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已成殇》 第一章 碧落黄泉不相见 第一章碧落黄泉不相见 “关我什么事？”容颜俊秀的男人冷面眸寒，他站在客厅里，嘴角勾起一抹冰寒的嘲讽。 有晴紧紧攥住穆景逸的衣角，下腹有如无数锥刺锤砸，疼痛横冲直撞的往四肢百骸冲去。 可是，这些疼痛，都比不上男人的冷漠。如同一把把重锤，狠狠撞击在她的心间，让她心沉如坠。 “我怀的是你的孩子，景逸！求你，我好疼……送我去……” 她本是清淡隐忍的性子，从来不低声下气地向人求救。若不是疼的实在是受不了，她也不会在他的面前，如此的卑微。 “我的？”男人看着她，眼中怒气分明，“想给我生孩子的女人太多，我要个孩子，还需要你来生？石有晴，这个孩子从你肚子里生出来，只会让我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你一样，令人恶心。还不如不去医院，生个死胎就好了！” 死胎！两个字绝情如魔，让人心如刀绞，汗毛倒竖！ 他对她就这样厌恶，甚至是憎恨？眼中的恨意，几乎是压都压不住。 有晴大汗如洗，她看着穆景逸的眼神，渐渐有些分不清，她所承受的，究竟是身体快被撕裂的痛苦，还是来自于穆景逸的心痛。 他拉开了她抓着他衣角的手，眼看着她支撑不住，跌倒在地，眼中却没有半分的怜悯。 “穆景逸，你不想要我怀的孩子，可我也一点都不想要你的孩子！送我去医院，等孩子生下来，交给你和石亦灵。我保证，我会走，此生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再不会让你恶心！”有晴身上的衣服早已汗湿，她捂住自己的肚子，声色颤抖，却异常的冷静：“穆景逸，我们两个，上穷碧落下黄泉，永不相见！” 穆景逸低头，眼眸微微眯起，身侧骨节分明的手指原本似闲散的姿态缓搓着指腹，可在气息吐纳间收紧了手指，关节坚硬青白。 永不相见！她哪里来的底气和资本，敢这样对她说话？ “石有晴，你别做梦了，我才不会让你生下这个孩子！”穆景逸上前，微微低身，手指捏着她的下颌，逼着她那双透着恨的双眸，不得不直视着他：“今天，我就要让孩子死在你肚子里！让你们石家人的阴谋和野心，都统统随着这个孩子的死而埋葬！” 有晴大口大口的呼着气，疼痛敲进骨头缝，痛不欲生。她发白的脸色，滴着汗水的下巴，每一样都彰显着她的虚弱。 “穆景逸……虎毒都……不食子。” 他的手指从她的下颌移开，笑容冷冽而残忍：“那也得我认，他是我的孩子才行。” “虽然你不喜欢他，可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虽然，我只是代孕，这孩子身上没有我的基因，可是，穆景逸，这是你的孩子，有你血脉的孩子啊！” “石有晴，要怪，只能怪你，谁让这个孩子，是用你的身体孕育的！” 有晴脸色更加苍白，突然，腿间一阵热流涌出，下身在瞬间便湿透。身体里有个东西，不断的下坠，从未经历过的感受，都让有晴心慌惊怕。 她望着穆景逸，看着他的无动于衷，凄怆一笑：“穆景逸，看来你不仅仅是不想要这个孩子，还想看着我死在你面前！” 第二章 她要陪产 第二章她要陪产 医院，她被推进满是消毒水味道的走廊。穆景逸在最后，还是将她送来了医院。 “孩子拿掉！”可是，穆景逸看着长廊里冷冷的光，却是拉住了医生。 四个字，冰冷入骨。有晴躺在推床上，盯着墙顶幽冷的灯光，心也跟着一点一点的冷下去。 整个孕期，她都在时刻提醒自己，这不是她的孩子，不曾与孩子有过任何的互动。可是，孩子终究在她的肚子里九个月，用她提供的血液和营养存活。 就是心再狠，她也不忍心，让一个新生的生命，就此终结。就算是没有母子的缘分，可也不要做这个刽子手。 有晴闭上眼睛，眼角潮湿的水汽渐渐厚重，凝结成珠，坠落。 “不行，穆先生，这样做太危险了。”医生犹豫了一下，摇头拒绝。 “孩子不要。”穆景逸的态度很坚决，不容改变。 医生叹了口气：“现在产妇的情况就很不好，如果一定要这样做的话，产妇也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就是死亡而已，正好能够随了穆景逸的心愿吧？ 有晴听着穆景逸和医生的对话，嘴角却是渐渐上扬，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产房的门渐渐关闭，像是鬼门关的界限。 “景逸？你怎么在这里守着？”穆景逸回头，已经听出了来人是谁。 石亦灵走到他身侧，眉眼含笑的看着产房外的灯：“虽然有晴只是给我们代孕孩子，但我们也可以进去陪产。景逸你要是担心的话，我可以陪你进去。” 他担心石有晴？怎么可能？就只是一个陪在他身边四年的助理而已！ 穆景逸斜睨了石石亦灵一眼，眸中的冷意似乎与生俱来，透着一股高傲的贵气：“你来了，我就回去了。医生刚才说，孩子还是母乳喂养最健康。依我看，就让她将孩子带到断奶。” “她带孩子？”石亦灵心中一慌，面上显出几分焦急：“景逸，我们当初说好的，她生下了孩子就给我们，直接让她离开的吗？” “你要是不在意孩子，也可以像之前约定那样做。”穆景逸的语气不急不缓。 “那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不在意呢？既然孩子都已经在她身体里待了九个月了，就是再让她养一段时间，也没什么的。都是为了孩子好，我自然是同意的。”石亦灵挽住了穆景逸的胳膊，眼中满是讨好。 可是，穆景逸却是皱了皱眉头，眼神冰冷地看了眼她。石亦灵望着他毫无感情可言的眼眸，不由得全身一个激灵。 “我先回去了。”穆景逸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 石亦灵在原地站了许久，眼中才闪过了一抹不甘。她虽然成了名义上的穆家媳妇，可是，却一直没有得到过，穆景逸的心。 没过多久，石亦灵的目光转向了产房，眼中带着几分恨意：“准备一下，我要进去陪产。” “好的，石小姐，请您随我来。”护士只愣了一下，随即应下。 这种原本就是在规则允许之内的事情，并不会遭到拒绝。 第三章 要她死 第三章要她死 产房，有晴在助产师的指示中调整呼吸，虽然她的情况不是很好，还好这个孩子足够坚强，不至于要剖腹。 可是，这种从未有过的经历，却是让她在一声声“放松”中，根本就无法呼吸。 “妹妹，你可要加油啊。”在这种时候，耳边竟然还响起了石亦灵的声音。声音之中的关切和鼓励，每个助产师都能够感受到。 石亦灵以陪产的身份进入到了产房，可是，有晴却只想将她的声音给屏蔽掉。 被石亦灵温柔地握住了手，有晴想也没想，就打算抽回来。只是，石亦灵像是早有预料一样，一时间将她的手给握的更紧。 “妹妹，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我还是来陪你了，没办法，谁让你是我的姐姐呢？谁让你肚子里孕育的，是我的孩子呢？”石亦灵俯在她的耳边，轻笑着以只有她能够听见的声音说着，任谁看了都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有晴闭上了眼，不想理会石亦灵。 “你再恨我，又能怎样？你还是要替我生孩子。我的孩子，在你的肚子里，喝了你九个月的血。你用你的血，喂养着你仇人的孩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有晴的身体不禁开始颤抖，但却并不会阻止了石亦灵的笑声和话语。 “你喜欢穆景逸，既然被我知道了，我又怎么能给你幸福的机会呢？景逸有严重的婚姻洁癖，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甚至曾经表示过，希望他自己和妻子都是身心干净的彼此。我的好妹妹，你发现自己睡在苏少床上的时候，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的心痛？” 石亦灵的笑容温和，可是说出的话却是句句诛心。在她发现苏醒在苏少床上的那天，也是穆景逸和石亦灵的事情，被众所周知的时候。她心痛到难以复加，也曾想过怎么就那么的巧合？ 只是，无论当时的情况是怎样，她和穆景逸之间都没了可能。她心灰意冷之下，也就没有去细查过。 “现在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设下的局。我的好妹妹，是我亲手将你送到了苏少的床上。怎么样？我这个做姐姐的是不是特别好？你恨我吗？一定很恨吧？可是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车祸伤了子宫，不能生育，父亲还不是让你替我代孕？谁让父亲爱我呢，而你，不过和你那个娘一样，一样的卑贱。” 石亦灵说的轻松，每一句话都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可是，这些话，都化作了一把把尖刀，毫不留情地扎在了她的心上，千刀万剐的疼。 “出去，你……你出去！”有晴咬牙吐出了几个字，力气仿佛早已用尽。 “不好了，产妇大出血！快备血！”监控着她情况的护士，焦急地大喊。 石亦灵心头一喜，面上却是焦急的模样，紧紧抓住了准备去拿血袋的护士，眼中含泪的求救：“我妹妹怎么了？她不能有事啊！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你们一定要救她，一定要救她！” 有晴终于是明白了石亦灵的目的，她是想要让她，死在产床之上！ 石亦灵看着有晴渐渐昏迷，这才渐渐放开了手中抓着的护士，眼中闪过了一抹得意。 第四章 不是我的孩子 第四章不是我的孩子 原本虚弱到极致的产妇，最后竟突然醒来，将胎心趋弱的孩子坚持到平安生下。 本以为活不成的孩子，却哭声嘹亮！那哭声，震得参与抢救的医生，都差点落泪。 有晴彻底昏迷…… 石亦灵没过多久，就将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给抱回到了穆家。 “景逸，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多可爱啊，长得可真像我们，你看看。”石亦灵笑盈盈地走进了书房，将孩子递到了穆景逸的面前。 穆景逸却是皱着眉头，避开了这个孩子。盯着电脑上的邮件，对于这个孩子，他没有半点的在意和期待。原本，他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又怎么会有所期待？ 石亦灵有些失望，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有晴产后昏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她也不能喂养孩子，所以我就将孩子给抱回来了。” 男人抬眸，凝视着她。眸海之中的浪涌，不知是何种情绪，太过深邃难测。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股气场而已。可石亦灵却是莫名的心虚，咽了口唾沫道：“医生说，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母乳可能是吃不上了，其实喝牛奶也一样，实在不行还能去找个乳母回来，孩子一样很健康。” 说完，石亦灵抬头去看穆景逸的反应，可却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现在孩子你们石家也有了，以后财产也会留给他一份。至于这个孩子，你就抱回石家去，我并不想看见他！”穆景逸心头躁乱渐起，声色如同他的唇瓣一样凉薄。 “什么？”石亦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这是我们的孩子，为什么要抱回石家去养？” “他是你们石家要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 “可是当初不是说好了，等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们就领结婚证举办婚礼的吗？抱回石家去，我……”我要怎么嫁入穆家？ 最后一句话，石亦灵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 莫逸尘蓦然站了起来，眼神漠然地关上了电脑，从书房走了出去。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那个孩子一眼。对于石亦灵最后的那句话，莫逸尘也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他在有晴怀孕之后，就开始日渐焦虑。石家利用他婚姻洁癖这个弱点，步步紧逼。在石亦灵不能有孕之后，竟然为了维持这段婚姻能够继续下来，就让另一个女儿来代孕！ 石有晴，他曾经最为得力的助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的小习惯。 可是，四年以来，他却从来不知道，她是石家的女儿！而且，为了五百万，她竟然代孕！ 听着楼下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石亦灵心头顿时慌乱起来。为了让穆景逸娶她，她特意利用舆论，逼着穆景逸不得不答应娶她。后来，因为车祸，她不能生育。若不是没有孩子，她根本就无法嫁入穆家，她又何至于让石有晴再和穆景逸之间有所接触？ 石亦灵的眼中恨意喷发，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不禁狠狠掐了一把！ 第五章 求你帮我找孩子 第五章求你帮我找孩子 孩子被抱走之后，穆景逸也并没有去看过一眼，甚至连一句问询都没有。就连石亦灵，他都没有再见。 石有晴都能够做到的事情，穆景逸坚信他自己也能做到。她怀了那个孩子九个月，都能毫不在意的送出去，更何况是他，这个从来就没有关心过孩子的人。 只要，他从来不曾看过那个孩子一眼就好。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穆景逸每天来往公司和家中，仿佛生活从来就不曾发生过什么变化。 “景逸，穆景逸，孩子，孩子没了！”在家外面，被应该还在坐月子的有晴拦住，是穆景逸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穆景逸望过去，心口不由得一震。这个女人身上，竟然还穿着病号服，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病态感。 心尖上似乎有什么异样的东西滑过，他皱起了眉头，抓着她进了家门。 “石有晴，你在干什么？”他放开了抓着她的手，恼怒地重声呵斥。 “景逸，求你，求你帮我找孩子。”石有晴抬头看她，早已泪水如洗，俏脸之上悲痛难掩。 穆景逸恨极了石家人，此时石有晴前来哀求，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有所感觉才是。可是，看着石有晴带着泪水的眼，他心头隐匿的疼痛，竟然有了破冰而出的迹象。 石有晴甚至没有看他的神情，苦苦哀求着：“看在那也是你孩子的份上，求你帮我找找孩子好不好？” 他至今都记得曾经问过有晴的话：这个孩子在你身体里孕育九个月，最终被带走，你就不会有丝毫的不舍吗？ 当时，她的回答果断而绝情。一个为了五百万，就能做到这般的势力又绝情的女人，现在竟然来求他？还是为了一个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 这一切，究竟是她的计谋，还是石家的又一个手段？ 他目光闪动，最终都归于冰冷：“孩子怎么了？” “不见了，今天一觉醒来，孩子就不见了。”有晴边说边哭。 “不是让石家人接走了吗？”穆景逸皱了皱眉头。 孩子不是被石亦灵带回了石家吗？怎么会回到她的身边？还是说，失去孩子的打击，已经让她的精神不正常了？ 她眼中的泪水如同开闸的洪水，止也止不住：“石亦灵半个月之前，将孩子抱过来让我喂。我昨晚喂好，就将孩子放在了床边的小床上。可是今日一早，没有听见小孩的哭声，我醒来就没看见孩子了。” 有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孩子不见了。心慌，心痛，焦急，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快要承受不住，几欲疯狂。 石亦灵将孩子抱过来的时候，她以为只要她不看不理，就不会和这个孩子有任何牵绊。 可是，石亦灵却将孩子往她的床边一放，淡然道：“就是因为你生下的孩子，景逸不要他了。说真的，这孩子和你一样的烦人，连牛奶都不肯喝。还一直闹，逼着我只能给他喂安定。这孩子我也不要了，所以，你愿意喂就喂，不愿意，就饿死他算了。” 第六章 你们不要我要 第六章你们不要我要 她听着毛骨悚然，这是一个孩子母亲应该说的话吗？给这么小的孩子喂安定。现在，竟然连孩子都不要了。 石亦灵走了，孩子一直在哭，撕心裂肺，像是个被抛弃的弃婴。 她最后忍不住，还是在护士的帮助之下，喂了这个孩子。 可哪怕是喂了这个孩子半个月，她也从未多看过这个孩子一眼。可是直到早上醒来，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小床，没有了熟悉的哭声，她才心慌如焚。 原来，那个仅仅只是有个穆景逸骨血的孩子，她早已当成亲生孩子一般珍视。她跟在穆景逸身边四年，爱了他四年。原来，她爱穆景逸，竟然爱到这样深。 如果这个孩子他们都不要了，那么她要。她会将这个孩子当做是她自己的孩子，去努力挣钱，好好养大他。 有晴抬头抹了抹眼泪，可是，泪水却是越擦越多。 “我听说，这个孩子你不要了，石亦灵也不要他。景逸，你帮我找到他吧，这个孩子我来养。你要是担心，我可以和你签协议，我保证孩子从今以后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就是带着孩子饿死在外面，也绝对不会回来找你，好不好？” 穆景逸看着她，想要从她的眼中看出虚伪来。可是，他看了半晌，最终也只看见，她眼底波纹阵阵的湖底，蕴藏着的心疼。 有晴刚刚收住的泪水，再次涌出：“我可以带着孩子离开，从今以后都不再出现在这座城市，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求求你，帮我找到这个孩子好不好？” “那不是你的孩子！”穆景逸有些恼怒，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你说过，你一点也不想要我的孩子！” 直到抓着她的胳膊，他才发现，她不知何时竟然消瘦至此，胳膊上一点肉都没有，只剩下咯人的骨头。 他想要问问她，可是看着她眼中蕴藏的心疼和痛苦，咽下了口水，最终什么都没问出来。心中颤栗，当初对她有多冷漠，如今就有多么的心疼。 “可是，你不要他了不是吗？”她的声音泣泣颤颤，“我怀了他九个月，虽然这九个月里，我几乎每时每刻不在提醒着自己，他不是我的孩子。我不和他互动，尽量当做没有他的存在。可他毕竟在我的肚子里待了九个月啊！怎么可能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因为是代孕，石家人说不能让人知道。我在一处无人的小房子里，待了好几个月。没人照顾，我怕肚子太大会坐不起来，只能坐着睡觉。所以直到现在，我的脊椎都疼，不敢坐太久。可那段最难过的日子里，陪着我的人，一直都是他啊！” 穆景逸的心似乎被拧成了一根绳，疼的冒汗。这些他都不知道，因为心中的怨恨，他一直都没有关心过她。竟不成想，她的孕期却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他想唤她的名字，却像失声一般，不能出口。 有晴泪如雨下：“他除了基因不是我给的，其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他在我的肚子里成型，成长，成为我身体里的一部分。可是现在，你们都不要他了，我又怎么能不管他？” 第七章 我去找 第七章我去找 “我还喂了他半个月，你都不知道他有多乖。从来就不会大吵大闹，饿了也就只哼哼，吃饱了还会眯着眼睛，笑得眉眼弯弯。医院里所有的护士都夸他，说他是整个医院里最乖的宝宝。” “我这么辛苦的生下了他，你们要是不要的话，就给我吧。我愿意养着他，以后都不和石家再来往，他那么小，也不会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从今以后，他就只是我的孩子，好不好？” 穆景逸的胸腔里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翘起，疼痛难忍。他那么不想要的孩子，却因为有晴的一字一句，被翻搅的难受。 这个女人，是他看着一步步成长。可她却一直都是淡雅的，不卑不亢。四年来，这个女人从来没有求过他一回。可是现在，她连连哀求，却只是为了一个，和她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而他这个亲生父亲呢？却是对这孩子不闻不问。 “宝宝到现在已经失踪三个小时了，他平时白天两个小时就要吃一次奶。这么长的时间，宝宝肯定快饿疯了！”有晴的哭声越发悲怆，绝望的神色震人心胆：“景逸，我该怎么办？宝宝该怎么办？” “我去找，你别哭了，我去找！”穆景逸伸手将有晴拉进了怀中。 她做了他四年的下属，甚至为他代孕了一个孩子，可他这却是第一次抱她。怀中的这个女人，真的是瘦的不成样子。 可是，拥她入怀的那一刻，他的心房却是有如地震海啸一般，动荡不安。曾经的那些不明就里的恨，碎裂在地震中，淹没在海啸里，不复存在。 其实，他只是介意，介意有晴和姓苏的事情。她明明就该是他的人，却最终上了其他男人的床。 但是，原来失去了她，却要比介意这些事痛太多。他可以放弃那些原则，只为了怀中的这个女人。如果她要这个孩子，那么他也要。 …… 医院的监控画面之中，一个长发女人偷偷潜入了病房，趁着有晴还在睡着的时候，将小床的婴儿给抱走了。 画面定格在那个女人身上，身量比一般女人都要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头上的帽子拉得很低，还刻意带了口罩，根本就看不清脸。 女子避开了医院门口的所有摄像头，不知去向。想要寻找一个婴儿，就犹如大海捞针一般。 穆景逸真的带人去找孩子了，她被留在了医院里，日复一日的等待着。穆景逸那边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始终都没有消息传回来。 “我亲爱的妹妹，你可真是厉害。”石亦灵没过多久就出现在了医院里，看着她，嘴里“啧啧”的发出赞叹：“对于那个孩子，你未免也太在意了吧？竟然能够说动景逸去找孩子。” “那终究是他的孩子。”有晴皱了皱眉，对石亦灵可没有半点的好感：“这里不欢迎你，还请你离开！” “他不是不要那个孩子了吗？我倒是有几分兴趣知道，你是怎么说服他的。”石亦灵不以为意，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赶走不成，有晴从石亦灵的身边走过：“他说找到了给我养。” 石亦灵冷笑：“到底是给你养，还是你们一起养？” 第八章 孩子是你的 第八章孩子是你的 “我一个人养！”有晴走到了窗边，继续发布着寻人启事。 是的，这个孩子，她一个人养。等孩子找到之后，她就带着她离开，永远不再回来。 石亦灵眼中闪过一抹恼怒，她素来最看不惯有晴的地方，就是她的清冷和淡漠。 那抹恼怒转瞬即逝，她突然凑近了有晴，笑容残忍：“这还只是一个和你没什么关系的孩子，你就这样上心。那如果，是你亲生的孩子，有你基因的孩子走丢了，你又会着急成什么样子，会疯吗？” “你什么意思？”石亦灵的话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心下没来由的有些慌乱。 “什么意思？”石亦灵染得鲜红指甲的手指，轻轻缠绕着她的头发，嘴角勾起一抹轻嘲的笑：“石有晴，我的卵泡不能长大。即便是没有车祸，我也永远无法生育。” 有晴的脑海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炸裂而开，她落在手机上的手指也突然顿住，缓缓转过脸来看着石亦灵：“那……做试管婴儿的……” 孩子竟然不是穆景逸和石亦灵的，可反正都不是她的。重要的是，这个没人要的孩子，她要了。 可是，明明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她会心跳紊乱，心脏像是有什么压迫着一般，有些提不上来气。 “你！的！”石亦灵红唇轻启，一字一顿的说道。仅仅两个字，却是足以给她沉重的一击。 石亦灵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地走向她。“哒……哒……”的脚步声，像是一下一下的踩在了她的心尖之上。 “还记得吗？我们这些豪门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成年之后的子女，都要取精取卵，保证下一代能够延续下去。而我，早在那时就已经知道，我不能有孕。”石亦灵笑容灿烂，眼中满是打击她的欣喜：“那时，我就清楚，我能用你的卵子让我怀孕。若不是后来车祸伤了子宫，父亲也不会安排，让你用自己的卵子，怀了孩子。可笑的是……” “闭嘴！”