了一大半。 怪不得他一直在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一直活在懊悔之中。他亲手摘下了属于曾薏的肾源给了那位高.官,也是因为这样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 “高.官出院的那一天,我路过曾薏的病房,她因为肾衰竭而导致了其他器.官的接连衰竭已经奄奄一息,有气无力地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世界。即便是这样,她看到我的时候还是在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 当时我们没有告诉他们家人肾源不能用的真正原因,只是说那个肾源也出了问题,不合适移植,但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为她寻找新的肾源的。 为此,她还一直在问我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动手术,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她真的很想念幼儿园的小朋友。 她还说长大以后要做一个和我一样的医生。” 他的声音停住了,在口袋里掏出一个兔子的钥匙扣,兔子身上穿着一件白大褂正开心地笑着,而兔子的耳朵已经炸线了,半耷拉着在脑袋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小兔子,接着开口:“这个小兔子是曾薏送给我的,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的消息,非要把这个小兔子送给我。也就是当天夜里还没到十二点的时候,她的病情突然恶化了,身上的多处器.官同时出现了衰竭的情况,而且还伴有许多并发症。经过我们医院的抢救,还是没能留住她。 我还记得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哥哥,我真的好羡慕你能够穿上白大褂做医生,我也好想像你一样。” 说着,他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抓着我的肩膀说:“你知道吗?她原本是能够实现这个梦想的,都是因为我还有那些人的自私所以才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梦想。” 他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发出“咯咯”的笑声,然后猛地一起身抓着我的手就冲进了楼梯里。 我被他牵着手,跟着他一直往楼下跑。他的动作非常快,我好几次都差点站不稳,只觉得越往下跑,周围的空气就越发地阴冷,凉飕飕的冷风一直在我的身边吹着。 走到楼梯尽头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用力地拉开一扇青绿色已经布满锈痕的铁门。铁门一开,扑面而来的寒气涌到我的脸上。一瞬间,我觉得脸上的绒毛都结起了冰渣子。 铁门后面是一间巨大的冰库,里面白茫茫的一片全是散发着寒气的冰块。我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一间冰库,而且看起来还从来都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把我拖进冷库中,刺骨的寒气瞬间入侵我的身体,不到一秒的时间,我的发丝就结起了细细的冰丝。 “嘭”的一声,铁门重重地关上了。 我的心突然变得不安,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相信错他了。说不定他就是一个恶鬼,现在就想要把我冻死在这里。 “林明祁,你带我来这里想干嘛?”我一边发着抖一边问。 他拉着我往冰库里面走去,指着一处说:“看。” 我往前走了几步,看了一眼前面的东西又害怕地退了回来。放在我面前的是好几块和成人大小的冰块,让我害怕的是里面却冰着好几具尸体,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那种尸体,是已经被切割成一块块的尸体、虽说已经被切成了尸块,却也被好好地摆成了原来的样子。这尸体切割的方式我也觉得很诡异,有种迷之熟悉的感觉,我好像在哪里看过类似的东西。 对了!是人体模型。我高中上生物课学人体的时候老师就曾经让我们看过这样的人体模型。冰块中的尸体从皮、肌肉、每一节的骨关节都是按照人体结构分割的,能够做到这么细致的除了有医学基础的人,我真的想不到还能有谁。 而有医学基础的人......不就是林明祁吗? 第573章 为何大费周章 不,这说不通。他是鬼,鬼杀人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这显然不合理啊!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刀刮的“滋滋”声。 背后一阵寒风吹过,头皮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发麻发僵。 我害怕地猛一转身,林明祁正拿着一把柳叶刀在一旁的冰块上轻轻地刮着,阴森森地对着我笑。 完了,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他怕是要变成厉鬼了。要是他现在变成厉鬼,那我岂不是要死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我瞟了一眼紧闭的铁门,心中的悲凉之感又上升了几分。就算他不变成厉鬼,我再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也会被冻死。 他开始缓缓地向我靠近,脸上的笑容越发地诡谲。 “林明祁,你站住!你想做什么?”我大声地冲他喊道。我的脚已经发抖发软快要站不住了,声音也颤抖着。 他脸色一变,阴笑着对我说:“我已经把我的肾给了曾薏,但是她一个人很寂寞,你去陪她吧!” 什么? 我往冰库的另一侧看去,一个小女孩正在一块冰墙阻挡中玩耍。小女孩看着应该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件宽大的蓝白竖纹的病号服,一头黑而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我看不到她的脸,但是直觉告诉我那一定不是一个活人。一个正常的小孩又怎么可能在这么冷的环境下生活!我都要被冷死了。 “那个小女孩是曾薏?她不是死了吗?”我瞪着林明祁问。 他仰着头大笑了几声,说:“死亡从来都不能让一切结束,你看他们不也是死了吗?” 这时,那几块冰封着尸体的冰块开始猛烈地振动,里面不断地发出“砰砰砰”的声音。我看到那些冰块中锁着魂魄,而现在那些魂魄正不断地拍打着冰块。 林明祁身上升起了浓厚的煞气,原本惨白的嘴唇变得乌黑发紫,眼眸里渗透出的是寒冷的肃杀之意。 他拿着刀,又开始向我接近,每靠近一步,我就往后退一步。眼看他就要将刀子抵到了我的喉头,而此刻我的身后已经没有退路。 完了,我怕是要变成冰美人了。 突然,一道红光在我眼前闪过,一把锋利的长剑将我和林明祁之间的距离瞬间劈开。 “到我身后去。”白千赤一袭素衣出现在我面前,眼眸是凌厉的凶光。 林明祁先是一怔,诡谲的笑容越发地浓厚。 “我说她身上怎么带着一股鬼气。”他歪着头望着白千赤说:“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一起来陪她好”说着,他的手立即长出了又尖又长的指甲直直地向白千赤逼来。 白千赤一个闪身,避过了他的攻击,又是一个转身高举起手上的长剑,用力劈下。林明祁的指甲在一瞬间齐齐断裂。 我眨了眨眼睛,又再认真地往白千赤手中的剑看去。那把剑,我应该在《阴器宝典》上看过,是赤龙剑。在他出剑的那一刻,从剑鞘中飞出来的红色妖龙和书上画的是一模一样。可是这把剑按照记载是被丢进了熔池中的,现在怎么会又出现在他的身上。而且,他怎么会用这么厉害的剑对付林明祁? 还没等我再往下多想,林明祁身上的煞气就笼罩了他的全身,紧接着围成了一个巨大的球形。包裹住他的球体越变越大,“嘭”的一声巨响,那球体就在我的面前炸裂。 此时的林明祁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俊俏的脸蛋只剩下半块烂皮,灰白的骨头粘着血红带黄的肉絮。整个身子只剩下一副骷髅头,一件白大褂挂在上面,风一吹就能看到里面的干枯的骨头。 “现原形了吗?”白千赤说。 林明祁对着我们露出了一个可怖的笑容,虽然他现在只剩下半块皮肉,但我依旧能够看出来他是在对我们笑。而且他的笑容让我忍不住心里发毛,好像我们就是他看上的猎物一样。 我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了,没想到竟然招惹了这么一个家伙。我在白千赤背后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地问:“千赤,他......我是不是犯错了?” 白千赤把我往他身后又拦了一下,说:“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一直守在你身边,让你受到惊吓了。阴间的事情我已经结束了,未来很长的一段日子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话说够了吗?”林明祁冷冷地问。 话音一落,他就立即伸出他的右手往白千赤的胸口袭去。他的右手只剩下一副骨架,却像橡皮一样可以无限拉长,隔着近五米的距离也能够碰到白千赤的衣衫。 白千赤当然没那么容易就被他打到,右手一抓再用力一折,他的手骨立刻断裂成两节。 林明祁一怔,身子往后退了两步,眼中的杀意愈发地浓烈。 “是你逼我的。”他咬着牙说。 只听见“咔咔”的声音,在他身后的冰块全都碎裂开来,被困在里面的魂魄全都涌了出来。他们像长臂猿一样弓着身子,手臂垂在两侧左右摇晃着,双眼浑浊而又无神地盯着我们。 “不好。”白千赤嘀咕了一声,随即凝聚出一股阴气聚成一个结界将我围在其中,一脸严肃地叮嘱道:“无论等一下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够走出来,听见了吗?”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蜷缩着身子蹲在结界之中。 那群如魂魄的丧尸在林明祁的一声令下如疯狗一般往白千赤身前扑去。 白千赤手握赤龙剑,一刻不停歇地刺向每一个向他扑来的魂魄。随着冰库中破裂的冰块越来越多,涌现出来的魂魄就越来越多,他不得不飞快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 这时,一直在一旁观望着的林明祁突然朝白千赤冲了过来,还完好的另一边手臂张着尖利的五爪直直地逼向他的颈脖。 “小心!”我撕破喉咙大喊道。 白千赤抬头一看,握着赤龙剑的大手随即在身旁一划,扑向他的魂魄瞬间倒了一片。不过半秒的时间,他又抬起锋利的长剑往林明祁的五爪劈去。凌厉的剑光划过他的眼眸反射出肃杀的寒意,剑起刀落之间,林明祁仅剩的另一边手臂也断成了两截落在地上化作一滩脓血。 林明祁还不放弃,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 一声剧烈的轰鸣声在我的耳畔响起,一直没有破碎的冰墙轰然坍塌。一个小女孩从里面走了出来,她长得真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用“天使”两个字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下一秒,我就想要收回自己刚刚心里想的那些话了。她一直蹲着所以我没有看见,她的脖子以下都是没有肉的,只剩下一副干枯的骨架。 我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就觉得慎得慌,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 那个小女孩从冰墙中走出来后便走到了林明祁的身边,无辜地抬起头问:“哥哥,他们是谁?” 林明祁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地说:“他们都是来陪小薏玩的。” 第574章 偷听 “真的吗?”小女孩抬起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我猜眼前这个小女孩应该就是林明祁口中的曾薏,只是她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当然是真的,你只要像对其他几个医生叔叔一样,他们就会永远留下来陪你了呢!”林明祁笑着说。 不知为何,我在这一瞬间,竟然在他的骷髅脸上看到了一丝温情,可是在这温情之下我又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曾薏歪着脑袋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就往白千赤身上冲去,没等他做出反应就对着他的脖子咬了一口。 我清楚地看到曾薏嘴里尖利的獠牙刺入白千赤白皙的皮肤中,殷红的血液随之溢出。 白千赤随即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吼声,手中紧握着的赤龙剑“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她是僵尸,和白千赤一样的僵尸! 吸了血的曾薏脖子以下的骨头逐渐变成了血红色,就像被鲜血浸泡过一样渗人。 除了白千赤以外,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别的僵尸吸血,而且她还在吸白千赤的血。 被吸了血的白千赤忽然变得虚弱,身子软绵绵的就像是一个玩偶娃娃一般,就快连站都站不稳了。 我内心的慌乱已经达到了最高点,不安地在结界的边缘来回渡步,想冲出去却又不敢,生怕一点忙也帮不上还要拖累白千赤。 林明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近我的身侧,嘴角勾笑地望着我说:“他的力量已经越来越薄弱,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死在这里。到时候你这个结界也会失去作用,只剩死路一条了。” “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把我骗来这里?亏我还把你当作一个好鬼,一直想要帮你解开心结。现在我才知道,你根本没有什么心结可以解开!你就是一个恶魔,像你这样心肠歹毒的家伙是不配做医生的,更不配活在这个美好的世界上。你只配永远活在这个冰冷阴暗的地方!” 林明祁身子一震,嘴里呢喃着:“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恶魔!”突然,他又化成了我一开始见到他的模样,眼里噙着泪水难受地自言自语着:“我不想这样的,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没过一秒,他又变成了可怖的骷髅头,阴狠地看着我说:“一切都会结束的,这个世界的恶我都会把他们结束掉,然后给世界留下一个美好的医疗环境,再也不会有人重蹈小薏的覆辙了!”说着,他立马转过身往白千赤身边扑去。 “千赤!”我着急地大喊。 白千赤的身子突然一震,瞬间清醒。猛地把咬着他脖子的曾薏推开,捡起手中的赤龙剑狠狠地刺入了林明祁的心脏之中。 只见林明祁的身子不断地变化着,一秒是骷髅一秒是人,浑身被一股奇怪的能量包裹着。他抬着头,强忍着身体上的痛苦,咬着牙问:“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做不到。我想要做的事情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还是做不到?” “因为你错了,从一开始心怀邪念开始你就错了!”白千赤说。 白千赤将身上所有的阴气全都灌注于赤龙剑中,赤龙剑宛若一条火龙瞬间将林明祁包裹住,顷刻间他便化作一个火人。 熊熊的烈火在林明祁的身上燃烧着,强烈的高温让冰库中的冰块开始渐渐消融,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他就被烈火化成了灰烬伴着冰水滩在地面上。 白千赤走到曾薏身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木棺材,说:“你是时候要去你该去的地方了。” 跌在地上的曾薏楚楚可怜的望着白千赤道:“我会死吗?” 白千赤温柔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不会的,你会拥有新的生命。” “大哥哥你骗人,我做了这么多坏事,一定会下地狱的,怎么可能会获得新生。” 曾薏软绵的声音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一般刺入了我的心脏,狠狠地剜出了我的一块血肉。这里这么多被禁锢着的魂魄,多半应该都是她害的。按照阴间的律法,她起码要在地狱中经受五百年的剥皮削骨之刑才能重入轮回。她生前受了这么多的苦,死后如果还要再经受这样的痛苦岂不是太惨了。 我连忙冲出结界拦在曾薏面前对白千赤说:“不行,你不能把她带回地府。” 这时,许久未曾露面的鬼差们突然出现,齐声说道:“参见千岁爷,参见小娘娘。” “你们三个怎么来了?”我问道。这时候他们三个应该在阴间忙着做阴间的那个总结报告才对,突然出现在这里一定有古怪。 黑无常晃荡着他的长舌头弓着身子说:“回禀小娘娘,小的们是前来办理历史遗留案件的。” “历史遗留案件?”我问。 白无常面无表情地解释道:“就是带回那些原本应该去阴间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成功的魂魄。” 我望了一眼冰库,经过一场厮杀之后原本被禁锢在这里的魂魄都已经灰飞烟灭了,就连背后的主谋都也化作灰烬,这里的遗留问题就只有曾薏了。 “不行!”我蹲下来将曾薏护在怀中。“她还这么小,怎么能去经受那样的痛苦。”我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当时在阴间看到的那些画面,日复一日的折磨,然后不断地痊愈再继续被折磨,无止境的痛苦却无法解脱,只能不停地忍受。 “小娘娘,请你不要为难我们的工作。而且,这也是千岁爷主管的案件,你这样我们真的很为难......”黑无常开口道, 我望向一言不发的白千赤,问:“你真的忍心让这么小的孩子去经受地狱中折磨?那个地方有多可怕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眉眉,你听我说,人间有人间的律法,阴间也有阴间的律法,你就让她跟着他们三个回阴间吧。她是我最后一个要带走的人,至此今年的事情就全都结束了,我可以安心地在家陪着你了。”白千赤说。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你告诉我为什么曾薏已经受了这么多痛苦,还要去经受更多的痛苦。” 白千赤微微低下头,“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她从跟着林明祁开始的那天就错了。原本她经历了这一世的痛苦后下一世是可以投胎到一个富贵人家去,健康快乐的成长,然后嫁给一个深爱她的人,幸福地度过一生。只可惜,林明祁带走了她,还以自身的怨气灌注于她的身上,让她变成了僵尸,只能终日躲在这个寒冷的冰库中。” “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不会让她跟着你们走的。”我将曾薏紧紧地抱在她的怀中,像护住自己的孩子一样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在我抱住她的那一刻,她身上忽然长出了血肉。软绵绵的小手揽着我的背,虚弱地说:“姐姐,你的身子好暖。我在这里真的好冷,我好想一直在你的怀中。” 我的心不断地颤抖着,泪水不自觉地就划过脸颊滴落在她的身上。 忽然,她身上的血肉渐渐地开始消融,连着她的骨头都开始如冰块一般融化。 我着急地望着白千赤问:“这是怎么了?你们是不是偷偷做了什么?” “姐姐,不是大哥哥。”曾薏小声地在我耳边说:“是我太累了,哪里都不想去了。” 我愣住了,根本不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曾薏的身体一点点地在我眼前融化,最后变成了一缕金色的光芒钻进了我胸前的玉佩中。 “这或许是她最好的归宿,你们三个把这里解决一下就自行离开吧。”白千赤命令道。 “什么最好的归宿?曾薏她怎么了。”我抓着白千赤的肩膀问。 “这个世界万物都是依靠着自身的灵才能够存活在这个世间中的,无论是人、鬼、神亦或是草木都不例外。刚刚曾薏自行抽离了自身的灵注入你的玉佩中。”白千赤顿了一下,说:“或许她是想要感谢你护住她的那份情。” 我盯着胸前的玉佩发了很久的呆。或许就像白千赤说的那样,这样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我把玉佩放进了衣服之下,按在胸口自言自语道:“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让你永远都能感受到温暖的存在。” ...... 大概过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杰克就出院搬回了家里。他一回家,整个家的气氛都变的怪怪的。虽然表面上大家还是客客气气的样子,但妈妈时时刻刻都提防着杰克,生怕上次的事情会再发生。不过上次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被妈妈狠狠打了一顿的杰克从此见到游游都是绕着走的。高莹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很多小细节都让我觉得我们之间生疏了许多,很多次我像从前那样帮她做一些小事的时候,从不说“谢谢”的她,竟然客客气气地向我道谢。 一切都很奇怪,但大家又装作没有感受到这其中的奇怪一样默不作声地生活着。直到有一天,我路过杰克的房间,不小心偷听到他们两个之间的对话...... 第575章 虚掩的门 杰克的房门虚掩着,他半靠在床上,而高莹则是坐在床沿边。 “莹,你不觉得我们这样两家人一起生活很不方便吗?安眉一家都不待见我,上次受过的伤到现在都还没有好。我真的不想继续和他们一家生活下去了,你不能找一个理由让他们搬出去吗?”杰克说。 高莹脸上全是为难的表情,犹犹豫豫地不想开口。想了许久,她才终于说:“安眉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能做这种事情?而且我之前还答应过她,这个房子只要她想住多久,我就会让她住多久。我现在说让他们搬出去,不就是不守信?” 杰克见高莹不同意便换了一个语调,说:“莹,你不要总是为朋友着想好不好?像你这么心灵美好的女孩如今真的是太少了,还好上天让我遇见了你。” “杰克,”高莹害羞地低下头,“你不要这样夸我了,我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这么美好。” “莹,不是的,你是我见过最像天使的女孩。”杰克握住了高莹的手,深情地望着她开口道:“亲爱的莹,你就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我想要永远和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他顿了一下,恳求般说:“让安眉他们一家搬出去好吗?我想和你在这个屋子里结婚,我想给你一个家。结婚之后,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任何事,我会养你,然后你再给我生几个可爱的小宝宝,我们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杰克......”高莹动摇了,她的双眼中流露出的是一个女人对未来的憧憬,但是她还是很为难,没有马上答应杰克的请求。 我知道,她都是因为我所以才犹豫的。我没有往下继续听,而是径直地走回了房间,呆呆地坐在床边想了很久。 世界上很多事情总是不尽如人意的,就像我和高莹可能再也没办法回到当初那个无话不谈的时候了。但无论如何,她都是我最好最珍贵的朋友,只要她能够幸福,我这个做朋友的就不应该梗在她的面前阻挡她。 “千赤。”我推了下熟睡中的白千赤。 他睡意朦胧地睁开眼,呢喃道:“怎么了?” “千赤,我们可能要找房子搬出去了。”我低下头小声地说。 “搬出去?”他忽然来了精神,问:“怎么了?是你和高莹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顿了一会儿,说:“我刚刚路过杰克的房间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杰克希望高莹能够让我们搬出去住,高莹没有同意。” “那不就得了,你怎么又想搬出去?”白千赤问 “我不想高莹夹在我和杰克之间为难。” “那我们就搬出去住,这不是什么难事。”白千赤说。 我把头埋得更深了,小声地说:“我们家的钱不够了。上次租这个房子是年租的,还压了一万块,我都一次性给清了。现在屋主是高莹,我当然也不好问她要回来。而且之前妈妈打了杰克的时候,我赔了他十万。” 我是真的不想和白千赤谈论钱的事情。虽说我们是夫妻,可是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都在花他的钱,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蛀虫一样。 “我以为是什么事情,钱而已。”他在怀中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我,说:“这里面的钱应该够了。” 我接过他手中的银行卡,看了又看,这的确是人间的银行卡,只是他怎么会有? “你哪里来的?”我想了一下,又说:“你不会是干了什么坏事吧?” 他给我抛了一个白眼,说:“你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我堂堂白千赤怎么会做鸡鸣狗盗的事情。” “那你说这张银行卡怎么来的?”我问。 “这张卡是我走进银行办的啊!我也是有你们人间身份证的好不好!”白千赤涨红着脸说。 我更迷糊了,他一个鬼,办人间的银行卡做什么?鬼市流通的都是硬货,纸币这种随时会涨会跌的货币是不被接受的。 他继续说:“我在鬼市开了一家店,专门买卖一些暗货。这卡里的钱就是最近赚的。” 我就说为什么他最近这么忙,就算阴间真的事情很多,也不至于让他每天都早出晚归的,没想到白千赤竟然做起了暗货生意。 暗货就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例如无法生育的女子买可以生育的子.宫;婚姻不幸的人买十年的幸福婚姻;还有将死之人买寿命等等...... 暗货买卖在阴阳两界都是受到管控的,并不是谁想开就能开的。而且买卖暗货不仅需要钱,还需要用自身的一些东西作为代价,例如器.官、五感、甚至灵魂。所以一般来进行买卖货币的人也都是心怀邪念的,或是贪欲或是虚妄...... 不管这么多,总之出去住的钱算是有了。第二天我就和高莹说明了想要出去住这个想法,我的话才说出口,就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如释重负的释然。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开口挽留我了,“眉眉,你是不是觉得和我们住有什么不自在的地方?你可以和我说的,没关系的!” “不是这样的,你别想太多了莹莹。”或许是因为说了谎的心虚,我伸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开始向她解释:“和你们住着我真的很开心。只是我觉得我们住在这里太叨扰了,杰克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游游还小天天咋咋呼呼的,实在是太影响你们了。而且你知道,千赤和游游不是普通人,我怕时间久了不好。” 高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好像终于放下了心,又问:“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搬走?”她顿了一下,意识到这么说似乎不对,又重新补上了一句,“我是想知道你们找到房子了吗?如果没找到不急着搬出去,我们可以在一起久一些。” “我只是先和你提一下,房子我们还没有开始找,不过我想学校附近的房子这么多,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搬去学校宿舍里面住,前几天我听学姐说学校的宿舍还空出了不少。”我说。 高莹一听,急了,忙道:“住宿舍,这怎么行?住在宿舍实在是太不方便了,要是实在找不到房子就不要搬出去了,和我们一起住挺好的。” 这时,我看到门口闪过一个身影,从影子上面看应该是杰克,看来他刚刚一直在偷听我们说话。 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我们搬走吗?我心里对杰克又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厌恶。 “莹莹,我还有一些话想要对你说。”我看了一眼门口,确定了杰克已经离开才又开口道:“你现在正在热恋期,我说这些话可能你不愿意听。但是作为你的朋友,即便是你会生气,我还是要说。首先我要说我真的很开心你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但是你千万不能被恋爱冲昏了头脑,一定要时时刻刻看清楚在你身边的人,保护好自己。好吗?” 高莹笑着点了点头,不当回事地说:“放心吧,眉眉。杰克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真的很爱我,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来的,你就放心吧。” 沉迷在爱情中的人都是傻子,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多提防杰克,也只好不再说话了。 决定要搬家之后,我就和白千赤开始在学校附近开始找房子。一天下来我们几乎走遍了学校附近的小区还有中介公司都没有找到一间合适的。倒也不是因为户型和价钱不合适,白千赤给我的卡里面存着七位数的钱,就算我们想要住别墅都是可以的,只是我们今天看的这些房子阴气都很重。 好几间房子都是我还没进去,只是靠近门口而已,就感受到了很浓重的阴气,头昏胀得不得了。不得已就忙忙离开了,连里面都没仔细看看。 我和白千赤都觉得很奇怪。按理说学校附近是人群密集的地方,这种地方一般阳气很重,不会有这么浓厚的阴气,就算是真的有什么脏东西也不敢在人这么多的地方冒出头。所以学校一般都会建在以前的一些坟场还有一些法场之类阴气重的地方,为的就是能够压住以前的一些脏东西。 后来我们又接连看了好几天的房子,都是一些阴气很重的房子。游游本身就盛阴,如果再住进阴气这么重的房子身体只会愈发地不好。而我本身对浓重的阴气也很敏感,没办法长期呆在阴气这么重的地方,所以这些房子我们通通都不能考虑。无奈之下,我向白千赤提议住进学校的宿舍去,哪里人多,阳气旺盛。 我还以为他这么心高气傲的鬼一定不会愿意蜗居在六平方米不到的宿舍,没想到他很轻易地就答应了。 好在我们学校的宿舍一直很空余,我的住宿申请一提交,没多久就批准通过了。我也不想再和杰克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申请批下来的第二天我们就急着往宿舍里搬。 第576章 无可奈何 杰克刚从外面回来,瞟了一眼正在收拾的我们,阴阳怪气地说:“hey,听说你们一家要搬到学校宿舍去。白兄弟,我真是替安眉觉得不值,好好一个大姑娘跟了你,最后还要委屈地住在学校宿舍里去。” 白千赤一直咬着牙没有说话,默默地继续收拾着东西。 杰克见无人答理自己,又变本加厉地继续说:“听说你们中国的宿舍只有不到六平方米,这么小的地方怎么能住下你们一家子的人。白兄弟不是我说你,我要是你这么没用,早就放安眉走了。像你这种没用的人,就不要住进学校宿舍里了。我倒是有一个地方可以介绍给你去。在前面那个路口有一个下水道下面住着好几户人家,我觉得你带着铺盖也可以住到那里去,还不用花钱。多好,是不是?” 我刚刚就已经忍不住了,白千赤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要是平时他早就已经出手了,现在却要为了我顾及高莹的心情。 愤不过他这样得寸进尺的态度,我开口说道:“住宿舍并不委屈我,我也很乐意搬到学校宿舍里面去。这样平时上下学还有去图书馆都会很方便。我并不认为住在那里就低人一等。反而是你这样的想法,会让我看不起你。” “噢!我的安眉小姐,你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实在是太伤害我的心了。我是看在你和莹是好朋友的份上才替你觉得不值。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我的心真是太难受了。” 我看着杰克捂住胸口做出一副委屈受到伤害的样子,胃里就一阵翻滚,只觉得他虚伪恶心。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只是你这样的关心方式我实在是无法认同。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表面上是在关心我,实际上每一句都伤害到了我最爱的人。如果你再以这样的方式继续和我们说话,我想我们没有沟通的必要。”我说。 白千赤将最后一个箱子打包好,将我拉到他的身后对杰克说:“杰克,我劝你最好以后说话小心点,不要再这么不干净,否则......” “否则?”杰克走进前,叫嚣地问:“否则你也要打我一顿吗?上次的事情我不计较,要是你敢对我动手,我一定会让你吃一辈子的牢饭。” 白千赤已经快要克制不住身上的怒火了,紧握着拳头瞪着杰克的眼睛,咬着牙说:“你最好不要激怒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我见势不妙连忙拉住白千赤,悄悄地在他耳边说:“千赤,你要冷静点,千万不要动怒。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可是高莹的男朋友,你要是动手了,我怎么和高莹交代!” 白千赤沉默了好一会儿,紧握着的拳头又像泄了气一般松开,一言不发地开始往外搬箱子。 杰克看到这一幕愈发得意,喋喋不休地在白千赤身边说:“怎么了?没胆子了?还是怕到时候连租学校宿舍的钱都要赔给我?你们中国有句老话‘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没有点数吗?我看在安眉小姐是莹的好朋友份上不和你计较,赶紧把东西都搬到学校宿舍去吧!别到时候完了,连学校宿舍都住不了。loser。” 白千赤停下了动作,阴着脸盯着杰克。从他眼眸中流露出的杀意像是寒刀一般,吓得杰克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住学校宿舍只是暂时的,之前我们去找房子的时候觉得那些房子阴气实在是太重了,只要我们找到合适的房子就不会再住宿舍。”白千赤说。 这时,高莹正好进门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眉眉,你怎么不告诉我听。你们是因为外面房子阴气重才住进宿舍的,你为什么告诉我说是想要住在学校里方便学习?”她低下头,顿了下又带着哭腔地开口道:“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疏远了,这些事情你为什么都要瞒着我?既然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你们为什么不肯留下来继续住,非要坚持着搬到学校里面?”她缓缓地抬起头,泛红的眼眶中闪着泪光哽咽地说:“眉眉,是不是我谈恋爱忽略了你?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不要这样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渐行渐远,你懂吗?” 我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自己也能感受得到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越隔越远,但到底是什么原因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一度认为是杰克的出现横在了我们之间,可如今想来,或许是从千年女尸附身在她身上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了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但是我们依旧是彼此生命中重要的人,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莹莹,我只是不想让你太担心才瞒着你的,你不要想太多。”我说。 “真的吗?那你不要搬出去了,反正这间房子一开始也是你们租下来的,现在又再搬出去,太麻烦了。”高莹说。 当时我就看见杰克脸上浓郁的不满情绪,仿佛脑门上都写着大大一个“滚”字。 我知道如果我们继续留下来住,我和高莹的关系一定会比现在还要糟糕。她一个人夹在我和杰克之间,进不得出不得,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杰克就抢了先说:“莹,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他们一家很奇怪,总是神神叨叨的。现在又说什么外面的房子阴气重这样的鬼话,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全部的房子都有阴气?一听就是这个姓白的在撒谎,我看他们一家子就是想要赖在你家不走。” “你说什么?”白千赤一步上前提起了杰克的衣领。牛高马大的杰克就像是猫和老鼠中的小老鼠一样被猫提着,话都不敢说一句,只能不断扑腾着对着白千赤吹鼻子瞪眼。 “我我我......”杰克看起来是有些慌了,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但他一看到高莹就在身侧,随即又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压住自己的心虚,“你赶紧把我放下来!”话音刚落,他就握起拳头冲着白千赤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一拳。 白千赤苍白的脸上随即出现一大块青紫。 杰克见白千赤不还手,又准备上前再补一拳。拳还没出,迈出去的脚就像是凭空绊到了什么东西一样,一个不稳就往白千赤面前倒,正好跪在了他的面前。 白千赤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平静地看着跪下的杰克,嘴角出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god!”杰克握拳重重地敲了一下地板,一脸不甘地抬起头准备起身。但无论他怎么用力,双腿就像是粘在了地板上一样,丝毫不曾动弹。 高莹很快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着急又愧疚地拉着我的胳膊说:“眉眉,你劝劝老白吧!杰克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我朝白千赤使了一个眼色,用唇悄悄地说:“放了他,高莹还在呢!” 我是真的一点也不想杰克这么快就被放了,巴不得白千赤再折磨他一段时间,让他收敛收敛自己口无遮拦的德行。要不是高莹在场,我是绝对不会做这个烂好人劝白千赤的。 白千赤想了一会,转过身又开始搬箱子。 就在同一瞬间,杰克突然就能够站起来了。他第一时间就冲到了白千赤的背后,抬起脚正要踢白千赤的腿关节。还没等他成功,白千赤便迅速转身,抬起手就是一拳,狠狠地落到了他高挺的鹰钩鼻上,鲜血瞬间从他的鼻孔涌出。 高莹看不下去冲到了他们俩之间,面对着杰克恼怒地说:“杰克,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绅士,没想到你做事这么冲动。竟然当着我的面和我的朋友动手!我对你很失望,真的。” 见状,我也走上前去拉走了白千赤,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你怎么也不看看场合就出手,当着高莹的面就对杰克下手,我以后怎么面对她?” 白千赤不以为然地说:“该怎么面对就怎么面对。这件事我们本来就占理,我已经给过他机会,可是他偏偏不悔改,非要激怒我。我现在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若是他再这么不知好歹,就别怪我提早送他去见阎王。” 我连忙掩住他的嘴巴,心虚地望了一眼高莹,还好她没有注意到白千赤说了什么话。 “你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杰克,也不能当着高莹的面说这些。我之前欠了她很多,现在受点委屈就算是还给她的恩情。只是难为你跟着我一起被他这样说。” 白千赤摸了摸我的脑袋,弯嘴一笑,说:“笨蛋,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走,赶紧搬东西,还有很多要带走的。” 一边的杰克絮絮叨叨地和高莹说了一大堆理由,似乎还是不管用,高莹依旧板着一张脸没好气地望着他。我们两个也没继续理他们的事情,抓紧时间把箱子往屋外搬去。等我们搬完,正准备和高莹正式告别的时候,他们又和好如初了。 第577章 游游差点出事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杰克又耍了什么手段哄骗了高莹。只要杰克语气轻柔一些,她就立马投降了,当着我的面亲亲抱抱。不过,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作为朋友也不想管太多,和高莹道别后我就跟着搬家公司车走了。 因为是中途申请的宿舍,新建的宿舍楼已经住满了人,只能住在这个老旧的宿舍楼里。这栋宿舍除了我们一家就还只剩下一些家庭经济不太好的研究生们,本科生基本都已经搬到新校区去了。据说是因为这栋楼之前有过闹鬼的传闻,以至于敢住进来的人少之又少。对于这里闹鬼的传言我其实是很介意的,但白千赤认为这里阳气盛,根本不会有鬼,而且他自己就是一个鬼,又何必惧怕别的鬼?总而言之,我们就在这里住下了。 这栋楼里的宿舍是最普遍的八人间,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墙壁已经有些泛黄了,天花板处还有一些渗水的痕迹。宿舍中摆放着四张上下铺式的铁架床,在窗台的位置有一张正方形的大桌子,应该是给学生们的学习桌。我们一家住在这里,这张桌子理所当然地就成为了饭桌,而我学习的时候就只能在床上架一个小桌子勉强当作书桌。当然,我已经做好去图书馆学习的准备了,反正离着也不远,还是很方便的。 为了方便,我们也就不睡上铺了,上铺基本都被我们置放柜子里堆不下的东西。最开始搬进来的时候是打算妈妈和游游睡,我和白千赤各睡一张床,只不过后来我实在是不习惯自己一个人睡,到后半夜的时候我又爬上了白千赤的床,一人一鬼挤在仅仅一米宽的床上。 最开始的一两天我们住着还算是习惯,这里小时小了点,但因为我们住着的这栋楼算是半开放的“周转房”,所以是允许做饭的。于是妈妈便在阳台的位置架起了一个小的灶台,每天都在宿舍里做饭吃。我们这个蜗居在宿舍里的小家也算是五脏俱全了。 只是一开始的新鲜劲一过去,住在这里的很多弊端就慢慢地显现了。不到六平米的空间里,除了卫生间几乎没有任何隐私可言。我和白千赤自从住进来之后就再也没能亲热过,就连睡觉也不好意思抱着,怕被妈妈看见了尴尬。 忍了近一星期的白千赤终于忍不住了,趁着妈妈睡着的时候就开始对我毛手毛脚的。 我埋着头难为情地阻止白千赤不断往我衣服里伸的手,刻意压低声音说:“你别乱动,等一下吵醒妈妈了怎么办?” 白千赤手上的动作仍旧不肯停下,靠在我耳边说:“不怕,我们小心点就不会吵醒她了。” “不行的,妈妈睡眠这么浅一定会被我们弄醒的。”我说。 白千赤脸上露出了些许不悦,皱着眉头说:“若不然我们俩出去找个酒店。” “不行,这怎么行?”我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他。 半夜三更出去开房,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这多不好意思。到时候妈妈会怎么想?多半会认为我们两个觉得她在这里碍事了。虽然我心里也有那么点蠢蠢欲动,只是背着妈妈出去开房的事情,我还是觉得难为情。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算了!”白千赤不满地说。 我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一软就对他说:“那我们小心一点,动作不要太大。” 我们俩就像是做贼一样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地,正要发生些什么的时候,睡熟中的游游突然哭了起来。 我当时就被吓住了,猛地把被子遮住上身,做贼心虚地躺在床上。 睡着的妈妈坐了起来,抱着游游摇晃着,嘴里喃喃道:“不哭不哭,游游不哭。” 当我还以为要躲过这一劫的时候,妈妈突然开口道:“我知道你们俩醒着,赶紧起来。游游可能是身子不舒服了,快起来看看。” 我一听,心中一着急就坐了起来,披在身上的被子一落,尴尬的一幕就出现了...... 妈妈阴着一张脸随手丢了件外套给我,没好气地说:“快穿上。” “妈.......”我红着脸小声地说。 还没等我把话说出口,妈妈就已经先开了口:“你们这些年轻人什么心性我不知道吗?我都故意背着你们睡了。实在不行,明天我去买一块帘子把中间隔开。”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我那一个崩溃而又羞涩的心情,明明心里波澜壮阔,脸上还要表现得很平静的样子。妈妈竟然说她一直都知道我们两个想干什么!也就是说我们刚刚那些羞羞的对话她也是听到了的。 我的天,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我以后到底要怎么面对妈妈才好?虽然我和白千赤两个是夫妻,但是这种私密的事情总觉得不能摊开在阳光底下,就算是在生养我的亲生妈妈面前都不行。 妈妈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把游游递到白千赤面前,担心地问:“小白我的宝贝孙女怎么了?她今晚的身子好像特别地发凉。” 白千赤将手轻轻地覆在游游的额头上,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问:“今天游游都去了哪?” 妈妈想了会儿,说:“今天我做饭的时候,游游应该是去了宿舍楼中的其他学生宿舍里。我当时在忙,也就没多注意她。我就想着反正就在这栋楼里,而且我已经和这里的学生们都打过招呼了,不让他们把游游带出去。” 白千赤翻开游游的手掌,皱着的眉头愈发地凸起,“游游应该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了。” “脏东西?”我心下一惊,着急地问:“是什么东西?鬼吗?还是怨灵。” 学校里的恐怖传说这么多,光是我们住着的这栋楼就有许多流传着的故事。正所谓空虚不来风,很多传说的背后都是有真实事件的依托的。虽然这宿舍楼里面的阴气不重,但也不能就认为这里绝对地“干净”。 “还不知道,看情况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试图附体在游游的身上,被她自身的强大阴气挡住了。不过游游本身体质就偏阴,所以在催动阴气的时候受了点伤,所以才会导致手脚冰凉,睡不安稳。”白千赤说。 “那怎么办?你得想想办法才是!”妈妈抱着游游着急地说。 “不急,当初百鬼子留下了很多药,给她吃一颗下去应该就没事了。只是那些药......”白千赤望着箱子堆满堆的上铺,苍白的脸上溢出了些许土色,虚虚地说:“那些药收拾的时候我放在医药箱里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它具体在哪个纸箱里。” 就是这样,三更半夜地,原本想要享受美好夜晚的我们两个开始不停地翻箱倒柜地找一个七寸大的小药箱。 我们一边找着,妈妈一边在我们耳边念着说:“我以前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这些重要的东西就不能随便放。像是药这样救命的东西就要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你们非不听,现在好了吧?” 我听得实在不耐烦了,没好气地说:“妈,你能不能别在这里念念叨叨的了。你不看看我们现在是什么环境,哪里还有地方摆下这么多箱子里的杂碎物品,有个地方堆着就不错了。您就行行好别说了,越说我越烦,说不定到天亮都找不到。” 妈妈身上的怒火噌噌地就冒了出来,单手抱着游游,另一只手掐在腰上,眉毛一跳一跳地说:“我说你们俩是为你们俩个好。你以为我这把老身子骨还能撑多久,以后还不时你们两口子过日子,这里最基本的生活技巧都不会,往后的日子还有你们受的!”她又看了一眼被箱子堆的满满的宿舍,脸上的怒火越发地明显,不停地抱怨道:“住在这里实在是太不方便了。这地方比我们以前住的二居室还要小,我连切菜都是在洗手台上放了一个木板就切了。还有洗澡什么的也要在固定的时间,晚上还会停电。我这么一个老婆子,晚上起来上个厕所都要抹黑,万一哪天我一个不小心就摔着了可怎么办!” 妈妈说的这些不方便的地方我也感同身受,特别是宿舍的空间小的问题,实在是太影响我和白千赤之间的夫妻生活了,且不说白千赤有多烦躁需要,就是我,也实在熬不住了。在这样下去,我和守活寡有什么两样?而且还是丈夫就在身边的那种守活寡。 一直沉默着的白千赤低着头,语气愧疚地开口道:“对不起,妈。我知道在这里生活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也是委屈你和眉眉了。只是这附近的房子阴气太重,我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弄清楚背后的原因。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还是住在这里更加安全一些。” “安全?”妈妈提高了三个语调,异常生气的说,“我真的没看出这里哪里安全来!要是真的向你说的这么安全,游游怎么还是出事了?” 第578章 无脸鬼 “妈!你能不这样吗?”我偷瞄了一下白千赤的神情,看见他还是一脸平静的样子,心中的愧疚才又减少了几分。 我总认为白千赤不必因为我受这样的气,先是杰克现在又是妈妈,他都一直忍受着。如果没有我,他是不是就自由自在肆意潇洒地做着他的闲散王爷,不必管这些人间的烦心事了? “我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妈妈的声音又加高了一些。 白千赤没有回应,从纸箱里拿出了药箱递给妈妈说:“妈,找到药了。”他转过头望向我说:“眉眉,你去弄点温水来。” 吃了药的游游身上的冰凉很快就退了。夜深至此,妈妈也没有再继续抱怨什么,哄着游游就一起睡下了。 “你先睡,我在楼里四处转转。”白千赤放好药箱对我说。 他一定是想去找楼里面的脏东西,楼里面还住着学生,万一弄出什么骚动这可不好,到时候传出去,事情闹大了,对我们可不好。 “千赤,别去。”我拉着他的手说。 “没事的,我就出去转转。”他推开我的手往门外走,忽然又回头对我说:“你呆在这里哪也不要去。” 没等我回应,他径直走出了房门。 过了大约十多分钟的样子,他还是没有回来。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心里一直记挂着他。 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前段时间那些怪事发生之后他的身子就愈发地虚弱。虽然他平时没有表露出来,闭口不提自己身体的事情,但上次他和林明祁打斗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虚弱。若是正常状态下的他,应该不至于让林明祁撑到把曾薏放出来才对。或许他身体变得虚弱是因为他长期陪着我呆在人间,而且为了顾及我的感受很久都没有喝过人血而导致的。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不希望他在身体虚弱的时候跑去冒险,万一那东西比我们一开始想象的要厉害,那该如何?至于宿舍楼里的脏东西,我们完全可以再想办法,不一定要急于这一时,可以慢慢调查之后再想对策。 这么想着,我心里愈发地不安,于是便披上了一件外套,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屋外。 这栋宿舍楼的建筑是对门设置,两边是宿舍,一条走道从东至西穿过整栋大楼。我们左边住着两个建筑系的研究生,经常是在画室制图到半夜才能回宿舍。右边是一个学信息技术的,也就是俗称的“程序猿”,也是经常写代码到半夜。而对门住着一个大我一级的学姐,听说是学传媒的,但我们还没有正式打过照面。她总是三更半夜带一些人回来,但那时我多半已经睡下了,倒是妈妈见过她,据说是个样貌出众的美女。 悄悄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正好是两点过十分,宿舍楼里没有一点响动,寂静得让人感到害怕。 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楼道里的电线都是外露在墙体之外,加上灯光的昏暗,乍一看就和一条条黑蛇巴在墙上一样。我害怕地缩了下身子,举起手机当作手电筒开始往前走去。 靠近楼梯口时,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富有节奏的脚步声。 “咚咚,咚咚......” 说实话,我开始有些退缩了,想要现在就回头往宿舍走去。耳畔旁忽然会响起白千赤说的话,心里愈发地感到恐惧。他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促使他让我呆在宿舍里哪里也不要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我突然觉得背后有一股冷风吹过,脊背爬上一阵寒意。 这时,脚步声停下来了,楼道里又恢复了寂静。 人们常说“暴风雨前的宁静”,越是悄无声响的宿舍楼就让我觉得越不安,好像这一切都是躲藏在背后的东西制造出来的假象,它早已洞悉一切,正在等待最佳的时机置我于死地。 我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向,突然在楼梯口对着的窗户玻璃上看到了一个可怕的鬼影。 她披散着一头长发,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血红的嘴唇像是刚刚喝过鲜血一般。 恐惧致使声带剧烈的颤动,我立即发出了一声尖叫。那声尖叫仿佛是从我的灵魂深处撕裂开的一般,响彻了整个楼道。 我还没来得及往回跑,楼梯口突然窜出了我刚刚看到的鬼影。手机上的灯光正好打在她惨白的脸上,我又是一声尖叫从喉间撕裂而出。 还没等我反应,那鬼影就往我身前靠近,一把抢去了我的手机,大吼道:“叫什么叫!三更半夜,吓死人啊!” 我盯着眼前的“鬼影”,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又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瑟瑟发抖地说:“你你你......你不要过来,我告诉你我手上有黄符。”说着,我就开始在衣服口袋里开始摸索。 人在恐惧的时候,手脚总是不如正常状态下灵活。我的手在口袋里掏了老半天还是没有找到出门时刻意放在口袋里的保命符。 鬼影向前走了一步,用我的手机往地上一照,略带鄙夷地开口道:“你说的什么黄符,是地上这张黄色的烂纸吗?” 我看了一眼地面,口袋里的黄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在了地上,还被我踩了好几脚,都已经被扯碎成好几块了。 突然,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情节不应该这样发展的才对。 便抬头对着“鬼影”问:“你......是人是鬼?” “我当然是人!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 我全家怎么会都是鬼呢?我家只有白千赤这么一个鬼,还有游游这么一个半人半鬼。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虽说脸色惨白和白千赤有得一拼,但身上却没有一点阴气,在楼道灯光的照射下也是能够看到影子的。看来她真的是人,不是鬼。 “三更半夜的,你穿成这样,我不把你当成鬼,难道把你当成天使?”我不满地说。知道她是人之后我就没有了刚刚的那几分恐惧,反而对眼前这个女子多了几分恼怒。哪有人三更半夜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披散着长发到处乱晃的。而且她脸上的那个妆容,故意把眼窝画得那么深,嘴唇画的那么红,就和我平时见到的那些惨死的女鬼真是一模一样,我很难不把她当成鬼好不好! 女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样打扮有点吓人,说话的声音便低了许多,解释道:“今晚我去参加了一个酒吧的活动,他们的主题是‘恐怖之夜’,我这一身打扮是模仿的日本恐怖片女主角贞子的形象。”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酒吧搞这么一个诡异的主题,难道他们不知道有些贪玩的鬼就是喜欢去这样的场合里面鱼目混珠吗?要是遇到的只是一些闲着无聊的好鬼也就罢了,万一遇到的是恶鬼,那就完了。 不过我现在也没心情和这个假贞子闲聊,我还是先去找白千赤比较重要。 于是开口道:“你以后还是不要穿成这样三更半夜地走动了,真的挺吓人的。还有,把手机还给我。” 她把手机递到我的手上,微微地鞠了个躬,说:“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还以为这么晚楼道里面不会有人了。” 要不是白千赤执意要出来转转,三更半夜的我也不想出门,只想躺在床上安稳地睡一觉。可惜天不遂人愿,我也没办法。 “我正好有点事要出去,你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吓人了。”我说。 那女子也没有多和我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走了。 我看着她往我们住的方向走去,也没多注意,过了半分钟突然觉得不对,立马回头,走道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刚刚我分明听到的是清脆的脚步声,可是她离开的时候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我记得我刚刚大量她的时候,她脚上穿着的是很轻便的平底鞋,应该是橡胶底的。这样的鞋子是不可能在走路的时候发出刚刚那种声响的。 除非......这楼道里面还有别的东西! 我赶忙望向对着楼梯口的窗户,眼前看到的东西我惊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身子一个劲地颤抖着,手脚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突然,我的手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握住。 心下一惊,回头望去看到了白千赤那张生气的俊脸。 “我不是让你在宿舍里好好呆着吗?”他蹙眉道。 我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委屈巴巴地小声说:“我就是担心你,所以......” 他压着心中的怒意说:“你贸贸然跑出来只会让事情更麻烦。” “我......”我把头埋得更深了,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口,低着头等待着他的责怪。 这时,他抬起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我的脑袋,有些抱歉地说:“我不是怪你,我只是怕你受伤。” 我还没来得及和他再说什么,他就突然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了他的身后,语气严肃地说:“乖乖呆着。” 抬头一看,我害怕的东西出现了。 第579章 发自心底的恐惧 眼前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鬼,虽然我不能确定它到底是不是女的,因为她根本没有脸,只是在该长嘴唇的位置用口红画出了一个嘴唇的模样。而且它身上也没有可以判断出它是男或是女的准确依据,平坦的前胸甚至和男孩子并无二异。 我害怕地躲在白千赤身后,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小声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白千赤目光锁定在女鬼的身上,一只手微微伸出把我护在身后,说:“无脸女。” 无脸女! 我惊讶地伸出半个头看向女鬼,她的确和古籍上画的无脸女有那么几分相像,只是古籍上她穿着的是古代的交领长衫,现在她穿着的是v领吊带长裙。 无脸女长得就和她的名字一样,是一个没有脸的女人。严格意义来说,她并不是鬼,而是怨灵的一种。是这个世间上所有长相丑陋郁郁不得志的女人所散发出的嫉妒而化生成的一个怨灵。她就是依靠吃女人的嫉妒为生的怪物,终其一生都想要去夺取别人的美貌,代替他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忽然想起刚刚路过的那个假贞子,无脸女一定是跟着她回来的。 “你是不是想夺走刚刚那个女孩的脸?”我躲在白千赤背后问。 无脸女发出了诡异的笑声,从身体里发出粗哑似男人的声音:“不错,我的确是想夺走她的脸,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她缓缓地抬起手指向我,说:“我现在想要你的脸,你给我吗?” 我害怕地又往后退了一步,紧紧地抓着白千赤背后的衣服,颤颤地说:“千赤,她......” 白千赤微微抬起头,眼角露出冷冽的寒光对上无脸女,肃杀之气瞬间溢满了整个楼道。 “我现在想要你的命,不给的话我就自取了!” 话落,白千赤瞬间就移到了无脸女的身前,单手掐住了她的颈脖,高高地将她提起。 悬在空中的无脸女惊恐地望着白千赤,嘴里喃喃道:“你是......你是鬼王。” “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想动我的女人,只有死这一条路。”说完,白千赤掐着无脸女的手便微微一用力。只听见无脸女颈脖里发出“咔嚓”的一声,她高悬着的头瞬间垂了下来,耷拉在她的肩膀之上。 白千赤随手一甩,嫌弃地望了一眼摔到地上的无脸女,才又转过身对我说:“没事了,回去吧。” 摔在地上的无脸女瞬间变成了无数个黑色的小点点,顺着楼道口的窗户飞了出去。 “她没死吗?”我望着飞散的小黑点问。 白千赤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说:“她死了,也没死。” “什么叫做死了又没死?”我被他弄得更糊涂了。 “只要人间的邪念还在,这些怨灵就永远不会真正的死去。她虽然已经死了,但是那些邪念还会漂浮在人世间寻找下一个卷土重来的机会。” 我看着消失在天空中的小黑点,心中不免觉得可怕,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多少个这样因为人心散发出的邪念而化生出来的怪物?这些都是人类自己的错,最后也都会报复到人类自己的身上。 “对了,你不是去找藏在这栋楼里的脏东西的吗?找到了没。”我问。 白千赤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漂浮着一个明黄色的小灵体。 我把小玻璃瓶拿在手中仔细地看了好几眼,这东西在玻璃瓶里飘来飘去,时不时还会撞到瓶壁上,看起来一点也不可怕,反而还有点蠢萌。 “这就是你找到的脏东西?”我说。 “嗯......”白千赤盯着玻璃瓶里的小灵体思考好一会儿才又开口说:“这东西不是什么邪物,它顶多算是一缕残魂?还是怎么向你形容呢?它应该是来自于某股巨大的能量,但是那股能量如今已经消逝了,只留下它这个小东西在世间漂浮。”他顿了一会儿,又解释道:“这么和你说,它就像是一个人体细胞,脱离了人体之外的细胞。所以它才到处找躯体去吸附,碰到游游的时候却又被反弹了出去。” “那它还挺惨的,我们还是放了它吧。” “不行!”白千赤正想要拦住我,我却已经把玻璃瓶打开了。 那个小灵体悬在空中转了几圈,忽然停住了,对着我的方向直直冲了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白千赤立马出掌将那个小灵体打出窗外。 只听见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响起,我们连忙往窗外看去,一只路过的野猫此刻眼里正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在它的额头处我还看到了一点微弱的明黄色的光芒。 完了,我是不是不小心闯了什么祸? “千赤,那只猫......”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时刻注意他脸上表情的变化。 “我刚刚就想让你住手来着......”他看了一眼窗外的猫咪,继续说:“这个灵体现在不安分,很容易会附身在别的躯体里。还好我刚刚出手快,要不然这个灵体此刻就已经进入你的体内了。” “那现在那个灵体?” 他示意我看那只猫,“就进了那只猫身上了。” 那只猫现在和疯了一样不停地追逐自己的尾巴,一直在转圈圈,还不断地发出“喵喵喵”的叫声。 “它这样会影响别人的吧?”我说。 白千赤无奈地看着我,眼神幽怨,仿佛是想告诉我那只猫发疯都是因为我的错。 “那怎么办?”我又问。 白千赤没回答,而是走到窗户边“喵喵”了两声。那只小猫像受到召唤一样停下了不断转圈的动作往窗口走来。 他抱起那只猫,竖起两只手指,嘴里喃喃念叨了些咒语,然后往小猫身上画了个圈。一个金色的项圈随即出现在小猫的颈脖上。 然后他把小猫递到我的怀里说:“你好好负责这只猫的下半生吧!这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我已经把灵体完全封印住了,但是它毕竟已经不是一直普通的猫了,不能让它继续在外流浪。” 我抱着猫,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接受。毕竟自己闯的祸,还是要自己负责。总之,这栋楼里最后一点威胁都已经被清除干净了,我也打算回去好好睡觉了。 这一夜,实在是太折腾了,我累得不行,刚躺床上就睡着了。 熟睡中,我突然感觉身体开始下坠,一股刺骨的寒冷包裹了我整个身子。猛然睁开眼一看,一群面目可憎脸色惨白的女鬼正瞪大着她们可怖的双眼望着我。 这里不是之前在梦中莫伊痕把我丢下去的湖里吗?对,没错,就是这里,安姚也混在这群女鬼中盯着我,空洞而又无神的双眼里似乎散发着无尽的悲凉。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应该好好地睡在床上吗? 心下一惊,第一反应这一定是一个梦,于是便开始用手掐自己。强烈的疼痛感瞬间传遍全身,然而我还是在冰冷的湖中不断地下坠。 低头一看,湖底还有更多女鬼正伸长着手试图要把我往下拉。 我被这恐怖的一幕彻底吓清醒了,连忙开始往湖面上游。可不知为何,我的四肢就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无论我怎么使劲,还是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力气。越是折腾,我的身子就往下沉的越快。冰冷的湖水顺着我的口鼻源源不断地往身子里灌,腐臭的气息伴着湖水一同涌入我的鼻头。 像是大大的石头压在我的胸口一样,我觉得自己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就要死了。 那些女鬼见我游不动了,纷纷围在一旁看着我笑,好像我是供人围观的小丑一样。 我实在是游不动了,看着在女鬼中的安姚,虚弱地向她求救:“姐姐,救我,救我......” 安姚不为所动地望着我,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冷漠到仿佛从来不认识我,我不是她的妹妹,只是一个被丢进这个湖中的陌生人。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只用静静地看着我死去便可以了。 “姐姐,救我......”我再次开口向她求救。我实在是游不动了,全身灌入了大量的湖水,整个肺腔都要炸开了,她现在是我最后的希望。只要她还念及些许的姐妹情,或许还会出手救我。 安姚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挡在她前面的女鬼纷纷给她让开了道。她缓缓地靠近我,在离我半米不到的距离伸出手来。 成功了吗?姐姐她还是来救我了。 我伸出手去抓安姚的手掌。 她的手真凉,仿佛是一块冰块,那股寒冷顺着我的手掌一直传入了心尖。 突然,她对我露出了一个诡谲的笑容,然后凝视着我的双眼说:“安眉,你去死吧!和我一起永远地在这个冰冷而又黑暗的湖底中,永生永世都无法重见天日。” 我昏昏沉沉地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她用力一推,以更快的速度往下沉。 安姚脸上的笑容愈发地诡异,嘴角咧得大开,狰狞得如恶魔。这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么可怕的笑容,也是我第一次对她感到发自心底的恐惧。 第580章 最恐惧的事 我觉得心中的恐惧已经到达了最高点,不可能再有什么事情让我更害怕了。但我的身子沉到湖底的那一瞬间,四面八方的女鬼们都向我扑了过来,伸长着她们的手扯住我的衣服、四肢、头发,用力地将我往下按。 我清楚地感受到湖底泥土的泥泞,湿软的泥土粘黏在我的皮肤上,腥气和腐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涌入我的鼻腔。 那群女尸像是疯魔了一般将我的身子翻了一个圈,正脸朝下对着湖底。 昏暗的湖水中我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泥土中开始冒出一个个小气泡。小气泡越来越大,泥土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了似的。 突然,在我正前方的位置中伸出了一只爪子。是人类的白骨爪,上面还粘黏着黑黄色的湖泥,在这湖泥之中还有一条条细小的殂虫在蠕动。 我看到眼前这一幕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瞬间又从迷糊中清醒了,瞪大着双眼看着从湖底泥中伸出来的白骨爪,拼尽了浑身的力气开始挣扎。 “不要,你们放开我,不要。”我越叫喊,涌入我喉腔的湖水便越多,抓住我的女鬼们就越发地用力将我死死地往下按。 我看着那湖底的白骨爪离我越来越近,死亡的气息也越来浓郁。 这时,湖底的泥土开始剧烈的涌动像是海啸袭来的潮涌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白骨在湖底伸了出来。 那些白骨爪仿佛生了眼一般,直直地抓住我的身子,使劲地把我往湖泥里面拉。我根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拖到了腥臭的泥中。 散发着恶臭的湖泥瞬间包裹住了我的整张脸,混杂在泥土中的殂虫像是找到了新的食物一般开始不停地往我的眼耳口鼻里面钻。 白骨爪开始撕扯我身上的肉,将我的身子往泥土的更深处拖去。 窒息,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呼吸的能力,眼前的所有事物都归于沉寂。 我觉得我已经死了。 ...... 一股温热的感觉触及我的皮肤,猛然一睁开眼。 干净透光的浴室,明亮而又温暖的灯光、能够反射出人影的大理石以及让人无比放松的香薰。这一切看似是那么的美好,但此刻的我却感到毛骨悚然。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高莹的家中! 如果刚刚那个是梦,那这一切就是真实的。 不!这绝对不是真实的。 我完全记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加让我觉得害怕的是我身上竟然连一块布都没有。 这时,浴室的房门忽然打开,杰克走了进来。我下意识地用手遮住自己的身体,警惕而又恐惧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和我平时看见的完全不一样,平时顶多是有些飘忽、让人觉得无法相信,而现在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嗜血的杀戮。不,不仅仅是杀戮这么简单,准确地说是一种变.态的偏执。好像是一个艺术家在对自己手下的作品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改造,苛求完美的那种神情。 此时的羞耻心已经完全被莫名的恐惧打败了,瑟缩着躲在浴缸的最里面。手肘一不小心撞到浴缸旁的开关,蓬蓬头喷出冰冷的水立即打湿了我的脸。 恐惧让我变得手足无措,湿答答的发丝巴在我的额头上,水雾让我看不清浴室里的情况。 千赤,你到底在哪里?快来救我啊! 越是害怕,我的心里就只想得到白千赤。他就像是美国的英雄主义电影里的那些超人一样,永远会在我的危难时刻出现在我的面前,打倒那些想要伤害我的大怪兽。 杰克开始缓缓地向我靠近,走到离浴缸还有两米多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嘴角带笑地凝视着我,像是欣赏一件画作一样,“安小姐,我说过你很美丽。你的身材,完美的曲线,还有你那精致的面孔,简直是上帝在神秘的西方留下的最美的礼物。”他又向前靠近了一步,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柳叶刀,脸上露出一种近乎变.态的贪婪的笑容,狰狞地望着我,我甚至能够看到他的嘴角还有溢出的哈喇子,像是癞蛤蟆一样令人觉得恶心。 他晃动着手上的柳叶刀,语气温柔而又变.态地说:“安小姐,你的身体实在是太美好了。像白千赤那种低等的人怎么配得上你这么美好的人。你就应该永远沉睡在玻璃柜中,成为一个美艳的睡美人,而不是在这世间被那些肮脏的东西亵渎。” 我瞪大着双眼恐惧地看着杰克,他分明已经失去了理智,自己在说什么话都可能不清楚。 “你想做什么,我希望你能够放尊重点!我是高莹的闺蜜,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我护着自己的身体尽量地缩在一边,冲着他大声地叫喊。 “噢!不是这样的,亲爱的安小姐,你误会我了。”他捂着胸口一脸诚恳地说。他又向前了一步,离我已经不到半米远了。对着我说:“安小姐的美就如你们中国人说的莲花一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我是真心爱着莹的,这点我必须要向你重申,我心里从来都没有一点点想要背叛她的心思。而对于安小姐你,我只是抱着一颗欣赏的爱慕之心。我想把你的五脏全都掏空做成标本,像古埃及的木乃伊一样,让你永远地留存在这个世间,成为我独一无二的藏品。”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话。他说要把我剖开,拿出五脏然后做成木乃伊!他特么是个变.态吧?我从来没想过世界上还会有这么可怕的人,而且他竟然就在我的身边。 我的心已经拧成一团了,害怕得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眼神正好瞟到浴缸旁的浴巾,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立即伸手拿起浴巾包裹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又拿起浴缸旁的一个肥皂狠狠地往杰克脸上按去,另一只手连忙抢走他手上的柳叶刀往窗外丢去。连喘气的时间都不敢耽搁,我又立即冲出了浴室。 高莹正站在浴室门口等着我。 她手上拿着和被我丢掉的那把一样的柳叶刀,歪低着头,脸上露着诡谲的笑容,眼神里是让我觉得陌生的寒意。 “眉眉,你想去哪?”她问。 我的身子瞬间打了一个寒颤,背后像是被一盆冰冷的水浇灌了一般刺骨地寒冷。 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用余光看了一眼浴室,杰克已经洗干净了眼睛上的肥皂沫正准备朝我的方向走来。 高莹手上晃着柳叶刀,嘴角勾起的邪笑像是在告诉我,不要再逃了,今天的我只有被开肠破肚这么一个下场。 我还是不相信高莹会杀了我,她一定是受了杰克的蛊惑才会变成这样,否则像她这样一个连蟑螂都不舍得踩死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想要把我做成标本这么可怕的想法。 对,一定就是这个黄毛绿眼的鬼佬。以前老人家就说那些鬼佬有吃人肉的习惯,我还一直觉得是民族偏见。现在想来,空穴不来风,很多事情都是有一定的根据的,哪怕他们没有真的吃人肉,但是存在他们身体深处还是藏着巨大的变.态因子。 “高莹,你听我说,你千万不要被杰克蛊惑了。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们两个可以一起联手把杰克这个变.态抓起来!”我对着高莹说。 高莹冷笑了一声,歪着的脑袋正了回来,直视着我的双眼,语气冰冷地说:“眉眉,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蛊惑?杰克他没有蛊惑我,他的想法很有创意,很新颖,非常地吸引我!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好,但是我知道。我从来都知道!从杰克向我提出想要把你变成我们两个最完美的藏品的那一刻起,我就确定了我和他之间是多么的合适,我们对同一件事物都抱有相似的爱。他大胆的想法激起了我内心深处的火焰,我觉得我的整个人都在燃烧!” 她双眼中流露出的眼神再也不是我当年看到的澄澈,而是一种我看不透的疯狂,像是席卷了森林的大火,将她心中所有的理智都燃烧殆尽了。 可是我不甘心啊!我不愿意就这么放弃,鼓起勇气往前又走了一步,对高莹央求道:“莹莹,你清醒点好不好?你认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事情了吗?他就是个疯子,就是个大变.态!难道你也要和他一样成为一个毫无人性的恶魔吗?莹莹,就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让我回去吧,求你了......” 高莹瞪大着她的双眼看着我,紧握着柳叶刀缓缓向我走来,“回去?回哪里去?你忘记了以前说过的话吗?我和你是永远的好朋友,无论我在哪里,你都会一直陪着我。只要我想做的事情,你都会无条件的支持我。你为什么忘记了呢?难道是我出国之后你有了新的朋友,所以不要我了。不,你肯定只是生我的气,气我为什么要离你而去。没关系,现在我回来了,而且还要把你带走。我要和杰克一起把你打造成我们最好的藏品,让你成为我最独一无二的宝贝!” 第581章 亲爱的笨蛋 “不,你已经疯了,你和他一样都疯了!”我顾不得再和她讲道理,猛地冲上前将她推开,不停地往门口冲去。 这时,杰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堵在了我的面前,我正想回头再找别的出路的时候,高莹也围了上来。我就像是被困在笼中的兔子一样,任凭我怎么蹦达跳动都无法逃脱。 高莹向我扑了过来,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将我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她手上的柳叶刀不知何时已经不见,换而之的是一管手指粗细的针管。 “高莹,你想做什么,你手上的是什么?你住手,你快点住手!”我不断地挣扎着、扭.动着,试图从他们两个的束缚中挣脱。 高莹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两只大腿跪在我的身上将我死死按住,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高举着手上的针管。 我只看见她拿着针管的那只手高高举起又快速地落下。 冰凉的针管穿过我的肌肤刺入我的肉中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麻痹感遍及全身。沉重的眼皮像是被绑上了铅球一样缓缓闭上,耳朵也再也听不见外界的声响。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噗......” 冰凉的水从头浇灌而下,我浑身的鸡皮瞬间立了起来。睁开双眼,一盏明亮的白炽灯在正上方亮着,惨白的灯光直直地打入我的眼中,刺眼的光芒让我几乎睁不开眼。 “醒了?”高莹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我,她的笑容和往常并无二异,只是她的双眼却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就像是一个可怖的怪物。 回忆像潮水一般涌进我的大脑,强烈的眩晕感和疼痛感占据了整个大脑。我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无边的恐惧和失落缠绕着我。 绝望像是眼前惨白的灯光一样,无法逃避。 我想要起身,四肢却提不起一点力气。 是麻药!她刚刚给我打的那一支是麻药。 “你竟然给我打了麻药!高莹,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你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事情吗?你是在杀人,这是犯法的。”我勉强地仰起身子冲她吼道。 “噢,美丽的安眉小姐。你已经醒来了?”杰克把玩着手上的刀具,笑眯眯地看着我。他做出一副善良无公害的表情对我说:“安小姐,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等一下我就要用手上这把刀划过你的腹部,然后露出你的皮下脂肪、肉、最后是里面的内脏。这一系列的操作对于你来说可能太过痛苦了。不过没关系,我给你打的是上好的麻药,你到时候不会感受到一丁丁点的痛苦,而且还能够保持意识清醒,和我们一起参与这一伟大的艺术品的诞生。” 我的头皮全都麻了,脊背“噌噌”地往外冒冷汗。他们竟然想要我一起见证自己成为艺术品的过程,这根本就不是变.态可以形容的了。他们根本就是魔鬼,只存在地狱里的魔鬼! 高莹已经穿好了白大褂,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我的脸颊,微笑着说:“眉眉,不用害怕,我会很小心的。我会顺着你肚子上的纹路轻轻地划开,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内脏捧出来,最后再给你缝合。为了让你成为我们最完美的作品,我已经试验过很多次了。”她转过身,望向房间的另一边,缓缓开口道:“你看,她们都是我在你之前的作品。虽然我一开始很不熟练,不是把心脏刺破就是把胃弄穿,不过经过我夜以继日的练习我已经能够完整地取出人体的内脏并且将其完美的缝合。”她又回过头,用得意而又骄傲的眼神看着我,语气中还带着些许向我炫耀的意味,“我学会了埋线缝合,被我缝合的人体几乎看不出曾经被开过肚。就和原来一模一样,连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所以眉眉,你就别害怕了,让我把你变成一个美丽的艺术品吧!” “不不不,我不要做艺术品,我要活着!”我不断地叫喊着,瞪大着双眼控诉着。 高莹像是聋了一样,完全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拿着手中的刀轻轻地划过了我的肚皮。我能够非常清楚地感受到金属物划过肉的感觉,这不是来源于疼痛。就像杰克说的那样,我连一丝疼痛都没有感受到,仿佛我只是安静地躺着、睡着,仅此而已。但我又很清楚自己身上正发生着什么,就是这么一种诡异的直觉让我感到源自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恐惧,这种恐惧已经霸占了我整个大脑,让我脑内所有的细胞一个接着一个地爆炸,耳畔萦绕着“嗡嗡”的声响。 她应该已经完全把我的肚子打开了,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让她在美丽的脸上皱起了难看的眉头,不过这个困难应该很快就解决了,她的眉头再次舒展开来,甚至嘴角都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房间里安静地仿佛空无一人,我只听见金属碰撞之后发出的冰冷而又清脆的响声。这响声就像是恶魔的协奏曲一样,越奏越激烈,随着曲子进入副歌,整场戏的高.潮也随之到来。 高莹把手放进了我的肚子里,开始摸索着,只见她眼神中闪过一道光亮,然后用力一扯。 我是没有一点生理上的疼痛,但是我觉得自己的内脏被硬生生地扯了出来,那种痛依旧从心头溢了出来。 然后我看见了,高莹满手是血捧出了我血淋淋的肝,她笑着对我说:“眉眉,你的肝真的好美,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完美的肝。” 我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我再也经受不住这样温水煮青蛙的痛楚。我开始尖叫声带在喉间撕扯着,巨大的声响在房间中不断地回荡。 身上所有的力气全都用尽了,眼前的事物开始崩裂。 ...... “眉眉,眉眉!” 隐约间,我听到了白千赤的声音,挣扎着睁开双眼,他正担心地坐在一边呼唤着我。 “我这是......”我迷茫地看了一眼屋外,依旧是一片黑暗。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刚刚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鼻头忽然一酸,抱着白千赤就哭了起来。 “千赤,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一堆鬼,一堆女鬼围着我,还有安姚,她们都想让我死!她们一起拉着我的手,将我往湖底按。还有白骨爪,湖底有白骨爪!它把我扯进了湖底,我死了,我被淹死了,不对,我被湖底的泥土埋死了。我一点氧气也呼吸不到,你知道吗?我好难受我好难受!”我惊恐地望着白千赤,死死地抱着他的身子,试图在他身上找寻到一点活着的真实感。我真的很害怕,一直不停地在心里询问自己,我是不是已经死了,现在是灵魂抱着白千赤,我准备就要去到那个又冷又暗的阴间了。我抓着他的肩膀,情绪越发地激动,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子,语无伦次地说道:“高莹,杰克!他们两个疯了,他们拿着刀要解剖我。我被打了麻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我一直在求高莹,求她放过我。我也一直呼唤你,可是你不来救我,我等了好久,你一直不来救我。我被高莹用刀划开了肚子,她把我的内脏都挖出来了。”我捂着肚子,流着泪哽咽地说:“好痛,千赤,我好痛!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让我一个人承受这么可怕的事情。” 白千赤看着我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慌乱而又担心的神色,将我紧紧地抱在他的怀中,温柔地安慰道:“不怕,不怕。那些都只是梦,不是真的。你看我一直在你身边,如果你真的遇到了危险我一定会去救你的,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危险呢?不要怕了,乖。”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我靠在白千赤身上,呢喃着问。 “真的,不怕了,乖。”他轻轻地摸了下我的脑袋,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捧起我的脸,眼眸中全是柔波。他真像是一个魔法师,一句话就能把我心中所有的不安都打消了。 他轻轻地抱住我,缓缓地向我靠近,冰凉的嘴唇覆上我的唇。久违的薄荷香气让我整个人仿佛是置身在一大片草原上一样,和煦的微风吹过我的身上,自由而又安逸。 我真的很想让时间永远停滞在这一秒,那些恐怖的会伤害我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我和他就这么幸福地在一起。 “还怕吗?”他轻声地问。 我微微地摇了摇头,说:“已经好很多了,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无所畏惧。” “那就睡吧,明天不是还要上学吗?”他让我睡下,又轻轻地给我盖上了被子,而后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吻。 “千赤?”我呢喃道。 “怎么了?” “我想牵着你的手睡。” 白千赤低声说了句:“笨蛋。”而后还是握住了我的手。 第582章 凭空的消失 九月的夜晚,在格局不好的宿舍内还是显得有些闷热。好在我身边有一个天然的大冰块可以让我暂时感受不到这一份热气,可以舒爽地睡着。 梦境还未成型,耳边又响起了啼哭声。 “游游,乖,不哭不哭。”妈妈边抱着游游边哄道。 “怎么了这是?”我睁着朦胧的睡眼起身,在妈妈怀中的游游不知为何哭喊个不停,小脸哭得红扑扑的,扯着的嗓子也逐渐变得沙哑,发出的声音就像是一个老母猫的叫声似地。 “她的身子怎么这么热?”妈妈摸着游游的额头问道,而后又立即褪下她身上的衣服。 游游身上的小背心已经全都湿透了,湿答答地巴在她的背后,白皙的后背也变得火烧似地红通通地。 “你们不是都已经把这栋楼里的脏东西弄走了吗?”妈妈又问道。 我瞟了一眼栓在门边的旺财,就是那只灵体入侵的猫咪,旺财是它的名字,寓意好而且还顺口。旺财还安安静静地躺在角落里睡觉,完全不知道我们这群人到底在做什么。 难道这栋楼里还有别的什么脏东西我们是不知道的吗? 我转过头望向白千赤问道:“你确定已经把这栋楼里的脏东西全都收拾干净了?” 他瞪了我一眼,立即回答道:“当然,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说着,他又沉思了一会儿,说:“除非......” “除非什么?”我问。 他摇摇头说:“没什么,我多心了而已,应该不可能的。”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你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都在说些什么?快来看看游游才是最重要的,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你们两个就自己过活吧!不用再来找我这个糟老太婆了。”妈妈抱着游游怒意旺盛地说。 我们两个自然也不敢再耽搁,仔细的检查了游游的身体,白千赤甚至用阴气引体之术查看了她的经脉,确定她没有任何的不妥,就是单纯地大哭不止,没有任何理由。或者说我们都不知道她大哭的理由,总之不是因为身体上的情况导致的。 她的哭得越来越激烈,嗓音却越来越沙哑,再这样哭下去很有可能会哭坏这把嗓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赶紧找百鬼子来看看,好好地再检查一次。游游平时夜里睡得可安稳了,从来都没有这样哭闹不止的状况,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是不是你刚刚检查的还不够全面?”我着急地说。 白千赤脸上闪过一丝焦虑,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从妈妈手中抱起游游用双指按在她的额头上,闭眼探查了近半分多钟的时间,而后开口道:“不用找百鬼子来,我百分百可以确定她身体很好,没有任何异状。” 妈妈看了眼白千赤又看了眼游游,脸上担心的神色愈发地浓烈,双手放在身前,手指不断地来回揉.搓着,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 又过了近一分多钟的时间,在白千赤怀里的游游不仅没有变得安静,而是哭得更加厉害,这次连身子都忍不住剧烈颤抖了起来,每哭一声就要大口地喘好几次粗气才能够缓过来。 妈妈急得都已经开始跺脚了,来回不断地在狭窄的宿舍里走动,终于沉不下气一把抱过了游游开始轻轻地摇晃,嘴里不断地说:“游游,我的乖宝贝,不要哭了。宝贝乖乖,快快睡觉。” 谁知这么一哄,游游哭得比之前还要更加地用力,好像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哭喊上。刚刚擦拭干的脊背现在又是一身汗。不得已妈妈只能一边安抚她一边再给她换一件新的背心。 白千赤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大疙瘩,他的大腿呈八字形打开着坐在下铺,目光死死地盯着不断哭泣的游游。 妈妈给游游换完衣服后转过身来似乎打算和他说什么,看到他这副“生人勿近”的神情,也不敢再开口说什么,只能继续把游游抱在怀中不停地哄着她。 “妈,要不我来试试。”我说道。 毕竟我也是游游的亲生母亲,虽然我忙着学习很少照顾她,但我也一直抽出时间来陪伴她。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血肉相连,母女情深,指不定她在我怀里就不会哭了。 在我记忆中一直有一首童谣陪伴着我的童年,在每一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都有爸爸将我抱在怀中轻哼着这一首童谣,在悠扬而又轻缓的歌声中我总是能够忘记噩梦中的种种不快,重新进入梦乡去。 “晚风吹吹,梦儿飞飞,宝贝快睡......” 我凭着模糊的记忆唱出了童年的歌谣,在歌声的安抚下游游似乎渐渐变得安稳,哭声也逐渐变小,妈妈看着游游时紧皱着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 似乎起了作用,我在心中暗喜。 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这串脚步声的声音十分地微弱,而且距离非常的近,感觉就在我们宿舍的门外传来的。 我轻瞟了一眼白千赤,他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直皱着眉头坐着。 难不成是我听错了?不过这也并无不可能,最近我总是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梦,精神恍惚得很,就快变成被害妄想症患者了。 但是,几乎是同一时刻,刚刚安定下来的游游又开始哭闹起来,这一次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剧烈,手脚都开始乱动。她的小手不断地在空气中抓着什么,就是不停地做着抓取的动作。但是她就是什么话也不说,就是一直哭一直哭。 我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当初我怀着游游的时候有好几次遇险都是感应到一道金光后才成功脱身的。我猜想那就是游游尚未成型的能量,是她救了我。那如今她哭闹不止,会不会也是她感应到了危险所以才会这样。 刚刚的脚步声! 一定不是我听错,刚刚一定是有人在门外面。 “千赤,你刚刚有听到一阵微弱的脚步声吗?”我望向白千赤问,心里很着急他的答案。 这时我的心矛盾的很,一方面想证明自己没有听错,从而可以佐证游游是因为外面的那个人或者是鬼而感到不安所以才哭闹的;另一方面又希望自己只不过是听错了而已,根本没有什么脚步声,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心理作用。毕竟在这个时间点,还出现在我们家门外的,一定不是什么善茬。 “脚步声?”白千赤皱起了眉头望向门口,他盯着宿舍的木门看了好久,仿佛是打算把这扇木门看穿似的。 突然,他站了起来,一脸凝重地说:“我出去看看。妈,你和安眉好好哄一下游游。” “千赤,”我抓住了他的衣角,说:“别去,我怕。我总觉得很不安,这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 “没事的。”他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我就出去看看,能有什么事?再说了,你也不想想你的夫君是谁?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就伤了我的,就算现在站在门外的是阎王,他也得让我三分。” “可是......”我心里还是觉得不安,总觉得哪里不自在,反正就是怪怪的,心里发毛。但是我又没有办法用语言去描述自己此刻的不安,只能够拉着白千赤的衣角不放他走。 妈妈抱着哭闹的游游瞪了我一眼,说:“不就在这外面吗?能出什么事!自己的女儿哭闹的问题都解决不了,整天脑子里面东想西想的,能不能有点实际作用?真不知道我是怎么养出你这么一个矫情的女儿来。” “妈!”我望向妈妈抗诉道:“我只是担心千赤,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这时,那阵脚步声再次响起。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声音特别的清楚,就像是上一个世纪流行的踢踏舞穿的那种皮鞋踩出来的声音,“咚咚咚”的,非常的响亮。 这次不仅仅是我,还有妈妈和白千赤都听到了,大家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突然,那脚步声夏然而止。最后一声就像是士兵走步时最后的那一个跺脚,“咚”的一声刺入了我们的耳膜。 心脏里面像是被安放了一个大钟一样,不停地有人击打着,又痛又响。 “怎么办?”我惊慌地望向白千赤。这种时候我们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他,他就是我们整个家的主心骨。 妈妈用手护着依旧在哭闹的游游,紧张地看着白千赤,脸上也没有了刚刚的那种“一家之主”的高傲姿态,询问道:“小白,现在是?” 白千赤脸上依旧镇定,但眼神里已经渗透出了他心中的警惕,严肃地叮嘱道:“妈,你和安眉千万不要出去这个房间。我在这里下过结界,邪物是闯不进来的。我出去看看。” “千赤,你......”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担心挽留的话我也说不出口,如果不弄清楚那个脚步声的来源,我可能这一晚都睡不着,可是让千赤独自出去我又有些担心。刚刚我第一次听到那脚步声的时候,他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到。如果不是他当时太着急游游的事情,那就是这个脚步声的主人很厉害,厉害到让他连察觉都没有。 第583章 永远不会改变 “我都说了没事的,放心好了。”白千赤拍了拍我的手安慰道。 我张开嘴,话还没出口,那脚步声又再次出现了。这一次是很密集的声音,像是平时我们原地踏步的声音,特别的快,而且响。我敢确定,如果不是他穿了一双鞋底很好的皮鞋,那就是他跺脚的时候特别的用力,每一步都像是扎在地板上一样。 那脚步声越来越响,但不是因为距离的变化而变的清晰的那种响,而是脚步声的主人更加的用力在跺脚。而且这脚步声这么的清晰,一定就是在我们的屋外,说不定这脚步声的主人正贴着我们的门在原地踏步。 我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平时我们原地踏步只有几种可能,而最常用的大概就是体育课的时候训练和跑步时的助跑。 这个想法从脑海里蹦出来之后我就感到无比的恐惧,难道是谁想要冲进我们这里,所以打算通过助跑来闯入白千赤的结界吗? 不不不,这个想法太荒唐了。怎么可能通过助跑就能够破了白千赤的结界。他设在这里的结界是连着他本体的,只要他不出事,这个结界就不会破。而能够让他出事的人,普天下还真的没有多少个。 “那人就在门外。”白千赤神情凝重地说。 看来和我的感觉一样。一开始只是我自己通过直觉胡乱猜测而已,现在连他都这么说了,就越发地让我觉得不安。到底是谁在我们家门口做出这么诡异的行为?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越想越不安,内心的恐惧聚集在一起成了一个巨大的雪球,“轰隆”一声从最高处滚了下来,碎裂成块。我一把推开白千赤冲向门口,眼睛对准门上的猫眼,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我们家外面。 然而猫眼中并没有出现我意想之中的人,而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什么都看不见?这脚步声分明没有停止,那个人一定就在门外。他一定就在门外,我可以感觉的到,这是我作为女人的第六感,绝对不会错的。而且这脚步声就回荡在我的耳边,这么近的距离,我怎么可能会判断错。 我盯着猫眼,一动也不动,白千赤不停地在一旁催促着我,让我赶紧离开门边让他打开门看看。我不肯放弃,我一定要亲眼看到外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的大脑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打了一个激灵,突然意识到不对。外面怎么可能是漆黑一片,这栋宿舍楼为了方便住在这里的研究生门随时进出楼道里的灯都是彻夜不关的,虽然它的瓦数很低,以至于不太明亮,但也绝对不会像是现在这样什么东西也看不到。 我的心一抽,像是被人紧紧地捏了一把一样。 外面的那个知道我在看他,所以故意把猫眼遮住了。 好家伙,竟然耍我! 我正想要移开眼睛打开门抓他个正着的时候,挡住猫眼的东西突然移动了。我看见猫眼中的黑暗突然变成了一个圆点,圆点周围还有白色的东西。 突然,它眨了一下。 眼睛,是眼睛! 外面的那个一直在看着我,一直通过猫眼在看我。就像是一个偷.窥者一样,听着我们说的话,然后盯着我的眼睛,还不停止他踏步的动作。 我想到这里头皮都发麻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才会做出这么诡异又这么变.态的事情。 我猛地推了一下门,向后弹开,口齿不清地抓着白千赤说:“眼睛,眼睛!外面那个东西,一直在猫眼这里看着我们......” 白千赤眼神一凝,连忙把门打开。 就在开门的一瞬间,那脚步声突然停止,仿佛这扇门就是一个开关一样,只要一按下就会戛然而止。 门口外面什么都没有,昏暗的灯光依旧打在走道上,走道的两旁什么都没有,空荡荡得连一只老鼠都看不见。 那个东西消失了,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宿舍楼里又再次恢复了寂静,仿佛刚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这些都只是我们的臆想罢了。 看到这一切,我和妈妈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半张着嘴巴望着门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惊魂未定地问白千赤:“是什么东西?你察觉得到吗?是人,还是鬼......” 白千赤又看了两眼走道,一脸凝重地走进宿舍,立即关上了房门,随即又对着门嘴里喃喃地念了几句咒语,然后对着门画了一个金色的字符后才长舒了一口气。他转过身,双手搭在我的肩上,嘴角勉强地扯出一道笑容对我说:“放心好了,就算外面真的有什么它也进不来。”而后他又转过身对妈妈说:“妈,天这么晚了,折腾了半宿,您也赶紧睡吧!” 妈妈看了一眼还在哭闹不止的游游,有些无奈地抬起头,什么话都没说。 白千赤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嘴里默念了一句话,然后用双指点在游游的额头上,当下她就止住了哭声,沉沉地睡去了。 我觉得奇怪,既然白千赤有办法让游游睡着,为何他一开始不用? 白千赤就像是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一样,开口解释道:“我现在用的是下策。刚刚我只是用阴气封住了游游对外界的感知,顺便给她下了睡咒,先让她安稳睡去。”他顿了一下,又说:“游游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身上还带有很多反朴的兽性。依我的猜想,她一定是感知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哭闹不止。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刚刚在外面的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是不要贸然出手的好。” 妈妈叹了一口气,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一脸的菜色,估计是被刚刚发生的事情吓得不轻,语气颤颤地又带着些责怪和埋怨地说:“也不知道你们两个找了这个什么鬼地方,住也不好住。又窄,环境又差,现在还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在家附近,到底要怎么住!” 我偷偷地扯了一下妈妈的衣角,对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乱说话。之前找房子的时候是我和白千赤一起去的。不只是他,我也感受到了那些房子里浓厚的阴气,不要说住进去了,就算是靠近也让我觉得难受,胸口就像是被巨石压迫了一样,整个脑袋也像是被丢进了滚筒洗衣机一样,眩晕个不停。来学校宿舍住是我提出来的,白千赤只是同意了我的提议,这根本就不能够怪他,如果非要责难的话就应该责难我才是。 妈妈瞪了我一眼,也没再说话,抱着游游又躺回了床上。 我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对白千赤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又害你被妈妈责怪了。” 白千赤对我笑了下,说:“这怎么能怪你呢?咱妈说的也对,我没有能给你们更好的环境,而是让你们住进了这间又破又小的宿舍里,而且还让你们受刚刚那样的惊吓,实在是我的不好。” “不是的,”我上前抱住了白千赤,将头埋在他的胸膛柔声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知道你为了我已经牺牲了很多。你本不应该为了我做到这样的,都是因为我的自私,我想要多在人间呆上几年,连着你也要陪着我在人间。”我的声音更低了些,愧疚的情绪满溢在字里行间,“就算你不说,我也感受得到,你长期待在人间身体上的变化。和最开始你的状态相比,现在的你身体明显已经大不如前了。这些都是你一直呆在人间不回阴间的副作用,人间始终还是阳气太盛,而你更需要的是充满阴气的环境。还有,这么久以来你也没有再喝过人血了吧?你在忍,你是为了我再忍。可是这样做你是在伤害自己,喝血是你的生理需要,就像是我每天都要吃饭一样,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人间有一句话叫做‘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人如果不吃东西,用不了多久就会死了。你为了我不喝血,不就是在变相地杀死自己吗?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你为我牺牲这么多,然后还什么都不告诉我,如果你真的因为这样而出了什么事情,我有何颜面再去面对你?又有何颜面去面对游游?难道要告诉她,自己的父君是被她的娘亲连累的?那她会怎么看我?又要我如何自处!” “眉眉,我......”他低着头看着我,眼眶中似乎有些湿润泛红,“我做这些事情都是因为我爱你,我想给你一个正常的家。我不想你看到我喝人血的时候露出那种恐惧的眼神,而且留在阴间本来就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想和你分开,无论你想要在哪里生活,我都会一直陪着你。这是我之前对你的承诺,既然说出口了,当然也就永远不会改变。” 第584章 渗人的夜晚 世界上任何的生物都有其自身强大的感知能力,就像草木能够提前预知飓风亦或是干旱;又像是野兽能够感知来自四方的杀意,亦可以说像是猫狗之类的宠物能够感受到自己面对的人对自己是否友好。白千赤对我的好,是不必他用言语来形容我便能够明白的。 人的一生能够遇到的人千千万万,能够在这千万人中找到一个自己深爱又深爱自己的人实属不易。多少人终其一生都要与自己的灵魂孤独一世,而我年纪轻轻就已经遇到了他,这实在是让我不得不去珍惜。 我们俩挤在不到一米宽的小床上相拥着,彼此间甚至没有距离可言。 “眉眉,我累了,别说话了,睡吧。”白千赤环抱着我的身子。 我轻哼了一声,便闭上眼靠在了他的身上。 “哒哒......”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来了,他又来了!”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紧盯着宿舍门。 “什么又来了?”妈妈揉着睡眼,不满地看着我。 “哒哒哒......” 这一次脚步声特别的响亮,仿佛在外面不只有一个人,而是有一整支军队。士兵们整齐划一地站在我们的家门口,抬头挺胸昂着头不停地踏着步。 妈妈也慌了,赶紧抱起熟睡中的游游,看了一眼宿舍门,又转过脸看向白千赤,不安地问:“小白,你不是说设下了结界就没问题了吗?” 白千赤皱着眉头,没说话,而是掐指算了下,脸色顿时就黑了下去,一丝光彩都看不到。 “千赤,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了?我们该怎么办。”我抓着他的手臂问。 白千赤瘪着嘴摇头道:“不知道,我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感觉和以往遇见过的对手不同,我感觉不到对方的来意,他是敌是友也不清楚,甚至我察觉不到他的实力。” 原本我还没有多害怕,想着有白千赤在,就算天塌下来至少他还能扛着。只是他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让我感到不安,甚至感到一丝寒意。 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之前添香娘子给我的符咒。在她云游之前曾经给过我一个符咒可以抵御恶鬼,但我总觉得会伤到白千赤所以从来都没有拿出来过。 宿舍门外的脚步声还是一刻都不停,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停止了手中翻找的动作,转身就想往阳台走去。 “你要做什么?”白千赤拉住了我的手。 “我想到阳台去。外面的东西闹得动静这么大,不可能只有我们听见了。如果左右的学生们也听见了,他们一定会亮灯,甚至有可能会出去,这样太危险了!”我说。 白千赤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不放,凝视着阳台门上的小窗,蹙眉道:“别出去,没用的。如果外面的真的是鬼,那这声音肯定就只有在这间屋子里面的人才能听到。虽然我不知道他具体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一定是想逼着我们开门。” 逼我们开门?为什么。难道我们这里面有什么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可是我们刚刚已经开过一次门了,外面什么都没有。他要是设了圈套想要趁我们开门的时候进来,他应该早就成功了才对,为何这脚步声还是在外面没有停止。 不对,就算是鬼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做这些无聊的事情,除非是一些爱捣蛋的小鬼。但喜欢捣鬼的一般都是一些低阶的小鬼,而且他们一般都会找一些调皮的孩子捉弄,而且像这类小鬼根本不需要进这栋宿舍楼就能感受到白千赤散发出的强大阴气,根本不会跑上来送死。按照千赤说的话推断,在外面的这个实力应该很强,甚至不输他,所以一定不会是低阶的捣蛋小鬼。我们一定是错过了什么,所以这脚步声才会一直不停地响起。 “我再去门口看看。”我说。 “不行,太危险了。”他拦着我。 “我只是在猫眼处看一眼。”我说。也没等白千赤答应,我就径直走到了门前,右眼对准门上的猫眼。 脚步声一直没停,奇怪的是通过门上的猫眼我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并不是像先前那样漆黑一片,如果是我一定会当下就打开门,不会再让他逃跑。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猫眼外的一切都正常如初,昏暗的白炽灯照射着走廊,门前空无一物,我还能看见对面宿舍门上贴着的“推销勿扰”。 强烈的恐惧感比先前更加快速地包裹住我的整个心房,身子像是被220v的电流流过一样,又酥又麻。 我扶着木门缓缓地转过头来,在心里犹豫了很久,一直在思考要如何才能更好地表达我看到的这诡异的一幕。如果门外没有东西,那这脚步声又是怎么来的?猫眼的位置在门上一米五左右的位置,比一米五还矮的哪怕不是孩子是一个侏儒,也不可能发出这么响亮的脚步声。 一个很大胆的想法蹦出了我的脑海。之前这栋楼就一直有闹鬼的传言,但我和白千赤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却没有感到有任何的鬼气,甚至连阴气都没有。我记得有个学姐曾经和我提过这栋楼的土地其实是存在争议的,并不完全属于学校,有一部分属于附近的某大户,当时大户是同意这样建设的,但如今他的儿子却希望能够夺回地权。所以这栋楼一直都有传闻要拆掉,只是因为学校新宿舍住不完这么多人,所以一直无法拆迁。这一切,会不会其实根本不是鬼,所以白千赤才察觉不到任何异状。脚步声只要一台录音机就能做到,如果之前就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加上闹鬼的传闻,住在这里的其他同学也不一定会出来。毕竟恐惧会压制人心中所有的好奇。 有这个想法之后我突然就没那么害怕了,胸膛里面有一股熊熊燃烧的烈火鼓舞着我。 我立即打开了门,脚步声戛然而止,门外依旧空无一物。没有人,也没有我推断中的录音机。 “眉眉!”白千赤生气地将我往屋里拽,怒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已经设好了结界,无论是什么都是闯不进来的。你这么做无疑是把我的结界打破,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你这样等于是把自己、咱妈和游游都暴露在危险之中。” 我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下来,脑子也算是有些清醒了,刚刚自己这么做实在是太鲁莽了,要是真的有什么在门外,我现在可能就已经出事了。不过我是越来越不相信刚刚的脚步声是因为鬼在作怪,这个世界上比鬼怪更恐怖的往往都是人心。在打开门之前我就已经确定这外面一定不会有什么鬼出现。 “千赤,我承认刚刚这么做是鲁莽了一些。但是我刚刚突然有个想法,这可能根本不是鬼做的事情,你都感受不到的鬼,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能有多少?”我又扫了一眼空荡的门口,还是一点异状也没有。做了这么多事情,却迟迟不动手,这个鬼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多半就是想把这栋楼里的学生全都逼走而弄出来的鬼把戏! 我继续开口道:“这栋楼是我们学校的争议楼,刚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的不一定就是鬼,很有可能是人,我要去找到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你先冷静下!”白千赤拉着我的手臂,再次把门关上,把我按坐在床上说:“你去找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他一定是人而不是鬼?我刚刚说了,我感受不到来者是何物,自然也就是感受不到他是一个人。你这么贸贸然地冲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我深呼了一口气,冷静地在心里想了想。无论是人是鬼,他敢来闹事就证明他有能够全身而退的方法和勇气。只是不能让他这么一直闹下去吧?明天的课还上不上?就算明天可以向教授请假,万一他每天晚上都来闹一下,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我们好不容易才在这里又安顿下来,我可不想又找房子又搬家。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们才刚睡下,外面的声音就开始响。这个晚上就是这么一直起来睡下起来睡下好几回了!我明天可以请假,以后怎么办?”我的心态真的被刚刚那脚步声闹到要爆炸了,和白千赤说话的语气也像是掺了炸药一样。 妈妈也一脸忧愁地开口道:“小白啊,今晚这事情实在是太渗人了。如果真的像眉眉说的那样只是人做的也就算了,要是鬼......那可怎么办?你不是说这里是目前是最安全的地方吗?要是这里都不安全了,那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住?” 白千赤沉思了一会儿,说:“放心,我会想办法的。妈,您和眉眉看好游游,先休息吧。我再出去看一次,确定没事了我再回来。” 其实我是想跟着他一起出去的,只是他说什么也不同意,总说会有危险,我去的话说不定事情还会更麻烦。无奈之下,我只能乖乖地先呆在宿舍里。 第585章 回天乏术 白千赤出门后,一开始我还坐在床上等着他,慢慢得我就困得受不了钻进了被子里,没多久的功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睡着,我睡得很沉也很香,连梦都没有做一个。一直到我觉得有一道光打在了我的脸上,隔着眼皮的眼珠子都能感受到强烈的光源。 心中一惊,害怕天亮了。 迷迷糊糊地,我睁开了双眼,床边似乎站着一个人。说实在的我也不太能够确定站在床边的真的就是一个人,我只是模糊间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再看到刚刚感觉到的强烈光源,就连在我身旁的这个“人”也看不清楚。 难道是白千赤回来了? 不,不是白千赤。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是我很清楚地感觉到他在看我。我也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但这就是一种直觉,第六感之类的。我甚至能够在黑暗中感受到他看着我的那双眼睛,闪烁着诡谲的光芒,炽热而又危险。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试了好几次,但四肢都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地使不上一点力气。 难道是鬼压床?这个想法蹦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白千赤出去的时候应该在房子里设下了结界,应该不会有鬼能够闯进来才对?那在我身边的到底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他突然动了,身子弯曲向前弓,似乎是在观察我。此时,我很想看清楚他的脸,甚至想要伸出手来抓住他。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影和刚刚的脚步声一定要脱不开的关系。可是无论我怎么眨眼,我的眼前都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浓雾一样,什么都看不清楚,到处都是迷迷糊糊的一片。这种感觉若是在平时还能称得上是“朦胧美”,但是在这种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除了恐惧我的心里就再也没有别的感觉了。 我尝试着开口,果然和料想的一样,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四肢动不了,声音也没办法发出来,我现在就像是一个玩偶一样躺在床上,只能瞪着一双眼看着朦胧的一切。 或许是噩梦的阴影实在是太强烈了,我突然有种站在我床边的人就是杰克的感觉。他是不是来解剖我了?所以他才能够破得了白千赤的结界,因为他是人不是鬼。 这时,一阵阴风从脑袋的正后方吹来。拂过我脑袋的时候,感觉像是被一只湿润冰凉的鬼手抚摸过一样,心里异常地难受。 很快我就意识到为什么自己觉得这么难受了。我睡着的这铺床正好是对着宿舍阳台的窗口,平时我都有关好反锁的情况,为的就是不让风吹动窗帘把阳光洒进来。可是,现在竟然有风从窗口吹进来,这只能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窗户被打开了! 不把这个窗户打开是我们家的共识,所以绝对不可能是妈妈打开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一个! “杰克,你是杰克吗?”我再次尝试开口,这一次竟然发出了声响。只是我的身子依旧没办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影。 他没有任何的动作,也不回应我说的话。 我不甘心,再次开口道:“你是不是杰克?别不承认,我已经看出来了,你就是杰克!快说你到底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刚刚的脚步声到底是不是你捣的鬼?” 突然,“吱呀”的一声响起,宿舍的门打开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直站在我身边的人影消失了。我着急地一用力,发现自己的四肢又恢复了力气,猛地一起身坐在床上扫视了一圈宿舍,空荡荡的别说人影,鬼影都看不见一个。 望向窗边,对着阳台的门窗都是锁好的,一点被打开过的痕迹都没有...... 这不可能,那刚刚那阵阴风是从哪里来的?密不透风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冷风吹进来! 我的头皮已经开始发麻,觉得这个宿舍一点也不安全,白千赤的结界根本就是形同虚设!我开始变得慌张,手足无措地在床上四处摸索。 突然,我的手碰到墙壁的那一刻停滞了一秒。墙壁是湿的,而且还有点冰凉,就像是一大块冰块融化了一样。这一刻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平复自己恐惧的心情,开始在床头摸索手机。 这时,身后再次传来了一声“吱呀”声。 我一个激灵,立即转过头望向宿舍门。 铁红色的宿舍门缓缓地打开,一只苍白的手掌扒在了门沿边,我甚至都还没有看清楚那只手掌到底是什么样子,就因为心底巨大的恐惧而大声尖叫起来。 “眉眉。”门猛地被推开,白千赤从门后走进来,冲到我身边抱住了我,惊慌而又关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可能是恐惧太过强烈,我脑海里全都是刚刚那个莫名其妙消失的人影,还有湿漉漉的墙壁,对于抱住我的白千赤我也产生了强烈的抗拒心理,不停地叫嚷道:“你放开我,你不要碰我!滚,你给我滚开,你不要碰我。” 我疯了似地推开白千赤,用我所有能够伸手够到的东西往他的身上狠狠地砸去,一边后退一边惊恐地说:“你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我伸手拿起了一把放在桌子上的剪刀对着自己的心口,然后大声地吼道:“你不要过来,你不是向我死吗?你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白千赤被我的举动吓蒙了,双手高举着对我说:“眉眉,你冷静点!谁想让你死?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让你死。你乖,听话,把手上的剪刀放下来好不好?” 我就像是魔征了一般,此刻眼睛里看到的白千赤并不是我平时看到的那个模样。而是长着两只和公牛角一样肥大的犄角,双眼瞪得如灯泡般大小,嘴唇肥厚得起码有两指宽,青褐色的皮肤和老木般粗糙,看着就像是一个大怪兽一样。听到他的声音也不似从前那般温润好听,就像是公鸡的尖嗓子一样,声音被拉得又长又粗,难听得如出丧的喇叭。 “你不是千赤!你是怪物,你走,你骗不了我的。我看得很清楚,你不是白千赤!”我不断地后退,一直退到墙角再也没有可以退后的地方后,我只能瑟缩在角落里,紧握着手上的剪刀,颤颤地说:“你到底是谁,你把千赤弄到哪里去了?快把千赤还给我!” 紧张、害怕、无助的情绪溢满心头,咸涩的泪水顺着眼角直直地往下滴落,我盯着眼前的“怪物”,心里想了无数种应对的办法,但只有“死”这么一个是最容易能够见到白千赤的。 “这是怎么回事?”妈妈从梦中醒来,看到用剪刀对着胸口的我,吓得近乎要晕厥,扶着床边的梯子问:“小白,我就剩这么一个女儿,你一定要救她。我这把身子骨可再也经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事情了!” 白千赤神情凝重地盯着我,突然,他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很奇怪,我在那一瞬间突然又看到了他原本的面貌,而不再是那个怪物。 就在同一时间,白千赤已经拿起赤龙剑直直奔向了我的胸口。 我看着赤龙剑上包裹着一团明黄而又赤热的火焰快速地向我逼近。 当时,我的大脑停滞了一拍,像是计算机在处理大型数据无法运转一样当机了。等我回过神来想要逃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千赤紧握着赤龙剑,毫不犹豫地刺入我的胸口。 真的好痛,痛到无法呼吸,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艰难。白千赤的赤龙剑不愧是阴间鬼鬼相争的宝贝,刺进我的肋骨的时候连一点的缓冲都没有径直地穿过我的身躯,刺穿我的后背。 死在白千赤手上,其实也算是一种幸福吧。毕竟不是被那些怪物杀死的,而是我最爱的人。 可是,为什么鬼差们还不来?难道是因为我的身份的原因所以要白千赤带回去吗?不对,我怎么觉得怪怪的。上一次被淹死之后我觉得身子轻飘飘的,但是这一次为什么觉得身上越来越重呢? 我低下头,不禁又大叫了一声。在我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感觉像是熔岩一样,又有点像牛粪,只是更大坨一些。 白千赤用赤龙剑轻轻地一挑开,在半空中时,那团不明物体就消失了。 “那是什么东西,我......我是死了吗?” 白千赤长舒了一口气,说:“我怎么舍得让娘子你死呢?你不是说要和我看遍人间的大好山河吗?” “那刚刚......”我现在还心有余悸,赤龙剑刺入我胸膛的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这一次一定是玩完了。这一剑可是白千赤刺进来的,就算有十颗还魂丹在我面前估计也回天乏术。 第586章 鬼市 险?不管怎么样,总之我是一定要去的!“刚刚在你身上的是梦鬼。”白千赤放下赤龙剑抱住我,“现在没事了,我已经把梦鬼杀死了。” “梦鬼?”我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问。似乎在我的记忆中听过梦鬼这个名字,只是我记不太清楚,而且我也从未在典籍中看见过。但是我到底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的,怎么一时间就想不起来了呢? 对了!六叔曾经说过。 当时我年纪太小了,所以记忆不深。镇上有一户人家中的一个小媳妇突然就被梦魔征住了,看见谁都说是妖怪,当时的人们都以为她已经疯了,差点还要把她送到市里面的疯人院去,后来还是一个云游四方的道士将她治好了。六叔告诉我,那小媳妇就是被梦鬼迷住了心智。 我还一直以为梦鬼长得很好看,若是男人看了便是绝世美女,女人看了便是在世潘安,没想到竟然长成这副鬼模样,就和一坨黑泥巴一样,丑死了。 “对,就是梦鬼,刚刚那一团黑色的东西。”白千赤好像看出我心中的疑虑,边递给我温水边说:“梦鬼迷人心智不是靠外貌,而是靠他独有的阴术。这种鬼其实是阴人在修炼阴术时加以邪念,无意中创造出的怪物,只因它不是人所以称之为梦鬼。” “阴人?”我突然想到刚刚站在我床边的那个人影,“我刚才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曾经看见床边站着一个人影,他会不会就是你说的阴人?”我脑袋像是被灌进了一大壶沸腾的热水一样“滋滋”地响着,疼痛欲裂。我刚刚一直觉得站在我身旁的就是杰克,现在想来他未必有这么大的能耐。但这也并无不可能,他这么喜欢收藏一些奇怪的藏品,说不定他的其他藏品里面就有能够驱动梦鬼的方法,又或者说他一直以来就隐瞒着自己真实的实力。 想了好一会儿,我又开口说:“千赤,你觉得这些事情会不会是杰克做的。”我平时真的不会这么执着地认为一个人有问题,自从梦到那个可怕的梦之后,我对他就有一种出于生理本能的抗拒和害怕。 白千赤的眉头紧锁成一条线,用双指探了下我的额头,说:“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些事情到底是谁做的。虽然我对杰克没有什么好印象,但越在这种时候,越不能依靠自己的主观臆断去猜测然后妄下定论,若是因此让真正的黑手逃脱,我们只会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他的话分析的很全面,我现在的很多想法都只是猜测,根本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杰克是有问题的。 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后,我又再次理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却发现了一个共同的地方,就都是穿插在梦和真实之间的,真真假假似梦非梦。从老妖婆跳楼再到班导跳楼,也因为班导我进了精神病院,秦灵、王正玲、小娴,她们三个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有最后我都没弄清楚的秘密,一直到现在还萦绕在我的心头。虽然妈妈一直强调那只是一个梦,但我总觉得不是假的而是真实发生的,特别是白千赤将我从小树林救出来的那一段,我现在都还印象深刻。再后来又是一场梦,一场更真实的梦。莫伊痕、安姚还有那些长得像我又像画中人的那些女鬼们,我差点淹死在那个湖中,最后白千赤来了,阎王也来了,这些情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却又告诉我这也是一场梦。这些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正好这个时候高莹带着杰克回来了,他们手里还有一个恐怖的头颅艺术品。加上杰克的种种诡异的举动以及那个噩梦,他一定不简单,就算不是这些事情的幕后主谋,也一定是打开这一切谜团的一个突破口。 这些天发生的这些事情,乍看之下就像是偶然间我做了很多个奇怪的梦,但细细想来我又觉得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有一条无形的线串联着这些事情的发生,而且这些事情,全都是针对我而设计的。 说实在的,我从小到大虽然能够看见鬼,但是我一般对于鬼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从来也没有招惹过这些是非,更不用说有没有什么仇家会为了我布这么大的局。而这些奇怪的事情都是从我们来到这个城市之后才发生的,这个城市对我来说实在是陌生的可以,我在这里顶多算是一个漂泊者,又怎么会得罪人。 到底是谁,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再一次在心底对自己发问。 “既然你觉得不是杰克,那你心底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吗?”我问。 “我说的是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他有问题,但我对他是持保留态度的。”他顿了一下,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只长靴放到我面前说:“这是我刚刚出去的时候在楼梯口捡到的,很明显这个靴子不是人间的东西。准确的说,他不是这个时代人间应该有的东西。” 我看了一眼白千赤拿出来的长靴,他说的的确没有错,这的确不是我们这个时代会有的东西。虽然在校园里也常常有一些热爱汉文化的人依照着古代的打扮穿一些汉服长靴之类的,但是这双靴子绝对不是寻常学生能够随便穿在脚上的。 这是一只男人穿的长筒布靴。外面是玄黑色的绸缎,用密密的金丝绣上了一些祥云的花纹,在祥云之上还用紫金线绣上了一只我从未见过的兽样。靴子的内里是白色的暗金绸缎,摸起来冰凉滑手,十分的舒服。这样的布料我曾经在学校的汉文化展览馆见过一次,虽然我没有亲手去触摸,但这料子的光泽度和我当时看到的布料是一模一样的,而且上面的描述也是和我的感觉相同。当指尖触碰到那布料的时候,我仿佛感受到了来自深山中清涧流淌出的水流划过指尖,当整个手掌全都覆盖上去的时候,又觉得这块布料仿佛活了一般,源源不断地向我传递着温和的暖意。这样好的布料用来制作靴子的内里,可想而之这鞋子的主人平日里的生活过的多么奢华。靴子的鞋底是翠玉制成的,翻过来可以看见上面也雕刻了一些我看不懂的图案,有点像某些部落的奇怪图腾,总之不是常见的那些花纹。这只长靴鞋底的雕纹简直可以用巧夺天工来形容,细微处处理得非常细腻,每一个纹路都平滑顺畅,即便是我看不懂上面的图腾依旧有种这图腾的原貌就是这个样的感觉。 若是在平常时候,我看见这么精致的一只长靴一定会两眼放光,激动地嚷着“发财了”之类的话,然后拖着白千赤到鬼市去把这个靴子当掉换一笔钱话。只是经历了一晚上脚步声的折磨之后,我再看到这么一只靴子,心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像是一盆冰凉的冷水浇灌在我的头上,透彻的冰凉感从头到脚笼罩全身。 我的大脑瞬间懵住了,之前所有的设想像是一块玻璃落地一样碎裂得不成样子。这不是人为,的的确确就是鬼在闹事。 白千赤就捡到了一只靴子,那还有另一只呢?靴子的主人不可能只穿着一只鞋子就离开了吧?他一定就在这附近,说不定就躲在这个靴子里面。 “拿开,赶紧把这个鞋子丢掉!”我把鞋子往白千赤怀里推,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惶恐与不安。 “好好好!”白千赤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安慰道:“你先冷静,我等一下就把它丢出去,丢得远远的。我觉得今晚你的情绪实在是太波动了,天亮的时候我会让妈给你向教授请假的,你就好好地在家里休息,那都不要去了。” “不行,我弄不清楚这个靴子的来历根本静不下心来休息。”我缓了一口气,又说:“你现在就把它拿出去丢掉!快点,我不想再见到这个靴子。” “你别激动,我现在就拿出去丢掉。”白千赤拿起靴子转身就走。 快到宿舍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叫住了他,“等一下,你先给我拍一张照片。” “你想做什么?”白千赤的眉头紧锁成一个大疙瘩。 “等下天亮了你就带我去鬼市,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进去。”鬼市的开启时间是固定的,但平时也是在营业的,白千赤不可能没办法带我去,顶多是冒点险。但这点危险我还是不怕的,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了,我不想在这么坐以待毙下去,必须要化被动为主动才能够把一只躲在后面的家伙给揪出来。 “不行,太危险了。你一个凡人在非连接时间进入鬼市,很容易就会被扯碎魂魄的。”白千赤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你不带我去是吗?”我盯着他的眼睛,犹豫了很久,拿出一条手符开口道:“我自己也知道怎么进去,你是要带我去,还是让我自己冒” 第587章 你会相信我吗? “你!”白千赤盯着我手上的手符,一把抢了过去,“我不准你去冒这个险,鬼市你不准去。” “你以为把手符抢走了我就没办法了吗?如果我执意要去,你能怎么样?”我仰着头对他说。 “我会用阴术把你定在家里的,你哪里也别想去。”白千赤的眉头紧锁成一线,咬着牙道。 我看得出他是真的生气了,脸上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只是我没办法,这一连串的事情已经压在我的胸口太久了,我真的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哪怕让我查到一点点东西,把胸口上的这块石头移开一点点,我都不会觉得有这么难受。 “你要是真的这么做,那就永远不用来见我了。除非你一只用阴术把我定着,否则我哪怕躲到天涯海角也不会再见你。我不需要也不想要一个把我当作小孩子的爱人。我知道你爱我,你害怕我受伤。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来到这个城市以后发生的这些事情,一环扣一环,好像都是冲着我来的。我真的很害怕,你知道吗?如果我就这么一只躲在你的保护下,万一哪一天你顾及不到我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不怕死,我怕的是你一直瞒着我,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地就掉进一个大坑里。”我缓了口气,又说:“你选择,是带我去鬼市,还是......” 我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绝,他根本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答应。 说实在的,这些日子我的确成长了许多,若是一年前的我,一定会躲在白千赤身后寻求他的保护,可是如今我已经不想那样了。如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而我的宿命就是这样,那我也只能接受。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瑟缩了,无论心中有多恐惧,我都要成为一个不需要白千赤时时刻刻保护的人。我还记得婚礼当日,多少人偷偷摸摸地议论他娶了我这么一个凡人丫头,当时我就已经暗暗发誓终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说出去也不会让白千赤丢脸的妻子。 决定去鬼市后白千赤又让我先再休息一会儿,他出去把靴子丢掉。我其实不太想睡觉,心里还是害怕,怕我只要一躺下去门口又会再次响起脚步声,亦或者说身边会再次站着一个人影。不过我的恐惧还是被瞌睡虫打败了,躺在床上没多就我就再次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我一直睡到了中午才醒来。 “妈,千赤去哪里了?”我问正在烧菜的妈妈。 妈妈边炒菜边说:“他好像说要去什么市场?”说完,她又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连忙改口道:“他去买菜了。” “买菜?那你锅里的是什么?”我问。 妈妈支支吾吾地说:“他他他......他去买晚上的菜了。” “骗人。他是不是去鬼市了!”我说。 妈妈炒菜的动作迟缓了些,说:“他让我不要告诉你的......” 白千赤这个家伙,就是个骗子!他一定是在我身上下了安眠的阴术,否则我怎么会睡这么久! 我也没多跟妈妈多说什么,披上外套就冲出门了。还好现在还没有到放学的时间,我很快就打到了一辆的士。 一上车,我就开口道:“去城西,赤西村。” “好咧,您坐好了。”司机师傅说。 我还是第一次去这座城市里的鬼市,具体入口虽然不太清楚,但之前因为白千赤做了暗货买卖的原因随口问了一句,所以大概知道是在城西的一个叫做赤西村的村子里。 我倒是觉得很奇怪的,一般的鬼市都会在无人居住的地方,不知道座城市的鬼市为什么会在村庄里。直到司机师傅停车,我才知道这个村子早就已经是一个无人村了。 “小姑娘,你一个人来这个地方做什么?”临下车前司机师傅开口问道。 我看了一眼破败的村庄,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说:“我来这里找个人。” 司机师傅看了我一眼,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煞白煞白的,找钱给我的时候手还颤抖着。 “小姑娘,你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 话才说完,司机立刻踩下了油门呼啸而去。 说真的,还好现在是大白天,又是正午的时候,阳光把这个村子的每一处都照得清清楚楚,要是现在是晚上,昏暗无光的时候,我一定会立马上车立即回学校去。 心里才这么想着,头顶就突然飘来了一朵灰铅色的乌云,一阵阴风四起,哗啦啦地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特么真的是倒霉透顶了,今天出门的时候连把伞都没带。雨就这么像是浇水一样泼到我的身上,等我冲进屋子里的时候已经浑身湿透了。 屋外的雨还在下着,天空中的乌云没有要消散的迹象,反而是越聚越多,越积越厚。我望着天上的乌云,忍不住在心里埋怨道:“死白千赤,臭白千赤!说好了带我来,却非要把我丢下,等我找到你非要骂死你不可。” “噢,你真的会骂死他?那我带你去找他。” 在我身后突然传来熟悉又让人厌恶的声音,一转身,果然是莫伊痕这个让人讨厌的恶鬼。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为什么哪哪都是你。”我没好气地说。 我一看到他那张脸就想到他试图淹死我的画面,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那是不是一个梦,但我心里就是很难受,一看到他就有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 “呵,这似乎也不是小娘娘的地方,怎么本王就不能来了?”莫伊痕勾着嘴笑道。 “行行行!你爱在这里呆着就呆着吧!”说着我就想要往外走。现在的雨已经比一开始要小很多了,与其和他呆在一起,还不如赶紧离开的好。 还没走出屋外,他就拉住了我。 “你干嘛?”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怒气冲冲地说。我真的不想和他离得太近,特别是有过上次的梦境之后,我总觉得他就是我生活中最大的恐怖因素。 “别出去,这雨有问题!”他皱着眉头说。他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说谎,但是我对他的怀疑已经成为了一种心理习惯,习惯性地觉得他说的话都是假的。 他大概是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从怀中掏出了一条手帕往屋外丢去。 在雨滴在手帕上的瞬间,我听到了类似于油里面溅进了水的“滋滋”声。随后雨滴碰到的地方立即冒出了黑灰色的轻烟,过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整块手帕都化了。 我不知道“化了”这两个字是不是好的形容,但莫伊痕的手帕的确是在我眼前一点点消失了,像是被烧成灰烬了一样。 可是这明明是下雨天,没有火,怎么会被烧成灰! 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个雨一定是强酸性的!这就是硫酸啊! 现在的我竟然有一点感谢莫伊痕刚刚拉住我,若不是他拉住我,现在我说不定连骨头都剩不下。 不对,这个雨我一开始淋过,并没有问题,怎么现在就会变成硫酸雨了? 不会是......我望向莫伊痕,警惕地盯着他。在我的记忆中,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就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小娘娘,你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他顿了下,又道:“你不会怀疑这有问题的雨是因为我吧?” 我上下打量着他,发觉他今天不是一般的奇怪,平时都穿得极其华丽,不是穿着烫金的华服就是戴着镶金的玉佩,今天竟然朴素地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衫,而且什么配饰都没有戴,头发也是随便绾了起来,没有了之前的妖媚之气后,整个鬼,显得朴素而且清秀多了。 虽然他这幅模样让人觉得顺眼多了,只是按照他以往做过的那些事的风格来看,这场雨多半也是他干的。 “你一出现,这雨就有问题,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想?”我问。 “自然是不关本王的事情,若是本王做的,刚刚就应该让你从这屋子里走出去,看着你化成灰烬才对。”莫伊痕高傲地说。 “谁知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总之就是一肚子坏水。我真的真切地恳求你,没事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好吗?我看在你是王爷的份上给你点脸,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都是虚的,多害怕他一个激动就把我送去阴间报到。可是我没办法啊!只能装作一副一点也不害怕他的样子,先压住他的气势,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还得走一步算一步。 “小娘娘,你不要这么激动,每次见到我都是这样咄咄逼人的语气,我们好歹相识一场,何必呢?”莫伊痕笑道。 我在心底对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他是不是有选择性失忆,怎么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没有一丝丝的愧疚?为什么总是要问我这些显而易见的问题呢? 我也懒得再和他扯皮条,来这里的目的是去鬼市,不是和他在这里瞎闹的,直接开口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顺利的从这里走出去吗?” 莫伊痕看了我一眼,往上一挑眉,说:“你会相信我吗?” 第588章 不知所措 我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认识他这么久,他说的话大多是真假参半,还真的不好说相不相信。但是现在的情景是外面下着倾盆的硫酸雨,我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一下子就陷入了两难。 这时,屋顶突然响起细碎的声响,紧接着一大摞灰土从高处掉了下来,吓得我连连向后退了两步。 屋顶看来已经被硫酸雨腐蚀,已经漏了一个大洞,正源源不断地从洞口滴落硫酸雨。留给我思考的时间不多了,到底是要相信莫伊痕一次,还是要在这里等死。 莫伊痕应该已经看出了我内心的焦灼,嘴角勾笑地看着我,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手臂。 又是一声响,屋顶又开了一个大洞。 再这样下去,我可能连容身的地方都没有了。 “怎么样,小娘娘想好了没有?”莫伊痕问。 我看了一眼屋顶上的大洞,再不走可能就真的要成一滩尸水了,不如相信这个恶鬼一次,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一咬牙一跺脚,仰着头对莫伊痕说:“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快带我走。” 莫伊痕仰头“哈哈”大笑了两声,立即用阴气在我身前画了一个大圈,大圈随即变成一个散发着红光的透明大气泡将我包裹住。他打量了一下我面前的大气泡,似乎不是特别满意,又往里面再灌入了一些阴气,不一会儿,包裹住我的气泡就变得有手臂张开这么宽。 我还没弄明白他把这个气泡弄得这么大是为了什么的时候,他就笑眯眯地走了进来,似乎打算要和我共用同一个保护罩。 “莫伊痕,你进来做什么?”我不满地问道。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用手戳了一下保护罩,感觉还算是牢靠,便转过脸对我说:“我们走出去吧,不然等这个房子塌了,保护罩估计也撑不住。” 我瞅了他一眼,说:“你出去!”他既然有能力做出一个保护罩,定然也可以做出第二个来,刚刚他就是故意把这个气泡做的这么大的。 我现在是走投无路,但只要能够离他远一些,我都不愿意靠近他。到如今,我更加地相信这场雨就是他弄出来的,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依照往常的走向,他都不是什么好设定。 心里这么想着,我对他的抵触又多了一分,更加警惕地瞪着他。 莫伊痕当作没听见一样,抓着我的手就开始往屋外走。我正要反抗,只见他眉头一皱,连拖带拽地把我从屋子里带了出来。 不到半秒的时间,在我们身后的屋子轰然倒塌。我看着眼前的废墟,脑袋“嗡嗡”地作响,电视里说的地震和泥石流大概也就是这样吧?顷刻间就让一栋房子毁于一旦。 我不断地喘着气,按着胸口心有余悸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硫酸雨的侵蚀把这个村子大半的房屋都毁掉了,路边的一些草木都已经变成了枯黑色,地上的泥土也泛出了鲜血的殷红色。 我看着不远处的一口枯井,心中觉得好奇便走了过去。 莫伊痕来不及反应便大大咧咧地吵嚷着:“你走也不说一声,你这是谋杀!” 我根本没心思答理他,他死了才更好呢!可惜他早就已经死了,我觉得这个硫酸雨应该伤不了他多少才对,顶多破相。 这口枯井远远看着我就觉得奇怪,这里这么多建筑都已经被腐蚀了,偏偏它还好好的。在这附近的泥土也呈现出淡粉色,越靠近枯井,泥土的颜色就越接近正常。 “你看着口破井做什么?这上面连打水的桶都没有了,估计早就没用了。”莫伊痕在我耳边叨叨地说。 我真想找一块胶布把他的嘴巴封起来,我当然知道这口井没用了。就算这不是一口枯井,硫酸雨流进去,这里面的水也根本不能用! 我往枯井里丢了一块石头,过了近一分多钟的时候听到了石子落地的声音。很奇怪,这虽然是一口枯井,但井壁还长着茂盛的青苔,证明这应该还是有水源的,不然绝对不会长出这么多的青苔。但我刚刚来得时候就已经观察过这个村子了,这里是这座城市中为数不多的贫瘠地,大片的酸土包围了整个村庄。像这样的酸性土壤,很难长出像是青苔这样的植物的。 这口井一定有古怪。 “你不是要去鬼市吗?在这里研究这口枯井做什么?”莫伊痕问。 啊!他不提我都要忘记了,我是来找鬼市的,在这里研究什么大自然的异象,我是不是疯了。 我又从水井边退了回来,问莫伊痕:“你知道鬼市的入口在哪里?” 他没有说话,而是凝视着我。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背后有一阵阴风爬上我的脊背,凉飕飕得直让人害怕。 这时,他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当下我就觉得不对,他这样的眼神就像是之前在那个梦里一样。 我转身就想跑,步子还没有迈出去,肩膀就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紧紧地抓住。 他的手掌掐着我的肩膀,像是螃蟹夹着它的猎物一样,我毫无反抗的机会就被他拖拽到枯井边。 那口枯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溢满了水,他只是轻轻一拉再一按我的头就被他死死地按在了井水中。 窒息的感觉瞬间再次笼罩我的大脑,我的四肢不断扑腾着,试图挣脱莫伊痕的压迫。 他就像是死神一样拿着镰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非要置我于死地,连丝毫让我喘.息的机会都不给。我只觉得那井水顺着我的鼻腔、嘴巴,源源不断地往我的身子里涌。 强大的疲倦感席卷全身,我真的已经没有力气,无可奈何地放弃挣扎。心里只能不停地懊悔,懊悔自己为什么总是要相信这个恶鬼,又不明白他为何总是执着于要亲手杀死我? “当......” 一声巨响刺穿我的耳膜。 我觉得身后一松,连忙起身来看,莫伊痕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还没等我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背后一阵刺痛,眼前有陷入了一片黑暗。 ....... “千赤,千赤.......” “眉眉,我在。” 黑暗中,我感觉到一双冰凉却让我倍感安心的手紧握住了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 头像是要爆炸了一样,“卡兹卡兹”地痛。我晃了晃脑袋,看了下周围。记忆中我明明是在赤西村,怎么现在又会躺在床上? “眉眉,你醒了?”妈妈关心地问道。 我挣扎地从床上坐起来,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刚刚不是出去了吗?” 妈妈担忧地望着我,双眼不知怎么地就红了,“眉眉,你让妈妈担心死了。你就这么冲出去,也不管不顾的,外面还下着大雨,你连伞都没带。等我冲下楼找你的时候,你已经不知所踪了。我就担心地到处在学校里面找你......” “学校?”我越听越迷糊,我出去的时候分明是大晴天,是到了赤西村才下起的大雨。 妈妈边抹泪水边说:“眉眉,你告诉妈妈,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为什么要往学校的人工湖里去?是妈妈对你不好,还是小白他欺负你,告诉妈妈。你成亲的时候妈就和你说过,虽然我们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欺负了的人家。你告诉妈妈,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你非得寻死不可?表面功夫倒是做得好,天天一口‘咱妈,咱妈’的叫,背地里就想逼死我唯一的女儿,等他回来我非得找他说清楚不可!” 我被妈妈说的这一大串话闹得更不明白了。我寻死?还是被白千赤逼的?这到底是哪出和哪出啊? 我快速回忆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如果妈妈说的话是真的,那我刚刚出门前一定是中煞了,不过至于怎么突然就好了,一时间还说不出个定论来。 妈妈还在气哄哄地想要声讨白千赤,我只好连忙解释道:“妈妈,这不是千赤的错。” 没等我说完,妈妈就抢着话开口问道:“不是他的错还能是谁的错?”说完,她停了一秒,不敢置信地看着我说:“难不成是我的错?妈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要到寻死的地步?” “妈!也不是你的错,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我缓了口气,解释道:“我可能是中煞了,所以才会往人工湖里跳。不过千赤还没回来吗?” 这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就到。”我的话才问完,白千赤就推门而入。他眼神闪烁地望了我一眼,下一秒就担心地走到我身边问:“眉眉,你怎么了?头发也湿了,脸色还那么苍白。发生了什么事了?” 我先让他不要太担心,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而后又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又和他说了一边。 他紧缩着眉头什么话都没有说。不知为什么,直觉告诉我,他一定有什么事情故意瞒着我了。不过按照他固执的性格,哪怕我说粗那样的狠话他还是要把我自己一个人丢在宿舍里也不肯带去鬼市,就证明他瞒着我的事情若不是他主动想要告诉我,我是无论如何也撬不开他的嘴的 第589章 靴子的来历 索性我也不去问他心里在想什么,而是换了一个我更关心的问题:“你去鬼市问出那只靴子的来历了吗?” “没有,盲婆说从未见过这靴子上面的图腾,更不用说是这个靴子了。”白千赤说。 盲婆是鬼市里知道东西最多的前辈,如果她都不知道,那要调查这靴子的来历怕是更加困难了。 反正僵持于此也没办法,我也只能先不去管它,转而问另外一个问题:“你把它丢掉了没有?” 白千赤点点头,说:“我特地绕到了城外的乱葬岗去,已经把它埋进土里,绝对不会在出现,今晚你应该能睡一个好觉了。” 我笑着说:“你当我是猪吗?吃了睡,睡了吃?我今天都睡了大半天了,晚上估计是睡不着了。今天又没去上课,也不知道教授有没有布置任务,我今晚可是要发奋图强好好学习的大学生!” “好好好,那你就好好学习,其他事交给我。”白千赤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其实我说这话并不代表我就真的没事了,能够放下心去学习。只是我怕,我不知道那个神秘的家伙到底是谁,他弄出这么些吓人的把戏到底想要对我做什么?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估计是冲着我来的,想必是想要我的命,但无疑都失败了。梦里把我按进井水中的是莫伊痕,那给我下煞的会不会也是他?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做的,那他何必绕着么大一个圈子?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这些事情堆在一起卡在我的脑子里,就像是一团怎么也理不清的麻线一样,令人烦躁。 夜里九点多,手机突然响了,是高莹的。 看到屏幕上亮起她的名字时,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手指好像被一只小蚂蚁咬了一口了似地一阵刺痛。 自从我们一家搬出来之后,高莹就没怎么联系过我。因为杰克对她说的那些话,我对于联系她这件事也产生了抵触的心理。没想到,她竟然给我打了电话。 惊讶归惊讶,抵触归抵触,再怎么说她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电话还是要接的。 “喂,莹莹。”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强烈的电流声,我的心一惊,总觉得有些不安。 等了近半分钟,高莹才喘着粗气说话,“眉眉,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杰克,杰克!”她说的语无伦次,说话的语气似乎还夹杂着哭腔。 “你先冷静点,什么怎么办?你到底怎么了?”我着急地问道 看高莹慌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会是杰克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吧?我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他那张恐怖而又狰狞的脸,心一紧,越发着急地问:“莹莹,你先别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先告诉我。是不是杰克对你做了什么,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好不好。” 高莹在电话那头边哭边说:“不是的,杰克没有对我做什么。是杰克他不见了,他从前天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打他电话也不接,去他一只订着的酒店找他,酒店的工作人员也说他不在。眉眉,你说他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听到是杰克不见而不是高莹出了什么事后我长呼了一口气。对于杰克,他的所有事情我都不关心,甚至是发自内心地讨厌听到关于他的一切。 我立马换了一个语气说:“他又不是小孩子,这么大的一个人了,难道还会迷路不成。我看他多半是到哪里去了,没告诉你,不用太担心。” 高莹的哭声缓和了一些,但呼吸依旧没有平缓,微喘着气说:“怎么能不担心,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平时就算是下楼丢个垃圾都会告诉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就不理我了?” “莹莹,你就是想太多,他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警察早就来找你了不是吗?”我说。 高莹没说话,大概是在思考我说的话,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如果他是在没有人的地方出事了怎么办?” 我听着她说这话,觉得更迷乎,杰克好端端的怎么会去了无人烟的地方。如果他真的在那种地方出事了,那我只能说他活该,好端端的去那种地方,十有八九也不是做什么好事。 “你真是多想了,他去那些地方做什么?这么晚了,你别多想了,赶紧休息吧。” 高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犹犹豫豫地开口道:“眉眉,你说他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所以才不辞而别。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杰克有别的女人?这不可能吧,高莹这么好的女孩,别人巴不得有这么好的女朋友,他怎么会跑去找别的女人呢?不过这种事情也难说,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一直给我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万一他对高莹的爱是假的,那怎么办?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伤! “莹莹,你听我说,如果杰克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那你也不必再理他了。像你这么好的女孩,想要什么样的好男人没有!说实在话,我本来也就不是很看好你和杰克。你们从小接触的就不是同一种教育环境,三观不同,怎么才能长久地在一起。若是找一个和你相伴一生的,还是尽量找我们国内的男孩子。像我们专业就有很多勤奋好学阳光积极而且家世也好的男孩子,若是你和他掰了,我给你做红娘。” “眉眉,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和杰克是许过终生的,我不相信他会背叛我。”她顿了一下,又说:“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要亲口听他说。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就被他抛弃了,我高莹从小到大这么多男孩子追我,就选了他。他不能这么对我!我要去找他,现在就要去找他。” “莹莹你别任性行不行?他这么大个人,有手有脚,去哪里难道不是他的自由吗?他既然不告诉你,自然有他不告诉你的原因。再说了,你这大晚上的要去哪里找他?” 我真的很担心高莹,她从小就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但也因为她的主见,让她形成了非常固执的性格,只要认定了一件事情,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听,哪怕是撞破头也要去做。 当年她学习排名年级前十,学校一直对她寄予厚望。没想到她突然就嚷着去当艺术生,年级长和班上的各科老师都来找她谈话,好说歹说她都没有打消这个念头。好在她走上艺术生这条路之后学习成绩并没有下降,老师们也不再说什么了。 只是世事难料,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如心所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对于她没头没脑地去找杰克这件事情我真的很担心。 “我不是任性,我真的是担心杰克!他最近很奇怪,总是神神秘秘的。他是我的爱人,闲着失踪了,你让我怎么不担心?难道老白失踪了,你就能够冷静地一点也不担心?” 我被她问得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才好。在我心里,杰克和白千赤就不一样,不单是因为千赤是我的夫君而杰克不是的原因,而是因为杰克这个人本身的问题。他之前的所作所为都让我觉得他这个人有问题,不值得信赖,更加不值得高莹托付终身。 我换了一种说法继续劝说高莹,“你先不要激动,我刚刚只是想让你冷静下来。我当然明白你担心杰克的心情,但是越是在这种时候,你就应该越冷静才对。你现在莽撞地出门找他,你有方向吗?你知道他可能在哪里吗?”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莹莹,你还在吗?”我又问了一句。 “嗯......” 听到她回话我才长舒了一口气,生怕她一冲动就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你怎么不说话,我担心死你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高莹的抽泣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地开口道:“我不知道他在哪,我对他的了解仅仅止于他家有一个全球性的企业,他是独生子而已。我没有见过他的朋友,或者说是我没有见过他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我只见过一些他父母生意伙伴的孩子,但是他们之间并不熟识。我对他......” 我知道高莹和杰克之间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想着他们既然已经确定了关系还一起回国,心里想着他们即便是没见过对方的父母,但是一定见过彼此的朋友。没想到,杰克竟然从来没有带高莹见过他的朋友。 电话那头的高莹哭得越来越厉害,隔着手机屏幕我都能感受到她那种歇斯底里的害怕和担心。 “你不要着急,说不定等一下他就回来了呢?”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胡乱说了一句,但愿她能够听进去。 第590章 神秘的电话 “眉眉......”电话那头的高莹的语气弱了一些,不再像最初那般激动,估计是已经听进了我说的话。 “嗯?”我见她久不说话,再次吱了声。 她犹犹豫豫地在电话那头“嗯嗯哼哼”了好几声,才又央求地向我开口道:“眉眉,我求求你帮我一起找杰克好不好?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连个方向都没有,这样是不可能找到他的。但是如果你肯帮我的话就不一样了,老白他神通广大,又这么爱你,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也会帮我的。这样一来,我找他不就容易多了吗?” “这个......” 我只不过是想要阻止高莹去寻找杰克才说那些话的,哪里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让我去帮忙找杰克。 “眉眉,你不愿意吗?”高莹哀求的声音再次从电话中传出。 我不愿意,我真的不愿意!要我帮她做什么我可能都会毫不犹豫地地答应,但是去找杰克,我真的做不到。 只要一想到“杰克”这两个字,我的心就拧着拧着的难受,整个胸腔都是痛的。脑海里全都是他和高莹两个人把我按在床上,然后用刀子解剖我的画面。甚至我现在还能记得刀子划过肌肤冰凉的触感,还有刀子和刀子相互碰撞后发出的清脆响声。 心跳得越来越快,呼吸也逐渐困难。 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我好像看到了杰克拿着刀子正一步步向我走来。他深凹的双眼里渗透出的全都是对猎物的渴.求。 好难受,好害怕......仿佛把我独自一个丢进了黑暗无边的海沟里,我的耳边只能听见呼呼的水流声,身子不断地往下坠...... “眉眉,眉眉!” 高莹的声音将我从恐惧中拉了回来。 我晃了下脑袋让自己的意识变得更清醒一些,最近自己实在是过得太恍惚了,浑浑噩噩的根本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 “你一定要现在就去找杰克吗?不能再等等,说不定过了今晚,他就自己回来了。”我说。 高莹的音调一下又升了起来,不依不饶地说:“不行,我一定要现在就去找他,一刻我也不能等。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自己去找!” “等等!”我连忙叫住了高莹,“你自己要去哪里找,现在杰克失踪已经很麻烦了,如果你再出了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办?” “我能出什么事!现在会出事的是杰克。找人的最佳时间是黄金48小时,现在他已经失踪了近两天了,要是真的出什么事就已经来不及了。” 高莹这么执拗,看来她是非要去找杰克不可了。现在已经将近十点了,还在街上晃荡的多半都是一些小混混们,就算她有防身的本事,也架不住人多。 “莹莹,你先听我说。如果你真的要去找杰克,那你就乖乖地在家里等着我。我现在就去找你!”说完,我就挂下了电话。 才一回头,我就看见那只靴子直挺挺地放在宿舍门后,分明刚刚它不再这里。 突如其来的恐惧瞬间占据了我的心头,那只靴子摆放的样子很诡异,它不是软塌塌地倒在地上,而是立起来的,就好像有人穿着它,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我。 最恐怖地是,只有它能够看见我,而我却连它的影子都看不到。 “千赤,千赤!”我连忙拍打着已经睡着的白千赤,语无伦次地说:“回来了!靴子,它回来了。走回来的,有人穿着它走回来了!” 我记得小时候闲着听六叔讲故事的时候就听说过亡者之鞋的故事。说的就是鞋子里面藏着主人枉死的亡灵,他会不停地走,直到找到他原本的家。 可是这是宿舍,怎么可能是他的家?莫非,他是来复仇的?我杀了他?不可能,我怎么有能力杀人。 是白千赤,一定是白千赤! 我越发地恐惧地盯着“站着”的靴子,更加用力地拍打白千赤的身子,慌乱地对他说:“快醒醒,它回来了。它是不是来找你复仇的,你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仇家?” 白千赤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看着门口再次出现的靴子,眉头紧紧地锁成了一条线。他站起来,让我先在床上呆着不要动,他上前去探探情况。 我瑟缩在床角,用厚厚的被褥将整个身子都包裹住,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白千赤移动的方向。 忽然,“嘭”的一声,宿舍的门被风吹开。 我一惊,尖声大叫了一声。 白千赤回头望了我一眼,说:“放心,有我。” 听到他这么说,我悬着的心似乎就稳当了些。 只见白千赤走到靴子边,对着它默念了几句咒语,然后一条散发着金光的绳索随即出现在靴子上。 是锁鬼绳! 我听说过用锁鬼绳锁活物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用它锁一只靴子的。 难道,这上面真的有亡魂? 我突然想起当时在猫眼里面看到的那只眼睛,还有那只靴子刚刚就这么站在哪里,一直凝视着我。 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一双深凹而又阴森的眼睛像是秃鹰的双眼一样凝视着我,我的一举一动,我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想到这里,我的头皮禁不住地开始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也跟着立了起来。 “千赤,把它丢掉,丢得远远的!我不想再看见它!”我疯了一般对着白千赤嘶吼,想要将内心深处所有的恐惧全都宣泄出来。 “眉眉,你先冷静。”白千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关心地望向我。 我实在是没办法冷静,耳边又再次响起了那接连不断的脚步声,“哒哒,哒哒......” 每一声都是那么的清晰,感觉就像是每一脚都踏在我的心上一样,“哒”的一声,我的心脏就被踩一脚,直至血肉模糊...... “把它丢掉,快把它丢掉!”我捂住耳朵,面目狰狞地冲白千赤喊着。 白千赤放下手中的锁鬼绳向我走来,“眉眉,你先不要激动,我会把它丢掉的!”他伸出手想要去抱我,却被我一把弹开了。 此刻我看着他那双碰过那只靴子的手,就像是碰过什么超级细菌一样,唯恐避之不及。慌忙地向后退去,在碰到墙壁的那一刻,脑袋又像是被丢进了一颗鱼雷一样,“嘭”的一声脑神经全部都炸开了,以更快的速度离开墙壁边。 强烈的不安感让我进入了一个疯魔的世界,我看到宿舍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表现出极度的恐惧,墙壁、床、门,所有的东西都陌生得让我害怕。好像在它们之中随时都会蹦出一个什么东西把我置于死地一样。 “你走开,你们都走开!”我跑向阳台,看着楼下橘黄色的灯光,来往的行人,天空中闪耀的星星还有皎洁的月亮,似乎这一切才能让我的心神宁静下来。 我开始往阳台上爬,心里想着只要再往外一点点,再一点点,这个宿舍里的所有事情都与我无关了...... “哐当”的一声巨响在我耳边响起。 像是一股电流从我体内穿过一样,紧接着我感受到背后被一只大手抓住,随即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我的脊背抽离。 “我......我这是?” 我的一只腿已经迈出了阳台,另一只腿卡在阳台的里面,身子就这么半挂着在高楼之上,仿佛只要风轻轻一吹,我的身子就会从这五楼掉下去,成为一滩肉饼。 白千赤长嘘了一口气,扬了扬手中的小蛇对我说:“你这几天做出的反常行为应该都是因为这条小蛇的原因。” 那条小蛇看起来大概也就两掌长,不到一只手指粗细,浑身都是青黑色,连它的双眼都是全黑的,没有一丁点别的眼色。全身都滑溜溜的,在白千赤的手上不断地摆动,看起来十分地恶心。 “这是什么?”我想起刚刚那股抽离感,再看看他手上那条恶心的小蛇,不愿相信地问道:“你不会想说这条蛇一直在我的身体里操控着我的神智吧?” 白千赤望着我的双眼,无奈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我最讨厌这些滑溜溜的东西,什么蛇、黄鳝、泥鳅,所有的软体动物在我眼里全都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恶心”! 我一想到这条小蛇在我的身体里钻来钻去,一下子爬到我的大脑里,一下子又钻到我的胃里,我身体的每一寸都被他游过了,我就觉得前所未有的恶心和想吐! “你赶紧拿开,把它和那只诡异的靴子一起拿开。”没有了这条小蛇在我身上,我似乎对那只靴子的恐惧没那么深了,只是隐约地觉得恐怖而已。 我从阳台上爬下来,又一次地让白千赤赶紧把那条小蛇从我面前拿开。 白千赤看着我,犹犹豫豫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难以开口的话。 “你有什么话说,吞吞吐吐的,都不像你了!”我现在心烦的很,脑子里全是高莹要去找杰克的破事,根本没有心思去猜测他到底想对我说些什么。 白千赤凝视着我的双眼,试探性地问:“你真想知道?” “说!” 第591章 匕首的寒光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当着我的面就剖开了那条小蛇。我看着那条小蛇在他手上挣扎了几下,他苍白的手上沾满了小蛇的鲜血。 “你干嘛?”我皱着脸问他。虽然我讨厌这种滑溜溜的生物,而且它还进了我的身体里,但是我对它从来都没有起过杀心,只是想要他把这个小蛇丢掉罢了。没想到他竟然当着我的面把这条小蛇的肚子划开了。 我原本听到这条蛇在我的身体里呆了一段时间就已经很反胃,看到这一幕胃里更是翻江倒海了起来,难受地捂住胸口往洗手间跑去。 我在洗手间里吐了近五分钟,就差没把胆汁都吐出来。照着镜子的时候,我突然看见自己额头上有一团一闪而过的黑影。 我连忙眨了下双眼,那团黑影却再也没有出现。 难道是我眼花了?可是我刚刚明明就看到有一团黑影......这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预兆,俗称的就是“印堂发黑”。 这时,一群乌鸦从窗外飞过,发出了一阵渗人的叫声。 我的心莫名地开始发慌。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爸爸去世的时候...... “眉眉?你没事吧!要不要我进去帮你......”白千赤在外面大喊。 “没事。”我应了声白千赤,连忙洗了把脸安慰自己道:没事的,能出什么事情,有白千赤在,万事大吉! 走出洗手间,白千赤手上的小蛇已经不见了,换而之的是一杯很奇怪的饮料?姑且先用“饮料”来形容它好了。 那杯饮料看着是紫色的,杯底还沉着一个黑色的类似鹌鹑蛋的东西。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白千赤拿过这样奇怪的东西出来,而且他是一个只能喝茶的鬼,是从来不喝饮料的。 难道,这是茶? 我凑近那杯茶闻了闻,一股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东西,快拿掉!臭死了......”我嫌弃地对白千赤说。 白千赤举着那杯东西到我面前,幽幽地地说:“这是那条小黑蛇的胆汁。” 小黑蛇的......胆汁。 我望着那杯东西咽了一口唾沫,害怕地向后退了两步。直觉告诉我,白千赤把这个端到我面前多半是不怀好意。 “你快拿走,我对胆汁什么的没有兴趣!” 白千赤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下一秒,我就发现自己的身子动弹不得了。 “你想做什么?你你你......”我盯着他手上的那杯胆汁,紧张而又害怕地说。 白千赤轻轻地摸了一下我的脑袋,说:“眉眉,我刚刚一直犹豫不敢告诉你的事情就是,中了这种蛇蛊的人,必须要把蛊蛇的胆泡水喝下去,才可以解开。” 泡水喝下去! 我不敢相信白千赤说的这话,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解蛊方法,但是白千赤又不像是会用这种无聊的事情捉弄我的鬼。 怎么办!真的要喝下去吗?不行,这个闻味道就这么腥,喝下去还得了? 下一秒我就发现这件事情根本不是我抗拒就有用的,白千赤早就想到我会反抗了,所以才早早地把我的身子定住,为的就是更好地灌我喝下这杯胆汁。 他用右手掐住我的嘴巴,另一只手拿着胆汁往我的嘴里灌,我拼了命地想要反抗,可是身子就是纹丝不动。 那杯子中的胆汁顺着我的喉头一直流进了我的胃里。我只觉得鼻子里全都是浓郁的腥臭味,舌头一开始是苦得要命,后面就逐渐麻木了,变得酥酥.麻麻的。 白千赤灌完了最后一口胆汁后,立即用嘴覆上了我的唇。 我还没来得及感受来自他唇上的甘甜,随即就感受到另外一股苦涩的味道涌入我的舌尖。他不知道往我嘴里送了什么东西,我只觉得腥臭异常,似乎还有浓郁的血腥味。 突然,我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脑袋突然就变得灵光了起来。他往我嘴里送的是蛇胆,被他嚼碎的蛇胆! 我的天,喝了胆汁还不够,还要我把蛇胆也吃下去吗? 在他送完最后一口蛇胆肉之后,我当下就升起了一个再也不要理他的念头。他怎么能这样做?不择手段让我吃下这么恶心的东西! 白千赤似乎也看出了我心中的不悦,半蹲着看着我脸说:“眉眉,你生气了?” 我要不是不能动,此刻一定狠狠地打他几巴掌。他还敢问我是不是生气了?任谁被逼吃下了这种东西都会生气的好吧! “别生气了,你看我都陪着你一起尝试了这蛇胆的苦味。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不然你总是做出这些举动,很容易会出事的。” 见我不理他,他又对着我做了一个猪八戒的鬼脸。我看着他俊俏的脸庞被自己蹂.躏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看见我笑了,好似奸计得逞了一般笑嘻嘻地说:“笑了,那就是原谅我了?” “原谅你才有鬼!”我其实已经气消了,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但还是故作生气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要是我表现得轻易地就原谅他,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了? “那好,算是我错了好不好?要不然我也去找一条蛇回来,你灌我喝一次?”白千赤说。 我向他抛了一个白眼,故作娇嗔地说:“我才没有那么无聊,这种幼稚的想法也只有你能够想出来。不说这些,赶紧把我放开,高莹还等着我去找她呢!” 白千赤解开了我身上的禁锢,疑惑地问:“她又怎么了?” 自从杰克出现了之后,白千赤连带着对高莹都不待见了,但看在是我的朋友的份上,依旧还是关心了一句。 我把刚刚高莹在电话里和我说的原原本本地又复述了一次给他听。 话才说完,他立即伴着一张冰山脸对我说:“我不准你去。杰克的事情关你什么事,让她自己找,找不到自然也就会回家去了。人间的治安比你想象中的要好,不会出什么事的。” “那怎么行?我答应了她要去找她的,难道要我现在出尔反尔吗?”我回道。 白千赤沉着脸,语气不好地说:“你怎么能随便就答应她这种事情?杰克的那个藏品藏着巨大的怨气,是会祸害人的。现在他失踪了,十有八九都和那个头颅有脱不开的关系。你贸然和她一起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你刚刚又说不会出什么事情,现在又对我说去找杰克会有危险,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说的话自相矛盾吗?”我问道。 白千赤瞪了我一眼,气焰瞬间就弱了下去,说:“我这都是因为担心你,我害怕你会出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我听到他说的这话心里也跟着软了下来,后悔刚刚对他的语气这么呛。可是他担心我,我也担心高莹啊!她的身子经历了千年女尸的那些事情之后就已经虚弱的不行,加上之前百鬼子为她去煞也伤了一些阳气,要是这次她去找杰克再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那可怎么了得! “千赤,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高莹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在我无助彷徨的时候,是她主动走进了我的世界里。如果没有她,你今天也就不会看见一个活泼开朗的我。她是我这辈子亏欠的人,就算是有危险,我也要去找她。” 白千赤沉默了近半分钟,开口道:“如果你非要去找高莹,那我跟着你一起去。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我还能够保护你们两个。” 我知道他就是担心我,要不然按照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陪着我们两个去找杰克的。他是最讨厌多管闲事的鬼,而且又不喜欢杰克这个人。指不定他巴不得杰克赶紧死,然后让鬼差们在黄泉路上好好折磨杰克一番,好泄他心头之恨! 决定了要去找高莹之后,我连忙穿上衣服就打算出门。在出门前,我习惯性地叫了一声妈妈。 奇怪的是,她没有回我。 妈妈的睡眠一向是很浅的,就算是有一点细微的响动都能够吵醒她,所以一般出门前我都会告诉她一声,好让她放心。平时她就算是睡着了也会呢喃着应我一句。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走上前,轻轻地摇了一下妈妈的身子。 我的动作很轻,但是她的身子比我更轻,我就这么一动,她的身子就被我翻了过来。 我看到她惨白的脸,额头上还密密麻麻地布着细汗珠,整个人都慌了,急急忙忙地叫白千赤:“你快过来看看,妈妈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白千赤走上前轻轻地摸了下妈妈的额头,眉头顿时就锁成了一条线。我连忙去摸妈妈的额头,才刚碰到,手就禁不住地缩了回来。 好烫,起码有四十度! “医院,对!快送去医院。” 此刻我也顾不得高莹正在家里等着我,连忙背着妈妈就冲出了学校,随手拦了一辆的士就往医院去了。 一路上,我心都忐忑不安,生怕妈妈会出什么事。只能在心里不断祈祷着,一定会平安的,一定会没事的! 第592章 我妈住院 将妈妈送进急症室后我就被护士赶了出来,只能焦躁不安地在外面等着。急症室外面站满了病人的家属,他们的亲人或是突发疾病或是突遇意外,每一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担心”二字。 医院走廊里溢满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匆匆而过的护士和医生脸上全是疲惫的神情。夜里十一点,医院仍旧热闹,除了人还有等待亡魂的鬼差们。 高莹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我此刻的一颗心全都扑在了妈妈的身上,根本无暇顾及陪她去找杰克的事情,只能回了个短信说明了一下情况,让她自己照顾好自己。 游游我也让白千赤托付给了床头鬼婆婆,有婆婆的照顾我也不用分心去照顾游游了。 等待从来都是一件令人焦灼的事情,因为结果的未知性,使得在等待中的人往往会陷入一种惶恐不安的情绪中。脑海里不停地促使自己去想这件事未来的结果,是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亦或是走向令人无法接受的方向。 不知道,正是不知道才更让人不安。 妈妈的身体一向很好,当年生姐姐和我的时候都是顺产。听说在生我们俩的当天她还能正常地干活,一点也没有别的孕妇的难受感。在我的记忆里,她也很少生病,永远都是一副打不倒的样子,以至于在我幼年时期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认为大人是不会生病的,妈妈就是大人,她永远都会保持精力充沛的样子。 妈妈这次生病,实在是太突然了,突然到我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一种我不愿意去想但又不停涌现出来的可怕念头。 “千赤,你说妈妈会不会出事?”我焦躁不安地问。 白千赤出奇地没有说话,连安慰都没有一句。 急症室的帘子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望了望站在外面的人群,瞟了一眼手上的病例簿大喊道:“唐安,谁是唐安的家属。” “医生,是我!”我连忙走上前,着急地问医生:“唐安是我妈,她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医生戴着的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眼神里也只有加班只半夜的困倦完全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或许身为医生,他早已麻木了患者家属的追问,只是例行公事地对着病例簿念出了妈妈的病情。 流行性流感病毒引发的急性脑炎,很严重,要立马进行抗感染治疗。医生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专有名词,我大致也就能理清这一条思绪。 抗感染治疗是一段很辛苦的治疗过程,其中的辛苦不仅仅是病人要面临的巨大折磨和痛苦,还有家属要面临的巨额医疗费用。 妈妈是有医保的,如果用国产的药可以报销百分之八十,但是国外的药比较成熟,治疗起来会比较稳定一些。 医生让我自己拿主意,国产药还是进口药,必须尽快做决定,妈妈在急症室里等着用。 进口药一天下来需要花费近三千块,加上住院费等等,一天就要花掉近六千块钱。但是用国产药可以省下近两千块钱,这对于一般的家庭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 若是在以前,我可能也就选择给妈妈用国产的药了,好在白千赤之前给了我一张银行卡,租房子剩下来的钱现在正好可以给妈妈做治疗费用。 “用最好的药,医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给我妈妈用上最好的药。”我说。 我赶忙拿着医生开的缴费单去缴费,又马不停蹄地跑回急症室外等着。一年前爸爸去世的时候我只觉得晴天霹雳,现在妈妈重病,我只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将我往黑暗中拉扯。 “千赤,你从一进来就没说过话,你快告诉我,现在我该怎么办?要是妈妈出了什么事情这该怎么办才好?” 白千赤没有回答我,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我记得这把匕首就是他剖开小黑蛇的那把。 他将匕首放到我的手上,说:“眉眉,我必须要先回阴间一趟,你在这里守着咱妈。这把匕首好好收着,它能护着你。” 白千赤异常的举动让我觉得更加地忐忑不安,仿佛是暴风雨前夕凝聚乌云的时刻一样,滚滚的乌云压在我的心头,无论我怎么使劲去拨开,却仍旧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千赤,你非要现在回去?不能在这里陪着我吗?”我问。 白千赤没有说话,轻轻地摸了下我的脑袋便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没有了白千赤的陪伴,我独自一人坐在医院走廊望着散发着惨白灯光的led灯,走来走去的医生和护士,还有源源不断送进来又推出去的病人,听着家属们的哭喊声、关切声......这一切的一切将我包围在其中,我现在就像是被丢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任由汹涌的人群把我往前推,一直不停地往前推。 “唐安的家属?唐安的家属在哪里?”一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小护士站在急症室外面叫着。 “我是,我是唐安的女儿。”我走上前。 护士翻了下手上的文件夹,抬起头问我:“你母亲是否患有重大疾病的病史?例如心脏病、肝脏疾病以及胸腔肺部疾病等?还有你母亲有没有高血压的症状和她有没有过敏史。” “没有,我母亲她没有得过重大疾病。”我脱口答道。 “那过敏药物之类的呢?” 我看着等待着我回答的护士,一时间也回答不上来。妈妈平时不怎么生病,又或者她有些小病小痛什么的都是忍忍就过去了,很少会去医院,更不用说是打针吃药了。所以妈妈到底有什么过敏史我实在是不清楚。 “唐安家属?”护士又问了一次。 我微微地低下头,声音极弱地开口道:“我不清楚......” “那就是尚未明确。”护士多余的话都没说,直接盖上文件夹转身就走。 在她最后看我的那一眼时,我似乎感受到了她对我的鄙夷。是看着一个女儿对自己母亲不了解的鄙夷,那眼神比我以往看过的所以目光都要来得锋利,像是猎人手中的弓箭一样,直直地刺进了我的心里。 我颓然地再次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时间像是蜗牛一样一秒比三秒还要漫长。我每隔三分钟就要起身一次,观察急症室里面的情况。 古人常说“母子连心”,我多么想现在躺在病床上受苦的是我自己。 忽然,我想起刚刚医生说的话流行性流感病毒引发的急性脑炎。妈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却开始常常打喷嚏。我还让她去买点药吃,不要拖坏了身子。她当时还告诉我没关系,只是淋了点雨...... 淋雨?妈妈好端端的怎么会淋雨。 对了,我中煞之后她出去找我了。那场雨下得真的很大,让宿舍楼下的排水管道里面的水都倒流了。家里带过来的那把伞特别小,根本撑不住这么大的雨。 是我,都是因为我。 一时间,我真的很想哭,真的很想靠在白千赤的肩膀上好好地哭一场。妈妈是为了我才生病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有脸去面对过世的爸爸还有叮嘱我好好照顾妈妈的姐姐? 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让自己陷入情绪崩溃的边缘,妈妈还在急症室里面,刚刚医生也说了脑炎是有痊愈的机会的,让我不用太担心。 时间过得很慢,我一直在外面等着,刚刚还算是热闹的急症室也归于宁静,只剩下个别医生和家属的谈话声。 帘子再次拉开,医生走了出来,我依然没能从他耷拉的眼皮底下的双眼看出任何的情感变化。 “唐安的家属是吧?你母亲现在的状况算是暂时稳定了,现在要把她先送到加护病房去,你先去给你母亲办理一下住院手续,然后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这里有医生和护士们看着,不会出什么事的。等到明天你拿点日常用品过来,还有给你母亲换洗的衣物等等。脑炎是一个可大可小的疾病,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给你打包票这个病能什么时候好,是不是百分百能好,所以也请你先做好心里准备。”医生顿了一下,又说:“小姑娘,我看你的装扮不像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孩子,你母亲这个病如果真的想要痊愈起码要经历好几个月的抗病毒治疗,如果一只使用进口药物花费估计会很庞大。当然了,作为医生,我们会尊重病人家属的决定,我只是提一下意见罢了。” “谢谢医生您的关心,关于钱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我妈妈的身体。对了,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我母亲?” “我们医院对加护病房的探病时间是有严格的执行条例的,你现在不能进去探望她,只有到明天探病时间的时候你才能去探望你母亲。” 医生看到了我沮丧的神情,又说:“你现在可以先和护士们送你的母亲去病房,然后再去缴费。” 紧接着,护士们就把躺在病床上的妈妈推了出来,我匆匆和医生道了谢就连忙追上她们。 第593章 心力憔悴 躺在病床上的妈妈手上还打着吊瓶,原本红润的脸颊此刻变得苍白毫无血色,双眼紧紧闭着,看着十分让人心疼。 我想要开口叫她,但是又怕惊扰了她,只好忍住心中的所有担忧,一路跟着护士们把妈妈送进了加护病房。 隔着加护病房的玻璃往里看,躺在病床上的妈妈显得无比地娇小。我分明记得她是一个可以扛起一袋五十斤大米的人,可以早上五点开始起床准备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直到夜里十点才停歇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有一天虚弱至此。 抹去眼角的泪水,我又匆匆地赶回家。回到家里已经是夜里两点了,床头鬼早就带着游游睡下了。而高莹到现在都没有给我回消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找杰克,还是已经听我的话放弃了。 折腾了这么久,我也没有心思再去关心高莹此刻的状况,随便洗了把脸,调了一个明天早上五点的闹钟就睡下了。 明天我要赶在妈妈醒来之前给她带点吃的,医生嘱咐了要清淡的,我想外面的东西病人吃了始终还是不太好,味精放得太多,还是我自己给她煮的好。 这一夜,我翻来覆去地睡得实在是不香,闹钟还没有响我自己就醒来了。 才睁开眼,就看见游游眨巴着大眼睛趴在我床边,床头鬼则是恭恭敬敬地弯着腰站在一旁守护着游游。 看见我睁眼,床头鬼立即向我行了个礼,毕恭毕敬地对我说:“参见千岁小娘娘,昨夜小人殿前失礼,实在是小人的罪过。” 我连忙起身扶起床头鬼,“你这不是折煞我吗?床头鬼婆婆。我现在妈妈病重,所以要麻烦你帮我照顾游游,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在乎这些虚无的礼节?” 床头鬼感恩戴德般感谢道:“谢小娘娘不怪罪。老身知道小娘娘宽宏,但却不能以此触犯了礼节,上下尊卑,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规矩,老身是万万不敢败坏的。至于娘娘所说的谢,那才是真正地折煞老身。能够照顾小殿下是老身几百年才能修回来的福分,怎当得起小娘娘一个‘谢’字。” 见床头鬼这么坚持,我也不好再和她争辩什么,现在我最担心的还是在医院的妈妈。 游游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我的脚边,拉着我的尾手指摇晃道:“娘亲,嬷嬷呢?” 她总是习惯把妈妈称为“嬷嬷”,似乎是白千赤教她的。我其实不是很能理解阴间的一些辈分的叫法,但是妈妈也不介意游游这么叫,也索性不去纠正她了。 我把游游抱在怀里,强装微笑地对她说:“嬷嬷去玩了,她过几天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她还会给我们游游带有趣的东西,好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也心虚得没有底,总是有想法往不好的地方奔去,但是我更加愿意相信这一次的事情仅仅只是一次考验,妈妈一定能够闯过去的。 游游睁着她溜溜的大眼睛问:“为什么嬷嬷去玩了不带上游游?她是不是不喜欢游游了?游游又没有做错事,她为什么不喜欢游游?” 我轻轻地摸了下她的小脑袋,说:“嬷嬷没有不喜欢游游,是现在游游还太小,所以不能离开娘亲和父君去太远的地方,等游游长大了,想去哪里都可以!” “真的吗?”游游皱着的小脸蛋一下子又笑了起来,“等游游长大了真的哪里都可以去吗?到阳光下面也可以?”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游游很少嚷着出去玩,自从上次杰克抱着他下楼,妈妈当着她的面打了杰克之后,她就越发地不再提及要到外面去玩的事情。仿佛她就不喜欢呆在阳光下,而更喜欢呆在家里面。我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时候提这件事,我的心本就因为妈妈的病情而闹得杂乱不堪,还要担心高莹那边会不会出事,现在她又提起这件我心中永远的痛。 只觉得我的整颗心像是被丢进了绞肉机里一样,三把锋利的刀片对着我的心高速旋转,一刀一刀地把我的肉片下来...... 可是我不能把这些痛苦告诉还这么小的游游,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下去。 无奈之下,只好苦笑着对她说:“当然,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所以你现在乖乖地和床头鬼婆婆在一起好吗?” “为什么我要和鬼婆婆一起?为什么我不能和娘亲父君在一起?你们也要丢下游游自己去玩吗?”游游刚绽开笑容的脸上又再次染上了一层阴霾。 “怎么会呢?娘亲和父君不会这么做的。你父君是很厉害的王,他现在回阴间去了。而妈妈有事情要处理,不能在这里陪着游游。” “嗯......那娘亲你处理完事情要早点回来陪游游哦!” “当然。” 哄好游游后我又急急地跑去学校附近的市场里买熬粥的东西。我记得在我生病的时候妈妈也是经常买精瘦肉煮粥给我吃,在里面还会放一些香菜沫,说是可以杀菌。我照着妈妈平时做的模样,依葫芦画瓢煮了一锅粥,赶在八点之前送到了医院去。 医院的加护病房每天只允许家属探望一次,规定时间只有十五分钟。我坐在病床旁,和妈妈絮絮叨叨说了好多的话,但是她一直没有醒,连一点细微的小动作都没有。 白千赤也一直没有从阴间回来。我想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样天大的事情非要在这种时候回去不可!他明明知道妈妈已经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游游之外唯一的亲人了,如果妈妈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就再也没有家可言了。可是他偏偏要在这种时候选择回阴间,我问他什么事,他也不吭声,仿佛是故意要把我排挤在外的一样。 一直到下午两点多的时候,白千赤才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 奇怪的是,我看着他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很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我在他身边的时候是从来都没有感觉过的,在他身边我就从来都只有心安。 白千赤走到我面前,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身上,关切地问:“眉眉,你昨晚到现在就一只没有回去?” “没有,我回去小睡了一觉,实在是睡不着才又爬起来给妈妈做了点粥,但是她一直没有醒来。” “你别一直在这里等着了,不如先回去休息休息。”白千赤说。 “不行,我不能回去。”我着急地抓住白千赤的手,说:“妈妈这样一直不醒来我真的很担心。我刚刚也问过医生了,他也觉得很奇怪,一般的脑炎是不可能这么长时间还没有醒过来的,可是妈妈的一切生命体征又是正常的,所以医生们也没办法下定论。千赤,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直觉告诉我白千赤突然回阴间去一定没有那么简单,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丢下我不管不顾,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眉眉,你想太多了,真的。我看你是真的累了,我先送你回家休息一会儿,晚上我再送你过来好不好?”白千赤说。 他见我不说话,一把将我拦腰抱起,“就算你不肯回去,我抱也要把你抱回去。” “不是,你放开我,这里是医院,你这样做别人怎么看我!”在他怀中的我不停地用手拍打他的肩膀,试图让他放开我。 然而他根本不在乎我说什么,径直把我抱进电梯,直接就把我塞进的士车,也不等我说话就开口要回家。 我连反抗他的能力都没有,心里想着医院里有那么多医生和护士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今早出门的时候也答应了游游会早点回去看她,索性也就由着白千赤这么做了。 谁承想,我才刚下了车,还没进学校里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妈妈现在情况危急,让我马上赶回医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大脑突然“嗡”的一声,陷入了一片空白。刚刚离开医院的时候妈妈还好好的,怎么我前脚刚走,她后脚就病危了? 我看向白千赤,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脸上平静得如一池清水一般,没有星毫半点的涟漪。 “白千赤!” 我连名带姓地这么叫他着实是让他吃了一惊,眼里闪过一丝不安后,又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着我,什么话也不说。 我现在没心思和他争论他到底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一心只记挂着病危的妈妈,连忙挥手拦下一辆的士车,也不等他就让司机师傅往医院开去。 到医院时,妈妈已经被送进急救室了。我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焦躁地坐在走廊长椅上等着。 就是这么一晃神的功夫,我似乎看到了鬼差他们三个。 我不敢确定自己的双眼是否眼花,而且他们三个好像是故意避开我一样,趁着我望向另一边的时候偷偷走进的急救室,等我回头看的时候,也就只能看到阴索命的半个身子露在急救室门外。 第594章 灵魂深处 来自灵魂深处的不安涌上我的天灵盖,头皮就像是被一大盆花椒硬生生地盖了上去一样,一阵一阵地发麻。双手不自觉地发抖,心里仿佛住着一只不安分的野猫一样不断地嘶吼,乱窜。 我在走廊外来回走了几圈,实在还是定不下心来,只好凑到抢救室门前双眼扒在玻璃上试图看清里面的状况。 抢救室门上的玻璃是磨砂的,只能模糊地看到里面的人影。奇怪的是,我在里面看到了三个一动也不动的身影。 不对,是四个! 其中有一个身影站在最前面,虽然我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单单凭借着这个模糊的身影我就能够辨认出他。 白千赤! 他为什么会在抢救室里面,他为什么不呆在我的身边? 脑袋一个激灵,身子就开始剧烈地发抖。 白千赤身边的那三个必定是鬼差他们。平日里我和他们嘻嘻笑笑,近乎忘记了他们原本的职责,他们是鬼差,是负责将亡魂送到地府去的。 妈妈,他们难道想带走妈妈?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只要有妈妈在,我在她的面前就永远是一个孩子,如果没有了她,我就只能竖起厚重的盔甲自己保护自己了。 只要想着白千赤和鬼差他们三个都在妈妈的抢救室里,我就觉得妈妈马上就会离开我了。越是这么想着,心中的情绪便越发地激动,疯了一样拍打着抢救室的们,冲着里面破声大喊着:“白千赤,你给我滚出来!你要是敢对我妈妈做什么事情,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你赶紧给我滚出来,带着他们三个给我离我妈妈远一点!” 我不是没有想过妈妈会离开人世,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突然,更加没有想过白千赤会把这件事情一直隐瞒着我。 我的哭喊声引起了医院其他病人家属和医护人员的注意,两个看起来有三十岁的护士连忙跑到我身边,试图将我从抢救室门边拉开。 “这位家属,这里是医院,要保持安静的,你不能这样大吵大闹。” 此刻,我心里就只有妈妈,哪里管得上什么安不安静,脑海里全都是鬼差他们三个守在妈妈身边,等待着妈妈油尽灯枯的那一刻勾走她的魂魄。 想到这里,我的心就止不住地抽搐,泪水也哗哗地一直往下流淌。 “白千赤,你最好现在给我从我妈妈身边离开,否则你就再也见不到我!” 我闹得越厉害,围在一边看热闹的人就越多。 “这小姑娘是不是疯了?” “不是,里面抢救的是她妈妈哩。” “那她大喊什么离开她妈妈?” ...... 周围人的闲言闲语“嗡嗡”地钻入我的耳中,他们脸上的鄙夷、疑惑、看笑话,那些以往我害怕无比抗拒的表情,此刻在我看来都不过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苍白面孔。 “这位小姐,你真的不能再这样大喊大闹下去了。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医生还在全力抢救病人。在医生没出来之前,一切都还是有希望的!”护士扶着我安慰道。 “没用的,没用的!”我不断地摇头,嘴里呢喃着。 我很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鬼差他们都守在妈妈身边,就连白千赤也进去了。这不正是应了那句话,“阎王要你三更死,不能留命到五更。” “嗒”抢救室的灯灭了。 我连忙推开抓着我的两个护士,赶忙往抢救室门口走去。 白千赤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他伸出手来想要将我揽入他的怀中,被我装作不经意地躲开了。 世界上最大的背叛,从来都不是利益关系之间的背叛,有利益就会有更大的利益,背叛从来都是必然的。世界上最大的背叛是你最相信的人,将你推进万劫不复之中。 白千赤分明清楚妈妈对于我来说有多重要,特别是爸爸去世之后我对她的依恋比以往还要更加浓厚。虽然这么多年来我们之间有过大大小小无数次摩擦,我也曾经怀疑过妈妈对我的爱。但事实证明,血浓于血的情分始终是难以改变的。妈妈总是会对我说,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她,她一定不会让我被欺负。我在她的面前永远可以长不大,永远可以撒娇。 医生从抢救室走出来,摘下脸上的口罩,疲惫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愧疚,他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神情凝重地开口道:“对不起安女士,对于您母亲,我们已经尽力了。” 像是在脑子里丢进了一颗核弹,轰隆的一声巨响后,我的大脑被炸得什么都不剩。 我开始怀疑自己听力有没有问题,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这可能只是一个梦魇。 这么想着,我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我清楚地看到白皙的手臂被我掐出了一大块青紫的印子,好痛,真的好痛。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肉体上的疼痛和心里面巨大的伤痛比起来就只像是蚊子咬这么轻,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抓住医生的手,紧紧地掐住他的胳膊质问道:“你说你们尽力了?那你告诉我,你们到底哪里尽力了?我妈妈不是得了脑炎吗?我查过这个病,如果好好治疗是可以痊愈的,为什么会这样?我昨天早上还吃着她给我煮的早餐,你现在就告诉我你们尽力了?你告诉我啊,你们到底哪里尽力了!” 医生一脸愧疚而又为难地解释道:“您母亲的病的确是脑炎,我们也按照安女士您的要求给她用上了最好的药。她的生命体征从昨天到今天中午都是稳定的,我们医院每隔两个小时就会有专职护士巡房,而且加护病房还有24小时的监控设备,时刻关注着病人的情况。只是......” “只是什么?”我着急地问。 医生脸色难看地说:“只是病人下午突发多器.官衰竭。” “怎么会突发器.官衰竭?之前不都是好好的吗?”我摇晃着医生的胳膊问。见他不说话,我又再次开口:“你们确定我妈妈真的不行了吗?你们再抢救一下好不好?我有钱,我有很多钱!你们只要能救我妈妈,多少钱我都愿意。” 医生为难道:“安女士,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也无能为力,对不起。” “我不要听你们说对不起,我妈送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在你们加护病房住了一晚就多器.官衰竭了?”我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仿佛我哭得越大声,妈妈就能够听到我的哭喊重新醒来。 “安小姐,我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作为医生,我们也不愿意看到病人的离开,但是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现在逝者已逝,希望您能够节哀顺变。”医生再次向我鞠了一躬,又开口道:“如果安小姐对于您母亲的离世有任何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随时向医院提出,我们一定会尽力解答。” 我颓然地跪在地上,微微地摇头。 生死有命,我怎么会不清楚?医生们尽力了,我又怎么会不清楚?鬼差他们都已经带着妈妈走出抢救室了,难道还有回天之术,让妈妈重新活过来吗? 阎王不肯能再给我一颗还魂丹救妈妈,白千赤瞒着我这么久也证明了他不可能出手相救。 我,成了没爸没妈的孤儿了。 “眉眉。”妈妈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像是我还年幼那般轻轻地将我抱在怀中。 只剩下魂魄的妈妈,身子是那么的冰凉,就像是刚刚从冰窖里走出来一样。 “妈妈,对不起,我还是没有能够把你救下来。我是不是很不孝?” 妈妈用手抹去我脸上的泪痕,微笑着说:“傻孩子,妈妈怎么会怪你呢?这都是妈妈的命,命该如此。我能够看到你出嫁,看到你生的孩子就已经很满足了。这一辈子,也算是值得了。”她望向白千赤,说:“小白,妈以前不是很喜欢你,因为你的身份。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妈看到了你对眉眉的关心和爱护。妈要走了,不能再照顾你们俩和游游了。小白,以前妈为难过你,希望你不要计较。眉眉这个孩子,做事莽撞,从她小时候我就担心她会惹出大麻烦,现在有了你,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她。” “放心吧,妈。”白千赤说。 “妈,我不用他照顾。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好了。还有游游,我也会照顾好的。”我说。 我已经不想和白千赤讲话了,他身为阴间的千岁爷,难道不知道妈妈今天会离开?哪怕我无能为力,他也应该提前告诉我,让我能够多和妈妈在一起,而不是忙着一些琐碎的事情。 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 妈妈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拉着我的手,又招手呼唤白千赤到我身边,将我们两个的手放在了一起,“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妈希望往后的日子你们也能幸福快乐地过下去。最好再生一个大胖小子和游游做伴,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在一起。” 第595章 妈妈请你放心 我挣扎着想将手缩回来,却被白千赤牢牢地抓住了。他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对妈妈说:“妈,您就放心吧!” 我更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克制住自己的心情,尽量平静地开口道:“你不用这样的,我刚刚在急救室说的那些话你应该都听清楚了,不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不要一副为我好的样子,我最讨厌这样强加在我身上的情感。” 白千赤一怔,悬在空中的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妈妈想要开口劝解我们,白无常却走了上来,弓着腰说:“老夫人,时候到了。再不走就赶不上吉时去鬼门了。” 我忍着心里的不舍,抱了妈妈一下,说:“妈妈,你放心走吧。我自己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白无常再次向我鞠了一躬,大手一挥,眼前就出现一个闪着红光的入口,从外往里看就能看到那条熟悉的黄泉路。 妈妈看了我一眼,头也不敢回地就走进了那入口,鬼差们也跟着走了进去。一秒不到的时间,入口就彻底关闭了。 他们离开之后我又在走廊上呆坐了很久,和妈妈的那些回忆就像是走马灯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眼前晃过。 树欲静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人生真的有很多猝不及防的事情,让你来不及做出准备。我还想着现在生活比以前好了,能够让妈妈多享享福,还有游游在她身边能够让她享享天伦之乐。没想到...... “眉眉。”白千赤走近我身旁,这一次他却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你不要靠近我,我不想看见你。”我顿了一下,又道:“现在我没心思和你说话,我们之间的问题等我办完了妈妈的葬礼再说。” “我们之间能有什么问题?我知道你现在气我不告诉你妈的事情,但是我是为了你......” 话还没等他说完,我立刻就打断了他的话,“我说过,我不想听到这样的话,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听不懂算了,你回阴间去吧!阴间有很多等着你的娘娘们,不用在我这里受我的气。” “你说真的?”白千赤眼里泛出了一丝伤情。 “真的,你走吧。”我面无表情地说。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也像是被人掐着一般难受,胸口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但是我真的很气,我不能接受他这样对我。 从气愤到失望,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他了。 我知道这话一说出口,可能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毕竟阴间的温柔乡还等着他,何苦在我身边受着窝囊气。 他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那一刻,我原本就过度伤悲的心脏瞬间撕成两半。 “安女士,您母亲的遗体,你要再看一眼吗?”护士走到我身边小声地问。 我茫然地抬起头,错愣了好一会儿才木木地点点头。 妈妈的身体很冰,才过了这么一会儿就没有了以往的柔软,硬梆梆的就像是塑料一样。白色的灯光打在她惨白毫无血色的脸上,紧闭的双眼、泛白的嘴唇,周围已经停止工作的心跳监测仪,每一样东西都在告诉我,在我眼前睡着的妈妈已经不再了。 疼我爱我的妈妈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情绪开始翻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淌。我趴在妈妈的身上不停地哭喊着,呼唤着。空荡的急救室里面就只剩下我的哭喊声。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觉得身上所以的泪水都已经被我哭干了,身子也不再有力气。 刚刚和我说过话的护士又走了进来,脸上溢着关心的神情。 “安女士,您不能接着在这里了。您母亲的遗体现在必须要送到我们医院的太平间去了,希望您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我能陪着我妈一起去吗?” 护士愣了一下,说:“当然可以,不过您请出去等一下,我们的医护人员要把您母亲的遗体装进装尸袋中。”她顿了一下,或许是怕我不能理解,又解释道:“您母亲是因为病毒性脑炎导致的多器.官衰竭去世的,为了防止病毒传播,这是必要的措施。”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而后退出了抢救室。 一出抢救室,我就看到床头鬼带着游游站在边上到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趁着四下无人,连忙把她俩拉到监控盲区去。 “床头鬼婆婆,你带着游游来这里做什么?” 医院阴气太盛,像游游这么体质偏阴的就应该避讳着。我就是不想把她带过来才特地求床头鬼帮忙的。 床头鬼似乎被我的反应吓住了,“扑通”一下跪在了我的面前,慌张地说:“回禀小娘娘,是小殿下嚷着要见您,老身没办法才带着她过来的。” 我看着她对我这么敬畏的样子,悲凉的心中不免扬起了一阵自嘲。千岁小娘娘?这个称呼我估计也用不了多久了。没了妈妈,我又把白千赤推开了。普天之大,如今真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婆婆,你先起来。我不是责怪你,只是游游体质偏阴,我不愿意她来这种地方。”我解释道。 而后又转过头瞪着游游说:“你怎么能这么不听话,妈妈不是让你乖乖地在家里等着吗?为什么要麻烦婆婆一把年纪还带着你四处走?” 游游掀开了头上的黑色纱布,圆溜溜的眼睛泛出了几滴晶莹。 她抽泣着说:“嬷嬷,我看到嬷嬷说要走,她不要游游了。妈妈,她为什么不要游游了!” 听到她这么一问,我才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再次崩溃,顾不得是不是在孩子面前,双腿一软就往地上倒。 这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双大手抱住我,将我护在怀中,不至于摔倒在地。 床头鬼婆婆连忙下跪对着我的方向毕恭毕敬地行礼道:“参见千岁爷!” 我一回头,就看见白千赤熟悉而又冰冷的脸。 说实在的,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心有一阵感到无比的温暖。只是一想到他做的事情,又忍不住推开了他的怀抱。 我忍着自己的悲伤蹲着对游游说:“嬷嬷没有不要你,只是她必须去一个美丽的地方当天使了。这是她的任务,不能违抗的。”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变成天使?我想见嬷嬷。”游游奶声奶气地说。 “游游快快长大,做很多好事,就会变成天使了。”我微笑着说。 “安女士,我们现在要送您母亲去太平间了,您要跟着吗?”护士在抢救室门前朝着我这边大喊道。 “好,我现在就来。”我看了一眼游游,她一直拉着我的裤脚不让我走。无奈之下我只能将她一把抱起,小跑着跟上了护士们。 白千赤也跟了上来,但他却没有走上我的身前,而是刻意隐去了身影,走在我身后不远不近五米左右的位置。 我看着妈妈的遗体被放进了冰冷的冷冻柜中,从里面冒出的寒气吹到我的脸上,似乎能够在我睫毛上结出冰霜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医院走出来的,只觉得迷迷糊糊地就抱着游游从医院里开始往家里走。 这条路,这两天来来回回我过了近十多次。今天这么一走,才发现原来这里离学校不过就是隔了三个红绿灯然后再拐过一个路口而已。就是这么短的距离,我竟然再也见不到我的妈妈了。 以后放学回家之后再也不能闻到热腾腾的饭菜香,受了委屈难过的时候也不能向她撒娇了。 “安眉,你到底想做什么?”白千赤用力地将我拽过去。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刚刚差点就往马路中央的车流走去。 “我不想怎么样。”我抬起头,望着白千赤,冷笑了一声,“我想怎么样请问关千岁爷您什么事呢?”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是我的女人!”白千赤双眼通红地说。 我再次嘲讽般地笑了一声,“你的女人?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你的附属品,你高兴怎么对我都可以是吗?所以你才能理所当然地不把我妈妈的事情告诉我,所以你才能在我最担心最无助的时候回阴间去!” 白千赤一时语塞,身体颤抖着却什么话也没说。 我继续说:“请你走吧,我真的不想看见你了。我一看见你就会想起妈妈,想起我的无能为力,想起你的无动于衷。你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真的很累,你知道吗?我早就已经厌恶了这样心惊胆颤的生活了!你没出现的时候,爸爸、姐姐、妈妈还有高莹,大家都好好的,你一出现,我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地离我而去。现在就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了,你开心了?高兴了?我就只有你了,你以为我会更依赖你,非你不可是吗?做梦!” 说完,我一把将他推开,径直地往宿舍走去。 我现在累极了,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人也不想见,只想好好地睡一觉。说不定睡醒了,我就会发现这一切就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妈妈也就回来了。 第596章 我妈去世之后 “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白千赤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我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脑袋里面好像装着满满的一头的豆腐脑,微微一晃就荡得厉害。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身子无力的很,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 “我在和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白千赤的音调提高了八度,整个宿舍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睡觉前发生的事情。 好像是一场噩梦,我竟然梦到了妈妈得了急病去世了。这怎么可能呢?我在心底暗暗地笑了一声。等一下我一定要告诉妈妈,我竟然做了一个这么荒唐的噩梦。每一年都当把医保钱丢进海里的人,怎么可能会得急病去世,又不是电视剧! 忽然,眼角的泪水就不知觉地流了下来。我的心,怎么会这么难受,好像有人用刀子硬生生地剜去了一大块,现在要是剖开我的身子,一定能看到我的心脏少了一大块的肉血肉模糊地躺在身体里。 “你给我起来!”白千赤一把掀开了我的被子,猛地将我从床上拉起来。 我的身体像是一滩湿泥一样,连支撑的力气都没有,他一放手我又再次倒了下去。 白千赤站在床边又生气又心疼地看着我,声音颤抖着开口道:“你打算就这么一直颓废下去?你不管游游了吗?妈的遗体还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躺着呢!你也不管了吗?” 我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不关你的事,你走吧。回阴间也好,去寻觅新的人间女子也好。” “那游游怎么办?”他试探地问。 游游? 我的身子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你已经把妈妈从我身边夺走了,现在还想把游游夺走吗?”我仰着头问道。 “这是她的命数,我没办法更改!”白千赤说。 “噢,命数?那你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把我平静的生活搞得一塌糊涂,也是我的命数吗?” 说话的语气宛若严冬的飞雪,将飘着暖气宿舍一下子拉到了十二月。 “你情绪太激动了,我们没办法沟通,你自己冷静一下吧!”说完,白千赤再次消失在我的眼前。 站在一旁的游游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我流着眼泪从床上爬到游游身边,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像是抓住我生命中最后的一缕稻草一样,不停地哭泣着。 “游游,妈妈没有妈妈了!再也没有了......” ......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我胡乱抹了下脸上的眼泪和鼻涕,轻咳了两声,才又接起电话。 “喂?” “您好!请问是安眉,安女士吗?”电话那头是一个轻柔的女声。 “嗯,我是。” “您好,我是市中心医院的医护人员。因为我们医院的资源有限,所以是要求家属尽快将亲属的遗体移送走的。请问安女士什么时候有空来办理一下手续,然后将您母亲的遗体移送走呢?”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对不起,因为家里就剩我这么一个孩子了。很多事情我还没有解决好,所以我妈的遗体可能还要暂时先存放在你们医院。” “哦,这样啊!安女士,我们医院能够理解您面对母亲离世的心情,请您节哀,也请您尽快。” “好的。” 挂掉电话之后,我抱起游游放在了床上,对她说:“游游乖,妈妈现在去洗个澡,你哪里也不要去乖乖地呆在这里好吗?等妈妈洗完澡就带你去买吃的,然后我们去找嬷嬷好不好?” 游游微微地点点头。年幼如她,似乎也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将小手抓住了我的指头,眨巴着眼睛露出了一个微笑。 差点,泪水又要再次绷不住。趁着自己还忍得住的时候连忙冲进了浴室里。 镜子前的自己,头发凌乱,双眼无神,惨白而又疲惫的脸庞。身上的衣服也因为两天没换过而发出了难闻的味道,浑身都被汗水浸染得粘腻。 往脸上泼了一把冷水,冰凉的水碰到脸上的一刻所有的迷惘似乎都像是迷雾遇到了阳光一样消散了。 白千赤说的对,我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我已经没了爸妈,游游还这么小,如果我再这样日渐堕落,那一切才会更糟糕。 因为不是热水供应时间,匆匆洗了个冷水澡我就出来了。 “游游,妈妈洗好了。你快点把黑纱戴上,我们准备出门。” 黑纱是床头鬼婆婆送给游游的礼物,用的是千年蜘蛛黑寡.妇的丝编织而成,轻薄透气,但又能够抵挡阳光的侵袭。 “游游?”在阳台吹头发的我见游游一直不回应我,便再叫了一声。回头往屋里看去,床上早已空空荡荡,游游却不知所踪。 我连忙丢下手中的吹风机,冲到屋里。黑纱还放在桌子上,门却是开着的。 完了!我的心一抽,惊慌失措地往楼下跑去。 “游游!游游,你在哪里?” “游游,不要闹了,快点出来吧!” ...... 我把宿舍楼上上下下都找遍了,甚至连楼下的小花园都找过了,就是没有看见游游的身影。 最坏的念头已经在脑海中升起,不安的情绪开始在心中泛滥。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应该让你跟着你父君的,他一定不会像我一样......” “不会像你一样什么?不会像你一样不负责任?” 白千赤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连忙回头望去,游游正躺在他的怀中安静地沉睡着,娇小的身躯被他包裹在斗篷之中。 看到游游之后,我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下来,连忙走到他身边查探游游的状况。下一秒,我却又觉得不对。既然游游一直在他身边,看着我在这里找了这么久,他现在才出现,不是明摆着要耍我吗? “白千赤,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戏弄一个刚死了妈的人,你很开心很得意是不是?”我质问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听,光靠你自己是根本照顾不好游游的。”白千赤面无表情地说。 “呵,”我冷笑了一声,心越发地难受,仿佛被人用一把巨大的榔头狠狠地敲打着一般。 “你是想告诉我听,像我这样的普通凡人是照顾不好尊贵的你的孩子的是不是?” 人一旦被情绪所操控,就会失去应有的理智,此刻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更加意识不到自己说出的话到底有多么的伤人,一心只想要在白千赤面前逞口舌之快。 “是,本王就是这么想的。”白千赤脸上的表情越发地冰冷。 我们两个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与之不同的是,这次疏远的距离不是我对他的畏惧,而是抗拒。 “那你走吧,带着你的孩子走吧。不用再回来了,我不想看到和你有关的所有事物。”话撂下,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知道在我身后的白千赤是什么样的心情,我只知道在我转身的那么一瞬间,我的心就这么被人狠狠地撕成了两半,而这个残忍的人却偏偏是我自己。 我很清楚白千赤没有做错什么,妈妈的死根本与他无关。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去怪罪他,仿佛把一切罪名推到他的身上就可以让我逃脱。这样一来,我平时对妈妈的漠不关心,还有如今的种种懊悔就能够得以消退一般。 站在校园门口,我一时间不知该往哪里去。这时,在我面前走过了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牵着两个小女孩,一高一矮。她们两个嘻嘻笑笑地讨论着到底要吃什么口味的蛋糕,女人就拉着她们的小手,安静地听着,时不时还会插上几句。一路上,女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恬静而又幸福的微笑。 这个笑容很眼熟,我记得在我还小的时候就常常能在妈妈脸上看到这样的微笑。当时的妈妈还没有布满皱纹,头发还是墨黑色顺直地披散在肩后。她一笑,我就能感受到一种名为“幸福”的情绪洋溢在心头。 我突然有一个想法,不如把妈妈的遗体运回家去埋葬,就和姐姐埋在一起。虽然姐姐之前举行了冥婚,但现在他们俩既然已经无法继续,就不要互相勉强。那家人的联系方式我也一直留着,想必他们也不会为难我。 我给前姐夫家打了个电话,从他们的语气上听来似乎心里一时无法接受,但也没有很为难我,同意让我把姐姐的衣冠冢移走。这么一来,我又向医院挂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决定在两天后给妈妈举办一个简单的葬礼然后再将妈妈的骨灰带回家乡去。学校方面也很理解我现在的情况,给我批了近半个月的假期。 一切都决定好之后我就开始去置办一些葬礼需要的琐碎的东西,例如出殡时要穿的寿衣、还要提前买好骨灰盒之类的东西,黑雨伞也是必不可少的。总之杂七杂八的东西准备好之后,回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点过几分了。 推开宿舍的门,里面立即飘出一阵香糯的粥香味。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是妈妈还在,脱口而出道:“妈,我好饿,你煮了什么吃的?” 第597章 尸体丢了 “是瑶柱粥。”白千赤捧着一碗粥放到桌子上,然后解开身上的围裙坐在桌前望着我。 他没有开口让我过去坐下,但现在游游已经睡下,很明显那碗粥就是给我吃的。而且瑶柱粥是妈妈的拿手好菜,只要妈妈一做,我必定是要吃上三四碗才能停下的。 今天一天忙里忙外,我只有早上出门的时候胡乱塞了两个包子进肚子里,一天下来就再也没有吃过东西了。现在闻到自己最爱吃的瑶柱粥的味道,一时间还是没忍住,坐到了白千赤面前吃了起来。 我们没有说话,彼此间连眼神交流也没有。他看着我吃完了一碗,才慢里斯条地开口道:“锅里还有,你自己盛。我先去休息了,明天妈的葬礼,我会陪着你一起的。” 我也没有开口拒绝他。妈妈离开前还让我们两个好好过日子,也就证明妈妈还是很喜欢他的。我们在这个城市里认识的人不多,简易的葬礼最多也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要是他愿意去送妈妈最后一程,那也便由着他。 第二天凌晨四点,我就再也睡不着了。穿好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把自己的头发全部都挽起来,随便往脸上抹了些乳液就准备出门。 白千赤见我起床,早就站在门口等着我。他把游游塞到我的怀中,自己拿着一大堆东西就往楼下去。 他把东西全都拿到了一辆银白色的大众车上,然后打开门让我进去。我也没问他的车子哪里来的,直接就坐了上去。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流,就好像我们只是陌生人一样,一点儿看不出是夫妻。要是旁人看着,还以为他是我哪里找来的司机。不,这样说也不对,毕竟就算是的士司机和客人之间也会有交流,绝对不会像我们这样连一句话都不说。 妈妈的遗体昨天我已经让医院派人送到殡仪馆去了,所以我们只要直接去殡仪馆。葬礼一旦结束,妈妈就会被火化,然后我就带着她回老家去。 才刚一下车,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就火急火燎地走到我面前问:“请问您是安眉,安女士吗?” 我错愕地点了点头,疑惑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这个......那个......”那人看着很为难的样子,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站在一边的白千赤实在是不耐烦,直接开口道:“有话就说!” 他说话的气势吓到了面前的工作人员。只见工作人员身子一震,哆哆嗦嗦地说:“我刚刚布置灵堂的时候,发现......发现您母亲的遗体不见了。” 什么? 我的大脑一下子转不过弯来,他刚刚说什么不见了,我妈妈的遗体吗? 我妈的遗体好端端地在殡仪馆里面怎么可能会不见呢? 我抓着他的手着急地问:“你们找过了吗?她怎么会不见呢?又不是能够随意走动的活人,你现在告诉我听我妈的遗体不见了,你觉得这像话吗?” “对不起,安女士,真的对不起。我们已经在努力地寻找了,刚刚我也已经报告过给负责人了,他现在应该已经去保安室调监控视频出来了。您放心,我们殡仪馆是有完备的安保措施的,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什么满意的答复,什么完备的安保措施。你们简直是在糊弄我!如果这些真的像你说的这样,我妈的遗体会不见吗?你现在就带我去监控室,我要找你们负责人。”我着急而又气恼地说。 工作人员见我这态度,也不敢怠慢我,连忙将我领进了殡仪馆的办公大楼去。一楼最靠右的一间办公室就是殡仪馆的监控室。 刚刚的工作人员的确没有骗我,这个监控室的确能够将殡仪馆的角角落落都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就这么巧,妈妈遗体失踪的时候,恰逢附近电缆维修,殡仪馆的备用电源全都用在冷藏尸体的冷藏室了,并没有开启监控。意思也就是,在监控录像中我们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 殡仪馆的负责人不断地给我道歉,说他们安保如何如何的严密,就算是遗体不见了,也绝对不会被投出殡仪馆,一定就在这里面,让我安心地在休息室等着,他们现在就地毯式搜索。 现在这种状况,我哪里有心思坐着等,当然是跟着他们一起去找。好在游游有了床头鬼送的黑纱可以让我带着她到处走,不然又是一件麻烦事。 据工作人员的口述来看,原本母亲的遗体是要在葬礼开始之前移到灵堂内的,所以当灵堂布置好之后工作人员就去了停尸房,但是在停尸房里面却没有见到妈妈的遗体。 抓住了这个关键性的线索,我和白千赤一致认为,如果妈妈的遗体真的是被人偷走的话,那在停尸房里面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 我们俩跟着工作人员到了存放妈妈的停尸房中。这个殡仪馆很大,停尸房就有六个,据说是为了能够方便管理。妈妈的遗体是放在最里面的5号停尸房,对面正好是6号停尸房.据说,6号停尸房一般都是不用的,只是作为备用停尸房而存在。为的就是一旦发生什么严重的疫情,感染的尸体可以放在这里隔离。在这两间停尸房门口边上的墙壁有一个正方形的通风口,不过这个通风口很小,除非是五六岁的孩子,否则以成年人的体格是没有办法钻过的。 我看了一眼大门紧锁的6号停尸房,问带我们来的工作人员:“你们有没有看过6号停尸房,会不会是被放在这里面却忘记了?”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说:“不可能的,因为这是作为备用的停尸间,我们这些底下的员工根本没有钥匙。为的就是不出现安小姐您说的这种意外。” 没有钥匙?我还是不放心,又道:“你能不能让你们的负责人把门开一下?” 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安小姐,您等一下,我联系陈主任看看。” 陈主任就是刚刚我在监控室见到的人,他是负责尸体存放的,但一般都是底层的员工看守。 很快,他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整张脸都显露着被太阳炙烤过红色,额头上也密密麻麻地布着细汗珠。 他冲我尴尬地笑了下,连忙打开6号停尸间。里面的确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而且连空调也没有开,十分的闷热,如果尸体被放在这里,一定会散发出恶臭。但是在这里面,我们什么味道也没有闻到。也就是说,妈妈的遗体并不在这里。 没办法,我们只好从妈妈不见了的5号停尸间寻找线索。 巧合的是,今天这间停尸间里面只停放了妈妈这一具遗体,其他停尸间正好都停满了。我们仔细看了下这停尸间里面的状况,地上没有任何摩擦拖拽的痕迹,也没有推车路过的痕迹。妈妈虽然是一个女人,但是她的遗体应该也不算轻,加上人死亡后身体自然的僵硬,除非是专业的抗尸人,不然哪有那么轻易就能把尸体带走?又或者说,他有帮凶,偷尸体的并不是只有一个人。 我的推测陈主任也很认同。搜索的人也传来了消息,殡仪馆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找过了,就是没有找到妈妈的遗体。 这个消息我早就有预感了,既然想要偷尸体,绝对不会再留在这里让我们去找,一定早就运出去了。至于是用了什么办法,一时间还是想不明白。不过这个殡仪馆的安保那么严格,若不是这里面的工作人员,哪有那么容易让这么大的一个尸体就这样运出去。偷尸体的贼人一定是这里面的工作人员。 我立即开口问陈主任:“昨天值班的是那几个人,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都是坐什么车走的。” 刚刚陪着我们来的工作人员走了上来,弯着腰,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心虚地说:“昨天本来应该是我和老张、老李三个人值班的,但是他们两个说知道了一个消遣的好地方,想去试试水,然后塞给我一百块钱,让我替他们照看照看。我想着这尸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可能有人惦记着,看在那一百块钱的份上我就答应了。谁想到......” “谁想到我妈的尸体就这样不见了是吗?”我大声质问道,然后转过脸看向陈主任:“这就是你们殡仪馆的监管,真是安全得很!” 陈主任听了脸色一变,恼怒地看着那个工作人员,生气地说:“你去收拾东西吧!不用再这里做了!” 那人吓得立马跪了下来,“陈主任,不要开除我啊!我家就我这么一个在赚钱,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的。我的婆娘腿脚不好,只能缝缝补补赚点小钱,我的女儿还在上初中,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第598章 无处寻找 “滚滚滚,赶紧去财务部把这个月的工钱结了,我现在看着你就烦。”陈主任嫌弃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工作人员。 从一开始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表现的一副唯唯诺诺十分怕事的样子,连名字也不敢主动提起的人,为了一份可能工资并不算高的守尸工的工作,连尊严都可以不顾,向一个比自己年轻上十多岁的人下跪。说实在,我看到这景象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多年前的妈妈说不定也曾经这样,为了养活我和姐姐,不知道把自己的尊严丢弃过多少次。 忍不住就对陈主任说了句:“要不就算了,他家里有老有小,再给他一次机会。” 陈主任鄙夷地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又谄媚地看向我,“安小姐,您真是宽容大量。我相信您这么好的人,一定会有好报的。”而后他又转向跪在地上的工人,命令般道:“还不赶紧谢谢安小姐,这个月工资就扣三分之一!” 虽然被扣了三分之一的工资,但比起丢工作,这个惩罚显然是更加让守尸工能够接受,感恩戴德地向我磕头道谢。 我心里很清楚,能够在安保森严的殡仪馆把尸体偷出去,一定是有严密的计划的。如果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就算当时三个守尸工都在场,说不定偷尸的计划也是会成功的。当然,我替他求情还有另一个想法,这个人这么在乎这份工作,想必一定很兢兢业业地看守着,所以在他口中说不定能够套出一些情况来。而且,我也很不满陈主任对他的态度,好像自己是天王老子一样。 起初我对这个陈主任的印象还算是好的,年轻有为又有责任性,经过刚刚的小插曲后,我看到他这副嘴脸就觉得恶心。 妈妈遗体丢失的事情虽然说是底下工人看管不力,但很明显他这个做领导的对于底下工人的情况也并不清楚,而且也并没有养成巡查工人工作的习惯,否则他们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做出这种事情来。但他刚刚的口气,就像是这次的疏漏和他完全无关,他只想着甩锅给底下的人,自己就只知道点头哈腰道歉。在殡仪馆找不到之后,我就再也没看到他拿出一点实际的解决办法。 在5号停尸间里转了一圈,我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找到,只能双手环抱在胸前不满地瞪着陈主任。估计是我心里的所有情绪都映在了脸上,他连多看我一眼都觉得害怕,总是刻意地躲闪我的目光。 “眉眉,你看这个!”白千赤的声音在我背后传来。 我回头望去,在停放尸体的台面边角的一个缝隙上夹着一根头发。值得注意的是,这不是一根普通的头发,而是一根红色的长发。 据我了解,停尸间只要有尸体被搬离就会做一次彻底的清洁消毒。因为妈妈的遗体是突然消失的,也就证明这里还没来得及清洁。 妈妈没有染过头发,她头上掉的只会有白色或者黑色这两种发丝。而看尸工是一个男人,除非他是变装癖,带着红色的假发,不然这根头发不可能是他的,只有可能是属于那个偷盗尸体的人。 我拿起那根长发,递到陈主任面前:“陈主任,这根头发你看看。” 他愣了一下,结果我手中的发丝,一脸疑惑地问道:“安小姐,你把这根红色的长头发给我做什么?我可没有收集死人头发的习惯。” 这什么跟什么?我真是怀疑他这个主任是走后门才当上的,脑回路根本和正常人不一样,简直愚不可及。 “陈主任,你们这里是尸体一旦移送就会清洁消毒的对吧?” 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我又接着说:“既然这样,这根头发很明显也不是我妈或者我们在场任何人的。它现在出现在这里,也就证明这根头发的主人曾经来过这里。我希望陈主任您能好好想想,在你们殡仪馆内有谁是染着一头红发的?” 陈主任不假思索地回答:“这个不用思考,我们殡仪馆秉承着一种对逝者的‘人文关怀’,在我们这里工作的任何人都不能染发。正所谓,我们生来是赤条条来,死后也是赤条条的走。所以我们的工作人员都是用最真实的状态去面对死者的。” 不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这怎么可能呢? “你们停尸房不是锁着的吗?怎么可能会有人随随便便能够进来!”我质问道。 守尸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狠狠地拍了下手掌说:“这里的钥匙丢过!” 陈主任一脸惊讶地望向守尸工,“你说什么?” 守尸工说:“陈主任,您知道的呀!就是前几天老张那个破包在街上被人划了,当时他和您说了,只是您正和高秘书......” “闭嘴,这件事我知道!不就是老张钱包和钥匙都丢了嘛!我记起来了。”陈主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地。 “就是啊!当时我们还问您要不要告诉上面,顺便换个锁。您说的是,不会有人惦记这些东西,干这行的自己都觉得忌讳,还会有谁来偷尸体。” 守尸工的话越说,陈主任脸色就越难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守尸工,“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走吧!让我陪着安小姐他们就好了。” 守尸工也是有点眼力价的,多余的话也不敢说,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 白千赤走到陈主任面前一把夺过了他手上的红发放在鼻头前闻了闻,眉毛瞬间就皱成了一个大疙瘩。 “发现什么了?”我着急地问。 这种时候我已经顾不上和他闹变扭,如果他能够帮忙找到妈妈的尸体,说不定我心底的气就会彻底消了。毕竟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发脾气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做错了什么,我就是气我自己。 他看了一眼在我身后的陈主任,示意我靠近他一点。 我虽然心里还是有些膈应,但还是走到了他的身边。他微微地弯下腰,凑到我的耳边可以压低声音道:“我闻到了死人的味道。” 死人? 什么意思,这根头发是一个死人的?难道这是之前停在这里的尸体留下的。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的线索岂不是又断了。 不,如果这根头发单纯地是来自于尸体上的,白千赤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一定还有别的发现。 我正想问他的时候,陈主任的手机突然响了。 只见他对着电话那头连连地说了几声“嗯”,又说了句“好,我们马上就过去。”然后就立马挂下了电话。 他接电话的时候我就看着他的表情不对,等他开口的时候我才能够理解他为什么会露出那种惊讶、恐惧、又要强装镇定的表情。 刚刚那个电话是警察打过来的,说是接到群众报案,在桥东发现了一具被解剖了的尸体。警方过去后经过法医认定,这具尸体是已经死了很多天的,但上面解剖的痕迹却是新的。意思就是,有人将尸体解剖并且抛尸了。 这件事原本是不关陈主任什么事情的,警方的事情,当然是警方解决。但因为妈妈的尸体丢失的原因,殡仪馆已经报案了。正好这具尸体是突然出现的,所以警方就要求我们现在赶紧去认尸。 一路上,我的脑子都有点乱,反复不断地在回忆刚刚陈主任对我们说的话。解剖尸体,还让我们去认尸?意思是我妈妈的尸体被偷去解剖了吗? 我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之前那个噩梦,高莹和杰克拿着寒光闪闪的柳叶刀对着我的画面,忐忑不安地跟着陈主任来到了桥东。 案发现场是市中心的跨河大桥下的河岸边。这座桥建成于零几年,附近还修建了休闲公园,平时很多人都会在案发现场往上的河岸小道锻炼,算得上是人群密集区了。据接待我们的女警说,这具尸体最先是一位姓王的老大爷晨跑的时候发现的。他今年有将近八十岁了,但身体硬朗的很,因为住在这附近,所以有每天都在这里晨跑的习惯。 据王大爷的口供交代,今天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从家里出来晨跑了,那个时候他就隐约看到有几团黑色的影子在桥底下,但是因为当时天没亮,老大爷眼睛本来也有些老花,就没当回事。等他再往回跑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这时他多留了个心眼,多望桥下看了眼,没想到就看到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当时女警和我说的时候我还觉得不可思议。王大爷不是一个近八十岁还有老花眼的人吗?怎么可能在隔着近二三十米的河岸小路上就能看到桥下有一具尸体,这多半是老人家说话夸张。 被领到案发现场的时候,我才真正明白王大爷说的“血淋淋”是什么意思。尸体躺着的地方,有近五米的位置都被鲜血染红了,原本洁白的沙子如今艳红得让人胆寒。 我见过血腥的画面算多的了,解剖尸体也不是没有见过。之前我也遇见过一群热衷于给人动手术的鬼医生们,但是当时的画面看着顶多是让人恐惧,而现在的画面却让我一时间忘记了“恐惧”这个词,只想要赶紧逃离开这里。 第599章 人体盛宴 我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推开带我去的女警,跑到远处吐了起来。一直吐到胃里空空,吐出来的东西只剩下杏黄色的液体,食道也觉得火辣辣的疼,我才挺起身子再次蹲了下来。 刚刚的画面实在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去形容才算是最贴切的,是血腥?还是变?态? 那具尸体整一块人皮全都被扒下来了,而且不是胡乱地扒的。我曾经参观过我们学校旁边医科大学的标本室,里面就有一具珍藏着的没有人皮的尸体,为的是让医学生们更好地了解人体的每一寸肌肉。而刚刚我在案发现场看到的那具尸体,就和我在医科大看到的尸体的状态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上面的肌理完全没有被伤害到,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若单单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毕竟这种程度的尸体我还是见过的。只是这具尸体的眼球、心、肝、脾、肺、肾,以及肚子里的胃加上肠子,所有的内脏全都被摘了出来。凶手还很变?态地用河水给它们洗干净了,这也是为什么尸体附近会有这么大一片鲜红色的血迹的原因。虽然我只是看了一眼,但只是这么一眼我就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凶兽仿佛是想要吃掉这些内脏一样,将它们清洗地干干净净,而且还全都整理好了。每一个器?官都好好地摆放在尸体的旁边,就连里面的肠子,都像是平时我们宰杀鸡鸭一样,把里面不干净的消化物洗掉,然后绑成了一团。 整个画面看起来,十分的诡异。我脑海里只能想到一个词语,就是“人体盛宴”,真正的人体盛宴。 “这位小姐,你还好吧?”一位身材发福年纪估计有四五十岁的男警官走到我身边关心地问。 我捂着胸口微微地点了点头。刚刚的画面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刺激,但要说我真的完全受不了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人的胆子都是练出来的,这么一年,我看过类似的场景也不算少了,心理承受力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你应该就是跟着殡仪馆陈主任一起来的安小姐吧?”男警官问。 我轻轻地应了声“嗯”,想了下这样似乎不礼貌,又重新介绍了一下我自己,“您好,警官。我叫安眉,您以后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好了,不需要这么客气。我母亲的遗体......” 警官轻轻地拍了下我的肩膀,安慰道:“我姓许,你叫我老许就好了。我也有个女儿,算上年纪应该和你这么大,今年在读大二哩!你先别太难过,这具尸体到底是不是你母亲的现在还没能盖棺定论。只是现在我们只接到了你们这么一起尸体失踪案,最近市里面似乎也没有人报案说有谁失踪,所以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我还是不好意思直呼许警官为“老许”,只能叫他“许警官”。 “许警官,我不知道我要有什么心理准备。我想现场的状况你应该比我还要了解才对,你要我怎么能接受自己的妈妈在去世之后受这样的侮辱?” 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只要一想到刚刚那个画面,脑袋就止不住地“咔咔”地疼,就像是有一个啄木鸟在我的头上不停地啄啊啄的。 这时白千赤向我这边走了过来,伸手将我拉人了他的怀中,用手紧紧地按住我的脑袋埋在他的胸口。 “眉眉,冷静。没事,有我在呢!” 白千赤的声音像是充满魔力的咒语一样,平复了我不安的心。 “你好,许警官是吧?我是安眉的丈夫,她现在情绪太激动,还是我先和你聊一下好了。刚刚的现场我也算是粗略了解了一下,让我疑惑的是为什么现场所有的器?官都在,但是尸体的人皮却不见了?是你们警方的拿走了?” 许警官脸上露出赞许的眼光,“小伙子能耐啊!这样的场景你一个不是干我们这行的,竟然还敢凑近了看。你说的没错,现场没有发现尸体的人皮,这也是我们警方让你们家属来现场认尸的原因。这次的案件十分的恶劣,凶手选择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做出这样的事情,依我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这根本就是挑战警方的权威!我们也能够理解出了这种事情对家属来说是一个特别大的打击,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们是绝对不会让受害者家属看到这种画面的。只是这次的案件太过复杂,又是在这种地方。我们警方一赶来就封锁了现场,但到现在取证都没有完成,如果在这么拖下去,指不定还会出现更多的受害者!” “更多的受害者?”白千赤不解地问。 “我看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啊?”许警官问。 这时我的情绪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了,转过身对许警官说:“我们不是这里人,因为考上了这里的大学才举家搬过来的。” 许警官恍然地点了点头说:“原来你们不是这里人,难怪不知道。在我们市多年前曾经也出现过类似的案件,而且还不仅仅是一起,是很多起。每一次出现的尸体都像现在这样被解剖过了,而且尸体还会被带走一些东西,例如牙齿、脚趾、手指之类的东西。当时,我才刚刚当上刑警队队长,那案件被上头下了死命令,必须在一个星期之内破获。” “那后来破获了吗?”我问。 许警官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破获?这怎么可能!不是被下了死命令必须在一个星期之内把案件破了吗?如果当时没有破,那案子是怎么结的?” 许警官脸上露出了一种很微妙的神情,有点像年少失意的感觉,不甘心地说:“当时我们市医科大有一位教授跳楼自杀了,然后我们去调查的时候在他的办公室里面发现了带血的白大衣,还有一些作案工具。经过dna比对,确定上面残留的血迹是属于那些被解剖的尸体的,所以这个案子就算是结了。” “这不就是破了吗?”我又问。 许警官摇了摇头,“不,这一切太巧合了。世界上很多巧合是因为机缘,但有的巧合却不是。这位教授风评特别好,年纪轻轻就有双头衔,而且有过许多研究都获得了世界的注目,可以说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医科人才。而在生活中,他助养了很多小动物,据他的朋友和同学说,他是一个信佛的人,只吃素,除了做手术,其他时候基本是不会动沾过血的刀子的。” “他可能是双面人,这不奇怪。”我说。 “对,起初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我们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那些不见了的人体器?官。这很可疑,但是上头要求我们立即停止调查,马上结案。无奈之下,这个案件就算是结了。但是这件事情一直梗在我的心头,我始终不相信那个教授就是那些案件的犯人。因为在私下我去过他的家里,也曾经调查过他,这个人的一切都和别人对他的评价是一致的。这很奇怪,我真的想不明白。” “所以你认为现在发生的这起案件是之前那个变?态剖尸犯做的?”我问。 许警官眼里闪过一抹凌厉,咬着牙说:“不是我认为,而是我肯定!这起案件和当年的那些案件的手法都是如出一辙,就算是模仿作案也是不可能做到的。因为我们警方当时并没有公布案犯的作案细节,群众最多知道出现了剖尸犯。能够做成这样的,除非就是当年犯下滔天罪行的人!” 听完许警官的话,我的双腿忍不住地开始发抖。抓着白千赤担心地问:“千赤,如果那是妈的尸体,我该怎么办?我......” 情绪一激动,我的泪水突然就崩了出来。 “中国人最讲究的就是入土为安。妈妈一生操劳,我没有让她享福已经算是很不孝了,她现在百年归去,我连她的身体也保护不好!你说我怎么那么没用!”说着,我就开始用手扇自己大耳光子。似乎打得越用力,自己心中的罪恶感就能少去几分。 白千赤心中又气又急,连忙抓住我的手对我说:“眉眉,你冷静点!现在警方也不能确定这个尸体就是妈的,你先不要激动。我们要抱着好一点的想法,说不定这具尸体是我们根本不认识的人的呢?” 他的话让我从激动的情绪中拉了出来,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之后才又再次开口说话:“许警官,现在尸体的人皮已经没有了,尸体旁也没有任何的衣物。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辨别死者的身份吗?” 许警官说:“当然,这方面我们警方有专业的法医可以做鉴定。一个人的年龄状况都是可以从他的身体特征看出来的。而且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细微差距,想要辨别她是否是你的母亲,只要我们的法医到了,很快就能得出结论。” 第600章 法医来了 “那法医呢?怎么还没有来!”我着急地问许警官。 他先是说了几句话安抚了一下我的情绪,又解释给我听队里面的法医最近正好去参加了一个学术交流会,现在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因为这次案件特殊,实习法医不敢下手,因此我们又呆在案发现场一直等,直到快下午的时候法医才又匆匆赶来。 刑警队的法医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长得很有棱角,梳着一个大背头,穿着一套笔挺的西装,远远看着有点像刘德华。巧的是,他正好也姓刘。 刘法医一到,许警官就笑嘻嘻地走上前揽住他的肩膀,很是欢喜地说:“老弟,你总算回来了,你看我们这么一大队人就等着你呢!” 刘法医不苟言笑地往案发现场走去,但却没有抗拒许警官的亲昵行为,看来他们俩应该是很好的兄弟。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转头望向许警官问:“他们俩是谁?案发现场是不能让闲杂人等靠近的,你当了这么多年刑警不知道吗?” 许警官解释:“他们可能是那具无皮尸的亲属。你不是一直赶不回来吗?案子又这么急,我就让他们先来认认尸。” “那认出来了?”刘法医脸上依旧是冰冷的表情,眉毛却微微地挑向了许警官一边。 许警官脸上一副吃了鳖的表情,开玩笑地锤了一下刘法医的身子,说:“我在电话里不是都和你说了吗?现场没有任何衣物、身份证之类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就连尸体的整一块人皮都被犯人带走了。你说怎么能认出来?” “你既然知道,那又为什么要让他们俩个进来?”刘警官反问道。 许警官这分明就是自己把自己绕了进去,而且还找不到可以辩驳的理由,索性岔开这个话题,拉着刘法医到尸体旁边去。 “别整天挑我的错,你们做医生的就是那么多条条框框,那么一丁丁点事情都被你抓着不放。赶紧看看这尸体,先大体确认一下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小姑娘妈妈的尸体。” “妈妈?”刘法医边戴上口罩边皱着眉头看我,“你妈妈今年多大了?” “55岁,今年刚退休不久。我妈妈是晚婚晚育,所以生姐姐和我都比较晚。”我说。 “55岁......”刘法医呢喃着开始去触碰那具无皮尸,刚才要抬起尸体的手,那只手就这么被他拿起来了。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刘法医自己都懵了。他拿着那只断手瞪着许警官略有怒气地问道:“你刚刚怎么不告诉我这个尸体被肢解了!这样我在查看尸体的时候才会更小心,这样才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细节。” 许警官一脸委屈,用浑厚的粗嗓子骂道:“娘的!我一来现场尸体都没敢碰,就让手底下的人把警戒线拉起来了。报案的王大爷我们也仔细询问过了,他当时害怕得不行,都没靠近尸体就报案了。你丫的就是碰尸体的第一个人!你刚刚看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个尸体被肢解了吗?” 我被许警官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到了,而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 刘法医将那只手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然后越发小心地查看这一具无皮尸。 不知为何,我听到“肢解”这两个字,内心的不安感愈发地浓烈,直觉告诉我这具尸体一定和我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我又往前凑近了些,身子已经紧贴住警戒线,一双眼睛瞪得如灯泡般大,强压着各种不适强迫自己去观察眼前这一具无皮尸。 不看不觉得什么,这么一看还真是惊叹这个凡人的鬼斧生工。是怎么样的一双巧手才能把一具尸体肢解得这么完美。他完全是按照人体的肌理纹路来肢解的。到了骨头的关节处,并没有粗?暴地用刀子砍断,而是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关节连接处的筋脉割断,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将关节卸开。然后他又很小心地放了回去,因为处理的很好,如果不去触碰尸体,单单这么看着实在是看不出这具尸体已经被肢解了。 刘法医探查了一番后,拿出自己的工具包直接瘫在地上。一把把明晃晃尺寸不同的小刀全都摊在我的面前。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想法,解剖这具无皮尸的人说不定也有这么一套刀子。 只见他紧闭着双眼,右手放在刀子之上约莫五厘米的位置,从第一把刀开始轻轻移动他的手,感觉上是在感受着什么似地。 突然,他的手在一把类似西餐中的那种刀子上方停了下来,睁开双眼拿出来,在尸体面前比划了好几下,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激动地抬头望向许警官:“老许!是这个,犯人应该也有类似的一把刀!” “解剖刀?难道是医生或者医科大的?”许警官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奇怪,赶紧出动人手去调查。”刘法医命令般。 许警官立即转头向在场的其他年轻警官下命令道:“你们现在去排查市里面的医生和医学生,一个个地查!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给我放过。” “等等,”刘法医说道。他用小刀刮了一点女尸脚板的皮肉,这是这具女尸身上唯一剩下皮的位置。 “有些奇怪。”刘法医盯着镊子上的肉说。 “哪里奇怪?”许警官皱着眉头问。 刘法医举起手上的皮肉望向我,“刚刚那小姑娘是说她妈妈是一个五十五岁的妇人,但根据这具尸体脚上的皮肤组织来看,应该不是属于一个五十五岁的妇人。就算死者真的有五十五岁,但也绝对不会是这个小姑娘的母亲。依我观察,小姑娘家境应该只能算是一般吧?这具女尸脚板底没有任何的老茧,但是她的脚骨已经有微微变形的迹象,应该是穿高跟鞋的缘故。但穿高跟鞋的人会在前脚板留下很厚的老茧才对,所以这具女尸一定常常做脚步护理,所以才能保持如此细嫩。而且我也大致观察过这具女尸的肌肉状况,并没有明显的松弛状况,还有骨头关节等,磨损的情况也很少。这都足以证明,这是一具年轻并且不需要做粗重活,家庭富裕的女子的尸体。” “刘法医你确定这不是我妈妈的尸体吗?” 刘法医将镊子上的皮肉装入证物袋子后站了起来,示意在场的几个实习法医可以将女尸收装带走了。然后他穿过警戒线走到我身边对我解释道:“我刚刚已经仔细检查过这具女尸了。根据你给警方提供的信息,你的妈妈是前天夜里死的,打算今天火化。这具女尸的死亡时间的确和你母亲的死亡时间吻合。但是我刚刚也说过了,这具尸体很多地方和你妈妈是对不上号的。以我当法医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具尸体我能够百分百肯定不是你妈妈的。” 听着他这一段分析,我悬着的一颗心算是落了地。我多怕这具女尸就是妈妈,死无全尸,被人解剖成这个样子,她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我怎么有脸去面对她? “既然不是妈,那我们先回去等消息吧!你今天早早就起了,又没有进过一粒米,我真的很担心你。”白千赤拉着我说。 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这里的画面实在是太血腥了,不过我越看这具女尸,心里就越觉得怪异,似乎心中有一个剧烈的声音在呼唤着我,让我不要走,千万不能走。 我望着女尸旁边安放着的两只眼球,越看越不对,总觉得那双眼珠子很熟悉。便拉着白千赤的手臂问:“千赤,你觉不觉得那双眼珠子看着很眼熟?” 白千赤瞥了一眼,担心地看着我说:“眉眉,你真的需要休息了。刘法医都说了这不是妈的尸体,你怎么就看着这一双眼珠子眼熟起来了?在我看来人的眼珠子挖出来之后都是一个模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站在另一边的许警官走过来,轻轻地拍了下我的肩膀,安慰道:“安小姐,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这种事情急不来。就算是一个大活人失踪了,想要找到都是困难的,更不用说是......不过,我们警方会尽最大的能力帮助你找到你妈妈的尸体的。” 既然已经确定不是妈妈,无论我看着这具尸体心中有多么怪异的情感这都不足以成为我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只能和白千赤先打车回家了。 折腾了将近一整天,我到宿舍将游游放在床上就再也没力气再做任何事情,立即像一条一条咸鱼一样躺尸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其实我到现在脑子都还是很乱,只是强撑着这么久我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连思考到底是谁偷了妈妈的尸体的力气都已经殆尽。 过了近半小时,一股香糯的味道传进我的鼻中。沉醉在梦乡中的我立即被这股香味吸引住了,半眯着眼就走到了桌子前。 白千赤已经煮好了一大锅的鲜肉粥放在桌子上,盛好了一碗递给我。 第601章 亲爱的,对不起 我也没犹豫地就接到手中吃了起来。之前我说再也不要再看见他,让他滚回阴间的话似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他依旧陪伴在我身边,关心着我照顾着我,一切都像从前那样从未改变。 这几天我虽然很抗拒白千赤,但对于他我也有细细地想过。对于当时说出口的那些气话我也真的很懊悔,很想要亲口对他说声“对不起”。只是我自己一只拉不下这个脸来,只能让这件事一直拖着。但是他也不曾提起这件事,好像并没有气我说出那样的话。如果是这样,那就当作这件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好了。 “你怎么停下了,不好吃吗?”白千赤见我在发呆便开口问道。 我连忙摇了摇头,忽然又觉得不对,便又点了点头。只是这样更觉得自己奇怪,犹豫不绝下,索性放下了筷子望着白千赤。 他被我盯着似乎很不自在的样子,身子像是泥鳅一样扭来扭去,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么一只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没有,你脸上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我说。 “既然这样,那你这样盯着我不吃东西做什么。”白千赤问。 我看着他,深深地呼了口气,最后还是决定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对不起。”说完,我立即将头深深地埋了下来。 “什么对不起?”白千赤起初疑惑不解地看着我,过了不到一秒的时间立即反应过来,伸手摸了下我的脑袋,小声地笑着说了句:“傻瓜,说什么对不起。身为你的夫君,难道我会不知道你说的那些都是气话吗?”他又盛了一碗鲜肉粥到我碗中推到我面前,“多吃点,现在妈的尸体还没有找到,还有很多事情要等着你处理,千万不能累着身子。” 我点了点头,拿过面前的鲜肉粥吃了起来。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想我和白千赤之间的感情应该会比以往更加的稳定,我对他也会更加的信赖。因为我终于能够确定无论如何他是真的不会离开我,会一直守在我的身边陪伴着我,保护着我。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瞟了一眼闹钟,都已经快九点了,这么晚谁还大电弧过来?拿起手机屏幕一看,竟然还不是中国境内的电话,前面标注的是澳大利亚。 我在澳大利亚应该直认识高莹一个朋友,她现在都已经回国了,还有谁会在澳大利亚打电话过来?说到高莹,这两天我实在是情绪太不稳了,都忘记关心她一下。不过我想她钥匙知道我妈妈的事情应该会体谅我的。 我接起电话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哈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哭泣的女声:“喂,是眉眉吗?我是你高阿姨啊!” 莹莹的妈妈?这么晚还特地打了国际电话过来,直觉告诉我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高阿姨,怎么了?您先别哭,有什么事您先好好说。” 电话那边的高阿姨止不住的哭泣,好几次想开口,还没说两个字,又哭了起来。高伯父估计是听不下去了,一把抢过了电话,“喂喂”了几句。 我连忙回应,“听得到,听得到!有什么事您说。” 高伯父平时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但在高莹面前总是会露出淡淡的微笑。或许是因为我和高莹关系好的原因,他对我的态度也比较温和,以至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他是一个很和善儒雅的人。一直到有一次我跟着高莹去她家公司才知道,原来高伯父是一个很严厉的人,对待每一件事情都有着吹毛求疵追求完美的执念。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每一个都很害怕他的脾气。 他轻咳了两声清了下嗓子才又开口,但声音中还是掩饰不住他曾经哭过的痕迹。 “眉眉,你先听伯父说。高莹可能出事了,我们已经三天联系不上她了,还有她的男朋友杰克。我们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从来都没有不联系过我们。回国这么久,她每天都会和我们联络,从来都没有间断过。但是前几天她就突然没有和我们联络了,我们打她电话也一直没人接。” 我心下一沉,三天前不就正好是高莹打电话让我陪她去找杰克的时候吗?那时我都已经做好准备要出门了,没想到后来发生了......但后来我和高莹联系,她也的确没有回我。只是妈妈的事情对我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我根本还无暇顾及高莹。现在想来,我还真的是很担心她的状况。 担心归担心,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冷静。不能高伯父和高伯母两个这么担心,我也跟着乱,这样只会乱上加乱而已。 我强装冷静地对高伯父安慰道:“您和伯母先别担心,可能莹莹只是有些事情在忙而已。这几天我也有些私人的事情,所以没顾得上她。你们俩先别着急,我现在就去高莹的住处看看,钥匙找到她了就立刻让她给你们打电话好吗?” “好好好!那就麻烦你了,眉眉。” 挂掉电话后,我又匆匆扒拉了两口粥,就让白千赤跟着我一起去一趟高莹家。伯父伯母的担心不是没有缘由的,她从来就没有消失过这么久。我记得她去艺考培训那一会儿,从早上五点半到夜里十二点都要练习,就那么一点点休息时间,她都会抽出时间和家里打电话,顺便和我发两条信息。这几天,实在是太反常了。越这么想着,我的心里越不安。着急地等着床头鬼赶来照顾游游后,我们俩就风风火火地赶去高莹家中。 到了门口就看见门外面塞了好多宣传单却没有人清理,我的心就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那天高莹在电话里一只和我说,她一定要找到杰克,我一只劝阻她,她都无动于衷。不会那天晚上她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过吧? 我着急地开始拍打房门,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我站在门口敲了近十分钟,把一整层楼的人家都惊动了,里面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记得当时走的时候我还没有把钥匙还给高莹,她也一只没有问我要,没想到竟然现在派上用场了。我连忙从包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后一股扑面而来的霉味涌入我的鼻腔。 “我去!这里是生化危机了吗?”白千赤掩着鼻头皱眉道。 他的五感比我们凡人要灵敏许多,我都觉得难闻的味道,对他的刺激更是大。若是平时估计他不会冒出这么一句话,但这个房子我们也算是住了很久,已经有了感情了,或许在他心中对这里也有一定的归属感和亲切感,所以他才会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不过现在我实在没有和他打趣的心,循着味道到了厨房去。厨房的烹饪台上面还放着一堆没有洗过的碗筷,一旁还堆着很多吃剩的东西,有近一般的东西都已经发霉甚至长出了小小的一朵小蘑菇。 白千赤转了一圈走到我身边说:“没人。我闻过了,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活人的气息了。” “难道有死人的气息?”我问。 白千赤摇了摇头,“也没有,所以现在只能肯定高莹是失踪了,但不一定是出事了。你之前说她是去找杰克了,说不定他们两个现在在一起也说不定。这里被他们弄得乱糟糟的,可能也没打算回来住。” 他说的也有道理,我在心里安慰自己,高莹没那么容易出事的,先不要慌,先冷静。 杰克!我都忘记了他这么个人了。他在凯旋酒店还有订着房间,去那里找找看说不定还能够找到他。 我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凯旋酒店杰克的酒店去,也是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回应,问了前台的人才知道杰克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回来过了。但是因为这个房间他是订着长期的,而且也叮嘱了没事不要进出他的房间,所以清洁打扫的一般都是在他在的时候才会进去打扫。 这就奇怪了,好端端的两个大活人怎么会说消失就消失? 这时,白千赤突然开口说:“你还记得杰克的那个藏品吗?” “记得,那个恐怖的头颅。我到现在还能记得它的样子呢!”我说。 白千赤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回头望了一眼凯旋酒店,脸色凝重地对我说:“它也不见了。” 不见了! 我惊讶地拉着白千赤的衣角问:“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头颅不见了?难道你偷偷进去了?” “当然没有,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不敢离开你身边。” 我望了他一眼,没说话,但心里却似乎有一股暖流流过。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还有透视眼的功能?”我连忙抱住自己的身子瞪着他。 他白了我一眼,“抱什么抱,我没有透视眼也知道你长什么样子。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我刚刚在高莹家还有杰克订的房间都没有感受到那股强大的煞气。” 第602章 头颅不见了 头颅不见了! 这就让人生疑了,这东西是杰克最宝贝的玩意儿,现在他们两个一起人间蒸发,就连这鬼东西都跟着不见了。这么多巧合挤在一起,这绝不会单纯的是巧合了。 “千赤,你之前说过那个头颅会引来杀身之祸,是真的吗?”我问。此刻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了,高莹如果没有出事怎么可能这么久也不回家,也不和家里人或者我联系。不过我还是在心里祈祷着她还活着,哪怕是受伤了也好,千万千万不要出现最坏的结果。 白千赤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我揽进了他的怀中,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脑袋,轻声道:“眉眉,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命定的,这些都是我们逃避不了的事情。无论到时候发生了什么样的结果,你答应我,一定不要让自己情绪太激动好吗?我真的很担心你,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崩溃的样子了。” 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微微地点点头,然后将自己的身子完全埋进他的怀抱。我是真的害怕,我害怕在妈妈离开我的时候,我最好的朋友也跟着出什么事。还好我身边还有他,他会一直守候在我身边。 情绪平复之后,我再次打通了高莹爸妈的状况。在电话里我说的很委婉,大致上表达了高莹失踪的事实。即便我已经很尽力地想要让在大洋彼岸的伯父伯母不要这么担心,但他们表现出来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激烈许多,立马就说要飞回国。 现在高莹失踪了,我毕竟只是她的朋友,总归还是要她的父母在才行。他们二老说要来,我也就把她的住址发了过去,等他们俩一到,我就把钥匙送过去。 桥东发生女尸被解剖的事情一直被警方压着,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第二天一大早,这个消息还是铺天盖地地出现在了城市大大小小的报纸上,就连电视台也做了一个专题报道。一时间,就连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保安大爷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好在新闻里并没有提及我曾经参与过这件事情,所以也就没什么人来打扰我。 高莹爸妈的飞机是下午一点的,飞到上海还要再转机过来,最快可能也要到夜里三四点了。 妈妈的尸体找不到,高莹也不知所踪,她的爸妈也不能第一时间赶过来,所有的事情都压在我的心头上,逼得我就要喘不过气来。 思来想去,找人这件事情还是要靠警方才行,不得已又拉着白千赤去了一趟警局。一般人口失踪这种案子是要报给片区派出所的,但我很清楚片警的人手和调查能力,高莹失踪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实在是没办法相信他们。好在之前认识了许警官,因为妈妈尸体还没找到的原因,我们还是有一些联系的,这一次我也不客气地登门去拜托他了。 到刑警大队的时候正好是上午十点,刑警队里大部分都出去调查了,许警官也不在,只剩下上次和我说过几句话的女警在。 她给我们倒了杯茶,招呼我们先坐下,许警官去走访附近失踪人员,估计一会儿就会回来。交谈后才知道原来她姓夏,叫做夏晴,只大了我三岁,是今年刚毕业的,一毕业就进了刑警队。 夏晴告诉我们,从昨天他们从现场回来,一直到现在,整个刑警队的人都没有回家休息过。昨晚他们一直讨论案情到了两点,随便休息了下,今天一大早大家又都出去调查了。因为她是队里的老幺,调来这里不久就经手这样的大案子实在是有些经验不足,所以才留守在了大本营。 类似这样的案件一般都是机密不能告诉外人,但因为我妈的尸体也失踪了,根据许警官的猜测,我妈说不定也是被这个变?态偷走了,所以夏晴也就偷偷地告诉了我一些进展。经过刘法医的鉴定已经证实死者是一位20出头的女性,死于窒息。但因为现在国内的dna比对库里面只收录了有犯罪前科的人的dna,而死者身上连指纹都没有,根本无从证明她的身份。如果真的要从失踪人口中调查无疑是大海捞针,且不说她可能不是本地人,就算是死者就是这座城市里的,但是这座城市每年失踪的也有几十个,还要算上一些失踪了也没人报案的,如果是外地人士就更加难办了。总之,这个案件棘手的很。 我也不懂查案的事情,只能坐在一边听着夏晴说着,话也搭不上几句。好在没多久许警官就回来了,我们的尬聊才算是结束。 许警官看到我时还是有点惊讶,连忙开口问:“安小姐,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吗?” 我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事想要麻烦许警官。只是......”许警官一脸的胡渣子没来得及刮,双眼下还挂着厚重的黑眼圈,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开口要他在白忙之中帮忙调查一下关于高莹失踪的案子。 许警官见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口道:“安小姐有什么话直接说,不用弯弯绕绕的。帮得上忙的,我许某人肯定不会推脱,你们两个小年轻在这异乡生活也不容易,作为长辈一定是能帮就帮的。”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收起了自己那份不好意思的心,将高莹失踪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许警官。 他听完后,皱了下眉头,点起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失踪案,这就难办了。今天我去调取了最近的一些失踪案件,大大小小加起来近五十多起。我都不知道下面的人是怎么办事的,怎么会堆着这么多失踪案不去处理。”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失踪案不好办啊!我们国家人太多了,地方又大。有些人失踪不一定是出事了,只是去了别的地方不和以前的亲友们联系了,如果没有发现尸体,警方是很难重视的。” “那怎么办?”我着急地问。 许警官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先把你朋友的事情报给你们那片的派出所,然后以我的名义让他们多多留心些。你也就先别担心,不一定会出什么事的。” 既然许警官已经这么说,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毕竟他是刑警队队长,刑警队专门侦办的还是刑事案件,像人口失踪这样的小案子,要麻烦他们还真的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出了警局后我的心还是乱得很,根本没有回家等消息的心,站在警局外面老长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眉眉,你还好吧?”白千赤担心地问。 我转过脸无奈地笑了下。现在就算说我很好,自己也不会相信的。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被拉进了一个怪圈一样,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只有自己还好好地独自承受亲友一次次离开的痛苦。 “千赤,我想再去一次桥东。”不知为何,我心里隐隐约约觉得那具尸体和我有什么联系,但是我又说不上来。虽然现在尸体已经被警方带走了,但是那里一定还会残留一些什么痕迹在。 白千赤也没有拒绝我的提议。 于是,我们就打车到了桥东。 这里所有的痕迹都被警方清理过了,包括那些被染的血红的沙子,也都被警方请来推土机推进了河里,这里的一切都和那天我看到的不一样了,再次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来往的行人似乎也忘记了之前这里发生过的事情,每一个脸上都洋溢着形形色色不同的表情,根本没有那种笼罩在变?态剖尸狂阴霾下的恐惧感。或许在他们眼里,这个变?态剖尸狂只会解剖已经死亡的尸体,而他们却是活生生的大活人,所以他们并不认为自己会出现在新闻版面上成为受害者中的一个。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不关心来往的行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回到这里是因为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呼唤着我,让我回到这里来,否则就会错过一些事情。 突然,我看到河边有一个很怪异的东西。定睛一看,那不是杰克的宝贝头颅吗?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连忙扯了下白千赤的衣服,指着头颅的方向着急地说:“千赤,快看那!那是不是杰克的宝贝头颅。” 那头颅侧躺在河边的沙砾上,空洞的眼眶直直地望着我们,在它的花纹雕刻中似乎夹着一些微小的沙砾,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闪一闪的,很是诡异。 白千赤眉头一皱,连忙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河水不知为何突然涨了起来,一个大浪排在那头颅之上,等水退了之后,那个头颅就突然消失了。 我有那么一瞬间不愿意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切,连忙冲到刚刚头颅消失的位置。而现在的河滩上只剩下一片带着水藻的沙子,连被头颅压过的痕迹都没有。 我开始怀疑自己刚刚到底有没有看过那个头颅,又或者是因为我太着急高莹,所以双眼出现了幻觉。 第603章 我的震怒 “千赤,你刚刚也看到了对不对!是不是有一个头颅躺在那里?”我问。 白千赤脸色难看地望着我说:“是,我看到了。而且我还看到在浪打过来的那一瞬间,有一只手从水里伸出来拿走了头颅。” “什么?手!你看清楚了吗?是杰克的手还是高莹的手?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从水里出来呢?”说完这句话我自己也愣住了。 的确,一个活生生的人不会做出从水里冒出来拿走头颅这样奇怪的事情。如果说是为了吓我们,这也是说不通的事情,因为我们两个刚刚是一时兴起才打算过来的,而且这种小把戏根本吓不了白千赤,高莹一定是知道的。除非...... 我连忙冲到河边看看附近有没有奇怪的人影在水下,又张望了四周看看有没有人从水中上岸。但这只是徒劳我根本一个人都看不到,这个月份的河水凉得刺骨,而且这条河流速很急,并不合适冬泳,所以根本没人会从这里上来。 无奈,我又转向白千赤问道:“你看到的那只手到底是人还是鬼?你告诉我啊!” 白千赤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不是神通广大吗?”我晃着他的身子大声地嚷道。 他抓住了我的手臂望着我的双眼对我说:“眉眉,你冷静一点!我并不是无所不能的,但是我也在尽力帮你找高莹。水本身就有可以压住阴气的能力,而且刚才就那么一瞬间,我实在是没来得及分辨。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既然这个头颅出现在这里,那杰克也一定曾经出现在这里。” 白千赤分析的有道理,这个头颅是不会无缘无故凭空出现在这里的,无论是人还是鬼,一定是有谁把它拿过来的,所以我们大方向的确是找对了的! 我开始在之前发现尸体的地方开始寻找,这一片已经被警方勘察得差不多了,多半证据也是被他们拿走了,而且还让推土机把这里推了一边,我再想在这里找到什么线索怕是很困难。只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刚刚发现的那么一丁点线索就这么断掉! 突然,我在桥墩的角落边发现了一个东西一直在反射太阳光,不停地晃着我的双眼。我走近前一看,是戒指。 我记得这枚戒指,是高莹和杰克回来开第一个派对时,杰克送的求婚戒指。我紧握着这枚戒指一时间竟喘不上气来,像是有一大块沾湿了的海绵堵在我的胸口一样,无论我怎么喘气,胸口都憋闷的很。 “眉眉,你怎么了?”在另一边查找的白千赤注意到我的状况,连忙赶了过来。 我把手上的戒指递到他的面前,大口喘着气说:“莹莹!这是莹莹的戒指,她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她这么宝贝这枚戒指,生怕磕着碰着,一直说这是她最爱的人送的,独一无二的一枚,她一定会好好珍惜的。现在这枚戒指就这么被随便地丢在一边,如果不是她出事了,那要怎么解释?” 白千赤一时语塞,想了好久才又开口说:“可能她那天晚上找杰克的时候路过这里,不小心掉了。大晚上的,掉了枚戒指,找不到也是很正常的。” 找杰克那天晚上...... 那不就是妈妈去世那晚? 我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很可怕的念头,那具无皮女尸,不会...... 我再也没办法在这里站着找什么狗屁线索了,单靠着我和白千赤这两个门外汉能找到什么东西!我必须现在就去警队,确定那具无皮女尸不是高莹,否则我今天一整天都不会静下心来。 现在高莹爸妈估计已经登上了回国的飞机了,在一切还没有确定之前,还是先不要吓他们的好。 我又赶去刑警队,把高莹的戒指这个线索告诉了许警官,他觉得这是一个很有用的线索,并且认为这具尸体就是高莹。但因为他父母还在回国的路上,无法马上进行dna比对,所以不能百分百确定这具无皮女尸就是高莹。只是她的很多信息都和这具无皮女尸是吻合的,所以现在这具尸体是她的可能性最大。办案组很快就把她锁定为第一可能,将她的所有信息全部排查了一遍,包括失踪已久的杰克。 诡异的是,杰克只有入境记录却没有出境记录,更加没有离开这座城市的购票记录,他的所有银行卡最近几天也没有消费过。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 呆在警局也不是一个办法,看着他们讨论案情的时候直接把高莹的信息带入无皮女尸,我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索性就先回宿舍呆着了。dna比对结果一天不出来,我就绝对不会相信那具女尸就是高莹的。但是我心里也很清楚,如果不是有把握,警方也是绝对不会随便就带入一个人当作死者的,所以高莹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从警局回来之后胡乱地吃了几口白千赤给我熬的白米粥。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起的太早,又或者是白千赤背着我偷偷地下了睡咒,没一会儿,我就犯起了瞌睡,躺在床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我就听见了高莹的声音,她在门口不停地敲门,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我只记得她失踪了很久,真的很担心她,于是便忙忙地打开门着急地问她,这么些日子她到底去哪里了?我真的很担心她。 她好像听不懂我说话一样,一直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不停地摇头恐惧地看着我,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我,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好痛,好痛!” 我还以为身后有什么让她感到恐惧的东西,回头望去却什么都没有。再次转向高莹的时候,她突然将手伸进自己的双眼里,狠狠地将自己的眼珠子剜了下来。瞬间,殷红的血液立即染红了她白皙的手掌。 我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知所措,只能盯着发了疯的高莹抱头尖叫。 高莹仿佛感受不到痛苦一样,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锋利的柳叶刀,对着自己的头皮狠狠地就划了下去。 我看着她拿着那把刀直直地从头上一直往下划直到肚子然后往下。紧接着她丢掉了沾满血的那把刀,用修长的手指伸进已经被刀子划开的缝隙中,狠狠地往两边一扯,她身上的皮就像是一件衣服一样被她扯开了。 她就像脱衣服一样把身上的外皮脱掉,最恐怖的是她做这些的时候一直笑着,狰狞地笑着。脸上分明是痛苦的,眼里却很高兴,很享受,痛苦而又享受的情感在她狰狞的笑容中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再也受不了眼前的一切,从嗓子里发出更加刺耳凌厉的叫喊。 ...... “铃铃......”手机铃声恰时响起,我瞬间从噩梦中惊醒。刚刚的噩梦实在是太过真实了,仿佛就像是真的在我面前发生过一样。现在我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沾湿了,心脏还“砰砰”地狂跳不止。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已经凌晨四点了,再看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应该是高莹爸妈到了,我深呼了一口气,稳定下情绪才接起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高莹妈妈着急的声音,“安眉吗?我是你高阿姨,刚刚我们接到警方电话,说是莹莹......” 她的话还没说完,情绪就涌了上来,不停地哭泣着。 电话被伯父抢了过去,他压着嗓子说:“安眉,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本来我们两口子是想先找个酒店住下,明天一早再去找你的。只是我们一下飞机就接到了当地警方的电话,要求我们配合他们调查一个尸体解剖案件。他们的意思是莹莹很有可能就是那具被解剖的尸体。我们老两口就这么一个女儿,突然接到这个消息,一时间......” 刚刚伯母说话带着哭腔的时候我就想到他们已经知道高莹的事情了,只是没想到警方这么着急,他们才下飞机就告诉他们两个这个消息。 伯父患有高血压,是不能受太大的刺激的,伯母身子弱,更加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我一直瞒着他们就是怕他们一时间接受布料,没想到警方他们动作这么快。 我想了一下,说:“伯父,您先不要着急。我陪你们一起去警局,我会先去那里等着你们,你们直接去就好了。” 这么决定之后我就赶忙起身穿衣服,顺便叫醒白千赤和我一起走。这种时候,有他在我才不至于那么不安,他就是我现在的主心骨。 赶到警局后已经接近凌晨五点了,城市的东边天空上露出了鱼肚白的颜色。我和白千赤站在警局门口等待着高莹爸妈的到来,时间越往前走,我心里就越不安。有这么一瞬间,我真的想要掉头就走。不要再让他们去比对什么dna,那具女尸怎么可能是高莹,这些不过都只是我的胡乱猜测罢了,根本没有证据去证明的。说不定高莹现在正和杰克在逍遥快活,是我们太过一惊一乍而已。 第604章 DNA对比 “安眉,你们来了。”许警官放下手中的卷宗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因为案件的事情,在警队里一来二去的,他也不坚持着叫我“安小姐”了,改为直呼我的全名。我倒觉得这样自在多了,有什么事情还可以直接问他。 他瞟到我身旁的高莹父母身上时立即站了起来,“这是高莹的父母吧?”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向高莹的父母介绍了下负责这个案件的许警官。他们两个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面对许警官还是假装出了一副自然的神情,但伯母的手却一直紧紧地拽着伯父的衣袖掩饰着心中的不安。 许警官也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和高莹父母说明了情况,而这些我都是清楚的。在伯母情绪快崩溃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扶住了她,并安慰道:“您先缓口气不要着急,现在只是初步怀疑是莹莹,还不一定是她呢!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冷静下来。你们二老先去做dna比对,以后的事情,我们等出了结果再来讨论。” 只是伯母的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严重,许警官不过是稍稍地提及了下无皮女尸的状况,她就已经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两眼一闭就倒了下去。 没办法,我和白千赤只能先把伯母送到医院去,让伯父自己一个人留在警局。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脸倦容的伯父提着一大袋吃的走进病房。他脸上乌青的黑眼圈和花白的头发似乎比早上刚见到他的时候还要更明显了些。我不知道他在警局的时候许警官都和他说了什么,但无非就是说一些关于案件的事情。关于这个案件,虽然警队的人隐瞒了很多重要内容,但大体上的一些事情我也很了解,至于破案的事情我根本没兴趣,只需要知道的就是如果这具女尸真的是高莹,无论是她的父母亦或是我,都有很长一段时间会活在黑暗中走不出去。 “伯父,dna对比怎么样了?”我接过他手上的东西直接开口道。 他颓然地看了我一眼,有气无力地开口道:“说是要到下午才能知道结果。” 我看着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伯父,因为莹莹的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我真的希望这一切不过只是一个错误的推测,希望下一秒就能接到高莹打过来的电话,告诉我们她还好好的,只是赌气不理我们而已。 我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还没有醒来的伯母,起身对伯父说:“既然伯父你来了,那我就先回家一趟。” 其实我没有什么非回家不可的理由,只是呆在医院的病房里,看着白色的墙、白色的被单、什么都是白色的,心里就堵着慌。伯母的身体没出过之前就已经很虚弱了,移民去澳大利亚也是为了能够接受更好的治疗。好不容易身体好转了,又出了这档子事情。虽然我和他们家很亲近,但毕竟我始终还是一个外人,无论我再怎么难过,依旧是没办法理解他们二老的心情。继续留在医院里,看着他们两个难受,我也跟着难受,还不如先回家等着。 等待dna结果就像是在凌迟处死一样,身上的肉被人一刀刀地割下来,但你就是死不了,只能忍着身上无尽的痛楚。 等得我心烦意乱的时候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喂,伯父?是结果出来了吗?是不是高莹?”我着急地问。 电话那头伯父的声音显然比我还要着急许多,大口地喘着粗气却还要坚持着和我说话,“眉眉,你伯母她不见了!我刚刚看她没醒,就想着先去给她买些日常用品回来,没想到一回来就找不到她了!” 伯母不见了? 此刻我的大脑真的像是倒了一大袋面粉和水在里面一样一团浆糊了。事情本来就一团乱了,伯母也跟着不见,这不是乱上加乱吗? 我忙安慰了伯父几句,拉着白千赤又匆匆地赶去医院。车子都还没开到医院呢,在医院远处的路口就看见医院前面围着黑压压的一群人。 “前面估计开不进去了。”白千赤握着方向盘转过头对我说。 我伸出半个头看了下医院前,再仔细一看医院楼顶正站着一个人,从下面看上去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 突然,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顾不得和白千赤解释,连忙推开了车门冲到人群之中,抬头望向楼顶。那的确就是伯母没错,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跑到医院顶楼去?她想自杀?为什么。现在dna比对结果不是还没有出来吗?谁都不能证明那具无皮女尸就是高莹。哪怕就是高莹没错,那也不能这样! 自杀死了的人会变成孤魂野鬼的。我亲眼看着同桌的妈妈和他分别的时候有多难过,当了孤魂就不能回头了。如果是寿终正寝阴阳两隔的人还有可能在下一世相遇,要是成为孤魂那就是真的永世隔绝了!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连忙跑到医院大厅中的电梯前,一堆的病人和家属等着那三辆电梯,在这里和他们等下去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上得了楼顶。高莹现在只是失踪又不是确定死亡了,要是伯母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等她回来的事情我该怎么和她交代。 没有再往下多想,我就直接冲进了医院的安全通道开始往楼顶上爬。三十多层的医院大楼,我爬到不到十楼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 “笨蛋,我找了你半天。”白千赤站在我面前略带怒气地望着我,“你怎么脑子就转不过弯,等你这么一级级台阶爬上去,黄花菜都凉了。”说着,他便一把将我横抱了起来。 只见周围的景象高速地向后退去,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我便已经来到了楼顶。 天台上已经站了一群人,有医院领导、负责医生以及护士,伯父也在。我赶忙走了上去,开口问:“伯父,伯母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想不开?” 伯父一脸懊悔地看着我,沧桑的脸上泛着几滴晶莹,“眉眉,你总算来了!都是我的错,我刚刚翻通话记录的时候才知道警方已经打过电话来了,只是我的手机留在病房里没接到,让你的伯母接到了。” dna结果出来了? 我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 “是莹莹吗?”我害怕地问。其实根本不用伯父回答我,此刻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若不是高莹,伯母又怎么会要死要活地爬上天台呢?只是我不愿意相信,真的不愿意相信。四天前还和我通过电话的人,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高莹是一个多么爱美的女孩子,哪怕在功课最繁忙的高三,她也能坚持每天五点半起床,化好妆再去学校。可是现在却被人弄成了那个样子,皮也没有了,内脏也被挖出来了...... 我真的好难受,一想到当时在案发现场看到那双眼睛的画面,我的胸口就像是被一台钻土机不停地往里钻一样,痛到难以复加。那双眼睛是高莹的啊!那双我看了十多年的眼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眼睛,就这么被人硬生生地剜了出来。 “眉眉,你冷静点。”白千赤将我拉进了他的怀里,用力地按住我的脑袋,压低着声音说:“我知道你现在情绪很激动,但是你一定要冷静。你要想想现在妈的尸体还没有找回来,所以你一定要冷静!” 白千赤说的一席话点醒了我。妈的尸身现在还没有找到,只要一天没找回来,妈妈在九泉之下就不得安宁。高莹的事情既然已经这样,那就已经无力回天,作为朋友的我,更加应该好好地帮她照顾好她的父母,让她也能够放心地离开。 “千赤,你放开我吧。我不会做什么极端的事情的,放心。” 我走到人群最里面,伯母正坐在天台边望着远方的天空独自呢喃着。她就像是听不到别人讲话一样,无论旁人怎么劝说她,都置若罔闻地望着远方。 我朝着她看向的方向望去,是桥东的方向。 “伯母!”我朝着她大喊。 她的身子微微地震了下,但却没有回头。 伯母是因为高莹出事了才想不开的,女儿就是身为母亲的一切,没有了女儿她就没了活着的信念,所以要是想让她活下去,就必须要给她找到活着的信念。 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我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她大喊道:“伯母,莹莹死了!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死了?” 伯父大惊失色地看着我,连忙朝我这边走过来。 我趁着这个空隙又大喊:“伯母,莹莹死得那么惨你看到了吗?她连全尸都没有!我还梦到她哭着和我说她好痛,她真的好痛,你知道吗?” “别说了!”伯父冲到我面前拉着我就要往出口走去。我顾不得和他解释这么做的意图,用力地挣脱了他的束缚再次对伯母喊道:“伯母,你不要无动于衷!我知道你一定听到我说的话了!高莹告诉我她很痛,你作为妈妈的怎么能一句话都不说!” 第605章 昏睡整日 伯母的身子开始颤抖,在我一次次地攻陷下最终还是转过身,泪流满面地对我哭着说:“当母亲的听到这种话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怎么可能不心痛。如果可以,我愿意代替我的莹莹替她去死。可是我能怎么办?我的宝贝莹莹,回国前还好好的,前几天我们还视频了。谁知道......” “伯母,你不是没有办法的!虽然莹莹不在了,但是把她害成这样的凶兽还在逍遥法外!你要好好活着看着那个恶魔被抓起来,接受法律的制裁啊!” 她愣了一下,呆滞地望着我,“莹莹不在了,凶手还活着?我的宝贝不在了,他怎么能还活着!”说着,她立马就从天台上爬了下来。 看着她安稳落地的时候,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伯父连忙去拉回伯母的手,生怕她下一秒反悔再次爬回那个危险的地方。中年丧女已经是人生一大悲,如果连妻子都没了,想必他往后的人生应该会陷入无尽的黑暗。 刚刚我说的那段话果然起了效果,回了病房后的伯母情绪逐渐恢复了稳定,也能够吃下伯父买回来的粥了。 既然已经知道那具女尸就是高莹,那她的丧事就不能拖了。高莹父母商量过后,还是决定把她的尸身带回家乡,毕竟人死是要落叶归根。只是目前警方还不同意我们把她的尸身带走,伯母的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伯父要留在这里照看,所以置办丧礼事宜还是要我帮忙。 我也没有推脱,毕竟从前我也受了他们家不少的照顾,现在发生了这么突然的事情当然是能帮就帮一些的。更何况现在妈妈的尸身也找不到,我如果不再找一些事情做的话,怕是要心烦死。 第二天一早我就忙着去给高莹买丧礼的东西,还顺便联系了殡仪馆的陈主任,打听了下关于尸体整容的事情。她的尸体被肢解成那样,就这么让她走的话,我心里总是不太安稳。记得之前在新闻上看过可以尸体整容,能够给身体复原,索性就帮忙打听下。 就这么一直忙到了中午才抽出空来去医院探望伯母。 一进病房,我就觉得不对。连忙往里走进去,没想到看到二老齐齐晕倒在病床上,而床头正摆放着之前在河岸边消失的头颅。 我第一反应就想要把头颅收起来。转念又想,这东西煞气这么重,我身体虚弱,万一又中了煞就不好了,还是赶紧联系白千赤的好。于是就给他拨了个电话,告诉他头颅就在这里让他赶紧过来。 我已经得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我一刻不离地守在头颅边,眼睛死死地守着它。 突然,病房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心中一喜,白千赤这家伙来得挺快。 下一秒,我就开始心慌了。因为那阵脚步声很熟悉,却不是白千赤的。我很清楚他的脚步声是什么样的,他走起路来非常轻,如果不是仔细听,是根本听不出声音来的。但是,现在门口的这个脚步声却不一样,非常的响,却不是因为脚步声重,听着是脚上穿着的鞋子撞击地板发出的清脆的响声。 我听着这脚步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紧紧地握着水果刀站在门口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则越来越紧。 门把手动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还没等我看清开门的到底是谁,不知为何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眉眉,你总算醒了。”伯父一脸担忧地望着我。 我疑惑地看了眼周围,左手手腕一阵刺痛,抬起一看手腕上竟抱着厚厚的一层纱布。 “眉眉,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想不开,昨天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都忘记了吗?怎么今天自己却干出这样的傻事来?”伯母坐在另一边抹着眼泪对我说。 傻事,我干了什么傻事? 我只记得刚刚走进病房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煞气,头颅就正放着在病床前,然后就看见伯父伯母两个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对了!那个头颅呢? 我急忙开口问:“伯父伯母,你们醒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很精美的头颅放在床头?” 他们两个面面相觑了一眼,随后伯父皱着眉头担心地看向我说:“眉眉,你是不是因为莹莹和你妈的事情刺激太大,出现了幻觉?” 我一怔,小声地问:“你们知道我妈的事情了?” 伯父眼里露出了一丝愧疚,“真是对不起你,眉眉。我们不知道你妈的事情,还一直麻烦你。”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拍了下我的手,又说:“你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年纪轻轻地就没了双亲。”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原本我不告诉他们两个关于妈妈的事情,就是怕出现这个状况。 “眉眉,你是个乖孩子。现在莹莹走了,我们两个也失去了最宝贝的女儿,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我们当作爸妈来看待。伯母的意思是想让你不要那么难过,你还要我们.......”伯母说的很乱,但我还是听出了她的一番好意。 “伯父伯母,你们放心好了,我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了。至于伯母刚刚说的那件事......”我顿了下,“高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现在惨死,于情于理我都是要好好照顾你们二老的。” 说到高莹他们两个又抹起了眼泪,见到白千赤来了,他们俩才互相搀扶着离开。 “你怎么现在才来?”高莹爸妈一走,我立刻就问白千赤。 他脸色凝重地对我说:“头颅又不见了。你给我电话的时候,我立马就赶过来了。一到医院就看见一团黑气笼罩在病房门口。那黑气一发现我立即就跑了,我没想这么多就去追。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头颅已经不见了。” 我用左手狠狠地敲了下床板,手腕立刻感觉到一阵撕裂的刺痛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哼。 “怎么了?”白千赤问。 我下意识地把左手往被子里缩。 他皱着眉头站了起来,一把抓起我的左手,手腕上洁白的纱布已经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这是什么?”他蹙眉问道。 “我不知道。我一醒来,伯父伯母就说我做了傻事。” 白千赤盯着我的手腕,右手紧紧地攥成一个拳头。 “我的女人都敢动,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他咬着牙说。 “你知道是谁?”我问。 白千赤微微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依我猜测,这十有八九就是杰克捣的鬼!他的心智可能已经被那个头颅上依附着的冤魂操控了,所以做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情并无不可能。” 这时,病房门突然打开,伯母义愤填膺地冲进来对我们说:“我早就觉得杰克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得一双诡异的眼睛,尖尖的嘴巴,一看就是我们常说的恶人脸。我和莹莹说过很多次,他不好,不要跟着他。只是莹莹这个傻孩子她不听我的话,铁了心要跟着他。” “你这人!”伯父追了进来,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讲话的,我们只是......” “没事。”我笑着回答,顿了一会儿,我又说:“现在高莹出事了,杰克却不知所踪,我想如果他不是也出事了,那这件事情多半和他脱不了干系。” “对,一定就是那个杰克的错。没遇到他之前,莹莹从来都不会忤逆我们两个,这一次,她回来之前我心里就觉得不安,一直让她不要回来不要回来,她非不听!现在就......”伯母抹了下眼泪后转向白千赤,“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求求你,帮帮我们两个老人家吧!我知道莹莹生前也是你的朋友,她现在含冤惨死多半都是那个杰克做出来的,你能不能帮帮我们去找杰克?” 白千赤从来不屑于人间的这些情感,可是这一次,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了微微的触动。 “你们两个先起身,我和眉眉之前找过他,但是没找到。那时候我们只以为高莹是失踪了,所以没多大放心上。现在除了人命,是应该重视了。我会想办法找到杰克的,也请你们二位不要太难过。既然逝者已逝,你们就节哀顺变吧。” 反正就是这样,白千赤答应了高莹父母会帮忙寻找杰克的事情。下午一出院我们就开始了满城寻找杰克的大行动。 找人这件事情,如果警方靠不住那就只能靠路边的小鬼们了。我们俩守在高莹小区外一直等到半夜十二点百鬼出行的时候,随意就抓了一个小鬼过来讯道:“你是不是一直呆在这一片?” 那小鬼看着修为大概也就七八年左右,算是鬼里面年纪小的,看见我身边的白千赤吓得腿都软了,颤颤巍巍地点头道:“对对对,小鬼从死的那天起就一只徘徊在这里。” 第606章 小鬼的坦白 “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我拿出之前在派对上的合照,指着杰克的脸问。 小鬼看到手机上的照片脸上立即露出了害怕的表情,一双手不自觉地相互揉`搓着,牙齿也止不住地打颤,苍白的脸颊变得铁青铁青的。 “小鬼......”他抬头望了望我,又悄咪`咪地瞟了一眼白千赤脸上的表情,略有顾忌地说:“小鬼不知道,小鬼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白千赤冷冷地问道。 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降了近十度。 小鬼立即跪了下来,不断地向我们两个磕头,边磕头边磕磕巴巴地说:“放过小鬼我吧!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游魂,我还不想灰飞烟灭。求求你们!” 什么和什么?放过他这句话又从何而来?我们只不过是想要打听关于杰克的事情,他表现的是不是有些过分激动了? 白千赤紧抓着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开口。而后他走近小鬼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想要活命就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否则.......” “小鬼,真的什么......” 还没等那只小鬼说完话,白千赤便凝聚出了一股强大的阴气在手中,冷漠地看着他。白千赤的眼眸里似乎有着千百把寒刀,此刻所有看向他的生灵都会生出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我说我说!”小鬼颤颤巍巍地磕了好几个头才又开口,“照片上这个人小鬼的确见过。他就是住在这里面的,身上带着一股强大的煞气。像我这样的小鬼,一旦感受到这样的煞气,就本能地会远离。只是这个人身上带着的煞气仿佛有一股巨大的魔力吸引着我,于是我便克制不住地想要去靠近他。” 我听到小鬼说的这话,心中大喜。既然他曾经跟过杰克,也就证明他或许知道杰克的下落。只要找到杰克,高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被人残忍地杀害,这些疑惑指不定都能够通通解开。 “你跟着他之后呢?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我问。 白千赤扯了一下我的手,微微摇头,示意我不要打断小鬼的话。 小鬼继续往下说:“我就一直跟着这个人,因为我本身的修为就不高,阴力也不如别的鬼,所以在他身边早就已经聚集了很多阴气比我重的小鬼们。而我胆子小,就只敢远远地看着他,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我焦急地问。平时我还算是有耐心,只是现在的情况,真的没多少时间让我慢慢地听完这个小鬼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想赶紧打听到杰克在哪里。然后把这个畜生吊起来毒打一顿。无论高莹的事情是不是他做的,那也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他没有突然失踪,高莹又怎么会大晚上的出门找他,更加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白千赤再次扯了下我的衣服,还瞪了我一眼。 我知道我是心急了些,每次打断小鬼一次,会更浪费时间。只是我真的忍不住,现在出事的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还是以那么惨烈的方式,要我如何能够保持着一颗冷静的心? 小鬼看了我一眼,继续:“就在不久前的一天,我突然看见那个人背后......那个人背后长出了一只眼睛,特别的可怕。然后......”小鬼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撑着身子的手紧紧地攥成了两个拳头,咬着牙说:“然后跟着那个人的那群小鬼全部被它吃掉了。” “被他?杰克吃掉了小鬼?”我惊讶地问道。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人还可以吃掉鬼的,这是什么样的邪术?这完全不符合常理,人怎么才能吃掉鬼? “不是杰克。”白千赤说。 “不是杰克?这小鬼不是说是他吗?”我问。 小鬼摇头说:“不是那个人,是它!” 我被他们两个说的话绕得更乱了,连忙问道:“谁?” 白千赤脸色凝重地开口道:“头颅里的东西看来是已经开始动手了。” 我的大脑“哐当”的一声陷入了一片空白。 头颅里的东西?冤魂吗?它为什么要这么对高莹,收藏这件藏品的分明是杰克。 “那现在杰克在哪里?”我激动地抓着小鬼的衣领子问。 小鬼害怕地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一只跟着杰克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我将小鬼半提着质问道。 小鬼被我的反应吓到了,眼睛里都已经泛出了泪水,口齿不清地回答道:“小鬼真的不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恐怖了。它就这么把那群小鬼们全都吞了,没有一个能够逃脱的。要不是我胆子小,跟在最后面,而且躲得隐蔽,现在我也......” “放了他吧,他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杰克在哪。你再这样吓他也没用。”白千赤说。 无奈我只能放开他。 小鬼才被我放开,下一秒撒腿就跑。 我突然想起些什么,连忙叫住他:“你等等!” 那小鬼立即刹住,转过头害怕地说:“小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顶多是跑去别人的灵堂偷偷香火而已,别的坏事我真的没有做过,你们千万不要让我灰飞烟灭啊!” 顿时,三道黑线从额头上划下。 这个小鬼是受了多大刺激才认为我们会让他灰飞烟灭,我只是想问他最后一次见到杰克是在哪里罢了。我们长得有那么凶神恶煞吗?就算是凶神恶煞,那也是白千赤好不好?我一个普通的凡人,能对他一个鬼做什么! “你别怕,我只是想问你最后是在哪里见过那个人的?还有,你觉得我很可怕吗?我是凡人?难道不是我身边这个鬼王更可怕一些。” 小鬼看了我一眼,又瞄了一眼白千赤,随后摇了摇头对我说:“不,你比较可怕。你是可怕的人类!”说完,他就后退了一步,好像我会对他做什么事情一样。 我生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赶紧说最后是在哪见到的杰克!要是不老实交代,我这个可怕的人类就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怖!” 小鬼被我吓得连连退了两步,想了约莫一分钟的时间,说:“我最后见到他是在桥东附近的小树林里。”话音刚落,他就立即闪了,连让我多问一句的机会都不给。 我就想不明白了,白千赤板着一张冰山脸,看起来就像是全世界都欠了他几百万一样,那小鬼竟然不觉得他可怕,反而觉得我这么一个青春美少女可怕?简直是令人想不通。 “怎么了,嘟着嘴?莫不是在想刚刚那个小鬼说的话?”白千赤笑着走上前。 我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他凭什么说我更可怕?明明是你比较吓人好不好!” 白千赤笑着摸了我的头说:“我长得比较吓人,但是你长得比较吓鬼啊!” 我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说:“你才长得比较吓鬼!钥匙我真的吓鬼,那你还把我娶回家做什么?你怎么不去娶一个不吓鬼的!” “那是因为本王是一只厉害的鬼,不怕你。” “拉倒吧你!分明就是戏弄我。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怕人呢?我从小到大都是被鬼吓得不敢说话,如果不是你,我想这辈子我都会对鬼抱有一种不好的印象,认为鬼全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千赤沉默了一会儿,说:“眉眉,我知道我出现在你的生活中给你带来了很多的困扰。但是我真的想要和你厮守一生,这是我这一世最大的愿望。”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我上前抱住白千赤,将头埋在他的胸口轻声地说:“现在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你就是我唯一的依靠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当然,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呢?” 我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地抬起头认真地问他:“你刚刚说的我长得吓鬼是真的吗?” 白千赤愣了一下,“噗呲”一声,笑了。 “没想到你还在纠结这件事情、我说你长得吓鬼当然是真的,而且不仅仅是你,全部人类都长得吓鬼,不过这只是针对刚刚跑掉的那种低阶小鬼而言。他们身上的阴气很微弱,只能勉强维持在夜里游`走,如果不小心撞上了一个凡人,很容易就会伤到自己的。加上你刚刚怒气这么旺盛,身上的阳气就更重了,所以在他眼里你自然就比我要可怕的多。这并不是因为你的长相,鬼对容貌的概念已经很模糊了,特别是低阶的小鬼,看到你就像看到一坨肉一样,根本没有好不好看这一说。” 听他这么一解释,我就释怀许多。其实我在乎的并不是我长相吓不吓鬼这件事,而是在乎我在白千赤心中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可爱、美丽?还是其他的。现在我已经失去了全部的亲人,连高莹也离开我了,我真的很害怕,哪一天他会突然厌恶我,然后将我丢弃在茫茫人海独自飘零。 第607章 乱葬 知道了杰克最后出现的地方,我们也不等天亮,直接就开始往桥东的小树林赶去。桥东是市政府近年来打造的一项民生工程之一,在附近新建了好几个公园供市民们休闲锻炼。而这个小树林也是这个项目中的一个。 白天的时候,这个小树林可以算的上是情侣们的约会圣地了,绿树、落叶、细碎的光影,所有可以称之为浪漫的氛围这里基本都有。而夜晚,这里也滋生出了一些“暧昧”的气氛。除了一些喜欢寻求刺激的情侣经常会在这里尝试“野餐”之外,还会有很多寂寞无聊的人在这里寻求一夜欢乐。总之,这种时候来这里一点也感受不到夜半时分的寂静。 我和白千赤一起走进这个小树林,没走几步就能够听到男女们细碎的声音,克制些的还没什么,要是遇到一些开放的,那个声浪真是让人感到害羞。 我的双眼基本不敢乱瞟,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看到一些旖旎的画面。要是因此长了针眼那还真是得不偿失。走了近五分钟,我们都已经到了小树林的中心位置了,一路来都只看见一些男男女女,根本没有什么让我觉得值得注意的地方。便停下问白千赤:“我想这里应该没有什么线索了吧?都过去这么久了,我要是杰克,我也不会一直留在这里。” “再找找。”白千赤继续往小树林里走去。 还找?我真是不愿意在往里走了。就在这么外围的地方,这些男女就已经这么过分了,如果再往里面去,还指不定会看见什么画面呢。虽然我已经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少女,可是我还是不太能够接受在这种地方看到这种事情。 白千赤脸上到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一直自顾自地往前走。他不放弃,我当然也只能像一只跟屁虫一样跟着他继续了。 奇怪的是,越往小树林里面走,我们遇见的人就越少,里面的景况和我一开始预想中的简直是天差地别。 我真的很不明白这些男女都是什么心态?难道做那种事情也需要凑伴才觉得安心吗? 这时,白千赤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说:“跟上来。” 我当下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跑到他身边,紧紧地拉住他的手,担心又害怕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千赤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脸色凝重地说:“现在还不清楚,只是我觉得似乎有什么一直注视着我们。” 什么在注视我们?我的心被他这一句话弄得一颤一颤地,脑袋不停地往四周扫去,试图找到他说的什么东西。 突然,一滴湿黏黏的液体滴到了我的脸上。 抬头一看,吓得我立马扑到白千赤的怀中,浑身发抖地对白千赤说:“看......看,你快看上面!” 在我们头顶的树枝上挂着一片死人骷髅头,它们每一个都用空洞的眼眶盯着我和白千赤。那里面分明是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可是我却被它们盯得毛骨悚然。 “糟了!”白千赤说。 “怎么糟了?”我疑惑地问。 “我们入套了,刚刚看到的那些都不是人!” 什么?我们入套了是什么意思?刚刚我们看到的都不是人。那些男女们吗?他们不是人,难不成他们都是鬼吗? 还没等我把心中这些疑虑全部问出口,四面八方就已经涌出了无数个七扭八歪的鬼来。他们就像是电影里的那些丧尸一样,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脸上缺了些什么东西。一个个都穿着活着的时候的人类衣服,只是上面都已经破败不堪,多半还染上了殷红的鲜血。 我看着他们一大群鬼向我们涌来,嘴里还发出“滋滋”的嘶鸣声。只觉得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紧紧地抓着白千赤的胳膊,害怕地问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白千赤拿出赤龙剑,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叮嘱道:“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躲在我身后,其他事情你不用害怕有我呢!” 我害怕地点了点头,便瑟缩在白千赤身后。 这里又不是乱葬岗,又不是什么医院之类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鬼聚集在这里?还有这些头颅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现在这些疑惑都比不上逃命要重要,那些丧尸已经朝我们扑了过来。只见白千赤的赤龙剑高高抬起,朝着面前的三个丧尸刺去,瞬间从他们身体中边喷出了幽绿色散着恶臭的血液。 白千赤眉头一皱,忙道:“有毒,屏住呼吸!” 我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白千赤便用左手按下了我的嘴巴,说道:“忍一下,我会迅速解决的。” 然后,他便紧握赤龙剑,嘴里喃喃出一串咒语,瞬间赤龙剑便化为一条浑身包裹着艳红色火焰的长龙,迅速往那群丧尸冲去。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在场的近百具丧尸全都被包裹在火焰中。 白千赤也没多犹豫,立即收回赤龙剑,横抱着我便腾空而起,离开了这片小树林。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过五分了。 刚刚白千赤带着我腾空而起的时候,那些丧尸身上的黑灰全都往我的脸上糊,现在镜子里的我狼狈的就像是街边的小乞丐一样,满脸的黑灰。 这一趟简直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差一点就把小命都搭上去了。 把脸洗干净后,我生气地坐在床边说:“别让我找到杰克,否则我一定要把他丢到火堆里!竟然把我害成这个样子。” 白千赤躺在一边一言不发,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过了近五分钟,我见他还不搭理我,便用手肘轻轻地撞了他一下,问:“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白千赤愣了一下,才又反应过来,说:“刚刚我们遇到的那些鬼,不是普通的鬼,是万骷百鬼阵。” 万骷百鬼阵? 我在大脑里飞速地搜索这个名词,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幅画,画上面是一堆的骷颅头和一堆的丧尸。这就和我们刚刚遇见的情况是一样的! 我记得这个阵法,必须要有强大阴气的人或者鬼才能够操控,可是杰克根本不可能做到!就算他身上附着怨灵,但那个怨灵身上的阴气并不是很重,只是因为含冤所以煞气比较重。 如果不是杰克,又会是谁?他是提前知道我们会去那里所以故意设下的这个阵法等我们上钩吗? “那个小鬼!”我恍如初醒般大叫道。 白千赤白了我一眼,说:“你现在才想到那个小鬼有问题吗?在树林里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东西诓我们!别让我再找到他,否则一定会让他尝尝灰飞烟灭的滋味。” 既然那个小鬼说的话是骗人的,那就证明杰克根本没有去过那个树林里,就算我们再回去找线索,也肯定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忙活了这么久,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真是有一口恶气堵在胸口,怎么也咽不下去,索性也就睡下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在睡梦中隐约闻到饭菜的香味,便闭着眼睛站了起来,顺着香味往前走。 “”的一声,一个硬物打在了我的头上。睁眼一看,是白千赤拿着锅铲敲了我一下。 我摸着发痛的脑袋生气地问:“你干嘛打我!” 白千赤“呲”了我一下,说:“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闭着眼睛走路。以前住在大房子里还好,现在这里地方这么窄,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 在妈妈离开后,白千赤就做起了“妈妈”的工作,早起给我做饭,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而我只需要像以前一样继续当我的甩手掌柜就可以了。 我真的很想对他说谢谢,只是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似乎说了这句话之后就变得生分了,只能继续默默地享受着他对我的这些好。 吃过饭后,我和白千赤一起赶去了医院。今天是伯母出院的日子,我理所应当地应该去帮帮忙,再者说了,高莹家的钥匙还在我的手上。这几天伯父一直住在医院里,说什么也不肯先回高莹家住。 不过想想也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了,让伯父一个人回去女儿生前住过的地方,那种感觉应该很不好受吧。 到医院的时候,伯父伯母已经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正准备离开。正好我们俩是开车来的,也就顺便带着他们一起回高莹的住处。 他们二老说要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请了清洁工把房子打扫了一遍,现在他们二老只要提着行李就可以住进去了。 才走进高莹的房子,伯母就站着不动了。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想要去关心一下,走上前却看到了她望着墙上高莹的照片在抹着眼泪。 墙壁上是高莹和杰克的合照,高莹一接受杰克的求婚第二天便立即去照了这一组订婚照。先前我们家还住这里的时候,她没有挂出来,我们搬走不久我来找过她一次的时候才看见的。 第608章 照片的问题 照片中的高莹化着精致的桃花妆,一脸幸福地抱着杰克,像一个新婚的小女人一样甜蜜地微笑着。 我走上前抱住伯母,小声地安慰道:“伯母,节哀顺变。高莹她如果在天有灵,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么为她难过的。” 她抹了下脸上的泪水,抬头又看了眼墙上的照片,而后对我说:“眉眉,麻烦你帮我把莹莹这张照片撤了吧。我不想再看到莹莹和他出现在一起。” 我微微地点头,轻声地应了声“嗯”,随后转过脸示意白千赤把墙上的照片撤下来。 “伯父伯母,你们这几天也劳累了,我带你们去莹莹的房间,以后你们就住在那吧!”我说。 “不。”伯母立即否决掉我的提议,“我们两个住在客房里就可以了,莹莹最不喜欢别人睡她的床,我们不睡。” 我愣了一秒,说:“那你们就住在以前我住的房间里怎么样?那个房间坐北朝南,还有一个很大的落地窗子可以看到城市里美丽的夜景。” “住在哪里都无所谓了,莹莹不在了,再美好的夜景我也没心思看。”伯母自言自语地说。 我不知该如何往下接话,只好把他们俩的行李送进了房间里去,躲过这个尴尬的氛围。等我再出来的时候,却看到白千赤和他们两个相谈盛欢,一点也没有我起初预想的那么不自在。 在我心里,我一只认为白千赤是一个心很冷的鬼,他对我妈妈好是因为我的关系,只是现在看到她对高莹父母也那么亲切,我忽然觉得之前自己可能错了,他可能比我想象中的要心热的多。就像庄子一样是一个及其热心肠的人,可就是因为他心中装着太多的人,却又无可奈何的很,所以才将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绝开,做出一副世界与我无关的样子。 “伯父伯母,你们的行李我已经放在房间里了。至于莹莹的房间,就是你们隔壁的那间。”我说。 “谢谢你了,眉眉。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妈不在了,我们还要这样麻烦你。只是......”说着,伯母再次抹起了泪水,带着哭腔说道:“只是这个消息对我们两个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才好。我的莹莹,她才刚刚二十岁,往后还会有很多美好的人生,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看着高莹父母两个悲痛欲绝的样子,我心里的愧疚又加深了几分。那天晚上,高莹让我陪她去找杰克,当时我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拦着她,或许她就不会出事了。 越这么想着,心里就越发地难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哭着对高莹父母说:“对不起,伯父伯母。都是我的错!高莹出事那晚曾经打过电话给我,让我陪她去找杰克。当时我都已经想要出门了,只是我妈她......她突然重病了。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要不然,我说什么也不会让高莹自己一个人出门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她绑在我身边。” “傻孩子,这怎么能够怪你呢?你妈妈生病了,作为女儿去照顾她是理所应当的。至于莹莹......”伯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都是命,怨不得别人。实在要责怪谁,那就只能责怪杰克这个杀千刀的!当时我第一眼看见他就没有什么好印象,说话的时候吹嘘遛马,对着莹莹就知道说一些不着边际的甜言蜜语。莹莹年纪小,不懂事,就是喜欢听这些甜腻腻的话。她哪里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行动而不是这些毫无作用的话。我看着那个杰克和她相处的时候,除了会说几句好听的话,其他什么事情都要莹莹一个人做。你说,这样的人我怎么放心?现在我心里的预感终于成真了,但也无力回天了。” “你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不好听。”伯父对伯母说。而后他又问我和白千赤,“你们有查到关于杰克的消息吗?莹莹的事情,警方现在也没个消息,要是找到杰克我们就能知道莹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也没找到。不过只要他还没有灰飞烟灭,我们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一定会把他找出来的,你们二老就放心吧!就算这件事你们不拜托我,我自己也一定会把杰克找到的。莹莹是我最好的朋友,从认识那天起,她就一直照顾着我,现在她惨死,我作为朋友怎么会坐视不理。” “我们莹莹有你这个朋友真是她的幸运。只可惜,她遇到了那个恶人。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杰克做的,那他真是没良心。莹莹对他有多好,我这个做母亲的可是看在眼里的。她长着么大,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对谁这么上心过。可偏偏就是遇到了杰克之后,她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伯母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真的很担心,她的身子才刚刚恢复,如果再继续这个话题,怕是会再进一次医院。 “伯母,这些伤心事我们先不提了。这间屋子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虽然我已经请阿姨打扫过,不过都是粗略打扫,还有一些细节方面可能要麻烦你们二老亲自动手了。现在也不早了,我和千赤就先回去了。” “别呀,眉眉。”伯母挽留道:“快到吃完饭的时间了,你们俩就留下来陪我们两个老家伙吃一顿饭吧。” 我望了眼白千赤,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再拒绝他们的好意,同意留下来和他们吃一顿饭。 这是妈妈去世后我吃的第一顿让我觉得有家的感觉的晚饭。虽然白千赤也会陪着我吃,只是一直都是他看着我吃,即便是被陪伴着的,都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感。而现在,高莹父母就像是我的爸妈一样,时不时地往我碗里加几块肉。不知道怎么形容,失去了父母的我和失去了女儿的他们相互依偎后迸发出的温情,大概就是冬日暖阳的感觉。 晚饭过后,伯母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高莹的相册开始翻,没翻几页就看见高莹和杰克以前在美国的照片。 我拿起其中的一张端详了好一阵子,才又递给白千赤问道:“你觉不觉得这张照片的杰克有点奇怪。” 白千赤看了一眼,眉头一皱,问:“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我翻过照片后面,上面还有照片的日期,八月二十一号,那就是高莹才移民没多久的时候拍的。这么算来,高莹和杰克认识的时间也不过就一个多月。就这么短的时间,她竟然就出事了! “这张照片有什么问题吗?”伯母问。 我看着白千赤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又笑笑道:“没事,我刚刚看错了。” 他分明隐瞒着什么,我正想要开口问他,手机突然响了。 是许警官,这么晚了,他打过来有什么事?难不成是妈妈的尸体找到了? 我连忙接起电话,着急地问道:“喂,许警官,是不是我妈妈的尸体找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又传来许警官愧疚的声音,“对不起,安眉。你妈妈的尸体我们还是没有找到,但是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顿时,我的心情迅速地荡到了谷底。妈妈的尸体失踪已经三天了,如果再找不到的话,在这样的天气条件下,尸体很快就会腐烂发臭的。我不愿意看到妈妈的尸体变成那个样子,也不愿意妈妈的身子被恶心的蛆虫啃食。 “许警官,请你们一定赶快找到我妈妈的尸体好吗?我求你了!”我顿了下,又问道:“那许警官,这么晚了,你打电话过来是为了?” 他轻咳了一声,有些犹豫地说:“是关于你闺蜜高莹的事情。我们警方已经仔细地取证了,她的遗体,你们有空就可以过来认领了。” 我愣了下,这个电话应该打给高莹的父母才对,为什么会打到我这里来?但疑惑归疑惑,我还是向许警官道了谢,向他说明我们会尽快去带走高莹的尸体。 我把许警官在电话里说的全都告诉给高莹父母,还问了句为什么这个电话没有直接打给他们而是打给我。 他们俩心中也觉得奇怪,当日在警察局的时候已经留下了联系方式,为的就是方便警方联系他们可以早日带回高莹的尸体。既然这样,没理由不给他们大电话。 “我的电话不见了!”伯父摸了下口袋说。 伯母翻了半天的手提口袋后,才又抬起头说:“我的手机也不见了。” 这时,白千赤紧攥着拳头说:“不好!高莹的尸身一定出事了。我们赶快赶去警局。”话音刚落他就冲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高莹的尸体在警局里,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呢?不过看着他急匆匆的样子,想必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我没有想到的事情,还是先赶上去看看的好。 第609章 殡仪馆 于是我便对伯父伯母说:“你们二老好好地在家里等着,我追上去看看。家里的电话是通的,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我知道了什么也会告诉你们的,随时保持联络!”说完,我也跟着追了上去。 等我出了门口的时候早就看不见白千赤的影子了,只好随手拦下一辆的士开始往警局赶。今天正好是星期六,到市中心的时候车子一直堵,平时只需要十五分钟的路程,今天足足开了有四十分钟,等我赶到警局的时候已经快夜里十点了。 警队大部分人都已经下班了,就只剩下夏晴还在办公室里留守。我知道白千赤肯定不会来找警队的人要钥匙,他肯定已经先进了停尸房,但我要想进去还是要走正当程序。 “咦,安眉,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夏晴看到我连忙站了起来。 “哦,我是接到许警官的电话知道高莹的尸体可以带走了所以......” “你这么晚来带走高莹的尸体?”夏晴的反应很是惊讶。 说实在的,如果是我听到一个人大晚上的想要去带走尸体,我的反应可能会比她还夸张。 我连忙解释说:“不是,我不是现在来带走尸体的。我只是想看看她......”我顿了会儿,在心中酝酿了下情感,哽咽地说:“夏晴,你不知道,高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现在死无全尸,我心里难受。所以我特地请了一个尸体整容师想要给她做尸体缝合,只是整容师要求我把细节说的清楚些。你知道,那天我根本没敢细看,她的身子到底怎么样了我也不敢确定,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夏晴犹豫了下,面露难色地对我说:“对不起啊,安眉。我知道你是想帮你的闺蜜,我也能够明白你现在的心情。只是我们警局是有规定的,被害人的遗体只能交给他的至亲。如果是高莹的父母亲自过来,我可能就带你去了,只是......” 这时,白千赤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我当即被吓了个激灵。 夏晴却毫无反应地继续说道:“总之,今天我是帮不了你这个忙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的遗体估计比想象中的要难办得多。毕竟,她被肢解成了一块一块的,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白千赤瞟了夏晴一眼,对我说:“我刚刚进去停尸间了,高莹的尸体还在,用装尸袋装着。我们走吧。” 听白千赤这么一说,我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微笑着对夏晴说:“那就不麻烦你了,我先走了。” 从警局出来后,我问白千赤为什么刚刚那么激动地说高莹的尸体出事了。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高莹爸妈的手机同时不见,你觉得这是巧合吗?这肯定是故意而为之,有谁想要让他们接不到警方的电话,好对高莹的尸体动手脚。” “高莹的尸体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还想要对她做什么!” 这一夜,我一直在想白千赤说的这些话,越想越想不通。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梦到高莹在我们高中的舞蹈室i里面跳舞,跳着跳着,她突然摔在了地上,头发凌乱地望着我,哭着对我说:“眉眉,我的腿。没有了腿,我就再也不能跳舞了,我的腿!”然后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的腿,右腿整一只都不见了。 当下,我就被吓醒了。气喘吁吁地望着上铺的床板,脑子里还全都是高莹凄惨的模样。 这时,我突然想起昨天答应了高莹父母今天要陪他们一起带把高莹的尸体送去殡仪馆,连忙从床上弹了起来。 “白千赤,赶紧起床!我们迟到了!”我吼了一声还躺在床上的白千赤,又匆匆地跑到洗手间去梳洗打扮。 等我出来的时候,白千赤早已经准备好一切靠在门边等着我了。 今天的天很阴,厚重的云层压在城市上空连带着在这座城市里的人都觉得压抑。今天正好是高莹的头七,她爸妈也不想再拖了,索性就打算在今天给她举办一个小型的葬礼。 手续办理好,高莹的尸体就被送到了殡仪馆中。我也早就和陈主任联系好,他安排了一个尸体整容师为高莹缝合尸体。 去殡仪馆的路上,高莹的爸妈一直沉默着。我心情也压抑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一直靠在车窗边看风景。 才到殡仪馆,陈主任就迎了出来,带我们到之前停放妈妈尸体的五号停尸间。停尸间内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子已经等在里面了,我猜她就是陈主任安排的尸体整容师。 她一看到我们,便立即走了上来,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这里的尸体整容师。我姓伊,叫做伊梦。你们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伊梦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袖子微微地拉了起来,露出了手臂上的纹身。虽然只露出了一角,但从这图案上可以看出她应该是纹了一整个手臂的大花臂。脸上也画着淡妆,黑色的头发悉数盘起,给人一种很干练的感觉,完全没有那种因为年龄而敢去轻视她的想法。 “高先生,高太太。我是这里的负责人陈主任。伊梦虽然年纪轻,但是她是经过合格培训的技师,请你们放心地把女儿交给她。” 此刻的伯母眼眶里早就噙满了泪水,听到陈主任这么说,更是像被打开了水龙头的阀门一样,泪水瞬间就涌了出来。 她哽咽地说:“放心,只要我的孩子能够完整无缺地下葬,其他的一切就麻烦你们了。” 伊梦微微地向高莹父母鞠了一躬,然后穿上白大褂,对我们说:“死者的尸体身上还带有她自身的气息,所以最开始需要最亲近的人将其拼合我才能开始下一步。不知道几位,谁来?” 我望向高莹父母那边,他们两个早就哭作一团。但高莹毕竟还是他们的孩子,我不得不打断他们此刻的悲伤,“伯父伯母,这个你们谁来?” 他们俩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会儿。 “眉眉,你和莹莹关系这么好,我和你伯母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不如你去?”伯父有些为难地请求道。 我回头望了眼白千赤,他微微地点了点头,用唇语说:“去吧。” “决定了吗?是让安小姐来进行对死者的复原准备吗?”伊梦问。 我点了点头,说:“让我来吧。她之前照顾了我这么多年,现在应该是我为她做什么的时候了。” 伊梦带着我到了停尸房一边的更衣室,给了我一件白大褂,顺便还叮嘱我在拼接尸体之前需要注意的事项。做好一切准备之后,我才又走到停放尸体的台面前。 高莹的尸体还放在装尸袋里没有拿出来。 伊梦先是让我们在场的人集体默哀三分钟,才又示意我打开装尸袋。 碰到装尸袋拉链的那一刻,我的手都是抖的。不久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就被装在这个冰冷的袋子里,等着我像拼拼图一样把她拼装起来。那种感觉,真是诡异又恶心。 “我要拉开了?伯父伯母你们真的不亲自来吗?”我又问了一次。我总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要亲人亲自动手才行,我和高莹再怎么要好,毕竟也没有血缘关系。趁他们还有后悔的机会,再让他们好好地思考清楚。 伯父伯母互相搀扶着,脸上的泪痕还未完全擦干,微微地点头示意我开始。 我深呼了一口气,在心中默默地对高莹说: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此次远行,但愿你一个人走好,我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于是,我按照伊梦的指示拉开拉链,先将高莹的内脏拿出来,再把尸块一块块地摆放整齐。 将所有尸块放出来后,我愣了一秒,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 “腿,高莹的腿呢?”白千赤在我身后问。 白千赤的话一语惊醒在场的人,我连忙又看了眼装尸袋,里面的尸块的确都被我拿了出来。 那天我在案发现场看过,当时高莹的腿还在,除了她的皮已经被剥走之外,没有任何器`官或者肢体缺少。那现在怎么会缺了一只小腿? 我突然想起早上那个诡异的梦,高莹当时就是缺少了一条腿!这一定是她给我的提示。 “千赤,你昨天不是说莹莹的尸体没问题吗?现在是怎么回事?”我问。 白千赤被我问得一时语塞,抓了抓衣袖说:“我看着装着尸体的袋子完好无损,想着警局的停尸房也没人能进去,所以......” 在一旁的伯母终于绷不住了,跪倒在地上疯狂地大哭:“我的莹莹,你怎么那么惨!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把你害成这个样子!让你死无全尸还不够,还要让你不能完整的入土。” “伯母,你不要太激动,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不知该怎么样才能安慰她。先是失去女儿的打击,现在又是女儿的尸体缺了一部分,无法完整入土。这样的打击,我想无论天底下的那一个父母都是无法接受的。 第610章 失去的眼睛 “亲爱的,你不要这样。现在宝贝已经不在,要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该怎么办?”伯父抱着伯母,试图让她的情绪能够得到平复。 伯母一把将伯父推开,冲到了停尸台前,抱着高莹已经腐烂发臭的手臂,紧贴着脸,哭着说:“我的莹莹,我的掌上明珠,你怎么就舍得爸爸妈妈先走了呢?”她扫了眼台上的所有尸块,突然转过头瞪大着双眼望着在场的所有人说:“是不是你们谁偷走了莹莹的腿?”她冲到陈主任面前表情怪异地质问道:“是不是你?你偷了莹莹的腿是不是?” 陈主任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连连后退了两步,忙忙摇头道:“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高夫人。” 伯母又冲到伊梦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伸出双手紧紧地掐着她的脖子,面目狰狞地问:“是不是你!你是不是嫉妒莹莹,所以才把她的腿偷走了!你不想莹莹好,你想她死无全尸是不是?” 伊梦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挣扎着摇头道:“不是,放开我......咳咳......” “伯母,你不要冲动啊!伊梦根本不认识莹莹,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我一边拉着她,一边劝说道。 “不是她?”伯母突然转过脸盯着我,手依旧紧紧地掐着伊梦的脖子。 “伯母......”我被她盯着我的眼神吓了一跳,就只是盯着我那么一瞬间,我就觉得身上所有的血肉都被她的目光刮下来了。 “不是她,难道是你吗?”伯母的嘴里轻轻地吐出这句话。 顿时,我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背后一阵阵阴风往脊梁骨上窜。我下意识地就开始往后退。 谁知道伯母突然放开伊梦,疯了似地向我扑过来,扯着我的头发,双眼通红地盯着我问:“你为什么要害莹莹,你到底为什么?” 我一边抵抗着,一边哭着说道:“没有,我没有害莹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害她呢?” 白千赤冲了上来,正准备出手对付伯母。 我看着白千赤的动作大声制止道:“千赤,不要!她是高莹的妈妈!” 这时,伯母似乎被这句话触动了,忽然放开了扯住我头发的手,颓然地望向摆满尸块的台面。 只见她双眼一闭,身子一软就往身后倒去。 “伯母!”我连忙上前扶住她,望着依然被吓蒙了的其他三个人说:“快去叫救护车!快呀。”而后又转头望向白千赤问:“刚刚伯母是?” 白千赤微微地摇头,无奈地说:“她应该是一时间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所以才会反应过激的。我想今天的葬礼估计是做不成了。” “不行......”刚刚还昏迷着的伯母突然伸出手攥着我的衣角虚弱地说:“不能等,就算莹莹尸首不全也不能再等了!今天是少了一条腿,我怕再拖下去,我们连她剩下的尸身都守不住了。” “可是......”我担心地望着脸色苍白的伯母,“伯母你的身体状况......” “亲爱的,要不今天就算了。莹莹不一定非要今天入土。”伯父接着我的话劝说道。 “不行,一定要今天!”伯母的声音还是虚弱而又沙哑,可是语调中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我们谁也不敢忤逆她的决定,重新开始了对高莹的尸体重组工作。 我换上了一件新的白大褂戴上了一副新的手套,在伊梦的指导下,先把高莹身体上的内脏小心翼翼地放回她的腹腔,然后用特殊的针线小心翼翼地缝合起来。缝合的步骤需要特别的小心,因为需要把线埋在身体里,这样外边看起来就不会有一条长长的蜈蚣疤这么可怕。所以在缝线之前,伊梦拿了一块猪皮在一旁教我缝了一次,我又亲自在猪皮上实验了一次。好在平时我经常缝缝补补,也算是有些经验的人,所以在猪皮上缝得还算是好看。只是一旦到了高莹身上,我就开始紧张了。每一针扎下去我都小心翼翼地,每一步我都要在脑海里演示好几遍才敢真的下手。就是这样,原本伊梦说只需要半小时就能缝合结束的腹腔,我愣是缝合了整整一个小时。但也可能是缝得慢的原因,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不太能够看得出来。 紧接着就是把高莹的四肢装上去。 伊梦让我先把高莹的四肢摆放好,然后再用固定用的可融钉子小心翼翼地钉上去。这是比缝合更为细致的步骤。缝合如果缝错了还有拆线重来的机会,固定四肢就不一样了。人的腿骨是经不起第二次打孔的,如果第一次打歪了,就要将就着用第一次的孔。 我抬着特制的电钻,深呼了一口气,回头望向伯父伯母,紧张地说:“我开始了!” 此刻的他俩和我一样紧张,两个人紧紧地握着对方的双手,担心又期盼地看着我。 原本我只是有那么一丁丁点紧张,看到他们两个这个样子,我的小心脏是彻底疯了,像是装上了电动小马达一样不停地蹦达着。 我望着刚刚确定好的点,抬着电钻机正要开始,还没碰到高莹的肉,我就怂了,连忙望向伊梦:“这个非要我来吗?我真的做不到!” 伊梦眼珠子一转,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过,依旧是淡然的样子,开口道:“也不一定,我来也可以。”她顿了会儿,又说:“我们殡仪馆是以死者为大的,所以一般这种事都让亲属来。毕竟任何人都不愿意除了亲属以外的人触碰身子。不过,如果亲属强烈要求的话,那当然也可以让我来。” 我望向了伯父伯母,眼神中充满了求助, 我想他们估计也看出了我心中的紧张,没有拒绝让伊梦上手的提议。 因为高莹的尸体我之前都已经拼好并且摆好,所以伊梦就只需要做尸体固定的工作就可以结束了。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不愧就是专业的,伊梦上手基本没有犹豫,“滋滋”一个孔,“滋滋”又是一个孔,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高莹的尸体就固定好了。 最后一个步骤就是把高莹的眼睛按上。 我捧着她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球,眼泪止不住地流。脑海里再次浮现和高莹的那些点点滴滴,她总是瞪着那双眼睛问我为什么又迟到了,为什么又考砸了...... “放上去吧,不然今天就赶不上火化了。”伊梦站在一旁说。 我深呼了一口气,轻轻地把她的眼球放进她的眼眶中。看着面目全非的她,我这颗心仿佛被人丢进了榨汁机一样,被高速旋转的刀片搅成肉酱,疼痛刺骨。 伊梦轻轻地拍了下我的肩膀,而后转过脸对高莹父母说:“高先生,高太太。你们还要再看一眼你们女儿吗?如果不需要,那我们就准备将你们女儿送去火化了。” “不用了,你们送她去吧。”伯父说。 “伯父伯母......”我还想说什么,却被白千赤拦住了。他拉着我到一边让我不要再说话,乖乖地呆着就好。 我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用意呢?世上终有离别,特别是我们现在正面对的这种,更是让人觉得无奈。人死不能复生,从此阴阳两隔,哪怕我们再继续不舍拖拉,高莹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伊梦和陈主任对着高莹的尸身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后一直等候在外的两位工作人员迅速走了进来。他们一个抬着高莹的上半身,一个抬着高莹的腿,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玻璃棺中,随后盖上玻璃盖子准备拉走。 这时,伯母突然扑了上来,紧紧地护着玻璃棺,惊恐地望着我们每一个人,哭喊着说:“求求你们不要带走莹莹,把她留下来。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心肝,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伯母,放手吧!让莹莹安心的走吧。”我劝说道。 “不,我不放手!放开就再也见不到我的莹莹了。你们都让开,不要来抢我的莹莹,你们滚!” 伯母激动地推搡每一个上前试图拉扯她的人,不让任何人靠近高莹身边一步。 “亲爱的,让女儿走吧!她已经不在了,已经离开我们了!”伯父一直忍着的泪水终于绷不住了,不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泪痕。 “不在了,不在了......我的莹莹不在了.......”伯母双眼失神地喃喃自语着,转身望向玻璃棺中的高莹,呆呆地望了近一分多钟,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整个停尸间都回荡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仿佛要把她的心她身上的血全部都哭出来。 直到她身心力竭,身子一软再次晕了过去。 ...... 高莹的尸体已经被送去火化,伯父开车将伯母送去医院,而我和白千赤留在了殡仪馆大点接下来的事宜。 按照伯父伯母的想法是,高莹一旦火化立即下葬。葬礼就在墓园一起办了,而且讣告也已经发了出去,和高家有来往的一些生意伙伴全都请了过来。我最初以为他们会给高莹办一个简单的葬礼,没想到他们却说高莹生前受了太多苦,死后一定要风风光光地下葬。 第611章 好友的去世 我也能够理解他们二老的心理。辛苦了大半辈子就是想让自己的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一切都顺风顺水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加之这一年来高莹受过的痛苦,根本是常人无法承受的,做父母的当然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如今她既然已经离开人世,当然是要风风光光地下葬。 等高莹的尸体火化结束,打点好一切之后已经是次日凌晨了。折腾了一天,我就只在白千赤的车上眯了一小会儿。现在要往墓园去,我才坐上车就沉沉地睡了下去。 我睡得很浅,好似根本没有睡着,但却又怎么都睁不开眼,朦朦胧胧地就听见了高莹的声音。 睁开眼,高莹正坐在我身边一脸微笑地看着我。她穿着生日的时候我送的那件白色麻布裙子,领口上的荷叶花边正好衬托出她脖子上美丽的蝴蝶骨。 迷迷糊糊中,我问了句:“你怎么穿了这件衣服?” 在我印象中高莹是不喜欢这么素雅的衣服的,她的衣柜里都是些鲜艳而又浓烈的衣服。 她冲着我露出了一个微笑,“你要送我走,当然要穿你给我的衣服了。而且,穿多了颜色鲜艳的衣服,看着也觉得艳俗,偶尔穿穿素色的衣服也挺好的。” 我的大脑有些乱,一时间听不懂高莹的意思,疑惑地问:“送你?我要送你去哪里?” “你忘记了吗?小迷糊,你怎么还是那么没记性?”高莹笑着敲了一下我的头。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只觉得脑袋被硬物重重地撞了一下,睁开眼却发现是自己的脑袋撞上了车窗玻璃。 “高莹,我看到高莹了!”我激动地对驾驶座上的白千赤说。 白千赤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宽慰道:“你别想这么多了,高莹已经不在了,她妈妈现在已经这样了,如果你也陷入魔障,那该怎么办。” 我看着放在一边的高莹的骨灰盒,没再说话。 车子一直往家乡的墓地开去,两旁是熟悉的道路。车子的速度很快,从天上滴落的雨点像是刀子一样划在车窗玻璃上,将窗外的景色通通划花。 我们到墓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 现场除了伯父伯母,还有一些前来悼念的宾客,黑压压的一群人站在墓地前,远远看着无比压抑。 负责主持葬礼的是城外很有名的寺庙主持,莫空。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做戒空的大和尚,看着估计有二三十岁了。 吉时一到,莫空立即开始做法。 白千赤为了避嫌,躲到了车里补觉,而我则是作为亲友站在高莹父母身边。 莫空跪在地上,一手敲打着木鱼,一手转着佛珠,而戒空则捧着高莹的骨灰站在一旁。在场的所有人都低着头,静默地听完了一整篇大悲咒。 紧接着莫空亲自将高莹的骨灰盒放进墓棺中,嘴里喃喃地念着咒语,开始为她封棺。在封棺礼上,戒空一直站在一旁敲着木鱼,念着佛经。 整场仪式下来差不多过了三个小时,差不多来了近百人来悼念高莹。除了赶回来的同学朋友剩下的多半都是和高家有生意来往的合作伙伴。这三个小时,我每一分钟都过得很煎熬,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不想和这些人呆在一起。 高莹是一个最不喜欢热闹的人,但她的家庭偏偏又不容许她不热闹,就连自己的葬礼也要有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来叨扰她的清静。 这些人多半对高莹是死是活完全不在乎,甚至还会把她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若非利益相关,是绝对不会来的。 仪式一结束,我便匆匆和高莹父母告别就离开了。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反反复复出现从前和高莹在一起的画面,然后每一次我们玩得正开心的时候,杰克的脸就突然出现,把她强行拖走,无论我怎么往回拽都没有用。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杰克当着我的面把她拖走,然后就是无边无际的鲜血染红整个梦境...... 最后一次梦境重复的时候,我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是许警官,他让我再去警局录一次口供,上次有些问题没有问清楚。我在家呆着也心烦,妈妈的尸体也一直找不到,不如到警局问问案情的进展,总好过什么也不做的强。 这么想着我就起身准备洗漱然后去警局。这时,我忽然发现屋子里很奇怪,倒也不是让人害怕的奇怪,而是一种让人很不习惯的感觉。 愣了半秒,我才反应过来白千赤不在。之所以我一直没感觉出来,是因为床头鬼婆婆在家里帮着带游游,狭小的宿舍显得很热闹,并没有很空荡的感觉。 “婆婆,千赤去哪了?”我问。 床头鬼婆婆显得很为难的样子,开口道:“小娘娘,千岁爷的去处哪里是老身这样的身份能够知晓的。您问老身,可是老身却答不上来啊!” 她这么说,我也不好再问下去了。毕竟白千赤做事想一出是一出,他去了哪里真的不见得会告诉床头鬼。 我也不去纠结他到哪去了,随便洗了把脸,抓了抓头发,披上一件外套就出门了。 城市经过昨天的一场雨后,正式进入深秋,穿了件长袖衫加外套走在路上被风吹在身上竟还觉得冷得慌。 我把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顶,缩了下脖子招手叫停了一辆的士车。 “去市公安局。”我说。 “好的。” 司机一开口,我的身子瞬间就打了一个冷颤,连忙抬头看向驾驶座。 莫伊痕正一脸邪笑地透过后视镜看着我。 顿时,我仿佛被一桶冰水从头浇灌到脚一般彻骨的冰凉。我下意识地就去开车门,没想到车座上突然长出四只白骨爪紧紧地扣着我的肩膀和手,让我的上半身都动弹不得。 我不停地用腿提驾驶座的后面,大声地说:“莫伊痕,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现在没时间陪你,我要去警局。你赶紧把我放了!” 莫伊痕转过头冲我弯嘴一笑,不紧不慢地说:“你不是想知道杀死那个丫头的凶手是谁吗?何必去警局,我可以告诉你是谁杀死的。” “是谁?”我脱口问道。过了半秒,我又觉得他不靠谱,前几次他也是装作一副好心好意要帮我的样子,最后不也是差点让我丢了小命,这一次还是不要相信他的好。于是我又说:“算了,你不必告诉我了。警方已经在调查了,我相信过不久就会查出杀死高莹的真凶。所以,你让我下车吧。” 莫伊痕没有说话,转动钥匙启动了引擎。 我心下觉得不妙,偷偷地在裤袋里找手机。没想到这一幕正好被他看见了,一伸手就将我的手机抢了过去,直直地丢在了街上。 他看了眼摔成几份的手机,冷笑了一声,说:“人间的东西,总是靠不住的。”说完,他便踩下油门往前开去。 我不知道他把我带去了哪里,拐出主干道之后他就带我饶进了一条小道。一路上我也没见到什么人,连小鸟也没见到几只。 “你到底想带我去哪?”我气急败坏地问。 “急什么,到了你就知道了。”莫伊痕笑着说。 很快,车子就在一个大宅院的门口停了下来。从宅院内走出了两个脸色惨白的人,我确定他们是人,虽然他们长得比鬼还要恐怖。常年不见光而惨白的肌肤,瘦得只剩骨头的身体,尖利的指甲,加上他们穿着一身黑色,在阴天的映衬下显得异常渗人。 莫伊痕走下车,绕到我这边,打开车门,身子微弓着伸出了一只手。 我瞄了一眼紧紧束缚住我的白骨爪,下一秒它们就齐齐消失了。我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眼这附近的地形,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莫伊痕似乎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半弓着的腰立即直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我的小娘娘,这里已经被我设了屏障,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所以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逃跑的念头。” 我瞪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从车子里走了出来。 面前的大宅院有点像清末时期的房子,虽然带着清朝的那种历史感却也有了一点点的摩登气息。里面的摆设也都是中西合璧,很有年代感。 这里面除了我刚刚看到的那两个人之外,竟然还有别的活人,他们也都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走起路来有气无力好似鬼魂一般。 “你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我警惕地看着在我身边走过的那些仆人。 莫伊痕什么话也没说,脸上依旧挂着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我想既然也逃不出去,不如跟上去瞧瞧他到底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他带着我绕过两道小门后,进了一个偏厅。偏厅旁正好是一个小池塘,里面养着不少的鲤鱼还种着莲花。令人惊奇的是深秋时节,这里的莲花竟然开得正盛,仿佛不知时节为何物。 第612章 他真的喝人血? “我不吃,我绝对不吃!”我双手捂住嘴,惊恐地望着试图阻止把一坨不明物体往我嘴里塞的佣人,泪水已经快要飙出眼眶。 时间倒退回半小时之前。 我跟着莫伊痕走进了大宅子中的偏厅。一进去就闻到了浓郁的饭菜香味,而且不是普通的家常菜的香味,而是类似于从星级酒店厨房中飘出来的香味。从这香味中,我闻到了一种很“高级”又很“奢华”的气息。 不出我所料,偏厅一边的桌子上摆着满满一桌子的菜,颜色丰富有荤有素,看着实在是让人嘴馋。 虽然嘴馋,但我心里也很清楚莫伊痕不是什么善茬,他怎么会这么好心带我来吃大餐。于是我装作对那桌子菜一点兴趣的样子都没有,扭头就要走。 他倒也没有拦我,径直地走向桌前坐了下来。 我看着屋外偌大的花园,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走出去。一分钟之内,我在脑海里模拟了无数种拒绝莫伊痕阻拦的画面,但一直到我迈出脚的那一刻,他都没有阻拦我。 这一切虽然很出乎意料,但既然他不阻拦我,我当然没理由傻傻地再继续呆在这里。许警官还在警局里等着我,再不去怕是要人家等急了。 在花园里绕了近十圈,我终于知道该死的莫伊痕刚刚为什么不拦着我了。这花园早就被他下了结界,我一点阴术都不会的凡人别说走出去,连结界起始处都找不出来。 无奈之下,我只能悻悻地走回刚刚的偏厅。 莫伊痕早就猜到我一定会走回去,一脸嘲笑地看着我。 “怎么我们的小娘娘又走回来了?是不是突然良心发现,知道把本王一个丢在这里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我白了他一眼,扫视了下整间偏厅。明明地方很大,装潢也很奢华,为何就两张凳子? 看着莫伊痕似笑非笑的脸,便立即明了。一定是他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我陪他吃饭。 我现在也无处可去,只好不情不愿地坐到了莫伊痕面前。 但愿白千赤已经发现我被抓到这里来,早点过来救我。要不然,按照莫伊痕捉摸不透的性格,他这一秒对我好,下一秒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这都是抓不准的。 才刚坐下,一直站在一边的仆人连忙给我倒茶。而后莫伊痕笑着使了个眼色,仆人立即开始往我碗里夹肉。 我看了一眼碗里面的肉,又看了眼莫伊痕,问:“你们鬼不是不吃人间的东西吗?你让他们做这么一大桌子菜,就为了给我吃?” 莫伊痕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让我赶紧吃。 我把那块肉轻轻地夹起,在眼前端详了许久。从外观上看这块肉和普通的红烧肉似乎没什么区别,只是我总觉得莫伊痕会背着我动什么手脚。 这么想着,我又放下了那块肉,把手收了回来。 “我不饿,你赶紧送我走。” 莫伊痕咬了下嘴唇,挑眉看着我说:“你要是陪我吃完这顿饭,我就告诉你是谁杀死了那丫头,还会把你安全地送回白千赤身边。” “如果我不吃呢?”我问道。 他冷笑了一声,说:“那我们就来赌一场。看看白千赤什么时候发现你失踪了,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里来。我倒是无所谓,时间多得很,可以陪你耗下去。但是你一直呆在这里是不行的吧?” 我在心底考虑了下他说的话。白千赤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等他回家发现我再找到我,也不知要到何时。不过就是吃一顿饭而已,我想莫伊痕还不至于做出在饭菜里下毒这么卑劣的事情,毕竟他想要我的命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加上他刚刚说会告诉我杀死高莹的凶手,如果他是真的知道,我岂不是可以省下很多麻烦,直接把凶手是谁告诉许警官就可以了。 就和他赌一把! 决定之后,我再次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肉。再往嘴里送的时候,我突然停住,问:“你说的话不会是唬我的吧?” 莫伊痕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是真是假等一下你不就知道了。你只需要选择相信,或者不相信。不过,我要提醒你,若是真的打算吃,那就要每一道菜都常一遍,不能后悔。” 我看了眼桌子上的菜,多半都是一些宴会上才会出现的菜,平时我还真的吃不到。所以让我每一道菜都尝尝这不是问题,问题就在于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仿佛这些菜有什么我不能或者不会吃的理由。 我犹豫了一下,问:“如果我不吃会怎么样?” “游戏规则是必须要遵守的,你知道吗?如果你决定要开始,那就不要问为什么。只要你乖乖地都吃了,我就告诉你杀死那丫头的凶手。” 我心中的疑惑更大了,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吃。这时,手机上突然蹦出了一条短信。是许警官发来的,问我为什么还没到,电话也打不通。 这个地方的信号时有时无,就算是有的时候也就只有一格,能够收到许警官的短信实属奇迹了。 看到这短信,原本还在犹豫的我,立马就把那块肉放进了嘴里嚼了起来。说实话,这肉做的的确不错,肉腌得很入味,也很有嚼劲。没入口之前,我看着肉上面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肥肉,还以为会很腻。没想到肥肉的部分入口即化,还带着一丝丝的荷叶香味。 “好吃吗?”莫伊痕有些期待地看着我问。 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他既然这么关心在我心中这道菜好不好吃,莫不成这道菜是他做的? 如果是,那我赞美他一番,或许他一高兴,就把杀死高莹的凶手告诉我,还会提前将我送出去。反正这肉的确是挺好吃的,所以也不算是昧着良心说话了。 我开始从这道菜的摆盘到口感然后到最后回味的感觉通通夸了一遍,心里还沾沾自喜着自己的口才。 下一秒,我就石化在了桌子前。 莫伊痕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告诉我,我刚刚吃下的那一块是人肉,真正的人肉。 当时,我就开始扣喉干呕了起来。 我就说他哪有这么好心,还让我陪他吃大餐。 “莫伊痕,你这个变态!你怎么能让我吃人肉?”我忍着心中的反胃质问道。 莫伊痕玩味地看着我,“你嫁给了白千赤连人肉都不敢吃吗?他可是喝人血的鬼,你不过是吃了一小块人肉,何必大惊小怪?” “这不一样!”我大声回道。 他嗤笑,“怎么不一样?白千赤喝人血,你不喝,所以你就能够当作他没有做过恶吗?这就是你认为他比我好的原因吗?”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朝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立即冲了上来,抓住我的下巴,不知道舀了一勺什么东西准备往我嘴里送。 