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带着淘宝去种田》
第一章
白糖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要炸了,昏昏沉沉的,但是就是睁不开眼,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仿佛听见不知道从哪传来的哭声,她想努力听清,可是越想听清越听不清,然后便陷入了沉睡。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身体一会冷一会热,嗓子干的在冒烟,不知道谁给她倒的水,一股清流进了嗓子,觉得身体都放松了。
勉强睁开眼睛时看到一脸担心的父母,愣住了,随即眼泪不争气的涌出来,心想:能在梦里见到父母这也算个美梦了。
“乖孩子,在睡一会吧!”
听着父母熟悉的声音,白糖闭上眼睛安心的睡下。
可是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奇怪的记忆,像播放电视一样,里面有她的父母和一堆她不认识的人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xiaoshuting.cc
等脑海的意识和声音都没了她才又能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是看到母亲一脸温柔的看着她,刚刚醒来时只注意到了父母,现在才看清周围。
母亲穿着的居然是一身古装,虽然看上去是一身粗布,可确实是古装。
再有就是周围的环境,是很简陋的木屋,里面家具也没几件。
白柳氏看着醒来的女儿:“糖姐儿醒了,醒来就好,大夫说醒过来就就没什么大碍了,只需安心养着便好。”
“我...”白糖想开口,可是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的说不出话来。
白柳氏看到,起身端了一碗水,扶着白糖起来给她喝下。
“没事,大夫说你落水时间比较长,救起来便发烧了,现在热度褪下去了,嗓子干说不了话便不说了,喝完水好好休息着。”
白糖喝完水躺下,白柳氏说:“我去告知你爷爷奶奶一声你醒了的消息,你且安心躺着。”说完便起身出门,还贴心的把门关上。
白柳氏出去后,整个屋子安静的没有声音,白糖才开始整理脑海里的信息。
她记得当时她刚加完班准备回家,结果公司突然停电了,只能去走楼梯,楼道的光线太昏暗一个不小心就踩空了,结果没想到一脚给踩的穿越了。
根据昏睡时脑子里的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这个朝代是北朝,跟她记忆里的历史没有任何关系。
她所在的村子叫青雨村,她的这具身体也叫白糖,惊奇的是,这具身体的父母跟她的父母也是一模一样。
她记得当时她去国外出差,等回来时才发现父母出车祸去世了。
她都没来得及见到父母最后一面,这是她心里这么多年都放不下的一个结。
可是没想到在这个朝代居然还能在见到父母,这是目前为止心里唯一宽慰的一点。
既然又见到父母了,这次一定要好好陪着父母,弥补心里这么多年的遗憾。白糖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可是想到这里便皱了皱眉头,根据她现在的记忆,她的父亲白礼家中排行老二,还有一个大哥白义和两个弟弟白金白贵,一个妹妹白秀珍。
白义和白礼是亲兄弟,白金白贵和白秀珍是现在的奶奶的孩子。
爷爷白易秋有两个妻子,第一个妻子生下白礼以后就身体不好,没几年就去世了。
后来爷爷就娶了现在的妻子白孙氏,刚开始几年白孙氏还是个温柔懂事的,还是很照顾白义和白礼。
自从生下白金,她就开始变得刻薄起来了,对白义和白礼百般刁难,刚开始白易秋还会帮哥俩说说话,时间长了白易秋也懒得管了。
第二章
在原主的记忆里,从小奶奶就不喜欢他家和大伯家,他们就连他们孩子辈都不喜欢,一直被两个叔叔家打压,就连嫁出去的白秀珍回家都对他两家颐指气使的。
今早她去小溪边洗衣服,三叔家的女儿白珠儿带着她两个弟弟白竹白木来找她麻烦。
一句话没说就捡起溪边的石头朝她丢,白珠儿更是一把把她推进溪里。
早上溪边没什么人,原主的头砸在溪水里,便失去意识了,三个小孩跑了。
等白糖被人发现从溪里救出来以后,已经快断气了,后来找了大夫来看才救回一条命来。
但是白糖知道,原主已经死了,不然她怎么会来到这,只是内在换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深仇大恨,居然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杀了人。
xiaoshuting.cc
就算是小孩子也该知道杀人偿命,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木门被推开,白礼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白糖:“你娘说你醒了,身体还有哪不舒服吗?怎么就那么不小心摔到溪里了?还好溪流不深。”
白糖看着一脸担忧的白礼,心里感动的不行。
她记得小时候她发烧生病的时候,爸爸妈妈就一直守着她,当时脸上的神情和现在一模一样。
白糖扯着沙哑的嗓子安慰道:“爹,我没事,我好多了别担心我了。”
“你别说话了,嗓子是不是还疼呀?你娘在炉子上给你熬了药,待会凉了给你端进来,你这几天就什么都别做安心躺着吧!”
白糖想到了平时她奶奶,总是把家里家务丢给他们。
而三叔四叔家的孩子什么家务都不用做,只管满村子跑着玩,她和大伯家的孩子总是得跟着家里人一起做家务。
白钱氏敲了敲房门,走了进来。白礼看到起身叫了声:“大嫂来了!”
白钱氏来到白糖身边:“听说糖姐儿醒来,我来看看她。哎!今天家里出了这种事,还好糖姐儿被人发现的及时,大夫都说在晚点就救不回来了,这么一看是个有福气的。”
白礼叹了口气:“有劳大嫂还挂念着,现下糖姐儿好多了。”
白钱氏摸了摸白糖的头:“弟妹人呢?”
“在灶房里给糖姐儿熬药呢,我现在来看看糖姐儿,等她过来,我就下田去了。今天田里的活还没干呢?”
“今天就别去看,你俩在家就多照看着糖姐儿,你哥说田里的活他今天帮你做了。”
“这哪行?老三又是个偷奸耍滑的,我今天不去,大哥干到天黑也干不完。”
白钱氏想了想,也是,老三白金一天到晚干活能少动一下就少动一下的,做活从来不积极。
如果今天老二不去,老三估价就能找出各种缘由不做活,到时候老大干活真要到夜里。
“那行,家里我和弟妹照看着。反正左右这会儿也没事。”
“那糖姐儿就有劳大嫂照顾着,我现在去田里。”说完白礼就拿上农具往田里去了。
白钱氏看着躺床上的白糖,担忧的看着她:“你今天怎么那么不小心,就摔进河里了。
被救上来的时候只剩一口气了,你奶又不愿意拿钱出来救你,是你爹娘拼死在那求了,还找了里正来,你奶才不情不愿的掏钱给你找了个大夫。以后可得仔细着。”
第三章
“不是我,我是被白珠儿推下去的。今早我去洗衣服,白珠儿带着她两个弟弟来,一句话没说就用石头砸我,还把我推下去。”
白钱氏听见,气的不打一出来:“这珠姐儿从小就被她娘宠坏了,现在居然连这种恶毒事都做的出来,待会伯母就去找你奶说道说道去。”
白柳氏端着药进来,看到白钱氏:“大嫂来了,白礼呢?”
“他下田去了,我来替他看会糖姐儿。”说完起身就去把白柳氏手上的药碗接过,扶着白柳氏到床边坐下。
“你也是,这些事你叫我来帮你做呀,你身体又弱现在还怀着孩子,万一有个好歹的,你让白礼怎么办。”
“大嫂我没事,熬点药还是可以的,要不是我这身子,糖姐儿今天也不用遭这一回祸事。”
“这事也怨不得你。”白钱氏看着白柳氏自责的样子,把白糖扶起来,把药给白糖喝下。
“当年你怀着糖姐儿的时候大冬天被婆母叫出去洗衣服,差点流产才落下的病根,好歹糖姐儿也顺利出生了,今儿个也是又捡回一命,这么看你和糖姐儿都是有福气的。
你今天见到糖姐被人送回来的时候,就动了胎气,现在你也跟糖姐一起好好修养着。”
白钱氏把药碗放下悄声说道:“上次我回娘家带了点红糖回来,就藏在屋子里,我去给你们弄点红糖水喝,你俩在这等着。”
“多谢大嫂了,大嫂就别去了,心意我领了,大嫂留着自己喝,红糖精贵,大嫂也不多,就不必给我们了。”
“这说的什么话,在精贵也是给人喝的,你不考虑自己也考虑考虑糖姐儿,这丫头今天被河里的石头刮得流了多少血,现在喝点甜的才有力气,放心,不会让婆母知道的。”
白柳氏看看躺在床上虚弱的女儿,也不好在拒绝了:“谢谢大嫂,这份恩情...”
slkslk.com
“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不都是一家人。”说完就起身回房间去了。
白柳氏看着她:“要是娘争气点,今天你也不会发生这些事。”
“又不是娘的错,娘不要自责,听大伯母的,好好休息着,明日我就有力气下地了。”
白钱氏过了一会提着一壶红糖水回来,放在桌子上,边倒水边说:“你奶也是心大的,你都这样了,刚刚我出去还看见她跟旁边的王婆子在拉家常。”
喝完红糖水,白糖觉得渐渐有点力气了,她被推下水身上被溪水里的石头挂出不少伤口流了不少血。
尤其是左手手背上的伤口,严重的都快能看到骨头了,还好已经被即使包扎好了。
“谢谢大伯母的红糖水,我感觉我好多了,都有力气多说话了。”白糖对着白钱氏甜甜的说到。
“哎,你也是个苦命孩子,衣服今日我拿去帮你洗了,要不回来你奶又要指着你的鼻子骂你了。
你也好生看着你娘,你娘今日受了惊吓,得好好休息,切记不要让她在操劳了,你娘现在怀孕得好好养着,知道吗?”
“知道啦,我听大伯母的。”
“乖孩子!”说完转身对白柳氏说:“你也不要不好意思,咋俩家情况都一样的,我俩不互相帮扶那这日子不更难过了,你只管安心歇着。”
白柳氏感激的看着白钱氏:“有劳大嫂了!”
白钱氏挥了挥手,指着桌子上的装红糖水的壶:“你也去喝点,我就先出去了。”
第四章
待白钱氏出去以后,白柳氏坐在床边拿着蒲扇给白糖扇风,正是秋季收割的时候,现在的时间又是太阳毒辣的时间段,虽说是木屋,可是屋子里也还是很闷热。
白糖伸出没受伤的右手,拉了拉白柳氏的衣服:“娘,你身体也虚弱,快去喝点红糖水,就算没什么用也可以甜甜嘴。”
白柳氏笑笑:“不喝了,留给你喝,娘是大人,你是小孩子才需要多喝点。还要吗?娘去给你在倒一碗。”
白糖摇摇头:“娘不喝,我也不喝了。娘是大人可是肚子里的弟弟还是小孩子,他跟我说他想喝。”
白柳氏笑着起身:“真是喝了红糖水嘴都甜了,今日说话也格外好听,你怎么就知道是弟弟了?万一是个妹妹呢?你不喜欢妹妹吗?”
白糖说:“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喜欢,我也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前世白糖是个独生子女,她很羡慕别人有弟弟有妹妹的,没想到这个愿望却在这实现了。
白柳氏抚了抚小腹,便端起碗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错觉,感觉身体也舒服了不少。
两人有说有笑的在屋子里闲聊,到傍晚的时候,去田里做活的人也回来了。
她奶奶白孙氏也在外面闲聊够了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来到白糖屋里。
白柳氏前面还在说笑着,看到白孙氏来了,瞬间拘谨起来,站在了床边。
白孙氏冷眼看着白糖,讥讽到:“还真是个福气好的,洗个衣服都能洗到水里去,白白浪费了家里三吊钱。”
说完转头对着白柳氏:“你当你是什么富家奶奶吗?这个点你爹他们下田回来连口热水都喝不上,就知道窝在这里偷闲,真不知道娶你回来干什么的。”
白柳氏被白孙氏说的脸一红:“娘,是我疏忽了,我现在就去。”
白糖休息了一下午身体也不像刚醒的时候那么虚弱,力气也有了,拉住准备出去的白柳氏。
对着白孙氏说:“奶奶,你也知道我娘身体不好,现在还怀着孕,现在需要格外照顾着,三婶不也没什么事,怎么不让三婶去。”
白孙氏一听,瞬间火气便起来了,指着白糖就骂:“好阿,现在活过来了就敢顶嘴了?你也不好好想想找大夫的钱还是老娘出的,你现在居然这么跟我说话。
早知道就该直接让你自生自灭算了,白花了老娘三钱银子。”
说完还不泄气,又对着白柳氏骂到:“还愣着干嘛?现在不是你求我掏钱的时候了?我老婆子说的话不中听了?”
白柳氏顶着白孙氏的火气:“娘别跟小孩子计较,是我思虑不周到了,我现在就去。”
白孙氏看着唯唯诺诺的白柳氏,冷哼一声就才不紧不慢的回房去。
白糖看着白孙氏离开的背影,气的发抖。
原主的记忆里,白孙氏对白糖一家的刻薄回忆扑面而来,白孙氏的二儿子,也就是白糖的四叔考中了秀才,从此白孙氏在村里的地位就起来了。
就算三十多岁才考中的秀才,毕竟是也个秀才娘,青雨村也就出了两位秀才。
对白义和白礼两家就比以往更加刻薄,家里的活全是大房和二房的做。
而三房四房在家什么事不干,整日跟着白孙氏去走街串巷的,回到家还对大房二房指指点点。
slkslk.com
第五章
白柳氏悄声对白糖说:“以后万万不要在顶撞你奶了,你今年十二了,再几年就要说亲了。
到时候人家来走访,你能不能嫁个好人家还要看你奶奶的,她就这个脾气,你且忍让着她些。”
说完便起身去了灶房,白糖躺在床上,心里计较起来:这老太婆看不起大房二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管大房二房怎么退让,她都不会收敛。
只会越来越变本加厉,照这样以后在这个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得好好想想办法了。
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在不好起来帮着母亲,估计母亲那个虚弱的身子肚子里的孩子都别想保住。
想到这,白糖抬起受伤的左手,身上除了这处伤比较重,其他的都是小伤。看到了包扎的位置原来是手背上的胎记的位置。
白糖前世手上左手手背上就有一个月牙的浅粉色胎记,没想到到这了,这胎记居然还在。也还是有一点怀恋的,毕竟这胎记也跟他十多年,说着便摸了摸胎记。
谁知道眼前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界面,赫然是淘宝的界面。
白糖惊讶的盯着眼前的界面,惊讶的不知道说啥,过了一会界面便消失了,白糖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使劲眨眨眼,结果界面依旧没出现。然后便开始转头在屋子里看来看去,结果什么都没有。
cxzww.com
白糖郁闷的想:是错觉吗?还是有什么触发条件呢?我刚刚在干什么来着?
想着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自己触碰到了胎记,白糖看着受伤的左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月牙胎记,淘宝界面一下就出现在了眼前。
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触碰到了界面,点到的位置便泛起了涟漪。
白糖惊讶的看着,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就随手输入了一个绷带,结果搜索结果便出来了。
只有一个搜索显示,并没有其他的多余选项,显示价格5元,还赠送一盒创口贴,白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尝试点击购买,结果出现了提是:您的余额不足。
看到此处白糖才发现底部的菜单选项,搜索,余额,仓库。
她点击余额,出现余额界面,余额为零。
零的下面还有两个选项充值和取出。
她尝试着点击充值,想看看需要怎么充值,结果弹出了淘宝仓库的界面。
界面上面也是有取货,存货两个选项,而现在现在在存货界面。
存货界面陈列着整齐的小格子,但是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白糖看了看手边却只有一只喝水的碗,她把碗拿起还在思考要怎么存货。
尝试着把碗靠近界面,然后手里的碗便消失了,再一看,存货界面的小格子里赫然放着那只碗。
白糖赶紧点击余额界面,但是显示还是余额为零。
白糖心想是自己什么操作不到位吗?还是自己漏了什么步骤。
想着又调回存货界面,格子里的碗还在那安安静静的放着,她伸手点击了一下格子里的碗。
结果突然弹出两个选项,充值,取出。
白糖想着,这居然还挺人性化,点击充值,却弹出充值失败的选项。
白糖皱皱眉原来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充值呀,难道是需要钱或者别的东西?
第六章
这么心想白糖起身,把屋子里能试的东西都试了一遍,都可以顺利存入取出,但是都不能充值。
思索到此处,她心里也有点想法了,虽然不能充值,但是如果存放什么东西这个界面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白糖坐回床上,现在希望最大的便是钱,可是自己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问家里要可能性为零,现在他们还没分家,家里的财政大权全部是她奶奶白孙氏手里。
白孙氏这个人一文钱都看的很紧,大房二房基本别想从她手里拿到钱,有钱也只会给三房四房用。
逢年过节白糖都别想从她手里拿到一文钱,更别说今年二房为了救她从她手里拿了钱找大夫。
所以这钱还得自己想办法。
说完便在脑子里搜索有什么可以挣到钱的方法。
前世她自己创办了一个食物品牌,也开了好几家分店,店里所有菜品的味道都是自己一手研发的。
为了食品的研发还专门去学习了中医,打算做药膳类的食品。
想到此处白糖眼睛一亮,青雨村这个地方,后面靠山,前面靠水。
既然靠山也许自己可以上山去找找,这个年代是山里的草药也许还是挺多的,自己去山上采点草药,到时候去药铺卖了。
因为心里突然有了盼头,白糖就觉得一秒都呆不住想要去山上。
可是却也不的不耐心等伤口养好,要不自己身体的状态别说上山,就算上山了自己也不一定能把草药割了带回来。
白礼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来看自己闺女,发现她坐在床边在想着思考着什么:“已经可以起身了吗?要听大夫的好好躺着休息才是。”
白糖听见声音,转头看到白礼在门口,身上的衣服还有泥土,都没换衣服就直接来看自己了。
“没事哒,今天大伯母送了红糖水,喝了以后身体好多了,都有力气了。
再说都躺了一天了,感觉人都躺累了,就想起来走走活动一下身体。”
“你大伯母现在跟你娘在厨房做饭,待会好了我给你端到屋里来吃,今日受伤了,就不出去跟他们挤了。”
白糖想了想:“不了,我就跟他们一起去吃,要不奶奶又要骂我了,到时候连带着爹娘也被奶奶念叨。”
白礼想说什么,但是又把话吞回去了,这些年的日子都是这么过来了,就算再难受那也得忍者,要是背上不孝的罪名,以后难过的还是孩子们。
晚饭时,一家人都在院子里,白家人口比较多。
大房有四人,白义夫妇和他们两个儿子,大儿子白泉也十五岁,二儿子白二柱也有十三岁了,白天都跟着一起下田去做活。
二房算比较人少的,就白礼夫妇和白糖一个女儿。
三房白金夫妇和十四岁的女儿白珠儿和两个十三岁的双胞胎儿子白竹白木。
四房白贵夫妇和一个十二岁女儿白秋鱼,一个还在襁褓中一岁的儿子白济帆。
四房白贵是个秀才给孩子取名字都是很有文化,因为白贵的秀才身份便娶了邻村里正的女儿。
biquge.name
白贵要读书便住在县城里,白吴氏因为刚生产,便住在乡下,方便有人照顾着。
第七章
白糖来到院子,一家人已经坐下了,爷爷白易秋和白孙氏坐在首位。
白孙氏看到白糖一来,就想到了找大夫的三吊钱,便感觉心疼的要死,死死盯着白糖。
156n.net
白珠儿看到白糖来了,大声吵嚷起来:“这不是白糖吗?洗个衣服都能给奶洗掉三吊钱,现在还好意思来吃饭?”
白孙氏听到,也直接就说:“都花了那么多钱了,还吃什么饭,吃饭不用花钱的吗?”
白礼看着想说什么,但是白糖先开口了:“要不是珠儿姐姐带着白竹白木把我推下河,奶你的三吊钱也是不用花的。”
白珠儿赶紧狡辩:“你胡说,我做什么要推你。”
嘴上虽然在狡辩,却有点心虚,赶紧偷偷瞅了一眼白孙氏。
心想:白糖这个贱丫头,平常不管怎么欺负她,她都不敢说话,生怕奶奶找她一家麻烦,今天居然敢顶嘴。
等下次找到机会一定要狠狠的教训这个贱丫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不清楚吗?”
白珠儿赶紧跑到她娘白赵氏身边:“娘,你看她把什么都推到我身上,今天我都没见过她,居然随意就把所有事推到我和弟弟身上。”
白赵氏也是个护短的,当即就不乐意了:“自己摔跤白花了家里的钱,还在这随意攀扯我们,我现在就要问问柳淑良怎么教的小孩。”
坐在上座的白易秋也不想听他们吵闹:“吃饭就吃饭,有什么好吵的,在吵都别吃了。”
白孙氏听了也不再好说什么,就给儿媳妇使了个眼色,白赵氏才不情不愿的坐下。
白钱氏和白柳氏端着饭上桌,白义白礼也去厨房帮着端菜,所以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放到桌上便招呼着白糖赶紧坐下。
说是饭其实也都只是几个玉米面的饼子,一碗还算粘稠的白粥和一碗没油的菜汤。
白糖吃了一口便觉得难以下咽,玉米饼什么味道都没有,还很硬难以下咽,菜汤虽然有一点盐味,但是味道淡的不如不放。
白粥只有白易秋,白孙氏和四房的白吴氏能喝。
白糖勉强吃下一个便再也不想吃第二个,但是不吃饭没力气,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先把自己肚子填饱。
休息了一周左右,左手的伤口也终于可以不用包扎开始结痂了,白糖也开始做起了家务。
在休息的这几天每天都忍受着白孙氏的白眼和挑刺。
现在手已经可以开始活动了,白孙氏立马就指使起白糖干活。
今天把家里的家务干完,白糖背起竹筐带上采药的锄头准备去山上碰碰运气。
刚走到门口,便碰上了和白吴氏一起出门遛弯的白孙氏。
白孙氏看到白糖脸色一沉:“家里的事做完了吗,就想着出门。一天天的就知道出去野,小心死外面了回不来。”
白糖也懒得跟白孙氏争辩:“我把家里的事做完了,看时辰还早,就想着去山上看看,能不能去找点野菜蘑菇什么的。
下次大伯们进城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拿去街上换几个钱,好把奶出的医药费补上,也算补贴家用了!”
听到这,白孙氏也不说什么了,带着白吴氏进了家门,白糖也不打算理他们,直接背着竹篓就往山上去。
第八章
白珠儿远远的就看到白糖背着一个竹篓好像要上山,想想这几天在家白糖都躲着她,也不出门,让她想教训白糖都找不到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她悄悄的跟着上山待会在山上看她怎么收拾她。
白糖早早的就看到后面跟着的白珠儿,当作没看到她,热络的跟村里的人打招呼。
yawenku.com
路上碰到几个同村的人,都在问他身体好了没,为什么不多休息几天就出来了。
白糖也知道大家是关心自己,毕竟这个村子也不算太大,她落水的消息也就一下午就传遍了。
白糖刚跟一个一个大叔说完,便看到远处走过来一个穿着青衫的少年,少年看到她便从远处跑了过来。
白糖知道这个人,这个少年叫沈习风,他的哥哥便是青雨村的另一个秀才。
沈家在青雨村也是算个大地主了,再说沈习风也是一个读书人是个童生,明年春季也很有希望考中秀才。
人长得也算清秀,算是这个村子里数一数二好看的。
白糖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在原主心里也是爱慕着这个少年,平时都会注意这个少年的一举一动。
但是这个心意也不敢向少年表露。
她落水的那天早上,也是见到了沈习风,沈习风那日见她抱着很多重的衣服,便出手帮她分担了一些。
自从那天以后这也算是第一次见面吧。
“白糖你身体好些没,那日听说你落水了,今天怎么就出门啦?”沈习风来到白糖身边温声问道。
“身体好多了,今天就想出门活动活动,在家躺了好多天了,身体都躺的不灵活了。”白糖对着沈习风笑道。
沈习风一愣,平日自己也会跟白糖寒暄几句,但白糖都是低着头,说话声音也很小,只会对他点点头,今天居然笑着对她说了话,让他有点小惊讶。
“今天是要去哪吗?”
“今天想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挖点野菜什么的。”说着挥了挥手里的锄头。
沈习风皱皱眉,他是文人,不会去碰那些农活,也只是点点头,交代白糖要注意安全。
白糖拿着锄头就往上山的小路上走去,这些天农活正是密集的时候,这几天不把田里的庄稼都收了,过几日一到雨季,庄稼就全糟蹋了。
所以村子里能做农活的人都基本去田里了,来山上的人很少,所以显得格外安静。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白糖估摸着身后的白珠儿也没耐心了,就站在原地休息等着她。
白珠儿看她不走了也就直接走了过来。
“这几日我正愁找不到机会教训你,你不在家好好躲着,现下跑到了山上,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你以后还敢在奶面前胡说八道?”
白珠儿插着腰站在白糖面前。
白糖看的好笑:“你也知道山上没人,你前几日推我下水的事我还没找你呢。
我就算现在把你绑在这也没人知道,绑上几天几夜,运气好的只是饿着肚子,运气差点被山上下来的野兽叼了,也没人知道是我干的。
你现在还敢在我面前叫嚣?”
白珠儿一愣:“你敢,贱丫头。今天你敢碰我一下,我到时候告诉奶,你爹娘也别想好好的。”
白糖眉头一皱:“你推我下水,杀人偿命,我运气好没死,没把你告官就不错了,现下你居然还不知悔改?
我寻思着我们两家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也犯不着你次次做出些伤人性命的事。”
第九章
白珠儿也不知道从哪拿了一根树枝,直接就往白糖身上打去:“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贱丫头。”
白糖也不客气,直接抢过了树枝,两人就扭打在一起,说是扭打,白糖也只能做到防守,她跟白珠儿相差两岁,还加上手上的伤口还没好,也只能防备着白珠儿的黑手。
看不到脚下白糖被树枝绊倒往后摔去,跟她厮打的白珠儿也往后倒去。
一个没抓稳,就直接倒在了枯树枝上,脸上被划出了两道伤口,一左一右很是对称。
白珠儿正是发育的岁数后,一张小脸长得清秀的很,现在狼狈的倒在枯树枝上,脸上还带了血痕,看的让人都忍不住怜爱。
白糖靠在树上,看着躺在枯树枝上的白珠儿一动不动,没好气的说到:“你别装死阿,是你自己先动手的。”
白珠儿从树枝上爬起来,脸上的血滴到手背上,吓得尖叫起来用手摸着自己的脸。
“啊,我的脸,你这个小贱人是你害的我的脸流血了。”
白糖无情嘲讽道:“我如果是你赶紧回家找个大夫看看,时间久了破相了到时候想救都救不回来了!”
听到此处,白珠儿也顾不上白糖了,赶紧起身往山下村里跑去。
白糖看着她跑远的身影,皱起眉头思索起来,估计晚上回去以后少不了又要在家扯皮了。看来得先想想对策了。
靠在树上休息了一会,才起身去周围采药。
刚刚到这附近的时候她就看到不远处有金银花和板蓝根的草药,全是清热解毒的,干脆就直接停在了这里等着白珠儿。
现在她走了自己也可以安心采药了。
白糖走过去,发现这附近的草药还挺多,刚准备往竹筐里装,发现刚刚竹筐因为刚刚摔倒以后以后侧边破了一个大口子,装不了太多怕掉了。
突然想到了淘宝仓库的存储界面,她也不担心了,就开始把这附近的草药都采了。
本来以为只有两种,结果越找附近的草药找到三四种,只是比较少而已。
把采到的采药都装进竹筐里,等回家在开始清理分类。
不一会,竹筐就装满了,她摸了一下左手的月牙胎记。
淘宝界面出现,点击仓库,然后把竹筐里的草药全抱起来塞进仓库,一下就放进去了。
白糖还惊喜的发现,仓库居然帮她自动分类了。想想还不错,也省了回去把混在一起的草药区分出来了。
经过了一下午的采摘,白糖看看天色,准备回去了,这个时代没有表,也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只能看太阳了。
看看天色接近傍晚,她把手里的草药割了放进竹筐,最后同一放进了存货仓库。
白糖也发现存货仓库里只区分种类,每个格子里只能放一种东西,但是却不限制东西的数量。不管才多少都不会占用格子。
收拾完就开始下山,等回去了估计今晚家里还是鸡飞狗跳的。
现在的清闲时间且珍惜着吧。
都不知道自己老爹老妈怎么想的,被白孙氏压迫了那么多年也不说反抗反抗。
yyxs.la
但是也确实没办法,毕竟这是时代的思想就是没分家的时候家里都是父母掌管。
不听父母的话就是忤逆不孝,谁管你的父母是对的还是错的。
快到山脚的时候,依稀能看到在田里干活的人往村子里回,白糖把背在身后的竹筐背在了前面。
再从存货界面里取了一部分草药塞进框里,这样也好注意着草药从框里的漏洞掉下去。
刚准备走的时候看到旁边的草丛动了动,白糖心里害怕极了,万一是什么蛇虫鼠蚁,其他还好说,就怕什么软体爬行动物。
第十章
从旁边树下找了个树枝,小心翼翼的挑开树丛一看,居然是一只野兔,兔子好像受伤了,正趴在草上只有一只脚因为疼痛在无意识的抽搐着。
白糖松了一口气,来到旁边把兔子捧起来检查了一下,兔子的一只脚好像断了,所以跳动不起来。
看看手边没什么趁手的工具,干脆就放到竹筐的草药上,准备回家了找点工具给她把骨头固定一下。
临走的时候想了想,这么一只兔子,直接带回家,估计就是被白孙氏或者二房四房直接送进厨房了。
想到此处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能不能储存活物,想着便把储存界面调出来,尝试着把兔子放进去,结果居然真的放进去了。
白糖也不知道储存活物能储存多长时间,担心时间久了,兔子就窒息死了。
只能把兔子先放到竹筐带回去,等到家门口再把村子存进去。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白珠儿的弟弟白竹在门口张望着,心里也大概知道了什么。
白竹看到了竹筐上的兔子,飞快奔进院门。
白糖看到赶紧把兔子储存了。在背着框进院门。
刚进院门就看到院子里坐满了人,白赵氏一看她进门就哭着对白孙氏说:“可怜珠姐儿的脸,大夫说都不知道能不能痊愈,
好好一个大姑娘,再有两年就能议亲了,现下破了相,以后怕是都嫁不出去了。”
说着不由分说跑到白糖面前,抬起手就给白糖一巴掌,白糖早早就防备着她,赶紧闪身躲过去。
xiaoshuting.cc
看着躲过去的白糖,白赵氏恨不得打死她。
气的拿起靠在墙边的锄头,白义白礼赶紧上前拉开白糖和白赵氏。
四房的白吴氏看到这种状况,赶紧说:“娘,我带着秋鱼和济帆先回房了,济帆还小见不得这场面。”
说完也不管白孙氏同不同意就带着儿子女儿走了,她才不想掺和她们几房的事。
她打心眼里看不起其他三房的人,要不是老四是个秀才身份,她绝对不会嫁进他们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她娘家是里正,要找个比这家好的那还不容易,现在还不是就盼着白贵好好读书考个举人好让她去县城过日子。
白孙氏看到转身走的白吴氏,满脸的不悦,这个儿媳妇从不给自己好脸色,自己还不能对她说话严厉了。
毕竟白吴氏娘家身份不大不小也是个里正,以后说不定还要她娘家帮忙的,也不好太得罪了。
白礼护着白糖,对着白赵氏说:“弟妹,有什么事等糖姐儿说清楚,你这不说话就直接动手了还拿上了锄头。”
白义赶紧把白赵氏手里的锄头抢下来,不让白赵氏再碰靠在墙边的农具。
白赵氏一看,气的不打一出来,喊道:“好啊好啊,你们哥俩就知道欺负欺负我们三房,现在珠姐儿的脸都毁了你们还护着她,还有没有天理了。”
说着便坐在院子里哭起来,哭声震天,院子外经过的人听见都围在院门口看着里面。
第十一章
白赵氏看到人越来越多。赶紧到门口大声喊着。
“糖姐儿今天上山,珠姐儿看她身上的伤没好,就说跟着她一起上山好照顾她,这糖姐儿到好,答应的好好的。
结果到了山上就把珠姐儿推到枯树枝上,害的珠姐儿脸都破相了。平日了她就嫉妒我家珠姐儿长得比她好,没想到今天就黑心的动手害珠姐儿破相。”
门口的人听到,瞬间就对白糖指指点点起来,白糖平日要在家干活,还得盯着大太阳的出门洗衣服,皮肤自然没有白珠儿好,再加上在家里他们二房向来被排挤吃的也不好,营养跟不上,自然一看又黑又小的。
白金看到门口的村民对白糖指指点点,也对着白礼说到:“二哥你居然还护着这个黑了良心的丫头,她受伤家里的人出钱给她找大夫。
这几天也不让她干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紧着她,今天居然良心被狗吃了这么祸害自己姐姐。”
白礼也不相信他们这些话,还是护着白糖:“你们都这么说,我相信糖姐儿不是这样的人,糖姐儿都还没说什么呢?你们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
白珠儿脸上敷着药坐在白孙氏身边,趴在白孙氏身上哭诉着:“奶,她上次陷害我推他入水,今天上山就直接让我毁容了,我明明是好心想帮她。”
她这么一哭,白赵氏也跟着女儿哭起来,门口的村民看着都你一言我一语的。
“平日也没看出来,没想要糖姐儿那么黑心。”
“就是就是,这好好的姑娘毁容以后还怎么嫁出去。”
“以前还觉得糖姐儿从小懂事,没想到是这么个黑心肠的。”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白易秋坐听到门口的闲言碎语也坐不住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就自己转身回屋里去了。
1200ksw.net
白糖冷眼看着坐在白孙氏旁边哭的梨花带雨的白珠儿。
白柳氏和白钱氏也只能在一旁看着白赵氏撒泼,整个院子就这么乌烟瘴气的,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说。
白孙氏被白赵氏母女俩哭的不耐烦,使劲的一拍桌子:“吵什么吵,还嫌不够丢人的吗?”
白孙氏声音一出,白赵氏和白珠儿吓得赶紧收声。
白糖把背上的背着的竹筐放下放在院角,白竹看到赶紧一把把她推开,在竹筐里翻找起来。
白糖看着白珠儿母子:“珠儿姐姐和三婶怎么就知道睁眼说瞎话,我今日上山,碰到了许多村里人,王婶子,牛伯伯,杨叔叔和沈家小哥。
他们都知道我是自己上山的,我也压根没碰到珠儿姐姐,怎么就说是我害的珠儿姐姐受伤的,她自己去哪碰了一脸伤,现在把这事推到我的身上来。”
白赵氏一听不乐意了:“你个小贱人,你这么说就是我家珠儿诬陷你,我家珠儿这么好的样貌,你也不看看你那丑样子,你就是嫉妒我家珠儿。”
“三婶你说是我害的,那你有什么证据吗?找一找王婶牛伯就知道我自己上山的,珠儿姐姐什么时候上的山?我在山上可真一个人都没碰到。”
白赵氏看白糖理直气壮的,心里开始泛起了嘀咕。
自己女儿一只和白糖不对付,能给白糖找麻烦就绝不闲着,没准真跟白糖没关系。
第十二章
白珠儿立刻起身指着白糖:“当然没人看见,我是跟在你后面上山的,大家都没看见,结果你到了山上,就把我推倒,划伤了我的脸。奶你要给我做主。”
“那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跟着我上山,没人看见你,说上山了难道就上山了?”
白孙氏看着伶牙俐齿的白糖,脸色越来越沉:“老二媳妇,你是怎么管教孩子的,在长辈面前说话没点礼数。
做错事了就知道张口狡辩,现在都还死鸭子嘴硬在攀扯着姐姐。”
白柳氏被点到名,慌张的来到白糖身边:“糖姐儿嘴笨,也不会说谎,兴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呢?”
白金一听,脾气一下上来,就抬手就准备来打白柳氏,白礼白义看见赶忙上前来开白金。
白义:“有话好好说,都是自己人,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白糖赶紧护在白柳氏身边:“自己说不过人就开始准备动手了吗?我娘现下可是有身孕的。”
白钱氏也赶紧护在白柳氏身边,悄声对白柳氏:“你有身子,小心着点,尽量站在后面,别上前跟着掺和。”
白孙氏指着白糖一家,气的声音发抖:“好啊,好啊!是不是觉得老婆子现在不管事了,就一起来欺负老婆子?
我好好一个孙女被这贱丫头害成这样,你们一家居然是非不分,在这袒护这贱丫头,你们是想气死老婆子吗?”
白礼听了,赶紧对着白孙氏说:“娘,你这说的什么话,凡事不是都得讲个理吗?
今天这事俩孩子各执一词,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糖姐儿也是你的孙女呀,娘你怎么就偏听偏信呢?”
白孙氏气的上前打了白礼一巴掌:“你这么说是老婆子偏心了?
老二,我自认嫁到你们家以后,把你们兄弟都当成是自己得孩子,没有一点私心,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想我的?”
白礼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娘,不是这样的。”
看到自己的父亲被白孙氏逼得跪在院子里,白糖也不克制自己的脾气了:“到底是谁是非不分,奶你为什么就信了他们?
现在还说什么没有私心,你这话也就只能拿捏住我爹。”
白孙氏一听,看看院子门口围观的村民,老脸一红,气的站不住脚,跌坐在椅子上,颤抖的指着白糖:“你...你...”你半天也没说出下一个字。
白金看着自己老娘被气道,指着白礼:“二哥你就这么放任你家闺女在这闹,平日里娘对你不薄,你家闺女这么侮辱娘,你这是想让娘死啊?”
小书亭app
白珠儿也趁机对着白礼说:“二伯,我也不说糖姐儿害的我毁容了,就希望糖姐儿赶紧跟奶道个歉,奶的身体才是重要的。”
白孙氏:“不需要,我可受不住这道歉。”说完指着白糖。
“你给我滚出白家,我们白家可养不起你这种忤逆不孝的。”
白柳氏和白礼一听,赶紧都跪下:“娘,这话可万万说不得,糖姐儿还小不懂事,被赶出去以后连说亲都困难了。”
白孙氏看着也不说话,就拿眼睛瞅着白糖。
白糖看着自家父母,心里哀其不争,却也知道在这个时代,如果背上不孝的罪名,自家父母以后都抬不起头做人,也恨自己的一时莽撞,让父母为自己遭这份罪。
白孙氏一开始就看二房不顺眼,今天这事不管是不是自己做的,到最后这事都会算到二房的头上。
白孙氏才不会相信什么证据不证据,心里的天平早就倾斜了。
第十三章
白糖也深知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的父母,才能帮自己的父母摆脱这样的命运。
白糖也来到院中跪在白孙氏面前:“奶,我错了,我不该顶撞你。”
白孙氏瞅着跪着的白糖,冷哼一声:“白花了我银子救你这小命,早知道就该让你自生自灭了。
狼心狗肺的东西,欺负自家姐姐不说,还欺负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
白糖只能听着白孙氏的冷嘲热讽,为了自己的父母,今天这场闹剧也只能这样收场了。
“虽然你这个贱丫头狼心狗肺,但是老婆子也不是个不明理的,你自己去院子外面跪一晚,顶撞老婆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至于你珠儿姐姐,你珠儿姐姐脸没好的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照顾她吧。”
白糖低声道:“知道了。”
白柳氏担忧的看着白孙氏:“娘,跪在院子外面,不出一会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以后糖姐儿还怎么做人啊!”
白孙氏:“她要做人,我老婆子不要做人?她今天顶撞我,外面的人一直看着,以后让人说我老婆子治家不严?”
白糖安慰白柳氏:“没事娘,只要奶不生气,就跪一晚,没事的。”
白孙氏看着院子里的众人:“今晚谁敢帮她,我就让她再多跪一晚。看看这家里谁说了算。”说完起身便回屋里。
白竹便喊起来:“白糖你竹筐里的兔子呢?我刚刚看见你捧着兔子回来了,怎么现在找不到了?”
白孙氏一听,也转身看着白糖。
白糖淡淡的说到:“我今天上山只采了草药,你是不是看错了,哪来的兔子。”
白竹不信:“肯定是你藏起来了,要不怎么找不着?”
白糖:“我能藏哪去,那竹筐就那么大,你也翻找过了,我身上也没什么能藏兔子的地方吧。”
白竹看着白糖那身破衣服,的确不像能藏东西的样子,也开始怀疑自己看错了,就把竹筐一脚踢倒回屋去了。
白孙氏看完也没说什么就直接回屋去了。
白赵氏看白孙氏走了,斜眼看着白糖:“还不赶紧去门口跪着。”
白糖也不搭理她,起身扶起白柳氏:“娘,快起来。别担心我,你才要好好休息着。”
然后看着白钱氏:“有劳大伯母照顾我娘了。”
说完转身往院门口走去,白赵氏一看也赶紧跟了上去,留下白柳氏在院子里担忧的看着自家女儿瘦弱的北影。
院门口看热闹的村民看到人出来,也就不好意思继续呆,都各自散开了。
白糖来到院门口坦然的跪下,白赵氏便站在旁边磕着瓜子看着她,碰到路过的村民就跟村民添油加醋的说着白糖在外毁了自己女儿的脸,在内顶撞白孙氏。
小书亭app
听到路过的村民看着白糖都不自觉的摇摇头,碰到好事喜欢拉家常的婆子,就一起跟着白赵氏在那一起说起二房的不是。
白糖只是默默听着,也不替自己辩解。
她心里深知:如果自己没有十足反抗她们的把握,那现在所有的后果都是自己父母来承担。
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深思熟虑,不可以像今天一样莽撞。
她一直觉得自己穿越来的,她的知识见解已经远超这个时代的人,还有一个淘宝系统,其实她早就在不自觉的时候有点飘飘然。
让她觉得自己怎么做都是对的,从而忽视了这个时代在民众心里根深蒂固的家庭观。
第十四章
到了饭点白赵氏也懒得再看转身回院子里吃饭去,只有白柳氏悄悄出来看了白糖,也被白糖给劝回去了。
就算心里在倔强,但是身体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本来落水受伤就没养好,加上长期在家吃不饱的营养不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白糖便倒在了院门口。
还是清晨出门做活的人看到,才赶紧敲响了白家的大门。
大房二房的听到赶紧出来,把白糖抱回屋子里,白糖躺在床上轻声问着白礼:“爹,咱们为什么不分家呢?”
白糖只是迷迷糊糊的问着,然后就昏睡过去了。
大房二房的人听到心里却不是滋味,这个家居然把一个小孩子逼的问出这种问题来,心疼的看着睡着的白糖。
白钱氏看着却也思索担心其自己家的两个傻小子,小儿子先不说,但是大儿子白泉再过一年就议亲了。
西红柿小说
先不说白孙氏会不会拿钱出来下聘,照这样以后儿媳嫁进来日子也不会好过,听到这话,也动了一下心思。
白义无奈的拍拍白礼的肩,带着自家媳妇回去了。
白礼和白柳氏便沉默的呆在屋子里看护着白糖。
白柳氏首先打破沉默:“我原想着,让糖姐儿在忍几年,只要议了亲,嫁出去以后便有好日子过了。
可是我现在却担心糖姐儿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旧伤没好现在又添新伤。”
然后抚着自己的小腹:“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福是祸。”
白礼担忧的看着白糖,心里也下了决定:“等明日我便去跟爹娘商量一下分家的事吧。”
白糖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时看到床边一脸担忧的白柳氏。
看着白柳氏眼底的黑眼圈,一看就是一整夜没睡好。
白柳氏看白糖醒了,拿出两个玉米面饼:“饿了吧,快来吃些东西。”说着还给白糖倒了一碗热水。
白糖也是肚子饿的咕咕叫,抓起玉米饼就吃,也不嫌味道差了。
白柳氏看着白糖吃玉米饼,想到了吃午饭时,饭桌上还剩一个玉米饼,白柳氏说要给白糖留一个。
白孙氏直接骂道:“睡了一早上什么活没干还就想着吃了。”
说完就把剩下的一个玉米饼拿走吃了。
最后还是去厨房送送碗筷时,白钱氏给她偷偷塞了两个,说是提前留出来的。
白柳氏对着白糖说:“时辰还早,今天就多休息一会。”
白糖啃着玉米饼:“娘,我昨天踩回来的采药呢?”
“我给你收到外面墙角了,不过都被白竹踩坏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白糖想了想昨天白竹翻找竹筐的样子,想想估计也没剩几株好的草药了,还好昨天基本把草药都塞到仓库里了,怕竹筐漏了只拿了很少的一部分出来。
想到这突然想起了仓库里的那只兔子,昨天回来以后因为这些事,都忘了那只兔子的事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但是白柳氏还在一边看着,她也不好现在拿出来。
白柳氏看着吃的正香的白糖:“吃完你就在好好休息,我去院子里干活了。”
白糖担忧的看着白柳氏:“娘,你身子虚,是不是昨夜都没睡好,现在就不要去干活了吧。”
白柳氏:“不是什么重活,娘没事,重要的是你现在要好好的休息。”
白糖想想也没事,就也没说什么了,等白柳氏走了,白糖赶紧把兔子从仓库取出来。
发现兔子还活着,跟昨天放进去的时候没什么两样,腿依旧还不能动。
从屋子里扯出一点不要的碎布,找了木板帮兔子把腿固定包扎好以后,跑到院子里找去拔一点野草。
第十五章
平日中午的时候白孙氏都睡带着三房四房的儿媳妇出去村里闲逛,家里只有大房二房的在做活,这时候也不用担心她们来找麻烦了。
采了野草回屋子里给兔子喂了点。
然后便听到屋外有响动,赶紧趴在窗户上往外一看,白珠儿居然在过来找她了,赶紧把兔子收进仓库,看白珠儿今天要搞什么幺蛾子。
白珠儿来到门口看到坐在床上的白糖,高傲的进屋:“奶说了,我脸上的伤没好的这段时间有你来服侍我。”
白糖淡淡的看着白珠儿:“那你要我干什么?”
白珠儿笑了笑:“今天我本来跟隔壁牛婶子的女儿约了镇上买点头花,可是我脸受伤了大夫说了不让我随便晒太阳,你就替我去买吧。”
白糖不知道白珠儿在打什么坏主意:“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的,我去买不合适吧,还不如等你脸上好了早去买。”
白珠儿听到,很是不悦:“头花总共就那么几种样子,你就看着随便买一个就行。要不是在山上你推我,我的脸能受伤?”
白糖看白珠儿这么想自己去,心里知道白珠儿肯定动了什么坏心思。
语气一冷:“你是欺骗自己久了,连自己都骗?在山上你不推我会有这些事?”
白珠儿一生气直接一掌拍在桌子上:“你这是要不听奶的话了?你忘了你昨天顶撞奶以后的后果了?
我也不介意我们现在再去奶面前再去掰扯一顿,看到时候受罪的是谁?”
白糖深吸一口气,她自然不怕白珠儿,但是去了白孙氏面前,最后所有的结果还是自己的父母来承担。
slkslk.com
“知道了我会去,拿钱来。”
白珠儿一愣:“什么?”
白糖没好气的:“不是买东西吗?没钱怎么买?”
白珠儿被问的一噎:“钱我给翠兰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坑我的钱。”
说完不耐烦的摆摆手:“翠兰在村西口的竹林那等你,你去那跟她回合吧!”然后就转身除了房门。
白糖看着白珠儿离开的背景思索着,随机出门房门从墙角拿了锄头存进仓库,跟白柳氏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却没有往村西头去,而是径直上了山,想着今天去山上看看还能采到些什么。
来到昨天采草药的地方,看看也没剩下什么草药了也没有有价值的东西,心想:看来只能继续往山上走了。
想了想,就继续往山上走,到了半山腰的时候已经没力气继续走了。
虽然常年做活,但是营养不良中午也就吃了两个玉米饼,身体便没什么力气继续走了。
挑了一颗树干坐下靠着休息,心想今天是白出来了。
随后肚子就开始饿的咕咕叫。
白糖摸了摸肚子,想着:休息一会就下山吧。
随即看到树叶下盖着一个果子,赶紧过去拿起来发现是颗枣子,然后便发现枣子越来越多。
立马便喜出望外,赶紧顺着捡起都存进仓库,在枣子掉落的密集处,发现了一棵枣树。
白糖围着这颗枣树转了转,发现枣树还挺粗壮,就趁机赶紧把落在树下的枣子都捡了。
抬头看看天上的日头,估摸着是三点多了,想着休息一会就得下山去了。
靠在树下休息听着林间的鸟叫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感觉整个人说不出的放松。
林间安静的还能听到潺潺的水流声。
白糖听到水流声,感觉离得不是很远,便起身朝着水流声的地方过去,穿过林子便看到了一个小石潭,山上的溪水顺着流下到潭中。
白糖惊喜到到潭边,发现潭水很清澈,刚好也口渴了,就捧起水喝了一口,发现还有些凉意,就算午间,这水池也是冰凉冰凉的,很是解渴。
拿出存在仓库的枣子清洗了一遍,坐在潭边吃起来。
想着以后自己也种几颗枣树,便把枣核扔进了仓库。
吃饱喝足便开始下山。
第十六章
白珠儿坐在家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想到待会回来的白糖,心情都仍不住愉悦起来了。迫不及待的期待着白糖回来。
想到此处也坐不住,赶紧搬了一个小凳子做到院门口等着。
白糖看到坐在门口等着的白珠儿,便径直走到白珠儿面前,白珠儿看到什么事都没有的白糖,眼里又惊讶又愤怒,使劲的盯着白糖的脸。
白糖:“我在村西边等了一下午都没看到人,你是不是拿我寻开心?”
白珠儿尖声道:“我才不信,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去。”
白糖一脸不忿的盯着白珠儿:“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去,我不去我还能去哪?
是不是翠兰拿着你的钱跑了,又打算栽赃道我身上?”
白珠儿一听,转身出了院门就去敲隔壁牛寡妇的门。
“婶子,翠兰回来了吗?”白珠儿在门口一直拍着牛寡妇家门。
牛寡妇半天才开门看到白珠儿,满脸的不悦没好气的说:“我还在睡午觉呢,就被你吵醒了。”
白珠儿也顾不得那么多:“婶子,翠兰回来了吗?”
“没见到,估摸着还没回来,谁知道那丫头野哪去了。”
“那好,谢谢婶子呀。”
牛寡妇看她没事,就直接把门关了。
白珠儿站在牛寡妇家门口等着牛翠兰,还等着问牛翠兰一些事。
白珠儿压根就没给牛翠兰钱,她原本的计划是村西口那边离村子比较远,加上最近农忙,大家根本不会往村西口走。
她把白糖安排去村子口,然后牛翠兰把她骗进竹林,到时候再让自己躲在竹林里的两个弟弟把白糖绑了把她的脸划了。
反正奶也不会出钱给她医治,也算为自己报仇,叫这贱丫头以后再也不敢顶撞自己。
谁想到白糖居然说没见到牛翠兰,是不是牛翠兰害怕了然后躲起来了。
白糖也不知道自己计划,肯定傻乎乎的去了。
知道自己计划的就是自家弟弟和牛翠兰,既然出了问题那不可能是自家弟弟的泄露了,想来想去就觉得是牛翠兰害怕躲起来了。
零点看书
白珠儿毕竟也才十四岁,没什么见识,平日就算有些小聪明,也不会想到白糖会骗自己,思来想去就觉得就是牛翠兰这环节出了问题。
没一会,白珠儿就看到牛翠兰回家了。
赶紧跑上去就质问:“你去哪了?白糖那贱丫头说压根就没看见你?你害怕你就不能早说,害我的计划白白落空。一
看你就是什么事都办不成的,就在关键时候就撂挑子。”
牛翠兰也在村西口等了一下午,等的口干舌燥也没见人来,就放弃回家了。
还没到家门口就被白珠儿拦住了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瞬间火气也起来了。
平日在家牛寡妇和她哥哥都尽可能宠着她,一句重话都不说,结果自己为了帮白珠儿晒了一下午的太阳不说,还一上来就被数落了一顿。
心里越想越气,便开口和白珠儿争辩起来:“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啊,我好心帮着你出气,你现在居然就来我面前叫嚣。
我为了在晒了一下午的太阳,也不见你端碗水来给我喝,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见牛翠兰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还那么理直气壮,白珠儿也心里越发肯定就是牛翠兰害的自己计划落空。
“就你也配喝水,平日在村子里装的自己善解人意温柔无害的,在我面前你装什么?我还不知道你那恶心的嘴脸。”
第十七章
牛翠兰一听也不客气,直接上手就打了白珠儿一巴掌,她娘在村子里也是个泼辣的,从小就是个泼辣性格,只是人前装的温柔无害。
现在白珠儿这么说自己,她也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就你个害人精,还在这说我。
wucuoxs.com
我现在就告诉你奶你要划了白糖的脸,让你家里的看看你这人是个什么歹毒心肠。”
白珠儿被打了也不甘示弱,两人就在牛翠兰就门口撕扯起来。
白糖躲在自己院子口看着,也知道了今天白珠儿今天的计划,心里大惊,小小年纪害人的心思不浅,今天如果自己去了,肯定不能全身而退。
白珠儿和牛翠兰在门口打起来以后,很快牛寡妇听到声音打开门。
把两人拉开以后,发现自己女儿被扯打的很是狼狈,脸上也是一道道红痕,嘴角都流血了,衣服也被扯破。
牛翠兰看到自己的娘,立马就哭起来说起自己被白珠儿打,把问题避重就轻的说了,责任也全都推到白珠儿身上。
白珠儿也不干示弱的哭了起来,奈何身边自己父母不在。
牛寡妇心疼自家女儿,也不管不顾上前就要教训白珠儿。
牛翠兰一把拉住牛寡妇,对着牛寡妇摇摇头。
她知道自己和白珠儿两个打归打,如果自家老娘出手了,那就是牛寡妇没理了,仗着长辈欺负后辈,那不是给了白珠儿一个口实。
牛寡妇急得冲昏了头脑,被女儿一拉才冷静下来。
然后便坐在门口哭起来:“好啊好啊,你白家的贱丫头仗着你家人多势众,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我好好的闺女被你达成什么样?
今天这事我去找里正来给我们孤儿寡母做主。”
白珠儿一听要找里正,心里也慌了神,但是你自己也被牛翠兰打的好不到哪去,一口恶气堵在胸口。
“你们母子两个人在这欺负我一个人,牛翠兰先动手打的我现下在这颠倒黑白的。”说着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要晕过去了。
村里不做活的人听到了都围了过来看热闹,看着俩白珠儿要晕倒的样子,几个好心的婆子赶紧上去搀扶着,数落着牛寡妇。
牛翠兰看着装模做样的白珠儿,也哭着拉着自己的母亲。
“娘,是女儿不孝,被人欺负了还要让你被村里人指指点点,女儿嘴笨也替自己辩解不了什么,活该被人欺负去了。
可是娘你辛辛苦苦的把女儿拉扯大,女儿不能让你受这份委屈。女儿不活了,女儿这就去投河。”
说完作势就要跑,牛寡妇一把拉住牛翠兰,两人抱着哭的伤心:“是娘没本事,要死也是娘先死。”
扶着白珠儿的好心婆子,也不好意思在扶着了,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来围观看热闹的赶紧说:“翠兰不至于,你还年轻,投什么河?”
“珠姐儿平日看着温和,今日做了什么事,逼得母子俩都要投河了。”
“人不可貌相,珠姐儿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好嫂子快别哭了,快带翠兰进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白珠儿看风向转到了牛家那,紧咬嘴唇。
牛寡妇也不消停:“好孩子,千万别投河,等你哥做活回来咱们一起去找里正,今天这事娘跟她们白家没完。”
白糖在院子门口看到都有些无语,万万没想到事情是这么发展的。
第十八章
白孙氏、白赵氏和白吴氏在村子里遛弯听说了,赶紧跑了过来。
白赵氏看到自己女儿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哭着,赶紧一把护住自家女儿:“牛家的别太过分,两个人欺负我家闺女一个人,是当我家没人了吗?”
白孙氏也赶紧上前来,脸色不善的看着牛寡妇:“牛家的,在村子里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你这样攀扯的不明不白的,那不是毁了我家珠姐儿的名声吗?”
白吴氏抱着自家儿子冷眼旁观着,她才懒得去管三房的事,就让三房的自己去闹。
牛寡妇看白孙氏这个态度:“你家珠姐儿黑心黑肺的,要害自家姐妹。
翠兰看不惯说了她几句,她就不依不饶打了我家翠兰,这事不给个说法,我跟你家没完。”
白孙氏眉毛一拧,转头看着哭的要晕倒的白珠儿:“珠姐儿,你说怎么回事?”
白珠儿也抱着自家老娘哭:“我本来有事找翠兰,翠兰也不知道在哪受了气,就劈头盖拉的骂了我一顿。我反驳了她几句,她就动手打了我。
1200ksw.net
牛婶子出来,翠兰就在那颠倒黑白说我打了她,牛婶子就不依不饶的。”
白赵氏看着白珠儿吗,心疼的抱着白珠儿:“我可怜的珠姐儿。”
白孙氏一听,冷脸看着牛寡妇:“牛家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牛寡妇用手颤抖的指着白珠儿:“好伶俐的一张嘴啊,张口就来,我家翠兰嘴笨,说不过你,让你在这颠倒是非,今天这事就谁也别说。
等着里正来吧,不要仗着你家人多,我可不怕你家,大不了鱼死网破。”
说完就拽着牛翠兰往里正家里去了。
白赵氏心疼自家女儿,赶紧扶着自家女儿回家。
白孙氏往地上啐了一口:“活该当个寡妇。”说完带着白吴氏也回家去。
白糖本来躲着看热闹,看人回来,赶紧先躲回屋子里。
傍晚田间做活的人回来,男人们听着白孙氏和白赵氏絮絮叨叨的。
白易秋听到眉头一皱:“大壮她娘怎么就听着个小姑娘在那搬弄是非的,大家都是邻居,闹僵了不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白金一听不乐意了:“爹,你怎么就向着外人说话,这回被打的可是你孙女啊!”
白易秋刚想说什么,就有人敲响了院门,一看来人居然是里正家的二儿子王翔。
王翔礼貌的敲了敲门说:“叔,婶,我爹叫我来请你们和三房二房的走一趟。”
白孙氏冷哼一声,也不拿正眼看王翔:“三房就算了,找二房做什么?”
王翔也不多说什么:“翠兰大壮和她娘都在等着,说还得叫上二房的。”
白珠儿一听脸色一白,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在脑子疯狂的想着怎么把自己摘干净。
白易秋瞅了一眼白孙氏,对着:“你这人怎么越老话越多,既然叫了我们去便行了,反正错又不在我们,里正自然会主持公道。”
白礼白柳氏也被叫去,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白糖安慰了一下自己父母,示意父母放心,便跟着王翔一起去里正家。
第十九章
白糖第一次去里正家,刚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的牛家母女俩的哭声。
门口还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现下田里做活的人回来,听说了就全来里正家看热闹,还在那七嘴八舌的说着。
白糖心里冷笑,看来待会还真是有一出好戏等着啊。
王翔带领着白家的人来到里正家院子里,牛大壮看到后,也不客气的对着白易秋:“白叔就算你家人多,也不能逼得我妹子和我娘都要都要投河啊!”
白孙氏一听:“别张口就来,翠兰从小就心术不正,还要随意攀扯别人。”
里正一听,清了清嗓子,他听牛寡妇哭了小半个时辰,头都大了,现在白家的人来,居然直接吵起来了。
“两家都别吵了,我自会公正处理的。”
听到里正说话,两家人都闭上了嘴,就等着里正发话,里正的面子还是需要给的。
里正见她们都安静了 ,继续清了清嗓子:“翠兰,你先把你刚刚说的对白家二老再说一遍。”
牛翠兰听了,也不哭了:“今早白珠儿找到我,说白糖毁了她的脸,她不甘心,遍叫我帮忙。
她说叫我在村西口等着,她会把白糖骗到村西口,现在白天都是大伙在做活的日子,村西口没人。
然后叫我把白糖骗竹林,她的两个弟弟在竹林里,到时候让她两个弟弟毁了白糖的脸。
我本来是不同意的,可是白珠儿一直说我们是朋友必须帮助她,好说歹说以后我才答应了她,结果我等了一下午白糖也没来。
我原以为白珠儿已经放弃这个恶毒的计划了,我便回家,结果白珠儿在我家门口一见我就对我破口大骂,还出手打我,我方才还手。
yyxs.la
我娘看到也不好对一个小辈出手,白珠儿就添油加醋的说我们娘俩欺负她。”
院门口的村民一听,都指着白珠儿说:“小小年纪就这般算计自家妹妹。”
因为担心白礼夫妇,白义夫妇也来在门口一听,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同来看热闹的白吴氏则是一脸鄙夷的看着白珠儿,心想:小小年纪就有那么深的心思,父母也好不到哪去。心里对更加瞧不上三房。
白易秋夫妇听后也陷入了沉默。
白礼夫妇更是惊讶,现下一听知道自己的女儿不知不觉躲过了一劫,更是心惊白珠儿的所作所为。
白糖感到白柳氏牵着她的手都在颤抖,回握母亲的手暗示母亲放心,白柳氏看到这么乖巧的白糖,瞬间眼睛都红了一圈。
白赵氏原本也是护着白珠儿的,等白珠儿听完牛翠兰说的以后,发现白珠儿身体在颤抖着。
心里大概知道牛翠兰说的是真话,但是现在外面为了那么多人,如果在家女儿认了那以后的名声就没了。
现在只能咬死不认了。
白赵氏听完:“你这人到里正这还这般胡搅蛮缠,牛家的怎么教养女儿的。”
牛寡妇一听,也就不乐意了:“那也会比你教养,看把自家女儿教养成什么样,小小年纪一肚子坏水。”
白金一听:“你这老寡妇,我家的女儿自然会教养,用的着你在这废话。”
白孙氏看自己儿子都说话了,便嘲讽牛寡妇:“我家再不会教养,也是出了个秀才的人家,你是个什么东西,就敢这么随意攀扯我们家?”
牛大壮一听:“婶子,我们家做了那么多年的邻居,本不想把事情闹僵的,你看看婶子你说的什么话?”
里正一看她们又要吵起来了,拍了拍桌子:“吵什么吵?”
见里正发话了,白易秋赶紧对着白孙氏:“你少说几句吧。”
白孙氏白易秋发话了,也就没在说什么。
自从她家白贵考中了秀才,她在村里就谁家都看不上,里正她也是看不上的,但是现在也不好得罪里正,也只好忍着。
里正看着躲在白赵氏怀里的白珠儿:“你这边是怎么说?”
第二十章
白珠儿脑子想反正没人证自己不认就行,便对里正说:“不像翠兰说的那样,我今日早晨是见过她。
当时就是跟她抱怨一下白糖在家顶撞奶,把我的脸划花了,翠兰就非得帮我出气,说她早看白糖不顺眼了,今儿个就是要教训教训她。
我好说歹说都不管用,最后也知道答应她让白糖去找她,我见白糖一直没回来,很是担心便去她家门口等她。
我见她回来便安心了,她却怪我没把白糖叫去,说着就动手打了我,后来她就跟她娘一顿胡说,说我污蔑她。”
说完便又哭了起来。
牛翠兰一听,着急的起来指着白珠儿:“你这个贱人,满口谎话。”
白赵氏一听自己女儿被骂:“你这个贱皮子,凭什么骂我女儿。”
说完就起来准备教训牛翠兰。
牛寡妇也不甘示弱上前就跟白赵氏打起来。
白金看自己媳妇跟人打起来,顾及着自己脸皮早就躲到了他老娘身后去了。
牛大壮见两人打起来,上去想分开两人,但是两人打的难舍难分的,一时半会还拉不开。
里正生气的使劲拍桌子,指使众人把人拉开:“反了都,事情还没说清楚,就开始动手了。”
好半天两人终于被拉开,各自生气的站在一边,不拿正眼瞧对家。
里正看他们没脑,指着白糖:“小姑娘,你说怎么回事。”
白糖看里正指着自己,抱着白柳氏,一脸害怕的看着里正,白孙氏看里正指着白糖,就一眼瞪着白糖,暗示白糖不要乱说话。
白糖看到了白孙氏的暗示,轻声细语的说:“今天珠儿姐姐叫我去给她买头花,叫我去村西口跟着翠兰姐姐一起去。
可是我去了以后发现没人,等了一会见没人来便回来了,回到家姐姐便生气的跑了出门,我也不知道原来是去找了翠兰姐姐。”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白孙氏盯着白糖的眼神都要冒火了。
白赵氏转身指着白糖大骂:“好你个贱丫头,前面害我女儿毁了容,现在还想污蔑我女儿的清白。
白家是造了什么孽,出了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白礼听到心里不是滋味,也不管白孙氏在不在旁边:“弟妹,糖姐儿只是实话实说,犯不着这样骂她,错也不是糖姐的。”
白赵氏一听,气的说不出话来,白金不乐意了:“二哥这话说的不就是说所有错都是珠姐儿的吗?”
wucuoxs.com
白孙氏也瞪着白礼:“老二家真是教了个好女儿,先是顶撞长辈,现在还污蔑自家姐姐清白。是收了牛家多少好处,连良心都不要了?”
牛寡妇一听不乐意了:“自己家那些腌臜事不要往别人头上攀扯,现在事实再清楚不过了。”
白孙氏:“现在都是口说无凭的,还轮不到你来指摘我家,谁知道二房的是不是被你们收买了。”
里正一看又要吵起来:“先别吵了,刚刚听翠兰说了以后我就让王乔去村西边那边看了,待会就回来了,大家先稍安勿躁。”
王乔是里正家的大儿子,平日也是个热心肠,这回是被他爹叫去村西边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听到此处两家人也不在吵了,便安静的坐在院中等着,不一会王乔就回来了,还带了两个人。
王乔一进院子就发现院子里气氛不对,但也没多少什么。
直接跟里正说:“爹,村西边平常人就挺少的,白日里大家基本都去做活了,但是竹林里找到了这两个小子。”
说完就把躲在背后的白竹白木两个小子拉出来。
第二十一章
白珠儿看到自家两个弟弟,才想起他们来,脸色又白了。
两个小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院子里的里正,心里还是害怕起来了。
平日里,两个小子就在村里走街串巷游手好闲,惹得村子里的人很不满.
去找白赵氏说理,白赵氏又是个护短的,常常把上门说理的人骂的哑口无言,渐渐的村里人躲两兄弟就跟躲瘟神一样。
里正看着这两兄弟,就问:“你们在竹林你做什么?”
两兄弟看着那么多人都盯着自己,也不觉得害怕什么,还觉得有些自豪。
白竹抢先说到:“我姐叫我们俩在林子里候着。”
白家的一听,脸色一沉,牛家的却幸灾乐祸的盯着白珠儿惨白的脸。
里正看着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两个小子:“候着做什么?”
白木没白竹胆子大,看到白家人都死死的盯着他,原本到嘴边想说的话就咽下去了。
里正见两人不说话,一拍桌子:“叫你们候着做什么?”
白木吓了一跳赶紧说到:“我姐说叫我们在竹林等着,白糖来了就毁了她的脸。”
白易秋一听,一拍桌子:“胡闹!”
白珠儿听到自己两个弟弟说的话,心里痛骂两个弟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赶紧铺在白赵氏怀里哭起来。
牛寡妇一听,更来劲了:“我就说你们家的丫头,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的容不得妹妹,可怜我家翠兰帮你的忙还要被你指责被你打。”
说完还不忘对着院门口围观的村民说:“大家评评理,她家自己的腌臜事,来怪罪我女儿,一大家子仗着人多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要不是里正公道,今天这委屈就受的不明不白了。”
围观的村民也开始对着白珠儿指指点点。
“看不出来啊,那么柔弱的一个人心思那么歹毒,连自己姐妹都不放过。”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那么深的心思以后嫁人了还得了。婆家怕是都要闹得天翻地覆的。”
“反正我是不会让我家儿子娶这么个心思歹毒的。”
白珠儿听着门外的村民的闲话,心里恨死牛家的和自己的两个弟弟。
但是最恨的还是白糖,恨不得现在就把站在一旁的白糖撕碎。
白易秋夫妇和白金脸上挂不住了,一脸不善的盯着牛家的人。
白易秋:“大壮,只是个误会,你跟你娘说说,别把事情做的那么难看,咱两家那么多年的邻居,不至如此。”
fantuankanshu.com
牛大壮一脸为难:“叔,这事我不能帮你,我娘把我和妹妹拉扯大不容易,我不能让我娘受这个委屈。”
白孙氏看牛大壮不打算说清。
就对着牛寡妇说:“大妹子,是我们家对不住你,我没也没弄清事实,平日里珠姐儿是个乖巧懂事的,谁知道今儿个脑子一热干出这等事。
大妹子你也大人不记小人过,在这么闹下去珠姐儿以后怎么做人。”
牛寡妇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她诬陷我们翠兰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想想我们翠兰以后怎么做人?
刚刚不还说我们家不会教养女儿吗?现在真相大白,到底是谁家不会教养。”
白孙氏见牛寡妇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心里那个气啊,恨的现在上去就给这个女人脸上来两巴掌,好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白赵氏也抱着白珠儿哭,然后对着白糖一家骂道:“我们家珠姐儿平日都是乖巧的,要不是白糖这个贱蹄子毁了她的脸,她至于做出这种事吗?
白糖这个贱蹄子嫉妒我家珠姐儿的相貌,毁了她的脸,她报复回去有什么错?全都怪这个贱蹄子。”
白孙氏也一脸不善的盯着白糖:“你真是个惹祸精,我白家造了什么孽,碰到你这么丧门星。”
第二十二章
白糖一把抱住自己母亲,委屈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出来。
哽咽着对白孙氏:“我没有害的珠儿姐姐毁容,那日我说珠儿姐姐推了我落水,珠儿姐姐生气了。
我昨日去山上采药的时候珠儿姐姐偷偷跟着我,趁我不注意把我一推下山坡,然后我就晕了。
后来我醒来回家以后,珠儿姐姐就说是我把她的脸毁我,奶也不听我解释。”
说完受不住委屈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流,看的白礼夫妇心疼的眼眶一红。
白孙氏哪想到白糖居然哭的委屈巴巴,想起昨天她顶撞自己的那个样子。
“好啊,你昨天还说你在山上没见到你珠姐儿,今儿个就说是她推的你下山,满口谎话。”
白糖边哭边说:“我不敢说珠儿姐姐把我推下山,我怕说了以后珠儿姐姐生气,以后还欺负我。”
围观的一听大概明白了,白珠儿整日在家里欺负白糖。
白孙氏也是偏心护着三房的,看着白糖哭的伤心,不禁同情起白糖来,小小年纪就被家里的人欺负成这样,
白孙氏看着白糖还哭:“你这个丧门星,还好意思哭。”
围观的看不下去,就说白孙氏:“你就别欺负二房的了,二房不是你亲生的就把所有事推到二房身上。”
白孙氏被说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也不找在发作。
白糖却在心里偷笑,你们那么爱演戏,那我也来陪你演。以前闲的没事看电视,看多了现在自己演都觉得得心应手。
既然不能顶撞白孙氏,那就给白孙氏使点绊子,看着白孙氏像吞了苍蝇一样也不好跟村民争,白糖感觉总算出了口恶气。
里正看事情闹成这个样子,赶紧清了清嗓子:“既然事情都清楚了,你们自己家的家务事就自己回去处理。
lingdiankanshu.com
翠兰的伤口的医药费就由你们家出了,没意见吧?”
白易秋看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既然里正给了台阶下就赶紧顺着台阶下来了:“应当的,应当的。”
里正看牛寡妇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赶紧继续说道:“这件事错在你家,你们家记得带上礼物去给牛家赔个礼。”
白易秋也只能跟着:“应当的。”
白孙氏的快气出内伤了,在村子里谁家不要给她点面子,现下居然还要她去给牛家的赔礼,她是不会去的。
里正看牛家的也不说什么了,松了口气:“既然事情解决了,大家就散了吧散了吧。”
围观的见没热闹看了,就都渐渐散了,牛家趾高气扬的从里正家走了。
白易秋和白孙氏黑着脸带着自家人回去,庆幸着还好天色有些黑了,要不自家的老脸都挂不住了。
白义夫妇和白吴氏也在里正家院门口,见白易秋出来了也都跟着一起回去了。
白孙氏回家的路上看着跟着后面的白糖就来气:“你这个丧门星,害的我们家丢人丢大了,你还跟着回来干什么?”
白礼赶忙将白糖护在身后,白易秋看着自己儿子的动作,脸上也好看不到哪去。
“糖姐儿啊糖姐儿,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看看你今天当着外人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以后珠姐儿的名声都被你今天给毁了。”
白义是个耿直的人,听白易秋这么一说:“爹,这事跟糖姐儿有什么关系,这所有事不都是因为珠姐儿自己心术不正,存着那些害人的心思,才落得这个下场的吗?”
第二十三章
白金一听不乐意了:“大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珠姐儿就不是你侄女了?就向着二房的臭丫头,她把咱家的脸都丢完了。”
白钱氏听白金这么说:“糖姐儿做什么了就丢了咱家的脸了,这些事都是珠姐儿做的,你们怎么就逮着糖姐儿说。
珠姐儿不做这些事会丢咱家的脸吗?就我说...”
“住口吧,这家有你们说话的份吗?”
白钱氏话还没说话,白易秋就生气打断她说的话。
白钱氏一听,虽然心里不是个滋味,也没说话了,白义听着自家老爹说的话心里也不是滋味。
白礼心里失望道理极点,以前总想着就算不是自己的亲娘,可是爹还是自己的亲爹,不管做什么还是要顾及一下自己的亲爹。
所以在家里也尽量不和白孙氏起冲突,就算他爹不帮他们兄弟俩说话,也总想着他爹是有难处的。
却从没想到他爹今日竟说出这番话来,果然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觉得自己这些年的隐忍仿佛是个笑话。
白孙氏赶紧对着大房二房的说:“我和你爹还没死呢,这家里还轮不到你们来做主。现在就一天天的拿话来堵着我们了?”
然后指着白钱氏:“一天天就知道出来看热闹,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不在家里做饭,是想饿死我们老两口?”
白钱氏刚想说话,白义就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顶撞白孙氏,白钱氏只能乖乖的闭嘴听着白孙氏的唠叨。
一回到家白钱氏和白柳氏就赶紧进厨房张罗晚饭,白糖也懒得听白孙氏念叨,也跟着进了厨房。
白礼心里下了决心,就直接对白易秋:“爹,我有事跟你说。”
白易秋显然心情也还没恢复:“什么事?”
“我想了想,我们还是分出去吧。”
白易秋一听眉毛拧在了一起,白孙氏一听不乐意了:“分家?你爹还没死呢,就想着分家了?”
lingdiankanshu.com
白孙氏虽然不喜欢大房二房,但是现在她儿子白贵读书正是需要钱的,不能少了这几个劳动力,要不然早把这两房赶出去了。
白易秋也说道:“你大哥都没提分家,你提什么分家?”
白礼被这话一堵,无奈的说到:“今儿个出了这样的事,糖姐儿最近几天遭的罪。
我也不是想怪罪谁的意思,为人父母的不都是想为自家儿女多谋划一点。”
白孙氏一听仿佛被人踩了尾巴:“你这话什么意思?就糖姐儿金贵?不给打不给骂不给说的,糖姐儿生病还不是我老婆子掏的钱给看的。
这事就自家姐妹闹点小矛盾。你就在这要闹着分家,村里那群嘴碎的婆子要怎么看我?
都要照你这种一点小矛盾就要闹着分家,那糖姐儿把珠姐儿脸划了,三房的是不是也要闹着跟我分家?
你看三房的闹过吗?就珠姐儿心里有点小怨气,你这当爹的就出来要分家了?”
白易秋也不想谈,对着白孙氏摆摆手:“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有我在你也别想着分家,要分家就等着我死了再说。”
白义上前拍了拍白礼的肩膀,示意白礼不要在说了。
白易秋是铁了心不会分家的,不管白礼怎么说都不会分,再说下去只会引起反效果。
白糖在端菜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但是听到白礼说的话以后就安静的躲在一旁听着,看到白易秋夫妇的态度那么坚决,心里只能另作别的打算了。
整个晚饭时间大家都各怀着自己的心思,谁也不说话。
第二十四章
到了快睡觉的时候,白糖想着白柳氏晚饭没吃几口东西,现在她的身体虚弱,需要进补的。
可是整日吃的都是玉米饼和菜糊汤,担心白柳氏的身体,悄悄的跑到白礼夫妇的房间。
白礼正为了分家的事满面愁容,夫妻俩心里都在胸口闷着口气。
白糖把事先喜好的枣子拿了一个碗乘着端了进来,给白柳氏。
“娘今晚没吃几口,我担心你饿了,这是我今日去山上采的枣子,我洗好了,娘你快吃点,枣子对身体好的。”
白柳氏心疼的看着白糖:“没事娘不饿,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快多吃点。”
白礼看着自己懂事的孩子,心里感动着却也觉得愧对媳妇和女儿。
白糖看着他爹和娘:“爹娘,没事的,分不了家怎么就不分,以后在想办法,现在别为了这事伤神了,我们以后过日子小心着些便是了。”
白礼看在家女儿反过来居然安慰自己,心里也想着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自己都在这自怨自艾的,媳妇和女儿也不会安心的。
随及便笑道:“知道了,糖姐儿最近懂事了,以后咱们在想办法,相信爹。”
白糖甜甜的一笑:“嗯。”
然后把枣子推到白柳氏面前:“娘,快吃些。我今日去山上采了许多,我都悄悄藏起来了,所以娘别担心我没吃的。”
白柳氏一脸的疑惑:“上山?你不是去村西口了吗?”
白糖解释道:“白珠儿三番四次害我不成,今日突然说叫我去给她买头花,我自然是不信的。
我想着村西口人少,白天大家都出去做活了,估计也没人看到,所以我就自己去山上了。阴差阳错的居然躲过了一劫。”
白柳氏一脸庆幸:“还好糖姐儿聪明,要不然...”
“娘,别担心了,以后我们家都会好的,我也不会再让他们来欺负我们了,我们一直忍让换来的是什么?既然如此我们便不需要在忍让他们了。”
“嗯。”白柳氏一听是这个理,也不多说什么了,虽说要教孩子有孝心,可是却不想为了让孩子有孝心而委屈了她们。
xiaoshuting.cc
白糖安慰完白柳氏,转头对着白礼说:“爹,我采了点草药,想拿去镇上卖,明天我可以去趟镇上吗?”
白礼一听,不放心的道:“你都没去过镇上,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在等等,等到这几天把田里的活做完,我带你去。”
白糖:“没事的爹,我自己去就行啦,我不能什么事都依靠你们不是,再说了你带我去了奶还以为你私藏银子,又要找你闹了。”
“你现下还小,依靠我们有什么不行的。”
“爹,我总是要长大的,以前我事事躲在你们身后,现在我也想帮爹娘。”
白礼见女儿一脸认真,心里只觉得白糖懂事了:“好,爹听你的。”
白糖看白礼松口了,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爹娘,那我回去休息啦,你们也早些休息。”
看着自家女儿跃跃欲试的表情,白礼夫妇心里一阵欣慰。
回到自己的房间,白糖采想起因着自己太忙,仓库里的兔子不知道是死是活,赶紧把兔子取出来。
兔子感觉状态还是挺好的,就把兔子放在床边养伤,然后再看看明天要去卖的草药,发现草药跟刚采摘下来一样,还是很新鲜。
白糖在想是不是存在仓库的东西存进去是什么样,取出来就是什么样,就比如兔子也是。
因为想着明天就能去镇上了,赶紧收拾一下休息,毕竟明天挣到钱以后可以试验更多的淘宝功能。或许后面自己一家生活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第二十五章
第二天。
白糖早早的就起床了,起来看了看兔子状态挺好,就把兔子收回仓库。
万一趁他不在的时候被家里别的人看到了,这兔子等她回来估计就已经是桌上的一盘菜了。
白糖出门时,家里的人已经下田了,看看时辰,估摸着才八点多,趁着还没出太阳赶紧赶路。
先是重新找了一个竹筐,把被白竹踢到的竹筐里的草药放进去。
毕竟淘宝这东西还是自己知道比较好,外面的表面工作还是需要做一做的。
秋天的早晨还能感受到一丝凉意,古代没有现代工业污染,田间的空气很是清新,空气中还能闻到稻谷的香味。
白糖来到村口时碰到正要出村的沈习风,便上前打了声招呼:“沈家哥哥早呀。”
沈习风看到白糖,看看身后没有大人跟着,很是疑惑:“你这么早是要去哪呀?你家大人怎么不跟着?”
白糖甜甜的一笑:“我去镇上,把前天采的采药卖一卖。家里人最近都在赶着下雨前那田里的庄稼收了,没什么时间,我就自己去了。”
沈习风看了看白糖的背筐:“你这草药也不多,估计卖不了多少钱的。”
白糖摇摇头:“没事的,能卖一点是一点,趁着还没到冬天,还能多卖几次。虽然不多,可是还是能给家里添些银子。”
沈习风看白糖小小年纪,就已经在为生计奔波,无奈的摇摇头:“既如此,便跟我一路吧,我今日要去镇上的书院。”
白糖:“那便多谢沈家哥哥了。”
白糖跟着沈习风走在山路上,沈习风掏出包里的两个包子,拿一个给白糖。
“这事家里的包子,你还没吃早饭吧,先吃一个垫垫肚子。”
白糖看着包子,也不谦虚,直接接过来:“谢谢沈家哥哥啦。”
说完也不客气便直接吃起来,没想到居然还是肉馅的。白糖到这已经快半个月了,就没吃过肉。
平日吃的面饼和菜汤连油都很少放。 没想今天居然还能吃上肉包。
沈习风看着吃的正香的白糖:“我们到镇上约莫还要走半个时辰,如果太累了你就跟我说,我们停下歇歇。”
白糖点点头,然后又继续啃起手里的包子了:“我没事的,我平日都在家做活,身体好的很。”
沈习风看着身边瘦瘦小小的女孩,想起了昨天在家帮工的婆子们说的在里正家,白家和牛家的事,白珠儿要划了白糖的脸,还攀扯上了牛翠兰。
现在听白糖说的不由得的觉得这个姑娘有些可怜,在家不光要做活,现在还要想着法挣钱。
平日山上除了没田的猎户会上山打猎,基本也没人愿意上山去,毕竟上山很危险,一不小心就碰上野猪老虎的,运气好的断了手断了腿,运气差点就直接没命了。
这个小姑娘现下居然还要去山上挖草药。
白珠儿他是见过的,一个乖巧温柔的小女孩,长得也白白净净,清秀的很,没想到背地里却那么心狠手辣,不过这些想法他也只会在心里想想。
白糖啃完包子,拿出手帕擦了擦。
沈习风看她吃完了,把手里的另一个包子给白糖:“这还有一个。”
白糖摆了摆手:“我已经吃饱了,沈家哥哥自己吃吧。”
然后抬头问到:“沈家哥哥,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到呀?”
沈习风说:“快到了,再到前面点就能看到镇子的牌坊了。”
接着又反问:“你不知道去镇子的路吗?”
白糖想了想:“平日来镇子都是奶和三婶她们,我没来过镇子。”
沈习风听到,心里不由的又同情起这个小女孩,已经那么多年了,都没出过村子,连镇子都没来过:“那你没碰到我要怎么去镇子?”
“我爹跟我说了怎么走了,他本想带我一起走的,但是总不能让他放着田里的活来陪我,我坚持自己来的。
路上不确定的路看看有过路的就问问,反正我以后要卖草药也经常要来,所以就想先锻炼锻炼自己。”
xiaoshutingapp.com
沈习风惊讶的看着白糖:“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那么坚强。”
白糖笑笑没说话,毕竟家里这个环境,如果自己不想想办法,二房以后有的受。
第二十六章
来到镇子门口,沈习风对白糖说:“我现下要去书院,也不能帮你去卖药材,你顺着镇子的的大道往前走。
然后看到那边有个医馆,那家医馆的掌柜是个热心肠的,会给你个公道的价格的。”
白糖看着沈习风指着的地方,点点头。
沈习风:“我也不知你卖药材需要多长时间,我这边可能还需要一个时辰才能回去,你看你这边是等着我还是...”
白糖想了想:“那我如果先卖完就在这等着沈家哥哥吧。”
沈习风:“那好,我这边便先去书院了。”
“好的。”
白糖看沈习风走远了,也不耽搁,背着竹筐就往沈习风指的那家医馆走去。
白糖想了想,卖完采药就看看镇上的饭馆的情况,古代没有现在的时分秒,他们说的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时间还算充裕的。
毕竟自己前世研究的菜谱和食物还在脑子里,在北朝继续自己的食品研发也不错。
反正淘宝系统自己也有,对于没有的材料也可以去淘宝买,那自己研发的食物那便是独一份,想仿冒也不行。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试试怎么往淘宝里充值,需要的就是钱,没有钱后面的一切都是妄想。
来到医馆门口,白糖看了看医馆里面,虽然是早上,医馆里也有几人在抓药。
白糖刚进医馆,就有一个中年人来到她身边:“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家里大人呢?”
白糖看着中年男子:“大叔,你们这收草药吗?我这里有些草药。”
说完把背筐拿出来给中年男子看。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他背筐里的草药,品相并不是很好,看着还有被踩踏痕迹,心里想着这估计是哪家的可怜丫头:“那你跟我来后堂吧。”
说完就领着白糖去了后堂:“你这些都是常用的药材,也还算新鲜,常用的价格给你二十文一斤,你看怎么样?”
xiaoshuting.cc
白糖低着头思考起来,中年男子见白糖低着头思考,以为是不满意价格,皱了皱眉头。
他看小姑娘可怜才说二十文一斤的收,他背筐里的药材品相平时最多算八文一斤。
白糖抬起头:“大叔,我采了很多药材的,不只是背筐里的这些,还有很多的,我就是先来问问价格?二十文的话你是不是亏了?”
白糖想着这个中年男子也算很厚道了,虽然自己不是很懂药材的市场。
但是自己的背筐里的药材都是些常见的药材,品相一点都不好,居然还给二十文,应该是同情自己。
但是自己仓库有挺多的药材,要让人家二十文照着来收,估计亏本了。
毕竟批量的话价格都是会便宜很多的,白糖做生意的原则就是互惠互利,自己今天占了他的便宜她自己心里那关过不去。
中年男子一听,也乐了,做了那么多年生意,谁都是能占一点便宜就占,第一次见到这么实诚的小姑娘。
“叫我钱掌柜就好。”说完就示意白糖坐下:”你这有多少药材?”
“应该有十斤左右吧。”白糖把背筐放下,乖巧的坐在凳子上。
“药材不一样的话价格也是不一样的,这样你有多少要我都收了。”
白糖一听很高兴:“是这样的,因为太多我拿不动,就全放在了隔壁巷子里,这样,我先去巷子里把药材都搬进来吧。”
钱掌柜一听:“没问题,我叫个小厮跟你一起去拿。”
白糖起身听到,忙摆了摆手:“不用的,我自己搬就好了。”
且不说巷子里什么都没有,自己还得从仓库里现拿,所以实在不方便叫人看到,只能谢绝了钱掌柜的好意。
钱掌柜一听也不说什么,点点头:“没事你就直接堆在门口就好,我找人去称重。”
“好的,那便多谢钱掌柜了。”
说完就匆匆忙忙的跑出医馆,趁人没注意,赶紧把仓库里的药材全都取出来。
第二十七章
白糖抱着草药放到了医馆门口,还是跑了三趟才把药材搬完。
那边钱掌柜上前查看药草,发现这些药草很是新鲜,品相也不错,像刚采摘下来的,对这批药材很是满意,安排了小厮上前称重。
白糖看着称完重以后,钱掌柜就安排白糖去到后堂:“你这些药草都不错。品相不错。”
来到后堂后,钱掌柜就敲算起算盘对着白糖说:“金银花有四斤,我给你二十文一斤,白芷有两斤,给你二十五文一斤;
板蓝根一斤,算二十五文一斤,三七三斤,给你三十文一斤,你看可以吗?”
白糖听完以后,点点头,她的药材毕竟是新鲜的,后面还需要钱掌柜自己的人手去炮制,这个价格自己也算比较满意的。
钱掌柜从柜子里拿出二百五十文给白糖:“全部的话十二百四十五文。这里有二百五十文,你点点。”
白糖直接把钱放进包里,也没点:“谢谢钱掌柜,钱掌柜是好人,我相信钱掌柜。”
钱掌柜摆摆手:“无事,你这药材品相好,以后还有只管往我这送,我一定给你个公道的价格。”
“好。”白糖谢过钱掌柜,就背上背筐出了医馆。
拐到刚刚的小巷子里,把淘宝界面调了出来,先拿出了十文钱,放进仓库。
这个界面还是有很多不熟悉和不知道的功能,她也不敢冒险把所有的钱全都放进去,就先用十文钱试验一下。
点击十文钱的小格子,弹出了充值和取出的界面。
白糖深呼吸了一口气,毕竟现在就是试验自己的猜想正不正确,如果连钱都不能充值的话,那这个淘宝系统就只是个随身仓库了。
颤抖的点击了一下充值,看着界面跳出的充值成功,白糖就差高兴的跳起来了。
赶紧把界面调到余额几面,看到上面显示拥有十元,心里突然觉得未来充满了光明,开心的连手都在颤抖。
然后点击余额界面的取出,余额瞬间清零。
点回仓库的界面,仓库的存货界面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只兔子安静的呆在小格子里。
点击另一个取货界面,结果发现十文钱安静的呆在小格子里,点击十文钱的小格子,只有一个取出选项。
白糖点击取出,十文钱就像变魔法一样突然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实验玩以后,白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留了三十文钱,其他的钱就被白糖全部充值进了余额界面。
毕竟现在他们还没分家,手上的钱等回去以后就必须要全部上缴给白孙氏。
白糖想了想背筐里的那些草药,觉得上交十五文就行了,剩下的全都自己留着。
等解决了自己的心头大患,白糖就背着背筐打算去酒楼转转。
出了巷子以后,看了看周围的饭店,镇上的人其实富裕的人家也不多,饭馆里来吃早饭的人也不多,生意好一些的有五六人在里面,生意不好的里面人都没有。
白糖看了看后觉得自己是不是来早了,抬头看看人多的那家饭馆——珍馐馆,想着就抬腿进去了,准备进去看看再说。
爱好中文网
刚准备进去,小二就上前来赶人:“要饭去别处要去,这里不欢迎你。”
白糖看小二的那副嘴脸,心下也来气了:“来者便是客,哪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
小二也不客气:“你看看你穿的,这里是你吃的起的地方吗?来我们这的都是达官贵人,被你个小叫花冲撞了还得了。”
白糖听完小二的话,转身就走,想着:就这态度,估计进去也打听不出什么来。
小二看白糖走了的背影,不屑的说到:“小叫花子还打肿脸充胖子,也不看看自己身份。”
白糖听到却也懒得跟他争辩了。
第二十八章
白糖心想去菜场看看,有没有自己能买或者想要的,可是看来看去也没发现哪里有什么卖菜的地方。
刚好看到一个提着菜篮走到老太太,老太太篮子里是新鲜的蔬菜,赶紧上去:“婆婆好, 请问婆婆这菜是在哪买的,看着很是新鲜。”
老太太看着眼前瘦瘦小小的白糖,和蔼的说:“你往前走,然后看到那边的巷子右转,再走一会就到了菜场,现下还早,还能买到新鲜的菜,再晚点就没什么好菜啦。”
白糖赶紧跟老太太道谢以后往那个方向跑去。
一会果然菜场,人还挺多,稍稍有些拥挤,白糖在周围绕了一圈,看都卖的菜的种类其实不多,就是田里种的那些,一水的青白色。
再看看连个辣椒都没有,调料什么的都少的可怜,但是好歹是看到葱姜蒜基本调料。
白糖看到一个卖调料的中年女人,面向一脸和善,变上去大厅:“婶子好。请问婶子的调料就只有葱姜蒜吗?”
中年女人看到白糖:“调料就是这些,你需要什么?我看看有没有。”
白糖思索了一下:“婶子有辣椒吗?”
中年女人一脸疑惑:“辣椒是何物?从未听说过。”
白糖听完以后便开始思索,连辣椒都没有的话,就开始担心起其他的香料:“婶子,那这里有香料铺吗?”
中年女人看白糖只问不买也有些生气:“出了菜场左转,镇上只有一家香料铺。”
说完也不搭理白糖,便又开始招揽自己的生意。
白糖无奈退到一角,打开淘宝开始搜索辣椒。
说实话她看到蔬菜种类那么少,便开始担心起以后如果需要开饭馆很多材料都会没有,现在只能把希望放到淘宝了。
一搜索还真有,价格也不贵,心里便松了一口气,还顺手搜了搜其他的生鲜水果,都是有的。
白糖想着为了以后长远考虑,还搜了一下种子,所幸全都是有的。
松口气以后便向着中年女人说的香料铺子去,香料铺子里人挺少的,看着就像很久没人光顾的,掌柜的一见来人了,就赶紧上前去招呼。
白糖在铺子了看了一圈,常见的香料到是有的,种类比自己设想的多些,实在买不到的也可以去淘宝买。
然后在看了一下各种香料的价格,在和自己淘宝里买的价格稍对比了一下,香料铺的价格比淘宝买贵不少。
不过想想自己目前还没能力去开店,也就是先看看在心里有一个谱,到时候也不会手忙脚乱的。
香料铺子掌柜看白糖在铺子里转来转去,心下便不乐意了:“不买东西,就赶紧出去,一大早就来店了瞎转悠,晦气,影响我做生意。”
白糖听了也不生气,赶紧离开,虽然自己身上现在有点钱,可是也不多,是不敢乱花费的。
在知道淘宝也能买到新鲜蔬菜的时候,她还搜了水果之类的,在镇子周围都看了一下,心里大概就有谋划了。
在现代的时候,自己的食品品牌里的东西全是自己研发的,很多秘制的调料都是自己经过几百次甚至是几千次的试验,才确定的。
xiashuba.com
她本来是计划自己可以先做一些调料来卖,但是看了看香料铺子买调料的人是真少,往镇上饭馆送。
可是那家人还算多的珍馐馆一看就是势利眼,自己连门都进不了更别说谈调料生意。
珍馐馆对门的福满园还没去看过,但是不管怎么说调料生意也得先放放了,但是可以做酒的生意。
她在去找菜场的时候路过酒馆,里面生意挺好,门口还有好几家地主来抬酒。想到此处就赶紧跑去酒馆了,看看酒馆的情况。
第二十九章
酒馆门口还有三两人,白糖直接进了酒馆,酒馆掌柜是一个小老头,一看到白糖进来,一双精干的小眼睛扫了一眼,便低下头继续算自己手中的账。
白糖看到一旁在打酒的店小二:“这位小哥,我替我我父亲来买酒,不知道你这里酒都是怎么卖的呀?”
小二看到白糖,打完手中的酒,上前介绍:“我们这的米酒是镇上最好的了,价格也公道便宜,一两五文,小姑娘要多少呀?”
白糖低着头稍稍思索:“我也不知道要买多少,我就先买一两吧。”
小二一听,没多大生意,语气便淡了很多:“你有带装酒的罐子吗?”
白糖皱了皱眉:“今日出门着急,忘带了。”
小二便道:“那瓦罐也要两文。”
白糖只好掏出七文钱递给掌柜的,小二把酒打好以后递给白糖,白糖拿完东西出了酒馆。
心想着:这酒馆还是真挣钱,只是这酿酒的东西还得四处搜罗一下,光酿酒装酒的瓦罐,需要的肯定是大数目,去酒馆买也太贵了。
还有就是酿酒的场地,自己总不能在家里酿,还得另寻一个合适的地方来酿。
这些都是要用到钱的,自己手里的钱还是太少了,得想办法赶紧多挣些钱才是。
抬头看看天色不早了,和沈习风约好碰头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赶紧往镇口赶去。
路上看到刚刚新鲜出炉的包子,想着今早自己吃了沈习风的包子,自己也要回礼才是。
白糖看着新鲜的包子,问老板:“老板,这个包子怎么卖?”
“肉包一文一个,素包一文两个,小丫头你要几个?”
看看手里的剩下的二十三文,想了想:“那我要四个肉包。”
说完就从掏了四文钱给老板,老板帮她打包好递给她。
接过以后放进背筐,趁着没人注意把买的酒塞进仓库。
做完这些才赶忙去镇口,看到沈习风已经侯在那了,还焦急的往四处看,好像再找什么人,看到白糖赶过来的时候才放心下来。
白糖赶紧上去:“沈家哥哥等了很久了吧,怪我瞎逛就忘了时间。”
沈习风看着因为着急赶过来,脸有些红的白糖,笑了笑:“没事,我也是刚到,就是担心你迷路了,想去找找又怕你到了看不到人又错过了。”
“那我们快回去吧,说不定还能赶上午饭呢。”
“说的是,那咱么快走吧。”
再回家的路上时,白糖拿出放在背筐里的包子:“沈家哥哥吃包子。”
沈习风接过包子还有些惊讶:“何必破费。”
白糖拿出一个包子,自己也吃上了。
早上就吃了一个包子,接着就在镇上窜来窜去,还真有些饿了:“有些饿了,沈家哥哥也可以尝一下镇上包子的味道。”
沈习风一听,也不矫情了,也跟着一起吃起来。
白糖吃着觉得:其实比沈习风给的味道好一些,可是因为调料的欠缺,味道其实还是差着些,不过已经算是白糖这么一段时间来吃的美味的东西了。
快到村口时,远远的就看到牛翠兰在村口的大榕树下跟着一堆小姑娘在那拉家常,牛翠兰看到村外沈习风跟着白糖一起回来的时候,都快把自己手上拿着的帕子扯碎了。
小书亭
咬牙切齿的盯着沈习风和白糖:又是白家的贱丫头,一天到晚就只会缠着沈习风,没了白珠儿,现下有跑出一个白糖,他们白家时铁了心要把女儿嫁进沈家啊。
沈习风本就长的温润如玉,沈家也是青雨村唯一的一户乡绅,沈习风的大哥沈端前些年还考中了秀才。
考中秀才的时候才十八岁,是村里最年轻的秀才,比白贵那个快三十岁才考中的有前途多了。
沈习风自己也是一个读书人,沈家还有希望再出一个秀才,村中跟沈习风差不多年岁的姑娘都心里惦记起了沈习风。
牛翠兰和白珠儿也是其中一员。
牛翠兰看他们回来了,叫上了几个在身边的小姑娘去自己家。
第三十章
牛翠兰刚回到自家到院子里便大声的说到:“刚刚我瞧着村口好像是沈习风和白糖呀。”
同行的李家丫头:“是吗?我没瞧清?”
牛翠兰:“我看他俩好像是一起从村外回来的,也不知是去干什么了。”
李家丫头:“不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牛翠兰:“你可别瞎说,沈习风是个读书人,怎么会干那些见不的事。
只是这白糖怎么见天的粘着沈习风,肯定是沈习风不好拒绝才只能由她粘着,这白家怎么尽出这样的女儿呀。”
李家丫头:“这倒也是。我好几次都看到白糖那臭丫头跟着沈习风,呸,忒不要脸了。”
牛翠兰在自家院子说的大声,自然便传到了隔壁白家。
白珠儿最近也没脸出门了,就安安心心养脸上的伤,谁知道在家就听到隔壁牛翠兰们传来的说话声。
顿时气的想跑出家门找到白糖那个臭丫头,打她一顿。
那日她出门便见到沈习风帮白糖那贱丫头抱了衣服,两人还有说有笑的,当时就气的带上自己的两个弟弟去溪边,把白糖直接推进溪水里。
没想到才过了几天,那臭丫头今天又黏上了沈习风。
现在村里她要害自己妹妹的事,被村里长嘴的妇人都传遍了,她最近只能在家里躲着风头,只能坐着干生气,都快把手里的手帕搅碎了。
白糖看快到村里了,对着沈习风说:“快到村里了,今日便谢谢沈家哥哥了。”
沈习风笑脸一红,有些不自然道:“不必客气,也不是什么大大不了的事,如果下次还要去镇上可以叫上我。”
白糖没太在意,就随意应下:“那便先谢过沈家哥哥了。”
沈习风看白糖说话做事都稳重有礼,便对这个小姑娘多了几分好感。
到村口后,两人便分道扬镳了,白糖赶紧把背筐里的两个包子放进仓库。
然后看看手里还有十九文钱,前面就打定主意只给白孙氏十五文,多出四文也赶紧存进仓库,万一到时候白孙氏往自己身上搜就不好了。
到了家门,刚好赶上开始吃饭的时间,院子里大家都围在桌子上准备吃饭。
白孙氏看到背着背筐回来的白糖,脸瞬间拉下来:“一天天不知道干活,就只知道出门去溜达,家里的活堆了那么一大堆也不见去做,一天天就候着吃白饭。”
白柳氏看站在门口的白糖,上前去把白糖拉到饭桌上。
白礼从早上就开始担心,见到自家女儿平安回来,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下了,松了一口气。
白糖把背着的背筐放到院角,把身上的十五文拿出来,交到白孙氏手上。
“奶,这是我前些时间上山采的药,今儿个我去镇上把那药卖了,卖了十五文,交给你了。”
fantuankanshu.com
白糖心里其实一文钱都不想给,但是以后去镇上都得有些由头,要不去多了白孙氏也会起疑。
还不如现在就用这点小钱安抚着白孙氏的心,省的以后麻烦。
白孙氏接过钱,脸色也没好转,但是也闭上嘴没在数落白糖,把钱拿出来数了数。
“怎么只有十五文,那么少?你该不会背着我把银子藏起来了吧?”说完就斜着眼盯着白糖。
白糖心里对白孙氏贪得无厌的行为感到厌烦,却也不太好表现出来。
“上次采的草药比较少,统共没有多少,只卖了十五文,奶不信的话大可看看我身上有没有藏钱。”
第三十一章
白孙氏也不客气,一把把白糖拽过去,把身上的口袋都翻了一遍,还顺便翻了一遍背筐,发现都没有才去开始吃饭。
她也看过当时白糖背回来的那框采药,的确没多少,想着白糖也不敢骗自己,才继续回饭桌上吃饭。
“你以后家里的活干完了,就去山上多采点草药去,一次采那么点,卖的钱肯定少,下次多采些再去。”
白糖对着这个老太太简直无语:“奶,我们大夫,我们采的草药不知道怎么炮制,在家多放几天就坏了,坏了就卖不了钱了,再说我一个人去我也背不了那么多的东西。”
白孙氏一听也反驳不了,但是就是不想如白糖的意:“你就是懒,多背点怎么了,才多重点东西就在那背不动背不动的,就是惯的。”
白钱氏一听,便帮着白糖对白孙氏说:“要不让珠姐儿,竹哥儿和木哥儿一起跟糖姐儿去山上采药,还能多采点多卖点,不是?”
白赵氏一听不乐意了:“大嫂说这话,怎么就针对我们三房,怎么不让你家两个小子去啊?
不是还有四房的丫头吗?秋鱼今年不跟糖姐儿一样大吗?糖姐都能去秋鱼怎么就不去了?”
白钱氏:“我倒是想让我家两个小子去,可他俩还得跟着去田里呢,你家三个一天啥事没有,不是很合适去跟着糖姐儿采药吗?”
四房的白吴氏一听白赵氏攀扯到自己姑娘,自然也不客气起来:“三嫂是不是欺负白贵不在家,秋鱼身体弱?
能养大就不容易了,还叫她去采药,到时候出点问题三嫂能付责任吗?”
白孙氏一听,瞪了白赵氏一眼:“就你俩话多,赶紧吃你的饭吧。东西塞着嘴巴还堵不上你们的嘴。”
白赵氏听了也不敢在跟白钱氏掰扯了,闷着头自己吃饭。
白糖吃完饭,帮着白钱氏白柳氏把碗筷都收进厨房。帮着白钱氏和白柳氏把碗筷都洗干净。
白糖看家里没人,就把剩下的两个包子从仓库拿出来,递给白柳氏和白钱氏。
“我在镇上多卖了两个钱,就买了两个肉包子,婶子和娘拿着吧。”
白钱氏看着白糖手里的肉包子,暗暗吞了吞口水,却也没要:“既然是你买的,你就给你娘吃,她怀孕那么久了都还没粘过荤腥。”
白糖没在意,直接塞在了白钱氏手上:“大伯母,我受伤的时候你还给了我红糖水喝,我既买了包里理应分你一个,你平常还那么照顾我娘。”
1200ksw.net
说完顿了顿:“再说我跟镇上药铺的老板说好了,我采了药只管去他那卖,就是不敢用太多了,要不我就多买几个了。”
白柳氏也劝说着白钱氏:“这包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嫂子只管守着,这也是糖姐儿的一点心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钱氏收下了手中的包子,包子还有热乎气,白钱氏感觉心里都暖了。
她嫁进白家那么多年,因为大房不受待见,所以只是和二房亲厚些。
现在二房的小丫头自己辛苦采的药换钱买了包子,还想着自己,由此可见二房家都是心善的。
想着自己家以后还是继续多和二房家互相帮衬着吧。
第三十二章
白糖把家里的活都做完,看看时间,决定自己再去山上走一波,有草药便采草药,没有草药就去上次发现枣的地方多摘点枣。
这次去镇上忘了把仓库的枣卖了,没准还会再有一些进账。
然后就背着背筐,拿上锄头继续往山上去。
好歹爬了两趟山了,现在也熟门熟路的。
边往枣树的方向走,边留意着路上有没有草药,收获却不大。
白糖心想:看来如果还想采草药就得往深山里走了,可深现在的深山里老虎、熊瞎子的什么猛兽都有。
自己就是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怎么可能从猛兽口中活下去。看来采草药也不是长久之计了。
反正自己的目标也不在草药这块,只是能采就采点,现在就是要努力存启动资金的时候。
白糖来到枣树下,看着枣树上的枣子,心里嘀咕起来不知道枣子好不好卖。
顺手把仓库里的兔子抱出来了,兔子放进去什么样拿出就什么样,不把它抱出来,在仓库里估计就永远好不了。
把兔子放到一边后就赶紧去地上捡枣子。
地上捡完了,看看四周捡了一根比较长的棍子,去把树上的给摇下来。
白糖一下午都在不亦乐乎的捡着枣子,有着目标,做起活来都不觉得累。
看看时间差不多,就抱着兔子去上次发现的小石潭,离得也不远。
得把仓库里的枣子都清洗一下,反正放在洗好放在仓库也方便,拿回去洗不小心被白孙氏看到那又要扯皮了。
索性小石潭的水是流动的,摸上去还有些冰凉。
再把枣子洗完后,准备回家,转身就发现放在石潭便对兔子不见了,白糖无奈,还得去找那只兔子。
兔子腿受伤了,应该也跑不远,就绕在石潭边找,在找半天都没发现踪影,白糖怀疑兔子是不是腿好了跑了。
白糖心想再找一会找不到就算了,太晚回去担心父母担心她。
突然看到石潭后面有一点白色在晃动着,白糖悄悄走过去,发现兔子就蹲在小石潭溪水的后面。
从山上流下的水流进小石潭,这这个高度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瀑布,而兔子刚好就躲在瀑布后面。
怪不得找半天找不到,藏得那么隐秘。
白糖刚上去想抓住兔子,兔子好像察觉到身后动静,就往后面的缝隙里蹦进去。
白糖趴在缝隙那伸手往里面抓,兔子就继续往里面跑,白糖从缝隙往里面看,发现里面还挺宽敞的。
缝隙的入口大概只够小孩子进入,自己的小身板应该能进。
想了想便直接钻进去了,钻进去后发现缝隙后面仿佛一个小山洞,还比较宽敞。
白糖把兔子扔进仓库后,在山洞里转了转,自己目前准备筹备酿酒,但是在家里是没可能了。本来还打算去租个房子酿酒,可是那又是一笔钱。
而自己目前最缺的就是钱,但是这个山洞就很不错,门口有溪水挡着,不注意都发现不了。而那个缝隙也只有小孩子能通过。
自己有仓库可以把大件的东西搬出来,就算被发现了,要么进不了,要么进来了东西也搬不走,还真是目前最佳的选择。
小书亭
白糖心想:还真是天助我也,现在场地的问题解决了,那就是酒缸的问题了。
在下山的途中白糖随手搜索了一下酒缸酒坛,发现自己目前的财力就够买个酒缸,瞬间打消了在淘宝买酒缸的想法。
看来还得回去问问有没有烧制这些器具的人了。
第三十三章
白孙氏现在对白糖上山也没那么抵触了,白孙氏本就是个爱财的人,虽然都是小钱,却也是一笔收入,所以只要白糖把家务做了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晚饭时白孙氏看到白糖背回来的背筐里草药只有那么几株,心里当下就不乐意了:“你怎么上去一趟就背回来这么点?”
白糖也不顶撞她,好声好气的说:“我认识的药草也就这几样,也不太敢往深处去,所以在周围就看见了这些,等这几日我都上山找找,存多点在一起去卖了。”
白孙氏就算在不乐意也就住了嘴。
白孙氏没说什么,白珠儿却开口了:“那你不会往深处去看看吗?万一深处的草药还多呢?”
白糖冷眼看着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白珠儿:“那明日我带珠儿姐姐一起去,珠儿姐姐可以往深处去看看。”
白珠儿一听,心里顿时不乐意了,本意只是看不惯白糖,就随口一说,却没想到白糖居然还敢顶撞自己。
平日里欺负白糖欺负惯了,白糖现在一反抗,心里就不是滋味。再加上早上听说白糖又粘着沈习风了,心里就怎么看白糖都不顺眼。
“我就随口一说,我也没去过山上,妹妹怎么就那么大火气呢?难道为家里挣了几个钱就能在家里耀武扬威的,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
白珠儿说着意有所指,然后就低着头拿帕子捂着眼睛在一旁哭起来。
白孙氏一听,果然就警觉起来,一脸不善的盯着白糖:“不要以为挣了几个钱就能目无尊长了,这家里还是我做主的。”
白糖低下头,听着白孙氏的教训,点点头:“奶说的是。是我不该了。”
白孙氏看白糖服软了,也就懒得和她继续挣什么,白珠儿在心里不痛快起来:这贱丫头现下怎么那么听话了?
吃完晚饭后,白糖就去去了白礼夫妇的房间。还顺便端了一碗枣去给白柳氏。
白礼一看白糖来了:“你怎么还不去睡?今日起的那么早去镇上,现在还不累?”
“我就想来问问爹,知不知道村里谁家会烧坛子?”
白礼一愣:“你问这些做什么?”
白糖想了想,随便找了个理由:“今日去镇上的时候,买我药的掌柜热心肠,还多给了我几个钱,但是他好像要做药酒在犯难酒缸酒坛子这些东西。
我想着人家那么帮我,我问问就想帮着打听打听。”
白礼一笑:“你也是个热心肠的,我不太认识,但是你大伯比较熟,你可以问问你大伯。”
“这样啊,那我现在去问问大伯。”说完就直接往白义屋子跑去了。
白钱氏正跟白义说着,白糖把包子分给了自己,直夸白糖是个好姑娘,白义也觉得是个好姑娘,就是可惜了生在了这么一个家。
无错小说网
刚感慨完,白糖就来敲起他家的门。
白钱氏一开门看到白糖站在门口,赶紧叫白糖进来:“快进来,现在晚上还是有些冷的。”
白糖端了一碗枣,进去:“大伯母,这个是我中午在山上摘得枣子,不多,就给你端一碗过来,我提前洗过啦”
说完就把碗放在了桌子上。
白钱氏怪不好意思的:“你这孩子,这东西现在应该给你娘吃!”
“我娘屋里有一碗了,她让我端给你。”
然后对着白义:“其实还有点事想问问大伯。”
第三十四章
白义打心底喜欢自己的这个侄女,乖巧懂事,比白珠儿和白秋鱼细心多了,那两个侄女已经被惯的太过骄纵了。
“有啥事你说?”
白糖见白义那么爽快,也没说什么:“就是想问问村里有人烧坛子吗?镇上药铺老板想要烧写酒缸酒坛,我就寻思着帮忙打听打听。”
白衣想了想:“我们村就有一户姓周,在山脚,离村子有些远,他们家没有地,全靠给镇上、邻村烧瓦罐讨生活,跟我还算相熟,明日我带你去看看。”
白糖赶忙拒绝:“不用不用,我就是帮忙问问。”
白义一听也就没多想什么:“他们家烧制的东西都挺好,村里有时候还会去找他家烧青砖这些,价格也公道。”
白糖思索了一下:“那我下去去镇上问问掌柜的。”
白糖回了自己房间就在想,自己明天可以去看看,如果便宜就先烧制一批出来先用着。现在最缺的就是买酿酒器具的钱了,还得好好计划一下。
想到此处,白糖突然就觉得自己可能太轴了,自己现在有钱有淘宝,怎么还会缺钱呢,自己可以先去淘宝买东西然后在卖出去,来赚取中间的差价啊。
想到此处便心血来潮,赶紧思考可以买些什么:东西数量不能太多,要不人家问起来源或者有心人觊觎自己现在没法解释清。
调料目前镇上看样子不太好卖,可以想想日用类的,要新奇但是却不能惹眼,白糖便点开淘宝随意搜索着。
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护手霜和一面古朴的铜镜上,再买了四个小陶瓷罐,索性东西都不是很贵,然后把护手霜分开装进了四个陶瓷罐里。
又买了一些纸,把仓库里的枣子拿出来分包装好,全存进仓库。
白糖事情做完以后松了一口气。
护手霜装了四瓶,自己只需要卖两瓶,剩下两瓶留给自己娘和大伯母,她们俩经常做活,冬天快到了,留给她们冬天做活手才不会皲裂。
在白糖的记忆里,一到冬天,白柳氏和白钱氏的手基本都会红红的,看着随时会流血,白柳氏在冬天为了不让白糖遭这份罪,都会把白糖的活全做了。
有了这个今年冬天她们就不会在遭这份罪了。
在准备休息时想起来仓库还有买的米酒,便拿出来尝了一口,口感没有那么滑润醇厚,感觉还是有很多杂质,酒味也挺淡的。
可能是目前的酿造工艺还没达到后世的水平吧,中华的酿酒文化也是经过几千年的推演进化的。
那这样看来自己酿的酒应该也会比较容易卖出去,毕竟她酿的酒以目前来说应该是全国独一份了吧。
156n.net
第二天白糖也没忙着去镇上,而是下午空闲下来以后决定去找白义说的烧瓦罐的那户人家,去打听一下情况。
刚出门就就听到后面有人远远的叫她。
“白糖——白糖——”
白糖转身去看,不远处有个穿着粉裙子的小姑娘就向着她跑过来,在她还没看清楚是谁的时候就冲到她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第三十五章
“白糖,好久不见呀可想死我了!”
白糖在一顿被摇晃后,才被放开,白糖也终于看清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了。
白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巧云,你回来了?”
“对呀对呀,我一回来就赶来找你了。”张巧云赶紧拉住白糖的手臂继续晃啊晃。
眼前的人,叫张巧云,在白糖的记忆里,张巧云是白糖在这个村里唯一的朋友了,他们俩年岁相仿,巧云父母双亡,现在跟着奶奶一起生活。
小时候也常常被村里的小孩欺负,可是她奶都会挨家挨户的去帮她讨回公道,后来渐渐的也没人敢欺负她了。
因为奶奶的疼爱,巧云性子很是活泼,也是个热心肠的姑娘,白珠儿带着全村的小孩排挤她的时候,只有巧云来安慰她。
一来二去两人变成了朋友,一个月以前张巧云和她奶去她姑姑家,后来真正的白糖便被白珠儿害死了。
156n.net
此时一见到巧云,白糖的心里也不由自主的高兴起来。
“我一回来就听说了,白珠儿推你下水,还找自家弟弟要画花你的脸,还和牛翠兰闹翻了,都闹到里正家去了,是不是真的啊?”巧云拉着她就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起来。
白糖无奈的点点头:“是真的,下水以后我都躺了半个月了。”
巧云一听便来劲了:“那白珠儿和牛翠兰不是好的穿一条裙子的吗?她们怎么闹翻的?”
“我们边走边说。”然后就把最近的事都跟巧云说了一遍。
巧云一听,暴脾气就来了:“我呸,白珠儿还真是什么坏事都做,蛇蝎心肠的,平日里在人前伪装的那叫一个温柔乖巧的,现在全村谁不知道她是个什么德行。”
白糖只好劝着巧云:“索性都过去了,还提那些事做什么,反正以后好生防备着。”
听到此处,巧云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白糖:“你变了,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你以前都是躲着他们的,就算她们欺负你你也不反抗,有着她们说你,欺负你,每次都看的急死我了。”
白糖看着巧云收起嘻嘻哈哈的表情,严肃的看着自己,却淡然一笑:“我落水以后就知道了,不管我怎么避让她们,她们都不会收敛,
只会变本加厉的找想别的方法来继续欺负我,还不如我自己强大,强大了以后她们便不敢随意在轻贱你。”
巧云用手戳戳白糖的脑门:“你能想清楚那是最好不过的,以后可还得小心着些,下次有事记得叫上我。”
“知道啦,不叫你叫谁呀。”白糖想了想:“你呢,去你姑姑家这一个月过的怎么样?”
巧云听到以后纠结的皱起眉头:“姑姑一直想把奶接过去,可是奶有放心不下我,只想留在村子里照顾我。”
白糖拍拍巧云的手,以示安慰:“没事,你在家照顾你奶也行啊。也不必过分强求。”
“你现在是要去干什么?”巧云接着问:“上山采药吗?我可以跟你一块去。”
“今日看情况再说,我打算先去山脚,找一户姓周的人家,去打听一下烧制瓦罐的事情。”
巧云听了一下:“你说周叔?他家就是烧瓦罐的,去年我跟我奶去过一次。”
白糖一愣:“你知道路吗?”
“当然,我带你去,周叔很好说话的。”说完就来着白糖往山脚跑去。
第三十六章
山脚比较偏远出有一座小院,小院门口有着一颗桂花树,不时的飘着阵阵桂花的香气。
门前站着两个小姑娘,白糖站在桂花树前思考着,巧云直接上去敲门。
不一会门就开了,出来一个年轻男子,看到门口的两个小姑娘愣了愣:“你们找谁?”
loubiqu.net
巧云对着来开门的年轻男子:“请问周叔在家吗?”
周云听到是找自己父亲的,便开门让两人进去:“我爹在院子里,你们进来吧。”
说完就把两个小姑娘引进去,也没关院门,就这样带着她们去了院子里。
“爹,这两个小姑娘找你。”
一进院门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院子中间,手上在捏着一个泥团,看半天也没看出是个什么形状。
周大山看进来两个小姑娘,巧云她是认识的,另一个小姑娘却是不认识的,还以为是陪着巧云一起来到。
“张家的小丫头啊,你奶叫你来是有什么事吗?”虽然说着话,却还是没放弃手里的泥团。
巧云赶紧摇头:“不是我找你,是白糖找你。”
说着把白糖拉住白糖,来到周大山身边。
“白糖?”周大山第一次听这个名字,在脑子里想了想村里的姓白的人家,一下就想到了白义:“你认识白义吗?”
白糖甜甜一笑:“那是我大伯。”
周大山一听,也笑起来:“白家兄弟的侄女啊,你叫我大山叔就好,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赶紧招招手叫他儿子赶快来招呼两个小姑娘。
白糖也不客气,坐下后直接进去了正题:“是这样,我想做一批酒缸,不知道大山叔这边方便做吗?”
周大山一听:“酒缸,小事。要做多少?”
白糖想了想山洞的面积,但是也不知道周大山这边的酒缸有多大:“大山叔,你这边大酒缸有多大,还有小的有多大?”
周大山指了指院角的水缸:“大酒缸那个尺寸你看怎么样?”
白糖顺着周大山指的方向:“可以的,那这个尺寸的话我就做五个大的好了。”
周大山叫来周云:“你去屋里抱几个各种尺寸的小坛子来让他们看看。”
周云一听,就去院子里抱来好几个小坛子,白糖看了看,选了个中等大小的坛子:“那这个坛子给我定做一百五十个好了。”
巧云在一旁一听,都惊讶了:“你们家做那么多坛子干什么?”
周大山也直接说:“你叔让你来烧坛子吗?”
不是他不信任白糖,主要是也没有哪户人家会烧制那么多酒缸,白家他还是知道的,本本分分的农户,哪会酿酒。
就怕是小姑娘心血来潮,那么多酒缸到时候烧完白糖这边付不出钱来,也不好闹到白义面前,只得提前先问清楚了。
白糖一听便想到了周大山的顾虑:“不是我家要烧的,我卖药材的药材铺老板想做药酒,便托我打听一下烧制酒缸的事情,说合适就让我直接帮他定下来。”
周大山一听也放心了,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也懒得追究了:“那便好。”
白糖:“那大山叔这边需要多少天可以烧好,然后需要多少银钱?”
周大山也不客气:“五个大缸,一百五十个小缸,就收你两百文吧,工期需要十五天。”
白糖计算了一下,自己淘宝里目前还还有二百二十四文,烧制这批缸价格是够的,那剩下的酿酒工具需要重新计算一下了。
“那大山叔,我这边先付你定钱吧,十五天以后我再来取货。”然后从淘宝余额里赶紧取出了一百文递给周大山。
周大山也不客气,直接收下:“云哥儿,写个条子给小姑娘。”
周云从屋里出来,拿了个纸条递给白糖,白糖结果一看,上面写的是烧制酒缸的订单,收了一百文的定金,还签了名。
第三十七章
白糖把纸条收好,正准备出门时想到了什么,就问周大山:“大山叔,我想收集一下你们家门口桂花树的桂花,你看方便吗?我这边可以付你钱。”
周大山摆摆手:“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你们小姑娘不都喜欢花吗?反正到冬天就谢了,要多少就采多少,还谈什么钱。”
loubiqu.net
白糖一听也不好在说钱的事:“那我跟大山叔买两个瓦罐,方便装桂花。”
周云没等周大山说话,赶紧从屋里抱出两个小瓦罐递给白糖:“拿去吧。”
周云原先是没注意到白糖的,毕竟巧云比较跳脱,一下就注意到巧云了。
后来白糖在跟自己爹谈生意时,周云才注意到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很沉稳,跟长辈说话也懂进退,才十二岁的小女孩身上便有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感觉。
如果非要比喻,就好像一朵盛开在空谷的幽兰,周身有着一种独特感觉。
白糖没想那么多,把坛子递给巧云,掏出四文给周云:“也不知道够不够,周大哥接一下。”
周云摆摆手。脸上有些微红:“不必了,我家有的是小坛子,就当你给我家带了那么大生意的一点小小谢礼,你安心收着便是。”
白糖也不推脱,直接把钱塞回去了,毕竟现在自己很缺钱,能省下一文变是一文,等坛子做完了自己也就只能二十四文钱了。
白糖抱着坛子和巧云来到桂花树下,跟巧云说了下注意事项,就开始采集桂花。
巧云见周家父子没出来,悄声问到:“你买那么多酒坛子做什么?”
白糖看了一眼巧云:“我不是说了不是我要吗?”
“得了吧,你跟大山叔说说就算了,跟我还不说实话,我刚刚就听出问题来了,只是没拆穿你。”巧云边说便把桂摘了放进坛子里,说话做活两不耽误。
白糖一听乐了:“你说说,我说的话哪里有问题了。”
“你平日都没去过镇上,要说去镇上,那估计就是我不在家的这个月去的吧。估计去的次数也不多,你奶可不会让你每天往外面溜达的。
再说你一个小姑娘,谁家掌柜的敢拿出那么多钱让你去帮他办事,还是个只见了几面的小姑娘,两百文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白糖听完点点头:“说的不错,分析的有理有据。”
巧云一听,嘟嘟嘴唇:“那你还不跟我说实话,快点从实招来。”
“的确,酒缸是我定做的,钱的话是我上去去镇上卖的药材钱。”说完便叹了口气:“你也知道那我家什么情况,我总是要为自己留点出路的,毕竟以后的日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顿了顿继续说到:“我上次去镇上看到酒坊生意不错,便想试试自己酿酒,如果成功了,以后便不会受我奶的掣肘,这事你可要帮我保密呀。”
巧云拍拍胸脯:“放一百个心,绝不会泄露。只是这酿酒...你会吗?别到时候赔的血本无归的。”
白糖知道巧云是担心自己,但总不好说出自己灵魂来自未来,很会酿酒。
只好想了个借口:“我上去镇上迷路了,就看到酒坊是怎么酿酒的,我把步骤全记下了,剩下的就是需要自己多摸索,只要照着步骤来问题应该不大。”
巧云一听,为白糖捏了把汗:“我听说这些酿酒的人他们的方法从不外传,居然被你看到了,万一被发现那你可惨了。”
白糖一想,的确,这些酿酒方法都是自家家传的绝密,绝不会泄露给外人的:“当时好像酒坊出了什么事,我躲在那看完就赶紧撤出来了,这事我就跟你说了你可别说漏了。”
巧云想了想,万一自己说漏了那白糖岂不是要倒霉,赶紧再三保证绝不泄露。
第三十八章
一下午终于把两个瓦罐装满了,巧云抱怨道:“这桂花香是香,你要那么多干什么?”
白糖把两个罐子抱在怀里:“你以后就知道了,我明日还想再来摘点,你记得来帮我啊。”
巧云一听:“你就说还要多少?”
白糖想了想,毫不客气说到:“再采个五六罐吧。”
巧云便哀嚎起来:“那么多?那不是还要在采个两三天。”
“趁下雨之前采了,这桂花我有大用处。到时候你可别嫌采的太少了。”
巧云无奈:“知道了,既然要那么多,我再去问周大哥要两个罐子,咱们继续。”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傍晚,太阳落山,村里做活的人也开始往家里走了。
白糖和巧云抱着四个罐子走在乡道上,巧云看看罐子:“你这罐子怎么带回去?你奶看见了不直接给你踢了。”
白糖也没在意:“没事待会我回家先塞到厨房,等晚上在藏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就到白家,巧云看白家的人都刚回来,在院子里忙做一团,见没人注意招招手,两人就偷跑进厨房,把瓦罐藏在了水缸后面。
巧云看藏好了:“我回家了,我奶肯定还等着我吃饭,明日我再来跟你去摘桂花。”
白糖跟她挥挥手,巧云就赶紧猫着腰出了白家,她可一点都不喜欢白家的人。
白糖看巧云走了便直接把瓦罐存到仓库,这样比较保险一点。
刚站起来准备出去,白珠儿便出现在门口,白糖起身看着门口的白珠儿,心想还好自己动作够快。
白珠儿看着白糖眼神怨毒:“你跟张巧云两个鬼鬼祟祟的在厨房做什么?”
白糖也不理会白珠儿:“只是巧云进来讨口水喝,怎么在珠儿姐姐眼中干什么事都是别人心里有鬼了?”
说完看也没看白珠儿,就出了厨房。
白珠儿自然是不信的,进去白糖刚刚站的位置前前后后找了好几遍也没看到什么便只好作罢,心里也知道最近几天自己还是安安分分的不忍事端为好。
后面几天白糖巧云都一直跑到周家门口,去摘桂花,来的次数多了也不好意思再问周云要瓦罐,还是好说歹说给了周云钱,心里才稍安慰了些。
桂花大概采了十罐左右,白糖觉得应该事够了,便没在去周家了。
今天的家务做完,照例背上了背筐拿上了锄头,叫了巧云去山上采药去,计划着明天去镇上,今天就得多采点草药。
上山后白糖教着巧云辨别山上的一些药草,然后两个人便分头在山上找起了草药,白糖趁着巧云没注意,把仓库里的兔子抱出来给。
经过这几天的修养兔子已经能动了,白糖想着在带着他也不合适了,不过要不是因为这个兔子自己估计还得为场地犯愁。
采了一下午收获不大,白糖干脆放弃了采草药,带着巧云去枣树边摘枣子去。
巧云看着满树的枣子感慨到:“我这几天还真是采完桂花采草药,采完草药摘枣子。”
白糖笑道:“那求求你,帮帮我,摘了枣子咱们明天去镇上卖了换钱。”
巧云一听能换钱就来劲了,赶紧帮着白糖摘起来。
第三十九章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白糖又带着巧云去小石潭把枣子洗了。
巧云看着小石潭不禁感慨道:“你怎么发现了那么多好地方啊,这环境真好,如果不是你带着我都压根不会发现。”
白糖清洗着手中的枣子:“等我晚上回去拿油纸把枣子包起来,明天我们就去镇上卖。”
巧云把手中的枣子清洗完放进白糖的背筐,有些害羞的跟白糖说:“我能带几个回去给我奶吗?我...”
白糖一笑:“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要多少就拿多少,你帮我这几天的忙我怎么可能这点东西都不给你,明日这枣子换了钱我俩对半分。”
巧云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帮你点小忙,反正我在家也帮不上我奶忙,闲着也是闲着,你要酿酒肯定需要很多钱的,你还把钱分给我,你什么时候能攒够?”
白糖也戳戳巧云:“不是要孝敬你奶?留点钱给她老人家多买点吃的用的。”
回家的时候巧云也没多拿,就捧了几个枣子塞进自己包里,便欢欢喜喜的跑回家了,白糖无奈的摇头。
巧云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那么帮自己却从不计较得失,白糖心里也是被这个小丫头捂得暖暖的。
slkslk.com
进家门的时候把枣子存仓库了,白孙氏看白糖的背筐里有些草药才没打算继续说道她。
这么多天了,从白糖拿回十五文以后天天往外跑,却也没见背筐里有什么东西,心里本就十分不悦。
本来打算今天还没看到就好好提点提点她,但是现下看着筐里有些东西也不好发作了。
白糖把背筐放下,对着白孙氏说到:“奶,我明天和巧云约了一起去镇上把这些天存到草药换些钱。”
白孙氏不喜白糖,就算白糖做的再好,她也不惜的夸奖一句,只会变本加厉的想要索要更多。
“你这贱丫头,自己上山都没得挖的,还带上别人,赚钱还要给别人分一份,她把山上的采完了我们家喝西北风吗?”
白糖对这不要脸的老妇人已经无语了,贪心的很:“巧云只是帮我采了草药,全都在我框里呢,她什么都没要。”
“你说没要就没要,万一晚上带着她那奶去山上挖了你知道吗?”白孙氏想到此处,感觉心如刀绞。
仿佛那山上的草药全是她家的一样,别人都不能去采。一想到几株草药被挖了,自家就少了几文钱,感觉立马就要晕厥过去了。
白糖看着白孙氏夸张的表情,撇了撇嘴,没在白孙氏跟前晃,转身去厨房帮着大伯母做饭。
白糖原也不想在白家二老面前晃,可是一到饭店,出了她娘和大伯母,一家子都坐在院中等着开饭,却从不会去帮忙,觉得理所应当。
而白义白礼两兄弟回来后也得去把厨房的水灌满,还得帮着劈柴,一点都歇不下来。
晚上白糖在屋子里把白天新摘的枣子都拿纸包上存起来以后,才躺在床上,搜索着酿酒需要用到的东西。
“明天如果顺利,酿酒的设备基本都能买完了,成不成就看明天了。”边说着边搜索计算着自己大概需要多少钱。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白糖又带着巧云去小石潭把枣子洗了。
巧云看着小石潭不禁感慨道:“你怎么发现了那么多好地方啊,这环境真好,如果不是你带着我都压根不会发现。”
白糖清洗着手中的枣子:“等我晚上回去拿油纸把枣子包起来,明天我们就去镇上卖。”
巧云把手中的枣子清洗完放进白糖的背筐,有些害羞的跟白糖说:“我能带几个回去给我奶吗?我...”
白糖一笑:“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要多少就拿多少,你帮我这几天的忙我怎么可能这点东西都不给你,明日这枣子换了钱我俩对半分。”
巧云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帮你点小忙,反正我在家也帮不上我奶忙,闲着也是闲着,你要酿酒肯定需要很多钱的,你还把钱分给我,你什么时候能攒够?”
白糖也戳戳巧云:“不是要孝敬你奶?留点钱给她老人家多买点吃的用的。”
回家的时候巧云也没多拿,就捧了几个枣子塞进自己包里,便欢欢喜喜的跑回家了,白糖无奈的摇头。
巧云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那么帮自己却从不计较得失,白糖心里也是被这个小丫头捂得暖暖的。
进家门的时候把枣子存仓库了,白孙氏看白糖的背筐里有些草药才没打算继续说道她。
这么多天了,从白糖拿回十五文以后天天往外跑,却也没见背筐里有什么东西,心里本就十分不悦。
本来打算今天还没看到就好好提点提点她,但是现下看着筐里有些东西也不好发作了。
白糖把背筐放下,对着白孙氏说到:“奶,我明天和巧云约了一起去镇上把这些天存到草药换些钱。”
白孙氏不喜白糖,就算白糖做的再好,她也不惜的夸奖一句,只会变本加厉的想要索要更多。
“你这贱丫头,自己上山都没得挖的,还带上别人,赚钱还要给别人分一份,她把山上的采完了我们家喝西北风吗?”
白糖对这不要脸的老妇人已经无语了,贪心的很:“巧云只是帮我采了草药,全都在我框里呢,她什么都没要。”
“你说没要就没要,万一晚上带着她那奶去山上挖了你知道吗?”白孙氏想到此处,感觉心如刀绞。
仿佛那山上的草药全是她家的一样,别人都不能去采。一想到几株草药被挖了,自家就少了几文钱,感觉立马就要晕厥过去了。
白糖看着白孙氏夸张的表情,撇了撇嘴,没在白孙氏跟前晃,转身去厨房帮着大伯母做饭。
白糖原也不想在白家二老面前晃,可是一到饭店,出了她娘和大伯母,一家子都坐在院中等着开饭,却从不会去帮忙,觉得理所应当。
而白义白礼两兄弟回来后也得去把厨房的水灌满,还得帮着劈柴,一点都歇不下来。
晚上白糖在屋子里把白天新摘的枣子都拿纸包上存起来以后,才躺在床上,搜索着酿酒需要用到的东西。
“明天如果顺利,酿酒的设备基本都能买完了,成不成就看明天了。”边说着边搜索计算着自己大概需要多少钱。
第四十章
第二天。
天才蒙蒙亮,白糖就背着背筐出门了,出门口赶紧把仓库里包好的枣放进背筐,拿草药勉强盖住,便往村口去了。
白糖过去的时候巧云已经背着一个背筐在村口等着她了,巧云一看到白糖就开心的抱着白糖转一圈。
aiyueshuxiang.com
巧云看到白糖背筐都塞满了,赶紧把东西往自己框里分担些:“天爷啊,这纸包的是枣子吗?怎么那么多?我记得我们昨天采的没那么多啊。”
白糖笑了笑:“这是我前几天摘的,挺多的,今天一次性拿去卖了。”
巧云以前跟着她奶去过镇上买东西,对路程轻车熟路。
还拿出两个玉米饼跟白糖分了:“这是我奶今早起来烙的饼,快吃了垫垫肚子。”
白糖吃着玉米饼,想起了上次自己是跟沈习风去的镇上,自己也是什么吃食都没带,还是沈习风给她分的包子,白糖不自觉想自己还是很有吃白食的天赋啊。
白家粮食全都是白孙氏管着,就算她出门,白孙氏也不会拿出吃的给她在路上吃。
到了镇上时,镇上已经比较热闹了,出门买菜的,开店的,都已经在忙碌起来了。
白糖带着巧云来带菜场,把枣子拿出来摆好,便开始吆喝起来。
一个老妇人带着孙子路过的时候,孙子死活不走,就是要买枣,老妇人无奈, 只好问白糖:“这枣子怎么卖?”
白糖甜甜的对着老夫人道:“三文一包,都是清洗干净的,可以直接拿来就吃。”
老妇人听到三文游戏犹豫,白糖赶紧拆了一包,拿出两个递给老妇人和她孙子:“这位婶子可以尝一下,在决定要不要买。这枣子刚摘下来的。”
老妇人拿了尝了一口,觉得味道确实很新鲜,加上自己的孙子在旁边一只说着买买买:“那给我拿一包。”
老妇人把钱递给白糖,巧云赶紧拿了一包枣子递给老妇人,老妇人放手里掂了掂,觉得还挺多,很是满意:“还挺重的。”
巧云卖出第一份枣子,开心的把三文钱拿在手里数来数去:“这还是我第一次赚到钱呢。”
白糖看菜场人还不多,便说:“趁现在人不多,巧云你先在这看着,我去把背筐里的草药卖了。”
巧云看看身后对着的草药,点点头:“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你放心,这草药待会人多了被人糟蹋了就不好了。”
白糖把草药放进背筐,背着背筐去了上次去的那家医馆,看到掌柜已经在了,便直接去找了掌柜。
钱掌柜看到白糖来了,热情的招呼:“小丫头你又买卖草药吗?”
白糖看着钱掌柜:“钱掌柜好,这次药材不是很多。”
钱掌柜看看白糖背后的背筐,也没说什么,便直接让小二去帮着把白糖背筐的草药称了。
钱掌柜从柜台拿了三十文递到白糖手里:“三十文,收好了。”
白糖接过钱放到包里,赶紧谢过钱掌柜:“多谢钱掌柜啦,我村中的朋友在菜场等我,我就先过去了。”
说完就赶紧从医馆走了,不过却没去菜场,去了另一家胭脂水粉铺。
白糖进到店里,就被店里的香味呛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掌柜是一个画着浓妆的女人,听到白糖打的喷涂,一脸的不悦:“哪来的小丫头骗子,这可不是你来的地方。”
说着就准备赶白糖走,白糖打完喷嚏看到店里,虽然是早上,可是店铺里人已经不少了,不过大多数都是女人,都是一脸嫌弃的看着白糖。
第四十一章
朱三娘看门口的白糖还不走,扭着她丰腴的腰走到门口打算亲自撵人:“你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就那么爱美吗?等你长大些再来吧。”
白糖看着店铺里的女人,面色不善,可是镇上只有这一家胭脂铺,只好按捺下自己烦躁的心情,展开一个笑容。
aiyueshuxiang.com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朱三娘看着小姑娘傻兮兮的笑着,以为是个小傻子,便语气温柔了些:“小丫头你家大人呢?”
白糖甜甜的对着朱三娘说:“大人在家里,我想来跟这家掌柜的做生意。”
朱三娘一愣,心想原来不是个傻子,一听是做生意,便打量眼前的小丫头,凭借着自己做生意那么多年的眼光,一看就知道不是镇上的孩子。
“不知道你要和我做什么生意?”说着还不忘摇了摇手中的团扇。
店铺的女人都是家中稍有些富裕的,看着白糖一脸不耐烦,对着朱三娘说到:“掌柜的,你还不把这要饭的打发走,这店里平白的多了股酸臭味。”
说着还不忘挥了挥手中的帕子,捂着鼻子。
朱三娘看着店里人的发应,对着白糖说:“喏,你听到了,还不走。”
白糖赶紧掏出两个陶瓷罐:“掌柜的不妨先看看这里面的东西在决定赶不赶人吧。”
朱三娘看白糖胸有成竹的样子,拿过一个瓶子,打开一闻,整个脸色都变了,惊讶的看着白糖:“这味道甚是好闻,不知道有何效用啊?”
白糖用指甲挖了一小块,涂在朱三娘的手背上:“这个是护手膏,冬日里涂在手上可以预防皲裂,味道还很芳香,也不油腻。”
朱三娘摸了摸涂上护手膏的位置,很滑润,还有着一股清香,就算是在自己的胭脂铺这个味道也没被遮盖,心里便知道是个好东西。
已经盘算着自己把配方搞到手,将来肯定是富甲一方的人,便问白糖:“这东西你是如何做的?”
白糖前世也是生意人,商场的人打交道打了无数次,自然知道朱三娘心底的小算盘,再说自己本就不知道如何制作,不想给自己凭添麻烦。
“这是前段时间有个路过的漂亮姐姐看我可怜送我的,只有这两罐,要不是家中奶奶病重没有钱买药,我也不想拿出卖了。”
说完还不忘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朱三娘一听,却也相信了,小姑娘穿的都是补丁衣服,怎么可能会研制这些东西,心里虽说失望,却也只能重新谋划。
“那这两瓶你打算卖多少银子?”朱三娘心想虽然搞不到配方,买回来自己研究,总有一天是可以研究出来的。
白糖纠结的皱着眉:“我也不知道价格,请掌柜的开个价吧。”
那边店铺的人看他们聊起来,便对瓶子里的东西好奇了,都过去围着看了起来,原来还想拿出来试试,却被白糖眼疾手快的抢过把盖子盖上。
“我这店铺最贵的也才一钱银子,那我也给你一钱,这两瓶都卖我吧。”说完就准备掏银子了,心想自己给的已经算很多了,这小姑娘也不会拒绝。
白糖本就是个人精,便摇了摇头:“掌柜的不要觉得我小就欺负我,你店铺最贵的是一钱,可是这东西却比你店铺的任何东西都好,掌柜的还是给我个实在价吧。”
朱三娘见骗不了眼前的小丫头,便说到:“我只给一钱,不卖你就走吧。”
第四十二章
白糖也不恼,对着朱三娘说:“掌柜的不要,自然有别的姐姐需要。”
朱三娘看到已经围过来的女人,都在跃跃欲试,便一咬牙:“说吧你要多少银子才肯卖我?”
白糖微笑:“二两两银子。”
朱三娘一听,脸都黑了:“二两?你是来抢人的吗?”
白糖却不以为意:“掌柜的刚刚已经试用过了,效果就不必我说了吧,我也敢保证整个县城乃至州府都再也找不出来第三瓶了。”
朱三娘自然知道这东西的好处,便咬咬牙,从柜台拿出两锭银子:“二两,收好了。”
白糖接过钱才把两瓶护手霜递给朱三娘,看着朱三娘肉痛,心里却是感慨,利用时空赚差价,真是秒啊。
周围围观的人看朱三娘买了,便都转向朱三娘,想试一试朱三娘手里的护手霜,朱三娘却把东西受的严严实实的,周围的人只有眼馋的份。
白糖接着对朱三娘说到:“我这还有一件东西,是我从深山里挖出来的,像掌柜的这样的美人是一定会喜欢的。”
朱三娘斜眼看着白糖,心里还是很心疼刚花出去的二两银子:“拿出来我瞧瞧。”
周围的人听了也催促这白糖拿出来,毕竟都说了美人都会喜欢,谁也不想承认自己不美,便像看看到底是什么物件。
白糖把藏在背筐的镜子拿出来,却也没递给朱三娘。
朱三娘看了看:“这是个什么摆件,只不过是雕刻的稍微繁复了些。”
白糖也不理他,把镜子转了个面,朱三娘看到镜面清晰的印出自己容貌的时候,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围围观的女人见到了,心里都对这件东西爱不释手的。
白糖看着周围人的反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在古代只有铜镜勉强可以看清,却不是很清晰。农家的甚至连铜镜都没有,就是打盆水看看。
而这么清晰的镜子这个朝代目前是做不出来的。
朱三娘看着镜子眼睛都开始发光了,哪个女人不爱美呢,便想伸手拿过来仔细瞧瞧,白糖赶紧把镜子藏到了身后。
朱三娘不解的看着白糖。
白糖却说:“这东西金贵,一不小心就碎了,掌柜的如果喜欢,直接付了银子想怎么看便怎么看。”
朱三娘看着,虽心有不甘,但是却势在必得:“说吧,这东西你要多少银子。”
白糖伸出两个手指。
朱三娘松了口气:“二两的话我要了。”
白糖赶紧摇摇头:“不是二两,是二十两。”
“什么?”朱三娘眉头一皱。二十两自己还是掏得出来的,可是二十两买一面镜子却还是犹豫了。
“这么个宝物只要二十两吗?却是卖的便宜了些。”
声音从店铺的后面传来,白糖和朱三娘赶紧看了过去。
却是个年轻貌美的少女,一双眼睛看上去还泛着水光,由身边的侍女搀扶着缓缓走到白糖面前:“这东西我要了,给你三十两。”
思路客
说完以后身边侍女拿出一张银票递给白糖,白糖赶紧接过,把铜镜递给侍女。
朱三娘一看,心里便有些不甘,对着白糖说到:“你刚刚说二十两,我买了。”
第四十三章
白糖看着朱三娘的样子:“抱歉了,掌柜的,这个姑娘要了,钱都给了。”
少女拿起侍女递过的镜子,对着镜中的自己端详起来:“是个好东西,从没见过那么清晰的铜镜,这东西就算卖三百两都不会嫌贵的。没想到今天还能在小镇子见到这样的宝物。”
说完也不理会店铺的人,便直接上了店铺门口的马车。
白糖听到只觉得自己应该要价再高一点,她原本以为在这个小镇二十两已经算是很奢侈了,谁知道这少女居然说三百两都不贵。
朱三娘听到镜子居然能卖到三百两,觉得自己亏大了,赶紧讨好的对着白糖说到:“小丫头,那东西还有吗?我可以买的。”
白糖却摇摇头:“那东西是我上山挖药草的时候偶然得的,却是找不到第二件了,掌柜的见谅。”
白糖出了胭脂铺就赶紧把二两银子存进仓库,充值进去以后发现居然到两千,心下别提多开心了。
本想把银票也充值进去,却发现系统识别不了银票,心下只好赶紧去找个钱庄把银票兑出来。
白糖趁着早上钱庄人不多,赶紧把银子取出以后存进淘宝,看着淘宝余额变成了三两千的时候,再次感慨这个差价暴利。
原本两样东西只花了二十,换到了这个时代,就是二十文,但是经过一转手,现在变成了三万二千了。
钱存进淘宝余额后,也不担心银子丢了或被人惦记上,找了条人多的道路赶紧回到菜场去了。
回到菜场发现巧云正在原地等着她,白糖赶紧跑过去问看巧云。
巧云看到白糖回来,热情的对着白糖招手,白糖到摊子前发现包的枣子居然被卖光了。
巧云看着白糖,笑说道:“刚刚来买枣的阿婆,后来有带人来买了,没一会就卖光了,你也是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白糖回到:“其实第二次到镇上,不怎么找得到路,问了好几次才找到回来的路。”
巧云赶紧把卖的钱全递给白糖:“这是卖的钱,你收着。”
白糖却拿出一半分给巧云:“说好的咱们一人一半的,不能让你白忙活。还有药草也卖了三十文,我一起分给你。”
巧云想了想,便对白糖说:“你快数数有多少银子,太多了我便数不过来了。”
白糖认真的数起铜板,数完告诉巧云:“这里有三百三十文。”
然后分了一半递给巧云:“这里有一百三十文,是你的。”
巧云结果铜钱,对着白糖说到:“我想去买些东西给我奶,你陪我。”
白糖宠溺的看着巧云:“好啊。”
白糖很喜欢心思单纯的巧云,不知不觉便把巧云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白糖跟着巧云,称了两斤肉还买了些大米,最后还给巧云的奶买了一件大棉衣才心满意足。
买完东西后巧云看了看剩下的钱,应该还剩下九十文左右,便递给白糖:“这些钱是你的,你不收着,我就把东西全还给你,以后也再也不找你玩了。”
听着巧云那么说到,只好把钱接过:“那我算你入股了。”
巧云听着这个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什么是入股?”
白糖帮着巧云把东西装进背筐,两人便启程回村里。边走边说:“就是你现在给我的钱我就当是你对我的投资,不过你估计也不知道投资是意思。
反正大概意思就是因为你给了我钱,我把酿酒作坊开起来了,以后赚到的钱我都回分你一份,就当时你今天对我投资的回馈。”
baimengshu.com
巧云听的云里雾里,最后决定放弃思考。
第四十四章
到村子的时候,白糖把放在背筐的东西放回巧云的背筐:“这些东西被我奶看到了可不得了。”
巧云也知道白孙氏为人,便由着着白糖把都东西放回自己的背筐。
然后把买来的肉分了一小块给白糖:“这块肉你拿着,我听说你娘怀孕了,你奶又不愿意还钱买些好的给她,虽然你自己挣钱了你也不敢买东西回去,这个你拿回去就说是我给的。”
白糖也没推辞,感激的看了一眼巧云:“多谢了。”
巧云却不开心道:“不要在跟我说谢谢,就真的见外了,要不是你,我也别想挣到这些钱,我都没说谢谢呢。”
yawenku.com
说完就背着背筐头也不回的回家去了,白糖无奈的摇摇头,提着手里的肉回家去了。
白糖到家的时候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感慨自己的运气不大好,每次出门回家就都能碰到白孙氏。
白孙氏和三房四房的女人都坐在院子中等着下田的人回来吃饭,就看到白糖提着一块肉进来家门。
白孙氏知道白糖去了镇上,看着白糖的提着的肉,以为是白糖花了卖草药的钱,瞬间脸就黑了:“你这个贱皮子,嘴那么馋的吗?好好的钱就这么被你花了。”
白糖被骂的一愣:“我花什么钱了?”
白钱氏白柳氏在厨房做饭,一听到白孙氏和白糖的声音,赶紧出来。
白珠儿眼馋白糖手中的肉,但是看白孙氏发那么大的火也跟着白孙氏骂起白糖:“明知家里被你糟蹋了那么多钱,好不容易挣得几个钱,也不想着交给奶,就自己花了。”
白赵氏也向着白珠儿说的开始:“这才挣了几个钱了,就开始自己乱花钱,你奶还当着家呢。”
白吴氏看不起白孙氏和三房穷酸的嘴脸:“买都买回来了,难道还给他放着坏了。”
白孙氏听着白吴氏那么说,不好骂白吴氏,看到白柳氏出来了,便指着白柳氏骂:“你看看你养的什么女儿,出门就乱花钱,也不想想老婆子在家省几个钱容易吗?”
白柳氏被骂的一愣,随及便看到白糖手中提着的肉,便明白了白孙氏什么意思,只好护在白糖身边:“娘,糖姐儿还是个孩子,我会好好说她的。”
白孙氏看着白柳氏的动作,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上去就打了白柳氏一巴掌。
白糖看到白柳氏被打,一着急上去就推了白孙氏一把,白孙氏被推就立刻坐在院子里哭诉起来:“好你个贱丫头,你这是想老婆子死啊。”
白糖总算明白白孙氏为什么看到她就开始骂她, 因着白柳氏被打,白糖都想出手教训这个老婆子了。
白柳氏被打,强忍着泪水,拉着白糖,叫白糖千万别冲动。
白钱氏赶紧把白柳氏和白糖拉到一边,上去劝白孙氏别哭了。
白吴氏一脸厌恶的看着坐在院子中间的哭的白孙氏,把自己女儿撵回屋去。白钱氏和白珠儿则在一旁看着白孙氏和白糖母女的笑话。
白糖平复了一下心绪,对着白孙氏:“奶,今天我跟巧云一起去镇上,巧云去镇上卖枣我帮她卖了,她买肉分了我一块。”
说完又从包里掏出十五文,递给白孙氏:“这是我卖草药的钱。”
白孙氏一听没花钱,便把眼泪收起来,一把抓过白糖递给的十五文塞回腰包:“你也就跟人跑跑腿了,别人卖个枣都能买几块肉回家,你呢?”