有晴抬起头来，原本清亮的眼眸之中，全是阴冷骇人的目光：“石亦灵，你马上从我的病房里滚开！滚出去！” 石亦灵看着她被激怒，笑容越发猖狂，整个人都显得狰狞异常：“那是你的孩子，而你竟然一直都以为是代孕！你怀了九个月的孩子，不敢互动，不敢胎教，可最终亏待的，都是你自己的孩子！你的亲儿子呢！” “滚！”有晴随手将手机冲着石亦灵扔了过去，眼中是几欲喷火的愤怒光芒。她靠在窗台旁，抓着窗边的手指已然泛白，却怎么也忍不住心中不断扩散的疼痛。 “你也不想想，那要是我的亲儿子，我又怎么会不要他？又怎么会嫌烦的给他喂安眠药呢？孩子丢了，我又怎么不会去找？因为，那是你的孩子啊！石有晴，你把你的亲儿子都带丢了，你就应该跳楼去死，知道吗？”石亦灵捂着被砸到的额头，笑容残酷，也是同样的歇斯底里。 “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孩子！”她的双眼像是染了血一般，通红吓人：“该死的人是你，是你石亦灵！” 第九章 我那么喜欢你 第九章我那么喜欢你 石亦灵疯狂大笑，一直笑到眼泪都流了下来，都不愿停下。 “我就是害了你的孩子又怎么样？”石亦灵凑上前，精神已然癫狂，“你知道吗？我将他送给了人贩子。现在的人贩子多厉害啊，有点良心的，也不过只是将孩子卖到农村去。可是啊，那些良心黑的，可是会把你的儿子断手断脚，然后逼着他出去乞讨。石有晴，有可能啊，你以后还能在大街上看到你的儿子也说不定呢！” 有晴双目血红，随手拿了桌旁的玻璃药瓶，就砸在了石亦灵的头上。 “啪！”的一声，瓶身碎裂，细碎的玻璃扎进了石亦灵的额头，鲜血淋漓。 “石有晴，我看你是真疯了！”接二连三的被她攻击，石亦灵也怒了起来。她原本只是想要刺激有晴，如果能够让她抑郁而自杀，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石亦灵完全没有想到，被刺激到的有晴，竟然会这么的疯狂，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于她。 “我就是疯了又怎样？你害了我的孩子，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有晴抓起一片玻璃残片，指着石亦灵的方向，眼中早已失去了应有的清明。 石亦灵慌乱之中跌倒，她抓着玻璃片狠狠地扎在了她的身上。有晴此刻长发披散，手中沾满了鲜血，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她自己的，还是石亦灵的。 “救命啊，有人杀人了，快来人啊！”石亦灵惊慌失措的推开了她，试图躲开。可是，她就像是发了疯一般，扑将上来。 护士们闻声赶来，也不知道有晴消瘦成这样的身躯，究竟是从哪里迸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即便是被抓住之后，还是奋力挣开。以至于护士和保安，一时都再近不得她身。 穆景逸闻讯匆匆赶来了医院，推开门的场景，让他面色陡然一沉。 那个女人，眼瞳之中的憎恨和绝望，怒火和阴狠交织在一起，燃烧成熊熊烈火。她扑压在石亦灵的身上，疯狂的一次次将手中的玻璃残片刺在石亦灵身上。 “有晴！”穆景逸心下一痛，颤声喊出。 可是，有晴却是仿佛并未听到喊声一样，突然掐住了石亦灵的脖子，双目赤红如魔。 “有晴，放手！”穆景逸皱着眉上前，试图将她拉起，让她放过石亦灵，亦是放过她自己。 “混蛋，谁要你管我了？”有晴终于是有了反应，恶狠狠地推开了穆景逸试图拉她的手：“你这个连儿子都不要的混蛋，你和石亦灵一样，都是害了我儿子的罪魁祸首！我以前真的是瞎了眼了，才会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她歇斯底里的吼声，像是地壳里，压抑而滚烫的岩浆，带着汹涌的仇恨，喷薄而出，要惩罚和灼伤所有人！ “我那么喜欢你！我知道了你和你大哥之间的争斗，就一直在努力，即便是用尽所有的手段，我也只要你能赢，这就足够了。我不想看你被任何人打败，要你始终站在最高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拼尽全力去争取。” “我那么在意你，可是你却连我们的儿子都不要！你怎么就能够那么狠心？穆景逸，如果我的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和石亦灵，我都不会放过！要不是你们，我的儿子又怎么会出事？” 第十章 我要杀了她 第十章我要杀了她 穆景逸震颤的心房，突然龟裂出细细密密的口子，鲜血汩汩的往外流淌。 她说她喜欢他；她说只要是他在意的，她都会拼尽全力的去争取。她在他身边整整四年，成为了他最为得意的助理。即便曾经无数对手想挖他的墙角，她都从来没有答应过，始终跟在他的身边。 他也曾以为，她一定会成为他的人，他将来要娶的女人。 可是，她却爬上了苏家少爷的床。甚至，为了区区五百万，就可以孕育一个不是他们俩的孩子！ 曾经，穆景逸一直介意着，可是现在，他却是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喜欢他，这就足矣。 “有晴，你先放下玻璃片。”他喊着她的名字，想要安抚她。可是，却无法安抚自己有如波涛汹涌的内心。 “不，我不放！”有晴非但没有放手，还将手中的玻璃片，再一次刺在了石亦灵的身上：“是她，是她找人贩子带走了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是她偷走了我的卵子，才能有的孩子！她害我从怀着那个孩子以来，就没有一天好好正视过那个孩子，没让孩子过过一天好日子。可是她，她竟然狠心到，将我的孩子交给人贩子，断手断脚的去乞讨！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有晴一边刺着石亦灵，一边放声大哭。哭声里的崩溃和绝望太重太重，要撕碎每一个人的心肺一般尖利。 她的心太疼太疼，疼到难以呼吸。那是她亲生的孩子，可她什么还没来得及好好看过他一眼。怀胎九月，更是从未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过任何一句话。她有多心疼着孩子受的这些苦，就有多痛恨石亦灵所做下的一切，简直不可原谅！ “石亦灵，你还给我的孩子喂安定！虽然你我之间一直恩怨不断，但是孩子却是无辜的！你的心肠怎么就那么狠，竟然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愿意放过？” 穆景逸听着有晴言语混乱，逻辑不清。看着她疯了一般要杀人的模样，竟然是因为，她怀胎九月生下的孩子，竟然是她亲生的儿子！是她和他的孩子？ 不仅如此，石亦灵给那么小的孩子喂安定？孩子的失踪和石亦灵也有关系？ 他眉心紧蹙，原本就对石亦灵的遭遇并未有丝毫的怜悯，这会儿就更显得冷漠了几分。即便是落到她身上的目光，也都是冰冷刺骨。 若不是石亦灵故意说这些刺激有晴，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些，而且因为这件事而发疯呢？所以，石亦灵说到底，也不过是最有应得罢了。 兔子急了尚且咬人，更何况是一个刚刚得知了自己孩子被伤害的母亲？在尚不知道孩子是自己的情况之下，有晴就已经那般着急了。更何况是，现在确定了，不见的是她的亲儿子！ 石亦灵还在哭着求救，哭声扰人。穆景逸厌烦地皱了皱眉头，甚至别开脸去，不愿再多见石亦灵一眼。 即便刚才是被有晴痛骂，第一次的，穆景逸没有回嘴。他走过去的脚步像踩在云端一般虚浮，甚至感觉不到他自己的呼吸。 第十一章 总会被推翻 第十一章总会被推翻 “有晴，相信我，孩子一定会找到的。”穆景逸再一次试图抓住石亦灵握住碎玻璃的手，却激的有晴胡乱挥舞着手中的碎片。 穆景逸的执意上前，瞬间就让碎玻璃划破了手。伤口很深，鲜血流了一手，滑落在地。在洁白的地面上，开出了一朵朵鲜艳的血色梅花。 可是，他还是用力圈住了有晴。有晴不顾一切的挣扎，锋利的碎玻璃片在他的身上划下了好几处的伤口。 “孩子一定会找回来，你别在闹了！”穆景逸厉声喝道。 “不，你们都骗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们了！”有晴使劲摇头，脸上早已血迹斑斑，看上去像是乱葬岗爬出的女鬼般吓人。 穆景逸试图抢走她手中的玻璃片，有晴下意识地握得更紧。玻璃片狠狠扎进了她的手心，血流了一地。 “快，给她打针，让她安静下来。”穆景逸看着她手心的血，一下子就慌了神，侧身冲着身旁的医生着急大吼道。 早已经有所准备的医生蜂拥而上，有晴不得不越来越安静，可是眼中的泪水，却是有如泉涌。 “儿子，我的儿子……”即便是在失去意识之前，她最为关心的，还是只有那个孩子。 “放心，我们的儿子不会有事，我已经在找他了。”穆景逸弯腰抱起有晴，声音醇沉颠颤。 穆景逸此时浑身气息冷肃，脸色也是怒气之中夹杂着冰冷敢，围绕在旁的医生，甚至是不敢上前，帮忙石亦灵医治，都是面色凝重的望着他。 他从她的身边走过，虽然没有多看他一眼，可却是挣扎了抱住了他的脚腕，眼中满是哀求：“景逸，救救我，你救救我！我们彼此的第一次都给了对方，我才是你的妻子，你不能不管我。” “石亦灵，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妻子！”穆景逸将有晴放在了病床上之后，这才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方小帕。小帕之中，赫然是一颗黑玛瑙的耳环：“我当初问过你，你说这样的款式太老气，只有上了年级的女人才会戴，而你根本就不可能会戴上？” “不，景逸，我对这个耳环有点熟悉，我才不会这么做呢！可能，可能是你听错了，我是说这耳环更适合阿姨那样雍容华贵的气质，是我不太适合这耳环。”看着穆景逸阴沉的脸色，石亦灵还以为是得罪了他的母亲或是什么亲人，可是转眼间就完全是改了口气。 穆景逸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石亦灵，这是当初那人女人掉落的东西，我前一阵才意外得知。你的反应，已经证明了，那天晚上的女人，并不是你！” 石亦灵闻言，脸色瞬间就白了，毫无血色可言。眸中的光芒陡然一颤，也不知道是疼，还是愤怒，她的身体抽搐得更加厉害。 “拖出去治，别在这里碍眼！”穆景逸起身，眼中一点温度都没有，冰冷骇然。 “穆景逸，就算不是我，那也有了其他人。你已经不是石有晴的第一个男人了！而你有感情，婚姻洁癖！” “人总是会变的。”穆景逸嘴角上扬，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她也不是我第一个女人了，那种年少时的言论而已，总会被推翻的。” 第十二章 是个男人 第十二章是个男人 石亦灵很快就被抬了出去，虽然境遇是凄惨了一些，可是每一刺都没有伤及到要害部位。否则，有晴直接往心口一刺，这个世界上说不准就没有石亦灵的存在了。 这边，石亦灵的情况刚好了一点，穆景逸就带着警察，出现在了她的病房之中。 “石小姐，有人举报，您与一起孩子失踪案有关，还请您能够配合调查。”警察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穆景逸站在一旁，一点要帮她忙的意思都没有。甚至于，石亦灵还怀疑，所谓的有人举报，估计就是穆景逸做下的。 “配合调查？我为什么要配合？这件事与我根本就没有关系！”石亦灵怒吼着，试图将警察给赶走，哪里会愿意接受调查。 “石小姐，这是公务，还请配合。否则，我们将以不配合执法为由，对您进行应有的处罚。”警察既劝着，也同样还带着几分的威胁。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想要让我怎么配合？你们连证据都拿不出来。就仅仅凭借着别人的几句话而已，就说着让我配合调查？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警察竟然是这样办公的。如果，这只是造谣呢？你们怎么赔偿我的损失？”警察如此，石亦灵也同样是不甘示弱的咄咄逼人。 那两名警察闻言，不由得看向了穆景逸，眼中分明是有所犹豫。看着穆景逸点了点头，这才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又回到了刚才的模样。 穆景逸目光转向病床之上的石亦灵：“如果这件事真与你有关，我一旦查出来，绝对不会放过你。可如果现在你能够主动交代，这件事我答应了，不会再和你计较。甚至关键时刻，还能够保你一命。” “可是，如果我不说，就是你，穆景逸，也不一定能够查出来什么！”石亦灵勾起唇角，脸色虽然苍白，可是笑容却是极具魅惑感：“而除非，你将我娶回穆家，否则我什么都不说。” “好，你说，孩子究竟去哪里了？”穆景逸几乎没有过什么犹豫，竟然就直接应了下来。 就连石亦灵都没有想到，穆景逸竟然会答应的如此容易，她一时也有些愣住了。过了好半晌之后，才出声道：“穆景逸，你不是想要娶石有晴了吗？怎么就……” “我只答应让你嫁入穆家，可并没有说，娶你的人是我。”穆景逸嘴角微扬，“穆家的儿子可并不只有我一个，我哥现在好像就还没有个女人。” “穆景逸，你是什么意思？” “你们石家看重的，不就是我们穆家的财产吗？至于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石亦灵怒气冲冲，她之所以要抢穆景逸，可是看在了他是石有晴喜欢的人的缘故上。至于那个扶不上墙的穆家大少爷，石亦灵可是一点都不想要。 这其中的区别在何处，穆景逸是一点想要知道的兴趣都没有，神色漠然：“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的要求，现在是不是该说出，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石亦灵苦笑一声：“是个男人，从医院抱走孩子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女人，而是一个乔装打扮的男人！” “原来如此，难怪监控会失去了线索，原来如此！”两个警察眼中俱是一亮。 穆景逸刚刚松了口起，突然接到了电话，听筒里传来了极焦急的声音：“穆先生不好了！石有晴小姐不见了！” 第十三章 抢孩子了 第十三章抢孩子了 有晴在医院等了两天，始终心神不宁。穆景逸那边却一直都没有消息，她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就偷偷从医院跑了出来。 想着石亦灵那时候说的话，她下意识的往地铁口和天桥上走。走过了几处天桥，有晴漫无目的在每一站地铁站下车。眸子不复往日清亮，几许荒凉，一丝悲怆，几缕无助，一抹茫然。 她看着人潮涌动，恍惚又坚定的去寻找乞讨群体。她确实是看到了许多残疾的孩子，确实如石亦灵所说的断了手脚。想着他们断去四肢时扎心穿肺般的痛，有晴就一度忍不住落泪。 人间疾苦，若不是噩运降临到自己身上，又有多少人能够感同身受？若是再这样找下去，有晴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会疯。 突然，一道婴儿的啼哭声，声嘶力竭的传进了有晴的耳朵。她所有的神经都崩了起来，循声找去。也许只是她思念成疾的错觉，也许只是婴儿的哭声都是一样的，她竟然会觉得这哭声有几分熟悉。 角落处，一个包裹着头巾的妇女，坐在铺着破旧棉絮之上，怀中抱着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婴儿。明明只是个乞讨的妇女，可是那包裹着婴儿的襁褓却是崭新。 “孩子哭成这样，你怎么也不给他喂点奶？”她走了过去，仔细端详着那个小孩。也不知道是不是婴儿的长相都差不多，她竟然觉得有几分像她的宝宝。可是，她从未仔细看过她的宝宝。 “我的身子，营养跟不上，早就没奶喝了。” “我正好有个宝宝，现在正在吃母乳，不如我帮你喂喂吧。孩子哭成这样，得多心疼啊。” 那妇女细细打量了有晴一阵，才将手中的孩子给交到了有晴的怀中。 孩子轻悠悠的重量，几日没抱过孩子的有晴，却险些忍不住眼泪。孩子似乎闻到了她身上的奶腥味，突然就安静了，有晴颤抖着手，顾不得地铁站人来人往，捞开衣服解开哺乳内衣的盖扣，将乳头放进了孩子的嘴里。 吃到第一口乳汁了孩子哭得抽抽的小身体便委屈却用力的嘬吸着。 小宝宝像是饿慌了，一口都不敢歇，小脚丫有力的蹬了起来，可以把脚尖崩得笔直笔直的。 一模一样！和她的宝宝一模一样！ 有晴的眼中，雾气蕴起，泪水在眼中打着转，不敢流出来，生怕会被面前的人给发现了。 “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你把孩子还给我吧。”不一会儿，看着孩子不再闹了，妇女便站了起来，要接回孩子。 有晴心中焦急，她已然肯定，这就是她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还回去。理智崩散，她抱着孩子站起来，转身便跑。 那妇女一看不对劲，尖声大喊：“抢孩子了！抢孩子了！” 有晴惊慌间回头，看见那边角落突然蹦出几个男人，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她可劲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跑去，一来，真出什么事情，她求救方便。二来，就是没人帮她的话，人流也能起一个阻挡的作用。 第十四章 算你狠 第十四章算你狠 “穆总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石氏总裁办公室内，石远光看着突然到来的穆景逸，眼中不禁闪过了一抹惊讶。 “有点事想见石总，却担心石总会不愿见我，所以我就直接过来了。”穆景逸笑语着，动作却是半点没有客气，直接坐到了石远光的对面，“石总可知道，那个原本你们石家要的孩子，已经失踪了。” “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情？”石远光面露惊讶，可是眼中的情绪却是平静。 穆景逸唇角轻扬，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可是，目光却是冰寒得可怕：“这件事，我想没人比石总更清楚了吧？如果没有石总的参与，孩子又怎么可能会不见？不过我想问问石总，究竟是为什么，竟然让孩子最后落在了人贩子的手里？” 石远光的目光，由最初的惊讶，到了后来，已然恢复了镇定，嘴角含笑道：“这凡事都应该讲个证据。穆总这空口白瓶的，就想将这么大的帽子扣在我头上吗？” “证据？”穆景逸轻笑一声：“石总或许对我还不太了解，我何曾做过这种空口白瓶的事情？” “我在想，如果石有晴因为孩子的事情发了疯，以极为凄惨的模样上了新闻，是不是能够推动这个社会法制的进步？” 年轻的男人俊眉轻挑，眸光缓缓沉下：“石总这手段不错，倒是提醒了我，我好像也只能将我女人和儿子的账，一并算到整个石氏的头上了。” 石远光的神色，也同样是一沉：“穆总能够这么快就查到我的头上来，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若是莫总肯要那个孩子，我自然是不用多费手脚了。既然不要，又何必管那个孩子如何呢？难道为了那个妓女生下的女儿，穆总还打算再要那个低贱血脉的孩子吗？” 穆景逸闭目，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心中的一口浊气吐出。上一辈的恩怨，他并不打算去理会：“孩子在哪儿？他是你的人带走的，你应该知道孩子的下落。” “孩子是我安排人从医院带走不假，可后来流落到人贩子手里，那却只是个意外，脱离了我的控制范围之内！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既然如此，那么我某些行动失控。譬如原本只是想给石氏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后来却因为失控，毁了石氏的根基。是不是，也只用说一句意外就足够了？是不是说一句我也不想这样就足够了？”穆景逸双眼微眯，身周都是危险的气息。 “那你想怎么样？” “人是你安排人带走的，就算是出了意外，你也能够找到，孩子在哪儿！”穆景逸的语气很是笃定，“石氏的漏洞很多，仅仅只是我所知道的，就足以让石氏崩盘。究竟该如何选择，我想石总应该很清楚才对。” “穆景逸，算你狠！”石远光的脸色变了又变，目光凛然。可是在穆景逸强大的气场之下，最终却只能咬牙切齿。 第十五章 舌头割了 第十五章舌头割了 窗外的烈日，如虎。 昏暗的地下室中，却霉味刺鼻。 石有晴怀中紧紧抱着孩子，蜷缩在角落之中。这处地下室中，还有好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每当地下室的门被打开的时候，有晴总是难免瑟缩。在这里的短短两天，她已经见过，有人被带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带回来过。 “哐当”一声，铁门被踢开。 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有晴急忙安抚着孩子，生怕这些人会因此迁怒到她的宝宝身上：“宝宝不哭，不怕的，有妈妈在，妈妈在。” 妈妈在，她从未在孩子的面前自称过妈妈。如今这三个字出口，她心颤疼痛，更感觉母子连心。 “外面有人出了高价，只要把这个孩子的双手砍掉，让这女人抱着他去外面乞讨。不过，这个女人不老实，舌头得割掉才能送到外面去。”之前将她抓来了这里的大汉指着角落里的她说道。 “这种打几顿就好了，我这些年见过倔强的还不少吗？最后怎么样？还不是乖乖听话。”另一个贼眉鼠眼的像是猴子一样瘦小的男人猥琐的笑着，眼中满是不在意。 有晴的脑子里现在一片混乱，这些人终于是要对她动手了。可是她会如何，有晴并不在意。她唯一知道的是，她要保护她的孩子，谁也不能伤害她的孩子。 突然间，那瘦小男人走近了有晴：“听说这还是个有钱人的女人？这长得就是不一样，水灵灵的。老子这辈子都还没睡过这么好看的女人，光看着就有档次，这割了舌头之前，一定要好好爽爽先！”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真是有兴致。”大汉皱着眉头，似乎很看不起瘦小男人的色欲上头，“里面先让给你办事，速度快点，一会儿还有事要做。” “行，谢了哥们！”瘦小男人笑容猥琐，蹲在了有晴的身边，伸手去摸她的脸。有晴偏头躲开，这男人却是淫笑着，目光渐渐往下。 大汉转身离去，地下室的门也随之关上。 有晴抱着孩子，往更角落的地方挪动，目光哀求地看向了同样被关在此处的其他人。可是，这些人一个个的，却是目光冷漠，即便这只是一个瘦小男人，可是谁也没想过要帮她。 “还在喂奶的女人，胸可真大啊。”瘦小男人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胸口处，满是烟味的嘴不停砸吧着，感觉都快流口水了，“这要是能给我生个娃娃，孩子得好看成啥样啊！” “滚开！”有晴浑身颤抖，眼中满是惊慌。怀中的孩子，似乎也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像是一种抗争。 有晴的躲闪，孩子的哭闹，都让这个男人不甚厌烦。他看着孩子，神情凶恶：“小狗日的，老子要宰了你。” 说着，男人扑过来要抢走她怀中的孩子。有晴猛然从惊怕之中反应过来，抱着孩子再度躲开。一再的躲开，让男人恼羞成怒，抬手一耳光就扇在了有晴的脸上。这一巴掌打得又狠又重，有晴的嘴角和鼻孔霎时间便冒出了鲜血。 她抬手狠狠擦掉，抱着孩子的手虽然颤抖，却更加有力。她知道她自己不能松，不能让孩子掉在地上，不能让孩子被抢走。 瘦小的男人再一次扑过来抢孩子，虽然身形瘦小，可也不是还抱着孩子的有晴能够抵抗得了的。他嘴中骂骂咧咧，恼怒起来，也不继续抢孩子了，一把抓着她的衣服，就要扯开。 “你个臭婊子！敢反抗老子？好好好！老子就让这个小杂种看看，他娘是如何被强奸，如何用身体保护他这个小杂种的！” 有晴又惊又怕，慌乱之中，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张口就咬。男人吃痛之下，虽然是松开了她的衣服，可却忍无可忍的抓住有晴的头发，恶狠狠地往墙上撞。水泥墙上刷着的白石灰，一块块的水泥片都被撞得纷纷掉落而下。 鲜血总能刺激人的兽性，更能让本就兽性的人血脉喷张，狰狞的内心会从灵魂深处厮杀出来。男人看见有晴额角滑落而下的鲜血，双目渐渐变得赤红。 孩子像是知道周围所发生的一切，哭声撕心裂肺。有晴将孩子的脸贴向自己，不让落下的灰，洒落进孩子的眼中。 这一刻，有晴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 强烈的撞击，渐渐让她头脑昏沉…… 男人却是趁此机会，一把将有晴的孩子抢了过去。怀中没了孩子，有晴瞬间清醒，扑过去要夺回孩子。男人却是将孩子高高举起，朝着地上狠狠砸去！ 第十六章 我杀人了 第十六章我杀人了 穆景逸一脚踹开了铁门，身后跟着十来个特警。之前进入过地下室的大汉，早已经被抓住了。 门打开的一瞬间，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满室的霉味猛地钻进人的鼻腔，恶心难闻。