我拼命地堵住自己的嘴,不断地挣扎着,哭喊着。 “莫伊痕,你到底又想给我吃什么?” 我看着那坨软巴巴的东西,在脑海里思索了好久,也不知道那是人体的那个部位。 莫伊痕像看戏一般看着我和仆人在拉锯,微笑着说:“那是人脑。凉拌人脑很好吃的,你应该尝尝才对。” 他的话说完,仆人以更大的力气开始掰开我的手。 眼看仆人就要成功,情急之下我抬腿一踢,他立即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惊恐地看着莫伊痕。 我来不及思考自己刚刚到底做了什么,伸手一扯。桌布就带着整桌子的菜全都洒在了地上。 莫伊痕一个转身,正好躲过了被饭菜洒一身的下场。脸色铁青地看着我,咬牙道:“你忘记我刚刚说过的话吗?为什么要破坏游戏规则!” “我破坏游戏规则?”我现在也管不了他会不会恼羞成怒地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情了,直视他的双眼说:“是你自己无缘无故把我带来这里说要陪你吃饭,又自顾自地定下什么游戏规则!我本来就没打算跟着你来,你觉得让我遵守你的游戏规则对吗?如果是普通的饭菜,我陪着你吃完也就罢了!你让我吃人肉。你觉得我能够接受吗?” “不能接受?你都能接受白千赤喝人血,你说你不能接受吃人肉。你不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笑吗?仿佛是在捂住眼睛,假装看不到就是没发生。”他走到我身边,猛地拉起我的手,将我拖进偏厅里的一个小屋子里。 那个屋子很暗,只有一面铜镜摆在正中央。 他扯着我到铜镜面前,按着我的头在铜镜面前,恼羞成怒地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吗?你看看自己!你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你手上占满了鲜血。” 那铜镜里面照映出的我和现在的我根本是两个我。镜子里的我穿着和我送给高莹的那件裙子一模一样的素色长裙,但是长裙上却沾满了鲜血,还有我的嘴角也占满了殷红的血液,仿佛我刚刚啃食过带血的人肉一般。 第613章 你一定是骗我的 “这是什么?你给我看的这是什么?”我指着铜镜里的自己,惊恐地望着莫伊痕问道。 莫伊痕仰头大笑了几声,扯着我的头发再次按在铜镜前,“这是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还是你忘记了自己做过什么事情?” 我看着镜子里浑身是血的自己,脑袋就像是在一瞬间钻进了无数条蜈蚣一样,剧烈的刺痛让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忽然,铜镜里的我举起了柳叶刀,对着我露出了诡谲的笑容。 顿时,我整个脊背都渗出了冷汗,就连额头都被密密麻麻的细汗珠沾湿了。 “她不是我,她不可能是我!”我不断地摇头,不断地否认。 可是我的大脑似乎被镜子中的自己震撼到了,一阵撕裂的疼痛笼罩着整个大脑。 “她就是你,你忘记了吗?”莫伊痕扯着我的头发,把我拉到他的面前,瞪大着他的双眼看着我,面容扭曲地说:“你忘记了,那就让我来告诉你,让你想起所有的一切!” “什么一切?想起什么......” 我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对于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想起什么?当然是想起你这双自诩干净的双手是如何占满的鲜血,想起你自己做过多么恶毒的事情,想起你心中深爱着的白千赤是多么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他把我的身子往他面前再拉了一下,问:“你的身子为什么发抖,因为害怕吗?你在害怕什么?害怕真正的白千赤?还是害怕真正的自己?” “有什么好怕的?”我回呛道,“我就是现在的样子,这就是真正的我!” “真正的自己?呵呵!让我来告诉你,真正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莫伊痕再次将我拉回镜子前,指着镜子里的我说:“你看看,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个你。你怎么能忘记呢?你身上沾着的就是那个丫头的血。你违反了游戏规则,我还是告诉你真相了。现在你知道谁是凶手了吗?” 我的脑袋好像被丢进了无数个炮仗一样,“噼噼啪啪”不停地想着。脑海里断断续续撕扯出了一些画面...... 高莹倒在血泊之中,而我拿着柳叶刀对着她。洁白的衣服上沾满了殷红鲜血,而我却仍不知疲惫地在切割着她的身子。 白千赤就伏在高莹的身上,露出尖利的獠牙咬在她的脖子上,不停地吮`吸着她的鲜血。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我双手抱着头嘶吼着。 “这就是你,承认吧!你自诩的善,其实比我还要恶。现在你是什么感觉?知道自己真实面目的感觉怎么样?”莫伊痕大笑着说。 “不,你一定是骗我的!” 我一把推开莫伊痕开始往外冲,不经意的一个眼神瞟到铜镜里的“我”时,我竟然对着我笑了。那个笑容虽然很陌生,但是直觉告诉我,除了我,没有人能够做出这个表情。 我是一个恶魔,不择不扣的恶魔!我杀死了高莹,我和白千赤一起把高莹变成了那人不认的鬼样子...... 我的心渐渐变得崩坏,开始迷茫,开始害怕...... 高莹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穿着我送给她的那套素色长裙,高举着柳叶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语气责怪地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没有,莹莹我没有......”我害怕地后退,可是我每退一步,她就前进一步,直到把我逼到墙角,用锋利的刀面抵着我的脖子。 冰凉的刀锋碰到我的皮肤,浑身的汗毛因为恐惧而通通竖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屏住呼吸让自己离刀锋更远一些。 这时,她的手突然用力。 我下意识地抓着她的手,双眼通红地望着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眉眉!”白千赤的声音突然传入我的耳中,可惜我望向四周却看不到他的身影。 高莹的手越来越用力,我脖子上的皮肤已经依稀能够感觉到刺痛,温热的鲜血开始缓缓地从缝隙中渗出。 “莹莹,我......” 突然,一道赤红色的光芒划破眼前的景物。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等再张开眼时却发现自己在一处破烂的木屋子里,右手拿着一把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左手却一直抵着拿刀的右手。 白千赤收起手中的赤龙剑连忙走上前,丢掉我手中的匕首,关切地问:“没事吧?吓死我了。” 我扫视了一眼身处的破屋子,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莫伊痕呢?是他带我来的。他还让我吃了一块人肉,还想逼我吃人脑。”这时,脑子涌出了一些可怕的画面,我止不住地大口喘着粗气,紧紧地抓着白千赤的手臂问:“是你吗?不是,是我们吗?我们杀死了高莹?我亲手把她的尸体解剖了吗?你是不是喝了她的血?你快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白千赤紧皱着眉头,按住情绪激动的我,“你在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做过这种荒唐的事情?高莹是你的朋友,也算是我的朋友。你觉得我会做这种事情吗?就算你不相信我,难道你不相信自己吗?你会对她做这种事情吗?” 我望着他的双眼,从那里面看到了如雪般洁净纯澈的眼神,撒谎的眼睛是不会有这样的眼神的。 只是那些画面就从我的脑海里这么源源不断地蹦出来,如果没有做过,那些画面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是我自己的幻想?幻想怎么可能会这么逼真,这根本不可能。 “白千赤,你不要骗我......”我后退了两步,害怕地看着他。 我多想他信誓旦旦地告诉我听,那一切都是假的。可是我脑海中的记忆又怎么会骗人? 白千赤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心疼又难过,上前一步想要抱住我,却被我装作不经意地躲开了。 他沉默了很久,眼里的失望溢满眼眶,“眉眉,我以为你会百分百相信我,百分百相信你自己。没想到......”他顿了一会儿,又再开口道:“那是假的,那天我知道妈时日无多,特意让鬼差三个上来迎接她老人家。你自己在手术室外等了四五个小时,哪里也没去。难道你忘记了吗?莫伊痕不过是给你吃了些迷惑心智的东西,再随便说几句话,你竟然就相信了他。”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应他说的这些话。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杀死高莹的凶手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他说的这些话却像是一把把利刀一样直直地刺入了我的心脏。 他眼里闪过一丝黯淡,接着开口:“或许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让你没有信心相信我,还害得你连自己都不相信了。” “不是的......我......” 我还没说完,他就抢过了我的话,说:“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望了眼天空,说:“走吧,再不走估计就走不了了。” “什么走不了?”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屋外的天空血红一片,天际的那头却泛着明亮的黄色。分明此刻只是中午十分,这样的景象怎么也不该是此时出现。 “千赤,这是......”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一把将我横抱起便纵身一跃飞出屋外。还没等离开那破屋子多久,天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远看着仿佛是空中盘旋着一条巨龙正张着血盆大口要吞噬这世界的日月星辰、草木万兽。 “怎么办?” 我知道现在这样问这个问题出了添麻烦,一点帮助也没有。可是我除了问他怎么办以外,一点办法也想不到。 似乎我从认识白千赤的那天开始,无论遇到什么事情脑子里就只想着等他来救我,他就是我的世界里的超级英雄。可是我刚刚竟然不相信自己的英雄,反而去相信一个害了自己好几次的恶鬼。 “对不起......”我靠在白千赤的肩头呢喃道。 风沙的声音掩盖了我的话语,白千赤大声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突然心头一热,紧紧地抱住了他,大声地在他耳旁说:“我说我爱你,我相信你!” 白千赤嘴角一勾,抱住我的手越发用力了些,在我耳边轻柔地说:“我也爱你,我们一起回家吧。” 话音一落,只见白千赤从身上抽出赤龙剑,嘴里振振有词地念出一串咒语。赤龙剑立刻化作一条火龙腾空而起跃上天空,所到之处红云皆数被吸收。 天空就这么被赤龙剑化成的火龙硬生生地撕破了一个口子。 白千赤带着我往口子里冲了出去,只觉得眼前所有的景物全都扭曲了,过了近半分多钟的时间,一切才又恢复正常。 等我缓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了白千赤的车上,停在警局门口。 “我回家的时候听床头鬼说你要来警局,来找你的时候听说你压根没来过,才意识到你出事了。还好我去得快,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回想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心中对莫伊痕的厌恶又添了一分。我真的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这时,我看到他大摇大摆地从警局门口走了进去。 第614章 凶手找到了 当时我立马推开车门往警局里冲进去,眼睛死死地盯着莫伊痕的背影,脚步一刻不停地往他靠近。 莫伊痕突然拐进了一间办公室,我正想追上去,夏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着急地说:“安眉,你总算来了,许警官都等了你大半天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快快快,跟我走。”说着,她就拉我往警队办公室走去。 我望着莫伊痕进去的那个办公室,心中还是隐隐地不安,于是就推开了夏晴的手,径直地走向那件办公室。 一推开门,一股扑面而来的灰尘味便涌进我的鼻腔。办公室里摆满了铁架子,架子上密密麻麻放着文件盒子。 “安眉,你干嘛?”夏晴疑惑地问我。 “这间是?” “这是我们警局的资料室。不过这只是一小部分近年的一些案件,多半都是一些有一点或者还没有结案的案子,不过也都不是什么特别的案子,更多的资料都是存放在秘密资料室。”夏晴说。 我瞟了一眼资料室,里面遮挡物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没办法看到莫伊痕是否在里面,而且他也随时都有可能会离开。索性也不再理他,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到警局的资料室来?这里是有什么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吗?可是刚刚夏晴也说了,这里全都是一些普通的案件。我想重要的资料也不可能会放在这人来人往的资料室里。 那莫伊痕到底是为了什么? 警队办公室。 许警官不耐烦地坐在桌子前等着我,看样子他的确是和夏晴说的那样,等了我大半天了。在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烧到根的香烟头,一旁的垃圾桶上也丢了一堆的槟榔核。 我估摸着他这样是因为线索断了才会这么焦躁不安,毕竟上头下了一星期内破案的死命令,但现在一星期早就已经过去了,警队上下却连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找到,再这样下去,可能整个刑侦组都要回去吃自己了。 看见我来,许警官连忙把只抽了一半的香烟按在烟灰缸中,说:“安眉,你终于来了。我这次要你来是想再问你些事。” “有什么事许警官你就问吧!我也很想赶紧找到把高莹害成这样的凶手。” 按照警局规定,审问的时候必须要在审讯室里。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审讯室里的氛围,但还是配合了许警官的工作。 这一次,他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多问了些关于杰克的问题。只可惜我对杰克了解的实在是不深,除了知道他家在国内有企业外,对他别的什么可以说是毫不知情。审问结束后,许警官向我透露,他们一直怀疑这次案件的凶手就是杰克。只是现在没有证据能够证实这个怀疑,警方不可能单凭他是高莹的男朋友,而且现在下落不明这么一个疑点就通缉他。 我虽然觉得不甘心,但这也没办法,只能继续等许警官他们查到更多的线索。 出警局的时候,正好看见白千赤和莫伊痕两个站在门口对峙。 我趁着他们俩不注意,绕到了他们俩身后的大树下躲着。隐隐约约地听到他们零星的对话。 “看来阎王对你的管教并不严厉,不然你怎么会再敢对眉眉做这样的事情。” “千岁爷言重了,本王只是带小娘娘游玩了一番,见她肚饿,便给她吃了些佳肴,并没有想要害她的意思。” “到底有没有,你我心里都很清楚。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否则一旦岳母丧期一过,便是你的死期。” “呵,”莫伊痕挑眉冷笑了一声,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不料发现了我的身影,口都不再开,直接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白千赤也觉得不对,转身回头看我,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下一秒,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眉眉,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他问的这句话似乎实在害怕,害怕我听到了什么。 难道他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 “我刚到没多久,你们两个刚刚在说什么?”我问。这也不算是撒谎,我就听到了白千赤让莫伊痕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别的什么根本就没有听见。 白千赤听到我这么问,松了一口气,但表面还装作平静的样子,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他顿了一会儿,又说:“刚刚你跑太急,手机落在车子上了。你还没出来的时候高莹爸妈打电话过来了,让我们晚上去他们家一趟。他们还说,要是我们没空,他们可以亲自来找我们。” 我想着伯父伯母刚刚才经历丧女之痛,年纪也大了,再让他们折腾来折腾去实在是不太好。加上我们住的宿舍又小,床头鬼婆婆还在,实在是不好让他们过来。于是便和白千赤说,我们晚上快到吃饭时间的时候再去找他们,顺便可以买些菜过去和他们一起吃。这样他们二老不至于觉得在这座城市里太过寂寞。 这么决定后,我们俩就打算先回宿舍,休息下。没想到才到宿舍楼下便看到了高莹父母的车子,走进前一看,他们二老正在宿舍楼底下等着我们回来。 “伯父伯母,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我晚上去你们家吗?”我连忙把他们带上宿舍。 床头鬼在我们上去之前已经提前离开,留下游游让白千赤抱着。 我倒了杯茶便坐在了他们的对床上,狭窄的空间实在是放不下多余的凳子,只能勉强他们坐在床上了。 他们俩似乎并不介意这屋子的狭小,见我一坐下,伯母立刻开口道:“眉眉,听小白说今天许警官让你去警局了。他有没有告诉你什么关于案子的消息?凶手找到了吗?”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们二老似乎也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只是亲耳听到我说出口,不免还是有些失落。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也很清楚警方已经尽力地在找了,可惜案发现场没有监控摄像头,加上又是夜晚,根本找不到目击证人,而在案发现场周围也没有留下有用的线索。这么多因素加在一起,仿佛就是一个出不去的死胡同,如果找不到一把强有力的锤子,实在是没有办法破墙而出。 我见气氛太尴尬,便起身准备给他们削些水果。 伯母突然起身阻止了我,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便趴在我身上哭了起来。 “眉眉,我们两个今天来不是为别的,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莹莹长着么大,最好的朋友就是你,现在她惨死,我们俩真的不知如何是好。现在我每天都不敢闭眼睡觉,只要一闭眼,就能够看到莹莹一身鲜血地问我为什么不给她报仇,为什么让她死得这么惨。” “伯母,你先冷静点。你的身体才刚恢复了一些,要是再出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和莹莹交代?” 她深呼了一口气,坐回床上,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咬着牙说:“你之前说莹莹是为了找杰克才会出门的,我看这件事八成就是他做的。如果不是他莹莹怎么会回来,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为什么警方还不去抓他。莹莹对他这么好,他竟然能下这么狠的毒手,他根本就不配称之为人!” 我又再次回忆当晚发生的事情。记得当时我已经告诉高莹千万不要出门,一定要等我去找她再出门,而且她也答应我了,按照她的性格,就算不等我了,也一定会打个电话活着发短信告诉我,绝对不会自己贸贸然地就行动。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没把心中的疑惑告诉他们,打算明天再去警局问问清楚许警官这件事,至少把公寓大楼的监控视频看一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独自一人离开的,离开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白千赤突然开口,“按照目前的形势分析来看,杰克的确是最有可能的凶手。最关键的问题在于,高莹的魂魄也没有被鬼差带回地府。我想着如果找到她的魂魄,至少能够问出哪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整个阴间都没有她的下落。按照常理来说,她这样的是不会成为孤魂的,所以依我看,她的魂魄应该是被人为地囚禁了起来。” 我没想到白千赤竟然回阴间打探过消息,我一直以为这件事他并不是很上心,只是看在我的份上菜陪着我做那么多事情,没想到......不过他不提我倒是忘记了,这既然是一件凶杀案,高莹自己没理由不知道杀死自己的凶手是谁。既然她知道,不回来告诉我们,这件事根本就说不通。真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我的大脑一时间加载量过大,竟然没有想起这一点。如果她的魂魄真的被禁锢起来,而这件事又真的如我们所猜想的那样是杰克做的,那这一切真的太可怕了。 高莹父母听了他这一番话,心中的悲伤越发地浓烈。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情绪的伯母,再次扑在了伯父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我安慰了伯母几句,又说:“今天我去警局的时候,许警官已经和我说他们也在怀疑杰克。只是现在找不到他就是杀害莹莹凶兽的证据,而且也找不到他的下落。按照目前所掌握的资料来看,他应该还在国内,而且根据连日来警方的调查,他应该没有出过这个市。也就是说,他可能还躲在这里的某一个地方。” 伯母立即停止了哭泣,转过脸来问我:“你是说杰克那家伙很有可能就躲藏在我们身边?他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他想要亲眼看看我们失去高莹的痛苦?”说着,她便开始表现出呼吸困难的样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整张脸仿佛被插上了气泵一样又涨又红。 我生怕她再出事,连忙扶着她的身子,让她赶紧躺下,又给她倒了一杯开水,让她慢慢喝下,平复一下心情。 第615章 鬼蝇 我很能理解伯母此刻的激动,如果真的像她所猜想的那样,那杰克这个人实在是可怕到变`态了。是什么样的一种心理人格才会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把自己的女朋友杀死,剥皮、肢解,然后又潜伏到女朋友的亲友附近,看着他们痛苦的样子。 这时,我忽然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看着我们。 下意识地抬头往宿舍门看去,背后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千赤,你快看门上!”我指着宿舍门的猫眼让他看去。 原本宿舍门里面的猫眼应该是微凸的,外面的才是特别凸出,像是一个半圆形一样。可是现在里面的猫眼特别的凸,就像是一只大眼睛安在门上一样,幽幽地望着我。 白千赤看了一眼门,脸色一沉,说道:“不好!”随即拉开门冲了出去。 我和高莹爸妈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半秒的时间,我才又站了起来,叮嘱他们两个千万哪也别去,等我出去看看。 待我走出门口的时候,突然看到门前有一个淡淡的脚印。我多留了一个心眼,站在脚印上方,向前看去。陡然一惊,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向门上的猫眼。而最让我感到恶寒的是,宿舍门的猫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动了手脚,正反调了个面,所以刚刚站在门口的这个人,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屋内的一切。 脑海里突然想起刚刚伯母说的那些话。杰克正躲在暗处,看着我们为高莹的死内心痛苦挣扎...... 顿时,我的脊背全都被冷汗浸湿了,就连脚板底都冒出了粘腻的细汗。 这时,一只手打在我的身上。 我猛地一惊,尖叫着回头。 “哎呀!吓死我了,你不是追出去了吗?”我看着白千赤问道。 他皱了下眉说:“我没追到。”过了半秒,他突然反应过来,开口问:“你怎么出来了,伯父伯母呢?” “在屋子里呢!”我说。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猛地把我推开,然后直接冲进宿舍内。 这时,高莹父母两个早已经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 我心中无比的懊恼自己刚刚的愚蠢行为,怎么可能把他们两个就这么留在宿舍里面呢!而后着急地问白千赤:“你快看看他们,会不会出事?” 白千赤用两根手指探了一下他们的额头,说:“他们俩没事,都只是暂时晕过去而已。”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晕过去?”我问。 刚刚我就一直站在门口,就算上我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但那也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里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杰克他再怎么变`态都只是一介凡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千赤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他们带来的一束花上。 “这花有问题?”我问。 白千赤皱着眉摇了摇头,说:“我总觉得这话不对劲,但一时间我又说不上来它哪里奇怪。” 我靠近那花仔细地闻了一下,当下便有一股浓郁刺鼻的腐臭味涌入我的鼻腔。熟悉的记忆瞬间被勾起...... 那还是我第一次去阴间时的事情,在浅月的那栋楼边正好也种着这么一片花。这花远远看着和水仙花并无二异,洁白的花瓣,鹅黄色的花蕊,在翠绿色的枝叶衬托下显得格外地清理秀雅。 当时我第一眼就把持不住自己了,没想到阴间还有这么淡雅的鲜花。这在什么曼珠沙华、食人花之中显得格外地不一样,简直就是一股清流。我也没多想,径直就跑到那花丛边闻了下那花。顿时,一股恶心的臭味占据了我整个大脑。 该怎么形容那种味道,就是一种像是一条放了三四天的鱼,又腥又臭。那种味道,简直比乡下茅坑的味道还要更让人难以忍受。 那味道入脑的一瞬间,我仿佛就在脑海中看到了一生的走马灯,觉得死亡也不过如此。 没想到今天,我竟然又在这里闻到了这个味道。 “这个花......这个花!”我指着台上的花,一时间说不出别的话来。 白千赤单手拿起那束花,蹙眉道:“是腐花,这种花人间并不常见,而是在阴间更多一些。” 我闻着那味道还是难受,头皮一阵阵地发麻,捏着鼻子语调怪异地问:“人间不常见?你的意思是人间也有这种花咯?” 他微微地点头,说:“这花最初就是生在人间的,只是它本身的生长条件更合适在阴间,所以如今腐花是在阴间比较多。”他顿了下,又补充道:“腐花只有在尸体上面才能够生长,它是依靠汲取尸体上的养分而存活的。” “所以这束花是让伯父伯母晕倒的原因?”我问。 白千赤摇头,“当然不是这个原因。”他用指尖在花中挑出了一小撮看似粉末的小白点放在我面前,说:“这才是让他们昏迷的原因。这是阴间特有的鬼蝇,被咬了之后会昏迷不醒,然后身体会慢慢溃烂,直至鬼蝇在尸体中孵化虫卵,人就会死亡。” 我听着只觉得头皮发麻,好像自己也被咬了一样,有无数只鬼蝇卵潜藏在我的身体里,随时等待破体而出。 鬼蝇是阴间的东西,很明显不可能是杰克做的。那会是谁? 我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怀疑对象就是莫伊痕,全天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又和我有关的鬼,估计只有他这么一个人了。 我把自己的猜想告诉白千赤,他虽然和我一样怀疑是莫伊痕,但他又觉得莫伊痕不会这么做。毕竟他上午才警告过莫伊痕,没理由下午就做出这样的事情。 就算莫伊痕这个恶鬼平时做事出格,但他始终还是要看在阎王的面子上忌惮白千赤几分,这一次的事情的确是蹊跷。 不管怎么说,先把伯父伯母身上的鬼蝇去了再说。 要想去鬼蝇的毒很简单,只要灌他们喝百鬼子特制的解毒药水就好了。虽然那药水看起来绿幽幽的有点像毒药不太像解药,但既然白千赤都说没有问题,我也就相信了他,掰开了高莹爸妈的嘴巴往里灌。 过了近半个小时,他们才又从昏迷中醒来。 “眉眉,我们这是?”他们有些疑惑地望着我。 我立即指着台面上的一个香薰灯说:“这个......那个......刚刚我们出去的时候,你们俩可能是闻了太多安神的香,然后加上最近太过劳累就睡着了。没什么大事......”我看了眼在阳台炒菜的白千赤,为避免撒谎露出破绽连忙转移话题道:“千赤已经做好饭菜了,不嫌弃的话,今晚伯父伯母就在我们这里一起吃吧?” 小小的一张圆桌,摆满了白千赤做的菜,荤素搭配,有汤有菜,可以说是很丰富了。 伯父尝了一口白千赤做的菜后,连连称赞道:“好吃,小白这个菜做的够味。特别是这个鱼,火候和时间都掌握得精准。我做生意这么多年,吃过不少酒楼的清蒸鱼,能够做到不带腥味却保留鱼的清香的真的很少。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做出来,不错不错!”他又尝了一口白千赤做的荷叶鸡,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小白你的厨艺真是可以媲美星级大厨,可惜你不是人,否则一定大有干头。” 白千赤脸上的表情微微地怔了一下。 伯父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连忙改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夸你做的菜好吃。” 白千赤似乎没有生气,而是笑着对伯父说;“我知道您的意思,您说的也都是事实,我能理解的。” 伯父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说:“小白你是个好孩子,我和你伯母都知道。你和眉眉一起这么久,你是怎么对她的,我们都很了解。其实是人是鬼又有什么重要呢?只要你们两个过得幸福就好了。若是当初我们莹莹也找了一个和你一般好的鬼,说不定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真是作孽啊,作孽。真不知道我们老两口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要这么对我们的莹莹!” 白千赤脸上忽然扬起一抹微笑,眼角中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望着我。 我瞪了他一眼,连忙安慰伯父道:“您别太伤心难过了,现在莹莹的魂魄还没找到,杀死她的凶兽还在逍遥法外,您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再说了,莹莹就你们两个亲人,她要是看到你们整日以泪洗面一定会很难过的。” 伯父抹了一把眼泪,又再次叹了一口气,说:“如果她知道我们俩会难过,当初就该听我们的话不要和杰克继续来往。就是她不听话,所以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否则会变成现在这样吗?我们两个老人家需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吗?真是不孝女!” “你不要这样说孩子,被她听到了该难过了!”伯母在一边阻止道。 伯父伤心的脸上溢出了些许愠色,“她难过,难道你和我就不难过吗?她是你怀胎十月生出来,我们两个含辛茹苦才养大的。你说,你说......” 伯父越说越激动,一口气喘不上来,整张脸逐渐变得铁青。 第616章 配阴亲 我递了杯水说:“伯父,你先缓口气!” 他喝了几口水,情绪慢慢地缓和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望着我和白千赤开口道:“眉眉,小白,伯父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们。” 我怔了一下,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伯父有事求我,当然是应该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下来。只是他突然这么严肃地请求我,未免会让我觉得有点不安。 我思索了一下,用一个委婉的辞措回答:“伯父,有什么事您先说,如果我和千赤做得到的,一定会尽全力帮你。”我看向白千赤问:“千赤,对不对?” 白千赤估计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地这么问他,愣了一秒,才又反应过来说:“如果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能帮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伯父眼角绽开了笑意,连忙开口道:“我其实是希望你们能够帮莹莹找一个阴婚对象。这孩子小,没有了我们的照顾,一个人在阴间我怕她太孤单了。” 说实话,我被伯父这个念头吓到了,他竟然想要给高莹结阴亲。且不说高莹现在魂魄还没有找到,就算找到了,她能不能答应还是一个问题。毕竟现在杰克是凶手只是我们的推测,也有可能他并不是凶手,那这样高莹肯定还是会爱着他的。又或者杰克就是凶手,高莹被自己的男朋友伤害,她短时间内真的能够走出来接受另外一个伴侣吗?我觉得结阴亲的事情还是操之过急了一些。就算要结,也应该等到抓到凶手,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在谈论。 我把心中的这些想法全部都说了出来,希望他们能够再考虑考虑这件事情。 高莹父母似乎早就已经商量好了要给高莹配阴婚这件事情,无论我说什么样的理由去阻止他们,他们都丝毫没有动摇这个想法的念头。既然这样,我也只能勉强地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帮高莹配阴婚。毕竟高莹再怎么说都是他们的女儿,父母之命不能违。她生前已经违抗过一次了,我想死后她估计不会再这么任性了。 不过给高莹配阴婚这件事情还是有点麻烦的。她过去的十多二十年都没有谈过恋爱,第一次恋爱就是和杰克。那我就只能够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喜欢的是杰克那种类型的,浓眉大眼鼻子高挺的男人。这种长相的男孩子在亚洲人中真的不常见,但是现在要给她配阴婚,也实在是很难找到金毛碧眼的外国人。而且因为杰克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愿意再找这样的给她作伴。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就算是被我们俩承接下来了,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都要忙着帮高莹找阴亲对象。虽然我不愿意,但只要高莹父母开心就好,比起天天以泪洗面,这样也算是一个好的结果。加上我还可以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去暂时忘记妈妈已经不在了的事实。现在她的尸体一直找不到,而市里面也没有类似的剖尸案再发生,警局那边的调查也陷入了胶着状态。我们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围住了一样,明明看得到前方,却怎么也没办法前进。 决定要给高莹找对象后,我就赶忙联系了殡仪馆的陈主任。虽然他这个人有那么点毛病让我很不舒服,但是她毕竟还是殡仪馆的主任,每天市里面有多少死人他都一清二楚,要想配阴亲,还是要求他帮帮忙。 不巧的是,最近国内有一个殡仪行业交流大会,他作为代表去出差了。接手他位置的是一个很难说话的大妈,无论我说了多少次,我只不过是想要给好朋友配阴亲结因缘这样的话,她都是板着一张冰山脸,指着墙上的员工守则对我说:“我们殡仪馆有规定,不能随意透露死者以及死者家属的信息。” 无奈之下,我只能坐在那里蹲守。打算只要来一个人,如果年龄合适的就凑上去问。没想到那个大妈根本不给我机会,只要我一上前,她就拉着那家属不放。在家属离开之前,她还不忘叮嘱道:“现在的骗子很多,丢失尸体的案件也常有发生,所以如果有奇怪的人搭话千万不要答理。” 就是这样,一天下来,高莹的阴婚对象没有找到,反而还被好几个人当作是骗子,想要拉我去警局。 总之,这一天算是过得一言难尽了。夜里我躺在又小又挤的铁床上,靠在白千赤的身边不停地吐槽道:“今天那个大妈实在是太过分了,她怎么能够对那些人说我是骗子呢?还明里暗里的说我是偷尸贼!真的好气啊!我怎么会偷这种东西,我看起来哪里像小偷?” 白千赤用手轻轻地在我脸上捏了一下,笑着说:“你当然不像是小偷了,你原本就是一个小偷。”他顿了下,眼角的笑意越发地外渗,“你偷走了我的心呀!” 我“噗呲”一笑,微仰着头看着他,“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油嘴滑舌了。这种小学三年级就已经流行过的情话,在你这个千年老鬼口中说出来,怎么那么好笑呢?” 白千赤脸上的表情立即变了,悻悻地问:“好笑吗?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觉得很甜,所以......” “所以你就说给我听?” “嗯......”他把头埋了下去,似乎有些难过。 我趁他不注意偷偷地亲了他脸颊一下,在他耳边小声地说:“小偷是你,你才是偷走了我的心。大笨蛋!” 他又惊又喜地看着我,愣了半响,突然掀起被子将我俩盖住。 黑暗中,他冰凉的肌肤划过我的每一处毛孔,温热的舌尖在我嘴中游动,身上的能量都在此时迫不及待地想要迸发。夜晚的晚风透过窗户吹入屋内,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我们两个的身上。或许“美好”一词就是为了形容我此刻的感觉,奇妙而又令人迷醉。 次日一早,我对着镜子看着脖子上的那一个大草莓,深呼了一口气后大声地叫:“白千赤!你给我进来......” 他已在门边,一脸坏笑地看着我,“怎么样我的小娘子,昨夜是不是睡得特别香沉?”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指着脖子上的草莓说:“你看看你干的这好事!” 他走上前,轻轻地用手抬起我的下巴,欣赏地看了下脖子上打得红印子,勾着嘴角笑着说:“怎么了?本王觉得很美,色泽红艳,很配你这白皙的肌肤。” 我狠狠地打了他胸膛一下,说:“我现在还在妈妈的服丧期,本来就不该和你做这些事情,你还要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你说你......要是被伯父伯母看见了多不好意思。” 他一把将我揽进怀中,紧紧地抱着我,语气霸道地说:“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夫君,男女之事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就算妈知道了也一定不会怪我们的,她还想要我们俩多生几个孩子呢!”说着,他的脸又开始往我靠近。 我猛地一跺脚,直直地踩中他的脚。 他立即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抱着被我踩了一脚的腿委屈地看着我说:“不生就不生嘛!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父君好不好,身为一个女人,不要求你三从四德,但是你至少要尊敬我一点。”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要是再乱来,就不只是踩你一脚这么简单了!” 白千赤的气势立即软了下去,说:“我昨晚就是情绪一时燃烧,不是故意的。而且,这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伯父伯母不会在乎的。” 我没在和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而是把他从卫生间推了出去,洗漱打扮一番之后才又出去。 白千赤还是和平时一样做好了一桌子的早饭在等我。只是我今天一点胃口也没有,心里记挂着到底要怎么才能给高莹找到合适的阴亲对象。殡仪馆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我曾经考虑过去鬼市找鬼煤,只是白千赤又说鬼媒不靠谱,很容易会招来一些恶鬼。这左也不行,右也不行的,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梗在心头,除了难受还是难受。 “你再不吃饭,我就把这一桌子的东西收了,今天一整天你也别吃了。不要浪费我的心血给你做这些,然后你又不吃。”说着,白千赤就准备开始收东西。 我连忙拦住他的手说:“不要收,我要吃的,只是现在有些事情还没有想明白!你等等嘛!实在不行,你帮我想想办法啊!” 今天白千赤做的可是我最爱吃的沙虫粥,闻着这味道我就已经咽口水了,可是一想到高莹,胸口就堵着堵着得难受。现在的我,经受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生理上是对着这么香的早饭实在是受不了,但心理上却纠结着高莹的事情,好像有一个恶魔和一个天使在拉扯着我。 白千赤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在我面前,摸着下巴思索了许久,开口道:“要不我们把鬼差他们三个介绍给高莹。他们三个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好在还是公职人员,享受阴间的津贴,福利可好了。如果高莹和他们三个其中的任何一个好了,都能够过上不错的生活。” 第617章 配阴亲(2) 虽然这个提议听起来很不靠谱,但是我竟然仔细地思考了一下。不过经过我的深思熟虑,还是拒绝了他这个提议。鬼差三个是很好不错,而且在阴间也有稳定的工作,但跟着他们三个就意味着高莹永远都不能转世投胎要一直留在阴间了。好,就当作她并不介意不能转世的问题。但是我和她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她是什么品性,我了解的很。她就是一个重度的外貌协会会员!就鬼差他们三个,黑白无常两个都拖着长长的红舌头,也就剩下阴索命略微能看。但他也一天天板着一张死人脸,话都不多说一句的闷葫芦,要是高莹真的和他在一起,怕是要憋到嘴巴里面都会长满青苔。 “鬼差三个不行,那就想想别人。四大判官怎么样?”白千赤问。 我连忙否定道:“不行!四大判官那么多妻子,高莹嫁过去岂不是只能做妾?身为她的好姐妹,我怎能够让她去做别人的妾侍。”我顿了下,又说:“算了,你不用帮我想了。你认识的这些鬼们,没有一个靠谱的,还是我自己在人间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个顺眼的。” 吃着早饭,脑海里还全是高莹的事,让白千赤不要想了之后,他还真的就当起了甩手掌柜,翘着二郎腿打起了手机游戏。游戏的背景音乐不间断地传入我的耳中,让我本就心烦意乱的心情像极了盛夏酷暑里的骄阳烈日。 “你能不能别打了!要打,你出去打,不要在我面前。烦死了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高莹,你竟然还有空打游戏。你说你天天抱着这个手机有什么用,天天打游戏,把排名打上去又有什么用?”我生气地怒吼道。 白千赤被我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出了,连忙退出了游戏,呆愣愣地望着我。过了近五分钟的时间,他突然开口说:“你刚刚不是问我天天抱着手机有什么用吗?” 我点了点头,怒气还未完全消散,冷冰冰地问:“你说有什么用?” “手机可以上网。我和你说,网络绝对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它能把所以的信息集中整合在一起,而且任何人都能发布信息给全世界的人看。” 我有点迷糊,他怎么无端提起网络的好处来了? 他继续往下说:“眉眉,你就没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吗?我是说,你可以在往上发帖给高莹配阴亲啊!我经常看网页的时候都会蹦出一些什么百花、世纪奇缘之类的征婚网站。你想想,既然活人可以在网上找伴侣,那死人为什么不可以呢?” 白千赤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想了这么久既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好的办法。网络上的确是什么信息都可以发布,虽然在网上招阴亲对象我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但这并不表示不可以。还是要试试才行,万一就瞎猫碰上死耗子成功了呢! 说做就做,我立即拿起电脑在本地的一个论坛上发帖。现在的人们都是标题党,不过要结阴亲这件事本来就很吸人眼球,我也不需要太放太多功夫,点击量一下子就飙到了论坛首位。 可惜的是,回帖的基本上都是一些看客,甚至还有一些流氓键盘侠们,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一个上午过去了,也没有见论坛上有什么消息。 我在家里等得无聊,索性就跑去警局看看许警官他们破案进展的怎么样了。才到办公室门口,夏晴便迎了上来,拉我到电脑前说:“安眉,你快来看,我们可能找到那个变`态剖尸狂的线索了。” “什么?真的吗?”我激动地问她。 她打开一个网页,指着电脑屏幕对我说:“你看,这是城市论坛今天爆火的一个帖子,上面说是要招阴亲。阴亲这种习俗我听说过,是死人死了之后配婚的习俗,而且还要合葬在一起。之前我们就曾经抓过一个挖坟偷尸的犯人,他就是专门做配阴亲的中间人。我们猜,这个帖子一定是那个剖尸狂魔发的!他看我们警方最近打击力度这么严密,不敢再下手杀人,所以才转变这个方法去活得尸体,以来满足他剖尸肢解的变`态欲`望。” 我听着夏晴头头是道的分析,额头上的黑线不断地往下划。这个帖子分明就是我给高莹发的相亲贴,怎么就成了剖尸犯新的作案手段了。 这时许警官拿着一沓资料走了进来,夏晴连忙开口问道:“老大,怎么样?ip地址查到了么?那个变`态到底藏在哪里?我们是不是立即展开抓捕行动?” 许警官瞟了一眼我,又咂了一口烟,说:“查出来了,你直接问安眉吧!” 夏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而后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从疑惑变得怀疑,怀疑又变成恐惧,一连后退了三四步,又开口问我:“难道你......难道你是那个剖尸变`态?” 坐在一旁的许警官差点把刚喝进口里的茶都喷了出来,忍住自己的情绪,把茶水咽下去后才又站起来狠狠地敲了一下夏晴的脑袋,说:“我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靠近我们侦查科的!如果安眉就是那个变`态,你觉得我还会悠哉悠哉地在这里喝茶吗?” 夏晴吃了一顿栗子,委屈巴巴地说:“是你让我问安眉的,之前怀疑发帖人是剖尸犯的不也是老大你吗?怎么现在又怪起我来了!” 许警官又敲了夏晴脑袋一下,语调拉高地说:“怀疑是怀疑,证据是证据!我刚刚看到这个帖子的时候的确产生了合理的怀疑,可是查到ip地址是安眉家的时候,结合帖子内容我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夏晴问。 许警官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表情看着夏晴,对我使了个眼色说:“安眉,你告诉她!”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这个帖子,其实是我给高莹发的招亲贴。这就是老人家的心愿,不希望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这个世界。没想到我这个帖子给你们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真是不好意思......” 许警官喝了口茶说:“安眉这不怪你,是我们太过草木皆兵了。你身为受害者的亲友,没有指责我们警方办事不力,这么久都没有查出有用的线索,还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说实在的我们警队上下已经很感谢你了。只是这个案件的线索全都断了线,要想找到杀害高莹的凶手,可能还要再等些时日。” 就算许警官不说,我也清楚这个案子的难办之处。加上这两天发生的一些怪事,我越来越怀疑这件事情并不是单纯的人为,而是有我们尚不清楚的力量在背后操控着。不过不管怎么样,就算警方这边查不出东西,我和白千赤也不会停止调查的脚步,一定会让害了高莹的人付出比高莹还要痛苦千百倍的代价。 晚上回家,我把今天在警局发生的事情告诉白千赤。他笑过之后思索了会儿,对我说:“这个帖子要不就删掉吧。我看这个效果并不是很好,而且还在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这样下去,我有点害怕多事者会刨根问底地调查你的账号,最后打扰到我们两家平静的生活就不好了。” 白千赤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帖子上的回帖基本都很水,至今为止我都没有看到有一个有用的回复。这个帖子再这么任由它在网络上发酵,很容易就会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要是真的发生了白千赤说的那些事,那就难办了。 就在我准备把帖子删掉的时候,一个最新的回帖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他回复道:“配阴亲吗?我哥哥在前一个星期不幸去世,父母也有这个打算。有意私聊。” 我看了一眼他的id,名字是造梦者。 我立即点开对话框,打出了一串字。 你好,请问一下关于你哥哥的情况? 不到一秒,对方立即回话。 我哥二十三岁,刚刚大四,车祸去世的。 我心中大喜,这真是峰回路转,得来全不费功夫。不过结阴亲这种事情还是要看双方的八字,还有两方的意愿才做考虑。 我随即回了句,你在哪里?要不我们两家坐下来慢慢谈一下? 没人回。 难道是下线了?我疑惑地坐在电脑前,又发了个疑问的表情过去。 过了十分钟,他才发了一个地址过来。 三合口,金海新村二巷112号。 我还没问他什么时候见,他的头像就暗了。 “好奇怪这个人,什么都不说清楚就发了一个地址过来。”我对着电脑犯嘀咕。 白千赤打手游的动作并未停止,头也不抬地说:“可能对方也怕你不是认真的,阴亲这种事情,还是不能搬到台面上。” 我想了一下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对这个造梦者也设防很深,毕竟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还是在网络这个虚拟社区上认识的,戒心更是比平时重了些。这么想着,我又释然了他的态度。 既然结阴亲的对象已经有了候选者,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高莹的魂魄,不然无论我们再怎么忙活都是瞎忙活。 第618章 造梦者 之前我和白千赤讨论过这个问题,最初我们猜想高莹的魂魄是被禁锢起来所以才没有被鬼差们找到。但最近他突然想起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就是人死的一瞬间,因为刺激太大,所以魂魄会选择性失忆,忘记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到处游`走。如果是这种情况,也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魂魄还记得生前生活过的地方,会回去继续生前的生活;另一种就是魂魄连生前生活过的地方都忘记了,加之刺激过大,周围的人又看不到她,所以藏了起来。 在不能确定高莹是被困住了还是躲藏起来了的时候,必须要先尝试去把她的魂魄找回来。 原本招魂这样的小时让白千赤来是绰绰有余的,只是他最近被阎王盯得很紧,万一出手找到高莹,说不定下一秒就有鬼差来把她带走了。无奈,我们只能去求助城外太庙中的高人。 我和白千赤已经高莹父母一行人开车来到城外的太庙。刚下车,我就怀疑白千赤说这里藏着高人的话是诓我的。这地方怎么看都是一间已经没落的,不会再有香火客的破庙而已。太庙的门边长满了杂草,门柱上面的字也已经模糊不清,就连原本该挂在门上的牌匾也被随意靠在了墙边。 “你确定这里面真的有人?”我怀疑地看着白千赤。依我看来,就算这里面有人,多半也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而已,高人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白千赤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说:“有没有高人,进去就知道了。” 高莹父母虽然也和我一样抱有怀疑,但是现在也别无他法,无奈只能相信白千赤,跟着他一起走进了破败的太庙。 太庙一进去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中央有一个约莫两人高的佛头,佛头的右上角还缺了一大块,上面还有一个小鸟窝,几只小鸟在里面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整个院子都是它们的声音。 我扫视了一眼太庙里面,门窗都已经破败不堪,一旁的屋子外还搭着一个简易的竹架子,上面随便搭着几件湿答答破烂的衣服。 看来这里还真的有人住,不过是不是高人,还真的有待考证。 “不知是何方贵人?”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出。 “是谁?”我警惕地环视四周。 这时,一个身影从屋檐下跳了下来,笑着说:“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谁,又何必来我这里。” 我仔细打量了眼前的这个人,他穿着袈裟,戴着破帽子,头发凌乱毛躁,脸庞也泥垢遍布,看上去有点像电视剧中的济公,只是他看起来只比济公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济公还有一把破扇子,他就只有一身破衣服。 白千赤走上前,嘴角微微一笑,“好久不见,盲僧。” 盲僧?我仔细看了下眼前的脏老头,他的瞳孔的确是溃散的。 盲僧耳朵一动,双手紧紧地互掐了下,嘴角扬起一抹难名的笑意,语气带着嘲讽之意地说:“原来真的是贵人。先前一别,现在算来应该也有数十年了。当时我还是一个满心抱负想要拯救苍生的少年郎,如今贵人不见当年风姿,而我这副身躯却早已破败不堪了。” “这么多年过去,盲僧你还是一样看不开。”白千赤淡笑道。 “贵人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若是贫僧没看开又怎么会数十年如一日地守在这个破庙之中。”盲僧说。 白千赤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若是你真的看开了,才不会数十年如一日地守着这个破庙。人的执念,往往是最深重的孽障。” 盲僧的身子震了一下,冷笑了一声,“贵人眼光依旧毒辣。世间最大的孽莫过于人的执念。这句话说的太对了,贫僧就是放不下。放不下年少时的光景也不愿意面对外边世界的变革。” 这僧人也是好笑,别的出家人都求无欲无求,即便是身上有浓厚的执念,也要死不肯承认,怎么到他这里,白千赤一句话,就如四两拨千斤般让他爽快承认了呢? “贵人身边这位小妮子便是贵人多年来的执念吧?”盲僧问道。 我愣了一下,对着白千赤指了指自己,问:“他说的是我?” 白千赤没有搭理我,只是微微一笑,而后便转移话题道:“盲僧,我这次来主要是有件事想要求助于你。” 盲僧冷笑,“贵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竟然还有事情需要请求我这个小僧人。” 白千赤脸上没有愠色,甚至连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这和往常的他相比真是相差太多了,不知道他和这个盲僧以前到底有过什么样的过往。不过如今看来这个盲僧说不定还真的有点本事,否则白千赤怎么会对他如此礼遇。 “自然是有我不便出手的事情希望盲僧能够相助。这么多年未见,我想,你也不会拂了本王的意吧?” 盲僧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相握的手指则依序地弹了下指,说道:“小僧怎敢?不知贵人有何事?” “我想你替我招魂。”白千赤毫不拖泥带水地说。 盲僧怔了一下,倒也没问缘由,直接就应下了。他领着我和高莹父母进了大殿,而白千赤要忌讳殿中的佛像则是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等着。 大殿正中央是一尊佛像,两旁则是十八罗汉像,中间的香火盆稀稀落落,看似已经很久没人来参拜过了,就连这些佛像都已经掉色泛白。 接着盲僧把我们三个领进了大殿旁的一个小屋子中。小屋子外面用一层黑布遮挡着,进去之后里面很昏暗,一点光线都没有,一直到盲僧点亮了屋中的烛火我才看清楚里面的景象。靠墙的一个五层的红木架子上摆着有近十个娃娃,这些娃娃全都很逼真。那种逼真不是说它们有多么像活人,而是另外一种逼真。就是你明明看得出在你面前的就是泥巴捏成的小泥人,但是你看到它们的双眼的时候,就会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觉得它们就是活的。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我盯着最中央的一个娃娃,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觉得它想要对我说话。背后一凉,不经打了一个寒颤。 盲僧把屋子内所有的蜡烛都点燃后,面向架子上的娃娃,而后又转过身来笑着对我说:“姑娘,我的娃娃说它很喜欢你。问你是否愿意带它走?” 我看了眼中央那个娃娃,长得还算是挺可爱的,眼睛大大的,嘴巴是那种殷桃小嘴,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娃娃的话,作为一个女孩子我还是挺喜欢的。可是听他刚刚这么说,就表明它是一个“活物”啊! 正所谓请鬼容易送鬼难,我可不想招惹这些奇怪的东西回去。 我立即回绝道:“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家还有一个孩子,所以......” 盲僧抬头用那双瞳孔涣散的眼眸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 我被那个笑容看得浑身不自在,双手抱胸又往后退了几步。 盲僧一直保持着那个笑容缓缓地转过身去,从香台上拿起三根香,点燃后握在手中,对着满架子的娃娃说:“宝宝们,吃饭了。吃饱了就要好好做事,知道了吗?” 然后他不知从哪里抓出了一只活鸡来,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这间屋子只有一个出口,周围也没有遮挡物,而且我也一直没有听见鸡叫声。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紧接着,我看着他拔了几根鸡脖子上的毛,没等我反应便一口对着鸡脖子咬了下去。 只听见“咔嚓”一声,那只鸡的翅膀扑哧了几下,便再无了生气。 我看着盲僧仍不放口,嘴不停地吮`吸着,直至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才把那只已经死透了的鸡丢到一旁。 那只鸡一落地,身上瞬间冒起了一股黑色的火焰,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在我们面前化为灰烬。 我的惊骇还没缓过来,盲僧又不知从哪儿端出一碗白米。然后他对着那白米把刚刚吸出的鸡血悉数吐在了白米中,大米瞬间被染红成殷红色。 我看着这场面胃酸忍不住地往外涌,但看现在的情况又只好按着胸口拼命地忍着。另一旁的伯父伯母也没有比我好多少,在橘黄色的烛光下,脸色还是煞白煞白的,估计也被盲僧的举动吓得不轻。 盲僧并没有注意我们三个的反应,而是径直把那碗血大米端到了香炉前。 我就这么盯着那碗东西,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面的大米还有血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连一丝红色都没有剩下。 好在我平时见到这样的灵异事件还不算少,只是有些惊骇罢了,只是另一旁的伯母却已经被吓得开始大口喘气了。 我连忙过去扶住伯母,又问盲僧他什么时候才正式开始。我怕他在这么继续这样血腥的仪式,伯母的心脏撑不到他给高莹招魂的时候。 盲僧回过头,脸上依旧是那诡谲的笑容。我被他那个笑容吓得扶住伯母的手都震了一下。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生辰八字。” 我愣了一秒,盲僧却换了一副表情,很不耐烦地说:“死者的生辰八字。” 第619章 招魂 伯父连忙把高莹的生辰告诉盲僧。 只见盲僧将手指轻轻咬破,然后用自己的鲜血把高莹的生辰八字写在一道黄纸上,在对空一扬。当下,那道黄纸便燃起了火焰。 他嘴里振振有词地念道:“四方妖魔,八方鬼怪,知情报情,速速归来!” 我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以为会发生什么不一样的事情。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屋子内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显得那么清晰。 “高莹回来了吗?”我小声地问。我对于盲僧真的抱有很大的畏惧,先是白千赤对他的礼遇,加上他刚刚喂小鬼的那一幕,让我不得不高看他,并且对他感到畏惧。 盲僧没有说话。 这时,他身后的那个娃娃架子突然震动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人站在那里不停地摇晃那个架子一样。 突然,正中央的那个娃娃“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碎了。 与此同时,盲僧身子往前一仰,吐出了一口黑色的鲜血。 “盲僧,你没事吧?”我紧张地问。 之前我们也曾给安姚招过魂,董老仙儿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盲僧的本事看起来应该比那个半斤八两的死老头好多了,他突然吐血,实在是让我感到害怕。 盲僧用衣袖随手擦了一下嘴边的鲜血,说:“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 难道是高莹? 我立即激动地问:“在哪里?高莹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她?” 盲僧从怀中掏出一袋像是白面一样的东西往我面前撒,我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却没感觉到被粉末糊在脸上。 睁开眼,高莹浑身湿答答地站在我们面前,苍白的小脸蛋上还沾上了泥土,身上的衣服也擦破了几个洞,脚上连鞋子都没有。 怪不得她一直找不到家,没有鞋子,魂魄是回不了家的。 当时我的泪水就涌了出来,抱住她的身子哭了起来,“莹莹,我好想你。你这些天到底去哪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伯母也激动得快说不出话来,一直抱着我们俩在哭。伯父则是在一旁默默地抹着泪水,脸上的表情既开心又悲哀。 “既然魂魄已然唤回,那贫僧就离开了。这里的一切,希望诸位都不要触碰。”说完,盲僧就要往屋外走,才刚掀开帘子又回头对我们说:“那桌上有一块黑布,若是你们要带魂魄走便用它遮盖着。” 盲僧走后,我便急忙地询问高莹,她这些日子到哪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凶手又是谁?这些问题一连串问题下来,她却是一问三不知,就连自己已经死了都不知道。按照她的描述就是,她的脑海里只记得那天是要出门找什么,但是具体要找什么她已经忘记了。 她醒来的时候是在桥东边上的一个石板凳上,那时已经天亮了,太阳洒在她身上却像火烤般疼,而且她也忘记了自己到底要去哪里,家住哪里,太阳光也见不了,只能到处找地方躲藏。一直到刚刚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牵引过来才看到了我们。 伯母听到高莹这番遭遇,心里更是悲痛万分,一双眼眸被泪水淹得又红又肿。 高莹的情况我们大致了解了,现在她不仅忘记了自己去世的事情,还忘记了当晚的情况,就连带着杰克这个人她都忘记了。我和伯父伯母决定这些事情先不要告诉她,随便扯一个谎话,就说她出车祸离世了,现在招魂让她回来就是为了给她结阴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作了魂魄的原因,平日里精明的她,竟然一点也没有怀疑我们。 反正不管怎么样,高莹的魂魄算是找到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去找那个回帖人,造梦者。在那之后我也有试图联系过造梦者,但是他每一次都是让我直接去找他。我每次一问要怎么才能找到他,他就会立即下线。 虽然这个人是奇怪了一些,但是高莹父母坚持亲自去见一见,那我也没办法,只能和白千赤一起陪他们走一趟。至于高莹已经被白千赤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在一切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她绝对不能送去阴间。 三合口离市区有点远,虽然也隶属这个市,但其实就像是北京到河北那种感觉了。我们四个特地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让白千赤开车去。虽然我从来没有去过这个地方,但是按照百度地图上显示,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一天来回其实是没有问题的。要是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开车到三合口的镇子上随便找一个旅馆住下。 一路上都没有出什么状况,天气也和预想的那样好,蓝蓝的天空下有几朵低飞的白云慢悠悠的飘着。要不是心里惦记着是去给高莹找阴亲对象的,现在的感觉还真的像是去郊游一样。 一直到车子开进了三合口的地界,露面就开始变得凹凸不平,即便白千赤已经把车速开到最慢,就像是蜗牛一样挪动着,坐在车子里面的我们还是像在坐公园的游乐设施一样一颠一颠的。 颠簸也就算了,车子开到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的时候突然熄火了,无论白千赤尝试多少次,它都不再动弹。 无奈,我们只能下车跟着导航往前走。按照地图上显示的,再往前走五百米就会看到一个公交车站,只要走到那里,我们就能坐车前往金海新村。 我拿着手机,跟着导航一直走,突然手机黑屏,彻底没救了。 “千赤,我的手机没电了!”我小声地说。 白千赤瞅了我一眼说:“谁叫你一路上都在玩手机,现在知错了吧?” “我哪里知道你的车子会抛锚,还那么贵,一点用处也没有,还不如乡下的拖拉机!”我不满地说道。 “你说什么?你说我的越野车不如拖拉机?你知道我这辆车子性能有多好吗?”白千赤激动地回我。 一旁的高莹父母看不下去了,两个人连忙上前拉开我们。 “眉眉手机没电,我们俩的还有,你们就别吵了。”伯母说。 我瞪了白千赤一眼,“看!凡事要学会变通,这里不还有两台手机吗?”这话说着的时候有气势,但等我拿到伯父伯母的手机的时候却再也不敢这么气势逼人地和白千赤说话了。因为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竟然收不到信号。天啊,我简直不敢相信竟然还有收不到信号的地方,移动公司不是把基站都拉到祖国最南端的南沙群岛上了吗?怎么这里连一格信号都没有。此刻,我的内心几乎是绝望的。没有信号,伯父伯母他们的手机也没有下载离线地图,我们就算有手机也没有用。 “千赤,”我望着他,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撒娇般说:“你想想办法嘛,你这么厉害,肯定能够想到办法的。” 他倒也没有再责怪我,只是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瓜子,说:“你还记得车站怎么走吗?” 我在大脑中回想了一下手机没电前我看到的地图,好像是有好几条路在我们附近,但是我忘记是在哪一个路口拐弯了...... 白千赤失望地看了我一眼,而后闭上双眼似乎在感受什么,过了近半分钟的时间才又睁开眼睛说:“我知道怎么走了,跟着我。” 果然白千赤就是有料,跟着他走了不到五分钟的路程就找到了那个公交车站。 等了十多分钟,没有手机闲得发慌的我不耐烦地问道:“这破地方真的还会有公交车过来吗?不会已经废弃了吧?” 话音刚落,不远处便缓缓驶来了一辆绿色的公交车。 “千赤,车来了。”我激动地说。 要是车子再不来,我就要被这个破地方的太阳晒成非洲人了。天知道今天的天气有多晴朗,我又不敢和白千赤抢太阳伞,生怕他被太阳灼伤,没办法之下只能随便在路边摘了一大截树叶遮挡阳光。现在向我驶来的这辆绿油油的公交车简直就是我的新希望啊! 车子一来我二话不说就跳了上去,然后扶着高莹父母到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坐下。 这辆公交车算不上大,不过加上可以站着的空隙,应该可以容纳近五十人。只是三合口这个地方只是一个小县城,似乎不是很多人出入,加上现在又正好是中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车上的人更加少了。 现在手机没电,我们距离三合口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在那之前要想办法联系上造梦者才行,不然我们去到那里岂不是扑空? 可惜高莹父母的手机一直收不到信号,一路上都是树林子,也没有个什么便利店之类的可以让我们用固定电话联系一下。 没有手机,白千赤也冷漠地看着车窗外面的景色,而高莹父母早就因为旅途的疲惫而沉沉睡下,我自己只能无聊得看车上的乘客发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车上的这些人怪怪的,但是我又说不出他们哪里奇怪,就是有一种刻意地对我们四个的疏远感。 第620章 误上鬼公交 明明这一路上车子颠簸的很,坐在后排就会更舒服一些,但是我一上车原本坐在后面的乘客就像是见了鬼似地纷纷远离我,等我们四个坐下之后,原本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几个乘客也都往前面坐去了。 难道是我长得太凶神恶煞?我承认刚刚上车的时候我是板着一张脸,但那只是因为我刚刚在等车的时候热得难受。 望向白千赤,他现在正板着一张扑克脸看着窗外。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你看得这么入迷。”我问。 白千赤扫了一眼车上的人,却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看他多半是因为晕车才一只探出头去的。不过说来也怪,这条路这么颠簸我竟然一点晕车的迹象都没有。这还真要好好谢谢百鬼子给的那片千年老姜,贴在我的肚脐眼上后,整个身子都火辣辣的,从出发到现在我真的是一点眩晕的感觉都没有。 “等我回去,我真要好好谢谢百鬼子才行!”我摸着自己的肚脐对白千赤说。 就在这一瞬间,车上突然变得安静,连着他们正在进行的动作都停止了。好像只要我仔细看,就能看到他们耳朵竖起想要听清我说话的样子。 我疑惑地望向车上的人,但就在我眼神瞟向他们的时候,车上再次恢复了最开始的热闹。仿佛刚刚我感受到的异样从来都不存在。 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但就是那么一瞬间,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可以掉落一地。 我还想要问白千赤他有没有觉得哪里奇怪,正要开口却发现他已经双手环抱在胸前闭目养神了。 一定是想多了,青天白日又是大中午的,阳气这么盛怎么会发生灵异事件呢?这不可能,一定是最近的琐事太多,所以什么都往不好的方向想。这车子上的乘客很明显都是正常凡人,不然我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这么想着,我索性也闭上双眼休息。等一下到了三合口还要再找车才能去金海新村,不知道要折腾多久才能够到达造梦者给的那个地址,现在要是再不养养精神,等下可能连走路的精神都没有了。 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耳边突然听见有人在小声的讨论着。 “到了没有?” “没有,还远着呢!” 远着呢?我挣扎地睁开双眼,双眼朦胧地看着两旁的景物,怎么这么熟悉?这里,不是我们之前就已经走过了吗? 陡然一个激灵,我猛地清醒过来。 来之前我做过调查,开车到三合口顶多不过三个小时的时间,先前我们车子抛锚的地方里三合口已经很近了,就算是公交车开得慢,最多也不可能会超过一个小时,可是现在......我看了眼手表,我们坐上这个车子后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我紧张地拍了下高莹父母,说:“你们快醒醒,这个车子有古怪!” 他们俩立刻从睡梦中被我惊醒。 “有什么古怪?”伯母害怕地问。 “车子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了,竟然还没有到三合口。从我们刚刚上车的地方到那里只需要半个小时,这难道不奇怪吗?”我说。 伯父随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愣了一秒,抬头说:“眉眉,你是不是看错时间了,从我们刚刚上车到现在,才过了十多分钟。” “十多分钟?”我惊讶道。而后连忙抬起手看自己的手表,原本指在数字“1”的时针这时竟然又倒退回去指向了“12”。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地揉了下双眼再看一眼手表,真的是指向“12”。我百分百确定自己刚刚没有眼花,我真的看到时针是指向“1”的。 伯父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头,说:“眉眉,你这几天一直让我们两个放轻松,其实你才是精神最紧绷的。别想这么多了,没什么事的,闭上眼好好休息一下,等到了三合口我们再找一家店吃点东西,再继续去找人。”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但既然伯父都这么说了,而且还有白千赤在身边,也实在没什么可怕的,所以就放下心来继续睡了。 还没睡下多久,我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挠我的脸,酸酸痒痒的,很不舒服。只是我实在是太累了,眼皮子重得好像被胶水粘在了下眼皮上一样,怎么也睁不开,只能用手在眼前拨。 拨了好几下,我的手都扑了空。每次我以为那东西放弃了放心睡下的时候,它又再次开始挠拨我。 我最讨厌的就是在我又困又累的时候打扰我睡觉的人,这次我真的生气了,用力一抓,似乎就抓到了一打撮毛,上面还湿答答黏糊糊的。当时我就感觉不对,今天这大晴天的又没有下雨,怎么会有湿答答的东西,没理由啊。我连忙睁开双眼,一大片黑色的头发垂在我的面前,正好挡住了我前方的视线。只要车子一摇晃,这头发就随着从车窗吹进来的风扑到我的脸上。 我被吓蒙了,连忙跳了起来,哭喊着:“白千赤,救命,有鬼!救命!” 车子上的人全都转过头来望向我,每一个脸上的表情都给我一种很可怕又很诡异的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分明他们脸上都是有情绪的,但是在那一瞬间的停滞下,我有一种错觉,我面前看到的只是一群超仿真的塑料娃娃。他们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僵硬了,僵硬到我没办法把他们和人联系在一起。 “鬼?哪里有鬼?”伯母抱着手提包紧张地望着我。 我刚要指刚刚出现头发的位置,看向那里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了。别说是一大片湿淋淋的头发,连一滴水、一丝头发都没在那里出现。 现在的我尴尬极了,仿佛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一样,站在公交车上,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突然,汽车一个急刹车,我身子重心一个不稳,便直直地往后倒去。还好这时白千赤眼疾手快,迅速地站了起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抱在怀里。 “小心。”白千赤在我耳边小声地说了这两个字。 上车后,他一直没怎么和我说话,我还以为他还在为我把手机电量用完的事情而生气,现在看来,他不和我说话说不定是另有原因。 我继续安静地坐回座位观察车子上的一切。令我觉得奇怪的就是刚刚我明明反应很激烈,按理说应该会引起很大的骚动,但是车上的乘客对我的反应都很冷漠,仿佛根本没看到我一样。 我再次看了一眼手表,距离我上一次醒来竟然只过去了五分钟。诡异,说不出的诡异,好像在这辆车上,时间被卡住了一样。 这时,坐在车子最前面的一个女人站了起来,她身上斜挎着一个黑色的小包包,应该是这个车上的售票员。上车的时候没看到投币箱,司机又急着开车,后来就忘记了要给钱这件事了,看来她是要来收我们的钱的。 售票员径直走向我们,我连忙从包包里掏出了一张五十块的纸币递过去,笑着说:“我们四个。” 她接过我的钱愣了一下,什么话都没有说,从她的斜挎包中拿出几张花花绿绿的纸币递给了我。然后她什么都没说,一直盯着白千赤。 她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还是很年轻的一个女人,面容也算是清秀只不过是因为穿着一件工装制服所以压抑了她原本的美。白千赤今天穿的很休闲,比起平时多了一分阳光运动的感觉,连天天看着他的我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更何况是别的女人。 我心里一个不舒坦,便开口问道:“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售票员完全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还是定定盯着白千赤。 说实话,白千赤这样的长相,出门有一些野蝴蝶野蜜蜂惦记着我也能够理解。但是我和他一上车就坐在一起,我还时不时亲昵地挽着他的手,靠着他的肩,明眼人都知道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吧?她这么明目张胆当着我的面盯着白千赤看,这似乎不对吧? 越这么想着,我越是妒火中烧,瞪着那售货员说:“我们已经给过车费了,没什么事就请你离开吧!” 售票员轻轻瞟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我望向白千赤,阴阳怪气地说:“你觉得刚刚那个售票员怎么样?是不是比我漂亮?” 白千赤伴着一张脸不说话,瞟向了窗外。 我现在脑子里全都是刚刚那个售票员看着白千赤的那个眼神,心里真像是有一只小猫不停地用爪子挠拨我的心一样难受。 “你干嘛不说话,你是不是看上刚刚那个女的了?我说怎么一上车你就对我这么冷淡,我还以为自己做得哪里不够好,又以为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你才不理我,到处给你找理由。结果你!”我生气地冲着他说。 白千赤还是不说话,这次他的目光终于从窗外转移到了车子内,正好对着刚刚那个售票员。 第621章 抛锚 好呀白千赤,竟然当着我的面就开始眉目传情,现在是当我不存在是吗? 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时,刚刚随意放在口袋里的钱掉在了地上,我下意识弯腰去捡,但在看到地上的纸币时,我却迟疑了。 那几张纸币不是人民币而是冥币! 我被吓得不轻,连忙捡起地上的钱仔细地放在眼前看。并不是我眼花,真的是冥币,上面还写着“地府流通”。 当时我一慌,又把手上的冥币丢到了白千赤面前,惊慌使得我忘记了刚刚嫉妒的情绪,害怕地对白千赤说:“这怎么会是冥币?我......” 白千赤连忙将我拉到他身边,示意我不要再说话,安静地坐着。 我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这辆车从我一上来就觉得不对,后来还发生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情,现在我还收到了冥币。 这辆车不会是......鬼车吧? 我有些惶恐地看着坐在车子前面的乘客,每一个看起来都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手上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甚至还有抱着孩子提着鸡的。如果说他们是鬼,那也太与众不同了一些。 或许,这辆车上有鬼,但只有我和白千赤看到了,要是我闹出更大的动静,或许会牵连更多的无辜。 想来想去,还是先听白千赤的安静坐着的好。 坐下来之后,我就突然回想起上车时司机的那个表情。他是先看到的我,脸上是一种很复杂,不愿意我上车的样子,但随后白千赤跟上来后他脸上就又变了另外一个表情,像是恐惧更像是敬畏。 难不成司机是鬼?还是他是阴人,能够看出白千赤的本体?那车上的这些到底是活人还是鬼?我突然有些分辨不出来。 窗外忽然刮起了大风,两旁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了一朵厚重的乌云把火辣的太阳完全遮盖住,看不到一丝光亮。 心底的不安全感被拉到最大,身子瑟瑟发抖地靠近白千赤。 “是不是风太大了?”白千赤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 我的心一暖,心里还是记挂着刚刚的售票员,小声地问:“你没有看上那个售票员吧?” 白千赤用手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说:“真不知道你脑袋里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我看她是因为她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玻璃窗子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血掌印。 一阵冷风“嗖”地爬上我的脊梁背,指着他的背后磕磕巴巴地说:“千赤,你快看,你快看啊!你后面有一个血掌印......” 白千赤连忙捂住我的嘴摇头道:“不要叫这么大声,冷静,一切有我呢!” 我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心里吐槽道;我怎么淡定啊?这特么是血手印好不好!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钥匙撞上鬼,很可怕的好不好!如果只有我一个,可能我还能淡定那么一丢丢,但是高莹爸妈还在,他们二老身体本来就不好,哪里经受得起这样的惊吓!还让我淡定,我怎么淡定! 白千赤见我反应还是很激烈,便刻意压低声音对我说:“你要是再这么不淡定,我就用阴术把你的声音封住。” 我想起当时董学良被封住声音的情景,再带入自己,连忙点头表示答应自己绝对会保持淡定的。 等他放开我之后,我立马凑到他耳边小声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白千赤扫了一眼车上,压低嗓音对我说:“这一车子都是鬼。” 什么?!这一车子都是鬼? 我一时忍不住心中的惊讶,脱口就要交出来。白千赤一个眼疾手快,顿时捂住了我的嘴巴,皱着眉头略带愠色地对我说:“刚刚让你淡定,你现在又这么激动,是想让这一车子的鬼都注意到我们吗?” 我顿时就不敢再出声,悻悻地看着白千赤,让他赶紧把我放开。而后我又小声地问:“你早就知道他们是鬼了?那你怎么不拦着我,眼睁睁地就看着我上车,这多危险啊!高莹爸妈还在呢!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怎么和她交代!” “有我在会出什么事情,而且这些这只是一些小鬼,成不了什么气候。我刚刚拦着你,我们就要一直再那里等下去了,说不定等到天亮也未必能够等到一辆车子来。” 想来也是,我们的车子在那个鬼地方抛锚,就这么一直等着,我们四个说不定会遇上什么豺狼虎豹呢! 不过现在和一车子鬼呆在一起也没有好很多好不好!这辆车开了半天都没有开到目的地,天知道它是要往哪里开。万一开着开着就到阴曹地府了,那我岂不是很冤枉?还要带着高莹爸妈,想想真是可怕。 我抓着白千赤的手臂说:“那现在怎么办?” 他摇头,“静观其变吧!” 我真是服了他了,都什么时候了还静观其变。要不就想个办法下车,再看能不能遇到顺风车坐一程,要不就把这些鬼全都收了,总之不能再让这个车子继续这样绕圈子下去了。要不然,可能到天都黑了,我们都到不了三合口。 不过我虽然心急,但是也想不出别的什么好办法,只能等着白千赤出主意。 见他又不开口,我又问:“你是怎么看出他们都是鬼的?我看着他们和一般的凡人没什么区别?” 白千赤用眼神示意我往前看,说:“你看看他们的脚。”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车上的这些乘客全部都是光着脚丫子的,没有一个是穿着鞋子的,而且他们的脚丫子全都是惨白惨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最诡异的是,他们明明是一只光着脚的,脚上却没有粘着一点泥土,干净到仿佛刚刚才清洗过。仔细再看,我才看到站在靠近门边的两个人,他的脚是悬空的,根本就没有踩在地上。我看这车子上的“人”站起来,脚多半也是悬空的,这样才没有沾到一点泥土。想到这里,我不经觉得毛骨悚然。刚刚我没注意,只是看着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那孩子衣服倒是穿着挺厚实的,但却偏偏光着脚。当时我还以为是小孩子自己脱掉了,现在才知道是这么个原因。要是白千赤不告诉我,我还傻傻的觉得这些全部都是大活人呢! 之前我看过典籍上记载,丢了鞋子的亡者是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的,他们只能借助鬼车回家,若是不能赶在头七之前回家被鬼差们找到,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孤魂野鬼。这样的亡者其实并不多见,因为他们大多都是意外死亡。这里所指的“意外死亡”并不是我们通常理解下的意外死亡,而是没有在生死簿上注明的死亡。这种事情的发生多半是因为非人为原因导致的,超乎命运之外的原因。类似于之前白千赤对婶婶出手,就是意外死亡。 这时,脑袋突然灵光乍现,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高莹的鞋子也丢了,所以才一直没有回来找我们。这么一想,莫非她的死...... 我正想把自己想到的线索告诉白千赤,没想到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住了。我的身子一仰,“嘭”的一下,脑袋正好撞到前面的椅子上。 “痛痛痛!”我按住自己的头嚷道。脑袋上好像已经起了一个大包,眼前也一直在冒星星,头还晕乎乎的。 车子上的乘客开始变得躁动不安,白千赤警惕地看着前方。 这时,司机突然站了起来,高声大喊道:“车子熄火了,下去帮忙推一下!” 抛锚?好端端的车子怎么会抛锚? 我望向白千赤,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坏笑。 原来是他弄的。不过这破地方把车子弄坏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难不成要我下去走路?不,我不要。这天看起来就要下雨了,风还这么大,靠我们带的那把小破伞,别说挡雨了,我看连风都挡不了。 车上的乘客开始陆续地下车准备推车,眼看坐在前面的乘客都要走完了,司机回头望了我们四个一眼,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催促我们赶紧下去帮忙推车。 高莹父母站起来准备下去推车。 白千赤拦住了他们,“您二老年纪大了,还是别下去了。” 他们两个老了可以不下去,但是我还年轻力壮的,很明显就逃不了做苦力的命了。白千赤这脑袋到底在想什么?这不是存心给我找罪受吗? 我被司机的眼神盯得脸上火辣辣地羞愧,正准备下车,白千赤却拦住了我。 “不推车吗?”我疑惑地问。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他到底是想干嘛。故意把车子弄熄火又不让我下去帮忙,难道是想让我们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干等着? 白千赤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让我坐在后排照顾好高莹爸妈。然后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才靠近驾驶座便出手提起司机师傅,大手轻轻那么一挥。 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司机师傅立即摔了个狗吃屎。 第622章 恶战丧尸 没等我反应过来,白千赤就坐到了驾驶座上,猛地一踩油门,车子瞬间加速往前飚了出去。 还好我动作灵敏在车子启动的那一瞬间抓着了扶手,要不然我这个脑袋瓜子又要撞上车上的椅子了。 “白千赤,你开车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大声嚷道。 他头也没回地大声道:“当时情况紧急!再说,就算是受伤也不过是一点皮肉伤,不碍事。我心里有数得很!” 什么叫做“我心里有数得很!”这不就是在说,受伤的不是他,他一点也不觉得肉痛咯?我正想站起来到前面质问白千赤,谁知这时车窗突然窜上来了一个女鬼,脸上的肉半耷拉着,眼珠子也少了一个,面目狰狞地望着我们。 高莹父母顿时就被吓得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地望着我。 我心里也很绝望,我能怎么办?我又不会`阴术,又不会驱鬼,就算看着我,我也是无计可施啊! “白千赤,有个女鬼贴上来了!怎么办?”我惊恐地问。 他回头望了车尾一眼,脚下那么一踩,油门又加大了一些。 “你想个办法把她弄下去先!” 想办法?我能想什么办法?她是鬼!要不然让我去开车,他来除鬼不行吗?转念又想,我特么连电玩城的游戏赛车都不会,更别说开车了,很容易就一路开到阴间的!我还是想办法除鬼吧。 来得时候,我想着是来配阴亲,所以特地把身上的黄符摘了下拉,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悔莫及! 我扫视了一眼公共汽车,在后门边上有一把扫帚。灵机一动,我立即上前把扫帚拿在手上,对着试图从车窗爬上来的女鬼就是一通乱打。 车子速度原本就快,再加上我这么一通乱打,女鬼根本没有招架的能力,发出“嗷”的一声凄厉的尖叫后便摔在了地上。 我看着她掉下去后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在我身后的伯母发出了一声更为刺耳的尖叫划破我的耳膜。 我转身一看,另一边的车窗上爬上来了两个皮肤溃烂的鬼,看起来像是被水长时间浸泡而发肿了一样。他们的头皮都已经烂的不成样子,头皮上的头发早就没了,还露出了一大片烂肉,发出阵阵腐烂的恶臭。 这还没完,车尾也爬上了好几个鬼,每一个的长相都极为可怖,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面容狰狞。除了这些爬上车子的鬼之外,还有不少的鬼追赶在车后,不停地发出凄厉的哭喊声。 我现在终于能够明白“釜山行”里面那些人遇到丧尸的心情了。现在我面对的不过也就十来二十个就已经让我双腿发软头皮发麻,那电影里面对的可是成千上万的丧尸。不过更令我头痛的是,电影里的丧尸是不会开门窗的,而我面对的这些,特么简直就是和人一样的怪物!那两个巴在车窗上的水鬼正打算在外面推开车窗,试图爬进来。 高莹父母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刚刚的那个女鬼已经让他们受了不少的惊吓,现在又来这么两个,车尾的玻璃上还扒着好几个,他们早就慌得不得了,互相拥抱着,手脚发抖地问我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平时遇到这种事情都是白千赤罩着我。现在他要开车,实在是分`身乏术,看来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让高莹父母到车头白千赤身边去,他虽然顾不上车尾这些鬼,但开着车再护住高莹父母两个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看着高莹父母顺利走到车前,我深呼了一口气,紧握着手中唯一的“武器”,一把已经掉毛的扫帚。 车窗外的其中一个鬼已经将手伸了进来,不过因为他的手实在是太湿滑了,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把车窗打开。但是它也不算笨,将一旁的窗帘扯了过来,轻轻一用力,车窗便开了一大个口子。 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我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拿出以前还在白旗镇打耗子的那种勇气,高高举起手上的扫帚对着车窗外的鬼狠狠就是一击。 只听见“咔嚓”一声响,随即又是“咚咚”的两声响,那只快要成功进来的鬼,头被我打掉了。 真的是头被我打掉了,脖子以上的东西全没了。但是它的身子还好好地巴在车上面,看着极其的诡异。 另外一只鬼看见它的伙伴没了头,双目通红怒视着我,嘴里不断地发出“滋滋滋”的挑衅声。 我当时真害怕它会突然跳进来为它的伙伴报仇,所以没等它出手便又用扫帚狠狠地对着它的脑袋打下去。 这下好了,它们两个的头都没了,只剩下无头的身子巴在车上。 它们俩也不知道死了多久,身子一直散发出充满腐烂而又腥臭的味道,引得我胃里一阵又一阵的翻滚犹如海啸时的巨浪一样拍打着我的胃内壁。 在这样闻着它们的味道下去,可能还没到三合口我就被臭死了,得想个办法把它们的尸体弄下去才行。 我忍着反胃的感觉站到了车窗边,看着它们俩脖子上碗大的伤口内爬满了又白又肥的蛆虫,一阵干呕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也太恶心了,难怪我这么一打它们的头就断了,敢情里面都已经被吃空了。 我一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用扫帚不停地捅它们俩的尸体。它们的尸体就像是新鲜的牛粪一样,软趴趴又臭烘烘的,巴在车上,怎么也弄不掉。我捅一下,它就掉一块,然后尸体内的蛆虫就像是雪花一样往下落一撮。我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勉强把它们俩的尸体清理干净。 正要把扫帚收回来的时候,原本是巴在车尾的一只鬼,不知何时窜到了车窗边,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扫帚。 这可是我现在唯一的“武器”了,我可不能没了它!车尾还有三四个鬼,没了我的扫帚,我要怎么把它们几个弄下去? 我拼命地和那个鬼拉扯着。那只鬼看起来估计是一个男孩子,比我大不了多少岁,整张脸都被烧糊了,炭黑色的皮肤一只蔓延到脖子处,然后他的手上也有好几处被烧伤留下的肉瘤,看起来他估计是被烧死的。 这只烧死鬼也不知道哪里来得这么大的力气,不仅能够在120迈的车速下稳稳地巴在车边,还能够和我拉扯这么久。 我真的要没有力气了,为了前面那两个淹死鬼折腾了那么久,又和烧死鬼拉扯了大半天,双手都酸痛麻木了。 这时,烧死鬼紧握着扫帚的手用力往里一推,我一个不稳就要往后倒。它又顺势一拉,我的手一时没抓稳,扫帚就到了它的手上。 我心里那个不甘,连忙伸出手到窗外和它抢夺,谁知道这个烧死鬼是属狗的,趁我不注意,一张嘴就对着我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 顿时,我的手臂就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感,还有一股酥`麻感逐渐蔓延全身,紧接着就是强烈的眩晕占据我的整个大脑。 我只觉得好累,好痛,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车子停在了一片树林的旁边。西边的天空绽放出了淡紫色的光芒,犹如少妇醉酒后脸上泛出的红晕,迷人而又令人心醉。 我躺在公交车上的过道上,身上盖着的是白千赤今天穿着的大衣。高莹的爸妈一看见我醒了便立即围了上来。 “眉眉,你总算醒了。”伯母担心地看着我,从包包里掏出一个保温瓶递给我,“先喝点水,身上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动了动手脚,忽然右手手臂一阵刺痛,抬起来的时候才看到上面用白色的衣服布条紧紧地包上了好几圈。而我刚刚那轻轻地一动,好像又让伤口渗出血了。 看到这伤口,我忽然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我被那只烧死鬼咬了一口,然后我就晕过去了。接下来的事情,我全都不记得了。 “伯父伯母,那些鬼走了吗?”我问。 他们两个面面相觑,似乎很为难的样子。最后还是伯父开了口,对我说:“你被咬了一口之后,我和你伯母便连忙赶到你身边扶住你,当时你已经晕倒不省人事了。小白他当时就慌了,连忙停下车子。” “什么!他把车子停下来了?”我一激动想要坐起来,下意识地用右手撑着自己,一阵剧烈的刺痛传入我的心尖,我连忙抬起手来,右手手臂上的伤口鲜血似乎往外渗得更多了。 白千赤怎么能这么冲动就把车子停下来。只要他一停车,追在后面的那些鬼就会立即冲上来,凭他一己之力,能够对抗这么多鬼吗? 伯母看着我流血的手臂,心疼地泪水都要涌出来,连忙扶着我,不让我再用右手。 我扫了一眼公交车上,并没有看见白千赤的身影,连忙问道:“那千赤现在怎么样了?” 伯父安慰道:“你先别急,他是受了点伤。但他说没什么大事,让我们现在这里等着,他去疗伤。” 第623章 傀儡军团现世 白千赤受伤了!他肯定是一个人打退了那一车的鬼,不然他怎么会受伤呢?本来一只呆在人间就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加上今天太阳最猛的时候他还在路上走了这么长时间,体内的阴气肯定有所耗损,遇上这么多的鬼一起上,能不受伤吗?这都是因为我,要是我不和那个烧伤鬼抢那把扫帚,而是想别的办法把它弄下去,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白千赤也就更加不会受伤了。一想到这里,我更加无法冷静,立马就站起来想要去找白千赤。才刚站起来,就被高莹父母拦住了。 “小白让我们留在这辆车上,他说在这里设置了什么界?会保护我们不受到伤害。他走得时候还叮嘱我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绝对不能离开这个车子。”伯父说。 我心里满满地都是对白千赤的担心,现在让我不要离开这个车子,就在这里干等着。我怎么能做得到?他现在到底怎么样我又不清楚,单凭伯父伯母两个人说的话根本不能够相信。白千赤的性格我了解的很,之前明明为了我疗伤身子虚弱到都快没有形体了,还不肯回阴间去,非要呆在人间陪我,还死鸭子嘴硬说没事。要不是我不小心发现他在吐血的事,还不知道他会硬撑到什么时候。现在他背着我们去疗伤,一定不只是他告诉伯父伯母的轻伤这么简单,一定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他! 我不顾高莹父母的阻拦冲下了车,反手就把车门拉上了。才下车,我便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这树林子里,藏着很多双诡异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我被这些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心里忽然升起退却之意。但一想到白千赤现在不知道藏在哪里疗伤,再看看这些如狼似虎的目光,我又不怕了。 先找到白千赤,确定他没事才是现在最重要的。别的什么,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 我深呼了一口气便走出了白千赤在公交车周围设下的结界。在出结界的一瞬间,不知从何处窜出一道黑影将我一把掠起,纵身一跃便把我抱上了一棵大树之上。 当时我太慌张了,根本没看清黑影的脸,等站到树上的时候我才发现抱住我的是白千赤。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件玄黑色的衣服,这件衣服看着还有些眼熟,好像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去白旗镇的时候他身上穿的那件,当时他身上还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整个给我的感觉就是说不出的压抑。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合适玄黑色,显得他眉眼之中英气逼人。 白千赤牢牢地抱住我,连带愠色地说:“我不是叮嘱伯父伯母告诉你千万不要出来吗?你怎么不听话跑出结界了?你知不知道,我刚刚要是没有及时出现,你很有可能被底下那群鬼撕碎吃掉了。” 我看了眼树下那些鬼,个个都长着尖长的獠牙,吐沫撕拉着在嘴边,像是猛兽盯着猎物一般贪婪地望着我, 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往白千赤的怀里又缩了些,悻悻地问:“我以为这些鬼都被你解决了,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白千赤嫌弃地白了我一眼,说:“这些鬼又不是恶鬼,是我们先抢了他们的车,害他们无处可去,把他们解决以后的麻烦更大。”他顿了一会儿说:“我刚刚趁你昏迷的时候回了趟阴间。我的衣服都给了你,光着膀子还是不能见人,所以随便换了一件。顺便把鬼差三个叫了上来,有他们在,这些鬼很快就会到他们该去的地方了。” 我忽然想起那两个被我打断头的淹死鬼,问道:“被我打断头的那两个怎么办?” 白千赤无奈地说:“能怎么办,打都打了,只能算是他们的命不好。” 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忽然有些愧疚。其实我的本意并不是把他们打断头,而是让他们不要爬上车子,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时,白千赤忽然掩住我的嘴巴,在我耳边叮嘱道:“屏住呼吸。” 我立即听从他的话屏住呼吸,却很纳闷为什么要这么做? 忽然一阵狂风四起,尘土飞扬,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没错,就是马蹄声! 我长着么大就只在动物园里面见过马,在白旗镇那些全都是骡子和驴。所以当马蹄声越来越近,黄土之中冲出了几匹血红色的骏马的时候,我不仅发出了一声惊叹。 白千赤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一切,嘴里呢喃道:“汗血宝马?” 哇嗷!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第一次见马就能见到马中翘楚汗血宝马。我忍不住弯下腰想要多看几眼,却被白千赤拉了起来,在我冷冷地说:“不要探头探脑!” 我就想多看几眼汗血宝马怎么了嘛!你身为阴间千岁爷什么稀罕物件没有看过,可是我就不一样了,整一个贫民窟女孩,没见过大世面。 我不管白千赤的劝阻,硬是要弯下腰去看,却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八匹汗血宝马从远处冲了过来,上面无一例外都坐着身着怪异的人。他们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胸膛前穿着一件像是软银的盔甲,脑袋也戴着类似击剑比赛选手戴着的那种头盔,总之身上没有一处是外露的。他们之中有四个拿着一个圆形的东西,远远看着不太能看得清楚,另外四个手上则是拿着长长的绳子,绳子上面还结起了一个小套。 他们八个一过来就开始动手。拿着圆形不明物体的四个人对着那群鬼直直地就丢了过去,那东西所到之处无不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尖叫声。而拿着绳子的那四个人则是开始用手上的绳子去套那些看起来尚且年轻的鬼,就连只有六七岁的孩子都不放过,用力一拉一扯便被他们装进了一个黑袋子里。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十多二十个鬼,死得死,被抓的被抓,无一幸免。 那群人消失后,酝酿了大半天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整条林间大道全都被那些鬼的鲜血给染红了。 然后我看着它们剩下的残骸在大雨中逐渐融化,被雨水冲刷...... 我惊骇地看着白千赤问道:“你不是说鬼差他们三个会把那些鬼带走吗?刚刚那群是鬼差的人?” 白千赤脸色凝重地微微摇头说:“不是,刚刚那些是傀儡军。” 我听鬼差他们说过傀儡军,这种军队一般由少数阴力高强的亡灵组成。鬼差在接收亡魂的时候最害怕就是遇到傀儡军,因为他们是连鬼差都不害怕的存在。他们所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绝对效忠于他们的主人,完成主人下达的命令。所以能够拥有并且驱使傀儡军的人,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只是我不明白这批傀儡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杀死其中一部分鬼,又带走一部分? “你知道他们什么来头吗?”我问。 白千赤阴着脸说:“不知道,但这批傀儡军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离开?我们就这么走了,那鬼差他们过来找不到这群鬼怎么办?”我问。 白千赤指了指一旁树下,那里有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插在土地上。 “看到那个反光的东西了吗?那就是傀儡军来过的标志,无论是哪一方势力的傀儡军,只要出过手就会留下这样的标识,在标识上面还会有他们独特的图案。” 我让白千赤带着我过去,捡起那闪着银光的箭头拿在手中看,这图案我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见过,现在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把那箭头递到白千赤眼前,询问道:“这上面的图案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我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你看看有没有印象?” 白千赤把箭头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眯起眼睛若有所思般。我立即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而是把箭头收进了怀里。 “你把这箭头收了,等鬼差他们来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可怎么办?”我又问。 白千赤说:“他们找不到亡魂自然知道是出了差错,肯定不会在此逗留太久。我们也赶紧回到车上去,再不往前赶,或许就要到天黑了。” 刚刚下过一场雨,如今的天空澄澈地分外明亮。但日头已经开始往西边偏去,这路上发生的怪事有这么多,的确是趁早赶路才好。 我们俩又重新回到车上,粗略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和高莹父母解释了一下。他们二老虽然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但出门前我也和他们交代过可能会遇到类似这样的怪事,让他们有了些心理准备,所以他们也并没有反应太激烈。 白千赤继续把车子往前开,我和高莹父母三个人就坐在驾驶位后一排。这一次,我们谁也不敢打瞌睡,生怕还会出现什么不可控制的意外。 车子开了很久,这片林子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眼看油盘显示车上的油就要没了。 这时,我往车外瞟了一眼,立即让白千赤停车。 他愣了一下,踩了个急刹,疑惑地转向为我问:“怎么了?” 我指着路一旁的一棵树下,有些害怕地说:“你看那里!” 第624章 误中尸毒 我指着的位置上,有一把扫帚被随意丢弃在一旁。而这把扫帚,正好就是我刚刚和烧死鬼抢夺的那把。刚刚我下车的时候,它是落在车旁,后来被我捡起。而后白千赤又将我掠到树上,所以那把东西才会掉在那里。 看着那把扫帚,似乎有一阵阴风从我背后冉冉而起,吹得我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白千赤盯着那把扫把,额头上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阴着脸,对我们三个说:“我下去看看,你们三个留在车上,哪里也不要去!” 我拦住了他,说:“不行,要去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让伯父伯母留在车上就好了。” 白千赤看了我一眼,说:“你去只会拖我后腿而已。如果真的遇到什么麻烦,你在我身边,我不仅要打斗,还要保护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抓着衣袖盯着他不放。 我知道他说的没错,有我在的确会拖后腿,可是直觉告诉我,我一定要跟着他,不能让他就这么自己下去了。 白千赤看我这么坚持,也没办法,只能同意带着我一起去。下车前他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躲在他的身后,他会想尽一切办法保护我的。 我当然是口头答应了他的话,只不过情急之下,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所以也只能视情况而定。 下车前,我搜刮了公交车上仅剩的三瓶矿泉水。还好保质期没有过,看来这辆车才出事没多久。我把三瓶矿泉水分了两瓶给高莹父母,自己拿了一瓶。然后还把带来的所有压缩饼干都给了他们。他们俩不愿意都拿完,我只好拿了一包小的带在身边。还好我出门前多留了个心眼,带了些可以充饥的东西,否则早上到现在就随便吃了点粥,早就要饿垮掉了。 做好这些准备,叮嘱了好几次高莹父母千万不要下车后,我们才离开公交车。白千赤特意设了一个结界将公交车隐匿起来,除非是道行高深的阴人亦或是阴力强盛的鬼,否则是发现不了他们的。 我们走到被我丢弃的扫帚边。我把它捡起问白千赤:“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你开了这么久的车,弯弯绕绕还是回到了这里。”我顿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问:“我们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我想了一下,觉得不对,他就是鬼,难道遇到鬼打墙,他就一点也察觉不到? 白千赤皱着眉头不说话。 我猜他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怪事,我也不好打扰他的思绪,只好默默地跟着他。 我们就绕着车子停放的位置随意走了几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情况。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得让我觉得诡异。一般这样的山间小路,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孤坟,有孤坟的地方必定就会有阴气,但是这里没有,一丝丝阴气我都没有察觉到。这种感觉很可怕,就像是我被独自置身于冰冷孤寂的小岛一样,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更加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对于未知的恐惧让我感到不安,下意识地抓住白千赤的手。 他的手忽然抖了一下,立即回头望向我,皱着眉头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和冰块似的?” 我不明白他说什么,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手。整只右手像是被浸泡在墨水中一般,乌黑蹭亮。 刚刚我一只没感觉到自己的手到底有哪里不对,被他这么一提醒,我忽然觉得整只手都发麻发僵,连知觉都快没有了。用左手轻轻一碰,立即缩了回来。 好冷,我的右手真的好冷。不是那种像是被放进冰块里的冷,而是它似乎本来就是一块冰块。 白千赤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担心又着急,眼神里似乎还有些我一时间不能明白的情愫在。 他一把将我抱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将我抱回车上。 我们一上车,高莹父母便迎了上来。 “小白,你们找到什么线索了吗?”伯母说。而后她看到我被抱在怀中又立即补了一句,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眉眉被你抱着了?” 白千赤没有回应她,而是直接把我放在了车上的走道上。“嘶啦”一声将我右手手臂上的衣服全都扯开。 我只觉得右手手臂上凉飕飕的,歪头一看,整只手臂都是黑色的。 伯母看到我的手后不禁捂住嘴惊讶地盯着我,担忧地问:“小白,眉眉这是怎么了?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白千赤僵着脸,压着嗓音说:“她中了尸毒,估计是刚刚被咬的时候中的。”说完,他脸上闪过了一丝懊悔,“对不起,眉眉。我刚刚应该早点把车停下来,让我去对付那群东西,你就不会被咬,更加不会中了尸毒了。” “说什么呢?是我自己不小心被咬了,怎么能怪你呢?而且我只是这只手有点冰,它还是能动的呀!”说着,我就想要抬起手去摸白千赤的脸。谁知道,我的手竟然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 我不相信,刚刚我的右手还能活动自如,怎么就短短不到几分钟的时间,连力气都使不上了。我再次尝试抬手,就要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别说是抬起手臂,连我的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的。 我终于慌了,脑海里幻想了无数种可能,我所能预想到的结果无非就是失去一条手臂。但接下来白千赤说的话,彻底把我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眉眉,你听我说......”他的脸色很难看,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时微弱了很多,语调也那么的不自然,“你中的尸毒,会慢慢入侵五脏六腑,然后你全身都会变得僵硬,冰冷,最后缓慢而又痛苦的死去。” 脑袋“嗡”的一声响,最后大脑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我真的很怀疑白千赤和我说的这些是不是故意说来吓唬我的。我只不过是被那只烧死鬼咬了一口,就会缓慢而又痛苦的死去?就算被狗咬了还有疫苗可以打,我怎么就没得救了? “小白,你不是很厉害吗?眉眉出事,你不可能一点办法都没有吧?你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事啊!”伯母着急地在一旁说。 白千赤心里也着急,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我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太冒险......” “难道就这么让眉眉干等着?”伯父问。 白千赤心里的焦灼并不比高莹父母轻多少,但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尝试了那个办法,成功的几率不到一成。 我的右半边身子逐渐开始没有知觉,就连右边的眼睛都无法自如的睁闭。我以为之前的每一次遇到危险都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但直到我看到白千赤无能为力的样子,我才真正地意识到,这一次,我是真的要死了。 可是我不甘心,我不过是被它咬了这么一口,怎么就要死了呢?我小时候不是没被鬼咬过,当时还咬下了好大一块肉,不也没事吗? 脑子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忽然回忆里有些什么早就已经忘记了的东西突然从脑内深处破土而出。 我想起来了,这辈子我都不愿意想起的过往。 那年我不到四岁,初生牛犊不怕虎,跟着安姚和街子上的一群小伙伴跑到乱葬岗去玩。结果那日正好是阴月阴日鬼气旺盛的一天。我们这么一群水灵灵的小孩正是鬼怪们最喜欢的补品。 当时我的年纪比那群孩子都要小上一两岁,他们都不愿意带着我,但我年纪小,又没人带着,安姚只能不情不愿地带着我。到了乱葬岗之后,她就彻底把我丢下,跟着那群大孩子去玩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乱葬岗中走着,在一处孤坟边遇到了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 他是一个小男孩,大概也就比我高处半个头,手上拿着一大只鸡腿,吃得满脸是油。见到我的时候,他还特别趾高气昂地问我:“你是哪来的?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 我当时心想,我还没见过你呢!便大声吼了他一句:“你又是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他估计是没见过我这么野蛮的小丫头,当时就被我吓愣住了,咬着鸡腿的牙齿迟迟不下嘴,过了半分钟他才反应过来,把还沾着他口水鸡腿递了过来说:“我叫程瑞恒,小名叫做大壮,是新搬来这条街上的。刚刚我走得慢,没追上他们,怎么,你也是跟着他们来的?” 我推开他的鸡腿,说:“我才不是跟着他们来的,我就是和他们一起来的。” 大壮不信,嘲笑道:“他们都是大孩子,就你这个小不点,他们愿意带着?” 我一生气,踮着脚瞪着他说:“你还别不信,等一下我们找到他们你就知道了!” 就这样,我们两个小娃娃,一个不到四岁,一个刚满四岁,就在乱葬岗里乱跑。也不记得跑了多久,天都已经黑完了,整片乱葬岗都听不到一个小孩的声音,只剩下低飞的乌鸦,凄凉地在我们头上哀鸣。 第625章 割肉治病 年幼的我开始害怕了,不肯再往前走,哭闹着要回家。大壮却执意要找到那群大孩子,还嘲笑我不跟着去就是撒谎,说我是撒谎精,以后会像匹诺曹一样长出长长的鼻子。 反骨一旦长了出来,就不会去畏惧这个世界潜藏的恐怖。又或许是因为自己根本没有了解即将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总之,我跟着大壮往前走了。 忽然,寂静的乱葬岗从远处传来了一声哭喊。 我随即回头,看到和我一起来的那群大孩子疯狂地向我们跑来。而在他们身后紧紧地跟着一个巨大的怪物。 说这个怪物巨大,其实也就是比一般的成年人高出一个半个头这么多,但是在四岁的我看来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巨大了。它的右下半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似的没有了,只剩下左腿不停地蹦达着,它的头也并不是完好的,在脖子出有一道巨大的伤痕,脑袋半耷拉着,里面的脓血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诡异的光。 我们那群小孩哪里见过这么可怕的东西,第一反应当然是跑。只是那怪物实在是太可怕了,就算它只有一条腿,跑得也比我们想象中得要快许多。 眼看那东西就要追上年纪最小的我。这时,大壮猛地一推我,我当时一个没站稳,随即摔了一个踉跄。安姚看见我被摔在地上,着急地向我跑来,但那怪物已经追到了我们的面前。 趴在地上的我,看着瘦小的安姚对着大壮狠狠地踢了一脚。大壮当下就和那怪物撞了个满怀。 安姚没有过多犹豫,拉起我就跑。我跑了几步,心里觉得不安,回头一看,大壮的身子已经被那个怪物吃掉一半,他的内脏和肠子被怪物全都扯了出来,洒落了一地。冰冷的月光洒在我的脸上,晚风冷得刺骨。大壮看着我的那个眼神,懊悔而又绝望,我现在想起还会不自觉地心颤。 当时我怕极了,但看到大壮鲜血淋漓的样子心里又难受的很。猛地甩开安姚的手就往回跑,她不停地在我身后呼唤着我的名字,让我不要往回跑。我只想着要救大壮,没有多想别的东西。当我跑到怪物面前的时候,他伸手轻轻地就将我提起,尖利的獠牙对着我的脖子就要咬下去。 惊险万分的时候,小叔突然出现,一道黄符逼退了那怪物。但我的肩膀还是被咬下了一大块肉,当场就昏迷不醒。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大壮的事情再也没人提起,好像从来就没有这个人出现过一样。我们当时玩耍的乱葬岗也被封了起来,任何人不允许进入。最奇怪的就是我的肩膀完好无损,甚至连一块疤痕都没有留下。所有人都对那天发生的事情闭口不提,以至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那不过是我的一场噩梦,根本没有发生过那样恐怖的事情。 直到我醒来后的第三天,我在家中地窖发现了妈妈说出了远门的爸爸。他的大腿上缺了一大块肉,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往自己的伤口上撒下白色的粉末。这一幕对我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我大叫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在昏迷中隐约间听到了爸妈的对话。 “我不是让你看好眉眉吗?她怎么进来的!” “我就是去干了点活,谁知道她怎么就进来了。” “你说她要是知道自己是吃了爸爸的肉才活下来的,心里能好受吗?” “孩他爸,我知道你是为了眉眉好,但这件事能瞒得了多久。你这条腿,割了这么大块肉给孩子,要是治不好,以后可就没了条腿啊!” “废什么话!你这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孩子才多大,要是没了命可怎么办?我不过是缺了条腿,以后安个假肢继续活着。再说了,现在也不确定这腿它就好不了,你着急什么!赶紧把孩子带回去。” ...... 想到这里,我的心脏仿佛是被一条电鳗钻了进去一般难受,那条电鳗不断地在我的心脏里游`走,然后不断地放电,我的心脏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承受电鳗的刺激。 “千赤,不要......”我用仅剩还能使唤的左手抓住白千赤的肩膀,勉强地扭`动自己的脖子,挣扎地说:“不要救我,我不要吃你的肉。” 我的话一出,高莹父母顿时愣住了,迷茫地看着白千赤。 白千赤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看来一切和我想得差不多,中了尸毒,就只能吃人肉解毒,虽然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正确的解毒步骤,但是我能够肯定肉是一定要吃的。如今这里只有我们四个,高莹父母对于我不过是亲友,算不上什么可以豁出性命的人,而且就算他们肯,我也是不愿意的。那就只有白千赤了,他虽然算不上真的人,但僵尸的体质有那么一部分和人类还是相似的,所以原则上吃他的肉还是可行的。 可是在我的记忆中,爸爸的大腿上缺了三分之一的肉,虽然我不记得后面他是怎么复原的,但当时的记忆一旦想起,就像是刻画一样,无论怎么样也抹不去。那情景实在是太可怕了,虽然我怕死,但是我也不愿意白千赤为我付出这么惨烈的代价。他的身子本来就已经很虚弱了,若是再给我割肉,我怕他会撑不住。 我见他不说话,再次开口道:“白千赤,你不要救我听到没有!”我的右脸已经完全僵硬了,说话的时候口水止不住地从右边嘴角流下来。 就算没有镜子,我光凭自己想象都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狼狈。一定丑死了,白千赤看到我这个样子应该就会嫌弃我了吧?可能就会觉得救我不值得,放弃算了! 我的身子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越来越冰冷,而且那种冰冷已经开始蔓延到了做左半边身子。 “白千赤,你靠过来一点,我有话想要对你说。”我提着最后一口气对他说。 他俯下身子靠近我。 “白千赤,有些话我一直埋在心里很久了。其实我根本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可以手牵着手让我光明正大告诉全世界的普通人,而不是你这个整天只会打游戏,高冷的闷葫芦!和你成亲完全是因为被逼无奈,既然有了孩子也只能勉强和你过下去。可是现在我就要死了,这些话再不说,我可能就要变成亡魂了。你听好了,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所以你不用白费力气救活我,就让我成为亡魂吧!到时候,你用你的幽冥蓝火将我灰飞烟灭便可。我们永生永世都不要再相见了。” 说这话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重重地划拉我的心脏。但是我不能不说,中了尸毒死了的人,死后就会变成我小时候遇见的那种丧尸,到那时候我的魂魄就已经没有了神志,就算是他在我面前,我也只会把他当成果腹的食物罢了。当然,我是不担心他会被我伤到的,毕竟这么低阶的鬼,肯定是伤不了他。我就怕他自己和自己过不去,非要把我带回王府,到时候他堂堂一个千岁爷,带了一个连基本的神志都没有的丧尸回府中当王妃,会被阴间的鬼耻笑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呢!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让游游看见我变成那个样子,我希望我在她心里永远是慈爱的母亲形象。 话已经说成这样了,我就不相信白千赤心里一点触动都没有非要把我救活? 泪水一点点地从我的眼角流出,全身有三分之二的部分都动弹不了。没想到分别的这天来得这么快,我总想着我们还有千年万年可以肆意潇洒快活,没想到时间过去得这么快。我终于明白古时候的人为什么都喜欢写一些只争朝夕的句子了。因为他们早就明白了两个人相爱相守的日子不会太过长久,世上之事,永远都是圆满则亏。 白千赤愣在我面前许久,都没有说话,直到脸上的悲伤完全转化成愤怒,他咬着牙,紧握着拳头,眼神里全是不甘和愤懑,“安眉,我告诉过你,只要你和我白千赤成了亲,你就是我白家的人,生生世世都逃不开!你以为说两句不爱我,就可以逃离我的手掌心吗?你休想!” 我看着他的脸颊离我原来越近,那双悲伤又恼怒的眼眸闪着晶莹对上了我那双无法眨动的眼睛。我看到了他眼里满布的红血丝,更看到了之前盲僧所说的执念。 冰凉的唇柔软地覆上我的嘴,更冰凉的液体顺着我的舌尖缓缓地流入我的喉头。 是血!他在给我喝他的血!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试图挣扎,试图摇头,但一切都不过是白费力气。他紧紧地抱着我的身子,手按着我的头,霸道地想要将我整个身子都揉入他的怀里。 我清楚地感觉到他冰凉的血液顺着我的喉间慢慢地流向四经八脉,而后直达五脏六腑。分明入喉时是冰凉的,但流入喉间之后竟变得温润,如从山涧中缓缓流下的温泉一般,打通了我被冰冻住的四经八脉。 身子恢复了知觉,右手上的黑色也完全消退。 第626章 女鬼挡路 “怎么样?眉眉,你身体有没有好转?”伯母在一旁担心地问。 我微微地点头,刚恢复知觉,说话的能力还尚不流畅,勉强地说了句:“好多了。” 白千赤弯嘴一笑,我正想告诉他刚刚那些不过是我的谎话,却看到他双眼一闭直直地晕了过去。 “千赤,千赤!” 我着急地想要将他抱起,手却扑了个空。 他的身子变得如水一般透明,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身影。 “这是......小白他这是怎么了?”伯母着急地问。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白千赤,别人说的话我根本就听不到。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将身体里的精血都渡给了我,若是现在我们在市里就好了,我还可以想办法到血站给他弄点人血,可是现在我去那里给他找人血? 心中一急,看了眼之前白千赤让我随身带着的匕首,多一分的犹豫都没有,用力地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殷红色的鲜血在白千赤的嘴上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的小红花。感受到血腥味的他突然睁开双眼,紧揽着我的手腕,贪婪地吮吸着我的鲜血。 高莹父母害怕极了,连连往后退去。 伯母颤颤巍巍地在我身后叫着我的名字,声音颤抖地说:“眉眉,小白他为什么会喝人血?” 伯父轻轻地撞了一下伯母的手臂,刻意压低声音说:“别乱打听。” 我哪里顾得上他们两个等一下会怎么看白千赤,只要能够让他好,死也愿意。 也不知道白千赤吸了我多的血,就觉得半只手臂都僵了,他才放开我的手。 “你是不是疯了!”白千赤冲着我大骂,过了半秒,他的音调又弱了下去,“是我不好,没有好好保护你。竟然还要你用自己的血给我调养身子。” “笨蛋!”我大声地吼他,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要对他说,想要好好地骂醒他这个自大狂。什么叫做没有好好保护我,什么叫做对不起我!难道他牺牲自己救活我就是天经地义,我给他喝点血他就欠了我天大的人情?拜托,我们两个是成了亲的夫妻好不好,是对着天地发过誓以后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我瞪了他一眼,是真的很想骂他,可是他自责的样子在我看来实在是太楚楚可怜了,用“我见犹怜”这个词来形容就再恰当不过了。 于是便收起了心中的气恼,开玩笑地说:“那现在我喝了你的血,你也喝了我的血,我们俩就算是扯平了。你看,你的身体里有我,我的身体里有你,那我们不就是生命共同体了吗?” 白千赤皱着眉头,疑惑地盯着我老半天,问:“你的意思是我们?”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他不会是刚刚失血过多脑袋坏掉了吧?难道他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伯母远远地在身后说:“眉眉的意思是以后生死与共!” 我的脸瞬间就红得发烫,像是被朝天椒的辣油抹过一般,火辣辣地。 白千赤当下就明白了,脸上却有些小情绪,质问道:“你刚刚说喜欢普通人那段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骗你的,我还以为你要割肉给我!而且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那样做有多危险,这里有傀儡军出没,你把精血渡了这么多给我,你自己怎么办?那些傀儡军杀过来又该怎么办?难道你心里都没有一点数的吗?”我气恼地说。 “没有你,活着又如何?长存于世,往后的朝朝暮暮,良辰美景,我又该与谁说?” 我的心一软,就再也说不出责怪他的话了。 此刻西方的天空已经逐渐失了光晖,再不往前赶路怕就要入夜,到时候我们四个可能就要在荒郊野岭呆上一宿了。 白千赤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便又继续当起了他“司机”的角色。我刚刚解了尸毒又让他吸了血,身子虚得很,脑袋也晕乎乎地,喝了点睡就沉沉睡去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听见“嘭”的一声撞击声,身子一晃,我便完全清醒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坐在我身边的伯母问。 白千赤挠着头从驾驶座上走下来,无奈地说:“没油了,我们可能要下去走一段了。” 我看了眼车外的情况,两边都是山间田野,再往前似乎是一片芦苇地,估计有一个大池塘。一般来说,有田有水的地方应该离有人家的地方不远了,下去走一段也没什么。只是现在天已经黑完了,这路两旁隔着十多米才有一盏昏暗的橘色路灯,加上今晚的红云密布,连一点月光都看不到,实在是有点渗人。只不过现在车子没油了,根本无法往前走。如果我们下车,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一家农户可以借宿;如果在这里干等着,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收拾好我们带来的东西,再拿上仅剩的那么点水,我们就下车开始往前走了。夜晚的田间小路总是能听到聒噪的蛙叫声,还有不知躲藏在哪里的各种鸟兽的声音。晚风吹动,划过我毫无遮挡的右手臂,不免有些发抖。 白千赤解下了身上的斗篷披在我的身上,“包严实点,不要生病了。” 我微微点头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一旁的伯母忽然拽住了我的手,一颤一颤地在我耳边问:“眉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我停下了脚步,仔细听听,除了让人心烦的蛙叫声,我似乎没听到什么特别的。 “伯母,我没觉得哪里奇怪的,你听到了什么吗?”我问。 伯母的脸色在橘黄色路灯的映照下,显得煞白煞白的。她脸上闪过几许不安,又微微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暗示自己一般,开口对我说:“没什么,可能是听错了吧!” 伯父皱着眉头望了一眼伯母,语气不太好地说:“别瞎说话,什么奇怪的声音,一天天自己吓自己,赶紧走。” 伯父走在最旁边,似乎是要刻意和我们留出点距离。我猜是刚刚那一幕让他心里觉得不好受,这我能够理解。毕竟我第一次看到白千赤吸血的时候,也很难接受,不断地给自己暗示这是他的生理习惯,过了好久才接受他要吸食人血这件事。但前一段时间,莫伊痕质问我的时候,我还是会有那么一丢丢犹疑,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双标,质问自己为什么就能够接受他吸食人血的事情呢?这分明就是一件不符合伦常的事情。也正是因为我自己也有如此矛盾而又复杂的心理,所以当伯父表现出对我们的疏远的时候,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呜呜呜......”一阵女人的哭声忽远忽近地传入我的耳中。 我停住了脚步,警惕地扫视了一眼四周。除了我们四个,我没有看到任何人,亦或者是鬼。 “怎么了?”白千赤回过头问我。 那哭声又停止了,周围宁静得不像话。或许是我听错了也不一定,因为伯母刚刚说的那话,所以出现了臆想中的幻听。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可能是错觉。” 这时,那哭声再次想起,比前一次还要清楚。凄凄厉厉的哭声传入了我们每一个的耳中。 “小心!”白千赤脸色凝重地说。 我和伯母紧拉着彼此的手,害怕地看着周围昏暗的景色。一直离我们有近两三米远的伯父也走近前来,盯着周围的一切。 过了半分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那哭声不绝于耳,扰得我们心神不宁。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白千赤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开口道。 我们三人点了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再往前就是一片无主地,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无主地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这一片地既没有肿庄稼也没有栽树木,而是有大大小小好几个小坟堆挤在里面。 一阵阴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大晚上的路过坟堆,怎么想都觉得不吉利。 “千赤,我有点怕......”我小声地对走在前面的白千赤说。 伯父伯母也怕得不行,只是他们不好说出口,但他们脸上的神情早就出卖了他们的内心。 “别怕,有我呢!”白千赤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整理了一下情绪后,我们继续往前走,才向前走了没有两步,一道粉红色的绸带从田中飞窜而出,正好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只是?”伯父惊讶地往后退两步。 白千赤微张着手护着我们三人,凝着气开口道:“来者何人?竟敢挡本王的道,还不速速让开。” “哟,凶什么凶。吓得人家这个小心肝,一颤一颤地。” 人还没出来,那娇嗲狐媚的声音先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走路扭腰摆臀像极了那海里的水蛇一般的女人从一旁的孤坟堆里走了出来。 她长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小嘴嘟嘟地,粉嫩如果冻,发丝披散着散落在双肩,乌黑的长发正好挡住了白皙的胸脯,走起路来,那两块肉一晃一晃地,惹人注目。 说真的,这种长相的女子,连身为女人的我都忍不住多看两眼。那胸、那腰、那臀,哪一处不是世间女子梦寐以求的,再加上她还长着一张一看就让人没了心魂的脸蛋。我想当年的妲己也不过就是长着这般妖孽的脸吧? 我拉了拉白千赤的衣袖,微微地抬头看了眼他的神情。我知道这样做显得自己有点自卑了,但我是真的被眼前这个女鬼的容貌惊到了。身为女人的嫉妒,让我不自觉地做出这样的举动。 第627章 无头小孩 白千赤脸上一丝波澜都没有,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冰山脸对着女鬼。 “你挡着本王的道了,让开。”他的话里不带一丝的情感,冷得让人发抖。 女鬼用手轻轻地将自己的发丝勾到而后,露出白嫩的肉来,她身上穿着的红色肚兜,将此刻的她衬托地越发妩媚。 “讨厌~”女鬼飘到了白千赤的身前,靠在他的胸前,竖起兰花指轻轻地在胸膛上画着圈圈,“你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人家怎么是挡着你的道了呢?明明是你路过人家门前,理应要陪陪人家才算是合乎礼仪。” 如果现在给我一面镜子,一定能够看到我此刻的脸色是多么的难看,她竟然当着我的面这么明目张胆地和我抢男人。 可是她那软糯而又酥人的声音仿佛钻进了我的骨髓一般,让我觉得整个身子像是被撒了化骨绵绵散一般提不起力气。 连我都受不了她这么露骨的言语,白千赤啊白千赤,身为男子的你真的有把握吗? “滚开!”白千赤冷冷地开口。 女鬼的身子怔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又勾嘴一笑。“真的是想要人家滚开吗?不会是当着夫人的面口是心非吧?”她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全是对我的轻蔑与不屑,随后当着我的面,踮起脚尖轻轻地在白千赤耳边吹了一口香气。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简直欺人太甚! 我紧攥着的拳头就要往她那张妖魅的脸上打去时,白千赤大手一挥便将女鬼打在地上。 “识相地赶紧给本王让开,像你这样不入流的货色,根本入不了本王的眼。” 摔在地上的女鬼愤懑地盯着白千赤,随后目光对上我,恶狠狠地望着我说:“你说我不入流?那你身边这个干巴巴的女人就比得上我?” 白千赤冷笑,“本王的女人,岂是你想要相比较就能够与其相比较的?” 这下女鬼脸上再无刚刚那温婉诱人的表情,换而之的是一副毒辣的狠毒模样,猛然间站起来,张开五爪。 她的手指瞬间长出了乌黑尖利的指甲,双目通红,就连原本美丽的容貌也换做了一张被烧伤过后布满肉瘤的脸。 我被她的真面目吓得不轻,拉着伯母的手连连向后退了两步。伯父见势不妙,又连忙站在我么两个身前,说:“我挡在你们前面,有什么事,你么两个就赶紧跑。” 白千赤头也不回地留下话,“不用担心,她不是我的对手。” 说着,白千赤便抽出了他的赤龙剑,一个箭步冲上女鬼身前。只见他步如凌波,剑起刀落,女鬼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连连逼退。 “识相地赶紧滚,否则本王让你魂飞魄散!”白千赤厉声道。 女鬼的轻纱外衬早已被白千赤的赤龙剑划得七零八碎,就剩一件红色的肚兜勉强挡住她的身子。 她望了一眼我,一把扯回拦住去路的粉红绸带将自己抱住,再次幻化成狐媚的容貌,不甘心地说:“我还会再回来的,我就不信这世界上有对我不动心的男人!”说完,她便化作一缕轻烟消失了。 “我们继续赶路吧。”白千赤回过头说。 伯母不安地看了眼周围,悻悻地问:“那女鬼不会又回来吧?她刚刚......” “不会的,伯母您就放心吧!刚刚那女鬼已经被我伤了不少阴气,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回来了。”白千赤安慰道。顿了下,他又开口:“不过这里阴气太重,可能不只一个麻烦,所以我们接下来还是要小心为妙。” 我点了点头,让伯父伯母和我们走得近一些。继续往前走,就走到了先前在车上看到的那片芦苇地。 “千赤,你有没有听到有人泼水的声音?”我停下脚步问。 “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人泼水,你是不是被刚刚的女鬼吓坏了?”白千赤笑着说。 “不是不是。是真的有泼水声!”我着急地说。 “哪里有?”白千赤问。 我竖起一只手指在嘴边,示意他们都不要说话。 细微的水声传入我的耳朵,是右边!右边的池塘边! 我拉着白千赤拨开芦苇地往里走,水声越来越近,白千赤嬉笑的脸上也皱起了两个大疙瘩。 “眉眉!快看前面。”伯母瑟瑟发抖地拉着我的手说。 我顺着伯母看向的方向望去,池塘边正蹲着一个小男孩,穿着一件厚实的棉袄,半弯着身子在玩水。 这大晚上的,谁家父母这么不长心,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到处乱跑。在这池塘边玩耍,万一出了什么事,这可怎么是好? 我当下就像要出把那小孩带回到这边安全的地方,白千赤却拦住了我。 “别去。” “为什么?”我皱着眉头问。 “你仔细看看那个小孩。”白千赤说。 这里没了灯光,昏暗的很,我也就看到一个小孩子的身影,好在天空中的乌云散了一大半,隐约地透出了点月光。借着那微弱的月光,我仔细地看了好几眼那小孩,心里陡然一惊。 这小孩没有头! 不,比起没有头更让我觉得害怕的是这个孩子把自己的头放在水里洗,然后还不停地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伯父伯母也注意到了这个小孩的不对,连忙扯着我的衣角就想走。 那小孩不知什么时候注意到了我们,泡在水里的脑袋忽然望向我们四个,一双眼眸子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诡异地笑着。 “走不走?”我语气发抖地说。 “可能走不了。”白千赤眼里闪着寒光回头望向那个小孩。 无头孩不知什么时候从池塘边站了起来,怀抱着他的脑袋,面对着我们。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刚刚被清洗过的脑袋上还粘着一些绿色的浮萍,湿漉漉黏糊糊地巴在头发上。 他忽然冲我们露出一个笑容,像兔子牙一样的大板牙露在唇下,“你们快来陪我玩,你们快来陪我玩呀!” 什么?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白千赤眉头一锁,说:“小心!” 他的话才说完,芦苇两旁立即传出奇怪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拖过泥土地似的细碎的声响。 我警惕地望向两边。 突然,两条像是巨蟒一样粗细的藤蔓从芦苇丛窜了出来,紧紧地束缚住我的腰,将我腾空绑起。 我只觉得失去了中心,等我真的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身子已经离地面有三四米远了。我从小就有点轻微地恐高,这下字突然悬在空中,腿早就已经发软得不行了,只能不停地对白千赤喊着:“救我,千赤!救我!” “小屁孩,你赶紧把她放下来,否则我让你魂飞魄散!”白千赤对无头孩说。 无头孩一点也不怕白千赤的威胁,笑嘻嘻地说:“我不过是想要玩游戏而已,我们一起玩游戏吧!” “千赤,救我!”我现在心里除了慌乱再也没有别得其他情愫,就想着他赶紧把我从这个诡异的藤蔓上救下来。 无头孩忽然将目光投向我,“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说:“姐姐,你愿不愿意陪我玩呀?陪我玩,我就把你放下来。” “你想玩什么?”我问。 我根本不想和这个鬼小孩玩什么破游戏,只是现在摸不清这个无头孩的底细,高莹父母也在一旁,万一打起来,很容易顾此伤彼。不要我没有成功逃脱,两位老人家还受了伤。这下才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无头孩似乎很高兴我问这句话,直观地以为我是愿意和他玩游戏的意思,原地蹦达了几步,说:“姐姐会玩什么?我们就玩什么!” 没想到这无头孩小小年纪还挺有绅士风度的,还懂得让着女生,想必他生前的家教还是不错的。只可惜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才惨死至此,真是不幸。 我在脑海里思索了一阵自己到底会玩什么,小时候玩得最多的就是捉迷藏了,可是这地方玩捉迷藏也不好躲呀!再有就是打水漂了。只可惜我手脚不灵活,学了好久也没有学会这么绚丽的游戏,每次就只能眼巴巴地蹲在一旁看着别的小孩打水漂。再有就是过家家什么的很多小孩都会玩的游戏了,不过这些看起来也不是我和他两个就能够玩得起来的。 不对不对!安眉,你是不是疯了,你竟然真的认真地在思考玩什么?拜托,你现在是人质好不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你的心怎么能这么大呢? 也不知道这个无头孩葫芦里到底再卖什么药,还是小心为妙。 我思考了老半天,才又开口回答他:“姐姐小时候都是玩洋娃娃的,你有洋娃娃吗?” 这问题我问的很故意,毕竟这荒郊野外哪里会有什么洋娃娃。除非到前面的镇子上,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两个洋娃娃。 无头孩果然和我想得一样陷入了沉思,我连忙开口说道:“要是你没有洋娃娃就算了吧?你把姐姐放下来,姐姐去前面的镇上办点事,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一个洋娃娃,然后再来和你玩,你看怎么样?” 无头孩的眼睛眨巴了两下,说:“不是的姐姐,我不是没有洋娃娃,我只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什么?我当时就愣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藤蔓拉得太高了,风声迷糊了我的耳朵,他的意思是他有洋娃娃? 只见无头孩转身走进一旁的池塘里,然后轻轻地将他的脑袋放在岸边,接着纵身一跃跳进了池塘里。 第628章 大战蛇女 我被吓得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没了脑袋在池塘里怎么视物寻物?难道他有特异功能? 事实证明我的担忧简直是多此一举,他没多久就从池塘里爬了上来,手上还紧握着好几个小娃娃。他抱起自己的头,蹦蹦跳跳地走到我前面,笑嘻嘻地说:“姐姐,姐姐!这两个娃娃是我最好看的娃娃了,你觉得怎么样。” 我在上面被冷风吹得晕乎乎的,他手上的娃娃到底长成什么样,我根本就看不清楚。于是我便心生一计,说:“弟弟,姐姐被你的东西困在上面,怎么才能和你玩游戏呢?你快把我放下来好不好?” 无头孩将自己的头捧起,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说:“姐姐,我没有把你捆起来?” 我有点懵,强挤出微笑说:“你说什么呢?弟弟。不要再闹了,姐姐可不喜欢调皮的小孩子哦,赶快把姐姐放下来好不好?然后姐姐才能和你一起玩娃娃呀!” 无头孩急了,脸上露出极力想要辩解的表情来:“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姐姐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没有骗姐姐!妈妈告诉我,骗人的小孩时会鼻子变长长,而且还会被阎王爷抓去吃掉。我没有骗人,我不要被阎王爷吃掉。” 无头孩急成这个样子,看来真的不是他将我捆起来的,可是,既然不是他,那到底是...... 突然,我的脖子上感到一阵冰凉,我随手挠了几下。忽然间,我的手好像碰到了一条细细软软又冰冰凉的东西。扭头看去,差点没把我吓得丢了魂! 一个长得很像蛇的女人正对着我的脖子吐舌头。 我的天,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长相。分明眼前这个女的上半身就是一个女人,但是她的下半身竟然是蛇,是一条青绿色的巨蟒。 我突然想起情女幽魂里面的画面,脑袋突然一抽,冷不丁地就冒出一句话:“小青,是你吗?” 那女的脸色一变,我只觉得困住我的藤蔓更加用力了些,腹腔中的五脏六腑全都被挤压扭曲在了一起。 蛇女尖声道:“你丫才是小青,你家全家都是小青!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本姑娘,拐弯抹角说我是蛇精,你以为我做鬼就没文化吗?聊斋志异的故事我早百年前就听过了!” 我被她这高声巨肺吓得够呛,这个鬼也忒凶了,长得倒还人模人样的,骂起人来还真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她让我仔细看看她,那我便仔细地瞧瞧。一张鹅蛋脸,圆溜溜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身材估计是36、24、36,男人女人都垂涎欲滴的完美身材。接着就是那条蛇尾巴,青绿青绿的,上面还有反光的鳞片。这特么就是小青啊!说她不是小青,那谁是小青。果然艺术是源于生活的,那个写聊斋志异的老头一定是见过了她这样的生物,所以才能写出倩女幽魂这么好的故事。 蛇女伸手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说:“你丫想什么想呢?” 我悻悻地说:“你不是让我好好地看看你吗?我看过了,还是觉得你长得像小青!” 蛇女顿时脸就黑完了,捆着我的藤蔓瞬间高高飞起,然后急速下坠。眼看着我的身子就要和肥沃的黑土地来一个亲密的接触。忽然一道黑影闪过,一个结实的臂膀将我牢牢抱住,紧接着就是一道凌厉的红光晃过我的双眼,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捆住我的藤蔓瞬间散开。 “眉眉,你没有哪里被伤到了吧?”白千赤将我放到地上,关切地问。 说真的,这些日子以来,他问我这句话,问得我都要烦死了!为什么每次要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就不能够顺顺利利地让我们做好,总是要出一两个幺蛾子来破坏事情的进展。 我随意扭了扭身子,除了被藤蔓捆得太紧有些磨破皮之外,再也没有什么手伤的地方了。再扭头望向那个蛇女,她似乎完全被白千赤刚刚那一击给激怒了,满头的黑发全都飘了起来,露出了一头的小黑蛇。那些小黑蛇似乎就像是长在她头上一样,不断地扭`动,然后吐着红色的蛇信子,不停地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这些年我见过的鬼也算是多了,这么怪异的还真的没多少,这特么竟然不是蛇精?我觉得我的世界观都要被她颠覆了。 “你这小白脸,竟然敢断了我一条尾巴!你是不是活腻歪了?”蛇女凶神恶煞地说。 白千赤冷笑了一声,用手轻轻地抹去她留在赤龙剑上墨绿色的鲜血,开口道:“你又是哪里来的小鬼?竟然不知道本王是谁,连本王的女人都敢动。我看活腻歪了的不是本王,而是你。” 我轻轻地用手肘撞了一下白千赤,压低声音偷偷地问:“这个满头是蛇的怪物是传说中的小青吗?” 这蛇女也不知道为什么,耳朵灵得和兔子一样,白千赤还没有回答我,她就先开口说话了。 “我都说了我不是小青,你要我说多少次!”她的怒火瞬间点燃了整片芦苇地,方圆十米之内全都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白千赤连忙设起结界,将我们四个牢牢围住。一直站在另一旁看热闹的无头孩,“扑通”一声便跳进了池塘里,诡异地笑着。 “这蛇妖看起来很厉害啊!”我感叹道。 白千赤小声地在我耳边说:“她可不是什么蛇妖,她也是鬼,不过她这个鬼有点特殊,估计是因为什么机缘巧合才变成今天这半蛇不鬼的样子。” “机缘巧合?”我疑惑地问。难不成她遇到了杜美莎,然后一鬼一妖一拍即合,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么想着,我不自觉地就笑了出来。 蛇女恰好看见这一幕,恼怒地问我:“你又在笑什么?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我抓住白千赤的胳膊,有些害怕地往他身后缩了缩。又故作淡定地回呛蛇女道:“我笑什么,关你这个假小青什么事?你赶紧让开,我们要继续往前走!” 蛇女怒气冲天地瞪着我,“想走?既然来了,你们就在这里陪着小呆吧!” 小呆?我愣了一秒。而后眼睛的余光瞟到了在池塘里手舞足蹈的无头孩,看来蛇女口中的“小呆”说的估计就是他了。看他呆呆愣愣的模样,叫这个名字还是挺符合的。 “呵,笑话。从来都是本王拦住别人的去路,还从未曾听说过有人能够拦住本王的去路的!”说完,白千赤便腾空而起,手握着赤龙剑直指蛇女的心脏。 蛇女也不甘示弱,一直藏着的九条尾巴全都露了出来,但现在只剩下八条尾巴可以用了,还有一条尾巴在刚刚已经被白千赤一刀砍断。 “小白脸,我今天就让你用命去祭奠我的尾巴!”说着,蛇女的八条尾巴齐齐飞出,当下便把白千赤牢牢困住。 伯母担心地看着他们两个,紧抓着我的胳膊问:“眉眉,小白他不会有事吧?” “别乱说话。”伯父在一旁开口道。 伯母悻悻地看了一眼黑着脸的伯父,再也不敢在开口,只能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臂继续看着上空。 此刻的白千赤被蛇女牢牢困住,我的心已经被提到了嗓子眼,脑海里无数次设想着要是他输了该怎么办?想是这么想,但我更加相信他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输给这么一个怪物的人。 果不其然,只见一道红光从白千赤身上射出,紧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叫喊,随后我便看到蛇女的八条尾巴断成了一节节,散落在不同的位置。 白千赤厌恶地将不小心飞溅到身上的绿色血液抹去,嗤笑道:“怎么,还不给本王滚开,是想让本王把你捉回去,炖龙虎斗给我的小娘娘补身子吗?” 蛇女看了一眼自己被齐齐断掉的尾巴,脸上满是不甘,但却敢怒不敢言,什么话都没说便化作一缕轻烟溜走了。 她走后,我正想找那无头孩,只看到池面上冒出几个小水泡,那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溜走了。 “没事了,放心吧!”白千赤解开结界对我们说道。 伯母长吁了一口气,手还是一颤一颤地,脸色惨白地说:“刚刚真是吓死我了,那小孩,还有那个怪物。还好有你们两个在,要不然我们两个老身子骨,早就变成它们的下酒菜了。” 这一路上遇到的怪事实在是太多了,而且直觉告诉我,再这么走下去,遇到的怪事还会更多。我想了一下,觉得这样不好,如果是我和白千赤两个,遇到什么事情还好应付,可是现在还带着高莹父母,如果再遇到什么麻烦,危险系数就更大了些。于是我便开口道:“伯父伯母,有些事情我思前想后还是要和你们说。之前莹莹被千年女尸附身的时候你们也了解了一些关于鬼怪的事情,只是天下之大,鬼多如牛毛。有像千赤这样的好鬼,自然也有像刚刚那样无理取闹的鬼,当然也会有恶鬼。我不知道我们往下走还会遇到什么事情,再往前就是镇上了,如果你们害怕,等天亮你们就坐大巴离开吧!”我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们二老放心,莹莹阴婚的事情我和千赤一定会负责到底的,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俩就交给我们就好了。” 第629章 人肉烧烤 伯父伯母两个犹豫不决,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一时半会儿似乎也得不出结论的样子。 “伯父伯母,你们一时间做不了决定没关系,我们先到前面的镇子上找一家店住下。你们两个仔细思考一个晚上,明天一早我们再做决定。”我说。 白千赤也在一旁附和道:“您二老不用着急,慢慢想也可以。这地方阴气太重,诡异的很,我们还是赶紧往前赶的好。” 刚要转身,伯母便抓住了我的胳膊,用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我说:“眉眉,不用想了,这一趟就算死,我们两个也是要亲自走一趟的。莹莹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她无故惨死,如果给她配阴亲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两个做父母的都不亲自去帮她看着,那还有什么脸面再去见她?” 伯父点了点头,接着说:“本来这件事情麻烦你们两个小辈,我们两个身为长辈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如果再不亲力亲为,什么事都让你们两个去做,那实在是太不合乎礼仪了。” 见他们两个这么坚定地要亲自走一趟,我也不好再劝说他们。反正白千赤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就算真的遇到了什么怪事,估计也坏不了什么事。 这么决定后,我们一行四个便接着往镇子上走。出乎意料地是,这一路竟然再也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情,一直到我们进了镇子上,连一个孤魂我都没有见到过。 难不成是我刚刚说的那些话被上天听到了?所以决定让我们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顺顺利利? 这个镇子看着比白旗镇还要穷,街道都是水泥混着泥土铺成的,一条路有好几处坑坑洼洼。垃圾什么的也是乱丢,随处可见的塑料包装袋。估计是夜深了的原因,整条街都关门闭户,连灯都不开一盏。还好这镇上的路灯还算是明亮,没有刚刚我们走过的那条乡村小路这么昏暗,否则真是要吓死人。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吧,我便再也没有耐心了,停在一边再也不肯往前挪动。我还以为进了镇子就能找到一间旅店,不要求多高大上,只要有一铺床给我躺着便好。可是都走了这么久了,我特么连一家买宵夜的都没有看到,更别说是旅店了!这个镇上的人真的好奇怪,他们都没有夜生活的吗?在21世纪的今天,竟然还有人没有夜生活。我的天,他们的生活该是多么枯燥而又乏味。正常人的夜生活,哪怕不去夜店这种风花雪月灯红酒绿的地方,怎么也得撸个串什么的吧?这这这......这里特么是个什么鬼地方? 唉,好吧!其实是我饿了。我真的好饿,下午吃的那块压缩饼干,又硬味道又难吃,要不是为了顶饱,我真的不想折磨自己,把这样的垃圾往自己的嘴里塞。 “再走几步吧!要不我背着你走。你看现在这里,一条街空荡荡,你就呆在这?”白千赤劝说道。 我看了眼四周围,无奈地起身来,正准备要走,我那天生的狗鼻子却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是烧烤,一定是烤肉的香味!腌好五花肉被串在竹签上边然后被放在火架子上面烤,高温让五花肉上面的肥肉发出“滋滋滋”的声响,然后再往上面刷蜜汁、孜然粉、烧烤粉、花椒粉,最后放在嘴边大口咬下去。外焦里嫩的五花肉立即在口中化开,那股香味随即涌上你的天灵盖,忍不住一大口把全部五花肉都吃进嘴里。美味!想想都流口水啊! 我已经克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了!顺着那香味一直往前走,然后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那里面竟然别有洞天,是一条夜市街! “天啊!谢谢你的垂怜,我真的万分感谢你!我早就饿到前胸贴后背了。”我拉着白千赤就开始往前走,看到一家烤肉摊子便坐了下来,菜单都懒得看便开口道:“老板,这里来三十串牛肉、三十串五花肉、十串鸡翅膀,再来三瓶罐装王老吉!” 烧烤摊子的老板身材很健硕,头发是自然卷,偏棕色,眼睛很深邃,看着有点像新疆人,但又不太像。他一开口,便是纯正的东北腔,“好嘞,您稍等!” 很快我点的东西就端了上来,招呼了高莹父母几句便开始猛吃了起来。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在凉爽的秋夜里撸串更舒爽的事情了。酒足饭饱之后,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开口问老板:“大哥,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可以住宿的旅馆吗?” 烧烤摊老板随手用围裙擦了下手,热情地说:“几位要住宿是吧?要住宿在我这儿住啊!还到处走干哈?” 我刚刚净顾着吃了,都没注意到这烧烤摊后面就是一间旅店。我望了眼白千赤,说:“要不今晚我们四个就住这了?” 高莹父母没什么意见,白千赤这个喜欢豪华酒店的鬼碰上了这么偏僻的乡镇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同意了。 这家旅店是用自家楼房改造成的,一共也就八间房间。我们选了在三楼的两间,对门的,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着点,而且在三楼也没那么吵。 这旅店看着是挺小的,但里面的东西还算是齐全。大床是标配这就不用说了,还有一台42寸的高清电视机,wifi覆盖,24小时热水。对于这么破的乡镇有这么好的齐全的设备的旅店,我已经很满意了。 我的手机已经没电大半天了,虽然应该不会有人找我,但还是要充电,这样明天才好联系那个造梦者。于是我边借了老板的充电器充电,我去洗个热水澡。等我出来的时候,白千赤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折腾了一整天,我也累的很,整副身子骨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躺下正准备睡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造梦者发来的消息。 他问,你们怎么还不来?我哥准备就要下葬了。 我连忙回他消息说,我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不到一秒,消息便回了过来。只有一个字,快。 快?快什么?让我们快点过去?这人还真是奇怪,又不肯告诉我们他的具体地址,又要我们快点过去。那我们到了之后要怎么才能找到他呢?难不成到了村子上之后满村子地找人问,谁家死了个二十多岁的男人? 不管了,这事情等到明天再说,现在还是先好好休息。 我盖上被子靠在白千赤身边便睡了过去。 模糊中我似乎听到了磨刀的声音,不是那种水果刀,而是以前还在白旗镇的时候,每逢过年过节都会拿出来的那种宰牛刀。 这声音我记得很清楚,是绝对不会记错的。在我三岁那一年,家里那头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黄牛终于干不动活了,家里人就商量着把它宰了,请街上的街坊邻居都吃上一天,然后再去买新的耕牛回来。老黄牛是我出生以来就在家里的,从我会走路起,它就驮着我走过许多乡间小路,要杀了它,我自然是不愿意的。只是一个三岁的幼儿,无论怎么哭闹都是改变不了大人的决定。再说了,任凭哪一家农户都不可能养着一头无用的老黄牛,等待它的命运就只有死。 那天,妈妈怕我伤心,故意带我出门买糖吃。等我回到家的时候,老黄牛的脑袋已经被砍了下来,那一双大牛眼直勾勾地看着我,仿佛在问我为什么不救它?而在它旁边的二叔和爸爸磨着两把大刀,那“嚯嚯”的磨刀声至今是我挥之不去的恐怖回忆。 睡梦中的我,陡然一惊,睁开眼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铁笼子中只有我一个人,在笼子角落放着一个大盆子,里面还有一些发臭的潲水,另一边则放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尿壶的东西。两种味道夹杂在一起,简直堪比生化危机。 我看向笼子外,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四周密不透光,只有一盏橘黄色的灯勉强照明。 磨刀的声音停止了。 “醒了?”烧烤摊老板笑着走到笼子前,用围裙随便擦了擦他手上的肉刀。 我望向他身后的案台,心脏一紧。那上面竟然放着一个人大腿和一只人手胳膊。眼前忽然就出现了电影镜头里的那种人肉摊子,脑子开始高速运转。昨晚突然出现的那条小巷子?莫非是...... “你不是人!”我惊骇地说。 烧烤摊老板脸上依旧是昨夜面对我们时那种憨厚的表情,“咋这么说话呢?大妹子。你这话说的虽然是事实,但是听起来不咋好听。这话呢,应该这么说。我就是这鬼夜市中人称帅气潇洒风流倜傥的伍大哥!不过我可不是姓伍,而是我在家排行第五。” 我眼前划过一道黑线。真不知道这两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遇到的全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鬼,废话一大堆! “伍大哥是吗?你把我关在这个破笼子里想要做什么?”我问。 “大妹子,你说你问这个问题,让大哥我咋回答呢?俺这个人是最不爱说谎话的,但是这话呢,要是明明白白告诉你了,对你也不好。” 第630章 身陷险境 “你不会想把我吃了吧?”我也不知道自己脑子在想什么,脑袋一抽就问出了这么傻的问题。 伍大哥眯着眼一笑,说:“我说你这大妹子咋这么机灵呢?不过啊,有一点你没有说对,俺不是想吃了你,俺是想把你做成烤串。你不知道,这人肉烤串,可比猪啊、牛啊、羊啊什么的劲道多了。特别是人的大腿肉,那叫一个美味,多少回头客来找我吃。” 我听完他说的话,想起昨晚吃的那一大盆烤肉,胃里一阵翻涌。 “你这鬼是不是变`态,你知道我是人,还要给我吃人肉。我昨晚点的分明不是人肉,你这是欺骗消费者!”我抓着铁笼子大喊道。 伍大哥收起了他那憨厚的笑容,冷着一张脸说:“我什么时候欺骗消费者了?我那菜单上分明就没写着有牛羊肉,而且你自己不也吃得很开心吗?” “我我我......”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恨只恨自己贪嘴,否则也不会遇上这种事情。不过昨夜我分明是和白千赤一起睡的,怎么我被抓了,他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吗?还是说,他也出什么事了?我连忙开口问道:“你把跟着我来的那三个怎么样了?” 伍大哥冷笑,“俺真是不明白你们这些活着的人,为什么死到临头还要关心别人的死活?”他侧过身子,指了指身后的案板,笑着说:“呐,这就是跟着你一起来的那两个人,只可惜,他们都已经变成我的烤串了。至于另外一个鬼......” “他怎么了?”我着急地问。 伍大哥仰起头“哈哈”地笑了起来,而后诡谲地望着我说:“我说他被我打伤自己一个人逃命了,你会怎么样?会不会特别伤心,特别难过?那你哭出来,赶紧大声哭出来。”他弯着要,瞪大着双眼,面容扭曲地看着我说:“大妹子,你知道什么样的人肉最好吃吗?最上乘的就是婴儿的肉,肉质鲜美,入口即化。再者就是和你一般大的少女,正值花一般的年纪,肉质q弹爽滑,当然年轻的男性肉也是不错的,就是有点难嚼。最差的当然就是老人的肉,一股子老人臊气不说,肉还塞牙。不过俺是一个有品味的美食家,当然不是和别人一样,随便按照年纪就划分肉质的鲜美。我最爱吃的,就是那些情绪激动,浑身的肉都紧绷绷的少女的肉。所以大妹子你尽情地哭,尽情地喊,一直到你没有力气了,我就会一片一片地把你的肉割下来,串到我的烤串去。”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被他这一番话激起了,头皮一阵发麻,手脚也不自觉地抖动。他刚刚说白千赤被他打伤逃跑了,是真的吗? 此刻我的大脑乱得很,就像是有一只小猫在我的大脑里把好几团毛线球给弄乱了一样,怎么也理不清楚。要是白千赤真的出事了,那我该怎么办?还有高莹父母...... 我真是想抽自己俩大耳光子,昨晚为什么要吃什么狗屁烧烤,忍一忍找一家正规的旅店住下来,说不定现在我们就已经找到造梦者了。 伍大哥见我毫无反应的样子,从外面伸进一只手来死死地抓住我的脖子,面目狰狞地对我说:“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说跟你一起来的那两个老东西被我吃了,还有你的那个小白脸鬼,也被我打伤了。你倒是有点反应啊!给我挤出一点泪水来,不要像假人一样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我的脖子被他紧紧地抓着,一点儿空气也进不到肺腔里,浑身的力气都快要消失了。说真的,我其实真的要崩溃了,如果事实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那我除了“死”估计就再也没有别的生路了。只是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不可能,连阎王都打不过白千赤,更何况只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屠宰户,他一定是骗我的。 我拼尽了力气,瞪大着双眼对他说:“你休想骗我,他们根本一点事情也没出。那案台上的也根本不是和我一起来的人,你以为随便找条人的胳膊和大腿就能够把我逼崩溃?那你还真是痴心妄想!我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把我骗到这里来,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过不了多久我的同伴就会来救我。到时候,就要轮到你哭着求饶了!” 伍大哥的身子震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冷笑着说:“就算你看出来是我骗你又怎么样?这地方除了我,根本没人知道,你就乖乖地变成我的烤肉串吧!” 说着,他便狠狠地将我甩到一边去。“哐当”一声响,我的脑袋重重地撞在了铁笼子的栏杆上。我真的是要痛死了,脑袋还晕乎乎地,眼前的景象还出现了重影。我真的好想哭,就快要忍不住了。可是我知道,现在我还不能哭。白千赤还没有找到这里,我要是自己先垮掉,可能就等不到白千赤来救我了。一定要忍着,相信他一定很快就能找到这里把我就出去。 伍大哥把我丢在一边后就再也没有再搭理我,而是走到一旁开始烧开水。那个锅很大一个,应该可以把我整一个放进去炖。但是我想,他应该是想用那些开水帮我剥皮,因为在墙的另一边挂着好几张风干了的人皮。看到那人皮,我忽然一怔,高莹会不会也是遇到了像他这样的鬼? “喂,你杀人都只是为了吃肉吗?”我问道。 伍大哥回头望了我一眼,说:“当然,难道你宰牛宰羊不是为了吃?” 我盯着那些人皮观察了很久。从那些人皮上看,他应该是没有说谎。伍大哥是一个精致的美食家,却不是一个完美主义者。那些挂在墙壁上的人皮,无论是从切口还是从皮肉剥离的程度上看,都可以说是粗糙,和高莹的尸体呈现的完美度来看,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 看来,杀害高莹的凶手,最值得怀疑的还是杰克。 不过现在最应该思考的问题根本不是伍大哥是不是杀害高莹的凶手,而是我该怎么逃出去啊!这地方只有一道门,而且钥匙还在他的身上。而我现在还被关在这个笼子里,别说逃跑,就连站起来舒展舒展筋骨都做不到。 大锅里的水彻底烧开了,伍大哥看着我的眼神,像极了小时候宰牛的时候,爸爸和二叔对着老黄牛的眼神,充满了血腥和杀戮。 他好像一点也不怕烫,直接就抱起了那一大锅滚`烫的开水。虽然这个屋子的灯光非常的昏暗,但是我依然清楚地看到了大锅里沸腾的气泡和蒸腾而起的水汽。 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把那一锅开水往我这里抱过来? 我脑子里陡然出现了杀鸡的画面。一般人杀鸡,都是先烧好一锅开水,再把鸡割喉放血,而后把半死不活的鸡放到开水中烫上几分钟,等到鸡皮都烫熟了,用手轻轻一推,鸡毛便立即被去光了。 可是我也不是鸡啊!他难道想要活活烫死我吗? 伍大哥一步一步地走近,我仿佛是看到了死神在向我前进。在他快要走到我的面前时,微微地举高他手上那锅开水,眼看着那锅里面的开水就要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和我的身子来一个亲密的接触时,一道红色的亮光闪过我的双眸,紧接着那原本该泼到我身上的热水全都泼到了伍大哥的身上。 “哐当”一声,困住我的铁笼子随即被劈成两半。 “千赤,你总算来了!”我激动地看着他,想要站起来,可惜刚刚困在笼子里实在是太久了,脚都已经麻痹了。 白千赤见状,话不多说,直接将我扶起揽在怀中,而后眼神肃杀地望向伍大哥,说:“好你这一个贪吃鬼,没想到主意打到了本王女人的头上。我现在就让你知道,在太岁头上动土是什么样的下场。” 他不等伍大哥开口,便高举赤龙剑,凌空一劈。只见赤龙剑寒光一闪,站在我们面前的伍大哥立即被劈成了两半。 我当时就被吓蒙了,在伍大哥的肚子上藏着七八张大嘴,每一个都长得大大的,就像在等吃的雏鸟一般。 “这这这......”我懵得有点语无伦次,抓着白千赤的手臂磕磕巴巴地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白千赤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立即解释道:“这个鬼就是民间常说的贪吃鬼,生前就是犯了偷吃的罪,所以才被判官判他身上长着八张大嘴,每天都要不停地吃,不停地吃。不过他为什么能够从地府中溜出来,这还真是想不通。” “想不通就别想了,那现在伯父伯母呢?”我问。 “放心,他们两个都没事。我察觉不对的时候就已经带他们到安全的地方去了,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能破了我的结界将你带走。这次的事情还是真的要怪我,明明知道他不是人,还同意住在这里,只能说我太自负,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了。以后还是要谨慎为上。” 这件事明明就是我贪吃惹的祸,但白千赤还是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这让我更加自责了。只是这种话我只好埋在心里,要是说出口,我们两个又会争论不休,没个结果。 等我们和高莹父母回合的时候,天已经灰蒙蒙亮了。好在这镇子上能够收到信号,我们为了避免再发生昨天的事情,一致决定直接走路过去。从地图上看,从镇子上再到金海新村,左右也不过是要走一个多小时,虽然是累了点,但也好过在遇上什么鬼车之类的东西吧。 于是,我们便在镇上随便吃了一顿早餐,再买上几瓶水就开始上路了。这个镇子不算大,我们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走出了镇中心,除了随处可见的牛羊粪便,就只有零星两个农民在田里干活。 第631章 鬼农院 又走了没多远路,白千赤忽然停住了,脸色凝重地看着我们说:“小心,有东西跟着我们。” “有东西跟着我们?什么东西。”我问。 这一路上遇到的怪事实在是太多了,我真的变得有些一惊一乍,白千赤这么一说后我就开始扫视我们周围。 这一片都是很普通的山间小路,两旁都是种了东西的农作物。种的东西也都很常见,都是些甘蔗和苞谷之类的。虽然现在天已经亮得差不多了,按理说不会有什么脏东西这么嚣张,青天百日地就冒出来吓人。但是一想到昨天遇到的那辆鬼车,那一车子的鬼,都和活人一样,一点也不害怕阳光,再加上我昨天被咬了那一口,差点一命呜呼,还是不免的有些心惊胆颤。 “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到有东西一直跟着我们,跟了一路了都。而且,很熟悉,很诡异。”白千赤说。 我被他这番话弄得有些蒙圈了,什么叫做很熟悉又很诡异?他很少会说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除非,他自己也不清楚跟着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伯父伯母脸色非常不好,一阵青一阵紫地。伯母抓着我的手说:“眉眉,小白既然觉得不对劲,那我们就赶紧往前走吧!到人多的地方去,阳气重,指不定就不会有这么多脏东西了。” 我觉得这话说的很对,便和白千赤说,我们赶紧往前赶路。而且那个造梦者也在信息上面说让我们赶快,我估计着应该是农村的风俗习惯和城里的不一样,他们都等着配阴婚才下葬,我们这么迟迟未到,估计是耽搁了不少功夫。只不过,这造梦者,说话之说一半,要去找到他,说不定也会耽搁一些时间,这也不能完全怪我们。 我们一行四个继续跟着导航往前走,却不知怎么回事,被带进了一条死路里。我站在一个大池塘边,生气地咒骂着地图的开发人员:“这什么破地图,最近的路就是把我带到这里!还好我没有一直低着头看手机的习惯,否则不久被你带沟里去了!” 白千赤看了一眼四周,一把夺过我的手机,“扑通”一声丢进水里。 “白千赤,你干嘛呢?你是不是疯了,这手机用了才多久?不到两个月吧!你好端端地就把它丢了做什么!你现在还真以为自己是土大款,大土豪,有钱没地方花是不是?如果真的是,那你就给我买那个啥,最新出的那款苹果8。真是,一年到头,我的手机没一个长命的!最关键的是,你把我的手机丢了,我要怎么和造梦者联系?你说啊!” 白千赤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台手机递给我说:“要联系就用它联系。” 我真的是懵了,他到底在搞什么鬼,自己有手机昨天还因为我手机没有电的事情指责我,现在又把我的手机丢进池塘里!他特么是故意的吧?不会是想吵架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把你手机丢了是因为有磁场干扰了你的手机,你再拿着它可能连你自己都会被干扰。用我这台,打开地图接着往前走。”白千赤解释道。 他叽里呱啦说的这些话听起来还蛮高大上的,但我还是有些不相信。按照他的指示打开地图,才发现,刚刚我的手机给我指的路完全是错的,要往相反的路才能到我们要去的地方。 我真的是要被气炸了,到底是那只鬼这么吃饱了撑着,还要干扰我的手机!我一边走着,一边碎碎念地咒骂着那无聊的鬼。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路两旁的甘蔗地里面忽然传来了“呜呜”的哭声。 “千赤,千赤......”你听到什么怪声没有? 白千赤紧锁着眉头,说:“你们都靠近我一些,不要走得太分散。这里很不对,阴气非常重。” 他的话才说完,原本晴空万里的天忽然飘来了一朵厚重的乌云,随之而来的则是狂风大作,烟沙四起。 “看来要下大雨了,我们得先找一个地方避一避才行!”我说。 “前面,我们到前面去,那里有一家农户,我们到那里借着避一避雨!”伯父指着前面说。 我望向他指的方向看去,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好像刚刚我没有看见这里有这么一间小农院啊?难道是我太不注意观察这周围了,这不应该才对,我刚刚早就观察过这里,根本就没有这农院。 “千赤,你看那农院子,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我问。 白千赤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主要是这条路上阴气很重,我实在辨别不出来。” “阴气重?”我问。 白千赤说:“这一路来,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庄稼长势都不太好?依我看,这一片以前估计是乱葬岗,后来才被开辟成田地的。怨气太重的地方,是不会出现生机勃勃的景象的,所以这些庄稼能够长成这个样子,已经算是不容易的了。” “你们俩就先别讨论什么庄稼不庄稼的了,眼看这雨就要下了,我们到底去不去前面躲躲?”伯父问。 “这附近就只有这么一间农院子,也只能这么办了。我们先上前避避雨,等这朵乌云走了之后再做打算。”白千赤说。 决定后,我们一行人便走上前去。小农院看着不大,一间土胚房,看着也就能住一家三口这样,左边手是一个猪圈,但是里面已经没猪了,右边手的柴房似乎也很久没人打开,门上都已经结起好几层厚厚的蜘蛛网。院子里的一个果树似乎也很久没人打理,地上落了一地打得果子不说,还有很多鸟粪在地上,看着有点恶心。 “这里好像没人住。”伯母说。 我点点头,说:“看着应该是主人家出门很长一段时间了,但应该不是荒废了的屋子。如果真的荒废了,不至于把门锁着。” 白千赤微微摇头,说:“这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说罢,他便走了上去,轻轻一推,那门便打开了。 刚刚我看得不太真切,原来这锁头只是锁在一边门上,给人一种视觉上的错觉,让人以为这个门已经被锁上了。 屋子里的摆设还算是整齐,床上还铺着被褥,只是上面也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这房子的主人家不在,我们贸然进来是不是不太好?”我问。 伯母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说:“对啊,这屋子的主人把这里收拾得这么干净,我们就这么招呼也不打地就进来了,这的确不太好。要不然,我们出去再找别地方躲雨吧?” 这时,天空忽然划过一道闪电,“轰隆”的一声,顷刻间,天空中宛如泄洪一般下起了倾盆大雨。 “现在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了,下雨天,留客天。就算我们想走,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就先安心地在这里避雨吧。”白千赤说。 三合口在三面环山的一个山沟沟里,每逢下雨天,这里就会特别的潮湿阴冷,加上这土胚房又不太结实,时不时会有阵阵冷风吹进来,吹得我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这天实在是太冷了,要不我们找点木柴烤火吧?”伯母小声地问。 我们不打招呼就进了别人的屋子,现在还要拿别人的柴火来取暖,这件事怎么说都是没有道理的。只是这天,真的太奇怪了,怎么会一下雨就冷得这么厉害。我都已经披着白千赤的厚斗篷还是这么冷,更别说是只穿了两件衣服的伯父和伯母了。 我看了眼白千赤,说:“要不你去柴房拿点柴进来?” 伯父立即站起来说:“不用小白去,我去就可以了。顺便动动筋骨可以暖暖身子。” 说着,伯父便走了出去,留下我们几个瑟缩着坐在房子中央。 忽然,屋外传来伯父的一声尖叫。 “发生什么事了?”我立即站了起来,正想往屋外走,便看到伯父一脸惊恐地冲了进来,他手上还紧紧地握着一根人类的手骨,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都已经开始发黄泛黑了。 伯父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地,瞪大着双眼语无伦次地开口道:“鬼,有鬼!之前车子上的那群鬼,全都过来了!” 我看着他手上拿着的东西,下意识地拉了一下白千赤的衣袖,害怕地开口问道:“伯父,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伯父直接开口道:“我拿的当然是木柴了。” “孩他爸?你仔细看看手上拿的是什么?”伯母颤颤地开口。 伯父望了一眼手上的东西,立即甩了出去。 “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伯父惊恐地盯着地上的那根人骨头,磕磕巴巴地说:“我手上拿着的怎么会是这东西?我刚刚明明拿的是一根木头,怎么会变成死人骨头了?” 我看这间农院八成有鬼,但是外面雨下这么大,我们一时间也不好离开。对了,刚刚伯父好像还说了什么?什么昨天车上的那些鬼? 我连忙开口问道:“伯父,你刚刚乱七八糟说的是什么?什么车上的鬼。” 伯父还没回答我,我就明白了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从窗子往外看,正好可以看见一个接着一个的鬼,正弯着腰垂着手,一晃一晃地往我们着走来。 第632章 再遇丧尸 这群鬼就是昨天我们遇上的那些,昨天咬我的那个烧死鬼也在,我绝对不会记错他这张长满了肉瘤子的丑脸,哪怕他被烧成灰我也会认出他!要不是他咬了我那一口,也不会扯出后来那么多事情来,指不定我们现在早就找到造梦者了。 只不过,这群鬼不是被傀儡军收走了吗?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 “千赤?”我担心地望着白千赤。 白千赤脸色一黑,说:“糟了,我们中计了!赶紧走。” 他的话才刚说完,屋子两旁的墙壁忽然传来了细微的摩擦声。 两边的墙壁竟然在动! 我连忙揉了下眼睛,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两旁的墙壁真的是在动。 不不不,不只是两旁,是四面墙壁都在动。这房子好像是一个活物一样,不断地往里收缩,再这样下去,在这房子中的我们就会被它挤压成肉酱。 完了,这到底是什么鬼房子。 此刻,我们几个都把希望寄托在白千赤的身上。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珠,让我们全都躲在他的身后。而后,他手握赤龙剑,嘴里振振有词地念了起来。 之间赤龙剑的红光幻化成一条火红色的巨龙,直直地往白千赤面前的墙壁冲去。一道强烈而又刺目的光芒射入我们的眼中,紧接着就是一堆粘腻的液体喷溅到我们脸上,顿时一股咸涩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等我睁开双眼一看,面前的那堵墙竟然不断地在往外渗血。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惊讶地问。 白千赤没回答我,而是设起了一道屏障将我们牢牢围住,而后回头叮嘱道:“废话先不多说,我们先逃出这里先。眉眉,你拉着我的手,伯父伯母,你们两个紧紧地拉住眉眉的手,我们可能要御空飞行一小会儿。” 我们四个仿佛像是生命共同体一般,牢牢地抓着对方的手。只觉得身体一轻,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灼烧感。 白千赤的赤龙剑正一点点地吞噬着那鬼屋子的墙壁,而我们正是趁着这空荡钻了出去。 在空中不到五分钟,我们便落在了附近的一小片树林子里。 刚一落地,白千赤便吐出了一大口殷红色的鲜血。 “千赤,你怎么了?”我担心地问道。 他的脸色苍白地如寒冬季节里的白雪,一丝的血色都看不见,双眼也比平时无神了许多。我扶着他到一旁的大树下靠着,拿出水来喂给他喝。谁知他才喝了那么小小一口,便又吐出两大口血水来。我看着他真是又着急又心疼。 “千赤,你之前把精血渡给我身体才恢复,现在又勉强自己带着我们御空飞行,你的身体怕是要承受不住了。” “没事的,傻瓜。”白千赤勉强地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将手轻轻地搭在我的头上,像往常一样宠溺地揉了一下我的脑袋,“你也不看看你的夫君是谁,那有那么容易撑不住。放心,乖啊!别哭。”我带着哭腔说。 “要是你变了,在这么哭下去会变丑的。”说着,他便伸手去擦拭我脸上的泪痕。 “丑了就丑了丑了,我很有可能会不要你的。” “你敢,你要是敢不要我,我就把你大卸八块喂狗!”我瞪大着双眼,泪水还哽着在眼眶中。 “惹,我的小娘子怎么变得这么张牙舞爪了?” 我恶狠狠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臂,“更张牙舞爪的时候都有!我警告你,要是你在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继续做这种事情,那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这不是为了保护我的小娘子吗?”白千赤贱兮兮地笑着说。 我正想要反驳,他却竖起了手指在嘴边,眉头紧锁着警惕地望着四周。 “有东西跟过来了。” 我立即站起来,扫视了周围一圈。 这是一片野林子,树木高高矮矮,乱生做一团,视野狭窄,就算真的有什么东西我们也不容易发现。 白千赤略微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碎叶子,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吧。” 走当然是要走的,但至于往哪里走,这还真是让人犯难。刚刚白千赤带着我们逃脱的时候是胡乱找了个地方就降落了,我们根本不知道现在身处在哪个方向。而且这里连一点儿信号都收不到,要是胡乱走,再在这个树林子迷了路,那可怎么办? “不行,还不能走。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有东西跟着我们,那我们就更应该小心谨慎,先确定往哪里走,然后我们再出发。”我说。 白千赤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乌云早就已散去大半,露出了明媚的日光。 “太阳此刻在我们正上方,现在应该是正午。我记得我们从三合口出来的时候是一直往西走的,刚刚我御空飞行没有多注意是往哪个方向飞的,但我确定没有路过任何村庄,想必我们只要继续往西走,应该就能走出这片林子,到我们要去的地方。”白千赤说。 白千赤分析的很有道理,我们一行人就决定继续往前西走,希望能在日落之前走出这个林子。 路上发生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和原本既定的行程已经偏差了太多。再不赶快找到造梦者,说不定他哥哥就已经找了别的阴婚对象,到那时,我们几个这么一路以来的辛苦和劳累岂不全都白费了? 不过走在这片树林子里还真是别有一番风趣。阳光打在树叶上,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影洒落在地面,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步碾压过树叶的声响,还有悦耳的鸟叫声,不知名的虫子和飞蛾。如果抛开我们刚刚遇到的那些怪事,那还真是美妙而又有趣的体验。 走着走着,白千赤突然停了下来,警惕地回头扫了一眼。 “你怎么了?”我有些担心地问。 刚刚他就说有东西跟着我们,但是走了这么久,别说脏东西,我连一座孤坟都没看到。不会是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连他都开始一惊一乍了吧? 这时,白千赤身后忽然闪过一道白影。 “千赤,你后面!”我惊骇地开口。 白千赤迅速回头,可是那白影只是一闪而过,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眉眉,你看到了什么?难道是有鬼?”伯母紧抓着我的胳膊,身子颤抖地问。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闪而过的白影到底是什么,便摇头说:“没事,可能只是我哦看错而已。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走了没有两步,我一只听见两旁的树林中传来“沙沙”的声响。可是这树林子里一点风都感觉不到,又怎么会有风吹树叶的响声? 我疑惑地往右边瞟了一眼。顿时,我便被吓得尖叫了一声后连连往左退去,一个披着白色斗篷,穿着白色衣服,就连他的脸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白色的一个“人”定定地站在离我们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望着我们。 如果他身上的白是像白千赤的皮肤那样,即便毫无血色但也能看出原本皮肤的样子我或许还没有那么惊恐,但我看到的那个人,他就像是被浑身刷满了白色的油漆一样,我看不见他的五官,什么都看不清楚,只看到白色的一个“人”突兀地站在那里。 白千赤听到我的尖叫,立即往我看向的方位看去,只是一秒的时间,那个“白人”便凭空消失了。 “有鬼,真的有鬼,一个浑身白色的鬼!”我抓着白千赤的手臂慌乱地说。 白千赤皱着眉头说:“白色的鬼?我怎么没看见。” “真的有鬼,真的有!他刚刚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我们。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消失了,但是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看见了鬼。”我哭着说。 一旁的伯母看着我的样子,又着急又担心,连忙轻拍我的后背安慰道:“不怕不怕,眉眉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我真的没有看错!”我连忙开口道。 这时,白千赤身后不远处的地面忽然裂开一条缝隙,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从里面便突然钻出了好几个鬼。 第633章 擒贼先擒王 他们的五官全都已经腐烂,四肢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有的部位甚至只剩下白色的骨头。 我下意识地拉着伯母的手往后腿,谁知这时白千赤却伸手抓住我往他身后一扯。我当时怕极了,死死地站着不肯动。 白千赤脸上露出一抹肃杀之意,手握赤龙剑就要往我刺来。 我害怕地闭上双眼,只听见耳边一声凄厉的尖叫,再睁眼回头看去,一个半耷拉着脑袋的鬼已经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千赤,小心身后。”我叫道。 白千赤一把将我揽入怀中,然后纵身一跃,便将我放在了树上。 从地缝中钻出的鬼越来越多,我认出了好几个都是昨天和我们坐在同一辆车上的鬼。 就在这时,我看到昨天那只烧死鬼正要往伯母身上扑去。 “千赤,快去救伯母!”我着急地说道。 白千赤不敢有任何耽搁,连忙跳到了伯母身边,紧握着赤龙剑大手一挥。只听见重物落地的一声闷响,烧死鬼的脑袋立即和他的身体分离开来。这烧死鬼生命力还是挺顽强的,脑袋都没了,身子还是没停下来,继续往伯母身上扑。白千赤眉头一皱,高举赤龙剑至上而下这么一劈,刀起刀落之间,那烧死鬼的身子瞬间被劈成了两半。 瞬间,烧死鬼身上散发出的浓郁的恶臭味便遍布了方圆十米的地方。 我掩着鼻子对白千赤喊道:“你别愣着,赶紧把伯父伯母救上来先。” 白千赤对我微微地点了点头,而后一把抱起伯母纵身一跃便跳到了树上,紧接着又将伯父抱了上来。 那群鬼看着我们四个全都跑到了树上,也想跟着额爬上来。只可惜,他们身上的尸水太多,身子滑溜溜地根本就爬不上来,只能在树下一蹦一蹦地发出怪叫。 我们四个这样算是暂时安全了,可是这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要是这群鬼就这么一直守在树下,我们还走不走了?就算我们想到办法可以躲过他们逃开,但他们总还是会跟上来的。斩草要除根,这件事情要是不圆满地解决,我们估计是没办法顺利地到达金海新村。 “千赤,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你快想想要怎么才能把这群鬼赶跑。”我说。 白千赤也是一筹莫展,身子还没多恢复,真和这么多鬼动起手来还真的不占什么优势。能够打退他们当然是可以的,但是这样一来,白千赤就要伤上加伤了。看来这一次我们不能用武力击退,只能够靠智取了。 “火,用火!”伯父突然开口。“我听老一辈人说,放炮仗就是为了吓跑这些脏东西,鬼是最怕火光的。” 白千赤微微点头,似乎是赞同了伯父的说法。 “低阶的鬼的确是怕火,但是这群鬼很明显已经被傀儡军带过回去了,估计火对他们没多大作用。” “那怎么办?”我问。 白千赤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刚刚说你看见了一个白色的鬼?” 我点头道:“对,他浑身都是白色的,特别的诡异。” “他可能就是傀儡军的一员。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我们要是抓到他,说不定这些虾兵蟹将就会自行离开了。” 说是这么说,只是那鬼来无影去无踪,想要抓到他哪里有这么容易。要不然,也不会他出现了那么多次,白千赤都没能看见。 “眉眉,你相信我吗?”白千赤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 我“噗呲”地一声笑了,“你干嘛?突然问这个问题。你是我的夫君,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如果连你都不相信,那世界上我还能相信谁?” 白千赤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眉眉,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想开口让你去做这件事情,这会显得我这个身为夫君的很无能,但是......” “别但是了,你说吧!” 白千赤脸上为难的神情越发地浓厚,犹豫再三才又开口对我说:“眉眉,我想你去当诱饵,把藏在背后的那东西揪出来。” “诱饵?”我一时间不太明白他的用意。我能够当诱饵吗?那傀儡军是冲着我来的? “对,就是让你去当诱饵。虽然我不确定傀儡军为什么一路跟着我们过来了,而且那东西只在你面前现身,但是直觉告诉我,他们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这些话从白千赤口里说出来还真的是有些吓到我,那群傀儡军竟然是冲着我来的。我安眉何德何能,也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物动用了傀儡军来对付我。不过如果这些鬼都是冲着我来的,那就是我连累了伯父伯母他们。解铃还需系铃人,看来这个诱饵还非要我去当不可了。 “我去,要我怎么做?你告诉我。” “我会先设结界把伯父伯母的身子暂时隐藏起来,然后你把你带到另外一条小路上,我会悄悄地跟在你身后,等到那东西一出现,我便立即抓住他!” “好,就按你说的办。” 我们按照计划,先将伯父伯母留在结界内,然后趁着那群鬼不注意的时候便溜开了。我和白千赤窜到了另外一条小路上,看着四下无人便把我放在了路边,他自己一个躲了起来。 我紧张地望了一眼四周后,便开始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小的时候我曾经幻想过自己成为特工什么的,还有无间道里面的卧底,觉得那些人都帅炸了,现在觉得当诱饵也和做特工差不了多少。帅倒不觉得,小命被放在刀刃上倒是真真的。 走了近五分钟,周围的林子还是一片寂静,一点奇怪的异动也没有。难道是我和白千赤的猜想错了,那群傀儡军根本就不是冲着我来的。 这时,一道白影忽然从我面前闪过。 不好。 我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退,但我的身子都还没有听从我的大脑指挥,肩膀便感受到了一阵被尖利物刺入的疼痛。 刚刚离得太远了我没看清楚这家伙,现在他靠近才发现,这怪物是没有脸的,就只有一张脸皮,甚至连脸上应有的凹凸起伏都没有,看着会让人有一种他是用后脑勺和你面对的错觉。而且他的手指也比一般人的长出两到三倍,指甲尖利得很,就这么轻轻地一抓,他的指甲便嵌入我的肉里差不多一公分深,好似连肉都要被他扯出来。 抓住我的无脸鬼用手一拉,当下就像要带着我走。我当然是不愿意,但肩膀上的疼痛已经蔓延至了全身,甚至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酥麻无力感。 完了,这无脸鬼到底是谁派来的,非要把我带回去吗?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莫非是看上了我这惊人的美貌,所以想把我带回去做压寨夫人?不对,现在不是自恋的时候。天下女人千千万,比我好看的女子多了去了,何苦大费周章地带我回去做什么压寨夫人,一定是有什么别目的! 只是,现在这目的我也不清楚啊!再不想办法,我就真的撑不住要被他带走了。 “眉眉!”我身后传来白千赤的声音。 “你怎么才来?”我转头望去,却发现白千赤正抱着一块木头在哭天喊地的。 这什么情况?白千赤他疯了吗?干嘛抱着一块木头喊着我的名字? 很快我就反应过来,白千赤是中了魔障,以为那块木头才是我呢!不行,这样下啊去我们两个都要玩完。我忍着肩膀上的疼痛,撕扯着嗓子对他喊道:“千赤,你别被骗了!我才是真的安眉,那不过是一块石头而已。千赤,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我喊得很大声,连树林子的鸟兽都惊动了,可抱着木头的白千赤还是无动于衷,依旧抱着那石头哭天喊地,喊着“眉眉,你不要出事!你等着我把你的魂魄找回来!” 要不是我被这个该死的无脸鬼紧紧抓着,我真的很想冲上去给白千赤两个大耳光子。自己的娘子被抓着,他怎么能抱着一块破木头哭成这样? “怎么样?被最相信的人认不出来的感觉是不是很不爽?”无脸鬼突然说话。 我的天,这怪物没有嘴巴也能说话,真是神奇!他故意问这个话不就是想听到我回答我觉得很伤心很难过吗?但是我偏偏不,就算白千赤中了魔障一时间认不出我来,但他对我的感情我还是能够看得到的。之前我事事都依赖他,现在他在魔障中抽离不出来,那就让我去救他好了。 “你这个丑八怪,连脸都没有的东西还敢问我是不是不爽?我当然是不爽,但不是因为千赤认不出我,而是你的爪子把我弄痛了!”说着,我便抓着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 瞬间,一股咸涩的味道立即溢满舌尖,腐烂而又腥臭的味道立马笼罩住鼻腔。这是我第几次往尸体身上下口了,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被我咬了一口的无脸鬼显然是受到了刺激,猛地将我甩开丢到一边,身子上不断发出“呲呲呲”的声音。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得意洋洋地看着他说:“你这个无脸鬼!怎么样,感受到痛了吗?让你抓我的肩膀,还抓得这么深,也不知道你的那个破爪子有没有细菌,我会不会感染什么恶心的病毒。” 第634章 假死 无脸鬼脸上泛起了血红色,看着就像是戏剧中的武生,他的爪子也由原来的雪白色逐渐变成了殷红色,看着就像是沾满了鲜血一般。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不知为何,他明明是没有脸的,但是我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种诡异的杀戮。 不好!当我一想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后,立即便往白千赤身前冲去。只可惜我的脚力还是不够他快。就在我快要赶到白千赤面前的时候,他便当着我的面将他那血红色的爪子直直地刺入白千赤的胸膛,然后用力一挖,沾满鲜血的心脏随即被他掏了出来。 我看着白千赤眉头一皱,而后眼里闪过一抹绝望毫无求生之意的眼神后,他便直直地倒在了我的面前。 “千赤!白千赤,你不要倒下,你快睁开眼看看我,你看看我是谁?我是你的娘子,我是安眉啊!你忘记你说过的话了吗?你说要好好保护我,生生世世都守护着我。可是现在呢?我还没有死,你怎么就能倒下呢?”我扑在白千赤身上哭喊着,眼泪和鼻涕糊了我一脸。 此时此刻,我终于能够感受到什么叫做锥心之痛。妈妈去世后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白千赤这么一个依靠,如今他也离开,我就像是那汹涌的河流中漂泊的浮萍,任那风吹雨打,再也没有我的归处,再也没有可以给我庇护的地方。 巨大的悲伤和愤恨涌上我的心头,我的双眼似乎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血色。我看不到世界的四季变化,阴晴圆缺,脑海里就只剩下一件事,报仇。 “无脸鬼,你今天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的夫君,我就要让你血债血偿!”我捡起白千赤身边的赤龙剑,双手紧握着向无脸鬼冲了过去,直指他的心脏。他将白千赤的心脏掏了出来,我便要用他的心脏喂狗,以泄我的心头之恨! 无脸鬼冷笑了一声,在赤龙剑就要碰到他的时候,轻轻用手一挡。我的手一个抓不住,在我手上的赤龙剑“哐当”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没有了白千赤强大的阴力支持着,赤龙剑在我手上也不过是一块废铁而已。安眉啊安眉,你说你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你就和婶婶说的那样,就是一个扫把星。白千赤没出现之前,就一直祸害家里人,白千赤出现之后就一只拖累他,直到身边所有的亲人都被你祸害光了,现在连白千赤也被你祸害死了。呵呵,最该死的是你啊!安眉。 “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和我回去见我的主人吧!若是讨得主人欢喜,说不定你还能保住这条小命。”无脸鬼说。 我脑袋一个激灵,随即开口问道:“你的主人到底是谁?” “主人便是主人,他的名讳岂是你这么一个下等的凡人可以知晓的?”无脸鬼说着就要伸手来抓我。 这时,地面忽然裂开来一条大缝。 不好!我下意识地回头抱住白千赤的尸首。 是我拖累了他,才害他惨死,现在我不能再让他的尸首受到一点的伤害。 地缝中钻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鬼,每一个都面容可怖地盯着我。我的心早就高高悬起,没有了白千赤,这里随便一个鬼都能让我死翘翘。死不要紧,问题是白千赤的尸首不能被破坏。虽然他的心脏被掏了出来,但他本身就已经死了,即便没了心脏也并无要紧。只要他的身躯不受破坏,就还有重生的机会。哪怕我这凡人之躯等不到那一天,但只要他还能重生,重新看到这春花秋月夏花冬雪的美景,那我现在付出的一切都还是值得的。 我已经做好了徒手对抗那群鬼的准备,但奇怪的是,他们都只是看我一眼,随后便转身面相了无脸鬼。 刚刚还一脸得意的他,此刻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他的身子一颤一颤地,“你们这群下等的东西,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背叛我背叛主人!你们不怕死吗?” 那群鬼似乎听不到他说的话,全都往他身上扑了过去,张牙舞爪地冲到他面前开始撕扯他的衣服,啃咬他的身子。 我被这诡异的一幕弄得脑袋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此刻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做,这狗咬狗的大戏我怕是看不成了。 我转过身子,正准备将白千赤的身子拖走,却看到地面上只剩下一大块木头,再转头看向赤龙剑的位置,哪里还有什么赤龙剑,只有一根细细的树枝躺在那。 无脸鬼还在和那群鬼搏斗着,我看着他们撕扯的景象,忽然明白了什么。刚刚是我太心急,一时间没有思虑清楚,白千赤是什么角色,他可是阴间大名鼎鼎的千岁爷,身上带伤又怎么样?破船还有三斤钉呢!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无脸鬼给杀死,这根本就是他早就设计好的计谋。先让无脸鬼以为他已经死了,然后再驱使无脸鬼带来的那群鬼。 好呀,白千赤,竟然感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用木头化作自己的模样来骗我?喜欢玩这种把戏是吧?好,那我就陪你玩! 我抱着那木头装模做样地哭了几下,然后拉着那块木头到一旁的树下刨了一个大坑,将木头放进去。一边埋土一边哭着说:“千赤,都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了你,所以你才变成如今的样子。我本来还想保护好你的尸身,让你有朝一日能够重生,只可惜你已经变成了木头块块。不过,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安眉的夫君,我是不会让你被捡柴火的捡去烧了的。你就安心地在这里长眠吧!有空我会带游游来祭拜你的。”说完这些话,我还假模假样地拜了一下,才又离开。 果不其然,走了没有两步,白千赤便一脸嬉笑地站在我面前。 还好我开学的时候选修课选的是戏曲戏剧概论,小小地学习了一下《论演员的自我修养》。看到他出现的时候我真的快要憋不住笑了,但一想到我刚刚撕心裂肺地那一番哭喊,还有心痛交错的感觉,我就觉得绝对不能放过他!否则,他以后还不知道要拿这些事来戏弄我多少次。 我走到他面前,看都不多看他一眼,直直地就走了过去。眼睛的余光正好能够瞟到他脸上的表情,原本嬉笑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立即转身跟上我,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但无论他怎么叫,我都置若罔闻。走了差不多十多米远,他终于受不了了,站在我面前拦住了我,说:“眉眉,你为什么装作看不到我?” 我抬头看向他,脸上露出一抹凄凉的笑意,自嘲般说道:“呵,我竟然还出现幻觉了。”说完,我便绕开了他继续往前走。 我真的快要憋不住了,看到他脸上那复杂得像吃了屎一般菜青色的脸,我就想要抱着肚子大骂他傻! 但是,我不断地在心里面告诫自己,绝对不能这样。一定要让他得到教训,否则他就会长不起记性! 白千赤愤不过,又绕到我面前,张开双手拦住我。正好这时,伯父伯母从那头走了过来,我随即冲上前去,装作悲痛欲绝的神情对他们俩说:“伯父伯母,千赤他不在了。” 他们俩皱着眉头一头雾水地望着我。 “小白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伯母说。 我泪水横流地说:“伯母,你就不要骗我了。是我亲眼看到那个无脸鬼伸手把千赤的心脏掏出来的,我还亲手埋了他的尸首。他是我的夫君,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就算我不愿意承认,发生了的事情都是不会改变的。” 伯父伯母两个面面相觑,而后伯母又抓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开口:“眉眉,伯母知道你刚刚可能看到了一些刺激很大的画面,但是小白他真的没出事,他就好好地站在你身边。” “是啊,眉眉,你看我一眼。我真的没事,”他在我身边转了一圈,又说:“你看,完好无损,一点事情也没有。” 我抹了一把眼泪,又抽了抽鼻子,哽咽地说:“伯母,你就不要再安慰我了。你再这样说谎骗我,我就会一直活在他还没有出事的谎话之下,不断地看到有他的幻觉。这只会让我更痛苦而已。” 这话说得我自己都快要相信了,如果让我去演戏,什么金鸡奖百花奖根本不在话下,说不能还能冲击好莱坞勇夺奥斯卡! 白千赤整张脸都要皱在一起了。我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用这种事情来欺骗我。我只知道我的气还没有消退,我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的。 我酝酿了一下情绪,以更加悲痛的神情对伯父伯母说:“你们二老不必再安慰我了,我知道你们是怕我太难过。放心,我会保重自己的身体的,高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游游也在家里等着我回去。把她交给床头鬼的时候我就告诉她我们会赶紧回去的,现在只有我了,我更加会保重身体回去好好将她抚养长大。” 第635章 你终于肯理我了 “眉眉,我们真的没有骗你。”伯父有些着急了,但脸上流露出的还是对我满满的关心。 看到他们两个老人家如此待我,我真的是不忍心欺骗他们,只是这件事已经开始了,就只能够先对不起他们两个了。 “伯父伯母,你们又何苦逼我相信千赤还活着的这个谎言呢?如果他真的还活着,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我抱着他的尸首哭得撕心裂肺而不出现?又怎么会让我为了保护他的尸首而身陷险境?他可是说过要生生世世都保护我的。那是他的承诺,既然已经答应了我,如果不是无法出现,又怎么会背弃诺言。” 我说的话让白千赤身子一震,伯父伯母全都盯着他,等着他开口回答。 沉默,许久的沉默。 眼看天就要黑了,不管他看不开口,我们都要往前走了,要不然真的要在这片林子里过夜了。 “伯父伯母,我们不要再纠结千赤的事情了。他到底怎么样了,我心里有数。这日头已经开始偏西,我们又折腾了一天,现在连水都没有了,要是再不走出去,恐怕就要死在这里。”说完,我无视了站在我身边的白千赤,径直地往西头走去。 其实这一刻我的内心就像是被撕裂般疼痛,但这种痛和刚刚那种是不一样的。现在的我,就像是一颗心被踩在地上,不断地和地面摩擦而产生的撕裂感。这种感觉没有刚才我以为白千赤已经不在了的那种钻心刺骨,而是绵长的挥之不去的痛。 果然,人如果期盼一件事,而那件事并没有发生的话,自己就会陷入一个无止境的黑暗漩涡。 我走了两步,却发现伯父伯母并没有跟上来,转头望向他俩,正要开口,白千赤却上前抓住了我的手,狠狠地往他脸上扇了一个大耳光。 清脆的声响刺入我的耳膜,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 “你是不是疯了?”我脱口而出道。 白千赤眼里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嘴角却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你终于理我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假装看不见我。” 我怔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假装的?”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真的不在了,而你看到了我的身影,绝对不会在乎我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奋不顾身就会扑到我的怀里。” 他说的没错,如果他真的不在了,我绝对不会表现得如此冷漠,更不会对幻觉置若罔闻。而是会自己催眠自己,他没有离开,他一直都在我身边。 “好,就算你说对了。可是我还是不想理你,请你现在离我远一些。”我转过头对伯父伯母说:“我们走吧,要赶在太阳下山之前走出去。” 他们俩为难地看着我们两个,犹犹豫豫地不肯走。 我上前拉着他俩的手就开始往前,白千赤却定定站着,一动也不动。走出了三米开外,他才开口问:“你是真的不想理我,还是装的?” 我往前走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住了,索性回头对他说:“你既然这么了解我,那你说我是真的还是装的?” 他眼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小声地开口道:“我不知道,我不确定。我一只表现出得霸道,就是为了让你产生一种绝对不能离开我的感觉。可是我没信心,对自己没信心。是我自顾自闯入了你的世界,让你和我成亲。” “白千赤你是傻子吗?”我大喊道。“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些话你都忘记了吗?我对你说的那些‘我爱你’你全都当作我是在放屁吗?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不理你吗?因为我生气,我生气你竟然骗我这种事情。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依靠了,我只有你,你知道吗?你刚刚在做什么你清楚吗?你是在把我身上的骨头一根根地抽出来!你让我怎么面对刚刚离开的人突然又嬉皮笑脸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开玩笑?逗我玩?这并不好笑,也并不好玩。如果你觉得‘我爱你’这件事是可以用来戏弄的,那真是对不起,你错了。而且我以后也可以慢慢变得不爱你,人生漫漫数十载,我不一定非要和你相守一生。我相信一定会有一个人明白我,爱护我。” 白千赤愣住了,定定地望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刚刚一股脑地把心里话全都和盘托出,现在也没有别的话再能开口,索性转过身拉着伯父伯母就开始继续往前走。 “安眉,你站住。”白千赤霸道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鼻音。 我停住了,却没有回头。 “你还想说什么?” 突然,我的手被他往后那么一拉,身子往后一倾正好倒在了他的怀里。还没等我来得及反应,他便覆上了我的唇,舌尖肆意地在我的嘴里游走,仿佛刻意用这样的举动在告诉我,就算我想走,只要他不同意,就永远不可能。 我的脸像是被火烧一般,感觉像一个物件一样被他随意玩弄,羞辱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牙齿用力那么一咬。 只听见他轻哼一声,随即腥甜的味道便在我的舌尖蔓延开来。 “白千赤,你是不是疯了,赶紧放开我。”我拼命地挣扎道。 我越是挣扎,他越是把我抱得越紧,在我嘴里游走的舌头越发肆意地侵略着。 一直到我不再反抗,愤怒地盯着他,他才心满意足地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说:“人生漫漫数十载,能和你相守一生的只有我。往后的生生世世,你的身边也只能是我。” 他刚刚的举动实在是让我觉得恼怒,但听到这些话,我心里却又觉得暖暖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好,原本我只是打算给他一个教训,让他长点记性,以后便不会再像今天这样,用这种事情来开玩笑戏弄我。可是现在看来,他长没长记性都还未知,倒是我自己钻进了牛角尖里出不来。 他这样做不就是想我拉下脸去和他和好吗?可是这件事我又没有做错,凭什么他亲一下我,说一句好听的话,我就要拉下脸去与他和好? 这样想着,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向前走去。伯父伯母见到我们这样心里怕是也不好受,脸上为难的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我们,索性一个站在我们一边,将我们两个挤在中间。 我黑着脸不说话,白千赤也没开口,但他那一张扑克脸我实在是解读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就这样一路沉默,我们大概走了十多二十分钟的样子,遇到了一条蜿蜒的小溪流。溪流中的水清澈见底,溪流底部的石头圆润光滑,多半长着青绿色的青苔。在石头的缝隙中,还时不时能够看见一条条不停游动的小鱼。 我忽然就起了兴趣,快步走上前,随手摘了一根狗尾巴草便开始逗水里的游鱼。 这时,白千赤忽然走近我,手上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也不说一声就放在我头上。我连忙摘下来一看,是一个花环,上面的花朵都是长在这湖边的。 我愣了一下,不知所措地开口道:“谢谢。” “我不要听这两个字。”白千赤咬着牙说,脸上的表情倔强得很。 “那你想听什么?”我问。 白千赤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可以什么都不说,只要你愿意搭理我,不要在生我的气就好了。” 其实我的气早就消了大半,就是纠结于他用自己的死来欺骗我这件事。我还以为这样做他能够明白我心里想什么,知道自己错在哪了。没想到平时足智多谋的他,还是有着一颗木鱼脑袋。这样两个人拉扯下去不是办法,我也不想和他一直冷战,便直接开口道:“我刚刚说的那一大段话,你都没有听进心里去吗?” “我听进去了。”白千赤回答,他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用这样无聊的谎话欺骗你了。如果真的迫不得已,一定会留下信号让你知道。” 我抬着头望他,有些讶异也有些惊喜还有些不能理解,既然他都知道我想听的就是这句话,为什么不早点开口?非要等我们俩个沉默了一路才又说出来。 白千赤仿佛有读心术一般,开口道:“我一直不开口,是因为我想在你面前再留下那么一点点的骄傲。我堂堂千岁爷,千军万马任我统帅,却因为你这么一个小女子低头。这像话吗?” 我差点就笑了出来,他心里的小九九还真是多,还保留一点骄傲?错了就认呗,我又不会嘲笑他。反而是他一直死鸭子嘴硬的样子让我生气的很。 虽然心里笑得不停,但脸上我还是保持着一脸冰冷,说:“好,我是小女子,那你便不要道歉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连忙解释起来,我看着他着急忙慌的模样,一时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偷偷地笑了起来。 “好呀,你这个小女子,你竟然敢戏弄我!” 我撒腿就往前跑,还不忘回头吐舌扮鬼脸道:“就千岁爷能够戏弄本女子,还不准本女子戏弄戏弄千岁爷?你这是只准官州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总而言之,我们两个又和好如初了,继而接下来的一路都是有说有笑度过的。我们一行沿着溪流一直往上游走,没多久就走出了这片树林,看到了大片的农田。 第636章 赵家老爷 “得救了!”我看着眼前的一片水稻田激动地说。这时,天空已经泛起了粉中带紫的晚霞,落日也只剩下一半还挂在西边的天中。在树林里的时候我多怕落日之前走不出去,然后什么豺狼虎豹,牛鬼蛇神全都冒出来。我们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就只能依靠着白千赤的庇护一晚上担惊受怕。现在好了,我们走出了树林,还看到了农田,这就证明我们离村子不远了。 我沿着乡村小路蹦蹦哒哒地往前走,这两日以来,我第一次觉得身心这么舒畅,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提着灯笼的老人。他的头发斑白,整张脸都皱着像极了不新鲜的橘子。穿这一件藏青色的大马褂,说着是藏青色,其实衣服上还有许多不同颜色的补丁。脚下的布鞋有一只也破了一个大口子,露出里面又脏又黑的脚趾,另一只没破的鞋子也没好到哪里去,鞋头的位置看起来是补了又布的,上面有好几层不同颜色的麻布缝在一起。 这天还没完全黑,这老人家就挑着一个白灯笼满大街晃悠......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脑子,这老人家怕不是鬼吧? 我们才刚从那个鬼林子里走出来,还没多远呢?就撞上鬼?没那么好运吧?这年头鬼有这么多了?阴间那伙人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能让这么多危险的因素潜藏在人间。 那老人家看了我一眼,我下意识地撇过头装作没看见。如果他真的是鬼,敢在大街上晃悠多半是隐去了身子的,若不是有阴阳眼,是断断看不到他的。只要我装作若无其事走过,说不定他就会无视我们。毕竟一般的小鬼是不敢上前惹白千赤的,我们就这样不要惹事生非,赶紧到村子里找到造梦者再说。 ,这老头为什么还一直盯着我?难道是我哪里露出了马脚吗?我确定自己没有和他对视,那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完了完了,他现在不仅是盯着我这么简单了,还开始向我靠近了。 我开始慌了,连忙转头跑向白千赤,躲在他身后悄咪咪地看着那老头。 “他是不是鬼啊?”我小声地问。 “别怕,他是人。”白千赤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 “他是人?那他干嘛一直盯着我不放?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还是......” 那老人家慢悠悠地走到我们面前,用灯笼照了照我们四个,然后开口道:“你们四个是来结阴亲的吧?” 我们四个不约而同地愣住了。他怎么知道我们四个是来结阴亲的? 白千赤皱着眉头,开口问:“你到底是谁?” 老人家“咯咯”地笑了两声,又说:“小伙子,你别害怕。我知道我这把老身子骨长得吓人,村子里不少小孩子都说我像鬼。你刚刚问我是谁对吧?我呀,就是你们要结阴亲那人的爷爷,我大孙子走得突然,年纪又轻,按照我们这村子里的风俗,没有成家是不能立碑下葬的。我大孙子孝顺我,你说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能看着自己的亲孙子连墓碑都没有。所以便让我的小孙子找配阴婚的对象。” 这么说,那个“造梦者”就是这老人家的小孙子咯? 白千赤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警惕地看着这老头,问:“您是怎么知道我们就是来结阴亲的?” 老人家无奈地说:“唉,我们这个村子,穷乡僻壤的,平时根本就没人来,更别说是一次性来三个外乡人。除了是来和我们家结阴亲的,还会有谁?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们三天了,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 “哪里哪里,我们就是路上出了点小意外,所以耽搁了。”我笑着说。 老人家带着我们往村子里走,一路上见到的都是土胚房,一个正经的水泥屋子也没有,他们的院子也都是用树枝随便搭起来的篱笆。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的不相信在21世纪的今天,还会有如此落后的地方。 我忽然发现这村子里有些奇怪,再走两步我就知道为什么觉得这里奇怪了,这里的人家竟然都不开灯。 我抓着白千赤的衣袖小声地告诉他我的发现,老人家的耳朵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的灵敏,清楚地听到了我说的话。 老人家眯着眼笑着说:“小姑娘一看就是没来过这种地方,我们这个村子都还没通电呢!整个村子唯一有电的地方就是村长家。他们家里有一台发电机,但他们家也不是天天都发电,只有遇上什么特别的节日的时候才会用柴油发电。那时候我们一村子人都会上村长家看看电视,当作庆祝。” 我还真是被吓到了,这地方竟然没通电。不过就是离城里三个多小时的车程,竟然如此贫穷而又落后!我的三观彻底被刷新了。 “老人家,那你们平时是怎么照明的?”说完,我便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他手上提着的那个大灯笼不就正好说明了一切吗?我还是天还没黑为什么要提着一个大灯笼,按照他的话来推测,最近这几天他都在村口等着我们,也不知道要等到多晚。村子里是没有电的,如果他不提着灯笼,等回去的时候,他就要摸黑回去了。 我们跟着老人家走了大约半小时的路,才在一个可以说是破败的小院子前停下了。其实我真的觉得说它破败已经很给脸老人家了,要不是知道他们一家就住在这里,我甚至觉得这就是一个荒废了的破院子。这一路上我见到的院子都可以说的上是很糟了,但没想到这老人家的院子更糟。围着院子的篱笆稀稀疏疏,农院的木门也被虫蛀了一大半。里面的土胚房只有最大的那间的屋顶是瓦片,旁边那两间的屋顶都是茅草。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看到这房子的感受,就很复杂,很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人住的房子。我虽然小时候是在白旗镇那种小县城长大的,也见过农田农院子什么的,但是在我还小的时候,白旗镇就都是红砖房了,个别人家就算有土胚房也都不是给人住的,都是用来养猪养牛的。 我这种乡下出来的都觉得惊讶,更别说一直生活富足的高莹爸妈,他们两个的眼神也流露出了深深的惊讶。但他们毕竟是有教养的人,即便心中再怎么有想法,脸上还是不会表露出来的。 老人家将我们引进门,招呼我们坐下。虽然进门前我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进来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这屋子生动形象地向我诠释了什么叫做家徒四壁。这屋子里连一张像样的凳子都没有,全都是那种随便用木板钉起来的小木凳,桌子看着也是手工做的,而且都已经乌黑发亮了。我们四个坐着的地方应该是他们平时睡觉的床,这只是我为了方便称呼所以给它的雅称,其实它根本就算不上是床。不过就是六个木头墩子上搭上一块木板,再往上铺一层稻草最后铺上一层又薄又烂的棉絮。这床,还真像小时候家里的母猪要生小猪崽临时给它搭的产房。 “这地方简陋,你们不要嫌弃,喝茶喝茶。”老人家给我们四个地上了茶水,“这茶是我到那边那片树林子里摘的野茶叶,喝起来清甜得很,快尝尝。” 我端到嘴边正准备要喝,却看见杯底有黑色的小沙土,犹豫了一会儿,又放下了。 “怎么小姑娘喝不惯这个茶?”老人家关切地问。 我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最近胃有些不太舒服,这茶性寒,我不能喝。” 老人家又道:“胃不舒服,要不要我给你泡点姜糖水?我和你说,我这都是老糖,对身体可好了。” 我连忙推辞道:“不用麻烦了,爷爷。我们还是赶紧讨论一下正事的好,您的小孙子呢?” “我的小孙子上镇上去置办东西了。眼看我这大孙不是快走了七天了,再不下土就该魂魄不宁了。我们俩也抓不准你们会不会来,所以我就让他先去准备着。” “我们其实早就开始往着赶,只是路上发生了太多事,一时间耽搁了。我们做父母的也着急,想要早点给孩子定下来,等她可以安心上路。”伯母开口说。 “真是麻烦你们几个山长水远地跑过来。”老人家顿了一会儿,又说:“你瞧我这老身子的记性,你们一路过来都饿了吧。我小孙子出门前还特意准备了一些吃食,等我去端上来给你们吃。” 其实我是想拒绝老人家的好意的,毕竟从刚刚的茶水来看,我就觉得他家的菜估计......只是我走了这么久,还真的饿了。而且这地方,我连一家小卖部都没有看见过,就更不用说什么卖吃的地方了。最后我还是在饥饿面前妥协了。 我们五个围在一张大概只有两个人围抱这么大的桌子边,对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汤,西红柿蛋花汤、炒丝瓜、炒土豆丝儿、炒蒜苗、炒大白菜。如果鸡蛋算是荤腥的话,那这菜也算是有荤有素了。可是我走了这么久的路,我真的好想吃肉啊,想吃烤鸡腿! 不过看在老人家家里的环境,我想这一顿饭应该算是很丰盛的了。 第637章 屋子内的尸体 人啊,果然是在饥饿的时候才能够真正地感受到食物的美味。我第一次真实地体会到,原来吃素,也是那么美妙的一件事。 “你们远道而来多吃一点,这些菜都是我那大孙子最爱吃的,可惜......”老人家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老人家,你节哀顺便。”伯母安慰道。 老人家轻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说:“我活到这把年纪了,还以为什么事都能看得开,只是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实在是......” 伯母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又何尝不是呢?辛苦了大半辈子,就希望那些小辈们能够过得舒心,谁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儿孙自有儿孙福,小辈们的苦难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实在是无能为力。”老人家无奈道。 高莹父母和老人家因为有共同的经历而相谈甚欢,每每谈到动情之处还总要抱头痛哭一番。我自来是最受不了这种场面的,随口撒了一个谎便走了出去。 “你怎么就跑出来了?平时你不是都要吃两碗饭才能饱,今晚就喝了点稀饭,能行吗?”白千赤跟在我身后说。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我平时哪里有你说的吃那么多?”我叹了一口气,又说:“这里什么情况你也不看看,我能有什么办法,多吃一点,那其他人就得少吃一点。算了,还是忍忍吧,过两天我们就回去了。” 白千赤轻轻地揉了一下我的脑袋,笑着说:“我的小娘子懂事了。”说着,他便伸手在怀里掏了起来,随后递给我一个像是锦囊一样的小陶罐。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我疑惑地问。 “你打开看看便知道了。”白千赤笑意吟吟地看着我。 我拧开上面的阀口,倒了两下那陶罐,里面竟然掉出一大只烧鸡腿。 “你怎么知道我正馋着这个烧鸡腿?”我惊讶地问。 “笨蛋,你心里想什么为夫还能不知道吗?快吃吧!” 我正要大口咬下去,却突然闻到了一种腐烂的味道,怎么说,就有点像下水道的味道,又有点像肉放了很久变质的味道。 我抬头看向白千赤,开口问道:“你这个肉,怕不是坏了吧?我怎么闻着味道那么奇怪?” “怎么可能,你以为你手上拿着的这个锦囊是什么?它可是一个大宝贝,就算把这鸡腿放进去,十年八年之后再拿出来也不会坏。” 我半信半疑地闻了闻着鸡腿,还真的是挺香的,根本没有腐臭味。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难闻,难不成是茅厕?我在空气中嗅了嗅,这味道是在左边的那件茅草屋里传出来的。我好奇心重,将鸡腿放进陶罐里好好地封存起来后便拉着白千赤往那间房子靠近。 “你干什么?到处偷看别人的房子。”白千赤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过去。 “什么叫做偷看别人的房子,我只是好奇,好奇你懂不懂?再说了,他们家是要和高莹结阴亲的,要是不了解好情况,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还不是我们两个主动帮忙的要担责。” 一靠近那房子,一股扑鼻而来的腐臭味便涌上我的天灵盖,我快要被这个股恶臭味熏得睁不开眼睛。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冲这个味道。”我掩着鼻子问。 “这里面估计是尸体。”白千赤说。 尸体?谁的尸体,造梦者的哥哥吗?这下我的兴趣来了,要不推门进去看看这人好不好看,配不配得上高莹。 正在我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将我呵斥住了。 “住手!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在我家这里做什么!” 我当时就被吓得不知所措,但借着那人手上的灯笼光,我勉强看清了他的模样。一个看着也就和我一般大的少年,面目还算是清秀的,皮肤有点黑,但不是黝黑的那种,眉毛很粗,五官特别立体,乍一看就给人一种很阳光的感觉。 “你你你......”我指着他,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是造梦者吧?” 那人愣了一下,说:“你是那个来结阴亲的啊?” 白千赤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们是来帮忙相阴亲的,什么叫做结阴亲。” 我偷偷地抿嘴笑了一下,刚刚那老人家也是这么个说法,他倒没说什么,现在到了造梦者嘴里说出来,他就反应这么大。莫不是看着人家年轻帅气,吃醋了? 造梦者尴尬地摸了摸后脑,笑着说:“是我口误是我口误,真是不好意思。我先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叫做赵梦哲,我那不幸早逝的哥哥叫做赵梦学。” “原来你这个造梦者是这样来的?不过你为什么不叫做梦学,而是叫做梦哲?不是应该哲学这样才对吗?”我问。 赵梦哲被我问得有些尴尬,笑着说:“我也不知道,这名字是我爸爸给我取的,不过他已经去世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我有点懊恼自己初和赵梦哲相识就问这样奇怪的问题,而且还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 失去亲人的痛苦就像是一个永远好不了的痂,你要是不碰它,仿佛它不存在,但是你要是触碰它,很轻易就能把痂弄破,然后里面又会源源不断地渗出鲜血来,你只能忍着痛,因为没人和你感同身受。 赵梦哲对我露出一抹看似无所谓却又夹杂着无奈的笑容,说:“没事,不知者无罪。再说这件事早就已经过去很久了,我连他的脸都记不住了。” 我一时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时,老人家从屋子中走了出来,看着站在茅屋前的我们三个,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而后对赵梦哲说:“阿哲,你回来啦?那赶紧和安小姐他们俩进屋,总和客人站在屋外算是什么回事?” “哦,知道了阿爷!”赵梦哲点点头,便邀请我们一同进屋。 狭小的屋子里,只不过是多了一个人,却好像占了多大的空间一样,连转身的位置都快没有了。 好在高莹爸妈涵养好,若是落在别的富人身上,估计连这个屋门都不愿意进,更别说是在这吃了一顿清汤寡水的饭菜,现在还和和气气地坐在矮凳子上商量阴婚的事情。 “现在梦哲也回来了,我们两家人就都算到齐了,是时候商量一下关于两个孩子的婚事了。”伯父最先开口。 赵爷爷微微地点头,说:“这件婚事趁早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好好商量商量。” 伯父沉思了几秒又开口道:“赵老爷,虽然我们两家很有可能会因此成为亲家,但有些话还是要先说在前头。我们家还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非要求得什么门当互对不可。但这毕竟也是一桩婚事,虽然两个孩子不在了,但底下的日子他们还是要一起过的,万一互相看不对眼,或者八字有什么不合的地方,那我们这件事就算成不了。到时候,赵老爷可千万不要说我们家嫌贫爱富之类的话诋毁我们。” 赵爷爷也是一个心气足有骨气的主,虽然钱是没多少,但说起话来也毫无怯惧之气,大大方方地回话伯父:“您放心,虽然我们钱银不足但是我们有最起码的骨气,这脊梁骨从来都挺得直直的。能够成事便是缘分,若是不能,我们家也绝不责怪任何人。” “好,我就喜欢赵老爷您这样的心性。”伯父说。 “哎呀,你就不要拿出平时做生意那些一套一套的话出来吓人了,还是赶紧谈谈正事吧!”伯母在一旁有些不耐烦地说。 “那个......”赵梦哲在一旁不好意思地开口,“长辈们,我先插一句嘴好吗?我想说能不能先两家人看看彼此的照片,这样互相也好有一个了解。” “梦哲说的这话不错,两个孩子正当青春年少的时候,对容貌的关注点总是会比我们这些个老一辈的人看重一些。我们先相互交换看看照片,不知赵老爷您看怎么样?”伯父说。 赵爷爷“咯咯”地笑了几声,说:“老了老了,我真是越来越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想我们那辈人结婚,哪里能看到对象是什么样子的!只有拜了堂,成了亲,进洞房掀起红盖头才知道对方是驴是马。” 我差一点就笑了出来,没想到这赵爷爷看着一本正经的老人样,说话还挺逗趣地。 伯母在一旁附和道:“那是啊,现在的年轻人不一样了,说是要自由恋爱。虽然说在我们那一辈也有什么自由恋爱,但是结婚啊,什么的都还是要父母和单位领导的同意才能行,哪有现在那么容易,看对眼就算好。”她掩着嘴笑了几声,又道:“你看我,这不是耽误时间吗?来来来,还好我带着莹莹好几张照片呢。”说着,她就从包里掏出几张照片放在面前的木桌子上。 第638章 夜宿村长家 这几张照片都是高莹在度高中的时候拍的,还有好几张是我给她拍的。那时候的她清丽可爱,不像后来回国后,总给人一股很浓重的脂粉味。又或者是我看不惯她化的欧美妆,好好的一张东方美脸,愣是弄得很奇怪。我估计拿她高中的照片并不是伯父伯母故意而为之的,只是她出国之后能找到的照片身旁都站着杰克,这种照片总是不好那到这种相亲的场合来的。更何况现在连我都不愿意看见杰克那张脸,更不用说是伯父伯母了。若是换做我,早就把那些照片上的杰克剪下来,全部烧掉了。 赵梦哲拿起高莹的照片仔细地端详起来,看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美,这女孩儿真美。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要是我哥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那可不是,高莹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花,能不长得好看吗?”我有些小自豪地说。虽然他夸的不是我,但作为高莹的朋友,我也觉得脸上长光的很。 赵梦哲又盯着看高莹的照片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把赵梦学的照片拿出来,便又急急忙忙地在这屋子里唯一的大木柜子开始翻找。找了小一会儿,他才拿着一张上面都已经积了不少灰尘的照片出来。 “这是我哥高中毕业时候的毕业照,我哥他这个人不爱拍照,再说我们家这条件你们也看到了,拍照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有些奢侈,所以也请你们见谅。”他指着照片最后一排,最旁边的一个大男生说:“诺,这就是我哥,因为他长得高,所以总是要站在最后面。他的身高得有一米八三左右。” 哇哦!这身高,和高莹还能够有最萌身高差。不过他们家基因还是挺奇怪的,赵老爷看着也就一米六左右,就算他现在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身高有些缩水,但青壮年的时候最多不过一米六五。可是他俩个孙子的身高都有一米八以上,这基因突变,未免也太夸张了一点。 毕业照看得不太清楚,就小小的一个头,但从他笑着的表情来看,还算是一个长得很阳光的少年,而且眉眼似乎比赵梦哲更勾人一些。我觉得这应该是高莹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现在我们双方都见过照片了,彼此也都很满意,这桩亲事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地方,应该就这么成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却不是高莹和赵梦学之间的婚事问题,而是我们四个夜里要住在哪里的问题。这屋子就只有一铺破木板床,也就能睡下三个人吧。隔壁那间茅草屋放着赵梦哲的尸体,另一边的屋子里堆满了柴火,根本不肯能住人,所以住宿问题就成了最犯难的事情了。 “要不,我去求村长,你们四个就到村长家住着?”赵爷爷突然开口。 村长家?一听就比这里好得多,说不定还有床,还有温暖的被褥。只是我们一行四个人,和人家村长又非亲非故的,人家凭什么要让我们留宿在他们家里。 “这样不好吧?要不,我们四个打扫打扫柴房住下算了。”伯父开口。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了心碎成好几瓣的声音。辛辛苦苦来到这里,没有肉吃也就算了,竟然还要睡柴房?我特么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我?要是我这么辛苦,最后这桩阴亲还成不了,我真的会爆炸! “不行!”赵爷爷连忙拒绝,“过门便是客,更何况你们还是我们家的未来亲家,哪里有让你们睡在柴房的道理?要睡,也是我和梦哲两个睡柴房,你们四个睡在这床上。” 我看了一眼那木板床,上面发黄泛黑的棉絮,心里暗暗想道:天啊,别搞我了好不好?这床这么小,都不够我那以前的单人床大,怎么可能睡得下四个人。就算白千赤不睡,我也没理由和伯父伯母睡在一起,多奇怪啊!再说了,这被褥看着.......有那么一点点不干净,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上面会不会有虱子或者别的什么虫子细菌。真是想想都觉得害怕,头皮一阵发麻。 赵爷爷兴许是看出了我心里的不愿意,但也不好说破我,随而换了一个理由说:“你说这还有一个小姑娘,就这么睡也不方便,你们先在这里坐着,我去求求村长,他人很好的,不用担心。” 伯父推脱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拧不过赵爷爷,我们四个只能坐在赵家屋子里等着去求村长的赵爷爷。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不断地在心中祷告,求求上天能够垂怜一下我这个连晚饭都没有吃饱的小丫头,来的路上还曾经受了重伤,就不要让我睡在这么破的小木床上了,让我能够躺在柔软的床上安安心心地睡上那么一觉吧!如果实现了,我一定会对上天的垂怜感恩戴德的! 或许是我的祷告真的传到了上天的耳朵里,又或许这个村长真的是一个大好人,总之就是赵爷爷出门没多久,就把村长给带回来了。 “来来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村的村长。”爷爷满脸堆笑地指着站在他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说。 村长看起来估摸着也就四五十岁,有些秃顶了,小腹上也有着中年男人的标配,一个圆润的啤酒肚。黝黑的脸上有不少皱纹,特别是笑起来的眼角处,那皱起来的皱纹简直可以夹死一只绿头苍蝇。 村长微微地鞠了一个躬,客客气气地向我们介绍他自己:“你们好,我是这个村的村长,姓宋,单名一个宝字。你们以后叫我老宋就可以了,不必村长村长这么客气地叫着。” 伯父伸出一只手,说:“很高兴认识你,宋村长,我姓高,全名是高金平。” 村长笑着握住了伯父的手,说:“都说别这么客气。既然兄弟你姓高,那我就叫你老高。你看怎么样?” 伯父客气地笑着说:“宋村长既然给脸我,那我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 “那还叫宋村长?”村长笑着说。 伯父也跟着笑了起来,连忙改口道:“叫老宋,老宋!” 就是这样,我们跟着村长一起回到了他的家中。 村长家在赵家院子更往山村里的一片水田中央,是一栋两层高的小楼房,也是这个村子我唯一见到的一个小楼房。这栋楼房通体都是用木头搭建的,在楼梯上每走一步都会有细微的“卡兹”响。 据村长介绍,他们家房子一楼就是村委办公室,二楼才是住人的地方,而且二楼最右边的小房间还是一间播音室,专门用来给村民们播报一些重要的信息,活着有什么通知也是依靠这间播音室。所以这栋楼房真正的属于村长家的人住面积其实并不大,他们家包上两位老人一家五口人,也就三间房间。因为我们四个要过来住,村长的儿子还特地腾出了他的房间让给我们,自己睡到客厅去了。 当然,我们四个人单靠一间房间肯定是不够的,好在村长家还有一间阁楼,不过阁楼的层高特别的低矮,才刚刚够两米,所以阁楼一般都是存放一些资料文件什么的东西,平时偶尔家里来一两个亲戚也会让他们上来挤一挤。 我想着伯父伯母年纪也大了,阁楼爬上爬下的实在是不方便,也就自告奋勇地说要和白千赤住在阁楼。原本伯父伯母两个是不同意的,觉得我们两个是为了高莹才一路受了这么多的苦,现在还要委屈我们两个住在阁楼,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但最后还是扭不过我们便只能答应。 夜里,我睡得很难受,好几次都梦到面前有一只大鸡腿,等我正准备要下口的时候,却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此循环反复一直梦到这个画面之后,我终于生气了,坐在床上再无睡意。 窗外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面,这时我才发现这阁楼原来是有一个小窗子的。白千赤还在熟睡着,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小窗子前打算欣赏一番这美好的月光美景,不料却被我看到了一个很诡异的画面。 屋外的路边有一个人正拖着一个白色不明物体艰难地走着。这大半夜的,村子里又没有灯,好在今夜万里无云月光皎洁,要不然我连个人影估计都看不到。 不过,那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我定睛一看,心脏陡然一惊。这人不就是赵梦哲吗?他手上拖着的好像是...... 是一具尸体! 屋子离水田边上的路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而且我还在二楼,看得不太真切,可是不知怎么的,我就有这种感觉。那个诡异的人就是赵梦哲,他拖拽着的就是一具尸体。 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之后我就再也坐不住了,打算亲自下去探个清楚。高莹可是要嫁到他们家去的,若是这个赵梦哲有什么问题,那我岂不是亲手把自己闺蜜往火坑里推。 我还准备叫醒白千赤,但看着他睡得香甜的模样,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一路他耗费了不少阴气,身体估计也虚弱了不少,只是一直强撑着什么话也不说,现在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比较好。我就自己一个人下去,偷偷看着就好,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情,不必劳师动众地。 第639章 午夜旖旎 这么想着,我就偷偷摸摸地下了阁楼,再小心翼翼地摸出村长家。 等我走到刚刚见到赵梦哲的路上的时候,早就已经没了他的身影。别说是赵梦哲,特么连平时最喜欢在夜里出没的一些低阶小鬼我都没有见过。 夜里的晚风阴嗖嗖的,吹过路两旁差不多和人一样高的水稻田,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我被这阴森的氛围有点吓到,害怕地扫了一眼四周,看着什么都没有才算是放下心来。 不过这赵梦哲到底去了哪里?他扛着这尸体到底要做什么? 这时,不远处传来几只乌鸦的叫喊,而后它们齐齐扑腾而起,吓得我连连后退了几步。 这些乌鸦是不是疯了,大晚上的大喊大叫什么?能不能安静点,是不是想吓死人。过了一会儿,我又觉得不对,这乌鸦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大叫,又怎么会齐齐地飞离哪里?有古怪,一定有古怪! 我沿着赵梦哲走过的那条路一直往刚刚乌鸦飞起的地方一直往前走,在离乌鸦最初聚集的地方不远处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沙沙”的草木响动的声音。 奇怪了,现在又没有风,怎么会传出这声音?难不成是有什么动物躲在这里?说实在话,我真的有点怕了。我小时候就被误闯下山的野猪吓到过,它的两只大獠牙、根根分明的黑色粗猪毛、凶狠的双眼,我至今都忘不了。若是再让我撞见一只大野猪,我一定会吓得腿软,连逃跑都没有力气。 就在我害怕地打算转身走人的时候,我听到了细微的喘气声,就是那种很旖旎的喘气声。我躲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竖着耳朵听着这声音,越听越觉得面红耳赤。难不成我是撞见了秋日里的春`光了? 这种事情,多不好去打扰别人,还是赶紧走人的好。万一等一下别人小情侣俩完事之后和我撞上了,岂不是尴尬?我一个女孩子家家,偷偷躲在一旁都听别人办事,传出去多丢人。赶紧走,赶紧走! 我悄咪`咪地转身,没想到在我脚步突然窜出了一个癞蛤蟆。我当时被这么一吓,差点就要尖叫出声。这时一只大手掌掩住了我的嘴巴,我陡然一惊,“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那细微的喘`息声立即停止,传来赵梦哲大声的一声叫喊:“谁?” 我当时都被吓傻了,在那里的竟然是赵梦哲?我还以为是村子上那个小情侣呢!没想到...... 我慌忙地转过身,看到是白千赤那张熟悉的脸,才又微微地舒了一口气,但又想到赵梦哲那家伙,心里又是一紧。 “怎么办?”我小声地问。 这时,赵梦哲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的音调比上一次还高出许多来,“是谁啊?是谁在哪里?小宝贝,不要躲了,我都已经看见你了。” 白天看着还是正人君子的赵梦哲,怎么现在感觉这么的恐怖和诡异?他如果不是一个完美的伪君子,就一定是一个人格分`裂。 他越来越靠近,就快要走到我们藏身的位置了。 我抓着白千赤的胳膊,慌乱地看着他。 白千赤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示意我不要说话。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来,紧接着咬破自己的手指头,用鲜血在那白纸上画了一个猫的模样,嘴里振振有词地念了几句咒语。那白纸上的猫竟然就从纸上蹦了出去,“喵呜”了几声,往另外一个方向跑走了。 我看到这一幕真的要被惊呆了,我从来都不知道白千赤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技能,简直就是神笔马良啊!他能画猫,是不是也能画别的动物,熊猫行不行?又或者是考拉。我一直都没有见过它们,真的好想亲眼见一见,还想要摸一摸。 白千赤好像看出了我心里在想什么,瞪了我一眼,小声地在我耳边说:“你别乱打别的鬼主意,这不是给你玩的阴术。” 我有些生气地看了他一眼,却不敢对他做什么。 看到猫跑走的赵梦哲喃喃自语了一声,“原来是一只猫,真是扫兴!”说着,他弯下腰去吃力地拖拽着什么离开了。 我正准备起身跟上赵梦哲,白千赤却拉住了我。 “你疯了?还跟上去。现在这里是什么情况你我都不清楚,这地方到底有没有古怪尚且还没查明。再说了,再过一两个小时天就亮了,我们不赶快回去,说不定会引起怀疑。万一这村子真的有古怪,我们岂不是很容易就被盯上了?” 我想了下,白千赤分析的很有道理。如果赵梦哲真的有问题,那他一定会露出马脚,我也不急于这一时去调查。现在我们一行四个人,如果真的引起村里人的注意,那就太麻烦了。就这么,我放弃了对赵梦哲的继续调查,跟着白千赤先回村长家去了。 接下来的一整夜我都睡不着,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在阁楼上看到赵梦哲做的那些诡异举动,还有在那野地上听到的奇怪声音,这些的一切都在我的脑海里织成了一张大网,将我牢牢地围住。 次日一早,赵老爷就和赵梦哲上村长家来了。村长热情好客,非要留着我们在家里吃饭,村长夫人和他儿子都上镇上赶集了,所以饭桌上只有我们四个加上村长以及赵家祖孙俩。 饭桌上,我一直在观察赵梦哲的举动,试图在他身上能够找到些许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的一些蛛丝马迹。但很可惜,我什么也没有发现。他表现得一切都非常的正常,按理说昨晚那个如果真的是他,正常来说他现在应该表现的非常疲惫才对,可是他却精神奕奕,毫无困顿之色。要知道,我昨晚再怎么说也睡了四个多小时,可是他应该是早早就出门,天快亮才回去的,怎么可能会这样? 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可是就算我看得不清楚,昨晚我听到的分明就是他的声音。 想着想着,我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哈欠。 正好被赵梦哲瞟到,他关心地问:“安小姐,看你黑眼圈重成这样,昨晚没睡好吗?” 白千赤瞟了我一眼,眼里有话似地盯着我。 我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我有认床的习惯,是睡的有点不踏实。” “哦,原来是这样。”赵梦哲似乎接受了我的解释,顿了一下,他又笑着开口说:“我还以为安小姐半夜不睡觉,到处乱逛了呢。” 我和白千赤同时一怔。 这赵梦哲可能并没有看起来这么的憨厚,是我小看他了。也不知道露出马脚了没有,不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一篇翻过去,要是被他这么抓着,怕是真的会被他抓到小辫子。 我对上赵梦哲的眼睛,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暗示,安眉,你现在不能怂,想象着自己就是奥斯卡影后,一定要装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而后我笑着开玩笑般对他说:“梦哲哥,你可真逗,这村子你不是比我了解的多吗?村子压根没通电,天又那么黑,我巴不得躲在屋子里,怎么会大半夜乱跑出去。” “哦,是吗?”赵梦哲半信半疑地开口。 “哎呀,梦哲你怕是不知道,眉眉胆子小,是最怕黑的。这次要不是我们老两口年纪太大,怕有什么事情不能周全,是万万不会麻烦她和我们一起来的。”伯母在一旁开口解围道。 不知道伯母是不是看出了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才帮我说话,还是真的心里这么认为。不过我是真的怕黑,只是这怕黑是有原因的,是因为我总是能撞上那些调皮的鬼到我跟前捉弄我,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怕黑。 管不了这么多,这赵梦哲怕是铁了心要试探我昨晚有没有离开过村长家,那我也顺着他的话往下讲好了。 “我看梦哲哥今天这么精神抖擞,一定是觉得这次的阴婚能成,所以睡得特别踏实咯?” 赵梦哲身子震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说:“哪里的事。我这种农村人孩子,每天都要干粗重活,打小起就没有失过眠,从来都是躺上床就睡着的。” 赵老爷咳嗽了两声,脸上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伯父见状觉得不对,连忙开口说:“赵老爷,您不是说今儿带我们去找村里德高望重的三叔公撮合两个孩子吗?” 赵老爷抿了一口茶,说:“这事不急,先等小辈们吃饱喝足了再进行,而且还要三叔公先将两个孩子的八字合一遍,合适了才能真的举行阴婚。” 他这话一出口,我还想再夹一个馍馍的手立即收了回来。这两天我是真的被饿坏了,平时像馍馍这种吃了有一股很浓郁的玉米味的面食我是不吃的,可是现在我却觉得它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香甜软糯,实在是上品!我以后再也不会说出诋毁馍馍的话了,那都是不懂得它的好的那些人无知! 见大家都不再动筷,赵老爷便拿出掌事人的气势开口道:“既然大家都已经酒足饭饱,那我们就启程去找三叔公吧。”他转向村长,恭敬地鞠了一躬,说:“村长,我们家的事情真是打扰你了。” 第640章 拜访三叔公 村长笑着说:“我是一村之长,村民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更何况我们都是一条村子的人,谁家没点红白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不过......”村长低眉沉思了一会儿,再次开口:“赵老爷子您刚刚说你们几个要去拜访三叔公?” 赵老爷微微地点头说:“这村子里只有三叔公有这个本事了,冥婚的事情,始终还是要问问他的意见。” “嗯......”村长脸上好像很为难的样子,犹豫了许久才又开口说:“三叔公不是前年就归隐了,您打算去哪里再将他寻出来?” “三叔公离开前曾经告诉我他就在村子后的那座山上,再怎么说他也是我表亲,如今我大孙子不在,他怎么也会给我几分薄面,会下山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村长和赵老爷在谈论到三叔公的时候,给我一种遮遮掩掩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三叔公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们似的。但就凭他们的三言两语还有我的主观感觉也的确猜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只能继续观察下去。 就在我们几个人准备离开村长家,往村后的那座山上去的时候,村长突然走了出来,说:“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去?” 赵老爷不好意思地说:“这多不好,我们赵家已经麻烦了您这么多,而且......” 我觉得赵老爷接下来的话估计是想说这毕竟还是赵家的家务事,但他又想到刚刚村长说的那一番话,所以才觉得无法开口。 村长拉着赵老爷到一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因为距离有点远,我也就大致听到了一些什么那座山里有古怪,还是三叔公有古怪什么的。总之就是村长不放心我们这么一大群人上山去,特别是还有四个是外乡人,万一真的出什么事了,谁也负不了责。 赵老爷是一个本分的农民,估计也是被村长说的这一番话吓坏了,脸色煞白煞白地,就这么同意了村长跟着我们一起去的要求。 村长跟着去自然也是好的,毕竟他有一辆农用拖拉机。虽然声音特别吵,坐上去的感觉也很奇妙,就像是在拍乡村爱情故事一样,但可以不走路的话,我不介意多坐几次拖拉机。只是这座山到了半山腰就没有大路了,车子没办法开上去,必须要我们自己徒步往上走。赵梦哲走在最前面,村长扶着赵老爷走在中间,伯父伯母紧随其后。我特地和白千赤走在最后面避开他们几个说说悄悄话。 从昨天夜里发现赵梦哲奇怪的举动开始,我就对这里的一切都抱着一种警惕心里,觉得这个贫穷的小村庄似乎没有表面上看得这么简单。且不说村里的其他人怎么样,就单说赵梦哲就已经很奇怪了,更让我觉得奇怪的就是村长。赵家的事情根本与他无关,虽然话说的好听不能让我们几个外乡人出事,但我总有种感觉,他是另有图谋。 我把这些话全都告诉白千赤后,他却笑着对我说:“就算我们昨晚遇见的人是赵梦哲,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冤枉好人。宋村长只是在履行他身为公职人员的义务,怎么可能另有图谋。”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真的觉得村长今天的表现很奇怪。我知道他热情好客、爱岗敬业,所以想以村子里的大小事物为己任。但是他今天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我看着这座山就和普通的山没有多大区别,陡峭算不上,险峻也算不上。而且据我了解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大型猛兽出没,现在的季节也不是蛇类会繁多的季节,顶多山上会有两只野猴子,但这都算不上是什么危险的。这些连我这么一个外乡的都知道,难道他这个村长心里会不清楚吗? 他这么奇怪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身为村长的他知道这座山上面真正危险的因素,为了保护我们,所以特地跟着我们一同上山。 一路上我都在观察村长还有赵梦哲的举动。赵梦哲没有什么过多异常的地方,年轻气盛加上对这一片又熟悉,而且还走过山路,自然是如履平地。倒是村长的举动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一路上都扶着赵老爷,两个人却不说话,而且他还时不时地扫看四周的情况,有时候还会回头看向我们。虽然白千赤说这是为了防止有猛兽或者别的突发状况的出现所以才这么警惕,可是再毫无风吹草动的情况下,就这么草木皆兵,我真的不得不去对他感到奇怪。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我随身带着的指南针开始变得混乱,指针不停地旋转,但就是停不下来。 这时我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走进了一片浓雾之中。 “千赤。”我有点害怕地拉着他的衣角,警惕地望着一片朦胧的山林。 这山林里不会真的有什么东西吧? 白千赤看了一眼我手上的指南针,眉头一皱,脸色凝重地说:“我们快跟上去,不要和他们分散了。这山里有古怪!” “有古怪?有什么古怪?”我问。 白千赤什么都没有回答我,拉着我的手追上了走在前面的他们。 他们几个依旧表现得很平常的样子,根本没有因为浓雾的笼罩而生出什么别的心绪。而且一开始四处张望的村长也不再扫视四周,扶着赵老爷默默地往前走着。 难道刚刚真的是我想错了,其实村长真的只是害怕猛兽?可是现在浓雾深重,情况不是比一开始更糟糕吗? 还是,他们原本就知道走进这里就会遇到浓雾? 百思不得其解的我,只能紧紧地拉着白千赤的手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一个山洞口前,赵梦哲停了下来。 “怎么不继续往前了?”我疑惑地问。 “我们要进洞里。”赵梦哲回答。 “那就进去啊,愣着做什么?”我说。 这山上的浓雾越来越重,也不知道这个传说中的三叔公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要到这种地方隐居。说真的,我不太能理解他,难道他不觉得在山下的那个村子就已经算是“避世”了吗?全村人口最多也就五六十人,刚来的时候手机还有一点点电,但在村子里一点信号都收不到,可以说是真正的与世隔绝了。没想到他竟然还要到这么隐蔽的山林里居住,他自己一个真的不觉得害怕吗? “我们要等人齐了才能进去。”赵梦哲说。 我算了一下在场的人,我、白千赤、高莹父母、村长还有赵家爷孙,都在,还差谁? 这时,洞中忽然露出了一双眼睛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 我下意识地扯了一下白千赤的衣角。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双眼睛“噌”的一下就从洞中蹦了出来。 我当下就被吓到了,连忙躲在白千赤身后。只感觉到右边肩头一重,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站在我的肩上。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疯了似地拍打着肩上的不明生物。 只听见“吱吱”的几声叫,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小毛猴。 不对,它不是一只普通的小毛猴,它身上附着了一缕残魂。 我和白千赤对视了一眼,他微微地向我点了点头。我的感觉没有错,虽然这种灵觉在我身上时灵时不灵,但从来只有什么都感觉不出来,还从来没有感觉错的。看来这个隐居的三叔公,还真的不是一般人。 我估计赵梦哲说的等人齐就是等这只猴子吧?但我还是要试试他,“我们人不是已经齐了吗?还要等谁。” “来了。”赵梦哲说。 “来了?这只猴子吗?”我问。 赵梦哲摇头道:“你看你身后。” 我陡然一惊,连忙回头看去,一个骨瘦嶙峋的老人正缓缓地向我们走来。 那老人走近了我才看清楚他那一张橘子一般的脸,深凹的眼眶里面有一双没有瞳孔只有眼白的眼睛,恍惚间我忽然觉得这个老人很像我的姥爷。妈妈去世的事情,我还没敢告诉他,就怕他年纪太大接受不了,看着这个老人向我走来,心中难免有些酸楚。 待老人家正式走到我的面前时,我又觉得他和姥爷没那么像。姥爷虽然年纪大,眼睛看不清楚,但是身子硬朗,体格也比他壮硕得多。而眼前这个老人家,真的只能用“枯柴”来形容,只有一层皮包裹着骨头,身上穿着的薄衫被风轻轻一吹就巴在了身上露出干枯的骨头。整个人给我的感觉都很奇怪,像是一具行走的骷髅一样渗人。 “好了,现在人全部都齐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住在山上的李叔,昨儿我就和他打过招呼说我们会上来了。他是三叔公底下的帮手,平时会给三叔公采购些日常品什么的,过年过节也都是他带着三叔公出来的。”赵梦哲介绍道。 我们几个都和李叔打了个招呼,而后他带着我们走进了洞里。这个洞口看起来还挺大的,但实际进去之后非常的狭小,只能一个人接着一个人的走。他们几个走在前,我和白千赤跟着他们走在最后面。走了约莫五分钟之后,狭小的洞口忽然通向了一个大的圆顶洞室,上面还有很多钟乳石。洞室再往前就是一汪池水,池水通向的是另外一个洞口,在池子的一旁还有一个小木舟。 第641章 脚下全是尸体 “千赤,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我低声地在他耳边问。从进到这个洞室开始我就一直闻到一股很淡的有点像玫瑰味但是又不一样很熟悉的味道。 白千赤望了望洞室旁的几尊雕塑,说:“应该是那上面散发出来的。” 这时我才看见洞室里面竟然有几尊雕像,应该都是二三十岁的女子,雕刻技法可以称得上是巧夺天工了。 赵梦哲看见我一直在盯着那几尊雕像看,便开口说:“这几尊雕像里面都是我们村子以前的圣女,她们被长久供奉在这里。” 我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问道:“你是说她们是圣女?都是活生生的人吗?” “梦哲,别多话!”赵老爷瞅了我们两个一眼。 赵梦哲意味深长地对我露出一抹笑之后便跟着上了小舟。 这小舟一开始我看着还是挺小的,还以为得分两趟才能坐完人,没想到位置竟然还能空出一点空隙。 上了小木舟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要等着李叔一起,这洞口往里有很多个岔道口,若是没有他这么一个熟门熟路的,我们可能还真的找不到正真的路。只是我很好奇,他一个瞎子,是怎么能准确地判断出方位的。 白千赤看出了我的疑惑,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大腿,低声说:“你看那只猴子。” 我刚刚一直没有太注意那只猴子,原来它一直都跟着我们,现在还坐在船头上,时不时碰一下李叔的脚。看来他就是靠这只猴子确定的方位。 小舟划了约十多分钟,前方忽然亮起亮光,等小舟完全出了洞口,我才发现这地方别有洞天。 这根本就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吧?这山里面竟然藏着这么一片人间天堂,那为什么村子上的人都不来这里住? 上岸之后,李叔忽然回头严肃地对我们说:“三叔公最讨厌说一些不吉利的话,比如‘死’之类的话千万不能再他面前提起。” “那要怎么和他提结冥婚的事情?”我问。 李叔转过脸看向我,一双没有瞳孔的双眼看得我浑身直哆嗦。 “在三叔公眼里,犯了忌讳就是天大的错事,如果不想惹怒三叔公,就牢牢记住我说的话。” 我还想多说几句,白千赤却拉着我的胳膊,不让我再开口。 算了,反正这个村子古怪的事情又不只有一件,只要不触及到我的利益范围,无论怎么样我都不想多管闲事,只要高莹能够好好地结成这次阴亲,那就算是万事大吉。 我们一行人又跟着李叔往前走。这地方一点也没有秋天的氛围,反而开着各式各样的鲜花,就连温度也不符合“海拔越高气温越低”的定律,暖和的就像是阳春三月,搞得我穿着一件薄外套都渗出汗滴来。 李叔带着我们走过了一条种满竹子的石板路,路的最里面是一间木屋子。在木屋子的门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八卦,我经过八卦的时候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照不出白千赤。 我的心隐隐地有点不安,这个三叔公不会是什么隐世高人吧?万一他看出白千赤不是人,他会不会对千赤动手? 按照千赤目前的状态,如果这个三叔公真的很有本事,非要对付千赤,那千赤的胜算怕是很低。 不管了,一切见机行事。 进了木屋子里面,是一个摆设很雅致的客厅,凳子桌子都是竹子做的。我们坐上没多久,就有一个女佣似的人端着茶依次放到了我们边上的茶几上。她走过的时候,我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她是一个提线木偶,没有一丝情感。 “千赤,你......” 我话都没有说完,白千赤便制止了我,悄悄地在我耳边说:“她是活死人。” 什么?我瞪大着眼睛看着他。这地方怎么会有活死人,难道他也和莫伊痕有勾结?那我们岂不是入了贼窝! 白千赤用力地抓了一下我的手,压低声音说:“你不要表露得这么讶异,放轻松。现在一切事情还没有明朗,等见到了三叔公本人再说。” 他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从那只猴子再到那些圣女雕像,还有现在的活死人,所有的诡异事情加起来都让我觉得这个三叔公不简单。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拐杖声。我顺声望向门外,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人家出现在了门外。 “三叔公,您来了。”村长恭敬地走到老人面前,扶着他进了屋内。 在场的众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三叔公伸出手来做了个让我们坐下的手势,说:“你们都起来做什么?都坐下,赶紧的。” “三叔公,我们这次来是想......” 赵老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三叔公打断了,“我知道,这次来是为了大孙的婚事吧?大孙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件事理应让我主持。原本我是想着今天下山去,没承想我都还没动身,你们就先来了。” “三叔公,您这么说话真是折煞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了,这件事按照礼数就应该是我们来请您。若是像您说的,您自己下山去了,岂不是显得我们这些小辈都没有规矩吗?”赵老爷说。 赵老爷左一个“小辈”右一个“小辈”的,听着让我浑身不舒服,且不说真实年龄三叔公比他大多少,但从外貌上来看,若不是三叔公的一头银发,说三叔公是他的孙子我想我都不会怀疑的。来之前我就听说三叔公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长辈,想着赵老爷都已经这么沧桑的模样,他在我心里的幻想就是一个和张三丰一样的老人家。再加上看到老李骷髅般的面容,我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如今,我真的很怀疑这个三叔公是怎么能够做到白发苍苍却面若凝脂的?他脸上不仅没有一丝皱纹,更是没有一点被岁月侵蚀过的痕迹,宛若婴儿般的肌肤。若不是他那一双好似看破了这世间红尘的双眼以及说话时的那种老练,我还阵以为是这个村子的人联合起来诓我们。 “规矩什么都是人定的,赵武你这么多年还是看不破。”三叔公轻抿了一口茶,又道:“既然你们来都来了,就在这儿吃一顿便饭。过了午,我们再下山吧。” 说到吃的,我便深深地咽了一口口水。想到昨晚白千赤给我吃的那只大鸡腿还没吃的,还好今天吃了两个馍馍,要不然我现在必定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过就这山间老林,就算如世外桃源一般,估计也没有像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那般,有那么多丰盛的美食招待我们吧? 三叔公似乎有读人心的能力,忽然抿嘴笑了下,又开口道:“既然大家不说话,那就让我这个老不死的做主了。毕竟这里还有年轻姑娘,总是不能饿着人家。”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都“咯咯”地笑了起来。他们这么一笑,我当时脸像是火烧似地,觉得自己丢脸极了,怎么能天天就只想着吃!巴不得现在能够找到一条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的好。 在等待厨房做菜的时候,三叔公让赵梦哲带着我们几个外乡的人四处走走。我见厅子内全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而且好不容易进到了一个如仙境一般的地方,自然是要好好看看的。 赵梦哲领着我们四个到处走,无论我们走到哪一处,总是能够闻到浓浓的花香味。这处地大得很,我们走了近十多分钟,都还没有绕完一圈。 走到一处小亭子的时候,白千赤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开口对赵梦哲说:“你能不能带着伯父伯母两个人走,我们两个想要在这里呆一会儿。” “这个......”赵梦哲面露难色,“这地方有点大,怕你们会迷路,万一出什么事......” “出什么事?”白千赤挑眉问,“难道这地方还有什么危险的因素?” 赵梦哲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后脑勺,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怎么会有危险呢?我就只是担心而已,既然两位想要在这里多呆一会儿,那我就不打扰了。” 赵梦哲和伯父伯母走了之后,我看了下四下无人,便悄咪`咪地问白千赤:“你故意避开赵梦哲是为了什么?” 白千赤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我的手绕进了一条小路,七拐八拐之后,我们两个蹲在了一处花圃中。 “我们在这做什么?”我疑惑地问。 白千赤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压低声音对我说:“不要说话。”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你怎么这么大胆就让他们进来了?”是三叔公的声音。 “我没想到赵老会闹出这么一出,是我马虎了!”这个是村长的声音。 他们两个竟然躲到这里来秘密聊天,而且从他们的对话中似乎是不太愿意我们这群人来这里,甚至连赵老爷也都是不知情的,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他们两个离开之后白千赤观望了下四周走上前,随手摘下一旁的树叶放到鼻子前闻了一下,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怎么了?” “这下面应该埋着很多具尸体。” 第642章 尸体滋养 “什么?”我吓得连连向后退了两步。以前小叔就曾经和我说过,如果我上山去一定要小心绕过那些看起来很不自然的小土堆,因为那很有可能就是多年无人拜祭的孤坟。我要是不小心踩了一脚,万一遇到怨气大的鬼变会一直跟着我。从那以后我就很忌讳这样的事情,现在白千赤突然告诉我脚下埋着尸体,我当然是吓得连连往后退。 白千赤怕我摔倒,又忙伸手拉着我,说:“你别退了,这一片土地估计都是靠着尸体滋养所以才会长成这样的。” “什么?靠着尸体滋养?”我的脑袋现在有些混乱,他那天不是才说怨气深厚的地方是不可能有茂盛的生机的吗?那这里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他们的死都是自愿的? “你想到了。”白千赤说。 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心中的想法,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会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去滋养一片土地呢? “你觉得这正常吗?”我反问白千赤。 “如果在一个贫瘠而又落后的村落,我觉得这是正常的。”白千赤说。 这根本就不正常,无论是在哪个地方这都是不正常的。人的生命从来宝贵,无论什么理由都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还想和白千赤再继续谈论这件事的时候,赵梦哲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 “你们两个原来在这里,让我好一通找。” 我和白千赤同时震了一下。这人真可怕,靠近我们的时候,我们两个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白千赤很快就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揽住我的肩说:“我们刚刚本来想在那呆一会儿,但有些事,你也是年轻人想必也懂的。我们两个来这里,初来驾到总是不好表现的太亲昵......” 赵梦哲笑了,眼里的警惕少了几分,说:“懂得懂得,不过厨房的饭菜已经做好了,三叔公让我来请你们一起去用餐。” 饭厅里,我们八个人围坐在一张大桌子前。深山野岭的确就如我所说的那样没什么好菜,清一色的素菜,而且这一次连鸡蛋都没有了。唯一让我觉得意外的,估计就是饭桌上摆出了竹笋。 一般竹笋就只有在冬春季节才有,像现在这种秋季,新鲜的竹笋可以说是根本买不到的。看来这次进山还是有小许收获的! 就在我往嘴里扒拉着饭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忽然瞟到了白千赤。他面色铁青地盯着三叔公,一言不发地坐着。 虽然说这里比不上家里,不能太过随意,但是他这样也太过反常了一些。 我悄悄地在他耳边问发生了什么,让他脸色这么难看。 白千赤没开口回答我,而是将他面前的竹杯子递到了我的面前。当时我还很疑惑他到底想干嘛,好奇地拿起他的竹杯,当下就被那杯子中刺鼻的血腥味镇住了。咸涩的味道顺着我的鼻头直逼天灵盖,我忙着把手中的那杯鲜血往桌子上放。 我们的竹杯子里装着的是红豆烫,他的竹杯子里怎么会是血呢? 这时,我忽然感到一道热辣的目光投向我们。抬头看去,三叔公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这边。我被他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吓得不轻,有些害怕地扯了下白千赤的衣角。 白千赤虽然脸黑,却也知道现在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处境,什么也没有爆发出来,只是将那杯血推得远远的。 饭后,三叔公特意将我们叫到了偏房。 “有什么话就说,想必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份了,所以明面上的那些客套话我就不说了。”白千赤单枪直入地开口道。 三叔公笑了一下,说:“您想必活得比我久多了,怎么还是一副小孩子心性。老朽还以为您早就知道我的意图。” 白千赤没说话,挑眉看着三叔公。 屋内的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我觉得这件事看似和我有关,但其实和我并没有多大关系,我只能尴尬地站在这里,一句话也插不上。 三叔公拂了下胡子,笑道:“老朽能有什么话,想必先生也发现了,这里的人除了老朽以外全都已经命数尽绝,但是他们依旧还存活在这世间。” 我有点迷糊了,什么叫做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命数尽绝?意思是这里是一个“死人国”? 我盯着白千赤看他的反应如何。没想到他竟然一脸平静仿佛早就看穿了这一切,却什么都没有告诉我。说真的,我现在的脑子不仅仅是有点乱这么简单,简直就像是整个大脑被丢进滚筒洗衣机里面高速地转了好几圈之后的那种眩晕感,很不真实。 “我知道。”白千赤冷漠地回答。 听到他的回答,我才真的强迫自己接受了这看似很诡异根本不可能发生但又的的确确地发生了的事情。我最初发现那个女佣是活死人的时候,就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三叔公的两个女帮佣,所以早在见到她们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们并非活人的事实。但在来到这个竹院子之前,我还看到了好几个在一旁嬉笑玩闹的孩童,还有在树下纺织的女人,他们怎么也会是死人呢?根本一点儿也不像! “他们真的全都死了吗?那你又何必将他们留在这里!”我疑惑地问。 在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时候是爸爸离世,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这件事情,所以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安慰自己,人都是要经过生老病死六道轮回的,指不定那一天就能够结束这样的循环反复位列仙班。以至于我好几次被那些调皮的游魂骚扰时,我都会苦口婆心地劝他们在三年之内赶紧回地府去,这样只要受个一百多年的刑罚又能重新投胎做人,总比在人间游荡的好。就在这样的思想观念已经在我的脑海中形成了定格,如今却面对那么多早就该去阴间的人竟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丝毫不畏惧阳光,快乐且幸福,说实在的,我的心隐隐觉得不满。虽然这么说似乎很过分,但是游戏规则就是游戏规则,凭什么我的亲人离世后就要喝下孟婆汤忘记我,而他们却依然能够如此幸福的生活。这到底是凭什么? “小丫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三叔公勾着嘴笑了下,“你是不是觉得人死了就不该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怔了一下,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把我的心都已经看得透透的了,现在我再否认似乎也没什么意思。而且本就是这样的,死去的人就已经不属于人间,他们就该去重新轮回,开启下一世的人生。 “小丫头,你还是太年轻了。只有年少的人才会纠结于世间的是非错对,非要分出他个黑白来,可是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么泾渭分明的事情。你觉得人死应该归于阴间,可是我却不这样认为。只有在这个世上再无牵挂之人才能离开这个世界,否则让他离开就是罪过。” 三叔公这番话说得我云里雾里的,好像我能够听明白他说什么,却似乎又不是很明白。于是便开口道:“三叔公,村里人都敬重你,但我不是这个村子里的,我不过是看着你是老人的份上尊称你一声。但如果你不说出一个理由,我是万万不能理解你的做法的。”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什么事情都非要找出一个合理的理据来安慰自己。”三叔公叹了一口气,有些自嘲地说:“想当年我也有着这么一股执拗劲,什么都非要找到一个理由,现在老了,干什么都只是随心,理由借口什么的都不重要。不过,你非要让我说出一个理由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他们都是不该死的人。不该死的人,又怎么能早早地就去到阴间去。” “什么不该死的人?我不懂你什么意思。”我是真的不明白三叔公是什么意思,按照他这么说,那我爸爸、姐姐、妈妈还有高莹,都是该死的人吗?他们不过是普通人而已,我甚至想不出他们到底做过什么滔天大恶,竟然会早早就离世,甚至是惨死。 “小丫头,你先别着急,慢慢听我说。”三叔公端起一边的茶水喝了一口,又再次缓缓地开口:“这话还要从十多年前说起,那时候我沉迷于阴阳五行之术,凡事想着的都是天下大意,却不小心引来了一个恶鬼。那恶鬼一进村庄,这里便再也无法长出庄稼,村里近百户人家死的死,逃的逃。最后那恶鬼要求小孩和女子祭献,他才愿意放过这个村子。当时我拼命阻拦,可是面对死亡,村里面的人又怎么可能再听我这个祸害的片面之言。” 我就说感觉哪里怪怪的,我竟然都没有注意到这里除了三叔公以外,就只有小孩和女子。 “所以这里的那些人都是当时的贡品?”我问。 三叔公无奈地点了点头,眼里是止不住的懊悔,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走到白千赤面前。我下意识地拉着白千赤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他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地说:“此番就算是老朽求您了,老朽知道您不简单,这事能够瞒住村里那些凡夫俗子,绝对是瞒不住您的。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到这来,只想在命数将尽之时换他们点时间,求您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可好?” 第643章 阴亲典礼 白千赤脸上一丝波澜也没有,我根本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是什么。不过这件事虽然事出有因,但是他面对妈妈的事情都那么秉公无私,这些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又怎么会偏袒。只是我心里又希望他这一次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很多事情可以自欺欺人,但是永远欺骗不了我自己的心。虽然心里不甘心自己的亲人就这么走了,别人却能够留在这世间,只是他们实在是有些......无辜。 “千赤,你赶紧回话啊!三叔公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你还让他跪着。”我有些着急地在他耳边说。 “什么他一大把年纪了,算算岁数,他叫我曾老祖,我都是担当得起的。”白千赤说。 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再扯别的东西。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算年龄三叔公算不上老,只是看外表,就真的......不知该如何形容。 白千赤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你还是赶紧起来吧!我可没这个闲情逸致管这些闲事,这些事应该让那阎王解决。我来这里的目的单纯是为了给一个朋友配阴婚,若非是此,就你这个地方还想我亲临。怕是祖上积德了!” 我心里暗暗地发笑。白千赤这个万年傲娇冰山鬼,明明就是心软了,还要嘴硬说什么自己不喜欢多管闲事。 反正这件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我们之后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跟着大部队一起下山去了。 阴婚是定在夜里十二点,百鬼出没的时候。在那之前三叔公已经给他们两个合过八字了,赵家也把所有阴婚的物品全都准备好了,就等午夜十二点的来临。 在那之前,我一直陪在伯父伯母的身边。他们两个从山上下来之后就显得很焦灼,每隔十多分钟就要问我一次会不会出问题,真的会顺利进行吗? 在我安慰了无数次之后,我终于忍不住了,拉着伯母到了院子的交流边问:“伯母,你和伯父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很反常,到底发生了什么?” 伯母支支吾吾了半天,将我拉向了她,而后低声说:“我和你伯父昨晚都做了同一个梦。” “梦到什么了?”我问。 伯母犹豫了半天才又开口道:“我们梦到莹莹揽着一个男人在我们面前,但是我么看不清楚那个男人的脸。莹莹还让我们不要再管她的事情了,让她自己解决就可以,所以......” “所以你们才一直问我会不会出问题!”我真的是想要骂人了,但是现在面对着的是长辈,我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不爽都要忍着。可是既然梦到了这种梦就应该提前和我说,让我暂停这场婚事啊!否则不是伤害了赵家祖孙俩的感情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屋子内的状况,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就算我现在跑去制止也没有用了吧?会不会显得我们几个特别的儿戏? 可是万一高莹真的已经有了别的男人,我们这样不就是伤害了一个无辜的男人吗? 我现在真是两头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我纠结该怎么办的时候,屋子里面的阴婚仪式已经开始了。 按照这边的规矩人死了之后是不火化的,所以赵梦学的尸体还一直用冰块冻着,安放在那天我猜测的那间茅屋里。村子上的年轻人都过来帮忙,他们把赵梦学的尸体抬出来的时候,方圆十多米都是刺鼻的腐臭味。我当时只觉得自己的胃一阵抽搐,然后就是五脏六腑不停的翻滚,胃酸就像那洪水一样从食道里涌出来。我连忙跑到院子一边哗啦啦地开始呕吐。 等心里那阵恶心之后,我又赶回屋子里,三叔公已经在准备招魂了。我看着眼前摆放着的一男一女的假玩偶,想着等一下可能会出现的种种状况,我心里就慌张害怕。不断地在心里面祈祷着高莹这丫头千万不要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否则我一定会骂死她的! 三叔公先是在香炉中插上了三根大香,而后就闭起双眼开始默念起一大串我根本听不懂的咒语。 我不安地站在屋子的一角,高莹父母的脸色在橘黄色的烛光下显得异常惨白。 现在制止这场闹剧还来的及,安眉,赶紧让他们停下吧!否则就要出事了。 我还记得当时我和妈妈登门给前姐夫家里道歉的时候,虽然他们家人没有为难我们,只是说这是两个小孩子的事情。你情我愿,我们家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我当时的感觉就像是,他们家里人的每一道目光都像是刀子一样,把我划得体无完肤。无论他们怎么说不怪我和妈妈,我心里都始终认为这件事是我们家的错。姐姐既然已经嫁入别人家,就应该遵守妇德,且不说以前女子必须要遵守的三从四德,就只谈论要一心一意地对待自己的丈夫,姐姐都没有做到。虽然拿姐姐和高莹比我总觉得不合适,毕竟姐姐的性格从小就有点古怪,但是莹莹她不一样。只是现在我怎么想也没用,她出了国之后性格变了很多,作为朋友我也说不准,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三叔公已经开始下一个步骤了,抓起一只母鸡,轻轻地扯掉脖子上的几搓鸡毛,用一把绑着红线的匕首轻轻那么一割,母鸡便立即大声嘶鸣了起来。他紧紧地抓住那只母鸡,将母鸡的脖子往后仰,伤口对准面前的一碗白米饭。 我看见那只母鸡拼命地挣扎着,一双翅膀不停地在扑腾,可惜三叔公抓得太紧了,它还没能挣扎多几下,身上的血就全都滴进了白米饭里。 我看着那碗殷红的白米饭,心里有点发毛。再看看坐在桌子两旁的两个玩偶,他们身上都穿着白色的衣服,衣服正前方上面用黑色的字写着大大的一个“”字。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虽然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冥婚的场景,但是这样的风俗我真的不太能够接受。 接着就是招魂结亲了,我到底要不要制止?我悄悄地瞄了一眼高莹父母,用唇语问道:“怎么办?莹莹她会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高莹父母两个也是每个头绪。他们从高莹小时候就宠着她,高莹要什么,他们就给什么。倒也不是高莹性子蛮横,可是除了和杰克在一起这件事他们提出过反对意见以外,其他时候他们都是顺着高莹的。所以,他们两个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终止冥婚似乎没有道理,分明是我们找上门的,要是不制止,似乎又像是把赵梦学往坑里推。 算了算了,这个恶人让我来做好了。要责怪就怪我好了,没有充分的了解自己闺蜜的想法,从而导致了现在的胶着。 我一咬牙一跺脚,正准备上前的时候,白千赤拉住了我。 “你拉住我做什么?”我问。 白千赤面无表情地说:“没用了,开始招魂了。” 我愣了一下,记得这件事我没有告诉白千赤,他是怎么知道我到底想要做什么的? 我都还没有问出口,他就回答我说:“我看你拉着伯母偷偷摸摸的,我就不小心听了一下。” 我默默地对白千赤翻了一个白眼。故意偷听就是故意偷听,还要说什么不小心听到的。 不过现在是彻底完了,招魂已经开始,现在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高莹那丫头既然托给她爸妈,就证明她对这个赵梦学真的没什么好感了。 我本来还想说看一眼赵梦学的容貌,瞧瞧到底高莹看不上他哪一点。就在我刚刚忍着恶心到棺材边上偷瞄了一眼的时候,我的心情就有点复杂。他是出车祸死的,估计是脑袋着地,所以脑袋被磕了一个大洞,脸也被撕破了大半,不知道被谁用棉线缝了起来,留下一条丑陋的蜈蚣疤。我是怎么也不能把躺在棺材里的这具尸体和照片上那个眉目清秀的人联系在一起的,所以就更加无从得知高莹是不是因为不喜欢他的长相而给她父母托梦。 忽然,一阵阴风吹入屋内,霎时间,屋内的烛火统统熄灭。 我下意识地抓住了白千赤的手,而后却感觉到耳边一阵阴冷。 “眉眉......”高莹的声音幽幽地在我耳边响起。 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这死丫头,没事吓我做什么!她不会真的想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吧?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三叔公面前的两个玩偶公仔。只见女玩偶震了一下,在它面前的蜡烛瞬间便被点燃,看来高莹是上了那娃娃的身了。 只是男玩偶这边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掂起脚在白千赤耳边问:“那个男的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故意不出现?” 白千赤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让我再等等看。 女娃娃面前的蜡烛眼看就要烧完了,男娃娃那边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三叔公脸上也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要是赵梦学不出现也好,那这场婚事失败就不能怪我们了,这样也算是皆大欢喜。 就在我窃喜这场闹剧终于要结束的时候,男娃娃面前的蜡烛突然着了。 三叔公难看的脸上总算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第644章 结为夫妻 “既然二位已到,那便互相看看,若是对眼便留着面前的烛火,若是不对眼,那边自行离开。”三叔公说。 此刻我的感觉就像是在目睹一场相亲一样,那种感觉就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述。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心里觉得有点为难。作为莹莹的朋友我当然是希望她能够洒脱一点,若是不喜欢便坦坦荡荡地离开,不要像姐姐一样伤害这个清白的男孩子。但是,作为这场婚事的红娘,要是成不了,我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台上的两根蜡烛,仿佛是在等待宣判一样,庄严、肃静。 过了近五分钟,三叔公开口:“既然二位互相看对眼,那便在此结为夫妻。日后的黄泉路上互相陪伴,若是有缘,来世亦能成为一对神仙眷侣。” 话说完,三叔公便用右手食指沾了些碗里的血,在两个娃娃身上各自写下了一个“夫”一个“妻”字,并从怀中掏出两张纸摊在桌面上。 “这就是你们两个的婚书。”三叔公用带血的手指在上面写下了他们俩的大名,而后又开口说道:“婚书已具,日后你们便是夫妻,无论又和困难,都应携手相对。婚书自取吧。” 不到一秒的时间,三叔公面前的婚书便燃起了火焰,瞬间化作灰烬。 三叔公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站在一旁看完了全程,一脸蒙蔽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将伯母拉扯到一边问:“伯母,你不是说那个梦......” 伯母也是一脸迷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想了半天才开口道:“我和你伯父也没看清楚那男人的脸,莹莹当时是让我们以后别再管她了。现在想想,说不定是我们两个老人家糊涂了,她可能是想说让我们不要再像以前一样事事都要过问,想要好好地过她的小日子去。” 听伯母这么解释似乎也有那么一点道理,可是我心里怎么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有一只小猫一直在心房里挠我的痒痒,怪难受的。 冥婚结束后,赵、高两家就正式成为了亲家。高莹的父母想着,既然女儿也嫁过来了,两家就算是一家人了。赵家的情况实在是有些不好,便给了点钱当作是嫁女儿的彩礼。赵老爷看到支票上面那五个零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掉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支票塞回伯母手上。高莹父母也是爱女心切,就他们家现在的状况,估计连像样的坟都修不起,女儿既然嫁过来了,铁定是要合葬的,连个像样的坟都没有的话,心里总是觉得委屈了自家女儿。但是这种话也就是心里这么想着,当然是不好明说的,否则便有可能伤了赵家人的自尊。只是赵老爷就是一根筋,说什么也不肯收下那支票,我看着高莹父母俩犯急,我在一旁也觉着着急。 左思右想了老大一会儿,我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便开口道:“赵老爷,这莹莹也算是嫁过来了,骨灰是应该迁到你们家祖坟去吧?” 赵老爷道:“那是自然,我们家穷归穷,应有的礼数是不能忘的。”他顿了下,似乎明白了我心里的想法,便转头向高莹父母说:“亲家公、亲家母,刚刚我一根筋没想明白,你们俩是怕我们家让你家女儿受委屈。” 高莹父母脸“唰”一下红了,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亲家公你多心了。只是现在我们两家已成一家,互相帮扶是应该的。” 赵老爷勾嘴笑了一下,“亲家这话说的不假,只是如此帮扶我们家还是受不起。我们赵家祖训就是要靠自己,你们的钱也不是白得来的,既然孙媳妇已经嫁到我们家,我们家便不会亏待了她。” 赵老爷这话都已经说成这样,那高莹父母更是不好再继续,只能将那张支票收了回来。好在赵梦学是意外身亡,也算是赔了些钱,赵家人把这些钱全都用来给他修坟了。 其实我有时候真的弄不懂赵老爷到底是在坚持什么,说什么这笔钱都是赵梦学用命换来的,一分也不能动,全都要留给他。家里的情况我想他心里应该是清楚得很,赵梦学车祸赔了一大笔钱他应该用来改善家里的生活情况。毕竟赵梦哲还活着,他年纪也不小了,总归还是要讨老婆的。也不是我物质,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哪个女孩看到这么穷的家庭还敢嫁过来?不过,这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 冥婚过后的第二天早上,赵梦哲的尸身便和高莹的骨灰风光大葬了。其实也谈不上有多风光,只是和这个穷乡僻壤里面的其他坟墓相比,他们夫妻俩的坟墓算得上是豪华级别的了。通体都是用水泥砌成的,然后墓碑是大理石,还放了一封一百响的炮仗。 看着高莹下葬之后,我这一颗牵挂了这么久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按照这个村里的习俗,冥婚过后要请村里人吃一顿酒,这婚事才算是作数。所以原本打算天一亮就离开的我们不得不在这里继续呆上一天。 下午六点,酒席准时开饭。村子里的人老老少少加起来也就二三十个,也就坐了五桌。屋子里摆了两桌,院子里摆了三桌,刚刚好够位置,再多一桌的话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从昨儿夜里就期待今天的这顿饭了,特别是今天早上看到赵梦哲不知道从哪里牵来了一只大肥猪的时候,我就知道今晚有口福了。我这么多天没能吃到肉,感觉身体里少了很多营养,所以酒席还没开始的时候,我就早早地坐到了饭桌前。 我知道这样是显得有些不太礼貌,只是我现在也帮不了什么忙,这里也没有我认识的人,只能坐着咯。 菜才一上来,我便开始狼吞虎咽,吃了半饱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伯父伯母几乎没怎么动过筷子。 “伯父伯母,你们俩怎么都不吃?”我问。 伯父“唉”了一声,什么话都没有说。 伯母双眸悲痛地看着我,有气无力地说:“眉眉,你多吃点,不用管我们两个的。只是一想到莹莹就嫁到这里了,以后山高路远的。”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虽然老话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是莹莹是我们俩个的心肝宝贝,我们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够安慰他们俩,想想高莹也是我的好朋友,她的父母这么悲痛,而我却在开开心心地吃着好吃的,感觉自己也太没心没肺了。 他们二老这样悲痛下去也不是办法,怎么说也得吃点东西,毕竟明天一早我们还要出镇上搭大巴回去。他们这样,明天身体肯定吃不消。 无奈之下,我只能劝说他们:“伯父伯母,我能理解你们对莹莹的不舍。但是你们换一个角度看,莹莹如今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以后就不是一个人了。你们二老也不能一直陪着她,现在她身边有了依靠,你应该高兴才对。” 伯母沉思了一会儿,脸上似乎释然了些,说:“唉,女儿大了总归是要嫁出去的。我们两个老人家又怎么会不懂得这个这么浅显的道理呢?只是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她就要飞走了,我们当然是舍不得的。” 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这句话似乎妈妈也曾经说过。要是妈妈还在该多好......这么想着,我刚刚志趣高涨的兴奋已经没有了,咬下的一口五花肉也味同嚼蜡,索性放下了筷子。 高莹父母随便扒拉了几口白饭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伯母走之前悄悄告诉我,他们两个决定去高莹的墓地陪她最后一晚。虽然这听起来有点诡异,而且这个村子我总觉得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太平,只是这是两个老人家微薄的心愿,我也不好说什么话拦着他俩,只能叮嘱两句让他们小心点。他们俩走了之后,我又在饭桌前坐了一会儿,本来是想等着心里这股不舒服劲过了再多吃两口肉,没想到我越坐越觉得心烦,心里乱七八糟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胸口处堵得慌,索性就起身走出屋外。 屋外天都已经黑了,院子里挂上了几个红灯笼用来照明。我看着天空中璀璨的星河有那么一瞬间恍惚,这样的星空似乎又让我回到了儿时的白旗镇。年幼的时候,爸爸最喜欢带着我们一家到河边看星星。那时候白旗镇还没有那么多化工厂,环境好的很,河边还常常能看到在水面上低飞的萤火虫,再配上漫天的星河,宛若仙境。 “你怎么出来了?”白千赤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 临开席前他就说要到处走走,反正他也不食人间烟火,我也就没拦着他。赵家爷孙也忙着招呼其他人,根本没空管他在不在,所以也没起疑心。 我对他耸了耸肩说:“伯父伯母他们俩思女心切去墓地了,我一个人坐在里面也心烦得很,索性出来透透气。” 第645章 真相败露 白千赤微笑着看着我,轻轻地揉了下我的头,笑着说:“你在这里怎么透气,他们都在吃东西。走吧,我陪你到处逛逛。” 我们俩沿着小路走了一圈,等回来的时候院子里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过来帮工的大婶在收拾。 忽然,我听见一旁的屋子里传出了奇怪的声音。那声音特别小,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走到屋子边上再仔细一听,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的确是有声音从这屋子里传出来。 这屋子是之前安放赵梦学尸体的屋子,为了避忌讳,酒席的桌子都不靠近这边,更别说会有谁进到这屋子来。 我觉得奇怪,便又靠近那屋子多了一些。 白千赤凑了上来,“眉眉,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在他耳边小声地说:“这屋子里有声音。你说这屋子放过尸体,旁人忌讳得很,谁会进去?” 白千赤把我拉开,悄悄地瞟了一眼四周,低头说:“就算这里面有古怪,你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这里听啊!太显眼了。” 我扫了一眼四周,虽然吃饭的人都散得七七八八了,但留下来帮忙的人还是有的,我站在这里听实在是招眼了些。只是我对这屋子里的人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敢这么不忌讳。 “那你说怎么办?”我问。 白千赤眼珠子转了圈,弯嘴一笑说:“我们绕到屋子后面去不就好了。” 我这个猪脑子,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在那里又没人,想怎么偷听就怎么偷听。 我们两个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院子,又偷偷摸摸地绕到屋子后面。才一靠近屋子边上,便听到了一些让人脸红羞涩的声音。 “千赤,这......”我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我们俩是不是撞破了别人的好事啊? 不过,转念一想,谁会在一个放过尸体的房间里做这种事情。不觉得慎得慌?难道不害怕,情到浓时突然冒出一个鬼来? 好奇心驱使我继续往下听。 屋子里传来了“吱吱呀呀”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如潮水一般汹涌的喘气声。屋子里的两个人似乎都很燥,巴不得想要将对方吞噬掉。 我听着这声音,脸上烧得火辣辣的,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算了,偷听别人做这种事情总归是不太好的。只是我又对里面的人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实在是挪不开脚步。 “不行了,我要不行了” 是赵梦哲的声音! 我和白千赤都怔住了。 他哥哥才过世了多久,就做这种事情,实在是......虽然说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有些风俗也没必要恪守着,但心里总归是有点疙瘩。而且今天是高莹和他哥冥婚的日子,他就在放过他哥遗体的房子里做这种事情。我一时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不行,我要看看到底是那个女的这么大胆。 这时,屋内的动静越来越大,仿佛是火山喷发一般,待我听到一阵急促的声音后,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一个娇嗲的女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你可比你哥哥厉害多了。” 这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一个挺勾人的一个女人,声音都要酥到我骨子里了。 我拉着白千赤低声说:“这赵梦哲也太不忌讳了。” 白千赤冷着一张脸说:“本来这种事情就是一些道貌岸然的人想出来的,至于遵不遵守还是要看活着的人。没什么事,我们就走吧,别在这里偷听别人做这种事。” “不行。”我拉住了要走的白千赤,说:“我真想知道里面那个女的是谁,这间屋子曾经可是放过死人的。你忘记赵梦学死相有多惨了吗?一般的人想到这个都会害怕吧?怎么可能有胆子在这做这样的事?” “不知道。”白千赤面无表情拉着我的手,眼里尽是嫌弃地说:“这些闲事我们还是少管的好,这个村子以前遇过恶鬼,那这里的人多半也都是有怨孽缠身的,我们外乡人没必要在这里瞎掺和。” “什么叫做瞎掺和?白千赤,我发现你这个鬼真的很奇怪。有些我觉得应该敬而远之的事情你偏偏要往上撞,有些我觉得就应该弄明白的事情,你非要说我是多管闲事。我真的很不明白你大脑的构造,难不成鬼和凡人的大脑是真的不一样?”我没好气地对白千赤说。 白千赤呲了我一眼,说:“我不让你多管闲事是因为这个村子我觉得太过于古怪。刚刚你们在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院子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躺着。那些村民吃饭的时候有时候会说出什么,然后很惊慌地朝四周看,而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始讨论起别的事情。这就是在隐瞒什么的表现,我觉得这村子一定有问题。不过不管怎么样,反正高莹已经顺利成了亲,这里有什么别的事情都已经和我们没有关系了。过了今晚,我们就赶紧离开吧。” 我瞪了一眼白千赤,有些恼怒地说:“你要是觉得我多管闲事,那你就先走,我一个人在这里继续偷听。” “我怎么可能放心地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白千赤说。 我不耐烦地说:“你要走就赶紧走,有什么不放心的。这里一点阴气都感受不到,我还能被活人吃了不成。” 白千赤没说话,就这么杵在我身后。我也不想继续和他争吵下去,反正我们两个总是能因为一件事情看法不同而喋喋不休地争吵,我不能理解他,他也不能理解我。 我竖起耳朵巴在墙壁上听着屋内的对话。 屋内的男女似乎彻底停止了两个人之间的那些事开始聊起了天。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赵梦哲说。 “人家可想你了,怎么会不回来呢?”那女人娇嗲地说。 我隔着一堵墙,就单凭这声音都能幻想出那女人当时娇媚的模样,要是我是一个男人,就算被她生吞活剥了估计也是不后悔的。 “你这个撒谎精,你是想我呢?还是想回来看我哥最后一面。”赵梦哲问。 “那当然是想你了。”那女人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被这摸不着头脑的对话弄晕了,这女人难道和赵梦学有关系?那她现在和赵梦哲又做出这种事情?还真应了那句话了,“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这话虽然听着有那么点粗俗,但是形容如今的状况却是再贴切不过了。 我悄悄地露出一个头,巴在墙壁上的一个缝隙上看屋内的情况。之前赵梦学的尸体放在里面的时候我都没有进过这屋子,现在才看到这里面竟然有一铺正经的木床,而不是像外面那样用木板子搭起来的。我在往墙上那么一瞟,竟然看见了一块黑布盖在一个相框上。那相框上有什么,难不成是赵梦学的照片?不应该啊,之前赵梦哲说他哥哥不爱照相。可如果不是他的照片,那为什么又要放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想不明白,钥匙有什么办法可以把那块黑布弄下来就好了。 忽然,我脑袋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我转过身撒娇地说:“千赤......” 白千赤板着一张脸,嘴角却微微地抽`动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地说:“干嘛?现在想起我了?” 我眨巴着眼睛,做出一副我自以为很可爱的表情对着他撒娇道:“你是我最厉害的夫君,我一直都把你放在心尖尖上。” “别说这些矫揉造作恶心肉麻的话,到底想干嘛?” 我立刻恢复了正常表情,将他拉到缝隙前,对他说:“墙壁上那个被黑布挡着的相框看见了吗?你能不能把黑布弄开。” 白千赤白了我一眼,什么动作都没有,便说:“已经被我弄下来了。” 等我凑上缝隙往里看得时候,躺在赵梦哲身边的那个女人忽然发出了一声叫喊。不过她的声音还没完全发出来,便被赵梦哲用手按住了。 “你干嘛?疯了吗!是想把所有人都引过来吗?到时候他们就知道我们两个的事情了。”赵梦哲压低声音说。 那女人一脸惊恐地盯着墙壁,指着相框的位置。我顺着她的目光往墙壁上一看,那相框里的照片竟然是赵梦学和躺在赵梦哲身边的女人的结婚照。他竟然已经结婚了?我的天,我觉得整个大脑都混乱了,这个男人竟然已经结婚了但是却不告诉我们。 我转过头抓着白千赤的胳膊,语无伦次地说:“赵梦哲和他嫂嫂!他们两个,简直不是人!基本的道德伦理都没有!” “什么不是人,你乱七八糟说什么话呢?”白千赤无语地看着我。 “赵梦哲和他嫂子,里面那个女的是赵梦学生前的老婆!他们家竟然瞒着我们。要是我知道他有老婆,我是绝对不可能千里迢迢地来到这个穷乡僻壤给高莹配这个阴婚的。我就是想找一个好人能够好好照顾她,你说这个赵梦学都已经有过一个老婆了!他怎么还能娶我们莹莹。”我越想越生气,现在就向冲进去把这一对狗男女抓出来质问。还有那个天天说什么“我家孙媳妇”的赵老头,他大孙子分明就有了媳妇,还说什么没有成亲不能下葬!这不是摆明了诓我们吗?亏我心里还想着什么穷一点没关系,农村人朴实,这种观念就不能用在他们身上!这分明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让高莹白白被欺负了,我要去找他们家算账! 第646章 坟地闹鬼 想着,我就打算到屋子里找他们说清楚。他们要是说不清楚,这个冥婚也就算是不作数了,莹莹的骨灰我也要带走。天下男人千千万,天下男鬼也千千万,莹莹这么一朵娇花,就应该给更值得珍惜的人。 我已经转身要走的时候,白千赤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拉着我到缝隙边上,说:“你先别激动,如今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我想赵梦学一定已经和高莹说过这件事情。既然她都没有拒绝这婚事,你一个局外人跑去说什么理?” “可是......” “可是什么?别可是了,我们走吧。这种事算是家丑,你只不过是高莹的朋友,和他们家没什么关系,跑去掀人家丑,这实在是不太好。” 我平静了一下,仔细思考起来,白千赤这话似乎也有道理。既然莹莹开心,那我也不必去做这个坏事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好了。 我都准备和白千赤走了,忽然听见屋子里那个女人说了句:“是不是我们害了你哥,所以他回来找我们了?” 当时我立马站住了,扯着白千赤的衣袖严肃地问:“你听见刚刚那女的说什么了吗?” “听见了。”白千赤脸上面无波澜。 我的大脑“嗡”的一下,似乎就要爆炸了一般。刚刚我是听到了什么不应该听到的话?电视剧里面死得早的人都是知道的太多。 不行,现在我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冷静。我靠在墙壁上,试图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更多的内幕。 “别瞎想了,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三叔公那些都是骗人的把戏,要是真的有鬼神这么一说,哥他早就该把我弄死了。”赵梦哲说。 “真的吗?那为什么我妈一听说那个死人不在了,就火急火燎地让你爸给他配阴婚。说什么这样才能保住我的命。而且边上那几个村子不也都是这样吗?如果妻子活着就要给自家男人配阴亲。”女人说。 赵梦哲嗤笑了一声,“封建迷信这都是。要是真的有鬼,你说我害死了哥哥、还吞了他大部分的保险金,现在还和你在一起,他不早着急跳脚了。” “也是,那死人就一根筋,就算是死了估计也想不到是我们两个害死的。就算他真的变成了鬼,指不定早就去阴曹地府了。哪里还能来这里打扰我们两个逍遥快活。” 我在屋外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剧情堪比八点档狗血剧!弟弟和嫂子在一起联手害死了哥哥。 “千赤,赵梦学可能是枉死的!” “哪又怎么样?”白千赤一脸无所谓地说。 “哪又怎么样?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他是被自己的亲弟弟害死的,你知道吗?”我激动地说。 “被自己的弟弟害死不是很正常吗?皇家有多少这种事情,就别说皇家了,普通的家庭为了钱也会做出这种的事情,一点也不奇怪。” 我很惊奇于白千赤既然有这样的想法,在我看来这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到了他眼里怎么就变得如此稀疏平常。 “这种事我们应该告诉赵老爷吧?他这么疼爱自己的大孙子。” 白千赤用手狠狠地敲了我的脑袋一下,说:“你是不是傻?他这么疼爱自己的大孙子,但却被自己的小孙子害死了。你让老人家以后还怎么活下去?” 我怔了一下,觉得这话说的不错,若是这件事被赵老爷知道了,他很有可能血气上涌,就这么一命呜呼。要是真的这样,我岂不就成了杀人凶手?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贸贸然地告诉赵老爷。可是这件事我既然知道了也不能袖手旁观吧?高莹既然嫁过来了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我作为她的朋友怎么能无动于衷?虽然生人的事情死人管不了,可是赵梦哲这样做实在是有悖天伦,我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解决这件事。既要让赵梦哲付出应有的代价,又不用伤害赵老爷他老人家的心。 我只是这么想着,都还什么话都没说呢,白千赤就又在我脑袋上爆了两个栗子。 “你就别再瞎想这么多了,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我应该管的事情。他赵梦哲冷血至此,连自己亲兄弟都杀害,即便是人间的律法一时间没办法制裁他,等他死了到阴间去,四大判官一样会对他处以极刑。反正现在高莹的阴婚已经结了,至于他是不是枉死的,根本就无关紧要,更加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事情做到这样,我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我们两个把游游丢给床头鬼,山高路远地跑到这里来给她配阴婚,既然事情都顺利结束了,这些闲事就别管了,我们就安心回村长家好好休息,明天赶紧走人就是。”说着,白千赤就拉着我往大路上走。 我虽然不情愿就这么离开了,但是这件事钥匙白千赤不肯帮忙,单凭我自己一个人根本什么事也做不成。再说了,我只是听到他们两个这么一说,手上一点证据也没有,就算报警或者告诉村长,我一个外村来的人,就说出这么不可理喻的话,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当作是疯子看待。 唉,这也只能算是赵梦学倒霉,摊上了这么一个恶毒的弟弟。 我在脑海里不断回忆刚刚听到的话,脑子里就像是有一团浆糊一样乱的很。平时看着这个赵梦哲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一个人,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出杀兄夺嫂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此刻,我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初来这里那夜,他做出的那种诡异行为,忍不住身子打了一个寒颤。像他这么狠毒的人,连自己的亲哥哥都敢下手,如果那天不是白千赤一路跟着我,可能我就冲到他面前了,那现在我岂不是很可能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的身子又忍不住颤了一下,心底竟然升起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只是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有两幅截然不同的面孔。于是便开口问道:“千赤,你说赵梦哲怎么能在人前装作一副好弟弟的模样,又在背地里和自己的嫂子厮混在一起?” 白千赤耸了下肩膀,“我早就对你说过,世界上最可怕的并不是我们这群躲在黑暗中的鬼,而是行走在阳光下的凡人。你永远不知道在凡人那副皮囊下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更加不可能知道那颗心里想着的是什么。” 我想着赵梦哲说出那番话的神情,就觉得浑身发毛。还是白千赤说的对,鬼永远是鬼,但是人有时候不一定是人。我想现在我还是赶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大早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我怕再继续在这个地方待下去,我真的会忍不住把刚刚听到的那些话全都说出来。到时候,就真的是太难看了。 只是这件事就这么避而不谈似乎也不太对,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我一边纠结着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时候,伯父从不远处慌忙地跑向我们,到我们面前的时候一脸惊恐地对我们说:“鬼,鬼!坟地上闹鬼了。你们俩赶紧过去看看吧!” 我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伯母的身影,便担心地问:“伯父,到底出什么事了?” 伯父着急地不知怎么描述事情的经过,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男人、又说他是枉死的,又说伯母现在很危险。 我和白千赤听得一头雾水,只好直接往坟地跑去。 赵梦学和高莹的坟地在村子边上最靠近山脚的那块地,那一片说的好听是一片坟地,其实也就是乱葬岗来的。有好多坟都已经没人来打理过了,坟包上面都已经长满了野草。不远处还是一片庄稼地,稀稀疏疏地种着一些稻谷之类的农作物,但边上却放着三个稻草人,昏暗的夜里看着就像是三个人站立在不远处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坟地上一眼望去空无一人,只有微弱的月光洒落在坟地上,不远处偶尔还能看到几缕幽蓝色的鬼火。虽然看着有点阴森,但我知道那是因为磷的原因,真正的鬼火可比这个好看多了,是幽蓝而又透明的。 我再次环顾四周,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到。这夜里的坟地还真是怪阴森的,明明只是秋季,竟然有阵阵冷风不停地往我脖子里钻。虽然我没有看到有鬼,但这里毕竟还是坟地,阴气还是很重,我只不过在这里站了一小会儿,就觉得脑袋晕晕的,浑身难受。 我转过身问:“伯父,你说闹鬼,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不是......”伯父指着我的身后哆哆嗦嗦地说:“你后面......” 我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吹过,连忙回头望去。伯母正直挺挺地站在我三米开外的地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我从来都没有在她眼里看过这样的眼神,她在我的印象中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贵妇形象,如今我却被她盯着心里直发毛。 “伯母,你怎么了......”我害怕地开口问。 第647章 该死的不是我 她并没有搭理我,而是转向了赵梦哲和高莹的坟墓。她转身的时候特别的怪异,并不是像正常人那样先转身子或者先转脚,而是整个身子直立着,像一块木头一样,猛地一转身。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看到这一幕的诡异,就像是看到一个人在使用一副并不属于他的躯体一样,用着很不顺畅的感觉。 我们三个就这么死死地盯着伯母,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伯母忽然迈开了她的腿,她迈开腿的姿势很像一个塑胶玩偶,还是那种没有关节的廉价玩偶,硬梆梆地走动着。 我们三个看着她走近面前的坟堆,忽然一抬腿便跨上了赵梦哲和高莹的坟上,像是骑马一样坐着。 然后她就定定地坐着,时不时看向我们,偶尔又咧起嘴“咯咯”地笑着。在月光的照射下,她惨白的脸和红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给我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我当时真的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伯母这么一个有涵养的人,平时走路连步子都不会迈大,怎么会当着我们的面高抬起她的腿,而且还坐到自己女儿和女婿的坟墓上。 “千赤,伯母这是?”我望向白千赤,希望能从他嘴里得出些许答案来。 白千赤什么都没有解释,而是示意我们先别说话,安静地先观察伯母到底在干什么。 伯父虽然心里着急,但是白千赤都这么指示了,他也只能站在一边看着。 伯母坐上坟墓之后一直什么动作都没有,除了偶尔的“咯咯”笑,到后来她就连笑都不笑了,就这么呆呆地望着远处。我都快以为她失去意识了,正要上前的时候,她忽然紧紧地抱住了面前的墓碑嘴里喃喃自语地开始说:“该死的不是我,该死的不是我!” 她的整张脸都在抽搐,连带着好像她的眼珠子也一颤一颤的,好像随时都会蹦出来一样。双手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墓碑,隔着四五米远我都能看到她白皙的手上凸出的青紫色的血管,宛若一条条细蛇盘踞在她手背上。她抓着墓碑的手指甲有的已经翻开,殷红色的血斑斑点点地染在了墓碑上。 正所谓十指连心,我光是看着伯母的指甲翻起来,都觉得锥心的痛,更不要说伯母自己到底有多痛。但是她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魔征似地紧抓着自己的墓碑,身子不断地摇晃、前后摇摆,看起来就像是在骑马却又像是小孩子在撒泼。 坟地上空荡荡的就只有我们几个,开阔的坟地一直回荡着伯母的声音。 伯父这下是真的慌了,顾不得白千赤让我们先安静看着这回事,连忙就要走上前。 “伯父,你等等。”白千赤说。 “等什么等!我现在已经失去了女儿,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发妻在自己面前发疯吗?”伯父眼里浸满了泪水,情绪激动地说:“我已经没有了女儿了,可不能再失去妻子了。” “伯父,你先别着急,伯母现在是被‘鬼上身’了。让我上去和他聊两句。”白千赤说。 “小白,你伯母的安危就靠你了。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伯父央求道。 白千赤没多做回应,给我使了个眼色便走上前去。 我扶着伯父的手安抚道:“放心伯父,有千赤在一切都不会有事的。” “眉眉,你是说真的吗?真的会没事?”伯父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捏得我的几根手指都快要变形了。 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莹莹不在,他的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伯母了,要是伯母也出了什么事,那他的生命中就真的找不到活下去的希望了。 我忍着痛安慰伯父道:“你放心吧,千赤一定能够想到办法的。我们现在先不要慌,越慌越乱,这样只会给千赤添麻烦而已。” “对对对,现在不能慌。”伯父喃喃道。这话似乎是在和我说的,似乎又像是他在叮嘱自己。 白千赤走近伯母身前,眼神凌厉地盯着她,“何方小鬼,见到本王还不速速退去。若是再继续逗留于此,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伯母怔怔地看着白千赤,愣了一下,随即从坟包上爬了下来,慌乱地扑到白千赤面前。 白千赤厌恶地看了一眼扑到他身上的伯母,语气冰冷地说:“你这小鬼,本王说的话你是听不明白是吗?” 伯母还是一言不发,紧紧地抱着白千赤的大腿。 此刻我的心都揪起来了,白千赤最讨厌别人对他动手动脚,他现在隐忍不发也就是看着伯母的份上,若是附身在伯母身上的鬼在这么得寸进尺,我真的怕他会突然爆发。 白千赤的眉头已经紧皱成了一个大疙瘩,脸部肌肉一抽一抽的,我看的出来他是在刻意压抑自己心中的愤怒。 “千赤,你......”我朝他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他回头瞟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微微地朝我点了点头,而后便转过身去对着伯母叽里呱啦地说了好长一串我听不懂的话。不过我对其中的几个字节还是有点记忆的,我曾经在阴间就听到过他好几次和府上的仆人就是用这种话交流的,当时处于魂魄状态的我似乎与生俱来就听得懂这话,只是如今重生了就再也听不明白他们到底再说些什么了。依我估计这应该是“鬼话”,只有鬼才能听得懂。 白千赤对着伯母叽里呱啦说了这么一通后,伯母忽然就放开了他的大腿,开口说话了。 “千岁爷,求你帮帮我吧!我是枉死的,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求你帮帮我吧!” 我和伯父都呆住了,从伯母身上发出的声音竟然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着还挺有磁性的,怪好听的。 过了约半秒的时间,我的大脑忽然一个激灵,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说:“是赵梦学!” “什么?”伯父讶异地看着我,“眉眉,你刚刚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现在俯身在伯母身上的一定就是赵梦学,他被自己的亲弟弟害死,现在是想回来索命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竟然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看武打片,弱者被欺负后变强大再回去报仇血恨的那种快意。 伯父还在一旁问着我赵梦学的事情,我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只好让他先听着白千赤和赵梦学两个的对话。 “本王凭什么要帮你?”白千赤冷漠地说。 赵梦学怔了一下,他大概是没想到白千赤竟然会这么说,沉思了一会儿后,他才又开口道:“我死的实在是太冤枉了,阿哲那个死仔头,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对我。二十多年的兄弟情,竟然比不过那个女人在他耳边说的句话。他们这对狗男女,我一定要让他们偿命!” 白千赤仍旧是一脸的无动于衷,“你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该不会以为本王闲到会理你这种小事情吧?你知道天下枉死的人都多少吗?你又知道有多少冤魂还在人间游荡期待着有一天能够报仇雪恨。世间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本王对这个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伯母眼里刚燃起的光芒瞬间就熄灭了,呆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 白千赤不耐烦地开口道:“本王没兴趣听你这些故事,赶紧从这副身躯上离开,否则我就把你的魂魄打散。” “不要啊,求你不要把我的魂魄打散,我求求你。”赵梦学央求道。 白千赤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本王还是劝你离开这副躯体,早日到阴间去吧。这辈子的事情,就在你死去的那一刻让它随风而去罢了,又何苦执着于此。所谓轮回就是为了让你能够忘却此生的不美好,开启下一世的新生活。” 赵梦学再次爬近白千赤身前,跪着苦求道:“千岁爷,求求您帮帮我吧!我知道此生的事情在我死得那一刻便已经算是与我无关了,但是我不甘心啊!我和阿哲两个人从小没了父母,就是靠着爷爷将我们两个养大的。我也就比他大了几岁,但就因为我是哥哥,我一直都是让着他,到我读大学那一年,为了能够让他继续读书,我直接就出门打工了。我不是想说他亏欠了我什么,毕竟我是他大哥,长兄如父,做这些事情是天经地义的。但是我为了他放弃了原本属于我人生的那么多事情,不求他能有所回报,可是他怎么能够做出趁我出门打工,和嫂子混在一起这种事情!”他缓了一口气,语气变得低沉了许多,“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们两个,只是我想着他毕竟是一个读过书的人,基本的伦常还是有的,而且我家那口每次我回家都对我特别好,所以我就......我就没想这么多,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嫂弟情,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背着我做出了那种有辱家门的事情!” “你说完了没有?我说过了,你这些闲事本王真的没兴趣。你既然已经死了,这一世的事情无论有多少怨念都应该放下。至于你弟弟,即便你现在不找他索命,他依旧会付出应有的代价。”白千赤冷漠地开口。 第648章 调查来龙去脉 我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冲到白千赤面前大声地说:“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你难道一点也不为他的遭遇感到悲悯吗?他被自己最亲的两个人背叛,自己的妻子和弟弟联手害死了他。你听完了他说的话,竟然无动于衷到说出懒得管这种闲事的话。白千赤,我对你很失望,真的。” 白千赤板着一张脸看着我,说:“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应该我管,这是阎王那家伙该做的事情,他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力,人间越来越多这种到了期限还不往地府去的游魂,总有有一天人间会大乱的。”他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伯母,冰冷的脸变得柔和了一些,“我还是很同情你被自己的妻子和弟弟背叛的,只是你要清楚,人间有人间的律法,阴间也有阴间的律法,并不是你心中不甘就可以随随便便找人血债血偿的。”他顿了一下,一脸的无所谓说:“当然,你也可以不畏律法去找他们两个索命,不过接下来你要付什么样的代价,我想你自己也要有一个心里准备。” “白千赤,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说话!你为什么要这么冷血。”我生气地说。 “这不是冷血,我说的都是事实。他现在就应该回阴间去,在人间再这么逗留下去是会出事的。”白千赤说。 我现在情绪暴躁的很,根本不想去思考白千赤说的这番话正确与否,在我心里他不帮赵梦学就是错的。我从小就认为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虽然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是根本帮不完的,但是只要是尽我们所能,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更加美好。赵梦哲对他哥哥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如果就这么放过他,让他逍遥地度过一生,那对赵梦学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白千赤,我就问你一句,你帮还是不帮!”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他拒绝,就算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我也会帮赵梦学讨回公道的。 白千赤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他转过身看着被附身的伯母道:“本王就多管闲事这么一回,但是丑话先说在前头,本王只是说要帮你,但是你弟弟的命数如何已经有上天定下,这本王是不能插手的。” 赵梦学连连磕头道:“谢谢千岁爷,谢谢千岁爷!我刚刚那只是一时气话,命由天注定这件事小人又怎么会不懂呢?我只是心中不解,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都是为了这个家,他们两个到底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还有我对我的老婆难道不够好吗?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到底为什么!” “这些事你都不明白,本王又怎么会知道?”白千赤不耐烦地说。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他又换了一个温和一些的语气继续说道:“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你现在想不明白,或许很多事情早已有了定数。不管怎么样,总之这件事本王会帮你调查清楚的,你先从这副身躯上下来。” 赵梦学连连向白千赤磕了几个头,道了几声谢。没一会儿,伯母就两眼一闭向后倒去。 “伯母,伯母!”我连忙冲上前扶住伯母。 伯父也跟在我后面冲了上来,抓着她的手呼唤道:“老婆,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你要是出事了,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那我该怎么办?” 白千赤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给他让让。我微微地侧了下身子,他便伸手探向伯母的额头,过了两秒开口道:“你们放心,她没有事。现在昏迷不醒只是因为年纪大了,受不了别的魂魄入体,先让她缓一缓就没事了。” “真的吗?”伯父问的小心翼翼。 “放心吧,伯父,白千赤不会骗你的。”我安慰道。 果真,没一会儿,伯母的手便动了,眼皮一眨一眨的。 “伯母,伯母?”我连忙叫道。 伯母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又睁开眼来,迷迷糊糊地开口问道:“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就晕倒了呢?”她抬起自己的手放到面前晃了一下,皱着眉头问:“我的手怎么成这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扶着伯母坐起来,又原原本本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她。 伯母呆愣了好久,才又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赵梦学是有妻子的?” 我愧疚地点了点头,说:“对不起,伯父伯母,这次都是我没有调查清楚,贸贸然就带你们过来了。你们让我做的事情没有办好,真是对不起。要不是我轻信了赵梦哲,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莹莹也就不会嫁给一个有妇之夫了。” 伯母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手,安慰道:“傻孩子,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人家有心骗我们,一个村子的人联起手来不说,你又怎么能够知道呢?”她顿了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难怪莹莹会托梦给我们说那种话,估计是她早就知道赵梦学有过妻子。也罢也罢,如今她已经这样了,只要她高兴,我们做父母的由着她去算了。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伯母问这个问题真是问到我的心坎里去了,我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答应了赵梦学要调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可是又该从何查起呢?那两个人既然敢在赵梦学生前的屋子里做那种事情,而且平日里赵梦哲也表现得从容不破,那就证明他们俩有绝对的信心不会有人知道他们两个的秘密。我们总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胡乱调查吧? 想不出头绪的我们还是决定先回村长家休息再从长计议。反正伯母也受了惊吓,再留在坟地也不太好,我们四个也就一起回去了。 夜里,我和白千赤躺在阁楼的榻榻米上,彼此沉默了好久我才开口道:“千赤,今天在坟地上我说的那些话......对不起。” 白千赤没说话,过了很久才开口:“赵梦学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想趟这趟浑水。他弟弟平时面上不露痕迹,差点连我都骗过了。若不是那天我们在屋后偷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我怕是到现在还觉得他是一个好弟弟。这样工于心计的人,比鬼还要可怕,我们能不招惹这样的麻烦,自然还是避而远之的好。只不过如今我们既然答应了赵梦学,自然就是要好好地调查一番。” “那你打算怎么调查?”我问。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好调查,就算白千赤神通广大,他又不能知晓过去预知未来。我想这件事除非是包拯在世又或者说是福尔摩斯重生才能得出结论吧? 我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答应赵梦学帮他调查这件事了。果然人不能太过于激动,一激动就容易分泌激素,做事就很容易激动。怪不得白千赤一直拒绝他,估计也是觉得这件事调查起来不容易。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这个世界上的事情都是有因果的。如果赵梦学说的都是实话,他对自己的老婆和弟弟这么好,那这件事的因就一定不是在这一世。” “不是在这一世?什么意思。”我疑惑地问。 “正所谓一报还一报,有些时候,如果你欠了一个人什么,这辈子还不清下辈子就是要接着还的。如果两个人两清了,便不会再有下辈子的相遇,若是几辈子都不清不楚,那就是所谓的孽缘。” 我听得他说这话脑袋混乱的很。他的意思是,赵梦哲之所以会这样对自己的哥哥是因为上辈子他哥欠了他的?说实话,我不能够理解这样的事情。到底是欠了他什么,才要在这辈子又抢了他的女人又杀死他。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这是? 不行,我心里还是不能这首白千赤这样的说法。人死了就喝下了孟婆汤,上一辈子的事情就已经跟着忘川河一起流走了,怎么还会记仇记到下辈子。这件事一定还有别的原因,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对了,还有赵梦学那个水性杨花的老婆,说不定她才是造成这些事发生的罪魁祸首!看来我是要去找一找这个女人了。 次日一早,天才亮了一小会儿。我们四个和村长家人一起吃早点,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村长儿子叼着一个馒头去开门,却久久不见动静。 “大宝,咋了是谁来?怎么不让他们进屋子来坐坐!”村长冲着外面大喊道。 “是梦哲哥和嫂......”大宝的声音顿了一下,“和他表妹!” 虽然大宝改口改的很快,但我听得清清楚楚,他一定是想说嫂子。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平时叫惯了的称呼一时半会儿若不是刻意的就很容易说露嘴。 一定是那个女人来了,我那天没太看得清楚那个女人的长相,还以为她会避忌一点不会主动出现在我们几个面前,没想到她现在竟然主动送上门来。这样好呀,省得我费心去找她。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就让我来会会这个女人,到底长着一副什么样的嘴脸,竟然会如此的蛇蝎心肠。 第649章 逐客令 “既然梦哲和他表妹来了,他们怎么不进来呢?”我装作脸上有些不太高兴,“怎么昨天吃酒的时候表妹不来?” 村长脸上有些尴尬,喝了口稀粥说:“我也不知道,等下他们进来你问问。” 我听着脚步声慢慢靠近,便抬头望向门口。一个穿着紧身连衣裙的女人和赵梦哲一起走了进来。那女人浑身上下都传递出了一种廉价感,酒红色的头发,脸上还化了妆,但不算是精致的,身上的裙子应该是夜市摊子买回来的,脚下穿的鞋子上面还有着假冒香奈儿的标致。她一进门,屋内就充斥着一股劣质香水的味道,难闻的很。 这个女人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额头偏高,鼻子高挺,嘴巴尖,用看相的话来说就是一张刻薄相。 虽然我此刻的心理活动这么丰富,但是我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梦哲哥,你身边这位就是你的表妹吧?怎么昨天吃酒的时候我没有看见她?我们来这里两天了,她也没出现过。” 那女人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赵梦哲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笑着解释道:“她之前去外面打工了,昨儿夜里才又赶回来的。这不是听说你们几个要走了吗?好歹也是亲家,特地过来送送行。” 原来是来下逐客令的,这两个人真是着急。是想我们这些不相干的外乡人赶紧走,不要打扰他们俩的好事吗? 我朝他们两个笑了笑,说:“梦哲哥,真是难为你们两个这么有心了,只是我们几个想过了,这几天先不走,在这里多住几天。”而后转过头望向村长,问:“村长,我们这个决定是有点突然,你不会介意吧?” 村长脸抽了一下,笑着说:“不介意,怎么会介意呢?你们来这里,我作为村长的当然要照顾你们。” 那女人眼神里已经透露出不满的神情,使劲地偷偷捏了一下赵梦哲。 赵梦哲身子颤了下,脸上一丝痛苦的神色都没有,反而装的很关心我们的样子问:“你们四位是不是有什么不放心的事情,嫂子已经和哥哥合葬在一起了,以后初一十五逢年过节什么的我都会去拜祭他们的,你们就放心吧?” 我在心里默默地“呸”了一声。还初一十五逢年过节都会去拜祭,赵梦哲这个人要不就是真的冷酷无情,要不就是无知,我看他哥巴不得想要把他生吞活剥了才是。他要是真的对自己的哥哥这么好,就不会杀兄夺嫂了。 当然,这些丰富的内心活动我是不会表露在脸上的。 坐在一旁的伯父接着赵梦哲的话开口道:“放心,我们怎么会不放心呢?只是我们俩个家人离得远,我们又已经定居澳大利亚,这次要是离开了,下次再来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所以就想在这里多住几天。” 这次,我终于在一向镇定自若的赵梦哲眼里看到了一抹慌张的神色。 “你们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要走赶紧走!”那女人着急地脱口而出。她怔了一下,立即意识到自己说出话,连忙改口道:“亲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请你见谅啊!我的意思是既然冥婚都结了,事情也都做好了。你们几位千里迢迢来这里,家里一定还有很多事等着你们回去处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不必太过担心了。” 我心中暗笑,赵学哲这么一个有心计的人,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难道真的是胸脯上有二两肉更能吸引人?我瞟向白千赤,他连看都懒得看那个女人一样。不愧是我安眉的男人,品味就是不一样。如果他也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女人,我估计会当场自爆。 “那什么......”我望着那女人,假装还是记不清楚她的身份的模样努力思考,“你是赵梦学的表妹是吧?” 女人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点头道:“是呢,我是他们表妹,你叫我春丽就行。” 我笑笑,“春丽姐是吧?你虽然是梦学哥的表妹,但你始终不是赵家的人,你是表亲,又是个女孩,你应该没什么资格说让我们放心的话吧?再说了,你常年在外打工,更没办法说这样的话了。” 春丽脸色越来越难看,紧攥着拳头瞪着我,腮帮子就像是塞了足足一斤的花生一样鼓胀鼓胀的。涨红着脸憋了近一分钟,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话!我至少还是梦学他的老......他的表亲,你又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罢了!别人是穷亲戚,你是穷朋友,和狗皮膏药一样。” “你说什么呢?”伯父不怒自威,我好久没看到过他这样的表情,就像是森林中窥探着猎物的豹子一样,冷静却又凶狠。“我看在你是梦学的表妹的份上原谅你这么一次,若是你在这么口无遮拦,我可能就要找赵老爷评理了。安眉不是你口中的什么穷朋友,她是我们两个看着长大的,算是半个女儿。如今莹莹的事情忙前忙后,我绝不允许你这么一个小丫头随便说这种话!” “我......”春丽还想说什么却被赵梦哲拦下了。 “安眉,我替春丽向你道歉,今天她这番话是她太过了,希望你能够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说着,赵梦哲又转向伯父鞠了个躬,“真是抱歉,是我们家做的不够好,不能体会到你们二老丧女之痛,现在还要面对分别之苦。你们如果不嫌弃那就继续在这里住下吧!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我,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让我出城给你们带。” 我看到赵梦哲这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嘴脸我就想吐,但碍于现在事情还尚未明朗,我不得不在面对他的时候保持微笑。既然他都已经代替春丽道歉了,即便我心里一点原谅她的意愿都没有,但还是要装作我已经原谅她的模样来,和她握手言和。 早饭后,伯母因为昨夜的事情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便早早回房间休息了。伯父放心不下,也跟着回去照看着。而我和白千赤两个人则是悄悄摸摸地跟着赵梦哲和春丽两人一起来到了那夜我跟踪来到的草丛中。 “赵梦哲,你刚刚为什么不帮我?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叫安眉的了?”春丽没好气地说。 “你在说什么笑呢?她已经有老公了好不好!”赵梦哲有些不耐烦地说。看来他终于受不了春丽这个没大脑的女人了,只是他脑内的荷`尔`蒙还在压迫着他,不让他把心中的不满爆发出来。 春丽双手环抱,阴阳怪气地说:“有老公有怎么样?我一开始不也是和你哥哥好吗?喜欢腥味的猫,怎么可能会放过面前的大鱼。” “什么大鱼小鱼的,你别想这么多好不好?”赵梦哲脸上不耐烦的情绪越发地浓烈。 “什么叫做我想这么多,你刚刚分明就是偏帮安眉那个浪蹄子!”春丽一把扯住赵梦哲的衣服撒泼般说道:“你是不是觉得那个浪蹄子比我年轻漂亮所以你刚才才偏帮她?好呀,你这个负心汉,吃干抹净现在想拍拍屁股走人?我告诉你赵梦哲,我杨春丽可不是那种好欺负的女人,你要是真敢和那个浪蹄子混在一起,我就把你害死你哥的事情抖搂出去!” 我和白千赤躲在一旁的草丛中把这些话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只觉得杨春丽这个女人特别好笑。她和自己男人的弟弟搞上了,联手害死了自己男人,现在还叫嚷着想要把这些事抖搂出去。我真的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难不成她和赵梦哲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意识到赵梦哲是什么样的人吗?如果她要是真的有心想要把这件事抖搂出来,我敢打包票,下一个死的一定就是她! 赵梦哲连忙掩住了春丽的嘴,警惕地观望四周,确定四周没有人后才放开手,对着她说:“你是不是嫉妒得疯了?安眉是那死女人的闺蜜,我怎么敢和她搞上!” 春丽半信半疑地看着赵梦哲,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就算你不和安眉那个浪蹄子搞上,心里也不会是百分百的喜欢我,否则你为什么半夜还要拖着那么一个玩意儿到这里来。” 赵梦哲脸色有些难看,“那晚你在这里?” 春丽迟疑了一秒,说:“我只是无意中看到,没有跟踪你,我只是......” 赵梦哲眼里闪过一丝寒意,一把抱住春丽,温柔地说:“丽丽,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清楚吗?你知道男人嘛!总是会有那么点......我家还有爷爷在,也不好那什么,那几天你身体又不方便,所以我......” 春丽背靠着赵梦哲,不知道他此刻是一副多么阴骘的嘴脸,反而甜腻腻地说:“假人有什么好玩的,你就不能忍几天。有我在,你喜欢怎么样,我都会配合你的。” 我听着春丽这话真是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但又不免为她惋惜,原本好端端的一个家庭,却被自己一时错想而毁了。赵梦哲的性格太过阴狠,绝非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她估计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只是赵梦学又做错了什么呢?摊上了这么一个弟弟和老婆。如此想来,这件事最委屈的是我啊!我明明只是一个局外人,杨春丽他凭什么左一句“浪蹄子”又一句“浪蹄子”的?我和赵梦哲左右说了不过一百句话,更别说和他有什么不应该有的事情。再说了,我也是有眼光的好不好,她喜欢在垃圾堆找男人就算了,凭什么认为全世界都和她一样喜欢垃圾。 第650章 戏弄 白千赤忽然嗤笑了一声。 我望向他,却发现此刻他正朝着我笑。 “你笑什么?”我不解地问。 他被我这么一问,眉眼笑得更盛了。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瞪着他悄声说道:“你干嘛?是不是背着我用阴术读我的心了!我告诉你,你不准这样。要是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了,那还了得!” 他抬起手来轻揉我的头,坏笑着说:“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才是最好的,这样才能在你开口之前满足你。” “那你说,我现在最想要什么?” 他笑了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先不要说话,然后又用眼神让我看向春丽。 此刻的赵梦哲正和春丽你侬我侬地在亲亲我我,一点也不顾及这青天白日随时都会有人路过。 忽然,一群鸟儿不知从哪里飞来,正好飞过他们两人的头顶。只听见“吱吱”几声,紧接着我便看到春丽疯的一样对着自己的手尖叫着。等我定睛一看,她额头上被沾上了一坨白里带青的鸟屎。 我差点就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但又不得不忍住,只能压抑着自己身体内的笑意,扭曲地对白千赤说:“你怎么那么坏!你真是够了。” 白千赤耸了耸肩,说:“这怎么能是我坏呢?明明我是在践行你心中的想法。” 我承认我心里是有想要捉弄春丽的心,谁让她一直在辱骂我!但是我没想过让鸟在她头上拉屎啊!我更加没想到白千赤竟然会用这么幼稚的方法捉弄人。我一直以为只要惹到他,那个人差不多就是必死无疑了,没想到,他还有这么顽皮的一面。 我们蹲在那里又看了一会儿,春丽被鸟拉屎在头上后便叫叫嚷嚷地先回家去了,而赵梦哲则是观望了许久四周,才又离开。我们两个蹲在那里,过了十多分钟才又站起来。赵梦哲这个人警惕心太高,而且心又狠,心思缜密的很,我看光是这样悄咪`咪地调查他,估计还真的调查不出什么结果。 我忽然想起了白千赤那天和我说的因果论,便开口问道:“你不是说有些事情是因为前世今生的债吗?你查出什么了吗?” 白千赤白了我一眼,说:“你以为这是查字典啊,他们三个有多少次轮回我们都不知道,还有查他们之间的纠葛,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再等等吧。” 这边查不出,那边太麻烦,答应赵梦学的事情似乎就陷入了胶着状态。没办法,我们只能先回村长家看看伯母的情况再另行打算。 我们才进村长家的门,村长就惊讶地看着我们俩问:“你们怎么回来了?” 我当时有点蒙圈,我们两个怎么就不能回来了?吃早饭的时候不是说的好好的,我们要在这里继续住几天吗?现在是赶客走吗? “村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 村长看起来也是一头雾水,忙着和我们解释道:“刚刚梦哲过来把高家夫妇俩都带走了,还拿走了你们的行李,说是现在家里另外一个房子腾出来了,为了你们两家能够亲近点,所以......” 我听到村长说这话,整个人都要炸毛了!赵家的空房间腾出来了,那不就是赵梦学的尸体存放过的那间屋子吗?不就是他还活着的时候和春丽那个女人的婚房吗?赵梦哲他葫芦里到底埋得是什么药?怎么能一点都不忌讳地就敢让我们几个搬进去住,难道是真的不怕我们查出点什么吗? 我们两个匆匆道谢了村长这两天的照顾后,又连忙赶到赵家去。 才进赵家的门,便看见伯父伯母正和赵老爷在喝茶聊天。赵梦哲一看到我们俩便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又故意做出很抱歉的嘴脸对我们说:“你们两个来啦?刚刚我去村长家找你们来着,可是你们出去了,一时间我又找不到你们。你看,既然我们两家已经成为了亲家,理应住在一起,再去打扰村长家我们家也显得很没面子。现在我哥以前的房间已经腾了出来,里里外外我都打扫过了一次,还消毒去了味,保证干干净净。你们就住下吧?”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梦哲,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突然间让我们住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想要就近好下手,杀人灭口吗? 不不不,赵梦哲不会做这种事的。如果真的想要杀人灭口,我们住在村长家反而更方便一些。如果我们回来住,却出事了,那他就脱不了干系了,在村长家就不一样,可以把这件事推得干干净净。 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赵梦哲看我们两个犹豫不决始终不做出回答,便又开口道:“你们两个不会是害怕吧?”他笑了下,说:“虽然那是我哥哥生前的房间,但我哥他生性宽厚,为人正直,所以他一定不会伤害你们的。” 呵,我说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刚刚我还看不清楚他那一肚子坏水里藏着什么名堂,现在算是明白了,他是想吓跑我们。 可惜了,他千算万算,偏偏算不到站在我身边的白千赤就是一只鬼,一只极其腹黑,比他心狠千万倍的鬼。所以我又怎么会害怕他那个毫无伤害能力的哥哥呢?简直是笑话。 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梦哲哥真是说笑了,我怎么会担心梦学哥会变成鬼害我呢?我听说梦学哥是车祸去世的吧?冤有头债有主,他当然是去找那个害死他的人,又怎么会来找我呢?”我顿了下,望向赵梦哲笑道:“你说是不是呢,梦哲哥?” 赵梦哲迟疑了一秒,脸色有些惨白地笑了笑。 “对对对,你说的是,我哥应该去找害死他的人。”他深呼了一口气,又缓了一秒,说:“不过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说人心都难料,何况是鬼。作为弟弟的,我真的不敢保证哥哥死后不会变成厉鬼。” 我正在心里暗自鄙夷着赵梦哲说的这话,就算赵梦学最后变成厉鬼,第一个死得绝对就是他! 这时,正在一旁喝茶的伯母猛地一起身,手脚僵硬地冲向我们,没等我们几个反应过来便恶狠狠地掐住了赵梦哲的脖子。 站在一边的我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使劲地拉伯母的手,不停地喊道:“伯母,你快松手,要出人命了!” 伯母仿佛根本听不见我说什么似地,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梦哲,嘴里不停地喃喃道:“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赵梦哲当下就懵住了,整张脸涨红着,脸上的表情因为惊恐而扭曲着,牙齿不停地打颤。 “你你你......你到底在说什么?”赵梦哲断断续续地说,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瞪大着那双眼睛,眼珠子就像是灯泡一样凸起,难以置信地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当下便反应过来,连忙让白千赤使阴术让赵老头先晕过去。他也不马虎,我才刚使眼色,他便反应过来一道符咒射向赵老头,当下赵老头便昏了过去。 “你你你......”赵梦哲惊恐地看着我们几个,磕磕巴巴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们刚刚是不是对我爷爷做了什么?” 我光明正大地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让白千赤先把他救了再说。 白千赤竖起双指,嘴里呢喃了一串咒语,再冲着伯母的后背一指。只见伯母身子一震,她瞬间浑身无力松开了掐住赵梦哲的手,向后倒去。伯父一个眼疾手快抱住了她,向我们道了一声谢便抱着伯母先进了房间。 赵梦哲一脸惊魂未定地瘫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我们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对我爷爷做了什么事情。你们是不是想来害我们一家的?” 我紧攥着拳头,不断地给自己施加心理暗示,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世界如此美丽,不值得为了一个垃圾生气! 我真特么觉得赵梦哲有被害妄想症又或者别的什么心理疾病,他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却还想着是不是有人想要害他?他不去迫害别人就好了,还想着别人害他!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高莹的家人!”我居高临下地盯着赵梦哲的双眼,说:“‘家人’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你懂吗?家人是有血缘关系可以相互依靠彼此信赖的人,家人是永远都不会伤害你背叛你的人。不过我想你是不会懂这个词的意思的。” 赵梦哲顿了下,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冷笑,“我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你就真的不知道?赵梦学是怎么死的你心里心知肚明吧?春丽到底是不是你表妹,也不用我说穿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最清楚!” 赵梦哲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青一块紫一块地。他猛地一起身,盯着我们两个看,恶狠狠地说:“你们两个赶紧走!不,不是你们两个,你们四个都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是妖怪、是恶魔,不知道对我爷爷做了什么事情,现在又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们几个赶紧走,钥匙再不走,我就告诉村长你们是妖怪,让全村人把你们抓起来防火烧死你们。” 第651章 活不过今晚 要是杀人不用偿命我现在真想一板砖抡死他。他自己心如恶魔,却要诬赖我们是恶魔!要不是怕赵老爷年事已高,知道事情的真相分分钟都有可能背过气去,我们才不会多此一举。 “走?”白千赤挑眉笑道,“我们若是真的走了,那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后悔?”赵梦哲有些疑惑,“我为什么要后悔,你们几个最好赶紧滚,否则后悔的是你们。” 白千赤嘴角的弧度越发地上扬,戏谑地说:“我们走倒不是难事,只不过若是我们现在就离开,我敢保证你绝对活不过今晚。” 赵梦哲已经迟疑了,紧攥着的拳头有些颤抖,嘴角也开始微微地抽搐起来,脸上却依旧强装镇定着说:“你们走了和我有什么关系?说什么活不过今晚的笑话,难道你们是算命大师?还能预知未来?那你们能不能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是逍遥快活死的?还是在温柔乡里死的。” 他已经慌了,如果不是他慌了是绝对不会在我们面前表现出和他平时看来这么反常的一面的。 “你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对不对?”白千赤脸上闪过一丝玩味,我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你是被五马分尸死的。” “哈哈哈......”白千赤说完,赵梦哲便笑了起来,刚刚的不安感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他走上前两步,对上白千赤的双眼说:“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死法来,原来是五马分尸!你这个外乡人怕是不知道,我们这个村子里连一匹马都没有,更不要说五马了。你说,要怎么才能把我五马分尸呢?” 白千赤脸上没有丝毫恼怒的神情,眼里露出了一种复杂的情感,像是上帝看见了正坐在乞讨的低能儿,眼里满是悲悯。 “我说的五马,自然不是你认为的五马,而是你哥哥小时候养过的那五头。” 赵梦哲的脸色当下就变得煞白异常,双腿不停地抖动着,眼神里除了恐惧我再也找不出别的色彩。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哥以前养过五匹小马......”他彻底慌了,冲到白千赤面前,紧紧地扯着白千赤的衣袖,语无伦次的说:“我知道了,你是来害我的,一定是我哥!他没死是不是,那具尸体也是假的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们的计谋对不对?” 我扫了一眼院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井口边捧起一盆水直直地泼向赵梦哲。 只听见“哗啦”的一声水声,赵梦哲立即变成了一只落汤鸡,呆愣愣地看着我们俩。 “赵梦哲,你别发疯了。你之前犯下的大错,总有一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说。 赵梦哲面若死色,瘫跪在我俩面前,惊恐地扯着白千赤的衣角,“那我该怎么办?”他的语气终于弱了下来,嘴里喃喃地说着:“我还不想死,我还那么年轻,还有大把青春年华,我不能就这么死的。”他瞟了一眼还躺在木椅上的赵老爷,更用力地抓住白千赤的衣角,“你快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我不能死的,爷爷就剩下我这么一个孙子了。我要是出事了,他这么一大把年纪该怎么办?你们就算不可怜我,也要可怜可怜我爷爷吧!” 正所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赵梦哲如今这凄惨的景象都是他自找的。如果他当初没有对自己的嫂嫂起歹心,然后迫害自己的哥哥,又怎么会落得今天这这个下场呢? “赵梦哲,你现在知道害怕了?那你当时对自己哥哥动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怎么没想到你哥哥正值青春年华,未来有无数种可能呢?”我问。 赵梦哲眼里最后一抹火光都被我熄灭了,脑袋重重地往下垂,过了半分钟的时间,他又猛然抬起头来,说:“不是这样的,不是你们以为的这样的。这件事情和我无关,从头到尾都只是春丽那个女人做的。是她最先来引诱我,然后哄骗我对大哥下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这样的。大哥不在了之后我也每天都活在懊悔和自责中。从小到大,大哥对我那么好,我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在我耳边随意说的那两句话,竟然就......”说着,他眼角竟然渗出了两行热泪。 我看着他满脸悲痛的样子,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若不是那日我在屋外听得清清楚楚,如今怕是要被他这高超的演技给折服了。他若是不用这样的技能做坏事,而是好好发展,指不定比百花奖影帝演技还要好。 最让我觉得恶心的不是他这副善变的嘴脸,而是他把什么事情都推得一干二净,全部都诬赖到春丽的身上。 我看不下去他这么不要脸的行为,直接怒骂道:“赵梦哲,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觉得你衣冠楚楚应该是个好人,现在看来还是我太以貌取人了。说你人面兽心都是抬举你的。世上万物生灵,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是你呢?竟然联合自己的嫂子杀害自己的亲哥哥,你做这样的事情不怕天打雷劈吗?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赵梦哲!如果你今天非要把我们赶走,那你绝对不会活过今晚,无论你相信或者不相信。反正你死亦或是活着都和我无关,我也懒得和你拉皮条了,随便吧?” 赵梦哲低头思考了半分钟,咬着牙说:“那你们便继续住下,”他又顿了一下,站起来道:“刚刚那些话不会是你们故意说来诓我的吧?我告诉你们,别乱动歪脑筋。要想在这住下,就本本分分地住着,不要多管闲事,否则......” 我懒得和他继续废话,丢下了一句“爱信不信。”便拉着白千赤回房去了。 伯母还在昏迷着,我们三个坐在床边的木板搭成的长凳上。 赵梦哲刚刚说的那番话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这样狠毒的人,对自己的亲大哥都能狠下毒手,更不要说是我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乡人了。他如今已经知晓我们清楚他杀兄夺嫂的事情,保不住他会想办法杀我们灭口。 虽然说是有白千赤万事不用担心,可是他也不是有三头六臂,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太好了。如此一想,我们便决定还是先一起呆在屋子里等伯母醒来,一切才从长计议。 虽然我是有些担心赵梦哲会对我们几个下手,但转念想着,刚刚白千赤说的那些话也让他吓得够呛,而且他也不知道我们身上还有没有他的其他把柄,像他做事这么稳重的人一定不会就这么轻举妄动。更何况如今他的狐狸尾巴已经露了出来,现在应该苦恼着怎么把尾巴藏回去才是,应该不会做出更多容易暴露自己的行为。毕竟,他私吞赵梦学保险金的事情是经不起调查的,一旦被赵老爷知道了,他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而且他一定也很害怕自己害死大哥的事情被查出来,更加不会继续以身犯险。这么想着,我忽然又觉得自己安全多了。 伯母身子虚,这里药店也没有,三叔公也回山上了,一时半会儿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总是在屋子里呆着也不是办法,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出去走走。 白千赤放心不下,便跟着我一起出门了。赵老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赵梦哲却不知去向。我心里疑惑,便开始在村子里四处寻找他的踪影。 我们两个沿着村路一直找,一直都没有看到赵梦哲的踪影。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眼前出现了一副画面,周围都是野坟堆,一个男人掐着另外一个男人的脖子。被掐着脖子的男人就快要喘不过气了,脖子以上乌黑铁青的。 不好!要出事。 我连忙拉着白千赤往坟地上跑。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刚在我眼前一闪而过的那个画面估计就是赵梦哲和赵梦学两个。要是赵梦学真的要了他弟的命,那就完了!原本,按照他的命数,过了黄泉路喝了孟婆汤就可以到六道去轮回了。他若是真的跑去报仇雪恨等着他的就只有地狱了。 要是赵梦哲被别的什么鬼抓住,他死了也就罢了,我还懒得管他这个恶人的闲事。可是赵梦学如今是高莹的丈夫,我和她情同姐妹,按理说还能叫他一声妹夫。自己亲人要往火坑里跳,我怎么能不拉一把? 坟地上空无一人,秋风萧瑟,偶尔有几只乌鸦在头顶聒噪地叫着。 “你拉我来这里干什么吗?”白千赤疑惑地问。 我着急地扫了一眼四周,百分百确定这里没有人才开口对白千赤说:“我也不知道刚刚到底怎么了。就是脑袋忽然一恍惚,然后就看到一个画面,一个男人掐着另外一个男人的脖子。可是我当时没有看清他们的脸,只是潜意识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那两个人就是赵家兄弟。” 第652章 开天眼 白千赤皱着眉头,竖起两根手指探了探我的额头,说:“温度正常啊,没发烧。” 我冲他白了一眼,说:“那不是幻觉!幻觉会有这么逼真吗?我的感觉就像是亲眼目睹的一样,你知道吗?” “亲眼目睹?”白千赤更疑惑了,“你说说看怎么个逼真法?” 我在脑海里回忆了下刚刚的那种感觉,就真的很微妙,就像是中枪了一样,脑海里溢出一股暖流,紧接着就是眼前的景物开始崩坏,最后分子重组成新的画面。其实我不太确定到底是眼前的景物重组成新的画面,我被分子化涌入了另外的一个时空里,因为在我眼里的赵家兄弟,似乎和我记忆中他们现在的样子并不一样。 “就除了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我能感受到那个掐人的男人心里的气愤,还能感受到被掐的那个人无法呼吸的痛苦。这两种感觉在我身体中不断地拉扯,就像是要把我撕裂一样。” 白千赤摸着下巴沉思了会儿,说:“你可能撞大运了!” “什么撞大运,说清楚点,不要模棱两可!” “你可能开天眼了。”白千赤说。 “开天眼?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有知晓过去未来的能力?”我问。 白千赤笑着说:“你倒是想得美,修炼了多少年的仙家都未必有这个能力,你都什么都没练,就想预知未来,知晓过去。” “那你还说什么撞大运?”我刚被燃起的激`情瞬间又落了下去。我刚刚还想着要是我真的有了了不起的预知未来的能力,那我就要赶紧买它四五张福利彩票,中上个几千万,从此我就是白富美,走上人生颠峰。 “开天眼不过是人间的俗称罢了,其实这种能力其实叫做梦溯。你刚刚看到的就是梦境。梦溯和一般的做梦不一样,它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的,时间长短不一的梦。做梦的人会非常的清醒,很有可能是正在做一些什么事情,突然就开始梦溯了。”白千赤解释道。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意思是我刚刚做了一场梦?这还真是神奇,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地见过赵梦学,为什么会梦到他呢?而且还会梦到他和赵梦哲在一起。 “那就当这是梦溯,那我为什么会梦到他们两个?”我问。 “什么叫做就当这是梦溯,这本来就是梦溯。而且,有一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梦溯这种能力是只有死而复生的人亦或是将死之人才会有的能力。” “将死之人?意思是我要死了!”