白糖撇撇嘴,一点都不想接白孙氏的话。
白珠儿一听巧云卖枣买了肉,心里便泛起了酸水。
白钱氏一看白孙氏歇了,拉着白糖白柳氏回厨房,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第四十五章
白孙氏看到后:“大义媳妇,把肉处理一下,才够多吃几次,张家的丫头也是,我们家那么多人,要给就多给点,这么点肉够吃几次。”
白钱氏一听,脸都羞红了,只好连连点头。
白钱氏进了厨房赶紧找了干净帕子敷在白柳氏脸上:“婆母就是个不讲理的,你也别跟她计较了。”
bqgxsydw.com
做完这些便开始去煮白糖带回来的肉。
吃午饭时,下田的人回来,惊讶的看到桌上居然有肉。
白孙氏也不客气,把肉汤直接倒进倒进自己碗里蘸着饼连吃了好几碗,三房四房不一会就把肉汤瓜分了。
而大房二房就倒了小半碗,看看已经光了的汤盆,默默喝着菜汤。
晚上白糖便钻进屋子,买了酿酒要用的东西,买好后全存在仓库里。
计算了一下酒缸大概还要三天才能烧好,这几天便安心呆在家里做家务,也不忙着上山。
白孙氏看着白糖一天到晚在家里,也不上山采药,心里十分不悦:“你一天天的就现在家里,还指望着老婆子养着你啊。”
白糖听了嘴上说着是,但是毫无动作,没事了便去找巧云玩。气的白孙氏一看到白糖就开始骂她,白糖被骂的的多了,就躲着白孙氏。
白孙氏看不到白糖,就又开始把目标转向了大房二房。
白糖看跟周大山约好的日子到了,便直接去了周大山家。
周大山不在家,是周云接待的白糖。
白糖兴奋的围着大缸转来转去,抬头对着周云说到:“周家哥哥能帮我运到前面山路口吗?过一会药铺掌柜的会去那里运走的。”
周云腼腆的笑着点点头,然后两人便把酒缸装上推车。
白糖把剩下的尾款钱全数交给了周云,便跟着推车一起去了山路口。索性周家住的偏远,周围没什么人。
运到了山路口,周云见没人来,边说:“我跟你在这等着吧。”
白糖挑了挑眉,心里大喊不好,哪里来的什么掌柜的,都是胡诌的,来山路口只会为了趁人不注意好方便放进仓库。
白糖赶忙摆手:“不用了,周家哥哥回家去忙吧,我在这等一会就好。”
周云却摇摇头:“我是不放心你一个小丫头在这,我们一起等那家掌柜的吧。”
白糖见说不过只好先应下。
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白糖等了好一会,热的人心都有些浮躁了。
白糖对着周云说:“周家哥哥,我有些渴了,你身上有水吗?”
周云尴尬的挠挠头:“未曾。”
白糖晃晃小脑袋:“周家哥哥,能回家取些水吗?我在这等着。”
周云想了想,点点头,便转身顺着山路回去拿水。
白糖看周云走远了,赶紧把酒缸全都存进仓库,稍微等了一会,便把推着推车往周家去了。
再走到一半的时候便遇上返程的周云,周云看白糖一个小姑娘,便赶紧上前去帮着白糖推车。
白糖看到周云,赶紧说到:“你刚走,掌柜的就来了,他们有些着急,我便让他们先回去,我把这车给你们送回来。”
周云也没怀疑什么,把拿来的水递给白糖。
白糖接过喝了一口,心里已经在盘算着酿酒事宜了,也呆不住了,帮周云把车送回去后便赶紧告辞。
白糖轻车熟路的来到小石潭,把酒缸全都洗干净了然后放在外面吹干的时间,把自己麦都酿酒的东西也全洗干净,等风吹干。
趁着这段时间进去后面把山洞打扫干净,再把东西全都搬进了山洞里。
等把事情做完以后发现太阳快下山了,只得先把东西全都放回仓库,下山回家。
第四十六章
第二天天刚亮,白糖就直接上了山。
把五只大酒缸都放在了山洞里,把酿酒用到的也全都安放在里山洞中。
从选料,蒸馏,制曲,发酵全弄好以后都已经很晚了,一天没吃东西白糖也不觉得累。
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月终于把酒酿好封在缸里。
酿完酒以后的第二天便开始下起了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凉。
白糖感觉冬天是快来的,可是家里的被子盖上一点都不暖和,白糖便开始担心起了白柳氏的身体。
下雨之前田里活计索性都做完了,大家都基本在家里休息,这雨一下就停不下来,断断续续的下着。
不知不觉冬天便来了,天上都开始飘起了雪。
白糖前世是南方人,南方很少下雪,就算下雪了还有空调。
而现在下雪,白糖被冻得瑟瑟发抖,只能裹着那不算厚的被子躲在屋子里不出去。
看着冬天来了,白柳氏和白钱氏心疼白糖,便不让白糖做家务了。
白糖把两罐护手霜交给她们的时候,妯娌俩爱不释手,悄悄的把东西藏起来,舍不得用。
这天白糖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白家来了不速之客。
这天天上下的雪停了,久违的出了太阳,让着这个冬日都感觉泛着暖光。
白孙氏的女儿白秀珍带着他丈夫吴三郎回了娘家,一回来白秀珍就开始指挥着大房二房去厨房忙活。
自己躲进屋子里和白孙氏说起了话。
白孙氏你本来挺欢喜自家女儿回来,但是还没说两句话,白孙氏就被白秀珍神神秘秘的叫进了屋。
“有什么事就说,搞得神神秘秘的。”
白秀珍赶紧拉着她娘:“娘,我给家里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白孙氏疑惑的看着白秀珍:“有话就直说,别搞得神神秘秘的。”
白秀珍看到她娘一脸的不耐烦,只好接着说:“我认识县里的一个富户,那富户跟衙门里的人也很熟,也认识州府的大官。”
白孙氏一听这背景,就赶紧说到:“这种身份的人你怎么认识的?”
白秀珍被打断,不悦的跟白孙氏说:“娘,你也真是,听我说完。那富户说皇城来了一个大官,甚是喜爱老虎皮毛,他们家想进山捕一只老虎给那大官送去。
我寻思这白义白礼们冬天也会上山去捉点野兔野鸡什么的,也差不多,便主动跟他联系了。”
xiaoshutingapp.com
白孙氏听到这便皱了皱眉:“这捕老虎和捕兔子能一样吗?万一出什么事?”
白秀珍赶紧打断她老娘:“不都一样吗?老虎只是块头大点,再说现在事冬季,老虎什么的早就冬眠去了。”
白孙氏虽然不喜欢大房二房,但是这人命关天的,心里便有些害怕:“不成不成。这刚下过雪山上路滑的很。”
白秀珍看她娘这样,便十分不耐烦:“娘,你怎么不听人把话说完。那富户发话了,只要能陪他进山,一人给二十两,等成功打到老虎了,还送一百两银子。”
白孙氏一听到银子,声音都有些颤抖:“你说多少?”
白秀珍看她娘听到银子心动了,便继续说到:“一百两,就算没找到,陪他进山,一人二十两,不也有四十两了吗?四哥那边也快到春闱了正是用钱的时候啊。
那富户也认识州府的人,到时候托他打点一下,四哥这次考试不是顺顺利利?”
白孙氏一听到此处,心里那点害怕直接烟消云散:“这笔生意不错。我下午便叫他们俩兄弟收拾收拾跟着去。”
白秀珍满意的盯着自家母亲,本来是找的他丈夫吴三郎,可是白秀珍担心吴三郎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们孤儿寡母的日子要怎么过。
但是又舍不得那么大一笔银子,便把主意打到了白义和白礼两兄弟身上,反正他俩的死活她一点都不关心。
第四十七章
白孙氏便直接出了房门去跟白易秋说。
白易秋听完,坐着炕上,也没说话,只是抽着手里的烟斗。
白孙氏看白易秋一直不说话,心里便着急起来:“我知道你舍不得你那两个儿子,我也舍不得啊,可是你也想想贵儿啊,贵儿才是你们白家的希望啊。
你想想啊,就算没捕到老虎,光进山就有四十两,明年贵儿春闱上下打点哪处不要钱!万一成功了,有着那个贵人帮着贵儿打点上下,贵儿春闱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白易秋听着白孙氏说的,心里也是心动了,但是还是狠不下心来,便直接到:“你去问问如果他们愿意去的话就去,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无错小说网
白孙氏也知道白易秋这是做了很大的让步,也不得寸进尺,反正她去说,就算不同意他们也要同意,所有人都要为了她家白贵让路。
白孙氏在院子里把白义白礼两兄弟叫了出来,把事情都再说了一遍。
两兄弟心里震惊,冬日里上山捕老虎,自己又只有捉点兔子山鸡的本事,哪有本事去捉老虎。
白义斟酌了一下语气:“我们也没做过猎人,只是冬日偶尔捉点野兔,实在没这本事啊。”
白孙氏现在心里只想赶紧拿到银子,绝不会让他们俩兄弟推辞。
白孙氏老泪纵横的看着兄弟俩:“不是我老婆子狠心,可是你们也知道,老四快要春闱了,家里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他可是你弟弟啊,你们白家就出了这么一个秀才啊。”
白义听着脸都黑了,白礼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白孙氏看他们没反应继续说道:“你们这是要老婆子给你们跪下求你们吗?我嫁进你们家那么多年,把你们兄弟俩拉扯大,也没求过你们什么事,你们就当进山走一趟,找不到回来便是了。”
说着就作势要跪下,两兄弟哪敢让她跪,赶紧扶着她,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也不好再说什么拒绝的话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知道了彼此的想法,有些无奈。
白礼却突然说:“娘,既然让我们上山,我们做儿子的也不能拒绝,但是儿子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白孙氏一脸慈善的盯着白礼:“你说吧,如果老婆子能做到当然一定去做。”
白礼也不客气了,直接说到:“我想等我们下山回来后,可以把我们分家分出去。”
白孙氏脸上堆着笑,心里已经把白礼咒了一遍,什么东西,还敢跟老娘讨价还价,你最好就死山上别回来。
虽然心里骂着,嘴上却也没闲着:“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分家这件事等着你们回来我再跟你爹好好说说。”
白孙氏这是缓兵之计,先把这两人安抚上山,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白易秋老早就发话了,还怕这两人不听话。
白礼听到此处,知道能拿到这样的让步已经事不容易了,也没在多说。
兄弟两人便回去各自屋子,白孙氏见自己目的达到了,赶紧回屋子,跟白易秋汇报情况。
白易秋心里也松了口气,这是兄弟俩自己答应的,他也没逼迫他们。这么想着心里的包袱都减轻了。
白秀珍见两兄弟答应了,赶紧跟白孙氏说:“娘,我今儿个先回去了,明早我带那贵人过来,你叫兄弟今天准备准备吧。”
白孙氏看白秀珍那样,便嘴碎起来:“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指望你嫁出去给家里带来点什么好处,回娘家也不带点东西,空着手回来现在带了还没半天就又要回去了。”
白秀珍也没跟白孙氏计较:“那我明日带着我家勇儿回来陪娘住几天,勇儿那臭小子劳资就念叨着要回来找珠姐儿玩。”
白孙氏一听自己那外孙,心里也知道明天白秀珍带着贵人来才是重点,也没说什么了,把白秀珍两口子送到家门口。
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这拿到了银两要去给老四新添置几件衣裳,才不会被书院的人嘲笑。
第四十八章
白糖因着天冷,躲在屋子里不愿出门,知道白秀珍来了,心里对这个姑姑也没什么好感,索性就躲在屋子里。
白礼回屋子说明日要上山,着实吓到了白糖,连白柳氏的脸色都变得有些惨白。
白糖:“爹,你糊涂呀,怎么就答应了,下了这么多天雪,进山有多危险你不应该不知道啊,再说你以前就捉过点野兔野鸡的,这老虎你要怎么捉?”
白礼也知道自家女儿是担心自己,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别担心爹,你在爹不在的这段时间帮我照顾好你娘,你奶答应我了等我回来我们就分家。”
白糖莫名的心酸,原本以为经过上次以后,白礼已经放弃了分家,但是没想到这件事他一直记着,现在为了分家,不顾自己危险也要上山。
雅文库
但是白糖毕竟不是小孩子,她知道白孙氏这么一定不会同意,现在只是安抚白礼,骗着白礼去上山。
白糖还想说什么,白柳氏摇摇头,对着白礼:“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但我知道你这么做全是为了我们,我们会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听着白柳氏这么说,白糖却再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第二日,到中午的时候,白秀珍一家又来了,这次还是坐着牛车,身后跟着一辆马车。引得村里人纷纷出门来看。
白秀珍一家神神气气的进了门,白糖隔老远就看到,就远远的躲着没上前头。
白秀珍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绸缎的中年男人,两撇小胡子翘起,眼睛细小狭长,一进院门就一脸不屑的看着院子里的人,用手摸着翘起的小胡子,也不说话。
白秀珍跟着家里人介绍:“这位是县上的郑财主。”
然后转头的讨好的对着郑财主说道:“这两位是我大哥二哥,昨天家里商量好了,由他们俩陪您进山。”
郑厚财斜眼看了看两兄弟,从鼻孔里发出个“嗯”。
白秀珍赶紧说到:“大哥二哥,现在就可以跟着郑财主一起出发了。”
白孙氏皱皱眉,接着堆起笑脸:“郑大财主,我记得您说如果陪你进山一人一人给二十两银子,不知道这钱什么...”
郑厚财一脸鄙夷的看着白孙氏,随手从兜里掏出四十两银子,直接扔到了白孙氏面前,白孙氏赶紧蹲下把银子捡起来揣进兜里。
郑厚财才缓缓的说到:“钱都收了,还不赶紧走,耽误了我送礼的时间,唯你们是问。”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院门,白义白礼两兄弟看着抱着银子在那喜笑颜开的白孙氏,无奈的叹了口气,跟妻子交代了几句,便跟着出去了。
白糖远远的看着,院门外还跟着几个不认识人,看装扮应该都是猎户,看来郑厚财是对老虎势在必得。
想着有那么多猎户,他爹应该没什么事,也就放心了。
郑厚财也没停留,就带着人往山上去了。
家里一下就安静了,白孙氏赶紧拿着钱回屋里藏起来,白秀珍赶紧跟着一起回去了,吴三郎直接跟着白易秋和白金回屋子。
看着人都走的差不多,白秀珍的儿子吴勇看到白珠儿,眼睛都亮了,赶紧跑上前去一口一个珠儿妹妹的叫着。
白糖看着大家各忙各的,心里也不由的挂念起了山洞中酿的酒。等着等过几日便上山去看看。
白义两兄弟进山后的第二天,便又开始下起了雪,白糖心中不由的担心起了白礼,白柳氏算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白糖看她干什么都心不在焉的,知道她心里也是在担心白礼。
大房也是死气沉沉,白钱氏整日在家坐立不安,他的两个儿子也只好赶紧安慰她。
要说在开心的,应该是白珠儿和吴勇,两人一天到晚说说笑笑,去村里从村头逛到村尾,白秀珍知道自己儿子喜欢白珠儿,他俩年岁也相同,心里已经盘算着等明年白珠儿及笄就让白珠儿嫁给自家儿子。
第四十九章
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雪,这雪越下越大,白糖一脚踩进去,雪都快没到自己膝盖了。
这雪下的村里的人都足不出户,都窝在家里。
白糖在裹着被子在算白礼离开的时间,想着都走了快一周了,还是没点消息。
这天大清早,院子里的门被敲响了,其他人都都不去开门,只有白钱氏去开门,门外站着的赫然是郑厚财。
白钱氏一看到郑厚财,便赶紧往郑厚财身后看去,后面一个人都没有,郑厚财已经倒在了白家的院门口。
白钱氏心里着急,只能把白易秋和白孙氏赶紧叫出来,白秀珍看到倒在院门口的郑厚财吓得尖叫起来。
心里想着如果郑厚财出了什么事,那自家就得跟着倒霉了,便赶紧叫着吴三郎和白金把人先抬进屋子里。
经过这么一闹,一家子都开始忧心忡忡,白糖都顾不上冷了,赶紧陪着白柳氏,抱着白柳氏的时候发现白柳氏全身都在颤抖,但还是一个劲的安慰白糖。
“糖姐儿乖,不怕,没事的。”白糖听着白柳氏的声音,眼眶一热,赶紧点头。
不一会郑厚财便醒来,一家子赶紧围上去。
白钱氏看到郑厚财醒了,赶紧问道:“大义和大礼兄弟俩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郑厚财脸色难看,等着白钱氏:“不知道。”
白钱氏一听,便着急起来,嗓门一不自觉打起来:“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俩可是跟着你进山的,他们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
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的开始哗哗的躺,白糖扶着白柳氏明显感觉到白柳氏全身都在抖。
白易秋看着他们,皱了皱眉,赶紧和气的对着郑厚财:“郑老爷,我两个儿子到底怎么了?你们在山上发生了什么啊?你这不说不是存心让我们着急吗?”
郑厚财看着白易秋的态度还算和气,语气也没那么僵硬了:“我们进山第二天就开始下雪,山路比较滑。
第四日的时候我们在一处山涧,白礼滑下去了,白义死活要去救,然后就不知所踪了。前日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只老虎,我手下带去的人都死了。”
白家一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还记得当时郑厚财来的时候带了多少人,接过现在听说全死了。
白孙氏听着这么一说也知道兄弟俩估计凶多吉少了。滑下山涧估计早就摔死了,就算不死,那么多天也冻死了。
白钱氏一听,无力的坐在凳子上,失神了半天才开始痛哭起来。两个儿子白泉和二柱眼泪也憋不住,哭着还不忘安慰着白钱氏。
白糖听后脑子一片空白,回过神时发现白柳氏直接晕倒了。
白钱氏一看也顾不上在伤心了,叫着白糖赶紧把白柳氏扶回屋子。
一家子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郑厚财看看情况,对着吴三郎:“你去县里,把我家管事的叫来接我。”
吴三郎赶紧露出一个狗腿的笑容:“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只是这天还下着雪,怕是一时半会也进不来。”
郑厚财:“你只管去,什么时候我做的决定还需要你多嘴。”
郑厚财好歹也是个财主,见过大风大浪的,这么一说,吴三郎也被怔住了,赶紧陪着笑脸出门。
出了白家就变了脸色,还不忘往地上啐了一口:“什么玩意?”
边说边裹了裹自己的棉衣,想着去哪借个牛车。
白易秋看着吴三郎的样子,脸上也不好看,心里也开始记挂起了自己两个儿子。
xiaoshuting.cc
白钱氏安顿好白柳氏,叫白糖在屋子里守好了,自己又匆匆赶回来。
第五十章
对着白易秋说到:“爹,我们去山里找找,没准他们兄弟俩还在等着我们去救他。”
白易秋别过头,不看白钱氏,默默的抽着手里的烟斗。
白秀珍赶紧说到:“大嫂,你这不是为难爹吗?这么大的雪谁家愿意进山啊,再说那么多天了他们就算没摔死估计也冻死了。”
白钱氏一听,直接甩了白秀珍一巴掌。
白秀珍捂着自己的脸,一脸的不相信:“你个贱人?你敢打我?”
说完便上去揪着白钱氏要打,白钱氏也不是吃素的,加上这几年积攒的怨气,全在今天爆发了。
躲过了白秀珍的手,把白秀珍撞倒在地,对着白秀珍的脸左右开工,打得白秀珍毫无还手之力。
燃文
白孙氏见自家女儿被打,尖叫着上去拉开白钱氏:“你这天杀的,这么糟践我闺女。”
郑厚财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三个妇人,一脸不屑。
白易秋使劲的拍着桌子:“你们还要不要脸了,家里还有外人呢?”
说完又指着白金、白赵氏:“你们是死人吗?还不赶紧把你娘和大嫂拉开。”
正在一旁看热闹的两人,赶紧上去把三人分开。
白秀珍捂着自己的脸:“我说的不是事实?白义真是瞎了眼了,看上你这种泼妇。”
白孙氏也护着自己女儿:“天底下有你这种大嫂吗?看把秀珍的脸打的。”
白钱氏接着说:“爹,就算我求求你了,去山上找找他们兄弟吧,就算...就算...就算找回尸体也行啊。”
白孙氏立马就说到:“你自己去看看,这么大雪谁家愿意进山去。那么大个人了一点事都不懂。”
白易秋不耐烦的对着白孙氏:“你也少说几句,要不是大义出了这种事,她会这样吗?”
白孙氏立马叉着腰:“你这是怪我?如果不是他俩同意去,我还能逼着他们去?”
然后转过头对着郑厚财:“你也看到了,我们家是个什么情况,大义和大礼还有孩子,大礼她媳妇现在还怀着孕呢?他们俩兄弟是跟着你进山的,出了问题是不是该你负责?”
郑厚财看完闹剧,见白孙氏把矛头转向自己,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白孙氏脸不红心不跳的:“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因着这件事我家也损失了两个劳动力。”
郑厚财冷笑一声:“想要银子?”
白孙氏道:“两个大活人,怎么着也值三百两吧。”
白钱氏一听,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白孙氏:“娘,你这是要拿他们两兄弟命换钱?”
白孙氏一脸的不耐烦:“人都没了,还想怎样,能换几个钱就不错了。”
郑厚财一脸不屑:“等我家下人来接我的时候再给老太太吧。”
白孙氏一听,脸上都乐开了花,白易秋虽然脸色不善,却也没阻止白孙氏说的话。
一旁三房和白秀珍一听,脸上乐开了花,心里也在暗算着有了这笔钱要怎么花。
白钱氏看着满屋的人,一脸震惊,从未想过这一家是这么的冷血。
她嫁入白家那么多年,虽然白孙氏是个难相处的,但想着自己和白义成亲有多难,想着都是一家人,要和和气气的,所以也尽量不去触了白孙氏霉头。
但是今天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不说上山去找人,却已经在想着拿两兄弟的命换钱了。
这就是她忍气吞声操持了那么多年的白家。
她连眼泪都流不出,只剩麻木,冷眼看这一家妖魔鬼怪。
第五十一章
大抵到了傍晚,郑家的马车才来到白家院门口。
郑厚财也没多做停留,转身便上了马车。
白孙氏见郑厚财就要离开,一把拦着马车,扯着嗓子大喊:“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说好的你家人来接你,就把银子给我的。可怜我两个儿子跟着你上个山就全没了。”
白孙氏吼叫了半天郑厚财也不搭理,便直接拽住马:“今天不把银子给我,就别想走。”
郑厚财挑起帘子,冷眼看着白孙氏:“你这糟老婆子,还敢拦我的马车,直接叫马踩了去。”
白孙氏一听,赶紧撒手,真的怕马车把她踩了。
郑厚财看着白孙氏的动作,轻蔑的笑着,从包里拿出二十两银子,丢给白孙氏:“就当是我陪你的,再要纠缠,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白孙氏一看有银子,赶紧便接住,但是发现只有二十两,立刻不乐意了:“今日说好的三百两,你也答应了,这里才二十两。”
“贪心不足的东西,我能给你二十两就算事格外开恩了。”
白金跟着,一看三百两变二十两,自己下午便计划有钱要出去潇洒一趟,结果只有区区二十两:“就算是财主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大不了咱们去告官。”
郑厚财一听,冷笑一声:“你去告官,这二十两你也拿不到,虽说郑某不是什么大人物,好歹在官府还是认识一些人的,你大可以去告。”
说完便指示下人驾车离开。
白孙氏母子俩一听他的话,也不敢在拦着郑厚财的马车,原本告官也只是说说而已,也不会真的去告。
白孙氏拿着手里的二十两,嘴上便开始咒骂起来:“呸,什么财主,怎么不不一起死在山上,二十两就想打发老娘。”
白糖自从白柳氏晕了,便在屋里照顾白柳氏,中途白钱氏出去了,后来白钱氏回来还帮着找了大夫来看。
索性大夫说是受了惊吓,胎像也不太稳,吩咐着要好生照顾,万不可再收惊吓了。
白糖一听没事才松了口气,白钱氏送走大夫以后,便去烧了热水来照顾着白柳氏照顾到现在。
白糖看着白钱氏的样子,她其实在屋子里听到了中午白易秋屋子里发生的事,知道白钱氏心里难过,还不得不支撑着来帮着照顾白柳氏。
一想到自己父亲和大伯,眼泪也不停的打转,便拉着白钱氏的手,想要安慰白钱氏。
白钱氏摸了摸白糖的头:“没事,我没事,你娘也会没事的,乖孩子,以后...”
说着眼泪却还是流下来了:“以后大伯母会照顾你们娘俩。”
白糖听着,心里不是滋味,感叹白钱氏真的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这时院子里便传来白孙氏的声音:“人都死了吗?现在都不做饭。”
白糖听到, 刚想去把门关上,白钱氏便说到:“没事,不用理她。你只管照顾好你娘。”
白糖乖巧的点点头。
白钱氏的两个儿子白泉和白二柱,一听说父亲出事,把白柳氏送回屋以后,便出门去找人想上山找白义和白礼,现在也还没回来。
baimengshu.com
白孙氏站在院子里对着大房二房的屋子骂了半天,也没见里面出来人,再加上刚受了气,便直接走到二房的门口。
看着白钱氏在屋里照顾白柳氏,没搭理她,破口大骂:“都不看看什么时辰了,还不去做饭,是想饿死我们老两口吗?”
白钱氏也继续在做着手里的事,没搭理白孙氏。
第五十二章
白孙氏见没人理她,脸上便挂不住:“是聋了还是哑了,赶紧滚去做饭。一天天都是些什么不省心的东西,下贱胚子。”
白钱氏转身直勾勾的盯着白孙氏,白孙氏被白钱氏的眼神盯得心里犯怵,虽然心里害怕起来,嘴皮子也还没放弃:“看什么看?老大才死就敢顶撞我,翅膀硬了?”
白钱氏冷冷道:“尸骨都没找到,你就咒他们死?你扪心自问,我家那口子有哪里对不起你,你一天天胡搅蛮缠,他有怨过你吗?现在你们把他们兄弟俩逼成这样,满意了?”
白孙氏气的捂着自己胸口,用手颤抖着指着白钱氏:“你...你...你...”
却半天也说不出一个词。
白钱氏也没看白孙氏,把屋子门直接关上,再也不想看白钱氏。
白糖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她以前只以为白钱氏是个善良的女人,一心为了家庭和睦,宁愿自己忍气吞声。
现在却被白孙氏一家逼的那么冷硬,也有些不忍心了。
白钱氏看着白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白孙氏站在门口骂了半天,白钱氏也没理他,骂累了只得回屋子里歇着。
白易秋见他回屋:“今天出了这种事,她心里又气很正常,你也少说几句吧。”
白孙氏喝了口水,顺了顺气:“她心里有气,我心里就好受了吗?那两孩子还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心疼吗?”
见白易秋皱着眉坐在一旁,便接着说到:“我这是为了谁?反正事情都发生了,那我不得多要几个银子,好给贵儿备着吗,贵儿考上举人了,风光的还不是你白家。”
白易秋虽然舍不得自己的两个儿子,但是就像白孙氏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有尽可能的为还活着的人操心了。
想到这,便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们兄弟俩的丧事,你看着办吧。”
过了一天,全村都知道了白义和白礼的消息,心里都不住的感叹,接着便有些可怜白钱氏和白柳氏,想着以后的日子大概更难过了。
白家一家子为了丧事在院子忙前忙后的,白糖担忧的看着白柳氏,白柳氏精神大不如前,整个人更虚弱了。
白柳氏脸色苍白,对着白糖说到:“娘想喝点水。”
白糖赶紧去倒水,发现茶壶没水了:“娘,我去厨房给你倒。”
说完抱着水壶便去厨房,倒了壶热水,趁着大家忙的时候,买了一包白糖,倒在水壶中。
刚到屋子门口,便听到白柳氏的声音:“大嫂,我这身体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以后糖姐儿就拜托你了。”
听到此处白糖便躲在门口,传来了白钱氏的声音:“你说什么傻话,你不会有事的,糖姐儿需要你自己照顾。”
“我的身体我知道,我现在只盼着我能安全生下肚子里的孩子,也算为白礼留个后了。”
白钱氏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你只管好生养着你的身子,其他的交给我就行了。”
笔趣阁
白糖在门外听着她俩的对话,等着白钱氏走后,才端着水进屋。
白糖笑嘻嘻的倒了杯水给白柳氏:“娘,喝水,这水可甜了。”
白柳氏虚弱的笑了笑,接过来喝了一口,发现果真是甜的。
白糖趴在白柳氏手边:“娘,你要平平安安的,弟弟和我们还小,不能没有娘。”
白柳氏摸着白糖的头,心里总是难受的,想想白糖还那么小,肚子里的孩子,如果自己就这么都走了,白孙氏必定不会善待两个孩子,就算有白钱氏护着,但是又能护多久呢。
“娘没事的,娘还要看着你长大,嫁人呢。”
白糖深知白柳氏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求生意志,身体也需要调养:“说好了,娘。”
第五十三章
白孙氏这边刚喝口水歇下,白秀珍便偷摸着来找白孙氏。
白孙氏看到自家女儿,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你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白秀珍心里还是怨恨着被白钱氏打的仇:“娘,现在白义和白礼都走了,家里不平白少了两个劳动力嘛!”
一想到此处,白孙氏就来气:“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跟我什么叫他们两兄弟进山,我会让他们去?好了,现在平白少了两个劳动力。”
白秀珍撇撇嘴,心想:还是因为你贪那二十两银子,还好没让自家丈夫去。
“娘,事情都发生了,现在少了两个劳动力,难道要白养大房二房那些人?”
白孙氏一天,眉头便皱起来:“那么多张嘴,就等着在家白吃。”
然后突然灵光一闪:“白礼那家伙,说他们回来就要分家,反正人没了,把他们分出去还能给家里省点粮食。”
白秀珍见奸计得逞,满意的笑了笑:“娘,分家以后那你不给给他们分田分银子的,多不划算啊。我想着就算分家也不能把田和银子分出去。”
白孙氏听了点点头:“你说得对。”
说完就赶紧出门去找了白易秋,白秀珍看着她娘出门的背影,心里冷笑:分家出去了没田没钱的,我看你这日子怎么过,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就敢打老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孙氏找到白易秋:“老头子,我想着他们俩兄弟都走了,我也难受,白礼那孩子省钱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分家,我想着人都走了,咱们不如就答应了吧。”
白易秋一听便皱起眉:“你说的什么话?如果白礼还没走咱们另说,白礼走了你让他们孤儿寡母的怎么过活?柳氏身体那么弱,糖姐儿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忍心?”
白孙氏一听便指着白易秋:“我这不是为了白礼着想吗?他生前就那么个愿望,我想着帮他完成怎么了?
柳氏身体不好,我们可以照应着啊。既完成了白礼的心愿,又不让他们母女受委屈。”
白易秋听到此处,怒火便平息了:“这也是个办法,既然是要分家,家里的田地也得分给他们。”
“你也说了柳氏那身体怎么做活,分了田也没用,反正还不是要靠家里照顾着。”
白易秋听了以后想着也是这么个理:“行了,家里的事你做主就行了。”
白孙氏一听,嘴巴都笑得合不拢了:“趁着家里办丧事,把族老请过来见证着,就算圆了白礼的心愿了。”
白孙氏说着便赶紧出去通知白钱氏叫人去,白钱氏听到心里乐开了花,赶紧出门。
白孙氏来到白柳氏的屋子,白柳氏看到白孙氏,淡淡的叫了一声:“娘有什么事?”
白孙氏硬挤出两滴眼泪:“可怜的孩子,赶紧好好休息。”
白柳氏不知道白钱氏打什么主意,也知道默不作声。
白糖在白柳氏的屋子照顾白柳氏,一时间竟也摸不清白孙氏想干什么。
白柳氏从晕倒倒现在那么多天了,白孙氏事第一次来看白柳氏,一进来就嘘寒问暖的,白糖觉得白孙氏肯定在酝酿着什么事。
baimengshu.com
白孙氏见没人搭理她,有些尴尬,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到:“白礼这孩子,出发前就说希望回来分家,这不人走了,我想着便满足他这个愿望。”
说着还拿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你放心啊,就是名义上的分了家,分家以后娘也会照顾你们母女的。”
第五十四章
白糖撇了撇嘴,她事一点都不相信这个老婆子说的话,现下说的好听,等分家以后早让自家自生自灭了。
但是没关系,分家以后便再也不需要看这个老婆子的眼色了,自己也能好好帮白柳氏调理身体了。
白孙氏继续表演:“你身体弱,白糖还是个孩子,分了家以后也是要靠着家里的,田地银子什么的便不分了,你放心娘也不会亏待你们母女的。”
白糖冷笑一声:“那谢谢奶了,我们就算完成爹爹遗愿了。”
白钱氏也从屋外进来:“那我们大房也分出去吧,田地什么的也不需要了。”
白孙氏一听,高兴的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一下解决了两个拖油瓶。可惜现在还得装的伤心欲绝,导致面部表情有些扭曲。
“好,虽然我们分家了,以后娘一定会照顾好你们的。”
白糖看着她扭曲的脸:“奶,分完家咱们就是两家人了,我也不需要奶来照顾,我自己会照顾好娘的。以后就不麻烦奶了。”
白孙氏挑了挑眉,心里道:谁愿意照顾你们,她也只是说说而已。
但是又挤出基底眼泪:“既然你们那么说,我也不好拒绝,那分完家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以后奶就不能照顾你们了,你们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说完就扭着水桶腰出去了。
白钱氏冷冷的看着,对白柳氏说到:“分出去虽然日子难过些,以后便再也不用低声下气的,想想也算一件好事。”
白糖一笑:“我们支持大伯母!”
到了下午,白家要分家的消息全村的人都说听说了,成了全村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白孙氏真是心狠,白义和白礼刚死,就把儿媳、孙子和孙女赶出家门。”
“当真不是亲生的,才狠的下心来。”
“你看看他们家老三,一天天好吃懒做的,还护着当个宝,还有她那个孙女珠姐儿,心狠手辣的,上次还想划了糖姐儿的脸呢!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只是可惜了糖姐儿,小小年纪,娘身体不好,不知道能撑多久。”
“就算娘不是一个娘,爹也是一个爹,白家老头子不也同意了,当真是人家说的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xiaoshutingapp.com
“就是,就是!”
傍晚时分,族老带着两个白家长辈,还请了里正来到白家,门口还聚集了一堆来围观的村民。
白家一家都围在院子里,连在县城读书的白贵也赶回来了。
族老皱皱眉对着白易秋说道:“他们孤儿寡母的分家怕是不太好,毕竟白义两兄弟也才刚走。”
还没等白易秋说话,白孙氏赶紧上前道:“这事原也不是我们的意思,白礼走之前就说等他回来便让我们答应分家,现下我们也只是想完成他的心愿,再说大义大礼媳妇也是同意的。”
族老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转身问白钱氏:“你们确定是要分家吗?”
白孙氏看族老没理她却对着白钱氏说话,就紧盯着白钱氏,生怕她突然反悔不分家了。
第五十五章
白钱氏把白孙氏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屑。
对着族老说:“是的。”
族老没办法叹了口气:“那边分了,田地这边...”
族老还没说完,白孙氏赶紧说到:“她们说不要田地,田地留给我们。”
族老被打断,不悦的盯着白孙氏:“怎么可能不要田地,不要田地靠什么生活?”
白孙氏被族老盯着,心里开始有些犯怵。
白钱氏继续道:“我们却是答应了不要田地。”
族老没再说什么,门口围观的村民听到便开始议论纷纷。
“听到了没,答应了不要田地,怕是被白孙氏逼的不得不答应吧!”
“听听,这白孙氏有多狠。”
白孙氏听到了,脸色很是难看,对着门口大喊:“关你们什么事,你们这群碎嘴子,快别来我家门口挡着了。”
族老脸色有些不善:“那你说说,你们是怎么分的?”
白易秋继续不搭话,白孙氏赶忙说道:“她们都是些善心的,不要田地,家里挂碗瓢盆什么的她们也只拿走自己用的,然后她们现在住的屋子也是分给她们的。
我寻思着离得近,就把她们屋门口的那间小草棚也给她们算了。”
白家前些年有些钱闲钱,便把家里都翻修了一遍,除了大房二房的木屋,其他屋子用青砖盖好了。
然后到了大房二房的屋子时便说家中没钱,等有钱时在翻修,结果到了现在,大房二房也还住着木屋。
族老听听以后,皱眉盯着白孙氏:“就这些?”
白孙氏赶紧陪笑:“是的,就是这些了,我们家族老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就只能拿出这些了。”
族老沉默了一会,见白钱氏也没出来反对,心里只觉得大方二房的人台窝囊了些,居然不争不抢的由着白孙氏胡来。
族老无奈:“知道了,你们把东西分一分吧。”
白孙氏赶紧点头,叫三房的赶紧去把东西分出来给大房二房送过去。
白糖赶紧从后头跑来:“奶,田地我们虽然不要了,可是银子得分给我们吧,要不我们就得饿死了。”
听到白糖那么说,白孙氏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心里骂道:这个赔钱货,现在居然敢来拆老娘的台了。
赶紧戚戚然的对着白糖道:“糖姐儿不当家,不知道也没事,家里哪有钱,之前卖粮食的钱都已经没剩多少了,年后你四叔还要交束脩,根本拿不出钱了。”
说完还假装伤心的拿帕子捂着眼睛:“奶也知道这事不厚道,可是奶实在事没办法了。”
白糖冷眼看着,心里感慨,这在后世去演电影,绝对是个实力派啊,这表情也太真了吧,果然艺术源于生活啊。
xiaoshutingapp.com
虽然心里在胡思乱想,嘴巴可没闲着:“奶,我记得我爹和大伯跟着郑财主进山的时候,郑财主给了你四十两的,后来郑财主回来又给了你二十两,这钱事我爹和大伯拿命换来的啊!”
围观的听到此处,倒吸了一口气,村里的人能存出十两来,已经算日子好过了,现在白孙氏手里居然有六十两。
连族老和里正都不得不多打量了白孙氏几眼。
白孙氏自然看到别人盯着她的目光,心里恨不得拿针把白糖的嘴缝上,贱蹄子,话真多。
白糖见她不说话,便说到:“奶,难道你拿着大伯爹爹用命换来的钱,不打算分给我们吗?”
第五十六章
说完白糖捂着脸,让人看不清表情,白孙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白孙氏想着:当然不想给,一分钱都不想分给你们,钱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本来就是嫌白养着你们费钱,现在分家还想叫我掏钱,做梦吧。
族老看着白孙氏的样子:“既然这样,钱你们打算分多少?”
白孙氏脸色难看的说到:“糖姐儿,你也知道你四叔就要春闱了,都是花钱的地方,这些钱是给你四叔春闱备的,你要知道你四叔才是白家的希望。
将来你四叔当官了,你也跟着水涨船高,你四叔会记得这份恩情,到时候你们这些闺女嫁出去以后,四叔才是你们的靠山啊!”
白糖心里暗道:这老太婆真是太不要脸了。
然后用冷漠的口吻问道:“那这钱奶是不愿意拿出来了吗?”
白孙氏脸色越来越难看:“你这孩子,你们分家出去以后,还不是要靠着家里接济,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白糖不给白孙氏面子,白孙氏也不好发作。
白糖便转身对着族老和里正说到:“看这样子,奶是不愿意把钱拿出来了。”
又对着白孙氏说:“既然奶不想拿出来的话,只要奶答应我一件事,那这钱我们便不在要了。”
lingdiankanshu.com
白孙氏挑挑眉:“什么事?”
“既然我们分了家,那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来找奶要任何东西,但是你们也别想再来攀扯我们,要分便要分干净了。我们就是饿死了也不会在来麻烦你们。”
白孙氏挑挑眉,还有这种好事,说到:“行,本来还怕你们生活不下去,想着照应你们一点,既然这样说了,我没理由不同意。”
转身恭恭敬敬的对着族老和里正:“还请族老,里正,各位长辈和村里的人做个见证,这是奶自己答应的。”
族老看向白钱氏和白柳氏,询问她们的意见。
两人对了一下眼神,白钱氏对族老说:“我们也是那么想的。”
族老现下彻底无语了,但也不好在说什么。
里正点点头:“好,既然分家了那就是两家人,以后他们找你们麻烦便直接来找我,我来给你们做主。”
族老也跟着点点头,村民也在七嘴八舌的说着。
白糖终于吐了一口气,别以为不知道白孙氏打的什么主意。
就算分家了,白孙氏到时候又作妖,他们不愿忍气吞声,肯定要被白孙氏编排不孝,还不如现在就当着那么多人,直接断干净了。
一堆人忙前忙后的,分完家就已经接近晚上了。
白糖把分道的东西都收进屋子,心里才真的有了安定的感觉,现在这里的东西全部是属于自己的。
以前她要防备着白孙氏,防备着白珠儿,很多事不敢招摇,也不能帮助母亲,现在分家了,以后自己肯定会好好保护母亲,保护好那些对她好的人。
分完家以后,白赵氏白珠儿就在白孙氏的授意下,拿篱笆把大房二房的木屋单独隔了出去。
白孙氏还把厨房锁起来,然后一脸不屑的对着白糖说到:“是你当着那么多人说就算饿死也不要我来管,现在我们家可没你们吃的东西了。”
白糖看到也懒得和他们争辩,能顺顺利利分完家已经算是一件大好事了。
第五十七章
白赵氏把篱笆搭好,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从此家里少了那么多张嘴,以后省下来的钱,肯定能给自家两个儿子好好说个媳妇了。
白珠儿也是及其高兴,从此少了个眼中钉了,既没钱也没田地,以后这日子想想都难过,以后忙着讨生活,看白糖那贱丫头还有没有时间去勾搭沈习风。
吞噬小说网
白孙氏看他们把篱笆搭好了,便对着白赵氏说到:“老三媳妇,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去做饭,你想饿死我们老两口吗?”
白赵氏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娘,干什么叫我做饭,不是还有大嫂...”
说到这时突然愣住,大房二房已经分出去了,那肯定不能叫他们做饭。
白孙氏瞅了一眼白赵氏。
白赵氏突然觉得同意分家是件错事了,虽说在娘家的时候也会做家务活,可是后来嫁给了白金,家里的事全都是大房二房在做,她已经十多年没做过家务了,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没想到突然分家了,这些活就突然到了自己手里了。
白赵氏讪笑:“娘,我这不忙着搭篱笆吗?老四媳妇一天没事做叫她去做饭吧。”
白孙氏一听,眉头一皱:“你不做饭还想等着老四媳妇做?人家好歹是里正的女儿,你是个什么东西,叫你做饭还在这找借口,我看你是舒服日子过多了,忘本了。”
白赵氏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被这么编排一番,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娘,你这说的什么话?”
“叫你做个饭你推三阻四的,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那么懒,你看看人家老大媳妇老二媳妇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白钱氏讥笑道:“在听话,那也分家了,现在可跟你没什么关系。”
白珠儿看她娘那个驾驶,吓得感觉拉了拉她娘的袖子,示意别再跟白孙氏吵了,白钱氏正在气头上,压根就没理白珠儿。
白珠儿无奈的摇摇头退到一边去。
白孙氏看白钱氏那么讥笑自己,一下气的有些头晕,赶紧扶住门框,大叫:“金儿,金儿,你娶的好媳妇,这是要逼死娘啊!”
白金听到赶紧从屋里出来,看到她娘站都站不稳了,赶紧上前去扶着:“娘,你这是怎么了?”
白孙氏气若游丝:“金儿,没想到你这媳妇这么厉害,这些年隐藏的真好,现在一看家里分家了,她居然顶撞我。”
说着还停下来多喘了几口气:“我这个老婆子还有几年能活的,没一天顺心的,真是想气死我。我不过让她做个饭,她就推三阻四的,难道还让老婆子我去服饰她吗?”
白金一听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打了白赵氏两巴掌:“娘叫你做饭你就去,还敢顶嘴,小心我休了你。”
白赵氏捂着脸,眼睛都湿了,咬咬牙,转身便进了厨房。
白金看到后才扶着她娘回屋里去,还给旁边的站着的白珠儿使了个眼色。
白珠儿心领神会,赶紧追着白赵氏进屋。
白赵氏生气的把手里的菜直接扔进水盆里,嘴里也在咒着白孙氏:老不死的,以前使唤大房的,现在没人了就使唤我,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噎不死你的。
白珠儿听到,叹了口气。
白赵氏背对着白珠儿,吓得赶紧收了声,感激低头做活。
半天身后没反应,白赵氏才转头,看到了白珠儿站在门口一脸笑嘻嘻的盯着她。
第五十八章
白赵氏松了口气,把手里的菜有仍会水盆里:“你个臭丫头,站在我后面吓我是吧?老娘白把你养那么大,你个白眼狼,白疼你了,胳膊肘一天天往外拐。 ”
白珠儿知道她娘在气头上,赶紧卖乖:“娘,你是我娘,我不帮你帮谁啊,你也知道现在全家都是奶在做主,你跟他对着干,没好处的。”
吞噬小说网
白赵氏听着,心里的怨气也算消了点,道理她都懂,可是就是一股气憋在心里出不来。
“现在好了,以后的家务活都是我做了,是想累死老娘。还有你爹,平时屁都不会放一个,今天居然动手打我。”
白珠儿赶紧安慰道:“娘,我当时都拉着你,叫你别跟奶吵了,你不听,爹考虑的都比你多。”
白赵氏紧锁着眉头:“你爹那个怂货会考虑什么?”
白珠儿把声音一压:“娘,你也知道奶现在手上有多少钱,大伯二伯家已经分家了,这笔钱肯定没他们的份,那这笔钱以后肯定是爹和四叔的。
你现在多听奶的话,多讨好她些,你看四婶在家什么都不干,以后把奶哄得开心了那不多拿些钱给咱们家。”
白赵氏一听,赶紧做起来饭:“还是你脑子灵光,你要是个男孩,我也送你去读书,以后肯定也是个状元的人才。”
白珠儿却不以为然:“那又怎样,做状元不如做状元夫人。”
白赵氏一乐:“你的目标还挺远大的,等明年你及笄了,你奶能给你找个好人家我就心满意足了。”
白珠儿撇撇嘴:“娘,我这容貌在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你还真舍得把我嫁给村里的这些糙汉子吗?”
白赵氏一听,还真是,她女儿的容貌她是知道的,怎么可以便宜了村子里的这些泥腿子。
白珠儿见白赵氏已经在思索了:“娘,要说村子里配的上我的只有沈习风了,你看沈家是村里的乡绅。
沈习风他哥哥年纪轻轻就考上秀才,比四叔不知道强多少倍,以后肯定前途无量的。沈习风也在读书,一定可以考上秀才的。
只有这样的人家才配得上我,到时候我嫁给他,娘在家里也就有了底气,看四婶和奶还敢给你甩脸子吗?”
白赵氏盯着白珠儿想入非非的表情,心里也开始期待起了白珠儿说的事:“你这小丫头,这么快就有心上人了啊。”
白珠儿娇羞的一笑:“娘,你说行吗?”
白赵氏满意的看着自己女儿:“行,当然行,这村里,只有沈家小子才配的上你。娘答应你,一定让你嫁给沈习风。”
白珠儿一听,开心的一把抱住了白赵氏。
晚上的时候,气温骤降,不一会就又开始飘起了雪。
白糖冷的瑟瑟发抖,又担心白柳氏,便直接抱着被子去了白柳氏的屋子。
白柳氏也还没睡,白糖躺好以后抱住了白柳氏:“娘,我抱着你睡就暖和了。”
白柳氏摸摸白糖的头。
白糖一夜睡得安稳。
早上起来的时候雪又下的没过脚踝了。
白糖有些犯难,本来打算今天早上去山上看看山洞里酿的酒,没准还能去镇上把就换了卖点钱买点吃食回来给白柳氏补身体的,终归计划赶不上变化。
再看看目前家里也没有可以做饭的地方,现在连热水都不能烧。
白糖面对着草棚有些发呆,草棚里原本来放着些柴火农具,已经被白孙氏叫人都拿走了,现在草棚只剩一个空荡荡顶了。
第五十九章
白糖站着发了一会呆,突然跑去白钱氏屋子敲门。
白钱氏打开门,看着白糖站在门口,小脸冻得通红,心疼的把白糖拉近屋子。
“你这孩子,怎么大清早的站在门外吹风,吹病了怎么办?”
白糖憨憨的笑了一下:“大伯母,我就是想问问泉哥哥和二柱哥哥有没有时间,我想在草棚搭个灶台,好方便做饭。”
白钱氏一听,直接说:“他们两个臭小子会有什么事,放心,待会我就让他们去搭,你别去了,就呆在屋子里。他们两个小子皮糙肉厚的冻一会没事,你一个小姑娘冻病了不好。”
白糖听到一笑:“我也想活动活动,出了汗才不会冷嘛。”
白钱氏默默白糖的头:“你就在屋子里陪着你娘,我待会出去看看能不能借点粮去,实在不行,我就回娘家要点,把冬天熬过去就好了。”
白糖乖巧的点点头:“都听大伯母的。”
“行了,我去叫那两个臭小子起来,搭灶台去。”
说着就出门了。
等白糖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白钱氏已经出门去借粮食了,白泉和白二柱两个已经在草棚开始搭起了灶台。
白糖赶紧过去:“两个哥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白泉和白二柱两个性格都随了白义,赶忙摆手:“这活你个小姑娘干不了,快回去照看二婶去,等我们搭好了,晚上就能做吃的了。”
白糖点点头,便准备回屋。
就听到了门外巧云的声音:“白糖,在家不?”
白糖一听巧云的声音,赶紧去门口,便看到巧云站在门口纠结进不进来。
白糖笑着看着巧云:“你也是站在门口做什么,直接进来就是了。”
巧云嘟嘟嘴:“这不是担心你不在家吗?我可不想碰到你奶和白珠儿。”
白糖笑着拉巧云进屋:“反正都分家了,不用管,你以后要来便直接进来就行。”
巧云赶紧把提着的篮子递给白糖,篮子被盖的严严实实的。
白糖笑到:“你这什么东西,藏的这么严实。”
巧云把盖着的布拉开,篮子里放着面条,一些蔬菜和几个玉米饼。
巧云赶紧把玉米饼拿出来递给白糖:“这饼是我奶今早刚烙的,还热乎着呢,赶紧吃。我奶知道你们昨天分家了,听说你家什么都没分到,我奶叫我送点吃的过来给你们。”
白糖也不客气,直接接过篮子,毕竟自家现在什么状况,她也是知道,现下真的很需要这些吃食。
白糖把玉米饼拿出来:“你先坐着,我给我娘和哥哥送点去。”
巧云摆摆手:“赶紧去赶紧去。”
白糖把玉米饼拿出去的时候,白钱氏刚好从外面回来,看白钱氏的脸色就知道借粮食不太顺利。
ranwen.la
想想也是,现在冬天下着大雪,谁家屯的粮食敢借出去,还是借给她们这种没田没钱的。到时候也还不上。
白钱氏看着白糖站在院子中间,勉强笑了笑:“等下午我回娘家借点,村里的人基本都只够自家吃的。”
白糖摇摇头:“伯母,不用担心,巧云给我们送了吃的来了。”
白钱氏听了,手都有些颤抖:“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次要谢谢巧云了。”
“巧云还给我们送了面条和蔬菜,晚上我给伯母们做面条吃。”
白钱氏点点头:“糖姐儿真是长大了,懂事了。”
白糖把玉米饼给大家分了,然后回屋子里和巧云唠起了嗑。
“巧云,等不下雪的时候我就去镇上,上次跟你说的酒酿好了,赚了钱我请你去镇上的饭馆吃一顿。”
第六十章
巧云赶紧起身把白糖的屋子都看了一遍,白糖狐疑的看着巧云:“你做什么呢?”
巧云一脸严肃的盯着屋子:“我在看你把酒藏在哪里,你这屋看着也不像能藏酒缸的。”
白糖一笑:“秘密!”
巧云瞪着眼睛盯着白糖:“你居然对我有秘密了。”
“等以后我会告诉你的,现在还不能说。”
巧云也没纠结什么:“行吧,我先回去了,我奶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好!”
等巧云走后,白糖赶紧去淘宝买了再买了写面条,把包装撕了塞进篮子里。
巧云给的面条其实不算多,勉强能撑五六天,整个冬天还有很长时间的,这些明显是不够的。
白糖也知道巧云家不容易,这个时间还能想着给自己送点吃的,已经算是雪中送碳了。
白柳氏也不能整天吃面条。
想到这里,白糖决定中午雪下的小些的时候出门一趟。
中午的时候白糖就出门了,趁着人不多,就往山上走去。也没往深了走,毕竟现在下雪上山是很危险的,只是在山脚处。
白糖赶紧从淘宝买了一只鸡。拎出来放在雪地上。
过了一会实在是冷的受不了了,便赶紧拎着这只鸡回家了。
白柳氏见白糖一下午没回来,在院子门口找了来回看了好几次,远远的看着白糖小小的人影出现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家里现在正是忙的时候,她也不好意思去麻烦白钱氏和白泉兄弟俩,所以只有自己在这等着。
白糖远远的就看到白柳氏在门口的身影,担心白柳氏的身体,便赶紧跑回去。
白柳氏看着白糖拽着一只鸡回来,有些惊讶。
白糖看到白柳氏的表情,赶紧说道:“我本来想着去山上看看有没有吃的,接过发现了一只冻晕的鸡,我就把它拖回来了,晚上给娘补补身体。”
白柳氏看着白糖冻得红扑扑的小脸,心里总觉得是自己亏欠了白糖,小小年纪就要承担他们家的生活压力。
白柳氏牵过白糖的手,两人一起回了回去。
一回家发现灶台都搭好了,白钱氏还在院子里洗着锅碗瓢盆。
白柳氏觉着有些愧疚,但是白钱氏让她休息这不让她碰这些东西,所以东西都自己包揽了。
白糖赶紧过去:“大伯母,我来跟你一起洗。”
两个人做起活来快多了,东西洗完以后很快把草棚改造成了一个简易的厨房。
ranwen.la
白钱氏看着放在厨房的鸡,都有些不可思议:“糖姐儿,你这鸡从哪来的?”
白糖笑了笑:“在山上看见冻晕了,我就拎回来想想能不能养,不过看这样是养不成了,晚上把它杀了我们喝鸡汤。”
白钱氏点点头:“行,我去杀鸡,你去叫泉哥儿去劈柴火,晚上大伯母给你们熬鸡汤,你娘也好补补身体。”
白糖点点头:“大伯母,晚上我来做饭吧。”
白钱氏想着,将来白糖嫁人了也得做家务,也没阻止。
白糖把锅架上灶,开始往里面加水,白钱氏三下五除二的把鸡料理清洗干净,放到案板上。
白糖便赶紧叫白钱氏回屋去陪着白柳氏休息,,自己开始料理,想着做个小鸡炖蘑菇,没有的材料便直接去淘宝买了。
不一会,炖鸡的香味便飘出来了,整个院子都能味道鸡肉的鲜味。
第六十一章
白孙氏在屋子里便闻到了香味,就小跑这出门,以为是白赵氏在做饭,接过出门便看到刚从屋子里出来的白赵氏。
两个人互相惊讶的看着对方, 便发现了白糖在熬鸡汤。
白孙氏跳跳眉,心里在想着大房二房分出去了,有没有钱,哪来的鸡,自家一年到头都舍不得吃鸡,结果看着白糖一个小丫头一个人就在料理一只鸡。
白赵氏咽了一口口水,走到灶台边,和蔼的对白糖说:“糖姐儿,在做饭啊,做的什么呀,这么香。”
白糖连头都没抬:“婶你不是闻到味道了吗?要不怎么就循着味出来了。”
白赵氏撇撇嘴,继续说道:“煮了那么大一锅,我去拿个碗,熟了你盛点出来,今晚我给你爷奶端过去。”
白糖拿勺子尝了尝味道,浓厚的鸡汤味感觉自己舌头都快化了:“婶,如果我记得不错我们不是已经分家了吗?现在我煮我的汤为什么要端给你啊。”
白赵氏一听,瞬间就不高兴了:“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就算分家了,长辈也还是长辈,怎么你奶想喝一口你的鸡汤你都不乐意了?”
白糖看了看白赵氏身后站着的白孙氏,冷笑一声:“不乐意!婶,咱们昨天才分的家,你不会忘记了吧,分家的时候我们是田和钱都没有,怎么昨天不见你们说瞧着我是晚辈,就分我点呢?”
这话白糖虽然对着白赵氏说,但是这话明显说给白孙氏听的。
然后又说到:“这篱笆昨天还是婶你亲自搭出来,搭了一下午呢,怎么今天就就过界了,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白孙氏也不再后面默不作声了:“还真是个伶牙俐齿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你嘴皮子那么利索的。”
白糖抬头盯着白孙氏:“这不是跟奶学的吗?昨天就说了分家就要分干净,奶怎么对我们的,我们就怎么汇回报奶,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白孙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白赵氏看着,心里有些高兴,这两天自己变着法讨好白孙氏,还被白孙氏挑三拣四的,自己嫁进白家十多年了,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心里那么怨恨白孙氏。
白糖冷冷道:“婶,还不回自己做饭去,万一饿着我爷和奶,那可是大不孝的罪名啊。你们可是当着里正和族老说了以后我们都没关系了。”
白赵氏气的脸都扭曲了:“呸,什么东西,不知道二嫂怎么教养出来了。吃独食小心烂肚肠。”
lingdiankanshu.com
说完就扭着自己的水桶腰去厨房了。
白孙氏也转身回来屋,现在就后悔,为什么要分家,不分家她白糖那个小蹄子不是任由她拿捏,还轮得到在她面前作威作福的。
白珠儿睡醒后闻着满屋子的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赶紧跑到厨房:“娘,今天做什么吃的了?满院子都闻到香味了!”
进到厨房后看着白赵氏一脸不善:“吃什么吃,钱都在你奶那,咱们能吃什么好东西。”
白珠儿在厨房左看右看的:“我闻着是肉汤味啊,我都好久没吃过肉了。”
白赵氏心疼的摸了摸自己女儿:“白糖那贱蹄子,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只鸡,炖的满院子都闻到味道了,我本来还说去盛一碗,结果她贱蹄子连碗汤都不愿意给我们。还把你娘我骂了一顿。”
白珠儿听到,用手绞着帕子,眼神怨毒的盯着锅里的菜汤:“凭什么她就能喝鸡汤了,娘,她都那么骂你了,她不让我们吃大不了都别吃,把她锅掀了看她还吃什么!”
第六十二章
白赵氏一听:“对啊,大不了大家都不要吃。我现在就去掀了她的锅。”
说完就想往外面走,却被白珠儿一把拉住:“娘,你不要冲动。”
白赵氏不解的看着白珠儿。
白珠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娘,你现在去了,到时候她跑去找里正告状,遭罪的还是娘你啊。”
白赵氏一听,皱着眉头:“那刚刚你不是说掀了她的锅吗?”
白珠儿觉得他娘简直就是废物,什么都不懂,还要她帮忙出谋划策的,但是又不得不好言好语的对着白赵氏说。
“娘,你看她就一只鸡,肯定是要吃好几天的,今晚就让她好好吃一顿吧,晚上趁大家都睡了,把她锅掀了,谁知道是我们干的。到时候没了这鸡汤,又没别的吃的,这个冬天能不能熬过都比一定。”
白赵氏一听,立刻夸赞起了白珠儿:“还是珠儿聪明,不像你那两个弟弟,一天就知道出去瞎玩。”
白珠儿就听着白赵氏絮絮叨叨的说着白竹、白木的不是,但是她心里知道白赵氏疼两个儿子疼的跟什么一样,平时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白糖炖着鸡汤,开始摘巧云带来的菜,晚上的主食就是鸡汤面了,她还顺手在淘宝买了一堆调味料,相信味道一定不会差。
小书亭
把菜洗干净,把面条煮了盛出来到上鸡汤,放上鸡肉,配上蔬菜,光闻着就很香。
白糖煮好了后来了白泉和白二柱帮忙端上桌,白泉闻了闻,直夸:“糖姐儿好手艺啊,闻着真香。”
白二柱也接上话:“以前娘也做过,但是这次的闻着特别香。”
白糖笑了笑:“快别说了,都不好意思了。”
然后找了个小瓦罐,盛了一瓦罐鸡汤和一些鸡肉,去跟白钱氏和白柳氏说了一声:“我寻思我们做了鸡肉,我给巧云和她奶送一瓦罐去。”
白柳氏点点头:“如果不是巧云她们家,我们家什么吃的都没有,送些去是应该的。”
白钱氏也点点头:“你路上小心着些。”
白糖想了想:“劳烦大伯母把锅里剩下的鸡汤拿个瓦罐盛出来吧,留着明天还能再吃一顿呢。”
白钱氏点点头:“也是,咱们吃食本来就不多,得好好省着些。”
白糖挎着篮子出门就往巧云家去了。
巧云惊讶的看着白糖:“天啦,你居然主动来找我了。”
说完就咋咋呼呼的把白糖往屋里拉:“吃饭了没?要不今天就在我家吃饭吧。”
巧云的奶奶张婆看白糖来了,赶紧招呼这进来:“好孩子,快进来。大冷天的今儿个就留在这吃饭吧。”
白糖害羞的挠挠头:“不用啦张奶奶,家里做好了,我就是来给你送点东西。”
说着就把篮子里的瓦罐放到桌子上:“这是家里今天熬的鸡汤,大伯母叫我送点来给您尝尝。”
张婆惊奇的看着罐子,她知道白糖们分家什么都没分到,怎么今天还吃上鸡肉了。
巧云听了,赶紧接过罐子,打开罐子闻了闻:“哇,好香啊!”
张婆赶紧拍了拍巧云:“你注意点,丢人。”
虽然是抱怨的语气,但是表情却是满满的宠溺。
白糖看着她们奶孙俩的互动,心里感觉都是暖暖的。
第六十三章
张婆说完巧云,便转头对白糖说:“你说你,你们家刚分完家,怎么就不留着在自己吃。这冬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完。”
白糖摆摆手:“这鸡今天在山上冻晕了,才叫我捡到个便宜,今天还要谢谢奶奶给们家送的吃的,要不真不知道我们家要怎么过。”
巧云都已经到了一碗鸡汤开始喝着了,边喝边发表意见:“太好喝了,我从来没喝过那么香的鸡汤,是不是捡来的东西特别香啊。”
张婆一听挑了挑眉:“你这没心没肺的臭丫头。”
白糖一笑:“那张奶奶我回去啦,我娘还在家等我吃饭呢。”
巧云赶紧到:“那你快回去吧,等我有空再去找你玩。”
白糖早就习惯巧云没心没肺了,也没多说什么就赶紧回家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剩下的鸡汤已经拿瓦罐装好,全家人都等着她回来吃饭。
白糖疑惑的问道:“你们怎么不吃呀?”
白泉一笑:“当然是等着你回来呀。”
白糖有些无奈:“等我做什么呀?”
白二柱摇摇头:“娘说的,听娘的就对了。”
白糖有些疑惑的看着白钱氏,白钱氏示意白糖坐下,然后便开始说:“今天是我们分家以后的第一顿饭,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就算分家了我们还是一家人。”
说完眼神看了看白糖和自己儿子:“你们爹爹走了,但是不管多难多苦,我都会把你好好拉扯大的。”
说着大概想到了白义,眼眶都红了。
白泉、白二柱赶紧上前安抚:“娘,没事,我们都是大人了,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小书亭
白泉思索了一下:“等开春了我就去镇上找份工,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娘的。”
白柳氏也触景伤情,紧紧的握着白糖的手。
白糖赶紧开口:“好啦,快吃饭了,以后我们团结一心,还怕日子过不下去吗?”
白钱氏重新振作了一下精神:“说的好,以后我们团结一心,什么坎过不去,好了,快吃饭,别辜负糖姐儿给我们做的饭。”
夜晚大家都睡了,白糖冷的裹着被子缩在床上瑟瑟发抖,便听到了屋子外传来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白糖竖起耳朵细细听着,好像有是自己家草棚传来的。听了好一会,好像在翻找些什么东西。
白糖也没点灯,只是把窗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一点,向外面看去。
因为白糖的屋子正对着草棚,打开窗子刚好看到了白赵氏和白珠儿两个在草棚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白赵氏找了半天,有些生气,但是声音也不敢弄得太大,对着白珠儿说到:“那么大一只鸡呢?这群饿死鬼一顿就吃完了?”
白珠儿赶紧说到:“这也不可能吧,肯定是被她们藏起了。娘你看这草棚里什么都没有,咱们白来了。”
白赵氏不禁絮絮叨叨起来:“真是的,没看到笑话还让我大晚上的出来,这天冷的,赶紧回屋去。”
白珠儿也有些生气,大晚上那么冷的天,自己大晚上的还来白遭了罪,立刻就生气跺起了脚。
白赵氏听到声音,赶紧拉着白珠儿制止:“小声点,被他们听见了,咱们多丢人啊!”
说着赶紧拉着白珠儿回去了。
白糖躲在屋子里把外面的情况都看在了眼里,这母女俩真是蛇鼠一窝,自家就那么一只鸡还给她们惦记上了,还好提前让大伯母收拾好放在屋子里了。
第六十四章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白糖就把鸡汤放进锅里煮起来,准备给家里人开始做早饭。
白赵氏还没睡醒,就闻到了肉汤的味,想起自己大晚上的什么都没翻到,结果还没睡醒呢,就被肉汤的味道扰的肚子开始咕咕叫。
白家的人都不好受,大早上的闻到味道,不自觉的肚子都开始叫起来。
白孙氏赶紧起身,拍响了三房的门:“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赶紧起来做饭,睡睡睡,就知道睡,你怎么不直接去睡棺材啊!”
白赵氏听到不情不愿的起身,打开门。
白孙氏看着白赵氏的样子,心里就来气:“还不赶紧去。”
白赵氏不好顶撞白孙氏,路过白糖门口的草棚时,就忍不住开口:“还真是穷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一只鸡也要放在锅里煮来煮去,穷酸样。”
说的大声,整个院子都能听到,白糖也只是笑笑:“那也好过半夜来别人家厨房做贼的好,鸡汤没偷到,小心惹到一身骚。”
白赵氏听的眉头不自觉的跳了跳,心想昨晚的事情是不是被这个臭丫头发现了。然后抬眼看着白糖,白糖却也没在继续说,只是安静的做着手里的事情。
白赵氏心里有些堵得慌,臭丫头,别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以后有好果子给你吃。
156n.net
许是没人理,白赵氏感觉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转身径直往厨房走去。
白糖看着白赵氏的背影,也懒得搭理她,毕竟见识不一样,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坏了自己好心情。
接下来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雪,好在白糖还有还剩下些钱,巧云送来的吃的没撑几天就吃完了,好在白糖还剩些钱,剩下几天吃的东西也全都是在淘宝买的。
可是一连吃了好几天面条,虽然白糖每天都变着法的做,可是还是觉得有些吃不消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雪已经停了,白糖赶紧从被窝爬起来,一看没下雪,就开始想着去山上看看自己酿的酒,她觉得她真的需要换换口味了。
加上白柳氏这段时间身子也开始重了,白柳氏身体原本就很虚弱,这胎能不能生下都有些玄乎,白钱氏每天都战战兢兢的,什么都不让白柳氏做,变着法的想把白柳氏的身体补回来。
可是每天吃面条想补也补不了,所以自己得去一趟镇上,才能名正言顺的把给白柳氏补身体的食物拿回来。
到中午久违的出来太阳,白糖按捺不住了往外面跑的心情,赶紧跟白柳氏打了声招呼,就往山上跑了。
山上的积雪还没化,气温也比山下低些,白糖小跑着上了山,大口大口的呼吸,感觉冷到了肺里了。
白糖吸溜了一下冻出来的鼻涕,赶紧钻进山洞里。
山洞里气温还比外面暖和些,白糖休息了一下,便把酒缸打开了,一股酒香扑面而来,不一会山洞里就酒香四溢。
白糖赶紧从淘宝买了个酒提,取了一小勺自己尝了尝,味道极好,口感醇厚细腻,比上次在酒铺买的米酒口感不知醇厚了多少。
白糖就尝了一小口,不一会就觉得身子都热了,无奈的感叹自己的这副身体,还真是不适应啊。
趁着身上热乎,白糖赶紧把坛子取出来,把大酒缸里的酒装进去,明天如果没下雪,自己就可以去镇上把酒卖了。
第六十五章
在山洞中忙活的时候都忘了时间,把一百五十个小坛子装满,五缸就就只用了两缸左右,还剩下三缸。
事情忙活完白糖松了口气,依稀看到山洞外天色都有些暗了,害怕白柳氏担心自己,赶紧从山洞出去。
临出去之前,看着山洞里的五个酒缸,有些纠结,还是把酒缸装进了仓库里。
因着雪天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能上山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下雪,现在自己分家了,如果到时候不够用,自己躲在屋子里也能分酒。
把事情都做好了,白糖才匆匆下山,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依稀看到白柳氏站在门口。
白糖赶紧往白柳氏身边跑去,白柳氏的身子现在越发重了,感觉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加上身子底不好,也不知道站在门口多久。
白糖远远的喊道:“娘,你快进屋吧!”
白柳氏听到白糖的声音,整个人松了口气,白糖自从落水口就变得特别懂事,今日那么晚都没回来,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slkslk.com
只得时时出来看看白糖什么时候回家。
白糖来到白柳氏身边,牵起了白柳氏的手,白柳氏的手整个都被冻得冷冰冰的,她赶紧搀扶着白柳氏进屋。
“娘,我去山上还想碰碰运气,看看还能不能抓到冻晕的鸡或者别的什么野味,想着回来给娘补补身体,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
白柳氏摆摆手:“娘的身体不打紧,娘就是担心你,万一你出了什么事,那叫娘怎么办?”
白糖乖巧的听着,只是点点头,也不多说。
回家的时候白钱氏已经把面煮好了,看到他们回来就赶紧招呼着吃完饭。
白糖接连吃了好几天的面条,现在看着面条就头皮发麻,在加上白钱氏做的面就只撒了些盐,自己平时都会悄悄放很多料在里面,一相对比,白钱氏做的就寡淡了许多。
白二柱扒拉了几口,撇了撇嘴:“娘,你做的没有妹妹做的好吃。”
白钱氏赶紧瞪着白二柱:“就你话多,平日都吃的我煮的,怎么吃了几次糖姐儿做的,我做的就不合你口味了。”
白钱氏自己也有些不解,她做的和白糖做的看上去都差不多,可是为什么味道便插着那么多呢?
白泉赶紧打圆场:“许是糖姐儿有这个天赋。”
白糖笑了笑:“那以后家里的吃食我都包了。”
白二柱一听,开心道:“那挺好,我就喜欢吃妹妹做的。”
白钱氏都气笑了:“你还真是有吃的就忘了娘。”
白二柱赶紧到:“那哪能呀?这不是怕娘你辛苦嘛!你说是吧妹妹。”
说完还不忘朝着白糖眨了眨眼。
白糖心领神会:“那是,大伯母平日辛苦,做饭就让我来做,也好帮家里分担些家务活。”
白钱氏也不拆穿他俩的小动作,说到:“赶紧吃吧,晚上好早些休息。”
因为心里想着事,第二天白糖起了个大早,赶紧把家里的早饭做好,然后告诉白柳氏和白钱氏自己和巧云要去镇上,说明了去处,也好让家里人放心。
然后便急匆匆的赶到巧云家,看着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巧云,白糖都有些无奈,心想:这臭丫头真是好命。
巧云一脸的不甘心:“那么冷的天,你怎么起那么早。我都还没吃早饭呢!”
白糖看着洗漱的巧云:“你快些,今天我请你去镇上最好的饭馆吃。”
第六十六章
洗漱的巧云眼神一亮,然后想了想委屈的看着白糖:“你哪来的钱?尽吹牛!”
白糖狡黠一笑:“等把酒卖了不就有钱了!”
巧云刚起床脑子还有些不清楚,听到此处,一下便来了精神,赶紧麻溜的起身洗漱:“你看我,都把这事忘了,赶紧的。”
洗漱完就风风火火的拽着白糖赶紧往镇上去,白糖被拽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你慢些,快跟不上了。”
巧云气嘟嘟的说到:“不行,我还饿着肚子呢,我待会可要点好多吃的,一次吃个够。”
白糖听到有些无奈:“请你嘴下留情,我都不知道待会能卖到多少钱呢?”
“不听不听,大不了把你丢在店家哪里刷盘子。”
巧云虽然嘴上说的不留情,可是心里却暗暗想着不能拂了白糖的面子,待会自己点就点些便宜的,给白糖多省些钱。
两人边走边聊,感觉不一会便到了镇上,巧云问道:“我们是不是得去找酒铺啊?”
白糖摇摇头:“不行,去酒铺可卖不出高价。”
巧云疑惑道:“那卖酒不去酒铺,要去哪?”
白糖一笑:“跟我来。”
两人穿过巷子,转过去发现这条巷子的人很多,白糖带着巧云来到了饭馆门前。
xiashuba.com
镇上就两家饭馆,还恰恰开在对门。
珍馐馆便是上次白糖连门都没进去的那家饭馆,它对门的是福满楼,
现下正是午饭时间,珍馐馆依旧是人满为患,而福满楼就连午饭时间里面都没人。
两人站在路中间,白糖看向巧云:“镇上就这么两家饭馆,你想去哪家?”
巧云看了看珍馐馆,装潢富贵,而福满楼虽没人什么,但是也比村里最好的屋子都豪华,心里便有些胆怯起来:“要不,我们去买俩包子吃算了,这地方你那点钱可不够。”
白糖看出了巧云的心思,却没拆穿她:“说了请你下馆子,怎么可以吃包子呢,快说,你想去哪家呀?”
巧云看着白糖认真鼓励的眼神,指了指福满楼:“那家吧!你没钱帮掌柜的刷盘子还能少刷几个。”
白糖听的有些好笑,拉着巧云往福满楼走去:“我要刷盘子,那你得跟我一起刷,要不我可不让你回去。”
福满楼的小二倚在门边打着哈欠,看到有两个小姑娘走来,一下边站直上前去大招呼:“两位,是...吃饭?”
小二看着两个小姑娘,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粗布,有些不确定。
巧云被小二个说的,心里便想离开,白糖不着痕迹的拉住巧云,笑着对小二说到:“对,吃饭。”
说完也不扭捏,直接就进了大堂,找个地方落在,一点迟疑都没有。
小二赶紧热情的倒上茶水:“两位客官,想吃些什么?”
白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你问她,我请她吃饭。”
小二便看向巧云,巧云被看的脸羞红,赶紧道:“我也不知道有些什么?白糖你来。”
白糖看看墙上的菜牌,随即皱眉:“小二,你们家的菜怎么不是煮的就是炖的?没有别的了?”
小二被问的莫名其妙:“这...菜不就这几种做法吗?难不成还有别的?”
巧云也莫名其妙的看着白糖:“你说什么呢?”
第六十七章
白糖看她们表情,不像开玩笑,随即正色道:“抱歉呀,说错了,第一次点菜没有经验。”
小二被白糖逗得一乐:“我们店的招牌菜是这个小鸡炖蘑菇,还有这个清汤鹅。”
白糖说到:“那你说的都来一份,然后再来个蔬菜。”
小二一听,麻溜的去后厨安排上菜。
巧云却有些担忧:“你酒都没卖出去,我们哪来的钱啊?”
白糖用眼神安抚了巧云,起身走到门边掌柜那:“掌柜,生意可还好?”
福满楼的掌柜是一个小老头,但是眼神却很是有神:“这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嘛!”
白糖好奇的问道:“是对面有什么你们家没有的招牌菜吗?”
掌柜的叹了口气:“他们家大厨还是在我们这学的手艺。”
白糖更是不解:“那是为何?”
掌柜的无奈的看着白糖:“铺子的掌柜是县里来的,据说是县里的一个地主老爷开的,跟镇上的富户都有些关系,所以富户老爷们有什么事都去他们店,一来二去的,镇上的人便都往他们家跑了。”
“那掌柜的为何还继续开下去了,没想过把店门关了做些其他买卖?”
掌柜盯着白糖,却见她没有半分戏弄,认真看着自己:“都这把年岁了,还折腾这些做什么?都开了大半辈子了,早就变成习惯了。”
白糖看着掌柜的跟自己唠半天,也没不耐烦的意思,心里顿时对这个掌柜的充满了好感,有些不好意思道。
零点看书
“其实,这次也不是来吃饭的,只要来做生意的,既然我们进了掌柜的店,便是有缘分,不知道掌柜的愿不愿意做这单生意呢? 没准能扭转这局面也说不定!”
掌柜的狐疑的看着白糖,再看看坐在后面的巧云,一脸的紧张的盯着自己,叹了口气:“别拿老头开玩笑了,你们两个小丫头能谈什么生意。”
白糖也不在意,转身去了拿自己早上背出来的背筐,从背筐里拿出一坛酒,来到掌柜的身边:“掌柜的可要尝尝,我敢保障,就算到了州府也不一定有这么好的东西。”
掌柜看着白糖手里的坛子:“这是何物?”
白糖随手从桌子上抄起一个酒杯,把坛子打开,倒出一杯递给掌柜:“我说再多也没用,掌柜的自己尝尝便知分晓了。”
掌柜从坛子打开时,便闻到了酒味,但是和平时的问道的酒味又有些不一样。
掌柜的看着白糖递过来的酒,心里有些迟疑,但是还是忍不住好奇,伸手接过,便小酌了一口。
喝完以后慢慢回味,一脸惊异的盯着白糖:“我从未喝过这么醇厚的酒,这酒你是如何得来的?”
白糖一笑:“这是我自己酿的,掌柜的觉得如何?”
才一会功夫,掌柜的脸便有些红:“你自己酿的?这酒口感醇厚,滑润,没有点半杂质,竟比州府最好的酒都要醇厚。姑娘真是好手艺啊!”
随及有抿了一口,激动到:“姑娘说的生意,是这个?”
白糖微微一笑:“是的,那掌柜的觉得这生意能不能成?”
掌柜的一脸欣赏的看着白糖:“自是能成,这价格几何?”
白糖把酒坛放在掌柜的桌上:“掌柜的豪爽,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说完指了指酒坛:“这样一坛六十文,掌柜的觉得如何?”
第六十八章
掌柜的摸了摸自己山羊胡,开始思索:“你这价格却也不算太贵,这酒值这么个价,可你也知道,我这店铺却没什么人...”
白糖也知道掌柜的难处:“我懂,掌柜的可先拿几坛在店里卖,如果好卖掌柜的便在多买些便是。”
掌柜的也不在多说什么:“这样,我也不占你便宜,你背筐的酒我都买了,你们两个笑姑娘出来一趟也不容易。”
白糖赶紧道:“掌柜的豪爽。”
然后便一瓶一瓶的从背筐里拿出来,巧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糖像变戏法一样,从框里拿出了十坛。
白糖估摸着差不多了,对着掌柜的说到:“掌柜的,我就带了这么几坛,掌柜的数数!”
掌柜的眉头跳了跳,自己既然说了背筐的都买了,只能硬着头皮去取钱。
“这是六百文,姑娘点点?”
白糖接过也不数,又从背筐里拿出一坛:“这坛酒便送给掌柜的,这是桂花酿,用桂花酿造的酒,我们两个采摘了好几日,才酿出了几坛,这坛给掌柜当谢礼啦!”
雅文吧
掌柜的惊讶的接过:“平日里只听过米酒,这桂花酒还是头一次听说。”
心里也没在心疼自己给的六百文,毕竟人家的酒就值那个价,还把这只有几坛的酒送了自己,心里顿时对这个小姑娘又欣赏了几分。
巧云赶紧把白糖的背筐接过来,框里盖着几块布,便往里面翻找了好几次,嘟囔道:“来的路上也不知道你背着那么多东西,我来看看还有什么?”
白糖看着,不觉有些好笑:“别找了,空了。”
巧云把背筐放到一边:“你也是,背着那么多东西,也不跟我说,我还以为你这框里没东西呢?你跟我说我还能给你分担些。”
白糖笑笑没说话,她总不能告诉巧云,自己其实真的什么都没背,只是用布盖着,那些酒都是现从仓库里拿出来的。
不一会,点的菜便桌了,白糖不自觉的挑挑眉,早知道就点一个菜,这分量也太足了吧,就算把她们俩撑死也不一定能吃完。
巧云闻着想问,赶紧动筷子:“唔,好吃!”
白糖也拿起筷子,这偌大的大堂,就只有她们一桌,感觉还是及其怪异。
等吃饱后,还剩下一大半,扔了也怪可惜的,可是这也不大好打包带走,白糖有些犯难了。
小二是个眼尖的,便赶紧上前:“两位姑娘,剩下的需要带走吗?”
白糖有些惊讶:“这方便吗?”
小二没说什么,拿了个两个小瓦罐,刚好装下,领着也极其方便。
白糖不由感慨,这古代打包真奢侈啊!居然还用上了瓦罐。
白糖来到掌柜的身边:“掌柜的结账啦!”
掌柜的笑道:“这炖饭便当我请姑娘的!算是结交一个姑娘这个朋友了!”
小二都有些不可思议,自家掌柜的已经五十多岁了,还和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结交上朋友了。
白糖也不矫情:“那便多谢掌柜的。”
出了福满楼,白糖从六百文里拿出两百文递给巧云:“这是你的份。”
巧云有些受宠若惊,赶紧拒绝:“不行不行,我又没帮你什么?怎么能拿你的钱,你都请我吃饭了。”
白糖道:“这饭可不是我请的,是掌柜的请的。你前面不是给我投资了吗?这个就是你的分成。”
第六十九章
巧云咬咬牙,接过一百文:“那我拿一百文就够了,其实我也没帮你做什么?你赚钱还一直分我,这次便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再给我我就要生气了。”
白糖一愣,巧云接着说到:“我不懂你说的那些什么投资,我只是给我的好朋友帮了忙,而你非得给我算钱,我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然后认真的看着白糖:“自从我回来以后,发现你变了好多,但是我却在原地,我也想努力,但是却不是靠你接济,我想跟着你好好学好好做,而不是拿着你需给我的便利。”
白糖一听,恍然大悟:她一只以为巧云是个没心没肺的姑娘,却没想到巧云内心那么坚韧。想来也是,巧云自小便没了父母,村里的人都是些势利的,没少受欺负。
就算有奶奶心疼,可是明里暗里也受了不少委屈,平日看着她什么都不在意,心里却还是脆弱而坚韧,这样让的巧云让人放不下。
白糖安抚了一下巧云,道:“现下有了银两,我得赶紧给家里置办些粮食了。”
然后掰掰手指,想到:“得给我娘买点补品,在买点厚实的棉被袄子,也不知道银两够不够。”
饭团看书
巧云也也从失落的情绪出来,看着精打细算的白糖:“你放心,准够!!走走走,在不快点回去就天黑了。”
两人先去买了些新鲜的蔬菜肉食,又去成衣店看了看。
巧云抱着两身袄子都舍不得撒手,白糖却仔细挑着,一件都不满意。
巧云看白糖的样子:“你快些,我报的手都酸了,你都没挑好。”
白糖继续看着袄子:“你这个急性子,你就不能先放下。”
巧云嘟嘟嘴:“我才不!我喜欢,才不要撒手呢,万一被别的人看中了!”
白糖左看右看都没寻到满意的,一旁的掌柜的都不耐烦了,一直对着白糖翻白眼,原本以为来了两个大客户,结果没成想东西没买多少,却在店里挑来挑去,平白浪费了好些时间。
白糖也不在意掌柜的白眼:“掌柜的,店中可有棉花?”
掌柜的斜眼看了看白糖,没好气的道:“有是有,可这棉花的价钱...”
掌柜的没说完,白糖却知道了掌柜的意思,棉花价格贵,这是担心白糖给不了钱。
白糖笑了笑:“价钱不是问题,但是还得看看再决定。”
掌柜的转身去了后堂,把棉花拿出来,白糖上前看了看:“那掌柜的这棉花我要了。”
掌柜心里有些惊诧,但却没有在脸上表露,脸上都堆出来笑容:“那你需要多少?”
白糖皱着眉想了想:“我也估摸不准,但是我家中人比较多,我寻思着得能做唔床棉被和五六件袄子的量,掌柜的给我估摸着称吧!”
“好嘞,我去给你称,你还需要什么就在瞧瞧!”
巧云一脸不可思议,拿肩膀撞了撞白糖:“买棉花多麻烦,还要自己做,不如买现成的,回去就能穿上了。”
白糖摇摇头:“做好之前是得买几身先穿着。”
巧云一脸不开心:“哼!都不听我说话了。”
白糖知道巧云嘴硬心软,笑了笑:“你要不要也买点棉花,回去给你奶做几身,没准比你买的暖和多了。”
巧云眨眨眼,心里赞同了白糖的提议,赶紧跑去跟掌柜的说起。
等棉花称好了,白糖挑了几匹棉布,还拿了几批锦缎和几件成衣,便打算结账然后回村。
第七十章
但是看到棉花后却有些犯难了,人多眼杂的也不好塞进仓库,可这量却是有些大,自己和巧云两人有搬不走多远。
掌柜的今日谈了一笔大生意,心里着实开怀,看出了白糖的难处:“你们买的东西数量甚多,也不好拿回去,我们店有车会帮着姑娘送回去的。”
白糖一听,这是解决了自己大麻烦呀。
两人把今天买的一大堆东西放到了车上,松了口气,跟掌柜的打了个招呼,便叫赶车的小哥往青雨村方向去。
村子到镇上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但是坐在车上感觉不一会就看到了村口的那天河。
因着冬天已经下过好几场雪,河水早就结冰了,虽然出着一些太阳,可是路上的积雪也没消。
白糖却很是喜欢这样的风景,前世这样的风景也没见过,虽然现在的日子过的清苦,可是内心却是安定的。
不知不觉便喜欢上了这里的一切。
白糖还在看着风景时,看到了河水的冰面,眨巴眼睛看了好几遍,以防自己看错,当自己发现自己没看错时,赶紧叫赶车的人把车停下。
然后赶紧跑下车,来到河边,巧云被白糖的动作弄懵了,以为白糖有什么事,便赶紧跟了上去。
slkslk.com
边跑边喊:“白糖,什么事啊?”
白糖来到河边,看着冰面上有几条鱼从河里蹦出来,躺在冰面上还在扭动着,赶紧把鱼捡起塞进自己的背筐。
巧云看到一脸嫌弃:“哎哎哎,你干什么呀?这东西不能吃。”
白糖把鱼都捡好好,问:“为何?”
“这东西味道腥膻的很,有些人家实在穷又没有吃的才会吃这东西,你不是刚挣了钱,怎么还惦记上这玩意了。”
白糖没在意,回到车上把背筐放好,做了上去,顺手还拉了一把巧云,被巧云嫌弃的躲过:“你刚抓了鱼,手上肯定有那腥味。”
白糖看到,也没在意:“那是你们不会吃,我做出来你到时候可别来抢啊!”
巧云有些狐疑:“我可不信。”
白糖笑笑:“那等我做好了,给你送过去尝尝。”
过了河不消一刻便到了村口,今日出了太阳,村里才依稀能看到三两人的身影,看到坐着车回来的白糖和巧云,都不由的惊叹。
还有好事的远远看见了便跑去白家通知人去了。车到了白家的时候白孙氏白赵氏白珠儿都已经站在门口。
白糖甜甜的对着白孙氏打了声招呼,也没多做理会,便直接进去叫了白钱氏来帮忙搬东西。
白孙氏看着这满车的东西,脸上也堆上了笑容:“糖姐儿回来了,怎么还买了那么多东西啊?”
白赵氏也赶紧跟着道:“就是啊,那么多东西,你们得搬几趟呢,都是自家人,我们一起来搬还省力呢。”
白赵氏赶紧叫着白珠儿上前帮着一起搬,可是手还没碰到东西的时候,白糖一把拦住了:“这就不必了,毕竟都分家了,我们家自己搬就好。”
白钱氏看到那么多东西,心里有些惊讶,充满疑问,但是看着那么多人在看着,便压下了心里的疑问。
白赵氏被阻止了,有些不悦,白孙氏便冷笑道:“糖姐儿还真是富贵了,这下便看不上我们了。”
第七十一章
白糖笑笑:“哪有什么富贵不富贵的,奶这话说的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家发了多大的财呢?我们家有些什么东西,奶你不知道吗?”
分家以后白糖家一粒米都没有,白孙氏她们也是清楚知道的,也没见白糖家出去做活,确实不知道白糖哪来那么多钱买的这么多东西。
白糖见白孙氏没在说什么了,也就不搭理她了。
白钱氏冷眼看着白孙氏:“娘,我们什么营生都没有,总不能让自己饿死吧,这些东西都是让我们挺过冬天的,所以得仔细着。万一一个不小心,娘只能在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白赵氏赶紧道:“你看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也是好心,看你们不容易,所以才想帮帮你们。”
白钱氏冷冷道:“不必了,我们有手有脚,这点东西还是搬的动的。”
说完也没在理会她们,对着白糖道:“糖姐儿,去叫你两个哥哥来把东西拿进去。”
cxzww.com
白糖点点头,把东西卸下车以后,让车夫帮着巧云把东西送回去,便又跑进院子去把白泉、白二柱叫了出来。
白赵氏见没人搭理她,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白孙氏一脸怨毒的看着从车上卸下来的东西。
白珠儿惯会看人脸色,便对白孙氏道:“奶,你先回去歇息着吧,大伯母和糖姐儿是心疼你,待会东西拿进去以后,她们自然会拿来孝敬你的。”
白赵氏一听,便悄悄瞅向白孙氏。
白孙氏听到白珠儿的话,脸色才好看些,傲慢的点点头,懒懒道:“看来还真是我误会钱氏和糖姐儿了。”
白钱氏听到,不自觉的皱皱眉,以前知道她们不要脸,却没想到这么不要脸,以前还觉得白珠儿生性乖巧懂事,只是为人懒散了些,现在才知道白珠儿真是随了她娘。
白糖看着白孙氏那傲慢的眼神,仿佛把她们家吃的死死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笑声,白孙氏的脸色又阴沉下来,紧盯着白糖。
白糖看看白孙氏,再看看白珠儿,叹了口气:“哎,我只是以为你们不要脸,却不知道你们这么不要脸,这话都好意思说出来。”
白珠儿听了脸一红:“你这说的什么胡话?奶也是你能编排的?”
白糖也不畏惧白孙氏,跟白孙氏对视道:“我们家有点什么东西就要往你们家拿,怎么奶你的东西不往我们家拿点?”
白孙氏拿手指着白糖:“你们家什么东西不是我的?你们住的屋子也是我的,现在居然说我没给过你们东西?大礼你怎么这么不孝啊,教出个这么没规矩的东西?”
不提白礼还好,一提到白礼,白糖的脸色便阴沉下来:“奶还好意思提我爹?现在嫌我没规矩了,我爹怎么没得奶要我再跟你说说前因后果吗?”
说完便走到白孙氏面前:“奶既然说我们的屋子是你的,那是不是要算算我爹和大伯在家时为家里挣了多少钱?我们可以不要屋子,那奶把这算算直接给我们钱呀!”
第七十二章
白孙氏一听到白糖问她要钱,就开始心疼起来,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反正就是一分钱也不会掏出来的。
白赵氏听着白糖说的话,心里暗道白糖这臭丫头,才几天没搭理她就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白珠儿看着白孙氏难看的脸色,心里暗骂白孙氏真是蠢钝,以前只要让白孙氏出手了,白糖必定就会吃下这个亏,没想到今天白孙氏到反被白糖反将一军,看来以后还想用白孙氏来压制白糖有些难度了。
白糖看白孙氏不说话了,便没搭理她,带着白钱氏和白泉两兄弟把东西都都搬回屋子。
白赵氏看了看白孙氏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娘,咱们还是进去吧,这天太冷,仔细着别冻坏你的身体。”
cxzww.com
白珠儿也开口劝到:“奶,听娘的,咱们进去吧。”
白孙氏缓过来神,骂道:“这贱丫头,能给我气的少活好几年。”
白赵氏撇撇嘴,心想:你能少活几年,我就少受几年罪了,老不死的这把年纪怎么身体还那么好。
白孙氏看到白赵氏的小动作,便直接开口骂道:“你那么大个人了,真没用,看着他们一家欺负我这个老婆子,一点忙都帮不上。”
白珠儿便开口道:“奶,这事也不能怨我娘啊。”
白孙氏骂骂咧咧转身回屋,心里的火气还没消下去,现在时逮谁骂谁,听到白珠儿说话也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说话,老婆子至于丢这个脸吗?”
白珠儿见矛头对准了自己,心下便有些不悦。
白孙氏也没收敛,继续说道:“成天在家好吃懒做的,你看看那个贱胚子,人家没分家之前还会采写药材换些钱,你呢?”
白孙氏越说越气,就一直在喋喋不休,白珠儿听的手里的帕子都快扯坏了,默默在心里把白孙氏骂了个狗血淋头。
白糖们把东西都搬到了屋子里,白钱氏把连个儿子赶出去,然后对着白糖语重心长的问到:“糖姐儿,你跟我说实话,买东西的钱是哪来的,我们是清清白白的人家,这钱...”
白钱氏自从看到东西的时候心里就不安,刚刚在外面当着那么白孙氏们的面,知道白孙氏是什么人,她也不好问什么,现下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她可憋不住了。
白糖知道白钱氏是担心自己,赶紧跟白钱氏解释道:“大伯母放心,这钱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这钱是我自己挣的。”
白钱氏却是不信,白糖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能去哪挣钱,不由的觉得这个丫头没有说实话:“糖姐儿,这屋就我们俩,你跟我大伯母实话实说。”
白糖知道白钱氏不信,便解释道:“这是我去镇上卖酒的钱,真是自己赚的。”
白钱氏狐疑的看着白糖:“卖酒?”
“我有一天去山上挖草药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人,那人见我可怜,就说要教我酿酒,后来我隔三差五的就跟着他学,等我学会了他便走了,我也不敢跟家里人说,怕奶骂我一天不干正事。”
然后悄悄看了一眼白钱氏,白钱氏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后来我去镇上卖草药,其实卖了挺多钱的,但是被我自己藏起来卖了酿酒的东西,只留了一部分交给了奶。
家里最近刚分家什么都没有,昨日去山上看酒酿好了,所以今天才叫着巧云跟我一起去把酒拿去卖了。”
第七十三章
然后可怜兮兮的对白钱氏撒娇:“当时咋们还没分家,我是真的不敢往外说这事,现在分家了我就不想藏着掖着了,所以大伯母这真是我自己挣的。”
156n.net
早在酿酒的时候白糖就知道有一天会面对这样的情况,所以理由什么的早就想好了,白钱氏也挑不出什么错来,毕竟她是真的天天往山上跑。
白钱氏也知道当时家里是什么情况,真心觉得白糖这丫头委实不容易:“这些许是你的机缘,要没有这事,我们这冬天还不一定怎么熬过去呢,真是苦了你了。”
白糖摇摇头:“咋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若不是大伯母帮扶着,我和娘还不定怎么着,现在我们有了银两也不用再看奶的脸色了,日子照样能过得很好。”
白钱氏连连点头:“糖姐儿说的对。”
白糖赶紧说道:“这事也麻烦大伯母先不要对外人说,万一他们上山把藏酒的地方找到了,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再不济万一有人盯上了我们酿酒的手艺...”
白糖没继续往下说,但是白钱氏却已经了解事情的严重性,酿酒虽不是什么独门秘法,可是对人的诱惑还是很大的,谁不想凭着一门手艺以后吃喝不愁的。
到时候发现自家酿酒的是一个小姑娘,谁不觉得他们家是一块肥肉,远的不说,就说近的,白孙氏知道了也不会善罢甘休,非得上门上门撒泼死活把这手艺学下来。
白钱氏点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放心以后别人问起,你就说是我给你的钱,别的什么都不用说,他们不信的叫他们来找我说。”
白糖点点头:“谢谢大伯母。”
两人从屋子里出来,门口站在白泉、白二柱两兄弟,一脸的不知所措。
白二柱赶紧道:“我们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就是看娘你一脸严肃,有些担心妹妹,所以才...”
白钱氏悄声说道:“既然听到了,那这事...”
白泉赶紧打算白钱氏:“娘,你放心,这事我们一定保密,不会说出去的。”
白二柱也赶紧跟着保证。
白糖笑了笑:“我相信两位哥哥,今日咋们家买了好多吃的,我下厨房给你们做一顿丰富的晚餐。”
几人一听便乐呵了起来。
安了白钱氏的心,白糖才赶紧去白柳氏的屋子,白柳氏的身子越发重了,最近都只在屋子里活动,不怎么出门。
看到白糖回来,赶紧上前:“糖姐儿回来了,我刚刚听着院子外有些吵闹,本想去看看的,你大伯母非得让我在屋子里歇着,可是有什么事?是不是你奶...”
白糖赶紧制止白柳氏的胡思乱:“娘,我没事,大伯母说的对,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安心静养着就好。”
然后把对白钱氏说的话对白柳氏又告知了一遍,不说的话担心白柳氏整日挂心她,所以干脆把事情都告诉白柳氏。
白柳氏听完都热泪盈眶了,搞得白糖有些不知所措。
白柳氏握着白糖的手:“以前我总担心着,你性子孤僻,你爹去了以后,担心你以后嫁出去家里没人撑腰,你吃亏,现在有了这手艺,我总算放下心来了。”
白糖很想说其实自己还会很多,但是也知道现在说出来不合适,便顺着白柳氏的意思。
“对了,娘我去镇上买了好些棉花,如果你觉得在屋子闲不住,用棉花缝几件衣服和棉被吧,布也是一起买好的。”
白柳氏感觉点点头,这几日在屋子里闲的都有些烦闷了,奈何白钱氏还是叫她好好在屋里休息,当初她胎像不稳,后来又被白礼的消息打击,差点滑了胎,所以白钱氏和白糖才格外小心。
“那好,手中没有点事做着,总觉得不安心。”
白糖把棉花和布料搬进母亲和白钱氏的屋子,自己便开始准备去做晚饭。
第七十四章
今次去镇上买的东西很多,终于可以好好发挥自己的手艺了。
来到厨房,白糖把鸡杀了洗干净,然后生火,把整治鸡放进锅里,还从淘宝买了一只山参放进去跟着鸡一起炖,既然说了要给白柳氏补身体,当然是刻不容缓的。
156n.net
煮上鸡汤以后便去蒸了一锅白米饭,这个时代他们这些农户基本都吃不上白米饭,白米饭都是要拿去换钱的。
大家基本都是吃些玉米饼,家境好些的人也最多吃点白面馒头,很少有人像白糖这样直接蒸了一整锅米饭。
接着在把背筐里的鱼拿出来,打算做个松鼠桂鱼,今日去饭馆才知道,原来不是因为她们家穷只能吃点水煮菜和玉米饼,而是这个时代的菜只有这么简单的做法。
白糖先把鱼去鳞、鳃、鳍、内脏,去掉头上的皮衣,然后冲洗干净了,把鱼头斩下,摊开、拍扁。
然后在用刀把鱼背部的鱼骨切掉,在尾巴处留了一截脊骨。鱼去骨后,皮朝下摊开,用斜刀切成花刀。
在切好的鱼身撒上食盐、胡椒粉、料酒、湿淀粉涂匀。
把鱼处理好了以后,在锅烧热后倒入油,将桂鱼蘸上淀粉,放油锅中炸数分钟。
再将鱼头蘸上淀粉,放入油锅中炸,炸到金黄色捞出以后,便把有花刀的一面朝上摆在鱼盘中,装上鱼头。
在镇上没买到松子,现在看着四处无人,便去淘宝买了松子和番茄酱。然后把松子放在油锅中,熟了以后后捞出来,放在小碗中。
在炒锅中留少许的油,放入一些清汤,加上盐、糖、番茄酱、醋,烧沸后,用湿的淀粉勾芡,加入热油搅匀,出锅以后直接浇在鱼肉上,撒上松子。
闻着做好的鱼,白糖感觉自己的口水不争气的快流下来了。
白钱氏和白柳氏在屋子里有说有笑的做着衣服,不时闻到院中传来的一阵阵香味,都有些好奇,频频侧目。
白二柱早就按耐不住了,跑到了厨房:“今日做的什么呀,闻着味道口水都忍不住啦!”
白糖做了两条鱼,把鱼装在盘子里以后,把其中一条放进一个篮子,递给白二柱:“麻烦二柱哥把这个是篮子送去给巧云,我还得继续做别的菜呢。”
白二柱看着这红红的菜,一时间都不知道这是做失败了还是用了什么有毒的食材才变成这个样子。
白二柱有些迟疑:“这...要不还是别给巧云送了吧,万一吃出个好歹...”
白糖才反应过来,他们寻常见到的都是煮的,自己第一次用这方法做,他们完全不能理解。
白糖笑道:“二柱哥尝一口,看看味道如何?”
白二柱闻着递过来的一块鱼肉,咽了咽口水,但却实在有些不敢下口,抬眼看着白糖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白二柱一咬牙,张嘴吃了下去。
但是入口以后发现口感鲜甜、脆嫩,吃完以后都还想再吃第二口,便有些惊奇:“这是何物?为什么这么好吃?”
白糖笑答道:“这是鱼,回来的路上看他们在冰面上蹦跶,我就顺手给捞回来了,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白二柱一脸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盘子:“这是鱼?你可别忽悠我,当时村里那个二蛋他们家穷的没饭吃的时候,就去河里捞鱼来吃,我尝过一口,那味道可腥膻了,吃了一口以后就再也不想吃了。”
“那是因为他们不会做,你看我做好了,味道不差吧!”
第七十五章
白二柱赶紧点头:“那倒是,你做的真好吃,真想让二蛋尝尝你的手艺。”
156n.net
白二柱把菜篮一提起来:“这个是要送去巧云家?”
白糖也没闲着,开始张罗做别的菜:“对,我今日回来的时候跟她说做好了一定要让她尝尝,所以二柱哥快些去,凉了味道变了,巧云又要说我骗她了。”
白二柱傻傻一笑:“好,我现在就去,你记得可不能给大哥偷吃啊!”
说完就听着菜篮往外面走了。
白糖看白二柱走了,去淘宝买了一些新鲜的辣椒和豆瓣酱,打算做一个农家小炒肉。这个时代目前居然还没人发现辣椒,在以前白糖可是无辣不欢的主。
等以后这些豆瓣酱也可以自己来做,便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买了。
穿过来这个时代一看快小半年了,每日吃的我很是清淡,今天终于又能吃上辣椒,想想都开始有些等不住了。
索性在镇上除了辣椒,其他的都能买到。
把今日买回家的五花肉洗净沥干,提前放冰箱速冻半小时至硬, 取出切成薄片。
再把青红小辣椒切成小段,蒜也切片。
把刚做过鱼的锅洗干净,然后烧锅放油,把蒜片放进锅里煸出香味。
再把五花肉放进去爆炒,加入了一勺豆瓣酱,接着放入调料,翻炒以后便盛出锅。
在把新鲜的蔬菜洗好以后清炒了一个青菜。
在去看看鸡肉已经煮熟了,便去屋里告诉白柳氏和白钱氏可以吃饭了。
等白二柱回来的时候,菜都已经摆好在桌上了
白二柱开心的对着白糖说:“你是没见到巧云那眼神,差点就要把眼睛都瞪出来了,她当时还不敢吃,还是我再三保证了她才尝了一口,差点就想把盘子一起吃了哈哈哈哈。”
白钱氏进屋时,看着白二柱笑的 眉飞色舞的,忍不住开口道:“什么事把你开心成这样?”
白二柱故作神秘:“娘,今日妹妹做了很特别的菜,你们快来一起尝尝。”
白钱氏在看到桌上的菜时,也不由的好奇:“糖姐儿,这些都是你做的?”
白糖赶紧点点头:“对,大伯母快来尝尝,我平日就在思考着做,第一次做没什么经验,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白柳氏也是一脸惊讶,第一次看见这种做菜的方式。
大家都落座了,白糖赶紧盛了一碗鸡汤,递给白柳氏:“娘,这事鸡汤,你先喝一点,才不伤胃。”
白柳氏笑着点点头,白二柱也有模有样的学者白糖给白钱氏盛了一碗。
喝完以后便开始吃菜,白泉好奇小炒肉里红红的辣椒,便夹了一块吃了,瞬间脸都涨红,开始四处找水喝。
白二柱看着白泉,莫名其妙的:“哥,你怎么回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中了什么毒呢?”
说完也跟着白泉夹了一快红椒,结果跟白泉一样,起身四处找水喝。
白钱氏和白柳氏看的一愣一愣的,一时间却不知道该不该下筷。
白糖解释道:“这是我在山上发现的,叫辣椒,和肉一起吃很香的,只是刚开始可能是有些不适应。”
说着便夹了一块,吃起来。
白钱氏和白柳氏也跟着吃了一块,虽然味道辛辣,却还是忍不住想吃第二块。
白糖说到:“在山上也不多见,我想着这是个好东西,所以我想明年开春的时候把它的籽撒一些,不知道能不能种出来。”
白钱氏也点点头:“到时候我让那俩小子把我们院角的那块土翻一翻,我来帮你种,以前我嫁过来之前也是帮着家里人在田里做过些农活。”
白糖点点头,赶紧招呼着白钱氏和白柳氏分别尝了尝其他的菜。
第七十六章
白糖们这一顿饭吃的欢欢喜喜,可是旁边的白易秋们难以下咽。
从白糖开始做饭的时候,香味变飘的满院子都是,白孙氏刚吃过白糖的亏,也不好在去触白糖的眉头。
只好在屋子里一个劲的跟白金说着白糖和白钱氏怎么欺辱她,听到白金也是干着急。
等白赵氏做好饭端上来的时候,白孙氏看着着一桌子菜汤玉米饼,脸色更是难看。
一家老小闻着香味,看着这菜汤,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白孙氏直接摔了筷子:“这当真是你的好孙女,我就算了,你平日里这么挂念他们孤儿寡母的,可人家呢?人家吃香喝辣的时候有没有想想你啊?”
白易秋知道白孙氏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虽然听着刺耳,但是白易秋却觉得合理,自己好歹是白糖的爷爷,她们买了东西不说孝敬一些给自己,做了饭却也不知道端一些送过来。
想到此处,白易秋的老脸也黑了几分:“你少说几句,快些吃饭。”
白孙氏心里有气,听着白易秋这么一说顿时不干了:“我少说几句?我老婆子现在连句话都不能说了?
bidige.com
你也不想想,当初你个老鳏夫,带着两个儿子说亲,谁家都不愿意把姑娘嫁给你,只有我不介意你带着儿子嫁进你们白家,在家辛辛苦苦操劳了半辈子,现在居然连句话都不让我说了?”
白易秋听着白孙氏提起往事,心里也不耐烦了,放下筷子:“不吃了。”
然后就转身回自己一人回屋里。
白孙氏看着白易秋走了,立马就在院中撒起泼:“金儿,你看看,这就是你爹,心里永远只有大房二房那两个死鬼。怪我,让你爹不疼娘不爱的。”
白金也受不了白孙氏聒噪的声音:“娘,你说你,吃饭就吃饭,怎么尽挑些难听的话说。”
白孙氏一听,白金居然不站在她这边,声音更大了:“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说说大房二房什么没有银两,怎么突然有钱买那么多东西了?钱从哪来?还不是你爹悄悄接济的。”
白金一听到钱,就来了兴趣:“你说,我爹悄悄背着你藏私房钱?”
白孙氏一听,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肯定是,要不她们哪来的钱?”
白珠儿眼珠转了转:“奶,白糖那丫头,居然拿着您的钱买东西还气你。”
白赵氏赶紧拉了拉白珠儿,示意她不要说话。
白赵氏心想老四媳妇回家探亲探了那么久还不回来,现在整个家里就只剩自己整日受着白孙氏的气。
白金赶紧说到:“既然娘你说钱是爹拿给她们的,那你直接去问她把钱要回来,如果她不给,咱们直接找里正去,分了家还往我们家里拿钱,这找里正也是咱们有理。”
白孙氏一听,有理,等把钱要回来了,看白糖还敢在自己面前这么造次,到时候没了银两没了吃食,还不是得乖乖回来求自己,到时候有白糖那贱皮子好看的。
白孙氏也坐不住了,便直接起身往白糖们屋里走去。
白糖们刚吃完饭,正准备收拾碗筷的时候,白孙氏带着白金就直接进了进来了。
白糖看着白孙氏来的气势汹汹,瞬间就打起了精神,这老太婆一天天的就是不知道教训,刚在门口还没吃够亏,现在又来了。
第七十七章
白糖们本来在欢欢喜喜的聊着天,见到白孙氏,大家一下就收敛了,这是经年累月的习惯,一时间都改不过来。
白糖淡淡的对着白孙氏说:“奶,怎么又来了?是要来一起吃饭吗?”
刚刚院子里白孙氏和白易秋两个的争论,她们听到一清二楚,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又跑来这里了。
白钱氏也道:“娘,是有什么事吗?”
白孙氏讥笑道:“你也别跟我在这装傻了?直接点,把你爹给你们的钱交出来。”
白钱氏一脸不解,白泉和白二柱也被白孙氏说的一脸奇怪。
白糖却想清楚了其中的原由,赶紧说道:“奶,你从哪听说爷给我们钱了?怕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白金便跳出来,指着白糖:“长辈说话的份,有你个小丫头骗子什么事?”
白柳氏赶紧把白糖护在身后,害怕白金突然冲出来对白糖出手。
白孙氏继续道:“说的好听,分家了就在不来往,如今又拿了你爹的钱还敢这么跟我说话?”
白钱氏无奈:“娘,我可从没从爹那接过一文钱。”
“哼,那可难说,不从你爹那拿钱,你们从哪来的钱?”
白糖说到:“那奶大可去找爷去说,或者找里正去说,怎么就独独跑我们这说?”
白孙氏听到白糖说话就烦:“金儿,糖姐儿爹没了,不懂规矩,你作为叔叔是该去好好管教管教了。”
白柳氏一听,赶紧护住白糖:“就算白礼不在了,我还在呢,我自己的孩子轮不到外人来管教。”
白糖有些惊讶,白柳氏一直事柔柔弱弱的,如今却为了自己硬气起来。
白金一听不乐意:“二嫂,这就是你的不是,咱们都是一家人,怎么我们就成了外人了?”
白孙氏不依不饶:“今天不把钱交出来,就谁也别想出这个门了。”
说完便直接堵在了门口,白钱氏一时拿这个无奈没有什么办法。
正在思考着该如何做时,身后传来了白二柱的声音:“你们两个快走开。”
雅文吧
这一声成功把所有的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了。
白竹、白木两个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正站在饭桌前用手抓着桌上的菜吃。
吃相看的让人有些反胃,白泉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白二柱正在拉扯着白竹白木,企图把他们俩从桌子旁边拉开。
白孙氏看的一脸恼火:“你们两个是饿死鬼投胎吗?在家里不吃饭,跑出来外面丢人。”
白糖看的一脸厌烦,上去就给两人一人来了一巴掌,把两人打懵了,然后立马就哭起来了。
白孙氏就算厌恶这两个孩子,但毕竟还是自己亲孙子,立马便跳起来:“贱丫头,你是什么东西,敢打我孙子。”
白金也上去准备打白糖,却被白糖灵巧的躲过,白金一看没得逞,便开始追着白糖。
一屋子的人除了白孙氏还站在门口,全都上前去拉住白金。
白金一时气急败坏,把拉着自己的白柳氏往旁边一推,白柳氏身体不受控制,一下就跌倒在了地上。
白钱氏看到赶紧松开白金,上前去扶起白柳氏,刚走过去,便看到白柳氏身下开始流血了,白柳氏整个人都痛的快失去意识了。
第七十八章
白糖看到,立马跑过来扶着白柳氏,白钱氏赶紧转头对两个儿子道:“二柱你赶快去找村里的李大夫,泉哥儿你现在去找个接生婆。”
说着几人赶紧把白柳氏抬到床上,然后白泉和白二柱就匆匆出门了。
发生了这样的变故,白金和白孙氏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白金赶紧把两个儿子拖出来,白孙氏使使颜色,白金心领神会,两人便打算悄悄退出去。
白糖注意到了,转身恶狠狠的说到:“如果我娘出了什么事,今天你们必要为此付出代价。”
白金刚想说什么,白孙氏一把拉着,两人便直接走了。
白糖也顾不得再跟他们周旋,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握着白柳氏的手。
白钱氏看出了白糖的不安,安慰道:“糖姐儿你放心,会没事的,你先去厨房烧锅热水,这里有我呢。”
白糖听到,赶紧点点头,便出去了。她从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那么慌张,如果白柳氏也离开她了,她在这个时空也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本以为所有的事都有所改变了,先是父亲没了,如果母亲在出来什么事,她不敢想象她会对白金和白孙氏做出什么事。
bidige.com
心里越乱,做事就总是出错,废了好半天才把水烧上。
不一会白泉两兄弟就带着大夫和接生婆赶回来了,大夫和接生婆便赶紧进屋去看白柳氏的身体。
白糖也进账的想跟进去看看,白钱氏把她拦在门外:“你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就不要进去了,里面有我呢,你跟泉哥儿们在门口候着。”
白糖只能交集的点点头,心里知道自己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没准还添乱。
白泉看白糖焦急的站在门口,便安慰道:“放心,定会没事的。”
白糖下意识的点点头,赶紧去厨房多烧写水。
屋子里的状况也不容乐观,大夫看了以后,对着白钱氏说:“情况不客观,这孩子不足月,但是现在不生下来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白钱氏看着床榻上的白柳氏:“那全听大夫的。”
接生婆赶紧出门吩咐白糖们赶紧多烧些水。
大夫赶紧去桌上写药方:“她身体虚,怀这胎已算不易,老夫写张药方,你赶紧去让人把药煎了,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一直生不下来,只能准备后事了。”
说完以后,叹了口气,便出门去抓药了。
一家子都在外面等着,白糖接过药便上灶去熬。白泉和二柱也不闲着劈叉挑水都忙碌起来。
这边白家的人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白金和白孙氏也躲在屋里没出现,就白赵氏和三个儿女站在篱笆边看热闹。
白赵氏没好气的道:“跟谁没生过孩子似的,搞那么大阵仗。”
白易秋瞅了白赵氏一眼:“赶紧闭上你的嘴。”
然后来到屋子前问白糖:“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白易秋虽然心里有气,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早就把其他的忘到一边了,毕竟孩子是自己的亲孙子。
老二出了事,这也算是老二的一点血脉,做不到不关心袖手旁观。
第七十九章
白糖烧着水对白易秋说道:“如果我娘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让白孙氏和白金吃不了兜着走。”
白易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着白糖的话脸都黑下来了:“你这说的什么话,规矩呢?白孙氏和白金是你叫的?你娘生产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tsxsw.la
白糖冷笑一声:“看来他们没敢跟你说啊!要不是他们来我们屋里闹,白金把我娘推倒在地上,我娘会早产?”
白易秋一脸震惊,转身看着白赵氏,白赵氏也是一脸懵,白易秋心里便有了计较,这两人现在躲在屋子里不出来,这事八成跟他们脱不了不关系。
白易秋只得心平气和的对白糖说道:“现在最主要的还是你娘,其他的事先不要想了。”
屋子里传来白柳氏的惨叫,白糖听的只觉得心烦意乱。
接生婆出来对着白糖叫到:“赶紧多端些热水进来。”
白糖赶紧把锅里的水装了端进去,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紧张的连端水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
接生婆赶紧接过白糖手里的水盆,便进屋了。按照规矩白糖一个未及笄的姑娘是不让进屋的。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柳氏的声音都逐渐变小。
白钱氏突然从屋子里出来,对着白糖道:“药煮好了吗?”
白糖赶紧跑去厨房把药端来,白钱氏接过药又直接进屋了。
白泉看着白糖愣愣的站在门口,上前安慰道:“你放心,姨母肯定没事的。”
白糖只能麻木的点点头,今晚已经听过太多次了,她只能麻木的点头,屋里白柳氏的惨叫声每次换来,她都感觉自己的心也在跟着颤抖。
白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屋子里终于传出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白柳氏的惨叫声也停止了。
白糖在听到婴儿的哭声时,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这时才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冒了一身冷汗,风吹过来时竟然感觉有些冷。
接生婆打开门,对着白糖白易秋报喜:“生了生了,是个哥儿!”
白易秋一听是个孙子喜上眉梢,白糖赶紧闻到:“那我娘?”
接生婆看着白糖惨白的小脸,宽慰道:“母子平安,你娘用力过渡虚脱昏睡了。”
白糖听到接生婆的话,瞬间松了一口气,问道:“我能进去看看我娘吗?”
接生婆有些犹豫,白糖也没在意,自己推门进去了。
一进门血腥味更加浓重了,白钱氏正在照顾白柳氏,一听进门的声音,转身看到白糖,赶紧说到:“你怎么进来了?妇人刚生产完不干净,你个小姑娘进来不好。”
白糖走到床边看着昏睡的白柳氏:“娘也是这么把我生下来的,拼着性命把我生下来,我又怎可觉得母亲不详呢?”
白钱氏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妇人拼着自己的性命生下的孩子,还要被说不详,只能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躺在床上。
白糖看着躺在白柳氏身侧的婴儿,露出了一个笑容,小孩子刚出生,因着白柳氏长期英语不良,看着有些干瘪,丑丑的像个肉团子,连眼睛都没睁开。
白糖忍不住碰了碰肉团子的手:“这就是我...我的弟弟吗?”
第八十章
白钱氏看着白糖,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整个人紧绷了一晚上了,只有现在才能露出个安心的笑容:“你去把大夫叫进来,给你娘看看。”
白糖点点头,便出门去找大夫,大夫给白柳氏把完脉,再看了看肉团子。
对着白糖说到:“你娘现在没什么大碍,就是身子太虚了,估摸着是以前就遗留下来的老毛病了,一直没得到妥善的照料,以后得多仔细着些,要不容易落下病根,这难办了。”
tsxsw.la
白糖点点头,白柳氏身体虚弱,就是因为在怀着自己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后来在家中日子也不好过,一直都没好好养身体,一拖在托到现在。
然后对着白钱氏道::“这孩子因着时不足月生产下来的,他娘底子又差,这孩子才是值得担心的,得小心别得了病,一点小病对这个孩子都可能时危及生命的大病,须得格外仔细小心着。”
白钱氏听着都替这孩子揪心,大夫继续说道:“我医术有限,只能先多抓一些药,把大人的身子调理好。”
白糖担忧的看着肉团子,如果再给自己一些时间,让她帮母亲把身子调理过来,这个孩子也许可以有一个强壮的身体,但是现在却要担心着能不能顺利长大。
白糖不自觉便想到白孙氏和白金刻薄的脸,眼神都有些冷意。
有些人不知进退,犯了错从来不会反省,也没得到过相应的惩罚,所以他们不会怕,既然不怕那便后面做的事便只会变本加厉。
从白糖被白珠儿推进水里死了,到白义和白礼被白孙氏逼迫进山,现在又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
现在她不会让他们安生,犯了错便需要惩罚,以前自己不在意,现在她要连以前的账一起讨回来。
白钱氏接过大夫的药,对接生婆和大夫一一道谢,现下两人要走的时候白钱氏却有些犯了难。
当时着急忙荒的把人请来了,却忘了自己手中也没有银两。
白糖赶紧上前道:“这是大伯母让我去房里取来的一点小小心意,今日还要多谢两位。”
然后把用红纸裹着的银两递给两人,两人赶紧接过,大致看了看,每人基本都有一百文左右,一笑便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这都够他们挣小半年了。
大夫赶紧摆手拒绝:“这太多了,要不了那么多。”
白糖没在意,说到:“不多,我母亲和弟弟的两条人命,这些钱不多,只是我们家也实在拿不出更多了。”
大夫听了便也没在拒绝,安心收下。
接生婆赶紧道:“你们家真是好福气,以后小哥儿肯定是多福多寿的。”
白钱氏连连点头,送走了两人。
白易秋在院子站了好一会,见没人搭理他,就咳了几声,把白糖的注意力也吸引过去了。
白糖到:“爷还没走呢?天色太晚了,爷赶紧回去休息吧。”
白易秋赶紧道:“你娘和弟弟没事吧!”
白糖冷冷到:“有事!大夫说我娘身体虚弱,弟弟出生不足月身体也很虚弱,能不能养大都未可知。”
白易秋脸色一白:“怎么会?”
“当然会,我原本已经在准备给我娘调理身子了,只要顺利等到生产的日子,弟弟也会有一个强壮的身体。”
白糖盯着白易秋,步步紧逼:“这一切都是白孙氏和白金的错,如果他们还有一点良知,断然不会躲在屋子里现在都不出来。”
第八十一章
白易秋虽然觉得理亏,但是长辈的身份摆在那,被白糖这么一说,也冷声到:“你待如何?”
“明天,我要看到白孙氏和白金跪在我娘面前,诚诚恳恳的来给我娘道歉。”
tsxsw.la
白易秋一听,当下便火冒三丈:“休想。”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回自己屋子。
白糖站在原地,对着白易秋的背影喊到:“爷还是考虑考虑吧,要不这事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白钱氏回来的时候,看到白糖站在门口,便说到:“你今日也累了回屋早些休息,你娘今夜我来照顾。”
白糖点点头。然后把剩下的三百文全部拿出来,交到白钱氏手里:“大伯母,是我疏忽了,你手上没有银两很多事都不方便,这些剩下的钱都交给大伯母了。”
白钱氏虽然想拒绝,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接过时看到那么多钱,都惊呆了:“怎么有那么多钱?”
“今日去镇上卖酒卖了挺多钱的,在镇上买了吃食用度,刚刚给了大夫和接生婆,现在就剩下这些了。”
白钱氏点点头:“我定会妥善使用的。”
白日去镇上买酒采买,晚上又经过这些事,白糖现在时真的有些累了,回到屋子里倒头便直接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白糖就赶紧去白柳氏的屋子,白柳氏已经清醒了,只是人还是很虚弱。
白柳氏看到白糖,便笑道:“糖姐儿,快来看看你弟弟。”
白糖凑过去,看着肉团子:“我小时候生下来的时候也那么丑吗?”
白柳氏笑道:“不丑,只是刚出生还没长开。”
白糖用手指戳了戳肉团子的脸,白柳氏看着白糖道:“糖姐儿,给你弟弟娶个乳名吧。”
白糖有些惊讶:“我?”
白柳氏点点头,白糖想了想:“你看他像个肉团子,不如就叫团子吧。”
白柳氏听了点点头:“团子,是挺好的。”
说着便对着团子说到:“以后你就有名字啦,叫团子。团子,你一定要平安长大!”
白糖看着她娘,想起了昨晚大夫说的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改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她。
白柳氏握住白糖的手:“团子的事你大伯母已经告诉我了,一切都是他的造化,你也不必为此担心。”
白糖点点头:“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团子的。”
看完母亲,白糖就赶紧去厨房张罗早饭。
吃完早饭白钱氏拿出一个新的小袄子,递给白柳氏:“这是我昨夜赶制出来的,这是糖姐儿昨儿个买回来的锦缎,还塞了棉花,给这大冬天的团子用正合适。”
白糖看着觉得很是新奇,刚准备拿起来细瞧,院子里九传来了巧云的大嗓门。
“白糖,白糖,白糖在家吗?”
团子被这声音惊到,一下便哭起来了,白糖赶紧跑屋子,对着巧云到:“你小点声,吓到团子了。”
巧云听着屋子里的哭声,无奈的摸摸鼻子。
小声对着白糖说到:“团子是谁?”
“我弟弟。”
巧云皱皱眉:“伯母不是还有一段时间才生产吗?”
白糖拉着巧云回了自己屋子,把做完发生的事都跟巧云说了一遍,巧云听的气的牙痒痒。
“我真九从未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人,真是太气人了,咋们去告诉里正去,让里正给你出头。”
第八十二章
白糖却摇摇头:“没用的,我娘现在平安无事,他们也不会承认,最多算是无心之失。”
巧云生气的一拍桌子:“那就这样放过他们?如果昨晚你娘没挺过来...”
白糖安抚到:“我知道,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收到教训。”
巧云一听,便奸笑起来:“来跟我说说。”
白糖一脸的高深:“天机不可泄露!”
“白糖,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咱们俩谁跟谁,你还跟我打哑谜。”
白糖拍了拍巧云:“你别急,到时候我还得找你帮忙呢。”
巧云狐疑:“真的?”
“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白糖赶紧转移话题,要不巧云就要在这个问题上钻牛角尖了。
一听到这,巧云就满脸堆笑:“昨天你送过来的那个鱼,也太好吃了,我就想问问你是怎么做的?”
白糖一听,笑道:“怎么,吃上瘾了?”
“你做的鱼完全没有腥味,酸酸甜甜的,不像是煮的也不像是炖的,我奶都夸好吃,所以你赶紧教教我。”
白糖也不藏着掖着:“这个是我从山上发现的调味料,然后我自己腌制的,只是材料比较难找,我做的也不多,既然喜欢你就拿去,到时候我教你做。”
巧云一听材料难得,便有些为难:“那么珍贵你还送我?”
白糖不以为意:“虽然难得,但是我留了种子,大伯母答应我开春到时候把院子里的土翻一翻,然后试试能不能种出来,只要种的出来以后量产也不是问题。”
巧云一听也赶紧点点头:“我就是想做孝敬孝敬我奶,她喜欢的东西不多,为了不让我担心为难从来都不说。”
白糖拍拍巧云的肩安慰她:“你真的是巧云吗?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
巧云一听,没好气道:“呸呸呸,谁多愁善感了。”
然后巧云正色道:“其实我昨天想到了个事,想来问问你看看能不能成。”
白糖见巧云难得正经,也正经道:“你说。”
“我们都不会做鱼,有时间做的鱼一股腥味,根本无从下咽,我在想我们能不能把鱼拿去镇上卖?”说完以后见白糖看着自己赶紧慌张的说:”当然了做法是你发明的,如果不同意就算了。”
毕竟为了这个失去一个好朋友得不偿失。
见白糖不说话,巧云抬眼小心翼翼的看着白糖,自动她回来以后白糖不在畏畏缩缩,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规划,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些让白糖看起来更加耀眼可靠。
白糖想来想,说到:“其实,你说的也不是不行,可是昨天做的鱼他凉了便不好吃了,调料也不太易得,如果要做生意,这这做法其实不太好做。”
然后便给巧云分析起来:“这个做法适合在酒楼,做好拿出去卖,一是路程太远,二是调料不易,我们现在也没钱去盘下一个铺面,只能去镇上零散着卖。”
巧云一听便有些失望:“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要去镇上卖,我们可以换一个做法。”
白糖这话瞬间让巧云又看到了希望:“换个做法?味道也好昨日的鱼一样好?”
“做鱼的方法有很多种,我昨天只是做了其中一种,晚上我做给你尝尝。”
巧云赶紧点头:“没想到你居然会同意。”
白糖摇摇头:“当然了,我还有弟弟要养呢,我得多挣钱以后才能找更好的大夫给我弟弟治病,一定让他平平安安长大。那你呢?怎么突然想这些挣钱的法子了?”
fantuankanshu.com
巧云撇撇嘴:“我奶年纪大了,还要照管家里的田地,又不让我去帮她,我总得自己想点挣钱的法子以后好给她养老,让她不要那么操劳了。”
第八十三章
到晚上时,巧云学着白糖把鱼杀了清理干净,白糖把鱼洗干净后撒上了各种腌料便开始张罗起了晚饭。
巧云眼睛一直盯着鱼,眼神片刻都不曾离开。
白糖炖上鸡汤后,找了那两根铁棍把鱼架上,吩咐巧云:“你来照看着,过一会就翻一个面,仔细不要烤焦了。”
巧云点点头,便聚精会神的盯着炉火上的鱼。白糖便开始做其他的菜。
待鱼考好后,白糖本想留巧云吃饭,巧云端着两条鱼就赶紧跑回家。
吃完饭以后白糖跟家里人打了个咋呼,便出了门,等天色暗下来以后才从外面回来。
连续几日皆是如此,白柳氏问起,白糖却都说吃饭吃撑了,就想出去散散步。
这日,天上又开始飘起了小雪。
白糖吃完饭便拉着巧云出门,两人走到村子后面时。
巧云神秘兮兮的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有那么多。”
白糖点点头:“上次我去见着了,还挺多了,我就是在那挖到的,多挖些下次去镇上才够用。”
巧云悄声道:“那明日去一趟,趁着雪小,我们还能进山,过几天雪又下大了,咱们就进不了山了。”
白糖赶紧说到:“嗯,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被别人发现了,咋们就没钱花了。”
“行,明天咱们还是在这集合,你记得带上荷包,我带你去。”
说完两人便悄悄离开了,仿佛从没有来过一样。
过了一会村后的树下便出现了白金身影,他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咧着嘴笑着。
“呸,两个臭丫头,既然被我听到了,所有东西就全是我的了,让我给李家小娘子乐呵乐呵。”说完便赶紧鬼鬼祟祟的离开了。
第二天,白糖偷偷摸摸的出门了,来到村后,巧云已经在那等了挺久,两人一会和就往山上去。
白金便悄悄跟在后面,两个小姑娘仿佛不知道有人一样,到山中的一处林子的时候。
白糖指着:“就是这里了。”
然后两个小姑娘就开始用锄头挖起来,白金见状,赶紧上前把两人推开。
白糖生气的看着白金:“你这是做什么?”
白金一笑,反问道:“这地方的东西是我的,谁叫你们来这做贼的啊?”
“白金,你既然说这东西是你的,你倒是说说看,这里面是什么?”
白金面露难色:“无非就是我在这埋的银两,还能是什么?”
白糖不理他,把土扒开,里面只有一些零散的种子,笑问到:“这是银子?”
白金看地上这土堆里的种子,心想昨晚听这两人对话,那语气分明就是在说在山上挖到了银子,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两人才来山上偷偷摸摸的挖。
今日又见白糖出门鬼鬼祟祟的,心里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不是银子,谁要大冷天的出门。
白金心里越发好奇起来,却看到巧云的眼神不自觉的往树下看去,心里有些疑惑,便顺着巧云的目光看过去,明明什么也没有。
xiaoshuting.cc
转头看向巧云,巧云发现他看树下越发慌张了起来,白金便往树下走过去。
白糖赶紧拦住:“怎么,连种子也要抢吗?”
第八十四章
白糖这一拦,白金便觉得白糖是心虚,故意拦着他,便一把把白糖推到,走到树下,树下被枯枝遮挡的地方,零散的躺着几枚硬币。
“你们这群臭丫头还想骗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说完就蹲下开始往土坑里刨,但是刨了很久,什么也没刨到,这时脑后被什么坚硬的东西一砸,疼痛使人丧失了理智。
转身就用拳头对着白糖砸去,白糖机灵的赶紧闪身躲过。
此时白糖内心也是绝望的,直呼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电视剧里被人用东西砸了后脑勺,人不是会晕倒吗?
现在白金生龙活虎的,像是要把人吃了。
白金已经失去理智了,满山追着白糖和巧云追打,现在还写着小雪,山上本就有积雪,人走路都得十分小心,更何况白金已经丧失理智了。
白金只顾着追赶白糖和巧云,根本不注意脚下,一脚便踩在了积雪上,整个人便跌倒在山路上,往山上滚下去了。
巧云和白糖都惊呆了,两人都没料到事情发展变成这样。
巧云呆呆看着:“这事跟我们计划的好像不太一样。”
白糖也有些不知所措,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白糖无意中发现白金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出去,白糖想给白金一个教训,有一天便跟着悄悄跟着,发现了白金和村里李二的媳妇勾搭在一起了。
白糖每天在白金偷摸回来路上丢上一枚或者两枚铜钱,刚开始白金只当是自己走了狗屎运但是时间久了,白金心里便有些生疑。
白糖也估摸着白金改起疑心了,就和巧云在白金经常捡到钱的地方说了那些含糊不清的话。
白金日日捡到钱,心里没多加思考,就认定看白糖们说的是钱。
原本白糖的计划是把趁着白金去树下查看时候,把白金打晕,然后把他悄悄送回李二媳妇的床上,再引李二回来捉奸。
但是计划却在打晕白金的时候出现了变化,白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巧云看着躺在一动不动的白金,有些害怕:“白糖,他不会死了吧?”
白糖刚开始以为是白金装的,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往白金身上扔去,石头稳稳的落在白金的身上。
但是白金却什么动作都没有,便小心翼翼的上前去查看,发现白金已经被装晕在树下。
白糖松了口气,对巧云说:“没事,晕了!”
巧云到:“那现在怎么办?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来?”
白糖点点头,两人变把白金扶起来,奈何两个小孩子,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只把白金的上半身扶起来,根本没办法挪动。
巧云无奈:“要不,咱们给他滚下去?”
白糖一听,点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便直接把白金继续往山下推,白金滚着又撞到树上,发出一声杀猪的惨叫声。
小书亭app
两人一听声音,赶紧往边上躲起来,观察情况。
白金晕倒,又撞在树上疼醒了,起身便四下查看白糖和巧云的踪迹,发现山上只剩他一个人,起身时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
便骂到:“死丫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以为白糖和巧云因为害怕,跑下山了,便一瘸一拐的下山回家。
第八十五章
白糖和巧云躲在后面,见白金下山了,巧云问:“计划失败了,我们怎么办?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白糖不以为意:“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两人还在家门口的时候,就听到看院子里白孙氏和白钱氏的哭声。
白孙氏还在骂道:“你们赶紧把白糖叫出来,我今天就要清理门户,这种丧门星看我今天不把她打死,让她和她的死鬼老爹去下面团圆。”
白泉便赶紧道:“奶,糖姐儿没在家,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白赵氏边叫了起来:“你给我滚开,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白泉被说的脸一红,白钱是对着白赵氏道:“我们都分家了,你们凭什么来我们家闹?糖姐儿她娘还在静养,这里容不得你们撒野。”
白孙氏便讥笑道:“分家了又如何,难道嫁的不是我们白家?才几天啊,就敢跟我这么说话?”
白易秋也说到:“泉哥儿他娘,你把糖姐儿叫出来,我们就是问问她今天出了什么事?如果不是她的问题,我们断不会找她麻烦。”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说便没什么意思了,白钱氏冷冷道:“糖姐儿今儿个真的还没回来。”
白金也坐不住了,一脚踢翻了院角的柴火:“好言好语的跟你们说,你们在这跟我推脱,老子亲眼看他们下山了,难不成是我瞎了?我跟你们说,再不把白糖叫出来,老子今天就把你们房子拆了。”
白糖听不下去了,悄悄对巧云说了几句话,便自己一个人进院子去了,巧云也转身往另一边跑去。
白糖对着院中的众人道:“听说你们找我?”
白孙氏见白糖刚从外面回来,便喊叫道:“贱蹄子,你把你三叔害的手都断了,大夫说了没有半年根本好不了,你现在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
白赵氏也道:“你这个丧门星,你怎么就挑着我们家害。”
一时间便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白糖。
这时,白柳氏的屋子门打开了,她原本想出去,但是白钱氏觉得他们来者不善,白柳氏刚生产完,身体虚弱,如果不好好坐月子,估计以后更加难过,便不让她出门。
可是听完屋外白糖的声音,白柳氏便坐不住了,便直接出来。
白柳氏对着白钱氏道:“糖姐儿从小心地就善良,你们这些人凭什么骂糖姐儿丧门星。”
biquge.name
白易秋看着白柳氏,原本想说的话,便没在开口。想起了白柳氏生产当晚大夫说过的话。
白糖也没理会他们,赶紧回到自家娘身边:“娘,你先回去歇着,这事我来。”
白柳氏还想说什么,却见白糖眼神坚定,也没在说什么,糖姐儿现在是有主意的人了,既然糖姐儿这么说了,便只有把这事交给她就行。
白柳氏回到屋里,白糖帮着把门关上,冷眼看着白金:“三叔不是说你亲眼看着我下山的吗?眼睛难不成是瞎的?这眼睛不要大可以割了,省的留着看得招人烦”
白金一听白糖这话,瞬间就跳脚了:“你这贱蹄子,害的我手断了,今天这事过不去。”
大房一家都担忧的看着白糖,白钱氏更是示意白泉两兄弟站在白糖身边,担心白金突然动手伤者白糖。
白糖道:“那你要如何?”
第八十六章
白金这时却不说话了,白孙氏开口道:“把你的手打断一只,也算公平;老三的医药费你们出,老三手没好的这几个月每日都得三餐伺候着;
平日里老三干活勤快,现在这样便丧失看劳动力,大夫都说了这手少说也得养半年才能痊愈,开春田里还有活呢,
现在就只能你爷能干,干不完来年冬天平白损失了银子不说,估计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这些损失也是要你们来承担的,少说你们也得赔偿我们三百两银子。”
白糖便冷笑道:“狮子大开口你也真是不要自己那块老脸了,既然要算,那我们便也爱算算你们把我娘推倒,害她早产,我弟弟出生开始大夫便说这一生都离开不开药草,身体比常人更加虚弱,那我弟弟一生的药钱,我也不多要你们的少说也得给我两千两吧。”
白孙氏一听,眯起眼睛看着白糖:“我们现在只讨论老三的事情,谁要跟你们扯别的,可别想转移话题。”
“我也是就事论事,三叔摔断个手就要别人赔偿三百两,我弟弟何其无辜却被你们害成了这样,我要两千两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白赵氏赶紧道:“你娘本来就是个病秧子,你弟弟生病关我们屁事,现在就把事情推到我们头上,我们现在说的是你把白金的手弄断了。”
白金不想听他们在听他们说话了,现在脑海里已经没什么理智了,在众人争论着的时候,趁人不注意,从旁边抄起一根柴火,便狠狠的朝白糖砸去。
白泉站在白糖身边,看到的时候演技手快的拉着了白糖一把,但是白糖还是被柴火棍抽到了肩膀,瞬间感觉肩膀火辣辣的疼,额头上都开始冒出看细小的汗珠。
院子里众人都皆是一愣,然后在反应过来白金做了什么。
打到以后白金也不撒手,还想继续打柴火棍打白糖,白二柱赶紧上撞开白金,抢走他手里的柴火棍。
白泉也把白糖拉到身后,原理白金。
白糖疼的表情有些扭曲,瞪着白金:“你还真是个废物啊,只会这点手段?”
biquge.name
白金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但却觉得理所当然:“当叔叔的家训自家侄女,有什么问题,你爹死得早,我这做叔叔的当然得替他管教。”
白赵氏也说到:“你三叔现在还拿你当侄女,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你但凡还是个有良心的,你就好好的赔偿你三叔,要不别怪我们家不认你。”
白糖却笑道:“你们真是厚颜无耻,要钱?一分都没有。你以为谁稀罕你们家吗?真给自己脸上贴金。”
白易秋一听,不乐意了:“糖姐儿,说话注意些,你身上流的还是我白家的血。”
白易秋虽然不愿意管家中的琐事,但是却容不得家中小辈在这诋毁自家。
白孙氏淡淡道:“既然不想赔钱,也不稀罕我们家,我们也犯不着热脸贴冷屁股,你们就给我搬出去吧,别忘了,这屋子可是我们白家的。”
白糖缓过来些,便盯着白孙氏“分家后,这屋子就是我们家的,跟你们可没什么关系,我爹和大伯为这家辛苦了大半辈子,最后却换来这么两间木屋,你还真是我爹的好娘亲啊!”
白孙氏冷哼一声:“谁说的这两间屋子是分给你们的?我可不知道。”
这时院子外却传来一个声音:“我知道!”
第八十七章
这时巧云带着里正从院子外走进来,看着白孙氏:“这几间木屋才分家不到一个月,白老太太你就不认?”
说着看了一眼白糖:“当时当着那么多人,还有你们白家的族老,怎么我们的见证是不作数?”
白易秋看到里正,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了,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做出逼迫自己人的事。
白孙氏却不以为意:“我知道里正你是心善,但是你却不知啊,白糖这丫头有多恶毒。”
说着一把拉过白金,对着里正抱怨道:“你看看我们家老三,被白糖这丫头害的手都断了,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瘀伤,大夫看的都直皱眉,我们就是来讨个说法,你可不能听信她们的一面之词。”
里正看着白金吊着的胳膊,唯唯诺诺的站在他娘身后,心里想都当孩子的爹了,还这么没担当,什么事都躲在自家娘亲身后。
清了清嗓子说到:“白金,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白金一听自己被点名,先是有些害怕,但很快便镇定下来:“今日我出门去,看糖姐儿和巧云两个小丫头往山上跑,我看着这天色还下着雪,便有些担心;
二哥去了,我作为糖姐儿的长辈,自然不能放任她下雪天往山里跑,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二哥。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我都好心终究是错付了,她们两个小丫头心思深重,假装摔倒,我便上前去想拉住她们,可是她们居然趁我不注意直接把我从山上推下去。”
白赵氏说完便哭起来:“我们家白金本来是好心,你看看这都什么事?好心都喂狗肚子里去了,平白害的白金断了条胳膊。”
巧云一听,指着白金,生气的跺脚:“你...你...你个大男人,怎么如此不要脸,尽说些颠倒黑白的话。”
白孙氏一听,挑起眉毛:“没规矩的东西,这是我们家,还轮不到你再这说话。”
xiashuba.com
里正看向白糖:“小丫头,你这边说个什么说话呀?”
里正对白糖的印象好很多,聪明懂事,身世也让人同情,所以语气都和善了很多。
白糖看着里正道:“三叔,说的都不是真的,里正叔叔你也知道,我们家分家,就分了这么两间屋子,田地和银两都是没有的,就连吃食都没有。
刚分家那日家里没有一点吃食,还是靠巧云家接济才度过了大雪的那几日。我和巧云原本想着去山上找些种子,等着春天在自家院子里种些;
以后也好拿去镇上卖些钱,换些粮食,才不叫我们饿死,我们知道了种子,正打算挖呢,三叔就冲上来,说那是他的东西,然后还出手打我们两个;
我们哪是三叔的对手,就吓得赶紧跑,谁知道他自己没看脚下,踩到积雪,然后整个人都滚下山去了;
我们俩担心还想着去扶一下三叔,谁知三叔见我们就想打我们,我们根本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看着三叔自己下山了,谁知道回家三叔就这般冤枉我们。”
白金一听,瞬间就忍不住了:“你这死丫头,满口瞎话。”
说完又对着里正说到:“您可千万别听这小丫头骗子的,她说的都是假的。”
第八十八章
里正看看巧云到:“巧云丫头,你怎么说。”
巧云正忿忿不平,听到里正的问话,赶紧说道:“事情就是白糖说的那样,难不成白家三叔是得了失心疯不成,见人就打,事后还不记得自己做了些什么。”
白赵氏一听,便不乐意了:“嘿,你这丫头嘴巴怎么那么碎,居然还编排起大人来。你才失心疯,你们全家都是失心疯。”
巧云最痛恨别人拿她家里人说事,当下就反驳:“我说的是可能,你怎么这么激动,难不成被我说中了?”
白赵氏还想吵,白孙氏见里正脸色越老越难看。赶紧制止了白赵氏。
里正对白糖说:“你们都各执一词,我也不好随意偏袒一方,你们说说你们手里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此事。”
白金也没刚开始那么唯唯诺诺了,大声道:“还要什么证据、。我手上吊着的胳膊就是证据,不信大可找大夫了问个清楚。”
里正看着白金没皮没脸的样子,就直皱眉,问白糖道:“小丫头,你这么怎么说?”
白糖低眉道:“我们没什么证据,但是三叔当时说了很奇怪的话,说什么那里埋着他的银子,要把银子给谁家的小娘子送去什么的,我们被吓得不清,躲得有些远,只听道这些。”
巧云努力回想,山上白金说的话,好像没听到他这么说,有些不解,但却没有表露出来。
白金也甚是不解,难不成自己说漏嘴了。
白赵氏却盯着白金:“好呀,想送给谁家小娘子?白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玩意,还敢出去找女人?”
白金却赶紧道:“你听她瞎说,我日日在家去哪找女人,这臭丫头分明在挑拨离间,你还听不出来吗?”
白金这么说,白赵氏心里虽有些起疑,却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里正皱了皱眉:“小丫头,这不算什么证据。”
白孙氏冷笑一声:“里正不是我诋毁自家的孙女,可白糖只会害人,就是个扫把星,在跟我们住在一起我们家指不定还要再出什么事。”
白糖这时候却突然道:“三叔的当时是挥着拳头打我们,被我们躲过打到了树上,他手指上肯定还有些伤,擦伤和撞伤是不一样的,找大夫来看看便能知分晓。”
白金回想起了山上自己追着她们俩打的画面,不自觉的把手藏到了背后,这小动作被里正看在眼里。
ranwen.la
里正眯起眼,对着白金道:“老三,你躲什么,把手伸出来让我们看看。”
白金却没有动作,院子里的人都不自觉看向了白金的手,白金看着里正盯着自己的眼神,便有些浑身不自在起来。
白孙氏心里暗骂道:不争气的东西。
还没等说话,里正便说:“你们家的事我本不该过问,可你们瞧瞧你们做的那叫什么事?为老不尊,平白让村里人笑话。”
说着看着白易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便管好你家里人便是。很多事我不明说,可不代表我是个糊涂的。今日我便给你一份薄面,这事不在深究了。”
白易秋连忙点头:“是是是,你说的是。”
第八十九章
里正接着对着白糖和白钱氏说到:“这屋子你们便安心住着吧,如果在有人说要赶你们出去,你们只管来找我,我给你们做主,定叫她们把本该分给你们的田地银钱一分不少的拿出来。”
说着眼睛瞟了一眼白孙氏,白孙氏自然知道里正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事关银钱,却也不好发作,只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白钱氏听的眼眶一红,赶紧连声道谢。
白糖道:“我还有一件事,恳请里正替我做主。”
里正对白糖还是又几分耐心,说到:“你且说来听听。”
“那日,我奶和三叔一口咬定我们拿了爷的银两,来我们家中撒泼,三叔也像今天这样出手打我,我娘亲为了拖住他,被他推到在地,弟弟早产,差点一尸两命。
大夫说弟弟因为早产身体虚弱,这一生可能都需要用药吊着,还不知能不能活到成年,我就只是想要奶和三叔跟我娘到个歉。”
白孙氏一听,脸上挂不住了:“她个小辈,也配我老婆子道歉?”
里正一听,不禁有些心疼起白糖一家,原本就生活不易了,现在却还遭了这样的事,莫说她一个还没及笄的小丫头,平常大人都不一定能承受这些事。
里正点点头:“小丫头说的也不无道理,你们都是一家人,你看看你办的都是些什么事?”
白孙氏也冷冷道:“我看你是里正,才给你几分薄面,人家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些都是我们白家的事,你却在这喋喋不休。该操心的事不去操心,在这多管闲事。”
里正第一次碰到有人这么说自己的,一下便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了:“老太太还真是伶牙俐齿啊,你家里的事我的确不该操心,现下我便走。”
然后对白糖说:“小丫头,不是我不想帮你,你也见了,我根本说不上社么话。”
里正说完便便告辞了,白金见里正走了,对白孙氏道:“娘,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
白易秋一听,骂道:“丢人的玩意,还不快给我滚回去,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了,咋们家的脸都没你们丢尽了。”
雅文吧
白孙氏脸色也及其难看,却只能跟着白易秋一起回自己屋子去。
虽然这事算是平安躲过了,白糖心里却有些懊悔,自己刚刚说的就是想着白金没见过什么世面,定然不知道这些事,才会这么说。
如果自己的计划在周全一些,今日这些事定然不会发生。
巧云看着她们都走了,对着白糖道:“这些人真是臭不要脸,居然这么厚颜无耻。”
白糖故作轻松道:“行啊,长进了,还能用上成语了。”
经过这些事,白糖心里便有了些别的打算。
只要她们还住在这,这些类似的事便不会少,为了以后打算,还是需要搬出去。
白糖问巧云:“咱们村子里现在还有闲置的院子吗?”
巧云思索了一下:“还真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打算搬出去,远离这些人,不然每天看着让人心烦。”
巧云听着:“要不,你搬去我家住好了。”
第九十章
白糖摇摇头:“不成,我弟弟刚出生,每晚都要吵闹不合适,再说总不能在你们家住一辈子吧。”
“住一辈子怎么了,我保证不赶你走。”
白糖笑了笑,巧云真的算是自己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前世自从她父母去世,她从不关心周围的人,等回过神来时,自己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而巧云一直对自己都那么热情,从不计较得失,一心帮助自己,心里怎么能不感动。
“既然没有院子,那我只能多挣钱,去买快地自己盖了。”
巧云一听,嘴巴都惊得合不起来:“哪有那么多钱?”
“所以得挣啊,上次说的烤鱼那事,咱们可以提上日程了。”
巧云听说烤鱼,眼神都亮了:“那鱼也格外的好吃,反正河里那么多她们都不稀的吃,咱们就不需要再花钱买了。”
白糖点点头:“就你机灵!这天不好捕鱼,我明日去镇上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捕鱼的东西。”
巧云皱眉道:“我也想跟你去镇上,但是这几日我奶身子不大舒服,还得我在家给她熬药,就不能陪你去了。”
白糖赶紧问到:“可需要我帮你带些什么?”
巧云想想:“那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些新鲜蔬菜和猪肉白米。”
白糖点点头:“没问题。”
“我今日也跑出来那么久了,得回去给我奶煮药了,明日我便不陪你去了。”
待巧云走后,白糖从仓库里拿出了一瓶酒,提着去了里正家。
敲开门时,开门的是里正的媳妇王周氏,王周氏知道了里正去白家的事,现在看到白家的人,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你来干什么?”
白糖知道她们心里有气,也不甚在意:“里正伯伯在家吗?我来感谢他。”
王周氏听说是来感谢,脸色才好了几分,打开门让她进来。
里正在屋子里坐着吸着旱烟,见到白糖来,招呼道:“白家小丫头来了,是不是我走了她们有欺负你们了?”
白糖摇摇头:“今日还要多谢里正伯伯,今日里正伯伯为了我受了气,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说着把手上的酒坛放在里正的桌上:“这是我在镇上买的酒,就当是给伯伯你赔罪了,今天的事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里正看着桌子上的酒,心里才算舒坦了,虽说他帮白糖是自愿的,可是却受了白孙氏的编排,心里说不生气也是不可能。
但现在人家小姑娘提着东西上门赔罪,心里顺了口气,这个疙瘩也算解开了。
biquge.name
反观白孙氏,白活了那么多年,却连个小孩子都不如
王周氏见如此,心里对这个小姑娘也赞许起来,白家的几个女人,尤其是白孙氏和她两个儿媳,在村子里都是出了名的招人烦。
白孙氏觉得自己是秀才母亲,平日里在村子里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谁都看不起,她们平日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个笑话看。
没成想今日白孙氏如此不给自己丈夫面子,如果不是里正拦着,她走就去白家找那个遭老婆子麻烦去了。
白糖深知自己以后在村里,少不得还有很多事要麻烦里正,今日白孙氏这样让里正下不来台,以后出了什么事里正自然也不会对她留情面。
两人在屋子里寒暄了几句,白糖便起身告辞了。
第九十一章
翌日,白糖打算去镇上看看酒卖的怎么样了,吃完早饭便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发。
但是因为昨日被白金瞅了一棍子,肩膀受了伤,现在连背筐都背不起来,原本白钱氏想找一个大夫来帮白糖看看,被白糖拒绝了。
白钱氏在草棚洗着碗,看白糖为难的样子,便有些心疼:“糖姐儿,今日还是不去了,在家休息吧,等伤养好了再去。”
白糖却摇摇头:“昨日还答应了巧云要给她带些新鲜蔬菜的,镇上也还有些事。”
白钱氏想想,便说到:“反正泉哥儿和二柱也没什么事做,让他们帮你背东西去,也顺便去镇上涨涨见识。”
白糖想着,白泉两兄弟平日在家也没什么事,现在也可以开始培养这他们做生意,等以后自己的酿酒生意做大了,便可以让他们来帮自己分担些。
总比出去给给别人家打杂强多了。
白糖便答应了,然后回屋里把仓库里的酒拿出来,装进两个背筐里。
白泉和白二柱听了白钱氏的话,两人表现的都很积极,一路上什么事都不容易白糖插手,白糖也知道乐的清闲。
来到福满楼的时候,白糖都有些惊讶,平日连人都没几个的福满楼,现在居然座无虚席,店里热火朝天的,白糖都些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而反观珍馐馆,今日里面却冷冷清清的,连平日站在门口的嚣张的小二,现在却是满脸怨念的盯着福满楼。
xiaoshuting.org
白糖带着白泉们进了福满楼时,上次接待她和巧云的小二立马眼尖的发现了她。
赶紧跑到白糖身边:“姑娘你可算来了,我们掌柜的等你等的眼睛都快望穿了。”
说着就把他们引向二楼:“楼下吵闹,我带姑娘上楼上去。”
白糖这才发现福满楼的楼上全是雅间,小二给他们招呼进屋以后,谦恭的对白糖说道:“姑娘想吃什么你随便点,我们掌柜的说了只要是姑娘来我们便都不收钱。”
白糖自己都有些惊讶了,虽然知道福满楼的掌柜好说话,却没想到他们只做了一次生意,掌柜的就那么关照自己。
白糖感谢的点了点头:“掌柜的太客气了,替我谢谢掌柜的。”
小二接着说道:“那姑娘在这先看着,我去楼下通知掌柜的您来了,掌柜的可日日盼着您呢!”