穆景逸只觉得心脏停止跳动一般，所有的器官停止了运作，全身僵硬，后背冷汗涔涔。 一行人想要进去，可是里面却是跑出了好几个人，一脸的惊恐，似乎后面有什么极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一般。 “杀……杀人了，里面杀人了！”看着特警的一瞬间，有人痛哭流涕，有人惊慌地指着地下室内，声音惊惶。 穆景逸冲入了地下室内，看着眼前的一幕，呼吸瞬间凝滞。 地上一个婴儿，口鼻流血，一动不动。满身是血的女人，头发蓬乱如鬼，手中的发簪仿佛受了巫蛊控制一般，机械木讷的往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瘦小男人身上，狠命的扎着。那男人就像是在满是鲜血的浴缸之中浸泡过拎出来的一般，鲜血糊满了他的全身！ “有晴！”穆景逸唤了一声，眼中有泪光在闪烁着。 听到声音，有晴呆滞的抬头，一身的沧桑悲凉，好似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老人，眼泪将一脸鲜血冲出一条沟壑。她流着眼泪的双眼一片空洞，没有半分神采，连声音都失去了温度一般暗哑：“儿子……我的儿子……没了……” 穆景逸嘴唇蠕动，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身后的特警冲了进来，制住了有晴。在她手中的发簪抓得很紧，警察抠都抠不下来。 警局，有晴低头垂着肩膀，目光呆滞的看着她沾满了鲜血的双手。她杀人了，杀了那个害了她儿子的坏人。 “石有晴。”两个警察坐在对面，做着笔录。 “我杀人了，性质恶劣，一命抵一命，不一命抵了两命。”石有晴没等警察说完，就点了点头。 两个警察同时转头，看向对方，眼中满是惊讶。谁也没有想到，有晴竟然会承认得如此快，和以往的过程都不一样。 可是，有晴却是嘴角轻微上扬，将沾满了鲜血的双手，放在了两名警察的面前：“我杀人了，杀了那个人。” “你为什么要杀他？” “我儿子……儿子没了……”有晴脸上的笑容隐去，她没有哭，只是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呆滞的好像只是个机器人。 有晴神色呆呆地站了起来，她举起双手，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高高举过了头顶。 年轻的小警察皱眉，刚要说话，却被身边的老警察给按住了。 有晴的表情变得很狰狞，龇牙咧嘴的开始骂：“你个臭婊子不是要救这个小杂种吗？一个只会嚎丧的小杂种而已，老子这就摔死了他。死吧，都去死吧！” 两个警察都皱着眉头看着她，只见这个瘦弱的女人，时而惊恐，时而求饶，时而面目狰狞，时而骂骂咧咧，宛如精神分裂。 突然，有晴高高举起的双手，狠狠往地上一摔！ 警察心下猛地一跳，空气在这一刻禁止，有晴盯着空白的地面，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的盯着，盯得两个警察似乎都能感觉到，紧闭的审讯室内，都刮起了风，周身的毛孔都成了鸡皮疙瘩。 有晴一口一口的往外吐着气，呼吸沉重，肩膀越来越往下垮。她眼中的水珠，也渐渐凝结成线，滑落不止。她缓缓蹲在了地上，手在虚空中提了又提，好像刚刚摔在地上的东西，又再度被她抱起。 “宝宝，妈妈抱抱。”清清冷冷的声音，在一层层哽咽的波浪中支离破碎：“妈妈不是个好妈妈，是妈妈没能保护好你。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害了你。宝宝，妈妈错了，你醒来看看妈妈，妈妈以后一定好好对你，不会让你再离开妈妈，宝宝你醒来看看妈妈好不好？” 年轻的警察心有动容，咽下了一口唾沫，站起来想要去拉一把繁星。 “别动她。”年老的警察拉了他一把，制止了他的举动。 第十七章 故意杀人 第十七章故意杀人 有晴突然又站起来，凶猛地开始在虚空中拉扯，咬牙切齿的开始谩骂：“臭婊子，儿子都死了，还在这里演给谁看？都怪你，让老子刚买下的人就这么没了。还不快过来让老子爽一把，好好补偿下老子。不然惹得老子不开心，就把你也杀了，割了你的器官去卖！” 有晴恶狠狠地扯了把自己的头发，突然神色变得惶恐起来，惊慌得看着空荡荡的地面。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有晴面上的神色，一直在变化之中。 突然的，有晴扑向了地面，手指似乎抓住了什么一般，紧紧握住。即便是摔在了地上，她也紧紧地抱住那只手，像是在保护什么一样。 “你这个混蛋，你还我的儿子，还我儿子！”她突然挣扎着，紧握的那只手，狠狠地扎了出去，一边扎，眼泪也一边凶猛地外涌着。 有晴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动作，从地上站起来，又再次坐到了地上，像是手里握着东西，一下下的往下扎。嘴里“还我儿子”的话语越来越轻，似乎没有了力气。 “我杀人了，我抵命，我不想再活了……” 老警察身形一晃，几大步走过去想要将有晴扶起来。可是有晴却像是受了惊吓，手臂不断乱挥着不让人靠近。年轻的警察，握紧了拳头，眼中含泪。 审讯室外，老警察抱着茶杯，深深叹了口气。 “我看，她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啊？”小警察站在他身边，不由得说了一句。 “别胡说！”老警察瞪了他一眼。 “可是，精神有问题的话，是可以免除刑事的。”小警察愤愤不平，因为有晴的反应，俨然偏向了有晴那边：“那个死去的家伙就是个混蛋，是他先摔死了她的孩子！” “闭嘴！”老警察气得一跺脚，“别忘了你是警察，怎么可以意气用事，仅仅凭借人家两句话，就做出判断？这年头想要通过司法鉴定，以精神疾病来逃避法律制裁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能够肯定，那女人不是用的这种手段？” 虽然，他也同样是感到了不忍心，但是他已经不是毛头小伙子了。警察的这份职业，并不允许这样的感情勇士，否则还不知道要多出多少的冤假错案。 一天接一天的审讯，有晴都没有变过口供，每一次都承认，反复承认：“我杀了人，一命抵一命，他杀了我儿子，所以我杀了他。我没有精神疾病，我是故意杀人！” 有晴看起来并没有条理不清，除了眼神空洞，经常会长时间的发呆以外，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可是每一次的审讯，做笔录的警察都难免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审精神病嫌犯。支队的干警，不断开会讨论，谁也不敢妄下结论。 穆景逸快被有晴的口供给急疯了。儿子还在重症监护室，女人被警察带走，还在未上庭之前，就全部招认了。 他想了很多的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似乎司法鉴定成为了最为稳妥的一个办法。只要能够证明，有晴有精神疾病，所有的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 那日，穆景逸冲进铁门的时候，就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给惊呆了。上一次，有晴失去理智将石亦灵刺得满身是伤的时候，他已经觉得很吃惊了。 还好那一次只是碎裂的玻璃片，不会造成很深的伤口。但是很明显，有晴早就有些不太正常了，所以他一定要想办法，弄到有晴有精神疾病的证明。 穆景逸最后也确实是这么做了，公安机关委托司法鉴定，对有晴的精神状况做出判断。 有晴并没有家族精神病史，曾经也没有出现过精神疾病，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是一个能够承担刑事责任能力的人。 第十八章 我是清醒的 第十八章我是清醒的 “虽然有晴确实是能够承担刑事责任能力，可是她才刚刚生了孩子，孩子就遭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她的亲生孩子，是生生被摔死在了她的面前，她是一个母亲，又怎么能够接受？在强大的外界刺激之下，精神会出问题，也没有什么不对吧？”穆景逸和司法鉴定的机构沟通，争取。 话到此处，穆景逸喉头哽咽难受，他以前对孩子没什么感情。可后来因为有晴，孩子在他心里又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个孩子是他的！是他和有晴的！ 好在孩子还有一丝气息，穆景逸眼睛酸胀发红。吐了口气，接着道：“她之所以做出极端反应，都是因为当时被刺激了。即便如此，她应该被认定为限定刑事责任的能力的人。” 工作人员，也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穆先生，我也能够明白你的感受。您也别难为我，这个事情本来就是很难界定的。从司法角度来说，她的确是因为绑匪做出了伤害行为，但是她的反应，却很难被认定为，精神失常的情况之下，才做出的反应。当然了，如果您能够证明，她有家族性的精神病史，这件事就会好办很多。而您说的，限定刑事责任能力，正好是司法坚定最难界定的。” “绑匪的手段残忍，恶劣！他当着一个母亲的面，想要杀了她的孩子，是他该死！”穆景逸一拳捶在了桌面上，吓得工作人员跳了起来！ “穆先生，请您先冷静一下。”跟着穆景逸前来的律师，立即拉住了他：“这件事情本来就难做，你不要这样，我们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我还能有什么办法？”穆景逸咬了咬牙，目光阴沉：“我要想办法见她！” 穆景逸握着拳头，砸了下额头，转过头来看向了律师：“我必须看看她现在的状况。” …… 看守所，穆景逸坐在有晴的对面，看着仅仅几日却越发消瘦的女人，心疼至极。 “有晴。”他唤了一声，有晴才终于是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他，轻轻牵起嘴角。穆景逸刚刚想要松口气，谁知对面的女人，将嘴角的笑意固定，牢牢锁定在了冷笑的位置。 她冷笑，笑容中透着嘲弄。穆景逸呼吸窒痛，吸进去的氧气之中，裹着刺一些，突然刺得他全身疼痛。看着有晴的笑容，他突然感觉很无力。 “有晴……”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很是柔和：“有晴，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我杀了人，应该抵命。” “你……你是杀了人，可是，你是受到了刺激，你是精神受到了极大刺激的情况下才做出的反应，这不能怪你。”穆景逸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无力感：“有晴，你那时候只是根本无法控制你自己的意识，你已经没有了刑事行为的能力！” 有晴冷笑着，目光冷静地看着穆景逸，缓缓地摇了摇头，毫不留情的打碎了他所有的期盼：“不，我是清醒的，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想要杀了他。甚至，我知道刺哪里才会死，我打不过他，我只能杀了他。” 穆景逸深吸口气道：“有晴，你听我说……” “穆景逸，我没有不清醒，我很清醒。我知道要怎么杀了他，所以我刺在了他的动脉血管上。甚至，我还一次又一次的刺在了他的喉咙上，我很清楚，我就是要他死！” 律师，笔录，司法鉴定的工作人员和警察都在场，还有监控和录音，有晴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会成为证据。 第十九章 石头做的心 第十九章石头做的心 穆景逸着急的想要打断有晴，有晴却是毫不领情，根本不理会他的心急如焚。 “你杀过鸡吗？很简单的，只要割开喉咙放血就好。其实，杀人也差不多，看着血一直那么流，他就慢慢断了气。可我还是觉得慢了，我想将他的脖子割下来。可是……可是后来，我就只想将他的心给挖出来看看，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铁做的，不然怎么会那么狠？我儿子都还没满月，可他居然能将那么小的孩子，给摔死了。” 有晴说的很慢，声音甚至是吐字都清晰可辩。 “我很清楚，我究竟想做什么，在做什么。可是，在我刺进了他心脏的时候，我就后悔了。鲜血喷涌而出，还带着他的体温。怎么可能呢？他那样的人，不应该连血都是冰冷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会是肉做的？真是搞笑，那样的人，竟然还会是肉做的心。” “后来，我想他可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吧，毕竟正常人谁会做这样的事情呢？可是我在他的身上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一个扎不出血的地方来。或许是我错了吧，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有心呢？”有晴的语气很是平静，甚至面无表情。仿佛她在说着的，只是别人的故事而已。 可是，看着她说话的人，却是忍不住嘴唇颤动。 她叹了口气，嘴角虽然还是微微勾起，可是脸上的眼泪却是没有断过，一直顺着她的面颊留到下颌，滴湿了胸前的衣服。 “我是故意杀人，罪不可赦，你们早点判刑吧。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太痛苦了。只要闭着眼睛，就是我儿子被那个魔鬼摔在地上的画面。我要去陪我的儿子，要是再晚点，他要是走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怎么办？我不能找不到他。我杀人我都认，像我这样恶劣的杀人情节，应该被判死刑……” 穆景逸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听着有晴的这一字字一句句，他第一次觉得，石有晴是个格外残忍的女人。她太残忍，所以，她用她所有的绝望，来砍杀他所有的希望，让他万劫不复。 女人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穆景逸，我更不想看见你。你和那个魔鬼并没有区别，都是害死了我孩子的凶手！我恨你，就是去到地狱，我也依旧恨你！” 她的嘴角，是地狱之花的悄声开放，让每个人的骨子里，都随之生出绝望来。 “有晴，我和你一样，深爱着我们的孩子。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救活他。”穆景逸沉默良久，才语气坚定的出声。即便是孩子如今还在重症病房，情况并不好，可就仅仅只是我了有晴，他也一定要将孩子给救回来。 有晴笑了笑，笑意比方才更冷了：“孩子都没了，没有了。穆景逸，你就是有多大的本事，都救不回来我们的孩子了！” 说着说着，泪水更是止不住的滑落而下。笑意不散，这样的有晴，格外令人心痛。 “有晴，我们的孩子，他还活着！” 第二十章 精神混乱 第二十章精神混乱 “穆景逸，你不要骗我了，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你不欠我什么，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当初就不该为了五百万，答应代孕。可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外婆病危，我要救她，可到底还是晚了。可是穆景逸，当初，你恨我是你的自由，现在我恨你，也是我的自由。” 对于穆景逸的话，有晴是一点也没有相信。 听着她口口声声的“穆景逸”，他的心疼如刀割。那一个个字就像是尖刀刺在了他的心尖之上。她鲜少会这样唤他，而且还是一直这样唤。她总是叫他“景逸”，即便是当初为了孩子前来求他，也是唤他景逸。 他看着她，甚至宁愿她如同刚见时那样，唤他“boss”也不要是穆景逸这样疏离的称呼。 也许是他的神色太过哀伤，竟然让有晴平静如水的面容之上，出现了几许不忍：“穆景逸，如果你真的心有忏悔，就帮帮那些同样是抓走的孩子吧。这种失去孩子的感受是怎样的，只有经历过才知道，真的是锥心刺骨。穆景逸，太痛了，你帮帮他们吧……” 有晴站起来，从座位上离开。穆景逸上前，一把抓住了有晴的手腕，拿出了手机放在了她的面前：“有晴，我没有骗你，我们的孩子真的还活着，我在想尽一切的办法救他。难道你打算让我们的孩子，好了之后却看不到妈妈吗？” icu病房的无菌仓里，婴儿鼻子里正插着管子熟睡，孩子的脸被那些管子挡住了近乎一半，根本就看不清。可是，这个孩子还是吸引了她的眼睛。 她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抹在手机上方，不敢去碰屏幕：“宝宝……” 两个字喊出口，有破碎的疼痛。穆景逸闭上眼睛，感受到了有晴的痛苦。这个孩子，出生了这么久，却连个乳名都还没有。 “有晴，宝宝的乳名叫安安好吗？他一定能够平平安安的，所以你也要坚强起来。”穆景逸叹了口气，抱住了流着眼泪的她。 “安安，安安，安安别怕，妈妈很快就来陪你了。”她呢喃了好几遍孩子的乳名，这个穆景逸起的乳名，她到底还是接受了。 有晴将手机还给了穆景逸，神色不复刚才的淡定，转手握住了律师的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尽快让法院开庭，尽快宣判？我杀了人，我认罪，能不能快点判我死刑？我要去陪我的儿子，不能耽误太久了。麻烦你了，麻烦你快一点好吗？” 律师一把拉住了焦急的穆景逸，冲着有晴点了点头：“我会尽快，你放心。” 有晴听到律师的肯定才慢慢放心下来，她吐了口气，跟着警察离去。 穆景逸没办法跟上去，转身对着律师说话的口气也逐渐不好了：“你为什么要答应她？她这是还不相信，她还想死。我要为她做辩护，我要她活着！” “穆先生，您先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刚才所有的细节。难道您没有发现，石小姐的精神状况很混乱吗？”律师不慌不忙，缓声劝说。 穆景逸细细思索着，脚底不由得窜起一股凉意。 第二十一章 同父异母 第二十一章同父异母 “从刚才的谈话过程中，我发现了好几处的纰漏。”律师走到司法鉴定工作人员面前，细细商谈起来。 鉴定工作人员“哦”了一声。 律师道：“她虽然很冷静的描述了她所有杀人的过程，仿佛她一直都处于清醒之中。可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她的心理活动，已经不正常了吗？人的心，怎么会是铁做的？那只是一个比喻而已，可她却真的是那样想了。” “可是，那也不排除，可能是她强烈想要致对方于死地的结果。这些完全可以在清醒的情况下做出的判断，就像她所说，她不想活了。所以，就算是她抱有这样的心态，想要将人贩子碎尸万段的仇恨，是完全可以驱使她做这件事的。” 鉴定工作人员的工作，就是要控制一切想要利用精神病症的犯罪嫌疑人脱罪。所以，任何话都是不能乱说的。 穆景逸极力克制着，他想要证明的东西，本就和司法鉴定处于一个对立面上。这种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意气用事，因为根本就没用。 律师和司法鉴定机构的人聊了很久，最后送走了他们，律师拉住了要走的穆景逸，面色凝重：“石远光向司法鉴定机构提供了材料，说是有晴绝对没有可能会有精神疾病，并且说明了没有任何家族遗传病史。我们的再多努力，都及不上她亲生父亲的这样轻轻一推。可是很奇怪的是，他们的dna确实是血亲父女关系。既然是自己的亲女儿，为何石远光还要将她往深渊里推？这未免也太不正常了吧？” 穆景逸拧眉，他上次去找石远光，就已经明白了，石远光对有晴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态度。而且，如果石远光真的在意有晴，石家明面上的女儿，就不会只有石亦灵一人。如果不是代孕的事情，甚至连他都不会知道，跟在他身边四年的女人，竟然会是石家的女儿。 “石远光和有晴之间的恩怨，你查一下，投入多少无所谓，一定要挖的彻底。”穆景逸语气淡淡道：“我觉得，她和石亦灵很可能是同父异母。如果真是如此，有晴的母亲方面，你也一同查一下。” “这个没问题，不知道穆总对于石小姐的母亲，是否了解一些呢？” “她母亲，当初应该是……夜场工作……”穆景逸下意识替换掉了，石远光当时说的妓女那个词。 “看来姿色应该很不错。” 穆景逸皱了下眉头，没有出声。虽然说仅仅从石有晴的容貌就能够看出来，可是穆景逸似乎是并不喜欢这个问题。 律师一向需要察言阅色，很快就注意到了穆景逸的不喜，随即将这个话题给转移了过去“这件事情要办，本来就很不容易。我现在最担心的，其实还是石家的从中作梗。石远光掺和在里面，麻烦才是最大的。” “如果他真打算动手脚，我自有办法让他无暇顾及这些事情。”穆景逸冷然一笑，目光冰寒。 第二十二章 交易 第二十二章交易 穆家，穆景逸刚从看守所出来，就被叫了回来。有晴那边的毫无进展，让穆景逸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穆景逸，像是石有晴这样的女人，你最好离远一点。最好，连石家都不要再接触了。”穆老爷子一脸严肃，目光之中也满是严厉。穆景逸不过刚进门，他就先下达了命令。 “当初让我和石家接触的人是您，现在让我和石家摆脱关系的也是您。石家如何，我并没有心情管。但是石有晴和石家并没有任何的关系，她是我的女人，您还没有资格来管。”穆景逸皱着眉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穆景逸一个人，老爷子率先道：“穆景逸，我告诉你，现在的穆家还由不得你来当家做主。你一个人牵扯进去，丢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面子，还有我们整个穆家的！” “我的好弟弟，你似乎是弄错了一件事。”穆景炎也笑了笑，道：“当初你是先睡了人家石家的姑娘，要说接触，也是你自己最早接触的，现在又来怨到爷爷的身上。难道，这就是你这个总裁应该有的担当不成？” “我无论担不担得起，至少我都担着了。而你，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难道你坐在了我的位置上，就觉得自己能够担当了？”穆景逸一双深邃眼眸，眸底漩涡愈发的汹涌起来，眼睛淡淡扫了眼穆景炎，眼中带着几许不屑。 “你们兄弟两个，可有好好听我说话？如果有担当，这件事情，景逸你就不应该掺和进去。那个女人杀了人，若是公开，她就能毁了你！”穆老爷子有些恼怒的拍了下桌子，将话题从两兄弟之间的争吵拉了回来。 穆景逸抬脚就往门外走去：“那是我的女人，我爱着的女人！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一定要将她从里面救出来！” “你……”穆老爷子气极，却也没能拦住穆景逸，倒是穆景炎立即追了出去。 “穆景逸，我和你做个交易，只要你能交出手上的总裁位置，我就在救石有晴这件事情之上，帮你说说话，怎么样？”穆景炎说着，拦住了他。 “没兴趣。”穆景逸冷着脸，语气也是一样的冰冷：“在爷爷的面前，你才多少的说话权？帮我说话，那也得派的上用场才行吧。” 穆景炎原本斜斜勾起的唇角，瞬间垮塌，不自然的抽动着：“穆景逸，我是穆家的老大，在家庭会议之中，我也是至关重要的一员！” 穆景逸冷笑：“一员而已，在偌大的穆家，有时能举足轻重，有时却不值一提。大哥，你觉得自己会是哪一种？” “如果，如果我有办法，即便是不能救出石有晴，至少能够让她被穆家给认可呢？”眼看着穆景逸就要离开，穆景炎有些焦急地喊道。 “要是你的办法真的有用的话，这个总裁的位置，我拱手相让！”毫无希望之下，穆景逸确实是对穆景炎的话有几分心动，哪怕是在他想来，穆景炎或许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穆景炎嘴角再度斜斜的勾起：“爷爷最担心的问题是什么？怕舆论对穆家有所影响。如果，抢先一步，控制住舆论呢？” “总裁的位子你想要就尽管拿去！”穆景逸眼中一亮，对于总裁的位子毫不留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方法，转身便走。 “你跟我回去见爷爷，说总裁的位子让给我啊！”过了好一会儿，穆景炎才从高兴之中回过神来。可是，穆景逸早已走远了。 第二十三章 舆论控制 第二十三章舆论控制 “菲菲，帮我做个节目。”离开穆家，穆景逸深吸口气，直接拿出了手机给穆菲菲打了电话。 如果，不管穆景炎的方法是否真的有用，他都要尝试一下。就算是不能将有晴救出来，至少，也能够预防一下，石远光那边可能的小手脚。 电视台，穆菲菲拿着电话往走道上飞奔，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喘着气又急又快的出声：“哥，你妹妹我都累成狗了，这个月领导安排了一堆节目下来。妹妹我都分身乏术了，你那些企业家的事情，能不能先放一放？等到你妹妹有空的时候，再去歌颂赞扬你们？” “现在的狗可没你累，比你幸福多了。”