我有点被吓到了,脑海陷入一片空白,过了两秒忽然想起,不对啊!我特么应该是属于死而复生的那一类才对。那我之前刚复活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这种能力?我又抓着白千赤的手问:“这个能力我之前没有啊!为什么突然就出现了。” “你不会死的,放心。有我在,生死簿上的命格,算不上什么。至于你梦溯的能力......为什么会突然间出现了呢?这还真是一件怪事。不管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梦溯里看到的内容。梦溯只能看到以往发生过的事情,多半都是前世,今生的事情是不会出现的,而且拥有梦溯能力的人没有办法看到自己的前世。你既然说你看到他们两个,那就证明他们两个前世是有瓜葛的,你除了他们两个,还有没有看到别的人?杨春丽你看到了吗?” 我努力回想刚刚梦溯时的画面,的确就只有他们两个在,根本就没有杨春丽。 等等!我看到了,画面里真的有杨春丽,但并不是她,而是她的墓。 我开始更加努力地回忆梦溯的画面,那墓碑上写着的是“爱妻杨春丽之墓,死于民国三年。” 立碑人是...... 是赵梦哲! 我真是彻底惊讶了,他们三个前世也叫这个名字啊!这剧情也太富有戏剧色彩了。而且上辈子杨春丽的丈夫竟然是赵梦哲而不是赵梦学! 这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我捋了半天才明白,他们前世今生都是三角恋的关系,指不定赵家兄弟俩上辈子也还是兄弟。 把这些全部都告诉白千赤后,我脑子里忽然又蹦出了一个新的念头,他们几个不会是纠缠了好几辈子吧?便开口问道:“你之前不是让鬼差他们三个去查这件事吗?到底查的怎么样?” 白千赤有些无奈地说:“你知道人间一天要死多少个人吗?你知道那些短命的人百年内能轮回多少次吗?这些全部都是要记录在案的。一时间要把它们全部翻出来,这是很困难的工作,你知不知道!” 我真是要急死了,人间都已经全面步入现代化了,用科技改善生活质量,提高工作效率,怎么阴间还是那么守旧?非要用手写,用卷宗。算了算了,反正我也不是阴间的鬼,工作效率慢就慢一些吧! 既然刚刚看到的都只是梦溯的画面,那现在也不用太过担心赵梦学现在会对他弟弟做出什么事情来。天也不早了,这村里又没电,还是在日落之前赶紧回去的好。 才进赵家院子的门,赵老爷就忙忙地冲了上来,着急地说:“妹儿,你们俩有没有见到我的小孙子?”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蔓延开来。 “爷爷,你先别着急。梦哲哥还没有回家来吗?他是不是出城去了?”我问。 赵老爷连忙摇头,说:“不会的,我那孙子做事从来都不会这么马虎,要是他真的出城去一定会告诉我,而且家里也一定会留下饭菜再走。现在他招呼不打一个,晚饭也没有弄,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不会的,梦哲哥怎么会出事呢?爷爷你别瞎想这么多。”我安慰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觉得赵梦哲很有可能凶多吉少。他这样对自己的哥哥,枉死的赵梦学要是一个想不明白,真的变成了厉鬼,到时候就算是白千赤也救不了他。 只不过我是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的,要是赵梦学真的成了厉鬼,那他和高莹的婚事也就不作数了。如此一来,我们几个忙活了这么久,还淌了一趟浑水,最后毛都没得到一根,岂不是亏大发了。 “不是的,梦哲他一定是出事了。之前三叔公上山前说我们家有大劫难,结果没多久大孙就走了。那日三叔公回去的时候又告诉我听,这次我们家还会遇到一个劫难。你说我这个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就算出什么事,也算不上是劫难,多半就是我的小孙子要出事了!” 赵老爷一把年纪急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我就算再怎么讨厌赵梦哲这个人,看到老人家这样还是觉得心疼,只好承应下帮他去找找。 无奈,我和白千赤便打着一个又破又旧的灯笼满村子的找人。谁知道我们两个问遍了整个村子的人都没人见过赵梦哲,我急得就快要问村子里那两条大黄狗了。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个地方。 杨春丽她家! 赵梦哲能去哪里?他要是不回家,顶多就会去找他的小情`人。现在我们几个住在了赵梦学的屋子里,他要想和杨春丽幽会只能去她家。 我早就偷偷摸摸地调查过杨春丽,她爹死的早,她家有兄弟姐妹五个,但就只有她一个是她爸他妈生的,其余四个都是他妈和后爹生的。用个不好听的词来说,她就算是一个拖油瓶吧!不过她命好,后爹是个老实人,从来也没对她不好或者怎么样,当她是亲生女儿一样养着。只是她不喜欢那后爹,没到十六岁就出门打工了,才满十八岁就嫁到了赵家。 按照这个村子里的习俗,出嫁的女儿离了婚或者是死了丈夫都是不能回娘家的。赵梦学现在又已经配了冥婚,她这个活着的媳妇当然也就不作数了。所以她早早就在村头找了个农院子住下,昨天我还悄摸摸地跑去看了一眼,小日子过得还算是滋润。 我拉着白千赤往村头赶,还没到杨春丽家,天空便聚起了猩红色的云朵。 “千赤,你看这天。” 白千赤抬头望了一眼天上厚重的血云,皱着眉头说:“不好,我们得赶快。” 这时,天空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白色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 我望着天空惊奇道:“这才几月,怎么就下起了大雪?” 白千赤抓住从天而降的一片雪花,说:“这不是雪。”他将手中的“雪花”递给我,说:“你看,这是冥纸。应该是赵梦学和高莹他们回来了。” 什么? 我心里着实惊讶了一把。他们夫妻俩回来了,不回赵家,到杨春丽家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要索命? 不行,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我的心终于开始慌乱了。要说刚刚我担心赵梦学会做出傻事,那我现在就是害怕他们夫妻俩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如果索命这件事只是赵梦学自己一个做也就算了,虽然我们是白费了一番心思,但其实也没有损失什么,但要是高莹这个傻丫头跟着去帮赵梦哲,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第653章 冤魂索命 我连忙冲到杨春丽的家,一进院子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怨气笼罩了整个小院。 “莹莹,赵梦学!我知道你们两个一定在这,赶紧出来,不要躲着。”我冲着院子大喊。 一阵阴风吹过,我面前便缓缓显出两个人影,正是高莹和赵梦学。 赵梦学比照片里长得还要俊朗一些,五官也更加的有棱有角,乍一看还有点像是混血儿,难怪高莹都不介意他是一个有老婆的人。 他们两个身上都穿着红色的袍子,高莹头上还戴着异常华美的凤冠。我认得出来,这都是那天我亲手烧给他们俩的。 “你们两个为什么来这里?”我知道我这话问的有点明知故问的意味,但是我还是想亲口听他们两个辩解一下。又或许只是我误会他们,其实他们只是想回来和故人道别罢了。 赵梦学看着我,脸上闪过一抹阴骘,说:“我这一辈子活得太窝囊了,去阴间前,我也想为自己活一次!” “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吗?就像是一个恶魔!赵梦哲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杀兄夺嫂,难不成你也要变成和他一样的怪物吗?而且你现在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用如今的力量去害人命,你要下地狱的。”我望向高莹,眼里的泪水已经开始不停地转着圈圈准备着随时溢出,“莹莹,你听我一句劝,带着他走好不好?你们俩就应该好好地牵手去阴间,人间的种种你们就不要再插手了好不好?无论你们心里有多少不甘,都已经生前的事情了,往后你们还有来世,还有无数种不同的可能,何必为了他这么一个恶人断送自己的未来?” “眉眉,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理解梦学。”高莹脸带失望地说。 “莹莹,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有点不知所措,没想到高莹会这么说。 “眉眉,我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所以你能够懂我心里的感觉。”高莹说。 我心里隐隐地升起不好的预感,伸手去抓高莹,“你......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莹莹,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当然明白你的心。” “不,你不明白。”高莹摇头道,她走上前,抓住我的手,双眼通红地对着我说:“你以为的为我好,其实都只是给我创造一个虚假的幻境而已。” “莹莹,你......”我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为什么她会突然说出这种话,难不成她想起了杰克?想起了自己是怎么死的?不,这不可能。这说不通!要是她真的想起来了怎么会如此淡定,按理说她应该会像赵梦学一样嚷着去报仇雪恨才对! “对,你心里想的没错,我全都想起来了。”高莹说。 什么?此刻我如五雷轰顶般震撼。 高莹已经想起来了,但是她还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和赵梦学完婚!这实在是太不符合我对高莹的了解了!就算她凡事考虑的都比我仔细的多,但是杀死她的人是杰克,她最爱的杰克啊!我不信她能够如此镇定。 “莹莹,你真的全都想起来了?”我依旧是不敢相信,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相信。如果高莹真的想起来了,她为什么不来找我或者伯父伯母,她自己一个人承受这些得多痛苦?我不敢往下想。 “眉眉,我全都想起来了。想起我去找杰克,但是我没有找到,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海边了。当时我看到自己残缺的身体,受了刺激,本能地遗忘了这件事。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我不是你和爸妈说的那样去世的,我是被人害死的。”高莹像是在说故事一样平静,但我听着的时候却心如刀割。 “莹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抓住高莹的衣袖,眼泪不停地往下落,却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才是最合适的。最开始我们只是希望她能够没有遗憾的离开,所以才没有告诉她事情的真相,而是用谎言创造了一个美好的幻象给她。谎话一旦开始,就要用更多的谎话去圆,可是无论谎话多么的漂亮,它始终都是谎话,就像是被重重糖衣纸包裹成着的空气,无论再怎么伪装成一颗糖,它至始至终都什么都不是。 “眉眉,你不用说对不起,这件事是我错了才对。我竟然傻到以为你和爸妈会和我感同身受。我知道你们说谎是为了我好,但是这样的好意只会对我伤害更大。” 她说的字字句句都像是利刀一样刺入我的心头。我又何尝不知道美好的谎言被撕开时,看到血淋淋真相那一刻的惨烈,可是我们都抱着一种侥幸心理。想着,若是她一直想不起来,喝下孟婆汤这一辈子的事情也就这么忘记了,这样对于她何尝不是一种无憾? “莹莹,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我对于莹莹的话再也没有更多的语言去辩解,除了道歉,我无话可说。只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们夫妻俩对赵梦哲还有杨春丽下手的。要是他们真的索了那两个人的命,那才是真正的完了。“莹莹,你就算生我气也好,你一定要听我说,你和赵梦学绝对不能夺人性命,否则你们俩是要下地狱的!” 高莹的脸色瞬间变了,一双眼睛红得仿佛能够渗出血来,一双细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面容扭曲地问我:“我们会下地狱?我们是无辜的人,我们是枉死的!凭什么我们要下地狱,凭什么他们可以在人间肆意潇洒的活着?” 我被高莹激动的样子吓到了,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安慰道:“莹莹,你先不要这么激动,你冷静一下。” 她瞪着如牛眼般的眼眸子对着我说:“你让我怎么冷静,我死了,我被人害死了!可是就算我想起了这一切,我还是想不起杀害我的那人的脸,我真的好想报仇,可是我要去找谁报仇呢?如今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真心实意和我好的人,我们境遇相同,心灵相通,我没办法报仇,难道你还要阻止我为他报仇吗?” “我当然要阻止你!”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冲着高莹大喊了一声,吓得她扯住我的手都震了一下。我连忙继续说:“我不仅要阻止你,还要阻止赵梦学。无论你理解我的做法,又或者是恨我与否,我今天都不会让你们两个去伤害赵梦哲和杨春丽的,除非你们两个踏在我的尸体上过。” 高莹怔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垮掉,眼泪如洪水一般从眼眶中倾泻而下。 “眉眉,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不是我的好姐妹吗?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我一把抱住高莹,她单薄的身子纤瘦得仿佛就只有骨架子,就算穿上了厚重的红袍,依旧阻隔不住她身子内散发出的冰冷气息。 她分明就真真切切地就在我的怀中,可是我们却是阴阳两隔,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我忍住心中所有的悲痛,紧抱着高莹的身子说:“莹莹,你相信我。我做的这么多事情都是为了你好,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会帮你报。至于赵梦哲和杨春丽他们两个......”我望向一旁的白千赤,问:“千赤,他们两个的事情?” 白千赤不情不愿地说:“这件事虽然和我没有关系,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强插一次手。” 我随即笑着对高莹说:“你放心了吧?千赤都说肯帮忙,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吗?” 高莹感激地点了点头,又转身对赵梦学说:“梦学,我们就相信眉眉和老白一次。他们俩是我生前最好的朋友,而且老白是阴间的千岁爷,他若是愿意帮我们,你的仇一定能报。” 赵梦学脸上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连肢体反应都没有。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高莹都惊住了,着急地叫着他的名字。 这时,白千赤脸上闪过一抹着急的神色,说了句:“糟了!”随即冲向屋内。 我顾不得高莹和赵梦学,连忙追上白千赤。 才到门边,便看见赵梦学站在赵梦哲和杨春丽面前。他们两个瑟缩在角落中,相互抱着,身子不停地哆嗦着,面如死色,浑身颤抖地望着面前的赵梦学,仿佛是看到了多么可怖的画面一样,惊恐地不成样子。 我心中先是一惊,赵梦学怎么会在屋内?仔细在脑内回想了一番,刚刚我和高莹在真情告白的时候他就一直没有出声,怕是刚刚他就已经溜进这屋子里了,外面那个不过是他用来诓骗我们的假人。 果不其然,待我回头望去,高莹抱着的那个赵梦学已经变回了稻草人的模样。 屋内的杨春丽最先看见了我们,连忙大喊道:“救命,有鬼!” 我瞟了一眼杨春丽,径直走到赵梦学身边。看到他,我才明白为什么那两个人会露出如此害怕的神情。此刻的他,浑身都被怨气所笼罩,双眼是愤恨的血色,脸上的神情也是一副要吃人的狰狞面孔。别说是那两个害死他做贼心虚的人,就算是我,第一眼看着都觉得慎得慌。 第654章 前世债 “赵梦学,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我伸手想要去抓他的胳膊,才碰到他的衣角,立即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弹开来。 “眉眉,你怎么样?痛不痛?”白千赤连忙上前关切道。 我摇了摇头,疑惑地看着赵梦学,惊异于他身上竟然有如此深厚的能量。忽然间,我眼前便又浮现出了一幅从未见过的画面。 眼前是一片热闹的街道,街上的行人穿着的衣服看着应该是清朝的服饰。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没过半分钟一群驾着马剃着半头的男子便冲了过来。行人纷纷开始躲避,一位女子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落入马下。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飞箭不知从何处而来,直直地射入了女子面前的那匹马身上。只听见那匹马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随后便是“嘭”的一声闷响,那匹马便倒在了地上。 那马上的人的功夫也不容小觑,在马匹中箭的那一刻便已腾空一跃,跳到了路旁。在他身后的那群人纷纷停下马来慰问落马的男子,却没有一个人关心那位受了惊的女子。 这时,街的另一头,一位背着弓箭的男子驾马而来,到了女子面前便迅速下马,扶起女子,关切地问道:“这位姑娘,你没有受惊吧?” “没事,谢谢这位公子相救。”女子小声地回答。 “喂,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射贝勒爷的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走上前,凶神恶煞地说。 背箭的男子背对着我,我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和神情,只听见他淡然地说了句:“我不是什么东西,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贝勒而已。一个贝勒,射了另一个贝勒的马,就算是活得不耐烦了?” 壮硕的男子一愣,随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背箭的男子,轻蔑一笑:“就你这么一副穷酸样,如果你要是贝勒爷,那我还是当今皇太子呢!” 背箭男子轻笑了一声,“那我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出门游历这么多年,京城竟多出了你这么一位如泰山般雄壮的太子爷。” 壮硕的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沾沾自喜,过了半分钟,才听出背箭男子对他的讽刺,连忙拔出身上的大刀就要动手。 这时,方才落马的男子开口制止了壮硕的男子。 “贝勒爷,他......”壮硕男子心有不甘,回头对那位落马的男子说。 贝勒爷并未答理壮硕男子的话,而是笑着说:“十三弟,你回来了怎么都不提前派人通知一声,好让三哥我去迎迎你。” 刚刚我没太看得真切,现在我才看清楚,这三贝勒就是赵梦学! 没等我再看清其他两个人是不是赵梦哲和杨春丽,画面却又转到了另外一处。 眼前是一座大宅院,整个院子都贴满了字,应该是什么大户人家在办喜事。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 “为什么你要嫁给三哥?你不是说要和我成亲的吗?” “十三贝勒,求求你不要再来找我了,要是被小姐看到我会被乱棍打死的。” 是赵梦哲和杨丽春! 等一下,让我捋清楚现在的状况。这一世赵梦学是三贝勒,赵梦哲是十三贝勒,杨春丽只是一个丫鬟,那她怎么会嫁给三贝勒呢? “我们一起逃走吧?我带着你去大漠,我和那里的可汗是朋友,他一定会帮我们的。”十三贝勒说。 “没用的,我们不要反抗了,十三贝勒。我的家人都是这府上的奴才,我天生也不过是一个奴才命。是小姐体恤我,让我过去做陪嫁丫鬟。三贝勒爷承了小姐的情,让我做一个最莫等的妾侍。我这么卑微的人,能够嫁入贝勒府已然不容易,我又怎么敢违抗?更加不敢挑三拣四。十三贝勒,你是王爷最爱的孩子,以后可能是要继承王爷的位置的,若是不娶一房有权势的妃子,你是斗不过三贝勒的。” 画面再次调转。 看着是夜半时分,三贝勒喝的醉醺醺地被人扶着。 “走,去侧福晋房上!” “贝勒爷,福晋和侧福晋一同嫁入,您可不能不去福晋屋中啊!”扶着他的奴才说。 “福晋?呵,这就是一场交易。我需要她家的权势,这样才能让十三那个臭小子滚出京城!” 这时,一道黑影从高墙上翻下。 “刺刺刺......客!”奴才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那黑衣人一剑捅死。没等三贝勒爷反应过来,那道黑影便又一剑刺入了三贝勒的府中。 顿时,鲜血渗满了原本就鲜红异常的喜袍...... 我的身子一震,脑袋又是一阵眩晕,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拉住白千赤的胳膊说:“我看到了,赵梦哲为了杨春丽杀死了赵梦学!” 说实在话,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我真的不相信人的缘分竟然能够纠缠上好几世。 白千赤没有回我,而是对着赵梦学猛地一出掌。只见从白千赤手中涌出去的阴气将赵梦学牢牢地笼罩住,好像一个巨大的气泡一般,赵梦学在里面动弹不得。 从屋外跑进来的高莹看到这一幕,二话不说便跪在了白千赤面前,央求道:“老白,你别伤了梦学,他不过是一个可怜人,求你看在我......不,求你看在眉眉的面子上放了他好不好?” 我看高莹急得厉害,便在一旁跟着也求起了白千赤,“千赤,赵梦学他也是一时钻了牛角尖,你可千万别伤了他!不然莹莹就要守寡了。” 白千赤理都不搭理我们一下,猛地收回手中的力量,当下赵梦学便当着我们的面晕了过去。 高莹见状,连忙抱住了赵梦学,哭喊着他的名字。 我生气地质问白千赤:“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对赵梦学出手?他都还什么都没有做,你这样又是何必呢?” “就是因为他都什么还没做,我才要把他身上的怨气剥离开,否则他犯下大错,我再去阻止岂不是为时已晚?” 我愣了一下,大脑高速运转了一圈,白千赤这话的意思是他没有伤害赵梦学? “梦学,你醒了?”高莹激动地说。 “我这是?”赵梦学迷糊地问。 “你刚刚被怨气控制了,不过白千赤已经把你身上的怨气去除了。”我解释道。 这时,我瞟到刚刚还瑟缩在屋子一角的赵梦哲和杨春丽正偷偷摸摸地想要往外爬。他们才刚要从后面窜出去,又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边跑边叫道:“有鬼!救命啊,有鬼!” 鬼?我顺着他们跑进来的方向看去,鬼差三个垂着舌头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参见千岁爷,参见千岁小娘娘。” “起来起来,别行礼了。”我扶起他们三个,他们三个既然来了就证明已经查清楚赵家兄弟和杨春丽三个的纠葛,于是连忙问道:“你们是不是查出什么来了?” 阴索命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即变出了一摞卷宗堆积在我面前。那摞卷宗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翻阅过了,阴索命将它们堆在地上的时候,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我连连打喷嚏。 “你们这是想谋害我啊,这摞东西都一股霉味了,还拿出来。”我掩着鼻子道。 “不是的,小娘娘,小的们不是故意的。”他们三个被我吓得够呛,连忙跪在我面前解释道。 我当然知道他们几个不是故意的,嘴上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当下就将他们扶了起来。只是他们带来的这些卷宗也未免太多了一点,堆起来都有我这么高了。也真是辛苦他们找了这么久,又千里迢迢地带过来。 “这些卷宗全都是关于他们三个的?”我问。 白无常晃了晃他的舌头说:“回禀小娘娘,这是小的们找到近五百年来的所有卷宗,五百年以前的卷宗小的们没有阎王的同意是无权翻阅的,还请小娘娘见谅。” 五百年!我的天,他们三个的纠葛有这么长吗?我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篇卷宗,上面写着最近的一世,赵梦哲是被赵梦学杀死的。那这么说,这件事是因为赵梦学的原因咯?我再往下翻,再民国年间,赵梦学被赵梦哲杀死了。再翻一卷,又倒了过来。我看的这几卷当中,他们兄弟俩都是为了争夺杨春丽又或者因为杨春丽而互相残杀。 我的脑袋有点乱,理不清楚他们三个之间的恩怨,便开口问:“他们这几辈子的恩怨是非你们都清楚了吗?” 黑无常点头道:“回禀小娘娘,这他们三个五百年前发生的事情已经不可考了,但是最开始的一世,是因为赵梦哲与杨春丽相爱,赵梦学横刀多爱而引发的恩怨。接下来的几世也都是因为三人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而引发的恩怨。” “本王不想听这些废话,这些事情本王不必查阅卷宗都知道。本王想知道的是,他们兄弟俩除了这么一个女人之外,是否还有别的恩怨?”白千赤不耐烦地问。 黑无常立马低头回答:“回禀千岁爷,小的们没有发现。” 第655章 斩断孽缘 白千赤径直走到赵梦学身边,居高临下地说:“刚刚鬼差他们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们三个是几世的冤孽,不是你弟弟心狠,亦不是你做错了什么,只是前世的孽缘纠缠不清而已。若是你愿意,本王便出手帮你斩断这孽缘,只是......” “只是什么?”高莹问。 白千赤笑了笑:“世间诸事多为命定,若是非要阻止,那原定的命数就会流到别的地方去。” “什么意思?”赵梦学疑惑地问。 白千赤嗤笑,“意思就是,你可能下辈子入不了人道,可能是畜生道,也可能是神道或者阿修罗道。只要赵梦哲还为人的一天,你就不可能为人。” “不行,梦学,你不能答应。”高莹拦着赵梦学说,“若是神道或者阿修罗道之类也就算了,可万一是畜生道呢?” 赵梦学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莹莹,你觉得我如今做人快乐吗?我的妻子背叛了我,我的弟弟和我的妻子联手杀了我。我之前真的想不通,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他们,现在才知道这都是前几世欠下的债,我躲不掉,也怨不得任何人。只是这样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了,实在是太痛苦了。若不是遇上了你,我又怎么会得此机会了断我们三个之间几世的冤孽。” “可是......”高莹眼里的泪水都已经溢出来,满脸都是伤心。 “别可是了,莹莹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好的。虽然我们是半路夫妻,但我们还是可以一起走过这人生的最后一条路,剩下的选择,你就让我自己做吧!”赵梦学握着高莹的手说。 我觉得作为朋友我是应该说些什么的,但如今的状况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是。在我看来,冥婚的意义不仅是为了黄泉路上有个伴,更是希望两个人能够在下一世成为一对,携手相伴一生。可是如果赵梦学真的选择斩断这个孽缘,那么代表着他连着自己和高莹下辈子的缘分也斩断了。 不可能的未来,能算是未来吗? 高莹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冲赵梦学露出一抹看似释然的苦笑,“梦学,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遂了你的心愿好了。” 我看着他们小夫妻俩才刚成亲,又即将要面对分别,揪心得不得了,便抓着白千赤的胳膊问:“难道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白千赤无奈地摇头,“世间安得两全法,如今所做决定的所有犹豫不决都是来源于无法两全,如果后果都是可以承受的,那又怎么会犹豫呢?” “眉眉,算了,不必再说了。既然梦学已经决定,作为妻子,我尊重他的决定。”高莹说。 “既然决定了那就不要再废话了,我开始了。”话落,白千赤便拿起赤龙剑对着赵梦学。 就在他准备要出剑的时候,高莹大叫了一声。 “等等!” “又怎么了?”白千赤举着赤龙剑不耐烦地说。 “你现在对他动手,我们还能一起去阴间吗?”高莹瑟瑟地问。 “当然可以,亡魂都是要回阴间的好不好!白千赤说。 “那你动手吧!”高莹立即让开。 当下我头上立即划出三道黑线,这是什么剧情,难道不是应该再哭哭啼啼难舍难分一番吗?怎么这么轻易地就让开了? 白千赤也被高莹这洒脱的举动吓了一跳,愣了半秒之后便举起赤龙剑,对着赵梦学一刀砍下。 只见赤龙剑的红光落到赵梦学的身上,一根忽明忽灭的黑色丝线便被生生切断。 “梦学?你觉得怎么样,疼不疼?”高莹着急地上前问道。 赵梦学仔细地查看了一番自己的身子,有些愕然,“这就结束了?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还想要什么感觉?要不我再用这赤龙剑补你几刀?”白千赤半恐吓半开玩笑道。 “不不不,不用了。”赵梦学连忙拒绝道。 这件事就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了。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到底如何,如今也无从知晓,既然几世的孽缘已经斩断,赵梦学也没了想要索命的心,便跟着我们一同回赵家院子。 半路,我悄悄问白千赤:“那两个人就这样了?赵梦学可是以后不能做人了,他们就什么事都没有?这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白千赤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太了解白千赤这个鬼了,他虽然总是对我露出那种人畜无害的表情来,但其实他冷若冰霜的样子才是最善良无公害的时候,若是他给你一种很容易相处的假象,那就要小心了。他现在这个表情就证明他心里一定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一定和赵梦哲和杨春丽他们两个人有关。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快点告诉我。”我不依不饶地拉着白千赤问道。 他脸上闪过一抹狡黠的坏笑,说:“别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好奇心虽然重,但是他既然让我不要心急,就证明不到时候他是万万不会告诉我的。没办法,那我也只能等着了。 我们四个回到赵家的时候,赵老爷已经睡着了,只剩下高莹父母还巴巴地在门口等我们回去。 伯母站在赵家院子门口,老远就伸长脖子望着我们,等我们走近了又看不真切,抬起灯笼往我们身前照。 高莹一看到灯笼里的烛光连忙往我身后躲,瑟缩地说:“火,我怕!” 我连忙上前吹灭了伯母手上的灯笼,拿出只剩下百分之二十电量的手机照在高莹和赵梦学的身上。 “莹莹?”伯母起初还有点不太相信,呆愣地看了几秒才扑上高莹身上,哭着说:“我的宝贝,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没有没有,就算女儿再怎么不孝,离开之前总是要先拜别父母才行。”高莹哽咽着说。 高莹这话一出口,伯母的泪水越发地汹涌,“我的宝贝,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年轻就要先我们两个老骨头而去。” “不是的,妈妈,你和爸爸已经将我保护的很好了,是女儿不孝,不听你说的话。” ...... 我是最看不得这样哭哭啼啼的离别场面的,站在他们身旁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就受不了,暗自离开,独自坐在院子边上的一个大石头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天上繁星点点,却看不到最明亮的月亮。我望着这天空,心里竟有些悲凉。这几天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村子里,连手机信号都收不到,也不知道陈警官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招打妈妈的尸首。之前我好不容易才给妈妈找到了一块风水极好的墓地,如今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上。还有高莹的案子也不知道进展如何,失踪了这么久的杰克找到了没有。 这些事情一天没解决,我的心就像是被好几块大石头压在身上一样无法喘气。 一个月的假期眼看就要结束,明天离开这里后,再休息两天就该继续上课去了。可是这些事情都还没有结束,我又怎么能够全心全意地投入学习去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如今的我就像是一艘没有了指南针的小船一样,在茫茫大海里不断地漂泊。 “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白千赤在我身边坐下。 “怎么是躲呢?人家一家团聚,我就算和他们再怎么亲密都只是外人,就不打扰他们说体己话了。” 白千赤看了我一眼,伸出手臂将我揽入他的怀中,“别难过了,你还有我。” “我没有难过。” “还骗人,你一定是在想咱妈尸首的事情。” 我抬头望了他一眼,惊讶了一秒,又无奈地苦笑道:“我想骗你,但是连我自己都骗不过。妈妈的尸首失踪,而我这个做女儿的却天远地远地跑到这里来。我妈估计会生我的气吧?指不定她还会说生我真是没有用,还不如生一块叉烧。” “傻瓜,你以为妈和你一样小气吗?”白千赤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脑壳,“再说了,高莹是你最好的朋友,妈她能够理解的。” “但愿如此吧!”我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就怕继续往下说我紧绷了这么久的神经会突然断开,忍不住地哭泣。 忽然,眼前出现一道红色的人影。 “眉眉。”高莹站在我面前叫道。 “你怎么过来了?不和伯父伯母再说说话?”我问。 “不了,我要走了。” 我看了眼她的身后,鬼差他们三个和赵梦学已经等在一旁,看来鬼门准备就要关上了。 “那你一路保重。”我心里此刻真的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一开口那些话又全都如鲠在喉一般无法说出口,只剩下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话。 “眉眉,这次我真的要走了,以后再也没办法照顾你了。”她笑了笑,又说:“不过现在有老白在,我也就放心了。但是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世界上有很多相似的面孔,但绝不可能有同一副灵魂。” “什么?”我迷惑地问。 高莹还没来得及回我,黑无常便在一边大喊道:“鬼门要关了,再不走就要等下一次了!” “我要走了,再见!还有,眉眉,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千万千万!” 我看着高莹和赵梦学跟在鬼差三个的身后身影一点点地消失,最后不见。心里还在纠结着高莹刚刚说的话。她很少会说这么模棱两可的话,而且她让我千万要记住,这到底是为什么?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第656章 监控摄像 想不明白的我决定先把这件事放下不要想了,明天还要早起赶车,再不睡明天估计就起不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送走了高莹的缘故,心里也算是放下了其中一块大石头。虽然是睡在霉味很重的房间里,但我依然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才睁开眼,我便听到屋外嘈杂的人声,便穿上衣服起身一探究竟。 这才出房门就看到一群村民围在赵家院子早就闲置已久的猪圈外。 “这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热闹?”我凑上人群问道。 村民们看到是我,赶忙给我让道说:“安小姐,你是城里人,你读的书多,你快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哦!” 什么怎么回事?我心里正犯着嘀咕呢,往猪圈里一看,赵梦哲和杨春丽正四肢朝地地趴在地上,不停地发出猪叫的声音。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诡异的事情,这两个人好端端的在猪圈里学猪叫做什么?心里一时想不明白,便开始往人群外钻,抓着白千赤问:“这不会是你捣的鬼吧?赶紧把他们变回来。” 白千赤弯嘴一笑,说:“这有一半的责任可以推到我的身上,但这决定是赵梦学做的。” “你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明白他这话。什么叫做这个决定是赵梦学做的?难道他们两个背着我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交易,所以才把他们两个变成这个样子的? “你忘了我昨天斩断了他们三个的孽缘吗?”白千赤说。 “我当然没有忘记,可是这又和他们两个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有什么关系呢?”我问。 白千赤摇了摇头说:“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我昨天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们三个永生永世都不可能相见了。现在他们俩个自愿投入畜生道,那你懂了吧?” 我在脑子里顺了很久,把白千赤说的话捋了又捋,才勉强捋出一个线索来。 “你是说,赵梦学现在投胎做人了?”我问。 “对啊,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要想这么久。别管他们的事情了,我们先出村吧!不然就要等明天了。” “那赵老爷怎么办?”我问。 虽然赵梦哲和杨春丽他们两个在我看来是罪有应得,可是赵老爷年纪这么大,要没个人在身边照顾着,万一有个什么小病小痛自己可怎么应付得来? “赵老爷时日不多了,三叔公已经请人下来把他带上山去了。人各有命,你就不要管这么多了。” 我想着白千赤说的话也对,人各有命,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连自己的事情都解决不了,别人的事情都当作看见了一件晦气的事情让它就这么过去就算了。 村子上的人围在猪圈旁你一句我一句地一时也争不出个结果,日头越来越高,大家的兴致也慢慢地减弱,索性也都散去了。 我们四个收拾了下行李,塞了两百块给村长儿子,麻烦他将我们送到镇上去。拖拉机虽然慢是慢了些,但也比我们走路快多了。那夜我们走了几个小时的路,如今不到一小时就到了。回家的路上也算是顺利,什么奇怪的事情也没有遇到,很快便回到了市区。 快是快了,但两个地方的距离也不算是近的,我们和高莹父母拜别之后在回家已经是夜里九点了。 游游早已经睡下,听床头鬼说她这几天没少嚷着要找我和白千赤,但全都被她哄住了。还好我们今天回来了,再不回来,她怕是就哄不住了。 我看着睡梦中的游游,小脸蛋似乎瘦了些,心里不免有些心疼。给她盖上被子又转身回床上睡下了。 这一夜,我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梦到了很多东西。梦里出现了妈妈也出现了爸爸,他们两个不断的争吵,砸东西,最后拉着我和安姚的手问我们两个到底要跟谁。梦里的我一个劲的哭,哭得声音都哑了,等我哭到眼泪都干了之后,安姚忽然长大了。更奇异的是,梦里有两个安姚,她们长得一模一样,甚至是说话的声音,微表情和动作,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们两个一人拉住我的一只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 “妹妹,你跟我走吧?” “妹妹,你不要信她,她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妹妹,杀死她,我才是真的。” ...... 她们两个异口同声地开口,两个人死死地拉着我的胳膊。我只觉得我两边胳膊的骨头关节处都要被她们扯开了。 “好痛.....”我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我妹妹说好痛,你赶紧放开!”她们俩再次一口同声地说。 “是我妹妹!”她们又一次同时开口。 这一次,她们更加用力地开始拉扯我的胳膊。我觉得整个身子快要被她们两个撕烂了,只要她们再用力一些,我就要从中间裂成两半。 “我好痛,你们快放开我。”我忍不住身上的痛楚哀求道。 她们两个似乎根本看不到我脸上露出的痛苦表情,只是自顾自地扯着我的身子。忽然,我听到撕拉一声,随后便是两只胳膊传来强烈的痛楚。转头一看,我右边的胳膊已经被扯裂开来,不断地往外渗出鲜红的血液,再往另一边看去,也一样断开了,殷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往外渗...... 强烈的痛楚笼罩了我的身子,只感觉到心脏一抽,身子猛地一震,我便从梦里醒了过来。 下意识地摸了摸两边的胳膊,还好还好,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梦,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是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在梦里面我好像真真切切地能够感受到胳膊被扯断的时候,皮肤连着血肉被撕扯的刺痛感,随后就是骨头关节处硬生生的断裂的强大痛楚如海浪一般覆盖全身。 只不过是这么一回想,我都觉得疼痛异常。 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白千赤和游游,长叹了一口气。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不要一惊一乍的好。 索性将手机打开,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声。 速来警局。 短短四个字,没头没尾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看了眼发件人是陈警官,心里有些疑惑,怎么会这么巧?我才回来不到一天,他就给我短信。不过查案这种时间哪里预料得到,指不定就是昨晚才知道的线索。不管是为了什么,既然陈警官给我发了信息,那我就去警局一趟好了。反正我也打算趁着这两天去一趟警局,毕竟后天我就要继续上课了,已经落下了一个月的课程,要是我再不回去,可能我大学第一个学期就要成为整个专业第一个全部科目都挂科的神话了。 八点的警局,到处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再往里走,就是刑警大队的办公室,这里不仅充斥着咖啡的味道,还混夹着浓郁的香烟味以及刺鼻的汗臭味和脚臭味。所有的味道混在一起,不到三十平米的办公室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臭气工厂。我才刚进门,便又忍不住掩住鼻子退了出来。 这一举动,刚好被陈警官看到。 他掐灭了手中才吸了一半的烟头,抬起那挂着厚重黑眼圈的脸,双眼无神地看着我说:“你怎么才来?” 看着他满嘴的胡渣子,衣服也皱巴巴的,头发也油腻腻的,看着估计有四五天没回家洗澡了。估计这案件和我离开之前一样,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两天去了趟外地,手机收不到信号。怎么了?是案件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进展到算不上,但有一点很可疑的地方,我想问问你。”陈警官说。 我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说:“可疑的地方?哪里可疑?” 陈警官理了理身上的警服,身子坐正了些说:“这两天我又让夏晴好好地看了一遍案发时的监控摄像,发现有这么一秒钟的时间,有一个白色的人影窜过镜头。但因为这个摄像头并不是监控着停尸房的,当时我们没有注意,现在看来好像还真的有那么点不对劲的地方。” “真的?那监控录像在哪?能给我看看吗?”我激动地问。 要是这个监控录像真的录到了有用的信息,说不定就能够顺藤摸瓜地把妈妈的尸首找到了。这样妈妈就能顺利地入土为安,也不至于我每天都惦念着这件事,担心妈妈在阴间会责怪我。 陈警官打开电脑,播放了一段视频给我看。视频里的确是有一个白色的人影晃过,不过这个人影出现的时间实在是太快了。虽然陈警官说他出现了有一秒的时间,但其实准确来讲还不到一秒。 “这根本看不出什么,就是一道白影,要是不注意看,很有可能会以为是一只猫跑过。”我盯着屏幕说。 陈警官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的说法,又开始操作鼠标设置了一下播放器,重新给我播放了一次。这一次是慢镜头,虽然那个人影很模糊,但我大致还是看出了这应该是一个女子的身影。而且,很眼熟,好像就是我身边的人。 “陈警官,你能不能把这个人放大,我总觉得这个人影很眼熟。” 第657章 一模一样的脸 陈警官脸色开始变得凝重,但我此刻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屏幕上的这个人影上,根本没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 他流畅地用鼠标点了几下,视频中的人影随即放大。 虽然放大之后的画像很模糊,但我还是清楚滴看出了这张脸的廓形。这张脸......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不就是我的吗? 我当时就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望着屏幕不断地摇头,“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我,这绝对不可能。” 在我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么一段。这段录像拍摄的时间是妈妈尸体转移到殡仪馆的当天,而那天我根本就没有去过哪里,这些事情都是医院负责的。我是第二天一早去殡仪馆才知道妈妈的尸体不见的,在哪之前,我甚至连去殡仪馆的路都找不到。 “很惊讶是吗?我和夏晴看到这图像的时候比你更惊讶,所以才急忙忙地把你叫回来。”陈警官说。 话落,他便将冰凉的手铐拷在了我的手上。 “陈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偷自己母亲的尸体然后报假案吗?”我着急地解释。 “我知道当然不会有人偷自己母亲的尸体报假案,只是证据就摆在这里,我们没有办法。”陈警官说。 我这下真的是哑口无言了。虽然监控录像模糊得就像是十八禁的动作电影一样,但我还是能够辨认出是自己的脸。看到那画面的时候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去过殡仪馆?只是自己忘记了而已。 我被陈警官带到了审讯室里,因为之前我们也算是有些交情,所以他也没有特别为难我,只是把我的手拷在了拷问椅上。这间审讯室和我之前带过的那间不同,或许是因为之前我没有被列为犯罪嫌疑人的原因,所以问话的时候是被带到了一间很明亮宽敞的房间里,里面还有茶水,所谓的问话也就是“喝茶”而已。但现在这间审讯室就不一样,四周的墙壁都是泡沫软层,类似ktv的那种隔音层,而且还要比一般的隔音层厚得多,估计也是为了防止犯罪嫌疑人自杀。大城市就是不一样,想我第一次进这种地方,身上挂着的还是一条杀人的罪名,都没见过规格这么高的审讯室。 不过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虽然刚刚我被陈警官拷上手铐那一瞬间是有些惊慌,但现在细细想来,我又没有做亏心事,怕什么呢?也就淡然了。 “好了,你说说那晚上你到底干了什么?有不在场证明吗?”陈警官表情严肃地问,过了半秒,他可能觉得突然用这种态度对我可能不太好,又语气缓和了些补充道:“这个案件你也算是多多少少了解了一点,应该知道我们也不好做,上面压得紧,我们又迟迟不破案。要不是警队实在没人了,我们从上到下都得回家喝西北风。所以你就配合一下调查吧。” 我也没有责怪陈警官的意思,那个录像就是证据,他这样把我铐起来的确是无可厚非,只是我当晚是真的没有去过殡仪馆。 记忆里那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好,和白千赤也还没有和好处于冷战的状态,是勉强自己才小睡了那么一会儿。但是我的记忆还是很清楚的,绝对没有鬼上身的情况,所以更加不存在有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跑去殡仪馆的可能。只是那个录像要怎么解释呢?我想不通,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警官才好。 思考了五六分钟左右,我无奈地说:“我没有可以证明我的人,因为那晚只有我和我的孩子在宿舍里,但是孩子还小,没办法配合调查。至于我住的宿舍楼是全校最差的一栋,没有监控,更加没办法证明我的清白。但是,我绝对没有撒谎,我真的没有去过殡仪馆。” 忽然,我脑袋里闪过一道光,又说:“就算我没有不在场证明,你也不能单凭这个录像就把我扣在这里吧?这个录像只能证明有一个和我很像的人出现过在殡仪馆,但也不能证明她就是偷尸体的人。” 陈警官笑了,站起身用钥匙解开了我手上的手铐,又坐回我对面的位置上。 “你说的没错,警方的确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证据。单靠这个模糊不清又没有什么实际内容的录像别说定罪,连传唤单都批不下来。这也就是为什么我用私人号码让你来警局的原因。如果我真的找到可以定你罪的证据,你估计就是坐着警车进来的了。” 我真是要被他吓死了,心脏到现在还“砰砰”跳个不停。刚刚我还以为今天可能要在这里蹲上一晚上,等上个四十八小时才能走。敢情陈警官这是猪扮老虎唬我呢! 我揉了揉刚刚被手铐硌到的手,说:“既然陈警官没有证据,为什么又要给我来这么一出。” 陈警官看了眼头上的监控摄像头,站起来将镜头扭向另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已经干瘪的烟,将里面仅剩的一根叼在嘴上,熟练地点燃,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 浓郁的香烟味将原本就狭小的审讯室笼罩,我忍不住掩住了鼻子,开玩笑道:“陈警官可别忘了我坐着的凳子上还扣着锁。这房间我看也是防火的吧,估计烧不到外面,你在这吸烟要不小心着了,可别忘了我。” 陈警官勾嘴笑了下,“这是最后一根了,我这两天把存货都抽完了。”他又吸了一口,才又说:“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给你来这么一出吗?我是在和自己赌,赌一把你就是那个犯人。年纪轻轻,如果真的想出利用自己是受害者的身份逃避调查,那被我抓住的时候一定会露出马脚。” 我忽然觉得他说这话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对劲,“陈警官,你是不是还瞒着我什么?” 陈警官将最后一口香烟吸完,对着桌子上的一个位置按下了烟头,看得出来他经常在这里吸烟,桌子上的玻璃面都凹下去了一个圆点。 “其实这段时间一直都有尸体失踪的案件,只是上头一直让我们按下去,所以外面的人也不知道。我对你也算是有些戒心的,毕竟一个小女孩,很容易会说漏嘴。” “那你现在就不怕我说漏嘴?”我问。 “怕,但是更怕找不到罪犯。”陈警官不自觉地拿起桌子上的笔开始转,皱着眉头说:“我当刑警这么多年了,大大小小的案件也处理过不少。甚至有些不好说的案件,就是那些脏东西犯下的案,我都能找到蛛丝马迹。毕竟那些东西也是人变的,他们总不会无缘无故去伤害人,还都是有原因的。只是最近发生的这几起案子实在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除了高莹那个案件特殊一点外,其他失踪的尸体全都没有找回来。但因为都是相似的,我们也就并在一起调查了。” 我听得有点晕,陈警官的意思是,偷了我妈尸体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杀害高莹的凶手?按照之前我们的推测,杀害高莹的应该是杰克,那他偷走我妈的尸体有什么用呢?难不成是我的推测错了? “你最开始不是告诉我这个案件可能是杰克犯下的?”我问。 “安眉,我和你说实话,虽然我是这个案件的总负责,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这几个案件看似有共同之处,但又找不到联系点,将它们独`立出来调查似乎也有点说不通。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是不是一开始我的调查方向就错了,进入了凶手误导的盲区里,才会一直在死胡同里出不来。也是因为这样,我才大胆地假设你就是嫌犯。” 我看得出陈警官真的是病急乱投医所以才会做出刚刚那样的举动,只不过这设想也太大胆了点。但是,有一点我还是很疑惑,那个身影到底是谁? “你差不多该把我放了吧?我还想再看看那个录像。”我说。 陈警官笑道:“这位置可是我们队对最高规格的审讯室,不是重刑犯是进不来的,你就不想多做一会儿?” “不用了,赶紧让我走吧!”我连忙拒绝道。 重刑犯才能呆的地方,我这种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就不要在这里瞎搅和了,还是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而且从刚刚开始,墙角就一直有一个男人站在那边对着我诡异的笑,盯着我直发毛。我看那男人的模样,剔着一个板寸,身上还穿着囚衣,肚子上有一大块黑色的气。看来这个人是被活活打死的。我猜在这里过夜的案犯多半都会莫名其妙的肚子痛,毕竟有这么一个怨气这么大的鬼躲在这里呢。这种鬼最讨厌了,死的时候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也想让别人试试自己承受过的痛苦。 离开了审讯室,我才又悄悄地问陈警官:“你们审讯室是不是死过人?你们这里还兴严刑逼供呢?” 当下陈警官脸就黑了,拉着我的手走到一边低声说:“你胡说什么,我们这里都有监控,怎么可能会严刑逼供。” 我笑笑不说话。 第658章 新班导 陈警官心里也犯起嘀咕。要说审讯室里那些事,世界上哪个地方都一样,没什么不光彩的,只是外头的人不理解,总是觉得这件事不人道,还有逼着认罪的嫌疑。其实这种事在如今这个社会已经很少发生了,要是警方手上真没电点证据,怎么会贸然地抓人,这不是等着闹笑话吗?之所以会用特殊手段,也是因为有些罪犯嘴实在是太牢了,死活吐不出半个字。警察也算是职业的一种,也是要算业绩的。作为警察当然希望天下太平,每天闲着嗑瓜子,可是世道就是不太平,好不容易抓到一个人,最后还是一个小虾米,大鱼一条没捞着,论谁心里都会不舒服,当然也会有些过激的手段。 “你怎么会突然说这话?”陈警官问。 我抬起头,对着他的眼睛说:“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哈哈哈”陈警官仰头大笑,“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原来你想说是鬼告诉你的?说实在的,这种事情我也就半信半疑。我们队里也查过几个案子牵扯到那方面的东西,也请过一个大师来,他倒是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也不能说没有用,只是我还是觉得这种事情半真半假。” 信与不信我也不勉强他,反正他是搞侦查的,凡事讲证据,论科学,神鬼之说一直没有什么证据,所以我也不再和他扯下去了。只是随口一提,让他找人在审讯室做个法,把那个鬼送一送。现在那个鬼倒是一直安静地躲在角落里,万一他那天脑子一抽,想要祸害警队里的人,那就惨了。他怎么也是死在警队的,对警察怀恨在心一点也不意外,只是这一对人和我还算是有些交情,不能看到了也不提醒一句。 陈警官嘴上不说什么,但跟着我往外走的时候回头瞟了好几眼,眼神里满是心虚。怕不是那个鬼就是死在他手上吧? 不过这事与我无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千赤总是在我耳边叨叨不要多管闲事,最近我的热心肠都少了很多。 我们俩又研究了一会儿那录像,无论怎么放慢,都没看出那个长得很像我的女人到底有什么问题,除了她像我之外,我真的不觉得她哪里诡异。 临走前,我又让陈警官把那张照片给我打印下来,我才离开。 回到宿舍已经是中午了,白千赤抱着游游坐在床上喂着奶。我一看到就连忙夺过了他手上的奶瓶,皱着眉头说:“她已经这么大了,你不能再喂她喝奶了。” “不喝奶吃什么?难道让她随我喝人血吗?”白千赤问。 他这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 百鬼子之前说过,游游是半人半鬼,但现在还太小,实在看不出来是比较偏近人还是比较偏近鬼,起码要长到两岁左右才能下定论。但因为千年女尸闹得那一次事情,她现在碰不得人间的食物,顶多用牛奶混着胎盘粉给她喝。 只是正常的孩子像她这么大的都应该戒奶了,再这么让她喝奶下去不是办法。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和人血。”我说。这句话才出口,没多久我就后悔了。白千赤的脸色已经由正常的苍白,变成了乌黑铁青的样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游游可以融入这个世界。”越说,我越觉得自己解释得苍白无力,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地说:“我就是不想孩子像你这样瑟缩,觉得自己和我有什么不同。” 白千赤愣了一秒,将手中的奶瓶缓缓放下。 “我会找百鬼子问一下,我们的孩子该怎么戒奶的。你既然回来了,那你先照顾一下孩子,我出去有点事。”他放下孩子,没等我和他多说一句,就走了。 我长叹了一口气,抱起游游继续给她喂奶。戒奶这件事虽然是要提上日程,但也不能急于一时,还是要慢慢来才行。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 是一个陌生号码。最近总是有陌生的号码打过来,真是奇了怪了。 我接起开口就是一个“喂”。 “你好,请问是安眉同学吗?”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声。 我就是那种声控,原本心情还有些烦躁,现在忽然就被治愈了。语气极其好地说:“我是我是,请问你是谁?” “安同学,你好,我是你新的班导。你请了一个月的假,按理说星期一就应该正常上课了是吧?” “是的,老师。”我听着这老师说话,温柔得就像是一缕春风一样拂过我的心房。没想到我请假一个月不去上课,临上课之前班导还会亲自给我打电话慰问我,搞得我现在心里暖暖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才又开口道:“安同学,你星期一先不要去上课,先到办公室找我。” 我愣了一秒。 先不要上课?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我听到这句话心里总觉得毛毛的不太是滋味。 虽然心里有这么点想法,但这种事情也不好明说,只好先应承下来。不就是去一趟班导办公室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安眉活着这二十年就只能用一个“浪”字来形容,畏首畏尾地不敢做一件坏事,但审讯室倒是进了挺多次。也不知道该说自己命不好呢?还是说自己时运低。 我在家里陪着游游,等到快到吃完饭的时候白千赤还是没有回来。正当我打算随便泡个泡面应付下的时候,伯母的电话就来了,说是要带我去吃饭。 有人请客吃饭当然是好的,问清楚了他们是已经在酒店订好了包厢,还把车开到了宿舍楼下。这么贴心的举动真是让我难以拒绝,便笑嘻嘻地抱着游游一起去了。 游游怎么也是他们两个看着出生的,听说我要带着她一起去,高兴的不得了,一个劲地问我是不是该给游游点些菜,等去到哪里就可以马上吃,免得饿着孩子。老人家一番好意原本是不该拒绝的,可是游游这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样,我也还不是很清楚,只好实话实说了。还好伯父伯母能够理解,也没说什么。 不过这有钱人吃饭就是不一样,五星级饭店里的菜就那么一小撮,竟然就要百来块。我想着这都是钱啊,而且伯父伯母特地请我来,就是想和我吃饭,也就收起了那一分虚假的矜持,跟着他们动起了筷子。 我特地夹了一只看起来特别鲜嫩的大虾,才到嘴边,那腥臭味立即涌入我的鼻腔,胃里忽然一阵翻滚。我忍不住连忙放下筷子冲向一旁的洗手间“哗啦啦”地吐了出来。 “眉眉,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吐了呢?”伯母关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吐了。虽说我的身子算不上是特别的好,但也没有差到这种程度,闻一闻腥味就吐了,而且还是我喜欢吃的油焖虾子。难不成我这个吃惯了小虾,突然让我吃大虾反而承受不住? 不是吧?安眉,你的身子怎么这么不争气。前两天,天天吃馍馍的日子你都扛下来了,今天这个大虾可是都没入口啊! 我抽了两张摆在洗手台上的抽纸,擦了下嘴边的污渍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刚刚闻到虾子的那股味道,就忍不住想要吐。” 伯母望了下伯父,又上下打量了下我,有些尴尬地开口道:“眉眉,你别不好意思,我们就是把你当女儿。我现在问你件事,你好好回答伯母。你的月事多久没来了?” 月事? 我的大脑有点转不过弯来,好端端地怎么就闻到月事上了?不过说到月事嘛,我这个月的确是没来,而且都推迟两个星期了。不过这还是挺正常的,生了游游之后我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内分泌紊乱导致月事不调我也习惯了。只是平时都是错个七八天什么的,这次似乎时间有点久。 不对,等等。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月事迟迟不来,我闻到海鲜的味道还想吐...... 我不会是,有了吧? 我抓着伯母的手,慌张地说:“伯母,我我我......” 我现在脑子特别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身边有一堆事还没解决,游游也还这么小,要是真的有了,那该怎么办才好? “别急,你先别急,现在怎么回事不是还不懂吗?”伯母安慰道。 “可是......”我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要是真的怀上了那该怎么办?一个孩子都搞不定,再来一个? “可是什么!要是真的有了,那就是你的福气,要好好接受才是。”伯母走过来扶着我,关切地问:“你还吃得下饭吗?要不我们送你到医院去看看?” 我现在只要一想到海鲜,胃就难受,哪里吃得下饭。只是伯父伯母他们俩都还没吃呢!我当然也不好扫了他们的兴致,只好咬着牙说:“没事,我们接着吃吧!” 接下来这顿饭局吃得就有点难受了。原本伯父伯母听说我爱吃海鲜,给我点了不少,现在我一闻到海鲜味就想吐,但又要装的若无其事的样子吞下去。一顿饭下来,我不知道强忍了多少次想吐的欲望,终于将面前的几盘海鲜吃完了。 第659章 不速之客 吃过饭,伯母他们是想带我去医院瞧瞧,却被我严词拒绝了。我要是真怀了阴胎,医院的医生怎么查的出来?再说了,有了游游之前的经验,我可不敢带着阴胎乱跑,万一除了什么事岂不是得不偿失。 伯父伯母架不住我,又放心不下,便决定在宿舍里陪着我,直到白千赤回来。可没想到的是,白千赤没等到,却等到了一群不速之客。 原本我们三个在聊着天,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我还想说是不是白千赤回来了,一开门却是一个打扮得体的中年女人,而在她身后的正是那日态度特别不好的教导主任。 “请问你是......”我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站在宿舍门口的这两个人,这大晚上的,也不打声招呼就过来,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哦,你是安同学吧?我是你的新班导,之前我和你通过电话的,我姓徐。”站在最前面的女人微笑道,她脸上露出一个标准的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一看就是那种在人情社会上摸爬滚打过修炼成精的职场女人,把她的模样安在“为人师表”这四个字上,似乎有那么一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徐老师你好,请问你......你们这么晚了过来有什么事吗?”我问。 徐老师脸上依旧挂着标准的微笑,“我们今晚过来主要是想代表学校对你进行慰问,关心一下你现在的心理和生活状况。” 关心?我总觉得她们不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我妈出事过了这么久,早不来关心晚不来关心,偏偏要今天来,而且还是这个时候。 不过这俗话说的好“过门就是客。”且不管她们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的,我还是要毕恭毕敬地请她们进门坐坐。 “这是?”徐老师一进门就看着伯父伯母问。 我连忙介绍道:“这两个是看着我长大的伯父伯母。”又扭头向伯父伯母介绍:“这两位都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这位是徐老师,是我的班导,另外这一位是教导主任。” 他们四个互相打过招呼后,就面对坐在两边的床上,而我则站在一旁。此刻的我,有一种莫名的错觉,仿佛我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老师正在和我的家长见面控诉我在学校里犯下的种种罪行,而我就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地受训。 “咳。”教导主任轻咳了一声,看了一眼伯父伯母,又在脸上做出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关切地对我说:“安眉同学,这些日子你一定过得不容易吧?小小年纪就经受这么多苦难,作为老师的我,深表同情。你要是有什么困难的地方一定要和老师反应,你是我们学校的一员,要是能帮忙的,我们学校一定不会不帮的。” “谢谢老师关心,虽然这些日子难过,但我身边还有我的丈夫还有伯父伯母,所以就算难熬,也过来了。” “我和你徐老师都懂,你这个年纪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人。学校这次派我们来就是出于人道主义情怀想要给你一点抚恤金。”说着,教导主任便从她那个黑色的羊皮方包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递给我。 我连忙拒绝道:“不行的,这些钱我是不能收的。母亲去世这件事虽然对我打击很大,但生老病死皆有定数,我能够看开的。这些钱,你们拿回去帮助学校里其他更需要帮助的学生吧。” 教导主任脸上的表情迟疑了一下,犹豫了半秒又把那沓钱收回了袋子里。她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人会面对这么一大沓钞票严词拒绝,更加没想到竟然还是一个小女孩。按理说,二十来岁的年纪是最经受不住诱`惑的时候。只是接下来的话她该怎么说出口呢?她开始犯难了。 我当然是爱钱的,但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软。现在还不知道这两个女人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呢?且不说徐老师怎么样,就单说教导主任她之前对我的态度,我就觉得她这次来绝对是找茬的。如果真的收下她手上那沓钱,接下来无论她说什么,可能我都挺不直腰骨了。钱这种东西虽然我是没有,但是白千赤不缺。我没必要为了这点钱,做这么不值当的事情。 教导主任四周观望了下宿舍内部的环境,开始有点后悔刚刚自己为什么不坚持一下,住在这么小又这么破的宿舍里的孩子,家庭环境也就那样,哪里会有什么抵抗诱`惑的能力。只是现在自己再开口就不好了,钱都已经收回来了,难不成再掏出来?这样等下开口的时候不就显得她们俩是学校派来打发人的吗? 她又犹豫了一分多钟,才又开口,这一次她脸上不再是刚刚那副关切的表情,而是一脸为难地模样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说:“安眉,你爱这个学校吗?” 我爱这个学校吗?这个问题问得好突兀,让我一时摸不着头脑。不过她既然问了,肯定有她问这个问题的道理。我仔细思索了一下自己对这个学校的感情,来这里也不过两个月,还有一个月都没有在上课,感情实在是不算是深厚,更加也就提不上爱或不爱的。只能说我还是很喜欢这个学校的,不然我当初也不会报这个学校了。 “还行吧?我想每一个学生都不会讨厌自己的学校。”我说了一个很官方又模棱两可的回答。 教导主任抓住我的手更加用力了些,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心上渗出的汗水。 “安眉,教导主任今天和你徐老师一起来就是想和你提一个建议。就只是一个建议,你不要想太多。” “什么建议?”我问。 我心里不好的预感已经达到了最顶点。一般说出这种话的人,都会提出一个令人为难却又不好拒绝的请求。我自认为没有什么价值,会让教导主任亲自登门求我什么,但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实在是不算乐观。 教导主任放开了我的手,眼睛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伯父伯母,轻咳了一声,说:“安眉,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这个学校是百年老校,我们学校上上下下几千名师生都以学校而感到自豪。维护一个学校的声誉不容易,就像是维护一个大家族的声誉一样,困难重重。你想着一个学校,全体师生这么多人,我们校长也就一个,算上学校的中坚领导干部,也不过就二三十人,管理一个学校,辛苦得很。学校里人多,事情就多,事情一多,这就会出现不好的事情影响学校的声誉。你想,要是学校的声誉不好,还会有学生来这个学校吗?以后这个学校还能发展吗?” 我听着她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学校的管理和我这么一个普通学生有什么关系?便开口道:“主任,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想你大晚上的亲自来这里也不是和我这个普通学生探讨学校的管理问题的,对吧?” “安眉,你怎么这样和教导主任说话!”伯父在一旁皱眉道。 我知道我这语气有些不好,面对老师就要有面对老师的态度,毕恭毕敬,我这样目无尊长的态度实在是有些恶劣。只是她这样有话不说,非要扯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出来忽悠,我心里就是好像有一口气憋着一样难受。 教导主任收起了刚刚的笑容,说:“没事,小孩子总是有些不懂事,但是你们身为长辈的就一定要好好教育了。” 我开始有些后悔自己说的那些话,为什么不忍一下?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我这么鲁莽地开口,害得伯父伯母也跟着受教导主任的讥讽。 “对不起,主任。我刚刚那话语气有些不好,希望你不要在意。”我低下头有些不甘地说。 教导主任脸上闪过一抹不经意地笑意,又开口道:“没事,主任也不会为难你这么一个学生,再说了,你最近家里发生这么多事情,情绪不好也是有的,我都能理解。刚刚之所以我说这么多关于学校管理的事情就是想让你知道学校方面的为难。” “为难?”我越发不解地问。 教导主任微微地点了点头说:“今年学校就要本科评估了,能不能合格通过,学校上上下下都很着急。特别是校长,他已经连续在学校加了几个星期的班,为的就是探讨如何才能更加好地迎接本科评估的专家小组。校长希望在这段时间内,学校里不要再出现任何的问题,会影响到学校。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我皱着眉头,双手不安地揉`搓着,“我应该明白什么吗?” 教导主任脸色逐渐变得铁青,说:“安眉同学,我们校方是看在你家里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所以才一直没有处置你之前犯下的错误。要是你对这个学校真的有那么点爱,真的希望学校的发展能够越来越好的话,那希望你能够主动提出退学。” 第660章 逼迫退学 “什么?退学!”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耳屎太久没掏,所以听错了,她的意思是要劝退我?凭什么?我什么错也没有犯,而且开学以来我从来就没有迟到早退旷课的情况,即便是请假这一个月,导师安排的作业我也有在规定的时间用邮件发过去。校方有什么理由劝退我? 我不服气,对着教导主任就问:“所以你们今天来是想让我退学是吗?凭什么让我退学?你们要是找到理由,那就直接开除我,否则我是不会退学的。” “你不退学,你以为可以顺利毕业吗?” “你什么意思?”伯父猛地一拍床板,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将我拉到身后,对着教导主任说:“你身为一个大学老师,基本尊重学生的道德操守都没有吗?你也好意思说这是百年名校,要保护好百年名校的声誉,无缘无故劝退一个学生,还用不让她顺利毕业来要挟。你觉得这合适吗?” “这位先生你先不要着急,你是安眉的伯父是吧?那你也算是她的家长了,有什么事情我们校方和你说也是一样的对吧?” 伯父看了我一眼。 此刻的我真的有些慌乱。虽然一开始已经预感到她们两个这次登门不会有什么好事情,但是没想到竟然是想要劝退我。我是绝对不会也不能退学的,妈妈和爸爸最希望的就是我能够大学毕业,他们俩现在都不在了,我更加不可能放弃继续读书这件事。我一定要顺利地拿到毕业证,然后告诉他们我没有让他们失望。 伯父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转过脸对教导主任说:“对,安眉做错了什么你直接说。要是你们校方说不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就随便劝退一个学生,我一定会上告到市教育局去的。我记得,你们学校今年也有受到我们企业的捐助才对,要是你说不出来,要不我直接打电话问问你们校长。” 教导主任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垂在两旁的手微微地开始颤抖,“请问您是?” 伯父面无表情地说:“鄙人姓高。”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教导主任接过伯父手上的名片,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一下,抬起头颤颤地说:“原来是高董事长,久仰久仰。我们学校因为你们集团捐助的款项,很多研究项目才能得以进行,我也有幸是其中一个。没想到今日能够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巧了。” 伯父轻笑了两声说:“支持教育事业,是我们这些做企业应有的社会精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还是继续讨论关于安眉的事情。” 世上大部分人都是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的妖怪。教导主任也没能免俗,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她如今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柔声细气地对伯父说:“高董事长,您是做企业的,您一定能明白管理一个企业有多辛苦,那再想一下学校如果是一个企业,声誉不好,还会有人来做生意吗?肯定是没有的。安眉之前和我们学校的三个男同学有些超友谊的关系,如今那三个男同学都自杀死了,学校里传闻不断,那三个学生家长也揪着校方不放,学校也是为难啊!” 伯父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我连忙摇头道:“我没有,我和他们都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虽然他们三个都曾经追求过我,可是我都明确拒绝了。” “没有做过就不用怕,一切有伯父在,不会让人欺负了你。”伯父对我说。 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了底气,好像爸爸在我身边支撑着我一样,无论是谁也不能无缘无故诬赖我。这种感觉我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感受过了,从白旗镇出来后我就一直没再感受过父爱,长大后对于父亲的印象也不过是电话里的声音。父爱如山,最后一次感受到就是那次回白旗镇了。 想着,我眼前不自觉升起了水雾。 “这孩子,怎么就哭了。”伯父显得有点局促不安回头看向伯母。 伯母急忙上前将我护在怀中安慰道:“没事,这不还有我们吗?” 我用手抹了下眼泪,轻轻地推开伯母走到教导主任面前开口道:“主任,很谢谢你今晚和徐老师特地来关心我。我现在过得很好,心理状况恢复的也很不错,星期一我会按时上课的。至于校方的建议,对不起,我无法考虑。你刚刚问我爱不爱这个学校,我想了一下,还是爱的,至少它是我奋斗了很久才登上的一个新的平台。我不管校方怎么对我,只要我问心无愧,我是不会离开这个学校的。” 教导主任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但在伯父面前又不好发作,只好忍着气笑道:“既然安眉同学这么坚持,那作为老师的也不好再说什么,那今日我们就先离开了。”离开之前教导主任又悄悄地在我耳边说了句:“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天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老师走后,伯父伯母也跟着离开了,家里就只剩下我和游游两个。我一直在想教导主任刚刚说的那一番话,怎么睡也睡不着。就算现在伯父还撑在面前不让我退学,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校领导要是真的想让我离开,起码有一百种逼走我的办法。 “你在想什么呢?大晚上的?”白千赤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出,吓得我连忙从床上弹了起来。 “你特么回来的时候能不能有点动静,想吓死我啊!”我抱怨道。 白千赤掀起被子钻了进来,笑着说:“我不是以为你已经睡了嘛,所以才这么小心翼翼。谁想到我的小娘子这么爱我,我不过是回来晚了些,你就心心念念地睡不着。” 我白了他一眼,对他真的是已经无力吐槽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这么不要脸的鬼,最诡异的就是他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得异常的高冷,仿佛是与世隔绝的王子一样。要不怎么说“人不可貌相。”鬼也是一样的。 “你别贫了,我才不是想你才睡不着。”我说。 “咦?不是吗?”他将手伸到我的脖子后,将我的身子揽到怀中,问:“那我的小娘子这么晚了是因为什么事情忧心得睡不着呀?” 我叹了一口气说:“今天教导主任和新的班导来了,她们俩是来劝退我的。” “劝退?”白千赤脸上扬起笑意说:“退学好呀,反正这些东西你学了也没什么大用处。你就和我去看这世界的大好河山,我们两个带着游游花前月下,把酒谈欢,不是挺好的吗?” “是挺好的,只是......” “只是你想要完成妈的遗愿,顺利毕业。” 我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回答什么。我心里想的所有事情白千赤都一清二楚,我的小心思小情绪根本都瞒不过他。 “你不要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是谁?你的夫君白千赤,能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吗?”他从怀中掏出一条链子戴到我的脖子上,说:“你之前那块玉佩碎了,我一直想给你找另外一个护身的法宝,今天回阴间总算让我把这坠子找出来了。你记得一定要带着它,千万不能摘下来。” 我看了眼脖子上拇指大小的泪珠坠子,心里暗自嘀咕,这么小的东西能有用吗?之前那块白玉佩可是有半个巴掌大,还不是那么轻易地就碎了。 白千赤用手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说:“你可别不信这东西,这可是千年寒玉,经过了多少年的淬炼才有这么小的一颗,好好戴着。” “戴着就戴着,不过你怎么突然又想起给我戴这东西了?”我问。之前那玉佩也不知道坏了多久,去给高莹配阴亲这么危险的时候,也不见他想起给我找个新的。这快开学了,又让我在脖子上戴上这么招摇的东西,他是想怎么样?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感觉到附近有一股诡异而又强大的阴气在徘徊,目前也没感受到它的真正意图。不管怎么样,你身上还是要戴着些护身符才好,免得在我不在的时候,那些脏东西伤了你。” 我想着有个护身符戴着也不错,更何况还挺好看的,也就戴着了。 星期一大清早地我就醒了,洗漱完出门正打算往教学楼赶的时候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徐老师发来的短信,上面说让我别忘了去找校长。 我看着短信上短短的那行字,心里烦闷的很。怪不得教导主任离开那天会说那种话,他们两个说服不了我,所以就要校长出面了。管不了这么多了,反正这件事总归都是要解决的,我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就去会会校长,看他能找到一个什么理由来。 在校长办公室前,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来学校两个月,除了开学那次远远地看过校长一次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这一次见面就要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心,真是不容易。 推开门,一个大腹便便满脸油光还有点中年秃顶的男人坐在办工桌后面,看到我进来便笑着对我说:“是安同学吧?我等你很久了。” 第661章 智辩校长 伸手不打笑脸人,校长对我笑,我自然也笑着回应道:“校长好,我就是安眉。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坐坐坐,先坐下。”校长指着面前的椅子说。 我倒也没犹豫,径直地坐下了。才一坐下,校长便开口问道:“安眉,你和高氏集团的高董事是什么关系?” 呵,我暗自冷笑了一声。这学校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校长开口便问我和伯父的关系,要是我说我们没什么关系,他是不是立马就按一个罪名开除我了? 我想了一秒,答道:“他是我伯父,最好朋友的父亲。” 校长脸上随即绽放出笑意,放下手中的钢笔抬头望着我说:“安眉同学,我记得前两天我曾经安排过教导主任和徐老师去探望你,听说你们还闹了一些不愉快?” 我心里暗想,岂止是不愉快,还好他们来的那天遇到的是伯父伯母,若是遇到的是白千赤,我保证他们回去之后会躺在家里十天半个月都起不来床。 校长这老狐狸也是狡猾,这么问我,分明就是想逼我说没有。我安眉是那么傻的人吗?就这么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校长,那天的事情既然教导主任和徐老师都和你说了,那你应该清楚事情的经过才对。怎么现在又来问我呢?” 校长错愕了一秒,尴尬地笑着,“是是是,他们是和我汇报过了。但我毕竟是一校之长,不能只是听老师的片面之言,还是要了解双方的话,公平判断。” 呵?公平?这怕是今年我听过最有趣的事情了。想让我退学的不就是你这个老狐狸吗?现在还要和我讨论什么公平,不是自欺欺人吗? 我倒也没有当面戳穿他,而是原原本本地将那日教导主任说的话全都复述了一遍,并反问道:“校长?让我退学真的是你的意思吗?你刚刚不还是说要公平吗?我自认为来到这个学校,虽然没有给学校带来荣誉,但也绝对没有带来负面的影响。那些无稽之谈,难道校长你也相信?市井小民不懂科学就算了,你可是教授,若是你也相信,那这个学校怎么还会有未来呢?” “你......”校长脸都黑了,手指不自觉地扯着桌子上小本子的边角,“这些无稽之谈本校长我自然是不相信的,只是这些事情我不相信有用吗?学校不是我一个人的学校,我们是有管理层的!既然大家都一致认为你应该退学,身为这个学校的校长,我也只能默认!” “没有理由你凭什么让我退学?”我愤不过质问道。我真是觉得自己委屈死了,他们三个的死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都怪那个黑影,否则也不会闹出这么多麻烦。本来妈妈尸体找不到的事情已经够让我心烦的了,现在学校还不依不饶地想要我退学。千万别让我找到那个黑影,否则我一定要让它魂飞魄散! “凭什么?”校长火气也冒了上来,猛地站起身,重重地用手拍打桌子,“安眉,你这时什么态度?这是你和校长说话的态度吗?你信不信现在我就开除你!让你主动退学是为了你好,至少可以找一个好理由离开学校。如果等到学校开除你,到时候脸上无光的就可是你!” “学校如果有理由开除我,那现在就来开除我算了!如果没有,那对不起了校长,我现在要回去上课了。”说完,我转身就走出了校长室门口。 校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眉,我告诉你,别太得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看你怎么坚持到毕业。” 是啊,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我现在非要留在学校里上课,和校领导们做对,这不就是螳臂挡车吗?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我是真的不想退学,真的想要好好地在学校里待到毕业。反正现在他们三个已经死了,事情也算是过去了,我不信校长真的能随便找出理由让我退学。反正就是先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我从校长室出来,便匆匆地赶到教室去,还好赶在了上课之前进教室。教室里早已黑压压地坐满了人,我这时进去一时间还真的找不到位置。 正好,第二排最旁边的位置还有一个空位,我拉了下书包便往前走去。刚一坐下,旁边的几个女的便对我露出了不满的神情。 “这不是那个丧门星吗?怎么还在学校里。”在我位置旁边的女生阴阳怪气地开口。 我认得她,她有好几次都和二少他们走在一起,似乎是叫做穆芊芊。我也曾经见过她从二少的车子上下来。虽然我在学校里朋友不多,但也多少听过一些碎嘴,传说她和二少有那么些关系。不过传言这种东西,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我这次回来就只是想回归正常的生活,好好学习直到毕业而已,别的事情我一概不想管。当然也就不会答理她们说的闲言碎语。 我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直接打开了课本。一个月没来上课,老师讲的内容都快忘得七七八八了,加上还有新内容,往后的日子怕是要头悬梁锥刺股才能赶上了。 “你这丧门星,是聋了还是哑了?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穆芊芊一把夺过我的课本,瞪大着双眼盯着我。 “把书还给我。”我面无表情地说。 我真的不想惹事,特别是刚刚校长找我说了那一番话。虽然我知道自己才是有理的一方,可是世上的事情从来都不是有理就行得通的,要是我在学校里不夹着尾巴做人,很容易就会被校方找到开除我的理由,到时候,无论我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灰溜溜地卷铺盖走人。 “我要是不还你呢?”穆芊芊将我的课本高高拿起,戏谑地看着我。 我看了下教室里其他人,多半都是看热闹的人,更有的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看来今天穆芊芊这么一闹,是没人会帮我了。 我正准备想要去夺穆芊芊手上的课本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只大马蜂,径直地就往她脸上叮去。 只听见一声尖叫响彻教室的各个角落,随后便是穆芊芊将手中的课本往外一丢,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就蹲了下来。 教室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因为穆芊芊的那声尖叫便慌忙地上前。 “芊芊,你怎么了?你快起身,是不是那个妖女对你做了什么?”坐在穆芊芊身边的一个女生着急地问道。她脸上顶着一个大浓妆,眼睛大大的,鼻子高挺,下巴却尖的要命,看着就像是动画片里的蛇精一样。我猜她没少往自己的脸上动刀子,只是整成这样,也忒吓人了些。 蛇精脸还在一旁继续说着:“你这个妖女,学校好不容易风平浪静了,你一回来,芊芊又出事了!” 我真是觉得无奈,这穆芊芊自己来挑事,被马蜂叮了怎么就又是因为我的原因了?好端端地我又被安上了这妖女的罪名,真是窦娥都没我冤枉。不过上天固有好生之德,虽然我不信佛,但也不能见死不救。于是便开口道:“我能做什么给她?她这是被马蜂蜇了,你们还是赶紧带她去校医室,要是在这么耽搁下去,怕是要死人。” 蛇精脸听我这么一说立即惊了,害怕地到处观望,看着四周没有马蜂的身影才又去扶穆芊芊。 这穆芊芊不停地哭着,双手牢牢地遮在脸上,说什么也不肯放开。蛇精脸也是一个蠢人,不停地在一旁问道:“芊芊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真的被马蜂蛰了,你把手放下来给我们看看呀!” 穆芊芊紧紧地捂着她的脸,大声地喊着:“你们都散开,赶紧给我散开。” 蛇精脸也是着急,脸上填充过玻尿酸的地方都扭曲成块了,死命地扯着穆芊芊的手。两个人你拉我,我拉你,最后还是穆芊芊猛地一推开蛇精脸,两个人的拉锯战才算结束。 就在穆芊芊放开遮住自己脸的那一刻,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原本这穆芊芊也算是长了一张俊俏的脸蛋,杏眼红唇,白脂肤,算得上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美人了。没想到她被马蜂就这么一蜇,竟然就美女变猪头了。她整张脸都红肿发紫,原本大而明亮的双眼变得如豆大一般,双唇也肿得宛如香肠,像极了周星驰电影中的如花姑娘。若不是她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衣服,身材还是和先前一般火辣,我真的会认为自己看错了。 我呆愣愣地站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做才好,完全忘了原本打算让她赶紧去校医室这回事。 “芊芊......”蛇精脸终于反应过来,一脸惊恐地望着穆芊芊,指着她的脸磕磕巴巴地说:“你的脸,你的脸......” “我的脸?”穆芊芊摸了下自己的脸,原本的小脸变成了脸plus,她不相信地又摸了几下,而后疯了似地从包里掏出镜子。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停地喘着粗气,拼命地摇头,“这不是我,这不可能是我!不是我,这不是我!”说着,她猛地把镜子丢到地上,一把推开身边的人便冲了出去。 第662章 奇怪黑影 “穆芊芊!你别走。”我心里着急,她这被马蜂叮了不及时处理可是会死人的。 正要追出去,蛇精脸却拦在了我的面前,恶狠狠地瞪着我说:“安眉你这个妖女,你叫住芊芊做什么?她不过就是说了你两句,你就用妖术把她弄成这样,你简直是蛇蝎心肠!我看二少他们俩也是你害死的吧?还有乔安,说不定也是你害死的。当初我就劝诫过乔安不要喜欢你这种女人,他偏不相信我,现在还不就是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穆芊芊她是被马蜂蜇了,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大家都看见了,我什么都没有做,是她自己先找我麻烦的。”我辩解道。 蛇精脸听我这么一说更是不依不饶道:“是芊芊先找麻烦的,所以你就要毁了她的脸?” 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蛇精脸颠倒黑白的本事还真是厉害。 “我没办法和你这种不讲理的人说话!你现在赶紧给我让开,我要去找穆芊芊,她再不赶紧接受治疗是真的会死。”我着急地说。 我这么着急当然也不是因为关心穆芊芊,像她这种娇纵跋扈的富家女就算死了也和我没什么关系。只是她才和我闹了这么一出,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这件事还是要扣在我的头上。这下还真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不行,你这个妖女还想去害芊芊是吗?”蛇精脸拦着不让我走。 我看了眼手表,还有两分钟就要上课了,老师还没来,要走就得趁现在要不然可就走不了。她不让我走是吧?反正我也不想走,这一个月落下的课我还没补上,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富家女浪费一节课钱。 “好,我不去,那你去。别说我吓你,你们这些城里姑娘可能不知道,马蜂蜇人是真的会死人的,你要是再和我扯下去,不赶紧带着穆芊芊去校医室,我保证不久你就能看到她的尸体。”我有些威吓地对蛇精脸说。 虽然我说得是有那么一点夸大的成分,毕竟现在医疗技术和以前的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不过刚刚蛰穆芊芊的到底是马蜂的哪一种我也没看清,若真的是那种能要人性命的蜂子,她可能真的是凶多吉少。 蛇精脸也慌了,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便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往外冲。刚一到门口便和教授撞了个满怀,没等教授开口,她又连忙说了句“对不起教授,我又急事!今天的课就先不上了。”也不等教授同意,蛇精脸就跑了,留下教授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现在的女学生真是,一点礼貌也没有!”教授理了下自己的衣服,长叹了一口气站在讲台上扫了一眼教室,才又翻开书说:“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刚刚闹了这么一出,所有同学都离我远远的,前面一排和我坐着的这一排以及我身后的那排原本坐着的人全都退到了后面去。原本就刚刚够座位的教室愣是空出了三大排的位置,而那些没位置坐的学生走的走,剩下的一些情愿站着也不愿意到我身边坐下。 上我们这个课的教授本就是学院里的领导,估计对我多多少少也有听说些什么,看见同学们离我这么远也没说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也就把课上了。 快下课的时候,教授停下了原本上课的内容,瞟了我的方向一眼,又故作姿态地对大家说:“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我希望下次来上课的时候不要看到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一个课堂没有纪律那还叫做课堂吗?这简直就是胡闹。还有些同学,一来上课就闹得鸡犬不宁,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吗?好了,今天的课提前结束。” 教授一走,教室里立即传出了沸腾的讨论声。 “有些人就是恬不知耻,连教授都这么说了,她还死赖在学校不肯走。” “是啊是啊,我听说教导主任劝退她,但是她死活要赖在学校不肯走呢!” “教导主任都劝不走她?教导主任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可不是吗?听说她和一个有钱的人有关系,那人还是学校的赞助方所以......” “哎哟,是什么人物敢和这种扫把星搞在一起。想想二少他们俩,多么不可一世的人,遇到她不还是那么惨。还有乔安,多好的一个人,要不是因为她这个扫把星,怎么会自杀。” ...... 我重重地盖上课本,戴上耳机,抱着东西都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世上的人千千万,就算是人民币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更何况我这么一个普通人,他们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随他们去好了。只要他们不影响到我的生活,就算他们说的多难听我也会当作没听到的。 只是现在我心里却有些担心穆芊芊,也不知道蛇精脸有没有找到她,万一她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才好? 越是这么想着,心里就越发地觉得不安,索性抱起课本开始往校医室走去。蛇精脸如果找到了穆芊芊,现在她们一定在校医室,所以我往校医室去准没错。 校医室在宿舍区的最靠外的医护楼里,因为学校正门对街就是医科大的附属医院,所以校医室大部分时间都是门庭冷清的,但胜在校医室不用挂号,所以有什么紧急的病症我们多半也会选择这里。 才走到校医室前的一个拐弯口,我便看见蛇精脸和另外一个男人在说话。不过从他们两个的语气上看,更像是在吵架而不是在说话。 男的看起来估计有一米八,高了蛇精脸一个头不说,还把蛇精脸娇小的身材衬托地越发小鸟依人,从我这个角度看起来,他们两个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相配。 “顾明媛,芊芊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吧?”那男的直接开口问。 顾明媛?这是蛇精脸的名字吗?听着还怪好听的。不过这个男的为什么说穆芊芊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 我耐着性子听下去。 “付启豪,你这话什么意思?芊芊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我怎么会害她呢?再说了,她被马蜂叮又怎么能怪我!” “顾明媛,你就别骗人了。你以为我没看到你包里的那个小人吗?上面写着的不是芊芊的生日吗?” 我听着他们俩的对话,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蛇精脸和富家女两个人原来只是表面上的好朋友吗?塑料花姐妹情? 顾明媛怔了一下,看再也装不下去了,自嘲地冷笑了一声:“是,我是把芊芊的生辰八字写在了小人上。我也的确是天天都扎那个小人希望她早点死,那又怎么样?” 付启豪扯了扯嘴角说:“你这个女人,怎么心这么狠?芊芊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这么对她?” 顾明媛望着付启豪,眼角滑落一滴眼泪,“她什么都没有对不起我,但是我就是想她死,只有她死了,你才能看到我不是吗?我从小就是一个丑小鸭,站在她穆芊芊身边就显得更加没有存在感。可是我从来都不觉得这有什么的,我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我的学习一直比她好,我相信自己存在的价值。可是大家都看不到我的优点啊,他们看不到也就算了,你也看不到。你的眼里心里就只有穆芊芊,从来看不到我!我以为只要我整容变得好看你就会看到我了,但你没有,你眼里还是只有她!” 我躲在拐角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原来这还是一个三角恋?那这么说刚刚那件事就是顾明媛做出来的?她这个女人还真是心机深,自己做的事情还要拉我做垫背的,要不是我多一个心眼过来看看,岂不是要把这个黑锅背到底了?顾明媛,我今天就要和你当面对质! 我正准备要出去和顾明媛好好理论理论,忽然看见她身后包裹着一团忽明忽暗的黑影。她这不是被哪只小鬼附在身上了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还是不要出去淌这趟浑水了,毕竟黑锅背着最多闲言碎语傍身而已,要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那可就麻烦了。 “我心里只有她是因为她的心地善良!不像你,蛇蝎心肠。”付启豪说。 顾明媛冷笑了一声,说:“心底善良?你是不是还想说她穆芊芊比我顾明媛干净?付启豪,你这么自欺欺人有意思吗?你是想让我把她像条狗一样对二少摇尾巴的视频给你看?这样你才能看清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付启豪呆住了,估计是被顾明媛这番话惊住了,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幻想的破灭。想想也是,哪个男人愿意听到自己的女神这样的话。 顾明媛猛地上前抱住了付启豪,哭着说:“启豪,穆芊芊的脸已经毁了,医生说她的脸再也不可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会一心一意地待你的,你忘了他她好不好?” 付启豪一把推开了顾明媛,大声地说:“你放弃吧!我是不可能会喜欢你的,就算没有芊芊,我也是不可能喜欢你的。” 顾明媛目光呆滞地望着付启豪。 我清地看到她身后的黑影越来越浓,好似就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了一般。 “付启豪,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要和我在一起吗?” “不。”付启豪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顾明媛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望着付启豪的脸咬牙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第663章 安姚再现 不好,顾明媛已经完全被那团黑影控制了!要再这样继续下去,她怕是真的会做出想象不到的荒唐事。 “铃铃铃......”预备铃回荡在校园的各个角落。 要上课了......怎么办?现在我该是去阻止顾明媛还是去上课? 犹豫了近半分钟的时间,我还是决定去上课。多管闲事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顾明媛就算是除了什么事情也是她咎由自取。那团黑影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根本就不是什么鬼,而是单纯的怨灵而已。她若是没有心怀邪念,怨灵又怎么会跟上她? 这么想着,我的心就算是安乐了许多,抱着课本就匆匆地往教室跑去。一进门,原本热闹的教室立即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仿佛我是一个多么特殊的人一样。他们眼里投射出的那种讶异和恐惧,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和他们并不一样,可能自己是长了两个脑袋或者三只眼睛这样奇怪的生物。 不过,这只是我单方面的错觉而已。在他们眼里我长得其实和正常人并无二异,只不过是因为我惹上了那么几件倒霉事。 每每想起乔安和二少的死,我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起初想着事情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再怎么大家也该淡忘这件事了,没想到大家对这件事情的热度依旧不减。就在我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地打开校园论坛闲逛的时候,发现上面有近乎三分之二的帖子都是在讨论我这个“妖女”怎么害死乔安又怎么害死二少的。就在刚刚不久前,还出现了一个新帖子,说的是本妖女我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毁了穆芊芊的容。 看来我这大学生活是不可能如我所愿地平淡了。 让我觉得无奈的就是平时专业课没人坐在我身边也就算了,这节是一门选修课,多半都是不同专业的人,他们也都认识我?我记得校园论坛上并没有放出我的照片呀? 哦,我想起来了!之前评选校花的时候我的照片就被放出来过。 算了,不愿意和我坐在一起,那我就自己一个人独霸这一排的位置。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以后上课都可以叫上白千赤陪我了,反正他在宿舍里也不过是闲着打游戏,游游还是麻烦鬼婆婆照顾着,还不如来陪我上课呢!之前不肯让他一起来是觉得他占了别人的位置,现在倒好,似乎教室空位很多,不占白不占。 就在我翻开手机,正准备和白千赤吐槽学校里这些烦心事的时候,一个身影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 是谁这么大胆,全校都觉得我是一个妖孽的时候竟然敢凑上来坐在我身边。 当我抬头看向她时,浑身的血脉都翻涌了起来,连带着最微弱的那一条动脉都开始喷涌。 坐在我身边的是......安姚! 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安姚分明就已经死了,现在怎么可能有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且她的魂魄也已经七零八落,是来不了这么多人的地方的。可是这张脸,分明就是她的脸。最让我觉得惊奇的不是她和安姚相像的那张脸,而是她的穿衣风格也都和安姚生前一模一样。 “安姚......”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我不能确定在我身边的是人还是鬼,询问的动作尽量显得自然,仿佛没有在和人说话一样。 她没有回应我,或许根本没听到。 我环顾了一眼周围的同学,他们大部分都看似是在做自己的事情,但只要细心留意就会发现他们都默默地将目光投向我这一边。 反正如今全校都当我是妖女,就算我做出别的什么怪异的举动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只会更加理所当然地把“妖女”的名号扣在我的头上罢了。既然这样,我有何必瑟瑟缩缩的? “安姚?”这一次我的声音大了些,确保她能够听到。 她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我,“请问你刚刚是在叫我吗?” 请问?安姚什么时候对我使用过敬语。这陌生的对话方式到底是什么鬼?难道她不是安姚,是我认错了? 这怎么可能,就算世界上有长相相似的人,但是要如此相像是根本不可能的。正如世上不会有同样的两片叶子,也就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即便是双胞胎,越长大也会长得越不一样。 “安姚,是你吗?”我再次问道。 她歪着头对我露出了一抹笑容,说:“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叫我......安姚?这个安姚是你什么人?” 我愣了一下,她是真不认识我,还是装的? “安姚是我的姐姐。” “姐姐?有趣。不过我应该和你同岁才是,怎么可能是你姐姐呢?”她打趣道。 也是,安姚早就死了。她是死在我的眼前的,她的尸首还是我亲手埋进土里的,虽然后面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不过好在我还是把她的尸身移回了祖坟里。就等着妈妈的尸首也找到,爸妈和姐姐,他们三个就可以团聚了。 坐在我身边的女孩见我久不开口,便又道:“你说我长得像你姐姐,有多像?” 我觉得这个女孩性格还真是挺讨人喜欢的,和安姚真是一点儿也不像。安姚总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仿佛她是一只美丽的天鹅,而所有人都是丑小鸭,永远都只能仰视着她这个美丽的天鹅。而眼前这个女孩,平易近人,聊天的时候总是看着你的眼睛,给人一种她尊重你,把你当作朋友的感觉,但其实我们只不过是刚刚认识的。 或许就是因为她给我这种平易近人的感觉。我不自觉地就和她吐露了心扉,告诉她关于安姚已经去世的事情。 她听完,一脸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只是你和我姐姐长得真的好像,就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着,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抓她的手。 就在我的手碰到她的那一瞬间,冰凉的触感随即涌上我的天灵盖。我下意识地将手缩回来,看着她问:“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冰吗?”她抬起自己的手掌在面前晃了晃,又将手再次伸向我。 她的手似乎又不再冰凉,和正常人的体温并无二异。 那刚刚又是怎么回事?这只是我的错觉吗?我还打算再多问她几句,下课铃就响了。没等我和她打声招呼,她便急急忙忙地离开。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自己再往前追倒显得奇怪了,也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以前这种时候自己总是去图书馆呆着,现在怕是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自己是“妖女”,在往人多的地方凑也只是自讨苦吃罢了,还不如回宿舍陪着游游。 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十月底的天阴沉沉的,秋风也比往常更加地萧瑟。忽然,树林边上传出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顾明媛,你到底把芊芊藏在哪里去了?” 是付启豪的声音。 他们两个的事情还没有扯清楚呢?我连忙躲到一旁偷听。 “想知道我把穆芊芊藏到哪里,那你就和我在一起。”顾明媛双手环抱在胸前说。 付启豪犹豫了一下,问:“只要我答应你,你就告诉我芊芊在哪里是吗?” “付启豪,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你得让我高兴了,我才会考虑告不告诉你听。”顾明媛俨然一副地主模样,一点也不怕付启豪会拒绝。 付启豪也的确和她预想的那样,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顾明媛的条件。 等他们两个挽着手走后,我才从草丛中走出来,看来眼下应该担心的不是顾明媛而是穆芊芊那个富家女了。 怪不得白千赤让我把这玉坠子戴在身上,学校最近还真的不太平。我拉了下脖子上的玉坠子赶忙往宿舍走。 一进门,就看见白千赤躺在床上,两条腿架在高处,双手捧着手机,全神贯注地打着他的手机游戏。再看看地上,全是游游的玩具,他也不收拾收拾。扫视了一眼宿舍,却没看见游游和鬼婆婆的身影。 “白千赤!游游呢?”我冲着他来了声河东狮吼。 白千赤立马停下手中的熟悉,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双眼溜溜地盯着我,过了半分钟才又反应过来,挠着头说:“忘记和你说了,今天我让床头鬼带着游游去检查身体了。” “什么?你就这么让床头鬼带着游游去了,你不跟着?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可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游游身上戴着我给她的护身符,一般的小鬼近不了她的身。而且床头鬼在身边,她已经是德高望重的老鬼了,就算是阎王来了也得给她几分薄面。”白千赤一脸无所谓地回道。 我心里一着急,血气上涌,不知怎么的眼前便一片模糊,身子一重就往后倒了下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才慢慢清醒。 “我这是......我怎么又晕倒了?” 白千赤见我醒来,急忙将我扶起,脸上却丝毫不见担心之色,反而还笑嘻嘻地好像我晕倒是多么高兴的事情一样。 第664章 再次怀孕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去找新的女人?笑得这么开心做什么?”我有些生气地问。本来在学校受到的委屈就更多了,这晕倒了白千赤也不过问一下,一睁眼就看到他开心得像是中了五百万似的,心里能不气吗? 白千赤见我这么问,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一把将我揽进他的怀里,就知道傻傻地笑,却什么话也不说。 我心里更是犯嘀咕,怕不是我晕倒这段时间他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他才这样一副反常的模样。我越是这么想着,越觉得白千赤不对劲,推开他就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白千赤也懵了,开口辩解道。 “那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我说。 女人的直觉多半都是往坏的方向想,特别是最近我因为妈妈和高莹的事情又比较少关心白千赤。虽然他嘴上没说什么,但我想他心里还是会有些想法的。 白千赤听我这么一说立即反应过来,原来我是觉得他今天对我的态度太好了,所以才这么问。 “笨蛋,”他用手轻轻地捏了一下我的脸蛋,笑着说:“你最近吃的有点多,脸上的肉都快比得上猪了。” “你才是猪。”我不满地回呛道。 白千赤笑道:“你要不是猪怎么会这么笨呢?连自己有孕了都不知道。之前我就觉得你身上气息不稳,今天仔细瞧瞧才发现是有了。” 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想起那日吃饭时伯母曾经和我提过这么一茬,只是后来因为教导主任她们这么一闹,我又把这件事忘记了,没想到这件事是真的! 怀孕这件事对于我来说还是太突然了,这游游才出生多久,第二个就紧赶慢赶地来。我现在都开始怀疑上天是不是在逗世人玩。满大街的不孕不育广告,那么多求子不成的人,怎么一到我身上,怀孕就像是买白菜这么简单呢? 我是又喜又惊的,但到了白千赤身上就只剩下喜了,心里都已经开始盘算着第二个孩子到底叫什么了。 这件事我左思右想着,还是给伯父伯母打了个电话。他们俩怎么说也算是我半个亲人,上次伯父还说我是他干女儿来着,这有孕了的事情不告诉他们,似乎又有点见外。 他们俩一听说我怀孕了,没过一小时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赶了过来。对我又是问着又是问那的,就好像是我的亲爸妈一样。闹得我心里怪过意不去,但又温热温热的。伯父伯母在宿舍闲聊了半天,也不知道从哪打哪,伯母就这么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眉眉,我怎么觉得这屋子阴飕飕的?”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提,我还真的就觉得屋子里凉飕飕的,连忙让白千赤把阳台的窗子给关起来。 “你们要不换个大房子住?钱的事情不打紧,伯父伯母给你们出。现在莹莹不在了,这么多钱留着等我们两个百年后也带不走。眉眉你算是我半个女儿,总不能亏待了你。”伯母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不用了,伯母。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住在这里完全是为了方便。这孩子出生还要有一段时间,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打算吧!” 伯父伯母对我已经够好的了,我怎么还能要他们俩的钱呢?再说了,我们也不是因为没钱才住在这个宿舍里的,只是因为外面的屋子阴气太重。不过现在看来,这学校里的太平日子也不会长久了,出去找房子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就算是这样,这件事也不该麻烦他们。 他们俩见我一再坚持也就没多劝说,再坐了一会儿也就走了。 等伯父伯母走了,我正准备睡的时候,在窗台上竟然看到了安姚的照片。 “千赤!”我有点慌乱。 这突然冒出来的照片实在是有些诡异。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是我和安姚的恩怨就像我们俩的姐妹情一样,无论如何都是断不掉的了。特别是如今我知道了又怀上孩子的事情,想着当初游游刚出生那日她为了讨莫伊痕那个恶鬼欢心,可是想着要把她的亲侄女送给莫伊痕。这件事我每每想起,心里都是一股恶寒。 白千赤听着我的声音连忙走了过来,看向窗台处。没等他将那照片拿起,一阵阴风吹过,那照片瞬间便化作烟灰消散了。 我看到这一幕心里更是害怕了,抓着白千赤的手说:“千赤,我和你说,我今天看见安姚了。不,应该说我看到了一个和安姚一模一样的人。” “一模一样?”白千赤诧异地看着我。 他如果亲眼看见那个女孩估计会比现在更加诧异千倍才对。我和安姚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从我出生那天到她死的那天,我们机会没有离开彼此超过三天的时间。她那张脸就算是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的。可是今天我看着那个女孩的脸,却没找到一丝一毫和安姚不一样的地方。 “千赤,你说会不会是安姚知道我又怀孕了,上次的计谋没得逞,这一次又要故技重施?”我按着自己的小腹不安地看向白千赤。游游的事情已经是我毕生的痛,我不能再让我第二个孩子再出事。 白千赤眼眸沉了一下,脸上若有所思的样子,将我包入怀中安慰道:“不会的,放心。安姚的魂魄先前已经被莫伊痕打散,就算她再回来也不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再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还是有我在吗?你只要戴好我给你的这个玉坠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用害怕。” 他都这么说了,我心里就算再不安也不好再说什么,不然就显得自己矫情了。而且现在那个女孩是不是安姚都还没有定论,就且走且看。 第二天上课,那个长得很像安姚的女孩又坐在了我的身边,不仅坐下了,还主动和我打了招呼。 “你这么早就来了?” 我笑了下,回她:“是呀,你这不也挺早的吗?” 现在离上课时间还有大半个钟头,教室里也就来了两三个人。其实我也不想这么早就过来,只是我不早点来,等教室里都坐满人我再坐进去,怕又是一阵骚乱。还不如趁着他们还没来的时候就先坐在位置上,那些不愿意和我坐在一起的人也可以自主选择远离我。 “我是交换生,一个人住在留学生宿舍里,太无聊了所以才来得早。”她说。 “交换生?”我问。我还真的不知道原来我们学校还有交换生这种项目,而且她长得就和我们一模一样,一点也没有外国人的样子,她是哪里的交换生? 估计是我将所有的疑惑都写在了脸上,她看出了我的心思,便开口解释道:“我是新加坡籍华人,祖籍是本市的,所以有这个交换生项目就想着可以回来看看。” 新加坡华人?她说话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在撒谎骗人,可是她那张脸分明就是安姚的,我越看着,越觉得她诡异。 “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她抬起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 我身子颤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因为你实在是太像我姐姐了。”我现在心里矛盾得很,这女孩算是最近惟一一个在学校里和我搭话的人了。如果她真的只是和安姚长得像,而我却对她抱有重重戒心,这岂不是有点小心之心?可是我每次看着她的脸又会不自觉地想起安姚,想起她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心里那个坎说什么也迈不过去。 她歪着脑袋对我笑了一下,说:“我从小就是家里的独女,还不知道有姐妹是什么样的感觉。既然我长得和你姐姐这么像,那你就把我当作你的姐姐吧!” “哈?”我有些蒙圈。这个人也太随便了些,我们俩认识不过两天,她就说出让我把她当姐姐的话。 “是我太热情了吗?”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来这个学校也没有朋友,你又说我长得像你姐姐,所以我才......” “不是不是,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我只是有些讶异你突然这么说,毕竟我连你叫什么都还不知道呢。”我连忙解释道。 她笑了,抓着我的手说:“我姓安,全名叫做安一梦。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安眉。” “原来你也姓安,那我们两个真是太有缘分了!那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了,不过我对这个学校不是很熟悉,所以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我了。”安一梦甜甜地说。 我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奇怪。就只是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我,难受得很。或许只是我多心而已,虽然安一梦长得和安姚很相像,但经过这一上午的相处,心里觉得她们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也就没有再纠结她的长相问题了,毕竟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第665章 误伤安一梦 “你听说了吗?顾明媛和隔壁班的付启豪在一起了。”走在我前面的一个长发女生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般对她身旁的一个女孩说。 顾明媛和付启豪在一起的事情我估计是全校第一个知道的外人吧?毕竟我可是亲眼目睹了他们两个的“交易”现场。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从那天起穆芊芊就再也没有在学校里出现过。她的失踪还是让我有点挂念,毕竟......顾明媛身上的那团黑影,始终是个祸害。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前面那两个八卦女才说着那一对假情侣,他们俩就恩恩爱爱地向我们走过来。顾明媛一手揽着付启豪,脑袋半歪着靠在付启豪的身上,那腰像水蛇一样一扭一扭地走在校道里,远远看着就像是她脑袋落枕了一般。 大抵冤家路窄也是这么个情况,虽然我担心着顾明媛会不会被她身上的黑影影响做出什么坏事来,但我还真的不想和她有什么正面的交集。 他们俩离我越来越近,我站在路中央不知是该往前走好还是转身回头好。 “安眉,原来你在这里!”安一梦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揽住我的手臂亲密地说。 着一定是上天派来给我解围的天使,否则怎么会这么刚好呢? 我感激地看着安一梦说:“一梦,你来的正好,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安一梦歪着脑袋说:“好呀,我本来就想找你一起吃饭,只是刚刚你先走了,我找了半天才找到。” 我一时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才好。刚刚我就是故意先走的,她那张脸长得实在是和安姚太像了,我一看到她心里就会不自觉地想到安姚。我也清楚眼前的安一梦和安姚有着不一样的性格,可是她那张脸...... 或许缘分这种事情是说不定的,我一心想要刻意地和安一梦保持距离,上天却希望我们的距离能拉近一些。 而且眼前最难搞的很明显不是安一梦,而是虎视眈眈看着我,随时都会来找茬的顾明媛。 我拉着安一梦刻意避着他们两个走,就要擦身而过的时候,顾明媛突然拦住了我们。 “哟,这不是我们的安校花吗?”她上下打量了下站在我身边的安一梦,嗤笑了一声,望着安一梦说:“这不是我们班新来的交换生吗?” 我下意识地将安一梦护在身后,盯着顾明媛的双眼说:“你到底拦下我们想说什么?若是没话说就赶紧让开,不要像狗一样当着人的道。” “你!”顾明媛抬起手就想给我一巴掌。 只觉得一阵冷风从我身后吹过,随后便是“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 安一梦抓住了顾明媛抬起的手,还给了她一耳光子。 “你竟然敢打我?”顾明媛按住自己火辣辣的脸蛋惊讶地看着安一梦。 我被这一幕吓呆了,没想到安一梦平时说话软糯娇嗲竟然有这么大的爆发力。只是这顾明媛不好惹,她为我出这一口气,怕是要惹人非议。 我连忙拉开安一梦,略带愧疚地说:“一梦,你不必为我这么做的。” “可是她刚刚要打你。”一梦着急地辩解道。 “你都知道她是要打我,又何必冲在我前面?”我有些生气地问。 或许是安一梦顶着一张安姚的脸,我心里还是将她代入了“姐姐”的身份里,担心她因为我而受到伤害。即便姐姐做过很多伤害我的事情,但心里对她的那份情总是割舍不掉的。而且我也真的是为安一梦担心,她就算是交换生,多半也听说过顾明媛和穆芊芊这两个人才对。她们俩都是我们学校的“大姐大”的人物,一般人都是不敢惹她们俩的,我昨天那样顶多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可是安一梦她初来乍到就打了顾明媛一巴掌,往后的日子还能好过吗?最关键的问题不是顾明媛在学校里势力有多大,更让我担心的还是她身后的那团黑影,万一那黑影激发了她身上的邪念,伤害安一梦,那就不好办了。 “你们两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够了吗?”顾明媛恼羞成怒地看着我们俩。她走到安一梦面前用手捏住安一梦的下巴,咬牙道:“没想到你这小脸蛋长得还不错,怪不得来这个学校都不打听打听这里谁才是老大。你怕是以为靠着你这一张甜美的小脸蛋就可以横行天下了吧?今天你打了我一巴掌,我就在你脸上划一刀。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 我看到她的眼睛已经没有了人应有的色彩,换而之的是一团乌黑的眼睛。 不好!没想到这团黑影这么厉害。 昨天我观察她的时候,双眼还是水灵水灵的,怎的现在就已经被完全湮没了。都怪我私心重,想着让她多受受苦,以后就不会心怀太多邪念,自然也不会招惹上这些脏东西上身,所以也就拖着没和白千赤提起。只是现如今她的眼睛都已经没了神彩,也就是说她现在无论看到什么在她心里都是不顺她意的,此刻她心里充满了偏激而又负面的情绪,这些情绪滋养着她身上的黑影,使其越来越强大,直至完全操控她的身体。 “明媛,你冷静点。”付启豪见顾明媛情况不对连忙上前劝说她。 “滚开,你少在我耳边说这些话,别忘了我手上还有你想要的东西。想救她,你自己想要的东西都还没得到呢!”顾明媛恶狠狠地向付启豪吼道。 付启豪一听这话,立即像是哑了一般不再开口,悻悻地退到一边去,像个卑微的奴隶一样低着头。 我心里暗叹了一声。要是她这么容易就被劝动,那世界上怎么还会有阴人和除鬼师的存在呢? 只是顾明媛现在已经完全魔怔了,要是再不想个办法,我和安一梦可能真的没办法轻易地脱身。 恍惚间,我脑袋灵光乍现,打开书包就开始翻找。 我记得之前白千赤怕我遇到脏东西,也不知道去哪里给我求了很多道黄符,让我一旦遇到小鬼小怪就往她脑门上贴。 翻到了!我握着手中那条已经皱得像是咸菜干的黄符欣喜若狂。也不知道它能不能顶用,就先死马当作活马医好了。 只是周围有好几个学生在看热闹,如果我把这黄符拿出来,岂不是又会闹出乱子来? 顾明媛捏着安一梦的下巴更用力了些,安一梦已经完全被吓住了,刚刚扇耳光的气势早已消失殆尽,双眼通红地看着顾明媛。 我看了眼顾明媛的口袋,那里有一块尖利的物体凸了出来,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是一把刀才对。按照现在的情势来看,就算等一下她真的把那把刀拿出来,周围看热闹的那些人也不一定会上前来制止,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估计就再也没脸见到一梦了! 不管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哪里能鱼与熊掌兼得的!流言蜚语什么的,随他去吧! 我将黄符紧握在手中,学着白千赤之前教我的样子,心中默念了句,“四方妖魔,八方鬼怪,速速退散。”然后迅速地将黄符往顾明媛脑门上一贴。 没想到这黄符还真挺有用的,我身上这半吊子阴力也能驱动这黄符。 就在我将黄符贴上顾明媛脑门的一瞬间,她随即两眼一翻向后倒去。也在同一时间,我的手指间仿佛被火焰包裹了一般,滚烫滚烫的。我下意识地缩手,没想到正好碰到了站在一旁的安一梦。只听见“滋”的一声,随后就是一股肉香味。待我定睛一看,才发现安一梦白皙的手臂上被我烫出了两个豆大的手指印。 “一梦,你没事吧?”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又不敢多靠近她,身怕身上的能量还没消退误伤了她。 “没事。”安一梦眼眶里都要溢出泪水了,还咬着牙对我说没事。我看着她这样,心里愧疚极了。她对我这么好,顾明媛要打我的时候还护着我。可是我呢?这毛手毛脚的样子,不仅没有保护她,自己还先误伤了她。 我果然就和顾明媛说的那样 此时脑门上贴了黄符的顾明媛已经倒在了付启豪的怀里,像一个洋娃娃一般无法动弹。 “安眉,你对明媛做了什么事情?”付启豪紧抱着顾明媛像见到了杀妻仇人一般瞪着我问。 我当时心里那个草泥马奔腾得那叫一个快,都快赶上航空母舰了。什么叫做我对她做了什么?我分明是在救她好不好!她身上的怨灵已经控制了她的心智,要不是我及时把黄符拿出来压制住,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杀人防火的勾当呢! 只是这些话要我怎么说出口呢?本来我就是他们眼中的妖女,刚刚又拿符咒贴上了顾明媛的脑门,如果再说一些鬼神怨灵之类的话,他们不得说我妖言惑众? 犹豫了半分钟后,我才上前扯去顾明媛头上的黄符,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我能对顾明媛做什么?是她抓着我的朋友不放,刚刚拿这个出来只是吓吓她而已,谁想到她这么不经吓!” 第666章 鬼来电 “吓吓她?”付启豪不相信地看着我。 “你不信是吗?那我就再演示一次给你看。”我照着方才的样子将黄符紧握在手中,嘴里呢喃道:“四方妖魔,八方鬼怪,速速退去!”然后对着付启豪脑门贴了上去。 付启豪先是一愣,随后自己扯下了那道被我贴在他脑门上的黄符,拿在手上端详了半分钟,抬头望向我说:“你这不就是一张破纸吗?什么事都没有。” 我心里暗笑,当然没有事,你身上又没有邪物怎么会受到这黄符的影响呢? “我刚才就说了只是想吓吓她。你这个女朋友胆子太小了,这样是不行的。你有空多带他去游乐园的鬼屋里转转练练胆子,说不定以后胆子会变大一些。”我又望向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瞪了他们一眼说:“看什么看?作业都做完了吗?饭都吃饱了吗?”随后拉着安一梦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现场。 走出了近一百米我才长呼了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刚刚实在是太险了,如果那道黄符对顾明媛身上的黑影没用,我怕现在我们两个都没啥好下场。虽然不至于会死,但被怨灵操控的顾明媛会做出的事情估计也挺渗人的。 “一梦你的手?”我这时看到她的手已经出血发脓了,可是这一路她都没有吭声。“我们去校医室吧?”我焦急地说。 “不,不用。”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 “可是你这样?” 我话还没说完,她立即对着我大吼了一句:“我说不用就不用!” 当时我被她这么一声吼彻底吓住了,呆愣愣地看着她,脑袋只剩一片空白。 过了半秒,她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想吼你的,我只是不喜欢校医室还有医院那种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地方。” “但是你的手再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着她的手臂出血的地方又起了两个大水泡,心揪着揪着的痛。 她犹豫了一会儿,说:“那你可不可以帮我去校医室买点消毒的东西,要酒精就可以了。” 我连忙点头答应,紧赶着就往校医室跑。原本需要十多分钟才能走到的路程,我来回也就用了十五分钟。 给安一梦消毒完伤口后,我才想起我们两个都没有吃饭便提议说要去校门口吃重庆小面。方才我们还说的好好的一起吃饭,她现在又说想起有事要先离开了。我想着自己一个人去店里吃东西实在是有些凄凉,索性还是不要去了,反正宿舍里还有一把面条,再随便下一个蛋凑合着吃算了。 我一边吃着面,一边像皇帝一样批阅奏折般刷着微博的时候,白千赤忽然凑到我身边把他的手机递到我的面前问:“你今天做了什么事?” 我瞟了他手机一眼,当下还没吃进嘴里的面条瞬间就喷了出来,连忙夺过他的手机。校园论坛里排名第一的热帖是“妖女安眉的妖术大揭密”,点进去一看还有我给顾明媛贴黄符的视频。 我的老天啊,我的亲哥哥亲姐姐们啊!这视频到底是怎么来的?我分明看着当时没有人拿出手机来,怎么就有视频出现在校园论坛里了? “这个可以删掉吗?你不是在研究黑客技术吗?黑了我们学校的校园论坛应该很简单才对吧?”我抓着白千赤的胳膊问。 这几天我看他一直捧着一本计算机书在研究,还嚷嚷着说什么要做“阴间第一黑客”。我当时还嘲笑他来着,毕竟阴间都是不用计算机的,所有的文件都是手抄本,所以他就算学会了黑客技术,顶多也就在人间玩玩,回到阴间就屁用都没有。没想到这报应来得这么快,前几天我还觉得是浪费时间的事情,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你不是说我学那个没用吗?怎么现在想起我了?”白千赤坏笑着说。 “我哪里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你就说到底删不删吧?”我问。 “你求求我,本王要是高兴了指不定就会帮你了。”白千赤脸上的坏笑越发地旺盛。 我思考了一下,之前校长说的那些话还盘旋在我耳边挥之不去。现在这个帖子的热度再高也就是在校内网闹闹,如果闹出了校内网,校长就一定会用这个视频找借口劝退我。到那个时候,我就算是再巧舌如簧估计也无计可施了。 这么想着,我拿出了媲美百花奖女主角的演技,拉着白千赤的胳膊,学着电视上青楼老鸨的样子娇嗔地说道:“千赤,求你帮帮我嘛~” 白千赤微微地摇头,憋着嘴说:“本王觉得这力度还不够,你要拿出点诚意来。” 诚意?我脑子转了圈,亲了白千赤一口。 他眼睛一亮,随后说:“不行,一个吻不够。” 我真是要疯了!我心里着急得要命,他还有心情在这里耍我玩? “你到底删不删!”我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对着他大喊。 “删删删,你别急嘛。我现在就帮你把这个破论坛给黑了。”说着,白千赤便拿出十二分干劲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起来。过了近五分钟,他忽然抬起头来问我:“这个帖子要不要删?” 我把脑袋伸过去,屏幕上是一个新帖子,不过热度正在一点点的飙升。帖子里的内容大概是说我校花地位不保,新转学来的安一梦即将夺走我“校花尤物”的称号。帖子下面有三分之二的回帖都是说我是个妖女配不上“校花”这个名号,剩下的回复就基本是夸耀安一梦多么多么可爱,平易近人之类的话。 校花什么的,我本来也不是很在乎这个名号,只是下面的回帖骂的也太难听了。说什么我是妖女也就算了,还带上了祖宗十八代来骂,更过分的是连学校流浪猫难产都说是因为我的妖术导致的。我真是越看越生气,我来学校这两个月也就见到了三次流浪猫,有两次还都是在我眼前窜过,惟一一次摸了一只猫,它还是一只有猫铃铛的公猫。这母猫难产难不成还是因为我摸了它的男猫所以一气之下难产? “删删删,所有有我名字的帖子都删了。看着心烦!”我气得连面条都吃不下了。 白千赤瞟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开始敲起了键盘。又过了五分钟才又抬起头说:“呐,我全都删完了。你是不是应该奖励个亲吻之类的给我?” 我现在哪里有心情和他逗趣,一把将他凑到我面前的大脸推开,转身就往床上躺。 今天顾明媛的事情虽然说暂时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但她身上的黑影一天不除,怕是会一直来找我或者安一梦的麻烦。而且穆芊芊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过在学校,我真的担心顾明媛对她做了什么。 越这么想着,我的思绪就越乱,脑子就像是被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一样,怎么也找不到我想要的那一样。 “千赤,我问你如果怨灵一直附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会怎么样?”我从床上弹起身问。 “怨灵?”白千赤摸了一下他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怨灵这种东西一般不会一直在一个人身上的,它们看着宿主差不多要死了就会走了。” 我只知道怨灵会一直吸取人类的邪念,不知道它怎么样才会离开人身上。听白千赤这么说,怨灵这也太狠了,自己吃饱,擦擦嘴就跑啊这是! 可是在顾明媛身上的怨灵分明不是这样的,我可以感受到她身上的阳气已经很虚弱了,而且整个人都被包裹在邪念中。按理说,一个人的邪念达到最大值,怨灵吸干之后就该走了,为什么她身上的怨灵还操控着她?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白千赤问。 “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有一个一直和我作对的女孩,她身上一直跟着一个怨灵。我本来想着先让她疯几天再告诉你,可是我今天发现她身上的怨灵成长速度比我想象中的快多了。” 白千赤眼眸一沉,紧张地抓着我说:“你说的女孩是不是视频里被你贴黄符的那个女的?” 我点点头。 “糟了!”白千赤很是着急地放下电脑,转身就要走,出门的时候叮嘱道:“你离那个女的远一点,还有千万要戴着我给你的玉坠子。我去调查一些事情,很快就回来。” “你去调查什么事情啊?”我冲着门口大喊。 可惜我的话才说完,白千赤早已溜得没影了,狭小的宿舍里又只剩下我和游游两个。我说他怎么能这么放心我和游游两个在宿舍里呢?万一宿舍里又发生像上次那样诡异的事情怎么办? 人就是这么一种容易联想的动物,只要心里想着很恐怖,哪怕是呆在自己天天生活的地方都会觉得害怕。就像我现在这样,分明是在宿舍里,门窗都已经锁得好好的,灯也全都打开,但心脏还是“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好像随时都会冒出一个鬼来要了我的命。 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大字“安姚”。 第667章 和鬼通话 我盯着手机屏幕久久不敢喘`息,双手紧紧地抱着游游,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蹦达。 安姚死后她的手机妈妈一直没舍得丢,一直放在以前住着的屋子里。我换了好几次手机,存在手机卡里的号码却也一直没删,怎么地今天会有这么一个电话打过来。 安姚已经死了,妈妈也不在了,那屋子根本没有人。再说了,她的手机都多久没有拿出来过了,早就没电了。如果是姐姐回来,她不会舍近求远地回老房子去翻出她的手机再给我打电话吧? 那到底是谁? 铃声响了很久还没有停止,整个屋子都萦绕着手机的铃声。平时悦耳的歌声在此刻听来是这么的刺耳和聒噪。 接还是不接?我犹豫不决着。 游游被这铃声吵醒,“哇哇”地大哭了起来。我心又慌又急抱着游游在屋子里来回渡步。平时最多一分钟就会停下的铃声,现如今响了五分钟,仍旧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我抱着游游`走近手机前,深呼了一口气,按下了接通键。 “喂,你是谁?”我咬着牙问。 手机那头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电流声,随后则是剧烈地大喘气,好像是刚跑完了一千五百米一般。 “你是谁?”我又问了一句。 喘`息声停止了,连电流声也跟着停止了。 突然,宿舍的灯灭了,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我紧抱着怀中的游游,警惕地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周。 忽然,卫生间传来一阵水流声。这声音特别的大声,好像是水库泄洪似的,“哗啦啦”地响着。 这时,手机另一头也传来了同样的水流声。 我的心一紧,随即转过身盯着卫生间。 “是谁?是谁在哪里!”我问。 不到半秒的时间,我的声音原模原样地从手机那头传了出来。我立即挂断了手机的通话,狠狠地将手机摔出去。 它在这里,它就在我家里。用安姚的手机给我打电话的东西就藏在宿舍里....... 我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只想着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带着游游安全地逃出去。现在整个宿舍都是一片漆黑的状态,我只能凭借着平时的记忆找到出口。可是我不确定它会不会躲在门口等着我,我也不确定现在逃跑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忽然,我脊背一阵冰凉。 伸手一抓,一只不明物体正附在我的肩头上。 此刻我再也冷静不起来了,猛地一拨开肩头上的东西,拔腿就往宿舍门口跑去。就在我准备开门的时候,却发现无论我怎么摸索都摸不到门把的位置。待我冷静一看,眼前哪里有什么门,分明是一堵白墙。 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心脏像是和尚念经时敲打着的木鱼一样“咚咚咚”响个不停。 我连忙转身看去,隐约看见门口就在对面,来不及多想又往前冲去。就在我要抓住门把手的时候,那门把就像是烟沙一般消散在我眼前。 我真的急了,不知道是什么将我们困在了宿舍里,也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目的。紧抱着游游站在屋子中央不知往哪去才好。 这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吓得我一个激灵,连连向后退了几步,一个不小心撞上了床角。 强烈的闷痛感蔓延全身,疼得我差点就站不起身来。只是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容许我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势,游游身边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大人,我必须要保护好她! 手机铃声一直响着,昏暗的宿舍里唯一的一道亮光就是来自地板上的手机。 既然它这么执著地让我接这个电话,那我就在我接一次! 我抱着游游上前弯腰准备接起电话。在我看不到的身后有一团黑影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就在我弯腰的那一刻,那团黑影中伸出了一只干枯发白的人骨爪。 忽然,一道红光划过我的眼前,赤龙剑不知从何处飞了进来。 昏暗的宿舍里我只看见一道红光和一道黑影撕扭在一起,屋子里所有东西都在震动,一阵又一阵的冷风从窗外刮进来。 我抱着游游瑟缩在宿舍的一角害怕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此刻的赤龙剑已经化为一条浑身带火的赤龙,张牙舞爪地和那道黑影扭打在一起。难解难分之时,白千赤从阳台上跳了进来,手掌中凝聚起一道幽蓝色的幽兰冥火直直地往那道黑影打去。 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叫喊,那道黑影顿时化作一阵黑风逃得无影无踪。 “眉眉,你还好吧?”白千赤轻轻地摸了下我的脸蛋。 我被刚刚的事情吓得不轻,愣了好几秒,肾上腺激素才又涌出来,泪腺里的液体如洪水一般喷涌而出。 “千赤,吓死我了。”我一边手抱着游游,另一只手紧紧地抱住白千赤委屈地哭着,“我还以为你会像之前一样很久都不回来。” “傻瓜,不哭了。”他揉了揉我的脑袋宠溺地说。“我刚刚原本是想调查一些事情的,才离开没多久就看见一朵殷红色的血云向这里飘来,放心不下才又赶回来。没想到那东西真的是针对你的。” “什么东西?”我擦了一把脸上的鼻涕和眼泪问道。 白千赤又揉了揉我的头,温柔地说:“不重要,这些事情你都不用担心。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胎,我们的二宝要在你肚子里健康成长才行。” “是是是,我知道啦!”听到白千赤这话,我刚刚那颗高悬着不安的心又放下了许多。和他在一起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虽然遇到了很多解释不清楚的怪事,也有很多莫名其妙找上门的鬼,但多半时间他都将我护得好好的。既然他让我不要多想,那我当然也就顺着他的意不要再多想了,否则想太多对胎儿不好。 老`二这次虽然来得突然,但有了游游在前面作经验,这怀老`二估计不是特别难。只要好好应付,大不了老`二出生后让白千赤找个鬼婆子在家里照顾着便是。 这么想着,我就把刚刚发生的那一段小插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笑嘻嘻地开始在网上翻找好听的名字。这游游的名字是千赤取的,那这次老`二的名字怎么也得让我取才是。 翻着翻着,心中的喜意逐渐被困意覆盖,不知不觉便一觉睡到了天亮。 “白千赤,你怎么把我的闹钟关掉了!”我看着离上课时间还剩半小时的手机屏幕大喊。就算我住在学校宿舍里,可是我们学校面积这么大,光是走出宿舍区就要十五分钟,更别说是从宿舍区走到教学区了,而且还要算上穿衣服洗漱的时间,半个小时肯定是不够的。 完了完了,我已经预感到今天进教室时候的画面了。我一定会像国宝巡游一样被大家盯着看,而且还有可能找不到座位。 都是白千赤的错!我一边刷牙一边生气地骂着。 正所谓有压力才有动力,我在只有半小时的时间里,用十分钟换好衣服洗漱完毕,抓起一包牛奶便往教学楼冲去。在我百米加速跑的冲刺下,终于在上课铃响前一分钟跑进了教室。 教室里黑压压一片都是人,远远看去倒是能发现三三两个的几个空位,但只要我的目光一往前瞟,立即就会又冰冷的目光瞪回来。 要不逃课算了?心里的退堂鼓已经开始响起。 “安眉,这里这里!我给你占了位置。”安一梦娇小的身躯从人群中站了起来不停地向我挥手。 我看到她身边正好有一个空位,可是在那位置的旁边坐着的女生一直用一种我杀了她全家的眼神瞪着我。 何必自找不痛快呢?反正这门课不过是理论课,就算不来上课也不会挂科。学校也是想着会有人逃这门课,原本选课人数有一百五十个人的这门科目,愣是安排了一个只能容纳八十个人的多媒体教室。以至于第一天来上这个课的时候有一堆人站在了两边听完了教授的“闲聊”。不过这看似很愚蠢的安排也的确有他的用意,第一节课过后,来上课的人也就真的只有六七十个人,足足少了一半。 我转身就要走,安一梦却跑了上来,拉住我说:“安眉,你怎么走了?我给你占位了。” 也不知道安一梦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她真的看不出来别人对我的恶意吗?就在她上来拉住我的这一分多钟里,我身上就已经接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杀了。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我想现在的我早就变成血筛子了。 “我不想上这个课了,觉得无聊。”我随便找了个理由应付她。被人排挤这件事情我心知肚明,可是要我自己说出口,总归是有那么点困难。如果她没傻到这都意识不到估计不会强留我,如果她真的这么傻,那我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总之就是腿长在我的身上,这个课我高兴不上就不上! “不想上?你都来了,就陪我一起上嘛。我在这里又不认识别的人,你是我第一个朋友。好不好吗?而且昨天你说要和我一起吃小面的,昨天没空,我们今天可以一起去呀!”安一梦拉着我的胳膊像小孩子讨糖一般撒娇道。 第668章 卫生间惨案 怪不得安一梦才来了这个学校一个星期不到就在校园网上引起了热烈的讨论,这软糯娇嗲的声音我一个女的听了都觉得骨头酥,更别说那些只会躲在电脑屏幕后面的死宅们了。我看要是她在死宅面前这么娇嗔地撒娇,指不定那些死宅们骨头都会融化。 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安一梦,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不过我想比起我心里的难受,坐在我身边的那个女孩估计会更难受才是。毕竟,我在他们眼里就是妖女,遇到我就要像遇到了狗屎一样躲得远远的,哪怕只是轻轻地碰到都要洗十几次手。和我坐这么近,估计是比死还难受了。这么想着,我心里竟然也就好受多了。 “安眉,你在想什么呢?看你笑的这么开心?”安一梦小声地问。 我愣了一下,连忙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蛋。我刚刚竟然笑了吗?安眉呀安眉,你在白千赤身边这么久怎么自己就一点长进都没有呢?他永远都是云淡风轻不喜形于色,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将心里的想法全都挂在脸上呢?万一又被有心人看到了,校园论坛里就又都是你的负面帖子了。 看着安一梦还撑着脑袋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只好随口扯了个理由混过去。 一节课上我们两个都没说什么话,直到下课安一梦才开口问道:“安眉,我等下还有课。中午我们约着在哪里见面好吗?” 说实在的,我昨天是真的很想和她去吃一顿好吃的,可经过了昨晚的事情后,我总觉得学校里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我。那种感觉让我觉得毛毛的,哪里也不想去,只想赶紧回宿舍回到白千赤身边。吃重庆小面什么的,我现在真是一点心情也没有。 只是去吃重庆小面是我昨天主动提出来的,现在要是拒绝她会显得有些尴尬。犹豫了半分钟后,我才又开口道:“我等一下有选修的体育课,你如果方便的话就到游泳馆来找我。” “游泳馆?”安一梦脸上有些惊喜,“你是不是选修了刘和华老师的游泳课?” 不会这么巧吧?我心里暗想道。本来还觉得她不一定愿意等我上完游泳课,这样我就可以赶紧回家去了。毕竟刘和华老师是出了名的拖堂大王,他永远都会在下课之后又让学生绕着泳池跑上十圈才愿意下课。到那时候起码得下午六点了,若是按照正常作息吃饭的人,到六点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然而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我不仅和安一梦上同一节体育课,因为没人愿意和我一组,所以我们两个还被分到同一组练习游泳。 不上游泳课还好,上了游泳课我心里就越发地觉得她像安姚了,不仅脸蛋像,就连她的身材也像。还记得安姚没出事那会儿,一到夏天她就穿着背心小短裤在家里晃来晃去,搞得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正是因为这样,这一节课我上得非常的心不在焉,到快下课的时候老师组织课堂小考,要来回游一百米。我才刚下水,没多久就觉得头晕目眩,连带着手脚都开始发麻发僵,顿时浑身无力沉入了水中。 老师看见溺水的我着急地“扑通”一声跳入水中,连忙游到我的位置将我救起。 在水中呛了好几口水的我,被救起来之后只觉得鼻腔和肺中都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恶心极了。身子一恢复力气就往卫生间跑去,对着洗手盆“哗哗”地就吐了出来。 “安眉,你没事吧?”安一梦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进来,站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看着我。 “没事。”我擦了一把嘴角的污渍笑着道。 刚刚那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这也就一米六深的水,可是还是会淹死人的。莫非是因为怀了老`二所以身体变差了?可是这体育课还是要上的,这可怎么办? 我正在心里犯着嘀咕呢,安一梦低着头忽然开口道:“安眉,你是不是恨我?” 就在那么一瞬间,我把安一梦的脸和安姚的脸重合在了一起,恍惚间觉得站在我眼前的人不是安一梦而是安姚。 泪水忽然就溢了出来。 “我不恨你,我怎么会恨你呢?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姐姐,我怎么可能恨你。”我哽咽地说。 “恨”这个字永远不可能对亲人说出口,即便她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情。可是从小到大,她对我的那些疼爱,都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心上根本就磨灭不去。 “安眉,你在说什么呢?”安一梦疑惑地问我。 她软糯酥绵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你刚刚问我什么?”我有些乱了,分不清刚刚她到底说了什么,还是只不过是我的幻觉。 她看着我,犹豫了几秒,才又攥着拳头盯着我问:“你是不是恨我?” “恨你?我为什么会恨你呢?”我笑着问。 我还真有些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和她认识顶多不过三四天罢了,怎么就谈论到恨与不恨这么严重的事情了? 她的头又低了下去,双手不停地放在小腹前揉搓着。 “我一来就抢了你在学校里的所有风头,而且学校里的同学也经常拿我和你做比较。”她把头埋得更深了,语气愧疚地说:“我不想这样的,你相信我安眉。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我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拿我们两个做比较。你刚刚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我还以为......” 我“噗呲”一声笑了,“你还以为什么?你还以为我因为那个无聊的称号还有那些无聊的人就恨你?我又不是顾明媛那个无聊的人,怎么会这么幼稚。” “可是你刚刚......你分明就是不想和我一起去吃面了。而且上课的时候你也板着一张脸,我真的怕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我开始懊恼自己心里想什么都会情不自禁地显露在脸上。刚刚我只是在担心昨天的黑影又会重新来找我的麻烦,所以神情凝重了些。没想到她这么敏感,竟然以为我是在生她的气。 “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在想事情。”我解释道。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呢?”我下意识地上前去拉她的手,在触碰到她的手的那一瞬间,手指间仿佛是碰到了一块千年寒冰一般。 低头一看,她手上竟然有一道深深的血痕还没有结痂。 “这是什么?”我拉开她的袖子指着那道血痕问。 她的神情瞬间就凝固了,连忙拉下袖子说:“不小心受伤而已,没事的。” 不小心受伤?不对,那伤口分明就是用刀割出来的,不小心手上会这么整齐又这么深?而且我刚刚又感受到了她身上前所未有的冰凉,这根本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体温。 我盯着她的脸,心里异样的情绪越发地汹涌,鬼使神差地开口问:“你是不是鬼,你告诉我!” 她看了我一眼,猛地将我推开就冲出了门。 这时,我听到“嘭”的一声闷响,循着声音望去,在我正后方的隔板间下流出了一大滩殷红的鲜血。 我心下一惊,连忙冲出去大喊道:“救命,救命!” 周围人被我的声音吓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到是我却又不敢向前。我心里着急的很,又不知道卫生间隔间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能跑到救生台前抓着老师的手气喘吁吁地说:“老师......救命,有血!女卫生间里,流了好大一滩血!” “什么?”老师惊讶地看着我说:“真的?快走。” 原本还观望着不敢上前的那些人看着老师和我一起走了,也跟着我们一起往女卫生间走去。 才进门,地上那滩血立即引起了一群女生的尖叫。 老师的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起来,连忙让我把学生都叫出去,他先撞开卫生间的隔板间看情况。 我不敢多耽搁,赶忙开始让凑热闹的那些人离开。好在我这个“妖女”自带避让体质,那些看热闹的人一见到我就纷纷地离开了,只剩下几个胆子大又爱多管闲事的人围在卫生间门口看着。 “嘭”的一声响,我急忙跑进卫生间里。我进去的时候,隔板间的门已经被老师撞开,他呆愣愣地站在外面一动也不动。 我心下着急上前一看也怔住了。 眼前的景象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去形容,只能说是血腥而又渗人。 失踪了好几天的顾倩倩身上连一块布都没有,脖子吊挂在一条卡在隔板上的绳子上。她舌头伸得老长,左手上全是刀痕,左手的整只手掌都占满了血迹,右手紧握着一把刀插在脖子的动脉上,两旁的隔板上全是殷红的血。 第669章 穆芊芊惨死 “死人了,死人了!这里死人了!”在我身后冲进来的一个女的大喊。 她的喊叫声引来了更多围观的人,那些原本已经被我赶跑的人又全都聚了起来,将狭小的女生宿舍围得水泄不通。 这时,穆芊芊的身子忽然动了一下。 我终于从惊骇中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将她从绳子上放下来,将一直披在自己身上的浴巾盖在她的身上,然后用手使劲地按住她不断往外冒血的伤口,冲着人群大喊:“快打120,快!她还有气。” 救护车大概十分钟左右就来了,我和老师作为第一发现人跟着一起去了医院。上车前我看到了一直站在人群中的安一梦,她的眼神很奇怪,好似在看一个很熟悉的人,但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在一群神情惊恐的人里就显得格外地引人注目。 我身上穿着的泳衣还没来得及脱下,刚刚上车的时候只是随便套了件长裤就走了。到了医院里,不知是因为阴气太重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在抢救室外就显得异常地阴冷,总觉得有冷风往我身上刮。 刘老师看见我瑟瑟发抖的样子向我走来,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说:“安眉同学,吓坏了吧?”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 场面是血腥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吓坏我。让我觉得惊骇的是消失了这么久的穆芊芊竟然出现在了体育馆的卫生间里,按理说她现在应该是被顾明媛抓着当人质才对。就算她侥幸逃了出来,那也应该第一时间回家亦或者去报警,怎么会以一种如此“惨烈”的方式在女卫生间里自杀。 “芊芊,”一位衣着华丽,打扮的很妖艳的中年妇女向我们走来,看到刘老师就开始问:“刘老师,我们家芊芊怎么样了?” 这估计是穆芊芊她妈吧? 之前看到顾明媛和付启豪做“交易”的时候,我就在校园论坛上有意翻看一些关于穆芊芊的事。按照校园论坛上的小道消息爆料说,穆芊芊是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她父亲似乎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她们母女,所以她妈妈就“下海”了。所谓的“下海”自然就是那种见不得光的交易,不过一个女人又没什么文化,在那种年代想要养大一个女儿还真是不容易,所以我也就不做别的什么道德评价了。穆芊芊之所以能在学校里这么跋扈当然也是因为她这个有本事的妈,别人“下海”了,顶多一辈子就做做这见不得光的生意,她妈妈到不同。借着自己的人脉到开起了会所,那些别的地方都有的一条龙服务,她家的会所也有。也正是因为这样,道上也算是认识人,自然而然的,穆芊芊也就养成了这样的小太妹德行。 不过今天看着她妈的长相,我也就清楚她妈妈为什么会有这么“咸鱼翻身”的奇迹了。她妈妈不光是长得漂亮,眼神里还有那种征服者才有的征服欲。 刘老师看着穆芊芊的妈妈一脸为难地说:“还在抢救,目前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 “我们家芊芊!可千万不能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穆芊芊的妈妈听到这话就哭了起来,眼神忽然瞟到我身上,问:“请问你是?” “这是第一个发现穆芊芊的安眉同学。”刘老师在一旁介绍道。 我站在一旁着实有些尴尬,第一个发现穆芊芊自杀的人,这个身份听着怎么那么不舒服呢?总觉得因为这件事我以后会遇到更多的麻烦。 急救室的灯不给人防备地灭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抢救室里走出来。其实他不开口我就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就在他刚刚开门的那一瞬间,我瞟到了里面鬼差的身影。 穆芊芊死了。 穆芊芊她妈妈在急救室前面哭得像一个泪人一般,不停地拉扯着医生的手央求着他们在努力一次,救救她的女儿。 人死是不能复生的。这个三岁小孩都能明白的浅显道理,在面对亲人离世的凡人面前总是显得那么的荒谬。为什么人死不能复生,为什么明明不久前还好好的人为什么突然就死了? 佛家说因果循环,可是凡人,总是猜不中何为因,何为果? 穆芊芊的妈妈在急救室前哭了近半小时左右,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官就来了。是我也认识的人,夏晴。 认识就好办多了,至少不用多问很多基本问题,名字家庭住址背景之类的都可以通通省略了。因为我也没穿什么衣服,刘老师也是湿着身子跟过来的,所以也就没把我们带回警察局,而是在医院随便开辟了一个病房当作是审讯室就开始询问了。 “安眉,没想到这几天不见我们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的。”夏晴一坐下来就开始和我打趣。 我也很无奈啊!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死神附体,又或者是现实版的柯南,怎么我到哪,哪里就会发生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案件。 不过穆芊芊这件事,我心里还是有点小想法的。正常人肯定不会衣服都不穿一件就在公共卫生间自杀。我知道有人喜欢这样什么也不带着来,什么也不带走地去,但一般都是在家里的浴室,她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加上之前她的塑料姐妹花顾明媛身上的黑影,我看这件事十有八九,和她脱不了干系。 “你就别开我玩笑了,赶紧进入正题吧!你没看到我穿着这一身泳衣在医院冷了这么久吗?” “好好好,那我就开始问了。你也不是第一次了,要注意的事情你自己也清楚,就如实作答就好了。”夏晴翻开她手上的黑色笔记本,盯着我的双眼问:“你是怎么发现死者的?” 我在脑海里回忆了下之前的画面。当时我和安一梦正在说话,我问她到底是不是鬼来着,然后她就冲出去了,随后我就听到隔板里面有声音,紧接着就看到地上那滩血。 “当时我正在洗手间里和一个同学在聊天,我们发生了一点争执,她跑出了卫生间。我本来想去追她,却听到了隔间里奇怪的声音,然后地板上就流出血了。当时我很慌,立马就去找刘老师了。” 夏晴看了我一眼,问:“刘老师就是刚刚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刘和华老师对吗?” 我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地舒了一口气。还好夏晴没有多心问关于安一梦的事情。现在安一梦到底是人是鬼这件事还没有明朗,而且她一直和我在说话,应该和她没有什么关系,能够忽略过就把她忽略过好了。 “那发现死者的时候你们还发现了别的什么吗?比如死者的衣物上有没有留有遗书之类的?” 遗书?我回想了下当时的现场,别说遗书了,一块布都没有。 不对!这件事不对劲。现在为什么没有穆芊芊的衣物?她被发现的时候并没有穿衣服,连小裤衩都没有穿。我们学校的游泳馆每天早上七点开馆,晚上十一点闭馆的,闭馆之前会有专门的人检查有没有遗留在馆内的人。而早上七点开始就已经会有人来这里上游泳课了,她不可能不穿衣服光明正大地走进来,这么刺激的画面一定会引起骚动的。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夏晴,她也和我一样注意到了这件事的不对劲,立马盖上笔记就中断了这次审讯,让我第二天再去警局找她。 夏晴是个新手,要不是队里的那些老油条们都去调查之前的那桩偷尸案了,可能这自杀案也不会轮到她的手上。起初她来之前还觉得这个案子挺简单的,不过就是个女大学生自杀案。女大学生能有什么烦恼?钱多半是不可能了。这年头如果是真的穷,肯定是读不起大学的,所以能来上大学的学生就算家里困难一些,肯定也不至于到要自杀的程度。再说这大学里的兼职多了,还能被五斗米难倒?而且她心里对于“女大学生”这个词还是有那么点偏见的,虽然她也是个女孩,但当年她的警校对面就是一艺校,那些见不得人的来钱方式她也不是不知道。如果一女大学生真的因为钱自杀,那她多半也有那么点问题,查下去就简单了。不过她还是觉得这不是因为钱,为情自杀才是大学生自杀的大部分原因。以前都好好学习来不及初尝这禁`果,上了大学还不撒欢了来。大学里总有那么一两个渣男喜欢撩`拨这些不经人事的小女孩,等吃干抹净了又擦擦屁股走人。心理状态好的就吃一堑长一智,心理状态不好的可不就自杀了。 可是这案子查着查着似乎就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了,这么诡异的案件她还真的就没有遇见过。别说是上学的时候看过那些案件还有进了刑警队之后跟着调查的那些案子,都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诡异的。 离开大学后夏晴急忙就跑回了警队,摇醒正趴在桌子上熟睡的许警官,“师傅,你快醒醒,这案子我查不下去了!” 第670章 镜中幻象 这近一个月许警官都在调查高莹的凶杀案,上头的死命令下来了一次又一次,局里也指名道姓地批评他办案不力,以至于他这些日子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都在队里办案,吃喝拉撒全在这儿。这好不容意困了想趴着歇一会儿,夏晴这倒霉孩子就回来闹腾,说什么案子查不下去了。她要不是自己亲自从警校带回来的,还以为是上头那个说不得的大人物空降下来的千金呢?不过就是个女大学生自杀,问问在场的人,然后确定自杀原因就可以结案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就算不是从警校正儿八经毕业的应该也能解决才对。 许警官从睡梦中挣扎着起身,掏出口袋里最后一香烟叼在嘴上,点燃后深吸了一口道:“怎么就查不下去了?一个自杀案你都办不了,出去可别说是我许某人的徒弟,我丢不起这个人。” “不是,这不是普通的自杀案!那女的死得时候没穿衣服。”夏晴着急地说。 不就是自杀的时候没穿衣服吗?这虽然有点那啥,不过很多自杀的人都会选择不穿衣服,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许警官对着夏晴失望地摇了摇头,心里暗暗想着,这个徒弟未来的路还长着呢!自己这个做师傅的往后怕还是要多担待才行。 “不穿衣服自杀的多了去了,这你就查不下去了?” “不是,她是在游泳馆的公共卫生间自杀的。而且周围没有找到她的衣物,一件也没有。” 许警官心下一惊,脱口道:“没有衣物?这怎么可能!” 夏晴的话着实是让许警官吃了不小的惊,差点被自己的香烟给呛到。他心里也清楚的很,自杀的人脱衣服多半是在自己家里,在公共场合,还找不到衣物,那这就不是用“诡异”这个词就可以形容的了。 “你把事情的经过好好地和我说说,这案子实在是有些诡异。我看最近我们这座城市是有些不太平了。”许警官说。 而另一边的我才刚从医院回到宿舍。 一进门,白千赤便用一种恼怒的神情看着我。 “你今天一路上就穿着这样回来?还有这是什么东西!这是男装吧?为什么会在你的身上?”白千赤提着我身上的那件男士夹克问道。 “拿过来,别弄坏了,这是我体育老师的。”我一把抢过了白千赤手上的衣服。 “你体育老师的衣服为什么会穿在你的身上?”白千赤像是审问犯人一般询问我。 我刚刚才接受和夏晴的谈话,现在心情糟糕的很,就像是一个充满气的氢气球一样,只要随便一根微小的刺都能让我爆炸。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穿成这样,身上披着别的男人的衣服就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我大声地吼道。 白千赤被我的气势压倒了,木愣地停滞了两秒,才又开口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算了,你别说了,我今天很累。”我推开了白千赤径直地往卫生间走去。 热水从头顶浇灌至全身,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身体,眼前不禁浮现出今天看到穆芊芊的死状,身子蓦然一震。 “你是不是很害怕。”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空灵的女声。 我警惕地扫视了一眼卫生间,什么人都没有,只有我自己。 “嘿!你在看哪里?我在这啊!” 我的心蓦然一惊,抬头看向面前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安姚的脸,又或者说是安一梦的脸。 我下意识地去抓挂在墙壁上的衣物,刚要碰到,就看见墙壁上慢慢地渗出殷红色的血液。 “你是谁?”我现在已经分不清安姚和安一梦了。 “我是谁?我是谁你都不认识了吗?”镜子里的人问。 我仔细地瞧了好几眼镜子里的人,那张脸分明就是安姚的脸,我们两个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我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可是我恍惚间又觉得镜子里的不是安姚而是安一梦。 我不知道,我快要被弄疯了。这时的我终于明白当时唐僧分辨真假美猴王的时候的那种纠结。 “你是安姚?”我顿了一会儿,又道:“不是,你是安一梦。对,你一定是安一梦!” 镜子里的人忽然神情变得很怪异,瞪着我说:“你竟然认不出我,你竟然认不出我!” 我看着她逐渐扭曲的脸,心里慌张的只想要赶紧逃走。一着急,脑子也不过地就将拳头捶到了镜子上。 只听见“啪嗒”的一声,镜子瞬间碎裂。镜子里的人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我一个人望着一面破碎的镜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眉眉,你怎么了?没事吧?刚刚是我语气太冲动,你千万不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你快点开门,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要撞门了,你听到了吗?”白千赤在外面疯了似地敲门。 我看了眼镜子里惊魂未定的自己,将门打开对着白千赤说:“我看到安姚了。” “什么?”白千赤愣了半秒,眼神瞟到我鲜血淋漓的手,一着急便将我横抱了起来。 “你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去拿药给你消毒。”白千赤命令道。 这时,我才看见刚刚打了镜子的那只手扎满了玻璃渣子,远远看着就像是一个红色的仙人掌一样。 白千赤拿来药箱,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我手上的玻璃渣子一点点地夹出来,又轻轻地涂着酒精。 或许是因为刚刚太过慌乱的原因,我打碎镜子的时候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可是现在白千赤给我消毒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这只手可能要废了,就好像成千上万只蚂蚁往我的手里钻一样,刺痛得要命。 “疼,你轻点......”我缩着手对白千赤说。 “你也知道疼?那刚刚下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要小心点。”白千赤略带生气地说。 “我刚刚那不是一时情急吗?”我解释道。 我哪里想到这学校的镜子这么不耐用,就我这个小胳膊,这一点点力气就敲碎了它。 白千赤给我消完毒之后又给我涂上了一些止血的药才又包扎。 “你刚刚说见到安姚是怎么一回事?”白千赤给我的手掌绑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后开口道。 我看着那个浮夸的蝴蝶结,心里默默吐槽道,他怕不是个小公主吧?我一个女孩子家家都不喜欢蝴蝶结,他这是...... 不过一提到安姚又想起刚刚的画面,心里蓦然地又揪了起来。 “千赤,你说世界上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我问。 白千赤想了下回答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应该是没有的,毕竟就算是双胞胎也会有不一样的地方。不过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想了下,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我突然想到而已。” 刚刚那件事还是先不要告诉白千赤的好,也不知道那到底是我的幻觉还是安姚真的出现了。而且安一梦到底是人是鬼也没调查清楚,我不想单凭自己的想法就把这件事告诉他。 “没事就算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肚子里的老`二。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听到了吗?” 我点头答应,“放心,我最近除了学校哪也不会去的。” 虽然我口头上是这么答应了白千赤,但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是如约来到了刑警大队找夏晴。倒也不是我多么地积极参与穆芊芊自杀案的调查,而是我心里实在是好奇她为什么要自杀,想要从夏晴嘴里套出点什么,再有就是顺便探听一下高莹案和偷尸案的下落。 每每想到偷尸案的进展,我就觉得自己特别的不孝。妈妈的尸体都没有找到,竟然还能心安理得地回学校上学,现在还跑来关心一个恶心的富家女为什么自杀。 进了刑警队办公室大门,我立即被一股浓郁的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的味道吸引住了。 “我说许警官,大早上的你怎么也下楼买个豆浆包子油条之类的,这泡面吃多了会短命的。”我看着他桌子上好几个吃得只剩汤的泡面盒子说。 许警官抬头看着我苦笑了一下,打开方便面“刺溜”地吃了一口,才又心满意足地对我说:“干了刑警这一行,我就没打算长寿。要是吃方便面吃死自己呢,顶多算是自作自受。万一哪天我遇到一个变`态杀人魔,我还被他抓去折磨死,这才是真的亏。” 我真不知道该夸他想象力丰富呢?还是说他有被害妄想症呢?杀人魔再怎么猖狂也不会对刑警下手这么狼吧?我估摸着他可能是调查偷尸案疯魔了。 我也懒得和他再说什么,扫视了一眼刑警队,没发现夏晴的身影,便开口问道:“许警官,夏晴去哪了?” 许警官嘴上的面条还没完全吞完,抬起头扫了一眼办公室,皱着眉说:“刚刚还在这呢,怎么我泡了个面就不见了。” 第671章 怪梦 早上七点的校园,校道上几乎都是赶着去上课的学生。夏晴穿着一件黑色的防风衣走在人群中显得异常的扎眼。 她昨晚翻了一夜的卷宗,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有一个疙瘩一直去不掉,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到现场来调查一下。 正所谓“走过必留下痕迹”,所有的猜测都不如现场的证据来得直接。 游泳馆因为穆芊芊自杀的事情闭馆一周,所以夏晴进去的时候是一个人也没有的。偌大的游泳馆,平时热热闹闹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这人都没有一个,四周空荡荡没有一点声音的感觉实在是有些渗人。 夏晴拉了下她的衣服,心里暗暗道,要冷静,不能怕!你可是一名人民警察,不就是一个没人的游泳馆吗?有什么可怕的。以前实习的时候坟场都去过,你不是也没害怕吗? 这么想着,她的胆子又壮了一些,径直地往穆芊芊死掉的女卫生间走去。 女卫生间在穆芊芊死后当天就被校方派人来清理过了,所以血迹或者别的什么线索都是没有了的。夏晴想找到的不是这些浮于表面的线索,而是穆芊芊不见了的衣物。她心里从来都不相信有什么反科学的事情存在,更不用说是穆芊芊的衣服凭空消失了。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当时调查的时候遗漏掉了,她现在就要把这线索给挖出来。 这是她第一个独`立经办的案子,虽然只是一个自杀案,但死者到底为什么自杀,还有在自杀时的那么多疑点通通都要弄清楚。只有查清楚了一切,这个案子才能算是彻底结束。 游泳馆里的卫生间就是最常见的那一种,一排过有六个隔间,隔间正对面是洗手台和镜子,方便前来如厕的女生整理仪容。 夏晴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卫生间里的构造心里就对这里有了一定的了解。一个卫生间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多,如果是那种储物间也在厕所里的也就还好说,东西多半会藏在储物间里。但这里的厕所外面是有独`立的储物间的,如果穆芊芊是先把衣服脱了藏在储物间再光着身子走进来就一定会被进出男厕的人或者在外面路过的人看见。既然这样就不用考虑储物间了,只用考虑这卫生间里其他被遗漏的空间就可以了。 在学校老师就曾经说过查案的时候一定要带入别的角色,这样才能更好的找到线索。夏晴开始将自己当作是穆芊芊,如果她自杀要脱光衣服会把衣服藏在哪里?这件卫生间有什么地方是可以藏东西却又不那么轻易地被发现的? 她不经意地抬头瞟到了卫生间顶上的天花板,心里一阵欣喜。 这卫生间的顶部不是原本的天花板,而是一层防水的隔板,现在很多公共场所的卫生间都会弄成这样,一是美观,二是为了延长天花板的寿命。毕竟这种公共场所,也不好总是关闭检修。这种顶部的设计优点虽然多,但还是有一个小缺点,就是隔板和屋顶之间会有很大的空隙,日积月累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就保不准了。 夏晴打量了一下自己和屋顶隔板之间的距离,从外面的储物间里搬来了一张木凳子,放在穆芊芊出事的隔间里,站了上去。 她先是用手推了推顶上的隔板,果然是松的。这时她心里很是高兴,毕竟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只要把这案子差的水落石出,师傅就再也不能嘲笑她了。 就在夏晴正要推开隔板的那一瞬间,一双哀怨凄惨的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在警察局里等了近两个小时也没有等到夏晴回来,许警官一直给她打电话也没人接。眼看就要到中午了,我这下午还有专业课要上,实在是没办法在警队耗下去了,只能和许警官说如果夏晴归队就打电话给我,我再找时间过来和她说发现穆芊芊的细节。 回到宿舍,白千赤正埋头在翻看这一大摞泛黄的卷宗。我心里想着这大概是他的公事,也就没多过问。随便在屋子里找了包泡面,吃了又睡下了。 梦,很奇怪。 我梦到自己在一个一片漆黑的地方,我不停地敲打着一块板子,不停地求救,但是没有人来救我。我喊到嗓子也哑了,身上的力气也没了,还是没有人来...... “眉眉,起床了。”白千赤的声音将我从睡梦中叫醒。 我猛地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心“砰砰砰”地直狂跳。 “我刚刚梦到自己被绑架了,可是没有人救我。” “被绑架了?”白千赤好笑地看着我,见我一脸苍白又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伸手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脑袋,安慰道:“只是一个梦而已,别想太多。而且谁敢绑架你?放心,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去救你。还会把那个绑架你的家伙折磨致死。” 我看着白千赤认真的样子,心里的恐惧减轻了一半。我相信只要有他在,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险都不能称之为“危险”。他一定会好好地护着我的。 这时,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忽然响了。是班主任发来的短信,意思是让我下午上课前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这老头又想搞什么鬼?我这两天可什么都没有做,而且之前那些事情也不是因为我。不过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这种做学生的,在学校里就是个小人物,校长都请我去了,我还怎么能推脱呢? 没办法,我只能又不情不愿的往校长办公室去。 来到校长办公室门口,正常的上班时间,门竟然是紧闭着的。他不会不在这里面吧?那叫我过来做什么? 我敲了三声门,喊了声:“报告。” 屋内随即传来一阵挪动凳子的声音,过了一分多钟的时间,里面才传出校长的声音,“请进。” 我长呼了一口气,心里暗暗道:里面的是校长,无论他说什么话,都要保持微笑。伸手不打笑脸人,要想在学校里好好地混下去,就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才行。 一进校长办公室我立即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香水味,而且这个香水的味道很独特,我记得在我遇到的这么多人里面,只有我的新班导用这一款香水。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当然是因为那天她和教导主任到宿舍里找我,离开后的两个多小时里,那股香水味依旧没有退散。虽然这味道好闻,可是一想到她是来劝退我的,我就觉得恶心,不得已把门窗打开,吹了一晚上的冷风那味道才散去。 不过从现在校长办公室里香味浓郁的味道来看,香水味的主人应该还没有离开。 我瞟向了办工作一旁的黑色大柜子,柜门没有关紧,有一小角红色的衣服露了出来,是真丝的。这衣服一看就是女款,看来我的新班导现在正藏在那大柜子里。 我再看了眼校长,他西装外套第三个扣子和第二个扣子扣错了,估计是穿衣服太匆忙,不然也不会这个样子。 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旖旎的场景,如今已经是不言而喻了。但这又和我又什么关系呢?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只想顺利地毕业而已。 “校长,请问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情?”我礼貌地问。 校长轻咳了两声,眼神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下一旁的大黑柜子。班导露在外面的衣服已经收了进去,校长脸上溢出了一抹放心的神情。 我心里暗笑,这校长怕不会是个傻子吧?这种事情下班以后做也就算了,上班时间,这么露骨?这里可是学校,教书育人的地方,为人师表这个样子可怎么行?还记得之前教导主任提起他在学校加班了一个星期,如果就是这么个加班法,我还真的担心他的身体。毕竟他现在已经严重秃头了,再这样下去,估计会那什么尽而亡。 “来,你看着下这个。”校长收起了刚刚的庆幸,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将他桌子上的手提电脑面向我。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我们学校的校内论坛,一排下去的帖子都是说我的。当然,说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大体都是说我这个不吉利的扫把星又害死了一个人。再往下看看,竟然还有帖子要众筹请大仙把我这个妖女打回妖界的。这些帖子越看越觉得好笑,我忍不住在校长面前笑了出来。 说真的,一开始我还真的是很不舒服这些人在网络上骂我,顶着一些虚假的名号来说我害死了谁谁谁。不过这么些日子过去了,我心里也释然了很多。这个时代大家都压抑的很,心里有那么多负面情绪无处发泄,而我这么一个人,从进校园开始就受到大家的关注,自然一举一动也会被评头论足。无非就是被那些不认识的人骂一骂罢了,又不是要我的命,随他们去。有个发泄口给他们发泄也好,免得像顾明媛一样被恶灵缠身。 不过,想起这顾明媛,似乎她从穆芊芊出事开始就没有出现过在学校里,不会也出了什么事吧? 第672章 威胁校长 “你笑什么!”校长一脸铁青的看着我。 我立即从自己的小世界里抽离了出来,连忙解释道:“没笑什么,就觉得这些帖子太逗了。” “逗?”校长皱着眉头看着我,紧握着的拳头青筋都突成了小青蛇。“你看看这一排帖子下来都是写你安眉的。把你的名字输入关键词在论坛里搜索,出来的信息能有几万条,你看看这些都是些嘛!”校长气得一脸通红地说。 我看了下搜索结果,的确是有几万条关于我的信息。我有时候真的很佩服我们学校的那些学生,怎么会如此空闲?这论坛里关于我的东西前两天才被白千赤彻底删除过一次,也不国就两天的功夫,特么又冒出了几万条。这些学生到底是来读大学的呢?还是来当吃瓜群众的? “这些帖子也不是我写的,校长你找我过来有什么用呢?”我一脸茫然地看着校长问。这些帖子删了又出来,删了又出来,简直像极了粪坑边上的韭菜怎么也除不尽。 “这些帖子不是你写的,但里面写的都是你吧?你说学校这么大,学生老师人这么多,校园论坛里为什么不讨论别人,偏偏就讨论你?如果你身上没有问题,别人会抓着你当作枪靶子一样打吗?我说安眉同学,你既然想顺利的毕业,就请你不要闹出这么多幺蛾子可不可以?体谅一下校长我这个中年男人行不行?你好好给我解释一下穆芊芊的死到底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和我有关系?”我惊讶了一把,她自杀关我什么事?再说了,现在警方不是还没做定论吗?怎么校长就急着给我定罪了。“我和她总共说了不到五十句话,怎么会和我有关系呢?”我反问道。 校长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波动,“如果和你没有关系为什么校园论坛上都说是因为你。我也让老师私下问过你们班上的同学了,听说不久前你和穆芊芊之间发生过争执对不对?” 我回想当天发生的事情,我和穆芊芊那天根本算不上是争执,完全是她找我的麻烦好不好?我都没对她做什么,怎么现在她自杀了还要赖到我的头上?我这也太冤枉了吧? “校长,你觉得一点小矛盾就会让我有动机去杀人吗?那你之前还劝退我,我是不是也要杀了你?”我反问道。 校长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说:“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连忙解释道:“我这不就是打个比方吗?这就是开个玩笑。你看我这么个小胳膊小腿,你这外面还有监控的,我怎么敢?” 校长瞅了我一眼,瘪着嘴说:“你这么一说也有些道理,杀人这种事情我看你估计也干不出来。不过这件事对学校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现在是在校园论坛里,指不定以后就会传出去。正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更何况现在是网络时代,这屁大点事都会在网络上传个遍,更别说是这种恶性事件。” “校长,那你想我怎么做吗?”我直截了当地问。旁边的大黑柜子的柜门已经偷偷地开过好几次缝了,我想班导藏在里面估计也不好受。我也不是那种喜欢说废话的人,彼此坦诚这是最好的。 按我说,这问题好解决。回去让白千赤再黑进这个论坛,然后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帖子删个干净,顺便把我的名字设置成限制词汇不就行了?现在那些微博、空间什么的,敏感人物的名字不也是这么做的吗?虽然这感觉上我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但这不也是被逼无奈吗? 校长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故作为难道:“安眉同学,依我看你还是自己退学吧?这样对你对学校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退学?凭什么让我退学?”我大声地问。 刚刚我态度这么好,就是为了让他说不出口要劝退我的话。只是没想到这姜还是老的辣,校长也是摸爬滚打了好多年的老狐狸,我这种小把戏根本没办法让他动摇。 也罢!既然这样我也不必装作客气的模样了,恶心了自己又恶心了别人。 “我是不会退学的。”不等校长开口我又补了一句。 “安眉,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学校只要我还是校长一天,你这么死赖着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校长也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狰狞地对我说。 “你要是有理由就把我开除,要是没有你就算是教育局局长、教育厅厅长,你也没有权利开除我!”说完,我转身就要走。临出门前,我特意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校长,“对了,校长,看在您还是我的师长的份上友情提醒一下你的扣子口错了,记得扣好,要不等下别人看到就不好了。还有一件事就是,您这把年纪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克制一下。最后再提一下,这个气味浓郁的香水味,要是校长夫人闻到了也就不好了,所以您衣柜里的衣服带回家之前记得送去干洗。” 我的话一说完,校长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咬着牙瞪着我,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被他这么一闹,我现在去上课肯定又是没有位置了,心情也烦躁的很,冷风朝我这么一吹,眼泪就顺着眼角滑了下来。说心里不难受都是在校长面前装的,我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做,却被全世界当作是恶人,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感觉就像是踩到了一坨狗屎,却怎么也甩不掉。 忽然,我感觉到一道目光正直勾勾地注视着我。 安一梦正站在校长室门口不远处看着我。她脸上的笑容从我的角度看着十分的诡异,是那种人类一定做不出来的表情,眼睛直直地一动也不动,嘴角却咧得大开。分明是嘴角上扬的动作,我却丝毫感受不到那是笑,反而还有一种阴森渗人的感觉。 我忽然想起那天她也是突然出现在女卫生间的,穆芊芊的事情说不定她也知道些什么。不过现在让我更为关心的还是她的真实身份。我不确定她到底是人还是鬼,如果她是鬼,那她到底是不是安姚? 一时间我的心里特别的混乱,我特别害怕她就是安姚,她故意装作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接近我,为的就是报复我。 我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对于安姚我从来都是矛盾的。想着她是我的亲姐姐,也就会想着她的好,但一想到她回到自己身边,就会情不自禁地想着她做过的那些事情。 我定定地站着,缓了好几分钟才开口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或者说,你到底是不是人?” 安一梦冷笑了一声,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眼神放空地说:“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我猜是有人在哭泣。” 我心里不耐烦,上前了两步,抓着她的肩膀质问道:“你到底是谁?你说清楚!穆芊芊的死是不是也和你有关?你给我说清楚。” 她转过头来,看着我,脸上的笑容越发地诡异,“安眉,你忘记了吗?我们现在是朋友,朋友之间怎么能这么猜测呢?你觉得那些事情和我有关,那当然也就和我有关咯。只可惜现在大家都觉得这些事情发生都是因为你,而我是他们心里的乖乖女,新校花。”她顿了一下,又道:“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不好受?我一来学校你的万千宠爱就没有了。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吧,是不是?” 我怔住了,觉得眼前的她简直是一个变`态。她之前装的人畜无害的样子接近我,我还在心里愧疚了很久自己因为她那张脸的事情而把她想的很不好。现在想来自己真是一个宇宙无敌大傻瓜,她无论是不是安姚,很明显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这些事情十有八九也和她脱不了干系!最重要的是,她这一次分明就是针对着我来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问到。 今天校长的态度也已经很明显了,我也对他说了那么多狠话,如果再出什么事,我可能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安一梦冷笑了两声,“我可爱的安眉同学,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这不过就是一个前奏,高`潮都还没有开始呢?真正美妙的乐章,往往都是要进入高`潮才能感受到它的美妙的。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们之间的游戏还有很多关卡没有过,所以我们来日方长!” “你!” 我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便急急地响了起来,等我再看向安一梦站着的位置,她却早就不知去向了。 电话声还在催促着我,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是“许警官”。难不成是夏晴回来了?那她怎么不自己给我打电话?真是奇怪。 我接起电话开口道:“喂,许警官吗?是不是夏晴回来了?” 电话那头愣了一秒,说:“什么?夏晴不在你身边吗?” 夏晴在我身边?这又从何说起。我上午不是一直在警局等着她,可是她一直没有回来吗?我还觉得奇怪呢,夏晴她平时准时的很,从来都没有迟到过。之前有几次我私下约过她打探关于高莹案子的进展,她从来都是早早就到了的。虽然说昨天我们也没有约时间说今天什么时候见面,但是她应该也知道我今天会去找她,所以也不至于一天不接电话联系不上人。 “她当然不在我身边,我要是找得到她的人,那至于一整个上午呆在警局里等她吗?你们警局空气又浑浊,wifi又卡,最主要的是审讯室还有一个......” “行行行,你就别在这里妖言惑众了。天天说审讯室有鬼,我们这里是警局,阳气最重的地方,就算有鬼也不会出现在警局。再说了,我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你说的这些话我是不会相信的。既然夏晴不在你身边,那我就挂了!” 我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也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呀,鬼分明是客观存在的,又不是我主观臆想出来的,不信我的话就算了。 我看了下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夏晴还没有出现,她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不会的,不会的。我摇了摇头安慰自己道。安一梦没理由对夏晴下手,她顶多也就对学校的学生下手。夏晴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刑警,除了那些和警察有过节的鬼,一般的鬼是不敢接近警察的,更别说是对警察下手了。警察是人间的差人,在鬼的眼里,他们身上是带着浓厚的阳气的,就算是靠近也会很难受,杀警察,这就难了。这也是为什么躲在审讯室里的那个鬼为什么一直犹豫不决不动手的原因,这可不仅仅是会被抓紧地狱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是分分钟就有可能灰飞烟灭的事情。那鬼能不怕吗?我光是想想也觉得害怕。 不过,这也有例外的。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鬼里面也有那么一些很厉害的角色,例如白千赤、莫伊痕这类的,再有就是一些厉鬼或者修行了很久的千年老鬼,他们就不怕当差的,有一些甚至连当鬼差都怕他们。但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在安一梦身上套不上,一般像是这样的狠角色,身上的煞气和阴气都会很重。例如白千赤,最初我没有习惯他的时候,每一次他只要靠近我,我身边都会觉得有一阵冷风飘过。可是安一梦她身上完全没有给我这种感觉,所以我才会一直不确定她到底是人是鬼。 只是她刚刚说的话,实在是让我不得不纠结。就这么一直想着,我不知不觉就走回了宿舍。 “眉眉,你今天怎么心神不定的?”白千赤盯着我问道。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你放心吧!” 桌子上还有一大摞公文他都没看完,我实在是不愿意他在这么忙的时候还为我`操心。安一梦这件事情,我也想尝试自己解决。我一直说自己要努力,要成长,要做一个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可是现在呢?麻烦不断,能自己解决的却一件也没有。所以这一次我决定不要再让他为我担心了。 许警官像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案件的资料,看着入迷了,忽然觉得有些口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竟发现水杯里的水已经喝光了,便习惯性地叫了句:“夏晴,给我接点水。” 过了两分钟,他见没人过来,便又以更大的嗓音扯了一声,“夏晴,我让你去给我接点水,听到了吗?” 一旁的小陈终于忍不住提醒了句:“许队,夏晴她还没回来呢!”平时他是不会多嘴说这一句的,许警官的脾气暴躁,整一个刑警队都知道。别看他平时对着外人很和蔼的样子,其实对着他们手底下这些人,真是有多难听就骂多难听。平时除了夏晴,谁敢和正在想事的许警官搭话。除非他是嫌命长,想要提早去见阎王。 许警官听着小陈这话,心里才反应过来,夏晴这小妮子已经一整天没有回过警队了。现在正是警队焦头烂额的时候,她作为自己惟一一个关门大弟子,竟然还偷懒!怕是真的嫌命长,可能是不想在刑警队干下去了,想被调到后勤部去当配枪员吧! “嘟嘟嘟......”许警官紧握着电话,这夏晴一直不接电话让原本就因为口渴而烦躁的心越发地躁动。 一声长笛,电话那头似乎被有意挂断了。许警官看着手机屏幕上“夏晴”那两个字,心里犯起了疑惑。 他这个徒弟吧,虽然脑袋里装着的都是课本里的那些理论知识,总是会用一些新鲜玩意儿去和他争辩,可是从来没有挂断过自己的电话。哪怕是夏晴刚进来的第一年,恰好流行感冒盛行,她也中了。可是那段时间正好遇上市里面出现了一个流窜多年的大犯,大半夜的,身体不适的她还是接了自己的电话。 不行,怕是出事了。许警官心里想着。 电话再次拨过去,这一次电话那头不再是忙音,而是彻底的关机。 许警官终于开始紧张了。身为刑警人员是不能关机的,即便是节假日也要保持24小时手机畅通。夏晴是正儿八经从警察学院毕业出来的,她不可能不知道。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关掉了她的手机,不想让人联系上她! “小陈,你现在给我查一下夏晴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地方。” “哈?夏晴?”小陈明显是被许警官的样子吓住了,愣了一下,才又问:“她出了什么事吗?” “让你查,你就赶紧查,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许警官恼怒地说。他平时就很不满小陈的工作态度,懒懒散散,总是找理由提前下班去约会。若不是队里面就缺这么一个技术方面的侦查高手,自己说什么也不会让小陈在这队里面呆这么久的。 许警官都已经这样发话了,小陈自然也就不敢怠慢,开始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夏晴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地点就出来了。 “许队,查出来了!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万科路108号。”小陈说。他盯着电脑上这个地址,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个地址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去过?“许队,这个地址好熟悉啊!不会是夏晴家吧?”如果这个地址真的是夏晴家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自己前不久才将全队人的信息输进了一个数据库里,为的就是一出什么事就可以第一时间告诉队员的亲人。做刑警这一行,说白了就是在赌自己运气好不好,运气不好的,还没有升官发财,可能就死了。 许警官愣在一边,过了半分钟才又开口问:“你确定是万科路108号吗?” “我确定啊!”小陈说道。别的他不敢确定,但若是查个手机信号位置都查不准,他也就真的不用在警队里混了。就算许警官不赶他走,他自己也不愿意在这里继续丢脸! 许警官怔了一秒,脸色难看地说:“警察局就是在万科路108号。” “对哦!我怎么忘了这里就是万科路108号呢?”小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看来真的是不行了自己的脑袋,连自己单位的地址都忘记了。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这也不能完全怪年纪,要怪只能怪最近事太多,自己都没时间去撩妹了。这荷`尔`蒙激素过低,自然而然其他地方也会变得更糟。果然还是要找个时间溜去放松一下才行! “,不对啊!夏晴都消失一整天了,她的手机信号怎么会十分钟前还在警局呢?”小陈突然反应过来,惊讶地问道。 “是啊,你说这是为什么?”许警官整张脸蜡黄蜡黄的,仿佛得了多么严重的大病一样。 小陈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许警官。破案这种事情他从来都不在行,原本他学的也不是警察,他就是个学信息技术的,最初是打算做一个程序员编写一套像ios一样牛逼的软件。只是这个梦想被家里的父母无情地打破了,非让他考什么公务员。自己的专业对口的就只有这个,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过了近半分钟,许警官还是没有开口。小陈自觉得尴尬,想要打破这诡异的氛围,便开口问道:“那许队,现在该怎么办?” “找!”许警官嘴里突然吐出这么一个字来,扫视了一眼警队办公室,大声命令道:“全组人员现在开始给我找夏晴的手机,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哪怕是把整个警局翻过来亦或是掘地三尺也必须把夏晴的手机给我招出来!” “是!”办公室里的警员们大声地应了声,便开始四处翻找起夏晴的手机。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审讯室有一双幽绿色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们。 第673章 监控闹鬼 “眉眉,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白千赤从床上弹起来,看着坐在桌子前的我关心地问道。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平时这种时候我都睡了。我从来都是信奉早睡早起这种理念的,若非特殊情况,我真的不太喜欢熬夜。可是今天,我说什么也不想上床去,总有种预感会出事。 古语有言,“好的不灵,坏的灵。”我这种乌鸦嘴一般的预感,在白千赤问完我为什么不睡觉后的半分钟里便灵验了。 许警官给我打了电话,在电话里着急地说:“喂,安眉吗?你之前不是说审讯室里有脏东西吗?我还一直不相信,但现在我不得不信了。” 我不安的情绪逐渐被放大,一个不相信有鬼的人,忽然相信我说的那些话,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是不是夏晴出事了?”我担心地问。 我一直在等夏晴给我回电话,可是一天过去了,她不仅没给我回过电话,就连短信都没有一个。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许警官才又开口:“现在还不能确定夏晴就是出事了,不过......” “不过什么?”我连忙问道。现在心里都要着急死了,他还在这里支支吾吾地说。 “电话里说不清楚,反正你先来警局一趟吧!” 把电话挂了之后我便准备出门。夏晴怎么说也算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也得去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行。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白千赤紧张地问。 “去趟警局,夏晴出事了。”我看白千赤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便解释道:“就是许警官身边的那个女警,她今天一天没有回警局。” 白千赤嗤笑了一声,“她一天没回警局找你做什么?你又不是警察。他们警察局里的人丢了,自己都找不回来吗?我看你们人间的官差都是这种办事效率,怪不得电视上总是播一些通缉犯什么的。” 我瞪了他一眼,说:“那些都是以前科技没发展的时候,现在科技技术发达,想要捉到犯人并不难。而且,夏晴的事情不一定是人为。你最好跟着我一起去。” 白千赤当然是不愿意凑这个热闹的,他觉得警察连找自己的队员都找不到,谈何找别人。只是我坚持让他陪着,迫于无奈,他也只能和我一起。 去到警局,刑侦大队的办公室只剩下许警官一个人。 “怎么就你一个,你们队里其他人呢?”白千赤开口问。 “我让他们先回去了。”许警官解释道。 “回去?你让他们回去,那谁来找人?你不会是想让我们两个帮你找夏晴吧?”白千赤有些不满地说。 许警官脸上有些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这件事还真得麻烦安眉。” “不行。”白千赤也不等许警官说完,直接拒绝道:“安眉现在身体不好,所以什么也帮不了你。”说完,他便拉着我的手想要往外走。 “算我求你们了。”许警官深深地给我鞠了一躬。 有一件事一直深埋在许警官心里没有告诉任何人,夏晴的妈妈是他的初恋情`人。当时他上山当了知青,不得已和夏晴妈妈分开,等再转回城里的时候早已物是人非。后来夏晴妈妈因为癌症去世,葬礼上他看到了夏晴。原以为此次一别,就是再见无望,没想到四年后他又在警察学院见到了夏晴。出于对夏晴妈妈的愧疚,加上夏晴本身的各方面素质都不错,所以破例将她这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招到了刑侦队里。 夏晴不能出事,出事了自己该怎么去面对夏晴的妈妈?许警官心里想着。 我见许警官这样低姿态,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他,拉着白千赤说:“要不我们就帮忙找一下。且不说别的,夏晴也算是我的朋友之一,朋友失踪了,我又怎么能安心地回去休息呢?” “好,不过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无论去哪里都要老老实实地呆在我的身边,哪里也不许去。”白千赤说。 “好。”我一口应允道。 找夏晴这件事情,如果白千赤不帮忙,我留下来也是白搭。我就有个阴阳眼,能做什么?最低阶的小鬼都不怕我。 我们答应后,许警官便带着我们走进了审讯室一旁的监控室。和电视剧里演得差不多,有一面巨大的镜子可以看到隔壁审讯室的情况,里面还有各种仪器,以及显示着审讯室画面的监控电脑。 许警官坐在电脑前操控了几下,示意我们看。我和白千赤凑在电脑前看着屏幕里的视频。 视频里审讯室空无一人,只有最边上的角落瑟缩着那个常年留守在此的那只鬼。 “许警官,你让我们看这个视频做什么?”我问。 “你先看着,等下就明白了。” 我只好耐着性子往下看,过了近五分钟过后,画面突然有一道白色的影子闪过。那道影子非常的快,快到监控录像都要拍不到它了。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鬼吗?”我抓着白千赤的手臂问。 白千赤用手捏着自己的下巴,紧皱着眉头说:“我不知道,还不清楚。光凭视频是看不出什么东西的。” 这时,画面突然花了一下。时间非常的短,也就一秒不到的时间。但最最关键的就是在这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审讯室的桌子上出现了夏晴的手机。 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那就是夏晴的手机。这年头人人都用苹果机,但公职人员因为特殊原因一般都使用华为,所以她那台机子就是今年刚出的青春版。上面绑着的毛绒小球还是前不久我们两个一起在街上买的,我的那个被游游当作虫子拿去玩了。 “夏晴的手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我惊讶地问。 许警官摇头,一脸土色地回答道:“不知道。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检查过审讯室的设备了,没有任何的问题。储存盘也好好的,不可能会出现卡带子的情况。而且当时所有人都在找夏晴,审讯室是没有我的钥匙是打不开的,所以根本没人进来过。我一开始压根没想过要检查这里,要不是你之前说这里有脏东西,今天的事情又这么的反常......” 我抬头看了一眼白千赤,他瞟了一眼屏幕上瑟缩在角落里的小鬼。那只小鬼在屏幕花了的那一刻之后,整只鬼都很怪异,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虽然平时他也缩在角落里,但今天的他更加地把自己的身子往里缩,身子都快要融进墙壁里了。 “许警官,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我说。 许警官点了点头说:“现在是我请你来帮忙,有什么事你就说,我能做的一定不会推辞。” 我笑了笑,说:“你能不能把审讯室的监控关了,然后你在外面等着。我和千赤进去看看。” “这......”许警官显得很为难,犹豫了半响,“不是我不愿意,只是这审讯室这么邪门,你们两个年轻人进去真的行吗?我刚才也就是太心急了,现在再看一次这个视屏,越想越不对劲。如果这里面真的有什么脏东西,我让你们两过来,不就是等于来送死吗?我在这里守着,你们要进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还可以第一时间救你们。这监控也关了,我也走了,要是你们也像夏晴一样消失了,这可怎么了得?” 我心里暗笑,许警官要是知道白千赤可不是他口中的年轻人,而是一个活了几千年的鬼,他会怎么样? “没事的,放心吧!许警官。白千赤家里是同阴术的,他懂这些事情。不过这毕竟是秘术,不能让太多外人知道。而且你们警局是信奉科学的,这种事情要是张扬出去,民众会怎么想?”我说。 许警官思考了一下,脸上露出些少赞同。 “那好吧,我就听你们的话把监控关了,我出去等着。你们记住我说的话,审讯室右边的墙壁上有一个红色的圆形按钮,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就按下它。这样即便我在外面也知道你们出事了,我会第一时间去救你们的。” 许警官交代好这一切后,我和白千赤便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和我之前进来的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瑟缩在角落里的鬼虽然时不时地散发出一些怨气让整个房间都阴冷阴冷的之外,其实没有更多让人害怕的因素。角落里那只鬼顶多就死了几年而已,现在我戴着白千赤给的玉坠子那些修炼了几十年的鬼怕是都不敢近我的身,更别说它了。 我们俩向那只鬼走去,每靠近它一步,它就瑟瑟发抖得更厉害一些。等我们俩彻底走到它身前的时候,它已经变成了一个自带震动模式的鬼了。 “我问你些事,你老实回答我。否则......”白千赤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威胁道。 那小鬼看到白千赤这样的千年老鬼本来就怕得不行,再被他这么一吓,更是慌张,连连点头道:“我一定老实、一定老实!” 第674章 逼问小鬼 白千赤见那小鬼被吓成这副德行,估摸着也不敢说谎,便开口问道:“你今天都看见什么了?” “我我我......”那小鬼说话磕磕巴巴,上下牙齿不停地打颤,“我今天什么也没有看到。” 白千赤眼神一凝,审讯室的温度立即往下降了好几度。 “你是不是觉得如今的日子过得太舒坦,想要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呢?”白千赤面若冰霜地开口。 分明不是充满肃杀的脸,却让我有一种死神就站在自己身边的错觉。 那小鬼身子一震,眼睛瞪得凸起,连连央求道:“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求求你们了。” “不可能,监控视频里都拍到你的样子了,你怕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看到。”我说。 鬼一般都比人好沟通多了,因为他们已经死了,如非那些有执念的鬼,只要好好说,他们一般不会和你唱反调。就算是那些有执念的鬼,只要不去触及他灵魂深处的执念,多半也是很好讲话的。 这我就奇怪了,为什么眼前这个小鬼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们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我见他不说话,再问道:“你是不是看到了特别恐怖的东西?告诉我们。你不用害怕!”我指了下白千赤说:“他很厉害的,有他在任何鬼怪都伤害不了你。我知道你现在留在人间不肯离开是因为之前你在这里被活活折磨死了,但是你也是犯下了案子的,这也不能怪警察,只能怪你自己嘴硬。要是你肯告诉我们,你今天到底看到了什么。我向你保证,我一定找一位得道高僧来给你超度,助你早日轮回做人,不用在地狱受太多痛苦。” 那只小鬼抬头看了看我,眼神怯生生的,但那双眼里分明闪动着一丝希望。看来他是动摇了! 我接着说:“你也不想一直在这个审讯室里吧?那些警察你又伤害不了他们,那个之前伤害过你的警察是欠了你的,在未来的几世里都是要还给你的,你不必在这里死守着,赶紧去投胎吧!你要是在人间超过七年,再去阴间就不能按照原本的轮回转世了。所以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 “我......”他望了我一眼,嘴唇微微地动了一下,最后猛地站起来,用力地将我推开,瞟了我一眼大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来找我!”说完,他便化作一缕青烟离开了。 我望着空荡荡的审讯室,不知是喜是忧。那个小鬼离开了这里,依我猜想起码近几个月都不会再回来了。可是他不回来,又有谁能够知道今天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那道白色的影子到底又是什么呢? 白色的影子...... 我的脑海突然闪过一道惊雷,着急地冲出去。 坐在凳子上懊恼地抽着烟的许警官见我这么急急忙忙地跑出来,连忙熄灭了嘴里那还没来得及吸上一口的香烟,抽出别在腰间的手枪就冲我跑了过来。 “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是鬼,还是别的什么东西?”许警官着急地问。 我此刻也顾不上他手上那把上了膛的枪,抓着他的胳膊便开口道:“影子,白色的影子!许警官,你还记得那一道很像我的人影吗?她也是这样一闪而过的。” 许警官怔了一秒,收起手上的枪说:“对!我怎么没有想到那人影。走,我们把两段视频放在一起比对看看。” 说着,我们三个便凑到了电脑前面。许警官将两个视频都调了出来,放在一起比对。我们三个来回看了将近有六七遍这个样子,依旧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审讯室那段视频的白影实在是太快了,感觉上就是一道白色的烟灰。而殡仪馆那段视频虽然能够隐约看出像我,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根本没办法比对。 许警官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暗暗地骂了声娘,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他标配的香烟叼在嘴上。 吐了一大口烟雾之后,他才又开口:“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对夏晴说那些话,她可能也不会独自一个人跑出去查案。我承认刚当上队长的时候为了立功使用过一些特殊手段,也的确出了事。但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大老爷们一个不怕的,大不了我一命还他一命!夏晴是无辜的,为什么要害她。”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许警官这个样子,平时他都是很内敛,虽然亲切但却不会和我们说这么多心里话。 “许警官,你现在也先别想太多了,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我们刚刚已经接触过审讯室里的小鬼了,他什么都没有做。而且夏晴她不一定是出事了,可能只是没办法和我们取得联系。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就是先冷静下来,考虑今天她到底去了哪里。” 许警官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而后咬着大拇指陷入了深思。 “今天早上我说了她几句,然后她就不见了,然后就再也没有下落了。” “那她会不会是受不了打击所以回家去了?”我问。 许警官看向我,赞同了我的说法。 于是我们三个便连夜往夏晴的家赶去。 夏晴原本不是住在市中心,而是在城市的边郊,爸爸是当地的一个生意人,也算是小康家庭了。参加工作后因为离家太近,所以她爸爸就给她在警局附近买了一个一居室的单间让她自己住。这虽然只是一居室的单间,但市值也有二十来万,因为实在城市最繁华的地方,交通便利,邻近就是超市、医院等,配套设施特别的完善。也因为这里离警局近,我们三个开车不到五分钟就到了,中途就等了一个红灯。如果走路,从警局到她家顶多也就十五分钟的路程。 我们按照夏晴在人事资料上留下的地址找到了她的房子,站在门前按了好几次铃都没人答应。 “怎么办?夏晴是不是根本就不在家里?还是她不想见我们。”我问。 许警官眼神凌厉地看向门把手,扯出了一张广告单子随手丢在一边,说:“夏晴应该不在家。这种超市的广告单子一般都是在中午之前发放的,为的就是让家庭主妇能够在下午买菜之前看到,可以促进消费。但是夏晴的广告单子还插在这里,这就令人生疑了。她就算不吃午饭也得吃晚饭,最近一个月我们都在连轴转地加班,她根本没时间囤积食物,只能叫外卖。门边的外卖污渍就可以证明这一点。可是,今天这外面竟然没有外卖盒子,不奇怪吗?只能说她根本没有回来过。” “那我们现在回去吗?”我问。 “不行。要想知道夏晴去了哪里,就必须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进她的屋子是根本不可能了解到的!”许警官说。 “那怎么办?”我又问。 我们又没有她的钥匙,这大半夜的也不好找开锁公司。再说我们又不是这屋子的屋主,能用什么理由来开锁?就算许警官是警察也没用啊!这年头没有正规手续开锁公司压根不办! “撬锁!”许警官说。 我惊讶了一把,这话竟然是市刑警大队队长说出来的。不知为何,我心里忽然燃起了一阵热血,忙问:“撬锁?怎么撬。是像电影里面一样用发卡撬开?正好我有发卡。”说着我便把头发上的黑色发卡拆了一个递给许警官。 许警官看着我手上的发卡,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说:“这个是密码锁,你给我发卡能做什么?” 我瞟了一眼门锁的位置,那里是一个类似盒子一样的东西遮着的,打开一看里面的确是按密码的锁。 这下我的脸忽然就变得火辣辣的,想要随便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许警官瞟了我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中华民族要是靠你们这样的,伟大复兴要什么时候才成功啊?”说着,他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透明的类似胶布的东西对着嘴哈了一口气,然后往密码键盘上贴去。不过半分钟左右的时间,上面立即浮现出了手指印。 “这小丫头真是不设防,竟然用自己的生日做密码。”许警官吐槽了一句后便按下了一串数字。 只听见“滴”的一声,门就开了。 我们三个一点也不客气地走了进去,连鞋子都没有换。不得不夸奖夏晴真是一个爱干净的女孩,自己一个人住在一间屋子里竟然能整理得井井有条。换做是我,唉......如果宿舍没有白千赤平时帮着收拾,估计是一个大型垃圾场吧? 夏晴的屋子是一居室,进了玄关就能把整个屋子看完。很明显她真的没有回来过,因为屋子里是没有凳子的,床上却没有被坐过的痕迹,那就证明她昨天就没有回来过了。 “你们看这里!”白千赤在夏晴床边拿起了一本棕色的牛皮笔记本朝我们说道。 “这是什么?”我拿过白千赤手上的本子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都是这么久以来她跟着办案的笔记。 第675章 再现女尸 “这最后一页这里穆芊芊自杀这里为什么打了一个问号?”我问许警官。穆芊芊自杀这件事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吗?为什么这里会做了这样的标志?难道夏晴不认为穆芊芊是自杀吗? 许警官拿过我手上的笔记本翻了几页,说:“这个案子我没有参与,完全都是让夏晴一个人去调查的。毕竟她也进了警队这么久了,不能一直跟着我,所以也就放手让她去做了。其实自杀案一般是轮不到我们这一队来调查的,只是她这个案子太过诡异,所以就推到我们这里了。一个自杀案,她去调查也可以了。不过她今早和我讨论了下关于案件的细节,似乎是有一些疑点。不过我个人认为穆芊芊是自杀无疑了。” 我们三个又将夏晴的屋子翻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夜也深了,许警官也就让我们先回去休息了。我想着干等着也没用,所以也就跟着白千赤回去了。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我累的上眼皮和下眼皮都黏在了一起,倒头就睡了。 这一觉,沉沉地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我才起来。打开手机的时候我都以为自己被什么恶意软件盯上了,竟然有两百多个未接来电。 一看,得!全特么是许警官打来的。 “喂,你给我打这么多电话做什么?”接通了许警官的电话后我问。 “夏晴回来了。”电话那头许警官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开心,反而还有一丝丝颤抖着的恐惧。 “夏晴她回来了?那我现在是要去警局继续配合调查穆芊芊的案件吗?”我问。反正现在已经中午了,我已经完美地错过了上午的课程,下午又没课,现在让我去也是可以的。 “不,不是你要来,而是我要去找你。” 找我?不是要我配合调查吗?不用在审讯室里啦? 算了,找我就找我吧!我也懒得一趟趟地往警局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犯了什么大事正在取保候审中呢! “那你过来吧,到我宿舍来。”我说。 挂了电话之后我就开始洗漱穿衣,准备煮一个面吃。游游已经和鬼婆婆去检查身体去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白千赤的意思是就算游游身上我的基因比较多一些,按照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是不能送去人类小孩的学校的。对,我们已经考虑把她送去幼儿园了!她发育的比我们想象中的快得多,虽然在我们身边还会保持着孩子的模样喜欢哭闹,但据鬼婆婆的描述是平时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她除了想起我们事会哭闹,其他时候都在看书。这其实是让我很震惊的,但又想到白千赤身上神奇的基因我也就慢慢理解了。不过去上幼儿园这件事还是趁早的好!眼下就是看她的身体状况如何了,不出意外的话就会把游游送去鬼市里的幼儿园。那里面还是有不少像游游这样半人半鬼的小孩,当然也有一些纯种的鬼孩。我想在那里游游应该能够交到朋友,感受到童年的美好。 面条才刚出锅,许警官就敲门了。白千赤给他开门口我探出头瞟了一眼,他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好像是要死了的癌症晚期患者。胡子拉碴,双眼无神,脸色蜡黄,衣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鞋子也左右穿反了。 我连忙把锅里的面条腾了出来,端了一碗给许警官,自己留了一碗。 “许警官,你这是怎么了?还没吃东西吧?先来几口面垫垫肚子。”我说。 许警官瞟了一眼我身上的面,身子往后一仰,再往前那么一弯,“哗啦啦”地吐了一地。 我看着地上他吐出来的东西,全是一些人的残肢,断掉的手指、脚趾之类的,心中不免一阵发麻。 “许警官,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他才好。理智告诉我听这些人体残肢肯定不是他吃进去的,我相信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是不会去吃人肉的。可是如果不是他吃进去的,那这些东西又是怎么进到他的肚子里的呢? 许警官懊恼地捂着脸,嘴唇泛白发干,双眼失神地盯着我说道;“这些东西都是夏晴给我吃的。” 夏晴? 我像是被人在耳边用锣鼓猛地敲了一下似地震了一下,问道:“夏晴她现在在哪里?她怎么会给你吃这种东西呢?” 许警官瑟瑟地摇头,声音沙哑地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记得和你们俩分开之后我就想回警局再找找线索,看看知不知道夏晴到底去了哪里。回到警局的时候我忽然一股倦意涌上,就打算先趴一会儿。睡梦中,我朦朦胧胧地听到有人在叫我,睁开眼竟然是夏晴。当时我很高兴,她回来了,心中的担心放下了。或许是欣喜过头,我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她递给我一个饭盒,说是她刚刚很饿所以买了两份,现在吃不完了。我当时也正饿着,没想太多就吃了。吃着吃着,我忽然听见了手机的响声。”他顿了下,眼里流露出无尽的惊恐,“那一切都是梦,我被手机的响声吵醒了。可是这梦又不是梦,我是真的在吃东西,可是我吃的不是什么便当,而是我刚刚吐出来的这些东西。我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也不敢让警局里的人看到我这个样子,所以匆忙地把那些剩下的人体残肢匆匆地倒进了厕所我就离开警局了。” 这下我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早上会疯了似地给我打这么多个电话,因为他早上是真的疯了。哪个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不会疯?换做我,应该会直接崩溃才对。 我看向白千赤问道:“你觉得这件事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白千赤摸着下巴沉思了两秒说:“这件事不好说,现在是不知道夏晴去哪了,是生是死也不清楚,所以也就没办法判断让许警官吃人肉的到底是不是夏晴。” “不是夏晴,一定不是夏晴!她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她在我手底下做了这么多年,平时连个蟑螂都不愿意杀,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恐怖的事情。”许警官眼里忽然恢复了一些色彩,比刚才更镇定了一些说:“对,那一定不是夏晴。是不是那个鬼?在审讯室里的那个鬼!我现在就去找大仙把它收了!”说着,他站起来准备就要走。 白千赤拦下了他,说道:“许警官,你先别着急!让你吃这些的肯定不是审讯室里的那只小鬼,他才死了多少年,玩不出这种把戏。引人入梦,又让人在现实中做出相应的动作,这种阴术只有修炼了超过百年的厉鬼才做得到。你好好想想,你和夏晴最近有没有冲撞过什么,又或者遇到过什么怪事情?” 许警官沉思了近五分钟,才又抬起头无奈地说:“没有,当刑警的遇到的怪事多了,多半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最近市里面除了你朋友的那件凶杀案还有偷尸案,紧接着就是最近你们学校的女学生自杀案了。这些案件我们的调查都和平时一样,并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我听着许警官这话,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想法。这最近的大案子好像多多少少都和我有关啊!唉......我深深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也怪不得学校里的同学还有那个秃头校长非要想办法让我退学。这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看,我还真是一个扫把星! 不过说到穆芊芊的自杀案,这个案子一直是夏晴在调查的。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夏晴不会是昨天独自去调查穆芊芊自杀的案子了吧?我当时应该提醒她小心的,这个案子很有可能和安一梦有关。安一梦是人是鬼不好说,但她一定不是什么善茬! 我正想开口对许警官说心中的想法,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喂,什么事?”许警官接起电话开口道。接着又是几声“嗯嗯”,随后便挂掉了电话。 “怎么了?是不是有新的案件要去调查了?那你先去吧!夏晴留给我和千赤两个去找就好了。”我说。 “是出事了,不过这是还是在你们学校,还是在游泳馆的女卫生间里。”许警官说。 “什么?”我着实惊讶了一把。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安一梦昨天说的那些话,游戏还只是刚刚开始...... 想到她的脸,我背后不禁冒起了一阵冷气,身子一颤一颤地发抖。 “借你们家洗手间用一下,”许警官站起来说,而后又回头问白千赤:“你有刮胡刀吗?借我用一下。” 白千赤耸了下肩,说:“没有,我不长胡子。” 许警官也没多说什么,在裤袋里摸了摸后,掏出一把刀片就往卫生间去了。约莫十多分钟的样子,他又重新走了出来。这次的他整个人都精神了,胡子也刮干净了,衣服也穿得整齐了,头发上还抹了我的发蜡,完全是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们跟着你去行吗?”我问。 我倒也不是想凑什么热闹,死人这种事情多忌讳,有什么热闹可以凑的?凑热闹这种事情还是要分一分的,像是结婚、生子、入屋、大寿还有金榜题名这些红事就可以凑凑,白事的热闹,若不是至亲,那还真是要敬而远之的好。那些喜欢凑热闹看死人的人,多半都会被厄运缠身,倒霉一大段时间。 许警官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便同意了。 我们三个一行到游泳馆,外面已经被警队封锁起来了。许警官带这我和白千赤走了进去,还没走到现场呢,一个身材臃肿,脸上堆着肉,笑起来有点像弥勒佛的警官便走了出来将我们三个拦住。 “你在这里做什么?”许警官问。他问话时的语气似乎不太好,看来他们两个应该多多少少有些过节。 “我在这里做什么?我在这里当然是查案了。”弥勒佛警官笑着说。 “我就是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查案!这案子应该归我们一队调查,你们二队一向都不是负责凶杀案的。”许警官的语气更加恶劣了。 “虽然我是二队的队长,但这个案子上头已经把我暂时调过来带领一队进行调查。”弥勒佛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些。 他们两个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像冬天一个像夏天,极端得很。 “这是什么意思?”许警官紧攥着拳头问。 弥勒佛轻笑了一声,说:“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许警官你可以回家休假休息了。我听说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向上头申请休假吗?这一次正好,不是吗?” 许警官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抓起弥勒佛的衣领问道:“我是问上面为什么会派你来调查?这些案件我负责的好好的,凭什么就让给你?你走,这里不需要你!一队是我的一队,你别在这里碍眼。”说着,他便一把推开了弥勒佛。 “站住,按照避嫌守则你是不能参与这次案件的。就算你进去了,顶多就只能看看,别的你什么都做不了!”弥勒佛说。 “高木你什么意思?”许警官盯着弥勒佛问。 高木?弥勒佛警官的名字竟然叫做高木吗?我心里忍不住想要偷笑,这个名字和柯南里面的一个警官的名字一样呢!只不过人家名是高木,而眼前这个高警官的全名已经是高木了。而且柯南里面的高木身材修长,而眼前这个高木胖得和一尊大佛像似的。 高警官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许警官。 许警官身子一震,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后转身跑向现场。在他进去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走,我们也进去看看。”我拉着白千赤往案发现场走去。 才刚到门口,就有一股子扑鼻的血腥味涌出来。 卫生间顶部的天花板被拆了下来,露出上面布满霉菌的屋顶。被拆下来的天花板被放在了地上,上面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是夏晴,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尸体身上的那件衣服就是她平时最爱穿的,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耐脏又防风。她身上的衣服原本就是深色系的,因为鲜血浸染的原因显得颜色更加的浓重。 我忍住心里的恶心往前走了几步,往尸体瞟了一眼。瞬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阵势,我一时坚持不住,推开了一旁卫生间的隔间吐了起来。 夏晴的眼睛大大地突起,瞳孔的眼色变得非常的淡,周围的眼白布满了血丝。整张脸都是伤痕,看起来像是被什么猛兽挠抓过一样。手指已经没有了,不知道是怎么断的,身上有好几处地方连皮带肉被扯开。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到许警官身边说了句:“节哀。”就走出去了。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夏晴就变成这个样子,这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 等我平缓了一下心情后,才又走到高警官身边开口问道:“高警官,你可以告诉我关于案情的一些细节吗?” 高警官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警惕地问道:“你是老许带来的,是一队新来的?” 我摇头道:“不是,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学生在这里凑什么热闹?走走走,赶紧离开。”听到我是学生高警官就开始下逐客令,还小声地嘀咕着:“这个老许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人都敢往现场带。” 我连忙拦住要走的高警官,“等等,我不是随便什么人,夏晴死之前她还问过我话。” “哦?”高警官似乎起了兴趣,瞟了个眼神给一旁的年轻警察。那个年轻的警察立即走上前将我和白千赤围住,等着高警官的指示。 那年轻警察长得还算好看,有点低配般彭于晏的感觉。我看了下他胸前的警官牌,王一宇,这个名字还挺有趣的。 “你带着这个女学生去做个简单的问话,具体的到时候再做决定。”高警官下达完命令之后就径直往女卫生间走去。 白千赤见我一直盯着王一宇看,不满地用手肘撞了我一下。 我回瞪了他一眼。 王一宇站在一旁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说:“这位小姐,请你到一边来我们做一个简单的审讯好吗?” 我点了点头和他走到靠近墙壁的一边去。 白千赤也屁颠屁颠地跟着我,像是一个跟屁虫一样。我抬头看着他问道:“你跟着过来做什么?人家是要找我问话,又不是找你。” 他瞪了一眼王一宇,又笑嘻嘻地对我说:“我就想跟着你。你回答你的问题,我就在一旁看着,不说话。”而后,他又抬起头看着王一宇问:“我站在这里不影响你们问话吧?” 王一宇本来是想说出“影响”这两个字的,但一看到白千赤一张要杀人的脸,便立即怂了。 “不影响,不影响。我就随便问几句。” 我暗戳戳地捏了一把白千赤胳膊上的肉,笑眯眯地对王一宇说:“那我们就开始吧?”不等他开口我又自报家门地说:“我叫安眉,是这个学校大一的新生,不是本地人。因为案件调查认识了夏晴。之前我们学校有一个女生自杀了,我作为第一发现者参与了调查。昨天,夏晴和我约好在警局进行调查,但是她一天都没有出现。” 王一宇愣了一下,随后又匆匆地在他的笔记本上写了起来。 “王警官,你能告诉我关于这个案件的事情吗?”我问。 王一宇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怯生地说:“不行,尚未调查清楚的案件是不能对外公布任何细节的。” “夏晴和我不只是警察和被调查对象这么简单,我和她私底下还是朋友。不信你看。”我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翻出我和夏晴的合照递给王一宇,继续往下说:“我是真的很难过夏晴出事,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王一宇犹豫了一下,刻意压低声音说:“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让高警官知道。你别看他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发起火来和火山爆发一样。” 我点点头,答应了他。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肯定不会让那个弥勒佛知道的。案件细节不能让外人知道这条规定我很清楚,王一宇要是答应告诉我案件细节,我当然得藏着掖着。别人帮了你,你不能翻过去害别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的。 王一宇告诉我,夏晴的尸体是今天保洁大婶发现的。 因为穆芊芊自杀的事情,游泳馆已经闭馆几天了,校方准备在下个星期重新开馆,所以决定今天给游泳馆来一个全面而又彻底的清扫。也正因为这样,学校的保洁大婶大早上就过来了。 保洁大婶来到游泳馆先去清扫了男卫生间,之所以不是第一时间清扫女卫生间当然是因为她心里害怕。那个时候天才灰蒙蒙亮,穆芊芊的头七又还没过。上一辈人就一直信奉着头七没过,死者的魂魄会一直在死去的地方徘徊,一直到头七那天才会往地府去。 她在男卫生间打扫着,忽然听见隔壁女卫生间传来了“滴滴滴”的水滴声。这让她升起了疑心,这大早上的除了她这个搞清洁的还有谁会来这里。越是疑惑,心里的好奇就越发地旺盛。当然,她也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在进卫生间之前她先在门口喊了一声:“有人吗?有人在卫生间里面吗?有的话就答应一声。” 没有人回答,偌大的游泳馆里只回荡着清洁大婶一个人的声音。她这下真的慌了,心里想着难不成真的是穆芊芊的鬼魂回来了?不,这天都快亮了,就算有鬼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可是又是谁在女卫生间里?这么想着,她跑到工具室里拿起一把打的拖把,屏住呼吸就往女卫生间里冲。 当她进去的时候,怔住了。卫生间里空无一人,每一个水龙头都关得紧紧的,没有一个在滴水。可是水滴声依旧没有停止,她顺着水滴声打开卫生间里其中一个隔板间,一地的血水吓得她连连向后退去。 这时,她才看见天花板上面不停地在向下滴落着殷红的血液。 第676章 怪病 “你从现场回来就心神不宁的,是因为夏晴的事情吗?”白千赤担心地问。 我躺在床上,脑海里一遍遍地回忆着今天看到夏晴的那个死状,心里一阵揪痛。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一定和安一梦脱不了干系。刚才我又接到了许警官发来的消息,经过鉴证科的鉴定,夏晴的手指是被她自己咬掉吃进了肚子里,还有那些缺失了的皮肉,也都在她的胃里面找到了。 这是多么诡异的一件事,我不知道夏晴她死前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要吃自己?还有在许警官身上发生的那个怪梦。这些事情一连串地加在一起,我觉得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可以解决的了。 “千赤,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见到安姚的事情吗?”我坐起来看着白千赤说。 白千赤微微地点了点头,挑眉道:“我记得,不过后来我再问你,你就不肯说了,我也没再继续追问。不过,你怎么突然又说起这件事来了?” “安姚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我们学校转来了一个女生,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一定就是安姚,是她回来了。”我抓着白千赤的手臂说。 我现在害怕极了,一想到安姚课都不想去上了。她已经消失了这么久,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我怀上了老`二 的时候她才回来!她是什么居心,她想做什么?是因为没有把游游顺利抢走,所以开始打我如今府中胎儿的主意吗? 越想我的心便越发地慌乱,抓着白千赤的手语无伦次地说:“你说安姚这次回来是不是想要把我们的老`二 抢走?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莫伊痕那个恶鬼又驱使她来害我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不停地摇晃着白千赤的身子,“要不我们现在退学?我不读书了。我们一家逃走,逃的远远的!” “眉眉,你冷静点。”白千赤将我抱在怀中安慰道:“有我在,你不用害怕。不用逃,有我在我会保护你和孩子们的放心。你先仔细和我说说那个长得像安姚的女孩的事情。” 我在他的怀中逐渐冷静了下来。 “我不知道,她是新来的交换生,也和我一样姓安,叫做安一梦。是她主动上来和我搭话的。一开始我就觉得她是安姚,可是她一直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而且也表现出和安姚完全不一样的性格,所以我也就相信她了。可是那天她被我发现马脚之后,穆芊芊就死了。紧接着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用诡异的笑容看着我,说这只是才开始。你说世界上除了安姚还有谁会这么恨我?她恨我还好好地活着,恨我能和你一起幸福的生活,还生了孩子。她恨绝了我,巴不得我立即死掉她才会开心。” “安姚的魂魄已经散了,她不可能装作大活人的样子走在阳光底下,所以你见到的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安姚。” “如果不是安姚她又会是谁?她长得和安姚简直是一模一样!我说你可能不相信,但我说的话没有半点夸大的成分,如果她不是安姚我真的想不出她到底是谁了。”我顿了一下,拿出了手机翻出了班导的电话,“不行,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不放心。我不想再继续在这个学校待下去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保护好游游和老`二 的安全,这里总归是一个是非之地。反正你不是一直不想我读书吗?那我就不读了,我想爸妈在九泉之下也能够理解我的选择。退学这件事情校长已经和我说了那么多次了,如果我同意,他一定会放鞭炮庆祝我离开的。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什么,我现在就给班导打电话!” 白千赤一把抢走了我的手机,“你疯了吗?现在你要是打出这个电话,那就真的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你以后就算是后悔也没地哭去!” 我怔住了,定定地盯着白千赤手上的手机,身子一下瘫软了下去,颓然地说:“那怎么办?我真的怕。我害怕她真的是安姚,她要来夺走我现在的一切,想要我和她一起下地狱。” 白千赤再次将我揽入他的怀中安慰道:“退学的事情你就不用想了。除非哪一天你是真心不想再上学了,到那时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支持你去做其他事情。但你现在是因为害怕所以才想要退学的,那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我白千赤,堂堂阴间千岁爷,怎么会让自己的女人受到委屈?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上课,我倒要去会会这个‘安姚’到底是李逵还是李鬼!” 第二天一早,白千赤还真的按照他前一天答应我的那样早早就起了床,还特地穿上了干净的白t恤和黑色的防风衣,头上还戴上了一顶黑色的帽子,整得就像真的学生似地。 我洗漱完毕后走到桌子前,看着空荡荡的桌子问白千赤:“怎么你早起了也不顺手给我做个早餐?” 白千赤走到我面前轻轻地捏了下我的脸,笑着说:“我知道你想吃学校外面的重庆小面很多天了,等下我就陪你去吃小面做早餐怎么样?” 我诧异地看着白千赤问:“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重庆小面?”我想了半分钟,掂起脚和他的眼睛平视着问他:“你是不是又偷偷地读我的心声了?” 白千赤抬起双手将掂起脚的我又按回了地面,无奈地说:“你自己做梦抱着我说了好几次‘我们一起去吃重庆小面好不好?’我每次都得答应你,你才能安静地继续睡。我想着既然答应了,虽然你可能一点也记不起来,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还是带你去吃吧!” 说真的我的记忆里真的没有我做过嚷嚷着吃面的梦,不过白千赤既然同意和我一起去吃,当然也就愉快地答应咯! 就这样,我们两个手牵着手愉快滴往校门口的重庆小面馆走去。一路上我心情都很好,完全把之前的那些烦心事全都忘得一干二净,脑子里只有重庆小面。此时的我觉得今天的太阳很可爱,两旁光秃秃的树干子很可爱,就连平时凶巴巴的舍管养的那条大哈巴狗也没那么讨人厌了。 学校面前的重庆小面是这附近远近闻名的小吃点,一般十点过后都会人满为患,但是如果你是早起赶来吃就不会这么多人。因为重庆小面的工序虽然不复杂,但也算不上简单,这附近多半都是大学生,起床也就是买两个包子应付应付了赶着去上课,只有少部分早上一二节没课的,早起了又不想学习的我这种学生才会去吃。 才走近重庆小面的门口,便看到老板娘李大妈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胶袋往外走。我细细地看了下她手中的黑色袋子,却发现袋子上面隐隐约约地渗出殷红色的血迹。 心下觉得奇怪便快步上前拉住了李大妈,“老板娘,你手上提着的这是什么呀?” 李大妈脸上随即露出一抹惊恐之色,害怕地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只有我们两个人之后才又压低声音和我说:“这是一只死猫。” 死猫?一只普通的死猫丢掉就是了,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不,这一定不是一只普通的死猫。 我不死心继续问:“老板娘这猫是怎么死的?” 白千赤白了我一眼,说:“猫这种生物本来就活不长,死了多正常。” “对对对,”老板娘连忙应和道:“小伙子说的对,猫就那样死了呗,没有什么特别的。” “老板娘你撒谎!”我拦住要走的老板娘说:“这袋子还在往外面渗血,这只猫一定不是自然死亡的。你说不说?不然我就在学校论坛上发帖子说你偷偷摸摸地丢掉了一个带血的袋子。老板娘你在这里做生意应该不会不知道最近学校里发生了很多案子吧?” 做生意的人自然是怕自己和案子之类不好的事情扯上关系,再加上李大妈一家五口人就指望着这个铺子过活,要是传出什么不好的传言,到时候不仅钱没赚上,身上说不定还会惹上一身麻烦事。 无可奈何,李大娘只好再往前凑近了些,小声地说:“我告诉你们俩,你们千万不要传出去。我的女儿最近得了一种怪病,找了很多人也治不好。” “什么怪病?”我问道。 李大娘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的女儿她从上个月开始就不吃饭也不喝水,一开始我以为是零花钱给多了,她在外面吃饱了回家就不吃了。这外面的东西哪里有家里的干净,所以我就不再给她零花钱,哪里知道她还是不吃不喝。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睡不着起来,听到客厅里有声音。出去一看,我的女儿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猫肉。” 第677章 吃活猫 “猫肉?”我疑惑地问。 李大妈随即打开手上的袋子给我看,里面的确是一只已经死掉的黑猫。袋子里那只猫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边还有已经干涸掉的血迹。 突然,袋子里的那只死猫“扑腾”地动了一下。 我被吓得往后退了三步,紧张地抓着白千赤的衣服盯着李大妈手上的黑袋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别怕,就是一只死猫。我本来是想养着给女儿吃的,没想到它竟然误食了店子里的老鼠药死掉了。”李大妈说。 我颤颤地看着她,苦笑了一下,没再说话,心里只觉得慎得慌,拉着白千赤就想要走。 黑猫自古以来都是不吉利的东西,再加上我这么多年遇到黑猫的时候总没发生过什么好事,更别说还是一只死得黑猫。而且李大妈今天给我的感觉也特别的诡异,一双眼睛特别的明亮,仿佛能把我整个人看穿一样。要知道李大妈可是平时找钱都要把钱怼到眼睛前面才看得清楚的人。 这时,店子里突然冲出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手上捧着一个黑色毛茸茸的小球向我们冲过来。 等她上前我才看清楚,她手上的根本不是什么黑色的小毛球,而是一只黑猫的头!她整只嘴全都是殷红色的鲜血,双手的五只手指也被鲜血染得通红,看着就像一个食人魔一样。 我看到这一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股酸涩的暖流从食道里涌了上来,随即弯下腰“哗啦啦”地吐了出来。 那小女孩越跑越近,我心下一惊把白千赤往前一挡,瑟缩地躲在他的身后。 李大妈看到自己女儿出来心里也急了,生怕女儿的秘密被人发现,连忙丢下手上的东西去拦住自己的女儿、 李大妈一家不是本地人,靠着她丈夫的手艺才慢慢在这里扎了根,周围的学生们都喜欢吃她家的面,日子也一天天地变好了。可这女儿突然就得上了怪病,她心里也着急,找了很多“高人”给女儿看了,可是却怎么也看不好。那能怎么办?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么多,问家里那口子,他也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大老粗,当然也不懂这个。两口子一合计,女儿无论怎么样都还是自己生的,不就是吃猫吗?现在生意也好了,一天下来净利润六七百还是有的,就算自家女儿一天吃三只猫都是供养的起的,也就由孩子去了。 没等李大妈拦住她女儿,白千赤一个眼疾手快,“啪”的一声打在了小女孩的脸上。 就在那一瞬间,小女孩的眼睛突然闪出幽黄色的亮光,抓着猫头的手一松,那只带血的猫头立即像皮球一样往外滚去。 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小女孩又双手捧着脸发出“唧唧”的鸟叫声。 “你这是干什么?”李大妈立即冲了上来,将她的女儿牢牢地护在身边,恶狠狠地盯着我和白千赤。 “老板娘,你女儿这不是生病,她是鬼上身了!”我忍着心里的害怕对老板娘说。 这小女孩还这么小,就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往后的几十年该怎么办?我当然能理解老板娘护犊心切,可是这样护着她并不是真的对她好,而是害了她。应该找到让她变成这样的真正原因,解决掉它才是。 “鬼上身?”李大妈拉尖了她的嗓子说:“你才鬼上身,你全家都鬼上身!” “不是,老板娘你听我说,你女儿这样是真的很危险的......”我着急地解释道。 李大妈厌恶地将我一把推开,语气恶劣地说:“滚滚滚,要你在这里多管闲事。我看你不是来照顾我家生意的,而是故意来找茬的吧?” “我......”听着李大妈这样说话我心里也觉得委屈,着急地想要继续解释,白千赤却拉开了我。 “这种人你和她说多少次都没有用的,依我看你今天就别吃什么重庆小面了,就在隔壁的沙县凑合着赤吧!” 没办法,我只能不情不愿地走进沙县点了一碗云吞。 在等吃的空隙里,我一直在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李大妈的女儿不过才读小学,平时也不怎么呆在店子里,按理说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安一梦应该不会对她下手才对。可是这件事如果不是安一梦做的,那就代表还有别的人潜伏在我们学校里,随时都会做出伤害学生的事情来。 不行,我绝对不能再让别的学生再受伤。 正想开口,白千赤却先我一步说话了。 “刚刚那个女孩被我打那一巴掌的时候,她的叫声是不是很熟悉?” 我立即回忆了下那女孩发出的声音,学着叫了几声,“唧唧......”又皱着眉头问白千赤说:“是这样叫吧?” 白千赤点了点头说:“对,就是这样叫的。可是这是什么叫声?的人应该是不会发出这样的叫声才对。” “是猫头鹰叫。”沙县小吃的老板端上了一碗云吞放在我面前笑着说:“小时候我家就在乡下,一到晚上就有猫头鹰站在枝头上叫,所以这个声音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猫头鹰?”我小声嘀咕着。说到猫头鹰的话我到也是有些印象的,毕竟小时候我还住在白旗镇的时候经常听到猫头鹰的叫声。老板不说还好,一说我还真就觉得这声音就是猫头鹰的叫声。 “对,这就是猫头鹰的声音,不会错的。”我对白千赤说。我忽然想起有一年六叔不知道从那里抓回了一只猫头鹰放在家里偷偷养着。那几年政府抓的也不严,什么国家保护动物什么的只要没人举报基本没什么事。我小时候去逗那只猫头鹰玩的时候,它就是发出这种“唧唧”的叫声。 白千赤眼神一凝,说:“我可能知道安一梦到底是谁了,不过我现在还不太能确定,你等我回阴间再调查一下。你吃完这碗云吞就赶紧回宿舍去,不要再去上课了,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了再说。” 白千赤这个鬼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急,想一出是一出,还没等我问他心里的猜测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我自己一个人在店子里吃云吞也觉得索然无味,随意扒拉了两口就打算回宿舍。 才走出沙县没有两步,许警官就打电话过来了。 “安眉,你现在在哪?”许警官问。 “我?”我顿了一下,说:“我当然是在学校里面,我都住在学校宿舍,还能在哪?” “那就好,你在校门口等我,三分钟后我就到。”说完,他立即挂下了电话。 我心里又是一阵无奈,这许警官怎么也这么没头没脑,话都不说清楚就让我在校门口等着他,也不说说是为了什么。 过了三分钟,许警官还真的到了。只是他没有开着那辆平时经常开的警车,而是换了一辆黑色的本田,看着十分的低调。 “许警官,你这大早上的找我,又不说是为了什么,是有什么秘密行动吗?”我打趣道。 本来我和他的确不是这种开玩笑的关系,可是经历了夏晴的死之后,我忽然觉得人的一生实在是太戏剧了,才认识没多久的人可能明天就阴阳两隔了。又何必要固执着彼此的身份呢?该笑笑还是笑笑,整天板着一张脸就像是全世界都欠了自己一样,何必呢? 许警官沉默了一秒,说:“你先上车,有什么事情我们路上说。” 我想了下,反正白千赤已经回阴间去了,他又不让我去上课,还不如跟着许警官一起,也能为夏晴的案子出点力。 上车后许警官就直接把车子往城外开去,我看着两旁车辆越来越少的道路,心里忽然不安起来。许警官不会也鬼上身?又或者他是假的,所以是想骗我,然后带着我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荒郊野岭杀死吧? 越这么想着,我心里就越发地忐忑,抓着车门的把手颤颤地问:“许警官,我们现在去哪?” 许警官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我,笑道:“你是不是怕我也魔怔了?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来?” 我尴尬地看着驾驶座上的许警官笑着说:“不是不是,我就是有点晕车,想要扶着。” 许警官又笑了声,往后递了他的手机,又回过头边开车边说:“我们现在要去这个地方,找找夏晴的父亲。” “找夏晴的父亲,为什么?”我疑惑地问。 许警官解释道:“夏晴出事后我就被强制休假了,队里的所有调查资料我都接触不到。不过我想那些资料也对这个案子没有什么帮助,因为我很清楚夏晴绝对不是自杀。” “意思是你们警队里调查结果是夏晴是自杀死的?”我问。 许警官摇摇头,顿了一秒又点点头说:“不完全是这样,应该是她不小心导致了自己的死亡。” 不小心导致自己的死亡?我越听越觉得迷糊,谁不小心导致的死亡会这么血淋淋的,手指、身上的皮肉都吃掉了,难不成是疯了吗? 第六百章 “许警官你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呢?夏晴的尸体我是亲眼看过的,如果不是有人将她的手指塞进她的嘴里,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吃自己的手呢?”我说。 “对呀,一个人怎么会吃自己的手呢?”他顿了一秒,又说:“可是你想过没有,假设你是夏晴,你在被人胁迫的情况下吃下自己的肉,第一反应是什么?” “当然是吐掉,我怎么能吃自己的肉!”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就在这时,我的脑袋犹如一道惊雷劈下一般想明白了许警官的意思,也想明白了为什么警队调查会出现那样的结果。一个正常人被胁迫吃下自己的肉,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不会妥协的,这就是一种本能的不需要过脑的应激反应。可是现在鉴证科在夏晴的胃里找到已经消化过的她的肉,也就证明她吃下这些肉的时候没有死,她是主动地吃下去的。 我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很大胆的想法,“许警官,你那天吃的那些不会是?” “不是。”许警官没等我问完便急急地开口,很明显他并不想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鉴证科已经把夏晴胃里的所有人体组织都取了出来,全都都在她自己的胃里,一根都没少。”他又补了一句。 “好吧。”我也不想继续和许警官讨论吃人肉这样的话题,毕竟我现在还被刚刚生吃活猫的小女孩恶心着,实在是经受不住第二次恶心了。“不过我们去找夏晴的爸爸有什么用?他们父女俩又没有住在一起,能知道什么?” 许警官笑笑说:“小丫头,这你就不懂了吧?查案这种事情是千万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的,那些你看似没有用的东西,往往就是破案的关键。昨晚我一宿都没有睡,一只在抽烟,脑海里一直在回忆夏晴出事前发生的事情。我发现她一切都正常,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就在网上查,看到一个专门讨论五行之术的论坛里,有一个帖子是说一个人突然发狂可能是鬼上身了。而鬼上身若不是近期冲撞了什么脏东西,那原因可能就出在家人身上。” “家人?你是说夏晴的爸爸吗?这不可能,夏晴和她爸爸的关系这么好,她爸爸是绝对不可能害她的。”我不相信地说。我之所以不相信倒也不是有多清楚夏晴爸爸对她有多好,因为我也就是听她自己提过两三次关于自己爸爸的事情,只是我觉得夏晴这件事和安一梦有关,我们去调查夏晴的爸爸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不过在白千赤还没从阴间回来之前我是不可能告诉许警官关于安一梦的事情的。安一梦已经做了这么多事,如果我贸然告诉许警官,他再去找安一梦的麻烦,说不定会出更严重的事情。 “我当然知道夏晴的爸爸不可能伤害夏晴,但有可能是别的原因。”许警官说。 “别的原因?”我忽然起了兴趣,好像许警官能讲出夏晴变成这个样子的其他可能一样。说实在的,安一梦也的确没有伤害夏晴的理由,这也是我一直不敢确定她就是凶手的原因,可是如果凶手不是她,我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可能性。 第678章 调查 夏晴家并没有在特别偏僻的地方,而是在城市边缘的一个大镇子上,也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落后,可以说是基本和市中心没多大差别,只是被冠上了“镇”的名头。来到这里,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夏晴爸爸能够给她在市中心买下这么一套贵得要死的房子了。 许警官的车进了镇子后没有多做停留,径直又往镇子边缘开去,一直开到一个小坐棕泉源的小区才拐了进去。 到门口的时候,小区的保安很负责的将我们拦了下来,指了下一边的指示牌上的字“非本小区车辆,不能入内。” 许警官笑了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的警官证递了过去,保安立即点头哈腰的给我们开门。这就是现在的社会现状,无论一个地方发展的多好,阶级压迫总是有的。这种阶级压迫不是像封建社会一样明文规定的,而是深藏在人心中,难以改变的一种阶级性。或许许警官只是想要办事方便才将警官证掏了出来,可是在小区保安眼里他就是一个官差,官差是惹不得的这种思想迫使他认为规定不如官大。而实际上,小区保安不让我们进去,我们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我们并没有正规的调查手续。 当然了,我还是很开心保安这么的配合。 进了小区后,我看着里面几乎幢幢相同的别墅问正在开车的许警官:“这里的房子都长得差不多,弯弯绕绕又多,你就算知道门牌号,我们也得慢慢找吧?这得找到什么时候?”这个小区里面起码有上百户人家,每一户都有一个大院子,占地面积可谓不是一般的大。看来夏晴爸爸不仅仅是一个小生意人这么简单。 许警官敲了敲方向盘一边的导航仪说:“我有导航,高德地图是万能的!” 果不其然,没过两分钟许警官便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夏晴家。 这里的房子都是一开始建的时候设计好的,每一家基本都一样,不同的大概就是每一家住着的人的喜好不同,所以院子的装饰也不同。夏晴爸爸估计是一个很喜欢大自然的人,十多平米的院子,一般的地方都用来种菜了,另外一般停了一辆黑色的本田车。没错,就是和许警官今天开着的这一辆一样的本田车。 “你去按门铃。”许警官命令道。 “为什么是我去,不是你去?”我问道。 许警官沉默了一秒,说:“我是夏晴师傅,他爸见过我。如果是我去按门,他爸看到是我肯定不会开门了。” 也是,这种心情我也能理解。只是夏晴这件事,要怪谁还真难说。指不定到最后调查出来,其实我才是间接害死她的人。 我晃了晃脑袋,在心里暗暗道:安眉,你不要想太多,赶紧去按门铃。这么想着,我心里矛盾的情绪就缓和了很多。走到门前按了三下门铃,等了半分钟,却没有任何反应。 “许警官,没人回应。会不会是不在家?”我问。 许警官抬头看了眼,脸色一变大喊道:“安眉,小心!” 我下意识地抬头,一个黑影似的东西从高处掉了下来,我连忙往后退去。下一秒,我就听到了一声巨大的闷响。再上前看时,我就知道晚了。 掉下来的不是什么黑影,而是夏晴的爸爸。我之所以知道那是她爸爸,是因为夏晴爸爸在掉下来的时候还紧紧地捏着自己和女儿的合照。 “许许许......”我离夏晴爸爸的尸体不到五米,磕磕巴巴地问许警官:“许警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报警呗。”许警官一脸土色地说。 我知道许警官看到这一幕心里的震撼比我还要大的多,自己徒弟死了,想要来找线索,结果徒弟的爸爸也自杀了。 我们两个蹲在一旁,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样子,警察就来了。 刑侦一队的人办惯了大案子,这种自杀案三下五下就封锁现场,让法医来验尸了。死亡原因,毫无疑问就是自杀。夏晴爸爸身上多是高处坠落伤,致死伤是因为高处坠落伤引起的多器`官严重复合性创伤。 “我说老许,你都休假了怎么还到处乱跑。乱跑也就算了,还能让你遇见这种事情。”高警官走到我们身边递了根烟给许警官说。 许警官眼神黯淡地接过他手上的香烟,在自己口袋里掏了半天没掏出打火机,又抬起头声音哑哑地问:“有火吗?” 高警官半蹲下来,腰上的肥肉都堆在了一起,给许警官点了火又艰难地起身。 许警官吸了一大口香烟才又开口道:“老高,你还记得阿梅吗?” 高警官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许警官说:“方梅?” “对,就是方梅。”许警官说。 “好端端的,你怎么提起方梅了,不是都几十年没见过的人了。我说你就是放不下过去,要是放下了过去也就不会早早地就和嫂夫人离婚,现在像孤家寡人一样生活。”高警官笑着说。 “我和林清的问题根本不在方梅身上,即使没有方梅,我和林清也是走不到最后的,林清她心高气傲,我做了几十年也就是一个刑侦队队长,她要的生活我给不起。对于我的女儿,我......”许警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不说这个。你怎么又提起方梅了呢?我记得那时候我们两个追她,后来两个人又一起上山当知青,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早就嫁人了。算算也是快三十年的事情了。”高警官眼里陷入了回忆的神情。 “夏晴......”许警官把尾音拉得老长,说:“夏晴是方梅的女儿。” “什么?你说什么?夏晴的档案也经过我的手,她妈妈不是方梅呀!”高警官惊讶地说。 第679章 蛛丝马迹的寻找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改名了,但她临死前曾经偷偷地找过我。二十几年没见,她就算在床榻上也如当初一般美丽动人,只是多了几分病态美罢了。当时你在北京学习,我本来想等你回来带你去看看她,也算是我们三个老友的重聚了。只可惜她的病没等到你回来,她就走了。”许警官眼里全是悲痛。 “你,”高警官一把将许警官的领子提了起来,二话不说只重重地打了一拳在许警官脸上,他怒不可歇地说:“你这家伙怎么不告诉我!你是不是还生气当时我没有告诉你方梅要你想办法回去娶她的话?” 许警官颓然地抬眉,冷冷的无奈开口道:“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既然错过了就让它过去算了。你当我是那样子的小人……呵呵,你还真是从来没有瞧得起过我!” “之所以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和我一样活在懊悔中。懊悔当年为什么不更努力些,哪怕趋炎附势也想办法回来城里,那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 高警官用力地甩开许警官,沉默了半响,才又开口:“这些年,她过得幸福吗?” “有个爱她的丈夫,还有可爱的女儿,衣食无忧。我想她应该是幸福的,不然也不会我每次见到她都是笑吟吟的样子。”许警官苦笑着说。 “那就好,幸福就好。”高警官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紧握着的拳头慢慢的松开,可是他的眼睛却仰头紧紧的闭起来,仿佛只有这样的动作才能缓解内心的痛苦和挣扎! 我在一旁大气不敢喘地听完了他们说的这些话,原来许警官之所以这么在乎夏晴,不仅仅是因为师徒情分这么简单,还有对初恋情`人的愧疚在。 接受了一些简单的问话后,许警官又将我送回了学校。我想经过今天之后,他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再回归原本正常的生活去。在我预料之内的就是,那天过后不久他就向上级部门提交了辞呈,卖了房子,再也不知去向。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 许警官将我送回宿舍后不久白千赤就回来了。 一回来我就急急地问:“你今天去调查的怎么样了?安一梦到底是人是鬼?” “她......这不好说。不过我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等明天一早我们再去重庆小面这家店里瞧瞧那女孩的状况再做定论。” “还去?”我惊讶道。因为老板娘的女儿,以至我现在一想到重庆小面就想到那个小女孩捧着一只猫头在撕扯的画面,胃里又是一阵翻涌。我不确定明天进了那个门,我能不能像以前一样愉快地把小面吃进胃里。 第二天一早,我还沉浸在和周公的约会里时白千赤就将我拉了起来,说是要带我去吃小面。我心里那一万个草泥马奔腾得,烟尘四起,实在是不想去。拉着白千赤的手臂就开始撒娇道:“我今天胃不太好,可以不吃重庆小面吗?我觉得隔壁家的沙县也不错,不非要吃小面的。其实在隔壁家一样能够看到重庆小面里的状况。” “这怎么一样呢?你不要这么怂好不好?再说了,你不是最爱吃的就是重庆小面吗?”白千赤不停地拉扯着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的我。 我真是千百个不愿意,那个小女孩发出的怪叫声实在是太可怕了。且不说她生吃活猫这件事,但就她嘴里发出的猫头鹰的叫声,都能让我害怕上一整天的。我心里一只记得小时候有一年村里来了很多猫头鹰,无论白天黑夜都能听到猫头鹰低沉的嘶鸣声,仿佛是死神的号召。只要猫头鹰的叫声在上空响起,下一秒一定是凄厉的猫叫声。那一年,镇子上的猫基本死绝了,紧接着那些猫头鹰找不到别的食物就开始对家养的兔子、小狗、鸡甚至是小孩下手。这件事后来还是爷爷开坛设法才将那群猫头鹰请走的。 再说了,我又不是只喜欢吃重庆小面,我还喜欢吃油泼面、红油炒手、鸭血粉丝汤等等。我中华美食博大精深,我不一定非要吃重庆小面不可的。人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我不去我不去!”我拼命地拨开白千赤的手反抗道。今天我哪里也不想去,反正正好是周末,就让我在家里当一条咸鱼不行吗?我的小心脏最近实在是太劳累了,经不起更多的伤害。 “你去不去?不去,那以后出什么事你自己负责。”白千赤松开了我的手冷漠地说。 我定住了,有点心虚地看着他问:“会出什么事情?” “这可不一定的,你看最近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虽然她现在忌惮着我,不敢对你下手,可是这种事情说不准的对不?”白千赤威胁道。 我心里当然觉得白千赤不可能对我见死不救,可是他的性格又不是可以用正常思维去判断的,万一他就是这么冷血见死不救呢? 犹豫了近一分钟后,我才不情愿地点头道:“那就去吃重庆小面吧。” “今日到明日,我国华南华北地区将迎来较强的一股冷空气,请广大观众做好防寒保暖工作。”电视上一年四季都穿着薄西装的播报员用标准的普通话播报着天气。 我坐在重庆小面面馆最角落的桌子上,将脖子上的围巾扯了下来,双手快速地揉`搓着,眼睛溜溜地环顾了一眼面馆周围,压低声音对白千赤说:“李大妈不在,她女儿也不在,该怎么办?” 其实我心里还有点小窃喜,我一点也不想见到那对诡异的母女俩。指不定这次见到那小女孩,她手上又会抱着猫的那个部位在撕扯呢! 坐下来不过十分钟老板就把一碗飘着红辣椒油的重庆小面端了上来,笑盈盈地问道:“这大周末的,你们起的挺早呀?是去约会吗?小伙子你怎么不吃呢?” 我连忙接话道:“是呀,老板,我们今天就是要去约会。他胃不好,吃不得小面,所以特地陪着我来吃。不过今天怎么不见老板娘和你家小女儿呀?” 老板脸上闪过一抹惧色,但很快又压抑住了,笑着对我说:“我家那口子带着女儿去旅游了,得有段时间不会来店里了。你们慢慢吃,我再去把菜摘一下。” 等老板走远之后我才又看着白千赤问道:“你怎么看?老板刚刚的反应,很不自然对吧?” “何止是不自然,简直是在自己给自己挖坑。我这个活了近千年的老鬼都知道现在是学期中,他家的女儿应该在上小学吧?这店子又开在大学城里,学期中最是忙碌的日子,要想去旅游再等个两三个月就是寒假了,到时候店里也清闲,女儿也放假,时候刚好。何必赶在这个时候去旅游呢?”白千赤眼眸带笑地对我说。 “可是她们母女俩不出现,这老板嘴又严,我们肯定没办法呀!”我说。 其实我就是不想趟这淌浑水,这么多事情我都经历了,但当时的恐惧顶多都是应激。可是现在不一样,我一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就想到安一梦对我说的话,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更加不知道她打算什么时候收手。但我真的怕了,处于内心的恐惧。我不想再去招惹她,只要她不再伤害我身边的人,之前的事情,虽然我不愿意,但还是让它们过去吧。 “等。”白千赤说。 “等?在哪里等?你不会想让我吃了这碗面就不走了吧?这老板还要做别人的声音,我就坐着不走了,就算他不赶客,我也不好意思呀。”我说。 白千赤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嫌弃地说:“你这个木鱼脑袋,怎么连一个弯都不会转呢?你看到对面那家奶茶店了吗?正对着这里,视野又开阔。等你吃完这碗面条,我们就过去哪坐着。再点一些你喜欢的甜品奶茶什么的,坐上一天没问题的。” 的确是没问题的!我看着面前慢慢一桌的甜品,黑森林、提拉米苏、芒果慕斯这种标配就不说了,还有什么榴莲千层、熔岩巧克力蛋糕之类我看到价格就望而却步的甜点。就连奶茶我都点了两杯。 当然,之所以点两杯的原因不是因为我有多想喝两杯奶茶。作为一个妹子,我还是有控制体重的基本素养的。主要是我和白千赤一起来,就点一杯奶茶,加上这些蛋糕也都是我要吃的,这旁人看着多奇怪。不如点两杯,又可以掩人耳目,又可以一次性喝两种不同的口味,简直是美滋滋。 这不瞧不知道,一瞧还真的就吓一跳。之前我还觉得这家重庆小面馆一天毛利润有六七百这话是假的,经过一上午的观察,我还真的就敢相信。这从十点开始,每隔两分钟就有一个客人进去,络绎不绝。小面的材料能花多少钱?顶多两三块吧?店面水电之类的算下来,平均一碗摊下来也不过一块多左右。一碗面估计就能净赚五块钱,再扣上税,可不就是能赚这么多钱吗? 我和白千赤一直在重庆小面对面的奶茶店一直坐到了夜里十点,我把满满的一桌子蛋糕都吃进了肚子里,现在打嗝都是甜腻腻的味道。我想过了今天,往后的十天半个月,我只要见到甜品估计都会想吐。 第680章 李光明的过去 今年是李光明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五年。五年前他带着老婆孩子再带着家里卖土地的钱到这里用低价盘下了一家店面,做起了面馆生意。刚开始那两年,日子真是苦得夜里睡着了都会流出泪来。一家三口在这里无亲无故,就算本本分分做生意也总是有人会来找麻烦。要不就是工商局的时不时来收一下“保护费”就是地头蛇来收“保护费”,这刚开始生意也不好,孩子又小,夫妻俩是咬着牙才把苦难挺过来的。 几年过去,李光明愣是凭借着自己的好手艺和勤劳肯干打出了名声,生活眼看着也一天比一天更好了。 但生活永远不会让你永远得意下去,故事里常说的一个词“好景不长”就这么杀到了李光明的生活中。他唯一的宝贝女儿上个月开始突然得了怪病,不吃不喝就只吃活猫。这事情自己一个做爸爸的听着都觉得慎得慌,更别说是外人听到了。指不定就要把她的女儿当作妖怪打死了。 李光明今年不大不小正好五十了,女儿却只有六岁大,再要一个肯定也来不及。就算是自己身体还行,能再生一个娃,可这女儿毕竟也是自己的心头肉。她刚出生那会儿,家里要啥没啥,老婆又没奶,愣是靠着米糊糊喂大了。也正是这样,李光明一只觉得自己欠了女儿的,只要女儿想要的,自己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给她弄回来。这女儿现在活蹦乱跳的,不就是想吃几只活猫吗?这有什么的,放开了吃也没关系。只是,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家里面的外人知道,否则就糟糕了。 他关上面馆大门口便按照约定往指定的地方走去,完全没有发现偷偷摸摸地跟在他身后的我们。 “千赤,你说他大半夜的不回家要去哪?”我问。我算是重庆小面的熟客,所以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和李大娘也常聊天,加上都是外乡人,也有那啥心心相惜的感觉,也就多讲了几句。应该是前年的样子,他们在我们学校附近的一个商业小区里买了一个商品房,价格不算低,面积也就一百平方左右,不过一家三口是够住的了。只是李光明现在走的方向很明显就不是他家小区的方向。 “不知道,先跟上去再说。”白千赤拉着我跟上李光明,往一个小巷子里拐了进去。 李光明站在一个暗处停了下来,他身边好像还有另外一个人。两个人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距离太远了我也没听清楚。随后就看见他从另外一个人手中结果了一个被黑布抱着的笼子,待他走近一听,笼子里面不停地发出“喵呜”的嘶鸣声。 敢情他是在偷偷买猫呀!我还以为他在进行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不过这也是,自己的女儿生吃活猫这种事情,任谁也不愿意给他人知道。这一个开面馆的老板,天天买面粉也就算了,天天买猫算什么回事?可不就得偷偷摸摸地买吗? 不过他买了猫怎么不往自家小区的方向走去,而是又拐进了另外一个巷子里。 我和白千赤紧跟着往前,忽然肚子传来一声“咕噜”。随后就是一阵绞痛的感觉,好像肚子里的肠子全都拧在了一起似的。 这特么不会这么倒霉吧?关键时刻掉链子?都怪白千赤,怂恿我吃什么蛋糕奶茶,我这脆弱的小肠胃怎么经受的起重庆小面和蛋糕奶茶的多重折磨呢? 我实在是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觉得洪荒之力都要从我的身上迸发了。只能面目扭曲地抓着白千赤的手臂咬牙道:“千赤,我不行了,肚子痛!我要上厕所,不然就真的要死了!” “那你,就地解决?”白千赤尴尬地问。 就地解决?亏他说得出这种话。如果我还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孩也就罢了,就地解决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我现在都已经二十了,已经是人妻了!可怎么还能就地解决! 我看了一眼这条巷子里的指示牌,正好看到一个公厕的牌子,连忙扯着白千赤的手臂说:“快,扶着我到前面去,有一个公厕!” 而这时的李光明正提着手上的几只猫往“家”走去。这个家当然不是他之前买下高档小区里的公寓,而是前两天才租下来的平房。类似于那种闹市中的贫民窟吧!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但住在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谁也不认识谁,这里多半都是底层的劳工,早出晚归的为大数,根本没人有空和邻居交际。再说了,住在这里的人多半也都是些临时工,可能住了不到两个月又搬走了,不长久又无利可图的交际是不会有人愿意浪费时间的。李光明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在这里租下的套间,这样才能将自己女儿吃活猫的事情掩盖住。 他才一进门,李大妈立即扑到了他的怀里,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地说:“当家的,米儿不见了!” 李光明一听自己女儿不见了,心里也着急,连忙问道:“你不是一直在家里守着吗?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是啊,我就听着你的话,哪也没去守在米儿身边。这不是人有三急吗?我就去解决了一下,没成想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的时间,她就不见了。”李大妈眼泪都落了下来,结结巴巴的说。 “这?”李光明也不好责怪自家女人什么,她一个女人家24小时守着女儿的确是辛苦。但这也是没辙的事,总不能夫妻俩都守着自家女儿吧?他们这种做生意的,手停就口停。虽说这些年倒也是攒了一些钱,但自家女儿这个怪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万一好不成了,自己生意也没了,这个家岂不就完了?不过现下想这些都是没用的,最重要的还是先把自己女儿找到再说,万一她跑出去抓流浪猫吃。这大晚上的,要是再碰上个什么过路的人,岂不就是要把别人给吓死吗? “哗啦啦......”一股暖流从我身下喷涌而出,浑身上下都觉得舒畅了。还好这里有一个公共厕所,而且卫生环境也做得挺好的。说来也奇怪,这城市里有个公共厕所就不错了,而这厕所不但干净卫生的让人欢喜,连空气中中都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香气,我不觉的使劲吸了一下,这是什么香水亦或是香薰?有点让人上瘾的味道啊! 我抽了把手纸清洁干净自己后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忽然看到脚下有一滩血。 要知道,在女厕所见到血其实没什么的,就很正常。但是看到一滩缓缓流到我脚边的血就不一样了,我脑海里不自觉地又浮现出了穆芊芊死的样子。心里一慌,颤颤巍巍地就推门打算赶紧离开眼不见为净。 我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忽然听到“嘭”的一声撞门声。心“咯噔”了一下,有些放心不下,又往我刚刚蹲坑的位置的旁边走去。 轻轻地敲了几声门,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没人回应。 算了,赶紧走吧。这大半夜的,万一再遇见一些什么脏东西也就不好了。我心里这么想着,脚就开始往外迈。 忽然,我听见身后传来“咔叽”一声开门声。 此刻我的心已经“砰砰砰”狂跳个不停了。转身回头看去,一个满身是血的小女孩正直勾勾地盯着我,而她脚边掉落着一张带血的猫皮毛。 我忍不住大声地尖叫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见到白千赤便扑了上去,语无伦次地说这:“猫、小女孩,吃猫的小女孩就在里面!” 白千赤将我抱在怀里轻轻地拍了两下,安慰道:“没事,别害怕。有我在,一个小女孩伤不了你的。”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强迫自己赶紧冷静下来。 “千赤,你快去把那个小女孩抓住,别让她跑了。” 白千赤正准备要进女卫生间的时候,李大妈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拦住他说:“你想做什么?这里是女卫生间,你要是敢进去我就大叫你耍流氓。” “我耍流氓?”白千赤惊讶地问道,上下打量了下李大妈,又愤愤不平地说:“大妈,我劝你眼睛不好就赶紧去眼科挂一个号,要是脑子不好就去神经科挂一个号。有病治病,拖着只会更严重而已。你这副尊容,也好意思说我对你耍流氓,你怕是当别人是傻子吧?” “你!”李大妈被白千赤这话气得吹眉瞪眼,却又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张开了双手说:“我管别人怎么说,反正你是不能进去。你一个大男人,进这女卫生间本就有错吧?就算你不想对我耍流氓,这里面可能还有别的女娃娃,我这是见义勇为!” 李大妈还真是胡搅蛮缠,什么见义勇为,她就是不想我们看到她女儿。这样拖下去可不行,我刚刚看到她女儿身上已经被鬼气包围住了,再让她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入魔的。 所谓的入魔,就和武功上的“走火入魔”差不多。通俗点说就是原本打算往这条路走,可是走着走着就走插了,到不了正确的地点,也就得不到原本的目标。人的一生只能走人道,这小女孩如今做的事情分明就是鬼道上的鬼才会做的,可不就是会入魔吗? 第681章 你女儿走火入魔了 我见势不妙,连忙上前拖开李大妈,冲着白千赤喊道:“你快去把那女孩抓住,别让她跑了!” 白千赤看了我一眼,没多犹豫便化作一缕青烟在我们眼前消失了。 被我拦住的林大妈愣了好一会儿,才又反应过来要往女卫生间里冲。等我们俩进去的时候,白千赤已经掐住了她女儿的脖子,高高地悬在半空中。 “你你你......”李大妈一脸的恐惧,身子颤抖地看着白千赤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对我的女儿做什么?” “老板娘,你冷静一下,你女儿不是生病,她是招惹到脏东西了。我们是在帮你啊!”我在一旁劝说道。 “你......”李大妈盯着我看了几秒,恍然大悟般说:“原来是你,你就是那天在门口的那个丫头。你说我女儿不是得病,是招惹了脏东西。我看你们两个就是故意来讹钱的吧?”她又细细地看了我好几眼,指着我说:“我记得你,你就是那个校园论坛上面的妖女!我说我女儿好端端的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多半就是你害得。你现在还带着帮手来害我的女儿是不是?”说着,她便冲到一边,抓起一把斜靠在墙壁上的扫把,狠狠地向我打过来。 我看着她手上那把扫把上面粘着的毛发还有黄油油的东西,心里就觉得恶心,慌不择路地往白千赤身边跑去。 千钧一发之时,白千赤眼神一凝,就要打到我的李大妈瞬间停住了。 “真是吓死我了。”我大口喘着粗气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看着被定住的李大妈和被牵制住的米儿。这里毕竟是公厕,随时都会有人来,白千赤还是个男的,万一被夜里来方便的人看到,会有什么离谱的传言那就不能打包票了。 “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她身上的鬼气越来越重,如果再不给她消除的话,过不了七天,她就会变成半人半魑魅的状态。” “可是老板娘?”我看了眼被定住的老板娘陷入了两难的境界。 白千赤用阴术暂时将米儿定在了空中,走到老板娘身前开口道:“老板娘,听清楚我和你说的话,明白你就眨一下眼睛,不明白你就眨两下眼睛。这样你明白了吗?” 老板娘的眼睛眨了一下,眼里似乎快要要泛出泪水来。 “我们两个不是坏人,我们是想帮你女儿的,所以你不要害怕好吗?”白千赤难得温柔地说。 李大妈眨了一下眼睛。 “我之所以抓着你女儿是因为她现在很危险,在这样下去她就会入魔,到时候额头上就会长出两个像牛角一样的东西。慢慢地她就会变成半人半鬼的怪物,再也认不出你和你的丈夫。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白千赤问。 李大妈又眨了一下眼睛。 “那我现在放开你,你帮我们带你女儿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吗?”白千赤再问。 李大妈还是眨了一下眼睛。 白千赤和我对视了一眼,用手轻轻一挥,被定住的李大妈立即恢复了自由。 下一秒,李大妈就丢掉了手中的扫帚,不知从那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抵在我的脖子上,声音颤抖着对白千赤说:“你现在放开我女儿,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你敢?”白千赤眼神凌厉地看着她说。 “你试试我敢不敢?反正我也活了这么多年了,这一条贱命`根本不重要。可是我手上的女娃娃不一样,她和你是一伙的吧?要是我这一刀下去......”李大妈话还没说完,手中的小刀瞬间化作粉末飘散在空中。 “这......”李大妈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又眨了好几次眼睛才又反应过来,用手紧紧地掐住我的脖子,冲着白千赤说:“你这个妖物,到底想对我的女儿做什么?我的女儿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算拼了老命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 “老板娘,我们真的不是坏人,你就信我这一次吧!”我勉强地提着气对李大妈说。 白千赤一脸冷漠凝视这李大妈,“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帮我们带走你女儿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我帮你女儿清除身体里的鬼气;二就是你不帮我们,那我只能把你留在这里。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第二天一早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了,而且我还是会帮你女儿清除身体里的鬼气。”他顿了一下,问:“现在换你选择,到底是帮我们还是不帮?” 李大妈掐住我的手松了一下,开口问:“你说的是真的?你会帮我把米儿治好?” 白千赤不耐烦地呼了一口气说:“本王说了是,就绝对不会骗你。你别磨磨唧唧的,就说你到底帮不帮我们?” 李大妈犹豫了半分钟,像是下了多大的勇气似地咬牙道:“我就相信你们一次,你们先把米儿松开,我带你们回家。” 白千赤随即放下悬在空中的米儿,此时她已经晕厥过去。李大妈一把将她抱起,走出门外像特务一样扫视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才又回头悄咪`咪地对我们说:“走,赶紧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气氛感染了我,分明我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但跟在李大妈身后就情不自禁地走两步回头看一眼,好似自己是江洋大盗国际通缉犯一样心惊胆颤。 在拐入三个巷口,又钻了两个旧门洞之后,我们终于在一个老旧的平房前停了下来。 李大妈抱着米儿敲了三下木门。这三下不是随便敲的,她先是敲了一下,又停了两秒才又连续敲两下,应该是先前约好的暗号。 果不其然,敲门声结束后,木门便“卡兹”一声打开了。李光明从门缝中探出一个脑袋来,看到是自家老婆女儿才又把门打开,急忙地走上前抱起米儿。看到我们后,先是错愣了一秒,才又看向李大妈开口问道:“老婆,他们是?” 李大妈警惕地看了眼周围,拉着李光明的胳膊小声地说:“有什么话先进屋再说,你在外面别问那么多废话。” “来,先喝点茶水。”李光明端了两杯清茶递到我和白千赤面前。进屋之后李大妈和他说了关于我们两个的事情,他虽然不太相信,但也不好表现在明面来。毕竟鬼神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他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女儿是中邪了。只是他带着米儿去了那么多高人面前看都开不出问题,就这么两个小年轻就能救了米儿?他还真是不相信。 我当然也看得出他对我们俩的不相信,不然早就恭恭敬敬地求我们了,又怎么会这个态度呢?相不相信我,我到无所谓,但他们一定要相信白千赤,否则这米儿一定没救。 “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救我的米儿?”沉默了半响,李光明还是开了口。 现在已经是深夜一点四十五分了,明天他要五点半就开始拉面,否则明天一点都做不成生意了。现在米儿这个状况,家里就需要更多的钱,所以生意是一刻也耽搁不得的。他心里猜想着,三更半夜摸到这里来的我和白千赤,该不会是从哪里打听到自己女儿的病,故意装神弄鬼上门讹钱的吧?他这钱赚得多是不假,可是每一分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早上五点半起,夜里十二点才能睡,别的时候就趁着店里没客人的时候才敢偷眯一小会儿。他是真的累,但也是真的不敢休息。他苦日子过多了,苦头也吃多了,可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不一样,他一定要给自己女儿最好的生活。所以他的钱哪怕是一分一厘都要省着。 “和你说了你也不知道,你只用找一间干净的空房子,把你女儿放在中间就好。”白千赤说。 李光明见白千赤没有提钱的事情心里更忐忑了。这小年轻不会真的有通灵的本事吧?那自己身上带着的这些钱也不知道够不够,万一米儿好了,自己给不出钱,米儿会不会受更大的罪。 白千赤见李光明没有反应,又不耐烦地说:“你愣着做什么,倒是开始准备呀!还想不想救你女儿的。”他是真的没耐心了。本来想着惹出这事的家伙和自己还算有那么点关系,她惹下的麻烦自己也就顺手解决一下。没想到凡人还是十年如一日地令人厌烦,忌惮这个,顾忌那个。难不成自己真的给人一种很不可靠的感觉吗?那人间那些弄虚作假的臭道士岂不是更让人觉得不可靠? 李光明愣了一秒,立即将米儿让他老婆抱着,自己进里屋去腾挪房间。他是真的不敢相信白千赤,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再有本事也有限。可是当他看到白千赤对他说话时的那种不容压迫的气势,自己就经不住想要听从他的话。 没过多久,一间干净的房间就腾出来了。李光明按照白千赤的指示将米儿放在屋子正中央的席子上。在她头前摆上一个香炉,插上了三支大香。一切准备就绪了,李光明才把站在窗前夜观天象的白千赤叫进屋内。 第682章 上香 白千赤瞟了一眼香炉上的大香对李光明说:“这三支大香太小了。” 李光明面露难色地说:“我这里就能找到这么大的香,还是我买来为了点蚊香熏蚊子用的。这年头,还烧香拜佛的人估计不多了吧?” 白千赤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什么。这三更半夜的,就算他想让李光明去买别的大香,也没有卖香火的白事店开门呀! 那三支大香当然不是给米儿的,而是供奉给过路的小鬼们的。这种抽离鬼气的时候,很容易就会把人身上的三魂七魄也抽离出来,若是道行不高的人来做就更是危险。当然,白千赤不是那些半桶水的小道士,他之所以也让李光明放上三支香是为了让过路的小鬼行个方便。万一等下抽离鬼气有什么差错,也不要趁虚而入。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白千赤才指挥着我开始抽离鬼气。 没错,就是指挥我!还美其名曰让我学一些真本事,这样还可以防身。然而我觉得他只是懒得亲自动手而已,若是想让我学真本事防身,更应该教我一些操控纸人之类的阴术,这样我下次遇到安一梦就不至于那么害怕了。 我在白千赤的指挥下画了一道黄符,当然画黄符的本事是早几个月就开始练习的了,画符这种东西当然是不能现学现用的,只是符头符尾不同的变化还要靠白千赤在一旁指导着。我起初真的很好奇他一个鬼怎么对人间的阴术这么了解,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他这不就是久病成良医吗?又或者说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了解了人间阴术的门道,才能在有人想对付他的时候游刃有余地脱身。 画好黄符之后,我便按照白千赤说的那样贴在了米儿的会冲穴,然后还将一把大菜刀压在了她的小腹上,为了就是等下开始抽离鬼气的时候她的魂魄不会破体而出。不过有白千赤强大的阴气压制着,我根本不考虑会有这样的意外出现。把大刀压着也不过就是求一个安心而已。 挂在墙壁上的闹钟最短的时针指在数字“3”的正中央,窗外天空上忽然飘来一朵猩红色的云朵将冷白色的月亮完全遮挡住。 我跪在米儿身旁,振振有词道:“嗡嘛呢呗美。” 这时,一阵阴风从地面旋转而起,宛若一阵小型龙卷风在狭小的屋子里四处游窜。我连忙重复了一次六字大明咒,“嗡嘛呢呗美!” 那阵小型龙卷当下便化作一道幽蓝色的火焰往米儿的会冲穴涌去。 米儿身子猛然一震,弹了起来吐了一大口殷红色的鲜血。我不敢犹豫连忙将她的身子按下,再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贴在了她的丹田之处护住她的心脉。紧接着拿出白千赤给的小匕首在米儿的手腕上划下一刀。 红里泛黑的血液随即从米儿的手腕缓缓流出。不过两秒的时间,她的头上就渗出了拳头般大小的鬼气。 “千赤,就是现在。”我转身对白千赤说。这前面的工序让我这个半桶水来还可以,最关键的一步,没有他还真的不行。 白千赤盯着米儿头顶上逐渐聚集的那一团乌黑的鬼气,待它泛出幽紫色的光芒时,他立即出手将那团鬼气紧握在手中一把拉起。 我清楚地看到从米儿头顶扯出的那团鬼气末尾还粘黏这一丝发着明黄泛金的魂魄,胸膛里的心脏当下便提了起来。 “小心呀千赤,米儿的魂魄!”我着急地说。 白千赤用余光瞄了我一眼,嘴角微扬道:“放心,我可以的。”说完,他随即从怀中掏出了赤龙剑,对着鬼气和魂魄的连接处狠准利落地切了一刀。 瞬间,米儿身上的鬼气和魂魄便完全脱离了。 白千赤看了眼手上的鬼气,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陶罐把鬼气放进内,又收回怀中才转过身对站在一旁的李氏夫妇俩说:“好了,你们女儿身上的鬼气已经完全清除赶紧了。你们带她回家好生养着便是。” 李光明活了五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早就被吓得不知所措。他年纪还小的时候,家里的老人家就让他敬畏鬼神,千万不能亵渎了神明否则一定会遭报应。那时候他还觉得这些都是骗人的,封建迷信,直到刚刚他看见白千赤和我这配合默契的阴术,终于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知道的事情千万不要说没有。 他愣了老大一会儿,才又回过神颤颤巍巍地抓着白千赤的手说:“谢谢大仙,谢谢你救了我家米儿的命。大仙可是要些孝敬?五万够不够?还是大仙要十万?” 白千赤被李光明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了,连忙从李光明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有些嫌弃地说:“我不是什么大仙,也不要你那些钱,我用不上。还有你女儿的鬼气虽然清除了,可是因为年纪小,受到鬼气的侵蚀也比较严重,加上我刚刚给她剥离鬼气的时候也伤了些元气,保守估计一个星期才能醒来。” “一个星期?”李光明有些吃惊地说。他还以为自己女儿明天就能恢复活蹦乱跳的样子了,心里觉得有些担心,又问道:“米儿不会醒不来了吧?” “你是不相信本王吗?”白千赤冷漠地问。 “不是不是,”李光明连忙改口道:“我只是有些担心,毕竟米儿还这么小。就算是医生也不敢对病人的生死打包票,所以有些担心大仙......” “担心本王的能力不足,害死了你的宝贝女儿?”白千赤有些不悦地说。心里暗想道:你这个无知的凡人,你要是知道本王的真实身份,如今还不跪着叩谢本王,那还会在这里支支吾吾大半天。救了你的女儿还反过来怀疑本王的能力。不过也罢,你这种低等的凡人,又怎么有资格知道本王的真实身份呢? “大仙,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李光明觉得自己越说越乱,开始在心中懊恼自己最开始为什么要问这么傻的问题?转念又想,女儿就算再也醒不过来也不是一件坏事。总好过天天在家里生吃活猫要好得多,若是真的成了植物人,大不了自己养她一世而已。 我见他们两个僵持不下,插嘴道:“老板、老板娘,你们俩就放心吧!虽然不知道米儿什么时候才会醒来,但她一个星期之内一定会醒来的。只是......” “只是什么?”老板娘着急地问。 “刚刚千赤也说了,米儿身体受到了伤害,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正常生活。你们必须要买些人参之类的补品给她养身体,但愿这样她能恢复成以前的模样。”我说。 “不就是人参吗?就算她要我身上的肉,我都可以割下来给她。”李光明说。 我听到这话心里不禁感慨李光明对米儿的爱,或许世上只有亲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米儿身上的鬼气已经清除干净了,我和白千赤也不便留在他们家打扰,于是就连夜离开了。 凌晨五点的城市,东边的天空已经泛出了鱼肚白的光亮。我和白千赤走在回家的路上,想到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情不自禁地哼出歌来。 走到重庆小面的店子前,忍不住透过玻璃门往里看去。 忽然,一双幽绿色的眼睛正从暗处凝视着我。 我当时身子一震,连忙扯住白千赤的胳膊惊恐地说:“里面,这里面有东西!” 白千赤往店里看去,不到半秒的时间那双幽绿色的眼睛又小时得无影无踪了。 “你是不是看错了?一夜没睡都精神恍惚了。”白千赤说。 我盯着玻璃里面的状况大口地喘着粗气。那双眼睛绝对不是我看错,是真的有一双眼睛藏在这里面盯着我。而且那双眼睛非常的熟悉,好像我在哪里见过一样。 我扶着白千赤的手,不断地暗示自己不要慌不要怕,青天白日的不会有事的,更何况白千赤还在身边。 恍惚间,我脑海里闪出一个画面。安一梦站在校长室门口盯着我的时候,她那双眼睛就和我刚刚透过玻璃看到的那双幽绿色的眼睛一模一样。都是一样的狠厉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不是说你知道安一梦到底是谁了吗?那你现在告诉我,老老实实一个字也不能骗我地告诉我,她到底是不是安姚?”我看着白千赤的眼睛严肃地问。 这个问题这几天一直困扰着我,只要一想起,我的心就像是一团乱麻一样找不出头绪。如果白千赤再不和我解释清楚,任由我在这么想下去,我一定会像一个不断充气的气球一样爆炸。 白千赤眼眉一沉,眼里流露出一缕复杂的神色,说:“她不是安姚,而是我的一位故人。” “故人?”白千赤说这话更让我讶异了,他从未提起过有一位和姐姐如此相像的故人。而这位故人也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她到底想干什么? 第683章 听一个故事 公元628年,大唐国富民强、政治开明、思想解放,这段时间史称“大唐盛世”。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鸢儿作为自己部落的“贡品”被贡献给了大唐的君主。 鸢儿的名字是部落的首领给她取的,她从小便知道首领是她的亲生父亲,但她却不能叫他一声“阿爸”,因为她是一个训鸟师的女儿。她的妈妈比起首领的其他女人地位不知道低了多少。也正是因为这样,连带着她从小也被欺辱。最让她觉得伤心的是,她的阿爸从来都不知道有她的存在。 她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意外。 那是她阿爸当上首领的第一天,。部落的规定,新的部落首领要将上一个首领的妻子或者女儿娶为妻子以表尊敬。她的阿爸自然也不例外,娶了部落首领的大女儿作为妻子。新婚之夜,酒过三巡,他进错了帐篷...... 鸢儿阿爸想起她的时候,她已经十六岁了。正好部落打算与唐皇交好,部落里的军师便提议“联姻”。远嫁他乡,哪怕是美好的天子脚下,也是凄凉的。部落里身份尊贵的女孩都不愿意。但是这联姻又不能随随便便找一个女孩就去,所以就想到了鸢儿,这个是部落公主却又身份卑微的女孩。 从踏上他乡的日子起,便是鸢儿梦的开始,这是一场美梦亦是一场永世的噩梦。 鸢儿并没有如部落里的军师所望进入唐皇的后宫,而是被送进了王府之内。可就算进了王府,她也没有顺利爬上尊贵之人的床榻,而是成为了王府唯一的女驯兽师,又或者说是唯一的训鸟师。刚进王府的那段时间,她常常在想,估计自己的阿爸也没想到自己到了这里又做回了在部落里的事。当然,她也没有自哀自怜,在王府里的生活过得也挺有滋有味的,和自己最喜欢的鸟儿呆在一起,最关键的就是她发现有一个人,似乎让她春心萌动了。 这个人当然就是白千赤转世脱身的小王爷,这不知道是他第几次转世,不过无论再怎么转世,他还是逃脱不掉成为贵族子弟的命运。不过,他并不是鸢儿的主人。鸢儿的主人是他的亲皇兄,也是未来的皇帝,不过那都是后话,暂且不提。而且在这个时候,太子另有其人。 鸢儿自从喜欢上了白千赤转世托身的小王爷之后,总是闲着有事没事就故意偶遇这位心上人,一来二去两个人也熟悉了。 当时的白千赤,也就是小王爷,可没有现在这样令人生气的性格,是一个活泼开朗讨人爱的大男孩。每天嘻嘻哈哈游手好闲地做他的闲散王爷,除了找他皇兄玩耍便是来找鸢儿斗鸟,日子也算过得开心快活。 好景不常,小王爷感染急病去世了。也就是白千赤又回阴间当他的千岁爷了,留下鸢儿独自活在世上。但是,他们两个并没有什么超友谊的关系,非要说有什么,那只能说是鸢儿一厢情愿了。 痛失爱人的鸢儿仿佛失去了全世界,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锥心的痛苦,以至于往后的日子里都心不在焉,鸟儿也不训练了,天天呆在院子的一处角落中回忆着当年与小王爷生活的时光。 本来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王府里的闲人比她还多,真正认真做事的人少之又少,大家都是得过且过。直到有一天,皇上御赐了一只西域进贡的鹦鹉王爷。作为训鸟师的鸢儿理所当然地担当起了喂养鹦鹉的职责。说来也巧,平时最不爱这些玩意儿的王爷却偏偏对皇上赏赐的这一只鹦鹉偏爱有加,时不时总是要绕到后院里来戏逗一番。鸢儿作为王府里的训鸟师,就算再怎么难过还总是要将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日子也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去了。 让鸢儿一生发生转折性的变化的时小王爷死忌那日,她从早上起就开始神情恍惚,心里脑里全都是已经不在了的小王子。心不在焉的她不知怎么得就把毒老鼠的毒米当成了喂鹦鹉的好米给了王爷的鹦鹉。那些毒米的药性也强得很,她上午喂的鹦鹉,还没到午时鹦鹉就死透了。 鹦鹉是御赐的,即便现在是王府里的,那也是天子的东西。鸢儿喂死了鹦鹉,那就是以下犯上,谋逆的罪名。按照大唐历法,藐视君主按律当诛九族。当然,鸢儿的九族远在他乡,也不可能因为一只小小的鹦鹉就发兵去对付一个部落。也正是因为这样,鸢儿的九族没有死,死了的是她自己,凌迟处死。 鸢儿的一生和她的名字还真是相像,“鸢儿”,冤。她死的实在是太冤枉了,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无法通往极乐的她只能终日抱着那只与她一起赴死的猫头鹰终日游荡在阴间的各个角落。 ...... 这个鸢儿不是别人,正是最近出现在我身边的安一梦。 故事听完了,我捧起面前的奶茶吸了一大口,看着陷入回忆的白千赤问道:“那么小王爷为什么不娶这位鸢儿呢?” 我承认我有点吃醋了,他们两个竟然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从白千赤的讲述来看,如果当年转世托生的他没有急病去世的话,指不定鸢儿是有可能嫁给他的。就算不是正妃,当一个妾室也是有可能的。再说了,我如今不也是妾室吗? 白千赤脸上闪过一抹慌乱,“我怎么可能娶她?我当时就是喜欢她养的那些鸟儿,又无事可去才天天跑去皇兄府上找她的。至于她对我的那些情愫,也是我回归本体才知道的事情。” “哦?这样吗?”我故意把语调拉得长长地,偷偷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继续问道:“那鸢儿到了阴间,没有认出你来?” 白千赤犹豫了两秒,点了点头说:“她认出我了,在一次阴间的大集会上。我和阎王两个坐在花车上巡游,她拦住了花车,问我是不是当年的小王爷,可还认得她。” 我听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怎么听着这么像琼瑶阿姨笔下《还珠格格》里的那一幕,小燕子拦下皇上的车问道:“你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皇上还记得当年留下的情,不仅认了小燕子还找回了紫薇。不知道白千赤他当时如何做的? 我又问道:“那你当时没有把她留下?” “我为何要留下她?”白千赤反问道。 这问题问我不是有些奇怪吗?不管当时在人间的是不是本体,这鸢儿总归生了情才会落得这样下场。难道就这样对一个女孩不管不顾?不过这也仅仅只是站在道义的角度上来讲,要是站在我心里真实的想法来说,那就是希望白千赤不要理这个鸢儿。只是这样又显得我小气而又善妒。 “你就直接说当时你是怎么做的,不要和我扯这些有的没得!”我喝完最后一口奶茶后又打开了面前的提拉米苏,完全忘记了不久前才发誓说两个月之内都不要再吃甜食的话。 “我当然是实话实说,告诉她我是当年的小王爷,只是小王爷并不能算是我,那仅仅只是我的一缕魂魄罢了,你说我对她又能有多深的感情呢?顶多算是故人,仅此而已。”话是这么说,白千赤心里还是泛起了一阵愧疚,反思着自己当年的话是不是说得过于无情?但世上又没有后悔药可以吃,自己当年种下的因或许这果如今就要长成了。 我将最后一块提拉米苏吃完,舔了舔手指头,深呼了一口气,将埋在心里许久的疑惑提出:“这个鸢儿是你的故人,她又长得如此像安姚,你之前为什么没有和我提过?” “这安一梦是鸢儿不错,可是这鸢儿长得并不像安姚。鸢儿是塞外人,也就是现在吉尔吉斯坦那个地方,高鼻梁、大眼睛、自然卷曲的秀发,和安姚可以说是没有一丝地相像。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三番五次地回阴间调查的缘故。我起初已经怀疑是她在捣鬼,可是你说她相貌如安姚一般,我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后来遇见米儿,我又回阴间调查,终于才百分百确定捣鬼的就是鸢儿。”白千赤说。 这什么跟什么?我听得乱七八糟的。安一梦就是鸢儿,可是鸢儿长得不像安姚,但安一梦却和安姚长得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如果照白千赤这么说,安一梦这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多半是放不下她和白千赤的那一段情,所以想要害我。可是安姚已经去世一年有余,她又怎么会得知安姚的长相? “你确定她就是鸢儿?那她又是怎么成如今这个模样?竟然和安姚长得一模一样。”我问。 白千赤沉思了半响,耸了耸肩说:“我也不清楚,这件事情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自上次一别,我们也有好几百年没有见面了,若不是她突然出现,我就真的快忘记她了。你知道活得久了,忘性就大,更何况还是这么久没有见过的故人。” 第684章 我的醋意已冲天 “呵,”我冷笑了一声,故意说道:“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不告诉我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大眼睛、高鼻梁、自然卷曲的头发?想必她的身材也很好吧?我就不信你真的没有一点点心动?你就真的没有想过把她纳入府中?吉尔吉斯坦人吗?那一定很具有异域风味,和我这种矫揉做作的小女孩很不一样。” 白千赤怔了一秒点了点头,说道:“是很不一样,鸢儿那身材叫一个棒,凹凸有致,声音也如她的名字一般如鸟鸣悦耳。” “哦?”我的火气已经涌上心头了。白千赤真是翅膀硬了,敢当着我的面夸别的女人。哼,看来这活人死人都一样,是男人就好`色的很,我和他结婚不过才一年的时间,他就已经只看到别的女人身材好!还说什么一辈子,果然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正欲发火,白千赤却盯着我的脸忽然笑了起来,伸手到我嘴边,轻轻地擦去嘴角上的奶油,开口道:“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听我说这些吗?” “谁想听你夸别的女人!”我脱口而出道。白千赤这个坏家伙,分明心里就清楚我最想听的不是这个,还故意这么说给我听。这不是故意惹我生气吗?我又想到安一梦之前恐吓我时的样子,这一切都是因为白千赤,我心里就越发地不好受了,气鼓鼓地看着他说:“对呀,我就是想听你夸别的女人,既然你心里也真的觉得别的女人这么好,不如你就去找那个鸢儿好了!” 我这么一发火,白千赤终于急了,连忙改口道:“那个鸢儿有什么好看的,世上的女子都不如你好看。你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老`二呢!” “哼,”我瞪了白千赤一眼,“这次就原谅你,下次你再当着我的面夸别的女人,那你就永远别想进家门。” “是是是,千岁小娘娘说的话,小的会铭记于心。这样可以了吧?”白千赤笑着说。 我本来也没有真的生他的气,只是因为鸢儿的事情多多少少有点不高兴。本来觉得阴间就已经够多和我争抢他的女人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跟上人间的。想着21世纪的新女性思想开放,勇于追求自己的爱。没想到原来这以前的女孩执著起来,几百年过去了丝毫不减热情。 顿了一会儿,我又问:“既然已经知道安一梦就是鸢儿,那接下来该怎么办?你想办法把她劝回阴间?”这毕竟故人相见,总还是有点情分的,鸢儿如果真的是为了白千赤才到我身边来,说不定他去劝劝还真的管用。 白千赤摸着下巴想了一下,“不行,鸢儿性格固执,我想她一定不会轻易地听我的话就这么回去。” “那就任由她在学校里胡来?”我问道。一想到就是因为白千赤这个所谓的“故人”,害得我在学校里受了多少委屈!我那些委屈还都是微不足道的,她害死的那些无辜的人呢? 白千赤再次陷入了沉思。鸢儿可真是一个大麻烦,不是说解决就可以解决的。她少说也在阴间呆了几百年,阴力也不再是普通的小鬼了。虽说凭着他的能力想要打退鸢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这里毕竟不是阴间,鸢儿会做出什么事情他也不能确定,得找一个万全之策才是最好的办法。 “你且先等等,不用太担心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白千赤说。 “你解决?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决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我很怕?我在学校里这段时间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她就是安姚,我想着是姐姐回来了,她想夺走我的一切。可是到头来呢?她却是你欠下的情债。你让我等,你倒是告诉我,我要等到什么时候?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你根本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你没有看到她那天看着我笑的样子,你真的觉得我有勇气等吗?”说这话,我的泪水情不自禁地便流了下来。 “眉眉,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你相信我好不好?”白千赤握着我的手说。 我知道他心里也是为难,毕竟还是有一些情分在的。我太了解他的心了,虽然总是表现得一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其实心还是热乎的。所以知道安一梦是鸢儿的时候才会犹豫不绝地让我等,想要找出一个彼此都能两全的办法。 既然他都已经这么开口求我,我就算是心里有万般个不愿意也不会拒绝他。但我心里依旧很不好受,消灭完桌子上的所有东西,看了下手表,时间正好可以去上课,便对白千赤说:“我先去上课了,有什么事情,你等我回来再说吧!” “上课?”白千赤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问:“你不回去休息吗。” 不过说来也奇怪,平日里我总是觉得困,睡多久也没精神。昨晚折腾了一整个晚上,现在竟然精神奕奕的,让我去跳一轮广场舞都没问题。 “不了,我还是去上课吧!逃了好几天的课了,再不去上课,我真怕被校长用这个理由劝退我。” “那你等等。”白千赤拉着我走出了奶茶店,走进旁边的便利店对着店员问:“你们这里有绳子吗?可以绑人的那种。” 店员抬头看了一眼站在白千赤身边的我,此刻我的双眼还残留着刚刚哭过的泪痕,身子一抽一抽的。 店员脸上闪过一抹惊慌,声音微微颤抖地问:“先生,请问您刚刚说要什么?” 我看到店员的手已经往报警器上移动了。 白千赤这个木头还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我问你这里有没有绳子卖?绑人的那种!” 店员被白千赤吓蒙了,手快速地往紧急报警器上移动。 我看着她似乎把白千赤当成绑架犯了,连忙开口道:“店员小姐,我们两个是情侣。” “情侣啊!”店员听到我这么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你们两个是情侣怎么不早说,害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白千赤问。 店员不好意思地“咯咯”笑了两声,心里暗想道:这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大学生个个都那么开放。这大清早的就买绳子,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想着,她忽然感受到一道寒冷的目光,抬头一看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没有回答,连忙指着店面的角落说:“那边最旁边下面的货架上就有,我建议你们买贵一点的棉绳,这样不会伤害皮肤,而且比较结实。” 白千赤拉着我的手走进店里,走到货架前忽然停了下来,盯着我的脸担心地问:“眉眉,你没事吧?怎么脸红得这么厉害?不会是发烧了吧?让我看看。”说着,他就抬起手探了下我的额头,又疑惑地嘀咕道:“没发烧呀,那你这脸怎么烧红烧红的?” 我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白千赤手上的那捆红色的棉绳小声地说:“那店员以为......”我实在是有些难为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他说这个才好。他这个活了千年的老鬼估计不知道这么新潮的东西吧?本来我也不知道这些,像我这么纯情的女学生又怎么会知道这些秋叶原老司机才知道的专有名词呢?不过这都是因为高三那年暑假有一段时间太过无聊,我看了很多网络小说,以至于我从一个开车不会转弯的新人变成了一个转弯不刹车的漂移老司机。不过就算我心里有再多的小念头,面对白千赤我还是会脸红害羞到不知所措! “以为什么?”白千赤看着我认真地问道。 我偷偷地瞄了一眼店员,她正在认真地点钞,根本无暇顾及我们两个。于是我便压低声音说:“她以为这绳子是用来绑我的。” “绑你?”白千赤前一秒还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下一秒便凑到我耳边说:“那下次为夫就绑你,怎么样呀?我的小娘子。” 我的脸顿时就像是被辣椒油糊脸上了一般,整张脸烧红滚`烫的,一把推开白千赤,害羞地别过脸去说:“要买绳子赶紧买,别整天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在这公共场合,也不觉得害臊!” 白千赤“噗呲”地笑了一声,揽住我的腰朝收银台走去。付了钱之后,他又揽住我的腰吹着口哨,一脸春`光明媚地走出便利店。 我心里那个草泥马那个奔腾!他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再来这家店买东西,这家店的折扣可多了,我不能放弃啊! 走到教学楼前时,白千赤忽然停了下来,把手中的那捆红色的棉绳递给了我。 “拿着,鸢儿她最害怕的就是绳子。若是她想要伤害你,你就拿出这绳子去吓她,她就不敢靠近你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就紧握这脖子上的玉坠子默念我的名字,我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去找你的。” 第685章 主动要求做陪读 “要不你陪我一起上课去?”我拉着白千赤的胳膊不让他走。说实在的,虽然他已经告诉我安一梦的真实身份,也把她的弱点告诉我,而且还承诺一定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感到我身边,可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放心不下。我不是不相信他对我说的那些保证,我只是害怕意外。这个世界上失算之事你我皆不能预料,如果是平常也就罢了,反正这世上也再无我的亲人,死了我顶多觉得有些可惜,浪费了他给我辛苦求来的一个还魂丹而已。可是现在不一样,我腹中还有老`二,我绝不能死,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有伤害到我孩子半分半厘的机会! “不行,”白千赤推开了我的手,沉默了一会儿,又将我抱在怀中,温柔地安抚道:“你先乖乖去上课,我还有一些事要先去办,不能陪着你了。” “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停住了,不想在这时再重复一遍心里的害怕。话都已经说过了,我想白千赤一定也很清楚我心里的焦躁不安以及恐惧,但他还是选择先去办事,那就证明这件事一定很重要。我在这里拉拉扯扯,岂不是显得自己矫揉做作? “乖,你先去上课。要是实在害怕,要不我就先送你回宿舍里。我在宿舍设了结界,你呆在里面不会有人能够伤了你。” 白千赤这么一说,我心里忽然打起了退堂鼓。要不还是回宿舍去算了,反正上这课的教授也是照本宣科,即便不去自己也有信心可以考过。 忽然,我察觉到一束炽热的目光正在远处盯着我。 是校长,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教学楼的高处正望着我和白千赤,而在他手中还拿着一张类似课表一样的纸章。 那不会是我的课程表吧?我心里忽然蹦出这个念头。 这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我那次和他说话这么冲,又撞破了他和班导的逍遥乐事,可不就是想铆足了劲想办法让我退学吗?说不定他手上已经拿着课表在暗处偷偷地监督了我好几次,记下了之前旷课的记录,正等着我继续犯错呢! 我们学校是百年老校,校规非常的严厉,只要旷课超过三次就会发出警告处分,警告处分一出,再犯一次就直接勒令退学。当然了,校规这种东西虽然是严厉,但一般任课老师也懒得点名。他们心里的想法都是爱来不爱,反正课我已经上了钱也收了,不来学就是你们的事情,至于期末挂科了,也就不能怪他们手下不留情。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学校虽然校规严厉,但校风散漫,根本没人把校规当一回事。 可没人不当一回事却不代表它不存在!规定永远都是规定,既然制定了就是用来让人遵守的。对于别的学生可能不必在乎,可是我现在已经成了校长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这看似不重要的校规分分钟都可能让我被开除。刚刚打起退堂鼓的我再也不敢退缩了,比起这万分之一被安一梦伤害的可能性来说,我要是在校长眼皮子底下逃课,那退学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你有事就先走吧,我自己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说。 白千赤又不放心地叮嘱了我好几次若是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紧握玉坠默念他的名字才又离开。 我站在教学楼前面抬头看了一眼正盯着我的校长,心里满是不快地走进楼内。进教室之前,我的心忐忑不安了好久,心里还是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进去,还是干脆趁着校长不注意的时候溜走算了。 “安眉同学?” 校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我身后,突如其来地叫我一声将我吓得一个哆嗦。 “校长好。”我回过神之后又笑嘻嘻地向校长问了一声好。虽然我心里对校长没有多大的好看法,甚至是厌恶他,但无论如何他总归是我的校长。古语有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这么令人恶心的爸爸我就不认了,不过他是我老师的事情不能不认。尊师重道这种事情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怎么你站在这里不进去?是不想上课吗?”校长问。 这老狐狸,是想套我的话呢?不过这套话的技能也太糟糕了一些。不过也是,这脑满肠肥的老家伙也就这点水平了。 “校长,您说得这是什么话?我身为一个学生,怎么会不想上课呢?”我反问道。 校长脸上闪过一抹得逞的奸笑,接着说:“安眉,你说的不对吧?据我所知,你向学校请的假期结束之后曾经逃过课吧?我想你身为我们学校的学生,不会不清楚我们学校的校规的,是吗?” 原来这个大坑在这里等着我呢?不过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校长您这话说得就有点过了,不知道您有没有证据?”我问。其实我也就是赌一把,赌校长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我逃课了。我不去上课的那几节课基本都是上座率最低的课程,如果他真的大动干戈地点名抓人,那肯定不止我一个被抓,那退学的肯定也不止我一个。要真的这样,他这个做校长的脸往哪里挂?最近还要迎接上头的领导来进行本科评估呢!我就不信他真的为了逼我退学能做到这种程度。再说了,就算他真的为了我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我也有办法让他不能把我退学。逃课那两天我是跟着许警官去调查了,只要让许警官写一个证明,我就不信他还有理由劝退我? 果不其然,校长脸上闪过了一丝局促,笑着说:“别当真,校长我就是关心关心你现在的学习生活。我也是经历过亲人离世的,这种心情我能理解。如果你真的不能全心地投入学习生活,就和校长说好吗?” 我心里默默地干呕。这老狐狸真是......让人无法准确地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形容他的虚伪。刚刚还想用下作的手段开除我,现在又开始打感情牌吗?若是别的事情他这么折腾我可能也就答应了,毕竟我也是一个很讨厌麻烦的人。校长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我也很心烦。只是退学,这不可能。大学顺利毕业,这是妈妈和爸爸对我最大的期望,我怎么可能轻易就退学。 “谢谢校长关心,不过我真的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我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要说不习惯还真的有那么点不习惯。” “真的?”校长眼里忽然升起了一抹欣喜之色,心里盘算着怎么把我这个大麻烦劝走。现在他心里想的是只要我愿意走,不管是软磨硬泡他都愿意试试。其实他也不想和我这么一个小丫头瞎折腾,有这个时间呆在办公室喝喝茶,再和最近的小情`人腻腻歪歪,生活多么惬意。 我呲笑了声,说:“当然是了。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您这么关注我,我还真的不太习惯。所以说,校长以后能不能把精力往别的地方移一移。” 校长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袖子一甩,话都不说就离开了。 我看着他走掉的背影,忍不住“哈哈”地大笑了起来。这一定是最近这几天我最高兴的事情了! 和校长聊了这么久,又耽搁了一会儿。不过好在离上课时间还有那么一小段距离,按照我们班那些人的尿性,不到上课前十分钟,是不会蜂拥而至的。 一进教室,我就感受到了一道阴骘的目光。 抬头一看,安一梦正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她见我进来,脸上忽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嘴角就快要咧到耳边了,就这么一直看着我。仿佛我和她都是丛林中的两只野兽,而她是凶狠的猎豹,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我这只小羊羔、 我站在门口的位置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仿佛有几千条毛毛虫在我身上爬过一样。身子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拉了下身上的外套,往和她相对的另一个角走去,放下东西坐下。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道:这里是学校,等一下就要上课了,她不敢做什么的,不要害怕。这么想着,我又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吊坠,才又逐渐定下心来。 坐下没多久,我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越发地寒冷,我的脊背一阵阴冷。回头一看,安一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我的身后。 我们两个双目对视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千赤说了关于她以前的故事的原因,如今我看着她那双明媚的大眼睛,总觉得像是在看猫头鹰一样让我觉得诡异。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安一梦把脸和我贴得近近的,我都能看到她眼睛里隐隐透出的幽黄色的鬼气。 鸡皮疙瘩一团接着一团地爬上我的肌肤,我往后挪了一下,盯着她那双让人发寒的眼睛问:“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你说我是谁?”安一梦又往我靠近了一些。 我忍住心中的恐惧,直视着安一梦的眼睛,“你到底是鸢儿还是安一梦?” 第686章 安一梦的戾气 安一梦眼里忽然透出一抹狠厉,猛地扑到我的面前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瞪大着双眼看着我面目狰狞地说:“你不用管我是谁,知道这些对你来说都没有好处。不过你也就只能知道这么多了,因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她的力气大的厉害,和她的小身板一点也不相符。我的脖子被她牢牢的牵制住,从鼻子钻进来的气找不到一丝可以进入的缝隙,身体里的废气也找不到出口。我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海底里的鲑鱼一样,圆鼓鼓地,分分钟都有可能爆炸。 我的整张脸都因为缺氧而变得通红,呼吸极其的不顺畅,仿佛有一大块棉花堵住了我的喉头。紧接着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不停地跳动,耳边也开始响起“滋滋”的声音。 安一梦见我难受成这副样子,越发阴森可怖地笑着。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安姚吗?等你死了再来问我吧!到时候,我一定告诉你。哈哈哈......” 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撑不住了,脑袋因为缺氧陷入了迟缓,嘴巴大大地张开,但喉头还是觉得火辣辣地疼。 此刻,我真是后悔刚刚进了这个教室的门,后悔没有在看到安一梦的那一刻就退出去。 身子逐渐失去力气,眼皮像是挂了铅球一样沉重。我觉得好累,真的好累。最近发生的事情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我脑海里晃过,穆芊芊、夏晴、夏晴的父亲,接连不断地死亡让我觉得身心俱疲。好想就这么停止,让这一切都在此刻结束。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找一处安静幽僻的地方,好好地躺下来,睡上一觉。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那道光芒在我眼前越来越亮,直至刺入我的眼眸,让我睁不开眼。直到那道刺目的光芒逐渐褪去,光芒渐渐隐去之时,那光芒之中逐渐浮现出一张我熟悉的脸庞。 是妈妈! 我的心突然欣喜,就像是搁浅在沙滩上的鱼突然有人往身上洒了一捧水一样。 “妈妈,是你吗?”我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快回去,快回去。听到没有?”妈妈看着我招手道。 “回去?为什么要回去?妈妈,我想呆在你身边。”我说。 “你忘了你还有游游要照顾吗?她该想你了,别在这停下快回头。”妈妈温柔地说。 游游? 这时,我耳边忽然想起一声软糯的呼唤。 “妈妈,你在哪里?” 是游游的声音。我本能地开始寻找她的下落。可是周围的雾气好大,大到我看不清眼前的这一切。慢慢的,我连妈妈的身影也找不到了。 我开始变得慌张,变得手足无措,蹲在地上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妈妈让我回哪里去?游游在等我,她在哪里等我? 纷乱复杂的问题如墨滴落入水中一般在我脑海中荡漾开来。 我的头很痛,就像有一把锥子狠狠地敲着它似的,耳边不断地回荡着“嗡嗡”的响声。 “下地狱吧!”一声尖利的女声将我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哪里有妈妈,哪里有游游?此刻我正被安一梦死死地掐着,丝毫动弹不得!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刚刚那一定是妈妈在冥冥之中推了我一把,我不能辜负妈妈的一片苦心。 得想个办法! 浑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冲,我觉得自己连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牙齿里溢满了血腥味。我忍着强烈的不适开始转动大脑,忽然想起白千赤叮嘱我的话。 绳子! 对,就是绳子。我提着沉重的手往外套的口袋摸去,用着身上最后的力气将口袋里的绳子掏出来。 原本还狠厉异常的安一梦见到绳子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地撒开抓住我的手,惊恐地盯着我手上的绳子,瞪大的双眼里渗出了一条条如细蛇一般的红血丝,瞳孔开始放大,瑟缩地退到墙边,颤颤发抖着。 安一梦看到那绳子便想起了生前的往事,脑袋像是飞进了无数只苍蝇似地“嗡嗡嗡”地响着。 她临死前那段日子,简直是她永生不能忘怀的噩梦。 喂死了御赐鹦鹉的她在睡梦中被王府的家奴用绳子绑了起来,关在王府的地牢里。她一个异域的女子,身材姣好,长相也出众,王府里那些家奴本来对她就觊觎已久,奈何那是边疆部落“送”给皇上的,那就是皇上的女人。即便皇上宫里美女千千万,看不上这种蛮荒野地送来的女子,但她现在也是王爷府中的人,除非王爷或者皇上发话,否则她一辈子都是皇家的女人。可是现在不一样,她养死了皇上御赐的鹦鹉,那就是一个死罪。从律法上看,她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不过就是早死和完死的区别。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无论对她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过问。大家都这么忙,谁会在乎一个死人呢?在她送进天牢的前一天,王府的家奴用绳子将她绑在凳子上,蒙住了她的眼睛......她什么也看不到,想要呼救却没人离她。后来到了天牢里,这样的痛苦也没有结束,直到她死的那天,这一切才算结束。可是,心里的痛苦永世都没有散去。 “你拿开,听到没有?”安一梦吓得要死,声音颤颤地说。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安姚还是鸢儿!”我将绳子晃在安一梦面前质问道。 “你拿开那绳子我就告诉你!”安一梦眼里已经泛出了泪珠。 “不,”我把手中的绳子握得更紧了些,走向前逼近她说:“你必须现在就告诉我,否则我是不会拿开这绳子的。” 我知道现在我手上有这根绳子在所以她才这么的“温顺”,要是我放开这根绳子就等于自己把护身符丢掉,到时候她又回变成饿狼模样。 “好好好,”安一梦喘着气抬头对我说:“我告诉你,你就把绳子移开吗?” “对,你不要磨磨唧唧赶紧说。”等一下班上的同学就会陆陆续续地进来,我量她到时候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我说我说,”安一梦颤颤地看着我。她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只要再拖一会儿,就会有人进来,只要她装作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楚楚可怜地流出眼泪就可以获得一堆人的同情。“我是......”她把尾音拖得长长的,忽然泪水就蹦了出来。 我以为是她被绳子吓哭了,没想到下一秒她就环抱住自己快速地往后退去,边退边哭着说:“眉眉,你放过我吧!我不是故意抢了你的风头的,你放了我吧!” “你说什么呢?快告诉我你是谁!”我紧握着绳子又往前进了一步,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身后进来的同学们。 “安眉,你在做什么?”一个洪亮的男声在我身后传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走到我身前狠狠地将我拉开,将安一梦护在怀中瞪着我质问道:“你这个妖女,大家都已经避着你了,只有安一梦好心靠近你,你竟然还想要伤害她!” “不是,你听我解释。你不要靠近她,她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连忙解释道。 安一梦见状随即装作一副小鸟依人娇滴滴的模样靠在严博肩膀上,梨花带雨地说:“严博,你救救我。安眉她疯了,她刚刚想用绳子绑我。还好你来了!”说完,她更是揽住了严博的手臂。 严博从安一梦来当交换生的第一天起就幻想着有一天她可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娇滴滴地对自己讲话。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真是老天开眼。不过这一切还是要多亏了眼前这个妖女,不然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 周围的同学越聚越多,安一梦还哭个不停,严博是不做什么的话真的就太不男人了。可是他心里也害怕,害怕自己真的惹到了什么妖孽,最后也落得和二少、乔安一样的下场。而是低头一看到安一梦靠在自己的身上哭得那叫一个我见犹怜,自己再也克制不住了,内心男人的火焰“蹭”地蹦了起来。 “你说安一梦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你这个妖女才不是什么好东西吧?这么多人都因为你死了,现在还想来害安一梦吗?”严博冲着我大声地吼道。 周围的同学也纷纷开始议论起来。我耳边充斥着的清一色都是对我的指责,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他们都认为我就是祸害学校的妖女,而安一梦就是被我这个老巫婆迫害的美少女。 人总是不能自己去判断事物的真假,人云亦云,别人说什么,他们就觉得是什么,好似一双双无形的手遮挡住了他们的双眼。 “我没有害她,你自己问她,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紧攥着拳头,忍住心里所有的委屈大声地说道。 严博见我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心里也有点犹豫,低头看向安一梦说:“一梦,别怕,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687章 到底发生什么事 安一梦盯着我手上的那条棉绳子心里的惊恐还未完全褪去,又下意识地将身边的严博抱得更紧了些。她才不喜欢这个严博,更是觉得他恶心。她心里至始至终只对小王爷动过心,其他男人在她眼里那是比粪坑里的污秽之物还要令她作呕。可是现在她是无路可选,虽然平时她在学校里活泼开朗交了不少的朋友,但这些朋友也不过是一时开心,根本不是真朋友,一遇到危险,跑得比兔子还快。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妖女没错,可也正是这些念头才让在场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口头谴责谁不会,网上键盘侠经常干这些事情,一下谴责这个明星出`轨;一下谴责哪个明星吸毒,就连小女孩生理期不让座被曝光在网上也要谴责一番,仿佛自己是俯瞰众生的圣人。可是这些人也就只敢在网上说说,亦或者说是在私下说说,哪里敢当面开口。就像现在的情景一样,要是人群中忽然有一个人出来指责我,大家也就会乘机一起指责,若让他们当出头鸟,这是万万不可能的。毕竟他们心里可怕极了我这个“妖女”,就怕我给他们身上下点降头什么的,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这些人情世故的事情我这个活了才二十年的人能看清楚,安一梦这个在世上逗留了几百年的鬼更是看得清楚。不过这在她看来并不重要,出头鸟这种东西多当然是最好的,但是只有一个也是足够了。 “严博,我告诉你,你会帮我吗?”安一梦楚楚可怜地望着严博说,一双杏眼里全是动人的柔情。 二十岁出头的男生,什么不多,最多的就是肾上腺激素和荷`尔`蒙。试问天下这么多个血性方刚的青年才俊,谁又能抵过心仪的女子在肩头上酥软娇嗲的一声求助呢? 严博不说他的骨头了,连他的灵魂都酥了,立马拍胸脯答应道:“你放心,今天有我在,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不会让安眉这个妖女欺负了你。” 我手握棉绳只觉得无奈,严博这小子怕是被美色冲昏了脑袋。什么叫做有他在就绝对不会让我欺负了安一梦。现在到底是谁欺负了谁?我脖子上的疼痛还没有消除呢!现在到成了我害了她? 虽然我因为妈妈的事情请了一个月的假,对班上的同学也就只有一个大致上的印象,算不上了解。但严博毕竟是我们班的班长,平时班上的一些琐事什么的我们也有过些许的交集。他这个人给我的印象就还算不错,至少他一开始没有和别人一样人云亦云地说我是“妖女”。也正是这样,所以他刚刚当着全班人的面说我是妖女的时候,我还真的有点吃惊。倒也不是吃惊连他也会这么说,毕竟人的定力是很浅的,而且人又是群体动物,如果别人都认为一件事正确,而你却持有不同的看法,久而久之你就会被排挤。为了不被排挤到群体之外,迎`合也是人本能的反应,所以我也能理解他会这么说。让我真正吃惊的是昨天他还让我放宽心好好学习,不要在乎班上同学的看法,今天就对着我张口一个“妖女”闭口一个“妖女”。要不怎么说“红颜祸水”呢?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不是因为这些没脑子的男人,大权在握却不用脑子思考非要用下半身那家伙思考。 唉! “严博,我看在你平时对我还算友好的份上劝告你,在你身边的安一梦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离她远一些!”我劝诫道。 严博这个如今眼里只有美色的二傻子,好似完全没有听明白我话中的重点,而是转头就对安一梦解释道:“一梦,你听我说,她说的都是谎话,我对她从来都没有像她说的那个样子。你知道我是班长,总是避免不了和她接触,但我们真的没有什么的。” “严博,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是一个能看清真相的聪明人,你一定会知道这件事的孰是孰非。”安一梦揽着严博的手臂娇滴滴道,心里却暗暗想着,凡间的这些男人真是好骗,不过三言两语全都相信了自己的话,变成了自己的裙下臣。不过这也好,有了他的帮助,自己的计划会进行的更快更顺利。 我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俩的对话真是鸡皮疙瘩都要掉下一地的。现在是怎么样?我不过是好意劝说而已。怎的到严博口中就像我是在勾`引他一样?而且他也不必这么着急和安一梦解释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不过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也不是办法,离上课时间只剩下五分钟,废话多说无益,我直接开口问道:“安一梦,你不用再演戏了。刚刚到底是我欺负了你,还是你想杀了我,你就当着同学的面清清楚楚的说出来。” 安一梦故作恐惧地往严博身后缩了缩,瑟瑟地看着我说:“眉眉,你为什么要当着全班人的面问我这些问题呢?我是真的当你是好朋友,真的想帮你的。你心里有心结,你不高兴我抢了你的风头,这些我都能理解。我也是女孩子,我也希望大家都喜欢我。要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抢走我的所有宠爱,我也会不高兴。你不高兴你告诉我呀,我可以离开这个学校的,我走了以后一切还会恢复原状的。可是你为什么这么狠,竟然想用绳子勒死我。” 她的话一出口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我手中的棉绳,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惊骇的神情。 “天啊,真是人面兽心。我看着论坛里的那些帖子还觉得不敢相信,没想到......”站在一旁的一个女生边摇头边道。 另一边的一个男生接着说:“我最开始看她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你看她长得虽说好看吧?但长得就像是妖精,这种面相多半不是什么好人。” “我也觉得!俗话说的好,空穴不来风。那么多传闻都是针对她的。我不相信她就真真一点坏事都没有做过。反观安一梦,她从来到这个学校起,就一直友善待人,看着就是个乖巧有家教的好女孩。所以这件事我站安一梦。”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分析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平时不善于交际的问题,这女孩如此站不住脚的歪理分析竟然有很多人赞同她的说法。 如洪水猛兽一般的指责将我淹没,我看着周围七嘴八舌指责我的那些同学们,心里委屈的情绪再次爆发,冲着安一梦大喊道:“你到底还想怎么样?你是想逼死我吗?” “眉眉,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安一梦委屈地说。 局面对我越来越不利,周围的人更是肆无忌惮地开始批判我,巴不得将中东的战事都扣在我这个妖女身上,仿佛我存在这个世上就是错误的。 “没有想过伤害我?”我轻笑了一声,指着脖子质问道:“你看看这里,你刚刚掐着我的时候不是说让我下地狱吗?”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安一梦不停地摇头,最后连泪水都流了出来,哭啼啼地说:“眉眉,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脖子上的伤痕分明是你想勒死我的时候我反抗造成的。”说着,她又拉着严博的手臂问:“严博,你相信我吗?你一定会相信我的对不对?” 严博看了下我,又低头看了下安一梦,心里犹豫了半秒。虽然刚刚自己一时意气,可是这事情自己也不在场,该怎么开口才好呢? 安一梦见严博不开口,脸上的表情更是委屈,哭得身子一颤一颤地说:“我怎么会伤害眉眉呢?她和我无仇无恨。再说了,我要是真的想要伤害她,怎么会选择额用手掐死她?怎么也得拿个工具什么的。” 严博一听觉得也有道理。安一梦这小胳膊小腿的,力气能有多大?能杀死一只鸡也算是厉害了,就别指望她能杀人了。再说了,自己还暗恋着人家,竟然还怀疑她。这行为真不男人。于是便解释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你别哭了好吗?” 安一梦点了点头,趁着别人不注意抬头看了我一眼,最近露出得意的微笑。 我真想现在有谁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可惜周围的同学就像是瞎了一样,根本没人看清楚安一梦的真正面目。 这一局我算是输了,以后在学校里,我只会更加难过而已。 这时,安一梦忽然放开了严博,盯着我手中的棉绳向我靠近一步,深呼了一口气后又装作愧疚的样子对我说:“眉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所以你原谅我好吗?” 我看着她颠倒黑白的样子,心里愤怒的火焰像是点燃了秋后的桔梗一样“蹭蹭”地燃烧着。 她见我不说话,又装作宽容大量的样子对我说:“眉眉,我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我答应你以后一定让着你好吗?今天的事情,我就当作没发生过,我们以后还是最好的朋友。可以吗?” 第688章 一切都是有因有果 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又大胆地向我靠近一把抱住了我,在我耳边悄悄地说:“安眉,你看所有人都不相信你。你还挣扎什么呢?别以为手上拿着一根绳子就能威胁我。众目睽睽之下,我不敢动你,难道你就敢动我吗?”说完,她又将我放开,夺走我手中的绳子,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在一边,微笑地看着我说:“眉眉,谢谢你原谅我。” 我当下真的是有些看不懂安一梦到底想做什么,装圣母?这对她有什么用处。 不过事实只能证明我还是太嫩了,上课后的一分钟之内,我的手机上就接收到了超过十条校园论坛的推送。无一例外都是说安一梦如何如何善良为人宽厚,而我这个妖女多么多么恶毒,步步为营想要置人于死地。 这些帖子真是越看越让人觉得心烦,索性就退出了校园论坛开始认真听课。 我不知道是我们学校教授年纪大的问题,还是天下所以理论课的通病,这课越听我就觉得困顿,眼皮子耷拉着就要闭起来了。 忽然,我看到坐在我十点钟方向的安一梦和严博正在卿卿我我。心中大惊,顿时所有的瞌睡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虽然安一梦她不说,但从她这么害怕绳子这一点上看,她绝对就是鸢儿无疑了。虽然我不知道她的长相为什么会变得和安姚一模一样,但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她这次出现就是针对着我来的! 我想她估计是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和白千赤的下落,又对白千赤余情未了,心中愤愤不平才会来找我的麻烦。只是她现在又黏着严博是为了什么? 突然,我在安一梦的额头上察觉到了一丝鬼气。 心中的所有迷雾在一时间豁然开朗起来。鸢儿呀鸢儿,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厉鬼。起初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身上一点鬼气也没有,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犹犹豫豫不敢做出判断。现在看来她强行用自己的阴气压制住身上的鬼气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如果她再不想办法补充身上的阴气怕是要原形毕露。到那时,只要微微的一点太阳丝,都能让她灰飞烟灭。 天地万物,阴阳调和。她一个女鬼想要补充身上的阴气,必须先吸取男人身上的精气。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严博就是她下一个猎物。 这就是天道好轮回,活该!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严博要是不主动招惹安一梦,她就算本事再大也没有办法做出什么事来。 我低下头不再管他,开始了每天日常任务刷微博。 忽然一条微博引起了我的注意,大一新生突然死亡,亲友悲痛万分。我平时是真的不喜欢看这些东西的。人生在世,生死乃常事。命中注定是不可更改的,否则就是逆天命。若不是命格极其硬朗的人,其他人妄想逆天改命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情不自禁地点进评论,票数最高的评论是说这个死掉的大学生是家中独子,他一去世家里的父母以后就无子送终了。 人生最惨的事情莫过于此吧? 这时我的眼睛不自觉地就往严博和安一梦的方向瞟去。虽说人生死是命定,可是我看这严博五官敞亮,耳垂肥厚,应该是一个福大命大之人,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不知道他是不是家中独子?要是就这么死了,他家里人该多伤心难过? 不对!安眉,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生气地在心里质问自己。刚刚严博是怎么说的?张口闭口都是妖女,现在我还要反过来去担心他会不会被妖女害死?怕不是这么多年的“学雷锋”活动沉迷太深,现在想做一把活雷锋?他这属于自找的! 转念又想,我们毕竟是同学一场,真的要见死不救吗?学校里死得人已经够多了,要是再有无辜的人丧命自己真的会过意的去吗? 我深呼了一口气,在心底骂了一声自己,又拿出手机打开严博的对话框打出了一串字。 严博,你一定要仔细看完我这一段话,而且不能让你身边的安一梦看到。我知道现在对你说这些话很突然,不过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必须离安一梦远一点,她不是人,她是鬼。你要是继续和她在一起,她会吸光你的精气。你会死的!你不信的话可以摸摸她的手。她的手非常的凉,活人的手怎么可能会这么凉! 此时的严博正享受着他二十多年来最惬意的时光,自己倾慕已久的女神竟然就坐在自己的身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连十厘米都不到。只要轻轻地呼吸,都能闻到安一梦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 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身上蠢蠢欲动的反应,不停地在心里暗示自己千万不要莽撞,要慢慢来,不然很容易显得自己像丝。他可不想在安一梦心里留下这种不好的印象。虽说他家世没有二少好,但他父母做生意也算是顺风顺水,所以也算是有点小钱,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是不一样的。 就在他一直纠结着到底要怎么样开启和安一梦的对话时,手机忽然响了。 没错,就是我发的那条短信,短信的内容着实让他惊讶了一把。心里对安一梦的喜欢和对自己小命的珍惜发生了强烈的化学反应。 坐在严博身边的安一梦当然也看出了他的异样,装作不经意地瞟了眼他的手机内容。 安一梦攥紧了拳头,心里暗想道:好呀,安眉你这个下作的女人!我今天没要你的命,你就背后捅我刀子是吗?敢挡着我的路?也不掂量着自己有几斤几两。真以为背后有小王爷撑腰我就不敢对你做什么了?等我先解决了眼前这个臭男人,再慢慢和你玩游戏。 “严博?”安一梦小声地叫。 “啊?”过了好一会儿,严博才反应过来。 “严博,谢谢你刚刚这么帮我。”说着,安一梦伸手抓住了严博的手。 严博心下一喜,女神竟然主动握住了自己的手!这两个人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就已经一垒上垒了,进展未免也太快了一些? 下一秒他忽然又想起了我的那个短信,心里暗自嘀咕着:这安眉是不是有病?安一梦的手分明和正常人的没区别,还暖乎乎的,哪里像是一个死人了? 安一梦见严博没有挣脱自己的手,弯嘴一笑问道:“严博,你是不是喜欢我?” “啊?”严博这下不是喜了,而是惊了。这女神突然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她,该怎么回答才好?这对于他可真是一个大问题。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体重150+的大胖子,所有女生都对他避而不及,就连之前高中班上最胖的那个女孩也对他不屑一顾。要不是高考过后他大病了一场,什么都不能吃,只能靠流食过日子,他根本就不会瘦成如今这个标准身材。这也是他之所以这么抗拒自己和“丝”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的原因,在他内心深处一直没有摆脱掉自己是一个大胖子、死肥宅的标签。 “啊什么?我是在问你喜不喜欢我?”安一梦心里有些不耐烦了,要不是为了他身上那点精气,自己至于这样吗?要不找一个夜黑风高的日子把他绑到小树林里吸干算了,这样实在是太麻烦了。 严博听着安一梦又问了一句,生怕她误会自己不喜欢她,连忙说道:“喜欢,我当然喜欢。”说出口后又觉得这样说显得自己太积极了,又补了一句说:“我们班所有人都很喜欢你的。” “哦,是吗?”安一梦问。 “当然当然,你长得好看,性格又好,还这么善解人意。我想应该不会有人不喜欢你的。”严博笑着说。如果现在有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升起一种嫌弃的心情。因为现在的他笑得一脸痴汉像,就像是亲眼见到了苍老师一般。 安一梦看着严博笑得更开心了,大鱼已经上钩,只要自己用力拉上来就可以了。 “严博,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安一梦娇嗲地说,说完还不忘低下头装作娇羞的模样。 严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傻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引得周围的同学都像是看智障一样看着他。 “你说的是真的吗?”严博难以置信地问。他倒不是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个魅力,只是幸福来得实在太过突然。难道世界上的事情真的像是歌里唱得那样“爱情来得太快就像是龙卷风”?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难道你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安一梦把头低得更下了,脸上却没了刚刚装出的娇羞模样,而是一脸的厌弃。心里想着,要是严博再不答应,自己就不再使用迂回策略了,直接找个地方办了他! 第689章 危险的严博同学 严博,你别再靠近安一梦了!她会害死你的。 我见严博这么久没有回短信,又再次发了一条。 严博和安一梦的身子越靠越近,我心里越发地觉得不安。安一梦身上的鬼气比刚刚还要更加地浓郁,一定是她已经压抑不住了。像她做事这么缜密的鬼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身份这么轻易地就被暴露,她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办法恢复自己的阴气的。 就在我焦心地看着他们两个的时候,手机屏幕忽然亮了,是严博发来的短信。 你别再发了,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胡言乱语了。安一梦的手我已经碰过,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冰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她,难道真的是为了所谓的“校花”名号?不管你是为什么,都请你不要再和我说这些神神叨叨的话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礼貌性地回复你,没有下一次了。 我看完严博发来的短信,一口老血就要从喉中涌出来。真是好心没有好报!算了,我也不想管这等子破事。人各有命,这就算是你自己选的。 教授还在讲台上喷着口水讲授着枯燥的知识,我记了会儿笔记就困了,索性趴在台上睡着了...... 梦里我一个人走到了一片树林中,雾气深重,我仅仅能看到眼前三四米左右的景物。走着走着,前方忽然出现了两个黑影。等我定睛一看,那两个黑影竟然是两只大螳螂。我当下就懵了,连忙往后退了两步,瑟瑟地看着那两只螳螂。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见过那么大的螳螂,足足有一个人的身子这么长,它们两个正在进行着繁衍后代必须要做的事情。这种场面在我还小的时候,爸爸带着我去田边已经看过无数次了,但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螳螂在我面前做这种事,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就在我准备走的时候,在下面的公螳螂忽然转过头来望着我。 是严博的脸! 我彻底被吓住了,那只公螳螂竟然是严博! 我抓着身旁的树干偷偷地看着眼前的两只螳螂。严博的嘴一张一合的似乎想对我说什么,可是他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涨红着脸,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嘴唇也变的异常地青紫,整张脸的肌肉都是扭曲的,仿佛是在经历多么痛苦的事情。 这时,那只母螳螂忽然张开了它的嘴巴向严博的头上咬去。虽然雾气很大,但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严博头上渗出来的鲜血,还有伴随着鲜血一同流出来的白色脑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动物世界里播放的情景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那只公螳螂竟然还是严博。我大口喘着粗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谁知那母螳螂突然地又长大了它的嘴巴,整一个将严博的脑袋吞了进去。 我只听见“咔嚓”的一声,紧接着就看到母螳螂满口带血地回头望着我。那只母螳螂的脸不是别的什么人,就是安一梦。她诡异地笑着,伸出舌头轻舔着嘴边的血迹。但是她的身子还在动着,保持这刚刚的节奏,甚至更快了些。安一梦仅仅只是看了我一眼,又接着转过头继续啃食身下的严博的身子。 此刻我只觉得恶心反胃,全身都像是爬上了成千上万只蚂蚁一样,又痒又痛的。 安一梦根本不在乎我在不在看她,仿佛我不存在,但她每咬一口严博的肉都会刻意地转过头看我一眼,仿佛这一切都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不要!”我从嘴里嘶吼着大叫了一声,猛地一睁开眼睛,全班同学都回过头来盯着我看。 还好这只是一个梦。我喘着气安慰着我自己,目光下意识地瞟向严博和安一梦的方向。 安一梦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但从她的眼神中我却看到了深深的嘲笑和鄙夷。不知为何,我有种强烈的感觉,刚刚做的那个梦是安一梦故意让我做的。这是她给我的一个警告,也是她给我的一个下马威。她想用这个梦传达给我一个信息,就是让我老老实实地呆着,不要破坏她的事情,因为我根本无力阻止! “安眉同学,你大喊不要是想说什么?让我不再继续讲课了吗?要不你上来讲?”教授站在讲台上黑着脸看向我说。 瞬间,我的脸又如火烧般地辣痛。心里想着我为什么没有一个哆啦a梦?我现在真的很需要它!或者我有它身上的那个百宝袋也好啊!这样我就可以从百宝袋里面拿出隐身衣来偷偷走掉了。 班上的同学们都盯着我,等着我的反应。 无奈,我只能低着头站起来对教授说:“对不起教授,我刚刚睡着了。” “噢?”教授把尾音拖得长长的,“这天气凉爽,的确是好睡,我也经常犯困。” 我连忙抬头应和道:“是的,就是因为天气太凉爽了,所以我才不自觉地睡着了。对不起,教授。” 教授冷笑了一声,“春困秋乏夏打盹这是人之常情,可是这间教室足足坐下了七十多个学生,怎么他们都能忍住困意?人类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有自控能力,而你,呵呵。” 一时间,整个教室的学生都笑了起来。 “叮噔叮咚......”下课的钟声响了起来。 教授面无表情地盖上课本,看着我说:“安眉,最近学校里的一些流言蜚语我也听了一些,可能这些话真的对你影响挺大的。如果你真的承受不住还是退学吧!这个学校可能真的不合适你。”说完,他便抱着书离开了。 班上的同学见老师走了,他们也纷纷离开,仿佛刚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只有我依旧火辣辣的脸蛋告诉我,就连平时最沉迷学术的老教授都不待见我了。 我这“幸福”的大学生活呀!估计就是要这样一直被全校师生关心着了。 班上的同学走得差不多了,我这肚子又开始“咕咕”地闹腾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孕的原因,最近饿得总是那么快,现在我竟然特别想吃锅贴!那金黄酥脆的锅贴,一口咬下去里面却是软的,那种滋味实在是太诱人了。这么想着,我似乎都能闻到锅贴的香味了,刚刚课堂上发生的事情全都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连忙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教室奔向美味的锅贴。 走到走廊拐弯口,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严博在打电话,听声音似乎还挺高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中了福利彩票的特等奖。 我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心里暗暗道:这家伙还有心情高兴的打电话呢?自己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拉着书包的肩带准备绕路离开。 忽然,我听到他对电话里那人得意地说:“我告诉你小子,刚刚安一梦和我告白了。” 安一梦她下手了? 我当下愣住了,连忙又退了两步回来,躲在走廊的拐弯口继续偷听。 “就是我们学校新来的那个转学生,校花!”严博打电话的声音又高了一度,巴不得全世界都听到他说的话。“我骗你干嘛?就是安一梦向我告白的。” 严博又停了一会儿,估计是电话那头的人并不相信他的话。他涨红着脸,紧握着手机大声说道:“你们不信我是吗?我告诉你们,今晚我就三垒上本给你们看!酒店房间我都已经订好了,就在凯旋国际。就她今天对我说话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有多喜欢我,等今晚我带她去吃一顿好的,再让她喝点小酒,到时候不就是水到渠成?” 我盯着严博打电话得意的样子,心里真的不知该作何感想。到底是该说他是一个无脑的下半身动物好呢?还是夸奖安一梦的勾人技法太高超?这到底是谁占了谁便宜,谁才是小白`兔谁是豺狼虎豹,这家伙还真的是傻傻分不清楚。他今晚如果真的和安一梦去了酒店,能不能真的春宵一刻我不清楚,但是他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酒店。 这时,严博挂断电话准备离开,我连忙上前拦住他。 “严博,你和安一梦在一起了?”我问道。 “是啊,我就是和安一梦在一起了。不过这关你什么事吗?”严博一脸无所谓地看着我说。 我此刻真的想一拳头打清醒他。平时看着他脑袋瓜子还挺灵活的,教授提的问题总是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如此的蠢笨?说真的,我还真的不想管他的事情。每天都有这么多人枉死,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要不是学校里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再死一个人的话,之前那些关于我负面的流言蜚语只会越发地繁茂。指不定又会说我是因为嫉妒安一梦,所以用妖术害死了严博,为的就是不让她好过。到时候我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不是告诉你听安一梦是鬼吗?为什么你不听我的劝告,还是要和她在一起?”我紧攥着书包的背带问他。 第690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我说安眉,你是真的看不懂中文还是假的看不懂中文?我不是已经回短信给你让你不要再多管闲事了吗?安一梦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我不允许你说她的坏话。”严博黑着脸对我说。 “我多管闲事?我告诉你,你如果不离开安一梦,学校里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我恼怒地说。 我的耐心真的要被他消耗光了,好说歹说还是不听我的劝告。这不就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偏去寻吗? “呵呵,”严博冷笑了两声,向我走进了两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勾着嘴笑着对我说:“安眉,你这么紧张我是不是和安一梦去酒店,不会是你也喜欢我吧?要是你也喜欢我,那就像她一样直白地说出来,我这个人还是很博爱的,说不定会看在你一片真心的份上接受你。安一梦她这么喜欢你,又想和你做好姐妹,估计也不会生气的。到时候你们两个好闺蜜就可以一起服侍我了不是吗?哈哈......” 我暗暗地在心里“呸”了一声严博。他是不是因为安一梦向他告白所以得意的忘乎所以了,真以为天下女人都喜欢他?还想玩双凤一龙的游戏?他以为自己是皇上吗? “严博,我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要不就听我的话和安一梦彻底断了关系,要不你就做好转世投胎的准备吧!”我收起脸上的笑容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心里的愤怒压着声音道。 “哈哈,转世投胎?安眉,我发现你还真的有去当小说家的潜质。之前说安一梦是鬼,现在又让我准备转世投胎,你不会还想告诉我这世上有鬼差和阎王什么的吧?”他笑着摇头继续往下说:“拜托,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凡事都讲究科学,你就不要再说这些毫无根据的话了。” “不是,安一梦真的是鬼!”我连忙解释。现在恨就恨在白千赤不在我身边,要不然就可以让他现身说法来说服严博了。 严博走近我,双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肩膀上,微笑着说:“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要是真的这么喜欢我,今晚就来凯旋国际2115房来找我。到时候我就好好地满足一下你的心愿。”说完,他就笑眯眯地离开了。 我独自一个站在走廊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反应过来,狠狠地踢了下墙壁,心里愤恨道:理解你个大头鬼!喜欢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长得没有白千赤好看也就算了,脑子也不好使。 不过这白千赤到底去调查什么了? 我到心心念念的锅贴店买了一份锅贴又买了一份豆奶才心满意足的回家去。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用一顿好吃的就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吃两顿。 吃完了美味的锅贴和豆奶,我才觉得身心都舒畅了,人生仿佛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觉得烦恼的,玩着手机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这真是一时欢喜一时愁,我怎么就睡着了呢?今晚我可是有晚自习的人!说来也真是让人觉得心烦,原本我们大学是没有晚自习这种习惯的。但是那个秃头校长为了迎接本科评估,不知道哪条筋和哪条筋搭错那条筋,非让我们从这个星期开始上两节课的晚自习。 虽然心里是万般不愿意的,但是为了不让秃头校长可以借题发挥,我还是随便泡了个泡面就去上晚自习了。 我一直在想晚自习这种制度是不是只有我们国家才有的,不然美剧里的那些男女主角们怎么会夜夜笙歌地开派对呢?我承认这种制度对学习有一定的帮助,特别是要准备中考、高考的小朋友们。可是我已经上大学了!我到底为什么还要上晚自习啊!我是真的不想。我是那种很随心的人,只有心里高兴了,学习才有积极性,现在被人逼着学习,感觉就真的很是不爽。 就在我百无聊赖地翻着专业课本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两个男生的对话。 “,你听说了没有,严博那小子得手了。” “什么得手了?”另一个男生回答道,他愣了一下,又说:“你是说安一梦吗?那小子真是不知道撞了什么狗屎运。全校这么多男人盯着安一梦,她偏偏就看上了严博那个愣头青。”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严博他那是装得好,谁不知道他是会所的常客。你说像他那种家庭的公子哥,能不出去玩吗?不过他谈恋爱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下意识地就开始在教室里找他们两个的身影,果不其然他们都没有来上晚自习。 眼神正好瞟到身后画报上的螳螂,早上梦里的情景就再次浮现在眼前。严博不会真的被安一梦弄死吧? 凯旋国际,2115房吗? 我犹豫了一下,在上课铃声响起来的前一分钟起身向门口冲去,迎面就撞上了班导。我心里也是着急,生怕只要晚一分钟严博就真的像梦里一样被安一梦这个可怖的母螳螂吃掉了。没等班导说一句,我便忙忙开口道:“对不起班导,我现在家里出了急事,先和你请假,等我改天再给你补假条!”说完,我又急忙地往校门口冲去。 在路边随手招了一辆的士车,气喘吁吁地就说:“师傅,麻烦去凯旋国际。” 的士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说:“好嘞,您坐稳了。”便狠狠地往油门踩了下去。 凯旋国际就是之前杰克住过的那个大酒店,原本这个酒店倒也听正经的,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最近他们家推出了一个情侣套房的项目,而且价钱也极为公道,一点也不似五星级大酒店该有的那种价格。也正是因为这样,最近在年轻人的圈子里只要晚上去凯旋国际的,多半就是去开房的。 这也怪不得司机师傅用这种笑容看着我,若是平时我也会多嘴解释一声,不过现在我的一颗心都悬在严博身上,根本没心思去在乎别人心里怎么想的。 下了车之后我站在凯旋国际门口看着这一栋高楼,心里忽然地又犹豫了起来。严博都已经让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了,怎么自己还往这里跑。进去的都是成双成对的年轻人,你背着书包走进去,像个什么样子!要不走了算了,反正死的也不是自己重要的人。 这么想着我就转身准备要走了。走了没两步,我又觉得自己良心不安,同学一场自己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算了算了,就去救他一次。 我深呼了一口气就往酒店里面走去,看了一眼酒店里的平面示意图便走进了楼梯。 2115房在凯旋国际的11楼,这里的11楼到15楼都是情侣套房,专门为年轻的小情侣设置的,所以从电梯上出来之后整一条走廊都是粉嫩嫩的颜色。 现在没到八点,来这里的小情侣还不算很多,只是偶尔有一两个服务员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 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总是站在别人房间门口也不是办法,这服务员再多走几次肯定就会注意到我。到时候我要怎么和别人解释我为什么在这里站着?这里是情侣套房,当然就是做那些事情的地方,我在这里站着不进去,如果不是变`态多半就是想要捉奸的。这开酒店的人自然是不欢迎捉奸的,这传出去多不好听。大家来这里就是为了寻开心,且不说伦理道德什么的,酒店就是有义务保证客人的安全。突然被捉奸,这安全从何而来? 我远远地就看着之前就从我身边走过的一个服务员再次向我走来,我想都没想就抓住了他,问:“2116房间住着人吗?” “啊?”那服务员显然没想到我会抓住他这么问,惊讶了一把才又开口道:“没有,请问这位客人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哦,没事了。”说完,我火速地跑到楼下,又火速地到前台办理了入住手续,顺利地拿到了2116的房卡。 