白糖是个聪明人,听小二这么说大抵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今天没准能谈一笔大生意,那自己买地盖房的钱便是有了。
脸上却没表露出什么,只是淡淡点头。
白泉和白二柱两兄弟从进了福满楼以后便显得有些聚局促,待小二来开后,才松了一口气,见白糖从容淡定的和小二交流,心里很是佩服。
白泉到:“糖姐儿真厉害,如果是我,我肯定紧张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白糖知道白泉性子敦厚,和白义很像,属于那种只做事不说话的类型,但是就是因为太敦厚了,让他去和人谈生意只会被坑,但是白泉的敦厚也是自己的优势。
和白泉不一样,白二柱整个人性子都很跳脱,经常不按常理出牌,很多事看在眼里只是默默记在心里,做事周全,很适合做生意。
第九十二章
白糖便说:“什么都有第一次,我也不是天生就会,当然得和人多沟通,今日你们就先看看我是怎么和别人说的。”
两人显然听进去了,认真的点了点头。
白糖见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提醒到。
“你们心里也不必觉得自己不如人家,做生意讲究的是互惠互利,咱们也不比他们矮一截,像平时一样就好。”
虽然白糖这么说了,两兄弟心里是知道了,但却还是紧张,白糖也知道这事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以后经历的多了,心态上自然会改变。
白糖招呼到:“咋们点菜吧,中午回不去吃饭了,就在这吃吧。”
不一会,掌柜便来了,看到白糖激动道:“哎呀姑娘你可算来了,我天天盼着你来,要不是不知道你家所在,我都直接上门去寻你了。”
白糖说到:“最近家中出了些事,掌柜寻我是有什么事吗?”
掌柜笑道:“姑娘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这不是盼着姑娘给我们酒楼送酒来嘛!”
白糖微笑道:“我这次来也是想问问,酒的销量如何。”
一说到这,掌柜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当时我还担心卖不出去,我便邀请了几个朋友来酒楼品尝,他们喝了以后直夸好,便再也喝不下其他家的米酒。
便央着我卖给他们几坛,我也不好拒绝,便送了他们三坛,结果一来二去的,镇上的人都听说了这酒,便都要跑来店里尝尝。
起先我担心卖不出去,别人来买,我就卖,可是没两条发现只剩三四坛,但这来买酒的人是络绎不绝,我只能定下规矩,每日只卖十壶,也是托了这酒的福,我这酒楼生意也越来越好。”
这酒销量好,白糖一点都不意外,但是听着掌柜的说起,心里还是非常高兴,便问道:“这次掌柜的想要几坛?”
掌柜的却有些犹豫,但也只是一刹,随及便问道:“这次姑娘带了几坛呀?”
白糖把掌柜的表情全看在眼里,但是却没说出来:“今日估摸着是有二十坛左右。”
掌柜一听数量便有些皱眉:“这数量...怕是有些不够啊!”
说完便向白糖到:“姑娘你是不知道,这酒都在市场上都快到十两银子一坛了,只是有价无市...”
说到这惊觉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转移话题到:“那这二十坛我都要了。”
白糖自己都有些惊讶,这酒居然能能炒到了十两银子,不禁都有些眼红了,好想去发这笔不义之财。
白糖便叫白泉和白二柱把酒拿出来,这时掌柜的才注意到白糖身板做的两个人:“这两位是?”
白糖便和掌柜的介绍:“这是我的两个哥哥,他们担心我今日便这跟我一起来了。”
掌柜一听是白糖的哥哥,便客气了不少,毕竟他们一家掌握的酿酒技术,日后在北朝说不定也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了,跟他们打好关系有利无害。
xiaoshutingapp.com
不一会,小二便把白糖点的菜都端上来了,掌柜的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白糖知道掌柜的有话憋着没说,但是她一点都不着急。
掌柜的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说道:“姑娘,其实我也想跟你谈一桩生意。”
白糖挑挑眉:“哦?掌柜的想谈什么生意啊?”
掌柜的心理也不由的夸赞白糖,小小年纪便沉得住气,日后可堪大用。
掌柜道:“不知道这酒姑娘是打算往那几家店铺送啊?”
白糖也不藏着掖着:“那我也实话和掌柜的说,目前也只是和掌柜的一家合作。”
掌柜的一听松了口气:“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希望姑娘在镇上可以把酒只卖给我们福满楼一家。”
白糖听着却没说话,掌柜的见状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么做姑娘可能吃亏些,这价格我愿意往上提一些,不知道姑娘觉得是否可行?”
白糖喝了一口汤,道:“掌柜的是想做独家代理商?”
掌柜的一愣,不是很明白独家代理商是什么意思,但应该是跟自己说的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我可以答应,但是掌柜得遵守我的规矩,否则,这生意咱们谈不成的。”
掌柜虽然有些犹豫:“愿闻其详。”
“第一,在这个镇上我可以把酒只卖给你,但却只限在这个镇子,其他地方你无权干涉我把酒卖给谁。”
掌柜点点头:“这是应该的,我没意见。”
“第二,从你这卖出的酒需要价格我来定,你在酒楼卖的我可以不管,但是你卖出给别的人或者别的店的价格必须统一是我定的。”
掌柜听到此处,便有些犹豫了:“这...”
如果这个镇上只有自己卖这酒,那原本是可以大赚一笔的,可是价格由白糖来定的话,这价格却由不得自己。
白糖知道掌柜的在想什么,大家都是生意人,本就是追逐利益至上,所以白糖也明白掌柜的想法。
“不会叫掌柜的少赚的,以后我们家的酒会卖到县城,卖到州府,甚至卖至全国。这酒只是刚出,大家图个新鲜,等以后都有得卖了,价格还是一样的;
掌柜的是第一个卖的,赚的定会不少了。做生意,图的、还是个长久不是吗?”
掌柜的自然听懂了,目前只有自己卖这个酒,就算一瓶自己只挣一文钱,那算下来也不会少,如果今日拒绝了,那自己肯定会后悔;
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再说自己原本也只是想用酒把自己的酒楼维持下去,既然白糖能答应那便已经满足了。
掌柜的摸了摸自己山羊胡,道:“那既如此,愿闻其详!”
白糖知道掌柜的是一个聪明人,既然掌柜的答应了,也省的在费唇舌了。
“我这边会以一坛一百文的价格卖给你,你卖给别人的价格一坛一百五十文,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都会有五百坛子酒送到你手里。”
掌柜的听到数量,便皱眉:“这五百坛怕是有些少,这酒刚出,每日来询问的人络绎不绝,连县城里的人都听说,来我这问起,这五百坛着实不够啊!”
“掌柜的,我也知道你的难处,可是我们家就这么几个人,酿酒的作坊就那么大一点地方,五百坛已经算是目前的极限了。”
“那姑娘可以考虑一下开一个大一些的作坊,这样...”
“掌柜的,我家也有我家的难处,这已算是目前我能承诺你的所有了。”
掌柜的听到此处,便也知道白糖是尽力了,在问下去便有些不知好歹了。
“既然如此,那都按姑娘说的办。”
第九十三章
白糖见掌柜的同意了,道:“掌柜的,既然同意了我们便签个字据,以后有什么问题也好有些依据不是吗?”
掌柜了然,便直接吩咐了小二去领纸笔。
“你也不必掌柜的掌柜的叫我,我姓宋,你只管叫我宋掌柜。”
白糖一笑,叫了一声:“宋掌柜。”
“不知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糖,这是我哥哥白泉和白二柱。”
宋掌柜摸了摸山羊胡:“不知道,这酒何名?”
这个问题白糖也没想过,但是现在自己既然要把它做大,名字是必不可少的,想到此处便低眉开始思索。
“嗯...便叫它白露酒。”
宋掌柜的微微点头:“白露,好名字!”
说着从小二手里接过纸笔,开始写起了契约,写完后递给白糖过目,却有些后悔担心白糖不识字。
却没成想白糖接过锲约仔仔细细的看完后,对着掌柜说道:“宋掌柜,请在这条上加上,我们每个月的酒会分一号和十五号给你分两批送来,每次都是两百五十坛。”
宋掌柜提笔加上,两人再次确认了一遍锲约,便签名按了手印。锲约一共两份,一人一份。
宋掌柜突然想到:“不知白姑娘上次的桂花酿是否还有?我也想多买几坛。”
白糖一听,便想起了仓库里那一整缸桂花酒,自己就打了两坛,目前也就送了宋掌柜一坛。
“目前还有一百坛左右,掌柜是要自己喝还是谈生意?”
宋掌柜一笑:“不知这桂花酒姑娘是怎么个卖法?”
“宋掌柜你也知道现在冬日,桂花已经凋零了,剩下的几坛便不打算卖了,如果宋掌柜是需要自己喝,那我便送你一坛。”
宋掌柜低头沉思,这桂花酒他也是及其喜爱的,味道醇香,还透着一股桂花的清淡气息,这酒如果拿去卖,肯定销量更好。
“桂花酒我也是喜欢的,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机会让别人尝一尝。”
白糖甜甜一笑:“自然,明年桂花开了,掌柜想要几坛我变宋几坛来。”
宋掌柜一听,也是极其开心。收好锲约后便告辞:“打扰白姑娘用饭了,我这就告辞,不打搅了。”
临走时道:“姑娘也知道这二十坛是不够的的,明日不知道能不能在多送几坛?”
白糖也不客气:“明日我便叫我两个哥哥给您送过来。”
宋掌柜连连点头:“那就麻烦姑娘了!”
宋掌柜离开后,白二柱惊呼:“妹子你太厉害了。跟一个酒楼大掌柜聊天居然一点都不胆怯,还说的头头是道。”
白糖赶紧招呼:“先吃饭,要不就凉了,你们也得好好学,以后这些事都要劳烦两个哥哥来做了。”
白二柱有些不解:“你做的不就挺好嘛?”
白泉说到:“自然,我们都会好好学,以后这些事交给我们来。”
“哥,你怎么...”
“糖姐儿是个姑娘家,这些抛头露面的事情,还是我们来做。”
白二柱听白泉这么一说,自然懂了。
白糖却不甚在意:“这事还不急,咱们先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三人吃饱喝足后,便起身离开了,到酒楼门口时,掌柜的把今日二十坛酒的银两给她。
思路客
这是白糖第一次见到银票,整整二十两,白糖拿在手里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接过银票后,对掌柜说道:“掌柜以后有事尽管去青雨村找我。”
三人离开后,白糖趁着白泉和白二柱两兄弟没注意,悄悄把银票存进仓库,存取很顺利,但是却无法充值。
白糖心想:看来充值是需要铜钱,银子或者黄金吧,像这样的纸质类凭据没办法充值,看来以后只得多囤些银两了。
三人去钱庄把银票换成了银子,白糖分了些钱给白泉和二柱,叫他们去帮忙采买巧云需要的东西和家里吃食。
打算自己在镇上逛一逛,找个合适的摊位,和巧云一起来镇上卖烤鱼。
几人分开后,白糖却发现有人在背后悄悄跟着自己,因为摸不透对方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往人多热闹的地方去,不敢稍作停留,但是身后的人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还在跟着她,白糖不由得有些心慌。
不一会,身后跟着的的那人似乎没了耐心,向她快步走来,白糖没料那人那么大胆,要在闹市中动手。
没有一丝犹豫,便向前跑去,脑海中也在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除了白家的人,自己好像也没得罪过什么人。
难道是镇上酒铺的老板,那也不对啊,除了自己的亲人和宋掌柜,也没人知道自己会酿酒,莫不是宋掌柜想独占她的酿酒秘方,所以派人拦截自己?
奈何白糖的小短腿还是没跑过人家,身后的人两三步便从后面拉住了她。
白糖先是脑袋一空,随后飞速运转在想自己该怎么办。
转身去看到了一个丰腴女人,那人在蹙眉盯着白糖,白糖觉得看着有些眼熟,但是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朱三娘看着白糖说道:“远远看着就好像是你,你这小丫头骗子跑什么呢?”
听着女人说话的声音,鼻尖传来了一阵阵香味,白糖突然想起,眼前的这个女人是香粉铺的掌柜。
白糖松了口气:“是香粉铺的掌柜呀,今日怎么得空出来,不看铺子了吗?”
朱三娘看着白糖的乖巧样,语气也软了些:“出来买些东西。”
“那我便不打搅掌柜的。”
白糖准备转身离开,朱三娘一把拉住她:“你先等会。”
白糖不解的看着朱三娘,朱三娘说道:“你上次卖我的护手膏,当真没了?”
白糖听到此处,便知道了朱三娘的来意。
朱三娘其实也实在没办法了,那护手膏极其好用,本来买了以后打算自己研制的,可是不论自己怎么研究,试了多少种方法,都没研究出来。
无奈只好拿去县里给的香粉铺掌柜的看看,是否能研究出来,本来就不是很多,自然不肯全部送去,只是用小勺舀了那么一下块。
现下也是刚从县里回来,没成想便看到白糖。
第九十四章
白糖无奈的摆摆手:“自然是没有的,上次说过了我只有两瓶。”
不是她不想卖,只是白糖觉得自己现在还不适合风头太过,又酿酒,又卖护手膏的,这两样东西随便一样拿出来,都够人眼红的。
自己现在没权没势的,如果被什么达官贵人盯上了,自己大概很难保住这些东西,没准还会害了家人的性命。
朱三娘也有些无奈:“如果你还剩下,便只管卖给我,多少钱我都都行。”
白糖有些惋惜道:“不是不想给掌柜的,只是手中是真的没有,家中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如果真有定会卖给掌柜的。”
朱三娘见白糖说的真诚,便信了,谁会有钱不赚,白糖就算在懂事,也只是个小孩子,话都说道这般了,那肯定不会是假的。
朱三娘叹了口气,有些可惜:“真是可惜了,既无事我变回去了。”
说完酒摇着团扇走了。
平白受了一顿惊吓,白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大抵是自己想的太多,现在这个年代的人普遍都是良善的,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自己有些小心过头了。
白糖稍后就在镇上四处看了看,敲定了卖烤鱼的位置,然后便赶回和白泉白二柱约定的地方。
两人已经在那等着了,见白糖迟迟没有回来,有些焦急,看到白糖后才算松了一口气。
再回家路上,白泉终于忍不住问道:“糖姐儿,你是什么时候认字的?今日那掌柜写的你居然都能看懂。”
白糖突然意识到,在这个年代不是人人能读书上学的,现在突然被问起,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然后眨巴眨巴眼睛,对白泉无辜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就宋掌柜递给我的时候,我就那么看懂了。”
白泉也没细想,就当白糖是天才无师自通,几人有说有笑的,坐着牛车回家去。
白糖到村子以后,便让白泉和白二柱先回去,自己便往里正家里去了,趁手上还有些银两先把买地的事做了,买了地盖了房子,便能从白家搬出去,最好离得有多远算多远。
王周氏对白糖印象还不错,见白糖来便客气的邀请白糖进屋。
里正正在院子里品着白糖上次送来的酒,一看白糖来了,便热情的拉着白糖坐下:“丫头,可是有什么事来找我?”
来求人办事,自然不能空手来,白糖把手中的两坛酒放在桌上:“是有一些事需要麻烦里正。”
里正看着桌上的酒,两只眼睛像在发光,他平日没什么爱好,就是喜好喝点小酒,却没想到白糖送来的酒味道比以往他喝过的酒味道都好,眼看快见底了,都有些舍不得喝了,没成想今日白糖有送了两坛来。
“你说,有何事需要我帮忙。”
白糖道:“里正叔叔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今日去镇上做生意,有了一些钱,便想着能不能在村中寻一块地盖房子,我们家想要搬出去。也省得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生出什么事端。”
里正一思索,找地对自己来说不是难事,只是也不知道白糖有多少钱,怕到时候价格太贵白糖家承受不了。
“你对这地有什么要求吗?”
“也没什么要求,就是离白家远些,然后面积需要大一些。”
里正捋了下胡子:“你说的地不难找,这面积也很大,只是你也知道面积大了,这价格也就不便宜。”
说完担心白糖难堪,赶紧补充道:“你也可以先看看小一点的地块。”
白糖摇摇头:“价格不是问题,那块面积大的地在哪个位置?”
“村东头山脚下,离白家和村口有些远,但是面积应该是目前村子里最大的,我现在带你去看看,如果你觉得满意自然可以定下。”
白糖摇摇头:“里正叔叔觉得不错,那肯定也不错,我便不去看了,里正叔叔你也不会坑我。不知这块地需要多少银两?”
“这块地三十两银子,不过后面紧挨着一条溪流,取水什么很方便,如果小丫头你确实要买,今日便可直接下定钱。”
白糖点点头:“这是自然,不知需先付多少定钱?”
“你可以先付十五两定金,我这边先给你写一张字据。”
白糖心想还好今日卖了酒收了钱,,否则自己身上可能还真拿不出定金来。
白糖把定金拿出来交给里正,里正都有些惊讶,十五两不是小钱,虽说他们家在镇上做了点生意,但里正一直以为就是一些糊口的生意,没成想她居然能一口气掏出那么多钱来。
里正收了银两,写了一份字据,白糖接过后确认无误了,便签了字。
白糖收好字据道:“还有一事,不知道里正叔叔可认识什么能盖房子的人,这边价钱都好说,只是希望工期能快些。”
里正想了想:“盖房子的人倒是好找,只是工期我便不能打包票了,你也知道这是冬日,这天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下雪了。”
fantuankanshu.com
白糖摆摆手:“也无妨,只是工匠还需要麻烦里正叔叔帮忙找着。”
里正一口便答应下来了,白糖便拿着字据回家去了。
还得回家把巧云托付自己买的东西给她送过去。
回到家中后白糖本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可是见她回来,白泉脸色有些难看。
白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白泉脸色实在不好,便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白泉脸色不善,却什么都没说。
白二柱却忍不住了:“我们刚进门就被奶和三婶堵在门口,二话不说就把我们买的肉提走了,我们本来想讨回来,可是她们蛮不讲理,我们俩也说不过她们,也不能对长辈动手,所以...”
白糖冷笑一声:“还真是自己老脸都不要了,居然堵在门口抢人东西。”
说完便听到白家的厨房已经开始准备做饭了,便直接去了厨房。
白赵氏今日在门口截了白泉他们的东西,心理别提多高兴,这两个小子笨手笨脚的,加上自己和白孙氏长辈身份摆在那,他们也不敢太强硬。如果是白糖那个贱丫头,指不定还拿不到。
自己这都多长时间没吃过肉了,看着这么大一块肉,便想着自己得多吃几天,然后便开心的拿着肉去清洗。
第九十五章
白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白赵氏清洗完肉放在砧板上,准备切肉的时候,白糖赶紧走进厨房。
趁白赵氏没注意,眼疾手快把肉从砧板上提走:“多谢婶婶那么操心我们家,还帮我把菜洗好了。”
白赵氏看到以后眼睛都直了,眼看着到手的肉就这么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提走了,心理气的堵了一口老血在胸口。
白赵氏只能讪笑道:“糖姐儿你这是做什么?这是你两个哥哥孝敬你爷和奶的,我正准备给他们做呢,你怎么就给提走了?”
白糖冷笑道:“到底是孝敬还是强取你们自己心理清楚,这肉花的是我们家的钱,你们想要,自己拿钱去买吧。”
白糖转身便离开了。
白赵氏哪能那么轻易就放过白糖:“你给我站住,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说着上去就从背后扯着白糖头发,就是不松手。
头发被人扯住以后,白糖整个人都暴躁起来,白赵氏也是个泼辣的,看白糖挣扎,扯的也越发紧了。
白糖干脆放弃挣扎,微微侧过身,但是却因为身高问题根本够不到白赵氏的手,白糖直接便把手伸向自己够得到的地方。
揪着白赵氏大腿内侧的肉紧紧掐住,然后使劲的拧着,白赵氏一痛,扯着白糖头发的手便松开了,一脚就踢在了白糖的肚子上。
力气大的把白糖踢的躺在了地上,一时间竟然有些直立不起来。
白赵氏愤怒的盯着躺在地上的白糖:“贱皮子,往哪下手呢?不要脸,小小年纪就下手那么阴险,看老娘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说着就顺起了一旁的扫帚就往白糖身上打去,白糖虽然听的到,但是被白赵氏踹的这一脚让她痛的只能趴在地上,根本没力气移动。
白柳氏本来是来院中看看白糖回来没,却听到了厨房门口的动静,过去就看到白糖躺在地上,而白赵氏正拿着扫帚在打白糖。
白柳氏赶紧上前一把推开白赵氏:“你给我走开。”
白赵氏冷不丁的被从后面推了一把,一个没站稳,就一屁股墩坐到了地上,白柳氏赶紧从地上把白糖扶起来。
“糖姐儿,没事吧?”
看着白柳氏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白糖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虽然自己内心也快三十了,很多事都看到还算透彻,原以为自己不会那么软弱,却没想到今日的眼泪还是忍不住。
白柳氏看着白糖的眼泪,心都揪起来了,自从白礼走了,白糖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从没跟自己抱怨过,害怕自己担心,什么事都一个人受着,没想到今日却被欺负哭了。
白赵氏也缓过神了,眯起眼睛道:“我说是谁呢?还真是娘俩一个样子,都喜欢背着人出手。”
白柳氏看着白赵氏咄咄逼人的样子,觉得就是因为自己的一位忍让,才让这些人一直觉得他们软弱,好欺负,现在他们觉得欺负自己家是理所当然的事。
白柳氏也不在忍让:“我只瞧见有人在欺负我女儿。怎么现在弟妹那么爱管闲事了?连别人家的孩子都要管了?”
平日白柳氏是最好欺负的,没想到今日居然会顶撞自己,白赵氏有感觉有些不太适应。
“还真是有钱了就有底气,才分家几天啊,居然就这么说话了?要不是白糖这个贱蹄子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会打她?好好看看你教出来的女儿,手脚不干不净的,不知道还以为都是你教出来的。”
白柳氏冷冷道:“也不嫌害臊,自己什么岁数了,还说一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对你动手动脚?我家糖姐儿我知道,她从小便乖巧,如果不是你逼的急了,她会动手?”
白钱氏和她两个儿子听到这边的动静,赶忙的赶过来。
白钱氏赶紧一把把白柳氏从地上扶起来:“你还在坐月子,怎么能坐在地上呢?小心落下病根。”
白泉两人也把白糖从地上搀扶起来。
白糖好不容易缓过来了,说道:“三婶平白无故的拽着我头发,我情急之下才抓到了你,你也不必下如此重的手?”
白赵氏一听:“你居然还敢说话?你个贱丫头你怎么不说说你往哪里掐的我?”
“如果今日不是你和奶太过分,把我们家的吃食抢走了,我会来找你讨要吗?我们家本就没什么银两,好不容易买些吃食,就被你们抢走了?你们还给我们活路吗?”
白赵氏往地上啐了一口:“什么抢?这是你们孝敬给给家里两老的,现在居然还好意思来讨要,又不是什么精贵的东西,瞧瞧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
白糖道:“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精贵的,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这可真是精贵的东西,要不怎么会自己的脸面都不要,来抢小辈的东西。”
白赵氏被白糖说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你这贱皮子,看我怎么教训你?”
说着就又提起了扫帚,想往白糖身上招呼。
白泉和白二柱看着长辈的身份,也不敢对白赵氏怎么样,但是白钱氏却没管这些,上去就从白赵氏手上把扫帚抢走。
白赵氏是见过白钱氏的泼辣样,一下就想起了白钱氏打白秀珍的狠劲,心理就有些犯怵,但是嘴上却没闲下来。
在院中大喊起来:“你们这是那么多人就在这欺负我一个,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你们以为你们分家了以后就没人能管你们了吗?现在终于把本性显露出来了!”
fantuankanshu.com
大嗓门把白家的人叫了出来,白易秋从不掺和家里的这些事,所以听到也没出去。
白孙氏皱着眉看着院中的人:“怎么回事,吵吵什么?”
白赵氏一看白孙氏出来,瞬间就有了底气,白孙氏向来能把大房二房吃的死死的,便添油加醋的把事情都说了一遍。
白孙氏一听,白糖是来把肉要回去的,脸顿时就黑了,好不容易可以不花钱就有肉吃,自己都已经等了半天了,没想到又是白糖这个臭丫头来坏了她的好事。
白孙氏也知道自己现在拿捏不动白钱氏和白糖了,便把目光看向了白柳氏,白柳氏性格软弱,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绝不敢反抗自己。
“柳氏,怎么有了吃食难道不该孝敬一下我们两老?你嫁过来那么多年了,吃食可全靠家里,我们何曾在吃食上苛责过你们?”
第九十六章
白柳氏这次却只是冷冷看着白孙氏,说道:“既然我们分家了,便没什么关系了,既然分家了,就应该断的干干净净。”
白孙氏从没想过柔柔弱弱的白柳氏会说话这种话来,被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好啊,好啊,现在你们家硬气了,敢跟我这么说话?以后你们家有什么事求我们,也不要怪我们不讲情面了。”
白糖冷笑道:“奶,你们不是一直不讲情面吗?怎么现在居然还还能拿出来说是对我们的恩情了?”
白孙氏轮番被冷嘲热讽了一番,心理只觉得堵得慌,以前这些人都是任自己拿捏的,可是现在,自从分家以后她发现,她已经震慑不住了这几个人。
白赵氏见白孙氏被气说的哑口无言,赶紧到:“你以为你们分家出去了,就跟我们没关系了?只要你们还姓白,就跟白家脱不了关系。”
想到此处,便觉得有了拿捏住大房二房的把柄,说话也不自觉地多了几分神气:“别以为大哥二哥死了,你们就跟白家没关系了。难不成...”
说完以后夸张的的眼神在白钱氏和白柳氏身上转悠:“难不成你们还想着改嫁?大哥二哥才走了多久啊,你们...啧啧啧。”
白金和白礼一直都是白钱氏和白柳氏心里的痛,但是为了撑起这个家,两人都把这份痛藏在心理,却没想到今日白赵氏竟然这么编排自己。
白钱氏已经不会再对他们忍让,见白赵氏说的眉飞色舞,,上去就直接给了白赵氏一巴掌:“给我把你的臭嘴闭上,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话?
长嫂为母,我也算你半个母亲,既然你说我们脱不了关系,那你也给我讲点规矩。”
白赵氏今日连翻被落了面子,现在居然又被白钱氏打了,刚想发作,白钱氏又接连甩了两巴掌在白赵氏脸上,直接把白赵氏打懵了。
白赵氏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白钱氏,白钱氏也不多说话,又连续打了四巴掌,这气势把白赵氏和白孙氏都惊到了。
白赵氏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你敢打我?我们同辈,你居然对我动手,爹娘还在呢?你就敢在这称长嫂如母,你把他们二老放在什么位置?”
“你管我放在什么位置?如果我在从你嘴里听到这些不三不四的话传出来,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说完转身对着白泉们说道:“泉哥儿,二柱带上糖姐儿我们走。”
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看白赵氏和白孙氏,扶着白柳氏便往自己的屋子走。
白糖临走之时,还不忘把掉在地上的肉提走。
白赵氏今日突然觉得世界崩塌了,白孙氏看着白赵氏的的窝囊样,加上被平日里唯唯诺诺的白柳氏那话噎了,现在就拿着白好事撒气。
“你还真是个废物,连一点吃食都看顾不好,都在砧板上了还能让人抢走了,你说你,还能干些什么?”
白赵氏本就委屈,现在又被白孙氏这么指着鼻子骂,瞬间就气炸了:“既然娘你那么本事,怎么刚刚不发作?等人走了,才对我发作。”
说完也不管白孙氏,自己跑回屋了。
白孙氏站在院中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道是自己做了孽,居然娶了这么些儿媳回家。
白赵氏在躲在自己屋里哭,嘴里还不停的咒骂着白钱氏,白糖和白孙氏。
白珠儿跑进屋子准备安慰安慰白赵氏,白赵氏一看白珠儿,便哭的更伤心了。
“娘,你快别哭了,你这样只会让别人笑话你的。”
白赵氏现在只管撒泼,谁劝也不好用:“让她们去笑话吧,我嫁进来十多年了,从没像今日这样丢过人,现在大房二房的走了,你奶就只会盯着我来欺负,那我自己躲在屋子里哭会,我女儿还嫌弃我给她丢人,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白珠儿知道她娘现在心理有气,只是想发发牢骚。
“娘,你在这哭也没有,你哭了他们听到了只会开心,你越难过他们就越开心,难不成娘你想让她们白白开心?”
bqgxsydw.com
白赵氏一听,觉得有理,便渐渐的停下来:“你说的也是,可是我心理就是忍不下这口气。你说这是凭什么?你奶欺负我就算了,她白钱氏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
白珠儿道:“娘,你可千万不能放过他们,他们不知道从哪来的钱,有钱了整个人都神气起来了,现在连奶都敢顶撞了。”
白赵氏一提起来,咬牙切齿:“自然是不能放过你他们,但是你也知道他们现在有钱,你奶也拿捏不住她们了,我们也奈何不了她们。”
白珠儿眼珠子转溜了一圈:“娘,你不是在院子里的试试说了大伯母和二伯母两人有了别的心思吗?”
白赵氏叹了口气:“我就是随口说说,我也知道她们不是那种人。”
白珠儿压低了声音:“那娘你知道别人不知道啊,你也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别人见了怎们说,也怪不到你头上,要怪就怪她们自己不检点。”
白赵氏听了皱着眉道:“那这...你也知道她们都不怎么出门...”
白珠儿见一笑,悄悄在白赵氏耳边说起来。白赵氏听到连连点头。
白赵氏一脸赞赏的看着白珠儿:“这次看我不好好教训她们,居然敢打我。”
白珠儿赶紧撒娇道:“娘,你现在心情可好些了?”
白赵氏笑道:“珠姐儿真是聪明伶俐,白糖那个贱丫头怎么比的上你。娘以后肯定会好好的给你寻个好人家。”
白珠儿一脸娇羞:“娘,我不是说了嘛,我只嫁沈习风。”
“对对对,整个村里只有沈习风那小子才配的上你。”
白赵氏心理爽快了,对白珠儿说道:“娘这就去给你做饭。”
白珠儿赶紧问道:“娘,那我刚刚跟你说的事?”
白赵氏摸摸白珠儿的头:“今日天色晚了,这事我明日就去,放心,娘才不会让她们好过。”
翌日,白赵氏便鬼鬼祟祟的出了门。
地上已经积了一堆雪,雪都快没过鞋子了,白赵氏一脚一个坑的去了村西头,村西头住的人挺少,白赵氏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没什人,便去了一处屋子敲起了门。
第九十七章
敲了好一会的门,屋里才传来动静。
一个老婆子把门打开,看着门外站着的白赵氏,一脸嫌弃的看着白赵氏:“是你啊?你来我们家有什么事?”
白赵氏一脸讪笑道:“姜婶,自然是有好事的。”
姜婆子一脸怀疑的看着白赵氏,白赵氏站在门口有些尴尬,说道:“婶子,不让我进去坐坐?”
姜婆子冷漠道:“你什么事你就站门口说,说完就赶紧走。”
白赵氏心理对这个不知好歹的老婆子厌恶死了,要在平日,自己压根都不会正眼看这个老婆子一眼,今日居然赔了笑脸还被这么对待。
白赵氏还是笑道:“我觉得还是进屋说比较好,毕竟这事可事关你家大牛。”
姜婆子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心理不愿,但还是把门让开,让白赵氏进门。
xiaoshuting.la
白赵氏进屋后,姜婆子连杯水都没倒,冷冷说道:“有什么事,快说。”
白赵氏自己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喝着。
姜婆子见她什么都不说,声音更冷了:“要喝水就回你家喝。”
白赵氏不慌不忙的喝完水:“婶子,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如今婶子也是知道的吧。”
说完看着姜婆子,但是姜婆子也没搭理她,
白赵氏无奈只好继续说道:“如今我大哥二哥去了,家里还剩下两个嫂嫂。我们家平白失去了两个劳动力,我们家也没那么多粮食。”
说着又喝了口水:“我家婆母的意思就是看看村里有没有合适的人,让两个嫂嫂改嫁。但是婶子你也知道,我两个嫂嫂已经是寡妇了。”
姜婆子一听,眼神变了变,脸色都稍微和缓了:“你的意思是?”
白赵氏把姜婆子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笑道:“婶子,你家儿子的情况村里人都知道,想娶媳妇怕是也有些难,我嫂嫂想重新找个好人家怕是也不能,所以便想着撮合撮合。”
姜婆子一听,便堆起了笑容,她的儿子从小就是个痴傻的,三十多岁的人,智商只是个四五岁的孩童,以前她还想着给自己儿子说个媳妇,但是谁家闺女都不愿意嫁进他们家。
虽说孩子是个痴傻的,但是好歹是自己的儿子,她一直担心着自己走了以后,她的儿子该怎么。
好人家的姑娘,不愿意嫁进来,其他的她还害怕自己走了以后,儿子被人欺负了。
今日白赵氏这么一说,她就动心了,白钱氏和白柳氏的为人,她在村里那么多年,很明白。如果他们愿意嫁进来,那也是再好不过了。
姜婆子亲自给白赵氏倒了一杯水:“不知道你的哪位嫂嫂愿意嫁给我们大牛啊?”
白赵氏热情的拉着姜婆子的手:“婶子,你说的话就见外了,她们一个寡妇,如果不嫁大牛,还有谁愿意娶。她们自己都是愿意的,就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来说,所以才托我来说。”
姜婆子满意的点点头:“我瞧着你大嫂就不错,身体好,踏实能干,你二嫂虽说长相不错,可是身子骨太差了,容貌好也当不成饭吃,也不知道能不能为大牛生下个一儿半女。”
白赵氏点点头:“看来婶子你是更中意我家大嫂啊。”
姜婆子点点头:“你大嫂身子骨好,嫁进来没准还能给大牛留个后。还能帮着做些活,你二嫂那样子,嫁进来没准还要我伺候她呢。”
白赵氏笑了笑,没说话,心理却笑道:柳氏啊柳氏,连个傻子娘都不愿意要你。
白赵氏见事情办得那么顺利,,便要起身告辞,临走之前跟姜婆子说道:“婶子,这事还没办成,你可千万别走漏了消息啊,你也知道我两个嫂嫂脸皮薄,你提前说出去了,被村里人嚼了舌头,估计这事就黄了。”
姜婆子点点头,却有些担忧:“那你这大嫂什么时候能嫁过来?”
白赵氏想想:“不如叫大牛和大嫂先去熟悉熟悉,感情到了,你到时候直接把花轿抬到门口不就行了。”
姜婆子一听,这也是个办法,赶紧乐呵乐呵的从怀里掏出五十文银两递给白赵氏:“这事还得你操心着。”
白赵氏也不客气,接过银两:“那是自然,我也为大嫂高兴。”
白赵氏除了姜家的门,便骂道:“呸,死老婆子,敢这么对我说话,钱氏,叫你打我,我还给你说了这门一门好亲事。”
白赵氏见事情办好了,整个人心情都比变好了,回家都有些脚下生风。
白赵氏快到白家的时候,便看到白金鬼鬼祟祟的从家里出门,白赵氏有些不解,大喊道:“白金,你要去哪?”
白金一听道声音,被吓了一跳,随即就平复下心情,转身看着白赵氏说道:“你回来了啊!”
白赵氏已一脸疑惑的看着白金:“你手都没好,拖着你这只废手要去哪?”
随即想到了白糖曾经说过白金在外面有女人,突然就有些怀疑到:“不会真被白糖那个贱丫头说中了?你在外面有女人了?”
白金赶紧说道:“你在胡说什么呀?你昨天才被人欺负的哭哭啼啼的,今日出去那么久还没回来,我要不是担心你,我才不会出来找你。结果你居然这么说?”
被白金那么一说,白赵氏就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她自己偷偷跑出来,没跟白金说,昨天还出了那样的事,白金担心她也是正常的。
白赵氏语气和缓到:“我能有什么事,这不是担心你手受伤了,干什么不方便嘛。既然我回来了,咱们就赶紧回去吧。”
白金虽然心理不愿意,但是又担心白赵氏怀疑,无奈的点点头,一脸苦笑的跟着白赵氏回家去。
白赵氏一回家,就赶紧把白珠儿叫进来屋子。
白金见白赵氏神神秘秘的,却也懒得管,现在心里只想着李家的小娘子。
李家小娘子约他今日老地方见,自己刚出门就被白赵氏抓回来了,现在只想着赶紧去赴约。
见白赵氏进了屋就没出来,又偷摸着跑出去了。
白珠儿一进屋子,见白赵氏一脸高兴,便兴奋地问道:“娘,怎么说?事情成了?”
白赵氏兴奋地说道:“你娘出马,事情肯定都办好了,我现在倒要看看她钱氏嫁出去了怎么跟我斗?”
白珠儿一听也满脸笑意,只要没了白钱氏给白糖撑腰,自己想玩死白糖不是轻而易举的。
第九十八章
白糖趁大家都还没起床的时候,就已经起身把剩下的小酒坛全部装满了,粗略算了一下有一百坛,大酒缸已经空了三缸了,现在只剩一缸米酒和一缸桂花酒。
白糖估算了一下,上次找周大山定做的酒坛子已经用完了,如果自己每个月给宋掌柜五百坛酒的话,目前需要的大酒缸也不够,也都需要重新做。
一个大酒缸能装五十个酒坛,需得多做几个了,自己也买了地,等房子盖好以后搬出去,自己就不用躲躲藏藏的酿酒。
这件事都尽快提上日程,否则下个月答应的酒就供应不上。
白糖在休息的时候便在思考,等自家的白露酒上市了,肯定会有一些不安好心的人仿冒自家的酒,自己得想个办法。
说着就从淘宝上买了一些纸笔,开始自己画白露酒的标志。
吃过午饭后,白泉从村里借了一个牛车,三人帮着把酒坛全运到车上,白珠儿带着她两个弟弟坐在院子里看着,暗自猜测着他们在搬的是什么。
xiaoshuting.la
等酒坛搬完以后,白糖嘱咐白泉和二柱:“今日我看着雪有些大了,你们赶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些。”
白二柱道:“你放心,我们肯定把这些安全送到。”
白糖单独拿出两坛桂花酒:“这是送给宋掌柜的,你们单独交给他就好。”
白泉郑重的接过,点点头:“放心,我一定亲自交给他。”
白糖在嘱咐了几句,两人便架着牛车去镇上了。白糖看他们走了,便想着趁现在雪还没封路去周大山家定一批酒坛。
白糖带上自己设计的标志,去找了巧云,巧云的奶奶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一看见白糖便热情的叫白糖进屋坐。
张婆:“糖姐儿来了,快进屋来坐,外面冷。”
白糖也不推辞:“张奶奶身体可好些了?”
张婆摆摆手:“老毛病了,不是什么大事。缓一缓就好了,就巧云这丫头,瞎担心。”
巧云赶忙道:“奶,我担心你不是很正常吗?”
白糖沉思了一下,问道:“大夫是怎么说?”
巧云一听,便说道:“大夫说是什么老毛病,就是没什么力气,有时间会喘不上气什么都,大夫说其实没什么大碍,就是我看不得我奶难受。”
白糖思索了一下,这大概骨质疏松,以前她爷爷也是这么个症状。还真没有什么特效药,但是可以补补钙什么的。
白糖趁着巧云没注意,去淘宝买了一堆老年人骨质疏松的药,把包装拆了,还拿牛皮纸包好。
临走时,白糖把药递给巧云:“这个里面的药,你每次给你奶吃一粒,没准能缓解你奶不舒服的症状。”
巧云接过药包,有些好奇:“这是什么药?你从哪里拿出来的?”
“如果你不放心,就当我没给过你。”说着就要把药收回。
巧云一把拉住白糖:“好了好了,我怎么可能不信你。这个每日吃一粒吗?”
白糖嘱咐道:“这要,每日吃三次,每次吃一粒,你先让你奶吃这些,在看看症状是否有缓解。”
巧云点点头,便赶紧回屋让她奶吃了一粒。
巧云做完事后问道:“今日你来找我要做什么呀?”
白糖便说明了来意:“昨日我去镇上,看好了可以卖鱼的位置了。”
巧云一听,眼神一亮:“那我们是不是明日就能去镇上?”
白糖摇摇头:“还不行,我们得好好合计,还有很多事情都没准备呢。再说,最关键的鱼咱们都还没去捉呢。”
巧云点点头:“我都听你。”
“今日我要去大山叔家走一趟,去在定做一批坛子。”
巧云一听,一脸的惊讶:“上次那么多坛子就用完了?”
白糖点点头:“今日我两个哥哥都运到镇上去了,现在都没坛子了。我寻思着趁着这雪还没封山,赶紧去一趟。”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便直接往山脚周家去了,平日觉得这路程不远,可是这地上的积雪太厚了,成年人都能没过鞋子,两个小姑娘已经被雪没到了小腿。
两人走了一会,便要喘好一会,好不容易才走到周家,白糖感觉已经累得没什么力气了。
巧云敲了敲周家的门,不一会大门就打开了。
周云诧异的看着这两个小丫头,赶紧招呼着两个小丫头进门。
“这大雪天的怎么来了?”
两人进屋后,赶紧端了两碗热水递到他们手上。
两人喝了一整碗热水才稍稍缓过来些。
白糖缓过来以后,问道:“怎么不见大山叔呢?”
“我爹出门了,要晚些回来。”又给白糖倒了一碗水:“你们找我爹有什么事吗?”
巧云赶紧道:“白糖来找你们做坛子。”
周云一愣:“我也听说你们分家了,是要做些什么家具吗?”
白糖摇摇头:“是要做些酒坛,就是上次烧制的那一批。还要另外烧制一些酒缸,都跟上次的尺寸是一样的。”
周云有些不解:“你们家需要那么多酒坛吗?”
趁白糖还没说话,巧云赶紧到:“当然需要,糖姐儿现在酿酒,她酿的酒可好了,镇上的人都争着抢着的买。”
周云都有些惊讶,没想到白糖小小年纪居然会酿酒,以前也没听谁一起过。
白糖笑笑:“既然周家哥哥知道了,那我也明说了,以后我们可能还会经常来叨扰你们了。”
周云摆摆手:“无妨,不知道你打算要多少?”
白糖低眉思索了一会:“大酒缸的话,需要五个,小坛子的话这次需要六百个,以后每月基本数量都不会低于五百个。”
周云心理都有些诧异,自己家还真是第一次接到这么大的订单。这样大的订单,基本都会交给县里的大作坊,像他们这样的小作坊只能接一些村里人或者镇上的人的单子。
但是大家的用量都要不了那么大,瓦罐也不是什么消耗品,他们家也没田地,所以平日不烧坛子时他们都会上山打猎补贴家用。
往年冬季都是最难过的,既不能上山打猎,也没有烧制瓦罐的活计。却没想到今日白糖居然给了自家那么大一个单子。
白糖见周云一直不说话,便问道:“周家哥哥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第九十九章
周云一下便回神了,问道:“不知道工期是多久呢?”
白糖心理估计了一下,沉吟道:“下个月的前两天,周大哥觉得可能做?”
周云没有丝毫犹豫:“可行。”
白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周云:“我这边还有一点别的要求。”
说完就把自己的设计的标志展开,两人在一旁讨论良久。
两人沟通好以后,周云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只剩震撼,白糖就是简简单单说了几句,周云却感觉自己的思想开阔了许多,这些事是以前他们从未想过的。
“既然事情都谈好了,那便麻烦周大哥了。”
周云点点头:“谈不上麻烦,还是我们要多谢你为我们家带来了这么一大笔订单。”
白糖笑笑没说话,从仓库悄悄拿出两坛桂花酒,递给周云:“周大哥,这是用你们家院子门口的那棵桂花树上的桂花酿的酒,送过来给你和大山叔尝尝。”
周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白糖又说道:“周大哥你也不用客气,如果没有你们家门口的桂花树,我这酒也酿不成的,再说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不手下说不过去。”
被白糖这么一说,周云也不好在矫情了,坦荡的收下连连道谢。
两人签好契书以后,白糖留下了定金就跟着巧云回家去了。
巧云问道:“你刚刚那酒从哪拿出来的?一路上我都没看见你拿的啊。”
白糖一脸狐疑的看着巧云:“不是吧,我一直都提在手上的,你没看见吗?”
巧云原本不信,但是看着白糖的眼神,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真的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没细心看,看漏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刚刚给周大哥看的是纸上写了些什么?”
“那个啊,是白露酒的商标。以后酒卖出多了,得有咱们自己的标志。”
巧云有些疑惑:“标志是什么?”
白糖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就是在酒坛上做一个标记,别人一看那标记就知道是白露酒了。”
巧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两人在一路有说有笑的回去,巧云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去镇上卖鱼?”
白糖笑道:“你这心思都放在这鱼上面了,等不下雪的时候去吧,这天我感觉过几日又要下大雪了,再说我们的烤鱼这么冷的天一到镇上估计就凉了,这事急不得。”
巧云点点头:“我都听你的。”
两人还在说着话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白糖?”
白糖转过身时,看到身后走来了一个人。沈习风好像刚从外面回村,手上还抱着一卷书。
沈习风长相本就清秀,今日还穿着一身白衣,更趁的他的脸白皙,嘴角还有淡淡的笑意,本就是十五岁的少年郎,踏着风雪走过来时,让人目不转睛。
白糖内心直呼:这样的翩翩少年郎,看的甚至养眼。怪不到眼高于顶的白珠儿会对沈习风死心塌地。要不是白糖多活了一世,恐怕也招架不住。
巧云整个人眼睛都看直了,脸上都不自觉的飘起了红晕。
白糖看着走进的沈习风:“沈家哥哥,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吗?”
沈习风笑笑:“这几月在镇上念书,今日方才得空回家。”
听沈习风这么一说,白糖才感觉,这几个月好像都没怎么见过沈习风,原来是去镇上读书去了。
“最近几日下雪,路恐怕不是很好走。”
沈习风淡淡一撇,看着白糖的小脸,笑道:“不妨事。”
三人便一起回村,白糖注意到了沈习风手里提着的酒坛,这不是跟她刚刚送给周云的坛子一模一样的吗?
白糖看着沈习风手里的酒坛:“这个是?”
沈习风一愣:“这是米酒,最近在镇上很好卖的,大哥这次特地从县城里送来,让我带两坛回来给我父亲尝一尝。”
白糖听到以后有些好奇:“这酒在镇上便有的卖,为何要从县城里送来。”
2kxs.la
沈习风知道白糖平日不怎么出门,耐心解释道:“这酒在镇上也是供不应求,这还是大哥的老师多买到了几坛,才有这么两坛给我带回来。”
见白糖没说话,沈习风有些犹犹豫豫的,不自觉脸都红了,轻声问道:“白糖你家可曾为你说了亲事?”
因着声音太小,还挂着寒风,白糖压根就没听清,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了?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
沈习风赶紧摇摇头:“没事,什么也没说。”
白糖也就没在当回事了,但是跟在他们身边的巧云却听见了。
从沈习风出现时,她的注意林就全放在沈习风身上了,虽然那句话声音很小,但是却被她听见了。
巧云心理突然就有些失落了,她平时在村子里有时也能见到沈习风的,但却从未像今天一样,觉得沈习风那么耀眼,让人根本移不开目光。
可是从沈习风出现直到现在,他的眼神从未放在自己身上过,她心理知道的,现在的白糖聪明能干,整个人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目光,自己跟本没有什么可以跟白糖比较的。
心理只是失落,却从未想过要怨恨白糖或者沈习风,她心理觉得这两个人如果在一起,那也是极其般配的。这世间大概也只有沈习风这样耀眼的人才配的上白糖了吧。
到村子时,两人便和沈习风分道扬镳了。
白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啊?”
巧云害羞道:“我那是不好意思嘛。”
白糖一愣,她是万万没想到巧云会这么说,笑道:“你还会不好意思?”
巧云挠挠头:“我平日里都没发现这沈习风居然长得那么好看?”
“嗯?说,你是不是看上了沈习风?”
巧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想哪去了?我只是今日突然觉得他好看,多看几眼。你也知道我们村里就他长得好看了。”
白糖告诫道:“下次看的时候千万不要被白珠儿看到,否则你就惨了。”
说完用手比划了一下脖子,巧云一脸嫌弃道:“算了算了,太埋汰我了。”
第一百章
白糖到家是时候,白钱氏也刚从院外回来,一脸的生气,嘴上还在咒骂着些什么。
白糖不解,问道:“大伯母,这是怎么了?”
白钱氏一听白糖这么一问,仿佛想起了什么脸色更加不善,但是也不好跟白糖说什么,只是敷衍了一下:“无事,我今日在外面摔了一跤,只是随便发几句牢骚。”
说完也没在说什么,就直接去了白柳氏的屋子。
白糖直觉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但是白钱氏什么也不跟自己说,白糖只好悄悄蹲到白柳氏屋子外面听墙角。
屋内,白柳氏看着脸色不善的白钱氏问道:“大嫂,可是出了什么事?”
白钱氏却还是什么都没输,白柳氏着一言不发的白钱氏,问道:“是不是娘那边...”
白钱氏知道自己再不说清楚的话,估计白柳氏就越想越危险,赶紧说道:“别瞎想了,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白柳氏一脸担忧的问道:“那是,出了什么事?”
白钱氏很是纠结,但是最后心理还是过不去这个坎,有气无力的说道:“今日我出去外面打算去拾掇点柴火回来,结果半路上碰到了姜婶家的那个傻儿子。”
白柳氏也有些疑惑:“他儿子前些年出了事以后不是都不出门了吗?怎么今日突然跑出来了?”
突然又想到了前些年发生的事,紧张的看着白钱氏:“你没受伤吗?”
不怪白柳氏要担心,那时候姜大牛在村里乱跑的时候,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冲上去就对村里一个刚嫁进来的小媳妇动手动脚,当众撕扯人家的衣服,还把人打的鼻青脸肿。
最后那小媳妇受不了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后来直接就投河了。
这事在村里当时闹的沸沸扬扬的,出事的人家当时也去找了姜婶,但是姜婶也本来就是个泼辣的人,把找上门的人都又打又骂的赶走了,他儿子大牛也是个傻子,根本不能负什么责任。
出事的人一直都想个机会收拾一顿姜大牛,但是姜婶就把儿子关在家里,根本不给人家机会,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出事的人家最后也从这个村里里搬走了。
只是没想到今天居然又让白钱氏碰上了。
白钱氏不想让她担心说道:“没事,就是有些奇怪。”
“怎么?”
白钱氏皱着眉道:“不知道什么情况,他一见着我就开始我对呵呵的笑着。嘴里还说着什么媳妇什么的,这傻子赶都赶不走,幸亏外面没很么人,要不这是要逼死我啊。”
白柳氏听完以后更担心了:“这傻子在想什么呢?”
白钱氏看着白柳氏叹气道:“我们怎么能想到傻子想什么呢?反正最近外面都没什么人,我这几日还是不出门了。砍柴什么的交给我家两个小子去吧。”
白糖蹲在外面听完,只觉得这件事蹊跷,当年的事情她依稀听大人们说话,关在家里那么多年的傻子突然跑出来了,嘴里还叫着别人媳妇,这件事没内情她是不相信的。
只是没什么线索,白糖也想不出其中的关系,只好作罢,走一步看一步。
这时白泉和白二柱也架着牛车回来了,白糖听到门外的动静,便赶紧出去了。
白泉正打算把牛车送还人家,白糖一把叫住了白泉,从兜里拿出了些铜板,递给白泉:“大哥,大家日子都不容易,别人借了我们牛车,能帮衬一点是一点。”
白泉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从兜里把钱袋子递给白糖:“这个是今日结的账,本来宋掌柜的给的是银票的,但是我看你比较喜欢现银,就去钱庄换了,有一百两,你点点看。”
白糖接过钱,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出去,我刚好去里正家。”
白二柱看他们俩要走,说道:“我也一起啊!”
白泉瞥了一眼白二柱:“你还是把今天买的东西送回屋去吧。”
白二柱一脸怨念的看着他们两人,白泉笑了笑,两人便一起走了。
白泉好奇的问道:“你去找里正干什么?”
白糖一笑:“昨天在里正那买了一块地,今日把尾款交给里正就行。”
白泉一脸震惊:“你还买地了?”
白糖噘着嘴,点点头:“必须要买,然后咱们盖房子,盖好了就搬出来,这样再也不用担心他们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白糖就这没说着,白泉听着,心理有些酸涩。
自从父亲走了以后,是白糖撑起的这个家,自己作为家里的长男,没什么作为,在白糖被白孙氏们欺负的时候,自己却不敢因为长辈身份,根本没保护白糖。
想到了昨晚白糖被白赵氏打了倒在地上起不来的时候,他现在就是为自己感到羞耻。而白糖却为了全家什么都考虑到了,这些原本应该是身为长兄的他考虑的。
哔嘀阁
白糖见白泉一直低着头没说话,显得有些失落,干脆说道:“大哥,等你送完牛车以后,来里正家找我吧,到时候我们带上二柱哥去看一下那块地,我还没去看过呢!”
白泉点点头,两人到里正家门口以后便分开了。
白糖敲响了里正家的门,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拿了一坛桂花酒提着进了里正家的门。
里正现在一看到白糖就非常开心,赶忙招呼着白糖进来,白糖也知道里正那么高兴她来,是因为自己手里提着的酒。
今日里正的两个儿子王乔和王翔都在,看到白糖也都客客气气的打了声招呼。
白糖对着里正说道:“里正叔叔,今日我来把那块地剩下的钱拿来给你。”
里正微笑说道:“我也刚想叫王乔他们去找你呢。”
白糖从包里拿出十五两递给里正,里正也不耽搁,一会就把手续全给弄完了,然后郑重的把地契交给白糖。
白糖接过后,确认没问题了,问道:“不知道昨天跟叔你说的帮忙盖房的人找的怎么样了?”
里正赶紧说道:“都说好了,昨天你刚走,我就去帮你问了。反正大伙冬日里也没什么活计,突然多了这么个挣钱的门路都高兴着呢。”
说完默默自己的小胡子继续道:“不过这几日下雪不好弄,他们说等雪停了就能去上工了。”
白糖听完后,连连道谢:“谢谢里正叔啊,这事还得麻烦你多帮忙照看着些。”
里正也毫不客气:“跟我还客气什么呀,我这酒可不是白喝的。”
白糖事情办完后,就准备离开了,这次里正的媳妇王周氏便说:“糖姐儿,留下来吃饭吧。”
白糖知道王周氏是好心,但还是拒绝了:“谢谢婶子,但是家里人都在家等着我呢,我就不留啦!”
王周氏点点头,她也知道白糖家的情况,现在拿出那么一大笔银两来买了块地,家里日子估计也不好过,便没强留。
第一百零一章
白糖出来里正家以后,便看到白泉和白二柱已经在里正家门口了。担心他们等久了,白糖赶紧跑航前去。
“你们怎么不进去里正家,外面还下着雪呢。”
白二柱赶紧说道:“我们不冷,我听大哥说了,压根就坐不住,让我站在这冷静冷静。”
白糖听完以后直笑:“你这物理冷静法够不错啊?”
白二柱一脸懵逼,却也没多问,反正白糖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反正他都听不懂,这种时候就不要细究了。
白糖把刚刚里正给的地契拿出来给白泉和二柱看,他们两人虽然不认识字,但是却还是紧紧的盯着地契看了好一会。
白泉眼眶都有些红了:“这块地以后就是我们的了?”
白二柱都忍不住有些颤抖:“我们以后就有自己的屋子了。”
他们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从小到大在家里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就算他们在懂事,可是心理还是有气。
家里白易秋甩手什么也不管,全部交给白孙氏,但是白孙氏却从未有一点好脸色给他们看,当时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长大了都懂了,但是心理的坎过不去,白义和白钱氏一直对他们耳提面命要尊老爱幼,他们哪怕有一些怨气,最后所有的罪责都会被算在白义和白钱氏头上,最后往往是两人帮他们担了白孙氏的怨气。
零点看书
时间久了,少年人的心性都被磨灭了。早早的便把自己的性格隐藏起来。分家以后原本以为日子就能轻松些,但是却没想到白孙氏他们还是有事没事就去来找麻烦。
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没想到今日开始他们便有了自己的地了,以后再也不用忍受谁的白眼了。
白糖看着两兄弟的眼神,心理也知道他们这些年受的委屈不比自己少,说道:“其实我还没去看过呢。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两兄弟一听,点点头。
白糖道:“在村东头那边,说后面挨着一条溪流。”
白二柱一听,兴奋道:“我知道在哪,我带你们过去。”
虽说下着雪,但是心理惦记着开心事,便不觉着冷。
白二柱蹦蹦跳跳的说道:“我们以后是不是能盖上青砖房?”
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青砖房肯定需要很多钱,我们还是先盖木屋吧,等以后有钱了在盖青砖的。”
白泉也被白二柱带动起来,语气愉悦了不少:“盖房的人都还没找到呢,你怎么就开始惦记起了盖木屋还是青砖屋了。”
白糖也说道:“当然得是青砖的,以后再盖多麻烦,咱们一次盖好,反正我们现在也不差钱。”
白二柱一听:“那不差钱,那我想一个人住一间,再也不用跟我哥挤一个屋了。”
白泉白了一眼白二柱:“我都还没嫌弃你晚上睡觉打呼,你居然开始嫌弃我。”
白糖说道:“那我要盖一个大大的酒窖。要不咱们以后每个月的酒都不找不到地方放了。”
白泉点点头:“的确,每个月五百坛,咱们是需要建个一大些的酒窖才能装下。”
“我还想要个烤炉,有好多想做的菜的呢。”
白二柱指不远处的一块荒地说道着:“就是那。”
一眼看过去,那块地在山脚下,还算僻静。溪流隔得不远,白糖第一个想法就是在这捉鱼可真方便,捉完就能拿回家。
白糖看着,不禁感叹:“里正叔说的挺对,这块地真不错啊。”
白二柱像脱缰的狗子一样,跑到空地上直接趴在地上打了个滚,也不管地上有没有雪,就这么在地上来来回回的滚。
白糖笑说道:“我跟里正说好了,等雪停了他便把找人来帮我们盖房子。”
然后对着白泉说道:“到时候还需要麻烦两个哥哥来这边照看着些。”
白泉点点头:“那是自然的。”
可是天不如人愿,这雪又接连下了一周左右。用老人家的话来说这这么大的雪来年肯定会是个丰收年。
可是这愁坏了白糖,这雪下的她上不了山,根本没机会去酿酒,索性到月初还有一段时间。
在天放晴的第一天白糖想往山上跑,只是这雪下的太久,积雪很厚,有心无力。
当天下午,巧云就飞奔着来找白糖:“白糖,天气放晴了,咱们明日就去镇上卖烤鱼去啊!”
白糖听到时还愣了一下神,这段时间心理就想着雪什么时候停,自己什么时候可以上山酿酒,完全把烤鱼的事情抛到脑后了,今天听到巧云提起,才想起这个计划。
白糖点点头:“可以,今天先去准备东西吧。”
巧云一脸疑惑:“要准备什么?”
白糖戳了戳巧云的脑门:“你都要卖烤鱼了,不居然连条鱼都没准备?明日去镇上你买什么?”
巧云恍然大悟:“对哦,你看我,我最近一直在想着这雪什么时候能停,完全把这最重要的原料忘了。”
一晃神,白糖就从屋里拿出了几张渔网:“走,叫上我哥,咱们去网鱼。”
说完就把渔网交给了巧云,然后进屋去叫白泉和白二柱。
几人出门时,巧云一直拽着手里的渔网左看右看,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真不是她傻,只是这里的人都没有吃鱼的习惯,要不是白糖,她压根就不会注意河里的鱼,所以完全不了解渔网是用来干什么的。
白糖随意说道:“啊,我在家没事的时候自己编的渔网,我们带回去河边就用这个抓鱼。”
其实这个只是她进屋的时候直接从淘宝上买的,淘宝里的余额现在足够她小小的挥霍一下了,以后只会更多。
四人来到河边的时候,看着冰面的时候几人有些愣神。
白二柱转头问白糖:“这冰面都封上了,我们要怎么弄?”
白糖从背筐拿出一个小锤子:“还好我机灵,叫你们都背上背筐,要不咱们待会都拿不回去。”
说完就在河边找了一个冰比较少的位置,用锤子把冰面敲开。然后扯了一张渔网从凿开的洞里撒下去。
其他几个人都围在她身边,学习着怎么做。见白糖把网撒下后就不动了,白二柱忍不住问:“然后呢?”
白糖一脸无辜:“就这样等着鱼进网呗。今晚回家做个鱼肉火锅吃吧。”
巧云一听到吃的,赶紧问:“鱼肉火锅是什么?好吃吗?”
“可好吃了,晚上把鱼拿回去就做。”
巧云听的两眼放光,连连点头。
“那你们还不赶紧去捕鱼。别呆站在这了。”
白糖在河边另外寻了三处冰面比较薄的地方,让她们一人在一处,帮着把渔网都撒进去,一忙活又是好一阵。
第一百零二章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白糖他们一起收拾东西回家,背筐里基本都装了半框的鱼。
回到家的时候,找了一个大水缸把鱼全倒进去,白糖赶紧张罗着大伙把水倒进去。
白泉和白二柱往水缸里加水时,白糖对巧云说道:“巧云你赶紧去叫你奶,咱们今晚吃火锅。”
巧云听到时有些愣神:“我奶也来?”
“当然啦,吃火锅就是要人多,人多才热闹,你赶紧去,要不带回你奶就做好饭了。”
巧云眼神一亮,赶紧往门口跑,边跑边说道:“等着我啊!”
说完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白糖看着跑远的巧云,转头看到白泉和二柱还在加水,赶紧上前:“等等,等等,先给我捞两条上来。”
刚说完,白二柱眼疾手快的就从水缸里捞出一条鱼:“喏,给你。”
白糖赶紧去找个盆接过。
白泉也在水缸里捞出一条,放进盆里:“还要几条?”
白糖想了想:“再来一条,今晚人多,万一不够吃。”
白泉点点头,便又捞出一条。
白糖端着鱼去厨房料理,一边杀鱼一边对着两兄弟说:“哥,你们去找个木桶,明天先咱们去镇上的时候先准备三十条吧。”
白二柱开始有些担心:“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三十条能不能卖完?”
白糖头都没抬,却信心满满:“肯定能,你们怀疑我的手艺?”
“哪会,你说能卖完就能卖完。”
把鱼重洗干净后,白糖便开始准备上锅了:“我们是不是盖准备过春节的东西了?我记得时间好像快到了吧。”
白泉也想到了:“这段时间太忙,都忘记了。这雪下的人都不出开走动,都不太记得时间了。”
白二柱赶紧说:“今年我们是不是穿新衣服呀?”
白糖听到时,心理有些酸涩,往年过节的时候他们基本都只能穿三房留下打了补丁的衣服,从来没穿过一件崭新的衣服。
“当然能,明天咱们就去镇上,你说你要买现成的还是我们扯了布回来做?”
白二柱的语气都透着喜气:“当然是穿现成的。”
白泉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怎么感觉,糖姐儿才是姐姐,你是弟弟啊?”
白糖一听,都忍不住笑了。
白二柱赶紧到:“嘿,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可不乐意了。”
白糖准备炒底料时,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跑到屋里,白钱氏和白柳氏在屋子里逗着团子,惹得团子咯咯咯的直笑。
白柳氏已经做完月子,现在身体恢复的挺好,白糖每日变着法的给她补身体,还从淘宝买了一堆补品。
现在白柳氏的气色已经不像从前那么虚弱,看着都红润不少。
白柳氏看道白糖,对着团子说道:“快看,你姐姐来了。”
白糖上前戳了戳团子的小手,问道:“今日我叫了巧云的奶奶来咱们家一起吃饭,我来问一下你们想吃什么口味的?”
白柳氏笑道:“你决定就好,咱们糖姐儿做的都好吃。”
白钱氏也附和道:”对对对,糖姐儿就是有做菜的天赋,不管什么东西到了糖姐儿手里都变成了美味。”
白糖一听:得,白问了,还是我自己决定吧。
“那行,我先出去做菜。”
然后有神神秘秘的跑回自己屋子里,院子里白泉和二柱还在,只好回自己屋了。
打开淘宝,买了一个鸳鸯锅:“这样,吃什么口味都行。”
买完以后直接抱着出去了,白泉和二柱看到后一脸惊讶:“你这是什么东西?”
白二柱也皱眉道:“你屋子里怎么总能拿出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白糖神神秘秘:“秘密,你们后面会知道的。”
白糖把锅清洗后,便有些纠结,这小木柴进去后一会就熄了,好半天都没点着火,对着白泉俩兄弟招招手:“哥,帮我把柴火劈的在小些,能塞进这个洞口。”
说完指指鸳鸯锅上的洞口,两人看了看,点点头就去照做。
白糖趁机去淘宝买了一堆木炭,,然后开始处理蔬菜,全都清洗好装进盆子里。
白糖们在这边忙的热火朝天的,白家那边却是冷冷清清。
白孙氏坐在屋子里也能听到外面白糖们在那有说有笑的准备伙食,而白赵氏却还没开始做饭。
白孙氏越想越难受,自从分家后,白糖们的小日子是越过越红火,反观自己家这边却越来越冷清。
索性不想了,起身去敲了白赵氏的门:“你怎么这么懒,非得我来催你你才做饭,你看看人家。”
白赵氏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顿。心理有些憋屈,白金也附和这他娘:“就是,还不赶紧做饭去。”
白金一说话,白赵氏就算心理有怨气却还是忍着怨气去厨房做饭。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些发黄的蔬菜,白孙氏小气,都舍不得拿钱去买点新鲜蔬菜和肉。
白糖那边在炒底料,传来一阵阵的香味,闻的人直咽口水,再看看这边厨房,根本提不起兴趣,越看越让人烦躁。
xiaoshuting.org
白糖那边把锅端进屋子里,然后加上汤,把鱼肉都放进锅里,然后就去招呼着大家来吃饭。
巧云和她奶奶也到了,大家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大家看到这个锅都很奇怪,围着研究半天,白糖赶紧制止:“这里面发了柴火,不小心碰到会被烫到的。”说着把筷子分给大家。
这个锅在下面铺了一层木炭,要不根本烧不着,然后在在上面铺上一层白泉们劈好的柴。
白糖指指锅里:“白色这边是清汤的,红色这边是麻辣的,你们都可以试试,这底料是我亲自做的。”
大家欢欢喜喜的坐下围着桌子吃的有说有笑,不是还能从屋里传出一阵阵笑声。
吃完晚饭巧云帮着收拾碗筷。两人把把碗筷洗了,便开始一起着手准备明天出去需要用到的材料。
“白糖,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去?”
“中午吧,让泉哥儿去借个牛车,方便些。明早还需要起来把鱼杀了。”
巧云好奇的问道:“怎么不今晚杀?明天就不用这么忙了?”
“现杀的新鲜。”
“好嘞!都听你的。”
第一百零三章
第二天早上,巧云早早的就来了。
白钱氏、白柳氏和巧云在院子里开始杀鱼,白泉和白二柱帮着在院子里打水清洗,劈柴,白糖溜进屋子说是去拿调料。
白糖去淘宝买了一堆调料,然后在去买了两个烤鱼工具,再去买了一个烧烤架,和一箱木炭,把木炭的纸箱藏到床下,木炭倒进竹筐里。
便拖着东西出来房门,把杀好的鱼用调料全部腌制好。
大家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吃了早饭以后,白泉出门去借牛车,白糖和巧云把东西全分类装进框里。
白泉的牛车停在门口,几人便开始忙活起来,把东西都搬到牛车上,在搬鱼的时候,白孙氏听着外面的动静坐不住,赶紧跑出来。
看到白泉和白二柱两人抬着鱼筐的时候,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到:“要死啦,大早上的就把院子里弄得臭烘烘的,这种臭烘烘的东西谁要吃啊。”
两兄弟也没搭理白孙氏,只是把装鱼的框搬上车。
东西全部放好以后,白钱氏和白柳氏在门口叮嘱四人要出门要小心,谁都没搭理白孙氏,白孙氏一个人站在院门口一脸不屑的看着他们。
白泉和二柱赶车,白糖和巧云坐在车上就往镇上去了。
白泉道镇上时问道:“我们去哪?”
白糖感激给两人指路:“你往前面走,在左转,那边是个菜场,我们就在那个巷子口卖。”
巧云有些疑惑:“我们不进去吗?”
“不进去,巷子口正好,买菜的人都要路过,不买菜路过的人也会有人注意到,巷子口正好。”
巧云点点头:“不买菜的人也不会想要吧?”
白糖一笑:“那可不一定。”
到巷子口时,几人赶紧把东西搬下来,白糖把烧烤架放好好,往里面加上木炭,把火生起来,还细心的在上面铺上了一层小柴火。
自己手上很多东西都已经足够惹眼了,所以很多东西能隐藏就隐藏。
东西全部放好以后,白糖便直接把鱼放在烧烤架上烤上了。
巧云一看就有些紧张:“你现在就烤了,带回没人买怎么办?”
白糖却没在意,刷上油继续烤:“你不让人家尝一尝,谁愿意买,只有知道这东西好吃,人家才愿意买。”
巧云一听,对啊,如果不是白糖,自己也完全不愿意吃,以前总觉得鱼都充斥着腥臭的味道,根本不愿意碰。
白糖在腌制的腌料里加了少许的孜然,孜然经过火一烤,整个香味都飘了出来,闻的人食指大动。
就连巧云和两兄弟刚吃完饭,闻到这个味道都忍不住咽口水。
白二柱问道:“这好香啊,上次在家里做也没有这么香啊?”
“上次在家做的时候,我在上山摘得香料没用上,这次我就加上试试,没想到这味道这么香,我都忍不住想吃了。”
巧云赶忙点头:“我也是,我今早吃的可饱了,但是现在一闻到这个味道感觉又饿了。”
“别急,待会烤好了我们先吃。”
白二柱赶紧点头:“好好好,我们先吃。”
白泉都有些无奈:“你们别忘了,这是要拿来卖的啊。”
白糖劝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既然白糖都说了,白泉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一个挎着篮子的妇人走了过来,指了指烧烤架上的鱼:“这个是什么东西,怎么闻着那么香?”
白糖甜甜的笑道:“婶子,这是我们卖的烤鱼。”
妇人一听是鱼,就皱了皱眉头:“这东西怎么能吃,你们还真是想挣钱想疯了。”说着就嫌弃的走开了。
白糖也没在意,巧云就有些生气了:“这人怎么这样啊,都没尝过就这么说。”
白泉和白二柱两人脸色也有些不悦,白糖安慰道:“没事,时间还长呢。”
这个时间刚好是出来买菜的时间,巷子口来来往往很多人,都被这香味吸引着过来问了一圈,一发现是鱼都摇摇头离开了。
巧云和白泉两兄弟都有些泄气,白糖把鱼烤好后,放在盘子上:“别泄气,快尝尝。”
几人不一会就把一整条鱼瓜分了,这时一个老妇人走过来:“你们这是什么东西啊,味道这么香?”
白糖一看生意来了,赶紧上前把另一条鱼放在盘子上:“这是我们卖的烤鱼,您可以先尝尝。”
老妇人一听是烤鱼,便皱皱眉,盯着盘子好一会,然后摆摆手:“算了算了。”
白糖都有些无奈,如果尝都不愿意尝的话,估计今天这生意就悬了。
这时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可以让我尝尝吗?”
白糖转过一看,一个穿着精致的妇人走了过来:“这味道闻着真香,你说你这是鱼?”
这妇人脸上一脸温柔,微笑的看着白糖,白糖赶紧点点头:“对,是烤鱼。”
然后赶紧拿出一双干净的筷子递给妇人,妇人接过以后夹一块放进嘴里,眼睛感觉都亮了:“这真是鱼?也太好吃了,完全没有一丝腥臭味。”
白糖点点头:“这个里面放了我们自家秘制的一个香料,所以完全没有腥味的。”
slkslk.com
妇人点点头:“那给我两条,我要带回家。”
几人因为这一句话,一下子都提起了精神,白泉赶紧把鱼拿出来帮着白糖加上烧烤架。
妇人好奇的看着白糖们用到的东西,看着白糖在那烤鱼:“我们家小时候穷的吃不起饭,我哥就去河里捞了鱼来吃,虽然难吃但为了活下去就逼着自己一定要吃。没想到今日能吃到怎么好吃的鱼。”
然后又问道:“多少钱?”
白糖想了会说道:“三十文一条,两条的话六十文。”
本来还担心价格太贵,没想到妇人很痛快的拿了六十文递给白糖。
妇人很是和蔼,在烤鱼的时候一直在跟白糖们聊天,妇人让白糖们叫她许夫人,是镇上一家米铺的老板娘。
白糖很喜欢许夫人,说话温柔,一直微笑的跟他们几个小孩子说话,路过人的时候还帮着白糖他们招呼生意,托许夫人的关系,好几个人尝了以后,都说要买几条,一时间竟然有些烤不过来。
不一会,巷口就围了不少人,有些人是闻着味道来的,有些人来买菜的时候看到围着那么多人,便有些好奇,想看看是什么。
不一会那条鱼就被尝完了,有些人没尝到,但是看着一堆人买了,所以都买了。
还有一些觉得价钱贵了,就放弃了,但是买完菜以后还是被香味吸引来,索性就来买一条。
第一百零四章
快到吃午饭的时间后,买菜的人基本很少了,许夫人也跟白糖说了一声,准备离开。
白糖赶紧包了一条鱼递给许夫人:“今日多谢夫人帮我们宣传,这条鱼如果夫人不嫌弃也一并拿走吧。”
许夫人也不客气,便接过了。
白糖有些好奇的问道:“夫人,我们素不相识,夫人为什么这么帮我们?”
不是白糖不懂事,只是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们素不相识许夫人就这么帮助他们,她不得不提防着一些。
许夫人还是温柔的看着白糖:“看到你们这些小孩子我就忍不住想帮你们,我家从小日子也不好过,但是最后还是挺过来了。”
许夫人便露出了一些忧伤的情绪:“如果我女儿还活着,也跟你差不多大了。”
白糖着实没想到自己无意中便提起了许夫人的痛处,瞬间便有些抱歉:“抱歉,我...”
许夫人很善解人意,并没有怪罪白糖,还鼓励白糖:“现在虽然苦些,但是你们都是勤劳肯干的孩子,以后的日子肯定一会变好的。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去西边的许家米铺找我。”
白糖点点头,许夫人拍了拍白糖的脑袋:“我啊,现在还得回去给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做饭呢,就先回去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白糖回到摊位时,巧云三人都坐在一旁休息着,刚刚人很多的时候,巧云负责帮着把鱼包好,白泉负责在一旁收钱,而白二柱就负责帮忙维持着秩序,还帮着打打下手。
巧云感慨道:“哇,还以为没多少人呢?没想到这么忙。”
白糖也松了口气:“看看我们还剩多少?”
白二柱看了看竹筐:“只剩四条了。”
白糖想了想,对白泉说:“我想了想我们以后要进场来镇上,天天去问人借牛车也不太好,哥你们去牲口市场看看,能不能买匹马或者骡子来。”
白泉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总不能跟人家借,万一人家有什么急事,那傻眼的就是自己家了。
白糖从淘宝取出十两银子,递给白泉:“你们去看看吧。”
两兄弟走了走了以后,巷口已经没什么人了,连里面卖菜的小贩都离开的差不多了。
巧云到:“还剩四条,居然没什么人了。”
白糖找个地方坐下:“就当休息吧。”
没一会,一个刚刚在这买过鱼的妇人便又寻来了,看到她们兴奋的说道:“还好你们没走呢,还有鱼吗?”
白糖赶紧点点头:“还有的,需要几条?”
妇人松了一口气:“还剩几条啊?”
“还有四条。”
妇人也不客气:“那我全要了,你是不知道啊。我家那几口子吃完觉得不够,叫我赶紧来在多买几条,刚好我家县里的亲戚也来了,都直夸好吃,刚刚看生意那么好,我都担心没剩下的了,还好还剩下几条。”
白糖赶紧麻溜的把鱼拿出来烤上,等全部烤完以后妇人赶紧提着走了。
白糖和巧云两人便赶紧把东西全都收拾起来,就坐在原地等着白泉两兄弟回家。
白糖问巧云:“你要不要去逛一逛,我在这看着东西,等你。”
巧云摇摇头:“不去了,我就跟你坐在这休息一会,我还真是佩服你,我就只负责在一旁打包,都感觉累得够呛,你一直在那烤鱼,居然不累。”
“习惯了,没分家之前家里洗碗洗衣服的活全是我干,现在就烤烤鱼,也就还好。”
白糖把今日挣的钱拿出来数了数,然后拿出两百文递给巧云:“今日工钱,这次你不会不收了吧。”
巧云接过,都有些惊讶:“这么多啊?”
“今日就当开业红包吧。”
带来的鱼都卖完了, 白糖让巧云看着东西,去菜场买了些蔬菜,猪肉带回家,买完后又换巧云去买。
接近下午的时候,白泉和二柱回来了,牵了一匹骡子回来,骡子看着精气神十足,白糖看着都有些兴奋。
“哇,感觉不错啊。”
白二柱自豪的摸了摸骡子:“这是整个牲口市场最精神的了,等我们回去在做个车,我们以后出门就方便多了。”
“嗯嗯,我们刚刚也把剩下的鱼都卖了,你们还有什么要买的?没有咱们就回去。”
白泉有些担忧道:“不是说要买过春节的东西吗?”
白糖摇摇头:“现在买还太早了,还有半个月呢,咱们以后每天都来镇上,等临近的时候再买也不迟。”
白泉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理。便赶紧帮着把东西全都搬上牛车回家了。
回家时,把东西全都卸在家门口,白泉去还牛车去了。
一进院子白糖就感觉今日家里气氛有些奇怪,三房的人都站在院子中间小声说着什么,看见白糖他们回来,就赶紧闭嘴。
白糖担心是不是白柳氏出了什么问题,便着急的往白柳氏屋子走去。屋子里传来白钱氏和白柳氏的哭声,白糖心脏紧张的直跳。
1200ksw.net
白钱氏自从白义走了以后,整个人扛起来家里的所有的事,一般的事情白钱氏是肯定不会哭的,这么远就听到了白钱氏的哭声,一定发生的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
白糖走到屋子门口时,门外站着一个少年。
少年背对着白糖,就这么站在那,便让人挪不开眼睛。他站在破木屋前,却根本难掩身上的气度。
少年听到身后传来声音,转过身时,白糖看清了眼前人的长相,少年面如冠玉,眼若星辰,一双眼睛就这么盯着你,便让人不自觉的沉入旋涡的感觉。
白糖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男孩子,看惯了二十一世纪的美男,白糖都忍不住惊呼少年的长相。
原本以为沈习风已经不算是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少年郎了,跟眼前的少年人一比都显得黯然失色。
白糖只是不解,这样的少年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少年看了一眼白糖,便往旁边退了一步,让她通过。
白糖现在也没功夫去想他为什么在这,现在心理只想自己娘他们出了什么事。
白糖刚踏进屋子里,就在屋子里看道两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眼眶都红了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
屋子里的人听到有人进来,都纷纷抬头看向白糖。
屋子里白钱氏、白柳氏都在,就连白孙氏和白易秋都在,另外两个人居然是白义和白礼。
白糖看道白礼,一把铺进白礼怀里:“爹!”
白礼抱着白糖,眼眶也不由的红了:“爹回来,糖姐儿不怕啊!”
白二柱跟着白糖一起进了屋子,看到自己父亲,虽没像白糖那样铺进他爹的怀抱,但是眼眶也红了一圈:“爹,你们回来了!”
白义连连点头:“嗯!”
白钱氏和白柳氏也激动的哭了停不下来。
白礼赶紧安慰白柳氏:“你生产完还没多久,快别哭了哭坏了身子。”
白柳氏连连点头。
白义也赶紧安慰白钱氏:“你也快别哭了,让孩子看笑话。”
白钱氏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白二柱赶紧到:“我不笑,我这就出去通知我哥,让他赶紧回来。”
白易秋也是开心,虽然平日没表现出什么,但是孩子还是自己的,现在活生生的又站在自己面前,心理怎么能不激动。
整个屋子里只有白孙氏心理的心思使劲的转:原本以为死了的人,现在突然又出来了,自己原本是想着他们俩兄弟走了,白柳氏大房二房自家肯定浪费自家的银两。
没想到这两兄弟又回来了,这分家肯定亏了,就算没有田地,他们去镇上找个工作,一个月还是能拿到几个银子,分家后这些银子都不用上交到自己手上,又平白损失了不少钱,想到此处白孙氏便想着这家不能分,得让他们回来。
白孙氏笑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现在咱们家又团聚了。”
白易秋也附和道:“对对对,你娘说的对。”
白糖当然知道白孙氏打的什么主意,却也没拆穿,这是白泉也回来了,看到自己父亲和二伯回来也是激动的自己父亲。
白糖问道:“爹,大伯你们是怎么回来的,听那个财主说你们掉到山崖下面去了?”
白义叹了一口气:“那天,雪下的挺大,二弟没踩稳,一脚就滑下山涧去了,原本想着让他们一起下去看看,他们却死活不愿意去,最后我没办法只能自己去找二弟。
那山涧不深,只是因为有些陡,但是我也没踩稳一路滑下去,后来便晕了。我是冻醒的,,但好歹找到了二弟,但是他从上面摔下来腿摔断了,再加上天冷,整个人都快冻的没气了。
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山洞,在里面躲了几天,还在干粮和水还在,只是二弟的腿断了实在不能在耽误了,我们趁着粮食还剩下些,便想着试试能不能出去。
我们实在没走出去,但是在山里碰到了一个猎户,收留我们还帮着二弟治了腿。”
说完眼里充满自责看着白礼:“只是他的腿,时间拖得太久,那大夫说不能完全根治,所以...”
白糖这才发现,白礼一直坐在原地,根本没挪过,白礼注意到白糖的眼神,笑道:“没事,不用担心,一条腿换一条命,值了。”
白柳氏眼眶又红了,问道:“现在还疼不?”
白礼摆摆手:“早好了,不疼。”
白二柱忍不住道:“那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
白礼笑了笑:“没办法,我腿没好,你爹又不能离开,一直在照顾我,再加上这雪一直下,山上根本下不来,我腿好了以后,这雪一直没停,又担心冒着雪下山再出什么意外。”
没想到这一呆就在山上呆了五个月左右,但是好在还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白糖突然想到院子里站着的少年,问道:“那院子里那个少年是什么人?”
白义说道:“我们下山的时候在山涧里救起来的,好好一个少年,在水里不知道泡了多久,索性小命是保住了,只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我们也没办法,总不能仍在山里不管,就先带回来。”
白糖点点头,心想:可能是在河里磕到脑袋,导致记忆缺失,看那气度应该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能培养出来的,兴许是镇上或者县里什么大富大贵人家的公子。
白糖说道:“等他想起来,不就好了,过些日子带他去镇上转转没准能想起什么呢?”
白礼点点头:“你去叫他进来。”
白糖出门时,少年还在一旁站着,白珠儿也跑过来了,对着少年说着什么,颦笑连连,少年嘴角挂着微笑,认真的听着白珠儿再说,不时还微微点头。
白糖当没看见,走到少年身边:“我爹叫你进去。”
少年点点头,对白珠儿说道:“我先进去了。”
这声音仿佛玉珠落盘,温软清冽,白糖都忍不住想在多听几句。
白珠儿娇羞的一笑,软软地说道:“那你先去吧,不用在意我。”
待少年离开后,白珠儿轻蔑的看了一眼白糖。白糖现在稍微吃胖了些,但跟白珠儿一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白珠儿已经已经快及笄了,身体都快长开了,平日白赵氏又心疼着,从不让干活,养的白白净净,容貌也娇俏,村里的少年郎都对她心生爱慕。
小书亭
今日见到这个少年郎,容貌比沈习风不知好出看多少,所以便忍不住上前来跟少年说几句话,没成想少年进退有礼,心理便平添了一份好感。
只是不知道这年少是什么身份,看周身的气度,一看就不是小门小户能养出来的,如果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那这婚事岂不是比和沈习风的更好。
再说这少年看着对自己也不是并无好感,白珠儿想到此处,心里对少年又多了几份好感。
少年进屋后,白义赶紧招呼他坐下:“他叫苏凤祁,其他的他都不记得了,现在就先住在我们家,泉哥儿他就跟你们住一屋了。”
苏凤祁点点头,对白泉道:“那便麻烦你了。”
白糖赶紧说道:“今日开心,晚上我来做饭,就当为爹、大伯和祁哥儿接风。”
白钱氏赶紧对白义说道:“对对对,糖姐儿做菜最好吃了,今晚就让她下厨为你们接风。”
苏凤祁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白糖,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做事却很有主见。
白糖说完,见白孙氏和白易秋还坐着不动便大概知道他们是不会走的,白孙氏现在心理小算盘打的正响,自己想单独跟爹和大伯说几句话都没机会。
她爹和大伯在外面那么久了,家里发生的事现在估计也都还没人跟他们说,白糖现在就担心他们还不清楚情况,就被白孙氏牵着鼻子走了。
第一百零六章
白糖想了想又说道:“爹,大伯你们还没看过团子吧,一起去看看吧,团子可乖了。”
白钱氏和白柳氏一下就明白了白糖的意思,刚刚他们就顾着开心两人回来了,完全都没跟他们俩说一下家里情况。
白柳氏赶紧说道:“对啊,去看看团子吧。”说着眼眶一红。
白易秋也就团子刚出生的那晚见过一面,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被白糖一提起,便想着去看看自家孙子:“那我也一起去看看,这孩子我就出生那晚见过一次。”
白孙氏从出生到点在压根就没见过团子,她对这个孙子可是一点亲情都没有,只是既然白易秋这么说了,她现在也不好拂了白易秋的面子。
到了白柳氏的屋子里,团子还睡着,白礼心理欢喜,只能在一旁看着,白义也直夸这个孩子可爱。
白柳氏看的眼睛红了一大圈,白糖说道:“团子命苦,大夫说了不好照看着,可能都养不活。”
白礼一听,着急问道:“怎么回事?”
白糖也不管白孙氏还在不在这,便把家里分家以后的情况都说了一遍,白孙氏在一旁听的脸都绿了。
白礼听完后脸色都沉了,白孙氏是他的长辈,平日里怎么苛责他,他都不会有怨言,但是自己为了这个家差点死在山上,结果换来的却是妻儿受辱,还连累了这个刚出生的孩子。
白易秋脸色也不好看,安慰道:“大礼,你也知道你白金那人,就是偶尔犯浑,他也不是无心的,你也别怪罪他。”
白孙氏也顺着说道:“就是,兄弟间哪有什么隔夜仇,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计较的。”
白礼冷声道:“爹娘,你们先回去吧,我想静静。”
白易秋也知道是这件事是他们对不起白礼,理亏,点头道:“哎,好,你先休息,我和你娘就先回屋了。”
白孙氏还想说什么,白易秋直接把她拖走,白孙氏气急败坏道:“你别拽我,我自己走,谁稀得呆在这里。”
白易秋一听,脸瞬间拉下来:“行了,赶紧走吧。”
白易秋们离开后,白糖正色道:“爹,咱们现在已经分家,但是奶看你们回来了,肯定会想让你们回去,如果我们回去了,团子以后的日子更难了。”
白礼点点头:“我明白,既然分家了,就不可能在回去了,爹就算瘸了也不会再让你们回去受委屈的。”
白钱氏一直沉默,到现在便问道白义:“事情就是这样,他爹你什么打算?”
白义眉头紧锁:“我跟白礼一个意思,既然分了,就没什么回去的道理了,这些年你们...你们受苦了。”
白义心理一直都明白,只是他是家长的大哥,为了家里的安宁一直忍气吞声,现在既然白孙氏主动分家了,现在他只需要为了自己的妻儿活着。
这时候团子醒了,一醒就开始哭,一下子就把屋内沉重的气氛打破,白柳氏赶紧起身把团子抱起来,白礼也赶紧跟过去一起照看。
白糖一笑:“那我就去做饭了,哥你们快把东西搬进来,别都堆在门口了。”
这时才注意到,巧云不见了,疑惑的白泉:“巧云呢?”
“她说她先回去跟她奶说一声,再过来帮我搬东西。”
白糖点点头:“那叫巧云和她奶晚上一起来哦吃饭吧,人多才热闹。”
白泉点点头,这时白礼说话了:“糖姐儿,泉哥儿等会。”
白糖有些疑惑的看向白礼,白礼说道:“今日你多做些,叫你爷和奶他们来一起吃吧。明日你再叫巧云吧。”
白糖虽然不解,但还是点点头照白礼的意思去做,白钱氏和白柳氏原本也要去帮忙,却被白糖拒绝了。
白泉和白二柱把东西都搬进院子后,带着苏凤祁去看了看住的屋子,就去帮白糖打下手,
白糖拒绝了:“你们俩实在闲不住就带着祁哥儿去村里转悠转悠,认认路,厨房里我一个人就够了。”
白糖打算继续做个鱼肉火锅,毕竟家里现在的鱼不少,在院子里把桌子搭起来,把鸳鸯锅抬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就开始去料理食材。
把锅里的火生上,底料加上以后,便把鱼放进去开始煮,刚巧白泉他们去村子转悠一圈回来了。
白糖便说:“你们去拿碗筷,和椅子,我去叫爷和奶他们来吃饭。”
白泉们点点头,便赶紧去做事,白糖先去通知了大房二房的人,才不情愿的去了白易秋他们的屋子。
百盟书
还没道门口,就听到里面白孙氏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们都回来了,先不说白礼,那白义不还是个劳动力嘛,我还是为了你。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岁数了,明年那田里的活全是你和白金做,我要不是担心你的身子骨,至于不要我这老脸,叫他们一起回来。”
白孙氏自从分家后,就一直在白糖那吃亏,心里那个恨,看样子白糖他们在镇上赚了不少钱,自己一分钱都拿不到,心理也堵得慌。
现在白义和白礼回来了,那刚好也让他们一起回来,回来以后白糖她们别想过好日子了,那钱也他们也只能乖乖交到自己手上,这种事何乐不为呢。
白易秋叹了口气:“看他们的意思,他们不愿意回来,就算了。”
这是白孙氏的声音一下就大起来:“你还是不是一家之主了,什么事都不做主,就让我一个老婆子在这替你操心。我担心你累死累活,你这倒是无所谓了。”
白易秋抽了一口烟:“反正我也干不了那么多活,如果他们不愿意,就把属于他们的那份田还给你他们。”
白孙氏更不乐意了:“你就只想着你那两个儿子,我那俩儿子就不重要了?什么都留给他们,你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子吗?”
白易秋皱眉:“你这是再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要逼死你们了,白金他们的那份不是还在那吗?”
白糖听不下去了,直接上去敲门,里面听见敲门的声音,吵架的声音就停止了,白孙氏一打开门,就看到白糖站在门外。
没好气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白糖没搭理白孙氏,对着白易秋说道:“我爹叫我来叫你们,今晚一起吃个饭。”
白孙氏冷笑一声:“这是唱的哪出啊?”
白糖冷眼看了看白孙氏:“话我带到了。”
说完便转身去叫了白金一家。
第一百零七章
晚上大家又全都一起坐在院子里,除了四房没在。
白柳氏扶着白礼坐下,铜锅里的鱼肉煮的咕咚咕咚的冒泡,一半白色,一半红色,光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更别说闻着飘出来的味道。
白孙氏,和三房的人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汤锅。
白义在出来的时候跟白礼在屋子说了许久的话,现在大家都在,他作为家里的长子,就起身对着白易秋和白孙氏说道。
“我们没回来的时候,多亏了爹娘你们照顾他们孤儿寡母的。”
这话说得白易秋老脸通红,但是白孙氏却完全没有听见一样。
白义继续说道:“虽然我们分家了,但是我们的血缘关系是断不了的,只是以后不能在你们跟前尽孝了,但是爹娘你们的养育之恩我是不会忘的。”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白易秋也知道他们是不愿意在回来了,只有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白孙氏也终于把眼神从锅上移开,冷笑一声。
“爹娘还没死了,就不能尽孝了?”
白糖本想说话,白柳氏一把按住白糖,示意她不要插话。
白礼尴尬的咳了一声:“既然已经分家了,在谈论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
说完指了指苏凤祁:“祁哥儿以后就住我们家了。以后泉哥儿和柱哥儿多帮衬这祁哥儿点。”
两兄弟点点头,一口答应下来。
白孙氏阴阳怪气说道:“反正你们自己要养个外人在家里的,既然分家了刚好,也不用攀扯了。你们喜欢帮别人家养孩子就去养。”
苏凤祁听了也没什么表现,反倒是白珠儿破天荒的开口:“奶,祁哥儿什么也不记得了,让他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安全,既然大伯和二伯好心,那咱们也就帮衬帮衬嘛!”
白赵氏偷偷瞥了一眼白珠儿,看穿了自己女儿的小心机,苏凤祁长得好看,连村里最好看的沈习风都比不上他,白珠儿心思活泛起来也情有可原,只是这人来历不明的,前途未必比的上沈习风,自己还会得好好提点提点她。
白糖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坛酒,放到桌子上:“今天还要庆祝爹和大伯平安归来。”
说着就把酒打开,家里没有酒杯,白泉和二柱赶紧起身去拿了一些碗,白糖把酒倒出来给每个人端上:“尝尝,这酒在镇上都不好买到的。”
虽然大房二房都知道这酒是白糖酿的,但现在白孙氏他们都在,很多话便咽下没说。
几人傻笑着,端起来喝了一口,眼神都亮了。
白易秋喝了几十年的酒,第一次喝到这样的酒,忍不住又喝了俩口,白金赶紧喝完这碗,拿起酒坛又满满的倒了一碗。
白义和白礼两人喝完以后直夸这酒香。
苏凤祁端起喝了一口后,不禁暗自心惊,这酒只怕比御贡的都要好,如果知道这酒方,成为北朝的首付也易如反掌的吧,只是不知是什么人酿的酒。
白糖赶紧把厨房里的菜端出来,放进铜锅里煮:“开吃了,我肚子饿死了。”
说着就夹了一块鱼放进自己碗里,大家见白糖已经动筷了,都不客气就往锅里夹,白钱氏看着三房的饿狼扑食的样子,赶紧说道:“你们小心些,这里面有鱼刺,会卡到喉咙的。”
说着做着示范,把鱼肉里的刺都挑出来,然后夹给白义。
白糖他们坐在辣锅旁边,苏凤祁夹了一块好,瞬间便被辣味呛的连连咳嗽。白糖赶紧倒了碗水递给苏凤祁。
“这边的比较辛辣,你吃不惯可以那边白汤的。”
苏凤祁缓过来以后,感谢的看了一眼白糖,白珠儿坐在对面恶狠狠的盯着白糖:臭丫头,什么都爱跟我抢,前面跟我抢沈习风,现在居然当着我的面勾搭起苏凤祁了。
白糖感受到了白珠儿的视线,但是也懒得搭理她,自己埋头吃饭。
白孙氏带着自己儿子孙子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鱼,不管不顾的在餐桌上风卷残云,白糖准备的一堆菜不一会就见底了。
见自家的人都还没怎么吃,就已经没什么菜了,白糖只能起身去把剩下的菜洗了,白钱氏和白柳氏见了也去帮忙摘菜。
一晚上白糖们刚买回来的菜便腾空了,可笑的是白糖们忙活了一晚上,却还是觉得根本没吃饱。
白易秋和白义白礼喝着酒在唠家常,白孙氏打了个饱嗝在晃晃悠悠的自己回屋去了。
待到晚上明月高悬,院子里的人才散了,白糖们又是一顿忙活。
白泉突然道:“坏了,咱们买的骡子还在外面拴着呢?这忙的完全忘了这个事了。”
小书亭
白二柱一听,便赶紧跑出院子去寻骡子,所幸骡子还乖乖的站在原地,没有乱跑,白二柱才把骡子拉进来。
白义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说你们没分到银两吗?怎么还有钱买骡子了?”
白二柱高兴的说道:“当然使我们自己挣得,爹你都不知道,糖姐儿可会做生意了,咱们家没饿死,全靠糖姐儿了。”
白糖示意了他们进屋再说,大家心领神会便进屋了。
白糖一进屋子就说道:“其实还有件事没说。”
大家面面相觑,白糖淡定道:“我这是只跟两个哥哥说过,娘出事了以后我便打算从这个家里搬出去,地已经买好了,就等着开始建房子了。”
这话一说出口,一大家子都惊呆了,白柳氏只知道白糖挣钱养活着这个家,却不知道白糖已经挣了那么多钱了,居然还能买块地。
白礼都有些结巴了:“糖姐儿,你这是...拿来的那么多银子的?什么生意这么赚钱?”
白钱氏一听,便笑起来了:“这事还没跟你们说呢,一直想寻个机会告诉你们一声,但是晚上外面人太多了,我就没说。”
白义也听糊涂了:“还有什么事啊?”
白钱氏说道:“你们今晚喝的那酒怎么样?”
白义点点头:“好酒,从来没喝过这么好的酒。这有关系吗?”
苏凤祁却大概明白了白钱氏的意思,这次看向白糖的目光便带了几份审视。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丫头居然能酿出这么好的酒。
第一百零八章
白钱氏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就说你这脑子怎么那么笨呢?这些酒都是糖姐儿酿的,这酒在镇上可不便宜呢。”
白义和白礼一脸惊讶的盯着白糖,白礼:“没想到糖姐儿居然那么能干了。”
白糖自豪的点点头:“那是自然,还要为团子的药费努力呢。”
说完想了想便说道:“只是,这事需得先瞒着爷和奶,我担心他们知道了又要来捣乱。”
大家都知道被白孙氏知道的后果,少不得又是一顿阴阳怪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先不说了。
“只是有件事还需的麻烦爹和大伯。”
白礼问道:“何事?”
“我们现在去镇上卖烤鱼,没什么时间在家里,原本还想着拜托大伯母,等开始盖房子的时候去帮忙照看着,现在你们回来了,这件事就麻烦你们了。”
白义打手一挥:“这叫什么事,这给自己盖房子,肯定要好好干啊。”
白糖微微一笑,心理暖暖的,这才是一家人啊,老天爷居然这么善待她,还帮她把家人都送回来了。
第二天巧云早早的就来了,当看到白义和白礼的时候惊讶的看着白糖,替白糖开心的都掉眼泪了。
几人早早的就开始把鱼杀了,腌制上。
苏凤祁惊讶的看着他们做的事,有些好气,但想到这应该是独家秘方,所以便忍住了,只是好奇的站在一旁看着。
巧云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人,眼睛都舍不得眨,苏凤祁显然是习惯这种目光了,便大大方方由着巧云看。
白义和白礼也早早的起来,给新买的骡子套上车,好方便他们去镇上。
临走时,白礼叫住白糖:“糖姐儿,你出门的时候把祁哥儿一起带上,让他多出去走走看看,没准能想起些什么?”
白糖点点头答应了,心想:就祁哥儿的气度,可能也不是镇上的孩子,最大可能是像郑厚才一样,是县里或者州府上的公子,带人进山打猎最后掉进山涧里的。
不过这些都是白糖自己的猜想,具体也说不准,只能等苏凤祁自己记起来了。
坐在骡子车上的时候,白糖给苏凤祁介绍着一路上的东西,不时还问一句有印象吗?但是无奈每次苏凤祁都摇摇头。
到昨天的摊位的时候,发现那里有五六个人,一看见白糖们来,一拥而上。
“你们终于来了,我在这等了一上午了,就担心你们不来。”
“我也是,我也是。”
白糖都有些惊讶了:“请问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一个妇人说道:“当然是来买你家的烤鱼呀!昨日我在我弟弟家吃了一次,这味道真好,我就想买点回去给我家那口子尝尝。”
大家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说道:“昨日我在你这买了一条,我婆母喜欢吃,只买了一条根本不够吃,今日就寻思来多买几条。”
“我家夫人昨日听说了,今日一直吵着要来尝尝,这不我一到早就来这候着。”
白糖看道这种状况,也很是开心,几人赶紧张罗着把摊位支起来,立马就把鱼架上烧烤架开始烤。
几人赶紧上前,一阵忙活以后带了的鱼已经没剩几条,买菜的人陆续来了,不消一会就全卖完了。
这时一些人来的时候发现没了,都有些失望。
“今日怎么那么早就收摊了吗?我还寻思着来买两条呢?怎么就没了啊?”
“小丫头,你下次就多准备些,你看我们后面的人都没买到呢。”
“明日还来吗?我明日来早些。”
后面没买到的人都围在摊位前,七嘴八舌的问着。
白糖只得招呼着:“明日也来,明日我多准备些来。今日没想到大家都来了,准备少了,原本还担心着卖不出去。”
笔趣阁
大家得到回复后才从摊位散去。
苏凤祁挑挑眉,看着白糖应对自如的样子,轻笑一声:“店家生意这么好,为何不在镇上直接开个店铺,也好过在在这风吹日晒不是吗?”
白糖收拾着东西,狐疑的看着苏凤祁:“你这说话有条有理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失忆了?”
苏凤祁面不改色道:“我虽不记得很多事了,可是道理确实明白的,莫不是你觉得失忆了便是傻了?”
白糖被说的无语,总不能说自己就是这么想的,赶紧转移话题:“收拾完以后,去买些菜吧,昨晚把家里可吃了个底朝天。”
收拾完东西后,白糖又从今日卖的银两里拿出五十文交给巧云。便赶着车去菜场买好需要的菜。
回到家是,白钱氏都惊讶道:“今儿个出了什么事了?回来的那么早?”
白二柱激动到:“今日我们刚到就卖完了,生意可好了。”
白泉他们负责把东西都搬回院子,白糖这边开始着手准备午饭。
白赵氏打个哈欠,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皱着眉问道:“怎么还没做好饭呢?”
这话一说,院子里的人都愣住了,白糖冷笑一声:“婶,你再不去做饭带回奶估计又要找你去闹了。”
然后把手里水盆的往白赵氏处泼去:“昨日算是庆祝爹和大伯平安回来,既然都庆祝过了,分家了,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去别人家门口要饭的,这不是乞丐嘛?怪惹人笑话的。”
白赵氏听到脸色铁青:“伶牙俐齿,从小嘴就这么刁钻,我看以后谁敢娶你。”
说完就扭着回厨房自己做饭去,自己本来计划的好好的,这几天就撺掇着姜婶直接带上花轿来把白钱氏抬走。谁想到这个节骨眼白义和白礼两人就回来了,索性现在村里没几个人知道,自己得加快行动了。
白钱氏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白赵氏盯上了,对白义说道:“下午我回娘家一趟,跟我娘和爹报个平安,你跟我一块不?”
白义摇摇头:“我下午和里正约了,要去谈一谈找人盖房子的事,怕是没时间去,等过年的时候我去给他们拜个年吧。”
白钱氏觉得有些好笑:“当然是盖房子的事比较重要,我就是去报个平安的,你且先忙着盖房的事。”
说着叹了口气:“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搬出去,以前我都不敢想。”
白义拍拍白钱氏的肩当安慰,这些年他们都不好过,他现在很懂白钱氏的心理,这些年终归是他为了个孝子的虚名,连累了妻儿们。
第一百零九章
到下午的时候,白糖便收拾收拾准备往山上去,在不抓紧时间酿酒,可就没有给宋掌柜的酒了。
刚好这几日天气都不错,山上的雪看着少了些,自己也不进深山,现在进山也是合适的。
白糖背着背筐上了山,在山上一忙活就是一下午。
等酒全部酿完以后,白糖才从山上下来,今日酿酒以后才发现,大酒缸不够用,明天得找个机会让白泉们一起去帮着把新定的酒缸拉回家。
自己一个人去的话,虽然很方便,但是周云那糊弄不过去,为了省下找借口的麻烦,还不如直接就叫白泉他们帮着拉回家。
白糖远远的就看到自家门口围了很多人,这几日没下雪,村里开始有人出门来转悠了,但是围着白家的人那么多,白糖看着差不多全村的人都来了,这就有些不寻常了。
白糖赶紧挤进人群,院子外面有一头驴,还挂着一朵大红花,周围还围着几个穿的比较喜庆的老妇人和一个穿着喜服的大汉。
白家的人基本都出来了,就连白孙氏都在,白糖估摸着是不是哪家娶亲,有些家比较穷,请不起迎亲队伍,就只能用驴或者马系上大红花来迎亲。
难不成是白家什么人娶亲,但是也却一点都没听说过。再说白家现在也没有适龄的女儿出嫁。
姜婶笑着对白孙氏说道:“大妹子,我们在这都等了那么久了,你让她赶紧进去换喜服?再晚些就错过吉时了。”
白孙氏冷眼到:“你们家的吉时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姜婶一脸讨好的说道:“大妹子,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你看钱氏跟我们大牛两情相悦的,这不是她催着我来赶紧提亲吗?我想着这都快过春节了,趁年节前把人接回去。”
白钱氏看着周围围观的村民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脸都气红了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白赵氏在一旁看的嘴角都忍不住上扬,但是好歹憋住了。和白珠儿两人相视一笑,便躲到角落去看戏。
白钱氏指着姜婶:“我呸,老不羞的,你说话嘴巴放干净些,谁跟你家的傻儿子两情相悦?”
xiaoshuting.la
姜婶的软肋就是她的儿子,现在被白钱氏这么当着全村人的面说她的傻儿子,脸色也不由的沉了。
白孙氏这次居然没有拆白钱氏的台,对着姜婶说道:“你也听到了,赶紧回去吧,别在我们家门口添乱。”
这时跟着姜婶一起来的老妇人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呀,我知道钱氏脸皮薄,可是在脸皮薄也不能不嫁是吧,你说你聘礼钱都收了,现在反悔有什么用?”
白二柱赶紧骂道:“你这老货,别再胡说八道了。”
白孙氏探究的眼神看向白钱氏,他们当初被赶出门什么银两都没有,后来居然有了银两买米买菜的,刚开始还以为是白易秋给的,现在被这么一说,白孙氏就觉得一定是白钱氏接了姜家的聘礼钱。
想到此处也不再帮着白钱氏说话了,白钱氏被说的气的都快喘不上气了,这个时代名声对一个妇人来说是多重要啊,没想到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被污蔑。
白钱氏指着老妇人:“你在敢乱说,我撕烂你的嘴,我什么时候接过他们家的银子?”
姜婶赶紧到:“哎,快别生气了,你赶紧回去把这身喜服换上,再耽误吉时就赶不上了。”
说着几个跟着姜婶来的老妇人便直接上去扯住白钱氏,打算往院子里拽。
白泉和白二柱赶紧护在白钱氏身前,可是这些老妇人都是些人精,两个少年怎么拦得住。
眼见白泉两兄弟实在护不住,白柳氏赶紧拉着白钱氏往后退。
白糖赶紧上前,使劲把这些人推开:“你们这些人怎么来别人家门口撒泼?在不走我就去找里正了。”
几个老妇人被推的没站稳,有几个都被推了坐到地上,大骂道:“哎呦喂,这家子都是什么人?看把我老婆子推的都起不来了。”
白糖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你们是什么人,跑到别人家门口撒泼,居然还动起手来了。”
姜婶也失去耐心了,对着白钱氏道:“我迎亲队伍都来了,今天你不跟我回去,这事就没完了。”
白糖倒也不怕她:“怎么着,你们这是打算抢人吗?”
白赵氏看白糖居然回来了,害怕事情出什么差池,赶紧对白孙氏悄声说道:“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娘,大嫂这也太不知羞了,你看这事闹的,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如果她没答应,别人怎么就找上门了,还专门找她。”
白孙氏听完后觉得白赵氏说的在理,虽说平日她和大房二房都不对付,但是她们的名声就是白家的名声,如果出了点什么事,以后白家还怎么在村里抬的起头。
现在白贵有功名在身,如果除了点什么差池,没准白贵以后的仕途都会受到影响。
姜婶看到白赵氏对着白孙氏嘀咕了几句以后,白孙氏的神情明显变了,就问白孙氏:“大妹子,你说吧,这事怎么办?”
白糖看看白孙氏,心理知道白孙氏果然靠不住,赶紧悄声问白泉:“我爹和大伯呢?”
白泉赶紧说道:“下午的时候就出门去里正家了,去找帮忙盖房子的。”
白糖思索了一下:“你们俩赶紧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分头去找他们,如果可以就把里正也一起叫来。”
白泉有些担忧道:“那你们...”
白糖忍不住白眼了:“我们这没事,那么多人呢他们不敢怎么样,现在就是赶紧先把大伯和爹找来。”
白泉两兄弟点点头,趁着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白孙氏身上时,悄悄退到后面赶紧去找人。
白孙氏冷声道:“如果钱氏真接了你们的银子,那我也无话可说。”
姜婶一听,赶紧对着白赵氏说道:“你也听清了,还赶紧换上喜服跟我们走。”
看着几个老妇人又朝着白钱氏走过来,白糖赶紧大声制止:“慢着,我奶也说了,如果我大伯母真接了你们的钱,她跟你们走没问题,但是总不可能你说接就接了?”
便转身问白钱氏:“大伯母,她们都说你接了她们的钱,可是真的?”
白钱氏平复了一下心情:“当然没有,我根本都没见过她,上哪去拿她的银子。”
姜婶看着一点都不心虚:“你当初说你喜欢我们家大牛,愿意嫁给我们大牛,接了我的银子后,拿了你的手帕交给我,说是就当信物了。”
说着从袖口掏出了一方帕子,白糖看了一眼就知道,那的确是白钱氏的帕子,那是白柳氏怀孕那段时间没事做,在家绣的。
第一百一十章
白钱氏看到那帕子脸色都白了,很显然她也认出那是她的帕子。
白钱氏指着姜婶:“你撒谎,那条帕子我都丢了好一段时间了,谁知道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姜婶一听就不乐意了:“要证据我现在拿出证据了,你们又在那说帕子丢了,大伙来评评理,这是在欺负我们娘俩啊?”
周围从村民一听,对着白钱氏一脸鄙夷,指指点点的。
一个围观的妇人激动的指着白钱氏:“你可真是丢我们女人的脸,我建议直接给她沉塘。”
围观的村民七嘴八舌的说着,一个男人说道:“对,这种不守妇道的就得沉塘,大义才走了几天啊,就勾搭上了别的男人了,赶紧沉塘。”
眼看着局势快控制不住了,白糖说道:“你们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不守妇道,我大伯还好好的活着,用得着大伯母去勾搭她儿子?”
这话一出,村民都愣住了,那妇人继续说道:“懵谁呢?你也不要再给这个女人开脱了,她要么就嫁了姜婶的儿子,要么就沉塘。”
156n.net
白钱氏盯着那妇人:“我跟你有什么仇吗?你们这是都逼着我去死啊?”
那妇人听了翻个白眼,其实也说不出多大的仇,平日看着白钱氏在村里跟人都和和气气的,村里人都夸,她就看不惯,今日一听姜婶这么一说,感觉自己出了口气。
白糖知道跟这些人争论也是浪费口舌,对着姜婶问道:“姜婶你说这手帕是我大伯母亲自交给你的,那我问问是什么时候交给你的?”
姜婶眼珠子转了一圈:“就是十天前她在田里遇到我家大牛的第二天,亲自来找我,说看上我们家大牛了,然后亲自把手帕交给我的,还从我这拿了五两的聘礼。”
白糖听到此处便笑了:“大伯母那日是出门碰到你家儿子以后,就再也没出过门了,她怎么亲自交到你手上的?”
姜婶有些语塞:“你说没出门就没出门了?难不成你天天守着她?”
这时白柳氏便说道:“大嫂从那天以后就一直没出门,在旁边守着我们家团子,从未出过门。”
姜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许是我记错时间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也许是这两天。”
“这就奇怪了,大嫂也就今日下午出门去了趟娘家,难不成大嫂是今日亲手交给你的?”
“对对对,就是今日交给我的?”
“那姜婶的记性是真的不大好,连今日的事情都能忘了。”
姜婶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别在这跟我拖延时间了,证据也有了赶紧跟我们走,喜服也别换了,要不赶不上吉时了。”
说完几个老妇人又想上前去抓白钱氏,白糖赶紧拦着,其中两个老妇人上前去紧紧抓住白糖,其他几个就就去抓白柳氏身后的白钱氏。
白孙氏在一旁冷眼看着,白赵氏却在暗自偷笑,希望他们赶紧把白钱氏给带走,只要进了姜家的门,就算白义来了也没用。
眼看着几个老妇人已经拉住了白钱氏,这个时候突然齐齐松手,都跌坐在地上。
白糖感觉抓着自己的两个老妇人也都哎呦一声往地上倒去,白糖见她们都跌到了,赶紧挣脱以后护在白柳氏身前。
这时苏凤祁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来到白糖的身边,嘴角还是挂着一个浅浅的笑容。
白糖心想这个苏凤祁绝不简单,但是现在根本不顾上这些事了,还真亏了他回来了,要不没准白钱氏真的就要被带走了。
苏凤祁悄声对白糖说道:“叔他们已经往这边赶过来了,我先回来看看情况。没想到还挺及时。”
虽然苏凤祁说的只是寻常话,但是白糖听着他的声音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这声音也太好听了。
姜婶见了气急败坏:“你们真是你欺人太甚,我现在就去报官,找官府姥爷来替我做主。”
白孙氏一听赶紧到:“咱们自家的事,自家解决就行,惊动官府做什么?”
姜婶白了一眼白孙氏:“这是我不想解决吗?你看看他们的态度,完全就不是想好好解决的态度。”
白糖说道:“既然要找官府,我们也不介意,这就去吧。”
姜婶只是嘴上说说,其实哪里敢去官府,去官府就算没事也要脱一层皮,但觉得气势还是不能落下的,毕竟白家自己也心虚:“去就去,咱们这就去。”
白孙氏赶紧扯了一把白糖,差点没把白糖扯了摔到地上,幸亏被旁边的苏凤祁扶住。
“你个臭丫头说什么呢?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给我进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说完眼神恶狠狠的盯着白糖。
白糖站稳后,也不搭理白孙氏,对着姜婶说:“我就不信了,你们没凭没据的还能强娶一个有夫之妇,我大伯还在呢,轮不到你在这替你儿子来抢亲。”
姜婶听白糖说她大伯还在,眼皮子眉头不自觉的紧索,她大伯不就是白义,可是全村的人都知道白义两兄弟没了,现在白糖居然说她大伯还在,莫不是有什么内情她不知道。
眼神不自觉的往白赵氏处看去,白赵氏这是赶紧躲到白孙氏身后,这小动作都被白糖看在了眼里。
没想到今日这些闹剧居然跟白赵氏有关,莫不是白赵氏的日子太清闲了,总是想着给她们家找点事情来闹腾。既然你爱热闹,这事过去了就给你找点热闹。
姜婶看着白赵氏躲闪的样子,心想这事怕是出了什么差池,说话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你怕不是脑子坏了,全村都知道你大伯没了,你呀赶紧别再那拦着了,你大伯母后半生总不至于就这么一个人过吧。”
“这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这时从人群后面传来了白义的声音,围观的村民都自然让开了一条路,看到白义和白礼两人走过来的时候,着实震惊住了。
白泉和白白二柱扶着白礼,跟着里正一起走到白家门口。
里正看着姜婶和她带来的几个老妇人:“你们又是在闹什么?怎么都堵在这里。”
来的路上他大概把事情都听了大概,现在就是这么说就是希望姜婶他们自己回去,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僵。
第一百一十一章
姜婶也愣住了,没想到白义居然还真活着,有些愣住问道:“你是人是鬼?”
白义冷脸道:“我们的家事就不劳姜婶子来多管闲事了。”
里正也全到:“既然这样,也别围着了,该回家回家。”
姜婶子却还是站着不动,围观的人见她们都没走也就没离开,都站着等后续。
白糖和白泉他们说了几句,对着姜婶问道:“姜婶你刚刚说手帕是大伯母今日交给你的,但是我两个哥哥说今日使他们跟着伯母一起回的娘家,那你这手帕到底是哪来的?”
白糖这么一问,所有质疑的声音都指向了姜婶,姜婶见事情已经脱离自己的掌控,打算赶紧把这件事解决了。
姜婶尴尬的说道:“许是我记错了。”
白糖笑道:“那姜婶不说说这手帕到底是哪来的?”
“我不怎么记得了,我年纪大了记不清事情这不是很正常吗?”
白糖也懒得跟姜婶在打太极了:“既然事情都闹到这个份上了,伯母差点被你们逼的投河了,现在不是一句记不清就能解决的,要么你说出这帕子是什么人给你的,要么我们就着今天这事直接去公堂吧!”
姜婶赶紧赔笑:“你这小丫头,怎么就这么得理不饶人呢?婶子我是真的记不清了。”
白赵氏在一旁恨得牙痒痒,就着小贱蹄子事多,万一姜婶嘴巴不牢真把自己供出来了,那今日这事自己还真不好收场。
要说姜婶这人真没用,就不能在早几天,非得等白义回来的了才来,如果早几天,就没那么多事情了。
白糖也不搭理姜婶了,直接对着里正叔叔道:“烦请里正叔叔给我做个见证,这事我们直接去请官府还我伯母一个清白了。”
里正点点头:“那是自然。”
姜婶见白糖铁了心,如果今日不把事情说清楚,那去官府少不了挨一顿板子,自己何苦为了别人平白受一顿皮肉之苦。
姜婶赶紧到:“等等,等等,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白糖她们也不没在行动了,就是看着姜婶等她往下说,白赵氏心理咯噔了一下,脸色瞬间就被吓得苍白,手上紧紧的揪着帕子,手心里全是冷汗。
姜婶叹了口气:“如果知道白义还活着,我也不会答应了这件事。我也是一时糊涂,我就怕我走了以后,大牛没人照顾,我这也是为了我的儿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白糖也懒得听她诉苦了:“挑重点说吧,拖延时间也是没用的。”
白赵氏恶狠狠瞪了白糖一眼,想趁着别人这不注意的时候溜走,可是腿像灌了铅一样根本挪不动。
姜婶看了看里正:“今天这事全是白家老三媳妇撺掇的。”
这话一说话,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白赵氏,白赵氏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她从听到姜婶那句话以后脑袋一片空白,耳朵嗡嗡的,根本听不清姜婶后面说的话。
“半月前,白赵氏来找我,说自从白义和白礼走了,钱氏在家里日子也不好过,白孙氏也不想再白养她们,就让她来找我,算是给钱氏和我儿子说个亲。她说白钱氏自己也答应了,让我找个吉时来提亲就成。”
白孙氏不乐意了,没想到自己今日还能平白受顿编排:“你这老婆子再说什么胡话?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百盟书
就算白孙氏平日苛责大房二房,但是让她们改嫁的事情从未想过,毕竟这关乎着白家的名声和她儿子的前途。
姜婶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我还能骗你不成,赵氏说了是你拉不下老脸才让她来找我的,怎么现在事情穿帮了就不想承认了?”
白孙氏被说的气不打一处来,转身拽着白赵氏说道:“你...你...你给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白赵氏还在愣神,突然被白孙氏这么一拽,才回过神来,看所有人都盯着她,才看向白孙氏,一瞬间眼泪就出来了。
“娘,不是我,我...我...”
白孙氏气的都有些站不稳了:“你给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白孙氏哭着说道:“娘,我就是...就是...就是看不惯他们每天都在家惹你生气,我...我也想着...想着大哥他都走了,大嫂也是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我也是为了大嫂的后半生着想啊。”
说完就跪在白孙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白金躲在一旁啥也不敢说,白赵氏的两个儿子也都远远的躲到屋子里去了。
白珠儿也跪在白孙氏面前:“奶,我娘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她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啊,奶你就念在我娘是初犯,就饶了她吧。”
姜婶对着白糖说道:“既然这事说清楚了,我们也就走了。”
白糖赶紧叫住:“等等,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的?”
姜婶给了白糖一个白眼:“该说的我都说了,没什么要说的了。”
“你还欠我伯母一个道歉和解释,你没听刚刚村里的人都说要带她去沉塘了吗?我们家以后还要在村子生活呢,总不能以后让人说三道四的戳着我大伯母的脊梁骨吧。”
这话一说,让那些嚷着让白赵氏沉塘的人老脸红了,感觉浑身不自在。
姜婶深吸了一口气:“大家都听到了,也不用在解释什么了吧。”
“既然不愿意解释,我们就一起去官府,反正在场的有那么多人作证。”
姜婶心理把白家的人从上往下骂了一遍,心理最恨的还是白赵氏,如果不是白赵氏来找她,给她希望,今日就不会出这些事了。
姜婶皱着一张老脸,勉强扯起一个笑容,对着白钱氏说道:“钱氏,是婶子对不住你了,这事是婶子做的不地道,大义,你们也别跟我计较了。”
白钱氏冷着脸什么都不说,她现在也不是什么善心的人,经过了那么多事情,她也不在想说什么以德报怨,做了错事就该付出代价,一位忍让只会让她们得寸进尺。
“婶子,这事还是找官府去说吧,今日如果不是糖姐儿护着,我现在非得为了自己的名声投河去了,这事去找官府老爷,谁的错谁认就行,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还是清清白白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姜婶脸瞬间就拉下来了,自己都那么低声下气的跟白钱氏说了,她居然还得理不饶人,不依不饶的依旧要去见官。
这话一说,白赵氏吓得跌坐在地上,去见官了,自己以后还怎么有脸在村里活下去。
白孙氏也一脸怨毒的盯着白钱氏,说什么今天也不能去官府,这白钱氏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认死理了。
白糖听到这番话却对白钱氏刮目相看了,看来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白钱氏也知道一味的忍让不是什么好事。
baimengshu.com
白赵氏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跪着挪到白钱氏的身边:“大嫂,你就绕过我这次吧,不能去见官啊,大嫂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白钱氏不耐烦的退开,不然白赵氏跪自己,白赵氏见没什么用,又朝着白义方向:“大哥,大哥你就劝劝嫂子吧,咱们可是一家人啊。”
白义看着白赵氏哭着求自己,心理有些不忍,但是想想她对白赵氏做的事情,干脆转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白金也看不下去了,上前说道:“大哥,都是一家人,你何必闹成这个样?”
白糖嗤笑一声:“当初三婶做这件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一家人,刚刚大伯母被姜婶她们逼着成亲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是一家人?怎么现在东窗事发了才想起我们是一家人?”
白孙氏一脸愠怒瞪着白糖:“你给我滚一边去,大人们说话你插什么嘴,再在这嚼舌根,看我把你嘴巴撕了。”
白钱氏这时说道:“泉哥儿,去把骡子车拉出来咱们去县里。”
白泉赶紧点点头,和二柱两人就往院子里跑,不一会就把骡子车拉出来了,白钱氏率先坐了上去:“咱们走。”
白义一起坐上车,白泉和二柱两个驾车准备走,姜婶一把拽住骡子车:“钱氏,有话好说,别劳烦官府老爷了。”
白钱氏没搭理他们,示意了白泉,白泉就驾着车走了。
留姜婶在原地看着车子离开了,生气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好你个钱氏,你是个什么东西啊,居然敢这么欺辱我老婆子,以后我们没完。”
骂完转身看了看白赵氏和白孙氏:“我呸,你们家还真是蛇鼠一窝,从老到小都黑透了心肠,既然事情闹到官府老爷那了,那谁也别想脱干净了。”
说完带着自己儿子和几个老妇人一起走了,围观的村民看事情闹到这一步,都摇摇头,各自回家了。
白赵氏还跪在地上哭,白孙氏听到不耐烦:“哭哭哭,就知道哭,这些事都是你惹出来,看你怎么收场。”
白金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憋回去了,转身自己回屋了。
白糖见事情都差不多了,去扶住白礼:“爹,娘,祁哥儿咱们也回去吧。”
几人头也不回的就进屋了,白孙氏看着他们那样,心理恨得牙痒痒,心想:怎么不干脆死了呢,非得回家来气自己。
又看看还跪在地上哭的白赵氏和白珠儿,恨铁不成钢。
白柳氏回到屋里后担忧的问道:“大嫂他们不会有事吧?万一...”
白糖安慰道:“娘,没事,临走的时候我给两个哥哥说了几句,他们知道怎么说,没事的。”
白柳氏叹了口气:“你说说这事怎么闹成这样了。”
白礼紧索着眉头:“这事,大嫂做的对,如果就这么忍气吞声不了了之,那以后还不知道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整日被人在背后算计着,这日子过的多累啊!让她们长个教训也算是好的,以后做事就能多想想后果了。”
白柳氏听白礼这么一说,也算认同了这个想法,团子还那么小,身体又弱,如果自己出了什么好歹,糖姐儿和团子以后怎么在这个家活下去。
白糖看白礼已经劝住白柳氏了,也不在担心什么,苏凤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白糖身旁,问道:“你身上的味道是去酿酒了吗?”
白糖狐疑的转身看着苏凤祁:“你还懂酿酒?”
苏凤祁一笑:“不懂,只是有淡淡的酒味,你又不喝酒,只能是酿酒了。”
被这么一说,白糖在自己身上左闻一下,右闻一下:“我怎么闻不到?”
苏凤祁看她动作,只觉得好笑,忍住了笑意:“我鼻子灵。”
说完就笑着离开了,只留下白糖一脸懵的站在那。
下午时分,县衙里便来人了,把白家和姜家的人带上,同行的还有里正,从村里到县上也没用多久,赶车一个时辰就到了。
到了公堂上,白钱氏他们已经把事情原委都跟县太爷说了,现在他们人来了,县太爷向里正合适了情况。
一拍惊堂木:“姜氏赵氏,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姜婶立马就在堂上嚎啕大哭:“大人明察,老妇人只是被利用的,所有的事都是白家,是赵氏和孙氏算计的老妇人啊!跟老妇人没有关系啊,老妇人也是一时被蒙蔽的!”
县老爷被她的哭声吵的连拍了还几下惊堂木,没好气的道:“赵氏、孙氏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孙氏也吓得脸色惨白:“大人,此事跟老妇人没有关系,老妇人是不知情的,这姜婆子就是在攀扯我们家,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县老爷看她那态度,便直接问:“赵氏,这事你怎么说?”
白赵氏跪在地上直达哆嗦,白孙氏的的眼神一直恶狠狠的盯着她,她现在也不敢在说和白孙氏有关系了,随即心如死灰。
这么一想,一下就不哆嗦了:“大人,这事跟我娘没有关系,全都是我做的,是我对大嫂心存怨恨,我找到了姜婶,替大嫂说媒。”
在县衙门口围观的人听到白赵氏这么一说,立马就讨论起来。
“还真是最毒妇人心啊,女人的清白没了,这不逼着人家去死吗?”
“啧啧啧,能想出这种方法害人,还真是好心机好手段啊。”
面对着所有人的指指点点,白赵氏却意外的把所有人骂他的话全都听的清清楚楚,对白钱氏的怨恨填满了心理。
“是我跟姜婶说我娘答应了这门亲事,大嫂也同意了,他们今日才上门来迎亲。”
事情说道这里,已经全清楚了,县老爷一拍惊堂木:“事情都清楚了,现在本官宣判,姜氏赔偿钱氏二两银子,赵氏打十大板,在赔偿钱氏四两银子,以儆效尤,孙氏和此案无关,结案后回家吧。”
白赵氏听到县老爷说的话后,无力的跌坐在堂上,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白钱氏,任由衙役把她绑在凳子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折腾了一下午,白糖们出了县衙大门坐着骡子车就走了,也没搭理白孙氏他们。
白孙氏平白损失了四两银子,心理已经气的要吐血了,出了县衙门还要扶着被打的只剩半条命的白赵氏,一出门发现白糖们都已经走了,家里什么人也没来,现在就想把白赵氏扔到路边自生自灭。
但又实在没办法只能继续扶着白赵氏,找到个牛车一顿讨价还价以后才坐上车回了村。
白糖们一到家就开始准备晚饭了,吃饭的时候白孙氏才带着白赵氏回到家。回到家就站在院子里指桑骂槐,白糖懒得听,直接把屋子门关上。
白礼叹了一口气:“看来盖房子的速度的快些了。”
白义也点点头:“确实,只是过年前不可能了。”
白糖问道:“爹,大伯你们今日找到了盖房子的人了吗?”
白礼点点头:“说好了,原本今日想去看看地的,泉哥儿他们来找我们,只能说了明日再去看看了。”
白糖想了想:“那明日我跟你们一起去,新院子我有点想法,然后需要跟工头一起沟通一下。”
“糖姐儿想法多,明日有什么要弄的你直接跟工头说。”
白糖一吃完饭,就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拿出纸张和炭笔开始绘制新院子的图纸,所有地方都标的清清楚楚。
第二天一早,就跟着白义白礼两人去了里正家里,临走告诉了大家一声,今日便不去镇上了。
里正已经在家里等着他们来了,白糖也知趣,一进屋就把桂花酒放到里正面前的桌子上,里正一看到就开心的合不拢嘴。
在里正身边有还坐着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
白义赶紧跟白糖介绍道:“糖姐儿,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村的陈桥,你叫陈叔。”
白糖感激甜甜的叫了一声:“陈叔好。”
陈桥点点头,悄悄打量了一下白糖,从前也没太在意这么个小孩子,但是自从白家出事看以后,白糖一个小姑娘把自己家都撑起来了,现在白家两兄弟都回来了,日子兴许会过得更好。
白糖也知道陈桥在偷偷打量她,也坦坦荡荡的任由陈桥打量,问道:“陈叔,不知道我爹他们有没有跟你说工钱的事情?”
陈桥摇摇头:“昨日事情发生的紧急,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想着今日把这些事情定下。”
白糖点点头,算是清楚了,然后转头看向白义和白礼,两人对着点点头,把事情交给她来谈。
得到了回复,白糖转头看向陈桥:“叔,这样,每个来做工的人一天四十文钱,午饭由我们来负责,晚饭的话就需要你们自己回家解决了,你看怎么样?”
陈桥一听,都有些不敢置信,平日里他们去帮别人做活一天最多能拿三十文,吃饭还需要自己解决,没想到白家居然一天能给到四十文钱。
陈桥自然没有意义:“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里正听了也开心,拍着陈桥的手臂说道:“你陈叔呢,是咱们这一带盖房子的能手,只要不是农忙的时候,他都会帮我们附近的人出出力。年轻还去县里当过学徒,手艺啊自然是没的说。你们就放心吧。”
白义这时说道:“里正帮着寻的人,自然是最好的。”
白糖也点点头:“自然,里正帮着寻的人,我们一百个放心。”
“哈哈哈,”里正就喜欢白糖讲话,小姑娘说话声音软软的,好听!不像村里那些妇人,嗓门大就算了,还听的人耳朵疼。
“那行,你们房子想怎么盖,你们直接跟他说就行。”
陈桥点点头:“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跟我说。”
白糖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图纸我已经画好了,陈叔你看看。”
说完就把图纸递给陈桥,陈桥接过展开一看,都有些意外,眼睛都瞪大了,不禁都有些怀疑这图纸是哪来的。
陈桥不可置信的问白糖:“这是你画的?”
里正听着陈桥的语气,不免有些好奇,凑上前去看了看,凑近一看就是他那种门外汉,都觉得这房子盖出来一定好看。
白糖又拿出两张把图纸,之前的第一张是整体设计图,第二张是房子的内部结构图还标注了尺寸和位置,第三章就是房间内部的细节图。
看完三张图纸,白义和白礼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糖。
“糖姐儿,这...是你画的?”里正难以置信的看着白糖,又转过头问白礼:“糖姐儿读过书?还认识字?”
白礼也一脸懵,都不知道该怎么。
白糖赶紧上前:“没有去过学堂,就是以前在村里私塾旁边干活的时候听多了,不知不觉就认识了几个字。”
里正恍然大悟,又继续跟着陈桥去看图纸去了。
白礼却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家女儿,如果有钱能送白糖去私塾,白糖以后虽不能像男儿一样入仕为官,但肯定也另有一番大作为,也不用一辈子就这么窝在这个小山村里。
156n.net
从白糖画的图纸来看,白糖是个极其有天赋的人,现在只能是委屈了白糖。
这三张图纸画的不算精细,虽然画了一晚上,但是毕竟画功有限,她已经尽力了。
但是光这些也足够了,她要建的又不是什么宫殿,只是一个农家小院。
可是即使是这样,陈桥也觉得打开了新世界,拿着一直翻看。他盖房子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别人口述,哪里会有人画图纸,还这么直观详尽。
以前在镇上的时候,倒是在帮工的地方见过图纸,但是总觉得和现在自己看到的...不太一样。反正他已看完白糖的图纸,脑子里就已经有了房子的大概模样了。
“陈叔,我还想在厨房这一块附近盖改一个窑,可以方便烤东西。”
陈桥点点头:“这个可以做到。”
白糖觉得陈桥不愧是有经验的人,自己想要的东西他都能做出来:“陈叔,这图纸上面也就只画了个大概,细节上有什么不对的你直接跟我说,有需要的话,我在来修改。”
“好好好,这上面确实有很多东西需要你跟我具体说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几个人都围着白糖画的图纸在那研究。
陈桥问道:“咱们来仔细申诉说,你这是怎么画的?你这门这窗怎么可以画的这么好看,哎,门派这两排是什么东西?”
白糖凑过去一看:“这两排是花台,就想着在门边种点花,看着人心情也好些不是。”
两人在一起交流了一早上,终于把图纸上的东西都说清楚了,白义和白礼一早上都处于震惊状态,从来不知道糖姐儿有那么多想法。
白糖临走时突然问道:“不知道陈叔你这边到时候能找到几个做工的人?我好安排每日的餐食。”
陈桥思索了一下:“约莫十来人,不过需要等我下午去确认一下,确认好了我到时候来通知你们。”
白糖点点头:“那就麻烦陈叔了。”
陈桥一摆手:“哪能啊,是我谢谢你们,冬天还能让我们有份活做,有钱拿,那就是大恩人啊。”
白糖笑了笑,也没多留便回家了。
白赵氏从县衙回来以后,就躺在屋里也不出门了,一是身上的伤还没好,二是一出门被人看见了就对她指指点点。
她昨日和白孙氏坐着牛车回来的时候,路上遇到了几个村里的妇人,一看到她就对着她指指点点,眼神里充满了蔑视。
她现在一想到那些眼神,就浑身不自在,心里总想着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大房二房这笔账自己迟早要讨回来,要让白钱氏和白糖过得比自己惨一千倍一万倍,要不难消她的心头之恨。
白赵氏在屋里养伤,四房的人都没在,家里的家务活就全落在了白珠儿身上。
白孙氏舍不得叫自己的两个孙子来做活,也不愿意帮着白珠儿做家务,一有不满意的就对白珠儿又打又骂,把对白赵氏的气全撒在了白珠儿身上。
白珠儿把家务全做完了,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跑到白赵氏的屋子里,一进屋就哭的梨花带雨,把这几天白孙氏对她的迫害全都给白赵氏说了一遍,原本想着白赵氏能安慰安慰她,谁想到。
白赵氏叹了口气,要说这些事也全都是白珠儿惹出来的,如果不是白珠儿唆使她去找姜婶,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一步,自己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别哭了,所有事还不都是你引起来的,如果不是你给我提议,我回去找姜婶?会弄出今天这样的事?现在的结果都是你自找的。”
白珠儿皱着眉头说道:“娘,我当时也是为你着想才给你出这么个主意,现在出事了你居然怨我!”
白赵氏看着白珠儿的样子,心也软了,毕竟是自己的闺女,难不成还能真害自己,说道这些事还是都怨大房和二房,都死了还要跑回来祸害自己。
想到这时,突然对白珠儿说道:“你说你大伯和二叔,是不是鬼啊?正常人早就死了,他们居然还能活着回来,还就只瘸了一条腿,是不是他们变成鬼回来找你奶报仇了。”
白珠儿有些不相信,但是现在只能顺着她娘的话说:“这么说还真有可能,但是那苏凤祁又是怎么回事?”
白赵氏白了白珠儿一眼。这时心理冒出一个恶毒的想法:“你把耳朵凑过来,我跟你说。”
白珠儿有些狐疑,但还是乖乖把耳朵凑过去,听到白赵氏说的事情以后,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却笑了出来。
白糖他们到家的时候,白钱氏和白柳氏正在家里打扫,苏凤祁也在帮着劈柴火。
苏凤祁刚到的时候什么也不会干,没想到才几日,就已经开始帮着做活了,还干的得心应手的。
苏凤祁见他们回来了,问道:“事情都办完了吗?”
白义点点头:“都商量好了。”
白糖直接进了厨房打算开始做午饭,苏凤祁这时候却突然凑到白糖身边:“我听泉哥儿说你平常经常去山上?”
白糖点点头:“怎么了?”
“你今日会去山上吗?如果去的话可以带上我,我想去山上看看,没准能想.asxs.什么事来。”说着一双凤眼一直盯着白糖。
白糖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没准一受刺激就想起了什么事也就点点头答应了。
吃完午饭,白糖背上背筐叫上了苏凤祁两人就朝着山上去了。
最近几日没下雪,雪还化了不少,村里里出来溜达的人也变多了,来到山脚下的时候,还见到不少人在捡柴火挖野菜,但是也挖不出什么好东西。
白糖一路上跟认识的人都一一打了招呼,把苏凤祁介绍了一下,一下午白家有个俊秀小哥的消息就在村子里传遍了,但凡见到苏凤祁的女孩,都一脸娇羞。
白糖他们都进了山挺久一会,白糖问道:“你有什么印象吗?”
苏凤祁摇摇头,这时一旁的枯草堆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苏凤祁一把拉住白糖,警觉的看了过去。
从地上摸起一颗小石子,白糖都还没看清的时候,苏凤祁手一甩,白糖只听到了一阵破空声,枯草堆后面就传出来一阵凄厉的鸡叫声。
苏凤祁松了口气,绕到枯草堆后面,不一会就提了一直野鸡出来。
白糖看的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苏凤祁居然还有这本事,用一粒小石子就打到了一直野鸡,货真价实的野鸡。
苏凤祁拎着野鸡朝白糖走去:“运气不错,这野鸡还挺肥的。”
白糖很配合的把身体一转,示意苏凤祁把野鸡放到她的背筐里,苏凤祁放进去以后,就把背筐从白糖后背拿下来,自己背上了。
白糖有些疑惑,苏凤祁却不以为意:“我来吧。”
白糖也由着他,就领着他继续往山里走了,一路上白糖过一会就问一句苏凤祁想起什么了?但是苏凤祁都摇摇头。
ddxs.com
白糖也走累了,指着前面的:“那边有个石潭,我们过去休息一下。”
苏凤祁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就跟着白糖一起去了。
不一会,苏凤祁就在隐约嗅到一阵酒香:“你平日都是在山上酿酒吗?”
白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对,家里酿酒不安全,等以后房子盖好了就能在家里酿了。”
白糖说着就跑去石潭边找了个地方坐下,苏凤祁也跟了过来:“那你是在这里酿的酒吗?”
白糖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自己酿酒的地方,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苏凤祁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来他们家别有用心,但是祁哥儿跟着爹和大伯一起回来的,那会也不知道自己会酿酒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苏凤祁看到了白糖打量思索自己的眼神,微微一笑:“不是说了嘛,我鼻子特别灵。”
说着指指自己的鼻子:“我闻到酒味了,嗯...也不算酒味吧,虽然特别淡。”
白糖听他这么一说,算是自己多虑了,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吧,我们进去休息避避风。”
说着就带着苏凤祁进了酿酒的山洞,苏凤祁真没想到这居然有那么隐秘的山洞,洞口勉强够苏凤祁挤进来,如果在稍微长大些,他是别想挤进洞了。
进了山洞后看到里面整整齐齐的五个大缸,都有些震惊:“你这是怎么把那么大的缸搬进来的?”
白糖白了他一眼,找了地方坐下:“山人自有妙计。”
苏凤祁等白糖休息够了,才跟着白糖一起下山回家,心理对白糖的好奇有多了几分。
他刚到白家的时候,白糖是家里最不起眼的,却没想到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以后,发现白糖是个很聪明的人,她能自己酿酒,遇到事情的时候能很快的静下心来,寻找到当前状况下最好的解决方法。
做的菜也好吃,今日这山洞这么小,他完全想不到白糖是怎么把那些大酒缸搬进山洞的。
第二天白糖起了个大早,就又开始在院子里忙活着杀鱼,一看鱼都快没了,寻思着需要在去河里捕点鱼,要不这几日鱼就没了。
巧云和她奶去了你姑姑家,这边也就只有他们几人开始忙活,索性现在多了苏凤祁这个帮手,他刚开始还有些笨手笨脚不习惯,后面熟悉以后干起活来贼快。
白糖她们到镇上的时候,继续去位置摆上摊,这次没等人来就开始把鱼架上烧烤架,香味一下就飘散开来,孜然的香味越飘越远。
不一会,好多人就闻着味道来了。
来个几个人,好几个熟面孔,还看到了许夫人。
白糖赶忙和许夫人打招呼:“夫人,好几不见啊!”
许夫人满脸温柔的看着白糖她们:“昨儿个我就来了,你们都没来,哎,家里的吃食不是煮的就是炖的,吃久了一点味道都没有,就想吃你这烤鱼。原本今日也算是碰碰运气,没想到你们真来了。”
白糖边烤鱼边问道:“夫人今日想要几条啊,我先给夫人烤上。”
许夫人思索了一会:“给我来四条。”
白糖烤鱼的时候,许夫人就注意到了跟在白糖身后帮忙的苏凤祁,那长相在人群里让人一眼就被吸引了,问道:“糖姐儿,你身后的人是谁,可真勤快,巧云今日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来?”
白糖回头看了一眼,苏凤祁正在把她刚刚烤好的鱼用油纸包上,那修长的手指让人觉得他在做一件艺术品,而不是给烤鱼打包。
许夫人这么一说,围在摊位前的妇人都把看向了苏凤祁,一见到长相后,都不禁七嘴八舌的夸奖起来。
“巧云今日和她奶去她姑姑家,估价要一段时间才回来,祁哥儿目前住在我们家,是我们家的远房亲戚。”
总不好说苏凤祁是被她爹和大伯捡回来的吧,只能这么说到,苏凤祁也听到了,只是淡淡一笑,也没多说。
白糖他们在摊位前忙着烤鱼,有说有笑的,远处白孙氏和白珠儿看到她们的模样就生气。
快要过年了,就算白孙氏在抠门,也还是想要好好过个年,所以今日便带着白珠儿来镇上买些过节要用菜,接过刚到镇上,就看到了在菜场巷子口摆摊的白糖几人,生意还那么好。
白孙氏看着那么多人,心理都在想着这些得多少钱啊,如果没分家,这些钱白糖就都得全部交给自己,但是现在分家了,这些钱自己一分钱都拿不到,想着这心理就悔。
白珠儿看的眼神都嫉妒的发狂,不就是几个破鱼吗?那玩意乞丐都不愿意吃,结果到白糖手里还变成了香饽饽,她居然还靠这个挣钱了。
还有就是苏凤祁,居然现在也跟着白糖来卖鱼了,只要她喜欢的人,白糖都想尽办法的把他们抢走,心理对白糖的恨意越来越大。
白珠儿看到白孙氏的脸色,心理也知道白孙氏在想什么,小心翼翼对白孙氏说道:“奶,白糖他们在那,咱们要上去看看吗?”
白孙氏看到没看她一眼:“没脑子的东西,上去看什么看?”
白珠儿委屈的说道:“我是看他们卖鱼那么受欢迎,她也就是把鱼放到火上烤了烤,就卖了那么多钱,我寻思着,我们会有是不是也可以来这边卖?那鱼全是河里的,都不用花钱,她能卖,咱们为什么不能?”
白孙氏这才看向白珠儿,对白珠儿赞许的点点头:“说的有道理,她能够赚钱,咱们为什么不能赚?”
白珠儿点点头:“嗯,对。”
白珠儿心理都快乐开花了,她白糖能卖这个,她们为什么不能?
“奶,那现在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咱们总的看看看她们是怎么做的不是?”
白珠儿担心白糖他们是不是在烤的时候加上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东西,所以就想进去里看看。
白孙氏被白珠儿一说,心理瞬间就打起了小算盘:“走,咱们在走近点,看看他们是怎么弄的。”
说着就带着白珠儿鬼鬼祟祟的上前。看着白糖直接从竹筐里把鱼拿出来,就放在了火上开始烤,那鱼全是白糖他们早上在院子现杀的,她自然知道。鱼烤好还有些黑,放在油纸上让苏凤祁打好包,就完事了。
xiashuba.com
什么都没加,就是直接放到火上烤好,就这么轻易的赚上钱了。
两人看了一会看明白后,就悄悄离开了,着急忙慌的买了菜就赶紧回家去了。
挣钱这事,当然是要趁早,白糖他们现在挣了那么多钱,她们也只要跟着白糖一起,肯定生意也那么好。
白孙氏都开始幻想着将来他们摊位前挤满了人,而白糖他们站在一旁什么人都没有,一脸忧郁的看着她们,越想越开心。
买完东西后,就喜滋滋的带着白珠儿回家去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白糖他们收摊回家后,白糖就带着他们一起去河里捞鱼,冰面已经化了。
他们几人来到河边的时候,发现白金居然也在河边捞鱼。
白泉皱眉说道:“他怎么在这?”
白糖也没在意:“不用管他,我们做好自己事就行了,哪有时间管别人想干什么。”
然后选了几个地方就开始下网捕鱼了,苏凤祁是第一次来捕鱼,白糖大致跟苏凤祁说了一下,苏凤祁人也聪明,很快就上手了。
白糖她们在那边忙的热乎朝天,白金这边捕鱼就很不顺利,虽然冰化了,但是河水还是冰冷刺骨,他从来没有捕过鱼。
也不知道他娘从镇上回来后受了什么刺激,非得大冬天让他来捕鱼,平日这些东西他看都不看,又怎么会捉呢。
他原本想着如果是白孙氏如果是嘴馋想吃,就问白义他们要些来,毕竟白孙氏想要的话,白义也不能不给,谁曾想白孙氏叫他直接出来捕,数量还要的很多。
这大冬天的他又不想下水,只能拿跟木棍往河里叉,费劲叉了一下午,才勉强叉上来十几条,而看白糖他们那边,不一会就装了好几筐。
白金哆哆嗦嗦的来到白糖们捕鱼的地方,想看看他们怎么捕的,但是沉在河里他也看不清,只要一脸尴尬的对着白糖说:“糖姐儿,你这鱼是怎么捕的,跟叔说说。”
白糖也没搭理他,继续做着手里的活,见白糖不搭理他,他知道绕着其他几人,其他几人也都没人搭理他,他只好又死皮赖脸的跑到白糖身边。
“糖姐儿,你们这是怎么捕的,跟叔说说吧,你奶想吃鱼,叔我笨手笨脚的,怎么都捉不到,你就跟叔我说说。”
白糖本来不想搭理他,只是白金一直在这缠着他们,便没好气的说道:“叔你也别在这吹风了,大冷天的赶紧回家去吧。奶要吃鱼,等我们回去给她送过去就是了。”
白金听他这么一说,自然是有些不乐意的,阴阳怪气的说道:“怎么糖姐儿,是怕我抢了你们鱼吗?我可跟你说,这河里的鱼也不是你个小丫头私有的,怎么就见不得我来捉几条啊?”
“我可没打算拦着你,既然你自己要表孝心,我们也不好拦着你,你下河直接捞比较快。”
白金对白糖恨的牙痒痒这时边骂边拿着手上的木棍往白糖身上打去:“贱丫头,我是给你脸了?敢这么跟长辈说话?”
白糖注意到木棍时,为时已晚根本躲不过去,只能闭上眼睛等着木棍落下,可是等了半天木棍迟迟也没落下来,白糖睁开眼时。
白金的的手被苏凤祁制止了,白金想要挣脱,可却迟迟挣脱不了,没想到一个还没成年的少年,居然连他这个常年在田里干农活的人都挣脱不开。
苏凤祁还是一如既往的说道:“随便动手打人可不是很提倡。”
然后把白金的手往身后一甩,白金整个人都被飞出去一段距离,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凤祁,苏凤祁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也没在管他。
白金却被他这一眼吓得不敢动,缓了好一会才灰溜溜的回自己刚刚呆的位置继续去叉鱼。
白糖看看竹筐里的鱼,觉得差不多了就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第二天白糖就跟着白义和白礼去陈桥家准备建新房的事宜,见了见来帮他们家建房子的人,跟大家说好每日的工钱,定好后,陈桥他们便开始着手准备建房要用到的材料,然后便直接运到了地上。
等这些事处理完了,白糖他们才回家。
刚回到家,就听到白孙氏站在院子开心的笑,白赵氏身体休息了几日便能下地走动了。
白赵氏笑着问道:“娘,今日你们生意怎么样?还不错吧?”
白孙氏开心的说:“自然是好的,你都不知道不一会啊就卖空了,这银子啊就跟流水一样送到我手里来,没想到挣钱居然这么容易。”
白孙氏站在院子里说话声音特别大,白糖根本不需要注意听,就听到她说了些什么。
白金也讨好的说道:“娘,既然挣了银子能不能分我几个钱,你看我昨日捕鱼捕的多辛苦啊?”
白孙氏显然心情打好,随手就从怀里掏出四十个铜板递给了白金,还感慨道:“没想到那平日里吃都不愿意吃的东西,去镇上换个做法居然能卖出那么多钱啊。”
白赵氏看着白孙氏给白金的钱,都有些眼红,更加讨好的问道:“娘,明日还去吗?”
白孙氏尝到了甜头,哪会轻易放弃,对白金说道:“你也是,捕鱼就捕了那么几条,今日你去得想办法多捕点,你看看人家,每次去回来都是好几筐,你呢,去一次就捉了那么几条回来,根本就不够卖。”
xiaoshuting.cc
白金刚想说话,白孙氏接着说道:“今日你得多弄点,可得比昨日的多,要不明日根本就不够卖的。”
白金赶紧求饶:“娘,你可以放过我吧,那河水那么冷,都能勉强捉到那么几条已经不错了,今日还要比昨天多,怕是有些难?”
白孙氏立马就不乐意了,这些都是阻碍她挣钱的借口:“那你看看人家,昨日人家就去了小半日,就背会来好几筐,你怎么酒不行?”
一说到这个白金就来气:“娘,你是不知道,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东西,不一会就捕完一筐了,我本想着去问问,可你也知道白糖那个臭丫头藏东西跟藏什么一样,我根本就问不出什么来。”
白孙氏皱着眉想了想,就直接走到白礼他们屋子门口,白礼们刚回来不久,白孙氏就来找了白礼。虽然白糖知道怎么捕鱼,但是显然去问白糖是没用的,那么现在就去找白礼说,碍着她的面子,白礼只会同意她的要求。
白礼现在其实也不太想和白孙氏有什么交流,但是碍着白孙氏的身份,还是把白孙氏放进屋子。
白孙氏一进屋子,就单刀直入地对白礼卖惨:“大礼啊,现在日子难过,我就带着珠姐儿一起去镇上卖鱼了,想着换些钱好让家里日子好过些。”
说着本想等白礼表态,白礼去什么都没说静静的听着她继续说,白孙氏的嘴角都不自觉的抽了抽,按她的设想,现在白礼应该很懂事的说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事,她就能顺利成章地说叫白糖把捕鱼技术交给白金,但是现在白礼却没有表态。
第一百一十七章
白孙氏没办法,只能继续说道:“现在还是冬天,水那么凉,你弟弟他身子本来就不好,这在多泡几日,那以后就落下病根了,所以我想着...糖姐儿他们每次都能捕那么多鱼,就让她们教教你弟弟吧。”
白礼真没想到白孙氏来就只是说这些话,有些为难道:“不是我不想帮忙,只是这些都是糖姐儿自己想的法子,我也不好过多的干涉。”
白孙氏皱着眉说道:“那你就忍心让你弟弟这么冷的天去那河里?大礼啊,你这是想要逼死你弟弟啊。”
白礼看着白孙氏的模样,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白糖走了进来:“奶,你也不用在这逼我爹了,我爹什么都不知道。”
白孙氏看着白糖走进屋,心理觉得现在逼白礼是没什么用了。
“奶,这也不是我爹要逼死谁,是你们自己要做这生意的,如果你们不做这生意,三叔的身体自然没什么事,不是吗?”