穆景逸面不改色的调侃道：“这是一个我保证会大火的节目，你到底做不做？” “你妹妹我现在就是个跑腿的，这种单位官僚得要死，我哪里有权利决定要做什么节目呢？哥，你知不知道，你亲爱的妹妹，现在就是一个可怜的小助理而已。”穆菲菲也是很无奈，她一个穆家的千金跑来电视台工作，却不能说出身份来。 “穆家出资，穆氏的广告也可以投在你们台。这样来让你做档节目，我想没人会不同意吧？” 穆菲菲奔跑的脚步一顿，眼眸都瞬间亮了起来：“哥，你终于良心发现了？之前不是还说，要历练我，不会用穆氏来帮我吗？现在这是怎么了？太阳今天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电话这端，穆景逸神色一沉，冷声道：“你就说，这件事情你答不答应吧。” “答应答应，肯定答应啊！哥哥，我的好哥哥，就知道你最好了。您就说，你有什么需求，妹妹我赴汤蹈火，也一定在所不辞！”穆菲菲声音笑得咯咯的谄媚，口气都跟着甜软了几分。 “别贫，节目的事情，你赶紧去找台长说一下，我要你来做。还有的细节问题，我再和你沟通。”穆景逸轻笑道。 “遵命！我马上去找领导！”穆菲菲挂了电话，飞快地往台长室跑去，就连自己刚才要做什么，都给忘了去。 —— 穆景逸安排的这些事情，身为他多年好友的律师，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来到穆景逸的家。 “景逸，你想要用社会热点来吵这件事情，给司法施加压力？这招虽然是有用，可是如果无法证明石小姐的精神出现了问题，也同样起不了太多的作用。”律师站在专业的角度之上来看，确实是有些不太看好。 “如果舆论的压力过大，就算是不能为有晴脱罪，可能够让司法迫于压力而轻判。”穆景逸虽然看似冷静，实则早已狂躁不安。 有晴根本就不会配合他，如今只一心求死。石家那边也给司法坚定提供了资料，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以精神方面来辩护。 穆景逸甚至很担心，有晴会不会因为长期不能与外界进行沟通，某天真的会自杀在监狱之中。那时听到她说不想活下去时，他就已经毛骨悚然，一直睡都睡不好。睡着之后，就会不由自主的梦见有晴，梦见她浑身是血的在他面前，没了呼吸。 一次又一次的从梦中惊醒过来，冷汗淋漓。渐渐到了后来，穆景逸已经不敢睡了，很怕一睡就会再次梦到这样的场景。即便只是在睡梦之中，他也不愿意见到有晴出事。 “这样的风险太大了。”虽然听着还不错，律师还是摇了摇头，不太赞同的模样。 “这件事谁来做，我也会想你一样不放心。但是菲菲来做，有太多的环节我能控制，有晴和穆家也并没有婚姻关系，这件事就算到时候被曝光出来，也无所谓。” 第二十四章 正当防卫 第二十四章正当防卫 穆菲菲第一次见到有晴的时候，是在看守所。有晴穿着青色的马甲，双眼空洞无神。 这是她头一回接触杀人犯，做这样的采访也是第一次。她看着有晴，感觉面前的这个女人，似乎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呼出的都是让人绝望的气息。穆菲菲胸口一滞，差点呼吸不上。她之前准备了很多的问题，都没有办法问出口了。 “死者在已经死亡之后，您还将凶器不断地扎在死者的身上，如此残忍。请问，你当时在想些什么？难道就不觉得害怕吗？”穆菲菲努力让自己更像是一名记者，所以微微偏着头，故作深沉，语速放慢，尽量用一种轻柔的语气。 有晴看着穆菲菲，可是目光却更像是透过了穆菲菲，看向了远方：“没有，我为什么要害怕呢？” 穆菲菲吐了口气，依然语气缓慢：“那你后悔吗？为此你将毁去的，是你的一生。” “后悔。”有晴那空洞的眼神里悲辛缓溢，镜头对准她眼睛的那一刻，只能感受到痛彻心扉。 “既然后悔，你为什么还要杀了他？” “我后悔，后悔没有在他摔死安安之前，就应该杀了他。我不该害怕，不应该只以为躲一会儿，忍一会儿就好了。我以为他只是打我而已，只要不动我的孩子，就没有关系。我是成年人，挨点大，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我的儿子，都还没有满月，身上的骨头都还没有长好，他哪里经得起这样的伤害？我就应该在伤害来到之前，杀了那个人。我后悔，就只后悔这个！” 有晴呼了口气，穆菲菲心房颤动，她不知道那些名记者会不会抑郁，但是如果让她经常来这样的节目，她不出一个月就会得抑郁。 对面的女人不说话就已经让人心脏缩紧，慢慢叙述的时候，更想无数尖刀刺穿了血肉。穆菲菲眼睛发红，却强作镇定。 有晴没有出声，似乎是在整理思绪，穆菲菲就没有去打乱对方。 “可我有时候又想，我的孩子被他就这样摔死了，也许是种幸运吧？他还没有满月，甚至是眼睛还不足以完全看清这个世界。如果那天我没找到他，他被人贩子砍去了手脚去乞讨，或者再大点被挖去肾脏，他一定会恨这个世界。恨为什么只有他会这样，而其他人却可以完好无损。甚至，那些自然残疾的孩子都有父母的细心呵护，而他明明是好好的孩子，却要被断去四肢，风餐露宿，连饱餐都成为了一种奢望。在他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他死了，或许才是种解脱。” 有晴呼吸沉重，缓缓的说着。镜头对着她眼睛里慢慢流出来的眼泪，一滴滴晶莹的闪动着痛楚。 穆菲菲握着笔记录的手不停的颤抖，眼泪冲刷着她年轻的脸庞。她心中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做这样的节目，这样黑暗而压抑的节目！ “你……”穆菲菲声音哽咽，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你是在孩子被摔在了地上之后，才拿发簪杀人？会不会是当时太激动，记忆出现了混乱？是不是在他举起孩子的时候，你为了阻止，才拿起了发簪？其实你是正当防卫？” 穆菲菲已经完全乱了，她之前计划的所有高大上，仿照知名记者的姿态全乱了。她开始着急，竟然想给对面的女人，找到最合适的脱罪方法！ 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职业操守，她应该只是一个记录者，在所有的真相没有完全呈现之前，她不能随意引导公众的是非，至少不能够这么明显的去引导才是。 第二十五章 我只是报复 第二十五章我只是报复 “不，我不是正当防卫，我是报复。”有晴摇了摇头，轻笑道：“他杀了我的儿子，所以我杀了他。一命抵一命，我就是报复而已。” 穆菲菲咬着牙，握着笔的手已经紧得关节发白了，她气得恨不得掀桌！她在这里想尽办法的想要帮她减轻责任，可是有晴的一句“报复”，就将她所有的好意都付诸东流。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看着穆菲菲叹气，有晴看着她，轻笑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如果我不杀了他，那么我会很惨。他们之前就说起过，要割了我的舌头让我去乞讨。我杀了他，以后就少了一个人会做这样的恶事。” 穆菲菲再度叹了口气，她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记者。她的心思，竟然被一个采访者，给窥探得清清楚楚的。 她担心她，同情她，甚至是想要帮她。只是短短的交谈，她已经不想去分辨是非曲直如何，心里觉得就是那个被杀了的男人罪有应得！ “所以，你只是出于善意！”穆菲菲焦急道。 “不，我是因为报复。”可是，有晴却始终淡然。 有晴始终承认她是报复，从不为自己找一点理由来推脱责任。穆菲菲却在一旁气得想疯，她心想着好心好意的想要帮这个女人脱罪，可是她却辜负了她的一片好心。 可能是带了负气的成分，穆菲菲问了一句：“你想孩子吗？” 话一出口，穆菲菲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个女人都已经这样了，她很担心她能不能够承受得住这个刺激。可是覆水难收，说出口的话也难以收回。 有晴盯着穆菲菲，忘了呼吸似的盯着，周遭安静极了，连摄影师都觉得自己在拍着一副静止的画面。 “想啊……”两个字卷裹着撕心般无奈却痛苦的叹息声，“想得我整晚整晚的看着房顶，我想睡，想睡着了可以梦见他，可是我睡不着，我心太痛了，痛得睡不着……” 有晴双目无神地望着房顶，眼瞳中并没有焦距：“我其实也不敢睡，我想见着他，可也同样害怕会梦见他。我能梦见的，又能有什么呢？我就喂了他十几天的奶，那十几天除了喂奶换尿布，他乖得不像个奶娃娃。” 她不该，不该刺激这个一心求死的女人…… “我能梦见的就是我姐姐因为讨厌他哭，给他喂安眠药，我能梦见的就是他被那个中年妇女抱在地铁站讨钱，还有去抢走他被一群人追的时候摔了一跤，还有就是那个猥琐瘦小的男人把他从我怀里抢走！” 有晴突然站起来，戴着手铐的双手举得高高的，目呲欲裂的狰狞，“你个臭婊子不是要救这个小杂种吗？一个只会嚎丧的小杂种而已，老子这就摔死了他。死吧，都去死吧！” 她狠狠把举起的手往地上一砸，时间再次静止…… 有晴扬起头，戴着手铐的双手握紧了拳头，“咚咚咚！”的捶打着胸口！好像那里面有一个搅拌机正在搅切着她的心脏，她痛得不行的狠捶着心口。 有晴一口一口的往外吐着气，呼吸沉重，肩膀越来越往下垮。她眼中的水珠，也渐渐凝结成线，滑落不止。她说的话吐字清晰，可是总有那么几句语无伦次：“我只能想到这些……想到他受的苦，我这心口就痛得要裂开一样！我不是正当防卫，我也不是精神病，我就是要杀了他，我不能让那样的人活着！他会害更多像我儿子那样的孩子，我对不起我儿子，就帮其他孩子杀掉一个魔鬼吧，我不用减刑，我死刑就好，我没有儿子了，活着太痛苦……长痛不如短痛吧……” 穆菲菲很想过去扶一把繁星，她以为自己可以做个优雅淡然知性的记者，然而，她做不到。她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她恨哥哥为什么要让她来做这样的采访，她恨这个社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不公平，为什么人贩子偷孩子伤害孩子在先，有晴杀了人贩子却不行！ 明明她知道法律不会偏袒谁，可是…… 第二十六章 无罪辩护 第二十六章无罪辩护 有晴早就不想再见任何人，但如果这个节目，能够让更多的人关注到拐卖儿童的那些恶性，那么，她再痛苦的多活几日也好。 穆菲菲满怀复杂的心情，将录好的片子拿回了电视太，做着节目的团队一共九个人。看完后，即便是团队中最为镇定的人也双眼通红，更有甚者，早在有晴说话的时候，就在哭。 “菲菲啊，这个节目既然是你挑的头，你打算怎么做这个节目？”台长对穆菲菲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虽然穆菲菲并没有说自己的身世，但是穆氏的广告给了电视台，可是个大功。 穆菲菲叹了口气，她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档属于她自己的节目，如果能够轰动全国就更好不过了。但是现在，这还只是第一次录节目，穆菲菲就感觉自己快要废了。 “台长，我还是想听听您的意见，这次我个人的主观意识太强。虽然只是简单采访了一下，可是我觉得有晴没错，我甚至想要让她无罪释放。可是，这根本就不可能不是吗？” “菲菲，我觉得她根本就不想要让我们救她，她现在一心只想求死。”一旁的摄影师插嘴道：“而且我之前有去了解过石有晴这个女人，一直和她相依为命的外婆，不久前逝世了。如今孩子也没有了，对她而言，无异于一场天大的打击。而且今天看她的情况，我觉得她的精神状态似乎有点不对，应该做一个心理疏导。” “精神疾病？可是有晴的条理很清楚啊。”虽然惊了一下，可是穆菲菲细想之后还是摇了摇头。石有晴的表现，并不像是一般见到的精神病患者。 摄影师往后一靠：“精神方面的问题，是最不容易被看出来的。俗话说，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精神出了问题，并不代表着，就一定会精神错乱，失去条理。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有一些人的精神情况出现问题的时候，她表现出来的，未必是你看到的条理。当然，她自己可能都并不知道自己心理出现了疾病，她坚信自己说的都是最理智的言论。” “然而，你没有发现吗？她说她想睡，却痛得睡不着，睡不着也只能想到悲惨的画面。她现在的脑子里，除了她死去的儿子，已经什么都不存在了。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想办法将这个节目做场，给石有晴请心理咨询师也好，组成顶级法律援助也好，我们甚至是可以利用舆论，来给她做无罪辩护。” 穆菲菲双眼里的光，一下子盛大了起来，突然站起，按在了摄影师的肩膀上：“吴哥，你怎么能这么厉害，怎么什么都会呢？” “事情说起来容易，可是要做起来却是太难。不过就算是为了我们的节目，能够争取到最大的舆论，也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吴哥，刚才还在夸你，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样利益了？我们是为了正义，为了帮助像是有晴这样需要帮助的人！如果能够救她，就更好不过了。她那么惨，这个节目播出之后，肯定很多人都站在有晴这边，肯定骂的都是那些该死的人贩子！” 台长在一旁听了半天，直到这会儿才咳嗽了两声，道：“我们做这个节目的目的，就是引起关注，引起轰动，引爆社会热点。虽然刻意加深矛盾冲突，让矛盾点越大，我们节目的收视率也会越高。但是有一点你们需要知道，如果引起的社会矛盾朝着不该去的地方去了，我们这个节目就完蛋了，轻则停播，重则甚至是会影响到我们电视台！” 台长的眼神略冷，看得穆菲菲背后一凉。因为政治敏感的问题，导致了多少节目的停播，他们这些做节目的，或多或少的都知道一些。 “我们会注意尺度，小心引导舆论。剪辑播放的时候，也一定会避开略有敏感的地方。”穆菲菲立即笑着出声。 “孺子可教也！” 第二十七章 生意伙伴 第二十七章生意伙伴 节目播出，瞬间就引起了社会巨大的反响，一如之前所想那边，社会分歧很大。 站在有晴这边，和穆菲菲一样认为着她应该无罪的人很多。可是，站在法律角度的人同样也有，网络上吵得不可开交。节目想要的效果达到了，穆菲菲却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喂？哥，是又有什么新节目交给我？”穆菲菲接到穆景逸的电话，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 “你们去看守所拍摄的原视频，我要拷贝一份。”穆景逸的声音冷然，更像是在命令。 “这个事情我不能答应你，我们电视台有规矩，视频不让外传。” “我是你哥，传给我也不算是外传。” 虽然是电视台有这样的规矩，可是这档节目是由她负责，而摄像师也是关系好的朋友。想要拿到原视频，倒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穆菲菲并不想这样轻易的就答应下来。毕竟，穆景逸可从来没有找过她办什么事情。 穆菲菲笑了起来，随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哥，我听说当初人贩子团体的人给抓起来了，我想要采访一下那个人。我想以哥的能力，应该是很轻易就能够做到的事情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传来了穆景逸略显低沉的声音：“好。” —— 从穆景逸那里争取来了机会，穆菲菲很快就带着摄像师来到了监狱。 和有晴尚未定罪的情况不同，这被抓的人，拐卖人口，故意伤害的罪名可都已经明明白白的坐实了。 在穆菲菲的想象之中，应该是一个壮硕吓人的大汉，可是来人是大汉没错，可是神色却是显得有些萎靡，精神很差。 “我有几个问题想采访你，请你如实的回答。”对于这人没什么好感，穆菲菲的声音显得很是冷漠。 大汉点了点头，早已没有了当初在有晴面前的狂妄。被抓到了监狱的这段时间里，想来他过的一定很不好。 “你和死者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在地下室中？” “生意伙伴，他从我手上买走过几个人而已。”大汉说完这话，眼神明显出现了些许的躲闪，后一个问题，直接就没有回答。 “听说那处地下室是你关人的地方，他只是你的生意伙伴，为什么你会让他一个人待在那处地下室里？当时死者在下面的时候，你又在做些什么？”穆菲菲严厉逼问，一点也不亚于审讯的警察。 大汉神情闪烁，视线有意的避开镜头，不知是害怕镜头，还是因为有什么事情隐瞒着。 摄影师师见状，在一旁出声说了一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如果隐瞒不说，现在你的罪也还没有全定，到时候再多坐几年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个女人和孩子，都已经被他买走了，钱都已经交过了。人已经是他的，他就是想要做点什么，我也管不了。”大汉明显有点慌了，咬了咬牙，出声说了一句。 “他想做什么？” “他看上了那个女人！” 第二十八章 目击证人 第二十八章目击证人 画面到此为止，穆菲菲并没有走电视台的渠道，而是做过了声音处理之后，将这段视频发布在了网络上。 视频很快就引起了各路人马的注意，转发量以亿计。大汉所说的话，代表着什么意思，只要不傻都能听出含义来。虽然在之前石有晴的采访之中，甚至是在笔录之中，都始终是没有透露出这个消息。但是所有关注这件事情的大家，都对此很是在意。 电视台的电话被打爆，微博之上也全是催促跟进这件事情的留言。在这众多的电话之中，有一个电话很快就引起了台里众人的注意。这个人，竟然以事件的目击者自称。 穆菲菲很快就找到穆景逸，了解当时的情况。得知了当时在地下室之中，确实是有其他人的存在，立即就带着摄像师往电话里说的地方赶了过去。 “不好意思，我能不能够只提供我所知道的线索，哪怕是跟你们去警局作证都可以。但是，可不可以让镜头不要拍我？”身型瘦弱，没有左手的男人，躲着镜头说道。 没等穆菲菲示意，摄像师就主动收起了相机：“我们用录音笔可以吗？” 男人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我也是被那些人贩子抓走的一员，左手当初被抓进去，就直接砍断了。这些年，他们一直在逼着我们乞讨。说实话，像是我们这样的人，早就对这个世界漠然了。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算是救了我们，也算是和我们同病相怜，我是不打算站出来的。” “您能够站出来，我很佩服您的勇气。还有我也替有晴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站出来说明真相。”穆菲菲眼神闪了闪，最终还是笑道，“您能够和我们说一说，当时的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吗？” “那个孩子，是先出现的。好像是因为在街上认出了自己的孩子，想要抢走孩子，才会被一同抓了进来。那个女人进来之后，就一直抱着她的孩子缩在角落里，我们每天被放出去乞讨，那个女人还是被关在里面。”男人慢慢回忆起来：“那天，我们还没被放出去，他们带了一个常来的买家过来，是要带走那个女人和孩子的。” 穆菲菲和摄像师都安静的聆听着，没有出声打扰。即便是男人的回忆很枯燥，可这件事情本身，就勾动着大家的心弦。 “买家看到那个女人，很满意，说是想要试试看，漂亮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感觉。那女人一直在挣扎，看管着我们的人也出去了。整个地下室里面都充斥着婴儿的哭声，那人被惹恼了，抓着那女人的头就往墙上撞，血，鲜血流得那个女人满脸都是。”男人缓慢叙述着，眼神渐渐变得惶恐起来，“后来，女人怀里的孩子，就突然到了那人手里。孩子被高高举起，哭得撕心裂肺。女人扑过来，男人恼了，突然，狠狠将孩子给摔在了地上。哭声终于是停了，那个孩子被扔在那里，不知死活。” “那个女人像是被吓傻了，愣了好久，才去抱那个孩子。可是，那人抓着她的头发，将她头发都扯散了，发簪掉在了地上。不让她去抱孩子，还要扯她的衣服。那女人挣扎不开，突然抓住了地上的发簪，神情从惶恐变得凶狠，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一样，恶狠狠地将发簪刺进了那人的脖颈。”男人的身子颤抖着，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血，全是血。哪里都是血，躲都躲不开。” 第二十九章 她的嫂子 第二十九章她的嫂子 死者不仅仅是摔死了她的孩子，竟然还试图对有晴施暴，穆菲菲气得浑身发抖。有晴一心求死，所有的细节她都不肯说，只说自己是杀了人，让判死刑。 “虽然你不想要露面，但是我们可以将这段录音作为证据发布出去吗？”还是摄像师在一旁，对穆菲菲说道。 “可以，那个女人太可怜了，我之所以会联系你们，也是想要帮她。”男人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当时，我们那么多人在那里面，谁也没有勇气去帮她一把。现在，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我胆小懦弱，怕被社会谴责，你们能不能不要将我的信息透露出去？” 这一次连摄像师都沉默了，许久之后，穆菲菲才终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你可以将事情说得更加详细一些吗？当时你所看到的，孩子是怎么到了死者的手里，他为什么要摔死那个孩子，你知道吗？”穆菲菲的情绪稳定了不少，出声询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想再去回忆在那里发生的一切。血，眼前都是血，那个人疯了，那个女人也疯了，所有人都疯了！那个人就是个魔鬼，小孩就只是哭而已，他都不愿意放过。他杀了那个孩子，杀了我的孩子，他就是个魔鬼！”男人的情绪很激动，所说的话语也变得混乱起来。 不过，从男人的话里倒是可以听出来，死者可不仅仅只是伤害了有晴的孩子。 “那样的坏人死掉了，是罪有应得。杀得好，他就该死，杀了他的女人只是为了保护孩子，为了保护她自己，她才没错。错的是那个人，是这个世界！” “你冷静点，我们都认为有晴没罪，我们也认为她是受害人，和你一样，都是受害人。”穆菲菲也不再继续询问，免得进一步刺激了男人。 好不容易稳定了这个男人的情绪，送走了他，穆菲菲才叹了口气，语气无奈：“现在终于是有了转折点，只是仅仅凭借着这份录音，或许做不了什么证明。可是这个证人的精神情况似乎更加不稳定，上庭看来是不可能了。” “你是不是忽略了一点？”摄像师倒是没有穆菲菲这样的消极：“当时在场的证人可不止他一个，既然有那么多人，那么总有能够出庭作证的人。” “可是到目前为止，都只有这个人出面找过我们，其他人连这点信息都没有提供，出庭作证就更加不可能了！”穆菲菲摇了摇头，对于摄像师所言，并不看好，“不过有了这份证据在，有晴至少有翻案的可能了。” 如今，社会之上，对于石有晴的这件事情，关注度很高。当时对那个人贩子大汉的采访，就引起了舆论的单方面倒戈，这次的语音再一发布出去，舆论给予司法的压力，就更大了。 这段语音，穆菲菲也给了穆景逸一份，得知了有证人的存在，能够为有晴翻案，穆景逸投入了很大的精力去找人。 穆景逸的举动，看得穆菲菲很是惊讶：“哥，你为什么对有晴的事情这么上心，难道你也同情她，想要帮她吗？不过，身为你的亲妹妹，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你竟然是这么热心肠的一个人？”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穆景逸斜睨了她一眼。 穆菲菲茫然地摇了摇头：“谁？有晴吗？一个可怜人。” “她是你嫂子！” 穆景逸语气淡然，落在穆菲菲耳中，却有如惊雷炸响。她一直在同情的这个女人，竟然是是自己的嫂子。 可是，既然有晴还有她哥的话，那就不是像之前他们所猜测的那样，一无所有才是。 “为什么她从来就没有提过你？”穆菲菲忍耐不住心下的疑惑，询问道。 “她恨我。”穆景逸叹了口气，眼眸一沉：“因为当初是我不要孩子，才会让孩子出事，她在恨我。我去见过她，和她说孩子还活着，可是她并不相信我。” “什么？孩子还活着？”穆菲菲闻言惊呼一声，眼中满是惊讶。 穆景逸点了点头，语气也随之沉闷了不少，带着几许压抑：“孩子没被摔死，可也仅仅只剩下了一口气吊着，抢救了许久，如今还在重症监护室。” 说起孩子，穆景逸只觉得满满的无力，他请了太多的名医，可还是没能让孩子彻底的脱离生命危险。即便是成功救活的可能性，也不过百分之二十。 “哥，我想去见见孩子！”沉默良久，穆菲菲突然出声。 “你想见孩子？” “对，只有我去见过这个孩子，才有可能让嫂子相信，她的孩子还活着。”穆菲菲坚定的点了点头。她想要帮助有晴，在得知了她是她嫂子之后，就更加深了这个想法。 第三十章 你儿子还活着 第三十章你儿子还活着 再次见到有晴，她比上次还要瘦，看着她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倒是穆菲菲在得知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反而红了眼眶。 “有晴，介意我这样叫你吗？”她尽力压住情绪，做出知性的模样。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有晴，自从上次节目播出之后，社会反响很大。现在有很多人注意到了拐卖儿童的事件上，他们甚至都很关心你。”穆菲菲尽力保持着微笑，“在这之后，也有证人找到了我们节目组，说明了当时在地下室的情况。” “他们，是可怜人，也是可恨的人！那些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摔死我的孩子，却无动于衷！我求他们，谁也没理过我。我就是杀了人，不用他们再证明什么。”有晴笑了起来，笑容狰狞，却让人忍不住落泪，“我杀了他，杀了那个害死我儿子的凶手！” 穆菲菲没有想到，这个话题竟然会让有晴的情绪如此激动，急忙转移了话题：“可是，你杀了他，你的愤怒，你的恨意，就能随之消除了吗？” 有晴情绪平缓了一点，摇了摇头：“我希望我的愤怒可以消除，可是那些画面不断地在我脑海中出现，不断重复，我就跟着一遍又一遍的去恨。我只能希望，在我死后，这种感觉能够消除……” “如果，你的孩子没有死的话，你的想法会不会有所改变呢？你会不会想为自己争取一些权益，等着和儿子有再相聚的一天呢？”有晴一次又一次透露而出的死亡气息，让穆菲菲忍不住说出了她此行的目的。 “不，我的儿子已经死了，我亲眼看见她被摔在了地上。”有晴还是不愿意相信，使劲摇着头：“我得去陪他。不，他肯定会去天堂，可是我杀了人，只能去地狱了。不过算了，没关系，没关系的，只要我的儿子，不会再被伤害就足够了。” 穆菲菲虽然之前听穆景逸说过，有晴并不相信儿子没有死，甚至觉得所有婴儿的画面都是幻觉。 其实，从现在就能够看出，有晴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太稳定了。 穆菲菲叹了口气，将一组剪辑过的画面递到了有晴的面前：“你看看，当初冲进现场的部分特警身上，是装有摄像头的，方便信息及时传送回局里。当初是一名特警将你儿子送去了医院，可是那时，你的脑子已经不清楚了，所以你自己并不知道，你脑子里的那些画面，其实和实际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相同。” 有晴紧紧盯着面前的视频画面，这些画面都是不曾出现在她的记忆之中。可是，是那样的真实。 “你看到了吗？一路送进了icu。现在，虽然孩子还在icu，可是医生说，有百分之七十的机会能够活过来。你说，如果孩子能够感受到你的存在，会不会更快呢？” 穆菲菲也跟着凑了过去看，甚至为了让有晴改变，生出求生的意识来，她还骗了她。孩子活下来的机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二十。 脾脏破裂，这么小的孩子动手术非常的危险。完全靠打开腹腔，在完全无菌的环境之下，将流出来的血抽干净，再精细缝合，还要再次打开腹腔…… 那么小的孩子，就算是能够承受住一次的手术，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百分之二十，可她却说了百分之七十。 有晴盯着手机，将这段短暂的视频播放了一遍又一遍。嘴里喃喃的，都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现在不只是我们电视台，甚至是在网路上，都在跟踪报道这件事情。尤其是孩子的病情，牵动了不少爱心人士的心。虽然我们说了不需要捐款，可还是收到了许多的捐助，他们都想要帮一帮这个孩子，帮一帮你。”穆菲菲使劲点了点头，道：“他们尚且如此，身为他亲生母亲的你，是不是更应该努力呢？我们都没有放弃他，你也不能！” “我儿子……真的还在？”她曾经亲眼见到的一切，如今就这样被轻易推翻，有晴仍旧是有些不敢相信。 第三十一章 只能杀了他 第三十一章只能杀了他 “还活着，我们在找最好的医生救他。现在的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孩子一定不会有事。所以，你也一定要好好的，好好陪着孩子！”穆菲菲眼中泛起泪光，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去劝有晴。 有晴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穆菲菲，压制了许久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滑落而下。 直到这一刻，她才有一点相信，她的孩子没有死，还活着。 “我始终相信邪不胜正！”看着有晴的泪水，穆菲菲咬着牙出声。她的心被有晴震动，也被之前收集的所有素材深深震痛：“有晴，我们国家每年有将近20万的孩子失踪，被找回来的大概只有百分之零点一。你的事情造成了这么大的社会反响，也许可以推动社会法制的进步。你知道吗？你能够帮助到很多失去孩子的家庭！” “安安还活着，他还需要一个能够给他勇气的妈妈去战胜手术可能带来的风险，有晴！”穆菲菲用力喊着有晴，希望将一个我在梦中混沌的女人喊醒。 有晴点了点头，死气沉沉的眼中，多出了几分生气。 “孩子现在是父亲在照顾，有晴，如果你能够见见他，或许能够了解到更多关于孩子的消息。”穆菲菲想要帮有晴，也想要帮一帮她的亲哥哥。 “我不想见到他。”有晴摇摇头，不假思索的拒绝了。 “可是有晴，他现在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孩子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在处理。” 有晴依旧是摇了摇头：“我不会原谅他，虽然站在他的角度，可能当初做那样的决定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站在我的角度，也是可以恨他，并且不原谅他的。” 看着有晴的态度如此坚决，穆菲菲也无能为力，怕引起有晴的反感情绪，穆菲菲也不再多劝。 …… 知道孩子还活着，有晴也不再一心求死，甚至配合着律师。 没过多久，她就被再一次传讯。翻案是律师提出的，也是司法部门商议的结果。穆菲菲弄来的那段录音很重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有晴证词之中，被忽略的地方所在。 其实，就连民警也是同情着有晴的。了解过这件案子的所有人，都是同情着有晴的。 毕竟，抛开案件法律结果本身而言，他们都觉得人贩子是罪有应得的。这样的恶人，就是被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可是，他们身为司法者，却是不能这样说出来。司法的严谨不允许他们说出那些跟法律相悖的言论。 有晴看着面前的笔录，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我没有精神病，你们问再多遍，没有的事情也不可能有，这一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多次的传讯，让有晴对此都有了经验。虽然她配合律师，虽然她不再一心求死。可是，有晴从来不认为，她自己有精神疾病。 “我们再从头理一理，当时的事情，你将当时的经过，再从头说一遍，看看当时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当时，我和我儿子被关在那里，把我抓去关起来的那个人，带来了一个人，说是买了我们母子，要将我们的手脚和舌头割了，扔到大街上去乞讨。”有晴很理智的，按照时间顺序从头开始说。 “当时，在你被关起来的地方，还有其他人在吗？”虽然已经知道了真相，民警还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了一句。 有晴怔住，神色闪过一抹厌恶，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有，那就是一群没有心的人，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和我儿子被欺凌，眼睁睁看着我儿子被摔死，却没有一个人过来帮我。我知道的，他们没必要一定要来帮我，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恨，忍不住会恨他们。” 人性如此，谁也没有义务要去帮谁。可是，看着有晴的泪水，在场的笔录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 “那个抓我们的人出去了，就剩下那个男人，他将我儿子摔在了地上。我是爬过去要抱儿子了，我根本不敢碰，那个男人就把我一把拎起来，要扯我衣服。他力气很大，我根本就反抗不了。我儿子还死了，我打不过他，就只能杀了他。我看到地上有我掉的发簪，很尖，但是比不上刀好用。我知道刺心脏扎不死他，所以我扎了他的颈动脉。我也会害怕，如果不能把他扎死，那么我肯定会被他杀了……” 第三十二章 正当防卫 第三十二章正当防卫 工作人员原本就期待的目光，个个瞪大。一直被有晴所忽略的事情，她现在终于是肯说出来了。 小警察握着笔的手一紧：“你是说，虽然你没有精神失常，但是死者刚刚把你儿子摔在地上之后，又企图对你实施强暴？” 之前有晴一心求死刑，所有的细节她都不肯说，只说自己杀了人，让判死刑。 有晴是罪犯，可罪犯也是受害者，不管是局里的人还是外面的公众，都想帮助她，但她什么也不肯为自己辩解。 现在舆论风向越来越大，局里也想这个案子可以有个交代，不是怕舆论，他们也痛恨人贩子，每年接到的失踪儿童报案太多太多，真正能找回来的屈指可数。 不是没有想办法去寻找，是真的太难了。 如果能够通过这次公众舆论的力量，推动司法进步，震慑拐卖儿童的犯罪群体，那么意义重大。 有晴轻轻点头，咬了咬干涩脱皮的唇：“我可以喝杯水吗？” 老警察一把拍在小警察的背上，“赶紧去！” 小警察“诶”了一声，跳起来就跑去倒水，他激动的想着这是个大案子！至少整个社会舆论都是站在叶繁星这边的。 虽然网民都在骂政府，说政府养的人贩子，杀不得。 他们警察也知道，不能怪网民，谁都气愤，所以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希望这个案子，可以有翻盘的机会。 那么多人想要翻盘，偏偏受害人不想翻，所有的笔录证据都是不利的。 引导她说自己当时精神受到刺激，她否认，不，她正常的！引导他说是在死者举起孩子的时候她杀的人，她否认，不，是摔死后她杀的，是报复！ 这叫人怎么打官司！没得打！ 虽然有了那段录音，可是证人不愿意露面，这场官司仍旧是不容易。现在有晴肯自己说出来，那就最好不过了。 有晴喝了口水，“他之所以会抢走我的儿子举起来摔死，是因为他想要在砍掉我们母子手脚前强暴我，我抱着儿子不肯，他伸手过来我就咬他，他很气愤，就抓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后来我儿子哭得太厉害，他烦了，一把就抢过去举起来，我吓懵了，知道惹不起他，我就跪在地上求他，求他放了我的儿子，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她端着热水，可是指尖冰凉，她的肩膀不断抖动，像是在害怕，“我那么求他都没有用，他一直骂我儿子，说他嚎丧，一下子把孩子砸到地上！” 有晴抖得更厉害，彷如冰天雪地里她赤着脚，她躲不开刺骨钻心的寒意，只能熬着往前走。 “孩子不闹了，他就来对付我……” 笔录和电脑录入还有录音设备同时开启，老警察又让小警察把之前对有晴的审讯内容找出来查看。那时的有晴，每一次都会情景再现的饰演死者生前种种暴行。 在那些画面之中，都有着能够反应出施暴者当时有试图强暴的举动。只是，当时的有晴表现得太过生动，大家的情绪总是被下意识带入其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些。 律师激动得说话的语调都变得有些压沉，“石小姐，你听我讲！你这是正当防卫！正当防卫知道吗？” 有晴看着律师，“可是……” “死者对你实施侵害的过程中，你杀了他！你是正当防卫，你是为了保护自己！”律师看着她，语气激动：“是，你是在他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之后，还在伤害他的尸体。但是就算侮辱尸体罪成立，也就是三年以内而已！叶小姐，你情况特殊，你是因为他先伤害了你的儿子，刺激到你作为母亲的底线，所以你当时的举动不属于故意！我都会想办法给你打减刑的官司！石小姐，孩子需要你！需要你知道吗？” 有晴紧紧抿着嘴，不断的点头，她知道，孩子需要她，所以她不再一心求死，什么都说了。她也想早点出去，早点去见她的儿子，去陪着他。 第三十三章 等你出来 第三十三章等你出来 有晴的官司牵动了太多人的心，一个哺乳期的母亲杀人凌虐死者尸体，不但没有被谴责，还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声援。民间甚至成立了律师团队，要为有晴打无罪辩护的官司。 但法律就是法律，正当防卫可以免于刑事责任，但是侮辱尸体罪的官司却很难胜诉。 穆家一直反对穆景逸参与有晴的事情，可一如穆景炎当初所说的那样，当社会舆论转了方向的时候，穆老爷子开始想尽一切办法要公开将安安认回穆家。 外界不懂那些关系，但是有人关心安安和有晴，所有人都会支持。 穆景逸嗤之以鼻，却也不能扫了穆家的脸面，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所有医院的签字，都必须经过他，他坚决不让穆家的其他人靠近孩子。 有了媒体的曝光，确实是要比穆景逸一个人的努力来得快。国内外的最好的医生汇聚一堂，最好的医疗条件，很快就给出了一个最为保险的方案。 孩子被送进了手术室，在无菌的手术环境之下，胸腔被打开。穆景逸甚至都不敢去看，只是一直守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手术的结果。 孩子的情况在一点点的好转，可是这个好转，却是在这个百分之二十的机率之中的好转。每每思及到此，穆景逸就想甩自己一耳光。 如果，不是当初他不管孩子的话，孩子就不会病危，有晴也不会进监狱。 安安的手术，不仅仅只是牵动着穆景逸的心，也同样是牵动着社会大众的心。捐款源源不断的送来，穆景逸不得不出面表示：“阳阳还有我这个可以撑住他的父亲，我们不需要捐款，谢谢好心人的慷慨，要退捐的也可以打电话给电视台，核对信息后，款项用原路退还的方式退还。” “如果不退捐的好心人，我们穆氏会再出跟捐款数额同样的钱，用做被拐卖儿童的救助基金，这个基金的名字就叫‘晔安基金’，我尽快申请，会让技术做一个网站，只要捐款者是通过我们网站的app进行捐赠，随时会滚动捐钱者的部分信息，实时滚动账面结存，力求每一分在账面上的钱都能用到该用的地方，欢迎全社会监督。” —— 有晴第一次见到康复之后的安安，仍旧是在看守所，一岁大的安安被穆景逸抱在怀里，却趴在监狱的探视玻璃上，一声接着一声的唤她：“ma……ma……” 孩子的声音奶声奶气的，甚至话都还说不太清楚。但是他拍在玻璃，冲着里面甜甜的笑，似乎能够将人的心都暖化了一般。 “安安，我的安安……”有晴伸出手，却只能摸到冷冰冰的玻璃。 可是，那小小的手，却是追着她的大手，隔着玻璃重合在一起。有晴眼中带泪，却是露出了温柔的笑。即便是隔着玻璃，这会儿有晴也仍旧是觉得，她自己有摸到孩子软软的手心。 “ma……”安安软软糯糯的声音之中，却满满都是委屈。小嘴渐渐往下，一边拍着玻璃，眼泪就流了下来。 有晴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这会儿都只能是化作酸涩的眼泪，她也多想，能够抱一抱她的儿子啊。 穆景逸单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也学着安安，放在了玻璃上：“有晴，我会常带着安安来看你。等你出来的时候，我和安安一同来接你。” 第三十四章 出狱 第三十四章出狱 有晴有太久没有见到穆景逸了，他褪去了曾经的冷肃，更多了一份成熟的温润。 对于这个曾经放在心里多年的男人，她怨恨了太久太久。后来，她一日日看着儿子康复的视频，看着穆景逸始终陪在儿子身边，慢慢的，就忘记了如何去恨。 “我知道你因为儿子的事情恨我，当初是我不对。如今，我愿意用一切去弥补。有晴，我不求你能够原谅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不再躲着我。”穆景逸看着她默不作声的模样，轻声道歉。 穆景逸根本不敢奢求，有晴的心里对他还有半分感情：“儿子从小就是我带着，他恐怕离不开我，你也愿意和他一起生活是不是？” 他知道孩子在有晴心里的分量，可他如今，却只能用孩子，来让有晴留在他身边了。虽然卑鄙，可却也是再无其他的办法了。 “有晴，安安的大名，我给起了一个，但是还没有正式决定，我想问问你，看看你觉得如何。”穆景逸见有晴还未出声，又出声询问了一句。 “叫什么？” “穆晔安，日华晔，你觉得怎么样？” 有晴点点头：“好听，就叫这个吧。” 见面的时间很短，没过多久就到了时间。有晴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就在她电话挂断的那一下，安安抱着穆景逸的脖子，撕声痛哭。 “安安……”看着孩子的泪水，有晴忍不住扑倒了玻璃上。 “安安乖，过段时间，妈妈就能够抱着安安，陪着安安了。”穆景逸抱着儿子，轻声安抚着。 有晴被警察带走，不断的回头看安安，看着她在穆景逸的怀里，小脸都哭得皱在了一起。 —— 判刑一年七个月，有晴终于是出狱了。 一如穆景逸许诺过的那样，他带着安安一起来接她。小孩子看着她走出来，一直在咯咯笑。 “妈妈。”等到她站在他的面前，安安清晰地喊着她，并且朝她伸出了手。 有晴心中酸胀翻腾，她伸手过去，从穆景逸的手中接过了安安。一岁多的安安有些重，可是她却抱得很稳很稳。 除了刚出生的那十几天，还有在地下室的那两天以外，这还是她第一次抱孩子。曾经那么小的孩子，现在就已经能够叫妈妈了。有晴的心情是复杂的，毕竟她就带过孩子短短十几天而已。 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将孩子交还回了穆景逸的手中。 “安安现在大了，有点重，我也不常抱着他了。”穆景逸还以为是因为安安太重，没在意的笑着出声。 “嗯，安安现在应该能自己走路了吧？”有晴应着，目光想要拉开，却还是忍不住一直落在孩子的身上，不舍移开。 孩子之前没有她，穆景逸也带的很好。在有晴看来，以后孩子没有她这个杀过人坐过牢的妈妈，才是最好的。 “安安很聪明，很小就会走了。”穆景逸笑着，将安安放了下来。安安稳稳得跑向了她，一把抓住了她的腿。 她揉了揉安安的头发，放下手时，却是被安安高高举起的小手抓住。软软嫩嫩的触感，可是她的手却是粗糙干裂。有晴不禁想要缩回手，怕自己手上的茧子，会割伤了儿子细嫩的皮肤。 “妈妈，我们回家！”安安稚嫩的声音，让她原本想要说的话，就这样断在喉间。 “走，我们回家做饭。”穆景逸也走了过来，牵着她另一只手：“安安，牵好了妈妈。” 安安脆脆地应了一声，穆景逸真的很“卑鄙”，他知道怎样才能让有晴跟她回家。如果没有儿子，她根本就不会和他回家。所以，穆景逸就一直在将儿子给搬出来。 第三十五章 家的温暖 第三十五章家的温暖 穆景逸和安安一直住在外面的别墅，没有回穆家老宅。即便是，老爷子想要见曾孙也没用，他就是坚决不抱儿子回去。 刚刚进了家门，穆景逸就让有晴去洗澡，甚至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洗过的衣服。 “快去，等你洗好，看会儿电视，我和儿子就将晚饭给准备好了。”穆景逸推着她，语气分外的温柔，没有了丁点当初的冷肃。 有晴一瞬间，竟然觉得自己在做梦。在她之前的人生之中，从来就没有想过，穆景逸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穆景逸却是带着儿子，进了厨房。 卫生间里准备的衣服正好，没有隆重，也没有紧身。很舒服的t恤和长裤，没有尴尬的过度，体现了准备衣服人的细心。 房间里，也不像是有钱人家的那种金碧辉煌，反倒是很温馨的布局。主卧里被放了一个小床，应该是为儿子准备的。 床头柜，甚至是桌子上，都放上了父子俩的照片，就连墙上都有，还有有晴的……就仿佛是，这个家，她从未缺席过一般。 难怪，当初安安见到她，能够直接叫出她妈妈，原来都是穆景逸的功劳。他真的是很努力，很用心的在做一个好爸爸。 能够和儿子一起吃一顿饭，是有晴期盼了许久的。这样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之中，曾经反复出现，甚至她幻想过无数种场景。却没有一种，是像是现在这样的。 不过，真正这样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有晴还是压制不住，红了眼眶。 看着安安小小的手，连筷子都拿的不是很稳，却还颤颤巍巍的夹了菜在她碗里。她很想夸赞安安一句，可却感动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安安，妈妈爱吃的是糖醋排骨，我和你说过。”看着儿子的举动，穆景逸却是在一旁，笑容温和的指点。 “爹地夹。”安安指了指穆景逸，又指了指桌上的排骨，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 穆景逸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在她碗里，笑着说道：“我做的也挺不错的，应该不比外婆做的差，你尝尝看。” 糖醋排骨，是她外婆的拿手菜，也是她最爱的一道菜。在她外婆还在世的时候，经常会给她做。可是后来，外婆身体不好，她就再也没有吃过了。 后来穆景逸知道后，还改了公司的菜单，特意加了个糖醋排骨进去。当时的他，还笑着问她，和她外婆做的相比，会不会差。 只是，外婆没了，再看到这道菜，她就会觉得很孤独。就算是菜依旧，却也终究不是那个味道了。 “我……尝尝吧……”原是想要拒绝的话，在看着穆景逸期盼的目光之后，最终还是改变了。 有晴咬了一口，味道很贴近外婆做的。她点了点头：“味道很好，谢谢。” 穆景逸，谢谢你让我有了家的感觉；谢谢你，一直以来将儿子带的这么好。 他和安安都笑得眯了眼，一大一小，就像是复刻一般。她看着，也不由得弯了眉眼。一家人，也莫过于如此吧。 第三十六章 找上门 第三十六章找上门 温馨的晚餐，却是被花园外突然响起的门铃声给打断了。穆景逸随手拿起遥控，打开了可视。玻璃墙面上便出现了多个不同角度的监控画面，正门口的位置画面被放大，站在门口的人，竟然是石远光。 “他怎么会来？”即便是在石亦灵当初住进了穆景逸的另一栋房子，可是石远光也几乎从未去过。现在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实在是有些奇怪了。 “没什么事，不用理他。”穆景逸看了她一眼，却分明是有事情并不打算让她知道。 “他是不是知道我出狱了？”有晴皱着眉头，眼中闪烁着不解。 画面里，石远光满脸的不耐烦，不停地按着门铃，显得很是焦急。穆景逸不知道按下了什么按钮，石远光按着门铃的手突然就弹开了，面容抽搐着。 “穆景逸，你是穷疯了吗？门铃坏了也不知道换一个，漏电了你都不知道吗？”一会儿之后，石远光一边甩着手，一边咆哮着。 有晴目光惊讶地看向穆景逸，一旁的安安，却是看得咯咯直笑。 “他太吵，打扰了我们吃饭。”穆景逸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着她的目光不对劲，这才出声解释了一句。 “穆景逸，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你的反应，他似乎并不是第一次来。后面的那句话，有晴并没有直接问出口。 “石亦灵也进了监狱，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穆景逸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犹豫。如果不是她这样一直逼问，穆景逸肯定到现在都不会说。 有晴瞪大了眼，眼中闪过震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出声问道：“为什么？” 穆景逸沉默了一下，才终于是出声：“我先让阿姨去带安安睡觉。” 想着这大概不是孩子能够知道的问题，有晴点头同意下来。 外面，石远光骂骂咧咧了几句，确定了没有人会来给他开门，这才终于是离去。 “现在可以说了，石亦灵为什么会进监狱？”有晴看着穆景逸独自一人回来，这才出声问道。她本来还想问，这是不是他的手笔。可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 “当初安安被带离医院，并不是人贩子直接抱走。人贩子虽然猖獗，可还不至于，在满是监控的医院里下手。”穆景逸看着她，终究是没有忍心直说。 “是她！是石亦灵！当时我在医院，她就说过，她将我的孩子送给了人贩子！