一进门,我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旖旎气息,大片的粉色组成的房间的主色调,床上还摆放着一些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些小玩具提供客人使用。 要是被白千赤知道我来这种地方,一定会被他骂死的。不过现在还是先办正事比较重要! 我靠在墙壁上试图透过墙壁可以听到隔壁房间的声音,无奈这个酒店针对的就是做一些羞羞的事情,隔音效果堪比ktv。有时候我们在ktv唱歌,若是停下来不唱了还能听到隔壁的声音,但是这里,就真的是密不透风! 好在刚刚进来之前我就观察了这个酒店的构造,两边的阳台其实是可以互通的,中间就隔着一个排水管道而已,但愿我在阳台能够听到一些什么东西。 我悄咪`咪地走到阳台,竖起耳朵听着隔壁房间的声音。从声音上听来他们两个还没有开始做什么事情,应该还是在吃饭。 虽然现在还没什么事,可是这饭吃饱了,说不定安一梦就要开始吃人了! 第691章 安一梦要吃人了! “一梦,来吃这个。” 我隔着阳台听到严博温柔地对安一梦说。 “我想要你喂我。”安一梦娇嗲地回道。 我听着鸡皮疙瘩都要落一地,心里不由着佩服安一梦演技真好,为了吸取严博的精气,连这样恶心扒拉的话都能说出来。 “严博,”安一梦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可以叫你阿博吗?” “可以,当然可以。”严博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欣喜。 “阿博,我觉得阳台这里有点冷,我们进去好不好?”安一梦的声音听着越发地娇嗲起来,连我一个女的听着都觉得骨头酥酥`麻麻的。 “好,那我们进去。”严博立马脱口而出。 当下我真想站起来阻止严博这个送羊如虎口的笨蛋,刚起身才发现他们已经进去关好门窗了,就算我现在大喊大叫也听不见我的话。而且我也没办法过去,这里的阳台在外面看来虽然是连通的,但其实比想象中的要远上许多,要想跳过去是根本不可能的。 怎么办?为什么这种关键的时候白千赤不在我的身边呢?真烦! 当时抓董老仙儿的时候也是这样两难的情景,还好有他在我才顺利到了隔壁的房间,可是现在没了他,我赤手空拳地上岂不又是一个贸然去送死的傻子? 不行,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我坐在房间里的水床上,水床摇摇晃晃的让我整个脑袋变得更晕忽忽的。越发烦躁的我只能站起来开始在房间内来回渡步。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安一梦真的对严博下手,那就又是一条人命。我虽然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但我好歹也是一个人。谁的人心不是肉长的,怎么可能真的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说枉死就枉死? 我双手环抱在胸前,走着走着,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便走到床头前拿起电话,按下前台的号码。 “喂,是酒店前台吗?我这里是2116房,隔壁房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我听到好大一声尖叫。” “小姐,我们这里是情侣酒店,如果听到什么叫声请不要大惊小怪哦!”一个声音听起来甜甜的女声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回答我。 “不是的,我住这个酒店我难道不知道这个酒店是干嘛的吗?刚刚那一声尖叫和那种声音不一样,麻烦你们派人去看一下好吗?” 电话那头的前台小妹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嗯”了几声。 我连忙又开口道:“你别犹豫了,要是真的在酒店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传出去对你们酒店也不好。不过就是派一个人上来而已,还犹豫什么?” 前台小妹估计是被我的语气吓坏了,愣了一下,连忙答应道:“好的这位客人,我们现在就派人上来。” 挂掉电话没一会儿,我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笃笃笃......” “先生,请问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们前台接到电话说你们房间里发出了很大的声音。”说话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挺有磁性,怪好听的,应该是酒店的安保人员。 “能有什么麻烦?你们酒店就是这样的服务态度?动不动就来敲门坏别人的好事?”严博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尾音都是颤抖的,但从他说话的语气听来安一梦估计还没对他做出实际性的伤害。 不过这种东西也说不准,现在好好的,不代表能永远好好的。 “对不起,这位客人!我们酒店也是为了每一位客人的安全起见。既然没什么事情,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祝您入住愉快。” 等酒店的安保人员离开了之后,我才又悄悄地从房间内走出来。 现在是夜里近十点,这间酒店的情侣套间基本都已经住满了。走廊内的服务人员的巡逻次数也比刚开始我来的时候要少了许多。不过这也难怪,一个有正常心理需求的人,在这里走来走去听着那些隐隐约约的声音,总是会觉得不自在的。更何况这酒店走廊还有监控,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我看着四下无人,便靠在了严博他们房间的外面,贴着耳朵偷听里面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严博已经出事了,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反倒是别的房间总是传出一些若隐若现的音浪声。 就在我准备再回房间里重新想办法的时候,脚下忽然踩到了一滩黏糊糊的东西。低头一看,从门缝中竟然渗出了殷红色的血液。 从门缝中渗出的鲜血缓缓地渗入暗红色的毛地毯里,把原本颜色算不上鲜艳的地毯衬托的异常艳红。 完了,难道严博真的已经死了?这安一梦就这么按捺不住自己?安保人员走了前后也不过十分钟的样子,她就这么大胆地对严博下手。 我现在该怎么办?看着眼前这滩鲜血,我的脑子里就像是被倒了一大袋面粉和一大盆水一样,怎么拌也拌不匀,变成了一脑袋的浆糊。 我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生怕从门缝内渗出的鲜血会沾在我的白鞋子上。我身上已经有够多莫名其妙的罪名了,要是这次严博真的被安一梦弄死了,我又恰好在现场,脚上还沾有血迹,只要她再狡辩几句,指不定罪名就会扣在我的头上。毕竟现在她和严博是名义上的情侣,而我却什么都不是,我根本没有理由出现在这个酒店里。总不能到时候我告诉别人,安一梦是鬼,我知道严博会死,所以特地来阻止这个惨案的发生? 这种话说出口,大家都会觉得我是在胡言乱语。又或者会认为我是为了让自己脱罪才说出的这种话。 要不,我现在走掉算了。反正严博已经死了,我来这里的目的已经不可能实现,早点回去洗澡睡觉,就当作今天看见了一些晦气的事情。让它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算了。 不行不行,这可是一条人命!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就算他死了,我也得把安一梦抓住,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否则严博不是白死了? 可是就算我心里不想让他白死,我又能怎么办?我还能冲进去抓着安一梦说:“你杀人了,你现在哪里都不能去,我要把你的真面目告诉大家。”我又不是脑子进水了,我当然清楚这样的做法根本没有用处。她只会高兴我冲进去,这样她更有理由栽赃嫁祸严博的死是我造成的。 学校里的人都认为我是妖女,而她是好人。即便她说出颠倒黑白的话,同学们也只会相信她的谎言,而不会相信我说的事实的真相。到时候我真是想做好事没做成,反而惹了一身屎。这中赔本生意我怎么能做? 越这么想着,我的心就觉得越发地乱,好像有一头迷路的小兽在我的心里面不断地乱撞一样,搞得我整个人都烦躁不安。 不行,安眉你现在一定要冷静下来!人身上的血还是挺多的,严博可能还没有死,所以你先不要太过于慌乱,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该怎么把他从安一梦的手上救出来。 安一梦虽然不及千年女尸道行高,但她也是一个上百年的厉鬼了,就算我现在身上嗲这玉吊坠她不敢对我做什么,但是保不住她会对严博做出什么。所以要想救出严博一定要想出一个让她不敢轻举妄动的办法。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又纠结了起来。 每一次一到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我就在懊恼,到底为什么是我?世界上有那么多个人,为什么他们都可以快快乐乐地学习生活,而我却要理这些破事。我也真恨自己心软,每次一想到这是一条人命,明明是事不关己的事情却还是要这么上心。 要不想办法把白千赤找出来?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的玉佩。白千赤离开之前说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要紧紧握住这个玉坠他就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现在人命关天的事情,算不算要紧? 不行,我不能叫白千赤。他离开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我上了课就好好呆在宿舍里等着他回来。我不去上课也就算了,还不听他的话到处乱跑。若是把他叫上来,他会不会出手救严博还是一个未知数,我是铁定要被他狠狠地骂一顿的。更重要的是,安一梦和他还是旧相识,虽说白千赤心中还算是一个黑白分明的鬼,但是他看待人命有时候就像是看待草芥一样,就算是被他知道安一梦对严博做了什么,他可能也不会对安一梦出手,顶多是将我带走。到时候这件事情不就又不了了之了?那我特地逃课来这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这件事情看来还是要我自己解决。 不过到底该怎么解决?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刚刚酒店的安保人员已经来过了,我故技重施的话估计会被人当作是捣乱的。现在夜也深了,就算有新的房客入住,这鲜血的颜色和地毯的颜色这么像,怎么会注意的到。等安一梦完事了离开,酒店工作人员发现的时候,严博说不定早就油尽灯枯了。 第692章 真的死人了! 算了!死就死吧。现在我要是不做些什么的话,严博可能就真的死翘翘了。我这个来救他的人,就只能给他收尸了。 我深呼了一口气,轻轻地敲了一下严博他们房间的房门。 “谁呀?”安一梦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送餐的,你们点了情侣套餐。”我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还不忘提着嗓子掩盖原本的声音。虽然语气上保持着镇定,但我的心脏已经狂跳个不停了。还好平时我经常看香港的警匪篇,要不然还真的捉急! “我们没有点餐,你走吧。”安一梦的语气十分的不耐烦。 让我走?我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客人,我接到的订餐就是你们房间的,请你出来拿一下好吗?不然我会被扣工钱的。”我继续提着嗓子道。 “那你放在房门外面就可以走了。”安一梦的声音越发地不耐烦。 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确定她现在正在对严博做什么事情。 “客人,我们这样是会被经理处罚的,请你出来拿一下好吗?”我步步紧逼地说。 “我让你放在门口听到了吗?再这么废话我现在就投诉你。赶紧滚!”安一梦怒吼道。 我根本没想到她会发这么大的火,吓得连连向后退了三四步,就快要撞到对面的墙上了。这和电视剧上演的不一样啊!按理说她应该出来才对。她不出来我怎么能顺势进她的房间里去把严博救出来? 看来单靠我自己一个是不可能让安一梦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不过想想也是,现在严博就是她嘴边的大鸭子,谁会放过这么一道美味佳肴呢?吸了严博的精气她又能再继续呆在学校里扮演她的乖乖女,怎么会在快要得手的时候因为一些小事就停下? 门缝里渗出的鲜血越来越多,将暗红色的地毯染成了红黑色。 我心里越来越紧张,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早上做的那个诡异的梦。严博在梦里看着我的眼神,此刻回忆起来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挣扎。他一张一合的嘴似乎是在质问我为什么还不去救他?为什么明明知道安一梦是鬼还不阻止他? “我不想的,我阻止过你了,是你自己不听我的劝告,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选择的,是你自己!”我抱住自己的耳朵,不断地摇头,疯魔了一样地说道。 “客人,这位客人。你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一位巡逻的安保人员走上前按住我躁动的身子关切地问。 “啊?”我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刚刚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看着眼前的安保人员,忽然想起严博的事情,便抓住保安的手紧张地说:“这里,死人了!这里面死人了,你们快点报警!” “死人了?这位小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保安说。 “是真的死人了,不信你看这里。”我拉着那个保安走到房间门口,指着地毯上的那滩鲜血说道。 保安看到地毯上的血迹红润的脸蛋瞬间就变得煞白起来,连忙拿起对讲机说道:“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2115房疑似发生命案,请立即增援人手。” “不报警吗?”我问道。 安一梦的能力有多强我是不清楚的,但万一我们这么做惹她生气了,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是说不准的。单凭这个酒店的安保人员,我想铁定是制服不了她的。警察来了就不一样,警察是有配枪的,安一梦现在还是人形,肯定是忌惮枪支的。 保安听到我的话才又连忙拿出手机来拨通110,“喂,报警中心吗?这里是凯旋国际2115房,这里疑似发生了命案,你们快点派人过来。” 见他报完警,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连忙拿出手机拨通班导的电话,“喂,是班导吗?我是安眉。” “安眉?你还敢打电话过来?假都不提前请,就通知我一声就走了。你现在眼里还有我这个班导吗?” 我心里一阵不爽,我当时虽然是急了些,但也算是口头给她请假了,还说了回去会补假条,她还想我怎么样?但一想到严博的事情我就没有心思和她争辩什么。 “对不起,班导。但今天我是真的有急事!你现在有空吗?赶紧来凯旋国际2115房一趟,严博出事了!”我说。 “严博出事了?”从声音上班导应该还是挺紧张严博的。不过这样难怪,二少两个死了之后,学校最大的捐赠就是高氏集团和严氏企业,班导能不紧张吗?她和校长这么费尽心思地想让我退学,心里能不害怕高氏集团不再赞助学校吗?这严氏企业虽然就是一个本土行业,不及高氏集团这个上市大公司资金雄厚,但也盖不住严氏企业是搞房地产的,手上钱多,也算是本地的一个纳税大户。要是严氏的太子爷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学校才真的是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 “严博出什么事了?”班导又问。 “我也不知道,我就看着很多警察在这里,你就快过来吧!”我说。 “好好好,在凯旋国际是吗?我现在就过来。”说完,班主任便把电话挂断了。 没多久高警官就带着一队人到了酒店,远远看见我便向我走来。 “怎么又是你?”高警官诧异地问。 我耸了耸肩无奈地说:“我也不想的,大概是命里带凶,所以才总会遇到这些事情。” “呵呵。”高警官冷笑了两声,“命里带凶?没想到你这个小妮子还挺迷信的。我就不太相信这种事情,任何事在我眼里都是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现在找不到解释的原因并不就代表这些事情和什么灵异能力能扯上什么关系。” 我心里暗想,又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但这实在也不能怪他,能看到鬼的人多半都没有什么正常的生活,有时候我倒还很羡慕他们这种看不到鬼的人。虽然他们说出的话有时候在我看来是那么的可笑,但是他们却不会像我一样总是牵扯到一些灵异事件中去。 这时,电梯门忽然开了,校长和班导一同急匆匆地走出来。校长一看到这里密不透风站着一群警察和安保人员便开口问:“怎么了这是?” “你是?”高警官上下打量着校长问。 校长一看,立即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警官,恭敬地说:“你好,我是本市xx大学的校长。” “哦?那你在这里做什么。”高警官问。 “我是接到学生的电话才赶过来。”校长扫了一眼,看到我后脸便黑了,瞪着眼睛看着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说着他又转向班导问道:“是她给你打电话说严博出事的?” 班导点了点头,说:“我刚刚太着急,所以没来得及和您说。” 校长瞅了我一眼,才又问高警官:“警官,请问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我们学校的学生是出了什么事吗?” 高警官看了我一眼,问:“报警电话是你打的吗?” 我摇了摇头指向站在我身边的保安。 “是你打的?”高警官又把视线移到保安身上。 “是我打的报警电话,不过是这位小姐发现了不对劲所以才让我报警的。”保安说。 得了,高警官的目光再次移到我的身上。他这次还没开口,他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一样直逼进我的内心。 我看在严博的命上深呼了一口气凝视着高警官如鹰般的眼眸道:“我在房间外面看到了一滩血,所以才让他报案的。” “血?”高警官走上门前,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回头对着其他警员说:“你们做好准备,我现在敲门。若是里面的人反抗,我们随时做好抓人的准备。” “是!”站在走廊内的警员齐声道。 这时候我心里想的是他们声音这么大,安一梦在里面指不定早就听到走掉了,还会等着他们去抓她? “笃笃笃......” “里面的人麻烦开一下门,听到了吗?”高警官对着里面喊道。 过了进一分钟的时间,门还是没开。 “里面有人吗?要是再不开门我们就要硬闯了。”高警官继续喊道。 房间里还是没有反应。 “有备用房卡吗?”高警官回头转向保安问。 保安想了一下,开口道:“备用房卡是有的,但是我们拿不到。备用房卡就只有经理才能拿到。” “那你们经理呢?”高警官说话时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经理他他他......”保安支支吾吾地看向赶来的其他安保人员。其中一个年纪大一些,看起来像是队长的人说:“我们经理有事出去了,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出去了?”高警官脸上的神色越发地难看,望着身后的一个年轻警官说:“小陈,你上来把这个锁开开!” 年轻警官愣了一秒,连忙从身上背着的袋子里掏出家伙来脸上房门的电子锁。只见他在电脑上捣鼓了几下,“嘀”的一声,门便开了。 第693章 他已经走了 “队长,门开了!”小陈回过头欣喜地说。 “各单位注意,守住酒店各个出口,决不允许有一只苍蝇飞出去!”高警官说。 校长见状,连忙拦住准备进房门的警察们,“你们想干嘛?这里面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不允许你们这么进去了。万一误伤到我们学校的学生怎么办?” 高警官阴着脸看向校长,冷冷地说:“如果里面真的发生了杀人案,因为你的阻拦错过了最佳的救人时间怎么办?” 校长犹豫了一秒,才又悻悻地退到一边去。谁让这房间里面的是严博呢?我想如果里面的只是学校里一个普通家庭里的学生,这老秃头一定不会跟着过来,就更别说什么怕伤到学生之类的漂亮话了。他心里估计只有我们学校的名誉,还有他自己的仕途而已。 “全队注意,我现在推门进去了!”高警官说完,便抓住门把手开始扭`动。 我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门把手上,心跳随着门把手的“卡兹”声而跳动地越发地猛烈。就在开门的这一瞬间,我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种可能会出现的状况。严博可能已经死了,又可能还没有死,但也离死差不了多远了。屋外的血迹这么多,屋内是个什么样的惨状我还真的是不敢去想。 门开了。诡异的是,房间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道,而且门里面没有血迹,一点也没有,仿佛门外地毯上的鲜血是地毯原本就有的,又像是故意被人倒上去的一样。 高警官最先进了屋内,随后就是一队警察跟着进去了,狭小的房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我只能站在最边上踮起脚尖看着。 房间内的陈设和隔壁我订下的房间并无二异,大面积的粉红色成为了房间的主色调,只是摆放的方向不同。2116的床是靠在进门的右手边,2115房的床是靠在进门的左手边。 安一梦见到警察们进去却一点也不惊慌,安静地坐水床上看着我们。她就只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袍,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双肩,脸色十分的红润,床边还有几个用过的t。我扫视了一眼房间,却看不到严博的身影。连忙推开挡在我面前的几个警察,盯着安一梦的脸质问道:“严博呢?他在哪里?为什么只有你在这里!你是不是把严博杀了?” 高警官连忙走到我身边拉住我,低声道:“你闯进来做什么?赶紧出去。” “我不出去!”我一把甩开高警官的手,再次走近安一梦身边质问道:“你不要不说话,快点告诉我严博去哪了?你到底是不是把他给杀了。” 说实在的,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情绪这么激动,仿佛严博是我多重要的人一样。我大声问话的声音把站在一边的高警官都吓住了,他只好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安一梦双腿盘坐在水床上,轻轻地撩动肩上湿漉漉的发丝,微微地抬起头看着我,微笑着说:“严博?他早就走了。” “不可能,你骗人!我刚刚就一只守在你们门口,我从来都没有看见严博出去过!”我的情绪越发地激动了。我很确定严博就在这个房间里,可是这房间就只有这么大一眼就看完了,他到底被安一梦藏在哪里去了? “安眉,你先冷静下来。这里还有我们警队在,放心。”高警官将我往后拉,阻止了我想要更往前的冲动,先我一步走到安一梦面前问道:“小姐,您好,我是本市刑侦大队的现任队长,高木。”说着,他便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递到安一梦面前。 安一梦接过高警官递过去的名片,头抬得更高了些,脸上的笑容愈发地灿烂,将披散在双肩的所有发丝都捋到身后,露出胸前一大片白花花的肉,声音甜腻地问:“高警官,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报案中心接到报警电话,报案的市民称这里疑似发生了凶杀案,希望你可以履行良好市民的义务积极地配合我们警方调查。”高警官说。 “凶杀案?”安一梦脸上露出一抹诧异的神情看着高警官继续说:“这里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凶杀案呢?是不是警官您弄错了什么?” “我们警方有义务和责任保护每一位市民的合法安全。刚才我们在房间门口的地毯上看到了一滩血迹,经过鉴定也的确测出了血液反应。所以关于门口血迹的问题,小姐您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呢?”高警官问。 我站在一旁暗自佩服道:不愧是当警察的,说起话来都那么有条有理。现在所有证据都能够证明安一梦是杀人了,我就不信她还有理由开脱? “我不知道。”安一梦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就是严博的血,你赶紧说到底把他藏到哪里去了?”我急得在一旁说道。 “严博他早就走了,不信就算了。”安一梦一脸无所谓地说。 “你骗人,你以为这种把戏能成功一次还能成功第二次吗?”我咬牙切齿地说道。看着安一梦现在无所谓的神情,我就想到惨死的夏晴和穆芊芊!她们两个做错了什么,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安一梦为什么非要置她们俩个于死地。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才要做到这种地步?安一梦不是因为白千赤才出现在我的面前的吗?那这么说来和她有深仇大恨的人是我才对?我把她心心念念几百年的小王爷据为己有,她为什么不对我下手?反而要对两个无辜的人下手? 不,不对!她对我下过手,不过那是在我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是鸢儿而不是安姚之后,她才恼羞成怒地想要杀死我。在那之前她一直都只是想让我活在痛苦中。她之前在校长办公室外面说的那些话,说游戏才刚刚开始。安一梦她根本就是一个变`态!是一个恶魔!她为了让我活在自责和痛苦中不停地杀害无辜的人,在她眼里人命不过是她玩游戏的筹码而已! 我越想越生气,夏晴这么好的一个人,却被安一梦害得惨死。夏晴去世后她的父亲也因为伤心过度而跳楼自杀了,许警官也因为接受不了这一连串的打击离开了这座城市。他们这些人到底有什么错?难道他们错就错在认识了我?我又有什么错?错的是她安一梦!我今天一定不会再放过她了。我要把她的真面目揭露给众人看,让她没办法再继续用这副皮囊在学校里行骗,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鸢儿,你不要再死撑了!今天我就要把你的真实面目揭露给大家看。” 安一梦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痴痴地看着我笑。我看着她明明是在笑的,可是眼神里却透出一种说不出来的阴骘。双目对视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种错觉,好像我被她的眼神拉住了,她一直驮着我,将我带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海沟里,我全身都冰冷刺骨的海水包围住了。我想要逃跑,想要挣扎,可是我没办法,冰冷的海水让我的身子渐渐失去知觉,逐渐变得麻木。 我的身子不经一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被她诡异的表情激了出来,只能颤栗地盯着安一梦。 “安眉!你不要再闹了。”严博的声音忽然从我身后传了出来。 听到声音的众人顺势回头看去,裸着上半身的严博身下只披着一块白色的浴巾,浑身湿漉漉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严博的肚子上有几道抓痕,一看就是做那些事情留下来的。瞬间,我的脸便红了,连着站在另一边的校长和班导都开始不自在起来。 我当下便愣住了,脑袋里仿佛装着一只调皮的猫咪一样,把毛线摊得到处都是乱七八糟地找不到头绪。 “你还活着?”我呆愣愣地说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当然还活着,还是你巴不得我赶紧死?”严博看着我说。 站在一边的高警官显然也是被眼前发生的事情给弄晕了,看着严博却不能像刚刚一样说出一大堆话来。 我们刚刚进来的实在是太着急,卫生间又在门边,我们根本没注意就冲了进来,竟然忘记了看看浴室。 愣了好大一会儿,我还是没办法将眼前发生的事情完全消化。安一梦怎么可能会放过严博这个到了嘴边的鸭子?这不符合她一贯以来的作风,实在是太诡异了。可是就算我觉得不对劲又有什么用?现在严博没有死,还活生生地站在我们面前。我刚刚那些想要揭露安一梦真面目的想法此刻全都成为了泡影。怪不得刚刚安一梦面对我和高警官时会这么的淡定,她根本就没有杀死严博。 我刚刚进门的时候特地观察过安一梦,她身上的鬼气又消失了。从她早上的状态来看,她一定是吸食了精气才能够这么快恢复体内的阴气。可是严博没有死,她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第694章 你为什么不想见到她? “你一直在卫生间里吗?”愣了老大一会儿的高警官终于将眼前的状况消化完,看着严博问。 “是的,我一直在卫生间里。”严博说。 “那你为什么听到我们的声音不出来?”高警官继续问。 严博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又看向高警官说:“我不想出来,我不想见到她。” 他指了我一下。 我错愣了半秒,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不看他的原因多半是心里不爽,他竟然没有死。当然了,他不死我心里还算是替他高兴的,只是这样我就没办法逼走安一梦了。安一梦留在学校里总归是个祸害,她如果今天害死了严博,露出了狐狸尾巴还好,但现在一切都是空谈了。 “你为什么不想见到她?”高警官问,接着他又补了一句:“我看她刚进来的时候情绪激动成那个样子,还以为你们有什么关系。现在看来,我的猜想或许没有错。你们不会是小俩口吵架报假警开玩笑吧?这属于滥用警力是要坐牢的。” “谁和他是小俩口!我们只不过是普通的同学。”我连忙解释道。 我安眉虽然算不上是多么优秀的人,但也不至于很糟糕,即便我的身边没有白千赤,我也断断不可能喜欢上严博这么一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如果他不是我的同学,又正好被我知道有此一劫,我才不会多管闲事。而且我做这些事情多半还是因为不想被传自己是妖女,这对我生活的影响还是太大了。 “诶诶诶,我还没着急着解释,你急什么?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妖女。你还真是个扫把星,专门来坏事。”严博不满地说,他看向高警官,又扫视了一眼站在门口外的人,嗤笑了一声,开口道:“这还真是热闹,警察来了,班导和校长也都来了。我不过就是逃了一节晚自习罢了,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难不成现在的警察已经闲到连逃晚自习都来抓了?这还真是浪费纳税人的钱。我说你们这群闲得没事做的警察要不然别干了?随便找个地方当保安看看门说不定还能抓到一两个入室盗窃的小偷,总比现在来坏别人春宵一夜的好事来得要强得多!” 高警官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额头上的青筋都凸起了好几根。我想他估计也是看不惯严博着得瑟样。 “我再强调一次我们警队来这里的原因。报警中心街道群众举报这里疑似发生了凶杀案,为了广大市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我们警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所以才会来到这里。”高警官顿了一下,用更严肃的语气说:“我不关心你是不是逃了课,这是你们学校领导该管的事情。我只希望你能解释一下门口的那一滩血迹是怎么回事?”高警官又顿了一下,说:“当然,你也可以不解释,不过那样的话就要请你到警局喝杯茶了。” 严博看了一眼安一梦。 安一梦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微笑,不慌不忙地看着我。 我被她那一双眼看得浑身发毛,好似背后有一股阴风缓缓地爬上我的脊背般渗人。她为什么能这么无所畏惧?就因为严博没有死?虽然她没有杀死严博,但是她一定是对严博做了什么,否则她身上的鬼气不会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严博为什么还能这么面色红润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她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我现在真的好后悔自己平时不多多看一些古籍,如今才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恨就恨在白千赤这个家伙还不知道去调查什么东西去了,到现在连一个影子都没有。若是他在现场,说不定还能想出一两个办法来。 “我怎么知道地板上的血迹怎么来的?这你应该问酒店的保洁人员。我们两个又没有受伤,这个血当然不可能是我们的。难不成这门口有一滩血我就犯法了?我不过就是和自己的女朋友出来玩而已,现在不是男女之间自由恋爱也犯法吧?”严博问。 “当然不是,既然这里没有凶杀案,那我们警队就收队了。谢谢你们的配合,打扰了。”说完,高警官就准备带着他那一对人离开。 就是在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了安一梦脸上闪过一抹阴骘的笑容。她是盯着我笑的,仿佛就是故意笑给我看的。好似心里在嘲笑着我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上下蹦达,但是却没办法对她做什么。 “不行,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我心里一着急便脱口而出道。我好不容易才把警察和校长他们都叫了过来,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安一梦被放过?就算她今天没要严博的命,总有一天她还是会置严博于死地的。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今天我说什么都要把她虚伪的假面具撕下来! 走到玄关处的高警官又停了下来,转过身问我说:“怎么,你还有什么事?” 我的脑子不知怎么就在这时卡壳了,怔了半秒才又说:“你们就这么走了?不用问问别的事情吗?现在办案怎么可以如此草率!” 说完这些话我就后悔了,心里暗骂自己是个大笨蛋。高警官是接到这里有疑似凶杀案的举报才带队过来的,现在入住这间房里的两个人都活得好好的,自然是要收队回去的。我这么没由头地就说他们办案草率,这才是真正的草率! “哦?你这个小丫头既然敢说我们刑侦一队办案草率?”高警官又走了回来,到我面前低着头俯视着我问:“你觉得怎么样办案才不草率?你也不是五六岁的小孩子,上大学了,应该也知道警力是公共资源,不能随意浪费吧?现在这里一没死人,二没逃犯,我们不收队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我被高警官问得哑口无言,低着头不知该如何自处。 “你真是个麻烦精!”站在另一边的班导看不过眼走到我身边来抓着我的手就想要将我拽出去。 “你放开我,你干嘛?”我边挣脱着班导的手边大喊道。 “我干嘛?我想问你到底想做什么才对!晚自习逃课就是为了跟着严博他们来这里?你一个小女生不害臊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他们两个小情侣来这里也就算了。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说我什么?我来这里是为了救严博。班导,你相信我,安一梦不是什么好人,你听我的和我一起劝他们分开好不好?”我着急地说道。 “你是不是疯了!”班导更用力地抓着我的胳膊往外拽。 “我没疯,我真的没疯!”我一把甩开班导的手,走到严博面前抓着他的胳膊说:“严博你听我说,我真的是为了你好才跟着你来这里的。门口那滩血就是你的,你已经不行了,再继续和安一梦在一起你真的会死的。穆芊芊你知道吧?她就是被安一梦害死的。如果你不想和穆芊芊一样惨死的话,就赶紧离开安一梦!” “安眉!”严博生气地将我推开。 我往后退了两步,一个站不稳猛地坐在了地上。 “我麻烦你现在、立刻、马上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被你这么黏着。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非要一次次地造谣安一梦会伤害我的话?”严博恼怒地说。 “我没有,安一梦她......”我话都还没有说完,我就被班导从后面抱住,整一个人被她连拖带拽地拖出了门外。 “安眉,你是不是觉得学校最近给你的容忍太过宽松了?所以你才一次次地得寸进尺地做出这样的事情?严博和安一梦两个人就是正常恋爱,你非要连警方都惊动了。你是真的觉得我们学校最近很太平是吗?”校长瞪大着他的双眼叉着腰对我说。 “校长,您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的话呢?严博在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事的。”说着,我又想要往他们俩的房间走去。 才转过身,还没有迈开步子,就又被班导抓了回来。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不听劝呢?别人小两口谈恋爱,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不知羞耻也就算了,难道连一点法律常识也没有吗?你这样叫做侵犯别人的隐私权你知不知道?”班导语重心长的对我说。 我现在是真的苦恼,觉得无论和他们说什么都说不通,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刚刚地上那一大滩血肯定都是严博的,那么大的一个大男人流了这么多的血,身子肯定已经虚得不行了。加上又做了那种事,他的身体现在看着没什么,其实已经是外强中干了。 “校长,难道你真的想要眼睁睁地看着严博死掉吗?”我大声地说。 “死什么死!你这个乌鸦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我告诉你安眉,之前让你主动退学我那是看在高氏集团董事长的面子上才这么给脸你的。你最好不要给脸不要脸!如果你再像现在这样胡说八道,我一定会让你马上退学!” 第695章 误会连连 马上退学 “校长,我现在真的和你说不清楚,但是如果此刻不去阻止严博和安一梦在一起,严博他是真的会死的!”我的声音因为激动又上了一个高度。 从房间里出来的警察们都错愕地看着我,每一个人眼神里都充斥着惊讶,仿佛我是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疯子一样。 高警官向我走来,站在离我不到一米左右的距离,用他那双如鹰一般的双眼注视着我。以前许警官还在的时候,高警官还总是笑嘻嘻的,如今许警官已经不在了,他就总是板着一张脸,好似全世界都欠了他一样。 我被他的目光盯得脸颊发红,双手不知该往哪安放才是最自然的。这件事我明明是在理的,可是心里的底气就是那么的不足,好像真的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深埋着头不敢多说一句。 “你知道今天做的事属于什么行为吗?”高警官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刚刚好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楚。 “什么行为?”我小声地问。 此刻我的心里还是很担心严博,可是面对高警官我却怎么也不敢拿出刚刚和校长顶嘴的那种语气。或许是因为他总是笑嘻嘻面对众人,现在突然冷着一张脸,就给人一种超乎寻常的威慑力。 “你今天做的事情叫做滥用公共资源你懂吗?这种行为是犯法的,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带回警局去。”高警官说话的音量不大,脸上也没有露出多少恼怒的声音,却听着让人觉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就去检讨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听到高警官说的这一番话,不仅是我就连站在一旁的校长和班导都被吓得双腿发抖,半个字不敢说一个,更不要说他手底下那些年轻警官了,更是个个打起精神,生怕下一个被训的就是自己。 我低着头犹豫了老大一会儿,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抬起头对上了高警官的双眼,咬着牙开口道:“今天的事情我没有做错,我报警是因为我知道严博他会死!就算他今天没有死,总有一天他会被安一梦害死的!” 高警官冷笑了一声,“你说里面那个小子会死,还是被那个女孩害死的?你有证据吗?我们警方办案凡事都是讲证据的,你空口无凭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当下就哑巴了,一个字也吐不出口。 凡事都要讲证据,我空口无凭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我呢?我原本想着今天把警方和校长他们都招来,只要他们看到安一梦害死了严博,那之前被泼在我身上的脏水自然就会干净了。到那时校长也不会有诸多借口让我退学,我的大学生活又可以安稳一些。可是谁想到我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招!安一梦竟然能忍住不对严博下手。 “说不出来了?”高警官又道。 我支支吾吾地也没办法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只能把头埋得更深了。 “说不出来那就证明你是报假警咯?那我现在就要用妨碍正常执法罪名逮捕你。”高警官面无表情地说。 我身子一怔,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高警官。我们两个再怎么说也算是相识一场,他竟然要逮捕我?而且我根本没有报假警!他凭什么逮捕我? 这时,我忽然想到刚刚他和严博的那一段对话。严博嘲讽他吃饱了没事闲的浪费纳税人的钱。这段时间警队里的事情又多,许警官离开之前手头上所有的案子都被压在了他的肩上,也难怪他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可是这件事我本身就没有错,就单单因为他心情不好就拿我开刀? 拜托,到底他是人民警察还是我是人民警察?保护市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不是他的指责所在吗?怎么我倒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家伙背负这么多骂名?凭什么呀? “我没有报假警,你没有资格把我抓回去!地毯上的确是有血迹,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会认为是发生了案件。再加上你们来之前我们也敲过门,里面并没有人回应,所以我们保险起见才拨打了报警电话。如果这样也算是浪费警方资源的话,我觉得你们干脆把报案中心关掉好了!”我愤愤不平地说了一大串话,把刚刚堵在胸口的怒火全都吐了出来,现在只觉得心情大好。 “你你你......”高警官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和他说话,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手紧紧地攥成拳头,瞪着双眼看着我。过了约莫半分钟的时间才又咬着牙对我说:“你是觉得我没办法拘留你是吗?” “是!”事到如今,我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难不成我还有别的办法?好好和他们解释如今严博的状况,他们就是不愿意听我的话。我现在真想严博立刻死掉,这样我就可以指着严博的尸体告诉这群人,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安一梦就不是什么好人,她连人都不是! 高警官也被我说的话惹怒了,伸手进裤袋就要掏手铐。 校长见状连忙站在我身前,赔笑地对高警官说:“高警官,你冷静冷静。别动不动就把手铐这种东西掏出来,实在是吓人。她还只是一个孩子,你这样和她计较什么?这孩子是我们学校的,有什么事情我们校方一定会严厉管教她的,保证不会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了。所以你......” 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怎么这秃头校长竟然开始护着我?难不成他良心发现了。不过有他出面挡着,我想高警官估计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只不过我心里其实是不太情愿校长给我出面的。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帮了我一次,我就欠了他一个人情,往后就得顾及着他的面子。可是我有时候又愤愤不平这秃头对我的做法,什么都不了解清楚就让我退学。不过看在他现在帮了我一次的份上,以后还是给他一点好脸色看吧! 高警官瞪了我一眼,又看向校长说:“好好管教你们学校的学生,不要有事没事给警方找麻烦!”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高警官走了之后,站在走廊上的其他警员也跟着陆陆续续离开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原本还略显拥挤的走廊又开始变得空荡起来。 “现在警察也走了,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吗?”校长看着我问。 “解释?”我怔了一下。难道我之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还要再解释什么。安一梦是鬼,严博和她在一起总有一天会死的。这我刚刚已经重复了十多次了,就算是三岁小孩估计也听明白我说什么了吧? “对,你解释解释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兴师动众地闹腾?你不要和我说什么神鬼之类的话,我不想听你这些神神叨叨的话。”校长黑着脸说。他顿了一会儿,又道:“你不会是因为我让你退学所以你才想办法这么折腾的吧?我告诉你安眉,我先前已经想过钥匙你本本分分不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让你留在学校也并无不可,毕竟你和高氏集团董事长还有那么一层关系在。可是现在,你看看你都做出了什么事情!你觉得你这样闹,我还能把你留在这个学校吗?” “校长,我不是闹,我是真的想要帮严博!”我再一次解释道。 “啪......”校长给了我一巴掌。 我的脸瞬间火烧般的疼痛,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同时啃咬着我的右脸一样。不过半分钟的时间,我就觉得右半边脸就肿了起来。 “你竟然打我!”我捂住自己的脸看着校长说。 校长显然也发现自己刚刚失态了,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却又咬着牙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盯着我说:“我现在只是给你一巴掌而已,要是刚刚你被高警官带走,第二天新闻全是报道你这个麻烦精,影响了本科评估,我可能不只是给你一巴掌这么简单!我一定会让你以最难看的方式退学!” 我说这个老秃头怎么可能忽然这么好心,竟然护着我,不让高警官带走我。原来他在乎的是我进了警局之后,新闻媒体就会大肆报道我的事情。到时候那些只是在校园论坛里折腾的八卦新闻就会放在各大新闻版面上,到时候不仅仅是我,整个学校包括他都要成为城市中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现在又恰逢本科评估,如果事情真的发展成那样,他多半也要引咎辞职了。以后他的事业生涯可以说是到此为止。 只是我心里憋着一口气难受。我明明是为了救人,怎么倒头来一个个都觉得我是在找麻烦? “校长,你现在打也打了,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地听我说一下。今天的事情我真的不是闹,我真的是为了救严博。你来的时候也看到地板上那滩血了,那是严博的血。严博肚子上有伤口呢!你可能看得不真切,但我却看到了,他故意把浴巾拉高遮挡住了,所以大家不太注意的到。安一梦真的会害死他的。你现在可能不相信我的话,可是等到他死了你再相信我的话,那一切都完了。”我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校长,你觉得我会冒着被退学的风险说假话吗?你再想想严博的家世。他如果真的出事了,你觉得严家会放过学校,会放过校长你吗?” 第696章 满心委屈 校长脸上气恼的神情逐渐变得平静。 一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班导小声地在校长耳边说道:“校长,我觉得安眉说的还挺有道理的。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学校为了准备本科评估开启了一系列的评建项目,其中有一半都是靠严氏企业赞助的,万一严博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学校的项目不就......” 校长的脸色变得越发凝重,却依旧沉默不语。 不过此时我却觉得自己胜利在望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点我果然还是要好好学习才行。对于这老秃头这种重名重利的人,就应该直戳他的痛处,把所有和他利益相关的点找出来,一一击破。这样他才会乖乖地妥协。 校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我这次就姑且相信你一次。不过今天你就不要再闹了,赶紧回去。这大晚上的在这种地方,万一传出点什么,不利的还是学校。至于你说的安一梦的事情......”校长顿了下,瞟了一眼房门,又道:“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不是说安一梦有问题吗?你找出证据,证明她真的有问题。如果你真的找出了证据,你退学的那件事情,我可以再考虑考虑。” “真的吗?”我内心忽然欣喜。最近困扰我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了,如果校长真的肯让步,那我以后在学校里的生活就没那么难过了。 校长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不过你要是查不出什么来,那就只能证明这一切是你说谎。到时候就别让我劝退你,你申请退学吧!” 我忽然又犹豫了。这根本就是在赌博,三天的时间,找出安一梦是鬼的证据,否则我就自动退学?我虽然可以肯定她是鬼,可是要证明她是鬼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如今她已经吸食了严博的精气,身上的鬼气已经消退的差不多了,就算是有十多年道行的阴人也未必能够看出她是鬼,更何况是芸芸众生?白千赤现在又去调查别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拿捏不准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万一他三天之内没有回来,单靠我一己之力,怎么可能做到? “怎么?不敢?不敢那就现在自动退学吧。反正我看着你也厌烦,赶紧退学不要再给学校和我找麻烦了。”校长说。 “不!我是不会退学的。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内,我找到证明安一梦有问题的证据,到时候我希望校长你可以遵守你如今的诺言,不再找我的麻烦。”我看着校长语气坚定地说。 “呵呵,”校长冷笑了一声,“你先找到证据再说吧!”说完,他就和班导一起离开了。 我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地上的那一滩血,又想到穆芊芊和夏晴惨死的模样,心里暗暗想道,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过安一梦了。严博绝对不能成为学校里下一个被害者。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都已经快十二点了,要不别回家了,反正这房间的钱都给了,不如在这住下?转念又想,安一梦就住在隔壁房间,万一她半夜窜过来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弄死我怎么办?还是赶紧回家的好。这么想着,我就加快脚步往电梯门口走去。 进电梯后我下意识地按下数字“1”。 就在我按下的那一瞬间,电梯的门猛地关了起来,电梯里所有的数字都亮了起来。 我被眼前这一幕吓住了,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靠在电梯墙边。是电梯故障了吗?不会这么巧吧? 又过了半分钟,电梯丝毫没有要运作的意思,却也没有像电视上高速下坠的样子。可是我却不敢挪动一步,生怕只要我轻轻一动,电梯就会想没了牵引一样高速下坠。 只是不动我又该怎么办?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就算这里是情侣酒店,情侣们也都入住得差不多了,会不会有人发现我都是一个未知数。 我的大脑现在乱的很,开始不停地思考电梯是不是密闭空间,如果我真的要在这里呆上一个晚上会不会因为缺氧而死掉。 忽然,我背后突然感到一阵冰凉的触感。 心中猛然一惊,连忙转过身来看着背后。 刚刚我靠着的电梯墙上开始渗出殷红的血迹,缓缓地往下流淌。我惊恐地盯着那血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墙壁上那滩血迹好似形成了一个人脸一般,正幽幽地盯着我。 就在这时,血人脸忽然睁开了她的眼睛盯着我。 “你是谁!”我害怕地退到电梯的另一边死死地盯着那血人脸声音颤抖地问道。 “你说我是谁?”我耳边忽然幽幽地传出一阵女声。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忽然立了起来,浑身的汗毛根根竖起,耳朵边的每一个毛孔都因为害怕而大张着。 “安一梦,你想做什么?”我转过身盯着刚刚躲在我身后的安一梦问。 “我想干什么?我想问你想干什么才对!”安一梦一脸阴骘地看着我,双眼中渗透出的那种渗人的杀意将狭小的电梯间笼罩在一片死亡的气息中。 我真的怕了,牙齿不断地颤抖着,以至于大脑陷入了一大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颤颤巍巍地盯着安一梦故作镇定说:“安一梦,我劝你最好不要乱来!你难道不怕白千赤吗?” “呵,”安一梦轻笑了一声,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双眼瞪得牛大,血丝布满了她的双眼,殷红色的血液缓缓地从她的眼眶中流出。“怕?我鸢儿活着的时候害怕的事情多了,怕得不到阿爸的爱、怕得不到小王爷的爱、还害怕那些在我身上胡乱游`走的肮脏的手。可是害怕有用吗?”她痴痴地望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她走近我身前,扯住我的衣领说:“我告诉你安眉,别以为现在小王爷给你撑腰你就可以嚣张。我鸢儿也不是以前的鸢儿了,现在就算是阎王到我面前我也不见得会给他面子!”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的身子被她提到了半空中,双脚无法着地的感觉让我觉得异常地不安,身子不停地挣扎着,双腿不停地扑腾着,仿佛像是一只不会游泳的狗被丢进了水里一样。 “我想怎么样?”她抬起头看着我,忽然歪头弯嘴一笑。 我看着那抹笑容,不知为何心底里竟然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凉意,那股凉意很快便顺着我的四经八脉渗透至我的全身。 我的身子完全僵硬了,不是因为她使了什么阴术,而是我被她脸上那一抹笑给震慑住了。这种感觉很微妙,很难去形容出我现在心里的真实感受。就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童在上课时做了小动作突然被老师盯住的那种全身竖起鸡皮的恐惧,但是这种恐惧又比前者要可怕的多,好似只要我再挣扎一下,我立马就能见到久违的鬼差们。 “我告诉你我想怎么样,我想让你也失去最珍贵的东西。我要把所有的快乐都建立在你安眉的痛苦上。”说着,安一梦从手中拿出了一条黑色的蜈蚣放在了我的手掌心上。 当时我很想挣扎,很想把那条看起来丑陋无比而又恶心的蜈蚣从我的手上移开,可是我的身子却动弹不得。 这一次是真的没办法动弹,我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就连想动一下尾手指都不能。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条手掌般长短的蜈蚣爬进我手腕上的筋脉,直至再也看不见它的踪影。 而后我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记得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睁开眼便是大片大片的白色,还有浓郁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这里是?”许久不开口,我只觉得喉间干涩得很,说出话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小姐,你醒了。这里是医院,你晕倒了被送来我们这里。”一位年纪估计也就和我差不多的小护士说。 “医院?”我看了一眼床边的吊瓶,再看一眼自己插着针的右手,脑子一阵剧痛。 忽然间回忆起了昏倒之前发生的事情。安一梦!是她我才会昏倒的!糟了,她既然敢对我下手,那严博岂不是更危险? 想到这里,我忽然着急了起来,连忙坐起身来打算拔针离开。 在一旁的小护士连忙制止我说道:“小姐,你现在还不能离开,你低血糖晕倒必须要打完这一瓶点滴才可以离开!否则出了事情我没办法负责。” 我看着那个小护士着急地说道:“我没事,我没有低血糖!是有人害我成这样的,我现在就要去找她。” “有人害你?”小护士愣了一下,犹豫了半秒又道:“不行,不管你是被人害还是本来就低血糖,你现在必须在这里老老实实地打完这一瓶吊瓶,否则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第697章 低血糖了 “护士小姐,我是真的有急事,你就让我走吧!”我看了眼着急地拦着不让我走的小护士。这小护士看着应该是刚从卫校毕业不久,脑子里应该还装着课本的那一套,什么要对患者负责做一个有医德的护理人员,如果是毕业了很久,哪怕只有三四年的护士都会变成老油条。她们才不会管患者到底走不走,只要把医药费结清就好了。不过我现在真想负责我的就是那些老油条们,这样现在就不用说那么多废话了。 我和这小护士软磨硬泡了将近十多分钟,她还是不同意让我提前离开,要求我必须把点滴打完之后才能走。 无奈,我只能看着那如尿一般幽黄色的液体缓缓地从高处流入我的血管,一直到装满黄色液体的透明点滴瓶变得空荡荡的,我才起身准备走人。 “,你干嘛?”小护士再次按下了我。 “我干嘛?”我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小护士,“我当然是要走啊!这点滴不是打完了吗?我真的有急事。你放心,我就算再着急都会把医药费结了的,你不用担心。”我知道有些医院特地让护士守着独自前来的急诊病人就是怕医药费打水漂所以又补了一句。 小护士看了我一眼,“噗呲”一声笑了。 “你以为我是怕你逃了医药费才不让你走的?你被送过来的时候,身上有身份证,所以医院已经做了登记,如果你不交费的话,我们医院也能找到你,除非你不怕信用记录上有污点。”小护士笑着说。 “那你还拦着我做什么?”我现在是真的有些着急,如果是平常我到也可以多和她聊两句。可是严博如今生死一线,我怕再耽搁下去,他连尸体都凉透了。 小护士不知何时又拿出了一瓶药水在我面前晃了晃,说:“你还有一瓶药水。刚刚你已经答应我了,要打完点滴才能走。” 我看着她手中的那瓶药水心里真是万般后悔,早知道刚刚就应该随便找个理由支开她,然后趁机走人就是了,打什么点滴。我又不是真的低血糖,这根本就是浪费钱又浪费时间。 小护士又把一瓶药水插进了针管中。 我抬头开口道:“护士,我应该是有药的吧?我是真的有点赶时间,能不能麻烦你先给我拿回来?” “喏,”小护士指了下床头的药包说:“我早就拿回来了,这个药黄色纸袋的一天吃两次,蓝色纸袋的一天吃三次,具体里面有遗嘱。吃完之后可能会口舌发干,这都是正常现象。要是出现恶心、头晕的症状就停止吃药,赶紧来医院。” 我看了眼那药包,再偷瞄一下那个小护士,心中长叹了一声。看来想要偷溜的计划是不可能实现的了,只能祈祷于严博福大命大吧! “你到底有什么急事?我看你前前后后看时间已经十多次了。有约会?”小护士打破了病房里的沉默开口道。 “不是,有这么一个人会有危险,我要赶着去救他。”我说。 “有危险?”小护士明显是惊讶了一把,“这种事你应该去找警察,你一个小女生,能救什么人?” 这小护士还真是......奇怪?分明我们两个长得差不多大,她竟然说我是小女生。不过她的话也有道理,我一个女孩能做什么?安一梦轻而易举就弄晕我了。可是不去救严博,他死了怎么办? “我看你就别多想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脸色发白、嘴唇发青,这脸上还有伤痕。”小护士顿了一下,小声地问:“你是不是遇到家暴了?如果是真的,你要报警才行。” “家暴?”我脑海里幻想了一下白千赤对我动粗的画面,发现我还真的幻想不出来。这么久以来他就从来没有对我动过粗,甚至和我吵架都是屈指可数的。他更喜欢憋着不说,冷暴力,而大部分时间他对我都是包容和宠溺的。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家暴我?我不去家暴他就好了。 我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的丈夫很爱我。他根本舍不得打我,要是有家暴,也是我家暴他。”说着,我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一幕我穿着皮衣皮裙,拿着一根长长的鞭子打白千赤的场面。他像一只小白`兔一样趴在地上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不停地央求我不要打了,他知道错了。 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就笑出了声。 在一旁的小护士见我这样,好奇地问:“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就嫁人了。看你这样,平时你丈夫一定对你很好吧?” “是很好呢,他总是能把我照顾的很好,所有事情都为了我着想。只是我一直再给他找麻烦,而且还总是对他发脾气。”忽然一想,发现我还真的是麻烦精,是白千赤的麻烦精。 “喜欢一个人,就算他再怎么惹麻烦,心里还是乐意为他解决一切事情的。所以我想你的丈夫一定很爱你。”小护士脸上露出了憧憬的神情。 “嗯,他是真的很爱我呢!”我说。不提白千赤还好,一提起他,我忽然就有点多想哭。我的右脸还很痛,心里的委屈突然就涌了出来,别过脸去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想哭的样子被小护士看到。 “不过,你刚刚说要去救一个人,是你丈夫吗?”小护士问。 “当然不是!”我脱口而出道。白千赤这么厉害哪里轮到我这个小角色去救他,需要被人救的只有严博这个不听人劝的傻逼而已。我见小护士一脸疑惑,又解释道:“是救一个同学,不过现在过去应该已经完了。” “同学?”小护士顿了一下,又换了个语气安慰道:“你就别太放在心上了,你昨天都被送进医院了,所以就算出什么事情也不能怪你。”她顿了一下,看着我犹豫了几秒,说:“有些话我觉得不是我该说的,毕竟我们才认识了不到一天,不过我看你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小孩子一样,觉得自己是英雄和救世主,所以还是想劝劝你。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人不过是一个很渺小的个体而已。”说着,她眼里忽然泛出了两点泪光,“以前我的爸爸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以拯救这个世界上的人,后来他为了别人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也没有考虑过我和妈妈。”她嗤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了陷入回忆的神情,仿佛在说故事一般开口道:“后来我和妈妈就变成了孤儿寡母。哦,不是,是英雄的家属。每逢过年过节总是有人要上我们家慰问我们,一次次地剥开我和妈妈内心的伤疤。每一次,他们都要问我们现在过得好不好,习不习惯?你说没有了爸爸我和妈妈怎么能过的好?怎么才能习惯?爸爸他就得了一个烈士的称号,升官加薪的也不是他。而我却变成了没爸的孩子。地球依旧转着,从前觉得没有爸爸在不行的警队依旧正常的运作。痛苦的只有我和妈妈,无法生活的也只有我和妈妈!所以你不要为了别人冒险,否则你爱的人怎么办?爱你的人又该怎么办?” 我一时间却找不出合适的话语去回应她。她说的话句句都那么在理,我竟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可以反驳。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才开口道:“你不要太难过了,我也是从小就离开了爸爸,前一段时间他离开了我才发现我再也没办法报答他对我的那些好了。” “没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就看淡了。而且现在我也过得很好,考上了卫校又顺利地进了这家医院工作,妈妈身体也很健康。我相信生活一定会更好的。”小护士说。 “嗯,一定会的,你人这么好,一定会遇到一个很爱你的人,更幸福地生活的。”我说。 “哦,”小护士看了一眼我的吊瓶,“说了这么久,不自不觉你的点滴就打完了。”她给我拔去手上的针头,笑着对我说:“现在点滴打完了,你有什么急事就去办吧!不过你要记得吃药,还有记得我刚刚说的话,不要太拼了,多想想爱自己的人。” “谢谢你。”我说。虽然我和这个小护士才认识不到一天,但是她却把心中深藏的伤心事拿出来劝我。我真的很感动,有种她是我的姐姐的感觉。 小护士愣了一秒,脸上的笑容越发地灿烂,笑着说:“谢什么,我不过是工作时偷懒和你多说了两句,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护士长,不然我会被骂的。对了,我叫苏敏,你有空可以过来找我玩。不过,你可不要像今天这样被送来医院这么狼狈了。” “嗯,我有空会来找你的。”我说。 “好了好了,拿着你的药快走吧!刚刚还赶时间,现在就在这里和我磨磨蹭蹭地说这些恶心矫情的话。快去办你的事情吧!我还要做别的工作。”苏敏把药递到我的手上就让我赶紧走。 第698章 到底怎么回事 我心里惦记着严博,也不好再继续磨蹭下去,匆匆和苏敏道别后我便走出医院。刚刚我打吊瓶的时候翻了下今天的新闻,没有命案发生。那就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严博还好好地活着,第二就是安一梦杀死他把他藏起来了。 现在已经不早了,经过我昨天那么一闹腾,我想安一梦应该不会在酒店里对严博做什么。不过从严博昨天的的样子来看,就算安一梦不对他再做什么,估计也撑不了多久。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他才对。还好医院离学校不远,我打个车没有十分钟就到了。 好巧不巧的是,回到学校之后最后一节课也刚好下课,大家吃饭的吃饭,回宿舍的回宿舍,想要在茫茫人海找到严博还真的不太容易。我是想过给严博打电话的,但我想他昨天对我说的那些话,估计他应该看到我的号码就直接挂断了,又或者他早就把我拉黑了,所以给他打电话还真的不是一个好办法。 算了,反正已经这样,还是先回宿舍,下午上课的时候再做打算吧。 “眉眉,你到底去哪了?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不接。急得我都要找鬼差他们出去找了!”我才打开门,白千赤便冲到我面前着急地问。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了半秒才说:“你给我打电话了吗?我没有听到呀。”我翻出手机一看,一晚上过去我的手机早就没电了,自动就进入了低电量保护模式,提示音全都关闭了,怪不得我没听到。 “算了,没接到就没接到吧!你回来了就好。”白千赤说。 “妈妈!”游游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爬下来走到我身边,软糯娇嗲地叫我。 我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见过游游了,忽然看到她心里一阵欢喜,连忙蹲下来将她抱起,“游游,我的乖宝贝,你想妈妈吗?” “想,游游每天都好想妈妈!”游游胖嘟嘟的小手揽着我的脖子说。 “我的游游好像瘦了,这几天有没有乖乖听鬼婆婆的话?有没有捣乱呀?”我问。 “没有,游游可乖了!而且鬼婆婆告诉游游,以后游游就可以去上幼儿园和更多的小朋友一起玩耍了。”游游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高兴,而我心里却百感交集。 游游出生到现在也就将近一年,竟然就可以去上幼儿园了。再想着以后她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组建自己的家庭,我心里就又更不是滋味,不舍得让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身边。但一想到游游的幸福,心里又释然了。或许天底下每一个父母都会有这样复杂的情绪吧!只可惜我现在才懂得。 我看向白千赤问道:“检查结果是怎么说的?” 白千赤看了一眼游游说:“结果显示游游体内阴气比较重,只能让她在鬼市里的幼儿园上学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心里还是有点难过。在鬼市里游游只能认识鬼孩,是没有办法和正常的小孩一起玩耍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希望游游去人类学校上学。可是游游本身就不是人,而人间的人又这么害怕异类,游游和人类小孩一起很容易出事的。”白千赤说。 我想了一下,他说的确实也有道理。我正正经经的一个凡人,就因为有阴阳眼身边总是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所以从小到大被排挤。这种痛苦无论时间如何流逝,我想都是没办法忘怀的。我不想也不愿意让游游和我一样经历一样的痛苦。所以还是让她去鬼市里的幼儿园去好了,这样她才会拥有一个开心的童年。 “游游乖,送你去幼儿园你要好好听老师的话哦!和同学们也要好好相处,知道了吗?”我说。 “嗯,游游知道了,妈妈!”说着,游游便凑到我脸边亲了一口。忽然,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说:“妈妈,你的脸怎么了?” 我的脸?我怔了一下,忽然想起昨晚校长那一巴掌。估计是在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给我处理过了所以没那么痛也没那么肿了,但细细看还是看得出左右脸有些差别。 白千赤紧张地盯着我的脸,看了近一分钟,眉头逐渐地拧成一个大疙瘩,紧攥着拳头问道:“你的脸怎么回事?” 我看得出来,他一定是生气了。每次他生气时都是这个表情,而且为了不让我察觉出来还会刻意压抑自己的声音,以至于说话时的尾音有些颤抖。 白千赤的性格我再了解不过了,在他心里能欺负我的只有他一个,就算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只能他说我,其他人是连瞪我一眼他都会生气的,更不要说校长打了我一巴掌。我真的觉得他会把校长抓起来生吞活剥了。 虽然我是挺讨厌校长这个老秃头的,可是我始终坚信着这个世界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做了这么多坏事以后肯定是要下地狱的。白千赤就别因为我又上去掺上一脚了,到时候又引得阎王不高兴就不好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千赤见我不回答又问了一句,这一次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容违抗的威严。 我低着头小声地说:“这是我不小心撞得,已经不痛了没事的。” “不小心撞的?”白千赤双眼瞪大地看着我,青筋突起地说道:“你倒是告诉我怎么才能撞出这个效果?难道你走路是横着走,所以撞到了右脸而不是鼻子?” 我就知道瞒不过去,却偏偏还是想要试试,这下完了,白千赤最讨厌我骗他了,指不定他现在更生气。我一想到他生气的样子,就越发地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不要低着头不说话,赶紧给我一个解释!”白千赤又说。 “你不要这么凶妈妈!”游游忽然开口对白千赤说,又抱住我安慰道:“妈妈不要害怕,游游已经长大了,游游可以保护你。” 刚刚还生气的白千赤忽然就笑了,弯着腰对游游说:“游游,父君不是凶你娘亲,是她被人欺负了又不告诉父君。你说她要是不说,父君怎么才能给妈妈报仇呢?” 游游想了一下,又嗲嗲地对我说:“妈妈,那你就说呀!游游也可以给你报仇!” 好了,白千赤这么一说连游游都开始游说我了,看来不说就真的不行了。 我依旧低着头不敢看白千赤的脸,小声地说道:“是校长。” 白千赤一直压抑着的愤怒全都涌了出来,怒气冲冲地说:“那老家伙,我从他让你退学的时候就看他不顺眼了。现在他还敢对你动手?我非让他尝尝我的厉害才行,连本王的女人都敢动,怕是活腻歪了!” 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聚起了浓厚的乌云,看着有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今天的天气预报分明说今天是一个大晴天,会变成这样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白千赤真的很生气,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异状。 我连忙把游游放下来,让她自己到一边玩耍,而后抓着白千赤的胳膊劝说道:“千赤,你别这么冲动,我真的没事,不痛了已经。” “没事?你这样叫做没事,那你告诉我怎么样才叫做有事!”白千赤瞪着我问道。 “我我我......”白千赤生气成这样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才好,可是也不能任由他去找校长的麻烦呀!他去了校长就会更讨厌我了,到时候我们昨天的那个约定说不定就不作数了,那我等了这么久的机会岂不是就这样打水漂了?不行,绝对不能这样。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而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目前我还是学校的学生,校长一天在我们学校任职,我都得忍着,我还是少招惹校长的好。 “千赤,我求求你了,别去找校长!我真的不痛了。你现在去找他,我以后会更难在学校里呆着。你总不能真的弄死他吧?我不愿意你再为了我杀人了。”我央求道。 “可是就这样让这件事过去了?让你吃哑巴亏?”白千赤问道。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校长做了这么多坏事,总有一天他会遭到报应的。你去对付这种人岂不是脏了你的手?”我说。 白千赤想了半分钟,愤不过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我就看在你这么帮着那老头的份上,如果下一次让我知道他还敢对你动手,我一定亲手将他送进地狱!” “不会了,下一次我会有防备的,他再对我动手我就躲。”我笑着说。 白千赤忽然将我揽进怀里,声音有些颤抖地说:“眉眉,可能你不相信,可是我真的很爱你,巴不得想把你藏起来,只让我一个能够看到。可是那样做,我就太自私了。你有你原本的生活,是我闯入了你平静的生活中,所以我想要尽可能地护着你,让你幸福快乐地生活。可是现在连这么一个臭老头都敢扇你耳光。我实在是......” “这怎么能怪你呢?打我的又不是你,是校长的错啊!”我说。 第699章 一切都是我的错 “当然怪我,如果不是我鸢儿就不会找上你了。如果鸢儿不找上你,你自然也不会被牵连到那么多命案中,校长就没有理由让你退学了。”白千赤愧疚地对我说。 我望着他那双湛蓝色的双眸,忽然想起最初我鼓起勇气看向他的那一刻,他的眸子明亮如夜空中的繁星。或许在那一瞬间我就已经心动。而后来的那些苦难如果没有他,单靠我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坚持将这条路走下来的,所以我又怎么会埋怨他带给我的麻烦呢?他于我而言是上帝开恩赐予我的礼物,是我绝对不会放开手的珍爱。 “千赤,”我紧握住他冰凉的手掌,“你做的真的已经很好了,我很感谢你来到我的世界里,也很感谢你那么的爱我、包容我、纵容我。因为你的出现,我觉得前二十年的生活都是那么的暗淡无光,只有你的出现我的生命才出现了色彩。你千万不要自责也不要内疚,如果你这样的话,我会更加自责、更加内疚。因为我的不争气,总是给你惹麻烦,让你跟在我的身后为我解决。今天的事情真的不能怪你,最近我遇到的那些离奇的事情就更加不能怪你了。我们两个之间是真心相爱,又是明媒正娶,我们是拜过九重天的夫妻。鸢儿她就算再怎么爱当年的小王爷也好,你自己也说了,当年的小王爷不过是你其中的一魂,根本算不上是你。而且小王爷也并没有和鸢儿许诺终身,这些都是她一厢情愿,所以这些事情错的不是你,而是她!” “可是......” 白千赤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我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冰凉如薄荷的触感涌上的我心头,心里除了幸福我再也找不出别的情绪。只要他在我身边的一天,就算天崩地裂我也不害怕。 我缓缓地离开他的唇,泪水汪汪地看着他说:“千赤,如果没有你我早在半年前就该死了,怎么还会有命上大学?我这条命是你的,我这个人也是你的,只要你不厌弃我,我安眉永生永世都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我怎么会厌弃你?我巴不得把天底下你想要的东西都给你。”白千赤将我拥在怀中温柔地说道。 “全天下有你,足矣。”我靠在他胸前轻声地说。 忽然,我的小腹一阵绞痛,好似有一只顽皮的小猫在我肚子里不停地挠抓一般。我实在是忍不住,按住肚子就蹲了下来,整张脸都因为剧痛而变得扭曲。 “眉眉,你怎么了?”白千赤紧张地看着我。 “妈妈,你怎么出血了?”游游站在一边看着我大叫,说完话便大声地哭了出来。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大腿,殷红的血液顺着大腿缓缓地往下流,白皙的皮肤上被画上了好几道艳丽的红色。 孩子!我心里第一反应就是肚子里的二宝。可是游游一直哭闹个不停,我只能忍着痛将游游抱在怀中安慰道:“不哭不哭,妈妈没事。” “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白千赤一着急就将我连着游游一起抱到了床上。他抱着我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手上便占满了殷红色的鲜血。 我的肚子实在是太痛了,痛得我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地抓着白千赤的手勉强吐出几个字,“孩子,救......孩子!” “你别急,我现在就去阴间找百鬼子来。”白千赤起身准备就要走。 我一听他要走,心里更着急了,忍着身上强烈的痛感猛地坐起身抓住他的手阻止道:“不要走,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 “不去找百鬼子来你会死的!我们的孩子也会死的!”白千赤急得眼里闪出了泪光。 “不要走,我怕。留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要去。”我身上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但还是想要抓住白千赤的手不让他离开。我害怕,我的心里总是有一个念头只要让他走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我们这一辈子的缘分算是完了。 “不行,我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这样一直流血下去。孩子没有了我们可以再要,你还想要读书,还想要做很多事情,我答应你要护着你这一辈子好好过完,我绝对不能食言。”说着,白千赤推开我的手就要走。 “不要,不要走。我求你了。”我心里的恐惧已经达到了极点,仿佛被丢进了寒冷的冰窖中,全身都被寒冷包围着看不到一丝光亮。 “我很快就回来,宿舍里我已经设下了屏障,你好好地在这等着我。”说完话,白千赤便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的肚子越来越痛,比之前还要痛上千百倍,如今的感觉就像是有好几台挖掘机在我的小腹中同时施工一样。床上已经被鲜血染湿了一大片,被吓蒙的游游不停地哭泣着,我却再也提不起更多的力气去安慰她。 忽然,我闻到一股刺鼻的浓烟味。随后便是屋外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着火了,快走啊!着火了!” 着火了?怎么办? 我尝试着使力想要带着游游逃走,却发现自己下半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上半身的力气也仅仅可以将手臂抬起三十度的高度。 尝试了好几次之后我终于放弃了。 屋外的浓烟渐渐涌入宿舍内,白千赤出门的时候为了不让我着凉特地关上了窗户,而现在却可能成为加速我死亡的原因。 是命吗?我想可能是。 “游游,你赶紧离开这里。”我使出身上最后的力气让游游赶紧离开。游游是鬼子,她不会死,可是也最惧怕火焰。如果大火蔓延过来,她一定会遭受蚀骨噬心的痛苦。我不能让她因为陪着我就受这么大的痛苦。 “游游,我让你赶紧走听到了吗?”我提着嗓子沙哑地叫着。 “可是,妈妈你在这里。”游游抽泣着说。 “乖,游游。妈妈现在走不掉,你去找父君回来抱妈妈走好吗?”我顿了一下,又问道:“游游记得回家的路吗?” 游游之前和鬼婆婆回阴间住的就是王府,浅月还送了一块玉佩给她。我不是不担心,虽然她心智比一般小孩成熟,看起来也近三岁的模样,但她毕竟才不到一岁,去阴间的路上还那么凶险,我怎么会放心。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我不知道白千赤什么时候才回来,也不知道这场大火会不会烧到这里。所以这是我现在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记得,游游记得!”游游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在和我说多么重要的话一样。“那妈妈在这里等着游游,游游找到爸爸就带妈妈回家。” “这个你戴着。”我将白千赤给我的玉坠戴到了游游的脖子上,看着游游摇摇晃晃地打开鬼路往里走去,而后便再也没有力气,双眼一闭,重重地跌在了床上。 昏迷之中,我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一双大手将我抱起,在我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声:“笨蛋。” ...... 一缕阳光直直地照射在我的脸上,我挣扎着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旧的木床架和亮蓝色烫金的床帘。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忽然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猛地坐起身来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妈妈!你醒了。”游游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蹦到床边笑嘻嘻地对我说。 游游?我的脑袋一阵刺痛,回忆之中我似乎是被一双大手抱了起来。难道是游游找到了白千赤,他将我带回了王府? 不,这说不通。我怎么可能会在王府,活人之躯是进不了阴间的,如果我现在在王府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我死了! 可是如今我身处的地方分明不是现代社会该有的摆设,那除了阴间又能作何解释呢? “你醒了?”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闯入我的耳中。 不是白千赤,而是莫伊痕。 我刚刚放下的警惕瞬间又全都立了起来,目光紧紧地锁在站在门口的莫伊痕。他难得地衣着朴素,发髻也只是用一个镶了蓝宝石的木簪子随意地了起来。 “怎么是你?”我问。 莫伊痕冷笑了一声,“怎么是我这个你不愿意见到的恶鬼,而不是你心爱的白千赤是吗?” “你知道就好。”我看了他一眼,又问道:“你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还有游游,她为什么也被你带过来了?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告诉你莫伊痕,你如果敢对游游下手,我保证白千赤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的。” “呵,白千赤?”莫伊痕走近我的床边弯下腰对游游说:“小乖乖,你肚子饿不饿呀?” 游游眼巴巴地看了我一眼,又低着头小声地说:“饿了。” “那游游跟着外面的两个姐姐去吃东西好不好?让叔叔和你妈妈说两句话可以吗?”莫伊痕对游游轻声地问。 游游悄悄地看了我一眼征求我的同意。 我看向莫伊痕问道:“你想做什么?” 莫伊痕笑了,揉了下游游的头说:“我能干什么?孩子饿了让她去吃东西而已。你不必这么提防着我,若是我真的想对你们母女做什么,眼睁睁看着你死在火场就好了,何必救你回来?” 第700章 真真假假难分辨 我想了一下,莫伊痕这个鬼虽然说话时假时真,不过他这次的确是把我救了回来,所以暂时不会对游游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才对。 “游游乖,你去和姐姐们吃东西吧。记得要有礼貌哦!”我温柔地对游游说。听着她的声音渐渐远去,我才抬起头对莫伊痕说:“你把我和游游带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莫伊痕盯着我的脸看了许久,眼神里似乎流露出了一股复杂难懂的情感,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又转过身走出了房间,过了约莫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才端着一碗散发着药味的苦汤汁走进来。 “喝下去。”他把碗递到我面前命令道。 “凭什么你让我喝我就必须喝?万一是毒药怎么办。”我说。 “毒药?”莫伊痕嗤笑了一声,“我想让你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他忽然顿了一下,眼神瞟向我的小腹说道:“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我心头一紧,最坏的结果已经浮现在了脑内。 “没了。” 莫伊痕的话就像一把刀子一样割断了我的神经。我只觉得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在忽然间崩塌了,泪水瞬间就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好端端的就没有了?”我抓住莫伊痕的手激动地说:“是不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赔我的孩子!”我哭着,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莫伊痕的身子,把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在他的身上,完全不管我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害死的。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你的孩子在我把你救出来之前早就回天乏术了。”莫伊痕抓住我胡乱拍打的手大声地吼道,“害死你孩子的不是我,你那个把你丢在火场里的白千赤,你心爱的白千赤!” “不是,才不是千赤。他是要去找百鬼子来救我,我在那之前就已经腹痛难忍了!”我大声地对他说。 “哦?是吗?以他的速度从阴间来回用得了多少时间。可是他人在哪里?如果不是我,你现在估计已经变成一具焦尸了吧?”莫伊痕嘲讽地说。 我怔了一下,身子重重地靠在床头。莫伊痕他说的没有错,以白千赤的能力,去去就回顶多不到半小时,加上找百鬼子,不出一小时一定能回来,可是我却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把他等回来。 不,安眉,你千万不能中了莫伊痕这个恶鬼的挑拨离间的计谋。他已经不是一次想要离间你和千赤的感情了。我在心里暗暗想到。 “莫伊痕,你别再说千赤的坏话了,我是不会轻信你的。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无所谓。我这条命原本就不该拥有了,要不是他我早就死透了,哪里又轮得到你救我回来。所以就算他这次真的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我也不会怪他的。这条命是他的,他想要什么事候拿走,我就什么时候把它还回去。”我无所谓地对莫伊痕说。 可是真的能无所谓吗?为什么我的心为什么那么痛?不是答应要一辈子护着我的吗?为什么我让他不要走,他一定要离开呢?到底是有什么事情比我还重要? 心在缓缓地滴血。 丧子之痛和情伤一起压在我的心头,压得我快要喘不过去来。 “你走吧!我想要自己静一静。”我对莫伊痕说。 “我不走,除非你把这碗药喝下去,否则我就一只站在这里看着你。”莫伊痕说。 我看了他一眼,平时玩世不恭的他这时竟然露出了无比认真的神情。如今的我实在是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拿过他手中的那碗药一口便吞了进去。 这药是真的苦呀!可是再怎么苦也不比我心里苦。我忽然好想妈妈,以前我生病的时候妈妈总是为我熬好药端到我面前,等我喝下苦涩的药汤后她就会拿出一个蜜饯给我去苦味。可是现在妈妈在哪里?那个说要护我一生的白千赤又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不想再去思考这些让我觉得喘不过气的问题了。想到眼泪都哭干的时候,我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太阳西下我才又醒来。 “你饿吗?”我才睁开眼,坐在床边的莫伊痕便开口问道。 “你一直在这里?”我问。没想到在我丧子的时候,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不是我心爱的白千赤,而是莫伊痕这个我最不想见到的恶鬼。 “没有,我出去办了点事,才过来没多久,正好遇到你醒了。”莫伊痕说。 我看了下他身上穿着的还是之前我看到的那件单薄的素衣就知道他骗我了,如果是刚从外面回来怎么也会换一件厚实一点的衣服,按照他的做事风格更不可能这么随意就见人。不过他有心骗我,我自然也不想戳穿他的谎话。 “游游呢?我问。 “可能是我府上的东西太好吃,她吃撑了,现在府上的丫鬟们正带着她在花园里消食。”莫伊痕说。 房间里忽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你饿了吗?” “我饿了。” 我们同时开口,而后相视一笑。 其实我并没有饿,只是想到游游也在这里,万一我自己身子撑不住,莫伊痕这个恶鬼再趁机对游游做些什么事该怎么办?我一定不能垮! “饿了是吗?那起身吃东西吧!我特地让厨房准备了一些人间的吃食。”莫伊痕说。 “不会又是人肉、凉拌人脑之类的吧?”我想到上次他逼着我吃的那些东西,心里忽然又产生了退却。 “不是,你放心。就是鸡鸭鱼肉!你刚刚......”他没把话挑明,估计是怕提起我的伤心事,又接着开口:“我特地让厨房给你炖了老母鸡,你等一下多喝点。”他又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怎么还不起身?” 我白了他一眼,“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莫伊痕忽然反应过来点头道:“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你身上的衣服都脏了,所以我便让丫鬟们给你换了一身。床头有一身衣服你且穿着,时间有点急,没办法给你找到合适你尺寸的新衣服,所以你先穿着这套旧的。” 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我现在和游游是寄人篱下的身份,衣服的新旧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挑剔呢? 穿好莫伊痕给我准备的衣服后我在镜子前照了照,这一身素绿色的衣服似乎有点眼熟。对了,那幅画!画中女子穿着的就是类似的一套。那这身衣服多半就是莫伊痕已经不在的妻子的。 呵呵,安眉呀安眉。你竟沦落到要穿死人的衣服了。我心里暗自嘲讽道。 可是如今的自己又和死人又什么区别呢? 我又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在梳妆台上随便拿了一个最朴素看起来也最不值钱的簪子把头发起来,才又走出屋子。 莫伊痕看到我的第一眼忽然怔住了,看了我好久才又恢复正常的神情说:“走吧,菜应该已经端出来了。去晚了,可能就凉了。” 我跟着莫伊痕穿过屋子前的一个小花园,再拐进一个走道,没多远便走到了吃饭的厅子。厅子里的摆设挺雅致的,但盖在桌子上的桌布却极尽奢华,明显和这个房子的装饰格格不入。我猜这个院子的东西都是他夫人布置的,而那块浮华的桌布就是他选的。 一进门,丫鬟们就瞪大着眼睛看着我。我起先以为是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后来才发现她们是一直盯着我头上的发簪看。 落座后,我便开口问莫伊痕道:“她们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头上的发簪看?这个发簪是不可以戴的吗?” 莫伊痕沉默了半秒,说:“这是她的。” 我自然知道莫伊痕嘴里的她是谁,连忙将头上的发簪摘下来,发丝随即披散在我的双肩。 “我不知道,我只是看着头发散乱有些不合适这套衣服,我不是故意的。”我抱歉道。 莫伊痕倒也没有生气,而是接过我手上的发簪绕到我的身后,为我挽起头发插上了发髻。 “这发簪本来就是要用的,只是这房子一直闲置没什么人来,所以也就没人用过。” 没人来?姐姐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来过这里吗?不过我还没问这里到底是哪里呢! “这里是哪里?”我开口问。 莫伊痕盛了一碗汤到我的碗里说:“这里是人间和阴间的交界处,也叫做狼狗之界。很多年前我在这里盖了这套宅子为的就是想冲破时间岁月的束缚,呵呵,可惜了......” 他说话的时候很是难过,估计当年一定是经历了一段很痛苦的往事。 对于狼狗之界我也在古籍上看过,只是没想到还真的有这个地方的存在。所谓的狼狗之界里面的“狼狗”二字并不是说一种狗,而是只黄昏十分,太阳将落未落的时候,狼和狗和鸣之时。在这个空间里隔绝了人间和阴间的时间,自成一个时间流,可能在里面呆上千万年,外界还未改变,也有可能在里面呆上一分钟外面的世界就过去了几千年。 第701章 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送回去?”我喝完莫伊痕盛给我的那碗汤后开口问道。 “你还想要回去吗?白千赤把你丢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为什么还要回去?”莫伊痕问。 是啊!白千赤这样对我,我到底是为什么还想要回去呢?我自己也想不明白。但我心里还想着他可能不是故意的,或许只是因为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让他耽误了,所以才没能赶回来,否则他不会把我丢在火场里的。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也没有预料到会着火,所以就更不能怪他了。说不定他现在正着急地寻找着我和游游,如果我不快点离开狼狗之界,他可能会急疯的。 “你觉得白千赤会着急着找你所以才想要离开这里是吗?”莫伊痕一下就看穿了我心里想的话,直接就戳破了我的心思。 “是,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谢谢你救了我和游游,不过我想吃完这顿饭就该离开了,不然千赤该着急了。”我说。 “你确定白千赤会因为你和游游的不见而着急吗?”莫伊痕问。 我的心“咯噔”地停了一下。我真的确定吗?我怎么会不确定呢?白千赤是我的夫君,我和他的孩子不见了难道他会不着急吗? 我忽然不敢肯定了。以白千赤的能力,想要知道我和游游在狼狗之界很难吗?我昏迷少说也有一天,加上今天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个白天,两日的光景,还不够他寻到这里来?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犹疑,但在莫伊痕面前我还是保持着一副我很相信白千赤的样子,语气平淡地说道:“我怎么会不确定?他是我的丈夫,我是他的妻子,难道你的妻子不见了,你会不着急吗?” “是吗?”莫伊痕的眼神里有些轻蔑。“我给你看些东西,希望你看了之后还能像现在一样告诉我,你是有多么地相信白千赤。” 莫伊痕从怀中掏出了一面铜镜递给我,“这面铜镜是第一世阎王妃因为思念公务繁忙的阎王用女娲的补天石打磨成的通天镜。你只要拿着这面镜子,心里想着你心爱的人,就会出现他如今的样子以及如今在干什么事情。” 通天镜我知道,当初在古籍上看到的时候我还和白千赤打趣让他寻来给我,这样我就无时无刻都能知道他在做什么了。他那个时候只说这面通天镜已经在阴间消失了许久,他想找也未必那么容易。没想到命运这么有趣,我当时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如今这通天镜竟然真的到了我手中去窥看远在千里的白千赤。 我接过莫伊痕手中的通天镜,心里想着白千赤,不一会儿通天镜里面便浮现出了他的身影。我心中一阵欢喜和纠结,欢喜的是我又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他,纠结的是他现在是不是在担心我,我真想立刻冲到他面前抱住他。 忽然,我发现画面里的白千赤有些不对劲。他是背对着我的,但似乎在他身前还有另外一个身影。镜子里的画面忽然拉远,这时我才看到有一双手抱在他的腰,是一双女人的手,白皙而修长。那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而他却没有挣脱开。 我的心此刻就像被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剜下了一块肉一样,硬生生地痛着。我消失了两天,他不找我也就算了,竟然还和别的女人在搂搂抱抱。 呵,怪不得莫伊痕会说出那种话。看到这一幕我还怎么能说出我相信白千赤这种话呢?我甚至开始怀疑,他之所以这么久没有回宿舍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个女人。 镜子中的画面再次转动,我怎么也不敢相抱着白千赤的那个女人是鸢儿,竟然是鸢儿! 假的,都是假的。白千赤对我说的那些山盟海誓都是假的,还有他解释的那些话,什么鸢儿只是和他的一缕魂魄有过一段缘,但却没有定下终身,没有情。既然没有情,那这么画面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的三魂七魄都听从了其中一缕魂魄的心意吗? 果然是我太高看自己了,旧人怎么可能比得过新欢呢?自己也不想想阴间王府里有这么多个妃子,她们日夜独守空闺的模样。如果你深爱的他真的是一位长情的男子,又怎么会辜负这么多女子,而后又轮到你? “现在你知道白千赤为什么不来找你了?那你还要离开这里吗?”莫伊痕问。 “要,我当然要。请你送我出去好吗?雍亲王。”我说。 “为什么?你是觉得我这里给不了你白千赤能给你的一切是吗?他带你住在又破又小的宿舍里,哪里比得上我这个府邸要来得舒适?你想上学,我亦可以给你找一处更好的住处,何必要回到白千赤身边?”莫伊痕激动地说。 我愣住了,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莫伊痕似乎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说了些越距的话,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白千赤太过分了。” “雍亲王,我很感谢你能说出这些话,但是你对我的心意,对不起。我安眉这辈子就只爱了白千赤一个,我想你也只爱了你夫人一个。你又何必为了我和她相似的一张脸,如此对我?”我说。 我想莫伊痕之前反复对我做的那些事情也是因为他深爱着自己的妻子,既然爱了,就从一而终,何必要满世界地去寻找影子呢?影子永远只能是影子,不可能是原来的那个人。 “好了。”莫伊痕忽然站起来,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一旁的丫鬟见状连忙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你们陪着小姐吃,等小姐吃完就送她回房间。”莫伊痕对一旁的丫鬟们说完便离开了,丢在我一个人面对满桌子的菜。 我本来食欲就不好,随便吃了点就让丫鬟们送我回房了。 狼狗之界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如果莫伊痕不愿意送我离开,就算我再怎么闹腾都是出不去的。而且现下被软禁在这里的又不单止我一个,还有游游。我已经没了一个孩子了,游游一定不能再出事。 我坐在房间里又呆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觉得无聊便走出了房门。天空已经完全暗了,漫天的星星布在墨蓝色的天上。 “妈妈!”游游从远处跑了过来扑进我的怀里,欣喜地对我说:“妈妈,我今天看到太阳了,这里的太阳好好看,而且一点也不痛痛。” “是吗?那游游喜欢这里吗?”我将游游抱在怀中问道。 游游之前有不小心触碰到阳光过,所以她心里也知道阳光是不可以碰的。但因为狼狗之界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虽然在这里能够看到阳光但阳光和月光是照射不进来的,在这里面的人所看到的日月星辰都不过是幻影。也正是因为这样,游游才能够肆无忌惮地在阳光下玩耍。 “游游喜欢这里,我们一直住在这里好不好?”游游笑着说,“游游想和妈妈还有父君永远住在这里。妈妈,父君怎么还不来接我们回家?” 听到游游提起白千赤,我的心忽然抽痛了一下。他此刻美人在怀,又怎么可能会想起我和游游这孤儿寡母呢? “父君他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我们先在这里住着好不好?”我不能让游游察觉到我的异样,强挤出了笑容对她说道。 “好呀,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父君。”游游笑眯眯地说。 次日一早,我和游游一同醒来被带到了之前吃饭的地方去。丫鬟们说莫伊痕从昨天离开之后就没有回来过,但他离开之前叮嘱了要好好照顾我和游游。这里的丫鬟虽然也都是鬼,但比起先前在阴间看到的那些实在是顺眼多了,所以我也没有很害怕。再加上莫伊痕这个府邸装饰的十分秀丽,我和游游两个一起过得也算是悠然自得。 就这样过去了七八日左右的光景,我心里的伤痛虽然依旧磨灭不了,但也比一开始要好的多,食欲也渐渐地增多。 这日,我和游游正在吃饭,莫伊痕忽然回来了。 “你们在吃东西?正好,我也和你们一起吃。”莫伊痕坐下说道。 “莫伊痕,这里是人间的吃食,你怎么能吃?”我说。 “那平时白千赤是怎么和你一起吃东西的?他在一旁喝血,你吃饭?”莫伊痕问。 我是真的不想提起白千赤,这么多日过去了他也没有过来找我,估计应该和鸢儿欲`仙`欲`死早就把我的生死抛之脑后了。 “他不吃,我自己吃。而且,我以后也不想提起这个名字,所以请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说这三个字好吗?”我说。 “不提他?你之前不是说想要离开这里吗?我现在就送你离开,怎么样?你如今出去,还能赶上他的大婚。”莫伊痕笑嘻嘻地说。 大婚? 这两字如一道惊雷劈入我的大脑。 “你刚刚说谁大婚?”我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不是让我以后再也不要提起他的名字吗?所以现在是让我说出来?”莫伊痕问道。 第702章 大婚? “不必了。”我制止道。 大婚? 呵呵,我不过才走了几日,白千赤便和鸢儿大婚。 此刻我的脑子翻江倒海思绪万千,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筷子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抬起头咬牙道:“莫伊痕,你能帮我一件事吗?” 我是不想求莫伊痕这个恶鬼的,可是如今我眼前能想到的竟然只有他。 “求我?”莫伊痕顿了一下,“你且先说说,至于帮不帮,本王要考虑考虑。” “你带我去阴间可以吗?”我说。 我想要去亲眼看看白千赤和鸢儿大婚的景象,只要远远地看一眼,我就找一处僻静的乡下带着游游生活,什么大学、什么梦想,我都不想理了。 “去阴间?你要去大闹婚礼吗?这本王可不会帮你。婚礼之时阎王肯定也在,我才不会自己去触霉头。”莫伊痕说。 “我不是想大闹婚礼,我只是想远远地看一眼。”我说。 莫伊痕犹豫了半分钟,终于答应了。“好,我就带你远远看一眼。不过到时候你不能惹出什么大乱子,否则......你女儿还在我手上,我想你明白的。” “好,不过等我回来,你能把我送走吗?”我问。 “走?你想走去哪里?再回到白千赤身边吗?”莫伊痕问。 “不,当然不是,我想要找一处僻静的山村,带着游游生活。到时候,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也不要告诉白千赤我的下落。”说完,我又自觉得可笑。白千赤如今都要和鸢儿大婚了,怎么可能再惦记着你的下落呢?就不必再自作多情了。 “这件事日后再说吧,你在这里过得也挺好的,游游也很合适这里的环境。若是你不愿意见到我,我可以不来。”莫伊痕说。 他忽然转了性?一时间我还真的不习惯如今他对我的态度。之前他三番五次想要害死我的情景我还历历在目,不过现在我也没有心情去思考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吃完东西,我便把游游交付给了这几天一直带着她的两个小丫鬟,跟着莫伊痕去阴间。 离开之前,莫伊痕特地让我换了一身别的衣服,又让我吞下一颗暂时可以闭住气的药丸。我坐着他的坐骑,就是一只丑陋的麒麟直冲云霄又快速地下坠。我只感觉到身子猛地一震动,没多久便进入了阴间。 “他大婚的日子是今天吗?”我还是不愿意提起白千赤这三个字,只用了“他”代替。 莫伊痕自然也知道我话中说的是谁,不紧不慢地说道:“是今天,今晚。” “那我们赶紧走吧!”我说。我实在不想在阴间逗留太久,速速看了便速速离开,免得再露出什么岔子来。 “急什么,千岁爷大婚,我这个同僚自然是要准备点大礼才不失礼数。而且你就这么进门?走在这路上没人知道你的身份,这千岁王府就真没人能认出你?你要是被人认出来走在我身边,这算怎么回事?我自然是不怕这些闲言碎语的,我就怕你当场就被他抓回去了。当然,如果你就是为了被他认出来的,就当我没说。”莫伊痕说道。 我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不能就这么过去,这不是明白着让白千赤认出来吗?到时候我看着穿着喜袍的他还有鸢儿,我这个过气王妃又该如何自处?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问。 莫伊痕想了一下,说:“要不然你女扮男装,装作我的小仆人?” “谁要当你的仆人!”我翻了一个白眼给他。 “我是说装!你就说干不干吧!”莫伊痕问。 我考虑了一下,女扮男装并无不可,只是当仆人这件事就免了。最后我跟着莫伊痕来到了阴间的集市上买了一套不算扎眼的男装换上,再学着他梳起了男子的发髻,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为了增加一些我的阳刚之气,我还让他给我使了点阴术,让我脸上长出一小撮胡子,看着就像是一个“彪形大汉”的缩小版。 我们两个又去买了一些值钱的金银作为贺礼就开始往王府走去。 婚礼是晚上进行的,但现在还没过午时王府里便已经人满为患。阴间大大小小的鬼官们和鬼差们都来了,好不热闹。 我大婚那日一直被安排在房间里,根本不知道外面有这么热闹,如今见过才知道白千赤的影响力还真是挺大的。 莫伊痕身为雍亲王,又是阎王的表弟,在阴间的地位自然也不必说。他一进场,各路小鬼都凑了上来和他打招呼,我不喜欢这么多鬼往我身边凑便随意找了一处坐了下来。 坐在我一旁的两个女的看起来挺尊贵的,应该是不小的鬼官的家属,从我一坐下他们两个就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八卦。 “,你知道吗?这千岁爷半年多前才娶了一房,现在一年都没到就又娶了一房。” “我怎么不知道,当时我还来了呢!那时候你夫君还不是地府的官差,还是上面的路鬼。” “你说这男人三妻四妾可以理解,可是这千岁爷的新鲜劲未免也太快了?” “你知道什么,听说上一个小娘娘不是鬼,是人。你说千岁爷尊贵之躯,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总是到上面去。” “你说的也是,这人鬼比不上鬼鬼!” ...... 我听着实在是烦闷,人鬼之恋怎么了?鬼和鬼可以的,人和鬼就不可以吗?算了算了,事实不就是我和白千赤之间的海誓山盟没有坚持下来吗?那又怎么能怪这些长舌妇在背后说闲话呢? “你在这里做什么?”莫伊痕不知从何处走到我身边问道。 “我看你应酬太多,在这边躲躲。”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说:“这里吃的东西都是鬼吃的,你饿吗?早知道就应该让小厨房备着点吃的东西给你。” “没事的,我不饿。”我说。 看着自己丈夫的婚礼在自己面前举行,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我就算没心肺,也不至于这么心大。 我和莫伊痕坐在一旁等了大半天终于等到了阎王到来。阎王进场不久后,婚礼才正式开始。 白千赤穿着一袭墨黑色绣着金线饕餮的喜袍,牵着穿着白色喜袍的鸢儿。我不敢坐在显眼的地方,所以寻了一个角落坐着,距离太远,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不过我想他此刻心里一定是高兴的,否则又怎么会这么急急地就举办婚礼呢? “新人一拜九重天!”一声高呼,白千赤和鸢儿齐齐转身对着九重天准备拜下。 鸢儿早已弯下了身子,可是站在一旁的白千赤却迟迟未动。 忽然,我察觉到有一道炽热而又浓烈的目光正凝视着我。下意识地,我便扯着莫伊痕的衣袖打算离开。 我不想面对白千赤,我不想亲口听到他说为什么要娶鸢儿。无论什么原因,给予一个女人婚礼就证明他之前说的那些话都可能说给别人听。我的心已经碎了,就算拼接起来也不是原来那一颗心。 “站住!”白千赤的声音传入我的耳边,我的身子忽然就不听使唤站住了。 “眉眉?”白千赤在我身后说。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还是那么富有磁性。这是我日思夜想的声音,可是我此刻听着怎么那么想哭,心脏怎么痛得这么厉害。 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流。我深吸了一口气,擦了下脸上的泪水,轻咳了声,背对着白千赤故作音调地说:“千岁爷,你叫谁?” 好在我之前吃了一颗变声丸,否则我的声音一出口岂不是要破功? “我在叫你。”白千赤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千岁爷莫不是认错人?小人名唤乔青,并非眉眉。”我随口就说了个名字。不过这个名字或许也正合适我此刻的处境,“乔”为假,情无心,不就正正好是乔青吗? “眉眉,这几日你到底去哪了?我好着急,发了疯似地找你。”白千赤说。 呵,撒谎也不打草稿。发了疯似地找我又怎么会有时间为鸢儿操办如此盛大的婚礼呢?莫不是着急想知道我死没死? “千岁爷,我想你真的认错人了。小人真的不是眉眉,更从来没有和您见过面。今日有幸参加这婚礼实属荣幸,请千岁爷赶紧完成仪式才对。”我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道。 “王爷,仪式还没结束呢!大家都看着。”鸢儿声音嗲嗲地说。 白千赤没有理会鸢儿,继续说道:“你真的愿意看到我娶别人吗?” 我不愿意,可是你不也娶了吗? “千岁爷,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说。 白千赤猛地将我转过身,双眼通红地看着我说:“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不认识我,真的听不懂我说的话?别以为你穿着男装,再用点小阴术就能骗过我。你就算换了一副容颜,我只要看见你这双眼睛便能一眼认出你。” “是吗?千岁爷竟有如此厉害的本事。你是觉得这双眼睛是你口中的眉眉的是吗?那我可以将这双眼睛给你,如此我便不再是你口中的眉眉。”说完,我便从裤腰上拿出一把匕首向双眼剜去。 第703章 我成了第三者 睁开眼睛,刺目的光芒涌入我的双眼。 “你醒了?”莫伊痕关心地问我。 “我这是?”我记忆中隐约记得自己用刀子剜了自己的眼睛,怎么现在却能看到光亮? 莫伊痕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而是问道:“你饿了吗?昨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我让厨房给你炖了汤。” 既然莫伊痕不愿意说,那估计我的双眼能够看到光亮应该是因为白千赤的原因。他总是有办法逆转很多看似无法逆转的悲剧。可是让我复明又能怎么样呢?我根本就是想了断我们之间的事情,所以才用刀子剜去自己的双眼的。他都说了只要我有这双眼睛在,无论我的容颜如何改变他都能认出我,那便给他就是了。他已经选择和鸢儿成亲,那就证明他心里又住下了别的女人,那我便是多余的那一个,又何必留着我呢?就因为我和他成亲了,所以便生生世世都是他的女人吗? 我累了,也怕了。求求他放过我吧!他如果真的有那么爱我,又怎么会娶别的女人呢?爱情里的第三者永远不是后来居上的那一个,而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呀!既然把我像垃圾一样丢弃,又为何要问出我是否真的愿意看到他娶别的女人这样的话呢? “游游呢?”我开口问。 “游游在小花园里玩呢,她很好,你别太担心。”莫伊痕说。 “你可以送我离开吗?”我说。只要我呆在狼狗之界一天,白千赤就有可能会找到我。看他昨天对我说的那些话,估计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的。我现在已经懒得去想他和鸢儿之间的那些事情了。昨天在婚礼上遇到的那两个女人说的很对,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我能理解他的观念和我的观念不一样,反正现在他的身边已经有鸢儿了,有没有我只是一时的不好受。慢慢的他就会习惯鸢儿,逐渐把我淡忘。 “离开?你的眼睛现在根本不能少了专业的养护,离开这里很容易就会感染。万一你以后再也看不到了怎么办?”莫伊痕问道。 “看不到更好眼不见心不烦。”我说。自从我出生起,姥爷也是看不到的,但是他比谁都看得清楚。而我耳聪目明这么多年,却看不清白千赤的心,还不如瞎了。 “你到底帮不帮我?”我问。 “不帮!”莫伊痕厉声回绝道。 “你不帮我,那我便死在你这里。你知道死在狼狗之界会是什么后果吧?”我说道。 狼狗之界是独`立的空间,死在其中的人既无法回人间也无法回阴间,甚至连魂魄都会在死去的那一刻消散在尘世间。 “你!”莫伊痕额头上的青筋突了起来,紧攥着拳头瞪着我看了好几秒,说道:“好,我帮你。你想去哪?” “我不知道。”我说。我忽然发现世界之大,竟然没有我们母女的容身之处。妈妈死了之后我就没有家了,现在让我去哪我还真的不知道。以前的家肯定不能回去,白旗镇就更不用个说了,那还有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让我把你带去哪里?我总不能随便把你丢在路边吧?”莫伊痕说。 我想了一下,这俗话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吗?那我就去白千赤绝对想不到的地方去,我要回学校! 如今鸢儿已经和白千赤成亲了,她一定不会再回学校去。至于我和校长那个约定,没了鸢儿自然也就不作数了。我想白千赤估计想不到我还会回学校去,所以那里应该是安全的。只是学校宿舍着火了估计是不能住了,我的那些课本什么的,还有妈妈留下来的东西应该也化为灰烬了。算了吧,反正过去的事情都会过去,留着以前的东西也没什么用。至于证件什么的,我再重新办就好了。 考虑好了之后我便对莫伊痕说:“你送我回学校吧!” “你还想回到白千赤身边是吗?”莫伊痕问。 “当然不是,只不过现下我无处可去,而且我还是要完成学业的,不然以后我靠什么为生?难不成我要去做廉价劳动力吗?”我问。 “你不必做廉价劳动力,你有我,我可以养你。”从我身后传来了白千赤的声音。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的欣喜,更多的还是刀割般的心痛。 “这里是我的府邸,就算你是千岁爷,也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地进来吧?”莫伊痕起身说道。 “你的府邸又如何?就算这里是阎王府,只要我白千赤想要进来,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白千赤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威严四射,让人有一种无法忤逆的震慑感。 可是我的心,如今更痛了。 他的话不是说的明明白白吗?就算这里是阎王府,他也能够随意进出。那之前的那些日子为何不来找我呢?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他要筹备和鸢儿的婚礼,自然没空来寻我这个旧人。现在婚礼结束了,忽然又想起我,所以又来找我了。 我难道是玩具?可以丢弃又可以找回? “眉眉,我们回家好不好?”白千赤在我身后说。 “家?我们哪里还有家。”我冷冷地说。 我不敢回头,我怕看到他那张脸,那双眼眸便心软忘记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原谅了他。这种事情只要经历一次就已经够痛苦的了,我不想这次回去之后以后不仅有鸢儿,还会出现鸢鸢、小鸢之类的女人横在我们中间。 “我们的家不是还在吗?只要有你,哪里都是家。”白千赤说。 “这种话你是不是也告诉过鸢儿?”我说道,过了半秒我又道:“你知道我的孩子没有了吗?” 白千赤顿了一下,声音有些虚弱地说:“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每天都在想你有多担心我,有多着急地想知道我在哪里。可是你呢?我在通天镜里看到你和鸢儿抱在了一起。那时候我还在到处为你找借口,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可笑。这条命是我欠你的,原本想用眼睛抵给你,既然你不愿意要,那就求你放过我如何?”我压抑着自己内心的伤心咬着牙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我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往自己的胸口捅一刀,现在我的胸口早就已经血流成河了。 “我和鸢儿的事情是可以解释的。”白千赤说。 “我不愿意听你的解释,所以请你离开好吗?”我顿了半秒,将目光投向莫伊痕,“让他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千岁爷,你听到了吗?安眉现在不想看到你,请你离开可以吗?”莫伊痕对白千赤说。 “眉眉,你听我解释好不好?”白千赤央求道。 “不,我不想听。我现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也不想看到你的脸。如果你不离开,那我就再剜掉自己的眼睛,弄聋自己的耳朵,到时候我就不信你还能把我再救一次回来?”我冷漠地说。 白千赤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好,我还会再来的。” 白千赤离开后我立即让莫伊痕带我离开狼狗之界。好在莫伊痕这个恶鬼也没有为难我,很快就带着我和游游离开了那里。神奇的是,在狼狗之界里呆了这么久,还去了一趟阴间,而人间的时间竟然只过了一个晚上。 学校的宿舍楼烧得很彻底,起火原因是因为在我们那层最里面的一个学生煮东西睡着了,引发的电路短路。 我也没有多在学校里面逗留,而是直接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区里看着上面的公告牌,看到一个出租信息便打了过去。其实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被救出来的时候是带着手机,所以支付宝里面还有千把块,但是这些钱还要算上生活费,那能让我租房子的钱自然就不多了。妈妈倒是给我留下了一笔存款,但现在卡不在我身上,要去拿出来还是挺麻烦的。之前根本不愁钱也就没有去取,现在愁钱了,才知道自己当时多没有忧患意识! “喂,请问你家房子还出租吗?” “租,房子是独`立的一栋楼,合租房,一个月300,水电另算,没有暖气没有网线,租不租由你!”一个大妈特别不友好地一口气说完了这一长串的话。 “我可以先看房子吗?”我问。 我还以为这上面贴着的都是这个小区的房子,没想到还有别的地方的。不过也是,这小区怎么可能会有300块钱一个月的房子出租,是我幻想得太美好了。 “可以,这房子就在xx大学正对面的巷口里,你往里一直走就知道了。”大妈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完全不给我再问一句的机会。 我站在布告栏前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那条巷子就是我平时最爱吃夜宵的小吃一条街。平时我倒是经常来这里买东西吃,没想到这里面还有租房子的,我看到的都是些小吃店居多。 等我再往里走的时候,终于明白那个大妈为什么说我进去就知道了。因为在最里面的一栋私人楼上挂着大大的“合租房”三个大字。平时我在这里进出的时候都只关注吃的,根本没有注意过还有这么一栋楼。 第704章 租房子 “请问,这里是可以租房子吗?”我进门之后,一边四下打量一边小心翼翼的问。 “租。”一个看着身材臃肿完全没有线条可言的中年大妈连头都不回地回答道。她转过身看向我,打量了一下我和怀中抱着的游游说:“你不是学生呀?” “我是学生。”我说。 “那你拿出证件来。最近这世道不太平,我可不想招惹麻烦。”大妈有些不相信我是学生。 不过这也难怪,我身上穿着的是莫伊痕随便给我找来的一套运动服,是个牌子货挺贵的,但我又抱着一个孩子,还跑来租这么便宜的房子,看着就可疑。 “我拿不出来,我的证件全都被烧了。我原本是住学校宿舍里的,可是现在住不成了。不过我很快就会补办证件的,房东大妈你就相信我吧!我真的不是社会人员,我就是一个学生。”我努力解释道。 大妈还是不太相信地看了我好几眼,才又很勉强地问:“你真的是这个学校的学生?那你抱着的这个娃娃是?” “她是我女儿。”我说道。 “这娃是你女儿?看着起码也有两三岁大了,你怎地有这么大的孩子?”大妈问。 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游游其实只有半岁,只不过她是鬼孩所以成长速度和一般的小孩不一样。但我也不能和这个大妈说游游只有半岁,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么大的孩子都是不会相信她只有半岁的。可是不好好解释的话,这个大妈也不一定会把房子租给我。眼下一时半会儿,我只能找到这里有这么便宜的房子,要是大妈不肯租给我,那我和游游今晚岂不是要露宿街头了? “别和她说这么多,直接问她到底租不租给你。”莫伊痕在我一边说道。 大妈看不到莫伊痕,自然也听不见他说的话。见我久久不开口,又道:“你不会是为了租这房子骗我的撒?我这里又不是一定要租给学生,我就是怕租给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你知道哇,我们一家子也是住在这栋楼里的,要是租给乱七八糟的人岂不是引狼入室了?”她顿了一下,又再次看了我一眼说:“我看你这个小姑娘家,还抱着一个孩子,就在这里住下吧!不过我这里住着三个学生,而且我的儿子今年也上初三了,你这孩子可不能总是哭闹。” 我听到大妈同意让我住下,连忙说道:“游游她很乖的,平时都不怎么哭闹的,你放心吧!” 大妈又想了一下,补充道:“你的证件赶紧拿过来。最近上面查的很严,我让你在这里先住下,钥匙一个星期之后你还不能把身份证拿过来,那你就找别的地方住。” “好的,谢谢大妈。”我说。 就这样,我顺利地在这个合租房里住下了。三百块一个月租下来的空间只有一个六平米的小房间,放下一铺床就只能勉强放下一个可以挂衣服的架子,再放东西就连人都站不了。洗手间是一层楼共用的,没有空调、没有网线、每个房间里仅有一台会发出“咔吱”声的老旧风扇。坐在房间里还能听到隔壁小情侣谈情的对话,这里的环境可以说是比宿舍里面还要糟糕得多,只是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忍耐。 “这里哪里是住人的地方?安眉,你不要在这里了。我在人间还是有产业的,我给你找一个更好的房子。”莫伊痕看了一眼房间内简陋的摆设后不满地说道。 “我刚刚不是让你走吗?”我对莫伊痕说。 现在房子也已经找到了,很多事情都算已经安定了,我实在不想再和阴间有别的什么瓜葛。至于游游,大不了我辛苦一些,我可以把她照顾好的。 “我看到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走?”莫伊痕说。他说完又觉得不对,继而解释道:“你现在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你应该听我的。” “不,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对上莫伊痕的脸说道。 若不是我想活下来,谁救我都没有用,是我自己救了自己。 莫伊痕身子一震,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才又说道:“好,我知道你心里还忘不掉白千赤,但是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说完,他便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此刻,我不想去考虑以后自己会不会后悔,只觉得庆幸这次莫伊痕没有特别为难我,而我也顺利地和游游有了一个“家”,再也不会被任何人破坏的家。 第二天,我上学前把游游反锁在了房间里,用厚报纸把窗户贴得严严实实,留下了一些她能吃的零食,叮嘱她无论是谁都不能给他开门,便去上课了。 刚去到学校就听说校长被抓了起来,因为宿舍失火的事情,他身为学校的主要负责人,没有做好相应的防护应急准备,而且电路老化也不维修所以被带去了警局。经过调查后,原本很普通的一场意外竟然挖出了他贪污受贿的事情,连带着我们班导也进去了。一时间,学校上至领导层下至学校门口摆摊卖煎饼的大妈都在讨论校长落马的事情。人的记忆就是这么健忘,前两天大家的关注点还在之前死去的两个条人命上,现在有了新的八卦,之前的桩命案就再也没人提起了。 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当然可以说算的上是一件喜事,因为校长落马,我和他之间的约定就算是作废了。新校长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选定,也就是说我可能被退学的事情会再往后拖,而且新校长是什么态度我也不知道,或许他根本对我这个小角色没兴趣也说不定。总之,校长的落马我一定是全校最开心的人。 意料之中的是鸢儿并没有来上课。成为了新的千岁王妃又怎么还会来人间上这么无聊的课呢?不过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严博也没有来上课。我本来想着的是鸢儿既然已经和白千赤成亲,那保持人形对她来说意义就不大了,那严博自然而然也就安全了。可是现在严博竟然没有出现。 我越想越想不通,只能先拿出手机给严博发短信。 严博,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来上课?你是不是出事了,看到立刻给我回复。 一节课过去了,严博还是没有回复,一直到上午的课全部上完,他依旧没有给我回短信。我心里着急,一下课便拨打了他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电话那头传来标准的普通话女声。 我看着熙熙攘攘往门口走去的同学,忽然想起一个人在家的游游,连忙收拾桌子上的东西,连跑带赶地往校门口走去。眼下严博的生死,自然是比不过游游的。现在家里只有她自己,我虽然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开门,可是这个世界上不确定的因素有这么多,我实在不敢保证。 我匆忙地在学校边上的便利店里买了两包组合装的泡面就往家里赶。现在我手上的钱不多,妈妈留下的那些钱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拿出来,合租房不能煮东西,天天在外面吃估计没有一个星期就山穷水尽了。好在合租房是可以煮开水的,泡点泡面应付下估计能过去。实在不行,我就在小巷子里找一份服务员之类的兼职,总有办法能活下去。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要先照顾好自己,然后再照顾好游游,再也没有可以让我依靠的肩膀了。 加油吧!安眉。 我提着一大袋泡面走到房间门口,正要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忽然发现门是开的,微微地漏了一小条缝。 我心下一紧,连忙推门而入,紧张地叫道:“游游!你没事吧?” “妈妈,你回来了呀!”游游高兴地在床上蹦达着,和她在一起的还有我不愿意见到的白千赤。 “你回来了。”白千赤看着我小声地说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冷漠地问道。 白千赤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笑着说:“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瑶柱粥,你的身子需要补补。来这边,坐下吃。” “我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把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质问道。 “你在这里,我自然也要在这里。你是我的妻子,丈夫找妻子天经地义。”白千赤说。 “哦?”我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这时想起我是他的妻子,想起那些海誓山盟了吗?可惜,晚了。 “你不是已经有了新的王妃了吗?又何必假惺惺地来我这个旧人这里,继而冷落了新欢呢?我这里的环境你也看到了,小庙容不下大佛,你还是走吧!”我冷漠地说道。 “我和鸢儿并没有成亲。”白千赤说。 没有成亲?这么说白千赤心中还是有我的吗? 我的心忽然又开出了一朵花来。 第705章 千变万化的想法 不对,自己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转变想法?白千赤之所以没有和鸢儿成亲是因为自己和莫伊痕的出现。如果自己不出现,那他们的那场婚礼自然也就顺利进行了。 白千赤在决定和鸢儿成亲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背叛你了,你竟然还在这里清醒他们两个没有结婚。你失去孩子的时候他们在亲亲我我,白千赤他又考虑过你吗?有考虑过那个还没成型的孩子吗? “你成没成亲,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若是高兴,大可以再大办一场。反正你千岁爷就算和古时候的皇帝一样娶上三千个娘娘也不会有谁敢多言一句。”我冷漠地说。 “眉眉,你为什么不把真心话说出来?你明明是不愿意我和鸢儿成亲的不是吗?为什么你要装作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伤我的心?”白千赤声音颤抖着问。 伤他的心?到底是谁在伤谁的心? 试问天下哪个女人不想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心爱的人能守在自己的身边,可是他呢?在我深陷火场的时候他不知所踪,在我丧子之痛盘踞在心头的时候和别的女人大婚,那个女人还一次次地想要我的命!我当然不愿意看到他们两个成亲,我只想他们遭到上天的报应为我死去的孩子做出祭奠! “我没有说谎,你成不成亲的确对我来说无所谓。这个房子是我租下的,我是房子的使用者,即便你是阴间的千岁爷,但这里是人间,没人会在乎你是什么身份,所以请你离开可以吗?”我冷淡地说。 “眉眉,你撒谎!”白千赤咬牙道。 我不说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和他多说。我此刻和他每说一句话都会止不住的恶心,会情不自禁想起以前他对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 “安眉,你为什么不愿意说真话?”白千赤抓住我的肩膀大声质问道。 我眼中的泪水不自觉地便流了下来,抬起头看着他如受伤的狮子一般的面容,通红的双眼,心脏一阵绞痛。 “你要听真话是吗?只要我说了真话你就放过我是吗?”我问。 “是,我要听你的心里话!如果你心里真的不愿意再看到我,那我便永远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白千赤说。 “好,那我就告诉你。我很爱你,爱你到什么程度呢?我一个最怕死的人,愿意为了你付出生命。我对你的爱就是这么深。” 白千赤脸上绽放出了笑容,伸手想要将我拥入怀中,却被我拦住了。 “可是我现在不爱你了。”我顿了一下,笑了,“不应该这么说,应该说不是我不爱你,而是爱你的安眉已经死了。她死在了那场惨烈的火灾中,死在了她大出血的时候。而杀死她的不是别人,就是你白千赤。所以我请求你,离开我的世界好吗?你给了我一条命,我又还了一条命给你,如今我们两清不行吗?” “不行,我们之间哪里是这么轻易地就可以两清的?” 白千赤用蛮力将我拥入了他的怀中,野蛮地将嘴覆上我的唇。我不断地反抗不断地挣扎,但都像是进了网的小鱼一样无法逃脱。他将柔软的舌尖入侵我的嘴,冰凉的触感再次蔓延直我的整个大脑。 理智告诉我要推开他,不能在沉迷于其中,可是我的身子却情不自禁地停止了反抗,甚至开始迎`合他的动作。 我觉得自己简直是一个傻逼,宇宙无敌大傻逼! 又或者自己是一个受`虐`狂,否则自己怎么会这么没有定性?明明回来之前千万次告诫自己不能再陷入他的陷阱中。可是他只不过亲了自己,那颗破碎不堪的心忽然又恢复了生机。 白千赤缓缓地放开我,满足地舔了一下嘴边,笑着对我说:“眉眉,你看你还是爱我的,从你的吻我就能感受得出来。” 我红着眼眶抹了下嘴,瞪着他说道:“白千赤,你别自以为是了!我已经不爱你了,你回阴间和鸢儿双宿双栖吧!我身边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你骗人,你身边那个位置只能是我!”白千赤怒火滔天地瞪着我。 “我骗你做什么?”我抬起头对上他燃烧着的双眼,“你可以有鸢儿我凭什么不能有别人?我又和你府上的那些娘娘不一样!我是活生生的人,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找到新的男朋友。” “是吗?”白千赤的眉因为生气而颤抖着,“你去试试,只要你找了,我保证他活不过三天!” “可以啊,随便你怎么动手。天下男人千千万,我就不信你能杀光杀尽!”我说道。 “安眉!”白千赤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怒吼出这两个字,然后颓然地往后退了一步,头重重地低下来。重新抬起头时,他的双眼仿佛被泼了水的火焰一般了无神色,嘴唇发颤地对我说:“眉眉,我真的错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这样我的心真的好痛,你是想我把整颗心挖出来给你才收手吗?” “白千赤,你觉得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好笑吗?这句话不应该是我说的才对吗?你好好回忆一下之前是怎么对我承诺的!你说你白千赤会护我安眉一生周全。可是我疼痛难忍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深陷火场的时候你在哪里?我经历丧子之痛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我深呼了一口气平静下自己激动的心情,“那你现在告诉我到底是谁伤谁的心?你有什么资格再来破坏我的生活,又有什么资格阻止我找别人?” “不是的,眉眉,你听我解释。”白千赤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说道:“那日百鬼子被阎王妃请走了,我和阎王磨了许久才将百鬼子从阴间带上来。可当我上来的时候宿舍已经是一片火海,我到处找你,可是无论我怎么找,我都找不到你。” “呵,等你这时回来,我怕早就葬身火海了吧?”我自嘲道。 白千赤依旧不肯放开我的手,死命地拉着我说道:“我已经尽力赶回来了,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 “好,就算你真的没有想到会着火,那你告诉我鸢儿是怎么回事?我失踪了,你竟然不是找我,而是和一个数次想要我命的女人成亲?这就是你说的爱我?”我语气冰冷的说。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你失踪之后我疯了一样地找你,可是我翻遍了人间的角角落落都没有你的踪影,阴间也没有你的消息,当时我慌乱极了。那时鸢儿出现在我面前,她说你在她手上,她把你藏在了一个我绝对不可能找到的地方,除非我和她成亲,否则她是不会告诉我你的下落的。我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她了。”说着,他又欣喜地看着我说道:“还好你出现在了典礼上,这一切才被阻止了。” 我的心此刻五味杂陈,原来自己是真的误会白千赤了。他是爱我的,和鸢儿成亲也都是为了我。他不是不找我,只是万万没想到莫伊痕会救了我,还将我带到狼狗之界。我怎么能这么不相信他呢?他救了我那么多次,护着我这么多次,怎么这一次我就不信他了呢? 我怎么可以因为一些表象就不相信自己深爱着的他呢?他那日分明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会离开的,后来的火灾是意外,莫伊痕把我救走更是意外,这些他通通都没有想到也不奇怪。自己耿耿于怀的丧子之痛对于他来说也一样是锥心刺骨的痛,失去孩子的不仅仅是我,还有他! 我开始懊恼自己的鲁莽,懊恼自己不听他的解释造成了两个人之间的误会。 “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的。”我低着头,声音小小地说道。 “这怎么能怪你呢?”白千赤将我拥入怀中安慰道:“这一切应该怪我,都是我没有多考虑就轻信了鸢儿,更没想到莫伊痕还会掺上一脚。我早该想到的才对,鸢儿就算再怎么有本事,也不可能有本事瞒过我。当时我就该多留一个心眼,应该往莫伊痕这个家伙身上想的。” 听到白千赤话中似乎有要责怪莫伊痕的意思,想到这几日他对我的悉心照料,心里忽然觉得不太安稳,便开口解释道:“千赤,这次的事情不怪莫伊痕,他可能是真的改过了。那日我在火场昏迷之后是他将我救回狼狗之界,我身体虚弱之时亦是他悉心照料。若是没有他,或许我早已去了。” 白千赤脸色忽然一黑,一副想开口却又不愿开口的样子。 我自觉自己说的这话不合适,又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莫伊痕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希望你不要难为于他才好。” 白千赤放开我的身子,望着我说道:“你是真的觉得莫伊痕这些日子做的这些事是为了帮你?” 我听着白千赤这话似乎还是要怪罪莫伊痕的意思。虽说我如今已经知道他和鸢儿的事情是误会,这一切都是鸢儿在捣鬼。可是这一切又和莫伊痕有什么关系?他救了我,难不成还救错了吗? 第706章 受刺激的鸡 “白千赤,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莫伊痕别有用心?那你倒是说说他是什么用心把一个快死的人救回去,又放了?”我说。 “他什么用心难道你不知道吗?”白千赤问道。 我在心中轻笑,原来他是因为我说的那句莫伊痕悉心照顾我而吃醋?那他还让鸢儿紧紧抱住了呢!我说什么了吗? “白千赤,你的醋坛子能不能自己扶起来?这种时候你还在嫉妒莫伊痕照顾我这种小事吗?”我没好气地说。 “这种时候是什么时候?而且这怎么能是小事呢?”白千赤气恼地说。 “算了算了,我懒得和你吵。”我放下手中的泡面准备烧开水。 “你干嘛?我都买了瑶柱粥,你还烧开水做什么?”白千赤阻止我手上的动作说道。 “我烧开水能做什么?当然是喝了。难不成你想要渴死我吗?”我翻了个白眼将他推开继续烧开水的动作。 白千赤左右环顾了下房间的构造,再一次阻止了我的动作,说道:“你怎么找的这个房子,这么小又这么破,还不如之前住着的宿舍。唯一的有点估计就是这小吃街人多,阳气旺盛。” 我又推开了白千赤,接满水在水壶中,插上插头后才又开口道:“我怎么找的?我当然是在外面的布告栏上找的。这房子又小又破是没错,可是胜在它便宜,一个月才300块。你也不想想学校附近的房子多贵,能找的这样打得房子已经不错了。” “三百?”白千赤错愣了一秒,问道:“我之前给你的那张银行卡呢?里面的钱为什么不花,为什么委屈自己住在这种地方?” “那张卡?应该在火场里化成灰了吧!”我说。 “那你身上就没有钱了吗?”白千赤又问。 “我当时只有一台手机和支付宝里的一千块。” “一千块应该可以找到比这里更好的房子才对,你为什么要选择这里?”白千赤说。 “我当时在生你的气,你知道吗?我想着不要依靠你自己生活。那一千块如果花完了,那我就要饿死了。”我声音颤抖着说。 白千赤身子一震,微低着头向我说道:“对不起眉眉,是我让你受委屈了。现在我回到你身边了,你不必再住在这种地方,我们再去找别的房子住。” “我不要。”我把烧开的开水倒在杯子里,再把刚刚买的一包奶茶倒进去搅拌完毕后喝了一口,才又抬起头对白千赤说:“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房租我已经给过了,房东大妈人也很好,楼下就是小吃街,离学校也很近,我很满意这里。”这些都是我心里话,虽然昨天刚来的时候心里觉得很委屈,看着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不顺眼。可是今天起来的时候住在旁边的两个学生很热情的和我打招呼,房东大妈还送了一个她亲手做的大包子给我当早餐。这种感觉让我一瞬间产生了家的温暖。自从妈妈去世之后我再也没有吃过那种表皮油乎乎但是皮薄馅厚的大包子了。至少现在我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这个让我在孤独无助时感到温暖的地方。 “好,那我便随着你在这里住下。”白千赤说。 我想了一会儿,才又说道:“你最好不要在人前出现,我当时是自己租的房子,你忽然出现我怕会招惹麻烦。” 白千赤想了一下也答应了。 吃完午饭,我忽然觉得身子很累很乏困便躺在床上睡下了。 梦里,我梦见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人手上拿着一个巨大的石锤在敲打我的肚子。“砰砰砰”地敲着,每敲一下,我的身子也就要震上一震,连带着肚子也痛得难以忍受。 忽然,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忽然觉得裤子湿湿的,脑袋一阵惊吓,我这是来姨妈了!猛地坐起身来,连忙往卫生间冲去。谁知道隔壁住着的大三的学姐正在厕所里,我站在外面左等右等,过了将近五分钟,学姐都还没有出来。 此时我的肚子已经痛到麻木了,只能扶着一旁的墙壁勉强地站着。只是一只在这里站着也不是一个办法,这学姐似乎在里面戴着耳机哼着歌享受着独处的时光,根本没有想要出来的意思。我怎么能这么等着,万一裤子上渗出血迹怎么办?岂不是很丢脸? 而后我便当机立断往一楼跑去,还好一楼的卫生间没有人。我连忙把卫生巾换上,才长舒了一口气。谁知我一回头便看见卫生间都是鲜血,整个卫生间的地板、茅坑、甚至洗手台都是殷红一片。 我当时真的被吓住了,双腿一软向后靠去。手才刚碰到墙壁,便感觉到手触碰到了温热粘腻的液体,回头一看,墙壁上竟然也是一片殷红的颜色。 我看着满卫生间的血,心脏“砰砰砰”地跳动着。此刻脑子里尽是一团浆糊,慌乱极了。愣在卫生间中好大一会儿,才又喘着粗气反应过来,这么多的血肯定不是自己的。这些血一定是自己进来之前就已经有的,只是当时我急着要换卫生巾,加上卫生间中又是昏暗的橘黄色灯光,一时之间没有发现而已。 确定了不是自己的血之后,我连忙洗干净手惊恐地冲出卫生间。才出卫生间的门便看到房东大妈手上举着一把锋利的大刀向我冲过来。 当下我真的是被吓住了,又想起之前在厕所里看到的满屋子的血迹,下意识地便转身就要跑。 这时,房东大妈忽然在身后叫住了我:“安眉,你别跑!” 我只觉得自己像是在百米赛跑冲刺一般紧张,想要获得百米飞人博尔特的能力,可是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也移动不了。就听着身后房东大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跳也逐渐加快。 完了完了,这下我真的要死了。这房东大妈这么热心地让我这个没有证件的人住下来,不会就是想要宰了我吧?那今天我吃的那个肉包子难道是人肉包子?怪不得我觉得那个味道怪怪的,还有点酸涩的感觉。 不啊,我不想死啊!白千赤,你快来救我!你的女人要变成别人的下饭菜了! “安眉,你跑什么?”大妈的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眼睛的余光瞟到了她手上斑斑的血迹。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厕所里那些血就是房东大妈杀人的证据。我刚刚进去看到了那一幕,现在她就要杀了我灭口了。 想我安眉,好不容易从火场中活了下来,怎么地又落入了一个食人魔手中? 苍天无眼,真是苍天无眼! “安眉,你怎么不说话呢?”大妈问。她顿了一下又拿开她沾了血迹的手掌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哎呀,安眉,真是对不起。大妈这一手的鸡血,还往你这干净的衣服上碰。你赶紧换下来,让大妈给你洗洗。” 鸡血? 我忽然有点懵。难道我刚刚在卫生间里看到的那些也都是鸡血? “大妈,卫生间里那些血是?”我瑟瑟地问。 “卫生间那是鸡血!我想着你搬过来了,想给你办一个入住欢迎嘛!让大家都熟悉熟悉,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可以互相帮助。大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总不能连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我今天一早就去菜市场买了两只大公鸡,杀第一只的时候它扑腾的厉害,我死命按住才给它杀死的。没成想,这第二只比先前那一只闹腾的还厉害,我才刚抹它脖子,它就从我手中挣脱了。这不,我刚刚叫住你就想让你和我一起抓住它!”大妈愤愤地说。 原来那是鸡血,吓我一跳。这么一想,似乎我刚刚还真的在卫生间里看到好几缕鸡毛,只是我刚刚吓坏了,压根没往那里想。 这房东大妈心眼这么好,还想着给我办入住欢迎会,我竟然把她想成食人魔! “大妈?那现在那只鸡呢?”我问。虽然我现在肚子痛得不行,但大妈这么热情地想让我融入新环境,我怎么也得帮帮她才行。抓鸡这种事情,小时候我做得多了,虽然离开了白旗镇之后妈妈一般都是直接让屠宰场的人就把鸡杀好,我就再也没有抓鸡的机会。但是我想这种能力就像是骑单车一样,小时候学会了,这辈子也忘不了的。 “鸡?”大妈重重地跺了一下脚说道:“我怎么把鸡给忘了,它估计是跑出去了,我得赶快去把它抓回来才行,不然被一些贪便宜的顺走了,那不就亏死了!”说着,大妈提着刀就冲了出去。 我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暖心又好笑,跟在大妈后面急急叫道:“大妈!你等等我,我帮你一起抓!” 我才冲出去,就看到大妈已经把那只逃跑的大公鸡抓住了,手上拿着那把寒光闪闪的菜刀正对着它的脖子要割下去。 我被那把刀的反光晃了一下眼睛,心下一惊大叫了一声,那只公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尖叫而受到了刺激,猛地一扑腾又逃走了。 第707章 你是富贵人家的女孩 “我说大闺女,不过就杀只鸡,你就怕成这样,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大的孩子吧?”大妈提着刀对我说道。 “大妈,你说笑了,我哪里是什么富贵人家养大的孩子,我家是隔壁市里的一个小县城的。”我尴尬地解释道。 我自己也不清楚刚刚为什么会突然叫那么大声,分明这种场面在我小时候就是司空见惯的。而之前为了高莹配阴亲那时候也看过这样杀鸡的场面,自己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那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大妈手上那把菜刀向我晃了下,寒光蓦然闯入我的眼中,心里陡然“咯噔”了一下。脑海里又浮现出卫生间里那大片的殷红色,心中一阵害怕。 镇定点,别多想!大妈只不过是拿菜刀杀鸡而已,自己不要大惊小怪的徒生是非。 大妈手上还紧握着那把沾着鸡血的大刀,狐疑地看了我好几眼,又眯着眼睛说道:“小县城?那你胆子还真是小了些。” 我看着远走的那只公鸡只觉得对不起大妈,她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公鸡又被我吓跑了。越这么想着,心里越是过意不去,便自告奋勇道:“大妈,我一定给你把那只公鸡给抓回来!” 大妈看着我,笑道:“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就算是小县城里出来的娃,想必家里父母也很疼爱吧?这抓鸡杀鸡的事情没有做过吧?否则刚刚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呢?你就一旁歇着吧,让大妈去抓就行了。” 大妈这一番好意我怎么会不明白呢?她说的也没错,虽然小时候我家不算是大富大贵,但父母是很疼爱我和姐姐的,在他们俩的观念里女儿就是要富养,这样长大之后才不会被世界上那些肮脏的东西诱`惑过去。所以我和姐姐基本都是想要什么,妈妈都会尽力给我们什么。长大之后我们也明白妈妈的辛苦,所以也没有要求要太过分的东西。但是一般小孩子有的东西,到我们两姐妹身上一定也是有的。就是在这样被宠爱着长大的情况下,杀鸡这种事情我还真的没有做过,只是单纯地见过。 可是这世界上也不是谁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凡事都有第一次。只要开始第一步,往后的九十九步都算不上困难。 不就是杀一只鸡吗?我安眉这辈子除了那些凶神恶煞的鬼会畏惧三分之外,别的东西还没怕过! 这大妈为了欢迎我才打算杀鸡,自己什么都没帮上忙,这说的过去吗?自然是说不过去的,所以今天这个公鸡我是非杀不可! 不过,就算我真的不敢杀,我也可以帮着大妈抓着那只大公鸡不是? 我撸起了袖管,全然忘记刚刚自己的肚子还剧烈地疼痛着,斗志昂扬地对大妈说:“大妈,你放心吧!我看着纤瘦,其实手臂大腿上都是肉,一只公鸡而已,难不倒我的!” 此时正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小吃街上来往的人并不多,店里面的人多半也都在打盹,一切都那么的宁静、安详。 一声凄厉的鸡鸣声打破了小巷中的宁静。 紧接着就是我追在公鸡身后大喊着:“你别跑!” 那只公鸡似乎成精了,我往右堵它,它便先我一步往左,我往左,它就冲向右。就这么,我追着鸡,鸡扑腾乱飞着,引得一街的小贩们都纷纷围了上来。 “小姑娘,你是朴大婶家新来的房客吧?我告诉你啦,你这样抓鸡是抓不到的。”一位头上包着头巾的中年大叔说道。他是在大妈家右手边第三家卖馒头的,他家的馒头最好吃的就是糯米卷。 我瞟了馒头大叔一眼,继续追着鸡,嘴里却大喊道:“那我要怎么抓?” 馒头大叔见我问他,估计他也闲得发慌,便放下手中的毛巾热心地上前帮我一起抓起了大公鸡。 “小姑娘,你在右边,我在左边,我们一逮到机会就把那只鸡抓起来。”馒头大叔在我耳边低声道。 我们两个达成共识之后便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双手高举着,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只狡猾的大公鸡,准备着随时把那只大公鸡抓到手。 大叔看了我一眼,重重地一点头,嘴里倒数着:“三、二、一。” 就在大叔口中吐出“一”这个字后,我们两个一刻也没犹豫便往前扑。谁知还没等我们的手抓到那只公鸡,它便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跳走了。 街上那些小贩看到这一幕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叔狼狈地站起来,拍了下身上不小心蹭到的灰,有些气恼地对那些嘲笑我们的小贩说道:“笑什么笑?你们行你们来呀?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 “哟,我说曾大宝,你自己爱帮小姑娘,现在帮忙不成反出糗,还不让我们笑了?大伙说是不是?”一个浓妆艳抹的胖大妈说道。 我知道这个胖大妈,她就是这条街最外面那家“胖姐小炒”的老板娘。虽然名字是用她命名,但其实那家店真正炒菜的并不是她,而是一个高高瘦瘦的阿姨。而这个胖大妈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坐在收银台收收钱,闲着没事的时候看看剧又或者涂涂指甲油,总是店里的大小事务除了收钱基本都是那个瘦阿姨做的。我先前还在哪里买过几次炒饭,味道还是不错的。听说那个瘦阿姨是她的小姑子,死了丈夫为了生活才来这里帮这个胖大妈的。我好几次都看见胖大妈总是拿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责怪瘦阿姨,对她的印象本来就不怎么地,现在对她的印象就更加糟糕了。果然是人丑多作怪。 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应和了胖大妈的话,更有思想肮脏的人笑着大叔是想要老牛吃嫩草。 大叔听着他们说的话脸上的神色越发不爽,“你们不帮忙就别吱声,一个个脑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说着又扭过头对我说:“小姑娘,你别听他们这些臭东西乱说。我也是有女儿的人,也和你一般大,现在在外地上大学呢!帮你就是希望能积点福,等我女儿在外面遇事的时候也能有个人帮把手。” 周围那些小贩听到大叔这么说,多半也都觉得自己刚刚做的事不对,纷纷开始帮我一起抓那只大公鸡。 一时间,原本此时应该宁静无喧嚣的小街道变得人声鼎沸,大家都加入了抓大公鸡的行列中。 “哎哟!你踩我脚了。” “啊,该死的!又没抓到。” “他娘的,老子就不信了就那么一只鸡我还抓不到?” ...... 在一街小贩的帮助下,那只大公鸡终于被我们逼上了大树高处。 “大妈,这下该怎么办?”我抬头望着那只大公鸡,它的脖子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大妈摇头,无奈道:“我就想让你帮我抓只鸡......早知道,还是我自己出手算了。” “对不起,大妈。我又给你添麻烦了。”我低着头有些愧疚地说。原本麻烦大妈给我办欢迎会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现在还把晚上的食物给“逼上梁山”,就算让我说一百次“对不起”都弥补不了我此刻的愧疚。 “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都是大妈不好,一开始就该把两只鸡一起杀掉再打开卫生间的门!不过现在这只鸡,怕是不肯下来,得想个办法爬上这树把它弄下来才是。”说着,大妈便转回头问街上的小贩道:“你们谁家有高梯子,借我用用呗!” 我看着站在树上的那只大公鸡,突然那只大公鸡也低头望向了我。 那一瞬间,我们一人一鸡眼神交汇在了一起。 突然的,我心中升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那只鸡的眼神......对!我竟然在一只准备要被吃掉的大公鸡的眼里看出了它的眼神。在我看来,那只鸡的眼神是那么的苍凉,好像经历了无穷无尽的痛苦一样。而它的痛苦竟然通过它的眼神传递到了我的心底,以至于我心里缓缓地溢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苍凉感。 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会因为一只大公鸡而感到恐惧。从眼前的形势来看,应该感到恐惧的明明就是那只待宰的大公鸡,而此刻那份恐惧却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了我的心里。 就是那么刹那的时间,直觉却告诉我,不要碰那只鸡,千万不要碰! 我连忙抓住准备去搬高梯的大妈说道:“大妈别去了,我们今晚别吃这只鸡了。” 大妈愣住了,明显是不明白我到底为什么会蓦然地说出这话来。这鸡是她杀了打算欢迎我入住的,虽然已经杀了一只,但算上她家的三口人、原本的三个住客还有我,一共七个人,一只鸡肯定是不够吃的,特别是七个人中四个都是男人,更是不够塞牙缝的,少了一只鸡就等于又少了一大盘肉菜。 “这鸡不吃留着干嘛?”大妈皱着眉头问我。 我犹豫了许久,心里思索着该怎么和大妈解释才好。我总不能说我因为看到那只鸡觉得害怕所以不敢吃它这种话吧?这种话,说出口连我自己都觉得荒唐 第708章 嫉妒如火的双眼 想了老大一会儿,我才又开口对大妈说:“这鸡看着怪可怜的,它这么挣扎估计是真的很害怕,不如我们就放了它吧!” “我说你这个闺女怎么那么逗呢?这鸡养大了本来就是要给人吃的,你说它怕死就放了它,这怎么能行呢?这可是我早上花了一百块买回来的正宗土家鸡。”大妈说道。 我见大妈不肯放过树上那只公鸡,但我又想到刚刚看到那只公鸡的眼神,心里还是觉得慎得慌,于是便开口道:“大妈,你看这只公鸡我们这么多人抓它都没抓到,证明它求生欲真的很旺盛。这么一只强烈想要活下去的公鸡我们就这么剥夺了它的生命权,这对于它来说多么残忍。大妈,你就放过这只鸡吧?我给你那一百块!” 大妈先是错愣地看了我好几眼,而后才又“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大闺女!还好你不是我亲闺女,不然我可就要担心惨咯之前我还想着你年纪轻轻抱着一个娃娃来我这住,多半也就是那些不读书的孩子。现在看来,你还真是个读书人。这鸡还有什么生命权,鸡被我们人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被吃掉,不然谁家要养这些赔钱东西!闺女,你莫不是读书读懵咯?我告诉你,我还真不在乎这一百块钱,就是觉得这鸡都被我抹了一刀子了,还没死,吃不到它的肉,我这心里不甘!” 这大妈一番话说出口,围观的群众们也都跟着说了起来。 “对啊,这鸡就是要吃的。小姑娘你刚刚抓了它这么久,现在说放就放不是白忙活了?” “这只鸡你今天放了它,指不定明天就被别人吃了。自己花了钱的,还是入自己肚子比较好!” “小姑娘家这样心善是会被欺负的。” ...... 我当然知道鸡养大了就是要被人吃掉的,这个道理我比谁都清楚,因为我最爱吃的就是鸡肉。可是眼前这只鸡不一样,我也说不出它和别的鸡有什么不一样,就是在我和它的眼睛对视的时候,它给我带来的那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阴骘诡异。 “大家说的这些话我都知道,我是小地方出来的人,当然知道一只鸡意味着什么。只是大家想想看刚刚那只鸡反抗的多么厉害,一般的鸡会反抗的这么强烈吗?它这么想要活下去,我们身为人难道真的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吗?”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说道。 众人听了我的话面面相觑,刚刚劝说我的那几个人脸上也露出了为难之色。 见状,我连忙趁热打铁道:“大妈,你心里也开始可怜这只鸡了不是?你看这只鸡是为了欢迎我才买的,既然是喜事,我们就喜上加喜放了它怎么样?” 大妈犹豫了,但她久久不开口,证明她已经动摇了。 我又接着说:“大妈,你是怕今晚一只鸡不够大家吃的?这没事,既然是为了欢迎我,自然也让我出一份力!我等下就去买点烧腊,再加点牛腩,顺便买个白萝卜回来。这秋风起就应该吃一些滋补的东西。” “这这这......”大妈有些为难地看着我,“这明明是为了欢迎你,怎么还好意思让你出钱呢?” 我挽住大妈的手说道:“大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呢?我们都同住一个屋檐下,也算是半个亲人了,钱不钱的就别那么计较了。再说了,吃一顿也花不了多少钱,您就放心吧!” 大妈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就是这样,我和大妈手挽着手回家去了,丢下那只让我发慌的鸡在树上。 因为答应了大妈要帮着准备晚饭,我带着白千赤一起出门去了。其实我并不想带着他,因为他的那些尸皮已经在大火中化为灰烬了,一时半会儿新的也做不出来,所以只能在人面前隐去身影,所以我还要刻意减少和他说话的时间,以免引人怀疑。不过我为什么要带着他呢?自然是因为他身上有钱! 我和他先回了趟他在鬼市里的铺子里,随便拿了两根金条,然后一刻不耽误地又跑到黑市去兑换人民币。黑市里金条的价格是低了点,但是也省去了很多麻烦。比如说我这么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手上拿着两根金条,不是别的什么,是价值不菲的金条,总是会引起一些注目的。但黑市就不会这样了,来这里的人多半都是见不得光的,所以黑市里也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不问货物来历。 顺利从黑市里兑换好钱之后,我又拉着白千赤往菜市场赶去。我答应了大妈要在晚上六点之前赶回去,现在已经快五点了,再不赶快的话就赶不上了。 到了菜市场,我迅速地找到了那家最好吃的熟食店,买了两斤的叉烧和两斤的牛腩。当我拿出手机准备支付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了白千赤在一旁幽怨的目光。 我付完钱之后才抬起头瞪着白千赤问道:“你刚刚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白千赤看了一眼我的手机说道:“你不是说没钱?” 我理直气壮地说道:“那这些钱会花完的呀!你之前不是说你的钱我随便花吗?怎么现在想要反悔?” “当然不是,只是我......” 白千赤支支吾吾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不耐烦便打断道:“你别在那里纠结了,反正这些钱你都是要给我花的,早点给我又如何!”说完,我便笑眯眯地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时候,大妈已经把大菜都准备好了,就剩下一些青菜和凉拌类的小菜了。厨房也没我什么事,我便回房去喂游游了。等游游吃饱喝足的时候我才意识到白千赤不见了,他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砰砰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愣了一秒,开口问道:“谁?” “你是新来的房客吗?我是住在你隔壁的,大妈说饭好了,让我来喊你下去吃饭。”一个清澈的男声从门外穿了进来。 “哦,我穿个衣服就下去!” 再一次检查好房间里的门窗之后,叮嘱了游游好几句我才又往楼下走去。刚下到一楼,迎面就看到白千赤从门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而他身后还跟着鬼差他们三个。 “参见千岁小娘娘!”鬼差三人一看见我便齐齐弯腰道。 我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让他们三个赶紧起身,又将白千赤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把他们带来这里做什么?” 白千赤咧嘴一笑流出八个大白牙看着我说:“不是欢迎你乔迁之喜吗?他们三也是你的好朋友,当然要来贺一贺!” “白千赤,你神经病啊!我们一群人的聚会,你们四个鬼在这里算是什么回事嘛!”我着急又生气地说。 “你别急呀!我就是想着你今晚要和他们玩了,我自己一只鬼多无聊啊!”白千赤对我做出了无辜的表情,那双湛蓝色的双眼一眨一眨的,长而浓密的睫毛盖在他白皙如雪的脸上。看到这一幕我忽然就心软了。 “那你就和他们三个在一起玩吧!不过你可不准做出别的什么坏事哦!”我说道。 白千赤连连点头答应。 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道:“我们这都是人吃的东西,你们几个鬼干看着,不无聊吗?” 这时,鬼差他们三个又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 黑无常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说道:“我特地带了今年阴间最受欢迎的百花酿!这里面可是放了阴间一百种花哦!”说着,他就打开坛子给我闻。 我才轻轻地吸一口气,便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腐烂气息。心里不断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凑上前闻这个百花酿?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阴间的花除了彼岸花这种阴阳两界都盛开的花之外,其他的花都散发只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味道,就像是那些话是从腐烂的尸体中盛开的一样,令人作呕。 我往后退了两步,掩住鼻子,眉毛止不住地抽搐,悻悻地问道:“你们喝这么丑的酒,不觉得想吐吗?” 黑无常一副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望着我,“这酒臭吗?不会是坏了吧?”他有些怀疑地闻了闻坛子里的酒,又抬起头对我说:“小娘娘这酒没问题呀,很香,你怎么就说它臭呢?你要不再仔细闻闻?”说着,黑无常又再次把他手上那坛散发着毒气的酒向我递来。 我一想到刚刚闻到的那个味道,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连忙往后退去,嘴上连连道:“不用了,我不闻了,你既然说它没坏,它就没坏!” 反正喝进肚子里的又不是我!他们鬼又不会拉肚子,喝就喝咯! “我刚刚看了一下,你们这里还有男住客呀!”白千赤在我耳边低声道。 “男住客怎么了?这里是合租房!”我说。 下一秒,我就看到白千赤嫉妒如火的双眼。 第709章 你敢靠近试试 “你敢靠近那两个男租户试试!”白千赤威胁道。 我看着他一副“唯我独尊”的神情心里就觉得不爽,什么叫做我敢靠近男租户试试?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日常碰面在所难免。再说了,我又不是那种没见过男人的女人,不至于见到两个男租户就靠上去吧? 白千赤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瘪着嘴看着我说:“我是怕他们两个往你身上贴。” 我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笑,打翻了醋坛子的模样竟然多了那么一丝“可爱”,和他面对其他人的那种冷漠、高傲的模样实在是反差太大。 忽然,我脑海里蹦出了一个有趣的念头。 “那他们想要靠近我,我也是没办法的。总不能不和别人做朋友吧?而且今天住在我隔壁的那个男生我见到了,人长得就还挺清秀的,比你这张万年冷漠脸顺眼多了。”我故意说道。 其实我根本没有见到除了那位学姐以外的其他租户,住在隔壁的男租户今天也只是叫我下来就离开了,并没有正式见面。但是我见白千赤这么紧张的样子,又想到之前自己因为鸢儿在狼狗之界伤心难过了大半个月,愤不过才这么说的。虽然回到人间日子才过了一日,可是我确实是过了大半个月锥心刺骨的日子,怎么也得让白千赤也感受感受才行! “你敢!”白千赤上前一步抓住了我的手腕,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只要我敢说一个“不”字,他就会立刻把我办了的威迫感。 当然,他这种眼神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我现在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生气! 我不过就是要认识两个新朋友罢了,又不是真的要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来,他为什么要做出这么一副吃人的表情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一个多么水性杨花的女人,给他到处带绿帽子了呢!他自己也不想想鸢儿抱着他的时候,抱得多么紧,他们两个的身子贴的多么近。 “你看我敢不敢?”我抬起头对上白千赤那双怒气滔天的眼睛。 白千赤正要伸手拉我,楼上却突然下来了一个二十刚出头的男人。 “哦,你就是那个新来的租客吗?”那男人看到我后咧着嘴笑着问道。 看到那男的我连忙挣脱了白千赤的手,转过头笑着回应道:“你好,我就是新来的租客,我叫安眉。” “安眉?名字还挺好听的,人长得也好看。”那男人笑着说。他顿了一下,忽然又开口道:“看我见你长得这么好看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叫武南黎,是xx大学研一医学系的学生。” 这武南黎长着还挺清秀的,戴着衣服黑框眼镜,皮肤因为常年不照射阳光而散发着一种惨白的感觉,某种角度看来和白千赤还是有那么一两分的相似。只不过白千赤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寒冷,而他身上多了那么一丝生气。 不过让我更为注意的并不是他的外表,而是他学的专业。 “你竟然是医学系的学长?好厉害。听说我们学校医学系的研究生特别难考,就连本校保送率通过的都只有百分之三十。”我激动地说道,这是发自内心的激动。在我们学校一直有一个传说,就是见到学校里医学系的研究生比见到鬼还要困难。因为他们专业的课程特别的难,而医学研究生的教学楼不是里面的学生是没办法进入的,所以其他系的人基本是见不到医学系的学生。我一直在想,鬼我都见过了,就是没见过医学系的研究生,实在是太可惜了,没想到现在就有一个活生生地就住在我隔壁,我能不激动吗? “没有没有,考上我也很意外,侥幸侥幸!”他顿了一下,又笑着说:“你是我们学校的学妹呀?我怎么不知道学校里还有你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子?” “学长你真是嘴甜,学校里比我可爱的妹子多太多了,所以你才不知道吧!”我打趣道。虽然脸上我是笑嘻嘻地在和武南黎开着玩笑,心里却是暗自庆幸着他是医学系的研究生,平时忙于学习没有看校园论坛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否则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我呢? 武南黎忽然打了一个冷颤,双手环抱在胸前,牙齿微微打颤地说:“安眉,你有没有觉得突然变冷了?” 我瞟了一眼站在武南黎身后不断散发着冷气的白千赤,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没有呀!今天温度还不算低吧?就二十度左右。学长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你上楼去换件厚一点的衣服下来?” 武南黎用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身子不自觉颤了一下,说:“可能真的是生病了,让我先上去换一件厚一点的衣服下来。” 武南黎走后我才瞪着白千赤说:“你这鬼怎么那么小气吧啦的?学长不过就是和我多聊了几句,你就这样对他!万一学长被你冻出病了怎么办?” “那就是他活该,谁让他来招惹你!”白千赤说道。 我无奈,摇着头不想再和这个大醋坛子说话。他对我的占有欲未免太过分了一点?是不是我等下和大妈读初三的儿子说话他都要吃醋? 大妈准备好一桌子的菜后便招呼着我坐下,她的丈夫龙大叔和她的儿子小龙也坐了下来。大妈的招呼声响起不久后,刚刚上楼换衣服的武南黎也下来了,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人,头发微卷,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秋天的末尾凉意纷纷的时候这个男人竟然只穿了一件小背心,把他身上一块块发达的肌肉全都展露无遗,让人一时间移不开双眼。最后到来的就是在我来这里之前的唯一一位女租客,她匆匆地从门口走进来,高跟鞋和地板撞击的时候发出“笃笃”的声响。我没敢仔细看她的脸,因为每一次看她我都觉得自己长得实在是太普通了,毫无令人惊艳的感觉,而她却不一样,脸上化着浓妆张扬却不让人觉得不舒服,就像是传说中的女妖精一样,迫人的美。 我看到白千赤的双眼不自觉地往她身上瞟去,心里一阵不爽,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捏了他手臂一把。 这一幕虽然我做得小心,但还是被鬼差他们三个滑头看到了,个个掩着嘴偷笑着。 “既然大家都齐了,那我就先说几句,然后我们再吃饭。”大妈看了一眼大家,见没人出声又继续开口道:“这顿饭是为了欢迎新来的安眉而特意做的,她知道我为她准备了这顿饭还特地自己添了不少菜。”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大家笑了一下。 大妈看着我继续说道:“安眉,你既然住进来就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了。你先和大家认识一下,这个是武南黎、旁边的是洪烨、接着就是郝梦玲。” 我依次和大家打完招呼之后就开始吃饭了。这里的租户和大妈的一家人性格都很好,这一顿饭都没吃完大家就熟络了。洪烨是我们学校的体育生、郝梦玲是已经毕业的艺术生,现在的工作是平面模特。他们三个都和我差不多家里条件不太好,但都因为某些原因没办法住在宿舍所以才找了这里这么便宜的合租房住下。 吃饭的时候,我和武南黎、洪烨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白千赤忽然就坐到他们身后去了。 “,怎么我穿着这么厚还是觉得冷?”武南黎拉了下他厚重的棉服说道。 在座的所有人都只是穿着一件薄薄的秋衣,加上又在吃着牛腩火锅,自然个个都是大汗淋漓。只有他一个穿着厚重的棉服吃着火锅还觉得冷的。 我自然知道武南黎会觉得这么冷都是因为白千赤的缘故,可是其他人不知道啊! 坐在武南黎身旁的洪烨一杯热酒下肚后就觉得身子更热了,直接脱下了身上唯一的一件小背心看着武南黎说道:“我说平时让你和我一起多锻炼吧!你偏偏不肯。现在还没到立冬你就冷成这样,过两天还得了?” “我我我......”武南黎冷得都打起了冷颤说道:“不是,我是突然觉得冷,上午的时候还好好的。” 大妈觉得不对,便开口问道:“阿黎,你怕不是生病了?” 武南黎颤抖着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冷。” 我看着武南黎这么难受,觉得白千赤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便走到他面前低声道:“你赶紧停手!” 白千赤压根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百花酿喝了起来。 武南黎看着比刚刚更难受了,我心里过意不去便趁着大家的注意点都在他的身上时拉着鬼差几个说:“你们倒是帮忙劝劝白千赤,他这么对一个凡人,总有一天会闹出人命的!” 鬼差他们三个都还没开口说话呢,白千赤却最先开了口说道:“就那么点寒冷就忍受不了,能有什么用?” 我知道白千赤这是和我赌气,所以才说这种话给我听。我现在真是后悔刚刚对他说那些赌气的话,不然他也不至于把气撒在武南黎身上! 第710章 无法控制的靠近 “阿黎!”洪烨摸了一下武南黎的额头,手不禁颤了一下,害怕地说:“阿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身子这么冷。” 洪烨的一席话让大家更慌了。 大妈连忙上前探了下武南黎的体温,仅是一瞬的时间,她脸上便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阿黎这是不好了!活人的体温哪里有这么低的。” 大妈的话才说出口,洪烨的泪水便“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紧紧地抱住武南黎:“阿黎,你怎么了?我不是故意笑你不锻炼的,你可不能出什么事!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办?” 我当时就懵了,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幕悲情大剧,连怎么劝说白千赤都忘记了。 郝梦玲看我一脸不在状况之内的样子便开口解释道:“阿黎和烨哥是一对。” 我的脑袋一时间消化不过来,错愕了一秒才又问道:“他们是情侣?” 郝梦玲微微地点了下头,算是承认了。 我一个激灵,连忙凑到白千赤身后说:“你赶紧收手吧!人家压根不可能喜欢我,他喜欢的是男人。” “你心里还觉得很可惜咯?”白千赤问道。 我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心里的怒气全都表现在了脸上。且不说武南黎是不是喜欢男人,他和我才认识一天,不知道白千赤嫉妒个什么! 白千赤见我生气,也不敢在闹下去,微微举起手掌,将一缕金色的气缓缓地打入了武南黎的天灵盖。 没一儿,武南黎便从寒冷中缓了过来。 “好热,你赶紧放开我!什么没了我你怎么办!劳资身体好着呢!”武南黎挣脱洪烨的怀抱,又看看在场的所有人,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大家看着他说话中气十足的样子就知道没事了,也没再把这件事挂在心上。多喝了几杯后那两个男的还有龙大叔都晕乎乎地开始吹起了牛,郝梦玲就说头晕先上楼了。 大妈见大家吃着差不多就开始准备收拾东西。我怕她一个人太过辛苦便上前打算帮忙,手还没拿起碗筷,大妈就阻止了我:“安眉,你忙活一天也累了吧!赶紧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就行。” “这怎么行呢?这么多东西,丢给你一个人收拾这怎么行?”我说。 大妈笑着说道:“这怎么不行,我都习惯了。你明天还要上课吧?赶紧去休息,放着我来就行。” 我看大妈这么坚持也就放下了碗筷留给大妈收拾。看着忙碌的大妈,心里一阵暖流淌进我的心里。妈妈不在之后我多久没有吃过家常菜了?我都记不清了。白千赤就只会做那么几道,而且永远只有我一个人吃,而之前和高莹爸妈一起吃饭永远都是去五星级大酒店。五星级大酒店的菜好吃是好吃,但总是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冰冷感。我最喜欢的果然还是热热闹闹大家坐在同一个桌子前吃饭的感觉。 忽然,脑子里蹦出一个想法,连忙凑到大妈跟前说道:“大妈,以后我能和你家一起吃饭吗?”我想了下,忽然觉得这样说不太好,又改口道:“我搭伙吃饭,给你钱!”说出口后又觉得这样说更不好了。 大妈见我这个样子,“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说道:“你想和我们一起吃那就来呗。不过大妈我就会做那一两道家常菜,你别嫌弃就好。至于这钱就算了,客气什么,多个人多双筷子而已。” 我听到大妈同意了我的请求高兴地跳了一下,心里感慨道以后再也不用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吃晚饭了。高兴过后我又想起一件事连忙转身冲上楼去,拿了一沓钱又往楼下跑,看到大妈就递给她说道:“大妈,这是我搭伙吃饭的钱。” 大妈刚接到手上又给我推了回来,说道:“你这孩子自己一个还要带个娃娃就够不容易的了,来我这也吃不了什么,还给我钱做什么。” 我知道大妈这是为我好,担心我没钱了。只是话说的容易,多一个人就多一双筷子,柴米油盐各种都多上那么一点日积月累多出来的可就不是一点小钱了。大妈一家人过得也不容易,大妈文化水平不高又是外乡人,年纪还大了找不到工作,也没有退休金,就指着我们几个那点房租。龙大叔是本地人,是一家小公司里的后勤部部长。说的好听是部长,其实部门就他一个,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他做,工资还少。不过也没办法,不到退休年龄不干了就只能喝西北风。这房子的地就是他父母留下来的,前些年攒了些钱才重新盖起来的。而且他们家还有一个读初三的孩子,读书的孩子要花的钱可不少,我可并不能再加大他们家的开销。所以客气归客气,该给的钱还是要给才行。 我又把那沓钱往大妈手中递了回去,说道:“大妈,你给我煮饭本来就是麻烦你,在不给钱我可怎么好意思腆着脸吃!还是你不想让我和你们一起吃饭呀!” “哟,这怎么会呢?”大妈连忙否认道,“拿这些钱我就拿着了,算是你的伙食费。”大妈低下头数了数那沓钱,又讶异地抬起头说:“这你一个人一个月给三千伙食费是不是多了点?” “我饭量大,大妈你就好好拿着吧!我上去休息了。”也不等大妈再说拒绝的话我就一路小跑上楼去了。 才推开门,白千赤就笑吟吟地看着我说道:“我怎么平时没看出来我的小娘子是这么大方的人?” 我瞪了他一眼说:“我本来就是一个大方的人,什么时候小气过?” 白千赤看着我,语气平淡地说道:“买水果五块钱一斤都要还价的是谁?住酒店就住最便宜的标间的又是谁?还有今天下午非让卖青菜的大妈送一把葱的也一定不是我的小娘子吧?” 我听着白千赤故意细数出我的这些事迹,耳根子都烫了,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这是勤俭持家!” 给大妈这么多钱完全是因为我觉得大妈不容易,想到妈妈以前也是过得这么辛苦,如果那个时候有人愿意帮帮她,也就不用让她一天打两份工这么累了。大妈是第一个让我重新感受到了母爱的人,这些钱给了她就给了,反正我也不缺这些钱,有白千赤在,我永远都不会缺钱! 白千赤也看出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没有直接拆穿我,而是凑到我耳后根去低声地说道:“我的小娘子能不能也对我这么大方?” 我被他口中呼出的冰凉气息刺激到了,身子一颤,好似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你想要什么?”我问。 白千赤在背后抱住我的身子,刻意压低声音说道:“你说我想要什么?”说着,他冰凉的大手便伸进了我的衣服中触碰到了我温热的肌肤。 他将我的身子缓缓地转过来面对他,双唇轻轻地覆上我的嘴,薄荷味的清香在我的嘴中荡漾开来。 忽然,好似我身处于一片薄荷田一般,风微微地一吹,我便沉醉在这浓郁的薄荷风中。 “不行,今天不行。”我抓住了白千赤想要更进一步的手摇头道。 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低声说道:“没关系,我忍着。” 这一夜,因为白千赤的拥抱,我睡的很早也睡得很沉。原本以为这么多日以来的彻夜难眠会让我一觉睡到天亮,谁知道在睡梦中忽然感觉到胸前的柔软处有一只大手在抚摸着。我想着临睡前白千赤的举动,心想这家伙半夜不睡觉竟然还想着这种事,便用手去推开那只胡乱摸着的手。 可是我越是推开,那只手就越放肆,好似是故意的一样,撩拨着我的心,搞得我整个人都燥热难忍,无法入睡。 尝试了好几次推开那大手没有效果之后我终于生气了,睁开双眼转过身正要大骂白千赤,却看见了一只大公鸡躺在白千赤原本躺着的位置瞪大着双眼看着我。它那双眼睛阴骘而又诡异,就这么直直地望着我,看着我直发慌,好似一阵冷风爬上我的脊梁背一般渗人。 我认得这只大公鸡,就是白天我让大妈放掉的那只大公鸡,它的脖子上还残留着斑斑的血迹。 当下我就慌了,想要从床上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怎么也动不了,好像被胶水黏在了床上一样。低头一看,是那只公鸡把它的爪子死死地按在了我的身上,让我无论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我看着那只公鸡,望着那双眼睛,心里最后一道防线都崩溃了,彻底失去了冷静,从喉咙里撕扯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突然,那只公鸡开始向我靠近。我看着它的头离我越来越近,我甚至能够闻到它身上的那股鸡屎味。 我真的害怕极了,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可是身子就是一点也不听使唤。那只公鸡就这么靠近我,在离我就差三厘米的地方忽然停下了。 第711章 那只鸡有问题 这时,我的额头忽然感到三下剧烈的疼痛。眼前那只公鸡的眼睛顿时就流出了殷红色的血泪,我看着那只公鸡在我眼前仰起脖子高声嘶鸣了一声后,不等我在做出反应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当下我便觉得脑袋里疼痛难忍,好像是有无数个工人拿着大铁锤子在敲打我的脑壳,而我的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只回荡着刚刚那一声鸡鸣声。 仿佛是核弹在我的脑子里爆炸,眼前忽然就炸开了一道刺目的光芒,等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一切都归于平静。没有诡谲的大公鸡,也没有绕耳不绝的鸡鸣,只有白千赤担忧地坐在我面前。 我错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刚刚的梦境里抽离出来,嗓音沙哑地开口道:“我这是怎么了?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很奇怪的梦。”说着,我的眼泪竟不自觉地从眼角中流了下来,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别怕,没事了。乖,什么事都没有了。”白千赤将我揽入坏中国,温柔地在我耳边安慰道。 他冰凉的体温彻底将我从梦境中抽离出来,我靠在他的胸膛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而后用比之前要平稳得多的语气对他说:“我刚刚可能做了一个春梦。”说完,我又回想了一下梦境,虽然梦的一开始很是旖旎,可是我身体上并不愉悦,而是本能地做出了反抗,这能算是春梦吗?不算,肯定不算。我又改口道:“我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 “你说说梦到了什么?”白千赤问。 我不想回忆梦中的情景,但白千赤在我身边,我又多了几分安全感,便又回想了一遍那个毫无道理又渗人的梦,“我梦到了一只大公鸡。准确的说我梦到一只想要对我意图不轨的大公鸡。”说着,我自觉得难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梦来,这种梦是一个正常的有夫之妇会做的吗?好,且不说春梦的道德伦理,那为什么自己不梦到一些生猛健硕的男人,偏偏梦到了一只鸡?俗话说的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难道是有了什么心理疾病,所以才会对那只大公鸡产生那种情愫? 不,这绝对不可能! 我不敢抬头看白千赤的表情,他平时这么喜欢吃醋,我多和别的男人说一句话,他都会生上大半天的闷气,更不用说我竟然做了这样的梦。虽然仅仅只是一个梦,但我还是对自己做了这样的梦感到无比的羞愧,好似真的做了什么不守妇道的事情一般,低下了头,小声地对他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可是我的心里只有你,真的只有你。做了这种梦,让我觉得自己......”我顿了好一会儿,才又从牙缝中憋出两个字“很脏”。 白千赤没有说话,房间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寂静的空间里只听得到游游微弱的鼻鼾声。我不敢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我害怕他的愤怒,更何况这种肮脏的梦的的确确是自己做的,什么也说明不了,只能说明自己有那种肮脏的想法已经在内心深处发出了嫩芽。 “眉眉。”白千赤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我的心忽然就停了一拍。他是不是生气了,他会不会因为这个梦而觉得我这个人水性杨花?不会的,不会的,难道他看不出我对他的心吗?可是,他平时最在乎的都是我对他是否忠贞,我这样还算是忠贞吗? “嗯?”我声音更为微弱地回应道。 “对于你梦里的那只公鸡,你有什么印象吗?”白千赤问道。 “啊?”我没想到白千赤会问那只大公鸡,我还以为他最先会生气我做了这样旖旎的梦。我抬起头来看向他,他并没有生气,而是紧锁这眉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我再次回忆那梦境,梦里的大公鸡很诡异,一种我说不出的诡异感笼罩着它。印象倒是没有多大的印象,在我看来所有的公鸡都长得差不多,唯一的区别估计只有端上饭桌的时候好不好吃了。 “那只大公鸡外表看起来和一般的大公鸡没什么区别,就是我看着它的眼睛的时候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害怕。而且在梦里它只是用一只脚爪就将我牢牢地按在了床上,我丝毫反抗能力都没有。”这句话说出口之后我又后悔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把这个也出说来?难道是觉得他不生气很无聊,想要故意激起他的怒火吗?我顿了一下,又想起一件事,开口说道:“那只鸡,是白天大妈买了想要杀了给大家吃的。大妈一共买了两只大公鸡,杀了一只,剩下这只听她说是刀都抹脖子上了,还是逃跑了。” 忽然,我意识到一个我一直忽略了的问题。大妈说那只鸡已经被抹了脖子,我也的确看到了血迹沾在那只公鸡的脖子上,虽然说不多,但还是被割破了。一只鸡,被抹了脖子,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强的战斗力?在整条街的帮忙下,还是逃脱了?而且它的逃脱不是走远了,而是飞到了一棵大树的顶端去,它哪里来的力气? “那只鸡有问题!” “那只鸡有古怪!” 我和白千赤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来的。 果然,我就说我好端端的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就算是饥渴也不至于对一只丑陋的公鸡产生想法吧?白千赤体力很好,他一直都把我满足的很好,我从来没有对其他男人产生过什么想法。 “千赤,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那只公鸡会不会再回来对我做什么?”我问。我一想到那只公鸡诡谲的眼神我的脊背就一阵发凉。 白千赤沉思了一会儿,摇头说道:“目前来看估计是不会了。它今晚已经感受到了我的力量,近期应该不敢再来。不过你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很难说。”他忽然停了下来,盯着我的脖子问道:“我之前给你的那条玉坠子呢?”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忽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心里一阵悲伤。缓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那次宿舍火灾,我给游游戴着,让她回阴间找你。” 白千赤也没说什么,毕竟那次的事情是我们俩心里不能说的痛。二宝到底为什么会突然胎死腹中,现在我们还是没有一个定论,不提只是为了更好地向前看,但不代表我们都把这件事忘了。总有一天,我会查出害死二宝的凶手,用他的鲜血为我尚未成型的孩子做祭奠! “怎么不在游游身上?”我轻轻地翻找了一下游游的脖子,却没有看到那熟悉的玉吊坠。 “不在?会不会是游游弄丢了?”白千赤问。 不会,肯定不是游游弄丢的。她虽然年纪小,但她已经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了,更何况那是我给她戴着的玉坠子,她更加不会乱丢。 对了,是莫伊痕。一定是他在救我们的时候趁游游不注意拿走的。 可是这话要怎么和白千赤说呢?他只要一提起莫伊痕就会炸毛,更不用说是告诉他莫伊痕拿走了他送我的玉吊坠。我敢打包票,他只要听到是莫伊痕拿的,立马就会冲去找莫伊痕要回来。 不行,我不能让他这么鲁莽地去找莫伊痕。 再怎么说莫伊痕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白千赤和他的过节是他们两个的事情,一码归一码。他救了我,拿走我一个玉坠子,我倒是不在乎,关键是那坠子是白千赤送我的,这就有点为难了。 白千赤看着我一直不说话,心里似乎在想事,便开口道:“你知道玉坠去哪了是不是?” “啊?”我明显被白千赤吓住了,他怎么会知道我已经想到了。这个鬼真是太聪明了,真的是什么事都瞒不住他,但愿他没有想到是莫伊痕拿走的才好。我决定赌一把,开口说道:“我不知道呀!那几日我都过得浑浑噩噩的,根本没想起这个玉吊坠。” “你在骗我。”白千赤的眼睛仿佛是翱翔在天空中老鹰的双眼,将所有入了他眼的事物都看得一清二楚,仿佛我在他面前是毫无遮挡的,没有一丝隐秘可言。 “是莫伊痕拿走的。”白千赤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问句,在他心里已经肯定了拿走玉坠的就是莫伊痕,不容我的辩解。 然而,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 “千赤,你要去找莫伊痕拿回来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那是我王府的东西。他不问自取即为偷!”白千赤面无表情道,语气里却是道不尽的寒冷,仿佛是极夜之时极地刮来的冷风,刺骨冰凉。 “千赤你不要......”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我不要什么?我不要去把那个玉坠拿回来?” “不是......”我心里是不想他去的,可是他这么一问,我忽然就没了底气,不敢再多说一句阻止他的话,生怕激怒了他,两个人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次出现矛盾。 第712章 可怕的眼神 “你放心。”白千赤说。 “啊?”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话中让我放心什么?是放心他一定会把玉坠找回来保我平安,还是放心他不会去找莫伊痕的麻烦? “我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去找莫伊痕的麻烦。那玉坠他既然喜欢,那就让他拿着再把玩几天,过些时日再去找他拿回来。”白千赤解释道。 “为什么?”我问。我总觉得白千赤似乎在隐瞒着我些什么,像是在布一个很大的局。 白千赤弯着嘴笑了笑,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道:“就是现在没空,我想要和我的小娘子睡觉!”说着,他便一把将我揽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 我身子不自觉地扭`动了两下,他误以为我是想要挣脱,便在我耳后命令道:“不许动,再动我就受不了想要把你吃掉了。” 他这么一说我就真的不敢动了。我虽然心里清楚在生理期他会克制,但我现在已经感受到他的燥`热之物正紧贴着我的臀部。万一他真的把持不住...... 被噩梦打断的后半夜我睡的很不安稳,但白千赤一直紧紧地抱着我。为了不把他弄醒,我几乎是一动也不动地睁着双眼到天亮的。 屋外渐渐传来了车子轮胎压过地面的声音,伴随着从窗缝中飘进来的食物香味,我知道小吃街热闹的早晨就要开始了。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了我的耳膜。 白千赤顿时从梦中惊醒,盯着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摇了下脑袋,说:“不知道,刚刚那声尖叫好像是从街上传上来的。我们下去看看吧?” 快速洗漱了一番,换上衣服,我和白千赤便匆匆地下了楼。昨晚说好给我做早餐的大妈并没有在厨房里,客厅摆好了四人份的早餐,却没见大妈一家的人影。 刚刚那声尖叫?不会吧! 我连忙往屋外跑去,发现很多人聚在了昨天那只公鸡爬上去的大树下面。我拉着白千赤往人群里挤,到了人堆里才看到大妈正拿着一沓纸钱在树下烧着,树根地下还插着三根香。 大妈跪在树底下,嘴里喃喃念着一些土方言,我听不太懂,隐约听出一些零星的片段。大概是说冤有头债有主,让谁好好上路,不要来找我们的麻烦之类的、 我正疑惑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打算开口问的时候,忽然看到树枝上挂着一个不明物体。天才刚蒙蒙亮,我看得不是特别清楚,等我看清楚之后身子不禁陡然一震。那树上挂着的竟然是昨天夜里我梦到的那只公鸡的脑袋。 没错,就只有脑袋。我找遍了树上还有树的周围,都没有看到那只公鸡的身子,直有那脑袋挂在树上还一滴滴地往下滴着血。 那鸡的脑袋似乎是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活活地拧断的。 我看着那只鸡的脑袋,不禁头皮发麻脸部发僵。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东西才会这么残忍,活活地将一只鸡拧断脑袋挂在这里。 “千赤,你看着?”我刻意压低声音问道。 “这样做没有用。”白千赤淡淡道。 “什么没有用?”我问。 “烧纸。”白千赤甚至不多说一个字。 大妈把纸钱全都烧完,站起身来看见我便把我拉得老远地才又停下来责怪道:“你这闺女,家里给你做了早餐你怎么不吃,大早上的来看这些晦气东西做什么。”说着,她便用手在我额头上摸了三下,又道:“你赶紧吐一口唾沫在地上去去晦气。” 我看着这刚被清洁工打扫过的大街,心里有点抗拒,随地吐唾沫这不是当代大学生的典范啊! 大妈看出了我心里的犹豫,拉着我到一旁的垃圾桶边上,指了下给路人弹烟灰的地方,说:“往这吐。” 我看大妈坚持,也就吐了一口。 “晦气,大早上的就这么晦气。看来等到初一的时候我要去庙里上一柱香才行。”大妈边走边自言自语道。 “这大妈也是心善。”白千赤跟在我身后笑着说。 “这你也能看得出来?”我小声地问道。 “怎么看不出来?面由心生。我一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合适做我的娘子,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我又问道。 “只不过你看着就是一个河东狮吼。”白千赤说完便笑着跑开了。 我想要追上去,却碍于大妈在场只能看着他跑远。 饭桌上,龙大叔捧着大白馒头边嚼边说:“是哪个缺德的做出这样的事,大早上的不是想吓坏人吗?” 大妈瞪了一眼龙大叔,说:“吃你的馒头,嘴里有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以后别再讨论今天的事情。” “我就好奇提一下怎么了!我说你这老太婆,真是越老越迷信。这一看就是哪个混小子晚上喝多了干出来的混账事,你还非要在那里烧纸钱。平时烧烧给祖先也就算了,一只鸡死了你也那么大惊小怪。”龙大叔不以为然地说。 “吃不吃?不吃赶紧走!”大妈发火了,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大声地对龙大叔吼道。 一时间,饭桌上再也没人敢说一句话。 大妈见大家不说话,又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呢喃道:“各方神灵有怪莫怪,保佑我们一屋子人平平安安。” 我默默地往嘴里送着白粥,心里想着刚刚的事情。那只鸡绝对不是龙大叔说的什么喝醉酒的小伙子做出来的混账事。那只鸡昨晚我抓过,我和卖馒头的大叔那么辛苦都抓不到,更何况是一个喝多了的走路都走不了直线的家伙。依我看,昨天闯入我梦里的那只鸡指不定只是一枚棋子,真正的幕后凶手早就潜藏在我的身边,准备趁我不备杀死我。 吃完早饭后,我便到学校去上课了。白千赤回来后我就不必担心游游自己在家,听课也听得认真了许多。只是脑子里还是被那只公鸡的事情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忍不住就像要思考到底是谁这么想要我的命。 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听到之前和严博玩得很好的两个男生在我后面一排说着悄悄话。 “你知道严博现在在哪吗?” “不是听说他爸妈把他送出国了吗?他那种大公子哥来上国内的大学本来就是和玩似的,人家的目标都是在mba。哪里像我们这种挣扎在贫困线上的穷人家孩子,天天为了那几个绩点在苦恼。就算以优秀的成绩毕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拼得过那些有关系有后门的人。” “嘿,你还真别羡慕严博,他可比不了我们现在过得潇洒自在。” “怎么说?” “我一个在市医院实习的朋友告诉我,严博他疯了。他家里放出消息说送他出国,其实是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什么?他疯了?怎么疯的,还能治好不?之前他不还是很得意地炫耀说把安一梦办了吗?” “疯了这事可说不准,谁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就疯了?可能是安一梦活好,他刺激过大疯了。至于能不能好?哈哈哈......” 我听着这两个丝男的对话心里的怒火蹭蹭地冒上了眉毛,但一想到他们说严博疯了,心里就又多了几分悲凉。 这又能怪谁呢?只能说是他自找的而已,如果他当初听我的劝至于落得一个疯子的下场吗? 不过好在他的命保住了,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现在只不过是因为身上的精气突然减少,好生养着出不了三四个月就会好的。不过,这也要看安一梦对他下手有多狠了。 不过奇怪的是安一梦竟然没有来上课。之前我以为她和白千赤成亲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出现了。但他们并没有如我以为的那样成亲了,按照安一梦的性格,她会这么放过我?我不信,她一定正躲在哪个角落打算弄死我。 如此想着,我一下课便匆匆地往家里走去。路过那颗大树下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只鸡头竟然还没有被清理掉。那只公鸡仿佛是死不瞑目一般瞪大着它的双眼,注视着这条街上的一切。 忽然,一阵阴风刮来,原本稳稳挂在树上的那只鸡头突然落在了我的脚边。我被吓得连退了三步,那只鸡头的双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似乎在和我说话,可是我不知道它想说什么,耳边就只萦绕着“咕咕”的鸡叫声。 我已经完全被吓呆了,动都不敢动地站在路上,死死地盯着那只鸡头。 这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只土黄色的流浪狗径直地走到鸡头边上,毫不犹豫地就将那只鸡头叼走了。 我看着那只流浪狗走远了才逐渐缓过神来,但脑海里依旧浮现着那只鸡的眼神,阴骘、诡谲。 突然,一只手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全身的毛孔顿时就张开了,寒毛根根林立,身子一震,往前跳了一步,快速地回过头去。 “安眉姐,你这是怎么了?”小龙站在我身后疑惑地问。 我看到是小龙才放心地长呼了一口气,说道:“没什么,刚刚在想事情,被你吓到了。” 第713章 小龙的秘密 “安眉姐是不是被今早的那个鸡头吓到了?”小龙笑嘻嘻地说。 我怔了一下,点了点头,故作自然地说道:“是呢,今天那只鸡头实在是太吓人了。” 小龙“哈哈”地又笑了两声,走近我身前说道:“安眉姐,你别害怕,那只鸡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什么?”我全身的细胞都在这一刻活跃起来了,小龙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昨晚的大公鸡是怎么死的?还是说他知道这只大公鸡的秘密? 他为什么会知道? 我忽然觉得毛骨悚然起来。 难道这一切和他们家有关? “我说我知道昨晚的大公鸡为什么会只剩下一个脑袋挂在树上。”小龙见我不理解又解释了一遍。 我的心此刻很乱,害怕自己将自己置于险境。但理智告诉我无论小龙说什么,在还不确定事实的真相之前绝对不能露出一丝丝的慌乱,保持镇定才是长久之计。 “龙大叔不是说是喝醉酒的大小伙子做的事吗?”我说。 小龙摇了摇他的脑袋,又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靠近我的耳边小声地说:“安眉姐,这件事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我妈是我告诉你的,不然她非得把我的腿打断不可。” 我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道:“放心,我肯定不会告诉大妈。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约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要是骗你我就像匹诺曹一样鼻子长长。怎么样?你快告诉我。” 小龙这才又用更小声的声音对我说:“安眉姐,我告诉你,昨晚半夜我被尿憋醒了,然后起床尿尿,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你别卖关子,到底看到什么了,赶紧说!”我着急地对小龙说。 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他还在这里说一半不说一半的,惹人心痒! “我看见你了。”小龙说。 “看见我?这不可能,昨晚我一直睡的好好的。”我说道。 小龙又靠在我耳边说:“我是真的看见你了,当时你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特别的好看,在月光下就和仙女似的。可是昨晚的天气多冷呀,你就穿着一件白裙子就走在大街上,我怕你冷了,就拿着一件羽绒服跑了出去。” “然后呢!”我心里更着急了。 我百分百确定小龙看到的人绝对不是我,因为那个时候我应该正被那只大公鸡纠缠着,哪里有时间走在大街上。最为重要的是,小龙说的那件白裙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之前高莹的那件,那件裙子早就在之前宿舍的火灾中化为灰烬了才对,我现在的衣服都是新买的应季衣服,根本没有夏天的裙子! “你别急,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看到你一个人站在大树底下望着那只大公鸡。当时我是想去叫你的,但是我又好奇大半夜的你为啥跑出去看那只大公鸡,所以我就在垃圾桶边上躲了起来。后来我看见那只大公鸡忽然就飞了下来,站在你的肩膀上。我隐约听着你和那只公鸡在说话,但是我听不懂。可是接着我就被吓住了,你突然抓住了那只公鸡的脖子硬生生地拧断了,挂在树上。当时我怕极了,看着你要回头我就藏了起来,等我再伸出头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小龙说。 我在脑子里仔细地捋了一下小龙说的话,大致就是一个和我很像的人,她和那只公鸡是一伙的,否则他们不会交流。但是他们之间的交流并不顺利,所以那个女的便将那只公鸡杀死了。我猜想,那只公鸡应该是受了那个女子的驱使在梦境里对我做什么事情,但是因为白千赤所以没有能成功,所以才被杀死。那么这一切都说得通了,不过那个女的是谁?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莫不是...... 偷了妈妈尸体的女人! 对,当时监控录像上那个女人也是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到底为什么要把妈妈的尸体偷走,又为什么要来针对我? 我把小龙拉到一边,小声地问道:“这件事你还告诉谁了?” “我告诉了我妈,但是她让我别乱说。还对我说你只是梦游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小龙说。 我觉得有点奇怪,既然大妈听了小龙这么说,为什么又什么都不对我透露呢?而且她这么怕事的人对我也一点没有异样。 “你妈有没有让你不要告诉我?”我问。 小龙点了点头说:“我妈说让我别管这件事了。但是我觉着梦游这件事可大可小,还是要先告诉你才行。” “小龙,你答应安眉姐一件事行不?”我问。 小龙拍了拍胸脯说道:“有什么事尽管说,我就是这街头小霸王,绝对罩着你。” 我心里暗笑这小男孩可爱,但还是对他说:“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听,怎么样?” “你以为我是谁?那些闲着没事做的长舌妇吗?我小龙可不是那种到处说人闲话的家伙。安眉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些事告诉别人的。”小龙说。 我有放心不过,给小龙塞了一百块零花钱才和他一起回家。小男孩的义气自然是可靠的,但是我更相信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一句。 小龙一回家就上楼写作业了,龙大叔还没回来,其他三个租客也都各忙各的。大妈正在厨房里准备着中午的饭菜,见我进门了只是回头问了句:“你回来啦。”就没有更多的话了。 这一切都显得这么的自然,但是在小龙告诉我那些话之后我又觉得不是那么的自然了。大妈还是那个善良的大妈,可是她瞒着我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坐在饭桌前思考了好一会儿,一点头绪也没有。 这时,大妈捧着一盆菜花到我面前,“安眉呀,你能帮着一起摘菜吗?” 我愣了一下,连忙答应:“可以,我以前长帮着我妈摘菜花呢!”说着就拿起菜篮子的花菜开始摘。 大妈边摘菜边问我:“安眉你家里有多少个人呀?” 她这是借着摘菜的由头在套我话呢!不过我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问我,我回答她便是了。 “我家里只剩我一个了,爸妈和姐姐都死了。” 大妈脸上露出了错愕的神情,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对不起呀,安眉。大妈就是想关心你一下。” “没事,人生在世,生老病死很正常。我看得很开的。”我说。 “那你的孩子?”大妈又问,忽然她又觉得这样问不太对,便又改口问:“你孩子他爸呢?他不管你们母女俩?” “他外出经商去了,没回来呢!”我说。 大妈偷偷地长呼了一口气,她的动作虽然很轻,但还是被我察觉到了。 “我就说你这小女孩还带着一个孩子哪里来这么多钱。”大妈说道。 我心里似乎猜到了大妈为什么不让小龙告诉我了。她或许以为小龙看到的真的是我,大晚上的一个女人衣着暴露,她是做什么的?不是昭然若揭吗?至于拧鸡头,大妈或许以为是我喝醉了,所以做出的事情。 可是这么一想又不对,大妈为什么要给那只鸡烧香?她说冤有头债有主?但是又说要保佑屋子下的人。 看来这件事不和大妈挑明是想不明白的。 “大妈,我问你件事。”我说。 大妈身子微微地震了一下,说:“有什么事,你就问呗。” “今早吃饭的时候,龙大叔在提关于那只公鸡的事情,你发了很大的脾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问。我很巧妙地避开了小龙,既然答应了他不会告诉大妈,我自然也要说到做到。 大妈手上摘菜的动作停了下来,沉默了几秒,才又开口道:“小龙说昨晚看见你了。” “看见我弄死了外面那只公鸡?”我问。 大妈没说话,应该是默认了。 “那你又为什么不找我说明白,你还给那只公鸡烧香。”我问。这是我心里最想不明白的事情。如果大妈怀疑我,她应该是第一时间和我说的,然后让我赶紧走人才对。可是她竟然没有?这是为什么。 大妈再次沉默,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比上一次的还要长,一直到厨房里飘出了菜糊了的味道,她才急急忙忙起身回厨房关火。 我等了她近五分钟,她才又走出来,重新坐下对我说:“我知道昨晚掐死那只鸡的不是你,我昨晚听见你房里的尖叫声了。”大妈又顿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小龙是我和你龙大叔的老来得子,我心里是真的怕他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到那树下烧纸的。小龙说他看到的人很像你,所以我想着是不是你的......” 大妈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她心里是怀疑我的姐妹,所以才打探我家里还有什么人。 “大妈,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我握着大妈的手说道。末了,我还补了一句:“你让小龙千万千万不能把昨晚的事情告诉别人,否则我怕他会出事。”说完,我连饭都没心情吃就往房间里走去。 第714章 孩子要上学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确定了大妈一家是好人,但是现在小龙已经牵扯进来了,我不能装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万一小龙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对我这么好的大妈一家? 一进门,我就看到翘着腿躺在床上打游戏的白千赤,而游游却独自一个在地上爬。我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抱起游游冲白千赤吼道:“你一天天的除了打游戏,你还能做一些别的什么有用的事情吗?游游身子寒,你还让她在地上爬!你是脑子坏掉了吗?” 白千赤被我吓得连忙将手机关上,从床上弹了起来,走到我身后边给我按摩边赔罪道:“我的小娘子,不要生气了,我就是刚躺下玩了一局都没结束,你回来了我立马就关了。可怜我的队友们,估计要举报我了。而且今天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我去给游游办了入园手续,明天起她就可以去上学了。” “哦,是吗?”听到白千赤这么说,我心里竟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失落。以后中午回来也不能看到游游了,只能晚上等她放学的时候才能看到。不过这样也好,幼儿园里的老师们估计比白千赤靠谱多了。 “对了,我还去调查了一件事。”白千赤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事?”我问。 “今天那只公鸡。”白千赤说。 我正想和他说这件事,没想到他竟然就去调查了。我把游游放在床上,转过身对他说:“关于那只公鸡我也有话要说。”我顿了一下,问道:“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白千赤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先。” 我便把刚刚遇到小龙然后他告诉我昨晚看到的那些画面以及我自己的一些想法都告诉了白千赤。 他沉默了许久,才又对我说:“今天我在那棵大树下闻到了尸香。” 尸香? 怪不得我总觉得今天大妈烧的香的味道里参杂着一些熟悉的味道,但我愣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味道,没想到白千赤的鼻子这么灵。 可是尸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那个穿白裙子的女人留下来的! 那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个女人是一个很厉害的女鬼。因为尸香,特别是持久力强味道清新不刺鼻的尸香,凡人是做不出来的,无论他有多么厉害的道行,都是不可能的。 “你查到什么了?那尸香是谁的知道了吗?”我问。 “是我的。”白千赤说。 我愣了一下,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又问道:“你刚刚说这尸香是谁的?” “是我的。”白千赤又重复了一遍。 我的身子一震,下意识地离他远了一些。我虽然心里很清楚白千赤是不可能会伤害我的,可是他说那公鸡下闻到的尸香是他的,那这又是什么意思? 千岁王府的东西,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到的吗?肯定是他府上的人才能拿到。 我心里冷笑了一声,原来兜兜转转,想要害我的人,竟然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鸢儿就是因为喜欢白千赤所以想要杀死我,那这个长得和我一样的人呢?她又是谁? 我忽然想起从前在王府内,我看到一幅画像,上面的人长得和我是一模一样,那这次想要伤害我的人,莫不就是那个女子? “白千赤,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王府里的那幅画像到底是谁?她现在在哪里!”我看着白千赤的眼睛问道。 白千赤僵住了,没有说话。 我等了近一分钟,他还是没有开口,我又问道:“她到底是谁?你告诉我呀!” “眉眉,对不起,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白千赤说道。 我的心似乎被一把锋利的匕首硬生生地剜了一块肉一般,疼痛难忍。泪水忽然就绷不住了,顺着脸颊便往下落。 还不是时候,为什么我听到的永远都是这一句“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我被人害死了才是时候?还是我身边所有珍视的人都出了事才叫做时机成熟?到底是为什么?我也想保护我身边的人,难道我在他眼中就这么一无是处,所以什么事情都没有必要告诉我吗? 还是说,那个女人比我更重要。 “白千赤,我就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爱不爱我?还是更爱那幅画上的女人。”我泪眼朦胧地问他。 “我爱的当然是你,从来都是你。”白千赤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那你告诉我,那个女的到底是谁?世界上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只有她。我现在怀疑是她偷了我妈妈的尸体,还让那只公鸡伤害我。”我说。 白千赤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不能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至于妈的尸体,我向你保证绝对不是她偷的,这些事情也不可能是她做的。”他见我不说话,便竖起手望着我说道:“我白千赤对天发誓,如果我说的有半句虚言,必定遭天雷灭顶,魂飞魄散!” 我连忙掩住他的嘴巴,呸了两声。 我不是想要他发毒誓,我只是......我也说不清楚自己刚才的想法,就是有点过度害怕。或许是鸢儿的事情让我神经过敏了,所以觉得所以和白千赤有关的女人都会伤害自己。但细细想来,除了鸢儿,白千赤府上的那些娘娘其实为人都很善良,特别是浅月,还总是会拜托鬼差他们送信上来以表思念。 白千赤既然已经发了这样的毒誓,我也不好再深究那幅画上的女子到底是谁。可是不是她,又会是谁?还有谁,会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我又把思路放在了白千赤说的尸香上。尸香是王府里的,一定就是王府里的人。那些娘娘们肯定不可能,毕竟她们现在身份尊贵,即便白千赤不在阴间,她们不得宠幸,但再怎么说也是千岁娘娘,犯不着做这些事情。白千赤的本事她们心里一定很清楚,做这样的事无异于老虎脸上拔毛,她们还不至于这么傻。那就可能是王府里的那些倾慕白千赤的女子,可是王府这么大,光是娘娘们的贴身丫鬟就上百个,更不用说粗使丫鬟了,这从何查起? 白千赤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开口说道:“尸香虽然是我府上的,但并非人人都能拿到,怎么也得是内府中的上等丫鬟才能拿到。” 上等丫鬟就是从小侍奉白千赤的,还有娘娘们的陪嫁丫鬟,可是这加加起来也有二十来个。不过比起上百个,已经少了很多了。 “你今天不是去查了吗?有怀疑的对象吗?”我问。 白千赤摇头,“我问过她们了,事情发生的时候府上请了最近阴间很火的戏班子,全数人都集中在了一起,都没有时间。” 这下线索又断了,那个长得很像我的人到底是谁?又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做! “算了,先不要想这些事情。我已经让鬼差他们继续查了。至于大妈这一家,你放心,我已经把这栋楼都设了结界,一般的小鬼进不来的。而且我也让街鬼他们多注意这里的情况了,有什么可疑的,他们都会告诉我的。”白千赤停了一下,瞟了游游一眼,说:“有一件事必须现在做。” “什么事?”我看白千赤说的严肃,莫名地有些紧张。 “游游的幼儿园,要求父母到场做一个入园培训,否则就不让上学。我和他们说我是千岁爷,可是......”白千赤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他们说,就算是阎王也要去做入园培训。” 我实在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起来,脑子里想着白千赤吃瘪的样子。 “笑什么笑!”白千赤瞪了我一眼。 “好好好,我不笑!”我憋着笑说道。 正好下午没课,我就跟着白千赤往鬼市去了。虽然我本来是打算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个下午的,毕竟昨晚我可是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是孩子的妈妈,即已为人母,哪里还能事事想着自己。 到了鬼市后,我们先到白千赤的店子里歇了一下。我这个老板娘装模做样地看了一下账本,其实我根本看不懂账本,但我看得明白最后营业额的数字,数了一下那数字上的零,心情大好,才又笑嘻嘻地拉着白千赤的手往幼儿园去。 走到幼儿园门口,我有一瞬间惊住了,拉着白千赤的手颤颤地问道:“这个幼儿园会不会有点恐怖?” “不会啊!”白千赤看了一眼幼儿园的外观,很满意地说:“这个幼儿园是地府投资的,这房子的外观还有室内设计都是阴间一位有名的大师设计的。对了,阎王的家也是这个大师设计的。”他又指了一下不远处一间看着像大宅院的幼儿园说道:“那种民办幼儿园才是没品位,太普通。” 我看着幼儿园外面挂着的人骨风铃还有骷颅头灯笼,头上不禁划下三道黑线。我说这风格怎么怪异之中带着一点熟悉感,原来和阎王府是同一个设计师。我真想和白千赤说,还是把游游放在那边那个民办幼儿园算了,但那种根深蒂固的思想在心里作祟,想着这毕竟是公办的,总是会更好一些,所以也就随了他的意。 第715章 难题接踵而至 进了幼儿园之后我总算是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幼儿园的内部和一般的正常的人间幼儿园没有多大的区别。院子中放着很多游乐设施,小孩们都在上面肆意地玩耍着,不远处就有两个老师看着,院子的四处还有红外线高清摄像头,阴间出品专为拍鬼,当然这东西拍人更清楚,连你的内脏器`官,今天吃了什么消化程度都能拍的一清二楚。曾经白千赤提议过在家里放一个,但我一想着打开监控就看到我的器`官、骨头,我就难受,所以也就算了。 幼儿园的院长是四大判官之一的表妹,看到我和白千赤进去,连忙出来笑着迎接我们。她长得倒和她表哥不一样,看着就是斯斯文文很柔弱的一个女子,有点像红楼中的黛玉,一颦一笑娇羞柔弱,她和白千赤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怯懦,似乎很尊敬又很畏惧。我还想着她这么怕白千赤,怎么可能会说出就算是阎王也要来培训的话。没想到,等我们一提到游游要入学的事情,她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从胆小怕事的小女生,立马变成了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修罗,噼里啪啦地问了我一堆关于游游的问题。那些问题就像是从机关枪中射出的子弹一样,“哒哒哒”地射入了我的胸膛之中,我眼看就要失血过多而亡。那些问题我是真的回答不出来,游游长着么大,我真的没有好好地照顾过她超过一个星期,不是妈妈帮忙就是鬼婆婆帮忙,现在又打算把孩子放在幼儿园减轻负担。我忽然觉得自己太没用,做不到一个母亲该负的责任。 可是游游这孩子当初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我根本没有准备好。 “千岁小娘娘,如果你是单纯地把孩子当成一个累赘想把他放到我们幼儿园,那我还是请你们俩回去吧。”院长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 我怔了一下,望向白千赤,压低声音问他:“你不是说已经办好入院手续了吗?怎么......” 我自认为说这话的声音已经很小声了,但还是没有逃过园长灵敏的耳朵,她抢先一步开口道:“我们的入园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如果家长入园培训不合格,那么我们可以无理由拒绝孩子入学。” 她说的话轻轻的,但在我听着却和白千赤说出的话一样有一种不容反抗的威慑力。我忽然在想,是不是阴间上层的那些鬼都是这样,令人害怕。 我用余光偷瞄了一下园长的神情,想要确定她说的这话不是唬我而是认真的。谁知我就是那么轻轻地一瞄,就看见她大半张腐烂掉皮的脸还有死死盯着我的泛着血丝的眼球。 瞬间,我便头皮发麻后退了两步。 “千赤,要不我们就......” 我的话还没说完,园长就轻笑了一声,开口道:“千岁爷请回吧!小娘娘似乎不太满意我们这里。” “不,本王的孩子必须要在这里读。”白千赤坚持道。 天知道刚刚那女鬼说让我们离开的时候我心里多高兴,可是白千赤这话一出口,我的心瞬间又碎成了两半。 我把白千赤拉到一旁,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园长,不解地问白千赤:“既然这里入园这么困难,我们不如放弃算了。我看着那边的幼儿园也挺不错的,小是小了点,但怎么也比这里看起来要正常的多。刚刚我看到园长的真身了,这实在太可怕了,万一吓着游游怎么办?” “我白千赤的女儿,如果这一点小事都能吓到她,那也配不上做我的孩子。你一直把她保护得好好地放在温室里,最后只会长出一棵娇嫩易折的娇花。你这种用人间的话来说就是慈母多败儿!”白千赤说。 我看着白千赤,心里一阵恼怒,但静下心想一想,他说的的确有道理。游游从出生起就被人鬼两界的势力盯着,她能顺利成长离不开白千赤的保护。可是这种保护不可能是永生永世的,万一白千赤归古了,那她又该怎么办?要想活着,单靠外界的力量是没有用的,必须要用自己的血肉锻炼成坚韧的盔甲。 “好,我同意让游游在这里上学。”我又回头看向园长一眼,继而又转身对白千赤说:“可是园长不同意的话,我也没办法。” “她会同意的。”白千赤说完就往园长身边走去。我看着他俯身对园长说了几句悄悄滑,园长脸色当时就黑了。他们似乎又说了什么,没多久白千赤就招手让我过去。 “园长已经同意让游游入园了,只要你在入园手续上签字就可以了。”白千赤说。 我看了眼白千赤,“你不是说入园手续办好了?为什么还要我签字。” “我的这部分是办好了,这不是还需要你的签字吗?”白千赤说。 我拿起那写得密密麻麻的入园手续,看得我头晕脑胀地,想着白千赤也签字了,也就签了。 把入园手续递给园长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让我当场就想暴走的话。她微笑地看着我说:“那游游就是我们幼儿园的一员了,你们明天准时将游游送过来,等周五晚上再来接走就可以了。” 周五? 我第一反应就是抓着白千赤的衣领问:“为什么是周五,你不是说晚上就可以回家的吗?” 白千赤尴尬地挣扎着,心虚地说:“那不是怕你舍不得才这么说吗?不然你会签这个字?” 不会!当然不会! 游游虽然不算是我照顾大的,但是我大部分时间都没有离开过她,几乎都是每天都能看见她。之前去外地的那短时间,我总是强制自己赶紧睡着,不然就会克制不住地想念她。现在让我一个星期五天见不到她,这不就是让我自己割自己的肉吗? “不行,刚刚的协议不算。”我说。我不能让游游年纪这么小就离开我的身边,绝对不能。 “千岁小娘娘,这在鬼市签下的协议,不遵守的话,是要下地狱的。”园长说话的时候分明是笑着的,但我却感到了一阵阴冷的风从我的脚跟处一直爬上我的后背,最后入侵我的天灵盖。 我看向白千赤,他显然是不打算帮我。也是,这本来就是他设计的,不然也不会骗我。 如今我的心里矛盾万分,心里懊恼刚刚自己为什么不多看看那张协议就随便签字,又生气白千赤竟然骗我。纷乱的思绪在大脑里不断地游`走,最后我确定了一件事,我是真的不想离开游游。儿时我离开白旗镇,离开爸爸,如今我心中的那痛苦依旧像是棉藏的针一般,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刺痛我。那时我已经算不上小了,可是游游如今更小。我把她送来这里,她会不会以为我不爱她了,所以才把她丢在这里? 我咬着牙,抢过了园长手中的协议立即撕成了粉碎,看着一脸惊讶的她说道:“下地狱是吗?我不怕。” 白千赤被我的举动吓到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声音柔和地对我说:“有什么事情我们不能好好说嘛?你这样是为了什么呢?” “好好说?你打算和我好好说了吗?游游不仅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这样无异于是让我自己割肉,你懂吗?”我顿了一下,冷笑道:“你怎么可能懂呢?你只想着把游游培养成能当得起你白千赤的孩子的那种了不起的角色。却完全没有想过,她除了是我们的孩子之外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让她这么小就离开父母身边,她心里会怎么想?你在看看这里的孩子,多半都比她大两三岁,他们在上学之前都是父母陪伴在身侧,你在想想游游?” 白千赤沉默了。 我看着他过了五分钟,他依旧没有开口。我向园长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今天的事情是我鲁莽了。改日我会上门赔礼道歉的,现在我先走了。”说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幼儿园。 白千赤在我转身那一刻就叫了我,但是我不想回头,我心里很烦,我知道自己在烦什么,可是我很生气为什么他不懂我? 为什么什么事情他都自己做决定,从来都不考虑我的想法。不对,应该说是,他为什么总是固执地认为他心里所想的就是我心里想要的呢?为什么不能和我商量。画像女子不告诉我,游游的事情也不告诉我,到底我在他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是四体不勤无法正常生活的智障儿吗?所以什么他都要决定好,打点好? 我不喜欢这样,真的不喜欢。 夫妻之间有商有量,共同打造属于两个人的幸福生活,这样才算是婚姻。如果他什么都自己做了决定,那其实没有我也是无所谓的。换一个人,他也能维持这样的婚姻生活不是吗? 我沉迷在自己的思索中,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鬼市的尾端,一家卖人肉米线的地方。看到门口挂着的半个人身体,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后退,却撞上了一个冰凉柔软的肉墙。 第716章 巧了小娘娘 “哟,巧了,小娘娘。” 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抬头一看果然是莫伊痕这个冤家。不过他上次救了我,所以我也没有多反感他,只是不太想和他过多的交流。 “雍亲王,你也在这。不好意思撞到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我低着头就想要离开。 忽然,我的手被他抓住。 “小娘娘,来者便是客,不如到我店里坐坐?”莫伊痕弯嘴笑道。 我看了看那家挂着半个人身子的人肉米线馆,怔了怔,问道:“雍亲王是打算让我吃人肉吗这次?” 莫伊痕“噗呲”一笑。 “小娘娘真是说笑了,本王在你眼里就是这种没品的人?”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但默认了。 莫伊痕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小娘娘,看了你对我的误解还真是深。本王的店可不是这么粗俗的,是那!” 我顺着他指向的方向看去,不禁惊讶了一把,这里竟然还有一家如此雅致的茶楼。 不过令我更好奇的并不是这家茶楼,而是莫伊痕为何在这里开茶楼。官家在这里开幼儿园也就算了,近年来地府入不敷出的财政赤字我是听鬼差三个听说过的,但是莫伊痕明显不是缺钱的主。就算他真的缺钱,开茶楼能赚几个钱? “小娘娘不说话,是嫌弃这茶楼档次不够?”莫伊痕再次开口道。 “不是,当然不是。”我连忙解释道:“是我不喜欢喝茶,而且也不懂茶,所以就不上去了。否则扫了王爷你的兴致就不好了。” 虽然不知道莫伊痕意欲何为,但我实在不想和他多有纠缠,而且我现在心情很乱,更是不想和他多说。可是我也不能表现出太抗拒他。再怎么说他也救了我一次,救命恩人诚挚邀请,我拒绝得太直白似乎也不太好。 “小娘娘莫要拒绝得如此快,我这茶楼里又不单单只有茶,更有许多出名的人间茶点。要知道进着鬼市来的,可不仅仅是鬼,更多的还是人。” 莫伊痕这一而再地邀请我,我如果还是拒绝,岂不是显得太不识抬举? 茶楼里的装修和外观一样雅致,莫伊痕穿着一件紫色流光服走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而我穿了一件运动服,更是和古朴搭不上一点边。好在他径直带我走进了雅间中,不然我真的会觉得自己浑身难受。 雅间是和电视剧中演的类似的那种小包厢,但有个窗户可以看到一楼舞台上的歌舞表演。看着那些起舞弄清影的舞女们,我有那么一瞬间竟以为自己穿越了。 不过这也只是一刹那的感觉,很快我又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很危险! 这里是莫伊痕的茶馆,到处都是他的人,他若是想打什么鬼主意,是绝对不会有人帮我的。 我心里那个后悔,早知道就不要自己乱跑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虽然我心里波涛汹涌,但我表面上还是表现得很平静的。 我拿起面前一块酥饼放在嘴里嚼了两下,酥饼的酥脆加上里面入口即化的馅,实在是太美好了。 “好吃吧?”莫伊痕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把整一盘酥饼都放在了我的面前。 “是挺好吃的。”我又往嘴里送了一个。 “她以前也喜欢吃。”莫伊痕开口道。在他的语气中,我听出了那极淡又无论如何都无法磨灭的思念,好像是一块已经好的疤,乍看之下完好无损,可是轻轻地用手摸去,还是能察觉得出那块疤痕留下的痕迹。 “对不起,我又引你伤心了。”我说道。 “这怎么能怪你呢?长得相像又不是你能决定的。或许这就是命,当年我得到了她,而如今白千赤找到了你。”莫伊痕不缓不慢地说。 他的话有那么一瞬让我感到惶恐。 我放下手中的酥饼,看着他的双眼开口问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莫伊痕笑了,“能有什么意思,忘不掉挚爱的男子世间这么多,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我的脑袋忽然如惊雷劈入一般。 “对不起,雍亲王,看来我今天是真的要失陪了。”说完,我便急急忙忙地冲出了茶馆往白千赤的店子跑去。 一进店里,也不管他们的问好,径直冲进了白千赤的办公室。我从来都没有进来过,倒也不是他不让我进,只是每次来都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只是现在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证明,必须现在就证明。 白千赤不在里面。我进去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办公桌下第三个柜子,他的习惯就是把重要的东西`藏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的第三个柜子。 柜子里有一副画卷安静地躺在里面,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打开一看,果然是那个女子,虽然这幅画很明显是复刻的,但画中的女子就是那日我在王府上看见的那幅画中的女子。 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差异。 世上又不是只有我忘不掉挚爱。 对啊,若不是因为深爱,又怎么会重画一次也画的一模一样呢?可想而知在过往的岁月里,这个女子曾经出现过在白千赤笔下多少次? 而我又是什么呢? 影子吗? 大抵是吧! 我终于想明白了,白千赤说的还不到时候,只不过是一个哄骗我的借口罢了。他深爱的是画中女子,说爱我,或许也仅仅是爱我这张脸而已。那更加怪不得白千赤想要把游游放在全日制幼儿园,也怪不得我失去了二宝可是他提也不提。 因为不爱。为什么之前我没有想明白呢? “千岁爷好!”外面传来了店员问好的声音。 我急忙将他的画轴卷好,放入柜子中,又擦干泪水,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凳子上等着他。 “眉眉?”白千赤的声音听着有些弱,估计是想向我道歉。只是现在我已经想通了,他道歉与否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也不想像以前一样一次次地质问他是不是爱我。我累了,真的。既然事已至此,影子也好,替代品也罢,我都认了。至于游游,随他的心意吧!他希望把孩子送去哪都可以,只要他不亏待游游,便罢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想清楚了,游游的事情就随你。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白千赤愣了一下,也没多过问我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想法。 回到家后我依旧保持着以往对白千赤的态度,只是刻意地疏离了些。说是不在意,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呢?好在大妈晚上熬了我喜欢的鸡汤,饱餐一顿后心中的郁结消退了不少,也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一阵诡异的笑声传入了我的耳中。 “咯咯咯......”那分明是笑声,可是听着却无比凄厉。 我猛然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地去抓白千赤的手,忽然想起莫伊痕说的话,手又放开了。 白千赤并没有注意到我的举动,而是紧盯着窗户外面。 这时,一个白色的人影从窗户外面一闪而过。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窗户上竟留下了一个大大的血手印。 我看着那血手印,心中的恐惧又多了几分。我是想抓住白千赤的手,可是我......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白千赤回头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说道:“小心一点!” 我颤颤地点了点头。 窗外女鬼的笑声越来越大,那笑声萦绕在我的耳边,好似她就在这间屋子里一般。 白千赤拿出了破龙鞭,警惕地看着窗外说道:“你个女鬼,好不要脸!三更半夜扰人清梦,意欲何为!” “哈哈哈......”那女鬼突然就扒在了窗户上,满脸的刀疤,两个眼睛的位置是凹进去的,很明显是没了眼球。她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一直在往外渗血,白色的裙子上印着斑斑的血迹。 我被她吓了一个激灵,也顾不得自己的那点小情绪,瑟缩地躲到了白千赤的身后,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 “别怕,有我呢!” 白千赤轻轻一句话,我心里却升起了无尽的勇气。 “好,我不怕。” 这时,那女鬼突然打破窗户上的玻璃破窗而入,玻璃渣子扎在她的脸上,看着就像一个仙人球一样,只是她脸上源源不断地往下渗出的鲜血,还有她狰狞的面目让我克制不住地双腿发抖。 “千赤,她她她......”我是真的怕了,这屋子分明是被下来结界的,可是她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冲了进来。 我忽然想起游游,连忙冲到床边将游游一把抱起。 女鬼见状想要上前和我抢夺。这时,白千赤紧握破龙鞭对着她便是狠狠地一鞭下去。女鬼身上立刻绽开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你敢上前一步,我必定让你魂飞魄散!”白千赤怒喝道。 女鬼伸手摸了一下身上的伤痕,抬头冷笑道:“呵,你不过也就是一个玩`弄女人的家伙,现在还对女人下手,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要脸?” 第717章 内心的屈辱 我的心忽然空了,抓住白千赤衣角的手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手指僵硬地不知该如何动作,顿了两秒后才又瑟瑟地将手缩回自己身边。 不过是一个玩`弄女人的家伙? 那我又是什么?被玩`弄的? 白千赤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回头望了我一眼,低声道:“眉眉,你怎么了?” “没事。”我像是害怕什么一般,不等自己的理智做出反应抢先开口道。 我是真的害怕,害怕细细想来这些日子白千赤带给我的那些欢乐其实都不是想要给我的,而是为了给那个画中的女子,而我仅仅是一个替代品。 白千赤半信半疑地又看了我一眼,“眉眉,躲到我身后去。” “啊?”我还在思考着莫伊痕以及女鬼说的那些话,压根没听清楚白千赤说什么。 白千赤见我呆愣愣地抱着游游站在后边,也没说话,伸手将我拉到了他身后去,命令道:“在我身后躲着,别乱跑。” 我望着他的脸,过了半秒才回过神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别在我面前玩这恩爱的把戏。你伤了我,我也得回点礼不是?今天我就让你再也见不到她!”女鬼厉声道。 话音刚落,那女鬼立即向我身前冲来,张开她尖利的五指直逼我的胸口。 我抱着游游连忙向后跑去。 女鬼的身手敏捷,不等我跑出三步便逼近我的身后。说时迟那时快,白千赤手中的破龙鞭“啪”的一声打在了她纤细死白的手腕上。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叫喊,那女鬼瞬间将目光锁在了白千赤的身上。 “你以为今日你在场就可以挡住我?”女鬼冷笑道。 “本王还有挡不住的?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白千赤话才说完,手中的破龙鞭立即凝成一把血红色的软剑,如云层中的飞龙一般快速地逼向女鬼的身前。 女鬼也不是吃素的,一个转身轻松地躲过了向她逼近的软剑,又是三个连空翻退到墙边。退无可退的时候,她忽然抓起了一旁的热水壶向我丢来。那热水壶中的热水尚热乎着,滚`烫的热水向我泼来,眼看就要躲避不及。 这时,白千赤一个飞身,再在掌中凝成一股寒气,不到半秒的时间,那滚`烫的热水便在空中凝成了一根根棱条。不等女鬼做出反应,他反手又是一掌。那些棱条随即转向女鬼身前,如无数把利剑一般刺入女鬼的身躯。 “啊......”一身凄厉的叫声划破天际,女鬼的发丝瞬间根根林立起来,原本仅是泛着血丝的眼球此刻竟如鲜血浸泡过一般。 “白千赤,你真以为这世上你就是那无敌之人?”女鬼面容狰狞地说道。 白千赤面色平淡,目光紧锁着女鬼,“至少目前还没有谁能在本王眼前伤了我护着的谁。” “呵,”女鬼又是一声冷笑,那冷笑如千年寒冰中所散发出的寒气一般,将整个空间的温度都拉低了十多度。“那是你还没有和我交过手!现在我才正要开始动真格,你可千万不要在这时掉链子!”说完,女鬼尖利的指甲在一瞬之间化作了诡异的血红色。 我紧抱着游游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影响到白千赤。 “拿命来!”女鬼忽然开口。 白千赤握住破龙鞭正要腾空而起。 突然,那女鬼殷红的手指开始往地上渗出血滴,只见那血滴落在地面上,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便化作了无数只朱红色的小蚂蚁。那些小蚂蚁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般,整齐划一地向白千赤逼近。 “鬼蚁?”白千赤脱口而出。 鬼蚁! 我惊住了,眼前这女鬼竟然有豢养鬼蚁的能力!鬼蚁可是要用鬼的血气作为养料才能饲养成功的,而且鬼蚁对宿主的要求也特别高,如果其宿主的血气不能保持在一个纯度的话,鬼蚁会毫不留情地将宿主杀死,从而寻找下一个宿主作为主人。而鬼本身是没有血气的,只能源源不断地吸食活人的精气从而转化成自身的血气。简言之,眼前这个女鬼吸食了无数人的精气,身上蕴含着我所想象不到的强大能力。 我看着白千赤紧皱着眉头,额头上也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心中一阵焦灼。他在人间呆着的时间太久,身体大不如前,即便阴术出神入化依旧弥补不了身上的缺憾。 “千赤!”我担心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虽然我心里依旧对那画中女子耿耿于怀,而且也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再傻了,自己仅仅是一个替代品,一个影子,若不是长着一张相似的脸,他或许不会日日在人间陪伴着你,或许你连爬上他床侧的机会都不会有。可是即便是这样无数次地告诫自己,可是那颗藏在身体里的心依旧不受控制地挂念着他,担心着他,生怕他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白千赤听到我的声音微微地回头看向我,语气依旧是淡淡地,“别怕,有我。”说完,他便在手中凝起幽兰冥火向女鬼打去,面露杀意地说道:“夜深了,我们结束吧!” 女鬼望着白千赤手中的幽兰冥火,脸上却丝毫不见怯懦之色,玩味地笑着说:“夜的确是深了,是该结束了!”说着,她手中也凝成了一团幽蓝色的火焰。 幽兰冥火? 顿时,我的脑袋像是被丢进了一个鱼雷一般轰然爆炸了,耳边尽是“嗡嗡”的响声。 不对!那不是幽兰冥火,虽然是相似的幽兰色,但它明显不是火焰,只是因为不断地冒出气体让我误以为是火焰。 那是...... 我的大脑再一次爆炸,那是玄冥寒冰。 鬼差他们曾经提过,世上有一物可以对抗白千赤手上的幽兰冥火,那便是极地的玄冥寒冰! 玄冥寒冰是被极地老鬼镇守着,一般人是得不到的,上一次玄冥寒冰的现世还是百年以前。 既然是这么难得的东西,为何这个女鬼手上会有? 我怕不是个二傻子?她手上有,自然是证明她有能力可以拿到! 完了,完了!白千赤的幽兰冥火一破,还有什么可以阻挡她的吗? 和我着急的神情不同的是,白千赤脸上竟没有一丝的怯意,不知他是故作镇定还是真的有破解之法。我但愿是后者,不然我们几个就是一锅熟。 “你以为这三脚猫的玄冥寒冰就能挡得住我?”白千赤面若冰霜地开口道。 “挡得住,挡不住,试试便知道!”女鬼开口道。 几乎是同一时间,白千赤与女鬼同时出掌。 只见两`团幽蓝色的光冲撞在一起,顿时整个房间如白昼一般明亮。 我下意识地将游游紧紧护住,也顾不得双眼的刺痛,紧盯着那团巨大的光亮。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气流将我重重地击飞,身子猛地撞上墙壁。顿时便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都要碎了,浑身无力地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 女鬼和白千赤还定定地站着,似乎刚刚的气流对他们俩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突然,女鬼的身子向前一仰,殷红色的血液便从她的口中喷涌而出。 “呵,这就撑......”话还没说完,白千赤也吐出了一口黑红色的鲜血。 “千赤!”我担心地看着他,可是身子却死死地嵌在墙壁之中无法动弹。 “我当千岁爷有多大能耐,看来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了!” 女鬼不给白千赤一点喘`息的机会,当下便再次伸出尖利的五爪。 而此刻的白千赤显然没办法做出还击。 千钧一发之际,游游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 “游游!不要。”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撕裂着嗓子叫喊的。 游游的动作利落且迅速,丝毫不似一个一岁不到的婴儿,冲到那女鬼身前便是一口。 女鬼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游游狠狠地咬下了一大块大腿肉。 见状,白千赤随即在手中凝起幽兰冥火直直地向女鬼腿上的伤口打去。顿时,她的伤口便发出了阵阵肉香味。 女鬼深受重伤,显然翻盘无能,当下便跳窗消失在了无尽的黑夜中。 我靠在墙壁上,望着女鬼消失的黑夜,过了老大一会儿,紧绷的弦才敢松开,大口大口地喘气。 “千赤......”我抬头望着白千赤虚弱地开口道。 “眉眉,你没事吧?”白千赤立即冲到我身前关切地问道。 “没事,应该没事。”我无力地开口道。此刻我全身都已经麻木了,感受不到身上一丝的痛苦,就算是骨头断了我估计也察觉不到。 白千赤当即将我抱起,手刚碰到我的背便怔了一下,抬手一看,全是鲜血。 “眉眉,你的背.......”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自己背后一定已经伤痕累累。毕竟我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被这么猛烈地撞上墙壁,自然是会受伤的,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钢筋插进我的背后...... “我现在就给你疗伤!”说着,白千赤就想给我灌注阴气。 “不要!”我连忙制止道。 他方才和女鬼打斗一场,身上想必也消耗了不少的阴气,此刻再渡阴气给我,岂不是以命换命? 第718章 妈妈你流血了 “妈妈,你流了好多血。游游怕......”游游爬到床边呢喃道。 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显然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的症状,大抵我是撑不过今晚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活着和死去不也是一样的吗?说不定死了,会更自由一些。 “游游不怕,妈妈不痛。”我勉强着挤出了一个笑容。 “痛,妈妈痛痛!”游游哭着在我床边说道。 “眉眉,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现在就给你渡阴气!”白千赤着急地说道。 “不行,若是你这么做,我情愿死掉!”我说道。 “那怎么办?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流血?然后又看着你死?你别忘了,这条命是我给你的。”白千赤咬牙道。 他说完也不等我再开口便俯身覆上了我的唇。 冰凉的气息源源不断地灌入我的体内,而我的身子却越发热乎起来,原本麻木的四肢也渐渐地能够感受到身上的疼痛。 随着那股冰凉的气息涌入我的四经八脉,我全身的血液像是被煮过一般开始在我的身体中沸腾翻涌,连着我浑身的细胞都开始张开。 好热,身子像是火烧一般。 眼前模糊的景象越来越清晰。 白千赤的脸,好白,白得像雪一样。 忽然,我感觉到身子一重,他整个身子都倒在了我的身上。 “千赤!”我连忙抱住白千赤,将他扶在床上,着急地在脑海里想着该如何是好。 对了,街鬼! 白千赤说过他让街鬼盯着我们这里的动向。我找到街鬼就可以让他找鬼差他们,鬼差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也顾不得房间里的一片狼藉,披上外套就往外面冲去。还好他们两个打斗的时候会有天然的防护磁场挡住了剧烈的声音,否则此刻整栋楼的人估计都醒了。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街边,在垃圾桶边上看到了瑟缩着的街鬼。他看起来就是一个小毛孩,估计也就七八岁大,我不太敢确定他是不是白千赤口中的街鬼,可是这方圆十多米只有他这么一个鬼,若不是他,我还真的找不到。 “你是街鬼吗?”我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瑟瑟地弯腰道:“参见千岁小娘娘,小鬼正是这街上的街鬼。” 我连忙将他扶起,着急道:“你能找到鬼差他们吗?求你想想办法,白千赤他快不行了!”我说话的时候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起来。 “小娘娘,我我我......”街鬼颤颤地看着我,老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用他开口,我大致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也是,街鬼在阴间这么多职位中等级最低,根本没有穿梭两界的能力,又如何能找到鬼差他们呢? 可是......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忽然,我看见屋子里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心中一惊,连忙又往屋子里冲去。 刚一打开门,便看到游游悬浮在空中,手上的玉坠子正散发着刺眼的光芒。那光芒将游游包裹在其中,如一颗耀眼的珍珠一般。而那光芒又照射在白千赤的身上,似乎是在给他传送着力量一般。 我看着脸色惨白的白千赤渐渐恢复了正常的脸色。而游游身上的光芒也越来越弱,直至黯淡,缓缓地落在白千赤的身上。 我急忙上前去抱起游游,心里却又担心着昏迷的白千赤,这一大一小将我的心占据得慢慢的,每一个都足以让我的心脏停止跳动。 白千赤的手指动了一下,眼皮微微一眨,开口道:“眉眉......” 我看着白千赤湛蓝的双眼渐渐恢复了色彩,刚才止住的泪水顿时又涌了出来。扑上他的怀中大喊道:“白千赤你个二傻子,我都让你不要给我渡阴气,你为什么偏偏不听我的话!万一你有一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游游怎么办?” 此时我才深刻地了解到白千赤对于我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即便莫伊痕旁敲侧击地告诉我在他的心中我不过是一个替代品,是一个影子,可是只要他一日不挑明,我都愿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愿意成为那个画中女子的影子,只要可以生生世世都呆在他的身边,即便是替代品又何妨? “痛,你好重。”白千赤呜鸣道。 “你说谁重!”我生气地打了他一下。 他顿时就“嗷”了一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忘记了.......很痛吗?”我关切地问道。 他忽然绽开了笑容,“不痛,很爽。” 我当下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待着吧!” 这时,我才想起游游,低头一看,她竟已经昏睡过去。心中一阵紧张,连忙抓住白千赤的手问道:“游游她怎么了?会不会有事。” 白千赤从我怀中接过游游,探了下额头说道:“没事,她只是身体有些虚弱,睡几天就好了。”说完,他又自嘲了一句,“我这个做父君的真是没用,竟然让自己的孩子救。传出去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我顿时对他觉得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着自己的那点面子。他若是在阴间和那女鬼遇上,指不定可以占上风,只是人间终究还是阳气太盛。那女鬼又是吸人精气养着自身的,白千赤和她对上自然是占不到多少便宜。这次还多亏了游游,不然就真的完蛋了。 不过经历了今晚的事情后,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往的那些想法有多么的错误。可能游游真的不能用看待一般孩子的眼光去看待她,而是应该尽早地让她去面对人鬼两界中的险恶,更快速的让她成长起来,这样才算是不浪费她的天赋。如果我再继续妇人之仁,让她活在温室中,她或许就会将基因中的天赋浪费掉,进而变成无能之人。 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后我才突然察觉到游游一身的血迹,嘴边也都是殷红色的。这应该都是撕咬那个女鬼留下的血。我一想到那个女鬼,心里又是一阵害怕,手脚不自觉地哆嗦,连忙抱着游游往卫生间冲去,用温水给她擦拭身上的血迹。搽干净之后,又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将带血的衣服烧成灰烬,我才总算缓过一口气。 “别怕,都过去了。”白千赤见我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伸手将我揽入了怀中。 “不怕?我怎么能不怕。刚刚钥匙游游不出手,你可能就出事了。”我心有余悸地说道。 白千赤轻揉着我的脑袋,若无其事地说道:“我能出什么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不想和他争辩这些事情。世上之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次是侥幸,下一次还能这么侥幸吗?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千赤。”我缓缓地开口。 “嗯?” “你带着游游回阴间去生活吧?得空的时候来找我就可以了。”我说。我是舍不得的,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因为我的自私,伤害了我最爱的他们,那我不如自己痛苦。 “你不想要我和游游了?”白千赤的语气有些虚。 “不是。”我否认道。 我怎么可能不想要他们?只有白千赤不想要我,我怎么舍得放开他的手。可是我看着他的身体日渐虚弱,我怎么能再让他留在人间陪着我? “那是为什么?你说呀!”白千赤的声音加大了一倍,嗓音沙哑地开口道。 “你的身体,继续留在人间......”我没有往下说,我不想说出那些话。不可一世的白千赤和区区一个女鬼对打,竟然不相上下。说出来不是伤他的心吗? “你以为我是在人间呆久了所以才对不过那个女鬼的?”白千赤问道。 我怔了一下,“难道不是吗?” 白千赤忽然笑了,紧紧地将我抱在怀中,“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原来只是担心我。放心吧!我的身体和从前无异。” 我推开了白千赤的怀抱,皱着眉头对他吼道:“你为什么还是要骗我?与从前无异的话为何打不过那个女鬼。”我顿了一下,语气又软了下去,“你走吧,回到阴间去。我不怪你不陪着我,我会忍耐的。” “我忍不了,一天不见你,我都受不了。”白千赤说。 是吗?仅仅是想见我的这张脸罢了吧?我在心中暗想道。 不过,我是不会说出来的。我已经决定了,我爱他,无论他心里如何想,只要他身边的是我,我也满足了。 只是,我不愿意看到他日渐虚弱,回阴间对他来说是更好的选择。至于游游,我根本无法保护,跟着他一起回去,显然是对她好的选择。 “你回去吧!”我再次开口道。 “眉眉,你之前说我做决定不和你商量,那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和我商量了吗?你觉得是为了我好,可是回阴间我并不好!我之所以打不过那个女鬼并不是因为我的身体在人间越发虚弱,亦不是因为她有多厉害。只是她的阴术中有一门邪道可以吸食鬼气,遇强则强,与弱则弱。只因游游的特殊体质让她没有办法所以才将她逼退。我这样说你明白吗?所以,你别赶我走好吗?”白千赤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近乎是央求的语气。 第719章 孩子的玉坠 “好。”我几乎毫不犹豫地开口。我心里最不愿意的就是离开他,既然没有了让我做出这种选择的理由,那自然是不会让他离开我的。 “眉眉。”白千赤脸上绽出一种似乎劫后余生的笑容。 忽然,他的神色一遍重重地倒在了我的身上。 “千赤,千赤!”我几乎是在他倒在我身上的同一时间叫出了他的名字,只是他没有回答。 游游不是用玉坠净化了他身上的伤吗?为什么还会这样?难道是游游的力量不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害怕极了,忍住自己惊恐的情绪将他扶在床上,又打了满满一盆热水到床边,时不时擦拭他泛出汗滴的额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平时这种时候总是有鬼差他们在身边,而且白千赤几乎也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他才好,除了学着像照顾凡人一样照顾他我别无选择。我只能压抑着自己心中强烈的恐惧,时刻不停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慌,一定要镇定再镇定,此时白千赤只有自己,所以千万不能倒下。记住是自己把他害成这样的,自己没有资格倒下! 突然,我的脑袋闪过了一道光亮,猛地想起之前去三合口时发生的事情。白千赤也是救了我差点死去,那时的我是用自己的鲜血让他清醒过来的。 对!只要又血,他就可以恢复! 我连思考的想法都没有,直接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狠狠地往手腕上割了一刀。一阵刺痛从手腕处蔓延直全身,我强忍着痛感将渗血的手腕缓缓地移到白千赤面前。 殷红色的血在白千赤苍白色的嘴唇上开出了艳丽的花朵,而后缓缓地渗入他的嘴唇之中。 一滴两滴三滴...... 白千赤的睫毛忽然动了一下。 “千赤,你没事吧?”我着急地问道。 白千赤缓缓地睁开双眼,双眼朦胧地看着我呢喃道:“我这是?” “千赤,你刚刚又晕倒了。是游游刚刚没有将你治好吗?还是.......”我着急地问。 “傻瓜,游游还这么小,她能起多大作用。”他冲着我挤出了一个笑容,“我没事,就是有点累,让我睡一下。” “好好好,你赶紧休息。”我怕他会着凉又给他盖上了一张被子。 手才刚放下,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紧张地问道:“你的手腕?眉眉,我不是让你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情吗?” 我连忙收回自己受伤的手腕,随意扯了几张餐巾纸包裹在伤口处。 白千赤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缓缓地抬起手来将我猛地揽入他的怀中,而后扯开我伤口处的卫生纸,将手腕的伤口处覆在他的唇上。 只觉得一阵冰凉,没多久,我的手竟然又恢复得完好如初。 “我好累,我要睡了。”白千赤将我的手紧紧抓住,而后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我生怕他半夜又再出什么事,硬是睁着双眼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我隐约记得第一声鸡鸣声响起的时候我终于撑不住,眼皮仿佛千金重一般,重重地闭了起来。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黄昏了。 睁开双眼白千赤和大妈都双双站在我的床头,而不远处竟然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老头。 “你......”我看到白千赤的时候有些惊讶,但想着大妈在身边又忌讳着不敢叫出他的名字。 “闺女你醒了?”大妈一看到我就着急地靠在我面前开口道。 “我这是?”我揉了一下双眼,又活动了一下手脚,“我这睡了多久?” “大闺女哟,你自己什么时候晕过去都不知道呀?”大妈开口道。 “我?”我有些讶异。我记得自己并不是晕倒,而是睡着了。这时,我看到白千赤一个劲地在我面前眨眼睛,我就反应过来一定是这家伙说了什么。再撇向地板,地面上竟然有他的影子,看来他已经把尸皮穿上了。我不知到他是对大妈说了什么花言巧语,才让大妈让他进来的。不过这样也挺好,以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了。 “别说这么多了,闺女你饿了不?大妈给你盛点热粥?”说着,大妈转身就要去给我准备。 她一回头正好对上白千赤,忽然似想起了什么一般,拍手道:“小伙子,你现在去市场给买个鸡回来。身子虚的人吃鸡是最补的!” 白千赤怔了一下,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妈问道:“你是叫我吗?” 大妈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又望了一下我,说道:“你不是她丈夫吗?买个鸡怎么了?还是说小伙子你不会买鸡?” 白千赤是一个多傲气的鬼,怎么能容许人间的一个普通的大妈说他不行,连忙答应道:“买个鸡多简单的事情,是要公鸡还是母鸡?” “母的,最好要够老,买回来我炖上它个四五小时。我保证她喝完之后就又活蹦乱跳了。”大妈说道。 我此刻脑海里想着的就是一大锅油腻腻的鸡汤,想要拒绝,而且也不好太麻烦大妈。毕竟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经常麻烦她了,因为我的事情,她一家还可能会陷入危险之中,心里就更愧疚了。可是一想到大妈热情的模样,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将目光锁定在了不远处那个穿白大褂的老头身上。 “医生?”我开口道。 老头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百鬼子? 我心里又惊讶了一把! 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大胆地出现在这里?我看了眼白千赤,他只是笑笑,也没说话。我看百鬼子会出现在这里多半和他有关。 “小......”百鬼子差点说漏嘴,又连忙改口道:“小姑娘,你叫老夫做什么?” 老夫?哈哈哈......我心里暗笑着。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人自称“老夫”的。他演戏能不能演全套,按照21世纪的套路,他应该自称?嗯......我一时间竟然也想不起来,看着他的脸,就越发地不能认真思考了,脑海里就只有平时他对着我和白千赤点头哈腰的画面。 不过现在我并不想纠结他应该以什么自称,而是希望他能够帮我阻止大妈给我炖鸡汤。这太阳都快下山了,就算白千赤找到了老母鸡,再让大妈炖上四五个小时,天都黑完了。这实在是太麻烦了,就算是我亲生妈妈也不好这么麻烦,更何况仅仅是一个认识不久的房东大妈呢? “医生,我其实是想问你,我这个情况其实不合适喝鸡汤这么补的东西吧?”我说。 我自认为自己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百鬼子一定能够理解我话中想说的意思。谁知道他除了医术高明之外,其他智商可以说是没有,直白地开口道:“不是呀,你现在身子虚,很明显就是气血不足。要想补气血,最快的方式就是喝老母鸡汤,最好里面还放些大枣、枸杞、竹荪什么的。” “有有有!这些我都有。”大妈笑盈盈地说。说着,她还直接将百鬼子往厨房里拉去,边拉边说道:“医生,我这里还有别的药材什么的,你过来看看还可以放些什么进去。我还有人参、林芝、西洋参......” 等他们俩走远后我才勉强自己坐起来靠在床头边上对白千赤说:“你这是做什么,刚刚我就是不想麻烦大妈才这么问百鬼子的,为什么你看到了不帮帮我?” 白千赤坐到我身边,弯嘴一笑道:“这不是挺好的吗?” “哪里好?”我问。 “让你可以感受到家的温暖。”白千赤顿了一下,才又缓缓地将我揽入怀中,轻柔地在我耳边说道:“我知道妈去世之后你一直不好受,难得有这么一个热心的大妈出现在你的身边,可以像妈一样照顾你。其实这些事情我也可以做到,甚至可以找更好的营养师给你烹制更好的药膳,可是这些和那个大妈相比,都显得太诚意不足了。” 我心间一暖,仿佛是一块坚`硬的冰块忽然从中化开,缓缓地渗出了温暖的流水。 白千赤是懂我的,他其实是明白我需要的是什么的。这就足够了不是吗?其他的,就假装从来没有发生过好了,一切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只要他愿意这样一直对我好,那些事情我可以装作不知道只字不提,往后的日子里照样过着我们幸福的小日子。 “你怎么不说话?”白千赤轻声问。 “不说话是因为饿了,所以你赶紧去买老母鸡吧!”我撒娇道。 白千赤“噗呲”一笑,揉了揉我的头发好笑地说道:“饿了让我去买老母鸡有什么用?我买回来还得炖上四五个小时呢!” “那你快点去。”我说道。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白千赤笑着说道。他又将我轻轻地扶到床上,盖上了被子叮嘱道:“你在这里乖乖地躺着,我去去就回来。” “好。”我答应道。 后来,我做了一个很深又很沉的梦。梦里我生活在白旗镇,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我们一家四口过着简单而又幸福的小日子。某一天的清晨,我遇到了白千赤,我们相识相爱步入婚姻殿堂,生子老去...... 第720章 幸福的时光 “起床了,小懒虫。太阳晒屁股了!” 迷迷糊糊地,我听到了白千赤的叫声。挣扎地睁开双眼,刺目的光芒映入眼帘。我的心脏陡然一惊,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环视了一圈房间后惊恐地盯着他问道:“游游呢?游游哪去了?” 白千赤轻抚了下我的脸庞,开口道:“别着急,游游昨天就醒了。我想着你身子还不好,所以就将她送去幼儿园了。” 送幼儿园了?这么突然,竟然不告诉我一声。 我正想发作,又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单靠白千赤照顾我和游游是不太现实,而现在又不似以前可以让鬼婆婆住进来帮忙着,除了将她送去幼儿园,也实在是别无办法。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的不舍,望着我开口道:“孩子大了总归是不能一直留在身边的,她只是去幼儿园而已,周末就可以回来了。” 我没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他说的这些我都懂,只是我自己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一关。在我看来游游就是一个婴儿,即便她发育得比别的孩子要快要成熟,她在我心里就只是那么大点。突然让她离开我的身边,实在是不太能接受。 我深呼了一口气,在心里暗道:还是别总把游游当孩子,她可是在关键时候救了我和白千赤的。 “千赤。”我的声音特别小声,“你说昨晚的女鬼还会再来吗?” 我真的很担心那个女鬼再来。这一次是游游误打误撞救了我们,可是她现在已经被我们送去了幼儿园,而且我们也不可能总是指望一个孩子,还是要想些对策才行。但如果真的按照白千赤说的那样,那女鬼是遇强则强的,那无论交手多少次,白千赤都占不了上风。 白千赤的眉头皱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舒展开了,“我想她应该是不会再来了。昨晚那一战,她也知道我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游游还让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一时半会儿,她是恢复不过来的。” “真的吗?”我还是有点担心,只是这件事无论我怎么担心都是没有用的。但愿这一切都和白千赤所说的一样,只是如果那女鬼铁了心要和我们硬拼,那也是没有别的办法的。 “饿吗?”白千赤转移话题道。 在床上睡了将近一天,怎么可能不饿呢?我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千赤仿佛会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碗香喷喷的鸡汤递到我面前,我甚至还能感受到那汤面上蒸腾着雾气。 “这是大妈煮的?”我问。 “可不是。昨晚我把老母鸡买回来,大妈给你炖好想拿来给你吃的时候,你却睡得和死猪一样。”白千赤故作嫌弃地说。 “你说谁是猪!”我顿时就炸了,怒气冲冲地对白千赤吼道。他什么眼神,他对猪有什么误解吗?他见过有我这么可爱美丽青春无敌的猪吗? 白千赤忽然笑了,“是是是,你不是猪。来来来,赶紧把这汤喝了。刚刚放在这里都凉了,还是我用幽兰冥火给你温的。” 我边喝着美味的鸡汤,边感慨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技能,那以后我们岂不是可以在房间里烧烤了?等天再冷一些的时候,我就买一些羊羔肉之类的回来。到时候外面大雪皑皑,我就在房间里吃着烤肉,简直是人间天堂。” 白千赤无奈地白了我一眼,“我的幽兰冥火是多了不起的阴术你知道吗?你竟然想要用来烤肉?” 我瞅了他一眼,没说话,默默地把鸡汤喝完,才又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吃饱了?”白千赤问。 我“嗯”了一声。 “那你等下要去哪?”他问。 我想了一下,脑子里似乎又一个模糊的东西在脑海里飘来飘去,我努力地看呀,想要看清那东西的样子,却无论怎么样也看不清楚。 忽然,我瞟到了手机上的课程表,突然想起来今天可是星期一啊!我等一下就有早课,我怎么还在这里悠哉悠哉地喝鸡汤?我是想期末挂科吗? 想起要上学后,我匆匆地从床上弹起来,快速地洗漱换衣服,背上书包就往学校冲去。还好学校里家里不远,而且喝了大妈着碗放了十足补药的鸡汤,我现在浑身充满了干劲,拿出了08年刘翔跨栏比赛的劲头,不到五分钟就冲到了教室里。 才进教室门口,我的身子就不自觉地停下了。第一排的位置上,多日不见的安一梦正和班上的那些同学有说有笑着。 他们一看到我便立即沉默了。瞬间,教室里静得就只能听见我自己的呼吸声。 这时,站在安一梦身边一个女的站了出来,缓缓地走到我的面前。她是我们班的团支书,班上的同学都喜欢叫她敏姐。 敏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盯着我的眼睛说道:“安眉,我说你这个女人真的好不要脸,这么多天竟然可以做到若无其事地来上课。” 她说的话明明每一个字都是中文,可是我却听得云里雾里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又没有做什么事情,为什么就没有脸来学校了?”我不解地问。 敏姐嗤笑了一声,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同学们,故意提高音调说道:“你们听听她说的话?她说自己什么都没做。你们快告诉她,她到底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 我被他们这群人死死地盯着,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就像是机枪扫射的子弹一样,每一道都想要夺了我的命。 一直沉默不语的安一梦缓缓地从人群中走出来,走近我身侧的时候才用不大不小刚刚好让所有人都能听到的话说道:“安眉,我把你当作这个学校里的好姐妹,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我和严博相爱,两个人在一起,男女之事也很正常,可是你却要带着一堆人上酒店找我们,给我难堪。”她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低下了头,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是双眼通红,泪水汪汪的样子。她看着我说:“你要是喜欢严博大可以告诉我,我们两个可以公平竞争,你为什么非要这个样子呢?现在严博离开了,你高兴了?” 我真是佩服安一梦这个女鬼的演技,她如果还在世的话,估计进入娱乐圈一定比现在的很多当家小花旦还有前途。她这种颠倒黑白的能力,我猜也只有包青天在世才能辨别出真假。可惜如今我所在的地方不仅没有明察秋毫的包青天,还有一群人云亦云的无脑之人。 我现在还真是百口莫辩。如果我贸然说出安一梦是厉鬼的事实,他们很有可能不会帮我,更会污蔑我。到时候我就真的成了那种为了男人什么下作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的恶毒女人了。 我多想告诉在场的这些帮着她说话的人,他们这样的行为不是帮助弱小,不是惩恶扶弱,而是在助长恶鬼的气焰啊!分明我才是受害者,为什么他们都看不出来呢? 安一梦的外貌长得分明和我就有七八分相似,为什么他们认为我是妖女而她不是呢?我想不明白。 不过,我安眉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闲言碎语能够打到我?呵,怎么可能。 我走上前一步,直视着她的双眼道:“安一梦,你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发誓你说的这些话都是事实?若是你有一句谎言,生不得好死,死不得安宁!” 安一梦明显没有想到我有和她直面互杠的勇气,愣了半秒才又恢复平常。 “我凭什么要按照你说的发誓?你的所作所为我都是有证据的。那日你带着人闯入我的房间时,一举一动都被走廊外面的监控摄像拍了下来,你倒是说说我哪里说谎了?”说着,她便掏出手机当着大家的面打开了一段视频。视频内容正是那日酒店里发生的事情,我、校长、班导以及高警官他们冲进酒店的情景。我不知道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把这段视频拿到手的,按道理说这段视频不在警方手上,也不可能轻易地到了她的手上才对! 安一梦眯着眼看了我一下,嘴角处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而又恢复成受害者的可怜模样说道:“安眉,我真是看错了你。我以为我们长得这么相像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万万没想到你处心积虑地想要害我。当初他们告诉我,你是妖女,我坚决不相信。可是你刚刚让我发那么狠毒的毒誓,我才惊觉你有多恶毒。如果我发了那毒誓,往后你对我下了什么诅咒,我暴毙而亡岂不是怪不到你头上?只能怪我说了谎话自作自受?” 短短几句话,四两拨千斤一般她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顺便还又加重了大家对我是妖女的看法。 论狠毒,到底是我狠还是她狠?早已高下立断了。 第721章 深深的质问 我怔在安一梦面前,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才能将她刚刚那一番话推翻。 这时,敏姐上前横在我和安一梦的面前开口道:“怎么,不敢说话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一个劲地往男人身上倒贴。不过你这么着急跟在一梦他们后面,莫不是以为这样就能爬上严博的床?” 女人总是能用最脏的话去伤害同为女人的别人,而敏姐正是其中的高手。她的话激起了千层浪,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指责我。 安一梦站在一旁什么话都没有说,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渐渐散去,她勾着嘴走到我的身边轻声道:“安眉,你看到了吗?学校里的人都相信我的话。” “然后呢?”我对上她的双眼无谓地问道。 “安眉,你怎么还是学不乖呢?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同学们都相信我说的话,那你认为自己有翻盘的机会吗?我告诉你,我总有一天会把你从这个学校赶出去,然后把你的所有都一点点地夺走!” 安一梦的话声音分明那么轻,却像是惊雷一般在我心间掀起了洪荒大浪。我看着她从我面前缓缓地转身,往人群中走去。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我在她的腿上看到了一大块伤疤。 那一刻,我的心陡然一惊。 那晚上的女鬼不正好是被游游在腿上咬了一口吗?我心里疑惑,连忙跟上前去,就要再次靠近她身边的时候却被敏姐拦住了。 “你想干嘛?”敏姐伸手拦住我,态度恶劣地对我说。 “关你什么事?”我眼神冷厉地瞪了回去。 她估计是没想到我的目光会突然变得如此凶狠,身子一震往后退了半步,声音微颤地开口道:“怎么不关我的事?我也算是班干部,难不成要看着你伤害同学?” 我原本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可是她这不依不饶的态度实在是让我感到烦躁,目光一瞟锁在了她的身上,冷冷地开口道:“黄怡敏,我不开口不代表我怕了你的。你说我伤害同学,那你有什么实际上的证据吗?还是和那些长舌妇一样口水中出线索?” 敏姐愣了半分钟却半句话也没有挤出来。 “说不出口了?没话可说还不赶紧让开。难道是真的想我当着这么多同学的一面伤害你试试?”我问。 她没动,但也没说话。 我目光冰冷地看着她,缓缓地抬起手来,字都没吐出一个她便害怕地将身子往一侧缩去。我现在心里只关心安一梦到底是不是那晚找我麻烦的女鬼,对这个多管闲事的黄怡敏倒是没空答理,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便向前走去。 “你干嘛?”看到我向她走去的安一梦抬起头来望着我问道。她站起身来,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你是受了刺激故意来送死的吗?” 我没说话,等她缓缓地从我身边移开的时候,才又眯起双眼斜望她的大腿处小声道:“你的伤好了吗?” 她当下便愣住了,眼神有一秒的游离,很快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望着我说道:“安眉同学,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哦?那就算了。”说完我便走到她身后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就是故意问出口刚刚的那个问题,因为我必须要确认那晚的女鬼到底是不是她。如果真的是她的话,我一定不会轻饶了她。她不仅伤了我,还害得白千赤伤了阴气,而且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和游游还不得不母女分别。所以我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过她? 不过从安一梦刚刚的反应来看,那晚的女鬼的的确确就是她。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是深爱着白千赤吗?即便是因为我的出现白千赤未能和她成功完婚,但也不见得她会如此对待白千赤才对。难不成是因爱生恨?亦或是还有其他原因。 一节课下来,我脑子里净是在思考这个问题,根本没有空闲去听课。铃声刚响,我正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准备收拾东西走人。这时,安一梦忽然转过身对我说:“我要和你谈谈!” 我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住了,看着她问道:“你想说什么?”我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是最好的办法。 “一梦加油!给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点颜色看看。”方才被我吓过的敏姐在一旁起哄道。 别的同学也纷纷围了上来,看热闹地看着我和安一梦。 “不好意思,这是我和安眉之间的事情,我希望大家可以给我们俩一点私人空间。”安一梦望向同学们说道。 我心里越发地不解,安一梦她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她不是应该联合同学们排挤我才对吗?怎么突然又说想要和我单独谈谈? 忽然,我心里闪过一个新的念头。她想和我单独谈谈,多半就是想说一些没办法公开的事情。我又为什么要如她的意呢? “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我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若是你害怕,你可以不说。”我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安一梦缓缓地抬眉望了我一眼,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张开了嘴巴,一闭一合之间,我隐约地看出了她想说却没有发出声音的话。 你不和我走,我就告诉大家你嫁给了鬼,还生了一个鬼小孩。 我盯着她咬着牙过了半秒,紧攥着拳头开口道:“走,我们私下谈谈。” 安一梦脸上闪过了一抹笑意。 同学们见状也都不好再说什么,全都各干各的,纷纷离开。 我跟着安一梦走出了教学楼,拐到了校园西南角的一栋旧大楼里面。这栋旧大楼已经废弃了起码有一两年的时间了,只是学校一直没有处理,而且这里地处偏僻,平时也没什么人会过来,所以校园里也一直流传着关于旧大楼的鬼故事。不过我知道校园里那些人传的故事都是假的,这旧大楼我和白千赤曾经来过,别说鬼了,就连鬼的影子我们都没有发现。只是这边太过偏僻,又加上今天是一个大阴天,走在旧大楼里面总觉得凉飕飕、阴森森的。 旧大楼里的陈设还是十多年前的旧东西,加上破败泛黄的墙壁上还渗出斑斑水迹,我看着实在是觉得头皮发麻,走进一楼大厅我就不肯再走了。 “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我停下开口道。 “安眉,你知道白千赤为什么不娶我吗?”她转过身问道。 我当时就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路上我都在猜想她到底想对我说什么,但我没想到她开口竟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娶她? 我在脑海里想了一下,估计是真的不喜欢她。我认识白千赤这么久,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很固执的鬼,自己认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轻易更改的,所以更加不可能受谁的强迫。说实在的,撇开安一梦的所作所为,她长得的确算得上是美娇娥一个,若我是男人估计也会对她动心。所以我想,如果她不是用欺骗的方式让白千赤和她成亲,而是用别的方式让白千赤动情,说不定还是真的有用的。只可惜...... “你在想什么!说。”安一梦的声音加大了一倍,以往的那种刻意装出来的甜美嗓音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沙哑的巫婆调子。 “我没想什么,只是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而是去问白千赤才对!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他为什么不娶你呢?”我反问道。 安一梦仰起头和疯了似地大笑起来,又低头望向我痴痴地说:“问小王爷?哈哈哈......”她突然重蹈我的面前,用力地掐着我的脖子狰狞地说道:“安眉,你是不是以为得到了小王爷的宠爱就很了不起?不然你怎么会说出让我问他这样的话?” 我被她掐得喘不过起来,整个肺腔像是被不停地往里充气一般胀痛得厉害,难受得我双腿在空中不自觉地扑腾着。 安一梦这个疯子!她问我这种问题让我怎么回答?难道不是应该去问白千赤吗? 我实在是难受极了,好像是被人在肺腔里面放了一把火,可是却又堵住了我身上所有可以排气的地方。我此刻特别的想要咳嗽,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用手不断地去挠抓我面前的空气。可是她就像是恶毒老巫婆一样,我就是她手里的一只小猫咪,她将我高高地提起,看着我因为难受不断地挣扎着,她却因为我的痛苦而感到越发地快乐,越发地想要折磨我。 “难受吗?痛苦吗?”安一梦诡谲地对我笑着。 我想骂她,却发不出声音,脑袋只觉得越来越重,四肢也渐渐开始无力。 “你刚刚不是很能闹腾吗?你在同学面前嚣张跋扈的样子怎么没有了?不要像一个病猫一样行不行!”安一梦朝我大声吼道,她缓了一口气,更用力地将我高高地举起,“安眉,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死了孩子还有心情去破坏我的成亲典礼吗?怎么现在却没有反应了!” 第722章 她怎么知道我有孩子的? 孩子? 安一梦是怎么知道我的孩子没了的?她应该连我怀着孕都不知道才对。 不对,她既然能和白千赤打得不相上下,就证明她不是普通的小鬼,看出我怀孕应该并不难。可是那天的情况这么混乱,她不可能还有心思注意我是不是流产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我的孩子是被她害死的! 我瞪大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安一梦,想要开口质问她却没办法出声,只能发出一些“嗯嗯哼哼”的声音。 “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不用这么盯着我,我知道你心里想问什么!你是想知道自己的孩子怎么好端端就没了,宿舍好端端的起火了?”她冷笑了一声,将我拉到她的面前只有十厘米的距离凝视着我的双眼说道:“都是我做的。你的孩子是我的血蜈蚣杀死的,宿舍里那把火是我放的。”她顿了一下,忽然记起什么又开口道:“对了,还有小王爷。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久都没有回去找你吗?” 我的愤怒突然停滞了,望着安一梦等待着她的答案。 安一梦望着我的双眼,突然大笑起来,像是看到了逗趣的喜剧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她笑了足足五分钟,这五分钟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若不是她在大笑的时候紧掐住我脖子的手放松了一些,估计我就断气了。 她笑得泪水都溢出了眼眶,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像是高兴又像是悲伤。 “我告诉你,那天他之所以那么晚去找你,是因为我偷了他的一幅画。” “画?画着一个女人的那幅?”我的脖子不知何时安一梦就已经半松开。 “对,就是那幅画。安眉,你看你还不如一幅画呢?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她笑得那么开心,却又笑得那么悲伤,好似是在嘲笑我,实际是在嘲笑她自己。 我早就知道白千赤看重那画中的女人,也自知是比不上的,可是从未曾想过自己竟然连那幅画也比不过。 心在滴血。刚刚身体上的痛苦似乎只是被蚂蚁咬了一口,而现在心里的痛苦才是自己被丢到满是野兽的丛林之中被撕咬啃食。 “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愤怒!小王爷不爱我,可他也不爱你呀!”安一梦大声地吼道。 我怎么可能不愤怒,我又怎么可能不伤心?只是我伤心愤怒又有什么用?难不成我还能把白千赤的心剜出来,然后将我自己放进去再重新安放吗?这怎么可能。 无所谓吧!他现在又不是对自己不好,而且也不能说他不爱自己,仅仅是没有那么的爱罢了。 “我是他的妻子,他怎么会不爱我呢?”我故作轻松地笑道。 安一梦被我的话激怒了,才松开没多久的手随即又用力抓紧了我的脖子,硬生生地将我拉坠到地上。 我只听到“嘭”的一声闷响,随后便是自己的背后向全身蔓延开的剧烈的疼痛。 安一梦松开了我的脖子,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用双手撑起自己的身体站起来转身就想跑。猎人是从来都不会放过他的猎物的,安一梦自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我。我才转身,步子都还没有迈开,就感到自己头皮一痛,紧接着就是一股强烈的拉扯感。我当时想着要逃,顾不上疼痛只想着赶紧迈开步子继续往前。她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伸手一抓便拉住了我的衣领子。我的衣领子在她的拉扯下紧紧地勒住了我的脖子,才松气的气管顿时又失去了所有空隙。 我就像是一只被抓入了牢笼的小兽一般,毫无逃跑的可能。 安一梦拉着我,不,准确地说是拖着我,我的整个背都被地面摩擦着,我甚至能够感受到衣服已经出现了好几个破口。 她拖着我往一楼最右边的一道门里走去,还没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青苔的腥臭味。这是一个水房,以前旧大楼是综合科技楼,这里是专门蓄水的地方。旧大楼废弃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这里,所以这里的水也就一直没有换过。若不是因为有一个水龙头年久失修一直漏水,我估计这个蓄水池早就已经干涸了。 我盯着眼前那个飘满绿色漂浮物,时不时还有小蝇虫低飞的水池子,忽然想起了之前好几次和水有关的记忆,身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心脏顿时就跳动个不停。 安一梦扯着我的头发将我的脑袋高高仰起,面目凶狠地对我说:“你不是很得意自己是小王爷的王妃吗?我告诉你,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只要我想,我分分钟就可以弄死你。” “你想做什么?”我惊恐地望着她,余光却一刻不停地盯着一旁散发着恶臭的水池子。她不会是想要淹死我吧?我不要,我不想死!而且我已经淹死过一次了,我不要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 我紧张地开始在口袋里摸索着,我记得自己出门钱前特地把白千赤之前给我的那根棉绳带着,怎么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到? 摸着摸着,手竟然从衣服的口袋伸了出来。 通了?那我的绳子...... 那一瞬间,我真是心如死灰。 而让我绝望的事情绝不仅仅于此。 安一梦突然用力抓住我的头发,猛地将我往水池子边上一扯,然后用力地将我的头按在水中。 瞬间,充满青苔腥臭味的水便顺着我的鼻孔、嘴巴、耳道所有空隙钻入我的体内。我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能听到源源不断“咕噜咕噜”的水声萦绕在我的耳边。 难受,胃里和肺部全都是水,鼻子也涩涩地痛。 这时,安一梦突然将我从水中扯了起来。我的发丝湿答答地巴在我的脸颊上,头发上还沾黏着青绿色的不明物体。 “怎么样?舒服吗?”安一梦笑着问。 我瞪了她一眼,朝着她吐了一口刚刚在水池子里喝进嘴里的脏水,开口问道:“怎么样?舒服吗?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吗?” “你竟然敢往我的脸上吐水?”安一梦气得眉毛上翘,双眼充血,狠狠地就扇了我一巴掌。 我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直视她的双眼道:“怎么样?你是打算弄死我吗?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爬上白千赤的床?你做梦吧!” 我知道说这种话会让她更生气,可是我被她按在水下实在是太难受了,我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逞一时口舌之快。 安一梦整张脸的肌肉都纠结在了一起,扯着我的头发将我按在水池子的边上,用脚用力地踢了我的小腹一脚,怒道:“你也就能再说几句这样的话开心一下了。你就等着,我让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小王爷,就算见到了,你这副破身子也别想再为小王爷生儿育女!”说着,她又朝我的小腹狠狠地踹了两脚。 我只觉得小腹痛的厉害,好像里面的内脏都破裂了一样,痛得我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等我缓过劲,安一梦又立马扯着我的头发,将我的头仰起,然后拿起漂浮在水面上的水瓢,一瓢一瓢地往我的嘴里灌水。我挣扎着不让她得逞,紧闭着嘴巴不肯张开。 她越发地生气,狠狠地又对着我扇了两巴掌,而后用手用力地撑开我的嘴巴,丝毫不给我反抗的机会就往我的嘴里灌水。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些池子里的脏水顺着我的食道缓缓地流入我的胃中,然后在我的胃里翻涌激荡。 我真的很难受,又真的很想哭。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在这种时候露出软弱的一面,她就等着我服软,等着我哭泣,我绝对不可能让她得逞! “怎么样,你要是跪在我面前磕头,我或许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否则我就慢慢地将你折磨死!”安一梦阴狠地说。 “你敢吗?你不怕白千赤让你灰飞烟灭吗?”我仰着头问她。我坚信自己此刻眼里是没有一丝畏惧之色的,即便我现在是真的很难受。可是我打从心底里坚信白千赤会出现,无论我是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个女人,他说了会护我一生,我就信他! “你以为白千赤回来救你吗?他爱的不是你这个人,他爱的就是你这张脸而已!若是你没有了这张脸,你以为自己能够再得到他的爱吗?”安一梦说。 我没说话。 不说话不是因为默认,而是我不清楚白千赤心里真正的想法,甚至抱有一丝他仅爱着我的脸并且爱着我这个人的希望。 “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哑巴吗?”安一梦双眼通红地看着我,再一次将我按进水池之中。 水池中的水再次涌入我的身体,腥臭的味道包裹我的全身。我挣扎着,扑腾着,忽然在水池中看到了一张脸,一张女人的恐怖的脸。 第723章 熟悉的一张脸 那女人的脸越靠越近,我看着她苍白而又因为泡水而浮肿的脸颊,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张脸好熟悉,似乎我曾经在哪里看见过。 我不自觉地靠近,睁大了双眼看那女人的脸。 突然!我的脑袋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下一般,耳边轰鸣一声响起。那张脸怎么能仅仅用“似曾相识”来形容呢?那分明就是我自己的脸! 我不会认错的,这的的确确就是我自己的脸没有错。虽然那张脸被水泡得肿胀起皮,整张脸都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刀痕,乍一看像极了那夜伤了白千赤的女鬼,但是我可以百分百肯定这就是我的脸! 不,我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越来越害怕,心里强烈的恐惧使得我开始更剧烈地挣扎,也顾不得开口会让水更多地涌进我的嘴里,拼了命地大喊道:“放开我!安一梦,你放开我!” 只觉得头皮一痛,我整个人瞬间就被提出了水面。 “怎么样?你看到了什么?”安一梦笑着问我。她的笑容像极了恶毒的女王给白雪公主毒苹果时样子,让我从头皮到指尖都觉得寒冷异常。 “水里的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我喊得撕心裂肺,刚刚的所有镇定都消失了,我是真的害怕了。 “水里的是什么?”安一梦仰着头大笑了两声,“你看得不是很真切吗?那你又为什么要问我水里的是什么呢?那是你呀!那是你死去的样子!”她瞪大着双眼,面容扭曲地看着我说:“怎么样?那张脸是不是很恐怖?满脸的刀疤,而且还被水泡得又白又肿,像一个丑陋的气球一样。你觉得这样的你小王爷会爱你吗?” “闭嘴!”我冲她大喊道。 现在我的思绪很乱,我没有办法能够判断她现在说的话是真是假,满脑子就只想着我为什么会死?我怎么可能会死呢?不,这绝对不可能! “你不要再用这种东西吓我,我是不会害怕的!”我咬着牙说道。 “不怕?你是真的不害怕吗?”安一梦问。 我摇头,没有说话。我怕一开口,说话的语气就会泄漏自己的心虚。 “你承认吧!明明就是害怕了不是吗?为什么就是不承认呢?我告诉你这的的确确就是你死后的样子!凄惨无比。所以你就认命吧!不会有人来救你了。”说着,她便再次抓紧我的头发试图再次将我按入水池之中。 我下意识地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紧闭口鼻。令我惊讶的是,预想中的冰凉没有出现,换而之的竟然是安一梦的一声凄厉的尖叫。 我立即睁开双眼,白千赤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 “千赤!”我欣喜地大叫。 “别动!”安一梦紧扣着我的脖子,尖利的指甲对准着我的大动脉威胁着说道。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白千赤铁黑着一张脸,说话的时候正个水房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小王爷。”安一梦,不,或许称她鸢儿更为合适。鸢儿的声音此刻变得柔和了许多,像极了那些许久不见心爱之人的少女,声音轻柔甜美。 “我说过,我不是你的小王爷。我是阴间的千岁爷,人间的那段缘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白千赤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是的!怎么会是我的一厢情愿呢?”鸢儿脸上有些着急,好像丢了心爱玩具的孩童一样急得眼角闪出了晶莹。“小王爷,难道你忘记了吗?当年我还在王府之中,你每日都会来寻我,我们一同逗鸟、骑马,好不快活?后来你突发急病,我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若不是我身负族人的期望,我当时就随你而去了。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我......”她低下了头,我虽然背着她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却感受到了她细微的抽泣声。 一个女孩子,深爱着一个男人,可是妾有情,郎无意,这出注定的悲剧换做是谁都会难受的。只是我没想到鸢儿竟然是如此情深之人,这么多年过去,她心中心心念念的竟然也只有当年白千赤转世的小王爷一个。若是当年转世的不是白千赤的一缕残魂,而是他完整的魂魄,说不定他还真的能许鸢儿一个未来,只是...... 真可笑,我这个被鸢儿当作人质的人,现在竟然产生了对她的同情。 “小王爷,你是不是觉得我脏所以才不爱我?”鸢儿瑟瑟地问。 白千赤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鸢儿,这个问题你从在阴间第一次见到我就问过了。我当年念及你曾和我有缘和你解释了一遍,至此你也消失不再出现,为何现在又出现了呢?” 鸢儿怔了一下,我能清楚滴感受到她整个人在颤抖,连带着她扣住我的手也在颤抖。她颤抖着的指甲在我的脖子上微微地摩擦着。 “小王爷,你还记得当年是怎么回答我的吗?你说你早已心有所属,所以没有办法承接我的一番情谊。当时我信了你,远走他乡不曾打扰你。在我心里我一直都想着,只要你和你深爱的人幸福便好。可是不久前我听说你竟然和一位凡间女子成亲了。当时我犹如五雷轰顶般震惊。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这么敬重爱慕我的小王爷,您怎么会欺骗我呢?可是事实呢?你真的和这个凡间女子好了。你还记得当初回答我的话吗?难道她未出生前就已经是你的心爱之人?” 她说话的时候就在我的身后,一字一句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一样刺入我的心尖。心爱之人?是那幅画上的女子吗?那我,果真就是替代品? 突然,她的手紧紧地嵌入了我脖子的肉里,一阵强烈的刺痛涌上我的天灵盖。紧接着就是一阵麻木,脖子似乎有湿黏黏的液体渗了出来。 “眉眉!”白千赤眉头一皱,手掌凝起猛地向我的方向打了过来。 我清楚地看到那团散发着白色光芒的气团直逼我的身前。 这时,抓着我的鸢儿忽然将我的身子往她身前一拉。 不等我反应,那团亮光就要打在我的身上。危机之际,白千赤的破龙鞭如游龙一般窜到我的身边,在我腰间一盘,再用力一扯,我当下便被拉到了他的身边。 “没事吧,眉眉。”白千赤关切地问道。 我还没顾得上回答白千赤的问题,耳边又想起一声剧烈的声响。周围的水池被这一声巨响震地晃了起来,天花板也落下了不少的尘土。 “我这一生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出生不好,但我这一生最美好的记忆都是关于小王爷!我不相信我深爱的小王爷并不爱我,一定是你这个狐媚妖女魅惑了小王爷!我今天就让你永永远远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说着,鸢儿便立显露出了她真实的面目,一张满是刀痕狰狞可怖的脸诡谲地笑着,五指的指甲尖利如利刃。 只见她腾空一跃,张开的五爪直逼我的胸口。 在我身旁的白千赤连忙将我拉到身后,不慌不忙地说了句:“别怕,躲在我身后。”随后,他便从身后掏出破龙鞭目光冷冽地望着逐渐逼近的鸢儿。 鸢儿出手就是一抓。白千赤也不是普通的小鬼,他仅仅是微微向后一退,鸢儿那一抓便扑了一个空。不过她也不怯懦,面对眼神阴厉的白千赤她又补了一抓。这一次白千赤没有如先前一般后退,而是抬起双手将破龙鞭在鸢儿的手上缠绕了两圈,紧接着用手一扯,鸢儿的双手都被紧紧地束缚住。 白千赤的动作凌厉,毫不拖泥带水,将鸢儿束缚住后又立即在手上凝起了一团幽兰冥火。 就在这时,我看到鸢儿那双泪水汪汪的双眼,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了在我面前哭泣的安姚。 她们长得实在是太相像了,对待自己心爱的人也是那么的,固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虽然我到现在都不能理解安姚为了自己所爱的莫伊痕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可是每每想起她,我还是那么的......难过。 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我怎么会不理解她的痛苦?我又怎么会不理解她心中的怨恨?她从小到大多么努力,多么想要成为一个大家都喜欢的人。所以她学习一直比我好,也更加讨得妈妈的欢心。可是她却因为我而死。能不愤恨吗?怎么会不愤恨呢?即便角色调换,我是安姚,我也会恨自己的。 白千赤的幽兰冥火就要往鸢儿的身上打去。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对我的女人动手是什么下场!”白千赤厉声说道。 或许是因为前不久鸢儿被游游伤了,这一次的她竟然完全不是白千赤的对手,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犹如砧板上的鱼一般,只能任白千赤宰割。 不知怎么的,在我眼中鸢儿的脸和安姚的脸忽然重合了起来。我耳边似乎响起了安姚的声音,她让我救救她,她很痛,很难受...... 对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你,也是我让你失去了美好的人生。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第724章 不忍下手终成错 我的思绪很乱,完全忘记了眼前的是鸢儿而不是安姚。脑袋里就只听见安姚的声音,她的哭声萦绕不绝,让我震耳欲聋。 就在白千赤要将幽兰冥火打在鸢儿的身上时,我鬼使神差般地大叫了一声:“不要!” 白千赤的动作忽然停滞了。 鸢儿看准了这个时机,双手一缩,顿时化作一阵轻烟溜走了。 “擦......”白千赤低声骂了一句。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白千赤骂脏话,呆愣愣地话都说不出口。 “你刚刚喊住手做什么?现在她又溜走了!等她身上的伤完全恢复了,我指不定又没办法像今日这样顺利地将她束缚,若是她在伤害你,这可怎么办?”白千赤情急之下狠狠地训斥了我一顿。 我当时就低下了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鸢儿溜走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自己坏事了,可是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她那张脸长得分明和安姚是一模一样,她流泪的样子,她红着双眼瞪着我的样子,像极了安姚。我还记得那时安姚站在我面前问我,为什么死得是她而不是我这个害人精?她当时就是和鸢儿一样,露出了一副既愤恨又不甘却又无比无奈的神情。 我只要一想起安姚的那副表情,我的心就会止不住的抽痛。当时她问我的时候,我真想对她说,我也不想害死她的,而且她又不是死在我的手上!害死她的不是那些阴人吗?为什么要怪我?如果可以我也想代替她死去。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又能怎么办?至今为止遇到的事情都不是我能够掌控的。我已经很努力地想要去阻止这些不幸的发生了,可是呢?结果总是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她总是觉得我得到了很多,比她幸福多少,可是她有没有想过独自活下来的我有多痛苦?孤苦无依的我有多难受? 我没有很幸福,我真的想她,哪怕吵吵闹闹,一家人在一起也总是比现在要好得多。 “眉眉,你怎么就哭了呢?”白千赤看见我流泪,顿时就着急地将我揽入怀中安慰道:“我不是责怪你,我只是担心放走鸢儿,她以后还会再来找你麻烦。你别哭了好吗?” 我靠在白千赤的怀中抽泣了几下,“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只不过鸢儿的那张脸长得实在是太像安姚了。姐姐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虽然无法忘怀,可是血亲之情更是刻骨铭心。我没办法说恨就恨她。只是姐姐现在魂魄已散,我想要再找回她应该已经很困难了吧。” 白千赤抱住我的手更用力了一些,轻声安慰道:“别哭了,我知道你思念安姚。你心底善良,也就把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当作鬼迷心窍而已,又怎么会真的记恨她。可是你要清楚刚刚的是鸢儿,不是你姐姐。你这样妇人之仁,到时候伤害的还是你自己。你有没有想过她恨极了你,今天是我出现才阻止了她。若是下一次呢?我虽然答应了要护你一生,可她若将你带到连我也无法轻易找到你的地方去,那又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白千赤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有道理,每一句话都在诉说着我刚刚那一声大喊是多么愚蠢的行为。鸢儿这一次受伤了,轻易不会再回来找我,但是一旦她恢复了,自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地让我逃脱。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为什么我那么笨,我刚刚到底为什么要这么不理智? 想了很久,我低着头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我不知道。” 白千赤顿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用手揉了揉我湿润的发丝,在我耳边轻柔地说:“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是无益的。而且让鸢儿逃脱也不能完全怪你,若不是我刚刚疏忽大意,也不至于让她这么轻易地就松开破龙鞭。” “不是你,是我......”我小声地说道。 我这件事明明就是我的错,我不能总是逃避自己的责任。如果我刚刚没有大叫那一声,白千赤是不可能松懈的,更加不可能让鸢儿有机可乘。 “没事了。”白千赤揉了揉我的头发,“乖,别太自责。不就是放走了一个女鬼而已,一介女流之辈,怎么能和你夫君我比?我是谁?阴间万千少女钟爱的万鬼迷白千赤。所以你作为我的妻子不用担心这些事情,都是小事而已。你记住,就算天塌下来,也是我替你扛着。” 我听着白千赤这半夸半哄这一番话,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笑了?”白千赤看见我笑,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走吧,赶紧回家去。你看现在这一身臭烘烘的。”他伸手在我的头发上拎出了一丝绿色的漂浮物,嫌弃地看着那东西说:“这是什么东西,脏死了......” 我瞅了他一眼,故作气恼道:“这是那水池子里的脏东西!要不是来得这么晚,我至于变成这样吗?都是你的错。” 劫后余生或许说的就是我现在的心情。被鸢儿按在水池子里喘不过气来,腥臭的脏水源源不断地往身体里涌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那种难受的感觉只能用“酷刑”二字来形容。可是现在回头又想想,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也就是一阵的事情,忍忍也就过去了。 “是是是,都是为夫我的错。我没有第一时间赶到你的身边,护主无力,还望千岁小娘娘莫怪!”白千赤打趣道。 我此时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脸上还是装出恼怒的样子,“怎么会不怪,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受,我要打你一下才行!” 白千赤也不知道是看出我是装的,还是真的愿意让我打,直接就伸出了他的手,“打吧,我的手已经伸到你面前了。” “真的打呀?你不怕痛吗?”我问。 其实我的心里哪里舍得打他呢?他来救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今天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只能怪我自己傻。鸢儿让我和她单独聊聊,我竟然也就乖乖地跟着了,一个心眼也不多留一个。刚刚还让她逃跑,给了她翻盘的机会。我觉得“蠢钝如猪”这个词都已经没办法形容我了,我可能比猪还要傻! “痛。”白千赤说,他顿了一下又说:“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出现的。这样你就不至于受这么多的痛苦了。” 我的心停滞了一秒,白千赤这是在和我认真的道歉。我怎么当得起他的道歉?是我一直再给他惹麻烦,若是没有我,他该多潇洒惬意。 我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低声在他胸膛前说:“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以后一直陪着我,永生永世都陪着我。这是补偿,你听到了吗?” 这是我的小心思,他分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可是我却这么说了,要了他的补偿。我是真的爱他,只要他在我身边,哪怕不是最爱,只要能分到那么一点点,我也愿意。 “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放心。”白千赤说。 短短一句话,让我经历了剧烈波动的心终于归于平静。白千赤抱着我,趁着无人注意之时腾空而起,又趁着大家都各忙各的时候偷偷地将我送回了房间。等我洗了澡,换了衣服准备下去吃完饭的时候,大妈才惊讶地看着我说:“闺女,你什么时候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正发愁今晚的大盘鸡三个人怎么才能吃完!” 我看到桌子上满满的一大盘鸡肉,心里是又愁又喜。这么一大盘的鸡肉,就算是加了我怕也是吃不完的。只是这种话我当然不好当着大妈的面说出口,怕拂了她的意,让她不高兴了。以至于这一顿晚餐,我硬是吃了十二分饱,撑着我直打嗝。等我捧着肚子回房间的时候,白千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去哪了也没有告诉我,只是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张纸条说是要去调查什么,让我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 我拿着那张只留下了几句话的纸条怔怔地发呆,他不在我身边让我自己一个人怎么好好地照顾自己?万一鸢儿又回来找我麻烦该怎么办?不过,既然他敢放心地让我一个人戴着,那就证明他觉得鸢儿近期不敢再来找我的麻烦了。 习惯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漫漫长夜,如银的月光洒落在我的床边,狭小的房间我第一次觉得那么的空荡。平日里习惯了有游游和白千赤的陪伴,虽然拥挤,但也觉得安心。可是今晚白千赤不在,游游也不在,我一个人睡着这大床竟然难以入睡。 夜半十分,我忽然听见了一阵低声的抽泣。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渐渐地我确定的确是有人在哭泣,又害怕是鬼所以一直蜷缩在床上不敢动弹。 这时,我的门忽然响了。 第725章 半夜三更谁敲门 “砰砰砰......”急促凌乱的敲门声如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我的胸口上,一次又一次地发出沉重的闷响。 三更半夜到底是谁? 我的心里升起了深深的疑惑和莫名的恐惧。 “谁?”我的声音微小而发颤。 “安眉,是我!”一个沙哑的女声从门外传了过来。 是郝梦玲。虽然她的声音和白天的时候听起来要沙哑了许多,可是那语调中与生俱来的勾人气息还是无法磨灭掉。 知道是她之后,我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可是这三更半夜的,我们俩又没有什么交集,她这是? 我心里还是有些忌惮,毕竟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不想在白千赤不在身边的时候再发生什么事情。 最重要的是,我真的怕死。我怕自己会成为那天在水池子中的那个样子,死相凄惨。我如今因为画中女子的原因,不能百分百地确定白千赤对我的爱,所以就更加不能放松警惕。此刻我还有一张相像的脸,若是没有了,他是否还会如现在一般珍视我?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深入考究,害怕答案是我不愿意面对的那一个。 我随手披上了一件外衣,走到门边,小声地问:“这么晚了,梦玲你有什么事吗?”其实我们两个除了那次欢迎会之后就没有更多的交往,她也总是早出晚归的,我们两个的关系也仅仅是相遇时候的点头之交,所以我还真的想不出她到底有什么事情非要大半夜地找我才行。 “我可以进去说吗?”郝梦玲的声音听起来鼻音特别的重,应该是刚刚才哭过。 听到她的声音,我刚刚的警惕心忽然就一扫而光了,换而之的是一种莫名涌上心头的同情。郝梦玲也就和我差不多大,一个人在城市里打拼,受到委屈无处发泄也是有的。大妈年纪大了,和她说也仅仅是徒增她的烦恼。隔壁那两个男的更是不行,他们两个本就是一对,三更半夜一个女孩子进去两个男孩子的房间,成何体统,果然只能和我说说话了。 我打开门,对上她哭得通红如兔眼的眼眸,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先让她进房间坐下了。 “大晚上的,我是不是吵醒你了?”郝梦玲的语调听起来很是愧疚,但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的疲惫感。 我刚刚原本也没睡着,也算不上打扰不打扰的,久久不开门仅仅是因为最近的一些事让我多了几分警惕心罢了。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告诉她的,就算告诉她了,我猜想她也是没办法理解的。鬼神之说,在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够理解呢?上了年纪的人虽然总是烧香拜佛,但他们也仅仅是求一个心安,要是真的细细去问,他们多半也都是说不相信的。 “梦玲,这大晚上的,你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我递给她一张纸巾。 郝梦玲擦拭了脸上的泪痕,又一抽一抽地对我说:“安眉,我......” 她又停住不说了。 我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心里也是着急。虽然我们交情不深,但怎么也算是同一屋檐下的租客,可以算是室友吧!而且她也是小地方出来打拼的,我们两个现在都有那种孤苦无依的感觉,所以我也就更对她抱有几分关心。听大妈说她是一个模特,该不会是受到什么欺负了吧?这年头很多人都是打着工作的名义去骗财骗色,小女孩若是不擦亮眼睛,很容易就被骗了,吃亏了也没处说理去。 我将心中的疑惑告诉了郝梦玲。她先是愣了一会儿,又破涕为笑地看着我说:“安眉,你以为我这些年在这里是白混了吗?我郝梦玲怎么会吃这种亏。再说了,在这个圈子里游`走,我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了,就算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也不会哭哭啼啼地来找你的。” 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不是被欺负了,那来找我干什么?不过,就算她真的是被欺负了,找我也没用,应该去找警察才对。 “梦玲,那你到底是怎么了?”我问。 郝梦玲又恢复了刚进门前的阴郁,好似头上顶着一团乌黑的云朵一般看不到一丝的阳光。她低头沉默了很久,才有抬起头对我说:“我被绿了。” 她说的话总是异常直接,直接到让我在一秒钟之内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也让我和她一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们两个就这么坐在一张不大的小床上,一句话都不说。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在郝梦玲白如凝脂的皮肤上,她只穿了一件普通的黑色小背心,姣好的身材在小背心的衬托下显得那么地让人垂涎欲滴。相比较我这干瘦的身材,在学校里之前还有一些虚名,可是放在她面前就真的是相形见拙。到底是谁有了她这么好的女朋友还去偷`腥?这不是不识好歹吗? 可是她被绿了这件事我也没有办法,我应该是没有这种经历吧?如果白千赤和鸢儿那次假成亲不算的话。我觉得是不算的,白千赤的肉体和心理上都还算是忠贞的。 “梦玲,你哭是没有用的,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虽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是还是要装作一副我很有办法的模样。毕竟在发生一件很棘手的事情的时候,总是要有一个人理智才行。 “怎么办?”郝梦玲的尾音拖得有些长,她看似很犹豫不决的样子,过了将近一分钟,她才又开口道:“能怎么办?我现在也找不到他,估计是掰了。五年多的感情,竟然就这么玩完了。”末了,她还冲着我露出了一个难看而又无奈的苦笑。 “把那个负心汉找出来说清楚啊!”我激动地说。我生平最讨厌那些对感情不忠贞的人,如果我是判官,所有对感情不忠贞的人我都要判他们下地狱。 “找他出来?”郝梦玲惊讶了一把,她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她顿了好一会儿,才又犹豫地说:“算了,还是不要了。他既然已经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事情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我再去找他,这不是自找难堪吗?” “怎么能算了呢?”我激动地对郝梦玲大喊。喊出声后又觉得自己太激动了,连忙向她道歉道:“对不起啊,我是不是太激动了?” 郝梦玲怔怔地看着我,半分钟后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安眉,谢谢你这么热心。” 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傻笑着说:“没事,大妈说了,我们住在同一间屋子下,就是一家人。那你就算是我半个姐姐,自家姐妹出了事情,哪里有冷眼旁观的?” 放走了鸢儿之后我认真的想过了,鸢儿是鸢儿,安姚是安姚,无论皮相再怎么相像,她们永远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安姚毕竟是我的姐姐,就算她恨极了我,也不可能真的将我置之于死地。可是鸢儿不一样,她不仅仅是想要我死这么简单,她还想我和她一样在死之前受尽痛苦,被折磨至死。 可就算是分清了她们两个,我心中对姐姐的思念还是分毫不减。郝梦玲的出现正好可以抵消一些我对姐姐的思念,虽然这样做似乎不太对,可是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减轻心中对姐姐的愧疚和思念才好。 “梦玲姐。”我顿了一下,问:“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她笑着点了点头说:“当然可以,有你这么一个有灵气的妹妹,我求之不得。”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开口问关于她被绿的事情。 郝梦玲先是无奈地笑了一下,才又盘起腿坐在床上对我说:“他叫做林凡,名字很普通是不是?他和我一样都是小城市里出来的,我们是同一个社团的成员。他是学计算机编程的,当时傻,不知道计算机编程到底是学什么的,就一直以为他是个修电脑的。那时候我穷,同学都有电脑,我攒了很久的钱买了一台二手的电脑,用了没有半年就出问题了,所以我就傻傻地抱着电脑去找他修。当时去的时候,还被他们宿舍的几个男的笑了很久。”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的都是幸福的微笑,我想她一定很喜欢这个叫做林凡的人。自己女朋友这么爱他,为什么还要出`轨呢?我不明白。 郝梦玲继续往下说:“就是这样一来二去,我们两个相爱了。校园恋爱总是那么简单,牵牵小手、亲亲小嘴,就爱了,完全不需要考虑未来。直到毕业,横在我们两个面前的生活问题让我们两个第一次感受到了生活的无奈。好在他顺利地找到了一家it公司,而我也靠着做平面模特闯出了一些小名气。我之所以一直都住在这里,就是为了省下钱能够和他在这座城市里买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房子,不用太大,只要属于我们两个就可以了。可惜......” 程序员?在我的主观印象中做编程的一般生活交际都不多,能够认识的女孩自然就更少了。这一类人群一般都不怎么出`轨啊!而且女朋友还是郝梦玲。不知为什么,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第726章 男朋友出轨了 “梦玲姐?你确定你男朋友是出`轨了?”我问。 郝梦玲想了一下,说:“我不确定,我也从来没撞见过。只是我上次在他的宿舍里闻到了香水味,那香水的味道不是我习惯用的那种。他的宿舍是单人间,我有那里的钥匙,平时也会去帮他整理一下,没想到竟然......你知道,女人的直觉总是很敏感的,所以我当时就给他打电话了,可是他没有接。这两天我的工作排得有点满,但是一有空还是会给他发微信。可是就在晚上的时候我再打他电话,他就关机了。他从来都没有关过机,而且他的工作也是要24小时待命的,随时维护系统会出现的bug。所以我一定是被他绿了!” 不对,事情一定不是她说的这样。一个正常的男人,偷`腥怎么可能会这么光明正大?林凡又不是不知道郝梦玲有他宿舍的钥匙,难道不怕被撞破吗?而且从她的话中听来,他们两个的感情一直很好,如果真的出现了第三者插足,无论是多喜欢后来居上的那个人,心里都是会对自己的现任抱有愧疚之心的。所以更加不可能在没有和现任断清楚之前就急急忙忙地带新欢回宿舍里的。 我觉得这件事,绝对有问题。而且她说林凡一直不接她的电话,现在还关机了,事情就更复杂了。 “梦玲姐,你有去他的公司找他吗?”我问。 郝梦玲点了点头,说:“我下午的时候去过,可是公司里的人说他不在,好几天都没见过他来了,估计是不想干了。” 不想干?一个小城市出来的人,好不容易在大城市找到了一份好工作,会那么轻易说不干就不干?而且宿舍里的东西还没收拾就走,这不奇怪吗? “梦玲姐,我和你说我的想法,但是你答应我一定不要着急好吗?”我说。 郝梦玲点了点头。 我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林凡他可能出事了。” “什么?”郝梦玲惊讶地看着我说,她缓了一口气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说:“他怎么会出事呢?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出事?” 我让她先不要太着急,然后又慢慢地把我刚刚的那些分析全都告诉了她,而又对她说:“梦玲姐,虽然我不认识林凡,可是你们两个既然在一起了五年,又经历了毕业分的危急,所以我想他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他可能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不能联系你。” “那我该怎么办?”郝梦玲比刚刚还要更着急了。 “梦玲姐,你先不要着急。我想你能不能带我去林凡宿舍看看?”我说。其实我刚刚开始就产生了一个怀疑,林凡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这种事情很常见,如果一个人性格突然大变,他多半就是被脏东西缠上了。不过像林凡这种直接闹消失的还的确不常见,所以我才想要去他的宿舍找找线索。 郝梦玲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 正好我第二天没课,两个人起了一个大早就赶去了林凡的宿舍。 林凡的宿舍很乱,但有些地方是很整洁的,估计就是上次郝梦玲收拾到一半的成果。我大致看了一下宿舍内部的情况,除了摆在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凌乱不堪的编程书籍,剩下的就是泡面盒子,冰箱里还有剩下的一个鸡蛋和半个卷心菜。看来他过得的确很节省,这么节省的男人偷`腥的可能性应该很小。 不过,下一个细节我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林凡的床上我找到了一根很长的黑色长发,这根头发很明显不是郝梦玲的。郝梦玲染着一头今年最流行的闷青色,而且头发才刚刚及腰。看来男人这种生物,还真的不能给他太多的期望。 “安眉,你发现什么了吗?”郝梦玲忽然转过身来问我。 我被她吓了一个激灵,连忙藏起手上的长发,故作镇定地说:“没发现什么。” 这时,我的目光忽然瞟到了冰箱上的一个娃娃上。那个娃娃很诡异,有点像日本家庭里女儿节的时候的那些娃娃。它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是笑着的,之所以让我觉得诡异是因为无论我站在哪个角度,我都觉得它是看着我的。世界闻名的蒙娜丽莎给人的感觉也是一样的,无论你怎么看向画中人,她都像是在看着你,仿佛活着一般。 我将手中的发丝放在口袋里,走近冰箱前,仔细地盯着那个娃娃。它长得一副日本小女孩的样子,平刘海黑色的长直发,穿着红色白樱花裙,乍一看,还挺好看的。 突然,那个娃娃冲我笑了笑。 我吓得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抓着郝梦玲的手就问道:“梦玲姐,刚刚这个娃娃笑了,你看见了吗?” 郝梦玲抱住我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背安慰道:“这娃娃又不是活的,怎么会对你笑呢?我看你是昨晚睡的太晚,出现幻觉了吧?”她放开我,缓缓地走上前仔细地端详了下冰箱上的娃娃,“我怎么不记得这里有一个这样的娃娃?林凡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东西了。” 我心里还纠结着刚刚娃娃对我的那一笑,没注意听郝梦玲到底在说什么。忽然,我觉得地面上一黑,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女人的影子。 而且,不属于我们两个任何一个人! 我当时就慌了,连忙拉着郝梦玲就要往外跑。谁知道她已经着魔了,身子僵僵地站着,无论我怎么拉扯,她就像是脚上背水泥粘住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地板上的影子慢慢地靠近我们两个。它似乎有些害怕我,才离我快有十厘米的时候突然又退了回去,往郝梦玲身上靠近。 不行,这样下去她会出事的!我要想个办法才行。 我顺着地板上的影子看去,发现那个影子是从那个娃娃身上延伸下来的。看来那个娃娃是真的有问题! “梦玲姐!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我又尝试了一次晃动她的身子呼唤她。 不行,看来根源还是那个娃娃。 我站在冰箱前面犹豫了半秒,那影子离郝梦玲就只有一厘米了。 死就死吧! 我咬着牙伸出手去捧起那个娃娃,顿时我的手掌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灼伤感。当下我便高高举起手中的娃娃,狠狠地朝地上摔去。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娃娃随即碎成了碎片,一团乌黑的影子随即从娃娃中飘散而去。 在娃娃破碎的同时,郝梦玲的身子往后一仰,随即恢复了正常。 “安眉,我刚刚是?”从魔怔中脱离出来的郝梦玲一脸疑惑地问我。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解释刚刚发生的问题,告诉她地上破碎的娃娃里其实有怨灵,她会不会觉得我在说胡话?可是如果不告诉她,林凡可能就危险了。这个娃娃既然是出现在林凡家里的,那就证明他的反常行为和失踪都和这个娃娃脱不了干系。虽然我不能确定这个娃娃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直觉告诉我,它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眉,我刚刚是不是鬼上身了?”郝梦玲见我不说话又补了一句。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 她整张脸突然就黑了下去,抓住我的手紧张地说:“林凡是不是出事了?那我要怎么办?他会不会死?” 我被她问得不知道该从什么问题开始回答起。林凡到底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对于鬼神这些东西就是因为白千赤所以知道了一些,但是到底要怎么解决我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不过我们现在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比较好!”我不想继续在林凡的宿舍里多留,拉着郝梦玲急急忙忙地就跑了。 我们两个惊慌失措地跑出宿舍楼,又跑出了将近一千多米才又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跑出这么远,没事了吧?”郝梦玲喘着气问我。 我同样气喘吁吁地弯着腰看着她,慌张地说:“我也不知道。你要不给林凡打个电话,看看他开机了没有。” 郝梦玲先缓了一口气,才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打林凡的手机,过了一分钟之后,她才失望地对我摇头说:“没打通,还是关机。” “那算了,我们先回去吧!”我实在也没办法了,只能先提议赶紧回去。 “不行!”郝梦玲突然变了一张脸严肃地对我说:“林凡一定是出事了,我作为他的女朋友,我不能这样不管不顾就回去,我要去找他!” “什么?”我有些惊讶,但又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只是她这么冲动是没有用的,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又谈何去找他。 “梦玲姐,你就听我一句劝,我们先回去吧!这种事情根本不是我们两个可以解决的。”我劝解道。 “可是林凡他会死的!”郝梦玲着急地说。 第727章 林凡会死的 我拉着郝梦玲的动作当时就僵住了,错愣地看着她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一般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第一反应肯定是会先入为主地认为是出事了,但潜意识总是抱有出事的人有生还的机会,而不是直接脱口而出认为他会死。 郝梦玲身子晃了一下,脸上的神情明显是慌了,目光也不敢直视我。 直觉告诉我,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或许刚刚那个娃娃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又或者她知道林凡到底在哪里,不然不会强硬地想要去找他。 我忽然有一种自己被欺骗了的感觉,站在郝梦玲面前,望着她慌张的脸严肃地问道:“梦玲姐,你告诉我实话,你到底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郝梦玲沉默,一句话也不肯说。 我站在寒风中等了将近五分钟后,她还是不愿意开口。这时,我已经百分百肯定她有事情瞒着我了。 “梦玲姐,我最后问你一次,关于林凡的事情,你是不是还有瞒着我的地方?”我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肯说,我也不为难你,但是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再插手了。” 郝梦玲犹豫了半秒,低垂着脑袋,忽然便蹲了下去,双手抱头大哭着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林凡!” “什么?”我又懵了。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刚刚的那个娃娃是她放在林凡的宿舍里的?刚刚那个娃娃古怪的很,她是从哪里拿到的?一般附着怨灵的娃娃都会有强大的阴气,只要我靠近方圆十米都会有强烈感觉。可是刚刚我进到林凡的宿舍的时候不仅丝毫异样都没有,甚至我一开始连有那个娃娃的存在都没有发现。 “梦玲姐!现在不是你哭的时候,你先把话说清楚,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说害了林凡?”我着急地问。 郝梦玲哭了很久,脸上的妆都花了,看着像是一个大熊猫一样。 她抽泣着看着我说:“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的,我真的不知道!我和林凡在一起五年,这五年里我节衣缩食,除了必要的开销从来都没有买过多余的东西。我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和他在这个城市能有属于自己的房子,组建两个人的家庭。可是到头来呢?我得到了什么。他那天告诉我,她妈妈不喜欢我做这一行,说我做这种就是皮肉生意。我这是靠自己劳动生活,怎么能算是皮肉生意?我不是不懂行业内的潜规则,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妥协过,若是我真的做了,我至于到现在还只能拍一些不入流的广告平面吗?这些话他妈妈说说也就算了,毕竟老人家不能接受新鲜事物,这我都是能够理解的,可是他竟然也这么说!他让我去找别的工作,哪怕去做超市售货员也比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工作好多了。我真的很生气,五年了,他第一次说关于我这个工作的看法,竟然就是这样的。” 我看得出来,她真的很伤心。这种事换做是谁会不伤心呢?自己最亲爱的人对自己一直付出努力的事业抱有偏见,这不就相当于最亲近的人泼了你一身的冷水吗? “当模特是我从小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我多努力,我连饭都不敢多吃,就连青菜都是按克吃的。可是他却说我做这个工作见不得人。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工作了?”她缓了一口气,满脸泪痕地望着我说:“那天我们大吵了一家,后来他告诉我,如果我不换工作,他就听家里的安排和家里介绍的一个小学老师结婚。他们家里人认为只有做老师、公务员、护士之类的才是做老婆的好选择,而我这种不是。” “所以你就把那个娃娃放在了他的宿舍里?”我问。 “不是的,我没有!”她连忙否认道:“我们两个在一起五年了,就算他这么说我的工作,我还是很爱他,我又怎么可能会害他呢?我要是知道会这样,我绝对不会听那个女的话!” 那个女的?我忽然发现这件事并没有我最初想得那么简单,在这背后似乎还有推手在推动着整件事的发展。 “梦玲姐,你说的女人,到底是谁?”我问。 郝梦玲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不知道她是谁,我根本不认识她,可是她却知道我和林凡的事情。我原本不想理她的,可是她说可以让林凡不能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我就答应帮她了。” “你答应了什么?”我问。 她低下了头,忽然重重地跪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哭着说道:“安眉,对不起,我对不起你!那个女的给了我一个黄符,让我偷偷地放在你的房间里。当时我想着这种东西都是骗人的,不会出什么事,所以我就答应了,趁着你不注意的时候把那黄符偷偷地放在了你的床底下。” “是欢迎会那晚吗?”我问。 郝梦玲的脸瞬间煞白如纸,惊恐地望着我问:“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早就发现了?” 我没有回答。 难怪那晚那只大公鸡能够在白千赤眼皮子地下轻而易举地闯入我的梦境,原来早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此看来,郝梦玲口中的那个女人就是安一梦无疑了。她真的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心思缜密,歹毒得很! “梦玲姐,这件事我已经知道谁是始作俑者了,你要是相信我就先和我一起回去好吗?”我说。 “不,我不回去。”郝梦玲不断地摇头,“你不是真的想帮我的,你已经知道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情,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愿意帮我和林凡呢?我不相信!”说着,她猛地一起身,疯了似地往马路边上跑去。 马路上车来车往,她像一道飞箭一般向前冲去。 我想要拉住她,可是她跑得实在是太快了。我就这么眼睁睁地望着她冲进车流里,被一辆飞驰而来的大货车撞到半空中又重重地摔在地上,被后来刹不住车的小轿车碾断了两截。 血仿佛是水流一般淌了一地,我看着躺在地上满是伤痕的郝梦玲。她挣扎着向我招手,嘴巴一张一合地对我说:“救我......” 我已经完全呆住了,怔怔地站在路边看着眼前着血腥的一幕。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一个人在我眼前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死去。我的耳畔边忽然想起了安一梦对我说的那些话,游戏才刚刚开始...... “小姑娘,你和被撞的姑娘是一起来的吧?”一位老大爷走到我身边问我。 我呆呆地点了点头,说:“对,我们是一起来的。” 顿时,我的泪水就涌了出来。我刚刚应该抓住她的手的,她刚刚的行为那么反常,我应该察觉到才对,可是我竟然眼睁睁地就看着她往车流里冲了进去。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路边过了近十多分钟的样子,交警就来了。这个场事故很明显要负主要责任的是郝梦玲,无论是路人还是监控都能证明这一点。撞上她的车主也买了保险,也说愿意出于人道主义赔偿一些钱。案子很迅速地就结了。而我也只是她的室友而已,她的所以亲戚都在老家,没有办法赶过来。不过这都与我无关,结束了交警的问话之后我就独自回了家中。 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找那道黄符,我按照郝梦玲说的位置找到了那道黄符。黄符之中包裹着一些灰白色的粉末,我用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些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是骨灰! 我以前听说过这种咒术,就是用惨死之人的骨灰作为引子,当怨气强大到一定程度之时便可以压制住强大的阴气。我想安一梦也一定在林凡的宿舍里用了这个办法。不过有个问题我还是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对林凡下手呢?我和郝梦玲的关系浅到不能再浅,她即便是利用郝梦玲,也不至于对一个和我毫不相干的人下手。 越想越是想不通,我只好又去一次林凡的宿舍。还好我偷偷地把郝梦玲身上的钥匙拿了下来,不然我就只能撬锁了。当时拿钥匙的时候我倒是没有想过要再来一次,只是单纯地想着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危险,得等我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如果贸贸然让警方进来,到时候就真的什么线索都没有了。现在郝梦玲已经死了,林凡生死不明。要想知道安一梦为什么要害他,还是要从他自己身上入手,所以我必须要找到他才行。 林凡的宿舍和早上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一样的估计就是地板上娃娃的碎片不见了。 忽然,我听见了房间里有细微的响声。虽然很轻,但是我听得出来,是细微的呼吸声。 我双手环抱在胸前,手紧紧地攥着衣服的袖口,循着那呼吸声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那呼吸声的根源似乎是在一个大衣柜传出来的。林凡的房间不大,能藏人的就只有这个大柜子和床底了。但是早上我已经看过床底下,几乎都是一些堆着的书籍,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至于这个柜子,当时我当着郝梦玲的面也没好意思打开。 第728章 他爱的是我 我站在大衣柜的面前,从里面传出来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如果不仔细听是肯定不会发现的。 我缓缓地伸出手,正打算拉开那个衣柜的时候,我身后的宿舍门忽然打开了。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连忙转过身看向他,而在他身后我看到了那张熟悉却不愿意看到的脸。 安一梦! 看来这件事真的是她在背后捣鬼!这么说,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林凡咯?梦玲姐不是说他失踪了吗?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出现了。 一定是安一梦,林凡估计是受了她的蛊惑才玩的失踪! 当时,我心里的火气就上来了,走到林凡面前质问道:“你就是林凡吧?我问你,既然有了女朋友为什么还要和别的女人乱来?” 林凡当时脸色就变了,一脸吃瘪的样子看着我,“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叫做有了女朋友还和别的女人乱来?我告诉你,我和郝梦玲已经分手了。她自己做了不检点的事情,难道还要我和她一起丢脸?” “我不知道你说的不检点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如果是指她做模特的话,那我只能说是你这个人思想肮脏!” 我将目光锁在安一梦的身上,林凡看见后下意识地将她往身后拉了下,对着我说:“这是我和郝梦玲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轮不着你这个外人来管。有什么事情我会自己和她说的,所以请你离开,否则我就要报警了。” 我抬起头,对上林凡的眼睛。他有一双很澄澈的眼睛,我想这就是梦玲姐为什么会喜欢他的原因。可惜在他那双澄澈的双眼里,我看来了一丝浑浊。这一丝浑浊不用细想也知道是因为安一梦的原因。 “梦玲姐已经去世了,有什么话,你也不必再说了。”我冷漠地对林凡说。 明显是被我的话吓到了,身子震了一下,脚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我没有等林凡说话,放下这句,便转身离开。 出了宿舍没多久,我又被安一梦叫住了。 “安眉,我们两个也算是冤家路窄了,真是在哪里都能见到你。”她不怀好意地说。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吧?你利用梦玲姐,现在又想对林凡做什么?”我直视她的目光质问道。 我知道她现在不能对我怎么样,经历了两次的挫败后,她就算再怎么嚣张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动手。更何况她也不知道白千赤回了阴间,会忌惮着,所以更加不敢对我怎么样。 果不其然,她脸上虽然露出了不爽的神情,但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对我动手。 她勾嘴露出一抹冷笑,缓缓地走近我的身前,用手轻轻地挑起我的下巴,语气挑衅地说:“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为什么你还要问我呢?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小王爷为什么会喜欢上像你这么蠢钝的女人。” 我咬着牙,怒瞪着她说道:“白千赤之所以喜欢我而不是你,是因为你这个女人蛇蝎心肠!你害死了这么多条人命,你心里难道没有产生过丝毫的愧疚吗?” “没有。我为什么要愧疚?那些曾经迫害过我的人他们愧疚吗?从我死去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一件事情,在这个世界上,善良、怜悯、愧疚,这些都是无用的情绪,只需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然后去得到就好了。”她再次靠近我的身边,在我耳边低声道:“安眉,之前的事情我会记得的,我受过的伤,我会在你身上千百倍地拿回来。”说完,她便转身回了林凡的宿舍。 我不敢在这里继续逗留,刚刚她靠近我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她身上的阴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猜想这也是托了林凡的福,虽然他看着还很精神的样子,可是他的那双眼睛明显就透露出了他如今外强中干的体格,怕是和严博一样要成废人了。真是可惜了,不过他这样对梦玲姐,有这种下场也是活该,经历了严博的事情之后,我再也不想多管闲事了。再说了,我和林凡连认识都算不上,就算安一梦把他的精气榨干让他横尸荒野也不关我的事。我现在最在乎的是安一梦下一步的行动,从她刚刚的话来看,之前被白千赤打伤的事情她全都怪在我的身上,所以她一定不会就这么停手的。不过她到底想做什么,我现在还没有一个头绪。 从林凡宿舍离开之后我就径直回了家里,刚一进门就看到了两个陌生的面孔。是两位老人家,穿的衣服很是朴素,和他们坐在一起的还有大妈。 大妈看到我进门,连忙站起来对我说:“安眉,你回来了?他们两个是梦玲的父母。”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再看向这两位老人家的时候有些发蒙。梦玲姐的死虽然不是我造成的,但归根结底也是因为我安一梦才会找上她。而且梦玲姐在冲进车流的时候我是有机会拉住她的,可是我却没有拉住,所以她的死和我还是有很大的关系的。 站在门口呆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向着郝梦玲的父母鞠了一躬,愧疚地抱歉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梦玲姐可能就不会死了。” 郝伯母走上前,颤颤巍巍地将我扶起来,哽咽着说:“你就是和我们家梦玲一起的那个女孩吧?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我和梦玲她爸刚从交警大队回来。我们在监控里面都看见了,是梦玲自己冲进车流里的,你已经尽力地去拉她了。” “不是这样的,都是我的错。”我哭着摇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将我心中的愧疚全部地表达出来,特别是看到他们两个老人家满头白发的时候,我心中的愧疚之情就越发地深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我一直在向梦玲姐的父母道歉,通过这微不足道的行为试图减轻我内心的罪恶感。可惜没有用,越是道歉,他们却越是反过来安慰我,仿佛我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但明明不是这样的,最痛苦的分明是他们两个老人家。我和郝梦玲的交情也仅仅于此,可是他们两个失去的是养育了多年的女儿。 这一夜,我辗转难眠。我脑海里反反复复一直在回忆梦玲姐死去的那一刻的画面。她就这么被大卡车撞了上去,高高的飞起,我清楚地看到她在半空中吐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远远看着仿佛是绚烂的烟火一般。下午路过她出事的那条路的时候,我还看见清洁工人正在用水一次次地冲刷马路面上的血迹。可是就算血迹能冲刷掉,发生过的悲剧就真的能假装从未发生过吗?我想这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一早,我像往常一样下楼吃早饭。大妈对我说未来几天都吃素。我知道她是为了梦玲姐在斋戒,我也没说什么。发生了这种事情,大家也都不好受,可能饭都吃不下几口,更别说吃肉了。 我勉强地往嘴里送了几口大米饭便吃不下了,放下筷子就往学校走去。 今天是我们学校新校长上任的日子,昨天班长才在班群上发了今天无论是谁都不能缺席的通知。说实话,我现在也的确没什么心情去上课。可是白千赤不在家,我独自一人呆在宿舍里也只是会胡思乱想而已,还不如去参加一下新校长的任免仪式,顺便看看这个新校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新来的校长和前校长一样难搞,我也好先相处一个对策来。 校长的任免仪式从九点正式开始,我到大礼堂的时候才八点半,但是偌大的礼堂里面竟然已经挤满了人。我好不容易才在里面找到一个位置坐下,却遇上了之前跟着安一梦找我麻烦的黄怡敏。 “哟,这么一大早就来看新校长的任免仪式,怕不是想要巴结新校长,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不用退学了?”黄怡敏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她也就和乡野田间那些农闲时候的长舌妇一样,喜欢有事没事说别人的闲话。我要是答理她才是显得自己没有档次。再说了,我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说话,我需要安静。 好在黄怡敏在我耳边说了没有几句之后校长的任免仪式就准备开始了。在台上主持的是我很讨厌的教导主任,她穿着一套大红色的西装裙,在灯光底下油光满面的,像极了那些准备要去说媒的媒婆。 只听见她扯着嗓子说:“欢迎我们的新校长,任一鸣任校长!”而后便看见一位身材修长,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缓缓地走上主席台。 在他上台的那一刻,我的目光瞬间被他牢牢锁住了。他的额头上竟然有一团巴掌大的黑云。这明显就是最倒霉的那种极衰之人才会出现的印堂发黑的征兆! 第729章 故作镇定的白千赤 “大家好,我是任一鸣,很荣幸能够成为xx大学的校长。希望再往后的日子里同学们能够积极地配合我的工作,我们可以共同进步!”任校长朝着主席台下方的观众们鞠了一个躬。 接下来主席台上发生了什么我就记不清楚了,满脑子都在想任校长的事情。像他这样印堂发黑到让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人,实在是不多见。像他这样的极衰之人竟然能够高升直校长的位置,也的确是让我感到讶异。一般极衰之人都是天生的,换个说法就是命格如此。这种人多半是前世做了什么恶事,因果循环今世要遭报应,所以这种人虽然运数很差,但是往往是活得很长命的,天生就是来受苦的。一般这种极衰之人所到之处都会带来一场极大的灾难,类似于动漫里的柯南、电视剧里的包青天,到哪哪里就会死人。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一直觉得自己也属于极衰之人那一类的,但是白千赤却说我的命格早就在我第一次死去的时候就结束了,我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命格之外的事情了,所以也不能这样论。 不过我更在乎的是,这一次极衰之人出现在我们学校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而我到底有没有能力让事情往好的方面去发展? 好在接下来的一整天学校都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一切都顺风顺水地过去了。只是这样的平静让我心中产生了更强烈的害怕,就像是飓风来临之前天空中出现的绝美彩霞一般。 极衰之人的出现绝不可能这么平静的过去,只是我心底更希望现在不要出什么事情的好。我一个普通人,能够自保已然不易,学校里这么多人,我怎么可能都能保护?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就算是要发生什么灾难也好,千万不要在此刻发生,一定要等白千赤回来了再说! 突然,一双手掌覆盖在了我的眼上。 “猜猜我是谁?” 白千赤的声音传入我的耳内,他的声音犹如一曲悦耳的歌儿让我心中的烦闷全都消散。 我拨开他的双手,转过身笑着对他说:“你怎么来学校里找我了?” 白千赤牵着我的手,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啄了一下,温柔地说:“想你了,自然就来了。怎么,我还来不得吗?” “当然不是,我巴不得你赶紧回来。”我说。 “怎么?我的小娘子几日不见我,才刚刚一见就已经春心荡漾了?”白千赤坏笑着说。 “你才春心荡漾!”我故作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嘟着嘴说。过了半秒,我又换成严肃的语气对他说:“别不正经了,我想你赶紧回来是有正经事的。学校里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白千赤问。 “我们学校新来了一个校长。”我说。 “新来的校长找你麻烦了?那我去找他麻烦。”白千赤不等我说完就急忙开口。 我打断道:“不是他要找我麻烦!是他自己有麻烦。” “他有麻烦关你什么事?他是他,你是你。我一直觉得校长之类的人物不是什么好东西,出事了多半就是他的报应。”白千赤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不是。”我着急地和他解释道:“新来的校长是一个极衰之人!” “什么?”白千赤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那学校有没有出现异常?” 我摇头道:“目前还没有。” 白千赤皱着眉思索了半响,又开口:“这说不通,极衰之人是不可能坐上高位的,他能够顺风顺水地坐上校长的位置?” 其实这个问题我刚刚也想过了,我还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眼了,毕竟自己只不过是个半吊子,也就有一双阴阳眼能够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但以往我都不会去分辨那些东西附着在人的身上到底是意味着什么,而是和白千赤在一起之后我才开始慢慢地去了解这些东西。极衰之人我是第一次见,而极盛之人我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所以我也不太敢把握。只是按照古籍上记载来看,新来的任校长的确是一个极衰之人。 白千赤见我不说话,又开口道:“我觉得这件事有古怪,不如我们先去看看你们新来的校长?” 我的想法和白千赤相似,现在很多事情还尚不明朗,我们还是不能妄下定论。在我心里更是希望这件事是我糊涂看错了,否则对于这个学校来说必定是一场大灾难。 “不过你刚刚说是因为想我才来找我,是真的?”我见氛围太过沉重便打趣道。 白千赤先是笑着点点头说:“我当然是因为想念我的娘子才急匆匆的赶回来的。”他顿了一下,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峻神情:“我这几天离开是为了调查清楚关于鸢儿的事情。” 鸢儿?我还以为他要去查什么事情,他竟然是去调查鸢儿。这我就想不明白了,鸢儿难道不是他先前和我说的那样?那还有什么可查的。 我疑惑地问他:“鸢儿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吗?” 白千赤望了我一眼,握住我的手走到一旁的石凳边让我坐下,欲言又止地又看了我好几眼。 他从未表现出这样的神情,这个状态的他让我莫名地感到心惊,放在双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揉`搓了起来。 “千赤,你有什么就之说吧!你这样吞吞吐吐只会让我更加害怕而已。”我压抑住心中的慌乱故作镇定地说。 白千赤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才又坐到我身旁紧握住我的手开口道:“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是关于你姐姐安姚的,但是你听了之后一定要保持冷静好吗?”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知道你对你姐姐有着很深的感情,但是我不希望你因为你姐姐的事情太过难过。原本我是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你的,只是我怕若不是我告诉你,而是让你从他人口中得知,你或许会更加地难受,还不如让我亲自开口。” 安姚?怎么忽然又说到安姚身上去了?他不是回去调查了关于鸢儿的事情吗?难道鸢儿和安姚有什么瓜葛是我们不知道的吗?还是鸢儿对安姚做了什么事情? 自安姚魂散之后我有多久没有听过关于她的消息,我多希望哪一天她又能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样的心情是很矛盾的,我既害怕她出现后又会做出伤害我、伤害游游的事情,可是我又想她能够重新聚魂寻求转世投胎的机会。 白千赤既然这么对我说,就证明安姚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可是她的魂魄已散,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个还要更严重的事情。可是看千赤的态度,这件事一定不是我所能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此刻的思绪很乱,其实我应该选择不要听这个消息,反正我此刻也见不到安姚,若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或许心里会好受一些。可是,她毕竟是我的亲生姐姐,我又怎么能为了让自己的心好受而不闻不问呢? “千赤,我会尽量冷静的,所以你还是开口吧!” 白千赤紧握我的手,望着我的双眼道:“鸢儿之所以长得这么像安姚,是因为她身上的皮就是安姚的。” 什么?我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白千赤说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鸢儿身上的皮是安姚的? “千赤,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其实我不是不太明白,而是我不敢去想明白。难道这么多年我见过的奇闻轶事还少吗?只是我不愿意去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最亲的姐姐身上。姐姐她是做错了事情,可是她也受了不少的苦,难道这还不够吗? “鸢儿在百年前与我一别之后便去了一个叫做秋崎的岛上,那个岛在无极之边,岛上住着许多罪大恶极之人。他们之所以没有下地狱是因为他们生前同样承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在秋崎岛上有一位貌美的女子,在千年前曾被其丈夫所害,她亦偷了一位貌美女子的脸潜伏回丈夫身边害死了她的丈夫。听到这里你明白了吗?” 白千赤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我又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呢?他口中这位貌美的女子不就是聊斋志异中的画皮之人吗?鸢儿既然曾经在那岛上呆过,那她会换皮之术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我的姐姐,她已经魂散了,死之时还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我们好不容易才将她的尸体勉强还原,竟然被鸢儿这个恶毒的女人偷走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的泪水瞬间便从眼眶之中涌了出来。 “千赤,鸢儿为何要这么做?是因为她恨极了我吗?恨我是呆在你身边的那个人,而不是她?那她应该对着我来啊!为什么要去伤害我身边的人。而且姐姐已经去了这么久,难道不能让她安静地长眠在地下吗?”我哽咽着问白千赤。 我不明白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亦不是那故事中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为何总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730章 学校出大事了 “眉眉,你不要这么激动!你先冷静下来。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可是越是到这种时候你就越应该冷静。鸢儿这件事摆明是冲着我而来,所以你只是因为我才要受这样的苦。”他将我揽入怀中安慰道:“你放心,我保护好你,也会解决鸢儿。她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是绝对不可能在念及以往的情分了。” 我努力地往回挤泪水。白千赤说的对,现在不是我难过的时候。鸢儿因为林凡的缘故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现在学校又来了任校长这么一个大麻烦。我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救世主,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学校里这么多同学陷入危险之中。安姚的事情既然已经这样,想必也不会再恶化下去了,这个仇我是不会忘记的,加上二宝的仇,新仇旧恨,我要一次性在鸢儿身上讨回来。 “千赤,到时候我还能再拿回安姚的尸体吗?”我问。 “自然是可以的,那身体原本就不属于鸢儿,她只不过是如穿衣服一般穿在了身上罢了。”白千赤解释道。 “我原本以为这样的事情只存在于聊斋故事之中,全都只是虚构,没想到竟然都是真的。”我说。 “自然都是真的。像聊斋故事中有判官私自比赛给一个蠢钝之人换心换头这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这些故事之所以还留存到现在都是因为那个叫蒲松龄的老怪物!”白千赤略有不爽地说。 我忽然来了兴趣,惊奇道:“没想到你竟然也知道蒲松龄这个人。” “我自然知道这个老怪物。”白千赤的语气更不好了,好似他们两个有过节一般。 不过他堂堂一个阴间千岁爷,又怎么会和人间一个写志怪小说的文人有过节呢?好奇心就是一种很强烈的情绪,只要一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就会停不下来,直到知道答案为止。 “听你的语气似乎很不喜欢蒲松龄?蒲松龄在我们人间可是有很高的美誉的,你为什么不喜欢他?”我好奇地问。 白千赤轻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那个老怪物能在人间有这么高的美誉不就是凭借着将六界中升了上发生的糗事撰写成书才有的吗?不然他就最多是一个厉害的阴人罢了!” “什么?他竟然是一个阴人?”我着实又惊讶了一把。没想到写出这么多志怪小说的蒲松龄竟然是一个阴人。不过想来也是,普通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六界之中的那么多事情呢?不过这聊斋志异中记载了这么多关于地府的故事,而且不仅仅是一些小鬼差判官的故事,还有关于阎王的故事,我看他绝非白千赤口中的一个有点厉害的阴人,而是很厉害才对! “千赤,你这么讨厌蒲松龄,是不是因为他也写了一些关于你的糗事啊?”我问。 白千赤一阵脸黑。 “哈哈哈。”我当下就笑到肚子一阵阵的抽痛。聊斋志异可是我小时候看得最认真的小说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关于白千赤的故事。他总是不肯告诉我关于他曾经的事情,现在好了,竟然还有一本书可以翻找。可是不知道里面哪一个故事是关于他的。 “,你告诉我哪个故事说的是你好不好?”我摇晃着白千赤的手臂问道。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死心吧!”白千赤别过脸冷冷地说。 “告诉我嘛!”我再次摇晃他的手臂央求道。 这时上课铃声忽然响了。 “走走走,我不想去上课了。我们到天台上去,你给我好好地说说你以前有什么糗事被蒲松龄写到聊斋志异里了。”说着,我拉着白千赤的手就往天台上走。 我在学校里知名度很高,人缘倒是挺差的,所以人远远地看到我就避开了,所以我一路上也不用避忌什么,一只在和白千赤在聊天。他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聊斋志异中哪一篇故事说的是他。画皮这类说平民的肯定就与他无关了,可是剩下的一些我也想不出来哪一篇是他。最关键的是,我记得聊斋志异中每一篇似乎都有感情纠葛。我估计他是不想和我提起他过往的情史才不愿意告诉我的。 不过没关系,我这个人对于有兴趣的事情是最不怕麻烦的,大不了我下次再看一次聊斋志异。以我对白千赤的了解,我总能在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忽然,我看到不远处的教学楼顶竟然有一个人影,那个人似乎要往天台的方向靠近了。 他不是要自杀吧?我忽然想起任校长这个极衰之人的到来,心里一阵慌张。 一着急,我连忙拍白千赤的胸膛大声道:“白千赤,你快看那上面!那上面是不是有个人。” 白千赤急忙回头,紧皱着眉头道:“不好!要出事了。我们赶紧上去。”说完,他立即往那楼上飞去。 我没有他那种腾云驾雾的能力,只能三步并作两步地甘下楼,又马不停蹄地往那栋楼上跑。等我气喘吁吁的跑到天台上的时候,白千赤已经用阴术把那人定住了。他见到我上来,又连忙解开了那人的束缚。这时我才看见,原来那个人竟然是我们的新校长。 任校长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靠在天台边上,看着似乎是想要迈过那个天台到什么地方去。可是我们学校教学楼是独`立的,楼与楼之间的天台并不互通。也就是他这样迈出去,只会一脚踩空掉到楼下去。 他今天才当上校长,没理由要自杀,这到底是为什么? “任校长,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把校长从天台上拉下来之后问道。 任校长怔怔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仿佛是商场里的人偶模特一般。 “千赤,你看这?”我示意他看一下任校长。 白千赤走近前,竖起双指探了一下任校长的额头,眉头微皱地说:“他这是被勾了魂,所以才会如人偶一般。” 勾魂?这勾魂之术可不简单。除了先前在kg酒店发现活死人那一次我听到白千赤说勾魂,但是没有亲眼见到,其次便是他亲自动手抽了二少他们两个的魂魄了。不过他上次对二少他们两个动手明显又和这次不一样。抽魂需要更强大的能量,不需要借助任何引子就能轻易地将魂魄从人体中抽离出来。不过勾魂就不一样了,虽然勾魂之术难以习得,不过这多半都是因为这是禁术所以会的人原本就少,千百年下来,继承之人便又更少了。但若是真的能找到真的会勾魂术的人,只要稍微有点阴能,也就是有一双阴阳眼,加之认真学习,很容易就能学会,并不需要本身具有很强大的能量。这勾魂术最重要的关键,当然就是勾魂所用的引子。 只是我刚刚一路上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那这勾魂的引子到底是什么? “你知道是谁在捣鬼吗?”我问。 白千赤摇头:“勾魂术这种阴术虽说会的不多,但是要真的细细数来也不算少。最近这座城市鱼龙混杂,而且这校长又是极衰之人,这样的人百年都未必会出现一个,是练就某些禁忌阴术的大补之品,会对他下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一时之间想不出来会是谁。” 的确,极衰之人实属罕见,六界之中总是有一些心怀鬼胎的人觊觎着。 白千赤也没再多废话,用对着任校长的天灵盖便灌入阴气。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我便看到远处有一团白色又泛着乌黑的气体缓缓地往我们这边飘来。 那团气体先是在任校长的头顶上盘旋了三圈,似乎是在确认眼前这副身躯的确是属于自己的,才又一股脑地钻进去。 那团气体钻入任校长的天灵盖后,只见他的身子往后一仰,猛然睁开双眼,呆愣愣地看着我。 过了好一会儿,任校长才恍然梦醒般望向我:“我刚刚看到有一个女学生站在天台上,她说有事要请我帮忙。我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天台上,生怕她会出什么傻事所以就打算往前。可是我刚刚......”他摸着自己的脑袋,皱着眉头思索了一小会儿,又说:“我现在脑袋有点痛,刚刚的事情似乎记不太清楚了。” “女孩?这里哪里有什么女孩,我们上来的时候分明就只有你自己一个。”我说。 “刚刚的确有一个女孩坐在天台上向我招手,若不是她我自然也不会靠近这里!”任校长解释道。 突然,白千赤眉头一皱,“不好,出大事了!”说着,他便往楼下飞去。 “什么出大事了?你倒是说清楚啊!”我朝着白千赤喊道。可是他并没有停留和我解释清楚,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往操场飞去。 任校长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望着我问道:“你刚刚在对谁说话呢?什么出大事了?” “我不知道!”心烦意乱的我对校长吼了一声。下一秒我又反应过来这样不太对,又对校长解释道:“我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就是出大事了!你快跟着我过来吧!” 第731章 学校出大事了2 “出大事?你这个女同学可不要随便胡说,学校里能出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任校长还是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 我也顾不得再和他多解释什么,径直地往楼下跑去。白千赤刚刚这么慌忙地往操场上冲,那就证明出事的地方一定是在操场。虽然他没有说清楚,但是我了解他的处事方式,若不是真的出了很紧急的事情,他是绝对不可能这么的着急的。 任校长见我一个劲地往下冲,虽然还是很不相信我的样子,但也跟在我身后急匆匆地往楼下跑。 才下到楼底下,我就看见不远处的天空已经是一片猩红的颜色。 “哇,这是要刮飓风的征兆。”任校长仰头望着天空说。 不对!这不是什么要刮飓风的征兆。哪里有在大冬天刮飓风这一说?这分明就是有邪祟在作怪! 任校长的额头越发地乌黑,在我的视角里看着就像是他整个头栽进了墨黑色大染缸里,然后再起来的模样。 “校长,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很倒霉?还是你一直都很倒霉?”我停下脚步问。 我知道这个问题问得是不那么恰当。要是哪个不长眼的人突然问我,你最近是不是倒霉到家了?我一定会啐他几口唾沫,然后再问候一下他的祖宗十八代。可是现在我没有办法,我必须要知道任校长到底是天生如此,还是最近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若是天生如此也就罢了,只能让白千赤想办法将他“请”走。至于他去哪里,再祸害哪里的人我就管不着了。