白孙氏有些急眼了:“怎么,就只许你们做这生意了?”
“奶,你们要做什么生意,我都不会插手,做生意本就各凭本事,你会把你的独家秘方告诉我们吗?”
白孙氏知道自己今天是要不到捕鱼的方法了,但是她可不会放弃,等找个白糖不在的时间,她再来单独找白礼,非得把方法要来。
白孙氏叹了口气:“哎,算了。”
说完就直接走了,回家就叫白金赶紧去打鱼,明日还要去继续卖鱼。
白礼叹了口气:“还好你来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拒绝你奶。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想着卖鱼了。”
白糖安慰道:“爹你不用顾忌她,她有什么好处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想着我们的。”
白礼点点头,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但是现在还是不太会拒绝白孙氏。
“爹,明日就开始建房了,就需要麻烦你和大伯去帮着照看些,明日我们去卖了鱼以后会多买些菜回来,还有快过春节了,该准备过春节的东西了。”
白礼摆摆手:“都是小事,过春节要准备的东西你可以去问问你娘和大伯母,她们知道需要准备些什么。”
第二天白糖她们也是早早就起了,开始准备去镇上要用的鱼,鱼每天都是现杀的,然后在由白糖亲自来腌制。
她们杀鱼的时候发现白孙氏白赵氏和白珠儿都已经在院子里忙活着杀鱼,然后看到白糖们以后挑衅的笑了笑,收拾完东西就着急忙慌的去镇上了。
白糖也没搭理她们,把鱼处理好以后,做好了早饭全家一起吃了才慢慢悠悠的架着车去镇上。
白糖他们道镇上的时候,发现他们原来摆卖的位置,已经被人给霸占了,霸占他们摊位的人,正是白孙氏他们三人。
白赵氏身上的伤还没好,但是昨日看着白孙氏挣了那么多钱,自然是有些眼红了,就想着今日跟着白孙氏一起出来,没准还能趁她不注意,拿上几个钱。
白孙氏他们在那,还不停的吆喝着“烤鱼...卖烤鱼咧”,吆喝声音挺大,但是却没几个人去买。
白孙氏他们看到白糖的时候,也不跟白糖说话,冷哼一声,把脸转到别处去。
白糖看都不用看都知道,白孙氏他们的鱼肯定没腌过,直接杀了以后就直接放到火上去烤了,那样烤出来肯定还是很腥膻,难以下咽。
放在火上烤的鱼,不时飘出一阵鱼腥味,闻的让人有些想呕吐。
白二柱看着白孙氏他们,皱眉道:“这些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居然抢我们的摊位。”
白泉脸色也不好看,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白糖却不在意:“没事,我们进去里面重新找个位置吧。”
他们只停留了片刻,就往巷子里面去了,找了个位置才开始摆摊。
白孙氏他们一直在关注这白糖他们的动作,看着白糖他们进来院子,苏凤祁白泉他们从车上把东西都卸下来。
白糖把木炭点着以后,就开始烤鱼了。
苏凤祁注意到了白孙氏他们的目光,对白糖暗示了一下,白糖看了一眼白孙氏她们那偷偷摸摸的样子,笑道:“做生意是别人的自由,他们愿意卖,咱们也管不着。”
几人听了以后点点头,就开始各忙各的。
白糖烤着鱼也没有时间注意周边,不一会,烤鱼里面孜然便开始散发香味,那香味儿越来越浓,越飘越远。
白孙氏他们见状,脸色越来越差,这么浓郁的香味,完全盖过了他们的烤鱼,心理极其不舒服,但是忍不住伸长脖子往白糖他们这看。
白孙氏脸色差的要死,前日她没注意,今日才发现白糖的烤鱼居然能飘出这么香的味道,不都是直接把鱼放到火上烤嘛,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当日他们远远的看着,白糖抹的腌料都是在里侧的,外面虽然也有,但是鱼表面也有,但是他们当时离的远不大看得清,所以不知道白糖他们的鱼是腌制过的。
这独特的香味儿往街上一飘,那些人一闻到这香浓独特的孜然味,自然知道是白糖他们来了。
slkslk.com
不一会,巷子口就来了不少人,来到巷子口的时候看到是白孙氏他们,脸色就有些不善。
白孙氏看到摊位前来了那么多人,心理就高兴了起来,想着生意一下居然都来了。
可是,她们脸上刚泛起得意的笑容,摊位前的一个女人往巷子里一看,就看到了白糖他们,指着巷子里说:“小丫头他们在那呢。”
说完就往箱子里跑去,后面的的人看了看,也跟着就往白糖他们的摊位去了。
眼看着生意就要上门了,瞬间又跑到了白糖他们那边,白孙氏心理瞬间燃起了熊熊怒火。
白孙氏骂道:“那贱丫头,居然敢抢老娘的生意。”
说完就要撸起袖子去教训白糖,白赵氏一看,赶紧拉住白孙氏:“娘,这事镇上,有巡逻的官兵的,不能惹事啊!”
听到官兵两个字,白孙氏瞬间就焉了。
在前几年,镇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巡逻的官兵,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从今年秋天开始以后突然就多了些巡逻的官兵。
白孙氏自从有了白赵氏的教训以后,现在都很顾忌这些当兵的,只能泄气的停下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白糖那边又开始忙活起来。
前面没人的时候他们便烤好了放在一旁,现在人一过来,苏凤祁就赶紧帮着白糖打包。
白糖他们做的东西好吃,几个小孩子又长得好,说话也好听,这些妇人自然很顺喜欢。
“小丫头,你家的烤鱼实在是太好吃了,我们一家人都特别喜欢吃,每天都吃煮的,现在就爱吃你家的烤鱼,味道不仅好,吃着还有些辛辣的感觉,吃着好吃,闻着也香,今日我都多买几条。”
一个站在摊位前的妇人笑眯眯的说道。
白糖自然开心,她很喜欢研究美食,别人喜欢她做的吃的,她自然开心。
白糖这边门庭若市,白孙氏他们那边的摊位却冷冷清清。
这个时候,正是早上出来买菜的世家 ,从巷子经过来买菜的人还是很多的。
白孙氏他们只能在那干瞪眼,而白糖那边却忙的脚不沾地,她们看着心理就来气,但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她们以为霸占了白孙氏的位置,就能吸引不找顾客,确实,他们第一天做到了,那些路过买菜的人刚开始还有些疑惑,但是白孙氏说了白糖就是她孙女,大家都以为是小姑娘今日有事,不能来,才让她奶上街卖。
ranwena.net
可是买回家以后,那鱼的腥膻味根本难以下咽,白白浪费了自己的银两,今日看到白孙氏他们又来了,本想去找白孙氏理论理论的,但是却没想到白孙氏的嘴巴泼辣的很,一下就把她们骂的狗血淋头,憋了一肚子火气。
却没想到白糖她们出现了,只能和白糖说说,发泄一下。
女人无奈的说道:“他们说你是她孙女,我才去买了两条,你是不知道,根本不能吃啊,光闻着那味道我就要吐了,还别说吃呀,今日看他们又来了,我就是想说一下这味道不行,没想到她劈头盖脸的就骂了我一顿,这都什么事啊。”
白糖歉意的说道:“婶子,那的确是我奶,只不过我们已经分家了。”
女人惊讶道:“还真是啊,你们可一点都不像。”
白糖把鱼包好以后还多送看了一条鱼给女人:“婶子,还真是不好意思,这条多的鱼就当是我替我奶跟你赔个罪,你消消气呀。”
这话说得女人心理都乐开了花,越看白糖越喜欢,结果以后连连点头。
后边还在等着的烤鱼的人听了以后,心理都暗道白糖会做人。
白孙氏越看越心急,对着白赵氏说道:“你愣着干什么,赶紧吆喝啊,跟着来什么忙都帮不上。”
白赵氏撇了撇嘴,只好吆喝起来:“烤鱼,卖烤鱼啦,好吃的烤鱼,不好吃不要钱。”
等了许久都没有客人来,白赵氏和白珠儿只能一直扯着嗓子大声吆喝。
吆喝了半天还是没什么人,白赵氏小心翼翼的请示白孙氏:“娘,要不咱们卖便宜点?一便宜了那自然就来人了。”
白孙氏想了想,心想也是,价格一便宜自然就会有人来了,点点头:“确实,咱们就把价格降低些。”
“那娘,你说咱们卖多少?”
“那贱丫头卖三十文一条,咱们就卖十五文,反正这鱼也不要钱,有本事她就跟着老娘一起降价。”
白珠儿撇撇嘴,和她娘一起继续吆喝起来:“烤鱼,好吃的烤鱼,只要十五文就能吃到香喷喷的烤鱼,先尝后买,不好吃不要钱。”
她们这一降价吆喝,还真起到了些作用,有没吃过她们烤鱼的人家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了他们摊位前。
“真的可以先尝后买吗?”一个眼神透着精光的妇人站在摊位前看着他们烤好的鱼,白糖那边的烤鱼的香味一飘过来,香味浓郁直接掩盖了他们烤鱼的鱼腥味。
白赵氏一看有人来了,赶紧热情的招呼道:“对啊,大妹子你可以尝一尝。”
妇人嫌弃的夹了一块放到嘴里,立马就后悔了,这什么东西怎么那么难吃,一吃到嘴里以后那鱼腥味立马就散开了,赶紧吐出来,接连呸了好几口。
白赵氏一看就急了:“哎,大妹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嘛?”
这好不容易来了个客人,刚尝一口就吐了,白赵氏哪能乐意:“大妹子,我们家的烤鱼又香又好吃,你这是做什么呀?”
妇人吐完以后皱着眉看着白赵氏:“就这,还好吃呢?你怎么不自己尝尝啊?”
白赵氏他们还真没尝过,闻着那味就觉得让人难以下咽,她怎么可能会吃。
白孙氏就不乐意了:“哎,你这人不买也别再这诋毁,我们家昨天来卖生意不知道多好呢?”
妇人皱着眉看了看远处白糖的摊位前围着好些人,眼睛一转,就对着白赵氏说道:“算了,尝都尝了,就给我来一条吧。”
白赵氏立马喜出望外:“好嘞,好嘞。”
立马给妇人包了一条,妇人一脸嫌弃的接过就走了。
白孙氏数了数手里的铜板,觉得自己家的烤鱼味道应该不差,毕竟有人尝过以后就买了,立马示意白赵氏他们赶紧继续吆喝。
后面陆陆续续来了几人,都是尝了以后摇摇头就走了,直接就去了白糖的摊位。
连续好几次都是这样,白孙氏心里窝火的很,白赵氏和白珠儿也很不舒服。
白糖这边还有十几人,因为前几日每次都有很多人没买到,索性今日就多带些,就算卖不出去,也可以放到淘宝的仓库里,反正也不会坏了。
白糖这边在热火朝天的烤鱼,这边突然来了一个妇人,直接从旁边挤了进来,也不排队,挤挤攘攘的让排队的人皱眉。
白糖忙着烤鱼,没注意动静,苏凤祁却注意到了,妇人挤到白糖面前后,直接把一条烤鱼扔到白糖他们打包的桌子上。
“你看看这东西,是人能吃的吗?都臭了你还卖给我?怎么那么黑心啊!”说着从人群挤进来的妇人就开始指着白糖骂道。
白糖抬头这次注意到,疑惑的看着妇人。
这妇人不是别人,就是刚刚在白孙氏他们摊位前买鱼的那个妇人。现在正叉着腰瞪着眼的看着白糖。
白糖问道::“我们的鱼都是每天早上起来现杀的,怎么可能是臭的。”
妇人指着鱼生气的说道:“不是臭的,你自己闻闻,怎么不是臭的了?白白浪费了我的银子,你今天不赔偿我的损失,我跟你没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摊位前围着的人都有些狐疑的看着白糖他们,都开始担心起了她们卖的烤鱼有问题。
苏凤祁皱了皱眉,看着妇人说道:“我好想没见过你,你什么时候在我们这买的鱼?”
妇人挑着眼睛,轻蔑地看着苏凤祁:“就刚刚一炷香的时间,刚回家打开尝了一口才发现,这是臭啊,你让我们怎么吃?吃坏肚子是不是你们赔偿啊?”
“刚刚从我们这买了鱼的人我都记得,不记得有你啊。”
妇人仿佛被戳到了痛脚,指着苏凤祁:“我跟你们素不相识的,为啥要冤枉你啊,你们为了挣钱就给我们吃臭鱼吗?你要么赔偿我钱,要么重新赔我五条烤鱼,要不今天你们也别想做生意了。”
饭团探书
围着的人本来都是常客,平日只要白糖来了,那肯定都会来光顾白糖的生意,对这个妇人说道话大家本来都半信半疑的,但看着妇人信誓旦旦的样子,心理也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白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现在的情况,如果现在不解决的话,那以后这生意也别想做下去了。
白糖把手上的烤鱼全都放好,看了看妇人拿过来的鱼,仔细一看就不是自己家的,这鱼烤的黑不溜秋的,自己烤绝对不会把鱼烤成这样把鱼翻开一看,白糖就笑了。
白糖看着妇人说道:“这鱼不是我们家的吧!”
妇人看白糖自信满满的样子,心理有些犯嘀咕,但是想着应该都一样,认不出来。
她没吃过白糖家的烤鱼,平日闻着味道足够吸引人,但是价格太贵,便舍不得银子,今日发现有家便宜的,觉得味道应该不差,但是这味道太难吃了,又看着白糖他们生意那么好,就想着用这条鱼换点赔偿。
妇人故作镇定:“你们现在是不认账了?生意没做大,翻脸不认人学的还挺到位的。”
白泉刚想说什么,白糖就示意他们不要冲动。
看着妇人说道:“这个婶子,我们家的鱼都是早上起来现杀的,清洗完以后都会腌制一道,这样吃着才没有腥臭味。”
然后指着妇人带来的那条烤鱼:“这条烤鱼里面什么都没有,烤出来以后都散发着鱼腥味。”
说着就把自己刚烤好的鱼翻开,上面都有一些红色的香料在上面,烤熟了但是却没有烤糊。
“在场的各位都可以尝一下,自然知道这条鱼不是我们家烤的,如果觉得不够,我们家剩下的鱼我都可以让你们看一下,每一条都是经过腌制的,绝对不会出现这种里面什么都没加的情况。”
妇人看到后都愣住了,没想到白糖他们家的鱼都是二次处理过的,周围的人一看都连连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家的烤鱼都是有自己的配方的,要不啊,就那鱼的腥臭味,我才不吃那东西呢。”
“这个婶子,莫不是你糊涂啦,你看看你那鱼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记错了,在巷口那买的?”
妇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啊,那可能真是我记错了。”
说完就拿着那条鱼灰溜溜的挤出人群去了巷口找白孙氏们去。
白糖们这边也恢复了原样,继续烤鱼,这事就算一个小插曲。
那妇人朝着巷口去,心理暗骂:真晦气,原本还想着换几个钱,白白花了十五文钱买到这么一个臭东西。
来到白孙氏们摊位前,直接把鱼扔到了白孙氏们的摊位:“这东西,我不要了,你把钱退给我。”
白孙氏们早早的注意到了白糖那边的情况,原本在看戏,心理还有点暗爽,没想到不一会事情就解决了。
白孙氏看着这妇人,老脸一皱:“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妇人不乐意了:“你这臭烘烘的东西谁要吃啊,赶紧把钱退我,要不我就去告官了。”
“谁知道你拿回去做了什么?反正不会退,大不了你就去告去。”
白孙氏不是硬气,只是笃定这妇人也只是嘴巴说说,不敢去告官,为了区区十五文钱,跑去告官,所以才那么有恃无恐。
妇人一见白孙氏这态度,说也说不过,白孙氏们也都咬死了不退钱,越想越气,直接上手就把鱼甩到了白孙氏脸上。
白孙氏的脸一下就被烤鱼搞得黑黝黝的,还一脸的鱼腥味,鱼腥味扑鼻而来,差点没把白孙氏熏晕了。
“呸,什么东西,不就十五文钱,老娘还不在乎了,这十五文钱就当老娘赏你当棺材本了,老东西。”
说完还不解气,一脚就把白孙氏他们的摊位踢倒,扭着身子就走了。
白赵氏忙着照看白孙氏,没有注意到妇人的动作,一时间整个摊子都让人掀了,白孙氏好不容易挣开眼睛,看着一地狼藉气的差点晕过去。
白珠儿倒是看到了那妇人的动作,但是在镇上为了自己脸面,就当做没看到,任由那妇人掀摊子。
白孙氏气急败坏:“还不赶紧把东西收拾起来,等着让别人看见呢?”
白赵氏没办法只好赶紧收拾地上的东西。
白孙氏看看白糖那边人还有那么多,自己这边摊子都被人掀了,在看看在一旁收拾的白赵氏,气的一脚就把白赵氏踢倒在地:“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你和那贱丫头一来,生意没有了不说,还被人掀了摊子,你们俩是存心来克我的是吧。”
白赵氏猝不及防的被踢了一脚,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衣服直接滚得脏的不成样子,唉声:“娘,你这是干什么?”
白珠儿赶紧上前把白赵氏扶起来,害怕的看着白孙氏,就怕白孙氏现在不顾脸面直接在街上对她们大打出手。
索性白孙氏还有理智,丢人不能丢到外面,一脸嫌弃:“赶紧起来,别再那丢人了。”
白赵氏心理生气,却不敢明面和白孙氏对着干,只能乖乖起来继续干活。
白珠儿眼珠子一转,对着白孙氏说道:“奶,你消消气。”
白孙氏没好气的瞥了一坛白珠儿,白珠儿继续说道:“奶,我刚刚听那边说,白糖他们的鱼不像咱们这样,他们的鱼还腌制过。”
白孙氏一听,来劲了:“当真?”
白珠儿点点头:“奶,你在这坐着,我过去让她烤一条给您送过来。”
第一百二十章
白孙氏有这个打算,可是大庭广众的她也拉不下面子去找白糖他们要吃的,既然白珠儿这么说了,让白珠儿去自然是最好的。
再说了,白糖那边的生意那么好,肯定是因为她的腌鱼配方,如果不把白糖的配方学过来,自己的生意想像白糖那样好,肯定非常难。
索性让白珠儿去要要一条来自己尝一尝,如果自己能配出来那再好不过,如果不能那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把配方拿过来。
白珠儿便直接往白糖的摊位走去,挤了好半天才从人群里挤进去。
白珠儿看着白糖忙的热火朝天的,在摊位前排队的妇人们都在各自聊着天,清了清嗓子,颐指气使的说到:“糖姐儿,奶说饿了,让你烤一条鱼端过去。”
白糖正忙着根本没空搭理她,白珠儿见白糖不搭理她,声音又大了些:“糖姐儿,奶饿了,叫你烤一条鱼送过去。”
旁边聊天的妇人都停下了,看着白珠儿,白珠儿见人都看着她,赶紧继续说道:“难不成你连条鱼都不给奶吃?”
身旁的一个妇人这事不乐意了:“没看到我们还在等着呢?”
白糖到不介意这么一条鱼,烤好以后递给苏凤祁,示意他打包。
对着排队的妇人说道:“麻烦婶子在稍等一下啊。”
那排队的妇人见白糖态度挺好,也没在说什么,白珠儿从苏凤祁手中接过烤鱼的时候娇羞的看了一眼苏凤祁就跑开了,苏凤祁脸色却一如既往。
白珠儿提着烤鱼回来的,白孙氏便迫不及待的品尝起来。
一入口,她的眼睛都瞪大了。
明明是一样的做法,但却比她们烤的好吃多了。
尝到嘴里有些辣,还有一点麻,最主要的没有一丝腥味,入口以后肉质还很鲜嫩,像是有魔力一样,让人吃了一口还想吃第二口。
几人都尝了以后,跟白孙氏的想法都一样。
这次白孙氏心里也不嫉妒白糖的生意了,毕竟她的生意好,那是因为人家手艺好。
在白义回来的时候,她吃过白糖煮的鱼,跟这个完全是另一种口味,但是不管哪种,味道都是极好的。
几人三下五除二的就把整条鱼都拆了,吃完以后,白孙氏便叫白赵氏们把东子都收起来,准备离开了。
白赵氏见状,赶紧道:“娘,怎么了?现在就回去,鱼还剩好些呢?”
白孙氏白了一眼她:“叫你收拾就收拾,哪来那么多问题呢?”
白赵氏没办法,就直接把整个摊位都收了,几人便带着东西离开了。
出了镇子以后,白孙氏才说:“赶紧回去,趁着那死丫头还没回去的时候,咱们回去好好问问白礼或者柳氏,只要那死丫头没回去,我肯定要把配方从他们两人手里拿下来。”
白赵氏这才恍然大悟,白礼怎么敢拒绝白孙氏提的要求,只要白糖没回去,白礼夫妇俩不得任由白孙氏拿捏。
白糖这边把带来的鱼都卖完以后,跟经常来买鱼的妇人说:“家里最近是事情多,过年前就不会再来镇上在了,过完年以后还是会继续来的。”
大家听了以后都有些失望,原本还打算在过年的时候买了去当年夜饭,要不过年也全是汤汤水水,好不容易碰上个别样的菜,居然过年前都不能吃到了。
听到这话以后,没买到鱼的都开始后悔今天没买几条在回去,这以后想吃还得等到过完年以后了。
白泉们把摊位收起来以后,就分头去把过节需要的东西都买了,还买了一满车的菜和肉,为了建房的人准备中午饭,力气活自然要多吃些,所以一连就买了好几天的菜。
东西都买齐了以后已经大中午了,白糖想着现在回去做饭肯定也赶不上了,今日盖房子的人中午估计都还没吃呢。
就去福满楼打包了两桌的饭菜,直接放在车上赶着车回家去了。
回到村里以后也没忙着回家,就赶紧往工地上赶,索性还不算太迟了,白义也跟着陈桥他们一起在干活,白礼的腿不方便,正做些轻松点的工作。
白礼看见白糖他们赶着车来,赶紧招呼工地上人一起来吃饭。
白糖赶紧把福满楼打包的饭菜的全都端出来,白礼赶紧帮着把饭菜都摆好:“大家伙吃饭了,吃完休息一会。”
白糖也对陈桥说道:“今日我们去镇上耽误了时间,没时间回去给大家做饭,这是我从镇上福满楼打包的,今日大家就先吃这些吧。”
陈桥看了看饭菜,居然还有米饭,平时家里一个月也不见能吃到几次米饭,没想到白糖这边第一天居然就看见了米饭。
菜也是整只的炖鸡、炖鸭还有蔬菜汤,原本想着也就是吃些青菜萝卜汤,却没想到这么丰盛。
跟着陈桥一起来的工人看到都忍不住惊呼,头一次看到去别人家做工能吃上这么多好东西的。
陈桥赶紧说道:“这也太丰盛了些。”
白糖却不以为意:“你们干的都是力气活,在不吃些好的哪来的力气啊。”
白义和白礼跟着大伙一起吃,白糖跟白义他们说:“那我们就先把东西送回去了,带回我们在过来收拾碗筷,带些水来,大伯你们吃晚饭找个凉快地休息一下吧。”
xiaoshuting.org
白义连连点头,这话说的跟着陈桥他们听着心理也舒坦,心理一舒坦干活就来劲。
白糖他们又架着车回去,一回家把东西都卸下来,发现白孙氏居然坐在白柳氏屋子里,笑的嘴都合不拢,屋子里白柳氏和白钱氏脸色都有些难看。
白糖看着不对劲,赶紧进屋:“娘,我们回来了。”
白柳氏仿佛走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赶紧起身:“糖姐儿回来了。”
白糖点点头:“爹和大伯那边不用担心,我已经送过饭了。”
眼珠子一转:“娘,团子怎么样了?”
白柳氏心领神会:“你看我,都没时间去看看他,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团子。”
白柳氏点点头就离开了,白孙氏自然知道他们不想跟自己一个屋,心理就算再气,还是摆出一副和善的笑容。
第一百二十一章
白糖看了看白孙氏,也没搭理她吗,转头对白钱氏说道:“伯母,今日我有些累了,中午的午饭还要麻烦伯母做了。”
白钱氏点点头:“你坐着,我现在就去做饭了。”
白孙氏赶紧说道:“原来你们还没吃饭啊,那别做了,你三婶做了饭,咱们一起去吃就行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见外。”
那声音和蔼可亲的,白糖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钱氏头也没回就出了屋子去做饭,白糖开门见山:“奶,你有什么事?”
白孙氏还是一脸和善,笑眯眯的道:“能有什么事,就是想着来跟你娘他们说说话,想着奶以前对你们是有些不对,现在啊就想着把咱们的关系和缓一下,你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计较以前的事了,现在咱们好好的,一起过。”
白糖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赶紧制止:“奶,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别再这卖关子了。”
白孙氏面不改色的说:“糖姐儿你这说的什么话呢,太见外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这样平白的让村里的妇人说三道四不是?”
白糖听着白孙氏这么说,也没耐心跟她继续跟她掰扯下去,收了脸上的表情,严肃地说:“奶,既然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白孙氏看着白糖的脸色,赶紧说明来意:“你看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也知道我们也去镇上卖鱼了,我看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你干脆把调料配方给奶,奶也可以帮你分担着些,你就不会那么忙了,如果你能够把调料配方给奶,奶肯定会感激你们的。”
白糖冷眼看着白孙氏一个人在那表演,对于白孙氏说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白糖点点头,然后开口:“这调料配方呢,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你要是想直接问我要去,我当然不会同意,再说了,就算我给了你配方,你也做不出来的。”
白孙氏一听脸瞬间就拉长了:“糖姐儿,我们都是一家人啊,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你这是有了挣钱的方法,就把家里养你十多年的情分忘了?”
白糖深吸了一口气:“奶,我也不说别的了,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便拿有两百两银子来跟我买吧,我便告诉你配方是什么。”
“两百两银子?!”白孙氏猛然瞪大眼睛,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别说两百两银子,就是二两银子她也不愿意给白糖。
“糖姐儿,你这....你这是欺人太甚啊!老婆子我好歹还是你奶,你居然跟我要钱?要我拿钱去买?你还有良心吗?”
白孙氏简直要气疯了,她只想着问白糖把配方要过来,没想到白糖居然问她要钱,居然还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两百两。
先不说自己没有那么多钱,就是有,她也舍不得把钱拿出来买这么个调料配方。
因为在她看来,白糖的调料配方根本就不值这么多钱,她是白糖的奶奶,白糖就应该规规矩矩的把调料配方交给自己才对。
白糖都被这强盗逻辑气笑了,嘲讽道:“对,我就是欺人太甚,我知道你根本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才狮子大开口要两百两,你也不想想你以前是怎么对我们家的?我压根就没打算把配方给你。”
她被白珠儿推进水里,害原主死了,她不想掏钱,逼着她爹娘下跪才找来了个大夫。
156n.net
为了钱白孙氏逼着她爹下雪天跟人进山,瘸了一条腿,趁着她爹不在家,把她们赶出家门,一分钱都没给她们,要不是自己有手艺,一家子早就饿死了。
白孙氏怀疑她们拿了白易秋的钱,带着白易秋来家里大闹一顿,害她娘早产,差点一尸两命,团子索性平安生下来的,但是身子虚弱,以后后半生估计都离不开药罐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都还记着呢,白孙氏到底是哪里来的脸现在居然还能来问他要配方,而她也从来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
“糖姐儿,咱们到底是一家人,不管怎么说,我也没让你饿死,还把你养了那么大,你要是还稍微念一点我们的恩情的话,就应该把调料配方告诉我。”
白孙氏还想着借长辈的身份来压一压白糖,奈何白糖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
就算白糖真把调料配方告诉了白孙氏,白孙氏也不会感激白糖,相反她会认为这事理所当然的事情。
白糖听到白孙氏这么说,心理冷笑一声。
“奶,你应该还没忘吧,当初是谁为了二十两银子逼着我爹他们上山,我爹那条瘸腿怎么来了,你不会忘了吧?当初分家一文钱没给我们,一亩地也没给我们,我没没饿死就不错了,还有我弟弟,如果不是你们,他身体会那么虚弱吗?”
白糖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心理真是越想越气,说话声音都不由的大声起来。
白糖的这一番话,让原本还有些底气的白孙氏,也脸色苍白,这些事,她从来不觉得是自己错了,就算错了她也是长辈,白糖居然当着她的面数落她这个长辈。
“别忘了,你们住的屋子还是我们的?我还能给你间屋子住的就不错了。”
“奶你也别忘了,这是分家的时候你分给我们的,如果真要算,不放把我爹和大伯这么多年帮着干的活一起清算了,清算完这两间屋子我立刻还给你,搬出去。”
白孙氏自然是不会算的,毕竟这两间破木屋也不值什么钱。
只觉得今儿个真倒霉,本来早早的从镇上回来,却没想到白义不在家,她对着白钱氏和白柳氏好说歹说,她们就是不表个态,硬生生的拖到了白糖回来,在白糖这没占到一点便宜,还平白被数落了一顿。
白孙氏回屋后,心理就是惦记着配方的事,想着白糖在镇上生意那叫一个好啊,一天得挣多少钱啊,越想心理越堵得慌,就直接把这事跟白易秋说了,说什么也要逼着白易秋去找白礼把这配方给要下来。
第二天白糖早早的就起来了,因为不要去镇上,白泉、白二柱和苏凤祁就跟着白义和白礼去帮着盖房子去了。
白钱氏和白柳氏给白糖打下手,昨日跟没没忙的上做饭,今日得好好给他们做一顿吃的,对自己的手艺白糖还是很有信心的。
白糖早早的就把肉在锅上煮好,打算做个回锅肉,还继续做了一道松鼠鳜鱼,炖了一个红烧肉,把肉汤煮上了蔬菜,还蒸了一大锅白米饭,抄了几个清淡的小菜。
白糖一大早起来就煮的满院子都飘着肉香味,白孙氏他们只能闻着味道,馋的咕噜咕噜的咽口水。
白糖他们还在做饭的时候,白竹白木两兄弟就来了,这两兄弟平日在村里也是走街串巷的,游手好闲的,现在来肯定没有好事。
白竹和白木一来就往草棚的厨房凑,看着白糖在里面,都笑嘻嘻的,白竹眼睛都没离开过锅里的肉,漫不经心的:“糖姐儿,你这是做了什么东西啊,这么香?”
白糖随便扫了他们一眼,也没说什么。白木接茬道:“糖姐儿,咱们家还没做饭呢,既然你们家做了,那我们就在你们这吃了。”
“对对对,你什么时候做好呀?咱们等你一起吃。”白竹一脸兴奋的问道。
白糖找了个盖子把锅盖上,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你们回去等着吧。”
两兄弟一听,便欢天喜地的就跑回屋子准备等着白糖叫他们开饭,想着那么多的肉酒口水直流,看的白钱氏连连皱眉。
第一百二十二章
白糖都无语了,这两兄弟是听不懂好赖话吧。
白钱氏问道:“你还真要叫他们一起吃饭啊?”
白糖摇摇头:“没空,这些都是给做工的人吃的,他们...没门。”
中午时间快到了,便把做好的菜都装好以后提着出门准备送过去,留下了些饭菜给白柳氏, 白钱氏和白糖便端着食盒送去工地了。
团子现在还不能出门,身子太虚,每日都在屋子,一点风都不能吹到,白柳氏只能留在在家里照顾团子。
白糖她们把菜送过去以后,便一起留着在那吃饭。没想到才短短两日,已经能看出整个院子的构架了,白糖都不由的惊叹他们的速度。
白礼赶紧招呼大家:“大家别忙活了,赶紧过来吃饭了。”
早上白义他们带了两张桌子来,白糖和白钱氏赶紧把带来的饭菜都放上桌。
大家过来看到这么多新奇的菜有以后,都不由的咂舌,道道色香味俱全,看着都食指大动,颜色也甚是好看。
陈桥一脸震惊的看着桌上的饭菜:“这都是些什么菜呀,见都没见过,是你们做的?”
白钱氏摆摆手:“都是糖姐儿做的,我就是帮着打打下手,我哪会做这些,都是糖姐儿心灵手巧,没事就爱钻研些吃食,做出来的都别提多好吃了,以后你们肯定会有机会尝的。”
大家都连连夸赞,不一会就把饭菜都一扫而光了,苏凤祁都一连接着吃了两小碗,大家吃完以后都有些意犹未尽。
吃完以后,白糖和白钱氏收拾好碗筷,就回家了。
到家以后,白竹和白木两兄弟正在门口,看到白糖他们回来,赶忙迎上来,白竹问道:“你们这是去哪了?我们正等着你们叫我吃饭呢?出来你们人都不见了。”
白木连连点头:“就是,吃饭了不?”
白糖撇撇嘴:“我们吃完了,你们自己回去吃吧。”
两兄弟一听,一脸失望,眼泪都出来了,两人接着就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白木边哭便说:“肉...那么多肉啊,我也要吃肉啊,快给我肉吃!”
听着这理直气壮的哭声,白钱氏都不自觉的皱眉。
白赵氏一听到门口两个儿子的哭声,赶紧就跑出来了,一出来连问都没问,就指着白钱氏:“你看看你多大个人了,居然还欺负你侄子?”
白糖白了一眼两个熊孩子:“婶子,我们刚回来还什么都没做呢?你怎们不问问他们为什么哭,就在这骂上人了?”
白赵氏一听,转头看着自己俩儿子:“你们说,怎么回事?”
白竹哭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肉...他们做了肉,不让...不让我们吃,好多好多肉...哇...”
白赵氏一听不觉得丢脸,心理关注点全在肉上了,她都多久没吃过肉了,今早就闻着那肉汤只能疯狂吞口水,一听以后想着她们出去了,没准肉还在厨房呢,早知道应该去她们把把肉端了,现在都没机会了。
她一百白米饭都吃不上,凭什么白钱氏他们隔山差五的就能吃肉?越想越不甘心,嘴巴又馋的紧,只能把火气发到俩儿子身上:“吃肉吃肉,天天就吃肉,你也不怕噎死你。”
这话明着是在骂自己两儿子,暗地里却是说给白糖他们听的。
白糖和白钱氏两人对视了一眼从一旁直接绕过进了门,任由白赵氏在那骂。
白柳氏见他们回来,又听着门口的动静,担忧的问白糖:“是不是你三婶又找你事?”
白糖摇摇头,把事情经过一说,白柳氏不由的叹气:“好好的两个孩子,怎么就被教成了这样?”
白钱氏赶忙说道:“你也别替他们从操那么多心了。”
白糖点点头:“就是,以后团子一定会是个好孩子,咱们还要送他去上学,以后团子肯定会是个明事理的。”
白柳氏被两人说的逗笑了。
晚上白义他们一行人干活回来了,回家后把工地里干活的人夸白糖的话全都说了一遍,白柳氏一脸欣慰的看着白糖,自家女儿真是好极了,怎么看怎么顺眼。
白钱氏和白柳氏在厨房洗着碗筷,这个时候,白孙氏又来了。
这次白孙氏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白易秋一来的。
原本白礼和白义两人在屋子里有说有笑地聊着天,白泉兄弟俩和苏凤祁三人也坐在一旁聊着自己的,但是白易秋和白孙氏进来后,几人的声音一下就戛然而止。
白钱氏和白柳氏一看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赶紧把把碗洗了一起进屋。
白易秋平日里也不会管家里的事,家里的事都是交给白孙氏来处理的,也不知道今日是什么事,白易秋居然跟着白孙氏一起来了。
白糖却知道白易秋来是为了什么事,没想到白孙氏居然把白易秋都找来了,想到此处担忧的看向白礼。
白易秋和白孙氏一进来,白孙氏一如既往的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她平日里都是这么对大房二房的,只是分家以后很多事情都变了,她多久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了,今日跟着白易秋一起来了,这份优越感突然间又起来。
白易秋进屋以后,显得有些尴尬,白孙氏见白易秋什么话也不说,便用胳膊肘捅了捅白易秋,白易秋瞟了一眼白孙氏,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白义他们赶紧招呼着白易秋他们坐下,白义问道:“爹娘,你们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自从白义他们回来,白易秋就是他们回来的那天见过,后面接连几天都没见到人。
白易秋清了清嗓子:“你们回来那么久了,我就你们回来的时候见过你们几面,这寻思着好多天都没见到你们,来看看你们,这几日是在忙什么事?白天都没见到你们人。”
“这几日去帮着别人盖房子去,反正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找点事情做做。”
白义现在还不大想让白孙氏知道他们在盖自己的房子,要不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他这么说也不算说谎,只是没说这房子是他们家的。
白义说完,屋子里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白易秋还是没忍住说道:“其实还是有点事的...只是...”
说着脸色难看的看了一眼白孙氏,白义还等着他继续说,这时白孙氏白了一眼白易秋,高傲的对着白义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来找大礼的。”
白礼一听,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白孙氏都没等白易秋开口说话,就接到:“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们了?虽然你们分家了,但好歹也还姓白,想完全撇清关系?以前靠着我们吃靠着我们喝的时候,也没见那么不待见我们老两个!”
1200ksw.net
白易秋听了连连皱眉,拉了拉白孙氏,示意她少说几句,谁知道白孙氏越说越上头。
“怎么,现在挣了银子,赚了钱,就不认我们老两口了?我们家人多,本就没多少钱,还是把他们兄弟俩拉扯大了,还娶了媳妇,则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她是像明白了,她就算摆着好脸色,白糖他们也不会领她的情,一点好脸色都不给她,还不如一开始就这样。
“你们有钱天天吃肉,我们老两口连顿包饭都吃不到,你们兄弟俩就算分家分出去了,总不能什么都不管吧,身为家里的长兄,也不知道拿点银子补贴补贴家里。”
白易秋的老脸被白孙氏说的绷不住了,呵斥道:“你少说两句吧,他们挣钱也不容易,你要说的也不是这个事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白义和白礼两兄弟一听,对视了一眼,什么多没说。
白糖一听,心里面就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白孙氏就开口了。
“我跟你爹从小把你们拉扯大也不容易,如今你们有了营生,爹娘也想着跟你们沾沾光,家里的情况你们也是清楚的,你爹那么大岁数了,还要下田去拾掇那几亩田,不拾掇咱们全家都得跟着饿肚子。你四弟你也只是知道的,读书人一个,还要靠家里的接济。”
说着就叹了口气:“你三弟也是个不成器的,家里啊就全靠你爹了,我于心不忍啊!”
白糖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心疼爷要耕那么多田,不如把我爹和我大伯的田还给他们,那爷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白孙氏脸色难看,心理骂着贱蹄子,怎么可能把田分给你们,别做梦了。
“不分也无所谓,毕竟当初我们说了不要的,也不会逼着你们一定要给。”
白孙氏索性当没听见白糖说话,对着白礼继续说道:“上次我来问你们怎么捕鱼你们不愿意告诉我,那我也不说什么了,白糖他们卖的烤鱼,我也是知道的,生意是真的好,才上午啊,就卖出那么多鱼,肯定也赚了不少钱。”
说着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娘也不问你们要银子了,只想着你们把那腌鱼的调料配方给我们就行了,一来我们帮你们分担些,糖姐儿们也没那么辛苦了,二来嘛我们也可以给家里挣点钱,你爹也就不用为了这个家那么辛苦了。”
白糖心理冷笑,果然还是为了这个事来的。白孙氏就从来没死过心,自己丢人就算了,居然还说动了白易秋。白易秋平日是最好面子的,居然能陪着白孙氏来要配方。
这话一说出口以后,屋子里的人脸色都有些难看,白钱氏是没想到白孙氏这么不要脸,三番五次的上门来要配方。
白易秋也有些犯难,但还是说了:“我也知道我们以前对你们...有甚多对不起你们的地方,你娘也只是为了家里考虑,我们也不问你们要银子,就是想要个调料配方,到时候,你们赚你们的银子,你娘他们赚她们的,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多好。”
苏凤祁像是看透了白孙氏的想法,只是小小没说话。
白钱氏最看不惯的就是白孙氏那高高在上的态度,反正关系已经闹僵了,她也不在乎了,张口就说到:“真的是这样吗?就算糖姐儿给你了你们调料配方,我们还能和和气气的?我们好像就从没和气过吧,只是我们单方面的在忍气吞声。”
白钱氏的的话说到了大房二房的心坎子里了,大家都没说话,白孙氏心里面开始有些着急了。又用胳膊肘捅了捅白易秋。
白易秋脸色犯难,但拗不过白孙氏:“大礼啊,你看这事...”
白孙氏着急忙慌的说道:“大礼啊,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你爹为了家里那么操劳吗?”
“你们二老回去吧,我不会把配方给你们的,就算给了你们也配不出来。”
白糖直接拒绝,拒绝的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就算白易秋来了,那又如何,她不会把调料配方告诉他们的。
白糖本来就不是什么圣母,别人对她不好,她自然没必要拿着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去。
就冲着白孙氏以前的所作所为她是万万不会把调料配方给人们,如果当初白孙氏不是那么咄咄逼人,白糖没准就直接告诉白孙氏了。
可惜的是,白孙氏他们的所作所为,祸害的是活生生的人命啊。而白易秋每次都冷眼旁观,为了所谓家庭的和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然他们都那么对自己家,白糖自然不会想着她们。
苏凤祁没有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众人的反应,他大概了解过大房二房的人曾经经历过什么,和大房二房相处了那么久,自然知道他们的为人。
2kxs.la
他们为人太善良了,能把他们逼到这样的地步,这白孙氏还真是做了不少恶事。
白孙氏直接急眼了:“什么?你不给?你凭什么不给?这有你说话的份吗?我再跟你爹说话呢,你想当不孝子你爹不想当?”
然后转头对着白礼说:“我和你爹辛辛苦苦把你们养大,还给你说了亲事,让你娶了媳妇,现在有钱了,就急着跟我们撇清关系了?当初我也是真心对你们哥俩的,要不能把你们哥俩养那么大?只是后来家里人多了起来,也没什么粮食,后来为了全家人苛刻了你们哥俩,现在有本事有能力了?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说着做着椅子上捂着胸口,开始痛苦流涕:“就算你们对我有怨言,那我也认了,毕竟我也不是你们亲娘亲,可是你看看你爹,你爹都多大岁数了,你们就真的忍心让家里的重担全落在你爹身上吗?”
这话说得白礼和白义两兄弟面色难看,白钱氏和白柳氏脸色也没好到哪去,全家人的目光都落到白礼那去了。
白孙氏也豁出去了:“做人要知恩图报啊,你们有报过恩吗?你看看糖姐儿泉哥儿和柱哥儿,在家里白吃白喝那那么多年,再说你们兄弟俩,真的现在是出息了,就是这样回报我们老两口的?”
白糖越听越气,都气笑了。
“奶,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什么叫他们没报过恩?我爹的那条腿算谁的?爷,你看看我爹,你的儿子,他从前走路不用拄拐的,每天跟着你去田里干活,他变成这样是为了什么?他有过一句怨言吗?甚至都没找你们抱怨过一句吧。”
“再看看我娘我弟弟,他们本来应该健健康康的,现在呢?我弟弟现在连一阵风都不敢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养不活了,这些事因为什么?奶你不会忘了吧,如果不是你非要带三叔来闹,会变成这样吗?”
白礼听到以后,心痛的看了一眼白柳氏,心理充满了愧疚。
“难道大伯母和大伯没出什么事,你们就能心安理得的觉得不亏欠他们吗?大伯母当初是怎么求你的?你忘了吗?她就是想求你找人去山上找找人,你为了想问郑厚财多讹些钱,你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我们家分家的时候,一亩田都没有,一两银子都没分到,如果你真有心,会什么都不给我们?现在我们家就靠着这么点手艺过活,没有这份手艺,我们家一亩田地都没有,我们根本就没办法活下去,你们没有还可以靠着田里的庄稼过活,我们能靠什么?”
白易秋听着白糖说的一桩桩一件件,原本这些事发生的时候他觉得都是小事,无所谓,但是听着白糖把这些事说出来,心理都一惊,原来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他们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听着都有些触目惊心。
白钱氏、白柳氏听着,越听越委屈,眼泪都忍不住直流,白钱氏愤怒的盯着白孙氏:“就算糖姐儿真的调料配方给你们了,难道你就会对我们我们好一些?”
白糖看着白孙氏丝毫都没有反思:“奶昨天我应该也跟你说过这些事了,你摸着良心好好想一想,当初你是怎么对我们的?今天要是我把调料配方给了你,难道你还真能和和气气的对我们吗?这话你信吗?”
活了两世,白糖对人心这个东西在看透了,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虽然身体看着是个小孩子,但是却不是什么都不明白。
第一百二十四章
白孙氏当初对他们的种种,谁能不寒心呢?
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要等自己落难的时候才能看得清楚。
就连巧云在他们家落难的时候还能拉他们一把,给她们送菜送吃的,让她们熬过来最难过的那几天,在白糖心理,巧云家的这份恩情他们肯定是不会忘的。
在镇上卖鱼的时候,连一个陌生的女人都能够帮着她们招呼生意,而自己家的人呢,白孙氏和白易秋为什么就不能对他们好一些?
现在好了,她家有了挣钱的收益了,才想着要过来找白糖讨好处,这样的亲戚这样的家人,要还是不要,有还是没有,有什么区别呢?
白孙氏的心到底是黑透了,她心里只有她自己的两个儿子,白义和白礼终究是别的女人生的,不管他们过得怎么样,日子过得如何,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这次来,只想着从白糖手里把配方要过来。
“这个世道只有孩子孝敬父母的,你难不成还想要父母来孝敬你们这些儿女的?就算我当初对不起你们,但还是还是养了那么多年了,再怎么说也有养育之恩,你们就必须报恩。”
白孙氏说的理直气壮的,对于白糖说的那些数落,她都当自己没听过。她可从不会觉得她做的有什么不对。
但是白糖,若是不把配方给她,她就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白糖的错,那就是白礼的不孝顺。
养育之恩是最难报的,无论给多少银子,都报答不了。只要这条命还在,养育之恩就没有报的完的一天。
白糖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想要解决,真的没有那么容易。
对于其他人,他们都可以直接拒绝,但是对于白易秋和白孙氏,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白义和白礼的爹娘,是把他们兄弟俩养大的人,白糖不能轻易的把他们赶走。
就算今天把人赶走了,明天后天或者大后天,甚至以后的每一天都可能来找她们麻烦,昨天已经拒绝了白孙氏了,她今日还带着白易秋一起来了,明天呢,后天呢谁又能预料她又要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这个时候白义和白礼也不好说话,但凡她们说了一句话,那么白孙氏当场就能告到里正那去,闹得全村都知道。
全家人的都没说话,都在等着白礼做决定。无论白礼做什么决定,她们都会支持白礼。
僵持了那么久,白糖倒是有些担心白礼了,把白礼放到这么一个两难的境地。
白易秋打破僵局:“大礼啊,算是爹求你了,你让糖姐儿把配方给我们吧,也为了你四弟,家里没钱都供不了他继续读书,我们家就这么一个读书人啊,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着他继续读下去,就算把配方给了我们,我们不还是把一家人,你们卖你们的,我们卖我们的,大家一起赚钱有什么不好的?”
白易秋都发话了,白糖看着白礼为难的神色,都不禁心疼起起了他。
白礼摇摇头:“这配方全都是糖姐儿自己研究的,就算我报答你们的也得有我自己挣来的,开春了我就去镇上找份工,到时候挣了钱除了家里要用的,剩下的都给你们就当是我还你们的养育之恩。”
白柳氏点点头,表示支持白礼。
白孙氏刚想发作,白糖抢先开口了:“我可以把调料配方给你们...”
白孙氏一听,赶忙收住自己想继续骂人的冲动,转头看着白糖。
“我可以把调料配方交给你们,但是里面很多调料都是我在山上自己采的,你们需要自己上山上去采,所以里面的配方我也不能保证你们能百分之百的采到。”
白孙氏只顾着开心了,白糖这么说了,她只想着反正东西都在山上,到时候在让白赵氏去山上找就行了,白糖能找到,她一个大人了怎么可能找不到。
赶紧连连点头:“那是自然,你们都把配方给我们了,哪还能让你们去山上帮着采配料。”
白糖继续说道:“还有,以后你们也不要在拿养育之恩这件事来为难我爹了。”
白孙氏还是连连点头,既然目的都达到了,白糖说什么她都答应。
“既然奶你同意了,这件事就让全屋的人做个见证,明日咱们去里正那立个字据吧,只要你做到了,我就一定把配方交给你。”
跟白孙氏讲道理,根本就讲不通,立个字据也是为了以后白孙氏在拿这事拿捏她们的时候,她好有个凭证。
她想要调料配方,那就给她们,里面好几位调料都是他从淘宝上买的,山上只是个托词,让她们自己去山上寻吧,能找到的到那也是他们的运气,白糖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算没有那几味调料,也是可以把鱼腌制好的,到时候卖的好,就当是白礼他们还的恩情了。
若是卖的不好,那也是他们的人品问题以及能力的问题,到时候她们也没有借口再来找白礼叫着报恩了。
白礼看着自己的女儿,就觉得自己窝囊,还逼的白糖把自己研究出来的配方交给别人,看着白孙氏那欢欢喜喜的脸,觉得是自己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我不同意,这事跟糖姐儿没关系,糖姐儿不用把配方交出去。”
白孙氏一脸不耐烦的看着白礼,好不容易把难缠的白糖给解决了,谁知道她觉得最无所谓的白礼居然这个时候跳出来反对。
白糖也知道白礼是为了自己,安慰白礼:“爹,你要敬孝,难道我就不想吗?我怎么能看着你这样去镇上找工?再说了咱们各做各的,互不耽误。”
白礼还想说些什么,白柳氏说:“就听糖姐儿的吧,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也不想你再去遭那个罪。”
白柳氏都这么说了,白礼就算在不愿意,还是同意了:“都怪爹,怪爹没本事。”
白义看着白礼自责的样子,拍了拍白礼的肩膀安慰他。
“那现在就把那配方交给我们吧,只要你把配方交给我们了,有我们就不会再来找你们了。”
白孙氏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一想到白糖在镇上的那个生意,看着那银子哗哗哗的流进白糖他们的钱包,就眼热。
“反正都要给我们,早给晚给不都一样?我们是一家人,难不成还会害了你不成?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把配方给我们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麻烦你们了,若是我还来找你们的麻烦,随便你怎么对我,我肯定没有任何怨言。”
白孙氏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白糖自然不会相信白孙氏的鬼话,说不会再来找她们的麻烦,都是假的,既然她敢把配方给白孙氏,就不会害怕以后他们会再找上门。
但是下次有字据在手他们就别想再拿养育之恩来说话,再说她也不是只会这么一道菜,以后更不会只卖这一道美食。别的东西她都别想在染指了。
雅文吧
“你们今天先回去吧,明天我们去过里正那立了字据,我一定会把配方教给你们。”
白孙氏虽然心理不乐意,但是白糖既然这么说了,那也知道按下耐心,等着明日了,白白损失了明日的生意,她只觉得肉痛。
“行行行,今天时间不早了,那我明天再过来,你记得把东西都准备好,要是食言的话,咱们就去里正那里说道说道。”
白孙氏威胁了白糖一句,这才跟着白易秋一起离开。
白孙氏们离开后,白泉和白二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整个人都没活力了,但是他们这都现在白糖也不好受,也都什么都没说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既然白糖答应了,他们无条件支持白糖就好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二天天蒙蒙亮,白孙氏就来拍白糖屋子的门。挣得大家都被吵醒了,团子直接被吓哭,哭声一阵接着一阵。
白糖还在做梦就被一阵拍门声吵醒了,一脸怨念的打开门,就看到白孙氏正叉着腰在门口等她。
斜眼看着白糖:“敲半天门了,怎么现在才来。”
白糖被吵醒了,自然没好脸色,幽怨地说道:“你那是敲门吗?差点没把门拆了吧。”
白孙氏懒得跟她扯:“不是说了今日你给我配方吗?怎么不认账?”
白糖忍不住白了一眼白孙氏:“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里正都还没起呢?我就在这,跑不掉。”
说完就把门关上继续钻进被窝去了,虽然现在没下雪,但是清晨还是把白糖冻的够呛。
白孙氏吃了个闭门羹,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回屋子去等着了,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白糖们的动静,等的耐心都没了正要发作的时候,才听到白糖们那边传来了起床的动静。
一听到动静就冲出屋子,就全程跟着白糖进进出出,陪着白糖洗漱,恨不得亲自上手帮白糖把事情做好。
好不容易等白糖洗漱完了,就拽着白糖去了里正家。
里正家也刚起,看到白孙氏的时候心理只觉得晦气,白糖把来意说明以后,里正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白糖把字据拿出来以后,白孙氏着急忙慌的把手印按了,就带着白糖回家。
白糖回到家的时候,白义他们已经出门去盖房子了,一进屋白孙氏就问白糖要调料配方。
白糖直接配了一把配料交给他,告诉了她里面放些什么。
白孙氏拿着手里的调料包。心理有些狐疑:“你不会是懵我的吧?不行,我要看着你亲自重新配,然后再用这调料烤一条出来,要不我不信,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白糖不开心,但还是找着白孙氏说的做,每一样调料都给白孙氏看过一遍,告诉了她配比,全部调好以后亲自师范了要怎么腌制,然后才上炉子烤了,白孙氏尝完一遍才相信了这时配方。
“糖姐儿,你也知道你这有几味调料听都没听说过,我这...”
“奶,你先去镇上香料铺看看去吧,没准就有呢。”
白孙氏刚想开口问白糖要写调料,省的花钱去买,但是还没说完就被拒绝了,但想着自己已经从白糖这要来了配方,再要调料怕是有些难,索性就放弃了,反正配方到手了。
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回屋以后就赶紧叫上白金母子俩去镇上买调料了。
反正现在调料配方已经到手,自然是想着赶紧把调料配齐,明天好再去镇上卖烤鱼。
白孙氏走后,白钱氏和白柳氏有些担心。
白钱氏虽然觉得这是白糖的决定,自己不太好干预,但眼看着白糖把所有配方都告诉了白孙氏,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糖姐儿,你这把所有的配方都交给她了,那以后你再去镇上,会不会受影响?”
白钱氏这话里带着浓浓的担忧。
镇子就那么大,要是在多了一家卖烤鱼的,那到时候生意肯定会受影响。
甚至,白孙氏他们为了抢生意,会把价钱给降下来。
白钱氏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在镇上的时候白孙氏就为了和白糖们抢生意把价钱降下来了,但是她做的不行,自然没生意,愣是没把生意抢过来。
白柳氏也担心白糖自己的心血就这么被白孙氏糟蹋了:“对啊,糖姐儿,这调料配方都是你的心血,要是他们糟蹋了这个方子...你...”
白糖却不太在意:“没事,我本来也不打算一直卖烤鱼,我想等着年后在存点钱直接去县里做生意的,那里人比镇上多,不愁没生意的。”
白糖以前就想过,镇上人口太少了,市场就那么大,她这么好的手艺,自然不能一直在镇上搞小作坊。
她原本想着我挣一些钱再去镇上,只是白孙氏帮着她把计划提前了。
白孙氏找上门来的时候,白糖心理就有了计算。
再说配方里好几味调料是镇上都没有,白糖自然也不好好心拿出来给他们,所以这生意能不能做下去还是得看白孙氏他们会不会做人。
如果他们态度好些,做事良心,别人冲着这个这个态度还会在多光顾几次,但是白孙氏如果还是跟现在一样,仿佛谁都欠着她钱的样子,那生意估计也不长久。
白孙氏终究是个市井妇人,这辈子也只是生活在村里,就算有个秀才儿子也改变不了她目光短浅的本质,即使把调料配方给她,她也折腾不出什么事情来。
白柳氏和白孙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震惊。
没想到白糖这么小的年纪,都已经把事情考虑的那么长远了。
白糖却没注意到两人的眼神,对她而言,她只是想在这个时间活下去,好好珍惜失而复得的父母亲情,努力打拼给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既然白孙氏不待见她,她自己有能力,靠自己,让自己好好活下去。
白孙氏在镇上把香料全买了,有好几味香料掌柜听都没听说过,在香料铺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都没发现一样的,心理都有些气急败坏。
香料铺的掌柜也是好几日都没见到人了,今天终于来了俩人,东西要的还挺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都把价格稍稍提高了些,毕竟镇上也就只有他家一家香料铺,白孙氏就算不愿意还是得在他这买。
白孙氏也是下了血本,把牙都咬碎了,还是掏出来一两银子把香料买了,一下午就把事情都张罗好了,还叫白金再去河里多抓些鱼。
白孙氏一回来,就赶紧跑到白糖屋子来找白糖:“臭丫头,你是不是骗我?那香料铺子老板说了,你说的好几位调料都没有,你是不是存心的?”
“奶,我当时就跟你说了,有几种是我自己上山找的,你买不到就自己去山上找,你自己答应的好好的,怎么现在扭头就来找我?”
白孙氏想了想,做完白糖好像是这么说过,但是当时自己太兴奋了,就把这茬转头忘了,现在白糖提起来,才想起来。
觉得脸上挂不住了,立马摆出一副和善的笑容:“哎,糖姐儿,你看这不是奶一着急就给忘了嘛。你看看现在大冬天的,山上什么都没了,我怎么去山上找啊。”
说着眼珠子在白糖的屋子里使劲转悠,想着白糖会不会把香料偷藏在屋子里:“奶明日就要去镇上了,这一时半会这些调料也没有,你看看你还有没有剩下的,就拿来给奶吧。”
白糖冷笑一声,这人还真是什么便宜都要沾,什么便宜都不能落下啊。
白糖思索了一下:“怎么,我把香料给你了,你卖了钱以后要怎么分我吗?”
白孙氏本想着直接问白糖要了,却没想到白糖居然开口跟她要钱。
“糖姐儿,你这说的什么话啊?奶辛辛苦苦干点小本买卖,这么点香料你还好以为问我要钱呢?”
yqxsw.org
白糖也不想惯着她:“那我辛辛苦苦的上山去采的,奶总不可能就平白问我要了去。”
这话说得白孙氏嫌弃的撇了撇嘴:“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你还年轻,奶年纪大了,身体没你那么好了。”
白糖想了想:“我也可以不要你分我钱。”
白孙氏一听,眼睛一下就亮起了,白糖继续说道:“你也可以从我这买啊,就按照你在镇上买的香料价格来算。”
第一百二十六章
白义和白礼两兄弟一听,对视了一眼,什么多没说。
白糖一听,心里面就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白孙氏就开口了。
“我跟你爹从小把你们拉扯大也不容易,如今你们有了营生,爹娘也想着跟你们沾沾光,家里的情况你们也是清楚的,你爹那么大岁数了,还要下田去拾掇那几亩田,不拾掇咱们全家都得跟着饿肚子。你四弟你也只是知道的,读书人一个,还要靠家里的接济。”
说着就叹了口气:“你三弟也是个不成器的,家里啊就全靠你爹了,我于心不忍啊!”
白糖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心疼爷要耕那么多田,不如把我爹和我大伯的田还给他们,那爷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白孙氏脸色难看,心理骂着贱蹄子,怎么可能把田分给你们,别做梦了。
“不分也无所谓,毕竟当初我们说了不要的,也不会逼着你们一定要给。”
白孙氏索性当没听见白糖说话,对着白礼继续说道:“上次我来问你们怎么捕鱼你们不愿意告诉我,那我也不说什么了,白糖他们卖的烤鱼,我也是知道的,生意是真的好,才上午啊,就卖出那么多鱼,肯定也赚了不少钱。”
说着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娘也不问你们要银子了,只想着你们把那腌鱼的调料配方给我们就行了,一来我们帮你们分担些,糖姐儿们也没那么辛苦了,二来嘛我们也可以给家里挣点钱,你爹也就不用为了这个家那么辛苦了。”
白糖心理冷笑,果然还是为了这个事来的。白孙氏就从来没死过心,自己丢人就算了,居然还说动了白易秋。白易秋平日是最好面子的,居然能陪着白孙氏来要配方。
这话一说出口以后,屋子里的人脸色都有些难看,白钱氏是没想到白孙氏这么不要脸,三番五次的上门来要配方。
白易秋也有些犯难,但还是说了:“我也知道我们以前对你们...有甚多对不起你们的地方,你娘也只是为了家里考虑,我们也不问你们要银子,就是想要个调料配方,到时候,你们赚你们的银子,你娘他们赚她们的,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多好。”
苏凤祁像是看透了白孙氏的想法,只是小小没说话。
白钱氏最看不惯的就是白孙氏那高高在上的态度,反正关系已经闹僵了,她也不在乎了,张口就说到:“真的是这样吗?就算糖姐儿给你了你们调料配方,我们还能和和气气的?我们好像就从没和气过吧,只是我们单方面的在忍气吞声。”
白钱氏的的话说到了大房二房的心坎子里了,大家都没说话,白孙氏心里面开始有些着急了。又用胳膊肘捅了捅白易秋。
白易秋脸色犯难,但拗不过白孙氏:“大礼啊,你看这事...”
白孙氏着急忙慌的说道:“大礼啊,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你爹为了家里那么操劳吗?”
“你们二老回去吧,我不会把配方给你们的,就算给了你们也配不出来。”
白糖都无语了,这两兄弟是听不懂好赖话吧。
白钱氏问道:“你还真要叫他们一起吃饭啊?”
白糖摇摇头:“没空,这些都是给做工的人吃的,他们...没门。”
中午时间快到了,便把做好的菜都装好以后提着出门准备送过去,留下了些饭菜给白柳氏, 白钱氏和白糖便端着食盒送去工地了。
团子现在还不能出门,身子太虚,每日都在屋子,一点风都不能吹到,白柳氏只能留在在家里照顾团子。
白糖她们把菜送过去以后,便一起留着在那吃饭。没想到才短短两日,已经能看出整个院子的构架了,白糖都不由的惊叹他们的速度。
白礼赶紧招呼大家:“大家别忙活了,赶紧过来吃饭了。”
早上白义他们带了两张桌子来,白糖和白钱氏赶紧把带来的饭菜都放上桌。
大家过来看到这么多新奇的菜有以后,都不由的咂舌,道道色香味俱全,看着都食指大动,颜色也甚是好看。
陈桥一脸震惊的看着桌上的饭菜:“这都是些什么菜呀,见都没见过,是你们做的?”
白钱氏摆摆手:“都是糖姐儿做的,我就是帮着打打下手,我哪会做这些,都是糖姐儿心灵手巧,没事就爱钻研些吃食,做出来的都别提多好吃了,以后你们肯定会有机会尝的。”
大家都连连夸赞,不一会就把饭菜都一扫而光了,苏凤祁都一连接着吃了两小碗,大家吃完以后都有些意犹未尽。
吃完以后,白糖和白钱氏收拾好碗筷,就回家了。
到家以后,白竹和白木两兄弟正在门口,看到白糖他们回来,赶忙迎上来,白竹问道:“你们这是去哪了?我们正等着你们叫我吃饭呢?出来你们人都不见了。”
白木连连点头:“就是,吃饭了不?”
白糖撇撇嘴:“我们吃完了,你们自己回去吃吧。”
两兄弟一听,一脸失望,眼泪都出来了,两人接着就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白木边哭便说:“肉...那么多肉啊,我也要吃肉啊,快给我肉吃!”
听着这理直气壮的哭声,白钱氏都不自觉的皱眉。
白赵氏一听到门口两个儿子的哭声,赶紧就跑出来了,一出来连问都没问,就指着白钱氏:“你看看你多大个人了,居然还欺负你侄子?”
白糖白了一眼两个熊孩子:“婶子,我们刚回来还什么都没做呢?你怎们不问问他们为什么哭,就在这骂上人了?”
白赵氏一听,转头看着自己俩儿子:“你们说,怎么回事?”
白竹哭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肉...他们做了肉,不让...不让我们吃,好多好多肉...哇...”
白赵氏一听不觉得丢脸,心理关注点全在肉上了,她都多久没吃过肉了,今早就闻着那肉汤只能疯狂吞口水,一听以后想着她们出去了,没准肉还在厨房呢,早知道应该去她们把把肉端了,现在都没机会了。
她一百白米饭都吃不上,凭什么白钱氏他们隔山差五的就能吃肉?越想越不甘心,嘴巴又馋的紧,只能把火气发到俩儿子身上:“吃肉吃肉,天天就吃肉,你也不怕噎死你。
白糖早早的就把肉在锅上煮好,打算做个回锅肉,还继续做了一道松鼠鳜鱼,炖了一个红烧肉,把肉汤煮上了蔬菜,还蒸了一大锅白米饭,抄了几个清淡的小菜。
白糖一大早起来就煮的满院子都飘着肉香味,白孙氏他们只能闻着味道,馋的咕噜咕噜的咽口水。
白糖他们还在做饭的时候,白竹白木两兄弟就来了,这两兄弟平日在村里也是走街串巷的,游手好闲的,现在来肯定没有好事。
白竹和白木一来就往草棚的厨房凑,看着白糖在里面,都笑嘻嘻的,白竹眼睛都没离开过锅里的肉,漫不经心的:“糖姐儿,你这是做了什么东西啊,这么香?”
雅文吧
白糖随便扫了他们一眼,也没说什么。白木接茬道:“糖姐儿,咱们家还没做饭呢,既然你们家做了,那我们就在你们这吃了。”
“对对对,你什么时候做好呀?咱们等你一起吃。”白竹一脸兴奋的问道。
白糖找了个盖子把锅盖上,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你们回去等着吧。”
两兄弟一听,便欢天喜地的就跑回屋子准备等着白糖叫他们开饭,想着那么多的肉酒口水直流,看的白钱氏连连皱眉。
第一百二十七章
掌柜的一看这姑娘来了,赶紧迎上去:“没想到今日是姑娘亲自来,你直接跟派人跟说一声,我直接让人给你送到府上去。”
少女微微一笑,缓缓开口:“无妨,我也想出来走走。”
掌柜的赶紧赔笑:“好,你这边走,看上什么就直接拿上就行。”
说着就引着少女在铺子里面去挑选了。
白泉看白糖从少女进门就一直盯着少女看,有些好奇问道:“你认识吗?”
白糖摇摇头,便把目光收回来,继续挑布去了。
白糖四处看时,突然看到一块布料,颜色是蓝灰色,似灰似蓝。看上去朴素但是却大气,一看就很适合苏凤祁。
白糖看看苏凤祁,他仿佛对做新衣服没什么兴趣,只是站在一旁,陪着他们。
“伙计,你把那块布哪来我瞧瞧。”白糖指了指那块缎料。
伙计眼睛一亮:“好嘞,那是块流霞缎,可好卖了,咱们这也只剩这一块了,这就给您取了。”
这流霞缎很受欢迎,价格也不便宜,每次只要一上新货立马就被抢光了,只是这块颜色灰蓝色,不是很受欢迎,就变成了压箱底了,如今都还没卖出去。
掌柜的也说尽早处理掉,要是这小姑娘能看上,哪怕便宜些也是可以的,。
伙计把流霞缎取了递给白糖,白糖越看越觉得适合苏凤祁,不像旁的绸缎色彩斑斓,摸着还很是顺滑。
“客官瞧好了没有?可还合心意?”伙计笑眯眯的问道。
白糖点点头:“你这个流霞缎怎么卖?”
“也不瞒姑娘说,这流霞缎是今天最流行的绸缎了,男女老少都争着扯了做衣裳,咱们掌柜的每次一进货回来,就立马都被挑没了,就只有这块,颜色太素净了,又看着灰扑扑的,好些个客人觉得它颜色不够鲜艳,不灰不蓝的,价格又贵,这才放这放了那么久。”
说着又把布料拉开了给白糖看:“但是这布质量是极好的,姑娘若说诚心想要,这匹布就五百文给你,这原价可是要八百文的。”
“原来还有这说法,那我岂不是捡了便宜?”白二柱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白泉也好奇的看了件。
用手摸了摸这料子,的确比别的缎面厚实,摸着也软,只是这颜色,要蓝不蓝要灰不灰的,不够艳丽。
白泉看白糖好像喜欢的紧,就说到:“既然看中了就买下吧。”
难得看白糖对一样东西感兴趣,从见了这流霞缎,眼睛就没挪开过。
反正他们现在也不缺钱,价格贵就贵些。
白糖点点头,就叫伙计把流霞缎给包上了。
他们正要付钱的时候,掌柜带着少女便走来了,少女一眼就看中了伙计抱着的流霞缎,便轻声说道:“这缎子好看好生素净,来年开春许是能做一件上杉。”
掌柜一看,立马就对伙计说:“赶紧把这缎子给郑小姐包起来。”
伙计愣了愣,看了看白糖,又看看了掌柜的,悄声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这匹布已经被这几位客人要了。”
掌柜也面露了难色,平日卖不出去,今日郑小姐看上了,怎么就已经被买了。
郑清容看了看白糖,她对白糖也没什么印象了,看她们的穿着,许是哪个村子里来县里赶集的,但是目光扫到了苏凤祁以后,都忍不住多看几眼,从来没见过长相这么好看的少年,只是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总不能一直盯着别人看,便轻声问伙计:“只剩这一匹布了,再没别的了么?”
伙计连忙点头:“对啊,每次一进货以后,就被一扫而光了,就是这缎子颜色太素净,所以才搁到现在还没卖出去,现在也进不了货了,总共就这么一匹不了,今儿个这位姑娘看上了才卖出去。”
郑清容听了以后有些失望,又看了看苏凤祁,便说道:“既然如此就算了吧,让给这位姑娘吧。”
掌柜的松了一口气,赶紧说道:“那我在带你去看别别的布料。”
白糖也没想到这个小姐居然能把东西让给她,毕竟还没付钱,如果她坚决要的话,看掌柜的那样肯定立马就给她包好,结果居然让给她了。
伙计也赶紧带着白糖他们把账结了。然后才拿着布和棉花放到了门口的车上才走。
看看时候不早了,一行人便准备赶着车回家去了,在往城门口走去的时候,在路上,白糖便瞧见了一家杂货店,便想到了自家那漏风的屋子,就赶紧下车。
“爹,大伯,你们等等我,我进去买个手炉。”他就头也不回的跑了进去。
白糖大步跨进店里,挑挑拣拣地挑了好几个手炉,又买了几个铜盆。
结账的时候,瞧见了店里对着不少煤炭,她眼睛一亮:“这煤炭怎么卖?”
“一斤十文钱。”伙计说着,起身就去称炭了。
白糖点点头:“那给我来五十斤。”
她也不怕搬不动,反正车还在门口呢。本来在淘宝上也是可以买炭的,但是换算下来一点不划算,这里一文钱十斤,去淘宝买一斤要十块钱,也就是十文,自己这样一下就省了很多钱。
白糖手脚麻利的捧着一堆东西走出杂货铺,后面伙计还帮着她把炭放到车上,白泉惊的一愣。
“糖姐儿,你买这么多东西?”白二柱指指炭:“你居然还买了炭?太浪费了!快把这炭退了,咱们村周边到处都是树,木材又不缺,什么花钱买炭啊?”
城里人烧炭,她们农村人可还没那么讲究,家家户户都会劈一堆柴放着,一到冬天烧火盆子在放到屋子里。
白糖赶紧说:“烧火盆子烟大,团子太小受不了烟味,我娘那屋都不烧火盆子,这个炭烧了没什么烟味,可以放她屋子里,还有这些手炉也是大家都揣一个。”
白二柱一听,也是,团子身子本来就不好,是该好好照顾着,他们都没想到这一层,白糖细心考虑到了这些。
几人买完炭就继续驾着车往回赶,再晚些今晚就赶不上回家做饭了。
傍晚的时候,几人便到了村口,村里人不少人看见他们车上放着的东西不少人看的眼红,这家自从分家以后这日子还真是越过越好了。
到家门口,大家赶紧把东西都卸了下来,白柳氏和白钱氏也一起来帮着把东西卸了搬回去。白糖赶紧把买的手炉交给白柳氏和白钱氏,各个屋子都放上铜盆,还把炭都送了去。这样就不用在人手忍受柴火的烟味了。
他们在这边忙着卸东西,院子突然多了一个人在看着她们忙前忙活的。尤其是看到白柳氏他们的手炉和炭,不禁有些眼红。
“哟,嫂子你们这是从哪回来的啊?”
白糖一看,这不是白吴氏嘛,白贵的媳妇,不是说回娘家探亲了么,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小书亭
白吴氏平常自然是看不上她们这些亲戚,但是听说白孙氏挣了不少钱,白贵又在县城里读书,自己也不在,就担心着白孙氏把这些钱都给三房的,所以这才着急忙慌的赶回来。
本来也只是打算出来看看热闹,毕竟大房二房分家以后什么都没有,本来还想着来看看笑话,接过就看到她们买着那么多东西回来,一趟一趟的卸。
快步走到白柳氏她们身边,二话不说就把白柳氏的手炉抢过来,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打量着:“哎,你看这东西做工还真是精致啊,你看看这样式,还有这颜色,还是真好看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白柳氏看她也不好说什么,就看着她在那一个劲的把玩,看着心理是喜欢的紧。
“这东西好是好,就是你们拿着也没什么用,你们又不烧炭,这东西在你们手上也就只能放着落灰了,没什么用的。”
白吴氏以前和白贵在县里的时候,冬日里见那么稍微有钱的人家,妇人们出门都人手一个手炉拿在手里,她看着喜欢的紧,但是白孙氏给白贵的钱就那么多,根本就没多余的钱让她去买,没想到今日居然在白柳氏他们手里看到。
biquge.name
白柳氏笑笑,不动声色的从白吴氏手上把手炉拿过来:“这就不牢弟妹操心了,我们要继续做事情了。”
趁着白吴氏还没反应过来就拉着白钱氏走了。
白吴氏撇了撇嘴:“什么玩意,就买个手炉就给你嘚瑟的。”
嘴上是那么说,但是还是在院子里,想看看他们都买了些什么东西,看着那么多的肉和新鲜蔬菜,心理突然有些不平衡了。
好在白孙氏如今挣钱了,她只要能把配方从白孙氏手里拿过来,那自然也能挣许多钱了,到时候给能接济接济家里。
虽然她爹是里正,但是日子也就勉强糊口,今年弟弟成了亲,娶的还是村里一个她们村里一个富户的女儿,光聘礼钱就把他们家掏空了,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没想到白孙氏手上就多了配方,这不是老天都在帮她嘛。
白孙氏这段时间确确实实挣到钱了,连在村里遛弯的时候都神气多了,原本以前还顾忌着白吴氏好歹是里正家的女儿,但现在她连自己村里的里正都看不上了,更别说是别的村的里正。
白孙一出屋子就看到白吴氏站在院子里,声音便大起来:“你呆愣着在这干啥呢?没有事情要做了?”
“娘,白贵以后是要做大官的,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能做粗活呢?以后去京城了平白让别的富家太太笑话。”白吴氏知道,只要把白贵拉出来一说,白孙氏保管乖乖听话。
白孙氏一听,是这么个道理,自己现在有钱了,也不担心钱的问题了,以后白贵肯定会去京城当官,到时候让京城的人看到他的媳妇就是一个农妇,那不平白被人笑话。
白吴氏是个机灵的人,一看白孙氏的脸色就知道她同意了自己的说的话:“娘,以后你也是要跟咱们一起进京城的人,现在就要少做些粗活了。”
说着就亲昵的挽着白孙氏的胳膊,白孙氏点点头,她自然很同意白吴氏的说法,但是想了想自己的生意,皱眉道:“只是,这...我不干这活谁干啊?”
“这不是还有三嫂嘛,她总不能什么都不敢就把事情都留给你老人家吧,还有珠姐儿,那么大的姑娘了,你看看人糖姐儿,比珠姐儿还小一岁呢,人家又上山采药又去镇山卖药,珠姐儿那么大人了,每日什么也不做,就让她帮着三嫂一起干干活,反正再要不了两年,就嫁出去了,总要帮着家里出点力不是。”
白孙氏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白吴氏说的话,白吴氏说话她就是喜欢听,再看看白赵氏一天天的只会精打细算的,只会考虑眼前的事情,什么事情都不会长远的想,还又懒又馋,让去山上找香料,那么多天了什么都没找到,一看就是偷懒。
“行了,你也别再这站着了,快去看看帆哥儿,刚刚睡醒了。明日贵儿也回来了,你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了。”
白吴氏笑着点点头,便回屋看自家儿子去了。
院子水井边,白糖蹲在那开始清洗蔬菜,打算开始做今晚的饭,而白钱氏和白柳氏还帮着把炭分到各个屋子里,白泉他们三人在把车从骡子上卸下来,还把骡子拴好。
“哟,这是一家人出动了?这都腊月二十八了,怎么还不开始打扫?”白孙氏一看他们就忍不住碎嘴几句。
院子里大家都看见了白孙氏,就是实在不想搭理她,所以都当没看见。
白孙氏看见众人都不搭理她,也觉得没趣,灰溜溜的回屋了。
第二天大家都起了一个大早,一早起来就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拾掇了起来,屋里的东西都搬出来用水擦洗了一遍,还把家里的打扫了一遍。
白糖挑了几块肉大小均匀的肉,然后又拿了个锅炒盐,在盐里面放上了各种香料,盐里的水分很快就被超干了,香料的香味也散发出来。
白孙氏被这味道勾了出来,想着白糖这个贱蹄子又做了些什么好吃的,打算去看看。
一到篱笆旁边,就看到白糖把炒好的食盐往猪肉上抹了厚厚的一层,一看到那么多盐就开始心疼起来,这盐多金贵啊,白糖居然这么浪费。
“哎呦喂,你这不是暴殄天物吗?”白孙氏着急忙慌的绕过篱笆,上前就要组织白糖继续抹盐。
“你说说,你不想要这盐就拿来给我啊,你看看这肉,放那么多盐还怎么吃,哎呀,一下就糟蹋了两样东西。”
说着就要对白糖准备腌的猪肉上手:“这么多的猪肉,这么贵的盐巴,居然就这么被你给祸害了,真是想急死我啊!”
白糖看她要动手,立马就把白孙氏的手挡住:“奶,这是我家的东西,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都快过年了我也不想再跟你吵。”
白孙氏看着还是心疼的要死,那么多好东西,给她那该多好啊,怎么就让白糖这个贱蹄子给糟践了。
白钱氏和白柳氏也停下来手里的活,看着白孙氏,白钱氏不屑的看着白孙氏:“当初你要配方的时候怎么说的,以后咱们和和气气的,怎么,这才几天就又要来找麻烦了?”
白孙氏本来就脸皮厚,但还想着快过年了,也懒得和他们计较了,只能回屋去。
白糖见她走了,赶紧就猪肉腌制好,找了跟竹竿把肉都穿好挂到了屋檐底下去。
白孙氏憋了一肚子气,回到院子,发现白赵氏居然还没起,便直接去敲了三房的门,白赵氏迷迷糊糊的起来开门,就看到白孙氏。
“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今日不用上街去了?赶紧起来杀鱼啊,一天天就好吃懒做。”
自从白吴氏和白孙氏说了以后,白孙氏什么事都不干了,每日只负责把配料配好,剩下的工作就全交给白赵氏和白珠儿。
白赵氏心理惦记着白孙氏的手里的配方,自然白孙氏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赶紧去把白珠儿叫起来,两人忙活着杀鱼,而白孙氏就站在一旁监工。
白糖这边把猪肉腌好以后,想着做些炸货,在前世的时候,每家每户在过年的时候都会做一下炸货,从肉丸子到豆腐干,种类非常的丰富。
把猪肉剁碎搓了成了肉丸子,放到油锅里炸,还做了炸肉串,鱼,豆腐干,能炸的东西都炸了一遍。
味道香的几个少年都吞口水,白糖拿个碗一样给他们挑了些让他们解解馋。
白钱氏和白柳氏把事情都做完后,白柳氏拿着白糖买的流霞缎问道:“糖姐儿,这块料子你想做件什么样式的衣服啊?”
白糖看看:“这料子我看的适合就觉得适合祁哥儿,买回来给他做衣服的。”
苏凤祁眼神一暖,看了看白糖,没想到她居然还为他考虑到了。
白柳氏看看苏凤祁,也赞赏的点点头:“嗯,确实很适合祁哥儿。那祁哥儿你过来,我给你量量尺寸。”
苏凤祁也不矫情,大大方方走过去,配合着白柳氏。
第一百二十九章
白糖问道:“娘,你和大伯母两人忙的过来吗?”
白钱氏摆摆手:“怎么忙不过来,我们手脚快着呢,肯定啊让你们在过年的时候都穿上新衣服。”
两人准备好以后就直接坐在屋檐下开始做起衣服来。
白糖这边也在厨房继续准备过年需要吃的食物。
东西都做好以后,白礼看到,有些面露难色,但还是对白糖说:“糖姐儿,你把你做的这些东西给你爷他们挑一些送过去吧。”
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礼数还是要做周到,虽然分家了,但是他还是姓白,逢年过节的礼数不能丢。虽然他们现在对白孙氏没什么感情,但是白易秋还是他们的亲爹,就算不考虑白孙氏,也还是要顾虑一下白易秋。
他的想法白糖再明白不过,她明白白礼的难处,所以把东西都一样挑了一些,放到篮子里去给白家送过去,反正他们家现在也不缺这些吃的。
白糖敲了敲白易秋的屋子,白孙氏现在带着白赵氏他们去镇上卖烤鱼还没回来,白易秋出来看到白糖,又看到白糖篮子里放着的东西,也明白了白糖来做什么。
白吴氏没出门,一听到敲门声,就赶紧把门推开一个小缝,看着外面的动静。
白易秋看着白糖带来的吃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都散发着一阵阵食物的香味:“糖姐儿啊,你这是做的啥啊?”
“这事我们家做的一下吃的,可以直接吃,冷了放火上烤烤也可以继续吃,我爹叫我给你们送一些过来。”
白易秋摆摆手:“你端回去,留着你们自己吃,不用担心我们这边。”
白易秋自从问白糖她们拿了配方以后,心理一直有个疙瘩。
“家里不缺,这也是我爹他们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也没等白易秋拒绝,就直接把篮子放进屋子,就走了。
回到自家那边后,白义问道:“收下了?”
白糖点点头,继续忙着准备别的东西。
白糖觉得现在心理满足,这日子虽然一天天忙碌,但是心理充实,没有现代社会的那种繁忙,现在大家都各做各的,但是却又是一条心的把日子过红火。
白孙氏他们从镇上回来的时候,白秀珍一家三口居然也跟着回来了,白秀珍在忙前忙后的拍着自家老娘的马屁,就连白秀珍的丈夫吴三郎也比平日热情多了。
白孙氏自然知道他们全是为了自己手上的调料配方,却也没说,他们只管做他们的,反正这个配方她是不会把配方交给她们。
白秀珍虽然是她的女儿,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她满心满眼的都为了吴家,现在把配方给了他们,那她们生意肯定就要少一半,自然不会把配方交出去。
吴勇还是一如既往的围着白珠儿转前转后。
白钱氏和白柳氏坐在檐下缝着衣服,白糖把事情做完以后也跟着她们并排坐着,但是她不会做这些针线活,所以白柳氏给她分配了一个剪窗花的任务。
但是白糖也不会,所以就选了随剪了几个简单的,但是剪出来歪歪扭扭的,愣是被白柳氏嫌弃了一顿,也不让她在糟践纸了,所以白糖又啥事都没有了,只能坐着院子里发呆。
刚巧白孙氏们回来了,她就干脆坐着看戏,毕竟看着白秀珍他们各怀鬼胎的样子,也还是很有意思的。
许是白糖看的目光太热切了,白珠儿注意到了白糖的目光,看了看白糖悄声对着在身旁的吴勇说了些什么,吴勇听了后转头看了看白糖,然后一脸嫌弃的扭头,跟着白珠儿出了门。
苏凤祁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白糖身边,轻笑了一声:“你都把别人看到不好意思了。”
白糖却不以为意:“就他们那厚脸皮,就算我把热水泼脸上也不一定会红,他们还害羞,别搞笑了。”
这本来就是个小小的插曲,白糖也没放在心上,到傍晚的时候,同村的一个小姑娘跑到了白家来找白糖。
白糖一脸疑惑的看着这小姑娘,她虽然知道这人是村里的,但是却没有什么交集,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
小姑娘有些羞涩的说道:“其实也不是我来找你,我只是来传个话。”
“什么话?”
“有人让我跟你说,让你去村里榕树那去一趟。”
白糖有些狐疑:“谁?”
“我也不好说,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们又不认识,我为什么要信你?”
小姑娘有点着急:“我又不会害你,自然是为你好,你也不必害羞,我不会把那你们见面的事情瞎说的,你就放心吧。”
小姑娘越说白糖就越疑惑:“你到底说什么呢?”
“你这....非要我说清楚吗?就跟你相好的那个小哥哥叫你去榕树那找他去。”说完就跺跺脚跑了。
留下白糖一个人站在那凌乱了,这说的都是什么鬼:“不是,我...”
白糖还是去了,她要去看看这到底是谁在外面乱说。
快到榕树下的时候,看到树下矗立着一个身影,白糖走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白秀珍的儿子吴勇。
看到吴勇以后,白糖转身就走,不想跟他们有什么攀扯,谁知道吴勇居然追了上来:“白糖,你等等。”
白糖直翻白眼,反正躲得了和尚躲不庙,反正现在村里人估计都在吃饭,也没什么人,不如就好好问问,吴勇为什么跟别人说他们俩相好。
想到这,白糖顿住脚步,回头无奈地问:“你找我干什么?还有你怎么跟人瞎说呢?我们很熟吗?”
吴勇眼底划过一抹诧异,愣了愣,转瞬就想到了白珠儿跟她说的话,随即又有些嫌弃的看着白糖:“白糖,有些事我得提前跟你说清楚,就算你喜欢我,我也看不上你,我心里只有珠儿,以后...你还是对我断了念想吧。”
“啊?”白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他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什么时候喜欢这个吴勇了,居然还被拒绝了。
吴勇看白糖的样子,以为她承受不了打击,更加坚信了白珠儿对她说的话。
baimengshu.com
今日白珠儿跟他说,白糖从小就喜欢他,每次他一来白家,白糖虽然不敢靠近他,但是都会偷偷的躲着瞧他。每次看到他对珠儿好,虽然他在的时候不说什么,等他回家以后就会想着办法欺负珠儿。
他现在就直接把话说清楚,虽然这话会伤害她,但是不说清楚,白糖以后还会惦记着他,珠儿以后在家里也别想安生过日子了。
白糖皱着眉一脸嫌弃的打量了一下吴勇:“你这...我又不瞎,能看上你?”
吴勇只觉得白糖这么说是为了挽回一点自己的面子:“自古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不上你,我娘也卡不上你,你也别再有什么非分的念头了。”
白糖被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只能顺着他说:“是是是,以后我一定对你断了念想,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你也别这么恨我,我和珠儿两情相悦,我娘都已经答应我了,年后就来找外婆提亲,珠儿知书达理,温柔贤淑,这样的姑娘才配的上我,你从容貌到气质,每一样能比上珠儿,今日我把这话跟你说清楚了,但是你也不要怨恨珠儿,也不要再去找珠儿的麻烦了。”
听了这么就,白糖终于听出了问题在哪,估计是白珠儿对吴勇说的,吴勇才搞出了这么一出。
好一个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白珠儿跟这两个词有什么关系吗?吴勇还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第一百三十章
“嗯,挺好。你们真是天生一对,你以后娶了她可千万善待她。”白糖都无奈了,说完就转身离开。
吴勇赶紧拉住白糖,然后又一脸嫌弃的撒手:“以后再让我知道你找珠儿麻烦,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推了一把白糖,自己就跑回家了。
白糖被人猝不及防的推了一把,直接就摔倒在地上,整只手都被地上的小石子刮出了不少小伤口,还好衣服穿的比较厚实,胳膊上倒是没受什么伤。
还没等白糖反应过来,淘宝界面突然弹出来,上面有几个打字,升级成功,开启每日签到功能。
白糖愣住了,用了这么久的淘宝,没想到居然还能升级。白糖点击签到,然后就弹出了一个签到成功的提示。
签到成功:获得50金币!
然后签到界面就关闭了。在以前的淘宝界面的的右上角新出现了一个签到界面,而她余额出现了五十金币,她正准备把金币取出来看看的时候。身后就想起了个声音。
“你那么喜欢坐在地上吗?那么久了还不起来。”
白糖转头一看,居然是苏凤祁。
“你怎么来了?”
苏凤祁没有搭理白糖,只是把白糖从地上给捞起来,看到白糖的流血的手以后说道:“先回去把手包起来吧。”
白糖点点头,就跟着苏凤祁一起,苏凤祁一句话都不说,白糖努力想了想话题:“你怎么在这啊?”
“也没什事,就是看你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出门,本来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没想到你居然是来见你的小情郎。”
一听到“小情郎”三个字,白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噫,你可别说了,怪渗人的。”
苏凤祁不着痕迹的笑了笑:“那别人一叫,你就出来了?我刚刚还听说你从小就喜欢人家?都是偷偷的躲着看?今天我看你今天看的光明正大的啊?”
白糖就知道苏凤祁肯定全都听了去,没好气的说道:“这你也信,白珠儿一直跟我不对付,能怎么编排我就怎么编排我,再说了小时候喜欢的人也不是他。”
苏凤祁斜眼看了一眼白糖:“那小时候喜欢的人是谁?”
原主小时候一直喜欢的是沈习风,白珠儿也喜欢沈习风,所以原主才会跟白珠儿结下了梁子,还平白丢了小命。
苏凤祁见白糖一直不说话:“怎么,还不好意思说了?”
“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早忘了这茬了!”
苏凤祁也没在说什么,回了家以后直接把白糖送进屋还帮着白糖把伤口都巴扎好,白糖本来说一点小伤,不需要包扎了,苏凤祁非得帮她包扎上。
白糖看着苏凤祁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皮肤还很白皙,总觉得苏凤祁的身份不简单,但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知道苏凤祁留在他们家是福是祸。
白糖看着苏凤祁认真的样子,忍不住逗逗他:“吴勇说我长得不好看,你觉得我好看还是白珠儿好看。”
“都不好看。”苏凤祁脸眼皮都没抬一下就直接回答了。
“不行,你非得说一下。”
“那就白珠儿。”
“为什么?”
苏凤祁帮白糖包扎好后看着白天说道:“吴勇不都说了么?她知书达理,温柔贤淑,容貌气质都比你好。”
白糖看着苏凤祁认真的眼神,心理也有点不是滋味:“我不就黑了一点吗?至于嘛!算了算了,你给我出去!”
说着就把苏凤祁从屋子赶了出去。
坐在屋子里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虽然她也不是特别爱美,但是今天连续被两个小孩子说不好看,心里还是不好受,更别说第二次还是自己嘴贱问的。
想都没想就直接打开淘宝,准备买点保养品趁现在护理一下,没准以后还能变白些。
一打开淘宝就看到看到新多出来的签到按钮,便想起了今日突然出现的系统升级。
还记得当初她无意中碰到手上的胎记的时候才出现淘宝界面,那时她也是手受伤了,这次突然升级,也是因为自己的手受伤,难不成这跟手受伤有关?
原本白糖还想着在试试,拿了一根针,死活没下得去手,只好放弃了,反正现在这些东西也足够她用了。
白糖看了看余额新多出来的五十金币本来想看看能不能把这金币取出来没准拿出来是金子呢,结果发现这个金币拿不出来。
白糖试了好几次都没用,干脆放弃了,这金币也没什么用处啊,买东西还是需要花余额里的钱。
白糖干脆继续去搜保养品,结果发现在搜索界面的旁边发现了一个新窗口,白糖滑到新窗口一看,新窗口是金币商店,白糖看了看都是些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白糖翻着陈列表一看,隐身水,好运水,厄运水和强身健体什么奇奇怪怪的功效都有,看着都有一种魔幻的感觉。
白糖一看还挺有意思的,只是一看价格每一种都是几万金币才能买,在看看自己的金币才五十,现在也没有获取金币的方法,看来只能靠每天签到了。
看着这些东西白糖都忍不住有些小兴奋,这些东西对她来说都有着特别神奇的功效,让自己以后多了一层保障。
第二天也就是除夕,大家都起了个大早,越要到过年的时间,大家心里的喜气越浓,这也算是一年的最后一天了。
吃过饭以后,白义就在家里翻来找去,实在没办法:“糖姐儿,祁哥儿咱们买的春联放哪去了?”
这么一问,把白糖问住了:“咱们没买春联,完全忘了这事了。”
这可把白义给急的:“这,现在去镇上也没有卖的,这怎们办呢?”
白礼想了想:“大贵今日好像要回来,到时候咱们让他帮忙写一副,毕竟他也是个秀才。”
白义想想也对,这话刚说完,白贵就回来了。
白孙氏一大早就去村口等着了,白孙氏和白吴氏簇拥着白贵一起进屋,白贵身着一袭长衫,头发也梳的规规矩矩,嘴上还留着两撇小胡子,远远一看还算是有读书人的气质,只是一凑近,看双眼睛看的让人不舒服,透着精干和世俗 ,还有些刻薄,这大概遗传到了白孙氏。
白贵一进院子就皱眉:“这都什么味?明日就过春节了,也不见得好好打扫,真是有辱斯文!”
白孙氏赶紧说道:“大贵,赶紧进屋吧,院子里味道重,别给你身上也染上。你那屋我我昨儿个就让你婆娘收拾好了,可舒服了,我还亲自去镇上买了一床新棉被,暖和的很。”
白秀珍赶紧带着她丈夫和儿子一起出来:“四哥回来了!”
白贵看到白秀珍,皱眉道:“这都快过年了,你不回自家过年,怎么跑回娘家了?不识礼数。”
白秀珍被白贵这么一说,有些尴尬,一时间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要怎么办,白孙氏瞅了一眼白秀珍一家:“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回去,别呆愣着了,要拜年明日再来。”
白秀珍赶紧奇迹败坏:“娘,今儿个年三十的,你现在让我回去我们家什么都没有啊?这还怎么过年啊!”
白孙氏听她说话就直皱眉,都嫁出去的女儿了现在居然还带着一家子回来家里蹭吃蹭喝的:“这我怎么知道,赶紧回去吧!”
说完对着白贵笑道:“贵儿,赶紧进屋,别再站着外面了,待会冻着了,你开春以后还要去考科举呢。”
白贵点点头,便直接跟着白孙氏一起进屋了,留着白秀珍一家站在原地,在风中零乱。
畅想中文网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吴三郎一脸气急败坏:“我就说不要出来了,你非得舔着张脸来讨好人家,现在好了吧,热脸贴着冷屁股上。”
白秀珍脸色也不好看:“这事我的问题?当初你也是同意的,现在居然把责任都推我身上了?”
“就你们家金贵,你看看他那个样,不就是个秀才么,这架势摆的比人家状元的谱还大。”说着还故意加大了音量,对着白义的屋子大喊。
白秀珍赶紧悄声道:“你小点声,小点声,我四哥可是我我娘的心头肉,你得罪了他,我们还怎么去问娘要配方,你不要钱就继续喊。”
这话说得还挺有用,吴三郎果然闭嘴了。
白孙氏一脸气急败坏的从白贵屋里出来:“叫什么叫,怎么还没走啊?赶紧回你们家去。”
白秀珍见白孙氏出来,委屈道:“娘,你总不能因为四哥一句话就干我们走吧?”
她们在家里蹭吃蹭喝了两天了,什么事都不帮着做,白孙氏早就看不惯了:“贵儿是个读书人,最讲礼数了,你们过年不回去这就坏了礼数,我觉得贵儿说的很有道理,你们趁现在天还没黑,赶紧回去吧。”
“娘,现在回去家里什么都没有,你让我们怎么过这个年?”
“那是你们的事。”白孙氏见他们不愿意走,直接开始上手推着他们出去,白秀珍她们心理惦记着白孙氏手里的配方,自然不敢反抗白孙氏。
白孙氏把她们推出门,就直接把院子的门关上了,白秀珍只能在门外使劲的拍门:“娘,你快让我们进去啊!”
拍了好一会都不见白孙氏出来干脆放弃了:“娘,那你好歹给我们些菜,我们回去才有吃的。”
白孙氏怎么可能会白给他们东西,就算是自己的女儿,反正都嫁出去了,就跟他们家没什么关系了。
白秀珍在门外敲门敲了半天,也没见人搭理她,吴三郎一下火气就上来了,上前拉住白秀珍,一巴掌就打在了白秀珍脸上:“让你出馊主意,现在大过年的家里什么都没有,你存心让我过不好这个年是不是?”
白秀珍被打懵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拉扯着吴三郎的衣领:“好啊,你居然敢打我,老娘辛辛苦苦是为了谁?要不是你不争气,什么本事都没有,老娘会舔着个脸回来?”
两人就在白家门口撕打起来,现在家家户户都在家准备过年,听到动静出来一看,都围着看笑话了。
“这明儿个的居然就在门口打起来了?真不像话啊!”
“我看着好像是秀珍吧,啧啧啧,这个时间不回家,到在娘家门口打架。”
白孙氏这院子里也也听到外面的动静了,自家女儿被打了她这个当娘的立马就想出去臭骂吴三郎一顿,但是一想到白义现在在家里,白义平素最讲礼数了,她自然不能拂了白义的面子,只能站在院子里干着急。
过了好一会门口才没了动静,白糖在院子里看的清楚,白义和白礼看完以后都面面相觑,白礼尴尬的拿着从屋子里翻找出来的红纸。
“今年咱们这春联就算了吧。”
白义点点头,毕竟看白贵那样子也不像是能帮他们写春联,从一一进院子就浑身透着一股高人一等的气势,好歹是自己的两个哥哥,站在院子里,连正眼都没看过一眼,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进了屋。
白礼有些失望,毕竟这是属于他们的第一个年,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的,却没想到在春联这个事情上出了岔子。
“那我来些吧。”苏凤祁接过白礼手里的红纸,转头问白糖:“有笔墨吗?”
白糖愣了一下,赶紧点头:“在我屋里,我去拿。”
说完就赶紧回屋里去,她又是有,不过是从淘宝买的炭笔,当时买来就是为了画图纸的,现在只能赶紧从淘宝买了一套笔墨纸砚来。
白礼惊讶的看着苏凤祁:“祁哥儿你还会写字呢?”
苏凤祁点点头:“我也不太记得了,但是依稀觉得的我应该是会写的。”
接过白糖的的笔墨,就直接在院子的桌上,用毛笔唰唰唰写下了一副对联。
事事如意大吉祥,家家顺心永安康。
横批:四季兴隆。
收笔,苏凤祁看了看白糖:“如何?”
白糖一看,苏凤祁这字写的真好看,没个几年是练不出来的,应该是打小就练字,字体肆意洒脱,但骨子里的风骨散不去,就算白糖对书法没什么见解,但也能看的出来,是一手好字。
白义他们不识字,就问:“祁哥儿写的的什么?给我们念念?”
苏凤祁把对联念了一遍,大家都满意的点点头,白糖却摇摇头:“不好!”
白柳氏一听,疑惑的问道:“怎么不好了?我感觉意思挺好的啊!”
白糖赶紧重新把红纸拿出来:“不行,不行,你重新写一个,要财源广进的那种,我明年可是要做生意的!”
苏凤祁也没在意,继续提笔在红纸上写道:迎喜迎春迎富贵,接财接富接平安。
白糖一点,满意的点点头:“嗯,就是这个了。柱哥儿你们赶紧张罗着贴起来。”
苏凤祁眼眸一转,悄声问道:“没想到你还认字?”
白糖假装听不懂,赶紧去忙自己的事了。
苏凤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睛里自己都没察觉到多了一层笑意。
这边热热闹闹再贴春联,那边白贵也刚把自家的春联写好,自从他考中了秀才,家里每年的春联都是他来写,白孙氏说这是为了沾沾白贵的文曲星的运势。
所以他也乐意写,毕竟全村就两个秀才,这时候他在村里都能感觉自己高高在上。
他一脸满意的看着自己写好的春联,便出门打算让白竹和白木去把写的春联贴上,白孙氏一脸欢喜的拿着春联看来看去,虽然自己看不懂,但是毕竟是她儿子写的。
白贵出门就看到正在贴春联的白泉和白二柱,一脸的不屑,他们大字不识一个,也就只能跟村里那些人一样,去镇上买别人写好的春联。
但是当他看到白泉他们的对联的时候,也不禁眼前一亮,这字颇有几分大师的风骨,白贵信步走到春联面前看来看去,白泉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就怕他突然就把刚贴好的春联给撕下来,所以也不敢走,一直在旁边盯着他。
xiaoshutingapp.com
白义眼睛都不离开春联:“你们这春联哪买的?”
白泉虽然不喜欢白家三房四房的人,但白贵是一个读书人,身份在那,他心里也不由的敬畏他几分:“这不是买的,是祁哥儿写的。”
“祁哥儿?”白贵这才一脸疑惑的把眼睛从春联上挪开,在脑中仔细思索了一会:“哦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捡回来的,没想到随手捡回一个野孩子,居然还能写字。”
说完就不屑的回自己屋了,这小地方都能有什么真才实学的人,稍微有些真才实学的人都在县里,但凡有个什么大师,他在县城肯定能知道。
听白吴氏说也就是一个小孩子,跟白泉差不多大,还不配他上眼。
白泉看着他走了,才一脸不解的回屋。
等白泉他们把春联贴回来的时候,白糖已经在开始准备年夜饭了,今年他们决定年夜饭就坐在他们这边的空地上吃,大房二房的屋子前面有一块小空地,刚好够他们坐下。
白泉一看厨房的案板上,食材都满满的堆着,鸡,兔,鱼,什么都有,白糖又开始做新的食物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只见锅里满满的一锅热油,刺啦一声,白糖把鱼和一直鸡就同时下锅炸起来,还带起了一串串气泡,食物的味道一下就在院子里飘了开来。
白柳氏也有条不紊的在一旁揉着面,偌大的一团面在她手下搓圆捏扁,毫不费力德揉成条又对折成团继续揉,白柳氏许久没做厨房的事了,现在一上手就极开心,同样是做饭,现在做饭和以前做饭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白钱氏坐在小板凳上淘洗着白糖拿来的葱姜蒜,白糖早就跟她说过要怎么处理,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是很快就上手了,得心应手,洗完以后询问了白糖,就把这些都料理了。
苏凤祁跟着白泉两兄弟因为白糖他们不让插手,只能坐姿桌子上看大家在院子里忙碌,白糖看他们无聊,就拿了一个小碗,盛了一碗炸丸子让让他们当零嘴,白二柱一有一吃的,立马就扔了一颗扔进嘴里,也顾不得烫,吃着还哼着一个一个欢快又不成调的小曲。
以往他们过年,每年看着三房四房是心理最委屈的时候,三房四房一脸春风得意,连小孩子都穿着为了春节特意定制的新衣,而他们什么都没有,白糖从未穿过一件新衣服,从来都只能穿白珠儿穿破的衣裳,
对比以往冷冷清清的春节,家里今年简直热闹的不像话。
他们从来没有过过这样安逸的春节,仿佛大梦一场。
白义和白礼闲不住,想着事情做完了便想去给白糖他们棒棒忙,谁知道刚准备过去, 就被白钱氏和柳氏赶走了,只能跟着白泉他们坐一桌唠嗑去了。
天色将暗时,白糖她们年夜饭都准备好了,为了怕院子里太黑看不清,白义特地点起了一个红灯笼,把他们饭桌都照亮堂了,看着红红的暖光,感觉就算是冬天心理也是暖的。
原本杂乱的案板上已经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了年夜饭。
白孙氏,白柳氏和白糖每人端着两盘菜放到了桌子上,一看菜都做好了,白泉他们也主动进厨房去端菜。
院子外,白义早就准备好鞭炮了,脸上的笑意都藏不住了,把白家的糟心事都忘了。
准备开饭前,按习俗是要放鞭炮的,一家人放好菜以后,一家几口人都围到院子门口,白二柱上去把鞭炮点燃,随着鞭炮噼里啪啦炸响,年夜饭也正是拉开帷幕。
古代出息虽然没有电视节目看,可是一家人凑在一块说说笑笑,大家都在享受着团员的喜庆气氛也别有一番滋味。
红烧鱼、炸鸡、烧鸡、粉蒸肉、丸子汤、还有各种炒菜,把宽敞的桌子都摆的满满当当。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这一天,现在所有人都放下了全年的紧张和疲惫,眼里只有举家团聚庆贺新年的欢快喜乐。
趁着还没开饭,白糖把仓库里的桂花酒都拿出来,给白义和白礼两兄弟,还特地准备了自制的果汁给他们这些不喝酒的人。
大家都吃着喝着,白礼喝了几口酒以后,话也多起来对大伙说:“今日啊,我们在这聊了好一会,我和大哥决定明年如果祁哥儿还什么都想不起来,咱们就让他去县里上学去。”
苏凤祁闻言,诧异的看着白礼两兄弟,好一会才说了:“不用了。”
白义拍了拍桌子:“我们虽然不念书,但是我们都能看的出来,你写的字那么好,比我那读了那么多年书的弟弟写的好多了,一看就是有天赋的人。”
“对对对,总不能因为你想不起来就把你耽误了,虽然我们家不是很富裕的,但我们在那种情况下相遇了,怎么说也是缘分,你就安心吧。”白礼接着宽慰苏凤祁。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苏凤祁也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白义点点头,看着大家:“这是我们今儿个下午决定的,都还没问过你们的意见,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同不同意。”
白钱氏和白柳氏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孩子,哪能不同意,都点点头,没准以后苏凤祁的成就比白贵都高。
白泉和白二柱心理却有点不是滋味了,读书是他们这些农村孩子可望不可即的一件事,没想到现在他们爹娘却愿意送苏凤祁去上学。
但是也知道,自己现在早就过了启蒙早学,就算现在去估计也是白白浪费家里的钱,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成就。
虽然道理都懂,但他们也还是个少年郎,哪能那么容易想通。
白糖也点点头:“那也挺好的,但是我有个要求!”
苏凤祁抬眼看着白糖,白糖喝了一口果汁:“你从学堂回来以后,得教我们,只要能让我们认识字就好了,以后咱们做生意才不会受骗。”
白泉和白二柱一听,眼睛都亮了,虽然不能读书,但是如果能读书认字,这也是一生受用的。
苏凤祁认真的点点头:“那是自然,如果你们的生意以后要做大做强,不识字可不行,得吃很多亏的。”
白泉白二柱赶紧使劲的点头。
后面一家子又在说说笑笑,这一顿饭就吃到了深夜,因为要守岁,大家把东西都收拾完了,就都进屋围了一桌子,白糖把自己做的荷花酥绿豆糕当端了上来做点心,还端了果子,大家都围在一起谈谈这一年的喜事,畅想着来年的好日子。
“爹,不如咱们没人许个愿望?等明年春节在回头看看咱们谁的愿望实现了?”白糖赶紧提议。
白礼点点头:“自然是好的,那就大哥先开个头。”
白义被点到名,哈哈大笑:“我的愿望就是这一年里一家人平平安安,我明年去找到一门适合我的手艺,然后看看能不能买上一亩田地。”
白义心里合计着,年一过,就上县里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活计,好为家里添些收入,尽可能早些在村里买上田地,毕竟农田才是他们的立足基地。
白礼沉思了一下:“我...我也是,一家人都平平安安。”
大家都知道他其实还介意他的那条腿,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是空洞的,说多了白礼心理更难受。
白柳氏紧紧握住了白礼的手,算是给白礼默默的支持,两人对视了一下,白礼也就释怀了,一条腿换一条命,值了。
笔趣阁
白糖赶紧到:“大伯母,你呢?”
“我就想赶紧从这里搬出去,以后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白二柱赶忙说:“娘,你太狡猾了,你这愿望肯定是第一个实现的。”
这话把大家都逗得哈哈大笑。
白柳氏抚摸了一下白糖的头发:“我就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团子和糖姐儿没病没灾。”
今年发生的事都在挑动着她脆肉的神经,先是糖姐儿落水半条命都快没了,后面白礼出事了,团子也一出生就体弱多病的,现在她也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
白泉也说道:“明年我想跟着糖姐儿做生意,争取以后能当个掌柜的。”
白二柱立马说:“哥,你这愿望,得在缓好几年才能实现吧!”
白泉立马就推了一把白二柱:“就你贫!那你呢?”
白二柱立马就来精神了:“我当然是好好跟着糖姐儿,往镇上送酒去!”
白泉立马打趣:“你这愿望真出息!”
“你不懂,愿望当然是一年一年的来,哪像你一口就想吃成个大胖子!”
大家都把目光看向苏凤祁,苏凤祁笑道:“如果可以,就把以前的事情都想起来,然后让你们都识字!”
第一百三十三章
白糖原本就是看白泉他们心理有疙瘩,随便说说的,没想到苏凤祁居然放在了心上,但这样也好,毕竟认字也不是什么坏事!
接下来轮到白糖了,白二柱赶紧对着白糖:“糖姐儿,到你了,快说快说!”
白糖寻思了一下,笑说:“我的愿望就是家里能挣到一万两银子。”
大家都笑了,白二柱笑的直不起腰:“没想到糖姐儿还是个财迷呢!”
“等年后咱家房子盖好了,咱们就能搬过去了,咱家的酒明年一定有大动作,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到时候眼红的会更多,保不齐又树了敌,但是只要咱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把难关度过去。”
大家听到白糖的话都点点头,以后的日子面对的事情肯定会更多更加危险,但是只要自家齐心协力,所有难关都能渡过。
白义深吸了一口气:“糖姐儿,还有就吗?难得今天大家都高兴,我们在喝几杯。”
白糖笑着点点头,出了屋子,不一会儿,将酒坛子就抱了进来,给在场的男的都倒了一碗。
大家本来都很少饮酒,可是今天却破了例,足见心头是有多么激动和开怀了。
白糖想了想,干脆来着白钱氏和白柳氏一起去了另一个屋子,留下他们几个在屋里好好喝酒叙话。
怕酒不够,还多给他们抱了两坛,要喝就得喝的尽兴才是。
白糖她们在屋子里叙她们的话,白义他们在他们那个屋子喝酒。
白义和白礼难得高兴,几人接着酒劲儿滔滔不绝地说这话,时而说起以前在家里受的委屈,虽然委屈却为了不惹事请害自家的老婆孩子受委屈,白泉他们从未像现在这么了解他们的父亲,以前他们心理也委屈,但是今天他们才算真正了解白义他们的难处。
说着在大雪山里两兄弟想着如果自己没了,家里的人日子得多难过,凭着这些想法才能坚持下来,时而又聊起白糖小时候的事情,兴之所至还又说起了当年娶亲的事情。
他们平日里难得而和小辈说起这些,当真说起了也风趣幽默,苏凤祁听得偶尔一笑,还能跟他们聊上几句,很快就像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
白糖他们在隔壁屋子也听到他们在屋里头滔滔不绝的声音,白柳氏和白钱氏倒是羞红了脸,没想到白义他们还能说道他们的亲事,白糖也在一旁撺掇着让白柳氏他们说说,心理只觉得暖洋洋的,体会到往日里从没体味到的幸福和安定。
他们心里觉得自从分了家,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白礼他们以前,虽然心理有很多事,但是没分家,家里什么都是白孙氏说了算,为了孩子的将来,只能忍气吞声,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们的心也凉了,从前还对白孙氏有些希望,现在他们什么念想都没了,只期盼着能好好把自己家里的日子过的红火起来。
配方已经给了白孙氏,这恩情就算是还了,以后再也不必忍气吞声,看人脸色过日子了。
现在多了个苏凤祁,虽然苏凤祁跟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这段时间觉得祁哥儿是个好孩子,不知不觉时,就把祁哥儿当成了自家的孩子,所以才不想让祁哥儿的天赋埋没了,才提出要供祁哥儿上学。
子时,鞭炮声在村里纷纷响起,白糖他们几个孩子都冲出来在院子里放鞭炮。
等他们回去,白义和白礼都不知喝了多少酒,一个个脸上都泛着酡红,白礼他们在这那,身子都已经有些摇摇晃晃,回头看着门口的众人,笑说道:“你们快去休息吧,我们哥俩还要在喝一会。”
白柳氏无奈,嗔了白礼一眼,就把酒罐子搬走:“你们俩可不许在喝了,明日一早怎么起的来?再说你你们现在占着泉哥儿他们的屋喝酒,他们现在怎么睡?你看看一个个孩子,困成什么样了?”
白二柱立马配合着打了个哈欠,白钱氏不由分说的就架着白义回屋。
好在哥俩脾气好,喝了酒也没那些酒脾气,都乖乖的跟着各自的媳妇回了屋。
见他们都回屋了,白糖也准备回屋,就看到苏凤祁正倚在院子厨房的木桩上,也没平日的那种谦让冷漠,因着喝了酒,眼睛都有些微微眯着,眼角还带着一丝微红,皮肤本来就白皙,喝了酒以后泛着一些红色,唇边还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就那么靠在那盯着白糖。
白糖都有些看呆了,平日里虽然祁哥儿也很好看的,但是都透着一丝疏离,喝了酒以后,仿佛把周身的戒备都放下来了,充斥着一股慵懒的意味。
白糖被盯得有些脸红,毕竟这热忱的眼神,一直盯着你,谁能受得了,白糖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走到苏凤祁的身前,伸手在他眼前晃晃:“祁哥儿?”
苏凤祁收了笑容,盯着白糖的脸好一会,然后皱着眉面无表情的盯着白糖,这眼神把白糖都盯毛了,刚准备走了不管他的时候,苏凤祁一把就抓住了白糖的手,拉到了自己的眼睛前仔仔细细的看着。
白糖无奈地翻白眼儿,心想怕不是醉了,笑说道:“祁哥儿,醉了就回屋里去休息吧,要不要我扶你回去?”
苏凤祁好半天都不回话,白糖有些不耐烦了,正要抽回手,冷不防苏凤祁突然就拉着她的手凑到了唇边,唇有意无意的就从白糖的手上划过。
白糖瞪大了眼睛,身体仿佛触电了一般,白糖立马就把自己的手扯了出来:“苏凤祁,你干什么呢?”
苏凤祁这才仿佛回过神,打了个激灵,想意识到什么,一脸疑惑的盯着白糖,眼神立马就委屈起来,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白糖本来还想说几句,但是看到这眼神,心也软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两人就在这奇怪的氛围中对视着。
苏凤祁眼里满满的委屈都变得有些怨愤了,皱着眉红着眼就这么瞪着白糖,白糖看着他的模样,感觉心脏都跳得漏了一拍,最后白糖败下阵来,把手又伸过去。
苏凤祁看着白糖伸过的手,才慢悠悠的拉住了白糖的手,放到唇边轻轻的挨了挨。
白糖一脸懵逼,这是什么谜之操作,这是亲了她?她就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苏凤祁的一系列迷惑操作。
苏凤祁来了她们家也有一段时间了,也帮着家里干活,却还是浑身都透着一股贵公子的气质,他皮肤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都格外立体,尤其是那双眼睛,喝了酒以后少了平日里的冷漠,多了一丝妖娆,盯着你就感觉是在深情的看着你,让人一个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ddxs.com
薄唇粉粉的,像是涂了口脂一样,却丝毫没有女气,握住她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手上一个茧子都没看到,阳刚与阴柔的并存,让人觉得充满危险感但是还是忍不住沉沦在他的目光下。
白糖的心脏不知怎的就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虽然平日里就知道苏凤祁长得好,但也没有因为他的长相而对他另眼相看,怎么这会儿这一颗心就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呢?
她就那么一脸呆愣的站在那不知所措,只能任由苏凤祁拉着她的手。
苏凤祁见她不吭声,也没什么动作,顿时就眯起了眼,低头,温柔的用唇摩挲着她的手背。
白糖这下是真的回过神了,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就冒起来,急忙把手扯出来,因为力气用到有些大,没控制到身体就往后退了好几步。
第一百三十四章
白糖脸不自觉的冒气了红云,懊恼的说道:“都几时了,怎么还撒酒疯不回屋睡觉?”
苏凤祁一脸疑惑的看着白糖,还往前走了想再去拉白糖的手,白糖赶紧躲过,心想着再让苏凤祁这么发酒疯不行。
赶紧对着白泉他们的屋子喊道:“哥,祁哥儿喝醉了,你们赶紧出来扶他回去休息。”
白泉他们听到声音,就出来那苏凤祁扶回屋子去。
白糖微微松了一口气,看着他们两人把苏凤祁扶着回了屋。
他好像真喝多了,一路上都不吱声,只是一直盯着白糖看,脑袋微微垂着,露出他优美细长的脖颈。
白糖跟着他们进屋,看着他们把苏凤祁放到床上,谁知道苏凤祁一躺回床上就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糖只能无奈的翻着白眼儿,让白泉他们赶紧休息,自己着急忙慌的回屋了,好在天色太暗,大家都没看到白糖的脸已经烧红了。
白糖只觉得自己丢脸丢大发了,自己一个老阿姨,今天居然被一个少年搞得心慌意乱的,回屋后好一会心情才平缓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白赵氏就不情不愿的来传话,说是白易秋发话了,今日他们准备了饭菜,让大房和二房中午一起去吃饭。
白义本想拒绝,但是想想是白易秋的意思,也就应下来了。
就算心理对白家的人都有芥蒂,但是他们自己该做的就做,不要落人口实。
白礼说:“待会我们也带些吃的过去,咱们也别让人看了笑话。”
白糖点点头:“知道了爹,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白柳氏欣慰的一笑,左右看了看:“怎么,祁哥儿还没来,是不是昨晚喝酒喝多了?不成,你的瞧瞧。”
话音刚落,苏凤祁就从屋子里出来了,苏凤祁走了出来的时候,看着眼神还有些迷离,像是一夜没睡好一样。
白义看到后眼睛顿时一亮:“起来就好,中午咱们就过去跟他们一块吃饭去。”
苏凤祁点点头,目光对上白糖后,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当做打招呼了。
白糖暗自腹诽,这家伙肯定是完全不记得昨天晚上喝了酒以后的事了,心里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但却还是有一丝失落。
白糖也没多想,笑着揶揄他:“祁哥儿,你昨儿个睡得踏实不?”
苏凤祁抿了抿唇,随即笑道:“睡得挺好,一觉睡到了现在。”
白糖眉头挑了挑,说道:“是吗?我谁的就不怎么踏实,一晚上做梦就一直被狗追呢。”
苏凤祁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白柳氏看着院子的人说道:“你们也真是的,大年初一的,怎么还穿旧衣服,新衣服昨晚吃饭的时候就放到你们屋子里。”
白钱氏也说:“就是,赶紧回去把新衣服穿上。”
白糖赶紧的回了自己的屋子,果然床边放着新衣服,就赶紧换上。
等大家都把衣服换上以后出来一看,都因为换上了新衣服喜上眉梢。
白糖第一眼就看到了苏凤祁,流霞缎做的衣裳穿在苏凤祁身上,苏凤祁身上的那股贵公子的气质又出来了,举手投足只见都透着一份儒雅与贵气。
大家看到苏凤祁以后都啧啧称奇,直夸白糖的眼光好,挑了一匹好布料。
白糖赶紧到:“就算是好布,如果没有大伯母和娘的手艺好,怎么能做出那么好的衣服。”
到晌午的时候,白糖还是很担心白赵氏做的吃的,就干脆在自己这边的厨房把一些吃的带上。
等她们过去的时候,白家的人都已经坐好了,白赵氏和白吴氏已经在上菜了。
大家看到苏凤祁的时候都暗自在心理称奇,白珠儿的小心思就又动起来,看苏凤祁的这一身气度,绝对不是一般人,只要自己现在和苏凤祁搞好关系,凭自己的容貌,只要让苏凤祁喜欢上自己,那等他恢复记忆以后,自己不就一步登天。
想到这里看苏凤祁的眼神都充满了热烈。
白糖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吃的也还是那些,只是这次多了个炖肉,但却是放在白贵的面前,其他稍微好些的东西,也都挨着白贵面前,其他的野菜汤都放得挨着白礼他们。
白糖便把自己带来的吃的放到挨着自己这边的桌上:“我们家也做了吃的,中午既然过来这边吃,就带了些过来。”
白孙氏他们本来一点都不想叫他们来,但是白易秋都发话了,她也没办法,把那些不值钱的都放大房二房的位置,谁知道他们居然自己带吃的来。
他们一看惊奇的看着白糖他们摆上来的几道菜都是他们没见过的,闻着味道也香,颜色也看的让人食指大动,忍不住吞口水。
白义他们坐下吃饭后也不碰他们桌上的菜,只吃白糖带来的菜。看着大方二房吃的香,他们突然觉得自己吃的如同嚼蜡,眼神控制不住的就往白糖带来的菜上看。
白孙氏赶紧对白贵说:“贵儿啊,来多吃些肉!”说着就往白贵碗里夹了好大的一块肉。
白吴氏看了看,对着白钱氏说道:“大嫂,你们带来的事什么吃的啊,看着怪新奇的,不知道我能不能尝一尝呢?”
白钱氏淡淡说道:“本来端来就是让大家一起吃的,你吃就行了不用问我。”
白吴氏喜上眉梢,赶紧夹了一大块红烧肉,吃了以后,眼睛都亮了,然后把所有从菜都夹了一遍,吃的比白糖他们还快。
三房看着白吴氏吃东西的样子,都忍不住去去夹了白糖他们的菜,一下子就狼吞虎咽起来,尤其是是白竹白木恨不得把整个盘子都倒进自己碗里。
白孙氏看着他们吃的样子,突然就有些着急,赶紧起身拿了个碗把所有吃的都夹了一半放到白贵面前。
“贵儿,你也尝尝!”然后看看桌上的菜,直接把炖肉夹到白贵白易秋碗里以后,剩下的都夹到了自己碗里。
笔趣阁
白贵也没说什么,就泰然自若的夹起来就吃了。
不一会白糖他们带来的菜就全吃光了,再一看,白家的那一桌炖肉里也只剩一碗汤了,剩下的全是煮的菜和面糊汤。
白糖他们看了看,也没在意,吃完就放下了碗筷,白义和白木恨不得把白糖他们的盘子都吃了,见吃的没了赶紧把所有剩下的汤汁配料都倒进自己碗里。
白珠儿只能看着他们在那用玉米饼蘸汤汁吃,虽然嘴馋,但是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绝不让自己在白糖面前落了面子。
吃完饭,白糖他们就回了自己的院子,白糖知道大家都没吃饱,就去把把荷花酥什么都端出来给大家垫一下肚子。
到下午的时分,白秀珍又带着拖家带口的上门拜年了,两口子也和好了,进屋就一脸讨好的对着白孙氏拜年。
白糖待到下午有些无聊,躲在屋子里刷淘宝,点开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100金币。
天降鸿运:获得厄运水两滴。
白糖看的一愣,这签到还能获得这些小道具,只是感觉这也知道这个要怎么弄,签到后白糖就赶紧往仓库找。
签到新获得的两滴厄运水安安静静的躺着仓库里。
白糖看到以后就总想着找个人试一试,有着这个心思,她也在屋子里坐不住了,就起身去外面溜达。
一到屋外就发现白柳氏的屋子门开着,就进门去看了看,白钱氏和白柳氏都在屋子里逗着团子,团子睁着眼一脸好奇的看着门外。
黑眼珠子转来转去,看到白糖的时候咧着嘴对白糖笑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白糖看到他也很开心,团子也换上了新袄子,布料还是白糖特意挑选的,特意挑选的红色缎料,白柳氏特意为了缝了一个虎头帽。
现在摇晃着他的小脑袋,手也一直伸着,白糖上前就点点了他的小帽子,团子一笑就开心的蹦蹦跳跳。
白糖惊讶的看着团子嘴里,依稀能看到一点白白的印子:“娘,团子是不是长牙齿了,你看看他嘴里。”
白柳氏也笑着说道:“是的,不过牙齿也才刚冒头。”
白柳氏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白糖也开心,原本还担心着团子的身体,但好在现在团子也在平安长大。
aiyueshuxiang.com
白糖在刷金币商店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一个强身健体药,原本还想着多存些金币,到时候给买来给团子加强一下身体,但现在看着团子在白柳氏的呵护下健康长大,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
在屋子里逗了一会团子,她就出来了,原本大年初一应该很热闹的,但是村里同龄的孩子都跟不跟她玩,她在村里只有一个巧云一个朋友,但是巧云也不在家,所以她就打算自己去村子里转转。
刚出门就看到白珠儿正对着苏凤祁说这话,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盯着苏凤祁,面颊还微微透着红。
白糖默默点评:好一副少女含春图啊!
苏凤祁也注意到她了,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便对着白珠儿说了几句,白珠儿微微低着头,像是害羞了。
白糖撇撇嘴,就当没看到,打算继续去村子转转。
中午家家户户的都走亲串巷的去拜年,村子里的小孩子都出来玩耍着,一副喜气洋洋的欢乐状态。
白糖看着无聊,没事做就打算去山上看看自己酿的酒,年后第一件事就是要给福满楼送酒去,要不身上也没有什么钱年后给做工的人发工钱。
白糖随意走着,打算慢悠悠转到山上去,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白糖!”
白糖转身,沈习风站在她身后,正看着她。
沈习风快步走到白糖的身边,从身上掏出一个红包递给白糖:“新春快乐啊!这是红包!快接着。”
看着沈习风这么热情的,白糖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笑着接过了:“多谢沈家哥哥!”
沈习风看白糖收下了,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现在你要去哪呀?”
“我就随便转转,巧云也不在,我就一个人转转!”
“刚好,我也没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转转!”
白糖疑惑的看着沈习风:“你们家现在不应该很忙吗?各地来拜年的走亲戚的,人肯定不少啊!”
沈习风见自己的借口被拆穿了,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就是家里人多太吵闹了,我不太适应,所以才偷偷溜出来。”
白糖也没在意:“那走呗,咱们暂满一起转转!”
两人并肩走着,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沈习风首先打破沉默:“开春后我就要去县里读书了,为了今年的秀才考试。”
白糖点点头:“那挺好的,你要努力呀,然后咱们村就出了三个秀才了!”
沈习风一听,眼睛亮了亮:“嗯,我肯定会好好读的。”
说完两人又陷入了沉默,白糖转动脑子努力想话题,叫她想菜谱赚钱,这很简单,但是让她想个话题,这怎么比赚钱还难啊!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这转了一圈,抬头就看到苏凤祁和白珠儿。
白珠儿看到白糖和沈习风两人走在一起,脸都绿了,虽然她现在一门心思铺到了苏凤祁身上,但是沈习风是她多年的心结,突然看到这么一幕,都忘了掩饰自己的表情。
苏凤祁看了看沈习风,对白糖开口:“带回我和白泉他们一起去山上,你要一起去吗?”
白糖想想,自己闲着也是闲着,点点头:“行啊,你们什么时辰去?”
“我就在这等他们呢。”
白糖点点头,白珠儿看着苏凤祁说道:“你们要去山上吗?那能带我一起去吗?”
还没等苏凤祁说话呢,身后就传来了白二柱的声音:“当然不行了!”
白珠儿没想到自己被拒绝,愤怒的瞪了一眼白二柱,又看着苏凤祁:“祁哥儿,我也想跟着你们一起去。”
“山上危险,你就自己先回去吧!”
白二柱一下冲上来,拉着苏凤祁就往前面跑,根本不给白珠儿继续说话的机会!
白泉无奈的看了看白二柱的身影,对白糖:“糖姐儿,走吧!”
白糖尴尬的看着沈习风:“那我们先走了,你就快回家去吧!”
说完就跟着白泉一起离开,沈习风也跟了上来:“反正家里也吵闹的很,我跟你们一块去吧!”
白糖也没拒绝,白珠儿一看他们都跟着去了,跺跺脚,也跟了上来。
白珠儿瞪着白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感觉,白糖本来想无视,但是突然想到了今天签到的时候出的厄运水,突然一个坏主意就蹦了出来。
白糖把存在仓库里的厄运水分出来一滴,厄运水神气的飘在白糖的指尖,随着白糖的手指晃动着。
白糖看了看白珠儿,轻轻一弹,厄运水一下就飞到了白珠儿的身体里消失不见了。白珠儿头顶上突然冒出了一个倒计时。
倒计时两个时辰。
白糖一想,这个厄运水应该是限时的,就是她的厄运在这十二个时辰里爆发。
白珠儿以前害了原主的性命,现在白糖只是让他倒个霉,算是小惩大诫。
刚到山脚,白珠儿就一下崴了脚整个人倒在了地上,疼的眼泪瞬间涌出来。
白糖都惊讶了,这效果那么快的吗?她一直盯着白珠儿,白珠儿那一脚踩得稳稳当当,但是就是突然崴了。
白珠儿疼的眼泪哗哗哗的流,带着哭腔说道:“好疼呀!”
这声音听的白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白泉和白二柱冷漠的站在一旁看着,苏凤祁也当没听到,就这么站在那看着白珠儿。
白珠儿见没人理她,又加重了声音,声音柔到不行:“我崴到脚了,好疼呀!”
沈习风看不下去,走到白珠儿身边:“还能自己站起来吗?”
白珠儿看了看沈习风,又看看站在一旁冷漠的苏凤祁,留着泪摇摇头,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这下沈习风就犯难了,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看到站在一旁围观的白糖,对着白糖说道:“还是需要麻烦你来扶一下她。”
白糖看着他们都站在一旁,盯着她,这才不情不愿的上去扶白珠儿,白珠儿一把拍开白糖的手:“你不要碰我,我才不要你扶我呢?”
白糖倒是无所谓:“我其实也不太想碰你,你就自己一个人坐在这吧,我们走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白珠儿等着白糖的背影恨不得把白糖看出一个窟窿来,但是苏凤祁和沈习风都在,她也不好发作,只能泪眼汪汪的盯着苏凤祁。
白泉和白二柱都觉得白珠儿是个大累赘,但是又不能真把白珠儿丢在这,万一出了点什么事,白金和白赵氏不把他们撕了才怪。
白二柱一脸嫌弃的对着苏凤祁说道:“要不你去扶一下她?”
苏凤祁把白珠儿从地上捞了起来,白泉也对大家说:“要不咱们今天就回去了吧,祁哥儿不去,咱们去也没什么意思。”
白二柱失望的点点头,只能又原路返回。
这厄运水的效果还真是名不虚传,白珠儿果不其然在回去的路上真将倒霉进行到底。
第一百三十六章
白糖原本就是看白泉他们心理有疙瘩,随便说说的,没想到苏凤祁居然放在了心上,但这样也好,毕竟认字也不是什么坏事!
接下来轮到白糖了,白二柱赶紧对着白糖:“糖姐儿,到你了,快说快说!”
白糖寻思了一下,笑说:“我的愿望就是家里能挣到一万两银子。”
大家都笑了,白二柱笑的直不起腰:“没想到糖姐儿还是个财迷呢!”
“等年后咱家房子盖好了,咱们就能搬过去了,咱家的酒明年一定有大动作,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到时候眼红的会更多,保不齐又树了敌,但是只要咱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把难关度过去。”
大家听到白糖的话都点点头,以后的日子面对的事情肯定会更多更加危险,但是只要自家齐心协力,所有难关都能渡过。
白义深吸了一口气:“糖姐儿,还有就吗?难得今天大家都高兴,我们在喝几杯。”
白糖笑着点点头,出了屋子,不一会儿,将酒坛子就抱了进来,给在场的男的都倒了一碗。
大家本来都很少饮酒,可是今天却破了例,足见心头是有多么激动和开怀了。
白糖想了想,干脆来着白钱氏和白柳氏一起去了另一个屋子,留下他们几个在屋里好好喝酒叙话。
怕酒不够,还多给他们抱了两坛,要喝就得喝的尽兴才是。
白糖她们在屋子里叙她们的话,白义他们在他们那个屋子喝酒。
白义和白礼难得高兴,几人接着酒劲儿滔滔不绝地说这话,时而说起以前在家里受的委屈,虽然委屈却为了不惹事请害自家的老婆孩子受委屈,白泉他们从未像现在这么了解他们的父亲,以前他们心理也委屈,但是今天他们才算真正了解白义他们的难处。
说着在大雪山里两兄弟想着如果自己没了,家里的人日子得多难过,凭着这些想法才能坚持下来,时而又聊起白糖小时候的事情,兴之所至还又说起了当年娶亲的事情。
他们平日里难得而和小辈说起这些,当真说起了也风趣幽默,苏凤祁听得偶尔一笑,还能跟他们聊上几句,很快就像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
白糖他们在隔壁屋子也听到他们在屋里头滔滔不绝的声音,白柳氏和白钱氏倒是羞红了脸,没想到白义他们还能说道他们的亲事,白糖也在一旁撺掇着让白柳氏他们说说,心理只觉得暖洋洋的,体会到往日里从没体味到的幸福和安定。
他们心里觉得自从分了家,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白礼他们以前,虽然心理有很多事,但是没分家,家里什么都是白孙氏说了算,为了孩子的将来,只能忍气吞声,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们的心也凉了,从前还对白孙氏有些希望,现在他们什么念想都没了,只期盼着能好好把自己家里的日子过的红火起来。
配方已经给了白孙氏,这恩情就算是还了,以后再也不必忍气吞声,看人脸色过日子了。
现在多了个苏凤祁,虽然苏凤祁跟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这段时间觉得祁哥儿是个好孩子,不知不觉时,就把祁哥儿当成了自家的孩子,所以才不想让祁哥儿的天赋埋没了,才提出要供祁哥儿上学。
白糖脸不自觉的冒气了红云,懊恼的说道:“都几时了,怎么还撒酒疯不回屋睡觉?”
苏凤祁一脸疑惑的看着白糖,还往前走了想再去拉白糖的手,白糖赶紧躲过,心想着再让苏凤祁这么发酒疯不行。
赶紧对着白泉他们的屋子喊道:“哥,祁哥儿喝醉了,你们赶紧出来扶他回去休息。”
白泉他们听到声音,就出来那苏凤祁扶回屋子去。
白糖微微松了一口气,看着他们两人把苏凤祁扶着回了屋。
他好像真喝多了,一路上都不吱声,只是一直盯着白糖看,脑袋微微垂着,露出他优美细长的脖颈。
白糖跟着他们进屋,看着他们把苏凤祁放到床上,谁知道苏凤祁一躺回床上就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糖只能无奈的翻着白眼儿,让白泉他们赶紧休息,自己着急忙慌的回屋了,好在天色太暗,大家都没看到白糖的脸已经烧红了。
白糖只觉得自己丢脸丢大发了,自己一个老阿姨,今天居然被一个少年搞得心慌意乱的,回屋后好一会心情才平缓下来。
slkslk.com
第二天一大早,白赵氏就不情不愿的来传话,说是白易秋发话了,今日他们准备了饭菜,让大房和二房中午一起去吃饭。
白义本想拒绝,但是想想是白易秋的意思,也就应下来了。
就算心理对白家的人都有芥蒂,但是他们自己该做的就做,不要落人口实。
白礼说:“待会我们也带些吃的过去,咱们也别让人看了笑话。”
白糖点点头:“知道了爹,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白柳氏欣慰的一笑,左右看了看:“怎么,祁哥儿还没来,是不是昨晚喝酒喝多了?不成,你的瞧瞧。”
话音刚落,苏凤祁就从屋子里出来了,苏凤祁走了出来的时候,看着眼神还有些迷离,像是一夜没睡好一样。
白义看到后眼睛顿时一亮:“起来就好,中午咱们就过去跟他们一块吃饭去。”
苏凤祁点点头,目光对上白糖后,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当做打招呼了。
白糖暗自腹诽,这家伙肯定是完全不记得昨天晚上喝了酒以后的事了,心里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但却还是有一丝失落。
白糖也没多想,笑着揶揄他:“祁哥儿,你昨儿个睡得踏实不?”
苏凤祁抿了抿唇,随即笑道:“睡得挺好,一觉睡到了现在。”
白糖眉头挑了挑,说道:“是吗?我谁的就不怎么踏实,一晚上做梦就一直被狗追呢。”
苏凤祁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白柳氏看着院子的人说道:“你们也真是的,大年初一的,怎么还穿旧衣服,新衣服昨晚吃饭的时候就放到你们屋子里。”
白钱氏也说:“就是,赶紧回去把新衣服穿上。”
白糖赶紧的回了自己的屋子,果然床边放着新衣服,就赶紧换上。
等大家都把衣服换上以后出来一看,都因为换上了新衣服喜上眉梢。
白糖第一眼就看到了苏凤祁,流霞缎做的衣裳穿在苏凤祁身上,苏凤祁身上的那股贵公子的气质又出来了,举手投足只见都透着一份儒雅与贵气。
大家看到苏凤祁以后都啧啧称奇,直夸白糖的眼光好,挑了一匹好布料。
后面一家子又在说说笑笑,这一顿饭就吃到了深夜,因为要守岁,大家把东西都收拾完了,就都进屋围了一桌子,白糖把自己做的荷花酥绿豆糕当端了上来做点心,还端了果子,大家都围在一起谈谈这一年的喜事,畅想着来年的好日子。
“爹,不如咱们没人许个愿望?等明年春节在回头看看咱们谁的愿望实现了?”白糖赶紧提议。
白礼点点头:“自然是好的,那就大哥先开个头。”
白义被点到名,哈哈大笑:“我的愿望就是这一年里一家人平平安安,我明年去找到一门适合我的手艺,然后看看能不能买上一亩田地。”
白义心里合计着,年一过,就上县里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活计,好为家里添些收入,尽可能早些在村里买上田地,毕竟农田才是他们的立足基地。
第一百三十七章
白赵氏开始神神叨叨的说了起来:“我娘家那里有个老神仙,看这些都很准,我在想咱们是不是请他过来看看,有邪祟咱们就请他驱一下,如果没事,也好安心。”
白孙氏想想,这也是个办法,只有请人来看看,自己才能安下这个心,要不整日提心吊胆的。
“你说的那个老神仙,靠谱吗?”
“靠谱,我记得我还没嫁过来的时候,村里有个人家小孩半夜一直在哭,谁都哄不好,一脸哭了两夜,白天好好的,一到夜里就哭,一问晚上,小孩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来请了这个老神仙来,说是小孩出去玩的时候冲撞了山里的狐仙。”
“老神仙做了个法,就把狐仙送走了,小孩后来就全好了,还有就是....”
白赵氏还没说完,白孙氏就把她打断了:“行了,行了,你快去把那老神仙请过来,咱们这两天把事情都赶紧解决了,这几日我都不敢出门了,在这样咱们就不用去镇上卖鱼了,这得损失多少钱啊!”
白孙氏同意了,白赵氏赶紧就张罗着去回娘家村子里去请人。
白糖他们这边,把年顺顺利利过完了,陈桥已经早早就来询问什么时候可以开工,白义就定了一个工期。
白糖这边也去山上把酿好的酒藏收到仓库里,现在酒酿好了,但是酒坛子却还没有。
白糖把白泉两兄弟和苏凤祁叫上了,打算去周家把过年前定好的酒坛子给拉回来,酒坛子定的时间挺久了,白糖就是一直没机会去拿,一是家里太小,那么多酒坛子白孙氏他们看了一定眼红忍不下瞎想,二来是家里是真的实在放不下那么多酒坛,只能要用的时候在去取。
白糖他们来的时候,周大山也在家里,一看白糖他们来了就赶紧把白糖他们邀请进屋。
loubiqu.net
周大山看着白糖,眼神里透着赞许:“白家丫头来了,是来取坛子的?”
白糖点点头:“家里实在放不下那么多,所以就一直放在这里,我过几日就要用了,所以今日才来您这把酒坛子取了。”
周大山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知道你们家最近正忙着呢,我听说白义和白礼兄弟俩已经回来了,我都还没去给你们道贺呢!”
白糖把从屋里带来的酒拿出来给周大山:“大山叔,这大过年的我们就来打扰你,这两坛酒就当是我们上门叨扰的一点歉意。”
周大山也不客气,直接就叫周云收下,这酒上次他尝过,香的很。
白糖把定做酒缸的钱都一次性全交给了周大山,周云把一个酒缸拿出来递给白糖查看。
酒缸上有一个白糖自己设计的白字的图标,酒坛底下也有一个同样的标志。
“这模子我们爷俩研究了好长时间才把模子打出来的,你看看,怎么样。”周大山指着坛子上的白字标志。
白糖满意的点点头:“没想到你们做的那么好,完全都超出了预期,以后我们家又需要的,都来您家定做。”
周大山一听,也是打心底里开心:“你放心,在我这定做的坛子质量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叔,我们这次先拿一半的坛子,你也知道我们家就那么大一点地方,也不能全部放下,我就先把需要的坛子拿回去。”
“那是,东西放这,你什么时间要,就什么时间来拿就好!”
周大山赶紧让周云帮着白泉三人把坛子都装上车上去:“听说你们家最近在盖房子?陈桥跟我说他现在正帮你们家干活呢!”
“对,我们家情况你也知道,手上现在有些钱,想着能搬出去就搬出去吧,以后日子也过得安心些,没那么多鸡毛蒜皮的事。”
周大山也是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能说话这种话来。
不一会就把酒坛子都装上车了,白糖赶紧跟周大山告辞,今天回家还得把这些酒坛子都洗干净吹干好装酒。
回到家以后大家都在院子里把这些酒坛子都清洗干净,放在院子中吹干。
白糖都有些好奇,这要要是搁在平日里,白孙氏应该早就出来对着他们冷嘲热讽的,虽然白孙氏没什么动作,但是白糖内心却隐隐不安,这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的那种宁静。
第二日,他们把二百五十坛子酒装上车,然后白泉和白二柱兄弟俩送去给镇上福满楼的宋掌柜,白糖还嘱咐他们把回来之前从镇上带些菜回来,后面还要继续做饭给帮他们盖房子的人。
他们的屋子再来小半个月就差不多完工了,到时候就能搬家了。
中午白糖和白钱氏把饭菜都送到工地上的时候大伙都等着呢。
陈桥说道:“好呀,好久没吃你做的饭啊,给我们馋的,都盼望着赶紧开工,好吃你们家的饭菜。”
白糖看他们的样子也很开心:“今日的菜还挺多,应该够你们吃的了。”
白糖正说笑着,远远的就看到白金在远处鬼鬼祟祟的躲在远处,往这边偷看。
白糖心理只觉得不妙,虽然他们盖房子也也不是什么需要偷偷摸摸的事,但是现在她还不想让白孙氏知道,白孙氏知道指不定又要来闹出什么幺蛾子。
白金发现白糖在盯着他的时候,就赶紧溜走了。
白糖他们回去的时候白金也还没回来,白糖想着可能去找了他那相好的去了,虽然白糖对他的那点破事不怎么在意,但以后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没准这事能帮派上什么用处。
白赵氏在中午的时候回来了,还带了一个老汉,一回家就去敲白易秋的门。
白易秋和白孙氏看着眼前的老汉,神情一脸严肃的坐着。
白易秋原本是不信这些神鬼,但是最近家里出了那么多事,让他不得不信。
白易秋问道:“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老汉摆摆手:“不是什么先生,你们直接叫我郭老吧。”
白易秋连连点头,白孙氏赶紧问道:“老神仙,我们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郭老顺了顺自己胡子,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一会,才睁开眼:“你们这屋子里确实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白易秋老两口一听,都紧张的面面相觑,白孙氏赶紧问道:“那老神仙,我们要怎么办啊?”
郭老皱着眉:“具体现在我也说不清,我现在需要在你们宅子里看看。”
白孙氏赶紧:“那麻烦老神仙了,老三媳妇,你赶紧招呼着老神仙去转转!”
白赵氏连连点头:“哎,郭老我带你出去看看。”
白赵氏带着钟老在白家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回到屋子,白孙氏紧张的看着郭老:“老神仙,怎么说?”
郭老眉头皱的更深了:“你们家这东西太厉害了,如果不尽早驱除以后以后肯定要出人命,现在还都只是小打小闹,现在也只是运气不好,以后就更不好说了。”
白易秋现在也有些坐不住了:“那我们要怎么办啊?”
“你们家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详细说说。”
白孙氏问道:“这老三媳妇没跟您说吗?”
白赵氏赶紧说:“娘,您不是说咱们不能出去乱说嘛,我就没跟跟郭老说,只是说让他先来看看。”
白孙氏点点头,这白赵氏总算办了一件有脑子的事了。
白孙氏赶紧把家里最近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听完以后,郭老叹了一口气:“这事不好解决,这东西太厉害了。”
然后用手掐了几个指诀,一脸凝重的看着白易秋:“你们家里有活死人,就是这活死人把这东西引进门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白糖出来里正家以后,便看到白泉和白二柱已经在里正家门口了。担心他们等久了,白糖赶紧跑航前去。
“你们怎么不进去里正家,外面还下着雪呢。”
白二柱赶紧说道:“我们不冷,我听大哥说了,压根就坐不住,让我站在这冷静冷静。”
白糖听完以后直笑:“你这物理冷静法够不错啊?”
白二柱一脸懵逼,却也没多问,反正白糖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反正他都听不懂,这种时候就不要细究了。
白糖把刚刚里正给的地契拿出来给白泉和二柱看,他们两人虽然不认识字,但是却还是紧紧的盯着地契看了好一会。
白泉眼眶都有些红了:“这块地以后就是我们的了?”
白二柱都忍不住有些颤抖:“我们以后就有自己的屋子了。”
他们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从小到大在家里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就算他们在懂事,可是心理还是有气。
家里白易秋甩手什么也不管,全部交给白孙氏,但是白孙氏却从未有一点好脸色给他们看,当时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长大了都懂了,但是心理的坎过不去,白义和白钱氏一直对他们耳提面命要尊老爱幼,他们哪怕有一些怨气,最后所有的罪责都会被算在白义和白钱氏头上,最后往往是两人帮他们担了白孙氏的怨气。
时间久了,少年人的心性都被磨灭了。早早的便把自己的性格隐藏起来。分家以后原本以为日子就能轻松些,但是却没想到白孙氏他们还是有事没事就去来找麻烦。
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没想到今日开始他们便有了自己的地了,以后再也不用忍受谁的白眼了。
白糖看着两兄弟的眼神,心理也知道他们这些年受的委屈不比自己少,说道:“其实我还没去看过呢。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两兄弟一听,点点头。
白糖道:“在村东头那边,说后面挨着一条溪流。”
白二柱一听,兴奋道:“我知道在哪,我带你们过去。”
虽说下着雪,但是心理惦记着开心事,便不觉着冷。
白二柱蹦蹦跳跳的说道:“我们以后是不是能盖上青砖房?”
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青砖房肯定需要很多钱,我们还是先盖木屋吧,等以后有钱了在盖青砖的。”
白泉也被白二柱带动起来,语气愉悦了不少:“盖房的人都还没找到呢,你怎么就开始惦记起了盖木屋还是青砖屋了。”
白糖也说道:“当然得是青砖的,以后再盖多麻烦,咱们一次盖好,反正我们现在也不差钱。”
2k小说
白二柱一听:“那不差钱,那我想一个人住一间,再也不用跟我哥挤一个屋了。”
白泉白了一眼白二柱:“我都还没嫌弃你晚上睡觉打呼,你居然开始嫌弃我。”
白糖说道:“那我要盖一个大大的酒窖。要不咱们以后每个月的酒都不找不到地方放了。”
白泉点点头:“的确,每个月五百坛,咱们是需要建个一大些的酒窖才能装下。”
“我还想要个烤炉,有好多想做的菜的呢。”
白二柱指不远处的一块荒地说道着:“就是那。”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白糖他们一起收拾东西回家,背筐里基本都装了半框的鱼。
回到家的时候,找了一个大水缸把鱼全倒进去,白糖赶紧张罗着大伙把水倒进去。
白泉和白二柱往水缸里加水时,白糖对巧云说道:“巧云你赶紧去叫你奶,咱们今晚吃火锅。”
巧云听到时有些愣神:“我奶也来?”
“当然啦,吃火锅就是要人多,人多才热闹,你赶紧去,要不带回你奶就做好饭了。”
巧云眼神一亮,赶紧往门口跑,边跑边说道:“等着我啊!”
说完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白糖看着跑远的巧云,转头看到白泉和二柱还在加水,赶紧上前:“等等,等等,先给我捞两条上来。”
刚说完,白二柱眼疾手快的就从水缸里捞出一条鱼:“喏,给你。”
白糖赶紧去找个盆接过。
白泉也在水缸里捞出一条,放进盆里:“还要几条?”
白糖想了想:“再来一条,今晚人多,万一不够吃。”
白泉点点头,便又捞出一条。
白糖端着鱼去厨房料理,一边杀鱼一边对着两兄弟说:“哥,你们去找个木桶,明天先咱们去镇上的时候先准备三十条吧。”
白二柱开始有些担心:“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三十条能不能卖完?”
白糖头都没抬,却信心满满:“肯定能,你们怀疑我的手艺?”
“哪会,你说能卖完就能卖完。”
把鱼重洗干净后,白糖便开始准备上锅了:“我们是不是盖准备过春节的东西了?我记得时间好像快到了吧。”
白泉也想到了:“这段时间太忙,都忘记了。这雪下的人都不出开走动,都不太记得时间了。”
白二柱赶紧说:“今年我们是不是穿新衣服呀?”
白糖听到时,心理有些酸涩,往年过节的时候他们基本都只能穿三房留下打了补丁的衣服,从来没穿过一件崭新的衣服。
“当然能,明天咱们就去镇上,你说你要买现成的还是我们扯了布回来做?”
白二柱的语气都透着喜气:“当然是穿现成的。”
白泉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怎么感觉,糖姐儿才是姐姐,你是弟弟啊?”
白糖一听,都忍不住笑了。
白二柱赶紧到:“嘿,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可不乐意了。”
白糖准备炒底料时,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跑到屋里,白钱氏和白柳氏在屋子里逗着团子,惹得团子咯咯咯的直笑。
白柳氏已经做完月子,现在身体恢复的挺好,白糖每日变着法的给她补身体,还从淘宝买了一堆补品。
现在白柳氏的气色已经不像从前那么虚弱,看着都红润不少。
白柳氏看道白糖,对着团子说道:“快看,你姐姐来了。”
白糖上前戳了戳团子的小手,问道:“今日我叫了巧云的奶奶来咱们家一起吃饭,我来问一下你们想吃什么口味的?”
屋子里的人听到有人进来,都纷纷抬头看向白糖。
屋子里白钱氏、白柳氏都在,就连白孙氏和白易秋都在,另外两个人居然是白义和白礼。
白糖看道白礼,一把铺进白礼怀里:“爹!”
白礼抱着白糖,眼眶也不由的红了:“爹回来,糖姐儿不怕啊!”
白二柱跟着白糖一起进了屋子,看到自己父亲,虽没像白糖那样铺进他爹的怀抱,但是眼眶也红了一圈:“爹,你们回来了!”
白义连连点头:“嗯!”
白钱氏和白柳氏也激动的哭了停不下来。
白礼赶紧安慰白柳氏:“你生产完还没多久,快别哭了哭坏了身子。”
白柳氏连连点头。
白义也赶紧安慰白钱氏:“你也快别哭了,让孩子看笑话。”
白钱氏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白二柱赶紧到:“我不笑,我这就出去通知我哥,让他赶紧回来。”
白易秋也是开心,虽然平日没表现出什么,但是孩子还是自己的,现在活生生的又站在自己面前,心理怎么能不激动。
整个屋子里只有白孙氏心理的心思使劲的转:原本以为死了的人,现在突然又出来了,自己原本是想着他们俩兄弟走了,白柳氏大房二房自家肯定浪费自家的银两。
白易秋也附和道:“对对对,你娘说的对。”
第一百三十九章
白赵氏自从在县衙挨了一顿板子,在家躺着的时候就想出了这么个恶毒的主意,白钱氏害他当众丢了人,这仇就一直记在心里,整日抓心挠肝的想要报复回来。原本当时就想叫白钱氏他们几个好看,但却因为白孙氏去镇上卖鱼,打乱了她部署的计划,这才耽误了这个她实施的进度。
刚好过年的时候她和白珠儿不用去镇上出摊,这才有了闲暇的时间,就干脆把事情都放到现在来处理。
今日她回村本来打算找个自己家信得过的人来冒充算命先生,但是又害怕白孙氏他们认出她家的亲戚,没有办好只好在村里找一个。
就在村口碰到了郭笑,这郭笑平日偷鸡摸狗的,满嘴谎话没一句是真的,又是个见钱眼开的主,人也看着机灵,两人一拍即合,联手一起演了这出戏。
想到这里,白赵氏觉得自己现在还不能因为以前银子和郭笑闹翻,自己后面的计划还需要用到郭笑。没准到时候白孙氏还能把秘方交给她,那到时候要多少银子没有,根本不需要在计较这区区一钱银子。
想到这里白赵氏就缓和了一下脸色,扯出一个笑容:“算了算了,既然你要就全给你了,只是后面你乖乖听我的,保证银子少不了你的。”
郭笑一听,眼睛都亮了:“当真?”