真的是她，竟然真的是她？”从穆景逸简短的几句话里，有晴已然猜到了一些。 可正如穆景逸之前所猜测的那样，有晴确实是有些接受不了。 “有晴，她也因为她自己的所作所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放心，我会让她一直待在监狱里，她不会出来的。”穆景逸柔声安抚，还有些事情就干脆没有再说。 当初进入医院抱走孩子的人贩子，是石亦灵收买的。孩子也并不是送出去，而是1万块卖出去的。石亦灵并不是缺这个钱，而是这样做，人贩子才会想要从孩子身上将付出的金钱赚回来。如此，才会间接确保孩子境遇的糟糕。石亦灵的心肠，是当真狠毒到了极点。 按照刑法，石亦灵的罪名，应该被判以10年以上的有期徒刑或者无期。穆景逸用了自己的力量，让这个判刑变成了无期。 当初安安被偷走之后的遭遇，引起了强大的社会轰动，不仅仅只是石亦灵和一干涉及人员被判刑。甚至在顺藤摸瓜之下，抓到了一个一百多人组成的婴儿偷盗贩卖团伙。当时的这个团伙已经形成了一个产业链，让人心惊胆寒。 有晴点了点头，并没有心软的拒绝。毕竟，对于石亦灵而言，也不过仅仅只是坐牢而已，但是她的安安，却是真实经历过命悬一线的感觉。 第三十七章 那是你亲姐姐 第三十七章那是你亲姐姐 有晴当初的入狱，引起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关注，即便是如今出狱，也同样是上了新闻。 “当初为了救一名被人贩子给残害的小孩，而成立的‘晔安基金’，近日被曝出贪污慈善款项。据传闻，当初入狱的孩子母亲，近日已经出狱。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什么关系呢？xx新闻，将持续为您报道……” 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报道，有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立即关了电视出门。 她才出狱，这就突然将她顶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让她成为了新闻人物。 当澄清工作全部结束之后，有晴开车去了石家。石远光坐在客厅里，大口大口的吞云吐雾，面前的茶几之上，甚至还放着酒。 “你还舍得来见我？我还以为你登上了穆家二少奶奶的宝座，这辈子都不会见我了。”石远光吐了个烟圈，目光冷然。 “我是不想来，可是我怕我不来，明天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丑闻上报。”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这样做，我能见到你吗？”石远光并没有否认，仿佛一点也不担心被有晴知道，这件事就是他做的。 不过，有晴既然能够找到他这里来，也就不会说是子虚乌有的直觉什么的，还是因为知道了一些情况才会如此才对。 “见到我又如何？石亦灵害了我的孩子，我是断然不会放过她的。”有晴不紧不慢，仿佛将一切都拿捏在了手掌之中的自信。 从监狱出来，有晴的身上多的不仅仅只是沧桑，还有之前少有的沉着。经历过太多，心就慢慢不再容易泛起波澜。 “你想怎么样！”石远光本想沉住气，可偏偏有晴太过冷静，反倒是将他给气得乱了阵脚。 “很简单，有怨抱怨，有仇抱仇！” 石远光眼皮跳了跳，眼中满是怒火：“那是你亲姐姐！” 有晴嘴角轻扬，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是吗？可你还是我的亲生父亲呢，然后呢？你觉得你有做到一个亲生父亲应该做的事情吗？我从小到大，你是如何对我的？亲生父亲尚且如此，更遑论一个，千方百计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姐姐？” 石远光拿起酒可劲往嘴里猛灌几口，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又狠狠嘬了一口手中的烟，捻灭在手中后，走到繁星跟前，才吐了有晴一脸烟雾。 有晴下意识地躲开，皱了皱眉，一脸厌恶：“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再没有一个比你更可笑的男人了。” “你说说你，石有晴，你这么惨，为什么你那个狼心狗肺的妈还不出来找你！还不来认你！还不来找我报仇！” “你什么意思！”有晴问出口，见石远光没有反应，她又几步上去，抢掉石远光手中的酒瓶，“你说清楚！什么意思？报什么仇？你一直整我，是要引我妈妈出来？我妈妈还活着？” 有晴似乎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她抓紧石远光的衣领，望着比自己高的中年男人，“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石远光一脸无所谓的醉笑，“我就是要你吃苦，要你过得不好，你过得不好，你那个狼心狗肺的妈看见心痛死，她受不了就会出来！你看看你为了你那个挨千刀的儿子都拼命成什么样了？她只有你一个女儿！她看得过去？” “你说她没死？”有晴摇摇头，精神不禁恍惚，“为什么你知道她没有死？你怎么知道她只有我一个女儿？她不跟你不可以嫁给别人吗？” “她不会再有别的女儿，当初她生了你，我就让医生给她剖腹的时候切掉了她的子宫。她连代孕都做不了！”石远光涨红的面颊上因为激动而抖动，虽然保养再好也难掩松弛的皮肤毛孔清晰可见，他眼睛里迸射出来的光芒是夜深可怖的鬼眼。 有晴的脚尖开始发凉，脚心不一阵变得又冷又湿，“你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这样做！” 第三十八章 谁比较可怜 第三十八章谁比较可怜 “呵！”酒精将石远光刺激得理智涣散，“太可恶了！你那个狼性狗肺的妈实在太可恶了！她跟我有什么好委屈的？我看上她那种普通家庭的女人是给她面子，她觉得给我当情人丢人吗？” “她宁愿去卖都不给我当情人，她算什么东西！她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了不起？我就是要她跪在我面前来求我！”石远光笑得丧心病狂，“她不跟我，我就强了她，她怀孕了想打胎我就把她锁起来，我就要她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我把孩子抱走，摘了她的子宫，我看她来不来求我！我就要看看她能硬到什么时候！” 有晴听着这些话，双目赤红，如果眼睛能够杀人的话，石远光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可是，石远光对于有晴的怨恨，毫无察觉，仍旧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哼！她不来求我，她一辈子都别想见到她唯一的女儿！哈哈！那个贱人！我那么爱她，她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都不来求我！她难道不知道我怎么折磨她女儿的吗？” 石远光像是疯了一样的喝酒，也不管那酒有多烈，后劲有多足，他狠狠的喝，当着繁星的面，喝干了一瓶。他高举着瓶子，透过灯光，看着灯光透过瓶身，洒落的点点星光。 他的眼睛藏在了灯光的暗影之中，笑声癫狂。此时的石远光，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甚至忽略了有晴的存在。 28年前，他也是风流倜傥，偏偏公子颜如玉！他也高傲自负不可一世！ 可就有那么一个人，他就是得不到！他28年用尽手段都得不到！ 不但得不到，他连她躲在世界哪个角落他都不知道。 他应该怎么办？这一辈子都甘心不了该怎么办？ “石有晴！我恨不得杀了你！我想看看，在她知道你死了之后，是不是还能够无动于衷？”石远光突然凑近，直勾勾地盯着她，可是目光早已不再清明：“你这个可怜的孩子！你亲妈妈不要你！” 有晴看着石远光发着酒疯，看着他说胡话，她笑得凄苦却嘲讽，“你觉得我可怜吗？可是我不可怜啊，我妈妈虽然不在我身边，可是我外婆不知道多爱我。你觉得你这样对我，我就可怜了吗？不，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奢望得到父爱，也没有将你当成是我的父亲，我不稀罕！其实，我比你幸福多了，反而最可怜的人——是你！” “砰！”石远光手中的空酒瓶，突然被狠狠摔向了地面。 酒瓶碎裂，一地的玻璃渣，反射着灯光，更像是一地的星河。可是现在，谁也无暇去欣赏。 “不，最可怜的人是你，石有晴！你和你那个贫贱下作的妈一样，下贱又可怜！”他指着有晴，面上是深深的厌恶。在这些年里，她已经不知道看见过这样的神情多少次了。 “她是贫贱下作的女人，你却还是费尽心机的想要得到她！你仔细想想，就连一个贫贱下作的女人都看不上你，你说说我们两个谁比较可怜？”有晴深吸口气，缓缓出声，尽可能平静的反驳。 石远光双目赤红，眼中满是怒气，突然扑过来，一耳光就甩在了有晴的脸上。猝不及防之下，有晴被打了个正着。 “你生气了？生什么气呢？因为我的生活比你好？”有晴捂着脸，皱了皱眉，却还是以刚才那样平缓的语速，不紧不慢地说道：“虽然你从小这样待我，可是对我而言，从来就只有外婆才会我的全世界。我也同样是外婆的全世界，她深爱着我，你有人这样爱过你吗？” “我做了穆景逸四年的下属，喜欢了他四年，他现在也很爱我，对我很好，什么都会让着我。只要他能够给我的，他都会给我。我们的儿子虽然经历过磨难，可是现在他活泼可爱。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简直不要太幸福。你说，我又为什么会可怜呢？” 有晴将自己的生活，刻意描绘得美如画卷。 第三十九章 是你害了她 第三十九章是你害了她 石远光看着有晴，眼中的泪水喷涌，仿佛刚才喝进去的酒精，都通过眼睛全部流了出来：“石有晴，你不要再说了！” “你很可怜你知道吗？”突然知道了这么多关于她亲生母亲的事情，有晴才不打算放过这个男人，“你表面上装作爱石亦灵，可是你却始终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当做是一枚棋子，还是为了一个得不到的女人。要不是你，石亦灵又何必和我争，和我抢？从小到大，我有什么值得她争的？” “就是因为你从小就那么教她，才会让她的心里渐渐扭曲，甚至是一片贫瘠。可以说，石亦灵她能够有今天，责任都在于你，是你亲手将她推进了监狱里！” “你胡说！是你，是你害她进了监狱，是你不念手足之情，不是我！我没有！”石远光不断摇头否认，怎么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 有晴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是冷笑一声：“我和你还是亲生父女，可是那dna拿来有什么用？只能拿去喂狗罢了！对我已然如此，对他如此又有什么不对呢？” “你为了最大限度的折磨我，培养了一个只会小肚鸡肠争斗的女儿，你为了把我逼疯以此将我母亲逼出来。虽然警方并没有查到你的头上，但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让石亦灵收买人把孩子弄去给人贩子，你明明知道那些所有可能发生的后果，可是你是怎么做的？” “你为了自己能等到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所以你把所有犯罪的事情都交给了石亦灵。你说你可怜不可怜，你喜欢的女人不爱你，最信赖你的女儿却因为你抓不住的感情被判了重刑，你真的是个畜生啊，知道吗？” “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石远光咆哮着，又想要打她，却被已然有所防备的有晴给躲开了。 躲开了石远光的攻击，有晴仍旧是不依不饶，继续说道：“以后等你60岁70岁80岁还是等不到你爱的女人，你的女儿也在监狱里渡过她的60岁70岁80岁……她还没有嫁人，没有生孩子，只是因为主使偷盗贩卖儿童获利，并导致严重后果，而判了无期徒刑……无期……” 石远光像是发了狂一样，将所有能够触及到的东西，都给扫到了地上。 “她没有希望了，她这辈子将你说的每一句话当做圣旨，唯命是从！可是你全把她推上了断头台！”有晴目光冷然，最后说了一句。 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名义上的父亲，却从来没有对她尽过一天的父亲的责任。甚至，他还曾经那样残忍的对待过她的母亲，简直不可原谅。 石远光疯了一般的抓扯着头发大叫：“石有晴，都怪你！是你执意不肯原谅她！才让那么多的律所不断打官司给她定性为严重后果！” 有晴没有再做辩解，她现在有幸福的家庭，无需再为了这些人而难受，这些可怜可悲的人。 “等你的酒醒了，你再好好想想，看看到底怪谁吧，从事件的起因开始，你就错了！你现在身边没有一个爱你的人了，有的都是恨你的人。你不但等不到你爱的女人爱你，你连最爱你的女儿都会失去！” 第四十章 告他 第四十章告他 “明天，你会收到律师函，这次你造谣诬陷晔阳基金贪污，让晔安基金遭受巨大重创，造成了非常恶劣的社会影响，情节后果属于严重的。我已经把所有的开支和款项去处的每一分钱会计账交给司法机关审核，我要告你！”繁星已经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下来，她转身看着和她只有dna关系的颓废中年男人。 她要告他？她竟然要告她？ 一瞬间，石远光的酒醒了大半，连带着大脑都跟着变得清楚了起来：“石有晴，你竟然要将自己的亲生父亲告进监狱，就不怕被社会的唾沫淹死吗？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石远光，这个世界上有你这样的父亲吗？”有晴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可曾有认过我是你女儿？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你如此作为，都尚且没有被天打雷劈，我不过是为社会除害，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有晴虽然从来不叫叶伟钦爸爸，但是也从来没有当着面指名道姓的喊过对方的名字。这唯独的一声名字，扯断了他们仅剩的一点血脉亲情。 看着有晴离开，石远光甚至是追出了家门：“你这个该死的小贱人，你敢告你亲生父亲，一定会被打入地狱，万劫不复！” 有晴对于身后的吼声，毫不停留。如今的石远光，就像是缺水的鱼，只能做这最后的挣扎了。 —— 石远光败诉！ 涉嫌捏造事实诬告陷害他人，意图使他人受刑事追究，且造成严重后果！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终审判决有期徒刑九年！ 亲生女儿把亲生父亲告上法庭，有晴在法庭上被石远光痛骂！ 然而有晴让法庭播放了去叶家找石远光时的谈话内容。 石远光被气得全身哆嗦，险些站不稳，然而有晴站在被告席上，看着石远光，抬着精巧的下颌，傲慢道：“如果当初你暗示哄骗石亦灵收买人抱走我儿子的事情还能被追查，我一定还告你！” “还有，你涉嫌拔了我外婆的氧气管，让我外婆病危，逼得我需要用一大笔钱向你求救，你却逼我代孕！如果都还能找到证据，我一定会都告你。就是没有证据，这些账，我也会一笔笔跟你算清楚！” “石有晴，你不得好死！你把你父亲逼死了，你会下地狱的！”石远光除了咆哮，诅咒，站在法庭之上，却是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反驳都不能。 毕竟，有晴说的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石远光自己亲手做下。只是，有晴的手上并没有证据罢了。 “只有你在监狱里多待一年，我才能多一年的安心！只有你不再出现在这座城市，我的儿子才有可能健康成长，我感化不了你，也无法让你悔改，我只能与你隔绝，永生不复相见！” “我是你亲生父亲，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样做就是丧尽天良！”看着石有晴眼中的坚定，石远光是真的慌了，不知所措。 石有晴笑笑，“我不能？为什么不能？你是我的亲生父亲，可你都做了些什么？亲生父亲却逼得我无数次要下地狱了？这是一个亲生父亲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吗？” 第四十一章 出差拜访 第四十一章出差拜访 当初，那些曾经伤害过她和孩子的人，最终都被送入了监狱。 随着石远光的入狱，生活似乎变得平静了下来。 她和穆景逸还有孩子生活在一起，和穆景逸之间的关系，却是始终平平淡淡，仿佛没有任何的进展。她始终和孩子住在主卧，穆景逸独自一人，搬去了对面的卧室。 不过，他早已经不是以前的穆景逸了，这些年已然学会了站在爱人的角度换位思考，理解她的疏离和冷漠，也理解她的不舍和隐忍。只要，她还肯守着儿子，那就足够了。 每隔几日，老爷子就会来这里看看曾孙。毕竟，现在的穆家就只有这么一个独苗，穆景炎那个纨绔，暂时是不会找女朋友了。 看着有晴没有不喜，久而久之，穆景逸也就不拦着了。 “你们两个不是说要去出差吗？怎么还不走？”得知了两个人要去出差的消息，穆老爷子早早的就赶了过来，为了能够和曾孙单独待在一起，刚来就开始催着两人离开。 穆景逸自是巴不得能够有机会和有晴相处。这段时间，有晴待他，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他试图挽救这段关系，却往往无疾而终。 飞机飞上云霄，有晴没过一会儿就睡下了，反倒是穆景逸，一直心神不宁，时不时的会看向有晴。甚至，偶尔还会面露犹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地方，穆景逸却并未带着她前去酒店，也不是要出差的地方。他带着她，在一处别墅区停下。有晴有些疑惑，可是以穆家的财力，就是在这座城市拥有房产，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有晴跟在穆景逸的身后，疑惑着东张西望，似乎对什么都很好奇的模样。 一直走到一处别墅外，穆景逸才停了下来，按响了门铃。有晴好奇地往里面望去，想要知道穆景逸带着她，究竟是来了怎样的一处地方。 这栋别墅一看就是有人居住着，并不像是闲置的模样。难道是串门？有晴心中的疑惑愈深，却始终没有出声询问。 门被打开，一个看起来美丽温娴的女人打开了门，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可是，有晴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了她的面容之上，久久没有移开。 这个女人，竟然和她有七八分的相似。女人看着她，也明显愣了下，随即浅笑着回头：“临川，你的客人到了！” 佣人走了过来，从这个美丽女人手中接过了拖鞋：“太太，这些事我们来做就好，您就别做这些事了。” “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总要动动才好。”女人笑容灿烂，语气带着几分娇嗔。 周临川从书房走出来，有中年男人的斯文儒雅，戴着眼镜，镜片后面一双眼睛的光芒却在看见穆景逸之后，有了一瞬间的迟疑。 女人往厅里走去，“快进来快进来，你们坐着，我和周妈去厨房帮帮忙。” “清清，我们去书房。” 女人回头，看着周临川笑容快要溢出糖来了，“我切点水果，等会让周妈端上去。” 有晴看着这两人之间的互动，两个年纪应该已然不小的男女，尤其是男人到了这个年纪，还温柔的喊伴侣的叠字，该有多甜蜜？ 穆景逸拉着她进去，可是有晴却是显得有些呆愣愣的，目光始终在女人的身上盘旋着，不知道这会儿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四十二章 她的母亲 第四十二章她的母亲 主人都已经进去了，可是身为客人的两人，却是仍旧在门边站着。 “景逸……”有晴拉住了穆景逸的衣角，眼中满是慌乱之色。 穆景逸只感手心一暖，胸腔猛地一烫。 景逸！ 她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他的名字了。 “我们进去之后，你想知道的，都会有结果。”穆景逸反握住有晴的手，温暖的大手紧紧牵着她，似乎在传递给她能量。 有晴的内心很慌乱，可是，在被穆景逸牵住的一瞬间，她躁动不安的内心，却是渐渐平静了下来。虽然，她始终没有和穆景逸说过原谅的话语，可内心对于他，却是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恨意。 一路被穆景逸牵着，进入了周临川的书房里。有人敲门而入，送来咖啡的人却是周妈。没有再见到那个被唤作是清清的女人，有晴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了失望来。 “有晴？”周临川手里端着咖啡杯，靠在书桌边上，“石有晴？” “是。”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一时间不禁有些惊讶的回应，“我是石有晴。” 石有晴这模样，像极了一个在课堂之上，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异常的紧张。 穆景逸一只手握紧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却是端着咖啡杯，浅尝了一口，视线却是落到了对面的周临川：“周先生，我这次过来，是想要让有晴和你太太做个亲子鉴定。” 周临川沉默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我能够拒绝吗？” 有晴目光震惊地看向了穆景逸，对于他刚才的问话，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 穆景逸却像是没有注意到有晴的目光一般，举高了手中的咖啡杯，像是在干杯似的。他一直冰霜般的面色之上，扬起了笑容，显得有些高傲：“好像不能。” 为了能够促成这次的见面，穆景逸早已做好了准备工作，威逼利诱，周临川根本就没有反对的可能。 “可是，你的夫人现在，好像还并不清楚状况。”穆景逸没有注意，可是坐在对面的周临川，却是将有晴的情绪变化，给看得一清二楚。 “你……你的太太……和我……” 穆景逸握紧了她的手，声音温和：“有晴，就是你想的那样。你的妈妈还没有死，她还活着。只是，这些年她忘记了很多的事情，她不是不去找你，是她没有办法。” 有晴紧紧反握着他的手，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力度，慌乱的内心才一点点安静下来。 “虽然我能够理解你想要给她一个惊喜的想法，但是这样的惊喜未免有点太大了，你也不怕你的夫人会一时间接受不了吗？”周临川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嘴角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她是我妈妈？她就是我的妈妈吗？”有晴并没有在意周临川说了些什么，目光灼灼的看着穆景逸，眼中的情绪显得很复杂：有期待，也有害怕。 穆景逸没有回应，只是给了周临川一个眼神。 周临川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她就是你妈妈。当初为了躲开了石远光，不让他找到，清清甚至是改了姓名，只保留了一个清字，现在叫林月清。她好不容易忘记，我不想要让她再想起，亲子鉴定会让她察觉到异常。” 有晴神色复杂，此刻仍旧是沉浸在，找到亲生母亲的冲击之中。 “有晴，我能够理解你刚刚找到妈妈的心情，但是也希望你能够体谅我，你也看到了，她现在很幸福。” 沉默良久，久到周临川甚至以为她会拒绝，有晴才终于是点了点头。得知母亲还活着，于她而言，已然足够。 虽然，她也想要母女相认，可是许久未见，一如她会担心一样，母亲也同样会有所犹豫吧。毕竟，多年以来，两人从未见过一面。 可是，有晴眼中的悲伤，却是那么大。这些年，她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可是再苦也从来没有恨过她的母亲。但是现在，母亲却可能不愿意认她，只要想想，有晴就会觉得难过。 “有晴……”穆景逸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我没事。”有晴摇了摇头，可却突然站了起来，看起来像是要转身就走的模样。 “周先生，有晴是你太太的女儿，而且还是唯一的女儿，为什么不能让她们母女相认？”穆景逸有些急了，紧紧拉住有晴的手。 有晴是被他带来了这里，他的本意，也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有晴心中带着遗憾的离开。 第四十三章 那些过往 第四十三章那些过往 然而，周临川在穆景逸说到“唯一的女儿”时，眉头不由得一跳，眼中分明闪过一抹痛楚。