只要不在我的眼皮子地下出什么事就好。若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就不一样了。我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个想害人的东西给翻找出来! 校长愣了一下,脸上略带愠色。或许他是看在我只是一个学生的份上,尽力地压抑了自己的情绪,开口道:“我看在你还只是一个学生的份上,就不责难于你。但是作为校长,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学会为人处世的方式,类似这种问题你以后就不要再问了。” “任校长,这件事真的很重要,你最近到底是不是很倒霉,还是你一直就很倒霉?”我已经顾不得那些虚假的为人处世的准则了,现在他的回答关乎着整个学校几千人的安危,什么狗屁准则,通通见鬼去吧! 任校长脸色铁青地看着我,“你这个女同学怎么就听不懂我说的话呢?你觉得我像是一个很倒霉的人吗?更何况我从来都不认为人的一生会一直倒霉,所有的不幸多半都是来源于自身的不努力。你试想一下,虽然我们出生大抵不同,可是我们依然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去奋斗出一番成就。例如马云、王健林等等......” 我懒得听任校长的说教,我当然明白努力很重要,不过那是相对于普罗大众而言,天生命格差的人,即便再努力也是无法成功的。但通过他说的话,我大致能够知道他并非天生的极衰之人,而是真的遇到了麻烦! 虽然这种情况并不常见,但还是曾经出现过的。那就是修改命格!人的命格是从出生就注定的,一般来说无法更改,但是世事无绝对。就像白千赤说的那样,我已经是死过翻生的人,如今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已然不属于命格之内的。而修改命格通常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所以这种事情成功的几率少之又少。从白千赤拿给我看的《阴间通史》上记载来看,近百年来发生过修改命格并且被记录了的就是清末年间一位极衰之人被误杀,而误杀他的人承接了他的极衰命格。 说实在的,我是不能理解这种转移的方式。但是白千赤说,这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只是没有明确记载出来。在极衰之人将死之时,借助天地间强大的能量可以将其附着在额头上的乌青之气抽离并且转移。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个极衰之人必需要毫无求死之心,这种方法才能成功。这也算是上天给有此命格的人的一点点眷顾吧!只是在我看来极衰之人多半都是不想活的,只是他们死不了罢了。 确定了任校长不是天生的极衰之人之后我也就不再和他废话,径直地往操场跑去。离操场将近一百多米的时候,我忽然不敢再上前,望着眼前的景象呆呆站着。 天空上猩红的云朵并非天象,而是从我们操场的中心源源不断地往上蒸腾的红色气体凝结而成的气团,而在这气团的最下方则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只不过这团烈火很是奇怪,我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火焰。它不似人间的火焰是红色带着明黄,更不似白千赤的幽兰冥火是通体透明的幽蓝色,而是全然透明的,我只能凭借着这火焰上方冒出的轻烟大致上判断出它的轮廓。 更为奇怪的是,在那团火焰的周围不断地有学生靠近,然后以那团火焰为中心不断地绕圈圈。 我心中起疑,连忙跑上前抓住一个正要往火焰中心靠近的学生。 “你们在干什么?”我着急地问道。 那个被我抓住的学生并没有回答我,甚至连头都不曾转向我,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操场中心的那团透明的火焰,整副身躯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会机械地做出往前走的动作。 糟了,这是被勾魂的征兆! 这里这么多学生,少说也有上百个了。好在现在还是上课的时候,若是等到上课岂不是会有更多的学生往这里靠近? 这时,我忽然听到嘈杂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学校里将近一半的学生都在往这里涌。 此时,我是真的慌了,双眼四处观望着寻找白千赤的身影。 忽然,我的身体一轻,整个人就浮了起来。好在学校里的学生都已经失了魂,就连唯一清醒的任校长也没有注意到我的异状。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飘到操场旁的大树上,随后身体忽然一重,稳稳地落在了树桠上。 “千赤!”我有些恐慌地叫了一声。树下的景象就像是闹蝗灾一样,黑压压的人群疯了似地往操场中心走去。 白千赤在我另一旁的枝桠上现身,紧锁着眉头说:“是鸢儿!我能想到的只有她会用这个法子。” “我刚刚也问过任校长了,他并非是极衰之人。”我说道。 “那这一切都是鸢儿在捣鬼了!”白千赤说。 “那你还在等什么,赶紧下去救人啊!”我着急地说道。 操场中心聚集的学生越来越多,从高处望下去俨然像是一个大型的邪教现场。在这样下去这些学生的魂魄都会被吸走,然后他们只能不断地围着在这团火焰一直走,直到死亡! “我在想办法!”白千赤皱眉道。 想办法?难道他到现在心里还没有一个对策吗? 眼看下课时间就要逼近,不过现在看来那些丢了魂的学生压根也不在乎上课与否,总之这个校园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地狱!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再这样,他们都会死的!”说完,我就小心翼翼地开始往树下爬。 走过操场旁的水龙头时,我忽然想起了以前六叔曾经往丢了魂的人身上泼冷水。突如其来的冷水刺激可能会让其本能地去召唤失散的魂魄,不过这种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小。但是眼下连白千赤都束手无策,我又能想出多好的办法?只能先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说干就干,我连忙拿起了园林工人随手放在一旁的长水管,打开水龙头。只听见“滋滋”的水声从水管中传出,紧接着便是一股强大的推力从水管中喷涌而出。我差点被这股强大的冲力推倒在地,还好我马步扎得稳,握住水管的手也算用力。我抬着源源不断往外喷水的水管朝人群中央冲去,对着那圈不断行走的人就是一顿扫射。 这时任校长忽然冲到了我的面前,又着急又不解地问我:“你这是在做什么呢?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我也不想管他到底相不相信,直接开口道:“他们是丢了魂,现在我正在用水试图让他们变得清醒过来。” “什么?丢了魂?”校长显然是不能接受我说的话。他站在一旁看着那些双眼无神的学生,又试图叫醒好几个学生都无济于事之后才冲到操场的另一头拿起了另外一个水管开始往学生身上冲水。 我和校长几乎把在场的学生都浇了个遍,但是他们依旧毫无反应。我着急了,扯着水管直奔那团透明的火焰。 那团火焰看着是透明的,不断地飘出诡异猩红的轻烟让我觉得害怕。起初我还以为这种透明的火焰温度并不是很高,谁知才靠近火焰周围五米处,身上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灼烧感。我的皮肤顿时就泛起了烫伤的红印记。这么热的温度,那些失了魂的学生竟然丝毫没有感觉,更有甚者竟然走到了离那团火焰不到一米的地方! 第732章 从源头入手 不行,那样在我们结束这场灾难之前,他就会被高温活活烧死! 我一咬牙,一狠心,将水管对准自己,从头到脚浇了个遍,然后浑身湿漉漉地往那团火焰中间靠近。 那团火焰的温度实在是高得惊人,我分明都已经往自己身上浇了冷水,但才靠近不到两米的距离,我就感觉到身上的凉水已经变成了有温度的温水。再往前走多两步,强烈的高温顿时将我身上的水渍烘干,甚至连我的发丝都感觉不到任何杯水浇湿过的感觉。 忽然,我的手一阵灼热。低头一看,手上紧握着的水管竟然因为高温而开始渐渐融化,里面的凉水也变成了热水。 我连忙脱下身上的外套包裹在水管之中,然后对着那团火焰高高地喷洒水管中的水。 没有用,我洒了将近五分钟,那团透明的火焰不仅没有减弱的趋势甚至越来越旺,我所能感受到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这时,我的手臂忽然感受到一阵拉力。 白千赤铁青着脸看着我,“赶紧走,不然你也会被这个火烧伤的!” “不行!”我挣扎着想要挣脱白千赤的拉扯,“你难道没看到这么多人都疯了似地前仆后继地往那团火焰里面冲吗?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伤而弃他们于不顾!” 白千赤抓住我的手更用力了,好似要把指甲嵌入我的肉中似的,冲着我大吼道:“我不在乎他们的生死,我只在乎你!” 我当下就怔住了,双手一松,那水管立即如一条疯龙一般在半空中弹起又落下,循环反复几次后如瘫死一般,落在了地上。 我被白千赤拉出了人群的外围,任校长也灰黑着脸朝我这边跑来。 这团火焰的出现实在是太过突然又太过诡异,单靠我们三个像无头苍蝇一样是阻止不了这场灾难的。我们必须要从源头入手,从根源处才能解决! 突然,我身后传来了一声惨烈的尖叫。 我们三个连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在不远处有一个男生腹部上破了一大个口子,鲜血横流仰着头诡异地大笑着。而他的手上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不断地挥舞着。 “他是在做什么?自杀吗?”我一时间无法消化眼前发生的事情。 没等我做出反应,另一头又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我再次望向另外一头,这一次竟然是一个身形娇小的女生,双眼通红面目狰狞地扑向一个一米八高的大汉。她张大着她的嘴巴,露出不算尖利的牙齿,而那两根略微尖利的小虎牙在阳光下显得异常地耀眼。只见她朝着天空发出了一声如狼叫的嘶吼声,随后便对着被扑倒在地的大汉的颈脖处狠狠地咬下了一口。当下,我便看见那大汉的颈脖处喷出了殷红色的血液。 那个小女生见到鲜血之后更兴奋了,双眼闪烁着一种我不能理解的光芒。而后她迅速地从大汉的身上弹了起来,扑向另外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学生...... 不止是他们两个,其他的学生也都逐渐地失去了理智。他们开始伤害自己,又开始互相啃食。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操场上绿色的草坪已然成为了一片血红。 地狱,不,这不是地狱,这是炼狱! “千赤,你快点想办法啊!”我抓着他的胳膊着急地说道。 任校长看不到白千赤,还以为我也疯了,远远地跑到另一边去,又急又慌,不知所措地来回跺脚。 白千赤阴着脸,咬着牙对我说:“我去操场中心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火灭了。你就不要再往里面冲了,继续用水往这些学生身上浇。现在火焰太旺,估计没什么效果,你等着火焰消了一半的时候再开始,估计是会有效果的!”他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你的动作一定要快,我会想办法解决鸢儿,那些学生就靠你了。现在已经快到五点半了,我们必须要赶在太阳下山之前解决这件事情。若是拖到了太阳下山之后,百鬼出没,这些学生的魂魄就会被百鬼们活活扯走。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应该能够预想得到吧?” 我自然知道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人的生死是自有定数的,将亡魂送到阴间的鬼差也是每天都有固定的任务的。可是如果突然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大规模死亡,阴间一时之间抽调不出人手来将亡魂送往阴间,那些亡魂就不得不滞留在人间。亡魂和人一样,有好有坏,甚至乎有些原本生前从未犯过大罪孽的人变成亡魂之后一时想不通作恶,这都是曾经发生过的。到时候人间就变成了无人看管,亡魂的乐园,真正的人间炼狱! 我向他点点头,郑重地答应。 白千赤随即腾空而起往操场中心飞去。 只见他悬浮在半空之中,手掌心凝聚出了一股比天空中猩红的云朵还要更加艳红的气团,而后高举起那团殷红的气团,猛地往火焰中心打去。 就在那殷红色的气团和透明的火焰碰撞在一起的那一刻,操场中心爆发了一阵刺目的光芒。 我下意识地就闭上了双眼。直到一声轰鸣声响起,我的身子不受控地往后退了两步,我才又睁开了眼睛。 此刻,鸢儿竟然出现在了火焰中心处。 这么烫的高温,她竟然能呆在火焰的中心,这实在是太超乎我的想象了。不过她先前和白千赤打过一次平手,我就应该知道她和我以往遇见的那种女鬼都不一样。 白千赤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依旧不停地往火焰中央施展着阴术。 藏在火焰中央的鸢儿也没有束手就擒,她咬着牙,整张脸的肌肉都以一种极其扭曲的状态僵持着。 他们两个就像是在拔河一样,不断地拉扯着。 我看着和鸢儿僵持着的白千赤,心里满是懊悔。当初白千赤好不容易将鸢儿抓住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妇人之仁。自己怎么能看着她长得和安姚一模一样就心软呢?而且只要我一想到鸢儿身上披着的那层皮是安姚的,我心里就止不住的气愤!她竟然敢拿我亲姐姐的皮来欺骗我,说不定妈妈的尸体也是这个恶毒的女鬼偷走的。若是当初我没有妇人之仁,如今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时,鸢儿在火焰中露出一抹阴骘的笑容。一直在火焰旁边绕圈圈的学生们忽然停住了脚步,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齐齐地面向白千赤。 突然,最靠近白千赤的学生蹲了下来,在他们后面的学生跟着踩了上去。 我呆住了。鸢儿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群学生一个接着一个地往上怕,就像是叠罗汉一样越叠越高,眼看他们就要够到白千赤了。 不好,鸢儿这是想要借刀杀人!她是想让这些学生来转移白千赤的注意力,然后自己再加大火焰! 好狠的计谋!她算准了白千赤在关键时候是不会在乎这些人的生死的。到时候这些人的死就不能算在她的头上了,哪怕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她在判官面前也有话可说。退一万步来讲,如果白千赤在乎这些人的生死,那他必定不会对这些人出手。鸢儿就轻而易举地逼退了白千赤。 “千赤!”我冲着悬在空中的他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怔怔地看着他,心里默默地替他祈祷。 现在我的心陷入了两难的境界。我既希望白千赤可以快点解决鸢儿这个恶毒的女鬼,为姐姐报仇,顺便可以问出关于妈妈尸体的下落。又害怕他为了更快地解决鸢儿不顾这么多学生的死活。他们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如果对他们不管不顾,那我刚刚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呢? 白千赤低头望了我一眼,朝着我微微地勾起了一抹笑容。 那抹笑容宛若冬日里的暖阳一般将我心中所有的担心都一扫而光,我相信他一定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即保全那些学生的安危,又顺利地将鸢儿这个恶毒的女鬼抓住。 白千赤冷着一张脸望向鸢儿,“鸢儿,本王最后劝告你一次,如果你现在收手,我可以向判官求情,让你少受一些痛苦。” “呵。”鸢儿冷笑了一声,缓缓地抬头望向白千赤,她在嘴角出扯出一抹凄凉又阴骘的笑容:“小王爷,你觉得我受的苦很少吗?我从出世开始到如今,哪一件事如我的意?阿爸不爱我,我也不再奢望。未能成功进入后宫,我也本无心于此。可是我活着之时唯一的念想,最后都化作了泡影,还有什么苦难对于我来说算得上是痛苦呢?”她忽然仰起头大笑了起来,又狰狞地看着白千赤说道:“我这一辈子受过了那么苦,凭什么世人可以过得这么快乐!我要这人间变成炼狱,我要这阴间因为我而翻天!”说着,她将身上全数的阴气都灌入了那团透明的火焰之中。 顿时,那团透明的火焰就蹭得如二十层楼一般高。 第733章 着火了 顿时,那燃起的火焰瞬间将好不容易才垒起来的人塔给击倒。站在最上面的那些人大部分都被高温烤得满脸泛红,甚至发丝卷曲。 白千赤眉头一皱,将手中的气团收回掌中,而又重新凝聚出了一个如气泡一般的小圆球在手心之中。他凝神聚气朝那群受了伤的同学中央打去。只见原本巴掌不到的小气泡如充气的气球一般越变越大,逐渐将大部分受了伤的同学包裹住。 鸢儿在火焰中挑眉望向高处的白千赤,冷笑一声后开口道:“小王爷,我竟不知道你有这般菩萨心肠?” “与你何干?”白千赤冷漠地回答,他甚至不想和鸢儿多说一句。 “小王爷,你已经不是你了,曾经的你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劣等人的死活。正是因为你那种俯视众生高高在上的姿态,才让我确定我爱你,而不是爱那个没有情感的转世。”鸢儿的语气似乎很无奈。 我一直以为鸢儿爱的是小王爷,因为生前的情缘她无法忘怀所以才固执于此。此刻看来,鸢儿分的很清楚,她深爱着的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白千赤,而不是早早离世毫无作为的小王爷。她之所以还唤白千赤为小王爷仅仅是希望她与千赤之间能够有那么一丝的联系,哪怕只是一缕魂的联系,她也觉得她与白千赤之间是有过往的。 我忽然有些同情她。世界上有很多花从来都是解不出甜美的果子的,若非苦涩,就会连果子都没有。正如这世间的情感,上天从来都不会将“公平”二字放在感情之中。无论是谁,哪怕你是这世间最尊贵的王,你都必须承认爱情是没有天道酬勤的可能。鸢儿从一开始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即便她现在如疯婆子撒泼一般告诉白千赤自己有多爱他,都是无济于事的。 可是我呢?就真的算是赢了吗?我自己也不确定。 “本王不想知道你心中倾慕的是否是本王的一缕魂亦或是本王自己。在这世间倾慕本王的女人数不胜数,难道本王每一个都要娶回府中?”白千赤板着脸说。 虽然说这种时候很严肃,但是白千赤说这话真的很欠打!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爱情讲究的是两厢情愿,一个人的独角戏又如何算作“爱情”?顶多算是单相思罢了。 “呵。”鸢儿自嘲地笑了一声,忽然从火焰中飞到白千赤面前。 “小王爷,你不爱我是因为她?”鸢儿突然将手指向我。 当时我便怔住了,呆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个在空中对峙。我不明白鸢儿为什么一次次地询问这个问题,她不是告诉我白千赤愿意娶我只是因为我的脸吗?还是她也不确定? 我望着白千赤,期待着他口中的答案,我希望他能够说出能够解开我心中疑惑的答案。 “本王爱谁?似乎还不需要向你汇报。”白千赤黑着脸说道。 他似乎没有心思在和鸢儿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又或者是他不想当着我的面正面回答 突然,刚刚在气泡中安分了好一会儿的同学们又开始躁动起来。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想要冲破那道无形的屏障,又一次接着一次地失败。没等他们再继续尝试,里面烧伤最严重的一个学生就如着了魔般开始撕扯自己受了伤的脸皮。他五指紧扣着眼眶,用力一扯,隔着老远我就听到了“嘶啦”的一声。而后便看到他眼部以下一直到脖子都是肌肉外露、血迹斑斑的模样。 这种暴动就像是病毒式感染一般,快速地在气泡中蔓延开来。被关在气泡中的学生纷纷开始撕扯自己的皮肤,甚至开始啃咬自己的肉,还不停地发出诡异又渗人的怪笑。 “千赤!”我冲着悬在空中的白千赤大喊,希望他能够注意到气泡中的异动。 白千赤低头望了一眼,随手一挥。 只看见空中闪过几道血红色的光束,紧接着气泡便如被惊雷击中一般,一声轰鸣声过后随即破裂。其中的学生们也都如死尸一般,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到了。白千赤不会是将他们全都杀死了吧?这里少说也有一百多个学生,若是都被他杀死了...... “小王爷,你我也算是有情分在的,你为何总是要坏我的事呢?”鸢儿阴冷地说道。 “情分?我一次次地放过你已然是看在情分上了。而你却一次次地越过我的底线,连我的女人和孩子都敢动!你受死吧!”白千赤怒火冲天地吼道。 天地之间顿时狂风四作,风沙四起,学校中的大树在狂风的肆虐下不断地发出令人心烦的“沙沙”声。 空中猩红色的云朵顿时消散,仅剩的一些都被乌黑如墨的黑云所吞噬。只见那朵巨大的黑云在天空中不断地吸收猩红色的云朵,而后化作一条巨大的黑龙盘旋在学校的上空。 是玄黑之龙! 我听鬼差他们说过,这是白千赤百年之前救下的异兽。传说玄黑之龙以生灵的邪念为生,所以曾经化作人形扰乱一方,六界之中一直都为其烦恼不已。当时各界的王都曾下命捕捉这头异兽,而各界的心思亦是各不相同。有的是希望还六界一片安宁,有的是为了了夺得其身上巨大的能量,总之那段时间六界之中兴起了一阵猎捕玄黑之龙的热潮。这段热潮一直持续到了白千赤将玄黑之龙收入麾下的消息传开才算了解。毕竟,六界之中的各方势力都是忌惮他的。不过没有人知道玄黑之龙为什么就突然顺服于他,更加没人想到一直不喜欢过问六界之事的阴间千岁爷会搀和到这件事之中。 玄黑之龙果然名不虚传,它一出现,操场上的草坪随即被掀翻了起来,又以一种满是褶皱的姿态重新覆盖。好在我跑得快,没有站在操场中,而是躲在了一旁的树下。但是那些学生就惨了,多半都摔得不轻,远远看着还有断手断脚的。不过因为他们个个都丢了魂,所以也感受不到痛楚,只懂得怔怔地定着。 鸢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也被吓得不轻,躲在一旁的大树下瑟瑟发抖。 我见惯了这种场面还是会觉得恐惧,更何况是普通人一个的任校长。他在看到黑云化作巨龙的那一刻便两眼一翻晕倒了,此刻正如一具死尸一般躺在离我不远处的大树地下。 完了,白千赤做事怎么这么不周全?我们学校可是在市中心,他怎么能在天空中就召唤出这玄黑之龙。他难道觉得今天的事情闹得还不够大吗?一条大黑龙在我们学校来回盘旋,正常人看到都会觉得诡异吧?更别说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不过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事已至此,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又过了近十多分钟的样子,因为玄黑之龙的出现,局面发生了变化,眼前的形势明显向白千赤这一边倾斜。果然鸢儿和白千赤相比还是显得弱了些,打到后面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一边抵抗着白千赤和玄黑之龙的夹击一边维持住火焰的燃烧。 在白千赤的不懈努力下,操场中央的火焰也开始逐渐地减弱,起初近二十层高的火焰如今顶多只有一棵大树这么高了。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我准备拿起水管再次往同学们身上扫射的时候,却发现刚刚的水管已经被高温融化成一滩热胶了。 这怎么办?现在不赶紧的话,这么多的学生根本没办法在下山之前将他们救下来! 我环视了一圈周围,忽然看到了里操场最近的综合大楼。综合大楼里面的储物室应该有水桶才对! 我急忙往综合大楼的方向冲去,在操场边上看到不知所措的任校长。他什么时候醒来的?我刚刚还想着若是他一直不醒,就得把他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毕竟他是极衰之人,虽然不是天生的,但是极衰之人这么难得,指不定会有一两个饥不择食地将他带走。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学校新任的校长,学校的学生已经陷入危险,我至少把校长救下来吧?不过现在看到他醒了,我也就放心了一半。 任校长远远地就看到我了,但是他眼神之中似乎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望见我向他靠近,他竟然又往另一旁缩了一下。 现在是怎么样?我的长相很恐怖吗?还是他觉得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吗?拜托,我是在救人好不好? 我停了下来,有些气愤但又有些着急地说:“任校长,你别在这里犯傻了。想不想救这些学生,要是想就赶紧跟着我来。” 任校长怔了一下,还是跟在我身后跑了过来。 跑到储物室的时候我停住了,眼前储物室的大门被一把生锈的铁锁牢牢地锁住了。 我回过头转向在我身后匆匆赶来的任校长开口问道:“任校长,你有储物室的钥匙吗?” 任校长摇了摇头,说:“我怎么可能会有储物间的钥匙。我是校长不是后勤部部长,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后勤部的。” 第734章 电话无人接通 “后勤部?”我嘀咕了一声,心里想着现在事情这么紧急,谁有空去找什么后勤部的?直接用硬物砸开不就行了。 说干就干,我开始满世界地找顺手的工具。谁知道我们学校的东西放置的都那么的井井有条,甚至是消防器都好好地锁在了消防柜里。我心里那个生气,这种设计根本就是鸡肋!如果发生了紧急的火灾,又没有消防柜的钥匙,那要拿什么灭火呢? 我朝着紧锁的储物室大门翻了一个白眼,又尽量压抑住心中的万马奔腾面向任校长礼貌地问道:“校长,请问后勤部部长办公室在哪里?” 任校长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同样被紧锁的大门,说道:“就是那里。” 我看着上面的门牌,“后勤部”这三个字只有“部”这个字勉强能看得出来,前面两个字都已经被厚厚的铁锈覆盖住了。难怪我一直不知道学校里面还有一个后勤部,以前总是在这里经过也没有注意到。 走近后勤部的门前,我将紧锁在门上的锁头拿起又放下,脸色铁青地看向任校长:“我需要储藏室里的水桶,可是现在储藏室锁住了,后勤部也锁住了。怎么办?” 我想任校长能够坐上校长的位置总归有些头脑,不至于什么办法都没有吧? “去找后勤部部长,他身上肯定是有钥匙的。”任校长说。 “学校这么大,你让我去哪里找后勤部部长?更何况我连他长什么样我都没有见过,我要怎么去找他?”我气得已经不想在顾及什么师生辈分了,大声地冲任校长吼道。 任校长虽然脸上露出了愠色,但我估计他应该也知道现在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不好对我发火,而是拿出手机开口道:“我有他号码,我可以打给他!” 早说不就完了!还让我和一个傻逼一样满世界地找东西砸门。 任校长拿着电话一脸严肃地望着我,过了半分钟,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土色。 “无人接通。”他说道。 什么?这种关键时候掉链子! “校长你再打一次。”我说道。 任校长微微地点头,再次拨通了后勤部部长的号码。他紧握着手机贴在耳边,却一直沉默着。 这一次估计又是无人接听。 忽然,我听到了一丝微弱的歌声。声音很细微,但是我听得出来是中老年人最喜欢的组合凤凰传奇的歌。 我着急地看向任校长说:“校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任校长拿开贴在耳边的手机,仔细地听了一下周围的声音,又摇头道:“我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 “怎么可能!我分明就听到了凤凰传奇的歌。”我说道。等我再次竖起耳朵听的时候,却发现刚刚那歌声竟然已经停止了。 好奇怪啊,这栋楼平时也没人来,怎么好端端地会响起歌声,又莫名其妙地没了。 忽然,有一个想法在我的脑海里闪过。刚刚我听到的声音不会是手机铃声吧?我又让校长再次拨通后勤部部长的手机。 这时,刚刚停止的歌声再次响起,而且特别大声,大声得我们两个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下意识低头一看,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正卡在门缝地下动弹不得。 “校长!”我连忙后退了两步,脸色惨白地看着他。 任校长眉头一抽一抽地盯着门缝中的手,又磕磕巴巴地说:“他他他......这是老王!”他缓了一口气,强压住自己的惶恐对我说:“他就是你要找的后勤部部长!” “什么?”我看着那只血肉模糊的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门分明是在外面锁着的,为什么后勤部部长会在里面?到底是谁锁住了他?我的大脑现在很混乱,想不出任何更好的解释。鸢儿是不可能做这么无聊的事情的,但是还有谁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冒出来做这种事情。 算了,管不了这么多,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 我努力平息此刻混乱的情绪,缓了好大一会儿才转身对任校长说:“校长,快!把门踢开。” 任校长犹豫了一秒,连忙撸起袖管,往后退了两步,而后又猛地向前加速。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门锁开了一半。 “校长,再加油一次!”我激动地说。 任校长憋足了气,咬着牙,再一次朝门踢去。 这一次,门彻底地开了。 后勤部里面已经是血红一片,桌子、椅子、天花板,到处都是殷红的颜色。在这刺眼夺目的红色中竟然还伴随着一些黄褐色的不明物体。等我再往前靠近一步,我立即明白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些黄褐色的不明物体全都是王部长的排泄物...... 我和任校长进去第一件事就是寻找王部长的身影,转了一圈竟然没见到人。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察觉身后有一个影子靠近。 心下一紧,立即转身朝他的关键部位踢去。 等我看清楚那人影的时候我无比后悔刚刚踢出的那一脚。眼前的人已经不能算作是一个人了,根本就是一个行走的怪物。他浑身的皮肤都没有了,肌肉的纹理还有似断非断的血管裸露在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能够活动,正常人变成这个样子就算不因为失血过多死亡也应该因为痛楚太过强烈而昏厥才对! “是王部长!”任校长拉着我的手慌张地说道。 这种场面我见得多了,但没有白千赤在身边我还是有些心虚,双腿有些颤抖地盯着向我们靠近的王部长。 王部长走一步顿一步,嘴巴一张一合地似乎想要说什么。 “你别过来!”我随手拿起地上的门框木头对着向我们靠近的王部长说。 王部长似乎听不到我说的话,一个劲地往前。我和任校长只能不停地往后退,目光却不敢移动一丝一毫。 “好痛,好痛......”他的喉咙里发出了极为微弱的声音。 我这时才意识到他靠近我们并不是想要伤害我和校长,而是希望我们两个可以救他。可是我现在又有什么办法?白千赤还在操场上对付着鸢儿,而且那里也有这么多需要帮助的学生,根本抽不开身来救他。我又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我能怎么办? 王部长似乎非常的痛苦,走了没有几步整个身子便开始往前倾,双腿忽然一弯便跪了下去。 我颤抖地看着血肉模糊的王部长,心一横便拿着棍子狠狠地向他的脑袋敲了下去。 只听见一声闷响,王部长随即倒在了我的面前。 “你干嘛?”校长激动地朝我吼道。 “我不这么做,他会活活地被痛死的!他现在晕过去,等我们解决了外面的事情再回来救他兴许还有久。实在不行,他这样也不算是痛苦的死去。”我解释道。 任校长似乎认同了我的做法。我告诉他这里很危险,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我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长串钥匙后便打算和校长一起离开。 我们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人影。我当下便丢下木棍,转身往那个人影跑走的方向追去。 “你别跑!”我冲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大喊道。 那人停住了,转过身来瑟瑟发抖地看着我。 是黄怡敏!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跑什么?”我问。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忽然,我脑子里想到了一些事,“黄怡敏,后勤部的门是不是你关上?” 黄怡敏的脸顿时就白了,惊恐地望着我,不停地摇头忏悔道:“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他疯了,那个男人他疯了。他在吃自己,他还想扑到我的身上。我只是想来拿扫把而已!” 这种时候她应该没有说谎,王部长应该是受到了鸢儿的火焰的影响才会突然做出这样的行为。 “好,我相信你说的话。不过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我又问。 黄怡敏望着我语无伦次地说:“疯了,大家都疯了!我想逃跑,可是我不知道要去哪里!” 我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黄怡敏拿扫把遇上了受到影响而发疯的王部长,她为了自保将王部长锁在了后勤部又独自出逃,但是学校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她无处可逃所以不得不回来,所以才遇到我和校长两个。虽然我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才没有受到透明火焰的影响,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现在除了任校长,她也能作为一个帮手。 “黄怡敏,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看我的,但是你要是想活命现在必须听我的。”我对她说。 黄怡敏犹豫了半秒,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好,我听你的,只要你能救我,让我活命!” 我、黄怡敏和校长三个人用钥匙顺利地打开了后勤部的门,一个人拿了两个水桶就往外跑。才跑到楼梯口,我们就遇到了着了魔的学生如僵尸一般排成一排整齐有序地往下走。 第735章 恐惧吞噬人心 “怎么办?”黄怡敏面如白雪地望着我说道,紧紧抓住我胳膊的手不断颤抖着。 “我我我......我不知道。” 望着那些失了神的学生我也慌了,一步也不敢上前。我不敢确定他们到底受到透明火焰的影响有多深,是否会像王部长一样受到刺激就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亦或是伤害我们。 “那怎么办?你不是说让我听你的吗?只要我听你的,你就会救我,让我活着出去!”黄怡敏说话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双眼通红地望着我吼道。 我生怕她的声音会引来那些学生的注意,连忙上前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压低声音对她说:“不要叫!我会想办法的。” 黄怡敏瞪着我的双眼,突然朝我的手掌狠狠地咬了一口。 一股强烈的痛感顺着手指传到了我大脑的神经中枢,当下我便将手收了回来,冲着黄怡敏喊道:“你是疯了吗?咬我做什么!” “我疯了?”她喘着粗气看着我,忽然弯嘴一笑,“你说我疯了?我看是你疯了还差不多!我看学校发生的这些事情多半都是你做的吧!不然你怎么那么信誓旦旦地说你能够保我的命?” “不是我!”我立即否认道。 “你说不是你,我就相信不是你吗?”黄怡敏说。 “黄怡敏,我现在不想和你争吵,也没办法和你解释现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现在只有相信我这一条路!” “相信你?”黄怡敏冷笑了一声。 忽然,我在她的脸上捕捉到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神情。心下一惊,不安地往后退了两步。 黄怡敏察觉到了我的心思,突然抓住我的胳膊,猛地将我往外一推。 我的身子一个不稳,顺势往后一倒,脚步往后退了两步之后,整个人的重心都向后仰去。我倒向的地方正好是那群着了魔的学生必经之路。我这么一倒,所以人都朝我的方向望了过来。他看向我的双眼是那么的空洞,却又是那么的可怕,像极了我在阴间看到的怨鬼。 “哈哈哈,你去死吧!”黄怡敏冲我大喊了一声之后便绕到另一边去远远地跑开了。 我此刻根本没空去管跑远的黄怡敏,那些着了魔的学生如恶鬼一般向我扑过来,个个在我看来都是面目狰狞的模样。 我真的怕极了,多想白千赤可以出现在我的面前当下这些可怖的怪物。可是我心里清楚的很,他现在是不会出现的。鸢儿还等着他对付,如果他此刻赶来救我了,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闪开!”任校长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把大大打得扫帚对着我面前的那些着魔的学生就开始打。 我趁着那些学生无暇顾及我的时候连忙起身往刚刚黄怡敏跑开的方向跑去。 任校长看到我顺利逃开,又和那群学生僵持了一会儿,随即丢下碍手的扫帚跟在我身后跑了起来。 我们俩跑到走廊的另一头无路可走了才又停下来找了个地方躲着。 躲在讲台底下的我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个劲地后怕,心里懊悔着让黄怡敏跟着我们。我果然还是太过天真了,相信一个欺善怕恶的人,关键时候还被她反咬一口!好在刚刚校长救了我,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校长,刚刚谢谢你。”我想着应该好好地向校长表达我内心的谢意,只是我现在太过慌张,实在是想不出能够确切表达我内心想法的语句。 “,这是作为校长的我该做的事。”校长说道。 “校长,水桶都坏了,怎么办才好?”我问。 “能怎么办?当然只能再回去拿。”任校长顿了一下,认真地看向我问道:“你确定这个方法有用吗?用水泼那些学生?” 我低着头没有回答。我也不确定这个办法到底有没有用,刚刚我们用水管泼了这么久却一点效果也没有,现在单靠水桶里的水,效果会如何我也不能保证。 “算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校长探头看了一眼外面的状况,又缩回身子对我说:“我们两个现在再回储藏室把最后的两个水桶拿出来。那些学生经过我们刚刚这么一闹估计还没那么快离开,所以我们可以在高处往他们身上泼水。” 我同意校长的说法,点了点头。 他自己一个先走了出去,确定外面没有任何状况之后才向示意让我出来。我们两个就像是做贼一样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生怕引起那些学生的注意。 好在我们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意外,顺利地就到储藏室拿到了剩下的两个水桶。我们连一刻都不敢停歇,急忙地冲到卫生间去盛了满满的两桶水,又匆匆地跑到楼梯口处。 那群学生正如校长所预料的那样并没有走远,我们赶到的时候他门才走到一楼。我们不敢多等,将手上的水桶对着在我们楼下的学生泼了下去。只见那冰凉而透明的水重重地打在了那些学生的身上,即刻便听到了一声声的哀嚎声。 “他们这是?”校长有些慌乱地看着我问。 “我不知道,不过似乎是有效果了。”我说。 我和校长两个又再次跑到卫生间接水,照着刚刚的方法往那群学生身上倒去。反复来回三四次之后,那些学生渐渐恢复了清醒。 “我这是......” “,我不是在上课吗?” “我的衣服怎么都湿了,这衣服可贵了!” 一时间,楼梯口充满了嘈杂的声音。 我和校长看大家都恢复了,便一同走上前向那些恢复清醒的学生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大家一开始都不太能够相信这样的事情,但刚刚亲身经历的事情又让他们不得不相信。 好在用水泼的方法有了效果,这里算着应该有十多个学生,那就等于我和校长多了十多个帮手。 “你们知道哪里还能找到多余的水桶吗?”我问道。 站在最边上的一个长相黝黑,估计是学体育的男生将身上湿透了的上衣脱了下来,随手扔到一边说道:“水桶是吗?这东西宿舍多了去了,在这找干哈?” 我如梦初醒般恍然大悟!我这个木鱼脑袋,宿舍里就有水桶,我怕不是个傻子吧? 我们一群人又急忙地跑回宿舍,每一个人手上都拿着三四个水桶匆匆地跑到操场上去。 白千赤和鸢儿还在互相打斗着,但从火焰不到一个人高的高度来看便知道此刻的鸢儿不过是在负隅顽抗罢了。 眼看太阳就快要落山了,我也不敢耽搁,连忙指挥那些清醒的同学去救人。十几个人分成两组,高大有力的男生负责去泼水,女孩子就负责接水。 在我们的努力下,操场上的学生也渐渐地清醒了起来。 这时,鸢儿忽然将目光转向了我,面目狰狞地尖叫了一声。不等我做出反应,她便像是发现了猎物的老鹰一般从高空中扑向我。 我来不及后退,周围的学生也看不到向我扑来的她。我就像是独自一人站在一方逐渐被海水淹没的孤岛一般,恐惧而又慌乱。 就在鸢儿锋利的五爪即将划过我的脸颊之时,白千赤腾空一跃稳稳地将我抱起,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出了一掌。 鸢儿一个闪身,往后翻了三个跟斗。 白千赤紧抱着我从空中落下,叮嘱了一句:“照顾好自己。”没等我回话,他又握住破龙鞭逼向鸢儿。 鸢儿全身的阴气都已经注入了那团透明的火焰之中,此刻的她根本不是白千赤的对手,宛若一条落水狗一般凄惨。 忽然,一道惊雷从天空中劈下,银白色的光芒晃了我的眼。待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鸢儿已经被白千赤死死地扣在了地面之上。 “结束了!”白千赤冷冷地开口道。 只见他手中紧握的破龙鞭化作了一把血红色的匕首,寒光一闪,便直直地往鸢儿身上刺入。 就在我以为鸢儿这一次必死无疑的时候,不知从何处竟然聚起了一团浓烈的雾气将整个操场都重重包裹住。 “不好!眉眉,小心。”白千赤在浓雾之中喊了我一声。 我下意识就往他身边靠近。 “千赤......” 我在迷雾中摸索着,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又好像下一步就会坠入万丈深渊。直到我摸到那熟悉的手掌,冰凉的触感通过手掌蔓延至我的全身,我才能放下心来。 “怎么了?”我问道。 白千赤大手一挥,瞬间扬起一阵大风,紧接着便是一阵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待雾气散去之后我才看见操场上的同学都被刚刚那阵风吹倒在地。 “你没事吧?”白千赤将我抱在怀中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将头微微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目光不自觉地往地上一瞟,顿时惊了,指着地上的人皮问道:“千赤这是什么?” 我看着地上那块人皮以及盖在上面的衣服,忽然想起鸢儿今天穿的衣服,一个恐怖的念头在脑海中缓缓地浮现。 第736章 这是我亲姐姐的皮肉 “这是安姚的人皮是吗?”我语气颤抖地问道。我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看到地上的人皮,我就想到鸢儿将姐姐的皮扒了下来然后套在自己的身上。这么久以来,她借着姐姐的皮接近我,伤害我.......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王部长浑身带血的样子,顿时鸡皮疙瘩便冒了出来,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眉眉,你先不要激动!”白千赤再次将我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我。 “不要激动?”我一把推开他,将地上安姚的人皮抱在怀中,看着那熟悉的人皮,眼中的泪水不自觉地便涌出了眼眶。 “你倒是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够不激动?这是我的亲姐姐,就算她对我做了这么多伤害我的事情,我还是愿意去原谅她。可是鸢儿竟然将我亲姐姐的皮扒下来,然后伤害我!”我对白千赤吼道。 “眉眉,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鸢儿没了这副躯壳一定会附身在别的人身上,你要小心!”白千赤着急地抓着我的胳膊说道。 这时,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阵诡异的怪笑。 我警惕地环顾四周的人群,试图从众多的学生中找到鸢儿的身影。 “别着急!我先灭火,你哪也别去,呆在我的身边!”白千赤说道。 我随着白千赤走到操场中央的火焰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白玉瓶子,打开后将瓶子中的透明液体悉数倒入了火焰之中。 那透明的火焰仿佛被使了魔法一般,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竟换了一个姿态。它不再是最初我看到的那般无色透明,而是变成了幽蓝色。 我盯着那火焰,一时恍惚,“这是?” “幽兰冥火?”我望着白千赤问道。 白千赤点了点头,“只有把这个火彻底转化成幽兰冥火,我才能将它熄灭。” “铛铛铛......”学校钟塔的大钟响了六下,我望着时针正正地指着数字“六”,原本就着急的心此刻更是如火中的蚂蚁一般。 “不好,要没有时间了。大家抓紧时间!”我对着正在泼水的大家喊道。 大家都卖力地泼水,想要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将所有同学都唤醒。清醒了一部分的同学也加入了救援的队伍中,一时间操场上仿佛是在展开大型的泼水活动。 我自然也不能什么也不做翘着二郎腿看着,跟着大家一起拿起了水桶朝尚未清醒的同学身上泼去。 泼水的成效十分好,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操场上一大半的同学就都清醒了。后来清醒的那些同学也都很自觉地加入救援的队伍中,一切都那么的顺利。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进行下去,很快大家都会恢复正常的。 我捧着一盆水,咬着牙向最靠近我的一个女学生泼去。当水才碰到她身上的时候,她突然大叫了一声。 我当下就愣住了。 按理说正常的情况之下,她的肢体会逐渐放慢,先停滞一段时间才又慢慢地清醒。可是眼前这个女学生不仅没有放慢她的动作,而且她的动作竟然还有逐渐加快的趋势。 突然,她整个身子凑到我的面前,瞪大着双眼望着我。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动都不敢动一下,呆愣地看着她。 这时,她的脸忽然以一种极其扭曲的方式笑了起来,嘴角咧得大开就快要到耳根子。她看着我的眼神也特别的奇怪,像是饥荒中国饥寒交迫的人看到了一碗香喷喷的大米饭时才会流露出的那种极度的渴望神情。 我看见她的脚微微地抬起,当下我便转身向不远处的白千赤跑去。 白千赤很快便发现了我这边的异动,猛地起身一跃在我身旁稳稳地落下,又迅速地向前两步,双手紧紧地抓住那女生两边的胳膊。 只见白千赤眉头紧锁,眼神凌厉,紧咬着牙齿双手用力一扯。当下那女生便如同一张薄薄的纸片一般被撕成两半。 就在我以为这一切都彻底结束的时候,被撕成两半的女生身体中突然跳出了一个小孩子远远地向后跑去。 白千赤随即从怀中掏出锁鬼绳,从远处直直地向那个小孩子身上打去。锁鬼绳犹如一条活蛇在空中游荡,快速而又准确地找到了那个小孩的方向。 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喊叫声,而后那锁鬼绳竟然就拖着刚刚跑走的小孩飞了回来。 “她是鸢儿?怎么会是一个小孩子!”我疑惑地问道。 等我仔细看清楚之后才发现躺在地上的根本不是一个小孩,而是如假包换的一个女孩。等我看到她脸上密密麻麻的刀疤之后,我更加能够确定她就是一直捣鬼想要害死我的鸢儿了。我把她认错成小孩只是因为她的身形实在是太过瘦小,顶多不过一米五的身高,看着就像是一个十三四岁才上初中的小女孩。 我忽然想起之前白千赤告诉我关于鸢儿的身世,在边疆不受宠的孩子自然是没有什么好的吃食,发育不好自然是有的。而且我猜想鸢儿去世的时候顶多也就十七八岁,所以才会一只保持着这副孩子的模样。 不知道鸢儿生前到底受了多大的痛苦,她整张脸都已经扭曲了,根本看不出原有的模样,就连原本的鼻梁似乎都被割下了一半,塌塌地躺在脸颊之上。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鸢儿一边挣扎一边对白千赤吼道。 “怎么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怎么不再甜甜地唤我小王爷了?”白千赤的语气冷得如从远古极寒之地飘来的冷风一般,在开口的瞬间便将周围的温度拉低了近六七度。 我听着白千赤说的这话有些不解,一时之间没弄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鸢儿身子怔了一下,嘴角微微地扯动,似乎是想要露出笑意。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鸢儿的声音比以往都要冷漠,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那个口口声声说是最爱的白千赤。 “鸢儿,你知道为什么你生前入不了后宫吗?”白千赤问道。 “为什么?”鸢儿急忙问。 “因为你太过聪明。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聪明反被聪明误?皇宫之中的女人工于心计,可是她们通通没有你聪明。在你入皇宫第一天对皇上说的那一番话开始,就注定了你永远不可能踏入后宫一步。如今你也是一样的,在我面前将话说的滴水不露,深爱的不是我的残魂而是本王。若你真的爱本王至此,又怎么会在百年之后才又重新现身?”白千赤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似乎听出了什么了不起的大秘密。意思是鸢儿根本不爱白千赤,她这么久以来都是在撒谎?这到底是为什么?如果不是深爱白千赤而嫉妒我能够呆在白千赤身边,那她到底为什么三番五次地对我出手?单纯为了好玩? 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操场周围忽然又卷起了一阵浓烈的黑烟。我害怕地抓住白千赤的手,目光死死地锁住那阵黑烟。 “参见千岁爷,参见千岁小娘娘。” 黑烟尚未消退,鬼差三个的声音却已经齐齐地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听到是他们的声音,刚刚的恐惧感又立刻烟消云散了。 “你们怎么来了,我好想你们三个。”我走上前对他们三个说。 黑无常晃悠着长长的舌头对我抱怨道:“最近突发事件实在是太多了,我们三个被临时调派到别的组帮忙。好不容易才忙活完,自己的地盘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你们真是辛苦了。”我有些替他们感到心疼。作为鬼差,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而且是终身制,薪水还那么低。地府真是压榨劳动力啊! 白千赤白了我们几个一眼,冷漠地说:“都几点了,你们三个才来。” 黑无常委屈巴巴地站在一边低着头不敢说话,站在最边上的阴索命开口道:“回禀千岁爷,我们刚从另外一处赶过来,中间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所以请您不要见怪我们才是。而且我们三个仅仅只是一介鬼差,阴术有限,即便是早来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多只能拖您后腿而已。” 我看着阴索命不卑不亢地说完这一整段话,心里暗自佩服道:这家伙绝非池中之物,以后一定大有作为。我现在应该和他多搞好关系,说不定他以后飞黄腾达了还能罩我!我虽说身边有白千赤,可是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万一我百年以后跟着他回了王府,他又看上了别的女人,我有没有婆家人可以帮忙,可不是要找一个可靠的靠山才行吗? 白千赤被阴索命这番话堵得话都说不出一句,嘴角一颤一颤地瞪着鬼差三个。过了将近一分钟,他才又开口道:“既然你们来了,她就交给你了。”说完,他又望了一眼操场上的学生继续开口道:“还有一些亡魂,你们也跟着带走吧!” “不行啊,千岁爷。”白千赤才说完,白无常便急忙开口道。 第737章 愤怒的火焰 白无常的话彻底激怒了白千赤,他铁黑着脸朝着鬼差三个语气冰冷地开口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了,本王自己将他们带回阴间便可!” 白千赤话一出,吓得鬼差三个顿时身子颤抖齐齐跪了下来。 “千岁爷饶命,千岁爷饶命!”鬼差三个身子紧紧地贴在地上,声音颤抖地开口道。 “饶命?本王可没这么大能耐。本王也不过是区区一介闲人,若不是王妃在此地本王定是不会管这等子闲事。死一个人与本王无关,死了一学校的人,更是与本王无关。”白千赤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知道他这样看似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已经波澜壮阔了。完了完了,今天鬼差他们三个算是栽倒跟头了。我平时虽然也敢和他顶上那么几句嘴,但那大多数都是在情绪激动肾上腺激素过高的时候做出来的荒唐举动。在我理智的时候我是分得清楚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的。例如惹白千赤,那就是万万不该做的事情。做这件事犹如在虎口拔牙,找死! “千岁爷,因为近期工作实在太过繁忙,阴索命一时之间情绪不稳惹怒了您,还希望您大人有大量,饶了他也饶了小的们吧!”黑无常语气诚恳地央求道。 “情绪不稳?”白千赤顿了半秒,语气更冰冷地说:“既然这个工作做的如此辛苦,不如换去做别的清闲的差事如何?我看着做街鬼就很清闲,你们觉得怎么样?” 街鬼? 这可是最低等的差使!说的好听就是阴间的公职人员,其实一般的老鬼都不把街鬼看在眼里,只有那些初来驾到的小鬼才会对街鬼恭恭敬敬,等时间一长,一样会不把街鬼放在眼里,甚至还会有一些老鬼把气撒在街鬼身上。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鬼被贬做街鬼还能再重回阴间的。 我都有些看不过眼了,开口说情道:“千赤,他们又不是故意的,你就别为难他们了。” 白千赤轻瞟了我一眼,湛蓝色的眼眸子里仿佛能射出冰渣子。当下我便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一句,生怕自己会成为那一条被殃及的池鱼。 “千岁爷,求求您不要让我们回到人间做街鬼!我们从人间到阴间花了近百年,若是再回去,小的们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再回来之时。而且,从未有鬼被贬之后还能顺利地回来的!”黑无常颤颤地说。 白千赤的脸还是那么的冷,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能够摸下一层薄薄的冰霜来。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若不然这个千岁爷的位置让你们三个来坐?” “小的们知错了,小的们真的知错了!求千岁爷饶过小的们吧!日后小的们一定兢兢业业地做好本职工作,不再多语!”黑无常将整个身子都伏在了地上,语气低微到了极点。 我看着他们三个这样心里觉得实在是难过,我和他们三个应该也算作是朋友。可是如今我站着,他们三个跪着,哪里有朋友之间会如此呢?果然身份是不可超越的鸿沟,即便我再怎么想要和鬼差三个好好相处,一旦到了这种时候,我们总是不可能如亲友一般,我于他们而言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千岁小娘娘,而他们却永远只能俯着身子仰头看我。 或许传说中的伴君如伴虎便是这样,白千赤平时还算和善,可是一旦惹怒他,他便不会再讲一分情面。 “千赤,算了吧!天色也已经不早了,还是早早让他们将鸢儿带回阴间吧。”我没有在劝说白千赤饶过他们三个,而是将话题转到了送走鸢儿的上面。 白千赤自然也知道我心里其实是想要救他们三个的,脸上虽然还是冷冰冰的状态,但说出口的话已经软了很多。 “今日之事我看在千岁小娘娘的份上原谅你们三个,如今你们便将鸢儿带回地府即可。” “可是......”黑无常微微抬起头望向白千赤,瑟瑟地说道:“那剩下的那些亡魂又该如何?” “此事便不劳三位大驾,本王自行解决便可。若是阎王问起,你便说此事本王已经将其了结,不必再过问。”白千赤面无表情地说。 话已至此,鬼差三人也不敢再多问下去,牵着绑住鸢儿的锁鬼绳便欲离开。只见白无常大手一挥,眼前便裂开了一个玄黑色的大洞,他们三个牵着鸢儿便走入那黑洞之中,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看着操场上一片狼藉,死的死伤的伤,绿色的草坪上染满了猩红色的血迹,时不时还有几具亡魂在半空中四处漂浮。白千赤刚刚说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气话,鬼差他们带着鸢儿就离开了,那剩下的这些亡魂又该如何? 突然,我想起还晕倒在后勤室中的王部长,抓住白千赤的胳膊便着急地说:“不好,还有一个人没有救!” “这些人不都在这了吗?”白千赤问道。 “不是,还有一个,你快跟着我来。”说着,我便往综合大楼跑去。 快到楼前的时候,我忽然看见楼顶上有一个人影。 “千赤,你看那!”我抬起头问道。 白千赤抬起头看了一眼,方才舒展开来的眉头忽然又紧锁了起来,“不好,棋差一招!”说完,他便纵身一跃跳上了楼顶的天台。 我也急忙地跟着他往楼上跑去,带我跑到楼顶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却让我彻底惊住了。刚刚我在楼下看到的人影竟然只是一副空的人皮被高高地挂在天台之上,在风的吹动下远远看这就仿佛是一个人影一般。 “这是什么?”我站在楼顶上对白千赤问道。 “百鬼召唤令!”白千赤脸色凝重地说。 百鬼召唤令? 是了,虽然书上并未曾记载过关于这个召唤令的任何细节,但是我在白千赤府中曾经看过一幅古画,画的便是如今的景象,只不过这人皮并非是挂在楼顶而是挂在城楼之上。当时我看那幅画只觉得奇怪,还是浅月告诉我那是当年白千赤在人世当王之时,敌军攻城,他紧紧只有两千士兵却要面对敌军二十万大军,不得才使用了百鬼召唤令。 百鬼召唤令是用一个处子之身的女子活剥下来的皮挂在高处作为号令,以其血肉作为引子,方圆百里的鬼都会因为嗅到这不寻常的血腥味而靠近。 我着实又大惊了一把。传说百鬼召唤令只有阴间的贵族才会习得此术,为何这里也会出现?难道鸢儿的身份不简单。不,绝对不可能。如果鸢儿是阴间的贵族,那按理说刚刚出现的就不该是鬼差他们三个,而是那个伪君子阎王爷了。 但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个百鬼召唤令到底是何人所为的时候,百鬼召唤令一出,是绝对没有回头之路的。到时候,这个学校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恐怖咒乐园! 我心里着急,连忙跑上前试图将那块人皮扯下来。可手指才刚刚触碰到那张人皮,便有强烈的灼烧感从指尖涌遍我的全身。 “小心!”白千赤伸手将我揽入怀中,皱眉道:“这东西常人是碰不得的,你可千万不能随便碰。让我看看伤到手指了吗?” 我轻轻地推开白千赤的手,着急地说:“现在还管我这一点小伤做什么?百鬼召唤令一出不是再无机会收回吗?” 白千赤点头,“是的,普天之下尚无人可以收回这号令。” “那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着急呢?”我问。 白千赤望了一眼远处逐渐靠近的黑云,天际线下面也逐渐聚集起一股浓浓的阴气。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我们无能为力的,必须要学会割舍才能更好地活着。既然有人想要在这片土地上掀起大浪,那我又何必坏人好事。”他顿了一下,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往常冷漠的神情,“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才行。” “离开?那我们要去哪里?”我问。 “你想去哪里我们便往哪里去。如今这里即将要兴起一番大浪,我们继续留下来只会受到波及而已。”白千赤说。 “受到波及?难道这里的这些人不都是无辜的吗?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牵连死去吗?”我大声地问白千赤。 “与我何干?这人间之事本来就和我没有丝毫的关系,在这人间之中我唯一关心的却仅仅只有你一人罢了。”白千赤说。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世间众生只关心我一人。听到这样的话,我竟不知道是该高兴亦或是该悲哀。我深爱的他竟然没有大爱大义,竟然只想着一点小情小义。 “你若要走,你自己走吧!我要去救人。”我对白千赤说。说完,我便匆匆地往楼下跑去。 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可是我绝对不能袖手旁观。学校有近一万人,更别说学校周围的那些居民了。若是夜幕降临,百鬼聚集,到时候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真的不敢想象! 第738章 请你不要阻止我! “你想要怎么救人,你能做什么?等一下发生的事情连我都没有办法,你又能做什么呢?”白千赤将我拦住不让我再上前一步。 “我不能做什么,可是我会去尝试,不会像你一样什么都不做就放弃!”我冲他大喊道,“我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千岁爷,人间死了多少人都与你无关。反正你不是当权者,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怪罪不到你的头上来的。你只需要过着以前的生活,做你的闲散王爷便可以,根本不需要关心这些人的死活。没关系,我不强求你,但也希望你不要阻止我好吗?” 白千赤抓住我的手逐渐松开,脸上的肌肉微微地颤动了一下,“你真的觉得我是你口中所说的那种将人命视为草芥的人吗?” “不是吗?”我抬起头对上他湛蓝色的眼。 不是吗?这个问题我同样在心里拷问着自己。白千赤到底是什么样的品性难道自己不清楚吗?从最开始的相识,他嘴上说着不会顾全白旗镇居民的死活但还是出手救了大家,而后又到活死人的事情、高莹的事情,这么多事情加加起来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吗? 他的心太热了,正是因为这一副滚`烫的赤子之心让他不得不将自己最真实的心隐藏起来,不断地催眠自己让自己不去在乎这个世界上于他无关的那些人。他活了近千年,如今日的事情她一定也经历了不少次,其中一定也有他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世界上总是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学会割舍,否则那些我们舍不掉的事情就会像沉重的包袱一样拖垮我们。 而我们毫无办法,只能选择放弃或坚持。 但是,我不想放弃。 我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眼眶湿润地对他说:“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也清楚你为什么会说这些事与你无关。可是......我没办法做到什么都不去做,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死去。”我抬起头望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去救他们,哪怕用我的命去换。” 白千赤怔了一下,忽然笑了。 “傻瓜。”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忘记你之前说过的话了?你的命是我白千赤的,我不拿走,谁都伤不了你。”说完,他便往楼梯口走去。 我僵在原地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几秒才追在白千赤身后问道:“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这么傻,若是没有夫君我这么多年来暗中帮助,估计是活不到十八岁的。”他又偷偷地笑了一下,转过脸对我说:“快走吧,太阳要落山了,你不是想要救人吗?” “啊?”我的大脑又停滞了一秒才又反应过来白千赤话中的意思。他这是同意出手阻止百鬼到来了?我就知道我深爱的他不是那种只有小情小爱的人,他只是把这些情感都深埋在心中。 还好现在距离冬至还有一段时间,太阳落山的时间不至于太早,我们两个还有时间。只是学校里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情估计已经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过不了多久校外的人应该也会蜂拥而至。我打开手机登上微博一看,首页上全都是刚刚玄黑之龙盘旋在天空的照片。好在它的速度够快,基本没有人拍到它清楚的样貌,不然才真是麻烦。我再往下刷评论,基本都是在讨论照片里拍到的到底是什么。 还好大家还没有发现玄黑之龙是盘旋在我们学校上空,但是这种事情在网络时代的今天能够瞒多久? “千赤,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可以救人!”我将手机关机后放在口袋里问道。 白千赤摇了摇头,“你以为我真的无所不能吗?这种事情,除非九重天上的老头看见了出手相助,否则......” “否则就怎么样?” “否则,我能保住你就不错了。”白千赤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担忧。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能够保住我就不错了?难道他答应我的时候,就只是为了我说的那一句“我愿意用命去换”吗? 这时,大地忽然剧烈地摇晃起来,房子、树木、哪怕只是一根小草都不停地晃动着。 “地震了?”我下意识地抓住白千赤的胳膊,惊恐地盯着周围。 不是地震,是地陷! 我看着以操场为中心方圆一公里的地方都在快速地下陷,而裂开的地缝中竟然飘出了一缕又一缕乌黑色的气团。 “那是什么?”我又问道。 “来了,它们来了。”白千赤神色凝重地开口,紧接着便从身上掏出了他的破龙鞭。 我看着从地缝中纷纷涌出的黑气在我眼前化作了一个个身形怪异,长相可怖的鬼。他们或歪头瞪眼,或鲜血淋漓地向我们两个靠近。 白千赤紧紧抓住我右手的手腕,将我护在身后,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如大军一般的百鬼,“等下我会设置一道屏障,你就呆在里面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如果那道屏障从蓝色变成了血红色,那你就往和我相反的方向逃跑。”他将一个锦囊塞到了我的手中,叮嘱道:“里面的东西可以帮助你逃出这里,你一定要拿好了。” “不行。”我紧紧地拉着白千赤的手不肯放开。他刚刚说的这些话不就是在和我打预防针吗?让我自己好好活着,他一个人去对付那些被召唤出来的恶鬼。救人是我的决定,他原本是不同意的,若不是为了我,他又何必去冒这个险? “我不让你去,我们走吧!你说的对,这些人的生死与我们两个有什么关系?我这一生中失去的已经够多了,可是上天又是否怜悯我?你是我最后的依靠,我不能失去你。”我拉着白千赤哽咽道。 几千条的人命和白千赤相比,我是犹豫的。若是让我死便算了,我自己的命,我可以自己做主,可是我凭什么要他为我付出这么多? “别傻了,我们已经逃不掉了。”白千赤用力地推开我的手,将我牢牢地锁在蓝色的屏障中。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放心,若是这屏障变成红色你自然也能出来了。” “千赤!”我彻底慌了,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着,不停地用手敲打着我面前的蓝色屏障。 他刚刚的笑是那么的灿烂,可是在我看来又是那么的悲凉,宛若秋日的落叶绚烂又凄美。我根本不知道百鬼召唤令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我心里只想着那么多条人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可是现在是要用白千赤去换这些人的命......我不要,我不要! 没有了白千赤,这个世界对于我而言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我又何必在乎这世间苍生? “白千赤,我让你回来,我让你现在带我走!你听到没有白千赤!”我敲打着如铁壁一般坚`硬的屏障,撕心裂肺地叫喊着。 白千赤面对黑压压的一片恶鬼,只能不停地出招、避让,再出招,一刻停歇的时间都没有。一个两个恶鬼他打得游刃有余,可是如千军万马一般源源不断从地缝中钻出的恶鬼只对他一个,都不需要去猜想到底会发生什么,他完全是处于劣势。 这时,从地缝中忽然钻出了一个庞然大物。它刚出现的时候仅仅只有巴掌大的一团,但在不到十秒的时间内,它却长得起码有十米多高,我不得不仰着头看它。 那庞然大物在出来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将刚才从地缝中钻出来的恶鬼全都吞入了肚子里。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禁大喜。我们是得救了吗?那些恶鬼全都没了! 不等我高兴过一分钟眼前的庞然大物竟从十米多高的怪物快速地成长为近百米高的巨型怪物。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生物,哪怕是之前在阴间也从未听说过世间有这样的东西。它外观上长得和传说中的恐龙差不多,可是它的脚却是如马蹄一般,嘴巴上还长着一对尖利的獠牙,看着恐怖异常。 我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怪物可能不是来帮我们的,它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一只螳螂,故意在白千赤和恶鬼们进行了大战两败俱伤之后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千赤,你快跑!”我隔着屏障对白千赤大喊道。 白千赤回头望了我一眼,再次对我露出了一抹微笑。我从他的口型中似乎听出了他说的两个字:放心。 他转过身后便纵身一跃飞到了怪物面前,扬起手中的破龙鞭狠狠地往怪物的脸上打去。破龙鞭在他的驱动下化作了一条黑龙张牙舞爪地向怪物攻去,还未等黑龙靠近怪物十米之处,那怪物仅仅是打了一个喷嚏便将黑龙和他一同重重地震落在地,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声。 怪物“嗷”的一声怒吼,大脚一踩,白千赤随即吐出了一口猩红的鲜血将周围的地面染红一片。 在怪物面前,白千赤显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仿佛是砧板上的鱼肉,又像是一只随意就可以被碾死的蚂蚁一般。 第739章 我一定要去找他! 人的一生中会做错很多事情,而所谓的犯错,在你做那件事的时候你并不会意识到你这件事错了,甚至还会为自己做了这件事而沾沾自喜。你之所以会意识到自己这件事做错了,是因为这件事情导致的后果你没有办法接受,而后你会后悔,如果做这件事最开始的时候你寻求了别人的意见,你还会下意识地责怪别人而去保全自己。 我现在后悔了,却没有办法去责怪任何一个人。留下来拯救苍生这个决定是我自己做的,而如今的局面可以说也是我一手造成的。天下不可得的就是后悔药,我即便是再后悔也毫无办法。 不知道此时的白千赤是否后悔?后悔听了我的决定拯救什么狗屁苍生。亦或许他现在不仅仅是后悔拯救苍生,更加后悔娶了我,甚至后悔认识我这个害人精。若是没有我,他现在何以至于倒在地上不停地吐血。 怪物面对白千赤毫无一丝怜悯之心,不停地用脚踩踏着白千赤的身躯。大地的每一次颤抖,白千赤都会吐出满满的一大口鲜血。 我不知道我到底能做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千赤被怪物折磨。我多想此刻在怪物脚下的是我而不是白千赤,更加想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忽然,我眼前的屏障泛出了微微的猩红色,用手轻轻一碰,竟然软得如棉花一般,似乎只要再用力一些久呢个将其捅破。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大脑突然陷入了一片空白。 白千赤的屏障与他的身体是连接的,只要他不出事,屏障则永远坚固如墙。 “千赤!”我的泪水再也绷不住,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地冲出眼眶。 这时,怪物仰天一啸。它的声音如从远古传来的呼唤一般,划破天际。一时间周围的鸟兽纷纷鸣叫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呼唤而回应似的。 远处黑压压地飞来一大片,“吱吱”的叫声在天空之中不断地盘旋。 只见那一片黑压压的不明物体直直地奔向我的方向,突然向我冲来。我吓得连连往后退,惊恐地望着向我袭来的东西。 是蝙蝠!成千上万的蝙蝠正在攻击着我身前的屏障。那些蝙蝠看起来比一般的蝙蝠还要大上一倍多,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老鹰。更何况蝙蝠一般都是黑夜出没,这夕阳正灿烂着,它们怎么就全都跑出来了?这么多的蝙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不会是整座城市的蝙蝠全都聚集到此处了吧? 我还没有想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像是敲碎蛋壳的声音。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屏障便碎裂成细小的碎片。而那成千上万的蝙蝠仿佛是看到了猎物一般,蜂拥着向我而来。 当下我便急了,脑子里空荡荡的,只想着白千赤说的锦囊可以助我顺利离开。我本来是向到白千赤身边的时候再使用锦囊的,可是现在情况危急,我实在没办法了,慌乱地在口袋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将她给我的锦囊掏出。 打开锦囊一看,里面竟然是一道黄符。还未等我看清那道黄符上写的到底是什么符文,那黄符便发出了耀眼刺目的光芒。我被那团光芒重重包裹住,我看不到光以外的任何景象,也听不到光以外的任何声音,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轻,仿佛失去了重力一般。待那光芒再次散去的时候,我已然在了一处我根本不认识的地方。 眼前到处是漆黑一片,我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见“嘀嗒嘀嗒”的水流声。我摸了一下四周的地面,湿答答的,还有点软,像是湿润的泥土。白千赤到底把我弄到了哪里?不会是将我带到了哪个独`立的空间之中吧? 白千赤会这么做也并无不可能,现在百鬼召唤令已出,人间必定会有一场大乱,若是我再呆在人间只会凶多吉少,还不如将我安放至另外一个独`立的空间,说不定还能保我平安。可是没了他,我要怎么苟活于世?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他! 说着,我便挣扎着站了起来。 就在那一瞬间,周围亮了,我看清了周围的景象。这地方应该是一个山洞,可是又不是普通的山洞,有着很明显的人工开凿修建的痕迹。两边有如人一般高,一人环抱粗细的红色蜡烛。或许是我刚刚起身的时候触碰到了什么机关也说不定,总之现在蜡烛是燃烧着的。 山洞最里面有一铺床,如果那算得上床的话?在我看来,那顶多就是水泥垒起来的炕,而且还是不能加热的那一种。上面随意地铺着一层稻草,稻草上面又铺着一层已经破了好几个大洞又补好的棉被。另一旁是一张桌子,看似老旧但还算是坚固,但是椅子就只有一个。看来这里应该是有人居住的,而且只有一个人。 不过这黄符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个地方来?难不成在这里住着的人很了不起? “有人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只觉的自己听着自己的声音都毛骨悚然。 我的声音飘出去后立马又荡回了回音,然而除了这回音之后就再无别的声音传出了。不会是出门了吧? 我看了下洞口,连门都没有。不过也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也不会有贼惦记着,要门做什么?我往洞口走去,还没走到洞口边上我便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这洞口外面根本没有路,只要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踏出去就会死!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按着自己的胸口,平复着自己“扑通扑通”狂跳的心。白千赤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到底知不知道黄符会将我送到这个鬼地方来。这洞口没有路,我在这里又没有吃的,又没有喝的,不也一样是死路一条吗?既然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让我们死在一起呢? “这位女施主?” 突然我身后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我连忙回头一看。一个穿着袈裟的光头老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他长着满脸的皱纹,干枯的皮肤,加上泛黄深凹的双眼,乍一看像极了一具干尸。我当时就被他吓到了,双脚一软,身子重心一个不稳便往后倒去。 完了!这下面可是万丈深渊。从这里摔下去已经不是摔成肉酱的问题的,分分钟都会粉身碎骨甚至连尸首都找不到。 我不要啊!我刚刚才逃过了一劫,现在又要死了?白千赤现在的处境到底如何我还不知道呢?我想要回去救他,我怎么能死! 这时老和尚突然从脖子上拿下他的佛珠,往我的身上一甩。那串佛珠仿佛有灵性一般将我的身子牢牢地绑住。只觉得有一股力量紧紧地扯住我,再向前一用力,我又再次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我站稳之后又往洞口处退了两步,确保这一次不会在发生任何的意外才感激地看着老和尚说:“谢谢你啊,老僧人。不知道老僧人如何称呼?” “称呼?这不过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你叫贫僧老僧人也可以,叫贫僧老和尚也可以,哪怕女施主叫贫僧喂,一样是可以的。”老和尚右手在胸前竖立着恭敬地对我说。 这老和尚真是奇怪,问他名字他也能说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来。不过这我也能理解,这地方明显就只有他一个人,估计是无聊坏了,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大活人,且不是要多说两句吗? 其实我更加好奇的是他到底是怎么在这种地方活下来的,难道他都不用吃饭的吗?就算他不吃饭,怎么也得喝水吧?人不喝水,没有七天估计就死了。 忽然,我耳边传来了“滴答滴答”的水滴声,顺着那声音望去,原来这山洞有一处是通的,上面不知何处蓄着水,正一滴滴地往下落。 “女施主,你是如何到的此地?”老和尚竖着手再次开口道。 “我?”我顿了一下,“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此处的,就是我得到了一道黄符,是那黄符之中的亮光将我带到此处的。” “噢?原是机缘。”老和尚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约莫半分钟之后他才又开口道:“此处实在不宜女施主长住,就请恕贫僧招待不周。” “等等!”我打断了老和尚的话,“老僧人,你不会是想要现在就将我送走吧?” “这是自然的。这地方只有贫僧一人,且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但贫僧一清修之人就不该与红尘中人有太多的纠葛。”老和尚说。 什么红尘之人,不都是普通人吗?我实在不能理解这老和尚到底在纠结什么。走,我自然是要走的,可是现在还不是时机。白千赤给我的黄符让我来到这种地方,不会真的只是想保住我的性命而已吧?那道黄符既然是他给我的,他自然也应该清楚这里住着的这个老和尚必定会将我送回我原本的来处,可是现在那里又被怪物侵扰着,我再回去岂不是送死吗? 白千赤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第740章 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突然,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白千赤做事想来都很谨慎,而且从来都是事先计划好一切,他把黄符给我,让黄符将我送来这里的目的应该只有一个。 “老僧人,我问您一件事。”我说。 老和尚朝我微微地鞠了一躬,说道:“女施主有什么你便问吧!” “请问老僧人您认识白千赤吗?” 老和尚的身子震了一下,脸上露出讶异的神情,仔细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一双深凹的眼睛中竟然泛出了点点的泪光。 说实在的,我被他这个反应吓到了。这老和尚到底怎么回事,为何露出这样的反应? “女施主您说的可是阴间千岁爷白千赤?”老和尚的声音听着有些颤抖。 “是的,我说的就是他!老僧人,你们认识吗?”我着急地问。 如果他们两个认识那说不定就有救了!这老和尚住在这样险峻的地方绝非等闲之辈,说不定他能够扭转目前的颓势。 老和尚摇了摇头,当下我的心便凉了一般。他们俩难道不认识?那这老和尚露出这副表情又是为何?这不是在寻我开心吗? 未等我再次开口,他又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该来的总是会来,哪怕躲到天涯海角,欠下的债总有一天要加倍奉还。” 我听着这老和尚说的这话,云里雾里的,一时间没弄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些什么。难不成他欠了白千赤很多钱?所以听到白千赤的名字之时他才会露出那种惊讶又想哭的神情。他不会是以为自己躲到这里来就能避开白千赤的讨债了吧? 不过这看着也不像啊!这老头身上的袈裟都破得不成样子了,一点也不像是欠了白千赤很多钱的样子。而且,白千赤怎么会借给一个凡人钱,这说不通! “老僧人,您在嘀咕什么呢?”我实在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对他开口问道。 老和尚微微地摇了摇头,“世间之事,难以两全。我想要的从未顺心,或许这就是命。” 我真的快被这个老和尚搞得脑袋都爆炸了,他说的这话拆开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懂,怎么串联起来我却觉得那些字眼都不是中文呢? 老和尚没有在搭理一头雾水的我,而是往他的床榻走去,自顾自地在翻找着什么。我看着他把几样看着很新奇的物件放进包裹里,而后又转身对我说:“女施主,我们走吧。” “走?走去哪?”我心里有点着急,他不会是向把我随便丢到哪个地方去吧?不行的,白千赤还等我回去救他呢!虽然我现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可是我也不能放弃啊! 老和尚走到洞口前,望着远处飘渺的云雾说道:“去还我曾经欠下的恶债。” 只见那老和尚对着天空吹了一声哨子。那哨声才一响起,远处便有一庞然大物向我们飞来。 我看着那庞庞然大物,一时间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向我们飞来的那头庞庞然大物竟然长得和打倒白千赤的那只怪兽一模一样! “你你你......”我指着那怪物,盯着老和尚磕磕巴巴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能够操控这个怪物?” 老和尚竖起手来又朝我鞠了一躬,“女施主莫怕,贫僧只是一个曾经犯过大错的恶人,如今这错是时候让贫僧纠正回来了。” “什么?”我又愣住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别愣着,你还想不想救人了?”老和尚对我说。 救人?这老和尚竟然知道白千赤出事了! 我连忙对他说:“走走走!赶紧去救人。” 老和尚站在洞口一招手,那怪物便停在了洞口边上。他先坐上了那怪物的背上,又伸手将我拉了上去。我才刚一坐稳,那怪物便腾空而起往更高处的地方飞去。 这时,我身后忽然亮起了一道明亮的火光。我回头一看,刚才的山洞竟然燃起了熊熊的烈火。那烈火将一整个高峰重重围住,从高处看着就像是一根燃烧着的铁柱。 “老僧人,你的山洞......”我望着那越烧越旺的大火担忧地说道。 老和尚连头也不曾转向我地说道:“让它去罢,回不去了。” 回不去?老和尚总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不过我对此也不是特别的关心,反正这也不是我的房子,他若不着急,我自然也不会操这份闲心。我现在心里想着的全都是白千赤的安危,还有学校那上千人的性命。 怪物驮着我和老和尚在万里高空中飞翔,它的速度甚至比飞机还要快,我几乎连周围的景色都看不清楚,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高速变化,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便看到了另外一只庞然大物如一座高楼一般耸立在大地之上。 “在那!快,快到那去!”我激动地叫着。 “女施主,先别着急。待贫僧将这一切错乱解决,你再去寻你心中牵挂之人。”老和尚说。 老和尚站在怪物的背上,从包裹中拿出一个葫芦。只见他喃喃地说了一长串我听不懂的咒语,那咒语从他口中吐出之后便化作了一个个巨大的金字悬浮在半空中。老和尚大手一挥,那些悬浮在半空中的金字随即如山上的滚石一般重重地砸到怪物身上。 那怪物随即高声哀嚎了一声,驮着我们的怪物也跟着低鸣了一声。 “孽畜,随着贫僧离开吧!世间诸多恶果皆因你我而起,如今还不够吗?”老和尚对着怪物说道。 那怪物似乎听得懂老和尚说的话一般,仰起头高声嘶鸣了一声,随即腾空而起。 我还以为老和尚会狠狠地教训这个怪物,没想到他只不过说了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那怪物竟然就走了!我望着周围宛若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天灾一般的楼房,心中不免愤恨。 “怎么,它就走了?它把我们学校和周边的楼房都毁坏了,这可怎么办?还有千赤他也受伤了!”我抓着老和尚的袈裟说道。 “女施主莫着急,贫僧会让这一切都复原的。”老和尚竖着右手说道。 他伸出右手在我面前,手掌心上竟出现了一朵散发着金光的莲花。 “女施主,你去找你心系之人吧!”老和尚将莲花变大放在我的面前说道。 我望着面前的莲花,脑海里浮现出离开这里之前白千赤不断吐血的模样,心里的焦急又更加地浓烈。可万一这老和尚是骗我的,他不能将周围的这些房子,还有那些无辜的人变回从前的模样,仅仅只是救了我和白千赤,那我岂不是会一生都活在内疚之中?我深知自己的贪心,回来之前我心里还只想着只要白千赤没事,哪怕天下人都死光了都与我无关。可现在看到眼前这般残败的景象,我却又犹豫了...... “女施主,别犹豫了。世间之事远没有你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是苦果亦或是善缘我们都是不得而知的,你若是不把握当下,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你都会活在无止境的后悔之中。”老和尚顿了一下,望着远方说:“从前我以为天下之大,只要我拥有便会快乐。如今我才知道,只有心中最在乎的才是最不可得一旦得到绝不能放弃的。” 我愣住了,心中陡然掀起壮阔的波澜。心中最在乎的才是最不可得的,一旦得到绝对不能放弃。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和白千赤相识相爱以来的日日夜夜,每一个场景都像是电影画面一样在我眼前闪过。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次生死磨难,两个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我为什么要去顾全什么大义?天下之人的生死于我而言真的重要吗?这些无用的同情心,真的能让我更快乐吗?我们两个从来都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没有想过去伤害别人,能帮助他人的我们也是尽可能地去施以援手。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我们两个从来都没有亏欠。所以为什么我们要牺牲自己? 我不要! 当下我便决定走上金莲去找白千赤。金莲托着我缓缓地往地面飘去,在离地面还有两三米的距离时,我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跳落地面,走到白千赤面前。 “千赤!”我抱着浑身是血的白千赤哽咽地问道:“你痛不痛?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来救人的。我要是知道会变成这样,我才不会管什么天下苍生,他们和你比起来一点也不重要。” 白千赤虚弱地躺在我的怀里,勉强地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别哭了,你哭的样子真难看。我一点也不疼,你看到我身上这些血都不到我身上的三分之一,从前我经历三界大战的时候受得伤比这还重,最后不还是好好地活了下来?” 我知道他说的这话是安慰我,也知道他当年受过比现在还重的伤,可是他却没说当年受伤之后他在阴间极寒之地躺了整整一百年才又苏醒,这些事情浅月早就告诉过我。可是正是因为清楚,我心里才更加心疼,心疼他不说实话,心疼他爱我爱到愿意如此牺牲自己。 第741章 是我害了你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说那些话,你不会留下来和这些恶鬼对抗,更加不会被这个怪物伤成这样。都是我的错,我就是一个害人精。”我抱着白千赤的身子哭着说道。 “都说了不是你的错了,百鬼召唤令出来是你我都不能控制的事情。”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擦拭我脸上的泪水,“别哭了,我没事的。你先扶我起来。” “好。”我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抓着他的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他也不知道受了多重的伤,整个身子都像是一滩烂泥一般耷拉在我的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我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勉强地将他托起。 “千赤,你能出力吗?我抬不动你。”我着急地说。 白千赤本身就比我高出一个头,又是男的,现在一点力气也出不了,我抬着他实在是太吃力了,勉强走两步都困难。 “可以的,别担心。”白千赤对我挤出了个微笑。我看着他的笑脸是那么的难受,他脸上的肌肉都快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扭曲在了一起,只有嘴角的位置微微扬起。他现在一定很难受,再使劲的话一定会更难受的。把他害成这样的不是别人,正是口口声声说最爱他的我。可是我又为他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甚至将他扶到金莲上都做不到!我此时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阴间会有那么多鬼说我配不上白千赤。爱情要势均力敌,要互相能够帮扶才能走得更长远,而我从一开始就只会给他添麻烦。 爱如果不能带给一个人幸福而又安稳的生活,那这还能算作是爱吗?这难道不是打着爱的名义去伤害那个人吗? 我忽然恍惚了。 白千赤如果爱的真的仅仅是我和画中女子的那张脸,那我是不是该想想我们两个之间该何去何从?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望着白千赤笑了起来。 “千赤,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说完,我便咬着牙,将我全身的力气都提了上来,将白千赤托到了金莲之上,又赶忙坐上去。 金莲似乎得到了感应,在我们俩坐稳之时,便缓缓地升了起来。到半空之中的时候,我忽然看见方才和我一同到来的老和尚悬浮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他紧闭着双眼,一手竖立在胸前,另一只手捻这一床佛珠。佛珠在他的手中不断地转动,他也在不停地念着一长串咒语。 忽然,天空中飘来了无数粉红色的花瓣。花瓣所到之处宛若被施了魔法一般,枯死的草木逐渐复活,毁坏的房屋建筑逐渐复原,死伤的无辜人们也渐渐地康复。这一切的发生不过只是在转眼之间。 我惊骇于这个老和尚的能力,怪不得他刚刚会说出那番话。没想到他真的是有两把刷子的。只是像他这样厉害的人物为什么我从未听鬼差他们提起,在典籍之中也从未提及到世间有这么以为厉害的高人。 还没等我惊讶的情绪褪去,那老和尚的身子忽然变得透明,仿佛不是实体,而仅仅是一道虚影。我觉得不对,这老和尚怕不是会出事吧?他可是我和白千赤的救命恩人,我还打算要好好答谢他一番,怎么可以就这么出事了呢? “千赤,你看这老僧人是不是要出事了?”我着急地说。 白千赤微微地抬起头来向老和尚的方向望去,“这是他欠下的恶债,我救不了他,你更救不了。” “千赤,你到底在说什么?这老僧人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 白千赤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命如此,我无能为力。” 老和尚的身子越来越虚,逐渐变成透明的模样,到最后化作了一颗颗细小的小光点飘洒在大地之上,小光点所到之处全都开出了娇艳鲜嫩的小花朵。恍惚间,竟让人有种错觉,刚刚这里没有发生过惨烈的灾难,而仅仅是我的一个噩梦罢了。 这时,天空中忽然飘来一个小光球,小光球落到我手中后,眼前竟然浮现出了一排字。 贫道自知罪孽深重,以命换取世间长久的安稳,此阴丹是我毕生修炼所得,愿能助千岁爷一臂之力。 “千赤,这是那老和尚的阴丹。”我将小光球放到他面前,又说道:“阴丹对于你来说应该是至上的补品,你快吃了它吧!” 白千赤望着那阴丹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吞进了肚子里。阴丹进入他体内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身上的伤痕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了。 我看见这一幕是又惊又喜,激动地抱住白千赤:“太好了,你恢复了。我真的很担心你会出什么事,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我愿意用我的命去交换。” “咳咳咳......”白千赤一连咳了好几声。 我当下便连忙收回身子,愧疚又担心地问:“千赤,你怎么养了?是不是我太用力了,又伤到了你?都是我的错,总是害你受伤。” 白千赤盯着我的眼睛,缓缓地开口道:“没错,就是你的错。你总是害我受伤,总是在我身边碍手碍脚的拖累我。” 我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我怕听他说这样的话,还看到他对我失望的眉眼,那样会让我更加地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忽然,我感觉他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没等我做出反应,他便用力一扯,我整个人都往他的怀里倒去。 “低着头做什么?”他轻轻地抬起我的下巴凝视着我的眼眸问道。 我看着他湛蓝色的双眼,那双眼睛仿佛有魔力一般将我深深地吸引。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喝过酒,更别谈酒醉的经历了,可是我现在为什么会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呢?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事了所以不敢抬头看我?”白千赤再次问道。 我被他看着心脏“砰砰砰”直跳,完全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到底对一个人的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为什么我被他这样看着还是会有那种悸动的感觉? “你以后不要总是低着头,我不喜欢。”他顿了一下,又问了一句:“你听到了没有?” 我错愕了半秒,而后又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就知道了?小笨蛋。”白千赤用一根手指推了下我的脑袋,忽然在脸上绽放出笑容道:“你低着头,我不好亲你。” “啊?”我脑袋一下子顺不过来,他刚刚说的是亲我吗? “笨蛋。”白千赤嘀咕了一句,忽然向我靠近。 我看着他离我不到一厘米的脸,整张脸如火烧一般滚`烫。等他的唇覆上我的嘴的时候,冰凉的触觉却又在一瞬间溢满了我的全身。 一重火焰,一重寒冰。我甚至不知道该找什么形容词来表达我此刻的感受,我只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我沉醉在他给我的欢愉之中,直到听到周围逐渐增大的对话声。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天际。 我连忙推开白千赤,望向那尖叫声响起的方向。心中的不安感再次升起...... “是不是又出事了,我们赶紧过去看看。”我说道。 发出尖叫的地方在综合大楼附近,我们两个才走到离综合大楼不远处的就看见前方围着一群重重的人群。 我卯足了劲挤了进去,人群中央竟然躺着一副浑身被扒了皮的女尸,女尸一旁还蹲着一个被吓哭了的女学生。 大家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全都围在这女尸旁边议论纷纷。我看了一眼那具渗人的女尸,看到她脚上穿着的鞋子时,我愣住了。 这不是黄怡敏的鞋子吗?这么说这具女尸是黄怡敏? 我一时之间不太能接受这件事的发生。黄怡敏当时不是自己先跑掉了吗?为什么会惨死至此。而且大家都活过来了,我刚刚跑来的时候甚至看到了受伤最重的王部长。连他都好好的,怎么黄怡敏还是死了? 白千赤将我拖出人群,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对我说:“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我们就不要再掺和了。” “可是黄怡敏......”我本来是想开口让白千赤把这件事调查清楚的,但想到之前因为自己的固执害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杀死黄怡敏的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他能够使用百鬼召唤令就证明我们不能和他硬碰。再说,我和黄怡敏也没有多大的感情,甚至可以说是死对头。她的死活与否,其实我真的不是很在乎。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我们和鸢儿死磕的时候竟然偷偷地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白千赤轻轻地揉了一下我的脑袋,说道:“你别想太多了,我知道你心底善良,可是有些事情就是宿命。刚刚死去的那个女的命里注定今天就是要死的,即便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按照命定她也是要在放学的路上被大卡车撞击过后碾压致死。这就是百鬼召唤令最先决的条件,必须要有一个将死的处`子之身的女子作为引子。” 第742章 百鬼召唤令 怪不得自有记载以来成功唤出百鬼召唤令的人少之又少。估计知道百鬼召唤令的人原本就少,知道要用处`子之身的就更少,知道要用将死的处`子之身的女子的人就屈指可数了。 不过既然白千赤说这是黄怡敏的宿命,那我也不想再管这些事情。经过这一天的折腾,我觉得浑身的细胞都死了一半,如今我需要的是回去洗一个热水澡好好地躺着休息,睡上他个三天三夜。 回到家中,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大家也都好好的,没有出任何事。我觉得太累了,就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就上楼去了。 正准备脱衣服洗澡的时候,我外套大口袋中竟然掉出了一张人皮。当下我就僵住了,定定地望着那张人皮,过了好一会儿,眼泪才从眼眶之中汹涌地溢出。 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披着床单在身上玩选妃的故事。每次都要和安姚争个不停,她总是叫嚷嚷着说自己长得好看,只有她那样的才能当王妃。长到十三四岁的时候,我还懵懂得不知爱美为何物的时候,她已经偷偷地攒下零花钱买了口红涂在自己的嘴唇上。她这么爱漂亮的一个女孩,若是知道自己的皮被扒了下来,该有多伤心多难过? “你怎么哭了?”白千赤从门外走进来望见我正坐在床边哭泣关心地问道。 我紧紧地攥着手中安姚的尸皮,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当年的一幕幕。我们两个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我如今幸福快乐,她却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现在连尸体都被别人翻出来扒皮...... 白千赤坐到我的身边长叹了一口气,将我揽在怀中说道:“别哭了,乖。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也不想的。你这样一直哭下去,只会伤了自己的身体而已。我想安姚她作为你的姐姐一定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的身子一抽一抽地,望着白千赤哽咽道:“都是我的错,当时白旗镇那些阴人是冲着我来的,姐姐是因为我才会惨死的。我能理解姐姐恨我,我也恨我自己。” “不是的。”白千赤伸手擦去我脸上的泪痕,安慰道:“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是那些阴人为了私利不择手段,这不能怪你。” 我望着安姚的尸皮,抽泣了许久才又缓过来,“千赤,我想找一个地方将姐姐的尸骨重新安放。她之前的坟墓一定已经被鸢儿翻了个底朝天,再继续将她安放在那,我想她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若是你想,我会陪着你的。不过你想将安姚放在哪里去?”白千赤说道。 我想了许久,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画面。年幼的姐姐跑在最前面,我跟在她身后不停地跑,开心地叫着她的名字。 “我想把姐姐放回白旗镇,放到我们小时候最爱的那个山头上。” “不行。”不等我说完,白千赤立刻便回绝了我的提议。“我之前说过什么?说你绝对不能再回白旗镇。我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 “我当然没有忘记。”我红着眼眶抬头道:“我当然没有忘记上一次回白旗镇有多凶险!而且我和妈妈也在镇民面前发过毒誓绝对不会回去。可是,那是我们的家啊!人都说要落叶归根,如果到死也不能回到生养自己的土地上,那这一生不是白活了吗?” 白千赤没说话一直沉默着,过了近十多分钟的样子才站起来,走到一旁的衣柜边上开始翻找东西,头也不回地对我说:“最近天气冷,白旗镇那里在地形上又是一个招风口,估计会更冷,得多带点衣服。至于游游那边,我会和幼儿园老师说一声,这个星期我们就不去接她了。” 我看着在衣柜前面为我收拾衣物的他,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千尺,谢谢你一只陪在我的身边。还好我的世界里有你,否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上前紧紧地抱住了白千赤的腰哽咽着说。 “傻瓜。”白千赤揉了下我的脑袋,温柔地在我耳边说道:“你是我的小娘子,我不在你身边在谁身边?难不成你想让我去找别的女人?” 我红着眼眶抬起头瞪着白千赤说道:“你敢!” 白千赤故作害怕状向我求饶道:“千岁小娘娘饶命呀!本王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不免又觉得搞笑,不自不觉竟然笑了出来。 “你笑了。”白千赤看着我说。他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你还是笑起来的样子好看,以后就不要再哭鼻子了。太丑。” 我又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准备好东西,联系了游游的幼儿园,我放心不下又告诉大妈若是有什么事让她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东西都准备妥当了之后,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和白千赤坐上了回家的车。 白千赤又买了一辆新车,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背着我买的,竟然还是一辆房车。说真的,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房车。他第一次把车开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大跳。而他却向看二傻子一样看着我...... 我上车第一件事就是看这房车上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卫生间、厨房、卧室这些配置。看到都是真的时候,我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就是童话故事中的公主。 看到这辆房车之后,我偷偷地用手机查了一下这车子到底要多少钱,看到数字后面那六个零的时候,我心里燃起了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我很高兴这辈子估计都不用钱这件事犯愁了,但是我也永远不可能像别的女人一样管住家里的钱。白千赤到底有多少钱我也不知道的,就算他告诉我了,我也记不清楚...... 不过我很感动的一点就是这辆房车是他特地为了我和游游买的。他知道我一直想带着游游去看看这个世界,可是游游的身体不允许面对太阳。不过有了这辆车就不一样了,以后我们一家人想去哪就去哪! 车子的速度很快,估计不到下午就能回到白旗镇了。可是一想到我又要回到那个童年记忆中的地方,我心绪就莫名地慌乱。 “眉眉,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晕车了?”白千赤回头看了我一眼关切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晕车,我是害怕。” “害怕?” “嗯......”我望着车窗外高速变化的风景,微微地长呼了一口气,说道:“镇上的人一定很不愿意看到我。在他们眼里我们全家都是祸害,是镇上的灾星。特别是我,上次死而复生之后他们就觉得我是邪物,是专门害人而生的。若是被他们知道我回去了,而且还把安姚的尸骨又带回去,他们一定会想把我赶走我,说不定连安姚的尸骨都不会让我埋入土中。” “那些无知贱民懂什么。他们若是知道你是本王的妻子,一定吓得跪在你面前恭恭敬敬地唤你一声‘千岁小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他停顿了一会儿,换了一个语气,比之前要严肃上那么几分,“关于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开着这房车带你回白旗镇。这样我们便不必进入镇子,只需要直接去你口中说的那个山头便可,晚上我们还可以休息在车上。你觉得怎么样?” 我心头一热,眼眶之中似乎溢出了温热的液体。没想到白千赤想的如此周全,他知道我害怕镇上人们的指责,知道我不愿回忆以往的悲痛,所以什么都替我安排好了。若不是我此刻提起,他必然是绝口不提,但将一切都给我安排的稳稳当当的。我就是他口中说的“笨蛋”,而只要他在我身边的一天,我就能多当一天什么都不用操心的笨蛋。 忽然,白千赤放慢了速度,转过头来对我说:“车子开了这么久,你饿了吧?我们停下来吃点好的?” 我看了一下四周除了农田就是牛粪,不远处也只有两家农户家中飘着炊烟。他怕不是向带我去吃真正的“农家乐”吧?不然在这个地方,哪有什么好吃的。 他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将车停到一旁后又从驾驶位上走到我身边来,笑着对我说:“你以为我让你吃什么?吃外面的草呀还是树呀?车上有小厨房,我给你做好吃的。” 呀!看我这个猪脑袋,我竟然忘记自己是在一辆豪华的房车上面了。 白千赤走到小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精肉,又往锅里下了一大搓面条。我看着他麻利的动作,闻着那在车上飘香的味道,实在是忍不住了,“蹭蹭”地跑到他旁边去。 “这一小块肉不够我吃的。”我指着锅里的肉块说道。 白千赤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给我,吐槽道:“这是一小块肉吗?这肉有巴掌大好不好?若是放在以前穷苦人民身上,这么大一块肉是要一家人吃的。你就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第743章 穷苦时期 我用手拿了一小块肉放到嘴里向他做了个鬼脸说道:“现在我是在穷苦时期吗?你非要拿那个时候的生活和我比较!我们祖祖辈辈发展经济就是为了让生活变得更加美好,而且人类走到食物链顶端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吃肉!” 白千赤把面条盛进碗里,将肉和青菜摆好盘放在我面前,歪着头笑着对我说:“人类这么努力走到食物链的顶端也不是为了让你像猪一样胡吃海喝的,吃东西要吃得精致,来尝尝我做的这个面。” 我坐在桌子前捧起面前那大碗面条,往嘴里送了一口。面条的爽滑劲道,汤汁的浓郁鲜香在一瞬间蔓延在舌尖的每一个味蕾。 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条,明明白千赤煮了不到十分钟的样子,汤汁竟然能这么浓郁,就像是熬了一整天的大骨汤一般。 我控制不住自己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不到五分钟便把满满一大碗的面条吃完了。 “我还要。”我把连汤都喝完的空碗放到白千赤面前说道。 白千赤将碗放进洗碗机内,又对着我说道:“吃太多你的胃会被撑坏的,你站着消化一下,累了就到后面的床上休息,等到了我就叫你。” 我看着已经在运作的洗碗机,嘴里还回荡着刚刚那碗面条的味道。白千赤肯定是不会给我做了,就算我求他也是没有用的,不过刚刚那面条真的好吃。我又坐在床上玩了一会儿手机,没一会儿瞌睡虫就爬了上来。 大概睡了一个多小时的样子,耳边迷糊糊地听到白千赤的声音。睁开双眼一看,周边的天都暗了,只有西面的天空上还有尚未褪去的晚霞。 或红或紫的晚霞在空中飘荡,远远看着宛若喝醉的少女,甜腻美好。从远处吹来的晚风摇动山头上的一草一木,沙沙的声音痒了我的耳朵。多年前,我和安姚也最喜欢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看着缓缓落下的太阳,幻想着长大的模样。如果年幼的我们知道如今的我们会是这个样子,是否还会有心情对着彩霞寄予希望? “眉眉,你哭了?”白千赤站在我身后开口道。 我用沾满了泥土的手擦了一下满是泪痕的脸颊,强压住内心的悲伤说道:“没有,我哭什么。姐姐回家了,入土为安我应该高兴才对。” 白千赤没有说话,默默地站在我的身后。 或许他明白我此刻的悲痛,直到无论什么话语都不能让我觉得舒心。我出生至此,二十多年的人生,亲情与我而言或深或浅。说安姚在我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其实也不是。我们两个也仅仅是因为血缘的牵绊而不得不成为姐妹。可是若要说她对我不重要,似乎又太过偏颇。作为妹妹,我自然是希望她好的。希望看着她好好地活在世上,结婚生子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哪怕离世了也能投个好人家,未来过得更好。 她如今这样,我的心真的很痛。 ...... “醒醒,别睡了。” 迷迷糊糊之间我似乎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睁开双眼一看,妈妈竟然站在我的面前微笑着看向我。 “妈妈,你怎么在这里?”我问。 我脑子很混乱,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做什么,脑袋是空荡荡的一片。 “我想你了,所以就来了。”妈妈站在离我不到三米的地方开口道。 我的鼻子不知怎么忽然就酸了,双眼通红而又湿润温热。心脏似乎有一处空荡荡的,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似乎我的人生中缺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我很努力地想要抓住,却像抓沙子一样越用力流失得越快。 “我也想你,妈妈。”我望着妈妈呆呆地哽咽道。 似乎我很久没有和妈妈说过话了,开口的时候竟然还有些生疏。 妈妈没有任何的动作,依旧定定地站着,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像是寒冬中那一抹暖阳融化了冰封的大地。 “眉眉,我想回家了。我很想你,也很想你姐姐。你身边已经有小白了,你姐姐孤零零一个人,我想去陪她。你来带我回家好不好?” 我的泪水从眼角溢出,缓缓地划过脸颊。连思考都没有,我便一口答应下来,“好,我去带你回家。” “你要来快一点,不然我就等不了你了。” 妈妈的身子忽然变得很轻,透明得能够看到她身后的景物。 我的心一紧,想要往前去,身子却仿佛被紧紧地镶嵌在了地面上一般动弹不得。 “妈妈,你不要走,你一定要等我。我很快就会去找你,我很快就去带你回家。你在哪里,你告诉我呀,妈妈!”我急得话都说不清楚,泪眼朦胧地望着逐渐模糊的妈妈。 “好冷,这里好冷。你快来找我,我在木雅庄园的一口枯井里。眉眉,你快来,妈妈真的好冷。”说完,妈妈的身子便完全消失了。 我的身子似乎不再僵硬,连忙扑向妈妈身子消失的地方。我已经跑得够快了,却偏偏还是扑了一个空。 ...... “妈妈!”我猛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白千赤的脸。 “千赤。”我扑进白千赤的怀中哽咽地诉说着梦中的场景,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妈妈说她冷的样子。 “眉眉,你先冷静下来。”白千赤将我紧紧地抱在怀中安慰道。 冷静?我要怎么才能冷静下来。妈妈突然离世对我的打击有多大难道他不知道吗?更不要说妈妈的尸体失踪这么久了。我之前一直认为偷了妈妈尸体的就是鸢儿,可是谁知道她在地府中经历了重重的严刑拷打还是不愿透露出妈妈尸体的下落。如今我又梦到了妈妈,我该如何冷静?是否该冷血如机器才能够冷静? 我推开白千赤,仰着头对他说:“我以为你是最了解我内心悲痛的人,可是你却一次次地让我冷静。你觉得我该怎么冷静?她是我妈妈!” 白千赤抓住激动得胡乱拍打的手,红着双眼对我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心中的悲痛。正是因为知道你内心的悲痛我才不希望你情绪太过激。如果你再出了什么事,你认为咱妈在天之灵能够放心吗?” 我停住了动作,身子一软,重重地坐在床上满眼泪水地哭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我太过想念妈妈才会梦到这样的梦。是我情绪太过激动了,对不起。若不是鸢儿不愿意说出妈妈的下落,或许我也不会做这个梦。我知道是我太急了,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白千赤坐到我的身边,将我的头埋入他的怀中温柔地在我耳边开口道:“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都在你的身边,你放心吧!” 我缓缓地抬起头,呢喃道:“若是我一辈子都找不到妈妈,这个心结就会永远卡在我的心头永远也解不开,到时类似这样的梦我也不确定会做多少次。这样一次次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真的不会觉得厌烦吗?” “不会,我永远也不会厌烦。无论你有什么不高兴,什么烦恼都尽管告诉我,我会做你最坚强的后盾,让你无论何时都有依靠。” 我知道我再也离不开他了。明明是我这么心慌着急的时刻,才靠在他的胸膛上心中的阴霾竟然就全都烟消云散了。 白千赤缓缓地推开我的身子,摊开我的右手手掌,用指尖轻轻地一点。 过了近一分钟后,他又沉着脸开口道:“眉眉,你听我说。刚刚你做的那个不是普通的梦,那是妈的托梦。你再仔细地回想一下梦里妈给你说了什么,这应该是她给我们的提示。只要根据这提示,说不定就能找到妈失踪的尸体了。” “托梦?你确定吗?”我讶异地说。 妈妈失踪了将近两个月了,除了警察局偶尔会有一些风吹草动之外,就连白千赤也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之前的那么长时间为什么妈妈没有任何的提示,如今怎么突然就给我托梦了呢? 白千赤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或许是鸢儿将妈的尸体藏在了某一处我们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并且施下了阴术,所以我们找了这么久才一点消息也没有。 现在她已经被绳之于法,身上的阴丹也被剥离,自然她之前施下的阴术也消失了。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妈妈才能够给你托梦。” 我大喜过望,激动得眼泪又想要夺眶而出。这些日子我努力让自己忙起来,让自己暂时忘却这件事,就是怕自己想起之后会陷入无尽的伤心和难过之中无法抽离。我不想因为自己的难过让白千赤也跟着我陷入悲伤的漩涡之中。我给他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不能再让他总是为我担心了。 如今妈妈给我托了梦,我便知道她的下落了。我一定要赶紧去找到她的尸体,带她回来,让她早日入土为安。 第744章 托梦的感觉 “所以梦里妈到底和你说了什么?”白千赤着急地问。 我挠着头努力地回想着妈妈对我说的话。我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见过妈妈,醒过来之后实在是太难过了,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妈妈在梦中说了什么。 “似乎,她提起了一个庄园,叫木什么的庄园......” “木什么?”白千赤似乎比我还要更加地着急,仿佛现在失踪的不是我的妈妈而是他的妈妈。 “木......木什么来着?”我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来,被白千赤盯着就更加想不起来了,好像是一大团毛线在我的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怎么也找不到头。 我想着心烦,连忙推开白千赤说道:“哎呀,你先赶紧开车。我们先回家去,说不定一会儿我就想起来了。你这样我自然是想不起来的!” 白千赤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走到驾驶座去开车。我望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脑海里一直在回想着梦中妈妈说过的话。 她说了很冷,说了古井,还说了很想念我和安姚。可是我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那个庄园到底叫做什么名字呢? 忽然,我心血来潮地拿出了手机在百度上输入量“木x庄园”试图通过强大的网络可以找到一丝线索。 我在网页上一条条地翻找着,似乎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了一个帖子。 探秘灵异古堡,木雅庄园。 我盯着那条帖子的标题看了足足一分钟,脑袋就像是突然被通了电一般,“滋”的一声瞬间开朗了。 就是它,木雅庄园!妈妈在梦里说的就是这个庄园。 我连忙拿着手机跑到前面对白千赤说道:“我找到了,就是这个庄园,木雅庄园!” 突然,“吱”的一声,车子猛地一个急刹车,我的身子一个不稳下意识地抓住一旁的扶手,刚想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却看到车子前面站着一个人。 这周围都是荒郊野岭的,连路灯都没有一个。站在车子正前方的那个人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衫,头发长长地盖住了脑袋,在车灯的直射下显得异常地恐怖。 我望着前面那个人影,牙齿打颤地说道:“前面那个是是是......是鬼吗?” 白千赤脸色凝重,眉头紧皱地望着前方,不悦地开口道:“真是冤家路窄。” “千岁爷,别这么说话。我们好歹是同僚一场,又怎么能说是冤家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身子一个激灵,连忙转身。 莫伊痕那个恶鬼正坐在车子后方的床上,把玩着我的玩偶。 “你别动我的东西!”我冲着他喊道。 莫伊痕手上拿着的那个玩偶是我妈妈买给我的。自从她去世之后,我必须要抱着它才能安然地入睡。白千赤生怕我在路上睡不好,才特地带出来的。这个娃娃也是上次火灾的时候,他回去找我的时候救下来的,现在玩偶的耳边还有被火烧黑的痕迹。 “小娘娘不要动气,生气的女子会长皱纹,倒是后就不貌美了。本王放下便是,别发火。”莫伊痕放下我的玩偶做出投降的动作笑着向我这边走来,开口问道:“方才本王听说小娘娘想去木雅庄园?” 我的手不自觉地震了一下,他知道木雅庄园?那妈妈的尸体莫不是被他......不是,应该不是,若是他捣鬼白千赤会不知道吗?可是他的性格古怪,变化莫测,就算是他捣鬼也不足为奇。 “我想去哪便去哪,关你什么事?”我说道。 “小娘娘,本王这是关心你。”莫伊痕勾着嘴笑着。 白千赤终于耐不住了,从驾驶座上站起来,揽着我的肩膀说道:“雍亲王,本王和本王的王妃外出游玩,你大半夜的让你手下站在路边吓我们,这说的过去吗?” “哈哈哈......”莫伊痕大笑了几声,又对白千赤说道:“这怎么能说是吓唬你们呢?堂堂阴间千岁爷还有千岁小娘娘,难不成还能被我手底下一个小鬼吓住了?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白千赤脸上的神情越发地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王懒得和你多费口舌。如果你没什么大事就请赶紧离开。还有,希望你不要总是出现在本王的面前,我看着你这张脸就觉得反胃。如果你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听劝阻,那本王只能和阎王爷说说,让他将你好好看管起来。” 莫伊痕脸上的肌肉一颤一颤地,手紧紧地攥成拳头,青筋都突了起来。 “白千赤,我给你点面子,你最好不要真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还不是一个只会用我哥来压我的孬种!若是你真的有多厉害,那你现在就放倒我呀!”莫伊痕挑衅道。 “你以为我不敢吗?”白千赤走上前一步眼神冷厉地说道。 我见状不妙,连忙拦住白千赤劝说道:“冷静点,不要受了他的挑衅。” 白千赤瞟了我一眼,呼了一口气,又咬着牙忍着内心地怒火对莫伊痕说:“本王懒得和你计较。你到底有什么事,说不说?不说就别怪本王下逐客令了!” 莫伊痕挑了下眉毛,说道:“阴间都传言千岁爷单凭一己之力在百鬼召唤令下活了下来,本王就是来慰问慰问您身体是否有什么不适吗?” “呵。”白千赤冷笑了一声,“这千百年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雍亲王对我这么关心?不过谢谢你的关心,我的身体安好与否就不劳您费心了。而且,你看我如今这副模样,像是需要你关心的样子吗?” 莫伊痕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闪过一丝不悦,“既然千岁爷暗号,那本王也不便再打扰两位。就此告辞!”说完,他便化作一缕轻烟消失了,连带着站在车前面的那个鬼也一同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我确定莫伊痕不再回来之后才开口问白千赤:“为什么莫伊痕会说那样的话?”我怕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又补充了一句:“他说你是以一己之力活下来的?” 白千赤眼眸往下,叹了一口气又抬起眼来望向我说道:“那日给你的锦囊是我的一位故人留下来的。” “那个老和尚?”我问。 白千赤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他原本是人间一位精通阴阳五行之术的绝世高人,从小便学会了驭鬼之术。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那时我的转世是一位君主,他是我手下的重臣。我们国家正处于内外交患的时刻,内有奸臣外有敌国,他为此想出了百鬼召唤令这个邪术。” 说着,他忽然停下了。脸上流露出了很复杂的神情,好似懊悔又好似悲痛。 “百鬼召唤令对于苍生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只是当时我被胜利蒙蔽了双眼。”他又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欠下的恶债总是要还的。他已经解脱了,就不必再流连于他人的口中成为茶余饭后的闲话了。” 我从未听白千赤主动提起曾经的过往,没想到他竟然做过这样的事情。可是那老和尚为此付出了生命为代价,那白千赤又付出了什么? 一阵恶寒不禁蔓延到我的全身,我不敢在往下深想...... “千赤,我相信上天知道你本性善良,是不会为难与你的。”我抱着白千赤说道。 他勉强地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无奈地说道:“但愿如此,我此生不求别的,但求能与你永远厮守。”他抱着我过了好一会儿,心情平复下来后才又想起刚刚我说的话,开口问道:“你刚刚说的庄园是哪个庄园?” “木雅庄园!”我说道。我忽然又想起刚刚莫伊痕的反应,疑惑地问了句:“莫伊痕似乎知道这个庄园。” 白千赤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地说:“这个庄园,久负盛名。” “什么意思?”我问。 “你在网上没看到关于这个庄园的消息吗?东西方的阴间是受不同的统治者管辖的,例如东边是阎王,而西边则是冥君。虽然两边的政务独`立,但还是时常有联系的,我百年前还曾经见过冥君一面。而这个木雅庄园在地府还是有些传闻的,据说庄园之中聚集了不少的亡魂,但是西边却毫无办法。”白千赤解释道。 这我就不明白了,妈妈好端端的怎么会在那种地方?妈妈的尸体难道真的不是鸢儿偷走的?可是我也不认识外国人,好端端的应该也不会有人对妈妈下手才对? 突然,我的脑袋一道灵光闪现。 杰克! 他不就是我认识的惟一一个外国人吗?警方找了他这么久,还下达了全国通缉令,还是没能找到关于他的一丝一毫的线索。我看他一定不是我们之前想的这么简单! 我此刻心中怒火中烧。杰克他不仅害了高莹,现在还有可能是偷了我妈妈尸体的罪魁祸首!若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那我必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第745章 关于木雅庄园 回到家之后我们就开始打算去木雅庄园的事情。木雅庄园在法国,要想到法国去就不是像从这里回白旗镇这么简单,想去就去,首先签证就是个问题。再者就是机票住宿什么的,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语言不通。 我的英语虽说经历了高考这一个大难关,可是那也仅仅是停留在书面水平,让我开口说,那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法国的母语是法语,我一个说英语不利索的中国人万一再遇到一个同样英语不利索的法国人,那我们岂不就是鸡同鸭讲? 之前一口答应妈妈的事情,如今看来并不是那么的容易。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去,经历了这座城市的初雪之后的第三天,我和白千赤去法国的签证下来了。 “签证已经下来了,机票我已经在网上订好了。可是游游怎么办?”我盯着手机上的订票界面陷入了沉思。 游游是不可能跟着我们千里迢迢地到法国去的。此行一去,到底会遇到什么危险还是未知数。我已然是白千赤的一个拖累,如果再带上游游,岂不是更麻烦。而且她的身体就不能见阳光,之前我们办签证已经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不可能再故意选择夜晚出行,所以实在是没有办法带着她。 “送回府上吧。”白千赤说。 他这意思是要将游游送回阴间去。其实我是不愿意的。倒也不是说王府里那些娘娘下人们会对游游不好,在千岁王府里没有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大家都和和睦睦的,上次游游从阴间回来来经常念叨着大娘娘如何如何,都是对她好的事。可是她毕竟不是正统的鬼,她的身上还有我一般的血液,长时间呆在阴间,会不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谁也不知道。 只是眼下我实在是没什么办法了。游游的身份特殊,是万万不可能随意托付给其他人的。我们去法国的时间也只能定在寒假,那时幼儿园也放假了,不然让她留在幼儿园也是可以的。 思虑再三,我也只能同意了白千赤的提议。 考完试的第一个星期,我将游游接回了家中。每天夜里,只要一入夜我就带着她到外面去看城市里美丽的夜景,给她买喜欢的玩具,将这些日子不能好好陪她的遗憾全都补回来。 离去法国前的两天。夜里,白千赤带着游游出门了,我独自一人留在家里收拾游游回府要带的东西。这平时都是白千赤照顾着她,我只管学习活着沉浸在自己对亲人离去的悲痛之中,竟然不知道她已经这么大了,穿的衣服都有我半个身子长。平时只觉得她长得快,都没有细细地观察她,甚至连她穿几码的鞋子我都不知道。母亲做成我这个样子还真是失败。 呵,我失败的有何止是做游游的母亲呢?作为女儿,我连妈妈的尸体都守护不了,作为妹妹更是不停地伤害着自己的亲姐姐,还有作为闺蜜,我又带给高莹什么了?我的人生就是大写的“垃圾”。 “眉眉,你怎么哭了?”白千赤抱着熟睡的游游站在我面前问道。 我抹了一把眼泪,故作平静地说:“没什么,我就是有点舍不得游游。” 白千赤将游游放在床上,盖上了被子后走到我身边说:“舍不得什么,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等我们找到咱妈的尸体,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有大把时间,我还可以开着车子带你们母女俩到处旅游。好不好?” “嗯,好。到时候我们带着游游去北极,看极光。”我说。我想游游看不了阳光,远远地看看极光也是可以的。作为母亲,没有守护好她,让她受这么大的伤害,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次日一早,白千赤就将游游送回府上了。早在前一个星期,他也派人回去通过消息了,估计府上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照顾游游。我也亲手写了一封信给浅月,希望她能帮我多多照看着。虽说府上还有别的娘娘,但我和浅月的交情比较深,将游游交付给她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直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白千赤才又回来。我早就坐在房间里巴巴地等着了,他一出现我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游游安全地送回府上了吗?我的信你有没有带到?是把游游让浅月照看着吗?” 白千赤被我问得有些懵,抓住我的手说道:“别急别急,你的问题我一个个回答你。游游我已经安全地送回府上了。一切都是遵照你的安排,游游是我亲手交给浅月的。府上的人也都很喜欢游游,就算她们是装的,量她们也不敢对游游做什么,你就放心吧。还有,我已经在浅月的院子里加派了人手,游游身边的丫鬟也都是我的心腹,绝对不会有谁能够伤害她。所以你就房一百二十个心吧!” “可是......”我还是很担心游游。若不是此行实在是路途太过遥远,我是万万不会将她送回阴间的。 白千赤一把抱住了我,轻声地说道:“别可是了。你就相信我好不好?游游在王府上很安全。别忘了,王府也是我们的家。游游在自己家里能够出什么事?” 话自然是这么说,王府是我们的家。可是那些“妈妈”都不是游游的亲妈妈,她们会对她好吗?或许是故事里的后妈实在是太坏了,还有最近的那些宫斗剧让我觉得争宠之时孩子总是牺牲品,所以心里总是那么的不安。 我低着头,没有回答白千赤。 他见我还是担心的很,便从怀中掏出了那把通天镜递给我。 我看着他手上那把通天镜,有那么几分错愕。当时我正是用这把莫伊痕给我的通天镜,在镜中看到了他与鸢儿的那些举动,才会心痛欲绝。这东西怎么又出现在他的手中了? “莫伊痕既然给了你,这东西自然是你的,我只是帮你收着罢了。”白千赤解释道。 我拿过那把通天镜,不一会儿镜中便出现了游游和浅月的身影,她们两个正在浅月的院子中玩耍。看着游游开心的模样,我悬着的那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怎么样?看到游游正在开心地玩耍,你如今也可以放心了不是?”白千赤问。 我点了点头。 “方才我上来的时候看见了大妈在杀鸡,今晚估计是要吃一顿好的了。所以你赶紧收拾一下,下去吧!”白千赤说。末了,他又补了一句:“别太晚上来,我们明天早上要赶去机场呢。” 大妈每日准备的饭菜都是好的,今晚估计会比平时更丰盛一些。寒假到了,大家都要回家过年了。我也要去法国,就算事情进行得顺利也得等到过完年才能回来。若是事情不顺利,能赶在假期结束之前回来就不错了。梦玲姐走后这里就剩下我和两个大男生,他们都是家里的独子,自然也是要等到快开学才来的。这么一来,一向热闹的楼里,突然就只剩下大妈一家人了。 晚上这一顿菜色十分的丰富,鸡鸭鱼肉一应俱全。我小小地喝了两口酒,没过十分钟便觉得脑袋沉沉地,晕乎乎的。 模模糊糊之中,我似乎看到了白千赤走到我身旁想要抱我回房。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我一看到白千赤的脸便想起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想到我害他受伤,想到那幅画,想到鸢儿说的那些话......瞬间情绪便涌了上来,身子也不知道去哪里来的大力气,猛地便把他推开,冲着他大吼道:“你不要靠近我,我就是一个害人精。不仅害了我的家人朋友,现在还要连累你。你不用管我,法国你也不必陪着我去。我的妈妈,我自己一个人能够搞得定!” 白千赤当下便愣住了,呆呆地望着我说道:“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法国的吗?”说着,他又要上前来抱我。 我再一次将他推开,肾上腺激素猛然上升,眼泪顿时就红了眼眶,“谁和你说好了,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和你一起去法国。是你自己说要和我去的,也是你自己屁颠屁颠地跟着我去办签证的。你不要跟着我了,你以为我真的离不开你吗?别自以为是了!我自己也能做好这些事情。就算我自己做不好,我也不想拖累你。所以你赶紧走吧!” “眉眉,你到底在说什么呢?”白千赤望着我问。而后他又再次试图想要上前抱我,“眉眉,你喝醉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我一手将他甩开,望着他的脸眼前又浮现出了那日我在他办公室找到的那幅画的临摹般,瞬间火气攀升,冲着他大喊道:“白千赤,我让你走你听见没有!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对我这么好的?是因为我这张脸吗?那我把这张脸撕下来给你好不好!” 白千赤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望着我,着急地说:“眉眉,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明白呢?” 第746章 突然的质问 “呵。”我嗤笑了一声,仰着头看向他说道:“白千赤,你在我面前装什么?你还记得当年我问你为什么娶我,就是因为我爷爷治死了你母亲是吗?然后你说不是。后来我又问你到底为什么娶我,你却总是避而不谈。你敢不敢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敢说?” 白千赤怔住了,语气微颤地问道:“眉眉,好端端的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我不是说了吗、到合适的时机我就会告诉你。” “合适的时机,合适的时机!你总是用这个理由来搪塞我。我现在不想再听你说什么合适的时机这种屁话了!你想隐瞒的事情莫伊痕也都告诉我了。”我顿了一下,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说道:“白千赤,明天你不用陪我去了。往后的日子,你也不用陪着我了。” 这句话说出口之时,仿佛是我自己用刀深深地刺入我的心脏之中。我有多爱白千赤,恨不得把我的命都给他。可是,我配得上他的爱吗?哪怕只是作为一个影子,他给我的爱都是那么深重。我真的害怕有一天我会将他带入万劫不复的万丈深渊里。而那时,我又该如何面对我自己? 我不知道,我也不敢往下想。 白千赤往后退了一步,定定地望着我,嘴角微微抽`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声音沙哑地开口问我:“眉眉,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不要赶我走。你告诉我,我该还不行吗?” 瞬间,哽在眼眶中的泪水再也绷不住了“哗啦啦”地往下流。 我低着头,身子一抽一抽地哽咽道:“你的爱太过沉重,我承受不住。而且我也配不上你这么好的爱......”我缓了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再次开口:“你爱的是那幅画上的女子对吧?而我又偏偏长了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说真的,我很嫉妒她,嫉妒她能够得到你的爱。但是我也很感谢她,如果不是她,我又怎么可能得到你对我这么好的爱呢?可是啊,爱不是这样的。如果你爱的是别人,而我仅仅只是有她的一张脸。那你爱的就不是我呀?虽然我无数次想要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全部爱。但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还记得之前百鬼召唤令出现的时候,你为了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但是你连一句我的不是都没有说过。除了那一次之外还有之前的很多次......千赤,我真的很爱你,即便你是因为我有着画中人的脸才对我这么好的我也无所谓。只是,我不愿意再看到你为我受伤了。我们是时候说再见了......” 白千赤盯着我,问道:“游游怎么办?” 游游?我的心又紧了一下。我怎么忘了还有游游。只是我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人,能给游游多好的未来? 我一咬牙,抬起头对他说:“游游跟着你挺好的。” 白千赤脸上的表情平静如水,再也没有方才的慌乱。他是否已经同意了我的提议?这明明就是我想要的结果,为什么此刻我的心会这么的痛,好像连呼吸都那么的难受? “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白千赤严肃地看着我说。 我没有说话,等待着他的问题。 他凝视着我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安眉,我问你,你刚刚说的爱我是真的吗?” 我愣住了,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我爱他是真的吗?当然是真的。他是我情窦初开时遇见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我安眉此生唯一的男人。我愿意为他放弃我所拥有的一切,如果这都不算是爱,那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算作是。 “我当然爱你,很爱很爱你。” 白千赤盯着我,忽然笑了,一把将我揽入怀中,欣喜地说道:“笨蛋,以后不要再说让我离开的话了。我哪里也不会去的,永生永世只陪着你一个人。” 这下换做我懵了,白千赤到底有没有好好地听我刚刚说的话。他现在又抱着我说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我连忙推开他的身子,说道:“白千赤,我让你不要在管我了,你听到没有?” 白千赤脸上洋溢着笑容,伸出手来摸了下我的脑袋说:“你刚刚似乎不是这么说的吧?你刚刚说的是嫉妒画中的女子,我竟然如此的爱她。你还说你很爱我,对不对?” 我不知道白千赤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只能木木地点了点头。 白千赤脸上的笑容越发地灿烂了,一把将我拉到他的面前,对着我的额头便亲了一口。 我被他这举动惹恼了,猛地推开他冲他大喊道:“白千赤,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是真觉得我爱你,你就可以不顾我的感受为所欲为了是吗?你如果爱的是画中的那个女子,你为何不去找她,为何在这里招惹我!” “我是深爱着画中的那位女子。”白千赤说。 他的话就像是锋利的尖刀,狠狠地剜下我的心头肉。安眉啊安眉,你这下该死心了吧?他终于当着你的面承认了,他心爱的是那画中的女子。而你,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罢了。 我在脸上扯出一抹苦笑,对白千赤说:“那祝你以后幸福,我们各自安好。” “我以后当然会很幸福,我会和画中的女子好好地生活在一起。”白千赤说。 我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不想从他口中听到他述说和别的女人幸福的生活。我捂住了耳朵,转过头开口道:“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你走吧!” 酒精在我的脑袋上不断地挥发,脑袋晕晕沉沉的仿佛按了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会爆炸。我真的累了,我想回去躺着了。明天一早还要赶去机场坐飞机,往后的所有事情我都要靠自己了。 这时,白千赤忽然抓住我的手,一把将我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我,温柔地低声道:“你让我去哪?你不是说要我和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吗?” 我一时间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挣脱却被他牢牢地抱住了。 “我平时叫你小笨蛋,没想到你还真的是小笨蛋。你真的以为世间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吗?那画中的女子就是你呀!”白千赤说道。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刚刚到底是在说什么?他说画中的那位女子是我?这怎么可能呢?我为何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记忆。 不对,那幅画已经泛黄褪色了,画中女子穿的衣服也都不是如今这个年代的。莫非,她是我的前世? 白千赤似乎猜到了我心中所想,开口道:“那女子就是你的前世。之前不肯告诉你是因为还有很多事情还不是你该知道的时机,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自己吃醋。怎么样,如今可以好好地跟我回房了吗?” 我听他这么说,心中的郁结瞬间烟消云散了。我知道,如果那个画中女子不是我的话,他是一定不会这么告诉我的。既然他都在这么说了,那就证明我们两个之间在我的前世的确是有过一段缘。缘分何其奇妙,没想到兜兜转转他还是找到了我。 这一夜,我躺在他的怀中睡得异常地安稳。梦里梦到了漫天的大雪,他骑着一匹红色的骏马带着我走在皑皑的白雪之上。飞雪飘飘,可是我在他的怀中却不曾感受到一丝的寒冷。 次日,天一亮我便醒了。没多久便完成了洗漱,穿好衣服和大妈一家告别之后就和白千赤往机场赶去。 “前往法国巴黎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tm-689客机即将要起飞了,还请没有登机的旅客赶紧前往三号登机口登机。”候机室内回荡着轻柔的女声广播。 白千赤提着行李走在前面,我跟在他的后面准备上飞机。 这时,突然被什么撞了一下。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长相灵气的小男孩。 我看着他心里不免想起游游,于是便蹲下来对小男孩说:“小`弟`弟,你怎么一个人乱跑,你的爸爸妈妈呢?” 一个穿着得体的女子匆匆跑了过来,对着我抱歉地说道:“对不起阿,是我没有看住孩子。有没有撞到你?” 小男孩看到那女子后开口便叫:“妈妈,妈妈!” 我站了起来,笑着对孩子的妈妈说:“没事,你的小孩很可爱。” 忽然,女子的身后有一阵阴气一晃而过。我想要弄清楚这阴气的来源,却被白千赤拉走了。 “赶紧登机,地勤人员在催我们了。”白千赤说道。 我不得不先和小男孩还有他的妈妈道别上飞机去了。等我上了飞机坐好之后才发现那小男孩还有他的妈妈和我们竟然是坐同一班飞机,而且他们和我们的座位也只是隔了一条走道的距离。 “姐姐!你也去巴黎呀?”小男孩声音糯地问道。 “对呀,姐姐也是去巴黎。你去巴黎玩吗?”我问。 “我去巴黎找爸爸,姐姐去巴黎做什么?”小男孩又问。 “姐姐去巴黎找妈妈。” 第747章 奇怪的小男孩 经过一番交谈,我知道了这个小男孩的名字叫做何子明,他的爸爸是一位商人,经常在中法两国来回。这次子明的爸爸在法国有很重要的生意不能回国过年,所以他和妈妈就一起去法国找他爸爸去了。 我看着子明对去法国见爸爸的期待,我心中不免觉得艳羡。我也想能够有这样的期待,我也想见我的家人,能一家人开开心心地一起去过年。可是我却不能,这终究只能是我午夜梦回的一场梦罢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两颗糖递给子明,“吃糖吗?” 子明望了眼坐在一旁的妈妈,得到了许可之后才又笑嘻嘻地接过了我手中的糖。 “姐姐,这个糖真好吃!”子明笑着对我说。 我揉了下他的脑袋,笑着说:“乖,慢点吃。小心不要噎住自己。” 忽然,小男孩抬起头眨巴着眼睛对我说:“姐姐,你看旁边那个叔叔没有头。” 我的心陡然一惊。都说小孩子能够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莫不是他看出了白千赤不是人? “子明,你在说什么呢?叔叔怎么会没有头呢?”我尴尬地笑着说。 子明睁大着双眼,小脸蛋露出极其认真的神情对我说:“是真的,那个叔叔真的没有头。” 做贼心虚的心理在我的心中越演越烈,我连忙在从包包里掏出两个糖递给子明说道:“子明乖,你肯定是看错了,叔叔不可能没有头的。糖给你吃好不好?你不要再说这种话啦!” 子明嘟着嘴接过了我手中的糖,吃下了糖的他果真就乖乖地不再提起刚刚的话了。过了没多久,他估计是累了,沉沉地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我看着子明熟睡的脸颊才又长呼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趁着周围的人都睡着了,刻意压低声音对白千赤说:“吓坏我了,差点就被发现了。” 白千赤朝我笑了下,语气平淡地说:“看把你着急的。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大家都不会相信的。” “小心使得万年船,小孩子是最干净的,永远不会撒谎。”我说。 白千赤点了点头说:“这是自然,刚刚那小不点还说我长得帅来着。” 我内心那叫一个万马奔腾,白千赤原来只听进去了子明说他帅这一点。我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小孩子说的话是不可信的,所以你就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白千赤不服气,说道:“我这可不是王婆卖瓜好不好?王婆那是自吹自擂,我就不一样,我是阴间公认的年度女鬼最想约会的男鬼第一名!而且还是最受欢迎的男鬼第一名!这些都是有实打实的数据可以作证明的!” “哦?是吗?”我故作生气地说:“那你一定有很多女鬼求爱咯?既然这样,你怎么不去找几个漂亮的女鬼去约会,陪着我去淌这趟浑水做什么?” 白千赤立即反应过来,求饶道:“不是这样的,我最可爱最美丽最善解人意的眉眉,天下女子千千万,我最爱的还是你!你不要说这种话了好不好? 我别过脸去,装着还是很生气的样子,其实我的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接着的一路我沉沉地睡去了,一直到飞机降落的提示音响起我才醒来。 “等下到了酒店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去木雅庄园。”白千赤说。 我望着周围全都是蓝眼睛金头发的人,一阵陌生而又心酸的情绪涌上心头。春节将近,所有人都往自己的家里赶,而我却要来这异国他乡寻找妈妈的尸首。 白千赤走近我身前,轻轻地将我揽在怀中,“你是不是想家了?” 我鼻头一酸,泪水梗在眼眶不敢落下,“我哪里还有家?” “有的,有我在你永远都有家。”白千赤的话说的很轻,却很认真。 只要有他在,我无论去到哪里都有家。 城市回荡起十二点的钟声时,我们入住了一间民宿。是一间独`立的小洋楼,就在离埃菲尔铁塔不远处的一条小道中,周围都是类似这样出租给外国游客的小洋楼。之所以选择这样的房子,首先是因为我从小就很想亲眼看看传说中的铁塔到底是什么样子,其次是因为语言不通,而且我们又是要办那种事情,住在酒店人多眼杂,不太方便。 小洋楼里面的内设就像安徒生故事中的那种房屋一样,有一个大大的壁炉可供烤火,里面的陈设也有很浓郁的法国浪漫情怀,到处都是美丽鲜艳的花朵作为装饰。小洋楼有三层半,我和白千赤选择了一间有大大落地窗正好对着铁塔的房间休息。 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还有埃菲尔铁塔上的灯光,恍惚间,自己竟忘记了此行的目的,沉迷于这醉人的夜景中。 梦里,我再次梦到了妈妈。 这一次,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她的身影。她的声音沙哑而又虚弱,悠长不绝地回荡在我的耳边。她说,眉眉,我好冷,你怎么还不来带我回家、眉眉,我好冷...... “妈妈!” 我从梦中尖叫着醒来,一身冷汗地看着我面前陌生的房屋。记忆如洪水汹涌地涌入我的脑海。我现在是在法国,在巴黎! 白千赤从房门外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 “眉眉,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他放下手上的热粥,坐在我身边关切地问。 我大口大口地喘了好几口的气,才终于平复下来。 “我梦到妈妈了。”我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揉`搓着,“妈妈说她很冷,她还问我为什么还不去带她回家。”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问白千赤:“妈妈是不是在怪我?她在这么冰冷的地方受苦,而我却躺在柔软暖和的被窝里睡觉。一定是的,妈妈一定是在怪我。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哭着,用力地给自己扇了一个耳光。 白千赤连忙抓住我的手,紧张地说:“眉眉,你冷静下来。妈怎么会怪你呢?而且我们现在不是来了吗?” “妈妈是怪我为什么现在才来!都要过年了,她还在那个冰冷的地方。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她!”我连忙掀开被子,想要从床上下去。 白千赤按下了我的身子,“你现在要去哪?你知道木雅庄园在哪里吗?你有国际驾驶证吗?” “我不知道我可以打车!”我冲着他大喊道。 “打车?你会说法语吗?”白千赤也急红了眼。 “我可以说英语!” “不准去!”白千赤命令道。短短三个字,不知蕴含了他身上多少力量,仿佛只要我敢违抗他,他就敢让这一片土地上的生灵全都毁灭一般。 可是我心里着急呀!那是我妈妈,我最亲最爱的妈妈。她在梦里说话的声音是那么的微弱,语气是那么的悲凉,这让我怎么保持得了冷静? “我都到法国来了,你还让我等到什么时候?”我问。 “正是因为我们都已经到法国来了,所以才不着急于这一时半刻。明日便是初一,我们今晚夜里去,正是阴气最弱的时候。”白千赤说。 阴气最弱的时候?我知道白千赤心里在想什么,他是觉得阴气最弱的时候去,敌人的攻击力远远不如鼎盛时期。可是这初一也是他身子最弱的时候。这不就是自损一千,伤敌八百吗?这种得不偿失的办法他怎么会想得出来。 “千赤,你今晚不要去了。”我说。 “这怎么行?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去涉险?” “难道我就放心看到你为了我而去涉险吗?你说你爱我,你想要与我生生世世都在一起,那你为何又不肯听我的话呢?” “因为我更爱你,胜过我自己!”白千赤脱口而出道。 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回应他才好。我知道他对我的爱有多深,可是他从未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爱我胜于自己,我何德何能? 我知道我再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让他不陪着我去了,只能不停地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惹事,不要再让他为自己受伤。否则这份爱,自己就算用永生永世的时间都是还不尽的。 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一刻钟,我和白千赤早早地就赶到了传说中的木雅庄园。这里不知何时已经废弃,围着古堡的大门已经锈迹斑斑,上面的铁锁也形同虚设。从外面望进院子里面,到处都是横生的杂草,时不时还会有一两只蝙蝠从里面飞出来,发出骇人的声音。 据网上的资料上记载,这座庄园曾经是一位法国贵族的房产,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逐渐荒废了,才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我和白千赤躲在庄园外的一棵大树下。望着那漆黑一片的古堡,我心中不免升起疑惑。杰克是怎么知道这个诡异的地方?他不是澳大利亚人吗?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把妈妈带来法国。难道是我猜错了,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其实另有其人?可是如果不是他,还有谁会这么做? 第748章 有鬼 “千赤,我们赶紧进去吧!”说完,我便准备开始动身。 这时,白千赤拦住我了。 “等等,有鬼。” “什么?”我惊地下意识叫了一声,又连忙掩住自己的嘴巴,盯着那门口望去。 天色实在是太暗了,周围又是树林,连一户人家都没有,更别说是灯光了,我只能单凭着微弱的月光勉强地看出门口处有一个隐隐约约漂浮着的鬼影。甚至连那鬼影到底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来。 那鬼影在门口漂浮了一会儿,不久便缓缓地往庄园里飘去。 白千赤又盯着那门口好一会儿,确定刚刚进去的那只鬼不会再出来,才对我说道:“走,我们也跟着他进去。” 木雅庄园比我想象中的大多了,单凭我长着么大以来的见识与见闻,根本想象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这里怕不是以前法国皇室里的人才住的吧?虽说白千赤的府邸也很大,可是他毕竟在这个世间也存在了近千年,有点财富积累很正常,就算是让我在这个世界上存活这么久,我也一定会有这么多钱的。可是眼前这个庄园就大的有点过分了,得多有钱的家族才能建造出这么大的一间古堡,然后还有这么大的一块院地。可惜现在废弃了,不然一定是如童话般的美好。 白千赤离我有四五米远,忽然停了下来又转过身走到我身边,重重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说:“你在想什么东西呢?还不赶紧走。” 我连忙跟上前,说道:“这庄园这么大,就算我们不把整个庄园翻个遍,单单是在这古堡里找,估计也要找上一天一夜吧?我们哪里有这么多的时间。” 白千赤微微地点了点头,说:“仔细地翻找这个古堡肯定是不行的,不过我们可以跟着前面那个鬼走,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哦。”我习惯性地应一声,眼睛却四处瞟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想象力太好了,来到这种中世纪风格的古堡,加上网上的那些帖子,我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这里有很多的鬼魂在漂浮,似乎有很多双眼睛正躲在暗处偷偷地看着我和白千赤两个。 “还不走,愣着做什么?”白千赤又叫了我一声。 我愣了一下,连忙追上白千赤的脚步。 “千赤,你绝不觉得这里好像很不对劲?”我心慌地问道。 “不对劲吗?”白千赤四周扫视了一眼,又盯着我严肃地说:“你等一下走进古堡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我被他突然的严肃吓到了,心脏“砰砰砰”地直跳动,瑟瑟发抖地问道:“为什么?” 白千赤弯下腰,低声在我耳边说道:“像这种古堡都是已经存在了很多年的。这里有这么多任主人,他们很有可能很喜欢这个古堡,所以到死了也不愿意离去一直逗留在这古堡之中。你要是不小心,很有很能会打扰到他们的。万一他们生气了,这么多鬼......” 我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闭着双眼抗拒地说道:“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害怕!” 白千赤掰开我的耳朵,再次低声在我耳边说:“不是让你不要这么大声吗?你看你的身后......” 我当时便觉得后面一阵阴嗖嗖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心里一害怕,连忙扑向白千赤的怀抱中,紧紧地抱着他哭道:“啊啊啊......不要抓我,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们的,我就是想来找我的妈妈!” 过了好一会儿,什么事都没发生。我才推开白千赤,看着他憋笑的脸,生气地说:“你这样吓我有意思吗?我再也不理你了!” “我哪里吓你了?你都没有好好听我说完话就往我的怀里扑,刚刚是有一只猫在院子里。自己胆子小还要怪我。之前还说要自己来,自己可以。若是我一开始真的同意你自己来,哭鼻子你都不知道往谁怀里扑!”白千赤嘲笑道。 我嘟着嘴瞪了他一眼,辩解道:“若不是你刚刚说那些关于古堡主人的话,我会这么害怕吗?这不怪你,怪谁?” “怪我怪我!”白千赤伸出手来故作求饶状说道:“来都是我的错,打我好不好?” 我朝他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不再和他扯这些没用的,转而说道:“刚刚那个鬼都进去这么久了,我们也赶紧进去吧!” 我走到古堡的大门前,这门是紧闭着的。用力一推,竟然没有锁!可是这门太大了,我的全身力气都只能推开一条缝。 白千赤走到门前,单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随之而来的是扑鼻的灰尘,惹得我连连打喷嚏。 “这地方到底有多久没有人打扫过,怎么会有这么多灰尘?”我一边吐槽,一边挥动着手将向我扑来的灰尘打散。 等我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心中不免觉得发慌。眼前的地板是如国际象棋的棋盘一般的黑白格,地板到天花板之间起码有五六米高。天花板上是我看不懂的油画,最中央处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灯。两旁摆放着人高的花瓶,看样子就是年代久远的老古董,估计值不少钱。这庄园荒废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人把里面的东西搬走,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们继续往里走,右手边的一间厅子应该就是用来吃饭的。餐厅的中央排放着一张长方形约莫有三米长的长桌,若是都坐满的话应该能容纳十六个人吃饭。可是现在饭桌前只摆放了一张可供坐人的椅子,周围也没有更多的椅子。我猜想这古堡最后只有一个人留在这里,他死了之后这里自然就荒废了。不过让我觉得诡异的就是眼前的桌子上竟摆放着一根全新的蜡烛、一套完整的餐具,就连那个椅子都是微微拉开的。这样的情形给我一种就像有一个我看不见的人,围着餐巾在胸前,左手拿叉右手拿刀,不慌不忙地在我面前自顾自地吃着他的晚餐。 如此一想,我的头皮不自觉地就发毛了起来,身子颤抖地打了一个激灵。 我抓着白千赤的胳膊,说道:“千赤,我总觉得这里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我们赶紧到别的地方去。” 在我们走后不久,那椅子悄无声息地移回了原位,桌子上的餐具也在同一时刻消失不见。 我们继续往楼上走去,楼梯是木头制作的,因为太久没人打理,上面已经积上了厚厚地一层灰。或许也是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我每走一步,楼梯上都会发出木头摩擦的“吱吱”响。 二楼似乎都是住人的房间,我随手打开了几间都是普通的房间。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里的陈设,异常地整洁。 没错,就是整洁。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任何一个词能够更贴切地形容我眼前看到的一切。木雅庄园是出了名的灵异庄园,我在网上看到了不少的帖子都是组队前来探险的。按理说,这么多人来到这个地方,他们也不可能都是那种彬彬有礼的绅士,不可能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不去破坏这里原来的整洁度。但是这里给我的感觉,除了灰尘多之外,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的井然有序,就像一直有人住在这里一般! 更为诡异的就是这些探秘帖无一例外地都没有后续,而且发帖人以及受邀一起去的灵异爱好者似乎也人间蒸发了。他们到底是出事了还是退出了这个圈子谁也不知道。毕竟网络就是一个虚拟的平台,大家谁都不认识谁的,只是都是这样的结果,不免就让人觉得奇怪。 “千赤,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拉着白千赤的胳膊问道。 白千赤眉头紧锁着说道:“这里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而是这里本身就很奇怪。” “什么意思?”我问。 “你记得我们刚刚进来之前看到的那个鬼影吗?” 我点点头。 “我们和他几乎是一前一后进来的,就算是在门口耽误了一点时间,但也不至于进来之后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吧?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最让我费解的就是,我不仅仅是找不到他,甚至连他的一点气息都感受不到。” “什么?”我惊讶地望着白千赤。直到从他脸上看到无奈而又凝重的神情才确定,这一次他没有骗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白千赤说他察觉不到那个鬼的任何一丝气息!这代表什么意思? 只有两个可能。第一就是那个小鬼气息太过微弱,而他一直潜藏在我们附近所以被白千赤的气息压住了。第二就是他拥有着比白千赤的强大气息更为强大的气息,所以超过了白千赤所能探查到的程度。关键问题来了,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小鬼就潜藏在我们附近,就算白千赤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也一定能确定他的方位,可是白千赤找不到他。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就是他拥有比白千赤更强大的气息! 第749章 毛骨悚然的地方 “千赤,不然我们走吧?”我望着除了在手电光亮的照射下能够看到一角周围都黑漆漆的古堡不安地说道。 “不行,我们都到这里来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白千赤立马拒绝了我。 我拉着他的衣袖,有些害怕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确定除了我们没有任何能够活动的东西之后才又开口道:“就是因为来到了这里,知道了这里的险峻,所以才会说离开的话。”我顿了一秒,长呼了一口气。在这一瞬间仿佛之前所有的执念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下。我望着白千赤说道:“妈妈已经不在了,尸首就算今天找不到总有一天也会找到的。万一我们贸贸然地在这古堡里到处乱闯......”抓住他衣袖的手越发用力了些,咬着牙道:“我不想你出事。” 白千赤前进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身来揉了下我的脑袋,轻声道:“我不会出事的。” 他的话就像是故事里巫师施下的魔法一般,悄无声息地在我心里盘更错节。只要他说,我就相信他一定不会出事。 我们接着往古堡里走,忽然看见了一扇和别的房间都不一样的大门。 “进去看看。”白千赤说。 我拉着他的衣袖,“怕”字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白千赤轻轻地推开面前的大门,一阵扑面而来的腐臭气息涌入了我的鼻腔。 我的心一紧,警惕地望着房间内部。近三十平方的大房间里满满的红玫瑰,准确地说是已经枯萎死去发黑的玫瑰。而且房间里还充斥这一股很奇怪的腐臭味,伴随着经久不散的玫瑰香一同涌入我的鼻子,给我一种想吐却又吐不出来的恶心感。 顿时,我的头皮便像是有一只巨大的章鱼牢牢地扒住一般,发麻又发僵。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过诡异,诡异到超出我的想象范围了。这座古堡分明已经没人居住很多年,可是这些死去的玫瑰给我一种才死了没多久的感觉。满满一屋子都是玫瑰,红到发黑的玫瑰,不是随便在哪里都可以生长的野花。若不是有人精心照料过,怎么会开出这么一大片?可是,谁又会在一个常年闹鬼的古堡里种这么多的玫瑰花,除非.......是鬼! “千赤,我们走吧!”我拉住白千赤的手臂不想让他往前再走一步。 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红玫瑰,我的脑海里似乎映出了一大片猩红刺眼的鲜血。上一次百鬼召唤令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我不敢再冒这个险了。若是他再出什么事,我就算死一万次也抵消不了心中的愧疚。 “别怕。”白千赤牵起我的手,我们俩的五指紧紧地相扣着。 不害怕吗?不是的。我还是很害怕,就像是走在悬崖最边缘一般,望着底下云层缭绕的山崖深深地望不到尽头,只要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可是白千赤他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好不真实,却好安心。哪怕是他要带我走向万丈深渊,哪怕我的下场是粉身碎骨,在这一刻似乎都不那么害怕了。 我好奇心重,轻轻地碰了一下身旁已经枯萎的玫瑰。就在指尖触碰到花瓣的那一瞬间,一阵无名的阴风从门外吹了进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整个房间的玫瑰都化作红色的粉末消散在空气中。 玫瑰花散尽后,藏在玫瑰底下的东西顿时显露在我们面前。 七个水晶棺材,以一种奇怪的阵列方式摆放着。 “七星连珠?”白千赤讶异地嘟囔了一句。 我兮兮地端倪了一番眼前七个水晶棺材的摆放方式,远远看着,还真的像是一个勺子的图案。 这是什么奇怪的阵法吗?可惜白千赤从王府中带上来的典籍多半都是说东方阴术的,对于西方的阴术,我实在是没有什么研究,甚至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了。 白千赤正要往前,又被我拦住了,“你别靠近,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他轻轻地拍了下我的手背,说道:“放心,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眼前的棺材都是空的,不会有事的。” 空的? 我不相信,连忙上前一一查探,结果真如白千赤所说,七口水晶棺材,每一口都是空的。 我更觉得讶异了。这古堡的主人是有什么怪癖吗?虽然在中国的某些地方盖好新房子之后会放上一口新的棺材在房子的大厅里,寓示着会升官发财。但大部分人对于棺材这种东西都是忌讳莫深的,更别说在住人的房子里放上这么多口棺材。而且这里又不是什么乡下地方,这座古堡所在地可是时尚之都巴黎! “这古堡的主人生前该不是有什么恋尸癖之类的奇怪癖好吧?所以才把尸体和棺材放在这里。后来他死了,这里面的尸体也被运走了。”我猜想道。 白千赤摇头,“就算你说的假设是正确的,可是刚刚的玫瑰怎么解释?还有运走尸体的人为什么不连带着这些水晶棺材一起运走?” “说不定是这些水晶棺材太重了,他们搬不走。”我说。 白千赤原本严肃的脸嘴角却开始微微地上扬,似乎是在笑我说的这个荒唐的想法,右手就伸向身旁的一口水晶棺材准备抬起。 忽然,他的眉头紧锁了起来,一脸凝重地望着那口水晶棺材。 水晶棺材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从里面伸出了一条嫩绿色的枝桠。 白千赤脸色一变,左手连忙做出反应凝结出幽兰冥火。还没等他的幽兰冥火往水晶棺材击去,那枝桠便如一条青蛇一般快速地包裹住了他的身子,然后用力一扯,他便掉落进那口水晶棺材之中。 我被吓得整张脸煞白煞白的,愣了近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冲到水晶棺材边上去。诡异的是,棺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刚刚我看到的景象都是一场梦,根本没有真实地发生过。 空荡的古堡,摆放着七口水晶棺材的房间,我孤零零一个人。 我从未感受过如此的孤独与害怕,好像被吞噬的不是白千赤而是我自己。 这时,我身后似乎传来了“咔吱咔吱”的声音。 随即回头一看,一个水晶骷颅头竟然在门边上的一口棺材上凝视着我。 对,就是凝视着我,虽然它没有眼睛,但是它两个眼洞里有两团小光晕,那光晕就像是它的眼珠子一般,直勾勾地望着我。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眼前这个水晶骷颅头是那么的熟悉,好似我曾经在哪里看见过一般...... 一道惊雷劈入我的脑内,所有的一切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眼前这个水晶骷颅头不正是高莹和杰克共同收藏的那一个吗? 或许并不是同一个,但以它们俩相像的程度来看,其中必定大有关联! 说不定,妈妈尸体失踪也是这个鬼东西在捣鬼! 可是我现在又该怎么办呢?白千赤不知道被刚刚的枝桠带到哪里去了。我连一点防身的办法都没有,若是这水晶骷髅头想对我下手,那我就是在老虎面前的小羔羊,无路可逃啊! 双腿不自觉地颤抖着,这时连膀胱都变得不争气起来,不停地向脑内中枢神经传送想嘘嘘的信号。 怎么办,到底我该怎么办才好?没有白千赤在身边,自己仿佛就像是一个毫无自理能力的儿童一般。加上再面对眼前那个怪异的水晶骷颅头,我这颗不安的心越发地慌乱。 突然,水晶骷颅头快速地向我冲来。 我腿一软,眼睛不自觉地往白千赤消失的水晶棺材里瞟去。这时,一只大手从水晶棺材里伸了出来,紧紧地抓住我的手猛地一扯。我连反抗的意识都还没来得及从脑海里升出来,身子便像是落入水中一般到处都冰凉凉软绵绵的。 似乎过了很久,似乎又没有过很久,等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竟然又回到了刚进古堡时看到的大厅。 一模一样的摆设,华美的水晶灯,富丽堂皇的古董花瓶,还有我至今没看懂的顶层油画...... “千赤?”我一醒来第一反应就是找白千赤。 “眉眉,我在这里。”白千赤从一旁的古董花瓶后探出身子来。 我走到他身边问道:“我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被水晶棺材吃掉了吗?还有我......”脑袋一阵刺痛,刚刚那种在水中的不真实感再次袭来。“刚刚我似乎被一只大手抓住,怎么会现在又在这里?” “那只大手是我,我把你抓出来的。”白千赤说。 “抓出来?从哪里出来?”我不解地问。 白千赤示意我看眼前的古董花瓶。 方才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时候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古董花瓶,只觉得它色彩鲜艳华贵无比,充满着浓郁的巴洛克的浮夸风格。如今细细研究古董花瓶上的花纹,上面竟然画的是这座古堡每一层楼每一个房间发生的事情! 我瞪大着双眼,捂住自己的嘴巴,尽力地克制住自己想要发出惊叹的情绪。这古董花瓶里记录的就是每一分每一秒,真实发生的事情! 第750章 尸体找不到了 “千赤,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妈妈的尸首我不找了,我不想你再因为我出什么事。就算妈妈再托梦给我,怪罪于我,我都不会再提起找她尸首的事情,我们走吧!”我拉着白千赤想要往门口走去。 如果鱼与熊掌注定不可以兼得,那就选择绝对要得到的。白千赤对我而言一定是超过这个世界任何一个人的,是他让我知道原来活着还有另一种意义,如果没有他,我未来的日子又该如何度过? “不行。”白千赤拉住我前进的身子,“你忘了白天你那么着急地想要找到咱妈的尸首。现在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这一点点小把戏吓不倒我的。放心,我答应你一定会帮你找到妈妈的尸首,就绝对不会失信于你。” “可是.......” “不用再可是了。这座古堡再诡异也一定是有什么在背后捣鬼。我堂堂阴间千岁爷,会被这一点小把戏吓跑?走,我们再回到之前的那个房间去。”白千赤说。 还去?我内心是千百个不愿意。刚刚发生的事情还不够受的吗?我之前被淹死过一次,加上莫伊痕和鸢儿他们两个恶鬼对水都有迷一般的迷恋,动不动就想要再把我淹死一次,以至于我对所有冰凉凉的液体都感到害怕。刚刚穿过水晶棺材的那种感觉,就和被丢进水里是一样的。我再也不想再尝试一次了! 白千赤根本不等我拒绝,拉着我就往楼梯口走去。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其实我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而他才是妈妈的亲生儿子。虽然他平时表现的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私底下已经派人去找过很多次妈妈的尸首了。进到古堡之后,我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次退堂鼓,却是他一次次地坚持要继续找妈妈的尸首。 或许这就是妈妈不爱我的原因。她清楚我的性格,在关键时刻,我总是会下意识地选择自保。我想这种性格多半是因为从小到大,我实在是经历过太多的死亡。总是能看到上一秒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以一种惨烈的方式死去。我真的害怕,生怕自己是下一个。这世界上的人千千万,毫不自私的人能有多少个?不怕死的又有多少个?可能我会有一天成长为不畏死亡勇于救济苍生的英雄,可是在我成为那样的英雄之前能不能允许我继续自私? 突然,白千赤停下了。我来不及停下脚步,正好撞在他的背上。 “你怎么又停下了,不是说要去我们刚刚去过的房间吗?”我揉着被撞疼的脑袋瓜子问道。 “我们这里是几楼?”白千赤蓦然地问出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几楼?这里当然是一楼。你不是从水晶棺中穿出来就傻了吧?”我好笑地问。 等我从白千赤背后绕出去,看到楼梯的时候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嘴角的笑意僵僵地挂在脸上,仿佛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刻意拉扯起的笑。 楼梯没有往上的,只有往下的。可是这里分明是一楼,怎么可能?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还以为是自己刚刚晕傻了,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瞪大双眼仔仔细细地看了清了眼前的楼梯才不得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这楼梯的的确确是只有往下没有往上的! “这不可能!”我连忙转身跑向大门口,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猛地拉开两掌宽的门缝。 一阵冷风从门缝中呼啸而入,如利刀一般刮过我的脸颊。门外的景象,完全颠倒了!天空在下,大地在上!地心引力此刻仿佛只是一个笑话,我们的双脚竟然牢牢地站在天空的一端。 “快关门!”白千赤突然冲我喊道。 这时,我看见两旁的古董花瓶的大肚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就像是每年都会按时光临美国的飓风一般,席卷了屋内的一切。 我望着屋子里的东西仿佛被召唤一般纷纷飞向漩涡之中。此刻的屋子就像是巨型灾难片一般,到处都是胡乱漂浮在空中的物件,耳边萦绕的尽是“乒乒乓乓”的声响。我错愕地站着,慌乱地躲避着擦肩而过的物品,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快关门!”白千赤的声音就像是核弹一般在我的耳边轰然爆炸。 我来不及回应他,连忙又使劲将门关起来。在门缝完全消失的时候,古董花瓶中的漩涡也完全消失了。 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我双腿一软,靠在门上颓然地坐了下来,泪水瞬间就飙出眼眶。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会这么奇怪。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我是不是要死在这个地方了。怪不得网络上所有的探秘贴全都没有后续,他们一定都是死在了这个鬼古堡里。 “眉眉,你别哭啊!你哭什么?”白千赤走到我身边,抱着我着急地说。 “我怎么能不哭?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原本我们是要来带妈妈的尸首回国落叶归根的,这下好了,如果我们都死在这里。那就全都客死异乡。”我身子抽搐着哽咽地说。 白千赤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轻轻地擦拭我脸上的泪水,又温柔地将挡住我眼眸的碎发捋到耳后。 “我们不会客死异乡的,放心。你忘记你夫君是谁了吗?你夫君可是当年独自对抗千万鬼军的千岁爷。虽然现在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还是能够带着你顺便找到咱妈的尸首回国去的。” “真的?”我眨巴着满是泪水的眼睛问道。 我不是不相信白千赤有全身而退的能力,可是他最近受的伤实在是太多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还是不相信我呢?”白千赤像摸狗一样胡乱地摸了下我的脑袋,弯嘴一笑站了起来。 只见他两只手的掌心凝聚出一团泛着紫光的气,手掌微微一用力,同时朝两边的古董花瓶打去。 我屏住呼吸看着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内心惴惴不安地担心着。 白千赤的掌已经打了出去,可是两个古董花瓶却纹丝不动。 不会是白千赤的招式没有起作用吧?天啊!看来我是这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这里是法国,阴间的鬼我是一个都不认识,黄泉路上被欺负了该怎么办? 不对!现在是考虑黄泉路的时候吗?白千赤是跟着自己来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从此世上是不是就没有他了?也不对!之前他受过那么重的伤,也没有魂飞魄散,这地方应该是不能把他怎么样的。顶多就是将他困在这里一时半会儿出不去,更久的也就是困个几百上千年。可是我不一样啊!我是人,我不是鬼。我不能呆在这个鬼地方的。这个古堡都不知道多久没人住了,连过期的面包都见不到,可能连水都不通。我在这里不是被活活饿死,就是被活活渴死。听说这样死去的人,死了之后会变成干尸。我以前曾经去过汉墓里看过出土的干尸,干巴巴的连一点水分都没有,根本没有一点人的模样,看着就像是一条长着两条腿的咸鱼巴。 忽然,两边的古董花瓶同时传来了“咔吱”的一声。只见花瓶的最高处裂开了一条微小的细缝,那细缝小到就像是挂了一根发丝在上面一般。又是“咔吱”一声,原本细如发丝的细缝开始向整个花瓶蔓延,宛如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地遍布花瓶的瓶身。 “嘭”的一声响,两边的古董花瓶在同一时间炸裂。 顿时,一道刺目的光束打入眼中。我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待眼前的光亮完全褪去,我才又睁开双眼。 我们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奇怪的房间里。七口水晶棺材还好好地在房间内,门边的棺材上也没有刚才我看见的那个水晶骷髅,仿佛刚刚发生的事情仅仅是一场梦。 “这是怎么回事?”我望着眼前的景象,不明所以地问道。 “是幻境。” “幻境?”刚刚发生的那一切那么的真实,还有那冰凉恶心的失重感现在还盘踞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现在告诉我听这是幻境?我怎么这么的不相信呢! 白千赤解释道:“你还记得我们有一次陷入一个阵法,也是像我们刚刚遇到的一样所有东西都是颠倒的吗?” 我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似乎真的有类似的记忆。可是当时的状况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我们陷入那个阵法是不自不觉走进去的,而这一次我们两个都是被硬生生地拽进去的。 白千赤见我想起了这回事又解释道:“这幻境和之前我们遇到的阵法都是类似的,起初我想不起来,等你打开了那扇大门看到天地颠倒我才确定,我们是身处幻境。而这幻境从一开始就已经出现了,从我们进门经过那两个古董花瓶的时候!” 第751章 究竟是不是同一条路 “什么?从我们路过古董花瓶的时候?”我被白千赤说的话弄得越发地惊讶,这怎么可能呢?我的记忆从来没有断片过,而且一路以来的东西都很正常。 不对!一路以来的东西都不正常。过分的整洁,却有着和整洁格格不入的灰尘。我连忙转身走出房间门,望向我刚刚走过的那条走廊。 我记忆里的这条走廊,铺着有鲜艳红色作为底色金色绣纹的长毛毯,一旁的壁灯虽然没有亮,但却丝毫不缺它原本的华丽。 可是如今这走廊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象。长长的毛毯像是一条丑陋的毛毛虫一般拧成一团歪歪扭扭地摆放在走廊上。 壁灯也不似之前的华丽,不是少了灯帽,就是少了下面装饰的水晶坠子,更破败的还有只剩下一个破碎的白炽灯泡孤单地挂在灯架之上。 “这真的是我们走来的同一条路吗?”我怔怔地站着,不断地质疑自己。 白千赤沉默着。 这若不是我们走来的同一条路又能是什么呢?这里就只有这一条走廊。铁一般的事实摆在我的眼前,即便是我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去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解地问。 “不清楚,我对西方的阴术了解的不深。但这两个古董花瓶怎么看都不像是欧洲的东西,反而更像是中国的。不过既然是对称摆放在这里,又和整个古堡的风格那么的契合,那就证明它们不是后来才放在这里的。不过据我所知,在中世纪时期我们的种族曾经大规模地迁移至欧洲,并且和当地的女子繁衍了不少的后代,说不定这就是我们族人曾经的产业,所以会有这样的古董花瓶不奇怪。至于这花瓶为什么会让我们产生幻觉,我还真的不太清楚。” 白千赤的族人?白千赤是僵尸,吸血的那种,他的族人不也差不多吗?然后再和凡人女子繁衍后代......不过我总算知道欧洲中世纪为什么突然会兴起吸血鬼文化了,多半就是因为他的族人。 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不还是不知道这个古堡到底藏着什么名堂。就连被下了什么套子都不知道。 不知为何,一股颓败感油然而生。 这时,一个鬼影在我们前方不远处的拐角闪过。 我立马对白千赤叫道:“鬼!” 白千赤脸色一凝,对着我丢下了三个字“小心点”,便急忙忙地往鬼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窗外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在走廊中,空荡的古堡里回荡着呼呼的冷风声。一月的巴黎,冷得让人发抖,我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不安地扫视了一眼四周。 可能是心理作怪,我总觉得白千赤离开之后这走廊中就充斥着很多我看不见的东西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伺机而动准备将我吞噬在这黑暗之中。 我害怕地又看了一圈周围,确定没有任何的东西徘徊在我附近,才又急匆匆地追上白千赤。 鬼影似乎没有察觉到我们两个跟在身后,自顾自地往前移动,最后在三楼最中间的一个房间门外停了下来。 “他莫不就是偷我妈妈尸首的幕后黑手?”我盯着那鬼影低声地问道。 白千赤给我使了一个眼神,示意我不要说话。 鬼影停在门外好一会儿才又听见“咔嚓”的一声开门声。门才刚刚打开一条细缝,我便闻到和方才在摆放着七口水晶棺材的房间内一样的浓郁参杂着腐臭味的玫瑰香。 鬼影将门打开至三分之二的宽度飘了进去。 “我们进去吗?”我问。 白千赤盯着那扇门过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才开口道:“我们进去看看,你跟在我身后,不许乱跑!” 我紧紧地抓着白千赤的手,跟着他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房间内。 这个房间比之前摆放着七口水晶棺材的房间起码还要大上三倍,里面竟然密密麻麻地摆满了水晶棺材,而在那些水晶棺材的周围全都种满了红色的玫瑰,不留一丝的空隙。 水晶棺材里面也不像之前看到的那七口一样空荡荡,而是每一口里面都摆放着一具尸体。但严格意义来说也不能算作是一具尸体,透过透明的棺材盖我能看到有一些尸首其实并不完整,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的,更有甚之只有残肢断臂...... 这些水晶棺材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久,但从旁边已经死去的玫瑰来看,估计是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而且这个味道刚刚在外面闻着还可以接受,现在进来之后完全接受不了。这根本不是嗅觉的问题,这味道浓郁到辣眼睛,眼泪都要被逼出来了。 我真的不想在这个房间多呆一秒。可是白千赤不出去,我自己也不敢在古堡里面乱晃,只能用手使劲地捏住自己的鼻子,尽量用嘴巴呼吸。 不过这么多棺材放在这里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难道是拥有这个古堡的家族的人都死了,全都放在这里面? 我们在房间内四处搜索了一番,才在最角落的位置看见刚刚飘进来的鬼影。 白千赤径直地往鬼影所在的方向走去,他的大长腿步伐之宽,动作之快,我想拉也拉不住。心里暗想着,他这也太不靠谱了。就算他是堂堂千岁爷,很厉害,阴间众鬼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可是这里毕竟不是东方,这里是西方。正所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在别人的地盘,他怎么就不懂得收敛一下自己。那鬼影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他就这么直接地往别人面前凑,真是一点瞻前顾后的心都没有! 我既担心又害怕地跟在白千赤身后往鬼影身前走去。 鬼影在最角落的一个水晶棺材旁边缓缓地绕了三圈,只见一道暗红色的光晕逐渐包围住他的身子,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的身子便完全显露在了我们俩的眼前。 站在我面前的鬼应该是个男的。我之所以不确定他是不是男的,是因为他没有头,看不到他的长相,单凭衣着来判断实在是太过草率。万一这是一个喜欢中性服装的女鬼,也并无不可能。 从前人总说不怕死,就算砍头大不了就是碗大一个疤。我这亲眼看见没有头的人才知道这句话是骗人的,砍了头的人根本就结不出碗大一个疤。脖子上断开的地方最边缘的肉会本能地往里收缩,中间的那些血管喉管更加是如此。近距离看着就像是一个空荡的大水管一般,加上猩红的血液斑斑点点地站在肉壁之上,恐怖极了...... 无头鬼看到了我们两个。好吧,应该说是他注意到了我们两个,遂然转过身面相我们弯腰鞠了一躬,开口便是一句我听不懂的英文。 我当时便懵了,瞪大着双眼使劲地在脑海里搜索出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中陌生的单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我来之前就想过会有这样的场景。我和这里的人无法顺畅地沟通,我和这里的鬼也不能顺畅的沟通。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不是败在了法语上,而是败在了英语上。天知道我现在有多挫败! 英语可是我国每个小孩都要学习的第二语言,从小学三年级起我就开始咿咿呀呀地背字母表,然后又开始背那些像虫子一样的英文单词。没想到学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竟然一点用场也派不上! 我挠破了头终于从脑海里挤出一句英语对着无头鬼说:“canyouspeakchinese?”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真是羞红了脸,想要一头撞死在眼前的这些水晶棺材上。 用我的死去向我这么多年的英语老师赔罪,是我对不起他们这么多年孜孜不倦的教诲,是我愧对祖国对我的栽培! 无头鬼愣了一下,用磕磕巴巴的中文对我说:“你们好。” 听到他说出中文,我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他会说中文,不然我真是要逼出自己的学霸潜质,拿出我二十多年的压箱底功夫和他交流了。 “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白千赤毫不客气地直接问道。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无头鬼的态度这么好,还向我们两个鞠了弓,白千赤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和他说话? 我偷偷地扯了一下白千赤的衣袖,瞪了他一眼,又笑眯眯地望向无头鬼。 其实我是笑不出来的,毕竟眼前的可是一个没有头的鬼,任随便一个正常人看到他都笑不出来。 可是我们中国是礼仪之邦,作为一个中国人到外国代表的就不仅仅是我自己了,而是整个中国。我若不有礼貌一些,岂不是让外国的鬼都以为我们中国人没有素质? “他说话比较直,请你不要见怪。其实我们两个是从中国来的,来这里就是想找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刚刚我们在外面遇见你了,想要跟上问问你,可是你走得太快了,没跟上。”我笑着说道。 我刻意不提来这里真实的目的,为的就是想看看这个无头鬼到底是忠是奸。万一他就是偷了妈妈尸首的幕后黑手,我现在就手撕了他! 第752章 棺材里的声音 唉,手撕鬼什么的也就我自己心里想想罢了。就算眼前这个无头鬼真的是偷了我妈妈尸首的凶手,我也不能做什么。 一切报复的行为都要等白千赤出手。若是没有他在,单单只是我一个人的话,远远看见无头鬼我就跑了,哪里敢凑到面前和他搭话。 无头鬼的身子又微微地向前倾了一下,语气客气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就这样出现在你们面前实在是失礼了。麻烦你们等我两分钟好吗?” 我面露微笑地点了点头,心里暗自嘀咕着这个无头鬼到底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无头鬼和我说过话之后便转身向他身后的棺材。只听见“咔嚓”的一声,他面前的棺材盖子便缓缓地打开了。 这时我才看见水晶棺材中安静地躺着一个人头,一个男人的人头。 无头鬼弯下腰,伸手缓缓地拿起棺材中的人头,再小心翼翼地安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我看着在我面前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情,心脏狂暴地跳个不停。 这场景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去形容才能够更为贴切?用“血腥”二字,似乎不太好,毕竟这看着就是一个修复的过程。可是用“治愈”二字,我看着那七窍流血的头颅也实在说不出这么小清新的词语。 我仔细地端看了一番眼前的无头鬼,他长得竟然还十分地好看。他长着一张很清秀的脸,高挺的鼻梁,深邃而又明亮的蓝眼睛,可是脸颊的轮廓却没有以往我看到的外国人的脸型那么的凌厉,多了一分东方的柔和。 这个鬼,怕不会是一个混血儿吧?他会说中文,那指不定就是了。 安放好头颅的无头鬼又扭`动了一下他的脖子,几声“咔咔”响结束后,他才又向我们两个深深地鞠了一躬。 “两位从中国远到而来的客人,刚刚实在是太过失礼了。但愿我方才丑陋的模样没有吓到你们两个。”无头鬼面露微笑地对我们两个说。 我脸上微笑着说:“没有没有,这种场面其实我已经很习惯了。而且在我身边的这一位也是鬼,所以你吓不到我们的。”其实心里我已经默默地吐槽过无头鬼无数次了。既然自己是有头的,为什么不时刻地把头放在该放的位置?让一副没有头的身躯到处乱跑真的好吗?万一吓到小孩子怎么办?他们可是能够看到鬼的! 忽然,我脑海里想到了一些事情。在飞机上,子明不是说有一个叔叔没有头吗?莫非他说的不是白千赤,而是我眼前的这个无头鬼? 可是他的头在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在中国飞往巴黎的飞机上? 不行,对于他果然还是要多留一个心眼。 无头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浅浅的梨涡,对我们自我介绍道:“你们好,很高兴认识你们两个。我的名字叫做陈逸枫,是中德混血,我的爸爸是中国人,妈妈则是德国人。” “中德混血?”我惊讶地看着他,又问道:“你是一个中德混血,不好好地呆在中国,也不好好地呆在德国,为什么会死在法国?” 这三个地方离得又不是一点远,隔了老远了,而且还是在这个诡异的古堡里。 问完之后我忽然又意识到自己这样似乎不太礼貌,又连忙改口说道:“我刚刚这样问冒犯你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其实就是奇怪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古堡里。之前我来这里的时候在网上查过,这个木雅庄园是出了名的灵异场所,所以才会有刚刚的疑问。” 他抿嘴一笑,解释道:“我父亲很早就去世了,他是一名出了名的探险家。所以我从小就想像他一样成为一名厉害的探险家,到我成年的时候终于如愿以偿地尝试了第一次探险。我和我的朋友们去了中国西部的无人区。成功活着回来之后我又去了不少危险的地方,一次次地突破自己的极限。因为偏爱玫瑰,所以热爱探险的朋友们都会叫我玫瑰陈。至于你问我为什么会死在这里......”他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悲凉的色彩,“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无意中知道了这个庄园,打算来这里探险。可是我的伙伴们都不愿意来这里,他们全都拒绝了我的邀请。可是我骨子里的不服输驱使着我,年少轻狂或许说的就是我。单靠着这一腔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我独自一人来到了这庄园里。后来,我就死在了这里,再也没能离开过。” 听完他的话我觉得自己刚刚的问题实在是太过分了,仿佛是在拿着匕首递给他,逼着他亲手割自己的肉。 “对不起,我刚刚不该问你这种事情的。”我抱歉地说。 玫瑰陈在脸上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说道:“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又不是你拿枪逼着我来的,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已经是一个成年男人了,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自己都是要有承担结果的勇气才行。再说了,害死我的也不是你。”他顿了一下,又换了一个轻松一点的神情问道:“光顾着说我自己的事情了,还没问你们俩呢!你们叫什么名字,来这里是找什么的?” 我笑笑,抬头望了一眼白千赤。他一脸不爽地紧盯着玫瑰陈,察觉到我的目光之后又瞪了我一眼。他的眼睛似乎在对我说:你要是敢再和玫瑰陈继续这么说说笑笑,我就当场撕了你们两个。 我全身的毛孔仿佛被冷风抚摸了一遍一般,身子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僵硬地转过身对玫瑰陈礼貌地说:“你好,我的名字叫做安眉。站在我身后的这位是我的丈夫,他叫白千赤。” 玫瑰陈惊讶地看着我们两个,嘴巴一张一合地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语句整理出来,开口道:“你们一个人,一个鬼,竟然结为夫妇了!” “我们还有一个孩子。”白千赤的语调不紧不慢,但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警告玫瑰陈不要靠近我。 我头上划下三道黑线,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要吃醋.......如果阴间举办一个醋坛子比赛,他估计也是能年年得第一的人。不过,看到他这么紧张我,我的心里还是听高兴,美滋滋地。 要看一个人到底爱不爱你,就要看他对你的占有欲。如果他对你不温不火,异性靠近你,他也没有反应,那不是因为他大度,仅仅是因为他可能并没有那么爱你而已。世间的爱从来都是有浓烈的占有欲的,希望自己能够独占所爱之人的一生一世乃至生生世世。 而我,却能够十分确定白千赤对我的爱。 “真的呀?那你们两个的孩子一定十分的好看了。毕竟爸爸妈妈都长得那么好看。”玫瑰陈客气地说道。 玫瑰陈分明是一个中德混血,却有着中国人骨子里带着的那种客气,就算没有见到我的孩子非要客气地夸奖一番,这样才显得彼此之间亲近。 我自然也是客客气气地对他说谢谢。 “不过你们夫妻俩到底是来这里找什么的?说说看,我在这做古堡里也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说不定能够有些线索告诉你们也说不定。”玫瑰陈说。 听到玫瑰陈这么说,我一激动差点就忘记了要警惕他,下一秒就要脱口而出告诉他我们来这里是想找妈妈的尸首的。 还好白千赤抓住了我的手,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才又反应过来对玫瑰陈说道:“我们这次来是想找我去世的妈妈给我留下的重要信物。” “什么信物?”玫瑰陈又问。 “一本羊皮书卷。”白千赤不等我开口就先回答了玫瑰陈。 玫瑰陈挠了挠头,皱着眉头开始沉思了一会儿,又问:“羊皮书卷?是做什么的,是藏宝图?这种东西为什么会来这里找?” “不是藏宝图!只是一些无用的族谱,被一个调皮的小鬼偷走了。我们打听了很久,听说那个小鬼在这附近出现过,所以才来这里找。之所以想要找到仅仅是因为那是妈妈留下的,想要找回去做一个念想。”我开口道。如果真的玫瑰陈是一个探险家,告诉他我们是来找藏宝图的,到时候他指不定会跟着我们不离开,这样对于我们俩来说就太过麻烦了一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说是别的东西比较好。反正我们要找的本来也不是什么藏宝图。 玫瑰陈若有所思地摸了自己的下巴,摇头道:“我没有见过你口中的羊皮卷,至于小鬼可能见到了我也没有印象。这座古堡太大了,阴气又重,周围的小鬼都喜欢聚集到这里来。数量这么多,我实在没有注意过。” “没关系,我们两个自己慢慢找就可以了。”我说道。 “要不我来帮你们的忙?”玫瑰陈说。 第753章 遇见玫瑰陈 我的心陡然一震,抬起头不失尴尬地说:“这样好吗?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我在这里这么久难得遇到了来自中国的人,中国是我的故乡,你们也算是我半个家人了!”玫瑰陈连连道。 我头上留下三滴汗珠,看着眼前的玫瑰陈,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他到底是好鬼还是恶鬼呢?看着他说出的话,总是那么的........憨厚? 似乎这个词用来形容他十分的贴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同一个国家来的就是半个家人。 是,在我从小的学习中就被灌输“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的思想,还有什么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之类的。可是我们才刚刚认识,他这么不长心眼真的好吗?又或许他其实只是在装客套,实际上有一个大坑在后面等着我们。 接着玫瑰陈忽然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想让你们帮我一个忙。” “让我们帮你一个忙?”我好奇地问道。 说实在我对玫瑰陈还是有几分忌惮,可是他刚刚说的话又让我冉起了一阵热。或许真的是我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他心里只是认为,出门在外,好不容易遇到从家乡来的老乡,应该互帮互助才对。 这么想来,我又补了一句:“你尽管开口,若是我们能帮的,自然会尽全力帮你的忙。所以你就放心吧!” 玫瑰陈感激地看着我们俩。白千赤估计是又吃醋了,板着一张脸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还好我反应快,拉着白千赤说:“千赤,你说是不是?”逼得他不得不对玫瑰陈点了点头,应了声“嗯”。我才又对玫瑰陈说:“不好意思啊,我丈夫他就是这样,一只板着一张脸。平时他对我也是这样的,所以你不要有别的看法。” “没事,我知道有些人就是情绪比较内敛。”玫瑰陈笑着说。 我尴尬地又点了好几次头,才又开口问道:“不过,你刚刚说的让我们两个帮忙。不知道是要帮你什么?” 玫瑰陈的脸忽然沉了下来,两只手垂在双腿旁不停地揉`搓着裤子。过了将近一分钟,他才一脸哀伤地抬起头对我们说:“我想请你们帮我找我的身子。” “找你的身子?”我的声音因为惊讶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 玫瑰陈重重地点了点头,握住我的手,一阵冰凉的感觉蔓延上我的心头。这种冰凉感是很熟悉的,就像是我在商场里摸到塑料人形模特一般,那种光滑的塑料感只要一碰到我的指尖我就能感受的出来。 怪不得刚刚我看他将头按上身子之后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原来是因为他的身子是假的。可是他的身子未免也假的太逼真了一点,脖子伤口那里简直就和真的一样。到底是谁这么变`态?我只要微微那么一想都觉得鸡皮疙瘩凸起,汗毛林立。 他眼眶通红地对我说:“求求你们了,帮我找到我的身子吧!其实我早就想要逃离这里了,可是因为一直找不到我的身子,所以我只能一直留在这里。我真的不想留在这里,我想要回家!” 他哭的那么的伤心,泪水布满了整张脸,好似拿一个脸盆来接着,他的泪水能哭上满满一整盆一般。 不过比起他的悲痛,我更加关注的是他刚刚话里提起的“逃离”。他没有用“离开”这个词,那就证明这里有什么东西将他困住了。从他的话中来看,他之所以离不开这里是因为他找不到他的身子,那是谁将他的身子藏了起来呢?是不是将他身子藏起来的那个人也将我妈妈的身子藏了起来?若是的话,我们这一次来真的是来对了! “你先不要哭,你先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样我们两个才知道该怎么样帮你。否则你一直哭,我们俩也没有办法。”我轻轻地拍了一下玫瑰陈的手臂安慰道。 站在一旁的白千赤暗暗地给我抛了一个冷眼。我当下身子便是一震,连忙将手缩回来对玫瑰陈说:“好了,你不要再这么哭下去了。你自己说的,成年了就要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玫瑰陈一抽一抽地看着我哽咽道:“我是这么说过,可是......这个后果对于我来说太沉重了,真的太沉重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千赤显然是不耐烦了,翻了一个白眼后又冷漠地开口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哭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说。不说就拉倒!别浪费本王打得时间。” 我偷偷地拉了一下白千赤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千赤,你不要戳别人的心!” 白千赤抖了一下他的手臂,将我的手甩开,又开口道:“你刚刚自己是怎么说的,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去承受。可是现在哭成泪人的又是你!你不觉得你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吗?好,就算我当作你是想在女人面前留点面子,可是你现在又像什么样子?你以为自己是林黛玉吗?要么你就赶紧说,要么就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别在这里打扰我们敢正事。” 玫瑰陈还在抽泣着,被白千赤一瞪,彻底不敢再发出一点儿哭泣的声音,刻意压抑住自己的哭腔身子瑟瑟发抖地说:“是他,是他将我害死的。还将我的身子藏了起来,给了我一副假的身子。这里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鬼,我们除了留在这里,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玫瑰陈说的“他”到底是谁。 白千赤刚刚说这里有一个很强大的阴气抑制住了这里所有小鬼们的阴气,看来玫瑰陈口中的“他”十有八九就是那个阴气来源的所在。 “你就没有找过自己的身子?”我问。 “我当然有找过,难道我不想离开这里吗?不想离开他的魔爪吗?”玫瑰陈的情绪显得很是激动,过了半分钟,他的情绪稳定下来后他才又说:“他给这里的棺材施了阴术,我只能打开属于自己的棺材。可是我的身子并不在我的棺材里。” “那你知道你的身子在哪里吗?”我又问。 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又摇起了头。 白千赤黑着脸不耐烦地问:“你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玫瑰陈对上白千赤的眼睛大喊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不太确定而已。” 白千赤轻哼了一声,“那不还是不知道。” 我心里那个难受,夹在他们两个男鬼中间左右不是人。白千赤不知道什么是后变得这么毒舌了,玫瑰陈又柔弱得像一个女孩子,我都不敢多说一句重话。他倒好那句扎玫瑰陈的心的,他就说那句。 “不管确不确定,至少现在有一个方向对不对?你赶紧带着我们去看看。”我对玫瑰陈说。 玫瑰陈点了点头,便往门口走去。我和白千赤紧随其后,跟着他往楼上走去。 白千赤故意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跟太紧玫瑰陈,低声道:“你刚刚说我对着你也是黑着一张脸,你现在好好和我说说我什么时候对着你也黑着一张脸了?” 身子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白千赤这是在秋后算账呢?他什么时候给我黑脸,那不就是现在吗?不过我自然不会把心里想的话告诉他的,现在把那些话告诉他,岂不是在火上浇油吗?而且他怕不是没看出来刚刚的情况吧?我分明就是为了让彼此不那么尴尬才那么说的!谁让他黑着一张脸对玫瑰陈。人家玫瑰陈对我们那么热情,而且还那么的悲痛,他不安慰也就算了,还句句像刀子一样往别人心上扎去,我真的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刚刚的情况你看不出来吗?”我说。见白千赤的脸色不是太好,我又上前揽住他的脖子说:“千赤,我心里怎么想你还不清楚吗?我心里就只看得见你一个男的。” “真的?”白千赤故作平淡地问道,但他眉头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紧紧地扣着了。我想他如果长了尾巴,现在一定是高兴的晃来晃去。 我们俩跟着玫瑰陈上到了古堡的最顶层,楼梯直通的就是一扇红色的大木门。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木头,比市面上见到的那种红木还要更加的艳红,仿佛能从里面渗出血来。 不知为何,我看到这一扇仿佛被鲜血浸染过的木门,心跳竟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有很恐怖的东西, 玫瑰陈停住了,从转过身来对我们说:“我的身子应该就在这里面,可是我进不去。这扇门我打不开。” 白千赤没说话,径直走了上去,手掌靠近木门。随即,木门上开始如海浪一般涌动了起来,只见那些涌动的波流越来越大,最后全都冒出了头。门上竟然都是血红色的长蛇! 我被木门上的蛇吓得连退了好几步,才又站住定定地看着那扇诡异的门,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在我还小的时候曾经被蛇咬过。其实我也记不太清楚,就记得我和安姚在草丛中玩耍,只觉得小腿一阵刺痛,而后就看见草丛附近有一条细长的青蛇快速地爬走。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发烧,不停地在做一个很恐怖的梦,梦里我被一条九头蛇抓住了,想要挣脱却没有办法。后来听妈妈说我是魔征了,小叔想了好多的办法才将我救了回来。自那以后我就特别的害怕蛇这种光溜溜的生物,不过我胆子还算是大的,并没有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后遗症。 白千赤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在手掌心中凝聚了一股气,再直直地向木门上的两个把手打去。 一声“咔吱”响,门开了。 里面全是盛开着的玫瑰,艳丽、鲜红,宛若满屋子流淌着的鲜血,艳红得刺痛我的双目...... 第754章 上百个棺材 “这是什么?”我不由地发出一声感慨。 眼前大片的红玫瑰中潜藏着起码有上百个棺材,每一个水晶棺材都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地华美。眼前的画面华丽地诡异,分明应该是恐怖的场景,竟然让我生出了一种想死了之后能够被安放在这里的恐怖想法。 “坟地。”白千赤冷冷地从牙缝中吐出这两个字。 一阵阴冷爬上我的脊梁背。谁家还在自己房子里做一个坟地啊?虽然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是一想到自己住着的地方里面有棺材、死人,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心里发毛吧? 不过想想也是,从玫瑰陈说的话里看就知道住在这里的并不是什么正常人,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恶鬼。鬼又怎么会害怕死人呢?只有我这种胆小如鼠的人类才会怕死人。 我们三个一前一后进了这个满是玫瑰的“坟地”。我随意看了几个棺材,因为光的折射,我看得不是特别真切,也就隐约能够看到里面是尸体。但大家的尸体都差不多,两个胳膊两条腿,至于没有头的尸体,我也在这里看到了好几具。看来这个古堡的主人还真是喜欢收集没有头的尸体,这种怪癖好真是让人觉得胆颤。 “玫瑰陈,我说这里那么多具尸体,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到底哪一具才是你的?”我问。 玫瑰陈望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走进玫瑰中央,然后在其中一个水晶棺材前面停了下来,说道:“这里面的就是我的尸体,我能够感受到它在呼唤我。” “那还等什么,赶紧打开啊!”我说。 白千赤将我轻轻推开,说:“很明显他不是不打开,而是他根本打不开。让我来!” “等等。”玫瑰陈突然拦住了白千赤的动作。 白千赤挑起眉毛看他,“你干嘛?本王这是在帮你,若是不识相那便算了。” 玫瑰陈忙道:“不是不是,我不是不想让你帮我。我很感谢你们愿意帮我,只是......”他忽然低下了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白千赤瞟了一眼水晶棺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对我说:“眉眉,你背过身子去不要回头看。” 我木愣地点了点头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们。 转过身后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只能听见“咔喳”的一声,接着就是玫瑰陈大哭的声音。估计是白千赤将藏着他尸体的棺材藏了起来。 这时,我忽然发现我正对着的地方是一面镜子,而镜子里正好将我身后的事情清清楚楚地反射了出来。 玫瑰陈已经将他的头安放回原来的身子上了,见他灵活地扭`动了一下脑袋,就可以知道这副才是他真正的身子。 忽然,他背过身去对着白千赤,我正好从镜子后看到了他的背影,在他的屁股上全都是血,那一处很显然被严重伤害过,连正常的状态都看不出来了,血肉模糊的样子就像是有一坨血红色的肉酱巴在了屁股上。他光着的身子上也都是鞭子的伤痕,脖子处还有不少的红印,腰腹之间还有几个牙印。 这种伤痕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回事了。以前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新闻联播或者猎奇小说之中,现在真真实实地发生在我的眼前,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我终于知道玫瑰陈为什么不想在我让我看到这一幕了。任随便一个男人也不愿意在一个刚认识的女子面前露出这样一面,别说是刚认识了,就算是熟识也不行。我从来都是不歧视同性之爱的,在我看来无论是何种爱都是有其存在的意义。即便不是如我们寻常见到的男女之爱,但也是发自内心纯真的情感。古有短袖之风,只要两人之间你情我愿,欢爱之事,如鱼在水中。可是看他这满身的伤痕,加之之前他说的话,想想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他到底受了多少屈辱?我真的不敢想象。 他一个大男人都受此屈辱,我妈妈一把年纪又该如何?这么一想,我的心突然一紧,好像被人用绳子紧紧地束缚住了一般,疼痛交加。 情绪一时绷不住,双腿顿时便软了下去直直地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眉眉,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白千赤急忙走到我身边,紧紧地抱住我。他顺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镜子,又转过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玫瑰陈,不再开口了,而是双手更紧地将我抱在怀中。 玫瑰陈似乎也察觉到我是为了什么而哭泣,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之后才走到我面前蹲下对我说:“安眉,你别哭了,其实我不是那么的难受的。这些痛苦都过去了,现在我又找到了自己的身体,这些都要感谢你和白千赤啊!”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哽咽地对他大喊道:“我刚刚是骗你的,我不敢确定你是不是好人所以才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们根本不是来找什么羊皮卷的,从来都没有什么羊皮卷!我是来找我妈妈的,她的尸体不见了!”我又看向白千赤,苦笑着说:“千赤,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在投胎以前尸首若不能入土,其实是没办法投胎的,若是有心人想,可以将魂魄重新勾上来。你之前和鬼差他们偷偷摸摸地说这些不告诉我听,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白千赤眼神游离了一秒,才又开口道:“我只是不想你太难过,我也在尽力地找咱妈的消息了。” “我就是知道你尽力了所以才一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可是我现在怎么能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倒是告诉我,看到了玫瑰陈的样子要怎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大喊道。 玫瑰陈脸上一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半分钟才又对我说:“安眉,你不用太过于担心的,如果你妈妈真的在这里,那她一定没有受多大的苦。 他不喜欢女人,他只喜欢男人而已。”他忽然低下了头,才又抬起头苦笑着说:“这些话我真的不愿意和别人提起,毕竟我也是一个七尺男儿,让我如何开口说自己被另一个男人欺压于身下呢? 若是我有那方面的爱也就算了,可我明明就是喜欢女人的。我还有一个心爱的女人远在德国。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如今的我只能和这里其他的男鬼一般成为他的宠物亦或说是玩具。只要他高兴了,我便能够轻松一些,若是不高兴,打骂就不说了,还要受尽屈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勾起你伤心事的。”我抱歉道。 玫瑰陈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其实你不提起这些屈辱也一直盘踞在我的心头,像是一条毒蛇一般瞪着那一双圆润可怖的双眼不停地吐着蛇信子。 这么久我也都习惯了,无所谓了。我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逃出这个地方,最好就是能够报仇,然后赶紧投胎,不用再受这样的屈辱。” “放心,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世界上的事情总是会有尽头的。你想想抗日这么艰辛,八年都过去了才胜利。 或许你呆在这里不止八年,但是一个八年不行那就两个、三个。总有一天你会离开的!”我宽慰道。 玫瑰陈对我笑了,这一次的笑似乎比先前的笑要开心一些。 “谢谢你安眉,还有你的丈夫。你们两心地这么好,我想你的妈妈心地也很好。 善良的人上天是不会亏待他们的,所以你妈妈一定不会像我一样受这么多痛苦。我以前还是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这一切都是报应。 依我看,如果你妈妈真的在这里,估计是在当仆人,我们仔细找找还是能够找到的。” 我听到他的话心中的石头似乎又放下了一些,“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仿佛是听到玫瑰陈不幸的遭遇很开心一般。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除了妈妈的安慰,我实在是没办法去顾及他的情绪了。 第755章 半个人的宽度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所以你就放......”最后那个“心”字玫瑰陈还没有说出口,门外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声音很大,不像是平时我听到的脚步声,“咚咚咚”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每一声都像剧烈的地震一样让门框不停地抖动。 “是他!他回来了,快躲起来!”玫瑰陈说完,一溜烟地化作一缕轻烟躲进了一边的棺材之中。 他?他到底是谁,为什么玫瑰陈这么怕他? 我还怔怔地站在房子中央时,白千赤便一把将我拉到一旁去,压低声音说道:“你是不是傻了,有人来了你还站着。不怕等一下那个鬼把你吃掉?” “我不怕!”我冲白千赤吐了一个舌头做鬼脸道:“我知道就算有恐怖的恶鬼你也会保护好我,不会让我受到一丝的伤害的!” 虽然现在不是应该做鬼脸的时候,只是刚刚因为我把氛围弄得太僵了,玫瑰陈口中的“他”如今又步步紧逼。我开玩笑不仅仅是为了让气氛更好一些,也是想让自己紧绷的神经能够放松一些。不然我真的害怕,怕自己会崩溃! 我和白千赤蹲在水晶棺材后,目光紧紧地锁住大门的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甚至能够看到眼前盛开着的玫瑰花因为脚步声而颤抖,时不时落下几片花瓣。 我忽然有些害怕,手紧紧地抓着白千赤的衣袖,嘴唇紧紧地抿住,蹲着的双腿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怕了?”白千赤轻轻地在我耳边道。 门口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亮,我的心脏也跟着剧烈地起伏。 我怎么能承认自己怕了呢?刚刚才那么大声地说自己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有白千赤在。如果现在再承认自己害怕了,岂不是会让他觉得自己其实没那么相信他? “你刚刚不是说有我在你就不会害怕吗?”白千赤见我不说话,又在我耳边问道。 我正想开口解释,他却伸出手臂将我一把揽入了怀中,“不要害怕,有我呢!” 他的胸膛是冰冷的,可是我每一次靠在上面的时候都会觉得无比的温暖。或许这份温暖不是来源于肉体温度在这么浅显表面的地方,而是来自于潜藏在他胸膛之下那一颗对我炽热的心。 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吱呀”声。 我看到门开了一条缝。那条缝隙越来越大,露出了半人的宽度。忽然,我注意到了门上的一只大手掌。 是真的大手掌,不是我平时看到的成年男子该有的手掌。按理说正常人的手二十多三十厘米应该算是大的了,那只大手在我看来起码有五十厘米长,光是手指起码就有二十厘米长。那只手掌大也就算了,上面还附着着像石头一样的坚`硬物,灰青发黑的,可怖极了。 这根本不可能是人类该有的手,玫瑰陈口中说的“他”该不会是传说中的恶魔吧? 白千赤曾经说过很多活在传说中的生物其实都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在后世人们的口中逐渐演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不过都是有迹可循的。例如欧洲的吸血鬼、盛行一时的僵尸,其实都是他的族人。 可是那个“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轰”的一声响,大门彻底打开了。 一个身长约五米的巨人从门外缓缓地走进来。他整张脸黝黑得发亮,没有一点白人该有的白皙肤色。但从他的长相来看也不像是非洲的黑种人,更像是黄种人多一些,又或者说他更像是我国西`藏云南某个部落的族人。 可是要说他是中国人却怎么看都不像,满头的金发和卷曲的胡子,分明是和火遍全世界的肯德基老爷爷的造型是一模一样的。 我想他不会是一个时髦的鬼吧?还特地将自己的头发染成金黄色。依我看他就是一个外国人,或者说和玫瑰陈一样是一个混血儿。 巨人的皮肤本来就已经黝黑到发亮的程度了,脸上还有不知道是用什么药水刺出来的刺青,竟然能比他原本的肤色还要黑上许多。诡异的刺青加上他看起来就足够吓人的长相,远远看着,好像见到了真正的恶魔一般。 若是此刻没有白千赤的陪伴,我一定会被吓到尿裤子。 这时,我的目光忽然落到身边的白千赤身上。在巨人进门的那一瞬间,他竟然打了一个冷颤。 虽然白千赤的冷颤幅度特别的小,甚至不注意的话很容易会被忽略掉。可是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确实是打了一个冷颤。 更能证实这一点的就是,他的手指一直不停地在上下按动着。 他很少会做出这样的动作,除非他心绪很烦乱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小动作。上一次看到他做出这样的小动作还是在百鬼召唤令的时候。 可是当时和现在又不一样,百鬼召唤令是会召唤出上百个一直被困在地狱中的恶鬼。可是如今我们面对的仅仅是一个! 单单是这么一个,竟然就躺白千赤慌成这个样子。我实在不敢想象,如果这里不止眼前这么一个巨人,那又该怎么办? 我真的被白千赤这个样子吓到了,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又开始不安起来。 白千赤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流露出这么慌张的神情,就连之前百鬼召唤令出现的时候,他也没有打过冷颤,仅仅是做出了很烦躁的小动作而已。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心里又开始后悔这一次的出行。若不是我,白千赤又何必千里迢迢来这里赴险呢? 可是若没有他,我又该如何顺利地将妈妈带回家? 巨人走进来之后先是用眼神瞟了一眼四周,目光突然定格到我们躲藏的方向。 他不是发现我们两个躲在这里了吧?若是他真的发现了该怎么办才好? 我用余光偷偷地瞟向白千赤,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珠,整张脸凝重地仿佛是在面对世界末日一般。 我的心顿时便剧烈地跳了起来,“咚咚咚”地像是有一个人藏在心底下不停地敲击着节日用的大鼓。 巨动也不动地看着我们这里,忽然抬起脚准备要向我们这边走来。 我的手下意识地去抓白千赤的手臂,目光却死死地锁定这向我们靠近的巨人。 眼看他越走越近,只要再走一步就能看到我们两个了。 完了,我们不会真的要死在这里吧? 不行,越紧张的时候就越应该冷静,否则大脑就会陷入一片空白。若是这样就只会死得更快而已! 此刻我一定要冷静下来。眼前的巨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白千赤都已经流露出了害怕的神色,如果我再跟着乱的话,那我们两个就真的成了送上嘴边的鸭子了。 我们之所以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到妈妈再将她带回去。若是此刻没有找到妈妈,却将自己也搭了上去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白千赤已经紧紧地攥住了拳头,虽然他没有凝聚起阴气,但我想只要巨人再靠近一步,他一定会立马发起攻击。 “等下我如果出掌,你就躲在我身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跑到我前面去。等时机成熟,我让你跑,你就立刻往门外跑。”白千赤紧皱着眉头低声道。 “不行。”我压低声音红着眼眶说道。 我怎么能一直躲在白千赤后面,这不是让我把他当作肉盾吗? “我们俩一起逃走不行吗?”我压抑住自己梗在喉中的哭腔说道。 白千赤转过脸看了我一眼,手轻轻地拍在我的手背上,低声说:“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你先在外面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我解决了他就来找你。” “真的吗?”我瑟瑟地问。 白千赤盯着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转过脸去目光紧紧地锁在向我们靠近的巨人身上。 这时,玫瑰陈躲藏着的棺材中发出了一声响动。 巨人的注意力又从我们这里移开了,目光锁定在玫瑰陈躲着的棺材中。 不好,玫瑰陈要被发现了! 他之前将这个巨人说的那么可怕。若是此刻他被发现,会有什么后果? 我脑海中又浮现出找到他身子时我从镜子中看到的画面...... 那个巨人根本就是一个变`态,若是玫瑰陈这次被发现分分钟可能会被以更加难以想象的方式对待。 不行,玫瑰陈已经这么惨了,我不能再看着他出事,我要去帮他! 我正准备要站起来,白千赤忽然拉住了我,眼神满是怒火地瞪着我,用唇语开口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去送死吗?” “我当然不是想去送死,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玫瑰陈被他发现吧?”我用唇语回道。 “不准去,你还活着,玫瑰陈已经死了。而且这些痛苦他已经经历过这么多次了,就算少了这么一次也无所谓!”白千赤整张脸都像是被浇了汽油一样,怒火冲天的。虽然他没有说出声音,但我也看得出来他此刻有多生气。 可是,我们和玫瑰陈是朋友。作为朋友,哪里能眼睁睁地见死不救! 只是,我除了见死不救还能做什么呢?在我面前的若只是一个普通的鬼,那还好说。可是在我眼前的可是一个五米多高的巨型鬼! 一个连白千赤看了都感到害怕的恶鬼。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除了没用,还是那么的渺小,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用处! 巨人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去,在玫瑰陈躲藏的棺材中停了下来。 “噢,我亲爱的小宝贝,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听着巨人说的这话,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分明看着就像是一个大糙汉,说起话来竟然有迷一般的温柔感,仿佛德芙的广告语说的那般,拥有着丝一般的顺滑。 棺材中响起了异响,玫瑰陈瑟瑟发抖地从棺材中站起来,仰着头望着差距近一米多的巨人磕磕巴巴地吐出了两个字“主人”。 我的鸡皮疙瘩是彻底掉了一地了。 主人?这巨人怕不是日本动漫看多了,心里有什么女仆情节。不然在这二十一世纪,谁还兴让别人叫自己“主人”的? 不,他肯定不是有女仆情节。玫瑰陈说了,巨人喜欢的是男人。那看来,他肯定是有男仆情节了。 我知道现在这种时刻我不应该想这些有的没的,只是我控制不住啊!眼前的画面从我的视角看来实在是太诡异了。 巨人望着玫瑰陈完全是一副宠溺的表情,若不是玫瑰陈一直在颤抖,脸色苍白地看着巨人,我一定会以为他们两个其实是热恋中的情侣。 巨人伸出手,微微地抬起玫瑰陈的下巴,温柔地问道:“我的小宝贝,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呢?” “我我我......”玫瑰陈磕磕巴巴地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 巨人的目光忽然在玫瑰陈的身上上下游离,又开口道:“噢,原来我的小宝贝是来这里找回自己的身体的。” 这时,他宠溺的神情顿时变得冷厉,甚至可以说有些狰狞,紧捏着玫瑰陈的下巴说:“我的小宝贝为什么要背着我来这里找自己的身子呢?是对我给你的新身子不满意吗?还是你想离开我了?” 那一瞬间,我觉得房间内飘起了鹅毛大雪,寒冷的空气冻得我止不住地颤抖。 完了,巨人不会是发现了玫瑰陈想要逃跑的事情吧?他会不会弄死玫瑰陈? 安眉,先冷静!玫瑰陈已经死了,巨人顶多是变着法子折磨他而已。 可是这样的结果有好很多吗?还不如将他弄死呢?被这个长相可怖的巨人不断地折磨,这样的生活岂不是生不如死? “千赤,该怎么办?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吧?”我拉着白千赤的衣袖紧张地问。 白千赤连忙用手掌掩住我的嘴,压低声音说:“我们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干看着。若是此刻贸贸然出去,说不定救不了玫瑰陈,可能连我们自己都要搭上去!你还想不想救咱妈了?” 我被他这么一说,吓得连忙闭上了嘴。 玫瑰陈只是今天才认识的鬼,说我无情也罢,反正他的死活和我的关系真的不太大。我仅仅是处于同情心想要帮他摆脱如今的现状而已。 可是妈妈不一样,我答应了一定会带她回家,我就绝对不能食言。 白千赤见我不再想要去救玫瑰陈,也就放开了掩住我嘴巴的手。我们两个继续躲在暗处偷偷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所有情况。 玫瑰陈磕巴了好一会儿,才又从牙缝中吐出一句话:“主人,我不是不喜欢您给的身子,我只是更喜欢自己原来的身体。”忽然,他抬起头来,牙齿打颤地说:“主人,我没有想过要逃跑,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 巨人脸上的神情顿时又缓了下去,勾起嘴角笑着对玫瑰陈说:“我的小宝贝,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疼你还来不及。”说着,他便一把将玫瑰陈拽了起来,再顺势一抱将玫瑰陈放在了另外一边的大棺材板上。 “主人,你......”玫瑰陈脸上泛出了一丝红晕,手挡在巨人的胸口前面为难的样子。 巨人的手已经开始解玫瑰陈的衣服了,看到他似乎不愿意的模样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说:“怎么,你不想?” “不是,主人......”玫瑰陈的目光不自觉地往我们的方向瞟了一下。 我紧张地看着玫瑰陈,心脏比之前跳得还要更加地剧烈。 “砰砰砰”的心跳声在我的胸膛不断地传出,萦绕在我的耳边让我更加地心烦意乱。 巨人不会是想要在这里对玫瑰陈做什么吧? 我看着他五米高的身躯,再看看玫瑰陈...... 如今都流行最萌身高差,可是眼前的两个的身高差实在是差太多了,远远看着就像是爸爸带着儿子一般。 巨人这这副魁梧的身材,想必他的那什么也要比平常男子的还要更加大才是。难怪玫瑰陈会受这么重的伤,就算是体格再好的人也承受不住这份爱。 更何况,在我看来这根本就不算是什么爱! “既然不是那就来吧!”巨人胡乱扯开了身上的衣服,又要欺身压在玫瑰陈身上。 “主人,你别急嘛!”玫瑰陈再次打断了巨人的动作。 “又怎么?”巨人这次的脸色不似之前那么好,眉头紧紧地锁着凸成了一个大疙瘩。 玫瑰陈怕不是在我们面前觉得害羞所以才一次次冒死打断巨人的动作,可是他这样只会更危险而已。 若是他们真的要在我们面前上演什么风花雪月的情节,我们自然会背过身不去看,可是玫瑰陈这样分明是在拿自己的安危做赌注。 我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紧紧地抓着白千赤的手臂,时刻准备着。只要巨人想要对玫瑰陈动手,我便冲出去。 自然,我是打不过巨人的。 他五米多高,而我只有一米六几,以卵击石的事情,我向来都是不会做的。 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打不过还不能跑吗? 刚刚巨人进来的时候没有将门关死,正好留了一个门缝可以让我跑走。只要他对玫瑰陈动手,我就往门外冲,到时候他的注意力自然会放在我的身上,也就不会再对玫瑰陈做什么了。 白千赤似乎看穿了我心里的盘算,再次按住我的身子,压低声音警告道:“别冲动,难道你想大家都同归于尽?” 我看了一眼白千赤,又无奈地缩了回去。 玫瑰陈还在和巨人拉扯着,眼看他就要被攻陷了。 这时,玫瑰陈突然开口道:“主人,你别动好不好?我给你找到了一个新宝贝,你要不要先见一见?” “哦?”巨人这次彻底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将身上的衣服重新穿好,望着玫瑰陈挑眉道:“你给我找了什么样的宝贝。” 我清楚地看到玫瑰陈长呼了一口气,身子瘫软地倒在水晶棺材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爬起来跪在巨人面前恭敬地说道:“主人,我知道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厚爱,所以才特地给你找来了这么一个新宝贝。” “别说这么多废话?新宝贝在哪?马上带他上来见我。”巨人说。 玫瑰陈跪在地上点了头,谄媚地说道:“主人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把他带过来。” 我躲在水晶棺材后面看着这一切,心里的滋味五味杂陈说不清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认识玫瑰陈不到一天,但是他的遭遇我算是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再加上亲眼看到方才发生的一切,可以想象以往的那些年他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与其说是生不如死,不如说是活在地狱。 可是玫瑰陈他自己已经活在这样的地狱之中了,他为什么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为什么还要将另外一个人带到这种地狱中来?我不能理解,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理解。 我知道世界上许多事情是不能十全十美的,可是想要自保就真的只有这个办法吗?除了牺牲另外一个无辜的人就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玫瑰陈又回来了,而在他身后跟着一个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长得很好看,可以用精致来形容。白皙如雪的皮肤就不提了,这都是外国小孩必备的,最让我觉得移不开眼的便是他深邃而又如琥珀一般幽蓝色的眼眸子配上那薄唇和高挺的鼻梁,远远看着竟让我产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在我眼前的是年轻时候的莱奥纳多。 他乖乖地跟在玫瑰陈的身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双眼无神地直视着前方,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 玫瑰陈将少年带到巨人面前微微地鞠了一躬,说道:“主人,这就是我献给你的宝贝。” 这一刻,我的心忽然觉得一阵悲凉,仿佛站在萧瑟的秋风中,凌厉的冷风“呼呼”地刮着我的脸颊。 眼前这位少年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样的命运,也有可能他早就已经了然于胸了才会展现出这副如失了魂一般的模样。 第756章 难不成要做牺牲品? “千赤,你觉不觉得玫瑰陈带来的那男孩有点眼熟?” 我扯了下白千赤的衣袖低声问。 方才我乍一看就觉得他很面熟,除去他长得像莱奥纳多之外,我总觉得那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怎么就愣是想不起来呢? 脑子这种东西平时耍点小聪明倒还挺灵活的,怎么到了现在要思考的时候就像是生了锈的机器一样,怎么都转不动呢? 白千赤盯着那少年看了近一分钟,摇头道:“没印象。我又没有那种爱好,对于同性的长相自然是记不住的。” 他又转过脸,盯着我,过了半分钟说:“你不会是去了什么了不起的场合,见到的他吧?那男的看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男孩。” 不是什么正经男孩? 我的思绪在脑海里打了老大一个结,忽然灵光乍现。 白千赤想说的该不是......牛`郎吧? 不会吧?眼前这个男孩顶多就十七八岁,谁家孩子十七八岁会让去做那种行当?现在又不是旧社会,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啊! ,不对。白千赤刚刚说了什么来着?他似乎说我去了什么了不起的场合? 脑子仿佛是突然接通了电流一般,猛然清醒。 我紧捏着白千赤手臂上的肉,狠狠地掐着,低声道:“你才去找了牛`郎!” “痛痛痛!”白千赤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像是一个快要腐烂的老橘子。 “我错了还不行?”白千赤微微举起双手做求饶状:“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说的。你说的对,我不仅找了牛`郎,我还去找了织女!” 牛`郎?织女? 他怎么不去上天呢?和太阳肩并肩! 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思和我说这些不着边际的笑话。我抛了一个白眼给他,便又放开了紧捏着他的手。 不过我还是觉得眼前这个男孩很是熟悉,至于在哪里见过,就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巨人见到男孩第一眼脸上便流露出了一种欢喜的表情。或许在这里不应该用“欢喜”这个词来形容他,而是用“垂涎”更好一些。 总之,在我看来,巨人看着男孩的神情很是恶心,让我觉得鸡皮突起,浑身不自在。 玫瑰陈瑟瑟地抬起头望向巨人,又深深地鞠了一躬才又毕恭毕敬地开口道:“主人,这就是我为你献上的宝贝。” 而后,他又转过身对着少年说:“约翰,快见过主人。” 约翰木然地抬起头,第一次清楚地将眼前的巨人完全看清楚的时候,身子竟不自觉地震了一下。 我看得出来约翰害怕了。 面对一个五米高的巨人,谁又不会害怕呢? 我紧张地盯着眼前发生的每一幕,心脏随着巨人向约翰缓缓靠近的手而剧烈跳动着,仿佛我才是那个真正要去面对巨人的牺牲品! 巨人的手轻轻地碰到了约翰的肩膀,我清楚地看到约翰垂在两边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着,他的整个身子都颤栗着。 连带着我也不自觉地颤抖,深藏在肉体中的骨头仿佛因为颤抖而不断地发出“吱吱”的摩擦声,引得我越发地烦乱。 恍惚间,我竟然有一种身处极寒之地的错觉,仿佛周围的空气都是那么的冰冷,我的每一个毛孔都紧紧地闭合着,生怕有一丝一毫的缝隙被冷风侵袭。 “哦,我的小宝贝,你是在害怕吗?”巨人问约翰。 约翰颤抖着不敢说话。 我的心此刻已经被高高悬起,多希望现在能出现一个救世主将我们几个都救了。如此一来,玫瑰陈便不必再受苦,约翰也不用羊入虎口,连带着我和千赤也能顺利地找到妈妈回国去。 只是祈望永远都仅仅是祈望。世界上的人有这么多,上天又能听到多少个人的心声呢?他听到的那些心声中又能出手援助多少? 而我如今唯一能寄寓希望的白千赤,似乎在这个五米高的巨人面前仿佛只是一只蝼蚁,显得那么的无能为力。 巨人对于约翰不回话的态度生出了恼怒之情,眉头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很快便要凸起一个大疙瘩。 玫瑰陈见势不妙,连忙微弯着身子,恭敬地说:“主人,他不是有意冒犯你的。他只是有点......羞涩” 躲在暗处的我们都已经慌乱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我想玫瑰陈此刻也是如坐针毡的模样,所以才会说出约翰羞涩这样的话来。 任何一个明眼人都看得出,约翰这并不是羞涩,而是对巨人来自内心的害怕,甚至可以说是恐惧! “羞涩?”巨人伸出手来微微地勾起约翰的下巴。 约翰微微抬起头,眼眸中泛出点点泪水。昏暗的灯光下,他眼角带泪的模样宛若红楼中在落花下哭得梨花带雨的林妹妹。 分明是一个男子,却美得如此令人着迷。难怪白千赤会觉得他“不正经”。 自古以来,美从来都是一种原罪。 “千赤,你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我压低声音问道。 白千赤抬眉再次向约翰看去,又低下头微微地叹气道:“没办法。” 没办法? 他怎么能抛下“没办法”三个字就毫不作为了呢? 约翰才多大?早早离世便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来到这里受这样的屈辱? 想到这里,我突然又很后悔刚刚帮了玫瑰陈。虽然他很可怜,但是他如今的做法却是那么的可恨。又或者他根本不止做了这么一次,他以前肯定也找了不少的小男鬼献给巨人以求自己一时的安稳! 巨人已经将手搭在了约翰的身上,准备要解开他身上的衣物。 我此刻气得肺都要炸了。玫瑰陈就真的要为了自己好过约翰推到万劫不复的深渊吗?他真的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不想一点办法吗? 我再次看向白千赤,期望着他能够在巨人对约翰下手之前想到办法,哪怕就是一个缓兵之计,也好过我们什么都不做的好。 白千赤脸上的神情逐渐趋于平静,目光仍旧死守着巨人。 我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 或许他的冷静是装出来的,其实心里早就和我一样已经波澜壮阔了。 只是如今这种情绪是该深埋于心底的时候吗?但如若不埋在心底我又能做什么? 我的脑子快要被这个问题给弄爆炸了。上一秒钟我心中的不忿驱使着我想要冲上前去做一个救美的英雄,下一秒抬头望见巨人狰狞的面目是便又怂得像一只狗熊。 “小宝贝,我们来寻找快乐好不好?”巨人单手将约翰抱起,微眯着双眼问道。 我听着他说话的语调,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胃里一阵翻涌,早上吃的东西又全都顶在了喉头之中,上不去也下不来,难受极了。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电视剧中那种色员外抱着新纳的小妾的景象。分明已经是花甲之年,脑满肠肥的老人家,非要纳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为妾室,洞房花烛夜之时还总是要以寻找快乐为名折磨对方。 只是眼前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似乎比我脑海中幻想着的情景还要更令人难以接受。 “千赤,你不能找援兵吗?你在这里认不认识像之前那个老和尚一样厉害的人物?” “这里是法国,不是中国。”白千赤沉着声音道。 他的话彻底打消了我最后一个希望。 自救不行求救也不行,那除了等死我真的就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了。 “你别想这么多了,人各有命。约翰这一次铁定是跑不掉了。至于玫瑰陈,他可没有弱到需要我们两个的保护,他比你想象中的要聪明的多。你不想想我们在这个古堡里走了那么多遭,就只看到他一个鬼,你不觉得奇怪吗?”白千赤又道。 白千赤的话点醒了我。 刚才我就一直觉得奇怪,玫瑰陈说他没有身子没办法离开这古堡,可是我们是在庄园外面跟着他进来的。他明明就有能力离开这个古堡,为什么又要对我们说不可以。 还有,之前子明在飞机上见到的人到底是不是他?如果是他,既然他都可以到中国去又回来,为什么不逃? 至于约翰,只能说可惜了。 白千赤又瞟了我一眼,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手背,低声道:“不用替约翰觉得可惜,他已经将灵魂卖给了玫瑰陈。” “什么?”我捂住自己的嘴巴,瞪大着双眼不可置信地问。 我又看向约翰,他的确像是没有了灵魂的样子,可是巨人触碰他的时候,我还是能够感受到他是有反应的。 按理说,如果没了魂魄,那他就仅仅是一具尸体,完全可以任人摆布,根本不会做出任何的反应。 白千赤挑了下眉,示意我看玫瑰陈。 “你看到他的手背了吗?” 玫瑰陈的手背上有一条血管微微地亮起了暗蓝色的光芒。那根血管非常的细,就像是一根发丝一般,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的发现不了。 好在我们如今身在古堡之中,灯光昏暗。站在玫瑰陈面前的巨人又将大部分灯光都遮挡住了,我这才能看清楚玫瑰陈手上那根发着暗光的细血管。 第757章 魂契? “那是什么?”我问道。 “魂契。”白千赤直接道。 魂契? 我在心里犯起了嘀咕。关于魂契我或多或少还算是听说过一些,但是我从来没有真正地见过,最关键的是我竟然不知道鬼和鬼之间也能够产生魂契。 魂契多半都是阴人和鬼定下的约定,鬼将魂魄出卖给阴人。阴人得到魂魄得以增强自身的力量,而鬼也能得到一定的利益。只不过这利益的受益人肯定不是鬼本身,而是鬼心中最为牵挂之人。 可是玫瑰陈已经死了,又被受困于这个古堡之内,他能够给约翰什么?让其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魂魄都出卖了? 我的目光再次盯向约翰,就在这时,他忽然微微地侧过脸来瞟了我一眼。 就是那一眼,仿佛自带电流将我浑身的血液都刺激了一遍一般。我怕突然便想起了我到底在哪里见过约翰! 我和白千赤来这里的第一天,去法国的红灯区的时候曾经见到过他! 没错,就是约翰。 当时我还和白千赤打趣道,我去找一个帅气的小哥哥,他去找一个美丽的小姐姐。他当时就吃醋了,胡乱指了一个蹲在一边的男孩说:“你去找呀!” 白千赤指的人就是约翰! 我看向白千赤询问道:“你是不是早就认出了约翰,所以才这么说的。” “是,也不是。” “什么是也不是的?你不要和我在这里绕这些弯弯,我不喜欢。”我说。 “那日我看他蹲在街角印堂发黑便知道他即将大祸临头,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死了,还会在这里出现。” 竟然死了? 白千赤这个用词让我觉得很......很意外!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一个人是否到了死期,那只能说明一点,那便是约翰还没到该死的时候,只是他却死了。 说实在的,我很想弄清楚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巨人似乎已经等不及了,想要开始对约翰动手了。 巨人猴急地再次将身上的衣物丢到一边,大手将约翰牢牢地按在了一旁的棺材盖上。 “主人。”玫瑰陈瑟瑟地问。 巨人不耐烦地瞟向玫瑰陈,“又怎么?没什么事你便退下吧!不必在这里打扰我。” 玫瑰陈吓得深深地弯下了腰,磕磕巴巴地说:“主人,我是想提醒一下您,约翰他还小,请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巨人突兀地打断了,“我想要怎么玩,现在还轮得到你管了?是不是你觉得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舒坦?” “没有没有,只要主人您高兴,无论您做什么我都是高兴的。”玫瑰陈忙道。 远远看着玫瑰陈这副模样,我心里不禁为他感到悲哀。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对着巨人卑躬屈膝之时,想必心里也像是被放在热锅上被油煎一般难受吧? 巨人又瞟了一眼玫瑰陈,眉眼里尽是嫌弃,全无一开始小宝贝长,小宝贝短的亲热模样。 玫瑰陈自知此刻自己不该再继续呆在这里,便向巨人鞠了一躬,缓缓地退到一旁。或许是因为担心约翰,他退到最边上的时候,还微微地踮起脚尖看了约翰一眼。 如此看来,玫瑰陈还没有到良心泯灭的状态,他如此做估计真的只是无可奈何而为之罢了。 巨人已然是迫不及待的样子。 只听见几声“嘶啦”响,破碎的衣物便像是雪花一般在屋内散落。 躺在棺材上的约翰更像是躺在雪地中的精灵,浑身的肌肤都是白皙通透的。“白如凝脂”这四个字或许就是为了他而生的。 “哦,我的小宝贝,让我们感受飞翔的美好好吗?”巨人跪在约翰身上激动地说道。 我的手再一次抓住白千赤的衣袖,忐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说实在的,我真的不敢看。我不想看到约翰像是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羔羊一样被比猛兽还要凶狠的巨人啃咬。 但又实在忍不住想要探出头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要时刻知道这屋子里发生的一举一动。 巨人将约翰按入了棺材之中,只听见“嘭”的一声响,他们两个的身子便全都埋进了棺材之中。 随着棺材中不断地发出“吱呀”的声响以及棺材不断震动而和地面发出的摩擦声,我的心跳也跟着“砰砰砰”地加速跳动着。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我从镜子里看到玫瑰陈原本的身子的情景。 密密麻麻的鞭痕、血淋淋的牙印、还有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最恐怖的是那个已经看不出原本形状的菊`花...... 就像是有无数双冰凉的鬼手抚摸着我的脸颊一般,他们揉`搓着我的脸,拍打着我的肉。我想要挣扎,想要摆脱着难受的感觉,但是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耳边还不断地回荡着棺材中不断发出的声音...... 像是去海边赶浪时拍打水声的声响,又像是端午节划龙舟时船头不断敲击的鼓声。 密密的鼓声回荡在耳边,好似拿着鼓槌的鼓手不是在打鼓面,而是一棒又一棒地敲击在我的心上。 这时,棺材中传出了剧烈的响声,不再是先前的震动,而像是有人拿着大锤头狠狠地敲击棺材壁一般。清脆、响亮而又猛烈的声音回荡在房间的角角落落。 我知道约翰此刻正在经历什么样非人的折磨,站在房间另一角的玫瑰陈更清楚棺材之内到底在发生着什么。 玫瑰陈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眉头皱得宛如沟壑,嘴唇紧紧地抿着看不到一丝地血色,垂在双腿边的手紧紧地攥着拳头。而他的双腿显然已经没有了正常的支撑能力,不断地颤抖着。 我想如果不是玫瑰陈知道我和白千赤正躲在暗处监视着这房间内的一举一动,他可能不会硬着头皮一直站着。 如今棺材里发生的事情我光是用脑子幻想的,都觉得恐怖异常,更不要说玫瑰陈可能已经经历了几百甚至是上千次了。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然此刻躺在棺材中受折磨的不是玫瑰陈,但他可能只要听到着些声音就会想到以往在他身上发生的不堪而又恐怖的回忆。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棺材中传了出来,紧接着便是大口穿着粗气的喘`息声...... 我被那声尖叫吓得不轻,紧紧地揽着白千赤的手臂,眼泪已经梗在了眼眶中随时都会蹦出来。 这时,“啪”的一声响,房间内唯一的一盏灯灭了。 房间顿时陷入了一阵黑暗。 明明棺材之中传出来的声音十分的嘈杂,但我还是清楚地听到了我的胸口处传出来的心跳声。 在伸手见不到五指的房间内我彻底崩溃了,双手死死地抱着白千赤的腰,不肯松开一厘一毫。 我害怕棺材里的声音,害怕持续不断的惨叫,但我更害怕那惨叫声停止。 惨叫声停止便意味着巨人结束了他的寻`欢,那样他便有可能趁着这黑暗缓缓地靠近,然后趁着我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将我们抓住。 忽然,白千赤伸手将我反抱入了怀中,轻声地在我耳边道:“别怕,还有我。” 话毕,他用手轻抚了一下我的双眼。 顿时,我的双眼便感受到一阵冰凉,好似被一缕清泉淌过一般。 只觉得眼前有一道明亮的光刺入我的双眸,下意识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我被自己看到的一切都给惊呆了。 房间内的一切都尽收于我的眼底,甚至是最角落最阴暗的地方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此刻的我就像是拥有了猫的双眼一般,能够将黑夜中的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 狂跳的心脏总算是缓和了一些,只是棺材中的声响依旧没有停下。 倏然,我心里冉起了一个新的念头。 巨人还在棺材之中忙着他的事情,我们若是趁着此刻逃走岂不是最好的时机?如果现在不走,等他完事了,我们两个就更加走不了啦! 虽然这么做似乎显得不太道义,说了会想办法帮玫瑰陈。但我们也只是帮他找到了自己的身子而已,其余事情也的确没帮上什么忙。 可是转念又想,玫瑰陈就算不跟着我们走,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什么事情,等他找到合适的时机自然也会逃走。 但是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此刻不走,等待我们俩的将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我们这次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妈妈,其他事情都只是闲事,还是不要管太多的好。 我将自己的想法小声地告诉了白千赤,他也觉得此刻逃走是最好的时机。 就在我们两个一致决定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棺材突然发出了剧烈的摇晃。 它晃动的幅度特别的大,连带着整个屋子都开始晃了起来。仿佛是地震了一般,房间里其他的棺材、盛开着的玫瑰、吊顶上的水晶灯都剧烈地摇晃着。 “怎么办,我们还走不走?”我担心地转向白千赤问道。 白千赤看了一眼不停震动的棺材,咬牙道:“走,不走就来不及了!” 第758章 一道寒光 这时一道亮光从棺材中迸发而出,白千赤猛地扑到我的身上,将我牢牢按在地上。 “嘭”的一声巨响从棺材中传出,随后便是一系列猛烈的撞击声萦绕在我的耳边。 “眉眉,你没事吧?”白千赤将我护在身下紧张地低声道。 我随手抹了一下眼睛,查看房间内的情况。 房间中央的棺材已经被刚才的爆炸完全炸得粉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在晶莹透明的粉末中,大片殷红色的鲜血混杂着暗黄色的液体缓缓地流出。在那些黄红相间的液体之中还参杂着白色的浑浊物。 方才的爆炸,或许就是源自于此。 “约翰呢?”我拉着白千赤的衣袖微微地探出半个头,试图从爆炸的粉末中找到约翰的踪迹。 我看得很仔细,房子中央除了满面红光的巨人之外我再也没看到另一个活物。甚至连约翰的尸骨我也没找到。 忽然,我的目光被最中央的一滩红血吸引住了。 红血之中似乎隐隐露出一小块碎布。 我瞪大双眼,看得更仔细了些。心里一直在祈祷着自己是看花了眼,这不可能的,绝对不是的。 就在巨人起身的那一瞬间带起了一阵阴风,将地面上透明而又晶莹的粉末吹起,粉末之之下的碎布片彻底地暴露在我的眼底。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紧了。好似有一张强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捏住我的心脏,不给留下一丝缝隙。 此刻的我仿佛失去了周围的氧气,拼命地大口呼吸但还是觉得胸腔难受的厉害。 那是一块很旧的布,尼龙材质的,原本的泥棕色被洗得发白。约翰进来的第一眼我便注意到了他身上穿着的裤子,正是尼龙材质的。 一个生活在红灯区的小孩,原生家庭必然是不好的,甚至可以说是很恶劣。若是一个能够过得去的家庭,约翰也不至于沦落到要出卖自己作为资本换取金钱。 可是他的衣服却洗得干干净净的,甚至连衣袖、衣领子最难洗的地方都没有一丝的污渍。若不是他身上的裤子被洗的发白,我一定会以为那些都是新的衣服。 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才会将生活过的如此的精致,不因为所处的环境而自暴自弃。 越是这么想着,我心里就越发地难受。约翰不过才十七岁,早死也只能算是他命不好,那死之后还有受这样的痛苦,又算什么呢? 我不知道。 小时候我一直对一句话很不理解,“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现在想来,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公平的事情。 有些人出生已经注定了他的一帆风顺,有些人出生就注定了他的坎坷。 虽然每次我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白千赤总会说是因为他们上辈子做了恶,所以这辈子才要还。可是世界上的事情真的是讲究轮回因果的吗?那约翰又到底是做了什么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会遭遇到如此的惨事? 这一霎那,我的泪水再也绷不住了,如关不住闸的水龙头一样不断地往下流水。 鼻头也酸涩的厉害,仿佛有人按着我的脑袋,将我的鼻子对着天高高地仰起,而后不断地往里面灌入陈年老醋一般,涌上脑门的酸楚。 “约翰他......”我怔怔地望着白千赤,抓住他手臂的手不停地颤抖,仿佛有一个重重的砝码挂在我的手臂上一般。 “死了。”白千赤面无表情地说。 那滩污秽上的粉末逐渐被鲜血浸染,顺着地板往低处流去,露出了灰白色的骨头。 眼前那一坨血肉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去形容才算是贴切,我勉强能够看出一个人形,但其实他的胳膊和腿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瘪得不像话的脑袋耷拉着在身上。 约翰身上的肉已经稀烂,灰青色的血管连带着皮肉粘黏在白骨之上,骨头之中白色的半骨壮物粘腻地躺在地面之上。 除了“恶心”我想不到任何的词去形容我此时内心的感受。 而且,看着眼前的那一滩东西,我脑海里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想法。那一滩东西竟然还很像这两天我经常吃的咖喱,红黄相间的。 现在的感觉就是我肚子里都是肉酱,血腥味在我的舌尖蔓延,粘腻而又恶心的感觉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忽然想将这两天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通通吐个干净! 忍住着恶心的感觉,心里又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 我以为约翰顶多会遭受一些非人的虐待,虽然痛苦,但忍一忍估计也能够挺过去。万万没想到,他竟然...... 我不敢再抬头看想那滩污血,我怕多看几眼我就会忍不住想到前一日才在巴黎大街上看到蹲在墙边无助的他。 他那双眼眸子是那么的美,在巴黎湛蓝色天空的照耀下仿佛就是闪耀的蓝宝石。除了白千赤,我还从未再别的什么人脸上看到过这么吸引人的双眸。 只是当时太匆匆,我也没想到过之后我们会以这羊的方式在这里见面。 我知道此刻白千赤心底的震动一定不会比我弱多少。他只是习惯了不将内心的情绪时刻地表现在脸上,但是他紧攥着的拳头,和额头上突起的青筋都足以说明他内心剧烈的波动。 巨人轻瞟了一眼地上的污秽,脸上毫无波动地将衣服从地上捡起穿到身上。 站在远处瑟瑟发抖着的玫瑰陈见状连忙走到巨人面前,弓着身子问道:“主人,您是要回去歇息了吗?要我为您准备沐浴吗?” 巨人微眯着双眼,歪头看向了玫瑰陈,“我的小宝贝,果然这么多人还是和你在一起最舒服了。” 这情况不对啊!巨人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下我的头皮便像是被贴上了电流贴一般,发麻发僵。 巨人已经折磨死了约翰,难道他还想要对玫瑰陈做什么? “千赤,怎么办?”我咬着嘴唇问道。 我知道玫瑰陈将约翰推去送死这样的行为不人道,甚至可以说是可恶。但是他不这么做,很有可能现在变成肉酱的便是他自己。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并不是玫瑰陈,而是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巨人。 约翰已经死了,玫瑰陈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身体,他离自由身已经不远了,此刻绝对不能再出什么事! 玫瑰陈的身子一震,微微地向后瑟缩半分,脑袋将抬不抬地偷瞄着巨人的神情,语气颤颤地说:“主人,您刚刚劳累了,我去给您准备热水沐浴休息吧?” 巨人脸上微微露出了不悦的神情,瞟了一眼狼藉的房屋,又低头看向正在瑟瑟发抖的玫瑰陈,甩了下衣服上的灰尘,开口道:“算了,你去准备吧!” 话毕,巨人走到了屋子内一旁的空地前。 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巨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怎么办?我们现在走?”我问白千赤。 既然现在约翰死了,巨人也没打算在对玫瑰陈做什么,那我们也没什么必要在留在这里了。 这里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是进入到了一个满是不定时炸弹的炸药房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就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而且刚刚发生的事情对我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一些,现在房间里一直蔓延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充满着臊臭的屎尿味混杂着咸涩的血腥味,再伴随着浓郁的玫瑰香,这种味道就像是毒气一般,堪比生化危机里的化学武器。 我只要轻轻地吸一口这房间内的空气,整个肺腔就像是被人塞入了一团棉花似的,闷得难受。 白千赤隐去了他的身子,缓缓地探出去查看房间内的动向。玫瑰陈去准备给巨人沐浴的热水还没有回来,巨人已经躺在一旁的空地上呼呼大睡了。 他打呼的声音,像是夏夜中雷雨的雷声,每一声都回荡在屋内刺痛我的双耳。 我不想再在这里多呆一秒钟,我想立刻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恐怖的庄园。 此刻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到妈妈,然后带着她赶紧回国去。 我分明记得在梦中妈妈告诉过我她到底在这古堡中的哪一处,但我偏偏就是想不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拿着很重要的东西出海,却不小心将那样东西落进了无尽的深海之中。任凭我站在船头处努力地往海里面张望,但还是找不到它的任何踪影。 白千赤再次缩回身子,对我说道:“现在是逃走的最佳时机,我先跑到前面去,你跟在我的身后。若是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你就呆在原地不要乱动。我会想办法保护你的!” 我沉思了一小会儿,依照目前的形势看来,此刻的确是我们逃走的最佳时机。只是,真的要抛下玫瑰陈不管吗? 但如果我们带着他,到时候找到了妈妈,那就等于白千赤一个带着我们三个拖累。对上巨人,我们真的有胜算吗? 眼下不是我能够继续犹豫的时候,我必须当机立断。而且我也要忍受不住这里的味道了,再呆一会儿,我不保证不会将今天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第759章 只是一个巨大的婴儿 “走!”我迅速地起身。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吱呀”一声响。 玫瑰陈从外面走了进来,紧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群低着头的女仆人。 我和白千赤连忙又缩到了离门口还有三四米左右的位置。 “主人,您的热水准备好了。”玫瑰陈走到巨人身边弯着身子低声说道。 巨人还没醒,若是此刻我们逃跑还是有成功的机会的,至少玫瑰陈看到我们不会为难于我们。 但如果巨人醒了,那一切又都不一样的。 我和白千赤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下头。 再次打算起身,我的腿都已经要伸直了。 这时,地面一阵晃动。吓得我又缩回了棺材后面,只敢露出半个头偷偷地观察着周遭的环境。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只是巨人翻了一个身。 只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就吓得我心脏止不住地跳动。 我紧按着胸口,努力地压抑住此刻内心的慌乱,双眼像是红外线高清摄像头一样将整个房间的东西都看得清清楚楚。 “还走不走?”我的声音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我还惊魂未定地喘着气,生怕还会再发生什么阻碍我们行动的事情。 如果都是像前两次那样虚惊一场也就罢了,万一真的被巨人发现了,能不能顺利逃走,我还真的不敢确定! 白千赤一脸凝重地看了下房间内的情况,咬着牙重重地说了个字。 走! 我们两个像是革命尚未成功的斗士,凭着心中的那一腔热血死也不放弃。 深深地长吸了一口气,鼓足腮帮子,仿佛要去赴死一般咬着牙,准备再次站起身往门外逃走。 我的准备动作才刚做好,地板便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身子忽然一歪,重力不稳,向一旁倒了过去。 我还没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千赤便皱着眉头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的小宝贝,你回来了?”巨人的声音再次传入我的耳内。 我紧捏着拳头,恨恨地想要往地上锤,又不得不松开了拳头。 恨就恨在我们刚刚太过于瑟缩,要是当时咬着牙往门口跑去,我们一定已经逃出了这个房间。 可惜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就算我现在再怎么的后悔也改变不了如今既定的事实。 巨人已经醒了,我们想要逃走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无奈之下,我只能继续躲在水晶棺材之后,偷偷地伸出半个脑袋观察着巨人的举动。 玫瑰陈被巨人揽在了怀中,远远看着就像是一个巨婴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偶娃娃一般。 只是那个巨婴,那么的可怖。 “我的小宝贝,我很满意你给我献上的宝贝。可惜,他承受不住我的爱。” 巨人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惋惜。 我不知道他是为了死去的约翰惋惜,还是为了自己又失去了一个玩具而惋惜。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约翰已经死了。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约翰彻底死了。他的今生死了,往后的生生死死也彻底地结束了。在这个世间不会再出现一个拥有着他魂魄的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主人不要太过悲痛,都是约翰自己的命不好,他不配得到主人的爱。”玫瑰陈低声地附在巨人耳边说道。 “还是小宝贝你,最得我心。”巨人在玫瑰陈的屁股上捏了一下。 我看着眼前的画面只觉得难受。 小的时候我养了一只小狗,大人们对我说如果狗不听话就要打它,一直到它听话为止。 玫瑰陈到底是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事情,才能装出这副模样对巨人百依百顺? 我不敢想象,也不想去想。 正如白千赤说的那样,世界上类似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根本管不过来。玫瑰陈的苦难就是他自己的苦难,而我也有属于自己的苦难。 正所谓“穷则独善其身”,我现在就是自身难保的泥菩萨,尽量不拖累别人便已经很好了,就再也不要妄想着去当什么救世主了。 我刻意别过脸去,不再看玫瑰陈和巨人。 这时,我的目光忽然被女仆中的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我怔怔地看着,眼睛瞪得老大,又眨巴了好几次,巴不得能够凑到那身影面前把她的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一瞬间,我的眼眶温热而又湿润。 是妈妈! 站在人群中的正是我寻找了将近大半年的妈妈。 我真的很想现在立即冲上前去,抱住妈妈,告诉她我来找她了。 我是来带她回家的! 可是我不能,我就只能像是一只老鼠一样躲在棺材后面,瑟缩着看站在女仆群中的妈妈。 我很想叫她一声,让她注意到我。这样她便能够知道我来了,我并没有欺骗她。我做到了答应她的事情,并没有将她抛诸于脑后。 “千赤,你看!妈在那里。”我抑制不住内心地激动,哽咽着说。 白千赤眼眉中露出一抹欣喜,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神情,继续盯着巨人的一举一动。 此刻的我已经没有心思在管约翰或者玫瑰陈,对于巨人顶多也就是忌惮而已。 妈妈已经找到,看到她没有受到非人的虐待我也就放心了。 巨人和玫瑰陈又亲热了一小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和约翰太过劳累,他并没有继续和玫瑰陈进一步,而是站起身来走到了房子中央那滩污秽边上。 他嫌弃地瞟了一眼地上的脏东西,又往后退了两步。仿佛地上那滩血肉在他眼里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小猫小狗,甚至连猫狗都不如。只不过是坏了的玩具,仅此而已。 他转过身,走到女仆群面前,随手指了一个人。 妈妈的身子震了一下,双腿一软,猛地跪在地上,头深深地埋着不敢抬头看巨人一眼。 我的心忽然像是被什么人用铁钩子勾住了一般,钩子嵌入我的血肉狠狠地拉扯着。 巨人想要做什么?他若是敢对妈妈做什么,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我紧紧地抓着白千赤的胳膊,紧张得就快要将手指扣进他的肉里。 “你,去把地上的东西清扫一下,我要和我的小宝贝一起洗澡。”巨人命令道。 妈妈瑟瑟地抬起头,愣了半秒又重重地点头,准备起身清扫地上的污渍。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妈妈的目光正好扫到了我的身上。 我清楚地看到她的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了最边上,拿起扫帚和簸箕往脏了的那一处走去。 虽然只是那么一秒的对视,但是我知道妈妈她看到了我。她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仅仅是因为怕巨人会注意到我。 还好妈妈没有失了神志,她还记得我。 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要我们想到办法逃出这个房间,再想办法带妈妈离开便可以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事情,我不想管。 妈妈的动作很慢,时不时用余光瞟向我。 我想她此刻也一定很想到我面前来问问我和千赤两个人最近的近况,可是在巨人面前她不得不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我看着妈妈像生前那样左手拿着扫帚,右手拿着簸箕,轻轻地将地上的脏东西扫起。 扫到那一坨血肉的时候,她的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 她想要转身,身子微微地往后转了一下,又转了回去。 我看着妈妈用那把看起来已经很残败的扫帚,吃力地铲动那坨血肉。 那坨血肉就像是口香糖一样死死地黏在地面上,无论妈妈怎么努力都没有要脱离地面的意思。 站在一旁的巨人皱起了眉头,似乎对妈妈的动作很不满。 妈妈估计是感受到了身后阴冷的气息,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 可是地上那坨烂肉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无论妈妈变换什么样的方式都没办法从地面上将其弄起。 我也急得额头冒汗,手心已经是湿黏一片了。 妈妈已经死了,我没有保护好她的尸体,再也不能眼睁睁地看到她受到更多的伤害了。 “千赤,你倒是想个办法,这样下去不行的。”我红着眼眶想白千赤求助道。 白千赤望了一眼妈妈的方向,长呼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三个小珠子。 那三个小珠子大小就像是弹珠一样的大小。 只见白千赤将手上的弹珠往前一丢,那三个弹珠便缓缓地向妈妈身边滚去。到了那滩烂肉旁边,那三个弹珠仿佛活了一般钻入了烂肉中,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便将烂肉和地面分离开来。 好在巨人忙着和玫瑰陈亲热,顾不上看妈妈这一边,这件事也算是过去了。 妈妈匆匆收拾好东西之后一刻也不停地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向我们的方向瞟了一眼,而后重重地把门关上了。 我看了一眼巨人,他似乎没有往这边看。 这时,门外又走进了一群女仆,她们一群人推着一个半径有五米宽的大水盆走了进来。 就是现在,我和白千赤互相对视了一眼,不敢再有一丝犹豫,急匆匆地向妈妈身后追去。 第760章 再次遇见我妈的鬼魂 我和白千赤追出屋子外,跟在妈妈身后径直地往楼下跑去。到一楼的时候忽然看不到妈妈的身影,我们两个呆愣地站在大厅中央紧张地四处搜寻着。 这时,我的手臂突然被拉了一下,猛地一回头,竟然是妈妈。 瞬间,我的泪水便绷不住了,扑向妈妈的怀里哽咽地说:“妈,都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妈妈轻拍着我的背后宽慰道:“傻孩子,怎么会是你的错呢?这都是妈妈的命。” “不是的,妈妈!如果我当时多小心一些,你的尸体也不会被人都走,你如今也不会在这种地方受苦了。”我哭着说。 “眉眉,乖不要哭了。”妈妈轻轻地抬起手擦拭我脸上的泪水,又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妈妈傻入了别人套。” 入了套? 我心中大惊。 难道妈妈已经知道把她害成如今这样的幕后黑手了?这么一想,可能这件事真的就和鸢儿无关。如果是鸢儿,妈妈肯定第一时间就会告诉我她见过安姚了,而不会在托梦中说想念姐姐。 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妈,你告诉我这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我问。 “这件事说起来实在是太过于复杂了,一时之间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妈妈扫了一眼大厅,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又紧张地对我说:“这里不安全,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再仔细地说。” 我们两个跟着妈妈绕到了大厅的后面,她从怀中掏出一把已经带有锈迹的钥匙打开了一扇小门,微微地探出头去,确定了没有任何可疑的人物才又带着我们走出去。 我们绕出了古堡后的小花园,穿过了一条满是杂草的小路,走到一口古井前才停了下来。 “进去吧!”妈妈说。 我看着眼前的古井有些犹豫。心里自然是确定妈妈是不会害我的,可是这座古堡这么诡异,这里又这么的阴森,现在又让我往水井里爬。我实在是有些,不安。 妈妈见我犹豫,脸上闪过了一抹微妙的情绪,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眉眉是怕黑吗?没事,妈妈先进去,你们俩跟在后面赶紧进来,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说完,她便动作麻利地爬进了古井里。 我看着妈妈进去了,也不好再多想什么,小心翼翼地往古井中爬。白千赤跟在我的后面也爬了进来。 古井里很黑,我只是轻轻地呼吸,都能听到里面的回声。头顶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在井中,照在妈妈的脸上,苍白而又可怖。 我忍不住地打了一个激灵,心里不断地安抚着自己:不要怕,自己妈妈有什么好怕的。而且千赤也在,放轻松! 其实我的心里真的很害怕,但是我更害怕自己真正的情绪被妈妈察觉出来。原本我们两个就比不上她和安姚来得亲,现在我来救她却表现得很怕她的样子。我害怕她会因此而难过。 好在古井中的光线不够,昏暗得很,妈妈看不清我脸上的表情,自然也就不清楚我的心思。 我深呼了一口气,问道:“妈妈,你是不是知道关于古堡的事情?你快点告诉我们。还有你托梦让我们过来不是让我们把你救走的吗?那现在你跟我们走不就行了!” 妈妈长叹了一口气,忽然抬头看向我,双眼流露出一抹晶莹。 我错愕了一秒,一时间不知道眼神该往哪里安放。 妈妈对我的爱虽然不及姐姐,但我也是她生的,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即便是她偏爱安姚可是对我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爱的。我也知道非独生子女想要得到父母公平的爱是永远不可能的。只是突然看到妈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那一瞬间仿佛是站在雪地中看到了阳光一般。 “眉眉,妈妈走不了。妈妈托梦给你只是因为太过于想你。”说着,她走上我身前抬起手来轻轻地抚摸我的脸颊。 妈妈的手很粗糙,长着老茧的位置划过我的脸时有一种摩擦的感觉。但是我并不觉得难受,反而还觉得从妈妈手心中传递出来的冰凉的温度很温暖。 这是我第一次见妈妈有这么反常的举动,平时妈妈对我的情感都是很内敛的,上一次她这样对我还是我就要死了的时候。 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猛地抓住妈妈的手,红着眼眶问:“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倒是告诉我听啊!你为什么走不了?” 妈妈的眼眶再也承不住从里面不停往外冒的泪水,点点地往外流淌。 “妈妈的魂魄已经被古堡的主人扣留了,还有这里其他的人。没了魂魄便不能投胎,过了投胎的时候我们只能灰飞烟灭。妈妈是太想你了,所以才托梦找你来。妈妈是担心一旦灰飞烟灭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而且,妈妈还想对你说,对不起。过去那么多年,因为你爷爷给你定下的婚事,我总是对你不如你姐姐。但是妈妈是爱你的,相信妈妈。” 我的心好像被一头凶猛的恶兽啃咬着一般,撕裂地痛。 “妈妈,我不会让你灰飞烟灭的。我绝对不会!城堡的主人是我们刚刚见到的那个巨人吗?是他吗?”我着急地问妈妈,脑袋里空荡荡地只剩下要救妈妈离开这里这一个念头。 我真的懊悔,当时我为什么我亲自守着妈妈的尸体?若是我为妈妈跪灵,她便不会像现在这样要面临着灰飞烟灭的结果了。 我着急地转向白千赤,拉扯着他的衣衫语无伦次地说道:“救妈妈,求求你。不要让妈妈灰飞烟灭!求求你。” 白千赤将我揽入怀中,紧紧地扣住我的身子。 我就要被他紧抱着的手臂压得喘不过气来,但是我此刻又不能推开他。我怕我若是将他推开了,我的身子会没有力气支撑起自己站立。 妈妈的突然离世对我打击已经很大了,现在还要我面对她可能会灰飞烟灭的结果。 我该怎么面对? 如果可以,我真想替她去赴这场万劫不复的险。 “眉眉,乖。不要再哭了。很多事情都是命定的,只有坦然接受才是对的。”妈妈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脑袋安慰道。 命定的? 这种话我已经听了多少次了,我再也不想继续听下去了! 为什么要让我信命,为什么命运总是这么对我?在那九重天之上住着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他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何为命?何为信命? 我们一家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遇这样的命?是因为我安眉吗?那为何不让我独自承受这样的痛苦,反而要将我最亲近的家人、朋友都推入这场以命运为名的巨大浩劫之中? 告诉我啊!到底为什么! 我推开白千赤,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身面向妈妈说道:“妈,我不信命。你也不要告诉我说这是命。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带走的,还有千赤,他也一定会想办法的!” 我的目光瞟向了白千赤,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白千赤就是我生命中最大的支柱,我知道只要他在我身边,我便永远不必信命。 “妈,你快告诉我这古堡的主人到底是谁?我一定会把你的魂魄抢回来的。”我又问了一遍。 妈妈脸上露出一抹为难的神色,说道:“是杰克。” 杰克? 我顿时就懵了! 怎么可能,我惊讶地望向白千赤,希望从他身上能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白千赤的表情和我一般惊讶。 我想过这件事可能和杰克有关,但是我没有想过这个木雅庄园的主人竟然是杰克! 之前觉得杰克不对的时候白千赤也对杰克进行了好一番的调查,可是都没有调查出关于他的任何背景,没想到他竟然是闻名的木雅庄园的主人! 我还想再问妈妈一些问题,古井之上却传来的熟悉的声音。 是杰克! 他特别大声地叫着我妈的名字。 妈妈顿时一个哆嗦,叮嘱我们小心躲着,晚上可以呆在这个古井中,这里很安全谁也不知道。说完她便急急忙忙地爬了出去,匆匆地往古堡后的小花园跑去。 我和白千赤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看见了杰克那张熟悉而又令我厌恶的脸。 杰克见妈妈匆匆地跑出来,恶狠狠地踹了妈妈身子一脚,又语气恶劣地说:“我带你回来不是让你偷懒的,晚饭准备了吗?” 妈妈弯着腰,手紧紧地捂着肚子,声音低哑地说:“我这就去做,杰克先生。” 我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紧咬着牙齿,两只手紧攥着,指甲就快要将手心扣出一个洞来。 看着妈妈远去的背影,又想到高莹惨死的模样,我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真的想冲出去杀了杰克。 他既然好好地出现在这里,那便证明高莹也肯定是被他害死的。 妈妈、高莹,我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他都伤害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杰克,妈妈还有高莹受过的痛苦我一定要让你千百倍地奉还回来! 第761章 杰克竟然在这里 我和白千赤继续躲回了妈妈告诉我们的古井里。这里的确是一个安全的地方,除了最旁边有几副已经黑化干枯的白骨之外,什么都没有。我们两个躲在下面将近一个多小时,头顶的井口处竟然连一只小鸟都没有,就更别说人了。 我的情绪还是很低落,一言不发地坐在最一旁。 白千赤放着我自己呆了好久终于看不下去了走到我的身边安慰道:“眉眉,你就别那么难过了。我知道你看着杰克对妈的态度心情不好,也不希望妈会灰飞烟灭。还有高莹的事情你肯定也放不下。可是你在这么下去身子会撑不住的。” 我听到他这么说,紧绷得神经再次断开,扑到他的怀中大哭了起来。 “千赤,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杰克有问题我们两个早就看出来了,可是我还是没办法保护好高莹,也没有保护好妈妈。” 白千赤紧揽着我的身子低声道:“眉眉,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些事情的发生都不能怪你的。错的是杰克,根本不是你。” “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好没用,如果当时我果断点让高莹一定要离开杰克,后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现在妈妈是不是也久不会被他抓来这里受苦了?” “别想了,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想也是没有用的。不如我们两个想想有什么办法将妈妈就出去才是最正确的。” 我忽然就止住了哭声,冷静了下来。 白千赤说的对,现在再说那些后悔的话已经于事无补。高莹已经惨死,妈妈的魂魄也被杰克扣留着。古堡里的其他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所以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不能够自乱阵脚。否则我们这次来就不是救人,而是送死。 “千赤,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我问。 白千赤微微地摇了摇头,说:“杰克的事情我也很惊讶,没想到他竟然是木雅庄园的主人。之前我也调查过他,确定他不会任何的阴术。可是如果他是这里的主人,这些事情幕后的真正黑手,那他到底又是怎么控制那个巨人的?” 果然是我太过于急躁,一心只想着要救妈妈出去,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好在白千赤临危不乱,才把这些事情看得真切。 的确,杰克身上没有带有任何的阴气,也没有会`阴术的迹象。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一直说服不了自己让高莹彻底地和他分开的原因之一。 当时高莹对杰克的爱这么炽热,杰克也表现出一副很爱高莹的模样。虽然后来他的态度让我全家都觉得很反感,但他对高莹的态度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所以我才一直想着只要高莹开心,即便我受点委屈也没有关系。 现在想想,除了懊悔还是懊悔。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干等着?”我说。 虽然白千赤已经将形势分析的很清楚了,但我还是静不下心来。我只想要赶紧将妈妈的魂魄夺回来,这样她才好早日投胎。不然这时间越往后拖,我就怕会出更多的事情。 白千赤似乎是看出了我内心的急躁,轻拍着我的肩膀说:“你先不要这么着急,我们不是干等着。我们是在寻找时机!古堡内的巨人你也看见了,绝对不是好对付的。而杰克竟然能够操控它,想必杰克也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还是先把杰克的底细摸清楚再行动。” 既然他都已经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我什么也做不了,救妈妈的事情还是得看他的。他说要摸清杰克的底细再动手,我也只能乖乖地同意。 毕竟妈妈对我很重要,白千赤于我而言也是一样重要的。他们两个我都不希望会出什么事情。 “那现在我们该做什么?”我问。 “现在?”白千赤想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用锡纸包裹着的鸡腿,用幽兰冥火烤了一下递给我道:“吃了它保存体力,然后好好地休息。明天可能有一场硬战要打。” 我原本是心里担心着妈妈一点饥饿感都没有,但一闻到鸡腿的香味,肚子便像是再打鼓一般“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最后,我还是很不争气地吃完了整个鸡腿,而且还舔了手指上的酱汁。 吃完之后我心里又觉得很罪恶。妈妈正在受苦,也不知道她累不累,饿不饿。我却在这里吃鸡腿!我真是太没良心了。 可是,我就是那么的不争气,懊悔的情绪也就在心头盘踞了一小会儿,我便沉沉地睡去了。 到后半夜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身子一暖。以为是白千赤,但又觉得不对,睁开眼一看竟然是妈妈抱了一小块毯子盖在了我的身上。 这种感觉真是既熟悉又陌生。 和白千赤成亲之后,妈妈就很少给我盖被子了。半夜我将被子踢开多半都是白千赤给我盖上的。 现在妈妈又给我盖被子,可是我们却已经阴阳两隔。 一时间,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此刻终于明白这句简短的诗句中蕴藏了诗人内心多大的痛苦。 倏然,我的泪水便从眼眶中溢了出来。 “眉眉,你怎么又哭了。别哭了,你若是流泪,妈妈也该控制不住自己了。”妈妈哽咽着说。 我连忙擦了下脸上的泪水,起身的动作不小心弄醒了白千赤。 他看见妈妈先是一愣,又轻拍了一下我的手,才又开口道:“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妈妈头微微地低了下去,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红了眼眶。 “妈就是有点不放心你们两个所以想来看看。小白,以前妈妈对你又很多误解。也有一段时间不希望你娶眉眉。可是现在妈彻底想清楚了,人也罢,鬼也罢。只要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便好了。妈这一生算是完了,但是眉眉的一生还没有到头。她是一个苦命的孩子,所以你一定好好好地照顾眉眉。” “妈。我知道了。”白千赤答应的很快,说话时一字一顿的,非常地认真。 “还有眉眉,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这个家。没了妈妈帮前帮后,什么事情你都要多注意一些。” 我重重地点头哽咽地说。 我真的不想听妈妈说这些话,这些话听起来就像是离别才会说的。可是我不想和妈妈再一次分开。 但我又不敢打断妈妈的话,我怕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她,那样我就会懊悔为何今日不让她多说几句?至少我还能深深地记住她的声音,她叮嘱我的点点滴滴。 “妈妈,你今天说杰克是这座古堡的主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想再听妈妈说那些分别的话,便岔开话题问道。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这些事情是我打扫的时候偷偷听到的。杰克并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么简单,当时莹莹带他回来的时候只说他是古董收藏家,其实他真实的身份算是一个研究者。” “研究者?”我惊讶地问。 妈妈点头,继续道:“杰克是专门研究通灵领域的研究者,似乎他原本是有一个团队的。可是团队中的人现在全都被他给害死了!” 难道高莹也是她团队里的人?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高莹会死得那么惨了。可能是她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研究,可是杰克想要坚持,所以才会遭此毒手。 杰克做贼心虚,生怕高莹还留下了什么对他不利的信息,所以才连她的皮都剥了。 好狠的心! 高莹对他的爱绝对是百分百真心的,即便是不愿意继续他的研究,那也一定不会出卖他。可是他竟全然不顾及往日的情分,而是这样对了高莹。 妈妈又接着开口:“杰克似乎藏着一个宝贝,他就是通过那个宝贝来控制天霸的。天霸就是你们见到的那个大鬼。他还养着别的几个大鬼,但都没有天霸厉害,所以他最爱的还是天霸。” “不过天霸有一个很不好的一点就是喜欢男小鬼,在这古堡里不知道多少男小鬼进来了再也没有出去过。”妈妈叹了一口气。 我除了觉得可怕,还替妈妈觉得难受。她来到这里之后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 “杰克很喜欢天霸,所以那些男小鬼多半也是他送的。” 我想不明白,杰克到底为什么要研究通灵?仅仅是出于兴趣爱好吗?还是别的什么目的。 白千赤先我一步开口问道:“杰克的目的不单纯吧?” 妈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有听到杰克和天霸在密谋着一些事情,但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小,而且都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 白千赤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开口问道:“他们说了什么?” 妈妈想了想,说:“我当时听得不太真切,只听到阴间、地府、推翻现在的阎王,然后还有控制亡灵什么的。”她又思索了一阵,才又拍手道:“他们还说了这一切都要等到天霸长成,好像是要有9.9米高?” 第762章 巨大的鬼 我身子猛然一震,看向白千赤,他脸上的表情复杂得我看不出深浅。 不过我敢肯定,他此刻和我一样震惊。 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的话,杰克密谋的事情就是想要通过操控天霸还有其余的大鬼一举入侵阴间,然后推翻现有的地府统治。 想到这个计划的时候,一股恶寒涌上心头,头皮像是被洒了三斤的花椒一般又麻又僵。 杰克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他竟然想要推翻阎王的统治。 他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万一百鬼出逃,那人间又该怎么办? 我转向白千赤问道:“你想的和我想的应该是一样的吧?那你觉得这种事情有可能吗?” 白千赤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其实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可能。” “什么?”我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白千赤竟然说这种事情是可能的。这话仿佛是在告诉我听,只要我敢想敢做,我也可以飞上九重天把那位尊者的位置抢了一般。 他一脸严肃地看向我,仿佛是想用理据证明给我听这种荒谬的事情是有可能的。 “远古之前,人的发源就是在黄河还有希腊。传说故事不用我说太多吧?地府的由来是因为天地大战我之前也已经告诉过你了。所以如今西方的阴间虽然互不干涉,但严格意义来说还是归于东方的统治。所以只要推翻了东边的统治,西边自然瓦解。” 我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当时百鬼召唤令出现的情景。 只是当时受到影响的不过是一小部分人而已,可是现在不一样,若是杰克的研究成功了,受到影响的就是整个人间! “妈妈,这里很不安全。你快点先出去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我着急地对妈妈说。 杰克根本就是一个疯子,妈妈呆在他身边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如今的形势已经很明了,杰克想要推翻地府的统治,白千赤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若是他要出手,我定然是要陪着他的。 “可是......”妈妈明显是舍不得和我分开,但她也知道现在事情的严重性,虽然不舍,但还是匆匆地离开了。 妈妈前脚离开,我便开口问白千赤:“千赤,我刚刚看你一点儿也不惊讶的模样,其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白千赤微微地挑眉看向我,又扯了一抹笑意在嘴边,说道:“我的眉眉永远都是那么的聪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别和我扯这些好听的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现在还要瞒着我吗?”我说。 白千赤自觉得瞒不下去了,只好开口道:“有人想要夺权的事情早就已经出现了端倪。不久前阴间的四大判官还有冥界七克纷纷遭遇不测,眼下的阴间只剩下阎王一个在支撑着。” “什么?”我只觉得如今像是天雷在上对着我轰鸣而下。 阴间只剩下阎王一个在支撑着?那岂不就是一个空壳子,任谁攻进去都毫无反手之力。 不对,阴间怎么可能只有阎王一个呢?那莫伊痕,阎王是他亲表哥,他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白千赤似乎猜到了我心中的想法,开口道:“你是想问莫伊痕是吗?阎王已经将他软禁,估计大战结束之前是不会放他出来的。” 阎王真是用心良苦,对莫伊痕竟然疼爱至此。他心里清楚这一战必定是危险重重,所以才将莫伊痕软禁起来,即便是大战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家也不至于断后。 就在我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白千赤忽然将我横抱而起,从井口高飞而出,在空中覆上了我的唇。 他的亲吻极具攻击性,却又缠`绵难舍,一直到我们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他才不舍地放开了我。 这时,他的背后忽然绽放出了一抹银白色的光亮。 我的双眼被那道光亮刺得几近睁不开双眼,不得已用手微微地挡在眼前,微眯着看着眼前的状况。 整个庄园,不应该说是整片夜空都被白千赤身上绽出的光芒照亮,仿佛身处白昼一般。 白千赤的身子忽然变大,身上的衣服也被炸开碎落在地面。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竟变得有五米多高,身上也长出了类似石头的坚`硬物。 我站在他的脚底下,看着他身上发生的巨变,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怔怔地望着。 若不是他那双熟悉如深海般湛蓝而又深邃的眼眸,我定然是认不出我眼前的庞然大物就是我熟悉的白千赤。 “你你你......”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从来没有见过白千赤以这样的姿态现身。虽然他之前也展现过兽人的形态,可是当时顶多是让我有点觉得害怕,现在觉得是恐怖。 白千赤忽然伸出手来,用一只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我的脑袋,温柔地开口道:“别怕!是我。” 方才被吓得不知所措的我忽然又感到了心安。 眼前的他虽然相貌可憎,但我知道他是千赤,我的夫君,是绝对不会伤害我一分一毫的! 这时,我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叫。 “你们是谁?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我转过身去,许久没有相见的杰克正站在我的面前。 他穿着被熨得平整的西装,梳着反光的油头,整张脸都油光满面的样子。 我看着他这幅神采奕奕的模样,心里只觉得憎恨。 他身上的西装肯定是妈妈烫的,起居也都是麻烦妈妈。 如今这副得体的模样,再想想惨死的高莹,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杰克,你竟忘了我是谁吗?可是你就算是化成灰我都忘不掉呢!”我冲着杰克怒目而视道。 杰克显然是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脸上露出了一副十分讶异的神情,等他抬头看向白千赤的时候,他忽然就了然于心了。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们两个。” 我冷哼了一声,“怎么,你害了我的闺蜜,还把我的妈妈带来这里给你做仆人。你以为我找不到你吗?” 白千赤低头看了一眼杰克,冷漠地说:“别和他说那么多废话,到我身后来。” 杰克脸上竟然一点恐惧的神色都没有,果然妈妈说的没错,他就是这么多事的幕后黑手。 我自觉地退到一边去,等着白千赤对付他。 杰克半歪着头,微眯着双眼说道:“你真的以为凭你就能够破坏我这么久以来的研究吗?” 白千赤冷笑了一声,“能不能成功,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等杰克回话,白千赤随即对杰克出腿。正要打中他的时候,天霸突然挡在身前,硬生生地将白千赤的一击挡了下来。 四周尘土飞扬,一时间我竟看不清楚前方的情景。 看来杰克平时对天霸是真的好,否则他也不会替杰克当下白千赤这么重的一击。只是他对杰克再忠心又有什么用,杰克这种人从来都只是把他当作棋子罢了。如果天霸有朝一日没用了,一定会被弃之如履。 白千赤看到天霸的出现,微微地皱了下眉头,狠狠地对他打了一掌。 天霸看似孔武有力,其实却笨重的很,身子想要躲闪却来不及动作,白千赤的那一掌便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身上。 白千赤不等他有更多的反应,又是一连串的重击。 天霸可能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像白千赤这么厉害的对手,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不给他任何一点喘`息的机会。在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之后,他终于支撑不住猛地向后倒去。 我当时内心欣喜,激动地双手握拳,心里暗想道:看来这个天霸只是个头大,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这么厉害。俨然只是一个傻大个! 如今天霸已经解决,杰克肯定也没办法再作妖了。皆大欢喜,我可以带着妈妈回家去了! 就在我的欢喜劲还在兴头上的时候,天霸忽然又站了起来。 他的双眼通红,浑身的皮肤也泛出了猩红的颜色,远远看着就像是一个沾满了鲜血的怪物。 突然,我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阴气压制住我的身子。四肢就像是被沉重的铅球绑住了一般,想要使劲却没有丝毫的能力。 天霸忽然向白千赤出拳。 这一次,白千赤竟然丝毫没有还手的能力,被天霸打得连连向后退去,甚至嘴角都已经泛出了血迹。 再这样下去,白千赤会撑不住的!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 天霸不是已经被白千赤打倒了吗?现在怎么又站了起来! 我望向一旁的杰克,他一脸得意地笑着,仿佛是在欣赏着什么美妙的电影情节一般。 我被他这样的表情气得越发颤抖,想到妈妈和高莹所受的一切,巴不得现在就扒他的皮,削他的骨! 第763章 水晶骷髅头 忽然,我的目光被杰克手上的东西吸引了过去,他手中好像捧着一样什么东西正散发着诡异的紫光。 是水晶骷髅头! 对了,一定是这个东西。 天霸本身并没有多大的能力,他的所有能量都是来源于这个骷髅头。 我对着白千赤大喊道:“千赤,是那个骷颅头,杰克手上的水晶骷髅头!” 白千赤闻声低头想杰克看去,看见他手上的骷髅头的时候忽然一切都了然于心了。 起初白千赤以为这个骷髅头之所以有这么大的阴气是因为骷髅头的主人含冤而死,现在看来是因为上面附着了太多冤魂的怨念! 白千赤看准了杰克手中的骷髅头,装作支撑不住倒地不起的样子,趁着杰克不注意,他猛地一起身将身上所有的力量都灌注于掌心狠狠地想杰克打去。 只看见一道耀眼的紫色光芒刺入我的严重随后便是一声剧烈的响动。 大地摇晃,到处都是东西坠落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蹲下身子,扶住身旁的东西尽量不让自己的身子弯倒。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天霸不见了,杰克身上的衣服也都破了好几个大口子,原本还算俊俏的脸已然是血迹斑斑。 再看向白千赤的方向,他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样子。本就白皙的脸颊如今更是多了几分惨白。若不是他嘴角沾染了一丝血迹,他整张脸就真的白得像是一张纸。 好似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我们,得救了! 我连忙冲到白千赤身边去,担心地问道:“千尺,怎么样,你没事吧?” 白千赤摇了摇头,想要起身。 我扶着他站起来,忽然听到了一阵娃娃的哭声。顺着声音找去,竟然在地面上看到了一个正在娃娃大哭的婴儿。 抱起婴儿,他看见我之后反而不哭了,而是一个劲地笑。 我疑惑地看向白千赤问道:“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个婴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白千赤瞟了一眼婴儿,冷漠地说:“他是天霸。” “什么?他是天霸?”我又怀疑自己听错了。总觉得这两天我听到的消息都那么的出乎意料。 五米多高的天霸和我眼前这个可爱软糯的小宝贝,简直就不是一个物种。我实在是没办法将他们两个联想到一起去。 白千赤又看了我一眼,便从我手上夺走了婴儿,随即朝着天空上一抛。 我想要拦住他的动作都来不及,便看见婴儿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这时,天空中恍然间出现了天霸的影子,他从五米多高的巨人慢慢地变小,逐渐变成我刚刚看见的婴儿。而后他冲我露出了一抹灿烂的微笑便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我看着此刻依然是空荡荡的天空怔怔地问道:“千赤,他会去哪里?” “当然是投胎。”白千赤说话的语气仿佛是我问了一个多傻的问题一般。 说完,他便向杰克身边走去,嫌弃地看了一眼杰克说道:“你也准备着去投胎吧!” 杰克望了一眼白千赤,不甘地咬牙道:“我才不要去投胎,我怎么可能要去投胎!我的计划准备就要成功了,我再也不必进入六道轮回!我要当阴间的王!我要统治整个阴间乃至人界。” 我看着他如今疯疯癫癫的样子,不免有些唏嘘。 当时初见之时,还觉得他是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郎,说不定他会娶了高莹,我们以后也会成为好友。 谁能想到造化弄人,我们之间竟然成了如今的光景。 白千赤根本不打算答理杰克的胡言乱语,径直地走到古堡前念了几句咒语。 随后我便看到古堡之内飘出了一大群魂魄。 不仅有被困住当玩具的男鬼们,还有被迫地被抓来当仆人的女鬼。他们飘出来之后纷纷向我和白千赤挥手道谢。 白千赤一副高冷的模样没有一点的表情,而我则是不停地挥手,脸上也泪痕斑斑。 他们的苦难总算结束了,人间也没有我们最开始相像的那样遇到浩劫。虽然这一切来之不易,但总算还是挺了过去。 这时,我看见了玫瑰陈。 他飘到我身边向我道别,临走前他还向我忏悔,说对不起约翰。 其实约翰是想要救他被困在这里的母亲才和玫瑰陈定下魂契的。如今玫瑰陈准备去投胎,这魂契不能再留在他的身上了,所以便打算转嫁给我。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手臂上便长出了一朵灵花。 也罢,就留着吧!当作是增强身体的补药,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 不久之后,鬼差他们也出现了,阎王也来了。 我看到鬼差第一时间便是上前去问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不应该是西方的底盘吗? 其实我心里是期待着能够见到一两个外国鬼差,看看到底外国的和黑白他们三个有什么不一样。 黑无常便解释道:“这里虽然是西方的地界,但是杰克是想要对付东方地府,所以自然是由东方的接管。这其实有点像人间的引渡条约。” 我听了他这么解释大概明白了,总之杰克这一次是去受苦的。 这时,我才看到了一直站在一旁不上前的妈妈,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忽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连忙上前走去,对妈妈说:“妈,我现在可以带你回家了。” 妈妈泪眼婆娑地看着我,轻抚了我额头上的发丝,声音低哑地说:“我的眉眉长大了,都可以面对这样的大场面了。看来妈妈真的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妈,不是的。”我拼了命地摇头,咬着牙说道:“妈妈,我还小,我还只是一个孩子。我没有长大,所以你不要离开我。” 我紧紧地抓着妈妈的手不肯松开,生怕我只要一松开,妈妈就会从我的眼前消失。 白千赤和鬼差他们三个走到了我的面前。 白千赤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眉眉,是时候让妈妈走了。” 我抬头望向白千赤,又望向鬼差他们三个,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和妈妈若不是因为杰克闹出的意外,早就该分别了,哪里还会有现在的相见。 是时候该分开了。 我望着妈妈和鬼差他们远走的背影感慨万千,这一次,我是彻底成了一个没妈的小孩了。 “别难过了,你还有我呢!”白千赤将我揽在怀中安慰道。 我靠在他身上,和妈妈离别的感伤似乎又弱了几分。 “咳咳。”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咳嗽。这时,我们才注意到阎王一直站在我们的身后。 “阎王好。”虽然我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但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 阎王也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便看向白千赤。 他们两个之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是阎王却不希望我在场。 白千赤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地上扬道:“阎王有什么话便开门见山地说吧!不必避讳眉眉在场。” 阎王看了我一眼,开口说道:“白千赤,在我的任职期间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我必须要引咎辞职。只是如今阎王一职......” 白千赤不等阎王把话说完,便立即拒绝道:“不行,谁爱当谁当,反正我不做。” 阎王的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说:“白千赤,你忘了你家族的使命吗?每个人都有没办法推卸的指责。” 白千赤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夜里,我洗漱完,放松地躺在床上,白千赤忽然凑到我的身边开口问道:“眉眉,我要去当阎王,以后我便不能时时刻刻陪伴着你了。你会不会生气?” 我想了一下今天阎王说的那些话,所有人都有他应该承担的责任。这既然是白千赤应该承担的,那我作为他的妻子,更加不能够成为他的牵绊。 “千赤,我不会生气的。其实有一件事我也想了很久了。等我毕业之后我想要去山区支教,而且不希望你陪着。” 白千赤愣了一下。 我继续说:“我一直活在你的保护下是永远没有办法成长的,我也想变得很厉害,能成为真正配得上你的人。而且,去支教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愿望。所以你安心去做你要做的事情,我也会去走我人生应有的道路。” 白千赤忽然笑了,紧紧地将我抱在怀中在我耳边说道:“没想到我的小娘子还有这样的胆识。” “不然,你以为呢?”我笑着转过脸对他说道。 就在这一瞬间,我们两个的嘴唇碰在了一起,仿佛有一道电流穿过我的全身。 空气中一时间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白千赤将我身子往床上一压,旖旎的气息便在房间荡然开来。 ...... 回国之后我又继续做回了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每天上课、图书馆、家,三点一线。时间过得很快,因为换了新校长的缘故,再也没人再找我的麻烦,我在学校过得也算是顺风顺水。 白千赤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阎王又在任上多做了两年,等到我毕业才卸任。不过在这两年中,他打算再生一个的愿望却很不幸地没有实现。 而我也即将要面临人生崭新的开始,似乎前方闪耀着阳光,等待着我前行。 第764章 去做乡村老师 从城市出发到郊区,看着眼前的初秋风景一点点的褪去繁华冷凝的色彩、多了清新自然的颜色,心情也舒畅了一些。 对于校长故意排挤整我的事情怨气也少了很多,眼不见心不烦,离开倒是落得清静。 不过新学校的位置很偏僻,车子已经驶离市区一个多小时了,眼前能看到的还是长满野草和不知名灌木的空地。 我一边惊叹这个城市里居然还有这么偏远的地方一边听着电台,开了一会跟着地图拐进了唯一的一条小路,电台传来了沙沙的声音,宣布罢工。 我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比之前更加荒僻,能看到的只有越来越多的树,相互挤压生长拢在头顶遮住阳光。我不禁拿起手机看了看手机信号,只剩两个微弱的信号还在苟延残喘。慢吞吞的跟着地图左拐右拐,终于是到了目的地。 把车子停到附近回到校门口,我开始抬头观察我新的工作环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就暗了下来,可能是周围的树实在是太高太密,站在那里竟然觉得有些寒意。 学校修的很有特点,但是也让我心里隐隐的有些不舒服。首先入眼的就是大门,两米高的大门黑的纯粹,带着金属特有的冷硬气息,像是隔绝了里外的世界,还有两边的铁栅栏,同样充斥着死寂的气息,好像有人用这些冰冷尖锐的利器隔开了这里与外界。 隐隐间可以看到里面的教学楼,青白的墙壁爬满黑绿色掺杂的藤蔓枝条,窗户似乎是单面的窗户,在外面只能看到一片黑色。整个学校一片阴郁肃穆,完全没有生气。 “你好,我是新来报道的老师,请问校长办公室怎么走?”眼前这个坐在门口,裹着脏兮兮的大衣眼神呆滞的应该就是门卫吧。可是我说完话他也没有反应,还是呆滞的看着远处。 “你还好吗?可以听见我说活吗?”难道这人是聋哑人?我伸手轻轻碰了碰他,不想他刷的扭过头瞪着我,枯瘦的脸上一双浑浊的眼睛瞪得快要冒出来。然后他似乎是笑了笑,指了指前边的一栋楼。我道了谢赶紧离开,心里的不安慢慢放大。 还好校长是个很和煦的人,让我自己选班级,准备一下下午就可以上课了。选好班级后又去找办公室,忽略掉教学楼内的死寂与阴冷,一切都是井井有条。 下午上课,我带着教案走进教室,一个班级的同学正端正的坐在那等着我。可是那种为人师的使命感带起来的干劲很快就被打压的一干二净。我从没教过这么奇怪的学生!新老师自然免不了自我介绍,熟悉同学一类的流程,我也想尽快熟悉班级同学,少不了多观察学生。 这么看几次我发现这个班级的学生都是脸色青白,毫无血色,小孩子该有的朝气完全没有,一个个眼神空洞,就像一个个陶瓷娃娃一样。 可能是这里天色一直暗,光线不好。我这样安慰自己,于是讲课的时候顺便打开了灯。灯光下满屋学生的脸泛着不正常的青碧色,眼睛却似乎更黑了,搭着那白色的校服,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这位同学,你来说一下我刚刚讲的问题答案是什么?”我指了一个留着西瓜头的男孩,或许多和他们互动让课堂活跃起来就好了吧。 男孩歪着头反应了一下才慢吞吞的站起来,动作僵硬的像是提线木偶。我等着他的回答,可是他只是冲着我笑了一下。看到他的笑的就想起了什么叫“皮笑肉不笑”。 屋子里安静的让我怀疑只有我一个人在屋子里,他们都是我的幻觉。可是他们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我不能自己吓唬自己! “不知道答案吗?要认真听课啊,不要走神了。来,同桌来帮他一下吧”我转眼看他的同桌,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小姑娘微笑着站起来,也不说话,也是同样的裂开嘴笑,那模样像极了那个泣血的洋娃娃。 我感到一种被愚弄的愤怒,从来到这个地方各种奇怪的事情堆咋在一起更让我心烦。 “我们的同学们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老师吗,为什么都不好好听课呢?老师以后要教你们很久哦,你们这样老师会很苦恼的。” 终于我看到了一个有反应的,一个坐在角落的男孩,头发长的盖过眼睛,只能从他动作间偶尔间捕捉到那双眼睛,明亮的,有神气的眼睛!自己都没有注意过我开心的标准已经降低到看到一个正常人就会心情舒畅。 全班还是一片死寂,但是我站在讲台上眼里只有那个孩子了,他冲我眨了眨眼睛,然后似乎是不断的向我传递什么意思。我默默的纠结了一下,那是什么意思。再抬眼才想起还在上课,我居然在课上走神了。于是把问题压在心底,还是继续讲课。 期间瞄到那个男孩,似乎没有得到他预想的结果,他又低下头把存在感降到最低。好不容易自己撑完整节课,我逃也似的离开班级,感觉一节课上的比第一次面试时还憋屈。正走着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刚刚的那个男孩。 “你刚刚上课是想跟我说什么吗?我没有理解。”我的语气很轻松,可能是我来这里说的最轻松的一句话了。 “快走,别在那个班级待下去!”男孩很严肃的说道。 我忍不住楞了一下,刚刚一瞬间确实被他那煞有介事的语气给唬住了,说实话,这种阴森森的环境,听到有人这么和我说话还是很惊悚的。就好像我闯入了某个未知的领地,惹怒了一方神灵的感觉。 可是这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也太简单了吧? “这个地方闹鬼,那个班级的学生已经是半死的状态了,你和他们接触没有一点好处。” 闹鬼?我还是鬼家属呢。对于被一个小孩子告知这种问题,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也不能毫不在意。 “既然那个班级那么危险,你为什么还留在那里?他们会伤害我难道不会伤害你?” 我还等着男孩的回复,他却只是垂下眼咬了下嘴唇,转身跑了。 这是什么戏码?难言之隐?看来我还是要多多打听一下关于这个班级的事情。 收拾收拾下班,学校给安排的宿舍离教学楼也不远,单人单间没有厨房,条件还算可以。虽然看起来老旧一些,收拾一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把屋子打扫好后开始放行李,打开行李箱就是游游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笑的天真无邪的游游,一天的疲惫都被治愈了。 我最可爱游游一定是开开心心的小公主。把游游的照片放在床头,满足的接着去收拾行李箱。等把一切都归置的差不多也到晚上了。一闲下来就觉得饿了,还是去公共厨房看看弄点吃的吧。 公共厨房里还有其他老师,都在吃饭聊天,和他们打过招呼后找了些食材打算做饭。可是一看到炊具我又退缩了,估计是自打建校有厨房以来就没有人收拾过厨房,没有人清理过厨具。油腻的污垢藏在各个缝隙中,黑黢黢的泛着异样的味道,待在厨房就好像一块被猪油糊住气管,恶心又绝望。 “需要帮忙吗?”我回头,看到一个男老师正站在我身后,担心的看着我。我的表情可能很痛苦,我回过身后他的担忧又重了几分。我记得刚刚介绍的时候说他叫李斌,人缘很好。 “额,恩。我不太熟悉那个老式的煤气罐。墙上那些阀门什么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可能是油烟机煤气阀之类的吧,黑乎乎的拧错了怎么办? “没关系,我来吧。你在旁边看一下,这个气阀确实是淘汰很久的,不过还是挺安全的,你看一遍,以后就会了。”接着他接过我手上的食材摆好,开锅热油。 “这是打算做蛋产饭?” “恩。太晚了也不想吃什么。”我站在一边看他熟练的切菜下锅炒饭,偶尔会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回以一笑。 “等哪天休息请你吃顿好的,算是迎接你入职”。很健谈的男人,温温润润的,也不知道这性子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下来的。 “喏,好啦。李氏蛋炒饭,蛋炒饭中的蛋炒饭!”看他得意洋洋向我邀功的样子,我忍不住想起了什么,不禁弯了弯嘴角,向他道了声谢。 “走走走,坐那边吃。”我跟着他走出厨房到餐桌,才发现原来他还没吃完饭,于是我在他对面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简单的了解一下学校,只希望快快适应环境。 吃完饭回房间看了回电视,刚想着睡觉的时候又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原来是李斌。 第765章 一封信的表白 “李老师?有事吗?” 李斌坐在沙发上似乎很拘谨很紧张,我也才注意到他手里捏着一个信封。 “安老师,我……我……这个给你!安老师,我遇到一些困难,写在了这里,请你看完告诉我该怎么办。我会等着的。” 他说完就站起身,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离开了。我满头雾水的打开信封,没想到居然是表白信。 “安老师,感谢你愿意帮我。但是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她是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今晚我帮他做了一份蛋炒饭。我看到她第一眼就心动了,从未有过的感觉,想靠近她,想拥有她,看到她之后便再也不能平静下来,每时每刻都幻想着生活中有她。或许这很唐突,但是我是真心的,我从没有对任何女孩说过这样的话,希望能有一个机会,能追求安老师,和安老师在一起。我会等待安老师的答复的。” 一见钟情啊,看完之后我摇了摇头,想起他说会等着,我又换好衣服去找他,好歹给个答复吧。走到李斌房间门口刚刚敲门门就被拽开了,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一直在门口等着有人敲门。 “安老师。来,进来坐,坐下说。” 看他紧张到组织语言都困难,我倒是放心的进屋了。 “李老师,我看完你的信了。你的困难我也知道了。” 我尽量放温柔我的语气,还是在他期待的眼神中说出了他不希望的答案。 “但是你不要再苦恼了,因为那个女孩已经结婚了。”我看着李斌难以置信的眼神,微微叹了口气。 “你,你结婚了?!” “对,我结婚了。孩子都上幼儿园了。”李斌眼中的光迅速湮灭,整个人也颓了下来。 “我能问问你丈夫是干什么的吗?”听到这话我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什么的???这怎么说他能信呢?我报之以沉默,满心思考怎么把话题岔开。 正尴尬着,突然一声凄厉的哭叫传进屋中,我和李斌都抬起头,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凝重,下一秒我们两个都冲出屋去,向着声音来源奔去。 眼前的景象另我震撼,两个寄宿制的学生,一个倒在地上哀嚎连连,另一个握着刀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那个冷漠的表情让我想到了我上课的班级,没有人性,没有生气,从他身上只能感觉到寒意! 李斌拦在那个学生前面,我过去查看倒在地上的那个学生的伤势,然后就在他身旁不远处看到了一个圆球型的东西,血淋淋的带着泥土,翻过那个孩子的脸才知道,那竟然是哪个孩子的眼睛! 这个学校的学生是疯了吗!我赶紧到另一边去打120,可是这个地方的信号是好时差,那个偏僻的角落连两个信号都不给我!等我打完电话回来,李斌刚刚将那个伤人的学生制住交给其他老师看管。 “那个受伤的孩子呢?”眼珠还躺在地上,旁边的一滩血也在,人却不在那里了。我们两个顺着血迹开始找,不久就看到了摇摇晃晃往乱坟岗晃悠的学生! “喂!同学!你不要乱走了!我已经打了120了,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我过去拉住他,他却拼命的挣扎,那面目可怖的样子像是挣扎的恶鬼一样。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该活着!我不该活着!”那个疯癫的模样让人发怵,但是我还是死死的拽着他,他这样的状态实在是太有问题了! “你胡说什么呢!老师一会就带你去医院!别怕!你死不了!”那孩子挣扎的厉害,连打带踢的都被我生扛下来,他却不知道疲惫一样一直挣扎挣扎,甚至越来越凶! “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他们会杀了我的!会杀了我的!我活不下去了!”听到他的话我也是一愣。谁?谁要杀他?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那孩子的校服已经从我手中脱离,而他人也狂奔着向乱坟岗冲去。我刚想抬腿追去,后赶来的李斌却一把拉住我。 “别去!前面是乱坟岗!去了就没命了!你不要命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他进去了!”情急之下我吼了李斌一句,却挣不开他死死抓着我胳膊的手。 “活人进乱坟岗就是死,你不能去!”被他这么一扯,我眼看着那个学生的身影离我们越来越远,消失在黑夜中。 “跟我回去!离这远点!”李斌拼命拽着我往回走,好像后面真的有恶鬼在追赶我们一样。我挣了几次都没有挣开,只能频频回头看向那片黑暗,那种寒意也再次将我笼罩,这个学校从老师到学生都不正常!一个学生就这样面对危险,居然没人去救他! “安眉,你冷静一些。进了那个地方这种问题有人会去处理,那已经不是你我能够解决的问题了。你就不要再去白白送命了行不行!”李斌坐下来还是煞有介事的警告我,然而我在听到他说有人去处理时就不再接着听了。难道对于这种情况还有专人安排? 我撩开衣袖,看到自己手臂上刚刚被他抓着的地方已经隐隐的泛起青紫,这可真是下了死手了,一想起他刚刚忙着逃的样子,不由得凉凉的瞟了他一眼。他似乎也是注意到我的动作,不自在的咳了一下,我放下衣袖,也不想再看他那副貌似无辜的样子,我还是更想知道那个学生的事。 “那个学生什么时候才能被救出来?”我抬头看向他,隐隐间觉得屋子里似乎比刚才冷了。 因为我的话,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窗外的声音一下子就明显起来。不知不觉也到了深夜,屋外似乎起了风,呜呜的像是哀嚎,又像是诡笑一样,夹着被刮动的树叶沙沙的声音一直不停。 头顶的小灯泡那点暖黄的灯晕根本不能与那厚重的夜色所抵抗,整个屋子压抑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我静静的等着李斌的回答,窗外树影的晃动投在他脸上恍惚的让我有种恐惧。 这时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个面色阴郁的男人也不过是我刚刚认识的同事。我冷下眉眼站起身,他也立刻站起来,紧张的看着我。 “你既然不能给我一个可靠的解释,看来你刚刚说的也是骗我的,那我还是自己去找一找吧。”说着就要离开,他也立刻过来抓我,好在我一直默默的警惕着他,在他抓过来的瞬间闪开,他看着我竟是十分的急切与愤怒。 接着又过来要拉住我,突然他停住了脚步,脸上的焦急被一种恐惧所代替。我已经没有耐心看他这种神经病的表演,再晚一分那个孩子都会有危险。 没想到他在我转身的时候一下子抱住我,我猛地一惊然后开始奋力挣扎,也不知是我挣扎的太厉害还是他失了力气,我居然挣开了他,猛的拉开门就要出去。 一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不是寒冬的那种凛冽彻骨的寒气,而是一种阴翳的像毒药一样的慢慢渗入身体。似乎还有跑动的声音在看不到的地方回荡着。 我忍不住打了个颤,下一秒便被拉回屋子,在门被合上的那几秒,我看到整个走廊的门都紧紧闭着,每扇门的门口都画着一条黑色的线,只有李斌和我的屋子前没有! 我控制着自己的思想不要乱想,但是却无法制止脑海里的风暴。难道这里真的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我惊惧的转身看向李斌,希望他能说些什么,却见他正从柜子里拿出什么东西来,我仔细一看,居然是一罐黑色的粉末,只见他把粉末洒在各个门窗前,然后拉着我坐回屋子里。 相比我的呆愣式的害怕,他倒是沉着很多,只是面上已经失了血色。 “现在你能安静的待在这了吗?外面真的很危险。”他的声音很轻,就像怕惊扰了什么人一样。我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对未知的惶恐又让我有些愤怒他这种神神秘秘的态度。 “所以,你们洒的这些,是什么?”我看向他怀里的罐子,觉得这个学校越来越神秘。 “这只是草木灰,辟邪用的。刚刚咱们两个回来的晚了,光顾着阻止你,我也忘了洒了。” “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你们这样是学校默认的?”我忍不住拔高声音,如果真是全学校的老师这样,这个学校是怎么办下去的?怎么还会有学生来这里上课? 李斌看着我欲言又止,难道我看着像是卧底?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对不熟悉的外部人员说? “你不说那我走了。”我作势要起身离开,李斌一下子拉住我的手把我又按回座位里。 “那个坟地闹鬼!进去的人没有人能活着出来!”看他那个好像很恐怖的表情,我却抓住了这句话里的漏洞。 “没人能活着出来,那你们是怎么知道他们死在里面了?万一他们只是从里面发现另一条路然后离开了呢?”乱坟岗这种地方,估计也没人会总去,从其他路离开再也不回来这种概率的有的。 第766章 那个地方不干净 “那地方是一个死局!那是块凶煞之地!之前也有新来的老师觉得其他人是危言耸听,几个年轻人就自发组队进去了,再也没出来过!他们进去那天晚上学校这块电闪雷鸣,很多人都说在走廊里听到了脚步声,而且那天学校里的手机信号被断开了!整个学校就像是被隔绝了一样。” 我看向他的表情已经不一样了,这口才,语文老师吧,当神棍去糊弄人都可以了。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轻蔑,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这种事情没必要骗你,这件事发生过后第二天我们查看了监控,整晚都没有人在走廊出现过,但是几乎每个宿舍的学生都说有人在走廊里蹦蹦跳跳的折腾了一晚。 至于我说的学校被隔绝,是我们外出的老师和不远的镇民聊天时,镇民说这几天一直都是晴天!晚上也没听到过打雷!” 我没有说话,没有亲身经历过,我还是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一个真实的事情还是他为了吓唬我编造的。我示意他接着说,他却像是讲完故事一般如释重负。 “事情都告诉你了,基本也是从那之后,学校里的老师都默默的避开了乱坟岗那个地方,也勒令学生不许去。没有人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晚上。不是大家不想救他,而是进去了也是死,惹怒了里面的,我们没有好下场!” “所以这个孩子就那样了?不管了?”我忍不住质问他到底是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放下一条性命,又或者说,在自己的生命面前,其他一切都显得不足轻重。 “别担心,贵婆婆会处理好的。她会处理好后续的事情的。”或许是我的表情太愤怒,他放缓了声音,想安抚我暴躁的情绪,还提到这个从未听过的婆婆,他倒是放松了一些。 “贵婆婆?那是什么人?” “贵婆婆是唯一安全从那里出来的人,也是唯一能和里面沟通的人。像是学生误入乱坟岗的事情,偶尔就会出现一次,都是贵婆婆处理的。所以才告诉你别担心别去掺和了。” 估计也是个神棍吧,我心里怀疑,但是看李斌那信服的模样,没有把这话说出来。我们两个又默默的坐了一会,李斌给我倒了杯水,接着就又坐在一边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便想回去。这一晚的惊魂情况让我心力交瘁,也让我对这个环境产生了一些畏惧与排斥。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也挺晚的了,我想休息一会。” “额,那个,安老师。”我转身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又要告诉我什么。 “怎么?还有事?” “啊,没有了!没有了!在走廊里不要害怕,直接回房休息就好了。” 看他言笑晏晏的站在那块,再想起他刚刚的所作所为,只能感叹真是不能以貌取人啊。 出了房间再看这条走廊,心里竟然觉得有些害怕,我捏紧衣角,告诉自己不要怕,没有人能伤害自己,有王爷保护自己,没有问题。但是今晚的所见所闻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王爷不在身边,那种无依无靠的无力感将我拉扯进恐惧中。 我看着走廊里一扇扇禁闭的门,鼻息间都是草木灰的味道,老旧的灯光根本照不到尽头,再看那黑暗就越发觉得可怕。偏偏我的房间又是转角第二间,我提着心忍住颤抖走回去,整个走廊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已经轻到不能再轻的脚步声,我一边告诉自己没有问题没有问题转过去就是房间了一边加速向前走,突然听到“咕咚”的一声在背后响起!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烧起来一样,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什么,想提起步子继续走,却发现自己已经失了力气。 我伸手扶住墙,颤颤巍巍的回过头,身后却是空无一物!一条空寂的走廊,什么都没有! 我不断的深呼吸,当感官渐渐恢复工作后,我毅然扭过头向自己房间走去。几乎是跌进房间里,我倚在房间门口,又是一阵心悸。 打开了房间所有的灯,把门窗都锁紧后我抱着游游的照片裹紧被子瑟缩在床上。一闭上眼眼前浮现的就是弥散着雾气的乱坟岗和血肉模糊的眼珠,脑海里回荡的是李斌给我说的事情。我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照片,就算是通亮的房间也给不了我一点安全感! “王爷,游游??????”我不断念叨着两个人的姓名才能感到安心,就好像他们陪在我身边一样。不知道惊魂到何时我才昏昏沉沉的睡去,但也是整夜梦魇,第二天起来后头昏脑涨,脸色也是差的吓人。 难得的在镜子前多站了会细细的化好妆,遮住满脸的憔悴才出门上班,面对着一个死气沉沉的班级,任凭我怎么说都只能得到一片冷硬的表情。只有那个特别的男生,他还是低着头坐在角落,垂下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但是偶尔从他转头看向窗外的动作间可以捕捉到一双深邃的眼睛,我肯定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可是他对我简直是报以一种忽视,我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只能靠自己去发现,于是下课后也没有在办公室多留,而是出去到校园里走了走。 虽然走过一遍学校,但是有些地方还是不熟悉,只是漫无目的的瞎逛,走过一栋又一栋教学楼,又走过一栋栋宿舍楼,还有实验楼,综合楼,可见学校的教学设施是很全的,这也让我想起了公寓里那个可怕的厨房,谁能想到这看着这么先进的学校厨房会脏乱成那个样子。 走过前面的一片高楼式建筑,我走到了另一片建筑群,这里似乎是原校址,还是老旧的四层楼,窗子还是那种铝合金材质的,一看就是饱经沧桑的墙体,搭上长满杂草的空地,我看了看四周,这里和前面的教学楼离的并不远,却相距如此之大。我探头向里面看了看,肩膀上突然搭上了一双手! “啊!”我猛的向前窜了一步,转身接着又连退了好几步,抬头看向面前,确实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老头,正面无表情的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强忍住刚刚惊起的一身寒意,稳住声音问道“大爷,您有什么事吗?” 他却并不说话,只是瞪着眼睛看着我,我看他瘦的不像话,那衣服套在他身上感觉就像是麻袋一样,那双手也没有多少血肉,只剩一层黄黑色的皮附在手上。 似乎那个门卫也是这个样子的?这里的保安都是这么可怕的吗? “我是不能来这里吗?”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跟他耗着,于是我便仗着胆子问了句。他似乎反应了很久,才点点头,看他点头那架势我深深的担心他会把头点下来。 “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不知道这里不能来,我马上走!”我绕开他加快步子回到前面的教学楼,也没看是什么楼就拐了进去。我只想甩开那阴鹫般的目光,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进了教学楼感受不到那股视线才觉得心里一轻,估计着按照那个保安的身体反应速度一时间也不会走的太远,索性我便在这教学楼里逛一逛。 这里似乎是用来做实验的,走廊里都漂浮着一股化学物质的味道,我向里走了走,透过窄小的窗子看到一间屋子里摆满了试管量瓶那些东西,继续向下一间屋子走去,也是同样的设备。忽然我用余光瞟到了一道影子在一间屋子里晃动,我悄悄走过去一看,居然是李斌在上课。 昨晚还情绪大开大合的人在课堂上的倒是单调的多,我站了一会,就见他一直以一种近乎麻木的表情在讲着什么,刚想抬脚离开,却被头顶的喇叭传出的下课铃吓的一哆嗦。我不由得站在门口深呼吸,同时严重怀疑再在这里待下去可能会被吓死。还在胡思乱想着平复心情,一道饱含惊喜的声音就传到耳中。 第767章 希望恢复正常 “安老师?!” 我抬头看到李斌满脸惊喜的向我走来,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一声。却还是不得不露出笑容,向他点了点头。 “安老师你怎么来这里了?” “没课了四处走走,熟悉一下学校。” “这么巧,我也没课了,我陪你吧。专业导游,还附赠各科主任经典小故事哦。” 我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算是无声的同意了。毕竟是热心帮忙的同事,关系太僵了以后也会受到其他人的蜚语。就当是有个导游吧。 接着李斌尽职尽责的陪我逛了各个教学楼,期间真的给我讲了每个学科主任的经典事迹,我也没想到,这个看似神秘诡异的学校,还有这么生动的生活。一路走到食堂,看时间也到中午了,于是便拐进食堂决定吃个午饭再安排下午的事情。 “安老师你坐,喜欢吃什么,我去打就好。”看他热情的样子,我又不知道该如何打击他,只能委婉的方式拒绝他的好意。 “别了,一起去吧,我还不熟悉,先了解了解。” “啊,也好,食堂伙食还是不错的,你肯定会喜欢的。” 我看着身边亦步亦趋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用官方式的表情对他的热情介绍表示肯定。最后还是挑了两个之前经常吃的菜坐了下来。吃着吃着我忍不住又想到了学校里的保安,于是问道 “这个学校有几个保安?”他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种问题,抬头呆滞了一秒然后才反应过来。 “四个啊,怎么了?你遇到他们了?”提到这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扭曲起来,惊异中搀着些复杂。难道这里的保安很可怕吗? “恩,我今天闲逛的时候走到了后面的老校址,被一个保安吓了一跳。怎么,他们很可怕吗?”现在一想起那个仿佛要吃了我一样的眼神都心有余悸,也不知道我到底干了什么事至于用那种眼神盯着我。 “恩……他们轻易不会露面的。你以后还是少去后面的老校址吧,据说那里不干净。别再吓着你。” “不干净?” 听他这么一说脑海里晃过看到的老旧教学楼,不由得就觉得那个楼似乎阴森了很多。 “那里之前出过一些事情,唉都是过去了。知道了也是平添烦恼,你就别往后面去了,就在咱们现在的校区活动就是了。” 听他这么一说,看来这学校还真是不一般,阴森森的感觉还是传承下来的,带着历史底蕴的。如果真的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这里,估计也是之前的老校长老干部吧。 “安老师下午打算怎么安排?” “回公寓补觉吧,昨晚睡的不好。”这是堵住他邀请的最好方法,果然听到这话他没有继续下去,强笑着说道 “啊,这样啊,那是应该好好睡一会,别再累坏身体。” “恩,刚刚来这里还不是很适应,这段时间可能都得多补觉了。”我看着他眼中湮灭的期待,只能默默的给他道歉。感情不是强求的,这辈子一颗心都放在了王爷身上,再也装不下其他男人了。 吃完饭李斌一直陪我走回宿舍,他下午还有课,只能看着我消失在楼梯口。我走回房间才感觉到如释重负,把自己摔到床上,翻身就看到了游游的照片,心情顿时又好了很多。这时倒真的有一股倦意袭来,眼皮都有些沉重。本来没打算真的睡觉,现在看来睡觉也不是一个不好的选择。 房间有些冷,我便钻进被窝里,舒舒服服的闭上眼进入梦乡。 “姐姐,姐姐。醒醒,不要睡了嘛。陪我玩吧,陪我玩吧。”我被一道稚嫩的童音吵醒,睁开眼就看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不知何时进到我的房间,正在扯我的被子。 “你从哪进来的?!”我明明有关好门的啊!这女孩是从那里进来的?!我抢过被子远离了那个女孩,快速的扫了眼房间,发现房间的窗户都大开着,怪不得刚刚越睡越冷。 “我从那里进来的!”女孩指了指窗户,一脸的天真。 “这是三楼。” “我是从隔壁爬过来的。”看她在那里绘声绘色的表演如何贴着墙爬过来,我不由得好奇隔壁的家长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三楼的阳台说爬就爬,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摔下去可怎么办。估计着也是忙着上课的老师,白天没时间照看孩子。这孩子看样子年纪和游游相近,天真懵懂的样子可爱的紧。 我的游游,也是这么可爱,比她更可爱。想到游游我不觉笑了下,那个女孩却像是受到鼓舞一样又向我靠近了些。 “姐姐,我好喜欢你呀。你刚来这里我就好喜欢你。”看她笑的甜甜的一脸沉醉,雪白的脸上一双眼睛也笑弯了。 “那你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啊?” “太久了,我忘了。” “忘了?!你父母没有告诉你吗?”这父母是干什么的?都不教孩子大名吗?这教育也太疏忽了。 “我都忘了他们什么样子了,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啊。”她坐在床边荡着双腿,还是一脸的天真。 “你,不是隔壁老师的孩子?”我心里隐隐间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压抑着,纠结着。我等着她的回答,期待着她给我一个让我放心的回答。 “我不是啊,我只是在那里待了一晚而已。昨晚没追上你还摔了个跟头,我好疼啊,不想走了就进了他们的房间。” 昨晚!摔了一跤!昨晚的脚步声!还有那“咕咚”的一声! 我居然和一个小女鬼聊了这么久!原来昨晚身后真的有东西!那一刻眼前一黑,耳边似乎听到了桀桀的诡笑声,仿佛置身于冰窖一般,冻得浑身僵硬。 “啊!” 我声嘶力竭的尖叫,一股一股的血液涌向头部冲击着我的感官,我只希望赶紧恢复正常,恢复正常! 我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惊恐的环顾房间,没有看到任何奇怪的东西。我紧紧抓着被子惊魂未定,身上的睡衣已被冷汗打湿,黏糊糊的贴在身上难受的紧。 睡个觉也不得安生,一定是最近太紧张了。但是刚刚的梦,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真的被一个可爱的小女鬼缠上了? 起来换身衣服,我推开窗子让新鲜空气透入屋子,感觉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一些,外面还是很安静,天气也还是暗淡的不怎么明亮,铁栅栏上缠着暗绿色的藤蔓,再向远看一些就是看不到尽头的树,隔绝开来外面的晴亮天色。公寓前有一片小院子,平时给老师们闲暇时间运动散步用,也不知道是那位老师有兴致,院子里栽种了很多花草,白色的不知道是什么花朵,还有少见的红色的牵牛花,十分的妖艳,在这有些压抑的环境中,它们长的却十分的好。 那花朵看着眼熟的很,名字就在嘴边却又说不出来。那种感觉真是抓心的很,这边想着到底是什么花眼睛无意间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瘦小的,有些佝偻的老婆婆,一身黑色的衣服,不知何时站在了花田边上。正慢悠悠的给那些花浇水。 我看着楼下站着的老婆婆莫名的心里不舒服她面上皱纹很多但是却依然坚持着试图用化妆品掩盖自己的脸,一张极不自然的脸上糊着一层厚厚的粉底,还有那涂的血红的嘴,让我不禁想到了书上的那句话“吃了死孩子”,她察觉到我的视线,也抬头看向我。 即使现在皮肤松弛眼皮有些下蹋,但是从那双眼睛可以看出来,她年轻时一定是最个很漂亮的人,但是仍然抵不过的岁月的侵蚀,如今变成了一个不想服老的用化妆品唬骗自己的女人。 我的思绪还在乱飞中,老婆婆倒是笑了起来。我一下被拉回思绪,看她那咧开的嘴角,那双清明的眼睛中透出摄人的光芒,不由得有种被窥视了内心的感觉。 那种复杂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要破掉的玩物一样,不舍的又轻视着,我尴尬的了扯了扯嘴角,看到我的反应她似乎更开心了一些,嘴角咧开的更大了,牵动着脸上的皱纹,诡异的很。我又回到屋子,这种前有狼后有虎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第768章 诡异花田 睡是睡不好了,还是出去转转吧。我又慢悠悠的走出公寓,没想到在门口碰到了刚刚的那个婆婆。离近了一看,这张脸还真是“可远观不可亵玩”,那种不自然的肤色近观之下透着一层黑,那双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更是让我觉得不舒服的紧。 我欠了欠身给她让路,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她出声笑了笑,有些沙哑的声音,偏偏尝试着最高的语调,就像老旧的破风箱撕扯着发出的声音一样。 这个学校就不能有一些正常的人吗?来这里还没有多久,却是感觉身心俱疲。这个看似普通的学校似乎藏着巨大的秘密,拥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而我正在慢慢走近那个秘密,只是不知道最后会是我发现秘密,还是秘密将我吞噬。 每天都要如临深渊小心翼翼,还要打起精神面对那些神秘诡异的事情,一种委屈的感觉涌上来,十分的凄凉。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片花田前边,我低头看了下脚下的土地,又回头看看刚刚来时的路,发现这里的土和刚刚的地方不是一个颜色,界限分明的就像是两块积木拼接起来的一样,不偏不倚的,十分分明。一靠近花田会闻到一股味道一股淡淡的香气,漂浮在空气中。 这地方旁边不远就是坟地,这里的花朵却开的这么好,真是生生死死,阴阳相隔啊。转身离开的时候感觉后面好像有人看我,可是当我回身的时候却没有看见任何人。难道是我神经太紧张了?还是像我的梦里一样,有那个什么跟在我身后? 我赶紧向外走去,打算出学校去四周看看。走到门卫那里,那个奇怪的门卫还在那里,和我刚刚来时候一样的神态一样的姿势,这是在这坐了多少年才能形成习惯啊。 出了学校能看到就只有来时的那条路和数不清的树,地上隐隐有被踩出来的小路通向树林深处。闲着无聊,我便踩着这条印记开始往树林里走,一进树林眼前就暗了下来,空气也清新了很多,还带着丝丝凉意。 我看着四周的树木,各式各样的伸展着,像是怀抱一样把这片地方笼罩起来,也不知道长了多久才长成这样子。走着走着眼前的路到了尽头,往前就没有那么明显的痕迹了,我站住环顾了一下,没什么不一样的,为什么前面没有路了呢?难道之前来的人就走到这里停下了?停在这干什么呢? 这里有什么?我忍不住又仔细的观察了下四周,这里的树生长的比外围的还要茂盛,头顶已经被指压笼罩的没有多少阳光,昏暗又寂静的树林,想到寂静我才意识到,我走了这么久,没有听到鸟叫声! 不只是鸟叫声,这个树林一点其他的声音都没有!好像,整个一大片树林,只有我一个活物! 这种空旷幽深的恐怖被放大了无数倍,我开始慢慢后退,生怕眼前窜出什么东西或者发生什么变故。刚刚想转身,眼角余光瞟到了一个东西,像是衣服的一角,谁会在那?听到我的脚步声也没有反应。 “有人在那里吗?”我向前探身,想看到更多的情况,没想到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在学校的时候出了什么情况起码还有其他人可以赶过来。 这鲜有人至的树林,我要是在这出点事情都不会有人过来救我!天啊,这时真是恨死了自己,干嘛心血来潮的自己单独出来!知道这里不正常还自己出来!这下好了! “那个,你还好吗?”那个人似乎是跪趴在那里的,我慢慢靠近过去,但也只是远远的在外围绕过去,转到那边一看,我忍不住尖叫起来。 那是一个死人!一个面目狰狞的人!上半身嵌在树里,但是脸却拧着个的露在外面,凸出的灰色双目,大张的嘴被树枝填满,脸上的血管都爆出来,狰狞的看着我! 我尖叫着转身开始逃窜,赶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地方!谁都不要找我了!不要找我了! 我用了所有力气向外奔跑,却怎么也跑不到尽头,那光源就在眼前,却一直跑不到它面前。 “放过我吧!让我回去!”我也不知何时哭了出来,满脑子只剩下跑出去这个想法,恐惧给了我力量,我不停的跑,到累瘫在地的时候,我还是没有跑出去。仿佛我刚刚一直在原地转圈。 我跌坐在地,无力的看着四周的树,刚刚看着茂密旺盛的树,此刻竟变得可怕起来。我感觉一股寒意将我笼罩,好像有人将我玩`弄于鼓掌,看着我害怕,然后慢慢折磨,玩够了就杀掉我。我忍不住颤抖起来,看着身边的树木,觉得他们似乎都长出了一张纸狞笑的脸,正无情的在那里看着我,等待我死去的时刻。 “不要!千赤!千赤!”我低下头尖叫,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喊出那个让我心安的名字,然后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 或许再睁眼就不会是这样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我房间的床上,李斌在一边的沙发上坐着,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我动了动李斌听到声音立刻过来看我,看到我醒了眼睛都亮了。 “贵婆婆!她醒了。”在李斌叫人的空当,我伸手摸向枕头下,摸到了游游的相框才真的安下心来。 不多时进来了一个婆婆,就是我在楼下碰到的那个婆婆!原来她就是贵婆婆!那双眼睛还是充满了神秘和阴狠的戏谑,看了看我就点点头,还是嘶哑的声音,慢慢说道 “没什么事了,有些美丽是事物看着美好,靠近他们是要付出代价的。”说完还是那个莫名其妙的笑容。我还一头雾水,什么代价?李斌倒是利索的一番感谢婆婆,恭恭敬敬的将人送出去了。回过身看着我长出了一口气。 “你可真是让我担心死了。”说着给我倒了杯热水,我接过热水,忽视他柔情的眼神反而问他道 “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背回来的啊,你倒在树林里,双目紧闭满头冷汗,害怕的抖个不停。” “不是,我是说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在树林发生的一切,难道又是一场奇怪的梦? “是贵婆婆告诉我的,我回公寓贵婆婆就和我说,说你在树林里让我去找你,结果我过去一找,你就倒在树林里。” “我,怎么了这是。”难道我有什么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隐疾?自己都不知道就昏倒了?还做那么诡异的梦? “那个婆婆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美丽什么代价?”想到她刚刚说的话,我还是不能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怎么人神神秘秘的说的话也莫名其妙的呢。 “恩,不知道。你是不是动了什么东西啊?他说的代价,你做了什么吗?” “我没有啊,我睡觉醒来开窗透气。下楼出去散步,没有动什么啊。” 我们两个陷入了一种思考的状态,到底是干了什么呢?靠近美丽的东西,付出代价,美丽的东西??? “啊!我下午出去的时候去看了下花田里的花。那花???不让看啊?”我小心翼翼的看向李斌,这种做错事向家长坦白的感觉多少年没有经历了。 “花田?那片花田啊,那是贵婆婆的花田。我们一般都不过去的,贵婆婆的地方我们不敢轻易靠近的。”我看他笃定的态度,难道就因为我靠近了那个花田我就昏倒了? “安老师,你还是少去那片花田的好。之前也有很多老师去过,回来都出过情况,轻则像你这样昏倒,还有的都送医院了。不知道谁说是贵婆婆在花田里供奉着那边的,我们去扰了清静。” 我没有出声,只是皱着眉自己思考。很多人靠近那里都出了问题,看来那里真的有什么,但是大家居然没有毁掉花田,也没有对贵婆婆做什么,看来这个婆婆在这群人心中很有地位。一想到她看我的眼神,我真是一点好感和信服都不想给她。 “谢谢你,李老师。”听到我的感谢,他的面上浮上一层欣喜,还有些可疑的红。连眼神都热切了很多。 “说什么谢不谢的,和我太见外了。”他显得很激动,很高兴。我只是淡淡的笑了下,接着又浮起了另一个疑问。 “李老师,我旁边的房间里有人住吗?”那个小女孩让我无法忘怀,到底是不是真的? “没有啊,你旁边的房间一直都是空的。” “那,咱们这里有小女孩吗?” “没有,这里虽然也有夫妻,但是还没有有孩子的。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工作生活在一起久了就自然的在一起了,平时过过二人世界,还没有合适的时间生孩子。” 他说这的时候一直偷偷的看我,我知道他是想暗示我一个学校的工作生活都在一起很方便,选择结婚对象也是志同道合的对象,在学校老师里选择另一半是最合适的。可是我完全不能回应他,如果感情只是因为方便,那这种感情能有多长久? 第769章 怪异的梦 “你之前说,经常有人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恩???有没有人见过那些,那些东西啊?”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他听到问题后愣住了,似乎是消化了一下它的深层含义才震惊的看着我,同样的小心翼翼,甚至连声音都压低了不少。 “安老师,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了?” 我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和别人说的好,如果是真的,被一个鬼盯上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不要外传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咱们公寓太安静了,有点怀疑那些可怕的事情是不是都是你编来逗弄我的。”我笑了笑,看他明显的着急了,急切的摆摆手解释道 “不是的不是的!安老师!不是的!我怎么能骗你呢。我是真的不想你去冒险,我对你的心意,你,你不知道吗?” 他说完我没有回他,屋子里又陷入无声的尴尬中。自己在心里骂自己怎么又挖坑把自己给送进去了。我笑了下,想再和他说一次,结果他倒是先开了口 “那个,也不早了,你饿不饿啊?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 “我,我不饿,李老师你去吃点东西吧。我又有些累了,想再睡一会。你别担心,明天我就没事了。”李斌显然理解了我这委婉的逐客令,点了点头嘱咐我盖好被子之后就离开了。 随着门被关上,我迅速警觉起来,瞪着眼睛看着四周,生怕再看到那个小女孩。看到窗子还开着,我不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床打算去关窗户,结果站在窗口就看到贵婆婆在花田附近那里的树下坐着,身边还坐着我梦中的那个小女孩! 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像我袭来,我扶住窗台勉强站住,看着那个小女孩在贵婆婆身边有说有笑,不禁觉得一阵后怕。难道贵婆婆真的能和那边的人联系?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诡计,就是为了吓唬我! 我快速的穿好衣服,决然的下楼决定把这一切搞清。等我到楼下时,两个人还坐在那里,只不过已经停止了交谈,正默默的看着我。 “姐姐,你来啦。”小女孩微笑着,还是轻快的语气,却让我心底一阵阵的泛着寒意。 我穿过花田,花香飘进鼻间让我不适的皱起眉,我看向一旁的贵婆婆,她就坐在那,还是那种阴笑的眼神。我鼓起勇气,决定问个清楚。 “你,你是婆婆家的孩子?”听到我的问话两个人的表情也没多少变化。好像我问的事情和他们两个无关一样。 “我不是啊,我只是来找婆婆聊天的。婆婆对我最好了。”看她那骄傲又开心的表情,我不禁代入了游游说这话时的表情,一定可爱极了。 “那,你是从哪里来的?”我偷偷看了眼贵婆婆,发现她也好奇的看着我,好像从我身上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 “我从那里来!”小姑娘遥遥一指乱坟岗,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之前那种眩晕的感觉又出现了,我不得不狼狈的用手撑住地来维持着不让自己倒下去。这时我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只能听到小女孩和贵婆婆的笑声。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失控般的喊出来,这种对于自己弱小无力的清楚认知时时刻刻让我感到害怕,我不想惹到任何人,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 “姐姐别怕,我们没有恶意的。” 在我再一次失去意识前,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之后我做了一个梦,至于为什么这么肯定的说这是一个梦,因为我全程是一个观影者,被摒弃在眼前的世界之外,只能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事情。 那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待产女人,在一棵树下的长凳上坐着,身边坐着一个男人,正趴在她的肚子上试图逗弄肚子里的孩子。 “宝宝就快出生了,你好好待产,学校一切都好。没有问题,也别担心我,我没事。” “定书,我还是不放心,大哥他们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 “知画,没问题的。毕竟是一家人,咱们已经搬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了,他们不会赶尽杀绝的。” “不会?不会他们为什么把咱们的学校校址篡改到那个地方去!那旁边就是墓地!孩子们怎么能在这种环境下安心学习。” 女人似乎很愤怒,好看的黛眉蹙得紧紧的,男人似乎也是不满的,只是压抑着不想在女人面前表露。 “总之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已经在争取其他地方了,实在不行啊,我们就彻底搬走!我们到其他地方去,你,我和孩子。我当个老师,能养活的了你们娘俩!” “你甘心就这么搬走?。开学校教育更多的孤苦儿童那可是你父亲的遗愿啊,不也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都是你这些心狠手辣的哥哥,为了点家产,丧尽天良!” “好了好了,知画,你别再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因果报应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他们这样做,肯定会遭报应的。我下午就去找他们,让他们把原来的地方还我们。别担心。” 这似乎是这对夫妇最后一次对话,画面切到了学校的那片老校址,年轻的女人带着襁褓中的女儿,站在被吊死的男人面前,泣不成声。我看着这一切,心里是数不尽的同情。明明是恩爱的夫妻,如今却是阴阳相隔,爸爸可能连女儿的面都没见上。 之后的画面更是让人唏嘘不已,女人被一群人泼了硫酸毁了容,眼睁睁看着孩子被勒死在自己面前后也被杀死。不甘心的女人化成厉鬼将学校搅得一片混乱。那些害了她女儿丈夫的人都被他用各种方法杀掉,尸体堆在乱坟岗,生生世世被困在那里! 而这所学校,成了女人唯一未了心愿,她守在这里,将这里变成连接乱坟岗的大门,只希望有一天能再见到她的丈夫,不管他已再为人还是游荡在世间,只要再见他一面????? 我睁开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想起贵婆婆那张可怖的脸,还有那双眼睛,只觉得有无尽的辛酸。那孩子,恐怕也是贵婆婆聊以慰藉的陪伴吧。 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空,花田中的花在夜色中妖艳的日常。拿出手机查了查,之后不禁笑了。 曼陀罗和天堂蓝,气味可致幻。 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是人心还是鬼神,终究都要面对。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阴森的学校,奇怪的学生,像是尾巴一样的李斌,都在渐渐的习惯。 自从那个梦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婆婆和女孩,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至于他们到底有没有等到那个人,也无从得知。只能说是生死循环,天道使然。每个人都逃不开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不了别人的命运。一切磨难最后都会得到一个结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可怕的。 每天上班下班,我以为我可以安心在这里工作,偶尔的诡异情况就当是工作之余的生活考验。苦中寻乐,可能也就是这么一种心境吧。双休日没有工作的日子,公寓里的老师相约去湖边钓鱼,然后去镇子里采购晚上回来烧烤。闲着无事,我便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来了这么久,还真是没有好好去四周走一走。 学校树林外围有一处湖泊,掩映在层层树林中,除了学校老师之外鲜有人至。我跟着一群老师到了湖边,天色昏暗反而给这里添了些神秘厚重的感觉。一些男老师支起鱼竿钓鱼,女老师结伴去周围散步,或是找个地方坐着闲聊。 我坐在一处覆满落叶的石头上,望天出神。也不知道王爷和游游怎样了,在这里的每天都会想起他们,眼前的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场景,都会自觉的幻想出和他们在一起的情景。 “安老师?”我扭头看向一边,李斌站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我。他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怎么自己在这里愣神?表情还那么难过。”他很自然的在一边坐下来,随手捡起一片落叶在手里摆弄。 “没什么,想些事情。李老师不去和他们钓鱼?” “心里有事情,这么需要定心的事情还做不来。”他笑了笑,眼神颇有深意的看着我,我当然知道他所指的事情是什么,但是我给不了他想要的回应,况且我觉得我的态度一直很明确。这么多人在的场合,我也不能再拂他面子,只好装作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回避他的话题。 “恩,这项工作确实很需要静心。” “那安老师心里也是有事情,安不下心?” 一定要围着这个话题吗?也是,毕竟这些年明着暗着都没少给我暗示,可能也是需要一些希望吧。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啊,心里一直惦记着家人,很想他们。” 我看到李斌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问道 “是家中的长辈吗?安老师可以多给他们打打电话。” 我刚想说什么,那边传来一阵笑声不由得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第770章 恐怖李斌 “李斌和安眉,快来快来,王老师掉进湖里了。” 我和李斌走过去,原来是一位刚刚在钓鱼的男老师一时玩心大发卷起裤腿打算去浅水区钓鱼,结果整个人都滑了进去。 大家伙调笑他一番,就都纷纷收摊打算回去了,鱼也钓到了,也不能让老师湿着衣服待在户外,我们一行又沿着原路回去。 途中我能感觉到李斌一直在试图向我们这靠近,但是我一直注意着他,看他有靠近的意思就拉着女老师说笑,他只能悻悻的跟着男老师们走。 整顿好后又去镇子上逛了一圈,可能是这地方当真偏僻,镇子上也是人烟稀少,冷清的很。寥寥几条街,一股荒凉凄清的气息挡都挡不住。我抬头看看街边的小店,东西倒是齐全的很,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卖出去。 逛完镇子我算是彻底的知道了这地方到底是有多偏远多荒凉,就算是小镇,远方能看到的也只是斑驳的树干和浓绿的叶子,层层掩映遮挡住更远的景色,随处可见的落叶带着无尽的荒凉,仅有的几条路连指示牌都没有,路边的铁栅栏网也是破烂不堪的带着铁锈,用支离破碎的形态试图挡住什么侵犯来袭的东西。 还好我不是伤春悲秋的诗人,如果让一些多愁善感的人看到这里的情景,一定会感叹竟有地方凄清到如此。而我只是跟着同行老师们说说笑笑的从镇子上扫购回学校教师公寓。 回去的时候留守的男老师已经准备好各种食材,大家在户外有说有笑的来了顿聚餐。而我坐在桌边,偶然回头看到了和学校相邻的乱坟岗,心里没由来的一跳。 这边欢声笑语生气勃勃,仅仅几十米的距离,那边却是无尽的沉寂与沉痛,这里是大家温暖的家,那里是望而却步的死亡之地。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之前跑进去的那个学生,李斌那时说贵婆婆会处理这件事,虽然之前我知道了贵婆婆会守护着这个学校,但是她已经消失了,这学校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还是一个未知数。 不想面对的问题,总是会在猝不及防的时候来搅乱心情。催眠自己终究只是在逃避,现实还是赤`裸裸的摆在那里。就算我不去想这学校不正常,事实还是摆在那里。 我揉了揉眉心,突然佩服起自己之前还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勇气。抬眼间,我看到远处的地方有道影子一闪而过,我一下子直起身,直直的盯着那里。 那是乱坟岗的方向,那里怎么会有人影晃动!那身形似乎不是成年人,难道是之前的学生!他还没死?他还在那里? “安老师?安老师?安老师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差?”我愣愣地看向一边询问我的老师,发现大家都注意到了这边,都停下动作看向我。 “啊,我没什么,这两天压力太大没休息好,逛了一天吹了些冷风,现在有点打不起精神。” “年轻人就是喜欢给自己找压力,你安下心在这里干就是了。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对对对,王老师说的没错,你这么年轻进步的空间多得是,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是不是刚来不适应环境啊,习惯习惯就好了,有什么难处跟我们说啊,千万别客气。” 各位老师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关心我安慰我,我面上感动,心里却是震惊的不知该如何表达,难道他们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他们对于那些事情到底是报以怎样的态度?还能习惯就好?这是多么强大的内心?还是说,李斌之前说的那个事情真的是骗我的? 我承应着各种关心,又打起精神和大家说笑,但是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大家的态度,于是我悄悄扯过一个聊得来的老师,压低声音问道 “姐姐,咱们这,是不是不干净啊?”我看到她的脸色一下变的惨白,然后下意识的看了一样乱坟岗的方向,之后才紧紧皱着眉头看向我。 “你听谁说什么了!怎么会这么问?” 她竟不是否定,而是问我听到了什么,难道,这种事情还不止一起?我不由得看向大家有说有笑的样子,又看向乱坟岗空旷的灰暗画面,突然感觉到无法克制的恐惧。 这是一群什么人,在这里生活的有滋有味,他们经历了什么?隐藏了什么?那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我只是被警告不能去那边,说是不能打扰那边的,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一副又害怕又迫切想知道真相的样子,毕竟我确实是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全部的情况。 “恩。你听着就对了,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的。你就别往那边去就是了。”女老师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找个借口就离开我了。我自己在那坐了一会,此时已是味同嚼蜡,只剩煎熬。于是拿着不舒服的借口便回了房间。 自己在房间里坐着,看着天色一点点暗淡,本来微弱的风开始带动树叶,点点寒气顺着窗户透进来,却没有晚间的清爽,只有一阵压制沉闷。 要下雨了吧。我起身拿起睡衣便去洗澡,等出来时再看果然天色已经压抑如墨,黑云翻滚,正孕育着一场暴风雨。刚刚打算上床休息,又不合时宜的响起敲门声。轻飘飘的却固执的有规律的很。 我走过去开门,果然看到的就是李斌带着笑的脸,我下意识的捏紧了衣角,并没有打算让他进来。 “李老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有什么事吗?”我的话说的很明确:已经很晚该睡了,而你耽误了我的休息,没有什么事就走吧。可是他好像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又或者他理解了却还是用一贯的忽视方法解决。 “刚刚看你脸色不太好,也没吃什么东西,我担心你晚上胃痛,给你煮了点粥,炸了点馒头片。垫垫底再睡,要不然容易做噩梦的。”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还真是吃的。 “不用了,李老师。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没什么胃口。” “安老师,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我看他那一副委屈到几点的表情,估计我说了讨厌他他就会在我门口哭起来。 “我,我没有啊李老师,你多想了。李老师人还是很好的,我们无冤无仇我讨厌你干什么。”我讪笑着,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让他眼里那可疑的晶晶亮亮收回去。 我们两个还在这里纠结着,却从我门口路过了几个刚刚上来的老师,一看这架势都露出一副我懂了我什么都没看到的表情,目不斜视的过去了。 李斌尴尬的咳嗽了一下,小声的说道 “安老师,能让我进去说吗?” 我只好让他进来,估计不拿出杀手锏他也不会死心,让他在屋子里大哭总好过在走廊里现场直播给大家好。 “李老师,我说过的,我对你没什么想法,我已经结婚了。”我坐在床上看着坐在沙发里的李斌,这时屋外已经开始传来隐隐雷鸣,夹着树叶疯狂抖动的沙沙声,屋子里一盏灯照亮两个人。我看着他越来越白的脸色,内心还是毫无波澜。 “安老师!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不是随口说说的!你相信我!”我皱了皱眉头耐心的回答道“李老师,我没有不相信你,可是我已经结婚了。再说我真的,真的对你没什么感觉。” “不可能,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结婚!安老师!我是真的喜欢你!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你!