“那是自然,但是如果你不听我的,后面被拆穿了你一文钱都别想在拿到。我相信你也应该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吧。”白赵氏威胁道。
郭笑虽然想要钱,但也不是傻子,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你懵谁呢,当我是三岁小娃娃那么好骗。你也不看看你们家那样,是能出的起多少钱?还敢在我面前打肿脸充胖子,大埔区外面打听打听我郭笑是什么人?”
白赵氏冷笑一声:“你大可不信,大不了我后面重新找个人来演。我找你还是看在同村的面子上,既然你不领这个请,那就算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郭笑赶紧叫住:“你等等。”
听到声音,白赵氏嘴角噙起一抹笑容:“这才是明白人。”
“我就先听你说说。”
白赵氏靠近郭笑:“我们家在镇上一直有一个摊位,每日只要一出摊就人满为患,生意想差都难,只不过我那婆婆小气抠搜,舍不得多出一分钱,你看她今日随随便便就掏出一钱银两给你,像是没钱的人?”
郭笑听后,觉得有理:“那你要我干什么?”
“我要你配合我把这出戏闹大,到时候我婆婆只会更加信任你,你要多少钱她自然就愿意给你掏多少钱。”
郭笑一听,咧着嘴笑起来:“妙啊!只是你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白赵氏冷哼一声:“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了,那就是我得到的好处。”
郭笑一听,立马就来了兴趣,盯着白赵氏上下打量了起来,白赵氏年轻的时候也算是有点姿色,嫁到白家以后,什么事都不做,渐渐的养了一身肥膘,但是却还是算风韵犹存,要不也不能生出白珠儿这样的美人坯子。
笔趣阁
郭笑盯着白赵氏,眼神一会就不一样了,白赵氏也察觉出郭笑不怀好意的目光,嫌弃的往后退了退,但是郭笑却步步紧逼。
“你...你想干什么?”白赵氏有些紧张的盯着郭笑,现在周围也没人,如果郭笑对她做什么,她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郭笑摸着下巴打量着白赵氏:“没想到你居然还算有几分姿色啊?”
白赵氏一听,立马就警觉起来:“我可告诉你,你最好不要乱来。”
“如果跟了我,我保证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怎么样?”
白赵氏一脸嫌弃的把郭笑推开,指着郭笑的鼻子就臭骂道:“我呸,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娘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少拿那些腌臜事来恶心我。”
郭笑无所谓的摆摆手:“行了,要我做什么,说吧。”
白赵氏这才松了一口气,把自己的计划对郭笑说了一遍,郭笑点点头也算答应了。
白赵氏临走前还嘱咐道:“你记得在我们村活动的时候就这幅打扮就好,到时候去见我婆婆的时候你在变个装来。”
郭笑点点头,白赵氏继续嘱咐了几句才赶紧回家。
回到家以后,白孙氏就说:“你说说你,怎么送个人都能送那么久?”
白赵氏紧张的对白孙氏说道:“娘,郭老临走的时候嘱咐我,红布条和枣木不能拖太久,如果拖久了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了。”
白孙氏一听哪里还顾得其他的东西,转头随着白易秋:“老头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白易秋只是皱着眉,在抽着旱烟,良久才说:“先把东西收集起来再说。”
“不行,今天就叫他们搬出去,要不咱们还要被他们继续祸害,你没听到老神仙说了什么了吗?”
白易秋这下犯了难,心理虽然不愿意相信白义他们是祸害,但是人只要动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就回疯狂滋长,总有一天自己就回相信这就是事实。
“在等等吧。”白易秋沉默了好一会,才吐出这么几个字。
白孙氏听到差点急的厥过去了。
白赵氏一脸不屑,还好自己早做准备,对白孙氏小心翼翼的问道:“娘,那咱们要不要去问村里的人讨红布条?”
白孙氏心烦意乱:“问你爹去,他就是要护着他那两个儿子,咱们家的命他才不在乎呢?就算我们全死光了都没事,就只要他两个儿子还在。”
说完就捂着脸泣不成声:“可怜我的贵儿,本来就是文曲星下凡,结果现在居然为了保护我们一家人,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有命去参加考试。”
白易秋被她哭闹的烦死了,生气的把烟杆拍在桌子上:“行了,别一天呜哇喊叫的,你这是要把家里闹翻天啊?”
白孙氏也不搭理白易秋,只管继续哭着,白易秋也没办法,只能没好气的对白赵氏说道:“老三媳妇,你先去村里把红布收齐了,我明日和金儿上山看看能不能找到枣木。”
白赵氏一听,赶紧点点头,就溜出去了。
白孙氏一听,还是不消停,一直哭,白易秋实在没办法了,只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坐回去继续抽她的旱烟。
白糖刚进家门口,就看到白赵氏一脸幸灾乐祸的盯着她,她也懒得搭理白赵氏,便打算回屋,但是白孙氏一点都不放过她。
一把扯住白糖:“贱丫头,害人精,还不赶紧滚出我们家。”
说完就把白糖往外扯,不让白糖进门,白糖也不是个服软的主,可是小姑娘的力气也抗衡不过白赵氏。
白糖生气的想把剩下一滴厄运水丢给白赵氏,就看到运出白义他们做工正往屋里这边走,立马放生大喊:“爹,大伯,三婶要杀了我!救命呀!!”
远处白义他们一听,赶紧往白糖这边跑,白赵氏看那么多人来,担心白义过来对她动手,赶紧松开手,一把把白糖推倒在地:“你胡说什么呢?谁要杀你。”
苏凤祁是第一个到的,把白糖从地上扶了起来,白义赶过来严肃的对着白赵氏说道:“老三媳妇,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需要对一个小姑娘动手?”
白赵氏脸色有些难看:“我没有,这不是这丫头胡诌嘛,胡诌的话你也信。”
白礼费力的跑上前来,把白糖护在身后:“老三家的,你想做什么?”
第一百四十章
白赵氏看着几人脸色都不太好,反正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算了算了,我跟你们说不清!”
说完就转身离开,离开后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起来,眼睛一眼就扫到了正躲在不远处观察这边情况的郭笑,她的目的达到了,她只要让郭笑知道谁是白糖就行,这样确保后面郭笑才不会找错人。
白糖有些摸不着头脑,今日白赵氏怎么那么好说话,虽然也是她主动来挑事的。
白义赶紧问道:“糖姐儿,有受伤吗?”
白糖皱着眉摇摇头:“没有。”
白礼担忧的问道:“今日又是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我本来刚打算进门,婶子就堵在门口,二话不说把把我往外赶,不让我进门。”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也不明白白赵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义问道:“是不是娘?她有契约不能来找我们麻烦,所以就让老三媳妇来找我们麻烦?”
白礼也有些疑惑,但也不好确定,白糖却摇摇头:“我觉得不会,毕竟奶是不会顾忌什么契约的,如果她真想来找麻烦就早来了。”
白糖这么一说,两兄弟也觉得白糖说的有道理。
苏凤祁开口道:“先回去吧,反正我们也猜不透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几人点点头,他们现在站在这里瞎想也没什么用。
这天白糖发现,她只要一走在村中,村里的人都在背后悄悄的议论她,不时还对她指指点点,根本都不敢跟她眼神对视,只要一看到她准备靠近,就赶紧躲得远远的,白糖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巧云和她奶也从她姑姑家回来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跑来找白糖,听说白糖把已经把烤鱼的腌料配方交给了白孙氏,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毕竟配方是白糖自己研究出来的,她愿意交给谁都是她的自由,她也无权干涉。
xiaoshuting.cc
“巧云,我怎么感觉最近村里的人都在躲着我?”白糖疑惑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有吗?”巧云向来神经比较大条,听白糖一说,就四处张望起来:“感觉跟平常一样啊!”
白糖翻了个白眼,果然问了也是白问,巧云神经这么大条,看出来才有鬼了。
“既然烤鱼你奶他们去卖了,那咱们以后是不是不能卖烤鱼了?”巧云一想到以后自己又没有什么事,还是有些惋惜。
“没事,我没说只让她一个人卖,回去我就把烤鱼配方告诉你,如果你还要继续去的话,只管去就好,我家里最近在盖房子,我的为他们准备午饭,也没时间去镇上了,你如果要去的话,可以去我家把烤鱼的工具直接拿去就好。”
巧云听白糖这么一说,眼睛都亮了:“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把配方给我?”
白糖都有些无奈:“你说什么呢?咱们俩谁跟谁啊!”
这日,夜晚,白糖把自己这几天的遭遇跟家里人都说了一遍,发现家里人都有一样的遭遇,但是一问,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思来想去都没相处个所以然来,最后也只好放弃了,一家人便各自歇息了。
直到深夜,白糖正在睡梦中,冷不丁的一阵心慌,直接把她给惊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平缓了好一会。
白糖只当自己是做梦的时候感觉错了,正要躺下,却就在这时,鼻子里忽然嗅到了一阵烧糊的味道。
白糖刚想是不是白赵氏嘴馋大半夜的去厨房开小灶,随即就把这个先发否定了,白孙氏那小气的样子也不会给她开小灶。
但是随着烧糊的味道越来越好重,这下白糖才清醒过来,立马翻身下床,点了烛台去外面查看情况。
刚跨出屋门,她便闻到那股糊味来自他们小厨房的边的柴火,走过去一看,果真不少柴火都在冒着浓烟,火势已经蔓延了一大片。
柴房方便就是他们的草棚厨房,在加上他们的屋子全是木屋,如果没发现这火一连烧了过来,他们全家都要被烧毁,屋子里的人也决计不可避免全被烧死。
白糖看了看周围,火势有些大,她自己一个人根本没办法灭火,只好放声大喊,挨个去拍屋门:“快醒醒,走水了!快醒醒,走水了!”
这时间是深夜,万籁俱寂,全村几百口人都在沉睡当中,白糖的叫声很快就把人都吵醒了,不一会整个白家的人都醒了,白义和白礼立马带着白泉三人开始运水灭火。
白易秋和白金也跑出来看热闹,白孙氏披着个袍子一出来看到一片惨状,就吓得昏了过去,白易秋又赶紧让人又把白孙氏扶回屋子里。
一时间,白家就鸡飞狗跳起来,白义们这边刚把火扑灭,又看着白金和白易秋扶着晕了的白孙氏匆匆赶回屋子里。
白糖看了看院子,觉得今晚火起的蹊跷,自己家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起火,但是看看周围的人,白家的人都睡眼朦胧的,一看就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根本不像是装的。
白糖站在原地,眼里透着沉思,但是一时半刻的也想不明白,眼下又是深夜,四处都是黑乎乎的。
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白糖心里总觉得不安,这几日村里的人的态度,还有今日的火灾,她总感觉一张无形大网对着他们铺开,但是她现在却连一点蛛丝马迹的摸不到。
现在也只是怀疑,但是她不想让白义和白礼也跟着自己担心,便什么都没说,把院子里兜检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残留的火种,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应该没事了,辛苦大家了,你们赶紧去休息吧。”白糖赶紧催促这大伙回去休息。
几人一顿忙活以后还是有些累了,便点点头。
白糖心理却存了这么个疙瘩,苏凤祁走了过来:“今晚的火势人为的。”
白糖一听,有些震惊,等白义和白礼他们进屋了以后,才悄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凤祁瞥了她一眼:“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发现厨房旁边有一排脚印,当时就你一个人在,那鞋子的尺码怎么看都是一个成年男子的。”
白糖听他这么一说,赶紧去地上查看,但是因为刚刚几人都在救火,鞋印早被破坏了,现在只能看到一片凌乱的脚印,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苏凤祁看着她的动作不由的笑道:“别看了,脚印早没了。”
白糖有些生气:“你刚刚怎么不早说。”
她因为着急,完全都没在意周围的细节,没想到苏凤祁居然那么细心,在那么慌乱的时候居然还能把周围的情况看的那么清楚。
“是不是白金?”白糖有些疑惑,在这家成年男人的脚印,总感觉是他,前面他还鬼鬼祟祟的去偷看过他们盖的房子。
苏凤祁摇摇头:“不是他,那个脚印比他的大些。”
白糖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能肯定的?”
苏凤祁白了她一眼,像看傻子一样:“白金刚刚出来的时候我就看了他的脚印,没有柴火旁的大,我还顺便观察了其他几人的脚印,没有一个符合的。”
白糖眨巴眨巴眼睛,好家伙,这人怎么能懂那么多东西,明明还是一个小孩子,不禁又开始怀疑起苏凤祁的身份。
苏凤祁拍了拍白糖的头:“太晚了,你也赶紧去睡吧,小心长不高。”
白糖一听,就有些不高兴了,把苏凤祁的手拂开:“别拍我的头,小屁孩。”
说完以后就赶紧溜回了屋,苏凤祁一个人愣在原地,这小丫头居然说他是小屁孩,明明他可比这小丫头年长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白孙氏醒了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哭着吵闹:“我就说让她们赶紧搬出去,不要让她们在跟我们一起住了,你非不听,你先看看,今晚一个不小心,咱们全家都得被烧死了。”
说完就嚎啕大哭,白金和白贵脸色也难看,会好围着白孙氏一个劲的安慰。
白金赶紧说道:“爹,你倒是拿个主意啊,你看看今晚这火还算发现的即时,如果晚了,咱们不全都得遭殃啊。”
白孙氏一听,赶紧说:“对对对,肯定是贵儿的文曲星命格庇佑着我们,昨天老神仙都说了,再让他们住在这,以后贵儿都庇佑不到我们了。”
白易秋叹了以后起:“现在让他们搬出去,你说他们住哪啊?”
“那你就是想让我们全家人都跟着他们一起陪葬吗?”白孙氏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
白贵也说道:“爹,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你看看家里最近发生的事,今晚的火就是一个预警,如果咱们继续让大哥二哥住在家里,以后的日子保不齐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你看看咱们家秋鱼,自从那老神仙来了,现在都顺顺利利醒来了,我也不能不相信他说的话啊!”
xiaoshuting.la
白金赶紧说道:“爹,你也不用担心他们,我前几日还看到他们已经在起新房了,人家根本没打算跟我们一起住,还瞒着我们,房子都快盖好了。现在还是担心我们吧,他们在不搬出去倒霉的就是我们啊!”
白孙氏突然就不哭了,一脸疑惑的问道:“盖房?他们哪来的银子和地去盖房?”
“我哪知道他们哪来的?”白金现在只想着赶紧把这些家灾星赶出去,害怕厄运下一个就降到他头顶上。
白孙氏虽然疑惑,但是现在也顾不得在关注这些,还是对白易秋发难:“老头子,你赶紧拿个主意呀。”
白易秋叹了一口气:“明日你去跟他们说吧,让他们先搬出去避避风头。”
听白易秋这么一说,一家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白孙氏敢紧问白吴氏:“你红布收集了多少?”
白赵氏赶紧开口:“娘,村里人好心,一听说咱们家出事了,都给咱们送红布,早就收集好了。”
白孙氏点点头:“金儿你们也赶紧去找枣木,咱们可不能在拖了。”
白金连忙点点头:“娘,要不你直接给我钱,我直接去镇上或者县里看看能不能买到吧!去山上哪那么容易找到啊!”
白孙氏感觉是这么个理,如果让他们继续找,没准找到明年都找不到。
“那你要多少钱?”
白金摸摸胡子:“可能要个一两银子吧!”
“一两银子?你这不是买枣木,你这是去买黄金吧!”白孙氏一听立马就尖叫起来。
“娘,你也不想想,咱们去买还不一定能买到,镇上总要吃喝吧,还有那么多我也拿不回来啊,那还得叫个车送回来,那也得花钱啊!”
白孙氏撇撇嘴,从身上掏出两钱银子递给白金:“只有这么多,你自己省着点花。”
白金无所谓的挑挑眉,接过直接揣包里,白赵氏看的眼睛都值了,但是白金压根没搭理她。
白孙氏捂着头:“你们先出去吧,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
等屋子里的人都走了,白孙氏继续唉声叹气,听的白易秋头疼。
白糖们晚上折腾了好一阵,早上醒的比平常迟了些,白义几人赶紧匆匆忙忙的赶回工地,白糖也急急忙忙的开始做午饭。
白糖刚做完饭,刚和白钱氏出门送饭的时候,白孙氏就带着自己两个儿媳妇上门了,白金去镇上买枣木了,白贵读书人的身份自然不回来。
等白糖他们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们的东西都被堆在了外面,白赵氏和白吴氏还再往门外丢东西,白孙氏站在门外盛气凌人的样子,白柳氏一个人站在门外,手中还抱着团子,焦急的盯着白孙氏。
她想组织白孙氏她们,可是白孙氏站在门口根本不让她进门,手中还抱着团子,根本不能阻止白赵氏和白吴氏。
没想到团子第一次出房间,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白钱氏和白糖赶紧上前,白钱氏等着站在门口的白孙氏:“娘,你这是做什么?”
白孙氏一脸嫌弃的看着白钱氏:“我呸,你要叫我娘,你们这群丧门星,赶紧给我滚,不要在进我家的大门。”
白孙氏的嗓门贼大,喊得把左邻右舍的都好奇的探出了头,不一会大家都赶紧跑到白家门口看热闹。
大家日子都过的平淡,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嚼舌根,这这不是上赶着来送话题的,这么好的热闹不看白不看。
白钱氏也顾不上别人看热闹,就想强硬的闯进白家,还没等靠近白孙氏,白孙氏就尖声叫道:“要杀人了,要杀人啦!你不要靠近我。”
白钱氏直接被她杀猪一样的尖叫声吓得呆在原地,眼看着白赵氏和白吴氏两个人一趟一趟的把东西拿了丢出来,便直接上前挤开白孙氏。
白赵氏两人一看,一起上来帮着白孙氏把白钱氏推出门。白孙氏一脸尖酸刻薄:“除非我死了,要不你们就别想进门。”
白糖赶紧从地上捡起了一床厚棉被,帮着白柳氏把团子包住,然后才对白孙氏:“奶,你想赶我们走,问过里正了吗?当初里正说了如果你在赶我们,他就会出面的。”
白孙氏突然扯着嗓子叫道:“大伙们,你们看看,她们这是想克死我们啊,我们家最近最近倒了大霉,本想找个风水先生来看看,是不是家里风水不好,谁知道先生说他们家都是一群妖怪和天煞孤星,专门来克我们的。”
白糖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白孙氏他们什么时候找的风水先生,她完全都不知道,这老太婆居然做了那么多的事。
白孙氏继续绘声绘色的把家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然后指着白糖他们继续说着道:“我们本来都不信的,凡是昨晚家里莫名其妙的着火了,要不是发现的即时,昨晚我们一家人都要被火烧死了,根本没机会继续站在这了。那个老神仙说了我们在跟他们住在一起,以后这种事还会经常发生,这不是要把我们往死里祸害吗?”
围观的人听了以后,都窃窃私语起来。
牛寡妇最先出声:“怪不得我们家也那么倒霉啊,你们是不知道啊,前些天糖姐儿啊从我们家路过,我出门的时候看到了她,然后我脑袋就被天上飞过来的石头砸了好大用一个包啊!现在都还没消呢,你们看看。”
说完就把头上的包拿出来一旁的围观的人看,好几个妇人一看,一脸害怕的盯着白糖他们。
还有一个妇人也说了起来:“我也是,我也是,昨儿个糖姐儿从我家门口路过,她还跟我打了一声招呼,晚上回去后我家的养的鸡就病死了,我家就靠这么个鸡下蛋拿出去换钱啊!”
这么一开口,大家就都吵吵嚷嚷起来了,说白糖害的他们家的缸破了,鸡死了,鸭飞了,说什么的都有,声音还越来越大。
白孙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白赵氏一听到,躲在白孙氏后面偷偷的笑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我们家最近都在问村里人家筹集红布条,为的就是能解了他们身上的煞气,好让大家伙的也都安个心,但是昨晚家里失火了,我们也怕啊,万一在出点什么事,我们全家都得跟着他们陪葬,今天就算是里正来了,我也不会让她们在踏进一步,来祸害我们家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周围的人都连连点头,算是支持白孙氏说的。
牛寡妇赶紧说道:“不行,要把他们赶出去,他们只要一靠近,我们肯定就要倒霉啊!不能在让她们呆在这了。”
周围的人一听,赶紧说道:“对对对,他们不能在留在村子里了,白家婶子,快让他们离开我们村。”
白赵氏看那么多人都在赶白钱氏们离开村子,心里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没想到郭笑办事办得那么好。
不枉她努力那么久,大半夜起来杀死鱼,忍着腥臭丢到白孙氏门口,还收集一大盆鱼血撒到白孙氏门上。那味道直接闻的让她差点吐了。
白珠儿为了配合她假装摔断手,她还那么冷的天跳到河里,把她冻得瑟瑟发抖。
在家里白吴氏是个聪明的,所以她不好对白吴氏下手,只能去找了些安眠的草药,整日熬水加在白秋鱼吃的喝的里,让她整日都睡不醒。
每天在家偷偷摸摸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他们发现了,这要是被发现了,自己在白家肯定失去立足之地,为了报复白钱氏,她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要能折磨白钱氏,后果是什么她完全都不顾虑了。
好在还找到了郭笑这个帮手,那日她故意躲在门口找白糖的麻烦,就是为了让郭笑知道白糖是谁,后面几日,只要白糖走到哪,郭笑就跟到哪,还给村里的人都找点麻烦事,她在用要红布条的借口,去每家每户把白糖他们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等村里人都相信的差不多了。他在嘱咐郭笑在屋子里放了一把火,就算白糖不发现的话,她也会出来发现火灾,来证实所有的灾祸全是因为白糖他们才发生的。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朝着她预想的结果在进行着。
白糖很快就把就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却想不通白孙氏做这些事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单纯的把他们都赶出去,才想出那么多的借口。
白糖之所以会把目标锁定在白孙氏身上,是因为白孙氏这个人心狠手辣,蛮不讲理。但是白孙氏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横冲直撞的,也不会想出这么曲折的方法。
但是白赵氏这个人没有脑子,完全不用考虑,白吴氏这个人倒是心思细腻,但是白吴氏一直都看不上她们家,根本不会为了她家想出那么多招数来,花那么长的时间来对付他们,所以最后嫌疑最大的还是白孙氏。
白孙氏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她为白赵氏背了好大的一口黑锅。
白赵氏看着几人脸色都不太好,反正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算了算了,我跟你们说不清!”
说完就转身离开,离开后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起来,眼睛一眼就扫到了正躲在不远处观察这边情况的郭笑,她的目的达到了,她只要让郭笑知道谁是白糖就行,这样确保后面郭笑才不会找错人。
白糖有些摸不着头脑,今日白赵氏怎么那么好说话,虽然也是她主动来挑事的。
白义赶紧问道:“糖姐儿,有受伤吗?”
白糖皱着眉摇摇头:“没有。”
白礼担忧的问道:“今日又是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我本来刚打算进门,婶子就堵在门口,二话不说把把我往外赶,不让我进门。”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也不明白白赵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义问道:“是不是娘?她有契约不能来找我们麻烦,所以就让老三媳妇来找我们麻烦?”
1200ksw.net
白礼也有些疑惑,但也不好确定,白糖却摇摇头:“我觉得不会,毕竟奶是不会顾忌什么契约的,如果她真想来找麻烦就早来了。”
白糖这么一说,两兄弟也觉得白糖说的有道理。
苏凤祁开口道:“先回去吧,反正我们也猜不透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几人点点头,他们现在站在这里瞎想也没什么用。
这天白糖发现,她只要一走在村中,村里的人都在背后悄悄的议论她,不时还对她指指点点,根本都不敢跟她眼神对视,只要一看到她准备靠近,就赶紧躲得远远的,白糖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巧云和她奶也从她姑姑家回来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跑来找白糖,听说白糖把已经把烤鱼的腌料配方交给了白孙氏,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几人一顿忙活以后还是有些累了,便点点头。
白糖心理却存了这么个疙瘩,苏凤祁走了过来:“今晚的火势人为的。”
白糖一听,有些震惊,等白义和白礼他们进屋了以后,才悄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凤祁瞥了她一眼:“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发现厨房旁边有一排脚印,当时就你一个人在,那鞋子的尺码怎么看都是一个成年男子的。”
白糖听他这么一说,赶紧去地上查看,但是因为刚刚几人都在救火,鞋印早被破坏了,现在只能看到一片凌乱的脚印,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苏凤祁看着她的动作不由的笑道:“别看了,脚印早没了。”
白糖有些生气:“你刚刚怎么不早说。”
她因为着急,完全都没在意周围的细节,没想到苏凤祁居然那么细心,在那么慌乱的时候居然还能把周围的情况看的那么清楚。
“是不是白金?”白糖有些疑惑,在这家成年男人的脚印,总感觉是他,前面他还鬼鬼祟祟的去偷看过他们盖的房子。
苏凤祁摇摇头:“不是他,那个脚印比他的大些。”
白糖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能肯定的?”
苏凤祁白了她一眼,像看傻子一样:“白金刚刚出来的时候我就看了他的脚印,没有柴火旁的大,我还顺便观察了其他几人的脚印,没有一个符合的。”
白糖眨巴眨巴眼睛,好家伙,这人怎么能懂那么多东西,明明还是一个小孩子,不禁又开始怀疑起苏凤祁的身份。
苏凤祁拍了拍白糖的头:“太晚了,你也赶紧去睡吧,小心长不高。”
白糖一听,就有些不高兴了,把苏凤祁的手拂开:“别拍我的头,小屁孩。”
说完以后就赶紧溜回了屋,苏凤祁一个人愣在原地,这小丫头居然说他是小屁孩,明明他可比这小丫头年长啊!
白孙氏醒了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哭着吵闹:“我就说让她们赶紧搬出去,不要让她们在跟我们一起住了,你非不听,你先看看,今晚一个不小心,咱们全家都得被烧死了。”
说完就嚎啕大哭,白金和白贵脸色也难看,会好围着白孙氏一个劲的安慰。
白金赶紧说道:“爹,你倒是拿个主意啊,你看看今晚这火还算发现的即时,如果晚了,咱们不全都得遭殃啊。”
白孙氏一听,赶紧说:“对对对,肯定是贵儿的文曲星命格庇佑着我们,昨天老神仙都说了,再让他们住在这,以后贵儿都庇佑不到我们了。”
白易秋叹了以后起:“现在让他们搬出去,你说他们住哪啊?”
“那你就是想让我们全家人都跟着他们一起陪葬吗?”白孙氏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
白贵也说道:“爹,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你看看家里最近发生的事,今晚的火就是一个预警,如果咱们继续让大哥二哥住在家里,以后的日子保不齐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你看看咱们家秋鱼,自从那老神仙来了,现在都顺顺利利醒来了,我也不能不相信他说的话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虽然他们在这边说好了,但是围观的村民去不干了。
牛寡妇最先不干:“你们赶紧离开村子,你们不走,我们就会一直倒霉。”
白糖轻笑了一声:“牛婶子,我听说你们都把红布给我奶了,要解我们身上的煞气,我们走了,这煞气解不了,你们不还是得跟着倒霉?我可把话放在这里了,我如果离开了村子,到时候你们求着我我也不会回来的。”
周围的人一听,这才想起来解煞这回事,一时间进退两难。
张婆却发话了:“好了,别争了,他们现在住我家,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安稳了这么多年,怎么就全挑这会出事?”
村里人听完张婆的话,都面面相觑,张婆见他们这反应,也就再也没管他们了,帮着把钱是他们把东西否放在车上。
东西收完以后,白泉和白二柱就架着车往巧云家去了。白糖慢悠悠的走到了苏凤祁身边,苏凤祁一看了然,两人就慢慢走的落到了最后。
“看来最近我们家被盯上了!你昨晚看到的脚印很可能就是最近尾随着我们的人!”
苏凤祁挑了挑嘴角:“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啊!”
白糖给了苏凤祁一个白眼:“说正事呢!你细心,你最近有在家里有发现什么蹊跷的吗?虽然我觉得奶不会做这么麻烦的事,但是这个家里也就只有她会那么讨厌我们了。”
苏凤祁沉默了好一会:“确实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
白糖等着苏凤祁继续说话,可是等了好半天也苏凤祁都没说话,白糖抬头看了一眼苏凤祁,苏凤祁正斜眼看着她:“我还在等着你问呢!”
白糖挑挑眉,无奈的问道:“什么事?”
苏凤祁轻笑了一声:“有几天夜里听道你奶他们那边有动静,发生了好几次,但都是断断续续的。”
“没想到你听力那么好。”
苏凤祁没有回话:“现在什么打算?”
白糖咬牙切齿:“当然是找出那个偷偷摸摸跟着我们的人,只要把这人抓出来,那幕后黑手是谁那不一清二楚?他肯定不会收手,我总不能一直躲在家里不出门,那他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了!”
说完就盯着苏凤祁,苏凤祁被她盯的后背有些发凉。
白金这边拿了白孙氏给的钱说出门去买枣木了,但是悄悄的往村后去了,村后虽然只住着一两户人家,大多位置还很偏远。
白金悄悄走到村后一户人家,看了看周围没人,赶紧躲在屋后对着林子学起了鸟叫。
不一会,屋子的木窗就被撑了起来,一个妇人出来,娇嗔道:“原来你还记得我呀!”
白金从打开的木窗跳了进去,一把保住女人:“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呀!你这个小妖精!”
说完就对着啃起了女人的嘴唇,好一会才松口:“你男人不在家吧?”
女人用拳头敲了一下白金的胸口:“他在家你还能进来嘛!”
这个女人就是村里村里木匠李二的媳妇李娇娇,李娇娇长相勾人,一双桃花眼盯着男人,没有哪个男人能躲过。
李娇娇长相长的美,从小就眼高于顶,觉得凭着自己的相貌肯定能嫁进大户人家,本来攀上了县里的一个富家公子,接过富家公子玩腻了以后连个小妾的名分都不给她,最后直接把她丢进青楼,她也是好命,在青楼呆了几个月就找了个机会找一个常客把她赎了,后来把那人的钱都卷走了以后就跑了。
路上为了躲避追捕的人就偷跑进了树林,接过在树林里迷路了,后来不知道走了在树林里迷路了多少天,力竭倒在了树林,最后是被李二救了回来,她知道自己现在只能躲起来,否贼被追捕她的人捉回去,可能小命就保不住了,所以编了一个身世欺骗了李二。
李二人也不错,就收留了她,刚开始她也装的贤惠贴心,有意无意的勾引着李二,一来二去,两人就搞在了一起,李二直接就把她娶了。她在青楼呆了一堆时间,学会了不少手段,完全把李二牢牢地掌握在手里,时间久了,她开始不满足李二。
在村里开始目色起新的目标,村里许多人都是她的入幕之宾,她自然喜欢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原本她是看不上白金的,目标原本是白贵,但是白贵常年不在家,所以她才把目标指向了白金。
白金一听李二不在家,立马猥琐的笑了起来,然后就开始扒女人的衣服,不一会两人就滚到了床上。
事后,李娇娇趴在白金怀里喘着气,声音勾人的说道:“隔了那么久才来,我还以为你都把人家忘了。”
白金一巴掌排在了李娇娇的屁股上,然后揉捏起来,李娇娇一阵阵喘息起来:“哪能啊,我就算把我老娘忘了都不能把你忘了。”
李娇娇喘息着:“你们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我才不信呢。”
白金斜眼看了一眼李娇娇,从一旁的衣服里摸出了两钱银子:“看看这是什么?”
李娇娇看看白金手里的两钱银子,心理不屑,但是嘴上还是说着:“你怎么那么多银子啊?”
“买树的,这一钱去找你男人买六十六枣木,剩下的就这一钱。”说着就盯着李娇娇白皙的胸部,然后把银子放了上去:“当然是给你的。”
李娇娇有银子拿,自然开心:“人家又不是贪图你的钱!”
白金一看李娇娇的样子,兴趣又上来了,直接把李娇娇推倒:“那自然是知道的。给你再多钱,那都是应该的。”
说着对着李娇娇的脖子就啃了一起来,李娇娇娇嗔到:“哼!嘴上说的倒是好听,回家还不是乖乖听你媳妇的话,我就只能拿这么点银子,多的全给了她了吧。”
“哪能啊?她半个子都拿不到。”
李娇娇这时突然想起村里人说的,白家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但是大家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生意,便拍拍白金:“听说你们家在做什么生意?”
bidige.com
白金哪里还顾得上李娇娇,两人又是一阵腻歪后,李娇娇生气的继续问:“怎么,做什么生意还对我保密?”
“哪能啊,我心里可是最疼你的,什么都不会瞒着你的。”然后就把李娇娇搂在怀里:“我娘搞到了一个配方,用来腌鱼的,然后他们拿到市集上去卖烤鱼,生意挺好,靠这个赚了不少钱,就是苦了我每日都要下河里去捞鱼,你是不知道那水冷的刺骨啊!”
李娇娇一听,皱着眉说到:“鱼?那东西居然能吃?”
“你是不知道,我娘用了那个配方把鱼腌好了以后就没有那腥味了,你去镇上看看,每日生意都超级好。”
李娇娇眼珠一转,就想了个主意,如果生意这么好,自己拿了配方,岂不是以后只需要坐等着拿钱:“那你知道那个配方吗?”
白金叹了口气:“我哪能知道,我娘揣的可严实了。再说那些东西我也都不认识。”
李娇娇用力推开白金:“你看看你现在,都那么大的人了,还要你娘给你钱你才有用的,可苦了我了,万一那天李二发现了,那我就要被他活活打死啊!你怎么不为我想想呀!”
白金也不生气,又把李娇娇抱进怀里:“那你说要我怎么办?我什么都听你的。”
李娇娇这才靠在白金怀里:“那你就让你娘把配方给你,到时候挣了钱你就把我带走,我现在可受不了李二了,整日都在想着你,我们俩总不能一直这样吧,你都没为我们以后想想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白糖这一拦,白金便觉得白糖是心虚,故意拦着他,便一把把白糖推到,走到树下,树下被枯枝遮挡的地方,零散的躺着几枚硬币。
“你们这群臭丫头还想骗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说完就蹲下开始往土坑里刨,但是刨了很久,什么也没刨到,这时脑后被什么坚硬的东西一砸,疼痛使人丧失了理智。
转身就用拳头对着白糖砸去,白糖机灵的赶紧闪身躲过。
此时白糖内心也是绝望的,直呼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电视剧里被人用东西砸了后脑勺,人不是会晕倒吗?
现在白金生龙活虎的,像是要把人吃了。
白金已经失去理智了,满山追着白糖和巧云追打,现在还写着小雪,山上本就有积雪,人走路都得十分小心,更何况白金已经丧失理智了。
白金只顾着追赶白糖和巧云,根本不注意脚下,一脚便踩在了积雪上,整个人便跌倒在山路上,往山上滚下去了。
巧云和白糖都惊呆了,两人都没料到事情发展变成这样。
巧云呆呆看着:“这事跟我们计划的好像不太一样。”
白糖也有些不知所措,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白糖无意中发现白金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出去,白糖想给白金一个教训,有一天便跟着悄悄跟着,发现了白金和村里李二的媳妇勾搭在一起了。
baimengshu.com
白糖每天在白金偷摸回来路上丢上一枚或者两枚铜钱,刚开始白金只当是自己走了狗屎运但是时间久了,白金心里便有些生疑。
白糖也估摸着白金改起疑心了,就和巧云在白金经常捡到钱的地方说了那些含糊不清的话。
白金日日捡到钱,心里没多加思考,就认定看白糖们说的是钱。
原本白糖的计划是把趁着白金去树下查看时候,把白金打晕,然后把他悄悄送回李二媳妇的床上,再引李二回来捉奸。
但是计划却在打晕白金的时候出现了变化,白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巧云看着躺在一动不动的白金,有些害怕:“白糖,他不会死了吧?”
白糖刚开始以为是白金装的,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往白金身上扔去,石头稳稳的落在白金的身上。
但是白金却什么动作都没有,便小心翼翼的上前去查看,发现白金已经被装晕在树下。
白糖松了口气,对巧云说:“没事,晕了!”
巧云到:“那现在怎么办?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来?”
白糖点点头,两人变把白金扶起来,奈何两个小孩子,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只把白金的上半身扶起来,根本没办法挪动。
巧云无奈:“要不,咱们给他滚下去?”
白糖一听,点点头。
白易秋也说到:“泉哥儿他娘,你把糖姐儿叫出来,我们就是问问她今天出了什么事?如果不是她的问题,我们断不会找她麻烦。”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说便没什么意思了,白钱氏冷冷道:“糖姐儿今儿个真的还没回来。”
白金也坐不住了,一脚踢翻了院角的柴火:“好言好语的跟你们说,你们在这跟我推脱,老子亲眼看他们下山了,难不成是我瞎了?我跟你们说,再不把白糖叫出来,老子今天就把你们房子拆了。”
白糖听不下去了,悄悄对巧云说了几句话,便自己一个人进院子去了,巧云也转身往另一边跑去。
白糖对着院中的众人道:“听说你们找我?”
白孙氏见白糖刚从外面回来,便喊叫道:“贱蹄子,你把你三叔害的手都断了,大夫说了没有半年根本好不了,你现在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
白赵氏也道:“你这个丧门星,你怎么就挑着我们家害。”
一时间便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白糖。
这时,白柳氏的屋子门打开了,她原本想出去,但是白钱氏觉得他们来者不善,白柳氏刚生产完,身体虚弱,如果不好好坐月子,估计以后更加难过,便不让她出门。
可是听完屋外白糖的声音,白柳氏便坐不住了,便直接出来。
白柳氏对着白钱氏道:“糖姐儿从小心地就善良,你们这些人凭什么骂糖姐儿丧门星。”
白易秋看着白柳氏,原本想说的话,便没在开口。想起了白柳氏生产当晚大夫说过的话。
白糖也没理会他们,赶紧回到自家娘身边:“娘,你先回去歇着,这事我来。”
白柳氏还想说什么,却见白糖眼神坚定,也没在说什么,糖姐儿现在是有主意的人了,既然糖姐儿这么说了,便只有把这事交给她就行。
白柳氏回到屋里,白糖帮着把门关上,冷眼看着白金:“三叔不是说你亲眼看着我下山的吗?眼睛难不成是瞎的?这眼睛不要大可以割了,省的留着看得招人烦”
白金一听白糖这话,瞬间就跳脚了:“你这贱蹄子,害的我手断了,今天这事过不去。”
大房一家都担忧的看着白糖,白钱氏更是示意白泉两兄弟站在白糖身边,担心白金突然动手伤者白糖。
白糖道:“那你要如何?”
白糖烧着水对白易秋说道:“如果我娘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让白孙氏和白金吃不了兜着走。”
白易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着白糖的话脸都黑下来了:“你这说的什么话,规矩呢?白孙氏和白金是你叫的?你娘生产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白糖冷笑一声:“看来他们没敢跟你说啊!要不是他们来我们屋里闹,白金把我娘推倒在地上,我娘会早产?”
白易秋一脸震惊,转身看着白赵氏,白赵氏也是一脸懵,白易秋心里便有了计较,这两人现在躲在屋子里不出来,这事八成跟他们脱不了不关系。
白易秋只得心平气和的对白糖说道:“现在最主要的还是你娘,其他的事先不要想了。”
屋子里传来白柳氏的惨叫,白糖听的只觉得心烦意乱。
接生婆出来对着白糖叫到:“赶紧多端些热水进来。”
白糖赶紧把锅里的水装了端进去,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紧张的连端水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
接生婆赶紧接过白糖手里的水盆,便进屋了。按照规矩白糖一个未及笄的姑娘是不让进屋的。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柳氏的声音都逐渐变小。
白钱氏突然从屋子里出来,对着白糖道:“药煮好了吗?”
白糖赶紧跑去厨房把药端来,白钱氏接过药又直接进屋了。
白泉看着白糖愣愣的站在门口,上前安慰道:“你放心,姨母肯定没事的。”
白糖只能麻木的点点头,今晚已经听过太多次了,她只能麻木的点头,屋里白柳氏的惨叫声每次换来,她都感觉自己的心也在跟着颤抖。
白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屋子里终于传出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白柳氏的惨叫声也停止了。
白糖在听到婴儿的哭声时,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这时才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冒了一身冷汗,风吹过来时竟然感觉有些冷。
白糖看到,立马跑过来扶着白柳氏,白钱氏赶紧转头对两个儿子道:“二柱你赶快去找村里的李大夫,泉哥儿你现在去找个接生婆。”
发生了这样的变故,白金和白孙氏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白金赶紧把两个儿子拖出来,白孙氏使使颜色,白金心领神会,两人便打算悄悄退出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白金艰难的开口:“娘,你年纪大了,总不能一直让你出去挣钱,我就想着,不是农忙的时候我就替你去镇上卖烤鱼去,也省的你在操劳了。”
白孙氏头一次见白金这么有孝心,还会想着帮她分担些家事,心里也算安慰了些:“没想到你今日还懂事了些,你看看你平日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整天游手好闲的正事不干,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白金挠挠头:“这几日家里发生那么多事,我也觉得我不应该在这么下去了,所以我就想着帮您把这生意做起来,以后大贵肯定是要去京城里当大官的,娘以后也跟着他去京城享福,我自己也要拿一门手艺以后家里日子才过得下去。”
白孙氏点点头,白金再怎么也是她亲生的孩子,就算好吃懒做,总归还是要帮着他把以后的日子都安排好,既然他现在想好了那再好不过了。
“你以后好好干,以后这烤鱼的手艺交给你,再有贵儿在后面扶持你了,以后你们兄弟俩一个为官,一个经商,肯定能把我们家发扬光大!”
白金点点头:“对啊,娘这烤鱼配方要不你先给我,让我先熟悉熟悉。”
一提到配方,白孙氏就警觉起来,摆摆手:“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我就知道娘你心里只有大贵,我白金不管过成什么样,你都不会在意。”
白孙氏赶紧拉住他,示意他小声些:“你吵什么吵?非得让别人都听了去!你怎么这么大人还不懂事?现在交到你手里,那配方你一天都别想留住,就要被你婆娘弄到手里去接济她的娘家人了!”
白金一听,这才安稳些:“娘,我怎么可能交给她?你不要那么不信任我。”
“这事你听我的,老娘我好不容易搞来的配方,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交给旁的人!”
白赵氏本来是来叫几人吃饭,刚来到门口就听到白金吵吵着问白孙氏要烤鱼配方,原本还以为白金终于开窍了,为他们这一房做点贡献,谁曾想就听到白孙氏说的话,她在这个家任劳任怨幸辛苦苦的服侍白孙氏这个老婆子,谁曾想白孙氏居然日日防着他。
心里一下就凉了下来,原本想着白金会帮着她,谁曾想白金居然也不帮着她说话,好像自己这几十年的操劳都白费了一样,嘲笑自己根本不值得。
白糖这边,一行人都住进了巧云家,房间都收拾好以后,巧云拉着白糖激动的说:“那你以后住我们家了,吃的饭都要交给你来负责了哦!”
白糖看着巧云那贪吃的模样,自然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行,都听你。”
siluke.com
巧云小心翼翼的看着白糖:“怎么样,住我们家心里好受了点没,我知道虽然你平时不是很喜欢你奶他们,但是毕竟也是你的亲人!”
白糖看着巧云纠结纠结然后才说出这么几句话,心里都替她着急,好不容易等她说完,才松了一口气:“好了,别担心我,我可一点都不难过!”
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白孙氏对她一直都是尖酸刻薄,她可没有受虐的爱好,反正白孙氏对于她来说就是个过客。
巧云见她没有丝毫泄气的样子,这才算松了一口气:“你们家房子也快盖好了,我就没吃的了。”
“以后想吃去我家吃就行了啊!”
巧云叹了一口气:“你不跟我去镇上我都不想去卖烤鱼了。”
“没事那就帮我去送饭。”
说完就拿上捕鱼的网,准备出门,巧云一看:“你现在要去捕鱼吗?”
“嗯,原本家里还有好些鱼在养着,现在全被我奶他们占为己有了,我现在又想做点别的,只能现去捕了。”
巧云一听,也赶紧拿上网跟白糖一起去河边,一路上白糖被同村的人指指点点,白糖也当做没看见,不理会那些人。
白糖和巧云把捕的鱼拿回屋子以后,白糖就钻进了巧云家的厨房,,把现捕的鱼杀了洗干净,去了鱼刺把鱼肉刮了下来,然后剁成了肉泥,忙的不亦乐乎,整个下午都都呆在了厨房,,期间巧云还来厨房,但是看着她忙的根本没时间搭理她,只好又默默退出了厨房。
折腾了一下午,她看着做好的一个个的鱼丸,满意的笑了,晚饭就随便炒了几个小菜,然后煮了二三十个鱼丸,然后在夹了些碧绿的蔬菜,就把一道鱼丸汤做好了,煮出来的鱼丸汤颜色有青有白,看着十分好看。
当鱼丸汤端上桌以后,白钱氏和白柳氏也是第一次见到,大家都唱了一个以后赞不绝口。
巧云夹起一个鱼丸吃了以后,连连夸口:“这白白的是什么东西啊?”
“这叫鱼丸,是用鱼肉做出来的。”
张婆都有些惊讶了:“这是鱼肉, 可是吃着完全没感觉出来!跟以前你做的鱼肉味道都不一样。”
“对对对,好吃,吃着方便还不用担心鱼刺,可太好吃了!”巧云吃着啧啧啧称奇,恨不得把舌头一起吞了。
他们几人吃完以后,白糖重新做了一份菜,还有一份鱼丸汤,就和巧云两人一起去给在工地的男人送饭。
几人吃了白糖新做的鱼丸,也都是赞不绝口。
第二天白糖是被巧云从被窝里抓了起来,巧云拿着渔网,带着白糖就往河边去,边走还边对白糖撒娇说道:“昨天那鱼丸太好吃了,我今天还要吃,好不好嘛!”
然后回想起鱼肉爽滑细嫩,可是做出来的鱼丸鲜嫩弹牙,比烤鱼好还吃!也可能是因为烤鱼吃多了,才会这么觉得。
但是烤鱼虽然也好吃,却要小心鱼刺,每次吃都要小心翼翼的,但是鱼丸却不一样,根本不用担心吃到鱼刺。
白糖无奈的说道:“你要是喜欢,咱们今日就多做些留着,你以后想吃就扔进锅里煮就好。”
“谁能想到你昨日在厨房忙活那么久,是做鱼丸啊,我当时还嫌无聊都没好好看,今日我倒要好好看看,你是怎么做鱼丸的。”
白糖却也不在意:“那还不快些,那么早就把我从被窝里拖出来,如果在不快些,带回就要赶不上做午饭给他们送过去了。”
既然来都来了,大家都喜欢吃,不如今日多做些,他们稳定好了以后,她就能拿到镇上去卖。
反正河里的鱼都不值钱,大家都不要,出了白孙氏现在会来跟你他们一起捕鱼,如果后面人都来跟着她们一起捕鱼,那到时候她还得考虑需要自己养殖,让鱼生鱼。
想到这里,白糖突然觉得现在就应该未雨绸缪。
两人在河边忙活了一早,捕了两桶鱼,然后才带着鱼回家做中午饭。
回到家以后,白糖看有那么多鱼,心念一动,就去淘宝买了酸菜,打算做了一份酸菜鱼,闻着酸菜的酸酸咸咸的的味道,就觉得十分的开胃爽口。
和鱼煮在一起后,满院子都飘满看酸菜鱼的味道,巧云一直站在门口都有些等不及了。
酸菜鱼出锅以后,白糖给他们在家的人都盛了一大碗,
刚端上桌,巧云的筷子就已经伸到了碗里,,鱼肉的嫩滑配上酸汤的鲜美,让在场的人都胃口大开,就连白柳氏都足足的吃了三碗米饭。
然后白糖就去工地送饭去,跟陈桥沟通一下,她希望在后面多挖一个鱼塘,这样可以她方便自己养殖,陈桥也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拍着胸口保证可以帮白糖搞定。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下午,白糖就有开始杀鱼,因为这次需要做的鱼比较多,大家都来院子里帮忙,白柳氏把团子哄睡以后也开始开帮着一起杀鱼。
然后在跟着白糖一起学,把鱼肉的鱼刺全部挑出来去了,然后白钱氏就帮着白糖去把鱼肉剁碎。几人忙活了一下午,也只做出一盆鱼丸。
做完以后,巧云锤着自己胳膊:“啊,没想到做这个这么累!”
张婆用手戳了戳巧云的脑袋:“你啊,一天天的什么都不做,一做点小事就在着叫唤,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啊!”
巧云立马抱着张婆撒娇:“我才不呢我要一直陪着奶!”
把院子里的人都给逗笑了。
夜晚,张家的人都睡了,四下静谧,苏凤祁跟随者夜色悄悄来到了白糖和巧云的屋子门口,轻轻敲了敲窗子,不一会,白糖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苏凤祁皱着眉看着白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本想示意白糖回屋在添一件衣服,还没等说话,白糖就一把把苏凤祁给扯了躲到角落里去。
不一会,一个人影就从围墙跳了下来因为太黑,实在看不清长相。白糖皱眉,一咬牙一跺脚从仓库拿出了两滴隐身水。
隐身水也是签到得到的,今天还真是豁出去了,因为担心被那人听见,白糖就靠近苏凤祁,都快贴上他了,然后凑到了苏凤祁耳朵边:“我给你变个戏法啊!我数一二三以后,你就跟着我一起走啊!”
温热的气息喷在了苏凤祁的耳朵上,他的耳朵不自觉的就烧红了起来,索性晚上太暗了,什么都看不清,但是他自己却清晰的感觉到心脏漏了一拍。
见苏凤祁半天没什么反应,又怕那人一会跑了,也不管苏凤祁的反应了,直接弹了一滴隐身水在他身上,然后在弹了一滴在自己身上。
就然后拉住苏凤祁的手,然后就大大方方带着苏凤祁从一旁绕过去看那个进屋子的人。
苏凤祁大惊想要制止白糖继续往前,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被白糖握在手里。
白糖示意他跟着自己走,苏凤祁知道乖乖的跟着她走,想着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也好保护她。
两人都快走到了那人的身边,那人好像都没察觉到,苏凤祁都有些疑惑了,但是也没做什么表态,只是跟在白糖身后。
白糖凑近一看,这人长着一个两颗老鼠呀,留着两撇胡子,看上去贼眉鼠眼的,她在脑海想了好久,觉得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这个人应该不是青雨村的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她们的目标。
xiaoshuting.info
老鼠总感觉身边有人在盯着自己,但是转头一看,自己周围什么都没有,这才松了一口气,想着应该是自己太紧张导致的。
老鼠确认没人以后就蹑手蹑脚的走进张婆家的鸡笼,把鸡笼里的鸡一只只提了出来拧断了脖子然后全都丢在了院子中间。
然后把抓了一只鸡把血都放了,在院子的角落四处泼洒一起。
白糖直皱眉,只能牵着苏凤祁的手四处躲避老鼠丢过来的东西,还要注意不被他把血泼到身上,不一会就感觉步调乱了,差点就要摔倒,苏凤祁看不下去了,直接拦腰把白糖抱起,然后退到一旁看着老鼠在那往院子里泼。
经过了这段插曲,苏凤祁就知道那个人看不见他们,虽然他不知道白糖用了什么手段,但是这样的确也方便他们行事。
站在一旁旁观的时候,苏凤祁依旧没把白糖放下,就这么抱着站在一旁,一时间白糖也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
那人把事情全部办完以后,就从围墙外翻了出去。
这时两人才松了一口气,白糖赶紧拍拍苏凤祁,示意苏凤祁把她放下,苏凤祁照做以后,白糖从鸡身上拔了好几个鸡毛,递给苏凤祁。
“你跟着他,趁他不注意把这些鸡毛塞进他的衣服里,哦对了,这些鸡血你也搞点洒在他衣服上。”
苏凤祁接过以后,点点头,刚准备走,白糖一把拽住他,思索了一会:“你事情办好了以后随便挑几家你看不惯的人家,把她家院子像这样布置一下吧。”
说完以后对苏凤祁露出一个纯真灿烂的笑容,苏凤祁感觉背后又一凉,她居然用这么纯真的表情说出了这种事。
苏凤祁叹了口气,转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看着一地的鸡毛,白糖打了个哈欠,就回屋子继续睡觉去了,明天还要赔偿一下巧云奶奶的损失,只是可惜了这些鸡。
白糖还没醒的时候,就听到了院子里的惨叫声,只能坐起来让自己清醒了一会,才出门。
院子里大家都在,张婆脸色有些难看,这些鸡都是她辛辛苦苦喂养大的,没想到一夜之间就惨遭毒手,变成了这个样子,心里自然是不好过的。
但是她也不信村里的谣言,只是这人是自己带回来的,发生了这些事她也不好怪罪谁。
白钱氏和白柳氏脸色也不好看,这满院子的狼藉虽然不是他们做的,却是因为她们发生的,心里愧疚,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白糖对张婆说道:“张奶奶,抱歉给你们家带来了麻烦,我们会全额赔偿您的损失的。”
张婆叹了一口气:“又不是你们弄的,赔偿什么赔偿。”
白糖也听到出来张婆这是在安慰她,但是她却知道她是有能力组织的,但是她为了给她们家洗请身上的无名,没有组织,甚至在一旁围观。
“虽然不是我们做的,但事情全是因为我们而起,赔偿也是应该的。”
还没等等说完话,张婆家院子里就响起了一阵阵拍门声,听声音来的人还不少。
张婆紧张的看了一眼白家的人,想着只要不开门,她们也进不来。
见没人来开门,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重,还传来了牛寡妇发声音:“快开门,我从门缝里看到你们都在,快把你们家那群妖怪都叫出来!”
拍门声越来越重,像是要把门都拍坏了,巧云听着都有些害怕,缩在了张婆的身后。
白糖看看张婆,对着张婆点点头,示意张婆把门打开。
张婆还有些犹豫,看向了白钱氏和白柳氏,两人也都点点头,她这才上前去把门打开。
这门刚打开,牛寡妇就带着一堆人都冲了进来,但是看到了张婆家院子里的惨状,也都悄声了。
牛寡妇直接用手指着白糖:“你们家都给我们滚出村去,你看看就因为你们咱们村鸡犬不宁的。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们呆在村里了。”
身后的一堆人都跟着说对,说着就想上前把他们绑起来。
白糖见状况不对,赶紧后退了好几步:“凭什么不让我们呆,你们可没什么权利这么做。”
牛寡妇立马气急败坏的指着白糖骂道:“你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你看看这满院子全是因为你这个天煞孤星祸害了我们,张婶子这院子还算是好的。”
说着转手对周围的人诉起了苦水:“你们是不知道啊,我们家鸡鸭鹅全都死了,血满院子都是啊,我们家唯一的一头猪,本来还打算拿去镇上换些钱为我儿子大壮说门亲事的,但是也一起被克死了,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一看就是邪气入体。所以离开村子还要赔偿我的损失。”
白糖挑挑眉,心里忍不住吐槽苏凤祁下手还真是狠啊,居然全部赶尽杀绝了,一个活口都没留啊。
身后的人也七嘴八舌的开始争论起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个妇人大声嚷嚷道:“那日我就是说了你们家几句,没成想早上起来我们家里的鸡鸭都死了,我们就全靠这么点东西过日子,现在全死了,我们以后这日子要怎么过啊!”
张婆站在一旁赶紧安抚大家:“大家也先别激动,这事跟糖姐儿没什么关系。”
但是大家都群情激动,根本不会听张婆说话,说着就想往白糖们这边走,白糖这时候是真的有些着急了,她虽然知道苏凤祁一定会带着白礼他们来,但是现在他们还没到,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要拖延时间。
白糖赶紧说道:“各位婶子,这样吧,如果确定事情是我们动作做的,那我们愿意双倍赔偿各位的损失。”
牛寡妇一听要陪双倍的钱,小心思就动了,那头猪要个双倍的钱,连她女儿的嫁妆也都有了。
跟着牛寡妇后面的人也都心动了。
“你家那么穷,你有的起钱赔我们吗?”牛寡妇一下就冷静下来,她的印象还停留在白糖她们穷的连吃的买不起的印象。
白糖从怀里掏出了十两银子,虽然别人是看着她掏出来,但是其实她是现从淘宝仓库取出来的。
牛寡妇一看到那么多银子,眼睛都直了。张婆都没想到,白糖能随随便便就从身上掏出十两银子。
白糖见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银两吸引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要不他们情绪那么激动,白糖还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如果各位婶子你们有证据你们家的家禽都是被我们害死的,那我愿意双倍赔偿你们。”白糖才不傻,不会把银子给他们。
冲进来的人都面面相觑,这个时候白糖看到了人群后面苏凤祁带着白家的男人们都赶来了,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苏凤祁快步来到白糖身边,白义白礼怕这群人太激动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赶紧站在中间,把他们都分开。
苏凤祁和白糖对视了一眼,苏凤祁微微点了点头,白糖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苏凤祁去院子中间装模作样把鸡的尸体都查看了一遍,才转身对所有人说:“这些鸡不是自然死亡的,是被人拧断了脖子,全部都是。”
众人一听都大惊,牛寡妇不信:“我才不信呢,本来就是你们你们这群妖怪祸害的,现在说什么认人为的,就是想骗我们!”
白金艰难的开口:“娘,你年纪大了,总不能一直让你出去挣钱,我就想着,不是农忙的时候我就替你去镇上卖烤鱼去,也省的你在操劳了。”
白孙氏头一次见白金这么有孝心,还会想着帮她分担些家事,心里也算安慰了些:“没想到你今日还懂事了些,你看看你平日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整天游手好闲的正事不干,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白金挠挠头:“这几日家里发生那么多事,我也觉得我不应该在这么下去了,所以我就想着帮您把这生意做起来,以后大贵肯定是要去京城里当大官的,娘以后也跟着他去京城享福,我自己也要拿一门手艺以后家里日子才过得下去。”
白孙氏点点头,白金再怎么也是她亲生的孩子,就算好吃懒做,总归还是要帮着他把以后的日子都安排好,既然他现在想好了那再好不过了。
“你以后好好干,以后这烤鱼的手艺交给你,再有贵儿在后面扶持你了,以后你们兄弟俩一个为官,一个经商,肯定能把我们家发扬光大!”
白金点点头:“对啊,娘这烤鱼配方要不你先给我,让我先熟悉熟悉。”
一提到配方,白孙氏就警觉起来,摆摆手:“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我就知道娘你心里只有大贵,我白金不管过成什么样,你都不会在意。”
白孙氏赶紧拉住他,示意他小声些:“你吵什么吵?非得让别人都听了去!你怎么这么大人还不懂事?现在交到你手里,那配方你一天都别想留住,就要被你婆娘弄到手里去接济她的娘家人了!”
白金一听,这才安稳些:“娘,我怎么可能交给她?你不要那么不信任我。”
“这事你听我的,老娘我好不容易搞来的配方,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交给旁的人!”
白赵氏本来是来叫几人吃饭,刚来到门口就听到白金吵吵着问白孙氏要烤鱼配方,原本还以为白金终于开窍了,为他们这一房做点贡献,谁曾想就听到白孙氏说的话,她在这个家任劳任怨幸辛苦苦的服侍白孙氏这个老婆子,谁曾想白孙氏居然日日防着他。
心里一下就凉了下来,原本想着白金会帮着她,谁曾想白金居然也不帮着她说话,好像自己这几十年的操劳都白费了一样,嘲笑自己根本不值得。
白糖这边,一行人都住进了巧云家,房间都收拾好以后,巧云拉着白糖激动的说:“那你以后住我们家了,吃的饭都要交给你来负责了哦!”
白糖看着巧云那贪吃的模样,自然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行,都听你。”
巧云小心翼翼的看着白糖:“怎么样,住我们家心里好受了点没,我知道虽然你平时不是很喜欢你奶他们,但是毕竟也是你的亲人!”
白糖看着巧云纠结纠结然后才说出这么几句话,心里都替她着急,好不容易等她说完,才松了一口气:“好了,别担心我,我可一点都不难过!”
loubiqu.net
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白孙氏对她一直都是尖酸刻薄,她可没有受虐的爱好,反正白孙氏对于她来说就是个过客。
巧云见她没有丝毫泄气的样子,这才算松了一口气:“你们家房子也快盖好了,我就没吃的了。”
“以后想吃去我家吃就行了啊!”
巧云叹了一口气:“你不跟我去镇上我都不想去卖烤鱼了。”
“没事那就帮我去送饭。”
说完就拿上捕鱼的网,准备出门,巧云一看:“你现在要去捕鱼吗?”
“嗯,原本家里还有好些鱼在养着,现在全被我奶他们占为己有了,我现在又想做点别的,只能现去捕了。”
巧云一听,也赶紧拿上网跟白糖一起去河边,一路上白糖被同村的人指指点点,白糖也当做没看见,不理会那些人。
虽然他们在这边说好了,但是围观的村民去不干了。
牛寡妇最先不干:“你们赶紧离开村子,你们不走,我们就会一直倒霉。”
白糖轻笑了一声:“牛婶子,我听说你们都把红布给我奶了,要解我们身上的煞气,我们走了,这煞气解不了,你们不还是得跟着倒霉?我可把话放在这里了,我如果离开了村子,到时候你们求着我我也不会回来的。”
周围的人一听,这才想起来解煞这回事,一时间进退两难。
张婆却发话了:“好了,别争了,他们现在住我家,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安稳了这么多年,怎么就全挑这会出事?”
村里人听完张婆的话,都面面相觑,张婆见他们这反应,也就再也没管他们了,帮着把钱是他们把东西否放在车上。
东西收完以后,白泉和白二柱就架着车往巧云家去了。白糖慢悠悠的走到了苏凤祁身边,苏凤祁一看了然,两人就慢慢走的落到了最后。
“看来最近我们家被盯上了!你昨晚看到的脚印很可能就是最近尾随着我们的人!”
苏凤祁挑了挑嘴角:“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周围的人都连连点头,算是支持白孙氏说的。
牛寡妇赶紧说道:“不行,要把他们赶出去,他们只要一靠近,我们肯定就要倒霉啊!不能在让她们呆在这了。”
周围的人一听,赶紧说道:“对对对,他们不能在留在村子里了,白家婶子,快让他们离开我们村。”
白赵氏看那么多人都在赶白钱氏们离开村子,心里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没想到郭笑办事办得那么好。
不枉她努力那么久,大半夜起来杀死鱼,忍着腥臭丢到白孙氏门口,还收集一大盆鱼血撒到白孙氏门上。那味道直接闻的让她差点吐了。
白珠儿为了配合她假装摔断手,她还那么冷的天跳到河里,把她冻得瑟瑟发抖。
在家里白吴氏是个聪明的,所以她不好对白吴氏下手,只能去找了些安眠的草药,整日熬水加在白秋鱼吃的喝的里,让她整日都睡不醒。
每天在家偷偷摸摸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他们发现了,这要是被发现了,自己在白家肯定失去立足之地,为了报复白钱氏,她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要能折磨白钱氏,后果是什么她完全都不顾虑了。
好在还找到了郭笑这个帮手,那日她故意躲在门口找白糖的麻烦,就是为了让郭笑知道白糖是谁,后面几日,只要白糖走到哪,郭笑就跟到哪,还给村里的人都找点麻烦事,她在用要红布条的借口,去每家每户把白糖他们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等村里人都相信的差不多了。他在嘱咐郭笑在屋子里放了一把火,就算白糖不发现的话,她也会出来发现火灾,来证实所有的灾祸全是因为白糖他们才发生的。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朝着她预想的结果在进行着。
白糖很快就把就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却想不通白孙氏做这些事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单纯的把他们都赶出去,才想出那么多的借口。
白糖之所以会把目标锁定在白孙氏身上,是因为白孙氏这个人心狠手辣,蛮不讲理。但是白孙氏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横冲直撞的,也不会想出这么曲折的方法。
但是白赵氏这个人没有脑子,完全不用考虑,白吴氏这个人倒是心思细腻,但是白吴氏一直都看不上她们家,根本不会为了她家想出那么多招数来,花那么长的时间来对付他们,所以最后嫌疑最大的还是白孙氏。
白孙氏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她为白赵氏背了好大的一口黑锅。
白糖知道现在根本和他们讲不通道理,这些围观的人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不管说什么,他们群情激奋,根本都不会听。
很快白赵氏和白吴氏就把他们的东西都丢了出来,都是些棉被和衣服,其他东西稍微好些的,都被白赵氏偷偷搬回自己屋子里去了,白糖很多东西都是自己用完就放到自己的淘宝仓库去了,所以白赵氏他们都找不到什么好东西,连一文钱都找到。
来围观的张婆子实在看不下去,就走出来:“白家的老姐姐,糖姐儿可是你孙女啊,就算不看他们面子,你看看那刚出生的小孙子啊,天气还那么冷,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受的了啊!”
张婆子是巧云的奶奶,她在家的时候听到外面吵闹这说要去白家看热闹,白孙氏已经把大房二房都赶出去了。
平日巧云受白糖照顾,白糖这孩子吃个什么新奇的东西都会想着给她送一份,还带着巧云在镇上挣了不少银子,她才不相信白孙氏那一套说辞。
白孙氏现在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别人说的话,她现在只相信郭笑对她说的,在不把他们赶走她家肯定要遭殃。
白糖见巧云的奶奶居然还能帮她们讲话,心里已是感动不已。
张婆子走到白钱氏身边,对白钱氏说:“你们也别担心了,我刚刚已经叫巧云赶紧去找白义他们去了,别担心了。”
白孙氏醒了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哭着吵闹:“我就说让她们赶紧搬出去,不要让她们在跟我们一起住了,你非不听,你先看看,今晚一个不小心,咱们全家都得被烧死了。”
说完就嚎啕大哭,白金和白贵脸色也难看,会好围着白孙氏一个劲的安慰。
白金赶紧说道:“爹,你倒是拿个主意啊,你看看今晚这火还算发现的即时,如果晚了,咱们不全都得遭殃啊。”
白孙氏一听,赶紧说:“对对对,肯定是贵儿的文曲星命格庇佑着我们,昨天老神仙都说了,再让他们住在这,以后贵儿都庇佑不到我们了。”
白易秋叹了以后起:“现在让他们搬出去,你说他们住哪啊?”
“那你就是想让我们全家人都跟着他们一起陪葬吗?”白孙氏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
白贵也说道:“爹,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你看看家里最近发生的事,今晚的火就是一个预警,如果咱们继续让大哥二哥住在家里,以后的日子保不齐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你看看咱们家秋鱼,自从那老神仙来了,现在都顺顺利利醒来了,我也不能不相信他说的话啊!”
白金赶紧说道:“爹,你也不用担心他们,我前几日还看到他们已经在起新房了,人家根本没打算跟我们一起住,还瞒着我们,房子都快盖好了。现在还是担心我们吧,他们在不搬出去倒霉的就是我们啊!”
白孙氏突然就不哭了,一脸疑惑的问道:“盖房?他们哪来的银子和地去盖房?”
“我哪知道他们哪来的?”白金现在只想着赶紧把这些家灾星赶出去,害怕厄运下一个就降到他头顶上。
白孙氏虽然疑惑,但是现在也顾不得在关注这些,还是对白易秋发难:“老头子,你赶紧拿个主意呀。”
xiaoshuting.info
白易秋叹了一口气:“明日你去跟他们说吧,让他们先搬出去避避风头。”
听白易秋这么一说,一家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白孙氏敢紧问白吴氏:“你红布收集了多少?”
白赵氏赶紧开口:“娘,村里人好心,一听说咱们家出事了,都给咱们送红布,早就收集好了。”
白孙氏点点头:“金儿你们也赶紧去找枣木,咱们可不能在拖了。”
白金连忙点点头:“娘,要不你直接给我钱,我直接去镇上或者县里看看能不能买到吧!去山上哪那么容易找到啊!”
白孙氏感觉是这么个理,如果让他们继续找,没准找到明年都找不到。
白赵氏看着几人脸色都不太好,反正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算了算了,我跟你们说不清!”
说完就转身离开,离开后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起来,眼睛一眼就扫到了正躲在不远处观察这边情况的郭笑,她的目的达到了,她只要让郭笑知道谁是白糖就行,这样确保后面郭笑才不会找错人。
白糖有些摸不着头脑,今日白赵氏怎么那么好说话,虽然也是她主动来挑事的。
白义赶紧问道
白礼担忧的问道:“今日又是出了什么事?”
白糖看了看周围,火势有些大,她自己一个人根本没办法灭火,只好放声大喊,挨个去拍屋门:“快醒醒,走水了!快醒醒,走水了!”
白易秋和白金也跑出来看热闹,白孙氏披着个袍子一出来看到一片惨状,就吓得昏了过去,白易秋又赶紧让人又把白孙氏扶回屋子里。
第一百四十九章
白赵氏艰难的关上门,把跟着前来的人都关在了门外,任由外面的人在门口使劲拍门,见还是没人来,门外的人都开始咒骂起来。
白赵氏赶紧回屋,一家人都聚在了白赵氏的屋子里,白赵氏也没在装晕倒了,坐着一个劲的叹息。
白赵氏上前赶紧安慰道:“娘,你做了那么多事怎么不跟我们大家商量一下啊,你看现在这事做的,他们都还堵在咱们家门口,这以后怎么办啊!”
白孙氏没想到白赵氏现在居然还敢数落起她了,火气一下就冒上来:“你凭什么来数落我?咱们家还轮不到你说话!”
“我知道我是不配说话,可是娘你看看你现在做的这叫什么事嘛!”
“要不是你说家里有妖怪,叫了个什么人来家里说了一通,我会听信他的话把大房二房赶出去吗?所有的事就都是因为你!我都怀疑家里发生的事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被白孙氏这么说,白赵氏也不憋着了:“娘,是你叫我把人叫来的,再说当时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总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还有珠姐儿,也受着罪呢,娘你这么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说完就委屈的哭了起来,想让白金替他说几句话,谁知道白金居然一脸嫌弃的把白赵氏推开。
白孙氏心里也知道这些事跟白赵氏没什么关系,但是就是不能接受家里的人反抗她,所以她才随口说出来的,但是就算知道是自己不对,白赵氏哪会道歉。
“别再这装了,哭哭啼啼的还不嫌晦气!”
白易秋听的心烦,用烟筒敲了敲桌子:“别叫唤了!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
“我做什么了?我今日就去看个热闹,谁知道那人竟然就攀扯上我了!”白孙氏原本已经很生气了,没想到回到家白易秋居然一句话都不安慰她。
白吴氏也一脸嫌弃,白孙氏做了那么多事,还在外面装晕倒,回到家以后就有在他们这些人小辈面前摆谱。
“娘,牛家寡妇说的对啊,那人全村都不认识,为什么就单单指认,如果真不是你做的,那还会是谁呢?”白吴氏云淡风轻的说着。
白贵用眼神扫了一眼白吴氏,示意她赶紧闭嘴,白吴氏看到后撇了撇嘴,也没在继续说下去了。
白孙氏突然灵光一闪:“对,肯定是白义和白礼,是他们叫那个人来陷害我,还装模作样的带大家一起去找凶手,你看看那个野小子,是他把人放跑的,就是心虚,要不前面好好的,怎么突然说是我指使的以后,人就跑了。”
白孙氏越想越肯定,就是白义他们指使的:“你看看,原本大家一直说他们是妖怪扫把星,接过今天这事一出,大家都觉得全部是我指使的,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说着就指了指白赵氏:“你明日再去那老神仙请过来,我要让老神仙当着全村的人拆穿他们!”
白易秋实在是不愿意听了,站起来对着屋子的众人说道:“谁都不许去,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既然你目的达到了,把他们都赶出去了,那就不要在咄咄逼人了,非得把他们赶出村子你才满意?如果你以后在在家里搞什么妖怪煞星的事,我就把你休了!”
白孙氏想不到白易秋居然说出这种话,要把她休了,这么多年了,不管她做了什么,白易秋从来没有发过那么大的火。
再说她这个年纪被人休了,岂不是成了全村的笑柄。
白贵一听立马就忍不住:“爹!你要休了娘?”
白金也着急,急急忙忙上前劝道:“爹,你想什么呢?什么休不休的啊,不要这么开玩笑!”
白易秋冷哼了一声:“你看看你们娘,现在都疯魔了,现在整日惹是生非,把这个家都弄成什么样了,把家里搅的天翻地覆,再让他这么疯魔下去,我们只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爹,你三思啊!”白贵看着白易秋说话的语气严肃又认真,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在这个家里,白孙氏一直无条件支持她读书,如果白孙氏被休了,那他以后读书的钱可能就没了,能不能继续读书还真成了一个问题。
“老头子,你说什么呢?你现在休了我,岂不是要逼我去死啊!我好歹为你们家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把他们兄弟俩拉扯到这么大,我承认这些年对他们兄弟俩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可是你现在居然说要休了我?你完全不要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了吗?”白孙氏立马委屈的哭了出来。
ddxs.com
白金也着急了:“爹,你别啊,你要是把娘休了,我...我们这个家就散了啊!”
白易秋看着白孙氏哭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无奈 ,但是如果他在不表态的话,白孙氏只会越来越疯魔,所以还是没有妥协。
“你让我念情分,可你又哪里念过一丝情分,你每日在家里兴风作浪,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事端,这个家早就被你搅合的乌烟瘴气了!”
白易秋越说越生气,干脆把手中的烟筒丢在桌上。
白孙氏哪里受过这种气:“白易秋,你这个没良心的,想我给你们家当牛做马伺候了你大半辈子,你居然现在说出这种话来!”
白孙氏以前知道白易秋什么都依着自己,虽说她也经常胡搅蛮缠,可是白易秋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白孙氏越想心中越怕,她可不能被休了。
大半辈子都过来了,现在被人休了不光名声不好,以后她一个人这日子怎么过下去。
“白易秋,我告诉你,你别想把我休了,我既然嫁给你了,我就是死也要死在你们家!”白孙氏再被连翻打击下,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
白贵赶紧上前安抚白孙氏:“娘,你这是何苦呢!”
“娘,你别乱想了,爹也是气极了才一时胡说的,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 !”白金也赶紧一起劝着白孙氏。
白吴氏也知道这个家里对对白贵最好,赶紧对白易秋说道:“爹,难道你非要搞得家里家破人亡才甘心吗?你说了不提那些妖怪煞气的事,咱们就不提,娘以后也不会再提了。”
白赵氏倒是乐的看热闹,但是大家都那么慌张,她不表态就怕以后白孙氏找她秋后算账。
“爹,你和娘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别为了这么点小事就闹成这样啊,这不是让别人平白无故的看咱们家的笑话吗?”
白易秋回想起了这些年白孙氏为这个家操持,虽然有些臭脾气,但还是为了这个家尽心尽力,支撑这这个家,想到此处,重重的叹了口气。
“好歹是过了半辈子的夫妻,我心里能好受?可是义儿和礼儿也都是我的孩子啊,使你们的兄长,你看看她做的这些事,这不是往他们胸口上捅刀吗?”
白孙氏一看白易秋心软了,赶紧说道:“这件事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做这些事!咱们什么都不提了。”
白易秋听她这么一说,脸色才缓和了不少。
众人看着白易秋的脸色,也才松了一口气。
白孙氏虽然嘴上道歉了,但是心理现在对白义和白礼的恨意更重了,她心理一直认定今日那人就是白义他们来找的,害她在全村丢了人不说,还让白易秋差点把自己休了。
现在全村都说是她指使人把他们家的鸡鸭杀了,那些婆娘也不会善罢甘休,好不容易才挣了这么几个钱,估计都要赔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章
下午,白糖就有开始杀鱼,因为这次需要做的鱼比较多,大家都来院子里帮忙,白柳氏把团子哄睡以后也开始开帮着一起杀鱼。
然后在跟着白糖一起学,把鱼肉的鱼刺全部挑出来去了,然后白钱氏就帮着白糖去把鱼肉剁碎。几人忙活了一下午,也只做出一盆鱼丸。
做完以后,巧云锤着自己胳膊:“啊,没想到做这个这么累!”
张婆用手戳了戳巧云的脑袋:“你啊,一天天的什么都不做,一做点小事就在着叫唤,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啊!”
巧云立马抱着张婆撒娇:“我才不呢我要一直陪着奶!”
把院子里的人都给逗笑了。
夜晚,张家的人都睡了,四下静谧,苏凤祁跟随者夜色悄悄来到了白糖和巧云的屋子门口,轻轻敲了敲窗子,不一会,白糖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苏凤祁皱着眉看着白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本想示意白糖回屋在添一件衣服,还没等说话,白糖就一把把苏凤祁给扯了躲到角落里去。
不一会,一个人影就从围墙跳了下来因为太黑,实在看不清长相。白糖皱眉,一咬牙一跺脚从仓库拿出了两滴隐身水。
隐身水也是签到得到的,今天还真是豁出去了,因为担心被那人听见,白糖就靠近苏凤祁,都快贴上他了,然后凑到了苏凤祁耳朵边:“我给你变个戏法啊!我数一二三以后,你就跟着我一起走啊!”
温热的气息喷在了苏凤祁的耳朵上,他的耳朵不自觉的就烧红了起来,索性晚上太暗了,什么都看不清,但是他自己却清晰的感觉到心脏漏了一拍。
见苏凤祁半天没什么反应,又怕那人一会跑了,也不管苏凤祁的反应了,直接弹了一滴隐身水在他身上,然后在弹了一滴在自己身上。
就然后拉住苏凤祁的手,然后就大大方方带着苏凤祁从一旁绕过去看那个进屋子的人。
苏凤祁大惊想要制止白糖继续往前,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被白糖握在手里。
白糖示意他跟着自己走,苏凤祁知道乖乖的跟着她走,想着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也好保护她。
两人都快走到了那人的身边,那人好像都没察觉到,苏凤祁都有些疑惑了,但是也没做什么表态,只是跟在白糖身后。
白糖凑近一看,这人长着一个两颗老鼠呀,留着两撇胡子,看上去贼眉鼠眼的,她在脑海想了好久,觉得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这个人应该不是青雨村的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她们的目标。
老鼠总感觉身边有人在盯着自己,但是转头一看,自己周围什么都没有,这才松了一口气,想着应该是自己太紧张导致的。
老鼠确认没人以后就蹑手蹑脚的走进张婆家的鸡笼,把鸡笼里的鸡一只只提了出来拧断了脖子然后全都丢在了院子中间。
然后把抓了一只鸡把血都放了,在院子的角落四处泼洒一起。
白糖直皱眉,只能牵着苏凤祁的手四处躲避老鼠丢过来的东西,还要注意不被他把血泼到身上,不一会就感觉步调乱了,差点就要摔倒,苏凤祁看不下去了,直接拦腰把白糖抱起,然后退到一旁看着老鼠在那往院子里泼。
经过了这段插曲,苏凤祁就知道那个人看不见他们,虽然他不知道白糖用了什么手段,但是这样的确也方便他们行事。
站在一旁旁观的时候,苏凤祁依旧没把白糖放下,就这么抱着站在一旁,一时间白糖也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
那人把事情全部办完以后,就从围墙外翻了出去。
这时两人才松了一口气,白糖赶紧拍拍苏凤祁,示意苏凤祁把她放下,苏凤祁照做以后,白糖从鸡身上拔了好几个鸡毛,递给苏凤祁。
“你跟着他,趁他不注意把这些鸡毛塞进他的衣服里,哦对了,这些鸡血你也搞点洒在他衣服上。”
白金艰难的开口:“娘,你年纪大了,总不能一直让你出去挣钱,我就想着,不是农忙的时候我就替你去镇上卖烤鱼去,也省的你在操劳了。”
yawenba.net
白孙氏头一次见白金这么有孝心,还会想着帮她分担些家事,心里也算安慰了些:“没想到你今日还懂事了些,你看看你平日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整天游手好闲的正事不干,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白金挠挠头:“这几日家里发生那么多事,我也觉得我不应该在这么下去了,所以我就想着帮您把这生意做起来,以后大贵肯定是要去京城里当大官的,娘以后也跟着他去京城享福,我自己也要拿一门手艺以后家里日子才过得下去。”
白孙氏点点头,白金再怎么也是她亲生的孩子,就算好吃懒做,总归还是要帮着他把以后的日子都安排好,既然他现在想好了那再好不过了。
“你以后好好干,以后这烤鱼的手艺交给你,再有贵儿在后面扶持你了,以后你们兄弟俩一个为官,一个经商,肯定能把我们家发扬光大!”
白金点点头:“对啊,娘这烤鱼配方要不你先给我,让我先熟悉熟悉。”
一提到配方,白孙氏就警觉起来,摆摆手:“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我就知道娘你心里只有大贵,我白金不管过成什么样,你都不会在意。”
白孙氏赶紧拉住他,示意他小声些:“你吵什么吵?非得让别人都听了去!你怎么这么大人还不懂事?现在交到你手里,那配方你一天都别想留住,就要被你婆娘弄到手里去接济她的娘家人了!”
白金一听,这才安稳些:“娘,我怎么可能交给她?你不要那么不信任我。”
“这事你听我的,老娘我好不容易搞来的配方,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交给旁的人!”
白赵氏本来是来叫几人吃饭,刚来到门口就听到白金吵吵着问白孙氏要烤鱼配方,原本还以为白金终于开窍了,为他们这一房做点贡献,谁曾想就听到白孙氏说的话,她在这个家任劳任怨幸辛苦苦的服侍白孙氏这个老婆子,谁曾想白孙氏居然日日防着他。
心里一下就凉了下来,原本想着白金会帮着她,谁曾想白金居然也不帮着她说话,好像自己这几十年的操劳都白费了一样,嘲笑自己根本不值得。
白糖这边,一行人都住进了巧云家,房间都收拾好以后,巧云拉着白糖激动的说:“那你以后住我们家了,吃的饭都要交给你来负责了哦!”
白糖看着巧云那贪吃的模样,自然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行,都听你。”
巧云小心翼翼的看着白糖:“怎么样,住我们家心里好受了点没,我知道虽然你平时不是很喜欢你奶他们,但是毕竟也是你的亲人!”
白糖看着巧云纠结纠结然后才说出这么几句话,心里都替她着急,好不容易等她说完,才松了一口气:“好了,别担心我,我可一点都不难过!” 我
东西收完以后,白泉和白二柱就架着车往巧云家去了。白糖慢悠悠的走到了苏凤祁身边,苏凤祁一看了然,两人就慢慢走的落到了最后。
“看来最近我们家被盯上了!你昨晚看到的脚印很可能就是最近尾随着我们的人!”
苏凤祁挑了挑嘴角:“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啊!”
苏凤祁沉默了好一会:“确实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
第一百五十一章
白糖有些焦急,往前找去,丢丢撞撞的。
突然有人一把扯住了白糖的手,一把把她护在了怀里。
白糖抬头一看,苏凤祁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然后牵住了她的手:“小心些,这里人多,你不要松手了!”
苏凤祁把白糖护在怀里,不让她被挤到。
白糖的心不由地慢了半拍,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她心理蔓延。
不一会两人就和白家的人汇合了,白家的人都站在一旁等着她。看到家里人都在,白糖赶紧把手从苏凤祁的手里挣脱开。
“那...那个我们去那边买些调料吧!”白糖面色有些微红,指着街对面的杂货铺子,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苏凤祁什么也没说,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微笑:“人那么多,你也不要再走散了!”
白二柱突然过来对着白糖,问道:“你的脸是怎么了?那么红?难不成发烧了?”
苏凤祁把突然轻笑了一声,白糖有些窘迫的抓了抓头发道:“方才人多,挤在一起有些热了...”
说着还用手扇了扇:“好热,好热啊!”
白二柱疑惑:“是吗?我怎么就没觉得热你?”
白糖赶紧:“哎,我们先去买调料啦!”
一行人走进了杂货铺,买了些调料便出了杂货铺。
很快便到中午了,白糖他们出了市集,把东西全都放上骡车之后,便坐着车去了福满楼,她们打算在福满楼吃个午饭歇一歇在回去。
骡车一到了福满楼门口,店小二正在门口接客,店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小二一看到白糖,便赶紧迎了上来。
“姑娘你来啦!还有这两位公子也来了啦,快里面请!”白泉和白二柱来福满楼送过酒,店小二自然是认识他们的。
店小二上去把拉起了裸车的绳子,笑着对众人说道:“我这就让人带你们上二楼的雅间去!”
白糖她们进了福满楼,店小二赶紧找人让另外一个小二出来把骡车牵到后院儿去。
福满楼现在的生意越来越好的,一楼的大厅已经坐满了人,饭馆珍馐馆,现在冷冷清清的,像极了白糖第一次来镇上时福满楼的状况。
店小二立马带着白糖他们上了二楼的雅间,白义白钱氏和白礼显得有些局促,白糖看了看菜单,选了几道菜,便让他们选,白义他们摆摆手,叫白糖决定。
白糖看了看递给了苏凤祁,苏凤祁看了一下又加了几个菜。
白糖家自从那日找到了幕后凶手是白孙氏以后,村里人也不在去找他们家的麻烦了,村里的人也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对他们都和和气气的。
白家现在每日都有人在门口守着,分身无暇,白孙氏也不敢出门了,整日就呆在家里。门口的人也都轮流守着不让白家的人进出,白孙氏又舍不得银子只能躲在家里,整个人都快在家里气炸了。
这段时间白糖家的新房也建成了,在新房快建成的时候,白糖还专门去镇上找了木匠定做了一批家具。在新房建好以后,定做的家具也都被送到了白家的新房子里。
白柳氏和白钱氏开心,忙活了三四日,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把家里的床单被褥全部都换成了新的,他们才正式的搬进了新家。
一进三的院子,前院儿有正厅,饭厅,厨房和两个耳房,厨房旁边还有白糖心心念念的烧窑,让她可以尝试各种新的菜式。
中院儿有个中庭,东南西北四方各有一个大房间,白义和白钱氏住在北屋,白礼和白柳氏住在南屋,白泉,白二柱和苏凤祁三人住在西屋白糖一个人住在东屋,白糖还特意让陈桥在中院有加了个书房,好让苏凤祁在里面安心读书。
后院儿有厕所,也有两个房间和浴室,还建了兔舍和鸡舍和一个马厩。然后用一堵墙把酒窖隔了出来。
在房子快要落成的时候,白糖便在送饭的时候,在前院、中院还有后院儿的花坛里,都种满了她从淘宝买来的菊花、月季和兰草,而且,她还在前院儿和中院儿,各种了三颗桂花树,这样她以后要酿桂花酒就可以就地取材了。
这次住进了新房,自然是要宴请宾客,庆祝乔迁之喜的。
白钱氏和白柳氏两人找了好久,才把日子敲定了。
白家老宅那边,白赵氏哭丧这脸来找白易秋和白孙氏:“爹,娘,咱么家里现在是一点吃的都没有,在这么下去,我们非得饿死在自己家。”
白易秋和白孙氏脸色都很难看,但是却知道白赵氏说的事实,他们现在也根本出不去。
白贵在家里憋闷了好几日,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白贵劝道:“娘,咱们还是把银子给她们吧,我再过几日就要回县里上学了,这样一直堵着不让我出去,也不是办法啊。”
白孙氏向来什么都听白贵的,一听到白贵这么说,虽然心疼,但想了想白贵的前提,也只好点点头:“行,带回娘就去把银子给他们。”
白金这几日被堵在家里都不能去找他心心念念的李娇娇,早就有些不耐烦了,但是一听到白孙氏这么说,心里一下就拨开云雾见太阳了。
“娘,这银子没了咱们可以再赚,咱们家烤鱼的生意在手上,根本不用愁赚不到银子嘛!”
白孙氏虽然心疼,但是知道白金说的对,幸亏自己把配方搞到了手,以后肯定不愁银子赚。
只能从抽屉里拿出银子,带着白赵氏就出门了。
白孙氏一到门口就,人立马就涌上来了,七嘴八舌就叫白孙氏赶紧赔偿他们的损失,白孙氏被吵的头痛。
牛寡妇一听到动静也急急忙忙赶来,白孙氏给牛寡妇摔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白孙氏掏出一钱银子递给牛寡妇,牛寡妇看了一眼也不接说道:“光我们家那头猪就能卖两钱银子,你就给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
“牛家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那头猪都被你拉到镇上卖了,还亏什么钱,鸡鸭什么都值不得几个钱,这个钱你要的话我也就不给了,毕竟是你自己不要的。”
白孙氏说完,就要把银子收回去,牛寡妇见状,赶紧上前一把把钱钱抢过,总不能银子送到眼前都不要的。
小书亭
白赵氏艰难的关上门,把跟着前来的人都关在了门外,任由外面的人在门口使劲拍门,见还是没人来,门外的人都开始咒骂起来。
白赵氏赶紧回屋,一家人都聚在了白赵氏的屋子里,白赵氏也没在装晕倒了,坐着一个劲的叹息。
白赵氏上前赶紧安慰道:“娘,你做了那么多事怎么不跟我们大家商量一下啊,你看现在这事做的,他们都还堵在咱们家门口,这以后怎么办啊!”
白孙氏没想到白赵氏现在居然还敢数落起她了,火气一下就冒上来:“你凭什么来数落我?咱们家还轮不到你说话!”
“我知道我是不配说话,可是娘你看看你现在做的这叫什么事嘛!”
“要不是你说家里有妖怪,叫了个什么人来家里说了一通,我会听信他的话把大房二房赶出去吗?所有的事就都是因为你!我都怀疑家里发生的事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被白孙氏这么说,白赵氏也不憋着了:“娘,是你叫我把人叫来的,再说当时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总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还有珠姐儿,也受着罪呢,娘你这么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白孙氏心里也知道这些事跟白赵氏没什么关系,但是就是不能接受家里的人反抗她,所以她才随口说出来的,但是就算知道是自己不对,白赵氏哪会道歉。
“别再这装了,哭哭啼啼的还不嫌晦气!”
白易秋听的心烦,用烟筒敲了敲桌子:“别叫唤了!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
“我做什么了?我今日就去看个热闹,谁知道那人竟然就攀扯上我了!”白孙氏原本已经很生气了,没想到回到家白易秋居然一句话都不安慰她。
白吴氏也一脸嫌弃,白孙氏做了那么多事,还在外面装晕倒,回到家以后就有在他们这些人小辈面前摆谱。
“娘,牛家寡妇说的对啊,那人全村都不认识,为什么就单单指认,如果真不是你做的,那还会是谁呢?”白吴氏云淡风轻的说着。
白贵用眼神扫了一眼白吴氏,示意她赶紧闭嘴,白吴氏看到后撇了撇嘴,也没在继续说下去了。
白孙氏突然灵光一闪:“对,肯定是白义和白礼,是他们叫那个人来陷害我,还装模作样的带大家一起去找凶手,你看看那个野小子,是他把人放跑的,就是心虚,要不前面好好的,怎么突然说是我指使的以后,人就跑了。”
白孙氏越想越肯定,就是白义他们指使的:“你看看,原本大家一直说他们是妖怪扫把星,接过今天这事一出,大家都觉得全部是我指使的,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说着就指了指白赵氏:“你明日再去那老神仙请过来,我要让老神仙当着全村的人拆穿他们!”
白易秋实在是不愿意听了,站起来对着屋子的众人说道:“谁都不许去,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既然你目的达到了,把他们都赶出去了,那就不要在咄咄逼人了,非得把他们赶出村子你才满意?如果你以后在在家里搞什么妖怪煞星的事,我就把你休了!”
白孙氏想不到白易秋居然说出这种话,要把她休了,这么多年了,不管她做了什么,白易秋从来没有发过那么大的火。
再说她这个年纪被人休了,岂不是成了全村的笑柄。
白贵一听立马就忍不住:“爹!你要休了娘?”
白金也着急,急急忙忙上前劝道:“爹,你想什么呢?什么休不休的啊,不要这么开玩笑!”
屋子里睡觉的人被这声巨响吵醒,立马就清醒过来,睁眼一看屋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这个人正是白糖在巧云家院子里看到的那个人。
老鼠从睡梦中惊醒,看到那么多人,不耐烦的问道:“你们谁啊?居然打扰老子睡觉!”
牛寡妇现在心里只剩愤怒,冲上去就打了老鼠一巴掌:“好啊,就是你吧!把老娘家养的鸡鸭都宰了!”
老鼠一听,以为他昨晚是去了牛寡妇作的案,虽然心虚,但是想着她也拿不出证据,底气立马就足了。
“你这个疯婆子,在哪发疯呢?”说完就起身把直接推了牛寡妇一把,牛寡妇一个没注意就往后倒,所有人看到她往后倒,都心照不宣的让了开来,让牛寡妇结结实实的刷了一个屁股蹲。
苏凤祁看了看,指老鼠起身的位置:“是不是那把刀?”
所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还真看到一把刀,上面还沾着血迹。
“还不承认,那把刀就是证据。”牛寡妇趁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直接爬在地上把那把刀给抢了抱在怀里。
现在的状况发生的莫名其妙,老鼠自己都有些傻眼了,心想自己是不是在睡着的时候干了什么。
“凶手应该就是他了,咱们把他绑了送给官府吧!”苏凤祁淡定的跟大家说着。
大家现在都很信服苏凤祁,一听苏凤祁这么一说,大家都赶紧上前去要扣住老鼠,老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听到官府两个字,就觉得事情不妙,就赶紧往门口冲了出去。
bqgxsydw.com
大家都是些村民,根本防不住他,不一会就被他冲出去了,苏凤祁赶紧上前,一把就拉住老鼠,一脚踢在膝盖上,他一只脚就传来了剧痛跪在地上,苏凤祁从背后擒住了他的手,他也就动弹不得。
牛寡妇一看,就上前一脚踹在了老鼠身上:“还敢跟老娘装横,现在就把你扭送官府,好好赔偿老娘的损失。”
老鼠一听要去官府赶紧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不要送我去官府啊!我也是被人指示的啊!我老娘生病了,家里拿不出钱来,有人给了我钱叫我这么干的,要不我也不会做出这些事啊!我娘现在还躺在家里呢,我被送官府了那我娘肯定也活不下去了啊!”
老鼠喊得那叫一个惨,在场年纪稍大些的人都忍不住心疼。
张婆对苏凤祁说道:“看他那么惨,要不咱们就放过他吧!”
牛寡妇眉头一皱:“放过他?我们家损失是最惨重的,放不放过他也应该是我家说了才算!”
张婆被这么一噎,脸色有些难看。
牛寡妇转头对着老鼠:“你说,是谁指使你的?”
老鼠一直没说话,苏凤祁手上稍微用了用力,老鼠立马就惨叫了起来:“别别别,我说,我说!我也不知道她是哪里的人,但是我知道她姓孙,好像是白家的吧,是个老太太!”
白家的,姓孙,老太太!
大家脸色都有些难看,这不就是白孙氏嘛!
缩在后面一直看热闹的白孙氏一听,立马就冲上前去:“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见过你!”
一个妇人大声嚷嚷道:“那日我就是说了你们家几句,没成想早上起来我们家里的鸡鸭都死了,我们就全靠这么点东西过日子,现在全死了,我们以后这日子要怎么过啊!”
张婆站在一旁赶紧安抚大家:“大家也先别激动,这事跟糖姐儿没什么关系。”
但是大家都群情激动,根本不会听张婆说话,说着就想往白糖们这边走,白糖这时候是真的有些着急了,她虽然知道苏凤祁一定会带着白礼他们来,但是现在他们还没到,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要拖延时间。
白糖赶紧说道:“各位婶子,这样吧,如果确定事情是我们动作做的,那我们愿意双倍赔偿各位的损失。”
牛寡妇一听要陪双倍的钱,小心思就动了,那头猪要个双倍的钱,连她女儿的嫁妆也都有了。
跟着牛寡妇后面的人也都心动了。
“你家那么穷,你有的起钱赔我们吗?”牛寡妇一下就冷静下来,她的印象还停留在白糖她们穷的连吃的买不起的印象。
白糖从怀里掏出了十两银子,虽然别人是看着她掏出来,但是其实她是现从淘宝仓库取出来的。
牛寡妇一看到那么多银子,眼睛都直了。张婆都没想到,白糖能随随便便就从身上掏出十两银子。
白糖见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银两吸引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要不他们情绪那么激动,白糖还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如果各位婶子你们有证据你们家的家禽都是被我们害死的,那我愿意双倍赔偿你们。”白糖才不傻,不会把银子给他们。
冲进来的人都面面相觑,这个时候白糖看到了人群后面苏凤祁带着白家的男人们都赶来了,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苏凤祁快步来到白糖身边,白义白礼怕这群人太激动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赶紧站在中间,把他们都分开。
第一百五十三章
周围的人本来觉得没什么,但被她这么是说都有些不敢吃怕吃坏了肚子。
沈家的人也来了,就坐在你寡妇的旁边一桌,沈习风的哥哥沈端也因为过春节从县里回来了。
沈习风听白礼这么一说,挑了挑眉,用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进了嘴里。
周围的人瞪大眼睛看着沈习风,大家都没动筷,但是却一直盯着沈习风,他们迫切想知道他对这些菜的评价。
沈习风依次把口水鸡,凉拌粉丝和凉拌海带都尝了一口。
“口感新奇,有一股与众不同的味道,还有一丝丝微甜,味道极好!”沈习风给出了十分肯定的评价,虽然从没吃过这些东西,但是却觉得这些东西十分美味可口。
沈家的听完以后,都松了一口气,实在是怕沈习风吃出什么毛病来。
闻言,沈端也动了筷子尝了尝,品尝完以后眼睛一亮,也是连连点头。
周围的人见他们都吃了以后,也都开尝了一下,然后都直呼过瘾,这些都是她们从前没有吃过的东西,第一次吃到这么新奇的口味,不一会,桌子上的凉菜也没剩多少了。
牛寡妇被打脸了,脸色有些难看,和她同桌的一个女人,赶紧把鸡肉都夹了好几块把放进自家人碗里,然后对牛寡妇说道:“牛婶子,你们家不吃,害怕吃坏肚子,这些就给我们家吧,平常家里有一年半载吃不到一点肉,没想到白家出息了,吃席居然一桌上一只鸡。”
牛寡妇听的脸都绿了,赶紧用筷子把剩下的夹到她们这边:“你们吃完了,我们吃什么?出来别人家吃饭,这个样子也不嫌丢人!”
然后就把鸡肉送进自己嘴里,没想到居然这么好吃,吃完一块就还想继续吃,就把目光盯上了同桌的女人家,女人一看她那眼神,就赶紧叫自己孩子吃快些。
福满楼的宋掌柜在开席以后才匆匆忙忙赶来,白礼一见他便想起了这是镇上酒楼的掌柜,是白糖现在的生意伙伴,赶紧招呼道。
宋掌柜一脸歉意:“抱歉抱歉,今日县里来了几个朋友,实在抽不开身了,所以来的稍微迟了些。请别见怪。”
白礼赶紧摆摆手:“掌柜的不用客气,还请这边坐。”
然后把宋掌柜安排到了钱家和柳家的那一桌,跟大家说了一下大致的情况,钱家刘家人知道是他们家的生意伙伴,也热情多了。
宋掌柜的事开酒楼的,平日早把嘴吃刁了,原本是卖着白糖家的面子,毕竟他们是生意伙伴,没想着能吃到什么好菜。
当看到上的三盘凉菜的时候,都惊呆了,但是看着钱家和刘家的人,盛情难却,勉强的尝了一口,却没想到这味道那么独特,比他以前吃过的任何美味都要好吃。
这时候就想着能不能问一问配方和做法,到时候放到自己酒楼里,那自家酒楼的生意肯定更上一层楼,没准生意还能继续扩大一步。
凉菜上了之后,便是蒸菜。
白糖揭开了蒸笼盖儿,那浓郁的香味便传了出来,坐在靠近门口位置的人,闻到味都忍不住伸着头往院子里看去,想看看是什么东西那么香。惹得已经把凉菜吃完的客人们都直咽口水。
蒸菜总共有四样,粉蒸排骨,腌菜蒸肉,蒸酥肉,清蒸鱼,这鲈鱼是最后才放上蒸笼的,所以十分鲜嫩。
蒸菜一上桌,大家伙都迫不及待的动起筷子,大快朵颐,他们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菜。
“宋先生,你尝尝这鱼,这是蒸出来的,味道十分鲜美。”白礼指了指刚上桌的清蒸鱼。
宋掌柜点点头,赶紧夹了一块,尝看以后,直呼鲜美好吃。
“没想到这鱼做出来竟这样鲜美?而且没有一丝腥膻的味道,我这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美味啊!”宋掌柜还在回味嘴中鱼肉的鲜美,这些菜的味道,可比他酒楼里的所有厨子做的都好吃。
他们酒楼若是能把这些菜品都推出来,那定然会是十分受欢迎。
宋掌柜把菜都尝一遍,便拉着白礼滔滔不绝的说道:“我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菜,这些菜做法都那么别致,与寻常菜的做法截然不同,口味也是各有千秋,请问这些菜都是谁做的啊?如果方便我可以请他来我们酒楼里当掌勺的大厨。”
白礼摆摆手:“先生你抬举了,这就是糖姐儿平日在家无聊自己研究的,还当不得这大厨啊!”
宋掌柜惊讶了没想到,白糖居然做的一手好菜,再加上白家的酿酒技术,自己这是在无意中抱上了财神爷的大腿啊!
白易秋和白孙氏他们一家坐在了钱家柳家的旁边,听着他们聊的起劲,虽然心理不屑,但是当着全村的人,也不好闹起来,只能埋头吃着桌上的东西。
一家人都狼吞虎咽的埋头吃着东西,虽然都不喜欢白糖一家,但是也不否认白糖做菜的手艺是真的好。
“贵儿,这鱼好生鲜嫩,你快尝尝。”白孙氏将一块鱼肉,夹进了白贵的碗中。
白贵将鱼肉送进了嘴中,瞬间便被鱼肉鲜嫩的口感给迷住了,这鱼当着是鲜嫩美味,而且还无半丝腥气,虽然在家里白孙氏给他做过烤鱼,但是两种口感都不一样,他甚至更喜欢这道清蒸鱼。
白赵氏白吴氏和白珠儿也没空矫情了,把所有的清蒸菜都尝了个遍,然后把吃的都忙着送进自己嘴里。
白赵氏的两个儿子恨不得直接用手抓,白秋鱼什么都没抢到,气的直哭,白吴氏看不下去,干脆把剩下的蒸酥肉都倒进了白秋鱼的碗里。
白赵氏就不乐意了:“弟妹,你这是做什么?大家都没吃完,你怎么就全部倒进你家秋鱼的碗里了。我家珠姐儿都还没怎么吃呢?”
白吴氏白了一眼白赵氏:“珠姐儿吃了那么多了,总要谦让一下妹妹吧,你看秋鱼还那么小,什么都没吃到,这东西都快吃完了,总要给她吃些吧!”
“你们少说几句,不想吃就赶紧滚回去!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白孙氏赶紧制止他们继续吵,白孙氏发话了,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赶紧乖乖闭嘴。
白孙氏看着桌上什么剩菜都没有了,气的直骂:“要怪就怪大义和大礼,你说这请人吃饭,就准备怎么几个菜,够谁吃啊!白白让全村的人笑掉大牙,请不起就不要上那么多肉,非得冲面子,上那么多肉,结果还只上那么点!”
“你还叫别人少说几句,你自己才少说几句吧!”白易秋听不下去了,出声制止,白孙氏现在还是心有余悸,也不太敢顶撞白易秋。
蒸菜上完以后便是炒菜炖菜还有汤菜,这些菜分别说红烧肘子,黄豆焖猪脚,松鼠鱼,水煮肉片,回锅肉,烤鸡,烤鱼和青菜鱼丸汤。
畅想中文网
做这些菜很多的调料都是白糖从淘宝买的,现在至少在镇上,全都没有。
一众宾客吃的那是热火朝天,小孩子最爱吃的就是那酸甜鲜美的松鼠鱼和青菜鱼丸汤。大人们,最爱吃的,便是那红烧肘子,烧鸡和那辣的让人眼泪直流的水煮肉片。
他们从没想过,以前这些被他们嫌弃的鱼,竟然能做出这么些好滋味儿来?平日里他们连吃个鸡蛋都得忍好久,没想到今日这肉竟然让他们随便吃,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可以吃肉吃到过瘾。
宋掌柜被那水煮肉片,辣的满脸通红,满头大汗,却依旧欲罢不能的在捞着肉片吃。
第一百五十四章
白糖家自从那日找到了幕后凶手是白孙氏以后,村里人也不在去找他们家的麻烦了,村里的人也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对他们都和和气气的。
白家现在每日都有人在门口守着,分身无暇,白孙氏也不敢出门了,整日就呆在家里。门口的人也都轮流守着不让白家的人进出,白孙氏又舍不得银子只能躲在家里,整个人都快在家里气炸了。
这段时间白糖家的新房也建成了,在新房快建成的时候,白糖还专门去镇上找了木匠定做了一批家具。在新房建好以后,定做的家具也都被送到了白家的新房子里。
白柳氏和白钱氏开心,忙活了三四日,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把家里的床单被褥全部都换成了新的,他们才正式的搬进了新家。
一进三的院子,前院儿有正厅,饭厅,厨房和两个耳房,厨房旁边还有白糖心心念念的烧窑,让她可以尝试各种新的菜式。
中院儿有个中庭,东南西北四方各有一个大房间,白义和白钱氏住在北屋,白礼和白柳氏住在南屋,白泉,白二柱和苏凤祁三人住在西屋白糖一个人住在东屋,白糖还特意让陈桥在中院有加了个书房,好让苏凤祁在里面安心读书。
后院儿有厕所,也有两个房间和浴室,还建了兔舍和鸡舍和一个马厩。然后用一堵墙把酒窖隔了出来。
在房子快要落成的时候,白糖便在送饭的时候,在前院、中院还有后院儿的花坛里,都种满了她从淘宝买来的菊花、月季和兰草,而且,她还在前院儿和中院儿,各种了三颗桂花树,这样她以后要酿桂花酒就可以就地取材了。
这次住进了新房,自然是要宴请宾客
白钱氏和白柳氏两人找了好久,才把日子敲定了。
白家老宅那边,白赵氏哭丧这脸来找白易秋和白孙氏:“爹,娘,咱么家里现在是一点吃的都没有,在这么下去,我们非得饿死在自己家。”
白易秋和白孙氏脸色都很难看,但是却知道白赵氏说的事实,他们现在也根本出不去。
白贵在家里憋闷了好几日,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白贵劝道:“娘,咱们还是把银子给她们吧,我再过几日就要回县里上学了,这样一直堵着不让我出去,也不是办法啊。”
白孙氏向来什么都听白贵的,一听到白贵这么说,虽然心疼,但想了想白贵的前提,也只好点点头:“行,带回娘就去把银子给他们。”
白金这几日被堵在家里都不能去找他心心念念的李娇娇,早就有些不耐烦了,但是一听到白孙氏这么说,心里一下就拨开云雾见太阳了。
“娘,这银子没了咱们可以再赚,咱们家烤鱼的生意在手上,根本不用愁赚不到银子嘛!”
白孙氏虽然心疼,但是知道白金说的对,幸亏自己把配方搞到了手,以后肯定不愁银子赚。
白赵氏艰难的关上门,把跟着前来的人都关在了门外,任由外面的人在门口使劲拍门,见还是没人来,门外的人都开始咒骂起来。
白赵氏赶紧回屋,一家人都聚在了白赵氏的屋子里,白赵氏也没在装晕倒了,坐着一个劲的叹息。
白赵氏上前赶紧安慰道:“娘,你做了那么多事怎么不跟我们大家商量一下啊,你看现在这事做的,他们都还堵在咱们家门口,这以后怎么办啊!”
白孙氏没想到白赵氏现在居然还敢数落起她了,火气一下就冒上来:“你凭什么来数落我?咱们家还轮不到你说话!”
“我知道我是不配说话,可是娘你看看你现在做的这叫什么事嘛!”
“要不是你说家里有妖怪,叫了个什么人来家里说了一通,我会听信他的话把大房二房赶出去吗?所有的事就都是因为你!我都怀疑家里发生的事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被白孙氏这么说,白赵氏也不憋着了:“娘,是你叫我把人叫来的,再说当时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总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还有珠姐儿,也受着罪呢,娘你这么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说完就委屈的哭了起来,想让白金替他说几句话,谁知道白金居然一脸嫌弃的把白赵氏推开。
白孙氏心里也知道这些事跟白赵氏没什么关系,但是就是不能接受家里的人反抗她,所以她才随口说出来的,但是就算知道是自己不对,白赵氏哪会道歉。
白易秋听的心烦,用烟筒敲了敲桌子:“别叫唤了!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
“我做什么了?我今日就去看个热闹,谁知道那人竟然就攀扯上我了!”白孙氏原本已经很生气了,没想到回到家白易秋居然一句话都不安慰她。
白吴氏也一脸嫌弃,白孙氏做了那么多事,还在外面装晕倒,回到家以后就有在他们这些人小辈面前摆谱。
“娘,牛家寡妇说的对啊,那人全村都不认识,为什么就单单指认,如果真不是你做的,那还会是谁呢?”白吴氏云淡风轻的说着。
白贵用眼神扫了一眼白吴氏,示意她赶紧闭嘴,白吴氏看到后撇了撇嘴,也没在继续说下去了。
白孙氏突然灵光一闪:“对,肯定是白义和白礼,是他们叫那个人来陷害我,还装模作样的带大家一起去找凶手,你看看那个野小子,是他把人放跑的,就是心虚,要不前面好好的,怎么突然说是我指使的以后,人就跑了。”
白孙氏越想越肯定,就是白义他们指使的:“你看看,原本大家一直说他们是妖怪扫把星,接过今天这事一出,大家都觉得全部是我指使的,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说着就指了指白赵氏:“你明日再去那老神仙请过来,我要让老神仙当着全村的人拆穿他们!”
屋子里睡觉的人被这声巨响吵醒,立马就清醒过来,睁眼一看屋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老鼠从睡梦中惊醒,看到那么多人,不耐烦的问道:“你们谁啊?居然打扰老子睡觉!”
牛寡妇现在心里只剩愤怒,冲上去就打了老鼠一巴掌:“好啊,就是你吧!把老娘家养的鸡鸭都宰了!”
老鼠一听,以为他昨晚是去了牛寡妇作的案,虽然心虚,但是想着她也拿不出证据,底气立马就足了。
“你这个疯婆子,在哪发疯呢?”说完就起身把直接推了牛寡妇一把,牛寡妇一个没注意就往后倒,所有人看到她往后倒,都心照不宣的让了开来,让牛寡妇结结实实的刷了一个屁股蹲。
所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还真看到一把刀,上面还沾着血迹。
“还不承认,那把刀就是证据。”牛寡妇趁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直接爬在地上把那把刀给抢了抱在怀里。
笔趣阁
现在的状况发生的莫名其妙,老鼠自己都有些傻眼了,心想自己是不是在睡着的时候干了什么。
大家现在都很信服苏凤祁,一听苏凤祁这么一说,大家都赶紧上前去要扣住老鼠,老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听到官府两个字,就觉得事情不妙,就赶紧往门口冲了出去。
大家都是些村民,根本防不住他,不一会就被他冲出去了,苏凤祁赶紧上前,一把就拉住老鼠,一脚踢在膝盖上,他一只脚就传来了剧痛跪在地上,苏凤祁从背后擒住了他的手,他也就动弹不得。
第一百五十五章
白义和白礼他们都在院子里收拾,全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白糖他们更是就呆在厨房了。
吃完饭大家都陆陆续续散了,白糖把让钱家和柳家的人都多留了一晚上,她们也都同意了,现在她们分家了,又有自己的房子,自然不用像以前一样,一去白家就要看白孙氏的脸色,自然愿意留下来多和钱氏柳氏说说话。
宋掌柜一直没有离开,坐在院子里等白糖。
白糖见到宋掌柜也大概知道宋掌柜想跟他说什么,便直接开口道:“宋叔觉得今晚我做的菜如何?”
笔趣阁
“那可真是太好吃了,我活了小半辈子,还从来没见过人这么做菜的。”宋掌柜回想起晚餐的口感是,还是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然后不好意思的问道:“不知,这菜谱可以给我们一份吗?”
说完想想,又赶紧说道:“你放心,这菜谱我绝不白要,要多少银子你告诉我,我也保证不会把这菜谱往外传!”
白糖摆摆手:“宋叔,咱们也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了,按理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应该是要答应的。但是...”
宋掌柜以为白糖是有什么顾虑:“你有什么顾虑,你就跟我说一说!”
“不是什么顾虑,只是我有我自己的打算,这些菜的菜谱抱歉不能告诉你了!”白糖一脸歉意的看着宋掌柜。
宋掌柜也知道自己贸贸然提出要菜谱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心里总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如果他自己有这么一门手艺,也定然是不会拿出去卖了换钱的。
“理解!那以后如果你有想卖菜谱的想法,务必第一个联系我。”宋掌柜还是没有放弃跟白糖说道。
白糖点点头:“那是自然!”
宋掌柜没有多做停留,就告辞了。
白糖他们吃吃完饭以后便又开始收拾,收拾完以后全家人都聚在院子里聊着天,钱氏和柳氏也好久没见到自己亲人,大家聚在一起聊到了深夜。
然后在外院给钱家和沈家收拾了屋子,让她们安心住下。
第二日清晨,白糖起来看家里还剩五十多条鱼,原本想着去镇上卖烤鱼,但是又想去镇上推销一下自己新做的鱼丸,如果以后要开酒楼,最好现在就把东西的名声打起来。
但是鱼丸不像烤鱼,烤鱼能在烤的时候散发香味,让别人闻着就想吃,鱼丸却很清淡,想靠自己一个人在镇上贩卖,其实不是很好的选择。
这时就想起了宋掌柜,自己如果找他卖鱼丸他一定不会推辞的。
“这是什么?”宋掌柜夹着辣味儿的源头看着白礼问道,做菜能提辣的东西,便是那茱萸,可是平常做菜是不会放的,因为放入汤里会破坏汤的鲜美。可是这东西的辣味儿。不但比茱萸辣而且香,加上特殊的烹饪方式,让这道菜的味道如此独特。
白礼道:“这叫辣椒,是糖姐儿去山上的时候无意发现的一种调料。”
他说完,又怕宋掌柜担心,接着说道:“这辣椒,我们吃多很多,都没有半点问题,是可以放心食用的。”
宋掌柜的惊讶:“这可否让我瞧瞧?山上可还有?”
宋掌柜追问白礼,他虽然没有听过辣椒这种的东西,但是直觉这事好东西,这应该是一种目前为止都还没人发现的香料。
“也不多,现在才刚开春,山上应该没了,带回我去问问糖姐儿,如果还有便叫她拿些给掌柜的。”白礼如实回答,白糖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所以他平日也不干涉白糖要做什么,他知道白糖懂分寸。
宋掌柜听完以后,心里觉得有些失落,自己目前是无缘见到这辣椒了,如果有了这些调料配方,那么自己的酒楼可能是能彻底改变整个北朝饮食。
菜品都上完以后,最后才上了酒,喝酒的男人们都惊讶,这么香醇的酒是第一次和,有一些有见识的,一下就知道了这是在镇里县上风靡的白露酒,都暗自感慨,没想到白家居然可以一次性定了那么多的酒,毕竟在外面这酒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外面的人吃的热火朝天,白糖他们还在厨房内坐着,他们几人自己在厨房内搭了一桌,这菜都还有一些,足够他们几人吃了。
这边吃完饭以后,村子里的人吃完的也都继续喝着小酒聊着天,说道最多的还是白家的这场乔迁宴办得那叫一个体面。
白孙氏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自己还是太冲动了,如果当初没把大房和二房赶出去,现在住进这气派院子的就是他们。
大家正聊着呢,这矛头就转向了白孙氏。
牛寡妇笑着说道:“白家婶子,怎么老大老二都住进这么气派的宅子了,你们老两口什么时候一起搬进去啊!”
“搬什么搬,你不记得他们都分家了嘛!”接话茬的人是姜婶,她听说白家这边开宴,所以也来了,毕竟这宴席不吃白不吃,更惊喜的事白家这顿饭真是扎扎实实全是肉。
她心理对白义一家有些怨气,但是心理最讨厌的便是白赵氏,如果不是白赵氏她算计他们家,也不至于让他去县城里平白损失了银子,自己儿子又变成了村里的笑柄。所以一听到牛寡妇挤兑白孙氏,她也乐意在旁边加把火。
“你说说的,当初白义和白礼在山里不见了,她不忙着让人去山里寻寻,而是在家把钱氏和柳氏都赶出去,索性现在白义和白礼都回来了,日子也过的好了,到如今怎么还有脸提出要搬进人家的新院子呢。”
牛寡妇赶紧接着说道:“谁说不是呢,你看看一个学一个,白家婶子为了把人送他们家赶走,还编出什么妖怪的说法来,还顾人把全村那么多户人家的鸡鸭都白白糟蹋了。姜婶子,我记得那赵氏还算计过你呢。”
姜婶赶紧点点头:“这赵氏非得说要给我家大牛说分亲,那时候白义还没回来呢,说要帮着钱氏来说亲,结果呢全都是她算计的,害的我们家白白损失了好多好几两银子呢,你说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周围的人本来觉得没什么,但被她这么是说都有些不敢吃怕吃坏了肚子。
沈家的人也来了,就坐在你寡妇的旁边一桌,沈习风的哥哥沈端也因为过春节从县里回来了。
沈习风听白礼这么一说,挑了挑眉,用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进了嘴里。
周围的人瞪大眼睛看着沈习风,大家都没动筷,但是却一直盯着沈习风,他们迫切想知道他对这些菜的评价。
“口感新奇,有一股与众不同的味道,还有一丝丝微甜,味道极好!”沈习风给出了十分肯定的评价,虽然从没吃过这些东西,但是却觉得这些东西十分美味可口。
沈家的听完以后
闻言,沈端也动了筷子尝了尝,品尝完以后眼睛一亮,也是连连点头。
周围的人见他们都吃了以后,也都开尝了一下,然后都直呼过瘾,这些都是她们从前没有吃过的东西,第一次吃到这么新奇的口味,不一会,桌子上的凉菜也没剩多少了。
牛寡妇被打脸了,脸色有些难看,和她同桌的一个女人,赶紧把鸡肉都夹了好几块把放进自家人碗里,然后对牛寡妇说道:“牛婶子,你们家不吃,害怕吃坏肚子,这些就给我们家吧,平常家里有一年半载吃不到一点肉,没想到白家出息了,吃席居然一桌上一只鸡。”
第一百五十六章
白糖他们家没那么多桌子,所以只能去村里人家借,他们家的这一块地原本是荒地,门前还有好大一块荒地,房子盖好以后,陈桥还叫人帮着把前面的荒地给修整好了,现在平平坦坦的,足够放下那么多桌子。
白礼腿脚腿脚不方便,干脆就呆在屋里照顾团子,和帮忙招呼客人。
白义他们借到桌子回来以后,苏凤祁也帮着她们把桌子摆放在空地上。
巧云和张婆也早早的来了帮忙。
白糖做了一分工,白钱氏和白柳氏负责烧火切菜,巧云和张婆负责帮忙洗菜,而她当然就是负责掌勺的大厨了!
白糖把菜都交给了巧云和张婆,索性新家她特意建了一个比较大的厨房,几人在里面忙活都不显得拥挤。
笔趣阁
还特地和白钱氏白柳氏说了每样菜需要怎么切。
白糖把鸡交给了张婆,让张婆先把鸡清理好,然后叫巧云去清理鱼。然后她自己就去厨房把排骨和五花肉搜腌制上。
等张婆和巧云把鸡鱼都清理好以后,白糖便赶紧把鸡和鱼都腌制上。
然后叫白钱氏把窑上的火烧上,准备今日做烧鸡。
白钱氏和白柳氏的娘家人,早早的就带着丰厚的礼坐着牛车过来了。
钱家离的近,第一个就来了,白钱氏的爹娘,钱老汉和钱老太太,看到自家闺女终于熬出头了,别提有多开兴了,钱林氏更是老泪纵横。
白钱氏只有一个哥哥,钱春林为人憨厚,早早就说了亲,他的媳妇钱许氏也是个明事理的主,把钱家上下打理的妥妥当当。
白礼带着他们在家里转了一圈,大家都直呼这房子盖的真好。
白柳氏的娘家虽然离得有些远,但是天不亮就出门了,紧赶慢赶总算你第二个到了。
白糖这也是第一见到白柳氏的娘家人。柳家人性子都很纯良,来到白家以后也跟钱林氏一样高兴的老泪纵横。
白柳氏爹娘柳老汉和柳老太太见到白糖就一个劲的夸,喜爱的不得了。
白柳氏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弟弟柳全尚未成亲,哥哥柳青的妻子柳罗氏两人都相敬如宾,看到白家以后都啧啧称奇。
柳家和钱家因为白柳氏和白钱氏的关系,大家都打过照面,也都算熟识,白礼带他们去看了看团子,几个妇人对团子爱不释手,然后白礼招呼着大家在院子里聊天。
白钱氏的大嫂钱林氏和白柳氏的大嫂柳罗氏两人都进了厨房想给白糖他们帮忙,只是没呆几分钟就被白糖赶出了厨房,她们被赶出厨房的时候,手里还端着一大碗刚炸好的肉丸子。
她们二人也无奈,只好端着肉丸子去院子里陪着大伙一唠嗑。
柳罗氏笑着叹了口气:“糖姐儿这丫头,我们来本来说要求给他们帮忙的,她还让,把我们给赶出来了,我们还能给她帮倒忙不成?”
白糖有些焦急,往前找去,丢丢撞撞的。
突然有人一把扯住了白糖的手,一把把她护在了怀里。
白糖抬头一看,苏凤祁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然后牵住了她的手:“小心些,这里人多,你不要松手了!”
苏凤祁把白糖护在怀里,不让她被挤到。
白糖的心不由地慢了半拍,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她心理蔓延。
不一会两人就和白家的人汇合了,白家的人都站在一旁等着她。看到家里人都在,白糖赶紧把手从苏凤祁的手里挣脱开。
“那...那个我们去那边买些调料吧!”白糖面色有些微红,指着街对面的杂货铺子,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苏凤祁什么也没说,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微笑:“人那么多,你也不要再走散了!”
白二柱突然过来对着白糖,问道:“你的脸是怎么了?那么红?难不成发烧了?”
苏凤祁把突然轻笑了一声,白糖有些窘迫的抓了抓头发道:“方才人多,挤在一起有些热了...”
说着还用手扇了扇:“好热,好热啊!”
白二柱疑惑:“是吗?我怎么就没觉得热你?”
白糖赶紧:“哎,我们先去买调料啦!”
一行人走进了杂货铺,买了些调料便出了杂货铺。
很快便到中午了,白糖他们出了市集,把东西全都放上骡车之后,便坐着车去了福满楼,她们打算在福满楼吃个午饭歇一歇在回去。
骡车一到了福满楼门口,店小二正在门口接客,店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小二一看到白糖,便赶紧迎了上来。
“姑娘你来啦!还有这两位公子也来了啦,快里面请!”白泉和白二柱来福满楼送过酒,店小二自然是认识他们的。
店小二上去把拉起了裸车的绳子,笑着对众人说道:“我这就让人带你们上二楼的雅间去!”
白糖她们进了福满楼,店小二赶紧找人让另外一个小二出来把骡车牵到后院儿去。
福满楼现在的生意越来越好的,一楼的大厅已经坐满了人,饭馆珍馐馆,现在冷冷清清的,像极了白糖第一次来镇上时福满楼的状况。
店小二立马带着白糖他们上了二楼的雅间,白义白钱氏和白礼显得有些局促,白糖看了看菜单,选了几道菜,便让他们选,白义他们摆摆手,叫白糖决定。
白糖看了看递给了苏凤祁,苏凤祁看了一下又加了几个菜。
雅间内的把现在是靠窗的,白糖正巧坐在了床边的位置,菜还没上,她便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白糖家自从那日找到了幕后凶手是白孙氏以后,村里人也不在去找他们家的麻烦了,村里的人也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对他们都和和气气的。
白家现在每日都有人在门口守着,分身无暇,白孙氏也不敢出门了,整日就呆在家里。门口的人也都轮流守着不让白家的人进出,白孙氏又舍不得银子只能躲在家里,整个人都快在家里气炸了。
这段时间白糖家的新房也建成了,在新房快建成的时候,白糖还专门去镇上找了木匠定做了一批家具。在新房建好以后,定做的家具也都被送到了白家的新房子里。
白柳氏和白钱氏开心,忙活了三四日,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把家里的床单被褥全部都换成了新的,他们才正式的搬进了新家。
一进三的院子,前院儿有正厅,饭厅,厨房和两个耳房,厨房旁边还有白糖心心念念的烧窑,让她可以尝试各种新的菜式。
中院儿有个中庭,东南西北四方各有一个大房间,白义和白钱氏住在北屋,白礼和白柳氏住在南屋,白泉,白二柱和苏凤祁三人住在西屋白糖一个人住在东屋,白糖还特意让陈桥在中院有加了个书房,好让苏凤祁在里面安心读书。
后院儿有厕所,也有两个房间和浴室,还建了兔舍和鸡舍和一个马厩。然后用一堵墙把酒窖隔了出来了。
在房子快要落成的时候,白糖便在送饭的时候,在前院、中院还有后院儿的花坛里,都种满了她从淘宝买来的菊花、月季和兰草,而且,她还在前院儿和中院儿,各种了三颗桂花树,这样她以后要酿桂花酒就可以就地取材了。
白家老宅那边,白赵氏哭丧这脸来找白易秋和白孙氏:“爹,娘,咱么家里现在是一点吃的都没有,在这么下去,我们非得饿死在自己家。”
白易秋和白孙氏脸色都很难看,但是却知道白赵氏说的事实,他们现在也根本出不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白糖这才想起,早上出门的时候自己都没跟家里人说一声就跑出去了。
“我去找他们!”白糖刚转身想离开,就被苏凤祁拽住了。
白糖疑惑的看着苏凤祁:“他们在院子里呢!”
然后沉默了一下说道:“下次出门记得跟家里人。”说完就牵着白糖进了院子。
院子里大家都在,白糖赶紧说道:“今日我去镇上,忘了说一声了!”
白柳氏无奈的看着白糖:“糖姐儿此次出门得说一声,大家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白糖点点头,然后便他们把今日在福满楼签的契约说了,白义和白礼一听甚是激动,本来家里没有田地,他们也不好整日在家什么都不干,全靠白糖在家里张罗,最近兄弟俩本来打算去镇上找个活计来干,没想到今日白糖居然带回来了那么大的订单,光靠白糖他们几个小辈,根本做不过来。
笔趣阁
白糖说完以后,大家都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白糖继续说道:“爹,大伯,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这大概需要麻烦你们。”
白礼点点头:“你说!”
“咱们家现在卖鱼,等后面生意越做越的大的时候,村里人倒时候可能一窝蜂的去捕鱼,咱们现在这生意就全靠这鱼了,咱们家后院还有一块地,离河也近,我待会就去找里正把那块地也一起买了,咱们在那挖一个大水塘,后面自己来养殖鱼!也不用担心鱼没了!”
白礼想想,这个想法的确可行。
白义也点点头:“这挖水塘的事交给我们来就行!”
“事不宜迟,咱们家的鱼都没了,后日我还要给福满楼送五十斤鱼丸和腌制好的烤鱼,就劳烦你们去多捕点鱼吧!”
说完就把挂在墙上的渔网拿下来,交给了白泉他们,幸亏当初白孙氏把他们赶出来的时候不识货,看着这些不值钱的东西都给他们扔出来了。
白泉,白二柱和苏凤祁人手一张网然后在回屋子去淘宝多买了两张,给白义和白礼两人。
白泉他们已经很有捕鱼的经验了,让白泉带着他们几个一起也算放心。
然后自己就出门去里正家买屋后的那块地。
一下午的时间,白泉他们就网了六大桶鱼回来,而且每条鱼都十分肥美。
白糖这边也顺利从里正那里买下了后院的地,这块地里河流也近引水也方便。
白糖晚饭准备了一个梅菜扣肉,一个红烧鱼和煮了几个青菜,做饭的时候便怀念起了豆腐,想着下次去镇上看看能不能买到黄豆,自己在家做个豆腐,让大家尝一尝。
虽然白糖第一次做梅菜扣肉,但是却做的十分成功,梅菜咸香下饭,扣肉软糯好吃入口即化,就连不怎么喜欢吃肥肉的白柳氏都吃了三四块扣肉。
白泉和白二柱两人简直就是在风卷残云,不一会功夫,这些吃的都消灭干净了。
吃过晚饭歇了片刻,白糖就开始教白义和白礼杀鱼,白泉和二柱和苏凤祁则是清洗杀好的鱼并且剔骨,白糖自己和白钱氏白柳氏则是一起片鱼肉,刮鱼肉。
几人一起,不一会就把鱼肉都弄好了,然后白糖在教他们把鱼肉剁成了泥,就算是他们人多也还是花了一个时辰左右再把鱼肉剁成泥。
接着白糖就把鱼泥抬进了厨房,往鱼泥里加了适量的淀粉和鸡蛋还有盐,然后在让白柳氏和白钱氏用手摔打调好味儿的鱼泥,鱼泥摔打的差不多之后,白糖就在厨房生火烧了一大锅谁,然后教白钱氏和白柳氏把鱼丸捏成型。
这鱼丸做工其实不是和复杂,但是还是特德叮嘱了白钱氏和白柳氏,他们家以后就得靠这鱼丸赚钱,不能让外人知道他们鱼丸的配方和制作工序。
五十斤丸子也不是那么快做好的,但是白钱氏和白柳氏之后做熟练了,没一会就把丸子都捏好了,捏完以后就把丸子放在水里煮了煮。然后就端出来放在厨房里放凉。
做完以后白糖就去烧了热水,泡了个澡,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或者泡澡泡的太舒服的原因,白糖烤着浴桶,竟然 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苏凤祁见白糖进了浴室以后,迟迟不出来,担心白糖出了什么事就赶紧去浴室门口敲门。
因为太累,白糖睡着了以后压根就没听到门外的敲门声,苏凤祁见敲门敲了半天里面也没声音,担心白糖出了什么事,就直接把窗子推开,翻了进去。
进屋以后发现白糖靠着浴桶睡着了,苏凤祁的脸不自觉的就烧红了,赶紧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宋掌柜的签完契约后感叹道:“你是不知,最近几月镇上也出了一种新鲜吃食,好像叫做烤鱼,原本还想能不能把问一问烤鱼配方,让我这福满楼也能卖上一点新鲜吃食,只是听我们家小二那老妇人极其厉害,根本不愿意出卖,这没几天,你就给我送来了鱼丸,还真是有缘分啊!也没想到这鱼居然能有这么多的做法啊!”
白糖一听,心想宋掌柜说的许是白孙氏对宋掌柜说道:“您口中的老妇人,大概就是我奶!这烤鱼配方也是我们家的,”
宋掌柜一听,心理着实震惊,当时镇上家家户户传这烤鱼如何鲜美,他一听是鱼,心中还是有些不屑,但是后来看着这生意也确实好,便动了心思,让小二去询问了一番,结果小二回来以后说那老妇人极其无礼也根本不愿意出卖配方,他也就淡了这个心思。
没想到今日知道知道这鱼做成鱼丸这么鲜美,便想到了那烤鱼,如今一听这烤鱼居然也是出自白糖的手,心里便有了些旁的计较。
白糖也知道宋掌柜的打算:“其实那烤鱼你在宴席上也尝过的!”
宋掌柜回忆了许久,那日吃到的美味太多了,一时间竟回忆不起来是哪道菜,但是那天的菜都是极其美味,这事毋庸置疑的。
“这配方也是不可以卖,但是掌柜的如果愿意,我可以把腌好的鱼卖给你,并且教你们如何烧烤。”
“我们卖烤鱼都是三十文一条,我腌制好的烤鱼便算你二十文,你在酒楼要如何定价就由你自己决定!”
宋掌柜就着刚刚送来的纸笔,又在拟定了一份契约,检查无误以后继续签了字按了手印。
两人刚签完契约,另一名小二就急急忙忙的上来,对宋掌柜的瞧瞧耳语了几句,宋掌柜一脸惊讶然后看向了白糖。
小二退出去后,宋掌柜一脸的不好意思:“真是对不住白姑娘,是这样的我们这二楼包房里有两个客人,他们刚刚也是闻到了你做的鱼丸汤,就想让我们端一碗过去让她们尝一尝,这还麻烦姑娘在帮着我们做一碗吧!”
白糖以为是什么事,却原来是这样的小事,说道:“这不是什么问题,自然是可以的,你也可以让你们掌勺的大厨看一看是怎么做的,以后自然知道如何烹饪这鱼丸了!”
宋掌柜心想,那感情好,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问问白糖这鱼丸要怎么做,却没想到白糖自己提出来愿意教酒楼的大厨来做,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白糖接着去后厨,边做便跟掌勺的大厨讲解了一下,该如何烹饪,大厨不愧是大厨,几十年丰富的做菜经验,一下就明白了。
白糖把鱼丸汤端上了二楼,宋掌柜亲自带着他去了另一间包房。白糖暗道这包房里的人应该不是普通人,要不宋掌柜也不会亲自去招待。
第一百五十八章
白义和白礼他们都在院子里收拾,全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白糖他们更是就呆在厨房了。
吃完饭大家都陆陆续续散了,白糖把让钱家和柳家的人都多留了一晚上,她们也都同意了,现在她们分家了,又有自己的房子,自然不用像以前一样,一去白家就要看白孙氏的脸色,自然愿意留下来多和钱氏柳氏说说话。
宋掌柜一直没有离开,坐在院子里等白糖。
白糖见到宋掌柜也大概知道宋掌柜想跟他说什么,便直接开口道:“宋叔觉得今晚我做的菜如何?”
“那可真是太好吃了,我活了小半辈子,还从来没见过人这么做菜的。”宋掌柜回想起晚餐的口感是,还是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然后不好意思的问道:“不知,这菜谱可以给我们一份吗?”
说完想想,又赶紧说道:“你放心,这菜谱我绝不白要,要多少银子你告诉我,我也保证不会把这菜谱往外传!”
白糖摆摆手:“宋叔,咱们也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了,按理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应该是要答应的。但是...”
宋掌柜以为白糖是有什么顾虑:“你有什么顾虑,你就跟我说一说!”
“不是什么顾虑,只是我有我自己的打算,这些菜的菜谱抱歉不能告诉你了!”白糖一脸歉意的看着宋掌柜。
宋掌柜也知道自己贸贸然提出要菜谱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心里总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如果他自己有这么一门手艺,也定然是不会拿出去卖了换钱的。
“理解!那以后如果你有想卖菜谱的想法,务必第一个联系我。”宋掌柜还是没有放弃跟白糖说道。
白糖点点头:“那是自然!”
宋掌柜没有多做停留,就告辞了。
白糖他们吃吃完饭以后便又开始收拾,收拾完以后全家人都聚在院子里聊着天,钱氏和柳氏也好久没见到自己亲人,大家聚在一起聊到了深夜。
然后在外院给钱家和沈家收拾了屋子,让她们安心住下。
第二日清晨,白糖起来看家里还剩五十多条鱼,原本想着去镇上卖烤鱼,但是又想去镇上推销一下自己新做的鱼丸,如果以后要开酒楼,最好现在就把东西的名声打起来。
但是这次,她不想再像摆街边摊位一样了,她这次想换个方法来卖这鱼丸。
然后就把家里还剩下的鱼都杀了,去了鱼刺,然后刮鱼肉剁鱼肉,然后做了一大盆鱼丸。
大约在中午十分,钱家和柳家就告辞离开了,离开前白糖被他们没加都装了好些吃的喝的。
翌日,白糖早早起床,简单的洗了个澡,做完早饭,就带着鱼丸去镇上了。
凌霄到了镇上以后便直接去了福满楼,虽然时间还早,但是福满楼里已经坐了不少喝茶吃点心的客人了。
店小二一看到白糖就赶紧凑上去:“白姑娘来了!”
宋掌柜也听到了,赶紧出来,带着白糖上了二楼。
小二上了一壶好茶,还还端了两盘儿差点上来。
宋掌柜热情的招待白糖:“没想到才隔了一日又见到姑娘你了呀!”
白糖笑笑,没说话喝了一口茶才问道:“宋叔,最近酒楼里的生意如何?”
宋掌柜笑了笑说道:“因为白露酒,生意一直不错,毕竟这酒是真的好,现在连县城和州府的人都为了买一壶酒特地跑来我们这地方。”
白糖满意的点点头:“那宋叔你可还想让这生意在攀一个高峰?”
“这是什么?”宋掌柜夹着辣味儿的源头看着白礼问道,做菜能提辣的东西,便是那茱萸,可是平常做菜是不会放的,因为放入汤里会破坏汤的鲜美。可是这东西的辣味儿。不但比茱萸辣而且香,加上特殊的烹饪方式,让这道菜的味道如此独特。
白礼道:“这叫辣椒,是糖姐儿去山上的时候无意发现的一种调料。”
他说完,又怕宋掌柜担心,接着说道:“这辣椒,我们吃多很多,都没有半点问题,是可以放心食用的。”
笔趣阁
宋掌柜的惊讶:“这可否让我瞧瞧?山上可还有?”
宋掌柜追问白礼,他虽然没有听过辣椒这种的东西,但是直觉这事好东西,这应该是一种目前为止都还没人发现的香料。
“也不多,现在才刚开春,山上应该没了,带回我去问问糖姐儿,如果还有便叫她拿些给掌柜的。”白礼如实回答,白糖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所以他平日也不干涉白糖要做什么,他知道白糖懂分寸。
宋掌柜听完以后,心里觉得有些失落,自己目前是无缘见到这辣椒了,如果有了这些调料配方,那么自己的酒楼可能是能彻底改变整个北朝饮食。
菜品都上完以后,最后才上了酒,喝酒的男人们都惊讶,这么香醇的酒是第一次和,有一些有见识的,一下就知道了这是在镇里县上风靡的白露酒,都暗自感慨,没想到白家居然可以一次性定了那么多的酒,毕竟在外面这酒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外面的人吃的热火朝天,白糖他们还在厨房内坐着,他们几人自己在厨房内搭了一桌,这菜都还有一些,足够他们几人吃了。
这边吃完饭以后,村子里的人吃完的也都继续喝着小酒聊着天,说道最多的还是白家的这场乔迁宴办得那叫一个体面。
白孙氏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自己还是太冲动了,如果当初没把大房和二房赶出去,现在住进这气派院子的就是他们。
牛寡妇笑着说道:“白家婶子,怎么老大老二都住进这么气派的宅子了,你们老两口什么时候一起搬进去啊!”
“搬什么搬,你不记得他们都分家了嘛!”接话茬的人是姜婶,她听说白家这边开宴,所以也来了,毕竟这宴席不吃白不吃,更惊喜的事白家这顿饭真是扎扎实实全是肉。
她心理对白义一家有些怨气,但是心理最讨厌的便是白赵氏,如果不是白赵氏她算计他们家,也不至于让他去县城里平白损失了银子,自己儿子又变成了村里的笑柄。所以一听到牛寡妇挤兑白孙氏,她也乐意在旁边加把火。
“你说说的,当初白义和白礼在山里不见了,她不忙着让人去山里寻寻,而是在家把钱氏和柳氏都赶出去,索性现在白义和白礼都回来了,日子也过的好了,到如今怎么还有脸提出要搬进人家的新院子呢。”
牛寡妇赶紧接着说道:“谁说不是呢,你看看一个学一个,白家婶子为了把人送他们家赶走,还编出什么妖怪的说法来,还顾人把全村那么多户人家的鸡鸭都白白糟蹋了。姜婶子,我记得那赵氏还算计过你呢。”
姜婶赶紧点点头:“这赵氏非得说要给我家大牛说分亲,那时候白义还没回来呢,说要帮着钱氏来说亲,结果呢全都是她算计的,害的我们家白白损失了好多好几两银子呢,你说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周围的人本来觉得没什么,但被她这么是说都有些不敢吃怕吃坏了肚子。
沈家的人也来了,就坐在你寡妇的旁边一桌,沈习风的哥哥沈端也因为过春节从县里回来了。
沈习风听白礼这么一说,挑了挑眉,用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进了嘴里。
周围的人瞪大眼睛看着沈习风,大家都没动筷,但是却一直盯着沈习风,他们迫切想知道他对这些菜的评价。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家虽然都觉得这小马驹不值得这么个价,但是却都没说什么,都瞧着这大爷挺可怜的,白糖愿意帮他,也算是在做善事儿。
“好,多谢这位小姐了。”老者激动的像白糖作揖感谢。
这小姑娘愿意出十两银子买这小马驹,已经能算是得上市非常高了,毕竟,都没人愿意看他的这一匹小马驹。
虽然他是想带着二十五两银子回去给家里的婆子抓药治病,但是卖一匹马得十两银子,总好过卖不出去一两银子都没有,虽然这十两银子不多,但是却也能撑上一些时日了,剩下的,他再想想办法便是。
白糖微微侧身,避开了老者行的大礼。
这老者都是她爷爷辈儿的人了,她自然是受不起这样的大礼。
白糖把今日赚的十两银子都给了那老者,老者千恩万谢的接过银子,把黑色的小马驹交给了白二柱。
这马儿都是通人性的,小马驹似乎知道自己要离开娘亲和主人了,发出了几声悲鸣。
老马用舌头舔了舔小马驹的脸,似乎在对它说着什么?
老者也十分不舍的摸了摸小马驹的头说道:“小黑到了新主人家,要听话,要乖乖的。”
“大爷,我叫白糖,家就就住在青雨村,若是以后遇到什么难处,你可以去找我。”白糖看着老者说道。
她虽然不是圣母玛利亚,但是能帮上的忙也是会帮的。
“小老儿记下了,白姑娘你真是个大好人,菩萨心肠。”老者心中十分感动,没想到今日居然能碰到这样的好心人。
这时间也并非全是恶人,好人也有很多。
老者卖了小马驹,便牵着老马离开了马市,去给自家婆子抓药了。
白糖他们继续在马市逛着,小马驹虽然会长大,但是现在是没有让它拉车的,所以白糖还想在看看有没有便宜的马,打算再买一匹。
不过她看上的马都不便宜,考虑了一下银子的问题,最后还是什么都没买,继续用着自家的骡子,虽然骡子不是马,但是终归也还是有一半儿马的血统。
最后只好出了马市,但是还是花了二两银子给骡子重新套了一个简单朴素的山,这新车比以前的大了一些,还多了车厢和篷子,这样也不用忍受风吹日晒,下雨还能避避雨。
这骡子在家养了挺久了,生性温顺,不像马儿还要驯服一番,才能使唤的动。
白糖把新车套好后,便赶紧上了车,大家也都挺喜欢这新车,白泉和白二柱两人轮流驾车。
因为家里的桶和盆儿不够用了,以后鱼丸的销量上去了,肯定要用的多,白糖便又去买了几个,除此之外她还买些肉和大骨。
采买结束以后,白糖他们在镇上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便又赶着骡子回家了,至于那叫做黑子的小马驹,则被拴在了车辕上,跟着骡车一起走着。
几人来到村口的时候,白糖才想起,眼看着十五快来了,还得往福满楼送酒去,自家定做的坛子还全都在周大山家里堆着。
以前是因为在老宅不方便,现在她家的新房盖好了,还特地建了酒窖,现在有地方给他们堆放了。
然后几人便架着车去把放在周云家的酒坛都装上了车,临走的时候又定做了五百个坛子。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白义,白钱氏和白礼三人也还在挖水塘,白柳氏本来也要一起去的,但是大家都不让她做活,只能在家里照看团子。
白义他们也停止了挖水塘,帮着把酒坛全都搬到了酒窖去,然后白糖告诉他们明日要往镇上送一百斤鱼丸的时候更加震惊了,都不知道这鱼丸居然如此好卖。
白义和白礼又赶紧带着家里的男丁们一起去河边打鱼去,要不根本不够用,白糖这边怕人手不够,跑去找了张婆和巧云一起来帮忙,并告诉她们每月都会给一两银子当做工钱。
巧云自然是开心的,她干什么都喜欢和白糖一起,就算不给她钱她也愿意,更别说自己现在还能稳定的给家里人带来收入。
张婆自然很惊讶,没想到白糖居然还把她这个老婆子考虑进去,自然也是十分乐意,当下两人就跟着白糖一起回去了白家。
beqege.cc
白义这边先打了两桶鱼便先送回去,白礼和白泉两人推着车往回走的时候,就碰上了牛寡妇和姜婶刚从镇外回来。
看到白礼和白泉推着两桶鱼,牛寡妇赶紧问道:“哎呦,白家老二,你们这是在干啥呢?怎么闻着臭气熏天的?”
说着还不忘捂着把鼻子。
白礼也懒得搭理这两个嘴碎的婆子,没有说话,只管推着车子往前走。
见白礼和白泉都不搭理她,撇撇嘴,缰绳便说道:“白老二,你们往家里运这些腥臭的东西做什么啊?”
自从白家的乔迁宴以后,牛寡妇和姜婶两人就臭味相投,整日聚在一起说三道四,原本就听说了白家有什么赚钱的营生,那日宴席之后更是确定了。
要不他们家凭什么,当初分家出去的时候要地,地也没有,要钱,钱也没有,不饿死就不错了,怎么还有钱能盖那么大气的院子。
如今看着白礼和白泉两人推着车回家,心想莫不是他们是靠这些腥臭玩意儿赚钱?想到此处,两人都心理有了计较。
就跟着白礼和白泉的车后,一个劲的打听。都直接跟到了白家门口。
白糖打开门帮着把鱼运进去的时候,两人都还没放弃,便对着白糖问道:“糖姐儿,你们家这到底是做什么?把这么臭的东西运到新盖的院子了,那不是糟蹋吗?”
白糖想着就算她现在不说,她用鱼肉足鱼丸卖的事情,村里人早晚都会知道,所以她也不打算藏着掖着。
白糖无所谓的说道:“卖钱啊!”
“这玩意儿也能卖钱?”姜婶也捂着鼻子,皱着眉问到。
他们虽然怀疑过,但是看到白糖这么大方的承认,都有些怀疑起来,但是如果不是为了还钱,那谁家愿意这么大费周章的把这些臭东西运回家。
“嗯...”白糖只是点了点头,也不打算多说。
白义和白泉把桶卸了,便又推着车赶回河边去继续捕鱼。
“糖姐儿啊!这能卖多少钱啊?”牛寡妇赶紧继续打听。
“婶子你觉得呢?”白糖实在不想跟这妇人继续掰扯下去,干脆直接反问她。
牛寡妇笑着说道:“那我哪里晓得哦!”
然后又一脸嫌弃的说道:“不过这东西又腥又臭的,估计也卖不了几个钱吧!”
“婶子,我要关门了,就不跟你继续聊了。”言下之意就是让她们赶紧走了,但是两人还死活站在门口当没听见,白糖也就直接把家里的大门给关上了。
牛寡妇看白糖真把门关上了,气的对姜婶说道:“我呸,这白家人还真是从老到小都是些没规矩的,长辈的还站在门口呢,也不说请我们进去坐坐,居然把门直接关上了。”
姜婶脸色也极其难看,但是两人站在门口好一会都没人给她们开门,只能转头回村去了。
等把鱼都打回来的时候,一家人又坐在院子里分工开始做鱼丸,张婆和巧云以前做过一次,上手也都极快,等鱼丸做了以后还把剩下的鱼都做腌制了。
把事情都做完以后,天都已经黑了,白糖赶紧进厨房做了一点简单的小菜,就当做是晚饭了。
吃晚饭以后白糖把巧云和张婆送回家以后,回到自己屋里一直睡不着,干脆就去淘宝买了一本看上去很复古的账本,还买了毛笔,然后就把最近的账目都记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章
以前他们去镇上卖,要的数量不多,所以她自己腌制足够了,现在要的分量多,所以大家一起来腌鱼。
白糖想先看看鱼丸的销量如何?若是十分火爆,那到时候她便可以叫上巧云和张婆一起来,也算是给他们一份差事,每月给他们一两银子当工钱。
白义他们小半日就已经把水塘挖的初见雏形,白糖怕他们太着急,就叫他们慢慢来,不用那么着急。
白义却摆摆手,对白糖说:“以前在老宅干活可比这苦多了,还没日吃不到什么吃食,现在这些都是小事。”
白糖想了想他们以前在白孙氏眼皮子底下过日子,像做梦一样。
第二日吃过早饭,白泉和白二柱帮着把五十斤鱼丸和腌制好的烤鱼放到了车上,就驾着车带着苏凤祁和白糖去镇上了。
到了镇上刚到福满楼门口,就看见福满楼里已经坐满了人。
看着前面人太多,他们也不想打扰到掌柜的,便直接叫白泉架着车进了后院。
在前面的宋掌柜,听见后院儿的人说白糖来了,便赶忙跑到了后院儿来。
“哎呦,白姑娘你可算是来了,前面的客人可都等着这鱼丸呢!”宋掌柜看着白糖说道,然后就往车上一看,皱眉道:“我这,我估摸着这五十斤鱼丸都不能够呀!”
宋掌柜定的数量还是太保守了,应该定一百斤才是,原本以为大家都想着这事鱼做的,不会有太多人来吃,但是碰巧昨日镇上有几个读书来吃了,又是作诗又是作词的把这鱼丸捧到了天上,这好多人听说了以后,都跑来福满口尝鲜。
这一尝不得了,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鱼丸就没了,然后听说今日会有鱼丸来,所以这一开门,便把酒楼给坐满了。
白糖道:“没事,掌柜的,鱼丸没有了,这不是还有烤鱼嘛!吃不着鱼丸的,可以让她们尝试一下烤鱼。”
宋掌柜一听,点点头:“希望能顶过去吧!”
然后就赶紧叫厨房的人来把鱼丸称了,然后白糖就叫来了掌勺的大厨,带着掌勺的大厨把烤鱼都做了一遍,还跟他说了一下注意事项。
结账的时候宋掌柜拿了十两银子递给白糖,然后又直接定了一百斤的鱼丸和一百条烤鱼。
白泉没想到这鱼丸的价钱居然能卖到和白露酒一样的价格:“糖姐儿真厉害,以后有这鱼丸和白露酒,咱们家很快就能成了村里的首富了吧。”
白糖摇摇头说道:“现在也就是吃个新鲜,所以价钱高,等时间长了,这价钱就没这么高了。”
苏凤祁也认同点点头:“但是白露酒不一样,这酒不管过多少时日,大家都不会觉得腻!”
坐在骡车上的时候,白糖想着日后家里少不得要往镇上,县里跑,这骡车虽然好,但是速度却不是很快,以后如果苏凤祁来要镇上读书了,这确实不方便。
便动了心思想要买马车,但是这个时代买匹马在套个马车,差不多就要二十两左右,刚好现在她手头还有些闲钱。
白糖便直接让白泉架着去了马市,可是白糖他们也不太认识马,这事一个牵着好几匹马的马贩子就来了白糖面前。
“您几位买马吗?我这马可好了,又乖顺力气又大您看看!”
白糖本想停下来看看,谁知道苏凤祁却朝她摇摇头,白糖便也对那马贩子摇摇头,继续往前面走了。
白糖这才想起,早上出门的时候自己都没跟家里人说一声就跑出去了。
“我去找他们!”白糖刚转身想离开,就被苏凤祁拽住了。
白糖疑惑的看着苏凤祁:“他们在院子里呢!”
然后沉默了一下说道:“下次出门记得跟家里人。”说完就牵着白糖进了院子。
院子里大家都在,白糖赶紧说道:“今日我去镇上,忘了说一声了!”