这抹痛色太明显，几乎在瞬间便刺痛了有晴的心。 有晴不禁拉了下穆景逸的手，周临川对母亲很好，一定是很爱她。他不想让她和母亲相认，一定是有着他的理由。 周临川很快掩饰了眼中苦痛，淡淡一笑道：“你以为她活到现在这么开心，很容易吗？一点都不容易。你们既然知道有晴是她唯一的女儿，也一定知道原因吧？她的子宫被叶伟钦摘掉了……” 穆景逸握着咖啡杯的手，惊颤一抖！ 有晴咬紧了下唇，是的，她知道！ 周临川拿起咖啡杯，像是灌酒那样，灌了一大口。他以为再想起这些往事时，是不会再有感觉了，毕竟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八年了。可是，仅仅只是再想起时，就已经很痛苦了。 男人手中的咖啡杯转身放在书桌台面上，抬步走向窗边，背对着有晴和穆景逸，慢慢道：“石远光这个人，高傲自负，目中无人，那时候的石家还是首屈一指的地位，他更是仗着家族背景横行霸道，明明已经结婚，却偏偏要去招惹清清。清清虽然家境不好，但骨子里自有她的清高，偏偏石远光这个人又是个不好惹的主，逼得珍珍失去了工作。” “后来清清的母亲生病，她没有办法就去夜总会里面陪酒，只想赚点钱赶紧把母亲的医药费续上。可在夜总会遇到石远光后，局势就大变，石远光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清清不跟他居然跑到夜总会坐台，他根本不反思清清拒绝他的主要原因是他有家室，清清肯定不会做第三者。” 男人说得很慢很慢，一边说着一边在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变化。 窗台边站着的男人依然面向窗外，眼镜片后面的眼睛闭了起来，朝天吐了口气，“后来，石远光总是去清清的夜总会挑她事。清清越来越讨厌他，石远光气不过，强……哎，他强了清清。在夜总会那种地方，发生这种事情，老板都想息事宁人。可清清还是个姑娘，就一定要去告石远光强奸，最后石远光说给五十万了结。” “五十万完全可以解清清的燃眉之急，所以她咽下了那口气，把钱拿去给她母亲治病了。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就那么过去了，可是清清怀孕了，她吓得不行，就去医院里检查，想要把孩子做掉。石远光不知道那儿听来的风声，派人到医院把清清带走。” “从那过后，清清就被软禁了起来，不准她离开石家一步，非要逼着她把孩子生下来。开始清清也不想生，但后面没办法也接受了。等孩子生下来，石远光买通外面的江湖医生将清清的子宫摘掉了，还抱走了清清的孩子，并告诉清清，如果她以后不跟他在一起，那么清清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孩子了。” “清清想要孩子，却不想要石远光，那个男人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个可怕的存在，她不想自己一直生活在噩梦里。但是，清清只要孩子，却不想和石远光生活的想法彻底激怒了石远光。那个男人骨子里就要所有人都听他的，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给清清一点教训，就跟清清说孩子死了……” “清清被人强暴，又不能流产，被逼着怀孕，还被摘去了子宫，她那么多打击凑在一起，早就快要崩溃，若不是因为有个孩子的存在，她根本支撑不住，孩子也死了，她就疯了……她跑出去过后，石远光并没有去找她，因为他跟清清说过，她这样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不会有男人要了，所以清清一定会乖乖去找他，他骨子里藐视所有女性，也不懂得尊重，后来半个月了，他才发现清清不见了……” 有晴双手抱捧着咖啡杯，她鼻子里已经完全闻不到咖啡的香味，鼻腔堵的难受，“是……周先生，是你带走了我妈妈？” 第四十四章 认做义女 第四十四章认做义女 周临川睁开了眼，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由得叹了口气。曾经的岁月被斑驳的阳光照亮，有些刺目。 他缓缓点头：“是的，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夜总会送酒的少爷，没什么钱，我们坐的绿皮火车，在硬座上做了两天三夜才到这里。之后我研究了很久的催眠，白天去上班的时候，我就给她催眠，给她灌输一些没有石家人的潜意识。” “后来我越研究越深，清清就是我的病人，我慢慢的将她治好，让她忘记过去，我努力赚钱，想要给她更好的生活。我们在一起28年了，我一直爱着她，不能生孩子，我也没有想过去领养，我不想她见到小孩被刺激出什么不好的记忆。” 他的声音之中，满是深情。二十八年前，他能够有足够的勇气带走她，什么都没有，却敢和当时有钱有势的石远光去争，就足以看出来，周临川对于有晴母亲的感情。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再次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石远光想要逼她回去，故意欺负你，但是我都有想办法帮忙。你外婆的病，我已经跟医院说过，所有的费用我来结，但是让他们找个好一点的借口，搪塞过去。然而没有等到那时候，你外婆就过世了，很多事情，虽然我想要帮你，可是力不从心。” “我也知道你吃过很多苦，有晴，我没想让你原谅我，你也不必原谅我，我们每个人心里都自私执着的偏袒爱护着自己最想要保护的人，哪怕付出自己的所有都在所不惜，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你妈妈那时候太苦太苦，我真的不想她将已经忘记的记忆再重新想起来，你虽然看着她很年轻，可她五十多岁了，她万一没有年轻时候坚强，再次疯了怎么办？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我怎么可以再让她出现一点意外？” 穆景逸为了这次见面煞费苦心，他以为可以为繁星弥补一些遗憾，却不曾想这段遗憾被挖掘出来让人唏嘘。 有晴从高脚凳上下来，已经侧身要走，又去拉陆景川的手，“景逸，我们走吧。” 从高脚凳上下来，穆景逸依然握着有晴的手，用了她不能随意挣脱的力度，“我们在这里吃个饭吧？” “不要了，不要了。”有晴摇头，喉咙里艰难的咽下唾沫，有点疼痛，她很久没有这样认真的看着穆景逸。看着这个一直对他小心翼翼的男人，她禁不住眼睛潮湿，“不要打扰她，我已经很幸福，我不能破坏她的。” “有晴！”穆景逸知道她想，可是她在克制自己想要的那个礼物。 怎么会不想要？这个男人是懂她的，可是…… “景逸，我不想让她想起来，我甚至自私的希望着，她可以一直好好的生活下去，永远这样，永远幸福！那些过往都太苦了，太苦。我不想因为我，又让她回到过往的痛苦之中。其实有时候，我们想要爱人，想要亲人，不就是想要幸福吗？只要她幸福，在哪都是一样的。” 有晴又拉了拉男人的手，“走，我们去工作了，不打扰他们的平静。景逸，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看到有晴已经走到了门口，周临川喊住了她，“有晴！你等等！” 有晴听到厉文良这一声透着焦急的喊声，立时顿步回首，确定以及肯定的发现了厉文良眼中的紧张。 紧张？ 从进门第一刻她只感受到这个儒雅温润的男人来自骨子里的冷静。好像他的气质是天生的，并非一个经历过苦难的富一代。 可他如此紧张，有晴甚至能看到他额头冒出了冷汗，他朝有晴走过来，“有晴，你晚上在这里吃饭吧。虽然不能相认，可是我和你妈妈都没有孩子，如果可以，你可以做我们名义上的义女，这样你就正大光明的可以喊她妈妈，你说好不好？你还可以经常来看她，只是，我和她可能不能常去看你，我实在不敢承担后果，你看看我这个提议如何？” 周临川心软了，为了他的清清，也同样是为了有晴。他不敢冒风险，却还是给出了一个中和的提议。 第四十五章 点赞狂魔 第四十五章点赞狂魔 有晴刚刚落下的心，因为周临川的这一句话，又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惊喜是有，可是担心更甚。她很担心，这个提议只是周临川的一时兴起，随口说起而已。 “好，好！自然是好的！”有晴立即点头，就怕迟则生变。她的手指紧紧扣住穆景逸的，偏头仰首望着高出她一截的穆景逸：“景逸，我们留在这里吃饭吧！” 穆景逸点了点头，她笑开。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纯真小孩，这样的笑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不禁在想，此时此刻，有晴一定不再恨着他，或许会觉得他重要也说不定。穆景逸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面容之上冷厉的轮廓都随之变得柔和了起来。 有晴也知道她自己对穆景逸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可能是感激着，穆景逸为了她，而做出的一切吧。 家宴四口，两对夫妻相对而坐，不同辈分的男人关照着自己的妻子，没有换盏飞觞的热情，却也其乐融融。 有晴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在这样温暖的环境之下，慢慢缓和了下来。话渐渐多了，也不知道是来自于血脉之中的亲近，还是性格的相近，有晴和林月清聊得很来，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许多。 “清清，我看你和景逸的妻子聊得挺来的，不如就认个姐妹吧，你觉得怎么样？”周临川好不容易才插嘴进来，笑语出声。 有晴端着碗，还好一口汤没有送进嘴里，不然非得呛着不可，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姐妹？确定不是开玩笑的吗？说好的义女呢？ 林月清正端着汤碗，不禁开怀，“临川，你不要搞笑了啊，有晴跟我相差二十多岁！我怎么可以当她的姐姐，当她妈妈还差不多。” 说完，林月清不忘笑着瞪周临川一眼，“就你乱说，永远把我当成小孩子似的！” “你本来就是个孩子啊。”周临川将剥好的虾放进范月珍的碟子里，“你看看你，长也长不大，永远跟十八岁的小姑娘似的好看。” 林月清的脸刷一下红透，小声嗔道：“临川，你够了啊，让孩子们听见多难为情。” 有晴清亮的眸子看着周临川，不禁更深了一些，一个男人可以这样宠着爱着包容一个女人到此种地步，是太爱了吧。 “孩子们？不做姐妹，那不如就认作义女吧。我们一直也没有孩子，我觉得有晴和你也挺投缘的。”周临川声音爽朗的笑了笑，终于是说到了正题上来。 “好啊，我也挺喜欢有晴这孩子的，认作女儿，我觉得挺合适的。”林月清点了点头，对此显得很是满意，“有晴，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有晴连犹豫也没有，双眸闪烁着亮光，随即点头就应了下来。 可是，想要唤上一声妈，她却是张了张口，声音卡在了喉咙里。穆景逸在一旁，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以这样的方式，带给她一定的安慰。 有晴和林月清加了微信，有晴回到酒店挨着翻看范月珍的朋友圈，发了照片的都点赞。疯狂得好像一个点赞狂魔。 穆景逸走过去，挨着有晴很近，有晴却没有躲开。穆景逸便顺势揽住了女人的肩膀，笑了笑，道：“你这种讨好的意味太明显了。” 有晴偏头看来一眼放在肩膀上的手，若在以前，她会推开。可是，如今看到了母亲和厉文良，她突然就释怀了曾经的恨意。 穆景逸，你会陪我走完这一生吗？像周临川对我母亲那般，任何艰难困苦，都不离不弃？ 她在心中默默询问，虽然得不到穆景逸的答案，可是在她的心中，却已然有了答案。 气氛静谧，两人安静对视着。谁也没有尴尬，只有看进对方眼眸里的情愫。 半晌之后，有晴才摇了摇手机，“明显就明显啊，我本来就在讨好她。” 第四十六章 质问 第四十六章质问 周家，送走了有晴和穆景逸，周临川走过来，想要搂着林月清上楼去。 可是，林月清却是一偏头，躲开了他。周临川伸出的手愣在空中，眼中写满了疑惑。他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林月清，这会儿为什么会突然躲着他。 “清清，怎么了？”愣了好一会儿，周临川才反应过来，再次靠近。 “你和穆景逸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林月清却是再度躲开，但却出声询问了一句。 “什么什么关系？”周临川心中一紧，可是面色之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合作关系而已。” 林月清望着他，眼中分明写满了不信：“临川，你从前有那么多的合作伙伴，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带过任何一个人回来家中，就不要说是留下吃饭了。他能够来到家里，一定是因为你们之间的关系，存在着什么不同吧？” 妻子的犀利，让周临川心中更加慌乱。他不知道，林月清究竟是察觉到了什么，又会不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 “是因为有晴吧？那个有晴，和我有七八分的相似，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林月清又开口了，这一次直指出了矛盾点。 周临川眼镜片后的眼睛里，光芒突然一缩，瞳孔似乎在瞬间收紧。他马上恢复镇定，伸手抚上了妻子的脸颊：“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邀请他们来家里了吧？我和穆景逸合作的时候，他给我看了他太太的照片，我觉得和你年轻时候挺像的，所以……我觉得有缘。” 周临川自然是撒了谎，他甚至从来没有去看有晴的照片，但是他一直都有关注石远光的动向。 电视里的画面其实看不出来一个人完全真实的样子，包括有晴上新闻的时候，因为角度不同，也会有所偏差。 他一直只以为是相像而已，但是见到真人的时候，他就有点后悔了，有晴和妻子年轻时候长得像极了！ 之所以让认干女儿，也是留了后路，他担心有晴以后反悔，到时候根本没有办法跟妻子解释…… 林月清笑着，可是再怎么温柔的模样，她眼中的光芒也已经褪去了玩闹，增添了探究：“那她未免也和我想得太多了吧？临川，我翻过了年轻时候的照片，如果说现在是七八分相似，那么和我年轻的时候，至少有九分相似。临川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样的缘分，才会让我和她像到这般地步？” 周临川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一直觉得单纯的妻子，现在竟然开始怀疑他了。 他继续撒谎，这些年他骗她的事情她从未怀疑过，但他从未像今天一样紧张：“这世界上很多人都长得很像啊，我上次在网上就看到一个视频，很多人不是一个国家生活的，居然也能长得像。要不要我给你找找？” “临川，你在紧张什么？”女人神色淡淡的，可是一句话，就指出了他最关键的破绽。 女人太熟悉他，知道他平时的情绪是怎样的。哪怕在他看来，他并未显露分毫，被他压制着的紧张，可是面前的这个女人，还是看出来了。 周临川不言不语，伸手抚在女人的后脑勺，在女人的额头之上落下了轻轻一吻：“你最近啊，真是越发的喜欢胡思乱想了。” “最近？临川，除了今天，我什么时候还胡思乱想过？” “你倒是学会抓小辫子了。”周临川笑容宠溺，揉了揉女人的头发。 林月清拉下了周临川的手，随便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正色道：“临川，我和有晴的年龄，正好相差24岁，她比我整整小了24岁。而我，不是正好在24年前，摘除了子宫吗？她是……” 说到这里，林月清的声音突然断了线，她眼中有期待，也有惶恐。在不确定内心的想法之前，这个想法，她就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周临川的手心，汗液密集的往外冒。他摇了摇头，道：“我记不太清楚了。” “你骗我！临川，你对我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记得不清楚？”林月清摇了摇头，眼中满是不相信，“临川，我知道你很爱我，你连我17年前一次去医院体检的时候查出来的血小板数据都记得，为什么我摘除子宫那么重大的事情你都不记得？我们没有孩子，你也不要，我知道是因为你爱我，可为什么连领养你都不肯？你怕什么？” 林月清的脑海里似乎出现了一个门，她离那个门还有点远，她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才能到达。可她就是想要好奇的去打开。 第四十七章 她就是我女儿 第四十七章她就是我女儿 周临川沉默不语，林月清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渐渐升起了落寞感。 “临川，她在看到我的时候，眼中闪过了惊讶。后来你们在书房聊完之后，她看我的眼神都不对，虽然总是笑，可她泛着泪光。她的眼睛里对我有感情，很隐忍的一种感情，她在努力克制。就连在饭桌上，她答应做义女，可是她的落寞我总是能捕捉到，她和我之间的关系，不是简单的关系，是不是？” “她是我的女儿，是不是？” “你敢否认吗？文良？如果你敢，我想和她做个亲子鉴定，你敢吗？” 她盯着他，居高临下的，那么温柔的一个女人，她眸子里面的坚定随着一句句的逼问越来越像是钉子，她的凌冽多年未见。 周临川心惊肉跳，他素来儒雅斯文，在妻子面前更是温柔体贴。虽是如此，但骨子里的大气让他处变不惊。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后背却是冷汗暴起！从未有过心慌的男人，在此时咽下一口唾沫：“清清！今天我们早点睡，明天再谈，好不好？” 这个女人太过敏锐，有晴也太过像她，不然只是来家里吃顿饭而已，还不至于会引起女人的如此在意。 “我要见她，我要验dna！”林月清眼神坚定，情绪已然有些激动了。 “林月清！我是不是太宠你了？”慌乱之下，周临川突然握紧林月清的手，俯身过来，比女人高出了一大截身高，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那就说明她是我的女儿！既然是我的女儿，我要和她相认！”林月清并没有因为周临川的厉声而放弃，始终坚持着想要和有晴相认的想法。 周临川胸腔里的火苗噌地窜得老高，他不确定再和有晴的接触，会不会刺激得再让林月清想起些什么来。所以，他拉下了脸，神色肃然：“不要说这些没有根据的事情！” 可是，林月清的心里有那么多的疑团，怎么解也找不到正确的方法解开，那里敢就此放过周临川：“周临川！你到底对我女儿做过什么？你为什么不敢让我跟她相认？你怕败露什么？她一定不是我跟你的女儿，如果是，你肯定会认！可就算她是我跟别人的女儿，你既然已经接受了我的过去，为什么要阻止我们相认？” “没有的事情，你不要胡思乱想！” “那家里这么多房间，为什么不留客人住宿？为什么让他们去住酒店？周临川，就是因为你心虚！” 周临川是心虚，所有的事情都被林月清猜了出来，他怎么能不心虚？可不仅仅是心虚，胸腔里那个拳头大的房子，此时有点疼。 来到这座城市，他们来到这座城市，已经过去了二十八年了。 在这二十八年间，他们从来就没有吵过一次架，从来就没有。他一直都让着她，宠着她，什么都依着她。即便是在她发疯的时候咬人，他都是任她咬，反正咬过的伤口终究能够长好，他只要她能够发泄出来就可以了。 二十八年，他甚至没有对她红过一次脸，即便是在她无理取闹的时候，他都会顺着她的意思，哄着她。 他总是想着，曾经在夜总会的时候，他就喜欢她，看到她喝酒喝道胃出血也不肯跟客人出台，他就暗暗发誓，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绝不让她过那种看人脸色的生活。既然他的梦想就是不让她看人脸色，他自己为什么要给她脸色看？ 她后来忘记以前的事情，越来越懂事，二十八年都没有因为任何人跟他闹过矛盾，如今为了一个第一天到家里来的人，闹了矛盾。 周临川吐了口气，感觉有些不对。明明就是他自己骗了人，可是为什么他心里涌出的情绪，竟然不是内疚。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如果你没有骗我，现在为什么要心虚？”林月清仍旧在步步紧逼，一字字一句句都像是扎在了他的心尖上。 他猛地直起了声，声音也随之大了起来：“对！她是你的女儿！就算她是你的女儿又怎么样？我跟你二十八年，我像照顾自己女儿一样照顾你，我把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最后，我比不上一个二十八年跟你没有任何联系的女儿？我算什么？林月清，我算什么啊？” 周临川呼吸渐紧，这才终于是发现，他此时的情绪，似乎都带着一股酸味。 第四十八章 你最重要 第四十八章你最重要 他竟然跟妻子的女儿吃醋了？ 可是他错了吗？ 相依为命的这二十八年，他最爱的人是她，所以一切以她的健康安危为主，任何人都不能替代她的存在，他偷偷的照顾她的母亲和女儿，不能明显，却从不曾亏待。 他这二十八年，就放她一个人在心上，捂着，捂得暖暖的。 最后，竟然比不过一个二十八年没有联系过的女儿。 “林月清！我就是个外人！是不是？你有女儿了！我周临川就是一个外人！”周临川心下越想越难受，心头更是一阵火起。 可即便是这会儿，他也仍旧是不想也不愿和林月清之间，发生更多的争吵。所以，他说完了这句话之后，转身便走。 林月清原本有火要发，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火似乎发错了地方，现在火不用灭了，因为水灾来了。 他们这对夫妻，所有女人都羡慕，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被自己的丈夫宠得无法无天，她每一天都很幸福。 原本有很多秘密要去探究，可当厉文良用几近怨怼的口气和眼神说他是一个外人的时候，林月清心就乱了。 “临川，你干什么？”她追了过去，看着男人，眼中满是疑惑。 “不是周临川吗？不是外人吗？你还愿意管我去干什么吗？” 林月清是真急了，“三更半夜的，你跟我吵两句而已，你就要闹离家出走吗？” “我不走在这里做什么？我走远一点，你把你女儿接回来住，你们一起住！我走！我一个外人，跟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们相亲相爱去！我在这里碍眼！” 林月清抓住了周临川的手：“临川，你不要闹了，你不要闹脾气好不好？” “谁敢跟你闹脾气？你现在是有亲生女儿的人了！我呢？你可以一脚把我踹了！反正你女儿会爱你，会嫌弃我，会不喜欢我这个男人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你跟一个孩子吃什么醋啊？” “我不是吃醋！” 周临川说是要出门，被林月清拉着，他却并没有挣脱。可是到了现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说出来的话会跟个满身怨气的怨妇一样？ 可他为什么就不能委屈了？ 他二十八年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委屈，看见妻子把他放在一个外人的位置，他还不能委屈了？ 岂止是委屈，简直是憋屈！ 他的地位，凭什么就不能和石有晴比了？ “我不认女儿了！不认了还不行吗？”林月清看着他，一跺脚，豁出去了！ 这个男人二十八年来从来没跟她闹过脾气，她真是又慌又急，哪里管得了什么方式方法，或者合理不合理，只要现在能稳住就行！ “你不认女儿了？为了我，你可以不认女儿了？”周临川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完全没有想到，林月清竟然会做出这个选择来。 林月清呼气点头，“她没有点破，说明她也知道不能认，既然你不喜欢，我就继续装作不知道好了，她没有我的时候过得挺好的，而且她也成年了，有爱她的男人，还有儿子，她幸福就好了，我有你，就够了！” 周临川的脸色总算好了起来，他一把抱住林月清，从来舍不得重声喝叱的女人，此时他狠狠圈在怀里，“你自己说的，我最重要？” “你最重要！”林月清点了点头，心里虽然很想和女儿联系，但是眼前这个巨婴她要先安抚。 女儿的事情只能慢慢来查，急不得。 更何况如她刚刚所说，有晴现在挺好，已经不需要她这个妈妈，可是周临川一辈子为了爱她，一个自己的孩子都没有，她是他的唯一。 任何时候，她都要以他为重。 第四十九章 时光如漏 第四十九章时光如漏 夜深，时光如漏。 周临川见林月清已经熟睡，披上睡衣起身，站在寒深露重的阳台，给有晴打电话：“睡了吗？” “周先生，还没有呢。” “清清她……已经猜到了，还是找个机会认了吧，不然她闷在心里乱想，我怕她难受。” 