那时我就希望以后的生活里都有你!你嫌弃厨房我去做饭,你不想干活家务我做,我们可以在休息日去野餐,去运动,哪怕静静的坐在湖边看夕阳,只要身边是安老师你,我都愿意!” 说得情急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我僵直了一瞬间,然后想甩开他却死活甩不开那牢牢包住我的手。我挣了挣,突然想到之前他把我的手臂抓出青紫的前科。 “安老师,我们在一个学校里共事,我们有共同的话题,有共同的生活环境,我们不会忍受什么不见面的痛苦,也不会担心什么出`轨的问题,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或许你还不了解我,我们可以慢慢来!安老师!你会接受我的!” 李斌越说越激动,眼睛中已经带上了疯狂,那执着的光芒让我心中一凛,从手上传来的力道也可以知道此刻这个男人的情绪是多么的激动。 “李老师,你冷静点,你听完我的话好吗?先放开我,我给你看样东西。你听我说。”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蛊惑小孩子的罪犯,我拿温柔的眼神看着他,他的脸色已经苍白的不正常,盯着我的眼睛眼神渐渐冷静下来,松开了死死抓着我的手。 我从枕头下拿出游游的照片,递到他手上,象牙材质的相框,到他手上却仿佛千斤重,我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但是我还要和他说清楚,让他彻底死心。 第771章 逃出生天 “李老师,你很好,你很有耐心,也很体贴细致,但是对不起,我的心已经被一大一小两个人填满了,再容不下任何一个人。我是真的结婚了,这是我的女儿,叫游游,现在寄托在幼儿园。你很好,我相信你会遇到那个真正属于你的人,不会把所有的事情堆给你,会陪你一切下厨房,陪你一起做家务,和你坐在湖边看着夕阳,等你给她讲故事。你会遇到那个女孩的,但那不是我,永远不会是。你能明白吗?” 我看着他眼神一点点呆滞,一瞬间好像肩膀都垮下去几分,可是还没等我同情完他,他的眼中又迸射出精光,直直的看着我,面上已经是疯狂的神色!屋外雷声大作,搁着窗帘闪电的光也透了进来,映在他脸上让我心里一紧。 我不动声色的向后移了些,可是我一动,他也反应过来了,暴起抓住我的肩膀把我压倒在床!在我跌在床上那一刻他的身体也覆了上来,开始试图撕扯我的衣服。 “没关系!你结婚也没有关系!你丈夫又不在身边!多少日夜,你难道就想自己忍受这漫漫长夜!我来陪你,我做你的那个隐藏的他!我来在夜里安抚你!带你体验极致!带你共赴巫山!”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彻底跌入谷底,怎么会这样?这个人,和刚刚的是一个人吗?我开始拼命的反抗,奈何下半身被他死死压住,双手借助腰部的力量也起不来多少,我只能拼命的乱挥不让他抓住双手,就像一条濒死的泥鳅在不断的翻腾一样。 “李斌你疯了吗!放开我!快放开我!你个疯子!放开我!” “没错,我疯了,我为你而疯!别喊了,让我来安慰你!我来温暖你!安老师,你好美!安老师!” 我挣扎间指甲划到了他的脸,扫到他疯狂的神色,一种嗜血又兴奋的表情,而我的上衣扣子已经被扯掉了两颗,眼看他越来越兴奋,情急之下我胡乱的向四周乱抓,入手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毫不犹豫的砸向他的后脑勺! 他僵了一下,然后倒了下来,我赶紧把他踹下床,手里拿着的,是游游的相框。 这人是个疯子!疯子!我忍不住的颤抖粗喘着,身上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突然觉得呼吸不上来,胃里涌上一股恶心的感觉,急忙跑到卫生间吐了一顿。 在卫生间里我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狼狈的和被蹂`躏过也差不多了。又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平复呼吸才一手握着相框一手拿着洁厕喷雾,小心翼翼的拉开门先是闭着眼一顿洁厕喷雾猛喷,没有听到惨叫声,我悄悄的掀起眼皮,发现李斌还倒在地上,动也未动。 难道那一下子砸了很大的力气吗?当时已经慌乱到不能思考,可能是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想保护自己。我慢慢靠近倒在地上的人,屋子里寂静的连我踩在地毯上的声音都能听清,忽然窗外打了个响雷吓得我啊了一声。 我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我小心的靠了过去,小声的叫了声他的名字,叫了几次都没有回应,我便打算出门去找个人赶紧送他去医院。 刚刚转身想要出去,腿上突然一重,我头皮一麻,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我猛地低头,看到的就是李斌狰狞的脸色! “李斌!你要干什么!李斌!李斌!”我开始试图把他从腿上甩下去,一边甩一边叫他的名字,希望他能找回理智。如果再这么纠缠下去,我只能再用游游保护自己一次了! 就在我以为我真的要再来一次的时候,他却慢慢站起身,歪着头向我笑了笑,那个笑容深深的刻在我的脑子里,冰冷的让我感觉仿佛是坠入了一个魔窟,被人肆意折磨玩`弄,能看到的只有这样的笑容。 我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他却慢慢向门口走去,开门,离开。 我呆愣的站在屋里,屋外的雷声还不绝于耳。我裹着被子在床上听了一晚上的夜雨雷声,脑海里全是从前的点点滴滴,之前虽然也觉得孤独,觉得无力,但是这种举目无亲,形单影只的感觉在今晚被无限制的放大,无尽的悲观将我淹没。 从前越美好,现在越残酷,我就静静的坐在床上,一直到雷声渐小,天色将明,转头一看,已经是第二天凌晨,想出去又怕遇到李斌,只能自己在房间里抱着游游的照片一遍遍的给自己打气,到了该上课的时候,强撑着精神去上课,却不想又遇到了李斌。 我抱着书在走廊里看到他,却感觉自己好像是掉进了冰窖一样,浑身僵硬。他冲我阴森的笑了一下,之后就轻飘飘的离开了。我站在那里,昨夜的一幕幕好像又重演了一次,狰狞的神色,露骨污浊的话语,从害怕,到愤怒,也只是短短十几秒。 这种不正常的神经病怎么会是老师?之前还觉得他是好人!还希望他能找到好归宿!简直就是神经病! 我气冲冲的去上课,还是死气沉沉的教室,可能是因为我的脸色太吓人,平日里古怪的同学倒是乖了不少,说道一处知识点,我随手拿起一根粉笔要在黑板上写板书,第一笔下去,我眼看着眼前绿色的黑板上划下了一道红痕,隐隐间一股腥气传进鼻间。 我不可置信的连着又写了几笔,顿时几个血淋淋的字出现在黑板上,沿着黑板滑下一道道鲜红的痕迹。 我气急摔掉粉笔,又抽出一根来写,还是一样的鲜血横流,这群学生,平日里阴阳怪气的,现在还敢搞恶作剧了?连着老师带着学生,能不能有一个让人不要这么讨厌的! 我转身一掌拍在桌子上,目光逼视着每一个人,声音也因为愤怒不自觉的拔高了不止一点 “说!谁干的!一点好事不学!还敢搞恶作剧!是不是好日子过够了!耍人很有意思是不是!喜欢以后我每天都耍你们!” 下面的学生都露出害怕的神色,却还是没人出声,也没人承认。 “说话!谁干的!” “老师”出声的是那个角落里的男孩,他站的笔直,静静的看着我,连声音都是安静的没有波澜的 “没有人搞鬼,这不是他们的恶作剧。是之前的班长,他回来了,他回来索命来了!” “胡说什么呢!”我攥紧了手里的粉笔,后来想到这个粉笔还滴着血,又甩手把它丢出去。看着它在地上滚动然后停下,就是一根普通的粉笔。 我不能慌!不能害怕!这里还有一个班的学生,如果我害怕了这群学生就会更害怕! 我深呼吸几次,让快要跳出来的心慢慢冷静下来。我看着满屋子惊慌失措的学生,第一次从他们身上发现除了麻木以外的其他情感。不过这种情况我宁可不发现!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班长索命,是什么意思?”我发现我并不了解这个班级,对它的过去一无所知。我看向那个正常的男生,他沉吟了一下,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似乎是在犹豫什么,又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班级一下子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们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瞪着,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外面的天色还是暗淡的灰色,像是浸了水的墨画,一派惨淡,屋子里的灯光明晃晃的映出一张张紧张的狰狞的脸。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的时候,走廊里却传进来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让我背上一凉,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平时学校里是很安静的,走廊里不会有任何声音,这一点我是早已习惯的了。可是如今却清清楚楚的传来一阵脚步声,很有规律,甚至带着点回音。 我站在那里都可以想出来这个人一步落下慢悠悠抬起脚迈灵异步的样子。我冲过去把门锁上,抵在门上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下来,看看下面坐着的同学也是一脸的恐惧,都死死的盯着门。我又撑起精神,故作镇静的走回讲台。 我看着门,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和之前面对未知时的感觉不一样,我现在在一个密闭的环境内,出入只有这一扇门,但明显这一扇门现在已经成为一个潜在的威胁,出去可能死的更快,不出去,等他进来,还是死路一条。 小小的一扇漆木门,如今成了吊住所有人神经的关键。我的手紧紧握拳,眼前不禁浮现出破门而入的索命鬼,猩红着眼冲过来掐住我,看着我慢慢在他手中挣扎着窒息而死,裂开嘴冲我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将这间教室化为修罗场,用鲜血将所有墙壁染成红色。 我狠狠的把自己的指甲抠进肉里,用疼痛来让自己清醒,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我深呼吸,尽管自己都是一身冷汗,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是还是毅然的面对着同样已经是神经兮兮的学生。看到他们与平时大相径庭的模样,我抬起头看向最后排,那个沉默又神秘的男生,他抱着臂坐在那里,脸色阴沉。 第772章 回来索命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知道些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皱着眉看向他,他同样看着我,突然他伸手,慢慢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然后看向了门外。 我反应了一下,然后全身都放松下来,一瞬间我不得不用手撑住讲台不让自己倒下去,后知后觉还是忍不住还是抖了一下。原来是他们的同学,看来这班孩子也是被粉笔吓坏了,这脚步声也让他们胡思乱想了。 脚步声停止了。 一时间这个情景和刚刚好像完全一样,安静到诡异的教室,面色狰狞的学生。好像刚刚那阵让所有人都吓破胆的脚步声从来没有过一样。 “晚到的同学进来吧。”我的语气并不是多么的好,毕竟经历了刚刚的一场虚惊,我也拿不出什么好情绪来面对这个“恶作剧”的孩子。 等了一会也不见有什么人进来,我才想起来刚刚把门锁上了。尴尬之下我便随意的指了一个前排的孩子让他去把门打开。可是这个孩子却突然站起来大吼道 “不!老师!不能让他进来!”我看向他,只觉得他的神色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猛地想起来,昨晚我就见过这样的神色,不过比现在这个还多了些残暴和嗜血。 “说什么呢,这不是你同学吗,怎么能不让人家进来呢?”我没有想到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心里虽然隐隐间有些疑虑,但是想想那个男生的反应,还是决定相信他一次,想着我就要下去打开门。 “不!老师不要开门!不要!” “老师不能开门!你会害死我们的!” 突然间拍着桌子站起来很多同学冲着我喊不让我开门,一个个抻直身体的模样比刚刚还要害怕着急,我不解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让我开门。这时更多的同学站起来,情急之下连凳子都被带倒了。 屋子里乒乒乓乓的混着他们尖锐的吵闹声让我很惊讶,也有些状况之外的害怕。他们都撑着桌子一脸急切的看着我,冲着我喊着不要开不能开。我看着一张张青白的脸,瞪着眼冲我疯狂的喊叫,有一种被恶鬼包围的感觉。 我稍微推开离门远了一点,决定听一下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你们到底为什么这么害怕开门?”我的话一出口大家就像抓住了希望一样,连眼睛都亮了起来,几个男孩子争先恐后的和我说道 “老师你不能开门!门外一定是班长!他回来索命来了!” “一定是他回来了!老师一定是他回来了!” 我看着一个班级的学生疯狂的向我喊着他回来了他回来了,有些声音都在颤抖,一些女孩子已经哭了出来。好像一切事情都脱离了它原本应有的轨迹,我不再是一个教书的普通老师。我所在的也不是一间教室,而是一个炼狱的入口,面前是狰狞怒吼的怨灵,背后是更加神秘更加危险的恶鬼。我就在那个边缘徘徊,一个不慎就会被其中一方吞噬殆尽。 “他每周都会回来一次!他要慢慢的折磨死我们!”说话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子,眼圈已经有些红了,看来是被吓的不轻。 “他就是心有不甘,现在要找我们索命!”一个男孩恨恨的说道,但是从他微微颤动的身体可以看出来他也是有些害怕的。 “不能让他进来!他不会放过我们的!”另一个男孩害怕的瞳孔都隐隐间有扩散的迹象,看来真是怕惨了。 我看着他们那种无助恐惧到狰狞的脸,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微微蹙紧眉,不知从何而来的对这群孩子产生了一种同情。 垂死挣扎,一张张无助又惶恐的脸。他们做了什么要有这样的命运? “老师!现在我们所有人的命都在你的手里!老师!你不能让他进来!” “你们为什么这么害怕?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害了你们其中的人吗?” 我的问题让班级有一瞬间的安静,之后大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我看着他们的眼睛,还有他们微微颤抖的手,他们是真的害怕了。 “班长已经害死了一个同学了????他还要来害我们!” “死一个远远不够,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看着情绪处在失控边缘又陷入恐慌的同学们,对于知道事情的真相越来越着急。 “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死了?你们为什么说他不会放过你们?告诉老师好吗?不要怕,老师会保护好你们,和老师说,不要怕。” 此时言语的力量或许很微弱,或许很有力。我看他们,希望他们能冷静下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一些同学镇静下来,犹豫了一下开口和我说道 “前一阵子我们的同学有一个人,坠楼身亡。他的尸体我们都看见了,鲜血淋漓的躺在那里。手脚都扭成,扭成那个样子。”他显然是回忆起了什么,紧紧的闭上眼,面上很痛苦。 我能理解他到底是多么的害怕多么的无力,一个少未经事的孩子,看着自己的同学就那样鲜血淋漓扭曲着的躺在那,能用什么样的词语去形容呢。或许回想起来,都会让他再做好久的噩梦。 “他是从宿舍天台摔下去的,但是他前不久还和我们一起玩的很开心,从来没有听过他说有什么想不开的,也没有听他说过要去天台玩的话。” “那天他和我们说不舒服,要去凉快点的地方待会,结果等我们出门,就发现,就发现,他,他!” “我们都看见了他,可是每天我们放学回宿舍,都会看到他,看到他自己向乱坟岗那里走。其他人都看不到,只有我们班的同学能看到!” “一定是班长来报仇了!一定是他!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他要先折磨我们,把我们折磨疯然后再杀掉我们。” 听完这件事我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群孩子到底做了什么让那个死去的班长恨到如此地步?难道他们集体合谋害死了班长?那为什么刚刚那个男生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给我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那个位置之前是班长的? 我扭头看向那扇门,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开门可能是一个鲜血淋漓面目全非的恶鬼站在门口,在我开门的一瞬间用尖利的指甲刺进我的身体。不开门,一个想要复仇的鬼,会被小小的一扇门拦住吗? 犹豫再三,我狠下心来在一群绝望的叫喊声中打开门,门扇带起一阵风,我不禁眯起眼,眼前既没有狰狞的厉鬼,也没有尖利的指甲,眼前看到的只是对面雪白的墙壁,身后的声音已经消失来了,我握着门把手的手不自觉的用力,那时想着如果我有什么事都有王爷,没事的。 我探出身子向外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寂静的和往日一样。我回到教室,再面对一脸呆滞的同学,觉得这时的寂静时时刻刻都是对我们刚刚神经病似的嘲讽。现在一想,完全是自己先入为主的思想控制了自己让自己害怕,自己吓唬自己,还有这群学生,也是一个问题。对于鬼神畏惧成这个样子,看来之前的班长的死亡对他们产生了极大的冲击。 “好了,现在可以放心了吧。一场虚惊!大家以后可不要再自己吓唬自己了!也不要再吓唬老师了!你们这样是不对的。”我已经尽力的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还假装的吓唬吓唬他们。可是他们好像还是沉浸在刚刚的恐惧中,一个个还是惊疑不定的表情,即使我说了继续看课本,很多人的眼神也是飘忽的。一会看看书一会看看门,看着他们缩着脖子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放下书本,也不再接着讲了。 没有人能听进去,此时还不如把他们安抚下来,不要再让他们害怕。 “其实,鬼也不都是坏的。不是所有的鬼都是青面獠牙残忍可怕的。人死后都会在这天地间游荡,这是上天给你的时间,让你去看看你挂念的人,你想去的地方。很多人在失去家人后都很难过,但是其实他们的家人一直在身边陪着他们,帮他们挡住那些奇怪的要做坏事的鬼。所以说你们不要怕,不要提到鬼就这么害怕。” 看他们的反应我话还是收效甚微,不过能安定下来已经可以了。 “老师,那那些害人的鬼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一个学生突然很认真的问了我这个问题,好像他们都对这个问题很好奇,看他们那期待的样子,我故作轻松的说道 “可能他们死的时候有冤屈吧,或是有什么不能让他们安心的事情,死的不情愿。人世多美好啊,那么多好玩的事情,好玩的地方,还有美食,有牵挂的人,所以你们啊,不要再自己吓唬自己了,你们这样失去了很多应有的美好,以后你们回忆的时候会觉得可惜的。” 我的话说完,一个哭泣的声音慢慢由小变大,最后清清楚楚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我寻着声音看去,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伏在桌子上哭的撕心裂肺的,瘦小的肩膀一直在抖。我知道她,她叫凉子,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小姑娘。 第773章 水房独处 我也没有想到我的一番话有这么大的影响,难道是又想到什么被吓到了?还是,她失去了家人? “凉子,你怎么了啊?怎么突然就哭了?”我走到她桌前柔柔的问道。可是她还是一个劲的哭,止也止不住。我蹲在一边,还是接着问道 “凉子是在害怕吗?还是想家人了?和老师说好不好,老师不会告诉别人的。恩?” 不管我说什么,凉子都是伏在那里哭个不停,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我担心她趴在那里哭会喘不上气,于是硬把她扳起来,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希望她能听进去我的话,可是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她还是哭个不停。 看到她一直拿手不断的抹眼泪,哭的上不来气,我突然就想到了游游,心里钝痛了一下。我抱住凉子,就像母亲一样一遍又一遍的顺着她的头发,轻轻拍着她,只觉得听到她的哭声我的心里也难过的无法呼吸。 下课铃响的时候我还抱着凉子,感觉到怀里的孩子渐渐不再抽噎,我又轻轻的问道“凉子,哭过之后有没有好一点?要不要和老师去办公室?” 她很坚决的摇了摇头,挣开我的怀抱低下头,很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老师。因为哭了很久的原因,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模样,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什么都不和我说,我又该从哪方面去安慰她? “有什么问题,你就来找老师,老师一定会帮你。别自己憋着,知道吗?”我看着她点点头,才走出教室,出了教室才觉得一股疲惫涌上来,再一想刚刚一节课,可能是在这里以来课堂最活跃一堂课了。回到办公室就摊在椅子上,觉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那个班级的情况真的很离奇,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今天推开门的时候什么都没看到,但是那阵冷风,那种熟悉的阴冷的感觉,真是勾起了很多不美好的回忆。那个班级一定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或许真的有什么缠住了这群学生,只是今天运气好,没有碰上。 想想最近发生的一件又一件的事,想起了之前听到的话:学校里的事情要比社会的事情简单的多。被校长分到了这里,虽然见识了学校的不简单,但是和来到这里所经历的一切,学校真是太简单了。 而这里,复杂到难以想象。 每天神经兮兮的,再这么下去都要神经衰弱了。我揉了揉眉心,本来昨晚就因为那种事情烦躁,今天又接着来考验胆量考验口才,现在放松下来头疼的要命。我记得之前好像在抽屉里放了咖啡,翻找了一阵才找到,端着杯子去水房,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那个男生。看到他的瞬间我的头疼就被治愈了,又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他看到我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恭恭敬敬的说了句老师好。看他那个云淡风轻的样子,我自己都怀疑刚刚在教室里发生的又只是我的一场梦。 这个男生一定知道些什么!可是怎么所有知道些什么的人都不告诉我呢!想到这里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就当是对他们的态度发了个牢骚。没想到他居然幽幽的开口说道 “老师,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听他这话我莞尔一笑,害怕?他还害怕?刚刚在班级里淡定的指着身旁座位的人是谁?大家都一脸紧张的看着门还平静和我对视的是谁? “刚刚那个女生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哭了?”我观察着他的表情,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微表情,然而他也没有什么微表情,就像是在说“我今天吃了馒头”一样稀松平常的说道 “她啊,她是因为你说的话,可能是害怕了,也可能是羞愧了。” “羞愧?为什么?她做了什么?” “那个班长的死,与她有关。” 与她有关!淡淡的四个字,却给了我太大的震撼。如果真的如他所言,那位班长的死与凉子有关,那班长最想来报复的,是凉子?还是,他是为了她出了意外才死,死后还不让心才阴魂不散的呢?我站在狭小逼仄的水房,昏暗的灯光映在白瓷砖上幽幽的泛着青白色的冷光。觉得自己被一个看不见的秘密包围的喘不过气,周围除了黑暗,就是鲜血。 “班长,他生前和凉子关系怎么样?”我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他,但是他明显没有想给我答案,只是无奈的抖了抖肩。 “你应该告诉我你知道的!”我的语气有些强硬,说完我就后悔了。毕竟还是一个孩子,我的话可能有些过分了。 “现在班级陷入这种恐慌中,大家没有办法正常生活,既然你说班长的死和凉子有关,那解开他们两个身上的关系或许是解决问题最有效的办法。你觉得呢?” 他看着我皱了皱眉,嘴唇微抿着似乎是在为难,可是突然他的眼神变了,我顺着他的眼神向后看去,李斌站在水房门口,脸色惨白的与之前判若两人。 再见他我还是下意识的浑身僵硬,然后昨晚的事情就开始在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告诉我这个人到底有多么的疯狂,毕竟还有学生在场,我尽力的调节我的表情,让我看起来自然一些,然后很客气的向他点了点头。 李斌的眼神扫过那个男生,我被他阴冷的眼神惊了一下,心里又开始害怕。果然,那个男生在看到李斌之后简直是“脱胎换骨”,可能也是不想和我继续讨论那个问题急于脱身,我看着他十分狗腿的到李斌面前一脸乖巧的说道“李老师好,老师你们聊,我回去上课了。老师再见。”说完就向外跑去,消失在拐角时还不忘微笑着冲我摆摆手。 这个臭小子! 水房里只剩下我和李斌遥遥的站着,头顶幽幽的灯光和沉寂的气氛又让我想起了昨天晚上。 我默默握紧了手里的杯子,防备着他再突然冲过来。面上我还表示的很冷静,但是我一直在紧张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万一他冲过来,我应该从哪里躲开他,还是说,我用热水攻击他?这会不会算是故意伤人呢?他昨晚那么大的力道,我能打得过他吗?他要是不要命了,我能逃的出去吗?他应该不会杀了我吧? 画面就像是静止了一样,我看着他他眼神空洞的看着我,不知不觉间我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我觉得再耗下去,我可能连杯子都要拿不住了。于是我挪动步子,想要绕开他走出去,没想到我一挪步子才发现自己的膝盖都已经僵硬,双腿使不上力。 他突然向我走了过来,我赶着后退,最后靠在了水池台子上,我手里还紧紧握着我的杯子,估计着把它磕碎在这里应该能防一阵。可是李斌只是用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注视着我,那双眼睛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有无尽的冷漠与阴翳。 我看着他一点点走过来,然后越过我,走向洗手池,开始接水洗脸。水声响起来的时候我有一些脱线,我预想了很多种可能引起冲突的话语、结果,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没有血肉横飞,没有莫名其妙的威胁,只是无视了我。 我看着他弯着腰在那里专心致志的洗脸,投在地上的影子佝偻的好像马上要有一只怪物破体而出。这也太不按剧本来了吧!这算什么啊! 冷静下来一想,这反倒是一个没有意料到的最好结果,无视我最好!千万不要再搞突如其来的恐怖了!本着远离是非之地的想法,我握着杯子打算在他看不到的状态下悄悄走掉,可是我的步子刚刚迈开还没有落下去,李斌就说话了。 “安眉,你就打算这么走了?”我听到他的话顿住脚步,虽然还没有转过身,却觉得背后好像有一道锐利的像实质般的目光,那个眼神太尖锐,好像有一把刀正在我背上一刀刀的划割。 冷静!别怕!我故作镇静的转过身看向他,他的脸呈现出一种奇怪的颜色,好像隐隐间还有些浮肿了。 难道他用热水洗的脸?不会这么丧心病狂吧。他的脸怎么这么奇怪?好像要烂掉了一样。 我皱紧眉头,完全不想去猜这个疯狂的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要说什么吗?要说也应该是他对于昨晚那种行为说点啥什么吧。 “李老师,我本来以为我们话说开了还能做朋友,但是李老师你的行为已经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看向他,发现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似乎是想笑,但是他摸了摸脸,又转过身去打开水龙头洗脸。我又被晾在了一边,就在我想把杯子飞出去的时候,突然有一股臭味弥散在水房里。 我猛地看向李斌在水龙头下的脸,随着水流流进水池的,还有一些白色的皮,而李斌的脸,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他在这时也抬头看向了我! 第774章 再入魔爪 李斌此时完全就是一个恶鬼的形象,眼睛脸上只有星星点点的皮粘连着,其他地方有的地方都是暗红色的腐肉,一双眼睛鼓得快要冒出来,呼吸间连着筋骨的血肉在扭`动,还在扑簌簌的向下掉一些可疑的粘液。 之前只在电影中看到过,没想到现实中看到,冲击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那双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好像有一道链子锁住了身体一样,丝毫不能动弹,腿还止不住的打哆嗦。我忍住想吐的冲动,拼命的告诉自己快跑,快跑! 这次理智终于支配了身体,我转身向外跑去,还没跑两步就被拽住手臂狠狠的向后甩去!手中的杯子飞出去变成了一地碎片,我也被甩出去结结实实的磕在了水泥质的台子上! 一瞬间就背脊就失去了感觉,像是触电一样的痛苦传遍全身,我顿时失了力气跌坐在地上,看着他歪着头狞笑着一步步靠近我,背着光的李斌莫名的高大了很多,可是这只能让我更害怕。 安静的水房里只有他缓慢又沉重的脚步声,还有他从喉咙里发出了古怪又低沉的“咯咯”的笑声。我撑着地想向后退,可是身后已经是冰冷的墙面,退无可退! “李斌!你,你别过来!你,你再过来我让你比昨晚还惨!”生命紧要关头,我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问题,手脚并用的爬到碎掉的杯子旁边,捡起其中一片锋利的碎片对着他。 虽然我知道这种威胁就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没什么威慑力,还是倔强的对着他。希望能拖一阵是一阵,或许一会就会有人来接水,我就有救了! 他听到我的话还是咯咯咯的笑着,好像听到了什么滑稽的笑话,阴森的眼神像是看着猎物一样势在必得,又带着疯狂的执著。 “你是觉得现在还会有人进来救你是吗?太天真了!”他似乎发现了我不断瞟向门口的目光,满是嘲讽的对我说道。我看着他脸上的肌肉随着他说话蠕动着,只觉得一阵接一阵的冒冷汗,刚刚那一下似乎撞到了腰椎,想起身却觉得力气传不到腿上。 我只能看着他一点一点向我靠近,而我像是濒死挣扎的人一样一点一点向后挪。 “有没有人进来你还能做什么!别再过来了!我真的会下手的!”我瞪着眼吼他,只换来一阵大笑,还有掉落下来的腐肉。 “安眉,你真是天真的可爱,我好喜欢你啊。你真的好美,好让人着迷!”我看着他的眼中渐渐染上疯狂,激动的整个人都在颤抖,心里也越来越没底。 “我怎么样都轮不到你来喜欢!你要是敢动我,我老公一定不会放过你!”千赤肯定不会放过他,可是千赤现在不在身边! “哈哈哈哈哈哈!那你快让你老公来教训我啊!”我听着他嚣张的话回荡在水房里,心里一阵阵的钝痛。 “安眉,我好喜欢你。你跟了我吧。你看看你现在!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在这个地方担惊受怕,你所谓的老公呢?你害怕的睡不着的时候他在哪啊? 你要他有什么用?我可以在这里陪着你,你要去哪我都可以陪着你。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你要什么都可以!安眉,你跟了我吧!”说着他便扑过来想要抱我,我尖叫着翻身躲开,嘴上还不忘反击他 “像你这种神经病怎么可能理解我和千赤的感情!你就算化成灰也别想得到我!你一丁点都比不上千赤!给他提鞋我家都嫌弃你!” 我还是手脚并用的向外爬,腰部正在慢慢恢复知觉,但是我一刻也耽误不起,李斌因为我的话凶性大发,嘶吼着就像我扑过来。 猛然间脚踝上传来强悍的力道,恨不得要捏碎我的踝骨,我被拽着拖回去,任凭我胡乱抓也一点没有停下来。下一秒眼前的画面突然剧烈的晃动,我看着倒着出现的墙壁,顶灯,天花板,再一次被抡在地上。 还没有等我挣扎起来,李斌已经压了上来,眼前突如其来的红让我无法抑制的开始尖叫,我闭着眼双手胡乱的挥舞,手指一下子便插入了什么东西中,黏腻的,湿热的。我睁开眼睛,我的手指就插在李斌的脸上! “啊!走开!走开!放开我!”我被他掐住咽喉按到在地上,只来得及喊出一句便痛苦的咳嗽起来。双手不断的挠在他的手上,可是他却像是不知道痛一样,一脸迷恋的看着我在他手下痛苦挣扎着,一只手慢慢摸到我的脸上,痴迷的抚摸着。 那一刻好像掉进了一个冰窖,有一块冰贴在脸上一样。我无力的想要躲开,却只是增添了他的乐趣。 “挣扎吧,挣扎吧。你越挣扎,我越兴奋!生命是多么美好的东西!啊…安眉,你的皮肤真好…我好喜欢你” 说着他俯下身作势就要亲吻我,另一只闲着的手开始撕扯我的衣服,今早出门的时候想着昨晚的事情,我穿了件高领的衣服,他一时撕扯不开,倒还不放弃要亲我。 随着他低下头我的鼻间涌进一股恶臭,快要窒息的痛苦和刺鼻的味道我不禁眼前一黑,只觉得自己的胃和脑子也马上就要不属于自己了。 “我生前得不到你,现在我都已经付出死亡的代价了,我一定要得到你!谁也不能阻止我!”我清楚的看到随着他的怒吼他脸上的肉因为撕扯的原因变得更加松弛,松松垮垮的挂在脸上,开口一股更加恶心的恶臭冲进鼻腔,我忍不住开始咳嗽,抓着他的手开始用力向下扯。 我宁可被浸死在臭水沟里也不想闻到这个味道! 我不断的挣扎,也不再顾及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整个人疯狂的扭`动,我一开始暴`动他也开始急切的撕扯我的衣服。冰冷的手顺着衣服下摆伸了进来!我一瞬间的僵硬住身体,然后顶着按着我的手狠狠的扭身翻滚开,顺带着一脚踹在李斌腰上。 快跑!快跑!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向门口跑去,此时已经不知道背后到底有什么,只知道快跑,快点跑出这间屋子,一刻也不能停! 心脏狂乱的跳动,我机械的摆动腿,就在我以为我马上就可以跑出去的时候,李斌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一下将我扑倒在地上。我的膝盖又磕到了地上,传出一声闷响。但是我还没有时间把痛苦的呻`吟发出来就被拽着头发拎起来。 之后被推倒了墙上,一接触到冰冷的墙面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尖叫,还未等转身背后覆上一具身体把我夹在中间,我还是被按着脖颈,半面脸贴在冰冷的墙面上,感觉自己腰间的衣服别撩了起来。 不要!“不要!千赤!千赤!”不知何时我已经哭了出来,前所未有的绝望笼罩在我的身上,之前生死时刻只是害怕,现在却是无法抑制的绝望,无力反抗的绝望,从未如此憎恶过自己,弱小,无力,现在还要做对不起千赤的事情!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在身上四处游`走的手,还有身后粗重的喘`息声,令人作呕的味道。我恨透了现在的自己,只希望现在有一场地震,将我埋在地下,阻止这该死的一切。 从未有一刻这么渴望死亡。 “安眉,安眉,安眉”动情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却是像一把刀一样狠狠的刺在我的心上,嘴唇已经被我自己咬破,嘴里一股血腥味混着流进去的眼泪的咸味,我握紧拳头,准备一头撞死在墙上。 “哒哒,哒哒”奇怪的脚步声再次在水房外边响起,不止是我,身后人也一下子僵硬,喘`息声也消失了。我努力的平复呼吸,在李斌停下动作的时候就用上全身力气向后一撞,然后向门口跑去。 我知道外面的声音,就是我上课时的那个脚步声,一样的节奏。不过不管他是来索命的厉鬼还是来折磨我的怨灵,都好过再待在这里!刚刚我被扑在离门口很近的地方,现在那道光亮尽在眼前,我拼尽全力向前跑去,终于跑出了水房! 出了水房我仍然撒足狂奔,走廊了仍然是空荡荡的,刚才的脚步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消失了,不过这些我都管不了。现在我只想赶紧离李斌远远的! 快到宿舍楼,还碰到了认识的老师,看到我的样子一脸惊讶,然后立刻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了我。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才意识到刚刚光顾着逃命什么都没想,现在一看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状态跑出来。 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衣服上还蹭着水房地上的脏污和我的咖啡,估计着他们会以为我是刚刚翻完垃圾堆出来的。 “安老师,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你掉垃圾堆里了?” “我,我没有。我,额,不小心在地上摔了一跤。” “你摔哪了摔成这样啊,有没有伤到啊,要不我陪你去趟医务室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女老师一脸担忧,说着就要拉着我去医务室。我好不容易从哪个方向跑回来,再被拽回去那我真是自寻死路! 第775章 脱离险境 “不用了不用了!我没事!都是小伤,就是看着吓人些。谢谢你,你外套先借我吧,我回宿舍洗个澡换身衣服,明天再把衣服还你。” 虽然我这么说,女老师还是一副担忧的样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好几次,我只好挺直腰杆配合她,让她觉得我确实没太大问题。终于,女老师沉吟片刻,才点了点头。 “那行吧,那你回去哪里摔了记得擦点药,你要是没有王老师哪里有,你去他那拿一下,有什么不舒服的可别不说啊。” “恩,放心吧,我没事。”我看着女同事一脸担忧的离开,一颗饱受折磨的心才得到一丝暖意,随之而来的也是身上各处出来的疼痛还有紧张后的脱力。强撑着精神回到宿舍,先是把门窗反锁好。 但是想想李斌现在那个状态,觉得单单一扇门万一挡不住他怎么办?我看向屋子里的茶几,费劲力气把茶几挪到了门口,又把凳子放在了茶几上。确定这两个都放好,才脱力的坐下来。 一切如梦幻泡影,印象里的李斌虽然一直献殷勤,像是尾巴一样走到哪都能看到他,做什么他都能掺和进来。但是那还是一个会笑的眼中盛满阳光的人,会笑眯眯的喊安老师的人。 可是现在,他到底是人是鬼?之前还拽着我一脸害怕的不让我进乱坟岗,现在已经是一个腐肉的恶鬼,那个会笑眯眯和别人打招呼的人现在只会`阴冷的笑。 这一切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我无力的垂下头,顿时闻到了自己身上难闻的味道。这股该死的味道又让我想起了刚刚发生的恶心事,终于忍不住跑进卫生间,抱着马桶恨不得把自己的胃吐出来。之后我把一身衣服塞进垃圾桶,站在花洒下面任由热水将我全身淋湿。 只希望这些能洗去我这满身的恶心。不要再让我回想起来那些事情。想到刚刚千钧一发的时刻,我忍不住鼻头一酸。混着热水流下脸庞的,还有无声的眼泪。 我拿起毛巾狠狠的搓着自己的身体,刚刚被李斌碰过的地方,恨不得搓掉一层皮,直到热水淋到身上感到一阵阵刺痛才罢手。我蹲在花洒下面再也不想抑制自己,将花洒开到最大的同时,自己的哭声也传了出来。 在这里这么多天,见过血腥的场面,经历过匪夷所思的事情,做过真真假假的噩梦,可是唯有这件事,是唯一不能被克服,不能被释怀的事情。我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那阵脚步声会发生什么,我会被李斌折磨成什么样子。我也不敢想象我是否还有命见到千赤,我见到他又该有什么反应。 从花洒下起来,我还是觉得脏,不可抑止的恶心。索性便放了一缸热水,又坐到浴缸里接着发愣。现在只有水能让我安心,我天真的希望水能洗去我心里的“脏”,尽管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还是想用水洗刷自己的身体来让心里舒服一些。 一切都要靠我自己去克服,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和千赤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了,没必要因为这件事情绊住自己。我默默的安慰自己,我还有游游,我还要让游游开开心心的生活,我不能倒下去,我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就畏缩了。 浴室里一片死寂,可是我现在却好害怕这种安静。我不想再看到奇怪的人,也不想听到奇怪的声音,我伸手从柜子上拿出手机,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来驱散这一屋子的沉寂。但是思绪还是不可制止的开始去想事情。 那个脚步声,到底是谁的脚步声?为什么总是出现了就消失了?到底有什么围在身边?那个班级的学生如此害怕那个脚步声,还要那个班长,凉子。那个脚步声真的是班长的吗? 那他为什么会在水房外面响起?为什么李斌听到脚步声也会紧张?之前这所学校到底发生过什么?到底谁是受害人,谁又是没有恶意的队友? 好像有一个秘密,隐藏在我的眼前,我只窥到了冰山一角,便已经觉得狰狞可怕,可是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发现,去解决。我的生活回复安宁的关键,就是解开这些问题!让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和人都消失! 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疲惫感涌遍全身,精神紧绷着这么久,一放松下来什么问题都找上来了。我起身看向浴室的镜子,首先是脖子上,很明显的一片青紫,就是一双手紧紧扼住喉咙的印记。 转身再看,背上一大片的青紫在腰间那个位置横亘着,想到那一下撞的我失力,还有些后怕,至于膝盖和手肘上大片大片的青紫,和腰上的伤一比都是微不足道的。 我在浴室里翻找了一阵,终于在柜子里找到了放置的医药箱。翻出了备着的喷雾,之前就有人说,家里不要备药,不然备什么来什么。 我默默的叹了口气,看了看药瓶,又看了看自己狰狞的青紫,狠下心来喷了下去,然后一顿揉`搓按摩,虽然感觉很疼,但是心里安心的很。 从浴室出来我已经筋疲力尽,没有精力再去想什么,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我看看紧锁的门,堵在门口的茶几和凳子,还是觉得不放心。 我拿上了刚刚用的喷雾,从茶几盘里拿出水果刀,一同塞在了枕头底下,只希望自己能安心的睡个好觉,不要再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刚刚躺下来,怀里抱着游游的相框,我盯着屋顶的灯光等着入睡,屋子里还放着轻柔的音乐,就在我渐渐安下心来时,突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猛地坐起身,死死的看着那扇门,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的跳,刚刚缓下来的心又一次悬起,都是因为这个脚步声! 我抽出枕头下的水果刀牢牢握在手中,在安静的屋子里能够清晰屋外规律的脚步声,好像还能听到我自己咚咚狂跳的心脏。每每随着脚步声落下,我的心都会不可抑止的颤抖一下,我用刀尖对着门口,严阵以待。 那时我觉得手里握着的不是一把小小的水果刀,而是一筒迫击炮,发现敌人就立即轰炸,我可以不用惧怕一切! 明明应该全神贯注的时候,我偏偏止不住的开始苦思乱想。这个脚步声虽然诡异但是一直没有伤害到我,反倒是帮了我脱离险境。这个声音到底是谁?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谁那个恶趣味的鬼? 长时间举着刀绷着身体,我的手心已经出了一手的汗,抓着刀柄也开始生理性的颤抖,我知道自己这两天的精神状态不好,现在身体肌肉已经超负荷了。 我扭头看了看外面漆黑我夜色,窗上只有自己单薄的倒影,像是神经病一样举着刀在那里,披头散发的也很吓人。我知道自己必须要面对了,不管是什么,都好过李斌那个恶心的,鬼。 我悄悄的走到门口,把凳子从小茶几上搬下来,又费力的把茶几挪开一些让门能打开一条缝,一手拿刀一手开门,小心翼翼的向外走去。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我,一定会觉得我就是个神经病。毕竟也没人会像鬼子进村一样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走廊还是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老旧的壁灯照着小小的一片区域,连着亮了一条走廊。 我向左看看,不远处就是尽头,除了墙壁什么也没有,向右看看,拐角处也没人。难道人听到声音藏到拐角后了? 走廊里有一些凉,我的心里也很排斥待在走廊里,之前不美好的经历是一方面,这走廊的装饰是另一方面。可能是为了配合学校恐怖的风格,走廊里壁纸是黄色的,地板是褐色的,灯光反射来的光都是暗淡的阴森的,每次待在走廊里都有一种会被人从背后袭击的感觉。 忍下心里的畏惧,我再次左右看了看,空无一物的走廊里静的都能听到我的呼吸声。我慢慢退回房间,又把门关上了。靠在门板上,我默默的数到“1,2,3!” 转身迅速的拉开门,门扇带起的风吹起我的耳边的几缕头发,我眯了眯眼,再看走廊时,走廊里多了一样东西!我静静的看着走廊里地上的纸,白色的纸条落在地上刺眼的很。我的心里又开始打鼓,向左右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张纸绝对不会是从哪里吹进来的废纸,那么,真的有人在我周围!我不断的环顾四周,阴暗的走廊什么都没有。我屏息凝神的捡起地上的纸条,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晚上乱坟岗见! 一阵风吹过来,我手里的纸化成了飞灰,我看着灰烬一点点的从手指间落下,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像浆糊一样完全无法思考。 那几个字像是魔咒一样不断的在脑海里响起,我的眼前开始浮现出暗淡的夜色,迷蒙的雾气,诡笑着的人脸,数不清的身影,还有满身是血的自己。 第776章 尸山 我的耳边不断回荡着桀桀的笑声,古怪又刺耳。我不得不用手撑住地,大口的呼吸,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随着这一口闷气呼出体外,刚刚害怕的窒息感好像也减轻了不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是什么,我都要去面对。我站起身走回房间,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设好了晚上的闹钟躺在床上开始睡觉。 再不休息,在被吓死或者害死之前也会被自己活活累死。我以为我会辗转一会才会睡着,显然我高估了自己的精神状态。很快我便沉沉的睡去。 不久我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在乱坟岗中,不远的学校在苍茫夜色中没有一点光亮,像是蛰伏在那里的怪兽一样。我撑着胳膊直起身,感觉手下好像是衣服的质感,站起身发现我竟然站在一个人的身上! 我尖叫着向后推开,脚下却没有才到平稳的土地,而是踩到了一个坑洼。我又跌了下去,同样的摔下去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我悄悄的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双大睁着的鲜红的眼睛,还有大张的嘴,刺眼的血痕。这是学校里的老师!我刚刚踩到的,是她的手! “啊!”他什么时候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杀了他们!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胡乱摸索着想要站起来,可是身边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或圆睁着眼瞪着我,或七窍流血死不瞑目。此时的我已经抖如筛糠,我坐在那里放眼望去,入目的尽是黑压压的层层起伏的影,这里已经被堆成了一座尸山! 所有人的眼睛都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我,表情怨毒的恨不得要吃了我。 “啊!”我捂着耳朵大声尖叫起来,下一秒眼前一亮,入眼的是熟悉的天花板。我直起身神经质的看向四周,堵在门口的茶几和凳子,墙边的衣柜,窗前的书桌,沙发,还有幽幽散着微弱光芒的灯。再摸摸身下,还是自己的床,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不由的抽了一口气,摸了下脸发现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淌了满脸。看看时间,才睡着半个小时。我无力的跌回床上,觉得前所未有的困倦与疲惫。 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才会做这样的噩梦吓唬自己。这样子对晚上的行程一点好处都没有,我必须冷静下来!我又重新躺回去,说什么都要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 或许是我的想法真的影响了潜意识中的害怕,我安安稳稳的睡了几个小时,竟然没有再做什么稀奇古怪的梦,一直到闹钟响了我才迷迷糊糊的起来。 舒舒服服的抻了个懒腰,却被腰间的疼痛打断了动作。忽视点身体上的酸痛,精神已经重获新生。我换了身舒服又保暖的衣服,带上水果刀手电之类的,在厨房蹭了其他老师一碗面便出了门。 走出门被外面的晚风一吹脑子才清醒过来。我站在门口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也不知道是胆子太大了还是脑子不够用了。这么冲动的就出来了。 那地方有多诡异我也不是不知道,第一天就经历了那么灵异的事情,学校里的老师对那个地方也是闭口不提。那个地方明显是有问题,而我因为一张不知从何而来的古怪纸条就打算单枪匹马的闯进去,这种行为可真称得上是:逞匹夫之勇的现代典范。 我站在门口深深的吸了口气,初秋的冷气钻进鼻腔,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明明和学校离得不远的一片地方,为什么就成为那么危险的地方了呢? 站在门口观察的话,那地方没什么稀奇的,夜幕掩盖下黑沉沉的,几棵落光了叶子的秃树歪歪斜斜的长在那,不知情的人一定会以为这里只是学校的一片荒地。所以到底在害怕什么呢?到底有什么能让一个人对一条生命轻视到这种程度? 我忽然找到了去的理由。 入秋的夜总是带着凉气,并没有什么人会在这时候在外面闲逛,所以我十分放心光明正大的走向了乱坟岗。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点出来过,夜色压抑带着寒气,四周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其他的声音,只有的踩到树叶才会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立刻又低下头。白天都没有多久的太阳,晚上那还会有月光,那朦朦胧胧惨淡到凄凉的月光,还是不要看了。 此刻我觉得自己颇有大无畏的气势,去做一件这么危险的事情还能有心情想这些无所谓的乱七八糟的,还能评价一下晚上的月光,是说我脑神经太粗还是我真的已经无畏了呢? 可能是麻木了吧,每天被神经兮兮的事情弄的已经将所谓的生死一瞬间看淡了,毕竟有什么事比被一个恶鬼压在身下要失贞更绝望更想死呢? 想到这我还很有兴致的从身边本就叶子少的可怜的树下拽下一片树叶拿在手里把玩,再往前十米就是乱坟岗。不知道是我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原因,越靠近那里我越觉得冷,还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那种被视线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背后已经开始慢慢的冒冷汗。不会真的有什么跟着我吧?难道是那个送纸条的?那个脚步声?可是为什么没有声音呢?啊,鬼怎么会有声音呢? 我走的越来越快,离乱坟岗也越来越近,就在我离那里仅有几米的距离时,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喊道 “站住!”一道声音远远的传来,好像带着很大的情绪。跑动的脚步声也清晰的传进耳中。 我顿时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感觉全身的汗毛可能都吓的竖了起来。被人发现了?学校的老师?怎么没有听到脚步声呢?这万一被问到这里来干什么我该怎么说? 短短几秒钟我思考了很多,想了可能面对的情况,在猜测对方身份的时候,我莫名的觉得那个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听到过,还不止一次!那个声线,不是成年人!学生!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是那个男生!我立即转身,果然是那个男生,此时已经跑到了我面前,我不可抑止的怒道 “大晚上不睡觉出来瞎喊什么!”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吗!我看着眼前还气喘吁吁的男生,气不打一处来。 “你要,你要进去?”他连气都还没有喘匀,却还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我。那个语气好像我是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他才是老师一样。 “我要不要进去跟你有关系吗?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这个时间他的出现,太不正常!难道他监视我?不可能,我有被跟踪的感觉明明就是不久前的事情,难道纸条和他又关系? 他是怎么发现我到这里的?他既然没有一直关注我,难道他一直关注着这个乱坟岗?他一个小孩关注这个干什么? “你不能进去!”他像是认定了我会进去一样,很急切的拉住我的衣服,一脸焦急的望向我。 “这话我都已经听了很多次了,我进不进去,也不需要你的同意。小,朋,友!”最后三个字我咬的特别重,被一个小孩子这样子惊吓还命令,就算我是他的老师我也不能心平气和。 “你真的不能进去!里面太危险了!”他还是死死的拉住我的衣服,很坚决的态度。 “我知道危险,但是我决定的事情也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否定的。”我静静的看着他,没有再说多余的话。我和他不同,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我能自己对自己的生命负责,至于采取别人的意见,完全看我的意愿。 “里面闹鬼,进去的没有能活着出来的,你没必要把自己的性命搭在里面。”他的态度也冷静下来,很平静的说道。我低着头看着他,还是稚嫩的脸,声音也还没有完全的变声,可是他话中的情绪,却让我以为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严谨冷静的成年人。 “我知道,可是有些事情既然到了那个地步就要那样走下去。你想逃避也逃不开。” “所以说你铁了心要进去?” “要么你松手,要么我抗着你一起进去。你和我在这里纠缠这么久不会是想进去又不敢吧?”我看着他的面上又呆愣到愠怒,最后他气呼呼的放开手,站在那里瞪着我。没由来的觉得一阵好笑。 我不再看他,接着向前走去。一步迈进乱坟岗,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感觉周围的气温莫名低了很多。我裹紧了衣服接着往前走,没想到眼前竟然有一道弯,怪不得咋学校里看到的平平无奇什么都没有,原来真正的面目都被树林挡住了。 走过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我的眼前一下子就明亮了! “嘶!”身后出来一声模糊的抽冷气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男生,我没有想到他会跟进来,不过显然这孩子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乱坟岗顾名思义,是那些没有家人安排无处安葬的人的最后归宿,那些人可能生前已经是备受苦难,死后还没有归宿,只能被别人随意的丢在这乱坟岗里,或是卷着草席,或是就地掩埋,有些生前有些积蓄的可能会碰到好心的给他买一副棺木葬在这里,而他们的魂灵就只能在这乱坟岗里徘徊。 第777章 乱葬岗 这个乱坟岗显然已经很有历史,眼前飘着几缕幽幽的鬼火,很多棺木横陈在那里没有掩埋,破破烂烂的。数不清的小土包伏在地上,不时间还有老鼠窜过去,在鬼火的照映下阴森又凄凉。 还有些歪掉的墓碑,有些甚至已经残缺,零星露出来一些半露在外棺木,横七竖八的支棱着,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呈现这么奇怪的样子,一半在地里一半在外面支棱着,早以被风雨侵蚀的一塌糊涂。 几个棺木的盖子已经开裂,里面的骸骨半挂在棺木上,却也是残缺不全的。又噗噗的亮了几缕鬼火,这下即使站在外围也能看到还有很多尸骸就那样散在地上,地上还有散落的骨头掩映在落叶里,也不知是那具尸体上的,就那么胡乱的躺在那里。 风一吹带起地上的叶子沙沙的响着,周围树影婆娑,幽幽的鬼火照着眼前的路通向更深处,这样的氛围我也默默的握紧了拳头。回头看看那个男生,他就远远的看着我,一脸的严肃,点点火光照在他眼中像极了看守这地方的幽灵,我十分怀疑他被附身了,下一秒可能就会冲过来要掐死我那种。 我咳嗽了一下算是给自己壮胆,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千万不能害怕。进都进来了,不探个究竟再出去那我这一趟的担惊受怕都成了个笑话。没事的!不要怕! 我慢慢抬起脚迈出了第一步,这时我鬼使神差的想起平时教学生的时候告诉他们航天员在太空上迈出的一小步是我们人类的一大步,现在我自己的这一小步,是我人生的一大步啊! 夜色浓重,地上被厚厚的叶子覆盖着,根本看不到那里是能下脚的地方,鬼火飘来飘去,我小心翼翼的躲开他们,却又不想离他们太远,毕竟天然的照明,不用白不用。保险起见我还是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却也是收效甚微。 我一步步慢慢的向前探索着,只觉得脚下硌了一下,我知道我这是踩到了那个可怜人的骨头了,于是小声的说了句“多有得罪,见谅见谅。”便接着向前走,不多时身后也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显然那个男孩子碰到的要比我丰富的多。 我一路摸索着往前走,没少踩着骨头之类的东西,也有一些老鼠之类的从脚边冲出来冲过去的,但是现在我的神经已经被这里的环境所麻木,在这里最不能有的就是害怕,一定要习以为常,习以为常! 我默默的告诫自己不要怕,慢慢向前走,要找到那个给纸条的人或是鬼,目的没有达成坚决不能停下来。这里是这些家伙的老窝,这种突然冒鬼火,窜出来点什么东西的事情太正常了,不要害怕! 我就一边催眠自己一边深入到乱坟岗,身后跟着的脚步声还在,刚开始气急败坏的声音也少了很多,只会偶尔的传来一两声惊呼。 知道有个人跟在自己身后,我还安心了不少,虽然只是个小孩,但是危急时刻我一定不会让他至于危险之中就是了。 “靠!这什么东西!”听到声音我猛的回头,那个男生正急着后退,我向他看去的方向一看,原来是一块棺材的棺材板突然滑落下来,我紧紧盯着滑落的板子,身体已经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只要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我一定要去给那个男孩跑出去争取时间。 可是除了那块板子滑下来,似乎没什么东西出来,我缓缓的放松下来,遥遥的看了一眼那个男生,便接着向前走去。 因为刚刚的事情我又忍不住的想这些可怜的灵魂,身前无宁日,死后无归处。棺木都打好了却连挖个坑埋掉的耐心都没有。慢慢的岁月,棺木一点点被腐蚀,或许被蛀洞,或许还有什么天灾,短短的安宁,之后还是曝尸荒野的命运。为什么要这么对这些可怜的人呢?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没注意脚下我猛地崴了一下,原来刚刚踩到了一个不甚小坟包,一脚踩空了。我回身看着隐藏在厚厚的落叶下的坟包,不知累积了多久的树叶已经隐隐间有发酵的趋势,弥散着淡淡的臭味,我叹了口气,低声的对着面前的坟包说道 “对不起了,刚刚没注意就踩到你了。” 说完接着若无其事的上路,对于这些没有恶意的鬼,我并不害怕他们,毕竟我家王爷也是个鬼,成天和一个鬼在一起被他不断的刷新对于鬼的认知,和他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踩到坟包这种事情已经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了。 我慢悠悠的向前走,也不知这乱坟岗到底有多大,还是望不到尽头。夜风逐渐浸透衣服,我抽了抽鼻子,慢慢开始怀疑我看到的纸条会不会又是我不知道的幻觉。 毕竟它化成了灰我连个实物都没有,想分辨也着实没有底气。突然,我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不同于我们走路的声音,那似乎是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这地方怎么会有人说话?我回头看了看那个男生,发现那个男生一脸奇怪的看着我,显然他的距离还没有听到,我也还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个大概,难道是我幻听了? 我慢慢加快脚步向前赶去,手里的手电开始照向四处想发现那个声音的来源,听声音似乎是个很苍老的人。我盲目的寻找着,终于在一个崭新的墓碑前看到了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头! 进入到乱坟岗我本来是不怕的,虽然会有未知的危险,有那个神神秘秘的纸条,但是一路走过来我的脑子完全在消化眼前的场景,可能是物极必反的心里,在自己的公寓里看什么都觉得神秘都觉得不正常,可是一到这种地方看到这样彻底正宗的恐怖场面,心里一下子倒平静了下来。 大概是麻木了吧。被这些恐怖元素吓的已经神经迟钝了。 或许是青蛙效应,让我失去了恐惧,可能我已经置身于危险之中,但是自己却仍然没有察觉。想到这里,我不禁要为自己的愚蠢和反应迟钝而嘲笑自己。 自打进入了乱坟岗以来我的脑子就处于一种办退休的状态,这样无疑会为我增添很多潜在危险,我遥遥的看着蹲在那里哭得十分悲伤的老头儿。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上前去。 夜色苍茫,我并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一个普通人,万一他是一个无法消散的怨灵,那我岂不是打扰了人家的时间?身边所有的人都说这里不会有人进来,即使进来了,也不会有人活着出去,之前我也曾怀疑过这里的情况。 可是这个老头在这里诡异的很。难道他是这里的鬼?又或者,他也是半夜来吊唁家人的?不,葬在这里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来吊唁呢? 难道他是迷路了? 我自己站在那里,独自纠结,最后还是抱着豁出去的态度决定上前去。 “大爷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我离他大概一米远,小心翼翼的问道。其实这时我的心里是很忐忑的。刚刚离的远,我并不是能够看清他的面容,此刻我也是站在他的背后,只能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万一他回过头来是一个面容狰狞,就像李斌那样的恶鬼呢? 那我岂不是又自寻死路了!还好,苍老的老头转过身来还是一张很普通的脸,有血有肉有皱纹。 自己在心里教训自己,又自己吓唬自己,不过估计这个毛病是改不了了。他看我的眼神很温和,我知道他没有恶意,不管他是人是鬼,起码不会伤害我。 “大爷,你为什么在这里哭啊。这是你的家人吗” 老大也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并没有给我答复。我还在纠结是不是问的问题会不会太过分,毕竟死者往矣,我这么问似乎又勾起了不好的回忆。再说我看着大爷在看着我笑,站在一边其实这时心里还是有一些害怕的。 孤冢荒村最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再说这种本来就不应该看到人的地方突然出现人,虽然是个老人,但是就那么在那里笑着,笑的也怪渗人的。这也是很让人怀疑的了。 刚刚一直是自己和那个男孩子,知根知底还不会怎么害怕,这突然出现了个人,虽然大爷看着就是善良的不会伤害我的,可是这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万一大爷真的是来吊唁的,我万一当成是坏蛋被他家的鬼给报复可怎么办? 可是谁没事会把家人葬在乱坟岗里呢?墓地价格这么离谱了吗?难道是什么家族纷争,大爷背井离乡,再归来时曾经家人已是一坡黄土?越想越离谱,我咬了下舌尖让自己清醒点,然后看向一脸慈祥的大爷。 “大爷我没有恶意的,就是这挺晚的了,您自己一个人在这。您,没事吧?”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大爷的脸色,确认大爷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才慢慢放心,我眼睛瞟向大爷身前的小坟包,似乎还是很新的坟包,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到底也是个可怜人吧。 第778章 鬼打墙 大爷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慢悠悠颤巍巍的站起身,然后向着一个方向慢慢的走去。我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这老爷子大晚上的自己一个人在乱坟岗里溜达,虽然说是年过半百,半身已入黄土。但是这把乱坟岗当自己家后花园逛的态度也实在不让人放心。 还是跟着大爷看看大爷要干什么去吧,万一大爷一时想不开或者是半路碰到点什么那可怎么办。还是先把大爷送出去再回来吧,至于那个要约我见面的,要是真的想见我,这里可是他们的主场,怎么都会见到的吧。 于是,此时这里的情景就有趣了,我遥遥的跟着大爷,那个男生遥遥的跟着我,就像有一条无形的线牵着我们三个人。大爷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我,很感激的冲我笑了笑。 看到大爷的笑容,我才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还是作对了。本来就是形单影只的孤寡老人了,内心到底还是悲伤凄凉的,给予他们更多的关怀,自己的心情也变的好了起来。再看这鬼火重重的地方,好像也舒坦了不少。 大爷走的路很奇怪,似乎是向着乱坟岗更深处走去,前方一直是影影绰绰,闪着模糊的鬼火,我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个乱坟岗的横纵面积。 虽然没有准确的计时,但是从身体的疲惫感觉上来看,已经走了很远的距离了。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去呢? 前方的景色逐渐开始变化,我瞬间打起了精神,刚刚一直以为看到的已经是乱坟岗的核心,直到走到这里才知道这里真正的面貌。 同时发自内心的开始感觉到害怕,心跳开始逐渐的加快,身体肌肉开始僵硬,四肢也已经开始轻微的颤抖,脑海里一个声音一直在说 这里才是你要来的地方! 真正的乱坟岗看着没刚刚那么凌乱凄凉,虽然棺木还是四处乱放的,但是这里给人的感觉无论是从感觉还是视觉上都要更恐怖的多。 人们之所以一直以为刚刚的地方是核心,大概也是因为没有多少闲人会闲得无聊,想去仔细探查一下这个地方到底纵深面有多广。 很多来这里葬死者的队伍大概也是不想太过深入,随便找了个位置匆匆埋下了。于是很多的尸骨堆砌在这里的外围地区,能够真正深入到内部的少之又少,看这里的样子这些骸骨的受侵蚀程度,大概也是很有历史的了。 我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地势,这里似乎是被密闭起来,周围的树木都呈现出一种很怪的生长姿势。刚刚外围所见的高大遮光的树木已经不相同,这里的树大多少叶、多枝,形态十分诡异,隐隐间呈现一种围绕聚拢的态势将这里笼罩起来。 漂浮在这里都鬼火也不是很多,看地上的痕迹,大概是在悠久的岁月里都已经烧得差不多了。除此之外,这里小坟包很少,大多数是裸露在外的棺木,并且都已经是破破烂烂的,空气中漂浮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浓烈的腐臭与尘土混合的味道。 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想拉近和大爷的距离,结果没想到一脚踩下去竟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并且他还在我的脚下蠕动了一下!我猛地跳了起来,忍不住尖叫出声并且迅速拿出手电照向地下,原来动的是一只巨大的老鼠。 在灯光照耀下眼睛发出幽幽的光呲着牙凶狠地看向我。随着它的移动,地下顿时扑簌簌的的响起很多声响。一片片落叶被掀起。我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眼前的落叶尽在蠕动,不知多少老鼠黑压压地跑了过去,看来我似乎还打扰了这里的清静。 天呐,这里居然生存着这么多的老鼠!可是为什么刚刚大爷并没有碰到这些老鼠呢?难道这里有隐藏的小路,我没有看到他走的轨迹?我心下疑惑,结果等我再抬头看去寻找大爷的身影时,我居然发现不知何时大爷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种情况下忍不住心头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的在心里开始躁动起来。我告诉自己不要害怕,没有关系这没什么可害怕的。可能大爷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响动,自顾自地向前走罢了。我加快了脚步向前赶了赶,然而发现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人影活动。 我不禁疑惑起来,大爷那个缓慢的步速,这么短的时间他到底去了哪里?难道我真的跟着一个鬼魂走了这么久?身体逐渐被寒意笼罩,我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里显然比之前更要阴森幽冷,连鬼火都少了很多。 我自己已经无法抑制的开始幻想出一些可怕的画面,我迷失在这不见人影的树林里,或是被那个暴起的恶鬼杀掉当做玩乐,心下一阵悲哀,万一我真的死在了这里,那可真是为做好人学雷锋树立了一个反面典型教材。 我紧了紧衣服开始向前走去,希望能够走出这片地区。同时心里也希望那个约我晚上在这里见面的,不管是人还是鬼快点出现! 没了目的我便又有闲情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也不知这里经历过什么地里活动,和刚刚在外围看到的一样,很多棺木呈现出一种半隐半藏的状态,那个样子就像是被人竖着葬进地下一样。 棺木是不能竖放,这样会困住死者灵魂,使灵魂永世不得超生,可是这里的很多棺木都呈现出这样奇怪的状态,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多棺木的盖子已经滑落下来,露出里面腐烂的彻底的骸骨,有些骸骨很散乱的散在挂在棺木上,估计是被老鼠蜘蛛什么的毁了棺木,坏了尸身。 还有很多好的棺木就随便的横陈在地上,外表的木头已经开始腐烂,想到这些人的人生,即使现在很害怕但是也不得不感叹这些可怜的人死后也不得安宁啊。 四周静谧的很,走着走着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思考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才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居然已经听不到任何声响。 明明看得到树叶在晃动,看得到随着我的脚步落下树叶被掀起但是却听不到任何的声响。难道我进入了什么奇怪的区域? 虽然心下疑惑,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叫我回头实在是太难了。于是我秉承着破罐子破摔的原则继续向前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到我已经开始觉得腿部发软,脚上酸痛,可是眼前还是那一片鬼火重重,树影婆娑的样子。 现在我已经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又产生了什么奇怪的幻觉,其实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 难道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不会这么倒霉吧,就因为我问了大爷一句需不需要帮忙,大爷就跟我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不过为了验证事情的真相,我拿出随身的随身带的水果刀走到一个比较醒目的树上刻下来一个十字形,希望如果我真的是在原地兜圈子,下次还能在这里看到他。 虽然已经感觉到很疲惫,但是我也不敢在一个地方过多的停留。只好接着向前走去。 临走前我回头看了看,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见了踪影,现在就只有我自己在这里了,也没有注意到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我并没有听到他的喊叫声,应该不是遇到了危险。难道他中途退缩回去了?还是被什么人奇怪的掳走了? 其实到目前这个地步,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在逃避这件事情,我还是不想相信是鬼神的力量在操控这件事,我希望这是人为的一场借鬼神为名的阴谋,可是种种情况渐渐明晰,想不相信也有些困难了。 漫无目的在这里走着,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九点十分。不知何时这里开始起了雾气,隐隐间还有一些呛人,我忍不住开始咳嗽,头也开始疼起来。隐隐间我似乎猜到了为什么人们说来到这里的人都不会活着出去,这里的雾气里有毒! 我捂住口鼻,开始向雾气稀薄的方向狂跑,当我气喘徐徐的停下时忍不住狠狠的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虽然还是带着奇怪的腐化味,总好过烧嗓子的味道。接着我便沿着这个方向慢慢走,然而没走几步我便停了下来,这个地方我来过,我刚刚看到过这些凌乱错杂的棺木! 我看着其中一个棺木,那个棺木就在地面上平平整整的放着,至于我为什么印象深刻,因为那个棺木上雕刻着繁杂的花纹,刚刚手电扫过去的时候我看了一下,绝对是一个非富即贵的人物,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那样随随便便的被扔在了那里。 我又走回来了! 说绝望谈不上,但是确实是有些崩溃,想想刚刚自己又是跑又是走的,怎么就又走回来了?我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发现时间还是九点十分,时间都没有变!所以我在这里走了多久了? 第779章 爱人的怀抱 从我颤抖的双腿上猜测一下,按照我平时的运动量,怎么也有几公里了,几公里,从学校到镇子上都走到了!我找了块相对平坦的地方,用力踩了踩确认不会再有什么活物在地下,然后坐在那里休息。 刚刚注意力没有在自己身上还没有感觉到累,现在一停下来,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抗?议。本来之前在水房里撞到了腰就没有好利索,一下子高强度的暴走,下身已经开始麻木了。我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捶着自己发麻的腿,开始从头分析现在的情况。 从刚刚跟丢了老大爷开始,我似乎就在这一片打转,手机已经成了摆设,连时间都没有变过。走着走着还遇到了毒雾被迫转变方向,也是转变了方向我才走到了这里,发现自己又回来了,所以说毒雾那边是能出去的路?它就是在那里拦截我逼迫我回来的? 我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一抬头又看到了天上的月亮,我停下动作开始看着月亮。似乎忽略了什么问题,我没有思考进去,所以还是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被困在了“鬼打墙”里。 我站起身,决定先去找到那片毒雾闯过去,我辨认了一下周围的树影,似乎找到了刚刚跑回来的方向,于是又开始向那边走去。四周还是静谧没有一点声音,一种纯粹的静,我心里甚至开始大胆的猜想是不是我听不到声音了。 “啊,啊,啊。”我尝试着发出声音,然后自己听到了自己傻里傻气的啊,看来真的是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走了这么久感觉自己都已经麻木了,这种感觉就像给孩子上课时,第一次看到孩子们不认真听课会气愤,几年下来千百次的经历后就习以为常了,孩子嘛,怎么可能不玩闹,怎么可能全心全意的做一件事。我走在这里也是一样的,乱坟岗嘛,就是那样了,都是坟墓,都是棺材,都是鬼火,都是鬼。 不知不觉的眼前的景物开始朦胧起来,我知道我已经接近那个“毒雾区”了,我在远处停下来做了一次修整,决定一口气的跑过去。其实这种举动很不明智,我并不知道这片毒雾到底有多深,万一它前面一直都是毒雾,那么我自然是死得更快而且死的更惨。 但是到了这一步,如果我不过去,我的心里就一直放不下这个问题。 我揉着发酸的腿,想起了一句大家都爱说的话: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拼一拼! 我站起身把自己的衣服袖子裁了下来当做口罩蒙住了脸,好多年没有跑冲刺了,也不知道如今体力还能不能支撑我到最后。 我深呼吸,猛地发力向前跑去,那种感觉很奇怪,没有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回响,好像自己在做假动作一样,但是猛烈跳动的心和急剧收缩的肺都在提醒我,我并没有在做梦! 前方雾气渐渐散开,我心下一喜,希望又带给了我力量。我用尽全身力气向前跑去,终于眼前开阔了起来!又是一片安静的坟地。 我站在原地猛烈的呼吸,忽视肺部隐隐的疼痛,我欣喜万分的打量着眼前的环境,不知为何心里隐隐间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这里景致荒凉又单调,大脑缺氧的状态看哪里都是一样的。 我缓了好一阵才慢慢感觉身体平静下来,于是慢慢向前走去,这次我没有选定一个方向走,而是画着弧形的曲线大范围的走,这样可以观察到更多方向前面的动向。 我还在不断的打探这里的环境,莫名的就觉得熟悉,不经意抬头间看到月亮我猛地顿住,拿着手电的手也开始抖个不停。 刚刚我就在想到底是忽视了什么问题,是月亮!我在各个地方都会无意识的抬头看看天,刚刚在那片棺材聚集地就觉得奇怪,现在看来,不管我在什么地方,月亮的位置都是一样的。呈现在我眼前的夜空都是一模一样的! 就像是有人用一张固定的图画遮盖住了原来的天空,只让我看到这片虚假的天空!所以我的位置还是没有改变? 我急忙忙的跑向周围的几棵树,一棵棵的开始观察,我的心里一方面知道我不久就会找到我做的标记,一方面又期待着那微弱的一点,不要找到! 然而我还是找到了自己刻在一棵树上的记好,我摸着那个记号,一晚上折腾的所有疲惫都涌了上来。我靠着那棵树缓缓坐下,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色,没有什么奇怪的影子,没有什么奇怪的叫声,只有一个直到刚才还不知疲倦的我,天真的在找着出口。 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出去,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去,没有王爷在身边,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我靠在那里只觉得好累好累,忍不住的想睡。 睡吧,眉眉,睡醒了就好了。 隐约间我似乎听到了王爷的声音,轻轻的告诉我睡吧,那一刻我似乎感觉到了那个温暖又让人安心的怀抱。 “王爷” 迷迷糊糊的,我竟然真的失去了意识。 “眉眉,眉眉。”听到那熟悉的温柔的声音,我睁开了眼,只见王爷正将我抱在怀里,眼神中溢满了温柔与怜惜。 “王爷!” 我被他拥在怀中,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有没有想我,是不是害怕了”他的话的我耳边响起,呼出的热气拂过我的耳朵。我靠在他的怀里,这些日子所受的苦,所经历的委屈一瞬间都涌了上来。 我埋首在他怀中,微微的摇了摇头,只是默默的攥紧他的衣服,声音微弱近乎不可闻的道 “没关系,我没问题,你不要担心我。” 他似乎轻笑了一下,伸手慢慢拂过我的头发,语气中也带着一些笑意 “你什么时候如此坚强,亏我还在担心,如果不来看你是不是你会被吓死在这里。看来是我多虑了。那我走了。我家眉眉如此坚强,那我就放心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在他作势要起身的时候默默的更加用力的抱住他。这个举动明显取悦了他,他又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中明显多了些喜悦。 “眉眉还是如此可爱。” 也不知道他的性子什么时候可以不要这么恶劣!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他那笑得更开心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唬我,可是我还是乖乖的被唬了。哼! 我不满似的死死的抱着他,像是要泄愤一样一下一下捶在他背上,但其实手上完全没有使上一点力气。他虽然是这么淡定唬我,想要调笑我,但是我可以感觉出来他的难过,他在心疼我。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遍遍的顺着我的头发,另一只手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好像生怕的消失一样。 真是,明明是我更害怕的,怎么感觉他比我还要怕。我偷偷的将眼睛抵在他的衣服上,将眼角那不易察觉的一点晶莹擦掉。 多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奇怪的事,不用再惊心动魄的生活,只是一家三口平平淡淡。 只有经历了分别,才会明白这样小小的安宁,小小的相守是有多么的不容易。我慢悠悠的和他讲起了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件件就像是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故事一样的云淡风轻,他就默默的听着,一双有力的手搭在我的腰上, 我和他讲我遇到的奇怪学生,奇怪的门卫,奇怪的婆婆,奇怪的声音,每一件事我都很详细的和他说了一遍,生怕漏下了那个细节。 无法相守的日子,我总是觉得孤独,我想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他,琐碎到我那天早上穿了什么衣服,让他知道我这段时间的生活,让他记忆中的那段时间也有我的影子,然后自己也把他安插到自己的记忆里,这样就不会觉得孤单,觉得难过。因为始终有个人在陪着我。 当我说道那个梦里的小女孩时,我抬头看他问道 “游游怎么样?有去看看她吗?” “游游很乖的,一切都好。只有你,比游游还不让我放心。”他微微低头亲了亲我的发顶,声音温柔的又带着无奈,我忍不住偷偷笑了笑,觉得一种温暖的力量荡漾在身体中。 我接着给他讲我的生活,听我说道我还教育学生们不要对鬼那么害怕时,我听到头顶传来了两声低沉的笑声。 抬头便看到他弯起的嘴角,还有满是笑意与温柔的眼睛,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捏了捏我的脸,然后轻啄了下我的嘴唇。 “眉眉觉悟很高,还知道维护家属了。” “那当然,做王爷身边的人,当然要识大体,明事理。”我一副谨遵教诲,一心一意为王爷,严守三从四德的表情。 他就静静的看着我,一双眼睛像是装了整个宇宙一样深沉,让人难以捉摸,最后还是我自己装不下去了,在他灼灼的目光中羞红了脸又躲回他的胸前。 第780章 你永远都是我的 “讨厌。”我小小声的抗?议他的眼神,只换来他不安分的手和紧紧贴着耳朵的一句有多讨厌。 我腰上一软,不得不扣住他的手,然后万分委屈的和他说起李斌的事情,我完全不担心他会怪我之类的,只是以一种类似于向家长告状的心理把欺负我的人告诉保护我的人。 这种小女生的心思,王爷显然很受用。我说着抬头看他果然一脸戾气,周身气压都低了很多。虽然提到这件事我的心也很反感,但是看到他这么气愤的表情,一种被关心被在意的情绪把心里填的满满的,那颗麻木的心也慢慢活络起来。 他低下头微微皱着眉看着我,我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他心疼我了。他知道如果这件事我会做出什么举动。 “眉眉。”他紧紧的抱住了我,把头埋在我的发间,一遍遍的叫着我的名字,好像是要确认我还在这里。 “好啦…我没事的。还是你的。” 我向上抱了抱,亲了亲他的脸庞…偷偷的和他说到。他低下头擒住我扬起的脸,重重的咬了一下我的嘴唇像是小孩子发脾气闹别扭一样。我承受着他霸道的亲吻,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说 “你永远都是我的。谁也别想夺走。” 听到这句话,那颗心彻底的被温暖填满,这么久所经历的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不值一提的小事。能和这个男人相守,便是我最大的幸福。 他的亲吻很霸道,拥抱也很用力,就像是要把我揉进他是身体里一样,我知道他这段时间一定也不好过,一面要为了游游,一面还要担心我。我们彼此都饱受着思念的煎熬,在有彼此的回忆中苦苦挣扎着。 “你自己且要照顾好你自己。这并不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我尚且无法去到你身边,所以你自己一定要万分小心。”他低低的在我耳边说道,声音很清冽。 我忍不住把他的脸扳向自己,他的脸上一派严肃,完全不是在说笑的样子。能让他这么说,我的各种怀疑又开始涌了上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感觉这个学校处处都透着古怪,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奇怪了。”我急切的看着他,希望他能把这一切情况告诉我,不要再让我承受这些莫名的未知。 “你不要过分深究这些问题,这背后是一场巨大的阴谋,你已深陷其中。务必要保全自己,小心谨慎,但是不要怕,我会在背后保护你。”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慢慢安下心来,和他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如果被这点事情就打垮了,那都对不起曾经有的那些回忆。 我安下心来,再看向他也恢复了一些理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是他在担心我,关心我,我看他静静的看着我,伸手抻了抻他衣服上的褶皱。“近来如何?你那边的行程顺利吗?” “我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我。”他还是笑着,轻轻的亲着我的额头,就像是对待一个珍宝一样。我忍不住笑起来,觉得此刻真的好幸福。 即使知道这只是一场梦,但是我也期望着这场梦不要轻易的醒来。我真的好累,也不想再这么累下去,多么希望王爷此时真的就在我的身边,就让我这样倚靠着。 我可以不用再去想那些奇怪的人,奇怪的事。我的世界简单的只有丈夫和女儿,我们生活在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无忧无虑,每一天都是抹着蜜一样的甜。 “眉眉,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管遇到了什么,你别慌就是。相信我,我会一直在你背后保护你。”我看着他严肃的眉眼,笑了笑 “我又不是小孩子,好歹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放心,为了你和游游,我也会好好的。你也是,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我摸着他的脸,希望我的梦不要醒。 但是王爷笑了笑,很温柔的说道 “你该醒啦,走你想走的路吧。别怕!我在呢。” 眼前的一切都渐渐的模糊,我一直盯着他的笑容,在一切化为虚无时眼泪也掉了下来。 “不怕,我知道有你陪着我。” 睁开眼,眼前能看到的还只是那一片苍凉凄清的景象。一场梦,虽然让我心里有了一些着落,但是也更加的难过,所谓的落差,大概就是这种吧,前一秒还在与爱人温言软语,下一秒眼前就变成了荒无人烟的乱坟岗。 我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觉得忍不住的想哭。我还坐在那里,心却已经飞到了我最爱的挂念的家人身边,想想那些温馨又美丽的画面,看看现在的惊悚场面,我抬起头,但是还是有什么从眼角流了下来,一路蜿蜒着滑进衣服里,带起一串冷意。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四肢,短暂的休息虽然没有让我的身体舒服多少,但是精气神已经完全恢复,脑子也不再是刚刚那张种一片空白的样子,我知道自己的大脑已经回复了巅峰状态,心里突然就有了底气。 检查了下确认手电和手机大概还能坚持个几小时,便准备继续向前走。毕竟一场梦过去王爷应该是帮我破解掉了这个古怪的困境。当我站起身的时候惊喜的发现我能够听到脚踩到树叶时所发出的声音了! 大喜过望,我又开始向前方跑去。再次听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听到树叶不断的发出沙沙的声音,这一切的声音是如此的美妙! 我跑出待了很久的地方,向着来的方向跑去,这时我才发觉到冷,已经是深夜,气温已经降至一天中的最低温度,冷风像刀子一样从脸庞划过,我微微眯着眼,向着印象中的方向跑去。 刚刚就是从这个方向中穿过毒雾,现在从这里应该还能够回去,穿过一片枯叶堆,我看到了眼前的景色。果然,我出来了! 刚刚的印象中,这片地方是冷清的,是荒寂的,只有数不尽的骸骨狰狞的诉说着往昔,可是当我跑出那片空地回到刚刚毒雾区的那块区域。 我猛的顿住脚步,眼前的惊悚景象还是让我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与此同时我的胃也跟着一起翻涌起来。 这里好像是老鼠乌鸦蝙蝠的宴会,夜不再是寂静的,啃食木头的声音,乌鸦的叫声一声叠着一声的传进耳朵,同时还有一阵阵浓烈的恶臭传过来,接着昏暗的夜色我看向前面的情景,地上的应该就是一堆堆老鼠了。 那那些支棱出来的是什么?那些矮矮的歪着的可能是墓碑,那些高的竖着的是什么呢? 我打起手电小心翼翼的向前迈出一步,突然我的头顶传来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我短促的惊叫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我的头顶就落着一群乌鸦。 手电筒已经没有多少电量,勉强能够照见眼前的一小块地方,我微弯着腰,小心的向前面走,脚下不断传来踩断骨头发出的脆响。短短的一段路我走的颇不平静。 总有一种踩着血海尸山走向峰顶的感觉。当我慢慢走近刚刚疑虑的阴影时,我终于知道了那是什么。 我震惊的看着立在那里的尸体,心下已不止是震撼所能形容的了。虽然王爷告诉过我不要怕,但是面对这种非同寻常的视觉冲击,我还是觉得我的冷汗慢慢的淌了下来。 那是一具只剩少许腐肉挂在身上的尸体,狰狞的骷髅头还能看到爬进爬出的蛆虫,我捂住嘴猛的跑开,没跑几步眼前又伏着一个巨大的阴影。 我赶紧顿住脚步险险的在他前面停下,我拿手电照了一下,居然又是一具尸体! 看残留在周围的衣服碎片,似乎是个现代人,也不知为何被杀掉扔在这里,我还在观察着他的衣服,猛的就从他的肋骨处钻出几只老鼠,吃的毛发发亮,带着浓烈的腐臭味。 我被吓的后退了好几步,一脚又磕在一个隆起的小坟包上,然后直直的倒了下去。我揉着腰恶狠狠的起来,扑掉身上的土,再看向这片地方已经满是恨意。 赶紧离开这! 我找准了一个方向,慢慢的向那里走去,微弱的手电光已经是苟延残喘的状态,但是好总好过没有。我慢慢向似乎更深入的方向走去,然后开始再次思考起来。 第一个浮现在脑海里的问题就是:那个小男孩和那个老头是怎么回事? 我是跟着那个老头走过来的,那时那个男孩也在后面跟着,可是什么时候男孩就不见了呢?那个老头,难道是他领着我走进去的?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还是说他只是这乱坟岗中的一个孤魂野鬼?见谁都笑,我傻傻的被他带着进了人家的禁忌领域? 那我进去了男孩哪去了?为什么走这么久没有听到男孩的声音呢? 难道他自己探险去了? 现在想想刚刚的自己也真是冲动,走了那么久还坚持着要走。之前在书上看到过一些盗墓者在墓穴里会进入一些奇怪的墓道,然后一走就是几十里,当他们奄奄一息的爬到出口时,发现已经远离他们进入墓穴的山,身处在不知道名字的地方。 第781章 林中僵尸 我刚刚走了那么久,折算一下路程怎么也要走到镇上了,可是我还没有停下。不过,话说回来,我不走我又能做什么呢? 此时我觉得我需要一些取暖的东西,我已经冷的不可控制的开始打颤,这对于我完全是一种干扰,会给我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我要到那里去弄火把呢?我是要移动的,怎么才能做一个火把呢?我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水果刀,看了看旁边的树干,果断放弃了这一想法,看来只能冷着了。 这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里出现,一个极具冒险精神的想法。我向四周看了看,在一个方向的不远处,我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开始向那个方向走去。 我记得那个方向应该是我来时的方向,虽然现在的气温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还会有燃烧的磷火,但是去看一看也可以。 然而我还没有走多远,身后似乎传来了一两声微弱的哭泣,我瞬间顿住脚步。就算这个环境不比刚才那样静谧,可是这个声音感觉好像就是在我耳边响起的一样! 我握紧了手里的刀,后来想想这个东西好像对鬼没什么用。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转头,但是等了一会都没有声音传来。 大概是我幻听了吧,我的内心是拒绝回头的。万一此刻我一回头又是一张青面獠牙狰狞阴森的鬼呢?万一她就站在我背后等着我一回头回应她,再被她缠上怎么办! 我决定不回头,于是假装没听到就继续向前走去,这回我开始一边走一边自己自言自语,试图掩盖掉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哎呀这个世道啊,谁都不好做啊,都有说不出的苦啊,都有难言之隐啊,将心比心,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此时的画面一定诡异至极,一个狼狈不堪的女人,拿着个破手电拿着个水果刀大半夜的在乱坟岗里自言自语?????? 万一要是被什么人看到了,估计这个地方就又有新的传说故事了。题目就叫:夜半时分自言自语的女鬼。 “唉。”我丧气的叹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一张纸条就把自己折腾到这里来,什么人也没等到,什么鬼也没见到,自己倒是来了回暴走强行军。再等等就要天亮了,我还要赶回学校去,不能被别人发现。 什么时候把自己搞的好像是地下党一样。 我随手捡了枝比较长的树枝打算拿来探路,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又传来奇怪的声音,若即若离的哭泣,微弱又无助的,一声一声的好像羽毛一样挠在心上,听的人心烦意乱的。 我深呼吸了几次,猛地向前跳了一大步然后在空中半路就强行将身体扳过来看向身后。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我站在那里看着身后的一片寂静,心里有些说不清的烦躁。难道她就是要来找我的?可是她为什么不出来呢?难道她出不来?那我怎么找她呢? “喂,你好。是你要找我吗?”我小心的对着一片空气问道,然而只是一片寂静。我尴尬的抿了抿嘴唇,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想多了。 就在我要转过身的时候,突然瞥见远方树林里似乎有什么人在走动。 这里怎么会有人走动呢?难道是那个男生?还是那个大爷? 我揉了揉眼睛向那边看去,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踉踉跄跄的奔跑着,几次都是险而又险的要摔倒,倒是又顽强的直起身接着跑。 夜幕漆黑,我一直无法看清那个人到底是谁,只是觉得有些胆怵。大半夜的谁没事会在这种地方乱跑?难道是有什么东西在追他? 会是那个男生吗?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啊? 虽然按照丛林法则来说我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拔腿就跑,将一切危险摒弃在外,可是我不能放下我的学生。我不可能把一个孩子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就算只是一个猜测,我也不能安心。 我打开手电,把手机的手电也打开,这时也顾不上省电什么的了,我远远的开始从侧面接近那个踉跄的身影,越接近我的心里越没底。 看那个隐约的轮廓,这个人应该就是我的那个学生,可是看他奔跑的姿势似乎很痛苦,貌似是受了伤。心下忍不住开始打鼓,到底是什么伤了他? 我慢慢的接近他,在确定他能够看到我的灯光时对着他不断的闪光。果然他注意到了我,我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这边。然后我关掉来了手电筒,我并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万一灯光会吸引到他们怎么办? 在黑暗中等了一会,便听到了的声音,接着我便看到他走了过来。与其说是走了过来,不如说是勉强撑了过来,我一把扶住他要倒下去的身体,急切的问道 “你这是怎么弄的啊!怎么这样了,有什么在追你吗?”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想帮他擦擦汗,但是却摸到了一手的温热与滑腻。 我一愣,随即便意识到了他脸上的是什么,心下更是一片着急。隐隐间觉得似乎有解决不了的麻烦正在靠近。 “嘘,他们,他们来了。” “谁?谁要来了?”他可能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是多么的可怕,满脸的鲜血还要拧着眉头阴着脸,就这个样子放在外边随便都能吓死一两个人了,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不过因为他的话我还是跟着一起紧张起来。我刚想再问他一次到底是什么要来了,他突然转头瞪着我竖起手指放在嘴边让我闭嘴。 难道追他的还能听到声音? 我和他躲在树后面,神经高度紧绷,不敢错过任何一点变化,我看到他在微微的颤抖,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到底还是个孩子,这一晚上下来,心理和身体都受不了了吧。 我伸手想去撑着他点,结果他很迅速的躲开了我的手,好像我的手上有什么瘟疫会传染一样。我的手停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后我伸手拨开我们两个头上的树枝。 我看着他的眼睛,在沉重的夜色中亮的让人畏惧。我猜测他已经在透支自己的精气神,神经已经处在了要崩溃的边缘,一旦再有什么事情发生,估计他就要崩溃了。 他似乎也觉得刚刚那样避开我有些过分,僵在那里不知所措,低下头又抬起头,眼神带着些想要辩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无措。我笑了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咯叻咯叻,咯叻咯叻。”我们两个听到这个奇怪的声音都向前面看去,黑漆漆的一片隐隐间可以看到几道僵硬的躯体,正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缓慢的前进。 我震惊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然后拽了拽那个男生,又指了指着那几道影子,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他在躲的东西? 他到底干了什么?!我在暴走的时候他在和僵尸玩游戏吗! 可能是我的面目太狰狞,他也知道自己理亏,这一次没有再用那种冷冽的眼神看我,只是慢慢的做了个拉紧嘴巴的动作,然后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我知道他这是在告诉我千万不能出声,再出声就是死路一条了。 我用深呼吸来压制自己的恐惧,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害怕,不要发出任何声响。蹲在那里和男生一起等着那几道影子晃过去。 他们的行进速度实在不算是快,而且姿势扭曲的明显已经超出了我对人体的认知范围。我无法看清他们的样子,只能看到他们弯了几道弯打了几个折的手臂,还有一个似乎肚子上还有一个洞,对面的景色通过那个洞很好的展现出来。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的痛苦,我看着他们缓缓的步伐,心里恨不得给他们装上个马达让他们快点走,他们站在原地的每一次迟疑,每一个转身我的心都会跟着揪起,此时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只能看到那几道人影,机械的看着他们完全无法思考。 之前倒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僵尸的故事,人死不僵,浊气上涌,如果再碰到点什么外界干扰,坏了死者休息的环境,打扰了灵魂安息,起尸的几率基本是百分一百! 这里虽然地势低平,又是环拢式的环境隐含凶煞之气,但是没想到这里的怨气真的养出了僵尸。 我并没多多少处理这种东西的好方法,也没那个勇气上去处理。虽说跟着王爷经历了大风大浪,但是这种硬拼的玩命活动,我好歹是一介女流,胜算简直低到突破下线。再看看身边的孩子,还没有我高呢,已经满脸都是血了,能指望他什么呢? 看这情况,只能希望能够安全躲过去了,然而情况就是那么的不可预料。我们两个还在这里躲着,身后却传来了树叶簌簌响的声音。我们两个猛的回头,只见后面地上的树叶被拱了起来,也不知道多少只老鼠躲在下面。 什么时候动不好,偏偏要这个时候动! 第782章 血尸 转过头的余光瞥见了那几个血尸听到了动静已经开始转身向这边过来了,我和那个男孩起身就开始跑,这时也不知道那里是那里了,哪还有时间分辨方向,只要逃开了就是好的了。 一跑起来脚下踩到树叶的声音就清晰的响了起来,我们没命似的在前面狂奔,得了个空我回头一看,群魔乱舞似的僵尸张牙舞爪的追着我们,而且似乎速度比刚才更快了。 “你是怎么惹到这群东西的!你干什么了!”我一边跑一边冲着跑在我前边的男生喊道。这小子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现在跑得还这么快,真是白担心他了。 “快跑,他们听到声音找到目标后敏捷很多!”听到他的话我更生气,还让我快跑,我都走了一晚上了!现在还要玩命跑,没人体谅一下我吗! “你还让我快跑,你是怎么招惹到这群东西的!你小子不会是个盗墓的吧!” “我要是盗墓的还用没命的跑吗。往没有树叶的地方跑,这里叶子太多,他们听到声音会一直追着。” “你是不是挖了人家的坟!能不能让我这个老年人省点心!”我跟着他拐了个方向,向着空旷的地方跑去。 树枝不断的划在身上,浑身都是火辣辣的疼,可是现在这点小疼痛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再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情纠结可能连命都没有了。再也不用疼了! 兜兜转转,我们又回到了我之前看到的那片地方,身后不断传来僵尸的怒吼,我看了看这块的地方,犹豫了一下。 男孩也停了下来,这里还是一样的落叶遍地,而且还能够依稀的看到一些支棱在外面的碎骨,不仅危险而且声音比树叶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们两个停下来剧烈的喘`息,他还在不断的看方向,还要拉着我奔着另一个方向跑。我拉住他,拽着他向这片地区走去。他很诧异的看着我,似乎不是很能理解我这种做法。 “这个时候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各位帮帮忙,谢谢了。” 我此时的样子一定是疯魔一般,目眦欲裂的拽着个孩子向着一个棺材走去,男孩似乎想到了我要做什么,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不停的想要甩开我的手。 “靠!放开我!我不要去躺棺材!我不躺!我还没死!” “你想躺人家还不让你进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招到那么多僵尸,但肯定不会是他们从天而降要来咬你的。你都敢惹他们还怕打扰人家清静?” 我拽着他冷冷的说道,语气冷硬又强势,我拽着男孩来到棺材前,然后纵身翻了上去,向呆在下面的孩子伸出手。 “上来啊,你要是愿意待在下面也行。”这上面起码是绝对的安静,不会有什么声音在响起来。也可以避免脚下失力再踩到那里的叶子。 “老师,你确定要待在这里?” “你懂什么,这里阴气重!他们以为我们是同行就不会来为难我们了。就待在这!”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原来环境真的可以锻炼人,现在空口说胡话的本领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专业神棍了。 男孩还是将信将疑的看着我,就着我的力气也窜了上来,我们两个依偎着十分诡异的蹲在棺材上,就我们两个的姿势,如果我们是蹲在火车站,那么一定有人以为我们是踩点的。 “老师,我们,怎么这么怪异啊。”男孩蹲在那看起来浑身的不自在,似乎还没有接受这个现实。 “没事,习惯就好了。”这明显是一句敷衍的话,谁没事会习惯蹲棺材板呢?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紧紧的盯着前面的一片黑暗,不再发出一点声音。一安静下来,自己的心跳声就显得十分的震耳,可惜不能让他可安静下来??? 眼前渐渐出现一些朦胧的影子,挥舞着手臂拧着身体向这边靠近,我默默拉紧男孩的手臂,额头上已经因为紧张而布满了冷汗。 有些时候事情总是会向着你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你越是想干什么,它越不让你干什么。就像你翻箱倒柜的找一件东西,等你大概把家都翻了一遍也找不到那个东西,一气之下再买个新的或是不用了,但是等哪天你随手拿一件什么东西时就会看到那个你苦苦找寻的东西。 这个奇怪的现象屡试不爽,但是我也没有想到这时候会发生这种情况。 所以当男孩哇的一声叫出来的时候我呆愣了两秒,然后猛的被掀翻在地。我是肩膀朝下倒下去的,虽然不高但是来的太突然我一点缓冲也没有,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地上,一瞬间半边肩膀全都麻了。 我咬着牙只发出了一声闷哼,恶狠狠的瞪向把我踹下来的男孩,心里发誓不打他一顿都对不起今晚的这些遭遇。 “老师,快跑。”他跳下棺材就来拉我,我被他一扯,摔在地上的右肩触电一般的开始疼,估计着是磕到了骨头。跟着他接着跑起来,因为他刚刚的声音,那些僵尸已经找准了方向很快速的过来了,有一只离我们已经很近了。我甚至可以看到他大张的嘴。 “这个怎么这么快!好好的你叫什么叫!”我捂着肩膀跌跌撞撞的向前跑,每一步下去时身体肌肉的震颤都会让我疼的瑟缩一下。 “这个跑的快的就是我们刚刚脚下那具棺材里的,不是他跑的快,而是他和我们同一个起点!”男孩一边跑一边说,我们渐渐脱离了密集的坟堆,开始向树林里跑,然而刚进树林不远,男孩突然就摔飞出去。 我紧忙停住脚步看向前面,原来前面有很多被砍断的树留下的树桩,矮矮的藏在夜色中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我听着男孩摔出去落在地上,身体砸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响,觉得自己的肩膀又疼了起来。 一定摔的不轻,我过去拉起他,果然见他站起来时身体都在打晃。 “还能坚持吗?还行吗?”我担忧的看着他,就我们目前的情况看来,已经是九死一生的结果了。 “没事,老师,快走。”他推推我,喘着粗气虚弱的很。我回头看看,几道影子已经喊着古怪的调子近在眼前。 我拉着男孩向一边跑去,打算跑回乱坟岗,树林里未知数太多,还不如这待了一晚上的地方让人安心。 跑了没几步就被追上了,他们一旦抓住目标似乎就行动非常迅速,我听着那奇怪的“咯叻咯叻”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猛的把男孩推出去,自己就地向左滚了一圈躲开了僵尸袭来的一拳。 躲下的那一瞬间我十分的庆幸,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都在沸腾,我的身体已经完全的在凭借本能活动,能够做出应对危机的最好措施。 我庆幸我有这样的反应能力,刚刚低下头时我清楚的听到了僵尸的手臂在上方划过带起的破风声。如果我没有躲开,估计此时我的头已经在空中飞舞,鲜血溅起两米高了。 “别出声!快跑!”我的余光瞥见了艰难爬起来的男孩,因为我的话,几只僵尸都被我吸引过来,男孩刚刚好在“包围圈”的外面。 倒不是我有什么滥好人的心思,只是不希望这么年轻的孩子就这么死在我眼前,他喊我声老师,我也不能教给他见死不救的邪恶信条。 几只僵尸开始靠近我,他们一靠近我便觉察出不对劲。这不是僵尸,僵尸身上怎么会有如此浓厚的血腥味! 难道?我的心开始剧烈的收缩,那种呼吸不畅的感觉又再次袭来。 僵尸顾名思义是没有安息的尸体,得到风水,药物等各方面影响再次起尸的一种,他们大都行动迟缓,没有思想。而比僵尸还要高一等级的,就是血尸,这种僵尸外表上很可怕,浑身是半腐烂的血肉,视觉冲击力极强,而且血尸的攻击力很高,也具备一定的感官能力,已经是极罕见也及其不易对付的。 比血尸还要强悍的,大概就是旱魃了,但是估计这里也养不出旱魃这种等级的已经具备灵智的僵尸。 我狼狈的躲闪着几只僵尸的攻击,混乱间摸到了手电筒,打开的瞬间,眼前的影子终于清晰的出现在了眼前。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 眼前的身体没有一块表皮,身上的肉好像被捣烂了一样挂在身上,还有浓稠的血混在上面,有些地方还有奇怪的空洞,似乎是被蛀烂了一样。 我一瞬间忘记了动作,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脸像蜂窝煤一样的血尸,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的手开始忍不住的颤抖,想逃跑却发现腿使不上力气,呼吸间都可以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腐臭味。 我几乎忘记呼吸,忘记了我还是个活人,站在那里像个雕塑一样。我看着一个血尸明明身体还在前面,头却兀自的转了一圈回过来看我,然后身体慢慢拧过来,嘶吼着向我扑过来。 第783章 诡异的老头 身后有人扯了我一把,我被这个力气带的向后倒去,那只扑过来的血尸只碰到了我的衣袖,我听到了衣服被腐蚀掉发出的“嘶嘶”的声音,发出了一股化学纤维的味道。 “快走啊!”我回过神,发现是那个男孩,他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我后面,我看着他定了定心神,爬起来就跟着他又是一顿狂奔。 我不能怕,我不能怕,我不能怕!我的腿已经使不上力气,听到后面的嘶吼声就会下意识的膝窝一痛想要跪倒在地。我知道这次真的是危及生命了,不是看不见的敌人,也不是丢失贞操的问题,是单纯的跑慢了就会没命的问题。简单干脆的很! 我不能死!我不能怕!王爷告诉过我不能怕! 我定下心来,开始试着调节自己的呼吸,猛烈的跑动带起浑身的疼痛,但是这些都不值得关注。我看向一旁的男孩,他显然也到了极限,一直喘个不停,就像是老旧的破风箱在做垂死挣扎一样。 他也很害怕,从他那短促又不规律的呼吸还有狰狞的面容中就能感觉得到。我这时居然还有心思去安慰他 “别怕,我们会没事的,别怕。” 虽然我的话也被自己的呼吸打的断断续续的,但是男孩还是听懂了。他回过头来看我,似乎是很惊奇。 “老师?你不怕了?你刚刚一副魂都吓没了的样子。” “不怕了。”我想起了王爷的话,想到了他告诉我会默默的保护我。我相信他。 我们像两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跑,最后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我回头看了看远处晃动的影子,不久他们就会追上来,我们一定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可是现在那里才是安全的地方呢?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袖子,已经被腐蚀的破破烂烂的一条条的连着衣服。看来血尸的身上有强酸,如果被碰到,那可能比掉进硫酸瓶里还要难过。 “再坚持坚持吧,我不想被烧的面目全非,估计你也不想。”我定定的看着他,其实我一直就觉得,这个男孩子的眼睛生的十分好看。 好像有星辰闪烁在其中,平静时可以从中看到宇宙的深沉,气愤时可以看到激烈的火花,那么有神采的一双眼睛,此时却已经暗淡了。 他在渐渐的失去希望,之前所谓的灵异所谓的冤鬼,到底还是不可见的,并没有什么实际伤害在他身上,那种对于危险的恐惧就算是有也不会有多么的深刻。经历了这么一晚,对于生命,对于世界都会有一个新的认知。 “咯叻咯叻,咯叻咯叻。”奇怪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抱住了已经开始抖的男孩,我想告诉自己站起来,但是已经没有什么力气站起来了。我只能紧紧的抱住抖个不停的孩子,期冀自己能够站起来。 那短短的一段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很多曾经的画面在脑海里不断的闪过。我想起了和王爷曾经的种种,还有后来有了游游的日子,想到了之前的不开心,之前相守时的幸福。 很多画面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闪过,我才发现,原来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是那么的短,原来我是那么的贪心。 “安眉,安眉。”隐隐间我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有人在叫我? 我睁开眼睛向前看去,只见之前跟踪的那个老人站在那里向我招手。还是一样的慈眉善目,站在一片夜色中向我慢悠悠的招手。 完了完了,我真的要死了吗?又见着这个鬼了,他是来接我的吗? “老师,那边是不是有人叫你?”我还在那边痛心不已,被我紧紧抱着的男孩却抬起头看向我,然后弱弱的问了我一句。 我楞了一下,然后心里更难过了,看来我们两个都活不了了。 “老师,那个老头好像在叫我们过去啊。”男孩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个老头,指着老头看着我。眼中探究的意味很重。 “安眉!快过来。再不过来就来不及了!”老头似乎有些急了,我心下一横,反正横竖一死,我还是不要死在血尸手里了。 “还能站起来吗?我们过去。”我看向男孩,男孩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老头,又看了看正慢慢逼近的血尸,终于是点了点头。 我们两个搀扶着互相借力终于是站了起来,没想到这个奇怪的老头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一把把我们拽过去,掐在我手臂上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牢固,我只能跟着他走,看着他转身,目的很明确的在前面带起路来。 我和男孩子就跟着他慢慢的向前走,如果把此时的背景换成是集市,那此时一定会有人以为我和男孩是被拐卖的可怜姐弟,被黑心人贩带去要卖掉。 走了没多久,我们眼前又出现了一片坟地,但是没想到这里居然别有洞天,我看着这里相对来说整齐了很多的坟冢不禁有些惊讶。然后老头左拐右拐的,似乎要带我们进其中一个坟冢。 我站在入口处顿住脚步,有些震惊的看着他,然而也没有犹豫多久,老头又拽住了我,将我扯进了坟冢里。 坟冢内一片漆黑,一股浸透衣服的冷气扑面而来,我不禁搓了搓没了袖子的那只手臂,瑟缩着跟着老头进去。看着老头在前面熟门熟路的走着,我回头看了看男孩,确定他也好好的跟在后面才开始仔细的打量起这处隐秘的地方。 这个坟冢修的很是隐秘,在外面看那个洞口还很明显,黑咕隆咚的好像深不见底,进来了却发现里面还有很多文章。又是之前的那种模式,我跟着老头,男孩跟着我,一路无声的,默默的向前走。 我从进来之后就开始打量这四周的环境,此时心下已震惊不已,没想到这里面不比外面,进来之后空间一下子就变得逼仄了,一个小洞又出现在眼前,隐隐间似乎还有些许光亮,我们一个接一个的走下去。 走进去我才知道,原来刚刚看到的光亮是每个弯岔口处的蜡烛,我没有想到这个地方居然这么复杂,心里开始有些后怕。 不知道弯弯转转了多少个弯,早已听不到血尸的声音,我们也接着走着一个又一个岔路口,每个岔路口看着都差不多,那个老头却能正确的找出方向一刻不停的继续走,看来他应该是在某个地方留了记号。我试图在转弯处观察一下找一找记号,却什么也看不到。 转个了几个弯似乎是一直向下的路,四周的墙壁都是土石混杂的材料,看样子修建的也是有些仓促。在我已经彻底搞不清的时候,前面的老头终于停了下来。 看到他停下来我下意识的一抖,然后也跟着停了下来小心地提防着他。 这里到处都充斥着泥土烟尘还有蜡烛燃烧留下的味道,拐了这么弯,通风也不是那么的流畅,对于声音的接收也弱化的很多,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这狭小的地方。 虽然摆脱了血尸的危险,但是危机并没有解除,眼前的这个老头现在也是个未知的因素。 这个老头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通道?他要带我们去哪里?虽然他带我们脱离了血尸的危险,但是如果他另有目的呢? 虽然大爷看上去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刚刚他死死扯住我的力气一点都不像是没有杀伤力。他到底是敌是友,还不能妄下定论。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洞口,突然觉得我一直处在一种被动的状态,遇到一些情况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办。前面的老头转过来,似乎开口说了什么?????? “呵呵”前面的老头突然笑了一下,声音也不再是苍老的,反而透着阴狠与诡异。我惊的后退,回身想拉起男孩子逃跑,转身却发现身后已经是一片石壁,男孩早已不知所踪! 我惶恐的回过身看着一步步向我靠近的老头,他的脸不知何时已经开始脱落,露出里面的组织竟然都是黑色的! 那些组织像是石油一样油腻腻的慢慢蠕动在脸上,随着脸上的笑容一动一动的泛出一样的色彩。 看到他的样子我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脑子里开始嗡嗡作响。我捂住嘴随着他的逼近开始向后退,不久我的背就贴到了冰冷又不平整的石壁上,冷硬的触感好像是扎在心里的一把刀,狠狠的在我心上戳了一个洞。不然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心凉的感觉? “你还想躲到哪里去?”他的声音也不再是那种苍老的感觉,听到他的话我都会忍不住想要跌坐下来,我的腿开始不听使唤的打颤,我只能死死靠着背后的墙,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等了你这么久,你那也别想去了。”他几乎已经要贴到我的脸上一般,语气又是痴迷又是残忍。但是我完全不敢睁开眼睛去看他,那种冷冰冰的感觉就在我面前,还要一阵奇怪的血腥味。我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手指用力的扣紧墙壁。 第784章 恶心的女尸 “怎么不说话?恩?害怕吗?” “别怕,我会慢慢折磨你,我玩够了再把你送给李斌,那家伙可是期待了你好久的!” 我猛的一颤然后睁开眼,把我送给李斌?开什么玩笑!我睁开眼的瞬间,只见一张大开的嘴向我扑了过来。我吓的捂住眼睛,心已经跌入了谷底。 躲过那个没躲过这个,完了。千赤!救我啊! “安眉!安眉!” 猛的一股力气晃动着我,让我吃力的睁开眼睛,我惶恐的睁开眼睛,只觉得心跳快的不正常,胸口一阵阵的气闷恶心,我忍不住蹲下去咳嗽,努力去忍住上涌的恶心的感觉。 “你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我听到老头的声音忍不住惊恐的抬头看他,他正蹲在我旁边一脸疑惑的替我敲背。男孩也在不远处一脸奇怪的看着我,好像被我的样子吓着了。 有些时候一咳嗽起来怎么也收不住,我今晚的运动量很大,大概肺也有些超负荷,一咳嗽起来停下来真的很不容易停下。我完全控制不住,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明显感觉到脑缺氧的感觉,这时男孩也走了过来,蹲在了一边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老师,你没事吧。” 我还想着告诉他我没事别让他害怕,结果他又默默的补了一句“老师你不会是有肺痨吧。”,我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一口气没喘匀,我又开始猛烈的嗑起来。肋骨下的部位疼的快要爆炸,我恨恨的了一眼男孩,决定回学校后天天罚他抄写。 这年头的孩子真是缺乏教育了,我翻了个白眼努力的平复呼吸,然后又忍不住去看了看老头。这老爷子蹲在一边看着我,完全看不出什么异样,刚刚,难道又是我自己在胡思乱想? “你怎么回事。我刚刚和你说说话你怎么突然就一脸惊恐然后还尖叫?”老头看向我的眼神也充满了探究,我听到这话忍不住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后来又想到这里已经是缝里了。更是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溜号开小差这种事,每个人都会有的吧。我也是太害怕了才忍不住自己脑补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人之常情吧。 我自己心里默默的安慰着自己,安慰过后却还是忍不住自己骂自己,听人家说话还能开小差成这样,把自己吓成这个样子,还把人家大爷想成那个样子,实在是可恶至极。 “我,我没事,我没事,不好意思。”我慢慢平复了呼吸,态度很是抱歉的对大爷说道。 大爷疑惑的看看我,那眼神充满了探究意味,好像两道实质性的目光一样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就在我以为自己又要忍不住开始打颤的时候,大爷又开口问道 “我刚刚跟你说的你可听清了?” 啊?说什么?说了什么?我心里一阵感叹,安眉啊安眉,你是有多害怕啊。自己脑补什么画面吓唬自己。 “算了,看你这个样子也是没听进去。进去吧。”我抬头诧异的看向大爷,难道不应该再简单的和我说一下吗?怎么这么干脆的就要进去了?里面是什么地方啊?可是大爷才不会管我在他后面精彩变换的脸色,只见他已从容起身慢悠悠的走向前面。 我赶紧起身跟上去,后面男孩子偷偷拽住我的衣角,像是做贼般的小声问道 “老师,你是不是很害怕啊?你刚刚脸色煞白,跟丢了魂一样啊。” 我看着他有些害怕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的觉得心疼。我摸摸他的头,撑起一个笑容给他 “谁说的,别怕,有什么事都有老师罩着你呢!”我笑了笑,看他疑惑的眼神又揉了揉他的头,他终于皱着眉躲开了,走在后面嘟嘟囔囔的说道 “摸头长不高的。” 我笑了笑,这才从他脸上看到点年轻人该有的表情。转过身专心的跟上大爷,心里也定了下来,不管龙潭虎穴,走到这看,怕归怕,怕也要去看看! 进到坟冢内光线一下子就彻底变暗了,不知为何,进入这里我便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我缓缓调匀呼吸,努力让自己融入黑暗中,等了一会,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我小心翼翼的迈出了第一步。 黑暗中一切都是朦胧的,隐约间前面好像躺着什么人,我努力想要看清,却无济于事。我看到老头的身影停在了那道躺着的身影旁边,我猜想那个人就是这次的重点了。可是那是什么人呢? 在黑暗中各种感官就变的敏感了很多,可能也有心理作用作祟,我就是觉得不舒服,有一种沾染了什么脏东西的感觉,恶心着又想摆脱掉,但是就是被缠上了甩不掉。 耳边一片安静,好像连老头和男孩的呼吸声也听不到了,鼻间开始问道一种熟悉的恶臭,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我像是走在冰上一样谨慎又缓慢。小心的向前挪动着,离得还有几步远,我大概看清了躺在那里的尸体。 那是一个姑娘,长发散在一边,整个人很安静的躺在那。 我不禁开始怀疑那个姑娘和老头的关系,也开始怀疑老头的身份,他到底是什么人?这个姑娘的死难道和他有关?那他找我们两个来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觉得杀一个还不够?还是说这个大爷其实是个好人,他想为这个姑娘平冤昭雪? 我发现我一直先入为主的用一种阴暗的态度来猜测大爷的身份,每一个契机出现,在我的猜测中他都是一个不好的角色,可能是之前跟着他走着走着就被圈进鬼打墙里的刺激? 我摇了摇头,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躺在那里的才是最关键的。 “这个,是您家人?”我还是没有上前,只是站在一定的距离外小心的问道,一开口就感觉一些味道更是明显,我默默咬了下下唇让自己清醒点,不要再做出什么失态的举动。 “老师?你看到什么了?”男孩还在我身后,声音压的很低的问道。他那个距离看不清什么,估计是听到我的问题有些好奇,又被环境感染的不敢大声说话,只好这么悄悄的问我。 可是这么封闭的环境你这么说话也是能够很清楚的被听见啊。这孩子估计是吓傻了吧。 “一个姑娘的尸体。”我虽然是在回答男孩的问题,但是字咬的很重,其实是想说给大爷听的,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那个不出声的大爷身上等着他给我一个解释。此刻这种诡异的情况真的是需要他给一个解释。 可是大爷好像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你过来看看吧。”在我以为大爷要默默在那里站到地老天荒的时候他却突然出声,不可避免的激起一层鸡皮疙瘩,随后我看了看那个女孩的尸体,又看了看大爷,犹豫了。 待的地方还是那个狭小阴暗的地方,但是我却忍不住升起一股寒意。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如蛆附骨的挥散不掉,那种久违的恐惧又再次袭来。就像是有无数的小蚂蚁在身上噬咬一样,浑身的不再在,忍不住的冒冷汗。 我的身体紧绷着又放松下来,放松了又绷起来,却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 对于看死人这个行为,我确实是没有这个爱好。 “快点过来吧。”大爷居然开口催促我,看来耐心也被我的犹豫耗的差不多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慢慢的靠近哪里。离得越近,那股腐臭的味道变越明显。我想伸手捂住鼻子又想到这动作或许对于这里的两个人来说伤害有些大,于是便屏住了呼吸靠近那里。 那似乎是一个很精致的姑娘,不过估计现在也已经是被蛆虫腐蚀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大爷这么执着的非要让我靠近她,难道我靠近她,她就会醒吗? “大爷啊,这个姑娘是谁啊。”我小心翼翼的问道。说实话,黑暗中,我并不能很好地观察大爷的脸色。他也没有回我。 我总感觉自从他进了这里之后就变得怪怪的。而这种怪异显然只会让我更加的疑虑与害怕。 他只是指了指能姑娘。完全没有回答我的意思。我只好慢慢俯身仔细的看一下这个姑娘,没想到就算我靠近她的时候。她居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那一瞬间,我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种滑腻的感觉所包裹,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我的手与他她的手指间蠕动,不,与其说是她的手,不如说是已被腐噬的肉。 我知道那是蛆虫在我手里蠕动,一想到刚刚那些蛆虫可能才吃过死人的肉、喝过死人血、粗短的身体上甚至还粘着那个死去姑娘的血肉,如今就这么在我的手里滑腻的急促的蠕动,我忍不住尖叫起来。恨不得把这只手剁下来。 后边儿的男生听到我的叫声冲了上来。抓住我的衣服想把我拽的离那里远一些。 “老师,你没事吧。”他急切地问道,然后冲着那个大爷喊道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在一边疯狂的想把手甩出来,急的眼泪都飞了出来。那种蠕动的感觉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无法忍受。 第785章 死去的班长 男孩转身想帮我把手抽出来,结果他在看到女孩的时候身体一僵。我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变化,他开始小幅度的颤抖起来,但是还是小心的俯下身,好像是想仔细的看看那个姑娘。 他终于看清了那个姑娘,然后突然大叫着向后闪身,慌乱间跌坐在了地上却还是在不断的向后退去。 我看到他这个害怕的样子,心里一急也顾不上什么害怕,直接用手掰开了小女孩的手,两只手沾了满满都是腐烂的血肉,我快速的把手甩了甩,把那种恶心的感觉暂时压下去,然后把男孩扶起来。 我在碰到男孩的那一刹那心里就是一沉,一路过来,男孩虽然偶尔也会表现出害怕,但是刚刚躲藏血尸的时候也是眼睛晶亮一脸警觉的样子,现在却抖的像个筛糠一样,我甚至听到了他牙齿打颤时的“隔哒咯哒”的声音,这个孩子已经怕极了。 他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他到底看到了什么?难道那个姑娘也要起尸了?!我扶起男孩把他搂在怀里一遍遍的顺着他的背,轻轻的对他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男孩还是在我怀里抖个不停,后来似乎慢慢缓过来了一些,他偷偷的拉了下我的头发让我低下头来,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边装模作样的说着“没事了没事了”一边低下头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靠近他的那只耳朵上 “老师,快走,快跑。” 我身体颤了一下,搂着他的手也忍不住收紧,他的语气完全不是在开玩笑。他在怕,他现在只想逃离这里,他紧紧的握着我的衣襟,不断的重复着“快跑快跑。”我看了看那个老头,看了看那个女孩,突然就觉得这里变得可怕起来。 之前只觉得这里是神秘,现在却觉得这里似乎住着一只恶鬼,让我们都闻之胆寒的恶鬼。看着那黑暗的虚空,我好像看到了一只长着血盆大口的影子投在墙上冲着我们狞笑。 “老师,快走!快走!”我低下头看向已经只知道快走的男孩,还没等我说话他又说道 “那个女孩是我们班长!快走老师!快走!” 听到这句话我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想到那个奇怪的班级,奇怪的脚步声,李斌狰狞的样子,还有我无法安眠的日日夜夜。我的心跳好像已经停止,我听到自己艰难的发出声音 “快跑。”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站起来的,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力量悬浮在身体中支承着我站起来,然后拉起男孩向外跑去,我感觉全身都是轻飘飘的,好像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然后又注入了滚热的岩浆,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烧起来。 “站住!”那个老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们前面,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我被他吼得脚步顿在原地,刚刚那种要燃烧的感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寒冷,好像别扔进了冰窖一样的寒冷,让我不禁想要打冷颤。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什么,我只想离这个所谓的班长远远的! “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你难道要见死不救!”老头的语气已经不止是凌厉了,那种咬牙切齿的感觉让我向后退了一步。 我现在怀疑如果我坚决说不救这个女孩下一秒我也会成为和女孩一样是尸体。 我还紧紧握着男孩的手,不知道是我们两个谁的手在出汗,手心一片濡湿。我紧了紧手指,还是强装镇定的说道 “大爷,你高估我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救得了她。”蛆虫都已经腐蚀进肉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啊!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怎么可能救的了她! “只有你能救她。只有你能救她。”老头像是魔怔了一般,坚持着这一句不肯松口,我有种被逼上梁山的感觉,心里也是万般无奈。 这大爷不会真的是疯魔了吧,那姑娘明显就是救不活了的,怎么还念叨着要救呢。 我拉着男孩的手眼睛四处的打量出口,打算趁大爷不注意冲过去,但是慢慢的就觉得有一种凉意在背后蔓延,那种被偷窥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呜呜呜呜呜呜”听到这个声音我一瞬间绷直了身体,手里死死的捏着男孩的手,同时心跳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这个声音我听过!那时那个诡异的哭声!原来就是她! 我猛的转身,女孩子已经开始哭泣起来,奇怪的语调似哭似笑,渗人的很。我能感觉的到男孩已经被吓的僵硬了,我也好不到那里去,脑海里已经无法思考任何问题,只有这像魔咒一样的哭泣在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似乎还有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的趋势! 我忍不住捂住头,想把这个声音从脑中赶出去! 我僵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为什么大爷这么坚持我能救她?这女孩居然还哭了起来,听到这么熟悉的声音,我实在是同情不起来。刚刚把我吓的半死,现在又这么幽怨的哭起来,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在一定程度上我是很排斥女孩子动不动就用眼泪解决问题的,有事没事就要哭,总想着眼泪一出来别人就不会再为难了。 可是那也仅仅是在乎自己的人会在意自己的眼泪,其他人又有谁会理会那呜呜让人心烦的眼泪呢? 有时我们会觉得害怕,会觉得委屈,眼泪不受控制的就会流下来,然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流眼泪。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的人了,不再只是畏畏缩缩,用眼泪解决问题,用逃避来面对现实。 我知道是自己见识了太多之后心态有了变化,和王爷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在慢慢的向更好的自己变化着。现在我固然不会轻易流泪,也不会再轻而易举的就被别人的眼泪所迷惑。 “我救不了她。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静静的站在那里,语气淡定的好像就在说“我要洗洗睡了”一样,老头显然不满意我的回答。即使我们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变得很冷漠。 “有时候你眼睛看到的也不是全部的真相。你能想到的也不是一件事情的全部。” 我听到这两句话时楞了一下,不得不说,大爷这两句话说得很有水平,十分具有人生哲理。 每个人的认知都是有限的,这种高尚一点说可以上升到所谓的认知论上,接地气一点说,谁都不是上帝,一件事情复杂的程度也远不止一个人能想象出的那样。 不同的人参与在一件事中,承担着不同的角色,对事情有着不一样的认知和影响。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其实背后和很多因素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以一个人不管有多么的聪明,多么的睿智,还总会有他不能理解的。 大爷这话说得很有深度,我眯了眯眼,思索了一下这话里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 “您这话的意思,这姑娘的死还有我不能逃避的关系在其中?”我的话还是干巴巴的,老头也没有再理会我,我自己咳了下,默默当做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 “老师”男孩在后面偷偷扯了我一下,怯生生的说道 “老师,我们快走吧。她不会放过我们的。”他这句话说完似乎是为了映衬他的话,洞穴里的温度又低了几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也变得更加尖锐了。 耳边还是呜呜的哽咽,我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还是转过身,慢慢的又靠近了女生。我靠近了女生还是有一股很大的味道冲进鼻腔,心跳也会不由自主的加快。 没人会喜欢和死尸待在一起,就算我家的王爷是鬼,但是我也没有那种看尸体的爱好。 站到这女生的旁边,我忍住不让自己去想象,可是自己的心还是忍不住难过,那一定是张很青涩却很漂亮的脸蛋,可能是一双杏眼,还有两个小梨涡。 然而现在那张年轻漂亮的脸上可能已经长了尸斑,也可能已经有尸虫在她的七窍里爬进爬出,在啃噬她的血肉。一个年轻的生命啊,就这么没了。 如果之前我听到的脚步声真的是她的,其实我倒也没有恨她的必要,在教室她确实是将我吓得不行,但是那时也是被那群孩子渲染起哄,自己也乱了分寸,如果没有这个脚步声,或许之后我就交代在那个水房里了。 那脚步声虽然成了我的梦魇,但是也不是完全的一无是处,十恶不赦。 如果真的是她,她那时到底是想干什么呢?她是去找班级里的孩子复仇的?还是去找我的? “大爷,就算你高看我,可是我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救她。” “只有你能救她。” 我这话说出来后男孩拽着我衣袖的手也收紧了不少,他站的离那个老头更近一些,看来老头的反应不是那么的友善。 “我实在是没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大爷你放过我吧。” 我的心里此时开始有一种灰败的情绪晕染开来,好像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无奈与惋惜。我确实是救不了这个姑娘,这姑娘明显已经与我们阴阳相隔,我又能做什么呢? 第786章 地震 “我没让你现在救,你且耐心等一等。”老头再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冷硬的很,丢下一句话就待在入口处不远,我偷偷的估算了一下距离,我和男孩暴起冲出去,除非先撞到大爷,并且是一下撞晕那种力道,否则出逃几率基本为零。 希望渺茫,我干脆先休息一下,养精蓄锐,见招拆招。决定下来我就干脆的实施了,在女尸不远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伸出腿放松筋骨。男孩见我这个态度显然是急了,他蹲在我旁边恨恨的说道 “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你真的要救她?你能救她吗!” “我不能。”我捶了捶发酸的腿,感觉到筋骨被放松开的那一瞬间真是太舒服了! “那我们待在这里干什么!”男孩拔高了声音,估计正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你能出去吗?”我准过头静静的看着他,不知为何,此时竟觉得这个男孩子的态度有些不对劲。黑暗中我隐隐间觉得他的表情有些狰狞。 “要是害怕,你就出去吧。”老头凉凉的说道,男孩的身体一僵,然后便很气愤的哼了一声,缩在了一边。 我看看老头又看看男孩,觉得老头对我和对男孩的态度有一些不同,为什么?如果这个老头和这个女孩有关系,那么他不至于用这么冷淡甚至是厌恶的态度对待男孩子,我与这姑娘非亲非故,就因为老头觉得我能救她所以对我特殊照顾?还是老头对男孩不满意? 这时我突然想到那群孩子说,班长来复仇了,她不会放过每一个人。那这个男孩呢?如果这个姑娘的死真的和那个班级里的人有关,难道这个男孩也参与了? 我顿时扭过头去看男孩,他正蹲在一边不知道在干什么,我突然觉得一阵胆寒,好像我从来没有仔细调查过这个男孩,没去了解过这个男孩。 “大爷,你既然坚持我能救她,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我要一直在这里耗到地老天荒? “再等等吧,再过一刻钟,她自己就会醒了。”大爷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带着一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刚刚那种压迫感也少了很多,好像这一晚上他说的话里只有这句话才有一个老年人的那种沧桑与慈祥。 虽然此时我完全不想体验这种慈祥。我像是上了锈的机器一样慢吞吞的看向躺在那里的姑娘。慢慢消化着大爷的话,还有一刻钟,她就醒过来了! 我扭头看看男孩,听完大爷的话男孩一抽冷气跌坐在地上,不断的喘着粗气。我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确认自己还活着,起身人忍不住想去确认一下女孩到底是不是还活着,可是一靠近女孩那刺鼻的味道就把我呛了回来。 我捂着鼻子待在一边,看着黑暗中的身体,无法想象中这个人从那里坐起来会是一番多么可怕的景象。突然,我愣一下,刚刚,我似乎看到了她的身体有了起伏! 我惊的向后退去,看着慢慢起伏越来也明显的身体,浑身的血液好像都被冻住了一般。她居然真的有了呼吸!我看向她躺着的那片黑暗,不禁觉得一阵阵的胆寒。 似乎那里躺着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只洪荒野兽。不过现在那也确实不是一具尸体了,可能马上她就可以站起来对我说“为什么不点上灯?”然后随着她说话的时候尸虫什么的就劈里啪啦像下雨一样从她七窍中掉下来。 我完全无法相信她会起来,她还能醒过来,那她现在在干什么?休眠?被封印了?身体都那个状态了她醒过来能干什么呢?她还会有自主意识吗?难道直接就会变成有神志的旱魃? 我向后退了几步,贴着墙壁坐了下来。慢慢平复我的呼吸,但是却始终无法安下心来。我很乐意见证学生们毕业,见证新人交换戒指海誓山盟,见证朋友取得成功获得荣耀,但是见证起尸,我好像还没有这个勇气与兴致。 之前只在一些冷门的古书上看到过古代一些偏僻的小山村出现过死人再起尸的情况,说是停在灵堂的死人突然有了呼吸,坐起身来还反问家里人发生了什么。 对于死者来说,他只是睡了一觉,但是却把家里人吓的不行。其后苏醒过来的人一切如常,再死后安然下葬。这种故事我也只在书上见到过,实在是不敢想象,我居然会看到一个现实版的! 她醒来会做什么?她是算作人还是鬼?她自己能醒用我干什么。 我在一旁兀自纠结,听到有声音才抬起头来看,蓦然发现原来是男孩跑了。那个老头还站在那里没有动,好像并没有看到刚刚跑出去的人。 我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居然发现刚刚紧张的导致现在蹲了一会就腿麻了,我靠在墙壁上紧张的看着大爷,心跳开始不由自主的加快。 我又看了看躺在那里的人,心下一横,扶着墙慢慢的向入口那里挪动。我那个动作一定很好笑,因为我听到了大爷带着嘲讽的冷笑,还有不冷不热的飘过来的一句 “你觉得我不告诉他这里的路他能出的去?” 我猛地僵在那里,有一种一盆冷水兜头而下的狼狈感。同时又止不住的开始担心起来,一想到刚刚进来时那复杂的路线,错综复杂的很,万一男孩进了错的岔路口可怎么办! “呵呵,我劝你还是老实待在这里,不要再想一些不切合实际的事情。” 一想到男孩可能会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我腾的涌上来一股勇气,手指死死的扣着墙壁,虽然心还在激烈的跳动,但是还是强装着镇定,坚决的问道 “你一直说我能救她。可是她既然自己能醒还需要我救什么!既然要我救人还什么都不告诉我,这态度未免太过分了吧。” 说完我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起我自己,我是怎么在这种前有狼后有虎的情景下还装的如此有底气呢?万一大爷是个穷凶极恶的人,估计听完我的话就要掐死我了吧。 人家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只是利用你的能力,用完就扔!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我心里止不住的苍凉和悲怆,但是面上还是一派平静。这个时候一定要顶住,面上千万不能垮。我强撑着自己的硬气,大爷倒是幽幽的笑了。 “时机未到,到了你自然就会明白。顺其自热便好。” 大爷这又是一句很有深度的话啊!这大爷不会还参悟了什么禅宗之类的吧,这一句一句的都好有信息量啊!我站在那里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接些什么。 如芒在背的感觉熬的我口干舌燥心烦意乱。小小的空间又变成了一片寂静,只有三道呼吸声此起彼伏。每次听到第三道微弱的呼吸声,我的心都会随着提起又落下。 我估计自己是跑不了了,忍不住想到了王爷。也不知道他看到这个场景会是什么反应。或许他会一脸高深的对我说“眉眉,别怕。有我在。”又或者他会说“这等事情何必大惊小怪,为夫罩你。”我笑了笑,心下却是说不出的辛酸。 突然我感觉周围的墙壁微微晃动了一下,一些小土块摔了下来砸在我的肩膀上,我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姑娘醒了还伴随天地异象吗? 还不等我细细反应,整个空间开始剧烈的晃动,本来就是个很简陋的空间,此时泥土不停的砸落下来。 地震了?我惶恐的看向四周,晃动越来越明显,再不跑就要被埋在这里了!我赶紧向入口冲过去,大爷这时也急了,一把把我推进入口冲我喊道 “遇到岔路口走地上有沟壑的!”之后我便看不见他了,他似乎闪身回去了,难道这个时候他还要保护那具尸体? 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人各有命,但是这个时候不自己要命谁也救不了谁! 没走多远前面的路就已经不能走了,似乎是上面的石头压了下来,但是这石头反倒暂时固定了这乱晃的趋势,面前只留下很低矮的一条小路,还好还蛮宽敞的能神展开,我咬牙爬了进去。 没爬多远,后面响起了爬行的声音,我大喜,以为是老头跟了上来。一边爬一边回头,然后便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爆了起来! 大爷绝对不会留这么长的头发!这是那个姑娘! 我的天啊!这姑娘执念这么强吗!我开始疯了一样的向前爬,那姑娘的速度却是丝毫不弱,居然窄窄的挤了上来抓住了我的手! 被那冰冷又触感诡异的手握住的时候我终于忍无可忍的叫了出来。甩开姑娘的手开始疯狂的向前爬 “姑娘我不想死在这啊,你好不容易活过来千万不要再被埋在这啊!有事咱们出去说啊!出去随便你比划啊!”我的声音都破了音,随着我开口闭口,一股股的灰尘涌进嗓子,我一边咳一边往外爬,手指被划的几乎没了知觉也没命一样的往前爬。 第787章 我要去救他 四周不断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膝盖上传来阵阵的疼痛,我咬着牙还是坚持着。让我惊奇的是,女尸爬行的速度很快,反倒是有点带着我爬的感觉。 我在忙乱中看了一眼,那个女的就跟在我旁边,几乎是贴着我。那一眼看的我手上差点就要失力,我不禁想到了午夜凶铃里的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时那个模样。 我旁边此时跟着的哪位,那个景象就和午夜凶铃差不多! 不知道爬了多少路,从最开始的手上沾满泥土,一点点感受指甲缝里被填满泥,感受膝盖剐蹭到了某个石子,到最后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在暗无天日的地道里爬个不停。 期间我在一个转弯的地方撞到了膝盖,我痛的速度受到了影响,没想到后面的女尸居然伸手推了推我,推着我往前走。 看来我还耽误了她出去了。 进来的时候只觉得弯路多还不觉得有多远,但是全部行程换成爬的,我已经爬的万念俱灰。最后我只是机械的摆手,向前挪动身体,完全靠着自己的身体习惯来前行。一刻放松也没有,终于是赶在这个地下完全倒下来之前爬了出来。 爬出几米后我用尽身上仅有的力气把女尸的手从身上甩下去,看着她闪到一边不动了,于是我整个人也趴在来了地上,毫无保留的贴近了大地母亲。 我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用胳膊上还算是比较干净的一块布擦了擦鼻子,然后呼吸到了无比清新的空气,就算空气里还漂浮着淡淡的奇怪味道,都不值得我再去纠结嫌弃。 此时天色已经没有暗淡了,浓黑的蓝色已经变淡了很多,能见度也好了很多。我看了看四周,没有奇怪的身影,才彻底的瘫在那里不动弹了。 我趴在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气,慢慢的手上和膝盖上就火辣辣的疼起来,两条胳膊酸软到抬不起来。我看了看身边不远处的女尸,她也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什么状态。 难道刚刚一顿亡命爬行电量耗尽了?刚刚不是有呼吸了吗?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还真的是阳气彻底耗尽彻底死了?还是累瘫了? 我小心翼翼的爬过去,费劲巴力的支起身体,抻着脖子想去看看这个神奇的女孩。我观察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上的腐臭味已经没有了。 我又过去看了看她的手,发现她的手也是满是泥土,但是手指一根是一根的,没有什么奇怪虫虫也没有腐烂的迹象。 趁着她没醒,我仗着胆子过去用拇指和中指拎起她的手,真的是一层泥土覆在手上,完全没有奇怪的迹象。我拎着她的手指顺势抖了抖,也没有什么尸虫掉下来。 怎么回事?在地道里掉光了? 难道我刚刚在地下又是幻觉?那种明显的蠕动感,那种腐臭的味道,不应该啊。这女孩,好神秘啊。 再看向这女孩,我的眼神便多了很多探究和畏惧,所谓好奇心害死猫,多去追究那些,总归只能惹祸上身。我又躺了下来,现在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是该回去,还是该继续走下去。 我躺在那里的时候,身边的人突然动了一下。我猛的弹起来,好像浑身都不疼了一样的精神,我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身影。 然后我看着她慢慢坐起来,把挡在眼前的头发都搂到了脑后,然后自己站起来活动着筋骨。 我就站在一边,完全不敢动弹,也不知道该怎么动。 那一刻好像连呼吸也忘了。我直直的盯着她,发现那是一个很俊美的姑娘,长的很英气,桃花眼,鼻梁高挺,五官很深。看着就是一个很有主见很有魄力的姑娘。 我直直的盯着她,她似乎是活动好了,也回过头来看我。上下打量了我一次,然后慢慢笑了笑。 我看着那双一笑起来好像就盛满了月光的眼睛,莫名的有些胆寒。都说“拿报纸上坟糊弄鬼”,如果这个鬼看着就很精明呢?那又是谁会被糊弄了? 我向后退了退,她没有生气,自顾自的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表情十分享受,我试着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我死了那么久,一切都靠内部循环,现在突然又能呼吸了,那感觉一定是很美妙的。 可是我思考这些干什么呢?她到底想干什么?我是不是可以走掉了? 我慢慢的后退了一步,她立刻扭过头来看我,眼神一下就锐利起来,直直的看着我。我被她的眼神盯的浑身不舒服,总感觉被什么脏东西缠在身上一样的难受。 一道轻微的破土声从一边传来,我和她不约而同的看向那边,刚刚我们爬出来的那里,现在居然伸出了一只手! 我被那只手吓得一愣,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难道这里还埋着什么其他人?刚刚的地震是这只手的主人引起的? 这里到底还有什么东西? 我回过头去看那个女生,发现她很淡定的看着哪里的手,一点表情波动都没有。如果是她的邻居之类的不是应该上去拉一把吗?这么冷漠的看着,看来并不是她同僚吧。 我又看向那里伸出来的手,还在不断的乱挥舞,不断的挣扎着,连着地上刚刚塌下去的土层也微微耸动。 我又向后退了退,小心的防备着,这如果突然蹦出来了什么东西,我又打不过可怎么办?然后便看到真的有什么人才从那里挣扎出来,探出小半个身体。 虽然夜幕还是沉沉的,视线不是很清晰,但是那个熟悉的身形我还是一下就认了出来。毕竟刚刚在树林里一起藏了那么久,看着他从地下挣扎出来的半个身体我愣住了。之前我以为他已经逃离了那个环境,没想到原来他一直都在那里。 看来,他可能真的在那里面迷路了。 我一直愣在那里,直到听到他猛烈的咳嗽声才反应过来。被压在下面那么久,估计他的鼻腔已经充满了土,甚至有可能已经伤到了肺。 这么一想,我抬脚就想赶过去,想把他从土中拉起来。他得及时把呼吸道里的尘土清理干净,如果不及时清理很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影响。 可是在我想过去的时候,那个女生一把拉住了我。手指冰冷却像一把枷锁一样牢牢的锁住了我,我回头不解地看着她,却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目眦欲裂的表情,十分的阴狠可怕。 “你干什么!放开我!我要去救他。”这时我已经不想再去思考她到底会不会伤害我,现在心里能想到的只有救出那个孩子,我绝对不能看他置于危险之中! “你不能去救他。”他冷冷的说道,语气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 我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她手上的力气大的简直不可思议,我试着挣扎了一下只会感觉到更多的不适。 耳边还断断续续的传来痛苦的咳嗽声,我心里的担忧开始慢慢扩大。我回头看了看那个男生,他还在不断的试图向外爬,但是好像也是无用功。 “你不能去救他。”女生这时冷冰冰的就像是机器一样,死死的盯着我,眼中好像蕴藏着无尽的疯狂的神色。 “我为什么不能去救他,你放开我!那是我的学生。”我的耐心也在慢慢的耗尽,此时地面上也有了一些微弱的晃动,看来下面的空间又再一次塌陷了。 再不救他出来真的会有危险! “不,你不能去救他,那个班级的人都该死。”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才深切的意识到这个女孩不是人。那种阴狠仇恨的表情,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姑娘应该有的反应。 我不禁涌上一股恶寒,然后开始为我和那个男生的处境感到深深的担忧。 “我不能不去救他。这里显然要塌陷,他会死在这里的!”地面的晃动越来越大,已经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脚下的土壤在松动。 我在男孩和女孩之间不断的来回摆头,好像熬在了冰火两重天里。我必须得想个办法甩开女孩,把男孩救出来。不管他到底做了什么,还是那个班级到底做了什么,我们都不是审判者。我不能杀人,我只能救人。 “你要我怎么做,你说吧。”我忽然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转头淡漠的看着女孩的眼睛,十分严肃的问道。 女孩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警惕的神色有了一丝松动,趁着女孩分神的时候我迅速的抽出手跑向男孩,在他要滑进地下的时候抓住了他。 “抓住我!别松手!别怕!”下方的地方看来已经大面积的塌陷了,形成了一片空旷的区域,男孩就悬在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洞。 看来这个地方之前就有一个很复杂的地下系统,本来就已经被掏空成了半空的状态,如今不知是那一处支撑点断裂了,导致整片地下支柱对地面的分力失去平衡,都开始塌陷。 我趴在地上勉强的拉着男孩,他的大半个身体都在地下,完全使不上力气,只能靠我拉上来。 第788章 我们没有害他 我拉着他被下坠的力量带得力气流失的很快,本来就疲惫不堪的身体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把他拉出来了。甚至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喂,你来帮我一下吧!拜托你救救他吧!”这个时候除了向她求助好像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想到她拉着我时那恐怖的力气,要是她能帮忙的话我绝对能把男孩拉上来。 “想我救他也可以,你答应我的条件。”女孩站在一边抱着肩膀,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凉凉的说道。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女孩子可以有如此让人胆寒的表情。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思考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现在必须要把男孩从土里拽出来。 “老师!救我啊老师!咳咳,咳,老师!老师!”我努力向男生的方向探出身体,昏暗的环境中我看清了那双充满了绝望与无助的眼睛,心里晃过了之前看到的那双晶亮的眼睛。忍不住心里一痛。也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 “你找我是有求于我吧。只有我能救你是吧。你帮我去救他,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女孩得到了我的回应这才抬脚向我们靠过来,慢慢悠悠的蹲在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男孩和我。我看她完全没有要伸手的意思,不禁怒火攻心。 “你在看什么啊,快来帮忙啊!”我拽着男孩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下坠,可是女孩还在一边微笑的看着男孩,我这时心里也可以肯定,这两个人之前一定是有怨的,不然女孩不会到这种关头还要先吓唬吓唬男孩再救他。 “这种时候你就不要在这里吓唬他了啊!快点过来啊!”男孩因为女孩莫名其妙不阴不阳的注视整个人都僵硬了,我明显感觉到男孩的手臂原本就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现在简直像一滩烂泥一样,这不是平白给我们增加工作量嘛。 “我先把你救上来,之后,我们再慢慢算账。”女孩的语气虽然还是阴森森的,但是居然还透着一种愉悦。 然后慢慢的伸出手,有了女孩的帮助我的负担一下子小了很多,很快两个人就一起把男孩儿拽了上来。 男孩的情况很不好,身上狼狈不堪不说,上来以后整个人瘫在地上都没有力气爬起来。我打开手电仔细看了看,发现他的手和膝盖也是鲜血淋漓的,大概也是刚刚拼命往外爬的时候弄的吧。 “老师,咳,咳,老师。”男孩死死拽着我的衣服,咳的撕心裂肺的,断断续续的话里充满了恐惧。听到他的那一句老师我就心疼的不行,就好像躺在这里遭受折磨的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而是我的游游。 “呵,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你们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会回来找你们呢!”女生在一边恶狠狠的说道。 我回头看她,只见她面目凶狠,眼中填着满满的仇恨。男孩下意识的向我怀里蹭了蹭,害怕的发出微弱的几声嘤咛。我抱紧男孩,看他现在的状态十分的担心。 “你不要再吓唬他了。你知道这里那里有水吗?” 水是眼下最需要的东西,我们两个人可以说是死里逃生,可是一晚上下来连滚带爬,冷汗也出了不知道多少,血汗和泥土都混在了身上,实在是难受的不行,再说男孩的鼻子也需要清洗,不然真的有可能感染什么疾病。 女孩看了看我,像是赞同的点点头。我的状况也不是很好,满身的土不说,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破破烂烂的了,一只胳膊还露在外面,凄惨的不能再凄惨。 “跟我来吧。你们身上有血腥味,可能会引来什么麻烦。我带你们去躲一躲。”女孩站起身,慢慢的向前走去,我本想扶起男孩,自己站起来的时候却忍不住的腿软,膝盖骨像是被人踢碎了一样的痛,浑身的骨头好像都被人打散了然后又随意的拼接上了一样。 我看男孩颤巍巍的自己站起来,一双无助的眼睛望着我,无比的凄苦和畏惧。 “别怕,没事的。”我想笑一笑来安慰一下这个快被吓破胆的男孩,可是想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脸僵硬的简直不像话。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的脸上可能还盖着一层土面膜,汗水和泥糊在脸上倒是成了个面具。 我伸手拉过男孩,两个人互相借力慢慢的跟着女孩向一个方向走去。 女孩特别熟悉这里的路,背着手足悠哉哉的就像是在自己的后花园里闲逛一样。不过这里可能也算是她的后花园了,一想到的刚刚和一个可能是冤死的带着怨气的鬼达成了协议我就胆寒。 这种目的性强的鬼很是麻烦,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好真的有可能会被缠上。 虽然王爷不会容许一个怨鬼缠我一辈子,但是现在这种处境也不能松懈就是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鬼比鬼气死鬼。看看我们家王爷,多好啊????? “老师?老师?”我被男孩的声音拉回思绪,忙着应了几声,这才发现我刚刚居然走神了。 “老师你在想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 “啊?我笑了吗?我,我笑了吗?”如果说这种时刻我还想着自己老公还陷入了一种骄傲的情绪中会不会被嘲笑啊? “对啊,你笑了啊。你那个眼睛都笑成缝了。老师你在想什么啊?” 这孩子的比喻真是不怎么样,我妆模作样的咳嗽了一下,然后硬装出一副高深的样子点了点他的头。 “大人的世界小孩子不要瞎打听。”我又看了看那个女生,然后仔细想了想,觉得与其说她是个鬼,不如说,她现在更接近僵尸的状态。 但好歹也算是鬼了,脱离了人的范畴就是了。 “老师,你说他会不会杀了我们啊。”男孩儿瑟瑟发抖的拽着我的衣角,语气中也充满了恐惧。这孩子一定是被吓坏了,到现在还死死的抓着我的衣袖不放。 “别怕,她不会伤害你的,她和老师之间达成了协议,别担心,我是会保护你的,不要害怕。”男孩还是半惊半疑的安不下心来,我只好搂紧了男孩,默默跟着女孩不知道要走到那里去。 犹豫了一会,我还是觉得应该问一下,现在对于情况的掌握实在是太少了,太被动了。 “你告诉老师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不好?为什么你会这么怕这个女孩子呢。”男孩忍不住一哆嗦,脸色变的更加灰白,整个人也慌张了很多。 “老师,他会杀掉我们的!他就是想杀掉我们!他不会放过我们的!”男孩激动地辩解着,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看向我的眼神也是满是疯狂与慌张,那个疯狂的模样和精神病患者的样子也没什么差别。 “可是你们也没有做什么,他为什么想要杀掉你们呢?”我看他眼神涣散,好像都出了冷汗,这种情况我其实也不应该逼他,但是这个男孩明显是知道些什么。 而且是我必须要知道的那部分,我一定要打听出来,这个时候,不能手软! “你和老师说实话,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瞒着什么。再不告诉我我也没办法帮你什么了。”我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严肃沉重,但是我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看他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便知道该趁热打铁了。 “说实话,这个时候你再不说实话,那姑娘再有什么动作我不会再管你了。”男生听到话之后猛的抬起头,眼里都蓄满了泪,走在前面的女生似乎是为了配合我的话,也转过头来,给了那个男生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 男孩整个人崩溃掉,开始不断的摇头,像是得了癫痫的病人一样的疯狂。 “我们没有害她,没有害她。我们没想害她!老师,我们真的没有害他!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她的死不是我们造成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啊!” 男孩一边哭泣一边重复着,但是可能是因为呼吸道里面有了脏东西,他开始猛烈的咳了起来。我急忙去拍他的背,等他把这口气顺过来。 在这种情况下,男孩应该也没有胆子扯谎了,说谎话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一个谎话需要很多的谎话去配合,看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我知道他已经没有那么充足的精力可以去扯谎了。可是听他的话,他好像真的没有害死这个姑娘。 那这个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那个班级到底和这个姑娘有什么关系,这群人,到底有什么故事? 再转头,却发现女孩儿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转身冷冷的看着我们。她冷笑了一声。然而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继续转身向前走去,我也没有多对男孩说什么,拉着他追上了前面女孩。 女孩儿带我们七转八转,转了一阵之后我们真的找到了水源。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在这地方里面居然还有如此干净的水,不过这地方的水,寒气一定十分重。 我蹲下去撩了一捧水,真是寒冷刺骨,不过能有水已经是很幸福的了,我捧着水开始清洗身上的泥土,虽然感觉清爽了,但是就像是裹了一层冰一样。 第789章 我要报仇 我就着那个小水洼身上的水,把能洗的地方都洗了洗。手上的泥土被洗下去后伤口一沾到水就开始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且不说这个地方的水冷不冷,这个地方的土壤估计都是尸毒了,这水里还不一定有什么呢。虽然伤口很小,到那时估计是要被感染了。 顾不上水刺骨的温度,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还在冷。能有水已经很幸运了,清洗完自己身上的伤口,我又去帮男孩把呼吸道清理干净,给他清理了一下手上和膝盖上的伤口,男孩虽然疼的不断的瑟缩着,但是还是坚强的没有吭声。 两个人都收拾好了,这才感觉似乎好了一些。 我们走到附近的一棵树下坐下,靠在树下瘫坐着,这时我已经提不起来一点力气了。如果这个女孩现在想要有什么动作,要杀掉我们都是易如反掌。 我们三个靠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彼此,没有人开口说话,我是完全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再说话,男孩是不敢说话,至于那个姑娘,她也不急,毕竟这我们三个人里就她最闲。 于是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气氛很沉重,一时间甚至陷入了一种僵局的状态。 一晚上的惊心动魄,本来以为刚刚就是结局了,没想到还有后半段地道逃生,实在是太惊险了。现在只觉得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别说站起来,连动动手指都嫌累。 不用思考不用做任何动作,只是单单的靠在那,从来没觉得静坐都是那么享受的事情。但是现在也不是给我休息的时候,我看向女孩儿。 知道我的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了,现在又该去掺和这件破事了。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报仇。”女孩儿她十分的冷静,不带一丝起伏的语气让我怀疑这个姑娘到底是不是真的想报仇? 不应该是刚刚那种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什么人拆分了吞进肚子里那种吗?现在怎么又这么冷静了?难道刚刚这一路她已经做好了计划? “那你要找谁报仇?找那个班级的同学们吗。” 我想起了班级的同学们,当时那害怕的样子,明显是怕急了,可是怕成那样的一群孩子是怎么让这个姑娘恨之入骨的呢?我不禁开始打量这个女孩,明明是很漂亮的一个女孩,看起来也很精明,很睿智,不像是一个傻乎乎容易被骗的。 那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呢?怨气这么大,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只是看着实在不像是会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的一个人。 “没错,就是找他们报仇。我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女孩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狠戾起来,在昏暗的夜色下听起来渗人的很。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我说清楚,你们到底是怎么了?是他们害死了你?” 女孩似乎是回想起这什么很不好的回忆,她的身体,有一些微微地颤动。 “不是他们害死了我,但是我的死他们脱离不了关系! “他们没有救我,没有救我!他们帮着那个人,帮着那个人!”到最后女孩几乎是怒吼出来,我不知道女孩这样子是为什么,只是隐隐间觉得,他们之间绝对有隐情。 “你别生气,你说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你,让我帮忙难道是让那个我帮忙害那群学生吗?”她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走进那个男孩,站在男孩面前,慢慢的冷笑。 “不打算说说吗?”女孩站在男孩前面,明明没有动作,但是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里的气温低了很多。我缩了缩肩膀,静静的看着女孩。 “你,你,你别靠近我!别过来!又不是我害死的你!”男孩不住的蹬着腿想向后窜,毫无理智的吼叫着在这夜色中凄厉的很。 “呵呵,没有你的事情?什么叫没有你的事情。当时你不是在一边看的很起劲吗?啊!”女孩尖利的喊出来,随着她的一声周围的树叶都跟着簌簌的响了起来,一股阴风平地而起打着转的卷起一堆落叶。 “我有什么办法啊!我们又治不住他!我们如果不听他的我们也会死的啊!”男孩失控的叫出来,伴着源源不断的泪水,我的注意力却被他的话吸引了。 他?他是谁?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谁在那做了什么? 我看向女孩,那一刻女孩好像不是一个心怀怨念的恶鬼,而只是一个无助的被害了却无处伸冤的可怜的孩子。 “呵呵,吴一松,现在你还想逃?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女孩明明是笑眯眯的,但是语气却是让人不寒而栗的狠辣。 这得是多大的怨气呢?让一个女孩死后也不能安宁。不过刚刚女孩子提到的名字,吴一松?是这个男孩的名字? 和男孩这一晚上惊心动魄大逃亡,但是我好像确实没有仔细关注过他的名字。虽然之前上过课,不过几节课上的也不安宁,一直都没有全面的了解过同学们的名字,现在才知道他的名字,原来叫吴一松啊。 “金晨!我们又没有害你,你死就死了,你还要来祸害我们干什么!”男孩伸手狠狠的把女孩推出去,没想到这一下还真的把女孩推出去了。 一时分神,对峙的两个人就开始闹腾起冲突。听到男孩的喊叫声我赶紧看向树下,看到女孩被吴一松推到时后脊梁都涌上了一股恶寒。 忍不住心里一突,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女孩身上顿时涌出一股寒气,手指对着男孩遥遥伸出,屈起五指,男孩痛苦的捂住脖子,好像是被抓着脖子拎起来一样,慢慢的双脚都开始离开地面,整个人都在剧烈的挣扎。 “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你既然想死,那我成全你吧。”女孩的声音变得不男不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又像是就附在耳边的低语一般。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缓了好一阵才强忍下心里的不适,这时听着男孩的声音已经很不对劲了。 我赶紧走过去拉住女孩,女孩身上的寒气刺的我不住的打哆嗦,但是我还是硬着头皮上去拉住女孩,再不拉开男孩估计就要被掐死了。 “你别激动!你别激动!他就是太害怕了,不要和他计较了。” 女孩完全没有理会我的话,黑暗中她的眼中时不时迸发出一些奇异的光芒,我眯着眼,隐隐间看到女孩的身上居然有黑气缭绕! “你别在这里伤害他啊!你可给自己积点阴德吧,再胡作非为你会迷失你自己的!” 我狠狠的扯下女孩的手,女孩一瞬间瞪向我,眼中那刺眼的光芒晃的我忍不住避开眼,头也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刺痛了一下。忍不住手就跟着晃了晃,但是我还是听到了不远处重物坠落在地上的闷响。 听到那声忍不住心里松了一口气,尽管刚刚只是被女孩晃了一下,但是我的头还是有些胀痛,我揉了揉太阳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慢慢过去扶起咳嗽个不停男孩,慢慢帮他顺气。 “你就说你闭嘴不好吗?”我慢慢的给男孩顺着气,一边还要提防着女孩,我小心的看着女孩,女孩慢慢的平静下来,放下了手,反倒慢悠悠的理了理头发。 我长出一口气,这时天色已经明亮了不少,不再是刚刚的那种伸手不见五指,我可以看到女孩面无表情的站在对面,一双眼睛就像盯着死物一样盯着吴一松,看了就觉得胆寒。 “那个,你,是叫金晨是吗?”我小心的看向女孩,刚刚听男孩的喊叫,似乎叫的是这个名字。 女孩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我心下叹气,虽然这姑娘看着确实是比我小很多,但是她是一个鬼,那就不能用人类的礼数约束她了。 这冷淡的态度,我还得忍着,毕竟没有王爷在身边,我也打不过她。 “金晨,你看天也快亮了。我们两个今晚折腾成这个样子,所以我想回去修整一下。然后晚上再过来找你?”我向她挥了挥我没了衣袖的半只手臂,她上下打量了我们两个好几次,然后那个眼神似乎是表示赞同了。 毕竟我们两个今晚的经历可能正常人一辈子也不会做,鬼打墙,血尸,爬地道,还和一个死不瞑目的僵尸达成协议,想想真是觉得太刺激太不可思议了。 “所以,我们回去了?”我看向女孩,看着金晨的眼睛默默的停住了话。 这种在等待许可的感觉并不美好,我慢慢皱起眉,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和你们一起回去。”金晨十分平静的说道,然后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抬起头就像是个天真的孩子一样,那个样子和等着家长带着回家的样子一样。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近距离看这姑娘,着实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子,是那种越看越耐看的类型,忽略掉她此刻阴翳的眼神,看着就是个平平常常的小姑娘。 第790章 原来我已经死掉了 “你知道往哪里走吗?”女孩抬头问我,我抬头看了看周围,完全不知道这里是那里。刚刚也是跟着女孩走的,其实这一晚我好像一直都是在乱走,完全没有考虑过方向的问题。走出去的这件事,还是要看金晨。 估计我的表情一定是异彩纷呈,金晨看着我挑了挑眉,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越过我看向吴一松,在金晨靠过来的时候吴一松就躲开了,又和我拉开距离躲到后面。金晨冷笑了一下,那表情充满了不屑于轻蔑。 “别跟丢了。”金晨转过头不再看吴一松,拉着我开始向一边走去。我想着刚刚金晨看向我和看向吴一松的表情,明明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她就能在天真和阴狠之间切换自如。果然人不可貌相,鬼也不可貌相。 金晨带着我左拐右拐,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你,很熟悉这里啊。”听到我的话,女孩微微扭过头看向我,然后很随意的点了点头。 我想了想我刚刚见到她的样子,难不成她刚刚躺在那个地道里是在睡觉?其实她不是刚刚才苏醒,之前她就是醒着的? “刚刚来到这里时,我是无意识的飘荡着的,把这里逛了很多遍,基本都认识了。” “基本,都认识了?!”我忍不住拔高声音,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油然而生。这里还有新人要来拜访前辈的规则吗? 可能是我的语气太惊奇,女孩好像很是满足,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不要觉得惊奇,这是我们的规矩。其实也不算是规矩吧,刚来的时候我是处于一种懵懵懂懂的状态,什么也不知道。我无意识的在这里四处的飘来飘去,没有办法去其他的地方,然后就看到了很多人。 他们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有的一身旗袍,有的一身锦绣,也有布衣的,各种各样的人,他们有的七窍流血,有的嘴歪眼斜,还有没有头的,缺胳膊少腿的,还有面目全非的????各种各样的人” “我害怕的时候,有一些人还和我打招呼,问我是怎么死的,我为什么会死,我是怎么来的。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已经死掉了。刚开始的时候,我很害怕。” “被他们一问我就开始大哭。本来他们还是很新奇的样子,但是看到我哭了就都围上来安慰我。其实他们还是很好的,虽然有一些凶凶的家伙,但是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可怜的人。所以,我们很快就到熟悉了彼此。” “后来爷爷过来找到了我,帮助我找到了身体,让我能够再次回到身体里。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金晨的话信息量很大,我不仅感觉到背脊发凉,而一想到我和这姑娘毫无保留的就达成了一致意见,便觉得一阵后怕。 这姑娘也算是有后备军的人了,万一我和她的合作她不满意,自己动手觉得不过瘾,再叫上几个人一起来折腾我,那我还能住在这里吗?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想到这里我看她的眼神变的奇怪起来,女孩儿似乎察觉了我的眼神,还笑着说 “你不用害怕,我对你其实没有多大的恶意。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报仇!你能对付他,我知道。” “他到底是谁?你到底要我对付谁?” 我不知道他是谁,只是感觉这个女孩儿,承受了巨大的冤屈,承受了她那个年龄所不能承受的痛苦。我猜测这个害金晨的应该是学校的老师,那些小孩子不可能让金晨有这么强的怨气,他们根本不可能害死这么精明的一个孩子。 所以学校老师的所作所为,几率其实更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的问了女孩 “你说那人,是老师吗?” 听到我的话金晨周身的气息,猛然变冷。我被激的抖了抖肩膀,只听到女孩恶狠狠的说“没错,是他,就是他。” 其实听到她这么说,我是有一些混乱的。思绪忍不住跑到了奇怪的地方,我莫名的想到了那个经典的动画片:是他,是他就是他???难道是小哪吒? 可惜现在并不是给我私乱想的时候,女孩握着我的手开始慢慢的使力,我看着她情绪开始慢慢的失控,想着把手抽出来,但是金晨的力气却越来越大,攥着我的手越来越紧,我吃痛,想要挣扎,但是却没有办法挣开。 看她的样子估计着是要失控了,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叫醒她,只能用力的打她肩膀,大喊道:“喂!醒醒!金晨,金晨你清醒一点!你不要生气!你和我说清楚,我会帮你的。金晨!金晨!” 她慢慢的平静下来,但是眼中还是积蓄着一场风暴,看着样子十分的可怕。 “你一定要帮我,只有你能帮我。只有你能制服他,你一定要帮我。”这时天边已经破晓,原本灰暗的天空此时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黄。 金晨在这份光亮的照耀下皮肤呈现出一种若隐若现的白皙。这片天地似乎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显现出该有的一份宁静与清亮,我看着金晨悲伤的眉眼,心里涌上莫大的悲哀。 “别怕,不要再想了。回去吧,回去再说。” 金晨点了点头,带着我走了一阵,不久树林又变得稀少起来,隐隐约约的看到了教学楼。这时看天色也该有凌晨四五点了,还好这个时间人还不算是太多。 我和金晨先把吴一松送回了宿舍,然后我带着她悄悄的返回了教师公寓。 回到房间,感觉这一切好像都是一场梦一样,但是我看着身边站着的孩子,我知道那绝对不是一场梦。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涌上来,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瞬间垮下了肩膀。 “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你知道我这一晚上为了赴你的辛苦邀约都经历了些什么。”金晨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愧疚的表情,估计他也是知道了,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金晨点点头,然后坐到沙发上发呆,一扭头似乎是看到了我床头的照片,那里放着游游的照片,金晨饶有兴趣的看着抬头看向我“这是你女儿?” 我点点头笑着说“是啊,我女儿很可爱吧。” 金晨点点头,也说不上是羡慕还是什么感情,慢悠悠的说:“是啊,真可爱。有这么好的妈妈,真的好幸福。” 我的房间也没什么能玩儿的,看她的样子应该也不需要睡觉。我只好放着她坐在那里,自己到浴室里好好的冲了个热水澡。 之后就着浴室的镜子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狰狞的青紫,还有大大小小的蹭伤。提着医药箱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我满是幽怨的看了金晨一眼。 “看看你的前辈的杰作,你的前辈们对我可真是不友善。” “前辈们也没有多少恶意吧,他们好久没有见到人了,想玩儿一下是难免的。再说他们也都是有怨气的人,突然间有正常的人类进来,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嘛。” 我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叹气了,坐下来的给自己的伤口上药。当消毒水撒到胳膊上时激起的那种刺痛感,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只能认命了,又接着向膝盖上洒消毒水。 痛到全身都麻木了最后才来处理我狼藉的手指。为了从那个弯弯曲曲的地道爬出来,几乎是废了十根手指头,刚刚一直吊着心,也没有仔细观察,当然也没有察觉到疼。 但是现在一闲下来,疼痛就一下子涌上来,所谓十指连心,伤了一根心都疼,如今十根儿都被伤了,那种痛苦当真是滋味十足。 忍着巨大的痛苦把身上的伤口清理干净,那种感觉,估计满清十大酷刑大概就是这种痛苦了吧。清理完伤口,金晨看我满是疲倦,还很贴心地让我躺下休息一下。 她都这么说,我当然不会跟她客气。再次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身体接触到一片柔软,我舒服的长出一口气,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荡漾起来了。 我看向坐在一边的金晨,对她笑了笑 “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吧。” 今晨垂下眉眼,双手搅着自己的衣角。此时看他感觉她就是一个无助的小女孩。她慢慢的说到:“我是被他们害死的,是他们,他们没有帮我。” 她说的这些话我之前就听到过,我想她口中的她们应该是她的同学们,应该是她在班级同学的见证下发生了什么,但是同学们应该出手帮助的情况,可是却没有眼睁睁的看着她死掉了。 可能是这种情况,所以金晨的怨气才会这么大,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和那个老师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老师指使学生共同犯罪? “你别激动,慢慢和我说。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会帮助你的。”金晨猛地抬起头,我看着金晨的眼睛开始慢慢布满血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激动地双肩都在不住的颤抖。 其实这个时候我不应该接着逼问她,刺激她,可是如果总是这样,这件事情就一直是毫无进展,我只好硬着头皮问道。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是老师伤害了你?还是班级同学伤害了你?他们一起害的你?” 第791章 我被老师玷污了(1) 今晨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他咬着牙痛苦的看着我,慢慢的恨恨的说道 “我被老师,我被老师???”这时她的周身又再次爆发出一股寒气,我忍不住闭上眼睛,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果然,金晨留着泪颤抖的说道 “我被老师玷污了!” 我心中惊奇不已,然而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金晨接下来的话。她开始痛哭,断断续续的说 “当时,当时吴一松他就在现场,他就在一边!但是他既没有阻止他。有没有叫人过来帮忙。他就那样看着他把我,把我???” 我坐起来抱住女孩,慢慢的顺着他的头发。柔声跟她说 “别怕,别怕,都过去了,没事的,没事的,别哭了,没关系的。”我的心里为这个女孩感到了深深的悲哀,一个花季的女孩子,却被这样对待。这个老师到底是谁!简直是丧尽天良! “老师,老师,你一定要为我报仇!你一定要为我报仇!”金晨还在哭着,我心疼地拍着她的背。不停的安慰她 “金晨,没事的,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别哭了,不要再哭了,没关系的,和老师说他是谁。老师去找他算账。”金晨抬起头定定地的看着我,咬着牙吐出了两个字:李斌 金晨说完这个名字,周身再一次涌动出黑气。那种感觉好像李斌就在这里,而金晨就要把它抽筋剥骨,然后凌迟喂狗一样恶狠狠的语气。 我实在是无法想象,虽然我知道李斌不是个好人,但是也没有想到过李斌之前居然还做过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想起之前水房里的李斌,他那时明明已经不是个人的状态了,想起他腐烂的脸皮,还有让人恶心的腐臭味,我感觉自己的胃里好像又要翻涌。 压下心中的不适,再看向金晨,眼神便多了一种同病相怜的同情,没想到李斌是这样的一个人。实在是让人想不到,我悠悠的叹了口气,我也实在是没有想到过伤害她的人居然是李斌。 看来李斌和吴一松他们早有接触,和那个班级的同学也有接触,看来需要调查的事情还有很多,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说到 “金晨,你不要着急,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现在脑子真的,不是很灵敏,我思考的问题太多了,我这一天也真的好累好累,我已经无法承受了,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你让我休息一下,让我养足精神,这样我才有办法去调查这件事情,我一定不会不管的,你说的对,我会帮你的。我不会放过李斌这个畜生。” 金晨很体贴地点点头“老师,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会帮我。你快休息吧,这一晚上估计你也累极了,没关系,我是一个鬼,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金晨,我还是希望你能做一个开心快乐的孩子,而不是像这样怨气满满,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帮助你。但是现在我真的想睡一觉。” 金晨点了点头,在我最后的意识中看到的是金晨的笑脸。晨曦照进来洒在了金晨的脸上,明明是一个很祥和的少女,多么好啊。 我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这一觉似乎有一种睡到了地老天荒的感觉。等我起来一看,居然已经又是了晚上,起来揉了揉发胀的腿还有肩膀,感觉好像自己的身体才刚刚被组装完一样的痛苦。 “金晨?” 我叫了几声但是并没有看到金晨的影子,忽然间一阵阴风刮起,连着屋顶上的灯都闪了好几次。然后就看到金晨凭空出现在屋里,手中还抓着一个不断挣扎的人影。 “你放开我!快放开我!金晨你放开我!”我仔细一看那个人居然是吴一松! “你怎么把他抓来了。”我惊奇地看向金晨,再看向吴一松,似乎也是刚刚睡醒的状态。被金晨拎出来显然是吓得不轻,一直在那里手脚并用的挣扎着,金晨冷笑了一声 “他可是重要人物,当然要把他照顾了。不放过李斌我也不会放过他!” “到底是什么回事,说吧。”我看向吴一松,刚开始在那个班级里,我以为只有这一个人是正常人,现在看来正常人也未必是好人。 人心永远难以猜测啊。 吴一松被金晨拎着还在不断的挣扎,在金晨的手里就像是迎风招展的破抹布有一样左晃右晃,挣扎间还踢了金晨好几脚。 “金晨你放开我!放开我!赶紧把我放下来!” 我眼看着这两个人又要开展生死搏斗,为了吴一松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上前制止了两个人 “好了好了,金晨你先把他放下来吧。放下来,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先让我了解好情况再说。” 金晨不情不愿的放下吴一松,吴一松手忙脚乱的整理自己别扯歪的衣服,金晨不屑的瞟了一眼,施舍般的从喉咙间挤出一声哼,抱着臂站在一边默默的散冷气。 “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吴一松你说。你到底干了什么对不起金晨的事。” 金晨狠狠地瞪向吴一松,眼中仿佛有着刀子在凌迟吴一松,吴一松抖了一下缩着肩膀低着头显得十分怯懦。 吴一松垂着头始终不说话,屋里一时间又陷入了无声,金晨的耐心显然被耗尽,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即一挥手,一股劲风扫过,吴一松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猛地砸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无力倒在了地上。 我也跟着默默的疼了一下,赶紧过去扶起吴一松,紧张的看向处于暴走边缘的金晨。 “金晨你别乱来,你把他弄出个好歹来我可兜不住。这样吧,先让他在一边待着。你和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李斌他???这和你班级的同学们又有什么关系” 金晨坐在一边理了理衣服,刚刚还充满戾气的表情在一瞬间消失,慢慢的变得很麻木,眼中的神采也湮灭了一样。她张开嘴,反复尝试了几次才确定自己发出了声音,然后慢慢地开始说起,一段我完全无法想象的卑劣历史就这样被掀开 “那天,我和平时一样从办公室回来,想回班级去组织同学们自习,然后发测验卷。上课不久李斌老师就进来了。我以为他有什么事,还傻兮兮的站起来问他老师你有事吗。他笑着摇了摇头,随手把门锁了起来。” “之后他把我叫到了前面,告诉同学们继续自习。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有事情要跟我说,于是就站在那里,等他和我说什么。” “他摆了摆手示意我俯身低下头。我就照做了,没想到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拉到身前,另一只手顺着我俯下身露出的空隙伸了进去,在我身上乱摸。” “我当时怕极了,猛地向后退,但是他那只手一直牢牢的抓着我。我挣扎不开他的手,他伸手开始扯我的衣服,我吓得叫了出来,班级的同学们都抬头看我,我冲他们喊救命,让他们快去找老师。” “但是李斌把我推到讲台是上按着我的脖子,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不让他们动,还让他们低头。那些同学们就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都顺从的低下头。” “我当时特别害怕,不断的喊着救命,不断的挣扎,他伸手的想接着扯我的衣服,但是我一直挣扎,他似乎少了耐心,直接就打了我一巴掌。” “我被打的很疼,我也很怕,但是我还是喊着我的同学们,让他们出去找老师,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动,都听话的低着头,就是死了一样的坐在座位上!” 金晨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显然她这段痛苦的历史又一次被想起,带给了她很大的痛苦,她哽咽了一下,显得十分的无助与绝望。 “没有人理我,没有人救我,我被李斌按在讲桌上,被他扯开了衣服,然后,然后???” 金晨说到这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睫毛翕动着似有眼泪要留出来,瞬间她释放出一种哀伤的情绪,那种气息波及到我的时候,我的心不可抑制的狠狠疼了一下。 好像那种痛苦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难过,无力,绝望。 我过去扶着她的肩膀,感觉她微微的抽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遍遍的顺着她的头发,把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肩膀,金晨抹了抹眼泪接着闷闷的说道 “我很疼,我很怕,当时我的心就像是被剜掉了一样的痛,屋子里很静,我能听到那恶心的声音,我想捂住耳朵却被他束住双手,我看到他得逞的笑容,他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件玩物一般的轻蔑与不屑,他看着我哭似乎十分满足,可是又好像不满意我隐忍不出声一样,开始说难听的话羞辱我。” 第792章 我被老师玷污了(2) “我当时心想要不然就这么死了算了。但是我想我死了也拉着他一起。我挣开他的手开始胡乱的抓,然后抓到了讲台上的黑板擦。我抓紧黑板擦狠狠的砸在李斌的头上。不过没给他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反倒惹怒了他,他看着我居然还笑着,我记得很清楚,他捏着我的脸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一样,他说我不自量力,说我是婊`子立牌坊,还说我找死。” “他拉起我的头发,把我从讲桌上拽下来。然后狠狠地撞向墙壁,我当时就觉得眼前一黑,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头上流下来糊住了我的眼睛,之后我的眼睛开始看不清东西,耳朵里开始传来嗡嗡的声音。” “我想逃开,他就继续抓着我的头发不断的把头撞在墙上,然后狠狠的抽我的耳光。不断的掐我,打我。我很痛,我的身体,我的头都很痛,我想逃,我好想逃,但是后来我被他按在墙上,我勉强能看到他兴奋到狰狞的脸,他还说: ‘给你的同学们看看,看看你们班长这幅下贱的的样子,明明很爽还要装什么清纯,看看她是有多么淫`乱。’他们居然都听话的抬起了头看我。李斌还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我好恨,我好不甘心!我恨他们!我恨他们每一个人!” 金晨说到这语气变得狠厉起来,咬牙切齿的好像恨不得将那些人都拆分入腹一样,我被她身上的寒气激的一抖,但是我忍着没有离开她,还是把她搂在怀里,虽然是听她说着她的事。 然而我想起了那天我在水房里经历的痛苦,那时李斌还没有得逞,我就已经那样的绝望,而金晨她还是一个孩子,她当时是要有多么的痛苦,多么的绝望。 我的心里狠狠的疼着,搂紧了金晨,想把她的痛苦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但是什么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金晨哽咽着,还是慢慢的说着 “他玩的兴起,掐住了我的脖子,然后不断的收紧,他说:‘来吧,今天让我带你走向巅峰。他一边侵犯我一边收紧手上的力道。 我越来越不上来气。我的手不断的乱抓着,但是我什么都抓不到。直到这时还傻兮兮的寄希望于同学们,希望他们中能有清醒的好心人能够偷偷的出去找人救我。 但是他们就坐在那里,甚至还有几个人偷偷的看着我,手下猥琐的动着,他们那样的看着我,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我看向吴一松,他也坐在那,也是那样的看着我。他和李斌的眼神一样的让人恶心!后来挣扎间我的手不小心划到了李斌,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他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的血痕,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他狂笑着又开始大力的捏我的脸还有胸。 我很冷,也很疼,但是他却说驯野马最有趣了。然后他就开始不断的掐我,不停的扇我巴掌。我的头一阵一阵的犯晕,渐渐的我开始不能思考。只能感觉到无边的痛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脱。”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他又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无法呼吸,也无法思考。心如死灰的听着李斌的笑声,最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我自己,我赤身裸`体的躺在讲台上。下身还粘着他的恶心的???我的身上都是青紫的痕迹,脖子上还有十分清晰的两只手的痕迹。 李斌却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慢条斯理的理着衣服,然后慢悠悠的跟同学们说:‘我希望今天的事情,没有更多的人能够知道,好吗?’那群学生还很配合的点了点头!我愤怒的向李斌冲过去,想要和他同归于尽。但是没想到我的身体居然穿过了他。” 金晨抬头看了看我,那种眼神让我忍不住落泪,她当时该有多么的绝望,多么的害怕啊。她的人生明明还没有开始,却以这样肮脏的方式被结束,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经历,却就这样脱离了这个俗世。 脱离又何曾不好呢?远离这世间的险恶与阴暗,不做迷途人,不迷失在这烟火人间,大苦之后必有涅,虽然在痛苦中死去,但也是一种解脱吧。我揉了揉金晨的头,竟为她感到一丝让人心酸的轻松。 “我慢慢的抬起自己的手又挥向李斌,当我看到自己的手,穿过他的身体时再看了看躺在一边的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死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李斌走过去摸我的尸体,然后他把我的尸体用衣服草草的包裹起来,慢慢地走出了教室。我冲过去却无济于事。我冲他大叫,把我的身体还给我,还给我。 但是又有谁能听到呢?”金晨笑了笑,用头在我的怀里拱了拱,那样子和向母亲撒娇的孩子一样,如果不是她周身的寒气还有她惨败的脸色,我真的会把她当做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孩子。 “后来我喊的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又睡着了。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的灵魂就在那片乱坟岗中。我想回到学校去找他们报仇,但是在乱坟岗和学校中间就像有一道屏障在那里。 我过不去,只能在那片地方晃。然后我就认识了那里的人,也知道了我现在已经是灵魂体。后来那里的一些人告诉我,是我的命太差,是这世道容不下我。 他们问我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是那时我什么也想不起来。还有一个人问我为什么光着身体,我低下头才注意到我体上的伤。 我的头很痛,但是我还是想不起来具体的事情,我只记得一个人,我知道是李斌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是李斌!” “我不知道自己游荡了多久,就在那片林子里飘着,可能是我死的头七那天。我感觉有个声音在远方召唤我。 我想去那里,但是我还记着那道屏障,到了午夜那个念头越来越强,我试着冲破屏障,没想到那一天我居然真的冲破了。跟着心中的指引我慢慢的游荡。没想到我居然又回到了学校,最后我停在了一间实验室的门前。 我穿过门,然后我就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尽管我在乱坟岗已经看到了各式各样的魂灵。但是那个屋子里的场景还是让我感到胆寒。” “那个屋子里是各种各样的女孩子的尸体,所有的女孩子都被化上了精致的妆容,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还摆着不同的造型。她们静静地呆在那里。 在那个阴暗的实验室里幽怨的看着我,我在那里寻找我自己的尸体,然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我的身体。我还没有被化妆,没有被穿上那些花哨的衣服,随便散落的校服下还能看到我起了尸斑的手臂,之前断断续续的记忆在我看到自己那一刻全都被想起来了。 我好恨,我好恨他们!我不会放过他们!他们都该死!” “那一天晚上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我的身体充满了力量,我的头脑也十分的清晰。我不再是那个半透明的弱小又懵懂的灵魂,我能感到自己身体中的力量。我知道这都是上天给予我复仇的资本。我一定要报仇!” “那天晚上我找到了李斌侵犯我时偷看的那个男生。我叫醒了熟睡中的他,笑着然后问他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去救我呢。你当时为什么要看我。 是不是很好看。那个男生吓的当时就疯了。看到他害怕的样子,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我的心里特别的愉快。我知道这是他们应有的,这是他们的报应!” 金晨带着和蔼的微笑,就像是在讲一件好人好事一样的温柔舒缓,我却从这温柔之下感受到了汹涌的仇恨。蛰伏着,澎湃涌动着,支撑着这个几经绝望的姑娘。 “那一晚,我走进了他们的梦想。问了他们每一个人,为什么不救我。他们也知道自己理亏,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真是丑陋至极。之后我就开始调查我自己的事情。 之后我发现虽然警方介入了调查,但是却没有人出来作证。没有人出来作证!他们明明就在现场,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证李斌!这件事就变成了一个悬案,慢慢的我的案子就那样不了了之。过了一阵就好像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所有人都选择了淡忘,所有人都避而不谈。我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过一丝痕迹。” 我默默地看着金晨。我不知道她能够这样的云淡风轻地讲出自己的故事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心理建设,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幸,谁也不能为谁的不幸做过多的评论。我能做什么?我又该做什么? 我转头看向缩在角落里的吴一松,他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着泪流满面,默默的听着金晨讲她的事情。我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当时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为什么没有救金晨。 第793章 为什么不救我 这一刻我不想去猜测任何一个人的心思,不论是谁,都在她的角度上承受了太多的伤害。 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屋子里一时安静的出奇。窗外摇晃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点缀着屋子里沉重的气氛。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安慰金晨?这种苦难,怎么会是几句话就可以衡量的。惩罚吴一松?可是那么多学生,我难道真的要把他们每一个人都杀掉吗?我答应了金晨为她报仇,难道我就要成为手上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吗?我知道李斌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但是那一班的学生呢? 想到他们的样子,我的心里涌上了深深的无力感。 我就静静的看着金晨,金晨也抬起头看着我。似乎是看出了我内心的挣扎,金晨居然笑了笑。“没关系,我不需要安慰。我只要复仇。我现在不需要那些矫情的措辞。只有李斌他的血才能让我得到安慰。” “我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我只能给与金晨这样的一句话,为了这句话,我可能会面临很多我想象不到的局面,可能会丢了工作,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我还是要为金晨讨一个公道。 如果这世上真的因为恶势力就失了公道,那即使我们活着,灵魂也会被折断。 “老师,你不能去找李斌。”一直没有说话的吴一松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我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果然,金晨的反应比我还大。她猛地转过头,面部一瞬间就变得十分狰狞可怕。 “为什么不能去找李斌,为什么!”从金晨身上涌出的寒气让我屋里的气温一下子就低了下来,显然吴一松也被金晨的变化吓到了。 但是他还是鼓起勇气直视着金晨那张黑气涌动的脸说“你这是在害老师,你不能让她去找他。” “不找他,那我来找你!找你们所有人!你当时为什么我作证!你为什么不帮我作证!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金晨的声音十分的尖锐,就像是有针扎进耳朵里一样,我的头也跟着痛了一下。 随着金晨的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劲风狠狠的扫向吴一松。我只感觉到一股寒气像是刀一样从眼前横扫过去,然后冲向了角落。 吴一松顿时痛苦的闷哼了一声,然后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蜷缩在地上呻`吟着。他很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我,我,我不敢。”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金晨大声的质问着,因为愤怒的缘故白皙的脸上爬满了一条条诡异的黑线,周身也涌动着黑气,那样子像极了从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 “你有什么不敢的!当时警察都在场你为什么不帮我作证!” “李斌他不是人!他会杀了我们的!”吴一松痛苦的喊道,之后他就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这句话就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隐瞒了这么久,承受了这么多,在这一刻他终于得到了宣泄,得到了解脱。 听到他的话,我十分的震惊。不禁又想到了他在水房里边的样子。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见过他那张丑恶的嘴脸。 难道,班级里的同学之所以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都是因为被李斌种食了死气?!所以那群孩子才是那种萎靡呆滞,阴气缭绕的样子。 吴一松痛苦地说道:“金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我好怕!我真的害怕,他要杀了我们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就像是掐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其实现在这个学校里有很多人都是借尸还魂!这个学校里有太多的冤屈,藏着太多的肮脏。充满了太多的罪恶。 那些学生表面上一个个看着和正常人一样,但是他们的灵魂都已经被蚕食了,都是残缺不全的,所以他们每天都是呆滞的麻木的状态。都是那些有怨气的的回来报复这些人!” “金晨,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只是一个小屁孩儿,我只是一个凡人,我能帮你什么啊!我那点狗屁力气能做什么啊!” 金晨没有说话。我猜她心里也清楚,她知道吴一松说的话是对的。他能帮她什么呢? 金晨到底该何去何从,她的冤屈不能得到平反,那一段痛苦的过去难道真的要随风消散吗? 那些无辜死去的女孩就这样永无出头之日吗?这一切都该怪那个人,李斌!一定要和他把这笔账算清楚!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没有人说什么。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李斌。只有找到李斌。才是解决问题的源头。 我不禁想到了他发狂时的样子,还有那可怕的力气,他真的算是一个正常的鬼吗?我们真的能对付他吗? 就在我们三个都不说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敲门声。吴一松“蹭”的一下就蹿了起来,显得十分的无措。金晨则一瞬间就消失了身影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看看吴一松急的原地转圈的样子指了指卫生间的门。他会意,迅速躲进了卫生间里,我理了理衣服走过去开门。 我不知道是谁来找我,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来找我呢?难道李斌找来了?带着疑惑和紧张打开门,原来是同年级的老师。平时对我也是多有照顾,可能是因为我昨天没有去上课,她过来看一看我。 “安老师,你没事吧,昨天怎么没去上课呢。” 我勉强地笑了一笑,脑子里快速地运转着,想着编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来搪塞她。 “咳咳,张老师,对不起,我前天晚上发高烧,结果昨天一下子就睡过了,哎呀,实在是抱歉,不好意思。” 张老师看了看我的脸色,好像我的脸色确实是糟糕的很,毕竟那一晚上的惊心动魄,吓得我魂都快丢了一个,脸色能好到哪里去。 张老师担忧似的点了点头,看了看我身上加绒的睡衣,忧虑的神色更重了。 “哎呀,你要是还没好的话,那就上医院看看吧,可一定要注意休息啊,别熬坏了身体。”我感激的笑了笑,一副大病未愈需要休养的样子“好的,谢谢张老师,麻烦你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寒暄了几句张老师就离开了。送走张老师,我回头看了看。金晨不知什么时候又坐到了沙发上。吴一松悄悄的从卫生间里探出一个头鬼鬼祟祟地向外张望着。 金晨瞟了一眼吴一松忽略了他看向我说道,“在这里呆着,也不是办法。我需要回去找我爷爷。老师,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找他爷爷?他还有爷爷?她的爷爷是人还是鬼?我想起来那个老头儿,看来他爷爷还健在啊,那么大岁数了居然还在那种地方待着,看来这大爷也真不是一般人,不过那大爷那一晚上可着实是把我坑的够惨的。 “你的爷爷他???”我没有说下去,一副你懂得的表情看着金晨,金晨眨眨眼,微微地笑着说:“我爷爷是人,他还健在呢。我要先回去找他。老师,你要不要一起去呀。” 我想了想乱坟岗那里阴风阵阵鬼火团团的,着实是不想再去。可是我把他爷爷找来我这里的话,空间似乎也是太闭塞了。想了想还是去那里是合适的选择,可以避免各种突发情况。 有了之前一晚的惨烈经验,秉着不怕万一就怕一万的精神,这次我带好了各种应急物品,最后抓起缩在角落企图降低存在感的吴一松。微笑着对他说道 “既然金晨这样看重你,你也别想往外摘了。跟着我们一起去吧。” 吴一松虽然表情很痛苦,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像是已经认命了一般。 再次来到乱坟岗,同样又是深夜,想起那天晚上经历的一切,我还是忍不住一抖。但是一想到金晨就在身边,我有什么可怕的呢。壮着胆子向前走。走着走着,我还是不甘心的问到金晨。 “这里面怎么会有血尸这么凶的东西?这里埋什么厉害的角色吗?” 金晨听到这话也皱了皱眉,似乎她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血尸大多都是因为外力产生的,很少有自己尸变成那么惨烈的样子的,一些王公大族或许会在墓室里放置一些药物之类的来防止盗墓者。 当他们接触到药物就会被腐蚀成为血尸,反倒成为了墓室的守护者,可是这里这么多血尸,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他们好像不是这里的。他们很奇怪。我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攻击性很强,虽然大家很多没有实体,但是像我这种有实体的都会避着他们走。 但是我怀疑他们是什么人圈养,然后被驱赶的那种。” 金晨的话的意思就是说有人在背后操纵他们!我实在是想不到这里居然会有这么厉害的人,养血尸本来就需要及其苛刻的条件,而且不确定性也很强,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血尸反噬掉,这里居然能够养出这么多血尸。 第794章 又一个受害人 如果真的是人为养这里,那这里的情况实在是太复杂了。 难道是李斌吗?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他就不止是自己不正常,还有一波不可小觑的随从。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狠狠的跳了一下。 隐隐间开始烦躁,一种不好的预感开始盘踞在心上。不过看金晨和吴一松的样子,我完全不能把我的担忧和胆怯表现出来,否则他们两个也会受到牵连,一旦没了心气,那对付李斌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这次有了金晨在前面领路,我对这里看得更加的直观,少走了很多冤枉路。虽路途还是很远,气氛也还是冷冷清清,眼前能看到的也还是只有棺材和坟头,但是我总是觉得今晚这里的气氛比那一夜和谐了很多。 少了那种浸入骨髓的寒意,也没有那种莫名的心慌,但是总是感觉好像被很多眼睛注视在着。 难道这里的“居民”都在暗中观察我们? 想起昨天晚上我在这里兜兜转转,不知多走了多少冤枉路。甚至可怜兮兮的缩在野外睡觉痛哭,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忍不住问金晨 “你们这里的人是对我有怨气吗,为什么要那么坑我,拿鬼打墙玩我,我是哪里不入各位大人的眼吗” 金晨摸了摸头发,慢吞吞的说道:“呃,可能他们还是比较喜欢你吧,想和你玩。你看长辈不就喜欢逗小孩子玩看小孩子着急生气嘛,他们可能也是这样的。” 这个说辞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金晨,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万一惹怒了那位再把我圈里面一晚我真的会疯掉。 接着向前走了一段路,进入了一片过渡地带,眼前的空气上忽然就起了风旋。我看着风旋中不断飞舞的落叶,心里涌上一丝异样的感觉。 “老师,怎么突然间变冷了” 吴一松搓着手臂疑惑的看着我。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向金晨。金晨转身冲向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我忍住冲她翻白眼的冲动,也不知道这又是哪位顽皮的土著居民过来调戏我们。 突然身边“噗”的燃起一簇鬼火。吴一松吓的哇的一声大叫起来,冲过来紧紧抓着我的手,我看着这个被吓坏了的孩子无奈的扶住他的肩膀。 “别怕,老师在这呢。没关系,可能是他们在跟我们闹着玩儿吧。不怕啊,老师不是说过嘛,不是所有鬼都是有恶意的。” 金晨很意外地看着我,像是玩笑一般说道“没想到老师胆子这么大。还有这么明大义的见解” 我没有说话,只是心里默默地腹诽着:好歹我也是一位帅鬼的家属吧,这点儿小伎俩就想让我害怕。那我还怎么和我家王爷相处。 吴一松像是不满金晨那轻蔑的态度,从我身边直起身,咳了一下,然后故作镇静地说。“哎呀我是被气氛渲染的。不就是一团鬼火吗,坟地里骨头发生自燃不是很正常的吗。” 金晨点了点头,“对,没错。即使环境的渲染,鬼火的燃烧,至少也需要一定的温度,哎呀,就是一个自燃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话乍一听一点问题都没有,磷火自燃温度达到了这很容易,可是细细一想,如今已是初秋。夜晚的温度,怎么可能在十几度以上。 吴一松刚开始还摇头晃脑的,后来慢慢的自己就僵住了,然后默默的向我身边靠了靠,手又紧紧的抓着我的衣角。 我憋着笑站在那里看着金晨吓唬吴一松。但是看着那几簇悠悠燃着的鬼火,还是觉得不太正常。直觉告诉我这鬼火是有什么“人”在我们身边,但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三个人便停在那,等着鬼火后的人自己现身。 那团鬼火开始围着我们转,我看向金晨问道“这是你的伙伴?”金晨皱着眉摇摇头说。“不,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人” 金晨也不怎么熟悉,那这个人是什么意思呢?我们就站在那里就默默的等着她出现。绕了几圈,他真的安定下来,慢慢地一阵落叶飞起,我们不得不抬手挡住眼睛,当我们放下手臂的时候,眼前站了一个小女孩儿。 这个女孩看着是一个和金晨一样的同龄人,瘦瘦小小的,倒是乖巧可爱的很。我看了看金晨,又看了看吴一松,不知道这小姑娘是什么意思,她想干什么。 没想到还没等我们说话,小姑娘倒是自己说了。她站在那里绞着衣角怯怯是问道“你们是那个学校里的吗?” 我暂且从她身上看不出恶意来,看这年龄,觉得沟通一下或是可以知道一些关于学校的事情,便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她。 我的回应好像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脸上也有了神采,看着我十分认真的问道 “你是老师,他们是学生是吗?”我又点了点头,小姑娘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小小的眉毛蹙起来,之后缓缓的问我“你认识一个叫李斌的老师吗?” 听到这个名字,我们三个人一起看向她,金晨原本阴翳的眼神一下子迸出一股寒意,她猛的冲向那个女孩儿,抓住女孩的手厉声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女孩儿似乎没想到金晨这个外表看起来柔弱的姑娘,居然有这么强的戾气。她试着挣扎了一下,但是没有甩开金晨的手,她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也是那个学校的学生,我是被李斌害死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们三个人也十分的惊讶,没想到在这里居然又碰到了一个受害人。我心里也不禁感到震惊,他到底祸害了多少姑娘?实在是太可恶了!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小姑娘接着说道:“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你们好像是从那个学校出来的。我就想来碰碰运气。” “碰运气,之前怎么不见你来碰运气?偏偏这时来和我们提李斌的事?” 金晨的周身又迸发出一股寒气,姑娘吓的一抖,几乎是哭着说: “我之前,我,我之前远远的看到过。我知道你是被他害死的,我也知道。我之前看到过这位老师。他和李斌站在乱坟岗外边,李斌拉着她不让她进来。我知道他们认识,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够为我申冤!” 听她这么说,我让金晨放开了她。看她那样子要比金晨柔弱的多。被金晨一吼一吓便抖个不停,原本半透明的灵魂都要彻底的透明了。 我拉住她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被他害死的?你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吗?” 这姑娘似乎在努力的回想,慢慢的说道:“好像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我在这里漂浮了很久。很多记忆已经模糊了。” “那你是怎么被他害死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会忘记吧?” “他,他让我去办公室找他,然后把办公室的门锁起来,对我做了那种事情,然后他把我绑在了一个屋子里,在那里不停的折磨我,他用热水烫了我的脸,不断的折磨我,拿刀子在我身上划啊划的,我很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有意识了。当我再有意识的时候就一直在这里。出不去,只能在这里飘荡。” 金晨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她看着姑娘厉声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我们的。”金晨凶起来确实是很有唬骗性,姑娘被吓得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没有,我,我不是有意跟踪你们的!是你刚来的时候。我觉得你一定是那个学校的学生。后来那个老爷爷带来了你的尸体,看到了你的尸体,我猜你应该也是被他害死的。我只是猜想,不敢来找你。 后来,我听到你有一天发狂的大喊要杀了李斌。那时我才确定,原来你也是受害人。但是我的灵力太弱了,我很怕,我也没有怨念,我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去撼动他。 甚至我的存在感都很低。我一直在你周围悄悄的跟着你,但是你都发现不了我,我这样微弱的力量。谈什么报仇,谈什么平反。所以我希望你们。 如果你们真的要能治住李斌,求求你们帮我找到我的尸体,那样我就可以安心的再入轮回了。” 金晨这才彻底的放下戒心,女孩的话似乎是引起了她的共鸣,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们也算是同病相怜,她拉起女孩的手说: “如果我们真的能向李斌复仇,我一定会帮助你找出你的尸体,让你安心往生。对了,如果你一直在这里的话,你有见到我爷爷吗?” 女孩回想了一下说:“我知道,他在那边的一个洞里。这个老爷爷好喜欢墓洞啊。”女孩儿指了一个方向,还很天真的感叹了一句。 我笑了笑,不过也认可女孩的话,当时地道塌陷,那老爷子明明在最后,看来那地方还是有隐秘的通道,他从其他出口脱险了。可是刚离了墓洞,又找了墓洞,难道世外高人都是这样的? 第795章 通灵师 和女孩告别后我们又接着向前走,这回很快我们就走到了女孩说的地方,看到了那里的一个墓洞。金晨很自然的爬了进去,我在外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下去了。 我也不是个盗墓的,却几次和墓洞结缘,这种感觉实在不能说是好。不过条件如此,就当是入乡随俗了。 很快就爬到底,进去又是一片空地,老爷子端端正正的坐在那,有一些水和干粮放在一边,四周还摆着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我看着那些东西,不禁对这个老爷子的职业产生了怀疑。 “爷爷!”金晨扑进老爷子的怀里,烛火掩映下,这一幕看着实在是很温馨,如果不是这环境实在不适合温情,我都不忍心打断他们。 “晨晨!安老师答应帮忙了?”老爷子激动的抚着金晨的头,我想起他之前在墓洞里紧紧拉着我的凶悍,再看看眼前的人,实在无法把两个人联想到一起。 “答应啦,老师特别善良,爷爷你说的对,安老师是不一样的,我相信她能帮我们报仇。”金晨眼神炙热的看着我,我被她的眼神看的背脊发麻,还是强挤出一个笑容,让自己看着正常一些。 “安老师,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帮晨晨。”老爷子说着就要起身给我弯腰鞠躬,我看到来叶子那一头的白发就头皮发麻,老爷子这一拜我可受不起,我赶紧过去扶起老爷子,忙不迭的说道: “别别别!大爷,我可受不起您这一下,李斌做的事情禽兽不如,我一定会尽我的最大努力打垮他!” 我的话就像是一个出承诺,老爷子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看向四周的家伙事,觉得还是应该先把盟友的情况了解了。 “老爷子,能方便透露一下您职业是什么吗?这???”我指了一下四周的东西,那些东西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应该有的,我虽然有了猜测,但是没有得到本人的亲自答复,我还是不能轻易下定论。 “如你所见,你心里应该也有猜测了吧。我是通灵师。晨晨这个样子,也是我弄的。” 老爷子满眼慈祥的看着金晨,看着和普通的老头没什么两样,但是听到老爷子的话我对老爷子肃然起敬,通灵师啊,那真是厉害的职业啊。 看看金晨现在这个样子,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这都是老爷子的能力啊。 “那,金晨现在她的魂魄是全的?那她和活人又是什么区别啊?”我看向金晨,感觉现在她要是没有攻击力,没有那种让人胆寒的阴气,简直就是小仙女一样啊。 “金晨,她现在就是尸女。我把她的尸体从实验室里偷出来,并没有立刻就让她回到身体里,我不确定李斌到底还在不在意这个身体,一直把她藏在这,暗中观察李斌,确定他不再在意这个身体后才让晨晨的灵魂回到身体。” 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按理来说,刚刚死掉的人,七天之后灵魂都会被引渡。十恶不赦者入地狱,善终无罪者入轮回,只有那些死无葬身之地的游荡灵魂才会没有归处,没有人在意,或是被扯入地狱,或是偷偷进了轮回,但是大多数都不知道何时能够得到往生。 那金晨这样子,她难道要一直被仇恨缠着,永远都要带着怨念飘荡在这世间吗? “我当时动用了一些小伎俩,没有让晨晨的灵魂被地狱之门大开时的力量吸扯进去,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我得让晨晨的怨念消失,让她安心入轮回。” 我想起了刚刚遇到的那个女生,她没有怨念,她的灵魂太弱小,但是她的灵魂却带着强大的执念,否则那么弱小的灵魂早就被扯进地狱中去了。可是金晨带的不是执念,而是怨念。只有李斌的死才能让她得到解脱,可是李斌???? “大爷,你知道李斌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吗?我之前看到他的脸,他脸上的皮都掉下来了,但是之前相处的时候他就和正常人一样,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但是他不是一般的鬼。不好对付,就看他在学校里隐藏了这么久,害了这么多学生,这个人就不是个善茬。” 想到李斌的样子,我实在是不能想象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深的道行,这种对于敌人模棱两可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但是现在再让我去接近他的话,那基本就是在找死,该怎么办呢? 李斌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我们也都知道。这件事情并不能操之过急。现在敌人的情况并不明朗,如果这样就贸然下手的话。我们只能是自己损兵折将,元气大伤的还是我们自己。想要对付他必须要制定一个万全之策。 当下最重要的情况就是摸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这好像也恰恰是最困难的。 “吴一松,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发现他不是人了?” 我看向吴一松,他之前一直缩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被我这么一问。错愕的抬起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金晨,慢慢的点了点头 “是。我之前就觉得他不太对劲。然后,然后我悄悄跟踪过他。结果没想到居然发现他不是人。” 金晨听到他的话,情绪一下子就变得很激动。猛的站起身说。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还要让他继续和我们的同学们接触。” 吴一松的表情骤然间变得很痛苦,我想他的内心一定也在挣扎,他抬起头近乎绝望的看着金晨,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我拿什么反抗他。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他!我把他暴露了,我让他在这里待不下去了,我做了阻碍他的事情,他会放过我吗?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 “所以你就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给过我?” 金晨的话几乎是颤抖着问出来的,听到这话。我隐约间感觉到好像有一点不对劲,但是又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我看向金晨,又看向吴一松,总觉得金晨对吴一松的情绪反应总是特别的大。一种预想在我脑海中生成,但是我还不敢妄加定论。 “吴一松你说。你是什么时候跟踪的李斌?你看到了什么让你这么害怕他?” 吴一松的表情变得十分的严肃,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阴翳,他说道: “我之前只是觉得他很奇怪,说不上来是哪奇怪,就是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奇怪。我总是觉得他和正常人一比少了一些什么,而且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总是笑眯眯的。但是每次扭身的时候脸上都会是一种青白色很诡异的笑容。” “他的实验室也十分的可怕。那天我们下午自习,我看到他自己往实验楼那里去,我就想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搞什么鬼。 万一,万一他真的在搞什么秘密实验,又或者他是什么变`态杀手,黑心科学家那种的,我也可以早点告诉金晨。但是,但是我那天悄悄的跟着他回到实验室。 我就透过门缝向里看,居然发现他在给一个女孩化妆!而且他似乎好像是发现了我。虽然一直都没有回头。 却把半个身子都让出来,让我看到那个女孩。他给那个女孩儿细致的化好妆,然后还给她换了一身衣服。之后摆好了造型放在那里。然后他就开始在实验室里走,像是在巡视什么一样。” “你们可能不会相信,但是我说的是真的!李斌走到哪里,明明没有开关的地方,他一挥手头顶的灯就会自己亮起来,之后我才看到,那些黑暗里隐藏的,全都是女孩! 我不知道她们是尸体还是娃娃,一个个僵硬的摆在那里,诡异的很!” “李斌一边走还一边说还说:‘看看吧,是不是很漂亮,这是我的杰作,谁都不能阻拦我。要捣蛋的孩子,就要受到惩罚,听到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几句话好像在我耳边炸开一样!我的头突然间就变的特别的疼,像是有针扎的一样,我的眼睛一瞬间也看不到东西了,我疼的倒在地上,却不敢出声。 我知道他这几句话是对我说的。他一直都知道我在跟着他,女孩儿也是他故意露出来的,他就是想让我看到。我倒在地上疼的没有力气,好久都没能站起来起来。 他就慢慢的转过身,我就看到我看到他的脸。他的脸居然是烂的!我费劲力气才不让自己叫出来。吓的连滚带爬地就跑回来了。” 我回来之后就一直不敢再见他,一直躲着他。我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我也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李斌是有问题,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摆在那里的女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敢有什么行为。 本来想着缓一缓再去看看那些女孩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时我想着这种事情知道了反而比不知道的危险还要大,我担心你知道了之后见到他不自然,再被他伤害,所以不敢告诉你。 我宁可他在你的心里一直是那个和蔼的老师,只要他不伤害你,就这样挺好的,我不想你担惊受怕。不过我没想到,他居然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 吴一松说到这里是已经十分的痛苦,他哽咽着,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 第796章 错过的感情 “金晨,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懦弱,是我太胆小,我不敢反抗他。我不敢在那时候站起身来救你,金晨你怨我,你打我我都认。是我欠你的。之前我是在害怕,但是这件事是我的不对,现在我想开了,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没有怨言。” 我看着吴一松瞪着的眼睛,他在等待救赎。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这件事情,从各自的角度出发,其实谁都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兜兜转转各种因素纠结着,自以为的保护,出于自保的软弱,好像都成了错误一样。 对于现在的吴一松来说,我想他是期待着金晨能够怨他的,他一直对于自己没有能够救金晨而感到有罪过。 金晨的此刻对他的恼怒对他的折磨反倒是一种救赎,是他理所应当得到的一种结局,可是这一次金晨没有再吼他。也没有在把他狠狠的摔到墙上。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吴一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眸深沉,似乎在酝酿一场风暴。金晨一直那么看着,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一时间狭小的环境中只剩下吴一松微微的啜泣。 “我能怨你什么呢?我能怨你什么呢?”金晨连问了两遍,之后对着吴一松惨然一笑。 “我有什么资格怨你?有什么理由伤害你?李斌他强暴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自己挣脱不开,逃不开,难道就要拉着别人一起死吗?你说的对。你的认识也是对的,你一个弱小的人,你能做些什么呢? 你打不过他,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影响,你那时候起来也只是白白枉送性命。我不怪你,我不怪你。这个道理我一直都没有明白,直到刚刚才想通。”吴一松早已抬起头诧异的看着金晨,听到金晨的话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变成了一片灰败。 “你救我出于道德或是出于什么其他的想法,但是不救也不是错误,那是你对你自己负责。吴一松,我不怪你了。你好好生活吧,不要再执迷于我的死了。” 金晨笑着说出这句话,眼中却留下了一滴泪。我看着金晨这个样子,突然想到了一个很有名的定律:电车难题。 这是政治哲学中很重要的一个讨论难题,之前关于这个定律,社会上也产生过很强烈的探讨。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是难以有一个确切的最合适的回答,却又是每个人都可能会面对的亟待解决的问题。 那个定律的内容是说一辆失控的电车在你眼前驶过,但是你拥有改变轨道的能力,电车左边的轨道,有五个人在上面,右边的轨道有一个人在上面。如果你不改变轨道,它会撞向一边的五个人,如果你改变来了轨道,那么五个人就不用死,但是那一个人就要死。所以你是让这辆电车撞上那五个人还是一个人。 很多人对此产生了不同的见解,有的人认为五个人的生命就是要大于一个人的生命,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用最小的伤害来换取的最大的利益。 但是也有的人认为:为什么要改变轨迹?一个人难道不是人吗?这个人有什么错?他做了什么就要平白的遭受这场无妄之灾?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因为在数量上他的阵营中少了四个人,所以就要面临一场原本就不应该降临到他头上的死亡吗? 这是一个道德问题,是一个无休止的争论的问题。他关系着道德与人性,可能还有利益关系在其中。映射到各个领域中,很多人都面临着这样难以抉择的抉择。 金晨和吴一松现在的困境,大概就如此。只不过金晨选择了撞向的五个人。 我不能说她是对的,也不能说她是错的,只能尊重她内心的想法,让她能够遵循她自己内心的选择那就好。反倒是吴一松听到金晨这么说。直接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冲到金晨面前。一下子跪倒在金晨面前拉住金晨的手摇着头说道 “金晨你别这样,别这样对我,我求求你,求求你恨我吧,你恨我吧。我,之前我害怕你,是我的不对,我那么恶劣的对你,你恨我,你打我,我都不会再有任何怨言。 你还像刚才那样把我拎起来,没关系,我不会再叫了。我,我,我会忍着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金晨还是摇了摇头,看着吴一松慢慢的说道:“之前我一直都想不开,我一直恨你那时候没有救我。可是刚刚我看到你那么痛苦的样子,突然就想开了。我为什么要怪你呢?左右我逃不了一死,为什么还要你枉送性命呢?” 金晨的脸上布满了泪水,但是她的眼睛却绽放着神采,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担子一样。她看着吴一松,微微笑了笑说: “其实你不知道吧,我一直都喜欢你,咱们两个关系一直不错,你对我也很好,我以为,我以为我对你也是重要的。 当我在讲台上看向你的时候,看到你没有起身,我那时是那么的绝望,心是那么的痛。原来都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都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生前没有机会和你说,现在变成这副样子,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么简单的就说出来了,也算是完成我一个夙愿吧。现在我也放下了,你就那么一听就好了。不必在意。” 我瞬间了然,终于知道了之前感觉到的不对劲到底是为什么,金晨对于吴一松太过在意。所有涉及到吴一松的问题,她的反应都很大。 之前我也有在想,为什么她只关注他,只把他抓了又是嘲讽又是欺负的。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那个班级中,金晨的眼中只有他。 金晨的话让我们都很震惊,其中最惊诧的,自然就是吴一松。他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金晨,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想说什么但是几次开口都发不出声音。 相对之下,金晨的反应就自然很多,金晨就那样坦荡的坐在那里,毫不畏惧地看着他。吴一松愣住了两秒,没有什么动作,之后突然间就像是崩溃了一样,积蓄已久的情绪轰然间的宣泄出来,他还保持着跪在金晨面前的姿势,趴在金晨腿上失声痛哭。 金晨蹲下去伸手抱住了她。吴一松在那里痛哭,声音是那么的凄厉与绝望,那样的难过。 吴一松直起身抱住金晨,他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说: “金晨,金晨,对不起。其实我也一直想和你说明。我一直,担心这层窗户纸捅破之后,你再也不会把我当朋友。我不想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我不敢和你说。 我一直都是个胆小的懦夫,金晨。对不起。一切都是因为我胆小!都是因为我怯懦!我错过了多少,我错过了多少???对不起???对不起金晨???” 他说话虽然很乱,但是我却从中抓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原来他对金晨一直都有好感!只不过是对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自信,担心金晨看不上他,担心他表白之后金晨会拒绝他,然后两个人变得连朋友都没得做,却没想到自己的犹犹豫豫使自己错过了最美好的感情,甚至使他们两个阴阳两隔。彻彻底底的无法挽回的错过了。 世间的感情那么复杂,有的人喜欢了就会猛烈的追求,有的人会选择把自己炙热的感情放在心底,不敢触碰,只是在心上人身边默默守候。 像是吴一松这样犹豫的也不是没有,可是他们随着时间的流逝,一起经历过喜怒哀乐,经历过考验,直到一方下定决心能够表白,能够得到对方的回应,然后相守一生,不论什么都分不开他们。 可是金晨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彻彻底底的错过了,不是生离,而是死别。 生活这样残酷,又有谁能说得清? 有谁能说的清?一切都在冥冥中注定。你想反抗,想要逃开命运的安排,但是折腾一通确实徒劳无功,直到那时你才会发现你自己到底有多么的渺小。 在现实面前,每个人都是一颗棋子,被摆在操纵者的棋盘上,只能默默地遵循着操纵者给你安排的命运。所有人都在这样无情残酷的命运轮盘上,经历着自己的一生。百年之后一把风中消散的灰,轮回往生又是一世盛世烟尘。 我不知道如今他们两个表明了心迹,金晨的死,对于吴一松来说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打击。我只知道生活的残酷,现实的丑恶,已经彻底的揭开了那层朦胧的面纱,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吴一松面前。 或许之后他再也不会在那一颗真心犹犹豫豫的藏着,或是彻底冰封或是奋起反抗。他失去了能够和金晨厮守的机会,但是因为金晨他彻底的成长了。 “吴一松,以后你便好好生活吧,就让我活在你的记忆中就好,或者是把我忘了。我已经释怀了,你也别钻牛角尖,耽误了自己。”金晨的话说的十分的冷静,我看向金晨,实在是无法相信一个姑娘可以有这么大的魄力。 第797章 帮你报仇 这么云淡风轻的就说出这么释怀的话,难道吴一松真的让金晨失望透了?还是金晨对吴一松的感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 吴一松看着金晨,最后凄然一笑,慢慢的站起身,走向入口那里。 “我出去透透气,你们先聊。”说着身影便慢慢缩小,钻进地道出去了。我看看金晨,她低下头轻轻的摸了摸刚刚吴一松握着的地方,嘴角的笑苦涩至极。 我越过金晨看了看金晨的爷爷,从刚刚开始这个老爷子就没有动静,好歹也是小孙女的感情问题吧,这老爷子也太沉得住气了。 我看向那边,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抱着一本书睡着了。我们这边又是哭又是叫的倒是没影响这老爷子的睡眠。我仔细的看了看,才看到以老爷子为中心,在他外围画着一个圆。 看来不是睡眠质量好,是人家自己画了结界把自己给隔开了,压根就听不到我们的声音。于是我就看向金晨,她还是低着头,眼神发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要是舍不得你就现在出去看一看。这种地方,你还真放心让他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他之前可是被血尸给吓坏了,就这么待在外面,可不一定还会出什么意外哦。你就这么放心?” 金晨看了看我没有说什么,看她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想笑,我笑着对他说: “刚刚装的那么好,你看他那个样子,像是丢了魂一样,完全都被你刚刚那么大义凛然的样子给唬住了。看看你自己,还说什么释怀了,不介意了,忘掉了,其实心里还是惦记的吧!” 金晨定定的看着我,眉眼里写满了委屈可怜,好像我欺负了她一样。可是罪魁祸首明明跑到外面透气去了,还留我在这里当心灵导师。 “你别那么看我,你现在这副表情,什么心理都写在脸上了,还藏什么,装什么呀。” 金晨看了我一会。刚刚强装的镇定终于慢慢破碎直至消失不见,眼泪再次开始从眼中涌出,而后慢慢的变成了失声痛哭,她自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断续续的说: “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是一个鬼了,我不能再耽误他!他不需要记着我了,我知道他的心意,我已经很满足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但是确实对于他没有救你那件事情很介意吧?” 我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拉起她冰凉的手放在手心,即使知道捂不热这双手还是把她放在手里,她泪眼模糊的看了看我,最后还是慢慢的点了点头。 “那时我真的很绝望,我以为他会起来救我,我没想到他真的坐在那里看着我。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只是因为平时和他相处的最多,所以把那种习惯错当了好感,直到那时我才知道我到底有多么喜欢他。我那时有多绝望,有多恨,我就有多喜欢他。” “后来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已经不能在向他奢求什么了,只求他能好好的。我应该知足了。我确实怨他,也确实是绝望,我以为他们当时的绝望足以让我对他死心,让我彻底的放弃他。 但是当我再看到他的时候,我知道我自己根本就骗不了我自己。我借着恨他的理由伤害他。其实我也那时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样?我在害他,也在害我自己。” 金晨看着我痛苦的说道,我心疼的抱住她,顺着她的头发但是我自己也在纠结,我到底是应该让她放下还是该让她大胆追求幸福。 这并不是一条好走的路,我陷入了一种矛盾中,不知道该怎么让这两个人的气氛调和一下。 “老师,你不用担心我们两个。等我报了仇,解决了李斌,我就尘归尘土归土了,我相信吴一松,虽然他现在被困在这件事里,但是他会释怀的。 时间会慢慢冲淡他的痛苦,几年之后,我就会成为他记忆中一个模糊的映像,最后从他的记忆中消失。” 金晨笑了笑,明明是在逼迫自己接受一个让自己撕心裂肺的事实,却还在让自己笑着。她还要给自己背负多少的东西?什么时候她才能得到解脱呢? 什么时候才能击垮李斌,给那些无辜女孩一个交代呢? “你也不要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结了,顺其自然吧,我相信你们两个能处理好。”金晨看了看我,慢慢点了点头,之后自己慢慢的又恢复了平静。 “你真的不出去看一看他吗?他在外面我都不怎么放心,不过他这人应该也是蛮聪明机灵的。跟着我在那儿转了一晚上,遇到血尸都没有受伤,我看他自保的本领着实是不错,可能就是体质倒霉了一些。” “你看他那个样子,看着好像是被我吓坏了,其实精得很,什么事情他都能算计的明白,贴上毛他比猴都精,能有什么事儿。” 金晨的话虽然是这样说的,看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眼睛还是偷偷向出口那里瞟了瞟,手上也不自觉的又抓起自己的衣角。 我笑了笑,果然感情面前人人的智商都会突破下限,做着幼稚的举动还不自觉。 “你爷爷他???我看着躺在那里熟睡的老人。再看向金晨,实在是无法想象。这孤苦伶仃的一老一小是怎么在这里生存下去的。金晨的眼神暗了暗,刚刚的神采也弱了许多。 “爷爷都是因为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金晨回头看了看,嘴角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是和爷爷在一起生活的。爷爷他是厉害的通灵师,他可以和鬼怪交流,他可以从自然中读出很多我不知道的消息。 我从小就很崇拜爷爷。爷爷也特别疼爱我,他教会了我很多道理,虽然我没有父母,但是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卑,从来没有感觉过孤独。” “爷爷的身体一直都不好,长年与鬼怪打交道,阴气太重,在一点点的腐蚀爷爷的身体,爷爷总是十分的虚弱。偶尔他会像是不经意间开玩笑一样的说,他可能等不到看着我出嫁,等不到我能组建自己的家庭然后一家三口人回来看他的样子。 每次听到爷爷那么说,我的心都会很痛。我总是希望自己能够快点长大,然后有一份体面安定的工作,之后找到一个可靠的伴侣,自己组建一个美好的家庭。 让爷爷不用再为我的生活担心耗神。我可以带着家人一起来给爷爷尽孝。” 金晨傻傻的笑了笑,我的心头酸涩不已,弥漫着一种无法挥散的难过。一个辛苦操劳一生的老人,一个想尽孝的孩子,两个人的心中都揣着对彼此的美好希望,都有彼此生活的美好想象,现在呢?一切都没有了。 金晨低下头,声音低沉的继续说道 “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爷爷辛苦一生,我真的很想为爷爷做点什么。我想让自己变得更好,再好!让爷爷开心,让爷爷放心,可是谁又能想到呢,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现在已经是这样子了。 人不人,鬼不鬼。当初爷爷为我找回身体的时候费了很大力气,当我从身体中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爷爷苍老了很多。爷爷一直都是很有精气神的一个人,可是我醒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那个神采奕奕呼风唤雨的通灵师,只是一个垂暮沧桑的老人。” 金晨没有说下去,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世间的父母,有哪个不盼着子女能够开心幸福?为子女操劳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子女能够有一个安稳的下半生,一家人和和美美。 可是现在这样一个老人,本就是和孙女相依为命,如今却连唯一的孙女都失去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世间守着世间,守着一片空虚在垂暮中等待死亡。 生生死死,隔断了多少珍贵的感情,斩断了多少人生活的希望。 “金晨,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爷爷,让他老人家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 金晨笑了笑。随即敛起情绪,又换上一副很开心的表情,她说:“我知道啊,老师是个好人,我就知道老师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听了她的话我失笑道:“合着你是早就盯上我了是吧。” 金晨耸了耸肩膀,心虚的转过头去,只有声音悠悠的飘过来:“也没有吧,之前你在乱坟岗外和李斌拉拉扯扯???哦不,是他对你拉拉扯扯阻止你不让你进来的的时候,我才看到你。” “那你就没把我当成是他的情`人或是女朋友?”金晨的肩膀一下子僵住了,看她那心虚的样子我气的发笑还是问道: “你不会是真的把我当成了是他的女朋友吧?然后你就一直跟踪,想着先从我下手,然后再去找李斌是吧?” “哪,哪,哪有啊!怎么会那样呢,老师你不要瞎想。我没有的。”金晨急的一下子转过头来,但是看到我审视目光又开始眼神飘忽,还强装没有那回事,还不知道她自己的表情已经把她出卖了。 第798章 阴风的缘由 “我看就是那样!原来你还想过要害我啊!怪不得我那几天过得那么痛苦呢!” 金晨似乎也被我的样子给唬住了。表情有一点点的慌乱:“老师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你别生气,我没有,我没想过要害你的。我看得出来你对他没有什么感情。你们一点儿都不像是情`人。” “而且后来,我悄悄的跟着你的时候我看到了你床头的照片。我猜那是你的女儿,不然谁会没事在自己的床头上放小女孩儿的照片。 你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怎么可能会和他混在一起,肯定不是李斌的情`人之类的,我就没想着要害你。” 我不由得想起之前每晚睡觉时窗外呼啸的阴风,吹的要多凄厉有多凄厉,还有每晚都暗淡浓重的天色。 当时就觉得那么奇怪的风不怎么正常,没想到还真是不正常。。怪不得我总觉得自己身边阴风阵阵的。 “原来你一直在默默地跟着我呀。” 金晨嘿嘿的傻笑:“那不是想着看一下关心一下吗。我那是担心李斌对你意图不轨,关心你。”我对她的话感到十分的无奈。还关心我,关心我还让我在水房里面临生命危险,不过要不是她那阵脚步声,我还真的是凶多吉少。反正也没有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实际性的伤害,索性也就那样了。 “行了,行了,我也不逗你了,我们慢慢想办法接近李斌然后搞定他。但是现在我们得面对一个问题,虽然他在我面前已经暴露了他的真实面目,但是他在学校里面还是一个老师,大家也不知道他的真实面目。 我是从他的手底下保住一命逃出来了,但是要我像之前一样若无其事的去接近他,那肯定是行不通了。” “我们两个现在再见面,只会是剑拔弩张。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要不是坚定心想给你们报仇,我可不想再和他见面。我去找他那就是直接死磕,看咱们的战斗力,你爷爷都说他不好对付了,咱们两个,好像基本没有胜算吧。 要是让他到咱们的圈套来,我觉得他对我也会有戒心吧,骗他好像也不是很行得通。偷袭?可是怎么接近他啊?那里才是最好的地点呢?” “所以我们现在要想好用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李斌面前杀他个措手不及?咱们接近他他会怀疑,他应该也不会再来接近老师了吧?”金晨面露难色,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 “你们太小瞧李斌的实力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我和金晨转头看向后面,发现原来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坐起来皱着眉,似乎是在沉思什么。 “他虽然在你面前暴露了,但是他还是敢出现在你面前的。他并不是惧怕你,你们都太小瞧他的实力,晨晨,他的力量和你可不是一个层次的。对于他的能力来说,如果想要伤害你,那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我估计他还是会来找你。” “他来找你无非就是两个选择,要么他是想逼你就范,彻彻底底的成为他的玩物,毕竟你都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你的力量也根本不足以伤害他。 他对你也蛮有兴趣的,估计会再来尝试一下。至于这第二种选择嘛,不是让你活着陪伴他,那他就是要让你闭嘴,总不能让你将他的身份暴露,给他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吧。总之。我觉得他还会来找你。” 我想了想老爷子的话,觉得很有道理,现在我知道了他的真实情况,他一定不会就把我置之不理。万一我把它说出去。找来了什么道行高的人,那对他是一种危险,他不会容许这样的潜在危险存在在他周围。 但是我不说,那反倒是助长他的气焰,白白给他添了一个玩具。看来我们两个还真的会再见面。还是不可避免的再见面! 想起我在水房里看到他时就感到一阵后怕。那张一层层腐烂的脸实在是太恶心了,还有他那可怕的力气,周身的气势,给我的那种压迫感完全不是金晨能够赶得上的。 但是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一切问题我都要克服,为了金晨祖孙,也是为了我自己。 “老师,你别紧张,不是你告诉我要顺其自然的吗?我们总会有办法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怕他干什么,他不就是道行高了点吗,谁还没个马失前蹄的时候,智取什么的不行大不了我抱着他同归于尽!到时候一起化成灰!谁都别想好!” 我看着金晨这小姑娘,真是坚强又刚烈。我着实是佩服她这勇气,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真是打算鱼死网破了。 人们都说,软的怕横的,横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一个人如果连命都不要了的疯起来,那就是毫无顾忌了,所以往往这种背水一战都会有想象不到的成功。 如今金晨连命都没有了,赌的可是自己的灵魂,成了心愿了了,或许以后还能投个好胎,不成那就真的是消散于风中,一丝痕迹都留不下了。这才是真正的背水一战啊,毫无保留,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行了!不要想这么悲壮的话题了,我出去看看吴一松。那孩子刚刚被你刺激的,情绪也不是很稳定,我去安慰安慰他。” 金晨抿了下嘴皱紧了眉,我以为她会和我一起出去或者说点什么,但是她什么都没说,我便自己向外走去。出了墓洞就看到空空荡荡的一片夜色,并没有吴一松的身影。 我的心里猛的沉了一下,看向四周的环境,地上也有不少的坟包,不远处就是和另一片坟地的过渡区,都是高高秃秃的树,虽然隐隐间飘着雾气,但是并不是多么影响视野。 这地方可以说是十分的空旷了,也没用会遮挡视野的,找人都不知道该去哪个放向找。 上次他就能招来一群血尸,这回情绪激动的就出去了可千万别是自己想不开!难道又招徕什么东西了?! “吴一松!吴一松你去哪了!吴一松!” 我扯着嗓子对着空旷的场地喊了一通,四周看了看也没有发现吴一松的身影,也没有听到什么回应。难道我真的说中了? 我的心里开始打鼓,这吴一松要是真的出事了可怎么办啊! “吴一松!”我又喊了好几声,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看着这混沌夜色,我的心里只有两个字在不断的重复:完了!这次真的被说中了。这金晨得是什么样啊! 我就和金晨说了那么一会,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的一段时间,他能去哪呢?我们在墓洞里也没有听到他的呼救声,他是自己走的还是压根儿就来不及呼救就消失了? 我向四周看去,却是完全没有线索,入眼的还是只有苍凉的夜色和满地的枯枝败叶,地上的叶子都没有乱!吴一松难道人间蒸发? “老师怎么了?你喊他干什么?” 金晨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声音,还没爬出来声音倒是先传了出来,等她从洞中出来抬起头却并没有看吴一松,想要拍去身上的土的动作也一下子顿住了,表情一下子就僵在脸上,整个人像是被点了暂停键一样呆在那里。 “那个,金晨你别急,他可能是自己跑了吧,我们先找一找,去找一找哈。别慌,你别慌。”我看着金晨眼看要崩溃的情绪赶紧出声安慰她,她虽然还站在那,但是脸色阴沉的和天色有的一拼,皱着眉抿着嘴一言不发,眼睛快速的打量四周。 这种环境下,吴一松自然不可能是凭空消失,可是地上的落叶安安稳稳的,如果他被掳走的话好歹地面上的叶子会乱一些吧? 不是被逼着带走的难道还会是自己走的?可是他能走哪去呢?听到我喊他也不回?这么一想,好像还是被带走的几率比较大,还是那种毫无还手能力就被带走的。 金晨的眼睛还在不住的打量四周,脸色越来越难看,估计是想的和我也差不多。关心则乱,可能她想的情况会更糟。果然金晨的周身慢慢的涌起一团团的黑气,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来像是刀子一样的打在脸上。 猛的又是一阵疾风,带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乱飞,我不得不抬起手遮住眼睛,等那风过去的放下手的时候金晨已在我的眼前消失。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知道了吴一松去了哪里。 看着这苍凉夜色,一阵心力交瘁的感觉涌了上来。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就听到后背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出了什么事,是那个小伙子不见了吗?我回头发现老爷子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若无其事的站在洞口,拍了拍衣服好整以暇的看向我,笑呵呵的一点着急的神态都没有。 我算是领教了这祖孙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处变不惊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 我恭恭敬敬的回道:“是的。我出来的时候就没看到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在洞里也没听到他呼救声,不知道他到底是被带走了还是自己走的,金晨刚刚也不见了,估计是有眉目去找他了吧。会不会真的有危险啊?” 第799章 和女鬼畅谈人生呢 “金晨也不见了?那你就不要着急了,他没事。金晨都已经去找他了,他还能有什么事呢?”我看向老爷子实在是佩服得很,这对祖孙真是一个心态比一个心态好,着实是有魄力的人。既然老爷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便和老爷子一起站在洞口等金晨带吴一松回来。 我不知道该和老爷子说些什么,老爷子好像也没有开口的意思,我就站在那看向前面,期待着金晨能快点回来。说实话这种气氛我还有点手足无措,就这么尴尬的站在那里。眼前也不是美景也没什么可以讨论的。一片荒凉的乱坟岗,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有耳边阵阵的阴风,倒是让气氛不是那么的死寂。 “安老师,谢谢你。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还是把你牵扯进来了。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我替晨晨,还有我自己。谢谢你。” 老爷子突然间的话让我愣了一下。老人淡淡的话说消散在风中。好像是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我却从中听出了十分认真的意味。 我扭头看向老爷子。他甚至都没有看我,还是盯着前面的一片枯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爷子您别这么说。我一定会帮金晨复仇。也是给我自己讨一个说法,没什么的,你不必介怀,我一定会尽力的。” 老爷子笑了笑:“安老师,你真是一个好人啊。好人一生平安呢。”听到老爷子的话我也笑了笑。 “大爷你也要好好的,千万要保重身体。晨晨,现在好像是有点内疚,你好好保重身体。等到事情结束她也能安心的???”我没有说下去,因为我知道他理解了我的意思。老爷子也没有接下去只是笑了笑说: “晨晨从小就没有爸妈。我带着她,这孩子一直都懂事坚强,没事儿,我相信她不会一直是这个样子,她也会让我放心,不会给我惹麻烦。” 我们说话间眼前不远处又一次刮起了那熟悉的风。我再次挡着眼睛,在放下手时就看到金晨回来了。 不过金晨一脸的阴沉,我看一下她那山雨欲来的表情,虽然知道不应该多问。但是又不得不问:“你找到吴一松了?”金晨点了点头,脸又黑了几分。 “他没和你一起回来?”金晨抱着手臂冷冷的哼了一声。 “他在和咱们刚刚遇到的那个女鬼畅谈人生呢。”听到她最后咬牙切齿的几个字,我了然的哦一声。 “哎呀,好大的一股醋味啊。”我看向金晨笑了笑,金晨瞪向我有些窘迫地看着我道:“老师,你不要胡说!谁,谁吃醋了。” “既然不想看他们两个呆在一起,你就把他带回来呀。怎么自己回来了。”金晨别扭的扭过头:“凭什么带他回来,他喜欢就在那里呆着吧。”这别扭的样子,不找个理由看来吴一松是回不来了。 “可是你不把他带回来,我怎么回去啊,我该回去了,难道你今天还要让我呆在这里吗。”金晨想想觉得有道理,然后倏得又化成了一股风消失了。 我看着她的本领。心里还有点小羡慕,如果我可以这样是不是想我家王爷的时候就可以化成一道风到他的身边了?可以给他一个惊喜,那也是件很好的事情啊。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远远的出现两个身影,金晨走在前面,吴一松狗腿子一样地跟在后边 “金晨,金晨,你别生气,我就是问一问她生前的事情。我这不是想你们都是受害者吗,我,我来看一看她可不可以拉成同盟啊,多一个朋友,多一份力嘛。” 金晨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说的有道理。很不好意思打扰你。但是老师要回去了,你要是想接着问,那就让你呆着吧,我就先把老师送回去了。” 吴一松赶紧赔笑:“不不不,你最重要,老师重要啊,我和老师一起回去,金晨你不要忘了我啊。嘿嘿。” 我看着吴一松最后那个傻笑。忍不住捂住了眼睛,太蠢了,真是太蠢了 “金晨金晨,哎哟。你别生气嘛啊。我又没干什么啊。我下次一定不乱跑了,我一定不乱跑,嘿嘿,晨晨。” 金晨似乎是被吴一松这个样子弄的有一些害羞。但是还是倔强的哼了一声,强装着一副不理他的样子。但是那乱转着眼珠看着明明是开心的很。 现在的年轻人真好。一把辛酸泪糊在脸上,再想想我家王爷,什么时候我们也能腻歪在一起,耍宝斗嘴,秀他们一脸!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怎么和冤家一样见面就斗嘴搞怪。” 吴一松嘿嘿的对着我傻笑,我不禁感觉到无奈。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孩子原来还有这么傻的一面。难道是感情被激发了?释放天性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的。终于有了少年人的心性。 “你刚刚说你看到的那个女孩,那你问出什么来了吗。” 吴一松尴尬的挠头,偷偷的看了看金晨。金晨抱着胳膊一副严肃的样子:“别看我!如实交代!” 吴一松老老实实地说道:“我还没问到什么呢,我在外边站着发呆,然后它就飘过来,我们聊了一下然后我想可能从她那里得到些我们并不知道的情况,就跟着她一起往那边走了一段。刚刚开始,金晨就过来了。” “合着我还打扰着你的好事是吧!” 金晨瞪了吴一松,连声音都不自觉的拔高了。吴一松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我这不是为了调查???” 吴一松看着金晨要吃了他一样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慢慢的就只剩下诺诺的声音,委屈的好像犯了错误的小狼狗一样,而金晨此刻趾高气扬的就像一个女王一样。 “都问什么了。” 听到金晨这么问,吴一松赶紧开始交代:“她,她说她之前也是咱们学校的学生。然后,她是李斌手下的学生,是他直属班级的学生。 那时候李斌平时给他们上课的时候,李斌对她们是特别好的。平时不会凶他们骂他们,脾气也特别好,也特别有耐心,而且他们有什么错误李斌也从来不会吼,不会骂她们。 都是很耐心的教育他们。对他们来说李斌就是一位良师益友,是一个很温暖很让人安心的存在。李斌对他们特别的好,简直是完美!所以班级的同学们都很喜欢他。” “但是他们谁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是那样子的。女孩说那天李斌就像往常一样去上课,到下午自习课的时候因为她之前有一个实验原理学的不好。 导致有一个实验她不会做,所以李斌就说带她去实验室,再做一次让她看一看,把不会的知识补上,不要影响之后的学习。 因为平时李斌这个人对他们就特别的好,也经常对落下进度的同学进行补习,哪位同学有什么不会的,他都会给辅导。 所以说,对于这种单独行动,同学们也没有什么意见。还很欣然的就接受了,于是这个女孩儿也就没有多想,就和他一起去了实验室。然后,然后她才没说几句???” 在我们听到关键时刻的时候,吴一松却停了下来,之后拿一种很十分无辜的眼神看着我们。 “之后怎么了啊!没说几句然后呢?”金晨看向吴一松,眼神带着浓浓的探究意味。 “之后金晨就过来了啊,我还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吴一松哭笑不得地看着金晨。金晨十分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我要你还有何用。” 吴一松显然对于自己被金晨这么说感到不满。“我那不是时间不充足吗,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问出更多的。”我看着金晨眼看就要在起来的情绪,赶紧插在两个人中间说道 “既然这个姑娘愿意说她的事情,而且还是李斌手底下的学生,可能比我们的接触会多一些,问一问或许会知道一些之前我们不知道的。我们赶紧去找她吧。” 金晨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之后她闭上眼,像是冥想一样,但是一阵风起来,她又凭空消失了。对于金晨这一手技能我再次表示了深深的羡慕。 但是我确实是没什么希望能学会,就只能站在那里等着金晨回来。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我发现吴一松似乎有点不对劲。 我疑惑的看向吴一松,发现他有些局促的站在那,不安的一会揪衣服,一会四处张望,根本不能安安静静的待在那。 这是怎么的了?难不成和那小姑娘待了一会还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难道他消失这段时间还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真是那样的话,那金晨还不得把他活吃了? 我带着探究的眼神的看向他,发现他的眼神飘忽总是在往一个方向看。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原来他在看金晨的爷爷。 老爷子站在那好像是在观星象一样,好像对我们这边的动静完全不关心。吴一松看他干什?我想了想,将二者的身份一分析,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我悄悄地挪到吴一松身边伸出手碰了碰他,带着点我幸灾乐祸的意味的问道:“你是在紧张吗?” 第800章 唯一的正常人 吴一松猛地抬头看一下我,:“我,我,谁紧张了!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好紧张的,那你在这里眼神飘忽的。难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你不会设个圈套,让金晨去钻吧?” 我笑了笑,吴一松听到我这么说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绝对不可能!我不会害金晨的,我??” 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感到十分的有趣,但是我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理解的样子,继续用求索的眼光看着他。他悄悄的拿眼睛瞟向金晨的爷爷,之后对着我挤眉弄眼。我摆出似乎是理解了的意思。会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孩子早恋见家长,还会害羞呢啊。 “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收起来吧。金晨的爷爷很开明的,一直也没有对你们两个的那点事情多发表意见,你自己可别多想了。” 吴一松抬起头一脸惊喜的看着我,得到我肯定的眼神后开始嘿嘿的傻笑。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笑什么。 我听着他傻笑“你说你之前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真是没想到,原来你是这样的。刚开始我可真是被你那个样子给唬住了,以为那个班级只有你一个算是正常一点儿的。” 吴一松听到这话抬起头很认真地对我说: “老师你没看错,我确实是那个班级里唯一一个正常的。老师你想想那些同学的脸色,你也看到了。他们都已经不正常了,我猜他们现在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甚至可能魂魄都已经是残缺不全的了。现在还算正常的,只有我一个了。” “我估计他们那个样子,一方面是因为那个学校的环境,另一方面也是有一些冤魂附在了他们的身上,或者是在吸取他们的元阳。总之,各种因素都让他们慢慢的失去了自己的生气,变成了现在那个半死不活麻木呆滞的样子。” 没过多久,金晨就回来了。身边还飘着那个半透明的女孩儿。女孩儿的样子很拘谨,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不过再看看金晨,一脸舒爽的脸色,估计刚刚是干了什么事吓唬了女孩子。 这醋劲儿还真是大啊。 “你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的。你也知道的。刚刚吴一松和你唠的不是挺好的吗,我们再多聊一聊,就是多了几个人而已。” 我的话好像并没有让女孩儿有多么的缓解,但是总算是放松了点戒备,当然还畏缩缩的看了金晨一眼。金晨装的和没事人样走回我身边,全程都十分的自然。 “吴一松之前和我们说,你被叫到实验室之后???额,能告诉我们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女孩听到这话抖了抖,明显的可以看到那种半透明的灵魂都产生了波动,看样子是怕极了。我柔声说道:“你别怕。没有关系,我们会帮你一起报仇的。我们就是想知道李斌的弱点,想多了解一下他。” 女孩儿似乎还是很痛苦。她努力的闭了闭眼,然后。咱慢慢地说道: “我被他就到了实验室,以为是做实验。但是老师锁上了门。我没有在意,毕竟上课被打扰也不好,就没有多想,然后我在那里准备做实验,老师就到我的身后。忽然伸出手把我禁锢在了他和实验台中间。 我不知道老师要干什么。他还告诉我继续,虽然那时候我觉得和老师接触的有些近了,但是老师都没说什么,我能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的手就伸进我的衣服,四处乱摸。 我,我怕极了,但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想推开他的手,他的手却更加的用力。我想大声呼救,结果他在我的身上点了一下,我居然发不出声音了。” “之后我根本就无力挣扎,就算挣扎很快也不会被他压下去。就在哪个实验室。我被他反复的玩`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向他求饶也没有什么用,只会让他更加的兴奋。我抓他打他,他会更加用力的打我。看到我身上的血,他会更加的兴奋。” “那,那你是怎么,怎么被他害死的?”吴一松小心翼翼的问道。 女孩儿似乎更加的悲伤。我们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心头似乎被附上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压抑与绝望。等了一会儿,女孩才接着慢慢的说道 “后来我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气,就趴在那里任他摆弄。那时我已经不想活了。我想着等从这里逃出去我就找个地方自杀。但是我没想到他就没打算让我活着出去。 等他玩腻了,我趴在桌子上根本动弹不了。他拿起了一边的试剂瓶。那里面装的是我们上课要用的试剂。他慢慢的顺着我的嘴、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慢慢的把所有的化学试剂都倒了进去。” “我也不知道我最后到底是痛死的还是毒死的还是被烧死的。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我就已经是这个样子飘来这里了。” 听完女孩的话,我们几个人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如果说金晨的死。是因为她的挣扎,她的反抗,死的壮烈。那么这个女孩儿可以说是被惨无人道的杀害了。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大家都沉默着。不是害怕李斌的残忍,而是为了女孩儿的死。内心感到十分的悲哀。我闭上眼,似乎就可以想象到女孩儿当时的绝望,当时的痛苦。心里狠狠的抽痛着,但是我也无能为力。 我无法去挽救这样一条鲜活的性命。我感觉到眼角发酸。忍不住抬起头揉揉眉心。 “我觉得李斌不仅仅是喜欢羞辱我们。他好像更喜欢折磨我们。在折磨中看着我们痛苦,他好像更加的兴奋,我之所以会死得那样惨,是因为后来我绝望,我没有在反抗,任凭他摆布。 可是他失了心智。最后他是笑着。他一边笑一边对我说:“你这么乖。你的味道都不好了。你再不是个美味了。” 然后。他慢慢拿起一边的试剂瓶,接着说道:“本来是打算让你死得美一些的,但是既然你这样不知足,这样不懂得珍惜。那我就成全你。现在趴着就像死鱼一样,我就让你彻彻底底的死! 但是,我要让你用一种热烈的方式来迎接死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软趴趴的趴在这里。” 他把化学试剂灌进我嘴里的时候,我开始猛烈地挣扎,不断的在试验台上翻滚,真的很痛,很痛。但是他站在一边,看着我在那里嚎叫挣扎,他就特别的开心! 他狞笑着说:‘这就对了。这就对了,再痛苦一些,再痛苦一些吧。只有你们的挣扎才能让我感觉到你们的生气。’” 女孩儿没有再说下去,她已经陷入了痛苦的记忆中,脸上一片痛苦的神色,身上也不断的泛起波动。大家都陷入了沉默,或许是震惊或许是愤怒。一时间只有夜风呼呼的吹在耳边。所有人都沉浸在那样痛苦的回忆中。 最先开口的居然是金晨的爷爷,他说:“李斌这个样子。我猜想他应该是要靠女孩儿的阴气活下来。” 听到爷爷的话,大家都猛得抬起头来。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女孩儿说的话,刚刚一直沉浸在女孩的悲惨遭遇中,并没有多少理智还在,现在仔细一想,想到女孩的话,然后也看下女孩儿: “你刚刚说李斌让你挣扎?但是你绝望的没有再动,他却说你的味道不好吃?” 女孩儿似乎没想到我们为什么转变的这么快。愣愣的点了点头。“对,他说我的气味不好吃。”我的心头涌上了一种可怕的想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金晨似乎是也想到了什么,他看起向他的爷爷,老爷子在后面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很严肃的说道:“估计你们也是想到了,李斌奸杀了这么多女孩儿,还收藏她们的尸体。 我猜,他的新力量,一部分是来自他自身,而另一部分,全是靠吸食那些女孩儿的!他的外表和他的日常生活,可能那些女孩儿的阴气来维持的。 他从那些女孩儿身上吸取阴气。至于尸体,有可能是他的爱好,这是最好的猜想,但是有可能这些尸体也是他贮藏能量的媒介。 最糟糕的猜想,这些尸体还会成为他的傀儡,被他驱使。如果是这样的话,看现在李斌的力量,不知道要害过多少女孩。” 我看向老爷子接着问道:“你去偷金晨的尸体的时候,看到实验室里都是女孩儿?那些女孩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问题,那个时候看他们都是正常的年轻的小姑娘。但是我没有看到脸上被灼伤焚毁了姑娘。” 我看了看半透明的姑娘,现在只是感到更加的震撼。看来实验室的绝对不只是李斌全部的收藏。还有一部分或许是已经被他破坏的太过严重。 尸体已经不知道被他怎么处理,放在哪里了。如果说李斌是这样一个还可以靠着外界媒介来成长的亡灵。那么这个敌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801章 真正的杀手锏 “不过我们也不用太担心。听这姑娘的意,看来李斌的力量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还有一部分外界因素。那么,也就是说他的力量可能也是不稳定的。 如果她一时间找不到女孩儿,是不是他的力量就会被削减。再说,不管他究竟如何的神通广大,他终究是在这天地秩序之间的。再厉害也终究是只鬼。只要是鬼,我们就可以用那个办法。” 金晨看向他爷爷问道:“什么办法?还有这么凶悍的办法?”我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想起来了。老爷爷指的到底是什么。 老头儿慢慢的说:“它既然是亡灵,那么我们就不用担心。只要找到死人灰洒在他的身上,他的阴气就会受损,到时就是我们下手的最佳时机。” 我听着这个办法感觉可行,但是我们要从哪里找死人回来呢?这地方虽然说是乱坟岗,但是这里的尸体大部分都是直接扔到这里的,有的待遇稍微好一些的也是就地掩埋,根本没有焚烧化成灰的。 再者说。即使有骨灰,动别人家的骨灰,阳府的人会有损阴德,阴府的鬼会折阴德,影响下辈子的福祉。这种事情做起来也是有诸多的困难,可是难道就这样放着他吗。死人灰一定要弄到手,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可能真的只剩下掘墓这一条路了。 “可是我们从哪里弄死人灰回来啊?”吴一松急切的问道,急切的看向我们。金晨自打刚才就在沉思,听到吴一松这么问就笑了笑:“这有什么难的,死人不就在这儿吗?要死人灰还不简单吗?” 吴一松顿时扭头看金晨,他的话没说完就怔住了。我们大家都征住了。 金晨慢慢地拽住了自己的左手臂。然后慢慢的撕扯下来。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只是看着她的身体扭曲到了一种正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 她明明是抓着自己的手臂咋向下撕扯,但是那云淡风轻的样子感觉好像她是在抓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手一样。我们看着她的手扯着另一只手臂慢慢地向上向外撕扯,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 骨骼之间发出的断裂的声音,还有衣服被扎出来的骨头刺破,然后是连接最紧密的肉,慢慢的分离。一种撕扯的声音清晰地钻入耳中,我听着那种声音。身体忍不住地开始颤抖。好像被抓住的不是金晨的手臂,而是我的手臂一样。 我忍不住开始颤抖。心头涌上巨大的恐惧。 吴一松也被这样的阵势吓到了他站在那里怔了两秒,看着金晨的胳膊慢慢离开她的身体,已经有一部分彻底脱离了上手臂,他猛的冲过去拉住金晨 “不!金晨!你不能这样。金晨,我可以去掘墓的!我可以去偷别人的骨灰!你不要这样金晨!” 金晨看了吴一松一眼,继续坚定地把自己的手臂撤下来。“有什么的,我又不会感觉到疼。不就是一只手吗。为了消灭李斌,我做什么都行。” 吴一松痛苦的摇头,慢慢的成为一种哽咽的声音,他低着头拽着金晨的衣服,就像是在无力的乞求。 金晨低头看了看他,眼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和绝望,但是在吴一松抬头的时候又被瞬间的隐藏好。 我眼看着金晨的手臂慢慢的脱离她的身体,当最难分离的筋也被彻底扯断的时候,吴一松无力的放开拽着金晨的手,整个人好像失了魂魄。 而金晨则是一脸开心的摇了摇手里自己的半根手臂,“这算是真正的杀手锏了吧。” 我看着她的样子,再看看旁边怔怔的看着那节手臂的吴一松,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 一个不幸的故事,两个不幸的故事。种种的不幸还有其中的辛酸到底都是又是谁造成的,谁该为这里负责?谁来为他们找回他们应有的正义。 金晨挥着他的手臂笑得十分骄傲。吴一松站一边,呆愣的仿佛丢了整个世界。这其中的感情,实在是太沉重。 金晨转过身去把他的手臂交给了她的爷爷。老人家接过这件手臂原本就苍老了容颜,仿佛一瞬间更加的沧桑,眼中的哀伤是藏也藏不住的。 老爷子没有说什么,喉咙上下蠕动了一下,过了一阵似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慢慢的说“我,我去把这只手烧掉。” 然后转身便进了洞口。那个苍老的背影,仿佛承受了太多的重量,承受了太多所不应该承受的。我们三个站在洞口,看着老人的声音消失在洞口处。 金晨的肩膀一瞬间垮了下来。她转过身看看我们。还牵强的笑着:“这次我们一定能搞死他。” 看着她斗志满满的样子,虽然我心里发酸,但是还是配合的说道“没错,我们一定会消灭它。为你们这些无辜的女孩报仇” 吴一松一直没有说话,金晨看了看他。慢慢笑了笑。之后用她那只尚还完好的那只手碰了吴一松。“你在干什么,干嘛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大家都很开心,你搞什么,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们打不赢李斌吗。” 吴一松看了看金晨,慢慢扯出一个及其苦涩的笑容。“相信。相信你能打过他。” 金晨的笑容更大了。“那你哭丧个脸是做什么。扬起斗志。不要怕!有我罩着你。” 吴一松也咧开嘴笑了“嗯,我相信你。有你罩着我。以后你可要一直罩着我呀。” 金晨看了看他,眼中似乎很有深意“那就要看你表现了。” 那个半透明的女孩也跟着目睹了金晨扯下手臂的全过程,但是在老爷子带着手臂进洞的时候她就离开了,临走之前她和金晨说 “你很有勇气。是一个很勇敢的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办到。但是我还是要嘱咐你们,千万要小心。我会默默地祝福你们的。” 说着女孩儿的身影就消失了。我看了看金晨和吴一松之间那沉重的氛围,心中难过的很。于是便和他们两个摆摆手说道:“你们两个先在这里等着。我去那边坐一会儿。” 说着我便向一边的小林子走去,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自己一个人一静下来,心里就开始涌现出很多事情。从来到这个学校之后担惊受怕。 遇到各种诡异的事情。到后来,来到乱坟岗惊心动魄的一晚。经历着那些我根本就无法想象的事情。直到现在知道了金晨和那个姑娘的事情,肩负起为一群姑娘复仇的责任。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 但是他们就是血淋淋的现实。摆在我面前让我不得不接受。 想起李斌的样子,想起之前他还曾围在我身边各种献殷勤,我还坐在他对面一起开心的吃过饭,和他一起讨论过班级里的同学那个不听讲,那个需要关注一些。 曾经我还以为这个男人体贴又负责,何曾想到我居然一直和一个满身鲜血,罪恶昭着的人相处了那么久,还傻傻的把那个人当做是朋友! 之前差一点被李斌得手,当时想一想还是有些后怕,然而现在听完金晨和那个姑娘的故事,我却多多少少的感觉到了一丝庆幸,还好我没有真的被他弄到手,还好我从他手下逃开了,免于受折磨惨死。 但是他的真实情况,他的真实实力,我们终究还是不了解。 我忍不住想起那晚在睡梦中王爷告诉我。这是一个阴谋。难道就是这就件事情?难道这就是最后的阴谋?还是说他只是其中的一颗棋子? 我到底已经深入了这个秘密的核心,还是只是在边缘徘徊打转?或者说我正按照某个人给我的剧本,傻傻的按照别人希望的路线走下去? 想到这些心里就有一些烦躁。那是对未知情况无法掌握的一种恐慌。我抬头看了看四周荒凉的夜色,在空气中的腐烂的味道,还有弥漫着的淡淡的雾气。 原本就感觉到躁动的心此刻只会更加的暴躁。现在真是恨不得把李斌抓过来,碎尸万段! “老师。”我抬头看向头顶,原来是金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她大大咧咧的坐在一边,笑嘻嘻的看向我。 “老师,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呀。” 我看了看金晨,看她笑眯眯的模样,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小孩子瞎打听什么”她也笑了笑,“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呀,老师,你这么年轻,孩子都那么大了啊,但是你不会是早恋吧。” 我看着她惊奇的眼神,不禁笑了笑。“你自己早恋,非要拉着我一起下水是吧,我的情况,可是复杂的很,你还是不要打听了。大人的事小孩不要多猜测。”金晨不屑地切了一声。 “我才没有瞎打听。只是感觉老师一定很幸福。好羡慕老师。”我愣了一下,看下金晨。金晨他们眼中确实是真真切切的羡慕, “这有什么可羡慕的。再说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很幸福的?” “因为老师很坚强很勇敢,这种情况下从来没有暴露过你的害怕,一直都装着坚强给我们。老师是这么好的人,那老师的爱人一定是一个更好的人,只有更好的人才配安老师。 而且老师很想念女儿不是吗,如果你的家庭生活并不开心,那么你怎么会那么想念你的女儿呢。虽然老师从来都没有说过关于你家里的事情。 但是偶尔老师在发呆的时候,眼神会变得特别温柔,特别柔软,偶尔还会害羞,那个样子,和热恋中的少女是一样的。” 第802章 那你去死吧 听到金晨这么说我都忍不住老脸一红。我想王爷时候还会是一脸娇羞的样子吗。不过听到被人夸我家王爷是个更好的人,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开心,特别的骄傲。 我收起脸色的得意神色,看向金晨笑道“还敢打趣我啊。胆子大了是吧。” “没有,没有老师,我只是感觉老师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刚刚我能感觉得到,老师你很难过。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和吴一松难过的。 你看着我们两个的眼神简直都快哭出来了。”我听了这话忍不住扶额。终于在这孩子身上找到了点年轻小屁孩还有的天真懵懂,说话这么直接,直接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好了。 “其实老师还是不赞成早恋的,但是你们两个这个样子,我还是想相信爱情。” 今晨笑了笑,“我们之间还有什么爱情可谈,他那个样子,我不太放心,老师你们回去的时候开导开导他,好吧。”我忍不住鄙视的看了看金晨。 “你装着来关心我,其实让我回去开开导吴一松,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金晨哈哈笑道,“怎么会,我当然是来关心老师的呢,老师是最可爱最帅的老师,我心疼老师呢。老师,你要顺便关心一下你的学生吗?” 我止不住叹了口气,同时也招架不住金晨拉来势汹涌的撒娇,夜色浓重,在乱坟岗一个少了半截胳膊的少女扭着身体和我撒娇,这场面实在是太劲爆。 我心里素质好但是也不能承受这样的场景“好吧。回去的时候我会记得开导他,你放心吧。我可不想让我的学生一直都是一个小情种。” “金晨嘿嘿笑。老师,我有个消息,想告诉你。”我看向她,不知道她又要和我说什么“刚刚老师你坐的地方不远处,爬过去了一只老鼠,嘿嘿。” 听到她的话,我好像还反映了两秒,然后猛地蹿了起来,天哪,一想到这里的那些老鼠,我身上就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太可怕了。我的心开始突突的打鼓一样的跳。额头上好像都有冷汗落了下来。 金晨还在嘿嘿的傻笑哈。“老师原来怕老鼠啊,这么胆小。”我刚想过去收拾这个顽皮的小丫头,就听到洞口那边传来吴一松的声音,似乎是在喊我和金晨过去 我们两个走回去,原来是金晨的爷爷已经把手臂烧完了,承在了一个小盒子里,看上去和一般的骨灰也没什么区别。但是看着这个盒子,我知道我要回去找李斌拼命了。 “安老师一定要小心李斌,虽然李斌之前的目标一直都是女学生,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对你会有这么大的兴趣,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骚扰你。 我觉得他还会再来的,一定要小心他,千万要注意不能放松警惕。实在不行你就把它分开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复仇是件事情但是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再枉送性命。” 金晨的爷爷也这样千叮咛万嘱咐的对我,我接过那一捧灰。只是感觉沉甸甸的,这是几个人一起的仇恨,是一群人的希望。“放心,我会小心的。我相信他不敢对我做什么,没事的。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这个人复发不会这么偏白的便宜他。” 我转头看看金晨和吴一松,自从金晨把手臂拆下来之后,吴一松整个人的情绪就十分的低落。 就算我们这里像是易水送别一样的悲壮,他现在也是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盯着金晨空荡荡的半截衣袖眼神呆滞,我知道他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自己喜欢的女孩儿,本来已经是枉死,现在为了复仇连肉身都不全了,这样或许都会影响到他的投胎转世。但是金晨就那样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的就扯下来了。 估计是吴一松的心里一定是在骂自己的懦弱与无力。“金晨你闲来无事就去我那看看我们吧。我还得找机会,这件事情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你们也不要急。”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虽然说这件事情可能不会在一两天之内就完成,但是也不会拖得太久。 “嗯。急不得一时,老师你见机行事就好,我们相信你。快天亮了,老师我送你们两个回去吧。”金晨冲着她爷爷点了点头,老爷子慢慢的说道 “老师,金晨这件事就靠你了,但是老师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还有这个小伙子。你现在虽然是班级里面唯一一个正常的人,但是可能李斌也会注意到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对你下手,这也是一个疑点,你自己也要保重。不要再让我们担心。” 老爷子这话说到最后默默的看了金晨一眼,吴一松是就像是被委以什么重任一样,十分激动的点了点头, “我会的,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爷爷你们不用为我担心。”说到最后时刻甚至可以从他的话中感触一丝喜悦。 金晨带着我们一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公寓里。我很自觉的自己进了公寓,让金晨再护送吴一松一路,至于这一路上到底是护送还是发生点什么,其他的事情,那我就管不着了。 回到公寓我把自己摔在床上,心里舒坦不少。这件事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事情已经进入了冷静期,就像是中场休息一下。我们各自养精蓄锐,只待再次见面。这期间反倒可以安心休息了。 我躺下来让自己静下心来,让自己快点入睡。很快,我便进入了梦乡。睡梦中我感觉李斌似乎来到了我的床前。 不知为何,我没有力气站起来,也没有力气发出声音,只能看着他在我面前笑的十分狰狞,黑暗中他突然伸出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声音似乎因为兴奋,竟然在颤抖“老师既然你这么不配合,那你去死吧!” 我吃力的想要拨开他的手,但是我完全做不到,只能看着他脸上越来越兴奋的笑容。好像心也被紧紧的扼住一样的痛苦,渐渐的我开始感觉到呼吸困难,他掐着喉咙手开始不断的收紧,我那边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声音,那些声音不断的在我脑海中回响着: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我十分痛苦的想要挣扎。结果我的挣扎反倒让他来了兴趣。他笑着说,“看来安老师还想多活一阵儿,安老师你就成为我的人吧”说着李斌猛地俯下身来。 而且在他俯下身的那个过程中原本很正常的脸。突然间脸皮掉了下来,一下子落在我脸上,与此同时一股让人做呕的味道再次冲进鼻腔。 之前那段痛苦的记忆突然钻进脑子里,我痛苦的发出一阵呻`吟,想要逃开那个魔掌。 我忍住由心底漫上来的恐惧,但是意识还是开始模糊。眼前开始一阵阵的发黑,我忍不住哭了出来。一直逃避的事情,没有想到最后还是逃不开。 “千赤!千赤!”我费劲力气的想要发出声音,但是却只能在心里无力的呐喊。 快点醒过来吧!这个梦太残酷了,我不想做了。 "眉眉,别怕。我一直在。" 眼前的黑暗忽然间被驱散我只来得及听到一声痛苦的怒吼,眼前便陷入了一片白色的世界。那种柔柔的力量好像在轻轻的抚摸我。我慢慢的安下心来,这种气息我很熟悉,这是千赤的气息。 "眉眉,别怕。我在呢。别怕。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放心吧。别怕。" 听到这道声音我的心里好像滑过了一道暖流,那感觉好像飘向了云端一样的温暖舒服。 我知道,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陪着我。我不会害怕。 我安下心来,慢慢的又睡熟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我拿起一边的日历看了看,今天的课程还没有耽误。 我起床收拾了一下,不管发生什么,自己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我带着教案去了教室。几天没有去上课,也不知道那天的事情过后班级的同学们怎么样了。 那天同学们显然都被那阵脚步声吓坏了。而我也就跟着那脚步声一起消失了两天。估计他们再见我表情也会是相当的精彩。 进了教学楼我的心里还是会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那天的可怕经历,实在是太过痛苦。那种感觉太刻骨铭心,这辈子我都不想再有第二次。 再进到这里心里总是毛毛的,感觉李斌就藏在四周,伺机出现。我鼓足勇气走进班级,看了看同学们。吴一松已经正常来上课了,他还是坐在那个角落里。 和往常一样定定的看着我。班里的同学们倒是一反常态,之前这个班级的同学看到我就像是看不到我一样面无表情,麻木地坐在那里。 即使被叫起来提问。也是莫名其妙的笑。我对他们一直都提不起来好感,但是今天一个个对着我十分恭敬。简直就差身后安个尾巴看着我兴奋的摇起来了。 我皱着眉,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一节课上的平平无奇,我尝试着叫他们起来回答问题他们都乖乖的起来回答问题。 虽然他们目前的思维能力并不是那么的好,思考问题的能力也很差,得到的回答也是错误的,但是他们还是在努力的认真的回答。感觉十分的听话。 这种现象,我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第803章 再遇李斌 虽然说他们的改变确实是让人欣慰的,但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改变,我还是希望不要有了好,毕竟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这种改变他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在的这两天里他们经历了什么? 下课了,我便打算离开教室,没想到在我离开之前居然还有几个女生怯怯地走过来,好像是想要问我问题。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班级的同学居然还有会问问题的。惊喜之余,我心中之前的那个担忧也被放大了。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希望自己能向好的方向想,可能是他们觉得我能在那个奇怪的脚步声中活下来。认同了我。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说一些坏的想法。 他们是不是认为我已经不是人了,他们在怕我所以才这么服从? 我一边回答问题一边仔细地观察他们。 然后就渐渐的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这些同学虽然在我的课上反应很热情,现在还会主动来问我问题,好像十分的亲近我,但是仔细观察却发现他们的眼睛还是涣散的状态,脸色也还是青白的吓人。 也就是说他们本身的精神状态还是那个样子,他们的灵魂可能也还是不全的。可是他们这份热情的样子,又是为什么呢。 他们干什么要装出一副十分喜欢我的样子呢。这背后到底是有什么隐情? 我抬眼扫向了座位上的同学们。有的人机械地从书包中拿出书放在桌面上,然后便恭恭敬敬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眼神虚无的盯着前方似乎是等待下节课上课。 有的人呆呆的看着外面。有的人就那么地坐在那里。嘴巴一开一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么一看这些人完全没有什么改变,还是那样的怪异,但是他们之前对我的这种热情到底是为什么?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 这群学生一定有问题,但是要从何处开始调查?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他们?还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他们的言行举止变化太一致。 是谁在背后操控的这个班级的命运。他这样改变他们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我好不容易离开教室回到办公室,本来想着问一问办公室里的老师,咨询一下学生到底是怎么了,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办公室里面居然没有人。 我想想这个学校处处都透着诡异,办公室里面没有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今天的课已经结束了,也实在是不想再在这个教学楼里待下去,收拾好东西,就想先离开。 但是这时候公寓我又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我现在应该去找一些关于李斌的事情。。但是要从哪里去找呢。 最后我揣着在办公室里呆着肯定是什么都不会知道的心里,出了办公室,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转,打算走到哪问道哪,总会有发现的。 没想到四处乱转的过程中,无意间转到了操场上。之后我竟然在操场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遥遥的看着,那个人坐在操场边缘的空地上默默的看着远处,手指里夹着一根还在燃着的香烟。 傍晚的夕阳将天空映出一片橙红色,那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身体好像也被染上了一层暖暖的光晕。 如果不是之前的那些事情,看到这一幕之后我一定会走过去坐在一边,和他聊一聊工作的情况,聊了聊生活的琐事,或许还能收获一阵欢笑。 但是现在,看到他的时候我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我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但是我只是站了一会便觉得握在手里的手机有些打滑,好像要从手里摔出去。 我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跳,让自己的状态保持在最好,我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爆炸的神经缓一缓。 我知道他看到我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走过来,还是在那里坐着。在心里默念千赤的名字,我慢慢的靠近李斌。 他就那么坐在那里,好像是在享受阳光一样。我越来越靠近他,心跳好像也越来越不受控制,我的思维不由自主的开始涣散,可能是之前的冲击太大,导致心理已经开始下意识的逃避和畏惧。 这不是很特别的情况,一些人在受到一些重大打击后,可能会在心理上产生排斥心理,从而影响生理上的一些反应。 我觉得我现在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但是确实是对他产生了一种抵制心理。看到他就会下意识的恶心,颤抖,完全是不受控制的害怕。 不过在需要迎难而上,化解一切困难的为了复仇。 虽然现在,单单是看着他就觉得他张牙舞爪的,背后藏着要吃人肉喝人血的怪物,就等着我一靠近就把我吞掉。 但是他确确实实是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毫无出奇的地方。 我摸了摸衣服兜里的一小包死人灰,这包东西现在就像是我的护身符一样,摸着它才觉得有一丝底气站在李斌面前。但是现在我要过去吗?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而且四周这么空旷,如果他要是发狂的话我可能真的叫破喉咙都没有人会来救我。 我要在这里和他对峙吗?胜算有多少呢?但是我要是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下一次的机会又是什么时候呢? 再说,他应该已经看到我了,我想走就能走吗?他会让我走吗? 我还在天人交战的时候,李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身边。 明明上一秒他还在那么远的地方坐着,什么竟然跑到我面前来了?!我死死的攥着拳头,全身都绷紧了不让自己被看出来在发抖,暗暗的咬着牙的,脸上绷的一派严肃。但是实际上,我的心已经快要跳到脑子里了。 我瞪着李斌的脸,想到之前他的脸皮从脸上掉下来,我忍不住仔细看了看他的脸。 看着完全没什么异样,一点异样都没有,而且脸色都很红润,眼底也没有乌青,眼白也很正常。 这么一看,这个人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正常的人,还有点小帅的那种。可是谁能想到这张脸下面,竟然藏着一个那么邪恶的灵魂。 “安老师,好久不见了啊。”李斌笑眯眯的看着我,言笑晏晏的,不知情的人看着我们两个这个样子只会以为我们是许久不见之后的日常寒暄。 可是在我看来,他那双好像带着笑眼神,眼中的笑意不是因为久违再见,而是因为他看到了他心仪的猎物,心里已经算计好了关于这个猎物的命运。 “只不过两天而已,没有多久。”我拿出最多的勇气,一副坦然的样子看着他。我的回答让李斌一阵发笑,我看着他的笑容就觉得刺眼,真是想冲过去把他的牙掰下来,然后把那张欠扁的笑脸狠狠的踹上一脚!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舒坦不少,连面对他的勇气都多了很多。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天,但是我对安老师的思念,可是感觉这短短的两天好像两年一样的长呢。安老师可是让我惦记的很呢。” 李斌笑眯眯的说着,眼中迸射出的那种兴奋似的光芒让我突然就感到一阵的胆寒。我想到了金晨和那个姑娘,她们的遭遇都十分的悲惨,被李斌百般折磨,而且越是挣扎越是痛苦,李斌越开心。 虽然现在我还没有被他抓住折磨,但是看他的样子,眼中像是野兽一样的光芒。估计是在心里已经开始研究怎么折磨我,怎么让我求饶,甚至开始研究如何安排我的尸体了。 “不要说的那么恶心了,有话就说,没话就走。”我的手伸进衣服里,慢慢的抓紧兜里面的灰。 再多说什么,我可能真的就要忍不住把灰撒出去了。我真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能力。 “安老师别生气啊。我当然有事,我是故意在这等你的。”李斌还是那样的笑着,只不过身边的气质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听到什么奇怪的消息,果然,李斌慢慢的靠近我。他进一步,我退一步。 但是始终拉不开和他的距离,他离的越来越近,我的后面还有退路,但是我想了想,这个距离我把手里的灰撒出去,他绝对是躲不开的。 不要怕,千万不要怕,不能让他看出来自己在怕。 “安老师,你知道世界最美味的东西是什么吗。”我看了看李斌,他离我很近,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疯狂的神色,可能是因为激动,他的瞳孔都在剧烈的收缩。 他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一直在不停地颤抖。之后他的目光,慢慢地聚焦在我的身上,他看着我,还是那句话,你知道世界最美的是什么吗。 他的眼神一寸寸地扫过我的额头、鼻梁、然后从我的脸颊滑落。我被他看到浑身发麻,猛地向后退去。 “你想说什么。” 李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他慢慢的摇摇头:“安老师,你不要多想。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怎么舍得伤害我最爱的安老师呢,哈哈哈。” 我被他的笑声搞得浑身发凉。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变`态。整个人处在一种精神失常的状态。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到了什么让他兴奋的事情。 第804章 最美味的东西(1) 但是看到他那个表情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可能我的反应太过于冷淡。但是他丝毫没有受到我的影响。 仍然自顾自的说着:“老师,你知道这世界最美味的东西是什么吗?事世界上的人都爱美味,总是在不断的发现好吃的东西。从古到今,从远古时期,人们学会了用火,然后学会了烧烤。 发现了好吃的食物,人们的胃口一下子就扩大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什么都想抓来试一试!什么都想尝试,就想知道这些到底能不能吃,不管多么丑陋凶悍的生物,都会成为它们的口中餐腹中食。” “他们贪婪没有止境。把一切能够进入口中的资源,想尽一切办法的塞进嘴里。这群愚蠢的人类,他们以为他们站在了食物链的最顶端,以为他们是着天下的主人。 可是呢?他们连最美味的东西都发现不了。他们有什么好骄傲的?一个个臃肿的肉身。 浑身都堆积着恶心的脂肪肥肉。丑恶的身体里堆积着丑恶的灵魂,庸庸碌碌一辈子,这样的人什么存在的必要!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顶端! 可笑的人类,居然还认为,他们是这世界上最智慧的!可笑啊!你说可不可笑。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着几乎陷入一种癫狂状态的李斌。他的眼睛瞪大到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眼睛里面充满血丝,慢慢的迸裂蔓延至眼球。我看着他那狰狞的表情。 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说什么。我只能小心的防备着他,他这样的状态实在是让人感觉到害怕。李斌低下头好笑似的看着我。 突然间又后仰的大笑起来。笑够了才慢慢的直起身。用那种十分温柔的眼神看着我。声音也一下子又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他慢慢的对我说: “安老师,你不要怕。我不想伤害你的。我怎么忍心伤害我最爱的安老师呢。安老师这么可爱,我要让安老师永远在我身边。我要带你吃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相信我,安老师你会喜欢的。” 我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心里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他到底要弄的是什么东西? “安老师。我的安老师。今晚,就今晚。我要请你尝一尝,有着人间最美味道的菜肴。不,不是菜肴,是盛宴。是至高无上的盛宴!” 李斌高举起双手,眼神空洞的望着天空,那种疯魔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古代疯狂的祭拜神灵的愚民。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那些愚民。它是恶鬼。是一个凶残的亡灵。 能让他如此痴迷疯狂的,还说是什么盛宴,到底是什么食物?难道还是人肉不成? “既然是盛宴,我是不是应该精心准备一下。”我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着自然一点。 李斌“咯咯”的笑了起来,慢慢伸出手摸到了我的脸上,我像是触电一般的向后退去躲开他的手。藏在衣服里的手也紧紧的抓住了那包死人灰。 我警惕的盯着他,如果他再有什么奇怪的动作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灰扬出去。但是他被我躲开之后,丝毫没有恼怒,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他说 “安老师,只要按时来就好。安老师,你只要到时陪我吃完就好。我希望能够有一顿十分顺心的晚宴。美人在侧,我相信我的胃口会很好的,也请安老师相信我的技术,那道美食真的是人间极品。我会用最好的厨艺把它呈现给你。” “所以你到底是要弄什么,你这样卖关子讲话就不怕我不卖你面子吗。” 李斌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一样,十分夸张的笑了起来啊:“安老师啊,安老师,你真是可爱的紧。你觉得你有什么拒绝我的权利吗。或者说。你觉得你拒绝就管用。你还真是天真可爱的紧啊。 不要担心。晚上,你自然就会看到的。相信我,顺其自然吧,冥冥之中我们之间是有缘分的。我们之间有斩不断的羁绊。安老师,你要珍惜我们的缘分,我很珍惜我们的缘分。今晚,我要带你品尝这世间最美的食物。” 肉?什么肉能算是好吃的肉?鲨鱼肉?捕猎鲨鱼不是犯法的吗?不过他好像也不受法律限制吧???不,这不是重点。他这种变`态的人,应该不会只是要吃一顿鲨鱼肉吧。不是什么稀奇的兽类吧? 想一想我今天晚上的遭遇,我的心情开始不由自主变差。李斌笑着说:“安老师,你要期待一下哟,你这个表情我可是很受伤的。 我难过了会影响我今天晚上的发挥的。所以安老师能表现得开心一点嘛,笑一笑好不好。” 我僵硬的点了点头,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容。不知道他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将计就计,先看看他到底是在耍什么鬼把戏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既然老师答应了,那么我们就不见不散。老师到时候可不要临阵脱逃哦。” 说着李斌的身影便消失了。我眼看着它从我眼前消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直到他彻底的消失。 我才感觉自己猛的松了一口气,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像是缺氧一样,我开始大口的喘气。慢慢的我才感觉到我的感官回到了身体。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今天我明明都没有说几句话。可是他却陷入了那种癫狂的状态,好像完全就是他在自言自语,然后慢慢的想到了什么,自己就开始兴奋,然后就癫狂。 我现在严重怀疑他这个人。不是因为有怨念还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的,他一定是还是个人的时候他就精神不正常!让他还存在着,真是伤天害理。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现在应该去担心的,我还是应该想一想,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他到底要请我吃什么东西。 看他那个人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般常见的普通的飞禽走兽一定不会让他如此的兴奋。可是到底还有什么奇怪的动物呢? 他能拿到什么肉呢。再说这顿晚饭算什么?鸿门宴吗?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看来他是不想杀我,而是想把我当成玩物留在身边。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一直在操场那里坐着,直到天色彻底地暗下来。微风中也开始带着一丝凉意,慢慢的浸透身体。看到天色才慢慢的站起来,不过我也并没有立即回去。 而是先去找到了吴一松。这件事情,我得告诉他一下,这样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也能及时准备,不会措手不及。 我将身上的那一包灰交给吴一松,之后把李斌跟我说的事情大致的和他说了一下。他的反应显然也是被吓坏了,但是我没有办法不去。他既然能在操场上等着我,那他就一定能够随随便便的找到我。 不过虽然说是要去。他都没有告诉我时间地点,只是告诉我顺其自然。实在是不知道他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慢慢的走回到公寓,不知为何,从进到公寓楼内心里就开始打鼓,明明已经习惯了这个阴森森的走廊,但是今天走着就是觉得一阵一阵的后怕,心慌。 我告诉自己都是自己乱给自己施加压力,自己胡思乱想的自己吓唬自己,完全就没有什么事情,不必自己吓唬自己。 眼看着自己的房间门出现在眼前,我一下子放松下来,终于是到了自己的地方了。 我迅速的进屋然后转身把门插起来,这样谁也不会轻易的就进来了,好歹这个门也能起到一定的抵御作用,就算是一两秒,我也能有一个缓冲的时间,反应一下。 这样想着我便转身把门插了起来。插上门的那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声。我惊异的抬起头,刚刚好像确实是有轻笑的声音,难道是我听错了?我精神太紧张幻听了?难道我的运气真的这么的差了? 可是我刚刚进屋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人啊。难道又什么东西进了我的屋子不成? 一想到我的身后可能站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可能是缺胳膊少腿的女鬼,可能是面目狰狞的小哨子鬼,我便感觉我的身体开始僵硬起来。 我努力的告诉自己我的后背没有东西,都是幻觉。但是那种被人从背后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甚至开始感觉我的脊椎骨开始发麻,开始刺痛。我慢慢的深呼吸,然后慢慢地转过身。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别人。也不是什么鬼怪,是李斌。 这实在算不上是一件好事,他是什么时间进来的?他是怎么进来的?刚刚我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他在屋里啊!难道他一直在我屋子里躲着吗? 我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我,十分绅士的点了点头。我仔细打量了他一圈才发现他穿了一身很板正的西装,还打上了领带。 看样子真的是盛装出席的模样。他笑了笑,之后很绅士的说道:“晚上好,我亲爱的安老师,我说过吧,顺其自然,这就是我们的缘分。” 第805章 最美味的东西(2) 这哪有缘分可言?明明是你在我的房间里躲着的。这什么缘分!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啊! “呵呵,安老师,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要相信这是缘分。安老师这么晚才回来。这下午是去为晚上的晚宴做准备了吗。” 我心里直突突,但是还是尴尬的笑了笑:“没错,一点小小的准备。呵呵。” 他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安老师,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安老师,既然这样的配合我。那我要给老师一个惊喜。” 我看向他的眼睛,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眼中又开始弥漫那种疯狂的兴奋的神色。我慢慢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了门板上。 我静静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新花样,只见他抬手一指。方向是我的客房。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然后惊奇的发现原本是客房的地方,现在居然被改成了一个厨房! 我惊奇的看着那个厨房,那里摆着崭新洁净的厨具,各种器材一应俱全,相比较之下学校公寓里的公共餐厅简直是不堪入目。 之前我就已经受不了那个公共餐厅,希望能在自己的厨房里做饭,这样真的会食欲更好一些。但是这里毕竟是学校的教师公寓,我也不能擅自改装,没想到李斌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的客房改成了厨房。 明明我下午走的时候这里还是房间,然而现在,我看向笑眯眯的站在我面前的李斌,对于消灭他的这件事情,越来越没有底了。 看着我警惕的表情,他还十分绅士地笑了笑。之后又慢慢的指向客厅的茶几,他说:“来,看这里。这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一些甜点。希望你能够喜欢。” 我看向那里,那里摆着的是一堆鲜红色的液体凝成的类似于果冻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其实看到那个颜色,再联想到他这个人,下意识的就会联想到这是血。这么一想看着就觉得胆寒。 看着桌上的东西,我突然想走开,但是我的脚挪不开步子。他慢慢的笑了,嘴巴也咧成了一种难以想像的程度,我眼看着他的嘴角越开越大,甚至都开到耳朵根下,我知道这个人就开始暴露本性了。 我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快跑! 我转身想要拉开门,却是徒劳无功,那扇门像是被钉在了墙里一样,怎么都打不开那扇门。李斌开心的笑了笑。 然后便感觉背后弥漫出一股阴气,那侵入身体的气息又飘然远去。但是并没有远离我多少。我向后一看,发现他居然已经到了厨房。 “安老师不要怕我。我对你没有恶意。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今天晚上共进晚餐。我们是要享受一顿盛宴的,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 虽然他是这么说的,但是我感觉他这话完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点安慰性都没有。 再说这种人,谁会相信这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晚饭,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我又试着拧了下门把手开门,但是这个门现在好像只是墙上的一个装饰物一样,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个3d动画,被画在了墙上。 “呵呵。”是那种奇怪的轻笑,我听到那个声音头皮发麻,猛地向后看去,然而身后什么都没有。 只有厨房那里传来的声音。李斌似乎是在那里切什么东西,但是我实在是不想关心他到底是在弄什么,我现在只想出去。 之前我真是太高估我自己了,我完全没有办法应对他现在这种行为! “安老师,我觉得这个环境不太好。要不然让这里更应景一点吧。” 我不知道所谓的应景是什么。我只是紧张的看着他,他笑了笑。之后随意的挥了挥手。 忽然间房间里刮起了一阵猛烈的阴风,之所以是阴风,因为我可以从那种风里感觉出一种不同于寒风的刺骨凛冽的感觉,那种阴狠的感觉像是毒蛇一般的让人身上不舒服。 屋里顿时弥散着一股寒气,这股讨厌的气息影响了屋子里的灯光,客厅中只有一盏大灯,此刻却也一闪一灭的。环境一下子就变得幽暗起来。四周这种环境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来。但是李斌还是笑呵呵的。 他说:“环境一定要和我们的食物相搭配这样才行。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的去品尝,去知道食物背后的内涵。你说对不对,安老师?” “你不要搞什么鬼。” 我的心里已经开始感觉到害怕,逃避不了的害怕,不能否认的害怕。虽然我的心里一直想着消灭他打败他,今天就动手。 但是到实际上看到他的时候我还是不可否认的怕了。 那是在绝对力量面前的一种畏缩。我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那包灰,如果没有足够的底牌,我对上他完全没有胜算。 “安老师,你不要害怕。我相信我们可以度过一个十分美丽,而又让我们彼此难忘的夜晚。” 我听了他的话只是感觉到一阵一阵的恶心。 我也真是佩服他,一个人能做到不管说什么都能让人感觉到恶心,甚至是让人讨厌听到的那些词语,这也算是他深厚的功力了。 我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没关系,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但是我的心里已经开始咚咚咚的打鼓了,那种寒气已经让我的思维有些麻木。 我知道我的思维有些影响了我的行动,大脑下意识的恐惧让我的行动神经受到了限制。但是我却无法一时间让潜意识中的畏惧消失。只能自己在那里干着急。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从唯心主义的角度来说,一个人的思维真的会支配人的生理行动。但是我现在显然没有被复仇的勇气支配。 在他面前我心中永远都是怀着仇恨与畏惧的。就算我再怎么打气,再怎么告诉自己我不会怕他。但是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不够否认的。 我自己心里清楚,即使我手里有克制他的灰,对着他依然是险象环生。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种无法握的感觉,让我心里总是没有底,让我看到他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畏惧。会不自觉的思考各种应对他的情景。 他的每一句话都能牵动我的神经。我会思考他的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一个动作都要让我怀疑半天他是不是又要有什么危险的行动。对他的提防已经到了空前绝后的状态。 虽然说这样对我来说是一种警惕性高的表现,是一个好事。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一直对他怀着深深的恐惧。 我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到房间里,灯光晃来晃去的让我对自己的房间产生一种陌生的感觉。厨房里一直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是在做什么极其费力的东西。 偶尔还会传来水龙头放水的声音。这场面在外人看起来可能很和谐。在厨房中忙碌的人还心情很好的顾着和门口的人说话。 好像一刻也放不下一样。如果说厨房里的人换成了王爷,那我一定会幸福的想哭。但是现在我只是想赶紧的跑。 这种环境对我来说完全不是一个好时机。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的站在那里。 李斌似乎是觉得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于是从厨房中探出头来笑嘻嘻的看着我 “安老师进来坐呀,这不是你的房间吗,怎么好像进了我的房间一样,我就是怕安老师觉得不自然,所以才选择在你的房间里进行晚宴。怎么你反倒还是拘束了呢。” 我僵硬的笑了笑。其实我现在身体已经僵硬了,自己无法支配了,我想把腿迈出去,但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抬腿。 可能是因为他对我说了太多奇怪的话,我自己把自己也给唬住了。 我还没有动作,他忽然间就到了我的面前伸出手拉着我的胳膊。他的手碰到我的那一瞬间,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息,顺着我们两个接触的地方钻入我的身体。 我狠狠的打了一个颤。这反映了好像极大的取悦了他,他笑了一下。嗓音低沉的说道:“安老师还真是蛮敏感的。” 这句话说的充满了嘲笑的意味,暧昧不清的态度让我十分的恼火,我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说道:“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行,李老师。” 我别开头去,不想去看他的眼睛。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他整齐的西装上。他站得离我很近,我从他的身上得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那种味道很熟悉,但是平白的就是感觉很不舒服。一时间想不起来这种不舒服的味道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十分的讨厌,完全不想靠近,一种阴邪的气息不断的从他身上传来,十分的不舒服。 李斌现在的态度十分的奇怪,好像不论我说什么他都很开心的样子。现在我已经完全拿不住他的主意,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个人的心思就像海一样的深沉。 但是我知道他好脾气的表面隐藏着一座时时的都会爆发的火山,危险的很。 第806章 最美味的东西(3) 我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气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不把自己的害怕泄露给他。我板着脸装着不在意的样子慢慢的说: “你刚刚在厨房里面折腾那么久,现在不去看看吗。既然开火了,就不要离厨房太远。” 他笑了笑,无所谓的说道:“没关系的,那菜要准备很久的。不差这一会儿。比起菜肴,我觉得还是安老师更值得让我关心。” “算了吧,你不是说这是顶级的美味吗,怎么可以如此怠慢。我用的着你关心吗,这里我也出不去,你放心的去准备就好了。” 他好好地笑了起来,之前感觉到的锐利的目光似乎一下子温柔了不少。头顶的压力好像也减了几分。我慢慢地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皮偷偷的打量他,发现他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 嘴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说实话,如果他是个正常人,这副西装革履的模样,加上他这表情,他看着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可惜现在我只能假想他在脑海中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变`态的想法。 “在我的心里什么都不如你重要。美食一次吃不上,我们还有很多机会,虽然说小鲜肉很难找,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只是难找而已,又不是找不到,可是安老师,你就是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 他在说话间脸上又是一副痴迷的样子,伸出手慢慢的撩起我散在耳边的一缕碎发。之后就像是在鉴定香水一般,眯着眼睛面容沉醉的轻轻的把我的头发放在鼻尖闻了一下。 我被他的动作恶心的浑身都不舒服,那感觉比浑身长满了虱子还可怕。可是我的背后就是门板,我已经退无可退,只能尽力的缩着自己。 现在我多么希望能与这门板融为一体。但是李斌看着我尽力往后缩的样子,慢慢地笑了。“安老师你的头发好香。我好喜欢你的味道。” 他那副表情沉醉的好像是闻到了什么名贵的香水,多么醇厚的美酒一样,我被他那个表情恶心的觉得眼睛都在刺痛,实在是不想说什么。 如果可以,此刻我真想拿剪刀把自己的头发剪掉,让这个变`态离我远一点! “安老师,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嘛,你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他放开我的头发却依然离我很近,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藏在背后的手却默默的攥紧拳头,手指甲刺进掌心。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镇定下来。然后像是不经意的说: “还是算了吧。我还是比较惜命的。不敢对李老师多么热情。毕竟从之前的经历看来,李老师的自制力不是那么的好。” 我的话说得不冷不热,但是却也是夹枪带刺的。李斌听完之后,哈哈的笑了起来,好像是十分的开心。他伸手佛了佛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慢的说: “没错,安老师你说的对。我这个人的自制力,好像确实是不大的好。给安老师造成了一些不美好的回忆。但是我那是太喜欢安老师了,一下子没有克制住自己。是我的错。安老师怪我也是应该的,我太操之过急了,是我不对。我向安老师道歉,希望老师能够原谅我。” 说着他还是用他那种言笑晏晏的眼神看着我,一只手扶着西服十分绅士的微微欠了欠身,像是在向我表达歉意。 我被他那笑中带着深意的眼神盯的浑身发毛。忍不住想躲开眼神,但是所谓输人不输阵。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漏气。我只能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勉强的笑着说: “希望李老师真的能够有歉意。” 李斌还是那样痴迷的看着我: “我当然是有歉意的。我心中十分仰慕安老师。总是希望能够一亲芳泽。却没想到给安老师留下了那样的印象。都是我的不对,我在美人心中留下那样的形象对我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我会控制我自己的。希望能够得到安老师的认可。希望安老师能陪伴在我身边。” 我看着他似乎又要靠近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指着他,眼中用警告的眼神瞪着他。他看了看我的眼神,微微笑了 “对,我不能操之过急。不好意思。这次。我可没要做什么。安老师可不要再给我记一次不合格。我是怀着十分诚恳的态度来找安老师的。这不都是请老师品尝着世间最美的美味了吗,还给你准备了甜点,这个是我精心准备的。安老师也不要怕我了,一看我就不是没想把你怎么样,我要是真想把你怎么样,还会让你在我面前不冷不热的嘲讽了我这么久吗。” 他笑了笑,他那副上位者的样子让我心里十分的不舒服。我不想再看他,眼睛便又移向了别处。 “不和安老师开玩笑了,我真的要去准备我们的美食了,再不准备,可能这顿晚饭就要继续到很晚喽。安老师似乎不希望我在你的房间呆到很晚,我还是尽早离开比较好,呵呵。”说着李斌转过身,向厨房走去。眼前那种压迫性的阴冷气息终于消失了,我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感觉周身都可以放松下来了,我狠狠地瞪向李斌的背影。然后就被吓得腿软! 我没想到他竟然是浮在半空中的,刚刚一直没有仔细观察,这时才看到!他没有肉身!我惊异地看着他,简直不可置信,虽然我知道他不是人,但是之前他一直是以实体出现的,没想到今天就直接这样子出现在我面前了。 人在死后灵魂脱离自己的身体,作为灵魂无意识地飘荡,如果这个人的灵魂没有怨念,没有目标,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在阳府。 那么用不了多久他们的灵识就会慢慢的消散,没有正确的方法引渡,可能他们就要那样默默地消失在天地间,不会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但是也有一部分的灵魂。因为心里有所不甘,有所执念。会拥有意识的滞留在人间,有一部分甚至会开始修炼,他们灵魂会慢慢的强大起来,之后也可以自行的躲开鬼差的索引。 这部分的灵魂往往是危险的,但是他们一般也不会去乱害人,只会去找自己的仇家报仇。 这些灵魂其实并不喜欢附体,因为他们知道灵魂被禁锢在肉身对他们反而是一种削弱,并不能让他们的力量发挥至最大。 灵魂体不受天地空间条件的限制,不会感觉到重量,不会感觉到冷暖,十分的自由。但是有了肉身就不一样了,有了肉身就会受到拖累。 肉身受损他们的灵魂附在其中也会感觉到痛苦,而且他们需要吸食更多的阴阳之气来维持这个肉身。所以有一些鬼怪往往并不喜欢附身。 但是李斌显然不是,他为了在这个学校中存活下去,一直都附那个身体中,可是今天他并没有用那个身体出现,这对我来说。实在是一个悲喜参半的消息。 他这个样子,如果我真的成功把死人灰扬到了他的身上,固然会对他产生极大的损伤,但是同样他这个样子也意味着他的力量比肉身中时的力量要强悍的多,如果我一次不能得手,那么我可能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他被禁锢在肉身时不仅灵魂会受到损害,他的肉体受伤时也会感觉到痛苦虚弱,可能会削弱他的意志给他第二次伤害。 可是他没有带肉身过来,直接就是这样子面对我。这算什么?和我挑明了?觉得我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已经如此的嚣张了吗? 看着他自然地飘回了厨房中。好像又操起刀,可是多了流水哗啦啦的声音,自然的不得了。 我是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抬起脚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我走到房间里将放在抽屉中的死人灰拿出来了一部分藏在衣服里。之后我转头看将来客厅小茶几上的东西,他说那时候准备的礼物,我看着那个红色的像是布丁一样的东西成分着实让人怀疑。 我是拿着叉子对了一下。这个确实和布丁一样的。可是这个颜色实在是让人完全提不起来食欲,我就把它放到一边然后坐在那里。我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他的厨房里忙忙碌碌。 一会儿跑到灶台前。一会儿又跑到水龙头前。看样子似乎是他精心的准备的什么菜。我深呼吸,告诉自己,自己千万不能害怕。他不伤害我,没有努力伤害我,如果我把王爷的身份告诉他。就是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伤害我 我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把之前剩下的半杯水喝尽,虽然只是一杯凉白开,但是好像一杯烈酒一样给了我最后的定心。 心里涌上了一种无所畏惧的感觉,这才感觉心里有了点底。趁着这点热血还在头上没流下去,我顺了下头发,站起身慢慢地向厨房走去。 我慢慢的靠近他,看着他的背影却只觉得危险和排斥。他的周身笼罩一种阴邪的气息,主动靠近他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好像是被毒蛇盯着一样的难受。 第807章 人肉鲜汤(1) 客厅里的灯从刚开始一直都是乱闪的状态,屋子里面莫名的弥漫着一股冷气。我一步步的靠近他,感觉就像是在一步步的走向死亡一样。 鼓足勇气走进小厨房,站在洗漱台那里看向他。他正在灶台前,不知道在往锅里放什么佐料,我看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在煮汤。 “安老师来视察工作来了?饿了?”他转过身一脸笑意的看着我,体贴和谐的好像是丈夫在问妻子一样。我被他那个甜腻的语气激起一身的冷汗,紧着摇了摇头。 “就是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啊,我在熬汤啊。很美味的汤哦。”他十分得意,自信满满的表情,我看着他那个样子,完全无法和那个阴邪的,奸杀女孩的人联系到一起。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看起来还十分居家阳光的人,杀了那么多的孩子,还折腾他们的的身体。 “你居然还会煮汤?” 他笑了笑:“怎么,安老师没想到嘛。” “嗯。没有,你说吃肉,我以为会是西餐之类的,实在是没想到居然是汤。”李斌听到我的话倒是不赞成的摇了摇头,之后十分认真的和我说道: “汤才是中国人研制的菜肴中的精华。是中国菜中最高深的一种饮食方式。我很喜欢汤,不仅省时省力,而且味道比什么烧的烤的之类的都强的多。最重要的是,它很好消化,呵呵。” 我看着他的笑容勉强的笑了一下。心里估计着他自身的肉身可能也没有那么正常的身体机能了,所以他才会喜欢好消化的,这样能满足他进食的欲`望,还不会给身体造成负担。 “那你在做什么汤?排骨吗?”我小心翼翼的看向他,说实话,他弄出来的味道还蛮诱人的。 一种肉的香味,还有调味料融合后一种醇郁的味道,闻起来确实挺能勾起人的食欲的。 如果这要是我家王爷做的汤,估计现在我就可以化身为饿狼扑上去,不管他会不会嘲笑我先喝一顿再说。 可惜这个人不是我家王爷,他的汤也不是那样的让人放心,我还是在想这到底是什么食材,竟然能够散发出这么浓厚的味道。 “安老师似乎是很好奇。那么要不要尝一尝?” 李斌欠了欠身让我看到灶台上坐着的砂锅。炉火围着砂锅烧的猛烈,旁边的案板上摆着各种配料剩下的小余料,看起来确实是一道精心准备的菜肴。 可是,我看着他的表情,那是一种带着一丝调戏与轻蔑的眼神。看着他那个眼神我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现在我有些拿不准他的情绪到底是从何而来。是因为他觉得我无法反驳他,没有力气反抗他,可以任他摆布;还是说他肯定我不敢喝这个汤? 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个人都不是带着善意来的。 “这么珍贵的汤,还是等熬到时候再说吧,不急于这一时。” 我笑了笑想退出厨房,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那种冰凉刺骨的感觉再一次顺着手臂爬上来。我挣扎了一下想要甩开他的手,可是一下居然没有甩开,我转身警惕的看着他,语气十分不善的问道:“你干什么。” 他歪了歪头,接着松开了抓着我的手,像是无奈一样的笑了笑:“安老师,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敏感的对我呢。我只是想和安老师聊聊天,这汤可能还要再焖一阵。 你不要这么紧张嘛,这不是你家吗。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这可是你的地盘。” “呵,我家,我家你不是也随便都进来了。你跟我强调这个环境有什么用。我家的壁灯可不是这样乱闪的,我家屋子里的温度也没有这么低,而且我的房间里没有餐厅。 说是我家不知道还能不能算数。你说对吗,李老师。” 李斌敛了一丝笑意,就用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盯着我。但是他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也无法说些什么。 况且我刚刚的话已经很尖利了,他此刻的眼神也不知道是生气了在酝酿情绪还是怎么的。 “擅自将安老师的家改成这个样子是我的不对,希望安老师能够原谅我。至于这个环境,安老师就体谅我一下吗。可以吗。我喜欢这样的环境。安老师就当是来了一次主题餐厅好吗?” 我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种无辜请求的语气他是怎么说出来的。以为自己是什么可爱系的吗。 不过李斌显然没有理解我的真正想法,反而是开心的笑了笑,之后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嗓音十分低沉的说道:“安老师真是可爱。我都快忍不住了。” 我被他那个直接的眼神盯的不自在的移开目光,无处安防下只好看着他半透明的下半身。“你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一点都不藏着掖着了?” 我看向他半透明的下半身,从那里我甚至可以看到后面的橱柜的门,那种虚虚浮浮的状态,看着倒是神秘的很。我抬起头盯着他,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他似乎也是没有想到我会这样直接的问他这种问题。稍微的怔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十分开心地笑了起来。确实是十分开心地笑了起来。之后他慢慢的靠近我说: “我不想对你隐瞒什么,我希望安老师能够了解我,同样我也希望能够了解安老师。我想拿出我的诚意,让安老师知道我喜欢你。毫无保留的喜欢你。” “了解你?如果我只是看到你这个样子,就算是了解你,那么你好像也没有多大的诚意,那天我不是已经看到了真实的你吗?比起现在这个你,那个样子的似乎真实的多吧。” 这句话其实是带着一定的危险性的,我并不确定这会不会惹怒他。不过他那天那个样子给我的冲击实在是太大,那种近距离的观察一张腐烂的脸,让我现在闭上眼睛都会觉得那张脸就在眼前。 我努力的让自己忘掉他那个样子,不要被他那个样子吓到。我现在要集中全部精神来面对眼前的这个他。 李斌的眼神从开心变成了探究,他就那样的看着我,像是在揣摩什么,之后他慢慢的说: “我也没有想到安老师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大。那天我其实是有一些生气的,毕竟安老师之前狠狠的拒绝了我,还下手那么狠的伤害我。 我也是一时心急。做了一些无奈之举。看来确实是给安老师留下了一些不好的印象。但是我不希望这个小插曲影响到我们两个的关系。 我没有拿那个样子对待别人的爱好,安老师放心。以后我会是这个样子对待你。” “况且那个时候安老师就已经知道了我不是一个正常人,我今天再装的人模人样的来这里,安老师岂不是会更瞧不起我了?还是这样直接过来比较好。古人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这样子不是更好吗?” 我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君子坦荡荡。你可千万不要再侮辱这些古代贤人了。这句话可不是能用在你身上的。当然我不能把这句话说出来。 于是我笑了,然后像是不轻易间地对他表示好奇的说道: “那天我的确是被你吓坏了,我一直都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当时我真是被你吓到无法思考。不过后来仔细想了想。这学校这么诡异,你这个样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看你平时的样子,实在是联想不到你也会有那样的一面。你是怎么忍的,平时你看到他们不会暴躁吗?” 他随手拿起菜板上剩下的半颗胡萝卜,掌心对着我屈指一抓。躺在我身后的一把菜刀便凌空飞到了他的手中。 他拿着菜刀就像是拿着雕刻刀一样的自然,开始漫不经心的削着手里的那根胡萝卜。他说:“平时我自然是不能吓坏了我的学生们。虽然说他们很调皮捣蛋,不会的问题也很多,确实是愚蠢至极,但是我是他们的老师啊,我的使命就是拯救这群愚蠢的人类。我怎么能讨厌他们呢。怎么能吓坏他们呢,我当然要让他们感到开心哪,看到他们开心我也会特别的开心的。” 李斌那认真的语气,我都要相信他真的是一位一心为教育事业奉献的爱岗敬业的人民教师了。可是现在只是心里更加的反感他。 “你会感到开心?你看看我班同学的那个样子。每个人都像是失了魂一样的麻木,呆滞。你给他们上课到底是哪里来的开心。” 李斌抬头认真的想了想,之后慢慢的说:“你们班的同学确实是有一些木讷,但是这也不影响什么吧,他们到底还是孩子可爱的紧。” “我之前在那个班级上课的时候,同学们和我提起过他们班的班长,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孩。”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打量他的脸色。他本来一直垂着眼睛笑着忙活手上的活。听到这句话后手上的动作一顿,慢慢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之后勾了勾嘴角接着削他手上的胡萝卜。 第808章 人肉鲜汤(2) “那个班长啊,我知道呀,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安老师想问什么。” “他们班级的同学都说她死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那个女孩儿啊,哎呀死的真是惨了。”他的眼中明明是不痛不痒的毫无波澜,却偏偏用一种唏嘘的语气感叹着。我恨的咬牙切齿,觉得兜里的死人灰都要再次烧起来一样。 “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班级里的同学们都那么怕她,都担心她会回来复仇什么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斌彻底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阴沉沉的看着我。我被他盯的感觉后背都在冒虚汗。眼看着就要绷不住了,然而他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过了半晌接着削起了那个胡萝卜。然后说:“那个孩子恨他们也是应该的吧。毕竟他们都见死不救,可能是伤到了那姑娘的心吧。那姑娘看他们班的同学没有一个起来帮她的时候,可能那时候特别绝望吧。” “那到底是有什么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到李斌李斌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想告诉我什么。他又拿起手里的胡萝卜慢慢的削了起来。 “我只能和你说那姑娘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姑娘。很聪明懂事,又要强,又精明独`立,很有自己的主张的一个姑娘。唉那姑娘朝气蓬勃的,可惜了,可惜了。” 我瞪着李斌,心里却已经把他人道毁灭的好几百次。你还好意思说可惜了,还不是因为你。这种人到底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就说出这种话的。 我还没有说什么了,他就把他手里的胡萝卜递给我。 “送给安老师的礼物。” 我看向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他执意要给我的样子,于是伸手拿了过来。将胡萝卜转过来一看我却被惊呆了。 之前他一直拿在手里,在我那边看来就是一根普通的胡萝卜,但是在他的那面被他削成了一朵玫瑰花的样子,我看着那朵玫瑰花,心里真是说不出来是什么感想。 人家都说女孩子异性缘好,那我这算什么?异界缘好吗? 我还没有说什么,他却已经转过身关掉了灶台上的火,然后掀开了砂锅上的盖子闻了闻。随着砂锅盖子,打开可以清楚的闻到一种香味。没有盖子闻起来更加的浓厚。他盛出了一小碗。转身端给我。 “安老师来尝一尝。” 我看着那一碗汤,显然在我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已经煮得十分的浓稠了。上面还漂浮着香菜,萝卜玉米之类的。看上去卖相都还是十分的可观。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十分的排斥,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心理作用,我始终不想喝。我笑了笑说: “大厨这么辛苦,当然要大厨先喝。你先喝着,我还要欣赏一下你给我的胡萝卜。”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又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我给他看的满脸尴尬,我自己也知道我这个理由实在是太敷衍了。 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但是他却没有没为难我,只是自己端着一个碗拿着勺子自顾自的在那里一脸享受地喝着。 “安老师,这个汤确实是非常的好喝,你难道真的不要试一试吗。我辛辛苦苦熬了这么久,不赏个脸吗?” 虽然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你那张脸好像没什么可以赏的,自己还会掉下来,但是面上还是微笑着拒绝了“啊,暂时没有什么胃口,先放炉火上炖着吧。汤这种东西不是越炖越好喝的吗。” 他顿了一下,居然没有反驳我。自己自顾自的那里喝着。看他的表情,好像是真的在吃什么人间美味一样享受的不得了。但是我现在只是越发的好奇,那个锅里的食材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之前有对哪个女老师也这个样子过吗。”我向他晃了晃手里的胡萝卜,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他。他摇了摇头:“你当然是头一位,其他人怎么能和你相比呢,你的魅力无限大的。” 如果换一个人来夸奖我,我确实会很喜欢这句话,但是是他说,这话就不怎么好听了。 说话间,他居然已经喝完了一碗汤转身要去盛第二碗。在他转身的空当,我把手伸进了衣兜儿,那里藏着我之前已经准备好的死人灰。 他打开砂锅那种浓郁的味道再次传来。那真的特别的香,香到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加了什么秘制的香料进去。 趁着他拿勺子在锅里搅动的时候,我踮起脚向他那里张望。我没想到那个锅里的东西,居然是人的手和脚!随着勺子在里边搅动浮浮沉沉的。 我想起他之前说的,这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但是居然没有发现这种食物居然就是人肉。 看着他兴致勃勃的吃人肉,和看着他的脸从脸上掉下来根本就是两个层次上的事情!这个人果然是丧心病狂,无可救药。 亏他之前还和我炫耀他的美食,他的盛宴,这就是他所谓的美食,人间的极品美味!果然这个人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我压根就不该给他安插什么好的印象!这个人就是一个变`态! 我想把手里的死人灰拿出来,结果他转身端了一碗汤再次面对我,我把手藏在背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看向他。 就是再看他那享受的表情,若无其事的在那喝一碗肉汤,我的心里一阵一阵的颤抖。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僵硬。他喝了几口之后别放下了碗。然后说道: “不好意思,看我光顾着自己。安老师也辛苦一天了,但是没有什么食欲,那我等一等安老师,毕竟是想与你一起吃晚餐。自己一个人先吃实在是太失礼了。安老师,我没有食欲的话,那我们来聊天吧,我觉得刚刚我们氛围挺好的。” 他说着向外边走去,把所有的门窗检查了一遍,然后又走回来厨房靠在壁橱上笑眯眯的看着我。 “安老师是不是对我有一些误会。我希望安老师能够认识到一个正确的我。” 我笑了笑:“要是能够一句两句就能说清的那就不是误会了,这可能还需要努力。” 他在那点头表示赞许:“安老师说得没错,确实我们都需要努力。我现在真的好奇你当初为什么选择来了这所学校。你一个女孩子。对,还有你的丈夫,你的家人。他们就放心你这样子来到这里?”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反问他道:“那你为什么来这里,这里这种环境你又是怎么在这里呆着的?我看你在这里呆得很好的吗” “我一个男人怎么能和安老师这样美丽的人相比呢。我是随遇而安啊,但是安老师,我实在是想不到你会来这种地方,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挑了挑眉问道:“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吗。李老师可要告诉我。我好早做打算。” 他笑了笑:“这里很好,没什么不好的,我很喜欢这里。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片人间天堂,我爱死这个地方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憎恨你确实是离不开这个地方,这里都是你的这里的养料,你祸害那些女孩子,用她们的性命来维持你在人间苟活的行为。 双手沾满血腥,肆意残害生命。对付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你当然喜欢这里。 “说的这么久,安老师也来尝尝这个汤吧,这确实是很美味的安老师,如果一直没有胃口,那今天晚上这顿晚宴不就没有意义了吗,来安老师。” 说着他向我靠近,可是我身后已经没有可以退的地方,只能看着他靠近,然后抓住我把我拽到砂锅前。 一靠近砂锅那种香气更加的醇厚,更加的醉人。我看了看砂锅又看了看他。他用一种殷切的眼神看着我,我深深的吸一口气。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不好意思,我突然间没有什么胃口。不太想吃。” 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低沉:“我看安老师是压根儿就不想吃吧。这么不给面子。安老师,没关系,你吃到第一口就会喜欢上的。” 说着他就打开砂锅舀了一勺汤。我可以清楚的看到锅里的人肉煮烂了浮在表面一层油,还有一些甚至还贴在骨头上。他盛了一碗汤,十分贴心地帮我吹凉。 之后。猛地掐住我的嘴逼迫我张开嘴,我挣扎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拿着碗靠近我的嘴。 我自己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王爷会保护我,不用害怕他伤害我一定会让他灰飞湮灭之类的。 自己都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但是这句话比什么佛经都管用,比什么经文都能让我安下心来。 觉得自己安下心之后我看着他的身影,告诉自己李斌一些奇怪的念头还是没有下去,还是要谨慎行事,千万不能失去理智。 虽然他想得到我,但是我还是不确定他到底想对我做什么,是做那种事情还是说要折磨我,所以我还是要小心谨慎,看他那样子他似乎对我的身体很有兴趣,那么他一定会再接近我。 虽然我极其反感他的接近,但是他接近我才是我下手的最好机会,我一定不能再怕。 如果他再接近我,我就可以把手里的灰扬过去,但是我想到房间的门似乎打不开,万一他凶性大发,看来我只有从窗户跑出去了,我的房间楼层虽然不高,但是我这身手跳下去也要付出一点代价。 第809章 再入魔爪 算了,错过这次机会,下次不知道要等到多久。况且我相信,我的运气应该没有那么背,或许他受伤了门上的术法就会解开了。 不要慌,一切都没有问题。我可以! 我深呼吸了两次,然后坐到自己的床头柜那里。从枕头下面拿出了悠悠的照片。看着悠悠的照片又告诉了自己一次不用怕没什么关系。 我看着慢慢靠近我的汤碗,那种浓郁的味道冲进鼻腔,我甚至可以看到碗中漂浮着的零星的肉丁,我努力向后仰头,想要挣开李斌的手,但是他狞笑着,十分开心的说: “安老师,你这是要躲到哪里去呢?说好了,这是我们的盛宴。你就安心的品尝这美味吧!” 退无可退,我闭着眼将右手中的死人灰扬了出去!那些看似平平无奇的灰飞出去,李斌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挡在眼前,结果当那些灰落到他的手上时,立即开始发出一种“嘶嘶”的声音,同时一种烧焦了的味道也传了出来。 他顿时捂住手臂发出痛苦的低嚎,我眼看着他的右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由正常的颜色,转为青色,又转为乌黑,最后就像是一截被烧苦的秸秆一样慢慢的枯萎,萎缩,最后慢慢脱离了他的身体,掉进了灶台上的砂锅中。 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胳膊掉进了锅里,溅起的热汤飞到我的手臂上带起一阵刺痛。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手臂的断裂处呈现出一种烧焦的黑色状态,隐隐间似乎是有一些零星的碎肉残留在手臂上,我看着那并不整齐的断裂处,似乎也感觉到了一种疼痛。 他同样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那是一种处在暴怒边缘的眼神。那种阴寒的眼神让我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有一种窒息感。我颤抖着想要往后退。他眯了眯眼,猛的伸出完好的那只手,大力的拉出了我的手。 他的手掉落下来似乎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我们两个都在颤抖,我是因为害怕。他则是因为愤恐龙怒的在颤抖。这死人灰的威力果然很大。 他的灵魂在不断的波动,我能明显的看到冲击在我周身的那股阴气在剧烈的波动着。一股一股的冲向我,我感到了一种极大地压迫感,让我一阵一阵的感觉呼吸不畅,脑中一片混乱。 我完全挣脱不开他的手,李斌剧烈的呼吸,喘着粗气恶狠狠瞪着我,而后露出一个嗜血的表情: “安老师,没想到你居然还送给我这么大的一份礼物。这份礼物可真是让我意想不到啊!我也真是伤心,如果你能给我一个好一点的礼物,可能我还会考虑留你一命。” 我想把手从他手中转出来,但是只是徒劳无功。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的变成血红色,脸色也慢慢开始迷上一层黑雾。我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他猛地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熟悉的窒息感再次向我袭来。我又想起了之前的经历,只觉得万念俱灰。 我的两只手使劲抓着他的手腕,不断的在他的手腕上乱抓,希望他能把我放下来,但是他的手牢牢的抓在我的脖子上,不论我怎么使力都不能让他松开半分。 他的另一只手还在砂锅中,咕噜咕噜的发出声音。他的眼睛扫过锅里漂浮着的半只断手,之后又轻飘飘的看向我,嘴角勾出一丝冷酷的笑容:“安老师真是让我感到意外。看来你是不想让我这么安分的对你!” “嗬???嗬???”我已经无法呼吸,只能艰难的扬起脖子试图得到一些稀薄的氧气. “安老师,难道你就不想交代一下,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吗?嗯?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方法的?难道说你进入过那片地方了,看不出来啊,安老师平时讲课讲的不错,掘墓还是一把好手.” 我痛苦的摇了摇头,伸手向身后的案板上抓去,手中似乎抓到了什么,看也不看的扔向李斌,他一闪头躲开,我接着扔下一样。很快手后边就再也够不到什么东西,他看着我,狞笑道: “你还能扔什么呢?嗯,你还能够做什么?真是看不出来啊,亏我之前还担心我的举动会把安老师吓坏了,现在看来完全是我多余的担心.” 他的手慢慢的向上抬起,我被迫跟着他踮起脚尖,只有这样我才能让自己好过一些,随后他的手越抬越高,我居然被他掐得双脚脱离了地面,一离开地面那种下坠的力量便更加的明显,我的呼吸也更加的痛苦。眼前开始一阵一阵的发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慢慢的我的感觉开始丧失,我开始无法思考一些问题,慌乱之下,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又将手又伸回了衣兜,那里还残留着一些吸附在衣服上的灰,我把手放在衣服里滚了几圈,最后猛的握住李斌掐着我的手。 果然,他吃痛的松开我,然后用那双血红的双眼狠狠的瞪着我,我掉下来的瞬间,没有心情去理会身上痛不痛,一边猛烈的咳嗽一边奋力的爬起来,端起灶台上的一砂锅汤,狠狠的泼向他,再他抬手遮挡的时候把砂锅也扔向他,之后便向门边跑去。 我祈祷这扇门现在已经能打开,可是还没等我冲到门边,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身后传过来,我被这股力量吸扯着无法再向前走一步,他猛的一抬手,我的身体直接倒飞出去,再次摔在了厨房的地上。 他狰狞的脸色此时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原本英俊的面貌,他的脸再次变成了之前的那个样子,好像有一层脸皮掉了下去,像是未腐烂干净一般,剩下的皮肉也不再是应有的颜色,血红中似乎还有一些黑色的血管弥漫在脸上,血红的眼珠爆起,恨恨的瞪着我。 我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再次冲向门口,让被他猛地抓住我的头发,而后狠狠的向厨房的壁橱上砸去! 顿时我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耳中开始传来一阵嗡鸣,似乎还有一种可怕的狞笑在耳边回荡着,眼前的颜色被一种奇怪的红色所取代,隐隐间,我似乎听到了一个人对我说: “你倒是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儿去!你刚刚,不是很有勇气吗?你倒是跑啊,嗯,用不用我帮帮你?你想去哪我带你去。” 眼前的场景开始旋转,开始颠倒,我努力的想找回支配手脚的力量,我不断的眨眼,努力的瞪大眼睛想找到房门的方向,模糊之间,我似乎看到了那扇门。 我伸出手想爬向那里,但是手掌却传来一阵刺痛,似乎是骨骼被碾压的感觉,我忍不住痛哭出声,在我的头顶,再次传来一阵愉悦的笑声。 “安老师你这个样子真是美啊!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生命和希望,我明明那么喜欢你,你说你一直乖乖的该有多好,可是为什么你就这样呢?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能够饶了你呢? 既然安老师这么不配合,那就不要怪我了,之前我是希望能够欣赏到活着的老师,可是你这种表现,现在我更想看你静静的待在我身边,还是任由我摆布的人比较好,省心的多。” “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什么,你现在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吗?” 我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声音,随着声音的发出,耳中似乎又有巨大的回响,震的头痛欲裂。我趴在地上绝望的看着他靠近的脸只觉得浑身都泛着疼痛。 “你说什么?嗯?” 他再次抓起我的头发,我被迫仰起头,顿时我便感觉到喉间有一股腥甜似乎顺着食道再次滑落回去,他死命的拽着我的头发,尽管他的脸已经是面目全非,但是我还是可以从他血肉蠕动的样子感觉出来他的开心。 他慢慢伸出舌头,我闭上眼,顿时觉得脸上似乎传来了一种湿热的感觉,随即一股巨大的腐臭味传进鼻腔,我努力的摆头想要躲开,但是又被他死死地摁住头,那种味道驱之不散,脸上的湿湿的感觉也一直都在。似乎还有向下的趋势” “安老师,你的味道真好。” 不要!千赤! 这种退无可退的情况,我伸出手狠狠的一巴掌拍向了面前的脸,然后手上被感觉到了一种湿热滑腻的感觉,那种手指插到到糜烂的肉糜中的感觉,手下的烂肉似乎还在蠕动着着,筋骨划过我的手指,带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我触电般的缩回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李斌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拽着我的头发半拖半拽的将我带到客厅,拎着我的衣服猛的将我扔到了床上。 本来之前的撞击我的脑子就有些晕眩,此时被甩起来凌空飞起,又砸在床上,虽然床并不硬,但是我的脑中也是一片眩晕,惹得一阵一阵的犯恶心,我强迫自己睁开眼,保持清醒,但是保持清醒的下场就是,眼前顿时被一股巨大的阴影笼罩。 第810章 拿你的命来换 他骑在我的身上,我知道我不能让他得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打向他,但是除了换来手上的剧痛之外,没有任何的效果。 “安老师,这次我看你能往哪里逃!上次我们的事情被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打断了,这次可是你自找的!本来我是想循序渐进的和你相处的,但是似乎你并不是这么想的,既然你不想用和谐的方式来相处,那么我们就来用一些暴力的方式吧!” 说着,他的手猛的扯向我的衣服,我徒劳的用手想要按住领口,但是却也只是做的无用功,他的力气太大,我完全无法抵御他。 就算我感觉万念俱灰的时刻,突然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碎了玻璃。然后是肉体砸在地上的声音。窗边响起一声闷响。李斌的动作再次被打断。他恶狠狠地回头一看,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放松。 我挣扎着微微抬起头看向那里,我没有想到居然是吴一松打破了玻璃闯了进来。 虽然我之前告诉脸他今晚的事情,但是我没有期待着他灰来救我,此时看到他就这样闯进来,我以为松金晨和他做好来计划。 但是只有他自己闯了进来,并没有看到金晨的身影。 吴一松迅速的站起来,我可以看到他的脸上因为玻璃碎片的冲击已经有了几道血痕,我知道他是一个很胆小的人,之前每次看到李斌都会怕的要死,但是这一次他只是瑟缩一下,然后就鼓起勇气对着李斌,一副恶狠狠的样子道: “你快把老师放开!不然,不然,我手里的灰就要了你的命!” 李斌听到的他的话不屑的笑了一声。“就凭你?哼,我借你两个胆子好不好。就算你手里有灰能怎么样,你以为你能制住我吗?你现在还敢动吗,啊!臭小鬼!敢来坏我的好事,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李斌猛地一挥手,一股劲风从他的手上划过,我可以清晰的看见原本就阴气森森的屋子里更加的寒冷。那股劲风隐隐间带着黑雾冲向吴一松,眨眼间已经到了吴一松眼前,一声沉重的闷响响起,吴一松痛苦的呼出一声,顿时被扫飞出去狠狠的砸在墙上。 这一下可比金晨之前欺负他的时候力道的重的多的多,他在地下挣扎了好几次都没有爬起来,一直疼得缩在地上捂着肚子。但是即便是这样,却还是瞪着李斌,依然不依不饶的说:“你放开老师,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只有我会来吗,我告诉你,我们还有帮手,你再不放开老师,我们就让你好看。你以为今天是你给老师的鸿门宴,其实是你的鸿门宴。” 李斌听到这话不屑的笑来一笑,然后转头看向我:“安老师,你是什么时候拉到的同盟呢。这么厉害了,没想到我居然在安老师心里有这么重的分量。哎呀,我好开心啊,只是你们的头目是谁呀,快点儿出来看一看啊,我好怕呀。” 虽然他是这么说的,但是他的手却依然在我的脸上来回的摸。慢悠悠的说道:“你以为鬼我就会怕来吗?有帮手又怎么样,你们能找到什么厉害的帮手。还想威胁我。” “你放开老师!” 身后传来吴一松的怒吼。我挣扎着,再次使用了之前对付他的套路,我伸手摸向了我枕头下面。那里还放着游游的照片,我抓住照片猛地砸向他的头。然而我的相框并没有砸到他的头上。他一把攥住我手:“怎么?用过一次招数还想用第二次吗?” 我感觉被他抓住的手像是快要被他捏碎了。他却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看着我慢悠悠地说道: “你以为你手里有死人灰,我就会怕你吗。哈。小鬼,就你那点儿道行你能制得住谁啊,不要给你这可敬可叹的安老师添乱就好不错啦,还妄图救人,当初你都没有把金晨救下来,现在怎么,还想着跟我比划比划?别以为我少了半只手就怕来你们。” 他的话是说给吴一松的,不过说完之后好像觉得不解气,接着自然的说道: “小鬼。今天我就让你看清楚,认清你自己的实力。谁你都救不了!乖乖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儿被人折磨死去,看着你的老师和你喜欢女孩儿一样的命运,你只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小鬼。