白柳氏无奈的看着白糖:“糖姐儿此次出门得说一声,大家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ahzww.org
白糖点点头,然后便他们把今日在福满楼签的契约说了,白义和白礼一听甚是激动,本来家里没有田地,他们也不好整日在家什么都不干,全靠白糖在家里张罗,最近兄弟俩本来打算去镇上找个活计来干,没想到今日白糖居然带回来了那么大的订单,光靠白糖他们几个小辈,根本做不过来。
白糖说完以后,大家都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白糖继续说道:“爹,大伯,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这大概需要麻烦你们。”
“咱们家现在卖鱼,等后面生意越做越的大的时候,村里人倒时候可能一窝蜂的去捕鱼,咱们现在这生意就全靠这鱼了,咱们家后院还有一块地,离河也近,我待会就去找里正把那块地也一起买了,咱们在那挖一个大水塘,后面自己来养殖鱼!也不用担心鱼没了!”
白礼想想,这个想法的确可行。
白义也点点头:“这挖水塘的事交给我们来就行!”
“事不宜迟,咱们家的鱼都没了,后日我还要给福满楼送五十斤鱼丸和腌制好的烤鱼,就劳烦你们去多捕点鱼吧!”
说完就把挂在墙上的渔网拿下来,交给了白泉他们,幸亏当初白孙氏把他们赶出来的时候不识货,看着这些不值钱的东西都给他们扔出来了。
白泉,白二柱和苏凤祁人手一张网然后在回屋子去淘宝多买了两张,给白义和白礼两人。
白泉他们已经很有捕鱼的经验了,让白泉带着他们几个一起也算放心。
一下午的时间,白泉他们就网了六大桶鱼回来,而且每条鱼都十分肥美。
白糖这边也顺利从里正那里买下了后院的地,这块地里河流也近引水也方便。
白糖晚饭准备了一个梅菜扣肉,一个红烧鱼和煮了几个青菜,做饭的时候便怀念起了豆腐,想着下次去镇上看看能不能买到黄豆,自己在家做个豆腐,让大家尝一尝。
虽然白糖第一次做梅菜扣肉,但是却做的十分成功,梅菜咸香下饭,扣肉软糯好吃入口即化,就连不怎么喜欢吃肥肉的白柳氏都吃了三四块扣肉。
白泉和白二柱两人简直就是在风卷残云,不一会功夫,这些吃的都消灭干净了。
吃过晚饭歇了片刻,白糖就开始教白义和白礼杀鱼,白泉和二柱和苏凤祁则是清洗杀好的鱼并且剔骨,白糖自己和白钱氏白柳氏则是一起片鱼肉,刮鱼肉。
几人一起,不一会就把鱼肉都弄好了,然后白糖在教他们把鱼肉剁成了泥,就算是他们人多也还是花了一个时辰左右再把鱼肉剁成泥。
接着白糖就把鱼泥抬进了厨房,往鱼泥里加了适量的淀粉和鸡蛋还有盐,然后在让白柳氏和白钱氏用手摔打调好味儿的鱼泥,鱼泥摔打的差不多之后,白糖就在厨房生火烧了一大锅谁,然后教白钱氏和白柳氏把鱼丸捏成型。
宋掌柜的签完契约后感叹道:“你是不知,最近几月镇上也出了一种新鲜吃食,好像叫做烤鱼,原本还想能不能把问一问烤鱼配方,让我这福满楼也能卖上一点新鲜吃食,只是听我们家小二那老妇人极其厉害,根本不愿意出卖,这没几天,你就给我送来了鱼丸,还真是有缘分啊!也没想到这鱼居然能有这么多的做法啊!”
白糖一听,心想宋掌柜说的许是白孙氏对宋掌柜说道:“您口中的老妇人,大概就是我奶!这烤鱼配方也是我们家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白糖记得这人,当时白孙氏把她家赶出去的时候,村里的人叫着把他们家赶出村的时候,这个女人叫的最凶。
白糖也不否认,冷笑这说道:“这位大婶儿,你还真是说对了,我还就是不想顾着你们,毕竟,你们若是发财了,也不会顾着我们,不是吗?”
闻言,围着车的妇人们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虽然他们以前都或多或少的在背地里说过把白糖一家都赶出村去,但是她家也不能如此自私只想着自己家挣钱发大财啊!
“我呸,自私鬼,你们家被赶出门那是活该!”那刻薄妇人,直接指着白糖的鼻子骂道。
白糖也不是好脾气,面色一冷,眯着眼睛看着刻薄妇人道:“我们家被赶出门管你什么事?我就是自私,怎么了?你不自私,把你家里的粮食和银钱都拿出来给大家分了啊!”
“你...”那刻薄妇人被白糖怼得说不出话来。
白糖也不愿意搭理她们,直接对白泉说道:“泉哥儿咱们走。”
白泉挥着鞭子,轻轻的打了一下拉车的骡子,骡子听话的往前走,挡在车前的女人,都纷纷退到了一边去。
“我呸!”那刻薄妇人直接跳了起来,冲着骡车啐了一口。
“这白老二家的丫头现在可真是越来越牛气了!”牛寡妇耷拉这嘴说道:“有本事她们家就永远这么牛气,我听说她家是在用臭鱼往镇上卖...”
“那臭鱼做的东西谁愿意买啊?这他们家的钱,到底是怎么赚来的啊?”一个微胖的妇人说道。
xiaoshuting.cc
她们都不愿意吃的东西,那镇上的老爷太太们能愿意吃?
牛寡妇自以为聪明的说道:“我估计人家镇上的人也不知道使用那又腥又臭的鱼做的,他们若是知道了,肯定是不会买的。”
那刻薄妇人冷笑一声说道:“那她们家实在靠骗人赚钱了!镇上的老爷太太们肉食知道她给他们吃那种腌臜的东西,能饶得了她?”
众人十分默契的摇头,眼中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光芒,各自在心理打起了主意。
等大部分都散了以后,姜婶才悄声对牛寡妇说道:“我听说啊,那白孙氏他们家也是在镇上卖鱼,过年前去镇上采购的人看见过,那生意啊据说相当热闹。”
牛寡妇都有些惊讶:“莫不是那臭鱼还真能做出什么还吃的东西。”
“要是不能做出好吃的,你看看他们家会天天往家里运?无利不起早的事情谁愿意做?”
“这倒是!”
骡车赶回家以后,大家把东西都卸了,就开始火急火燎的开始继续做鱼丸,白糖在他们捕鱼的时候躲在厨房里把腌鱼的配料的都配好。
白家老宅这边,因为上次被陷害以后,白孙氏赔了不少银子,家里白吴氏整日惦记着她手里的配方,各种明里暗里的在那要,白孙氏也没那么傻,就是不给。
白吴氏就算生气也没办法,白赵氏到乐的在一旁看笑话,白赵氏对白金最近主动问老太太要配方的事倒是很满意,反正只要进了三房的手里她就是乐意的。
白孙氏看着手里没多少银子了,只能叫白金赶紧去河里捕鱼,去镇上卖,然后发现自己从白糖那边买来的香料已经没了,白赵氏这个没用的东西,去山上找了那么久了,愣是一样都没找到。
但是又拉不下脸再去找白糖买,所以干脆就不要这几位调料了,就用在镇上能买到的调料腌制,试吃了一下味道也还是可以,虽然没有以前的味道香浓,但是还是可以算是美味。
然后心理还沾沾自豪,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新方子,就带着白赵氏和白珠儿去镇上,白吴氏想着自己不能整日带在家里,想着在白孙氏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也跟着一起往镇上去了。
索性镇上生意还不错,就这么大约过了四五天,一个人找上了白孙氏。
这个人自称是镇上珍馐馆的掌柜黄掌柜,原本在镇上他们珍馐馆的生意是最好的,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喜欢来他们珍馐馆吃饭。
可是自从福满楼推出了白露酒以后,珍馐馆的生意一落千丈,大家都在夸福满楼的白露酒有多香醇。
他自己叫小厮去买了以后发现白露酒的确比市面上其他酒都要好,原本还想去打听打听到底是什么人酿出这么好的酒,结果宋掌柜把酿酒的人捂得严严实实,根本找不到空子,眼看着福满楼的生意越来越好,黄掌柜心里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后来福满楼又提出了鱼丸和烤鱼,每一样都大受追捧,这就让珍馐馆彻底没了生意,虽然鱼丸和白露酒,他找不到是谁做的,但是烤鱼却是有眉目的。
据给他们酒楼采办的人说,这巷口有一家卖烤鱼的生意可好了,他原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结果发现这味道的确是跟福满楼的味道差不多,虽然没有福满楼的口感浓郁,但是却也是一到美味。
所以才赶紧来找上白孙氏,想向白孙氏买下这个腌鱼的配方。
这天白孙氏她们把烤鱼都卖完准备收摊回家后,黄掌柜赶紧来到了白孙氏她们的摊位前。
黄掌柜邀请了白孙氏一家去了珍馐馆二楼,白孙氏他们哪里来过这么气派的就酒楼,一进酒楼就四处张望,啧啧称奇。
进了二楼的雅间以后,黄掌柜热情的叫了小二赶紧把饭菜送上来。
白孙氏端出了架子,微笑着对黄掌柜说道:“黄掌柜的这次来找我老妇人是有何事?”
黄掌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这次邀请几位来,是想跟你买那烤鱼的配方,你把这烤鱼如何腌制如何做交给我,我可以拿出四十两银子来做为答谢。”
说着黄掌柜把银子拿了出来,当着白孙氏她们的面,亮出银两来。
四十两白银!
白孙氏见了那银子,眼睛都跟着瞪大了。
白赵氏,白珠儿和白吴氏也都惊呆了,她们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银子,四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堆着她们面前,她们眼睛都开始放光了。
白孙氏虽然也很惊讶,虽然她现在也能赚不少银子,但是,别人要拿四十两白银来买烤鱼的做法,她还是震惊的很。
四十两白银啊!
随便把烤鱼的做法交给对方,她就能够拿到四十两白银!
白孙氏心动了。
不过,她到死也是个狡猾的妇人,看到对方轻易的就拿出四十两白银给她,她脑袋快速转动了一番,然后冷笑一声,说道:“不卖!”
她虽然现在每日赚的不多,但是每日还是能赚五钱银子呢,四个月就能赚到四十两银子,要是把配方什么的卖给了对方,她的生意岂不是要受到影响?
再说吗,对方是个大酒楼的掌柜的,现在要她把秘方卖出去,万一以后就不给她开铺子了,她怎么办?她一个乡下妇人,怎么跟人家大酒楼的掌柜的抗衡。
白孙氏不蠢,做多是喜欢贪图点便宜,要是对方不让她做生意了,她岂不是亏了?
“老妇人别急着拒绝,我们家也只是想给我们酒楼多增加一些特色菜品,到时候你还是支你的摊位,我也不会为难你们不让你们在卖烤鱼,再说了,你现在可能还不知道吧,咱们镇上的另一家酒楼福满楼,就是我对面的那家酒楼,已经在卖烤鱼了!”
白孙氏一听,立马就想到了白糖,心想:莫不是这臭丫头把这秘方交给了别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白孙氏心里突然好气,自己当初拿到这配方是多不容易啊,现在别人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拿到了?
但是想到这里也开始怀疑起了黄掌柜说的话的真假,毕竟也没听说白糖和镇上的人相熟,万一是这黄掌柜想让她卖配方故意蒙她的。
黄掌柜一个生意人,在生意上打拼了小半辈子了,自然知道白孙氏的顾虑,就叫小二去对面福满楼买了一条烤鱼送了进来。
白孙氏尝了尝,这味道的确是跟白糖卖的一模一样,过完年以后,她手里因为没有了白糖的几位香料,所以味道有了些许改变,所以这不是从她手上买的。
黄掌柜也赶紧说道:“我也不知道对面是跟谁买的配方,但是我个人还是更喜欢你家的烤鱼味道,我们现在愿意给你四十两银子,那也是因为老夫人你这个人看着就很亲切,想着和您结交以后互相来往,如果你这边实在不愿意卖呢,我也只好去跟对面酒楼的掌柜买了,我和对面的掌柜也是十几年的老相识,我如果开口,二十两银子就能把配方买过来了!”
说完以后还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的说道:“如果我去对面买了,我们两家酒楼一联合,以后老夫人你想在把配方卖给我,我也不会再要了。”
黄掌柜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他一眼就看出白孙氏是那种没什么见识,目光短浅的人,对付这种人,他自然绰绰有余。
果然,白孙氏就因为他这么几句话,就有些犹豫了。
白孙氏这会儿确实在犹豫,说道:“你说的对面酒楼的掌柜,他的配方是问我家那不孝孙女买的,这配方原本是老婆子辛苦研究出来的,谁曾想被我那孙女把我配方偷了,还拿出去卖,如果今日不是你告诉我,我今儿个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虽然白糖没有再来镇上摆摊跟她抢生意,但是没想到白糖居然把配方直接给了镇上的酒楼,虽然她没来跟自己抢生意,但是酒楼的生意那可比她的生意多太多了。
如果她不卖给黄掌柜,黄掌柜真去问了对面酒楼掌柜,到时候白糖在把配方又告诉了黄掌柜的话,她到时候更没有赚头了,还要和黄掌柜结仇,白白成全了黄掌柜和白糖的一段交情。
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抢先一步,把烤鱼的制作方法交给黄掌柜,她从中收一切利润,这样也不会亏待自己,还能和镇上的掌柜攀上交情,那以后村里谁不高看她一头。
这么一想,白孙氏心理就舒坦了。
就应该这样。
“行,黄掌柜你现在把银子给我,我现在就把这配方和制作方法交给你,还有,我们家今后还是要继续支我们的摊子,断不可能把这制作方法教给你了,我就把摊子关了的道理。”白孙氏一脸梦魔的说道。
有银子送上门,不赚白不赚。
再说黄掌柜那么一大家酒楼,只是多这么一道菜,对酒楼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酒楼的东西价格都比较贵,她卖的烤鱼价格便宜,自然还是会有很多人来买她的烤鱼。
这么一想,白孙氏心里也就踏实了。
“银子我先给你一半,等你把腌制的配方交给我以后,我们家厨子学会了烤制的方法以后,我在把另一半银子给你,我也是比较担心,老妇人你若是不好好教我们,还暗中藏私的话,老妇人你也知道您的那个摊子也别想在支下去了吧!”
黄掌柜把二十两银子先交给了白孙氏以后,说道:“几位现在这里用一用午饭,老夫人把配方交给我以后我先叫人去准备着。”
白孙氏把配方里用到的能买到的香料告诉了黄掌柜,黄掌柜立马就差人去采买了。
等桌上的菜端上来以后,白孙氏他们看着这一桌子丰盛的菜,都有些咂舌。
白赵氏和白吴氏一看白孙氏突然就多了这么一笔巨款,就都把主意都打到了白孙氏银子上。
白孙氏拿着银子,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银子原来这么好赚啊,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人把银子送到我手上了!”白孙氏心理越想越美滋滋。
把银子收起来以后,就对着桌子上的菜大快朵颐。
等吃饱喝足以后黄掌柜便带着香料来了,白孙氏悄悄把香料的配方告诉了黄掌柜,还亲自教会掌勺的大厨该怎么烤制。
回村以后白孙氏满心欢喜,揣着四十两银子,觉得走路脚下都开始生风。
可是没几天后,白孙氏便后悔了。
自从白孙氏把烤鱼的配方把黄掌柜以后,来白孙氏这里买鱼的人越来越少,生意可谓是一落千丈。
黄掌柜拿到配方后,为了和福满楼对着来,专门在门口设置了一个烤鱼摊位,因为现在鱼都是些没人要的腌臜,他直接派人去河里捉,除了香料要些本钱,所以干脆也烤鱼的价格订到了三十文一条。
和白孙氏比起来,白孙氏的摊位在比较偏远的菜市口,但是珍馐馆却在闹市区热闹非凡,路过的人闻到了味道都纷纷停在了珍馐馆门口买一条或者两条鱼。
珍馐馆还推出了只要进酒楼吃饭,不论花销了多少银子,都会送一条烤鱼,一时间,还真被珍馐馆挽回了一点生意。
凡是去福满楼没有空位的,都会去珍馐馆点一点小菜,再配上珍馐馆的烤鱼,虽然这烤鱼烤鱼没有福满楼的味道好,但是免费送的谁不喜欢呢。
一时间白孙氏这摊位竟没了什么人,打听清楚缘由以后,白孙氏这个时候才追悔莫及。
当初自己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居然就听听信了黄掌柜的话,把烤鱼的配方给卖了出去。就为了这四十两银子,她把自己的财路断送了。
一想到自己以前在巷子口生意火爆的日子,白孙氏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当初她的生意多好啊,白糖不来镇上,福满楼的烤鱼也不便宜,所以她一天也能赚五钱银子,反正鱼也不要花钱买,只要付一下香料钱,而现在没什么人来买鱼,天气也越来越热,这腌好的鱼也放不了几天,就臭了。
她这几日才能卖出一两条鱼,只能拿回去自己吃,吃不了的就只能倒了,现在她连香料前都赚不回来。
如此悬殊的差距,白孙氏扎疼扎疼的。为此,白孙氏心里是又气又恨。
白吴氏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都对他们家的烤鱼不敢兴趣了,抱怨的说道。
“娘,当初咱们就不应该把这配方卖给那黄掌柜,你瞧瞧那个白眼狼,得了配方不好好卖,居然还能免费送人,这谁不喜欢吃不花钱的东西,你看人家福满楼也没有说随便就送啊,如今啊人家都不来看我们家的东西了。”
白吴氏现在心里也气,自己死活都没从白孙氏手上把配方拿下,没成想配方给了黄掌柜以后,现在都挣不到钱了,那自己还要这配方又什么用。
因为这配方,白吴氏和自己娘家人还闹了矛盾,娘家人就觉得她是不想把这赚钱的配方交给她们,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白吴氏回娘家没少挨白眼。
ranwen.la
白孙氏本来就怒火攻心,听到白吴氏这么一说,她把手上的抹布往白吴氏身上一扔,怒瞪着白吴氏。
“你现在是在埋怨我?要怪就应该怪白糖那个赔钱货,当初把配方交给我的时候,也不提醒我一声,叫我不要把配方卖给其他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白孙氏越想越气:“但凡白糖那个小贱人要是提醒我一声,我会把配方卖给其他人吗?那个赔钱货如今搭上了福满楼,自己倒是舒服了,丢这么个烂摊子给老娘。”
白赵氏和白吴氏撇撇嘴,谁都懒得继续搭理白孙氏。
“她明明知道我是第一次出来做生意,第一次支摊子,我不知道做生意要注意的事情,难道她不知道吗?她们家当初可有吭一声?”
白孙氏骂的理直气壮,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了白糖身上。认为白糖不提醒她,她才会把烤鱼的配方卖给其他人,白糖若是提醒了她就不会卖了。
在巷口都等了一早上了,一条鱼都没有卖出去,只有苍蝇围在装鱼的筐上一圈一圈的飞来飞去。
白珠儿心理在默默腹诽,人家白糖也没叫你卖烤鱼的配方啊,再说你当初抢人白糖摊位的客人时,你怎么没对她有点愧疚感?如今自己贪小便宜把烤鱼的配方卖给了别人,别人把你的客人都抢走了,你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到白糖身上,我要是白糖,那我不得气死。
虽然白珠儿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从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很多事情她能看懂看明白,只是却什么都不说。
“老娘养他们一家白眼狼,养了那么久,她们家可有孝敬过我老婆子一天?分家以后有哪一天买过东西回来看看我?挣了那么多银子,又给过我几两银子?”
白孙氏说累了,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她把调料配方交给我的时候,可有提醒过我不能把配方卖给他人?这事就是她们的不对,我不找她们家找谁?她们家的日子现在过的是舒坦了,看到老娘还不是得服服帖帖的,就算我把她们家砸了,我看她能够把我怎么着?”
白吴氏没想到自己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白孙氏居然能在没人搭理她的情况下说出那么多话来。
这日,白孙氏指挥着白赵氏和白珠儿两人把已经臭了不能要的鱼都运出去倒掉,在门口就看牛寡妇和姜婶还有一堆妇人坐在牛寡妇家门口聊天。
白孙氏和牛寡妇结了仇,自然是不会和牛寡妇打招呼。
但是却听到姜婶对牛寡妇说:“那车真气派,好像是来找白义他们家的,听说是镇上的什么福满楼。”
另一个刻薄妇人说道:“对对对,难不成他们就靠那个臭烘烘的东西,真就赚了那么多银子?”
牛寡妇一脸不屑的说道:“谁知道呢,如果真有赚钱的法子不会也不会跟咱么说啊!”
姜婶:“看那车是去拉东西的,咱们一起去瞧瞧,没准就能看到她们家卖的是什么东西。”
牛寡妇一听,赶紧点头:“对对对,咱们去看看。”
说完几个妇人就赶紧往白家的新宅去看看情况。
白孙氏听完以后,也按捺不住了,叫了白赵氏和白珠儿就一起往白糖家走去。
来到白糖家门口,正看到几个伙计把成筐的鱼丸搬上了车,筐被白布盖得严严实实,一堆来围观的女人伸着脖子但是什么都看不到。
货架把鱼丸和腌料都搬上车以后,递给了白糖三十二两白银。
周围的女人一看到这么多银子眼睛都直了,三十二两银子!
三十二两?周围的女人震惊的微微张大了嘴巴!这白家随随便便就能拿到十两银子,她们这些人家里忙活一整年蝌蚪不一定能赚的上十两!
白孙氏看到这些钱也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白糖这是卖的什么东西居然能卖出那么多的钱出来?
伙计刚准备驾车离开时,那个刻薄妇人就拦住了伙计的马车。
伙计不知道这妇人要做什么,拧眉看着刻薄妇人道:“不知道这位大婶,拦着我们家的马车所谓何事?”
白家一家人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刻薄妇人,不知道她是要做什么。
刻薄妇人昨日被白糖奚落了,现在正找着机会想治治白糖,跟着她来的几个妇人都在一旁一脸的看热闹的表情。
ddxs.com
“小哥,不知道这车上装的是什么东西?”
伙计警惕的看着刻薄妇人,刻薄妇人笑着说道:“小哥,这车上装的可是卫家做的吃食?”
刻薄妇人瞧着马车气派,想到这是福满楼的马车,就想着这小哥肯定是福满的管事儿,她若是给这小哥,说了白糖家的吃食是用什么做的?这小哥儿说不准还能给她些赏钱呢!
“是啊!”伙计觉得这农妇有些奇怪,
“小哥你被他们白家给骗了,他们家做的吃食是用那又腥又臭的鱼做的,那东西腌臜的很,吃了是会闹肚子的。他们家整日一筐一筐的往家里运,把周围搞的全是鱼的腥臭味!”
说着看着白家的人说道:“前几年闹饥荒,我家公婆吃了这鱼之后,就闹了好几天的肚子呢!”
闻言,伙计和白糖对视了一眼,然后嘲讽的笑了起来,看来,他是遇上眼红白糖他们家赚钱,想要在背后使坏的人了!
伙计冷嘲道:“谁不知道这鱼丸是用鱼做的?镇上的大老爷们,这肠胃可比你们金贵, 吃着都未曾闹过肚子,都夸这是天下至鲜,可不是什么腌臜之物。”
刻薄妇人懵了,围观看戏的人价格妇人也懵了,就连白孙氏她们也都懵了,都没想到,这小哥竟然知道是用鱼做的,这鱼明明腥臭的要死,怎么这些镇上的大老爷都口味奇特,说他是天下至鲜。
既然这小哥都知道这些都是用鱼做的,那镇上的老爷太太们,肯定也是知道的。
想到此处便更好奇竹筐里的鱼丸长什么样了。
伙计说完之后,伙计便驾着车离开了青雨村,独留这些发懵的妇人站在白糖家院子门口。
白孙氏第一个反应过来,眼睛猛然瞪大起来。
“你们这群不孝子,居然背着老娘偷偷的发财,亏的老婆子我辛辛苦苦的把白义和白礼你们哥俩拉扯大,现在有出息了,也不知道拉我们家一把,果然一个个都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啊!”
想着刚刚看到白糖家那三十二两白银,白孙氏心理面嫉妒羡慕的火苗瞬间就窜了起来。
她压根也不在乎面子了,直接就坐在了白糖家门口。
“白义和白礼你们两个白眼狼,别以为躲在后面就没事了,老婆子辛辛苦苦的把你们拉扯到这么大,你们呢?把老娘在镇上的摊子搞垮之后,就躲在家里萌生发大财,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啊,赶紧给老娘滚过来。”
刺耳犀利的声音,一下在就在院子门口响起,围观的女人都看着撒泼的白孙氏,牛寡妇和姜婶两人对视一脸,纷纷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鄙夷。
白义和白礼无奈,只好走上前去,站在白孙氏面前。
姜婶幸灾乐祸的说道:“哎呦,老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了什么失心疯,怎么就在白老大家门口坐着不起来了?”
牛寡妇也赶紧帮腔道:“对啊,这成什么样子啊?你看看好好的衣服都被弄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乞婆子。”
姜婶赶紧对白义和白礼说:“可不是嘛!你们哥俩还站着干什么,赶紧把你们娘从地上扶起来啊!平白让我们这些人看笑话不是!”
“就是啊!一家人有什么隔夜仇呢?都把你娘逼到这么个地步了,这是大不孝啊!”
“对啊对啊,怎么说都是你们娘,从小把你们哥俩拉扯大的,就算不是亲生的,那也是有养育之恩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数落着白义和白礼的不是。
两兄弟明知道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被这么一群女人围着数落,还是不自觉的羞红了脸。
白钱氏知道这老婆子一来就不安好心,跑进院子里把扫帚拿了出来,想把白孙氏从门口赶走,谁知道,白孙氏刚把扫帚拿了出来。
“杀人啦!儿子儿媳妇要杀我这个当娘的了!”说完以后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大家快来看看,看看我这儿子和儿媳,夫妻两个要联手把我老婆子逼死啊!”
还好白糖家新盖的房子里比较偏远,人比较少,白孙氏扯着脖子叫了好半天。也没喊来半个人,还是只有那一堆嘴碎围观的妇人。
“老婆子我辛辛苦苦把他们哥俩养大,如今他们家出息,发了财,她就是这么对付我的?”
边哭边手舞足蹈:“他们在即躲在家里闷声发大财,吃香的喝辣的,现在就嫌弃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大家过来评评理,看看这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还有什么资格呆在这里?”
白孙氏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闹,周围围观的妇人都在窃窃私语。
白义和白礼伸手去把白孙氏扶起来,白富时一手把两个人的手给甩掉:“你们两个人给我滚开!”
对着白义和白礼俩兄弟吼完之后,白孙氏又捶胸顿足的大哭起来。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大伙来给我评评理呀,看看他们兄弟俩,还有我那儿媳妇和孙子孙女,一个比一个冷血啊!如今他们家有出息了,挣钱了,也就舍不得帮一下我们,大家都是白家人,连棒棒自己人都不愿意,搬出来那么久了,从没往家里送过一个铜板,她们家一天就赚了那么多银子,三十二两啊,就是不管我们的死活。”
白孙氏一提到三十二两银子,围观的女人眼睛都热起来了,她们在这呆那么久也就是为了看看白糖家到底是什么营生,居然这么挣钱。
白糖也明白了,白孙氏闹了这么一番也就是为了今日她们家静涨的三十二两白银。
“你们说说有他们这么做别人子女的吗?她们家手头上有些银子,就算不管我这个后娘,那也得管管自己的老爹吧,那可是他们亲爹啊,他爹那么多岁数了,还要自己下田,平日里也没见他们去问过他爹一句,你们说说,如果你们家要是有这种白眼狼的儿子,你们要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白糖看白孙氏哭声越来越大,白义和白礼也被拿捏的死死的,就连白钱氏都那撒泼的白孙氏没办法。
“我好好的经营个摊子,就这么被他们家使手脚,摊子上生意就没了,你说这不是要逼死我们一大家子吗?哎唷,我的命好苦啊!”
围观的人一听,都窃窃私语,牛寡妇和姜婶两人对视一眼,果然白孙氏也是去镇上做那臭鱼的生意了。
白糖眉头皱起来,眼底的神色又无奈又愤怒,被白孙氏的魔音穿脑,但是依稀从白孙氏话里话外揣测出了一下端倪。
白孙氏张口闭口就在提钱,她在镇上卖烤鱼买的好好的,现在又说自己家把他们家铺子搞了没生意了。突然来她们家这么一通闹,那么原因无非就是那么两个。
一个是白孙氏的摊位倒闭了,没生意,只能关门了,或者不赚银子了,所以想要来白糖家里闹一顿,来找他们家的麻烦。
第二个是,白孙氏也听说了他们家的鱼丸生意,本来想来打听一下情况,但是看到这么挣钱,所以心生嫉妒,又想故技重施,用同一个方法把他们家鱼丸的制作方法也给要了去。
xiaoshuting.la
反正白孙氏这个老婆子,就是一个白眼狼,无底洞,给的东西再多也不会满足,更不会惦记一下他们家的好。
围观的人本来在小声讨论,但是声音却越来越大,虽然知道白义和白礼他们没什么错,但是古人思想比较封建愚钝,事情一旦扯到恩情,大多数都认为是晚辈做的不对,就算不是晚辈的错,晚辈也应该听从长辈的。
白孙氏虽然是农村妇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她深知别人心里面最不齿的是什么,很多人心里不敢反抗家里长辈,就想别人跟他们一样,心里才会稍微平衡些,但凡有一个两个不遵从这个道理了,那他们便会想方设法把这些人毁灭,让她们变得跟自己变得一样。
现在白孙氏给他们家都扣上了一个不孝的名头,大多数人便都会站在白孙氏那边。
这不,她这么一哭,不管赞同还是不赞同的,大家都统一的站在她那一边,就连看白糖家的眼神,都带着浓浓的谴责。
白糖再也不能忍了,直接走到白孙氏跟前,虽然她站着,却刚好跟白孙氏一样高了,冷漠的看着她在那嚎啕大哭。
“怎么的?奶,你的摊位被你作死了?如今又想跑到我们家里来找点麻烦吗?”
白孙氏一听突然间就不哭了。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两只手随意的在身上拍打几下,两眼怨恨的看着白糖。
干嚎了那么长时间,她脸上没有一滴眼泪。
周围围观的人一听,都在猜测莫不是白孙氏手上的营生是白糖给的。都在盘算着自己是是不是现在该跟白糖家打好交情,没准以后还能跟着白糖加一起挣大钱。
白孙氏终究是一个不要脸的妇人,听到白糖这一番话之后,她也不觉得愧疚,依旧理直气壮的说道。
“难道我说的话都不对吗?从小不是我把他们兄弟俩拉扯大的,还有谁管他们兄弟的死活?你们家现在有出息了,挣大钱了,你们家有替我们考虑过了吗?且不说我还没问你们要过银子,你们分家那么久了却从没有想过孝敬我们老两口。”
白孙氏胡搅蛮缠的时候,话真是越说越多,丝毫不给人插嘴的机会:“咱们一起去镇上支的摊子,你看到我们家生意越来越好了,就直接把配方和做法卖给镇上的酒楼,你们家可有跟我商量过?有没有来告知我们一声?如今现在镇上,别人都不稀得吃这烤鱼,我们家生意没了完全没有办法继续生活了?你们有没有同情过我们家的人?”
指责,全是指责。
白孙氏说的这一番话,让白家人都气的脸色青黑。
白孙氏还是一如既往的泼辣蛮不讲理,这性格还真是实数罕见。
白二柱忍不住了,想要上前去找白孙氏理论一番,却被边上的白义拉住。
“忍着!不要冲动!”
苏凤祁站在边上,看着白糖那张带着冷笑的脸,心不由的噗通了一下。
当时白孙氏带着白易秋来找白糖要配方的时候,白孙氏也还是这么咄咄逼人。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依旧还是这样。
“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瞪着我看做什么?难道我说的有半句不对吗?你这个做孙女的有哪一点想得到我这个做奶的,自动你们从我们家分了出去,你这臭丫头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什么是把我放在眼里了?”
白孙氏说完就指着白糖的鼻子:“老婆子我今儿个就告诉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找你们家的麻烦的,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能耐?你和你爹娘,放着自己的长辈不管,我你今日非得让大家都知道你们都是些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围观的人又是好一顿唏嘘,这白孙氏怕是已经被嫉妒心冲昏头脑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白老大和白老二两家骂的抬不起头。
第一百六十五章
白孙氏骂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时候她也累得气喘吁吁。
再加上已经快到晚饭时间,她又累又饿又渴,骂了那么长时间,身体也疲惫的很。
反正她今日已经完全没有面子了,也顾不得了那么多人看着,又是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白糖见白孙氏消停了一些,才再次开口。
“我记得当初我们家把配方交给你的时候,你可是亲口跟我说的,以后再也不拿着这养育之恩来说事,这配方我如果没猜错,你是卖给别人了吧,不知道奶你是卖了多少银子啊?”
白孙氏一听,撇撇嘴表示不想接白糖的话,她现在也没力气去接白糖的话了,毕竟年纪也摆在那了,现在一坐在地上以后,便感觉全身都没劲了。
“卖了四十两银子呢!”白赵氏心理对白孙氏有怨气,但是却不敢和白孙氏明面上来,现在知道烤鱼生意做不下去了,便把主意和目标打到了白孙氏新得的四十两银子上去了。
现在也主要是想在这么多妇人面前显摆显摆,毕竟村里除了沈家,谁还能拿出四十两银子呢。
周围围观的妇人一听,都惊讶起来了,心理有羡慕有嫉妒,叽叽喳喳的也说了起来,但是却都格外眼红,白孙氏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拿到四十两雪花纹银啊!
白孙氏等了一眼白赵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什么事都是张口就来,不知道财不露白吗?
白糖也不管白赵氏把这话说出来是为了什么,继续对着白孙氏说道。
“这调料配方是你用四十两银子卖给别人的,别人既然能把这配方用的你支不了摊子,那也是别人的本事,也是你自己作孽造成的,若不是你不贪图那四十两银子,就在镇上继续支你的铺子,每日也能赚个五钱银子,你这辈子便都可以衣食无忧。”
周围围观的妇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白孙氏在镇上支个摊子每日居然能挣五钱银子,这他们这些农户家,小半年才能挣到五钱银子还要省吃俭用,这白孙氏真是目光短浅,居然因为四十两银子居然放弃了这这小半辈子的营生。
“然而你贪图了小便宜,为了那区区四十两银子就把配方卖给了其他人,你的客人被抢走了,没人再来光顾你的摊子了,那也是你自找的,与我有何干?”
白孙氏被一个小辈数落,脸上早就挂不住了,但是奈何白糖说的有理有据,她现在也没力气在反驳白糖。
“至于我有没有把配方卖给别人,那我就再同你好好说一说,你比我年长了许多,做事却从未好好考虑后果,我并没有把配方卖给别人,我与福满楼的掌柜说好了,我只给他卖配好的调料,从未卖给他配方,今日咱们把话都说清楚了。你以后便再也不要妄图借着养育之恩来让我们帮你了。”
“你若是真心把我们当一家人,真心疼爱我父亲和大伯,当初就不会用养育之恩这种借口来跟我们家抢配方,你现在不支摊子,你们家还可以种田过日子,当初分家的时候,你并未给我们家分得一亩田地,只能靠这个配方卖烤鱼过日子。”
白糖说的清清楚楚:“若是我们没有这门手艺,我们家便没有办法生活,你明知道我们家的处境是怎么样的,你还做出这种事来,逼我们家把配方交给你,如今还敢把养育之恩拿出来说事。”
这一番话说出阿莱,边上围观的人都唏嘘不已,没想白糖加居然还有这本事。
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听到白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之后,都开始打起了小心思。
现在和白糖家打好关系,没准以后还能分一杯羹。
苏凤祁觉得白孙氏这么刻薄的人,完全没必要值得同情的?能有今日,也都是她活该。
白孙氏的脸色,终于挂不住了。
边上围观看热闹的人都转变了风向对着白孙氏指指点点,跟着白孙氏一起来的白赵氏和白珠儿都觉得丢脸赶紧默默的退到后面。
白孙氏的内心也终于有了一些羞耻之心,看着这群碎嘴婆子都纷纷站到了白糖家的那边,白孙氏心里也有些慌乱了。
ddxs.com
她心里面不甘心,记恨。
今日过来就是想要找白糖家算账的,如今的事情对她很不利,如果被传回去给她家老头子白易秋知道了,不知道白易秋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但是慌乱之后,白孙氏便彻底抛掉了脸皮:“还不是因为你吗?你把调料配方交给我的时候,怎么不提醒我不要把调料配方泄露出去?你要是提醒我一句,我还会贪那四十两银子吗?”
白孙氏现在也顾不得没力气了,反正今日这脸面都丢了,不把白糖家扒下一层皮来都对不起她的老脸。
“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别人拿了银子给我,我就把调料配方交给他了,再说,那可是四十两白银啊,多少人家存了十多年都存不到,换做是你们,你们不把配方卖给别人吗?”
白孙氏反驳的理直气壮,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有错,认为自己会做错事情,都是因为白糖当初没有提醒她的关系。甚至还理所当然的认为,白糖是她孙女,必须要事无巨细的帮助她们。
如此蛮不讲理的话,白糖都气笑了,边上围观看热闹的人,议论的声音更加大了。
“白婶子啊,今日才对你大开眼界,你怎么能做出这些事呢?”
“白婶子,你这不是昧着良心办事情吗?看看人家白老大和白老二,人家对你够仁义了,你怎么还能昧着良心这么做呢?”
“白家的,你真是黑了心了,白老大你们也赶紧进屋去把,别搭理这么个黑了良心的人。”
白糖笑了笑,这些人见风使舵的本领还真强:“奶,还有一件事你可别忘了,你当初为了拿到调料配方的时候,可跟我一起去里正那签了一份契约呢,如今这契约还在我手上,如果你在在我们家门口闹事,那我们便拿着这纸契约去县里找官老爷说个明白吧!”
白孙氏一听到官老爷,腿都有些颤抖,自从去了一次县衙以后,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去了,但是自己亲自签的约,去到县城里那没准还要挨一顿板子。
白孙氏吓得脸色惨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白赵氏和白珠儿见状,赶紧上前搀扶这白孙氏回家。
白孙氏被带走的时候,仔细看的话,能够看到她的两条腿都是颤抖着的。
热闹很快就过去了,看热闹的人不是傻子,见白孙氏走了,赶紧热情的凑到了白钱氏和白柳氏身边。
“哎,白家妹子,你们家到底是怎么做那鱼的,居然能卖出那么多钱啊?”
“是啊是啊,妹子,还有你们说的那个配方是个什么东西,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啊!”
这些人刚刚是什么态度大家都一清二楚,白钱氏和白柳氏礼貌的笑了笑,没有在搭理她们,都进去屋子,然后关上门,把所有人都关在了门外。
众人被拒之门外,脸色都不好看,然后都一脸不屑:“我呸,看看他们家那嘚瑟样,还真是有钱了。”
“就是,还真是活该被孙氏赶出家门。”
虽然大家嘴上都这么说着,但是第二日都悄摸着去镇上打听这烤鱼和鱼丸,想看看这些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没准自己还能找着仿做出来。那到时候自己有了这本事,还不是跟白糖家一样的挣钱。
第一百六十六章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数落着白义和白礼的不是。
两兄弟明知道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被这么一群女人围着数落,还是不自觉的羞红了脸。
白钱氏知道这老婆子一来就不安好心,跑进院子里把扫帚拿了出来,想把白孙氏从门口赶走,谁知道,白孙氏刚把扫帚拿了出来。
“杀人啦!儿子儿媳妇要杀我这个当娘的了!”说完以后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大家快来看看,看看我这儿子和儿媳,夫妻两个要联手把我老婆子逼死啊!”
还好白糖家新盖的房子里比较偏远,人比较少,白孙氏扯着脖子叫了好半天。也没喊来半个人,还是只有那一堆嘴碎围观的妇人。
“老婆子我辛辛苦苦把他们哥俩养大,如今他们家出息,发了财,她就是这么对付我的?”
边哭边手舞足蹈:“他们在即躲在家里闷声发大财,吃香的喝辣的,现在就嫌弃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大家过来评评理,看看这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还有什么资格呆在这里?”
白孙氏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闹,周围围观的妇人都在窃窃私语。
白义和白礼伸手去把白孙氏扶起来,白富时一手把两个人的手给甩掉:“你们两个人给我滚开!”
对着白义和白礼俩兄弟吼完之后,白孙氏又捶胸顿足的大哭起来。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大伙来给我评评理呀,看看他们兄弟俩,还有我那儿媳妇和孙子孙女,一个比一个冷血啊!如今他们家有出息了,挣钱了,也就舍不得帮一下我们,大家都是白家人,连棒棒自己人都不愿意,搬出来那么久了,从没往家里送过一个铜板,她们家一天就赚了那么多银子,三十二两啊,就是不管我们的死活。”
白孙氏一提到三十二两银子,围观的女人眼睛都热起来了,她们在这呆那么久也就是为了看看白糖家到底是什么营生,居然这么挣钱。
白糖也明白了,白孙氏闹了这么一番也就是为了今日她们家静涨的三十二两白银。
“你们说说有他们这么做别人子女的吗?她们家手头上有些银子,就算不管我这个后娘,那也得管管自己的老爹吧,那可是他们亲爹啊,他爹那么多岁数了,还要自己下田,平日里也没见他们去问过他爹一句,你们说说,如果你们家要是有这种白眼狼的儿子,你们要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白糖看白孙氏哭声越来越大,白义和白礼也被拿捏的死死的,就连白钱氏都那撒泼的白孙氏没办法。
白孙氏越想越气:“但凡白糖那个小贱人要是提醒我一声,我会把配方卖给其他人吗?那个赔钱货如今搭上了福满楼,自己倒是舒服了,丢这么个烂摊子给老娘。”
白赵氏和白吴氏撇撇嘴,谁都懒得继续搭理白孙氏。
“她明明知道我是第一次出来做生意,第一次支摊子,我不知道做生意要注意的事情,难道她不知道吗?她们家当初可有吭一声?”
白孙氏骂的理直气壮,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了白糖身上。认为白糖不提醒她,她才会把烤鱼的配方卖给其他人,白糖若是提醒了她就不会卖了。
在巷口都等了一早上了,一条鱼都没有卖出去,只有苍蝇围在装鱼的筐上一圈一圈的飞来飞去。
2kxiaoshuo.com
白珠儿心理在默默腹诽,人家白糖也没叫你卖烤鱼的配方啊,再说你当初抢人白糖摊位的客人时,你怎么没对她有点愧疚感?如今自己贪小便宜把烤鱼的配方卖给了别人,别人把你的客人都抢走了,你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到白糖身上,我要是白糖,那我不得气死。
虽然白珠儿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从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很多事情她能看懂看明白,只是却什么都不说。
“老娘养他们一家白眼狼,养了那么久,她们家可有孝敬过我老婆子一天?分家以后有哪一天买过东西回来看看我?挣了那么多银子,又给过我几两银子?”
白孙氏说累了,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她把调料配方交给我的时候,可有提醒过我不能把配方卖给他人?这事就是她们的不对,我不找她们家找谁?她们家的日子现在过的是舒坦了,看到老娘还不是得服服帖帖的,就算我把她们家砸了,我看她能够把我怎么着?”
白吴氏没想到自己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白孙氏居然能在没人搭理她的情况下说出那么多话来。
这日,白孙氏指挥着白赵氏和白珠儿两人把已经臭了不能要的鱼都运出去倒掉,在门口就看牛寡妇和姜婶还有一堆妇人坐在牛寡妇家门口聊天。
白孙氏和牛寡妇结了仇,自然是不会和牛寡妇打招呼。
但是却听到姜婶对牛寡妇说:“那车真气派,好像是来找白义他们家的,听说是镇上的什么福满楼。”
另一个刻薄妇人说道:“对对对,难不成他们就靠那个臭烘烘的东西,真就赚了那么多银子?”
牛寡妇一脸不屑的说道:“谁知道呢,如果真有赚钱的法子不会也不会跟咱么说啊!”
姜婶:“看那车是去拉东西的,咱们一起去瞧瞧,没准就能看到她们家卖的是什么东西。”
牛寡妇一听,赶紧点头:“对对对,咱们去看看。”
说完几个妇人就赶紧往白家的新宅去看看情况。
白孙氏听完以后,也按捺不住了,叫了白赵氏和白珠儿就一起往白糖家走去。
来到白糖家门口,正看到几个伙计把成筐的鱼丸搬上了车,筐被白布盖得严严实实,一堆来围观的女人伸着脖子但是什么都看不到。
货架把鱼丸和腌料都搬上车以后,递给了白糖三十二两白银。
周围的女人一看到这么多银子眼睛都直了,三十二两银子!
白孙氏心里突然好气,自己当初拿到这配方是多不容易啊,现在别人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拿到了?
但是想到这里也开始怀疑起了黄掌柜说的话的真假,毕竟也没听说白糖和镇上的人相熟,万一是这黄掌柜想让她卖配方故意蒙她的。
黄掌柜一个生意人,在生意上打拼了小半辈子了,自然知道白孙氏的顾虑,就叫小二去对面福满楼买了一条烤鱼送了进来。
白孙氏尝了尝,这味道的确是跟白糖卖的一模一样,过完年以后,她手里因为没有了白糖的几位香料,所以味道有了些许改变,所以这不是从她手上买的。
黄掌柜也赶紧说道:“我也不知道对面是跟谁买的配方,但是我个人还是更喜欢你家的烤鱼味道,我们现在愿意给你四十两银子,那也是因为老夫人你这个人看着就很亲切,想着和您结交以后互相来往,如果你这边实在不愿意卖呢,我也只好去跟对面酒楼的掌柜买了,我和对面的掌柜也是十几年的老相识,我如果开口,二十两银子就能把配方买过来了!”
说完以后还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的说道:“如果我去对面买了,我们两家酒楼一联合,以后老夫人你想在把配方卖给我,我也不会再要了。”
黄掌柜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他一眼就看出白孙氏是那种没什么见识,目光短浅的人,对付这种人,他自然绰绰有余。
果然,白孙氏就因为他这么几句话,就有些犹豫了。就应该这样。
第一百六十七章
白孙氏这才说道:“你们不知道,这鱼丸就是他们家做的!”
吴三郎一脸惊讶:“当真?你们是不知道现在鱼丸可是炙手可热的东西,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它是用鱼做的,却依然日日去福满楼碰运气。现在因为福满楼的白露酒,鱼丸和烤鱼,镇上其他的酒楼都变得十分萧条。”
白秀珍也说道:“现在好多酒楼的掌柜都想知道这鱼丸出自谁手?都想把这鱼丸的制作方法给买过来。却没想到这原来是大哥和二哥她们家做的啊!”
白秀珍没有继续说话,但是还是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若是我能得到这鱼丸的制作方法,定然是能狠赚一笔的。
白孙氏一听,便说道:“是他们家做的,每次做好以后,还有镇上酒楼的人来取货呢!”
吴三郎心里计较着,真没想到那么容易就把消息问了出来,原本只是有些怀疑,但是却没想到事情进行的那么顺利。
吴三郎和白秀珍两人对视了一眼,按下压下了内心的狂喜。
这风靡整个青临县的鱼丸居然出自青雨村,还是白义和白礼家制作的,这样想得到鱼丸的制作方法就很简单了,只要东家愿意出上写银子,这白义和白礼肯定会把制作方法奉上,虽然福满楼一盆鱼丸汤卖一两银子,可不带表白家人卖鱼丸给福满楼也是这个价。
镇上的珍馐馆的黄掌柜只是负责管理酒楼的,他背后的东家是郑厚财,就是那个叫白义和白礼一起进山以后自己独自一人回来的郑厚财。
虽然他们把烤鱼的配方弄到手了,但是烤鱼的味道却还是不如福满楼,虽然酒楼也渐渐开始有人了,但是却还远远不如福满楼,现在一个月的流水还不如以前一天的流水。
虽然烤鱼的味道不如福满楼,但是口味却是有些相似,郑厚财一想既然白孙氏手上有烤鱼配方,那没准也知道关于鱼丸的消息。原本派人每日盯着福满楼的后院,谁曾想后来他们不在送货上门,而是派人去取货。
也派人跟着去过,但是却从来没找到是谁家制作出来的,只知道大约实在青雨村。所以郑厚财在一起找上了白秀珍和吴三郎,承诺他们若是能打听到是谁做的鱼丸,并把鱼丸配方弄到手的话,就让吴三郎去管理镇上的生意。
所以他们便 一家子都来了白家,谁曾想第一天就打听出了鱼丸是出自大房二房之手,现在只要把鱼丸配方搞到手里,那她们家以后的日子便吃喝不愁了。
吴三郎心里却盘算着,如果把鱼丸的制作方法搞到手了,自己也可以好好发财,这做鱼丸的鱼,不需要花钱,除了人工,赚的可都是纯利润啊。
起初,他还想着提郑厚财把制作方法弄到以后换个管事的当当,但是他现在改变主意了,他要弄到了制作方法后自己来做鱼丸卖,这样他可以赚更多的银子,到时候郑厚财想要鱼丸那还得看他的脸色。
“娘,等会儿我想去找大哥二哥家谈些生意,要不你令我过去一趟?”吴三郎直接对白孙氏说道。
听到吴三郎说要去白糖家谈生意,白秀珍便想到了郑厚财和鱼丸。
“谈什么生意?”白孙氏觉得有些好奇,这吴三郎不是要去镇上当管事的吗,现在居然又想和大房二房家谈什么生意?
吴三郎指了指空盆儿道:“自然是替我东家谈这鱼丸的生意了,东家既然叫我去当管事的,那我自然是需要给东家做出些成绩来不是?”
白孙氏以为他是想跟白糖家买鱼丸,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了,前几日才在白糖家门口闹了这么一出,现在又要她舔着老脸去找白糖家买鱼丸,她心里一个不乐意。
吴三郎看出了白孙氏心理不乐意,也没挑明,等吃完饭以后才单独找白孙氏说起自己的目的。
白孙氏也不傻,知道吴三郎这个主意是挺好的,但是却有些犯难:“你是不知道那贱丫头的脾气,让我去问她要制作方法,她不会给的,前几日我才刚在他们家吃了个大亏。”
吴三郎说道:“娘,咱们现在不是去要的,我们拿钱去跟她买,她总不能跟钱过不去吧,再说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啊!不白拿她的。”
白孙氏虽然有些犹豫,但是也抵不住心里的贪念,于是便带着吴三郎、白秀珍和吴勇一起去白糖家的新宅子,听说了白糖家盖了新宅子,便跟着一起去看看。
他们一行人一来到白糖家,都忍不住惊呼,没想到这屋子居然盖得那么好,吴三郎心里更加坚定了一定要把鱼丸制作方法弄到手,到时候他就可以盖一间比白糖家还气派的宅子。
白孙氏走在前头,看着白糖家的门没关,也未敲门,便直接推开虚掩的院门儿,领着吴三郎他们就进了白家的院子。
白泉、白二柱和苏凤祁他们正坐在屋檐下歇息,忽然看到白孙氏领了这么多人进来以后都愣了一下,前几日白孙氏才在他们家门口大闹了一通,现在都心有余悸,这才消停了没几天,白孙氏今日又带着那么多人冲了进来,一时间都有些紧张了。
不过,这白孙氏现在居然什么招呼都不打,就把那么多人往这里领,今天估计家里有不得消停了。
“什么味?这么腥臭,难闻死了。”闻到院子里的鱼腥味,吴勇便捂着鼻子高声喊道,这院子的味道真是臭死了,都快要把她熏死了。
闻言白泉他们都有些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谁让他们来了,嫌难闻出去啊!
白秀珍对染也觉得难闻,但是却只是用手掩着口鼻而已,并未开口。
吴三郎一进院子,一双眼睛便四处看,瞧见院子里摆着的案板和盖住的桶盆,便知道白糖他们家今日是做鱼丸。
“这都是什么呢?”好奇的吴三郎直接走到一个被盖着的木盆边,揭开盖子便瞧,那里头章的都是已经剁好的鱼肉。
“白义和白礼呢?还有那个白糖。”白孙氏高声问到白泉。
在堂屋里闲聊的白钱氏和白柳氏还有张婆,一听到白孙氏的声音,便都从唐屋内走了出来。
白义白礼和白糖几人都在水塘边,隔了那么远的都能听到,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回了院子。
biquge.name
白糖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个男人在瞧盖着的鱼肉,便出声道:“这个大叔,你能放下你手中的盖子吗?”
这都什么人啊!未经主人同意便打开乱看。
还有这白孙氏,还把这地当成老宅了?要不然也不会一声不吭就带着那么多人进了他们家院子,现在还拿着这长辈身份摆谱呢!
白糖微微皱眉,虽然没看清楚这男人是谁,但是直觉肯定是冲着自己家来的。
“怎么糖姐儿?这还看不得?”吴三郎转过身来一脸客气的对白糖说道,然后把手中的盖子重重的往盆儿上一房!
白糖看清了来人居然是白秀珍、吴三郎和吴勇,这吴三郎居然还在他们家来这么一手?白糖心中冷笑,冷声道:“这外人,还真就看不得!”
吴三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白礼道:“二哥啊,这糖姐儿怎么现在这么无礼,居然对长辈这么说话?我们还是外人了?”
吴三郎对白义和白礼家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逆来顺受的时候,只是以为他们分家了以后日子过不下去才搞出了这些吃的,只要跟着白孙氏来,他们害怕白孙氏,自然是便要因为白孙氏给他加分薄面,没准还可以不花钱就拿到这制作方法。
第一百六十八章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数落着白义和白礼的不是。
两兄弟明知道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被这么一群女人围着数落,还是不自觉的羞红了脸。
白钱氏知道这老婆子一来就不安好心,跑进院子里把扫帚拿了出来,想把白孙氏从门口赶走,谁知道,白孙氏刚把扫帚拿了出来。
“杀人啦!儿子儿媳妇要杀我这个当娘的了!”说完以后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大家快来看看,看看我这儿子和儿媳,夫妻两个要联手把我老婆子逼死啊!”
还好白糖家新盖的房子里比较偏远,人比较少,白孙氏扯着脖子叫了好半天。也没喊来半个人,还是只有那一堆嘴碎围观的妇人。
“老婆子我辛辛苦苦把他们哥俩养大,如今他们家出息,发了财,她就是这么对付我的?”
边哭边手舞足蹈:“他们在即躲在家里闷声发大财,吃香的喝辣的,现在就嫌弃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大家过来评评理,看看这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还有什么资格呆在这里?”
白孙氏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闹,周围围观的妇人都在窃窃私语。
白义和白礼伸手去把白孙氏扶起来,白富时一手把两个人的手给甩掉:“你们两个人给我滚开!”
对着白义和白礼俩兄弟吼完之后,白孙氏又捶胸顿足的大哭起来。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大伙来给我评评理呀,看看他们兄弟俩,还有我那儿媳妇和孙子孙女,一个比一个冷血啊!如今他们家有出息了,挣钱了,也就舍不得帮一下我们,大家都是白家人,连棒棒自己人都不愿意,搬出来那么久了,从没往家里送过一个铜板,她们家一天就赚了那么多银子,三十二两啊,就是不管我们的死活。”
白孙氏一提到三十二两银子,围观的女人眼睛都热起来了,她们在这呆那么久也就是为了看看白糖家到底是什么营生,居然这么挣钱。
白糖也明白了,白孙氏闹了这么一番也就是为了今日她们家静涨的三十二两白银。
“你们说说有他们这么做别人子女的吗?她们家手头上有些银子,就算不管我这个后娘,那也得管管自己的老爹吧,那可是他们亲爹啊,他爹那么多岁数了,还要自己下田,平日里也没见他们去问过他爹一句,你们说说,如果你们家要是有这种白眼狼的儿子,你们要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白糖看白孙氏哭声越来越大,白义和白礼也被拿捏的死死的,就连白钱氏都那撒泼的白孙氏没办法。
白孙氏越想越气:“但凡白糖那个小贱人要是提醒我一声,我会把配方卖给其他人吗?那个赔钱货如今搭上了福满楼,自己倒是舒服了,丢这么个烂摊子给老娘。”
白赵氏和白吴氏撇撇嘴,谁都懒得继续搭理白孙氏。
“她明明知道我是第一次出来做生意,第一次支摊子,我不知道做生意要注意的事情,难道她不知道吗?她们家当初可有吭一声?”
白孙氏骂的理直气壮,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了白糖身上。认为白糖不提醒她,她才会把烤鱼的配方卖给其他人,白糖若是提醒了她就不会卖了。
在巷口都等了一早上了,一条鱼都没有卖出去,只有苍蝇围在装鱼的筐上一圈一圈的飞来飞去。
白珠儿心理在默默腹诽,人家白糖也没叫你卖烤鱼的配方啊,再说你当初抢人白糖摊位的客人时,你怎么没对她有点愧疚感?如今自己贪小便宜把烤鱼的配方卖给了别人,别人把你的客人都抢走了,你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到白糖身上,我要是白糖,那我不得气死。
2kxiaoshuo.com
虽然白珠儿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从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很多事情她能看懂看明白,只是却什么都不说。
“老娘养他们一家白眼狼,养了那么久,她们家可有孝敬过我老婆子一天?分家以后有哪一天买过东西回来看看我?挣了那么多银子,又给过我几两银子?”
白孙氏说累了,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她把调料配方交给我的时候,可有提醒过我不能把配方卖给他人?这事就是她们的不对,我不找她们家找谁?她们家的日子现在过的是舒坦了,看到老娘还不是得服服帖帖的,就算我把她们家砸了,我看她能够把我怎么着?”
白吴氏没想到自己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白孙氏居然能在没人搭理她的情况下说出那么多话来。
这日,白孙氏指挥着白赵氏和白珠儿两人把已经臭了不能要的鱼都运出去倒掉,在门口就看牛寡妇和姜婶还有一堆妇人坐在牛寡妇家门口聊天。
白孙氏和牛寡妇结了仇,自然是不会和牛寡妇打招呼。
但是却听到姜婶对牛寡妇说:“那车真气派,好像是来找白义他们家的,听说是镇上的什么福满楼。”
另一个刻薄妇人说道:“对对对,难不成他们就靠那个臭烘烘的东西,真就赚了那么多银子?”
牛寡妇一脸不屑的说道:“谁知道呢,如果真有赚钱的法子不会也不会跟咱么说啊!”
姜婶:“看那车是去拉东西的,咱们一起去瞧瞧,没准就能看到她们家卖的是什么东西。”
牛寡妇一听,赶紧点头:“对对对,咱们去看看。”
白孙氏听完以后,也按捺不住了,叫了白赵氏和白珠儿就一起往白糖家走去。
来到白糖家门口,正看到几个伙计把成筐的鱼丸搬上了车,筐被白布盖得严严实实,一堆来围观的女人伸着脖子但是什么都看不到。
白孙氏心里突然好气,自己当初拿到这配方是多不容易啊,现在别人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拿到了?
但是想到这里也开始怀疑起了黄掌柜说的话的真假,毕竟也没听说白糖和镇上的人相熟,万一是这黄掌柜想让她卖配方故意蒙她的。
黄掌柜一个生意人,在生意上打拼了小半辈子了,自然知道白孙氏的顾虑,就叫小二去对面福满楼买了一条烤鱼送了进来。
白孙氏尝了尝,这味道的确是跟白糖卖的一模一样,过完年以后,她手里因为没有了白糖的几位香料,所以味道有了些许改变,所以这不是从她手上买的。
黄掌柜也赶紧说道:“我也不知道对面是跟谁买的配方,但是我个人还是更喜欢你家的烤鱼味道,我们现在愿意给你四十两银子,那也是因为老夫人你这个人看着就很亲切,想着和您结交以后互相来往,如果你这边实在不愿意卖呢,我也只好去跟对面酒楼的掌柜买了,我和对面的掌柜也是十几年的老相识,我如果开口,二十两银子就能把配方买过来了!”
说完以后还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的说道:“如果我去对面买了,我们两家酒楼一联合,以后老夫人你想在把配方卖给我,我也不会再要了。”
黄掌柜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他一眼就看出白孙氏是那种没什么见识,目光短浅的人,对付这种人,他自然绰绰有余。
白孙氏这会儿确实在犹豫,说道:“你说的对面酒楼的掌柜,他的配方是问我家那不孝孙女买的,这配方原本是老婆子辛苦研究出来的,谁曾想被我那孙女把我配方偷了,还拿出去卖,如果今日不是你告诉我,我今儿个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哼!吴勇又高傲的抬起了头,白糖这臭丫头不是挺狂的吗?他爹不过说出了一百两银子,她立马就便脸了,果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心里对白糖又看轻了几分。
“谁要跟你谈生意了?”白糖养着下巴说道:“就一百两银子你也拿得出手!”
苏凤祁勾起嘴角,笑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鱼丸在福满楼卖一两银子一份,若是你真心实意想卖这制作方法,出三千两银子,白糖或许还会考虑。”
按他们现在卖鱼丸的卖法,一年之内卖个三千两银子那也是毫无压力的。
吴三郎现在脸色有些难看,如若说是一百两,对于郑厚财来说就是大手一挥的事情,所以他才敢这么说出口,但是现在居然开口说是三千两,不知道郑厚财会不会同意,就算真同意了,那他对郑厚财也就没什么用了。
“三千两银子,做梦呢吧!”白孙氏眼睛瞪得大如铜铃,冲苏凤祁大声喊道,她都还没见过三千两银子呢!就一个破鱼丸的制作方法,他们竟然也好意思要三千两?
吴三郎捏紧了背后的双手,这哪来的野小子竟然能说出三千两银子的要价来,便证明这福满楼单买这鱼丸的价格便出的不低,都说无奸不商,福满楼还真是不按套路办事儿啊!
白糖点着头说道:“没错,我们就是在做梦,为了不让我们美梦成真,你们几位就请吧!不请自来的人,我们家也不欢迎。”
她说着冷冷的扫了白孙氏一眼。
闻言,白孙氏撇了撇嘴,白糖这贱丫头居然还敢责怪她,没有知会一声便带着人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这句话,这不是在下她的脸面嘛!
“爹,咱们走吧!”吴勇扯了扯他爹的袖子,催促着他爹离开。
吴三郎回过头瞪了他一眼,看着白糖不死心的说道:“这三千两实在是太多了些,这样吧!我出五百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今天他能出五百了买下这制作方法,也算是对郑厚财有个交代,到时候只要自己紧紧攒着这制作方法,他日他便能从郑厚财那里赚三千两甚至更多回来。
吴三郎的计谋想的好,到时只要从郑厚财那拿了钱,从白糖这拿到了配方,到时配方就在他手里了,郑厚财除非拿出更多的钱才能从他这拿到配方,要不就要去找白糖重新买,可是因为白义和白礼的事,白糖是不会把制作方法给郑厚财,郑厚财要拿到鱼丸制作方法最后还是只能来求自己。
“你这败家子,你疯了?”白秀珍震惊的冲着自己相公喊道,觉得他出五百了买个鱼丸的制作方法是疯了,她们背后的郑厚财是不会同意的。
“你个妇道人家少插嘴。”吴三郎转过头低声训斥道。
被吴三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白秀珍只觉得十分丢脸,她有些气愤的咬紧了后槽牙。
“不卖。”白糖十分干脆的吐出两个字来,然后继续说道:“你如果真有心,我们说了三千两,你就算没钱,至少也得拿出一半来吧,五百两?别磕碜人了!”
吴三郎怒了,指着白糖的鼻子道:“你这贱丫头,别给脸不要脸?”
他都出到五百两了,白糖这贱丫头竟然还不松口,还嘲讽他。
“我看给脸不要脸的人是你吧!请你走你不走,非要让我跟你说滚吗?”白糖说着眼珠子一转,冷冷的瞧着吴三郎。
“你...”吴三郎气的冲上去想打白糖,但是手却被人从后面死死拽住了。
苏凤祁看出吴三郎的动作,上前就拽住了吴三郎的手,虽然他还没有吴三郎高,但是拽着吴三郎的手,吴三郎也挣脱不开。
xiaoshutingapp.com
“你们耳朵是聋了把,我们都已经说了不卖,你既然出不起那么多银子,便不要在来纠缠了,请吧!”
说着突然松开了吴三郎的手,吴三郎一下没控制住,狼狈的往前冲了出去,差点就摔了坐在地上。
苏凤祁这话虽然看似客气,却是在嘲讽。
“谁出不起那些银子了?是你们狮子大开口。”吴三郎红着脸冲苏凤祁大声喊道,这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现在住在白家,还敢嘲讽自己出不起银子。
苏凤祁看着只觉得好笑,点着头说道:“是,你出的起,请吧!”
“......”吴三郎气结,重重的甩了甩袖子说道:“你们早晚会后悔的。”
说完,吴三郎便转身气冲冲的离开了白家。
吴勇看着他爹居然被苏凤祁弄的那么狼狈,生气的对白糖说道:“原本我还想着,咱们家这生意做成了,我勉强就答应让你嫁给我做个小妾,但是你现在居然是这样的态度,那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说完也跟着他爹一起走了,白秀珍也觉得的带在这个院子里实在是憋屈,白秀珍临走时瞪了白糖一眼,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白孙氏指着白义和白礼说道:“你们....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她说完,见白义和白礼一脸淡然的看着她,便背着手生气的离开了白家。
众人都离开后,巧云才一脸气氛说道:“白糖你奶怎么这样?这么蛮不想讲理了!门都不敲一下就把人都领了进来?”
这三岁的小孩蝌蚪知道,进别人家的时候要敲门呢!
“巧云...”张婆轻声叫道,冲她微微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话,她这话要是传到白孙氏耳朵里,白孙氏会觉得她在挑唆呢!虽然张婆她也是这样的觉得,不过她也是个外人,也不太好插嘴人家的家事。
这白孙氏现在可能还是觉得自己是白家的长辈的,所以就算是白糖他们的新家,她也能随意进出,便不客气的直接领着人进来白家。
白二柱还是忍不住小声说道:“姑姑他们还是一点没变。趾高气扬的,看着真让人不舒服,尤其是姑父和吴勇。”
“岂止是不舒服,简直就是犯恶心。”白糖翻着白眼儿接了一句,都说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白秀珍那样,白孙氏还真是如出一辙,很完美的诠释了这句话。
“噗...”白泉没忍住,直接笑喷了,不过怕笑声太大,让白孙氏他们听见,便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
苏凤祁也把手握着拳抵着鼻尖儿,轻轻的笑了笑
白柳氏和白钱氏担忧的看着白糖,和白义白礼对视了一下,便堆白糖说:“糖姐儿,你进屋来,我们有点话想对你说。”
白糖乖巧的点点头,跟着白钱氏和白柳氏进去屋子,大家谁都没说什么,就觉得白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瞎了眼看上吴勇了呢。
白礼没有搭理吴三郎,把手上的竹筐往地上一放:“我们家糖姐儿一向是这个性格,有礼是对那些讲礼数的人来说的,再说我们都分家了,不是外人是什么?”
白礼的潜台词就是再说,这儿是他们的家,白糖在家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对于吴三郎他们这种厚脸皮不讲礼数的人来说,根本不需要跟她们讲理。
吴三郎没想到当着白孙氏的面,白礼居然对他这么说话,一时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白糖有些无语的看着白秀珍,她可还没忘记,以前每次白秀珍回娘家的时候,白钱氏和白柳氏对白秀珍鞍前马后的,一有不高兴不满意的地方就拉着白孙氏对他们一顿冷嘲热讽,那会她可没把他们当做大哥大嫂。
第一百七十章
白礼没有搭理吴三郎,把手上的竹筐往地上一放:“我们家糖姐儿一向是这个性格,有礼是对那些讲礼数的人来说的,再说我们都分家了,不是外人是什么?”
白礼的潜台词就是再说,这儿是他们的家,白糖在家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对于吴三郎他们这种厚脸皮不讲礼数的人来说,根本不需要跟她们讲理。
吴三郎没想到当着白孙氏的面,白礼居然对他这么说话,一时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白秀珍赶紧上前,笑着对白礼和白义说道:“大哥,二哥,别那么大的火气!我们都是一家人不是!”
白糖有些无语的看着白秀珍,她可还没忘记,以前每次白秀珍回娘家的时候,白钱氏和白柳氏对白秀珍鞍前马后的,一有不高兴不满意的地方就拉着白孙氏对他们一顿冷嘲热讽,那会她可没把他们当做大哥大嫂。
就连他们这些小辈白泉,白二柱和白糖都被白秀珍的不知道那棍子打过多少次。连带的他儿子每次来都是小霸王,伙同这白金家的两个儿子一起欺负他们。
吴勇眯起了眼睛,眼神在白糖身上上下打转,真是没想到啊,他才多久没见到这白糖,白糖的皮肤居然感觉有些变白了,身上也有了一点肉,不像以前那样的干瘪瘦小了,现在看着感觉勉强算个美人了,但是又想起了白珠儿,那才是肤色雪白,翘鼻大眼,看着让人可心。
白秀珍继续说道:“大哥二哥,我们啊就是想跟你们谈些生意!”
“生意?”白糖扬起下巴,一脸不屑的看着白秀珍和吴三郎。
见白糖竟然一脸不屑的看着自己,吴三郎心中自然是有些不快,现在他心高气傲的,就连白孙氏都给了他几分好脸色,这白礼家的臭丫头居然这么看他,摆明了是瞧不上他们家,于是,他也端起了架子,抬着头不回话。
见吴三郎不说话,白秀珍只好继续说道:“是啊,没错!我们啊就是想跟你们谈谈这鱼丸的生意,也别让人站着了,赶紧的都进屋去吧!”
白钱氏挑挑眉,进屋?她连院子都不像让这些人进,这白秀珍竟然还能还做起了主,叫大家进屋?她倒是还觉得还挺会在她们家做主啊!
白钱氏清清嗓子:“算了吧,我们家现在也比较忙,没什么时间,你们就请回吧!”
白秀珍心理把白钱氏骂了一顿,脸上还笑着说道:“哪能啊!你看这一家人都说的什么话啊!”
白糖小手一挥,道:“没得谈,走吧!”
她这鱼丸只卖福满楼一家,不管谁来了,都没得谈,而且就算她的鱼丸能卖给别人了。她也不会卖给白秀珍夫妻俩,她一点都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
吴三郎他们都没料到白糖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脸瞬间便挂不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吴勇觉得白糖这态度十分嚣张了,便厉声问道,他们家好心来帮衬白糖家的生意,这臭丫头居然还当着他父母的面撵人,当真是不识好歹,她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臭丫头竟然敢如此嚣张?
白孙氏这才说道:“你们不知道,这鱼丸就是他们家做的!”
吴三郎一脸惊讶:“当真?你们是不知道现在鱼丸可是炙手可热的东西,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它是用鱼做的,却依然日日去福满楼碰运气。现在因为福满楼的白露酒,鱼丸和烤鱼,镇上其他的酒楼都变得十分萧条。”
白秀珍也说道:“现在好多酒楼的掌柜都想知道这鱼丸出自谁手?都想把这鱼丸的制作方法给买过来。却没想到这原来是大哥和二哥她们家做的啊!”
白秀珍没有继续说话,但是还是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若是我能得到这鱼丸的制作方法,定然是能狠赚一笔的。
白孙氏一听,便说道:“是他们家做的,每次做好以后,还有镇上酒楼的人来取货呢!”
吴三郎心里计较着,真没想到那么容易就把消息问了出来,原本只是有些怀疑,但是却没想到事情进行的那么顺利。
吴三郎和白秀珍两人对视了一眼,按下压下了内心的狂喜。
这风靡整个青临县的鱼丸居然出自青雨村,还是白义和白礼家制作的,这样想得到鱼丸的制作方法就很简单了,只要东家愿意出上写银子,这白义和白礼肯定会把制作方法奉上,虽然福满楼一盆鱼丸汤卖一两银子,可不带表白家人卖鱼丸给福满楼也是这个价。
镇上的珍馐馆的黄掌柜只是负责管理酒楼的,他背后的东家是郑厚财,就是那个叫白义和白礼一起进山以后自己独自一人回来的郑厚财。
虽然他们把烤鱼的配方弄到手了,但是烤鱼的味道却还是不如福满楼,虽然酒楼也渐渐开始有人了,但是却还远远不如福满楼,现在一个月的流水还不如以前一天的流水。
虽然烤鱼的味道不如福满楼,但是口味却是有些相似,郑厚财一想既然白孙氏手上有烤鱼配方,那没准也知道关于鱼丸的消息。原本派人每日盯着福满楼的后院,谁曾想后来他们不在送货上门,而是派人去取货。
也派人跟着去过,但是却从来没找到是谁家制作出来的,只知道大约实在青雨村。所以郑厚财在一起找上了白秀珍和吴三郎,承诺他们若是能打听到是谁做的鱼丸,并把鱼丸配方弄到手的话,就让吴三郎去管理镇上的生意。
所以他们便 一家子都来了白家,谁曾想第一天就打听出了鱼丸是出自大房二房之手,现在只要把鱼丸配方搞到手里,那她们家以后的日子便吃喝不愁了。
吴三郎心里却盘算着,如果把鱼丸的制作方法搞到手了,自己也可以好好发财,这做鱼丸的鱼,不需要花钱,除了人工,赚的可都是纯利润啊。
因为现在宋掌柜,隔一天就会让伙计驾车俩白糖家取鱼丸,为了保持的鱼丸的新鲜度,白糖一般也是隔一天做一次鱼丸,纵使如此,巧云和张婆也每日都来他们家。
活计轻松了一些后,他们屋后的大水塘也都挖好了,在一旁用篱笆把这块地都围了起来,中间的位置是水塘,水塘四周全部都是被开垦出来,白钱氏和白柳氏就在周围种了些蔬菜。
白糖还从淘宝买了包括辣椒在内的几十份种子交给了他们,让她们帮着在水塘旁边重上。
白义和白礼水塘挖好以后,便把水都引了进去,白糖没干过这些事,也不懂,所有事情都全是白义兄弟俩主持做的。
bidige.com
只要不做鱼丸的那日,白义他们便去河里捕鱼,捕鱼回来以后便把鱼都放到鱼塘里去。
这日,白秀珍和有带着她的丈夫吴三郎和儿子吴勇又回了青雨村白家老宅,索性白贵也回县里,白孙氏也不多说什么。
白孙氏一听有些狐疑:“当真吗?”
“那是自然的,这不是想着我们快要去镇上了吗,所以就回来找娘你多呆几日。”
白孙氏一听,心里只解决的白秀珍狠狠的替她涨了脸面。
白孙氏想了想,赶紧把一个包裹打开,里面有一个小碗,碗中装着的竟然是白糖做的鱼丸。
“娘,这是东家给我们家赏的吃食,这东西在县里和镇上都很流行,叫做鱼丸,我特的带来给娘你尝一尝的。”
“你说这叫什么?”白孙氏盯着碗里白白的丸子问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而且,因为地界儿不同,在镇上卖一两银子一碗的鱼丸,在县城里直接能卖到五两银子,并且,最近有生了孩子没奶水的妇人,说吃了这个鱼丸就下奶了,所以这鱼丸就更加的炙手可热了,不少刚生了孩子的人家,酒楼都还没开门儿便开始在外头排队了。”宋临滔滔不绝的说着。
张婆不由的咂舌,又想起中午是事儿,便道:“这鱼丸卖的这么好,那吴三郎还出一百两银子买制作方法,他也真是够黑心的。”
饭团探书
“等等,谁来买鱼丸的制作方法?婶子你好好和我说说。”宋临忙向张婆追问,这鱼丸的制作方法可不能被别人买了去啊!
张婆看了看白钱氏,见他们没反对,便把吴三郎来买鱼丸制作方法的事情告诉了宋临。
得知鱼丸的制作方法并未被人买去,宋临便放了心,说道:“那人的确是够黑心的,五百两银子他也好意思拿得出手,白姑娘若是愿意卖鱼丸的制作方法,我们家东家五千两银子也是愿意出的。”
可惜了,白姑娘并不愿意卖鱼丸的制作方法,不过,有人想买鱼丸制作方法的事情,他还是得回去和他爹和伯伯说一声,而且,他们酒楼靠鱼丸赚了那么多银子,也该适当的给白姑娘八折鱼丸的价格网上提一提了。
闻言,白钱氏和白柳氏都对这个青年满意的点点头,小小年纪就如此周到。
白糖把事情忙完回来后,宋临赶紧起身:“白姑娘!”
“宋小哥儿找我是有何事啊?”白糖坐下就直接问了,并不多想多寒暄几句。
宋临也没介意,也开门见山的说道:“是这样的,其实这次来找白姑娘还有一桩生意想要与白姑娘谈一谈。”
“什么生意?”
“姑娘家酿的白露酒可谓当世无双,我们东家的意思也是,希望姑娘能把白露酒在县里的生意交给我们酒楼来打理,就像这鱼丸一样。”宋临说道:“我们也从大伯哪里听说了姑娘的规矩,我们愿意所有事情都按照姑娘的规矩来。”
说的即是诚恳,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白露酒和鱼丸的制作方法上,都想知道做出这两样东西的人,可是福满楼的宋掌柜口风甚严,不论别人怎么打听都没有走漏一丝风声。
白糖思索良久,这白露酒自然是可以让他们做县里的独家代理商,毕竟现在就是要把鱼丸和白露酒的名头打出去,只是现在自己一个人根本来不及酿那么多。
“这样吧,宋小哥儿这白露酒我可以让你们来卖,但是现在我们家只能供上福满楼的酒,如果你们愿意在多等两个月,那到时候这青临县的独家代理商就是你们了!”
“这事自然!白姑娘你愿意同意把这酒卖我们酒楼,这自然是由你说了算!”宋临赶紧答到,能让白糖点头答应就不错了。
今日来的目的达到了,宋临在鱼丸装上车之后 ,便向白糖他们告辞了,坐上了马车和伙计一起拉着鱼丸和烤鱼调料离开了白家。
第二日不需要做鱼丸,白糖他们便去鱼塘边忙活,撒下的菜籽眼看着冒了新芽,白糖觉得新鲜,便日日要去看一看这菜园子。
白义他们都是要去河里捕新鲜的鱼然后放到鱼塘里,虽说这鱼现在不需要银子,但是保不齐后面家家户户捕鱼,他们家需要鱼的数量又很多,自然是需要早做准备的,现在都听闻道镇上已经开始有人在卖鱼,相信以后可能会更多。
白家的院子里只有白钱氏,白柳氏和张婆在,白柳氏在逗弄着团子,团子开心的喳喳叫,现在团子已经能简单的说出一两个字来了,身体也因为家里人的呵护,强壮了不少,却还是不能把药断了,得仔细小心着。白钱氏和张婆也都围着团子坐着绣活。
白秀珍拿着一个小凳子,悄悄摸摸的来到白糖家的墙边,然后站在凳子上冲白糖家的院子里张望。
只是,这院子里并没有她想要看到的场景,只有白钱氏他们在院子里。
“她们今天怎么没做鱼丸呢?”白秀珍拧着眉喃喃自语。
她和吴三郎商讨了一下,既然白糖不愿意把配方卖给他们,那他们便只能悄悄打听偷学。原本她还像白孙氏打听了,不过白孙氏却什么都不知道,关键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所以她便想偷看一下白糖他们做鱼丸的过程,哪里晓得他们今天压根儿就没做鱼丸。
张婆是对着那墙的方向坐的,她见墙头冒出了和人头,便不动声色的冲白钱氏和白柳氏使了和眼色。
白钱氏和白柳氏扭头去看,正好就看见白秀珍的头顶消失在墙头。
昨日吴三郎买鱼丸的制作方法不成,今天这白秀珍便趴在墙头上偷看,她安的是什么心?自然是不言而喻。
张婆冲白钱氏和白柳氏提醒道:“哎,等白糖回来了,你们可得让她随时都注意一些,这吴三郎和秀珍都还没走,估摸着是没安什么好心了!”
白钱氏也皱着眉头:“是啊!这整日想着防人,这日子还怎么过啊!一天安生日子都没有,原以为搬出了老宅了,能寻个安稳,这...哎...”
白钱氏说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白柳氏想的和白钱氏是一样的,淡淡的说道:“嗯!不过这鱼丸也不是她们偷看一下,便能偷学了去的。”
这杀鱼的技巧,放料的比例,还有刷打鱼泥的次数,可都是很关键呢!
听完白柳氏说的话,白钱氏想了想点着头说道:“也是!”
听到白钱氏和白柳氏这么说,张婆也放心了一些。
“姑姑你在干什么呢?”白泉和白二柱刚从鱼塘边回来,看着从凳子上下来的白秀珍问道。
白秀珍笑着坐在印有脚印的凳子上道:“没干什么?我就是坐在这晒晒太阳,这边人少风景好!”
白泉是白二柱两人对视了一眼,自然是不相信白秀珍这拙劣的谎言,切不说他们是看着白秀珍刚从凳子上下来的,而且那墙根太阳压根儿就晒不到,她却说是坐在那晒太阳,分明就是把他们都当三岁小孩儿哄呢!
两人什么都没说,进了屋以后便告诉了白钱氏。
白钱氏知道之后,自然明白这白秀珍存的什么心思,便让他们没事儿的时候就多盯着些白秀珍。
晚上白糖家吃晚饭的时候,大家都把今日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白糖虽然什么都没说,心理去暗自计较起来,一直让她们这么盯着自家着实不让人安心。
第二日又是需要开始做鱼丸的日子了,白家院子里,大家伙都正忙的热火朝天,而墙头也悄悄冒出了个人头来。
“娘,你这是干什么呢?”吴勇带着白珠儿来到这里,看着趴在墙头的白秀珍问道。
白秀珍吓了一跳,忙转过头,摆着胸口冲自家儿子说道:“你这臭小子,可吓死我了!”
又看看白珠儿也在看着她,眼里透着不屑,他才提着裙摆下了凳子。
“娘,你这是干什么呢?那白糖家院子里有什么好看的?”白孙氏家里真的是太无聊了,什么都没有,他娘也不给他点钱,好让他带着珠儿妹妹出去溜达溜达,现在她的珠儿妹妹已经都不太想搭理他了。
白秀珍想图个清净,从怀里掏出十文钱递给吴勇:“能干啥?还不是为了替你爹弄到那鱼丸的制作方法,你爹说了,咱们家就发大财了,可以去县里买上一座大宅子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白金一看,这吴三郎肯定是去白糖家受了气,便一脸疑惑的看向了白孙氏,白孙氏冲他摇了摇头,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tsxsw.la
“好了,当家的,别生气了,你也有不是不知道那臭丫头的脾气。”见吴三郎还在生气,白秀珍便装模作样的劝道。
吴三郎深吸了好几口气,没有半点儿诚意的冲白金说道:“对不住了姐夫,我是气急了...”
吴勇走到吴三郎身边劝道:“爹,你莫与他们那家人置气了,省的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白孙氏也说道:“就是,白糖他们向来都是给脸不要脸的,他们既然不卖,咱们不买便是。”
“嗯...”吴三郎敷衍的点了点头,压根就不想搭理白孙氏,他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岳母,压根就不知道那鱼丸的价值。
吴三郎和白秀珍进了曾经白礼他们的房间,然后两人惯着房门半天也不见出来。
这边白金也跟着白孙氏回到屋里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吴勇不想跟大人掺和,便又围着白珠儿去把今日放生的事情说一遍。
白孙氏把刚刚在白糖家发生的事情都和白金和白赵氏白吴氏说了一遍,末了还抱怨道:“那白糖还真不是个东西,我们好歹大家都是一家人,但凡她客气点,你妹子和妹子也不会气成这样!”
白孙氏认为事情会演变成这样,都是白糖带的节奏,而且,她也觉得白糖不识好歹,吴三郎都愿意出五百两银子了,她竟然也不卖那鱼丸的制作方法。
全然忘记了当时她 卖了烤鱼的后果,或者她也想着叫白糖们能把鱼丸制作方法卖了,好落的跟她当时一个样。
白易秋沉着脸进了屋子,看着白孙氏道:“你也别说人白糖了,他们家就指着那点营生赚钱了,三郎开始只出了一百两银子买,他这分明是当人啥,人家白糖又怎么会对她客气?我倒要跨快糖姐儿这丫头,聪明又脑子!”
他起初以为,吴三郎只不过是想去买些鱼丸而已,总比去镇上买划算,没想到吴三郎居然是想买白糖的鱼丸制作方法,老大老二家就这么点营生了,当初他和白孙氏硬是去把烤鱼的配方要走了,心理总觉得对不起老大老二家。
“大家都是一家人,再说了秀珍和三郎还是她姑姑和姑父呢,白糖自然是应该对他们都客气些。”白孙氏出声说道。
白糖对白秀珍和吴三郎这么不客气,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这不是让她难堪吗?
“哎...”白吴氏叹了一口气,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事情闹成这样,到让娘你落了个里外不是人。”
自从白秀珍带着吴三郎回来以后,那臭显摆的样子,她早就看不惯了,这白孙氏还有一个劲的偏帮着那白秀珍一家,要不是白贵回县里读书去了,她早让白贵把白秀珍一家都赶走了。
“你也少说几句了,既然他们都不愿意卖,你们也少去打主意了。”白易秋看着白吴氏没好气的说道。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福满口的伙计架着马车如约而至,现在福满楼隔一天来白家一次,每次都拉五百斤鱼丸走,两百斤留在福满口,剩下的三百斤运到青临县去。
白泉和白二柱他们帮着把鱼丸装上车,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由一个伙计带着来到了白糖旁边。
伙计对白糖介绍到:“白姑娘,这是我们县里宋掌柜的儿子宋临。”
宋临赶紧对白糖说道:“白姑娘!”
白糖有些疑惑,但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哼!吴勇又高傲的抬起了头,白糖这臭丫头不是挺狂的吗?他爹不过说出了一百两银子,她立马就便脸了,果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心里对白糖又看轻了几分。
“谁要跟你谈生意了?”白糖养着下巴说道:“就一百两银子你也拿得出手!”
苏凤祁勾起嘴角,笑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鱼丸在福满楼卖一两银子一份,若是你真心实意想卖这制作方法,出三千两银子,白糖或许还会考虑。”
按他们现在卖鱼丸的卖法,一年之内卖个三千两银子那也是毫无压力的。
吴三郎现在脸色有些难看,如若说是一百两,对于郑厚财来说就是大手一挥的事情,所以他才敢这么说出口,但是现在居然开口说是三千两,不知道郑厚财会不会同意,就算真同意了,那他对郑厚财也就没什么用了。
“三千两银子,做梦呢吧!”白孙氏眼睛瞪得大如铜铃,冲苏凤祁大声喊道,她都还没见过三千两银子呢!就一个破鱼丸的制作方法,他们竟然也好意思要三千两?
吴三郎捏紧了背后的双手,这哪来的野小子竟然能说出三千两银子的要价来,便证明这福满楼单买这鱼丸的价格便出的不低,都说无奸不商,福满楼还真是不按套路办事儿啊!
白糖点着头说道:“没错,我们就是在做梦,为了不让我们美梦成真,你们几位就请吧!不请自来的人,我们家也不欢迎。”
她说着冷冷的扫了白孙氏一眼。
闻言,白孙氏撇了撇嘴,白糖这贱丫头居然还敢责怪她,没有知会一声便带着人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这句话,这不是在下她的脸面嘛!
“爹,咱们走吧!”吴勇扯了扯他爹的袖子,催促着他爹离开。
吴三郎回过头瞪了他一眼,看着白糖不死心的说道:“这三千两实在是太多了些,这样吧!我出五百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今天他能出五百了买下这制作方法,也算是对郑厚财有个交代,到时候只要自己紧紧攒着这制作方法,他日他便能从郑厚财那里赚三千两甚至更多回来。
吴三郎的计谋想的好,到时只要从郑厚财那拿了钱,从白糖这拿到了配方,到时配方就在他手里了,郑厚财除非拿出更多的钱才能从他这拿到配方,要不就要去找白糖重新买,可是因为白义和白礼的事,白糖是不会把制作方法给郑厚财,郑厚财要拿到鱼丸制作方法最后还是只能来求自己。
“你这败家子,你疯了?”白秀珍震惊的冲着自己相公喊道,觉得他出五百了买个鱼丸的制作方法是疯了,她们背后的郑厚财是不会同意的。
“你个妇道人家少插嘴。”吴三郎转过头低声训斥道。
被吴三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白秀珍只觉得十分丢脸,她有些气愤的咬紧了后槽牙。
“不卖。”白糖十分干脆的吐出两个字来,然后继续说道:“你如果真有心,我们说了三千两,你就算没钱,至少也得拿出一半来吧,五百两?别磕碜人了!”
吴三郎怒了,指着白糖的鼻子道:“你这贱丫头,别给脸不要脸?”
他都出到五百两了,白糖这贱丫头竟然还不松口,还嘲讽他。
“我看给脸不要脸的人是你吧!请你走你不走,非要让我跟你说滚吗?”白糖说着眼珠子一转,冷冷的瞧着吴三郎。
白礼没有搭理吴三郎,把手上的竹筐往地上一放:“我们家糖姐儿一向是这个性格,有礼是对那些讲礼数的人来说的,再说我们都分家了,不是外人是什么?”
白礼的潜台词就是再说,这儿是他们的家,白糖在家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对于吴三郎他们这种厚脸皮不讲礼数的人来说,根本不需要跟她们讲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巧云看着这么多的字,有些犯愁:“白糖,这写的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些?”
白糖点点头:“对,不过这协议上还多写了,不可泄露白家的商业街蜜,否则就要赔偿上百两的银子。”
张婆虽然也是头一回听到商业机密这个词儿,但是却大概能知道是什么意思?目前为止,应该就是不能泄露鱼丸的制作方法和白露酒的酿制。
“啥...什么叫商业机密?”巧云抓着头问道。
白糖解释道:“比如鱼丸的制作方法和工序,这条个目前就算是我们的商业机密。”
“那个...”巧云搓着手说道:“要是日后又出了新的商业机密,白糖你能不能先给我知会一声,我怕我分不清,一不留神就说了出去。”
白糖笑着点了点头:“好!第一个就和你说!”
于是巧云和张婆就在协议上按了自己的手印,正式成为了白糖家的工作人员。
晚上,白糖留了所有人在白家吃饭,并且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的好菜。
白糖看着大家伙那么开心,便把自己新酿的白露酒拿出了出来,除了白糖和苏凤祁以外,其他的人都喝了一些,两杯酒一下肚,他们就嗨了,非要给给白义和白礼敬酒,虽然白义和白礼两人的酒品还不错,但是也不敢多喝。
自然苏凤祁也没逃过,虽然他不喝,但是也架不住白泉和白二柱两人,没有办法,他也只得喝了白泉敬的酒。
一杯辛辣的酒入喉,苏凤祁也面不改色,白糖看着好笑,只是自顾自的夹菜吃饭。
一晚上大家又喝酒有吃菜的,张婆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吃完饭天色已经晚了,白糖担心张婆和巧云走夜路不方便,毕竟他们家的位置已经算是比较偏远的地方了,便直接收拾了一件客房留他们住下了。
第二日,就听说了白秀珍一家离开了白家老宅去镇上住下了,白孙氏在村里见人就说,自家女儿女婿发达了,一家子都搬到了镇上去住了,还寻了一个好差事。
没一天,这消息就在村里传遍了,白糖一家都听说了,白糖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心想既然白秀珍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不得赶紧回家去发财嘛!
这日家里没什么吃食了,白糖他们也也套好了车想着说去镇上好好转一转,散散心,顺便在采买些吃食回来。
大家伙都在村里没什么玩的,一见要去镇上了白泉白二柱他们都异常开心,这次巧云也跟着大家一起去了镇上。
等白泉套好车,几人都一起坐上了车一起去镇上。
白糖看着坐在旁边的苏凤祁,想着这苏凤祁读书的事情也不能在拖了,这段时间是家中繁忙,所以没顾上让苏凤祁读书的事情,这苏凤祁也真是,自己也不着急,每日该怎么干活就怎么干活,就像完全忘了这回事一样。
一路上,白糖一直盯着苏凤祁,苏凤祁突然转过脸来,一脸笑意的看着白糖:“你一直盯着我作甚?”
这时全车的人都转过来看着白糖,白糖眨巴眨巴眼睛,然后轻轻干咳了一声:“当然是因为祁哥儿丰神俊朗,甚是好看,所以就不自觉的看入神了!”
苏凤祁也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白糖说话还真是出人意料,寻常女子早就羞的抬不起头了,这白糖居然还能这么夸他一顿。
baimengshu.com
想到此处苏凤祁也觉得是自己狭隘了,如若白糖是寻常女子,自然做不出那么多惊世骇俗的事情。
巧云也看了看苏凤祁说道:“我觉得白糖说的对,祁哥儿一直都这么好看!”
巧云一说话,一瞬间就打破这微妙的气氛,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白泉和白二柱架着骡车进了城,直接去了集市,买了十斤大骨,十斤五花肉,还有两对儿猪脚和一些蔬菜,除此之外,他们还去粮铺买了些米面和油盐,采买结束之后,本来说是去福满楼吃顿饭在回去。
来到福满楼门口后,忽然,眼尖的白糖,看到了珍馐馆的大门外,贴上了本店明日有鱼丸出售的告示。
看到那告示,白糖微微愣了一下,心想难道这家酒楼摸索出了鱼丸的制作方法了?不过,很快她便想到了白秀珍一家子。
上次,她们自认为偷看到了鱼丸的全部制作过程,估摸着这酒楼明日要出售的鱼丸,便是出自白秀珍他们之手吧!只是,不知道明日这家酒楼里卖出的鱼丸,客人能不能吃的下去呢?
苏凤祁也看到了,便示意了白糖。
白糖笑了笑:“他们若是要卖鱼丸,肯定和我们一样和酒楼立了契约,明日拿不出鱼丸,或者鱼丸的味道不对,那白秀珍和吴三郎不得赔死,把珍馐馆的老板给得罪了个干净。”
看着珍馐馆贴出了有鱼丸售卖的告示,宋掌柜现在呢应该也着急了,所以白糖便示意白泉把车停在了福满楼。
她们的骡车刚停下,正在门口送客的伙计便看见了她。
“白姑娘你来的可真巧,我们家掌柜的正要找你呢!”伙计连忙迎了上来。
白糖笑着说道:“我猜着你们应该着急找我了,便过来了!”
今天一早,福满楼一打开门就看到珍馐馆贴出了有鱼丸售卖的告示,而且还说不限量,在这雨花镇上只有他们福满楼才有鱼丸售卖,也正是因为只有他们家才有,所以这鱼丸才奇货可居,若是珍馐馆也有了,这鱼丸便不新鲜也不稀奇了,所以今天的生意都比往日扯了许多,宋掌柜有些着急了。
“那你可猜的真准,我先帮你把骡车牵着后头去,你们先进去把!”
见白糖她们来了,宋掌柜直接指了指楼上的雅间儿,让她们楼上请,她冲宋掌柜点了点头,轻车熟路的带着众人上了楼,刚坐下没一会儿,宋掌柜便端着茶水上来了。
“白姑娘,今日一早对面的珍馐馆就贴出了明日有鱼丸售卖的告示,他们的鱼丸应该跟你没有关系吧?”宋掌柜微微蹙眉看着她问道。
他们可是立了契约的,所以宋掌柜也相信这白糖是不会再把鱼丸卖给别人的,所以这我已的可能就是,她那鱼丸的制作方法被窃取了。
白糖点点头:“有!”
她给白秀珍的喝吴勇看了假的鱼丸制作流程,所以吴三郎他们才自认为已经知道如何制作鱼丸了,还开始为珍馐馆提供鱼丸,所以,明日珍馐馆要出售的鱼丸,跟她还是有些关系的。
宋掌柜拧着眉头,心想难道是自己看错人了?
想到此处便有些生气的看着白糖,以为她把鱼丸卖给了别人,可是想到了自己还有很多生意需要靠白糖来供货,还是把隐忍了下来。
察觉到了宋掌柜生气了,白糖笑着说道:“宋叔莫要误会,容我给你讲讲缘由...”
于是,白糖便把这事儿的前因后果都给宋掌柜的讲了一遍。
听白糖说完之后,宋掌柜乐了,若真如白糖所说,珍馐馆明日不是会食言而肥没有鱼丸卖,便会卖出味道不对的鱼丸砸了自己的招牌,无论是哪一种接过,对他们福满楼来说都是十分有利的。
当初福满楼的生意全被珍馐馆抢了,还派人来偷学了他们家的菜谱配方,学成之后在镇上四处打压他们福满楼,要不是因为自己的酒楼还有弟弟在县里救济着,这福满楼在倒闭了,跟别说还能经营到今日这样的红火。
苏凤祁也在认真的注视这说的眉飞色舞的样子,他发现只要一涉及到生意的时候,白糖就会散发着一种奇特的气质,让人挪不开眼睛。
第一百七十四章
“而且,因为地界儿不同,在镇上卖一两银子一碗的鱼丸,在县城里直接能卖到五两银子,并且,最近有生了孩子没奶水的妇人,说吃了这个鱼丸就下奶了,所以这鱼丸就更加的炙手可热了,不少刚生了孩子的人家,酒楼都还没开门儿便开始在外头排队了。”宋临滔滔不绝的说着。
张婆不由的咂舌,又想起中午是事儿,便道:“这鱼丸卖的这么好,那吴三郎还出一百两银子买制作方法,他也真是够黑心的。”
“等等,谁来买鱼丸的制作方法?婶子你好好和我说说。”宋临忙向张婆追问,这鱼丸的制作方法可不能被别人买了去啊!
张婆看了看白钱氏,见他们没反对,便把吴三郎来买鱼丸制作方法的事情告诉了宋临。
得知鱼丸的制作方法并未被人买去,宋临便放了心,说道:“那人的确是够黑心的,五百两银子他也好意思拿得出手,白姑娘若是愿意卖鱼丸的制作方法,我们家东家五千两银子也是愿意出的。”
可惜了,白姑娘并不愿意卖鱼丸的制作方法,不过,有人想买鱼丸制作方法的事情,他还是得回去和他爹和伯伯说一声,而且,他们酒楼靠鱼丸赚了那么多银子,也该适当的给白姑娘八折鱼丸的价格网上提一提了。
闻言,白钱氏和白柳氏都对这个青年满意的点点头,小小年纪就如此周到。
白糖把事情忙完回来后,宋临赶紧起身:“白姑娘!”
“宋小哥儿找我是有何事啊?”白糖坐下就直接问了,并不多想多寒暄几句。
宋临也没介意,也开门见山的说道:“是这样的,其实这次来找白姑娘还有一桩生意想要与白姑娘谈一谈。”
“什么生意?”
“姑娘家酿的白露酒可谓当世无双,我们东家的意思也是,希望姑娘能把白露酒在县里的生意交给我们酒楼来打理,就像这鱼丸一样。”宋临说道:“我们也从大伯哪里听说了姑娘的规矩,我们愿意所有事情都按照姑娘的规矩来。”
说的即是诚恳,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白露酒和鱼丸的制作方法上,都想知道做出这两样东西的人,可是福满楼的宋掌柜口风甚严,不论别人怎么打听都没有走漏一丝风声。
白糖思索良久,这白露酒自然是可以让他们做县里的独家代理商,毕竟现在就是要把鱼丸和白露酒的名头打出去,只是现在自己一个人根本来不及酿那么多。
slkslk.com
“这样吧,宋小哥儿这白露酒我可以让你们来卖,但是现在我们家只能供上福满楼的酒,如果你们愿意在多等两个月,那到时候这青临县的独家代理商就是你们了!”
“这事自然!白姑娘你愿意同意把这酒卖我们酒楼,这自然是由你说了算!”宋临赶紧答到,能让白糖点头答应就不错了。
今日来的目的达到了,宋临在鱼丸装上车之后 ,便向白糖他们告辞了,坐上了马车和伙计一起拉着鱼丸和烤鱼调料离开了白家。
第二日不需要做鱼丸,白糖他们便去鱼塘边忙活,撒下的菜籽眼看着冒了新芽,白糖觉得新鲜,便日日要去看一看这菜园子。
白义他们都是要去河里捕新鲜的鱼然后放到鱼塘里,虽说这鱼现在不需要银子,但是保不齐后面家家户户捕鱼,他们家需要鱼的数量又很多,自然是需要早做准备的,现在都听闻道镇上已经开始有人在卖鱼,相信以后可能会更多。
白糖一听,撇撇嘴,却什么都没说。吴勇从小就是个小胖墩,就算长大了也还是长成了一个大胖墩,别人看上去会觉得可爱憨厚,但是吴勇这么一笑,白糖就感觉一坨肥油砸到了她的脸上,好一会没缓过来。
吴勇继续说道:“白糖,这样吧,我也成全你对我的一片爱慕之心,以后我娶了珠儿妹妹以后,再让你过门当,不过话先说在前面,只能当小。”
白糖冷笑一声:“不必了,你就只管把心思放到你的珠儿妹妹身上去吧,你,我还真是着实看不上。”
吴勇只当自己曾经拒绝过白糖以后,白糖只是为了挽回面子才拒绝了他:“白糖你可想好了,以后你求着嫁进我们家可再也没有机会了!”
反正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挥了挥袖子离开了,装着继续去找茅房去了,他爹出五百两银子买鱼丸的制作方法,这个狂妄的丫头还不卖,如今好了,他没花一分钱,便已经知道了鱼丸的制作方法了!
这白糖他们真蠢,竟然都不防着他们些,那狂妄的白糖还真以为自己没有看到呢!真是愚蠢至极了!
见他吴勇终于离开了,白糖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幅度,但愿,这白秀珍她们会满意她所看到的。
白钱氏在吃饭的时候就已经跟她说过,做鱼丸的时候要注意一些,白秀珍会趴在墙头偷看,白秀珍上门之前,苏凤祁又发现了她在墙头偷看,然后没过一会儿,白秀珍她们便亲自上门了。
她们上门的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她想着既然白秀珍他们想看,那边让她们看个够,于是就和大家都简单商量了一番,决定坑这白秀珍母子一把,所以才让他们进了院子。
吴勇自以为自己知道了鱼丸的制作方法,却不知道,他们在吴勇的注视之下做的鱼丸的步骤,根本就是不正确的。
吴勇也没去茅房,而是直接去了堂屋,用眼色给他娘示意,他已经知道了鱼丸的制作方法。
“哎!二嫂,既然你们都这样忙,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白秀珍装模作样的起身。
白柳氏也没有起身相送,只是抬起头淡淡说了一句:“慢走!”
于是,这白秀珍母子和白珠儿便离开了白糖家,走的时候还把他们带来的一篮子果子一起带走了。
她们三人一走。
不知不觉,这鱼丸都已经卖了一个月了,白泉他们这边刚把白糖准备好的二百五十坛子酒送去福满楼回来。
白糖把张婆和巧云他们交到了堂屋里,打算跟他们说说正式聘用他们。
“从今日起,张婆和巧云你们便在我们家做活了,以后啊每个人每月又四天的休息时间,若是遇到了什么节日庆典也可以回家休息,日后你们每月的工钱是一两银子,每天可以在我们家一起吃饭。”
白糖说完,便把三分协议摆在了他们面前,这协议还是苏凤祁帮着写的:“若是你们两位没有什么问题了,便把这份协议签了把!”
其实这份协议更倾向了保密协议,上面清楚写明,他们若是将白家的各种商业机密泄露给他人,便需赔偿上百两的银子。
白钱氏皱眉道:“这珠姐儿怎么说话都不过大脑了,现在性子跟她娘是越发的像了。”
白柳氏松了一口气以后,对白糖说道:“好孩子你也别太在意,咱们答应你,以后一定为你找个好人家。”
“我才不在意呢!”白糖没事儿人似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咱们别说了,我还得去做饭呢!”
白柳氏还是不放心,接着絮絮叨叨的说道:“我也知道你打小就聪明。但是这些事你确实没经历过的,你现在还小,等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我们自会帮你挑个好人家。”
白钱氏也继续说着:“还是糖姐儿现在有了什么心仪的人选,咱们可以先帮你留意着。”
第一百七十五章
白糖这事讽刺吴勇不但没办法为白珠儿出头,还啰里巴嗦满脸小人姿态。
吴勇的胸肺都要气炸了,想到他已是软硬兼施说了半天,那苏凤祁却是无动于衷,总不能动手,苏凤祁上次一个人就把吴三郎治住了,更别说他这小胳膊小腿的,现在腿肚子都在颤抖。
可是当着白珠儿的面儿,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退缩。
吴勇咬牙切齿的说道:“白糖,你别欺人太甚!”
白糖脸色蓦地一冷:“要说欺人太甚,还不知是谁欺人太甚呢,你三番五次出言侮辱与我,可见你来道过歉?”
吴勇被噎得一滞:“我不同你翻这些旧账!总之今日你们家的野小子如此欺辱与我们,他就非道歉不可。”
白糖面露蔑视,转眸看了看苏凤祁:“祁哥儿,他说的你都听见了。你可会去道歉?”
苏凤祁随意瞥了一眼白糖,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自是不会。”
这笑容就像是一巴掌打在了吴勇脸上似的,他顿时怒火中烧,可面上却又臊得慌。
白二柱似笑非笑:“喏,你也听见了,祁哥儿是不会道歉的,你待如何?”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吴勇气急了,眼底划过一抹狠光:“你......我再问你最后一回,你们到底道不道歉?”
白珠儿在一旁擦着眼泪,如受惊的小兔一般,眼底时拿出却泛着一丝戾气。
她上前拉住了吴勇,楚楚可怜说道:“表哥,咱们走吧,吃这亏我也认了,大家都是一家人,糖姐儿就是小孩子心性,只是嘴上说说的,再加上你平日待我太好了,她看着自然心理不舒服,所以才会这么对你说的。”
丝毫没有牵扯到苏凤祁,把所有的问题都推给了白糖。
这话也算是给足了吴勇台阶了。
可是吴勇一听到白珠儿这样说,心里更是膨胀了,当着白珠儿的面被人这样不放在眼里,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他左右留意了一眼,见旁边屋檐下散落着就跟木棍,眼底就冒了寒光。
“你们既然这么不讲理,那我也没必要在同你们讲任何道理了!”吴勇放下了狠话,三两步走到屋檐下剪了木棍就冲上来,挥舞着木棍就朝苏凤祁打去。
眼瞧着白糖和野小子打定了主意和他对着干,除了动武,他再无旁的法子震慑这几人。
苏凤祁余光早瞄见吴勇的小动作,他常年习武,早练出来敏锐的反应力,吴勇那点动作在他眼里跟慢动作也差不离儿。
是以,吴勇人刚刚挥舞着木棍冲过来,还未碰到苏凤祁一根头发丝儿,手腕上就传来剧痛,想像被巨钳给钳住了一般,手里的木棍也不由自主的脱落掉到了地上,吴勇当下疼的变了脸:“你...你...你们暗算我!”
苏凤祁懒洋洋的坐在原地,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白泉皱着眉对吴勇说道:“都没人动,也没人碰你,你这是在做戏给谁看?”
白糖离得近,自然是看到了苏凤祁的小动作,但是却没拆穿,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yawenba.net
吴勇引羞愤而红了脸,胸膛上下起伏,表情仇恨扭曲:“你们...你们还真是欺人太甚!我...我和你们没完!”
吴勇逐渐失去理智,便想冲上来拼命。
说时迟那是块,苏凤祁坐在车上,微微一抬脚,就刚好踢在了吴勇的嘴上,苏凤祁看到以后淡淡说了句:“你这嘴真是脏了我的鞋底!”
吴勇还想冲上来,去被白珠儿紧紧拦住:“表哥,你别冲动啊!你万万不可和他们在斗了,咱们回去好不好,算我求你了!你冲动了就算是中了白糖的圈套了,白糖一直都诡计多端,说不准就是想激的你动手了,在镇上把颜面都丢了。”
吴勇转念一想,的确如此,他们家刚搬到镇上还没站稳脚跟,这野小子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没前途的乡下人,他自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己可是镇上的富贵公子,传出去和一个野小子争强斗狠的,这不是平白落人口实。
白二柱也在做骡车上,盯着吴勇,目含挑衅,他可准备了好一会了,早就想揍这个是吴勇了一直没找到机会,谁曾想今日又没眼力见,撞到自己面前来,就一直瞪着吴勇,那意思就是:想动手就来。
吴勇注意到了白二柱的目光,周围看他的人越来越多,吴勇只好避开了白二柱的目光,盯着白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啊!白糖,我吴勇再次立志,以后你们一家都别想在镇上做生意了,来一次我砸一次,必要一洗今日之耻!”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也是聪明,那姓吴的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宋掌柜笑着说道,不过这也也是那人自找的,买不到便想偷看,所以她倒霉了也是活该。
“而且,这把米估计还很多呢!”白糖说着有些狡黠的勾起了嘴角。
白糖和宋掌柜的又说了一会儿话,宋掌柜的提出要加鱼丸的订购数量,不过依旧被白糖给婉言拒绝了。
不过,说了一会儿话的功夫,伙计便把吃的都动了上来,每次白糖他们来福满楼吃饭,掌柜都把她们的银子免了,白糖也没有拒绝,便都一直来福满楼用饭。
几人吃完饭告辞了以后,在回家的路上好死不死就碰上了白珠儿。
白珠儿站在街边好像在等着什么人,看到了苏凤祁的时候,白珠儿眼睛一亮,抑制不住地红了脸,快步走到了苏凤祁的身边:“祁哥儿今日也来镇上啦,咱们还真是有缘!”
白糖看着白珠儿那较弱的样子,声音也甜腻腻的,听着极其乖巧,交握的两只手因为最近也开始帮着白赵氏做活,手也粗糙了不少。
苏凤祁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想继续说下的兴趣,可是白珠儿却死活站在苏凤祁身边不走,白泉他们也不好继续走,白糖也没什么好对白珠儿说的。
话落了半晌,却没人应答,白珠儿只觉得心里头有些难看,她不是滋味的咬了咬唇,蹙着眉头,眼睛都泛着泪光了,看上去让人十分想怜爱。
白珠儿娇嗔着说道:“祁哥儿今日怎么都不与珠儿说话了?莫不是分开一段时间以后,咱们俩都生分了?”
苏凤祁眼底划过了几分不耐烦,但是还是笑着说道:“怎会,只是我们出了时间比较久了,还着急赶着回家!”
白珠儿蹙着眉紧盯着苏凤祁:“原来如此,倒是珠儿误会祁哥儿了!”
苏凤祁还是微笑的看着她,只是这笑意却没达眼里,冷冷的拒绝到:“不必了!家中事务繁忙,没时间多逗留了!”
白珠儿愣在原地,心里暗自生气,她都如此低三下四了,苏凤祁还是拒绝了她,平日里只要她做出了这样柔弱的状态,村里的男孩子便什么都听她的了,吴勇也不例外。难不成,这苏凤祁是讨厌她了?
她紧咬着嘴唇眼巴巴的看着苏凤祁。
白泉也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驾车走了。然后用胳膊碰了碰白糖,想问问白糖怎么办,但是白糖却在一旁一脸幸灾乐祸的吃瓜表情。
白珠儿也注意到了白糖的眼神,一时间顿感委屈,想不到自己如此主动,却还是讨个没趣,以前苏凤祁对自己不是这样的态度啊,一定是因为白糖在苏凤祁面前说了自己很多的自己的坏话,所以苏凤祁才厌恶自己。
第一百七十六章
巧云看着这么多的字,有些犯愁:“白糖,这写的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些?”
白糖点点头:“对,不过这协议上还多写了,不可泄露白家的商业街蜜,否则就要赔偿上百两的银子。”
张婆虽然也是头一回听到商业机密这个词儿,但是却大概能知道是什么意思?目前为止,应该就是不能泄露鱼丸的制作方法和白露酒的酿制。
“啥...什么叫商业机密?”巧云抓着头问道。
白糖解释道:“比如鱼丸的制作方法和工序,这条个目前就算是我们的商业机密。”
“那个...”巧云搓着手说道:“要是日后又出了新的商业机密,白糖你能不能先给我知会一声,我怕我分不清,一不留神就说了出去。”
白糖笑着点了点头:“好!第一个就和你说!”
于是巧云和张婆就在协议上按了自己的手印,正式成为了白糖家的工作人员。
晚上,白糖留了所有人在白家吃饭,并且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的好菜。
白糖看着大家伙那么开心,便把自己新酿的白露酒拿出了出来,除了白糖和苏凤祁以外,其他的人都喝了一些,两杯酒一下肚,他们就嗨了,非要给给白义和白礼敬酒,虽然白义和白礼两人的酒品还不错,但是也不敢多喝。
自然苏凤祁也没逃过,虽然他不喝,但是也架不住白泉和白二柱两人,没有办法,他也只得喝了白泉敬的酒。
一杯辛辣的酒入喉,苏凤祁也面不改色,白糖看着好笑,只是自顾自的夹菜吃饭。
一晚上大家又喝酒有吃菜的,张婆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吃完饭天色已经晚了,白糖担心张婆和巧云走夜路不方便,毕竟他们家的位置已经算是比较偏远的地方了,便直接收拾了一件客房留他们住下了。
第二日,就听说了白秀珍一家离开了白家老宅去镇上住下了,白孙氏在村里见人就说,自家女儿女婿发达了,一家子都搬到了镇上去住了,还寻了一个好差事。
没一天,这消息就在村里传遍了,白糖一家都听说了,白糖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心想既然白秀珍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不得赶紧回家去发财嘛!
beqege.cc
这日家里没什么吃食了,白糖他们也也套好了车想着说去镇上好好转一转,散散心,顺便在采买些吃食回来。
大家伙都在村里没什么玩的,一见要去镇上了白泉白二柱他们都异常开心,这次巧云也跟着大家一起去了镇上。
等白泉套好车,几人都一起坐上了车一起去镇上。
白糖看着坐在旁边的苏凤祁,想着这苏凤祁读书的事情也不能在拖了,这段时间是家中繁忙,所以没顾上让苏凤祁读书的事情,这苏凤祁也真是,自己也不着急,每日该怎么干活就怎么干活,就像完全忘了这回事一样。
一路上,白糖一直盯着苏凤祁,苏凤祁突然转过脸来,一脸笑意的看着白糖:“你一直盯着我作甚?”
这时全车的人都转过来看着白糖,白糖眨巴眨巴眼睛,然后轻轻干咳了一声:“当然是因为祁哥儿丰神俊朗,甚是好看,所以就不自觉的看入神了!”
苏凤祁也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白糖说话还真是出人意料,寻常女子早就羞的抬不起头了,这白糖居然还能这么夸他一顿。
想到此处苏凤祁也觉得是自己狭隘了,如若白糖是寻常女子,自然做不出那么多惊世骇俗的事情。
巧云也看了看苏凤祁说道:“我觉得白糖说的对,祁哥儿一直都这么好看!”
巧云一说话,一瞬间就打破这微妙的气氛,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虽说郑厚财答应让她们去镇上置家,但是只要有能力去县里,谁还愿意留在镇上,原本想着把制作方法弄到了就交给郑厚财去还一个在镇上的差事,但是自从吴三郎跟她说了以后,她才觉得只要鱼丸制作方法在手中,那郑厚财也得求着自己。
吴勇一听,如果自己家能搬去县城里住,那到时候也能算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了,到时候珠儿妹妹岂不是更高看自己一眼,说亲事更容易些了。
白珠儿眼珠子一转,对白秀珍说到:“姑姑,你就这样偷看,哪里能看得清楚,直接去她们家里瞧啊!趴在墙头偷看,偷偷摸摸的怕被人发现,说不准儿便看漏了步骤,而且被发现了也太难看了!”
“去她们家啊......”白秀珍也觉得白珠儿说得对,她趴墙头看,也怕被白糖他们瞧见,而且,这样也的确是有些看不清楚,发现谁往这边看的时候,她还得躲,但是前日她们在白糖家闹的十分不愉快,如今再去白糖家,人会让她们进门吗?
“嗯!”白珠儿点了点头,理所应当的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串个门不是很正常吗?咱们再带着些果子,说拿果子给她们尝尝鲜儿,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们还能撵咱们出来不成?”
白珠儿想着白糖她们在院子里坐鱼丸,只要进了白家,还不是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白秀珍觉得白珠儿说的在理,心里对白珠儿好真是越看越喜欢,吴勇喜欢这白珠儿,早早的就叫着让自己来提亲,现在她心理也是对白珠儿一百个满意。
于是,白秀珍便带着白珠儿和吴勇拿着一篮子水果,去了白糖家。
正应着白珠儿说的话,伸手不打笑脸人,白钱氏并没有让她们等多久,便开了门儿,请她们进了院子。
白秀珍母子和白珠儿,坐在白糖家的堂屋里,白柳氏只是一直在逗弄着团子,什么话也没说,也没管他们几人,这可正好称了白秀珍母子的意,白柳氏不管她们,她们便可以随心所欲的看着鱼丸是怎么做成的。
院子里大家都知道白秀珍他们在,但是也都没有避讳,继续干着手上的活儿,巧云把剁好的一盘鱼肉直接端进了厨房,接着又空手出来了。
白秀珍心思一转,心想,这做鱼丸最重要的步骤应该是在厨房完成的,她和吴勇两人对视了一眼。
白珠儿看着他们母子俩什么都没说,吴勇会意,见白柳氏还是在逗弄着团子,压根就没注意到他,便直接起身,偷偷摸摸从堂屋往厨房而去。
见他去了厨房,白泉和白二柱两人相视一笑,苏凤祁也站的远远的当什么都没看见。
吴勇站在厨房门边儿,看着背对着她的白糖,把方才巧云端进厨房的鱼肉,捏成了丸子,往沸腾的热水里面丢。
原来这做鱼丸竟然这么简单?吴勇没有想到,那么好吃的鱼丸,竟然是这样做出来的,只需要把鱼肉剁成泥,然后捏成丸子放进沸水里住便好了。
用勺子把成型的鱼丸从锅里捞出来的白糖勾唇笑了笑,她转过身,看到站在厨房门口偷看的吴勇,吓得勺子都掉在了地上,雪白的鱼丸在地上滚了一层灰。
“你...你怎么在这里?”白糖十分慌乱的问道。
吴勇心理十分高兴,表面去装着十分平静的说道:“我...找茅房来着。”
“茅房在后面,你刚才可看见什么了?”白糖一脸忐忑的看着吴勇问道。
吴勇瞪着眼睛摇摇头说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吴勇勾起一个自认为英俊帅气的笑容,对着白糖说道:“白糖,几日不见我感觉你比以前好看些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吴三郎越想越气:“老子真的是瞎了眼,才让你去弄那鱼丸的制作方法?”
1200ksw.net
吴三郎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白秀珍的头发。
“哎呦!哎呦......”白秀珍抓着吴三郎的手,痛的哇哇大叫。
“爹,你这是干啥呢?”吴勇忙拉着吴三郎的手。
吴三郎瞪了吴勇一眼:“这蠢货害的我要配两百多两银子,我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虽然这事儿儿子也有份儿,但是这儿子是亲儿子,就这么一个独苗,他还是舍不得大,只有打白秀珍处处气了。
“姑姑也是想快些帮你弄到鱼丸的制作方法,所以才会一时不察觉被白糖他们那些黑心的给骗了,怪不得她啊!你可千万不能打姑姑啊!”白珠儿赶紧提白秀珍辩解道。
吴三郎正在气头上呢!哪里会听白珠儿说的话,他把上前来的白珠儿一把推开,骂道:“你这个臭丫头还想来管我?”
白珠儿被他推的倒在了地上,吴勇一件立马上前去把白珠儿扶起来,哪里还管的了他的老娘。
吴三郎便把白秀珍拖到一旁一顿好哒,半条街道都能听见白秀珍的惨叫,开始白秀珍还能还一下手,后来实在打不过,只能挨打。
最终,在白秀珍的哀求下,吴三郎才停了手,害怕真把白秀珍给打死了。收手以后赶紧出门去黄掌柜。
第二日白糖做了饭以后就跑去看顾自己的小菜园,白义他们去河边捕鱼来填进鱼塘。
白礼先推着一车装满的鱼送回家,还没走到白家门口,途径一片竹林的时候,两个拿着短刀,穿着褐色布衣,蒙着面的男子,拦在了他回家的路上。
白礼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这太阳都还没下山呢!这打劫的怎么这么快便出来了?这不科学啊!
白礼虽然听说,一些村子里偶尔会碰到下山来打劫的贼人,但是贼人都是晚上才敢出来的。没想到今天这事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这青天白日的,日头都还未偏西他们便出来了,这贼人未免也太猖狂了些。
“我不过就是一个寻常村夫,身上没有银子。”白礼直接对那两贼人说道,他没说假话,他身上的确是没有银子,只有二十来个铜板儿而已,他一直都没有携带巨款的习惯,以前在白家银钱都归白孙氏管,根本拿不到钱。
后来白糖拿过好些钱给他,他也不习惯,所以只会在身上带几十个铜板儿。
一个眉毛出有一道伤疤的贼人说道:“谁说我们要劫财了?”
不劫财?白礼蹙眉,十分警惕的看着那两个泽恩,他们不劫财还能劫什么?
那两个贼人,一步一步的想白礼逼近,晃着手中的短刀道:“若你不想受伤,便乖乖约我们走一趟,否则这道见了血可就不美了。”
他们今日的母的,只是将白礼带走而已。
白礼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心中有几分害怕,连手里的推车都顾不上了:“两位好汉,在下家中还有妻子和孩子,还请两位好汉能高抬贵手放过在下。”
白礼自知自己的腿不方便,想逃跑基本不可能,一边抱拳冲两个贼人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所以他现在求着两个贼放过他,也不丢人。
那眉毛处有伤疤的贼人,嘲笑这道:“哈哈哈.......若我们放了你,我们去何处要银子?”
白礼微微蹙眉,暗想,难道这两个贼人劫了自己,是想用自己威胁家里人要银子吗?
“在下家贫,两位好汉纵使是劫了在下,要不到什么银子,还会白白背上官司,这实在是不划算。”
另一个稍胖的贼人眯着眼睛道:“这不用你担心,只要你乖乖跟着我们走,自然有人会给我们银子。”
那眉毛出有疤痕的男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这人莫要在废话了,快乖乖跟我们走,那味大爷该等着急了。”
白礼的眼珠子一转,听着贼人话中的意思,他们劫了自己,似乎并不是为了威胁他家里人要银子,而是,有人指使他们来劫他,而那指使他们指认,便是这贼人口中的大爷。
白礼一直与人为善,也未曾得罪过谁,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指使这两个贼人来劫他?白礼想不明白,看着步步紧逼的贼人,一转头便向河边跑去。
只要跑去河边,白义、白泉、二柱和苏凤祁都在,还有那些在河边捕鱼的人,只要瞧见了那么多人,这两个贼人便不敢拿他如何了?
“站住别跑。”两个贼人拿着刀连忙追了上去,他们没料到,这么个瘸子竟然还敢跑。
白礼到底还是因为腿脚不便,没跑过那两个人贼人,他刚跑了没一段距离,那两个贼人便要转上他了。
白秀珍刚说完话,院子后面就传来了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白秀珍和吴勇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白秀珍只好起身赶紧去后院看看情况。
白秀珍刚走到后院,就传来了一阵阵恶臭,白秀珍只好用手掩住口鼻,越接近后院,吴三郎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听的就越清晰。
铺着青石板的院子里内,摆着好几口大缸,缸子里装的不是杀了的死鱼,就是大小不一的丸子,因为鱼被杀了有一些时间了,已经开始慢慢儿变质,发出一阵阵的恶臭。
吴三郎看着缸里头的死鱼和那些鱼丸,气得脑仁儿一抽一抽的痛。他明明是按照儿子和妻子所说的做法做的,可这鱼丸做出来根本就不是那个味儿,而且还又腥又臭,完全不能下咽,从前日起,他就反复做了好几多次,可是这味道依旧不对。
为了做这鱼丸,他还特地去请了一个手脚麻利的婆子来帮着一起做。
他又同珍馐馆是立了契约的,说了今日会送鱼丸过去,可这样的鱼丸,他怎么敢往珍馐馆送?
为了这鱼丸,他都和郑厚财闹翻了,要不是因为现在鱼丸的制作方法在她手上,郑厚财也不会特的分这么个院子给他们来住。
珍馐馆的黄掌柜是个人精儿,和他立契的时候还写了,若是他未能如约送上鱼丸,不但要退还定金,还得赔偿五十两银子。
他身上哪来那么多的钱,郑厚财要不是看在鱼丸的制作方法在他手上,没准自己早就被郑厚财打断了腿了,自己家才刚住进这镇上的院子没有两三天,那不有得被打回原形。
这也怪她,当时知道了白秀珍和吴勇把制作方法拿到手了,他便心急了,连忙去找了珍馐馆的黄掌柜谈起了这门生意去了,妻儿已经全部知道了,不存在送不上鱼丸的可能性,便直接签了契约。
他还特地找了村里的人抓了上千斤的鱼,找了做鱼丸的婆子,就等着白秀珍和吴勇回来,做鱼丸赚大钱,哪里晓得,他不但白费了请人抓鱼的银子,还要退还珍馐馆的押金,更要重的是要给珍馐馆赔上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啊!他就算挣十年也不一定能赚回这么多银子来。
白秀珍来到后院,看到盛怒的吴三郎,也着实被吓到了,吓得连头都不敢看,只能害怕的拿眼睛瞅着吴三郎,这丽日,鱼丸一直没做成功,吴三郎已经对在后院砸了好些东西了。
“你这个贱女人,你不是说鱼丸就是那样做的吗?这些鱼丸你能吃的下去吗?”吴三郎抓了一把缸里的鱼丸就。吧
郑厚财若是想要整治他,他都没有办法在镇上立足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白珠儿跟着吴勇一起来的,用帕子掩住鼻子,看着吴三郎说道:“姑父,那日我跟着姑姑和表哥一起去的,姑姑和表哥肯定是不会看差的,也不会说假话我也看白糖他们是这样做的,会不会,是这婆子没做对啊?!”
白珠儿的只要一动歪心思就格外机灵,便直接把这个锅甩到了做鱼丸的婆子身上。
站在角落的婆子一听,连忙替自己辩解:“不是啊!我都是按照夫人和少爷给我说的做的,一步都未错啊!”
婆子努力回想,然后说道:“昨天夫人和少爷,还是一定盯着我做的呢!”
aiyueshuxiang.com
见吴三郎沉着脸还是没说话,婆子也不想背锅,这不是平白冤枉她嘛,这姑娘小小年纪还未出阁,又不是嫁进这家,居然就开始这么挑拨着关系了,这样的姑娘教养,没准是哪里的农妇教养出来的,还自觉自己聪明,心比天高,她打心底就看不起这样的姑娘。
婆子大胆的说道:“依老妇愚见,那鱼丸若真如老爷说的那般好吃,这做法应该不会这么简单,能都福满楼卖上一两银子的东西,这做法必定是十分精细的。”
白秀珍和吴勇告诉她,只需要将鱼肉剔下剁碎了,捏成丸子放进沸水里煮一煮便可,这做法不单单是简单,还十分粗暴啊!
吴三郎拧起了眉毛,也觉得白秀珍和吴勇所说的鱼丸制作方法,的确是太简单了些。
“你什么意思?是说我看错了?”白秀珍叉着腰,指着婆子尖声质问道。
那婆子赶忙摇着头说道:“不不不,老妇人不是说妇人您看错了,老妇人的意思是...会不会是给你们鱼丸制作方法发那家人故意坑骗了夫人和少爷。”
如此赚钱的生意,那家人又怎么会轻易让人看了去,八成是这家人自己偷偷摸摸偷学的。她还听白秀珍在那说什么曾出银子买鱼丸的制作方法。
但凡知道这家人想要他们的鱼丸的制作方法,定会放着他们家的人,有怎么会让这白秀珍和吴勇登堂入室,看到鱼丸的全部制作过程呢!说不准儿,那家人知道白秀珍和吴勇的心思,就故意做戏给他们看,让她们看了错的鱼丸制作方法!
这婆子以前也是在大户人家做事儿的,因为主子只见的暗斗之中做了炮灰,被赶出了府,所以便重新找了一份工,没想到居然到了这么一家暴发户人家。
索性还没有把卖身契交出来,她终究是深宅大院儿内出来的人,所以还是有些脑子的,想的事情也比他们吴三郎,白秀珍和吴勇想的全面些。
“这......”白秀珍看了看自家儿子,这婆子不说她还不觉得,如今这婆子这么一说,她还真觉得她们能看到鱼丸制作的全过程,的确是太容易了些。
照理来说,这白糖知道她们家想要鱼丸的制作方法,她们登门的时候,大房二房的人自然应该防着她们些才是,可是,大房二房连盯都没盯着她们,人她们在白家明目张胆的看。
“难道...她们知道我们的目的,所以故意让我们看了错的制作方法?”白秀珍有些不愿意想着的说道,这大房二房的人也太阴险了,竟然这般算计她。
吴勇摇着头道:“不会吧!白糖那个贱丫头,发现我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呢!”
白珠儿沉思了一下说道:“那...白糖那么奸诈,说不准...还真是在演戏呢!”
“你们两个蠢货,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吴三郎又抓起了一把鱼丸使劲的砸在了白秀珍的身上。
白糖这事讽刺吴勇不但没办法为白珠儿出头,还啰里巴嗦满脸小人姿态。
吴勇的胸肺都要气炸了,想到他已是软硬兼施说了半天,那苏凤祁却是无动于衷,总不能动手,苏凤祁上次一个人就把吴三郎治住了,更别说他这小胳膊小腿的,现在腿肚子都在颤抖。
可是当着白珠儿的面儿
白糖脸色蓦地一冷:“要说欺人太甚,还不知是谁欺人太甚呢,你三番五次出言侮辱与我,可见你来道过歉?”
吴勇被噎得一滞:“我不同你翻这些旧账!总之今日你们家的野小子如此欺辱与我们,他就非道歉不可。”
白糖面露蔑视,转眸看了看苏凤祁:“祁哥儿,他说的你都听见了。你可会去道歉?”
苏凤祁随意瞥了一眼白糖,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自是不会。”
这笑容就像是一巴掌打在了吴勇脸上似的,他顿时怒火中烧,可面上却又臊得慌。
白二柱似笑非笑:“喏,你也听见了,祁哥儿是不会道歉的,你待如何?”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吴勇气急了,眼底划过一抹狠光:“你......我再问你最后一回,你们到底道不道歉?”
白珠儿在一旁擦着眼泪,如受惊的小兔一般,眼底时拿出却泛着一丝戾气。
她上前拉住了吴勇,楚楚可怜说道:“表哥,咱们走吧,吃这亏我也认了,大家都是一家人,糖姐儿就是小孩子心性,只是嘴上说说的,再加上你平日待我太好了,她看着自然心理不舒服,所以才会这么对你说的。”
丝毫没有牵扯到苏凤祁,把所有的问题都推给了白糖。
可是吴勇一听到白珠儿这样说,心里更是膨胀了,当着白珠儿的面被人这样不放在眼里,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他左右留意了一眼,见旁边屋檐下散落着就跟木棍,眼底就冒了寒光。
“你们既然这么不讲理,那我也没必要在同你们讲任何道理了!”吴勇放下了狠话,三两步走到屋檐下剪了木棍就冲上来,挥舞着木棍就朝苏凤祁打去。
眼瞧着白糖和野小子打定了主意和他对着干,除了动武,他再无旁的法子震慑这几人。
苏凤祁余光早瞄见吴勇的小动作,他常年习武,早练出来敏锐的反应力,吴勇那点动作在他眼里跟慢动作也差不离儿。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也是聪明,那姓吴的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宋掌柜笑着说道,不过这也也是那人自找的,买不到便想偷看,所以她倒霉了也是活该。
白糖和宋掌柜的又说了一会儿话,宋掌柜的提出要加鱼丸的订购数量,不过依旧被白糖给婉言拒绝了。
不过,说了一会儿话的功夫,伙计便把吃的都动了上来,每次白糖他们来福满楼吃饭,掌柜都把她们的银子免了,白糖也没有拒绝,便都一直来福满楼用饭。
白珠儿站在街边好像在等着什么人,看到了苏凤祁的时候,白珠儿眼睛一亮,抑制不住地红了脸,快步走到了苏凤祁的身边:“祁哥儿今日也来镇上啦,咱们还真是有缘!”
白糖看着白珠儿那较弱的样子,声音也甜腻腻的,听着极其乖巧,交握的两只手因为最近也开始帮着白赵氏做活,手也粗糙了不少。
苏凤祁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想继续说下的兴趣,可是白珠儿却死活站在苏凤祁身边不走,白泉他们也不好继续走,白糖也没什么好对白珠儿说的。
话落了半晌,却没人应答,白珠儿只觉得心里头有些难看,她不是滋味的咬了咬唇,蹙着眉头,眼睛都泛着泪光了,看上去让人十分想怜爱。
白珠儿娇嗔着说道:“祁哥儿今日怎么都不与珠儿说话了?莫不是分开一段时间以后,咱们俩都生分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这下不止是夫子了,连那几个学子脸上都闪过难看愤恨。
白糖微微抬起下巴,冷笑道:“就你们这样的素质这样的教育,简直丢尽东林书院的脸,丢尽读书人的脸!”
“你,你...”一个学子恼羞成怒,憋了半天猛地憋出一句:“胡说八道,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一旁的夫子用力点头:“说的对,古人诚不欺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白糖却陡然骂道:“呸,你们这几个不孝子!!”
几人一愣,不明白了:“我们如何不孝了?”
“你们娘不是女子?你们居然说她难养?不想赡养了是吧?这不是不孝是什么?”白糖站在一旁冷静的说道。
几人被说的面红耳赤,那夫子现下是真的心绞痛了,指着白糖:“你...你强词夺理。”
“我就事论事!说不过我就把嘴巴闭上,丢人现眼的万一。”白糖一把拍开夫子指着自己的手。
夫子的脸色渐渐扭曲了起来,陡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镇子直挺挺的就往后倒去。
“夫子,夫子。”三个学子大惊,急忙扶住他,恶狠狠瞪了白糖一眼后,赶紧带着夫子跑了。
白糖嗤之以鼻,有本事来找茬,你有本事别装晕啊!怂包!
她转过头,视线一下就跟站在一旁的苏凤祁撞到了一起,苏凤祁似笑非笑的看着白糖,白糖的脸就不自觉的蹭的红了。
苏凤祁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这泼辣的样子,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就莫名的红了脸。
围观的众人都不自觉的想拍手叫好,这小姑娘还真是伶牙俐齿,令人佩服,说的那几个读书人毫无还嘴之力。
“小姑娘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
“那几个人也真是,还读书人呢,一点规矩都没有。”
“散了吧散了吧,围在人家书院门口像什么话。”围观的一个人赶紧疏散围观的群众。
ahzww.org
“啊,我想起来家里还煮着粥呢,我的赶紧走了。”
“我也得回去洗衣服了,难得今日这天气这样的好。”
随着一道道声音的落下,方才还挤得满满当当的街道瞬间一哄而散,所有人都散了,反正这热闹也看够了。
人散了之后,苏夫人站在原地很是感激地说道:“今日真的谢谢你了,要不是i,我可就要受伤了,在别人面前失了面子,那些人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走了。”
白糖摇摇头:“我还以为我方才说话太尖锐也没有礼数,夫人要看不上我呢。”
苏夫人一愣,随机失笑:“这说的什么话,你是为了帮我,我是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吗?再说了,那东林书院的几个人也确实可恶,我也想狠狠的骂骂他们,就是嘴笨,也没你那个气势。”
白糖一听便笑了,这苏夫人倒是很好说话。
“姑娘不如跟我移步到里面,咱们里面说话”苏夫人继续对白糖说道,这小姑娘她打心里喜欢,也想和这小姑娘多说说话。
白糖心想,今日就是要陪苏凤祁一起来找书院的,今日经过这事,心底对东林书院全无好感,如果书院都是这样的人,那就没必要让苏凤祁去了。
反观这天临书院,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所以点点头,然后搭把手搀扶着苏夫人进了书院。
进了书院后,苏夫人让白糖和苏凤祁两人在大厅稍等,自己被丫鬟搀扶着进了内室。
找了大夫看后,苏夫人的脚扭伤的不是很严重。丫鬟拿了些药酒帮苏夫人揉了揉。
苏夫人换了身衣裳,这才从内室出来和白糖说话:“还没请教姑娘的芳名?”
白糖笑着答道:“我叫白糖,今日本来是来书院有些事的。”
“白姑娘请说。”
“我想...”白糖才刚起了个头,外边就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夫人,夫人如何了?”
白糖还没回神,就见到一道身影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跑到了苏夫人的身边后直接蹲下去看她的脚。
苏夫人急的忙推了推他:“别,这还有人呢。我没事,已经擦过药了。”
苏文修确实闻到了药酒的闻到,见苏夫人没别的损伤,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他一回来就挺门房说了东林书院夫子学生来闹事的事情,心里急的不行,立刻就跑了进来,就连自己的老友都顾不上了。
这会儿听到苏夫人的话,才站起身子,扭头看着白糖。
“我已经听刘叔说了,是你救了我夫人,多谢姑娘。”
“不客气。”白糖笑眯眯的,总算见到了这天临书院的夫子了。
这夫子年纪看着五十左右,一身长衫,看着很是儒雅,都一把年纪却依旧那么紧张自己的夫人,应该是个极其重感情的人。
苏文修脑子转得快,门房刘叔不止说了东林书院来闹事,夫人崴了脚的事情,还说了帮助他们的姑娘。
苏文修示意白糖坐下说话:“那,姑娘今日来可是找我有事?”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姑娘救了我家夫人,但凡我能帮得上,苏某绝不推辞。”
白糖刚想说话,又被一个进来的声音打断。
“老苏,你这糟老头子怎么跑的真么快,我这老胳膊老腿的都没追上你。”一个老者从门外进来以后直接就吐槽了。
一进屋后看到那么多人都有些惊讶,在看到苏凤祁以后一脸震惊,随即便收敛了表情,又对着苏文修说道:“你说你也是,一听夫人出事,跑的比兔子都快。”
来的老者不是别人,正式白糖在福满楼第一次卖鱼丸的时候的老者,当时宋掌柜告诉白糖,这个老者是当今帝师。
他看到苏凤祁以后的震惊全都落在了白糖的眼中,可是那个表情只有一瞬,快的让白糖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白糖的直觉告诉表明,这个老者绝对是认识苏凤祁的,但是却表现出不认识,心中对苏凤祁的身份愈发的好奇了。
苏文修赶紧对老者说:“济兄,失礼了失礼了。”
济云帆无奈,找了个地方坐下,看到白糖,一脸惊讶:“莫非就是这位姑娘为嫂夫人解的围?”
“正是!”
“妙哉!这个小姑娘我也认识,当初有幸试吃过小丫头煮的鱼丸,那味道让人流连忘返啊!”济云帆不由的赞叹道。
苏文修和苏夫人都是一脸的惊讶,他们可都吃过这鱼丸,鱼丸属实有价无市的极品美味,却没想到是鱼丸是出自这么一个小丫头的手笔。
苏文修看向白糖,不可置信的闻到:“当真?”
白糖脸色微妙,还是点了点头。
“今日又承了小丫头的情了,这事本来是因我而起,那日我在酒楼了指正了那几个学子,却不想现在的这些学子都这么听不进长者之言。”济云帆一脸的懊恼。
原来这天临学院的客卿居然是当朝帝师,白糖心里觉得这天临书院还真是卧虎藏龙,心里便希望苏凤祁可以在天临书院上学,但是又看到这济云帆又好像认识苏凤祁。
如若是旧识还好,但是若是有什么仇怨,苏凤祁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被动挨打了。
苏文修说道:“姑娘刚刚是有什么需要说的吗?”
白糖有些犹豫,但是现在只想赌一把,她不想让苏凤祁因为她的疑心错失了这样的机会,便严肃了几分。
“既然苏夫子这么说了,那我变不客气了。我有一个兄长,天资不凡,善解人意,容貌清秀,深明大义,进退有礼......”
“小丫头,我知道你兄长是个非常非常不错的孩子了,你可以直接说重点。”苏文修有些汗颜,就没见过这么陈赞自家兄长的,难道不应该谦虚一下?
第一百八十章
“哦。”白糖轻咳了一声:“是这样的,我想请苏夫子能手下我的兄长为学生,我兄长读过书,只是因为以前家中有些事便搁置下了,现在家中情况好转了,家里人便想让兄长继续上学。”
“就这样?”
白糖很严肃的点点头:“我本来还不知应该去哪个书院,但是今日看到了东林书院的夫子,着实不怎么样,还是苏夫子博学多才知识渊博,所以想着兄长在夫子的学院准不会错。”
苏夫子喝了一口茶,心想:小丫头的口才不错。
“我收学生一向看学生的资质和品性,若是能入我的眼,不管贫穷富贵,他都是我的学生。我还未见过令兄,小丫头不妨带令兄过来看看?”
白糖笑眯眯的拉过苏凤祁:“苏先生觉得我兄长如何?”
苏文修看着站在一旁的苏凤祁,他一直以为苏凤祁是县里哪家的公子哥,许是和白糖相熟才一起来的,从未想到居然是她的兄长,这兄妹俩可是一点相似之处都没看到。
苏凤祁像苏文修行了礼。
苏文修还在仔细打量着苏凤祁,还真是一边人才,人中龙凤。
一旁的苏夫人看苏文修半天没说话,一直在打量着苏凤祁,便伸手撞了一下苏文修。
苏文修嘴角抽了抽,轻咳一声:“倒是也可以,丫头今日帮了我家一个大忙,我自然可以放收下他。”
一旁的济云帆坐不住了:“等会,老夫觉得这个孩子和老夫有眼缘,这孩子我收下了!”
苏文修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你这臭老头,怎么还做起了跟我抢弟子的事?”
济云帆也不搭理苏文修,只是对苏凤祁问道:“小子,你愿意当我的弟子吗?虽然老夫保证不了什么,但是老夫会把我的毕生知识都倾囊相授,绝无藏私,你可愿意?”
白糖现在有些犯难,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济云帆,如果不是济云帆刚刚不自觉露出的表情,白糖倒是很乐意让济云帆下苏凤祁,现在便开始有些担忧。
苏凤祁笑了笑,对济云帆跪下,行了一个拜师大礼:“自然是愿意的!”
看着苏凤祁行完礼,苏文修也没什么可说的,他的这个老友居然这么看重这个孩子,想必这个孩子定然有些过人之处。
济云帆对收弟子的事特别慎重,除了他的儿子,他目前也只收了一位弟子,今日居然可以在寻到一个弟子,苏文修打心底为济云帆开心。
“好,好啊!你是个机灵的孩子,这样我这几天还有点事情需要忙,五天后你来书院找我。”济云帆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扶起了苏凤祁,还满意的拍了拍苏凤祁的肩。
白糖虽然心里有些担忧,但是只希望刚刚是自己想多了,
“几位先生稍等一下,我去车上那些东西。”白糖说完便走了,还没等屋内的人反应过来,便跑出了屋子。
来到车边的时候,趁人不注意,赶紧仓库里的桂花酒和米酒都拿了几坛,还从淘宝上买了些女人家喜欢的东西,便赶紧带进了大堂。
苏凤祁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却什么都没说。
苏文修和济云帆看到酒的时候都不淡定了。苏文修看着坛子上白字的标志,:“这可是白露酒?”
白糖点点头:“这些,便算是祁哥儿的拜师礼,只是今日来的为准备妥当,还请两位先生不要介意。”
济云帆拿起了一罐桂花酒,打开以后桂花的香气扑面而来,苏文修也闻到酒香,好气的看了看济云帆手中的酒。
“这香味是桂花?可是白露酒何时变成了这样?”苏文修一脸的疑惑。
“两位先生知道这白露酒?”
济云帆迫不及待的叫人送来两个酒杯,便把桂花酒倒了出来,苏文修说道:“怎会不知,这白露酒味道和现在的酒都不一样,只可惜在县里也极为珍贵,我们有幸得了两坛,后面还想找根本是一酒难求。”
白糖觉得这情况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因为自己在山洞里的场地有限,想酿出的更多的酒是不可能,所以只能给福满楼承诺五百坛。
现在家里特的见了一个酒窖,当然是可以方便她酿造更多的酒,这样她也可以考虑拓宽白露酒的市场。
cxzww.com
两个老头都是爱酒之人,自从喝了白露酒以后别人家的酒基本都喝不下去了,没想道今日居然能看到这么多酒。
在尝玩桂花酒以后,济云帆问道:“丫头,你这酒是哪里来的,和白露酒极为相似,但是却比白露酒多出了一份桂花的香气。”
这也难怪,当时这桂花酒酿好以后,装酒的坛子还没有白字标志,所以他们看罐子才有些怀疑。
白糖笑了笑:“这些酒都是自家酿造的,你们二位刚刚喝的是桂花酒,只是因为当时酿酒的时候我采摘的桂花有限,之有那么一缸,所以也不方便拿出去卖,所以桂花酒也都只送给相熟的人。”
没想到他们这些读书人喜爱的白露酒居然也是这个小丫头酿造的,两个老头子觉得自己今日真是被白糖震惊了太多次。
苏文修突然对济云帆说道:“济兄,我现在可后悔吧徒弟让给你了!”
济云帆立马吹胡子瞪眼:“现在拜师礼都行过了,你是没机会了!”
白糖赶紧说道:“两位先生的话,白露酒管够!”
两个老头一听,开心的哈哈大笑。
然后白糖把拿着的另外几件东西交给苏夫人:“这些是给夫人的见面礼,希望夫人莫要嫌弃!”
苏夫人微微一惊,没想到自己还有礼物,便接过了白糖给的东西。
白糖把拿起镜子给苏夫人介绍:“这件东西叫做华容镜,虽然只是一面小镜子,但是却是比寻常铜镜照的更为清晰,只是唯一的缺点就是,镜面部分机器脆弱,稍有不慎便会碎裂。”
女人都是爱美的,镜子清晰的看清自己的面容,谁不喜欢呢?就算上了年纪也不例外。
果然苏夫人看到镜子居然把自己清晰的映出来的时候,极为惊讶,就连一旁的两个老头都凑了上来,反复观看。
第二件东西是护手霜:“这东西名叫护手膏,只要取出一份均匀涂在手部,能保护手部的皮肤,就算冬日也不担心手,还有着淡淡的香味。”
苏夫人把陶瓷罐打开,闻了闻,这味道很是清雅,不浓,只是散着阵阵幽香,也是极其喜爱。
这时白糖拿出来了第三件东西,一瓶香水。这个时代还没有香水,有钱的大户人家普遍都是佩戴香囊,香囊里面会填充各种香料。
“这个叫做香水,是取鲜花的花汁制作,只需在取出一滴滴在手腕和衣领处,便会让全身都散发花香,香味可持续一两日。”
说完特的滴了一滴在自己的帕子上,然后交给了苏夫人,苏夫人闻了闻帕子,也是非常的喜欢,这味道芳香,却不媚俗,还有一丝幽远。
今日白糖的送的礼物她都极其喜爱,便都一一收下了,每一样都仿佛送到了自己的心坎上。
见东西都送出去了,事情也算圆满完成,白糖就带着苏凤祁告辞了,原本苏夫人执意要留下他们吃饭,但是白糖却婉拒了。
出了天临书院以后,白糖便寻了个人问一问,找了一家铺子去给苏凤祁置办一套读书用的笔墨纸砚。
还去布匹店给苏凤祁特地裁了一块料子,想给苏凤祁做一件长衫。
“不必破费了,留些钱给家里多置办些东西。”苏凤祁赶紧叫停白糖。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家里不缺这点银钱,你就安心吧!再说了买写好的,用的时间还长些,你买了那不好的东西,万一三天两头的坏了,那才叫破费!”白糖赶紧宽慰苏凤祁,好叫他别有心理负担。
两人从县里回到镇上路过钱庄时,白糖想现在家中的银两全在自己手中,总要分出些来交给长辈一些,让他们自己手里有些钱。
到了钱庄门口,白糖问苏凤祁:“你在门外等我还是同我一起去?”
苏凤祁还未张口,白就说道:“算了,跟我一起进去吧。”
两人大步走进钱庄,钱庄里和白糖想象的差不离儿,一入内便是小厅,,隔壁是处理业务的办公处,半人高的木质柜台后,两个掌事的忙忙碌碌地翻着账本。
余光瞧这有人走进来,其中一个掌柜就立刻抬起笑脸问:“客人是要存钱儿还是取钱儿?”
白糖来到这异世还从未踏足过此地,顺路过来就是想问一问钱庄里的业务,和存一些银子给长辈。
她随口问了句,那掌事的就说:“咱们钱庄里主营保管银钱和放贷,银钱取用一两三十文利息,借贷一两月利五十文,逾期不还双倍利息每月。”
掌事的瞧着她就是个穿着朴素的乡下姑娘,故而也就不那么细致解说,大致说完,眯着眼睛瞧着她。
“存钱儿竟然都不给储户利息。”白糖撇了撇小嘴。她遗憾地想,这个时代还真是落后,很多香料都没有,吃东西的方法单一只有煮食,还有这钱庄。
虽然钱庄已经具备了后世银行的初步功能,却还是差得太远了。除了钱庄,居然没有信托机构。
在现代,有位叱咤乐坛多年的歌后,因为得了癌症去世,去世前留下了大笔遗产,这女星有位贪婪的母亲和大哥,女星生前其母就不断要了钱补贴大哥一家,好在女星也不是吃素的。
临终前把所有遗产都委托给了信托机构,其母作为遗产继承人,每月只能从信托机构领取几万块的抚养费,在现代的高消费之地,那点钱儿也就只够她维持不错的体面生活,补贴她那大儿子是决计不够的。
这样还不算难,女星遗嘱上还说了,待老母亲百年后,那些遗产将会全部捐献给社会。
ranwen.la
如此一来,女星不仅尽了赡养义务,她大哥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
女星的母亲急了,年年打官司,倚老卖老地向社会各界哭诉可怜,想要讨回那笔钱,可那钱哪有那么容易拿得到,除了收获一堆骂声平添气堵之外那钱儿至今也没要到手。
话又说回自己头上,这白孙氏比那女星的母亲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孙氏不要自己老脸问他们要了烤鱼的配方,自己卖了配方还要来他们家门口闹,原本他们可以靠着烤鱼配方衣食无忧的,谁叫她自己作死,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便把配方卖了出去。
可白孙氏却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见天儿惹是生非,来自己家门口闹事。
白糖可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女星尚且还愿意赡养她母亲,她却半点不想再给白孙氏补贴一丝一毫了。
白孙氏不管得了钱,还是从她们家拿了好处,只会继续助长她的贪婪和不知足。
正想着这些糟心事儿,冷不防肩膀就被人一拍,白糖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苏凤祁。
苏凤祁微微抬头示意柜台后,白糖才发现掌柜跟她说了好一会话了。
白糖讪笑:“你说什么?”
掌柜的一脸无奈:“姑娘你是想办什么业务?”
“掌柜的存钱儿,存两份。”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两百两银子:“一份存一百两。”
掌柜都有些惊讶,这么个小姑娘居然出门拿着两百量的巨款,态度立马恭敬谄媚了许多:“好的,姑娘稍等呀!”
很快,两张凭据便交到看白糖的手上,白糖仔细看看,确认无误后才跟着苏凤祁一起离开了钱庄。
“姑娘,且慢。”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白糖两人回头一看,赫然是刚才在钱庄柜台里其中那个没说话的中年掌事。
白糖一愣,暗自打量着这个中年人。
他长了张柴瘦精明的脸,一对小眼睛里透着精光,两撇小胡须下,嘴巴一张一合滔滔不绝的说着话:“我听方才姑娘说的话,姑娘可是想要存钱儿收利息?”
白糖惊讶自己这么小声的说话,这个掌柜的居然都听见了,但是却没表态,就这么看着他。
掌柜继续说道:“钱庄实际出了保管和借贷,还有一种买卖,叫做放私贷.......”