有晴惊讶地张了张嘴，“可是我们不是担心她？” “她已经知道了，装作不知道很累，我不想她过得那么累，她轻松点就会开心点，这么多年，我相信她已经是个豁达宽容的女人了，过去的一切伤害都是过去，她不用原谅谁，但是在意的人都已经幸福，憎恨的人也受到了惩罚，她猜想……她会放下吧。” “谢谢你，周先生！”有晴自然是尊重周临川的任何决定，这个男人跟母亲生活了二十八年，母亲的所有性格和脾气他都了解，他一定知道什么样的方式是母亲能接受的。 “有晴，还是那些话，虽然这些年你没有妈妈，可是我已经尽力在照顾你和你奶奶，你见到过石远光的丧心病狂，我根本不敢让你母亲浮出水面，石远光的为人是可以玉石俱焚的，我不是胆小不敢冒险，我是不敢拿你母亲去冒险，你不用原谅我，因为我这辈子，从带她逃离那座城市开始，我就发誓只对她一个人负责了，我很自私……” “我理解你，周先生。” 周临川挂了电话，转身时赫然看见站在阳台内的林月清。 他手上的电话突然掉落，“清清！” “我……”林月清深吸了口气，不过语气还算是平静的：“我和你是逃出来的？” 周临川舔了舔嘴唇，看着她眼睛泛了红。“嗯。” 林月清想不起，也不想去想，只是问他，“有晴是那座城市的人，所以前面的男人也是？” “是！” “我的子宫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周临川深知再去隐瞒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但想要平静的说出来，他还是心中忐忑难安，以至于自己都能感觉得喉间出来的声音像是被刀片割伤了，略带疼痛的哽咽。 时光倒带，伤痛的记忆又何止只属于一个人？ “你生下孩子，他摘了你的子宫，为了让你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但是你不肯，只要孩子，不想跟他，所以他说孩子被他掐死了，然后……你疯疯癫癫时好时坏的好几年，我只能用催眠的方式从潜意识里让你接纳新的记忆，清清，那些年，你和我，都过得不容易……” 周临川走过去，揽着她，“我想骗你一辈子，让你不要去回想那些痛苦，清清，太苦的人生不值得被歌颂，不是所有的苦难都能磨炼一个人的毅力，我情愿你没有毅力，你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 我情愿你没有毅力…… 因为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林月清被这一句话，暖到心酸，这个男人为了她的幸福，一个人承受了全部的不堪…… 而她，在没有痛苦记忆的生活中，享受着他全心全力的付出。 林月清再不想伤害周临川的温暖，她抬眼望着她摇头，“我不想回忆起……我就算以后回忆起，也不怪你做出的任何决定，如果不是你，我一辈子就疯疯癫癫了，也不可能照顾得了女儿和妈妈，临川，谢谢你……” 他心尖微颤，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夜色，在冬夜里如此静好。 第五十章 求婚 第五十章求婚 从有晴这里得到了认亲的消息，穆景逸再度和周临川联系了一下。周临川一直担心的石远光，已经入狱的事情，穆景逸告知出去。 双方再度见了一面，将认亲的事情，定在了对于两人而言，算是最初始的地方——z城举行。虽然在这座城市里，有太多不好的过往发生，可有些美好，也同样在这里发生，譬如当初林月清和周临川的相识。 四个人一起坐飞机回去，看着前方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穆景逸不由得将有晴也揽入了怀中：“有晴，我们以后也像他们这样，一辈子都这样恩爱下去吧。” 有晴虽然没有推开穆景逸，可是眼神分明是带着几分躲闪的。 “等回去之后，我们就结婚吧。”穆景逸也不在意有晴并没有回应于他，靠在有晴的身边，轻言细语道。 “你这样的求婚，未免也太草率了。”有晴转过脸去，不说答应，可也没直言拒绝。 可是，在转过去的有晴眼中，却分明是带着笑的。早在出狱之后的相处之中，她对他的恨意，就已经缓缓消散了。现如今，穆景逸帮着她找到了她的亲生母亲，他的小心翼翼都一直看在了眼里，恨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转过去的有晴并没有注意到，穆景逸眼中带笑的站起了身来，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色锦盒，就这样单膝跪下。 “有晴，我知道我有太多不好的地方，也曾经深深伤害过你。我希望你能够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一辈子来弥补偿还。有晴，嫁给我，好吗？”穆景逸声音低沉磁性，深情满满。 听到声响，她惊讶的回头，看着单膝跪地的穆景逸，将手中的锦盒打开，不知何时准备好的钻戒，分明是早有准备了。 她不禁红了脸，不敢直视穆景逸那深情的目光。 “我觉得这个女婿很不错，女儿，我看你就答应了吧。”前方，林月清看着她，眼神戏谑。周临川揽着林月清，跟着露出了笑容。 “嫁给他！” “嫁给他！” …… 飞机之上，注意到这一幕的人纷纷起哄，这还是没人注意到两人身份的情况之下，不然还不知道场面会变成什么样子。 有晴面色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朵根，大庭广众之下的求婚，她这个钻戒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有晴，我爱你，从你还是我助理的时候，就爱上你了。那时候，我不是讨厌你怀的孩子，我讨厌的是，那孩子不是我们的……”穆景逸的声音很轻，可是却字字句句撞进了她的心里。 所有的心结，在这句解释之中，烟消云散。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太爱他，当初又怎么会恨他那么深？可即便是恨，却也离不开，那就是爱得太深了吧。 人生，不是一张纯净的白纸，难免会有污点和瑕疵，不可能事事圆满，件件如意。可不能因为这些瑕疵，就影响了一生。 有晴微笑着，点了点头，缓缓伸出了手：“我愿意。” 第五十一章 初见 第五十一章初见 飞机上，穆景逸紧紧抱住有晴，看着窗外层层白云，似乎有些画面在不断闪现： “这找的都是些什么人？”面容冷峻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摆着几份简历。男人皱着眉头，伸手就将这些简历给甩了出去。 另一份文件显露出来，是一个游乐园的项目。看着这份文件，男人的眉头皱得更深，眼中满是烦闷。 “穆总，这已经是仔细挑选之后的人选了，这些人的综合素质是最符合要求的。”一旁的人事部主管弯腰捡起了这些简历，抽出了其中一份，再次放在了男人的桌上，“这个小姑娘很不错，若是跟着总裁做事的话，应该能够合拍。” 男人扫了一眼，一个很清纯的小姑娘，在蓝底照片之上，笑容灿烂阳光。 “人还在吗？”那个笑容，突然让男人放弃了再次扔掉这张简历的打算。 “在，我这就让她过来？”看着男人的反应，主管眼中闪过一抹欣喜。只要解决了总裁助理的职位，他就再也不用直面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了。 男人点了点头，拿起了那张简历翻阅起来。石有晴，还算不错的名字。在家庭关系的那一栏，她只填了一个外婆。 有晴跟在主管身后走了进来，穿着很普通，白色t恤，牛仔裤，只扎了个马尾。不过可能是为了面试，还化了个淡妆。 “做总裁助理，你有什么实力？” “开始两个月，安排下来的事情我都能做好，两个月之后，我自己就知道给自己安排事情，并且做好。”有晴看着他，语速不快，眸子里一泓清水盈盈，异常的坚定。 男人突然笑了笑，再次开口问道：“我为什么信你？” “我是看着你的新闻长大的。” 一句话，险些让男人刚饮下的咖啡喷出。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行，那就给你两个月试试，明天过来上班。” 画面一转，到了一个月后，有晴替他约了一个饭局。赵局长，卡住了他游乐园建设计划的局长，竟然是这个女人大学老师的丈夫。 饭桌之上，谈笑风生，对方对有晴一直在各种夸赞。 男人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女人，眉头轻皱。一个月以来，他并没有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任何女强人的气息。 “赵叔叔，您知道东区那边的孤儿院吗？”他正有些不耐，女人突然就开口了。 赵局长愣了下，才有些疑惑的出声：“知道啊，怎么了？” “那地儿太破了，房子很久，电线老化，我在学生会的时候找过好几个企业，想他们捐点钱修缮一下，他们也不肯做这件事情，我真是气死了。” “你呀，就是愤青！” 有晴在桌下扯了扯身边男人的袖子：“不是我愤青，其实这些为国为民的好事，企业是应该承担一些的，这些地方搞好了，政府形象也好，他们企业形象也好，您说是吧？他们就是太在乎钱这种东西了。” 他随即反应过来，接着了她的话，淡淡道：“既然孤儿院那么破败，就重新造一个吧，让那些孩子有个家。” 有晴惊诧的转头，看着他：“老板，您说得轻松，要花不少钱！” 他接住她的梗，看着赵局长：“陆氏来出这笔钱，如果赵局牵个头让穆氏来做这件事，穆氏是很愿意的，提升政府形象的同时也提升了企业形象，更何况，孩子们太小，应该给他们一个更好的环境，社会主义不就是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之后，要帮助其他的人吗？” 赵局长看着他的目光有了些许不同，如果这事情是他牵头，他自己的声誉也有提高。 三天后，困扰了许久的土建批文，就下来了。 第五十二章 取消婚约 第五十二章取消婚约 如果说，有晴是看着穆景逸的新闻长大的，那么有晴就是穆景看着成长起来的。 她一天天成熟，褪去青涩，愈发招人喜欢。公司里，渐渐多了很多的男同事，跟她表白，约她吃饭。她开始整天疲于应付各种暧昧，而他却都看在了眼里。 从那之后，他几乎所有的应酬都带着她。理由是，他那个人大刀阔斧，不讲情面，但是有晴性子不急不躁，隐忍的性格往往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转眼三年过去，有晴越来越强的工作能力，竟然引来了挖墙角的人。 男人知道后，将她叫到了办公室，开门见山的询问道：“听说有公司高新挖你？” “我没答应。” “为什么？” “他们只是想要一些穆氏的机密，并不是看重我的能力，而老板你看重的是我的能力，我在穆氏会有更多空间。” 得到了她的答复，他才让她回去好好工作。可是他的内心，早已难安，他甚至有了想要她做他一辈子助理的想法。可是，他并不确定，有晴是否甘愿一辈子做他助理。 —— 公司年会，有晴盛装出席，艳压全场。她拿着香槟站在人群之中，身上的红色礼服妖艳如火，身边的同事都围绕着她。 音乐声响起，hr的经理站在台上主持晚会，他拿着话筒，高声的喊：“有晴简直是我们公司的福星，才进公司我们搁置的游乐园项目就过了审核！这个月，游乐园项目也正式竣工，不得不说，有晴是大功臣！我们就奖励有晴跟总裁跳一支舞怎么样？” 她的手刚刚放进他的掌心，他的未婚妻就进了会场。 “景逸，对不起我来得有点晚了。”那个女人一进来，就挤走了有晴，占据了他身边的位置。 “这是公司年会！”他皱眉，眉眼间分明写满了不悦。 可是，被挤开的有晴，却是被苏家的二公子拉去。他看着有晴在苏二少的臂间转动，虽是不动声色，可是眼中分明多了抹嫉妒。他爱上了她，却仍旧不自知。 他的目光始终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如同身上的红裙那样热烈奔放，看着她喝了酒，被苏二少给逗笑。脸上的红晕团团层层，娇媚诱人。 “穆景逸，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一直盯着石有晴看，是什么意思？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他还未恼，那个女人却是先恼了，脚尖狠狠踩在了他的脚上。 穆景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带丝毫的温度，有的只是刺骨的寒冷。 “景逸，你别生气，我是相信你的，你不可能会和她有什么关系的，对吧？”女人突然感到了害怕，贴近了他，为刚才的事情道歉。 男人目光冰冷，拉开了她，毫不留情的转身便走。他的态度很明显了，她已然惹恼了他。 女人在身后着急地大喊出声：“穆景逸，我是你未婚妻，我就问两句而已，而且我也已经道歉了，你怎么能抛下我？”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的未婚妻。婚约，我会和取消！” 男人走了，只留下那个女人，脸色煞白的站在那里。她始终都想不明白，她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竟然就让穆景逸要取消婚约。 第五十三章 她要辞职 第五十三章她要辞职 婚约取消的事情闹得很大，媒体更是不愿意放过的大肆报道。 男人被频繁逼问之下，心情很是烦躁。在一次应酬过后，他就不小心喝多了，被送到酒店住下。迷迷糊糊之中，男人眉心紧锁。可是，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一直钻进了他的鼻腔之中。 说不去那味道究竟是哪里熟悉，可却让他沉迷。他急躁的脱掉了她的衣服，皮肤细腻的触感，美好到无法言喻。 他忍不住吻了她，怀中的女人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销魂蚀骨。男人对性事似乎具有天生超高的领悟力，他虽然没有碰过女人，却还是掰开了她的腿，狠狠地进入了她的身体里。 女人痛得大叫，声音尖利刺耳。可是男人却像是听不见一样，狠狠地，一次又又一次贯穿着她。她想要躲，可是男人捏住了她的腰，让她无处躲闪。 那股熟悉的味道吸引着男人，似乎将男人变成了一个禽兽，只会不断的索取，索取更多。 次日醒来，穆景逸清醒了不少，伸手去摸身边人的青丝。女人转过头来，穆景逸伸出的手僵住，血液似乎也在这一刻凝结成冰，只觉得浑身发冷。 “景逸……”石亦灵躺在他的身侧，偏头冲着他笑。 可是，他却只觉得这笑容格外的刺眼。一向有责任心的他，在这一刻，内心竟然想要否认昨晚的种种。 房卡却在此时突然被刷开，石远光的声音传了进来：“亦灵，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就不知道回家了？今天有个采访要做，时间来不及了，你赶紧化妆！” 然而石远光走进卧室，看见床上的一幕马上目瞪口呆。 记者的快门嚓嚓的响，穆景逸依然很淡定，声称会负责任。他不惧怕媒体，这么做也不是为了堵住媒体的嘴，只是他身为一个男人的担当。 可是，回到公司，穆景逸却是连助理办公室都不敢路过，心中会止不住的心慌。 没过几天，他就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石有晴和苏二少的床照。看着那张照片，穆景逸再一次感觉到了血液冰凉的感觉，心脏抽痛。 他终于是知道了，他对石有晴是怎样一种感情。可是多么可笑，竟然是在发生了这些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后，他才明白。 没过多久，有晴便提出了辞职，他看着她，内心难以接受的嘲讽出声：“要做云家少奶奶了，所以……看不上总助这个职位了？” “能嫁个好人家，挺好。” “难道女人的归属只是嫁人？”他皱着眉头，忍不住质疑她的婚姻观。 “迟早是要嫁人的。” “你也许会遇到更好的。” “他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最好了。” 他快被她气疯了，抓起钢笔，刷刷的在她的辞职信上写了同意两个字，签上了他的名字。写完后，将钢笔拍在桌面上！ “去财务部结算工资！” 她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看着她转身时那种清淡神情，他不禁有一种想要把她抓回来掐死的冲动。 第五十四章 一场交易 第五十四章一场交易 没过多久，酒店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一枚耳环落在了房间。快递寄过来，心头烦闷的穆景逸随手扔进了角落，并未拆开。 穆家顶不住压力，要穆景逸和石亦灵订婚。有晴辞职后再也没有来过穆氏，更是没有再出现过。 再后来，石亦灵车祸，子宫受损，穆家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都在质疑穆景逸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不娶石亦灵，是不是要做渣男不负责任。 穆景逸却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可是老爷子却一度兜不住舆论的压力。 石远光找上门来，说可以让妹妹代孕，一定会给穆家留香火。 那段时间舆论炒得太厉害，老爷子巴不得找到一个保住穆家声誉的方式。只要穆家的香火能保证，他牺牲谁都可以！ 穆景逸极力反对，可却没有取得丝毫的成效。老爷子和石远光两个人，私底下就将这件事情给做成了。 他再一次见到石有晴，是她受孕成功，两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的目光盯着她，似乎要将她身上灼烧出一个血洞来一般。 太可恶了，四年了，他竟然都不知道，她是石远光的女儿。 她做了他四年下属，可是他对她却一无所知。如今她怀着他的孩子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夹着菜，就像是不认识他。 男人心里郁结着一团火，烧得五脏都有了灼烫感。 有晴起身去了卫生间，男人也满腔怒火的起身跟过去了。她装作不认识他一样要从我身边走过，男人又怎么会放她走？ 穆景逸拉住她的手腕提起，她吃痛也只是皱紧了眉。 “石有晴！”他喊她的名字，感觉胸腔里鲜血如涌，他很久没有提起过这个名字，也从来不愿意提起。 从她走后，男人没有再用总裁助理，秘书安排一切事情，他的咖啡自己泡，他的应酬也自己去。这时喊她的名字，他身体里的细胞都在咆哮着恨她，恨她！ “你有什么资格怀我的孩子！”话出口，满是恶意。 “我并不想怀。”她望着他的眼睛，眼潭里的水平静如冰面，透着寒意的冷静，“我父亲给了我五百万，让我做你和石亦灵的带孕妈妈。” “五百万？”男人冷笑，“苏少连五百万都给不起你？”他说出来的话都是嘲弄，用一种高高在上，看不起她的姿态跟她对话。 可是，在男人的心底，最想问却问不出口的一句话却是：你没钱，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和苏少前两个月分手了。” 男人呼吸一顿，简直气得血管都在冒烟。 她和苏二手睡过了，没在一起多久就分手了！ 她跟在他身边四年，他竟从来不知道她是如此随便的女人！ “所以连代孕这种钱都开始赚了？” “对。” 她话很少，几个字清清淡淡的说出来，但却像带着软刀子在捅他。 “石有晴，你做了我四年的助理，我从来不知道，你怎么这么……下贱……” 他咬牙切齿说出这两个字，看到如今的她，恨不得把所有肮脏的，难听的，狠毒的字眼全都倒到她的身上！ 一个他曾经看好的女下属，一个他觉得她会前途无量的女下属，她代孕！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 男人咬牙切齿，却都不能发泄胸口里积攒着的那团火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这样回复他。 “给人代孕，你就以为很轻松？” “只辛苦九个多月。”她依然冷淡。 “九个多月？你肚子里呆过九个多月的孩子最后要给别人，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孩子的dna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男人一直盯着她，想看清她眼睛里的谎言。他甚至想问问她，五百万解决了没有，如果没有，他可以出这个钱，如果五百万是欠债，那么他来还，只要把孩子打掉！他也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眸色很淡，和她平时说话的感觉一样，每一样看着都真真的。男人以为自己了解她，其实他一点也不懂她。 “你要多少钱？把这个孩子拿掉？” 男人看她眸光闪动，眼中亮光乍现。他的眼神微微闪动，一说钱，她就这么有兴趣了？ 他不由得冷笑，“你以后靠这个发家都可以了，一年做几次代孕，再流产几次，赚的都是净利润！” 可是，她也冷笑，“你说的对，如果有这样的生意，麻烦帮我介绍一下。” 正在气头之上的男人，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当真了。 “这个孩子，你把他流掉，我给你一百万。” 她说，“真小气，五百万我就流。” “好！” 五百万！ 第五十五章 我爱你（大结局） 第五十五章我爱你 这场交易，最终并未能够成功，原本定好的一切，在穆家老爷子找过了有晴一场的情况之下，烟消云散。他不知道穆老爷子和有晴谈了些什么，竟然让有晴拒绝堕胎了。 曾经在工作上配合如此默契的两个人，居然在一夜之间形同陌路。他不想见有晴，而有晴也不愿意见到他。虽然有晴的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可是他对那个孩子并没有半点的感情。 直到有晴快要生产之前，他也从未去看过她，就仿佛已然忘却了她的存在一般。可是她的身影却是老出现在他脑海之中，除了压制，他已毫无办法。 一直到有晴生产的前几天，穆景逸终于是注意到了一直被扔在角落里的快递盒。拆开来，里面赫然躺着一枚黑曜石的耳环。 男人看着这枚耳环，眼中却是闪过了一抹疑惑。这枚耳环给他的感觉，一点也没有办法让他将之和石亦灵给联系在一起。 不做多想，男人拿着耳环便去找了石亦灵，想要验证一下，此时在他心中产生的想法。 明明有过亲密关系的人，可即便是靠近她也闻不到熟悉的气息。 穆景逸站在她的身边。目光漠然地出声询问道：“老爷子说要做婚礼的一些首饰，你应该不会喜欢这种类型吧？” 他说着，才拿出了那枚黑曜石的耳环。漆黑如墨的珠子，反射着灯光，也显得格外的耀眼。 可是，石亦灵只是扫了一眼，眼中分明闪过了一抹嫌弃：“我还是喜欢钻石一些，而且这种有点老气，适合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吧。” “我看很多年轻女孩也戴这样的黑曜石吊坠。” “那是她们喜欢往成熟了打扮吧？我觉得黑色太普通了，不是很喜欢。”石亦灵再度摇了摇头，她这样肤浅的女人，也就只会喜欢黄金钻石那样肤浅的东西。 “所以说，这样的耳环你是不会带的了？”穆景逸虽然心中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却还是再一次肯定。 石亦灵想也不想的点头，对此表示强烈的认可：“我才不喜欢这样老气的耳环，景逸，我们换成别的首饰好不好？” 说着，石亦灵想要过来挽住他的胳膊。穆景逸不动声色的退开，并未反驳她什么，只是手上却是将这妹儿耳环给收了起来。事到如今，他已然肯定，这枚耳环一定不是属于石亦灵的。 她不是那个女人！石家人为了粘上陆家，真是费尽心思。 “随便你。”穆景逸并未拒绝，也算是变相的答应了。 —— 几日后，穆景逸去了有晴的住所找她，没想到她一直一个人住，八几年的陈旧职工宿舍楼。 后来，看着有晴跪在地上求他，求他带她去医院，穆景逸的心却像是铁做成一般，残忍拒绝。只要想到那天晚上的人并不是石亦灵，石家人骗了他，他就觉得心中只剩下满心的怒火。 他和那个女人的孩子，只要想想就觉得恶心。那一刻，他是真的希望胎死腹中，他一点也不想要那个孩子。 直到，她望着他的无动于衷，凄怆一笑：“穆景逸，看来你不仅仅是不想要这个孩子，还想看着我死在你面前！” 这一句话，犹如晴空中的一道惊雷，狠狠击中了他的后背，让他岿然不动的身躯在狠狠晃动。 最终，他还是将她送到了医院，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 “景逸，这枚耳环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当初掉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现在终于能够凑成一对了。”清脆的声音拉回了他渐行渐远的思绪。 他回头，已经成为了他妻子的有晴，手中正拿着两枚耳环，笑容灿烂。 那枚被他孤单收藏了那么长时间的耳环，终于是找到了失散的伴侣，他也终于是明白，那天晚上的人究竟是谁。原来，她从来就不曾离开；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她！ 穆景逸快步上前，将有晴瘦弱的身躯紧紧抱住。 “景逸……唔……” “我爱你，有晴，我爱你！”他的吻火热的落下，伴随着令人面红心跳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