一个躲在别人背后,踩着别人尸体寻求安全的懦夫。” 吴一松显然是被金晨的死刺激到了,低着头发出痛苦的声音,挣扎地站起身。不要命似的向床头冲过来,直直的撞向李斌,两个人从我身上飞过去床的另一边的地上,发出一声十分沉重的撞击声。 接着便听到一阵肉体碰撞的声音,我费劲力气忍着手腕上的疼痛从床上爬起来。伸手胡乱的抹了把脸,让眼前的视线清晰一些,接着便看到吴一松疯了一样的一拳一拳的砸在李斌身上 “我不是懦夫!我不是懦夫!你个害死金晨的凶手,我要杀了你!我要为金晨报仇! 吴一松不要命似的一顿乱打,但是毫无章法的出拳到底是被他混乱的气息所影响,一时间被李斌钻乱空子。李斌一拳打在吴一松的胸口,咚的一声让我都感到乱一种疼痛。接着抬起腿直接了断的踹了他一脚,吴一松顿时被踹出去过一段距离。 接着李斌瞬间出现在吴一松的眼前,直接抓住吴一松的右手臂,向着反方向扭去。眼看着吴一松的右手就要保不住乱,我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冲向李斌。这时候什么危险也顾不得,只要吴一松的右手还能够安全地留在他的身上。 “李斌你收手吧!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你犯下如此重是杀孽,是不是有好结果的!你醒醒吧!”我冲过去用全身的力气撞向李斌,闭着眼不要命一般抱住他,前冲的力气带着我向前倒去,他被迫也向后退去,抓着吴一松的手也放开来。 李斌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他抓起我的头发。逼迫我仰起头看向他,他那双充满疯狂的眼睛看向我,声音一瞬间变得十分的嘶哑难听:“我能有什么好结果。?哈哈哈哈哈哈” “你以为你是谁,我的结果?我的结果便是成为这天地间秩序的统治者!你以为你有什么权利可以制裁我!我要出追求的是力量!是至高无上的力量!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为了我的力量能够献身是你们至高无上的荣幸!可是你们现在却这个样子,愚蠢,顽固,妄图用你们那点微弱的力量打败我?可笑至极。” 说着他猛的甩开我,在他的手里我好像一片纸人一般,他抬手轻飘飘的就把我甩了出去。我摔在地上,浑身都痛的不行,我抬起头,便看到吴一松吼叫着爬起来再次冲向李斌,而后被李斌一巴掌扫飞。 他现在是灵魂体的状态,那些简单的物理伤害好像就是在给他挠痒痒一般。 我从地上爬起来,祈祷着吴一松能再坚持一会,跌跌撞撞的向床头柜跑去,想去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灰,可是我还没有跑开两步,李斌就好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冲着我遥遥的伸出手,又是一股吸力。 我尖叫着被他抓到手边,他的手轻轻的从我的脸上划过,而后轻轻的说到“你要干什么去?乖,不要有小动作,等我处理完小孩子就来处理你。你不要急。” 说着便把我扔向一边,又向吴一松走去。吴一松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头在之前的磕碰中已经开始流血,嘴角也挂着血迹,不知道是刚刚咬破来嘴还是被打出来内伤。 他挣扎着起身,冲过去抱住李斌,李斌狞笑着用手肘一下一下的击在吴一松的后背上,随着李斌一下一下的重击,吴一松发出一声声痛苦的闷哼,一下又一下的往下滑落,不过他还是咬着牙,死死地握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从李斌的身上掉下来。 我看着他咬牙坚持的模样,心里一阵阵的疼痛,李斌却被他的样子取悦的十分开心,他一边重重的击打在吴一松的背上一边笑着说: “怎么?现在想用这种方式得到救赎吗。觉得你自己救不了谁。选择用这种方式死去吗,让我活活打死你?然后和他们一起成为受害者,一起来找我报仇?哈哈,我不介意多收几个无用的灵魂,全当养着玩儿,我成全你,你想死我这就让你死。” 说着李斌的手就开始产生了一些变化,他的手肘部位穿出了一根巨大的骨刺,手掌处也钻出了狰狞的骨刺。我想看着那些骨刺,如果这些扎到吴一松身上,那吴一松可能就要被扎了个对穿。那还谈什么复仇,复仇不成,还会白搭了一条人命进去。 我从地上爬起来。把自己当成了炮弹一样,闭着眼冲向了李斌。死命的抱着他向后退去 “住手吧,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你醒醒吧。他只是一个无辜的人!你杀他干什么,当初是我要复仇的,也是我把你的手弄成这样的,你要杀就杀我吧。” 李斌他停了下来,用它面目全非的脸转向了我。然后居然真的听了我的话,拎起吴一松的衣领,将他狠狠的甩飞出去,然后转向我。笑嘻嘻的说道:“好啊,既然你希望我放过他,那就用你的命来换吧。” 第811章 困于林中 我知道他的话怔楞了一下,吴一松同时也在他的手里诧异的抬起头,我从李斌那张尚且能被称作是脸的部位上看了看,又看了看被他掐在手中的吴一松,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慢慢的说道: “好。我和他换。” “不,老师,吴一松叫到,不,你不能换,不可我以。” 李斌则是慢慢的笑了,之所以说他是笑了,是因为他脸上的肌肉缓缓的向两边舒展,牙床一下子暴露在外,他说:“安老师真是个善良的人,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喜欢,至于你,一个小鬼,还不想承认,到最后不还是躲在别人的背后吗?” 说着随手就把他扔到了一边,然后一眨眼的功夫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短短几天我不知道被他掐住了多少次,这次我抱着九死一生的决心,如果他真的敢对我做什么,那我变成了鬼,正好和王爷一起双宿双飞,两个人一起搞死他,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虽然在不断的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但是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他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一边在建设着,一边也在崩塌着。 李斌最后转头看向了吴一松:“我们好好的一顿盛宴就这样被搅乱了,我十分的不开心,既然晚餐环节也就没有了,那么我们直接进入到饭后散步的环节吧,走吧安老师,我要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说着他便拎起了我,他的力量十分的大,拎着我就像是拎着一袋水果一样容易。一瞬间房间里忽然间刮起了猛烈的风,连墙上的挂钟都被刮下来摔在地上,一时间,屋子里面只有被风吹动起的各种声音。 我被李斌紧紧固在身边,感觉到一阵阵风像是刀一样的刮在脸上,叫我睁不开眼,耳边除了东西碎裂的声音,似乎还有吴一松痛苦的呻`吟。 我感觉我的身体被他提了起来,然后向一个方向移动,随着移动,越来越清晰的一种寒冷涌了上来,之后好我感觉到了一种不同于刚刚的那种阴冷的风,随后便是猛的一阵下落感。 我睁开眼睛,眼前是急速下落的场景,我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带着我直接从三楼蹦了下来!三楼虽然不高,但是一般人,也没有人会从三楼随随便便的往下跳,李斌却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他的手揽过我掐住我的脖子,就那样逼迫着我跟着他向一个方向走,我看着那个方向,心里猛地一沉,那是树林的方向,那片林子,我之前也不是没有去过。还在那里晕倒过,做过的那样奇怪的梦。 那林子很大,而且鲜有人知,如果我真的被他弄死在那里,可能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人发现我。 我必须要想个办法逃出去,我挣扎着回头看,只看到了吴一松绝望的趴在窗户边,一脸无措地看着我。 我挣扎了一下,却完全不知道该和让他做些什么,现在只希望他能保护好自己就好了。至于我,就自求多福吧。 “安老师,你让我很生气,我实在是太生气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我明明是想和你好好的谈下去,顺其自然。可是你现在却这样子,没有诚意还妄图用这种手段来消灭我。看来,不用威胁直接的手段,你是真的不会妥协了。” “你放开我!就算你用什么手段我也不会妥协,你就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吧!” “青天白日梦?我已经多久没有做梦了!安老师。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是奈何不了我的。你这个样子只会让你自己得到更多的折磨。” “你放开我,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告诉你,等我夫君过来了,一定要你好看,你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他一定会让你魂飞魄散。” “你现在嘴硬吧,我看是你自己做你的美梦吧,救你?你之前多少次命悬一线,有谁来救你。现在危险威胁有什么用,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你越挣扎,我越兴奋,你挣扎吧,越挣扎,你的气息浓烈,那样我会吸取到更加美味的气息。” “李斌你就是一个变`态!放开我。” “没错,我就是变`态,安老师你看的真准,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没关系,不要着急,一会儿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变`态。现在和我安静的走一段路,我不想对你太暴力,毕竟你之前身上好像还有很多伤。” 眼前的景色快速的变换着,虽然他的步子走得很平稳,但是其实我并没有用多少力,基本都是被他拎过来的,我可以看着两边的风景用完全无法用步行达到的速度飞快的后退,很快便进入了树林,天色一下子变昏暗了。 这里和乱坟岗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乱坟岗虽然阴森,但是起码空旷视野还算可以,可是这里完全是高大的树木,密布的叶子挡住光线,眼前黑漆漆的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不知道他把我拉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之前我记得这个树林里的地上有很多错综复杂的树根,但是他走在这里就好像走在平地上一样,十分的平稳,而且似乎方向感极其明确。难道说他在这里还有什么老巢之类的。他要把我圈养在这?! “李斌我最后告诉你一次,你放开我。否则你真的会死的很惨。” 李斌听到这话只是极其不屑的一笑 “呵呵。死的很惨?我已经死了,你搞清楚状况好吗,安老师不要再用你那一套来吓唬我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怎么?又想搬出你夫君来吓唬我?你夫君不过也是一个胆小鬼罢了,看着他的女人在这里这么受折磨,却一直不露面,要他什么用啊。你也是个死心眼一点不懂变通,不过没关系,等你彻底的成为了我的人,我相信你慢慢会想通的。” 我听到他的话头皮发麻,开始猛烈的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我夫君才不是胆小鬼!你i为你是什么!你连我家王爷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因为他只有一只手,想要紧紧制住我有些吃力,此刻我整个人剧烈的扑腾着,他难免有些招架不住。 我之前一直以为他要杀了我灭口,所以心里反倒是坦荡些,可是现在听他这话的意思,似乎真的要把我豢养起来,慢慢折磨我。不想受他的凌辱,我不想做对不起千赤的事情。现在我要么逃出去,要么彻底激怒她,让他杀掉我,我就不会让他得逞。 我猛烈地挣扎着,不断用我的手肘击向身后的身体,我可以清晰的听到手肘击到肉身上发出的闷响。可是此时我也顾不上一切,只是不断的挣扎扭`动身体,他是被我的挣扎弄得有些生气。狠狠的在我耳边喊道:“别乱动!再乱动现在就杀了你。” “很好,那你快点杀了我吧,赶紧杀了我呀。” “你以为我不敢是吧。” 他一把将我甩出去,黑暗中我并不知道他把我甩到了哪里,可是我的身体却砰的一声撞到了一棵粗大的树干上。那一下感觉好像要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摔了出来一样,我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要爬向其他方向,却又被一脚踢出去,再次撞到树干上。 我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只能趴在那里咳嗽着,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知趣的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我这么舍不得打你,你却屡屡逼我下手,真是个贱女人啊,贱女人!” 说着他猛地一巴掌抽向我的脸,本来之前撞在橱柜上就发晕的头此时更是一片昏沉,我顿时觉得我现在想吐。原本只是趴在地上身体上使不上力,现在连头都抬不起来,意识恍惚间被他扛到了背上。他那一只断手轻飘飘的就放到了我的大腿根上,隐晦的摩挲着。 “老师你实在是太不识抬举了,既然你这样,我就完全没有必要温柔对你了,你不是很嚣张吗,你不是很有勇气吗,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勇气。“ 原本就胀痛的头脑此时被倒置过来,我只感觉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脑袋中。一种胀痛到好像快要爆裂的感觉在脑袋中炸开。 我想睡,但是那种疼痛却逼得我清醒,可是清醒着却又听不清他说什么,只是朦朦胧胧的,听到他狰狞的笑声,还有能狠狠的语气。身体随着他的走动不断的颠簸着。我努力的从喉间挤出几个字:你放开我,放我下来。”他就只是更加大力的抓着我的腿,我给他抓的身体一颤他就笑道: “怎么,之前要拿你的命换李斌的命的勇气呢?啊。?你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可笑了,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自不量力,自寻死路的后果!” “你和谁结的联盟?你的盟友呢,这回也太不靠谱了吧。就这样的朋友你要它有什么用,说的天花乱坠的,豪情壮志的,到头来却只让你一个人来这里面对我啊,现在被抓了,也没有人来救你,指望着吴一松那个废物,他能做什么啊?你看看你自己,就在为了这样的一群人在卖命,在坑害自己啊,安老师,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呀?” 第812章 谁是你的盟友 此时我已经彻底听不清他的话,只是耳边一直回荡着嗡嗡的回响,我开始接着干呕,像是想把整个胃都吐出来。 我感觉好难受,我的头似乎被扬了起来,那种血液流回身体中的感觉让我顿时感觉轻松不少,胀痛的脑袋翁的渐渐地开始安静下来。 我又想睁开眼睛,但是根本睁不开眼睛,恍惚间似乎有人在用力的捏住我的下颚骨。随即一道充满了蛊惑的声音响在我的脑海中,那道声音十分的清晰。 “你说?谁让你替他报仇的?谁是你的盟友?”那道声音异常的温柔,听到那个声音我不由自主的想要回答他。但是心里却很有一种声音在挣扎:不!不能告诉他!什么都不要告诉他! “安老师告诉我吧,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告诉我,我会让你更舒服的好不好?” 我不能告诉他,我很想找开口告诉他,但是想法和心里的那股力量似乎撕扯着我的身体,无法开口。 那个声音持之以恒地响着:“头痛吗,是不是很晕很难受。想不想清醒一点。我帮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只要你说出来到底是谁。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会让你变舒服的,好吗。” 我点了点头。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受,快点让我清醒起来。快点让我清醒起来。我还有事情,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我不能在这里倒下。 我挣扎的想要睁开眼。眼前一片朦胧。一个巨大的黑影就在我面前。我耸了耸鼻子。闻到了一股巨大的腐臭味,刚刚压下去的恶心感再次涌了上来,迅速翻身躲开趴在一边呕吐。但是却只是徒劳的吐了一些酸水。不知为何我头发开始发麻。 一瞬间,我感觉身边的气温又低来很多,很快我就被人狠狠地拎了起来,晃动间刚刚清醒一点的头又开始昏昏沉沉的。 “快点告诉我是谁!我没有那么多耐心。你是从哪里知道哪个方法可以消灭我的!啊!谁给你的死人灰!是谁!是谁!你说!你说呀!” 一阵阵阴冷狠戾的气息扑过来,好像有无数的小针扎在我的身上一样,好痛。真的好疼,王爷快来救我,快来救救我千赤。我真的好难受。 我开始觉得呼吸不畅,拼命的挣扎希望能够得到一丝氧气,让我的大脑清醒起来。但是这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我还是很难受,但是我还是不想放弃,不放下一丝希望。 我伸手摸向前面的人,最后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慢慢的说:“求你,我好晕,你让我缓一缓好吗?”手下的皮肤十分的黏腻,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种湿乎乎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我颤抖着想要收回手,却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握住了手,那感觉好像是我把手放进了冰窟中一样。我痛苦的哭出声,想要把手收回去,但是我拽不动我的手,恍惚间一道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那个声音说: “难受是么?是不是很难受?快告诉我到底是谁?是谁?你告诉我,我就不让你难受了,乖,我不会骗你的,你告诉我”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随后我陷入了一片黑暗中,迷茫中,似乎有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出现在我眼前,长的十分的清秀有灵气,梳着长长的辫子,还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她开心的蹦到我面前,我注意到她的手少了一节手臂,但是她好像丝毫不受影响。她就对我说: “老师老师,我的大仇报了,我可以安心的去投胎了。谢谢你老师,你真是好人。老师,这是爷爷给我扎的辫子,好看吧?呵呵,老师快点好起来哦,你一定不要这么睡下去哦。” 接着眼前似乎又出现了一个男孩的身影,他的表情似乎有些犹豫,但是还是说道:“老师,你醒醒吧,不要再睡下去了。” 接着,是一道又一道的人影,那些人很熟悉,在我眼前不断的对我说,醒醒吧,不要再睡了,醒一醒。 最后,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英俊的男人,他看着我的眼神十分的温柔,像是包含着日月星辰一样的让人沉醉,低沉的嗓音,像是有魔力一般,他慢慢的说: “眉眉,不要再睡下去了,醒一醒吧,好吗?你醒过来,我会去找你的,现在醒过来,不要再睡下去了,我们还有事情没做呢,恩?”那低沉的嗓音像是一股清泉流动在心上,刚刚躁动的心慢慢的安静下来,同时又感觉到一股疲惫感,我好累??? 恍恍惚惚我似乎又睡了,不是过了多久,一阵阵寒风向我袭来,我猛然间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我以为我失明了,我慢慢的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隐约间看到了自己的手指头,我才松了一口气,心也放下了下来。 原来是眼前的场景太黑了。 我记得我明明是在屋子里,我答应了李斌,要拿我的命换吴一松的命,我似乎是给他扛了起来,他跳了三楼,之后走进了林子里???对!林子! 可是进了林子之后,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回想着但是脑袋却是一阵刺痛,我捂着脑袋痛苦的呻`吟了一下,身边顿时传来一道声音:“醒了?嗯?” 那是一道十分清朗的男声。说话间最后的尾音似乎还有一些上挑,似乎还带着一份笑意。我疑惑的扭过头去,看到旁边一个黑黑的人影,我的脑袋是不是被撞坏了?我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人是李斌! 瞬间,我全身都处在一种紧绷的状态,我猛地收缩了一下向后退去,但是还没有退出几步,手腕便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压在地上,我再也退不出一步,我挣扎着想把手从那双手下抽出来,但是却怎么也抽不出去。 可能是我的动作太大,刚刚还十分温柔的声音突然就变得狠戾了:“怎么,刚醒过来就想逃吗?嗯,安老师你未免也太绝情了吧?亏我看你这样子还停下来等着你,你醒来就这么对我,恩?” “李斌你个变`态!你,你放开我!”我伸腿用力的踹向眼前的黑影。但是不知道什么东西狠狠的一下打在了我的小腿上,顿时感觉小腿像是被石头猛砸了一般,我缩回腿蜷缩在地上,小腿骨像是断来一样的剧痛,我忍不住痛苦的呻`吟。 他却开心得大叫:“安老师,刚有点力气你就跟我闹?你这个人是不是贱呢?啊?你这个贱女人,就喜欢别人打你是吗?啊?你和你丈夫在床上也是这样吗?就喜欢他打你是吗?你个贱女人!” 我看着一个黑影一瞬间向我冲了过来,我的脸上又被打了一记响亮的巴掌,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在脸上烧起来,我倒在地上,一边向后踹着他一边向外爬,我可以尝到一种腥甜的味道,估计是嘴里被咬破了:“你个变`态,离我远一点!滚开!” 离开他,我一定要离开他,我不能死在这里,我一定要离开这里,否则我会被他活活打死!我要离开!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王爷说过会回来找我的,我要等王爷来找我,我不能让王爷找不到我!不能死,不能死。 “呵呵,怎么?现在又有求生的欲`望来?又不是你刚刚大义凛然的说要拿你的命换吴一松的时候了,你们这些丑恶的人都是善变的!你们这些人只会说着好听的话去骗别人!一个个都是贪生怕死的垃圾!” 李斌不知为何陷入来一种狂暴的状态,我被他一把拽住脚踝,向后拖去,我双手胡乱的在地上乱抓,抓到来一根树根,我牢牢的把树根握住,等被他拉到身前的时候迅速的转过身将手里的树根插在来他的脸上。 那种感觉完全不像是插入来人脸一样,倒像是把树根插进了泥里。我松开手转身向后跑去,前面的光线能稍微好一些,那里的树叶露出来更多的月光,我努力的向哪里跑去,然后还没有跑几步,感觉周围就刮起了一阵风。 一道充满了阴狠的声音响起:“你想往哪爬!你以为你能爬到哪去!” 我不顾一切的向前跑,绝对不能被他抓住,他显然已经是暴怒的状态了,可能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了,只有仇恨和嗜血的屠杀还在他的脑子里支配他。 我被拉扯住,一股推力将我推到来前面的一棵树上。我转过身看到眼前的景象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月光下的那张脸十分的狰狞,脸上的肉似乎烂的更严重了,可能是被我那一下子给杵的,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从脸上淌下去。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要是想杀了我的话,你就赶紧动手,磨磨蹭蹭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别用你这张恶心的脸看着我!我看着你就反胃!” 我知道我的话只会更加激怒他,但是我现在已经忍无可忍,他到了暴怒的边缘,我也不想再和他继续这种无聊的来来回回的争执了。 在他的意识中,我看到他那个样子,我就应该是感觉害怕,我就应该是哭着嚷着求他饶过我,可惜,我没有这样的心思陪他在这里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要杀要剐随他便吧,我就不相信他会把我怎么样。 第813章 当鬼腻歪了 “呵,你很有胆量吗?恩?觉得我不敢杀你,是吗?嗯,现在反过来激怒我,怎么,想快点死是吗?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意吗?很讨厌我的脸是吗?是不是觉得很恶心?我跟你说我也觉得很恶心,我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张脸呢?如果长得好看点,你是不是就会喜欢我呢?嗯,你是不是就会接受我呢?” “你是不是很爱你的夫君呢?可是为什么,我真的想摧毁你们两个的感情呢?你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看着你幸福?我怎么能羡慕呢,啊!好想毁了你,好想毁掉你!” 他喃喃自语着,我看他的样子,感觉他似乎又自己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手上的力道似乎也有些松弛,我深呼吸了几次,告诉我自己,如果这次你还跑出去,可能就对你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不论如何,你一定要逃出去,不要停,一直跑不要停。 我将全身的力气全都凝结在腿上,李斌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言自语着,我深呼吸,之后抬起脚狠狠的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他被我爆发的力量一脚踹的向后倒去,我在这时候转过身不顾一切的开始跑。 “啊!”李斌似乎是被我惹怒了,我感觉到身后一阵的劲风,接着我似乎是被一脚踹了出去,我的背好像是碎来一样的疼,整个人都在哪里抖个不停。我艰难的想要爬起来,但是却徒劳的在原地挣扎。 就在我以为我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的时候,身边刮起了一阵风,那阵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身边的树叶都被吹的哗哗的响动着。一时间,天地失色,恍惚中,我似乎听到李斌不耐烦地发出一声“啧”,之后便是什么被撞飞的声音,“咚”的一声,离我很近,我睁开眼,发现飞出去的居然是李斌。眼前,却站着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的身形很高大,给人一种压迫感,但是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我的心却一下子就安定下来了。“王爷?”我惊喜的喊出声,同时两行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眉眉”那个人轻轻的叫着我的名字,只是这两个字,却好像有着说不尽的感情,我看是他伸出手慢慢的将我拥在怀中。 我伸出手紧紧的抱着他,颤抖的喊着他的名字:“王爷,你终于来了,你没有骗我,你终于来找我了。” 王爷轻笑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既然答应了你,怎么可能不来呢,对不起眉眉,我来晚了,让你受这么多苦。” 他的手轻轻的拂过我的脸,轻轻地摩挲着我头上的伤口,我疼的瑟缩了一下,他手边顿住了“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好,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我扬起头笑着对他说,借着点月色我看到了那双包含了无尽感情的眼睛,但是却好像有来点点愁绪。 “我心疼了。”他摸着我的脸,轻轻的说着,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虽然和他待了这么久,但是听到他这么说,我还是忍不住脸红,之前遭遇的一切,在他的这句话下似乎都有了回报。 “等等我好吗?等我把一些讨厌的人处理了,再来陪你好不好?嗯?”听着他那上调的尾音十分宠爱的一声恩,我的心咚咚的跳了两下。 我卷着了他的衣袖轻微的嗯了一声,他似乎笑的十分开心,接着,抓着我的手转过身,看向了倒在一边的李斌:“就是你,一个自以为是的垃圾,伤了我家眉眉?” 王爷的语气不再是刚刚的柔和,现在已经是一种狠戾的语气,找不到一丝感情在其中。 李斌似乎被刚刚那一下子伤的不轻,在地上挣扎了两下才爬起来,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色,只是猜想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此时一定十分的狰狞。 他只是在那里问到:“你就是安眉的夫君?”我听到王爷抓着我的手收紧了一下,然后轻笑道:“没错,就是我。之前我有一点事情不在眉眉身边,没想到被一些人盯上了眉眉,现在,我来讨账了。” 最后的几个字慢慢的落下的时候,身边忽然涌出一阵劲风,然后我却没有被那阵风伤到,只是看着李斌,似乎他抬手挡了一下眼睛,在抵御着那阵劲风。 “呵,你个垃圾。居然敢染指我的女人,我看你真是当鬼当腻歪了想当灰了吧。李斌似乎也是被王爷的气压所震慑了,毕竟王爷身上的气息要比他这种歪门邪道得来的力量要强大的多。 不过显然他并没有清醒的分辨现下的情况,依然咆哮着冲过来。王爷冷冷的哼了一声,对着前面抬了抬手,手掌迸出一股强劲的气旋,像是利刃一般冲着李斌过去。 李斌似乎是想抵抗一下,但是耐不住王爷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劲风一转眼便到了他眼前,之后一声沉重的声响,李斌的身体就像是破布一般飞了出去,重重的跌倒在了远处。之后便再也没见他动弹过。 我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一切,不自觉的拉紧了王爷的衣袖,“他,他没事了吧,他不会再起来了吧?”想想他之前的那个样子,再看看他如今。这前后境遇的差距实在是太明显了。 王爷再次转过身来看着我。十分愧疚地说道:“眉眉,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来看你的。” “没事的,你不要这样,你来了就好,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都这个样子了,还好好的。” 他抬手摸摸我的脸,我把脸在他的手心上蹭了蹭,“我没事,你不要多想好不好。”王爷笑了笑,把我拉在怀里。紧紧的抱住好像怕我丢了一样。慢慢地在耳边说道:“我好怕失去你,我再也不能没有你。” 我听了他的话耳根一红,但是心里却十分的开心。我回抱住他,把头靠在他的胸膛。恩了一声“我也不能没有你。” “眉眉再稍微等一下好吗我要去处理一下那边的那个。”我点了点头慢吞吞的说道:“那你快点,我好累啊。” 王爷听到我的话似乎十分的开心,他轻轻地笑了一下,便把我放在了一边,然后缓步走向了李斌,我坐在后边,看着一步步靠近李斌的王爷,我还是在那个的位置,此时,身份却发生了天翻地覆式的转变。 “你说,你让我亲爱的女人受了这么多伤我该怎么处理你呢?平时我都不舍得碰他,呵着,护着,不想看她掉一个滴眼泪,可是现在她却受了这么多的伤,流了这么多的泪,你让他受了这么多苦,你说我该怎么对你才好呢?嗯,都干了什么?自己说说吧。” 王爷一步步的走向李斌,语气还是那样温吞的。但是周身的气息似乎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我可以看到李斌想要后退的心情似乎更加的急切,手脚并用的向后窜去。 可是一眨眼的瞬间,王爷已经到了李斌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去到了空中。“呵~呵!”我听到了痛苦的抽泣声,听那声音就知道和当时我遭的罪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上,李斌在他手上剧烈的挣扎,虽然他只是一个灵魂体,但是他却无法从王爷的手中挣脱开来。 “你想要躲到哪儿去?想要走开是吗?呵呵,那你试试,你看看你能不能走开。”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要干什么?要杀要剐,你痛快点。” “呵呵,你现在跟我说痛快点,嗯,那你折磨眉眉的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痛快点,你折磨那些无辜可怜的女孩儿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痛快点啊!眉眉应该告诉过你吧,天道有轮回,你这个样子,罪孽深重,不会有好结果!现在,你已经迎来了你的业报。别挣扎,越挣扎你会越痛苦,你自找的,没人逼你。”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想干什么我都可以,想怎么整都可以,你放我下来。” 李斌在王爷的手中艰难的吐出这几句话,我听他的话倒是觉得十分的意外,他什么时候这么识趣了?我看看王爷,他回头看了看我,然后慢慢的将李斌放了下来,抱着臂站在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李斌。 李斌痛苦的趴在地上,开始剧烈的咳嗽,咳了好一阵儿,就在我严重怀疑他会不会把自己的胃从他那张嘴里吐出来的时候,他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之后,我听到了两声十分阴沉的笑声,然后看到李斌的身体猛的爆发出一阵黑气,那股黑气似乎有很大的威力,我可以听到他周边的树叶开始发出被腐蚀的声音,沙沙的不绝于耳。 我看向王爷,他还是漫不经心的站在那里,就像是在看热闹一样,看着李斌自顾自的在那里发狠的李斌。接着我便听到王爷似乎是轻笑了一声。 然后才不慌不忙的说道:“这是什么?放大招了吗?哎呀,好可怕呀,呵呵,看着声势还蛮浩大的,既然你都这个样子吧,那我也应该认真的对待你,拿出我的一点点的诚意来,我也来看看,你这这么可怕的招式,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第814章 怎么处置他 说着他似乎还笑得出来,那语气就像是在敷衍着一个小孩子的闹剧一般,,甚至可以想象出来他此时的表情,一定是挑着眉毛,撇着嘴角,眼中充满了不屑! “啊!啊!”李斌愤怒的大吼了两声,然后猛的向王爷冲了过来,带着那股黑气,似乎是十分的凶狠,然而王爷只是想后撤了一步,然后,抬手挡在身前,似乎是一道无形的风墙挡在了前面,李斌居然真的再也无法向前一步! 李斌似乎还是不死心,继续向前冲,王爷还是抬着他的手挡在那里,然后还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 “哎,你为什么不向前来了?快过来呀,我还等着你呢,快来快来,让我看看你的招式到底有多么厉害呀?你这怎么还过不来了呢?既然你过不来,那我过去找你吧。” 说着王爷收起了手,然后手掌向前一摊手,顿时李斌就被吸的飞了过来,我看着之前还不可一世的李斌,现在却好像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具一样,随心所欲的被王爷拎过来拎过去,心里简直不能再愉快了。 我舒服的自己坐在那,想着接下来王爷会怎么搞?王爷的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好像是知道了我的想法,把他摔到我的面前,然后问我:“你想怎么处置他?我来执行。” 我想怎么处置他? 我抬头看了看李斌,李斌也抬起头恨恨的看了看我,然后我十分愉快的开口道: “要不然,我们把它交给金晨他们来处置吧,他之前把金晨害成那个样子,还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女生,我们把他扔到乱坟岗,一定会有很多人想出来收拾他的,那些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王爷似乎是想了想,然后觉得我得想法还可行。然而李斌却忽然大吼大叫起来:“要杀要剐你们!就痛快点儿,磨磨蹭蹭你算什么!那你现在就杀了我呀!” 王爷对他的态度有一些不满,然后说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提条件?啊,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这般理直气壮?看来我给你的教训还是不够啊。” 说着,王爷的一只手在空中轻轻一挥,就像是要抽他的巴掌一样,然而那只手并没有落下去,可是突然间我就听到了李斌痛苦的一声呻`吟,接着便看到李斌似乎是吐出了什么东西在地上,然后开始猛烈的咳嗽。 “学会听话知道吗!”王爷淡淡的问出声,李斌痛苦的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我看了看王爷,又看了看李斌,心里涌上了难以言表的愉悦,这简直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 我拽了拽王爷的袖子,他低下头来,温柔的看着我“怎么了眉眉?有什么要求吗?” 我弯了弯嘴角,快速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表现的不错,奖励你吧。” 王爷似乎是轻笑的一下,十分愉悦的说:“那我快点速战速决,多多努力,得到更多的奖励吧。”我被他的话羞了一下。再看看李斌现在那个样子,实在是反胃的很。 “嗯,你还是快点把他结束了吧,我不想再看他了,在这里纠缠简直就是浪费时间!”王爷心疼的抱着我,好像累着的是他而不是我人。他闷闷的跟我说: “我的眉眉实在是太辛苦了,偏偏遭了这么多罪,我一定帮你好好报仇,你说想怎么弄,我们就怎么弄的,搞死他?” 虽然听着十分的残暴,我听了却还是十分的喜欢“嗯,行,那我们快点搞死他吧,然后快点回家去,我有点撑不住了。” 说着,王爷便将李斌拎了起来,十分霸道的问道:“喂,你听到没有,我们要快点搞死你,然后回家了,所以不要再耽误我们的时间了,现在给你个痛快。” 李斌听了这话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挣扎着不顾一切的想要从王爷的手中挣脱开来。然而,那双手牢牢的握着他,让他挣脱不开。 王爷卡着他的脖子,回头看了看我,“你好像特别喜欢掐着我们家眉眉,实在是太过分来。我从来都不舍得让眉眉疼一下,你就这样子对我家眉眉。要不我也掐死你吧?我看这个方法不错,你觉得呢?” 李斌在他的手中挣扎着喊着,竟然有一丝的不忍心。不,我不能有这样想法!王爷似乎是知道的我的想法,回过头说:“别对这种人发什么善心,他根本就不值得!” 随后手下也不断的收紧力道,我可以清楚的听到李斌痛苦的喘`息声,他不断的,然后他在王爷的手中狠狠的说:“我不会,就这样死掉了,我还要改变,这天地间的秩序,做这天地间的主人,我不要这么死去,我不会放过你!” 王爷听到这话,倒是十分开心的笑一笑,“不会放过我?那好啊,我等着你,等你什么时候化成来灵,再来找我吧,记住,别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否则迟早会遭报应的!”说着手上一使力,只听到砰的一声,王爷手里的人,化成了一阵黑烟。 我看着那阵黑烟心里不禁抖了一下,刚刚那会我还以为我会是死的那个,然而结果却是这样的。他居然死了,灰飞洇灭了。实在是天道轮回,人各有报啊! 他一直以为他自己能够通过这种歪门邪道坐上这天地间的主人,然而这终究只是他的一种虚妄,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残害了那么多的小姑娘,落的那样如此下场,也算是上是偿命赔罪了吧。 灰飞烟灭,也算是对其他孩子的家人一个交代吧!这下子,真的是结束了。我的心里,好像是一个重担落了下来。 然而心里的担子一放下来,我整个人的注意力就被身体上的疼痛所转移、分散,我忍不住痛苦的呻`吟出声,王爷一把抱住来我,十分心疼的:“我来的太晚来,让你受了这么多罪,心疼死我了。” 之后便把我护在怀里,听那语气,他的心里似乎还伤了不少,带着无尽的委屈,我慢慢的说道:“哼,现在才知道心疼我,一看就是虚情假意。” 王爷似乎是呆了一下,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之后,又说他问了我一句:“什么?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下牵动到了脑子上的伤口,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眼前都开始穿花。 “快,王爷,我们回去,我好难受。”王爷听话的抱起我,带着我走了回去。在那一段路上我就在想,这一切的事情终于都解决了,终于有了一个着落,我也可以安安心心的生活了,金晨的仇终于报了,而王爷,他终于也来到了我的身边。 这么想着,顿时觉得我自己真的好幸福。想着想着,我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中,这次似乎伤的很严重,我在模糊的意识中徘徊,忽然眼前又出现了许多十分可爱的小姑娘,都笑眯眯的看着我,然后对我说,老师,谢谢你。 说着便一个个的又都消失在我眼前。我想留住他们,他们却都笑着走到一道门前,消失了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慢慢的睁开眼,光线虽然有些昏暗,但是我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那是我的房间!我回到了我的房间里! 对,昨晚我也已经亲眼目睹李斌灰飞烟灭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了!王爷在我身边了! “眉眉醒了?”我听到了那个温柔的声音,转过头去,就看到王爷一脸笑意的躺在我旁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看着他那个眼神,抱住他轻轻的嗯了一声,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我却感觉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一般,我终于安全了。 “既然睡饱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有什么吃的吗?”我呆呆的看着他,他笑了笑:“我啊。”王爷似乎是被我中计的样子取悦了,开心的问道“眉眉不喜欢吗?” 我伸手抱住他“我家王爷最帅了” 王爷听了我的话好像十分的开心,他半倚在床头,十分温柔的问我:“睡饱了?睡饱了就起来吧,还要继续睡吗?”我摇了摇头,之前一身的伤,一直躺着也不舒服,还不如站起来走一走,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今天的天色似乎还不错。也不知道这一夜王爷到底做了什么,屋子里已经恢复了。 他把我扶起来,然后给我拿起外衣,十分贴心的扶着我下楼,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王爷来了,我的心情变好了,看四周都觉得顺眼了很多。 总觉得这里的天气似乎比以前要好了不止一点点,虽然已经深秋,但是我总感觉今天的天气,比之前要宜人的多,十分的舒服。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好像自从我来到这里之后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么蓝的天空,我抬头看看王爷,他一直搂着我,觉察到我在看着他,便低下头,眼中都是笑,“眉眉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第815章 你是我的 我摇了摇头,微微笑了一下:“没有,只是觉得,你似乎像是有魔力一样,你一来这里,这里连天气都变得这么好了,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蓝的天。” “你一直看不到蓝天,是因为这里飘散着太多的冤魂,引起太多影响了这里的天气,我让他们暂时躲避开了,看你这两天气色不好,多晒晒阳光,赶紧恢复过来,可心疼死我了!” 说着他抱住我,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我低下头笑了笑,之前的沉郁一扫而光。“事情终于结束了,还好你来了。” “之前吓坏了吧?” “嗯,当然了,这个学校处处都透着古怪,学生和老师都不正常,连门卫都是阴阳怪气的,我之前一直以为李斌是个正常人,还以为在这个学校里,能交到的朋友只有他,虽然他很快就向我表白示好,但是我也有明确的拒绝了,那段日子我还以为他是明事理的,也是实在没有想到他居然是那样的人,那个时候真的是被他吓得不轻。” 王爷一直都没有说话,我好奇的抬头看了看,发现他的脸色不是那么的好,撇着嘴角,似乎有些不高兴。“王爷?你怎么了?” “我不高兴了。” 王爷慢慢的说道“当初果然不应该让他死的那么容易,就应该让他多经历一些,让他长长记性。就那么让他灰飞烟灭,太便宜他了。” “嗯?你这是吃醋了吗?”我看着他的反应觉得十分的有趣,王爷却在这时低下头看了我一眼,之后咬了我一口,咬住了便不松口,变成了亲吻。 我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毕竟是在外面,可是他却不依不饶的拽着我,又一口狠狠的咬在我的嘴唇上,“你就是我的,谁都夺不走。”他放开我仔细的看着我,脸色还是十分的阴沉。 “啊!好想把他再复活回来,再收拾一顿,然后再让它灰飞烟灭,哎,现在一想想他之前对我家眉眉做过的那些事情,就觉得生气,我都不舍得让我家眉眉那样哭,受那么多的苦,他居然什么都做了!哦,好气啊。” 我看了看他那个像是小孩子在赌气一样的表情,十分开心的笑了,这个男人就好像是有魔力一样,总是能让我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只要我的身边有他,我的生活就没有任何顾虑,我可以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幸好,还有他在我的身边。 我抬起头,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上他的嘴,他似乎是楞了一下,之后十分开心的抱住了我,回应了我的亲吻。“眉眉你这样子,我真的很开心,难得你这样主动的。” “专心点,不要多说话!” 我还是有一点的害羞,但是当我想要放开他的时候,他却牢牢的抱住了我,死活都不要放开。我推拒了他一下,小声的说道:“这是在外面哦,你注意一点。” “反正又没有什么人。”他头不抬眼不睁的继续投入到他的耍流氓事业中,看他那个专注的样子,想了想这段时间的日子,我便闭上眼专心的回应他,当我们两个都投入的时候,一道十分不合时宜的咳嗽声,闯进我们两人的思绪中。 我猛的推开他,捂着嘴,羞的一脸通红,王爷却像是在细细回味一样,慢慢伸出手抹了下嘴唇,我被他那个动作迷的心里漏跳了一拍,怎么可以这么性感呢! 王爷似乎是因为被打断了,心中还有一些不满,冷着脸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我也看向那边,原来是金晨和她的爷爷,还有远远跟着的吴一松,看到他们,我心中一喜,连忙挥手叫他们“金晨,恭喜你,你的大仇得报啦!” 金晨也十分开心的回应我,遥遥的便蹦起来向我挥手。王爷似乎是在我耳边笑了一下,之后说:“你睡着的时候他们就来了一次,但是看你睡得那么熟,就没有叫他们在这里等着。“ 金晨跑到了我面前,一把抱住我,像是撒娇一样的说道:“老师,太好了,我终于报仇了,老师谢谢你。” 我看着她那个开心的样子我笑了笑,看到她这个样子,我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她感觉到开心。可是看到她,我又皱了下眉“那你,那你现在???” 那她现在岂不是要去投胎了吗? 看着我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笑容。“嗯,对啊,我要去投胎了,老师谢谢你,我终于可以安心投胎了,我终于了却了心愿,可以安心做人了,老师,你这么善良,一定会有福报的!祝福你老师。” “老师也祝福你,希望你下辈子能有一个好的生活,不要再碰到这样的人。” “我会的老师。也谢谢老师帅气的老公,帮我报了仇,祝你们幸福。老师你们两个真般配!”我笑了笑看向王爷,王爷显然对于最后一句话十分的受用,脸色缓和了不少。金晨偷偷的笑了笑,接着扭头看向一直远远跟着的吴一松。 我看看吴一松,又看向金晨,拉着王爷向后退了一步,把时间留给这对儿年轻人。 金晨笑了笑,慢慢的说:“我要走了。” 吴一松情绪不是很高,慢慢的回了一声嗯。金晨捶了他一下“我都要走了,你就不能开心一点吗?” 吴一松听到这句话,好像更加的气愤“你要走了,我有什么可开心的?我为什么要开心?”金晨低下头咬了咬唇,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说道 “你忘了我吧,忘了我开始好好生活吧,我能知道你的心意,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不想再拖累你,你也不要让我带着夙愿再去投胎好吗?” “嗯???”吴一松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慢吞吞的嗯了一声。金晨笑了笑,说道:“别担心,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分别只是为了更好的相遇,有什么的?我期待下次能够看到更好的你。” 吴一松的眼泪瞬间从眼眶中奔出,他哽咽着点了点头,金晨抬头看了看天,然后像是漫不经心一样的说道: “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过这么蓝的天。有了老师,我相信这个学校会有更大的改变的,你要好好的在这里生活下去,替我多看一看这里的蓝天。” 吴一松虽然很难过,但是还是点头“我会的,我会的。” 金晨如释重负般的笑了笑:“那就好!” 随后,金晨转头看了看他的爷爷,大仇得报,但是老人却还是一副苍老的神态!金晨笑嘻嘻的对着她的爷爷说道: “爷爷,我要走了,要照顾好自己哦,不要每天都只顾着研究通灵的事情,对身体不好,不要再高强度的做那些事情了,你年纪大了,自己注意一些。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老爷子点了点头,似乎有着无尽的酸楚。接着今晨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膀,舒展开了一个笑容。 “心愿了了。”金晨抬头看着头顶的蓝天,嘴角的笑容释怀又淡然,身影也淡薄来不少。 说着,我们的身边便腾起了一阵烟雾,一黑一白的两道人影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那个人看了看金晨,像是在确认一般的点了点头,之后扯过了金晨的手。 吴一松一把扯过今晨的手,牢牢的握住,有些紧张的看着金晨,似乎是不想再放开。 金晨拍了拍他的手,摇了摇头。吴一松眼眶红红的看着今晨,直到金晨皱着眉看着他才百般不舍的松开了手。低着头在一边默默的不说话,也不抬头。金晨最后回头看了看我,笑了笑“老师,谢谢你。” 之后便随着那一黑一白的两道人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金晨消失的那一瞬间,吴一松跪倒在地上,抱头痛哭。 总有人说小孩子的感情是十分幼稚的,说他们不懂爱情,只是青春的懵懂,盲目的,把一些冲动当做是爱。可是到底什么样的感情,算是真正的感情?什么样的感情,才算是盲目冲动的?希望他们两个下辈子能够有一段美满的感情吧。 我看了看金晨的爷爷,老人家目送的了金晨的离开,最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转过身跟我说道:“老师,真的是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是好人,帮晨晨了了心愿。晨晨她,下辈子会有一个好生活的。” 我看着那老人明明伤心欲绝的却还想着要给我鞠躬致谢忙将他扶起。“老爷子您跟我说的是什么话?李斌做的那些事情,伤天害理,不论是谁都一定会去惩处他,只不过你遇到的是我而已。” 老爷子摇了摇头,一个劲的说着好人呢,好人呢。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最后还是王爷开口说道: “老人家,不必如此介怀!这件事情,是我们应该的。不说李斌这个人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况且,李斌对眉眉也是不怀好意,我们出手也是有各种原因,您给我们扣这么大的帽子,我们也很有压力。您这一下,我们也是受不起,实在是不用这样。以后好好生活吧,有什么事情,就到学校来找眉眉。” 第816章 不解风情 老人家慢慢的点了点头,连着唉了几声,我看老人的那个样子,心头是说不出的酸楚。金晨的爷爷最后看了一眼金晨离开的方向,过去扶起了吴一松,吴一松看了看我们,扶着老爷爷慢慢的走远了。 我们看着老人渐渐走远的身影,内心也不是那么多轻松,现在只希望一切生活都能够回到正轨,每个人都可以有一个安稳的生活。 不管是去投胎的金晨,还是回到学校的吴一松,都能忘记那些,不要再被过去的事情所拖累了。 原本是想出来透透气,却没想到遇到了他们,不过这一下子,这件事情也是彻彻底底的解决了。看着金晨安心的离开,我靠在爷身边,王爷搂着我问道:“怎么,小孩离开舍不得了?”我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人生真是太不容易了。” “那是,所以你更要珍惜我。” 我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我是要更加的珍惜你,所以呢,我们现在能不能先回去啊,好累啊,心力交瘁。” “当然可以,做一点不心力交瘁的事情。”不心力交瘁的事情?我为他的话吓了一跳!看着他那不怀好意的脸色,忍不住羞红了脸。“大白天的,你瞎想什么,乱说什么?” 他却好像十分无辜的看着我:“我做什么了?我只是因为你的房间暂时还没有修缮好,说咱们两个回去接着去弄你的房间啊,又扯到哪儿去了?嗯?你想什么呢?” 说着王爷又用那种暧昧不清的眼神看着我,我毫不客气的瞪了他一下,之后便向回走去。不想理他,这人实在是太恶劣了。 回去之后,我们两个确实是老老实实的去收拾房间。之前因为李斌的乱改乱造,我的房间里乱七八糟,还要自己想想自己到底需要什么?哪件东西放在哪里? 王爷一边咕哝,一边感慨。我便问道:“你到底在感慨什么?怎么,不想干吗?” 他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有,只是觉得,有一种在和你布置新房的感觉。”我无奈的摇摇头,这个人的脑子里怎么随时随地都在有一些奇怪的想法。“不要乱想了好吗?老老实实的把房间给我弄好。” 王爷撇了撇嘴,十分委屈的说道:“不解风情。” 接着便一副委屈的表情收拾房间,最后拿起一个抱枕,闷闷的问道:“这个放在哪里了?”我看了看那个抱枕“哦,那个你放到床上,我睡觉还要抱着他。” 他顿时来了精神,“抱着他?为什么要抱着他?”我看他那个表情就觉得他没有在想什么好事,我无奈的问到“你又想什么呢?我只是要抱一下而已啊。” 他便说:“眉眉,是不是因为我不在身边,您想我呀,所以才抱着他,以为相思之苦。 其实我也一直想到你身边.” 我翻了个白眼,实在是不想吐槽他这胡思乱想异想天开的能力!我似乎找到了我所期待的生活的样子,有人陪在我身边,我们可以为了一件小事而斗半天的嘴,不用去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不用去担心,今天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找上门,明天又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来找我。 只要想,今晚给他做点什么?晚上看一部什么电影,这样的日子?那该有多美? 晚饭后,我躺在床上,惬意的看着,王爷坐在沙发上喝茶的身影,感觉这日子好像是做梦一般。明明前两天还担心着生命,然而现在他就这样坐在我身边,简直像是梦一样。 “你干嘛这么盯着我?我怎么了?脸上有什么吗?” “没,没什么。就是看看。” 可能是我盯着他的眼神太过执着,太火热,他扭过头接着笑着问我:“看什么,怎么,我不像真的吗?干嘛要拿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笑了笑,走到沙发上去抱住他:“没错,就是看你不像是真的,好像做梦一般。如果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啊。” 王爷摸了摸我的头:“傻瓜,以后的日子有很长时间的呀,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离开你。”我笑了笑,十分满足的嗯了一声,王爷亲亲我的额头,笑着说了一句:“怎么在这呆了一阵子,这么乖巧可人了?” 我看向他,不满般的问道:“怎么,我这个样子你还不满意呢?”他摇了摇头“不,不。我满意,十分的满意,眉眉啊。” 王爷忽然伸手抱住了我,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不断的蹭了蹭,那个样子就像是一直在撒娇的大狗,我被他蹭着直发痒,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我推了推他的肩膀也没推动,他还倒在我身上,只是一味的叫着我的名字。接着抬起头,一副可怜的大狗的模样。 我十分疑惑的看了看他,他还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不知为何,我总是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道:“请你克制你自己哦。不要总有一些什么奇怪的想法。” “什么叫奇怪的想法吗?我们是夫妻呀,有一点充满爱的十分愉快的饭后运动也是可以的吧,眉眉啊。” 说着他就抱着我一个劲的撒娇,我被他这样子弄的十分的无奈,刚想抬头告诉他,结果我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他压倒在来沙发上,我看他那饿狼一般的眼神,心里有点发颤,隐隐间似乎是想到来我今晚的结果。 他抱着我眼神灼灼的说道:“我会注意的,没关系吧?嗯?” 他那个目光灼灼的样子,让我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所有的推拒都被拦在了嘴边。我抿了抿嘴,轻轻的点了点头。 王爷的眼神一瞬间就变得十分的深沉,借着不由分说的吻住我,他的亲吻总是十分的霸道,但是却又有一丝温柔夹在其中,总是能够从中感受到他强烈的感情。我本来想推拒他的手,最后也变成了无力的抓着他的衣服。 一夜的沉沦,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沉沉的睡过去来,可能是累的睡过去的。当我看到第二天的太阳时,默默的捂住了脸,多大的人了? 想想昨天晚上的种种经历,实在是太羞愧来啊。怎么那么没有自制力呢?怎么就那么禁不住诱`惑呢?美色面前怎么就失去立场了呢? 现在一闭眼似乎还能想起来昨晚王爷那灼热的目光,那种深沉的,带着浓重占有欲和征服欲的眼神,天啊,羞死了。 我稍微动了一下,结果却感觉身体像是散架了一样的酸楚。我一扭头就看到来一脸舒爽的睡在一边的人,实在气不打一出来。不行! 我气愤的转过身去闷住自己,但是可能动作太大,王爷在一边醒了过来。一醒来便把我从被子里拎出来,然后一脸笑意的问到: “眉眉醒得很早啊,不累了?休息的好吗?昨天晚上累坏了吧?”听到他问这种问题我又想缩回被子里,实在是太羞耻了,叫我怎么回答他? 我恨恨的咬了一口他的肩膀,没有说什么。他一脸笑意的盯着我,那个表情实在是太犯规了。“怎么了?害羞了?你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都很高兴啊,昨晚你情绪也很高涨啊。” “这种事情不害羞,我还要害羞些什么事情。”我缩在被子里,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他倒是十分坦然的在那,还大义凛然的问我到 “我们可是夫妻啊,为什么要害羞这种事情呢?” “你闭嘴好么?” “不好,昨天晚上休息的太好了,眉眉,我们来做一些运动,累一下吧。” 说着,翻过身来又想化身为饿狼扑上来,我伸手推开他,无可奈何的说道:“这位先生,请你节制一下。” “我们现在身强力建的,为什么要节制呢?”说着王爷偏着头挑着嘴角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我,我忍不住红了脸。这么诱`惑的表情简直犯规啊,王爷都是在哪学的这些招式,太管用了吧。 “不要了,我们聊聊天吧,好几不见,,想你了。”我主动抱住他,顺带着拿被子裹紧他,以防他变成饿狼再扑上来。王爷伸出一只手搂住我,轻轻顺了顺我的头发。 “我也没有想到原来眉眉这么想我,一段日子不见,居然变得如此乖巧可人了,看来这段日子在这里真的是被吓怕了。不要怕啦,我都过来了,再有什么坏人我就打跑他们。” 我听着他的哄小孩子的语气,虽然知道,他其实就是开玩笑,但是觉得还是十分的受用,我紧紧的抱着他。心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来到这间学校后,我一直都是担惊受怕的状态,之前的生活我都是想着每天什么时候开始,可是自从来到这里,我每天都在想期待着这一天能够什么时候结束。 每天被各种奇怪的事情困扰着,身边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人,而我形单影只的在这里徘徊着,害怕着,想念着家里的这一大一小,现在他终于来到了我的身边。 “王爷,我真的很怕,当时我真的很怕我再也看不见你了,当时在乱坟岗时我遇到血尸,被追的没命的跑,我好害怕我会变成一汪脓水,死得那样凄惨。 之后在教室里听到那奇怪的脚步声我也害怕,如果真的被什么鬼害死,那我可能是最无辜的一个人。还有李斌,我不敢想象,如果我真的给被他???我该怎么面对你?我那是想死了一了百了,宁可死也不会让他侮辱,不过还好那时金晨救了我。我实在是无法想象,李斌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第817章 带你回冥界 “很多人都不是只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个样子的,没关系的,我在这,别怕了。不管出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的。好不好?以后也不要害怕了,你要记着你的地位,他们谁敢动你,我就要他们好看。 这些天我在外面也是时时刻刻想着你,担心你。游游在幼儿园里,那里可是咱们的地方我暂时能放心。只有你,我担心你被人见到,被那些色胚子盯上,又担心在这学校里,你不安全。那天在你梦中看你那个样子,我可是放心不下,果然来看看你就对了。”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对啊,你怎么说来就来了?这也没两天啊?” “你这不是寒假了吗,游游也要过生日了,那小妮子,一天活力冲的很,吵吵嚷嚷着要见妈妈要过生日,我是打算带你回冥界去,去给她过个生日。你也想她了吧,这段日子在这里呆着,也蛮委屈的,我们回去换换心情。” 想到游游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起来,那是我和王爷的孩子,是我的心头肉,掌中宝。 我笑了笑,看在摆在床头的照片,十分骄傲的和王爷说:“游游有活力是好事啊,毕竟是小孩子嘛,淘气一点,总比太老实的好,如果从小就呆呆傻傻的,那我家孩子还怎么成为人中龙凤?我放在这里的游游的照片还救过我一命呢,之前李斌在房间里要对我???嗯???我就是拿游游从相框把他打倒的。” 王爷轻笑了一声,之后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那个样子感觉他就像是在撸猫一样。“我家眉眉真是越来越勇敢,你这也算是携家眷上阵去作战了吧?嗯?” 我听他的话忍不住脸一红,扯了一下他的衣服:“瞎说什么嘛?”王爷笑了笑:“怎么,还害羞了?说你勇敢呢,夸你呢。不过现在想想,还真是白白便宜了那个货,就让他那么简单的就灰飞洇灭掉了,他居然敢勾引我的眉眉!还敢打我的眉眉,让我的眉眉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就那么简单的给了他一个了结,哎,真是太便宜他了。” “好啦,你不要再想他了,也算是给那些无辜的女孩一个交代了吧。” “唉,这日子说快也快,眼看着突然就到寒假了,太好了,终于放寒假了。你一放假我们就可以天天赖在家里了,嗯,那个日子想想就美好。” 我抬头看了看他勾起的嘴角,狠狠一口咬住他的下巴上,他吃痛的嘶了一声之后,低下头捏住了我的下巴,眯着眼睛看着我:“眉眉牙口变好了,嗯?” 我被他捏着下巴,瞪着眼皱着眉恶狠狠的看向他说:“不要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研究点正事好不好?”他松开捏着我下巴的手,改去揉我的脸,一边揉还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有正经的事哦,我一直在寻找方法呢,这也是很累的一件事啊。这可是关系到我们家游游的大事,我怎么可能放松呢?游游可是我们的小公主,对吧?” “嗯,对。你是我的大公主。”我也亲了亲王爷的额头,笑眯眯的对王爷说:“然那如果我们要是去看游游的话,我们什么时候走啊?我们快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呆着了。我是受够了这个鬼地方,我真是一刻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现在看到什么我都会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王爷伸手又把我拉到怀里,搂住我十分慵懒的说:“我都在这了,你还怕什么急什么,好好休息一会儿,昨晚你累成那样,今天还这么有精力,嗯,休息好了,我们再出发。” “还是快点走吧,我是真的很想游游。虽然幼儿园的环境很安全,但是我还是想早点看到游游。那孩子聪明机灵的很,当初咱们把她放在幼儿园的时候她虽然不舍得离开咱们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就在那了。咱们两个也没怎么去看过孩子,万一有其他孩子欺负她怎么办?万一她要是也想我们了但是不敢告诉别人怎么办? 既然能去看她了,那咱们就早点去看她。我得给游游准备点小礼物,让游游开心点。哎,也不知道游游长高了多少,现在都学些什么。 哎呀,我这个妈妈实在是太失职了!都没有好好关心过我的孩子,这要是跟不上她的成长,万一她心里有疑惑有事情都不敢和我们说,那自己一个人时间久了还不憋出问题来?!果然我们对游游的关心太少了。” “”眉眉…你能不能冷静点,一提到游游你就失控,你这都想到哪去了,别胡思乱想了。你就想想你,想想我,你觉得游游会是那种吃了亏不敢说的吗?你觉得游游会傻乎乎的吗?还吃亏、还有问题?她不让别人吃亏都是好的了。你别担心,与其担心她不如担心你自己和我。” “咱们三个之中就数她最安全了,再说我偶尔也会回去看一看她吧。游游在幼儿园呆的开心着呢,成天上蹿下跳的。我女儿就是不一般人,唉,从小便是佼佼者。” “你回去看过她,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长高一点?有没有胖一点啊?老师有没有说她上课不好好听课啊之类的,午睡能睡着吗?那晚上睡觉会不会做噩梦之类的?嗯?没有人给他讲故事,她能睡着吗?” “我说眉眉,你不要那么担心了好不好?嗯?你现在的状态比她有危险的多,知道吗?嗯,她整天吵闹,白天玩一天自己累了,晚上躺在那就睡着了,你担心她干什么?在那里谁敢动她啊?你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你看看你现在,浑身的伤,你还打算就这样去接游游吗?那游游肯定会问的呀。” “嗯?哦,是哦。” 我觉得我看了看自己身上,有些地方还留着之前磕碰出来的伤口,尤其是脖子上,被掐出来的痕迹十分的明显,还有膝盖上之前爬墓道的时候摩擦破的皮,这就意味着我要去见游游的日期又要被延后了,想到这个心里顿时有些不开心。 “怎么办?我真的好想去看游游,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可是这些伤口要好几天才能交呢。” 王爷笑了笑说:“不要担心,我在这是干什么的呢,你好好休息,睡饱饱的养足精神,好不好,我会让你安全的见到游游的。” “好久没看见你了,我不想这么快就睡,我还想再看看你。”说着我便抱住他,把头埋在他胸口,也不抬头看他,只是听到他低沉的笑声,胸腔震荡着我的脸微微的烫了起来,“我的眉眉真是太可爱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在我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带着呼出的热气拂过我的耳边。我的耳朵有些烫,心里有些发抖。 “你别这么说话。” “我怎么说话?怎么了啊眉眉?我也很想你,好想你,一想到之前差点有别的男人要跟你做什么,我简直想把他们人道毁灭了。好想给你打上我的记号,永远属于我的记号。让别人看着你都绕着走。” 我推了他一下,他一把攥住我的手,眼神幽深的看着我:“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眉眉。” 我看着他渐渐放大的脸,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又被王爷一阵折腾,离开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我带好换洗的衣物和王爷离开了学校,我也是没有想到他说的办法居然就是在我身上安了一个障眼法,让别人看不到我身上的伤口。不过有王爷在身边,我的疼痛缓解的很快,和王爷到冥界的时候,我已经开心的忘掉了我之前刚刚受过一身伤的事情,开开心心的和他去找游游。 人们大多以为冥界的事情是十分的很可怕的,以为那里只会充斥着阴暗,充斥着混沌,但是其实不然,人死后进入阴府也是会有正常的生活的,如果不能离开投胎,人们会在阴府逗留开始生活,然后在阳府时的生活差不多,人们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行业进行工作,有一些人甚至会选择永远都在阴府待下去。 虽然这里的天空永远都是黑暗的,没有阳光,但是这些人在这里生活得无忧无虑,不用再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用再担心人世间那些复杂的交往,只是单纯的关系,谁看谁不顺眼也不会说什么,毕竟都是鬼,灰飞烟灭的能力他们也没有,大家一片融合,这一点倒是不知道比阳府的社会强了多少。 我和王爷来到冥界,再次踏上这个地方,我的心里还是一阵感慨,说实话,在世间呆久了,回到这里,我还是不太习惯的这里,给人的感觉到底还是不太好。阴沉沉的,而且总是挂着一种似有似无的,像是雾气又不是的一种东西飘浮在空中。 其实是因为在冥界飘散着太多的灵魂,这些灵魂无形中流逝的魂,形成了一种强大的媒介浮散在空气中,可以说是灵吧,正是因为有这种灵的存在,所以一些鬼魂如果安心在阴府修炼的话,就会拥有很强大的力量。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些灵,阴府的环境看上去总是昏昏沉沉的,整个阴府环境都是一片混沌。 第818章 再见爱女 我和王爷很快就到了游游的幼儿园,阳府的幼儿园给人的印象总是充满着活力,充满着希望,到处都是童真的气息,往往都是绿色的草地,还有滑梯、秋千以及各种玩物。院子里的玩具上面贴着各种颜色鲜明的小贴纸,院子里还有很多模样十分可爱,颜色十分艳丽的小饰品。 而那些教室的窗户上往往也会贴着那些十分醒目的,启蒙教育的东西,或许是小花小草或许数字,或许是可爱的小卡通物品。 总之,让人一看便知道这里是个幼儿园,充满了童趣,小孩子们也都很喜欢。但是阴府的幼儿园因为没有阳光,所以怎么看都是灰败的。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孩子们的欢乐,我和王爷遥遥的还没有进学校,便听到孩子们欢乐的笑声,十分的响亮,无忧无虑的。 我的心里蓦地一松,一想到要见到游游了,瞬间把什么烦恼都忘在外面了,这里的幼儿园比我之前见到的还要高档了很多。 或许是为了保证幼儿园的安全,防止那些四处飘荡的恶鬼来作恶,这里的四周围墙用的是一种具有一定灵力的物质堆砌而成的,如果有危险的时候,这些围墙也可以很好的变成老师制作抵御阵法的材料。 站在门口就能看到幼儿园里的教学楼,大大的落地窗,洞开的大门,看上去一切都十分的宽敞,这一点倒是不知道比人世间的幼儿园强了多少倍。 更加让人震惊的,是这里的玩具场,也是操场,与其说这里是幼儿园的活动场地,不如说是一片巨大的游乐园。各种各样的玩具堆在这里,如此一看,这帮孩子的课间活动时间一定十分的有趣。 只不过这里再怎么大气再怎么好看,终究还是没有阳光,而游游一直以来的一个愿望就是能够看到阳光。缺少了阳光的照耀,怎么看都充斥着一种灰败,也不知道游游在这里生活的怎么样。 王爷带着我很快进入了幼儿园,远远的外面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张开双臂飞快的向我跑来“妈妈,爸爸。” 一道我充满了惊喜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上前一步将扑过来的游游一把抱在怀里,感受到游游软软的小小的身体的那一刻,我忘记了所有,眼中只有王爷和游游,这是我的家人,我的生活,我的全部。 “游游,快让妈妈看看,可想死妈妈了,我的游游都变漂亮了。” 我摸着游游的脸,突然间十分的想哭。多少次我以为我不会再看到游游了。还好,还好我还没有失去他们。 “嗯?妈妈你怎么了?爸爸!妈妈哭了。妈妈哭了怎么办!怎么办。”游游看到我的眼泪有些急,王爷听到这话也蹲了下来,皱着眉看着我,我摇了摇头,随手把脸上的眼泪抹掉 “妈妈没有关系,只是想太想游游了,我的游游变得这么漂亮,这么可爱,妈妈实在是没有想到,快让妈妈亲亲。” 我亲了亲游游,再看看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的人生真是太圆满。王爷在一边说道:“游游只想妈妈吗?都不想爸爸吗?” “想!爸爸抱抱!要爸爸抱抱!”王爷抱起游游,游游哇的一声欢呼,然后顺手搂住了王爷的脖子。之前游游就喜欢和王爷玩抱抱的游戏,就喜欢让王爷把她举得高高的,每次王爷这样做,游游就会发出十分欢快的笑声。 这次也是一样,王爷十分宠溺的把游游抱起来,举得高高的,游游笑的十分欢快,此刻,游游的笑声在我听来,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王爷带着我和游游在幼儿园的操场上坐下来,游游坐在王爷的腿上还要扯着我的衣服,一脸开心的看看我又看看王爷。脸上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游游你有没有乖乖的呀。” “我当然乖啦,我怎么可能让妈妈担心我呢?我的表现可好了,爸爸你快说,是不是我的表现可好了?你快和妈妈讲讲。” 游游又扬起头扯着王爷的衣袖,一脸的急切,似乎是想听我表扬他。王爷无奈的点着头说:“嗯,我们的游游表现可好了,不仅努力学习,而且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一点都不调皮捣蛋。” 王爷说完便看游游激动的扑腾着双腿,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我,看的我那眼中的热切简直快要冒出来了。 我看着她那个样子,忍不住的笑了笑:“哎呀,既然我们的游游这么乖,那我应该奖励游游些什么呢?嗯?当当当!你看这是什么?” 我从背后拿出之前准备好的公主式的蓬蓬裙,游游看到后整个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哇!这衣服真好看,好好看啊,这是妈妈给我的礼物吗?” 游游缩着小手,一副想摸不敢碰的样子,那眼中的惊喜让我的心里得到了莫大的宽慰“当然啦,这当然游游的礼物了,游游这么乖巧可爱,以后妈妈也会给你买更多更多好看的衣服。” 之后我和王爷被拉着去被分享她的玩具,看她那一脸骄傲的样子,站在操场前面插着腰昂着头一脸得意的的宣布这都是我的玩具,那个样子好像在宣布身后的那些都是她的财产一样。 我和王爷看了看,这些玩具都是为小孩子设计的,我差不多勉强能进去,但是身材高大的王爷就不要想了。 我们两个只能站在一边看着游游疯玩着,我们就在一边推她一下,扶她一把,充当她的护花使者,游游倒是玩得十分的开心,在操场上肆无忌惮的奔跑。 小小的脸庞上充满了笑容,我抬头看了看那昏暗的穹顶,又看了看这四周十分豪华的幼儿园,忽然间觉得,人们都不想死,都想多留在那尘世中都享受一下再留恋一下,可是难道人世间的生活真的就比这里的生活好吗? 所有人都畏惧死亡,害怕死亡,觉得死亡就是人生的终点。每次谈到死亡,大家都会想到他们要与红尘告别,告别金钱,告别美女,告别了香艳的往事,告别一切。 可是又有谁知道死后的世界竟是如此的安逸,如此的宁静,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居心叵测,只有一片纯净。而我们的现实到底有什么好呢? 徒被一副皮囊所累,整日为金钱奔波,为人情世故所操心劳累,到底又是图什么呢?人们一提到鬼,总是会想到邪恶,想到丑陋,可是又有谁知道,他们在他们的世界中无忧无虑,自由自在,那你虽然没有明艳的颜色,甚至没有好看的容貌。 但是同样的,那里没有战争,有阴谋,没有血腥,只要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只要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有什么好顾虑的?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我和王爷坐在滑梯旁边看着游游上窜下跳,玩得十分开心,看到她那开心的样子,我的心情也不自觉地变得好了起来。这时王爷轻轻地揽住了我的肩膀,在我耳边柔声问道:“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睛还是看着游游,但是我能感觉的到他在注意我,他的手抓着我的手,不动声色的在我的手心里划了一下。我忍不住的笑了笑,握住了他放在我肩上的手,用力捏了捏:“当然了,看到你们我怎么可能会心情不好呢?有你们陪在身边,我不会有任何担心的事情。” 王爷这时慢慢的说:“你别担心,我一定会为游游找到能够看到太阳的方法,所以你也不要让我担心好吗?”我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叫你担心岂不是太让人笑话了吗?别担心我,没什么事的。” 王爷也捏了捏我的手指,慢慢的说:“你不让我担心是最好的游游太久没有看到你,看起来是开心的过头了,这么长时间了,还在上蹿下跳的。也没有安静的时候,这姑娘真是担心她长大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小的时候肯定不是这个样子的,那她这淘气的样子到底是像谁呢?看不出来呀,眉眉小的时候那么淘气呀?” “你不要乱说,我小的时候可乖了,那还是拜托某人的福了。哎,可能是小孩子的天性吧,无忧无虑的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我就希望游游能够一直这么开心下去,不要再为什么其他的事情烦恼,开开心心的成长下去。” 王爷轻轻的笑了一下,搂着我的肩膀,轻轻的用头撞了撞我的头:“放心吧,她能有什么事情,安全着呢,我不会让你们有任何危险的,不要总是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开开心心的过好现在的每一天才是真的。” “爸爸妈妈快来陪我玩!爸爸爸爸快来,抱抱我。快!”这时游游站在滑梯顶上,跺着她的小短腿儿,挥舞着小手臂看向我们。王爷放开我柔声应道:“爸爸来了。”然后迈着大长腿走过去,一抬手就将游游从滑梯上抱了下来。 第819章 妈妈陪我玩 “哦,我们的小公主真可。”我站在一边,王爷十分配合的逗得游游哈哈大笑,我看着他们两个也跟着笑了起来。 “妈妈也来抱抱我,我要妈妈,我好久没有看到妈妈了,好想妈妈。”游游向我伸出手,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我,一脸期冀的样子,我走过去抱起游游掂了掂: “游游,是不是玩的很开心呢?累不累呀?玩了这么久。”刚刚一顿疯跑,现在明显能看到游游呼哧呼哧的喘着,脸上还挂着着小汗珠,游游听到之后瞪着眼睛看着我,急切的摆了摆手说道: “不累不累,我好久没有看到妈妈了,实在是太想妈妈了,妈妈,你多抱我一会儿,然后我们再一起去玩,好不好?我想让妈妈陪我玩儿。” 看着游游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实在是不忍心说出什么,只能顺从的点了点头。“嗯,好,游游想玩什么我们就玩什么好不好?先歇一歇,看看你,都跑出汗了。” 我和王爷坐到了一边的台阶上,我靠着王爷,游游靠着我。刚刚一顿跑,游游的小辫子都跑开了,我一边给游游重新梳头发,一边听着游游跟我像是在报流水账一样的和我讲,她每天学什么字,吃什么饭,睡觉做什么梦,和小朋友一起分享的那种玩具,事无巨细地和我讲着她每天的经历,我听着那些感觉好像我不在游游的身边的日子,一幕幕的在我眼前上演。 听游游和我说这些,我的内心既感叹,开心,满足,又感到一丝苦涩。我无法像一个妈妈一样陪在女儿身边,没有办法接她上学,接她放学,没有办法给她讲睡前故事,只能听她和我讲述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这种感觉让我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游游发现我有一些走神,拽我的衣袖抬着头,一脸天真的问我:“妈妈,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吗?”我低下头不敢看她,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妈妈没事,只是听游游讲的,觉得游游的生活很好,妈妈很放心。游游果然是妈妈的好孩子。” “妈妈,那我表现的这么乖,你可不可以一直待在我的身边呢?你和爸爸都不在我的身边,我真的好想你们呢。” 这是王爷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说道:“游游听话,你自己在这里好好待着,爸爸妈妈都有事情要忙,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嗯,等你表现好,长大了就可以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了,听话,妈妈也很想你,你这样子说让妈妈怎么放心的下呢?” 游游听到王爷的话慢慢的点了点头,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委屈,小心翼翼地敛着眉看着我问道:“妈妈,是这样的吗?” 我的心好像被拿出来放在锅上煎熬一样,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时王爷又叹气声,在后面环住我,然后看向游游:“当然啦,你妈妈这么疼你,每天都在想你,你这样子,你让妈妈能怎么说呢?嗯?游游要听话。” 游游别了别嘴,气呼呼的说:“好啦好啦,等我以后长大了,我就要黏着你们,我要永远的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妈妈你会永远都和我们在一起吗?我好希望妈妈能够永远都和我们在一起呀。” “游游,你要是觉得不累了,你就接着玩儿去,爸爸妈妈在这里歇一歇。”王爷没有让游游接着说下去,而是让她接着玩去。 我看着游游,游游缩着头小心的看了看王爷的脸色,之后跳下去磨磨蹭蹭的走到一边去荡秋千去了。 打发着游游去玩了之后,王爷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俯下身来亲了亲我的额头“不要多想,游游还是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你好好的,不要让我担心。我们说好了的。” 他定定地看着我,透过那双眼睛,我似乎看到了很多无法说得清道得明的情绪在其中。我无法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游游的愿望,我可能没有办法实现她的希望。 我不能够永远的陪在她身边,我倒是想永远陪着她,可是活人怎么能做到呢?除非我死掉,否则我永远不可能有永远。 “说了不要乱想了,又在乱想什么呢?”王爷按了按我的眉头,他微微的用了一些力道,我吃痛,抬起头皱着眉看他,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你干什么呀?好疼啊。”他无奈的说道:“不是说好了,不要想了吗?又在想什么呢?” “我能想什么?” 我嘴上不说痛,看着他那眼神好像直接看到了我内心一样。他这时伸出手点了点我的脸“你心里有什么事都会写在脸上,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吗?就你那点儿小心思,告诉你不要胡思乱想,不管你怎么样,我都可以带着游游到你身边,你不要多想那些有的没的知道吗?不要被这些无所谓的事情所困扰。” “我知道了。”我推了推他的肩膀他这才满意的微微笑了一下。搂着我的肩膀悠悠的叹口气,之后就倚着我不再动弹。 我无聊的摆弄着他的衣角,看着游游从秋千跑到滑梯,又冲到旋转小木马那里,因为这个时间没有小孩子出来玩,没有人和她抢玩具,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撒欢的十分自在。 “爸爸妈妈,你们陪我出去玩儿吧,我们在这玩够了,我想出去看看。游游玩了一阵之后找到我们,小心翼翼地揣着我们的衣角,一副害怕又委屈的样。 仔细想想也是,她年龄这么小,老师根本不会带他们出去玩,可能她在这里能够玩的也就只是这么大的一片地方,按照小孩子的心情可能早就把这地方待够了。 可是我对这里并不熟悉,而且这里的环境实在是说不上是好,很多的地方都是阴暗的一片苍茫,不知道远方的混沌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充满来神秘和让人烦躁的压抑。还好一些奇怪的地方,常年飘着黄沙,刮动的风都会吹出凄厉的声音,实在是可怕的很。 我也不知道该带她去哪,我自己在这里都会害怕,我为难的看向王爷,王爷点了点头”没关系,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这里还有好地方呢?如果是特别血腥阴暗的就不要去了,别再把游游吓到。” “我们冥界也不是只有阴暗的啊,我们也有好风景的。我从小就爱去那里,你肯定会喜欢那里的。” 王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一口咬定了我们会喜欢那个地方,可是这里真的有这种地方吗?不过王爷一向不会空口说胡话,特别是对我,不会没有理由的唬我。看来这里是真的有什么景色奇绝的地方。 “游游,爸爸带你去一个特别特别美的地方,好不好?”游游哇的一声欢呼起来,上前手脚并用的爬上王爷的脖子,啪嗒一口亲在了王爷脸上“爸爸最好了!” 接着又松开手跑到我身上亲了我一下“妈妈也最好,我最爱爸爸妈妈。”之后便趴在王爷的肩膀上,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们去王爷所说的那个地方。 “就是这里了,这里是望乡台后面的无情林,眉眉,你看这些水,这溪水便是孟婆手中的忘情水,只有喝了这里的水才可以投胎轮回。可以说,这是冥界所有人最想来却又最不想来的地方。” “哇!好美呀!”游游趴在王爷的肩头大声的感叹,显然她已经被眼前的风景所震惊了。一双大眼睛不住的看向四周,都要看不过来了。 “去吧,自己玩去。不要跑太远了,要一直在爸爸的视线中,知道吗?”“嗯,我知道了”游游说着便自己跑到一边去,好奇的去打量那些曼珠沙华。我就和王爷在一边坐了下来,看着王爷和游游还有周边的景色。 说实话,我也被眼前的风景所震惊了,我一直以为冥界只会有阴暗陡峭的悬崖峭壁,可是没想到这里的风景,可以说是奇绝了。 看惯来人间的山山水水,要么是秀丽宜人,要么是险峻巍峨,山山水水,都有不同的风采。但是再看看这里的风景,还是会忍不住感慨。 虽然说这里没有阳光,但是这里的天上有很多的灵魂飘在空中,微微的发着光,头顶就像是有一道永远不会消失的银河一样,璀璨,梦幻。 而眼前,是望不到尽头的彼岸花海,远远的似乎还种着什么奇怪的树,散发着微弱的银光,十分的漂亮。放眼望去,眼前充斥着一片满是光亮的海洋,还有红色和白色的彼岸花,像是火蔓延在水中一般。 而中间潺潺流着的看起来像是星光一样的河流,便是王爷口中的忘情河水了。 我们站着的地方相对来说地势较高,可以很好的俯瞰到很远的地方,放眼望去便是充满银光的草木,还有潺潺流淌着的那条河水,像是星光在流动一般,十分的梦幻。“这里真的好美呀”我不禁发出感叹,实在是想象不到这里会有这样的景色。 这个充满了混沌和死亡的地方,居然会有如此梦幻的地方。 第820章 孟婆汤 “我之前也很喜欢来这里看这里的风景,每次我就喜欢坐在这里,看着下面的灵魂来来往往,我总是会想,生命到底是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灵魂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人们为什么那么惧怕生命的流逝? 我很喜欢坐在这里,不只是因为这里的风景很漂亮,在这里也可以想很多的事情,每次看到那些人,在孟婆面前恐惧,挣扎,愤怒咆哮,使出浑身的解数就是不想喝下忘情水去忘记曾经的一切,再去有一个新的开始。 我就会感到特别的迷惑,他们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不想舍弃现在的一切,可是他们喝下忘情水之后,便又会忘了刚刚发生过的一切,开开心心的踏上往生的路。这种变化,实在是让人感叹” 我笑着和他说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样感慨的时候,看看现在的你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你之前看看这些的样子。”没想到他居然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人都会变的吗?” 我笑了笑,想想有的时候,人们总是觉得生前的一切都太美好,有太多舍弃不了的东西,或者是巨大的财富,或者是难以舍弃的感情,总之人们总是带着种种不舍的去往生投胎的,但是忘情水之后,又是一个崭新的灵魂。 这一切,这种循环,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哎呀,不要再想这些了,我们就先看好眼前的景色就好了。”我点了点头,之后靠在他的肩头看着眼前的风景,微微笑了一下。“我还真是没有看过像是流淌着星星一样的河,真的很好看。” 王爷也笑了笑:“你喜欢就好。”我看了看在花丛中穿梭的游游“看来游游也很喜欢这里。” “她那么小,到哪里她都觉得开心。”王爷坐在一边,眼睛一直跟着游游四处乱转,看到游游摔在花丛里还笑了一下。 我想过去把游游拉起来,王爷却按住我,把我搂在怀里不让我动。我看着游游自己爬起来,一把把身边的彼岸花揪下来,气呼呼的一捏,那些花便化成了一阵光亮消失掉了。游游拍了拍手,接着去疯跑。 据说彼岸花是在往生路上的花,是死亡和解脱的象征,我以为这种花是有实体的,就和我学校公寓底下中的差不多,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样子的。看来都是由灵气汇聚而成的。 “你这话要是让她听到了,她一定要跑到你的头上,揪着你让你背着它到处乱跑。” 王爷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是她就那个样子吧,背着就背着了。你也是,你让那个我背的话我也愿意背。” 王爷嘴角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笑意,天上的光亮映在他的眼睛里,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看起来更加的幽深。 我看见他那个样子默默的抿了抿嘴唇,伸手打了他一下,不想再说什么。他抓住我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吻了一下。我们两个都没有说什么,就靠在一起,安安静静的享受起这片刻的安宁。之前的所有一切,此刻都被抛在身心之外。 “不!我不喝,你走开,不要给我喝这些东西!走开!我不喝!我不要忘掉我的张郎!”一声声凄厉又绝望的声音传过来,打破了我刚刚平静下来的心。 我循声看去,只能看到似乎是有人在那边争吵。但是距离尚有些远,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看了看王爷,王爷没有说什么,只是挑了挑眉,,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我疑惑的看了看他,这也算是他的地界了吧,难道这种小躁动是常有的。可能我好奇的表情太明显,他无奈的放开我,悠悠的意味十足的叹了口气。 “那边发生了什么?我过去那边看一看。”我和王爷说了一声便向有声音的地方走过去,王爷招过游游在后面慢慢的跟着我。 随着我渐渐的走进,我发现这里的人还不少。而争吵的中心,原来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正在试图挣脱掉那个死死拽着她的老婆婆的手。 走进一看,那个女人一身白色素衣,披散着头发,因为挣扎显得有些凌乱。而那个老婆婆穿着一身暗蓝色的长裙,上面镶绣着一些黑色的彼岸花,看起来十分的神秘。 满脸的皱纹,但是一双眼睛亮得让人胆寒,那双眼睛太锐利,又太冷漠,就像是一道坚固的堡垒,将这个人塑造的无法攻克。此刻她在那抓着姑娘的手不放,右手端着一碗什么东西非要强迫那姑娘喝下去。 那个姑娘看着十分的年轻,身材虽说娇小,但是那老婆婆的身形要更加佝偻。可是老婆婆那样枯瘦的一双手,那个姑娘费尽力气怎么挣都挣脱不开。 不过那个老婆婆的声音还算是年轻,顶多是多了一点沧桑。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这是你想要投胎的必经之路,你必须要喝下去,不要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赶紧喝完投胎去。” 老婆婆的话掷地有声,完全没有什么感情,就算她对女人那样说,可是脸上完全没有什么不耐烦的表情,一双眼睛一点波澜都没有。 女人的不断挣扎似乎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在和她无理取闹一样。周围还站了不少穿着素衣的人,却都围在边上不敢上前,只是十分悲哀的看着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还在不断的挣扎,一直在喊一个人的名字,似乎是她的夫君。我身边正好站了一个人,也是一个穿着素衣的人。 我便扯过他问道:“这位先生,这里是怎么回事啊?那个女人喊什么呢?” 那个男人看了看我,看到我的装扮似乎是有些惊奇,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几次才慢慢开口说道:“被引到这里了,不愿意喝忘情水投胎去。舍不掉她的夫君,不想忘了。” 我转头看向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还很年轻,哭喊着求着那个婆婆放过她,不要让她喝忘情水。原来那个人就是孟婆。 我一直以为孟婆会是一个很和蔼的老婆婆,却没想到居然是如此冷硬的一个人。 “你是准备投胎的吗?你这气息??好像是活人啊。”身边的男人狐疑的看着我,皱着眉似乎是不能理解我来这里干什么。可是我总不能说我是来这里看风景的吧,于是扯个笑容说道 “我是修炼的,这和伙伴在这里失散了,乱走走到这了。” “哦,原来是修炼的啊。那你快离开这吧。一会被孟婆发现了她会赶走你的。 据说孟婆可凶了,不讲情理啊。”我抬头看了看那个面无表情看着女人的老婆婆,觉得这却是是一个不讲情理的人。 “对于那些不配合,不想喝忘情水的人。孟婆一直都是如此严厉吗?都是这种态度吗?”我一脸不可置信地问了旁边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同样一脸狐疑的看向我: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新来的呀,我这不是排队等着要喝水的吗?谁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不依不饶的?死活不肯配合?哎,看来真的是用情至深呢,死活不想忘掉她的那个夫君,也是苦命的人啊。” “这老婆婆未免有些不讲情理啊。”我看向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还在不断的挣扎着,看着似乎是挣扎不下来,居然张口咬去,她刚扑上去便被孟婆一把甩开,无力的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孟婆垂着眼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女人,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未免都有一些难过,已是将要往生之人,为什么不能再对他们好一些呢?明明都是命苦的人,为什么不能多一丝怜悯呢? 那个女人眼看四下无路,居然突然间冲起来就要向孟婆身后的往生路跑过去。她暴起向前冲去,不过在她动身的那一瞬间,孟婆轻飘飘的抬起手,拦住了那个女人。 只是看似无意间的一抬手,很是随意的挥了下手,那个女人却被远远的甩开了。 孟婆看了看四周,慢悠悠地说道:“如果你们想喝忘情水,就安静的来这里,如果不想喝,就赶紧离开这里,要么飘荡在这冥界,慢慢的消散,变成这天地间的养料。要么就在这里认命。想要不喝忘情水就去投胎,门儿都没有。” 说罢便垂眼看着地上已经绝望的女人,目光中毫无一点怜悯之意。 那个女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最后跪在地上磨蹭着爬到孟婆身边抱住孟婆的腿:“求求你,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忘掉他,我好想再找到他,他说了他等我的,我不能找不到他,求求你,让我过去吧,我不能喝。我不想喝啊。” 孟婆缓慢而又坚定地把女人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扯下去,然后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拖着她走到了那条好像是星光流动一样的河流旁边,那样瘦小枯干的身体中却好像有着无穷大的力量,那个女人挣扎着不断蹬着腿却还是被拖着到了河边。 第821章 绝情的孟婆 那个女人双手死死抓着孟婆的手,嘴里一边哭嚎着,求求你,让我过去吧,我不喝,我不喝,一边毫无挣扎之力的被孟婆拖到河边,然后猛地被按下头去,只见那女人整个头都被扎进了河水中,双手不断的拍打在河面上,不断的挣扎着。 这一幕无疑给身边的那些等待投胎得鬼一个巨大的冲击,原本有一些有小动作的鬼也安分下来,都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孟婆一边按着那个人一边说:“我在这里守着不知道多久,像你这样的见得多了,你的感情能不舍到什么程度,能高贵到什么程度?有什么时候舍弃不掉的?从九五之尊,到平民庶子,哪一个不是安安稳稳地喝了忘情水,再去投胎了,你要做些什么?想不喝就去投胎,你还没有资格坏了这份规矩。” 说着接着按着那个女人,这样子那个女人迟早都会被灌进去忘情水,然后忘掉她不想放弃的一切,再回到一张白纸的状态,开始新的一生。 我看着那个女人不断挣扎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上忽然涌上了一丝痛苦,如果以后我死了,我是不是也要被这样对待的呢?如果我不想忘记王爷,忘记我的游游,我是不是也会被这样按在这条河里,在绝望中喝了这水,忘掉我的丈夫我的孩子再去投胎? 一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这样痛苦的走到孟婆面前,万般不舍却毫无办法的被迫喝下那些水,然后再投胎为人,再见到王爷和游游都会是一脸陌生的表情。那时王爷和游游的心里会怎么想?王爷是否还要忍耐着再重新认识我一次?再为了我付出,等待我再次到他的身边。 那这个无限的循环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为什么这一切的所谓的规矩都是这么的无情?为什么对这些人一定要这样子?难道心里有感情是他们的错吗?为什么?心里这样愤怒地想着,我的身体却已经先开始的行动,在我反应过来时我应经走上前去了。 我知道我想拯救的不是这个可怜的女子,而是因为她的样子我在害怕,我在担心如果我死后是不是也会这个样子,我想阻止的,是我那个时候的样子,我不想有这个时候,所以不希望这里会有这种情况。 “你放开她,她只是不想忘记她的夫君,你干嘛要这么对她。她已经那么求你了。” 我上前去把女人从河中拉起来,那个女人不断痛苦的咳嗽着,但是显然她已经喝下去了不少的忘情水,我一边拍着她的背,一直担忧的看着她“你没事吧?”那个女人抬起头,有些迷茫的看了看我并没有说话。 这时孟婆的声音冷冷的传过来:“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我站起来定定的看着她,心里因为那份恐惧倒是多了一种不知名的勇气,对着那张苍老但是严肃的脸,那双麻木毫无感情的眼睛,我定了定心神,之后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一些的说道: “我是谁关你什么事?你管我是谁,干什么非要这么粗鲁的对她,她哪里错了?她又不是犯人,为什么要这么这么绝情。” “不管是谁,只要想投胎就要喝忘情水,这是规矩。谁都不能坏了。” “她只是不想忘掉她的爱人,她又不会去胡乱的危害别人,为什么非要这样拆散两个人。”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去危害别人?人心都长在自己的身体里,你怎么那么了解她?你和她也是素未谋面,你怎么就可以妄下这种定论?她们这一世苦恋难相守,难道缘分真的就没有尽吗?难道下一世他们就能天长地久的相守吗? 就算她不想忘了,可是等他丈夫百年之后,是否也会有这么大的执念不想忘记她?下一世她的爱人还会爱她吗?她想去找的去厮守的还是她的爱人?她的爱人想不想看到她呢?她的爱人会不会有另一段的姻缘?那么她的出现是什么?打乱别人的美好家庭吗? 因为她的记忆而改变了原本应该安排好的既定的一切,这些你都想过吗?你就因为她的一份儿女情长就来和我讲这些道义。呵,她是什么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就算是神仙,到了这里,都要想喝了这忘情水再去投胎,下一辈子是生是死,是人是狗都再做打算,没有什么人能够不喝这个水就走上往生路的。” 孟婆冷冷的看着我,我刚刚一直觉得这双眼睛没什么感情,但是现在我却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冷漠和蔑视。 我想了想她的话,觉得她的话还真的是有一定的道理,我之前考虑的只是这个女人的那份感情,但是一个人带着他上一辈子的记忆来到了下一世,如果他再看看熟悉的面孔,那他又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他会不会因为上一世的记忆而影响他这一生的生活?因为他一个人会影响到很多人的吧,牵一发而动全身,因为他一个人的改变,又有多少人会有多少牵连? 这么一想,再看看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的孟婆,我居然不知道应该跟她说些什么。可能是我的表情已经有些露怯,孟婆微微的笑了笑,还是十分的默然说道: “你能想明白最好,我在这里说了不知道守了多少岁月,以前不少像你这种自以为古道心肠有侠义精神的人来阻止我去给那些不想喝忘情水的人强硬地灌忘情水,可是谁都不能改变规矩,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嗯?自以为是,不过也是自私的,只是想着自己的那点儿女情长罢了。谁没有过儿女情长?就你的感情很高尚,割舍不开吗?” 虽然她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她的言语未免太过难听了一些,我皱了皱眉道:“就算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你这样子说话未免也太过难听了吧!” 孟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居然扯出了一种笑容,之后她的眼神中似乎多带上了一种冷意:“怎么,还想听什么好听的话,不过一个凡人,敢在这里和我指手画脚,你有什么资格!我还没有发问你,一个凡人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居然还敢过来和我颐指气使,未免太自不量力了吧!” 我听了她的话,心里一阵气愤,合着我还是被瞧不起了。我刚要和她辩解,身后响起了王爷的声音“眉眉” 我转身看到王爷带着游游慢慢的走了过来,游游伸着小短手连声叫着妈妈,然后扑到我的腿上,就躲在我的身后,拿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孟婆。我看到孟婆看到游游的时候眼神顿了一下,之后又抬头看到王爷,再看向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王爷已经走进,一把搂上我的腰,像是宣誓主权一样的霸道,孟婆微微欠了身垂下眼恭敬的叫了声王爷好,王爷佛了佛手示意孟婆起身。孟婆微笑着问道:“王爷这是携家眷来视察来了?” “我带着夫人和我女儿来这里看看风景,刚刚看你们似乎是有了一些误会吧。发生了什么?”孟婆这时已经收起了她的桀骜不驯,十分谦逊地说: “哪里?是夫人以为我在强迫着这个女人喝下忘情水,未免太过无情,在和我理论呢。夫人宅心仁厚,不忍心看我强迫她,真是善良啊。” 孟婆也是会察言观色,收敛了刚刚的锐气,再也不是刚刚就差要攻击我的样子,倒是还夸了我。王爷这威严真是可以。 随后孟婆边看向我,还是她刚刚的那番理论,只不过言辞要和缓了很多。她这次也不着急了,慢慢的和我说到: “夫人啊,这人的一生,都是有定数的。一辈子过完了就是完了,再投胎,那就是一个新的开始。带着前世的记忆那是一段孽缘呀,那是罪过啊,如果他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到了下一世,他一定会受到影响,根本无法展开一个新的生活。 他会受到上一世记忆的制约,可能是对某个人产生执念,或者是对什么东西一直有着怀恨又或者是惧怕。如果每个人都可以这样带着记忆就去投胎,那为什么还要死亡呢?那为什么还要往生呢?给他们长生不死不就好了吗?那要天上命格神去还有什么用呢? 有些人寻死的理由就是背负了太多的痛苦,活不下去了。人这一生啊,注定是要经历苦痛的,不把这些放下,遭这一番轮回之苦又是何必呢? 在很久之前,我也曾因为心软,而放过几个人。那样的代价是什么呢?那整个朝代都因为他们的记忆而发生了改变!民不聊生,国家大乱啊。他们知道了太多,完全无法按照新的故事开始生活,扰乱了已经安排好的一切既定的轨迹。 夫人,你们在现实中有一种叫做火车的东西,如果火车脱轨了,会是伤亡惨重,损失无法估量。他们的命运脱轨了呢?一个人失控的命运会撞向另一个人的命运,这个人又会去影响下一个人,所有人的命运都会发生无法估计量的改变,这责任我担不起,谁都担不起。 第822章 冥界游玩 这世界的人固然都有情情爱爱,都有一份割舍不下的感情,可是谁又能保证感情一定就是永远呢?那些舍不得分开的人也是,如果缘分未尽,感情至深,下一世他们自然会相遇,谁都无法制止。总是想用过去的记忆去开始新的模式,那样的生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时我再看向孟婆,居然觉得这个婆婆在这里守了无尽的岁月,一定见识了太多的感情,或许是无法放弃的仇恨,或许是凄苦万分感人涕下的爱情,或许是不想忘记的恩人??? 总之,我想曾经她的心曾经也是跳动的,她的表情曾经也是活泼的,可是在看过了那么多的舍弃,看透了那么多的离别,她慢慢的释然了,她已经彻彻底底的看开了。 所以她现在才是这么的无波无澜,像是一汪死水一样。可能她在逼着每一个人喝忘情水忘掉难以割舍的一切的时候,也是很痛苦的。 “眉眉,孟婆这也是为了他们好,如果他带着上一辈子的记忆,再去往生,上一世的那些种种不开心事情的种种遗憾就会一直困惑着他,就算再有机会,再来个新的一生,也不会有什么开心的日子,那样痛苦,又是何必呢?为了一点点舍不掉的东西而丢弃了更多美好,这个生意,不值当的眉眉。孟婆的工作很辛苦的,我相信你能够理解。” 我看了看王爷,又看了看孟婆,没错,我理解了。如果是我,我可能都无法胜任这个工作,我狠不下心来看着这些人痛苦的忘掉过去,我会狠不下心。刚刚孟婆的一番话,也是带着很多的苦涩和无奈,她看清了这一切,看惯了这些,但是无力改变什么。 真的是什么辛苦的工作啊。要把自己的心不断的便的冷硬,不再对那些感情有什么恻隐之心,失去感情,这个人该有多么的孤独。 我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之前是我唐突了孟婆。”孟婆微微笑了一下,眼中终于是带了一丝笑意,她稍微福了福身,说道:“哪里哪里,夫人宅心仁厚,善良的很,能够如此仗义执言,我看也是性情中人啊,王爷和夫人到真的是般配呢。” 王爷听到她的话十分的开心,这是那个女人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似乎是清醒了一点,他疑惑的问孟婆问道:“这是哪里?我这是怎么了?” 孟婆笑的十分的和蔼,我看着她那个笑容,完全不敢相信这是刚刚的那个人。她微笑着对着那个女人说:“这里是往生路啊,你是来投胎的忘了吗?该走了,你该找到那条路去开始你的新生活啦,希望你来世能有一个好生活,快去吧。” 那个女人听到孟婆的话便开心地向前走过去,慢慢的消失在了黑暗中,化为一道流光冲向了天际,我看向消失在天际的流光,心里默默祝福她在下一世能够有一段好的姻缘,和喜欢的人长相厮守。 “孟婆你接着工作吧,我和眉眉去那边看一看,不打扰你了。”王爷搂着我的肩膀,我看向孟婆微微笑了笑,游游也在我身后小小声音的说道婆婆再见。孟婆笑着欠了欠身“王爷夫人慢走,小公主玩的开心。” 王爷抱起游游慢慢的向一边走去,经历了这件事情,我再看到这满眼望不到头的彼岸花海,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人们都说红色的彼岸花代表着死亡,代表着生命的终结,而白色的彼岸花刚好相反,白色的彼岸花被赋予了纯洁美好的意向,在佛教中象征着解脱。此刻看到它们开在这里竟然十分的合适。一边是死亡,一边是解脱。就像这条路一样,能踏上这里的,都是已死之人,不论生前种种,皆化为虚妄,只有往生,是解脱,是新生。 真希望那些人能够有一个全新的开始,不要辜负了这些默默为他们心痛的人。王爷看我一直没有再说话便说道:“不必太在意,其实很多人在孟婆那里都是那个样子的,很正常的。不要乱想。” 王爷带着我和游游漫无目的的乱走,游游`走着走着就吵嚷着累,非要爸爸抱抱才能接着走。王爷无奈的把游游抱起来,另一只手还不忘揽着我。 游游靠在王爷肩膀上还不忘从后面扯着我的头发,我们三个人在这一片花丛中四处穿梭,这种没人打扰,也不用担心任何奇怪的事情,不用去想任何问题的感觉实在是太过自由,太过放松。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十分的贪心,希望我的生活能够一直这么美满下去。 我们走走停停,游游趴在王爷的头顶,问东问西,什么都好奇。我和王爷耐心的轮番给她解答着各种奇怪的问题。 当游游问道她是从哪里来的时候,王爷低头看了看呆愣的我,微微笑了笑,十分神秘的说:“这个问题啊,游游你让妈妈来回答吧。” 我瞪了一眼王爷,这么复杂的问题你就这么甩给我了?游游这么小我该怎么和她说这个问题啊!王爷明明已经领会了我的眼神,却又装作没有看到一样,十分“专心”的抱着游游。 我看着游游那双大眼睛,里面藏着满满的求知欲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好像特别期待我的回答,我组织了一下措辞,但是总是觉得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又太过早了,于是便说道: “你是爸爸妈妈,一起,嗯???一起。你是爸爸妈妈的宝贝,你就记住这点就好了,你先不要管你是哪来的,等你再大一点我才会告诉你答案。” “游游啊,你知道刚刚那些问题就已经很厉害了,其他小朋友就已经比不上你了,你先学好老师给你讲的知识就好了。这么复杂的问题,妈妈等你成年了再告诉你。”游 游慢慢地哦了一声,还是十分好奇的看着我,我顶着那个眼神实在是倍感压力,于是偷偷的伸手拽了拽王爷的衣袖,王爷低头看了看我,装作没有看到一样继续往前走。 “游游,爸爸累了,我们坐下来休息一下吧。”王爷不紧不慢的开口,游游听到王爷的话蹬着小短腿下来,还主动牵起王爷的手,拉着王爷在一边坐了下来。之后又过来牵我的手,拉着我在一边坐了下来。自己则十分自觉的坐在了我们两个人前面。 我看了看四周,不知不觉间,我们居然已经走到了那片银光色的树林中。头顶就是那种充满了银色光芒的叶子,十分的梦幻。好想让时间就这样静止,不要再流逝了。 在冥界的日子就是十分的悠闲。我可以不用去考虑之前所烦恼的一切,不用去为工作发愁、也不用去对身边的人际关系而感到烦心。 我每天的生活需要考虑的只有王爷和游游。想一想今天给游游讲什么睡前故事,明天给她穿什么样的衣服,梳什么样的发型,要带她去哪里玩。然后再想一想该如何机智的让王爷吃亏,如何拒绝他野狼一样的行动。 在家里的日子实在是太过美好,这种家人团聚的感觉让我甚至开始留恋起这里的生活。有多少次我甚至产生了一种念头:要不然我就一直留在这里吧,和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 似乎我有一些开始理解为什么书中所说的那些仙人在下凡之后都不愿意再回到天上,离开了长期生活的那个环境,人们不需要再受到环境的制约,不需要再被之前身份束缚,不需要再被原有的那些道德框架法律条文所束缚。 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人,安安心心的生活就好了,不用去担心一切。那种自由的感觉,实在是让人着迷。 “眉眉,在想什么呢?怎么想得这么出神。表情这么忧伤,是想到了什么吗?” 我被王爷的话拉回了思绪,下意识的先去看了一下游游。游游还在院子里追着皮球玩得开心,我这才看向王爷,他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将身边的那些东西也推得远了一些。之后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一脸温柔温柔的看着我。 我躺在他的腿上,翻了个身,抬头看着他 “没想什么,无聊瞎想而已。” “无聊了?那我们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吧?”王爷看着我眼神都是兴奋的,那种蠢蠢欲动的兴奋让我背脊一凉。我抬手在头底下的大腿上掐了一下,他吃痛的“嘶”了一声抬手捏了捏我的脸。 “大白天的你想干什么,你收敛着点。”我挣扎着在他的蹂`躏下吐出几个字,他却还是吃吃的笑着,好像玩我的脸玩的十分的开心。 “我还没有说要做什么呢?你紧张个什么。”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瞪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无力的,又掐了一下他的腿,我这么想还不是因为你总干一些非要让我这么想的事情吗?搞的好像我总想玩一样,真是的,里外都是他,笑眯眯的样子,满肚子坏水儿。 第823章 王爷的惊喜(1) 我伸手拿起了王爷放在一边的文件,他每天需要处理很多的事情,基本这几天来的日常就是这样躺在这里,看着这些东西。我就呆在他身边,看他看这些东西。 那些文件上写的字十分的古怪,和道士写的符一样的,让人难以看懂,但是看着好像和那种文字又不是一个体系中的。我一脸兴奋的看向王爷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画符吗?” 王爷一脸无奈的看着我,似乎是对于我能想歪到这种程度而感觉到十分的无奈,他笑着说:“我们冥界也是有秘密的,能传到我这里的文件也是需要经过加密的,这些文字是我们的加密文字,什么鬼画符,我们画符你也看不懂。”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把文件又扔到一边,继续着他的腿,望着屋顶发呆,王爷捡起我的一绺头发在手中玩,慢悠悠的说道: “眉眉怎么了?是无聊了吗?要不你再和我出去走一走?带你去其他地方看一看,你难道在这里待这几天,我还忙着要处理工作,实在是说不过去,要不我们出去玩一玩吧。” 我抬头看向他,显得有些为难,他的事情十分的多,我是知道的。即使每天他都会抽出时间来陪我们,但是他还是要加班加点的把他手里的工作做完。 现在他要推掉这些工作,但是之后他还是会一口气的把这些工作补完,想到他要耗心耗神的再去弄这些工作,我又不忍心让他那个样子。 “别了,你把工作做完吧,我能待在你身边就感觉很好了。” 这句话都是我的真心话,之前他在冥界,我在人间,彼此看不到彼此,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受了什么委屈,遇到了多么开心的事,都不能及时的和对方诉说。 每天晚上回到家,家里也没有人在家里等着你。那种一室清凉,孤灯残影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熬人,太让人难受。能看到他已经给了我莫大的满足,对于我来说,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的珍贵,一秒我都不想把眼神从他的身上移开。 这样我就可以看看他,记着他一些的一言一行,等我回到人间的时候,不知道还要有多少个日夜,我自己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只能靠着那些回忆来告诉自己坚持下去。 “我应该回去了吧,在这里呆了多少天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并没有抬头看王爷,我的心里不好受,我知道他的心里也一定不好受,因为饱受着思念之苦的不只是我一个人,我并不想说出这句话来让大家难过,可是我却又不得不说出这句话来。 王爷一时都没有说话,头顶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好奇的抬起头,却看到王爷定定的看着我,脸色有些阴沉,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十分喜欢他的眼睛,总是感觉到让人沉沦,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此时那双深邃的眼睛中似乎蕴藏着一场黑色的风暴,积蓄着什么巨大的情绪,我拉住他的手,有点担心他的状态,他是想到了什么让他不开心的事情吗? “王爷,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着今天带你们去哪里好?这两天带你们走的地方一直都是风景比较好看的地方,今天带你们去一个惊险刺激一点的地方吧!” 我看着王爷的笑脸,还有他坚定的眼神,我想了想,不管多么惊险刺激,只要有他在身边,我都不会害怕。 “好啊,走就走。” “游游回来收拾一下,爸爸要带我们出去玩儿了,”我起身走到窗边,对着院子里的游游喊道。 游游听到这话开心的放下手中的小皮球,像只彩色的小蝴蝶一样,飞一般的冲进屋子中,然后一下子扑在了王爷的腿上,抬起头兴奋的看着王爷 “是真的吗爸爸?我们真的又要出去玩了吗?我们要去哪里呀?” 王爷笑了笑,看着我说道“去一个特别刺激好玩的地方,不过游游你刚刚在外面玩了那么久的皮球,是不是没洗手就扑过来了,快去把你的小脏爪子洗洗。” 游游放开王爷,不屑的切了一声,然后举起自己的小手,那双白白`嫩嫩在小手上面清晰的印着一些灰尘,她站在那里耀武扬威的对着王爷挥舞了几次,然后蹦哒着哼着歌,去洗手间洗手。 我看了看王爷,他无奈的摇摇头,嘴边的笑意久久都没有消下去。 “你也去换身衣服吧,穿点厚衣服,可能会比较冷,简单一点的,方便一点的就行。” 听完王爷的话我去换了一身简便的衣服,也不知道他要带我们去哪里。 游游也被我拉着去换好了衣服,三个人坐着车一路游游逛逛都不知道做多久,在游游眼看着都要睡着的情况下,终于是到了目的地。 王爷先下了车,当他开车门的那一瞬间,一股极其阴寒的冷风,扑了进来,我被吓得抖了一下,游游似乎也被这阴气凉到了,迷迷糊糊的问道:“妈妈,我们到哪里了?为什么这么冷?” 我抱紧了怀里的游游,有些担忧的看向王爷,他向我招手示意,我这才抱着游游慢慢的下了车,一下车那种阴冷的感觉更加的明显了,我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我实在是没有想象他居然带我们来了如此可怕的地方。说是可怕,这里也并没有多么的血腥暴力,也没有什么冲击性的画面,只是给人的感觉就是十分的可怕。 在人间,我也爬过名山,那种屹立于云海之巅的感觉,会让人心旷神怡,豪情满怀。但是在这里,我看到的不是白色的浓云,是黑色的雾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诡异的很。 我们此刻似乎是在一座矮山的山顶,但是说他矮,我低头看了看脚下,那也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但是我面前,又矗立着另一座山崖,十分的肃穆高`耸,我抬头都才能勉强的看到它的顶端。 而在那崖壁上,充满了刀削斧砍的印迹,像是经历过一场巨大的战争而留下来的痕迹一样。 这两座山之间形成的峡谷中翻涌着的那黑色的雾气,就像是一条巨大的黑蛇,蛰伏在谷底,让人看着就担心那些雾气会扑上来,将人吞噬掉。 我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四周的环境也是同样的景象,到处都是黑茫茫的一片,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这就是所谓的惊喜? 只有两座山里面的山壁,和无尽的黑暗,完全感觉不到一线生机,一丝光亮,一丝希望,这种地方,一种阴沉压抑的感觉,十分的让人不舒服。 我忍不住拉住了王爷的衣袖,不是很明白他带我来这里的意图到底是什么?王爷在这里倒是十分的自然,他转过身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犹豫,慢慢的那种我的手将我的手包在他的手中,跟我说他不要怕有我在呢。 最后别拉着我向前走去,越往上走越高,越往上走脚下的那翻涌的黑色浓雾便越加的汹涌。 我不知道这里的可观赏性到底是在哪里,只是看着眼前不断向前走的背影,他似乎是很想带我们来这里,那我也应该有理由相信他是真的想让我看到什么,我放下心和他向前走都是合理的,游泳似乎是怕极了,小手一直攥着我的衣角,小声的问我这是什么地方。 我拍了拍游游的背,慢慢的哄着“别怕,爸爸要给咱们惊喜,不要怕,没什么的。”好在游游适应黑暗的能力要比我还要强,对于这种环境,她似乎更多的是一种不理解,而不是像我一样对这种黑暗产生排斥。 我的注意力完全被脚下的黑色浓雾所吸引,看着那些黑色的气体在脚下翻涌,甚至能听到下面传来轰隆隆的巨响,而两边的山崖石壁上的各种凹陷,被破坏的痕迹也更加的明显了。这时我不禁开始思索起来,王爷带我来这里的目的,他到底是想让我看什么? 难道是他曾经在这里和人打架了,还是她把什么人关在这里?他有什么仇家吗?没有吧?我有什么仇家吗?我似乎也没有什么仇家,那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这是王爷慢慢转过身,微笑着看着我,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透着一丝诡异,他慢游游的说道:“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怎么样?当然现在只有惊,你似乎没有感觉到喜,不管没关系。一会就有了。” 我不懂他的意思,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之后慢慢的说道:“接下来就是喜了。”随后,他突然间伸出手一把将我推下了山崖,当我跌进了黑色的雾气中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忘记了跳动,我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僵硬的掉下山崖,只是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游游。 我呆呆的看着站在山顶上的王爷,他还是微笑的看着我,我不可置信的感受到那下坠的力量,眼前渐渐又被黑色的浓雾所覆盖。我知道我一直在不断的下坠,但是我不知道下面是什么,只是一种轰隆隆的声音,似乎是下坠的更厉害了。 第824章 王爷的惊喜(2) 我现在无法思考任何问题,我的心里和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明白王爷的这个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完全无法思考,我也在抗拒思考。 这么久下来,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就会第一时间来确认敌人,然而,这件事情能被确立成敌人的只有王爷一个人,我不想让他变成我的敌人,我不能! 这时,我的头顶似乎传来了一声轻笑声,我不可思议的睁开眼,然后发现王爷,居然也在下坠,只不过比我慢了一点,但是很快他就在我的眼前,他笑着看向我,伸手在我身上点了一下,一瞬间那种下坠带来的不适感全部都消失了,眼前的黑雾还在不断的涌动,我也知道我在不断的下落,但是我却感觉不到那种难受的感觉了。 这是王爷开口说道:“怎么样?这种感觉刺激吗?嗯,是不是被吓坏了?” 我还是不懂他是什么意思,我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他,他竟然微笑着对我说道:“你们人界不是有一种运动叫做蹦极吗?这里就是我喜欢玩儿蹦极的最好的地点。而且下面有惊喜哦。” 说着,他便伸出手搂住了我,然后一起向下坠落。下坠的过程是可怕的,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们到底下坠了多久,什么时候落到了地面上,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 那段时间我十分的混乱,刚刚我竟然要怀疑王爷,虽然我没有怀疑他,但是这种感觉让我心里十分的难受,直到王爷拍了拍我的肩头,低低都在我耳边说:“眉眉我们已经到谷底了。” 我抬起头看向四周,顿时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我实在是没有想象,在那汹涌翻滚的黑雾下面,竟然是这样的一种场景,这里似乎是被人为开辟出来的一片栖身之所,让我感觉到惊奇的是这里藏着很多人之间的树木,而且这些树木居然都生长的十分旺盛。 一眼看过去可以看到很多树木盛开着花朵,带着一股扑鼻的芳香,十分的惊艳,而在那树林掩映中似乎有一座小房,还用篱笆圈出了一个小院子,看起来就和在人间隐居的那种小院落一样 我看了看王爷,他无奈的看了看我,我又看了看那个院子,不可置信的又看了看王爷, “这是你弄的?”这句话与其说是个疑问句,不如说是个肯定句。 他看着我一脸骄傲的说“我弄的,想你了我就来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体验一下你在人间的生活。” 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眼眶发酸,王爷把游游接过来到地上,游游自己欢呼着就去看那些树。王爷慢慢走过来抱住了我,我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克制住自己的眼泪,埋头在他的胸前,慢慢的说道:“王爷,我不想离开你们。”王爷的身体似乎是僵硬了一下,而后大力的抱住了我,他的身体似乎是在不断的颤动,我察觉出他激动的情绪,抬起头看向他,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的激动。 “王爷???你” “眉眉!我和你去人间生活吧!”我看着他激动的神色,难得的愣住了,我想得到他是不可能会说出一些十分让人惊讶的话,但是我没想到他居然有了这种念头,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是狂喜的。 我知道他这是舍不得我,但是所谓的乐极生悲,在感觉到喜悦的那一刻,我也感觉出了一种莫大的悲哀,横亘在我们两个人之间,。 我们两个注定要用一种极其特殊的异地恋方式来生活,我无法在这个环境中待太久,同样的他无法离开这个环境太久,他有他的事情需要处理,有他的工作需要去做,他的身份在那里,让他不能彻底撒手这一切。 再说游游还在这里,孩子不能见到阳光,他还要在这里看着游游。我内心涌上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我没有办法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也没有办法出让彼此的心里好过一些。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我们两个像是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倒是游游已经在里边逛了一圈,现在欢天喜地的蹦到了我的面前,仰着头好奇的问我: “妈妈,这就是你们在人世间看到的树木吗?真好看呀,我什么时候够到人间去看一看呀?爸爸说人世间有可多好玩儿的东西了。” “那以后妈妈回来的时候多给你带一些人间的东西好不好,游游你总会看到太阳的,不要急好吗?爸爸妈妈一定会给你想办法的。” 有没有听到有礼物就十分的开心,拍着小手,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之后,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 “妈妈,你是不是要回去了?”我看着游游奇迹的眼神,心里忍不住的难过,但是我却不得不点头,游游难过的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还是王爷看不下去了,在一边抱起游泳,说: “我们先不要想这些了,我好不容易才带你们两个来到这个地方,先看看我的布置好不好?游游开心的和妈妈在玩儿一玩儿好不好?” 游游摸了摸眼睛,憋着嘴点了点头之后,向我伸出了手,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说妈妈抱我。 我抱起游游,跟着王爷走下了那个小院子,实在是想象不到王爷是花费了什么样的精力才在这里安插出来这么大的一片院落,还费心力的种植出这么多的树木,这些树木没有阳光,单纯的靠着这里的灵气生长倒是有,生长得十分的旺盛。 我们三个人心里都知道即将离别,但是都默默的避开了这一点,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第二天我回到了我讨厌自己的那所学校,再次来到这里,因为刚刚离开丈夫和孩子,心里更加不情愿走进这个学校,但是哪有那么多情愿不情愿。 我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难得到这间办公室里,今天居然有人,而且人员还挺满的,各个老师都在自己的位子上工作着,我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原本屋子里谈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家都转过头来看着我,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但是看着我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探究与嫉妒。 我不知道大家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我尴尬的笑了笑,其中一个老师站起来看向我说道:“校长要你回来之后去一下办公室。” 去校长室为什么要去校长室?难道是我之前和李斌的事情暴露了,学校终于发现少了这么一个老师,现在要来找我要人了? 我在各位老师各有特色的目光中出了办公室,慢慢的向校长室走去,这一路上我做了几种假设,要么校长是因为李斌的事情来询问一下我这个受害人的情况表示慰问,或许还会对我,惩奸除恶表示嘉奖。 要么,他可能是比李斌还要强的一个隐形的坏人,因为李斌被我解决掉了现在要他来出手了。我希望不会是第二种,走到校长室门口,我的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 在我的印象里,似乎这个学校就没有几个正常的人,这个一直不曾仔细接触的校长,难道真的是幕后的最终黑手?不过事实到底是怎么样,还是要先进去了才知道。 我深呼吸,然后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进去便看到校长一张堆满了笑容的脸。“安老师,请坐,在学校工作得还算是顺利吗?” “勉强算是顺利吧。”总不能实话告诉他,我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学校待下去了。好歹也是我的领导,这么回答也算是中肯了。校长听了这个回答,不但没有生气,反倒十分开心的哈哈笑了起来。 “对了是的,我们这个学校啊,正常人一般是呆不下去的啊,安老师在这里呆的不顺心也是情有可原的,放心放心,不要用那种戒备的眼神看着我,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喜讯的,你呢,已经被调回城里工作了。出了办公室你就可以收拾收拾东西回城里了。” 校长说完话便不再说话,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杯子,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之后就静静的看着我。我坐在那里默默的消化了一下这个巨大的喜悦,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喜悦那么的明显,然后淡淡的委婉的表示,学校还是有一些独特的魅力的。 当然校长似乎对他的学校情况很是明了,一番祝福之后,便让我离开了,我不知道我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从教学楼出来的啊中得到自由,人生终于又看到了新希望的感觉,让我浑身轻飘飘的十分舒适,飞一般的毁了公寓,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开上车便离开了学校,毫无留恋。 终于可以和这痛苦的日子说再见了。能回到城里,简直是一种莫大的幸福。我的新的工作环境是一所高中,管理还算严格,师资力量也还蛮不错,我努力的让自己尽快融入这里的环境,但是,初来乍到,却还是和周围的老师和同学们有那么一丝的距离。 第825章 新环境 回来三天,我已经被这个新环境搞的焦躁不已。在每个人的社会圈子中,都会有那样的一个人,他们会是所有人的公敌,因为他的存在会让所有人达成空前一致的团结,然而大家似乎又对他没有什么办法,就只能看着他耀武扬威。 在我的新的工作环境中就有这样的一个人,充当了一个最不讨喜的角色,我刚刚在这里呆了三天就彻彻底底的讨厌起这个人,她叫徐雅琴,是我们年部的政治老师,算是小半个主任。 平时对谁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和别人说两句话,仿佛都是给予别人的施舍一样,对待学生态度也十分的恶劣。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在她十几年的教育生涯中,为什么将师德磨灭的一干二净,变成了现在如此市侩的一个人。 只是我只来了这里三天,她却每每总是要挤兑我,实在是让我讨厌的很。 高三的孩子开学总是特别的早,高一高二还没有返校,高三的孩子却都坐在教室里读书,备战高考。今天我刚好是下午七八节的课,在办公室里闲着无聊,也不想听其他教师在那里谈笑风生,却故意忽视我,于是便早早拿着教案出来打算课间便进教室。 和这些复杂的大人相处有没有和孩子们想来的愉快。高三年部的走廊总是十分的安静,即使是课间,也很少有人有心力出来闲逛,正是因为这种环境,我便很清楚的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怒吼。 那个声音我十分的熟悉,就是徐雅琴的声音,我还没有上到那一层楼,便听到了她气急败坏的声音,似乎是在骂什么人。我又往上上了几节,到了楼梯口便将他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应该是在骂一个女生: “你成天不学习就知道看这种没用的书,自己考不上大学,没有希望,还非要带着人家好学生一起,你的主意怎么这么正呢,人家左飞雅以后可是要考大学出国的人,人家爸妈还能给人家找一个好的工作,你家有什么呀啊,就靠你爸你妈天天扫大街,那点钱能干什么呀,我看你也趁早别念了,赶紧回家先帮着你爸你妈分担点儿家务得了,这里浪费人民币,浪费空气。” “就你那个脑子一个知识点背800遍都背不下来,还学什么啊,你说你那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你教一条狗给几块骨头它都知道怎么叫,就这点儿东西,死活都记不住,还不知道学,天天就研究这些言情小说,怎么你以为你长得那个样子还能找到男朋友还是怎么着啊,一天天做什么美梦呢?怎么以后还想着要傍大款呢你。” 这几句话说的实在是太难听,高三的孩子本来就顶着极重的课业负担,平时不做心理疏导也就算了,还要用这么难听的话,对上家庭对上前程来刺激一个孩子,就算这个孩子可能真的看了什么课外书,但是这话未免也太重了。 我走了几步,想到教室门口把她叫出来,虽然看她不顺眼,但是也不想再听她继续为难那些孩子了。可是我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书本被撕裂的声音,我抬头一看,便是徐雅琴将手中一本粉色的杂志撕碎之后,狠狠的摔在了他对面一个女孩子的脸上。 那个女孩子低垂着头,肩膀微微的颤抖,似乎是极力忍耐着,班级里的同学们都低着头不敢出声,徐雅琴最后还恶狠狠的补上一句:“滚出去站着,下节课也别上了上了没用。” 那个女孩子低垂着头走到了门口,似乎是因为被我挡住,微微顿了一下,然后侧过身从我身边的缝隙中挤出去,在走廊中站定,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了一滴眼泪从女孩的脸上流了下来。 再看看屋子里站着到徐雅琴,她还在趾高气昂理所当然的教育她的学生们,“你们可千万不要像她这样,自己家穷的叮当乱响,还不上进啊,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就只能和她爸和她妈一样过那种穷人的日子,你们以后都是要好好上大学的人,日子好着呢,跟人家作废啊,多学一学,没有那么好的家境,以后慢慢的工作也能混个不错的日子。” 徐雅琴似乎还是想说什么,但是瞥到了站在门口的我便把话又收了回去。敛了敛衣襟,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脸,端出了那副领导的架子:“安老师来上课了呀,那你就上课吧。” 之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站在教室门口,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在走廊里的女孩子,拿着一副鄙夷的眼神,扫了两眼之后才离开高跟鞋吧嗒嗒的声音急促的响在走廊中,而后渐行渐远,我看了看班级的同学们,一个个都低垂着头,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个姑娘空缺出来的位子,桌子上一片狼藉。 “把它打开透透气吧,屋子里太沉闷了,”这么说着,靠窗的同学都抬起头来,将窗子打开,一阵清新的空气吹进来,也驱散了室内的闷热,同学们像是得到了缓解的空间一样,都不约而同的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抬着头看着我。 “好了,我们来上课吧,门外站着的也进来吧,不要站着了。”,同学们听到这话,都诧异的看着我,从他们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不可置信和一种担忧与惊恐,毕竟那个女孩子是徐雅琴刚刚赶出去的,现在就这么被我叫回来,让他们有一种似乎是在挑战那个中年老女人的权威的感觉。 但是他们的眼神中都隐隐暗藏着一种激动,这一次,我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慢慢的说道,:“不是我罚的站我的课我也不想再单独给谁讲一遍,要发张,你就等到他的课还是怎么着,接着罚,反正我让你回来坐下,安心的上课,这是我的课堂,时间我说了算。” 同学们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释怀的笑容,那个女孩子你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走进了教室,我拿起书本想了想又放了下来,然后住着讲台,盯着他们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学习只是你们人生中的一条路,而不是你们人生中仅有的一条路。你们能够上大学,取得一个好学历,这是最好的,但是也不是说不上大学就是社会的渣滓,就是浪费社会资源的人,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他独特的意义,没有一个人可以轻易否定掉其他人的存在。” “现在你们的人生才刚刚的开始,你们接触的还很少,真正的生活真正的社会你们还没有了解,不要用你们现在那些既定的思维去规划你的人生,也不要用你那些歪曲的心思规划你的人生。学校不只是教书的地方,也是育人的地方,我希望你们能够在获取知识的同时,更加能够明白,一个真正坦荡的人应该是用什么样的状态活着。” 同学们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室内一片安静,这是他们的表情,暴露出他们的内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静,有些人甚至是对着眼前的书本产生了一种怀疑。 因为这种应试教育的体系,多少人压抑了自己的天性,丢失了自己真正想要追逐的东西,但是如果让他们为了教育而走上一条歧路,那还不如不教育,有才无德,远比有德无才要可怕的多。 “好了,我们现在开始上课,请同学们把书翻到???” 一节课的时间平平无奇的就过去了,下课之后,同学们都围在我身边,拿着各自的练习册问问题,我尽量简洁又直接的回答完他们的问题,给他们争取一点休息的时间。 最后我出门的时候,之前被罚站的那个女生站在走廊里对着门,似乎是在等我出来,看到我出来之后,她抬起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的对我说,谢谢你老师。 我对着女孩笑了一下,“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学习成绩不好不是你的末路。加油。!”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睛中晶亮的像是有一种神采。之后猛的点了点头,我看着她的背影,比起之前似乎多了一丝活泼,心情也不自觉的变好了起来。 走回办公室,推开办公室的门又是之前相似的场景,屋子里的谈笑声戛然而止,只是谈话的人变成了另外一群人。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众人中间的徐雅琴,他靠在其中一个同事的办公桌上边上,手里他的杯子,正和那边的几个同事在那里说笑着。 看到我进来的时候大家都看向了我,大家的眼神都是好奇,甚至是带着一丝的轻视。而到了徐雅琴的眼中则是直接就是一种嘲讽。 “安老师回来了。怎么样他们班同学是不是不太配合呀。他们班的同学呀,就爱欺负年轻的老师,安老师可要小心了呀,这里的孩子可不和镇上的孩子一样啊。” 她的话说完大家似乎都在憋笑,我知道他们这是在笑话我是从偏远的学校提上来,觉得我这履历并不够资格。 第826章 处处刁难 “你这个教案太简单了呀,你就完全没有考虑到咱们同学们的情况,只是你想了就写,太幼稚了啊,安老师,你这个要抓紧时间提升啊,多和咱们李老师请教一下。年轻人嘛,上进点。” 徐雅琴在说这话的时候还是那副,看似威严又不失领导体贴下属的烂表情,可惜她的表演并不好。眼中的鄙夷与不屑暴露的彻彻底底。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扯出一个笑容:“好的,我会注意的。” 我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桌坐下,身后又响起了他们的谈笑声,他们似乎是在讨论我们班级的一个学生。家里面家长是本地的一个官员,也算是有一些背景的。 老师围在一起讨论着,放学的时候看到谁什么时候接这个孩子,传说这个官员有什么事情干过什么事情。一个个传的神神秘秘,好像都是真的一样。 末了,需要前还不忘凉飕飕的补上一句:“这好歹是城里呀,和那小镇上那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呀。” 我告诉自己淡定,不要生气,没什么的,不要和这些人一般见识。我专心自己的工作,真的把外界的声音屏蔽掉了。等我抬头的时候,办公室里周围的老师都走了。 我拿出手机,发现手机上有好多未读消息,打开一看居然是学校工作群中的消息,而且还有人在里面艾特我! 我把消息向上翻了翻才知道原来大家都不见了是去开会了。而群里并没有通知开会的消息,却把我没出席的消息用这种询问的方式漏出来。 完全没有人告诉我要开会,就算是刚刚,也没人和我提一句要开会,大家都走了也没有人叫我,现在居然还在群里暗戳戳表示刚刚还关心过我的情况? 这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老师! 我放下手机,靠在椅子上不断的深呼吸,我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游游的照片,告诉自己不要被这点小情况就搞得心神不宁。我出了门打算四处走一走,换换心情。还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了。 “安眉”我回头看过去,原来是和我差不多一时间来的一个女老师。我们两个在不同的学科组,但是因为都是新来的年轻人,关系倒是自然的亲密了一些。 “你要去哪啊?没课了?” “嗯,去走一走。我错过研讨会,一会还得被教育呢,先出去换换心情。”我笑了笑,似乎都能想到徐雅琴回来对着我的那副表情。 “啊,你是有事吗还是没看到消息啊。你们组长是徐雅琴吧,那个女的可是个麻烦的人。”听了她的话我笑了笑,何止是麻烦,简直就是看了就烦。 “唉,安眉你可要谨言慎行啊。据说啊,徐雅琴这个人可刁钻了。”那个老师附在我耳边悄悄的和我说道。我挑了挑眉,我已经充分领悟到她的刁钻了。她看我表情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你不会已经中弹被当目标了吧。” 我点了点头,十分平静的看着她。她倒是十分惋惜的摇摇头,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感觉简直像是在和我做告别。 “不是我说她坏话啊,我也是为了你好。”听她这话口我站直身体,接下来应该是听故事的时间了。果然,接下来她给我仔细简述了她们组流传的诸多关于徐雅琴的新闻。 听完之后我也是唏嘘不已,想不到啊,这个女人的履历简直是丰富多彩啊。办公室传奇啊。 徐雅琴是这个学校里很早的一批老师,年轻的时候专心工作,狠抓学生,对待学生十分的严苛。但是高中为了升学率需要这种严苛的对待,她的一些怒骂,甚至是责打都被学校和家长默认了。 之后她教的班级也确实考出过几个好的成绩。就好像是她的教学能力得到了彰显,她的地位也一下子就高了起来。再加上在学校里待了时间也挺久的了,又会左右逢迎,一直是很有影响力的人。 但是这些都不足以让这个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她有很多过人之处,大家都做不到的事情她都能做到。和在位的领导关系极好,一口一个哥一个姐的叫着,有事第一个上,有情况第一个汇报。 大家都知道她工作积极,态度认真。但是她的教案全都是她让学生照着之前的模板抄的。她的课作为公开课示范,是她用学生们一个星期的政治课来回演习出来的。 到了后来她的地位又上升了些,便开始私下里给学生补课。上课的时候不怎么讲课就知道说学生的不好,假期说着要补课但是却照常向下开新课逼的同学们全都得去补课。当班主任的时候还收过同学们的“小礼品”。 生活一直富足的很,看不起穷苦的孩子,经常直接的就说那家的孩子以后没出息,一辈子穷命这种的。越来越现实,越来越刁钻。到现在美色渐去就开始看不顺眼年轻的女老师,看谁都像是狐狸精。 听完这一系列的故事,我的心里真是除了敬佩找不到别的词语。能活的如此的让人想要人道毁灭她,如此的恬不知耻,也是一种境界啊。这种人简直就是教师队伍里的毒瘤! 现在这个时代,正是因为有这种老师才会让家长们对于教师的印象越来越差,才会让教师这个行业越来越抬不起头。可是这种人却理所当然趾高气昂的在学校里,这到底是谁的错? “唉不说了,你们组的似乎是开完会了。你,你自己小心吧。晚上回去再说。”说着那个老师便离开了,我看着走在众人中间的徐雅琴,一行人走过来就数她笑的最灿烂,说的最欢快。 其他老师的表情还都是淡淡的,到她那里就变得夸张了很多。我仔细看了看这个按照道理讲应该是风韵犹存的女人。还跟随潮流穿着时下的连身裙小靴子,一头波浪卷黄的好像秋天的稻草一样,画着妖艳的眼线,鲜红的口红,偏偏一笑起来都快看到嗓子眼了。 我觉得曾经知识给她的渲染,给她的胸襟与气度,都被这十几年的生活给磨没了,那身文人应有的傲骨也荡然无存。只有被现实涂抹的越来越厉害的市侩之气,从里到外的将她变得越来越黑。 因为我就站在办公室门口,所以大家要回办公室去都会看到我。大家还好,只是看着我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同情,徐雅琴则是直接停了下来,站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面色不善,满满的都是领导即将发怒的气息。 我还是靠在那里,悠悠然的也没有去关注她,她倒是被我这个反应激起得有一些生气,开口便问道:“安老师,你为什么没有来开会?刚刚来学校,就这样消极怠工,是对学校有什么意见吗?” “我没有收到开会的通知,不知道要开会。” “什么叫你不知道开会,我刚刚在办公室呆了那么久,临走之前还说了要开会,你都没有听到?” “你竟然能够提醒大家开会,那你临走的时候为什么就不叫上我一起去开会呢?我没到你不给我打电话你就直接在工作群里那样说,那徐老师是什么意思呢,那个环境特殊吗?” 徐雅琴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子对她说话,一双画着浓重眼妆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咬牙切齿的表情,看起来像极了要来报复的女鬼,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安老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家临走前都在办公室里互相打过招呼,你这意思是说大家怎么一起排挤你吗?” 我这时倒是十分佩服她的口才,明明是在说我们两个的事情,她却能将大家都拉入到她的战线中,这下子一下子变成了我和大家的仇怨。这一下她不用担心她自己孤军奋战了,我反倒要考虑一下该怎么合大家相处。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咬着牙看着她,她的眼中绽放出一个属于胜利者的光彩表情,显然是在极力的控制。控制到面部肌肉都在微微的抽搐,她摆了摆手,好像十分大度的说: “我也不和你年轻人一般计较了,看在你是新来的,这次我就不追究什么了,下次这种研讨会一定不能缺漏,我们的研讨会是一起商量我们教学上的安排,希望能够为同学们提供更好的,课堂,你这个样子不仅耽误咱们的工作进度也影响了孩子们的学习热情,老师要分得清轻重啊。” 说完她便踩着高跟鞋蹬蹬的离开了,我看着那个得意洋洋的背影,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中。我回到办公室,大家都只是看了看我,并没有多说什么。我坐下来却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想着眼不见心不烦,我得收拾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还有一下午的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索性便回到班级,坐在班级里,打算和同学们上一下午的自习。我来到教室,却没有想到她们下午有节课居然是体育课,同学们都兴高采烈的准备出去上体育课。 难得有个能上体育课的机会,我当然不能打扰她们的兴致,等着她们都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一个小姑娘说似乎是身体不舒服没有出去。我自己坐在教室后面的办公桌上,挑了一部电影,看了一下午。打算就这么混混日子等晚上下班。 第827章 诡异人影 看了会电影我便后悔我找了一部文艺片,全程无聊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境界,我看的直犯困。最后决定在桌子上趴一会,但是我刚刚趴在桌子上,朦胧间却看到走廊窗户上映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那个人只有黑色的人形,能看得清的只有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居然是全白的,没有瞳孔!我猛地坐起来盯着那个人。那个影子还是黑黑的,但是我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他在对着我笑! 他似乎歪了歪头,对着我笑。眼中范青的眼白折射出一种奇怪的光彩。我的脑海中不知为何响起了一个笑声。有些尖锐,还有些刺耳。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有些刺痛,昏昏沉沉中,我不知什么时候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恍惚中,我似乎做了个梦,梦中我好像脱离了我的身体,飘到了学校半空中。我浮在空中对我这种状态感到很惶恐。我居高临下的看着整个学校,很快便看到了刚刚看到的那个突兀的奇怪的身影! 我看到他慢慢的走到年部办公室附近停了下来,有老师从他身边走过去却没有发现他。他居然还在那个路过的老师后面蹦蹦跳跳的搞怪的很。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许久没有过的那种恐惧再一次出现。 我没有想到他居然抬头看了看我,之后似乎又对着我笑了。我还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却感觉的到他在对我笑。 我深呼吸几次,慢慢的试图控制自己向他靠过去,没想到我居然真的靠近了他一点。他似乎因为我的尝试开心了一些。我莫名的就是觉得身边被一种欢乐的情绪包围了。 之后还没有等我做出什么反应,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被吸到了那个黑影不远处,我想像刚才一样离开但是却没有办法动弹一下。他的身体就像是有吸力一样让我离不开,我只能远远的跟着他,跟着他进了年部旁边的单独的卫生间里。 然而,我被拽着进了洗手间,只能贴在天花板上看着下面的一切。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徐雅琴! 她正在清洗她的玻璃杯,然后从一边的包里拿出粉底补妆。黑影慢慢的逼近,之后在镜子里突然就出现了身影。徐雅琴猛的被他捂住了口鼻。徐雅琴挣扎的呜了几声,但是却没什么效果,她不断的挣扎着,蹬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摇乱了自己的头发,但是却还是无法阻止她被拖到地上的命运。 她不断的挣扎着,而后似乎是抓住了什么,猛的挥向了身后的黑影,顿时身后的黑影被打的向后退了一步。她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一边放着玻璃杯。 徐雅琴摆脱了黑影的控制便想要出去求救,但是却被黑影一把拉住了脚腕,随后手中的毛巾也塞进了徐雅琴的嘴里。 黑影伸手锁上门,狠狠的踩的徐雅琴的手腕上,将她手中的玻璃杯夺过来回来,毫不留情的冲着她的头砸了下去,一声闷响之后徐雅琴的眼前一片漆黑,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那个黑影站在徐雅琴身边踹了徐雅琴两下,但是刚刚那一下似乎砸的特别重,徐雅琴现在还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软软的瘫在一边。那个黑影绕着徐雅琴慢慢走了两圈似乎是在思考端详什么,最后站定看了看手中的玻璃杯。 她蹲下来升拎起徐雅琴的右手,然后慢慢地举起玻璃杯,又毫不犹豫地落了下去。洗手间里再次响起骨骼碎裂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的痛哭。随后不断的响起这两种声音,听起来极其的凄厉。 后来终于那个玻璃制的玻璃杯不堪重负的碎掉了,黑影这次才满意地停了手,慢慢地捡起了那碎掉的半个玻璃杯。之后拽过了徐雅琴的左手,拎起她的左手臂,从手臂处开始滑开,鲜血顿时顺着徐雅琴的手臂流到地上。 她这时已经被砸到醒了过来,正在不断的哭嚎着,试图用她的大声呼救来寻来帮手。但是显然这个方法并没有什么用。她开始惶恐,然后哭着向那个黑影求饶 ”求求你,饶了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你饶了我吧!” 那个黑影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持之以恒的在她的手臂上划来划去,好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但是那些斑驳的伤口根本就是毫无规律可言。 失血过多的恐惧让她妄图逃跑,就在她挪动身子想要逃跑的时候。那个黑影直接一脚踢在了她的肋骨上之后又像是发泄一般的连着踢了好几脚,直到徐雅琴再也没有力气撑起身子,才慢慢收起脚。 “求你饶了我,放了我吧!你放过我,你要什么都我都给你,你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黑影蹲了下来,像是在仔细的欣赏徐雅琴那哭着求饶的表情。但是她现在的表情实在说不上是美艳动人,或者是楚楚可怜。鲜血淌满了她的脸,让她看起来十分的狰狞。 黑影手里的那块儿残缺的玻璃杯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他丢开碎裂的玻璃杯又捡起了另一半还没有被血染红的玻璃碎片掂了掂分量,慢慢走到了徐雅琴的脚边。拽起了她的一条腿,然后拿着手中的碎片,轻轻的从腿上滑过。 但是却并没有割开她的腿,黑影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一样。他不断的拿着这个碎片,在徐雅琴的腿上划来划去。就在徐雅琴惶恐的回过头,想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的时候,他猛的抬起手,将碎片扎在了徐雅琴回过来的脸上。 徐雅琴痛得想要大声嚎叫,却被黑影一下子扼住喉咙。所有的痛苦都变成了破碎的喘`息声和后续嘶哑的求饶声。那个黑影拿出一把装饰精美的小刀,从徐雅琴的脸上开始划下第一刀。 小刀慢慢的划过脸庞,滑过下颚,划过喉咙,最后毫不留情的划开她胸前的衣服,一直划到最下边。小刀并不算是很长,而且黑影似乎没打算一刀毙命,只是割开了一道从上到下的口子,汩汩的向外流着鲜血。 之后黑影慢慢的将徐雅琴翻了个身,从脑后开始慢慢的向下划,划过脊椎骨一直又划到了最下边。这时黑影慢慢的站起身,一边玩`弄着手里的小刀,一边绕着浑身是血的徐雅琴慢慢的走着。 “你干什么!你放过她吧!你放过她吧!她会死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贴在天花板上声嘶力竭的喊着,但是黑影却对这种感觉很是着迷,他抬头看了看我,一双泛青的眼睛好像充满了兴奋。 我闭上了眼睛,但是那些画面居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和睁开眼睛看的一样的直观! 手中的小刀虚空对着徐雅琴的各个部位比划着,好像是在犹豫下一刀该从哪里开始。最后他站在徐雅琴头部旁边,缓慢而又仔细的将徐雅琴的两只耳朵割了下来。 此时的徐雅琴已经陷入了一种昏厥状态。放任她现在这样躺在这里血流不止,很快徐雅琴就会死去。但是黑影显然没有玩尽兴,并不打算让她失血过多而死,似乎是想活活将她折磨死。 割下了耳朵之后好像喜欢上了那种感觉手指,慢慢的划过徐雅琴的鼻子,随后小刀插进鼻腔,缓慢而又坚定的一点点向下滑动。很快,徐雅琴的鼻子就被黑影切除了。 他拎起刚刚被他砸的已经可以视为一滩肉泥的手,把剩下的肉从手腕骨处开始完美的分解了下来。分解完双手,他又走到了徐雅琴的下半身的部位。 这一双腿他刚刚一直没有做什么。而此时,他的手中已经有了两把刀,但是这些显然并不能成为他的全部用具,接着慢慢的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小钢锯齿。 黑影用小刀开了一个小伤口,之后用钢锯齿推进肉中一点一点得十分有耐心的将大腿肉整片的片了下来。当脂肪和鲜红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时,黑影十分享受的抬起头。之后就用那把小刀顺着伤口处一刀划到脚踝处。 徐雅琴的小腿肉顿时向两边翻开,黑影接下来十分耐心的将翻开的肉全部片下来。完全没有不耐烦的心思。此时的黑影就像是一个十分专业的外科医生一样,将徐雅琴两条腿上的肉全都切了下来。一丝残留都没有留在腿上。 现在再看徐雅琴能算得上完好的只有她的两只脚和肚子了。黑影打算先从脚开始下手,此时,这间窄小的洗手间里的地板上已经流满了她的鲜血。徐雅琴早已在不知什么时候断了气,但是黑影对着她的脚兴致勃勃的比划了半天。 然后拿出小刀,就像是在切牛排一样,一刀一刀慢慢的将表面的肉片了下来。然而他看着她脚上的脚趾骨,似乎觉得这样子太过完美了。于是将脚上的肉削干净之后。他又走到洗手间的角落,拿起角落的灭火器。然后举起灭火器,狠狠的砸到了徐雅琴的脚骨上,直到将脚骨砸得零七八碎的落在地上才收了手。 最后他走向了徐雅琴的肚子附近,蹲下来一刀下去割开之后,徐雅琴肚子中的脂肪和肠组织哗啦啦的流了一地黄的红的。似乎还透着一丝热气与一丝腐臭的味道。 第828章 蒙受冤屈 黑影嫌恶的在脸前摆了摆手。将手中的刀转了一个个,绕着徐雅琴又走了一圈,似乎在研究着她还有哪里可以再动刀。最后瞄向了徐雅琴的脸。抄起一边的灭火器对着脸狠狠的砸了下去。 “不要!”我尖叫出声,但是我却再次陷入了黑暗。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离开之后,屋子里还在进行最后的一些活动。 屋子里持续的响起沉闷的敲击声,不知何时屋子里的声音彻底消失了。那扇门开了又关上。屋子里少了一个黑影,多了一个支离破碎的人倒在地上。 我从梦中惊醒过来,不知道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坐在座位走上不断的喘着粗气,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做这个梦。我看了看廊的窗户,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影子。可是刚刚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 这时同学们陆陆续续从操场回来。大家坐在座位上,兴致勃勃的,还没有从体育课的愉悦中缓过神来。我还坐在那里,逐渐吵闹起来的教室压下了心里之前的恐慌。 我看着眼上课却还有几个人没有回班级,便打算叫人出去找一找他们。没想到这几个学生去,突然间冲进教室,一脸惊慌的对我说: “老师不好了!老师!警察要来抓你了!” 我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们,全班同学们也都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们,安静一瞬间之后班级轰的一下炸开了锅。 “说什么呢?警察怎么会来找老师?” “你们这个恶作剧也太过分了,这玩笑开的也太假了吧。” “老师才不会上当呢。” 然而他们脸上的焦急,并不像是假的。那个男生急得一边跺脚一边摆手,语无伦次的说道: “不是不是,是真的有警察.老师,她们说你杀人了,老师死了,她们要来抓你。” “等等,你别慌,你说什么谁死了?警察要来抓我?” 那个男生使劲的点了点头,忙着说道:“对对,警察要来抓你,我刚路过年部办公室那边,我听说她们是那么说的。她们说你杀人了,现在正往这边赶呢。” “谁死了?” “徐老师,徐雅琴老师死了。” 男生的这句话一出全班先是陷入了一种惊恐,随后又集体的沉默了。大家都被定在原地,默默的消化着这个巨大的信息。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这个人前不久我还见到过,还和我趾高气昂的,拿出那副领导的样子批评我这才过了几节课的时间,怎么说死就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伤了她?我站起身,就要向外走去。“你们在班里自习,不要乱走动,这件事你们也不要慌,不要乱议论了,我先去看一看。” “老师你不能走!” 一个女生拉住我“老师她们要来抓你,可是老师你是清白的,你怎么能走呢?老师她们会把你抓走的,你不要去。” 这个女生刚刚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没有去上体育课,一直在教室里上自习,可以说她是我最充分的证人。所以现在她比任何人都着急,不让我走。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不要怕,她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老师也没有杀人呢,对不对?我出去看一看。这种事情也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呀,你们现在就待在这里好不好?不要让我们担心,老老实实的呆在教室里。” 说着我便走了,出去也没有走多远,便看到了一伙警察周围跟着几个老师。那些警察站在我面前,十分公式化的敬个礼,然后说道:“安眉老师是吗?你好我们是市公安局的,因为接到了群众报案,现在我们怀疑您是涉嫌蓄意谋杀,麻烦您跟我们回局里了解一下情况。” 我看了看旁边那几个老师点了点头,便和警察离开了。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又没有做亏心事,我也不怕什么。他也没有什么证据,24小时之后,我便会被释放。这个时候待在警局反道,反倒可以落个清闲。 回去之后,自然免不得一顿盘问。因为我上午的时候刚刚和徐雅琴发生过口角,虽然只来了三天但是却和她的关系差到极点。徐雅琴惨死,那些老师自然将我作为第一嫌疑人。 我将上午至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和警方交代之后,他们派人回学校调看了走廊以及教室的监控录像,另外还有班级里的同学们给我作证,我的不在场证明十分充足。于是我瞬间从大家口中的第一嫌疑人沦落为最清白的人。 在警察局待了一天,我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让我只是将这次警察局之旅当成了一次警察局视察活动。学校因为徐雅琴的死,给学生放了几天假,避免更大的混乱。 这样也方便了警察进行调查。但是调查完全没有进展。因为我知道那个所谓的丧心病狂的“凶手”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我回到学校才有时间打开手机,这时才发现我的手机电话要被打爆了。而关心我的同事没有几个,居然全都是被赶回家的学生!很多同学发短信问我到底怎么回事,说学校里已经将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的。 但是那个班级的同学们还是坚信我不是凶手,倒是急着希望我能拜托掉嫌疑,早日回到教室给他们上课。 我放下手机觉得心里一阵酸楚,现在闭上眼我还能想起来那个梦的情节。每一幕,每一个动作。实在是太有冲击力,徐雅琴死的实在是太惨了。 然而,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以为她死了是在梦中,那是我梦中给她的死法,虽然我的梦充满了诡异,那个黑影也不正常,就在刚刚我也以为那是真实的。可是那真的是真实的吗?我还没有亲眼见到徐雅琴的尸体! 夜探停尸间这种事情,电影的大屏幕上放映的时候看起来似乎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但是等到真正的切身实践的时候才会发现诸多不易。 等我进到停尸房的时候才意识到朋友多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有事情他们都是好帮手。我站在停尸房门口打量了一下传说中的停尸房,还真是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进门能看到的就是一个个柜门,冷硬的金属色不带一丝人气,屋子中间两个简单的病床,一边的柜子里透过玻璃能看到一些档案和器具。。 整个屋子十分的简单,屋子里虽然开着冷气但是一时间还感觉不出来什么,这么一看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我慢慢的走进去,屋子里十分的寂静,我明明试图放轻脚步声,但是还是可以很清晰地听到我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这种环境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幽闭空间,恍惚间给我一种仿佛置身于一个与现实空间相分离的黑暗空间中。 我深呼吸几次慢慢走进安放尸体的冷柜,越靠近那些冷柜寒气越重,随之我好像还听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或许是因为冷柜内的冷气循环产生的一种回响。不要害怕!我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又慢慢地靠近了冷柜。 这里的冷柜有很多,占了满满的一面墙。银灰色的金属质感十分的浓烈。我慢慢的看过那些冷柜,最后在一个角落的柜子上看到了徐雅琴的名字。 我握住冷柜外的把手,冰凉的感觉顺着手心传到身体中。我抖了一下手臂,却更加用力的握住了那个拉手。 我知道我不能放开,到了这一步,我一定不能后退。慢慢的向外拉动冷柜,我却感觉似乎有一股力气在阻挡我把它拉出来。 我看了看四周,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我心里默念着一句:得罪了。然后便抬脚踹在了另外一边的冷柜上,绷直了身体用力的向后仰去,上半身的失重感让我没有安全感,但是只要这样才能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外拉动整个冷柜。 终于,我听到冷柜传来轰的一声,然后便一下子被我拉出了很远。我松开手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觉得整个后背都被砸的酸痛. 站起身揉着肩膀来到冷柜的一边。低头便可以看见放在冷柜里的那个黑色的装尸袋。虽然我很讨厌徐雅琴,可是她就这么毫无人气冷冰冰的躺在这里了,心里还是免不得一阵唏嘘。 我再次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头顶上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光。墙角处的排风扇漫不经心的转着,透过一丝浑浊的光线。整个屋子里安静的让人心慌。我的影子投在地,好像是我最忠诚的伙伴。 随着冷柜的打开,室内的冷气越来越足。我搓了搓手臂,忽视那种被毒蛇盯着的毛骨悚然的感觉。我伸手慢慢拉开了装尸袋上的拉链,之前从未觉得拉开拉链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难听。 拉开袋子,我顿时捂住了口鼻闭上了眼睛。但是那一瞬间还是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冲进鼻腔,好像一颗重磅炸弹砸在了脑海中一样。 我摇了摇头,回过头深呼吸一次,从兜里翻出纸巾撕碎塞在了鼻子里。做完之后才忍受着强烈的视觉冲击,慢慢的将袋子展开。 第829章 泰国佛牌 在我目睹的那场事件里,徐雅琴的死状可以说是惨烈的不能再惨烈。然而这时我看她的尸体,却是十分完好的。 徐雅琴的身体上并没有多少被锐器刺伤所留下的痕迹,只是脸上被伤害的很严重,面目全非,而且最主要的是她的眼睛被挖了出来,只留下血红的两个洞在那里,烂肉在外面放着十分的狰狞。 虽然她的眼睛现在已经被挖走不知所踪,但是莫名的我却觉得那里好像还有一双眼睛在直直的看着我,充满了怨毒的目光。 我忍不住避开她的脸,不想再去看。但是眼睛向下看的过程中,便看到了挂在她脖子上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透明的牌子,体积不算大,里面似乎还封着什么东西。但是在这种环境中,她的身上为什么还会有这种东西呢?为什么法医没有将这种东西收走呢? 我仔细看了看那个牌子,样子十分像是传说中的泰国佛牌。我拿出手机拍了一张那个牌子的照片进行了类似搜索,果然,这是泰国佛牌的一种。 泰国佛牌是一种很有历史的东西。在泰国因为宗教信仰的巨大影响力,很多人会选择佩戴佛牌来祈求平安或者是财运、姻缘之类的。但是佛牌也同样有它的利弊。 佛牌有两种:一种是正牌,一种是阴牌。正牌是由寺庙中的大师制作而成,是真正的拥有纯正之气的佛牌。大家佩戴着它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但是另一种阴牌,则是由一些十分诡异的方法制作出来的。 阴牌,其实也是护身符的一种。主要有古曼童九尾狐等组成。但是阴牌的制作过程中会加入一些阴性十分强的物件,像是坟场的土,棺材钉等之类的。 但是阴牌的佩戴有很大的风险性。首先,阴牌可以说是一种。于鬼契约如果能够妥善处理,或许不会遭到反噬。但是一旦没有认真供奉阴牌。那么就会遭到阴牌的反噬。下场十分的凄惨 很多人只知道泰国佛牌灵验,但是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具体,盲目的购买佛牌佩戴。而且并不注意其中的禁忌,很多人不知不觉间买到了阴牌,却没有对阴牌进行供奉又做了违背良心,有损阴德的事情,便会受到阴牌的反噬。 再者说阴牌的佩戴需要善根缘法,只有能够充分了解制作阴牌的愿景,够有缘分遇到一个真正的高僧制作阴牌,佩戴这个阴牌才会有可能有一个善果。 而现在徐雅琴身上的这个阴牌,很显然成为了一个重大的疑点。首先法医为什么会将这种东西还留在她的身上?再者说徐雅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因排最切忌的就是放在距离头心很近的位置,但是这个牌子却放在她的颈间,上接头下接心,这个位置实在是太过奇怪。 我的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首先徐雅琴的现实死状并不是我看到的那个样子。那也就是说现在伤害他的凶手到底是人还是什么机?这并不能够确定再说这个佛牌这么明显的东西,警察一定不会眼瞎到把他留在他的身上,那么她是如果出现在这里呢? 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将这个东西放在了这里。这个东西是徐雅琴的,还是是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徐雅琴和这个佛牌到底有多么大的关系?或许我应该去看一看徐雅琴的生活情况了。 我伸出手将佛牌从她的尸体上取下,那个佛牌入手便有一种我阴冷的感觉刺痛了我的掌心。顿时就感觉仿佛是有什么东西缠绕在我的身上一样,隐隐间带给了我一种束缚感。 我深呼吸,告诉自己是我自己在多想,并没有什么。将佛牌用纸巾包好以后放在了衣兜中,最后我又看了看徐雅琴的尸体,只能希望她下辈子能够做一个有才德的人。 我带着佛牌回了我的小公寓,这间小公寓还是学校安排给我的。算是教师集中地吧,但是比之前那个学校的教师公寓不知要好了多少,起码是独门独户的。 我颠了颠衣兜里沉甸甸的佛牌,想着明天找一个明白这方面的大师看一看这个佛牌的情况,徐雅琴的死实在是太过突然,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这两天的生活实在是节奏太过紧凑,在警局被一顿盘问,回来之后也没有及时休息便又去停尸房看徐雅琴的情况,现在走在回家的路上,归心似箭的感觉十分顺理成章地让身体各处产生了一种疲惫感。 我抬了抬头想要放松一下我的脖颈,抬眼间便看到了昏暗的路灯。走夜路的机会,到真是少之又少,现在这么一看,这条路还真是。幽静可以 我们的公寓楼,算是在中心偏远地区,紧接着就是城中村地区。虽然是高楼,但是也并不是十分奢侈明亮的。 那种小路上的路灯灯距十分的远,路边停着几辆车,却都落满了灰尘。几个垃圾箱在前面蛰伏着,隐隐的加上发着一种奇怪的味道。 我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房间,黑漆漆的隐藏在众多明亮的房间中,突然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的日子总是过的这样的凄凉苦涩。 走进楼下大门,前几层的楼梯间不论我怎么咳嗽、拍手、跺脚。楼顶上的一直是黑洞洞的,还漂浮着灰尘。我小心翼翼的向上摸索着,沿途路过的一扇扇门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反应。像是通往某个奇异世界的门,陷入后便再无法抽身而出。 我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尽量让自己加快步子上楼。终于到了家门口,但是在家门掏钥匙的时候,却又失手将钥匙掉在了地上。 然而在我蹲下去捡钥匙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我的心上突然涌上了一种巨大的恐慌感。那种感觉十分的真实,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喘不过来气。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间有这种想法,但是捡钥匙的手却停在了那里。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看了看自己家的家门,之后照了照向下的楼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灯柱间都可以看到浮在空中的灰尘。 我捡起钥匙插进门孔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时候不知为何,我竟然有一丝的犹豫。心跳开始加快,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蛰伏在我的家中,绽开着血盆大口等待着我。 我走进屋中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我在外面待久了的原因,总感觉屋子里的气温十分的低,这种感觉让我莫名的想起了刚刚离开的停尸房。 我鼓起勇气告诉自己不要怕,深呼吸几次打着手电慢慢的走进了屋中。然后猛地按开了墙上的壁灯。接着快速的闪进客厅打量了一圈。 客厅中还是我离开之前,一切都十分的正常。可是我就是觉得这个屋子中似乎又因为十分正常而又显得不正常。我从茶几上拿起杯子抄在手中,慢慢的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卫生间里同样什么都没有。接着是客房,客房里只有一张简单的小床,一个书架,同样十分的安静。接下来就只有卧室了。 我伸出颤抖着的手推开卧室的门,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的害怕,心跳会如此的快。我照了照屋内,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人站在那里。但是隐约间看到我的被子好像被弄乱了。 我赶紧伸出手打开一边的灯,走到床边掀开了被子,没想到我看到的,居然是一块儿块儿用尼龙绳绑好的肉块儿,整整齐齐地码在我的床上。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床上的那一堆肉,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在沸腾燃烧。我不知道我那时在想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放在那里的手脚以及四肢躯干,还有那个整整齐齐十分完好的摆在那里的头。 空洞的双眼,外翻的烂肉,那熟悉的脸,居然是徐雅琴!居然有人将徐雅琴肢解了摆在了我卧室的床上! 我不做控制的开始颤抖起来,同时觉得我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只是定定的看着。 灯光下,那些肉块泛着一种诡异的惨白。因为徐雅琴已经死了将近两天,身体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尸斑,一些地方甚至开始腐烂膨胀,渐渐的开始向巨人观的方向发展。 我呆愣在那里,完全不知道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只是看着那一个个肉块,还有那个端端正正的在那里注视着我的人头。 不知道是谁这么有兴致,居然还给她涂上了口红。那鲜红的嘴让我想了徐雅琴生前,那张嘴总是能吐出让人酸刻薄的话,看着就让人烦心,此刻竟然还是这么让人感到心惊。 我看着徐雅琴的尸体久久不能回神,卧室里的小窗户映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让屋子里的气氛更加的沉寂诡异。我开始回过神来,闻着屋子里让人作呕的味道,终于忍不住冲向卫生间。 我在卫生间里吐的天昏地暗,好不容易直起身来在水池子里冲了把脸,想要清醒一点儿。抬头看着镜子时我却看到了微笑的徐雅琴! 她还是穿着那天那身衣服,鲜红的口红,但是却没有眼睛,只有鲜红的两个眼洞直直的望着我。 第830章 奇怪的声响 我猛的回过身看向身后,但是什么都没有。我的心似乎快要跳出我的身体,手脚也没有一点力气,我靠着洗手台,等待着血液流回全身。 我靠在洗手台上,闭着眼。耳边会不自觉的想起一个声音。虽然说和徐雅琴接触的并不多,但是这也足够让她的声音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的耳边开始响起徐雅琴嚣张的笑声,我越想排斥声音就越来越大。我忍不住开始颤抖,双腿也使不上劲,恍惚间,好像那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一样。 我紧紧的闭着眼,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睁开眼睛。身边似乎划过了一阵阴冷的风,顿时我感觉半边的身子都麻掉了。 我悄悄地用手在背后撑着自己,不让自己漏出害怕的神色。我咬着牙闭着眼,那阵阴冷的感觉倏的又远去了。最后,客厅中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响起了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然后我便听到呼呼的风声。我不知道客厅里发生了什么情况,我再也不能坐视不理。鼓起勇气张开眼睛,小小的卫生间没有任何的奇怪之处。 我打开卫生间的门,悄悄地向客厅望去。客厅的窗户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都碎裂掉了,此刻正不断地从窗外涌进寒风,吹起窗帘发出呼呼的声音。 我回到卫生间,从卫生间里拿起拖把握在手中又返回了客厅,除了满地的玻璃碎渣,还有茶几上的一片狼藉,并没有任何的奇怪的地方。 可是刚刚绕在我身边的那阵阴风,那一定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还有我刚刚凭空看到的徐雅琴,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是我又出现了幻觉? 这时卧室里似乎又响起了奇怪的声音,那种声音是骨骼摩擦的声音。这种声音让我想起了之前那个黑影砸烂徐雅琴的双脚的那种声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可是我的卧室内正在上演一个十分匪夷所思的画面。 我仗着胆子走进卧室,那些奇怪的声音居然是徐雅琴的尸块凌空飘起,自己开始进行拼接!那些声音是骨头摩擦间的声音! 我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想要跑出去,但是我跑到门口却发现,我竟然又打不开门!我用力的想要把门拽开,但是无论如何也转不动那个门把手。 我转过身看着十分安静的客厅,曾经让我觉得十分温馨的客厅,此刻虽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但是却充满了的诡异。 到底是什么人在我的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要干什么? 我一直靠在门板上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自己都怀疑自己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屋子里再也没有任何奇怪的声音传来。 我再次小心翼翼的走进卧室,原本整齐的码在那里的尸块,现在都零落的散落在床上,我的床单上洋洋洒洒的不知道有多少碎肉。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的情况到底该怎么办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一直沉寂的大门突然响了起来,是十分急促的敲门声。我顿时一惊,奔到客厅惊恐的看着我的大门。 不知道是什么人会在这么晚来找我,我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张望,没想到居然是警察! 我打开门,不知所以的看着他们,他们则是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打头的警察就是之前带我回警局的那个警察,现在见到我十分熟络的向我点了点头,便说道: “安小姐,徐雅琴的尸体被盗了,有群众举报指出徐雅琴的尸体就在您的房间里。我们现在要对你的房屋进行搜查。这时我们的搜查令。请您配合。”警察亮出他手中的搜查令之后便毫不客气的进了房间。 我听了他们的话,顿时一惊,这可真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黑锅呀,徐雅琴的尸体确实是在我的房间里,可是也不是我带回去的呀,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不过现在想想,或许和警察回警局待着倒是一种安全的好办法,于是我点了点头,对他们说道: “它们是在这里,但是我求求你们,赶紧把我带走吧,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我想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走吧走吧,我们快走吧。你们留下取证的人,把这里的尸体收集好就好了。他们都在卧室里,在我床上,我是一点都没动,我可没有那个奇怪的爱好。” 说着我便要出门等他们,警察十分惊异的看着我,似乎是没有想到我居然会这么的配合,但是还是配合的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再次坐在警车上的时候,我也是没有想到回到城里的生活,居然就是频频出入警局。这种日子也说不上是好是坏,反正确实是十分的刺激了。 连着两天,两次坐在审讯室里,被问着那些公式化的问题,看着板着脸的警察,接受着众人质疑的目光,我的心里也并不能一直欺骗着自己。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想要陷害我? 我待在警察局,看着警察们一筹莫展,毫无证据。在我这方面的问题上,警方的调查显然取证不足,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是偷盗尸体的凶手。 且不说停尸房外有全天24小时的监控,监控里并没有看到我的身影。我们小区门口的监控也没有能指证我的有力证据,警察的调查似乎是陷入了僵局。而我作为一个再次被怀疑的第一嫌疑人又被关在了警局里视察工作。 出了警局,外面也是一片漆黑,我身上还穿着来之前的那件单衣,现在正寒冬深夜,隐隐间感觉到了有一些冷,我缩了缩手臂,想着赶紧回到家去,也不知道警察有没有把我们家里收拾好。 警察局门口这个地段并没有多少出租车,我必须要找到附近的公交站点,才能看到出租车。今天的天气并不是特别的好,入冬之后就寒气逼人,风就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夜色也并不是那么的明朗,看着朦胧的昏暗的一片,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我看着两边那些黑洞洞没有一点灯光的建筑,感觉自己好像处在一片死城。我加快点儿脚步,希望能够快点离开这片地区。但是。我一直沿着路边走,却一直看不到有灯光的地方。 沿着这条漆黑的街道又走了一阵,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明明离警局这么近,可是却如此黑暗,连路灯也没有。竖立在两边的树木看去呈一种诡异的形状,好像是一个个扭曲的身体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间有一丝的心慌,我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跟着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身边似乎还有什么奇怪的人。我回头看了看,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向前看了看,黑黑的一片也不知道光亮口在哪里。 再次看前面,视线所能及之处都是混沌一片的黑暗。我深呼吸几次,不知道该怎么办,接下来又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还是那样灰蒙蒙的。而我的双腿已经开始感觉到酸痛,我停了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似乎和我之前见到的还是一样。 这时我的心里不禁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想法,我不会又那么幸运的被圈进来了吧?这么久我其实一直在原地打转,看了看四周,眼前的情况却似乎就是这样的。 直到这时,之前一直在心底掩埋着的那种恐慌开始被放大,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团黑雾,从很小开始渐渐的膨胀到遮住视线,而后化出一张狰狞的巨脸,狞笑着冲向我,我忍不住尖叫起来,在快要加速到炸裂的心跳中等待着那团巨大的冲击力冲向我。 但是我等了许久却什么都没有,我疑惑地睁开眼小心的向前看去,黑洞洞的还是只有那没有尽头的路,路边还是那些狰狞的树木,刚刚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有什么奇怪的人和东西在这耍我?我看向四周,但是不论我么看怎么怀疑,这周围一直都是一种灰蒙蒙的昏暗,什么都没有。 恍惚间,我听到了一个笑声,悠悠的慢慢的由远及近。我抬起头看向四周,然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影子靠近我,但是这个笑声似乎就在我身边不断的徘徊。好像无处不在。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忍不住放声大喊。那个笑声似乎是停了一下,之后变得十分的愉快,然后和我说道:“我死得很惨,我死的很惨啊!你不是都看过的吗,我死得那么惨你为什么不救我呢?” 我不可思议的睁开眼睛,在听到那些话的短短一瞬间,我的心里首先涌上来的不是恐惧,不是震惊,而是一种愤怒。这个声音是徐雅琴的声音,我简直太熟悉这种自以为是的语气。 而我的愤怒,也是因为短短几天内我们冲突的不断积累,她的死虽然我有看到过,但是那只是我的梦中。而且在梦中我毫无还手之力,完全无法做什么。 而现实中她的死因和我的梦完全不一样。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她现在却来问我为什么不救她。我一个不知情者却被扣上这么多的帽子,这个人怎么不论生前还是死后都是如此的不讲情理! 第831章 诡异电台 然而这种愤怒很快就被恐惧取代下去,她现在这个语气像极了一个怨鬼。难道说她身上有怨气吗?如果她是一个有怨气的鬼,那么现在她来找我,那我是不应该回她话的。 我记得有人和我说过,如果被怨鬼叫住,而活人若是回复的话,他就会被怨鬼缠住。直至完成怨鬼的心愿,否则会被怨鬼的戾气残害而死。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很明显的我已经在了一种奇怪的空间内,除了我没有任何一个活物,而我却不知道破解之法。甚至这个空间就是什么人为了逼死我而设的。 可是事实也摆在那里,她的死我并不了解,为什么我要背这么大的锅?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都不放过我。我忍不住捂住耳朵想要驱散那个声音,闭着眼睛疯狂的摇头想把这一切从脑海中甩出去。 “不要找我!不要找!和我没关系!别来烦我!” 我跪在地上不断的大吼大叫,疯狂的想把那些缠人的话甩出去,渐渐的那阵笑声似乎真的小了一些,最后直至消失不见。 我的耳朵中突地传来一声喇叭的声音,我猛地睁开眼睛,一阵眩晕而后闪过几颗金星,等我稳神回过头来看到的是我身边停着的一辆出租车,车上的司机正在诧异的看着我。 我看到出租车先是诧异了一下,而后猛的抬起头看向四周,眼前是点点灯火一片明亮,路边的便利店透着明亮的光芒,亮着暖黄色灯光的居民楼一栋挨着一栋,街边路灯照亮了一条通向远方的路。 这时的来往车辆虽然稀少,但是还是时不时的有车从路上飞驰而过。我怔怔的看着这辆出租车,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那个司机似乎是因为一直都没有等到我说话,有些不耐烦地问我:“你上不上了。”我这才反应过神来,急忙爬起来坐上车。 坐在车上之后我仍然感觉有一些的不可思议,还是想不通刚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被什么人下药了,精神出现了问题?还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可是为什么突然又都消失了呢 “你要去哪儿啊!你到底坐不坐车呀。”这时前边传来司机不耐烦的询问。我听到他的讯问回过神来连连应声,十分抱歉的和司机说了学校的地址,司机转头打量我,眼中满是不屑,似乎是不明白像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老师。 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断的后退着流成一道光带,我还是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一切都十分的不可思议,首先不能确定的就是这到底是人为的还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觉得按照我这种招鬼体质来说,鬼神作怪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就是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冲着我还是单方面的找徐雅琴报复。如果真的是鬼怪作祟,我又该怎么彻底的在警察眼里洗清嫌疑? 劳心劳力了许久在车上摇摇晃晃的竟然有些困乏,但是看着眼看着快到学校,我便强打着精神,想着赶紧回宿舍休息。 然而我已经看到了学校的大门,只要再转过这个单行道便可以到学校了,出租车上的电台却突然传来滋滋的杂音。 随着杂音出现,女主播的声音瞬间变得断断续续,被电流扰乱成一种奇怪的音色。我看向电台,司机一边开车一边也看向电台,似乎是有些不满的伸手敲了敲,但是电台还是在滋滋的响着。 司机低声的咒骂了一声,然而电台又突然间又恢复了正常,照常响起了音乐。司机这才没有再注意它,接着目不斜视地开车。 我却继续盯着那个电台错不开眼神。刚刚我似乎看到这个电台闪了一下,就像是被拉进了错乱的时空中一样,瞬间又出现了一样。 现在看着这个电台总是觉得刚刚那奇怪的一闪不同寻常,果然,电台上的显示器突然迸出亮光,接着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个女人悠悠的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救我。”这句话一出,我顿时觉得像是被投入进一个巨大的旋涡中,脑中天昏地暗的一阵眩晕。我惊恐的看着那个电台,浑身上下都失去了知觉。 司机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十分好奇的问:“这是什么节目?午夜鬼故事吗?听着还挺吓人的。” 说着便看向了我,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狰狞,他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问道:“你没事吧?你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跟活见鬼一样?你害怕那我换个台吧。” 说着他便伸手换了个台,但是仍然是那个悠悠的声音。司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也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敷衍他,但是却一直盯着那个电台无法再移开视线。 那个声音是徐雅琴的声音没错,这个声音现在就像魔咒一样,但是为什么她的声音会出现在电台里?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徐雅琴到底有多大的怨气! 我僵硬地坐在那里感觉像是坐在了刀山火海上一样的痛苦,这时电台里又传来一两声凄厉的呼救声,连司机都不自然的咳了咳掩饰被吓到的尴尬。听到那个声音,顿时我的脑海里出现那天那个黑影残害徐雅琴的场景,她那时就是发出这样的声音。 我坐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气,那个司机又看向我,“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啊?”司机的表情有些慌乱,毕竟是午夜,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是十分的可怕,毕竟我已经快要疯掉了。估计司机是担心电台节目把我吓出病来吧。 司机有点承受不住伸手想要关掉电台,但是手刚接触到电台却又触电般的缩了回来。接着便说道:“我靠什么东西,这玩意居然还有电。唉好疼。” 接着我便看到他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接着开车,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他在衣服上蹭了两下却留下了血迹,此刻正一点点地蔓延开来。 那些红色从一开始的一个小点开始扩大,而后炸裂一般的迅速扩撒,我看着他的衣服吓的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哪。或许是我的目光太过强烈,他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我。 我指着他的衣服,那里的血迹还在不断的蜿蜒,他低头看了看,还是不明白。“干什么?这怎么了?” 那么大的一片血迹都快染红他的上身了,可是我指给他看他居然就是这么稀松平常的反应!这完全不是应该有的反应啊,难道说只有我能看得到? 这时透过司机身后的车窗,我突然间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路上,尽管只是一带而过,但是那个身影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想认不出来都骗不了自己。那个人影是徐雅琴! 我的头忍不住开始痛了起来,快要被这种奇怪的现象逼到崩溃。我一把握住司机的手臂,他像是被吓了一跳,抖了手放慢了车速看向我的眼神都是提防。 “又干嘛?你???你真是学校的?你是不是从别的地方溜出来的啊?”司机奇怪的问道,我知道他现在可能已经在怀疑我是个神经病了。我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心,告诉自己不要被这种奇怪的现象所扰乱。 我放下手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告诉司机回去警察局。眼看着就要到目的地,我却又提出要求要回去始发地,司机还是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我被他注视的也很有压力,为了防止他把我当成精神病送到精神病院,我还是要问解释一下。 “我有东西落在那里了,正好回去和警察说一下刚才的案情。” 回去这一路我再也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这时路上的车更少了,司机很快就带我回了警察局。警队的人对我的去而复返感到奇怪,那个警察又过来接待我,然后将我引到他的办公室坐下来,微笑的看着我。 我坐下来接过他递过来的热水,喝了口水算是稳定心神,然后慢慢和他说:“徐雅琴的死,可能不是人为的。”他听到我的话皱起眉头,直起身看着我问道:“不是人为的?自然死亡的?意外死亡?” “不是,是???是鬼怪作祟。她是被害死的,但不是被人害死的,所以你们一直没有什么调查进展。” 果然在我说出这句话时那个警察的脸色一变,他皱着眉支的手打量着我,我迎着他的那种目光,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因为你们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作案的就不是一个能够留下证据的人,而是鬼。那怎么可能被你们的发现,他就是不存在的。”那个警察听到我的笑了笑,之后蓦地冷下脸,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老师,你既然身为一名人民教师,就应该知道科学知识才是这个社会的主体力量,而所谓的鬼神不过是人们心中的迷信思想。如果你有这种想法的话,那么我十分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一名合格的老师。” “你有这种疯狂的想法,我现在也十分的担心你是不是平时也用这种思想来教育学生,学生是不是会被你带坏。” 第832章 看不见的跟踪者 我听到这话也皱起眉,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对于完全不相信鬼神的人,任何的说辞都是苍白无力的。“这件事情确实不是人为的,警官你要相信我。我相信你们也一定处理过一些灵异的案件,怎么就不能接受这件事情呢。” “首先我们都是无神论者,如果我们遇到什么事情遇到一点难关就要想到不是人为而是这些所谓的鬼神所作,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所有的真相就可以被鬼神论所掩盖吗?因为一个莫须有的说法,我们就要放弃,要让步,那这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告诉你,不论有什么问题在我们面前,我们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我长出一口气,知道和这个人是说不明白了,想着便起身离开。然而他似乎是被我激出了怒火,又让我坐下来,接着又十分严肃的和我说道: “安老师,我希望你也能够成为一名无神论者,而不是带着你所谓的这种封建愚昧的思想去教育你的学生。希望你能告诉你学生的不是什么鬼神的力量,社会需要的是有科学知识的新世纪人才,而不是那种整天靠着烧香拜佛祈祷,希望能够得到庇护的懦夫。安老师,希望你能够明白,同样的,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我们绝不会放过那个丧心病狂的凶手,安老师好自为之。” 我看着他的脸色,一句话没说的便走出了警局,再次站在警察局门口,四周已经恢复了它原本应有的样子,空旷的街道,稀少的几辆来往车辆,或许在有的人看来,十分寂静的夜景,但是在我看来只是一片荒凉与凄清。 沿着街道走了好一阵子才找到一样愿意搭载的出租车,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很晚的时候了,走在学校的小路上,我不禁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天生就不适合当老师,在闹鬼的学校里,差点丧了命,如今回到了城里最好的学校,那么多人在这里工作的,十几年二十几年都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只来了一个星期,就被卷进了命案中。 这时再走在学校的小路上,感觉像是得到了难得的放松时间,校园的树木虽早已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撑在那里。偶尔有一些草丛在教学楼附近伏着,但是我就是觉得这里要比其他地方可爱得多。 绕过前面的教学楼集中区向后面的宿舍走去,这里的树木要稀少了一些,也空旷了很多,大片的地方停放着很多老师的车辆。偶尔有几簇小草丛在路边,太阳能的路灯在路边只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昏昏沉沉的。 以前看着这样的路灯,总是会感到一种困倦,再回到家时就会十分的有成就感,好像是披星戴月的辛苦工作了一天一样。但是此刻在这样的环境想我却只感觉到了不尽的疲惫与凄凉。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在外面走动了,不远处的教师公寓也没有亮着几个房间,大家都已经进入了梦乡我却还在外边闲逛着。远远的传来一两声呜呜的声音,听着十分的凄清,我想了想今天一天的经历,现在只想赶快的休息一下,如今我也是心力交瘁实在不想再折腾什么了。 然而每每当我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就像是魔咒一样总是会事与愿违,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了一种被窥伺的感觉。那种感觉让我后脊一凉,随即感觉好像有什么十分阴毒的东西砸在的心里一样的不舒服。 我回身看了看,一片寂静的小路没有任何的异常,再回过头来继续向前走,但是那种感觉又出现在身后,而且似乎比上次还要强烈。我加快了脚步想要赶快走回宿舍,这时忽然吹过来一阵风,带起一阵落叶和尘土迷了我的眼睛。 我不得不站在原地挡着眼睛,等到这阵风平息下来的时候,才放下手之后便听到了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那个声音似乎就伏在我的耳边,清晰的直接传到我的脑海中。我头皮一麻,猛地向前跳开一步转过身,然而入眼的还是平常的小路,没有任何的奇怪的地方。 我猛地转身身后也什么都没有,这时那个轻笑却又笑了起来。似乎一直就隐藏着围在我身边,就这样一直对着我笑。我不断地看向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东西,紧接着我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黑影,他跳脱的蹦蹦跳跳的来到我面前,歪着头站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想向后去退去,但是却像是撞到了墙一般无法后退。我转身看了看,身后还是一片绵延的小路。可是不知为何我却无法再后退,那个黑影歪着头,似乎更加的疑惑。但是从另一个方向又传来那种熟悉的轻笑声。 似乎就在我的身边却让我无处可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凭空的那个黑影又消失了,那个笑声也消失了,好像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幻觉一样的。但是我知道那一定不是幻觉,一定要是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 那个人身量高大,看起来十分的魁梧。可是他跟着我做什么? 我的心里顿时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禁加快脚步向教师公寓赶过去,我走走停停那个人也走走停停,似乎就像是怕被我发现一样。 难道说这个人不是鬼,只是一个要跟踪我的坏人?可是学校里怎么会有这种人呢?变`态狂?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当一个拐角处的时候我猛地停下来,将手电向身后照去,那一瞬间,我像是看到了那个人,又像是没有看到那个人。 说他是个人好像有些不妥,因为他只是一团漆黑,只有一个人形,而且还没有影子。那个人居然没有影子,那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人,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握住了喉咙一样,恐惧得无法呼吸。他似乎也发现了我已经发现了他,加快脚步向我赶来。 我接着就快脚步向教师公寓走去,但是那种旧式公寓又像之前的那种情况一样,虽然就在眼前但是我却怎么也走不到那里。 我抬头看向四周,一片寂静,完全没有什么能够求救的地方。一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忍不住想要抬头感叹,然后我便惊悚的发现在不知何时,天上居然出现了一轮月亮。那是一轮明亮的弯月,尖角的弧度十分的迷人。而后在我的注视下,那个月亮慢慢的开始变圆。 我无数次不让自己叫出声,眼看着那轮月亮,慢慢的由正常的颜色变成红色,像是一块璞玉被鲜血染红了一般,之后却又恢复成之前那种冷淡的白色。 这一切都已经超出了我的认识,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就是希望身后跟着的人要干什么就快点干!不要再这样折磨我! 头顶皎洁的月色一时间让我想起了我之前在乱坟岗之中的经历,那种没有着落心慌的感觉再次将我包围。 这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生活,到底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我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就在我以为或许我已经没有生存的可能时,我的耳边似乎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不可思议地向那边看去,原来我没有听错,真的是有人在那里说话。那是学校的边缘地区,几个学生似乎是逃寝刚刚回来,正在那里翻围墙。 两个小伙子已经在墙下了,正在喝斥着墙上和墙外的伙伴们小点声,不要招来老师之类的。我站在那里看向他们,此时却完全不想指责他们,只是觉得他们的出现实在是太是时候了。 然而就在这时,站在墙头上的同学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低声咒骂了一句而后,便要他的同伴赶紧上去。 他的同伴显然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还在招手要他下来,不断的催促着。此时墙上的那个同学已经完全敛不住声音,似乎让他快点上来,而后一直瞧着一个方向,害怕的似乎连手都在发抖。 我看向那个方向,感觉像是被人迎头打了一棒一样,即使夜色昏暗看不清太远的地方,但是那有几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正在慢慢的靠近。 那种缓的步伐,还有朦胧中极其扭曲的肢体,给了我一种莫大的恐慌。空气中似乎一下子多了很多叫做危险的气息。 我死死盯着那里,渐渐的那些东西展露出了真正的面目,那里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的,居然是僵尸! 离开了那个闹鬼的学校,我以为我再不会看到这种东西了。但是我却在这里又再一次的看到了这些可怕的东西,摇摇晃晃的身影,僵硬的步子狰狞的面庞,带着满身的死气。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僵尸在这里?这些僵尸和我之前见过的血尸不一样,看上去正常了很多,没有那么阴邪了。但是这也仅仅只是对比之下,这么看上去还是十分的诡异。 一瞬间让我想到了之前看的生化电影中的僵尸,身上破旧的衣服,斑驳的血污,支离破碎的还挂着腐肉的脸,还有那僵硬的四肢迟缓的行动,这一切却都与他们口中那尖利的獠牙形成了对比。 第833章 恐怖僵尸 那些孩子显然也被吓坏了,一边想跑但是双腿似乎是没了力气,怎么也跑不下去。那些僵尸似乎也是发现了他们,很明确的便向他们走去。 我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快跑,那些孩子似乎也发现了我的存在,也被僵尸吓得失去了分寸,好一顿努力却愣是没有被拽上去,就在我也为他们着急的时候,墙上的孩子却也哆哆嗦嗦的哭着失足掉了下来。 而那些僵尸在那个孩子掉下来的同时就像是得到了什么讯号一样,猛的扑了上去。几个孩子顿时四散,但是却也没有跑出来一两个。 稍晚起来一点的孩子,立刻便被一群僵尸围住,再也看不到身影。而逃出来的那些个孩子四散着跑开,身后却也都有僵尸嘶吼着紧追不舍。 在那些孩子开始逃窜的同时我也动了起来,我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顺手的,只好向着身边近的那个学生冲过去,猛地一把用身体将他身后的僵尸撞开。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仿佛撞到了一块钢板一样,身上的骨头都在隐隐作痛。那个僵尸被我撞得一趔趄,倒真是被挡了一下。 我借着行动灵活的优势迅速的向一边跳开,拉起那个学生继续向前跑,刚刚撞的那一下子我的身上便被粘上了很多血污和碎肉,此时在跑动中被风一吹散发着一种浓烈的腐臭味。 那个学生显然是被吓坏了,即使有我拉着却还是跑得跌跌撞撞的。我们两个狼狈的躲闪的,连滚带爬的躲过不断扫过来的劲风。 然而四面八方总是不断的有僵尸冲向了我们,余光扫向刚刚逃出来的那几个学生,却发现有一个已经被僵尸按在地上,正在被开膛破肚。而另一个学生显然还在努力到亡命跑着。 可是这些僵尸从四面八方涌现,渐渐的成了一个包围圈。而我们站在这个僵尸圈子的中间,完全不知道突破口在哪里。 就在我分神的一瞬间,我的手突然间感觉到一股极其重的后拉力,我顿时便被强制停在那里,连胳膊都在隐隐作痛。 我回头一看,那个学生居然被草丛里隐藏的修饰物给绊倒了,我想着拉他起来,但是他起来摇摇晃晃的却又摔了下去。我借着灯光看向他的腿,这一下子却发现他的腿已经被断骨扎的鲜血淋漓,拧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那个学生顿时大哭起来,看着我满眼绝望。我站在那里想拉他起来,他却摇摇头推了推我,闭着眼睛大喊出老师快跑,然后猛地推了我一下。 我被他推得向后闪了一步,他身后立刻就扑上来一只僵尸将他按下去,其他僵尸也向这边靠拢。“走啊老师!” 他最后的一句话还是让我快走,我向一边跑去,忍不住回头看那个孩子。结果只是眼看着那个孩子被几只僵尸扯住四肢,满眼绝望的在痛苦的嘶吼中被活生生的撕裂,鲜血染红了那片草地。 那些僵尸一拥而上,疯狂地抢食他的内脏,状态癫狂至极。爆发出的鲜血味让很多僵尸向那里涌去,倒是给了我一个缓冲的时间。 我遥遥的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恍惚间我转头看了一下墙角刚刚被围住的那些孩子,只是一眼,我的心跳就像擂鼓一样。 那几个孩子凄厉的叫声响彻在夜空中,其中一个孩子刚刚站起来却被僵尸再次扑倒,倒在地上便再难爬起来。 那只僵尸的手,就像是一把尖刀一样猛的贯穿了那个孩子的胸膛,那个孩子的脸色瞬间便变得灰败,甚至飞溅上了自己的鲜血。 那个僵尸在他的胸口掏啊掏,最后将那个孩子的心脏掏了出来。那个鲜血淋漓的暗红色的心脏,在月色下还有着微微的痉挛跳动。 而当那个僵尸掏出这个心脏的时候,周围的僵尸都抬起头十分配合的发出吼叫,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一样的朝拜那颗心脏。 最后那个僵尸慢慢的将心脏放在嘴边,似乎是在亲吻,但是他的嘴实在是太过狰狞,完全看不出什么。然后张开嘴毫不留情地将心脏吃了下去,周围的僵尸也迅速的分食那几个孩子的内脏,在享受着他们的绝佳盛宴。 我转身向后跑,但是却发现四周早已遍布僵尸。这些僵尸虽然行动迟缓,但是还是形成了一个十分严密的包围圈将我牢牢的锁在了中间。 我环顾四周,也不知道该从哪里突破出去。最后我看向了其中一个方向,那里的僵尸能够稀薄一些,而且那个僵尸看着也比其他僵尸瘦弱了一些,身上的创伤也多了一些,将那里作为突破口的话或许可以。 我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那几个学生的尸体,被开膛破肚,支离破碎的倒在那里,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碎肉和脂肪挂在身外,洒在地上,说不出的恶心与血腥。 我闭了闭眼,最后向着选好的那个方向猛然冲去,我的动作似乎引起了一些僵尸的注意,他们一起发出一种奇怪的音调,然后挥舞的双手向我就过来。 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那绛紫色的脸上都带着孔洞,甚至还有一些蛆虫从他们的眼眶插进鼻孔最后又从嘴巴里钻出来。 我紧闭着眼一路向前冲,忽然感觉眼前猛地扫过一阵劲风。我瞬间顿住脚步向后倒去,狠狠的跌坐在地上,一下子腰都麻了一半。 远处的僵尸大吼着又向我扑过来,我就地一翻躲开他,但是很快他又直起身来向我扑过来。我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努力的躲避着周围那些僵尸的手挥出来的可怕力道。 那些僵尸的攻击十分的密集,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手指上的肉已经干瘪,只留下一层黑灰色的干皮裹在手上。 但是这些僵尸的手指甲却很长,而且十分的尖利,看起来就像是铁爪一样,虽然行动迟缓但是力道却一点都不减。 我狼狈地在其中左闪右躲,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那些僵尸顿时一拥而上。我看着视线所及之处逐渐被黑影笼罩,心下出现的是一种强烈的不甘。 我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没想到之前挺过了那些困难,最终死在了这里。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闭上眼等待着剧痛来临的那一瞬间,我的身体突然间从身体内涌出一股极其灼热的力量,我猛地睁开眼睛,感觉这股力量快要将我的身体炸裂。 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周围的那些僵尸也瞬间被我弹开很远,像是被什么冲击到了一样。我不可思议了抬起手看着我的双手,可是完全看不出什么变故。 然而刚刚那一瞬间我身体中那种要爆发一样的火热的力量,那种感觉是那么的真实,而这些僵尸也被弹得这么远,那绝对不是假的。 我看了看我的身上,没有任何奇怪的迹象。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王爷在我身上下了什么术法来保护我吗? 可是王爷应该是阴性的力量,这种强横的阳性力量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我也没有心思想这么多问题,危机当头还是保命要紧。 虽然说这些僵尸暂时被我弹开了,但是我也不知道那神秘力量是怎么回事,能不能保住我第二回尚还不明晰。 我爬起来向一边跑去,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些僵尸站起来后嘶吼着又向着与我相反的力量慢悠悠的走去。 他们的目的十分的明确,一起向着那个方向走去。原本散在四周的僵尸,都汇到了那里,然后一点点退出了校园,而我就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那些僵尸消失在眼前。 最后那些僵尸都消失在了视线中,连最后仅有的一点嘶吼声都彻底的消失不见。只有我呆愣的站在那里,还有遍地血腥狰狞的尸体。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身上,一身的血污还有泥土滚过的痕迹。再看看四周,还是漆黑的夜色,微微的凉风却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挥散不去。 我抬头看向刚刚的满月,然而满月已经消失,只有一个下弦月勾在天上,和着冷风散着冷光。除了我和那几具尸体,一切就像是没有过一样。 没有嗜血残暴的僵尸、没有亡命般的逃窜,我颓然的坐在地上,刚刚爆发的力量已经彻底消失,腿软的像面条一样。 我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尸体,那么年轻的孩子,此时却已经不知道那块是他身体上的那部分了,残留的尸块都破碎不堪,完全无法还原。 我坐在那里等着自己缓过来,然而就在我坐在那里思索刚刚那股奇怪的力气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 对于这种神秘的力量,我并想像其他人一样欣然接受。虽然表面上这股力量给了我帮助,但是这个力量是谁的?为什么要放在我身上?到底是有什么目的?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还是想干什么? 这种力量日后会不会危及到王爷和游游?会不会在我的不经意间让他们也受到伤害?这么强悍的力量蛰伏在我身体里,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想着这些问题想的心烦意乱,几天没有好好休息的头已经开始胀痛起来。 第834章 再陷命案 我站起身决定先离开这里找到人再说,这里这种情况,我又得解释好久才能让他们相信这件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对于一群不相信鬼神的人来说,这无异于在冲击他们的世界观。 只有我一个人的力量显然我并不能冲击垮他们。刚刚忙着逃命也没有看清,学校后边这一排的铁栅栏都已经腐朽歪倒了,怪不得僵尸那么容易就能进来。 “站住!不许动!干什么的!”我刚站到铁栅栏那里,身后就传来了十分响亮的呼喊声。几句话下来已经就在身后了。 我转过身被几道强烈的光线刺的睁不开眼,不得不抬起手挡着眼睛,透过缝隙我模糊的看到似乎是学校的保安。 “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干什么呢!转过来!”我倒是想睡觉,那也让我能安全回去再说啊。 “妈呀!老张你看她身上!那是什么玩意!”我刚刚转过身一个吓破胆一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同时在我脸上晃荡的光柱移开了。 我顺着光柱向下看去,原来他们看到了我衣服上的血迹,看那几个人咋咋呼呼的反应,我估计是有口难辩了。 “老张老李!赶紧抓住她!别让她跑了!快抓她!”还有嫌不够乱的,又是一个保安像是破锣一样的嗓子喊了起来。 随着他那个喊的变了调的话,两个保安二话没说突然冲过来拿电棍抽向了我。当电流透过皮肉打透全身时,我在剧痛中倒在地上,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干嘛啊,看着啥了咋呼的。” “赶紧报警!死人了!” “啥!死人了?!搁哪呢?学生啊?” “可不是学生吗。好几个孩子,哎呦开膛破肚的老惨了,赶紧抓着她报警吧,这可能是变`态啊!” “还好逮着她了。要不然这个锅还得咱们背着。真看不出来这女的瞅着挺文静的还真丧心病狂。” “别说那没有用的了,赶紧报警吧。电晕没有,再给补两下子吧。” “再补两下?你别再给电死了。” “哎呀电不死啊,她一杀人犯进去也是挨收拾也是死,这么个变`态,那不得控制住了吗?” 声音似乎是小了一点,接着我的身体再一次感到一种麻痹的感觉,像是无数的小针扎进身体中在身体里游`走一样的痛苦。 最后我的大脑也开始麻痹,昏昏沉沉的我彻底失去了意识,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虽然是被电的失去意识,但是却好像是我最舒坦最安心的一次休眠。大脑被麻痹,完全没有太大的意识活动,即使是鬼怪的干扰也无法让我再做什么奇怪的梦。 我昏昏沉沉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泛酸都在咆哮着发泄他们的疼痛。我痛苦的翻了个身坐起来,眼前由一片模糊到清晰。一下子便看到了眼前最显眼的铁栅栏。 我顿时清醒过来,坐起身然后就发现自己手上戴着的手铐。 这都是怎么回事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关着我的屋子很小,只有这么窄窄的一小条凳子算是可以休息的地方,其它目所能及之处全都是黑灰色的水泥,透着昏暗的气息。 似乎是因为我醒了过来,门口很快就出现了一个警察,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之后打开了关着我的门,向我歪了下头示意我出来。 我走出去跟着她一路走,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一个又一个的小屋子,里面都关着一些带着手铐的人。 我跟着她一路走忽然产生一种错觉,我要去面对的不是审问我的警察,而是一个邪恶的犯罪组织,可能会把我杀掉或者是卖到山沟沟里,永无自由之日。 终于走到了一扇门前,那个女人打开门将我带进去,之后好不留情的将我拷在那里的一面墙上。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心里产生了一种恐慌。隐隐间总觉得接下来我的日子会很难过。 我的预想很快就成真了,小屋子里走进来几个人,全部都是便衣,但是都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眼神冷的快要结出冰碴一样。 最后走进来一个男人,他手里还拿着一个铁夹子,走进屋看到我不屑的哼了一声,将铁夹子摔在桌子上便坐了下来。而且其它的警察则走到了我眼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那些孩子,都是你杀的? “不是我!不是我!是僵尸!”我被拷在那里完全没有一点安全感,只能无力的辩解着。 我旁边的警察冷哼了一声,表情都有些不屑,离得较近的一个警察笑了笑,之后走到我面前,狠狠的一拳打在了我身上。 那一拳打下去之后,我的肚子像是被破开了一个口子一样的疼痛难忍。我眼前开始一阵阵的冒金星,一阵一阵的犯着恶心。 “你们干什么,我没有杀人!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没有杀人!” 在那里坐着的警察看着我的愤怒只是冷哼着笑了一下:“你没有杀人了谁杀了人?在场只有你和那几个孩子,不是你是谁?你真是好手段呢,能教那些孩子死的那样的惨。想必你也是有些道行,心理承受能力也一定非同一般。不特殊招呼招呼你,估计你也不会招。” 说着旁边的那几个警察又开始上来,一拳一拳的打在我的肚子上,那种剧痛让我开始痛苦的嚎叫起来:“我没有杀人!本来就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不是我!” 那种痛苦,远不是什么小磕小绊那种疼痛所能比拟的。“不是你那是谁啊?你告诉我是谁。”那个警察什么不耐烦的问我,之后莫名的笑了。 我看着他翻动着手中的铁夹子说道:“还是名教师呢啊。之前在那么偏远的地方当老师,怎么刚回来就忍不住了?报复社会啊?真是看不出来呀。前不久才从局子里出去。县里的警察还找不到证据,看来这还是个惯犯啊,手段挺高明的嘛。你放心,我就不信你不招。你们看点收拾吧。” 那个男人招了招手便离开了。我身边的那几个人点了点头,随后便又看向了我,我看着他们慢慢走到一边拿起了什么东西,我抻着脖子一看居然是指虎! 刚刚只是拳头已经让我疼得直抽气,如果他再戴上这个东西打我,我实在是想象不到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我不知道他们触动到了什么开关,拷着我的手的手铐突然间向上升了一些,我被迫也跟着向上提上去,只剩下脚尖堪堪能接触到地面。 接着身边那几个人的拳头便狠狠的砸了下来,几个人围着我毫不留情地对着我一顿猛击,将他们的疾恶如仇展现的淋漓尽致,完全因为我是女人而留情。 我因为无处使力,也不能蜷缩起来,只能垂在那里任他们打。但是他们却也十分的有章法,能够外露在外的地方从来不下手。 剧痛之后我也没有精力去想什么别的,全身都在叫嚣着一种疼痛,那种感觉好像是我的内脏被他们掏出来撕裂了一般。 我现在十分担心我会不会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没有想到我经历了那么多,没有被故意中伤我的人害死,也没有被那些穷凶极恶的恶鬼害死,最终却很有可能会死在一群自持是维护正义的人手中。 这些人完全没有人情,只是单纯的以一种暴力来达到目的,连最基本的沟通都做不到。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我冤枉啊!不是我!你们够查不出来就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吗!不是我!不是我!” 我只能无力的说着这些话,但是换回来的也只是各种变着方法的折磨,但是我从表面上看起来却没有任何影响。 我不知道我在那里呆了多久,或许可能根本就没有过多长时间,但是我却感觉仿佛在那里熬过了一整个世纪一样。我见证了人类武器的发展史,见证了人类酷刑手段的演变。而这种日子似乎也没有尽头。 那个夹着铁夹子的警察过一阵就会过来看一看我,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然后和我说到案情的进展,调查出来了那几个孩子叫什么、家庭怎么样、学校当时的监控录像是如何显示的、一切的一切都将矛头指向了我。 除了我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嫌疑人、 终于他们停了下来,那一天我没有挨打,只是被挂在那里。我的双手已经失去了知觉,肩胛骨好像已经碎裂掉了一般,我就在那里回想着刚刚那个警察和我说的那些话。 他说这件案子已经引起了省里的注意,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他们必须要尽快破案。而且全社会的人都已经知道我是这件案子的凶手。 因为除了我没有人在那个地方,周边的监控调查过了也没有什么有力证据。他们不想冤枉我,但是所有的证据指向的都是我,我这样负隅顽抗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时间久了还是会真相大白。 说完这句话他便走了出去,然而现在我仔细回想了这些话却只是想笑一笑。真相大白是吗?既然知道迟早都会真相大白,那么现在的这些手段就算是什么呢? 第835章 蒙受冤屈 迫于社会舆论压力,不想让群众对于警方的办案能力产生质疑吧?所以就把嫌疑人当做是真正的凶手,我不相信他们所谓的证据,如果他们真的有所谓的证据,那就应该知道我从来没有接到过那几个孩子的身边。 拉住了一个孩子可是我最后却被他推开了,那身上的血也不是我弄上去的,我的双手干净得很!可是他们就这样一口咬定我是凶手,不过也是想早点破案堵住群众的嘴吧。 我白白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或许这是一个更大的阴谋诡计,有人故意将这一切的脏水泼在我身上,一步步地设陷阱,就是想将我逼到这一步。 可是到底是什么人,又或者是什么鬼在背后操纵这一切呢?那些僵尸出现的太过反常,这到底又是什么该死的阴谋? 我不想再抗下去了,这几天下来的痛苦我已经受够了。我现在只想赶紧见到我的王爷和游游,忽然间我想起了游游说过想要我一直陪在她身边。 如果我死了,也变成了一个鬼,那么我就可以永远的和我的丈夫孩子待在一起了,不用再考虑阴气对我的肉体的影响。那么我就可以和王爷还有游游一起生活! 我可以每天让游游看到我,我也可以尽到一个做母亲,做妻子的责任。这是一个十分有吸引力的想法,那一瞬间我便放弃了抵抗,不想再去做什么挣扎和无力的辩解。 反正现在痛成这样也是生不如死,大不了就是干脆的一枪,顶多是死相会难看一点。但是和能够和王爷还有游游长相厮守的待在一起相比,那点痛又算什么呢? 这么一想我突然间就想通了,几天来压抑的心情也一下子欢喜起来,好像连身上的痛苦都减轻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男人再次进来了,还是眼神阴翳的看着我,将他的铁夹子摔到桌子上,之后便要大马金刀地坐下。 然而还没有等他的屁股挨到椅子上,我便开口说道:“我承认了,我招了。是我做的没错,凶手就是我,你们结案吧。” 他保持着那个将要坐下的姿势抬着头诧异的看着我,像是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间就松口,我看着他疑惑的眼神,再一次和他说到: “我承认了,凶手就是我。你们可以去结案了,我不会再提起上诉什么的。” “很好终于知趣了。”说完那个男人便直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拿起铁夹子,第一次露出了一个十分和蔼的笑容,他说道: “如果你早点这个样子,是不是可以少受很多的苦,既然你承认了,那么就签字画押吧。” 说着他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只笔,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的姿势,发现我似乎没有手能够签字,笑着从兜里拿出钥匙解开我的右手。 当镣铐从手上拿下来的那一瞬间,我的手臂便无力的垂了下来,我看着我的手臂一直在颤抖着,但是我却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只是觉得肩胛骨处一阵剧烈的疼痛。 但是我还是咬着牙在他微笑的目光中颤颤巍巍地拿起笔,从容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他指定的地方按上手印。 当我将手印按在纸上的那一刻我长出了一口气,他也长出了一口气,好像彼此都给了彼此一个解脱。他收起铁夹子夹在腋下,十分公式化的说道:“稍等,一会儿就会有相关人员带你转移。” 说着又离开了,当那扇铁门再次被关起来的时候,室内再次回归到一片寂静。但是我的心却早已不被这些所干扰,我的眼前甚至开始出现我在冥界去送游游上学,接她放学时的场景。心里只有解脱的喜悦。 这件事情似乎一直卡在我没有招供这里,那个警察拿着铁夹子走出去不久后便有人来将我的手反手铐在背后,然后压着我走了出去。 一路将我压至警察局外,当我见到久违的阳光时,我却痛苦的闭上眼睛,那种灼烧的感觉让我心神一阵恍惚:我是有多久没有见过太阳了? 可是,我在阳光下,阳光却没有带给我一点温暖。我被押上一辆车,坐在车上颠波着,走走停停不知走了多久。我睡了一觉后终于是停了下来。 我看向那里的大门无声的笑了笑:是本地的劳`改所。进了这扇大门,便离我的死期不远了。随行的女警官押着我下去,将我送到门口进行了一系列的交接后我便被那里的人接收,被带进了监狱中。 然而我的案子似乎是因为没有开庭审理,我还不算正式被判进监狱,只是暂时收押在这里。但是我还是被换上了那个深橙黄色的衣服,头发也被剪成了齐耳的短发。 我的住处从阴暗的小刑室变成了阴暗的小牢房,只不过环境更差了一点而已。很快我的案件便别开庭受理了,这种处理速度实在是让人感叹。 因为我既没有律师也没有证人,基本就是毫无反手之力元听着对方律师将我的罪行一项项的昭之于众,将我说的穷凶极恶十恶不赦,当场判决死刑,春季行刑。 当法官三锤敲下的那一刹那,观众席上的人都憎恶的看着我,同时也十分的畅快,好像是因为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终于被就地正法了一样,可是如果他们知道,即将被行刑的这个人完全没有一点罪过,那么他们的脸上又会是什么表情? 可惜我似乎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因为我的正式判决已经下来了,而且还是死刑,所以很快我便被安排牢房,有了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编号,有了一群我的狱友。当我走进我的牢房的时候,那个房间里的几个人都抬头看向我 一个胖胖的女人,还有一个干瘦的女人,还要一个皮肤有点黑、长得有点凶的女人,我一直知道牢房里是很阴暗的,也不是多么规矩的。 但是我想这群人到底还是没有任何武器之类的,而且还是一群女人,再怎么凶狠估计计也抵不过之前那段时间打我的那几个警察下手狠。 再者说我一个死刑犯,反正都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也一定明白这个道理,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如果他们欺人太甚的话,我也不会甘心被他们欺负。 那几个女人显然也是想着给新来的一个下马威,都面色不善的看着我。那个胖胖的女人似乎是他们的头,她坐在那儿盘着腿,一只手撑在腿上歪着头吊儿郎当的问道:“新来的,犯什么事了。” 坐在那里的女人似乎也在等待着我的回答,我迷茫的站在那里,在她们等的快没有耐心的时候,默默地吐出两个字:杀人。 虽然说没有顺利做过多久的老师,但是好歹上学的时候也是一个学习的心理学的人,对付这一屋子的女人并没有什么难度。而且显然他们的智商也并不算太高。 听到我的话她们几个的眼神果然变了,看她们那个反应我就估计着这里不会有罪过比我还大的了。 还是那个为首的胖女人,她掂了掂腿,笑着说道:“可以呀,看不出来呀,说说,杀人???杀了什么人啊?杀了几个?”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还有着一点点的不屑。她们那几个人的脸上也爬上了一丝笑意,但也都是充满着讥讽。我看她们那个样子,依然处在一种迷惘之中。 我皱着眉微微抬起头,十分诚恳地和她们说道:“那你们让我想一想啊,我来数一数,嗯,在那里的时候,有一个,回来之后这里1、2、3、4、5???大概是6、7个吧,不合我心意的就杀了呗。” 那些惨死的孩子的性命,都背负在了我身上。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完全没有看她们的脸色,一副十分无辜的表情,说完再看她们的时候,她们看我的眼神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们几个皱着眉,都咬着牙紧紧的盯着我,脸色在青白之间不断的变换。我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笑着问她们:“那你们都是杀了几个人进来的呀?” 我这话一问出来她们的脸色似乎是更加的差了,用现在的孩子们特别喜欢开玩笑所说的一句话就是简直像是吃了屎一样。 那个胖胖的女人皱着眉,转着眼珠,似乎也是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也是我想让她们明白的道理:我一个死刑犯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与其叼难我不如对我好一点儿,否则就是在为难她们自己。 那个胖女人的脸色和缓了一些,指了指自己:“故意伤害罪,无期。这个,诈骗,15年。这个,卖`淫还贩毒,也无期。嗯,那个也是新来不几天的,她是过失杀人,时间不长,也就十来年就出去了。” 我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啊!那你们也没杀过几个人吗?”我这话一出她们看我的脸色更加的差了,甚至还有了隐隐的担忧。我收敛起心中的喜悦,千万不能让她们看出来。 随后,还是那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问道:“那我住在哪啊?”她们几个看了看,最后那个胖胖的女人踢了踢那个瘦瘦的女人,“你,上一边去,把地方让出来给她。” 第836章 找你要命 那个女人似乎是有些不满,但是那个被胖女人瞪了她一眼,她也没敢说什么,气呼呼的坐到了最靠近墙的位置,而后一脸愤怒的瞪着我。 我努力绷住自己的表情,冲着那个女人微笑着“谢谢啊!”然后便走过去十分自然的坐在了那里。 监狱里的床铺是分大小的,这是一个极其不成文的规定,实力最强横的自然就是住在最好的位置,也就是最宽敞的位置。 依次向下排,最差的就会住在最挤的位置,所以说基本每一间牢房里都会形成这样的一种体系,而狱警只要管制住每个牢房里的领头就可以很好的控制住;牢房。 而我现在的位置显然是仅次于那个胖女人的位置,看来这群人也是看我是个将死之人,并不想和我有什么纠纷了。希望我的日子可以这么一直过下去,等到来年春天,我便可以彻底的解脱了。 住进监狱其实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对我来说,我这种极其倒霉的体质终于可以不用再担心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缠上。监狱的大门煞气极重,一般的小鬼怪都不会随意闯进来,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安全场所。 我在这里每天工作,学习,然后运动睡觉,除了那难吃到可以毒死人的饭菜之外,这里的生活可以说是简单到纯粹的地步。 每天放风的时间,我就坐在操场上,和我所谓的室友们待在一起,听着她们对自由的渴望,对美好生活对奢侈品的追求,而我却没有那些强烈的渴望。 我是她们这里最反常的一个,她们都渴望能够走出那扇大门再次开始生活,而我是希望我可以快点迎接我的死亡,用另一种方式走出那个大门。 她们可能已经默默地将我当成了一个心理变`态,平时也并不敢凶我,但是我平时表现的也十分的正常,甚至是体贴乖巧,她们也乐意带着我。 然而我这种表现,终究还是会引来其他房间的一些人的不满的。放风时间大家都聚在一起,难免的就会产生一些小摩擦、 我知道其他房间有些人看我不顺眼,因为我对待大家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反常,可能在无形中拂了她们的面子,她们也因此记恨在心。 在这个环境中,暴力与罪恶已经成为了一种并不是很严重的问题,这天放风的时候,那个积压已久的问题终于就爆发了。 我知道那个来找茬的女人,她是我们不远的一个牢房的女头头,之前我们两个被分到一组工作,因为我并不听从她的话,也不替她工作,她的工作没有完成我也没有给她打掩护害她被罚,她便对我怀恨在心。 另外我们牢房的人和她们牢房的人似乎也有过什么历史恩怨但是我并不了解,所以这个仇恨在无形之中随着时间地堆积不但没有被遗忘反而成了一种隐患。 我看着她漫不经心的带着她的人向我们走过来,现在她们的人将我们围在中间,挡住了周围狱警的视线。 我看着那个女人表情并不是多么的和善,和我同牢房的那个胖大姐表情似乎是比我还要凶恶,而那个女人只是笑了笑,倚在我身上对着胖大姐说道: “丽姐干嘛这么大火气,我就是过来和安眉说两句话,你看你这表情。搞得我好像要对她怎么样一样。” 然而胖大姐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这个女人几句话有所好转,她咬着牙瞪着那个女人说:“你别动她,我敢保证你动了她会后悔。” 我挑了挑眉看了看丽姐,她的眼中出现了久违的担忧,我快速地思考了一下她为何而担忧,又想了想她刚刚说的话,突然间反应过来她在担忧的不是我,而是这个来找茬的女人。 生活了这么久都忘了在她们的心里我是一个变`态狂,一个杀了六七个人的变`态。这时我也猛然间想到了一句话:你见过变`态讲道理的吗? 心里这么一想顿时有了莫大的底气,我微微侧身握住倚靠在我身上的那个女人的手,眉开眼笑的道:“那你过来找我干什么呀,我和你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她的表情因为我的话僵硬了一下,之后眼中迸出一种凶恶的目光,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小刀片,然后十分隐蔽又迅速的朝我划了过来。 “我来找你要你命!” 说着她手上的刀片迅速地割了过来,我一低头便闪了过去随后抬脚狠狠一脚踹在了那个女人的肚子上。 这时我无比感谢曾经历练我的那些鬼怪,多亏了他们让我练就了一身强悍的体能,我十分“敬业”的发狂了,然后扑到那个女人的身上对着她一阵拳打脚踢。 自从被抓进来时候心里受到的那些委屈,那些憎恨全都化在了拳头上,全都一拳一拳的打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我骑在那个女人身上,没命似地一拳拳打在她的身上,她虽然想要挣扎,但是反倒让我抓住了两只手压在了腿下,很快她就被我打得连连求饶。 其他的狱友都冲过来,试图拉开我们两个,但是我像是粘在那个女人身上一样,死活都不肯松手,发狠的打。 我们的骚动终于引起了狱警的注意,狱警冲过来,给了我们两个人几棍子,可算把我们拉开了,毫无疑问这件事情造成了恶劣的影响。 那个女人竟然从其他途径得到了刀片这么危险的物品,在这个没有任何任何其他零件的地方,一群亡命之徒聚集着,手里多一个小小的刀片都像是多了一把开山刀一样的可怕。这个女人显然是要被调查了。而我也因为打人被训了一顿关进了小号。 临进小号前我还去看了看那个女人,她被我打断了鼻梁,当时正在医务室里包扎,看到我只是狠狠的瞪着我,还勉强的跟我开口说:“好好享受你的小号吧。” 我笑了笑,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会比我更惨。这么一想关小号的日子都期待了起来。 但是很快期待就变成了对自由的渴望。关小号的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狭小逼仄的空间,暗无天日的感觉笼罩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只有越来越清晰的痛苦,越来越模糊的意识,能活动的范围太小了,我全身都泛着酸痛,我的身体一直不断的颤抖。但是没有可以解脱的方法。 我从小号出来的那天,是的那一个牢房的几个人把我抬回去的,我倒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第一次觉得可以躺平了是这么的安逸。 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之后的几天走路也都像是纸人走在风里一样的颤巍巍的。但是从此一战之后,没有人再来和我玩什么花样,也没人过来找麻烦,我倒是又能够十分悠闲,十分安静的过日子。 这天放风我居然又看到了那个女人,只是这一次她们的队伍只是遥遥的站着,并没有靠过来,我靠着那个女人,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她有一些不一样,但是细说的话我又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 只是从她那种阴鹫的眼神中,觉得她这个人似乎是变了,那种阴冷邪祟的眼神,总是让我浑身的不舒服。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仔细的看向她,她也毫不示弱的看向我。“安眉,你在看什么?那个女人现在不敢过来给你找茬了,你那天把她打这么狠,借她两个胆子她也不敢过来了。” 胖大姐在一边十分开心地和我说着,我点了点头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但是那种因阴冷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反倒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 “但是还是小心一点为好,那个女人没有那么简单。”我看了看那个女人,胖大姐我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 “我没想到啊,你居然这么能打。很猛啊。”我笑了笑。“当然了,我可是杀人犯呢。” 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安眉啊,你真的是杀人犯吗?”那个过失杀人的女人问我,我的狱友们同样也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她们那个表情笑了笑,耸了耸肩膀道:“怎么?我不像吗?”她们似乎是纠结了一下,但还是咬着牙下定了决心和我说道: “确实是不像,感觉你完全不像是会杀人的那种人。虽然你那天和那个女人打起来了,但是感觉你不像是坏人。你就是一个心地很善良的好人,你不会是被冤枉的吧?” 我转头看向那个女人“这种话可不敢乱说,可不敢乱说。你还想不想出去了啊,在这地方说这种话。反正我日子是没剩多少了,我也不用担心什么。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还是蛮期待的。” 她们看着我的眼神更加的怪异了,胖大姐一脸不可思议的的样子说:“你不想活了?”我沉默地点了点头,还了她们一个微笑,他们都一副十分难以接受的样子。 胖大姐拽着我的衣袖急切的看着我:“为什么呀,你说你这么年轻,在外面也有工作,长得那么漂亮,这就不想活了?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要是被冤枉的话你倒是上诉啊。” 我摇了摇头,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我要去找我的家人,这个地方,我待够了。不过,我也想提醒你们,我在这就算了,如果我不在了,你们一定要小心那个女人。她一定是有问题。” 第837章 鬼缠身 她们听了我的话都转头看了看那个女人,好像并没有看出什么,疑惑似地挠了挠头又都转回来了。“我关小号的这段时间,她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听我这么一问她们几个想了想,之后说道:“她那天鼻梁骨不是被你打断了吗?之后她就住院了,结果第二天开始她就开始发高烧,说是没处理好感染了还是怎么着,高烧了三天,折腾的要死要活的,但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烧又退了,回来了之后就是那样子。” 这时我转头看了看那个女人,当我转过头去看她时那种视线更加的强烈,这时大家都没有注意她,她对着我阴森森地笑了一下。 那一瞬间我的身体下意识的一颤,然后我便发现她的脸上爬上了一种黑气,那种明显的黑气像是一条蛇一样地盘踞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变得十分的狰狞。 之前被恶鬼纠缠的噩梦再一次袭上心头,我害怕地揪住了旁边胖大姐的衣服。胖大姐也疑惑的回头看看我,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个女人。 此时那个女人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看到她又疑惑的看着我:“看到什么了你吓成这个样子了?难不成她还想搞什么花样吗?” “没有没有,没有,她不敢。不过你们可千万别去找她,有什么事我去就行,你们可千万别去找她了啊。记住了,千万别去。”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女人身上应该是有了不干净的东西了,刚刚她脸上的变化绝对不是我的错觉,她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什么伤口感染发高烧,我估计是被鬼缠身,剥夺了自己的身体意识,被鬼占据了身体主动权。 可是这种地方就算是鬼怪进来了也学会付出很大的代价,这个鬼千辛万苦地进到这种地方,还附到一个女人身上,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难道是来找我的?可是不应该呀,我不记得我还有什么仇怨了啊。那种久违了焦虑再次出现在我的心上,我好像又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阴谋中,这个巨大的阴谋埋伏在我的身边,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让人难以心安。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过着十分老实的生活,同时也每天拿着百分之一百的警惕来对付那个女人,但是那个女人似乎只有那一天的时候比较奇怪,之后的日子里她十分的正常。完全没有什么异常。 那一天的一幕好像只是我的幻觉一样。我的生活又变成了每天工作,吃饭,学习,睡觉。每晚睡不着的时候我会看着屋顶,默默的想着自己还有多少天就会迎来自己这一生的结束。 想想我这一生,似乎是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在这个人人都留恋的尘世间,我却一点留恋都没有,只想着快点死去,孑然一身孤苦伶仃,我也是失败的彻底。 日子安安稳稳的一天接着一天,我也没有想到我居然会迎来我的第一位探监的人。跟着狱警走出牢房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十分的疑惑的,我并没有多少好朋友,那么到底是谁来看我呢? 到了房间看到那个人我愣住了,居然是那个警察。那让我质疑我的职业,把我一顿教育的我学校附近那个警察局的那个警察! 他今天的换了一声便衣,头发也理的十分的整齐,整个人看着却还是那种不怒自威的形象。 “安眉,你不打算上诉吗?” 透过那一层窗户我不知道他想从我心里看到什么,我也不可能让他看到什么。我摇了摇头,慢慢的说道 “不想。我想赶紧死掉。” 他的眼神中带了一丝的着急,“难道你就不想找回公道?这件事或许还会有什么其他的转机的。” “我不想,算了吧。我不想再被警察关在小刑室里得到什么特殊的待遇了,就这样结束了,挺好。”他遗憾的看着我,但是我不太理解他的遗憾。 当初送我进监狱的是他,现在希望我上诉寻求真相的也是他们。“只有一个星期了,我还有什么值得折腾的。” 这一个星期的生活,待遇十分的好,每天我的伙食都是豪华套餐,大家看到我的伙食都十分的眼馋。我当然不会自己独享,基本每天都吃的很少,大部分都给了大家分着吃。就当是死之前做的最后一件好事儿。 终于我吃到了我人生中最后的一顿饺子,这顿饭吃完,一觉醒来就要上刑场了,等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弹出颗子弹出来。这样我就可以回家看王爷看游游了。 我吃了很少,躺在床上告诉自己睡觉,醒了就不用再为了这些事情所烦恼了。但是躺在那里生前的画面还是像走马灯一样,不断的出现在眼前。 虽然我的心里一直很想死,但是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心里还是做不到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坦然。夜半时分半梦半醒间,我似听到似乎是有嚼东西的声音在门口那里,而且完全不像是偷吃的样子,声音十分的响。 我有些生气,那个嘴馋的家伙在偷吃我的饺子?偷吃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出这么大的声音?我翻了个身,希望这个声音能小一点儿。但是这个声音还是在持续的响着,甚至还出现了咬骨头的声音。 我翻身坐起,那里蹲着一个女人背对着我们,看不清她的样子。那身材并不是我的这几个室友,我歪头看了看我的室友们,确实都睡在我身边,只有胖大姐那里是空着的。 可是那个身材也不是胖大姐,胖大姐去哪儿了?不过现在应该考虑的是那个人是谁?她是怎么进来的? 我爬起来仔细地盯了那里,那个人还在那里开心的偷吃。也不知道是在吃什么,吃得十分的开心,那个样子好像是饿死鬼一样。 可能是我看着她的时间才会强烈,她慢慢地碾过头的动作,我便听到一阵十分开心的轻笑声。这时她转过头来,我才看清楚。 那居然是一个长发女人,昏暗的情况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她好像一直在笑,手里还捧着什么东西,我居然又做了这种奇怪的梦。 我又躺了回去,以为自己又做了这种奇怪的梦,想着赶紧睡,睡去就不用做什么恶心的梦了、然而当我躺下去之后,那个声音又开始响了起来。 我又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反应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的思维十分清晰,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声音并不是我的梦。 我推了推身边的狱友,把那个诈骗罪的女人叫醒问道:“你知道丽姐去哪儿了吗?怎么没在这儿呢?”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向我身边看了看后迷迷糊糊的回应道:“我怎么知道啊,谁在吃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大的声音?大半夜的偷吃什么呢?” 说着便扭头向门口看去,然后便转过来和我说:“那不是在那儿呢吗?是不是偷吃你的饺子呢?” “那不是丽姐,你看清楚点儿。丽姐哪有那么瘦?”我晃了晃她的肩膀,她顺着我的手臂又向那儿看了看,然后一瞬间便清醒过来。 “那???那个人是谁?”我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慌渐渐的开始冲击我的理智。 我翻身下去,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再一次的停下了动作转身回头看看我。这一次因为我十分的靠近她,因此也看的十分的清楚。 那个长发的女人张着一张陌生的面孔,之前一直看不清楚她的面貌,是因为她的脸上糊满了血污,融在黑暗中,完全看不清他的脸色。 此刻看着我靠近她,她又用那种阴翳的眼神、扯着一个诡异的笑容,“咯咯咯”的笑着。我向她手里看了看,她的手里不知道还捧着一块儿什么东西,一种很熟悉的腥味儿再一次涌进鼻腔里。 一瞬间我想到了在学校的那天晚上,那几个孩子身上涌现出来的就是这个味,我向地下看去,那里还躺着个人,就是和我一间牢房的的胖大姐。 她的身下蔓延着一大片血迹,在昏暗的夜色下黑乎乎的一片。那个诈骗的女人显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无法抑制的尖叫起来。 随着她的尖叫,整个走廊里的灯都亮了起来,其他牢房的人也都被吵醒,顿时响起一阵咒骂声,而随着室内灯亮起,大家都清晰地看到了眼前那个女子的容貌。 那个女人蹲在胖大姐身边,居然剖开了胖大姐的腹腔,正在将她肚子里的器官取出来慢慢的吃着,胖大姐的鲜血撒满了一地,表情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这个女人竟然在无声无息之间,将胖大姐杀掉,而且还吃的这么欢,一想到刚刚听到的那种声音,我立刻冲到门边儿没命一样的拍门:“开门!快开门!” 这里的骚动很快就引来了狱警注意,狱警看到那个女人后也十分的震惊,但是却没有开门,而是吓得跑开了。 第838章 鬼的盛宴 那个女人还蹲在胖大姐的尸体身边儿冷笑着看着困在屋子里的我们几个人。那种阴恻恻的笑容让我想起了我之前一直觉得怪异的地方,就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脸上后来出现的笑容就是这个笑容。 原来她们一直蛰伏在这里,就是为了把我们吃掉。她的嘴里还留着一部分的血肉,一边囫囵的咬着,一边向我们说了几个字:开始了。 “啊!” 层出不穷的惨叫声凄厉的打破了监狱的安宁,此起彼伏的呼救声简直要震破了我们的耳膜,这一刻这里不再是收押我们的地方,而这些人也不再是那些让人感到害怕的亡命之徒,大家都变成了待宰的羔羊,都是等待着被吞吃入腹的命运。 “救命啊!救命啊!开开门啊!”我透过那个小窗子听到大家凄厉的呼喊,每个小牢房的窗口上都贴着一张狰狞的脸。 很快走廊中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我冲过去向外看。一长串的警察手持防爆盾和冲锋枪冲了进来。之后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没有一点动作的意思。 之后也跟着进来很多狱警,他们打开了牢房的大门,大家都一股脑的冲了出去。走廊里顿时挤满了惊慌失措的牢犯和严阵以待的警察,还有努力想要维持秩序的狱警。 ”你们不要乱跑!不要乱跑!不要乱!不要乱!去操场上躲着!” 狱警的话很快就被牢犯们的声音淹没,这时大家都已经不管什么狱警了,一切在眼前碍眼的都会被无情的推开。我跟着我的狱友们一起向外跑,涌动的人头将走廊里映的一片漆黑。 大家都向操场上跑去。我被夹在人流中向外移动。后方似乎又响起了惨叫声。接着便有尖锐的女声喊道:“快开枪打死他们!看着我们干什么!打死他们呀!他们要吃我们!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场面又一次发生混乱,那些女犯人在这种生命危急的情况下居然选择了冲过去到警察那里,去抢夺他们手中的武器。她们从警察的冷漠对待中没有得到任何的安全感,而是选择了自己的保护自己的安全。 小小的走廊,一时间变成了一个惨烈的战场。鬼在享受着他们的盛宴,警察一方面要去试图抵御着鬼,一方面要小心提防着人。场面一度十分的混乱。 我跑到外面看着那一切,不知道是谁的血,飞溅的满墙都是。不断的有人倒下,但是却没有人注意,那些倒下的再也没有爬起来过。很多人的身上都带着数不清的血迹,慌乱中也不知道是谁的血。 有人打响了第一枪,很快便会有人接着开枪。整个监狱一片混乱,我和逃出来的牢犯一起待在操场上,看着不断涌出来的牢犯还有警察,身上都带着血迹,面目狰狞,早已没了刚进来时的那种硬气。满眼都只有慌张和惶恐。 大家都跑出来,站在操场上也不知道该躲到哪里,只能盲目的乱转。我回头看了看监狱的大门,漆黑的立在那里,完全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有一片的冷硬。最后的最后还跟着一帮张牙舞爪披头散发的鬼怪了,狞笑着扑向他们。嘴里的獠牙毫不客气的刺破他们的身体扎进血管中,喷出来的血液洒在那些警察的衣服上。 警察早以被这样的场面吓慌了神,只能盲目的慌张的回身开枪反击。但是子弹打在他们身上就好像打在海绵里一样,毫无作用,那些鬼怪只是身体颤了颤,还是继续扑向他们。 一时间似乎是没有武器能够对抗的了这些鬼怪,所有人都沦落为她们的午餐。不论是那些真枪核弹的警察,还是手无寸铁的牢犯们,都只有亡命逃跑的份。 光影变换间,不断的有血柱冲起,带着凄厉的吼叫,划破了夜空中的宁静。 “安眉,安眉你在这儿!怎么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慌乱中,我同屋的几位狱友们居然还能整齐的站在一起,看来她们平时也是十分的团结,只是大家现在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脸色都是惨白的,衣服上也都是血污,看着好像是刚从乱坟岗中出来的一样。 这种情况下是人是鬼都要仔细的辨认一下,否则都有可能将哪一个表情极其狰狞的牢犯认错。“我没事,大家都没事吧?” 我看向她们慢慢的仔细打量一下,发现她们真的都没什么问题,除了衣服脏一点没有任何伤痕。 “安眉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这是什么情况啊!安眉我们要逃出去吗?”“现在警察和牢犯的都乱成一锅粥了,谁都别想指望谁。” 所有人都只能是自己靠自己,但是在这个环境下要怎么靠自己?这里现在就是一个死局,对于鬼来说,他们可以随意的穿梭,可是人并不能爬过那道高`耸的监狱大门。 这里迟早都会变为这群鬼怪的晚餐圣地,没有人可以活着逃出去。要么是大家齐心协力的摧毁监狱,从这里逃出去,要么是找到克制这些鬼怪的方法。 否则这监狱迟早会被攻克,不管现在是否活着,最终还是会有被抓到啃食吞掉的那一刻。我看向周围,逃出来的牢犯们着实不少,也有一些人现在手中已经抢过了警察的武器,正小心翼翼的警惕着四周。 这个时候可以说是最混乱的一个时期,女人总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先且不说外在到生命威胁,就算是现在这种环境,有人也可以为了个人的仇怨而放弃理性,放弃存活的机会。 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女人拿着枪对着另一个女牢犯,看那个样子应该是积怨已久,一有了武器想着的便是先置对方于死地。 这一瞬间人性的邪恶暴露无遗,在这种时候大家仍然没有团结到一起,而是各自做各自的孤单英雄,想在这么混乱的一片地方存活下来,实在是太可笑了。 “不要慌,这个地方我们比她们要熟悉,没关系,我们躲到安全的地方,她们一个个找也要花很久的时间,再说这里还有这么多人,一时半会儿她们应该不会注意到我们的几个,能挺多久挺多久,先躲起来再说。” 我转身对着身后的几个狱友说道,然后便带着她们悄悄的向食堂转移,这时大家的注意力都还集中在门上,注视着不断向外涌出的警察还有鬼怪,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我们在向食堂移动。 一脱离了人群的视线我们便发力的向那边跑去,寒风现在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凛冽的刺骨,反倒是添上了一丝柔软。 我瞬间便回想起了几个月前,我也曾在这样的环境中没命地跑着,只为了躲开血尸,躲开李斌,躲开一群群僵尸,也是那些东西把我一步步地逼到这里。 然而没想到我到了这里也都不能安宁,“安眉小心!”听到狱友的话我猛地顿住脚步,堪堪的停了下来。 再向眼前一看,不知道什么前面时候居然站了一个女人,那个人的身影,我总是觉得有一丝的眼熟,我仔细的盯着她,然后便看见了她的脸,那个女人就是之前被我打断了鼻梁骨的那个女人! “喂!你搞什么!让开。”我身边的狱友并不知道她的反常,只把她当作是一个拦路的人,十分不客气的便要向她走去,我想伸出手拦住她,但是她显然也没了耐心。 恐惧支配了她的身体,她现在已经有胆子去对着这个曾经的牢犯头头了。狱友走过去就想去推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只是笑了笑,然后向她让开了一条路,乖乖地站在了一边。 我的狱友回头看了看我们,冲我们招了招手。“快来啊!快走。”我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女人看,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嘴角噙着的那丝冷笑明明十分的不正常,她现在还没有回归神志。她的身体里应该还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可是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难道说她是想让我们进去?那里是有什么东西吗?我看着她没有移动脚步,其她几个人走了几步发现我没有跟上,又站下来回头看我。 她们见我盯着她,便好奇的问道:“安眉你看到什么了啊?快点走啊!你再不走后面就要追上来了。” 我皱着眉盯着那个女人,又看了看一脸疑惑的伙伴,我还不能确定应不应该把我心里的顾虑和她们说出来,毕竟对于鬼神这种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 我站在那里纠结的瞪着那个女人,我的狱友们似乎也是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慢慢的又走过来靠在我身边,一起警惕的盯着那个女人。 “她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吗?”其中一个女人小声的问道,我想了想伸出手将她们挡在我的身后,向后撤了几步,然后和她们说道:“她现在身上应该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就和那边的情况一样,大家小心。” 第839章 鬼上身 她们听到我的话立刻撤得更远了,拉着我倒退了好几步,脸上又再次爬上来恐慌的表情。那个女人听到我的话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那种声音好像就是趴在我们的耳边轻轻地向耳朵里吹气一样。 我忍不住颤了颤,一瞬间那种感觉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那个女人的肩膀还在不停的耸动着。接着她开始无声的大笑,下颚展开到一种难以描述的角度,而后整个躯体都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出现在我们面前。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的丧心病狂,笑声中满是兴奋。看着她那个样子,我们开始后退,她的头在刚刚已经90度的折向了后面,此时却又猛的立了起来,直直的瞪着我。 那张被裂开道极大角度的嘴不断的开合着,从她的嗓子中蹦出了几个字:晚餐,晚餐。说着,她便拧着一副极其扭曲的身体向我们冲了过来。 我们几个尖叫着开始向回跑,然而她却只是身体扭曲了一点,速度完全不受影响。我们很快到又跑回了操场上,此时操场上已完全变成了一种世界末日的场景。 不知道有多少人倒在了地上,一种巨大的血腥味弥散在空中。很多人伏在一些倒下的人身边,不断的从她们的身体中抠挖着什么,捧出来然后吃掉。那些人有的是披头散发的,满脸血污的鬼怪,有的则是监狱里的牢犯。 还剩下一些人还在负隅顽抗的拿着手中的武器在不断的射击,却也没有什效果,整个空间里回荡着嚎叫声与哭泣声,还有兴奋的欢笑与牙齿不断咬碎骨胳的声音。 我们的脚步顿在了操场边缘,眼前的这幅景象让我不敢再踏出一步,可是身后跟着的那个女人的样子却也十分的吓人,前后夹击,我们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我明天就要行刑了,被枪打死了也是死,但是如果死得这么惨烈,那实在是太多的痛苦了,我可不想这副样子去见王爷。 站在那里纠结着我的脸上忽然被探照灯恍的一下,我眯了一下眼睛,脑海中却灵光一闪。我扯过身边的伙伴们开始向着装着探照灯的灯塔跑去,那里或许还能抵御一阵。 我们的跑动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她们以为我们知道从哪里能够逃出去,纷纷开始跟着我们一起跑。这一下子吸引了一大`波鬼怪的注意,她们一边捧着手中的食物一边吼叫着向我们冲了过来。 我身边的伙伴开始咒骂起来,然而脚下还是不断的跟着我向那边跑去,我们几个跑在人群的最前面,身后纷杂的脚步声带给我们十足的压力和动力。 “快跑!这个时候如果停下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快跑!坚持住!我们快到了!”我一边跑着一边给她们加油打气,她们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都咬着牙默不吭声的向前跑。 这时身后开始响起一些人的惨叫声,看来后面追来的鬼怪已经抓到了一部分试图逃跑的人。这时我感觉我的整个身体仿佛就像是在燃烧一样,浑身充满了一种火热的力量,我只能感觉到兴奋,浑身的每一处都充满了力量。 然而这种愉悦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心中突然间又涌上来一丝危机感。我下意识地向后错了一步,然后便听到身边的伙伴惨叫着倒地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那个扭曲的女人扯倒了我的伙伴,我想回身去救她,但是却被其她的伙伴们拉着向前跑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插烂我伙伴的眼睛,之后扯住她的嘴,最后用力的掰开了她的脑袋。 而后,又是狠狠的一击刺穿了她的心脏,将她的心拿出来放在嘴边品尝。但是她做这一切的时候眼睛居然还一直在盯着我,就像是在向我挑衅一样。 我被伙伴们拉着向前跑,看着这一切心中是说不出来的震动。她的这种眼神到底是她自己还是藏在她身体里的那个鬼的眼神? 她到底是什么目的?这一切难道都是她的杰作吗?她的目标只是我吗?这些问题都太过于复杂,也太过于沉重,任何一个答案我都承受不起。 “安眉别看了,再看你也救不了她。快跑吧,要不然连我们都要死了。”我的伙伴们拉着我,向灯塔跑去,小门也已经现出了轮廓,我们加快了步伐想要到达那里,身后的惨叫声却传来得更响。 “她们离我们更近了,快点进去!”这是我们此时唯一的想法,我们加快了脚步想要跑过去,然而当我们还有几步之遥就要到达灯塔的时候,拦住我们的不是鬼怪,而是那些一起逃命的人。 她们拉住了我们的后衣领,狠狠地将我们向后扯去。我们几个在前面的人顿时被扯得向后踉跄了一步,这时她们便迅速的闪进灯塔里,将我们做了人肉挡箭牌。 我清晰的感觉到脑后似乎闪过来了一阵劲风,忙低下头转过身狠狠地一脚踹出去,那个附在牢犯身上的鬼顿时被踹了很远,但是她只是嘶吼着爬起来,再次向我冲过来。 我看着那张脸心中一阵感慨,那是曾经和我一起做过工作搭过小组的一个女人。她只是因为被家中婆婆虐待,伤害了家中婆婆而被判进监狱,是一个很心软同时也是很知书达理的女人。 然而此刻她完全丧失了本性,眼中一片漆黑,大张着嘴,口水与血水顺着她的嘴角淌下来,沾湿了她的前襟,她就那样子拧着脖子嘶吼着向我冲了过来。 其实我知道她身体里操控着的人不是她,但是我却还是对她下不去手。这时我的身体被狠狠的踹到了一边,我扭头一看,居然是我们同屋那个卖`淫的女人。 她这一脚让我顺利的躲过了那个女人伸出来的爪子,我倒在一边,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十分有章法有套路的拳脚,冲过来的女牢犯们一波又一波的打退,拳掌之间尽是练家子的风采。 这时我也被其她的伙伴的拉了起来,大家围拢在一团,小心地替那个女人清理周围的一些小喽。 “她这是什么情况?”我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女人,她此时正狠狠的一个肘击击退身后的牢犯,又抬起腿踹倒了面前的一个女牢犯。 身边的伙伴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木棍,正一边乱挥舞着一边拿变了调的话回着我:“她以前是跆拳道黑带,专业的!” “她不是卖`淫的吗?”我不可思议地问道。“这两者也没什么冲突啊!”她一边挥着木棍,一边儿哀嚎着,之后手里的木棍便狠狠地抡中了一个女牢犯的脑袋,顿时将那个牢犯打倒在地。 她握着木棍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看着我不可思议的眼神,抹了一把脸,然后问道:“怎么,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没有意见!”这种情况下我敢有什么意见,虽然那个女人很厉害,但是却还是抵不过一波`波的车轮攻势,很快便有一些力竭的表现。 我转身看了看后面的门,还是进去是安全的选项。“我们在这里和她们硬扛不是办法,她们是不会感觉到累的,但是我们迟早会有那倒下的那一刻。你们知不知道这个灯塔除了从门进还能从哪里进去?有没有窗户之类的我们能破开的?” “要不然我们要爬到墙上去呢?能不能躲开下面的人呢?”“可是监狱的墙上都是通着电网的,上去了你是要被电死吗?” “电死了也比被咬死了好啊!”另一个狱友插嘴说道。“我宁可电死也不想被咬死,破破烂烂的摊在那块,到时候收尸的时候是谁都不知道。” “你们能不能不要讨论这些没有用的!赶紧找门啊。”在最前面顶着的那个女人一边挡下其他鬼怪的攻势,一边从我们喊道。 我们急忙回去开始踹灯塔的大门,她们手里的木棍,铁棒都用上了,然而还是没有什么办法。“大家都闪开!让我来!” 这时身边消失许久的一个狱友冲出来,手里端着一把冲锋枪,对着大门的锁链一痛乱打,终于是打破了那扇门的门业。 我们几个用身体的力量向前撞去,总算是将门撞出了一丝缝隙,大家一个个的爬进去,然后等待着那个女人也进来,当她爬进来的那一刻我们又用身体将门撞回去。 只隔着一层铁板我们可以清晰的听到那种吼叫声,咚咚咚的拍门声好像是敲在我们心上一样,我们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都只是默默地使了力,背部绷得紧紧的撑着门。 塔内一片黑暗,之前闪进来的人也不知道都躲在了哪里。我们在门口等了一阵,但这样下去迟早会力竭,这样一直挡着也不是办法。 我撤开去找一个能抵着门的东西,找来找去却只有那几张折叠床还有书桌,于是都被我顶过来挪过去堆在门上。 几个人一顿手忙脚乱,可算是让门牢靠了一些。众人靠着桌子瘫坐下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灯塔里一阵安静,只有我们几个此起彼伏的呼吸。 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才彼此看了看彼此,个个都是一片狼藉,脸上一片花。我们看着彼此就笑了,这种感觉简直比还是毛头小孩时打架还要刺激。 第840章 第五个人 我闭着眼睛坐在那里,难得的得到了一点休息,但是后来我又睁开了眼,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这时我身边的一个狱友慢慢开口说道:“你们觉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这里安静得简直诡异吧。” 她的话一出几人的呼吸顿时停住了,我们屏住呼吸时这个屋子里面寂静的没有任何声音,我们的心头顿时攀上了一种恐慌。之前这里明明进了那么多人,人都哪去了? 刚刚我们以为她们是躲了起来,可是如果她们只是躲起来了,这里怎么会安静到这种地步?我们瞪着眼睛看着面前蛰伏的黑暗,心头的恐慌越来越大。 我身边的人颤抖着抓住我的手,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恐惧,但是我现在的内心和她一样的害怕,我只是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多的却也是不是来一句完整的话。 大家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然而当我们站起来的那一瞬间,面前忽然浮过了一阵无形的风,而后一张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大家静止了一秒钟,之后都开始尖叫起来。那个女人面色青白,散着长发,一双瞳孔极小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们。大家都闭着眼睛放声大叫,那种声音让我的头开始阵痛起来。 我把她们一顿拉扯才让她们停下尖叫,她们花了好一阵才慢慢将地睁开眼睛。然而眼前这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们疑惑地看了看,虽然看不到了但是却被刚刚那一下子吓成了惊弓之鸟。“别慌,没事。可能只是我们的错觉。或许是之前进来的人藏在这里要吓唬我们的。我们靠在一起,不要走丢。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我安慰道。她们点了点头,之后一个拉着一个的衣袖悄悄地向前走.我成了打头阵的人,带着大家向上面摸索。 刚刚从书架上摸到的一个手电筒此时倒是给了我莫大的帮助,我拿着手电筒在漆黑的灯塔中带着大家开始爬楼梯,偶尔回身看看身后的人,以保障大家都能跟上来。 最后大家也懒得让我总回头,便开始自觉的报数,“1,2,3,4,5!”我们就这样在漆黑的灯塔中慢慢地向上爬,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却还是没有看到一个人,也听不到除了我们之外任何声音。 大家还在机械地报着数1,2,3,4,5。这时,最后的一个人说:“哎等一下,后面还有一个。” 听到她的话,大家都回头向后看去,那里似乎确实跟着一个人。我并没有回头,只是听到她们的对话开口责备道:“都说了这么久了,怎么一直没有报数呢?这样子你丢了大家也不会发现你呀。” 大家也都纷纷的附和,之后我又对她们说:“你们怎么才发现它。”最后一个人十分的无辜说道:“我之前没有感觉呀。可能她上楼后累了没有力气了吧。这才开始扯我的衣服,我也是刚感觉到呢,我以为身后没人呢。” 听到她这么一说我顿时停住了脚步,心脏像擂鼓一般咚咚地跳了起来。我深呼吸两次将手电筒照向身后,12345,掠过四个人的脸,都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最后照到了第五个人,那个人却只有一个人型,没有脸。大家就着灯光也都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顿时开始尖叫。 尤其是第五个人,简直是要被吓得跑出个魂一样,而那个女人在我们开始尖叫的时候就猛地伸出手,将第五个人拽了出来,而后将她顺着楼梯栏杆推了下去。 楼梯的栏杆并不高,随着楼梯盘旋还有一些陡坡,第五个人很轻易的便被她推了下去,瞬间便向下方的黑暗跌落出去,不久便听到一声沉闷的闷响,好像砸在我们心上一样。 室内再次归于一片死寂,我们都吓的失去了行动能力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往哪里跑。然而那个人却只是站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其她的动作。 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激烈的颤抖,映在那个人身上的灯柱开始上下的晃动,然而不管照到哪里都只是一团黑漆漆的黑影,让人看不真切。 一个狱友悄悄的拉住我的手,低声问我:“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就没有办法打死她吗?我们有什么办法能大死她?” 我向上看了看,虽然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顶楼,但是如果她就站在这里的话,遇到她只是迟早的问题。 我们就算是上了顶楼,这个局面下也是死路一条。如果她跟着我们一起上去,那我们也是死的更快。似乎逃离不了这个死局。 那个人突然间动了动,十分快速的冲了过来。“快跑!”不知道是谁先喊住了这一声,之后大家便没命似地开始向上跑。 我也跟着大家一起向上跑,静静地灯塔中顿时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我们也不敢回头看,只是一口气跑到不能再跑。 我们倒在楼梯上不断的喘着粗气,我拿起手电筒向身后看了看,背后早已经没有那个影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居然又消失了。 我们想找到那个黑影,但是无论照到哪儿都看不到那个影子,她好像真的蒸发了一般。然而我们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她的消失而轻松起来,这种隐藏在周围的危险比明确的威胁更可怕。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可能就会窜出来,大家都不再说话,生怕将那个影子招惹过来。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这群被吓坏的人,这时一个女人突然就“呜呜呜”的开始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明明还有两年就可以出狱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旁边的狱友听到后很生气,说她不长志气,让她起来。可是那个女人,好像是被吓坏了一样,完全不配合,蹲在地上不断的挣扎。 我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她们,并没有多说什么。“安眉你说句话呀,再这样下去我们该怎么办呢。” 那些女人齐齐的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表态,我看了看她们,又看了看一片黑暗的环境。满眼的漆黑,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我觉得自己此时的脑海中一片混乱“这里一定是有问题的。 之前明明进了那么多人,可是现在都不在了。那么她们到底去哪了?我们在一楼也并没有看到尸体,要不然她们就是死在了上面,要不然就是她们从什么跑出去了。 而且刚刚大家也看到了那个人,她现在消失了,但她不一定藏在哪里。如果我们继续向上,可能就会看到她,或许还有什么其他的危险,如果我们退回去,还是会面对一大`波的吃人的女鬼。” “就是这个状况,我们是向上还是向下,要做出一个决定。” “这还决定什么了,当然是向上了。”其中一个人立即说道,其她的人沉默了一下,但是并没有犹豫太久就都纷纷选择了向上。 比起必死无疑的道路,拼一拼显然是大家心中所想,我们快速休整好,再一次的出发向上走去。这一次我主动负责殿后,让她们在前面走。 灯塔中的楼梯是铁制的,每次踩上去都会发出很清晰的声音,那种声音一直绕在耳边,就好像抓在心上一样的让人难吃安心。 我们不断向上探索,这一次我们什么都没有遇到,很快便爬到了灯塔顶端,顶上的小门看样子是通向外面的,紧紧的锁着一片平静。 我们站在门口互相看了看,最后咬了咬牙,把门打开。随着门被打开,一股夹杂着腥气的风便吹了进来,大家捂着鼻子皱着眉出了门,眼前那种人间炼狱的场景让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漆黑的夜色下,只有探照灯的灯光摇晃着,不断照耀着倒在操场上的死尸。站在灯塔上很容易的便可以看到操场上翻飞的血肉,狰狞的尸体,整个操场似乎都被鲜血染成了黑红色。 整片操场上倒着的都是支离破碎的尸体,残肢断臂,冲天的腥气弥散在这片空间内,吹过的微风根本吹不散。几个女人很快就开始呕吐,我站在一边也觉得并不是那么的舒服。 然而还没有等她们呕吐完,我便想到了一个问题:之前的那些鬼怪都去哪儿了?既然已经没有活人了,那那些鬼怪呢?之前的那几个女人呢? 我的心再一次爬上巨大的恐慌,一种巨大的危机感涌在心头,再次看到黑暗中,总感觉那里似乎蛰伏着什么怪物,就是在等待着时机冲出来将我们一口吞尽。 我拽了拽她们让她们赶紧起来,然后把我刚刚想到的问题问了她们,她们也同样的沉默了,而后集体陷入了一种恐慌中。 大家不断地前后摸索四处观望,可是这座监狱此时仿佛只剩下我们几个活人一样。除了我们,再也没有任何的异动,但我知道这平静的表面下一定还有一股汹涌的势力在等着我们。等待着我们走进她们的圈套,而后将我们拆分吞吃入腹。 第841章 恐怖的女人 我们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然而就在我们迷茫的时候,身后的门,却突然间传出了一丝奇怪的声响,我们几人靠在栏杆上,皱着眉死死的盯着那个不停颤动的门锁,而后在我们的注视中,那扇门缓缓地开了。 然而打开门,那时候却没有任何人走出来。我们一直在那里站着,一直没有人出来。画面就好像是被静止了一样,就在我们以为,不会有任何人出来的时候,忽然间传出来了一声轻笑声。 “呵呵。” 那个笑容倒是十分的轻快,听起来充满了开心的情绪。之后她又笑了一下,“呵呵。”她每一次笑的时候我们就会跟着她一起颤一下,门内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不知道蛰伏的什么东西。 我瞪着眼睛看着那片黑暗,已经可以在门内看到一个人的轮廓。那个人披散着长发,垂着头,好像一直在看我们。 她越来越近,离得越来越近,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她咧开了嘴,露出了她洁白的牙齿伸出了她奇长的舌头,慢慢的舔湿了自己的眼睛,那种眼神中充满了兴奋。 她就站在那里那样看着我们,就好像我们是她的猎物,我向身后看了看,如果从这里跳下去,基本就是必死无疑,可是如果我不跳下去,对面的那个人显然不会让我们死得太过于轻松。 “是什么东西?那里是不是有人?”身边的狱友颤抖着问道。“那里是不是有个人?我感觉好像有人,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在笑?” “对,有人在那里边笑????” “真的有人在那笑。”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说,我这个时候虽然知道她们在害怕,但是却完全没有办法说什么来安慰她们。 “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啊安眉?”其中一个与关系不错的狱友拉着我的衣袖,基本都要哭出来了。 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只能说:“别怕。”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和她们说什么,大家还在那里僵持,停在那里都纠结着。 这个时候门打开得更大了,之后慢慢儿地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由近及远逐渐清晰,好像是走在我们的心上,手电筒此时已经直直的打进门中,大家都一瞬不瞬地盯着门看,最后从门里出来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极其惨白的脸,在灯光下异常的奇怪。她的眼睛外翻着,只有眼白看不到瞳孔,但是只从那两个凸起的眼白中,就是能感觉出来她在盯着你,还有那个外翻的嘴唇,根本藏不住两颗尖利的獠牙,上面似乎还沾着点点血腥。 她的嘴角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割开,血粼粼的向上蜿蜒着,一张巨大的嘴占据了半张脸,大开着在冲我们笑,她的皮肤就好像是被水泡烂了一样,光滑到浮肿,甚至让我怀疑是不是只有一张皮撑了起来那张脸。 她离我们越来越近,但是身体却一直没有出来。此时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我们的喉咙,让我们无法呼吸。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张巨大的脸离我们越来越近,身体却一直没有出现。 越来越长的脖子从门内遥遥地探出来,如果不是脖子上还有皮肤,我们简直要怀疑这就是一个长在木棍上的人头,大家都开始惶恐的尖叫着躲开,我同样的想要四处躲闪,但是窄小的眺望台根本就没有地方能过躲开这么多人。 那个女人就只是将头探到我们面前,“呵呵”她慢慢的笑了一下竟又缩了回去。之后那个笑声就一直在灯塔里回响,寂静空旷的灯塔中形成了一个良好的回音,她的声音悠悠的荡在屋子里,空洞又诡异。 忽然间有一个女人尖叫了起来:“我受不了了!我不要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我受不了了!让我死了!”说着便成望台上翻身而下。 我伸出手想要拉住她,但是却眼睁睁地看着她摔下去,身体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她弹了一下,而后脑袋像是被拍开的西瓜一样四分五裂,红红白白的东西流了一地,在探照灯的灯光下,那个女人的表情让我无法呼吸。 狭小的望台已经变成了这个女鬼的狩猎场,就在大家疯狂逃窜试图躲开那张巨脸的时候,突然间女鬼的整个身影出现在了望台中。 大家顺间瞬间呆滞了一下,而后纷纷尖叫想逃回门内从那里再跑下去,但是此时那道门中却又涌出来了更多的女鬼,纷纷嘶吼着扑向了狱友们。 我紧紧地靠在栏杆上,恨不得将栏杆捏碎一样的力道让我的手指在隐隐的发痛,可是我完全没有退路,也不知道该向哪里去。 打头的那个白脸女鬼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她的皮肤下不知潜藏着什么东西,不断的鼓动着,吐出一个又一个包撑起那个皮肤,那个女人的身形更是急速的涨大,她的皮肤被撑得透亮,好像薄如蚕翼一般。 我可以看到那里面似乎是住着什么虫子一样,黑漆漆的在里面涌动着,她的嗓子蠕动着,十分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吃,吃,吃你。” 而后掐着我的手便猛然收紧,我在窒息中不断的拍打的她的手,但是她的手却越收越紧,丝毫没有放松的力气。 我慢慢的无法呼吸,一种巨大的痛苦在身体内不断的炸开,身体各处都开始泛起一种酸痛。我微弱的挣扎完全没有任何的作用。 她慢慢地将我掐住脱离了地面,我的上半身被她拎着支出到望台的栏杆外边,身下悬空的感觉带给了我一种莫大的恐慌。 我紧紧地攥着她的双手,特别害怕她再一使力将我整个人送出去,窒息感让我的思维渐渐开始模糊,双手也渐渐失力。 不要这样,谁能来救救我?王爷,回来救救我吧。 忽然间我都喉咙上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倒飞了出去。下坠的感觉让我万念俱灰,我闭着眼等待着剧痛的来临,然而很快那种感觉便停了下来,本来刮在脸上的风也消失了。 我疑惑的睁开眼睛,发现我居然停在了空中。还是在一个人的怀抱中。“王爷!你来了。” “眉眉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别怕,我来了。” 说着王爷便抱着我缓缓地升到了望塔上,我被他稳稳的放在了一边,他看着我,只留下了一句等我便慢慢走进了塔中。 我蹲在望塔的小平台上,看着王爷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融入一片黑暗中。单单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我那颗急速跳动的心便安宁下来。我知道有他在就一定没有事。 但是想到那些穷凶极恶的女鬼,我还是无法不担心。万一她们仗着人多,集体扑上来呢?王爷要是疏于防范被抓伤了怎么办? 我坐在那里始终无法彻底的安下心。最后我干脆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进门里。如果王爷一直在我眼前,或许我还能好过一些。 刚刚进门我便顿住了脚步,门内的景象可以说是群魔乱舞。地上,墙上甚至连空中到处都是冲着王爷嘶吼着的女鬼。 有的飘在空中,有的爬在墙上,就连楼梯上都挂着几个张牙舞爪的冲着我。但是即使是这样的来势汹汹,却还是像单方面的屠杀一样。 那些女鬼在王爷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一个个就像飞蛾扑火一样的扑向王爷,然后很快便会被一掌打到灰飞烟灭。王爷面无表情的一巴掌扇飞一个女鬼,又狠狠的一脚踹开另一个爬过来的女鬼。 王爷站在那浑身散发着嗜血的气息,冰冷的就像是一台杀人机器一样。我站在那里看着塔内的情况,觉得内心一阵舒爽。 因为我的出现一些女鬼转移了目标,快速的爬向我想要攻击我,我啊了一声倒退一步。接着便被一股力道拉到了空中。 我被王爷搂着停在半空中,那些女鬼狰狞的面孔就在我的眼前被打成飞灰,看着她们就那样消散于空中,我的心里涌上一种兴奋的感觉。 第842章 我不想活了 “你们这些低等的贱民,胆敢伤害我的眉眉,一个也别想跑。”王爷的声音此时充满了寒意,毫不留情地将一个又一个女鬼打成飞灰。 我紧紧搂着王爷,看着他冷硬的面容,终于在这么多天受到的委屈中感觉到了一丝温暖与安慰。最后我干脆闭上了眼默默的等着王爷结束这一切。 也不知道身边的尖叫持续了多久,不知不觉间声音就减弱了很多,最后回归于于平静。“眉眉。”好像有人亲了亲我的脸,我睁开眼只看到了王爷温柔的眉眼中映着我的脸。 王爷笑了笑,好像一阵暖风吹散了心上的阴霾一样。之后王爷便带我离开了监狱,回到了我们之前居住过的地方。 一会到这里就感觉到一阵疲累,折腾了这么久,身体涌上来的疲乏让我站立不稳,王爷在一旁一把将我抄了起来抱在怀中。而后径直的走向浴室。 “王爷,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来。”我有些害羞的拽了拽王爷的手,王爷笑了笑着说道:“怎么?害羞了?我们是夫妻,你对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接着便把我放进浴缸中,继续帮我脱衣服。然后打开了浴室的水龙头。“好好泡个澡,不吓唬你了,我就在门外等你。” 王爷最后摸了下我的脸颊,之后便退出浴室。我整个人藏在水中,彻底的放松下来。心里也涌上了一丝酸楚。 从被人冤枉入狱,到在监狱中度过了那么多天,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么多天我到底都在想什么。甚至能够内心毫无波动的吃完我的最后一顿晚饭,准备第二天上刑场。 我以为我已经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然而此刻我又坐在了家里的浴室中。我明明只是想要安稳的生活而已。心头难以抑制的疲惫感,我躺在浴缸里竟然睡着了。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家里的床上了,王爷就撑在我的一边,正一瞬不瞬的看着我。我转了个身,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臂。王爷的手抚上我的头,温柔的说:“睡醒了?” 我点了点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我感觉到他的手指绕在我的头发上,一直在玩`弄着。“什么时候剪的头发?”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我摸到他的手,滚到他的怀里迷迷糊糊的说:“每个月都会理头发的,应该是前不久。” 他一直都没有出声,我好奇地抬头看向他。他的眼中一片阴暗,看不清他的情绪。“剪头发的时候心疼吗?”被他的问题一问,我倒是愣了一下。之后笑了笑“这有什么心疼的?三千烦恼丝,剪去了反倒轻松了不少。” “是吗”他的声音很轻,眼中好像有了无数的碎芒一样,亮的诡异。“剪掉了,你就没有烦恼了吗?”我被他的话问的一愣,想要开口却没有说出任何话。 我骗不了自己,更骗不了他。 我的烦恼从来就没有消失过。离开了他们,我一直没有过过一天的开心日子。他就那样直直的看着我。最后,他的眼中居然涌出了晶莹的泪水,明晃晃的在眼眶中,却好像是淌在我的心上一样。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看到他流泪。“王爷,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怎么哭了,你别哭啊。”我被他的反应弄得手足无措,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间会哭起来。 “眉眉,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对不起。”他把我搂在怀里,一次次的和我说着对不起。有什么滚烫的水滴撒在了我的肩头,灼伤了我的一片皮肤。 我无法抑制的颤抖着,心脏像是被狠狠的揉`搓着一样的难受,眼眶发涨鼻子也发酸。“王爷你没有错。”我一开口居然是连我自己都没有想过的哽咽。 我抱着他一个劲儿地摇头,“王爷也没有什么错。我没事,王爷你别这样。我没事王爷,你不要再自责了。”王爷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只是在那里抱着我一个劲的和我说对不起。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把你自己留在这里。是我的错。” “王爷!我不怪你!不要这个样子,我都害怕了。你哭的我都心疼了,快笑一笑好不好。”我笑着抱紧他,有一种莫大的幸福感笼罩在我身上。 我第一次知道这个一直睥睨众生的男人也会有害怕的东西,他也有脆弱的一面。而他所担心所害怕的,就是我和游游会受到伤害。 他死死的把我搂在怀里,那样子好像他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一样。我靠在他的胸口不愿意离开这份温暖。“眉眉,以后我不会让你自己在在这里。” 我抬头看向他,他是眼神很坚定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王爷你别意气用事。我没什么关系的,只是一次意外而已,你在冥界还有事情要处理,游游也在那边。你就在冥界安心的待着。我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次的问题难道还不是问题吗?这次都不的话那什么算是问题。” “哪一次我有危险的时候你不是立刻冲出来救我。有你在我担心什么?难道说你自己对你自己没有自信吗?” “我能救你,可是不想让你去受这么多的苦。不想再让你害怕???刚刚是不是都吓坏了?”“确实是挺可怕的,那么多人都被咬死了,好像是人间炼狱一样。我一直在想你或许会来救我,也许不会来救我。但是结果我都可以接受。” 听到我的话他低下头亲了下我的额头,十分坚定的和我说:“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独自面临这些危险。不要再让你受到一点儿委屈。” “那你要记住你所说的,千万不要忘了。”我伸出手指慢慢的点着他的胸膛,一字一句的回给他。 他握住了我的手指,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 “我会记着的。”之后他便吻住了我。铺天盖地而来的热情将我淹没,让我将所有的害怕所有的委屈都排除在外。 这并不是一场多么温存的情`爱。我们彼此都忘记了烦恼,忘记了身份,让最原始的冲动占据了理智。把身体交给彼此,疯狂的想要拥有彼此。我们的身体紧紧交融,心也紧紧地交融在一起,完全无法分开。我们默契的将这段时间的思念,所有的经历全都化身为热情,投身到这场情`爱中。疯狂、冲动、然后尽情地享受欢愉。 事后王爷懒洋洋地靠在一边,手指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我的发梢。似乎对于我的头发被剪掉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他的手顺着我的头发顺了几下。最后还是问了一句话,我觉得这可能才是他的最终地。 “这件事情你明明是被冤枉的。当时为什么不出声?不上诉?”我愣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回答他。 而是选择了沉默。他把我的脸掰过去面对着他,看着他锐利的眼神,我笑了笑缓缓的说道:“因为我不想活了。我想一直和你还有游游待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第843章 心脏被挖走了 “眉眉,你怎么这么傻?人间有句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怎么就想着去死呢?”白千赤蹙眉道。 我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多少人为了能够长存于世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我已经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不是生死与否,而是能否呆在挚爱之人身边。 原本去支教只是我人生中一个心愿,没想到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好不容易回到了城市中,还以为能够恢复正常的生活。 谁能料想到,这个世界上的人全都是妖魔,皮囊之下包藏着我想象不到的心。 我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被卷入这次的事件中,但我可以确定的就是一定有人想将我置之于死地。 既然这样,我又何必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去寻求所谓的公义和正道呢? 世人都说鬼是邪物,但将和行走世间的人相比,或许真的难分上下。 被拷问的那段日子我也想了很多。我之所以一直不想去死,是因为我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留恋。可现在的我对这个世界已经再无念想,还不如一死了之。到了冥界,我还可以和千赤、游游共享天伦之乐。又何必在人世间为了这些令我烦心的事情而多受折磨呢? 我躺在白千赤的怀中,紧靠着他的胸膛,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散发出的独特香味。 “千赤,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们一家不必像现在一样分隔两界吗?如果我死了,变成了鬼,那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这样不好吗?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我再也不想孤零零地活着了。只有死了,我才能和你还有游游呆在一起。” 白千赤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 只是一闪而过的瞬间,他又恢复了宠溺的笑。 我没有过多地注意白千赤的异样,而是开始幻想着我到了冥界之后的生活。 “等我变成了鬼之后,我就不必受这副身躯的束缚了。到那时我们就到世界各地去游玩好吗?若是你的公务太过繁忙,那我就陪在你的身边,为你研墨,你累的时候我就给你按摩。”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无尽的期盼,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白千赤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 “眉眉。” “嗯?”我疑惑地看向白千赤。 “眉眉,你听我说。现在还不是你到冥界的时候,你必须要好好地活着。只有这样,你才能帮我做一件大事。”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不祥的预感就像是春雨后的藤蔓疯狂地残绕上我的心头。 这时,我才察觉到白千赤的异样。 他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欲言又止的情绪。 我们认识他这么久以来,对他性格再了解不过。 白千赤一直都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从来都是有事说事,从来都不会婆婆妈妈。 能让他这么犹豫不决的,一定是什么重要的大事。 可如今的白千赤已经位至冥君,还有什么事情会让他如此烦恼? 难道是冥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对,如果真的是冥界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千赤现在应该没时间陪着我春宵一梦,应该呆在地府中和四大判官一起思考着解决办法。 最关键的是,就算冥界真的发生了什么棘手的问题,白千赤为了不让我担心来陪着我,那他也不会让我去解决。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很清楚的。我想,白千赤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可如果不是冥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又是因为什么? 心里一阵焦急,火烧火燎地难受。 我连忙从床上弹了起来,双眼凝视着白千赤。 “千赤,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事,我能遇到什么麻烦。” 白千赤微微地摇了摇头,眼里却划过一闪即逝的为难。 顿时,心像是被一道麻绳勒住了一般,压抑的难受。 白千赤一定是遇上什么大麻烦了,若不然他不会表现得如此奇怪。 我抓着白千赤的手,言辞恳切地说:“千赤,虽然当初我嫁给你是不情愿的。可是婚后这么久,我们两个人相互扶持、相互成长,一路走来多少苦难我们都携手度过了。所以,无论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你都要告诉我好吗?” 白千赤的眼眉微颤,脸上露出了些许动容之色。 我看着他继续开口:“我知道你可能是不想我为你担心,就像我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总想着自己咬一咬牙,挺过去就可以了。但是,无论是谁都会有挺不过去的时候。我们是夫妻,是可以相互依赖的伴侣。所以,你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白千赤微微开口,却又摇头没有说话。 我越发地揪心,好似被丢上了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白千赤,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凡人,所以认为我特别的没用,就算把你遇到的困难告诉我,我也只能干着急?”我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着急,朝着白千赤嘶吼道。 “不是的,眉眉。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在我心里,无论你是人是鬼,只要你是你,我就一直爱着你。你是我此生最爱,又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呢?” “那好,我就当作你是不想让我担心。可是你是我的丈夫,也是我女儿的父君,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们母女俩怎么办?”我望着白千赤质问道。 白千赤低着头沉默了半响,突然伸手去接自己的衣扣。 顿时,我便懵了。 白千赤这货是不是二缺呀?我们刚刚明明是在聊很严肃的问题,他怎么就开始宽衣解带了。我承认自从我们俩分隔两界之后,夜深人静时我自己也会做一些春`光旖旎的梦。他也是那种如狼似虎的年纪,有那种想法是正常的。 可是我们现在分明是在讨论他遇到了什么困难啊! 白千赤缓缓地褪去身上的衣物,露出了白皙的大臂膀。 这时,我的目光突然被他胸口处的一个大血窟窿吸引了注意力。 那个血窟窿起码有巴掌大,看着是被锋利的尖刀狠狠地划开的。从边缘处不整齐的刀口可以看出下刀的人是多么的粗`暴。 暗红色的血痂凝固在胸口周围,血窟窿中原本该是心脏的地方,如今却空荡荡的,犹如黑洞般空无。 瞬间,我就像被无数只蜘蛛爬上了脑袋一般,头皮发麻的厉害。浑身的汗毛也都竖了起来,连带着鸡皮都个个凸显。 我不是没有见过血腥的场面,可是看到白千赤胸口空了一块时,整个人就像是被惊雷劈顶般陷入了呆滞。 一阵眩晕涌上大脑,随即两眼一黑,我便晕了过去。 “眉眉,眉眉......” 迷迷糊糊之间,我听到了白千赤对我的呼唤声。 等我挣扎地睁开双眼,白千赤已经把衣服穿好,侧坐在我的身边。 我在脑海中回忆了一番刚才看到的景象,血红空洞的胸口,微微上翘的皮肉...... 只是那么微微一回想,我又是一阵惊恐,不禁往后瑟缩了下,目光怔怔地盯着白千赤。 “对不起,眉眉。我不该直接让你看这么可怖的画面的。” 白千赤满脸的愧疚。 我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了一些,伸出手去握住白千赤。 “千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心脏......它怎么会没有了呢?” 白千赤靠近我身前,将我揽入怀中,轻轻地抚拍着我的后背。等我的呼吸完全平顺了,他才又轻轻地将我推开说道:“我的心脏被挖走了。”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千赤。 以白千赤的能力,有谁能够从他身上挖走心脏。这无异于是在虎口中拔牙。可现在这种难以置信的事情的的确确发生了,我又不得不去相信。 白千赤看出了我内心的疑惑,解释道:“挖走我心脏的人应该是盗墓贼,他们应该是找到了我的肉身,挖走了我的心。所以你刚刚看到的只是我肉身的幻影,并不是我如今的样子。” 我长舒了一口气。 “你早说呀!我被你吓得上气不接下气。刚才我还以为谁这么厉害,竟然当着你的面挖走了你的心脏。不过就是肉身的心脏被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吧?虽说死无全尸这样不好,可是你也转世了这么多次,难道每副身躯都要好好的保护?” 白千赤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 这时,窗外突然飘来一朵乌云,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变得昏暗无比。一阵狂风吹过,街边的树随即发出了“沙沙”的声响。街道上的广告牌、两边楼房上晾晒的衣物、地面的垃圾全都被风高高刮起,随后便是接连不断的嘈杂声响起...... 一道惊雷响起,银白色的亮光照在白千赤身上,可他的目光却比闪电更加凌厉。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在心里默默地安慰着自己。这只是正常的天气变化,不要想太多,放心! 就在我喃喃自语的时候,白千赤突然一脸严肃地注视着我,一字一顿地开口道:“我的心脏会惹出大麻烦!” 第844章 我答应你 我顿时一惊,错愕地盯着白千赤。 “你说什么呢?不就是一颗心脏吗?怎么可能会惹出大麻烦呢?”我干干地笑着,可心里却被挥之不去的不安感紧紧地笼罩。 白千赤不是那种小题大做的性格,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他没有告诉我。 可我但愿这一切只是自己想多了而已,我现在被杀人案缠身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实在不想白千赤也会出什么事情。 我眼巴巴地等着白千赤回答,可他却一直望着窗外。 天边的乌云已经逐渐散去,可天空却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猩红色,乍一看仿佛是天空染上了鲜血般可怖。 胸口起伏得越发厉害,不安感让我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千赤,你不要不说话,你倒是说清楚你的心脏到底会惹出什么大麻烦!” “我的肉身埋进黄土已经上百年了,一直都安好无损,这一次被挖去心脏,一定是有人在密谋什么大计划。” 我越听越摸不着头脑。不就是一颗心脏吗?世界上死人这么多,虽然现在流行火葬,但还是有一些偏远地区会进行土葬。想要死人的心脏还不简单? 就算白千赤特殊一点,可那也不是他本体的心脏,人死骨枯,要那颗心脏到底有什么用? “你不要说这些弯弯绕绕了行吗?你是看不到我有多着急吗?” 白千赤长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摸了下我的脑袋。 “眉眉,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我顿时怔住了。 好端端的白千赤怎么又问这种肉麻的问题? “你应该是喜欢我的美貌?”我红着脸低头害羞道。 “噗呲”白千赤忍不住笑了出来。缓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又停止。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一定被我杀了无数次了。就算他是鬼,也一定被我挫骨扬灰千万次了。 明明是他先问的这种不合时宜的问题,现在又要笑! “白千赤,你觉得耍我玩,特好笑是吧?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你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就算天塌下来你也能顶着。我一个凡人,替你操什么心。” “生气了?” 白千赤连忙抱住我的肩膀关切地问道。 我生气生得这么明显,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别生气了,乖。” 白千赤突然抱住我,在我的额头如小鸡啄米一般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心里的冰块就这么被他这个吻轻易地消退了。果然我还是一个没志气的女人,面对白千赤的美色一点把持能力都没有。 不过现在我更关心的还是白千赤说的,他的心脏会惹出大麻烦这件事。 “好了,你别耍贫了。赶紧告诉我你的心脏会惹出什么大麻烦?” 白千赤轻咳了两声,才又板着一张脸开口道:“偷走我心脏的一定不是鬼,而是一伙盗墓贼。当然也有可能只是一个,这目前还不时很清楚。最主要的就是,偷了我心脏的贼人不是简单的人物,他一定知道一个惊天大秘密。” “秘密?难道你的心脏是什么稀世珍宝?卖了能换很多钱。”我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白千赤无奈地抛给我一个白眼,用手用力地戳了下我的脑袋。 “你这个小财迷,心里能不能只想着钱?不过,你说的也不错,我的心脏就是一个稀世珍宝。我的心脏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顶多烂肉一坨。但是若落入了阴人手里,那就是炼制丹药的绝佳药引。” 白千赤这种就是属于饱汉不知饿汉饥。他从小衣食富足又怎么能够理解穷苦人家出生的我呢?若是有钱,妈妈退休前也不必打这么多份工养活我和姐姐,也不至于因为多年的劳累积患成疾早早就离开我的身边。 不过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如今妈妈已经离开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轮回转世,而我也成长了不少。 我不再纠结白千赤对我的吐槽,转而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的心脏被阴人偷去炼药了?” 我脑海里幻想着白千赤的心脏被捣碎,血淋淋地和人参、当归之类的药材放在一起。当下我便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白千赤的尸身都不知道在地下埋了多少年,就算保护的好,也应该有浓烈刺鼻的腐臭味,那些阴人到底是怎么吃得下口? 不过想想之前遇到的董老仙儿,还有李斌那种不人不鬼的怪物,就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为了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样的手段想不出来。 “不仅是炼药这么简单,那贼人应该还有更大的野心。我心脏炼制的丹药,吃了之后会迅速地增长体内的力量,吃下丹药的人会拥有扭转乾坤、改天换地的能力。” 白千赤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道:“这就是我刚刚为什么问你那个问题的原因。我喜欢你,正是因为你的简单知足。可是世界上总是有太多人心怀贪欲。他们总是想要得到太多,永不满足,所以才会想要得到这足以改天换地的能量。” “意思就是吃下用你心脏炼制的丹药之后就会变得所向披靡?连你都打不过吗?那可是你的心脏。那只不过是你的一部分,你又怎么可能会打不过呢?” 我不相信一颗心脏有这么大的能量。 白千赤摇头,说:“吃了它的确会增长能量,可最关键的是,吃下它的人能够操控我的那具尸体,让他变成血尸。” 血尸! 我心下一惊,胸口止不住地剧烈起伏。 脑海中立即涌现出那段可怖的回忆。 我到现在也忘不掉被那群浑身都是烂肉又满是脓血的怪物追杀的情景,还有血尸黏糊糊的血肉碰到我时那阵挥之不去的腐臭味。 顿时,身上又是一阵发僵发毛。 那一次的经历真是我这辈子忘不掉的噩梦,我差一点就死在那群血尸手上了。 之前我看见的那些血尸不过是普通人死了之后变成的,却已然有那么恐怖的能力。可现在要变成血尸的可是白千赤曾经的转世。虽然说不是本体,可破船也有三斤钉,他转世的身体一定也有不小的能量。 若是真的如白千赤所说,那些人偷了他的心脏就是为了将血尸唤醒,到那时人间必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血尸一旦出世,一定避无可避! 一阵冷风爬过我的脊背,我不禁冷颤了一下。 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埋在一个地方。按照电视剧里的套路不都是应该有什么神兽镇守才对吗? 我紧紧地抓着白千赤的手臂,牙齿克制不住地打颤。 “为什么你不保护好你的尸体?” 白千赤脸上闪过一丝微秒的愧疚。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尸体变成血尸吧?” “眉眉,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一个了!” 白千赤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被他炽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知所措。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你都没办法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帮得上忙呢?” “不是的眉眉,你能帮得上忙,而且我身边也只有你能够帮我。” 白千赤紧握着我的手,力道之大好似要把我的骨头捏碎一般。 我轻哼了一声,蹙眉看向白千赤。他这才又松开握住我的手,满脸愧疚地看着我说:“是我太着急了,有没有弄痛你?” “没有。”我微微地摇头,又道:“你说只有我能够帮你,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我已经说过了,偷走我心脏的是盗墓贼,而且不是鬼。所以我不方便去调查,所以只能靠你。” “靠我?” 我有些不安。 虽然白千赤说这件事只有我能够帮他,但这也只是基于我是一个凡人的份上。可如今我要面对的是拥有强大能量的阴人...... “千赤,我怕......”我瑟瑟地看着白千赤说。 白千赤将我揽入怀中温柔地轻声道:“我知道这种事情不该牵连到你,可若是我有别的办法,也绝对不会让你去涉险。这的确是无可奈何之下最后的选择。” 心微微地颤了一下。 我知道白千赤一定是没办法才会想到让我去帮他,若不然他也不会犹豫了这么久才开口。我口口声声说我们是一家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共同面对,可真正遇到需要共同面对的事情时我却懦弱了。 作为白千赤的妻子,我怎么能像一个懦夫一样总是活在他的庇护下? 更何况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关乎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偷走了白千赤心脏的贼人可能正在密谋一个会危及人间的计划,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我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开口道:“好,我答应你。” 白千赤激动地抱住我,“那一切就靠你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第845章 进墓穴 事隔多年,白千赤也记不太清楚他的前世到底被埋在了哪里,好在他转世多半都是皇室贵族,我随意在网上一查便搜出了一堆的资料。 最后我们锁定了一个地点,关山。 关山是三朝古都的交界处,兵家的必争之地。一般皇室子弟都是埋在皇陵中,但白千赤前世偏偏埋在了这么险峻的位置。 好在关山离我们所在的城市也不算远,除了地势险峻没什么人前往之外,还是很出名的。不过我们两个可不是要去领略什么奇山壮景,而是为了寻找出偷了白千赤心脏的盗墓贼。 出发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我在淘宝上买了洛阳铲、蜡烛、朱砂、黑驴蹄子等等盗墓必需品。原本我是想去黑市买把枪,可无奈我不会使,问白千赤会不会的时候还被鄙视了。 白千赤的原话是:“我堂堂千岁爷,怎么不会用枪?但有必要吗?”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带着最简陋的盗墓用具跟着白千赤开始前往关山之旅。 三月春`光无限,两旁的田野青绿如翠石,时不时有小鸟低飞。 直至车子越来越靠近关山,天色才逐渐黯淡,两旁的树木也从青绿变成了暗黄枯萎的模样。 一阵阴风吹过,坐在车后座的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虽然现在只是早春十分,可也不至于这么冷,我的鸡皮都要掉地上了。 “千赤,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冷了。” “山里气温低,而且这里阴气重,是比较冷一些。” 正专心开车的白千赤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脱下一件外套递给了我。 我披上了白千赤的外套,又把车窗关上才觉得勉强暖和了些。可心里的不安感就像是正在充气的气球一般越来越大,堵在胸口就快让我喘不过气来。 车子开到关山脚下就再也开不上去了,没办法我们俩只能下车步行。 一开始,我还兴致勃勃地左跑跑,右看看。走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没到头的时候,我终于走不动了,把背包往地上一丢,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不走了,怎么还有这么远!我看盗墓小说里的那些皇陵都是在平原上,要不就是小丘陵,你的墓怎么就在这么奇怪的山上!” “累了?” 白千赤嘴角带笑地问我。 能不累吗?颠簸了一路,就吃了两个大包子,然后就一直走到现在。虽然我们这一次是抱着目的来的,可也没想到这关山竟然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山脚下还好,虽然树木不算葱郁但至少还算有几棵树,花花草草也是有的。可到了山腰的时候,就都是大石头,四处都是寸草不生。 “要不我背你?”白千赤见我不说话又开口问道。 让他背我?这样不好吧。 虽然我们两个是夫妻,可这山地不好走,让他背我岂不是走得更辛苦? 我还在犹豫着的时候,白千赤却已经一把将我横抱起来,腾空一跃飞了起来。 “千赤!你干嘛?” 我害怕地紧扣住他的肩膀,低头一看却看到了一幅神奇的景象。 一条长河宛如长龙一般围绕着关山,关山脚下的湖泊便像是龙衔着的珍珠一样璀璨耀眼。 “你现在知道我的尸体为什么要埋在这里了吧?” 我点点头,又摇摇了头。 虽然这地方看着神奇,但比起其他皇陵所在,还是不值一提。 “这座山脚下有龙脉。当年秦始皇费劲心思想要找出中原所有的龙脉并困之,以求秦朝千秋万代。只可惜,在他之前我就已经将最重要的一条龙脉藏了起来。”白千赤得意地说。 “你又不想当皇帝,把龙脉藏起来做什么?”我问道。 白千赤弯嘴一笑,“就是因为我不想当皇帝,所以更不能让龙脉被锁住。一旦朝代不再更替,世间万物便会停滞不前。到时候,受伤害的就只有六界生灵罢了。” 白千赤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好似自带光芒。我一直觉得他纨绔不驯,没想到他心底竟然还深藏着对六界生灵的记挂。 “你是不是突然觉得夫君我的形象高大了起来?”白千赤笑着问。 我重重地点头。 白千赤仰头大笑了三声,才又忍笑道:“眉眉,我以后一定要看好你才行。你实在是太好骗了。什么六界苍生其实是我刚刚想到骗你的。我之所以把这个龙脉藏起来,是因为不想让别人挖我的坟。最重要的是,龙脉里的小黑龙已经被我带了出来。” 三道黑线从我头上划下,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在法国时看到的那条黑龙。 龙脉之中藏有真龙我也听鬼差三人提起过,但没想到这龙还可以随便乱跑。 在我还沉浸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白千赤就已缓缓落地将我放下。 “到了。” 我随即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这是山崖边上衍生出的一块山石,再往里走就是一个人工洞穴。 洞穴里面很深,也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山边的冷风吹来,随即发出“呼呼”的怪声。 我下意识地抓住白千赤的衣袖,警惕地盯着洞口处,生怕里面会冲出什么怪物将我吞食。 白千赤打了个响指,洞穴两旁的蜡烛随即被点燃,发出忽明忽灭的亮光。 这时我才看见洞穴里面约莫十多米的地方有一扇石门。 石门将近三米高,石面光滑细腻,看着就像是用上等大理石制成的。门把手是纯金打造的,两个狮子头上还镶嵌着红宝石作为狮眼。乍看之下,十分骇人。石门底下还有精巧的雕花,飞龙舞凤、栩栩如生。 看着那扇大理石门,我不禁发出了感慨。 “以前也没有机器,这些雕花都是纯手工的。这门放在现在少说也要十多万吧?” 白千赤摇头,“这门是上好的米黄大理石,门把手是纯金的,狮眼用的是红宝石,没有上百万做不出来了现在。” 顿时,我便像是看到了一座金山一样眼睛放光地盯着那扇门,口水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知道白千赤有钱,但没想到他的转世也是过得如此的奢靡。 同样都是人,两只眼睛两条腿,我怎么就过得如此贫困呢? “千赤,我可以把这个狮子头掰下来做纪念品吗?” 我回头期待地看着白千赤。 白千赤丢给我一个嫌弃的白眼,冷冷道:“你觉得呢?” 顿时,我便对这扇门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围着这扇门走了一圈,我突然发现一个“狗洞”。从挖土的痕迹上来看应该是洛阳铲挖开的,洞口不大,刚好能钻进一个人。 “千赤,千赤!你快看这里,我们可以从这里进去。” 我一边激动地叫着,一边准备往洞口里钻。 白千赤走到我面前,双手环抱于胸,嫌弃地看着我说:“爬狗洞你不累吗?有大门你为什么不走。”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这是白千赤的坟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开门的方法呢? 那我买了洛阳铲那些东西有什么用?简直是浪费钱! 只见白千赤对着两个金狮子念了一串咒语,石门便缓缓地打开。 一道金光从门中射出,我不自觉地掩住了双眼。 等我再次睁开双眼时,竟被眼前浮华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 近百平方米的墓室中一片金光闪闪,珠宝首饰、古董字画全都堆在墓室的一角。看到这些,我才知道什么叫做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这些东西连活人也未必能拥有这么多,白千赤竟然都用来陪葬! 最令我觉得惊奇的就是墓室四角的蜡烛竟然还未熄灭。 我盯着那蜡烛看了许久,上面竟然一滴落蜡都没有,仿佛是刚刚才换上去的新蜡烛。可这墓室里,分明就不像是有活人的模样。 恐惧感涌上心头,我害怕地后退了一步,正好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具半腐烂的尸体。 “啊.......”我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 “别怕,我在这里。” 白千赤将我一把揽入了怀中。 感受到熟悉的气味后,我才又逐渐平复了情绪。 “这里怎么会有一具尸体?难道是偷了你心脏贼人的同伙?”我问道。 白千赤微微摇头,开口道:“不是他。你看这具尸体穿的衣服,很明显就不是最近的款式,更像是民国前后的。我看他应该是为了钱才来涉险,却没能活着出去。” 我随手捡了一把长剑,想要把那具尸体翻过来看个清楚。谁料到我的剑才碰到那具尸体,它就立即化作了一滩脓血。 “这这这......”我被吓得话都说不清楚。 白千赤却很淡定地解释道:“这具尸体之所以没有腐化是因为这里尸气太重,而且又和外面的空气隔绝。你身上有活人的气息,刚刚一碰他,自然就腐化了。” 我看着地上那一滩血水,不禁颤抖了下。又远远绕开,走到蜡烛前,好奇地问道:“千赤,这蜡烛是你点上的吗?” “不是。” 顿时,我便觉得头皮发麻,警惕地看着墓室四周。不安感迅速笼罩住全身,我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好似在这墓室中有一双眼睛藏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第846章 他们是鬼 “那这蜡烛是谁点燃的?”我磕磕巴巴地开口道。 “当然是陪葬在这里的人。”白千赤指了一下主棺旁的两个小石棺。 一阵阴风袭来,我顿时便止不住地开始打寒战。 陪葬在这里的人?白千赤的转世死了少说也有上百年了,那和他一起陪葬的人不也已经死了吗?又怎么会能够点蜡烛呢? 难道是鬼? 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双腿也止不住地颤抖。 我连忙跑到白千赤身边,抓住他的手臂,害怕地说:“为你陪葬的人不会怨恨你,跑出来杀了我们吧?” “他们早就已经投胎转世了。” “那那那......”我指着墓室边的蜡烛,“为什么蜡烛不会熄灭。” 我已经脑补出了一个长相可怖的鬼躲在暗处,随时准备将我们两个整死。 白千赤一脸凝重地盯着我,许久不开口。 我只觉得腿脚发麻,就快要站不住了,泪水也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你快说呀,不要吓我好不好?” “这蜡烛之所以不会熄灭......”白千赤刻意拉长了语调,在空旷的墓室中隐隐回荡着回音。 我越发觉得害怕,连眼睛的余光都不敢乱瞟,生怕会看到什么令我觉得恐惧的事物。 “这蜡烛不灭,当然是因为......” 说着,白千赤突然笑了起来。 当下,我便懵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白千赤刚刚是在故意耍我呢!这墓室里,除了他和我就在没别的人或鬼了。 “白千赤,你再笑我!” “好好好,我不笑了!” 白千赤强忍着笑,脸却憋得通红发紫。 “白千赤!” 我真的生气了,千里迢迢来这里我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帮他找到偷心脏的贼人,可是现在他却故意戏弄我! “我真的不笑了!” 白千赤连忙将我揽入怀中,讨好地说:“我这不是觉得娘子你可爱吗?你不要生气了。我告诉你这蜡烛之所以不会熄灭,是因为它用鲛人的尸油制作而成,万年不灭。” 鲛人的尸油,我不禁又打了个寒颤。 这墓室中实在有太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了,我还是少碰为妙。 我走到墓室中央,看着玉制的棺材,伸手轻轻一碰。 瞬间,无尽的寒气便蔓延全身。 “这棺材怎么摸着这么冰冷?” “眉眉,你刚刚碰它了?”白千赤关切地问。 我微微地点头,不解地问:“这棺材不能碰吗?难道有毒?” “放心,这棺材没毒。只是这棺材是用千年寒玉制成,普通人触碰的话可能会承受不住寒玉所释放出的寒气而被活活冻死。你还好戴着我给你的玉佩挡下了寒气,否则你现在应该已经成了冰块才对。” 我不禁打了个激灵,连忙后退了两步。 都说世上最难盗的墓就是秦始皇的墓,现在看来白千赤的墓也不是轻易就能盗的。 “这棺材中躺着的就是你的尸体吧?”我问。 白千赤微微地点头。 我正欲上前查看,却被白千赤拦住了。 “不要看,你会受不了的。” 我忽然想起那日白千赤褪下衣物后的模样,心不免一阵抽痛。 “没事,我能忍住的。就看一眼。” 我蹑手蹑脚地爬上台阶,缓缓地推开棺材盖。 棺材中一具和白千赤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正安静地沉睡着。 再往下看,那具尸体左胸口处突兀地露着一个血窟窿。 那晚我看得不算真切,如今亲眼看到白千赤尸体上这巴掌大的伤口,不平整的刀口和周围平滑的肌肤格格不入。 鲜红的血迹在白皙的肤色上显得异常地刺眼。 心,好似被人生生地剜下了一块般疼痛。 双腿一软便跪在了白千赤的棺材前。 泪水瞬间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眉眉,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白千赤蹲下来将我抱住,轻声地安慰着。 “好端端的?千赤,你的尸体被硬生生地剜去了心脏,有那么大一个血窟窿。你痛吗?”我摸着白千赤的胸口,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淌。 “傻眉眉,我已经死了又怎么会痛呢?乖,不要哭了。你再哭下去,我心里才是真的痛。” 白千赤紧紧地抱着我,温柔地为我拭去脸上的泪水。 我知道白千赤一定是在安慰我。就算他已经死了,感受不到疼痛,可看到自己的尸体被人这样糟蹋,心里一定也是刀割般难受。 千赤既然说了不想看到我哭,我也只能努力地止住泪水,可胸口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难受得厉害。 白千赤将棺材重新盖好,才又开口道:“现在不是难过伤心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应该去尽力地挽救。墓室里这么多金银财宝却一件不少,那就只能证明那伙盗墓贼不是普通人,他们就是为了我的心脏来的。” 经白千赤这一提起,我才发现这墓室基本没被破坏,就连这棺材也完好无损。若是求财,绝对不可能会放着眼前的金银珠宝不要,只拿心脏走。 有寒玉棺材在,想偷走白千赤的心脏无疑是刀口上走路。 白千赤也说了,这个秘密六界之中基本没人知道,又是谁会冒这么大险做这种事情? “你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吗?”我问。 白千赤无奈地摇头,“自从上次杰克的事情发生之后,我一上任便和阎王对地府进行了一次整顿。对于六界中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更是杀之除之不留任何后患。也因为这样,最近阴间太平了一段时间,可却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墓室里一点线索也没有,也没有一个怀疑对象。这根本无从查起。” “也不能这么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刚刚我已经看过了,墓室内外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说明这伙盗墓贼是专门盗墓的。” “什么意思?你说他们不是阴人?那他们要你的心脏做什么?” “你别急,听我慢慢给你分析。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你不是发现了一个狗洞吗?那应该就是他们留下来的。因为这个墓当时并没有打算要从里面打开,所以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只能进不能出。这也是为什么你刚刚会发现那具尸体的原因,我估计他是被活活饿死在这里的。” 饿死...... 我想象了一下看着满屋子的金银珠宝却没有吃的没有喝的,真是一个残忍的死法。 “这也说不通啊!那些盗墓贼会挖洞离开,为什么死掉的那个人不会?”我问。 “因为这墓地下埋着很多水银,若是不小心就会被毒死。死在这里的人一定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但是那伙盗墓贼却不一样,他们很清楚水银的位置,所以避开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说他们是专业盗墓的原因。” 既然是专业盗墓的,那一定不是默默无闻之辈。我正准备掏出手机查一下,却发现这里连一格信号都没有。 而我的肚子也适时地“咕咕”叫了起来。 “饿了吗?”白千赤问。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其实我早就饿了,可是却一直不好意思表露出来,毕竟我们这次是来办大事的,怎么能总是想着口腹之欲。 “那我们先下山吧!反正这里也查不出什么线索,现在天也黑了。等我们休息一晚,明天再做打算。” 说完,白千赤便将我一把抱起,快速地走出洞口,腾空而起,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们便回到了车子停放的地方。 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关山,我不禁暗自吐槽道:既然可以抱着我飞,又为什么一开始让我爬了这么久的山?害得我的这副身子骨像散了架似的。 但这些话我自然是没有当着白千赤的面表露出来,因为他从车子的后备箱掏出了一整只光鸡。 我盯着他用幽兰冥火烤熟后递到我的面前,我才美滋滋地啃了起来。一边嚼肉一边开口问道:“我们今晚是不是不回去了?” 其实我是想暗示白千赤带我去附近的村庄住上一晚。不知为什么,我一到这山脚下就浑身不自在,好像冷风嗖嗖地往我身上吹。 “怎么了?”白千赤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异样。 我害怕地扫了一眼周围,又故作镇定地说:“没事,天黑了我们赶紧睡吧。” 说完,我便急匆匆地钻上了车子上。 或许是劳累了一天的缘故,我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朦朦胧胧之间,我听到了一阵疯狂的拍打声。 睁开眼,车窗外竟然围着十多个人疯了似地拍打着车窗。 我顿时便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瞪大着双眼看着车窗外那些人。 等我看清楚才发现那些根本不是什么人,他们是鬼! 窗外的“人”全都脸色惨白、双眼无神,脖子处还都有深深的牙印。 “千赤!”我吓得尖声大叫。 可车上根本没有白千赤的身影! 我彻底慌了,抓着脖子上的玉佩惊恐地看着窗外。 该怎么办?他们是什么东西,千赤又到哪去了? 我的思绪乱得如找不到头绪的麻线一般,心脏也克制不住地狂跳着。 第847章 诈尸 窗外的“人”动作越来越猛烈,车窗似乎要撑不住了“吱吱”地想着。 我的大脑很乱,努力地想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可窗外的人根本不给我冷静的空隙。 突然有一个“人”扒在了车窗上,瞪大着双眼看着我。 我就看了他一眼,便被吓得阵阵发抖。 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整张脸都是浮肿发烂的,在月光的照耀下显露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两个眼珠子布满了血丝,高高地突出来,只有中间的瞳孔还算正常。可他的手好似被什么东西啃咬过一般,密密麻麻的小洞看着让我浑身起鸡皮。 有一个“人”扒在车窗上后,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起来。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小小的一辆越野车上竟然爬上了近十多个“人”。 车子被他们弄得摇摇晃晃的,而我却像是一只困兽一般毫无办法。 突然,车顶发出了一声巨响。 抬头一看,车顶竟然被一个“人”硬生生地扒开了一个洞,正往里伸手不断地向我挠抓着。 这一瞬间,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带着身上那数万个细胞全都开始沸腾。 “千赤!你到底在哪里?我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急得泪水横流,可是白千赤却一点回应都没有,萦绕在我耳边的就只有不断的击打声,可怖的嘶吼声。 不行,越到这种时候越要冷静才行! 我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所有的办法,最后决定还是开车逃! 虽然我是一个没有驾照的人,但是我也在游乐场玩过赛车,所以我觉得应该也差不多才对! 说做就做,我先在车上找出了一把利刀,狠狠地朝从车顶上伸进来的手狠狠地割了下去。 瞬间,猩红色的血液溅满车内,浓烈的腐臭味让我无法呼吸。 一只残臂随即掉落在我身前。 我吓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能咬着牙往驾驶座挪动。拉上安全带,深呼了一口气,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猛地踩下右脚的油门。 顿时,车子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 扒在车上的“人”立即被抛出,血肉横飞地倒在四周。 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好不容易长舒了一口气。等我回头一看,竟然还有一群“人”紧紧地追着我跑。 当下,我便慌了,疯了似地猛踩油门。 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车子便重重地撞到了山前。 我只觉得脑袋一阵刺痛,而后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竟然已经回到了白千赤转世的墓室中。 “千赤,千赤?你在哪。” 我四处寻找着白千赤的身影,可偌大的墓室中除了我的回音就再也没有别的声响。好在墓室中灯火通明,我又有玉佩护体,也不至于太过害怕。 这时,我突然看到一旁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只烤鸡,竟然还是温的。再看烤鸡下压着一张纸条,是白千赤的字迹。 眉眉,我有事先回阴间,速回勿挂。 看着那张简短的纸条,我心中的疑惑又多了几分。 昨晚遇到的那群“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千赤到底有什么急事,不等我醒来就急急地往阴间去。 左思右想之下,一点头绪也没有,索性我也不再多想,抱着一整只烤鸡就开始啃了起来。酒足饭饱后,我才又想起白千赤之前分析的那些盗墓手法。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偷了白千赤心脏的团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但可以肯定的就是他们一定没有什么好主意。如果真的像白千赤所说的那样,他们是想要召唤血尸出世,那如今的太平盛世一定会毁于一旦。 越想越不安,我只好掏出手机走到了洞口外的涯边,信号最好的地方专心致志地开始查起了盗墓团伙。 目前的盗墓分为南北二派。南派以巧技为长,多半都是祖传的手艺,结合现代的知识技术来探穴盗宝。他们对传统的风水玄学有着独到的研究。盗墓时还善于使用“望”、“闻”、“问”、“切”四法,南派人将其视为绝学。 而北派则以巧力著称。比如如何打洞、如何掘形,都有着他们自己的一套规矩。而且他们在工具的使用上更有讲究,例如洛阳铲就是他们发明的。俗称的“关中式盗洞”就是北派所为。 可奇怪的是,盗了白千赤墓的团伙不仅使用了北派的工具更结合了南派的绝技。按理说南北派的盗墓技术都是不互通的,可这伙人竟然能够汲取两家之长,实在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天逐渐变暗,高山上的冷风更是“呼呼”地刮着。 我坐在悬崖边太久,竟觉得有些腿麻,站起来的时候差点就要往后倒去。 这时,白千赤突然出现,一把将我揽入怀中,蹙眉凝视着我。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要不是我出现的及时,你就掉下去了!下面是万丈深渊,你不怕死吗?” 我用余光瞟了一眼悬崖下,脑海里浮现出我摔下去后变成肉酱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又更用力地抱住白千赤。 “知道怕了?”白千赤略带愠色地问。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口问道:“千赤,你去哪了?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千赤将我缓缓放开,又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我身上,轻声道:“昨晚那些是诈尸了。” “诈尸?” 我回忆了下昨晚那些“人”的确不像是活死人或者是僵尸之类的,可这附近应该没有坟地才对,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可以诈尸呢? “我刚刚回阴间就是为了调查这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诈尸。外面风冷,我们先进去再慢慢说。” 进了墓室后,白千赤用幽兰冥火点燃火堆。 瞬间,墓室的温度便高了起来。 火光打在白千赤的脸上,我这才发现他的侧脸有微微的一道血痕。 “千赤,你的脸?” 白千赤轻轻地摸了下自己的脸颊,又无所谓地轻笑道:“一点小血痕罢了。没事。” 我忽然想起昨晚那些可怖的尸体,自己却能够安然无恙地从这个墓室中醒来,一定是白千赤救了我。失去意识之前,分明是有近百具尸体向我冲来,可白千赤却能够顺利地将我救出来。 “千赤,对不起,都是我太没用了。”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从我们成亲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六年了,可我还是如从前那般没用。当初我夸下海口说要成为一个能够辅佐白千赤的贤内助,到头来,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就只能拖他的后腿,却一点帮助都没有。 若是王爷府中的其他娘娘像我一样遇到了昨晚的事情,一定能够好好地解决那些尸体。而不是像我一样只能慌乱地等待白千赤来救我。 “是没用。”白千赤冷冷地说。 我错愕地抬头却对上了他通红的眼眶。 “可没用的是我,怎么会是你呢?眉眉。作为夫君,我没有做到保护你的责任,还要让你为了我以身犯险。对不起。” 白千赤的声音很轻,但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白千赤,竟然卑微地向我说对不起。 这一刻,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我能够更厉害一些,哪怕就只有一些能够自保的能力,也不至于会闹成这样。 “千赤,不是你的错。发生这些事也不是你想的。你忘记了吗?我们夫妻俩说过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携手共度的。”我紧握着白千赤的手,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白千赤微微一怔,笑了。 “对,只要我们协心同力,无论发生什么困难都能够大步迈过。” 白千赤突然学着我的语气说出这种话,一时间我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到底是应该笑嘻嘻地再说几句打气的话呢?还是应该直接把话题跳到“诈尸”方向呢? 这时,白千赤忽然将我拉入了怀中,紧紧地抱住。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正欲挣脱的时候,白千赤突然开口道:“别动,让我抱一抱你。” 白千赤的声音算不上是哭腔,可声音中却夹杂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情绪。 心“咯噔”了一下。 “千赤,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说呀,不要吓我好吗?” 白千赤沉默了半响,才又缓缓地推开我的身子开口道:“眉眉,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照顾好游游。” 瞬间,我的泪水便迸了出来。 “千赤,你胡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会出什么事呢?” “不是我胡说,而是从目前的局势上看,偷走我心脏的贼人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认识白千赤这么多年,可我却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如此凝重的神色,就连之前和杰克的一战,他也没有说过让我好好照顾游游这种话来。 心中的不安就像是春日的芦苇般疯狂地滋长着。 “千赤,我不准你在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就说出这样的话。我们两个之间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才走到现在,我不相信还有什么事情会打倒我们两个。” 第848章 不显山不漏水 “眉眉,我只是担心你和游游。”白千赤欲言又止地说。 顿时,我便从地上弹了起来,冲着白千赤怒吼道:“担心我和游游?你要是真的担心我和游游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是你的妻子,游游是你的女儿,我们两个都不能失去你。” “眉眉!”白千赤抬起头紧皱着眉注视着我,随后又无奈地摇头道:“昨晚的诈尸就是偷我心脏的那伙人有意而为之。他们早就料到我会回来探查状况,所以才故意设置这个陷阱让我跳下去。谁知道我回了阴间,反倒是差点伤了你。” 上百具尸体想要一同操控必须要拥有强大的能量。可已经拥有如此强大能量的人竟然还想要唤醒千年血尸! 我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可越到这种时候,我就越不能慌乱。白千赤现在是人在局中看不真切,我却一定要心明如镜,否则就真的要中了那伙人的奸计了! “千赤,你别急,我们总能相处办法的。在你回阴间的时候我就上网查了很久,发现那伙人留下来的痕迹混杂了南北派的盗墓手法。虽然我在网上并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人,可南北派素来不合,两派的盗墓术也是不传外人的,所以通晓南北两派盗墓术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只要我们找到这个人,那基本可以断定这件事就是他做的!” 白千赤微微点头,“的确是我心急了。有很重要的一点我之前忽略了,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我的墓在建造的时候为了保护墓室完好所以设下了机关。除了里面埋着水银之外,在石门之后也放着毒香囊,可我们进来的时候却没有见到它。这件事连我都快忘记了,可是盗墓贼竟然没有中毒,那就表示他对这个墓室十分的熟悉。” 对这个墓室十分的熟悉? 我在脑海里思索了好久,世界上还有谁能够比白千赤更加熟悉自己的墓室呢? “难道是当年帮你建造墓室的人?”我着急地问道。 白千赤“噗呲”一笑,揉了揉我的脑袋。 “当年给我建造墓室的人就算还在这个世上也都变成鬼了,还怎么盗墓?”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白千赤的转世已经死了上百年了,就算是工匠中最小的那些估计也都化成灰了。那还有谁会这么了解墓室里的状况。 “会不会是那些工匠的后代?”我又问。 小说里不都有那些建造皇家墓室的人为了墓室中的财宝故意留下一个密道以供后日偷盗吗? 白千赤这次倒没有反驳我,而是拉着我到了墓室最角落的一个棺室外,示意我往里看。 我不解地往里看了一眼,差点没把我的三魂七魄都吓出来。 狭小的一间棺室,不到六平方米的位置,竟然密密麻麻地挤满了近三十具尸骸。最可怖的是有些尸骨并不是完整的,而是缺胳膊少腿的。而在最里面的火堆里竟然还有烧得发黑成碳的人骨头。 一个恐怖的想法随即涌上脑海。 顿时,我就觉得头皮发麻,好像有无数条蜈蚣在我脑袋上爬一般。 “千赤,这些人......他们......” 我实在不好问出他们到底是不是互相残杀这种问题。 “你心里想的没有错,那些缺胳膊少腿的人是被吃掉了。” 白千赤说话时的语气平常的好像在讨论买白菜一般简单。 可我却觉得浑身哪哪都不对劲,想象着一群人挤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每天就讨论着下一顿吃谁,直到最后一个人活活地饿死在这里...... “你让我看这些做什么!”我瑟瑟地开口道。 白千赤耸了耸肩膀,无奈地开口:“我就是想告诉你当年那些修墓室的工匠全都死在了这里,没有一个活着出去的。就更别谈是留下什么密道或者地图给后人了。” “那我们现在不是又走回了原点?一点线索都没有了吗?” 我这颗滚`烫的心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一般拔凉拔凉的。 “是,但也不完全算是。他们按耐不住对你出手已经留下了线索,但在事情还不算完全明朗之前,我还是先不告诉你了。但是,你放心。只要一有关键性的线索,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既然白千赤已经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追问下去。毕竟这件事还是他们阴间的事情,我只是作为他妻子帮忙而已。核心的事情我这个普通的凡人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以免惹祸上身。 在墓室中查不到任何线索,我们也只能打道回府。 因为车子被我撞坏了,白千赤的身体也受了伤,所以我们只能靠着双腿缓慢地往山下走。 烈日炎炎,我每走一步身上都会淌出一斤的汗水。特别是走在寸草不生的石头上,热度传过鞋底蔓延至全身,那种感觉就像自己是石板烤肉上的猪肉一样,只要再撒点孜然就可以吃了。 这时,不远处突然有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映入我的眼帘。 我心中大喜,莫不是盗墓贼丢下的金子? 刚刚走得太匆忙,而且在白千赤的眼皮子底下我也不敢拿墓室里的东西,若是在这山路上捡到了,那就自然落入我的腰包袋了! 我兴冲冲地跑上前,地上躺着的竟然是一个绣着金丝的香囊。上面绣着的龙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值钱的玩意儿,正欲伸手去捡。 白千赤却大声制止了我,“别动!” “为什么不让我捡?你看这个香囊一看就是皇家御用的东西,这破山除了你的墓室哪里还会有这么值钱的东西?这既然是你的,我当然要捡回来!” “让你别动就别动!”白千赤铁青着脸怒视着我。 我真的被吓坏了,白千赤这几年从来没用这么恶劣的态度对过我。 当下泪水就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不就一个香囊吗?至于嘛!”我朝着白千赤怒吼道。 白千赤见状也慌了,连忙将我抱在怀中安慰道:“眉眉,你不要生气,刚刚是我太心急了,所以才会用那种语气和你说话。我不是不想给你值钱的珠宝,你想我在府上给你带了多少珠宝首饰给你。墓室里的那些东西沾染了太重的尸气,我不想让你碰。这个香囊就更碰不得,它就是我和你说的毒香囊。” 我顿时便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这毒香囊怎么会在这里?”我惊讶地问。 白千赤抬头望了下山崖上的洞口,开口道:“我估计是他们从崖上丢下来的。” “可这东西有毒,就这么随便丢在这里真的可以吗?”我担忧地问。 白千赤没有开口,而是打出了一道火焰。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毒香囊便化作了灰烬。 “在这里发现这个毒香囊,那就更加证实了盗墓的人十分的熟悉我的墓室。不过我刚刚看到这个香囊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或许从他那里我应该能知道一些关于盗墓贼的蛛丝马迹。” 从关山回来之后,没有歇息两天,我和白千赤又匆忙地往那个知情`人所在的城市跑。 据白千赤说,这个知情`人是皇室御用的墓地建筑家族的传人,姓胡。虽然他不是那个朝代的人,但或许他家留下来的古籍中应该还能发现一些线索。 胡家的家族早已没落,但烂船至少还有三斤钉,所以现在他们整个家族都在南方的一个二线城市中做房地产生意,也算是干了老本行了。 最开始我们还担心贸然前往他们会不搭理我们,没想到对方很快便应下了见面的要求。 我们约在一个高档的私人会所中见面,这个会所是不对外接待的,只接待会员,而会员每年要缴纳一千万的会费。 一位长相出挑的女子听我们是胡先生的客人便笑脸盈盈地领着我们进门。 才进会所大门,我便被那气势逼人的富贵景象惊骇住了。虽说我见过了白千赤金碧辉煌的墓室,可眼前这个会所丝毫不输给那个墓室。 入门处有一个三米多高的人工喷泉,喷泉中央是一个仿制的维纳斯断臂女神。会所里面到处都是上等的大理石雕花,走道两旁摆放着的也是价格昂贵的兰花。 我看到眼前的景象有些惶恐,小声地问白千赤:“你确定我们没有找错人吗?一个没落的家族还能到这么好的会所里?” 白千赤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又弯着身子轻声在我耳边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真正的富人从来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他们胡家世世代代都是为皇家设计陵墓的,即便是朝代更替,他们胡家依旧屹立不倒。就连二战时期他们家族的财富也被好好地保存了下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藏得深?” “对!他们是建造墓地为生的家族,在战乱年代他们把所有的钱全都换成了黄金珠宝藏于地下,收敛锋芒,直到近年才敢重新显露头角。这么聪明的家族,我不相信他们真的没有觊觎我的墓室中的财宝!” 第849章 真是造孽呀 “白先生,您来晚了。” 说话的是胡家的大儿媳妇,叫曹穆盈。她皮肤保养的特别好,看起来就像是二十岁上下的少女般。若不是她手上带着鸽子蛋大的钻石戒指,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眼前人已经结婚了的。 “胡夫人此话怎讲?”白千赤沉着脸开口问。 曹穆盈微微抬眉,开口道:“白先生不远千里前来不就是想问我胡家有没有留下当年修建墓室的地图吗?你我都是明白人,我自然也不会和你弯弯绕绕地兜圈子。别的我不知道,只能说您来晚了。” 我看了一眼白千赤,心里却有些犯嘀咕。到底眼前这个曹穆盈到底是何许人也?如果她真的如白千赤说的那样,只是胡家的大儿媳妇,那她怎么会那么清楚白千赤的身份,又如此清楚我们此次前来的意图? 莫非偷盗白千赤转世心脏的人就是她? “胡夫人,我不问你为何知道我的身份,但请您解释清楚话中的意思。”白千赤话里强压着心中浓浓的怒意。 别说是白千赤,就算是我,现在也对这个胡夫人有些愠色。 我们从进门来到现在,她不客套两句也就算了,还一直板着一张脸。,就像我们欠了她几百万一样。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胡家,但是从白千赤的话中我也基本能够了解胡家的结构。胡家虽然没落了,但还保持着贵族的那种孤寡气,平时不太喜欢与家族以外的人来往,家族内部也都是胡大老爷说的算。我们这一次来也是为了见胡大老爷的,没想到出现的竟然是胡家的儿媳妇曹穆盈。 白千赤是什么身份,在阴间连阎王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他亲自来见胡家掌舵人,可如今出现的却是一个小辈,对他还如此不恭。他能忍到现在没有发脾气已然算是给面子了。 “白先生,我实话告诉您,其实我并不知道您的身份。只是父亲临走前说会有一位姓白的先生来找他,要求我们必须好生接待,无论他问什么我们都必须如实回答。”曹穆盈说。 我陡然一怔。 临走前?这么说胡家大老爷已经不在人世了。 白千赤脸上惊讶的神情并不比我少多少分,紧攥着的拳头青筋像一条条青蛇一般凸起。 “既然你们老爷这么说,你方才又为何要对我说出‘来晚了’这句话呢?” “原本家父留下了一个锦盒是要我们转至白先生您,他什么都没告诉我们,只说你想知道的都在锦囊之中。” “那现在锦盒在哪?”我着急地开口问。 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能插嘴的场合,又只能默默地低下头用余光看着他们两个。 “锦盒不见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说白先生你们来晚的原因。”曹穆盈开口道。 这下连白千赤都坐不住了,语气急促地问:“好好的锦盒为什么会不见?” 曹穆盈耸了耸肩,“我们也不清楚。我们胡家虽说风光不再,但也不是到了山穷水尽。再说了这是父亲临终嘱托,我们家中更是没人敢打这个锦盒的主意。可就是这么巧,在家父头七出殡的那天,锦盒就离奇失踪了。我们当即就报了警,但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在曹穆盈口中没问出有用的东西,我们也只能先行离开。 回到酒店房间休息时,我越回忆今天的事情就越觉得曹穆盈给我的感觉怪怪的。 “千赤,曹穆盈说的话你怎么看。” “哼,胡家的小把戏我早就看穿了。跛脚胡哪里死了,我在他三岁的时候看过他的命格,起码可以活到一百岁,如今他的年纪不过八十。”白千赤满脸不悦地开口。 我顿时一愣。 “胡老爷没死?那他为什么让曹穆盈出来见我们,而不亲自来呢?”我疑惑地问。 “胡家这一家都是人精,但想要骗我,起码还要再多活上几千年才行。”说着,白千赤将我揽入了怀中低声问道:“你知道说谎的最佳方式是什么吗?” 我沉思了半响,一无所获地摇头。 “说谎的最佳方式就是真话假话参杂在一起说。如此以来便是真真假假,就连说谎的人自己也分辨不出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言,听的人又怎么会明白呢?” “你的意思是今天曹穆盈说的话不完全是假的,虽然胡老爷没有去世,但锦盒却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还被偷了。”我问。 白千赤打了一个响指,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我说:“眉眉,你真是聪颖过人。我说的这些话你一点就通。虽然我们这次来看似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却变相地知道我墓室的地图已经落于他人之手。” “千赤,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地图是被别人偷了,而不是胡家人监守自盗呢?” 白千赤轻笑了一声,说:“胡家人没有那个胆子,若地图是他们监守自盗,那如今该失窃的就不是我的心脏,而是那些金银珠宝才对。” 夜色渐浓,劳累了一天的我终于也抵抗不住瞌睡虫的侵袭沉沉地睡去。 模模糊糊之间,我好似听到了一阵“沙沙”的风声,随后便是愈渐清晰的铃铛响。 不知为何,我听到这铃铛声只觉得脑袋发胀得厉害。 我想要睁开双眼,可我的眼皮却像是被粘上了强力胶水一般怎么也打不开。 心,突然“扑通”地狂跳起来。 我一狠心,便用力地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臂。 瞬间,强烈的刺痛感蔓延至全身,我猛地一睁开双眼,窗外的天空却是猩红一片异常可怕。 这时,天空中划过一道亮光,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不到半秒的声音,刺耳的尖叫声便传遍了整栋大楼。 我蓦然一震,连忙拍打在沉睡中的白千赤。 “千赤,你快醒醒!不好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白千赤睡意朦胧地睁开双眼看着我问道。 我一边换上衣服,一边着急地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总之就是听到了一声尖叫。不管了,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等我和白千赤换好衣物跑下楼时,酒店大门外早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 “发生什么事了?”我随便抓住了一个围观的大妈问道。 “哎哟,真是造孽呀!这胡家的大儿媳和胡老爷.....” 顿时,我身上的所有触角都打开了,连忙往人群中央挤去。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副不堪入目的景象。 曹穆盈和一个老头子浑身赤`裸地倒在地上。依我看这个老头就是假死的胡大老爷吧? 也亏曹穆盈忍得下去,胡老爷整副身子都干巴巴的就只剩下一张人皮似的,皮肤也皱巴巴的和坏了的橘子皮一般令人作呕。 两个人身上全是玻璃渣子还有斑斑的血痕,地上也淌着一滩猩红色的血迹,可是人却已经没了呼吸的迹象。 从我站着的位置向上看,还能勉强看到高处的一间房的窗户破了一个大洞。 如果我没有想歪的话估计是因为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趴在窗上又用力过猛所以才掉了下来。 可是这件事也太巧了一点,我和白千赤才来找胡老爷。他假死这件事且不说,一天都没过去,他就真的死了。我怎么觉得这件事背后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阴谋呢? “千赤,你怎么看?”我低声地问站在一旁地白千赤。 “曹穆盈是被迷住了。应该是什么人用阴术迷惑了她,又让她去勾`引跛脚胡,所以才会成了我们看到的这景象。” “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这么做?胡老爷八十岁的人,早就是一只脚踏进棺材了。想让他死还不简单。”我不解地问。 白千赤微微摇头,“正是因为想要胡老爷的命太简单了,所以才特地在我眼皮子地下做出这场戏。为的就是挑衅我。看来盗走我心脏的人不仅仅是熟悉我的墓室,他还很熟悉我!” 顿时,我的脊背就好像爬上了一阵冷风似地,凉飕飕的。 我不自觉地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可此时我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好像有着一副狰狞的面孔,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第一次,我站在白千赤身边心中还有着如此强烈的恐惧感。 警察很快就到了场将曹穆盈和胡老爷的尸体拉走,酒店也在第一时间将地面上的血迹清洗干净。 而我却久久不能忘记白千赤说出那句话时我心里的害怕。 “看来我们还不能离开这里。”白千赤提着一份早餐递到我的面前,又开口道:“你先把早餐吃了,再歇息一会儿,我们就出门。” “出门?现在曹穆盈和胡老爷都已经死了,我们还能做什么。” “他们俩是都死了,可胡家还没死绝!我今日就要去会会胡家如今的当家人,胡天海。” 看到了曹穆盈和胡老爷的死状,我也没有再休息的欲`望,胡乱吃了几口包子,又咕噜几嘴牛奶就跟着白千赤开始往胡家去。 胡家是这座城市里的大户,我们和的士司机一说,不到半小时便来到了半山腰的富人区。 第850章 别怪本王无情 一般的富人区普通老百姓是进不去的,自然胡家所在的小区的士车也是没办法开进去。无奈之下,我和白千赤只能在小区门口就下了车。 不过区区几个保安怎么可能拦得住我和白千赤呢? 我往额头上贴了一张最近新学的隐身咒便和白千赤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只可惜这个符咒只能支撑五分钟,也就勉强能让我躲过保安的注意而已。 富豪聚集的地方就是不一样,一个小区建得和公园一般大,我们俩个绕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胡家的位置。 “千赤,我们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万一被保安发现当作不法分子抓起来可怎么办?” “急什么,我们这不是到了吗?”白千赤停住了脚看向前方。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栋估摸着有三四百平米的小洋楼进入了我的眼帘。三层半的小洋楼到处都挂着白色的缎带,院子门边上还挂着两个大大的白灯笼。 “这胡家人动作还挺迅速的,早上人刚死,中午这些东西就挂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胡家天天都在巴望着死人。”我低声吐槽道。 “胡家自然没有巴不得家里死人,只是胡家有人巴望着胡老爷快点死。” “胡海天?”我问。 白千赤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却没有说话。 “叮咚,叮咚!” 按下门铃后,很快便从屋子中走出了一个中年妇女。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找谁?” “我们找胡海天。”白千赤直接开口道。 “少爷他去处理老爷和少夫人的丧事了,还没回来。请问你们有什么急事吗?”女人瑟瑟地问。 白千赤眼里似乎能够渗出冰渣子一般,冷漠地说:“很重要的急事,你现在打电话告诉胡海天,白千赤来找他了。” 我突然愣住了,白千赤竟然对这个胡海天自报家门。 那女人显然也没有料到白千赤会态度这么强硬,非要见到胡海天不可。但她也不敢贸贸然让我们就这么离开,只能把门打开领着我们进了屋内。 胡家的装修是很传统的中式风格,连客厅里的凳子都是红木的,坐得我硌得慌。 我们在客厅里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屋子的大门才又打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才到白千赤身前,便深深地鞠了一躬,又毕恭毕敬地开口道:“您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不知千岁爷您这次大驾光临是为了什么?” 我这下更懵了。胡天海竟然知道白千赤的真实身份?胡家不就是一个建造皇陵的吗?即便是胡家的现任知道白千赤,但他作为胡家的后辈怎么又会知道这么多? “为什么?胡天海,本王为什么来,你是真的不清楚吗?” 白千赤重重地一拍手。 顿时,窗外便开始风起云涌。 胡海天吓得双腿一软立刻便跪在了白千赤的面前,身子紧趴在地面上,磕磕巴巴地开口道:“千岁爷,父亲假死这件事小的真的不清楚。我们胡家虽然没落了,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父亲突然失踪我急得发慌,谁曾想他竟然和贱内谋划了这一出戏。更不知道父亲竟然如此对我!” 我看着胡海天脖子上的血管根根突起就知道他心里有多气。但话又说回来,自己的父亲把自己绿了,这件事换谁,谁能不生气?可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他亲爸,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白千赤仍旧是一脸严肃,冷冷地开口道:“本王对你的家事并不感兴趣,只问你一件事,锦盒在哪?” 胡海天听到“锦盒”二字,身子不由一震。 看来白千赤推测的没有错,胡家真的有墓室内部的地图。 “锦盒......锦盒没了。千岁爷,求您放过小的吧!我们胡家世代都是建筑皇陵为生,到了这个时代我们家才不得已改做房地产。可是如今这个世道生意不好做,特别是房地产,动不动就是上百亿的资产流动。我自小没什么做生意的天分,就只喜欢女人和赌钱。这不,我之前在澳门把公司一整个项目的钱给输掉了,不得已就把锦盒抵了出去。” 白千赤眉头微微一皱,手只是那么轻轻一捏。 瞬间,水杯便碎成了一片片。 “你不必说了。自作孽,别怪本王无情!” 说完,白千赤便伸出手去用力一抽。 顿时,胡海天的魂魄便落入了白千赤的手掌心中。 此时的白千赤就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一般,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我眼睁睁地看着白千赤将胡海天的魂魄捏成粉碎,又一把火烧了整个胡宅。亲手做完这一切,他才像是泄了心中的怒火般,拉着我离开。 一路上我连大声呼吸都不敢,生怕自己也会惹恼白千赤引火上身。虽说白千赤不会将我的魂魄给捏碎,但被他骂一顿也是很伤身体的事情,我还是悠着点比较好。 从胡家离开后,我们两个便径直回到酒店退了房,又立马登上了回家的火车。火车还在半路,新闻便报道了胡海天的死讯,法医鉴定是烧死的,可只有我知道他真实的死法。 想起白千赤当时的举动,我不禁打了个冷战,小心翼翼地看向他问道:“千赤,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白千赤望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长叹了一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走一步算一步吧。” 看着白千赤愁苦的模样,我的心不由地抽了一下。世人总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可是即便能力越大,也会有承载不了这份责任的时候。 “别愁眉苦脸的,你刚刚对胡海天的霸气哪去了?拿出你的霸气,这样才能去面对一直躲在暗处对付你的人!” 我鼓足了气要激励白千赤,可他还是沉默不语。无奈,我只好咬着牙问出心中的疑惑。 “千赤,你刚刚为什么那么冲动杀了胡海天,而且他既然知道你的身份,就证明你们的关系不浅不是吗?” “阴间一直都和人间有着密切的联系,虽然我以前不爱管这些俗事,但在人间还是有那么一些眼线在的。没有我的庇佑,你以为胡家是怎么一直做大到今日。只是我没想到胡家会出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后代,为了一点钱财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当了出去。” 白千赤语气中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可眼眸中又是挥之不去的愤怒。 回到家中,我又细细地回想了在墓室中看到的盗墓痕迹。就一个狗洞般的小口子,真的能够让盗墓团伙顺利地钻进去,又带出心脏? 我坐在电脑前细细地浏览着网页,突然灵光闪现,转回头对白千赤问道:“千赤,你说我们的调查方向根本就是错的。其实偷走你心脏的不是什么厉害的盗墓贼,这些都是他们给我们留下来的障眼法。其实偷走你心脏的就是鬼!” “不可能。”白千赤不等我把自己的想法分析出来便一口否决了我。 “怎么就不可能?你想想我们在墓室中看到的洞口这么小,你的墓室内又重重机关,怎么可能有人敢进去?”我问。 “正是因为那是我的墓室,就更加不可能有鬼敢进去。鬼能够感受到我尸体上强大的力量,就连靠近墓室都不敢,更别说靠近我的尸体。最重要的是鬼不可能用得了工具将我的尸体剖开,能做到这点的就只有人!” 白千赤这么一说,我彻底打消了盗墓的是鬼这个念头。可如今的我们除了知道胡天海把墓室的地图卖出去外就再也没有更多的线索了,难不成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我长叹了一口气,满脸忧愁地开口道:“要是你不把胡天海杀了就好了,至少我们还能问问他把地图卖给了谁,现在我们难不成去问死人吗?就算可以,但他连魂魄都被你捏碎了,想问也没办法了。” “呵,就算我让胡天海活着,他也未必能够告诉我地图的下落。虽然我是一个鬼,但自古以来赌场上的生意就没有正大光明地放在阳光下的时候。也就是说,胡天海虽然把地图卖了出去,但他可能也不知道交易的对象是谁。像他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是早日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才是最正确的。” “不是吧?意思是我们又白费工夫了?” 我真的是要受够了!这几天我提心吊胆地调查,生怕血尸出世为祸苍生。可查来查去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再这样查下去,我们还不如想点办法怎么对付血尸呢! 至少对付血尸这件事还是有迹可循的,比找到偷心脏的人不知道轻易多少。 “自然不是,我们至少得到了一个新线索。胡天海是在澳门赌场把地图卖出去的。澳门是为数不多赌场合法的地方,就算是地下钱庄也一定是有交易记录的,只要我们去查一查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谁买了这张地图。” 第851章 我不知道 当晚,我便和白千赤坐上了去往澳门的飞机。 