说完他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道:“这不是朝廷允许的,所以这买卖见不得光,只能私下谈。”
那中年鬼鬼祟祟地瞟了四周一眼,继续压低声音说道:“大哥比方,姑娘存了十两钱儿,到了一年期,贷款铺子就给姑娘五两利息,利息年滚年,您算算利钱儿合不合适?是不是比您做什么买卖都强?如果存的钱越多,这利息就更高。”
白糖一听就明白过来了,说是放私贷,其实本质就是放高利贷,钱庄时朝廷开的,自然不敢公然放高利贷,可外头有私人开了放贷铺子,为了吸收贷金,和钱庄达成了某种合作,明面儿上走的是钱庄的合法储蓄手续,实际那钱儿全被贷款铺子拿去放了高利贷。
白糖毕竟是有两世的经验,前世也算是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人,一听就觉得不靠谱,且不说钱庄是不是真的和外头合伙偷做着生意,就算是真的万一私贷铺子卷款逃了,钱庄来了死活不认,这笔钱儿可就鸡飞蛋打了。
不过,这不靠谱的放私贷却让她心底生出一个念头,如果白孙氏还要继续来他们家闹事,她也可以好好回敬白孙氏一回,。
白糖压下心底的念头,佯作有了心动的模样:“十两银子放一年贷就有五两?那若是两百两银子那不得得有一百两的钱?若是存着不取,连本钱儿带利息到第二年不就更多了?这是真的吗?”
“是是是.......”男人笑着抚须:“小姑娘岁数不大,见识却不浅啊,怎么样?可想试一试?”
白糖刚想说话苏凤祁就开口了:“不必了!”
男子一愣,看向了苏凤祁,然后失望的说:“这样好的机会,姑娘和小哥儿都要错过,那就算了!”
说完,中年掌柜就要拂袖离开,白糖着急的想上前拦住他,不料后面却伸出一只胳膊,将她拽住。
苏凤祁轻轻朝她摇头。
白糖理都不理他,甩来了苏凤祁的手:“别碍我事儿,我要喊住他呢。”
苏凤祁在拦她,她立马瞪了苏凤祁一眼,伸胳膊一推,人已经跑出去拉住了那个中年男子:“大叔,稍等。”
苏凤祁一张脸霎时黑了,但是也不能放任白糖不管,赶紧也跟着上前。
白糖说道:“掌柜的,你不用听我哥说的,这事我做主了。”
掌柜立马喜笑颜开:“好好好!咱们这就进去签个契?”
苏凤祁看着直皱眉,白糖为难的咂了咂嘴儿:“掌柜说的我觉得是极好的,可是我们手上也没什么钱。”
那中年男子一听就不乐意了,口气都凉了:“那你这不是逗我玩吗?小姑娘啊,没钱可做不了这生意!你还是筹了钱再来找我吧!”
白糖着急的说道:“大叔,我们虽然没有钱,但是我奶奶有钱啊!我们的钱要拿回去家里的,不敢私自挪用,等我回去跟我奶说了,她一定会同意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这样吧,大叔过阵子我和我奶奶一块上钱庄来,您记着我的模样,到时把这话私下给我奶奶说,她一准儿答应。”
中年人的眼里顿时绽出一抹精光,仔细打量了白糖两眼:“可得快着些,这私贷生意和布什什么人都能做的,钱庄里一年也就十个名额,不赶紧着些,可就没这么好机会了!”
中年人瞧着白糖年纪不大,又是一脸单纯的模样,就有意放了话激她。
果然。白糖眉头皱了起来,忙不迭说:“名额有限么,这可该怎么好......大叔,拜托您在多等几天,我保证过不久我奶奶就来。不过......到时您可别告诉我奶奶是我让您找她的,要不我奶指定一位是我算计这钱儿呢,也不要跟除了我奶以外的旁人说,他们不讲理,若是不信这些,指不定要去官府闹。”
中年男人得了她的提示,自是从善如流,点头说道:“知道了,小姑娘既然这样说,那我就静候你奶奶到来就是了,须知这机会难得,可得抓紧了啊!”
“一定一定!”白糖笑眯眯瞧着中年人字走了才转身离开。
自从白糖说话奶奶这个词以后,苏凤祁就知道了白糖的全部打算,所以后面什么都没说,全程听着他们在交谈。
中年男人离开后,白糖才笑盈盈的队苏凤祁说:“祁哥儿,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那男子不靠谱。”
苏凤祁虽然大概猜到了白糖的用意,但是想起白糖刚刚不管不顾推自己的那下,还是有些不乐意了。
白糖知道自己刚刚没跟苏凤祁解释,做的有些过火了,笑着说道:“好啦好啦,是我不好,下回不这样了,你也是,我瞧着像是那么不长脑子的人么?这生意明显就不对,我怎么可能上钩。他说的那桩生意我也不会做的。”
苏凤祁看着白糖的样子,才笑着对白糖说:“是我狭隘了,我看你平日精明,可是你年纪还那么小,我总是担心你一听这生意,被重利冲昏了头脑,却不知你心里早有打算了!”
骡车慢悠悠的走在路上,远离了闹事,四下逐渐变得安静,只余车轴吱呀吱呀作响,白糖想到了什么,便问苏凤祁:“今日那济老你认识吗?”
苏凤祁皱着眉回想了一会后,摇了摇头:“不认识,全无印象。”
“他刚刚看到你的时候,那神情好像是认识你一样,万一你们以前认识,只是你忘记了...”白糖自顾自的说着的时候突然看到苏凤祁的神色,便赶紧说道:“你也别想那么多,三天后你去他身边读书的时候,如果他真认识你,以后你或许会想起来!”
苏凤祁点点头,白糖继续问道:“你知道济老是谁吗?”
“书院的客卿先生。”
“你想什么呢?济老可是当朝帝师呢!”
然后白糖就把自己在福满楼碰到济云帆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本想看看苏凤祁惊讶的眼神,谁知道苏凤祁一脸淡定的说:“学得不好,那也没有脸面在人前提起老师的名字。”
白糖一想,苏凤祁说的对,济老的名声在大,那也是济老自己几十年打拼的成果,儿苏凤祁在前人的光辉下,尤其是还有那么一个至尊的师兄,他以后的路可能更难了。
两人回家以后,白糖把在书院门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当大家知道苏凤祁拜了当朝帝师做老师的时候,都打心底里为苏凤祁开心。
白柳氏自告奋勇的用新买的料子苏凤祁做一身长衫。
三日后,白糖一家人都带上了重礼,就连不怎们出门的白柳氏也破天荒的带上了团子一起送苏凤祁去上书院。
他们来到天临书院的时候,便有人引着他们进了门,看到了书院里面的风景,白糖才知道自己那日去的是书院后院,专供苏文修一家居住。
书院还是很大,位于青临县南面,与青波湖比邻,距离闹市区是有些距离的,但是环境优美,安静,文学氛围浓厚。
进了书院的大门之后,就能看到两块硕大的石墙,石墙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诗文,一眼望去,格外震撼眼球。
“祁哥儿,进去吧!”白糖轻声对苏凤祁说道,见他一直站在那两面墙上看着那些诗文,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看着他的神情,白糖闻到:“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苏凤祁一愣,回头看着白糖担忧的神情,笑了笑:“不是,只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风景,属实有些震撼。”
刚想继续往里面走的时候,接引他们的人边说:“前方书院,清静之地,学子们都在读书,你们进去的人不宜过多,挑一人随行即可。”
大家表示都理解,后来便让白糖跟着苏凤祁一起进去。
过了石墙后,绕过了影壁,正对面是一个广场,接引的人带着他们走过广场,便见到了一座祠堂,祠堂里面供奉着孔子石像,很是庄严肃穆的样子。
穿过祠堂便是一座及第桥,再往里面便是讲堂了。
白糖还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学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不过接引人并没有带他们往讲堂那边去,反而绕过旁边的长廊,往后侧走去。
yawenba.net
走过之处绿荫葱葱,环境清幽,跟之前讲堂那边严禁的气氛完全不同。
置身其中,让人瞬间心情舒畅起来。
“再过去那座桥,便是济老所住之地,老汉就送到这了,两位自便。”接引人说以后便走了。
白糖看看不远处的屋子,心里暗暗的想,还真是自便啊!
两人便走过了桥,往屋子处走去,两人刚走到屋门外,没来得及出声,里面便传来了一道声音:“进来吧。”
苏凤祁一愣,白糖只觉得这声音不是济老的,有些过于年轻了。
走进去一看,果然里面坐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子,男子一身长袍,面上与济老有几分相似,赫然是那日在酒楼里与济老坐在一起的人。
男子眼神扫过了一眼苏凤祁,对白糖说道:“在下济长风,济老是我的父亲,今日和院长出门了,便留了我在这等你们。”
苏凤祁不紧不慢对济长风行了一礼,济长风微微颔首,对白糖说道:“小姑娘,你孩子你就放心交给我了。”
白糖一听,这济长风的意思是赶人了,白糖点点头,便告退了。
从书院回来后大家都又开始各自分工,继续做鱼丸直到福满楼的伙计敲响了白糖家的院门。
白糖把门打开的时候,伙计一脸焦急的对白糖说道:“白姑娘,酒楼里出事了,您跟我走一趟吧!”
白糖虽然不解,但是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说是镇上有人找她谈生意,便坐上了伙计的马车跟着一起去了镇上。
在路上的时候,伙计把前因后果都跟白糖说了一遍。
今日福满楼生意依旧很好,伙计在带着人去结账的时候,两个穿着绸缎,腰带上系着麻布,有些黑瘦的男子,抬着个木头做的担架都进了福满楼,那担架上的白布之下,似乎盖着个人。
“福满楼还我三弟命来!”那两人将担架放在地上便大声哭喊道。
宋掌柜眉头一皱,从柜台内走了出来。
伙计和酒楼的另外三个跑堂迅速移动到门口,挡在那两个男人面前。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福满楼闹事!”其中一个跑堂的指着其中一个人的鼻子大声说道,认为他们是来闹事找麻烦的。
他们酒楼生意一直十分红火,所以也没少被对面珍馐馆找麻烦,什么找托来装吃坏肚子呀!在饭菜里发现虫子啊!他们都遇到过。
不过,这抬个死人上门,他们还是头一回遇到。
第一百八十三章
“怎么回事?”酒楼里的客人纷纷离开作为,好奇的走近围观。
“闹事?你们福满楼的东西吃死了人,还不准我们来酒楼要说法吗?天理何在?”穿着褐色绸缎的男子,举着双手跪在地上仰着头,冲着屋顶大声嚎叫道。
酒楼里的客人听说福满楼的东西吃死了人,都骚动起来。
宋掌柜神色一凛,单手背在身后,看着跪在地上的褐衣男子道:“这位爷,东西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这话可不能乱说。我福满楼立足雨花镇十余年,一直是凭良心做生意,十多年来也从未出过食品安全问题,你们休要往我们福满楼泼脏水。”
宋掌柜这话,直指这二人故意闹事,意图抹黑福满楼。
客人们一听,觉得宋掌柜说的不错,毕竟他们在福满楼吃了那么多年,连吃坏肚子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看来是这福满楼最近生意太好,树大招风,所以有些人眼红,就暗地里要耍阴损渣招数了。”
“没错,依我看这二人就是来讹银子的。”
褐衣男子戏特别足的扬起头,大哭大喊道:“苍天啊!这福满楼害死我三弟的性命,竟然还强词夺理,说我们给他们福满楼泼脏水,老天爷,你开开眼看看啊!这世上还有公道吗?”
宋掌柜见事情不对,就赶紧让伙计从后院跑出来,直接跑来找白糖,白糖他们赶到的时候,福满楼门口依旧围着很多人。
“让一让,让一让.......”白糖一边说着,一边挪到了前面去,站在了宋掌柜的身边,宋掌柜已经焦头烂额了,一看到白糖来仿佛看到了救星。
白糖上下打量了那两个男子一眼随机眯着眼笑了笑,这两个人估摸着是想钱想疯了了吧,居然敢来找麻烦。
另一个蓝衣男子,一屁股坐在了担架旁指着宋掌柜:“你...你们福满楼的...的鱼丸害死了我三...三弟,你...你...”
那蓝衣男子有些结巴,可能太紧张了说到后头这舌头都打结了。
鱼丸?白糖挑了挑眉,这两个人是冲着鱼丸来的。
褐衣男子心中暗骂蓝衣男子是猪队友,随机抬起头,红着眼大声道:“昨天晚上,我家三弟在福满楼吃了鱼丸,今天早上便死在了房中。你们福满楼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还我三弟一个公道。”
“这人当真是吃了鱼丸才死的?”有客人问了一句。
褐衣男子斩钉截铁的点着头说道:“自然,昨日我与三弟一同前来,因我不喜欢吃鱼丸,所以那一碗鱼丸都被三弟一个人吃了,回到家之后三弟也未在进食,所以我三弟是因为吃了鱼丸才死的。”
闻言,不少方才才吃过鱼丸的客人都有些慌了。
“我们方才也吃了鱼丸,不会有事儿吧?”
“这人说的应该不是真的吧!我吃了很多次也没出过什么问题啊!”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假话啊!而且,谁会拿自己弟弟的尸体作假。”
此时,福满楼门外围又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一派胡言,我福满楼的鱼丸开始售卖已经一月有余,从未有人吃出问题,你说你兄弟是吃了鱼丸死的,分明想污蔑我们福满楼。”宋掌柜义正言辞的说道。
宋掌柜的态度必须要明确,否则客人便会信了他们的话。这鱼丸一天要卖上许多份,若真是有问题,也不会只有一个客人吃了才出现。
依他看,定是珍馐馆见鱼丸卖得太火,才找了这些人来做戏,想要黑他们的鱼丸。
伙计说道:“昨日,我们并未接待过你们。”
“是啊!你说晚上来吃的,但是我们却对你们的印象全无。你们兄弟莫不是在别的酒楼吃死的,想要栽赃到我们酒楼的吧!”
“就是!”其他两个小二也附和着说道。虽然每天这酒楼都有许多客人来,但是来过的客人他们还是有印象的。
“哼......”褐衣男子冷哼一声,怨恨的看着送宋掌柜他们说道:“你们酒楼不想承认我三弟是吃了你们的鱼丸才死的,自然会说昨日没看见我们。”
褐衣男子说着,掀开担架上的白布,悲切的看着担架上那一张死灰色的脸哭到:“三弟你若是在天有灵,千万不要放过这些没有良心的人。”
“呀......”这就楼之中也有妇人孩子,忽然看见个死人的脸,都吓得纷纷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视线。
“怎么回事?”宋临穿过人群,走到宋掌柜身边桥身问道。
宋临今日是听从他爹的吩咐,来找宋掌柜商量事情,一来到门口便看到福满口门外围着那么多人。
“是临哥儿啊!”宋掌柜小声的说道:“这两人说这担架上的人,昨夜吃了我们酒楼的鱼丸死了。”
宋临皱着眉头,这样的事可不是小事,这鱼丸在他们县里的酒楼卖的也甚好,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么他们酒楼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
宋临斜着眼看着跪坐在地上的两个男子道:“你们说他是吃了福满楼的鱼丸才死的?”
lingdiankanshu.com
褐衣男子咽了咽口水,不敢看宋临的眼睛,低着头有些心虚的说道:“没、没错,你们可别想抵赖。”
“若他真是吃了我们福满楼的鱼丸死的,我自然不会抵赖,但是......”宋掌柜话锋一转目光紧盯着两个男子道:“若他不是因为吃了我们福满楼的鱼丸死的,那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意图污蔑栽赃我福满楼的人。”
两个男子被宋掌柜的目光看的浑身发寒,心虚的看着地上的青石板。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和吴三郎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但...但愿你们能说到做到。”褐衣男子硬着头皮说道。
宋掌柜认真的说道:“在场那么多人作证,我自然不会食言而肥。”
一位客人到:“掌柜的,我们自然是信得过你们福满楼的,但是他们说这人是吃了鱼丸死的。你可得查清楚了给我们一个交代,让我们安心才是啊!”
“是啊!这鱼丸我们可也都没少吃啊!”
宋掌柜朝四方拱手说道:“诸位放心,我福满楼自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你说你们昨晚来吃的鱼丸,可有认识的人看见?”宋临看着褐衣男子问道。
那褐衣男子说道:“昨晚来吃鱼丸,并没有遇到熟人,所以没有。”
白糖轻轻拉了拉宋临的衣袖。
“怎么?”宋临低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白糖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让我来吧!”
白糖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个人明摆着就是在胡说诬陷,所以他这么问,问道最后也是个无从对症而已。
“你?”宋临有些不相信白糖,但是白糖想现在是他们酒楼重点要拉拢的人,不能得罪。
白糖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
说完她直接走到前面,蹲在地上看着那褐衣男子问道:“你们昨日,几时来吃的鱼丸?又是几时回到家就寝的呢?”
那褐衣男子拧眉看着白糖问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白糖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你说你兄弟是吃了鱼丸死的,不巧,这福满楼的鱼丸都是我提供的。既然我的鱼丸犯上了人命,我自然是要问个清楚才是,当然,你若是心虚也可以不回到。”
“谁、谁心虚看?”褐衣男子的眼珠子转了转到:“我们是戌时在酒楼吃的鱼丸,亥时就的寝。”
“那你们今日又是什么时辰发现他已经死了的呢?”白糖指着担架上的死人问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宋临疑惑的听着白糖的询问,但是却什么都没说,继续听着他们的对话。
“白姑娘问这么干什么?”伙计小声的嘀咕着,觉得,她问的这些都跟着死人是不是吃了鱼丸死的没有关系。
“辰时发现的。”褐衣男子回到道。
“嗯,很好。”白糖点了点头,往那担架旁挪了挪,一伸手直接将那白布掀开,那担架上的尸体,便全部暴露在众人眼前。
众人吓了一跳,都时分吃惊的看着白糖,都在想这个小丫头是要做什么,胆子真是够大的,居然敢那么近的距离看一个死人。
“你想干什么?”褐衣男子大声看着白糖问道。
白糖歪着头,对他莞尔一笑:“验尸。”
验尸?众人皆惊,这世间只有仵作才会验尸,而且这仵作还都是男的,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会验尸?而且,面对死尸她就不觉得害怕吗?
“嗯。”白糖点点头没从怀里掏出帕子,吧自己的右手包了起来。这个时代没有塑胶手套,她也只有用手帕代替了。
淘宝空间签到的金币商城其实是有吐真剂的,可是自己的金币不够不说,有另外一件东西东西是她更想要的,所以这事这能另想办法。
宋掌柜和宋临都一脸震惊,没想到,这小丫头能做没事,还能验死尸。她一个小丫头,在面对连大男人都有些害怕的死尸时,她还全无惧意,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不一般。
天临学院,苏凤祁今日第一天来,听完了济长风的训诫后,便可以回家了,他路过镇上的时候,便听到看镇上人的谈话、
“快走,快走,福满楼出事了,福满楼的鱼丸吃死了人,现在门口已经堵了好的人了!快走。”
苏凤祁眉头一皱,便拉住了刚刚说话的人:“你说什么?”
那人被突然拽住,原本有些生气,但是看到苏凤祁生气的脸以后说道:“我刚刚听见到街上的人说,福满楼的鱼丸吃死了人,那死人的尸体都被他家人抬到了福满楼,正找福满楼讨要说法呢!”
“这样吧,大叔过阵子我和我奶奶一块上钱庄来,您记着我的模样,到时把这话私下给我奶奶说,她一准儿答应。”
中年人的眼里顿时绽出一抹精光,仔细打量了白糖两眼:“可得快着些,这私贷生意和布什什么人都能做的,钱庄里一年也就十个名额,不赶紧着些,可就没这么好机会了!”
中年人瞧着白糖年纪不大,又是一脸单纯的模样,就有意放了话激她。
果然。白糖眉头皱了起来,忙不迭说:“名额有限么,这可该怎么好......大叔,拜托您在多等几天,我保证过不久我奶奶就来。不过......到时您可别告诉我奶奶是我让您找她的,要不我奶指定一位是我算计这钱儿呢,也不要跟除了我奶以外的旁人说,他们不讲理,若是不信这些,指不定要去官府闹。”
中年男人得了她的提示,自是从善如流,点头说道:“知道了,小姑娘既然这样说,那我就静候你奶奶到来就是了,须知这机会难得,可得抓紧了啊!”
“一定一定!”白糖笑眯眯瞧着中年人字走了才转身离开。
自从白糖说话奶奶这个词以后,苏凤祁就知道了白糖的全部打算,所以后面什么都没说,全程听着他们在交谈。
中年男人离开后,白糖才笑盈盈的队苏凤祁说:“祁哥儿,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那男子不靠谱。”
苏凤祁虽然大概猜到了白糖的用意,但是想起白糖刚刚不管不顾推自己的那下,还是有些不乐意了。
白糖知道自己刚刚没跟苏凤祁解释,做的有些过火了,笑着说道:“好啦好啦,是我不好,下回不这样了,你也是,我瞧着像是那么不长脑子的人么?这生意明显就不对,我怎么可能上钩。他说的那桩生意我也不会做的。”
苏凤祁看着白糖的样子,才笑着对白糖说:“是我狭隘了,我看你平日精明,可是你年纪还那么小,我总是担心你一听这生意,被重利冲昏了头脑,却不知你心里早有打算了!”
骡车慢悠悠的走在路上,远离了闹事,四下逐渐变得安静,只余车轴吱呀吱呀作响,白糖想到了什么,便问苏凤祁:“今日那济老你认识吗?”
苏凤祁皱着眉回想了一会后,摇了摇头:“不认识,全无印象。”
“他刚刚看到你的时候,那神情好像是认识你一样,万一你们以前认识,只是你忘记了...”白糖自顾自的说着的时候突然看到苏凤祁的神色,便赶紧说道:“你也别想那么多,三天后你去他身边读书的时候,如果他真认识你,以后你或许会想起来!”
苏凤祁点点头,白糖继续问道:“你知道济老是谁吗?”
“书院的客卿先生。”
“你想什么呢?济老可是当朝帝师呢!”
然后白糖就把自己在福满楼碰到济云帆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本想看看苏凤祁惊讶的眼神,谁知道苏凤祁一脸淡定的说:“学得不好,那也没有脸面在人前提起老师的名字。”
白糖一想,苏凤祁说的对,济老的名声在大,那也是济老自己几十年打拼的成果,儿苏凤祁在前人的光辉下,尤其是还有那么一个至尊的师兄,他以后的路可能更难了。
两人回家以后,白糖把在书院门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当大家知道苏凤祁拜了当朝帝师做老师的时候,都打心底里为苏凤祁开心。
lingdiankanshu.com
三日后,白糖一家人都带上了重礼,就连不怎们出门的白柳氏也破天荒的带上了团子一起送苏凤祁去上书院。
他们来到天临书院的时候,便有人引着他们进了门,看到了书院里面的风景,白糖才知道自己那日去的是书院后院,专供苏文修一家居住。
书院还是很大,位于青临县南面,与青波湖比邻,距离闹市区是有些距离的,但是环境优美,安静,文学氛围浓厚。
进了书院的大门之后,就能看到两块硕大的石墙,石墙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诗文,一眼望去,格外震撼眼球。
“祁哥儿,进去吧!”白糖轻声对苏凤祁说道,见他一直站在那两面墙上看着那些诗文,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家里不缺这点银钱,你就安心吧!再说了买写好的,用的时间还长些,你买了那不好的东西,万一三天两头的坏了,那才叫破费!”白糖赶紧宽慰苏凤祁,好叫他别有心理负担。
两人从县里回到镇上路过钱庄时,白糖想现在家中的银两全在自己手中,总要分出些来交给长辈一些,让他们自己手里有些钱。
到了钱庄门口,白糖问苏凤祁:“你在门外等我还是同我一起去?”
两人大步走进钱庄,钱庄里和白糖想象的差不离儿,一入内便是小厅,,隔壁是处理业务的办公处,半人高的木质柜台后,两个掌事的忙忙碌碌地翻着账本。
余光瞧这有人走进来,其中一个掌柜就立刻抬起笑脸问:“客人是要存钱儿还是取钱儿?”
白糖来到这异世还从未踏足过此地,顺路过来就是想问一问钱庄里的业务,和存一些银子给长辈。
她随口问了句,那掌事的就说:“咱们钱庄里主营保管银钱和放贷,银钱取用一两三十文利息,借贷一两月利五十文,逾期不还双倍利息每月。”
第一百八十五章
众人都十分吃惊的看着苏凤祁,白糖都很震惊的看着苏凤祁,没想到他还真会验尸,而且说得还很专业的样子。
“我、我记错了,我们不是辰时发现我三弟死的,而是巳时。”褐衣男子连忙改口。
ddxs.com
蓝衣男子也连忙点着头附和道:“没、没错,我们是巳时发现三弟死、死.....了的。”
白糖赶紧看着围观的众人问道:“诸位,请问你们会记错逝去亲人的死亡时间吗?”
有人道:“自然不会,我爷爷去世十多年,我现在还记得他离开人世的时间。”
“这几时去世的,与做道场,还有何时下葬?至关重要,自然不能记错。”
“这两个人说话前后不一,看来定是说谎无疑了。”
“没错。”围观的人食客,和外头看热闹的百姓,已经完全相信,这两个人是在说谎了。”
“这两个蠢货。”藏匿在人群之中的吴三郎,看着那褐衣男子和蓝衣男子低声咒骂着。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福满楼的掌柜,没有息事宁人,而且,让他万万没有算到的是,这白家的这个野小子竟然会验尸。不行,他得赶紧离开才是,不然,这两个人蠢货若是把他供出来了,他还得背上条人命官司。
吴三郎忙从人群之中挤了出去,,进了条巷子,从巷子走出之后,便赶紧悄悄流出了镇上,往吴家村儿的地方跑去。
没错,这两个抬着尸体到福满楼闹事的人正是吴三郎找的。
他找的混混没有抓到白礼,眼看着三日之期快要到了,他还是得不到鱼丸的制作方法,要赔偿珍馐馆一大笔银子的他,便想,他不好过,也不能让坑了他的白糖一家人过好。
于是,他今日一早便在镇上,寻了许久,才找了两个像样的乞丐,让他们来福满楼门口闹事,说福满楼的鱼丸吃死了人。
为了显得逼真一些,他还特地打死了一个快要病死的乞丐,乔庄打扮了一番之后,让那两个乞丐抬着来了福满楼。
他的目的就是要搞臭鱼丸的名声,让福满楼的人迁怒白糖一家。毕竟,这鱼丸是白糖他们提供的,若是鱼丸吃死了人,这福满楼自然不会放过白家人。
可事实证明,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福满楼没有依他所想,为了酒楼的声誉而选择息事宁人,拿银子了事儿。
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更脱离了他的掌控。
“我...我...”褐衣男子越来越心慌,我了半天才说道:“我死了弟弟,心情太过悲痛,才会一时记错。”
苏凤祁摇了摇头说道:“真是死鸭子嘴硬,你们知道这福满楼的鱼丸多少银子一份吗?”
“一、一两银子一份。”蓝衣男子回答道。
“没错,一两银子一份。”苏凤祁指着担架上的尸体说道:“你们口中的这三弟,身体消瘦,穿在他身上的绸缎衣裳明显不合身,很显然他身上这身衣服并不是他的。”
说完指着尸体的手指:“我方才看了,他指甲之中全是污泥。除了他脸意外,他其它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有着一层黑黑的污垢,一看便是许久未曾洗过澡。一个能吃得起福满楼鱼丸的人,又怎么会如此消瘦?穿不合适的衣服?还很长期的不洗澡呢!”
然后又指着蓝衣男子:“而且,不仅他是如此,你们二人也是一样,你们的衣裳同样是不合身的,虽然看着比他干净些,但是我方才看到了你们的手。”
说完指着褐衣男子说道:“你的手指甲中,也全是污泥,而且还有一股酸臭味,由此可以推断出,你们并非是能消费得起鱼丸的有钱人,而是大街上要饭的乞丐。”
白糖也点点头,认同了苏凤祁所说的,当看见这三个人的时候,她便感觉出了不对劲,只是并未细想,现在被苏凤祁指出来以后,才知道自己这不对劲的感觉在哪。
门外围观的百姓,听苏凤祁这么一说,便都盯着地上的死尸和那两个男子瞧。
“咦!别说,这担架上的人,还真有点像常在城隍庙周围乞讨的二狗子。”
“好像还真是,这二狗子最近好像病了,成日躺在城隍庙后面的破棚子里。”
那两个男子见苏凤祁识破了他们的身份,还有人已经认出了二狗子,两人心如鼓擂,垂头交换了一下视线,忽然站起来拔腿就跑。
“快拦住他们。”宋掌柜大叫一声。
“想跑?”宋临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抓着一人的后领,然后苏凤祁对着两人的后腿便是一脚。
“哎呦!”褐衣男子和蓝衣男子发出一声惨叫,单膝跪在了地上。
宋掌柜往前走了两步,用鼻孔看着那两个男子说道:“连我福满楼都敢来陷害,我看你们当真是活腻歪了,来人,快去报官。”
“是。”伙计应了一声,便穿过人群出了福满楼,往衙门的方向而去。
“老爷饶命啊!小的就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陷害福满楼,都是那吴爷让我们做的。”褐衣男子不停的冲宋掌柜磕着头,希望宋掌柜可以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就他们这样的,被抓进了衙门,哪里还有能活着出来的命,更何况他们得罪的还是福满楼。他们铁定会在牢房里,被人折磨致死的。
虽然,他们已经是十分低贱卑微的乞丐,但是他们却还没有活够,不想这么早便死了,更不想被折磨。
吴爷?白糖一听,大概猜到了二人口中的吴爷是谁。她该说那吴三郎是蠢呢?还是胆子太肥呢!竟然指使人来福满楼闹事?
“哪个吴爷?”宋掌柜拧眉问道,压根就没在镇上听说过这号人物。
褐衣乞丐赶紧说道:“好像是刚搬来镇上的人,是他让我们抬着这二狗子的尸体来闹事,说你们福满楼的鱼丸吃死了人,还说我们闹得越厉害,你们酒楼给我们的银子就越多。”
他就不该信那吴爷的话,现在他们银子没见着半分,命就快要搭进去了。
“那人与咱们酒楼有何过节?”宋临看着宋掌柜问道。
宋掌柜摇了摇头说道:“并无过节!也不曾认识。”
“那人与我们有些过节。”白糖举起了手:“前些日子,他曾出钱想买我的鱼丸制作方法,我没卖给他。后来他媳妇和儿子又到我家中偷看,我便给他们看了错误的制作方法。”
宋掌柜问道:“前几日,对面酒楼贴出有鱼丸售卖的告示,那提供鱼丸的人可是他?。”
白糖点点头说道:“他知道的制作方法是错的,做出来的鱼丸自然不能要,也不能往酒楼里送,他肯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可能是觉得被我坑了,便找了个鱼丸吃死人的由头来福满楼闹事。一是为了黑鱼丸坏了福安楼的名声,二大概就是想让福满口迁怒提供鱼丸的我了。”
毕竟,这鱼丸若真是吃死了人,这福满口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提供的鱼丸出了问题。若福满楼因此坏了声誉,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围观的人闻言,纷纷在心中感叹忙着姑娘真是聪明啊!倒坑了想要偷她制作方法的人一把!难关前两天对面的珍馐馆,贴出了有鱼丸售卖的告示,第二天就揭下来,也未有鱼丸售卖。
“原来如此。”宋临点着头说道:“那人当真是可恶。”
一个刚搬到镇上的普通百姓,也敢使这等阴损招数设计陷害福满楼,他怕是不想再雨花镇待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这位小爷说的是,那吴三郎的确是可恶至极,这二狗子虽然病的快死了,却还有一口气在,是那吴三郎对着他的后闹手给了一棍子,他才咽了气儿的。”褐衣乞丐把吴三郎打死二狗子的事情也给抖了出来、
围观的人都震惊了。
“如此说来,那吴三郎还背上了人命官司?”
宋临疑惑的听着白糖的询问,但是却什么都没说,继续听着他们的对话。
“白姑娘问这么干什么?”伙计小声的嘀咕着,觉得,她问的这些都跟着死人是不是吃了鱼丸死的没有关系。
ddxs.com
“辰时发现的。”褐衣男子回到道。
“嗯,很好。”白糖点了点头,往那担架旁挪了挪,一伸手直接将那白布掀开,那担架上的尸体,便全部暴露在众人眼前。
众人吓了一跳,都时分吃惊的看着白糖,都在想这个小丫头是要做什么,胆子真是够大的,居然敢那么近的距离看一个死人。
“你想干什么?”褐衣男子大声看着白糖问道。
白糖歪着头,对他莞尔一笑:“验尸。”
验尸?众人皆惊,这世间只有仵作才会验尸,而且这仵作还都是男的,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会验尸?而且,面对死尸她就不觉得害怕吗?
“嗯。”白糖点点头没从怀里掏出帕子,吧自己的右手包了起来。这个时代没有塑胶手套,她也只有用手帕代替了。
淘宝空间签到的金币商城其实是有吐真剂的,可是自己的金币不够不说,有另外一件东西东西是她更想要的,所以这事这能另想办法。
宋掌柜和宋临都一脸震惊,没想到,这小丫头能做没事,还能验死尸。她一个小丫头,在面对连大男人都有些害怕的死尸时,她还全无惧意,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不一般。
天临学院,苏凤祁今日第一天来,听完了济长风的训诫后,便可以回家了,他路过镇上的时候,便听到看镇上人的谈话、
“快走,快走,福满楼出事了,福满楼的鱼丸吃死了人,现在门口已经堵了好的人了!快走。”
苏凤祁眉头一皱,便拉住了刚刚说话的人:“你说什么?”
那人被突然拽住,原本有些生气,但是看到苏凤祁生气的脸以后说道:“我刚刚听见到街上的人说,福满楼的鱼丸吃死了人,那死人的尸体都被他家人抬到了福满楼,正找福满楼讨要说法呢!”
苏凤祁知道,这福满楼的鱼丸都是白糖家提供的,如今鱼丸吃死了人,自然是与白家脱不了干系的,想着白糖估计也已经到了福满楼了。
苏凤祁邹着眉,白糖做的鱼丸怎么可能吃死人呢?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是被人陷害了。这鱼丸出事了,就一定会去找白糖,白糖为了不让家里的人担心,肯定不会和家里人说这个事情。
“怎么回事?”酒楼里的客人纷纷离开作为,好奇的走近围观。
“闹事?你们福满楼的东西吃死了人,还不准我们来酒楼要说法吗?天理何在?”穿着褐色绸缎的男子,举着双手跪在地上仰着头,冲着屋顶大声嚎叫道。
酒楼里的客人听说福满楼的东西吃死了人,都骚动起来。
宋掌柜神色一凛,单手背在身后,看着跪在地上的褐衣男子道:“这位爷,东西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这话可不能乱说。我福满楼立足雨花镇十余年,一直是凭良心做生意,十多年来也从未出过食品安全问题,你们休要往我们福满楼泼脏水。”
宋掌柜这话,直指这二人故意闹事,意图抹黑福满楼。
客人们一听,觉得宋掌柜说的不错,毕竟他们在福满楼吃了那么多年,连吃坏肚子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看来是这福满楼最近生意太好,树大招风,所以有些人眼红,就暗地里要耍阴损渣招数了。”
“没错,依我看这二人就是来讹银子的。”
褐衣男子戏特别足的扬起头,大哭大喊道:“苍天啊!这福满楼害死我三弟的性命,竟然还强词夺理,说我们给他们福满楼泼脏水,老天爷,你开开眼看看啊!这世上还有公道吗?”
宋掌柜见事情不对,就赶紧让伙计从后院跑出来,直接跑来找白糖,白糖他们赶到的时候,福满楼门口依旧围着很多人。
“让一让,让一让.......”白糖一边说着,一边挪到了前面去,站在了宋掌柜的身边,宋掌柜已经焦头烂额了,一看到白糖来仿佛看到了救星。
白糖上下打量了那两个男子一眼随机眯着眼笑了笑,这两个人估摸着是想钱想疯了了吧,居然敢来找麻烦。
另一个蓝衣男子,一屁股坐在了担架旁指着宋掌柜:“你...你们福满楼的...的鱼丸害死了我三...三弟,你...你...”
那蓝衣男子有些结巴,可能太紧张了说到后头这舌头都打结了。
鱼丸?白糖挑了挑眉,这两个人是冲着鱼丸来的。
褐衣男子心中暗骂蓝衣男子是猪队友,随机抬起头,红着眼大声道:“昨天晚上,我家三弟在福满楼吃了鱼丸,今天早上便死在了房中。你们福满楼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还我三弟一个公道。”
“这人当真是吃了鱼丸才死的?”有客人问了一句。
褐衣男子斩钉截铁的点着头说道:“自然,昨日我与三弟一同前来,因我不喜欢吃鱼丸,所以那一碗鱼丸都被三弟一个人吃了,回到家之后三弟也未在进食,所以我三弟是因为吃了鱼丸才死的。”
闻言,不少方才才吃过鱼丸的客人都有些慌了。
“我们方才也吃了鱼丸,不会有事儿吧?”
“这人说的应该不是真的吧!我吃了很多次也没出过什么问题啊!”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假话啊!而且,谁会拿自己弟弟的尸体作假。”
此时,福满楼门外围又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一派胡言,我福满楼的鱼丸开始售卖已经一月有余,从未有人吃出问题,你说你兄弟是吃了鱼丸死的,分明想污蔑我们福满楼。”宋掌柜义正言辞的说道。
宋掌柜的态度必须要明确,否则客人便会信了他们的话。这鱼丸一天要卖上许多份,若真是有问题,也不会只有一个客人吃了才出现。
依他看,定是珍馐馆见鱼丸卖得太火,才找了这些人来做戏,想要黑他们的鱼丸。
“是啊!你说晚上来吃的,但是我们却对你们的印象全无。你们兄弟莫不是在别的酒楼吃死的,想要栽赃到我们酒楼的吧!”
“就是!”其他两个小二也附和着说道。虽然每天这酒楼都有许多客人来,但是来过的客人他们还是有印象的。
“哼......”褐衣男子冷哼一声,怨恨的看着送宋掌柜他们说道:“你们酒楼不想承认我三弟是吃了你们的鱼丸才死的,自然会说昨日没看见我们。”
褐衣男子说着,掀开担架上的白布,悲切的看着担架上那一张死灰色的脸哭到:“三弟你若是在天有灵,千万不要放过这些没有良心的人。”
“呀......”这就楼之中也有妇人孩子,忽然看见个死人的脸,都吓得纷纷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视线。
他们酒楼生意一直十分红火,所以也没少被对面珍馐馆找麻烦,什么找托来装吃坏肚子呀!在饭菜里发现虫子啊!他们都遇到过。
第一百八十七章
白糖家住的比较偏远,原本应该是没什么人的,但是春天下田的人比较多,家家户户要把粮食种地里去,所以下田的人很多。
因为吴勇的嚎叫声太大,附近干活的村民也慢慢的被吸引了过来。
白泉和白二柱都赶紧松开了吴勇,怕村民误解,白泉便说道:“难道因为你娘是长辈,就应该由着她打人了?我们连拉都不能拉一下了吗?”
“就是!就算是长辈,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打人啊!方才我们出来,就看见你和你娘,两个人追着糖姐儿一个人打呢!你娘手上还拿着这么大一块石头呢!”白二柱说着还用两只手比了比石头的大小。
“......”吴勇语塞,把坐在地上的白秀珍扶了起来。
脚痛得不行的白秀珍站起来,指着躲在白柳氏身后的白糖大声骂道:“她该打,我们就是要打死她这个害人精。”
吴三郎的事儿,在镇上闹得有些大,所以村里的人也都听说了一些的。
白钱氏冷嘲到:“你们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有脸来打糖姐儿?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白柳氏,白泉和白二柱也都点了点头,十分认同白钱氏说的话。
村民们,虽然也只知道吴三郎找人去福满楼闹事还有杀人的事儿,但是却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我呸,你们现在是一家的,自然是帮着她个小贱人说话了。”白秀珍指着白钱氏的鼻子骂道。
白礼听这白秀珍居然这样骂自己的女儿,也不在让着这个名义上的妹妹了,冲白秀珍说道:“大嫂不过是说了句实话,如果你觉得冤,那我就说给大家伙儿,让大家伙儿给评评理。”
然后就对着围观的村民说道:“这吴三郎来我们家买不着鱼丸的制作方法,便让秀珍和勇哥儿还有珠姐儿来我们家偷看。他们自己看错了,鱼丸还没做成,就跟镇上的珍馐馆签了契约。他们拿不出鱼丸,酒楼就让赔银子,那吴三郎便杀了个乞丐,找了两个乞丐抬着去福满楼闹事去。”
然后目光紧盯着白秀珍的脸:“说那乞丐是吃鱼丸吃死的,想要诈人家酒楼的银子,还想要害人。可惜这恶人自有恶人磨,那吴三郎的计谋被识破,杀人的事儿也被捅了出来,如今成了个通缉犯。大家伙儿说说,她们是不是自己作的。”
白钱氏继续说道:“自家干了这样黑心的事,现在还来打糖姐儿是不是不要脸?”
一旁的村民纷纷点着头说道:“这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的确是有些不要脸了,若是换了我,我都不好意回娘家来,哪里还敢来打人。”
“哟!这偷看人家的鱼丸制作方法还有理了呢!”
“诶!那吴三郎可是连人都敢杀的人,你们说话仔细些,说不准儿她们也敢杀人呢!”
“对对对,得小心些才是,毕竟他们可是杀人犯的家人呢!”
“对,你看看他们家吴勇,那眼神不就跟吴三郎一样,没准啊,以后也是个杀人犯!”
白秀珍听到村民们说的话,气的七窍生烟,刚想开口大骂,却一口气儿没上来撅了过去,直挺挺的往后倒。
“娘......”吴勇大叫一声,忙扶住了往后倒的白秀珍。
“娘,你怎么了?”吴勇看着翻了白眼儿的白秀珍,焦急的问道。
白秀珍的眼皮儿快速的眨了几下,便闭上了眼睛。
“快掐人中。”站在一旁的白义忙冲吴勇说道。
吴勇忙掐白秀珍的人中,扭过头冲白糖说道:“我娘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若不是他们,她娘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糖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这又关他们什么事儿?毕竟,他们这一没打二没骂的。
白钱氏和白柳氏赶紧帮吴勇扶着白秀珍,把白秀珍送回白家老宅去,吴勇临走的时候对着白糖说道:“你们等着,这事儿没完。”
白糖他们两家人害他们家沦落到如此境地,还把她娘给气倒了,这事儿,他是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白钱氏和白柳氏扶着白秀珍进了白家老宅的时候,整个白家都闹翻了,白钱氏和白柳氏把白秀珍放下后,便直接离开了。
白孙氏赶紧让白珠儿去请大夫,没一会儿,白珠儿便领着大夫进了门儿。
“怎么这么慢?”白孙氏看着满头大汗的白珠儿说道。
慢?喘着粗气儿的白珠儿直接黑了脸,她这已经够快了,这白孙氏还嫌她慢。
“已经够快了。”白珠儿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大夫,麻烦您你赶紧快给看看。”白易秋看着放下药箱的大夫说道。
大夫点了点头,坐在床头的凳子上用手指撑开了白秀珍的眼皮瞧了瞧,又给她号了号脉。
“我娘她没事儿吧?”吴勇十分担心的看着大夫问道。
大夫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白易秋和白孙氏摇着头说道:“并无大碍,只是怒火攻心,一时间晕了过去而已,醒过来就好了。平日里你们多开导开导她,让她不要有那么大的火气,我在开些降火的药,给她吃吃。”
大夫常常要去镇上走动,所以也听说过吴三郎的事儿,他估摸着这白秀珍这些日子也没少着急上火!
听到大夫这么说,白家一家子都放了心。大夫开了方子,然后便拿着药箱走了,让吴勇他们等会儿去他家里拿药。
大夫一走,吴勇便冲着白孙氏说道:“这药钱必须得白糖他们家出。”
就是因为白糖他们那一家人,他娘才倒下的,所以这药钱必须得让白糖他们来出,而且还得多要才成。
yawenba.net
他们离开家的时候,就带了些衣裳和不值钱的东西,值钱的东西那些人一样都没让他们带在身上,走的时候,他们还被搜了身。
回吴家村后,家里的银子也全被吴三郎带走了,所以他们现在可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趁这个机会他必须讹上白糖家一笔银子才行。
白珠儿也说道:“就是,都是因为他们,姑姑才会倒下了,这药钱必须他们家出。”
白易秋拧着眉说道:“行了,这点药钱咱们家还是出的起的。”
他说完,又看向白孙氏说道:“你等会拿上几十文钱,去大夫家拿药去。老三家的你好生照看着秀珍。”
听白易秋说完,对吴勇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等白易秋走后,白孙氏才瞪着眼睛说道:“你出的得起,这药费也得去找白糖他们去要。”
她早早的就看不惯白糖他们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由头,怎么能不去白糖家闹一闹呢。
白秀珍喝了一碗大夫开的药之后便醒了,不过她这几天可能是太累了,醒了之后吃了些稀粥便又睡了过去。
午后,白孙氏带着带着吴勇和白赵氏十分不客气的推开了白家的院门儿。
下午的日头好,所以白钱氏和白柳氏还有张婆做完事情后都喜欢在院子里逗着团子,顺便做些针线活。
这院门儿冷不丁的被人这推开,他们都受了惊。团子直接被吓哭了,白柳氏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哄着团子。白钱氏更是直接把针尖儿扎进了肉里。
白钱氏忙不迭的把食指放进嘴里,冲白赵氏和吴勇说道:“你们不会敲门的吗?”
白孙氏单手叉着腰,冲白钱氏说道:“我就不敲门怎么了?”
“怎么了?这可不是你家。”白糖一听到动静就赶紧从厨房出来,对着白孙氏说道,刚刚白秀珍来闹了一通,现在白孙氏竟然还有脸再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白钱氏也板着脸说道:“娘你要来我没什么意见,但是三房的和勇哥儿,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还请你们出去。”
她还能说请,是因为她有涵养,并非对他们客气。
“出去可以,你先把我娘看诊吃药的药费给了。这样,我便答应娶了白糖!”吴勇这话虽然是对白钱氏说的,可是他的眼睛却一定盯着在厨房门口的白糖。
现在他也认为白糖就是对他爱而不得,所以才这样对自己家,他这么说希望白糖赶紧醒悟,然后好好巴结他们家一下,他才有可能把考虑娶白糖。
原本他对白糖深恶痛绝,但是想着白糖还是比较会做生意,虽然不喜欢她,可是把她娶回家给他们家挣银子也不错。
只要有钱了钱这日子还能好过些了,他以前虽然也过过穷日子,但是在镇上的几日,他已经觉得自己是个贵公子,冷不丁被打回原形,他现在都接受不了。
“这就奇怪了!”张婆笑着说道:“他们这些人,一没打你娘,二没骂你娘,她自己听不得村里人说的话,气的撅了过去,凭什么让他们给药费?在说,人家糖姐儿一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跟你们家与什么关系,张口闭口就要来娶糖姐儿?”
“就是。”巧云也从厨房探出头来附和着说道。
现在白孙氏才不管自己家到底占不占理儿,她说道:“我不管,我家秀珍会倒下,都是你们这些人害的,秀珍现在躺在床上下不来地,要看大夫,要吃药你们必须赔我们五十两银子。”
吴勇也没撒泼,也不敢动手,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动手也讨不到什么好处,现在明显白糖他们人数多占着优势,他若是撒泼动手,到时候吃亏的反倒是自己个儿。
yawenba.net
“五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白糖直接对白孙氏说道。
白钱氏和白柳氏当时把白秀珍送回去以后,两人虽然离开了白家,但是在院子外面一直等着,等大夫出来以后便上前去问了一下白秀珍的情况。
大夫说白秀珍只是怒火攻了心,吃上两副药就没事儿了,她们才放了心回来的。
这白孙氏竟然还狮子大开口,问他们家要五十两银子,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白义和白礼从后院出来,白义冷着眼瞧着白孙氏:“秀珍会晕倒,跟我们可没什么关系,我们家虽然现在手上有几个钱,但是人却不傻,我们是一文钱也不会给的。”
他们现在算是明白了,对待那些不要脸的热,就是不能太客气,否则,他们便会得寸进尺,一次比一次更不要脸。
白糖也不想再跟他们在攀扯了,直接说道:“白秀珍自己厥过去的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你们也别来我们家闹了,你们若是不要脸,死乞白赖非要让我们家赔,也行,那咱们把村里的人都叫来,让他们评评理,他们说着药费该我们赔,你说赔多少我们就赔你多少!”
白孙氏刚想说话,白赵氏就拽了拽白孙氏的衣袖,这事儿她们本来就不占理儿,村里的人还不至于是非不分。若真找了村里的人来评理,也不过是让他们家再被村里人嘲笑一遍。
白孙氏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儿,又哪里会叫上所有村民来让自己丢人?因为吴三郎的事情,他们家已经被村里人笑话了好几天了,若是再让村里人,被白易秋知道了,白易秋这次还真可能把她休了,那她更没老脸在活下去了。
“娘,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若真觉得这银子该我们赔,就叫上爹,咱们让村里的人来评评理儿!”白礼对白孙氏说道。
“你们.......”白孙氏被气的满脸通红,她瞪了一眼白义和白礼,便拉着白赵氏和吴勇灰溜溜的离开了。
这打也打不过,说了说不过,还搬出了白易秋,她们不走还能作甚?
白孙氏她们走后,张婆还有些惋惜的感叹道:“以前这白婶子不是这样的。”
白钱氏说道:“这人啊!总是会变的。”
“没错!”倩云附和着点头。
回到家以后,吴勇把在白糖家发生的事情的跟白秀珍说了说,白秀珍不由的红了眼眶,摸着自家儿子的头说道:“勇哥儿,咱们再也回不去了,回吴家村,人家只会戳着你的脊梁骨说你是个杀人犯的儿子。咱们现在也身无分文,只能继续住在这儿了。”
想起自己沦落到这般田地,白秀珍不但恨白糖和大房二房,也恨自己那个杀千刀的丈夫。他但凡是在走的时候,告诉她们发生了什么事儿?留下些银子,他们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可吴三郎却自己单飞了,把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们留下了,半点儿都没有为她们考虑过。
母子俩就在屋子里期期艾艾,白赵氏在门外心生了一条毒计。
这日,苏凤祁不用去书院,家里也没什么事情,苏凤祁就跟着白糖上山去,想着去山里看看新酿的酒怎们样。
两人刚走到山脚的时候,就看到白赵氏带着白秀珍出来散心,很多话在家里不好说,只能来到外面,找个人少的地方好好说道说道。
白糖和苏凤祁对视了一眼,两人觉得现在跟她们碰到少不了又要扯皮好一会了,两人就躲到了一旁的草丛堆里,打算等她们走了在上山。
白赵氏柔声对白秀珍说道:“你也不想开些,这日子已经是这样了,你就安心呆在家里呗!”
白秀珍感激的对白赵氏说:“多谢三嫂!这个家里,就三嫂还关心我,四嫂从我回家的第一天,一句话都没跟你我说过。”
“说到底,这些事情的源头全是因为白糖那个贱丫头,若不是因为他们,你们怎么会糟了这样的事,没准现在已经是镇上数一数二的贵太太了。”
白秀珍冷笑一声说道:“但凡白糖那个死丫头顾念一点亲情,把鱼丸的制作方法给我们了,我们家会闹到这个地步?”
白赵氏见她愤恨的模样,心里的却乐开了花,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点着头说道:“他们现在挣了几个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连咱娘都不放在眼里,把糖姐儿更是可恨,整个跟我们作对,对他们家那个野小子都比咱们这些自家人好,还有钱送那个野小子去读书呢”
白秀珍好气的问道:“那个野小子到底是个什么人?他们家那么捧着?”
“谁知道呢,只说是大哥和二哥从山里捡来的,谁知道是真是假,万一是他们谁在外面的种呢?”
白秀珍随手揪了一片树叶,拿在手上撕得粉碎,目光阴冷的说道:“就没有什么法子,整治整治这些人?当真让人怄火。”
白赵氏目光火热,对着白秀珍说道:“眼下有个法子,能叫大房二房的心甘情愿的把钱拿了送到咱们上手,以后咱们说一就是一。”
白秀珍抬起头,看着白赵氏:“当真?是什么法子,你也别吞吞吐吐的,直说就是了!”
白赵氏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了白秀珍:“听说白糖那个死丫头一直喜欢勇哥儿,这个也只能委屈勇哥儿了。”
白秀珍看着这包东西问道:“这是何物?”
白赵氏低声在白秀珍耳边说了后,白秀珍露出了一个阴狠的表情。
白秀珍问道:“这东西你从哪找来的?”
“从一个赤脚大夫那拿的,放心!”白赵氏显然不想多说这个话题。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这东西是她去找郭笑拿的,少不得又被郭笑调戏了一番。原本她一点都不想再跟郭笑有所牵扯,但是这东西他一个妇人也不好去找大夫找,只能去有找上了郭笑。
“明个你找个由头上她家去,把这粉末洒在她家水井里,让白糖和勇哥儿双双中了药后,便会发生令人不齿的关系,你到时候在带几个见证人当场捉奸,到时候那死丫头嫁给勇哥儿后,还不是任由你拿捏,你想要多少钱儿还不是任由你说?等把钱儿弄到手了,就立刻说白糖故意下药勾引勇哥儿,再让勇哥儿不要娶那死丫头,看以后村里谁还会要她!”
白秀珍眼睛都听的发直,她此刻满脑子都是钱和整治白糖那个小贱人,完全丧失了道德伦理,更是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只一门心思的想着搜怪白糖家的钱儿和让白糖在全村丢了脸面。
“好办法,那死丫头不是一直喜欢我们家勇哥儿吗?那我就成全了她,坏了身子毁了名声,到时候娶不娶还是得看我们家勇哥儿,看他们还有什么脸面来我们家。这次非得叫他们几家的名声全烂了臭了才好。”
白赵氏就笑了:“秀珍啊,这事儿就看你了,若成了,他们家你要多少钱那还不是你说了算不是?”
白秀珍登时就乐的笑了,一口答应了下来:“好,这事儿我就应下了,明个看我的!这次非得让白糖那个死丫头跪在我面前。”
白赵氏忙叮嘱她:“这药叫迷魂散,药性缓慢,不过发作起来却烈的很,服药后尚能保持片刻清醒你须得看好了,别叫他俩睡错了人,万一便宜了别人可就得不偿失了,前后的时间你可得把握好了!”
这两人又嘀嘀咕咕地商议了好一会,才心满意足的回了白家老宅。
不远处的树丛下面,白糖紧紧攒起了拳头,身侧的苏凤祁,更是眯起双眼,额上还能看到若有若无的青筋。
他从来不知,原来妇人的心肠可以这么歹毒。
苏凤祁见两人走远了,才问道:“你听到了,现在要怎么办?”
“这白赵氏还真是在家太安稳了,那么操心别人家的事。她既然心思那么歹毒,起了这样的心思,又叫咱们知道了,那还不是送上门的把柄,咱们又何必戳穿,索性来个将计就计,我也给她送份大礼,省的她家的日子太安稳了。”
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早就攒着白金的把柄,正愁要怎么来用,现在不正好是个机会,技能整治了白金,又能让白赵氏分不开精力再去管别人家的家事,一举两得。
两人也没心思再去山上了,干脆都回家去了。
白糖拉着沉着脸的苏凤祁坐在堂屋,商议第二天的对策,待她把应对之策说了,苏凤祁脸色有些微妙,看着白糖的目光就有一些一言难尽:“你平日瞧着挺正经的,没想到也有如此邪恶的心思。”
“咳咳......”白糖也怪不好意思的,面儿上只得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的扯着理由:“这不叫邪恶,这叫以恶制恶。”
次日早,早饭刚开动,白秀珍便来了。
她在白糖他们一家人的戒备和厌恶的目光中,死皮赖脸的踏进了堂屋,对着白义和白礼讪笑着说道:“还别说,你们家的早饭,闻着真香啊!”
白义毫不客气的问道:“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大哥,二哥,那日是我不好,只是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所以我说话做事都没经过脑子,还在你们家撒了泼,我这几日想了好久,想着我确实是应该来跟你们道个歉,要不我心里也过意不去。”白秀珍一脸歉意的说着。
听完白秀珍说的话,白义和白礼两人的脸色才稍好了了些,白礼说道:“你既然自己想清楚那是再好不过了。”
白糖和苏凤祁对视了一眼,白糖翘起二郎腿,扫量着白秀珍说:“姑姑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吧!”
白秀珍在椅子上坐下,嘿嘿一笑:“瞧你这话说的,你可是我大侄女,我这当姑姑的来看看你不是应该的,再说了,那日是我不对,我这不是来跟你道歉嘛!”
白糖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继续吃自己的早饭。
白秀珍也不客气,顺手从盘子里拿了个大白馒头吃了两口,往院子开看去:“你们家如今真是不一样了,吃的又好,穿的又好,还有这么一间大宅子,太气派了,可真是今非昔比啊!这么一对比,我们家真是越过越难!那日我还做了那样的事,这叫我这张脸往哪搁啊!”
白糖压根不想和他虚与委蛇,撇着嘴讽刺着说道:“我怎么没看出来姑姑你还在乎这张脸儿呢?”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你这么说肯定是还记恨姑姑!”白秀珍半是开玩笑半是责怪地皱起眉头,面色始终透着和气善意。
白秀珍心里是真的气,可眼下还不是闹翻的时机,今天她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可不是跑来和这个死丫头扯皮来的,等事情办完看,看这死丫头还嚣不嚣张。
她一改往日的暴躁脾气,好言好语的样子看的白糖险些都惊掉了下巴,没想到这白秀珍还是个擅长卧薪尝胆的人才,为了坑她一回,连被她冷嘲热讽也生生忍了。
白糖冷哼了一声儿:“姑姑,我可不比你悠闲,吃了这碗饭还要去隔壁照顾去照顾我的菜地,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若没事儿就赶紧走吧,别在这儿耽搁我们家做事。”
ranwen.la
白秀珍忙说道:“急什么急,自然是有些别的事儿,姑姑来时想问问你,你还有没有别的挣钱的法子,你也知道姑姑现在过得什么日子,你姑父那人走的时候一文钱没给我们留,眼看着勇哥儿说亲的日子也快进了,我就想找点挣钱的营生,好让我们继续把日子过下去,我想着咱们家就你注意多,所以来找你打听打听。”
白糖似笑非笑的说道:“有啊,不知道姑姑你是想做什么营生,想挣多少银子呢?”
“当真?”白秀珍一听白糖真有主意,表情都认真了几分:“银子当然是能挣多少事多少了,越多越好,你快跟我说说能做些什么营生?”
白糖随口胡诌道:“现在镇上吃鱼的越来越多,去镇上卖鱼肯定也是嫩挣几个钱啊。”
“卖鱼啊,那能挣几个钱啊!”白秀珍失望的说道:“我想着你也没别的注意了,你这丫头还真是就那我开玩笑。”
刚说完,吴勇就来了,一脸厌恶的看着白糖,但是想起了他娘今日的交代,他也就没暗自忍了下来,说道:“娘,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就跑到这来了!”
白秀珍赶紧招手,让吴勇进来:“那日,娘做那样的事情自然是来跟舅舅们道歉的,咱们是一家人,以后要相互帮衬着的,总不好闹的太僵。”
吴勇也不客气,直接挤在了白二柱旁边,伸手就想抓馒头,白秀珍立马组织了,说道:“你看看你的手,先去把手洗了在上桌。”
白秀珍对着白义和白礼说道:“你们看勇哥儿这手,我先带他去水井旁把手洗了,在上桌!”
白糖笑笑:“快去吧!”
白秀珍赶忙起身带着吴勇就往水井边走去。两人走后,白二柱才说:“这些人,也真是脸皮太厚,二话不说就坐下吃饭了!”
第一百九十章
白钱氏说道:“几个馒头咱们家还是给的起的.”
白二柱还是不情不愿的撇撇嘴,这个空隙白糖和苏凤祁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白秀珍和吴勇来到院子里,便背对着堂屋,悄悄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吴勇在打水,趁着打水的功夫的一股脑撒进水井里。
然后便装模作样的洗完手,甩了甩手上的水滴,笑着进了堂屋。
白义他们已经吃好了,便去后面的鱼塘开始工作,白钱氏和白柳氏吃完也离开了,只剩下白糖,苏凤祁,白泉和白二柱。
白二柱一看吴勇又来了,便吃完便跑了,白秀珍有些尴尬,白糖笑眯眯的说着:“姑姑,坐下继续吃吧,他们都吃完了。”
白秀珍和吴勇两人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桌上剩下的三四个白面馒头便各一个不剩。
吃完以后,两人端起茶壶咕咚咕咚的就把茶壶里的水都喝光了。水喝光以后,白秀珍说道:“糖姐儿啊,你这茶水都快被我们母子俩喝光了,我哪里好意思,这就再给你接一壶去。”
说完以后,二话不说的就拎起茶壶上水井边儿上去灌满水,拿进厨房灶火上烧着。
xiashuba.com
白糖从堂屋走出来,脸上笑嘻嘻的说道:“谢谢姑姑了!”
“客气什么呀,泉哥儿和祁哥儿有什么事你们就先去忙吧,等我这边把水烧好了在给你们送过去吧!”白秀珍想到了白赵氏的叮嘱,这药劲儿得服用后过一阵子才起效,她可不想万一便宜了另外两个小子。
“好啊!泉哥儿,祁哥儿你们先去忙,烧好了我给你们送过去。”白糖笑呵呵的说道:“我在这陪姑姑和勇哥儿聊会天。”
白秀珍感觉今日这糖姐儿有些奇怪,心里有些犯嘀咕。
“我想起来,我还有一点功课没写完,我在这陪她们俩,你们先去忙吧!”那只苏凤祁突然开口道。
白糖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都等等吧!”
白秀珍这时候也不好在说什么。
过了会儿,听着厨房里咕咚声儿,白秀珍立刻殷勤的把茶壶提了出来,招呼白糖:“糖姐儿,茶水烧好了,你快来喝茶!”
白糖把茶壶接过以后,给大家都倒了,苏凤祁和白糖都淡然的喝了,吴勇也喝了,白秀珍这边一直紧紧盯着三人,见三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开始有些着急。
“姑姑,你也喝啊!”白糖看着白秀珍。
白秀珍点点头,有些不敢喝,但是看他们喝了许久都没反应,所以心一横便也喝了一口。紧张的等了许久,结果发现身上并没有什么异样。
又坐了许久,白糖起身:“姑姑,我们都要去干活了!”
白秀珍也不好意思在坐下去了,便带着吴勇一起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还在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白秀珍和吴勇离开后,白糖和苏凤祁便从另一面门跑了出了,赶在白秀珍和吴勇之前来到了白家老宅。
白金今日刚想出门去找李娇娇,刚走到门口便觉得全身没了什么力气,胳膊也越来越软,越来越没力气。
不但如此,他的两条腿也没了力气,踩着地就像是踩在棉花上,明明眼前就是大门门槛,可他抬了好几次腿,竟怎么迈也迈不过门槛。
白金开始不受控制地撕扯着衣襟:“怎们回事?我好热.......”
他此刻目光已是不由自主地涣散虚浮,满脑子竟无缘无故想都是他和李娇娇的那些个不堪的画面,他扶着门框,终于摇摇晃晃地出了门,面前却冷不丁的出现了苏凤祁的脸。
白金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嘴唇,咕咚一声咽下了一口吐沫。
该死!
他居然想照着面前苏凤祁的嘴啃上去!
意识到不对劲,白金又是错愕又是懊恼,在心里埋怨着自己,苏凤祁可是个男人,他怎么对一个男人都想入非非的,想到这,他拼命地摇着头,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可不知为何,脑袋缺越来越混沌,身体也想是不再受大脑控制,某种疯狂的念头折磨的他快要发疯了,只想立刻寻个人来慰藉一番。
白糖在远处瞧着差不多看,给苏凤祁打了个颜色,苏凤祁点点头会意,直接把白金打晕了,苏凤祁赶紧带着白金绕过了人群,去了村东边。
白糖脚步一停,四下看了看,见北边郑家院子外头有一片小林子。
说是小林子,不过就是一片被林子围起来的草地,外围长了一圈树,将中间一片开阔的草地圈了起来,树叶挡住了太阳光,这里变成了村民们乘凉的好去处,草地上被村民安放了大小不等的石块当桌椅。
白糖往日路过这里,常看到小孩子们的身影在里头打闹玩耍,傍晚也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在这片草地上乘凉。
这个点儿,大多数人家都刚吃过早饭,家里的男人们下地的下地,干活的干活,女人们在家带娃,做针线活,也有趁着早上天气凉爽便结伴上河边浆洗衣服的,清晨的村庄生机勃勃,小道上也开始热闹起来,不时便走过来几个要下地的汉子。
白糖盯着草地上那处被村民垒起来的石桌,笑着问苏凤祁:“祁哥儿,你说那石桌后头怎么样?”
苏凤祁点点头,然后便把白金扔在了石桌后,便用了一些树枝遮挡起来,白糖躲在远处盯着白金的情况,苏凤祁便又离开了。
苏凤祁下手不重,没一会白金便醒了,这时苏凤祁也回来了,扛着早已经被打晕的李娇娇。
昨天夜里,白糖和苏凤祁商议过后,苏凤祁便摸黑去了白家老宅悄悄把白秀珍那包粉末给掉了包,真正的药粉早已落在他们俩手里。
白赵氏既然那么爱管别人家的事,那就让他没有精力把时间挪出来在害人,白糖知道今日是白金和李娇娇约定的日子,他们先给白金喝的水里倒入了药粉,把白金截了,然后白糖放哨,苏凤祁去把李娇娇带了过来。
白糖把李娇娇的嘴巴捏开,一股脑给她嘴里倒了不少药粉。就把李娇娇丢到了白金身边,还把白金身边的树枝给拿走了。
李娇娇成熟又有风韵,身材丰满,白金迷迷糊糊的醒来,就看到了躺在身旁的李娇娇,就像是看到了猎物的豺狼,眼睛都冒了绿光,早已失去理智的他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凭着本能跌跌撞撞的往李娇娇身上扑了去。
做完这些,他们俩离开了,回到家里,白糖手里提了个篮子,苏凤祁带了一把镰刀,又出门了。
路上左邻右舍的在路上碰见了还打了招呼,白糖便笑嘻嘻的说了上东南边割点草料去。
很快就到了刚刚丢下白金和李娇娇的地方。
白金和李娇娇的私情,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一直很隐秘没人发现,先让白糖要的就是把两人的私情给揭开。
白金和李娇娇既是偷情,总不能光天化日毫无一丝遮挡,这不符合逻辑,会叫人生疑。
可若是寻一片隐蔽的密林不叫人发现,又等于是做了无用功。
白糖思来想去,这个地方既要适度隐蔽,但是却又不能太隐蔽了,最好是在村东边,这里聚居的村民多,一旦有了热闹瞧,几十户人家不出一分钟就能赶到现场。
两人离了一段距离,但是他们都能听到那边传来的衣料摩擦声儿,还依稀能听到一些露骨刺耳的声音。
白糖神色倒算是淡定,毕竟是两世为人,前世什么世面没见识过?
第一百九十一章
苏凤祁面上却有些绷不住了,白皙的面庞上现出一抹绯红,那绯红一直飘到了耳根上,不知想到了什么。
还没等白糖看到,苏凤祁便飞快转了头,他仓促的往郑家对面的孟家跑去,脚步显得十分凌乱。
白糖瞧着他不自在的样子,心里直想发笑,苏凤祁这般年纪,心思想必还单纯,今儿个头一次瞧见这一幕,不知对他的冲击该有多大。
本想调侃几句,可又想着这种话题她一个女孩子不宜主动提起,还是保持沉默的号,再者还有正事儿,她连忙正了正神色,快步跟了上去。
抬手扣了扣门,不多会儿,一个年轻的女人开了门,是孟家的小儿媳妇。
见了白糖和苏凤祁,她面上有些意外:“你们俩是柳嫂子家的孩子?”
当初白家搬家摆的那桌宴席,着实风光,全是没吃过的菜和肉,现在提起来大家都一个劲儿的夸。
“嗯。”白糖腼腆的问了好,说:“我俩正要去南山割草,谁知道刚走到你家门外,就在大路上捡了跟簪子,就来问问是不是你们家丢的?”
孟家儿媳结果了苏凤祁递过去的簪子,低头细细看了看,说道:“你俩倒是热心肠,可这簪子不是我的,你们瞧,它是银子做的,这可是好东西,你们瞧瞧我头上戴的是木簪子,咱们普通人家哪用的起这么好的头饰?”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赞赏地看着苏凤祁和白糖。
都说白义和白礼的品性好,家里的孩子都极其有教养,传言果然没错,她们家虽没合白家打过交道,可看白糖和苏凤祁的人品,就能看出白义和白礼兄弟俩一定是个善良的大好人。
“婶子在细细看看,保不齐是家里其他人的呢?”白糖又问道。
孟家儿媳温和地看着白糖,摇摇头说道:“好姑娘,这簪子真不是我家丢的你俩若是一心想找失主,我可以帮着你俩四下打问打问。”
孟家儿媳一抬下巴,朝郑家看去:“许是对面郑家的姑娘丢在路上的。”
郑家的姑娘虽然模样不尽人意,却是个喜欢捯饬打扮的人,郑家日子过的比周围几家邻居都要阔绰些,孟家儿媳常见郑家姑娘穿新衣裳,头饰也是五花八门的,因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
ahzww.org
“那就谢谢婶子了。”白糖笑着说道。
“客气啥。”孟家儿子正要带白糖两人去对面,不曾想,外头的说话声儿招来了孟家老太太和她的丈夫,孟家的老二儿子。
母子俩出来一问,得知这簪子是白糖和苏凤祁在自家门口捡来的,也都怀疑上了对门的郑家。
孟家人都是热心肠,老太太和孟二郎不由分说便要去帮他俩上附近问一问。
几人走到大陆中间,正要分头去找人询问时,不知从哪儿,传出来一阵男人急促的喘息声儿,还夹杂着妇人妩媚的嘤咛,孟家人顿时奇怪地顿住了脚步,四下看看。
孟家老太太奇怪地用手掏了掏耳朵:“老二,你们听见啥动静没?”
孟家儿媳离的最近,也听的最清楚,当即脸色一红,羞答答地指了指旁边那片树林:“好像是从草地里传来的。”
这话儿落下,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树林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女子的尖叫。
“哦......我的天......”
这不堪入耳的话儿一传出来,白糖和苏凤祁登时齐齐低了头,盯着鞋面不说话。
孟家老太太哪里还能听不出是什么声音,晦气的脸都皱在一起了:“哎呦!这是哪对不要脸的狗男女在林子里苟合!”
孟家二郎瞧见白糖和苏凤祁羞怯不安的样子,气的咬牙切齿:“行龌龊事,关好自家大门,谁也碍不着,如今却跑到外头来恶心人,也不瞧瞧还有两个半大孩子在,太不要脸了!”
孟家老太太也是个狠人,二话不说冲回自家柴房里捡了根柴火,走出来说:“走,跟娘去瞧瞧,是谁这么不要脸,大白天的就往林子里钻!”
说着,母子俩就往那树林里去。
外头的大动静,惊动了郑家,郑家的跑出来一问,听了孟家儿媳说了缘由,爱瞧热闹的她,当即就指着树林里破口大骂:“简直是伤风败俗呐!光天化日的在外头做这种事儿,大家伙快来瞧瞧,有一对不要脸的男女上林子里苟且去了,都来瞧瞧是谁家的那么不要脸!”
她的喊声打,不一会儿,走过路过的乡亲都赶了过来,一听说是捉奸,大家纷纷撂了农具就冲进林子里瞧个究竟。
当急于探求真相的村民们从树林里穿进草地时,听到的是更加不堪入耳的声音。
郑家的最积极,不由分说地冲到了声音发源地大石桌后头,所有人紧跟着她身后拥了过去。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便是难以言表的龌龊一幕:白金将一个妇人压在身下,正做着禽兽不如的事情。
那女人显然不是被胁迫的,单从她配合的动作和放肆的声音里,就看得出她有多么的享受。
孟老太太抬眼一看,周围的人群里,还围着四五个小孩子这会儿都被各自的娘亲给捂住了眼睛,她登时气的扬起手里的大棍子,往地上那男人打去:“你个有伤风化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白金挨了一记闷棍,嘴里发出“哎呦”一声惨叫,从下头的女人身上翻滚了下来。
这下子,白金的脸儿露了出来,也露出了那女人的脸,围观的村民看着两人,全都傻眼了。
“啊!”郑家的不敢置信的一声尖叫,打破了现场诡异的沉默。
人群登时沸腾了一般,所有人都面色各异地指着草地上的李娇娇和白金议论纷纷,在场中的一些男人,有些脸色也不好看,因为他们也算是李娇娇的姘头之一,只是互相都不知道彼此。
现在看着自己的姘头和另外一个男人光天化日之下都滚到草地上来了,脸色自然不好看。可是,现在自家婆娘都在身边,也不好去教训白金,只能站在原地听着别人的数落。
人多了,自然少不了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立时有几个人从树林里冲出去喊人:“快来瞧,不得了了,李二的婆娘李娇娇和白家的白金偷情啦!”
“真的假的,这怎么可能,李二婆娘什么眼光?就是偷情也瞧不上白金啊。”
“两人在草地里被捉了个正着!还能有假,不信?你亲自去瞧就是了,看了就知道了!”
“天啦......老头子,咱们今个不下地了,快去瞧热闹......”
“哥,嫂子,地里的活儿不急,先去看看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走走走,去瞧瞧去,这李娇娇我瞧着就一脸的不正经,没想到真被我说中了......”
一时间,原本东奔西走正要去各处做活的村民,全都转了道儿,一路小跑往树林里跑去。
更远处的人得了消息,也匆匆往孟家门口赶了去。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全村上上下下差不多读知道了此事,不大的村落沸腾了各家各户都跑去瞧人脑,往常冷清的小道上摩肩接踵,堪比集市一般。
白金和李娇娇经过了一段时间纾解,各自身上的药性,都散的差不多了。
眼下,两人瞧着面前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满了人,纷纷对着他俩指指点点,当场给吓得完全清醒过来。
李娇娇也顾不得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抬起眼看了一圈围观的村民,她才不紧不慢的捡起地上不知道是谁的衣服往胸前一捂,心下当即就有了别的计较。
第一百九十二章
李娇娇早就想摆脱李二那个糙汉子了,现在正是个机会,只要抓住了这个机会她就能名正言顺的进来白家的门。
随即才低着头,一脸娇羞在挤到了白金的身后。
白金此刻也全身光溜着,饶是他一个大老爷们,被众人鄙夷和不齿的目光盯着瞧,面上也羞窘的几欲寻死,在这当口,李娇娇又躲到了他的身后,他身体本能的就把李娇娇护在了身后。
这动作落到了围观的村民的眼中,便是他们俩你情我愿的事情。
说实话,白金现在脑袋还是懵的,他连自个儿怎么到这草地上都没想清楚,脑袋里就跟断了片儿似的。
“白金,你可真是不要脸,你自己媳妇还在家呢,就惦记上了人家李二的媳妇,李二知道了不拿斧子把你砍了。”
白金听了这话儿,发懵的脑袋冷不丁一下就清醒过来了。
如果这事被李二知道了,那李二非得提着斧子上门,把他当树诶砍了。
当下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从李娇娇的身前让开:“这肯定是谁的阴谋,是你们跟我有仇,所以才这么陷害我的。”
李娇娇虽然气这白金胆小懦弱,遇到事一点担当都没有,但是白金这么说了,便开始哭哭啼啼起来:“这是什么黑心的人,居然这么害我,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妇道人家,这样做不是逼着我去送死吗?”
围观的人群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俩,有人就饶有兴致的说:“李二家的,你说是你们俩是被人陷害等,可我们刚才进来是时候,分明瞧着你配合的很,我看你也别解释了,大家伙看在眼里,心里都清楚呢。”
xiashuba.com
“可不是嘛,被捉住了就都怪到别人头上,这别人是谁啊?这也不公平啊!这回不是咱们大家伙向着白金说话,实在是咱们瞧得清清楚楚,你俩分明就是你情我愿的,谁也别栽赃谁,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
“就是......你们还真是一对狗男女啊......”
李娇娇听着周围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就算是脸皮再厚,登时也绷不住大哭起来,,冲着人群大叫:“我没有!”
“哎呦,你就别不承认了,都叫大家抓住的,还有什么好说的。”郑家的直接指着李娇娇的鼻子说道。
从进来草地以后,她的丈夫盯着李娇娇的眼睛都直了,她看到心里的火气更大了,这伤风败俗的女人,居然还能勾的她丈夫眼睛都挪不开。
白金虽然害怕李二,但是看着那么多人指责李娇娇,那李娇娇又哭的梨花带雨的,心里还是恨不忍心。
“你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白金登时疯了一般扑向那说风凉话的郑家妇人,当即就把一巴掌扇在了郑家妇人的脸上,当家郑家妇人的脸上就多了五道血痕,连嘴角都流了血出来。
这下可不得了了,郑家妇人也不是好欺负的,身旁还站着她男人,她男人也是李娇娇的姘头之一,见自己的老婆被白金给打了,自己的姘头刚刚还和白金滚在一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上前照着白金就是连踢带踹的,郑家妇人的脸被打的红肿,也咽不下那口气,也直接撕扯着白金的头发,左右开弓的抽打着白金的脸。
往日里,白家的人因为家中出了个秀才,在村里的地位不低,白孙氏向来爱摆出高人一等的模样,甭管男女老少,是个人都卖她几分面子,哪怕背地里嘀咕几句,挡着白孙氏的面儿也绝对恭恭敬敬的,所有连带着白家的人,大家都会给他们几分薄面。
可今儿个却不一样,白金被人抓奸,白家和李家成了全村人的笑话儿, 现在大家伙儿就能把他们抓了去里正面前去,给他们两人沉塘,除非李二家不追究了,可是那么一大顶绿帽子在头上,李二家的怎么能不追究?就算他们躲过了沉塘,那李二也不会放过他们。
一时间,墙倒众人推,往日里跟白家亲近的人,只管站在旁边瞧热闹,往日里瞧不惯白家的人,眼下逮住了机会,不是讽刺就是谩骂,还有更甚者,干脆跑上前去踹白金两脚。
不对会儿,白金就被打的鼻青脸肿,奄奄一息。
里正得了消息,匆匆带人闯进来,瞧见这不堪的一幕登时叫人把带来的两张大床单往白金和李娇娇的身上一裹,这才算是给白金和李娇娇遮了羞。
里正气的吹胡子瞪眼,指着白金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白金,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你瞧瞧你干的什么好事儿,当着乡里乡亲的面儿,把你们白家的人都丢完了!”
说完,他目光转向一旁的李娇娇,李娇娇只是点着头,在暗自啜泣着,本来还想说教训两句白金,但是看着白金这会儿被打的有进气无出气,只能狠狠的叹了口气。
这李娇娇也是,放着和李二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和白金这种人私通,这下好了,叫全村人抓了个正着,自己的名声全毁了不说,还把李二家的脸面也丢进了。
白金梗着脖子,摆出一副杠到底的姿态:“我是有罪,可妖怪也不全怪我,我们俩是真心相爱的。”
被抓现行,左右是无法狡辩,可你情我愿的事情大家也不好说什么,还不如就趁这么个机会,把李娇娇光明正大的娶进家门,好让他们可以日日在一起。
李娇娇听了这话,赶紧把白金从地上扶起来,两人依偎在一起:“我们俩是真心相爱的,只是我们......”
事已至此,李娇娇心知自己这次可能是自己的唯一的机会,对寻常妇人来说,最大的罪名和打击非私通莫属,一旦被扣上这顶帽子,往后的日子可就完蛋了。
但是她可不在乎这些,对于她来说,男人只是她往上爬的梯子,凭借着自己的美貌,想要什么样的男子不行?现在只是想借着白金的手,把李二给踢开。
看着这两人期期艾艾的神情,里正都不在好说什么了,只是气的直跺脚,周围的人都指指点点,一脸的鄙夷。
白金说道:“这事儿我既然做了,我也不抵赖,我们俩真心相爱,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里正立刻喝段他:“你还有脸儿说?快住口吧你!大家伙都看看,今个儿你俩私会是不能私了了,我这个里正,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不理,我已经让人分别去你家和李二家请人来,到底怎么办,你们两家自去商议,到时候是沉塘还是私了,你们自己决定。”
白金一听要沉塘,当即便慌了神,他只是随口说一说,并没有真的想沉塘,如果李二非得让他们沉塘,他现在一想到此事,便开始觉得腿肚子在打颤。
说了也是巧了,李二今日出了远门,接了一单生意,要去县里,没个两三日回不来。
而白赵氏这边想着自己的计谋,心情着实不错,只要等白糖那个死丫头和吴勇纠缠在一起了,那白礼和白柳氏就应该上门来了,到时候自己怎么奚落他们,他们也只能为了白糖那个死丫头忍气吞声。
她一想到以后,白糖嫁给吴勇,然后白秀珍和吴勇不会对白糖有一丝好脸色,白糖以后的日子如何凄惨,她的心情便大好
只是她等了好一会都没动静,倒是白秀珍和吴勇先回来看,她一脸激动的问白秀珍:“情况如何了?”
白秀珍只是皱眉看了看她,什么话的都没说,便自己回屋子了,本来还想问问吴勇,可是吴勇也没搭理她。
第一百九十三章
白赵氏坐在家里左思右想,实在是不想不通,便想着去白糖家看看情况。
刚走到村里,就被眼尖的村民瞧见了,纷纷跑过来暗搓搓戏弄白赵氏。
“白金家的,你可千万得振作起来,切莫冲动!切莫想不开啊!”
“说得对,你家今年是多事之秋,眼下又遭了这样的事......您要是不振作起来,叫你们家珠姐儿、竹哥儿和木哥儿怎么办啊?”
“就是,白金家的,你今儿个说什么也得想开点儿,现在你可不能在有事儿啊!”
白赵氏听的云里雾里,但瞧着那些村民看着自己的目光里都含有一股莫名的讥笑,他便意识到家里一定出了什么事儿。
忙逮住一个村民细问,那人起先不肯说,白赵氏再三追问下,他才一言难尽地摇头叹气:“白金家的,你就别逼我了,这件事......我实在是说不出口!你想知道,就自个儿去郑家旁的林子里去看吧,赶紧去,晚了可就看不着了。”
白赵氏听到这儿,心理不妙的预感更是强烈。
她想着,地点在林子里,难不成那白金是在林子里摔断腿或者被什么山上下来的野兽给咬了,着急忙慌的便往林子那跑去。
离郑家越近,周围的人潮越多,以至于她白赵氏根本挤不进去,白赵氏心理的疑惑更甚。
“哟!是白金家的来了!”不知是谁眼尖,发现了白赵氏。
登时,浩浩荡荡的人群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整齐有序地往两边退去,既然白赵氏来了,那接下来就是她的主场,大家都默契地给白赵氏让出一条宽阔的大道。
白孙氏被这场面震的愣在那,一脸不明所以,步子都忘了迈。
有人等的着急,催她:“嫂子,你还愣着做啥,还不快去看看你家白金!”
说来也是巧,白孙氏今儿个正好绑了一根墨绿色的头巾,她往林子的方向走去,就有几个妇人面带异色,开始窃窃私语。
“哈哈哈,她头顶的头巾都快绿的发黑了......”
“这白赵氏还真是会捯饬自己,头巾什么颜色不好,非得带个绿色的,瞧吧,这下真绿了......”
“说不得早就是一片绿油油......”
这些议论的声音传到白赵氏的耳朵里,她当即意识到什么,咬紧后槽牙,迅速朝树林里赶过去。
都听说白赵氏来了,草地里的围观人群早已经给她腾出了中心位置,白赵氏一脚刚 迈进草地了,迎面就看见地上躺了两个人。
一个是李二家的媳妇李娇娇,身上裹着被单,和一个男人以为再起,而那个男人也裹着一条被单,脸上鼻青脸肿的,她仔细一瞧,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僵直地站在那儿,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白赵氏眼角和嘴角都低沉地垂下,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道现在,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那帮妇人说她的头顶一片绿油油,原来白金竟然背着她,给她戴了这么一大顶绿帽。
“李氏,你这个贱人,小浪蹄子,你居然敢勾引我丈夫,看老娘今日非把你打死不可!你勾引别人就算了,居然敢在老娘的头上动土!”
围观群众还在津津有味地欣赏白赵氏的面部表情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着白赵氏突然双拳紧握,眼睛发红地冲到了李娇娇面前,直接就抓住了李娇娇的头发。
李娇娇才刚刚从强劲的药效中恢复些许神智,这会儿哪有力气招教白赵氏,再加上白赵氏身材丰腴,她一时间也抵抗不过,被打得倒在地上只知道抱着脑袋闪躲,嘴里发出阵阵惨叫。
正主来了,村民们自然识相地不去拉架,就连里正也是沉着张脸站在旁边不说话,任由白赵氏在撕打着李娇娇。
妇人们都觉得李娇娇他活该,谁叫她一天一个狐媚样,勾引别人家男人,眼下人家正房来了,就是把李娇娇打个半死也说的过去,总得让人家消消气吧?
白金上前把白赵氏拉开,一脚便把白赵氏踢开:“你个疯婆娘,你干什么呢?”
然后心疼的把李娇娇从地上扶了起来,白赵氏被推倒在地上以后,看着白金那么心疼李娇娇,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啪”的一下断开,像发疯了一样又冲李娇娇扑了上去。
白金皱着眉看白赵氏又想来欺负李娇娇,手下也不在克制了,便狠狠得给了白赵氏两巴掌,又是吐口水,又是连踢带踹,白赵氏还是一心发狠的冲向李娇娇。
不消片刻,白金和白李娇娇身上的被单都被踢腾开,这下子,两个人连点遮羞布都没有了,又是招了围观群众不少的哄笑声儿。
白赵氏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都被撕开了,身上又是泥又是血的,里正在一旁看的直皱眉跺脚,赶紧说道:“快拦住他们俩,在不拉开就出人命了,像什么话!”
白赵氏被拉开后,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白金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娘交给你这么多年,给你们家当牛做马的,还跟你们家生了三个孩子,你居然背着老娘在外面偷人,你看看你偷什么人不好,那个李娇娇都是别人家的媳妇了,你这是把你们白家的脸都丢尽了!”
白金喘着粗气,本来被人指指点点又被人打了一顿就积攒着火气,这下白赵氏又撞到了他的怒火上,自然不会客气:“我们两个你情我愿的,干你什么事,你看不惯老子就把你休了,你滚回你娘家去。”
白赵氏一听到要休妻,也不敢在做什么了,只能一个人坐在地上哭。
李二这几日本来要去县里,但是半路发现在即忘带东西了,便又着急赶回村里,跟白赵氏一样,刚到村口就被人一堆人说的云里雾里,打听清楚以后便也赶到了草地里,白赵氏坐在草里里哭的伤心。
李二看到草地里的两个人,眼睛都变得通红,他又是个糙汉子,拿着拳头就对着白金和李娇娇一顿重拳。
“白金,你赶动我的人,我今儿个非得让你断子绝孙不可!”
白金和李娇娇被打得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不一会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偏巧这个时候,白易秋和白孙氏也都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白孙氏刚一挤进人群,就看到自己的儿子,正被李二拳打脚踢的暴揍,儿媳妇也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白孙氏登时就不干了,一阵风一般冲了过去,撕扯这李二:“你凭什么打我儿子,你快撒开他!”
李二全在气头上,正打红了眼儿,别说是白孙氏,就是天王老爷开了也拦他拦不住,当即一脚就把白孙氏踹翻在地上:“死婆子,你给老子滚开!”
白易秋见自己老伴差点被踢断了气,顿时什么也顾不得,当下冲过去加入了乱局,和李二厮打在一块。
笔趣阁
可是李二身材魁梧,两人都没有丝毫撼动李二,而白金和李娇娇只能挨打。
白赵氏见家里长辈都来了,事情闹的越来越大,登时也起来加入了战局,却不料下一刻,白金和李二这两人仿佛心有灵犀的,每人伸出一脚,齐齐把白赵氏踹翻在地。
“你这个贱妇,滚开!回去了我有你好看的!”白金看着白赵氏的目光里全是厌弃。
李二一遍痛打这白金和李娇娇,一边对着李娇娇的骂道:“臭娘们,你瞧瞧你现在模样,衣裳索性都不穿了!你的命还是老子救下来的,现在居然敢给老子戴绿帽子,今日勾引了这个孬种,是不是以后还想着勾引全村男人是不是!”
第一百九十四章
李娇娇早就想摆脱李二那个糙汉子了,现在正是个机会,只要抓住了这个机会她就能名正言顺的进来白家的门。
随即才低着头,一脸娇羞在挤到了白金的身后。
白金此刻也全身光溜着,饶是他一个大老爷们,被众人鄙夷和不齿的目光盯着瞧,面上也羞窘的几欲寻死,在这当口,李娇娇又躲到了他的身后,他身体本能的就把李娇娇护在了身后。
这动作落到了围观的村民的眼中,便是他们俩你情我愿的事情。
说实话,白金现在脑袋还是懵的,他连自个儿怎么到这草地上都没想清楚,脑袋里就跟断了片儿似的。
“白金,你可真是不要脸,你自己媳妇还在家呢,就惦记上了人家李二的媳妇,李二知道了不拿斧子把你砍了。”
白金听了这话儿,发懵的脑袋冷不丁一下就清醒过来了。
如果这事被李二知道了,那李二非得提着斧子上门,把他当树诶砍了。
当下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从李娇娇的身前让开:“这肯定是谁的阴谋,是你们跟我有仇,所以才这么陷害我的。”
李娇娇虽然气这白金胆小懦弱,遇到事一点担当都没有,但是白金这么说了,便开始哭哭啼啼起来:“这是什么黑心的人,居然这么害我,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妇道人家,这样做不是逼着我去送死吗?”
围观的人群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俩,有人就饶有兴致的说:“李二家的,你说是你们俩是被人陷害等,可我们刚才进来是时候,分明瞧着你配合的很,我看你也别解释了,大家伙看在眼里,心里都清楚呢。”
“可不是嘛,被捉住了就都怪到别人头上,这别人是谁啊?这也不公平啊!这回不是咱们大家伙向着白金说话,实在是咱们瞧得清清楚楚,你俩分明就是你情我愿的,谁也别栽赃谁,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
“就是......你们还真是一对狗男女啊......”
李娇娇听着周围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就算是脸皮再厚,登时也绷不住大哭起来,,冲着人群大叫:“我没有!”
“哎呦,你就别不承认了,都叫大家抓住的,还有什么好说的。”郑家的直接指着李娇娇的鼻子说道。
说是小林子,不过就是一片被林子围起来的草地,外围长了一圈树,将中间一片开阔的草地圈了起来,树叶挡住了太阳光,这里变成了村民们乘凉的好去处,草地上被村民安放了大小不等的石块当桌椅。
白糖往日路过这里,常看到小孩子们的身影在里头打闹玩耍,傍晚也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在这片草地上乘凉。
这个点儿,大多数人家都刚吃过早饭,家里的男人们下地的下地,干活的干活,女人们在家带娃,做针线活,也有趁着早上天气凉爽便结伴上河边浆洗衣服的,清晨的村庄生机勃勃,小道上也开始热闹起来,不时便走过来几个要下地的汉子。
白糖盯着草地上那处被村民垒起来的石桌,笑着问苏凤祁:“祁哥儿,你说那石桌后头怎么样?”
苏凤祁点点头,然后便把白金扔在了石桌后,便用了一些树枝遮挡起来,白糖躲在远处盯着白金的情况,苏凤祁便又离开了。
苏凤祁下手不重,没一会白金便醒了,这时苏凤祁也回来了,扛着早已经被打晕的李娇娇。
昨天夜里,白糖和苏凤祁商议过后,苏凤祁便摸黑去了白家老宅悄悄把白秀珍那包粉末给掉了包,真正的药粉早已落在他们俩手里。
白赵氏既然那么爱管别人家的事,那就让他没有精力把时间挪出来在害人,白糖知道今日是白金和李娇娇约定的日子,他们先给白金喝的水里倒入了药粉,把白金截了,然后白糖放哨,苏凤祁去把李娇娇带了过来。
白糖把李娇娇的嘴巴捏开,一股脑给她嘴里倒了不少药粉。就把李娇娇丢到了白金身边,还把白金身边的树枝给拿走了。
李娇娇成熟又有风韵,身材丰满,白金迷迷糊糊的醒来,就看到了躺在身旁的李娇娇,就像是看到了猎物的豺狼,眼睛都冒了绿光,早已失去理智的他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凭着本能跌跌撞撞的往李娇娇身上扑了去。
做完这些,他们俩离开了,回到家里,白糖手里提了个篮子,苏凤祁带了一把镰刀,又出门了。
路上左邻右舍的在路上碰见了还打了招呼,白糖便笑嘻嘻的说了上东南边割点草料去。
很快就到了刚刚丢下白金和李娇娇的地方。
白金和李娇娇的私情,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一直很隐秘没人发现,先让白糖要的就是把两人的私情给揭开。
白金和李娇娇既是偷情,总不能光天化日毫无一丝遮挡,这不符合逻辑,会叫人生疑。
白钱氏说道:“几个馒头咱们家还是给的起的.”
白二柱还是不情不愿的撇撇嘴,这个空隙白糖和苏凤祁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白秀珍和吴勇来到院子里,便背对着堂屋,悄悄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吴勇在打水,趁着打水的功夫的一股脑撒进水井里。
然后便装模作样的洗完手,甩了甩手上的水滴,笑着进了堂屋。
白义他们已经吃好了,便去后面的鱼塘开始工作,白钱氏和白柳氏吃完也离开了,只剩下白糖,苏凤祁,白泉和白二柱。
白二柱一看吴勇又来了,便吃完便跑了,白秀珍有些尴尬,白糖笑眯眯的说着:“姑姑,坐下继续吃吧,他们都吃完了。”
白秀珍和吴勇两人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桌上剩下的三四个白面馒头便各一个不剩。
吃完以后,两人端起茶壶咕咚咕咚的就把茶壶里的水都喝光了。水喝光以后,白秀珍说道:“糖姐儿啊,你这茶水都快被我们母子俩喝光了,我哪里好意思,这就再给你接一壶去。”
说完以后,二话不说的就拎起茶壶上水井边儿上去灌满水,拿进厨房灶火上烧着。
白糖从堂屋走出来,脸上笑嘻嘻的说道:“谢谢姑姑了!”
“客气什么呀,泉哥儿和祁哥儿有什么事你们就先去忙吧,等我这边把水烧好了在给你们送过去吧!”白秀珍想到了白赵氏的叮嘱,这药劲儿得服用后过一阵子才起效,她可不想万一便宜了另外两个小子。
“好啊!泉哥儿,祁哥儿你们先去忙,烧好了我给你们送过去。”白糖笑呵呵的说道:“我在这陪姑姑和勇哥儿聊会天。”
白秀珍感觉今日这糖姐儿有些奇怪,心里有些犯嘀咕。
“我想起来,我还有一点功课没写完,我在这陪她们俩,你们先去忙吧!”那只苏凤祁突然开口道。
白糖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都等等吧!”
过了会儿,听着厨房里咕咚声儿,白秀珍立刻殷勤的把茶壶提了出来,招呼白糖:“糖姐儿,茶水烧好了,你快来喝茶!”
白糖把茶壶接过以后,给大家都倒了,苏凤祁和白糖都淡然的喝了,吴勇也喝了,白秀珍这边一直紧紧盯着三人,见三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开始有些着急。
“姑姑,你也喝啊!”白糖看着白秀珍。
白秀珍点点头,有些不敢喝,但是看他们喝了许久都没反应,所以心一横便也喝了一口。紧张的等了许久,结果发现身上并没有什么异样。
lingdiankanshu.com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管怎么说,白金和李娇娇也罪不至死,他们做的那些事儿,是叫人来气,却也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
他们赶到里正家门口时,就看了黑压压的人群都聚在里正家门口。
白金和李娇娇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中间。
他们两人被绳子五花大绑着倒在地上,白孙氏在一旁哭的肝肠寸断,里正在一旁微微皱眉,很显然并不赞成这样的做法。
白易秋还没养好,便又为了白金的事情跑了出来,周围的村民也没想到,这事居然要闹出人命来了。
虽然村里人都想看笑话,但是却不想闹出人命。
白孙氏赶紧求里正,里正很是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李二认死理,非得他们俩沉塘,如果他不松口,我也没有办法。”
李娇娇也没想到自己这次失算了,这李二平时看着憨厚,没想道现在是铁了心要至她于死地。
李娇娇看着围观的人群,又好几个是她的相好的,现在就是寄希望这些人能为自己说说情,好歹把她的性命保下再说。
李娇娇的姘头们一于心不忍,但是自己家的娘子都在身边,也不好多说什么。
白金也是吓得面无血色,自己只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李二现在真把他们一起逼的沉塘。
白金赶紧对着白孙氏喊道:“娘,娘你快救我啊!我还不想死!”
白孙氏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但是好歹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能眼看着白金就这么去死,赶紧对里正说道。
“还请里正给我们一些时间,我这就去找李二想办法,烦请里正在等等。”白孙氏现在已经全然没了当初在里正面前那样的傲气。
围观的人也看不下去,说道:“是啊!里正,要不还是在宽限几日,让她们在想想办法,没准李二能回心转意啊!”
“对啊对啊,好歹是条人命啊!”
白孙氏和白易秋两人赶紧急急忙忙的去找李二,李二一看到他们两人,直接便把门关上了,丝毫面子都不给。
不管白易秋夫妇怎么敲门,都丝毫不为所动。
后面跟着来看热闹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一个妇人说道。
“要不孙婶子你去问问姜婶吧!”
“对对对,李二娘没得早,早些年差点在山上被野狼咬死了,是姜大牛救了他,现在他还牵着姜家人情呢,如果姜婶去说的话没准有用啊!”
“你们忘了,前面姜婶的儿子姜大牛还要娶白义的老婆呢?”
“虽然,后面说是白赵氏那婆娘从中挑唆的,可是这两家人的梁子早就结下了。”
“你没看到白礼他们搬家的时候,姜婶和牛寡妇两人一唱一和的把白孙氏的脸都气绿了,所以现在姜婶肯定不会帮他们的。”
白孙氏一听,便赶紧着急忙慌的跑去了姜婶家。
白孙氏着急忙慌的就去拍姜婶家的门,姜婶不情不愿的打开了门,看到白孙氏便想关门,白孙氏赶忙在姜婶关门的时候挤进了姜家。
两人不知道在屋里说了些什么,到傍晚的时候白孙氏从姜婶家出来了,姜婶也喜气洋洋的出来,然后便朝着李二家去了。
来看热闹的人都被拦在了门外,都不知道他们屋子里交谈了些什么,当天晚上,李二便放过了李娇娇和白金。
虽说放过了白金,但是白金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白金在被人抬回去的时候,李二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白金本就因为被围观的人和李二殴打的伤势严重,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李二直接冲进他的房间将他从床上揪下来暴揍一顿,他毫无招架之力,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当时具体怎么个情形白糖不得而知,只是听张婆说,那李二下手不轻,把白金的一条腿给打骨折了。
巧云笑了笑:“说些好了,你三叔家出了这等丑事儿,我看他们家往后是再也不得找咱们的麻烦了,别说找麻烦了,怕是以后都没什么脸儿在村里行走了!”
白糖听了,倒也不觉得有多开心。她笑了笑,岔开话题说过几日要去州府看看,问巧云要不要用去,若不去,可要帮着捎带什么东西。
李娇娇听了李二说的话,也不觉得又是什么,还是在地上委委屈屈躲在白金的怀里。白赵氏看着白金这么护着李娇娇,心里气的要死,可是又不敢继续说什么,害怕白金真把他休了,但是看着白金就这么被李二暴揍,也上前加入了白易秋和白孙氏的队伍。
围观的群众都看傻眼了,有些人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如此激烈的阵势,这不是两个人的厮打,而是两家人。
这场大戏可算是成了那些妇人们枯燥生活中的美味“加餐”,大家看的目不转睛,一时间,啧啧称奇的,幸灾乐祸的,说什么的都有,妇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全然都忘了上前去拉架。
里正站在那,也是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里正本想着,等白家人来了,或许事情能暂时压下来,毕竟白家是要脸要皮的,这种丑事,白家是不愿意闹的满城风雨,与其他一个外人出手,不如让两家自行去解决。
lingdiankanshu.com
可白易秋和白孙氏一来,场面更加混乱了。
眼下这情况已经够乱了,没想到更乱的还在后头。
白孙氏和白易秋再加上一个白赵氏,三个人都没能撼动李二一个人,李二被几人撕扯的有些厌烦了,随手一挥,谁知道就打到了白孙氏,白孙氏当场就不停的朝上翻着白眼,胸腔一时间喘不上气,几乎要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可有人偏偏看热闹嫌事儿不大,扬着嗓门说道:“孙婶,你家白鸡这回可真是给你长脸儿了,要我说,您老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这对狗男女就给他们沉塘算了,不要管他们了,要不啊,你这老身子骨也撑不住了!”
周围的人立时响起一阵哈哈哈哈的笑声儿。
白易秋也被说的老脸通红,死死瞪着说话的人:“你们这些人真是欺人太甚!”
白赵氏怕白易秋也撑不住,赶紧上去帮着白易秋顺顺气,白金就算在不孝,可是看到自家老爹和老娘挨打了,也顿时起身反抗李二。
这下子,场面就更是混乱,两家人打作一团,里正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叫人去拦,可是两拨人大红了眼,尤其是李二,一副不把白金打死不罢休的模样,几个青壮年上前,一时半会都拦不住他。
里正实在没办法,只得号召大家齐齐上前儿去拉人。
看热闹的人里,十个有九个都盼着这两家人越打越凶才好,故而他们上前去拽,也就是做个样子,压根不拿出全力来。
大家都津津有味地看着白金和李娇娇这个两个犯了错误的人,在混乱的厮打中被对方家里人一次又一次打倒在地,面上不好说什么,却是纷纷在心里头叫好。
白易秋见自己老伴差点被踢断了气,顿时什么也顾不得,当下冲过去加入了乱局,和李二厮打在一块。
可是李二身材魁梧,两人都没有丝毫撼动李二,而白金和李娇娇只能挨打。
白赵氏见家里长辈都来了,事情闹的越来越大,登时也起来加入了战局,却不料下一刻,白金和李二这两人仿佛心有灵犀的,每人伸出一脚,齐齐把白赵氏踹翻在地。
“你这个贱妇,滚开!回去了我有你好看的!”白金看着白赵氏的目光里全是厌弃。
第一百九十六章
白赵氏坐在家里左思右想,实在是不想不通,便想着去白糖家看看情况。
刚走到村里,就被眼尖的村民瞧见了,纷纷跑过来暗搓搓戏弄白赵氏。
“白金家的,你可千万得振作起来,切莫冲动!切莫想不开啊!”
“说得对,你家今年是多事之秋,眼下又遭了这样的事......您要是不振作起来,叫你们家珠姐儿、竹哥儿和木哥儿怎么办啊?”
“就是,白金家的,你今儿个说什么也得想开点儿,现在你可不能在有事儿啊!”
白赵氏听的云里雾里,但瞧着那些村民看着自己的目光里都含有一股莫名的讥笑,他便意识到家里一定出了什么事儿。
忙逮住一个村民细问,那人起先不肯说,白赵氏再三追问下,他才一言难尽地摇头叹气:“白金家的,你就别逼我了,这件事......我实在是说不出口!你想知道,就自个儿去郑家旁的林子里去看吧,赶紧去,晚了可就看不着了。”
白赵氏听到这儿,心理不妙的预感更是强烈。
她想着,地点在林子里,难不成那白金是在林子里摔断腿或者被什么山上下来的野兽给咬了,着急忙慌的便往林子那跑去。
离郑家越近,周围的人潮越多,以至于她白赵氏根本挤不进去,白赵氏心理的疑惑更甚。
“哟!是白金家的来了!”不知是谁眼尖,发现了白赵氏。
登时,浩浩荡荡的人群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整齐有序地往两边退去,既然白赵氏来了,那接下来就是她的主场,大家都默契地给白赵氏让出一条宽阔的大道。
白孙氏被这场面震的愣在那,一脸不明所以,步子都忘了迈。
有人等的着急,催她:“嫂子,你还愣着做啥,还不快去看看你家白金!”
说来也是巧,白孙氏今儿个正好绑了一根墨绿色的头巾,她往林子的方向走去,就有几个妇人面带异色,开始窃窃私语。
“哈哈哈,她头顶的头巾都快绿的发黑了......”
“这白赵氏还真是会捯饬自己,头巾什么颜色不好,非得带个绿色的,瞧吧,这下真绿了......”
“说不得早就是一片绿油油......”
这些议论的声音传到白赵氏的耳朵里,她当即意识到什么,咬紧后槽牙,迅速朝树林里赶过去。
都听说白赵氏来了,草地里的围观人群早已经给她腾出了中心位置,白赵氏一脚刚 迈进草地了,迎面就看见地上躺了两个人。
李娇娇早就想摆脱李二那个糙汉子了,现在正是个机会,只要抓住了这个机会她就能名正言顺的进来白家的门。
随即才低着头,一脸娇羞在挤到了白金的身后。
白金此刻也全身光溜着,饶是他一个大老爷们,被众人鄙夷和不齿的目光盯着瞧,面上也羞窘的几欲寻死,在这当口,李娇娇又躲到了他的身后,他身体本能的就把李娇娇护在了身后。
这动作落到了围观的村民的眼中,便是他们俩你情我愿的事情。
说实话,白金现在脑袋还是懵的,他连自个儿怎么到这草地上都没想清楚,脑袋里就跟断了片儿似的。
“白金,你可真是不要脸,你自己媳妇还在家呢,就惦记上了人家李二的媳妇,李二知道了不拿斧子把你砍了。”
白金听了这话儿,发懵的脑袋冷不丁一下就清醒过来了。
如果这事被李二知道了,那李二非得提着斧子上门,把他当树诶砍了。
当下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从李娇娇的身前让开:“这肯定是谁的阴谋,是你们跟我有仇,所以才这么陷害我的。”
李娇娇虽然气这白金胆小懦弱,遇到事一点担当都没有,但是白金这么说了,便开始哭哭啼啼起来:“这是什么黑心的人,居然这么害我,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妇道人家,这样做不是逼着我去送死吗?”
围观的人群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俩,有人就饶有兴致的说:“李二家的,你说是你们俩是被人陷害等,可我们刚才进来是时候,分明瞧着你配合的很,我看你也别解释了,大家伙看在眼里,心里都清楚呢。”
“可不是嘛,被捉住了就都怪到别人头上,这别人是谁啊?这也不公平啊!这回不是咱们大家伙向着白金说话,实在是咱们瞧得清清楚楚,你俩分明就是你情我愿的,谁也别栽赃谁,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
“就是......你们还真是一对狗男女啊......”
李娇娇听着周围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就算是脸皮再厚,登时也绷不住大哭起来,,冲着人群大叫:“我没有!”
“哎呦,你就别不承认了,都叫大家抓住的,还有什么好说的。”郑家的直接指着李娇娇的鼻子说道。
从进来草地以后,她的丈夫盯着李娇娇的眼睛都直了,她看到心里的火气更大了,这伤风败俗的女人,居然还能勾的她丈夫眼睛都挪不开。
白金虽然害怕李二,但是看着那么多人指责李娇娇,那李娇娇又哭的梨花带雨的,心里还是恨不忍心。
“你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赞赏地看着苏凤祁和白糖。
都说白义和白礼的品性好,家里的孩子都极其有教养,传言果然没错,她们家虽没合白家打过交道,可看白糖和苏凤祁的人品,就能看出白义和白礼兄弟俩一定是个善良的大好人。
“婶子在细细看看,保不齐是家里其他人的呢?”白糖又问道。
孟家儿媳温和地看着白糖,摇摇头说道:“好姑娘,这簪子真不是我家丢的你俩若是一心想找失主,我可以帮着你俩四下打问打问。”
孟家儿媳一抬下巴,朝郑家看去:“许是对面郑家的姑娘丢在路上的。”
郑家的姑娘虽然模样不尽人意,却是个喜欢捯饬打扮的人,郑家日子过的比周围几家邻居都要阔绰些,孟家儿媳常见郑家姑娘穿新衣裳,头饰也是五花八门的,因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
“客气啥。”孟家儿子正要带白糖两人去对面,不曾想,外头的说话声儿招来了孟家老太太和她的丈夫,孟家的老二儿子。
母子俩出来一问,得知这簪子是白糖和苏凤祁在自家门口捡来的,也都怀疑上了对门的郑家。
孟家人都是热心肠,老太太和孟二郎不由分说便要去帮他俩上附近问一问。
几人走到大陆中间,正要分头去找人询问时,不知从哪儿,传出来一阵男人急促的喘息声儿,还夹杂着妇人妩媚的嘤咛,孟家人顿时奇怪地顿住了脚步,四下看看。
孟家老太太奇怪地用手掏了掏耳朵:“老二,你们听见啥动静没?”
孟家儿媳离的最近,也听的最清楚,当即脸色一红,羞答答地指了指旁边那片树林:“好像是从草地里传来的。”
这话儿落下,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树林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女子的尖叫。
可若是寻一片隐蔽的密林不叫人发现,又等于是做了无用功。
白糖思来想去,这个地方既要适度隐蔽,但是却又不能太隐蔽了,最好是在村东边,这里聚居的村民多,一旦有了热闹瞧,几十户人家不出一分钟就能赶到现场。
两人离了一段距离,但是他们都能听到那边传来的衣料摩擦声儿,还依稀能听到一些露骨刺耳的声音。
tsxsw.la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好!”白孙氏斩钉截铁的说道:“家里现在连给你爹抓药的钱都没有了,娘要不是实在没办法 ,也不会在来麻烦你了,当初娘对不起你们,是娘的问题,可现在你爹还等着钱救命啊!”
白钱氏听着白孙氏说的话直翻白眼,这白孙氏一来嘴巴里就离不开钱。
白糖在旁边听着白孙氏把话说到这一步,就知道白孙氏接下来要说重点了。
果然,不等白礼在说什么,白孙氏话锋一转,说到:“家里最近出了那么多事,我最近也是精疲力尽,你爹现在还躺在床上,白金这不成器的东西这腿也瘸了,还有你弟弟白贵还在县里读书,家里哪哪都要花钱,我可是在是拿不出钱来了,在怎们说,咱们也是一家人,我也只能来找你们了。”
白金起先是不愿意来的,可是白孙氏说如果他想娶李娇娇过门,就要来要银子,如果要不到银子,那李娇娇也别想过门。
白义和白礼一听白孙氏库可怜卖惨,说来说去到底是为了来找他们要钱,心下就一阵气苦,沉吟着没有吱声。
他们这分家就跟没分一样,虽然为人子女要给父母尽孝,可是这白孙氏三天两头的来家里闹一通,就算在有孝心,也被她消磨没了。
白孙氏见大家都没反应,也不说话,眼睛瞬间瞪大,夸张叫道:“大义,大礼!你们可不能对你爹见死不救啊!爹娘眼下可是遇到了要命的难处了,眼看着明日你爹又要去抓药了,娘也实在没办法了,你们这是要了爹娘的老命啊,到时候你爹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怪娘到时候豁出去不给你脸儿!”
这话的意思分明是:不给钱儿就走着瞧。
这是赤果果的的威胁啊!
白糖实在听不下去了,暗自摇头,讽刺的说道:“奶,你这怎么每次都只会来跟我们家豁出去呢?爷爷出事也不是因为因为我们家啊,三叔做了那样的事情,才把爷爷气到了,怎么现在上我们家要银子,这不是应该找三叔吗?”
“你个小孩子家的,懂个屁!”白孙氏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三叔都成了这个样子了,你还落井下石,眼下你爹他们都还没说话呢,你就先跳出来了?”
话刚落下,苏凤祁便上前挡住了白糖,害怕白孙氏突然对白糖动手,冷眼盯着白孙氏:“你闹一个试试。”
苏凤祁目光幽冷,完全没了往日的笑容,眼神里透了渗人的寒光,白孙氏霎时浑身打了个激灵,却还是不管不顾的指着白义和白礼大声嚎叫:“好你们两个人啊,我就知道你们这个两个靠不住,现在是能挣到钱了,就不管我们家的死活了!”
说完就站到了堂屋中央:“你们今儿个有本事就把我们母子俩都宰了把,要不然,我和白金就死在你们这屋子里,反正活路都给你们给断了个干干净净,不如死了算了!但凡你们还有点良心,也不知道在烤鱼生意不能做以后,便对我们不管不顾的。”
白孙氏刚说完,仿佛是为了印证他们俩的决心,白金立马从背后掏出一把菜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瞪着眼睛,一脸的决绝,仿佛随时都能狠下心给自己做个了断。
白糖他们听白孙氏吵得头都大看,又看见了白金的举动顿时被这母子俩给弄怕了,白义赶紧起身说:“娘你急什么,谁也没说这钱儿不给......”
白义还想好言好语的跟白孙氏说说,可白孙氏已经是急不可耐了,愤怒的打断了他:“既然这样,你们便把钱拿出来!你要是不稀罕你们三地的一条贱命,就让他死在你们屋子,娘也吊死在你们屋里得了!”
白孙氏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根绳子,就往横梁上甩。
白义和白礼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孙氏死在自己的面前,那就是大不孝,,他们急的额角都伸出了汗,便要上前去拦。
白糖眼明手快的拽住了他们的手臂,似笑非笑的说道:“奶,你不想活了,就了断吧,回头我们会把爷爷接来,一定会把他的身子调理好的,到时候也会给您打造一口顶级的棺木。”
白孙氏险些气的厥过去,绑好了绳子,头已经套了半颗,立时就踹了凳子,跳下来指着白糖大骂:“你这个不孝女,瞧你爹娘给你惯的,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儿......你......”说着,眼睛一翻,就要晕厥过去。
白金见状,立刻便怒气冲冲上前来指着白糖骂道:“你这个贱蹄子,这种诛心话儿都能说得出口!”
白金扬起刀冷笑道:“那今儿个谁都别想活了!”
白糖撇嘴,不以为然。
白金见她有恃无恐,眼睛里发了狠,扬起操刀的胳膊就要照着白糖劈,可还没等近白糖的身,脚下就被什么东西一绊,霎时间摔了个狗啃泥。
苏凤祁立时走过去夺了白金手里的刀,连着房梁上的绳子一并抽走了。
这下子,没了要挟人的“武器”,白孙氏没了辙,气的直撒泼,躺在地上打滚儿哭:“这事把人往死里逼啊!不活啦!不活啦!”
白义抚了额,神经就像一颗紧绷的弦,轻轻一拉扯就能断掉。
白礼也算看明白了,白孙氏和白金就是来撒泼来的,压根没存了死志,只是千方百计的想要钱儿。
到如今他们心里早对母子亲情兄弟亲情幻灭了,想着与其这么周旋着,闹的家里鸡犬不宁,不如遂了白孙氏的意。
白糖说的对,不是靠本事挣来的钱儿迟早会以另一种方式撒出去,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为白孙氏做的了,从此以后决计再也不会受白孙氏要挟给半个子儿了。
白礼压下心寒与怒意说:“好了,娘,你再这样闹腾下去,这事儿就别想解决了,你要这钱儿,可以,明个一早我和容儿去银庄借了取给你。”
白孙氏松口的瞬间,堂屋里尖锐的哭叫声猛顿住,白孙氏抬眼望着白礼,眼周还挂着泪,眼底却分明有了喜色。
“那、就说定了,明早?”
白义脸色难看问道:“那娘,你要多少钱银子?”
白孙氏转动着眼珠子在脑子里思索着,说道:“五十两!”
白二柱喝着水的,挺到这话直接把水喷了出来:“五十两?”
“奶你还真是敢说啊!”白糖撇了撇嘴说道:“奶我们最多跟你三十两!我们家虽然看着做的生意挺挣钱的,可是一口气拿出三十两银子还是有些困难的!”
白糖可不会把家里的底牌全都告诉白孙氏,那以后白孙氏可真就得趴在他们家身上吸血了。
白孙氏脸色变了变,显然不是很满意,但是想着有总比没有好,便勉强点了点头。
白糖瞧着白孙氏瞬间变脸,嘲弄一笑,接话说道:“既然我爹说了,是明早,不过......”
白糖话锋一转,“去是去,可没个见证人不成,这就算我们家为爷爷尽的孝了,可我们总不能每次都被当做冤大头,既然分了家,有些事还是要断干净的,总不能无休无止的不是吗?还是叫几个见证人一起去,亲自看着我和我爹把钱儿交到奶奶手里的好。”
白孙氏如今一心惦念着那钱儿,只要得了钱就成,至于叫不叫见证人,她可完全不在意。
白孙氏立马点头,对白礼说道:“对,是这个理儿,见证人你们家随便去叫,叫多少人都行,只要给了钱儿,让你爹有钱吃药就好,我和白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事儿就算是了结了吧,往后我们再也不会来找你你们家了。”
笔趣阁
第一百九十八章
白礼呵呵一笑:“那就好,现在时候不早了,娘你们快回家去吧,我们一家子现在都这会儿了,连晚饭都还没顾得上吃。”
白礼的这话说得不客气,可白孙氏现在已是完全不在乎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明儿个一早我就来你们家,到时候可别反悔了!你爹的身子可再也等不得了呀!”
白孙氏母子喜滋滋的走后,白礼就一蹶不振,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思绪重重。
白糖知道他爹心里的顾虑,抿唇说道:“爹是不是发愁那三十两银子?这事儿爹你别担心了,咱们家拿的出来的。”
白礼脸色凝重起来,“虽说咱们家能拿出来,但是日后每次都这样来闹一通,咱们家有再多也不够的啊!”
白义也点点头,他担心的也是这样的事,总不能让白孙氏一直找着借口来敲诈他们。
白糖思索了一下说道:“我到有个主意!”
白义疑惑的问道:“你说说!”
“我去存钱的时候早打听好了,银庄能借贷,不过得用些值钱儿玩意的抵押,明日我们便说家中拿不出那么多钱,只能靠借贷借出三十两银子给奶。这样奶可能也觉得咱们家没钱,以后便不会日日来找我们的麻烦了!”白糖说道。
白义和白礼一听,觉得这也是个法子,反正他们手中有钱,也是能把东西给赎回来的。
“不好!”白孙氏斩钉截铁的说道:“家里现在连给你爹抓药的钱都没有了,娘要不是实在没办法 ,也不会在来麻烦你了,当初娘对不起你们,是娘的问题,可现在你爹还等着钱救命啊!”
白钱氏听着白孙氏说的话直翻白眼,这白孙氏一来嘴巴里就离不开钱。
白糖在旁边听着白孙氏把话说到这一步,就知道白孙氏接下来要说重点了。
果然,不等白礼在说什么,白孙氏话锋一转,说到:“家里最近出了那么多事,我最近也是精疲力尽,你爹现在还躺在床上,白金这不成器的东西这腿也瘸了,还有你弟弟白贵还在县里读书,家里哪哪都要花钱,我可是在是拿不出钱来了,在怎们说,咱们也是一家人,我也只能来找你们了。”
白金起先是不愿意来的,可是白孙氏说如果他想娶李娇娇过门,就要来要银子,如果要不到银子,那李娇娇也别想过门。
白义和白礼一听白孙氏库可怜卖惨,说来说去到底是为了来找他们要钱,心下就一阵气苦,沉吟着没有吱声。
他们这分家就跟没分一样,虽然为人子女要给父母尽孝,可是这白孙氏三天两头的来家里闹一通,就算在有孝心,也被她消磨没了。
白孙氏见大家都没反应,也不说话,眼睛瞬间瞪大,夸张叫道:“大义,大礼!你们可不能对你爹见死不救啊!爹娘眼下可是遇到了要命的难处了,眼看着明日你爹又要去抓药了,娘也实在没办法了,你们这是要了爹娘的老命啊,到时候你爹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怪娘到时候豁出去不给你脸儿!”
这话的意思分明是:不给钱儿就走着瞧。
这是赤果果的的威胁啊!
白糖实在听不下去了,暗自摇头,讽刺的说道:“奶,你这怎么每次都只会来跟我们家豁出去呢?爷爷出事也不是因为因为我们家啊,三叔做了那样的事情,才把爷爷气到了,怎么现在上我们家要银子,这不是应该找三叔吗?”
只是,让白秀珍在意的是,方才那几个女人所说的话,白家门口停了台花轿,这李娇娇居然那么快就进门了?
小书亭
白秀珍也皱眉,这李娇娇的的事她自然是不齿的,可真没想到白孙氏居然松口让那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进门了,那晚上白赵氏岂不是有得哭一天。
白秀珍想着现在白家已经算是在风口浪尖了,自己是不是该带着她儿子吴勇出去躲躲呢?白秀珍刚想了拼了,她和吴勇已经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就算不在这,她们也回不了吴家村,还就只剩这么一个落脚的地方了。
白秀珍想到此处,大步向这白家大门口走去。
果不其然,正如那几个妇人所说,白家的门口出围满想要瞧热闹的人。
白秀珍挤进去,抬眼就看到一辆花轿正停在自家的大门口。
白秀珍这刚出现,她耳边就传来了一阵十分尖锐的叫喊声:“大家快看啊,秀珍在这呢!”
那妇人的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就都聚集到了白秀珍的身上。
白秀珍这一脸莫名其妙,也不想跟他们多做纠缠,只是快步往屋子里去。
白秀珍刚一推开门,就看见院子里做着许多人,白孙氏看见她进来,只是对着她讪笑着。
白秀珍一眼就看到坐在白孙氏对面的姜婶,牛寡妇和几个村子里的老婆子。
“娘,这是怎么回事呢?莫不是那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今日进门了?”
白孙氏还没答话,坐在一旁的姜婶就赶忙站了起来,笑眯眯的跟白秀珍说道:“哟,秀珍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牛寡妇也走到白秀珍的面前,拉住了白秀珍的胳膊:“既然新娘子回来了,那就赶紧穿了喜服好过门吧,千万别错过了吉时!”
白秀珍脑子一懵,问道:“什么新娘子?”
白孙氏连连叹气,他开口道:“秀珍,你先别急,过来坐到我身边!”
白秀珍一脸懵的坐到了白孙氏身边:“大家别急的,这事我还没跟秀珍说呢!”
说完以后对白秀珍说道:“秀珍啊,你看吴三郎都已经跑了,都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会回来,娘给重新说了一门亲事,你看姜婶家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人,你嫁过去了咱们还是一个村的,以后你回来也方便多了。”
白秀珍一脸惊讶,这姜婶的儿子姜大牛是个傻子不说,虽然吴三郎跑了,可是她和吴三郎还是夫妻,怎么可以另外嫁做他人为妻。
“娘,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啊?”白秀珍一脸震惊。
不管怎么说,白金和李娇娇也罪不至死,他们做的那些事儿,是叫人来气,却也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
他们赶到里正家门口时,就看了黑压压的人群都聚在里正家门口。
白金和李娇娇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中间。
他们两人被绳子五花大绑着倒在地上,白孙氏在一旁哭的肝肠寸断,里正在一旁微微皱眉,很显然并不赞成这样的做法。
白易秋还没养好,便又为了白金的事情跑了出来,周围的村民也没想到,这事居然要闹出人命来了。
白孙氏赶紧求里正,里正很是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李二认死理,非得他们俩沉塘,如果他不松口,我也没有办法。”
李娇娇也没想到自己这次失算了,这李二平时看着憨厚,没想道现在是铁了心要至她于死地。
李娇娇看着围观的人群,又好几个是她的相好的,现在就是寄希望这些人能为自己说说情,好歹把她的性命保下再说。
李娇娇的姘头们一于心不忍,但是自己家的娘子都在身边,也不好多说什么。
白金也是吓得面无血色,自己只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李二现在真把他们一起逼的沉塘。
白金赶紧对着白孙氏喊道:“娘,娘你快救我啊!我还不想死!”
白孙氏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但是好歹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能眼看着白金就这么去死,赶紧对里正说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白糖便扯唇讽刺笑了笑,说道:“他既然答应了,那这事儿就成了一半,端看我奶上不上套儿就是了。”
苏凤祁瞧她笑得像只小狐狸,眼底也含了几分笑意,忽然又问道:“你去钱庄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打算了吗?”
白糖点点头说是,回忆起那那日和苏凤祁在银庄门口碰上那姓胡的,为这事儿苏凤祁还险些和她生一回气。
不由得就摇头失笑:“是早有这个打算,不过嘛,这些钱儿我可没打算白白送给这个姓胡的,明知他是个骗子,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明儿个咱们跟着他,寻个机会就把钱儿悄悄的偷回来。”
这顶多算是黑吃黑,反正姓胡的也不敢报官。
白糖问苏凤祁有几分把握,他想了想,说:“八成吧。只要咱们别露了马脚,就是不成,再寻机会也不难。”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着院子里有了断断续续的谈话声,白孙氏在外头高声叫道:“糖姐儿!祁哥儿!人都来齐了,你们还不快些!”
“知道了。”白糖推开窗子瞪了白孙氏一眼,眼神里略带不满,“奶你急什么,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当着里正和几位乡亲的面儿,白孙氏也被臊的没脸儿,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儿下:“急是不急,可今日要给你爷爷抓药,这没钱怎么抓药啊!到时候身体给拖垮了怎么办?家里日子过的是快要揭不开锅了,白义和白礼这孩子也是有孝心,昨儿个就说了要给我们三十两银子接济家里,也算是为家里尽了一份心吧!。”
白礼和白义两人听了,对视了一眼,心里头更是厌烦白孙氏的虚伪姿态,扯了扯唇,也没说话。
那几个来做见证的村民无不是四十岁以上的人,活了大半辈子,谁能听不出白孙氏说的是虚话儿,再加上白礼的女儿满脸不情愿的脸色,大家儿心里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却也都默契的不戳破。
白糖和苏凤祁两人一前一后的从屋里走出来,对在场的人都挨个问了好:“里正叔叔好、牛伯好、郑伯伯好、吴爷爷好,今儿个劳烦几位长辈为我们家的事儿奔波这一回,待闲了我一定做一桌好吃的招待大家。”
苏凤祁没跟着喊人,却也还是一一朝他们躬身致谢。
“糖姐儿别客气,都是邻里邻居的,这点小忙原也应该帮。”里正笑着摆摆手。
“骡车在外头,那咱们这就去镇上,早些把这事儿了结了,也算是了结了我爹和奶奶的一桩心愿。”白糖说道。
这话就带了点讽刺的意味,反正白孙氏也听不出来,闻言后还是笑呵呵地说道:“是是是,大礼这孩子总说这事儿,说既然是当着全村人的面儿答应的,须得早些兑现上,那咱们就走吧,赶早不赶晚。”
里正及三位乡亲,外加白孙氏母子,白礼、白义、苏凤祁和白糖,还特地去了村里接了一辆车,一行人坐了两辆车,便浩浩荡荡往镇上去了。
自始至终,白家的其他人也没露个脸儿,也不知道是觉得白孙氏和白金冲上门去讨钱很不厚道,还是别的,反正一个人都没露脸儿。
可如今白家那边也是真没办法,白金铁了心要娶李娇娇过门,娶媳妇就是一大笔钱,要不李娇娇现在整日住在他们家,这不是一直在提醒着别人他们家的这桩丑事。
再加上白金在家里也不收敛,现在一出门便带着李娇娇在村里招摇过市的,白孙氏自然是想赶紧把这事揭过。
fantuankanshu.com
白赵氏自从李娇娇住了进来,整日在家里闹的不可开交的,白孙氏也看的心烦,一大早就把白孙氏支出去上外头捡柴去。
正午刚过,白糖他们一行人便牵着两辆牛车,稀稀拉拉的进了镇上。
里正打头走在前面,后头跟着几个来见证的村民,接着便是白糖他们一行人,白孙氏和白金也是紧紧的跟着白义他们,生怕他们半路跑了一样。
他们一行人走到钱庄门口便停下了脚步,里正回头和白礼、白孙氏分别说了些什么,一行人便鱼贯进了钱庄。
钱庄掌柜见一下子进来了这么些人,打扮虽然都不阔气,却也还是露出了笑容,说道:“几位贵客可是要存钱儿还是支钱儿?”
白糖往柜台前儿一站,说:“掌柜的,我们是来借贷的。”
掌柜的一听,顿时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看白糖,又看看她身后的白义和白礼。
白礼便上前笑着说道:“是借贷,借三十两银子。”
“可想好拿什么抵押?房契地契都带了?”掌柜的问道。
白糖便从怀里掏了地契和牙牌,掌柜的接了过去一瞧,不时抬眼打量白义和白礼一眼,说道:“这抵押可是有点少了。”
牙牌是北朝的身份证明,上面刻有持有人的姓名、籍贯、居住地、履历以及所在的衙门、职务,和现代意义上的身份证已经非常接近了。
掌柜的便又反复打量了白礼那块牙牌,本来还要再说些什么,白孙氏已是迫不及待地挤到前头说道:“够了的,这可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你放心,还不起啊,你们便立马把地都收走,我们全家都没有二话!”
这话说完以后,别说白义他们一行人,就是里正和前来做见证的几个乡邻面上都是微微一变色。
白礼被白孙氏臊的脸上一阵发热,窘迫地说道:“这块地已是我家里全部的资产,可以贷吗?”
那掌柜的抬手摸着下巴似在寻思,就在这时,忽从里间走出来一个小个子男人,上唇边蓄着两撇小胡须,瞧起来一副精明的样儿。
他余光扫见了白糖和苏凤祁,眼角便挑起来,上前儿在那掌柜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掌柜的立刻就变了脸,笑着点头说道:“成吧,我这就给你们办手续。”
掌柜前后不一的态度,让白礼很是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答应给他们借贷,那自然是最好,他也不便再多嘴问,只是接了掌柜的递来的纸笔在借契上头画了押。
办完手续,白礼顺顺利利拿了那钱儿,揣进怀里。
他出于礼节朝那掌柜的做拱手礼,话儿还没来及说,白孙氏便走过来伸出了手,说道:“大礼,这钱儿还是现在就给娘吧,娘今儿个特意带了个厚实钱袋子,这么一大笔钱儿,可马虎不得啊!”
白糖是半点儿也瞧不惯白孙氏那难看的吃相,撇了撇嘴说道:“急什么,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它还能飞了不成?”
又说道:“前头往右转有户人家,他家后院有片小竹林子,我看那儿清静,没什么人,咱们上那儿去,把话说清楚了,这些钱儿才能给。”
里正也点点头说道:“既然叫了咱们几个做见证,总该还有得有个章程才是,老婶子,请吧。”
里正便带头往竹林里走去。
白孙氏也不情不愿的跟上,她用胳膊肘狠狠地怼了白金一下,埋怨白金真是没用,关键时刻不吱声。
白孙氏是不知道,上回苏凤祁狠狠地修理了白金一回,白金到现在都对苏凤祁心有余悸,今日苏凤祁就在,再加上里正和村里的长辈也都在场,白金现在哪儿敢说什么过火的话儿。
白金沉着脸儿,盯着苏凤祁的背影,目光里满是浓浓恶意,压低声对白孙氏说道:“白礼他们一家子,现在就仗着个外人的保护,总有一天,我得把那口恶气出了!”
第二百章
白孙氏只当白金是惧怕里正,撇撇嘴,骂他没出息,“你就是窝里横,见了那个里正,,屁都不敢放一个。”
一行人走到了竹林里,里正便清了清嗓子说:“大礼,眼下我们几个都在,你可以当大家面儿放心把这银子交给你娘了,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就要做到,如今你们家没钱,也借贷了给了三十两银子,也算是尽了十全的孝心了,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回去后自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乡亲们。”
又朝白孙氏说道:“老婶子,这笔钱也不是小数目,你也看到了,白礼他们家没有钱,硬是抵押了家里的田地给你凑上的,你既然收了这钱儿,回去便好好过活,往后啊可不好再当众指指责他们什么不是了的。”
白孙氏眉头一皱,听了这话心里还是有些不大乐意,可又反驳不出什么,也就只能点头说是:“那当然,当然了。”
白礼呵呵一笑:“那就好,现在时候不早了,娘你们快回家去吧,我们一家子现在都这会儿了,连晚饭都还没顾得上吃。”
白礼的这话说得不客气,可白孙氏现在已是完全不在乎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明儿个一早我就来你们家,到时候可别反悔了!你爹的身子可再也等不得了呀!”
ahzww.org
白孙氏母子喜滋滋的走后,白礼就一蹶不振,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思绪重重。
白糖知道他爹心里的顾虑,抿唇说道:“爹是不是发愁那三十两银子?这事儿爹你别担心了,咱们家拿的出来的。”
白礼脸色凝重起来,“虽说咱们家能拿出来,但是日后每次都这样来闹一通,咱们家有再多也不够的啊!”
白义也点点头,他担心的也是这样的事,总不能让白孙氏一直找着借口来敲诈他们。
白糖思索了一下说道:“我到有个主意!”
白义疑惑的问道:“你说说!”
“我去存钱的时候早打听好了,钱庄能借贷,不过得用些值钱儿玩意的抵押,明日我们便说家中拿不出那么多钱,只能靠借贷借出三十两银子给奶。这样奶可能也觉得咱们家没那么的钱,以后便不会在想着日日来找我们的麻烦了!”白糖说道。
白义和白礼一听,觉得这也是个法子,反正现在他们手中有钱,也是能把东西给赎回来的。
白糖思索着继续说道:“家里这几间屋不值什么钱儿,须得把家里的耕地和家禽都抵押了。咱们家也没什么家禽,不过后面鱼塘的那块地也是可以抵押的。”
好在这抵押是活的,不必立刻把田地交给钱庄,只是扣了地契,若是一年之内连本带利还不上,那抵押的耕地就都归钱庄所有了。
家里这块地,借三十两应该是没问题的。
白义和白礼听了,都点点头,白礼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这借贷到底是有风险的,爹本想着不作抵押,直接拿了银子给他们算了,可是现在,也许这样做才能彻底解决这事!”
白钱氏冷笑道:“到现在你们还看不清他们的真面目么,娘她本性贪婪自私,就算给她再多的钱儿,她也只会变本加厉,敲骨吸髓,根本不会管咱们的的难处。”
白糖也索性一口气地把要说的说完:“爹,大伯,有件事儿,我觉得我还是须得和你们说明了,这三十两银子,奶拿了也不一定守得住,明儿个我自有安排,若是她最后痛失了那些钱儿,你们可会埋怨我?”
白义叹气一声,端起了桌上的茶水闷喝了一口,沉思了半响才说道:“傻孩子,不管你做任何事儿,大伯都不会怪你的,大伯和你爹都知道你是个自己有主见的好孩子,做事有你自己的分寸,你想做什么,便只管去做,大伯尽管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大概也能猜想的出来。”
白礼压下心寒与怒意说:“好了,娘,你再这样闹腾下去,这事儿就别想解决了,你要这钱儿,可以,明个一早我和容儿去银庄借了取给你。”
白孙氏松口的瞬间,堂屋里尖锐的哭叫声猛顿住,白孙氏抬眼望着白礼,眼周还挂着泪,眼底却分明有了喜色。
“那、就说定了,明早?”
白义脸色难看问道:“那娘,你要多少钱银子?”
白孙氏转动着眼珠子在脑子里思索着,说道:“五十两!”
白二柱喝着水的,挺到这话直接把水喷了出来:“五十两?”
“奶你还真是敢说啊!”白糖撇了撇嘴说道:“奶我们最多跟你三十两!我们家虽然看着做的生意挺挣钱的,可是一口气拿出三十两银子还是有些困难的!”
白糖可不会把家里的底牌全都告诉白孙氏,那以后白孙氏可真就得趴在他们家身上吸血了。
白孙氏脸色变了变,显然不是很满意,但是想着有总比没有好,便勉强点了点头。
白糖瞧着白孙氏瞬间变脸,嘲弄一笑,接话说道:“既然我爹说了,是明早,不过......”
白糖话锋一转,“去是去,可没个见证人不成,这就算我们家为爷爷尽的孝了,可我们总不能每次都被当做冤大头,既然分了家,有些事还是要断干净的,总不能无休无止的不是吗?还是叫几个见证人一起去,亲自看着我和我爹把钱儿交到奶奶手里的好。”
白孙氏如今一心惦念着那钱儿,只要得了钱就成,至于叫不叫见证人,她可完全不在意。
白孙氏立马点头,对白礼说道:“对,是这个理儿,见证人你们家随便去叫,叫多少人都行,只要给了钱儿,让你爹有钱吃药就好,我和白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事儿就算是了结了吧,往后我们再也不会来找你你们家了。”
“不好!”白孙氏斩钉截铁的说道:“家里现在连给你爹抓药的钱都没有了,娘要不是实在没办法 ,也不会在来麻烦你了,当初娘对不起你们,是娘的问题,可现在你爹还等着钱救命啊!”
白钱氏听着白孙氏说的话直翻白眼,这白孙氏一来嘴巴里就离不开钱。
白糖在旁边听着白孙氏把话说到这一步,就知道白孙氏接下来要说重点了。
果然,不等白礼在说什么,白孙氏话锋一转,说到:“家里最近出了那么多事,我最近也是精疲力尽,你爹现在还躺在床上,白金这不成器的东西这腿也瘸了,还有你弟弟白贵还在县里读书,家里哪哪都要花钱,我可是在是拿不出钱来了,在怎们说,咱们也是一家人,我也只能来找你们了。”
白金起先是不愿意来的,可是白孙氏说如果他想娶李娇娇过门,就要来要银子,如果要不到银子,那李娇娇也别想过门。
白义和白礼一听白孙氏库可怜卖惨,说来说去到底是为了来找他们要钱,心下就一阵气苦,沉吟着没有吱声。
他们这分家就跟没分一样,虽然为人子女要给父母尽孝,可是这白孙氏三天两头的来家里闹一通,就算在有孝心,也被她消磨没了。
白孙氏见大家都没反应,也不说话,眼睛瞬间瞪大,夸张叫道:“大义,大礼!你们可不能对你爹见死不救啊!爹娘眼下可是遇到了要命的难处了,眼看着明日你爹又要去抓药了,娘也实在没办法了,你们这是要了爹娘的老命啊,到时候你爹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怪娘到时候豁出去不给你脸儿!”
第二百零一章
里正有些急了,抬眼望西斜的日头,蹙眉说:“取个面粉用得上这么久?该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他哪里知道白孙氏母子此刻已经被胡姓掌柜给绊住了。
“要不咱们几个去看看,别出什么事儿才好。”另外几个村民也是面露忧色。
白糖忙说:“叔伯你们们歇会儿,我和祁哥儿去看看。”
白义他们点点头,“你们俩快去快回。”
白糖点点头,和苏凤祁两个身影很快便没入街市人流中。
两人来到钱庄外,白糖往钱庄里瞄了眼,见白孙氏母子果然不在,心里便有了成算,白糖看着苏凤祁,挑了挑眉,“估摸着还得有一会儿,咱们上福满楼溜达溜达去?”
苏凤祁轻轻嗯了一声,似有什么话儿要说,但是却又收住。
两人便往镇上东南边走去,突然,苏凤祁的脚步一顿,若有所思地往后看了眼。
白糖回头看他,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苏凤祁抿唇,盯着一处猛瞧,“那边那人,好像白赵氏。”
白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沿街一间首饰铺子外站着个妇人,虽只是个侧影,可身量和身形都像极了白赵氏,上身穿着一件青色长襟夹袄,下穿灰裤子,脚踩一对黑棉鞋。
白糖越看越像,赶忙拉着苏凤祁往巷道里躲,蹙着眉说道:“白赵氏今儿个也来镇上了?按说今个这事,她不是应该跟我奶他们一起来的吗?”
苏凤祁也有些不得其解,摇了摇头,“不知。”
白糖又朝那处看,就见白赵氏目光不断流连在首饰铺,似乎有些犹豫,但终于下定决心般走了进去。
白糖张了张嘴儿,“这是要买首饰?连吃饭都有问题了,她哪来的银子买首饰?我奶可不会把银子给她!”
白赵氏哪来的钱儿?
白孙氏向来都是一毛不拔的,按说白赵氏身上不可能有私房钱儿才是。
苏凤祁随口猜测道:“兴许是帮你奶买。”
白糖摇头,“不可能,我奶这个人,只喜欢旁人送的,不花钱儿的,但凡自个儿要花钱的,她决计不会干。”
白糖和苏凤祁两人又在外头守了一会儿,白赵氏终于从首饰铺子里出来了,手里捧着个方形盒子,低下头爱不释手地看,唇边还挂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也不知道白赵氏买的什么首饰,也不拿出来佩戴,只是稀罕了一阵子便塞进胸前的暗兜里,生怕被别人发现似的,低头反复检查了好几遍。
“……”白糖疑惑地看向苏凤祁,苏凤祁便摇头,说道:“兴许她背着你奶攒了钱。”
白糖想了想,也是。
白赵氏嫁给白金也那么多年了,她也不傻,知道为自己将来合计,眼见白金现在靠不上,想着自己给自己多谋些出路。
但不知为何,白糖心里总有一股怪异的念头,总觉得白赵氏身上藏了什么秘密。
藏好首饰盒,白赵氏没立即离开,而是东张西望地朝斜对面巷子里走去。
“这白赵氏……今儿个到底来镇上做什么呢?难不成是要去见什么人?走,咱们跟上去看看。”白糖有些纳闷。
俩人便急忙悄悄跟上。
白糖拉着苏凤祁在巷子口墙边躲着,偷眼去看,就见白赵氏停在巷子中段一户宅院门前,她举止有些鬼祟,先是猫着身子往那户人家院里探了一眼,紧接着便急忙冲到对面杂物棚子里躲了起来。
白糖正心里纳闷,就瞧见从那户宅院里走出几个人。
打头的正是钱庄里那位胡姓掌柜,后头跟着白孙氏和白金。
白孙氏手里拿着张写满字的纸,笑的合不拢嘴儿,还朝那胡掌柜说:“掌柜的,你放心,要是这利能每月按时给到,往后我家里的钱儿都给了你存。”
白金肩上扛着袋粮食,面色也不再像先前那般阴沉,双眸里还透了一股子意气风发,接过了话茬说:“我手里也有些钱儿,今日走的有些急忘带了,赶明儿送过来存上成不?”
那胡掌柜却摆摆手说道:“那是不成了,今儿个是最后一天,钱庄里头有规定,每月收够一百两银子便不收了,你们也知道五成的利润有多高,要是人人都想靠这个发财,钱庄也吃不消不是?”
白金立马就一脸惋惜,“那下个月我一定赶早。”
那胡掌柜没走几步便留了步,说:“两位慢走,回去了还须得保密才是,这买卖是钱庄私下里开的,只给那有诚信的客人机会,你们只管闷声发大财就是了,可千万别到处去说。”
白孙氏只当白金是惧怕里正,撇撇嘴,骂他没出息,“你就是窝里横,见了那个里正,,屁都不敢放一个。”
一行人走到了竹林里,里正便清了清嗓子说:“大礼,眼下我们几个都在,你可以当大家面儿放心把这银子交给你娘了,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就要做到,如今你们家没钱,也借贷了给了三十两银子,也算是尽了十全的孝心了,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回去后自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乡亲们。”
lingdiankanshu.com
又朝白孙氏说道:“老婶子,这笔钱也不是小数目,你也看到了,白礼他们家没有钱,硬是抵押了家里的田地给你凑上的,你既然收了这钱儿,回去便好好过活,往后啊可不好再当众指指责他们什么不是了的。”
白孙氏眉头一皱,听了这话心里还是有些不大乐意,可又反驳不出什么,也就只能点头说是:“那当然,当然了。”
里正见她眉眼间闪动了几分不屑,便沉了声又说道:“前头你们总絮叨说把白义和白礼他们拉扯大花了多少钱,看病又拖累的家里出了多少多少钱儿,这下他们家一口气拿出来三十两银子给你,你往后可得收了那些埋怨。”
见白孙氏还是一句话不说,接着说道:“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他们家虽然分出去过了,可对你的孝心和白金他们是一样的,一听白叔病了,急急忙忙就借了银子来给你们,你这当娘的,应该对孩子们也多宽待些,都是一家人,母慈子孝多好?”
白孙氏急着要那钱儿,心里暗暗埋怨里正啰嗦,一连的点头说是,眼睛一直都没离开白礼的胸脯。
白礼见里正也交代完了,这才从怀里取了三颗大银锭子,银锭呈马蹄形,一颗十两分量,三颗共三十两银子。
白礼把钱掂在手上,却没直接交给白孙氏,而是说了一番话:“我也想多孝敬爹娘,奈何儿子没太大本事,现在也瘸了一条腿,虽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家里还有那么多的孩子要养活,家里也全靠大哥他们撑着了,这三十两银子给了娘,娘须得仔细着花销,远的不说,这些钱能保爹娘十年内生活无忧,若过些日子再喊穷来要钱儿,那只能恕儿子无能为力了。”
白糖听了这话儿,就暗赞一声说的好,她爹现在还是有几分头脑的,猜到她们要做什么,这是提前在给白孙氏话儿听呢。
“瞧你这话说的!”白孙氏不满地说道:“娘过日子可是个细致人,一文钱儿恨不得掰成两文花,邻里邻居的谁不说娘精打细算?过日子就得细水长流,这三十两你就放心给娘吧,这是你们家的孝心,娘哪能不珍惜?你说对吧!”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白礼也再没什么可交代的,反手就把钱儿推过去。
银锭子的手感和铜钱儿就是不一样!!
第二百零二章
白糖便扯唇讽刺笑了笑,说道:“他既然答应了,那这事儿就成了一半,端看我奶上不上套儿就是了。”
苏凤祁瞧她笑得像只小狐狸,眼底也含了几分笑意,忽然又问道:“你去钱庄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打算了吗?”
白糖点点头说是,回忆起那那日和苏凤祁在银庄门口碰上那姓胡的,为这事儿苏凤祁还险些和她生一回气。
不由得就摇头失笑:“是早有这个打算,不过嘛,这些钱儿我可没打算白白送给这个姓胡的,明知他是个骗子,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明儿个咱们跟着他,寻个机会就把钱儿悄悄的偷回来。”
这顶多算是黑吃黑,反正姓胡的也不敢报官。
白糖问苏凤祁有几分把握,他想了想,说:“八成吧。只要咱们别露了马脚,就是不成,再寻机会也不难。”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着院子里有了断断续续的谈话声,白孙氏在外头高声叫道:“糖姐儿!祁哥儿!人都来齐了,你们还不快些!”
“知道了。”白糖推开窗子瞪了白孙氏一眼,眼神里略带不满,“奶你急什么,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当着里正和几位乡亲的面儿,白孙氏也被臊的没脸儿,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儿下:“急是不急,可今日要给你爷爷抓药,这没钱怎么抓药啊!到时候身体给拖垮了怎么办?家里日子过的是快要揭不开锅了,白义和白礼这孩子也是有孝心,昨儿个就说了要给我们三十两银子接济家里,也算是为家里尽了一份心吧!。”
白礼和白义两人听了,对视了一眼,心里头更是厌烦白孙氏的虚伪姿态,扯了扯唇,也没说话。
那几个来做见证的村民无不是四十岁以上的人,活了大半辈子,谁能听不出白孙氏说的是虚话儿,再加上白礼的女儿满脸不情愿的脸色,大家儿心里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却也都默契的不戳破。
白糖和苏凤祁两人一前一后的从屋里走出来,对在场的人都挨个问了好:“里正叔叔好、牛伯好、郑伯伯好、吴爷爷好,今儿个劳烦几位长辈为我们家的事儿奔波这一回,待闲了我一定做一桌好吃的招待大家。”
苏凤祁没跟着喊人,却也还是一一朝他们躬身致谢。
“糖姐儿别客气,都是邻里邻居的,这点小忙原也应该帮。”里正笑着摆摆手。
“骡车在外头,那咱们这就去镇上,早些把这事儿了结了,也算是了结了我爹和奶奶的一桩心愿。”白糖说道。
这话就带了点讽刺的意味,反正白孙氏也听不出来,闻言后还是笑呵呵地说道:“是是是,大礼这孩子总说这事儿,说既然是当着全村人的面儿答应的,须得早些兑现上,那咱们就走吧,赶早不赶晚。”
白礼被白孙氏臊的脸上一阵发热,窘迫地说道:“这块地已是我家里全部的资产,可以贷吗?”
那掌柜的抬手摸着下巴似在寻思,就在这时,忽从里间走出来一个小个子男人,上唇边蓄着两撇小胡须,瞧起来一副精明的样儿。
他余光扫见了白糖和苏凤祁,眼角便挑起来,上前儿在那掌柜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掌柜的立刻就变了脸,笑着点头说道:“成吧,我这就给你们办手续。”
掌柜前后不一的态度,让白礼很是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答应给他们借贷,那自然是最好,他也不便再多嘴问,只是接了掌柜的递来的纸笔在借契上头画了押。
办完手续,白礼顺顺利利拿了那钱儿,揣进怀里。
他出于礼节朝那掌柜的做拱手礼,话儿还没来及说,白孙氏便走过来伸出了手,说道:“大礼,这钱儿还是现在就给娘吧,娘今儿个特意带了个厚实钱袋子,这么一大笔钱儿,可马虎不得啊!”
白糖是半点儿也瞧不惯白孙氏那难看的吃相,撇了撇嘴说道:“急什么,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它还能飞了不成?”
又说道:“前头往右转有户人家,他家后院有片小竹林子,我看那儿清静,没什么人,咱们上那儿去,把话说清楚了,这些钱儿才能给。”
里正也点点头说道:“既然叫了咱们几个做见证,总该还有得有个章程才是,老婶子,请吧。”
里正便带头往竹林里走去。
白孙氏也不情不愿的跟上,她用胳膊肘狠狠地怼了白金一下,埋怨白金真是没用,关键时刻不吱声。
白孙氏是不知道,上回苏凤祁狠狠地修理了白金一回,白金到现在都对苏凤祁心有余悸,今日苏凤祁就在,再加上里正和村里的长辈也都在场,白金现在哪儿敢说什么过火的话儿。
白金沉着脸儿,盯着苏凤祁的背影,目光里满是浓浓恶意,压低声对白孙氏说道:“白礼他们一家子,现在就仗着个外人的保护,总有一天,我得把那口恶气出了!”
白礼呵呵一笑:“那就好,现在时候不早了,娘你们快回家去吧,我们一家子现在都这会儿了,连晚饭都还没顾得上吃。”
白礼的这话说得不客气,可白孙氏现在已是完全不在乎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明儿个一早我就来你们家,到时候可别反悔了!你爹的身子可再也等不得了呀!”
fantuankanshu.com
白孙氏母子喜滋滋的走后,白礼就一蹶不振,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思绪重重。
白糖知道他爹心里的顾虑,抿唇说道:“爹是不是发愁那三十两银子?这事儿爹你别担心了,咱们家拿的出来的。”
白礼脸色凝重起来,“虽说咱们家能拿出来,但是日后每次都这样来闹一通,咱们家有再多也不够的啊!”
白义也点点头,他担心的也是这样的事,总不能让白孙氏一直找着借口来敲诈他们。
白糖思索了一下说道:“我到有个主意!”
“我去存钱的时候早打听好了,钱庄能借贷,不过得用些值钱儿玩意的抵押,明日我们便说家中拿不出那么多钱,只能靠借贷借出三十两银子给奶。这样奶可能也觉得咱们家没那么的钱,以后便不会在想着日日来找我们的麻烦了!”白糖说道。
白义和白礼一听,觉得这也是个法子,反正现在他们手中有钱,也是能把东西给赎回来的。
白糖思索着继续说道:“家里这几间屋不值什么钱儿,须得把家里的耕地和家禽都抵押了。咱们家也没什么家禽,不过后面鱼塘的那块地也是可以抵押的。”
好在这抵押是活的,不必立刻把田地交给钱庄,只是扣了地契,若是一年之内连本带利还不上,那抵押的耕地就都归钱庄所有了。
白义和白礼听了,都点点头,白礼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这借贷到底是有风险的,爹本想着不作抵押,直接拿了银子给他们算了,可是现在,也许这样做才能彻底解决这事!”
白钱氏冷笑道:“到现在你们还看不清他们的真面目么,娘她本性贪婪自私,就算给她再多的钱儿,她也只会变本加厉,敲骨吸髓,根本不会管咱们的的难处。”
白糖也索性一口气地把要说的说完:“爹,大伯,有件事儿,我觉得我还是须得和你们说明了,这三十两银子,奶拿了也不一定守得住,明儿个我自有安排,若是她最后痛失了那些钱儿,你们可会埋怨我?”