澳门果然就和电视上演得那样是一个灯红酒绿的城市。夜幕降临时,红灯区两旁站满了有着大长腿的各国美女。赌场内更是一片繁华,每一张赌桌上都摆着红艳艳地一沓沓钞票。 我发誓,这一定是我离这么多钱最近的一次了。只可惜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到胡海天把地图卖给谁了,不然我一定去小赌怡情一把! 从胡海天贴身秘书口中打探到的消息就是,他将锦盒卖给了一位叫做徐爷的人。这位徐爷是澳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倒爷”。 我们常说的“倒爷”就是从墓地里盗取先人的东西去换钱的盗墓贼,可这位徐爷做的就是倒买倒卖,挣取差价。 所以只要我们找到这个叫做“徐爷”的人,就能知道胡海天手上的地图现在到底落到了谁的手里。 俗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为了引出徐爷,我特地换上了平时我舍不得买的大牌衣服,又揣上了一皮箱的钱坐到了赌桌前。 一开始我不敢下注,都是一把十个点地往上投,所以半小时下来我输输赢赢也没有亏多少。 可站在一旁的白千赤却着急了,瞪着我问:“就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引徐爷出来?赶紧把这些钱都输了,然后照着我们计划好的做!” 我心里那叫一个难受!第一次听到让人赶紧输钱的。这可是整整一百万,普通人家要做多少年才能赚到这么多钱? 在我还犹犹豫豫不想下手的时候,白千赤趁着我一不注意就把全部的筹码往赌桌上推。 就在这时,摇骰子的美女正好停手。 “三三三,小!” 看着自己的筹码正好把“大”这个字压得死死的,我的心宛若在滴血般疼痛。 一百万啊! 我忍着内心的悲痛,瞬间从凳子上弹了起来,随手摘下脖子上的一串冰种翡翠玉石晃了晃道:“谁愿意收我这串玉石,市面价值起码有一百万,现在我五十万就出!” 周围人像是看二傻子一样看着我。 这时,人群中突然走出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我开口道:“我一百万,收了!” 那瞬间,我好似在黑暗中看到了希望。 这位老人家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徐爷! 白千赤说的果然没错,像是徐爷这种眼光毒辣的人一定能够看得出我手上这串冰种翡翠不止价值一百万,所以他一会站出来的。 可我心中的喜悦还没开始消退就看到了徐爷身后紧紧地跟着一个浑身带血的鬼! 我顿时一惊,下意识抓了一下白千赤的手。 传说若是杀了人却没有得到报应,那枉死的鬼变会一直跟着杀死他的人。 依我看徐爷身后的这个鬼,多半就是被他杀死的。 那个鬼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衣服破破烂烂不说,浑身的皮肤也是缺一块少一块的。他的脸更是恐怖,左边脸烂了一大半,眼珠子半耷拉着,右边脸虽说没烂但也青紫了一大块,而右眼更是连眼珠子也没有就剩一个空荡荡的眼眶在脸上。他走路的姿势更是怪异,两个腿呈现出“o”字型,可身子却是向后弯的,双手也给人一种诡异的姿势。 我害怕地咽了一口唾沫,靠着白千赤低声道:“这个鬼是徐爷杀死的吗?” 白千赤微微地点头,说:“看来这个徐爷不简单,你要小心。” “怎么说?”我不解地问。 可不等白千赤回答我,徐爷却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和蔼可亲地对我笑着说:“这位小姐,请问您是否愿意一百万将这串玉珠转让给我?” 我愣了半响,连忙开口:“当然当然!可是我刚才说了,这串玉珠子五十万出,若是再收老先生一百万,这是不是不太好?显得我有些言而无信了。” “有意思!你这个小姑娘真是有意思。大家来赌场就是图一乐呵,都是来玩的,玩到了一块就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又怎么可能计较这么多。” 听着徐爷这话我有那么一霎那想起了我的姥爷,我的姥爷也是那么的和蔼可亲的模样。但以看到他身后的鬼,竟又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徐爷领着我到了一间vip室中,他的一位助理很快便拿出了转让协议让我们两个签署。我才刚落笔,装着一百万的皮箱就摆在了我的面前。 “小姑娘,一百万给你了,这串玉珠子归我了。” “这一百万我也可以不要,但徐爷,我可以请教您一个问题吗?”我放下笔后目光直视着徐爷。 徐爷有些错愕,显然是没有想到我竟然会问这么一出。 “呵,果然你不是普通赌客。不过你这串玉珠子的确是件好货,我若是一百万买走了就显得我欺负人了。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只要我能答得出来。” “徐爷,我想问你胡海天把锦盒转给您之后,您又出让给了谁?” 我的话才说出口,一直微笑着的徐爷突然脸色大变,铁青着脸怒瞪着我说:“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关于什么锦盒的事情,但我不知道!你赶紧走,否则我就让你走不出澳门!” 顿时,我便慌了。 我想过可能会不顺利,但没想到徐爷竟然会前后有如此大的反差。 从贵宾室出来之后,我坐在赌场附近的奶茶店中喝着奶茶,无奈地看着白千赤说:“计划我已经照着你说的去做了,可结果却成了这样。徐爷一口咬定没有什么锦盒,那我们又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们人不是常说上帝关上了你们的一扇门,必定会给你们打开一扇窗吗?那我们就去找那一扇窗!” “窗?”我根本没听懂白千赤话里的意思。 “你忘了吗?徐爷身边那个鬼。我看了他的鬼龄起码也有十多年了,胡海天将锦盒卖给徐爷的时候他一定也在,徐爷把锦盒卖出去的时候他肯定也在。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我重重地点头,笑道:“那个鬼就是上帝为我们留下的一扇窗!” 决定了从徐爷身边那只鬼下手后,我们便一直在赌场附近守株待兔。从大白天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才看到徐爷从赌场中走出来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车。 可我们一直等的鬼却不知所踪了! “哇!难道我们判断错误,其实那个鬼根本不是徐爷杀死的?”我看着那辆车远远地消失在尽头,心里愤愤不平地道。 白千赤紧皱着眉头望着远方,“不对,那只鬼肯定是徐爷杀死的。” “那为什么他不跟着徐爷一起出来?” 白千赤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其中的原因,但这里面一定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我们先去赌场里找,那个鬼不能跟着徐爷就一定会留在赌场里等着他!” 我们两个在赌场里好一通地找,可都快十点了还是没有看到那只鬼的半点影子。 这时,赌场内舞台上突然走上了一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她拿着话筒微笑着说:“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是我们赌场的特别演出时间,若是想要观看请跟着我身旁这位工作人员进入表演厅。这次演出入场费一百万一位,欢迎观看。” “一百万一张入场券,他们怎么不去抢?千赤,我们别管这些事,还是找到那个鬼要紧。”我拉着白千赤就要走。 可白千赤却拦住了我,目光紧紧地锁在表演厅入口处。 “我们去看特别演出!” 当时我便是一愣,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白千赤是那种多不爱凑热闹的鬼,而且也特别不喜欢那种歌舞表演,所以王府里是没有歌舞伎的。可他现在竟然说要去看什么特别演出。 就算是他一时兴起突然对歌舞表演有了兴趣,可这场特别演出要一百万啊! “千赤,你是不是心脏被偷走之后脑子也不好使了,这哪里是什么特别演出,这是合法抢劫!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白千赤根本不管我的反对,拉着我就往入口处走。 我心里想着刚刚赌输的一百万,心里还在滴血。无论白千赤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去看这个破演出的! 白千赤见我不肯继续往前走,便也停住了,看着我说:“不就是区区一百万吗?顶多就能买我的一个玉佩。我之所以让你去看这个演出,是我觉得那里面阴气很重,说不定我们一直想要找的鬼就在里面。” 听他这么一说,我好似也察觉到了入口处隐隐渗透出的阴气。但令我觉得奇怪的是,我们在这个赌场里呆了这么久,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怪异呢? 为了一探究竟,我还是咬着牙交了一百万进了表演厅。 表演厅内的陈设和一般的音乐厅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观众席就是阶梯座,除了个别赌场的vip之外,其他人都是坐在第一排之后的普通座。 我们两个对特别表演没多大的兴趣,进来纯粹是为了找跟着徐爷的鬼,所以就随便找了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才刚一落座,表演厅内的灯便熄灭了。 顿时,表演厅内一片漆黑。 第852章 特别表演 一道亮光打在舞台上。 这时,我才发现舞台中央有一个高约莫一米半的铁笼子。可我们的位置实在是太偏了,我看得不是太真切,隐约能够看到铁笼子中好似关着什么东西。不过这种笼子多半是关着大狗之类的动物。 随着音乐缓缓响起,一位穿着镶钻鱼尾裙的美女扭着身子走到了铁笼子边。 “这是要表演人兽大战吗?还是魔术?”我悄悄地问身旁的白千赤。 不等白千赤回答,工作人员又缓缓地推上了一个木架子。这个木架子很大,呈现“十”字型,乍看之下有点像耶稣的十字架。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美女微笑地看着大家,微微地鞠了一躬,回头看向铁笼子。一旁的工作人员好似听到了指令一般齐齐上前,将铁笼子打开,又拖出了关在里面的动物。 等工作人员完全把那只动物从铁笼子里拖出来时,我才看清楚那根本不是什么“动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之所以一开始没有认出来,是因为那个人实在是太没有人相了。浑身的伤痕不说,头发也乱糟糟的,衣服也没有一件,就这么光溜溜地被关在铁笼子里。 若不是自己深处在一个装修豪华的表演厅官中,我还以为自己是回到了石器时代,看到了野人。 工作人员将野人拖出来之后又粗暴地将他绑在了十字架上。那个野人不知道是因为身上的伤太重了,还是因为知道自己的下场,丝毫没有反抗,整个过程无比的顺利。 可我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好似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是自己一般难受。 “亲爱的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我们正式进入今晚的特别表演时间。让我们现场嗨起来!” 美女主持人的一声高呼,现场的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激动,鼓掌的、尖叫的、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而在美女主持轻声一“嘘”之后,现场的人又齐齐安静了下来。 我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诡异无比。但我更关心的是他们到底想对绑在架子上的野人做什么?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遍体凌伤地出现在这种地方。 “我知道现场的观众们都已经等急了,但最好的总是会来得晚一些!所以我们有请今晚的表演嘉宾徐爷。” 美女主持人话音一落,灯光立即落在幕布前。 徐爷步履蹒跚地走上前,而在他身后紧跟着的就是我们想要找的那个鬼! “千赤,你看!”我激动地看着舞台上。 可白千赤的神情却比刚才还要更加地凝重,脸上好似打了霜一般铁青难看。 徐爷一上台,美女主持人便双手递上了一把寒光凛凛的利刀。 我顿时一怔,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千赤,他们这是想要杀人?杀人不是犯法的吗?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会......” 我话还没说完,白千赤便紧紧地捂住了我的嘴,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再说话。 这时我才看到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一直紧紧地盯着我,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全是令人胆颤的杀气。 徐爷拿过刀之后便用手帕轻轻地擦拭了一下,才又缓缓地走向十字架上绑着的人。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人被绑的方式也很奇怪。一般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人都是正面朝外的,可这个人却是背面朝外。 不过我很快就意识到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了。 徐爷拿着刀在那人背后比划了一下,又轻轻一使劲,刀子便刻了下去。我看着徐爷动作流畅毫不拖泥带水地在那人背后“题”下了一整首诗。他的力道把控得很好,刀子只是伤及表层,隐隐地渗出了些许血迹,却没有那种血肉模糊的恐怖感,反而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可我却看得毛骨悚然,只觉得头皮发麻四肢发僵。这些年我看到的奇闻轶事不算少了,可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恐怖的表演。 徐爷结束“题词”之后并没有下台。 美女主持人拿过话筒笑意吟吟地说:“让我们感谢徐爷的表演,现在我们开始进行此次表演的下一个环节,拍卖!徐爷是一位心善的老人,此次拍卖所得全部捐献给贫困山区的孩子们作为过冬衣物购买的经费!让我们再次给徐爷掌声。” 瞬间,演播厅内是掌声雷动。 我看着观众席上每一位脸上都是那种极为淡然的欢喜,没有一个觉得这场表演可怖,甚至还有的人眼里带着那种欣赏的目光。 疯子,这些人都是疯子! 用伤害别人所得来救济其他人,这样的行为能够称之为善吗? 可现场并没有人对这场表演做出抗诉,这幅题词更是拍出了五千万的高价。 就在我疑惑这副题词要如何给得主时,那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美女主持人忽然拿起利刀对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人的背后就是一划。刀起刀落之间,一幅带血的人皮题词便被完整地隔了下来。 而那人的背后却已经是鲜血淋漓、一副血肉模糊的恶心景象。 顿时,我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不等我这股恶心劲过去,白千赤就突然站了起来冲了出去,而在他前方不远处一直跟着徐爷的鬼正急匆匆地往外跑着。 我也顾不上身体的难受连忙冲了出去。 等我气喘吁吁地追到赌场外的一个小巷子里时,那个鬼已经被白千赤堵在了巷子中进退不得。 “说,你刚刚急匆匆地跑什么?”白千赤目光凌厉地瞪着那个鬼。 这鬼估计是从来没见过白千赤这么老的鬼,被吓得瑟瑟发抖,磕磕巴巴地开口道:“我我我......我不是跑,我是想追着那老头。” “徐爷?”我问。 那只鬼如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追着他不走?”我又问。 那只鬼瑟瑟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缩着身子小声地说:“我的名字叫做姜海涛,以前是一个小公司的老总。十多年前我赶上了创业潮赚了不少钱,人也就飘了,跟着一群好友来这里赌钱。谁知道我这一赌就停不下来。刚开始还赚了不少,可到最后却一直输,最后输得我连公司都赔上了。” “那你为什么会惨死?”我问。 姜海涛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神中全是恐惧:“我当时输了钱,为了回本我找了徐爷借高利贷。可我的钱放到赌桌上就像丢进大海了一样,连渣都不剩。钱输光了,公司也没有了,好不容易谈了个女人也跑了。一无所有的我被徐爷抓了回去,那天起我就受尽了所有的折磨。” “徐爷杀死了你是吗?”我按耐不住再次开口问。 姜海涛先是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不是徐爷,是他们。他们都是疯子,我欠了他们的钱,还不出来他们就让我用身子抵债!我背后的皮、还有我的一边眼珠子,都被他们卖掉了。他们挖走了我的眼珠子,割下了我的皮,就把我当作垃圾一样丢在了一个地下室,我是被活活痛死的!” 那一瞬间,我好像被无数只蚂蚁啃食一般,浑身难受。 “这还不止,我死了之后,他们又把我身体上的不同部位分解下来,卖给世界各地的医疗机构作实验,或者买给美国军方做破坏性实验。” 姜海涛语气中渗透着无尽的恐惧。 我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残忍的事情在发生,可我却毫无办法。 突然,姜海涛跪在了我和白千赤面前央求道:“我知道你们两个一定很厉害,求求你们帮我报仇好不好?我不想再流连于人世间了,帮我报仇让我去投胎好吗?” 我是真的很想一口答应姜海涛,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而且现在我们还身负重任,哪里有心思去管这些闲事。 再看向白千赤,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一双眼眸如深海一般令人琢磨不透。 我猜想他应该也是不会答应姜海涛的请求的,用他常说的话来说就是,我们能够救这一个,能够拯救世界上千千万万个吗? “我答应帮你。” 白千赤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真是把我吓得不轻。他竟然转性了? 我正欲开口问白千赤为什么要答应姜海涛,白千赤就先我一步开了口:“让我帮你也并非不能,但你要先帮我一件事。” 姜海涛微微一怔,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咬牙答应了。 “好,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尽管说,只要能让我尽早投胎脱离苦海,无论是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白千赤脸上闪过一抹笑意,缓缓开口道:“我让你帮的这个忙并不难,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谁买走了胡海天的锦盒就可以了。你天天跟在徐爷身边,不可能不知道吧?” 这时我才清楚白千赤这么做的用意,原来是打算用投胎的机会问出锦盒的下落。 姜海涛又是一愣,或许是没想到白千赤的要求竟然这么的简单。 他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才又缓缓地抬起头,一字一顿地开口道:“买走锦盒的人是胡家老爷。” 第853章 局中局 “什么?”我不禁发出了一声感慨。 买走锦盒的竟然是胡家老爷! 我都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可姜海涛根本没有必要骗我们,他还期望着白千赤让他重获轮回转世的机会呢! 如今的我们算是真正地进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宫里,兜兜转转好像都回到了原来的起点。但过程却又如此地错综复杂令人难以从中理清思绪。 不过眼下我们还没有时间去管这件事真正的来龙去脉。既然答应了姜海涛要帮他报仇,那我们就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照着姜海涛的说法,徐爷应该是这间赌场的合伙人,而他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操控着这间赌场。要想帮姜海涛报仇,必须要把这个幕后操手找出来。 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想要找到一个人还是很简单的,只要有足够的钱,你就能够知道世界上所有事。 我和白千赤到鬼市兜了一圈后终于找到了“百事婆”。 “不知二位前来是想要知道什么消息?”百事婆开口道。 鬼市里奇奇怪怪的人多了去了,但找百事婆我还是第一次。这百事婆长得也很奇怪,分明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却偏偏要把自己的脸涂得发白,脸颊上还要抹上红彤彤的腮红,乍一看和村里天天说亲的媒婆似地。 百事婆的屋子就更奇怪了,所有的窗子都封得死死的,不留一丝光亮。 屋子正中供奉着的也不只是何方神圣,面目狰狞的一张脸,头上长着两个如牛角般的犄角,四肢像马又像猪,最诡异的就是它通体都是青绿色的,散发着一种渗人的感觉。这东西乍一看还挺像是阴间的牛头马面,但牛头马面看着多是憨气,而这个雕像就多了几分戾气。 我瑟瑟地跟在白千赤身后,手紧紧地拉着白千赤的衣角不敢随意多说一句话。 “百事婆,连本王来问什么你都不清楚吗?”白千赤冷冷地开口,语气中隐隐渗透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白千赤话音刚落,百事婆随即睁开双眼怔怔地望了一眼他。随后慌张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老妇不知是千岁爷大驾光临,还望千岁爷恕罪!” 白千赤冷哼了一声,却没有任何想要责怪百事婆的意思。 想想也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血尸即将现世,人间又将是一番腥风血雨。到那时我们几个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闲工夫耍王爷脾气。 “本王今日的确是有要事想要询问你。天上人间娱乐城背后真正的老板到底是谁?” 百事婆抬起头微微地看了一眼白千赤,想要开口却又吐不出一个字,眼里全是欲说还休的情绪。 来之前白千赤就说过关于百事婆的事。百事婆顾名思义就是通晓世间千百事。这种人多半都是因为天资聪颖又加后天修炼所以才能够拥有如此灵敏的通感。不过他也说了,世间的百事婆千千万,她们的性格各不相同,唯一相似的就应该只有她们爱财的心了。 我看这老婆子支支吾吾一直不肯开口多半也是因为想要钱的缘故。但她又不敢明说,生怕在白千赤面前提钱,她这条老命就算是走到尽头了。 白千赤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百事婆心里的想法呢?他随手便摘下了一块玉佩放在了百事婆面前,冷冷地开口道:“这玉佩乃是昆山脚下的千年老玉,若是换成钱必定也能值上百万。用它换你一个消息,这个买卖不亏吧?” 看到那块温润通透的玉佩,百事婆眼里好似着了火一般不断地放出光芒,连连点头道:“不亏不亏!千岁爷给的东西自然都是好东西,老妇怎么会嫌弃呢?” 白千赤并没有和她多扯,不耐烦地开口道:“如今玉佩给了你,便不要废话,快快告诉本王天上人间的幕后大老板到底是谁?” 百事婆将玉佩揣入怀中,笑嘻嘻地抬头道:“若是千岁爷问别的问题,老妇可能还需要开开天眼探查一番,但问到天上人间的幕后大老板老妇就能一口答出。这个人便是皇陵建筑世家的传人,胡家老爷子。” 胡家老爷子? 怎么会又是他! 我陡然一怔,瞪大双眼看着百事婆惊讶地问道:“你确定是胡家老头子吗?他儿子是胡天海?” “怎地,是信不过我这个老婆子吗?老妇虽然爱财,但从来不做坑蒙拐骗之事。来这里问事的人,老妇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不欺瞒也绝不错漏!” 看着百事婆信誓旦旦的样子,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这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胡家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胡老爷子先是派了个小辈见我们说他已经死了,可见面当晚却又赤身裸体地和他的大儿媳妇搞在一起。胡海天因为烂赌不得已将锦盒卖给徐爷,可徐爷听到“锦盒”二字却如遇鬼怪一般惊恐。最令我想不明白的是,既然这个赌场幕后大老板就是胡家老爷子,那他又为什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把公司项目的钱赌输却不出手制止? 难不成胡老爷子是真的看上了自己的大儿媳妇,所以早就盘算着要弄死胡海天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我正打算开口问白千赤,可他却突然丢下一句,“不好,中计了!”随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千赤早就已经离开。无奈,我只能独自一人先回酒店休息,顺便等着他回来。 世界上最漫长的时间就是等待,百无聊赖之际,我开始了悠哉悠哉地刷微博过程。无意间,我刷到了一条关于胡天海被大火烧死在家中的新闻。 这时,我大脑像突然通上电一般猛然一惊。 从胡家离开之后我就觉得哪里很不对劲,来了澳门还是觉得有什么事情被我们忘记了,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现在刷到了胡海天去世的新闻才想起来这么关键的事情。 胡家一共死了三个人,可为什么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胡海天去世的新闻,却没有胡老爷和曹穆盈死去的新闻。这不合乎常理! 就算最开始胡老爷和曹穆盈的丑闻被胡海天压下来了,可如今胡家人都死了,新闻应该会大肆报道才对。 这到底是为什么? 在我挠破头却也想不出来原因的时候,白千赤突然回来了。 我当时便从床上弹了起来,冲到白千赤面前着急地开口道:“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胡家一个活口都没有剩下,可新闻中却铺天盖地的报道胡海天一个人的死讯。这合乎常理吗?” 白千赤脸上却没有丝毫讶异的神情,微微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道:“是很不合乎常理,都怪我太过急切,所以很多事情都没有仔细地思考。我们是被骗了!” “什么?”我惊讶地问。 白千赤重重地坐在床边,长叹了一口气说:“我刚刚回阴间查过了,胡老爷根本没有死,死得就只有胡海天夫妻俩。当时我没多注意两具尸体是不是都没了人气,注意力都在曹穆盈身上的阴术上了。” 我的大脑“嗡”的一下炸了,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抓着白千赤的手再次问道:“你说什么,胡老爷子没有死?我分明是看着他们都摔死了。这么高的楼摔下来,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你亲眼看到他们两个抱在一起摔下来了吗?”白千赤问道。 顿时,我又是一震。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没有亲眼看到胡老爷子和曹穆盈一起从楼上摔下来,只是单凭着现场的状况自己下了定论。 既然胡老爷没有死,那一切都已经明了。锦盒自始自终都没有不见,胡老爷为了制造出锦盒不见的假象安排曹穆盈和我们见面,第一次假死。而后事情败露,他又当着我们的面演了一次摔楼而死的戏码。而像他这么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么可能容许自己不雅的照片满世界横流,所以当时坠楼的新闻一定是被他压下来了。 虽然不知道胡老爷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只要我每次一想到曹穆盈惨死的画面,还有胡海天被白千赤生生抽出了灵魂的景象,再想想一直活着手握锦盒却始终不露面的胡老爷,我就忍不住浑身起鸡皮。 古语有云:“虎毒不食子。” 可胡老爷这根本就是踩在亲生儿子、儿媳妇的尸体上前进。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去把胡老爷搜出来,逼问他到底为什么要把锦盒藏起来?”我看着白千赤问道。 白千赤紧皱着眉头沉默了半响,又开口道:“我也想找到胡老爷子,但回来之前我也去了一趟百事婆哪里,她感应不到胡老爷子所在。” “感应不到?这怎么可能!” 百事婆的天眼可以说是人间搜索引擎一般的存在,只要那个人三魂中尚存一魂,便一定能够感应得到。 突然,我的大脑如惊雷劈入一般。 “胡老爷魂飞魄散了?”我瑟瑟地开口道。 说实话,我是不敢相信自己推论的。可排除了所有错误的答案之后即便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都会是答案! 第854章 改魂换命 白千赤默默地点了下头,又说:“将胡老爷魂魄毁掉的人一定就是偷了我心脏的人。以我推测,那伙人最先应该是用我墓室中的宝藏引诱的胡老爷。等心脏到手,他们又一脚将胡老爷踹开。” 听完白千赤的推测,我不免觉得有些唏嘘。 对于胡家我是一点也不了解,但最近因为胡海天惨死的新闻铺天盖地,所以关于胡家的小道新闻多多少少我也看了一些。 新闻上说胡老爷的发家史是将祖上留下的一块地开发了房产才得到了第一桶金,但我也清楚胡家原本的钱财是从哪里来的。 但就算是一座金山也有会被挥霍空的时候。 胡家人习惯了那种贵族生活,虽然隐忍了一些年日,但骨子里的那些贵气还是去不掉的。胡老爷子还算是经商的人才,总算把胡家的财富稳定住了。可胡海天就是个败家玩意,家有娇妻还要出去玩女人。但是玩女人也罢了,还要赌钱。 胡老爷子哪里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财就被这个不孝子败光,千方百计就想自己能有个孙子,可惜天不遂人愿。 总而言之,胡家就是一摊糊涂账,怎么也算不清楚的那种。我想这也是为什么胡老爷子会轻易相信那些贼人的原因。毕竟人都是会死的,但有钱有权就可以最大程度地延长寿命,甚至可以借尸还魂,到时候胡家说不定还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世上诸事,能顺心如意的能有几件?此刻我唏嘘胡老爷子的遭遇,未来又是谁哀叹我呢? “既然胡老爷子已经魂飞魄散,那姜海涛岂不是大仇已报?为何他还不可以去转世投胎?”我问。 白千赤解释道:“姜海涛之所以无法转世轮回,是因为他的魂魄不全。三魂七魄,除了命魂留在体内,天魂、地魂,都必须离开。可如今他的命魂在世间游荡,天魂地魂却不知所终,所以我们必须找到他的尸体,才能让他轮回转世。” “澳门这么大,我们要去哪里找到他的尸体?而且电视剧上不是常有那种镜头,杀人之后就抛尸到公海去吗?万一姜海涛的尸体早就已经被丢到海里喂鲨鱼,那我们去哪里找?问海里的鲨鱼要吗?”我摆着手无奈地开口道。 白千赤摇头,“姜海涛的尸体一定还在,如果尸骨无存的话,他的天地二魂必定会自动离开。我想他的尸体应该是被困在某处出不来。” “说来说去还不是找不到这个地方!千赤,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如果我们一直在姜海涛身上浪费时间,说不定整个人间的人都会坠入无边的地狱,你确定要继续帮他吗?” 我也不想说出这样无情无义的话来。毕竟姜海涛的确是帮我们打开了一个调查的突破口,可这个线索此时已经毫无用处,我们却还要浪费时间帮他。在这种紧要关头上,一分不得一分,哪里还有这么多时间值得我们挥霍。 而且,就算我们答应了要帮姜海涛,也不必现在去帮他。等我们解决了千年血尸的事情之后,我们再回到澳门来帮他寻找尸体不就好了。 若是千年血尸现世,六界大乱,那姜海涛也没有什么投胎的必要了。 白千赤紧攥着拳头,微微地点了下头,说:“既然已经说出口,那我自然是要帮他的。最关键的是,我觉得在他身上我们还能找到关于锦盒的新线索。” 既然白千赤这么说,我当然也没有什么可反对的。 姜海涛是在赌场里死的,赌场幕后老板是胡老爷,但他已经死了,所以我们只剩下徐爷一个调查对象了。 自从那日赌场一别,徐爷一见到我就避得远远的,好似我会吃了他一样。但我又不得不和他面对面,无可奈何之下,我和白千赤只能守在赌场附近,远远一看到徐爷的车我们冲了上去,趁着徐爷还没关门的时候便钻上了车。 “徐爷,好久不见。”我微笑着说。 徐爷一见到我,整张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当下就想从另一边车门下车。 这时,白千赤突然出现在车中,我们两个一人一鬼将徐爷死死地堵在了车上。 徐爷被白千赤吓得不轻,瑟瑟发抖地开口道:“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想做什么!” “别装了,徐爷!你怎么会忘了我呢?那个玉佩,忘记了吗?”我说。 徐爷眼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颤颤巍巍地看着我说:“什么翡翠,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饶了我吧!我根本不是什么徐爷,我就是一个扫地清洁工。之前有一男的说要请我工作,只要我每天装一个叫徐爷的,就能让我吃好的和好的,连我的孩子们也能够过上好的生活。这么轻松的工作去哪里找,我自然就答应了他们。” 如五雷轰顶一般令人难以置信,眼前这人竟然不是徐爷。 可他分明长得就和徐爷十分的相像,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份怯懦,而我之前看到的徐爷眼中多了一分狠厉。 “让你扮徐爷的到底是谁?他在哪里?”白千赤目光冷冽地直视着假徐爷,冷冷地开口问道。 假徐爷被白千赤这么一蹬,浑身一震,下一秒车子里便充满了难闻的尿骚味。 “我我我.....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可以带你们去。求求你们放过我可以吗?”假徐爷央求道。 我掩着鼻子嫌弃地说:“行行行,你先带我们去!”说完话我又紧皱着眉头将车窗打开,闻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刻我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在假徐爷的指示下,车子很快便开到了一个码头边上的冷冻仓库前停下。 我最先下了车,完全脱离了那股难闻的味道后,我觉得整个人都得到了救赎。 “让你假扮徐爷的人就在这里面?”我问。 假徐爷重重地点了下头,引着我们往冷冻库里走。 冷冻库特别的大,温度也异常地低,即便是穿上了里面常年准备着的防寒服我还是冷得止不住地颤抖,连睫毛都微微结起了冰霜。 一般的冷冻库也就零下十度左右,可我总觉得这间冷冻库的温度起码有零下三十度左右。这么大的一件冷冻库,得耗费多少电维持这个温度,又是为了保存什么才把温度调得这么低。 我揣着心中的疑惑跟着假徐爷往前走,快到尽头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 这时我才看见不远处正安放着一个铁质的棺材。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在冷冻库里放棺材?那里面该不会冻着尸体吧? 我想到刚刚一路进来看到的那些都是冷冻鸡爪、鸡翅,可这里竟然放着一具尸体。那一瞬间,我的胃里翻江倒海,只想要把这些年吃进胃里的冷冻食品全都吐出来。 假徐爷走到棺材前,轻轻地敲了三下那副铁棺材。 突然,铁棺材的盖子张开了一条缝隙,随后缓缓地打开。 我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 铁棺材中明显就躺着一个人,等棺材盖完全打开的时候,那个人忽然张开了双眼直愣愣地盯着上方看。 顿时,我便被吓得惊慌失措,连连往后退,紧紧地攥着白千赤的衣角慌张地说:“诈尸了!怎么办,诈尸了!” 可千赤面对我的惊慌却没有任何的反应,眼神冷漠地看着眼前那具尸体说:“好久不见,胡老爷。还是说,我应该叫您一声徐爷呢?” 我又是一愣,脑袋忽然有些转不过弯来。 眼前这人长得的确和徐爷很是相似,可却和我印象中的胡老爷相差甚远。胡老爷今年快八十了,可眼前这人顶多五六十不能再多了。最重要的是,白千赤不是说胡老爷已经魂飞魄散了吗?怎么如今又变成了双胞胎呢? 棺材中的人缓缓起身,看见我和白千赤却也丝毫不慌张,不紧不慢地从棺材中走出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微笑着说:“称呼不过是一个身外之物,千岁爷又何必纠结于此呢?千百年来,千岁爷换过的名号不也数不胜数吗?” 白千赤冷哼了一声,眼里全是怒意:“区区凡人,你妄图欺天瞒地改魂换命,你可知该当何罪?” 改魂换命! 我再一次被白千赤所说的话惊讶到了,难怪百事婆没有感应到胡老爷的魂魄,原来他是改魂换命了。 这种诡异的阴术我不是未曾听说,只是我觉得操作难度太大,而且还要牺牲过多,所以我并不相信世界上真的会有人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所谓的改魂换命,就是将自身的三魂七魄和一个生辰八字完全一样的人的魂魄进行融合再造,形成新的魂魄。这是一种很具有难度的阴术,一不小心主副魂颠倒,那就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胡老爷微微抬眉,目光直视着白千赤,一字一顿地开口道:“我不过是想长久地活在这个世上,何罪之有?” 第855章 恶战一场 “欺天瞒地就是罪!”白千赤怒目而视,破龙鞭挥手便要向胡老爷打去。 就在这时,冰库中传来了一阵骚动。 我往身后一看竟然已经黑压压地站满了一群的僵尸。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层薄薄的冰霜,脸色都是铁青发紫的,双眼也毫无色彩像极了被操控的傀儡娃娃。 胡老爷眼带杀意地看着白千赤仰头笑道:“呵呵,没想到吧?千岁爷。你以为我真的会坐以待毙等着你来找我?我们胡家时代为帝王建筑皇陵,千百年来不只有多少族人惨死于皇陵之中。如今我胡家终于可以摆脱此厄运,可无奈造化弄人,我唯一的儿子却如此不争气。” “世间万事皆有定数,岂由你一个区区凡人插手!”白千赤眉眼霜好似随时都能伸手拧断胡老爷的脑袋一般。 我看着电光火石的两个人,心里全是忐忑不安的恐惧。 身后如此多的僵尸,白千赤就自己一个,还要保护好我这个拖油瓶,真的能够全身而退吗? “区区凡人?千岁爷此言差矣!别以为我这个老头子不知道,所谓的神所谓的鬼都是我这区区凡人演变而来。凭什么你们可以千秋万代,而我却只能承受着轮回之苦?今日我便要逆一回天!” 胡老爷话音刚落,我身后的那些僵尸就像是蝗虫一般汹涌地向我们扑来。 白千赤立即转身将我护在身后,破龙鞭重重地打在扑向我们的僵尸身上。 只听见“啪”的一声响,最前面的几个僵尸齐齐断裂成两截。乌黑发红的鲜血瞬间溅开,周围五米以内都蔓延着一种浓郁刺鼻的血腥味。 白千赤不做多等,又连连打了好几鞭下去。 顿时,偌大的冰库就像是一个封闭的屠宰场一样,到处弥漫着一股恶心的腐臭气息。 可那群僵尸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我,无论白千赤打得有多狠,场面有多血腥,那群僵尸就是不为所动,疯了似地向我们俩袭来。 眼看局势对我们两个越来越不妙,我靠在白千赤耳边开口道:“千赤,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冷冻库里也不知道养着多少具僵尸,车轮战对我们没有利。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不如我们直接对那胡老爷下手!” 白千赤赞同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转身就要将鞭子往胡老爷子身上打。 就在这时,胡老爷身子一震,竟在我们眼前幻化出七八个他来,不断地在我们周围转圈子。 白千赤心下着急,猛地朝周围打去。 可一鞭下去,竟然打到的是幻影。又一鞭下去,还是幻影! 此时,白千赤的眉头已经紧皱地凸起了一个大大的疙瘩。 这样下去不行,就算白千赤能够对付的了胡老爷子,我自己也要撑不住了。零下三十度的低温,对于我这个活生生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勉强了。 “千赤,我不行了手脚都要被冻僵了。你快点想办法!”我紧咬着牙关道。 我知道现在对白千赤说这些无疑是在增加他的负担,可我真的很难受,觉得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眼前竟还恍惚地出现了幻觉,好似周围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白千赤心下也急,连招数都错了好几次。 看着他连连吃瘪,我心里越发地难受,可却无能为力。 这一刻,我真的好像自己如电视剧中的主人公一般,能够突获神力、拯救白千赤于为难之中。 突然,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姥爷的一句话。 “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们心中的魔障,若要看得清楚,不能用双眼,而是要用心。” 对了!就是用心去分辨。 白千赤仍旧和那群僵尸苦战着。 我缓缓地闭上双眼,试图用心感受到幻影中胡老爷子的真身。可惜无论我怎么努力,眼里都还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有耳畔边不断地回荡着僵尸的嘶吼声和破龙鞭的鞭打声。 这样下去不行,我不能着急,一定要冷静冷静在冷静。 我强迫着自己将心沉下来。忽然间我眼前出现了一片平静的湖泊,湖面上连一层涟漪都没有。就在这时,风忽然动了! 而就在我的身后,我清楚地感受到了同样的风动。 鬼使神差间,我突然拔出了白千赤随身佩戴的软剑,狠狠地往我身后捅去。 只觉得软件刺入了一个软绵绵的具体中,随后便是刺鼻的腐臭味在我身前荡漾开来。 胡老爷子的身子以被软剑刺中的伤口为中心,迅速地开始腐烂。 这时,周围的僵尸也都齐齐停下了动作,如雕塑一般一动也不动。 我顿时一惊,连忙放开那把软剑,呆呆地望着胡老爷子,惊慌失措地抓着白千赤的衣角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胡老爷子是要死了吗?” 白千赤蹙眉道:“这老头本应能活到一百来岁,可他偏偏妄想永生,和一个寿命不到六十的徐爷改魂换命。所以他这身躯早就腐败不堪,如今倒是时候让他去该去的地方了。” 我听着白千赤这话一知半解的,但多少也明白我刚刚应该是误打误撞将此刻的危机解除了。 “胡老头,你如今气数已尽,我倒是要问你个问题。你到底将我墓室中的地图给了谁?”白千赤质问道。 身上将近一半的地方都以腐烂不堪的胡老头突然仰起头来“哈哈”大笑,眼神中参杂着无尽的怨恨望着白千赤开口道:“想知道锦盒被我给了谁吗?我偏就不告诉你!枉我胡家多年心血,到我手上毁于一旦。我费尽心思想要东山再起,无奈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既然我不能永生,不能让胡家的基业千秋万代,那还不如将整个世界都颠覆了!” “你!”白千赤紧攥着拳头,牙齿狠狠地咬着下唇怒瞪着胡老爷说道:“胡老头,你知道你如此做会害得六界生灵涂炭吗?你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而害死这么多人?你难道都不会觉得过意不去吗?呢喃道就不觉得愧对众生吗?” “愧对众生?呵呵!”胡老头仰着头,眼里充满着红色的血丝,“难道众生就不愧对我吗?我们胡家做错了什么,到底为了什么要时代惨死于皇陵之中!千岁爷,你到好意思问出口我这句话!你想想我胡家死在你墓室中的人还少吗?如今我就是想要翻了这天覆了这地,让你为我胡家的族人偿命!” 说完这话,胡老头身子突然一瘫,倒在地上顿时化作一滩脓血。 与此同时,周围那些僵尸也都纷纷倒下,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全都化作了黑灰。 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我心里忽然有些唏嘘。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胡老爷也不过是这世间渺小的一粒浮尘。他临死前说的那些话不仅是他们家族的血泪,更是这世间千千万万底层人民的血泪。 可就因为他们的痛苦就否定了白千赤这种所谓天生好命上等人存在的意义了吗?显然是不能的。世间万物都有其存在的意义,无论身份如何,愿意与否,必定都是要做出牺牲的。就像电影中所说的那样,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二字。可要想行走这世间,更是没有容易可言。 胡老爷死后,姜海涛的大仇总算是得以雪恨。不仅仅是姜海涛,还有那些死后尸体被囚禁在此变成僵尸的其他人也都通通得以转世。一切似乎如此的顺利,可我们要做的还远远不够。 偷走了白千赤心脏的人依旧没有浮出水面,照胡老爷临死前说的那些话来看,那些贼人就是抱着要毁天灭地的决心要召唤出血尸的。 如此一来,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就不是偷走心脏的人,而是白千赤自己。 从澳门回来之后,我又在家休息了几天。昏昏欲睡之时,我忽然听到了模糊的对话声。 “阎王已经知道血尸要现世的事情了是吗?” “回禀千岁爷,阎王的确是知道了。” 我一听到是鬼差他们三个的声音,便连忙从床上弹了起来。 “黑白、阴索命,你们三个来了?”我猛地冲上前抱住他们三个。 算一算我们三个也有好长一段时日没见了。以前还上学的时候他们三个倒是时常在我面前晃悠,可如今我忙了,他们几个也都晋升了。虽然还是鬼差,但已经是大统领了,手下也算是管着百八十个鬼的领导级人物,自然也忙了起来。 他们三个一看到我立即摇晃着舌头笑着对我说道:“参见千岁小娘娘,愿小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见他们给我行大礼,心里更是过意不去,连忙将他们三个扶起来。这些年我长大了,他们也稳重了许多,为人处事方面都谨小慎微,对于礼节方面更是谨慎得很。虽然我每次都让他们不要再给我行大礼,但他们还是坚持着每次见到我都会给我行一次大礼。 “我刚刚听到你们几个说什么血尸现世,阎王什么的。是不是阎王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我问。 第856章 重回阴间 白千赤脸上划过一丝凝重的色彩,却没有说话。 反倒是在一旁的黑无常最先开了口:“回禀千岁小娘娘,阎王的确已经知晓此事,小的们此次前来正是阎王所派。” 我心头一紧,不免生出几分担忧。 原本此事我和白千赤打算私下解决便是,可无奈折腾了这么久,除了知道那伙贼人得到了墓室的地图顺利地偷走了白千赤的心脏外,就再无所获。 到头来,如今连阎王都已经知晓此事,看来传遍六界不过是时间问题。 若此事真的传遍六界,即便是血尸并未现世,六界中也会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阎王得知此事后有没有发怒?”我问。 黑无常微微地摇头,但也是满脸的沉重。 “阎王深知此事的严重,所以特意派遣小的们来请千岁爷速速回阴间训练阴兵。若血尸真的现世,我们也不至于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我顿时愣住了。阎王的意思不就是让白千赤训练阴兵然后和血尸决一死战吗?他怎么能这样! 但转念一想,这件事的确是因白千赤而起,让他去收拾残局也是应该的。 只是我心里就是万般地不愿意,若是白千赤此次一去再无复返,我和游游两母女该如何是好?府中的妻妾又该如何是好? “千赤,你......”我话到嘴边却又如鲠在喉,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白千赤看着我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眉眉,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什么你不会有事!你不用再骗我了。血尸有多可怕难道我心里真是一点也不清楚吗?更何况是你转世化作的血尸,更是不同凡响。你让我怎么才能不担心你!” 我急得泪水不断地在眼眶中打转。 白千赤轻轻地牵住了我的手,说道:“眉眉,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担心的。心脏被偷是大家都不想的事情。现如今我们的调查又陷入了僵局,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回阴间训练阴兵。如果真的不能查出幕后黑手,阻止血尸现世,那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和自己的转世尸体决一死战了。” “决一死战”这四个字仿佛是一把利刀,重重地刺入了我的胸膛。 泪水瞬间便从眼眶中汹涌而出。 无尽的愧疚感重重地包裹住我的心脏。 “不是的,不应该让你说对不起的。千赤,你做的已经够多的了,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才对!是我没用,从以前开始就只会拖累你。这一次我明明答应你要好好地帮你调查,可事情都是你在做,我就只是一个打下手的而已。我实在是太没用了!” 白千赤突然一把将我揽入了怀中,紧紧地抱住我,哽咽道:“眉眉,你不要这么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真的。你想想在冷冻库时若不是有你,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地帮姜海涛报仇。你已经很厉害了,是为夫还不够好。” “不......” 我话还没说出口,白千赤便拦住了我的嘴,轻声道:“眉眉,你放心吧!就算真的血尸现世,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六界的安危,更加会保护好自己。” 既然白千赤已经这么说,我作为他的妻子就只能竭尽全力地去支持他。 “我相信你。”我紧握着白千赤的手郑重道。 我知道如今已经有很多事情无法改变,但我们绝对不能退缩,否则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千赤,你今天就要回阴间去吗?”我问。 白千赤无奈地点点头说:“阎王很重视这件事,让我尽快回去。从他密旨中的话语也看得出他很担心血尸出事,乾坤逆转。所以我必须要尽快回去和他商量后续的对策以及训练阴兵。” 我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但一想到又要和白千赤分开,心里便忍不住地难受。我们夫妻俩这一年来尽是聚少离多,好不容易才能够相聚,如今又要匆匆分别。这让我该怎么才能忍住内心的不舍? 白千赤似乎看出了我内心的情绪,拉着我的手说道:“若不然你随我回阴间?有你的陪伴,我也能更有激情训练阴兵。如何?” 我心中大喜,却还是隐隐地渗出了担忧。 如果我可以跟着白千赤到阴间去自然是好的。一可以缓解我们夫妻俩的思念之情,二就是我不想独自留在人间,我怕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引得白千赤分心。 可我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贸然地到阴间去,这似乎不太合规矩。 “千赤,这样真的好吗?我担心阴间众鬼会说闲话。毕竟我的阳寿未尽,到阴间去总是不太好的。”我担忧地说。 白千赤弯嘴一笑,“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我的妻子。即便阳寿未尽,也已经是我府中的人。回自己家,谁会说闲话?” 听到“回自己家”这四个字,我心中不禁渗出一道暖流。 因为之前无端牵扯进了命案中,如今的我倒也是闲人一个,毫无后顾之忧想去哪就去哪。 就这样,我跟着白千赤他们一起回了阴间。 阴间的路还是那么的熟悉,一路上遇到的小鬼们还有牛头马面也都客客气气地向我打招呼。不知为何,我竟真的产生了一种回家的温暖感。 这一次回府,白千赤直接将我带到了主院中,住进了他的房中。 我知道府上的娘娘也多有不悦,我也自己提过要不住到偏院去住就可以了。虽然我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但正所谓入乡随俗,我也应该尊重她们在我之前就嫁到府上这件事。我若直接住入主院岂不是有一种登堂入室的感觉? 可白千赤不论我怎么说,他还是坚持让我住在主院中。无可奈何之下,我也只能住下了。好在府上的娘娘们也只是心里有些不悦,并没有对我做什么,我在府上的日子过得还算是舒坦,加上游游和浅月的陪伴,我也勉强感受到了回家的温暖。 回到阴间还未到一日,白千赤就急急地去练兵场训练阴兵。游游也被浅月带走去逛鬼市了,我不想去鬼多的地方引起注意,只好独自一人呆在房间内。 百无聊赖之际,一小鬼突然敲门入内。 “属下参见千岁小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连忙让小鬼起身,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回禀小娘娘,属下是练兵场的小兵,受王爷派遣,特地前来请小娘娘到练兵场观摩阴兵训练。” 我顿时一愣,白千赤这是做什么,让我去看阴兵训练?我可是个活人,突然出现在这么多鬼面前真的好吗? 可不管怎么样,既然白千赤派人来请了,我自然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你先在外面等着,我先梳妆一番,等下再随你前去。” 来到阴间的练兵场,我总算看到了什么叫做气势宏大,什么叫做千军万马。一眼看不到边际的练兵场,黑压压地站着一片的阴兵。而白千赤则是站在练兵场最前面的高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紧张得连手心都渗出了汗珠子。 我瑟瑟地往高台上走,强压着内心的忐忑走到白千赤面前,勉强地扯出微笑道:“千赤,你让我来这里做什么呢?” 白千赤只是微微一笑,却也不回答我,而是转身看向台下的鬼兵,缓缓地抬起手来。 这时,台下的鬼兵们齐齐跪下,异口同声地开口道:“参见千岁小娘娘!” 我被这如雷般的音浪震慑到了,不免害怕地后退了一步,拉着白千赤的手低声问道:“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听他们这一声问好?” “自然不是,我是担心你终日呆在房间里,总有一天会发霉长出蘑菇来。” 白千赤一本正经地开口,可我却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如今这么紧张的时候他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是我担心的太过头了。 “我才不会长出蘑菇,所以你不必担心了,好好地训练阴兵吧!”我反呛道。 白千赤揉了揉我的脑袋,笑着说:“我知道了,你在这乖乖地呆着,我去训练阴兵了。”说完,他便再次走到台前指挥着台下的鬼兵们。 我看着白千赤认真的神情,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心里不禁渗出了一丝的心疼。在他这么辛苦的时候,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还要他百忙之中抽时间关心我。别人娶老婆都是娶了贤内助,可他娶了我之后就是娶了一个麻烦精。我这个妻子做的实在是太不合格了。 “眉眉,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来阴间水土不服了?”白千赤走近我身旁关心地问道。 看着白千赤关心的脸上满是疲惫,我这颗心就像是撕裂般疼痛。 “千赤,我不想呆在阴间了,你送我回去吧!”我咬牙道。 白千赤微微一怔,蹙眉道:“怎么了?是不是府上有人给你脸色看?是谁,我非得让她灰飞烟灭不可。” 我摇头道:“不是的,千赤。府上的姐姐们对我都很好,家奴对我更是尊敬。可我看到你为了血尸的事情如此操心劳累,可我却丝毫帮不上忙。我不想这样。你让我回人间去吧!让我回去帮你调查偷走你心脏的到底是何人。好吗?” 第857章 盗墓聚会 白千赤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 “眉眉,其实你不必如此自责的。这件事本就是因我而起。是我非要将你牵连进来,所以就算你找不到幕后黑手,我也不会怪你,更加不希望你会责怪自己。” “千赤,我们两个是夫妻,夫妻之间哪里分什么彼此?相信我,让我回去一定比让我呆在阴间要好得多。” “可是......” 我伸出手轻轻地挡住了白千赤的嘴,弯嘴笑道:“别可是了,游游就先留在府中,让她和浅月一同多呆些日子,我独自一人回人间便可。” “这怎么行?你自己一个让我怎么放心。”白千赤脸上满是担忧。 我深知白千赤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呆在人间所以才带着我来阴间。可我总不能一直当温室中的花朵,靠着白千赤的庇护。我总有一天是需要独自去面对风雨的。如今血尸即将出世,正是我好好锻炼自己的机会。 “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我之前不也独自一人好好的吗?”我笑着说道。 我的话才说完,白千赤脸色便越发地难看了。 “什么叫你之前一个人也好好的。你遇到了这么多事情,能叫做好好的吗?若是发生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才好!” “万一这种可能性要发生了才可怕。可现在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已经吃过苦头了,定然不会再第二次跳进坑里。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不好?”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我心里比谁都要心虚。之前是为了让自己脱离白千赤的保护才到山区中支教,可却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若是这一次再遇到类似的事,而白千赤又分身乏术没办法前来救我,那我就真的是要玩完了。 可无论我再害怕,我都不想再做一个缩头乌龟躲在白千赤身后了。我想要成长,要成为一个能够帮助他的人! 在我的再三坚持之下,白千赤还是派人将我送回了人间。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到处都是游游和白千赤的影子,耳畔边还萦绕着他们父女俩的欢声笑语,心难受得厉害,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在心中暗自道:安眉,现在不是你思念之情泛滥的时候,你别忘了自己回人间是为了什么! 思绪平静后我才又打开电脑一点点地翻找关于盗墓的线索。一个个网站浏览下来,不知不觉竟已经半夜十二点了。 犯瞌睡的我正打算要关闭电脑,可目光突然被一个帖子吸引住了。 “你是盗墓爱好者吗?这里欢迎你。” 我怔怔地看了好久这个标题,又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帖子的内容很简单,说的是一群盗墓爱好者准备要在星云大酒店进行聚会,希望有更多爱好盗墓的人能够参加。 盗墓聚会? 我在心中犯起了嘀咕。这个聚会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里面大多数都是一些盗墓爱好者。既然偷白千赤心脏的贼人通晓南北派的盗墓手法,说不定他也是这群盗墓爱好者中的一个,所以才能汲取百家之所长。如果我去这个盗墓爱好者聚会,说不定能够遇到偷白千赤心脏的那伙人。 说做就做,我连忙向聚会组织者发了信息。 “hi,你好。我无意间看到了你们盗墓爱好者聚会的邀请帖,而我对盗墓的事情也很有兴趣,请问盗墓小白可以参加吗?” 不到半分钟,对方的头像便闪动了起来。 “哈哈,我们只是盗墓爱好者,并不是盗墓贼,所以只要感兴趣的都可以参加哦!欢迎你到时候来我们的聚会。” 我心中大喜,没想到这个聚会的举办者这么和善,连忙打下一串字回他:“谢谢你,到时候我一定会去的。” “热烈欢迎。我叫做周泽,到时候你来了可以找我。有什么关于盗墓的问题我也都可以向你解答。” 看到对方如此回复,我又连忙回了几句客套的话就连忙下线了。 我对于陌生人还是有着本能的抗拒的,更何况我们现在隔着网络,对方是人是鬼都不清楚,还是不要深入交流的好。一切都等我去了这个盗墓聚会之后在下定论。 虽然这个周泽说他们的聚会只是普通的盗墓爱好者聚会,但我总觉得在这个聚会上我能够得知什么消息。 日子过得很快,聚会的日子很快便到来了。在前往聚会之前,我特地给自己购置了一套黑色的冲锋衣,又买了顶黑色的鸭舌帽,出门前我还戴上了一个黑色的口罩才往酒店去。 一路上不知道多少路人微微侧目看我,仿佛我是刚刚打家劫舍出来的强盗一样。不过我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一心只想要赶紧到聚会的地点星云大酒店。 进了会场之后我才发现,像我这样穿得一身黑好似强盗的人大有人在,整个会场除了灰色、棕色,大多数人穿着的就都是黑色。 这个聚会规模看起来还挺大的,三百多平米的会场竟然也占了三分之二。 就在我站在门口不知该往哪去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到我面前微笑道:“你好,我是周泽,你就是安眉吧?” 我顿时一愣,警惕地看着来人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安眉?” 周泽弯嘴一笑,开口道:“我们这个聚会虽然来的人很多,但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一有新面孔我自然就认出来了。更何况之前我收到了你的咨询,所以想知道你就是安眉并不难。”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周泽。他虽然穿着黑色的西装,但鞋子却是运动鞋,右耳还戴着一个耳钉,发型也是时下流行的清爽型,乍看之下还带着一股书生气。像他这模样的人,我实在是很难将他和盗墓的土夫子联系在一起。 或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热,周泽被我盯得有些发虚,不好意思地说:“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可能是因为周泽有颜值的缘故,我看着他竟然还产生了一分想亲近的感觉。当然,这只是出于想交朋友的心态,我很清楚自己是一个有夫之妇,自然是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白千赤的事情来。 一番交谈之下,我才知道原来周泽是一位大学教授,专业就是考古方向的。而这个聚会原本也只是他和几个同好弄出来的一个小社团,没想到近些年盗墓小说的大火连带着他们这个默默无闻的小社团也跟着大热了一把,所以如今的聚会才会有这么多人参加。 换言之就是,这里聚会的人都是盗墓爱好者,但大部分人别说盗墓,就连盗墓的念头都没有,也就是同好之间随意聚会罢了。 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我的心仿佛被一颗大石头死死压住了一般难受。忙活了这么久,还是一场空! 我还想着能够在这聚会上捞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谁知道他们在一起也就讨论一下盗墓小说、电影、还有最近出土的一些古董,个别几个还会讨论一下盗墓的手法,但细问下来也都是纸上谈兵。 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了兴趣。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会场中突然进来了一位老人家。 这位老人家才入场,会场内的所有人都纷纷侧目看向他。 直觉告诉我眼前这位老人并不简单,说不定我这一次前来还能够歪打正着! “周泽,这位老人家是谁呀?”我问。 周泽瞟了我一眼,惊讶地说:“连他你都不知道?” 我被他这么一说显得有些无地自容。原本来之前我是想要查一下关于盗墓的基本常识的,但翻了好多资料,多半也都是说南北派之间的区别。可那些内容我早就已经了解过一遍了,并不想再细看。没想到来了这里还是露出了自己知识浅薄的短处。 周泽看我有些不好意思,又改口道:“没事,你不知道他是谁也不奇怪,毕竟你是个盗墓小白。我告诉你,他就是盗墓界大名鼎鼎的吴爷。不过他已经金盆洗手不干了。” 我看着这位吴爷,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喜意。 既然他在盗墓界这么出名,说不定从他口中还能问出一些关于偷白千赤心脏贼人的消息来。 不过我有一点还是很好奇的,既然这里聚会的多半都是一些毫无盗墓经验的人,为何这位大名鼎鼎的吴爷会出现在这里? 我将心中的疑惑告诉了周泽。 谁知周泽竟然掩住嘴哈哈大笑了起来,过了将近五分钟还是没有停止。 而吴爷在听到周泽的笑声之后竟缓缓地向我们两个走来。 “周泽,你今天又去诱拐哪家良家妇女了?”吴爷眯眼笑道。 周泽连忙收住笑意,强忍着开口道:“爸,你说什么呢!谁诱拐良家妇女了。安眉是好奇关于盗墓的事情,所以才请教我。” 听到周泽那声“爸”我着实吃了一惊。一时间竟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地看着这父子俩。 周泽姓周,吴爷应该姓吴才对,他们怎么可能是父子俩?而且吴爷穿着一身中山装,手上戴着佛珠,给人一种黑社会老大既视感,反观周泽到有些阴柔了,说他们是父子,我还真的不太相信。 第858章 新线索 “周泽,吴爷真是你爸?”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 “安眉瞧你说这话,又随便乱认爸爸的吗?”周泽笑道。 我连忙解释道:“不是,我就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你姓周却不姓吴。” 这下连吴爷也跟着笑了起来,不紧不慢地开口向我解释道:“我年轻的时候继承了家里的祖业做了个土夫子。这毕竟是见不得光的行当,所以也没打算成家。谁知道却败在了这小子妈妈的石榴裙下。我这谋生的手段丢脸,我岳父说什么也不肯把女儿嫁给我。没办法,我只好入赘到周家了。” 没想到这吴爷竟然还是一位性情中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连入赘都愿意。 一番交谈下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吴爷虽然是盗墓发家,可如今却已经是大学里考古专业的教授,正好还是周泽的顶头上司。 如此以来,我心里就更是欣喜。 吴爷既然是考古专家,以前又曾经是土夫子,他一定知道业内很多事情。 我连忙开口问道:“吴爷,其实我来这个聚会除了对盗墓感兴趣之外,我还想探听一些消息。” “探听消息?不知道安小姐是想知道什么消息?”吴爷好奇地问。 我犹豫了半秒,才又开口道:“其实是我家的祖坟被盗了。里面埋放着对我很重要的东西,我必须要把它找回来才可以。可不见的东西在黑市上又未曾流出,所以我想要找到盗我家祖坟的人。” 其实我并不擅长说谎,刚刚硬着头皮说了这一通,手心都已经湿透了。可我也不能告诉外人关于白千赤的事情,反正我已经嫁入了白家,他的坟又这么久了,称作祖坟也并不算说谎吧? 吴爷一听,眉头便已紧紧地皱了起来。 “祖坟被盗了?看来安小姐祖上还算是名门望族了,否则盗墓贼怎么会对其下手呢?” 我尴尬一笑,说:“不算是望族,有点小钱。” 吴爷也没再和我打趣,换做一副严肃的面孔问道:“不知安小姐对于盗墓贼可有什么线索?这样我也好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安小姐。” “线索倒是没有多少,唯一知道的就只有盗墓的这伙人应该精通南北派的盗墓手法。”我说。 吴爷一听,顿时愣住了,紧皱着眉头开口道:“精通南北派盗墓手法的人如今并不多,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大家都不愿意做土夫子这行当。但在我的记忆中,还真的有这么一伙人精通南北派的盗墓手法。” 我好似在黑暗中看到了光芒一般,激动地看着吴爷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们是什么人,住在哪里?” 吴爷缓缓地抬起手,示意我不要激动,又开口道:“我早已经金盆洗手,对于土夫子这一行当了解的亦不如从前那般清晰。但这伙人盗墓的事迹一直在业内就有很多传说。据说他们所到的每一处,只要是古墓就必定会被光临。而他们盗过的墓也不似别的盗墓团伙那般会被破坏,反而只留一个小洞口,其他位置都会完好如初。” 小洞口! 白千赤的墓室外不也正是留着一个小洞口吗?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看来这伙盗墓贼终于被我找到了! 我连忙开口问道:“吴爷,我家祖坟也有一个小洞口,其他位置却没被破坏。依我所见你口中说的这伙人,必定就是盗了我家祖坟的盗墓贼。” 吴爷叹了一口气,又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对我说道:“如今下定论实在是早了些。据我所知,这伙土夫子在许多年前也已经停手不干了,所以盗了你家祖坟的不一定就是他们。” 顿时,我这颗滚`烫的心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般拔凉拔凉的。 心中暗暗吐槽道:这吴爷不会是在耍我吧?给了我一个线索,又亲手掐断它。 吴爷见我一脸郁闷,连忙宽慰道:“安小姐,其实你也不必这么快放弃。虽然盗墓界传说他们已经金盆洗手,可也没人真的清楚他们是不是真的就不做了。更何况精通南北派技法的人并不多,你去向他们打听打听,说不定还能得到新的线索。” 我细细想来,吴爷说的话也有一番道理。 虽然我不能确定这伙人就是偷走白千赤心脏的贼人,但我也不能确定他们不是。正所谓“实践出真知”,凡事还是要亲自探寻一番才好。 结束了聚会之后,我立刻写了一封冥书烧给白千赤,告诉他今晚我打听到的线索。 后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感受到身上一阵冰冷,当下我便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等我终于看清躺在床上的是白千赤之后,我才又松了一口气,抱住他的身子撒娇道:“你怎么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吓坏我了。” 白千赤轻抚着我额前的发丝,略带愠色地说道:“连为夫的气息都认不出来了吗?” 我怕极了白千赤会因此生我的气,连忙解释道:“我最近为了调查,休息的不太好,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血尸。你又突然出现在床上,所以我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白千赤微微一怔,脸上划过一丝愧疚。 “眉眉,最近真是辛苦你了。” “怎么会呢?为你分忧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你大半夜地回来找我,是不是因为我找到了那些线索的缘故?” 白千赤点了点头,说道:“我收到你的冥书之后就立即派黑白无常他们去调查了一番,结果还真的有这么一伙盗墓贼。但奇怪的是他们在很多年前突然就停手不再下墓,可却无人知道原因。我在翻阅关于他们的资料时,看到他们盗墓的手法,总觉得他们和盗走我心脏的贼人有脱不开的关系。” “所以你打算让我去一探究竟?”我问。 白千赤摇摇头,说道:“不是让你去,而是我们两个一同去。这伙人身份神秘,我不能让你独自去冒险。但我的身份又不合适公然露面,所以必须要带着你前去才行。” 据吴爷所言,那伙土夫子住在贵州的某处山区之中,道路险峻十分难找。我生平是最不喜欢走山路的,可为了阻止血尸现世,我还是咬着牙决定前往! 在这之后,白千赤又回了一趟阴间,将训练阴兵的事情暂时交给副将之后才又跟着我一同前往。 一出机场,我便看到天空上漂浮着厚厚的黑云,整座城市都像是被水淹过一般。 我们照着地图上的指示坐上了一座客运大巴开始往目的地靠近。 起初我还觉得停有趣的,毕竟是一个陌生的地方,看到一些美景就连忙拍下来。可上了山路之后,我才意识到什么叫做山路十八弯,从前我路过的那些弯弯绕绕算得上什么,这里的山路简直就像是把人丢进了滚筒洗衣机一般,闹得我整个人头昏脑胀,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 好不容易挨到一个小镇上,我才结束了这一场折磨,再也不想在车上再多呆一秒。 “千赤,我真的不行了。如果继续让我坐这个车子,我真的会死的!”我眼带泪水地说道。 白千赤无奈地看着我,又抬头看了一眼逐渐昏暗的天空,叹气道:“也罢,这种事情急不来。我们就在这镇上住一晚,明天再想办法。” 听到白千赤这么说,我连连点头答应。 可这小镇不仅仅是小,更是偏僻的很,平时也没有什么游客来,所以连一个旅店都没有。我和白千赤在小镇上转悠了半天却还是没有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就在我们准备找个废弃的屋子凑活一晚的时候,突然一位老大娘叫住了我。 “小姑娘,我看你独自一人在这路上晃悠了老半天,是不是没地方住?” 这老大娘第一句话就戳到了我心中的痛处,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支支吾吾犹豫了大半响才又开口道:“我本来是想进山里写生的,可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山路,所以就在这下了车。没想到这个镇子上竟然没有可以住人的旅店。” 大娘热情地对我说:“找不到地方住这件事好办,你要是不嫌弃就到我家里住下。我家就只有我和我儿子两个人。正好有一个空房可以给你住。” 面对大娘突如其来的邀约,我还真的有些心动。可突然去打扰别人家,我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大娘,我这么贸贸然去打扰你家不太好吧?” 大娘笑意吟吟地说:“你这小姑娘年纪小小的,咋还有这么多担心呢!大娘既然开口邀请你了,自然就不嫌麻烦。你就放心地去住下好了。” 我看了眼白千赤,他似乎没有什么意见。反正如今天色已晚,我们也实在是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于是便跟着大娘回了她家。 第859章 诡异大娘 大娘家在镇子边上,就是普通农户的样子。院子不大,最旁边有一个猪圈,偶尔会发出“噜噜”的猪叫声,猪圈旁还有一处小笼子养着七八只鸡。屋檐下挂着长长的一串腊肠还有不少的苞谷,门边堆放着不少的干柴。 一进门,大娘就让我赶紧坐在炕上,又添了点柴火,客气地说:“这山上夜里冷,等我把炕头暖一下,过会儿你就不冷了。” 我坐在炕头上打量着屋子内的陈设。除了基本的桌椅和电视机、冰箱之外,这屋子里就再无更多的家具。令我疑惑的是,这屋子里明明已经有一台小的冰箱,为什么还有一个冰柜摆在最角落呢? 大娘又和我寒暄了几句后,我突然想起她之前说她还有个儿子,便开口问道:“大娘,你儿子呢?来了这么久怎么都还没见到人?” “我这儿子责任心大,这会儿还在工地上忙着呢!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来。”大娘解释道。 我低头看了眼手机,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哪里还会有工地在施工。更何况这方圆十里也不像是有什么大型工程的样子。 心里的疑惑就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大娘,您儿子是做什么的?”我好奇问道。 大娘笑着说:“我儿子小时候不学乖,没考上高中,所以早早就去挖煤场当矿工去了。不过我儿子虽然读书不行,工作起来可努力了,是他们矿场上的头头呢!” 矿工? 我倒是听说过贵州这边很多矿场,但没想到在这么偏远的山里竟然也有。 “大娘,您儿子平时也是这么晚才回家吗?”我又问。 大娘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又望了眼窗外,暗自嘀咕道:“平时他七八点也就回来了,今晚也不知怎么了这么晚还没回来。怕是这小子又和矿场上的那些人去喝酒了。” 说着,大娘突然又看向我脸带愧疚地说:“哎呀,你看我这个老糊涂。小姑娘你下了车之后都没吃东西吧?让我给你炒两个小菜,你先洗个热水澡,洗完吃饱就能睡上个好觉。这样明天才好上路呢!” 如今都大半夜了,还让大娘给我炒菜,这似乎有些麻烦人了。我连忙摇手道:“不用了,大娘。本来我住到你家都已经是麻烦你了,更别说是这黑灯瞎火的还让你给我做饭吃。没事的,一顿不吃,死不了人。” 大娘见我这么说,更是热情地对我说:“你这小姑娘家咋这么客气呢?老人家不都常说远来都是客吗?虽说我这家里没什么山珍海味,但普通的家常菜还是有的,至少能让你吃饱不是?再说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看你这身子骨都瘦成什么样了,不吃饭咋行?我先给你放好热水,你好好地泡个澡,等下出来吃饭。” 见大娘这么客气,我一时间竟有些不太好意思。都说山里人朴实,我这个城里来的竟然还抱着那种提防的心态去看大娘。真真是用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 大娘放好热水给我后便到厨房去给我炒菜了。我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发黑的木头澡盆子,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原以为今晚我肯定是要浑身汗臭地睡觉了,没想到竟遇到了这么客气的大娘,不仅有热饭吃,竟然还能泡热水澡。 真是久旱逢甘露,人生大喜也! 我正欲褪下衣服好好地泡一个澡,可白千赤却站在屋子里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千赤,我要洗澡了。”我小声地开口道。 白千赤一脸平静地说:“我知道。” 看着他纹丝不动的身子,我真想一口老血吐在他身上。什么叫做“我知道”,既然知道那就赶紧出去呀! 白千赤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戏谑地看着我弯嘴笑道:“我的小娘子是不是不愿意在夫君面前沐浴?” 顿时,我的脸便“唰”得一下红透了。 虽说我们两个行夫妻之实已经很久了,可要说在白千赤面前脱衣服洗澡这种事情,我还真的没有做过。或许是我骨子里太过保守,又或许是我小时候看的电视剧给我灌输的固定思维,总觉得只有红颜祸水才会让君王陪同一起洗澡。 总而言之,我就是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人盯着我,就算是白千赤也不行。 我低下头,声音小的像是蚊子鸣叫一般开口道:“我不是不愿意,就是有些不习惯。所以,千赤,你还是出去好不好?” 白千赤脸划过一丝可惜的情绪,但还是走出了房间,为我关上了门。 这下,屋子内总算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了。 褪下衣物,将脖子以下的身子都浸泡在温热的水中。那一瞬间,我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我从未觉得人生有这么美好过。 这一路虽然是有些颠簸,但此刻的舒适已经将所有的劳累全都打消了。 就在我享受地泡着澡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看。顿时,背后便一阵冷风爬过,阴嗖嗖地划过我背后每一根汗毛。 大脑像是通了电一般,我连忙回头看去。墙上真的有一个拇指大小的洞口,而在那洞口中正好有一个乌黑深邃的眼眸子紧紧地盯着我。 我不敢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盯着那个洞口看了很久。 突然,洞口中的眼眸眨了一下。 霎那间,我觉得大脑好像被电击了一般。当下我便从澡盆里爬了出来,浑身沾水,连忙穿上衣物便往屋外跑。 “是谁!到底是谁刚刚躲在外面偷看我!”我又羞又恼地大叫着。 白千赤看见我这副惊慌的模样,也急忙走近我身前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千赤,有人偷看我洗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羞愧得连耳根子都是烧红发烫的。 白千赤眉头一皱,说:“你确定是人?” 我顿时一怔,不太理解白千赤话语中想要传递出的意思,又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偷看我洗澡的可能不是人?” 白千赤没有作答,而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开口道:“这屋子很奇怪,到处都渗透着一股子诡异的阴气。都已经三四月了,大娘还要热炕头。你不觉得奇怪吗?” 听他这么一提,我还真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就算山上夜里冷,但也不至于这么冷。三四月的季节,可这屋子里的温度分明就是寒冬才会有的低温。 可我已经打量过这间屋子,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连阴气都不算重,怎么会如此地阴冷呢? 我微微地摇了下头说:“奇怪倒的确是有点奇怪,可毕竟这地方我们俩没有来过。万一高山气候就是这么冷的呢?所以我想你也别多心了好吗?” 这时,大娘突然从屋后走了出来。 我看着她那双深凹的眼眸时,身子不由地一震,下意识地抓住了白千赤的衣角。 那双眼睛竟然和我在小洞口中看到的眼眸是一模一样的! “小姑娘,你怎么了?” 我本意是想将刚刚在屋子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大娘的,可不知为何对上她的眼眸之后,我竟如鲠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身子却又止不住地颤抖。 “没......没事。”我尴尬一笑,可浑身的细胞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断地躁动着。 “没事就好,饭菜我已经做好了,你刚洗了澡,快进屋来,省得着凉了。” 大娘还是一如平常的热情好客,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盯着我看得时候有一种秃鹰看到了猎物的贪婪感。 白千赤依旧不放心,总觉得太过异常却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索性就让我一人留在大娘家,他独自去探寻一番。 不得不说大娘的手艺的确是厉害的,也就是普通的笋子、腊肉,这些随处可见的农家食材,竟在她手上做出了四菜一汤来。 劳累了一整天,我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好不容易能泡个澡休息下,却又闹出了那样的插曲,这一顿饭,看来我是要好好地吃才行。 大娘见我吃得开心,又不停地往我的碗里夹菜,笑着开口道:“女孩子家就是要多吃点,这样才好生养。干巴巴地,不好。” 我当时尽顾着吃东西,压根没有注意听大娘说了什么。吃得正欢快的时候,我眼前竟然迷迷糊糊地出现了重影。 在我面前坐着的竟然有两个大娘,灯也有两个,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变成了一对的。 强烈的刺痛感涌上心头,脑袋像是被丢进了离心洗衣机一般眩晕得厉害。我试图要握紧手上的筷子,可手指偏偏不听我的使唤,缓缓地松开了手。 “大娘,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你那么模糊呢?”我扶着脑袋勉强地问道。 大娘脸上依旧挂着笑意,轻轻地拍抚着我的背后轻声道:“我的好姑娘,困了就睡吧。好好睡一觉,才能上路。” 不知为何,我听着大娘这声音,好似被魔力控制了一般,双眼皮克制不住地往下合。两眼一黑,我便昏睡了过去。 第860章 绑架成亲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完全忘记了昨夜发生过的事情,就连自己身处在哪都不知道。身子还被两根手指粗细的麻绳牢牢地绑着,周围看着像是一个岩洞的地方,却又有着人为开凿过的痕迹。 这里是哪里?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记忆如海水一般汹涌而来,我隐约记起昨晚吃了大娘做的饭菜之后就不省人事了。而白千赤又恰好离开,现在估计正着急地寻找我的下落呢! 我暗自咒骂了自己一声。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怎么总是会轻易相信一些坏人?现在倒好,也不知道这个大娘肚子里藏着什么坏主意。 我用力地挣扎了两下,可无奈绑在我身上的绳子实在是太过于紧实。我的衣服都被摩擦破了,那绳子却依然完好无损。 “有人吗?快把我放开!”我大喊道。 大娘突然从我身后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走了出来,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小姑娘,我看你人挺瘦弱的,声音到还是满洪亮的。但我还是劝你不要大吼大叫,吵醒我儿子睡觉,我可是会把你弄哑的。” 大娘说话的语气还是如昨日那般温和,可语句中却参杂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顿时,我便慌了,疯了似地挣扎,不停地弄出嘈杂的声响。 大娘看见我在反抗,二话不说就抓着我的衣领,重重地给我扇了一巴掌。 瞬间,咸涩的血腥味快速地在喉间荡漾开来。 脑袋也被这一巴掌打得“嗡嗡”作响。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问大娘。 可大娘的眼里却充满了殷红色的血丝,瞪大着双眼,扯着我的头发怒斥道:“我让你别发出声音,让你别打扰我儿子睡觉,你是听不到是吗?” 说着,大娘又扯着我的头发,强行将我带到洞穴内的一个池塘边上,用力地将我的脑袋往水里按。 混杂着各种植物腐烂气息的水在顷刻间涌入我的眼耳口鼻。 此刻我只觉得肺腔就像是一个负荷过重的大水箱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炸裂开来。 我不明白大娘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差,本能的求生欲让我不断地反抗和挣扎。可我越挣扎得厉害,大娘将我往水里按的力气就更大一些。 身体内的氧气越来越少,身上的力气也好似逐渐要被抽空。我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想死的念头像藤蔓一般盘踞在脑海中。 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不如早死早超生。 可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大娘突然又将我从水里拎了起来,狠狠地丢在洞穴的另一边。 重新回到了有氧气的地方,我只觉得浑身无比的舒畅,贪婪地呼吸了好几口空气后,大脑才又恢复了正常的运转。 大娘句句话不离她的儿子,依我看她之所以会这么反常,估计也和她儿子脱不了干系。可她又是为什么要把我骗回家中,又抓到这里来呢? 突然,我的脑袋如被惊雷劈中一般灵光乍现。 大娘该不会是想要将我绑了做她儿子的老婆吧? 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语气中参杂着慌乱的情绪开口道:“大娘,你到底为什么要把我绑来这里?如果你是为了钱,我能给你钱,要多少我都能给你。” “钱?我也有,我有可多钱了。可我不想要钱,我就想能够抱上自己的亲孙子!” 大娘这话彻底将我推入冰冷的海沟中,浑身都是刺骨的寒冷。 如今我被绑在这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若大娘的儿子真的要强来,我岂不是毫无反抗的能力? 泪水瞬间从眼眶中迸出。 “大娘,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已经结过婚了,生了小孩了。你也不想找一个有夫之妇当你的儿媳吧?” 可大娘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有更多的动作,反而是开始喃喃自语着孙子出生之后要给他摆酒、还要给他缝制多少件小棉袄这类的琐事。 我觉得大娘神神叨叨的样子很是奇怪,有点像我之前在精神病院里看到的那些病患一般。理性强迫着我不能再如此地慌乱,我开始在脑海中细细地回想着遇到大娘之后发生的一切。 大娘家里常用的碗筷似乎只有一套,毛巾似乎也只有一条是湿的,院子里也没有晾晒男人的衣服。种种迹象都表明着大娘根本没有什么儿子,她就是独自一人生活的。 对!一定是这样的,大娘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会幻想出自己有一个儿子。只要我让她认清楚现实,说不定她就会把我放走了。 “大娘!你清醒一点,你根本没有儿子,你为什么要抓我当你的儿媳妇?”我的声音很大,近乎是嘶吼着的,为的就是引起大娘的主意。 果不其然,大娘听到我说的这句话后,整个人仿佛是暴怒的狮子一般冲向我,揪着我的脑袋大声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儿子!我儿子长得可高大可帅气了,你这个城里来的懂什么。要不是看你长得皮肤白净是我儿子喜欢的类型,我才不会收留你!你既然吃了我家的饭,就必须要给我生出一个孙子来!” 说着,大娘就将我往洞穴深处拖拽而去。 我当下就懵了,不敢相信大娘真的有一个儿子,疯了似地挣扎想要逃跑。 可我一个四体不勤的柔弱女子,又怎么是一个农村妇女的对手呢?即便我百般抵抗,还是没能逃过大娘的拖拽。 到了洞穴深处,我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周围停放着废弃的运煤车,还有丢弃的工具,我猜这里就是大娘儿子工作的地方。从眼下看到的情况来看,这个地下矿场也已经废弃了。怪不得大娘会选择将我绑来这里。 在矿井下,就算我想要求救,也都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这一刻,我真的崩溃了。 不停地在心里祈祷白千赤能够早点发现我所在的位置,又不断地想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从这个恐怖的大娘手中逃脱。 “我已经翻过黄历了,今天就是一个好日子。你就在这里和我儿子拜堂成亲然后行夫妻之实吧!”大娘指着洞壁上红彤彤的一个“”字说。 我看着那“”字只觉得那么的晃眼,分明我已为人妻,怎么可能再改嫁给他人?可就算我内心有千百个不愿意,却也没办法反抗大娘的束缚。 大娘将我强行押到了“”字的正前方,这时我才发现要和我成亲的这人不是活的,而是一具尸体! 尸体就直挺挺地躺在我的身旁,紧闭着双眼,浑身的皮肤都隐隐地泛出一种诡异的紫色。他的眼睫毛和额前的几根发丝还残留着冰霜未曾融化,一看就是刚从冷冻室里推出来的。 突然,我想起了大娘家那个奇怪的冰柜。难道大娘一直把她的儿子冻在冰柜里,又因为冰箱的冷气抑制住了尸体身上的阴气,所以我和白千赤才一直没有察觉到! 面对这些推测,我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可大娘却把那具尸体当作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对待着,轻轻地为他擦拭身上的污垢,又温柔地和尸体说话。 这一幕乍看之下真是舔犊情深,可从我眼里看着却是说不出的阴森和可怖。 “大娘,你的儿子已经死了。就算你让我和他拜堂,我们也不可能为你生出孙子的!更何况我看你儿子的尸体已经有些年头了,你若是不赶快让他入土为安是会影响他轮回转世的。”我挣扎着大喊道。 “我儿子没有死!”大娘瞪大着双眼看着我,硬生生地将我拽到她儿子的尸体边上,命令道:“我儿子多好的人,你今天必须和他把事情办了!” 心,当下就“咯噔”了一下。 看这大娘的疯魔程度,她不会是想逼着我和这具尸体发生关系吧? 我惊恐地看着那具不知被冷冻了多少年的尸体,虽说大娘将其保护的很好,但还是有挥之不去的腐臭味涌入我的鼻头,让我胃里觉得阵阵恶心。 虽然我是嫁给了鬼,可白千赤也算是有血有肉,和眼前这一具冰冷的尸体是完全不同的。我实在是不能想象和一具尸体行夫妻之实是一件多么诡异的事情。 “我不要,你放开我!你不能这么做!你的儿子已经死了,你怎么能让我和一具尸体在一起呢?” 我急得泪水横流,绝望和无助不断地在心头放大。 可大娘完全不顾我的反抗,再一次重重地扇了我一巴掌,将我推到在地。 她用力地将我的外衣悉数扯下,又转身去扶着那具尸体缓缓地向我走来。我想要挣扎着起身,可手脚像是绑了千斤重的铁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大娘和她儿子的尸体,无尽的恐惧不断地在我心头蔓延。 这一刻,我真的想一死了之! 就在我狠下心来正打算要咬舌自尽的时候,大娘突然狠狠地踹了我一脚,冷漠地开口道:“想死?那也必须和我儿子洞房花烛之后!” 第861章 逃出生天 我第一次明白不是生死就能解决一切。看着大娘的意思,无论我是生是死,她都会强行让我和她儿子发生关系了。 若是我此刻寻死,死后的尸体必定还会遭到玷污,可若是我挣扎求生,说不定还能寻得一线生机。 他们娘俩离我越来越近,这时我也不知身上从哪来的力气,当即便从地上弹了起来,拼了命地往有光亮的地方跑。 大娘见我逃跑,随即放下儿子的尸体向我冲来。 此时的我浑身酸痛得要命,连呼吸都困难,可我却不敢停下,生怕一停下就会被抓回去和那具尸体发生关系。 “千赤,你到底在哪里?” 泪水在我的眼眶中肆意流淌,眼前的景象已是模糊一片。 在我横冲直撞之时,突然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熟悉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所有的无助、恐惧、手足无措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委屈的泪水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千赤,是你吗?千赤!你怎么才来,我差点就要被抓去和尸体发生关系了。” 白千赤一把将我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我安慰道:“别哭了,乖。我这不是已经来了吗?”话罢,他又转身看向大娘,语气冷厉地开口道:“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敢对本王的女人下手!” 大娘被现身的白千赤吓得脸色发白,浑身直哆嗦,惊恐地看着我们说道:“你们是什么东西?你们想做什么?” 白千赤一声冷笑,微微一抬手,大娘便整个人腾空而起,倒挂在我们俩面前。 大娘害怕地“哇哇”直叫唤,可白千赤仍旧不停手,让大娘在半空中翻腾旋转了好几次才又消停。 “我们想做什么?本王还没问你要做什么呢!你儿子早就死于矿难之中,为何要欺瞒此事?” “我儿子他没有死!我要说多少次,你们才听得懂?”大娘扯着嗓子嘶吼着,可泪水却“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白千赤并未多言。只见他大手一挥,半空中便出现了一道光幕。在光幕中我看到了大娘还有她的儿子,大娘叮嘱着儿子夜里早点回家。可天不遂人愿,当天矿井便出了事故,包括大娘儿子在内的一百来号人全都遇难了。 看完这一幕,我的心顿时一紧。 不知为何,我一时间竟对她产生了同情。 亲人离世,最痛苦的莫过于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大娘没了老伴,又没了儿子,这种惨痛的遭遇任谁遇到都会崩溃。 大娘呆呆地看完这一切,突然就掩面大哭了起来。空幽的矿井中到处都回荡着她凄厉的哭声...... “逝者已逝,你又何必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你竟然敢对我的女人下手,简直实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今天非要送你们母子团聚不可。” 白千赤眼眸中竟是狠厉的杀气。 我急忙挡在白千赤面前阻止道:“千赤,你想做什么?你难道要杀了大娘吗?” “她那样对你,我自然是不能放过她的!”白千赤咬牙道。 “千赤,放了大娘吧!我知道她这么做单纯地是因为太爱自己的儿子,所以在潜意识里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儿子已经去世的事情。” 白千赤定定地望着我,脸上满是不甘地说:“就这么放过她?岂不是太过便宜了她。” 我耸了耸肩没有说话,再看向老泪纵横的大娘,心里不免生出一丝哀意。 万物生灵,来到这世间都是要受苦受难的。困难或多或少,我们都无法逃避。大娘虽然做出了伤害我的事情,可她的悲苦又有谁能够感同身受呢? 失去了儿子,她往后的人生只能孤苦飘零,这还不算是惩罚吗? 在我的再三坚持之下,白千赤还是放了大娘。 我想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即便大娘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也不得不直视儿子已经离开人世的事实。也希望,大娘以后能好好地独自生活,不要让她的儿子在九泉之下为她担忧。 从矿井出来之后,看着天空中那抹灿烂的阳光,我忽然有一种活着真美好的感觉。 “千赤,如果大娘刚刚真的得逞了,怎么办?”我低声问道。 “那我一定会让她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白千赤紧攥着拳头狠厉地说。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以后我们该怎么办?” 刚刚被大娘逼到死路时,我真的害怕极了。若真的让大娘用她儿子的尸体对我做了什么,那我还有何脸面再面对白千赤?又有何脸面再顶着“千岁小娘娘”的这个头衔? 白千赤微微一怔,眼里划过一丝黯淡。 “眉眉,你是不相信我对你的爱吗?” 我蓦然顿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我从未想过白千赤竟然会在这种时候问我这个问题。 白千赤对于我的爱,我一直都是相信的。可这份相信却从来没有抵过我身上的自卑。他是高高在上的千岁爷,君临天下受万鬼朝拜。可我呢?丢到人群中也找不出来的普通丫头。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始终不现实,这也是我为什么总是想要更努力地提升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大的原因。 但在刚刚的那种状态下,我显然是慌了。我怕我好不容易努力地展露出自己的优点,却被一个“不洁”之名毁于一旦。 “千赤,我......” 我的话还没说出口,白千赤冰凉的唇便覆上了我的嘴。他的吻带着强烈的侵略性,不断地肆虐我的每一寸领地。 温热和冰冷的缠绵之间,我渐渐地忘记了萦绕在心头上的那些顾虑,尽情地沉醉在这份欢愉之中。 “眉眉,你什么都不必说,只需要听着我说便可。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不过你放心,你担忧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只要有我在,就绝不可能让旁人伤你一分一毫。” 白千赤的话总是有种让人心安的魔力,好似能够冲刷一切的风雨一般将我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去。 折腾了大半夜,我这副身子骨好似要散开了一般。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偷走白千赤心脏的贼人一定在伺机而动,随时准备着召唤出血尸。我们必须要在血尸出世之前将偷走心脏的贼人查出来! 我们也不多做休息,在镇上的包子铺随意买了几个大包子就开始赶路。虽然山路坎坷难走,但也比晕车呕吐要来得舒坦。更何况一路上我还总能看到漂亮的蝴蝶和花草树木,心情也随之大好。 走了约莫四五个小时之后,手机彻底收不到讯号了。望着眼前连绵的大山,我不免有些发慌。 “千赤,我们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白千赤沉思了半响,无奈地摇头道:“我们手上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根本没办法得知那伙土夫子的确切所在之处。” “不如我们找个人问一下?”我提议道。 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我就意识到这提议有多么搞笑了。方圆十里,除了我哪里还有人?我总不能抓着山上的小动物问话吧? 白千赤长叹了一口气,抬头再次看了眼天空说:“不管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就是了。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几座山头上,总有一处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无奈之下,我只能咬着牙跟着白千赤继续往山里面走去。 太阳逐渐落下,周围的景色也开始昏暗,丛林中还时不时传出一声声动物的嚎叫。 我紧紧地攥着白千赤的手忐忑不安地往前走,目光警惕地扫视着眼前的景象,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会被潜藏在丛林中的野兽给一口吞噬。 “千赤,我们走了这么久,这完全不像是有人家的样子。你确定我们的方向没有错吗?”我瑟瑟地开口问。 白千赤眉头紧锁着,“我也不太确定。鬼差给我的线索就只到这几座山上,至于具体位置,可能真的要我们慢慢地寻找。” 慢慢地寻找? 我看了一眼这连绵的山脉,走完一座山头怎么也得要一天一夜,更何况是这么多座山头! 眼下的我还真是欲哭无泪,却又不敢在白千赤面前表露出来。毕竟我答应了要帮他调查出偷走心脏的贼人,那自然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咬牙上了。 我们俩又抹黑在山上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只觉得周围的气温越来越低,每走一步,我都止不住地打寒颤。 这时,我无意中瞟到山路两旁密密麻麻的孤坟,心下又是一惊。连忙抓着白千赤的手,磕磕巴巴地说:“千赤,这里不会有鬼吧?你看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孤坟。” 奇怪的是,白千赤并没有回答我。 我正欲发脾气,抬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牵着的是一具尸体的手! 顿时,我便被吓得连连后退,惊恐地望着那具男尸。 他的脸上密密麻麻都是尸虫啃食的洞口,两个眼珠子耷拉着在眼眶外,脖子上还有一道深深的刀痕。在月光的映衬下,他惨白的脸庞显得异常地狰狞可怖。 “啊......”我大声地尖叫了一声。 一时间,林子里的鸟兽都纷纷开始骚动。 第862章 大战食骨鬼 只见寒光一闪,白千赤随即跳到我的面前,关切地问道:“眉眉,你没事吧?” 我害怕得泪水横流,抱着白千赤的臂膀就开始哽咽道:“你去哪了?怎么我一眨眼你就不见了?你不知道,我刚刚抓到了一个可怕的男鬼!” 话音刚落,那男鬼所在的方向随即发出“咔吱”的声响向我们靠近。等我借着月光看清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时,才发现他竟然在啃食一个已经发黑的骷髅头。 男鬼吃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发出吧唧嘴的声音。 可我却觉得浑身发毛,只想赶紧远离这个危险的生物。 男鬼终于把骷髅头的最后一小块都放进了嘴里,吃完后还不忘舔舐一下手指,才又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诡异地笑着。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然有新鲜的骨头送上门。” 男鬼的声音就像是寒冬里的冰霜一般,深入骨髓的冷气迅速地在我身上蔓延。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抓着白千赤的衣角惊慌地开口道:“千赤,怎么办?” 白千赤看着我露出了一抹微笑,又轻轻地拍了下我的后背,示意我不要害怕。而后上前一步,目光冰冷地直视着男鬼道:“本王在此,休得放肆!” 男鬼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反而嘲讽一笑,开口道:“本王?你是哪座山头上的大王?我告诉你,只要上了这座山上的人,就没有一个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话罢,男鬼随即掏出一串类似鞭子的武器打向白千赤。 白千赤自然也不甘示弱,当即掏出破龙鞭打向男鬼。 两条鞭子互相缠绕、鞭打在一起,电光火石之间,我终于看清楚了男鬼的武器是什么。 是万骨鞭! 先前我就在《阴器宝典》中看过关于万骨鞭的描述,因为过于猎奇,我根本没当回事,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在这么偏僻的山沟沟里看到这难得一见的阴器。 据说万骨鞭是食骨鬼一族的必胜法宝。食骨鬼和一般的鬼不一样,他们并不依仗吸食阴气而提升自身能力,反而是靠吸收人骨的营养提升自身能力。而他们的万骨鞭就更为诡异,鞭子上的每一截都是用自己的肋骨制成,所以他们只能反复不断地吃新的骨头,待新的肋骨长出又接到万骨鞭上。 如此一来,他们便能真正地做到鞭鬼一体! 怪不得这男鬼见到白千赤却丝毫没有害怕,原来他竟是食骨鬼一族。据典籍上记载,食骨鬼一族只有一个弱点,可因为每一个的弱点都不相同,所以目前还没有一击必胜的手段。 我还在这边抓破脑袋思考着眼前这个食骨鬼的弱点是什么的时候,另一边的白千赤和食骨鬼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 白千赤猛地将幽冥兰火打向食骨鬼,可他只是用万骨鞭轻轻一挡,瞬间那团滚`烫的幽冥兰火便化作了无数个小火星四散而去。 火星落到周围的草木之上,顿时便是一片汪洋火海。 “呵,你还要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倒是要让你尝尝在我面前自称本王的下场是什么!”食骨鬼叫嚣道。 白千赤哪里能忍受食骨鬼对他的羞辱,当下他的双眼便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杀气。想必今天这一战必定是不死不休了! 可无论白千赤采用什么样的攻击手段,食骨鬼都好像能够提前预知一般巧妙地躲过。我看的出来,白千赤的体力就快撑不住了! 该怎么办! 我第一次遇到一个鬼单凭自身能力能和白千赤打得不相上下,心中的慌乱之情越发地旺盛。 这时,我突然看到食骨鬼左胸前有一道被衣服遮挡住的亮光。虽然那光亮十分的微弱,但在昏暗的山林中还是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想起曾经有一次我独自一人面对恶鬼时,也是击中了那恶鬼的致命伤才得以逃脱。说不定这食骨鬼的弱点就是在他的致命伤上。 “千赤,打他的左胸。快!”我冲着白千赤大喊道。 我的话音刚落,食骨鬼眼里便刮过一丝不安,出招的频率也逐渐乱了。 看来我刚刚推测的没有错,食骨鬼一族的弱点就是他们生前的致命伤,这也是为什么每一个食骨鬼都有不一样弱点的原因。 白千赤很快也发现了食骨鬼的异样,每一招都直指着他的左胸口。 食骨鬼被白千赤的招数逼得毫无反手能力,连连后退。 可白千赤又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紧握着破龙鞭就要狠狠地往食骨鬼的左胸口打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黄符突然挡在食骨鬼面前,硬生生地受下了破龙鞭的一击。 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方圆百里处的大地都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谁,是谁躲在暗处!”白千赤怒吼道。 这时,以为白发飘飘,身着朴素的老道士从暗处缓缓而出。 他微微地向白千赤鞠了一躬,又微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望千岁爷能放过眼前这位小鬼。” 白千赤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抽,不爽地说:“怎么又是你这个糟老头子,这么多人都死了,你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看来是遇到故人了? 可白千赤这说话的态度也太不礼貌了,明显就是咒别人死啊! 我轻轻地扯了一下白千赤的衣角,低声道:“千赤,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这样不礼貌,哪里能咒别人死的。” 白千赤不满地瞟了一眼那老道士,又低头对我说:“眉眉,你是不知道,这老头在世上已经活了上百年了,就算我不咒他,这老头也到了该死的年纪了。” 当时我便被白千赤这一番话惊骇到了。 眼前这道士虽说白发苍苍,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皱纹,若是他换件衣服,再染个黑色的头发,即便说他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我也是会相信的。 果然在白千赤身边呆久了,什么人都能遇见。 道士听了白千赤的话也不恼,笑着说:“千岁爷说的没错,老朽已经是个老不死了!如今活在这世上都是偷来的时间。” 偷来的时间? 我疑惑地看向白千赤,问道:“这时间也可以偷吗?” 白千赤满脸不屑地说:“这时间自然不能偷,只是这寿命可以。百年前阴间曾有过一次大乱,这道士不知怎么就闯进了阴间,乘机偷了一颗还魂丹,所以便活了百年之久。” 我微微地点头,若有所思道:“还魂丹不就是阎王爷用来救我的药吗?那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也可以像他一样长生不老?” 道士听后又是一笑,开口道:“老朽的仙风道骨可不是因为那颗还魂丹,而是全靠这些年来的修炼。若是小姑娘有兴趣,也可以加入我门下一同修道。” 白千赤一听,立刻将我拉到身后,警惕地说:“糟老头,别打我家眉眉的主意。她是我女人,怎么可能和你去修什么道!废话不必多说,你只需告诉我刚才为何阻止我!” 道士脸上依旧笑意吟吟,开口道:“千岁爷莫不是老糊涂了?方才老朽已经说过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才请千岁爷刀下留鬼。” 白千赤冷哼一声,说道:“本王还以为修道之人都是分善恶,明是非的。没想到你竟然让我放了这食骨鬼!你就不怕我这一放就是放虎归山吗?” 道士摇头道:“非也非也,这小鬼从未害过人。方才那些话不过是一时口快,千岁爷您就当他年少无知饶了他这么一次吧!” “本王凭什么要相信你?更何况即便你说的都是真话,他激恼了本王,你说本王又为何要放过他?”白千赤眼里都是寒气,仿佛能够渗出冰渣子一般。 此时的我是一句话也不敢插嘴,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们两个。其实我心里倒是觉得道士说的没有错,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这食骨鬼从来没有害过人,那就没必要真的让他灰飞烟灭。更何况他是这山上的鬼,指不定还能给我们一些关于盗墓贼的消息呢! “老朽知道千岁爷脾气,自然不会让您平白无故地就放了这小鬼。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我顿时一怔,这道士还真的没有一个修道之人该有的清高啊!竟然说要和白千赤做交易。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我越发地好奇这道士有什么东西能够打动白千赤这个倔脾气。 “做交易?你觉得本王如今最缺的是什么?”白千赤戏谑地问道。 道士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缓缓地开口道:“千岁爷此行是为了打探血尸现世的线索吧?不远千里到这来不就是想要找到在此隐居多年的盗墓氏族吗?” 我当下便愣住了,这道士竟然知道得这么多。难不成血尸现世的消息已经传遍六界了? 白千赤像是一个偷吃糖果被抓包的小孩一般紧攥着拳头,但脸上却故作镇定地问:“本王此行的确为此,但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第863章 初访盗墓人家 老道士冷笑道:“世间之事早有预兆,你看东方的夜空中无故出现了一颗煞星正对着象征您的红龙星。此事即便未曾传遍六界,想必也不知老朽一人知道了。” 我心中大骇,照着老道士所说,如今六界一定已经在蠢蠢欲动,若我们再不想办法解决,到时候白千赤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白千赤低头沉思了半响,又开口道:“事已至此,本王也只有相信你一回。这一次我就饶了这小鬼,但愿我下次路过此处时,他不会再来招惹我。” 话音刚落,一直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食骨鬼连忙破涕为笑。 老道士随即提着食骨鬼的领子命令道:“快给千岁爷磕头赔罪。” 食骨鬼也不敢怠慢,连忙跪在白千赤面前一连磕了三四个响头,声音颤抖地说:“谢千岁爷不杀之恩!谢千岁爷!” 白千赤低眉瞟了一眼跪着的食骨鬼,也不作多言,而是转向老道士开口问道:“如今这小鬼我已经放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关于盗墓贼的消息?” 老道士微微点头,笑道:“千岁爷莫急,正所谓事缓则圆。凡事还是要慢慢来。不如二位到老朽家中休息一晚,待老朽慢慢地将所知所晓告诉二位。” 我看这天色已晚,周围的森林中也是一片的漆黑,时不时传出几声怪叫,着实是令人感到害怕。于是便拉着白千赤的手臂说道:“不如就去他家休息一晚,等明日一早再上路。” 白千赤看了一眼昏暗的夜空,也不做反对。 于是我们俩便跟着老道士一同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追着老道士问道:“老道士,你刚才为何冒着惹怒白千赤的危险还是要救下食骨鬼?” 老道士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留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被他这笑弄得有些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再次追上前问道:“老道士,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呀?” 老道士低着头笑了两声又抬头对我说:“小姑娘,世界上有些事是谁也说不准的,例如情爱,无论亦或是人鬼都无法控制。” 我这下更是糊涂了,呆愣愣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白千赤在背后轻轻地敲了下我的脑袋瓜子,笑着说:“眉眉你这个小笨蛋,脑袋为什么不会转个弯呢?刚才那食骨鬼分明就是这老道士的儿子,所以他才愿意冒死相救。” 我惊讶地就快要说不出话来,刚才的食骨鬼竟然是这老道士的儿子?他一个道士,不是要六根清静吗?又怎么会有儿子呢? 我连忙追上白千赤的脚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白千赤弯嘴一笑,“刚才我和食骨鬼大打出手的时候就觉得他身上的鬼气参杂几分不属于鬼该有的气息。加上他衣服上的绣纹和那糟老头袖扣上的绣纹如出一辙,当时我就明白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只是这人间的俗事我并不想插手,故装作不知道的模样。” 我又问:“可食骨鬼不是人,他怎么会是老道士的儿子呢?” 白千赤笑得更灿烂了,揉了揉我的脑袋说:“我以后还是不要总是说你是小笨蛋了,若不然你就真的越来越笨。阴间的鬼也不都原本就是鬼,更多的是人死后化成的。这糟老头老来得子,又痛失爱子,自然不会让儿子早早投胎。至于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了。” 说笑之间,我们一行人便来到了老道士的家中。说的好听算是“家”,但其实就是几块破木板围成的一间小木屋,屋顶还是那种一看就会漏雨的茅草盖。 屋内的东西就更加简陋了,一块长板子上扑上几缕稻草就是床,凳子桌子什么的也因为年代过于久远而发黑蹭亮。 一时间,我还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去描述眼前的这间屋子。说是家徒四壁吧?这几块破木板能算是壁吗? 可即便是环境如此艰苦,我们今晚也算是有瓦遮头了,不至于夜露风霜。 “千岁爷、小娘娘,屋子有些简陋,希望你们不要见怪。”道士随意打了下床上的灰尘便让我们坐上去。 我想着虽然是脏了点,但如今我也没有可以挑的,索性就一屁股坐了上去。道士在屋中点着了一堆稻草,火焰的温度让屋内的温度逐渐升高,渐渐地我也不那么嫌弃这破屋子了。 白千赤和道士围坐在木桌前,彼此间都是一脸的忧心忡忡。 “血尸出世的后果不必本王说,想必你也应该很清楚才对?所以有什么知道的就赶紧说!”白千赤开口道。 老道士也不再卖关子,直接了当地开口道:“据我所知,在我们所处的这座山头后方有一块平原,因为出入的道路险峻,所以平时很少有人到那去。而那个盗墓氏族便是在那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不知你觉得此次血尸现世,是因为那伙人所为吗?”白千赤蹙眉道。 老道士更是一脸凝重,微微地摇头开口道:“此事事关重大,老朽不敢往下断言。但若世上有谁能在墓室中出入如无人之境,我想除了他们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了。” “你确定吗?如今我们若是再耽搁一分就是多给血尸现世制造机会。所以本王想听一个肯定的答案。”白千赤说道。 老道士抬眉看了一眼白千赤,郑重地说:“老朽虽年轻时有些狂妄,但如今以至古稀之年,自然不会夸口而谈。至于千岁爷要老朽给一个肯定的答案,恕老朽无能为力!老朽唯一能告诉千岁爷的便是这盗墓氏族所在之处,而他们也一共五户人家,全是自家兄弟,所以你们此次前去,千万要小心!” 既然老道士已经这么说,白千赤也不好再问什么,不久便各自休息去了。 次日一早,我们便早早地告别了老道士,按照他所说的话来到了那处山脚下的平原。 虽然老道士说这里是一处小平原,但在我看来就是一个盆地,四处都被重重大山包围着。只是这盆地中不仅有从山上引下来的山泉水,还开辟了好几处农田,仅有的五户人家占尽了这些资源,小日子过得还算是有滋有味。 我们两个并没有贸然前往,而是躲在了离村子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中悄悄地窥探着这五家人。 令我觉得奇怪的是,这五家人从我们来到此处开始就一直在农田中劳作,言语中也都是普通农户才会讨论的问题,丝毫看不出他们是赫赫有名的盗墓大贼。 “千赤,你说我们会不会找错了?虽说这里也是有着五户人家,可这地方这么偏僻,人少也是正常的。”我疑惑地问道。 白千赤没有说话,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一个在农田中劳作的中年男人。 我觉得有些奇怪,便再次开口问道:“千赤,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白千赤示意我看向那个男人。 那中年男人身上穿着藏蓝色的棉麻布衫,裤子沾满了泥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不过想必也不是多好的面料。整个身躯都是弓着的,而他的四肢也给我一种很怪异的扭曲感。 虽然这中年男人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但生活在这么贫瘠的地方,又要每天劳作,身上有些伤病总是正常地,我的确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白千赤伸手指了一下那男人的右手,说:“你没注意到他的食指特别的长?” 我再次看向那男人,果然他的食指和一般人的不一样。正常人的手指都是中指最长,其次是无名指,而食指的长度仅能排到第三,可这个中年男人的食指竟然是五只手指中最长的。 不过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什么双头人、连体婴都有,更别说长了六只手指的人亦或是食指比较长的人了。这顶多算是他的生理病状,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吧? 我朝白千赤点了点头,又问道:“他的食指比较长又怎么了吗?” “你平时接触的都是鬼怪比较多,所以可能对盗墓的不太了解。他这手指并不是天生如此,而是为了摸斗特意训练出来的。”白千赤说道。 我顿时一惊,没想到这手指的长度还可以训练出来的。不过想着似乎在某些部落里的女人为了脖子纤长而戴很多项圈,所以这训练手指的长度似乎也不是那么的令人惊奇。 “就算有这么一点可疑之处,但我们也不能完全确定这五家人就是我们要找的盗墓大贼呀!”我说。 白千赤再次示意我往前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远处有两个六七岁大小的孩童正在玩耍嬉戏着。看到这两个孩子,心中忽然想起一抹思念之情。不知道我的游游如今过得怎么样,几日不见有没有好好地吃饭,好好地睡觉。 不知不觉,我看着这两个孩子竟有些入迷。 这时,我的眼睛突然被一道刺目的光芒晃了一下。 第864章 求访受挫 等我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两个孩子脖子上带着两块亮光闪闪的银牌。虽然我离得远,看得不算是特别真切,但还是隐约能够看出银牌上面的雕纹十分的精致,一龙一凤宛若活物。 在这么偏僻的山中,能有一块银牌已然是了不起,更别说是有这么精致的东西,这根本不可能。我不相信一个普通的农户会放着打造银牌的钱不花,而做这些无用的装饰物给孩子。 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是他们盗墓所得! 当下,我心里的小火苗就蹭了起来,连忙站起身想要上前。 可白千赤却拉住了我的手,说:“你现在出去做什么?”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当然是问他们关于盗墓的事情了,不然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白千赤将我强拉着蹲了下来,又蹙眉道:“我们来这里当然是为了找出偷了我心脏的贼人,可我们也不能如此的着急。你想想,这五户人家在这里过了这么久与世隔绝的生活,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他们会怎么想?” 我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似乎白千赤说的也很有道理。可我这慌忙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啊! “要不你说,我该怎么办?”我问。 白千赤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我看着天不久就要黑了,你等下就上前说是随着学校一起来做研究的,但中途迷路了。远远看到这里有炊烟,所以才找上门来。” “千赤,你真是太聪明了!竟然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我欣喜道。 白千赤弯嘴一笑,得意地说:“那不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夫君。” 听白千赤这么说,我心里更是开心了。 我们两个蹲在小树林中,看着天色渐渐昏暗,那五户人家也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劳作往家中走去,这时我们才从林子中走了出来。 经过刚才我们的观察,基本可以确定这五户人家都是同宗,最年长的应该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个食指特别长的中年男人。 一般的宗室中都是辈分最长的知道的事情比较多,所以我们便决定去他家试试运气。 “咚咚咚”我轻轻地叩响木门。 不久屋内便传来了一声沙哑的回应:“谁啊?” 我按着胸口,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又往脸上摸了几把泥土,故作虚弱地回答:“不好意思,我是从山外来的大学生,跟着学校来这里考察却迷路了。现在天又这么黑,无处可去,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让我借宿一晚?” 不到半秒的时间,木门便打开了。开门的正是那个中年男人,他一见到我便着急地回头叫道:“孩子妈,快出来,一小姑娘在山上迷路了!” 一个穿着麻花布略显臃肿的中年妇女随即从屋内探出头来,才看到我就连忙用围裙擦了擦手,急忙走到我身前,扶着我进屋坐着。 “来来来,喝一口热水暖暖身子。”妇女端着一杯热水到我面前客气地说。 一口温水下肚,顿时便觉得浑身的细胞都活了过来。 “谢谢您,不知道二位怎么称呼?”我问。 中年妇女晃手笑了笑说:“什么您不您的,我就是一普通农妇,咱家男人姓古,你喊我古大娘就好了。” 我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谢谢古大伯,谢谢古大娘!” “看你客气的,不用谢。我看你一个小姑娘家的迷路了一定很害怕吧?不过你放心,我们这一片山林还是很宁静的,什么豺狼虎豹基本不在这里出没。顶多就是山高,天气冷,到了夜里还可能会下雪。”古大伯说。 我一心只想着赶紧探听出关于盗墓的事情,一点说废话的闲情也没有,便试探道:“古大伯,我看这村子里好像就只有五户人家呀?你们五户人一直都是靠务农为生吗?从来没有做过别的行当?” 古大伯脸上划过一丝紧张,又故作平静地回答道:“我们这几户人都是自家兄弟,在这住惯了,从来没想着要出去做别的行当。在这里平平静静地过日子挺好的。”说着,他又转向古大娘说:“你别在这干站着,赶紧去多炒两个菜。你看这小姑娘在山里迷路了,估计还饿着呢!” 古大娘闻言连忙向厨房走去。 我心中愧疚之情不由地升起。古大娘和古大伯这么热情,可我却是抱着有目的的心接近他们的。 “古大伯,其实你们不必这么客气的。我就借宿一晚,明天一早我就走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说什么话呢!不就多炒两个菜的事。你一城里来的小姑娘,又走了这么远的山路,一定累着了。再不吃点东西补补身子怎么行。”古大伯说。 听古大伯这么说,我更不好意思了,连连向他道谢,还想着要付今晚的饭钱。 可无论我说什么,古大伯都不肯受我的钱。无奈我也只能把钱收好,继续盘算着怎么从他嘴里掏出一些关于盗墓的消息来。 就在我愣是想不出一个好的开口理由时,古大伯突然开口问道:“小姑娘,我听你刚才说你是跟着学校里的考察团来的,不知道你们来这山沟沟里考察什么?” 当下我便内心一喜,这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顺着古大伯的话回答道:“我学的是考古专业,又参加了一个研究团队,专门是研究如何能够完好地保存墓穴的原有样貌,但能够将墓室里的东西取出来。不久前,我们团队收到一个消息,说精通南北派盗墓术的盗墓高手就住在这附近,所以才在导师的带领下来了这里。” 古大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拳头紧紧地攥着,好似听到了什么恐怖的话一样。 可我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继续往下说着:“这次的考察项目对我们很重要,所以我必须要找到那些人,不知道古大伯您知不知道关于他们的消息?” 古大伯再也忍不住了,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桌上的水杯都被震倒摔落在地。 在厨房做菜的古大娘听到了这响动,连忙探出头来开口问道:“孩儿爸,你怎么了?” 我也被古大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愣一愣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瑟瑟发抖地盯着他。 古大伯怒气冲冲地瞪着我,大声吼道:“你到底是谁?你想来问什么!” 我声音颤抖地抬头道:“我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我只是想来知道一些关于盗墓术的事情。” 听到我这话,连站在一旁的古大娘脸色都变得异常地难看,好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 “盗墓?那个大学生会研究这种东西!我看你是个小姑娘,迷路了才好心收留你。没想到你是想要问这些事情!我告诉你,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不会回答你的!” 说着,古大伯便走到我身前,扯着我的衣服狠狠地将我丢到了门外。 “滚!有多远走多远。” 随后,古大伯便重重地把门关上了。 我挣扎着起身,看了下刺痛的手臂,上面已经隐隐地渗出了殷红的血迹。我的脚好像也崴到了,钻心地痛。 躲在一旁的白千赤见状,连忙凑上前关切地问道:“眉眉,你怎么样?要不我帮你疗伤?” 我连忙摇头拒绝道:“不行,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群人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弃。刚才我一说到盗墓,古大伯的脸色就变了。依我看,他们当年之所以金盆洗手,一定是有什么秘密。” “可是,你都受伤了,这怎么行?”白千赤担忧地说。 我咬着牙,忍着疼痛站了起来,说:“没事,只是一点点小伤而已。我是你的妻子,如今你遇到了麻烦,我一定要尽全力帮助你。” 说完,我便推开了白千赤,一步一顿地走到门边,再次敲响木门。 “古大伯,古大娘!你们开门好不好,我不是什么坏人,我真的只是想要知道一些关于盗墓的事情而已。我知道你们就是那伙人,我发誓绝对不会告诉第三个人,求求你们告诉我好不好?” 古大伯将门打开,冷冷地看着我说:“我不想再提起关于盗墓的任何事情,如今的我已经是一个普通的农夫,过着的就是最平凡的日子。所以关于盗墓的种种,我不想说,我也忘了。所以你赶紧离开吧!你只需要顺着来时的山路一直走,就能看到进城里的路了。” 就在古大伯准备关门的时候,我连忙冲了上去,拦着他央求道:“古大伯,就算我求求你!拜托你告诉我吧!” 古大伯没有丝毫的动容,用力地将我推开,再一次重重地关上了木门。 我不死心,跪在木门前大喊道:“古大伯,你要是不肯告诉我听,我就跪在你家门外,直到你同意将关于盗墓的事情告诉我。否则我便一直在此长跪不起!” 屋内没有再传出要开门的声音,而屋外的温度也越来越冷,寒风如刀一般划过我的每一寸肌肤。 这一刻,我觉得好像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 第865章 回忆往事 夜越来越深,天空中竟开始飘落细碎的雪花。 白千赤再也看不下去了,连忙走到我身前关切地说:“眉眉,你再这样下去不行的。让我用幽兰冥火帮你暖暖身子吧!” 我一把推开白千赤的手臂,咬着牙道:“你走开,不要你帮忙。这么久以来,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依仗着你,这一次我想靠自己的能力让他们开口。” “可是......” 白千赤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我打断了,“没什么可是的。我说过我会拼尽全力帮你调查出事情的真相,我就一定不会食言。” 在我的一再坚持之下,白千赤也不再多言,而是默默地站在我身旁陪伴着我。 古大伯家中逐渐飘出了饭香味。赶了一天的山路,我就吃了两个从道士家里带出来的玉米馍馍,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再闻到这饭香味,肚子更是止不住地“咕咕”直叫。 这时,屋内传出了古大娘的声音。 “孩他爸,你真的让那小姑娘在外面呆上一夜?” 古大伯轻哼了一声,说:“我们这又没有猛兽,她就在外面呆着死不了。” 古大娘的语气听着有些担忧,“不是啊,孩儿爸。我看外面开始下小雪了。这姑娘是山下来的,可能受不住山里的温度。万一给她冻坏了怎么办?” “冻坏了也是她自找的!闭嘴,别再说这件事。否则我让你也在屋外冻上一夜。” 古大伯这么一说,古大娘就再也不敢开口了。 村子里安静的仿佛能听见下雪的声音,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低,仿佛身处在冰柜之中。 我紧抿着下唇,不停地暗示自己:安眉,你一定要坚持住。绝对不能认输了,不然你怎么配得起“千岁小娘娘”这个称号? 可无论我怎么暗示自己都好,身上的力气就像是被抽走了一般,四肢逐渐地发僵发麻不听我的使唤。眼前的景物也都开始天旋地转。 我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身子一软,便重重地倒在了雪地上。 迷糊间,我好似听到了古大娘惊慌失措的声音。 紧接着我便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屋子内,沉沉地睡去了。 待我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而古大娘正趴在床边守着我。 “古大娘,我这是?”我声音沙哑地说。 她见我醒来,连忙起身走到厨房内端着一碗药汤走到我面前,关切地说:“小姑娘,你赶紧把这药喝了。昨儿夜里山上下雪了,你在外面跪了大半个晚上冻晕过去了,我们这才把你抱进来。真是对不住呀!” 我接过药汤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随即在舌尖荡漾开来,但还是强忍着喝完才又放下碗开口道:“没事,怎么会是你们对不住我呢?是我太贸然了。如果换做是我,一个陌生人来问不愿提起的过去,我的反应应该也像是你们这么激烈。” 古大娘叹了一口气,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也不想再提起,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没想到你会突然来问这些事。” 听古大娘的语气我越发地肯定这伙人突然金盆洗手一定是因为什么原因。说不定这背后和白千赤墓室被盗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我连忙开口问道:“古大娘,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们这么不愿意提起?” 古大娘再次叹气道:“当年的事情说来实在是话长,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若是实在想知道,就等着孩儿爸回来之后问他便是了。不过,他这个人脾气倔,若是不肯回答你,我也没办法。”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又缩回了被子里去。或许是喝了药汤的缘故,脑袋觉得昏昏沉沉的,不自觉地我又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饭香四溢了。 我挣扎地起身,走到屋外,正好看见古大伯坐在院子里抽着水烟。 古大伯也看见了我,脸上划过一丝愧疚之色,又连忙放下水烟,假装望向别处。 其实我一点儿不责怪他昨夜把我关在门外,我只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无论过程如何,我都不在乎。 我走上前,到古大伯身边蹲下,开口问道:“大伯,你既然让我进屋了,就求你把关于盗墓的事情告诉我吧?” 大伯看了我一眼,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我说你这丫头何必要这么坚持呢?既然你想听,那我便将当年的故事告诉你。” 从大伯口中,我零零碎碎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在二十多年前,古大伯还有他其他五个兄弟年轻气盛,想要谋求一番事业。可惜他们几个都是农村小伙子,要文凭没文凭,要资本没资本,在城里顶多干干苦力。 做了两三年之后,古家兄弟几个就受不住了。在城里不仅累,还要受老板的欺压,最过分的是累死累活还挣不了几个钱。于是他们便打算回家老老实实种田,当个普通农民算了。 可就在回乡的半道上,古家兄弟无意间看到一伙人鬼鬼祟祟地从山上出来,身后还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车上丢。 古大伯本来是不关心别人的闲事的,可他却在那群人走过的路上捡到了一个翡翠扳指。从没见过这么值钱的东西的古大伯心动了,顺着那群人下山的路开始往上走。等他们兄弟几个走到一个被撬开的坟墓前,这才意识到刚刚那伙人其实是一群盗墓贼。 眼前的坟墓只是草草地埋上,最一旁还有一个洞口裸露着。 这时,也不记得是兄弟中的谁开口说了句:“要不咱也进去摸点东西?” 古家兄弟几个一开始也怕呀,谁也不敢进去,可又想到刚刚那个翡翠扳指,还是壮着胆子进去了。 可惜这墓室很小,勉强能让古家几兄弟站进去。里面的东西也基本被搬空了,就剩下一两个小玩意儿丢在一边。 古家兄弟也不嫌弃,捡起那几样小东西便拿去当了,换了将近一千块。二十年前的一千块是什么概念,当时街上有个万元户都是令人羡慕的。从那以后古家兄弟就盘算着以后不要再去城里打工了,干脆做起盗墓的行当。 当时国家对这一块监管的不算很严格,当土夫子的特别多,所以古家兄弟也并不觉得做这件事有什么不对的。反而兄弟几个拜到了不同的门派下学习盗墓之术。学成之后,兄弟几个又集各家所长,自称一派。不到几年的时间,古家兄弟便在盗墓界打响了名号,人称“冥鬼六兄弟”。 听完这个故事后我却迷惑了,既然这盗墓的行当做得这么顺风顺水,为何不再继续呢? “古大伯,后来你们为何又金盆洗手了呢?”我好奇地问。 当时,古大伯的脸色便阴了下去,站起身来冷漠地说:“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反正你也已经知道我们兄弟几个的故事,至于我们为何金盆洗手便不必知道了。” 说完,古大伯便径直走回了房间内,不再出来。 我还以为终于能知道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想到这古大伯还是不肯说出关键的部分。 看着天空中的煞星越来越亮,而象征着白千赤的红星却日渐黯淡,我这颗心就像是被高高挂在悬崖之上一般摇摇欲坠。 不行,就算古大伯不肯说,我也一定要磨到他们开口,否则我这一次岂不是白来一趟? 我连忙起身走到古大伯房门前央求道:“古大伯,算我求求你好不好?我只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告诉我不行吗?” 可不管我在门外怎么样叫喊,古大伯还是不肯走出房门一次。 古大娘终于看不过眼,走到我面前说:“小姑娘,你这是何必呢?知道这些事情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算了吧!饭菜我已经做好了,你先过来吃一些。晚上好好休息,明日我就送你出山。” 我连忙摇头道:“不行,我一定要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真的对我很重要,求求你们告诉我好不好?” 古大娘脸上满是为难的神色,却又拧不过我,拉着我到一旁悄声地说道:“小姑娘,这事你在孩儿爸这里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当年的事是他心里的一个坎,就算你撞死在这屋子里,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若你真的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去找找二叔,若是他说不定还肯和你说一下关于当年的事情。” 我心下一喜,连忙问道:“古二叔住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他。” 古大娘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开口道:“你这孩子急什么,先把饭吃了,大娘再领着你去。” 其实我一刻也等不了,想要马上就知道当年的真相,可我这不争气的肚子一听到吃东西便叫了起来。为了不让肚子受饿,我也只好顺着古大娘的意先把饭吃了再说。 果真是那句老话说的好,只要饿了吃什么都是香的。我饿了快两天了,面对这清水白菜竟然还吃下了两碗大米饭。匆匆把饭吃完后,我又急忙开口道:“古大娘,你快带我去找古二叔吧!” 第866章 诡异二叔 古大娘见我着急,连忙把碗筷收拾好,又留了点饭菜在桌上,才冲着房间吼道:“孩儿爸!我把饭菜留桌上了,你赶紧出来吃了。别等一会儿凉了,吃了闹肚子!” 说完,古大娘便领着我开始往古二叔家中走去。 从古大娘的话语中我才知道这古二叔是古家兄弟几个唯一的单身汉,四十好几了也每个媳妇。不过在这穷山沟里,也没有外人,所以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去催促他成家。 走了约莫十分钟,我们才在一间木房子前停了下来。 屋内漆黑一片,连声响都没有,冷风呼呼地吹着。 我站在屋外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瑟缩着问:“古大娘,这古二叔是不是出门了?” 古大娘也是一脸疑惑,皱着眉道:“不会呀,这一片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事多半都是白日说,这大晚上的他能去哪?” 说着,古大娘又走上前,轻轻地敲了几下木门,问道:“二叔,睡了不?” 屋内还是毫无反应。 这下,古大娘也急了,连忙拐到屋子后面,掂起脚往屋内看。 我也急匆匆地跟在她身后,谁料却看到一个骨瘦嶙峋的男人正用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脖子。 古大娘瞪大着双眼看着屋内的景象,又慌忙地对我说:“快快快,你快回家把孩儿爸叫出来,就说二叔又犯病了!” 我也顾不得心中的惊讶,疯了似地往古大伯家里跑,猛地推开木门便冲到房间外拍门喊道:“古大伯,不好了!古二叔他犯病了!古大娘让你赶紧去帮忙呢!” 不过半秒的时间,房门便打开了。古大伯慌乱地套上脚上的鞋子,焦急地问:“二弟他怎么了?没事吧?” 我不停地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和古大娘去的时候屋子里是一片漆黑的,我们还以为屋子里没人。没想到等我们拐到屋后的窗子一看,古二叔竟然用自己的手在掐他的脖子!” 古大伯一听,便着急地将我推到一边去,匆匆地往古二叔家跑去。 等我们到古二叔屋子外的时候,古家的其他兄弟也已经赶到。 “你们怎么来了?”古大伯皱着眉头问。 站在最中间的一个光头男人说:“我们都是听到大嫂的声音才赶过来的,可我们谁都不敢进去,一直在外面等着你呢!你说二哥这病都好几个月不犯了,怎么又突然发作了呢?” 古大伯根本顾不得回答光头男人的话,连忙上前把门打开。 就在这时,古二叔突然冲了出来,面目狰狞地瞪着我们,龇牙咧嘴地说:“你们是不是想杀了我?我告诉你们,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说着,古二叔不知道从那掏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刀便冲向人群划了起来。 在场的古家兄弟都像是见到鬼一般惊恐地躲避古二叔。 可古二叔像是魔怔了一般不停地挥舞着他手上的利刀,丝毫没有停手之意。 这时,我看到古二叔的目光瞟向了一个小孩子,高高举起利刀就要向他砍去。 我来不及过脑,猛地冲上前护住了那个小孩。 背后一阵刺痛,随后便是一股粘腻的感觉逐渐蔓延开来。 光头男子连忙上前踢落古二叔手上的利刀,古家的其他兄弟也都纷纷上前制服住发疯的古二叔。 古大娘眼眶通红地将我扶起,愧疚地说:“小姑娘你刚才为什么要冲上去呀!这就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情,你说你这还受伤了。” 我忍着痛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开口道:“孩子没事就好,我受点伤没大碍。” 古大娘的泪水不断地在眼眶中打转,哽咽地说:“怎么会没大碍,你个姑娘家,背后被划了这么大一口子,往后还怎么嫁人?都是我们家对不住你!” 这时,古大伯走近我身前,愧疚地看了我一眼,又阴沉着脸对古大娘说:“好端端的你带着她来这里做什么,你是不知道二弟的情况吗?” 古大娘脸上的愧疚越发地浓厚,低着头说:“我没想到二弟今天会突然发病。” 我不愿意看到古大娘为了我被责怪,连忙解释道:“这件事不能怪古大娘,都是我一再坚持她才带我来的。古大叔,你若是想要责怪,那就责怪我一人便好,千万不要责怪古大娘。” 古大叔看了我一眼,长叹了一口气,才又无奈地开口:“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去追究谁对谁错这件事了。孩儿妈,你赶紧带她回家去,用药草好好地包扎一下。” 我被古大娘扶回了家中。 褪下我身上的衣物后,古大娘现世用温热的水轻轻地帮我擦拭了背后的血迹,又不知从哪找出了一些奇怪的药草捣碎之后覆在我的伤口上。 瞬间,强烈的刺痛便蔓延我的全身。 我的身子不自觉地颤了一下,却还是紧咬着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痛就发出声来,忍忍就过去了。这山里也没有个医生的,你这刀伤若不止血怕是会出事。不过你放心,这药我们用了很多次了,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的。”古大娘轻声道。 我强忍着痛楚,声音颤颤地说:“没事,我能忍得住。药上好了吗?” 古大娘用力地给我绑了个结,才又开口道:“好了,赶紧把衣服穿上,否则着凉了就不好了。” 我连忙穿上衣物,才又开口问道:“古大娘,这古二叔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又掐自己,又用刀子对着大家。还有他说的那些话,说你们都想要杀死他?” 古大娘脸上划过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说道:“孩儿爸说的没有错,过去的事情就应该让它过去。二叔变成这样都是我们古家人的报应。我们不应该昧着良心去贪死人的钱,这些都是报应!” “古大娘,我不懂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报应?”我又问。 这时,古大伯突然从屋外走了进来,盯着我就说:“小姑娘,我们古家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如今你身上也受了伤,在这里多呆无益,明日一早就赶紧离开这里去治伤吧!” 我还想说些什么,可古大娘却先我一步开口道:“孩儿爸说的没错,这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我们古家人都是遭了诅咒的人,所以你离我们越远越好。”说完,古大娘便关上门离开了。 我坐在床上,回忆着在古二叔家发生的一幕幕。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古二叔身上应该附着一团浓重的尸气,而古家其他兄弟身上多多少少也附着一些。我猜想这就是古二叔突然疯魔的原因。可他又为什么会说古家其他人想要杀死他呢?古家兄弟既然是一起盗的墓,那么他们的感情应该很好才对。 莫不是因为分赃不均? 不对。既然他们都回到了这个穷山沟里,钱财对于他们来说就不算什么了。可是除了钱之外,还有什么会让血脉相连的兄弟自相残杀? 白千赤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开口问道:“眉眉,你还痛吗?” 看见他的脸,泪水顿时便夺眶而出。 我当即便扑进了白千赤的怀中,哽咽道:“千赤,刚刚那一刀划过我背后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你去哪了?为什么才出来!” 白千赤缓缓地将我推开,轻声在我耳边道:“小声点,隔墙有耳。” 我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千赤,你刚刚去哪了?为何一直不出现?” “我刚刚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你们,但没想到你会突然冲出去。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白千赤满脸愧疚地说。 “不是的,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怪你。但你说你一直在暗处观察,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问。 “奇怪的地方到没有多少,只是伤了你的那个人,他身上有一团气很值得注意。” “是尸气吗?我也注意到了。” 白千赤摇头道:“不是尸气,确切的说不仅仅是尸气。在那股尸气中还参杂这一股很熟悉的煞气。但一时半会儿我又想不出来那股煞气到底是属于谁。” “熟悉的煞气?难不成是偷了你心脏那个幕后黑手身上的?”我急忙问道。 白千赤紧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响才又开口道:“我也不确定那股煞气到底是不是偷走我心脏幕后黑手的,但我可以确定的一点便是,在他身上我们一定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这时,我突然有一种万里长征走到头的感觉。 可转念一想,如今古二叔疯疯癫癫的模样,我们能从他口中套出什么话来? 白千赤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手背说:“放心,那人如今疯癫是因为煞气所致,我们只需要把那煞气清除了便可。不过这一切还是要靠你!” 我顿时一怔,错愕地问:“靠我?” “没错,就是靠你!” 第867章 装神弄鬼 “古大伯,我有办法可以治古二叔的病。”我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你说什么?”古大伯的反应很吃惊,明显是被我说的话吓到了。 “我说,我有办法可以让古二叔恢复正常。”我看了一眼还被绑得牢牢的古二叔,又看了一眼站在我身边的白千赤,继续开口道:“古二叔如今是煞气所致,若是你们相信我,便让我试一试。” 古家兄弟几个相互看了看,都没说话。 过了近一分多钟的时间,光头的古三叔才又开口道:“小姑娘,说实话我们兄弟几个是真的不相信你。这话虽然听着可能会让你心里不舒服,但我还是要说出来。当年二哥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我们兄弟几个找了多少名医为他治病,甚至我们还找了巫师、灵婆,可却没有任何的效果。你说我们兄弟几个凭什么相信你?” 我被他们问得哑口无言。 的确,古三叔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黄毛丫头,驱除煞气什么的我根本都不会。要不是白千赤非让我来说这一番话,我才不想做这些事。 可我现在必须要让古家兄弟们相信我,否则下一步计划就没办法实施了。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相信呢? 这时,白千赤突然在我耳边悄悄地说:“你伸出手随便指一个地方。” “什么?”我有些讶异地低声问。 “随便指一个地方,快点。”白千赤有些不耐烦地命令道。 我随即竖起两只手指对着门外。 顿时,我手指对着的方向迅速地燃起了一道火焰。 “哇!大哥你看。”古三叔最先惊讶道。 紧接着古家其他兄弟都讶异地看着那道火焰。 “这小姑娘不简单啊!” “说不定二叔还真的有救了这一次。” “要不就让她试试吧?” 古家兄弟开始议论纷纷,我内心却暗自偷笑。这白千赤也太逗了,让我随手一指,然后放火。他也不怕我指了一个人。若是我真的指了一个人,他也放火烧人吗? “小姑娘,你真的有办法救我二弟?”古大伯试探地问道。 “不信,那就试试?”我说。 古家兄弟几个犹豫了几下,古大伯便走近我身前开口道:“那就麻烦小姑娘了。” 我会心一笑,看了一眼白千赤,又走到古二叔身前。 古二叔被绑在一张木椅子上,看到我时呲牙咧嘴地狰狞着,用那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瞪着我。 “古二叔,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痛。”我开口说道,又转过身让古大伯和古三叔帮我按着古二叔的身子,接着还让古大娘帮我抓了一只鸡过来。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我单手抓着公鸡的翅膀,另一只手拿着锋利的刀对着鸡脖子用力一抹。 瞬间,殷红色的鸡血便溅了一地。 我连忙照着白千赤的嘱咐对着古二叔的脸上撒去。 古二叔随即发出一声声尖利的嚎叫声。 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古二叔头上便升起了一阵乌黑的浓烟。 “你们这群恶人!下地狱,你们都要下地狱的!”古二叔嘶吼着、挣扎着。 可古三叔和古大伯却死死地按着他的身子。 我一刻也不敢停,连忙拿起两把菜刀在古二叔耳边不断地敲打。 “哐哐”的敲击声回荡在房屋中,伴随着古二叔的尖叫声,起此彼伏。 房间内每一个人脸上都像是打了一层霜似的凝重。 突然,古二叔身子往前一仰,随即吐出了一口乌黑浓郁的鲜血。 我脑子里一个激灵,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惊讶地看着古二叔。 白千赤说是让我去煞,可没告诉我听古二叔会吐血啊!万一我没把别人治好,反而害死了他,那古家兄弟岂不会把我大卸八块? 我惊慌失措地看着白千赤,可他却一脸无所谓地看着我。 等我再次转头看向古二叔的时候,他竟然已经满脸通红恢复了血色。更重要的是,如今的他一脸平静,丝毫没有着魔的迹象。 “好了......”我轻声嘀咕了一句,确定了古二叔恢复正常之后,又强压住心中的讶异,故作平静地说:“古二叔身上的煞气已经完全去除了,以后他再也不会发病了。” 古家兄弟错愕了半秒,又笑着流出了泪水。 “谢谢你,你真是我们古家的大恩人。”古大伯走到我身前紧握着我的手感激地开口道。 “不用不用,举手之劳罢了!”我一边笑着说一边将自己的手从古大伯手中抽离出来。 我哪里是他们古家的大恩人,白千赤才是。可惜他们又看不到,我又不能告诉他们在我身边就站着一个活生生的鬼,这样他们非得被吓死不可。 “不是的,小姑娘。你治好了我二弟,我们一定要好好地感谢你才行。你说,有什么想要的,我们兄弟几个一定想办法弄给你!”古大伯拍胸口保证道。 我暗自在心中窃喜,就等着古大伯这一句呢! “古大伯,我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只求你告诉我当年你们到底为什么突然金盆洗手了?”我问。 顿时,古家兄弟几个脸上都不约而同地划过一道不自然的神色。 古大伯看了我一眼,又叹了一口气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欲言又止地开口:“小姑娘,你为何一定要知道当年我们是为了什么而金盆洗手了呢?过去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想再提了。” 我连忙着急开口道:“古大伯,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就求你告诉我不行吗?” 古大伯犹豫了半响,才又无奈道:“当年我们兄弟几个风头正盛,多少土夫子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收手,没想到在一次下墓中竟遇到了灵异事件,所以我们就再也没再做这一行。” 灵异事件? 我有些疑惑地看向白千赤。 白千赤朝我耸了耸肩说:“的确有些墓里面还住着鬼,捉弄土夫子的事情也并不奇怪。可他们竟然能活着出来,也算是奇迹了。” 当下便有三道黑线划下我的额头。 白千赤这鬼怎么这么血腥暴力,满脑子就想着杀人...... 可是他说的话也并无没有道理,若真是墓中有鬼,绝对不会允许进墓偷盗的土夫子活着出来。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就是古家兄弟进去的墓并没有鬼,而是有别的东西! 我继续问道:“古大伯,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灵异事件?” 顿时,古大伯脸色便一阵惨白。 “当年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再提了!”古大伯厉声道。 不知为何,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古家兄弟身上发生的灵异事件一定和白千赤有关。 “古大伯,就算我求你了,告诉我不行吗?这件事真的对我很重要!”我央求道。 可古大伯依旧板着一张脸,丝毫要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当下我便急了。想着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再想想万一血尸现世,人间生灵涂炭,心里的慌乱便又多了几分。 我一咬牙,随即跪在了古大伯的面前,“古大伯,我知道这件事可能是你心中的痛,但这件事关乎着我丈夫的性命,我必须要知道。只要你愿意告诉我当年的事情,即便你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给你!” “这......”古大伯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我重重地对着古大伯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我安眉这辈子没有给父母之外的任何人下过跪,为了我丈夫的性命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所以求求你告诉我吧!” 古大伯终于受不住我的央求,连忙将我扶起来后开口问道:“小姑娘,你丈夫是不是也干我们这行?” 我怔了一下,大脑转了一圈后才又点头道:“对对对。” 古大伯连连叹气,“唉,盗墓的造孽啊!都说小偷是最下作的,我们盗墓的就是偷死人钱。不仅是下作,还折堕!盗墓的总有一天会遭天谴的,无论是谁都躲不掉!” 我心里犯着嘀咕却没有开口,继续听着古大伯说。 “当年我们兄弟几个以出神入化的盗墓手段名震天下,直到有一日,一位神秘人出重金让我们去盗一座墓。” 我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看向白千赤。 白千赤紧攥着拳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古大伯。 瞬间,屋内的空气便下降了四五度。 一阵阴风爬过我的脊背。我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默默地离着白千赤远了些。 从白千赤的反应看来,古家兄弟和我们要调查的事情还真的脱不了干系。若是真的,他们说不定会被白千赤撕碎,横尸荒野...... 若是没错的话,这个神秘人就是想将血尸召唤出世的幕后黑手。果然这一次我们没有来错,古家兄弟几个就是偷了白千赤心脏的人。指不定我还能从他们口中掏出心脏的下落。 我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开口问道:“古大伯,你们去盗的是什么墓?” 古大叔沉默了半秒,才又缓缓地从嘴里吐出三个字“王爷墓”。 第868章 受困王爷墓 “当年我们兄弟几个年轻气盛,收到了那么一大笔钱自然是欣然前往,哪里想到竟然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古三叔一脸后怕地回忆道。 我连忙开口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在墓室中遇到鬼了吗?” 其实我这么问并非好奇他们是否真的遇到鬼,仅仅是因为我想要确定他们进的到底是不是白千赤的墓室。因为他的墓室中没有任何的鬼。若是他们撞鬼了,绝对就不是他的墓。 古三叔微微地摇头,说:“不是撞鬼,是遇到了鬼打墙!” 我顿时一愣,扭头看向古大伯。 古大伯身子微微颤了一下,才又开口道:“是鬼,我们一定是遇到鬼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邪门的事情。我们最开始进到那个墓的时候,看见墓室外富丽堂皇的大理石门,兄弟几个都以为这一次发财了,铁定能够大赚一笔!说不定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大理石门! 我悄悄地瞥向白千赤,却发现他脸色更加地难看。 见势不妙,我连忙凑到白千赤身边低声道:“千赤,你可千万不能冲动!古家兄弟只是受人所托,最关键的幕后黑手还没有找到呢!” 白千赤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陷入回忆中的古大伯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怪异举动,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们兄弟几个兴冲冲地进去了,可是墓室里面和我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我顿时一愣。 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这话从何说起。 白千赤的墓室我是去过的,奢靡程度可以说是堪比迪拜王室了。可为什么古大伯一脸“嫌弃”的感觉? 我随即开口问道:“墓室有什么问题吗?” 古大伯的手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喘着气开口道:“什么墓室!根本没有墓室!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墓,又或者我们走到了错的地方。” 不是墓室? 我更疑惑了。 古大伯好似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记忆一般,嘴角止不住地抽搐,“当时我们兄弟几个一进墓室,大理石门瞬间关闭。等我们几个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的门就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片茫茫的大草原。你没有经历过,不能明白我们当时的恐惧。就是那种无端被丢到了一个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地方,没有人也没有动物,除了草木就再无一丝活物。我们兄弟几个就好像是被抛弃在世界之外的弃子一般,疯了似地寻找出口。可是无论我们几个怎么喊叫,如何寻觅都找不到出口。” “那你们几个又是怎么走出来的?”我又问道。 古大伯露出了一抹苦笑,“走出来?若不是墓室的主人放我们出来,我们又怎么能够出来呢?” 我惊讶地看向白千赤。 认识白千赤这么久,我对他了解也算是深厚了,却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么大方,竟然还放过想要盗他墓的人。 白千赤却一脸愠色地说:“不关我事,应该是他们误打误撞走出来了!” 又是三道黑线划下额头。 这墓室的安保功能就不能做得更好一些?地图随随便便被拿走也就算了,暗器和毒香也那么容易被破解,连一个幻境都能随便走出来! 我心里已经不想再吐槽白千赤了,转而看向古大叔问道:“你们见到墓室的主人了吗?” 古大叔摇了摇头,说:“当然没有,若是见到了,我们兄弟几个怎么可能活到今日。” “那你怎么说是墓室主人放了你的?”我问。 古大叔没说话。 一旁的古二叔却抢先开了口说:“墓室主人没想要我们死,他只是想吓一吓我们兄弟几个,可惜我们兄弟几个不知足,才会遭到报应!当时我们在那片大草原上走了很久,都找不到出路。当我们几个以为活不成了,绝望透顶的时候身旁又出现了一大堆食物和水,甚至还有金银珠宝。我们每天都在重复着失望、绝望又获得希望的过程。” 我似乎开始理解古家兄弟为什么只要一回忆起当年的事情就会露出害怕的神色。若是将我丢到那种环境下,每日每夜让我承受那样重复的折磨,我一定会疯掉的。 但我还是更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出来的。毕竟在我心里,白千赤是一个很稳重的鬼,我不认为他们真的可以误打误撞地走出来。 “所以最后是你们找到了出口吗?”我说。 古大伯摇了摇头,紧攥着拳头难忍的闭上了双眼,过了半分钟才又睁开双眼说道:“我们兄弟几个在草原里呆了七七四十九天,到最后我们都放弃了,做好了在里面呆一辈子的打算。可是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什么事?”我着急地问。 “二弟他半夜睡醒,突然发了疯似地说我们要杀了他。就像之前一样,疯了似地用刀子去捅我们几个人。当时我们都懵了,但为了保命只能不停地逃跑,慌乱间便逃出了草原,回到了墓室中。”古大伯说。 “后来呢?你们就顺利离开了?” 我迫切地想知道全部的真相。 如果这一切真的如古大伯所说的那样,那他们就应该已经顺利拿到了白千赤的心脏。既然如此,他们又为何要隐姓埋名躲在这深山之中? 谜团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是靠近真相,我的心脏就跳得越发地剧烈。 古大伯微微地点了下头,说:“后来我们的确是顺利离开了。但我们行差踏错了一步,才又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说着,古大伯又长叹了一口气,满脸的懊悔,“当时我们回到了墓室中,二弟也恢复了正常,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神秘人让我们带走的东西。其实我本来想放弃直接走算了,可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想着既然能够劫后余生,那就代表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于是我们便带走了那东西。” “报应啊!所有事情都是因果报应!是我们兄弟几个财迷心窍,为了钱做这种造孽的事情。墓室主人已经给了我们警告,可是我们偏偏不管,非要带走那东西。到头来才落得如今的下场。” 我听着古大伯的话只觉得云里雾里的。他们带走的不是白千赤的心脏吗?怎么好似带走了什么受到诅咒的东西一般。 “所以你们带走那东西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 “天谴,我们遭到了天谴!从墓室出来之后,神秘人就把我们接走了,安排我们住在一家豪华度假村里,天天吃着的都是山珍海味、鲍参翅肚,每日还有美女相伴日日笙歌。可背地里他竟然安排了人手想要暗中杀死我们。为了活命,我们兄弟几个装作毫不知情,寻找时机才又偷偷地跑了出来。为了躲避追杀,我们不得已躲到这个穷山僻壤里。” 追杀? 我有些震惊。偷走白千赤心脏的人到底是一伙什么样的角色,他们竟然不惜杀人灭口?到底血尸现世对于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难道人间的生灵涂炭就是他们喜闻乐见的结果? “看来这伙人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可怕。他们早就算好了我们会第一时间探寻是谁偷走了心脏,所以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下活口。”白千赤在我耳边轻声道。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地步,我逐渐开始怀疑这件事的背后到底是人还是鬼了。最开始我的推测应该是白千赤得罪了阴间的鬼,所以才会联合人间想要召唤血尸现世逼得他无路可退。可现在想想,若是鬼做的又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去要这几兄弟的命?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幕后黑手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故意这么做? 若真的是这样,那这个幕后黑手的心思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缜密多了。试想是谁才会知道血尸的秘密,怎么也得是和白千赤有相同身份地位的鬼。这样身份显贵的鬼和白千赤又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不惜一次次犯下阴规,害死这么多条人命? 我趁着古家兄弟不注意悄悄地在白千赤耳边开口问道:“你觉得谁这么心狠手辣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白千赤思索了半响,一无所获地摇了摇头说:“我得罪的鬼神都不少,可如此费心思想要将我置于死地的,我还真的想不出来。” 何止是费尽心思,而且手段狠辣无比。借血尸的手对付白千赤,这和眼睁睁地看着他自杀有什么区别! 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我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古家兄弟几个就是偷走心脏的人,这一切都还只是推测阶段。 为了探寻真相,我继续试探道:“古大伯,你们到底从墓室中拿出了什么,神秘人竟然想要杀你们灭口?是金银财宝吗?” 古大伯摇了摇头,说:“若是金银财宝我还能理解,毕竟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可我们拿出来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珠宝,而是一颗心脏!” 第869章 村中闹鬼 顿时,我心中一阵欣喜。 这真是黄天不负有心人! 我连忙开口问道:“古大伯,你们知不知道神秘人的真实身份?” 古大伯脸突然就僵了,硬声道:“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请我们盗墓的不是什么善茬,知道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你以后便不要问了!” 我无奈地看向白千赤,心里着急却又想不出别的办法。 古大伯肯定是不会轻易地告诉我幕后黑手的身份了,而且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来,神秘人一定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所以他才不愿意告诉我。 可如今我必须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为了不让白千赤和自己的尸体决一死战,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闯它一闯! 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既然古家兄弟已经偷到了白千赤的心脏,为何神秘人还不将血尸召唤出来?难不成心脏并不在神秘人手上? “古大伯,你刚刚说神秘人让你偷了一颗心脏,那如今那颗心脏呢?”我问。 “这件事说来也巧,原本一出墓室我就想把心脏给了神秘人,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赶紧回家。可那天我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觉得这王爷墓中那么多金银珠宝神秘人不想要偏偏让我们偷一颗死人的心脏,于是我就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有给那神秘人。” 古大伯歇了一口气又继续开口道:“主要是当时偷心脏的时候太恐怖了。那明明是一个死了近百年的尸体,竟然和才死了一天似的,皮肤光滑通透,连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我真的下不去手,但又想着那么一大笔横财放在眼前,哪有不要的理由。毕竟我们盗墓之后的古董只能放在黑市上转卖,价钱被压低也是常有的事情,可如今只是要一个死人的心脏而已。这么好的买卖,我们兄弟几个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呀!”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是被钱蒙蔽了双眼。我下刀的时候,那具尸体还睁开了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我。当时我慌急了,以为诈尸了。连忙将手中的黑驴蹄子塞进他嘴里,也不管会不会伤到心脏,疯了似地剥开尸体的胸口,把心脏捧着就往外跑。” 我心脏瞬间一紧,泪水已经梗在眼眶中随时都会汹涌而出。 白千赤尸体的惨状如今还历历在目,胸前碗大的伤口,斑斑的血痕,还有空洞的内腔。只要一回忆,我的胸口就压抑的厉害,好似被一大块棉花堵住了胸口一般呼吸不得。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为了钱做出这种事情来,就算白千赤已经死了,但他也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到底要被金钱诱`惑成什么样子,才会去剜下一个人的心脏。 若不是不能让古大伯知道事情的真相,我真想抓着他的衣领子好好问问他,如果他的亲人死了之后被人开棺剜心,他是个什么感受! 难道钱真的那么重要,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了吗? 心脏如刀绞一般难受,可我必须要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古大伯并没有看出我的异样,而是继续说着。 “我们兄弟几个知道那颗心脏一定藏着什么了不起的秘密,所以在逃跑的时候把那颗心脏也带走了。如果神秘人非要置我们于死地的话,或许还能用那颗心脏保命。” 我的心越发地难受,好似被一个人用巨大的石锤“哐哐哐”地敲打着一般,生疼得厉害。 把白千赤的心脏带走只是单纯为了保命?果然那句老话说的没有错,人永远都比鬼要恐怖的多。 既然现在知道了心脏在古家兄弟手上,只要从他们口中套出心脏的下落便可以了。 我故作好奇地开口问道:“听你这么说,那颗心脏好像很神奇的样子,我可以看一看吗?” 话音刚落,古家兄弟便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我。 古大叔一脸怀疑地开口道:“你为什么对这颗心脏这么好奇?难道你是他们派来试探我们的?” 我顿时一愣,心中不免升起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手不自觉地收到背后相互揉`搓着。 “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派过来的卧底。古大伯,你们想想如果我真的是来试探你们的,又怎么会跪在雪地上一晚上?我肯定一发现你们就立即灭口,带着心脏离开了。我就只是好奇想要看看你们说的那颗神奇的心脏到底长什么样。” 古家兄弟细细一想,觉得我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开口将我赶去休息。 “天这么晚了,你也忙活半天了,赶紧去休息吧!”古大伯催促道。 我见古家兄弟全都对于心脏所在这件事闭口不谈,担心纠结此事会引起古家兄弟的怀疑,索性也就不再坚持,回到了房间内休息。 夜半十分,我忽然从梦中惊醒,看见白千赤正站在床边望着茫茫的大雪发着呆。 “千赤,你怎么不休息?”我问。 白千赤微微回头看向我说:“我睡不着,担忧着血尸现世的事情。” 看着白千赤紧锁的眉头和忧愁的面容,我的心好似悬在半空中一般难受。如果我能更早地找到古家兄弟几个,或许我们现在早已找到了心脏,他便不必这样自责了。 可惜我到现在还是未能套出心脏的下落,古家兄弟对我还是那么的警惕,看来一时半会儿我们是没办法离开这个村子了。只有先留下来,换取他们的信任,将心脏拿到手才能彻底地阻止血尸现世。 我走到白千赤身后,抱着他的身子靠在他背后轻声道:“千赤,你不必这样。现在心脏还没有落到那伙人手里,血尸一时半会儿便不会现世。我一定会想办法查出心脏的下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白千赤的身子微微一怔,转过身来对我说:“眉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所以才连累你。否则你也不必到这山沟沟里,还在雪地里跪了一晚上。” 我心里清楚白千赤心里对我的愧疚,更明白他如今心里的难受。堂堂阴间千岁爷,他的女人却要低身下气地跪别人。换做是普通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他。 “千赤,这不是你的错。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是你的妻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都会站在你的身边。”我紧紧地搂着白千赤,试图将身体上的温度全部传递给他。 这时,窗外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心脏骤然收紧。 我紧张地看着一片漆黑的院子,慌乱地问:“千赤,刚刚那个黑影?” 白千赤还没来得及和我说话,下一秒便传来了一声刺破天际的尖叫。 我们两个急急忙忙地走出屋外,却看到墙壁上有一个发黑的人像,面目狰狞地十分恐怖。 古家兄弟几个也闻声而来,看到墙壁上的画像后个个都脸色发白,好似霜打的茄子一般。 “这是什么东西?”古大娘磕磕巴巴地问。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可怖的画像,紧张得手心一直在冒汗。 这说是个人像吧,可他的身子却歪歪扭扭,不似人应该有的身子,更像是蛇之类的爬行动物。而且这画像中人的脸也特别的奇怪,颧骨突出,嘴唇肥大,眼睛向下凹陷,头发却异常的浓密,乍看之下十分的渗人。 古大伯铁青着脸看向我,质问道:“安眉,是不是你在装神弄鬼?” 我被他这么一问有些被吓住了,连忙摇头否认道:“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呢!我也是听到古大娘那一声尖叫才走出来的。我看到这个的时候心里也怕得要命!” 古大伯怀疑地看着我,却没有再说话。过了半响,他才又开口道:“不管是不是有人在捣鬼,我们古家都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东西赶紧擦掉!” 古大娘闻言,连忙拿来一盆清水往墙上泼。 可就在这时,墙上的画像突然缓缓地渗出的殷红色的液体,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显得异常地恐怖。 当下我便被吓得六神无主,连忙后退想要抓住白千赤的手。但就在我回头的这一瞬间,我无意中瞥到了树林中竟然站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顿时,我的心就提了起来,指着树林的方向断断续续地开口道:“有鬼!你们快看树林里,有鬼!” 古家兄弟随即转头看向树林,可那白色的人影却在瞬间消失了。 等我们反应过来,追过去的时候,树林里却连一丝痕迹都没剩下。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先回屋子再做打算。 就在我们回到院子里时,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墙壁上的画像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慌了,脸色惨白得可怕,好像是白纸一般。 我不想再继续呆在院子里,声音颤抖着说:“古大伯,一定是刚刚的那个鬼影做的!我在房间里也看到了,随后就听到了古大娘的尖叫声。这一定没错!我们不能再呆在院子里了,赶紧回屋去!” 第870章 有人捣鬼 我这么一说,古大娘也慌了,拉着古大伯的手便开口道:“孩儿爸,不会是那个王爷来找咱们了吧?我就说这些缺德的事情不能做,可你偏偏不信,非要去淌这趟浑水!你说万一真的是那王爷回来找咱们了,那该怎么办?他是鬼,咱们是人,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这下古家的其他女眷也都慌了,个个议论纷纷的。 古大伯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就大吼了一声:“都给我闭嘴!一个个不成器的娘们。花钱的时候不见你们哭丧着脸,现在出事了就哭哭唧唧。这件事是不是冤鬼索命还没个定数,别乱说话。这件事暂时到这里,都给我回屋里睡觉。有什么事情明天起来再说!” 我早就不想呆在院子里了,听到古大伯这么说,三步并作两步就回了房里。 不过这件事还真的有些奇怪,这方圆百里虽然都是深山老林,但阴气却也没有很重,怎么也不像是有冤鬼的样子。至于古家人担心的“王爷索命”就更不可能了,白千赤一直在我身边,哪里有空做这种事情。就算他有这个时间,我想他也没那么无聊做这种装神弄鬼的事情。 没一会儿,白千赤也进了屋。 “千赤,刚刚的事情你怎么看?”我问。 白千赤看了眼窗外,蹙眉道:“有人在捣鬼。” “什么?”我惊讶地说。 刚刚发生的事情我下意识就觉得是闹鬼,可白千赤却告诉我说是人为的,这让我怎么才能不震惊?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不是闹鬼?”我问。 说完这句话我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什么傻问题。白千赤就是鬼,还是鬼王,试问天下还有哪个鬼能在他眼皮底下不被发现做这么多事? 可又是谁在这三更半夜做这种事情?他又有什么目的。 “你有怀疑的人吗?是古家的?”我又问。 白千赤摇了摇头,说:“我刚才在外面逛了一圈,可那人很谨慎,基本没留下什么痕迹。不过我闻了一下出现过画像的墙壁,上面留下了一种很熟悉的香味。” “熟悉的香味?” 一个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 白千赤熟悉的东西多半都是尸体这类,如今他闻到了熟悉的香味,这的确不是什么好的发现。 “但我也不是特别的确定,因为那画像是画在猪圈里的,一股猪屎味,我闻的不太真切。但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那应该是一种来自于西域的一种奇特的颜料。” “西域?”我现在有些懵了,连白千赤说的是什么地方脑海里也没有个准确的数。 白千赤见我不理解,又解释道:“西域就是如今的印度一带,那里的巫医就很喜欢用这种颜料在脸上画画。制作方法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有一个功效我倒是知道。那便是这种颜料遇水会变红,就像刚刚你看到的那样。” 如今的我好像被迫拉进了一个迷宫中似的,怎么也走不出来。 心脏的下落还没有套出来,又发生了这种事情,古家人一定更加地警惕我。 不过现在既然知道了今晚的事情不是闹鬼,那就没什么可害怕的。这件事显然就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古大伯。而且这里又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唯一的外人只有我。所以我想这件事多半就是古家其他人弄出来的。 古家兄弟是靠盗墓发家的,可现在却说金盆洗手就真的不再干,我想他们几个之中肯定也有不情愿的。又或许捣鬼的人并不是想重操旧业,而是想要瓜分以前盗墓所得。 听古大伯说,他们兄弟几个从墓里带出来的东西多半都会让他收着。自从除了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不想再动用那些钱,更加不希望自家兄弟也惦念那些钱。 在金钱的诱`惑下,有多少人真的能够眼睛都不眨一下。 依我看,今晚的事情多半只是一个小插曲,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白千赤的心脏。 如果古家兄弟之间真的有人因为钱已经起了邪念,那白千赤的心脏就很有可能会被其中的叛徒拿去交易。毕竟他们都是混江湖的,哪一个不是刀口上赚钱,说什么怕追杀,我还真的不是很详细。 且不说古家兄弟是不是真的会为了钱和自保再次把心脏交出去,躲在幕后的那伙人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找到心脏的下落。 俗话说的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连我都能找到古家人的下落,那群人怎么可能找不到。所以现在就是最危险的时候,我一定要抓紧时间找到心脏。 “千赤,今晚的事情虽然很蹊跷,但我觉得这不是我们眼下该关心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阻止血尸现世,其他事情我们都不要再插手了。我看古家兄弟对我还是抱有戒心,所以我决定明天给他们做一桌好菜讨好他们。顺便把他们灌醉,试试看能不能套出心脏的下落。” “眉眉,辛苦你了。” 白千赤又一次露出了愧疚的神情。我每每看都他这个模样,心脏就隐隐作痛。我能做的事情也不过是做做饭,和古家人套套近乎而已,这有什么辛苦的呢? 可万一心脏落到了那伙人手里,白千赤可是要用命去对抗血尸的。 这一夜,我一直思考着该如何从古家兄弟口中掏出心脏的下落,辗转反侧好几次也没有睡着,天一亮便起床了。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却看到大家都围在猪圈外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 心下好奇,我便走了上去,却看到猪圈里的猪全都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一边口吐白沫一边低声嘶叫着。 “这都是怎么回事?昨晚还好好的,今天这些猪怎么都成这样了?”我问。 这时,古大娘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边拍打着大腿,一边哭喊着:“造孽啊,这都是我们古家造孽!”说着,她又指着古家兄弟几个哭嚷着道:“都是你们这群见钱眼开的狗巴子,别人给你们钱你们就什么都愿意去做!想着有钱了就能换老婆了是不?现在倒好,钱没有拿到,还不是巴巴地和我们过日子。我们几个女人命苦,一辈子就跟了你们几个,好日子没过上几天,还被逼得躲到这深山老林里躲着,日夜不得安宁!” 我看着古大娘这撒泼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打算上前安慰她的时候,古大伯突然冲了出来,抓着古大娘的头发便猛地将她提了起来。 “你狗巴子骂谁呢?我们兄弟几个见钱眼开?没有我,你现在早就饿死了!陪着我过几年苦日子就委屈你了是吗?爱过不过,想滚就滚!”说着,古大伯便猛地将古大娘推倒在地,用力地朝着她肚子踹了两脚,红着双眼继续骂道:“我这辈子和你好才是倒霉!要不是你生出了个病恹恹的娃,我至于卖命换钱吗?现在娃死,你也别活着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从来没有听古大伯和古大娘提起过他俩的孩子,没想到竟然已经死了。 古大伯气红了眼,不停地踹古大娘的身子。古家其他人也都不敢上前,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在这样下去古大娘一定会被打死的,我连忙上前拉住了古大伯,开口劝说道:“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古大伯。我想古大娘之所以说出刚刚那些话,也是被这两天的事情吓坏了。夫妻俩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这样打她,是不是?” 古大伯原本还想再继续,看了我一眼后又忍住了,咬着牙说:“我们古家的事情,你就不要理了。这娘们就是欠打,当年她差点被人贩子卖给个跛脚佬头当小老婆,要不是我把她救下来,她哪能有今天。过好日子的时候就笑的开心,如今我不如从前了,她就唧唧歪歪!”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看来这句话放在某些夫妻身上还真的没错。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一个局外人又怎么能理解古大伯和古大娘之间的事情呢? “古大伯,你也别这么说。我想古大娘这都是气话,你看她若真的嫌弃如今的你,自然也不会陪你躲在这深山里过日子,而且你们兄弟几个的妻儿也全都在。所以在我看来,你们已经很幸福了。所以你和古大娘就别再吵了。” 我缓了一口气,又继续说:“至于村子里到底是不是闹鬼,我觉得还需要再细细地调查一番。” 古大伯突然看着我,疑惑地问道:“安眉,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顿时一惊,生怕自己露出什么异样引起古家兄弟的怀疑,连忙否认道:“没有,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够冷静一点,只有冷静才能看清楚很多事。我能发现什么,我就是个普通女孩,又不是侦探。” 还好古大伯没有再问下去,我才松了一口气。其实我刚刚说那番话只是希望古大伯能够注意一下自己身边的人,我也想能够通过他的手揪出捣鬼的人。只有防范于未然,我才有更多的机会能够查出心脏的下落。 第871章 水中女鬼 将古大伯糊弄过去后,我心里还想着该怎么从他们口中套出心脏的下落。在村子里晃悠了半天,忽然看见远处有一波光粼粼的湖面,心下突然便有了主意。 这古家兄弟虽然是盗墓为生,但他们原本还是农家子弟,最爱吃的应该还是农家饭。以前我妈还在的时候就最喜欢给我做家乡菜,其中有一道水煮鱼是最好吃的。后来我妈不在了,我尝试了很多次,一遍遍地回忆我妈做水煮鱼的步骤,好不容易才将那道菜做出来。 我想若是我能将这道菜做出来,古家兄弟一开心,说不定就能告诉我心脏的下落了。 说做就做,我连忙跑回古家院子拿上抓鱼的网子还有鱼篓,又急急地跑到湖边开始捞鱼。 还好以前我在白旗镇的时候学过捞鱼,否则现在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才好。 捞鱼这事可有讲究了,看准了鱼就得立马捞起来。早了,鱼会被吓跑,晚了的话鱼就溜了,所以时机非常的重要。 这时,湖底忽然有过一道黑影。 我心想着一定是一条大鱼,若是捞到了,那必定够我们一伙人好好地吃一顿了。 看准了那黑影,我卯足了劲就要下手。 谁知就在这时,湖面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我脚下一个不稳,瞬间被湖水卷到了那漩涡之中。 自从溺水之后我就特别怕水,加上前几次对于水不好的经历,我对于水真是能避则避。可为了给古家兄弟做一道水煮鱼,我还是咬着牙进了湖里。但我还只是在浅水边,不敢往中心走,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此时的我慌乱极了,脑海早就陷入了一片空白,四肢下意识地扑腾着,努力地想要让自己从湖面中冒出头来。 可是我越挣扎,身子就像是绑了千斤重的铅球一般不断地往下沉。而且漩涡的吸力也越来越大,无论我怎么使劲地往岸边游,都没办法向前再近一米,反而是离湖中心越来越近。 初春的湖水,冷得有些刺骨。我在水里泡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四肢竟然就逐渐地麻木起来,连手指也变得僵硬。 这下的我彻底崩溃了,这些日子的一幕幕都像是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过。我被扣上了杀人的罪名差点要被处以死刑,如今还是躲不过死这个下场吗?可是我现在不能死,若是我死了,白千赤要靠谁查出偷走心脏的幕后黑手? 不行,我绝对不能死。 内心的小宇宙再次爆发,我将吃奶的劲头都使了出来,疯了似地往岸上游。就在要脱离漩涡的拉扯时,我的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了。 我低头一看,一团黑色长长的类似水草一样的东西将我的脚腕给缠绕住了,可是湖底的水实在是太浑浊了,我看得不是特别的真切,只能不断地蹬脚,试图能挣脱开那团不明物体。 就在我快要把那团东西挣脱开的时候,突然踢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再次低头一看,却看到了一具早已被泡得发白发胀的女尸瞪大着双眼注视着我。而缠绕在我脚上的也不是什么水草,而是女尸的头发! 顿时,我的心脏便提了起来,“咚咚咚”地剧烈狂跳着。 我没空去思考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具女尸。此刻我一心只想着要赶紧逃离这个恐怖的湖底。我越发使劲地开始往岸上游,不敢再看一眼。 可这时,我的双脚都被女尸的头发紧紧地残绕住了,怎么也挣脱不开。 等我再看向那具女尸,她竟然咧着嘴在对我笑,还不停地向我招手,好似在对我说:“你下来陪我吧!和我一起沉入冰冷的湖底吧!” 这一刻,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所有的理智都已经溃不成军。 慌乱中,我突然想起口袋中藏着一把小刀。我急忙掏出小刀,不管不顾地往女尸的头发上割去。 我的刀子才割断一小缕头发,那女尸就猛地窜到我身前,一把夺去我手上的小刀,随手便丢入了湖底。 看着迅速往下沉的刀子,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心脏一阵阵地抽痛。理智最后一根弦彻底绷断,我也顾不得眼前的是一具早已腐烂不堪的尸体,疯了似地用手去拍打,用脚去踹。 那具女尸就像是一块豆腐一般,顿时就碎了好几块。刺鼻的腐臭味顿时在水底蔓延开来,不断地从我的口鼻涌入我的身体。 我顾不得恶心,趁着那女尸反应不过来,连忙往岸边游。 可我还没游出两米,那女尸又再次用她脱皮落骨的手抓住我的脚,死死地攥着不让我前进一分。 此刻我身上的力气早已被耗尽,而且身体冷得发僵,根本没有力气再和这女尸继续纠缠下去了。我真的害怕再在水里多呆一秒,我就会因为缺少氧气而窒息死亡。 “你滚开,你不要缠着我!冤有头债有主,你想要索命就去找害死你的人。”我大声地叫喊着。 女尸根本不管我说什么,只是一直“咯咯”地笑着,手也紧紧地抓着我的脚腕,不断地将我往漩涡中拉。 身子不停地往下沉,身上的力气也像是被抽干了一般怎么也使不出来。 我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到湖边来,有这么多道菜不选,非要做什么水煮鱼。自己在水里栽的跟头还不够多吗?为什么偏偏还要靠近水? 如今我都开始懊悔自己是不是和水相克,否则怎么每次到水里都会出事呢?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可女尸的脸却越来越狰狞,我知道自己可能逃不掉了。方才出门的时候我谁也没告诉,白千赤也去暗中调查心脏的下落了,多半是意识不到我已经不见的。 死亡的恐惧逐渐占据我整个心头。 眼皮也如被重物拉扯一般就快要闭紧。 这时,一道红光突然划过我的眼前。只觉得身子好像被一股力量紧紧地包裹起来,而后便如失重一般变得轻飘飘地。 下一秒,我便落入了一个紧实的怀抱中国。 “眉眉,你没事吧?” 是白千赤的声音! 我当下立即睁开双眼,看着他熟悉的脸庞,泪水瞬间便从眼角汹涌而出。 “千赤,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我好害怕,水里好冷。” “不怕,有我在。”说完,他便转头看向湖中心,厉声问道:“水下是何物,见到本王还不速速现身?” 之间湖中央再次卷起巨大的漩涡,女尸缓缓地从水中浮起,冷冷地望着白千赤轻笑道:“王?即便是天王老子到了老娘的湖里都只有一个下场,我管你是什么王!” 说着,女尸瞬间卷起一个大浪向我们打来。 白千赤当即大手一挥,一个透明发光的保护罩随即出现在我身前,任凭女尸掀起的巨浪再大也打不到里面分毫。 “你就只有这点斤两吗?让我给你看看什么叫做滔天巨浪!” 白千赤的话音刚落,湖里顿时窜起四条巨大的水龙齐齐向女尸身上打去。 当下女尸便慌了,急忙想要躲回湖底去。 可白千赤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便放过她,掏出破龙鞭对着女尸便是重重一击。 顿时,女尸的半边身子便被撕扯开来,半耷拉地挂在骨头上。刺鼻的腐臭味再次蔓延开来,引得我又是一阵恶心想吐。 白千赤根本不等女尸反应,紧接着又是两鞭打下去。这下女尸真的算是被打得血肉模糊,身上连一处完好的皮肤都没有。 “我知错了,求你放了我吧!”女尸终于受不住白千赤这一连串的鞭打,跪在他面前央求道。 “知错了?你差点要了本王女人的命,本王今日就要让你魂飞魄散!”说着,白千赤手上便凝聚起了一道幽兰冥火,直直地想女尸打去。 女尸还来不及躲闪,幽兰冥火在瞬间便将她烧了个通透。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她就已经化为一阵轻烟飘散在四周。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还是一阵后怕。若刚刚白千赤没有出现,我现在说不定已经被女尸拖下水底,撕得粉碎了。 “眉眉,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着凉了?为何你的脸色如此的苍白。”白千赤关切道。 我微微地摇头,按着胸口说:“我只是害怕,若是刚才你没有出现,那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刚才就一直在想我不能死,若是我死了,谁能帮你查出血尸的事情。”说着说着,我的泪水又再次溢出。 “千赤,我真是没用,总是惹出麻烦要你帮我解决。我不配当你的妻子!” 白千赤连忙用手按住我的嘴说:“不是这样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而已。不过你怎么会到这湖边,你不是最怕水的吗?” 我低着头小声地说:“我想着做一顿水煮鱼让古家兄弟几个高兴一下,说不定他们就会把心脏的下落告诉我了。这不就来这里捞鱼了,谁想到会遇到女鬼......” 白千赤微微一怔,脸上的愧疚之色显露无遗。 “眉眉,真的谢谢你。” 第872章 满门被灭 “千赤,你不要这样。我是你妻子,这些都是应该做的。我真的不希望你再说这种话,显得我好像真的一无是处的样子。我想要帮助你,而不是在你遇事的时候只会干干地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白千赤脸上的神情很复杂,过了半响才又低声应了个字,“嗯。” 我只觉得气氛尴尬,不再和他过多地纠缠于这个话题,随即换话题道:“千赤,你能不能帮我抓一条鱼?” 白千赤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是说让我帮你抓一条鱼。” 我如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道:“对啊,我刚才忙活了大半天也没捞上来一条鱼,这眼看就快到中午了,我怎么也得再下午之前准备好材料吧?” 白千赤无语地看着我说:“我堂堂千岁爷,你竟然让我抓鱼?你觉得这真的好吗?说出去该让百鬼们怎么笑话我。” 顿时我便来了脾气,连忙从白千赤的怀里弹起来瞪着他说:“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还说什么都不想麻烦我做。怎么如今让你抓鱼,你就如此的不情愿?你们男人就都是骗子,你走吧!不就是抓鱼吗?反正现在也没有女鬼了,我自己抓也行!” 说完,我便开始往湖边走去。冷风朝我脸上那么一吹,顿时身上便是一个激灵,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白千赤见状连忙追到我身前,将身上的衣服盖在我肩上,“眉眉,我错了还不行?你刚才在水里泡了这么久,在被冷风吹吹,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更别说再往这水里去了。我皮糙肉厚的,我不怕。让我下去帮你抓鱼?” 听着白千赤这一通讨好,我心中的气着实是消退了不少。 可我这心里的气还没完全消退呢!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 我故作姿态地问道:“你不怕百鬼们嘲笑你了?” 白千赤连忙摇头道:“笑就笑呗,妻管严不丢人。这是幸福的表现,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说完,他便一头栽进了湖水里开始捞鱼。 说实在的,一想到刚才那句女尸,我还真的不太想要这湖里的鱼。可这方圆十里,就这一方池塘,不再这里捞鱼,我还真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找到鱼。 为了做水煮鱼讨好古家人,这也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 白千赤在这湖底抓了近半个小时,才又湿漉漉地走上岸,手里提着一条肥大的鱼笑着对我说:“怎么样?你看我抓的这条鱼个头大不大?” 我看着白千赤傻呼呼的样子,竟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大,你抓这鱼是我见过个头最大的。来来来,赶紧给我。让我拿回去烧一锅水煮鱼出来!成败就此一举了!祝我成功吧!” 我将鱼提回古家之后,径直就钻进了厨房开始我的“美食大作战”。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厨房便飘出了一阵阵的香味。 “我说安眉,你这还没到饭点在厨房里鼓捣什么呢?这么香。”古大伯好奇问道。 我嘿嘿一笑,回答说:“我这不是想说在你们村子里打扰了这么久,想说给你们钱作为答谢,可你们也不愿意收的。那我只能去抓个鱼,做几道小菜当作是答谢你们的照顾。” 古大伯一听,心里甚是高兴,笑呵呵地对我说:“哎呀,没想到你这城里娃还有这种手艺。我闻这味道看着像是水煮鱼吧?小时候我就最好这一口,要是再喝上两口热酒,那就更是一番滋味了!” “古大伯,你这鼻子可真灵!我做的还真就是水煮鱼。这可是我妈的绝门手艺,我偷学的。今天在这里献丑了,若是不好吃,你们可千万不要嫌弃。”我客气地说。 古大伯连忙笑着回应,“哪能啊,闻着香味就知道好吃。可惜我这家里没酒了。这水煮鱼得配上酒才爽。”说着,他便朝屋内大喊了句:“孩儿妈,你赶紧起身去买两壶高粱酒回来。安眉煮了一锅水煮鱼,晚上我正好和兄弟几个喝上两杯。” 我一听,连忙开口道:“古大伯,这古大娘身上还有伤呢!她哪能去买酒,让我去好了。” “这怎么行呢?你又做了菜,又让你去买酒。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们古家的客人,哪里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古大伯说。 我做这顿饭本来就是想要讨好古家兄弟,看这古大叔不好意思的样子,我心里就越发地窃喜。 “古大伯,别不好意思。要说不好意思,那也是我不好意思才对。你想想我这一大活人吃你家的睡你家的,好几天了。什么事都没帮上忙,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特意给你们做了水煮鱼,怎么能没有酒扫了你的兴呢?” 说着,我便兴冲冲地往屋外走,想着来回大概要一小时的时间,若是脚步快一点,正好能赶上晚上吃饭的时候。 才走出院子,白千赤便拦住了我,说:“你这是要去哪?” “我出外面的村子买点酒,一会儿就回来。”我说。 白千赤不放心地说:“不行,你自己一个人多不安全。我要陪着你去。” 我想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这山林里说不定还暗藏着别的鬼,让白千赤跟着也的确是安全一点,便也没拦着,让他随着我一起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路上出了奇地平静,我们买了酒回到山头时也才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这时,我突然看见山脚下竟然停着好几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当下,不好的预感便涌上了心头。 我连忙对白千赤说:“不好了,可能要出事,我们赶紧回村里!” 白千赤看了一眼山脚,重重地点头。 等我们赶到村口的时候,村子里却异常的安静,好似没有一个活人。 望着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我内心不安地问:“千赤,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白千赤紧皱着眉头说:“现在对方在暗,我们不要贸然出去,还是先偷偷地溜到屋子后面看看古家兄弟他们怎么样了再行商议。” 决定好之后,我们俩便悄悄地从院子后面绕到了卧室的窗口处。正好从窗口看到了屋子中的状况,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抗着枪在屋子里到处扫荡。而地面上早已经是血迹斑斑,古家的几个兄弟全都倒在血泊之中。 心顿时一阵抽搐。 我临走前做的水煮鱼已经倒了一地,古大娘半眯着眼一抽一抽地在床上看着我,嘴里一张一合地呢喃着,似乎是让我赶紧逃。 “千赤,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进去救他们?”我问。 “他们已经死了,就算你现在进去也无力回天,更会打草惊蛇。现在我们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千万不能贸然行事。”白千赤说道。 我看着屋子里一片狼藉的情况,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可我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衣人从房间里离开。 黑衣人前脚走,我后脚就冲进了屋子里。 “古大伯,你没事吧?还能撑得住吗?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我哽咽地说。 古大伯气息奄奄地对我说:“没用了,来不及了。安眉,快离开这里!万一被他们发现,你也会被杀死的。” “不,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活你们的。放心!”我哭着说道。 古大伯露出了一抹苦笑,扯着力气开口道:“安眉,你不必浪费力气在我身上了。那群人已经把心脏带走了,若是你被发现,他们一定会将你灭口的。你就快走吧!走得时候一把火将我们一起烧了,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你快回去救你的丈夫,不必再我们这群罪孽深重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了。”说着,他就将我往外推。 我心里放不下古家人,可又惦记着心脏的下落不得已还是离开了。 走出屋外,黑衣人还没有走,扛着枪在村口到处扫荡着,似乎是在寻找剩下的漏网之鱼。此刻的我脑海里依旧盘踞着古大伯浑身是血的情景,时时刻刻都有一种要冲上去将那伙人给杀死的冲动。 可我现在不能这么做。 古大伯说心脏已经被他们带走了,现在留在这里的只是收尾的部队,我不能杀了他们。如今他们就是我钓大鱼的诱饵,只有跟着他们我才有办法找到心脏的下落。 最重要的是,经历了古家惨案之后我已经意识到幕后黑手是多么冷血无情的角色。他为了召唤血尸不惜杀死这么多条人命,即便我今日将心脏留住了。他日后一定还会卷土重来。 正所谓斩草要除根,只有将这个幕后黑手彻底揪出来,才能永绝后患。 黑衣人在村里扫荡了一圈之后确定了没有别的活人才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白千赤故意弄出响动,将黑衣人引开。我趁着这个空荡连忙钻进了车子的后背箱里躲着,打算跟着他们深入虎穴。 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躲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他的真实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第873章 心脏藏匿处 随着汽车引擎声的响起,车子缓缓地发动了。平时只要一坐车就晕的我,今天竟然奇迹般地没有任何难受的感觉。 我像是一条虫子一般蜷缩在汽车尾箱中,隐隐约约听到了车上人的对话。 “我们不直接回实验所吗?” “x先生让我们到山顶上去,说是已经找到了心脏所在。” 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我大概能够知道这个“x先生”应该就是幕后黑手,可是实验所又是什么地方?难道就是他们打算将血尸召唤出世的秘密基地。 还有,他们说找到心脏所在又是什么意思。古大伯不是说他们已经把心脏拿走了吗?难道是他们还没有成功将心脏带走。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还有可以挽回的希望。 我还没有将这一切捋清楚,车子就已经缓缓地停下了。我听着车子上的人全都离开了,才又小心翼翼地从汽车尾箱后面爬出来。 车子停在了离古家村不远的一个山脚下,远远地可以看到刚刚那几个拿枪的黑衣人已经开始往山上爬了。 “千赤,我们也上去吗?”我问。 白千赤沉思了半分钟,点头道:“跟上去看看,说不定能够阻止他们拿到心脏。不过这件事一定要万分小心,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无论做什么都好,你一定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我微微地点了下头,说:“我知道了,你放心。”说完,我便开始往山上走。 这地方不愧是云贵高原,山陡峭得就好像是一个直面,我整个人就像是九十度垂直在山上一样。我还真是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艰险的山路,每走一步,我都小心翼翼地扒着山上的石头,生怕踏错一步就摔下山崖,变成肉酱。 走着走着,我突然看不到那几个黑衣人的身影了。 “千赤,他们怎么不见了?”我着急地问道。 白千赤扫了一眼山林后,说:“在那个方向,我隐隐感应到自己的心脏。” “好!”说着,我又朝着白千赤说的方向走去。没多远我便看到了一个洞穴隐藏在一片茂密的杂草丛中。 “我们要进去吗?”我悄悄地问白千赤。 “进去吧,不过你小心点。我就跟在你后面,放心。”白千赤说。 洞穴的洞口不算是很大,约莫就一个人手臂张开的宽度。但进去之后还算是宽敞,土坯也还算是结实。从洞道的形成状态我就可以推测出来,这一定是一个人工的洞穴。我猜想这应该是古家兄弟为了藏心脏而故意开凿的一个洞穴。 可惜他们千算万算,最后还是没有躲过x先生的追杀。 洞穴再往里约五米左右的位置竟然有两个岔路口,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踟躇在路口前犹豫不决。 “这是墓室的惯用伎俩,没想到古家兄弟这几个半路出家的土夫子也懂。”白千赤说道。 “惯用伎俩?”我有些不太明白。 既然是通往墓室的,为何要设置两个入口,难道就不怕会走错吗? “这两条分岔路口,在建造墓室的匠人口中一个称为‘生门’一个称之为‘死门’。这生门和死门之间可大有不同。若是不小心进入了死门,或许就再也出不来了,永远地给墓室的主人陪葬了。”白千赤解释道。 心脏骤然收紧。还好我没有贸贸然地就往里走,万一走进了死门,岂不是要玩完了? “那你知道哪个是生门,哪个是死门吗?”我问。 白千赤摇头苦笑道:“这生门死门最大的特点就是完全一样,难以辨别,所以才会让盗墓贼望而却步。我既不是以盗墓为生,更不是修建这个洞穴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正确的生门所在呢?”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不可能又转回头去吧?更何况那群黑衣人也进去了,难道他们知道真正的生门?”我问。 白千赤摇头道:“他们当然也不知道正确的生门所在,所以他们打算用命探洞。” “什么?”我有些吃惊于白千赤说的话。 用命探洞,意思是他们打算生死门都进去一次? x先生到底有多大的魅力,以至于他们愿意连命都不要了。 “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一根细鱼丝。这就是他们分别进了生死门的证据。自古以来生死门都是靠两个不怕死的人身上绑着一条鱼线然后紧紧地攥着,让对方受力。一旦有一方出事,另一方可以立即察觉想办法逃生。”白千赤解释道。 我细细地端看了一番,在两个洞口之间的墙壁处,果然有一根闪着微光的细丝线。 就在这时,右手边的线突然弹了回来。 “不好,出事了!”白千赤连忙将我拉到了另一边的岩石后面。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便有一股热浪袭来,紧接着便是洞口中传到一道凄厉的尖叫声。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从冒着热气的洞口里冲出来,才刚到岔路口又重重地倒了下去。 另一边洞口的人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异状,连忙冲出来看着地上血淋淋的人关切道:“怎么了?死门里面是什么!” 那人挣扎着开口,声音嘶哑得就像是沙子相互摩擦的声音一般,提着气道:“心......脏。” 我顿时又是一惊。没想到古家兄弟几个做事这么心狠手辣,竟然把心脏放在了死门里。这不就是让想夺走心脏的人有去无回吗? 怪不得古大伯临死前让我别管这件事了,他一定是知道这伙人杀了古家满门之后必定会来夺走心脏。他也早早料到古家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为了不让x先生的人拿走心脏,他们才故意将心脏放在死门里。 可现在不仅为难了这群黑衣人,同样为难了我。要想拿走心脏必须要进去死门,可进了死门必死无疑。我该怎么办? 白千赤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担忧,低声在我耳边道:“没事,你放心。这群人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我们静观其变。” 果不其然,没多久又有一群穿着黑西装的男人陆陆续续地走进了洞穴。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黑衣人没有贸贸然地就进去,而是不约而同地在死门前换上了一套新的装备。看着应该是一套防护服,从头到脚每一寸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换上了新装备之后,那群黑衣人便开始往死门前进。 “千赤,他们进去了。我们真的不跟进去吗?万一真的被他们顺利拿到了心脏,那岂不是会有大麻烦?”我问。 白千赤一脸凝重地注视着死门的出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我们不能进去,一进去就必死无疑。我自然是希望他们拿不到心脏,可看样子他们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若真的是这样,我倒希望他们能够成功拿到心脏。” “为什么?那古家兄弟的死不就白费了?”我问。 白千赤摇头,“以目前的状况看,这个躲在幕后的x先生的财力和物力一定是不容小觑的。古家兄弟这种土夫子的伎俩能够阻止他们一次两次,却不可能一直阻止他们。只有让他们顺利地把心脏带走,我才能将他们一锅端了!” 我知道白千赤的想法和我最开始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只是我更希望事情就在这里能够有个了结。可既然他都已经有这样的想法,我想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就这样不清不楚地就结束了。 只是现在黑衣人已经进去,我们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得想个万全的对策才行。 就在这时,死门洞口里隐隐约约传出了脚步声。 “看来,他们已经得手了。我们走吧!”白千赤说。 “走?”我有些错愕。“我们不直接把心脏夺回来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完,白千赤便拉着我开始往山下跑去。 为了赶在黑衣人下山之前到达,我们特地选择小路走,好几次我都站不稳差点滚到了山下去,好在白千赤牢牢地将我拉住了,我才不至于摔下悬崖变成一滩烂肉酱。 我们紧赶慢赶,终于安全地又躲回了后车厢中。没多久,车子里便又再次传来了对话声。 “这次牺牲了几个兄弟,但事情办的不错,x先生一定会好好犒劳大家的。” “那他们的尸体怎么办?我们就真的丢了不管了?” “研究所会派人来回收的,这件事不需要我们操心,赶紧回去吧!” 车子开了很久,一路上颠簸的很,也不知道是开往那个方向的。我已经小心翼翼地紧贴着汽车尾箱,生怕弄出一点响动引起车上人的注意。 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光景,车子才又缓缓地停了下来。 “好像到了。”我悄悄地对白千赤说。 白千赤对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在我耳边低声道:“这地方很诡异,我感觉到了与众不同的强烈阴气。等下你无论做什么都要万事小心才行。” 其实不必白千赤说,刚才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如今脑袋更是眩晕得厉害。我看这个所谓的“研究所”一定没有多简单。 第874章 恐怖研究所 我正打算下车的时候,白千赤突然拉住了我的手,眼里闪过一抹愧疚之色,有犹犹豫豫地开口道:“眉眉,我可能不能陪着你进去了。” 顿时,心“咯噔”了一下。 “其实在古家村的时候我就有好几次受到阎王的讯号,他着急召我回去训练阴兵。血尸现世这件事已经开始散播到六界之中,若是地府再不想出对策,那我和阎王头顶上的乌纱帽肯定是不保了,更别说是我们的家眷还有六界的平安。”白千赤为难地说。 我能理解白千赤此刻矛盾的心理。他肯定是放心不下我的,毕竟我要面对的不知是龙潭还是虎穴,若是他能够陪伴在我身边,就万万不会将我抛下。 可白千赤不仅仅是我的丈夫,更是阴间的冥王,掌管阴间兵权。地府不能没有他,六界的安危更需要他去守护,所以他是绝对不可能只守护在我的身边的。 而我身为白千赤的妻子,头上顶着“千岁小娘娘”的名号,更加不可能置六界安危于不顾。这是白千赤的责任,同时也是我的责任,我们注定是逃脱不了的。 “千赤,你放心,我一个人可以的。你是冥王,身上肩负着的责任是不能推卸的。我既然嫁给了你,理所应当会全力支持你。你就安心地回阴间训练阴兵吧!我也不是多年前那个小丫头了,如今的我在你身边学到了不少的东西,绝对不可能轻易地就出事的。”我说。 白千赤还是放心不下,但在我的百般劝慰之下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和白千赤道别之后,我趁着周围没人便偷偷地爬出了汽车尾箱。 我猫在车边,悄悄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到处都是荒郊野外,唯独这里有一个大院子有建筑物。 这是一栋有五层半高的白色建筑,最外面有一块不起眼的招牌写着“荣泰科技研究所”,乍看之下和普通的医学楼没什么区别,到处充斥着一股子刺鼻的消毒药水味。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间科技研究所,更不能理解到底是做什么样的研究,要把科研所放到这深山老林之中。 建筑的最东侧的墙上密密麻麻地挂着空调的排气扇,而整栋建筑上的窗户都是被封死的,就好像里面全都是不需要氧气的死人一般。 我确定了四周没有任何闲杂人等之后便迅速地往楼内跑,刚进去就迎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子,耳边还戴着一个对讲机“叽叽呱呱”地说着什么。 但因为我正好躲在靠近排气扇的这一边,周围的噪音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一句话也没听清。为了不被发现,我又悄悄地拐到了建筑物的后方,正好看到一扇半开着的门,便顺势溜了进去。 这屋子应该是更衣间或者是储物室,一旁的衣架上还挂着一件干净的白大褂。望着这间白大褂,我突然灵机一动。 做卧底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就是不让别人发现你不属于这个地方。我身上穿着的衣服实在是太扎眼了,一进科研所很轻易变会被发现。而且x先生做事这么谨慎,我想研究所里面也一定很多监控,我必须要伪装一下自己,才能够掩人耳目。 换上白大褂之后我又再次溜出了更衣间,趁着没人的时候往正大门走进去。顺着走到往里走,正好对上一扇有安全防御系统的大门。 我上下观察了一番,才又发现最一旁有一个刷卡的位置。 可是我又不是这个研究所的人,怎么可能有这里的门卡? 忽然,我的手摸到了白大褂口袋里的卡片,随手一掏竟然还真的是这里的通行卡。这真是天助我也! 我连忙刷卡入内。 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阵阴冷的寒风从门内划过我的脸颊。 顿时,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冷?我一边咒骂着,一边往里走去。可映入眼帘的这一切竟让我没心思去顾及周遭的寒冷。 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大型的实验室,姑且这么叫它。可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个大型的停尸间,在这里面停了至少上百具尸体。从这些尸体穿的服饰上看,多半都是百年以前的古尸,没有一具是这个年代的。研究室里装着一台大型的中央空调,温度应该调到了将近十度左右。密不透风的研究室里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还有浓郁的尸体腐臭气息,引得我胃里一阵翻涌。 我被这一幕吓得愣住了,呆呆地有些不知所措。 这么多具古尸,他们拿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这时,我的目光停留在了不远处的一台电脑上。 “人体复活研究计划”我呢喃着读出了电脑屏幕上的内容,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这科研所是专门研究尸体复活的?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真理,这群科研人员难道就真的不清楚?我不相信,这一定是在秘密研究着更可怕的东西。 屋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我不敢继续在这个地方多做停留,连忙又拐到了另外一件研究室里。 这里的景象和我在前一个房间看到的是一模一样的,一片过去整齐地摆放着古尸。 心中的疑团就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我心底的求知欲就像是正在充气的气球一般挤压着我的心脏。 突然,门外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我来不及逃离,不得已躲在了一具尸体下方,偷偷摸摸地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一个穿着白大褂,年纪看起来约莫只有三十来岁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仔细探查了屋子内的每一具古尸,又再检查完毕之后认真地做好记录。 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有条不紊,好似是医生在查看病人的状况一般。可我却觉得这一幕不可思议的很,这些故事看起来都已经残破不堪,有一些的内脏都漏了出来,更有得浑身都是令人反胃的尸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气定神闲地翻动、检查尸体的情况,然后波澜不惊地写下记录。 突然,男人的电话响了。 “x教授,您好。”男人尊敬地开口。 我微微一怔,这x先生竟然是一位教授吗?他到底在捣什么鬼! “教授,我明白这个研究对您的重要性,团队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和您的共同理想才聚集到这里来的。如今研究就快要取得成功,我们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我知道,古生命意义的研究课题一直不被重视,甚至受到业内的诟病,但我知道教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若是我们真的能从古生命中找到关键性的物质,那以后人类便不需要再承受生老病死的痛苦了。” ...... 听着男人说的话,我大概清楚了这个研究所到底是做什么的。多半又是哪个和杰克一样疯狂的研究者,借着为了全人类的幸福这个幌子,召集了一大批不明所以的研究人员,妄图想要颠覆六界现有的秩序。我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为了自己疯狂的想法而伤害了白千赤!更不可能让他们伤害六界中的任何一个生灵! 男人打完电话便径直走出了研究室,我突然发现天花板有一个神秘的管子,发着淡淡的红色光亮。而这一道管子似乎还连通着每一具尸体。 我顺着管子一直往外走,直到走到了地下室负一层就被一扇门挡住了。这扇门不是刷卡就能进去的,而是要通过虹膜识别。 这下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突然,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 我心下一惊,连忙躲到了走廊边上的一个担架下,没多久便有人将我推进了门内。 “实验真的能成功吗?” “x先生是生命科学研究领域的翘楚,他研究的实验从来就没有失败的。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免得引人非议。” ...... 等人声逐渐淡去,我才又起身观察屋子内的一切。 这间实验室和先前我看到的都不一样,可以说是空荡得厉害,一具尸体也没有,只有最右边排放着一排奇怪的仪器,还有两台电脑。 我觉得有些奇怪,明明红色的管子是通往这里的,可为什么这里连一具尸体都没有呢?这难道不是实验室? 突然,我抬头看到了被高高挂在屋顶上的心脏。 顿时,泪水便汹涌地从我的眼眶中迸发出来。 心就好像被锋利的尖刀狠狠地刺了进去一般,生疼得厉害。 那一定是白千赤的心脏,或许是夫妻间的心灵感应,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绝对不会错! 进来之前我还想着要揪出幕后黑手,可现在我只想将白千赤的心脏从那个高而寒冷的地方拿下来,放回它应在的地方。 这时,门外再次响起了人声。 心脏骤然收紧,我连忙躲回了担架中。 第875章 心脏实验 “快,x教授要求我们展开最新的研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我禁不住好奇将盖在担架上的布帘掀开。 刚才见过的那个男人站在奇怪的机器前面鼓捣了几下。 瞬间,我便看到一道电流钻入白千赤的心脏中。 随着电流的逐渐刺激,原本干瘪发皱的心脏好似被水泡发了一般逐渐恢复鼓胀,甚至还能隐隐地渗出殷红色的血迹。 我惊奇地盯着在最高处的心脏,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会错过什么特别的景象。 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一具已经死去上百年的尸体身上挖出来的心脏,还可以发生逆转重新复苏。 这根本就是有违天命的存在! 我曾经在一些科学论坛上看过类似逆转生机的研究课题。世间万物都是有机分子的组成物,而人类更是依靠着不断的细胞分`裂来维持人体的新陈代谢。所以若是想实现长生不老,只要找到可以促使人体细胞再生的物质便有希望成功。 但问题在于,世间万物的寿命长短都有着它自身的规律,这就是所谓的天命。 更何况促进细胞再生的研究课题很明显和如今我看到的这个研究有这天地之间的差距。 若一个人没有死亡,他的魂魄依旧完好地留存在原本的躯体上,那促进其细胞再生,延长寿命,这样的手段在理论上的确是可行的。 只是,如今白千赤的转世已然去死,还有这实验室中的众多古尸,很明显都不是上述情况之内,又怎么可能成功。即便是真的让那群古尸复活了,可他们的魂魄早已转世投胎,那活过来的是什么?我不敢相像。 “导入人造血液。”男人命令道。 “好的。”一位长发飘飘的女实验员回答。 只见女实验员拉下墙上的一个阀门,盘踞在头顶上的无数根连接着白千赤心脏的导管迅速涌入一种淡红色的不明液体。 随着不明液体缓缓地渗入悬挂在最高处的心脏中,刚才就已经变得鲜活的心脏,竟然好似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一般开始缓慢地跳动起来。 我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尽力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眼前这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我实在是不敢相信一颗脱离了人体单独存在的心脏竟然还可以重新跳动,就像是活的一样! 可我的胸口却像是被一团沾了水的棉花团堵住了一般,压抑的难受。 这颗是白千赤的心脏,它不好好地躺在白千赤的胸腔中,却被人挖了出来,放到这冰冷的实验室中,一遍遍地被电流贯通。 我的心好痛,宛若刀割一般。 可那两个人的实验还未结束。 男人盯着心脏端看了近半分钟左右的时间,又转头对着女实验员说:“加大电流强度,继续推进人造血液。” 女实验员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便将墙上的阀门直接拉到了最底端。 只听见“滋”的一阵电流声响起,挂在最高处的心脏随即剧烈地起伏起来。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回荡再整个实验室中,伴随着隐隐约约的电流声,就像是魔咒一般刺痛我的双耳。 这一幕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好似此刻正在被电击着的是我自己的心脏一般,抽痛得厉害。 我真的想要冲出去阻止他们的实验,可我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所做的这一切。 “c,实验很成功。心脏已经被我们成功复苏了。这就证明x教授的理论是正确的,这颗心脏上的确有着可以让细胞再生的关键物质。只要我们能够成功提取出这个物质,就没人再会嘲笑我们的研究了。”女实验员说。 “k,实验才刚出了一些结果,我们不能高兴的太早。往后的实验还要更加小心才行,只要错一步,整个实验都会功亏一篑的。”男实验员严肃地开口。 我偷偷地听着他们俩的对话,大概能够判断出他们两个应该都是这个研究团队中的核心人员。而且这个团队中的成员估计是犯罪电影看多了,中二病有那么点点严重,代号都是用一个英文字母来代替。一直没有出现过的“x”是这个团队的领头人,也是整件事的幕后黑手。而眼前的男实验员代号则是“c”,女实验员代号是“k”。 令我在意的就是他们的代号,如果是按照26个英文字母来取的,那这个团队到底还有多少人? 如今我是单枪匹马独闯敌营,若不摸清敌人底细,我岂不是很危险? k脸上略微不满地开口道:“c,我最不喜欢你的一点就是为人太过谨慎。作为一名科学研究人员,一定要有一颗大胆的心,否则怎么才能提出创新的设想。” c这个人看起来十分的稳重,脸上也没有一点恼怒之色,只是微微地露出一抹微笑,继而开口道:“k,你这话我不太赞同。搞科研的最重要的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你我都是一个学校毕业出来的,而你仅仅比我小了两届。我不认为我们两个之间的观念会相差那么多。” “科研上没有前辈后辈之分,只有谁的研究更成功,谁的课题更先进。就算你是我的学长,我也不必和你抱有相同的观点。我自始自终都认为谨慎对于科研人员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阻碍。就拿如今我们的研究来说,业内多少人不看好,用所谓的条条框框限制着我们的脚步。所以c你真的认为谨慎是我们科研人员必备的吗?” 他们两个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桌子上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 “第13号标本疑似出现新情况,请研究小组各成员立即到位。” 两个人立即停止了争吵,但脸上依旧是互不相让的神情。 “关于刚才我们探讨过的问题,日后我会好好找时间和你继续探讨。”k说。 c轻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神情。 “对于解答学妹的问题我自然是乐意奉陪的,但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赶去查探血尸的情况。若是研究除出了什么问题,x教授怪罪下来,你我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k瞟了一眼c,什么话都没说,径直走出了实验室门口。c朝着k离开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又环顾了一圈实验室才又缓缓地走出门外。 等他们的脚步声走远了之后,我才又从担架中悄咪`咪地钻出来。看着头顶上不断被电流贯通的心脏,我的心也一阵阵的抽痛。 可我现在已经无暇顾及这颗心脏了。方才听k和c的对话,他们应该已经着手将血尸唤醒。但血尸可能出现了什么状况,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急匆匆地离开。 既然这样,我跟着他们去,说不定还能看到传说中的“x教授”到底是何方神圣。就算他不出现,我若是能想办法破坏了他们的计划,那也不枉费我偷偷地潜入这里所花费的心思。 我走到门边,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四下无人才又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可k和c两个人早就不知道往哪走了,我驻足在楼梯口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这是,楼梯上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连忙躲到了楼梯口的暗处,偷听着来人的对话。 “血尸出现了预想之外的情况,必须去及时解决!k和c已经去稳定局面了,我们也赶紧过去吧!” “x教授有回复了吗?他什么时候才回来。” “不知道,我想教授会尽快回来的。我们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再说。” ...... 看着他们匆匆往楼上跑去,我也紧跟着他们脚步跑上了最高层。 最高层的楼梯口直接通向一扇全封闭的玻璃大门,透过玻璃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景象。 屋内正中央的位置有一块巨大的显示屏,屏幕上显示着的都是一些我看不懂的实验数据。最旁边有一个被围起来的空间,顶上密密麻麻地盘踞着无数根电线。空间的中间放置着一个好似棺材的东西,但离得太远了我又不是十分地肯定。 这时,我身后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顿时,我的心便“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好像自己是在做贼一样心虚得要命,连忙躲到一旁的拐角处。 不过半分钟的时间便又有七八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从楼梯急急地跑上来,通过虹膜识别系统又匆匆地走了进去。 我趁着门就快要关闭的空隙,以刘翔百米跨栏的速度飞奔进入了实验室,又快速地钻进了一张桌子地下观察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 这个房间里来了将近二十个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k和c也都在里面。年龄大概也都是二三十岁上下,很是年轻。 看到这群科研人员的年纪,我心中对于“x教授”这个人越发地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让一群国家科研界的新兴力量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在这种荒郊野外研究古尸。难道这群人是真的不知道血尸现世会是什么样的后果?还是他们明明知道,还要故意而为之! 第876章 数据错误 “k、c,你们是负责复苏心脏的。可是现在实验体复活过程中出现了问题,你们两个对此有什么看法?”站在最中央的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说。 “我们心脏复苏都是照着x教授的要求做的,而且心脏复苏的也很成功,所有数据我们都已经上传到实验室的云终端上了。数据可以证明我们根本没有出现任何的差错,你难道没有看吗?”k语气不好地说。 眼镜男显然是没想到k会是这种语气,怔了半秒才又开口道:“这个实验我们谁也没有做过,之前的数据都只是推算。所以即便是你得出的数据和推算得到的相差无几,那也不能完全保证就是正确的。k,我刚刚说的那番话不是为了责难你和c,我只是想要确定心脏复苏时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 k瞥了一眼身前人,脸上的神情虽然难看,但语气还是缓和了不少。 “实验步骤我确定是没有错的,数据也都在终端上了。若真的有什么问题,我猜想是我们之前没有预料到的。不如我们先谈谈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眼镜男沉思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在我们最初的推算中血尸的复活大概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但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或许不到一周的时间,血尸便可以完全苏醒。”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一周的时间?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千赤曾经和我提过召唤血尸的时间很短,但在我想来这毕竟也是一具沉睡了近百年的尸体,怎么可能说复活就复活,至少也要等上三两个月,至少也得一个月吧?可如今这血尸竟然只要一周的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惊讶的不仅仅是我,k也有些错愣,怔了半秒才又问眼镜男说:“血尸提前苏醒,这难道不算是好事吗?为什么你一脸担心的样子。” 眼镜男一脸凝重地看着电子屏幕,指了两行数据说:“你看这几个数字,再看看原本我们推算的数字。是不是超出了预期十几倍?在实验中,数据的精确是最重要的,往往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可是现在相差了十几倍,难道我不担心吗?” k听完这话,脸色更加不好了,一脸愠色地看着眼镜男,冷笑道:“精确?你现在是和c合伙来找我麻烦吗?刚才他才在我面前大谈特谈了一番严谨,你现在又和我说什么精确?我告诉你们,这个研究方案是x教授亲口传授给我的,我也是一点不落地照做的。所以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的差错!至于你说的数据问题,这并不在我的负责范围内,你去找别人。” 说完,k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眼镜男拦住了k,开口道:“k,你不要这么意气用事。” “我意气用事?明明就是你们几个没事找事。话我已经说清楚了,实验室还有几个数据等着我回去继续研究,这里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吧!” k离开之后其他研究者也陆陆续续地离开,只剩下眼镜男和另外一位被称为“y”的男人。 “我刚刚查看过你说的那几项数据,虽然它和我们最初推算的相差了十几倍,但它不是我们这项研究中的主要数据,其实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所以你就不必太担心了,我们只要好好观察血尸苏醒的状况便可。”y说。 眼镜男无奈地笑了一下,说:“y,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刚刚有些小题大做了?” “实验中每一个数据都是重要的,作为你的助手我当然能够理解你刚刚这么做的原因。但k的性子急,年纪又小,免不了有些浮躁,你和她说这些是没用的。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什么事情都有主次之分,我想这串数字影响不了什么。” “但愿如此。我们还是先检查血尸的状况吧!” 说着眼镜男就拿起桌子上的一台平板走进了停放着棺材的房间中。 我趁着他们两个拿东西的空隙,快速地窜入了内室,躲在了最一角柜子边的夹缝中。 这是,我才看到水晶棺材中原来停放着的是白千赤转世的尸体。 心,骤然收紧。 我还以为他们说的血尸只是借白千赤的心脏做引,用的是别的尸体。没想到他们已经把白千赤的尸体运了回来! 水晶棺材中的白千赤紧闭着双眼,两只手搭在小腹前,看起来是那么的安谧,好似一个沉睡着的王子。可他身边微黄色的福尔马林却是那么的煞风景,隔着将近三米的距离,我还是能够清楚地闻到那股刺鼻的味道。 都怪我不好,若是我早点赢得古家兄弟的信任,指不定心脏早就被我拿到手。又或者我应该早点想到保护好白千赤的尸身,这样即便是他们拿到了心脏也没办法让她苏醒。 我果然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这样的我除了成为白千赤的负累,就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如今千赤正在阴间操练阴兵,无论怎么样我都必须要想办法阻止一周后的血尸复活。 “y,你把血尸的各项治标都发给x教授,顺便和他提一下那两个异样的数据,问问他会不会影响实验的最终结果。” “好的,我等下就给教授发。但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要太过担心了。这两个数据并不是生命延续必须的治标,原本我们是不打算记录的,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才又加上的。” “你也会说是为了安全起见。这个实验付诸了我们多少人的心血,如果真的因为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数据就出什么差错,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就放心吧!我一直盯着血尸的各项治标,除了这两个数据和推算的不同,其他数据都和之前推算的一致。而且血尸的苏醒状况很好,随着心脏的逐渐恢复,缓慢跳动,人造血液会通过导管缓缓地流入血尸的体内,到时候血尸变会焕发新生。” 眼镜男叹了一口气,又走到水晶棺材旁端看了一会儿,呢喃道:“y,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学医吗?我的父亲在我六岁那年得了癌症,当时的医疗水平根本没有办法医治。虽然现在的医疗水平比当年好许多,可依旧有许多疾病没有办法医治。我知道现在我们的实验有些疯狂,但为了日后人类的幸福,我想要努力一把!” “没想到你平时冷冰冰的,心里竟然还有这么柔软的一面。我之所以想要做医学研究单纯是觉得能够合法在人身体上动刀子实在是太刺激了。加入这个实验更是因为这是业内多少人想要做,却从来都不敢尝试的事情。不管原因如何,总之我们这群人都走到了这里,加入了这个团队,就一定要为这个实验做出努力。” y说着说着竟然打了个哈欠,连忙摆手道:“不行了,我昨晚盯数据看了一宿,实在是太困了,我要去休息了。你也别在这待着了,跟我一起走吧。” 眼镜男笑了笑说:“你是昨晚盯数据一宿太累,还是因为和妹子聊天太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你可千万不要被x教授发现,不然我都救不了你。” “是是是,我知道了。走吧!”说着,y就将眼镜男往实验室外推。 眼镜男走了两步又突然转过身,吓得我再次缩回暗处。 y一脸迷惑地看着眼镜男说:“你干嘛?不是说要去休息吗?你不会是想要和这具血尸一起睡吧?我承认这具血尸看着还挺好看的,但他是个男人。若是活着还好,他都已经死了近百年了。我真没想到原来你还有这种恶趣味!” 眼镜男白了一眼y,没好气地说:“恶趣味你个大头鬼。你忘记x教授说过的话了?我们这个实验变数特别大,死而复生的人多半都是没有意志的生命体,异常残暴。所以为了实验室里大家的安全,我们一定要将这里锁得好好的。” 我躲在暗处,看着他们俩仔仔细细地将房间锁死,听到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我才又从柜子的缝隙中走出来。 望着躺在水晶棺材中沉睡着的白千赤,耳边还回荡着刚才眼镜男说的话。 心脏又是一阵抽痛。 白千赤是一个外冷内热的鬼,虽然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总是觉得他这个鬼很不近人情,特别的冷血,而且脾气又古怪。但就是他这么高高在上的一个鬼,竟然因为我的一句话就陪着我回了危险的白旗镇,又为了我去向死对头阎王爷求了还魂丹。 世人都说面对真正的爱时,人会表现出毫无原则可言。 我知道,白千赤是真的很爱我,所以才会一次次地为了我做出那么多不符合他身份的事情。 可是我这么多年来到底为他做了什么事情呢?仔细想想,除了给他生了个女儿,就什么事情也没为他做过。如今他的尸体被人如此折辱,我却又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样的我,到底有何脸面撑起“千岁小娘娘”这个称号? 第877章 新型血尸 泪水不自觉地从眼眶中缓缓溢出。寒冷的风渐渐从我的皮肤钻入,不断地侵蚀我的每一个细胞。四肢的力气好似被抽干了一般,开始发麻发僵。 我蹲坐在水晶棺材旁,看着白千赤尸体逐渐红润的脸庞,心却好似被撕裂了一般疼痛难忍。 “千赤,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睁开双眼看看我!他们说你会变得失去理智,会变得疯魔是真的吗?你快告诉我这都是他们骗人的,你不要睡了!醒醒好不好?”我抱着白千赤的尸身,情绪激动地哽咽道。 眼前的白千赤分明就是和我日夜相对的那个人,可他为什么紧闭着双眼。我知道他只是千赤转世的身体,可那张脸,这副身躯,万万全全和我心尖上的他是一模一样的。这叫我怎么把他们分别对待? 我没有办法。 躺在水晶棺材中的就是白千赤,如今的他没办法安静地长眠于地下,却被人带到这冰冷的地方做什么狗屁实验,那群人竟然还想要将他变作血尸! 不,我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我必须要找个办法,彻底地阻止这一切。 如今白千赤已经在阴间训练阴兵,距离血尸完全复苏还有七天的时间。只要在这七天之中我找到了可以让血尸停止复苏的办法,便可以阻止这一场人间的大浩劫,还可以避免白千赤和他的肉身拼个你死我活。 我环顾了一眼四周围,这是一间完全密闭的空间,就连玻璃都是加厚的钢化玻璃,就算我拿铁榔头来锤,说不定也敲不破。 可我不能就这么呆在这房间里坐以待毙吧?这既然是一个实验,怎么也会有个实验报告或者注意事项什么的。说不定我还能从里面找到阻止血尸复活的办法呢! 这时,我忽然看到外面的桌子上有一沓文件夹,隔着老远的我隐约可以看到上面写着“血尸”两个字。 可是我要怎么才能出去呢? 我又在房间内搜寻了一圈,却没发现任何一个可以开门的装置。透过玻璃看着外面那个虹膜识别系统,我忍不住地在心里骂娘。 这群搞研究的实在是太毒了,怎么能不再里面安一个开门的?就算他们担心血尸苏醒之后会冲出去,也不必这个样子吧?血尸醒了之后顶多就是一个长得像人的凶猛怪兽罢了,哪里会懂得开门!难道他们就真的不担心,哪一天自己被关在里面出不去? 突然,楼梯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心下一惊,连忙钻到水晶棺材的底座中。 “x教授让我们现在就将血尸转移,你过来帮我一把。” 是眼镜男的声音。 下一秒,我就感受到了自己在缓缓地移动。 我被推入了一个电梯里,不知道在哪一层就停下了,紧接着就被推到了一处异常昏暗的走廊。 这个地方和我之前见到过的实验室很不一样。实验室为了能够更好的观察实验样本的状况,多半都是灯火明亮的,可是这里幽暗的可怕,更像是一个地下室或者监牢一般囚禁人的地方。 可我不敢伸出脑袋去看,棺材的移动还没有完全停下。 “x教授还没有回来吗?”y问。 “邮件上说,x教授会尽快回来。我想在血尸完全苏醒之前,他应该能够赶到。”眼镜男回答。 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个传说中的x教授是谁,他如果真的只是一个疯狂的科学家,又怎么可能这么了解白千赤心脏的秘密。但他若是我们身边的人,又怎么能召集这么一批科研人员呢? 现在的我就像是脑子里有一大团浆糊一样,怎么也想不通。 棺材的移动突然停止了。 通过底座的缝隙,我隐隐约约能看到四周的墙壁是那种没有刮过腻子的水泥墙,房间内的灯光是幽暗的橘黄色,地板还隐隐渗出淡淡的暗红色,好像是被血渗进去过一般。 “赶紧把它放好,赶紧走,我不想呆在这里,心慌。”y说。 眼镜男轻笑了两声,拍了下y的肩膀,又再次将水晶棺材推到房间的一角,才又转过身来开口道:“怕什么,这具血尸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 y瞟了一眼水晶棺材,脸上闪过一丝惶恐,声音发颤地说:“要是他快苏醒了,我才不和你过来呢!你忘了a的事情了?” 顿时,眼镜男的脸色便变得铁青发紫,如霜打一般难看。 “x教授不是说过以后不要提起a的事情吗?” “不提起就能当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吗?a死得多惨啊,我到现在也忘不了她盯着我看得眼神,还有她被血尸撕咬啃食的模样。”说着,y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以后不要再说这件事了,a的事情只是意外。”说着,眼镜男便自顾自地往外走去。 y看着眼镜男离开,瑟瑟地看了几眼四周,又忙忙地走出屋外。 我躲在棺材的底座中,直到听见门外锁门的声音才又钻出来。 这间屋子给我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屋子的天花板特别的高,起码近五米。可面积却异常地小,估计也就六平方米左右的大小,一点儿也不像是实验室该有的样子。最重要的是这里面一个仪器都没有,除了水晶棺材,多余的物件一样都没有。 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间屋子该不会是监狱吧? 突然,屋外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我连忙贴在一处被封死的窗边,扒着缝隙艰难地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窗外是一处空地,四周围都被十米高的电网围了起来。在靠近房间的不远处有一滩污血,风一吹过便飘来阵阵腐烂的恶臭。 显然刚刚这里发生过什么,但罪魁祸首似乎已经不在了。 这时,一个庞然大物突然向我这边冲了过来。 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我当下还没来得急反应过来,整个身子便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怪物却不知发了什么疯,不停地往我的房间撞。 一阵阵猛烈的撞击声闯入我的耳中,我吓得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瑟瑟地盯着那一扇被封死的窗户,生怕外面的怪物会破窗而入。 “快来人,把失败品拉走!送去焚化炉销毁。” 没多久窗外便停止了撞击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尖利的嘶吼声,听起来像是凶猛的野兽受到了袭击的哀嚎。 我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再次扒在缝隙中偷看着外面的一切。 一个高约两米怪人被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按在地上。其中一位实验员往怪人身上注射了一种奇怪的蓝色物质后,刚才还凶猛无比的他顿时便变得软如棉花,毫无力气。等那几个实验员将那怪人抬上担架,我才清楚地看到那怪人的模样。 怪人浑身都是渗血的鳞片,头上的毛发非常的卷曲,四肢的肌肉异常的发达,看着十分渗人。更恐怖的是他的手指,比正常人的长了起码两杯,指甲是尖利发紫的,好似染上了什么毒物一般。而他的脸看起来更是令人觉得毛骨悚然,高凸的颧骨,深凹的眼眶,肥肿的嘴唇,怎么看都像是那种进化尚未完全的猿人。 我死死地盯着被抬走的怪人,胸口中的心脏却“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刚刚那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血尸?我先前见过的血尸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而且从他刚刚的撞击力和体态来看,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血尸。 不等我思考清楚,屋外再一次传来嘈杂的声音。 这一次的血尸比刚才的那一个看起来还要凶猛得多,双眼是火烧渗血的那种红色,目光所扫视到的每一处都像是射出了刀子一般。 我的双眼仅仅是和他对上了一秒,身上的皮肤就好像被寒冬的冷风吹刮过一般竖起一个个鸡皮疙瘩。 但奇怪的是,这血尸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过激举动,而是像是一个木桩子一般站在空地中央。 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突然朝血尸发出了一个指令。 当下,血尸就像是上了马达一般疯了似地冲出去。 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个人,血尸当时便将那人按到在地。紧接着便像是一头饿极了的狮子一般,对着他的颈脖处便狠狠地咬了一口下去。 顿时,鲜血便从那人的颈脖处飞溅而出。 可周围的那些实验人员就像是没看到似地,一脸淡漠地看着眼前血腥而又恐怖的这一幕。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血尸的撕扯下竟只剩下几处地方还连带着肉,其他地方都只剩下翻白的骨头。 我看着这一幕胃里是一阵翻涌,可是却吐不出一点东西,只能不断地弯着腰干呕着。 这头血尸的表现在实验人员的眼中似乎非常好,没多久便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上前,像是摸狗狗一样轻抚血尸的脑袋。而那血尸竟然也丝毫不抵抗,呆若木鸡地任由他们抚摸。 我看着这看似美好的一幕却觉得毛骨悚然,这群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对这么恐怖的血尸做出如此宠溺的动作? 身子又是一阵发抖。 第878章 于心不忍 血尸被实验人员带走后,周遭又恢复了宁静。我一个人独自蹲坐在水晶棺材边,脑子里不断浮现着刚刚看到的一幕幕。 那凶猛无比的血尸,在那群科研人员面前表现得就像是一个小白`兔一样。若是一周后,苏醒过来的白千赤也是这般任由他们摆弄..... 不,我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白千赤是高高在上的阴间千岁爷,他怎么能被这群凡夫俗子当作试验品摆弄! 我开始着急地在身上摸索出手机,还好之前在古家村的时候充了下电,现在还能撑住一小会儿。我连忙走到窗边信号最好的地方登入了阴网。 所谓的阴网就是鬼用的网络,它有着固定的域名,一般的活人是进不去的。若是有活人不小心点了进去,若是没有阴阳眼,一样是看不到阴网上的内容。 我才登上阴网就看到阴间新闻的头版,“冥王紧急操练阴兵,六界疑有大难”。 再往下划看评论,大多数鬼都还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的还以为是白千赤想要用手上的兵权逼阎王下台。 我顾不得这些无关紧要的评论,连忙在阴网的搜索引擎上打出“如何阻止血尸苏醒?” 可这荒郊野望的网速实在是太卡了,平时不到二十秒就能加载出来的网页,我足足是等了五分中才进去。 翻看了一圈上面的方法,我得出了一个 难以接受的结论。 若是想要阻止血尸苏醒,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在血尸苏醒之前将其肉身毁掉。 望着沉睡在水晶棺材中白千赤的肉身,我的心就好像是被绵密的细针深深地刺进去一般,隐隐作痛。 毁掉白千赤的肉身,这和让我把他杀了有什么区别? 瞬间,泪水便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我紧握着白千赤的手,这是我从未在他身上感受过的温度。此时躺在水晶棺中的他好像真的活过来了一样,可我却又要在他彻底复活前毁了他。 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躺着的不过是白千赤的肉身而已,可是我只要一看到他的脸,我就会忍不住地想起我们两个发生过的那些事情。我真的没有办法将他独`立地看待! 白千赤是我这辈子第一个男人,也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最爱我的男人。 我爸为了我,可以在死了之后依旧不顾一切地和想要杀了我的鬼搏斗。而白千赤亦可以为了我牺牲他所能牺牲的一切。 从我十多岁起,白千赤就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我对他也从最开始的抗拒转变成信任而后到依赖,风雨数载,我们两个早就已经成为彼此最重要的存在。 试问我又如何能对一个放在心尖上的人狠下杀手?我是真的做不到! 我就这么牵着白千赤的手,紧紧地抓着不肯松开一秒。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连眨眼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在眨眼的瞬间他就消失了。 可是房间中的温度越来越低,身上的困倦也像是席卷而来的海浪一般包裹住了我的全身。渐渐地,我身上的力气好似被抽干了一般,双眼也再也睁不开,迷迷糊糊地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躺在水晶棺材中的白千赤醒了过来。他浑身都是带血的鳞片,隐隐中还散发着带有煞气的紫光。双眼通红渗血,指甲锋利无比,一双獠牙像是利刀一般挂在嘴上。 而真正的白千赤率领着千万阴兵浩浩荡荡地挡在鬼门之外。 已经化作血尸的白千赤身后也跟着上百具嗜血的血尸群,正准备一举攻入地府。 烽烟四起,尘土飞扬。血尸群和阴兵大军打得不可开交,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空气中回荡着的都是浓郁的血腥味和腐臭气息。 白千赤和他的肉身也打得难分高下,在一进一退中,两个身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 此刻我的心就像是被高高悬挂在悬崖之上一般,摇摇欲坠。好似只要一阵风轻轻刮过,我的心就能摔入万丈深渊,变成一滩烂肉。 白千赤和他的肉身,在我看来其实就是同一个。即便他的肉身已经没有了自己的神志,但他也长着一张白千赤的脸,曾经以白千赤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他们谁在这场战斗中输了,我都会心痛。 就在他们打得不分彼此之时,天空中突然劈下一道惊雷直直地打在白千赤的肉身上。 顿时,白千赤的肉身就像是被注入了神力一般快速地膨胀、变大,连血管也高高地凸起,整个身子看起来凶横异常。 不等我反应过来,白千赤的肉身便将白千赤狠狠地摔倒在地,而后又重重地往他的肚子上猛踹了好几脚。 当下,白千赤便吐了好几口殷红色的鲜血。 我看到眼前这一幕,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好像是被摔在地上踩的是我自己一样,身上的每一寸肉都疼得难受。 “千赤!”我嘶吼着要扑上前。 可就在我离白千赤不到三米的位置,他的肉身突然将他腾空抛起,又高举起一把尖利的长刀。 我眼睁睁地看着被抛到空中的白千赤快速地坠落,直直地插入那把利刀中,鲜血像是喷泉一般飞溅。滚`烫的血液洒在我的脸上,可我的心却像是被丢入了冰窖一般拔凉拔凉的。 顿时,我便从梦中惊醒过来,大口地喘着粗气,望着依旧沉睡着的白千赤,心有余悸地按着胸口。 还好只是一个梦,若是真的,我要该怎么独自面对白千赤灰飞烟灭的事实,又该如何去面对已经变成血尸的他的肉身?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世间之事,很多时候看似都有选择,但其实上天根本没打算让我们做出选择。 白千赤一直不想搀和六界中的事情只想要做一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可是与生俱来的能力让他不得不担负起“冥王”的责任。 我从小就抗拒鬼神,从来只想要好好学习,做一个能够为社会大机器做出一点微小贡献的小齿轮。可不了天不遂人愿,白千赤出现在了我的生命中,我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孩,不得不肩负起“冥王妃”的使命。 “千赤,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我?”我自言自语道。 可躺在水晶棺中的白千赤却根本没听见我说的任何话,依旧紧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泪水大滴大滴地落在我的胸前。 快一天没有进食的我,饿得肚子“咕咕”地直叫唤。 我无奈地苦笑,看着白千赤说道:“千赤,你看我都饿了。你真的不打算醒来看看我吗?你快起来我们去吃好吃的好不好?我想吃你煮的瑶柱粥了。还想吃楼下大叔做的红油炒手,还有爆炒腰子。” “千赤,为什么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我太笨了,所以你不喜欢我了?还是我太胖了,所以你不想我总是吃东西。可是我真的好饿,饿得我连树皮都想啃了。但是我被关在这个房间里,进出不得,连树皮都没有得吃。”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你再这样睡着,我真的要生气了。我说我饿了,你知道吗?你平时不都是会为我准备着鸡腿吗?现在你怎么不想以前一样拿出鸡腿到我面前?” 说着说着,泪水再次从眼眶中溢出。 眼泪模糊了我眼前的视线。 忽然间,我好似看到了前方摆放着一盘香喷喷的炸鸡腿。 我的双腿突然自己动了起来,不自觉地走到那盆炸鸡腿面,伸手就抓了一个往嘴里送。 冰凉的感觉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我的舌头整个被冻到麻木。 这时,我才清醒过来眼前的哪里是什么炸鸡腿,只不过是一块冰而已。 可如今的我实在是太饿了,竟不自觉地又咬下了一口冰块。 冰块缓缓滑落进胃里的时候,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冷气,逼得我连泪水都快流不出来了。 吃进嘴里的冰块带有淡淡的甜味,可我的心却苦得要命。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个地方撑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才能狠下心来毁掉白千赤的肉身。 爸爸、妈妈,你们在天之灵能够看到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一切吗?如果你们看到了,能不能告诉我,如今我到底该怎么做?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吞下最后一口冰块躲进棺材的底座中。 “这么着急又让我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这具血尸要提前苏醒了吧?我告诉你,刚刚我才观摩了一场血腥的测试,我现在看不得任何残暴的东西。” 听着应该是y的声音。 看来眼镜男应该也来了。对于他我也是很疑惑的,我一直没有听到他的代号,而且团队中的人除了y好像大家都不太喜欢他。 这是,眼镜男推门而入,转身便盯着我所在的方向,冷冷地说:“谁在哪里?” 第879章 惊险万分 心跳突然断了一拍。 眼镜男缓缓地向我的方向靠近。 随着脚步声地越来越近,我的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 现在我的大脑非常的混乱,脑子里就像被灌入了很多面粉和水一样,只需要轻轻一晃就会变成浆糊。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尽可能地把身子缩到底座中,手紧紧地按住胸口,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双向我靠近的腿。 “秋,你开什么玩笑呢?那里怎么会有人。”y的声音有点虚,但却是开玩笑的语气。 原来这个眼镜男的名字叫做“秋”。可这个团队中的成员不都是以英文字母为代号的吗?为何就他一个不用。莫非他不是这个团队中的,又或许他有着更为特殊的身份? 只是现在根本不是我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秋已经走到水晶棺材的面前了。 此时的我浑身的细胞都在颤抖,紧张得牙齿都在不停地打颤。只要秋微微弯下身子,他就能发现藏在水晶棺材下的我。 上天啊!求求你保佑我。这辈子我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除了偶尔不小心踩死一两只小虫子之外,我连杀生都不敢的。每次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我也都会尽自己的能力献出一份爱心。都说好人有好报,我也不求自己做的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能够换来多好的回报,但求这一次能够躲过一劫。 y走上前,拉过秋的手臂问道:“秋,你到底在做什么神神叨叨的!这副水晶棺材是我和你送进来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里!” “万一不是人呢?”秋神情淡漠地开口。 y顿时大惊,连忙将秋拽到了另一边质问道:“秋,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这里有鬼。你是说a吗?难道是她冤魂不散,还躲在这里?” 秋耸了耸肩,说:“y,你不觉得只要一提起a的事情,你的反应总是那么的强烈吗?当初a出事的时候,只有你、c和k三个人在场,而我是后来才进去的。这么久以来我都让你不要再提起这件事,可是你总是要提起这件事。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a为什么会死。” y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紧咬着下唇久久不开口。 秋紧盯着y的脸,拳头紧紧地攥着,身子也微微地颤抖着。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秋好像是清楚a的事情,可他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故意想要从y的口中套出什么话。 “y,你不要总是这样。只要我一问你关于a的事情,你就装聋作哑。可我不问你的时候,你又表现出对当初的事情很恐惧的样子。如果你真的知道事情的真相,却闭口不谈,我相信枉死的a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秋说话的语气异常的阴冷,眼眸中好似随时能够渗出冰渣子一般。 房间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很诡异,就连躲在底座中的我都感受到浑身的鸡皮像是雨后的春笋一般通通冒了出来。 y的整张脸好像是被霜打过一般,铁青发紫的。他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抬起头对秋说:“你说的对,这件事过去了就不要再提起了。这里既然已经检查过了,我们赶紧去检查别的血尸,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说完,y转身就要走出房间。 这是,秋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台手机,对着y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传来一个女孩子凄厉的尖叫声,而在这尖叫声中似乎还隐隐夹杂着笑声。 可惜我躲在底座中,看不到视频中的画面。但我却清楚地看到y脸上的肌肉好像是一滩和了水的水泥一般,迅速地耷拉下来。 “y,这段视频是不是很眼熟?你如果忘记了,让我现在来提醒你,这就是a临死前发生的事情。你睁大眼睛看看,当时她无助的样子,她害怕的眼神,你是不是都忘了!”秋情绪激动地朝着y嘶吼道。 “不,我没有忘记!我没有!可这件事不管我的事,都是c和k他们两个说想要捉弄一下a,所以才把她推进血尸房里的。当时我劝阻过他们了,可是c说,a也接受过操控血尸的培训,她不会有事的。没想到......” “没想到她会惨死在血尸的手中?你们都是做研究的,难道都没有想过一个失败的试验品是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做出判断的吗?” 隐约中,我似乎能够猜到他们口中这个叫做“a”的女孩,她惨死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一个意外,有可能是一次蓄谋。 再加上我从窗边的缝隙中看到那群实验人员让血尸做的事情,我大概能够想象得出来,a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样非人的折磨。 “对不起,我没想到......”y突然蹲了下来,抱着头痛苦流涕。 秋紧抿着下唇,牙齿跟都快要被他咬碎了,冷冷地对y说:“a受到的所有折磨,我都会一一地向你们讨回来的!” 说完,秋便径直走出了门外。 等门外传来上锁的声音,y才意识到自己被锁在了房间里,疯了似地拍打铁门,大喊道:“秋,你这个疯子!你快点把我放出去!a已经死了,就算你把我关在这里,她也不可能活过来。而且当初的事情我又不是主谋,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秋的声音冰冷而又决绝,“我说过,伤害过a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你就在这房间里等着血尸苏醒,然后变成血尸的第一份养料吧!” “秋,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就不怕x教授回来找你的麻烦吗?” y的声音接近沙哑,可门外秋的声音依旧是平淡如水,没有一丝的波澜,淡漠地说:“x教授只关心实验的最终结果,他根本不在乎过程发生了什么。或许你用自己的肉体作为血尸的养料,让血尸更快地成长,x教授还会夸奖我做的决定。”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秋离开的脚步声。 y彻底崩溃了,不停地用手敲击着铁门。 “哐哐哐”的声音像是咒语一般不断地在我的耳边回荡。 躲在底座中的我因为长期保持一个姿势,四肢已经开始发麻发僵。可我现在却不能动弹一下,必须要保持着这个姿态。 同样被关在房间中的y终于停止了他的敲击,颓然地坐在门边,双手不断地揉`搓着,双眼无神地盯着水晶棺材。 此刻我的心就像是被高高挂在悬崖上一般,摇摇欲坠。 突然,y站了起来,走到水晶棺材边,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我的方向。 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他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了? 我现在该怎么办?是继续像老鼠一样躲着,还是干脆和他决一死战好了? 不行,就算现在y是被关在这里的,但他怎么说还是这里的科研人员。而我不过是一个溜进来的人,若是y发现了我,叫帮手一起过来,那我该怎么办? 再想想我在这里看到的这几个人都是变`态,他们所想到的报复方式都是把活人送到血尸面前,任由血尸处置。 之前被血尸追杀的场面还历历在目,那种心脏提到嗓子眼的恐惧我是再也不想尝试了。更何况他们研究出来的还是新型血尸。目前我还不能确定新型血尸除了能够听从指挥还有没有更多我不知道的新特质,万一它比以前我见过的血尸更凶猛,我岂不是死定了? 在我犹豫不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y突然重重地用手锤下了水晶棺材。 顿时,鲜血便像是流水一般滴落。 我的心脏猛地一抽,手却死死地按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 “a,我知道你在这里!你是不是想我像你一样被血尸咬死?我告诉你听,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如意的。当初的事情根本不是我做的,凭什么我要去死?” 说着y像是疯了一般猛地用他的头撞水晶棺材。 我害怕地抱住自己的头,瑟瑟地看着站在身旁的y。 说真的,我真想冲出去拦住y,让他不要再做傻事了。有这个撞头的时间,还不如冷静下来想想该怎么出去! 我现在最担心的问题还是他再不出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底座中坚持多久。现在我的双腿已经失去知觉了,我想用不了多久连双手都会变得没有反应。 更关键的问题是,我必须要毁了白千赤的肉身,才能阻止血尸的苏醒。可y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我要怎么实施这计划? 撞了好几下之后,我以为y终于消停了,可他却径直地冲到门边,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直到最后的大裤衩都脱完了,又开始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抹冰块。 我看着他的皮肤因为冰冻过度而不断地泛红,然后开始发皱,浑身颤抖。 突然,y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直视着我的方向,一字一顿地说:“我看到你了!” 顿时,我就呆住了,可身子却麻木得无法动弹,只能怔怔地看着一丝不挂的y。 第880章 血腥一幕 “a,识相点赶紧滚出来!”y再次开口道。 听到这一句话,我才又长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暴露了,没想到只是他产生的幻觉。 既然没有被发现,那我便继续不动声色。毕竟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阻止血尸现世,至于他们几个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我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y见没有人回应他,再次向水晶棺材扑来,猛地将水晶棺材拉开,又重重地撞到另外一面墙上。 躲在底座中的我差点就被甩了出来,还好我眼疾手快紧紧地抓住了底座上的横木。可y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加上水晶棺材本身的重量也不轻,在惯性的作用下,我还是被撞得两眼直冒金星。 可y根本没有停止他的疯狂行为,反而开始在房间里大笑、大喊,还开始不停地转圈圈。 我不禁怀疑他是被房间的冷气给冻傻了。可这个推测也说不通,我在这房间里呆了这么久,也不见我出现幻觉,他才被关进来,怎么可能就出现幻觉了。 这时,我忽然闻到空气中隐隐约约漂浮着一种怪异的香味。好似很熟悉,倒像是我曾经闻过的一种幻香。这幻香的味道我记得很清楚,有淡淡的迷迭香味,还有一股子血腥味。 我用力地吸了两口,突然眼前就浮现出了七彩斑斓的幻象。 不好,秋给y下了药。这空气中也漂浮着迷香,我若是大量吸入,也会像y一样发疯的。还好我发现的及时,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阻止迷香的进入。 可这房间就这么小,若是y再不离开,迷香总是飘到我这边来的。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要解决眼前的大麻烦的时候,y不知道从那掏出了一把尖利的猛地往自己的小腹上捅去。 原本身上就血迹斑斑的他,现在就像是会喷血的人柱子一样。 “杀死你,我要杀死你!秋,你别以为你是x教授的养子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天我就要捅死你。” 说着,y越发疯狂地往自己身上捅去。 看来y的幻觉还真的很严重,竟然把自己当做了秋。他捅自己的时候都没有感觉的吗?我就这么看着都觉得浑身发痛。 可我更关心的还是刚刚他说的那句话,秋竟然是x教授的养子。 这么说,我应该能从秋的身上找到关于这个x教授的蛛丝马迹咯?可是秋的长相和普通的二三十岁的男人没多大区别,更何况还是养子,更是和x教授没多大关系。 看来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让y离开。 我在脑子里翻找了一阵,忽然想起身上带着一道黄符。 虽然这黄符是用来对付鬼的,但这迷香中夹杂着尸香,我想应该是勉强能有用吧? 说做就做,我开始小心翼翼地挪动自己的身子,开始在口袋中摸索出那道黄符。 正打算念出咒语,使用符咒的时候,铁门突然开了。 是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男人,而他身后跟着的正是秋。 “父亲,y已经疯了,这里交给我处理就好。”秋毕恭毕敬地说。 我看着面具男有些错愕,刚刚秋叫他什么? 父亲!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x教授。 顿时,我就想打了鸡血一样,瞪大着双眼想要透过面具看清底下的人脸。可面具男却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连一寸多余的皮肤都没有露出来。 x教授缓缓地回头,突然猛地拉过秋,狠狠地摔在地上,又重重地踩着他的头冷冷地开口:“我有没有说过这个实验对于我来说很重要?a出事的时候我已经很生气了,现在离血尸苏醒不到半个星期的时间,你是不是觉得我舍不得把你丢去喂血尸?” “不是的父亲!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知道这个实验对于父亲的重要性,所以我才想让y在这盯着,以防血尸突然清醒。”秋连忙解释道。 x教授轻哼了一声,“让y在这里盯着?平时你们几个那些小把戏我一般都不想理,可这具血尸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知道吗?混帐东西!” 说着,x教授更加用力地往秋的脑袋踩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闷响,秋的脑袋上竟渗出了殷红色的鲜血。 我终于能理解为什么这间实验室里的人为什么都那么残暴了。这就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这x教授这么的暴戾,手底下的科研人员能有多少个是正常的? x教授瞟了一眼狼狈不堪的秋,又转身走向一丝不挂的y。 此刻的y就像是被丢进了一个大血缸里泡过一般,全身都是血淋淋的。 x教授轻轻地抚摸着y的脸,语气和蔼地说:“孩子,痛吗?研究所里这么多个孩子,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因为你最像我年轻的时候,活力、有朝气、无所畏惧,但骨子里又隐隐地带着自卑和胆怯。我期盼着你能像我一样成长,可惜你让我太失望了。你连秋都斗不过,我还能指望你做什么呢?” 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下一秒x教授就单手掐住y的脖子,高高地提起。 瞬间,y的脸便像是被抽干了血一般发白,嘴唇青得和菜叶的颜色一般。他不断地挣扎着,小腹上的血还在不断地往下淌。因为挣扎得太过猛烈,肚子里的肠子、内脏全都溢了出来,半耷拉地挂在肚子上。 可x教授好像没看到这血腥的一幕一般,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一位慈祥的老父亲似的,关心地问:“y,是不是很痛?等等就不痛了。” 话音刚落,只见x教授的手掌微微一用力,随后便是“咔嚓”的一声。 我清楚地看到y的脑袋以诡异的姿势耷拉在脖子上。下一秒,y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被丢在了一旁。 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就已经死透了。虽然这些年我也看过不少死在我面前的人,可是像x教授这么心狠手辣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x教授却像是一个没事人一般走到了秋面前,冷冷地开口道:“你把这里清理一下,我不想下次来这里的时候再看到什么脏东西。还有,y的事情我暂时放过你,若是在血尸苏醒之前,你再惹出什么麻烦,我保证你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是,父亲!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地点头。 直到x教授离开,秋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y身边,一脸狠厉地瞪着他,不停地用脚去踹已经死透的y。 一边踹着,他还一边咒骂着:“该死的家伙,害我又被父亲骂了一顿。父亲最喜欢的孩子?哼,最后还不是死在了父亲手上。你就安心的上路吧!我会想办法让k和c去陪你的!” 说完,秋就跑了出去。 我正要从底座中钻出去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秋再次推门而入。 这次他不知道从哪里推来了一个手推车,上面有着好几台榨汁机。最底下一层是一个高约半米,半径大概有十五厘米的大桶。 我正疑惑着秋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就从身后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对着y的关节处迅速砍去。 刀起刀落之间,y的四肢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便被卸了下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别人解剖尸体,心里的恐惧就像是一个正在充气的气球一样不断地膨胀,压迫着我的胸口。 最令我觉得惊奇的是他的动作利落得可怕,就像是他不是在解剖人的身体,而是在解剖猪牛之类的畜生,下手竟然没有一丝的犹豫。 还没等我弄明白秋为什么要解剖y的尸体,他就把肢解下来的四肢用刀子一片片地把上面的肉割下来,丢进榨汁机里。 然后榨汁机高速地旋转,我清楚地看到里面的肉片变成血肉模糊的酱汁,又被秋倒进了那个大桶里。 周而复始,我也不记得秋重复了多少次。直到y身上最后一点肉都被榨成酱汁,他才缓缓地站起身来,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轻轻的地把骨头捡起来,放上手推车上,又用手帕仔仔细细地将地上的血迹搽拭干净。 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一切之后,秋才又缓缓地将手推车推出了门外。 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的我,一听到门外锁门的声音,连忙从底座钻了出来,按住胸口“哗哗”地吐了大半口的胆汁。 这真是我今年遇到的最恶心的事情,y不是秋的伙伴吗?x教授只是让他收拾一下这里,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难道他就不害怕午夜梦回的时候y回去找他吗? 我实在是受不了,伏在白千赤身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只有感受着他手上的温度,我才有安心的感觉。 可令我最难受的不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而是x教授说的那番话。从他的话语中我知道这个研究所之所以找出了这么多具古尸复苏成血尸都是为了白千赤的复苏而做准备。这同时意味着在这背后有一个惊天大计划正在实行着。 还有不到四天的时间,在这空无一物的房间里,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毁掉白千赤的肉身? 第881章 最后一日 这时,我瞟到了地上带血的刀子。 没有多做犹豫,我连忙便从地上把刀子捡起,紧紧地握在手中。 可走到白千赤身边的时候,我还是犹豫了。 看到白千赤沉睡着的脸庞,微闭的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我握住刀的手怎么也下不去手。 泪水像是雨滴一般打落在我胸前。 胸口止不住地起伏,可我不能哭出声,只能咬着牙强忍着。 我们多年夫妻,从我认识他的第一日起,他就将我护在手心中不让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么久以来,他也从未求过我任何一件事。唯独这么一件,让我查出偷走心脏的幕后黑手,我却办得如此糟糕。 但我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其实配不上白千赤。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得到了他的爱已经是上天的眷顾,更不该奢求什么别的东西。 只是人有多少个不是贪心的呢? 最开始我只是想要留在白千赤身边,后来我想和他一辈子,现在我却想要和他永生永世!若是这次的血尸现世不能成功阻止,别说永生永世,我们这一辈子都走不完。 “千赤,如果我这一刀子下去,你会恨我吗?”我看着白千赤的肉身问道。 这几天最让我犹豫的事情并不是我不敢下刀子,若躺在这里的是别人,一个和我好不相干的人,我顶多就是有那么一点犹豫,咬咬牙也就捅下去了。 可眼前的不是什么别人,是和我同床共枕了好几年的白千赤。 虽然这只是他的肉身,但我还是过不了心里这一道坎。 后来的几天,我每天都在犹豫要不要下手。好几次都是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咬着牙走到白千赤身边准备动手,可一看到他的脸,我又犹豫了。 周而复始,每一次都失败而返。 奇怪的就是,自从y死了之后,这房间就再也没有人来过,甚至连x博士也没有出现过。我被关在这个房间里,也没有出去的任何办法,每天只能靠啃几块冰块勉强过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粒米未进的我渐渐开始身子发虚、眼前发晃,这胸口也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得厉害。 直到第六天的时候,我真的撑不住了,就连坐着都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就像是里面被放进去了一个正在充气的大气球一般,胀痛难忍。 可水晶棺材中的白千赤面色却红润得如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稍微靠近一些还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说真的,这一刻我心里多么希望白千赤能够醒过来。然后将我拥在怀中,轻轻地在我耳边道:“眉眉,你不必这么犹豫。我可是你的夫君,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变成血尸呢?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爱我,连给我的肉身一刀都舍不得。” 或许我还能打趣地和白千赤说,我要是捅了你一刀,你又怎么能醒过来呢? 但我心里又比任何人还要清楚,绝对不能让白千赤醒过来。他若是真的醒过来,只会变成一头受人控制的血尸罢了。 如今已经是他即将要苏醒的最后一天了,就算我再怎么舍不得也要狠下杀手。 我看了一眼房间内,除了我手上这把刀,就剩下一个电插座了。 书上都说不吃不喝三天必定会死,喝水勉强能撑七天。今天都已经是第六天了,我还是没有办法能够出去。不过想想若是硬闯出去也有可能会像a一样,被他们送去喂血尸。到时候死无全尸不是更惨? 我的目光停留在房间内唯一的一个电插座上,心里的小九九已经开始四处荡漾。 既然横竖都是一个死,我不如和白千赤的肉身一起去了。这样即摆脱了我内心的愧疚,又可以彻底地阻止这件事。 我握紧小刀,对着电线就要砍下去。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心下一惊,吓得我连忙钻到了棺材之中,用白千赤的身子挡住自己,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把利刀。 “血尸已经成型,明日就能苏醒。x教授让我们将血尸转移回实验室中,进行心脏移植。” 听着声音似乎是c的声音。 我微微侧头一看,进来的只有c一个,k却瑟瑟地站在门外,好似里面有传染病源一般一步也不肯多挪一下。 k远远地盯着水晶棺材,板着一张脸开口道:“万一在我们心脏移植的途中,血尸苏醒了可怎么办?” “怎么可能,你别胡思乱想,赶紧过来帮我把这个推出去。”c一边吃力地移动着水晶棺材,一边开口道。 “不,我才不要进去。这里这么脏,全是血。我告诉你,我今天穿的可是最新款,鞋底是羊皮,这踩脏了还要出去做保养,可麻烦了。”k娇嗔地说。 我听着k这语气,只觉得浑身发毛。之前我怎么不觉得她娇嗲,今天她这是搞什么? 只是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件事出面的是他们两个,x教授又去哪了? k说什么都不愿意进来,c只能一个人咬着牙把水晶棺材往外推。 “我说今天这水晶棺材怎么这么重?好像在里面躺了两个人一样。”c喘着气道。 顿时便有三道黑线划下我的额头。 我都在这里饿了六天了,能有多重,看他累得好像我有好几百斤似的。我之前顶多就九十多斤,饿了几天可能连八十斤都没有了! 但现在也不是我纠结自己有多重的时候,听他们俩说话这意思,是要彻底地将血尸唤醒。 只是我到现在还是不能理解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几天,我总是听着他们说为了人类、为了科学,难道他们是真的不清楚血尸现世会造成什么后果? “哎呀,这大白天的,你说什么鬼话?怎么可能躺了两个人呢!”k连忙开口道,说着她又瑟瑟地瞟了一眼房间的四壁,不安道:“你说那天y和秋进来之后两个人就不见了,他们俩不会是......” “别乱说话!赶紧帮我推走,别在这呆着。我总觉得这里阴森得可怕,要不是x教授下的命令,我才不想来这个鬼地方。要知道,当时a就是在这里......” c的话还没有说完,k就立刻打断了他。 “别给我提起她!现在和她有关的两个人都失踪在研究所里了。说不定就是她冤魂不散!我们赶紧把研究做了,赶紧把钱拿到手就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和你们可不一样,我就是为了钱才来这里的,什么狗屁生命的意义,什么研究信仰,我统统没有。”k愤愤地说完,还重重地拍了一下水晶棺材。 吓得我是虎躯一震,连忙又往里缩了一下。还好这棺材中有一条厚毛毯,否则我就该露馅了! 棺材在缓缓移动着,我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谁来这里不是为了钱呢?你想想我们辛苦读书这么多年,出来还不是为了那点钱。x教授这个研究不仅是业内不看好,我也不看好。什么造福人类,这些都是虚的,只有实实在在的钱才是真的。不过我最后悔的就是a的事情......” c长叹了一口气。 这时,水晶棺材的移动突然停滞了。 一声凄厉而又刺耳的尖叫传入我的耳中。 紧接着便是两声倒地的闷响。 我正打算钻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身旁却传来了秋低沉的嗓音。 “报告父亲,实验所里碍事的人都清理完毕了。” 当下,我的心跳便停了一拍。 刚刚c和k说秋失踪的时候,我还为他担心了一把,以为是x教授恼羞成怒把他也杀了。没想到他竟然是躲在暗处,伺机把实验所里的人都杀了! 好一招杀人灭口。太狠毒了! 我藏在白千赤尸体底下,身子却止不住地发抖。 x教授和秋这两父子根本就是变`态。我现在还忘不了秋在房间里用y的尸体榨汁的画面......儿子的心都这么狠,x教授该有多阴毒? 越想我这心里就越发慎得慌,脊背上就像爬上了无数个冰虱子一样冷得难受。 秋说完话,对讲机内随即传出x教授的声音。 “好,现在你推着血尸直接上顶楼,一切都准备好了,让我们父子俩一起成就大业吧!” 成就大业? 顿时,我脑海中便浮现出了那种奸臣想要谋反的画面,紧握着利刀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上顶楼的一路上,实验所静得连车轱辘滚动的声音我都觉得刺耳。看来这里除了x教授和秋,可能就再无任何人了。 但转念一想,偌大的实验所里就剩他们两个。之前我是一对多,现在是一对二,胜算明显大了不少!或许我奋力一搏,还能有翻盘的机会。 这么想着,我心中希望的小火苗就又像是被浇了汽油一般汹汹地燃了起来。 这时,水晶棺材突然停了下来。 只听见“扑通”的一声响,紧接着便是一阵齐声的问候响起。 “参见主公大人,愿主公大人万寿无疆,早日成就大业,千秋万代,一统六界!” 第882章 惊天阴谋 主公大人?他又是谁? 如今的我脑袋就像是被丢进了一团乱麻一般,怎么也捋不清楚。这件事的幕后黑手竟然不是x教授? 除了一个疯狂的科学家,还有谁这么无聊满世界地去寻找古尸然后将它们通通复活。 我悄悄地扒开水晶棺材中的毯子,偷偷地从缝隙中窥视着实验室中的一切。 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面对这墙壁背对着我的方向,而x教授和秋则跪在地上,像狗一样卑躬屈膝地趴着。 眼前的景象怎么看怎么怪异,现在都21世纪了,还搞什么磕头喊话的? 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主公到底是什么来头。 从我这几天的观察上看,x教授在生命科学研究领域应该是大有名气的,而他做事狠厉的手段上来看,也绝非善类。 能够让x教授这种狠角色言听计从的,又会是怎么样厉害的人物,我真的很好奇。 我身上所有的细胞都膨胀了起来,耳朵竖得高高的,试图要将实验室中的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主公,为了将这具血尸训练成您需要的样子,我们尝试了无数次实验。我可以像您保证,这一次召唤血尸绝对是万无一失的!”x教授说。 “我让你办的事情你都办好了吗?”主公缓缓地开口。 他一开口,我身上所有的毛孔都张开了,连带着我身上的汗毛也都根根林立地竖了起来。 这声音,怎么会和白千赤的一模一样! 我瞪大了双眼盯着那人的背影,不断地从脑海中翻找出白千赤穿黑色斗篷的样子。可现在我的脑袋就像是被放进了微波炉一样胀热难忍,根本想不出任何的东西。 但我能够肯定的一件事就是,这声音百分百是白千赤的。 我们两个夫妻五年,几乎是日夜相伴,哪怕他不再我身边的日子,我也会拿出他赠予我的玄光镜,听着他为我留下的声音,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地睡着。 白千赤的声音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可是眼前的主公为什么会拥有和白千赤一模一样的声音!我确信眼前这个人不可能是他。白千赤怎么可能会自己找人刨自己的坟,剜走自己的心脏,又费尽心思让自己的尸体变成血尸?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主公和白千赤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我迅速地在脑海里翻找着,试图能够想到有用的线索,可是我的脑袋都快要爆炸了还是没有想出一丝一毫有用的信息。 “回禀主公,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都已经被我解决了,您的千秋大业绝对不会有人破坏的。”x教授恭敬地说。 主公冷笑了一声,说:“我当时是怎么下的命令?我说除了你之外,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要死。你说你完成了,那他是怎么回事?” 跪在一旁的秋顿时一怔,吓得趴在地上连连求饶道:“回禀主公,我和父亲对您的忠诚是苍天可鉴。实验室里所有人都是我一手解决的,求主公放我一马!日后主公成就大业,我愿做牛做马誓死效忠主公!” 主公大手一挥,语气轻蔑地说:“做牛做马效忠我?呵,你在我眼里不过就是蝼蚁一般的东西,我想让你死,你就得死。不过,看在你父亲为我辛苦多年的份上,我也不会亏待了他。你既然是他儿子,我必定会留下你为你父亲尽孝。” “谢主公饶命!”秋感激涕零地扑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清脆的撞击声萦绕在实验室的每一处。 这时主公突然转过身,伸手便掐住了秋的脖子,高高地将他提在空中。 只见秋不停地蹬脚不停地挣扎,可跪在一旁的x教授却动也不敢动,瑟瑟发抖地看着被高高掐起的秋。 我清楚地看到秋像溺了水的人一般四肢不断地扑腾着。随着主公手掌的用力,秋身上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干了一般,缓缓地失去了动力。 主公整张脸都被掩在了斗篷中,可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他脸上的笑意。 那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阴骘。我只是看了那么一眼,便觉得毛骨悚然,浑身发冷。 “x,成就大业是不能有情感的,我这么做你怪我吗?”主公语气冰冷地开口问道。 “小的怎么敢怪罪主公?您是办大事的人,我这种小人物只配替您办点小事。等主公一统六界,还能记住小的为您做的这一切,那小的这些付出就都值得了!” “拍马屁的话就不必说这么多了,你只需要记得好好地为我办事便可。现在所有碍事的人都已经解决了,最后的心脏移植,你亲手完成吧!”主公命令道。 顿时,我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x教授不会要把白千赤的尸体搬出去吧?那我岂不是会被发现。 我紧握着手中的利刀,死死地咬着牙关。只要x教授搬动白千赤的尸体,我就立马把刀子捅进去。 “主.....公,我......这?”x教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主公勃然大怒,冷声道:“有话快说,别耽误我的事情!血尸再不复活,我就把你给杀了!” “主公!我是怕这血尸突然醒过来,我们操控不住!”x教授慌慌张张地说。 “啪”的一声,主公给了x教授一个响亮的耳光。 “怕什么?有什么事我在这里。赶紧给我把心脏安上去!我告诉你,等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了。只要血尸能够复活,我就能借助他强大的力量杀入阴间。等我成为了阴间的王,带领一众鬼兵再杀回来!待我一统六界,什么事都不算事!” “哐”的一声,我的脑袋好像被丢进了鱼雷一般爆炸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听着这和白千赤一模一样的声音,却说出这一番话,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六界的安宁是多少人努力的结果,可这家伙竟然为了一己私欲,胆大包天地想要扰乱阴间毁坏人界! 虽然白千赤一直告诉我听这些人复活血尸是有目的的,但我至始至终都不敢相信世界上真的有敢冒天地大不违做这种事情。 当年的杰克只是想要统一阴间,可从未想过要扰乱人界!更加没有想要把六界都闹得一团乱。我是真的不明白这个主公心里到底想什么? 难道所谓的权利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我看他能找到这么多厉害的人追随他,说明他也不是泛泛之辈,为何不将自己的聪明才智用到别的方向去? 只要一想到白千赤的肉身要被眼前这个主公利用,胃里就一阵恶心的难受。 心就像是被放进了绞肉机里似得,刺痛难忍。 我现在特别的后悔为什么自己前几天没有狠下心来对白千赤的肉身下手。若是前几天下手了,今日我便不必这么舍不得了。 这段日子我和白千赤的肉身被关在同一个房间里。亲眼看着他从一具干巴巴的尸体慢慢恢复生气,变得鲜活,面色红润。好几次我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我都以为躺在我身边的就是白千赤。 我多想他能够睁开眼睛看看我,然后像从前一样把所有恶人都打跑,带着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泪水不自觉地从眼角渗出,缓缓地落到身下的冰块中。 此刻我的身子已经被冰块冻得逐渐失去知觉了,可我的心比身子还要更冷。 我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再不下手就完了。不是我和白千赤完了,是整个六界都完了! 可是面对着带有呼吸的白千赤,我又怎么可能痛下杀手呢? 和白千赤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他能够像活人一样和我走在阳光底下。我要的不是什么千岁小娘娘的身份,我也不贪恋那些花不完的金银财宝,我想要的只不过是和他幸福的在一起。就像是世界上最普通的小夫妻那般,两个人可以日出起床去工作,下班了一起去买菜、做饭,夜里能够相拥而眠。我要的只是最简单的幸福,为什么上天就是不肯给我? 如今白千赤的肉身好不容易能够恢复呼吸,他终于能够像正常人一样了。 可恢复呼吸的不是我心心念念的白千赤,只是他的肉身啊! 人死化灰,剩下的躯体就不是他了,只有他的魂魄才是本体。 我一次次地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心软,可我的心真的好痛。这种痛就像是绵密的细针刺入我的心一般,深入骨髓。 试问天底下有多少个女人面对自己心爱的人能够紧握着刀子捅下去? 还没等我思考清楚,主公再次发话了。 “x,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心脏移植是你动手,还是我把你送去见你儿子,然后亲自动手?” 主公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寒冬中的飞霜一般寒冷,连带着我都觉得发颤。 x教授瞟了一眼水晶棺材,又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咬牙开口道:“主公,我做!” 顿时,我的心脏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眼泪像是绝了堤的洪水一般往下涌,紧握着利刀的手颤抖着,尖利的方向直直地对着白千赤的左肩背...... 第883章 会心一击 “要移植就赶紧的,别磨磨唧唧我时间不多了。”主公说。 就这么一句话,我顿时一个激灵。 我突然想到这个和白千赤相似的声音是谁的了,可是我不敢确定,只能躲在毯子里继续观察着实验室中的一切。 x教授操控仪器将白千赤的心脏从高处缓缓降下。 他们并没有把白千赤的尸体从水晶棺材中搬移出来,而是直接将水晶棺材推到了无影灯下。 我躲在尸体之下,听着周围仪器运转的声音,心脏却跳得异常迅猛。 “赶在午夜来临之前复活血尸,明日我就要杀回阴间!我要让那家伙也尝尝失败的滋味。我要把他拥有的一切都夺走,到时候天下的一切都是我的。连他的那条贱命都是我的!我要他像一条狗似地跪在我面前,央求我!” 主公的声音就像是巫婆的咒语一般回荡在整个实验室,听得我脑袋“咔咔”地痛。 一开始我听着他的声音觉得像白千赤,思维就像是被关在鸟笼子里一样,怎么也飞不出来。再听几句,我倒是从这声音的低沉中听出了几分清亮,也夹杂着一丝丝阴险。 白千赤虽然整个鬼很唯我独尊,但声音中是满满的正气,绝对不会有这种感觉。 而普天之下说话和白千赤如此相像却带有阴险气的就只有一个,莫伊痕! 算算时日我们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眼前这主公到底是不是他,我也并不能百分百的肯定。 最让我犹豫的便是几年前和杰克大战的时候,阎王爷将莫伊痕关到了极寒之地,最近也没听说他被放出来的消息,又怎么可能来到人间兴风作浪呢? “主公,这血尸复活之后我们该怎么杀到阴间去?”x教授瑟瑟地问。 我死死地按住自己的胸口屏住呼吸认真地听着。 主公冷哼了一声,道:“这事情就不需要你担忧了,我自有安排。你只需要做好我让你做的事情,别的时不需要你插手!” x教授被吓得顿时一个激灵,连连开口道:“是是是,遵命主公。我现在就给血尸进行心脏移植,今晚午夜我们一定能成功!” 我光顾着思考主公是谁,都快忘记他们两个要给白千赤移植心脏的事情了。 手术刀冰冷的撞击声在我的耳畔边不断地回荡,只听见“嘶啦”一声,我清楚地感受到白千赤的身子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夫妻之间心灵相同的原因,我的心脏也生生地抽搐了一下。 泪水瞬间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我和白千赤两个人之前的一幕幕就像是过电影一般在我眼前浮现。 从我十四岁那年开始,白千赤进入我的梦中,然后我们经历了白旗镇的种种,又历劫生死,游游也从巴掌大的一个小不点,如今长成了一个会打酱油的小鬼娃。 时光匆匆,我们俩之间的爱也只增不减。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隐忍住心中的这份爱,对着白千赤的肉身下这么一刀? 我从来都以为自己是一个很果断的人,直到这几天我才意识到,原来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就这么一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情,我还能犹豫这么长时间。 上天何苦这么为难我? x教授将白千赤的心脏放回了他的胸口,又用细线一针针地将血管连接在一起。 我清楚地感受到x教授收针的那一刻,白千赤微弱的呼吸变得均匀顺畅。 “主公!我们成功了。”x教授激动地说。 我知道再也没有时间留给我犹豫了。 世界上有选择的事情很多,能够躲避的事情也很多,但有些事情就像是一条身后跟着豺狼的直路,你只能勇往直前不能后退。 我紧咬着牙关,一狠心便将利刀刺入了白千赤的心脏中。 滚`烫的鲜血从白千赤的背后缓缓渗出,而我的背后却是冰冷刺骨的冰块。 我想哭,但却必须克制住自己悲伤的情绪,连丝毫的抽搐都不能让自己发出声来。 瞬间,白千赤便停止了呼吸。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白千赤的身子从温热逐渐变得冰冷僵硬。 此刻的我好似把刀子刺入了自己的心脏一般,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刚刚还活生生的白千赤在我的怀中再次变成一具尸体。 而刚刚正激动的x教授似乎发现了白千赤的不对劲,整张脸都变成铁青的菜色。 “诶诶诶!这怎么回事?主公,你快看,这血尸怎么了?”x教授慌张地说。 主公闻言,急急忙忙地冲到水晶棺材前,就这一猛劲身上的斗篷给掀了下来。 这下我总算看清楚了那人的脸,是一张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脸。说好看,是绝对算不上的。高挺饱满的额头,一双微眯的细长眼,鼻子还算挺拔,嘴唇厚实得和两根大香肠似的,可脸上却没有二两肉,更让我觉得不搭的就是他那双耳朵,整一个如来佛一般。 我虽然和莫伊痕有好几年没有再见面了,但对于他的长相我还算是记得清楚的。他、白千赤加上阎王三个鬼的长相绝对可以说是艳绝阴间。若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些什么小鲜肉什么事,那张脸就是自带流量,不知道多少小女孩想要为他花钱。 可眼前这位主公却长得如此怪异。 但他这一口和莫伊痕完全一样的嗓音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世界上还真的就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如此相似的嗓音还能出现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身上。 可还没等我心中的疑惑被解开,主公便一把拉开x教授,重重地摔在地上,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水晶棺材。 “这怎么回事?”主公激动地摇晃着白千赤的尸身。 我当下一惊,连忙把身子往毛毯里缩了缩。 此时的主公眼冒火光,怒不可歇地看向摔倒在地的x教授,恶狠狠地质问道:“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你不是说实验了千百次吗?不是说绝对不会失败吗?你特么倒是告诉我,现在这具尸体为什么没有了呼吸!” x教授被主公高高地提起衣领,又像是撞大钟的锤子一般狠狠地撞在墙上。 瞬间,鲜血便像是喷泉一般在他头上飞溅。 殷红色的鲜血将洁白的墙壁染得刺眼夺目,而主公的双眼也像是被血染了一般通红充血。 “你给我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具血尸是你刚刚答应我的那样吗?你说我午夜之前就可以带着血尸杀回阴间,现在他连一点呼吸都没有,你倒是给我说说我要用什么杀回去?是用这具过不久就会腐烂残败的古尸,还是带着你这个废物!” “主公饶命,主公饶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之前的实验都是成功的,主公你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别的试验品。”x教授解释道。 “嘭”的一声闷响。x教授又一次被狠狠地摔在墙上,继而又被重重地打在水晶棺材的边框。 躲在水晶棺材中的我被这猛地一晃,差点就暴露了。还好我眼疾手快紧紧地抱住白千赤的肉身。 可是他的肉身就像是结了冰霜一般越来越僵硬,压在我身上的重量也越发地沉。 主公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似的嘶吼着,“别给我说这些没用的!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具血尸对我的重要性!我为什么要复活他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根本不会了解我的痛苦。这具血尸,他有着多么高傲的心气,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打败他?我要用对他最狠的方式让他残败。他不是总是自诩自己多么厉害吗?若是他像一条狗似的被我驱使,然后再打败他。哈哈哈,到时候他就再也不能像现在一样高傲了。” “可是就是你这个废物,把我苦心经营的这一切都毁了!” 说着,主公越发用力地掐着x教授的脖子。 我瑟瑟地躲在水晶棺材中,可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主公刚刚说的话。他字字句句都表现出对白千赤的深恶痛绝,那种恨不是普通的恨,仿佛是白千赤杀了他祖宗十八代一般。 但在我的记忆中,白千赤虽然看似残暴,但他这个鬼的性格是那种包容程度非常高的。就拿之前胡家父子俩的事情来说,白千赤也是忍到不能再忍了才会痛下杀手。 可眼前这位主公身上的阴气很轻,看起来并不像是常年和阴间有来往的人。那他又为什么会对白千赤有这么深的仇恨,深到不惜以六界的和平作为代价去报复? 被掐住脖子的x教授不断地挣扎着,双腿疯狂地扑腾着,周围的一切都被他蹬得到处飞散,嗓子像是被撒了一把带火的沙子似得,一双眼睛瞪得大大地望着主公求饶道:“饶命啊!主公。求你放我一马,下一次小人一定会做成功的!” “下次?没有下次了!这就是唯一的机会!现在我的千秋大业成为了泡影,留着你这条狗命还有什么意思?你也给我下地狱去找你的儿子吧!” 说着,主公用力一掐。只听见“咔吱”一声响,刚才还在不断扑腾着的x教授就再也没了生气。 第884章 梦回当年 “完了,全都完了!哈哈......”主公将x教授像是垃圾一样丢在地上,颓然地靠在墙边痴痴地望着水晶棺材自言自语。 可此时的我那里有心情顾得上这个疯子,满脑子都是我刚刚把刀子刺入白千赤心脏那一刻的感觉。 我很清楚地感受到利刀抵在白千赤身上时他细微的反应,是沉睡中的人挣扎着想要睁眼的前兆。 如果我刚刚那一刀没有下去,放上了心脏的白千赤一定能睁开眼睛。 要知道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白千赤比我早出生了近千年,我没有见过他活着的样子。他和我走在阳光下都是依靠着尸皮才能够勉强维持人形。 我知道这一切不能怪他。毕竟谁都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死,更何况我们相遇了、相爱了,这就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福气。 可是我真的很想抱一抱活着的他,感受他的体温和心跳。我也想要知道他是不是和天下的男孩子一般在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时会脸红心跳。而不是我永远只能抱着一具冰冷的身体,我听不到他的心跳、感受不到他任何的肢体变化。 或许就是我的贪心才让我一步步走到了如今这个进退两难的地步。若是当初我能够早点狠下心来将整个实验所烧了,此刻就不必抱着白千赤冰冷的尸体独自流泪了。 我的感觉就像是亲手将自己的心脏剜了下来一般。 主公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我则是紧紧地抱着白千赤的尸体一动也不动。 近一周没有吃东西的我身子越发地虚弱,眼皮也像是被挂了千斤重的铅球一般止不住地往下垂,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我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眉眉,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爸爸喊我们回去吃饭了。” 睁开双眼,站在我身前的竟然是安姚。 我顿时一怔,脑袋像是停了一个啄木鸟一般“咋咋”的痛。 望着安姚稚嫩的脸颊,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我又怎么都想不起哪里奇怪,只能将身上的杂草随意拍了拍便跟着她回家了。 一路上的风景虽然熟悉却也带着浓浓的陌生感,我好似很多年都没有回过家一般,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属于这个地方。 这时,路中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男子拦住了我和安姚的去路。 “叔叔,你是什么人?是从外面来的吗?”安姚甜甜地问道。 可男子却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觉得奇怪,便仰头去看他。 仅仅是那么一眼,望着那双湛蓝色的双眼,不知为何我的心却像是被钝物重击了一般生疼地难受。 泪水瞬间便从眼眶中四溢而下。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好像我和眼前这个男人认识了很多年,经历了很多事情可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突然,眼前的男人又如鬼魅一般消失不见。 我的心脏就像是被抽干了血液一般,空荡荡地难受,疯了似地抓着安姚的手问:“姐姐,刚刚那位叔叔呢?他去哪里了?” 安姚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呆呆地说:“叔叔?这里哪里有什么叔叔,这里一直就只有我们两个。” “这怎么可能呢?你刚刚还和那个叔叔说话了呢!”我说。 安姚看我的眼神越发地奇怪了,盯着我说:“我说你一天天的神神叨叨到底要做什么?快走,我都饿了。” 我望着空荡荡的田间小路,抹了一把眼泪我又跟着安姚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 才走到家门口,我就闻到空气中蔓延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当时我就慌了,一把推开走在我面前的安姚,疯了似地冲进房子里。 整间房子都被贴满了黄色的符咒,我爸、我妈还有二叔、婶婶全都被倒挂在横梁上。而在他们的脖子上还绑着一根红色的细线,在细线最下方紧紧地绑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秤砣。 我哪里见过这场面,顿时便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转身正想要跑出院子,可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掐着安姚的脖子,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哐”的一声在我耳边响起。 记忆像是洪水一般涌入我的脑海。 我早就已经长大了,我爸妈、安姚和婶婶都已经死了,而刚刚在路上遇到的男人就是白千赤! 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就是谋划血尸现世的幕后黑手。 可是我现在为何会在这里? 这是梦境吗? 我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肉,一阵刺痛涌上心头。 这特么不是梦啊! 我明明记得自己躺在水晶棺材里,抱着白千赤的肉身虚弱的要死,为何又会出现在白旗镇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我,穿越了! 不不不,这绝对不可能。我的人生中虽然有很多荒唐的事情,但是穿越这种只会出现在狗血剧中的恶俗剧情是绝对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的。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冷静。正所谓事缓则圆,我只有静下心来仔细思考才能想出对策。 被抓住的安姚不断地挣扎着、哭喊着。 听着这刺耳的哭声,脑海中记忆顿时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我想起来眼前这一幕了! 这是我三岁的时候,我和安姚一起回家却发现全家人都被倒挂在屋子上。紧接着安姚也被抓住了,而当时年幼的我却毫无办法只能无助地哭泣。 没想到多年前我就见过主公了。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十多年前他差点要了我全家的命,现在又差点要了白千赤的命,还逼得我亲手捅了自己丈夫一刀。 看来我一开始的推测就是错的,主公哪里是和白千赤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他分明就是和我有深仇大恨,否则怎么会一次次地伤害我身边的人? 只是我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当初是怎么逃脱的。 我还没想出一个所以然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猩红色的亮光。 紧接着一个身穿玄黑色绣着金色暗纹的男人从天而降,背对着我冷冷地开口道:“放开她。” 心脏顿时一紧。 泪水疯狂地从眼眶中迸出。 是白千赤,我记起来了。当年救了我全家人的是白千赤! “千赤!”我激动地大喊。 可是无论我多么用力,多么扯着嗓子,喉咙里就是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放开她。凭什么?”主公冷冷地开口道。 “就凭你不配在我面前抢人!” 话音刚落,白千赤纵身一跃,随即从身后掏出一把碧蓝色的软剑冲着主公便是一挑。 我以为主公这下必死无疑,没想到他竟然一个高空旋转,反手便从身上掏出三根银针,对着白千赤的胸口直直地刺去。 白千赤自然不落下风,侧身一躲,反手便将向他打来的银针向主公打去。 主公这次躲闪不及,连忙用黑色斗篷一挡。 也不知道他这斗篷到底是用什么布料做的,银针才刚刚碰到斗篷,顿时便断裂成一截一截的,火光四溅。 “你就这点能耐吗?”主公冷声道。 紧接着他不知从那掏出了两把大刀对着白千赤就是一顿狂砍。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就像是电动剁肉机一般。我被眼前这一幕彻底惊呆了,愣愣地看着如动作电影一般的画面,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 白千赤的动作也不再像起初那般优雅,一阵连环躲避之后,他才又拿出软剑对着主公的心脏直直捅进去。 只见寒光一闪,主公连忙往后退去,可白千赤却步步紧逼。 就在白千赤就要刺入主公的心脏时,他突然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我眼前。 不等我作出反应,我身后便出现了一个人死死地扣住我的脖子。 顿时,我的肺腔就像是塞进了一团着了火的棉花一般,压抑地难受。 我只觉得身上的细胞都像是小炸弹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地爆炸了。 此刻的我就像是一条失去了水的鱼一般,不断地张开嘴巴想要大口喘气。可我无论怎么张大嘴巴,氧气就是进不来。 “放开她!”白千赤目光狠厉地对着我身后的方向开口。 他说话的声音就像是能够渗出冰霜一般,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下降了好几度。 不等主公开口,白千赤便紧握着软剑直直地向我身后飞去。 主公的身子微微一颤,连忙将我往白千赤身前推去。 我眼里只有那把直对着我的软剑,心跳就像是上了马达一般狂蹦个不停。 白千赤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发僵,连忙丢掉软剑伸手去接我。 突然,我身后一阵刺痛,紧接着便是一阵粘腻温热的感觉缓缓地从背后渗下。 我回头一看,一把尖利的长剑深深地刺进了我的背后,鲜血将我的衣服染红了一大片。 可握住利剑的另一头,却不是主公,而是莫伊痕! 第885章 爱人的怀抱 顿时,我便睁开了双眼,摸着自己的后背已经被融化的冰块沾湿了一大片。 我眼前的景象又变回了实验所,白千赤的肉体已经变得和冰块一般坚硬冰冷。 而主公早已不知所踪,偌大的实验所中只剩下我自己一个紧抱着白千赤的肉体。 刚才梦回发生的画面还在我脑海中不断盘踞,当年救了我的人是白千赤,伤害我家人的竟然是莫伊痕!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梦回,这次的场景到底是想向我传达什么? 不过这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长大之后会嫁给白千赤。根本不是因为当年爷爷将白千赤的母亲治死了,白旗镇的种种事端也并非因我爷爷而起。在这些事情的背后一定有着更不为人知的秘密等着我去探寻。 虽然我不知道莫伊痕为什么要刺我一刀,我也不清楚白千赤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救我全家一命。有太多谜团像是浓雾一般笼罩在我的身边,我试图想要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 只是我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脑袋像是在里面丢了一大块石头一般,只要微微移动就晃得厉害。整个胃都是空的,像是有刺一般扎着的痛。 算着我也在这里躺了近两天了,没想到人类的身体极限竟然能够超乎我的想象,一个多星期了,我就靠点冰块过活竟然还没死。 但这不死也离死就半步的距离了。我除了还有力气抱住白千赤之外,就只剩下呼吸的力气了。不过这也正如我所愿。捅了白千赤一刀以后,我心里就对着他有着深深的愧疚。即便我很清楚自己杀死的只是一具躯壳,不是真正的他,但我心里还是迈不过这个坎。 水晶棺材中的冰块逐渐融化,我整个身子都泡在了融化了的冰水中。身上的皮肤逐渐变的发白肿胀,整个肩背也开始麻木发僵。 我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过不了今晚或者明早我必死无疑。 死了对于我来说或许也是一个解脱。反正如今白千赤的尸身已经被我毁了,血尸是绝非不可能再复活了,主公的计划也已经功亏一篑。既然这一切已经结束,那我还何必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正所谓人一死,一了百了。这辈子我经历的事情也算多了。一生中爱恨离别我也走过来了,最爱的男人也有了,孩子我也生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少,眼皮子也越来越重,胸口压抑得好似有一块大石头一般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这时,一道刺眼的光芒映入我的眼眶。 白千赤的肉体顿时像是遇到了火的冰块一般逐渐融化,渐渐地化作一滩淡蓝色的液体。 我努力地想要抱住千赤融化的身躯,可是无论我怎么去抓都抓不到。 忽然,白千赤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顿时,泪水便从眼眶中汹涌而出。 没想到我都饿出幻觉了,竟然在临死前还能看到白千赤。 我伸出手去轻抚着白千赤的脸,呢喃道:“千赤,我好想你。” 触碰到他脸庞的那一刻,我的心脏硬是断了一拍。 这触感为何这么真实,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抱他。 可手上的感觉还是那么的真切好似白千赤就在我身边似得。 “眉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回家吧!”白千赤轻声地在我耳边道。 这一刻,我好像一个在黑暗中摸索的人终于看到光芒一般,心中的火花瞬间燃起。 我揽着白千赤的肩膀激动地说:“千赤,是你吗?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只有等到在阴曹地府才能见到你了。” “傻眉眉,你忘记我当时说的话了吗?你的命是我给你的,除了我没人能夺走你的命。”白千赤温柔地说。 我勉强地扯了下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望着白千赤湛蓝色的眉眼,低声问道:“千赤,我欠了你两条命。” 白千赤微微一怔,开口道:“你想起当年的事情了?” 我点了下头,扯着虚弱的嗓音开口说道:“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当年救了我全家的是你呢?若是你一开始就告诉我,那后来我也不会那么抗拒你。我也不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误会你了。” 白千赤耸了耸肩开口道:“若是我当年见你便说,你小时候差点家破人亡,是我救了你的。所以你必须要嫁给我,为我生一个孩子。你听到这番话,你心里会怎么想?” 我沉思了半响。如果当时白千赤在回白旗镇的公车上开口第一句就这么说,我心里一定会觉得他是个神经病,一定是撞坏了脑袋死的。 “我说的没错吧?而且我也不想告诉你这件事。当年我和你爷爷的确是有一段交易,所以救了你全家单纯是为了让你健康地成长罢了。若我真的告诉你,就显得我将这件事作为让你和我在一起的筹码。我不希望我们两个之间是因为这样开始的。”白千赤又解释道。 看来我的想法和当年的真相还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千赤,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在我未出生以前你就和我定下婚约?而且我也看到了当年想要杀我全家的人是莫伊痕。我们全家只是普通的凡人,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好奇地问。 白千赤脸上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开口道:“当年的事情如今说来实在是话长。但就如我当初告诉你的一般,我以往的岁月爱的是你,未来的日子爱的也是你。至于莫伊痕......” “至于莫伊痕怎么了?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杀我全家?”我扯着嗓子问道。 梦回的景象就像是电影镜头一般定格在我的眼前。 父母、二叔和婶婶惨白的脸,安姚恐惧的尖叫声,还有最后莫伊痕刺向我那一道后露出的笑容。 这一切就像是洪水猛兽一般袭击着我的心脏。 虽然这一切早已经时过境迁,但我爸和安姚的死因一直梗在我的心头。从白旗镇离开的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会找到害死他们的凶手为他们报仇。如今梦回中出现的是莫伊痕的脸,莫非当年的事情就是因为他? “眉眉,当年的事情我一直在调查。凶手到底是谁,我现在还不能确定。”白千赤低声道。 我的心就像是被利刀剜下了一块肉似疼痛难忍,紧按着胸口激动地说:“你怎么能不确定!千赤,那可是我亲爸爸和亲姐。你难道忘了当初我们第一次回去白旗镇的时候,我爸已经死了,还不顾一切地帮我。还有安姚,她后来受了那么多的痛苦,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如果这一切都是莫伊痕做的,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也一定要向他讨回公道!” 白千赤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身子,安抚道:“眉眉,你不要这么激动。你的身子这么虚弱,若是气血上涌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我看着白千赤的脸,可满脑子都是梦回的场景。 顿时一阵虚火涌上心头。 只觉得一股腥甜的味道从喉间迸发出来。 不到一秒的时间,我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我只觉得自己被一个结实的怀抱牢牢地抱着。虽然这个怀抱并不温暖,但是我却因为躺在这怀抱中而感到无比的踏实。 在这一刻,我觉得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必害怕。因为我知道即便是世界末日,将我揽在怀中的人也会好好地保护我,不让我受到分毫的伤害。 隐约间,我忽然感受到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脸上。 微微睁眼,却发现白千赤紧抱着我在流泪。 心抽搐得厉害。 我好想伸出手抹去白千赤脸上的泪水,可我却提不起一点儿力气,就连把眼睛睁大一些看看他都做不到。 终于身上最后一丝力气都没有了,我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千赤,千赤!” 我挣扎着起床,一出房门就开始到处寻找白千赤的身影。 这是一间很简朴的房子,陈设有着浓浓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风格。黑色的木柜子、木制的沙发、对称的摆设,还有一台早就退出历史舞台的黑白电视机。四周围的墙壁也泛黄脱落,看着破败不堪,就连窗户的木框也歪歪扭扭的。整个房子给我的感觉就不是这个年代该有的感觉,若不是我手机上还显示着2018年,我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上个世纪。 不过白千赤到底从那找到的这间屋子,为什么我们不回自己的家中? 这时,门突然开了。 白千赤提着一袋早点走进屋中,一看见我便连忙上前将我扶到椅子上坐着,关切地开口问:“你怎么起来了?身子好些了吗?你说你起来了怎么也不多披上一件衣服。我在床边放着的外套你没有看见?你饿了吗?我给你买了热粥,你多吃点。” 我听着白千赤这一连串的问句,心脏就像是被放进了温泉中一般暖洋洋的。 第886章 永远不分开 看着白千赤俊美的脸庞,之前发生的那一切好似就仅仅是一场噩梦,不自觉地竟露出了微笑。 “你看着我笑做什么?我问你话呢?”白千赤说。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又反应过来,走上前抱住白千赤的身子,轻声道:“谢谢你,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白千赤怔了一下,轻揉着我的脑袋宠溺地说:“你是不是饿了一星期饿傻了呢?说的这些是什么傻话。” 我推开白千赤,瘪了下嘴开口道:“什么我说傻话,你听不出来我说的这是情话吗?” 白千赤边笑边摇头,说:“看来你是真傻了呢!” 我正打算问他为什么说我傻的时候,他突然一把将我揽入怀中,不等我做出反应,薄唇立马覆上我的嘴。 清新的薄荷味随即在我的口中荡漾开来。 白千赤不断地侵略我的城池,我被他紧紧地揽着,只能不断地退让,逐渐地沉醉于他的进攻中。 直到我俩都没了力气,他才又依依不舍地移开他的嘴唇,却依旧不肯松开抱住我的手半分。 “你说我傻,又要亲我。你就不怕我的傻会传染?”我故作生气道。 白千赤“嘿嘿”地笑了两声,说:“传染便传染了,我愿意陪你傻。” 我瞪了他一眼,伸手故意要去打他,却被他紧紧地握住了。 白千赤用他湛蓝色的眼眸深情地凝视着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傻吗?” 我望着他微微摇头。 这问题实在是超出我的大脑思考范畴了。我又不是白千赤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清楚地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若我真的知道,岂不是能去当神婆了? 白千赤紧握着我的手,认真地开口道:“因为你刚刚说的那番话。其实应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我又有什么脸面让你感谢呢?你想要的,我从来都给不了你。你每次看着街上拍照的小情侣,眼里都会露出羡慕的眼神。可是我永远都不可能和你有甜蜜的合照,就连和你走在阳光下都是有时间限制的。” “我知道,你不在乎我现在拥有的金钱和地位,甚至对‘千岁小娘娘’这种名号从来都不看重。虽然你总是露出一副财迷的样子,可你心中最想要的就只是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罢了。可惜我连这种柴米油盐的幸福都满足不了你。” 此刻的我早已泪流满面,心里有满满的一腔话想要说,可是却不知从何开口。 我承认我向往柴米油盐简单的幸福,可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我既然嫁给了白千赤,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即便无法如常人一般平淡的生活,但也要珍惜如今来之不易的幸福。 白千赤忽然注意到我脸上的泪水,急忙问道:“你哭什么?别哭了!” 我看着他着急的神情,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我没哭,我鼻子痒。你凭什么说我是小财迷?我那个叫勤俭持家,你懂不懂!”我哽咽道。 白千赤“扑哧”一笑,说:“是是是,我娘子最贤惠了。” 突然,楼上传来一阵哭啼声。 我心下一惊,连忙冲上楼去。 睡在床上的游游似乎是做了噩梦,一直哭闹个不停。 我连忙将游游抱在怀中轻轻摇晃道:“游游乖,游游不哭,有妈妈在。”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我的声音,哭闹着的游游突然又变得安静起来,躺在我怀中甜甜地睡了过去。 白千赤走近我身边开口道:“游游前两天一直和我守在你的床边,不停地问我你什么时候醒过来。这好不容易我才哄她睡着的。我想她应该是太想你了。” 看着沉睡着的游游,眼眶中的泪水再一次克制不住地汹涌而出。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自私。 当时在实验室中我一心求死,只考虑到自己这么久以来的痛苦,却没有考虑到游游。如果我不在了,游游又该怎么办呢?她是我和白千赤的孩子,注定和一般的小孩不一样。我坚持了这么久把她养在身边,就是不希望他到阴间去感受太多的鬼气。 加上游游未足月就因为千年女尸的原因而阴气入体,若是长期呆在阴间怕是会伤及心脉。 可若我不在世上,游游又如此年幼,还有谁能够照顾她呢? 我不仅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我连一个合格的母亲都算不上。 到底上天为什么会创造出一个如此垃圾的我呢? 我实在是太对不起游游,太对不起白千赤了。 这时,白千赤突然坐到我的身边,将我和游游都揽入他的怀中。 “眉眉,你别胡思乱想了好吗?我看着你落泪,我心里也难受。” 我抬头凝视着白千赤的双眼低声道:“千赤,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吗?” 经历了血尸的事情之后我是真的怕了。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这样的事情了。 从我认识白千赤第一天开始,我就从来没有想过白千赤会有对手。每一次他遇到什么事情,我心里最坏的打算就是他又像浅月说的那般躺上给百八十年。若真的到了那种地步,我便等着他醒来就是了。 可这一次呢?白千赤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化成的血尸,若是一不小心,很有可能会灰飞烟灭。到时候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存在他了,即便我等上千年万年,他也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顶着一张痞帅的脸对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用害怕,有我在呢! 白千赤微微一怔,估计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么一句话。呆愣愣地看了我半分钟后,才又笑着开口道:“当然,我不是答应了你吗?我们会永生永世在一起,绝对不会分开的。” “真的?你绝对不骗我?”我抬头问道。 白千赤如小鸡啄米般重重地点头道:“我绝对不骗你,若我骗你就是小狗。” “那我亲爱的夫君,你的娘子我饿了,能用膳了吗?”我笑道。 白千赤好笑地看着我,又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才又走出房门给我准备热粥。 这一天,我们一家三口就像是普通的小家庭一般腻在房子里,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那台老旧的黑白电视。在嬉笑中度过了美好的一天,直到夜幕降临,游游沉沉地睡去,我望着灯火通明的夜景才又将憋在心中已久的疑问说了出来。 “千赤,在我昏迷之前我是不是问过你当年的事情?” 顿时,白千赤的眼眸中便浮现出一道复杂的神色。 “你不必瞒我了,千赤。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一件事,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撒谎的高手,每次你瞒着我什么事情的时候,左上眼皮总是会忍不住地抽搐。你说,你是不是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当年白旗镇的事情和现在血尸的事情到底是谁干的?”我质问道。 白千赤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年的事情我一直不愿意你想起,没想到你身上梦回的能力竟然又让你再次记起了这些。你猜测的没错当年的事情和现在心脏被偷都是同一人所为。” 心顿时一紧。 整整五年了,我爸和安姚已经走了五年了! 虽然我爸已经重新投胎过上了新的人生,可是安姚却已经灰飞烟灭!而且我的家也因为这个人支离破碎!我绝对不会放过他,血海深仇我难以忘怀! “快告诉我这个人是谁?”我着急地问道。 白千赤轻抿下唇道:“是莫伊痕。” 我心下一惊,看着白千赤严肃的脸却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相信。我不是没有怀疑过莫伊痕,从梦回看到他捅了我一刀起,我心里就有无数次怀疑他的念头。 可是这念头每一次燃起,我又把它压抑了下去。因为我真的想不到莫伊痕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莫伊痕一直和白千赤不对付,也想过他可能是因为白千赤而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可他是阎王爷的亲表弟,阴间的雍亲王,身份尊贵的他到底为什么要和我一家过不去?难道就只是因为我是白千赤的妻子? 最重要的是偷心脏的幕后黑手我见过,根本不是莫伊痕!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千赤说道:“怎么可能是莫伊痕,偷心脏的是一个凡人,我躲在水晶棺材里见过他。研究所里的人都叫他主公,而且他长得特别丑,我一眼就能认出来,他绝对不是莫伊痕。” “你为什么就觉得不是莫伊痕呢?难道就因为当年他追求过你?”白千赤阴着一张脸开口道。 我连忙解释:“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黑白不分了呢?而且我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你。莫伊痕追求我根本不是因为他爱我,仅仅是因为我是你的妻子,他才会做出那种不理智的事情。”我顿了半秒,又开口道:“你不会是因为觉得莫伊痕和你之间有私人恩怨所以才怀疑这件事背后是他在捣鬼吧?” “当然不是,我怀疑他是另有原因!” 第887章 背后原因 我不是不相信白千赤,只是我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莫伊痕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和莫伊痕算不上相熟,但我对他也算是有那么一两分的感情。 从我十几岁开始,身边除了普通同学、同事和白千赤就出现过莫伊痕这么一个男人。虽然他做过很多伤害我的事情,但我也明白他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因为白千赤。 白千赤对于莫伊痕来说就是别人家孩子一般的存在。作为雍亲王的他,总是被白千赤压在头上,大家心里记着的也只有高高在上的千岁爷,全然不将他记在心上。 试问这样常年累月的委屈谁又能够默默承受。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况莫伊痕本来就并非善类。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白千赤优秀过头,莫伊痕也不可能因为嫉妒就做出扰乱六界的事情吧?毕竟当今的阎王爷可是他的亲表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弊关联,难道他就真的不清楚吗? 而且莫伊痕曾经因为我长得和他已经化古的妻子相像就追求我,想必他对自己的妻子用情也很深。在我私心中总是觉得重感情的人是做不出绝情绝意的事情。 “你不相信是吗?”白千赤见我不说话开口问道。 “我只是想不明白莫伊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他平时和你争锋相对我信,你说他挑拨离间我们两个,我也是相信的。可是你说他故意偷了你的心脏,试图一统六界,这件事我是万万无法相信的。他和阎王是一家,阴间中的势力有近一半都是他们家族的。你说他有什么理由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我问。 白千赤冷笑了一声,“这件事的确是对他没有什么好处,但会做这件事的只有他一个,因为普天之下知道我心脏秘密的就只有三个人。” “你这话就奇怪了,既然知道这件事的有三个人,为何你就一口咬定罪魁祸首就是莫伊痕呢?”我问。 “因为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我、阎王还有莫伊痕!”白千赤咬牙道。 我顿时哑口无言,怔怔地看着白千赤。 怪不得他说幕后黑手只可能是莫伊痕。毕竟白千赤不可能自己偷了自己的心脏,又将他复活,他又不是神经病。 而阎王就更不可能了,他现在已经是阴间的王,哪怕未曾统一六界,可六界中谁人不要给他几分脸面,他又怎么可能冒天下之大不违去做这种事情。 可莫伊痕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因为嫉妒白千赤。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当时血尸即将复活的时候我就躺在水晶棺材之中,实验室里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得一清二楚。x教授虽然没露脸,但看他在主公面前的怂包样我就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是莫伊痕。但主公的脸长得贼眉鼠眼的,根本就不是莫伊痕。现在说幕后黑手是他,那主公又是谁? 如今我还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半信半疑地开口道:“就算你说知道心脏的秘密只有三个人,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消息泄露的可能?” 我这话音刚落,白千赤的脸整一个就耷拉了下来。 当下我就慌了,毕竟白千赤再怎么说也是男人,一个男人的嫉妒心可不比女人的小多少。我就这么地帮莫伊痕说话,万一他的醋坛子打翻了,那就不是三言两语哄哄就能够过去的事情了。 我连忙解释道:“千赤,你可别误会我说这话的意思。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当时我看到幕后黑手的脸了。之前我也和你说过了,他长得和莫伊痕一点儿也不像,而且身上也没有阴气,就是个大活人。你说这件事若真是莫伊痕做的,那我看到的那人又是谁?这解释不通对吧?” 白千赤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才又点头道:“当时实验所我也去了,那里除了我的肉身散发出的强大阴气之外,的确是没有别的可疑气息。而且也没有任何莫伊痕出现过的迹象。这的确是令我没办法肯定这件事就是他做的原因。”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但是我从未告诉过其他人关于我心脏秘密的事情,而阎王爷更不会有这个闲工夫,所以这件事就算不是莫伊痕所谓,那泄露消息的也多半是他。只不过我不太明白的是这个消息为什么会传到了一个凡人耳中。” 白千赤这个问题点醒了我。 我依稀记得主公和x教授的对话,当时他们两个高谈阔论的时候说的是杀回阴间。当时听着倒也不觉得什么,如今细细想来还真的值得深究。一个普通的凡人,为什么会说出“回”这个字。他不过是一个凡人,生养他的地方是人间,而在凡人眼里阴间是最忌讳的地方,可从他的语句中却好像一点儿也不害怕。 “千赤,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想问你。你怀疑这件事是莫伊痕做的,可我记得他在杰克大战的时候已经被阎王关在极寒之地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说阎王把他放出来。所以你是知道他的下落,所以才怀疑他的吗?” 白千赤摇头。 “莫伊痕在你大学毕业那年就杀了极寒之地的凶兽,私自逃脱了。这件事阎王没有告诉任何人,单单是和我说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阎王不想让外人知道我自然也就未曾和你提起过。但这些年来我和阎王都在暗中寻找关于他的消息,只可惜多年过去了,他就像是蒸发了一般,无论我们在六界中布下多少眼线,就是找不到他任何的下落。” 逃了? 我脑子里顿时浮现出镇守极寒之地的凶兽。我当年因为没有看过雪,硬拉着白千赤带我去极寒之地,远远地看了它一眼。好家伙,一个长得三米多高像是狮子一般的怪兽,身上都是冒着火花的鳞片,可他脚底下却是硬梆梆的冰块。最恐怖的还是他那一双獠牙,起码有我大腿这么粗。当时我就在想若是被它咬一口,就算不死也得半身残废吧? 这莫伊痕还真有两把刷子,竟然能从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的手下逃走,可真是厉害。 “照你这么说这件事还真有可能是莫伊痕做的,不过这主公的事情我们还是没有弄明白啊!” 突然,我脑子里一道电光闪过。 “千赤,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说那个主公会不会是莫伊痕从极寒之地逃走之后偷跑转世的?” “不可能。”白千赤立即否定了我的推测。 “怎么就不可能了呢?当时我在水晶棺材中听得清清楚楚的,主公可恨你了。但一个普通的凡人又怎么可能和你结仇结怨呢?那只有一个可能,那他就是莫伊痕的转世。” 白千赤无奈地笑了笑,摸着我的脑袋瓜子说:“眉眉,你想象力丰富得都可以去写小说了。你见到的主公是绝对不可能是莫伊痕的转世的。像我们这种出生以来就在冥界的人,投胎是掀不起大风大浪的。因为我们身上缺少了人魂,所以转世投胎多半是身体虚弱,难成气候。” “可是浅月说你当年在人间的时候......” “唉,那是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我到人间历练,原本是体弱多病,但沉容看不过眼,偷偷地将家里的人兽面具给了我。只要一戴上人兽面具,我就会变得凶猛无比、所向披靡。”白千赤解释道。 听了白千赤这解释,我心里越发地郁闷了。敢情我们俩调查了这么久,虽然阻止了血尸的苏醒,但罪魁祸首还是没有找到啊! 最重要的是,如今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万一哪天躲在暗处的人又想出了什么折腾我们的主意,我们不还是得累死累活地去解决吗? 正所谓斩草要除根,一天不找到这个幕后真凶,我这心里就一天虚得慌。 “眉眉!”白千赤一把将我揽入怀中,轻声道:“事已至此,这件事你就别想这么多了。我知道你是在担心这次幕后黑手没有得逞,下一次他还会卷土重来。可你们人间不也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事情总会来的,就算你操千百个心也没有办法。” 白千赤这话虽然有道理,可我一天不把这件事弄清楚,就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上一样,堵着发慌。 他见我还是愁眉苦脸的样子,便将我抱得更紧了些,笑嘻嘻地说:“你不是很想要过普通人的日子吗?如今血尸的事情也算是过去了,至于幕后黑手到底是谁,阎王会负责调查的。我也和他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期,在我休息的日子里,我们一家三口就好好的过一段平静的日子不好吗?” 看着白千赤一脸诚挚的神情,我不由地心动了。 什么六界安危,什么事情的真相。这些对我而言从来都不重要,我只是想要和心爱的男人,自己的孩子快快乐乐地生活而已。 我望着白千赤,泪水在眼眶中不断地打转,哽咽道:“好,我们不要管六界中的烦心事,只顾着过好我们的小日子便好。” 第888章 再起波澜 那日起,我们一家就像是正常的家庭一般在这个地方开始生活了起来。 这地方是个城中村,离城市中心有一段距离,但周围算不上冷清,经常会有自发的集市,附近的人也都会到这简易集市中买东西。自然,我和白千赤也会常去集市上逛逛,买一些日常用品,偶尔我也会做一些手工,又或者他画几幅字画买卖。 日子过久了,周围的邻居也都和我们认识了,进进出出多半也都会打声招呼,但谁也没有发现我们这一家子的特殊。 没有了阴间大小事务的打扰,我们一家子的生活过得是简单又平静。久而久之,我都快将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彻底忘记,真的以为自己梦想成真了。 可就在我以为这日子会这么一帆风顺地过下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我们现在住着的这栋房子并不是自己的,至于是谁的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据白千赤说,当时他将我从研究所中带出来之后,我一直高烧不退,但他又不能将我送去医院,不得已随便找了这么一栋没人的屋子先住下来。本来他是以为这屋子的主人出远门了,打算偷偷摸摸住几天就带我离开。没成想这屋子的主人十多年前就离开了没回来过,所以我们就一直住下了。 起初我觉得贸然住进别人屋子不是特别好,但当时我的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也经不起到处找房子的奔波。 正好,我又从柜子里翻出了一组照片,估摸着应该是房子主人的。照片中是一对老夫妻,从上面的日期来推算,估摸着现在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也就是这样,我们一家子索性就住下了,周围的邻居也都不认识这屋子原来的主人,所以一切都十分的顺利。 但就在一天我和白千赤正打算外出买菜的时候,大门突然开了。 我错愕地看着门把手缓缓向下,紧锁的大门慢慢地被推开。 迎面进来的是一个身穿玫红色长裙,身材丰满,烫着一头酒红色小卷发的中年女人。 她看到屋子里的我最先是错愕,而后又转变为惊讶,最后是生气。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中年女人指着我的鼻子质问道。 这时,躺在沙发上沉睡着的游游突然哭出了声音引起了中年女人的注意。她越发生气地看着我们嚷道:“竟然还有一个孩子?你们到我的房子里做什么!你们不会是小偷吧?不行,我得赶紧报警。” 说着,这中年妇女就开始掏手机。 我听到“报警”两个字当时就乱了。 白千赤这身份哪里能去警局啊!他就是个鬼,游游也不是人!他们俩搁在我们人间这就叫做三无人员,若是真被抓到警局里盘问一番,就算不露馅,也得被关上几天。 我连忙冲上去抢那中年女人的手机,解释道:“大姐,你先别报警,先听我和你解释解释好不好?” 中年女人看似笨重,手脚还是很灵活的。见我要去抢她的手机,连忙一个闪身躲过了我,又瞪大着一双眼睛像是看贼一般盯着我道:“你别动手,你要是再动手我就喊人了!我告诉你们,这屋子是我姐姐的。她去了美国多年,屋子一直是我在打理。好呀,我不过就是去旅游了几个月,你们就登堂入室住了进来1.万一我去个一两年,你们是不是就要把这房子卖了?” “大姐,看您说这什么话!这屋子又不是我的,我怎么可能把它买了。”我说。 中年女人听了我这话,心里更来气了,大声地冲我嚷道:“得亏你也知道这屋子不是你的。既然你知道这屋子不是你的,那你们一家老小住进来这里做什么?” “大姐,我们当时是无处可去,迫于无奈才住进来的。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对,但屋子里的东西我们都保护的好好的,而且我们还帮这屋子做了一番大扫除。所以就请大姐您别送我们去警察局行吗?”我央求道。 可这中年女人不乐意,拉高音调像是喇叭似地喊:“无处可去就住进来?你以为我这是流浪汉收容所,还是慈善机构啊!我这是私人住宅。你懂什么叫做私人住宅吗?你这样随便住进来,你属于犯法,你知道不?” “大姐,您说的我都知道。但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要不我们付给您房费,您说多少钱,我们都给您。”我说道。 这中年女人听到我要付钱,眼睛中闪过了一道亮光。但她回头一看,门外已经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顿时又恢复了原本的神情,气恼地对我吼道:“给钱?你们能有多少钱!若是你们真的有钱,当初为什么不去住酒店?活着租房子住,为什么要住我的房子!我不要你们的钱,谁知道你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万一是赃款我岂不成了共同销赃的从犯了?” 当下我就火了,这女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张口闭口就是贼。 我站到她面前大声地吼道:“我说你这大姐怎么这么得理不饶人呢?你张口闭口就说我们是贼,你有什么证据吗?是,我们住在你这房子里是不对。但我刚刚也说了愿意付你房费,你何必步步紧逼?世上谁不想回到自己家里呆着,谁想跑到别人家里住!” 说着,我的泪水情不自禁地从眼眶中溢了出来。 围在门口的人群见状也都开始为我说情。 “大姐,你看这两口子还这么年轻,还带着个孩子。谁家都有谁家的难处,我看着他们也不像是坏人,或许真的只是走投无路罢了。不如你就放他们一马。” “年轻人赚钱不容易,更何况还带了个小孩。他们既然愿意付房钱,也不要闹得要送去警局这么难看。” ...... 中年女人见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扫了周围一圈,叉着腰说:“你们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就觉得我是没事找事对吧?这他们进去的不是你们家,你们当然这么说。” 说着,她又转过身看向我,“我告诉你,我不管你们这一家三口有什么难处。我这里不是慈善院,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总之这房子是不可能让你们待下去的,房钱什么的我就不要你们的了。看在这屋子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也不报警了。你们现在就给我走,走得远远的!你们也别想着等我走了你们又搬回来住,从今往后我会找保姆每天都回来打扫,若是我再发现你们偷偷住在这房子里面,你们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我看了一眼围在门口的邻居们,又看了眼白千赤,抱着游游低着头便走出了屋子。 说真的,我活了二十多年从来都没有这么丢脸过。周围人看着我的时候,我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算了。而白千赤连一句话也不说,就跟着我往屋外走。 可一时间,我们三个又要到哪里去呢? 说住酒店吧,我们也并非住不起。但住酒店总是不方便,而且白千赤没有身份证,去住酒店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我不想这样偷偷摸摸的,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是我的丈夫,我们住在一起。 可现在一时半会儿的,我们要去哪里租房子呢? 又不是我们想要找房子,这天上就会掉下一间房子砸在我们头上。租房子这种事情还是要讲究机缘,房子合不合适且不说,房东好不好相处就是一件很关键的事情。若是遇到那种斤斤计较的房东,动不动就说这里不能碰,那里不能敲,这过的是日子吗?这就是在坐牢。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住在隔壁的老奶奶突然走近我身前。 “小眉,你们一家有地方可以去吗?” 我长叹了一口气,说:“还没想好,实在不行就只能在附近找个招待所先住下,毕竟这段时间我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都已经习惯了。一时间让我们搬离这里,还真是不愿意走。” “这地方是城中村,招待所都是给做那种生意的女人住的,你这带着孩子的,去那地方多不合适。孩子还那么小,万一再沾染上什么病菌,这可怎么办?”老奶奶说。 老奶奶这话算是戳中我的心了,别的我都不在乎,可游游是我心尖上的宝贝,我吃苦可以,但她绝对不能陪着我一起吃苦。 可我们又能去哪呢?以前我妈还在的时候,我再怎么说还有一个家可以回。自从我妈走了之后,这天下之大,我就再也没有家了。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们一家三口住进去的。 看来这上天的确不想让我们过上平静的日子,若真的无计可施,还是让白千赤先带着游游回阴间去算了。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老奶奶坐到了我身边,握着我的手亲切地开口道:“小眉,若是你们一家不嫌弃我这糟老婆子住的屋子,那你们就住到我家来好了。” 第889章 幕后真凶 老奶奶姓秦,在家中排行第八,因为是女孩所以没有取大名,所以就叫做秦老八。在改革开放初期的时候,秦奶奶因为下岗了,不得已下海经商。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大家也就渐渐地不叫她秦老八,而是叫她秦老板。 秦奶奶平时是自己住在另外一栋房子里,最近她大儿子出国了,怕这儿媳妇怀着孕在家没人照顾,所以就搬了过来。 她儿媳妇姓米,我一般都喊她小米姐。 小米姐为人善良,听说我们的遭遇之后,特别热情地让我们住下。平时闲来无事,我也会扶着她到附近的公园走走,两个女人聊聊一些八卦,生活过得也算是快乐舒心。 我们住进秦奶奶家三个月后的某天,小米姐出现了临盆的症状。当时她一个人晕在了卧室里,我发现后立即送去了医院。医生说只要送晚十分钟,就有可能会一尸两命。 好在我送得及时,而且出门前我特地给了一颗固心丸给小米姐,她这才化险为夷,生了个大胖小子。 从那日起,我们两家人的情感就更为融洽了。加上白千赤和游游隐藏的很好,秦家人并没有发现我们一家子的异状。生活好似又重新归于平静,仿佛古井中的水一般不起任何的波澜。 某日,我陪着小米姐带着孩子去了医院做检查回来,排了一天的队,这身子骨就像是散了架似得,疼得厉害,早早便睡了。 深夜十分,我突然听到房门外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睡得昏昏沉沉的我只觉得心烦,这大半夜的到底是谁在扰人清梦。但又想着如今我们是住在别人家中,万一是小米姐出了什么急事需要我帮忙呢? 无奈之下,我只能披上一件外套打开了房门。 可站在门外的并不是小米姐,而是她的大儿子浩浩。 “这么晚了浩浩怎么还不睡呢?敲阿姨的房门是有什么事情找阿姨吗?”我温柔地问道。 浩浩好似听不到我说什么似得,双眼无神地盯着正前方,身子也直挺挺地板着。他的脸色也不如早上见到的那般红润,在白炽灯的映衬下显得异常地惨白,渗得发慌。 这时,走廊的灯闪了一下。 我清楚地看到浩浩眼睛里隐隐渗出一抹暗紫色的光芒。 心“咯噔”了一下。不好的预感像是藤蔓一般快速盘踞我的脑海。 “千赤!”我猛地转身就跑向床边叫醒白千赤。 或许是我刚刚的叫声太过洪亮,就连隔壁房间的小米姐也被吵醒了,睡意朦胧地走出房门。 她看见浩浩后,先是一愣,又温柔地说:“大宝贝,你怎么不睡觉呢?这么晚了,乖,我们回去睡觉好吗?” 可浩浩根本不为所动,目光依旧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总觉得这眼神在哪里见过,但愣是想不起来,那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梗在心头,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难受得发慌。 小米姐见状,心里更疑惑了,拉着浩浩的手略带愠色地说:“浩浩,这么晚了打扰别人是不礼貌的行为,快跟妈妈回家去。” 没想到浩浩竟然一把甩开了小米姐的手,目光狠厉地瞪着她,一字一顿地开口道:“我不是你的儿子,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保证你的儿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吃惊地看着浩浩。 这声音是莫伊痕! 白千赤瞬间从床上移到我身边,又一把将小米姐拉入了房间,低声道:“小米你不要出去,他很危险。” 小米姐急得就快要哭出来了,泪水不断地在眼眶中打转,抓着白千赤的手激动地说:“他怎么会很危险呢?浩浩是我的孩子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的浩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看着小米姐着急的模样,我这颗心也揪着难受。可现在我也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拉着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一切有千赤在,他会保护好浩浩的。” 浩浩冷哼了一声,挑眉道:“噢?你就这么相信这个男人吗?可现在孩子在我手上,你确定他真的能够保护好吗?” “莫伊痕!你到底想做什么。”白千赤紧攥着拳头咬牙道。 我看的出来白千赤一直在隐忍,他不想在秦家动手,毕竟秦奶奶和小米姐照顾了我们这么久,更何况现在浩浩还在莫伊痕手上,我们不能不忌惮他。 “我想怎么样?我想让你死!”浩浩一双眼睛渗出的是浓厚深重的恨意。 他青筋突起,双目通红地盯着白千赤说:“我恨你白千赤,是你夺走了天下人的美誉,是你让我被困在极寒之地每日受尽痛苦,也是你让我只能不停地在六界中飘荡,躲避阴兵的追寻。” “从极寒之地逃出来之后,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痛苦之中。只要一到月圆之日,我身上的骨头就会像万蚁啃食般疼痛,而我也会失去所有的阴能,就像是一个废物一般蜷缩在墙角忍耐着疼痛。这种痛苦你经历过吗?你怎么可能明白我又多恨你。” “为了让你跪在我面前,我付出了多少努力。我故意附身在一个凡人身上,日夜忍受他那张丑陋的脸庞,为的就是利用他的财富夺走你的尸体,用你自己打败你!只可惜那群人就是一堆废物,什么事也办不好,否则你现在就该像狗一样对着我摇尾巴!” 我错愕地看着浩浩,脑袋里还未能完全消化刚刚他说的那些话。白千赤的推测竟然都是真的,莫伊痕真的就是整件事的幕后黑手! 可是梦回的情景又算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杀我全家?恨白千赤又如何,为何要牵连我的家人? “莫伊痕,当年是你试图杀我全家吗?白旗镇那些事情也是你做的吗?你告诉我!”我盯着白千赤质问道。 浩浩仰头大笑了几声,说:“是我做的又如何?这就是白旗镇的人该死,是你的家人该死!当年我们大战,白千赤差点就要魂飞魄散,没想到却被他遇到了一个孕妇。他就附体到那胎儿身上,躲避了我的追杀。对了,接生的是你的爷爷。” “那又怎么样!你们两个的事情,与我家又有何干!”我哽咽道。 “呵,看来白千赤并没有告诉你,其实你是她妻子的转世,意外之中找到了你。所以他才会设计,让你爷爷和你定下婚约。而我的妻子,正是他亲手杀死的!杀妻之仇不共戴天。既然是你爷爷救了他,你又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我自然要让他尝试一次失去的滋味!” 我错愕地看着白千赤,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你杀了他妻子?” 白千赤点了点头,又解释道:“当年的事情如今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我之所以会狠下杀手,全然是因为她中了一种无解的奇毒,必须要吸食魂魄才得以为生。若让她继续长存,她会逐渐失智,变成只会吸食魂魄的怪物。” “你骗人!我才不想听你这些鬼话!我告诉你白千赤,虽然我这一次失败了,但我绝对不会输给你的!” 小米姐见状,哭得更厉害了,几近晕厥。我着急地看着白千赤,却也是无能为力。 “莫伊痕,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不要伤害无辜的人。”白千赤说道。 “没想到冷血的你也会在乎这一两条人命。想救他们很简单,你让安眉和我走,做我的妻子。你永生永世都不能再见她!” 顿时,白千赤整个人就像是冒火似地,恶狠狠地盯着浩浩。 “你休想!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那我今天也就不客气了。” 说完,他就想要出掌对付莫伊痕。 这时,小米姐突然冲了上去,死死地抓住白千赤的胳膊,哭喊着央求道:“不行,那是我的孩子。我绝对不能让你伤害他!” 就在小米姐和白千赤拉扯不休的时候,游游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浩浩当下便抓住了游游,阴笑着对我们说:“白千赤,你孩子在我手上。你确定不乖乖听我的话吗?” 游游哪里受过这样的惊吓,远远地看着我不停地哭喊着。 “妈妈!游游疼!” 此刻,我的心就像是被利刀不停地划割一般,揪痛得很。 泪水瞬间便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莫伊痕,大人的事情你不要连累到小孩子。你不是想让我做你的妻子吗?只要你放了游游,我愿意跟你走。” “不行,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白千赤阻拦道。 莫伊痕冷笑了一声,更用力地抓紧游游。 “你们夫妻俩唱什么双簧,在我面前做出这一副恩爱的恶心模样!我告诉你们两个,要不安眉和我走,要不你们的孩子就死在我手里!” 这下游游哭喊得更厉害了,整个房子都回荡着他的哭声。这哭声就像是绵针一般,从四面八方刺入我的身上,我只觉得浑身每一处肌肤都痛得厉害。 “不要!莫伊痕,你千万不要伤害我的游游。我答应你,我现在就和你走!”我激动地说。 “不行!”白千赤厉声拒绝道。他望向莫伊痕,一字一顿地开口道:“放下游游,我把心脏剜出来给你!” 第890章 尘埃落定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呆呆地望着白千赤,小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眉眉,我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人为了孩子付出这么多。我是你的丈夫,游游的父君,我有责任保护你们母女俩!让我把心脏给他,还你们母女俩的安全。” “不!”我哽咽着摇头。“你不在了,让我一个人苟活于世有什么意思?” “傻眉眉,怎么是你一个人呢?你要好好地照顾我们的孩子,抚养她长大成人才行。”白千赤温柔地说。 此时的我心如刀绞,可却想不出任何更好的办法。 眼下能给我们选择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是我跟着莫伊痕走作他的妻子,从今往后与白千赤再也不相见;二是白千赤将心脏剜下给莫伊痕,从此六界中再无千岁爷。 这两条路对于我们来说都是艰难的选择,但若是让我选,我绝对不会选择第二条。跟着莫伊痕走,虽然永世不能再见白千赤,但只要他活着,我就能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心里还能有个念想。若是他选择了第二条路,我在这世间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更为重要的是,莫伊痕这个鬼心术不正,若白千赤的心脏真的到了他的手中,到时候六界便再无他的对手。若是因此六界大乱、乾坤移位、到处生灵涂炭,那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游游突然对着莫伊痕便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清楚地看到有一团暗紫色的光芒从浩浩的身子中脱离了出来。 这是,白千赤眼疾手快,对着那团暗紫色的光芒便是一掌。 只见血红色的掌风直直地打中那团光芒,随后便是一阵凄厉的哀嚎声萦绕在房子中。 “白千赤,我用这千年阴丹为引诅咒你!我和妻子膝下无子,你此生也别想尝尽天伦之乐!” 而后暗紫色的光芒便开始分散,化作一粒粒小星斑缓缓地飘出窗外。 我望着悉数远去的星斑,呢喃问道:“莫伊痕他是灰飞烟灭了吗?” 白千赤瞟了一眼窗外,又抱起游游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他只是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你就别多放在心上了。世间之事皆有因果,你我相聚是因为缘分,而我和莫伊痕这上千年的仇怨也是因为孽缘。” 等暗紫色的星斑彻底消失在远处的夜空中,我才注意到瘫坐在一旁,紧紧抱着浩浩不断冒着冷汗的小米姐。 “对不起小米姐,都是我们的错,让你和浩浩受了惊吓。” 小米姐目光呆滞地望着我们,嘴里不断地呢喃着什么,却不给我一丝回应。 我看着小米姐这副模样,心里着急的很,连忙叫白千赤过来。 “小米姐这是怎么了?怎么我说什么她都不答应呢?” 白千赤伸出两只手指探了下小米姐的脑袋,沉思道:“她应该是丢了魂。” “丢了魂?那该如何是好。”我问。 白千赤耸了耸肩说:“没事,人的三魂七魄其实并不安稳,经常会弄丢,所以过不了多久魂魄就会自己回来。其实这也好,丢了魂,等魂魄回来的时候,她就自然忘了今天的事情了。我们一家子给她们添了这么久的麻烦,是时候该离开了。之前我还一直在犹豫该怎么样让她们遗忘这件事,如今正好。” 的确,今天这件事情是因为我们两个而起。虽然现在莫伊痕已经灰飞烟灭,但保不齐以后还有别的什么人想要对付白千赤。若只是冲着我们自己来,这件事我也就忍了。可如果伤害到了我身边无辜的人,那这口气绝对是咽不下去的。 秦奶奶和小米姐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像是家人一般对待我们三个,如今却因为我们的恩恩怨怨伤害到了浩浩,这对于他们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想要过上平静生活的是我,但我也不能将危险加诸到别人的身上。 “可是秦奶奶怎么办?她不是也记得吗?”我问。 “等下我给她使个阴术我们便悄悄离开吧?”白千赤说。 我看了眼呆愣愣的小米姐还有晕倒在地的浩浩,心中不免生出一丝不舍。但又想到刚刚那般情景,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离开了秦家之后我还是舍不得这个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望着楼上微暗的灯光,脑海里还不断回荡着秦奶奶说明天要给我做最爱的糖醋排骨,还说要带我去老人学校做社工。这些平常人唾手可得的幸福,到头来还是化作了泡影。 我们躲在秦家附近,一直看着小米姐扶着秦奶奶出门,两个人有说有笑全然忘记了昨日的恐怖经历之后,我才又拉着白千赤的手离开。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虽然生活一地鸡毛,但我们还是要笑着面对。 从秦家离开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又买下了一个农院子,过上了普通农民的生活。每日除了耕种,便是喂喂鸡鸭,日子过得也算是惬意。 这天,我和白千赤与往常一样从村头的田间回家,这才一回到家中,便看到熟睡中的游游不断地抽搐着口吐白沫。 “游游,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妈妈!”我抱着游游着急地说。 可游游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两只小手不停地扑腾着。 此刻的我慌乱得就像是不会游泳的人落入了水中一般,只能无助地抱着游游哭泣。 白千赤连忙上前侧过游游的身子,又往她身上灌输阴气,她这才逐渐稳定下来。 游游的身体情况我很清楚,当年千年女尸害得她寒气入体,终身不能见到阳光,后来我们遍寻名医也无法救治。但她除了在这个毛病之外,身体一直都很健康,一点小病小痛都没有。今日突然抽搐呕吐,这到底是为什么? “游游没事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白千赤一脸凝重,紧皱着眉头却不开口说一个字。 “千赤,游游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得了很严重的病,你倒是告诉我呀!”我情绪激动地说。 “游游上次咬了莫伊痕一口,可能是尸毒入体了。” 尸毒入体! 我突然想到当年我尸毒入体的情景,心中不禁一阵心悸。我这么大个人尸毒入体都难受至此,游游这么小一个孩子又怎么能够承受得住。 心,抽搐得厉害。 我紧抱着游游的身体,豆大的泪水不断地往下滴落。 “白千赤,游游尸毒入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大声地质问道。 “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白千赤解释道。 “怕我担心?难道你瞒着我,这件事就可以当作不存在吗?游游不仅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她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知道吗?现在她生病了,我看着她痛苦难受的样子,就像是在我身上剜肉!” 胸口不断地剧烈起伏,我紧抿着下唇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我心里清楚白千赤这么瞒着我,的确是不想我忧心。可是游游是我的心尖儿,不让我知道她身体的真实状况只会让我心里更加地难受而已。 “眉眉,你先不要激动!”白千赤将我揽在怀中安慰道:“游游的身体不如常人,起先发现异样的时候我就已经让百鬼子查探过了。因为这是从莫伊痕身上传出来的尸毒,狠厉无比,早就渗入五脏六腑了。” 我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泪水越发汹涌地往下渗。 “这尸毒都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了,你让我怎么不激动?”我摇晃着白千赤的手臂大声喊道。 此刻,我脑海中全是莫伊痕那句诅咒。 心脏就像是有人拿着大锤“哐哐”地砸我一般。 “我这辈子就游游这么一个孩子,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也不要活了!我连鬼都不想做了,让我也跟着她灰飞烟灭好了!”我哽咽着道。 “呸,你说的这是什么傻话呢!我怎么可能让游游出事,更加不可能让你出事。”白千赤说。 我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向白千赤,低声问道:“你有办法可以救游游?” 白千赤微微地点了下头道:“据我所知,在武陵山上有一名叫净土寺的寺庙,里面的津和方丈通晓人鬼之事,说不定有办法让游游恢复健康。” 我不敢多等,第二日一早便早早地带着游游赶往净土寺。好在津和方丈是一个深修佛道的人,对于六界众生都抱有同一态度。听闻游游是鬼娃,也不曾另眼相待,诚心实意地为游游治病。 从津和方丈口中我才得知,游游身上的尸毒并非我们推测的那样是因为莫伊痕而有。这尸毒全然是因为我和白千赤相结合生出了特殊的她,而她年幼之时又阴气入体,所以自身演化出了一种强烈的尸毒。 这种尸毒无论是多厉害的鬼魂,只要沾染到一丝一毫都必定会化作烟灰。这也是当初莫伊痕为什么被游游咬了一口便灵魂出窍的原因。 可正所谓物极必反,这尸毒听起来厉害,但最终还是伤害到了游游本身。 尘世间的种种俗事我和白千赤都不想过问,什么功名利禄在我们眼里也不过是一抛黄土。对于我们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们早已经身心俱疲。如今游游身负尸毒,我们就再也不想到处奔波,只想每日为游游吃斋念佛,祈求上苍庇佑,让她能够早日恢复健康。 于是乎,我们便在净土寺附近找了处农院住下了。 在神明的庇佑下,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过得平静且安逸,幸福且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