第二百零三章
“你管的那么宽做什么?娇娇都饿了那么久了,你还不快滚去做饭,一丁点活非要拖个一整天,你如今是越发懒了,再这样下去,老子非把你休了!”白金像往常一样絮叨数落着白赵氏。
白赵氏回头看白金,眼睛眨了眨,对白孙氏说道:“娘,娇娇妹子什么时候入门呀?”
白孙氏一愣,没想到白赵氏会主动提这个事儿,倒被噎得顿了顿,才虎着脸儿说:“这事也不用你管!”
又说:“反正都住进我们家了,进不进去又有什么区别?兴师动众的还嫌不够丢人啊!咱们家里哪里还有钱来办什么喜事!”
白孙氏边说边看李娇娇的表情,似笑非笑问到:“娇娇你怎么看?”
李娇娇一脸无所谓的对着白孙氏说道:“我倒是无所谓啊,就是担心别人再背后对金哥儿指指点点,说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如果说金哥儿我可不能忍!”
说完以后便一脸娇羞的靠在了白金的怀里,白金一听赶紧搂住她:“哎呀,还是娇娇疼我,我怎么可能让你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的。”
白赵氏看到翻了个白眼,便去厨房做饭去了。
白孙氏看着白金和李娇娇,直皱眉:“你啊,就回说说,你有本事自己去挣钱啊!”
李娇娇这时候勾着嘴唇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身子又往白金的怀里靠了靠,白金挥挥手跟白孙氏说道:“娘,咱们现在还用筹钱吗?只要乖乖等着钱不是自然就到手了嘛!”
白赵氏在厨房听着,撇了撇嘴:“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稀罕货色,现在不也是个死瘸子!”
“瘸子咋了?你当你好到哪儿去了?还当你是什么金枝玉叶呐!”白孙氏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来到了厨房门口,听到了白赵氏的絮叨,瞬间便不乐意了,当场叉着腰就站在门口骂了起来。
“别把自己看的有多高,那是从前儿,你看看的相貌,我儿子娶你也算是积德了,要不你看看现在谁还会要你!”
白赵氏咬着唇说道:“娘,是我不对,娘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生气了!”
“啊呸!你个不自爱的!”白孙氏见白赵氏居然现在一点都不反抗,由着她骂,也觉得没趣。
白糖那边,苏凤祁跟着大伙一起回道家后,便说了一声要去学堂,便又离开了。
次日天不亮,苏凤祁早早的便回来了。
白糖起床的时候刚好碰到了苏凤祁回来。看着眼底还微微有些泛青,瞧见她,压低声音说道:“那件事儿办成了。”
白糖一挑眉,立马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这么快?”
然后她立马便财迷似地伸了手,嘿嘿笑,“快快快,我瞧瞧,拿回来多少?”
苏凤祁看着白糖渴望的目光,忍不住牵了唇角,从怀里一掏,一伸手,赫然三个银锭。
白糖先是喜上眉梢,然后又有些遗憾的说道:“真就才三十两啊,难道他就只骗了我奶么?”
苏凤祁蹙眉看她,说道:“骗别人的,咱们拿了就是不义之财,这三十两是咱们实打实借贷来的,怎能一样呢?”
白糖撇嘴儿,揶揄他:“你倒正直,现在都会说教我了。”
白糖也就是一句玩笑话,不指望别的,只要苏凤祁取回了三十两银子就算保了本儿了。
然后便又问苏凤祁这回去的可保险,有没有被察觉。
“没,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那人毫无察觉,估计这会儿都还睡着。”说着,轻轻打了个哈欠。
白糖见他面容有些憔悴,本就干净剔透的肤色比往日还白几分,想着前一晚又是赶路,又是盯梢,到这会儿该早就困了。
就说让他回屋去歇歇,白行简点点头,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了。
白糖想的却不是这个,只觉得白赵氏如今行事有些奇怪,让人摸不着头脑,白赵氏受了那样的刺激,据说现在整日都在家里以泪洗面,现在又怎么会有心思出来买首饰。怕就怕她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
白糖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经过那家首饰铺的时候,多了个心,喊住苏凤祁拐进去找了伙计打问。
伙计听了她的问询,回忆看一下,才说道:“那位夫人买了块玉佩。”
白糖和苏凤祁听了,同时一挑眉,白糖立刻问道:“什么样儿的?多少银子?”
见那伙计的眼里浮上疑惑和防备,白糖赶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她是我的婶婶,今个我们一起来的镇上,婶婶她一个人悄悄跑了出来,我奶担心她有什么事瞒着她,却又不知道她买了什么,便叫我来找您问问,没旁的意思。”
那伙计这才从柜台里取出一块方方正正的玉佩,说道“是这块玉,要价一两银子,那夫人也大方,价也不砍便直接就买了。”
白糖接了拿在手里看了看,见玉佩也不过就是一般的普通材质,正面刻着鱼跃龙门的图案。
妇人家佩戴的的玉佩多刻些并蒂莲,荷叶等图案,寓意举案齐眉,圆圆满满。只有男子佩戴的玉佩才雕刻鱼跃龙门,暗含连中三元,功成名就的意思。
和伙计道了谢,两人便从首饰店里走出,一路上,白糖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思路客
莫不是白赵氏买了送给白金的,希望可以挽回白金?可白金那人一看就不是会喜欢这种东西的人,如果送给白金,那不是直接送银子不是更能讨白金的欢心。
待走到城门口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在等着了,白糖瞟见白孙氏,大吃一惊地说:“奶,你竟然回来了?这可奇了去了,我和祁哥儿一直在钱庄门口等着你们,怎么也见不到你?”
白孙氏赶忙说:“噢,我们是去附近集市转了转,本想扯些布给你爷爷做新衣裳,没合适的就作罢了,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白孙氏随口解释着,也没人把她的话儿往心里去,所有人到齐了,一行人分别驾着车回了村。
这天过后,白义和白礼借贷了三十两银子接济白家老宅的事儿就在村里传开了,不知道内情的,都夸白义和白礼两兄弟一片孝心,但凡知道点内情的,无一不暗地里骂白孙氏剐儿子的血。
也有幸灾乐祸的妇人,说看着白糖家和镇上的人做生意,这居然还赚不到三十两银子,三十两银子还要去钱庄借贷才拿得出手。
原本觊觎白糖他们家的鱼丸制作方法的人都开始替吴三郎不值得,为了这么个不挣钱的法子还平白害了一条性命,惹上了官司,搞得家不是家的,现在就连白秀珍都改嫁他人了,儿子都跟着别人去姓了。
也就不到片刻功夫,白赵氏也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她盯了眼白孙氏和白金的背影,眼里的怒火丝毫不加掩饰,但是却没有跟上,而是谨慎地走向另一条街道。
白糖看着白赵氏的背影,若有所思,“祁哥儿,你说白赵氏知道了今儿个的事儿?会怎么做?”
“猜不到。”苏凤祁思量着,说:“不过,昨儿个我给胡掌柜送信的事,她应该是不知晓的。”
白糖沉了眉眼,“看我奶和三叔的样子,根本不知道白赵氏也来了镇上,她自己一个人来的,是为了跟踪我奶,还是只是为买首饰呢?”
白糖心里有许多问号,想不通为何白赵氏今日为何在镇上出现,莫不是白孙氏和白金他们有别的打算,还是这白赵氏有什么别的打算。
第二百零四章
里正有些急了,抬眼望西斜的日头,蹙眉说:“取个面粉用得上这么久?该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他哪里知道白孙氏母子此刻已经被胡姓掌柜给绊住了。
“要不咱们几个去看看,别出什么事儿才好。”另外几个村民也是面露忧色。
白糖忙说:“叔伯你们们歇会儿,我和祁哥儿去看看。”
白义他们点点头,“你们俩快去快回。”
白糖点点头,和苏凤祁两个身影很快便没入街市人流中。
两人来到钱庄外,白糖往钱庄里瞄了眼,见白孙氏母子果然不在,心里便有了成算,白糖看着苏凤祁,挑了挑眉,“估摸着还得有一会儿,咱们上福满楼溜达溜达去?”
苏凤祁轻轻嗯了一声,似有什么话儿要说,但是却又收住。
两人便往镇上东南边走去,突然,苏凤祁的脚步一顿,若有所思地往后看了眼。
白糖回头看他,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苏凤祁抿唇,盯着一处猛瞧,“那边那人,好像白赵氏。”
白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沿街一间首饰铺子外站着个妇人,虽只是个侧影,可身量和身形都像极了白赵氏,上身穿着一件青色长襟夹袄,下穿灰裤子,脚踩一对黑棉鞋。
白糖越看越像,赶忙拉着苏凤祁往巷道里躲,蹙着眉说道:“白赵氏今儿个也来镇上了?按说今个这事,她不是应该跟我奶他们一起来的吗?”
苏凤祁也有些不得其解,摇了摇头,“不知。”
白糖又朝那处看,就见白赵氏目光不断流连在首饰铺,似乎有些犹豫,但终于下定决心般走了进去。
白糖张了张嘴儿,“这是要买首饰?连吃饭都有问题了,她哪来的银子买首饰?我奶可不会把银子给她!”
白赵氏哪来的钱儿?
白孙氏向来都是一毛不拔的,按说白赵氏身上不可能有私房钱儿才是。
苏凤祁随口猜测道:“兴许是帮你奶买。”
白糖摇头,“不可能,我奶这个人,只喜欢旁人送的,不花钱儿的,但凡自个儿要花钱的,她决计不会干。”
白糖和苏凤祁两人又在外头守了一会儿,白赵氏终于从首饰铺子里出来了,手里捧着个方形盒子,低下头爱不释手地看,唇边还挂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也不知道白赵氏买的什么首饰,也不拿出来佩戴,只是稀罕了一阵子便塞进胸前的暗兜里,生怕被别人发现似的,低头反复检查了好几遍。
“……”白糖疑惑地看向苏凤祁,苏凤祁便摇头,说道:“兴许她背着你奶攒了钱。”
白糖想了想,也是。
白孙氏只当白金是惧怕里正,撇撇嘴,骂他没出息,“你就是窝里横,见了那个里正,,屁都不敢放一个。”
一行人走到了竹林里,里正便清了清嗓子说:“大礼,眼下我们几个都在,你可以当大家面儿放心把这银子交给你娘了,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就要做到,如今你们家没钱,也借贷了给了三十两银子,也算是尽了十全的孝心了,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回去后自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乡亲们。”
又朝白孙氏说道:“老婶子,这笔钱也不是小数目,你也看到了,白礼他们家没有钱,硬是抵押了家里的田地给你凑上的,你既然收了这钱儿,回去便好好过活,往后啊可不好再当众指指责他们什么不是了的。”
白孙氏眉头一皱,听了这话心里还是有些不大乐意,可又反驳不出什么,也就只能点头说是:“那当然,当然了。”
里正见她眉眼间闪动了几分不屑,便沉了声又说道:“前头你们总絮叨说把白义和白礼他们拉扯大花了多少钱,看病又拖累的家里出了多少多少钱儿,这下他们家一口气拿出来三十两银子给你,你往后可得收了那些埋怨。”
见白孙氏还是一句话不说,接着说道:“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他们家虽然分出去过了,可对你的孝心和白金他们是一样的,一听白叔病了,急急忙忙就借了银子来给你们,你这当娘的,应该对孩子们也多宽待些,都是一家人,母慈子孝多好?”
白孙氏急着要那钱儿,心里暗暗埋怨里正啰嗦,一连的点头说是,眼睛一直都没离开白礼的胸脯。
白礼见里正也交代完了,这才从怀里取了三颗大银锭子,银锭呈马蹄形,一颗十两分量,三颗共三十两银子。
白礼把钱掂在手上,却没直接交给白孙氏,而是说了一番话:“我也想多孝敬爹娘,奈何儿子没太大本事,现在也瘸了一条腿,虽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家里还有那么多的孩子要养活,家里也全靠大哥他们撑着了,这三十两银子给了娘,娘须得仔细着花销,远的不说,这些钱能保爹娘十年内生活无忧,若过些日子再喊穷来要钱儿,那只能恕儿子无能为力了。”
白糖听了这话儿,就暗赞一声说的好,她爹现在还是有几分头脑的,猜到她们要做什么,这是提前在给白孙氏话儿听呢。
“瞧你这话说的!”白孙氏不满地说道:“娘过日子可是个细致人,一文钱儿恨不得掰成两文花,邻里邻居的谁不说娘精打细算?过日子就得细水长流,这三十两你就放心给娘吧,这是你们家的孝心,娘哪能不珍惜?你说对吧!”
xiaoshuting.org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白礼也再没什么可交代的,反手就把钱儿推过去。
银锭子的手感和铜钱儿就是不一样!
白孙氏下意识的把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见咬出牙印儿来,才放心揣怀里,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说:“爹娘可真没白养我儿一场,家里这回遇了难处,多亏你们了!”
白义和白礼满心麻木,可该有的礼节也不能少了,白义转身对里正说:“今儿个劳驾里长和几位叔伯跑这一趟了,明儿个上我们家去吃饭。”
办完手续,白礼顺顺利利拿了那钱儿,揣进怀里。
他出于礼节朝那掌柜的做拱手礼,话儿还没来及说,白孙氏便走过来伸出了手,说道:“大礼,这钱儿还是现在就给娘吧,娘今儿个特意带了个厚实钱袋子,这么一大笔钱儿,可马虎不得啊!”
白糖是半点儿也瞧不惯白孙氏那难看的吃相,撇了撇嘴说道:“急什么,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它还能飞了不成?”
又说道:“前头往右转有户人家,他家后院有片小竹林子,我看那儿清静,没什么人,咱们上那儿去,把话说清楚了,这些钱儿才能给。”
里正也点点头说道:“既然叫了咱们几个做见证,总该还有得有个章程才是,老婶子,请吧。”
里正便带头往竹林里走去。
白孙氏也不情不愿的跟上,她用胳膊肘狠狠地怼了白金一下,埋怨白金真是没用,关键时刻不吱声。
白孙氏是不知道,上回苏凤祁狠狠地修理了白金一回,白金到现在都对苏凤祁心有余悸,今日苏凤祁就在,再加上里正和村里的长辈也都在场,白金现在哪儿敢说什么过火的话儿。
白金沉着脸儿,盯着苏凤祁的背影,目光里满是浓浓恶意,压低声对白孙氏说道:“白礼他们一家子,现在就仗着个外人的保护,总有一天,我得把那口恶气出了!”
白礼被白孙氏臊的脸上一阵发热,窘迫地说道:“这块地已是我家里全部的资产,可以贷吗?”
第二百零五章
没走多远,里正脚步突然一顿,弯腰蹲下,扭头示意大家伙不要出声。
里正在干草丛里猫了腰往前面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白糖几人顺着里正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老鼠那小贼就在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下站着,他身旁站着个穿了青色粗布的中年妇人。
两人正说着什么话,因离得远,听不大清楚,可从那妇人的侧影一看便知是白金的媳妇白赵氏。
白糖和苏凤祁倒还好,两人来之前便分析了,一致认为最有嫌疑的人便是白孙氏,此刻虽没见到白孙氏,但看看是白赵氏,也就没多吃惊,只是纷纷在心里暗暗对白赵氏咬牙切齿。
吃惊的还数里正一家子,白赵氏这人虽然平日里喜欢走街串巷的,贪图小便宜,可那日白金被捉奸的时候,她哭的伤心,没想到现在居然又冒出来了。
白赵氏觊觎白糖家的东西,这事儿若不是他们亲眼瞧见了,里正一家子简直不敢相信。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因离得远,听不清两人说的什么,里正心里也着急,又怕被发现了,脚下也只能慢吞吞地往前挪着。
好在那俩人一直在说着事,不知道说到什么,白孙氏眉头紧锁着,也没注意周边干草丛里的动静,一行人便慢慢的挪到近处,总算听到了个大概。
就听老鼠嬉皮笑脸地说道:“我这一晚上下的力气,抵得过你在家种半年地的,时刻得防备着叫人抓去了,怎么不得再多加个百十个钱儿?”
白赵氏气的呸了他一声,不肯让步:“少来!谁不知道你平时就干些偷鸡摸狗的行当,前头说好的两百个钱儿就是两百个钱儿,给这些钱都便宜你了,还不快点把东西给我!”
白赵氏撇了撇嘴,弄半天是在讨价还价,但是转念一想,白赵氏哪里来的钱,白孙氏可是不会拿钱出来给她的,那日她在镇上买了一块玉佩,今日又花钱收买这个小贼,这些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老鼠嘿嘿一笑,就是不肯把东西交出,眼精里冒着精光,“嫂子这话说的,账可不是这么算的,我上他们家去,担着多少风险?真要是一百个钱都舍不得,那嫂子就另请了人去吧,别一个不小心被抓进了衙门,再招认了嫂子,嫂子以后可就没脸做人了。”
老鼠这是仗着手里有东西就开始坐地起价,白赵氏哪是肯轻易吃亏的人,只是现在他有所顾忌,尽管一肚子火气,可又顾及着怕被人发现了,眼下虽然没有人,可过不久陆陆续续就有人上后山砍柴割草了,再攀扯下去对她不利。
白赵氏极不情愿的取了钱给了老鼠,顺带恶狠狠捶了他胸口一下,“东西呢?”
老鼠得偿所愿,这才从怀里掏出个纸包来,满脸堆笑地说道:“喏,就这个,还别说,她家这香料还真是真香,闻着都忍不住想吃两口,更别说加在菜里了。”
白赵氏盯着他手里的纸包,眉头一皱,“这是你偷来的?”
偷来的香料哪有用纸包包的规规整整的?
白赵氏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立了怒目瞪着老鼠:“你个混球,竟敢拿这些把戏来骗我,我叫你去偷她们家的香料,不是让你拿些冒牌的东西搪塞我的!”
老鼠被白赵氏吼的当即一愣,收了笑,狡辩着说道:“这确实是他家的香料,我总不能揣着香料在怀里不是,草纸自然是早早就备好的。”
从老鼠说的这些话,白糖就听出这人是刻意隐瞒了被苏凤祁发现的事儿,只是想顺顺当当领了钱儿。
发生了这场意外,谁也没心思歇下,白糖点了灯,一大家子都围坐在八仙桌上。
白糖托着腮寻思,说道:“若真是小偷小摸的人,误打误撞到了咱家也就罢了,就怕是有心人派来的。”
苏凤祁也点头说是:“我也是在担心这一点,他必然没交代实话,我瞧着他的神情,似乎是隐瞒了什么。
白泉问道:“你们说是不是吴三郎?官府现在都还没找到他。”
白糖想到什么,摇了摇头,说道:“不该是吴三郎派来的人才对,他现在应该是自身难保才对,应该不敢露面。”
“会不会是你奶家?”苏凤祁睫羽轻颤,疑惑地看向白糖。
白糖思忖片刻,摇头说道:“不确定。但是也不应该啊!”
白义说道:“他自称因家穷而偷盗,却不抓咱妈家的鸡和马,反而拿了我们家的香料,这不符合常理。”
“可他打死不说,咱们也没办法,送去县衙至多也就是打两板子。”白二柱有些犯了难。
白糖低头思索了一会,看苏凤祁:“不如咱们将计就计?”
苏凤祁顺着她的念头一想,勾唇说道:“我倒有个主意,不如把他放了,到时候我跟在他后面,且看看他去了何处。”
白礼也觉得这法子可以,眼下左右猜测,也不能知道背后那人是谁,要亲眼见了才作准。
fantuantanshu.com
白糖眼底浮起一道念头,说道:“这事儿咱们还须得让里正知道了,明儿个咱们抓他个现行!也叫里正瞧瞧,整天满肚子坏水的人到底是谁。”
大家商议过后便开始各自行动。
白糖和巧云先去大槐树下佯装询问,把那老鼠的注意力绊住,苏凤祁伺机溜出了院子,上里正那报备。
苏凤祁的身手灵活,从院墙翻出,那老鼠愣是没有瞧见,只顾着朝着白糖和巧云装可怜:“两位姑娘啊,你当我想小偷小摸的,我也不想啊!我爹死的早,三个哥哥早就分了家,各过各的,只有我和老娘留在老宅里艰难度日……”
白糖一改方才的凶相,反而面露同情地放软了语气,安慰到:“这大家都日子艰难,你不去想着怎么挣钱儿,反倒要去偷,连香料都不放过,我家那些香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闻着香,可是都不能填报肚子,只能家在菜里增加些香味而已,我家里多的是,你若是喜欢,我倒是可以给你分一些,只是以后你可千万不能再干这些小偷小摸的行当了。”
老鼠听了,眼睛顿时一亮,“当真?你不报官抓我了,还要送我些饲料?”
巧云瞧着老鼠的模样,心里也越发肯定这小贼有问题,笑了笑说说到:“白糖就是瞧你可怜,认罪态度又好,只要你往后不偷盗了,这回咱们就放了你。”
而另一边,苏凤祁出门之后,便径直到了里正家门外拍门。
等了不大片刻,里正的儿子王乔果然披了衣服出来开门,见是苏凤祁,有些奇怪,皱眉问道:“大半夜的叫门,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急忙张口说道:“我是青果村的人,姓李,排行老四,因家里太穷,这才起了偷盗的念头,我也知道错了,请姑娘和小哥儿手下留情,我保证我往后再也不做偷鸡摸狗的事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白糖便又问他,青果村和青雨村相距甚远,为何不就近找个村落偷了,既是家穷,为何不偷鸡不偷马,反而偷了他们晒得香料。老鼠便言辞闪烁,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反复推说那香料的味道闻着太香,一时没忍住便拿了。
庄容冷笑一声,“你说你是青果村的人,明儿个我就去查,若没有你这号人,你怎么说?”
老鼠不住地保证,“真有我这号人,不信姑娘你就去查,只求别把我送官啊……”
第二百零六章
“你管的那么宽做什么?娇娇都饿了那么久了,你还不快滚去做饭,一丁点活非要拖个一整天,你如今是越发懒了,再这样下去,老子非把你休了!”白金像往常一样絮叨数落着白赵氏。
白赵氏回头看白金,眼睛眨了眨,对白孙氏说道:“娘,娇娇妹子什么时候入门呀?”
白孙氏一愣,没想到白赵氏会主动提这个事儿,倒被噎得顿了顿,才虎着脸儿说:“这事也不用你管!”
又说:“反正都住进我们家了,进不进去又有什么区别?兴师动众的还嫌不够丢人啊!咱们家里哪里还有钱来办什么喜事!”
白孙氏边说边看李娇娇的表情,似笑非笑问到:“娇娇你怎么看?”
李娇娇一脸无所谓的对着白孙氏说道:“我倒是无所谓啊,就是担心别人再背后对金哥儿指指点点,说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如果说金哥儿我可不能忍!”
说完以后便一脸娇羞的靠在了白金的怀里,白金一听赶紧搂住她:“哎呀,还是娇娇疼我,我怎么可能让你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的。”
白赵氏看到翻了个白眼,便去厨房做饭去了。
白孙氏看着白金和李娇娇,直皱眉:“你啊,就回说说,你有本事自己去挣钱啊!”
李娇娇这时候勾着嘴唇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身子又往白金的怀里靠了靠,白金挥挥手跟白孙氏说道:“娘,咱们现在还用筹钱吗?只要乖乖等着钱不是自然就到手了嘛!”
白赵氏在厨房听着,撇了撇嘴:“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稀罕货色,现在不也是个死瘸子!”
“瘸子咋了?你当你好到哪儿去了?还当你是什么金枝玉叶呐!”白孙氏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来到了厨房门口,听到了白赵氏的絮叨,瞬间便不乐意了,当场叉着腰就站在门口骂了起来。
“别把自己看的有多高,那是从前儿,你看看的相貌,我儿子娶你也算是积德了,要不你看看现在谁还会要你!”
白赵氏咬着唇说道:“娘,是我不对,娘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生气了!”
“啊呸!你个不自爱的!”白孙氏见白赵氏居然现在一点都不反抗,由着她骂,也觉得没趣。
白糖那边,苏凤祁跟着大伙一起回道家后,便说了一声要去学堂,便又离开了。
次日天不亮,苏凤祁早早的便回来了。
白糖起床的时候刚好碰到了苏凤祁回来。看着眼底还微微有些泛青,瞧见她,压低声音说道:“那件事儿办成了。”
白糖一挑眉,立马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这么快?”
然后她立马便财迷似地伸了手,嘿嘿笑,“快快快,我瞧瞧,拿回来多少?”
苏凤祁看着白糖渴望的目光,忍不住牵了唇角,从怀里一掏,一伸手,赫然三个银锭。
白糖先是喜上眉梢,然后又有些遗憾的说道:“真就才三十两啊,难道他就只骗了我奶么?”
苏凤祁蹙眉看她,说道:“骗别人的,咱们拿了就是不义之财,这三十两是咱们实打实借贷来的,怎能一样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白秀珍柔柔弱弱地说道:“大哥二哥手里兴许真有些钱儿了,不然也不敢大大方方的抵押了那些地。”
姜婶听了这话微微蹙眉,眼儿就朝白秀珍瞥去,“还有这事儿?”
白秀珍不以为然说:“鱼丸生意就算挣的不多,那也算是一门独特手艺了,估摸着他们家也是能挣出三十两银子来的。”
姜婶虽然也有些心动鱼丸的制作方法,但是想到了吴三郎的下场,也就放下了这个心思,她出事了,他们家大牛怎么办,别看现在白秀珍在家里规规矩矩的,老实听话,如果她出了事,白秀珍可不会管他们家大牛,那不是平白便宜了吴勇这个野种。
“那还不是挣了要还,还完以后日子又怎么过?”姜婶一直瞧不起白家的男人人,这些年在他的印象里白家的男人都是一事无成,又病又弱的的窝囊废,任凭白孙氏在家里作威作福,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的,现在好好的四个儿子,两个都变成了瘸子。
即使眼下都传白义和白礼挣了钱,家里日子好过了,她也还是下意识拿老眼光看白家,说:“别人家挣钱小钱,我们家过好自己家的日子就成了。”
全家人只能顺着她的话儿说,只有姜大牛一个傻子坐在一个劲儿的对着白秀珍呵呵傻笑。
白孙氏和白金兴高采烈在屋子里和白易秋说放私贷的事儿,正说的眉飞色舞的时候,便见白赵氏跨了个篮子从外头进来了。
白孙氏便立马收声,见白秀珍太阳快下山才回来,头发梳的油亮,竟似抹了头油,也没了前些日子那哭哭啼啼的样子了,还有些意气风发,心里就一阵闷火,劈头盖脸的就对白赵氏指责到:“上哪去了?一整天都不见个人影?”
“娘你不是让我去外头捡柴火吗?”白赵氏淡淡说,眼睛里不见亮光,一片死寂。
白金瞅着白赵氏那模样更是莫名火大,上前就一脚揣在了白赵氏身上,气道:“你也好意思,上外头捡个柴火也抹个头油?骚气给谁瞧呐?你是不是想给我戴绿帽子啊?也不看看自己长的什么样,哪来的脸儿臭美?你看看娇娇,你在看看你长的什么模样。往后头油不准再用了!”
白孙氏撇撇嘴:“你少说几句了,她想给你戴绿帽子,谁要啊?”
“知道了。”白赵氏说道,也不想再跟白孙氏和白金争辩,从地上爬起来后便挎着篮子往屋子里走。
余光看了白金一眼,见他拉着李娇娇在那嘘寒问暖的,眉眼里都透了得意,而李娇娇也靠在他怀里娇笑。
白赵氏唇角弧度冷了几分问道:“娘你今儿个和白金去哪了?”
里正有些急了,抬眼望西斜的日头,蹙眉说:“取个面粉用得上这么久?该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他哪里知道白孙氏母子此刻已经被胡姓掌柜给绊住了。
“要不咱们几个去看看,别出什么事儿才好。”另外几个村民也是面露忧色。
白糖忙说:“叔伯你们们歇会儿,我和祁哥儿去看看。”
白糖点点头,和苏凤祁两个身影很快便没入街市人流中。
两人来到钱庄外,白糖往钱庄里瞄了眼,见白孙氏母子果然不在,心里便有了成算,白糖看着苏凤祁,挑了挑眉,“估摸着还得有一会儿,咱们上福满楼溜达溜达去?”
loubiqu.net
苏凤祁轻轻嗯了一声,似有什么话儿要说,但是却又收住。
两人便往镇上东南边走去,突然,苏凤祁的脚步一顿,若有所思地往后看了眼。
白糖回头看他,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苏凤祁抿唇,盯着一处猛瞧,“那边那人,好像白赵氏。”
白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沿街一间首饰铺子外站着个妇人,虽只是个侧影,可身量和身形都像极了白赵氏,上身穿着一件青色长襟夹袄,下穿灰裤子,脚踩一对黑棉鞋。
白糖越看越像,赶忙拉着苏凤祁往巷道里躲,蹙着眉说道:“白赵氏今儿个也来镇上了?按说今个这事,她不是应该跟我奶他们一起来的吗?”
苏凤祁也有些不得其解,摇了摇头,“不知。”
白糖又朝那处看,就见白赵氏目光不断流连在首饰铺,似乎有些犹豫,但终于下定决心般走了进去。
第二百零七章
里正说道:“我和我两个儿子,还有阿义和阿礼他们一起跟到林子里,把他二人如何交易的经过目睹的一清二楚,婶子,这事儿就是板上钉钉的,你也别想着翻案了,从今往后好好教养你这儿媳妇才是正理。”
白孙氏听了朱继光斩钉截铁一番话,心里就一沉,心知白赵氏多半是真做了。
可白赵氏做就做,现在却这般不小心,竟然还叫里正给逮了个正着,里正这个人软硬不吃,在村里声望又极高,眼下自家可谓是十分被动!
若这事儿真拍板定了案,那白孙氏的脸那就是真是丢了个精光,以后在村里再难抬起头来!
想到这,白孙氏老眼里划过一抹精光,赶忙软着声儿和里正说道:“里长这样说,那我也无话可说,兴许我家儿媳妇真是一时糊涂了,可否现在就把我这不争气的儿媳妇押往县衙?交由县衙审?”
里正是虽是村里最大的长官,却只有管辖权,并没有司法权,村里但凡有人犯事儿,都须得交由县衙定案。
“不必了。”里正淡淡说道:“我已差人去请了巡检大人,不时便到了!白赵氏就留在这儿等候吧!”
“这……”白孙氏不死心地说:“都说县尉大人审案公正,还是上县里好些,车马我家来安排……”
“不用了!”里正打断他,说:“这么点偷鸡摸狗的小案子犯不着县尉大人亲审,巡检大人三言两语便审了!”
里正早早防备着白孙氏他们来胡搅蛮缠,叫全村人来榕树下,一来是当着大家伙的面把白赵氏这罪行公布于众,二来,也是为着扣了白赵氏不放,先一步差人去请巡检,打白孙氏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眼下派去的人估摸着已经到县衙了,白孙氏见他态度强硬,自知再没商量的余地了。
白孙氏从旁边捡了跟棍子,扬起便朝白赵氏打去,“你这个贱人!就知道哭哭啼啼,里长大人说你偷盗,做没做你倒是说一声儿,若没做,自有大家伙给你做主,你倒说说,可是这小贼污蔑你?!”
白赵氏只道自己这回叫人抓了个现行,指定完蛋了,却不想白金的一番话登时叫她醍醐灌顶。
白赵氏背上结结实实受了一棍子,人却也清醒了不少,就势跪在地上大哭:“娘,我没有,我是冤枉的,我压根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今个起的早的些,就上南坡林子里散散心,不巧碰见了这个小贼,他一见了我,便二话不说把一纸包塞给我,还说些莫名奇妙的话,什么‘东西照我的吩咐拿到了’,我听不懂,觉得他怪里怪气的,正要离开,不想里正大人紧着便来了,张嘴就说我指使这个小贼偷盗,老天明鉴,我可什么也没做啊!”
里正被气的瞠目结舌,“赵氏,你还不老老实实认罪,居然还在这胡说八道?”
白赵氏被他吼的身子一瑟缩,却仍是迎着他冷厉的目光说:“里长大人,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不明白,你也是被人糊弄了,是二哥家的糖姐儿特意带你上南坡去的,这小贼指定是她提早安排好的,您这是被设计了!”
白赵氏话音刚落,周围的喧哗声儿止都止不住,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的,有说白赵氏死不认账,血口喷人的,有提起白赵氏和大房二房的那些旧矛盾的,也不乏转了口风帮白赵氏说话的。
白糖死死地瞪着白赵氏,心里恨的那叫一个牙痒痒,只恨这时代没又摄像机没监控,任由白赵氏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
零点看书网
苏凤祁和白义白礼亦是和她一样沉了眉眼,苏凤祁死死捏了拳,隐忍着巨大的怒火。
再看里正和他的两个儿子,俱都是被白赵氏气的青筋直跳。
可再怎么气,也不能上前儿和白赵氏攀扯,白孙氏的目的就是把事态搅混乱,在村民面前混淆视听,明明铁板钉钉的事儿,只要人证物证俱在,巡检大人来了就能定罪,可要是这会儿上去和白赵氏扯皮,保不齐要闹出什么事端来。
想到这儿,白糖轻轻地拽了拽苏凤祁的袖口,低声说:“别冲动,里长大人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苏凤祁轻嗯了一声儿,眼下想想,这次亏得叫了里正一起捉现行,若没叫里正他们一家,仅凭白义和白礼两个老实人,还有白糖和他几个人,到最后便是两厢扯皮的结局,不出意外那小贼看着白孙氏他们家不依不饶的,还会毫不犹豫的反咬他们一口。
阵阵议论声中,突然,白钱氏推开人群朝空地走去,一字一句冷喝白赵氏:“白金媳妇,念在多年乡里乡亲的份上,我再给你个机会,当着大家面儿好好把事情说清楚,别动那些歪脑筋,你和那小贼在树林里怎么两相交易的我们看的清清楚楚,可不是你颠倒是非就能抹去的!”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白赵氏见有了白孙氏的帮持,心里安定了不少,以无辜的语气抵赖道:“大嫂可不能为了帮着自己人,连是非公理都不讲了呀!”
白赵氏振振有词,气的白钱氏当下呵呵冷笑了两声,眼神都变了,黑黝黝的瞳仁里一片戾气,“怪不得你这妇人心如蛇蝎,我道是为什么,原来有娘包庇着做坏事儿,既然娘不教你做人,我来好好教教你!”
话音落下,白钱氏陡然冲上前去,撕扯着白赵氏的衣襟,照着她面门便是左右开弓,噼啪连打了七八下,她打的夯实,巴掌抽在脸皮上发出一声又一声脆响,别说白赵氏被抽懵了,围观群众也全看懵了,一时间,整个榕树下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瞧着白钱氏揍人。
连续抽了几巴掌,白钱氏手心打的烧疼,却硬是没停手,照着白钱氏的嘴又是重重抽三下,仿佛把这么多年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我叫你胡说八道!现在还在胡说!”
白赵氏的嘴角很快渗出了血,面颊高高肿起,几次想张嘴叫骂,都被从天而降的巴掌给打断,化作一声声尖叫哀嚎。
白钱氏还不解气,又是一拳直捶她面门,白赵氏疼得两眼冒金星,几欲晕厥过去,白赵氏提起她,扯了她的头发,豪气万丈地往老鼠面前一撅,“你来说!她是怎么指使你的!”
老鼠被白钱氏的凶相吓得不轻,扭头一看,又对上里正和白义白礼杀人似的目光,霎时间腿软,哀嚎道:“小的是隔壁村的,是这妇人吩咐,让我夜半上白家偷盗他们家的香料,事成后统共给了三百个钱儿,都是她指使我的,我就是财迷心窍了才去的啊!”
老鼠赶紧把袖筒里的钱全倒出来,叮呤咣啷地撒了一地。
这下子,围观群众顿时都明白过来了,原来白赵氏刚才那些话儿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想污蔑白义白礼他们家和里正他们,这才气的白义的媳妇儿动了手。
一时间,叫骂声不绝于耳,白赵氏脸全黑了,白孙氏见状,转了身就想走,却被愤怒的乡亲们拦住,菜叶子、臭鸡蛋,全朝着他们脸上招呼去。
李娇娇见状就怕了,扯着白金就要回家去,“这可怎么好,大家被教唆的都失了控,金哥儿,我好怕,你带我回家去好不好?”
白金直直盯着场子中央,眼睛瞪得通红,双拳死死捏紧,他猛抽走胳膊甩开娇妻,“要回你自个儿回,不说那个憨婆娘,就咱们娘被人羞辱成这样,我自然要留下来替娘做主!”
第二百零八章
说着,他推开人群硬往前冲,厉声喝:“你们都给我住手!你们如此这般对待我娘,是触犯了律法!”
“你莫不是忘了你自己前些日子做的丑事了,我们可都还记着的,现在还知道拿律法压人了,给我滚一边儿去!”一个壮汉一把推走白金。
白金的腿脚步方便,登时被推的趔趄,踉踉跄跄栽倒在地,周围顿时一阵哄笑声。
白金挣扎着想爬起来,周围几个青年对视一眼,纷纷走上前,提裤脚的提裤脚,抓胳膊的抓胳膊,合力把白金举了起来。
有人喊道:“白金这种德行当初就该把他沉河了!现在还好意思在这大喊大叫,走,咱们先架着他游街去!”
白珠儿又急又气,抹着眼泪直跺脚:“奶奶,他们太过分了,你倒是去救救爹和娘吧!”
眼看着自家儿子被那帮坏小子们戏弄,白孙氏那叫一个心疼,心里哪有不着急的,迈着小碎步急急慌慌冲上去阻拦。
wucuoxs.com
那几个青年都是顽劣出了名的,跟白竹和白木两兄弟有仇,压根不把白家看在眼里,反倒十分仇恨白孙氏他们,今个逮了机会,哪能轻易把白金给放了,白珠儿也哭哭啼啼在后头跟着嚷嚷,那几人却压根不搭理白珠儿,他们把白金绑起来,如撞钟似的往树干上怼,每堪堪撞到树上便陡然停手,几次下来,白金的一张脸惨白,再也没有往日的风光了,裤裆里湿了一片。
“哟,这是尿裤子了,刚才不是趾高气昂的,这会儿怎么怂了?”
众人哈哈大笑,一时间奚落声,耻笑声不绝于耳,白金一张脸白了红,红了白,煞是精彩。
白糖瞧着这一幕,别提多解气。
里正也是被白孙氏和白赵氏给气坏了,干脆任由乡亲们出了会儿恶气,直到看到白孙氏眼儿直翻,眼看就要气的晕过去时,这才抬手发了话儿。
“好了,大家伙都静一静,你们几个皮猴子,把白金放下来吧,这白赵氏虽做了缺德事儿,咱们也不该拿白金出气,白金有句话说的好,若是你们手脚没个轻重,伤了人,那就是触犯了刑律,所以大家伙都稍安勿躁,只等着巡检大人到场,咱们整治不了他们,自有北朝的律法惩治!”
里正张口,大伙儿自然都不敢再造次,那几个青壮这才放了白金,他刚一落地,混混沌沌地扶着大树才站稳,却立时指着白金说:“以我们家现在的银两,会去偷盗他白礼家的一点香料?里长大人你实在是昏庸啊!”
说完,白金目光越过重重人群看向白义和白礼,他眉峰蹙起,眼里含了尖利的怨恨,说道:“你们两兄弟,自从分家了,几次三番针对我娘,我本想着男子汉大丈夫不与你们计较,可事到如今,我若不给你们些教训便算不得男子汉,你们也别得意,咱们走着瞧。”
白金声音虚弱,压根没传到白义和白礼耳朵里。
周围几个青年却听了个一清二楚,有人笑话他,“拿了人家的钱,现在还敢在这撂狠话,亏你好意思说的出口,有种的就像个爷们儿一样找他们干一架去,也叫大家看得起你啊。”
白金轻蔑地看那人,“你们这些小子懂个屁,我跟你们不是一路人!不需你们看得起!”
白珠儿扑上来,将他抱住,护的紧紧的,“爹啊,你就少说两句吧!”
县里的巡检是在午时三刻到来的,日头高照,榕树底下依旧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人,村民们自发留下来给里正一家作证,再加上那老鼠的证词,白赵氏自是再也没话可狡辩,耷眉丧脸儿地认了罪。
白孙氏见这场面,知道再无翻案可能,叹了叹气,摇着头就往家里走去了。
巡检是位年轻大人,约莫三十多岁,审案倒是公正严明,捋清了来龙去脉,当即就判了白赵氏和老鼠各大十板子,游街示众。
一时间,榕树底下都响起了村民的欢呼声儿。
案子既然审完了,里正也没在为难白赵氏和老鼠,把白钱氏和老鼠打了板子便放了。
白赵氏回家日子也没好过,白孙氏在回家后才想起,那小贼便是当初冤枉她,说受她指使才把村里人家养的鸡鸭祸害的人,这才把当时的事情想明白,原来是白赵氏陷害的她。
然后又怀疑白赵氏偷她的银两,要不哪来的钱去收买人心。
白金也把在榕树下受的气全都撒在了白赵氏的身上,母子俩齐齐动手,又把白赵氏痛打了一顿,白赵氏直接被打得半死,晕死在家里,只有白珠儿吓得在一旁哭着求他们放过白赵氏。
自从榕树底下打板子的事情结束后,白糖家的人缘仿佛一夜之间变好了,走在路上甭管认不认识的,都朝白糖笑一笑,叫她一声糖姐儿。
白糖就知道,这是得益于里正在众人面前的一番仗义直言,平日里议论的也少了。
张婆对此很高兴,说:“还是咱们糖姐儿聪明,里正帮咱们说了些好话,瞧那白赵氏以后还怎么来找你们麻烦。”
白糖笑了笑没有在说话。
“白赵氏这回被抓,也让那些人都瞧见偷鸡摸狗的后果,谁再想暗地里做那些坏事儿,可就得掂量掂量了。”
那天白赵氏被打了板子,还当众游了街,回家以后便听白孙氏说生病了,在家养着,这些日子一直断断续续吃药,也没见大好。
巧云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说白赵氏回家以后被打得只剩一口气了,白孙氏现在整日关起门来就怕别人去看白赵氏,先前白孙氏最喜欢出门儿显摆,眼下却再瞧不见她人影了。
白糖只听了几耳朵,对此并不怎么关心。
又过了月余左右,白珠儿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说就连在镇上卖的火热的白露酒也是白糖他们酿制的,便把消息告诉了白孙氏,白孙氏恨得牙痒痒,白家的其他人听了以后都起了各种小心思。
白赵氏现在已经能勉强下床做家务了,白孙氏现在也是一看到她就来气,得空数就落她:“你看看干的好事儿!为了那些个不值钱的香料,把咱们家的名声都搭进去了!他白义和白礼倒是得了个好人缘!”
白赵氏也沉着脸说:“娘,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也是一心为着家里,事儿办成了,对咱们家有利,咱们家现在都没什么收入,不得继续去做烤鱼的营生,虽然赚的钱少也算是一点收入不是。事儿没办成,错处也不能全归在我一个人身上?要怪也是怪白糖那个死丫头,要不是她去喊了里正……”
白金气得打断她,狠用筷子敲碗,“就是你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现在还觉得白糖那个死丫头是好惹的?事情败露了,现在可好,全村上下谁不骂咱们,咱们白家祖祖辈辈儿都在青雨村,可从没叫人这么指指点点的骂过,如今祖祖辈辈积攒的那点儿好名声都叫你个蠢货败光了!”
白金越说越激动,上前就对着白赵氏踹了两脚,一个没站稳就摔在了地上。
“哎哟哟,金哥儿,你可别吓我呀。”李娇娇急急地冲过去把白金从地上扶了起来。
白孙氏立马回头吼白赵氏:“你还不赶紧滚出去,现在正是看到你就来气!”
白赵氏心里暗想着,你们白家的老脸早就被你们母子不知道丢了多少回了,现在居然把事情都算到了自己的身上,眼下怎么全怪她一个人?
第二百零九章
有心想再说什么,可瞧着椅子上白金的面色铁青,坐在那儿像随时要在冲上来打她的样子,便又有些后怕。
白赵氏自觉讨了个没趣,从厢房里跨出门来,心里满不是滋味儿,想着到白珠儿房里说会儿贴心话,没成想刚走到门边,就听道白金催促着她赶紧去做饭。
屋里头,李娇娇委屈的说道:“金哥儿,我嫁给你,没图你家的富贵,你知道的,你家那点钱,我可瞧不上眼,只瞧着你这人聪慧又善性,这才下嫁了来,可眼下你去外头听听,看别个怎么说?我不过是出去溜达了一小会儿,叫人当面呸了我三回,难不成往后出门都要给脸上蒙个纱罩子?若今后日子都这样,可叫我怎么活?”
“好娇娇,我知道最近委屈你了……且先委屈一阵子,事情总会过的,那些人眼下是被白义他们迷惑了,时间一久就都忘了。”
“才不是,这些人都是端起碗叫娘,放下碗骂娘的人,指望他们忘了,不如咱们远远的避了。”
白赵氏在外头听得心里糟心,气得跺跺脚,扬声说:“珠姐儿!娘腰痛,给娘打些热水来端进屋里,娘顺便跟你说些事儿。”
白赵氏自打被打了十板子,腰上的淤血还没散。白珠儿虽然心理不是很愿意,但还是站起身去了。
说着,他推开人群硬往前冲,厉声喝:“你们都给我住手!你们如此这般对待我娘,是触犯了律法!”
“你莫不是忘了你自己前些日子做的丑事了,我们可都还记着的,现在还知道拿律法压人了,给我滚一边儿去!”一个壮汉一把推走白金。
白金的腿脚步方便,登时被推的趔趄,踉踉跄跄栽倒在地,周围顿时一阵哄笑声。
白金挣扎着想爬起来,周围几个青年对视一眼,纷纷走上前,提裤脚的提裤脚,抓胳膊的抓胳膊,合力把白金举了起来。
有人喊道:“白金这种德行当初就该把他沉河了!现在还好意思在这大喊大叫,走,咱们先架着他游街去!”
白珠儿又急又气,抹着眼泪直跺脚:“奶奶,他们太过分了,你倒是去救救爹和娘吧!”
眼看着自家儿子被那帮坏小子们戏弄,白孙氏那叫一个心疼,心里哪有不着急的,迈着小碎步急急慌慌冲上去阻拦。
那几个青年都是顽劣出了名的,跟白竹和白木两兄弟有仇,压根不把白家看在眼里,反倒十分仇恨白孙氏他们,今个逮了机会,哪能轻易把白金给放了,白珠儿也哭哭啼啼在后头跟着嚷嚷,那几人却压根不搭理白珠儿,他们把白金绑起来,如撞钟似的往树干上怼,每堪堪撞到树上便陡然停手,几次下来,白金的一张脸惨白,再也没有往日的风光了,裤裆里湿了一片。
“哟,这是尿裤子了,刚才不是趾高气昂的,这会儿怎么怂了?”
众人哈哈大笑,一时间奚落声,耻笑声不绝于耳,白金一张脸白了红,红了白,煞是精彩。
白糖瞧着这一幕,别提多解气。
里正也是被白孙氏和白赵氏给气坏了,干脆任由乡亲们出了会儿恶气,直到看到白孙氏眼儿直翻,眼看就要气的晕过去时,这才抬手发了话儿。
loubiqu.net
“好了,大家伙都静一静,你们几个皮猴子,把白金放下来吧,这白赵氏虽做了缺德事儿,咱们也不该拿白金出气,白金有句话说的好,若是你们手脚没个轻重,伤了人,那就是触犯了刑律,所以大家伙都稍安勿躁,只等着巡检大人到场,咱们整治不了他们,自有北朝的律法惩治!”
里正张口,大伙儿自然都不敢再造次,那几个青壮这才放了白金,他刚一落地,混混沌沌地扶着大树才站稳,却立时指着白金说:“以我们家现在的银两,会去偷盗他白礼家的一点香料?里长大人你实在是昏庸啊!”
说完,白金目光越过重重人群看向白义和白礼,他眉峰蹙起,眼里含了尖利的怨恨,说道:“你们两兄弟,自从分家了,几次三番针对我娘,我本想着男子汉大丈夫不与你们计较,可事到如今,我若不给你们些教训便算不得男子汉,你们也别得意,咱们走着瞧。”
白金声音虚弱,压根没传到白义和白礼耳朵里。
周围几个青年却听了个一清二楚,有人笑话他,“拿了人家的钱,现在还敢在这撂狠话,亏你好意思说的出口,有种的就像个爷们儿一样找他们干一架去,也叫大家看得起你啊。”
白金轻蔑地看那人,“你们这些小子懂个屁,我跟你们不是一路人!不需你们看得起!”
白珠儿扑上来,将他抱住,护的紧紧的,“爹啊,你就少说两句吧!”
县里的巡检是在午时三刻到来的,日头高照,榕树底下依旧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人,村民们自发留下来给里正一家作证,再加上那老鼠的证词,白赵氏自是再也没话可狡辩,耷眉丧脸儿地认了罪。
白孙氏见这场面,知道再无翻案可能,叹了叹气,摇着头就往家里走去了。
巡检是位年轻大人,约莫三十多岁,审案倒是公正严明,捋清了来龙去脉,当即就判了白赵氏和老鼠各大十板子,游街示众。
白赵氏回家日子也没好过,白孙氏在回家后才想起,那小贼便是当初冤枉她,说受她指使才把村里人家养的鸡鸭祸害的人,这才把当时的事情想明白,原来是白赵氏陷害的她。
可再怎么气,也不能上前儿和白赵氏攀扯,白孙氏的目的就是把事态搅混乱,在村民面前混淆视听,明明铁板钉钉的事儿,只要人证物证俱在,巡检大人来了就能定罪,可要是这会儿上去和白赵氏扯皮,保不齐要闹出什么事端来。
想到这儿,白糖轻轻地拽了拽苏凤祁的袖口,低声说:“别冲动,里长大人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苏凤祁轻嗯了一声儿,眼下想想,这次亏得叫了里正一起捉现行,若没叫里正他们一家,仅凭白义和白礼两个老实人,还有白糖和他几个人,到最后便是两厢扯皮的结局,不出意外那小贼看着白孙氏他们家不依不饶的,还会毫不犹豫的反咬他们一口。
阵阵议论声中,突然,白钱氏推开人群朝空地走去,一字一句冷喝白赵氏:“白金媳妇,念在多年乡里乡亲的份上,我再给你个机会,当着大家面儿好好把事情说清楚,别动那些歪脑筋,你和那小贼在树林里怎么两相交易的我们看的清清楚楚,可不是你颠倒是非就能抹去的!”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白赵氏见有了白孙氏的帮持,心里安定了不少,以无辜的语气抵赖道:“大嫂可不能为了帮着自己人,连是非公理都不讲了呀!”
白赵氏振振有词,气的白钱氏当下呵呵冷笑了两声,眼神都变了,黑黝黝的瞳仁里一片戾气,“怪不得你这妇人心如蛇蝎,我道是为什么,原来有娘包庇着做坏事儿,既然娘不教你做人,我来好好教教你!”
话音落下,白钱氏陡然冲上前去,撕扯着白赵氏的衣襟,照着她面门便是左右开弓,噼啪连打了七八下,她打的夯实,巴掌抽在脸皮上发出一声又一声脆响,别说白赵氏被抽懵了,围观群众也全看懵了,一时间,整个榕树下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瞧着白钱氏揍人。
第二百一十章
里正说道:“我和我两个儿子,还有阿义和阿礼他们一起跟到林子里,把他二人如何交易的经过目睹的一清二楚,婶子,这事儿就是板上钉钉的,你也别想着翻案了,从今往后好好教养你这儿媳妇才是正理。”
白孙氏听了朱继光斩钉截铁一番话,心里就一沉,心知白赵氏多半是真做了。
可白赵氏做就做,现在却这般不小心,竟然还叫里正给逮了个正着,里正这个人软硬不吃,在村里声望又极高,眼下自家可谓是十分被动!
若这事儿真拍板定了案,那白孙氏的脸那就是真是丢了个精光,以后在村里再难抬起头来!
想到这,白孙氏老眼里划过一抹精光,赶忙软着声儿和里正说道:“里长这样说,那我也无话可说,兴许我家儿媳妇真是一时糊涂了,可否现在就把我这不争气的儿媳妇押往县衙?交由县衙审?”
里正是虽是村里最大的长官,却只有管辖权,并没有司法权,村里但凡有人犯事儿,都须得交由县衙定案。
yawenba.net
“不必了。”里正淡淡说道:“我已差人去请了巡检大人,不时便到了!白赵氏就留在这儿等候吧!”
“这……”白孙氏不死心地说:“都说县尉大人审案公正,还是上县里好些,车马我家来安排……”
“不用了!”里正打断他,说:“这么点偷鸡摸狗的小案子犯不着县尉大人亲审,巡检大人三言两语便审了!”
里正早早防备着白孙氏他们来胡搅蛮缠,叫全村人来榕树下,一来是当着大家伙的面把白赵氏这罪行公布于众,二来,也是为着扣了白赵氏不放,先一步差人去请巡检,打白孙氏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眼下派去的人估摸着已经到县衙了,白孙氏见他态度强硬,自知再没商量的余地了。
白孙氏从旁边捡了跟棍子,扬起便朝白赵氏打去,“你这个贱人!就知道哭哭啼啼,里长大人说你偷盗,做没做你倒是说一声儿,若没做,自有大家伙给你做主,你倒说说,可是这小贼污蔑你?!”
天刚蒙蒙亮,南坡里的动静不小,很快周边的村民都推门出来瞧动静。
里正火大地走在前头,见了村民挨个告诉他们去榕树底下去,全村人都须得到齐,有要事要当众说。
众人又瞧见白家的苏凤祁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中年汉子,白赵氏在后头哭哭啼啼的被白钱氏和白柳氏两人揪着,就连头上的发髻也挣乱了,衣摆上也全是土,脸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一副狼狈样儿,中途几次想要逃跑,都被白钱氏和白柳氏两人重新抓了回来。
白赵氏气的大骂她们两人:“我呸,你们两个不要脸从臭女人,现在分家了,就骑到我头上来了,赶紧给我撒开,我要回家见去爹娘!”
白钱氏和白柳氏两人平日里素来低调,那是因为没把她们惹急,今儿个瞧见了白赵氏做的好事,她们现在可是半点儿不手软。
张婆沿途见人便说:“白金的媳妇啊指使了小贼上她大哥和二哥家去偷盗,大清早被我们几个抓了个现行,大家都赶紧去榕树底下去瞧!”
张婆的嗓门洪亮,轻而易举的就把白赵氏那点儿哭骂声压制下去。
一时间,白赵氏盗窃被抓现行的事儿是一传十十传百的,不一会儿,大路两边全都围满了人,人群也乌泱泱的都随着里正一行人往榕树下去了。
白赵氏是又急又臊,眼珠不住地转着,脑子里寻思着应对的法子。
待到了榕树下的时候,那贼眉鼠眼的老鼠浑身上下都已经被闻讯赶来的村民们扔满了烂菜叶子和臭鸡蛋,而白赵氏,她总归也是同的村人,大家伙虽然群情激愤,却也没有让她难堪,一时间也都想听听她怎么说。
家家户户听了这事儿,那些还没顾得上来的,男女老少纷纷放下了厨房里的活计,搁了桌上正在吃菜的筷子就往榕树底下奔,不多会儿,榕树下几乎被全村人挤满,只留了中间一小圈儿空地,白赵氏和那老鼠都站在正中央,里正沉着面色站在旁边。
“里正,莫不是白金在外面偷人,这白赵氏气不得也在外面偷人了啊?哈哈哈哈!”
“对对对,是不是啊,里正,快给我们说说!”
有好事的人在一旁嘴里也不干不净的说着话。
“里长,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白金媳妇是犯了什么错,怎么和这小贼一块被抓了?”
“祁哥儿,白金媳妇到底偷了你屋里什么东西?你和糖姐儿倒是快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一时间,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白糖和苏凤祁齐齐被七大姑八大姨拉拉扯扯地打问。
白糖无奈地抽回胳膊说道:“爷爷奶奶,叔伯婶子们,里正伯伯既然叫大家都来这儿,自然是要给大家把话说清楚的,大家都别吵,仔细瞧着就是了。”
不远处,白家老宅的人也前赴后继赶了来,却也还是没瞧见四房的人影,白易秋觉得着实丢人,也没出面。
白孙氏和白金还有李娇娇站在人群外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人群里的白赵氏,母子俩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心想去找个人问问,可身旁的人见了他们一家不是交头接耳的议论,就是翻个白眼儿避之不及。
白孙氏几时受过这种白眼儿?白金当即就气得老脸发白,胸口生疼,几乎要站不稳。李娇娇和白珠儿赶忙一左一右扶了他,他的两个儿子白竹和白木觉得丢人,赶紧跑回家里躲着去了。
李娇娇柔声说道:“金哥儿呀,你先别着急,听听他们把话说完吧,我是不相信姐姐会去做这偷盗的事儿。”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在白义和白礼两人身上,暗自打量了一下,听说现在白义和白礼两人手中还是有些钱的,白金这个窝囊废好了的。
“这事儿,兴许有内情。”白珠儿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白糖。
李娇娇看了一眼白珠儿,了然一笑,柔声说道:“我方才来时,听说二哥家的的糖姐儿他们是跟着里正和大哥二哥一块来的,姐姐出了事儿,兴许与她们家有关?”
这话落下,白孙氏和白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白珠儿冷哼一声,隔了老远,眼神几乎都要把白糖给射穿了。
“好了,大家都别吵。”里正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说道:“昨夜三更天的时候,这个小贼溜进了阿义和阿礼家院子里欲行偷盗之事,叫祁哥儿逮了个正着,祁哥儿第一时间就来我家报备了,想着这小贼背后有人指使。果不其然,到天亮我们几个赶到南坡竹林里,就见这小贼与白赵氏攀扯着要钱,细听下来才得知这小贼上阿义他们家就是受白赵氏指使的。”
“哎哟!疼!”白赵氏奋力推着白钱氏:“你们说我有罪那我便是有罪?大嫂你先放了我,我回去叫我爹娘来!”
“你放心,爹娘我们自然会遣人去叫,眼下你哪也不能去,先去榕树底下去,在全村人面前露个脸儿!叫大家看看你私下里是个什么德行!”白柳氏的态度也极强硬,压根不白赵氏的哀嚎,也跟着白钱氏一起拽着白赵氏往外走。
说完,便率先怒气冲冲的出了南坡。
“好嘞,往后再有这样的好事儿,嫂子可得第一时间想起我啊!”那老鼠嬉皮笑脸的转身溜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白糖特地拿了个大碗给许夫人装上,然后又给她打了一大勺的汤水。
许夫人美滋滋的坐在边上的旧桌子上吃起来。
有一个人带头了,其他人也蠢蠢欲动了。
接二连三的有人让白糖给他们烫起了菜。
两串青菜一个铜板,对有些人来说并不便宜。有些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跟白糖买了几串尝尝味道,这一尝,直接就上瘾了。
一张小桌子根本就不够坐人,白糖跟巧云都忙,也来不及去去添新的桌子凳子,那些食客也不介意,有些人端着碗直接蹲着吃。
这人一多啊,白糖带来的十来个碗就不够用了,巧云帮着串菜的同时,还要负责帮助白糖洗碗。
好在,那些食客都不会浪费,白糖打给他们的汤汁,几乎都被他们给喝完了。
有些还想要喝汤,又跟白糖讨了一点,白糖也不介意,直接就打一大碗汤水给他们。做生意就是要大方,白糖这么大方,那些食客心里也舒服。
biquge.name
“小姑娘,给你钱,哎呀,你卖的钵钵鸡真的好好吃,明明都是寻常的菜,也是煮的,可从你手上出来,味道就是不一样。”许夫人吃完之后,还特地留下来称赞白糖一番。
白糖也高兴,不停的跟她说谢谢,很荣幸之类的。
许夫人看到白糖谦虚说道告诉白糖下次还会过来,就笑眯眯的走了。
摊位前面,还有好几个男人女人在排队,白糖忙得不可开交。
别人挑选食材的时候,白糖也告诉他们,只有一张餐桌,对方都表示不介意。
吃东西也就几分钟的事情,坐着吃跟站着吃,倒是没有什么区别。
再说,白糖做出来的钵钵鸡确实是好吃,够味儿,够辣,够香,够麻,这个年代的人,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哪里还会在乎其他。
很快,白糖面前的那口煮锅,里面的汤汁就见底了。
白糖让那些食客稍等一会儿,喊巧云倒了干净的清水进去。
炉灶里面的火本来就够大,客人不需要等多久,锅里面的水就开了。
白糖当着那些食客的面,把那些钵钵鸡底料放到锅里。
底料被煮开的时候,浓郁的香味儿再次散发出来。
“小姑娘,难怪你的东西好吃,原来锅里面不仅有猪筒骨,还有你的这个绝密配方啊。”前面排队的女人打趣道。
白糖笑了笑:“不然我怎么敢把蔬菜卖到这个价?”
边上的人听到这话,瞬间哄笑起来。
确实,之前他们也认为拿一个铜板买两串青菜不划算。
市场那边,两斤蔬菜才卖一个铜板,白糖这边两小串青菜就卖一个铜板,相比起来,确实贵了。
不过…谁叫白糖的东西好吃呢?东西好吃,两串蔬菜一个铜板也不贵了。
两个篮子的青菜,很快就见底了。锅里的汤汁也用得差不多了。
最后还有一两斤左右的菜,白糖不卖了。
那些还没有买到钵钵鸡的女人急了,问白糖为什么不卖给她们。
白糖回头看了巧云一眼,然后笑道:“我跟我朋友,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有吃东西,所以剩下的这些菜我们打算留着自己吃。大家如果很喜欢吃钵钵鸡的话,后天可以再过来。”
本来明天也可以来的,但是白糖不想弄到太辛苦,每日都来,反正家里现在也不缺钱,之所以来镇上摆摊也是因为白糖喜欢做菜,只是一个小乐趣,所以不想弄到太累了。
“大妹子,为啥要等到后天才来啊。明天为什么不来啊?哎哟喂,我们想吃你的钵钵鸡啊。”
“我们家住的比较远,明天要准备食材,来不及赶过来。大姐您放心,后天我们会多准备一些食材过来,您不用担心买不到。”白糖都这么说,那些客人表示理解。
家远的话,确实赶不过来。
人都走后,白糖把剩下的青菜烫好,用两个碗装着,然后端到巧云跟前。
“辛苦你啦。”白糖笑眯眯的对巧云说道。
今天多亏了巧云,不然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巧云扫了白糖一眼,边吃边说道:“我也喜欢跟着你做这些呀,就忙起来的时候特别有有成就感,下次我还要跟着你来!”
噗……白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这话从巧云口中说出来,听着怎么就那么的别扭呢?
不过巧云已经便了好多了,以前她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姑娘,现在跟着白糖在一起时间久了,变得也稳重多了,现在干活都非常勤快了,主动帮着张婆分担了很多事。
刚刚吃了一大碗麻辣烫,连同碗里面的汤汁都喝完了,后面又啃了两根猪筒骨。
猪筒骨啃完,巧云和白糖还把煮锅里剩下的汤汁全部给干完了。
两人吃完东西,便开始收拾摊位。
骡车就栓在不远处的树下,收拾好东西之后,白糖就和巧云把东西抱上车。
天色还早,街道还没有散集,那些摆卖的摊子挺多的。
白糖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买上,然后就跟巧云驾着车子返程了。
村里有些人之前打算到集市上,想要跟白糖来一个“偶遇”,顺道看看白糖的蔬菜卖不出去好看她笑话的人,在集市摆卖青菜的街道上转悠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白糖的身影,只能失望而归了。
村里的那些长舌妇,在下午的时候就坐在村口的大树下等待白糖回来。
为什么要等白糖?还不是因为知道白糖今天拿青菜去卖,她们想看到白糖垂头丧气回归的样子。
之前卖鱼丸的时候,白糖他们家就大赚了一回,这次白糖卖青菜,那些女人都认定白糖卖不掉了。只要白糖卖不掉,他们就高兴啊。
“哎哟,你们是不知道啊,那个臭丫头拔了张婆家两大筐青菜去卖呢,你们是看不到那数量,啧啧啧,她肯定以为蔬菜特别好卖,肯定没有想到今年的蔬菜两斤一个铜板,哈哈哈。”牛寡妇笑得最疯,声音也最大。
薛氏和刘氏也抱着自己的孩子坐在人群里面,听到牛寡妇的话后,刻薄妇人刘氏笑着附和:“婶子说的对,张婆啊,就是没有脑子,自己家辛辛苦苦的种的菜,居然让白糖那个臭丫头拔了去镇上卖。现在青菜一个铜板能够买两斤,她那两筐青菜,都不知道有没有五个铜板呢。”
“他们家这段时间够嚣张的,卖了鱼丸赚了大钱了,就不认识咱们那些婶儿了,等她回来,咱们得好好挤兑挤兑她,别让她得意过头来。”
“可不是么,估计过了今天,张婆要为了被白糖糟蹋的菜地心疼了,呵呵呵,估计会哭死。这以后吃什么呢?哈哈哈哈!”
“白糖那死丫头也能哭死吗?哈哈哈?她不会哭死的,她们家应该手上还有不少银子,她可舍不得死。”
“哈哈,牛婶儿你这话说的,就不怕白糖她娘听见了吗?”
“气死了活该,反正她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哈哈哈,说的对极了。”
牛寡妇和四五个村妇嘻嘻哈哈的议论声中,看见一辆骡车从远处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车上的人,正是白糖跟巧云。
那些村妇一看到白糖跟巧云,相互对视一眼,接着便都站了起来。
白糖跟巧云坐着牛车还未走进,牛寡妇便带着那些女人就围上来了。
“哎哟,大礼家的,你们今天拿张婆家的菜去卖,生意怎样啊?多少钱一斤啊?”
“卖菜哪里赚钱了,两斤大白菜卖一个铜板,烂大街的东西,谁会稀罕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
所有需要的食材,白糖都已经准备齐全。
等到炒锅烧得接近通红时,白糖把几大勺牛油倒进锅里面,然后把芝麻、辣椒、香料,等等一系列的东西都倒进那口锅里面,把锅里面的东西炒出香味,白糖又把在淘宝买的一整罐的豆瓣酱倒进去一同翻炒。
原本这个时代没有豆瓣酱的,她以前就在淘宝买过豆瓣酱给白钱氏他们做过饭。
等锅内的东西炒得差不多了,白糖把火熄灭,然后用一个瓦罐子,把锅内的东西捞出来。
用筷子点了一点新做出来的钵钵鸡底料,放到嘴巴里面品尝,白糖满意的笑了。这就是她意料中的味道。
上一世,白糖开的美食连锁店里也有卖钵钵鸡,钵钵鸡底料这些她研究了无数次,如今再次做,对于她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后把今日摘的新鲜蔬菜交给巧云,叫巧云清洗蔬菜,白糖自己回厨房把肉切出来。
然后白糖用一个大盆把煮好的钵钵鸡端上桌,白糖对着大家说道:“这个是我刚刚研究出来吃食,你们都尝尝。”
汤面上飘着一层红油,看着很有食欲。
钵钵鸡散发出来的味道也非常的香浓,只是闻味道,就让人忍不住跟着流口水。
大家都惊讶这么一大盆的吃食,一时间竟然不从何下手。
“尝尝,很好吃的。”白糖笑眯眯的说道。
苏凤祁倒是很给白糖的面子,直接就拿起碗筷,尝了一口白糖做得钵钵鸡。
“怎样?还不错吧?”白糖一脸希冀的盯着苏凤祁。
许亦云抬眼看白糖一眼,点点头,然后非常自觉的夹一大筷子青菜放到自己碗里……
白糖两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苏凤祁一筷子一筷子的吃那些钵钵鸡,心里是满满的成就感。
大家看到后,便也跟着用筷子夹了吃。
虽然他们平日也吃白糖研究出来的各种菜式,但是突然间吃到这么特别的东西,像苏凤祁的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白糖敢打包票,这个朝代在这之前,肯定没出现过钵钵鸡。
这个晚上,大家吃的都要比平时的多。
白糖煮的那一大盆的钵钵鸡,很快就被吃干净了。就连那些香辣带着麻的汤水,大家也都喝了不少。
白家的人时常吃白糖做的辣菜,白糖倒不担心大家肠胃会不好。
再说,这个年代的人,肠胃要比前世的好上许多,一点油辣的食物,倒是不在话下。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白糖告诉大家,她打算到集市上面卖这个东西。
当初白糖家里的鱼丸生意,村里人都知道,大家都在想自导制作方法,可不管怎么打听问询,白糖家都守口如瓶,就连帮着白糖家做活的张婆和巧云都不跟他们说,现在一个两个都跑过来说,就是为了嘲讽白糖和巧云的。
“谢谢婶儿们的提醒,我们就是想摘点自己回家吃,没打算拿出去卖的。”白糖笑着跟几个女人说道。
几个女人想看白糖他们难受,目的没有达到,不屑的冷哼一声,然后自觉无趣便离开了。
白糖和巧云两人在田里摘了蔬菜以后便回白到了白家,还叫巧云回去叫她奶来尝新鲜,巧云一听能吃新菜,立马就开心的跑回去叫她奶。
白糖拿了两斤干辣椒进厨房,然后就洗锅生火。
等炒锅烧干的时候,白糖打了一点点猪油进去润锅,等炒锅烧得足够滚烫,她把火炉里面的柴火拿出来,留一点火星子在里面。
然后她把两斤干辣椒,一同倒进锅里,紧接着用锅铲快速的翻炒起来。
浓郁的辣椒味呛得白糖差点睁不开眼睛,用湿毛巾捂着口鼻很久,白糖才好受一些。
辣味从厨房飘了出去,就连坐在院子里的白钱氏和白柳氏都呛的直达喷嚏,白柳氏赶紧把团子抱回了屋子。
白糖的目的是为了把辣椒炒干,然后碾碎成粉末。
炒辣椒的时候味道是挺大,但是捞出锅的时候,味道就全部消散了。
白义和白礼那边刚刚闻到呛鼻子的辣味,正要挽起衣袖躲到屋外去,谁知道院子里的风猛烈一吹,那些味道瞬间就吹没了。
白糖用簸箕把辣椒捞出来,拿到院子里面去吹风,等辣椒被吹得干脆之后,她拿一个干净的布袋,把所有辣椒都倒进去。找了一根圆润的棍子,像擀面皮一样,对着那个装辣椒的布袋碾压起来。
一刻钟后,白糖把布袋打开,里面的辣椒已经变成粉末状态。为了让辣椒粉末细碎一些,白糖又用棍子碾压了一刻钟,等她再次把布袋打开,里面的辣椒粉已经变得相当细碎了。
白糖很满意,找了个罐子把辣椒粉装起来,然后又去对付那些香料。
这些香料要不是她自己种植晒干的,有些是她直接从淘宝购买的。
还好去镇上的时候她买了一些牛油以及牛骨头,当然,还买了其他东西,都是她需要用上的。
重新生火之后,白糖便开始提炼牛油,把牛油切成小块下锅,然后就翻炒起来。
炼油不需要一直守在旁边,白糖趁着空闲,又在另一个小灶台生起火,拿一口煮锅架在上面烧水。
等煮锅里面的水烧开之后,白糖便把清洗干净的牛骨头放进煮锅里面炖。
牛油练好之后,白糖找了个干净的罐子,把油给打出,炼牛油时,味道比较浓郁,用的时间也比较久,浓郁的香味飘出厨房之后,巧云一进门就闻到味道,直流口水。
炖着牛骨头的锅里,咕噜噜的滚动着,阵阵浓郁的香味,随着水蒸气冒出来,香得引人流口水。
巧云进厨房的时候,白糖正在用一块纱布把那些香料包裹到一起。
看到巧语进来,白糖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说道:“还要在等等。”
这一次白糖要把自己曾经研究出来,推广上市的美食秘方做出来。
白糖研究了很久才研究出一种非常独特的钵钵鸡底料。
与前世市面上的那些钵钵鸡味道都不相同,口味要更加纯正浓郁,最重要的是味道非常的鲜美。
白糖馋钵钵鸡馋了许久了,索性今日便直接开始做来解解馋。
其实白糖还想试试,钵钵鸡在这个朝代能不能卖得开。如果卖得开,受人喜欢的话,那他们家又多了一份进账了。
如果卖不开,她也损失不了什么。毕竟这钵钵鸡的成本比较低,再加上蔬菜反正也不要花钱,钵钵鸡就算卖不起来,她也损失不了什么。
说着,他推开人群硬往前冲,厉声喝:“你们都给我住手!你们如此这般对待我娘,是触犯了律法!”
“你莫不是忘了你自己前些日子做的丑事了,我们可都还记着的,现在还知道拿律法压人了,给我滚一边儿去!”一个壮汉一把推走白金。
白金的腿脚步方便,登时被推的趔趄,踉踉跄跄栽倒在地,周围顿时一阵哄笑声。
白金挣扎着想爬起来,周围几个青年对视一眼,纷纷走上前,提裤脚的提裤脚,抓胳膊的抓胳膊,合力把白金举了起来。
有人喊道:“白金这种德行当初就该把他沉河了!现在还好意思在这大喊大叫,走,咱们先架着他游街去!”
白珠儿又急又气,抹着眼泪直跺脚:“奶奶,他们太过分了,你倒是去救救爹和娘吧!”
眼看着自家儿子被那帮坏小子们戏弄,白孙氏那叫一个心疼,心里哪有不着急的,迈着小碎步急急慌慌冲上去阻拦。
燃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菜的品种增多,客人也高兴,表示白糖开的价位不高,很实惠。
白糖拿几个小菜篮分给那几个女人,让她们自己挑选种类。
菜都摆在一边的板子上,想要什么可以自己挑选。
白糖都这么说了,那些女人撸起衣袖就挑选起来。
等他们都挑选好之后,白糖就给他们计算价钱,然后就给他们烫。
住在镇上的女人,口袋里面都有不少银子,拿那么十来二十个铜板买吃的,也不会心疼。
这不,第一个女人端着满满一大锅钵钵鸡回去了。
边上的女人见此,口水已经流了好几次,都被她们给咽回去。
白糖的速度快,几个端着锅来买钵钵鸡的女人,不需要等多久,就买到梦寐以求的东西了。
街道上,闲逛的人渐渐多起来。原本这里的居民并不打算吃早饭的,看到白糖的摊位有很多他们熟悉的人端着锅排队买吃的,好奇心的驱使下,就问那些女人这些东西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那些被问到的女人,眉飞色舞的把白糖的食物里外夸了一通,原本不想吃早饭的人,也就心动了。
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拿一个铜板跟白糖买两串烫青菜,这一试就不得了了,恨不得直接把白糖的锅端起来吃掉。
此时,躲在暗处的几个青雨村的男人和白孙氏他们,看到白糖和巧云忙得脚不沾地,又是收钱,又是烫菜的,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了。
“这这这……怎么回事啊?白糖那个死丫头他们就卖这个就赚钱了?”白孙氏一脸疑惑的说到。
“那一串串青菜放到锅里捞那么几下,就好吃了?”
“这么多人等着买,啧啧啧,白糖他们恐怕又赚不少钱了。”
“大家伙给算算,白糖他们的那些青菜,大概有多少串啊?两串卖一个铜板,快算算他赚了多少钱?”
“一大筐青菜,估计得有四百串,她那里是两筐,加一个背篓,所有青菜加起来大概有一千串,再加上那些萝卜土豆,这两样估计有一百串,还有一些肉片,肺片,如果全部卖完的话,估计到手接近二三两银子吧。”
“天…二三两银子!!”白孙氏和她的儿媳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这这…一天就有一两银子进账,不是要把人给嫉妒死吗?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之前一直以为白糖在吹牛,其实人家根本就不屑于跟他们吹牛。
那个小小的摊位前,围着不少人。时不时的还有夸赞的声音传进四人的耳朵里。
“小姑娘,猪肺片再给我烫五串,哎哟喂,实在太好吃了。”一个男人把碗里的汤水喝完之后,发生的朝白糖道。
“好嘞,您稍等哈。”白糖快速的用编织漏勺给那男人烫了五串猪肺,一串猪肺有五片,量虽然少,但是好吃,那些食客也就不在乎那么多了。
白孙氏和她的两个儿媳妇,几人眼睁睁的看着白糖从那个男人手上拿走五个铜板,然后放进荷包里面。
之后,又有一个女人,把十个铜板递给白糖,然后端着满满一大碗烫青菜,到旁边的桌子坐下。
那浓郁的肉香味儿,馋得他们婆媳几人口水都流下来了。
“这个东西既然这么受欢迎,回头咱们也做来卖就行了,咱们田里不是有很多大白菜吗?那个死丫头能做来卖,咱们为什么不能?”白吴氏不服气的说到。
“说的有道理,她能够赚钱,咱们为什么不能够赚钱啊?”白孙氏这么一想,心里瞬间就舒服了。
他们看白糖做到东西简单得很,弄一锅汤出来,把青菜放到锅里面捞一遍就打出来了,轻易就赚上钱了。
“说得有道理。”白赵氏也点点头,但是心里却很是不看好白孙氏他们,不过也没说出来。
白吴氏很少跟白糖他们打过交道,现在看着这东西能赚钱,便觉得自己也可以,白糖能够卖这个,他们为什么不能?
“那现在要不要过去看看?咱们总得看那个汤是个什么样的才行。”白赵氏第一时间就注意力放到白糖的汤上。
东西好不好吃,主要靠汤水。
白糖生意好,主要是靠那一锅汤,汤够香,自然是吸引食客的。
“汤还不好对付啊?买两根猪筒骨回去炖,放些盐,拍两块姜进去就成了。”白孙氏一脸不屑的开口。
“那咱们得买材料回去试试,明天咱们过来卖。”白吴氏说道。
几人商量好之后,立刻就去买材料了。
赚钱要趁早,白糖现在挣钱了,他们照着白糖的方法来,肯定是能够赚钱的。
白孙氏和白吴氏便开行动了,为了能够赚上大钱,她们忍痛买了两根猪骨头,又买了一些其他需要到的东西。
买完东西之后,他们又是一阵肉疼。
光是准备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花了他们一两多银子。
不过,想到以后能够像白糖那样赚大钱。白孙氏和白吴氏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买了一堆东西之后,几人便喜滋滋的回去了。
只有白孙氏在一旁冷眼旁观,她觉得白糖的配料肯定没那么简单,但是她也不拆穿,白孙氏他们愿意折腾便由着他们折腾,她只管坐着看白孙氏他们的笑话便是。
白糖今天准备了不少食材,一直卖到下午时分,才把所有的东西给卖完。
那些肉片,肺片,非常受那些食客的喜欢,比青菜那些要受欢迎多了。
之前白糖还担心,这些肉片跟肺片价格比较高,担心那些食客接受不来。现在看来,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收拾好东西,白糖跟巧云又去买需要的食材,然后就驾着牛车回家了。
此时白家老宅那边忙得不亦乐乎,又是煮汤,又是洗菜的,别提有多忙了。
白糖跟巧云回到村口,依旧有很多妇人等在那里。
看到白糖跟巧云拉着一堆东西回来,这下子再也讽刺不起来了。
今天跟踪白糖到集市上面的几个男人都回来了,他们把白糖在镇上摆摊的情况告诉了村里的女人。
那些女人听到白糖一天有可能赚到二三里银子,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以前他们会觉得白糖不自量力,看到白糖的时候,总想着要上去踩几脚。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嫉妒羡慕的同时,想的都是如何巴结白糖。
白糖现在一天能够赚二三两银子,是村里一等一的富人,如果巴结上白糖,说不定白糖能够拉他们一把,他们也能够跟着赚大钱呢。
“哟,糖姐儿去镇上回来啦?今天的生意怎样?还不错吧?”
“每次到镇上去都要带那么多东西,累不累啊?需不需要帮忙啊?”
“我们听说你生意特别的好,这一天得赚多少钱呀?”
“啥时候带上婶儿一起赚钱呀?”
“糖姐儿你明天还会去摘菜的吧?婶儿明天不忙,去帮你。”
白糖还没有进村,各种恭维羡慕的声音就传来了。
听着那些羡慕又有些讨好的声音,白糖只觉得好笑。
前天她从镇上回来的时候,这些女人对她还是各种嘲讽各种不屑。
今天就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对她是各种讨好,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她不高兴。
眼神轻微的动了动,白糖大概也能猜测到什么了。
大概就是有一些人耐不住寂寞,跟着她跑到镇上去,看到她生意好,所以回来跟这些女人说了。
村里几乎藏不住事,某家人发生什么事情,一旦被那些长舌妇知道,用不了半天的时间,整个村子的人都会知道。
xiashuba.com
第二百一十四章
白糖在镇上做生意赚钱的事情,这个时候估计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对于那些女人讨好的姿态,白糖倒是没有任何摆谱的意思,跟他们说了几句敷衍的话,然后就让巧云驾车离开了。
那些女人自然是不甘心的,追着白糖的牛车跟到了家里。
牛车停在院子前,那些女人根本就不用白糖开口,就非常自觉的替白糖把东西扛进院子里。白糖也没有阻止她们,应由她们去。
几个女人把白糖家里面的东西打量一遍,又看到白糖态度冷淡,没有跟她们多交流的意思,也就各自离开了。
累了一天,白糖休息了一下就准备做饭。
今天卖的那些串串,竹签还是太少了,用不了多久就要洗那些竹签来用。
白糖则把今天赚到的钱,倒在桌子上面,混合在铜板里面的,有几粒碎银子。
这是今天几个男食客给白糖的,一千个铜板等于一两白银,那些男人给白糖的碎银子,相当于二十多个铜板。
白糖第一次得到这种碎银子,拿着它们在油灯下照了许久。她美滋滋的数着桌子上面的铜板,一番细数下来,居然有一两多银子,除去成本的话,她还赚了九百多个铜板。
虽然现在的银两对白糖来说都是小数目,可是看着那么多的铜板,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巧云和张婆是在白糖洗漱好之后过来的。
巧云知道白糖今天忙,所以一大早就过来帮忙。
“白糖,今天还去摘菜吧?我把我们家的竹筐给带来了,这个能够装多一点。”巧云一边挑着自己家的竹筐进院,一边跟白糖开口。
她们准备下田摘菜的时候,苏凤祁扛着一大捆柴回来就。
大早上就上山砍柴,白糖自己都没注意到家里的柴火没了,苏凤祁居然注意到了,看到柴火没有了,就大早上去砍回来。
苏凤祁回来后跟白糖说了几句以后,白糖给他拿了些自己做的糕点以后,苏凤祁便去了学堂。
白糖就跟巧云一起下田去了,等她们把明天需要的菜量捡够,时间已经到中午,一块田的青菜已经去一大半了。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青菜就供应不上了。
白糖苦恼的说:“这块菜地马上就要捡完了,用不了多久这青菜就会断货,那咱们就没得卖的了。”
“也对,我们现在卖的这个东西,需要的菜量很大,到时候这两亩菜地根本不够供应。”
这是真话。这才卖两次,一块田的菜就去了一大半了。
要是多卖几次,这田里的菜还够用?白糖打算过几天就买一块田,都种上青菜。
总之,这些活需要请一个长期帮手来帮忙,不然白糖他们家真的忙不过来。
摘菜完之后,白糖跟巧云把那一堆青菜带回家。
白柳氏正在厨房里面忙活,白糖便跟巧云洗菜。
这天白糖家里的人从早一直忙到天快黑,才把需要的东西全部准备好。
白家老宅那边,白孙氏他们今日也去了镇上,刚回家来。
“婶子,今天生意怎样?还不错吧?”牛寡妇和一帮嘴碎的女人一看到白孙氏他们婆媳,便率先开了口。
“我看白糖他们家的生意那么好,婶子你们家的肯定不差。”
“对啊,婶子,怎么样?好不好卖?”
“好卖个屁,都是忽悠人的东西,老娘在镇上守一天,压根就没卖到钱。老娘好心好意打一口汤给那些人尝味道,尝完之后也不买,呸,什么个贱玩意儿,浪费老娘的猪骨头。”白孙氏的声音特别大,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白吴氏也是兴致缺缺,只有白赵氏心底里暗自高兴,她心理早就知道不会那么容易,现在看着白孙氏他们吃亏了也暗自开心。
第二天,白糖照样跟以前那样,同巧云和苏凤祁驾着车到镇上去。
但是白糖跟苏凤祁他们到镇上的时候,之前她摆卖的位置,已经被人给霸占了。
霸占白糖摊位的人,正是大白孙氏和白吴氏,罕见的没有见到白赵氏的人影。
白孙氏他们的摊位摆在那里,还不停的呦呵着“钵钵鸡…卖钵钵鸡咧”
吆喝的声音挺大的,却没有人前去买。
白孙氏和白赵氏看到白糖的时候,也不跟白糖说话,而是冷哼一声,把脸转到一边。
巧云喷怒的看着人影说道:“又是他们,以前咱们卖烤鱼的时候就抢了咱们的摊位,现在咱们卖钵钵鸡,她们又跟着咱们一起来了,真是甩都甩不掉。”
白糖看到她们面前的汤锅,汤面上飘着一层香料。
白孙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便想起了以前白糖告诉她的腌制烤鱼的法子,便把这些香料一股脑的都放到了锅里了。
闻着汤水散发出来的味儿,两人应该是用猪骨头来炖汤的,不过汤的味道没有浓,应该是骨头放的少。
只是停留片刻,白糖就让苏凤祁驾着牛车到白孙氏和白吴氏的对面停下来。
这个镇上,就这一圈适合摆卖吃的,其他地方都不行,主要是因为这附近有水井,打水洗澡刷锅要方便,最重要的是,这里比镇上的其他街道要宽敞,生意好也不怕拥挤。
在白孙氏和白吴氏审视又不屑的目光中,白糖跟苏凤祁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刚刚把煤块引燃,白糖要架锅煮汤,这个时候,她的边上又有两家人拉着牛车停下来了。
看她们车上的东西,白糖就知道他们在干嘛了。这两个人也是青雨村的人,白糖没跟对方打过交道。
两家人不过是看白糖一眼,然后就学着白糖的样子开始摆起摊位来。
白糖:“……”
这村里人模仿的速度倒是挺快,这才几天时间啊,就跟着卖起钵钵鸡来了,索性这些没见过白糖他们做鱼丸,要不知道又要跟着做出多少冒牌鱼丸了,这么一想,白糖都未吴三郎不值得。
不过做生意都是别人的自由,别人愿卖,白糖管不着。
苏凤祁挑两桶水回来,就直接帮忙摆桌子,对于边上以及对面多出来的摊位,他跟白糖一样,没有任何反应,事情做完以后便直接去学堂了。
baimengshu.com
边上的两个女人,学白糖引火之后,又学着白糖架锅炉炖骨头。只不过,她们的锅跟白糖的锅不太一样,炉灶也不一样。
白糖也不管他们,任由她们跟着学。
煤块引燃后,白糖和巧云就去串肉,昨天这个东西没串完,现在要串出来留着用。
十多斤肉,三四个猪肺,还有猪大肠,切出来有三大盆。这些肉都被白糖用调味料腌制过然后炒干水分。
隔壁几家摆卖的摊位,是没有肉串这些的,他们卖的都是青菜萝卜土豆,也不知道是她们大方还是为了抢白糖的生意,摆出来的那些串串,量都特别多。
煮锅里面的汤水很快就滚起来了,白糖将那些骨头炖了好一会儿,这才把事先准备好的底料给放到锅里。
边上的那两个妇人还要跟着白糖学,看到白糖放进锅里面的钵钵鸡底料后,她们傻眼了。那是什么东西?
白糖的是凝结在一起的块状物,而他们的则是却什么都没有。
没有白糖的麻辣底料,那两个女人也不知道该把什么东西放到锅里面煮。
白糖没有时间注意周边太多,用汤勺搅着锅里的汤汁。在她的搅动下,锅里的麻辣底料散发出来的香味儿越来越浓,汤汁表层的颜色也越来越鲜艳。
旁边的两个女人,以及街道对面的白孙氏和白吴氏见此,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么浓郁的香味儿,完全盖过了他们锅里的味道。
第二百一十五章
几家人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忍不住伸长脖子往白糖这边看。锅里的汤汁滚得差不多了,白糖把煤炉上的通风口堵好,然后又坐下来跟巧云一起串肉串。
如此浓郁的香味儿往镇上的居民房一飘,那些人一闻到这种香浓独特的麻辣香味儿,白糖的那些老顾客就知道白糖来了。
这一次,又是一堆女人端着自己家的锅啊,盆啊从屋内冲出来。她们以为白糖还在之前的位置,看都没看就直接往白孙氏和白吴氏那边冲。
白孙氏和白吴氏看到那么多人朝她们涌过来,心里暗自高兴,想着生意马上就要来了。
然而,她们脸上才刚刚泛起得意的笑容,跑在最前头的那个女人看到不是白糖在那里,连忙停下来。
左看右看,在街对面看到白糖的身影,喊了一声“小姑娘在那边”然后第一个朝白糖这边冲。后边跟着的人连忙调头,朝白糖所在的位置跑去。
眼看生意就要上门,瞬间又跑到白糖那边,白孙氏和白吴氏心里瞬间燃起熊熊怒火。
“妈的,臭丫头,赔钱货,敢抢老娘的生意。”白孙氏就是一个冲动的,看到客人都跑到白糖那边,撸起袖子就要冲出去教训白糖。
白孙氏和白吴氏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看到白孙氏要闹事,连忙拦住她:“娘,这人那么多,咱们去闹事到时候吃亏的肯定是我们啊,你冷静些。”
听到白吴氏说的话,白孙氏瞬间就焉了,只能悻悻的坐回自己的摊位。
白糖那边再次忙活起来。面对这些端着锅盆来买钵钵鸡的女人,白糖都会另外送一串烫青菜给她们。
因为她们买的分量多,一次都是三四十串的买,白糖心里高兴,特地多给一些。
小小一串烫青菜没有多少分量,但是那些女人看着心里舒服。东西好吃,人又大方,自然是受那些食客的青睐的。
“小姑娘,你卖的这个钵钵鸡实在太好吃了,我们一家人都特别喜欢吃,上次买了一大锅回去,根本就不够分,今天我得多买点回去。”端着锅的女人笑眯眯的。
白糖笑着说好,然后又从边上拿了几根没有串的青菜加到锅里一起煮。
“哎哟,你又给我加菜呀?”女人看到白糖的动作,笑眯眯的,很是高兴。
“您买得多,我为了表示感谢,送一些给您。”白糖笑着道。
后边排队的女人闻言,心里暗道白糖会做人。
白糖这边门庭若市,白孙氏和白吴氏以及白糖旁边两个女人的摊位却冷冷清清。
白孙氏和白吴氏守了大半天,那些青菜一串都卖不出去,白糖那边却忙得脚不沾地,她们心里恨哪气呀,可是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白糖之前摆摊的位置已经被白孙氏和白吴氏霸占,原本以为这样可以吸引不少顾客,只是她们想错了,那些食客压根就不往他们这边扫一眼。
“钵钵鸡哎,卖钵钵鸡哎,一个铜板两串,又香又甜,先尝后买,不好吃不要钱。”
等了许久都没有客人上门,白孙氏和白吴氏只能扯着嗓子,大声吆喝起来。
yawenku.com
她们这一吆喝,还真的起到一点点作用,有些客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尝试白孙氏白吴氏那边的钵钵鸡。
这一品尝他们就后悔了,白孙氏白吴氏卖的钵钵鸡,跟家里面煮的那些青菜萝卜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如果硬要说有那么一点区别,那就是她们的汤面有一股香料味。至于说骨头汤,压根就没有那种香浓的味道。
白吴氏跟白孙氏为了省钱,并没有买猪筒骨来炖汤,而是买那种一条条的伞骨,上面没有半点肉,骨头里面也没有半点营养的那种。
闻着味道不够香浓,品尝起来汤也不够甜。
那些客人尝了两口汤,吃了两片青菜,摇摇头,然后就走了。
好不容易上门来的客人,尝两口汤就走,白孙氏哪里舍得轻易放人,连忙拦住那个人:“唉,小哥,你别走啊,我们的钵钵鸡又好吃又甜,你要是嫌贵,我们可以给你便宜一点。”
白糖那边是两串青菜一个铜板,白孙氏打算降低价位,卖个三串青菜一个铜板。
那位被白孙氏拦住的小哥一脸不悦道:“这并不是价钱的问题,而是味道的问题,你的这个钵钵鸡跟我们家里面煮的那些萝卜青菜有什么区别?你去尝尝对面那个小姑娘卖的钵钵鸡,那个味道才叫真的好。”
丢给白孙氏一句话之后,那位小哥就到白糖那边排队了。
白孙氏听到这样的话,心里更加恨了。她都买猪骨头来炖汤了,凭什么别人不买他的账?
平时自己连一顿白米饭都舍不得吃,为了做点生意,买了猪骨头,她自认为对得起天地良心了。
白孙氏心里窝火得很,白吴氏心里也很不舒服。
白糖那边的生意是真的好,现在她的那个摊位前面还有10多个人排队。
白吴氏心里面想了又想,她认为必须要去尝尝白糖卖的那些钵钵鸡。别人都说白糖的钵钵鸡好吃,她们应该尝尝味道,然后再回家研究那汤是如何熬出来的。
白吴氏把自己的想法跟白孙氏说,白孙氏是一点都不赞同这样的做法。她认为自己已经下足了功夫,别人不喜欢她的东西,那是别人不会品尝。
但是白吴氏却不这么认为,白糖那边的生意那么好,肯定是有自己的秘方。如果不把白糖的秘方给偷学过来,她们想要像白糖这样赚大钱的话,非常的难。
心里这样想的,白吴氏也确实这么做了。她离开摊位,在附近找了个半大的孩子,忍痛拿了两个铜板给那个男孩当路费,让他去白糖那里给自己带一份钵钵鸡过来。
男孩拿过钱,然后就去白糖那边排队买钵钵鸡了。
白吴氏是让男孩拿她的碗去买的,没过多久,那个男孩就端着一小碗钵钵鸡回来了。钵钵鸡到手,白吴氏拉着白孙氏便迫不及待的品尝起来。
一入口,她们的眼睛都瞪大了。
明明是几片青菜,这是那口味,比她们煮的猪肉羊肉鸭肉都还要好吃。
有一点点甜,有一点辣,还有一点麻,最主要的是,这个汤非常的鲜美,而且像是有魔力一样,喝了一口汤,就想喝第二口汤。
这一次白吴氏心里面不嫉妒了,白糖生意好,那是因为人家有这个能力。那么好喝的汤,煮出来的青菜肉片肯定是非常美味的。
吃完之后,白孙氏和白吴氏直接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收起来,桌子凳子,锅碗瓢盆都装上了牛车。
那些想要吃钵钵鸡的客人,都跑到白糖那边去了,人家压根就没打算来她这边。
白吴氏跟白孙氏坐上牛车离开后,白孙氏想,以他们熬出来的汤汁,根本就比不过白糖的那些汤。
所以她才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回家,想要趁着白糖不在的时候,到白家里好好瞧瞧,白糖熬汤都是用什么样的配料。
白吴氏认为白孙氏做得很好,刚刚她在旁边也看了,别人压根就对她们的东西不感兴趣。今天趁着白糖不在,是应该到白糖家里面瞧瞧。
两人打定主意之后,便抽着牛背,迅速回家。
白糖这一忙又是忙一整天,收好摊位回到家,白泉便急匆匆地赶来找白糖。
看到白糖的时候,他着急的把白糖拉到一边,低声对白糖道:“糖姐儿,今日奶和四婶来了,奶想要钵钵鸡底料,又在我们家闹了一下午,才刚走。”
第二百一十六章
白糖却不以为意,现在白孙氏可拿捏不住她们了,叫白泉放心后,几人便把东西都搬回了家里。
下午的时候,白吴氏把前两天在家做好的甜馒头,拿出三四个,用一个篮子装着,然后就朝白糖家这边走来。
白糖正在厨房忙得不可开交,白吴氏便来拍门了。
一边拍打一边大声道:“大哥二哥快开门,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听着那和蔼可亲的声音,白糖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吴氏从来都看不上他们家,今天突然这么温柔的送东西上门,其中自然是有猫腻的。
白钱氏询问白糖要不要去开门,白糖说可以开。
白吴氏今天不来,明天还会再来,与其这样,还不如好好会会他。
锅里的钵钵鸡底料白糖已经做好,全部打进瓦罐里,用盖子盖好,然后便擦着手走出厨房。
白吴氏已经挎着她的竹篮进来了,看到白糖的时候,她笑眯眯的道:“糖姐儿,又在忙着明天做生意用的材料呀?看你生意这么好,我这做婶子的都替你高兴。我在家里做了一些甜馒头,今天有时间便给你送过来,你尝尝。”
说着,白吴氏把盖在篮子上面的布块拿掉,露出篮子里面的四个甜馒头。
“我直接给你们放到厨房里面去吧,四个馒头呢,得拿一个大碗装起来才行。”说着白吴氏便笑眯眯的朝厨房走去,那速度相当的快,而且神色还有些着急。
白糖见此连忙拦住她,笑着开口:“四婶还是把甜馒头带回去吧,我们家也没有小孩,没人吃这个东西。”
话都说到这样了,白吴氏确实没有理由去白糖的厨房。
站在原地,白吴氏有些尴尬,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看到站在白糖身后的巧云,眉眼转动了几圈,然后笑着开口。
“这样吧,我看你们家挺忙的,婶子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不如就留下来帮帮你们。你们的生意那么好,需要的食材肯定很多,多一个帮手你也轻松一点。”
白吴氏心里面想着,留下来帮白糖,说不定能够看到白糖制作的那个底料。
只要让她看到那些底料的原材料,她就有办法把那些底料给做出来。
如此的心思,白糖怎么会看不出来。在巧云欲言又止的神色中,白糖淡笑着开口:“我这里有巧云做帮手,人不够还有我爹娘和大伯大伯母,张婆、泉哥儿和柱哥儿也都在,四婶你还要带济帆呢,就不麻烦四婶了。”
白吴氏哪里肯放过那么好的机会,她皮笑肉不笑的,又开口,“怎么说巧云和张婆也是外人,我这个做婶子的帮自己的侄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再说你们家一直麻烦着外人,恐怕那些村里的妇人又要说三道四了。”
巧云听到这一番话,心里就不高兴了。
她哪里听不出白吴氏这是在挑拨离间,仗着自己是白糖的四婶,就想把她赶走。
白糖听到白吴氏这么说,没有耐心继续跟她掰扯下去,收了脸上的笑容,严肃道:“四婶你们是想要我那个麻辣底料的秘方吧?”
白吴氏心里哆嗦了一下,然后快速地开口:“如果糖姐儿能够把那个秘方给四婶,四婶肯定会感激弟妹的。”
可惜白糖从来不需要这种口头上的感激,她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这秘方呢,是我辛苦研究出来的,你要是想直接拿去,我自然不会同意。如果你想要的话,便拿一千两银子来跟我买,我便教你如何做。”
aiyueshuxiang.com
一千两银子!白吴氏猛然瞪大眼睛。
边上的巧云也一脸震撼。
青雨村的村民,别说一千两银子了,就是一百两银子,也没有几家人有。
“你…你别欺人太甚。”白吴氏要气疯了。
她从未想过白糖的这个秘方,要卖一千两银子。
先不说白吴氏有没有那么多钱,就是有,白吴氏也舍不得拿钱出来买这个秘方。因为在她看来,白糖的这个秘方,根本就不值那么多钱。
白糖笑了,笑得相当的嘲讽,“对,我就是欺负你的。就是知道你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我才狮子大开口,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不想把秘方给你。”
“白糖咱们是一家人,不管怎么说,没分家的时候你们家还不是靠着老宅来养,你要是稍微念一点恩情的话,就应该把那个秘方告诉我。”白吴氏还想借以前的事情来压白糖,奈何白糖根本不吃她那一套。
一旦白糖把钵钵鸡的秘方告诉白吴氏,白吴氏也未必会感激白糖,相反她还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就像当初的烤鱼配方,白孙氏当时说的多好听,可是后来呢,烤鱼配方一到手,白孙氏做的事情一次比一次过分。
白糖听到白吴氏这么说,心里冷笑一声,这白吴氏跟白孙氏的想法还是挺相似的。
大家都默契的不搭理白吴氏,白吴氏见讨不到好处,便只能又挎着自己的篮子回家去了。
白糖思索了一下,吃饭的时候跟家里人说打算去镇上找个铺子,这样就不用每天把东西搬来搬去的,也省心些。
大家都觉得可以,省的白糖他们每日都要搬着这些东西来回跑,只要找了铺子,他们每日便只需要送些菜去就行了。
大早上,白糖就跟苏凤祁到集市上面。
镇上有很多临街的居民房,大门敞开就是大街道,能够用来当铺子。
只不过,这个小镇人口太少,也只有赶集的那天人多,所有没有人愿意租来做铺子。
一番打听打听之后,白糖很快就找到一处合适摆卖的铺子。
说来也巧,对方居然是白糖的老顾客——张婆子,开门一看到白糖,就热情的把白糖迎进家门。
十句话有六句话是夸赞白糖的钵钵鸡好吃。
“小姑娘,你是不知道啊,你的那个钵钵鸡在卖起来之后,有很多人开始模仿起来。说实话,那些天你没有来卖,我嘴巴馋的时候买过一次他们的钵钵鸡来吃,可是,味道一点都不好,吃起来感觉不对。”
“那些人也挺厉害,做出来的底汤是各式各样的,没加都不重复,但是,吃了第一次就不想吃第二次了。”
“小姑娘,你要是能够租我们家的铺子,我是非常高兴的,以后想什么时候吃您的东西,就能够什么时候。”
“咱们都这么熟了,铺子的价位我也不多要,一个月五十文就行。”
五十文……这,也太少了吧?白糖默默的低下头。
是不是她看起来太穷酸了?好像…也是有些穷酸的。
“这个,五十文太少了吧?我给你一百文吧。”一个月一百文,白糖觉得真不多。
张婆子:“……”
一百文…额…别人的铺子一个月也就五十文钱,她开五十文钱给白糖,并不少要。
之前担心白糖不租她的铺子,所以才说低价给她的。
“不用不用,就是五十文吧。大妹子,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个小镇,铺子的租金都是五十文钱,你要是拿一百文租给我,这……我会折寿的。”
住在镇上的张婆子,要比青雨村里面的那些女人有见识一些。什么时候该占便意,什么时候不该占便意,张婆子心里有数。
白糖随便摆个地摊生意就这么的热火,要是开了铺子,生意肯定会更加好。这么有头脑的人,怎么可能会一辈子呆在这个小地方?
这个时候能够有机会跟白糖交好,是打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
第二百一十七章
对方都这么说了,白糖自然是不好说什么。
跟对方立了字据,又付了定金之后,白糖便跟苏凤祁就从张婆子家里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白糖就去找陈桥打听装修工人的事情。
村里装修,盖房大家都是找陈桥来做的,白糖他们家的房子便是陈桥带人建的。陈桥满口答应了下来。
巧云听说白糖要开店,是最高兴的一个。还跟白糖保证,说田里面的事情都交给她,让白糖不用担心。
这几天,后面这几天,白糖暂时不去摆卖,心思都放在店铺装修的工作上面。
再说姜婶和白秀珍。
在一个多月前,姜婶跟踪白糖,除了看到白糖生意好,就什么都看不到。
她也像白吴氏那样,让人替她买了一份钵钵鸡回来,一碗吃下肚,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汤是如何煲出来的。底汤里面有那些香料的味道,但是,就是看不到那些香料的影子。
姜婶是偷学,然后又担心被别人跟着她一起偷学,也担心像吴三郎一样搞得家破人亡,所以姜婶根本就不敢跟旁人提起来。
这一耽误,就耽误了一个月。
“汤的味道还是不对。”姜婶和白秀珍在厨房里,她面前是一个灶台,灶台上面是一口煮锅,里面煮着两根没有丁点肉的猪伞骨。汤汁呈淡白色,散发出来的肉香味儿几乎可以忽略。
这是姜婶研究底汤的第八十八次,没有一次成功。
喝了一小口汤汁,姜婶皱着眉头把瓢放下,这样的汤汁,就是她自己喝了都会嫌弃,卖给别人,怎么能卖得出去?
姜婶面前的那口锅,又看了看白秀珍,有些躁:“到底会不会?不会就别浪费银子了。每次你要拿两个铜板买猪伞骨,你说你都买多少次了?不会就别在那里瞎折腾,还不如留着银子买一些肉来吃。”
伞骨没有什么肉,还没有营养,每次白秀珍都要浪费两文钱,姜婶心疼钱,心里暴躁得很。
“你能不能有点长进?你侄女卖的那个东西,一天能够赚一两银子呢,有本事你去赚!一年到头的,你说说你嫁进我们家还有什么用,你还会干什么?连个底汤都做不出来,你说说你还能干什么呀!”姜婶不甘心,尝试了这么多次都失败了,她心里也有怒火。
姜婶对着白秀珍发火,那是撞到枪口上了。
“我可没白糖那个本事,学不会?娘你有能耐,你自己来做吧。”
“你现在还有脾气了?人家白糖那么小丫头都有本事养活自己一大家人,你瞧瞧你。”姜婶瞪着一双眼睛,心里十分的不舒坦。
小书亭
本来他们家日子就比别人家难过,好不容易存了那么点银子,平时连肉都舍不得吃,现在为了这个底汤,花了那么多钱,她自然是心疼的?
就一个多月时间,姜婶就花了两百文了。
两百文……一天跑到屠夫那里买好几次伞骨。有时候还专门跑到镇上买,买了用不完,就留到第二天。
都研究了接近一百次了,汤的味道越来越难喝不说,连白糖那秘方的毛边都没有莫到。
“娘,如果我们不知道白糖汤里那红色的是什么,我们一辈子都做不出来那底汤。”
“这倒是,哎呀这事真是操碎了心,算了算了!”
白糖这边却相当的平静。
“铺子的事情,还要准备很多东西,陈叔跟我说了,起码要五天的时间才能够装修好。”白糖说道。
“在镇上开铺子,如果还要两头跑,只怕会很麻烦,我想了想,认为咱们有一个人必须要守在铺子里面。”
白糖却不以为意,现在白孙氏可拿捏不住她们了,叫白泉放心后,几人便把东西都搬回了家里。
下午的时候,白吴氏把前两天在家做好的甜馒头,拿出三四个,用一个篮子装着,然后就朝白糖家这边走来。
白糖正在厨房忙得不可开交,白吴氏便来拍门了。
一边拍打一边大声道:“大哥二哥快开门,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听着那和蔼可亲的声音,白糖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吴氏从来都看不上他们家,今天突然这么温柔的送东西上门,其中自然是有猫腻的。
白钱氏询问白糖要不要去开门,白糖说可以开。
白吴氏今天不来,明天还会再来,与其这样,还不如好好会会他。
锅里的钵钵鸡底料白糖已经做好,全部打进瓦罐里,用盖子盖好,然后便擦着手走出厨房。
白吴氏已经挎着她的竹篮进来了,看到白糖的时候,她笑眯眯的道:“糖姐儿,又在忙着明天做生意用的材料呀?看你生意这么好,我这做婶子的都替你高兴。我在家里做了一些甜馒头,今天有时间便给你送过来,你尝尝。”
说着,白吴氏把盖在篮子上面的布块拿掉,露出篮子里面的四个甜馒头。
“我直接给你们放到厨房里面去吧,四个馒头呢,得拿一个大碗装起来才行。”说着白吴氏便笑眯眯的朝厨房走去,那速度相当的快,而且神色还有些着急。
白糖见此连忙拦住她,笑着开口:“四婶还是把甜馒头带回去吧,我们家也没有小孩,没人吃这个东西。”
话都说到这样了,白吴氏确实没有理由去白糖的厨房。
站在原地,白吴氏有些尴尬,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看到站在白糖身后的巧云,眉眼转动了几圈,然后笑着开口。
“这样吧,我看你们家挺忙的,婶子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不如就留下来帮帮你们。你们的生意那么好,需要的食材肯定很多,多一个帮手你也轻松一点。”
白吴氏心里面想着,留下来帮白糖,说不定能够看到白糖制作的那个底料。
只要让她看到那些底料的原材料,她就有办法把那些底料给做出来。
如此的心思,白糖怎么会看不出来。在巧云欲言又止的神色中,白糖淡笑着开口:“我这里有巧云做帮手,人不够还有我爹娘和大伯大伯母,张婆、泉哥儿和柱哥儿也都在,四婶你还要带济帆呢,就不麻烦四婶了。”
白吴氏哪里肯放过那么好的机会,她皮笑肉不笑的,又开口,“怎么说巧云和张婆也是外人,我这个做婶子的帮自己的侄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再说你们家一直麻烦着外人,恐怕那些村里的妇人又要说三道四了。”
她哪里听不出白吴氏这是在挑拨离间,仗着自己是白糖的四婶,就想把她赶走。
白糖听到白吴氏这么说,没有耐心继续跟她掰扯下去,收了脸上的笑容,严肃道:“四婶你们是想要我那个麻辣底料的秘方吧?”
白吴氏心里哆嗦了一下,然后快速地开口:“如果糖姐儿能够把那个秘方给四婶,四婶肯定会感激弟妹的。”
可惜白糖从来不需要这种口头上的感激,她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这秘方呢,是我辛苦研究出来的,你要是想直接拿去,我自然不会同意。如果你想要的话,便拿一千两银子来跟我买,我便教你如何做。”
青雨村的村民,别说一千两银子了,就是一百两银子,也没有几家人有。
“你…你别欺人太甚。”白吴氏要气疯了。
她从未想过白糖的这个秘方,要卖一千两银子。
先不说白吴氏有没有那么多钱,就是有,白吴氏也舍不得拿钱出来买这个秘方。因为在她看来,白糖的这个秘方,根本就不值那么多钱。
第二百一十八章
镇上有很多临街的居民房,大门敞开就是大街道,能够用来当铺子。
只不过,这个小镇人口太少,也只有赶集的那天人多,所有没有人愿意租来做铺子。
一番打听打听之后,白糖很快就找到一处合适摆卖的铺子。
说来也巧,对方居然是白糖的老顾客——张婆子,开门一看到白糖,就热情的把白糖迎进家门。
十句话有六句话是夸赞白糖的钵钵鸡好吃。
“小姑娘,你是不知道啊,你的那个钵钵鸡在卖起来之后,有很多人开始模仿起来。说实话,那些天你没有来卖,我嘴巴馋的时候买过一次他们的钵钵鸡来吃,可是,味道一点都不好,吃起来感觉不对。”
“那些人也挺厉害,做出来的底汤是各式各样的,没加都不重复,但是,吃了第一次就不想吃第二次了。”
“小姑娘,你要是能够租我们家的铺子,我是非常高兴的,以后想什么时候吃您的东西,就能够什么时候。”
“咱们都这么熟了,铺子的价位我也不多要,一个月五十文就行。”
五十文……这,也太少了吧?白糖默默的低下头。
是不是她看起来太穷酸了?好像…也是有些穷酸的。
“这个,五十文太少了吧?我给你一百文吧。”一个月一百文,白糖觉得真不多。
张婆子:“……”
一百文…额…别人的铺子一个月也就五十文钱,她开五十文钱给白糖,并不少要。
之前担心白糖不租她的铺子,所以才说低价给她的。
“不用不用,就是五十文吧。大妹子,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个小镇,铺子的租金都是五十文钱,你要是拿一百文租给我,这……我会折寿的。”
住在镇上的张婆子,要比青雨村里面的那些女人有见识一些。什么时候该占便意,什么时候不该占便意,张婆子心里有数。
白糖随便摆个地摊生意就这么的热火,要是开了铺子,生意肯定会更加好。这么有头脑的人,怎么可能会一辈子呆在这个小地方?
这个时候能够有机会跟白糖交好,是打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
几家人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忍不住伸长脖子往白糖这边看。锅里的汤汁滚得差不多了,白糖把煤炉上的通风口堵好,然后又坐下来跟巧云一起串肉串。
如此浓郁的香味儿往镇上的居民房一飘,那些人一闻到这种香浓独特的麻辣香味儿,白糖的那些老顾客就知道白糖来了。
这一次,又是一堆女人端着自己家的锅啊,盆啊从屋内冲出来。她们以为白糖还在之前的位置,看都没看就直接往白孙氏和白吴氏那边冲。
白孙氏和白吴氏看到那么多人朝她们涌过来,心里暗自高兴,想着生意马上就要来了。
beqege.cc
然而,她们脸上才刚刚泛起得意的笑容,跑在最前头的那个女人看到不是白糖在那里,连忙停下来。
左看右看,在街对面看到白糖的身影,喊了一声“小姑娘在那边”然后第一个朝白糖这边冲。后边跟着的人连忙调头,朝白糖所在的位置跑去。
眼看生意就要上门,瞬间又跑到白糖那边,白孙氏和白吴氏心里瞬间燃起熊熊怒火。
“妈的,臭丫头,赔钱货,敢抢老娘的生意。”白孙氏就是一个冲动的,看到客人都跑到白糖那边,撸起袖子就要冲出去教训白糖。
白孙氏和白吴氏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看到白孙氏要闹事,连忙拦住她:“娘,这人那么多,咱们去闹事到时候吃亏的肯定是我们啊,你冷静些。”
听到白吴氏说的话,白孙氏瞬间就焉了,只能悻悻的坐回自己的摊位。
白糖那边再次忙活起来。面对这些端着锅盆来买钵钵鸡的女人,白糖都会另外送一串烫青菜给她们。
因为她们买的分量多,一次都是三四十串的买,白糖心里高兴,特地多给一些。
小小一串烫青菜没有多少分量,但是那些女人看着心里舒服。东西好吃,人又大方,自然是受那些食客的青睐的。
“小姑娘,你卖的这个钵钵鸡实在太好吃了,我们一家人都特别喜欢吃,上次买了一大锅回去,根本就不够分,今天我得多买点回去。”端着锅的女人笑眯眯的。
白糖笑着说好,然后又从边上拿了几根没有串的青菜加到锅里一起煮。
“哎哟,你又给我加菜呀?”女人看到白糖的动作,笑眯眯的,很是高兴。
“您买得多,我为了表示感谢,送一些给您。”白糖笑着道。
煤块引燃后,白糖和巧云就去串肉,昨天这个东西没串完,现在要串出来留着用。
十多斤肉,三四个猪肺,还有猪大肠,切出来有三大盆。这些肉都被白糖用调味料腌制过然后炒干水分。
隔壁几家摆卖的摊位,是没有肉串这些的,他们卖的都是青菜萝卜土豆,也不知道是她们大方还是为了抢白糖的生意,摆出来的那些串串,量都特别多。
煮锅里面的汤水很快就滚起来了,白糖将那些骨头炖了好一会儿,这才把事先准备好的底料给放到锅里。
边上的那两个妇人还要跟着白糖学,看到白糖放进锅里面的钵钵鸡底料后,她们傻眼了。那是什么东西?
白糖的是凝结在一起的块状物,而他们的则是却什么都没有。
没有白糖的麻辣底料,那两个女人也不知道该把什么东西放到锅里面煮。
白糖没有时间注意周边太多,用汤勺搅着锅里的汤汁。在她的搅动下,锅里的麻辣底料散发出来的香味儿越来越浓,汤汁表层的颜色也越来越鲜艳。
旁边的两个女人,以及街道对面的白孙氏和白吴氏见此,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么浓郁的香味儿,完全盖过了他们锅里的味道。
第二天,白糖照样跟以前那样,同巧云和苏凤祁驾着车到镇上去。
但是白糖跟苏凤祁他们到镇上的时候,之前她摆卖的位置,已经被人给霸占了。
霸占白糖摊位的人,正是大白孙氏和白吴氏,罕见的没有见到白赵氏的人影。
白孙氏他们的摊位摆在那里,还不停的呦呵着“钵钵鸡…卖钵钵鸡咧”
白孙氏和白赵氏看到白糖的时候,也不跟白糖说话,而是冷哼一声,把脸转到一边。
巧云喷怒的看着人影说道:“又是他们,以前咱们卖烤鱼的时候就抢了咱们的摊位,现在咱们卖钵钵鸡,她们又跟着咱们一起来了,真是甩都甩不掉。”
白孙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便想起了以前白糖告诉她的腌制烤鱼的法子,便把这些香料一股脑的都放到了锅里了。
闻着汤水散发出来的味儿,两人应该是用猪骨头来炖汤的,不过汤的味道没有浓,应该是骨头放的少。
只是停留片刻,白糖就让苏凤祁驾着牛车到白孙氏和白吴氏的对面停下来。
这个镇上,就这一圈适合摆卖吃的,其他地方都不行,主要是因为这附近有水井,打水洗澡刷锅要方便,最重要的是,这里比镇上的其他街道要宽敞,生意好也不怕拥挤。
在白孙氏和白吴氏审视又不屑的目光中,白糖跟苏凤祁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刚刚把煤块引燃,白糖要架锅煮汤,这个时候,她的边上又有两家人拉着牛车停下来了。
看她们车上的东西,白糖就知道他们在干嘛了。这两个人也是青雨村的人,白糖没跟对方打过交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
白赵氏一听,确实是这样的,现在只要把白孙氏手上的烤鱼配方拿到手上,他们再去别处卖,那不照样还是继续赚钱。
第二天天没亮,白糖、白二柱和苏凤祁就用车把东西拉到镇上去了,白泉前一夜留在了店铺里看店了。
家里的事情,白糖已经安排给巧云了。
到镇上的时候,天色才大亮,赶了一个时辰的山路,白糖并不觉得累。
一进店就开始做底料煮底汤。白泉则把昨天没有串完的青菜给串上。白二柱根本不需要白糖吩咐,非常自觉的摆桌子,扫地板。
过了半个时辰,白泉和白二柱把需要准备的东西准备好后,就悄悄的凑到白糖身后,看白糖刚刚煲出来的底汤。”
白糖熬出来的这个底汤确实很香,汤汁上面飘着一层红红的油水,散发出来的香气是浓郁的肉味儿,伴随着的还有一种甜甜的,辣辣的味道。
那香味很复杂,是各种香料混合在一起熬制而成的。仅仅是闻着它的味道,都能够让人有流口水的欲望。
白糖转头看白泉和白二柱一眼,看到他们的眼睛都定在面前的那口锅,有些好笑道:“你们要是想吃的话就去货架上面拿食材过来,趁现在还没人我给你们烫一碗,咱们先吃饱了再说。”
听到白糖的话,白泉和白二柱连忙跑去挑食材。几分钟后两个人各自捧着两篮青菜递给白糖,白糖接过,把两个篮子里面的青菜全部倒进锅里。
在滚烫的汤水中搅了几下,然后用木夹子把锅里面的青菜捞出来,用两个大碗装好,再打上一点汤汁,洒上一些葱花,两碗钵钵鸡就烫好了。
白糖三人各自端着一碗钵钵鸡,跑到桌子上面开吃。
白二柱把一片青菜放进嘴巴里,嚼了几下,眼睛瞬间瞪大。口中的青菜脆脆的,甜甜的,辣辣的,特别好吃。特别是那些汤汁,喝上一小口,白二柱身上的所有毛孔都跟着舒展开来。
“呜呜呜呜……太……太好吃了,每次都吃不腻啊!。”白二柱一激动,就被那些滚烫的青菜烫到舌头,说话的声音就不利索了。又香又辣还有些甜。
好吃,真的好好吃。白二柱呼啦呼啦的吃着,时不时的发出各种粗鲁的声音。
白泉要优雅许多,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看他吃东西都速度,就知道这份钵钵鸡的味道如何了。
不到半刻钟,两人面前的一大碗钵钵鸡就吃完了。甚至,连那些汤汁都一滴不剩。
白糖开始准备第二锅汤的时候,张婆子带着三个女人进来了。张婆子闻着飘荡在空气中的香味,默默吞咽一口唾沫,这才进去找白糖。
“糖丫头啊,在不在呀?我给你带了三个帮工过来了。”张婆子的嗓门很大,白糖在里面都能够听到张婆子的声音。
白糖用抹布擦了擦手,然后从里面出来。
张婆子身后跟着三个女人,都是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人看着挺老实。
“谢谢张婶儿,大家都跟我进来吧。”白糖笑道。三个女人跟白糖进去了,白泉在后面拿了一斤果子给张婶儿,说是感谢张婶的。
张婆子推脱了一会儿之后,也就收了。
白糖把工钱方面的,以及工作内容跟三个女人说清楚之后,她们都表示愿意留下来。
三个女人同意之后,白糖就教她们如何烫菜。
这些事情都很简单,把青菜放到锅里一两分钟的时间,然后捞出来就行。
这个时候,开始有客人上门。白泉和白二柱吃饱之后,就非常热情的去招待那些客人。两个人长得眉清目秀的,那些十四五岁的小女生看到白泉,羞得脸都通红了。
颜值这个东西,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非常吃得香的。那些前来吃东西都女生,原本只打算买几串青菜解解馋,被白二柱各种忽悠一番后,红着一张脸多加了几串。
“我们家的钵钵鸡可好吃了,吃得越多越漂亮,吃了一串又想吃第二串。”
“这些钵钵鸡啊,两串才卖一个铜板,很多客人都抢着买呢。”
“你们要是不信,等会儿可以看看,等会儿铁定要排很长很长的队,你们现在来早,不用排队,赚大了。”都是白二柱在说话,再加上他的声音好听,那些客人都愿意跟他开玩笑。再者,白二柱并没有吹牛,说的都是真话。
白氏钵钵鸡开张之后,生意是一天比一天火爆,小镇附近的村落,很多人都过来品尝味道。
钵钵鸡问世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以放射性的速度传开。原本不打算买的人,看到旁人吹嘘这些东西有多好吃多美味之后,也就忍不住想要来买一份。
一个铜板可以买到两串青菜,不贵。
白泉不怎么说话,不过他的颜值在线,只是站在一边收银子,就能够吸引不少顾客。
“小哥哥,这些菜,那种比较好吃?萝卜土豆也是一个价位的吗?”店内陆续进来十几个小姑娘,看到白泉一脸冷酷的站在那里,也不害怕,找各种问题问白泉。
“素菜两串一个铜板,荤菜一个铜板一串。”白泉话少,别人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看着冷酷,其实就只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多说话。
“呀,好便宜的呢,我要这些,还有这些这些,小哥哥,您看多少钱?”为了给白泉留下一个好印象,那些女生可干脆了,想都没想就点了一大堆东西。
“一共十文。”白泉扫了那篮子一眼,淡漠道。
“给,小哥哥不用找了。”一个女生拿了一小块碎银子给白泉后,就去排队了。
其他女生也特别的大方,点了十多二十串青菜,给了钱后就去排队。只不过,在排队的时候,她们依旧时不时的往白泉那边看。
三个帮工已经学会烫青菜了。白糖在旁边看一会儿,发现她们能够胜任这份工作后,就去忙其他的。
另外一个帮工,则帮忙收拾碗筷,都是第一天上班,三人为了给白糖留下一个好印象,干得特别卖力。
窗口前排了两条队伍,挺长的,每一条队伍都有七八个人。
大早上的,原本是男性居多,等接近中午的时候,渐渐的变成女性居多了。而且,还都是年轻的女性居多……
白糖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着那些排队的年轻女性,忍不住有些好笑。
花痴的女人,果然什么时候都有。现代有,这个年代也有。
白二柱跟白泉这两个人,眉清目秀的,再加上行为举止优雅,自然是吸引一大堆没有成婚的女性了。
“大家都不要着急,挑好食材之后先结账,再去排队。”
“需要什么东西,最好一次性挑完,等会儿后面来排队的人还很多,回头你们又得多排一次队。”人群里面,白二柱的声音最大。
看到白糖出来,白二柱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在人群中,一脸狂热的朝白糖招手。
白糖:“……”
怎么这个表情?
白糖的生意越老越和好。这还是早上,并且连饭点的时间都不是,就有这么多人来吃东西,等到饭点的时候,人不是更加多?
“大哥,瞧瞧这个铺子,现在只开在一个小镇上生意就这么好,要是开到城里去,这生意不得好到爆?”白二柱凑到白泉的身边,压低声音道。
ranwena.net
白泉幽幽的看白二柱一眼,理直气壮道:“糖姐儿的手艺不还不相信?”
白二柱:“……”行,他嘴欠。
第二百二十章
话又说回来,铺子里面的生意这么火爆,一天应该能够赚个一两银子吧?
铺子里面有人帮忙了,白糖也不用这么忙了。
她到铁匠铺去了一趟,把剩下的,刚刚打好的一口锅跟一个炉子带回来。
“再安置一口锅的话,今天的菜肯定会不够卖,明天还要回去再运一车菜过来。”白糖字眼自语的说道。一个早上的时间都没有过去,昨天准备的那些食材,已经去了接近一半。
照这个情况下去,下午三点又得收工了。
人手够,做什么都方便。
白糖把这事跟白二柱说一遍,白二柱二话不说就去赶车。
原本,白糖让白泉也跟着去的,不过,白二柱说了,这种小事一个人回去就够了。店内依旧忙碌。
中午的时候,白糖把饭菜做好,几个人轮流吃饭,然后又继续忙活起来。
到下午时分,货架上的食材差不多见底的时候,白二柱把一车青菜拉过来了。
青菜都已经洗干净,用竹筐装着,上面用一块大布盖着。家里的人动作挺快,这么多青菜,不仅清洗干净了,还都串好了。
汤汁那些,白糖在做午饭的时候,就用大锅炖好了,中途煮锅里面的汤水见低的时候,又从那些大锅加进去就行。
畅想中文网
整个店铺的人,一直忙到晚上苏凤祁从学堂回来,才彻底忙完。
白糖把当天的工钱结给三个帮工后,就到里间铺床。运菜都事情,白糖都交给了白二柱跟白泉,家里的事情也交给了巧云。
白糖铺床的时候,苏凤祁就坐在一边看着。棉被那些都是今天白糖抽空去买的,枕头也是新的。
床铺是用木板搭起来的,很小,白泉或者白二柱一个人睡,刚刚好。
白二柱替换白泉留下来看铺子,白糖他们一行人便回去了。
白糖回到家肯定是要算账的,今天的生意这么好,不算账怎么知道自己赚了多少钱?
白糖也在苏凤祁的书房里安了一个位置,当做自己的账房。
白糖把今天赚到的所有银子跟铜板都倒在桌子上面,哗啦啦的一大堆,看着实在美观。白糖先把碎银子数出来,然后再数铜板。
数完之后,她一一记到本子上。比如,小白菜今天准备了五百串,两串卖一个铜板,她就直接在上面写除以二,然后再把应该得到银子写在后面。
一番记录下来,她的本子上面出现了不少的乘法跟加法。苏凤祁看白糖口中念着“八九七十二,四九三十六”之类的东西,念了一会儿之后,她直接就把那些复杂的计算结果给写下来。
她根本就不用算盘…不对,他们家里根本就没有算盘。
苏凤祁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一丝丝稀奇的神色来。
“这个……刚刚你怎么算出来的?”苏凤祁指向那些带有很多乘法除法符号的题目,神色相当的疑惑。
白糖:“……”
对上苏凤祁的眼睛,白糖看到他眼底的认真。
迟疑了一会儿,白糖在本子上写下五个一相加的计算题。“我刚刚写的那些,是乘法。乘法跟加减法不太一样,比如这道题,五个一相加,直接用一乘以五就可以了。一乘以五等于五,其他计算方式也是按照这个来,计算结果就快上很多。”
“这些是乘法,除法跟乘法区别挺大的。”
“就比如,我们几天卖掉的青菜,白菜有七百八十串,小白菜有五百串,再加上其他蔬菜,我们把所有的串数算出来,用这个除法,两串荤菜卖一个铜板,除以二就得到它们总的价钱了。”
白糖上辈子不是老师,跟苏凤祁解说这种加减乘除法,并没有老师那么专业。
苏凤祁很聪明,白糖真的一说,他就懂了。
看白糖列的题号一会儿,他开口:“九跟九个九相加,就是九乘以九,这个又如何计算出结果了来?”
虚心。这是白糖第一次看到苏凤祁这么虚心。瞧着他这么认真这么好学,白糖实在不忍心拒绝他。
把油灯拉近一下,白糖拿起毛笔,把现代的乘法口诀与除法口诀写了下来。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白糖写得很认真,在昏暗的灯光下,她很快就把乘法口诀跟除法口诀给写下来了。
跟现代的排列顺序一样,从一一得一到九九八十一,每一个字她都写得很认真,没有一点点涂改。
写完之后,白糖把乘法口诀跟除法口诀都交到苏凤祁手上。
“这个是乘法口诀跟除法口诀,你把这个东西都背下来,以后面对那些计算题的时候,直接写下来就可以了。”
白糖不是很会教,不过苏凤祁很聪明,白糖刚刚写的那些,他举一反三也就明白了个大概。
按照白糖给的口诀,苏凤祁又在心中默默的计算一番,得到的答案,跟白糖给的乘法口诀答案一模一样。
比如九个九相加,苏凤祁把他们全部加在一起,得到的结果就是八十一。而除法口诀,苏凤祁根本不需要白糖给他讲解,就看出两个口诀其实是反过来的。
明白这两个口诀的妙处之后,苏凤祁看着白糖的眼神,带着微微的震惊。有了这个东西,以后在算账方面要容易许多。
白糖被苏凤祁看着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心虚道:“你别这么看着我,这些东西都是别人教我的,我没有那么聪明能够想出这些东西。”
苏凤祁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看白糖写下的那些口诀。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东西,苏凤祁闯遍大江南北,从未见过这个东西。
如今白糖却说是别人教他的,苏凤祁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白糖不愿意说,他便不问。
看到苏凤祁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白糖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今天赚到的银子要比昨天的多出许多,昨天是一两多银子,今天已经突破了二两了。
跟铜板相比,白糖还是比较喜欢碎银子的。她把所有的碎银子都收起来,剩下的那些铜板留着明天去买原材料。
香料可以她可以从淘宝购买,还有自己有晒的一些寻常的,但是那些猪骨头,必须每天要买一次的。
一斤猪骨筒骨要七八文钱,苏凤祁每天要去买十多斤多斤猪筒骨。
时不时的还要买一些牛油之类的。赚到的东西多,要买到的原材料也多,所以白糖倒是不担心,自己手上的这些铜板会太多。
把明天购买材料的铜板除出来之后,白糖打水清洗身子,然后回到房间睡觉。
接近三月份的晚上,气温还是挺低的,好在身边有一个暖炉,两具身体又贴得那么紧,白糖倒是一点都没有被冷到。
天刚刚亮起来,白糖他们家便都起来了。白钱氏把水烧好,大家刚刚洗漱完,巧云和张婆。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铺子里面又开始忙碌起来。
家里的工作,都是由白义、白礼、白钱氏和白柳氏来负责的。而张婆和巧云都到到田里摘菜。
昨天,白二柱回来多拉一车青菜到镇上去的事情,在村里传了个遍,稍微会计算的人,都能够猜测到昨天白糖赚了多少钱。
白孙氏和白吴氏,自从白糖的铺子在镇上开张之后,她们就一直暗中关注白糖他们这边的动静。
他们店铺里有几个帮工,包括白泉昨天晚上有没有回来,她们都一清二楚。
白吴氏这边,看到白糖的生意红红火火的,心里是最嫉妒的,她因为烤鱼的配方和家里的人都产生了嫌隙,如今又看到白糖一天有一两多银子的收入,她简直快嫉妒死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白孙氏和白吴氏一样眼红嫉妒白糖。
姜婶偷偷跟踪白糖学着熬那些底汤有上百次了,银子花了不少,却半点成果都没有,她心里的怨气就更加重了。
如果不是白糖不把底汤的做法教给她,姜婶她也不至于浪费那么多银子。
这天,姜婶和白秀珍到河边洗衣服,正好碰上同样来洗衣服的白赵氏。
姜婶看到白赵氏一脸憔悴的样子,心里突然间就觉得平衡了。白赵氏作为白糖的婶婶,还讨不了好。更何况是她?
看到白赵氏这个模样,姜婶仿佛找到了同盟一样,笑眯眯的朝白赵氏说道:“老三媳妇,听说你们家老大和老二找了好几个帮工,一个月给六百文钱呢。你是她弟媳,她怎么找外人帮忙,也不找你啊?我就说老大和老二他们一家就是一个白眼狼,自己家的人不扶持,倒去帮其他人,你说他们怎么那么狠心?”
姜婶是一个会挑拨离间的,知道白赵氏素来跟白糖他们家不合,又眼红白糖赚了大钱,就想着利用白赵氏去对付白糖。
只要白赵氏到白糖那里去闹,白糖的生意继续一定会受到影响。姜婶这么一说,白赵氏洗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
白赵氏紧紧的拽着手上的衣服。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姜婶一看到白赵氏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挑拨离间起到作用了。像白赵氏这种没有脑子的女人,姜婶认为自己比她聪明许多。
“老三媳妇啊,你难道不觉得特别窝囊吗?”
“你看看,当初他们家揪着你在榕树底下,让你们在全村面前丢光了脸面。”
“你看看,都是一家人,她们家啊从来都防着你们,就光照顾外人去了。”
白赵氏不说话,姜婶也不介意,继续大声的揪着白赵氏的痛处说。
把话说完之后,她暗暗观察白赵氏的脸色,看到白赵氏几乎把手上的衣服给撕碎时,姜婶终于满意 。
照白赵氏这个情况,用不了多久就会去找白糖的晦气了。
白糖的生意不是很好吗?到时候白赵氏跑到白糖的铺子里面大骂一通,到时候还有谁敢到白糖的铺子里面买东西?
白赵氏知道自己拿白糖没有办法,索性也就不去白糖那寻晦气了,她现在还有别的目的,那可比去找白糖触霉头好多了,当下听到姜婶这么说,知道姜婶是想那她当出头鸟,索性假装生气,满足一下姜婶看热闹的心情。
当下,她衣服也不洗了,拿着盆就往家里赶。
姜婶看到白赵氏匆匆离去,冷冷的笑出声来。
白赵氏匆匆赶到家,还没有把木盆放下,就看到白金抱着李娇娇在院子里面摸来摸去。白赵氏一看到两个人的动作,撇了撇嘴,干脆进了厨房眼不见为净。
李娇娇人如其名,身材非常好女人,模样又俊俏,有一双汪汪的大眼睛,随便皱个眉头,都能够让人心生疼惜的那种看到白赵氏回来,便对着白金撒娇。
“金哥儿,人家饿了,怎么还没有人做饭。”李娇娇这么一哭闹,白金的心肝都要碎了。
“宝贝儿……别哭别哭,我这就叫人给你做饭。”白金把李娇娇哄好之后,冲进厨房一把将白赵氏手上的木盆给抢过来,接着就一脚踹到了白赵氏身上。
男人跟女人打架,女人哪里有机会还手?很快,白赵氏就被白金打趴在地,脸上,手上,都是留下来的血迹和淤青。
收拾完白赵氏之后,白金带李娇娇进屋安慰去了。
白赵氏被白金打得浑身都是伤,心里对白家更加的憎恨了。
此时,白糖的店里,今天的生意依旧很好。因为多增加一口锅炉的缘故,想要买钵钵鸡的人,并不需要等多久。
厨房里面有三个帮工帮忙,白糖的工作就变成收拾碗筷跟擦桌子。
白泉正在收钱,边上还围着几个看热闹的年轻小姑娘。
白糖便想着好久没下厨好好做一顿吃的了,想着中午做些什么吃的,毕竟大家中午不好好吃米饭,哪来的力气干活呢,天天吃猪肉也会腻的,要不今天就买一只鸭回来干锅?
无错小说网
一只鸭好像不够这么多人吃呢,要不买两只?光吃鸭肉也不行,要吃点素菜的。想来想去决定先到集市看看,没准看到了就知道要买什么东西了。
集市上面是有专门卖鸡鸭的铺子的,不多,就一家。
说是专门卖鸡鸭的铺子,不如说是镇上的人家把鸡鸭圈养在那间铺子里,别人去买他们就卖。
没有人买的话,他们就留着自己杀来吃。小镇就这么小,也不过年也不过节的,买鸡鸭的人没有几个。
白糖很快就把一只鸭买回来。别人在前面忙着卖钵钵鸡,她则在后面忙着杀鸭。
白二柱似乎是白糖肚子里面的蛔虫,白糖去的时候并没有叫他烧水,但她把鸭给买回来,炉灶上面的水已经烧开了。
把鸭子抹了脖子之后,再拿到滚水里面烫,然后就拔毛。
这个时候,,炉灶里面的火旺旺的,再放几块煤炭上进去,炉灶里面的火就不用人在那里看着了。
鸭毛很快就清理干净。剁完鸭子,白糖则刷锅找配料。
午饭的时间,店里面还是有很多客人,白糖就让他们轮流吃午饭。
中午的菜很丰盛,又是猪脚又是鸭肉的,还有一大盆钵钵鸡。米饭也是刚刚出锅的,白花花的,隔着老远就闻到香味儿。
三个女帮工在家里都没有顿顿吃上白米饭,来到白糖的店里帮忙,又是米饭,又是肉的,她们心里对白糖挺感激的。
她们并没有像白孙氏他们一样那样喜欢贪小便意,饭菜也是吃够,并没有贪桌子上面的菜。
三个人中途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去接替白糖的活。
话又说回来,铺子里面的生意这么火爆,一天应该能够赚个一两银子吧?
铺子里面有人帮忙了,白糖也不用这么忙了。
她到铁匠铺去了一趟,把剩下的,刚刚打好的一口锅跟一个炉子带回来。
“再安置一口锅的话,今天的菜肯定会不够卖,明天还要回去再运一车菜过来。”白糖字眼自语的说道。一个早上的时间都没有过去,昨天准备的那些食材,已经去了接近一半。
白糖把这事跟白二柱说一遍,白二柱二话不说就去赶车。
原本,白糖让白泉也跟着去的,不过,白二柱说了,这种小事一个人回去就够了。店内依旧忙碌。
中午的时候,白糖把饭菜做好,几个人轮流吃饭,然后又继续忙活起来。
到下午时分,货架上的食材差不多见底的时候,白二柱把一车青菜拉过来了。
青菜都已经洗干净,用竹筐装着,上面用一块大布盖着。家里的人动作挺快,这么多青菜,不仅清洗干净了,还都串好了。
汤汁那些,白糖在做午饭的时候,就用大锅炖好了,中途煮锅里面的汤水见低的时候,又从那些大锅加进去就行。
整个店铺的人,一直忙到晚上苏凤祁从学堂回来,才彻底忙完。
白糖把当天的工钱结给三个帮工后,就到里间铺床。运菜都事情,白糖都交给了白二柱跟白泉,家里的事情也交给了巧云。
白糖铺床的时候,苏凤祁就坐在一边看着。棉被那些都是今天白糖抽空去买的,枕头也是新的。
床铺是用木板搭起来的,很小,白泉或者白二柱一个人睡,刚刚好。
白二柱替换白泉留下来看铺子,白糖他们一行人便回去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对上苏凤祁的眼睛,白糖看到他眼底的认真。
迟疑了一会儿,白糖在本子上写下五个一相加的计算题。“我刚刚写的那些,是乘法。乘法跟加减法不太一样,比如这道题,五个一相加,直接用一乘以五就可以了。一乘以五等于五,其他计算方式也是按照这个来,计算结果就快上很多。”
“这些是乘法,除法跟乘法区别挺大的。”
“就比如,我们几天卖掉的青菜,白菜有七百八十串,小白菜有五百串,再加上其他蔬菜,我们把所有的串数算出来,用这个除法,两串荤菜卖一个铜板,除以二就得到它们总的价钱了。”
白糖上辈子不是老师,跟苏凤祁解说这种加减乘除法,并没有老师那么专业。
苏凤祁很聪明,白糖真的一说,他就懂了。
看白糖列的题号一会儿,他开口:“九跟九个九相加,就是九乘以九,这个又如何计算出结果了来?”
虚心。这是白糖第一次看到苏凤祁这么虚心。瞧着他这么认真这么好学,白糖实在不忍心拒绝他。
把油灯拉近一下,白糖拿起毛笔,把现代的乘法口诀与除法口诀写了下来。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lingdiankanshu.com
白糖写得很认真,在昏暗的灯光下,她很快就把乘法口诀跟除法口诀给写下来了。
跟现代的排列顺序一样,从一一得一到九九八十一,每一个字她都写得很认真,没有一点点涂改。
写完之后,白糖把乘法口诀跟除法口诀都交到苏凤祁手上。
“这个是乘法口诀跟除法口诀,你把这个东西都背下来,以后面对那些计算题的时候,直接写下来就可以了。”
白糖不是很会教,不过苏凤祁很聪明,白糖刚刚写的那些,他举一反三也就明白了个大概。
按照白糖给的口诀,苏凤祁又在心中默默的计算一番,得到的答案,跟白糖给的乘法口诀答案一模一样。
比如九个九相加,苏凤祁把他们全部加在一起,得到的结果就是八十一。而除法口诀,苏凤祁根本不需要白糖给他讲解,就看出两个口诀其实是反过来的。
明白这两个口诀的妙处之后,苏凤祁看着白糖的眼神,带着微微的震惊。有了这个东西,以后在算账方面要容易许多。
白糖被苏凤祁看着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心虚道:“你别这么看着我,这些东西都是别人教我的,我没有那么聪明能够想出这些东西。”
苏凤祁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看白糖写下的那些口诀。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东西,苏凤祁闯遍大江南北,从未见过这个东西。
如今白糖却说是别人教他的,苏凤祁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白糖不愿意说,他便不问。
看到苏凤祁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白糖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今天赚到的银子要比昨天的多出许多,昨天是一两多银子,今天已经突破了二两了。
跟铜板相比,白糖还是比较喜欢碎银子的。她把所有的碎银子都收起来,剩下的那些铜板留着明天去买原材料。
香料可以她可以从淘宝购买,还有自己有晒的一些寻常的,但是那些猪骨头,必须每天要买一次的。
一斤猪骨筒骨要七八文钱,苏凤祁每天要去买十多斤多斤猪筒骨。
白赵氏一听,确实是这样的,现在只要把白孙氏手上的烤鱼配方拿到手上,他们再去别处卖,那不照样还是继续赚钱。
第二天天没亮,白糖、白二柱和苏凤祁就用车把东西拉到镇上去了,白泉前一夜留在了店铺里看店了。
家里的事情,白糖已经安排给巧云了。
到镇上的时候,天色才大亮,赶了一个时辰的山路,白糖并不觉得累。
一进店就开始做底料煮底汤。白泉则把昨天没有串完的青菜给串上。白二柱根本不需要白糖吩咐,非常自觉的摆桌子,扫地板。
过了半个时辰,白泉和白二柱把需要准备的东西准备好后,就悄悄的凑到白糖身后,看白糖刚刚煲出来的底汤。”
白糖熬出来的这个底汤确实很香,汤汁上面飘着一层红红的油水,散发出来的香气是浓郁的肉味儿,伴随着的还有一种甜甜的,辣辣的味道。
那香味很复杂,是各种香料混合在一起熬制而成的。仅仅是闻着它的味道,都能够让人有流口水的欲望。
白糖转头看白泉和白二柱一眼,看到他们的眼睛都定在面前的那口锅,有些好笑道:“你们要是想吃的话就去货架上面拿食材过来,趁现在还没人我给你们烫一碗,咱们先吃饱了再说。”
听到白糖的话,白泉和白二柱连忙跑去挑食材。几分钟后两个人各自捧着两篮青菜递给白糖,白糖接过,把两个篮子里面的青菜全部倒进锅里。
在滚烫的汤水中搅了几下,然后用木夹子把锅里面的青菜捞出来,用两个大碗装好,再打上一点汤汁,洒上一些葱花,两碗钵钵鸡就烫好了。
白糖三人各自端着一碗钵钵鸡,跑到桌子上面开吃。
白二柱把一片青菜放进嘴巴里,嚼了几下,眼睛瞬间瞪大。口中的青菜脆脆的,甜甜的,辣辣的,特别好吃。特别是那些汤汁,喝上一小口,白二柱身上的所有毛孔都跟着舒展开来。
“呜呜呜呜……太……太好吃了,每次都吃不腻啊!。”白二柱一激动,就被那些滚烫的青菜烫到舌头,说话的声音就不利索了。又香又辣还有些甜。
好吃,真的好好吃。白二柱呼啦呼啦的吃着,时不时的发出各种粗鲁的声音。
白泉要优雅许多,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看他吃东西都速度,就知道这份钵钵鸡的味道如何了。
不到半刻钟,两人面前的一大碗钵钵鸡就吃完了。甚至,连那些汤汁都一滴不剩。
白糖开始准备第二锅汤的时候,张婆子带着三个女人进来了。张婆子闻着飘荡在空气中的香味,默默吞咽一口唾沫,这才进去找白糖。
“糖丫头啊,在不在呀?我给你带了三个帮工过来了。”张婆子的嗓门很大,白糖在里面都能够听到张婆子的声音。
白糖用抹布擦了擦手,然后从里面出来。
张婆子身后跟着三个女人,都是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人看着挺老实。
“谢谢张婶儿,大家都跟我进来吧。”白糖笑道。三个女人跟白糖进去了,白泉在后面拿了一斤果子给张婶儿,说是感谢张婶的。
张婆子推脱了一会儿之后,也就收了。
白糖把工钱方面的,以及工作内容跟三个女人说清楚之后,她们都表示愿意留下来。
白赵氏这次说要在娘家多呆几日,就权当眼不见为净。
事后,白赵氏躺在床上说道:“你知不知道,白糖那个死丫头他们家,现在又有了新营生,可惜了根本拿不到,要是我能拿到那个底料方法,一定挣钱气死那个糟婆子和白金那个负心汉。”
郭笑眯起眼睛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你上次说你那恶婆婆手上还有个烤鱼的配方?!”
“那又怎么了,现在那烤鱼在镇上卖的那么便宜,又不挣钱,有什么用!”
“你是不是傻啊,我们不去镇上卖不就好了,我找人打听过了,现在卖烤鱼的也就是镇上和县里,咱们到时候拿到了配方,去别的地方卖,不照样发财!”郭笑搂着白赵氏说道。
三个女人同意之后,白糖就教她们如何烫菜。
第二百二十三章
白糖他们的银子解决了他们家的燃眉之急不说,还打算长期一直跟她们租下去。
现在谭氏觉得自己吃亏了。就跟白吴氏说的那样,如果没有她的三亩田,白糖就没有地方种菜。没有菜,她就做不成生意。
白糖生意这么红火,都是因为她把那三亩田租给白糖。
“白金媳妇媳妇,还是你比较聪明,等晚上她回来,我就找她去。这个田她不给我涨租金,我就不租给他了。”终于谭氏还是被白吴氏给说动了。
村里的女人大多目光短浅,只看到眼眼前的利益,看不到长远的利益。
屋里的两个小孩,玩耍到半似乎发生了争执,其中一个小孩哭了起来。谭氏她男人在屋内咳了好几声,终于拖着疲倦的身子从屋内走出来。
白吴氏不再多呆,又跟谭氏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笑眯眯的离开了。
这一天,白糖都在家里面忙。到晚上天色擦黑的时候,苏凤祁和白泉几人回来了。白糖已经把饭菜做好,大家进屋之后,准备洗手吃饭,这个时候谭氏来了。
对于谭氏,白糖心里面挺感激的。看到谭氏进来,白糖非常热情的招呼她一起吃晚饭。
谭氏脸色不好看,站在原地摆了摆手,然后语气不太好的开口:“白老大,白老二,我过来是有一些事情要跟你说的。那三亩田我不打算租给你了,明天你把田里面的所有蔬菜都捡出来,我好犁田种地。”
白糖:“……”
“为什么不租给我们呢?我们不是给了你们一年的租金了吗?怎么说不租就不租了?”白钱氏从屋内走出来,听到谭氏的话之后,她皱着眉头开口。
白柳氏站在在餐桌前,听到谭氏的话后,她抬起头来,眉头皱了皱。
“你给我的那些租金,我明天会拿给你。白糖你也别怪我,我们家人口比较多,你给的那些租金实在太少,还不如我自己拿来种田,这样家里面的两个小孩,还有一口饭吃。”谭氏说道。
谭氏话说到这里,白糖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也是,一亩田一年只给五钱的租金,确实有些少了。
白糖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谭氏认为租金少,想要涨租金。白糖也是能够给他涨到一两银子一亩田的。
“这样吧婶子,我给您涨到一亩田一两银子,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拿银子给你。”白糖淡淡的笑着,并没有因此而生气。
谭氏听白糖这么一说,原本就不满的内心,这一次更加不满了。
听着白糖这么轻松的话语,好像她真的是那种好打发的乞丐。
她想到白吴氏的话,如果不是她租给白糖的那三亩田地,白糖的生意怎么会做得起来?如今一开口就像施舍她一样,一亩田只给一两银子的租金,谭氏心里面,越想越不高兴。
“你想要继续租我的田,也可以。一亩田你起码要加到三两银子,不然我是不会租给你的。我家两个小孩子就等着这三亩田吃饭,一两银子的租金,怎么能养活我的那两个小孩?”谭氏最后还是听了白吴氏的话,还是跟白糖狮子打开口了。
边上的白家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他们都是庄稼胡,从来没见过谁吃饱了撑着,用三两银子去租别人的一亩田。
那些良田,在靠近城池的地方,最多也是一年租金一两银子。
更何况,白糖现在租的那三亩田,根本就不是良田,而是还是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庄。
白义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轻轻的叹一口气:“行吧,明天你把银子拿过来给我,我明儿个叫她们把地里面的菜全部摘回来。”
白礼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谭氏心里面不满,继续租她的田,以后只会有更多的矛盾。与其这样还不如结束合作。
白糖松口了,谭氏倒是有些愣住。她没有想到,白家人说不租就不租,而且还同意的那么的干脆。原本白糖说租金涨到一两银子,谭氏已经有些心动了。还打算硬气一回,跟白糖犟到三两,谁知道……
白糖根本就没有做任何思考,就让她明天把银子带过来。三亩田地,就算除去那两个月的租金之外,谭氏还要还一两多银子给白糖。
拿钱的时候,谭氏觉得挺舒坦的,这一次突然间要还一两多银子给白糖,她突然觉得很心疼。而且是跟割肉一样疼。白糖都不在乎田里面,那些刚刚长出来的青菜吗?田里面的那些蔬菜,就算个子不是特别大,但是要全部拔出来的话,还是很心疼的。
这么多的蔬菜,白糖不可能一天之内把它们全部卖光。到时候烂在的家里面,心疼的也是白糖。
“嫂子还有什么意见吗?如果没有的话,你可以先回去了,我们家做的饭菜也不多,就不留你吃饭了。”白钱氏没有心情继续跟谭氏瞎扯。
大家都不是傻子,谭氏突然间不租田给白家,他们虽然良善但不是没有脾气。
明知道她三亩田的菜长得极好,就在这个时候提出涨租金的事情。难道他们还要笑眯眯的对谭氏说没关系吗?不可能的事情。
白家人手上是有字据的,按照她们手上的字据,是可以让谭氏多赔一倍的价钱给她们的。
不过,白家也不想把事情闹得那么僵。谭氏家里面的情况他们也都清楚,如果要谭氏赔出这双倍的价钱的话,一定会把她逼上绝境。
不过有些话,白糖觉得还是要说清楚的。
看到谭氏转身走出去,白糖及时的叫住她:“婶子。当初咱们可是立字据了的,字据里面的内容,我想嫂子应该也清楚。你们家里的情况我也就不多说了,你毁约在先的话,原本应该要赔两倍的租金的。但是,我看你的家庭情况,应该也赔不起那么多银子。我也不要你赔两倍的租金了,你就把那一两五钱银子还给我就行,那张字据我可以直接撕掉。”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没有一点点惩罚的话,以后白糖租其他人的田地,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她不是圣母,做不到包容每一个人犯的下的错误。
slkslk.com
已经走到院坝里面的谭氏猛然停下来。她一脸不相信的看着白糖:“你说什么?你租了我两个月的田地,难道还要我赔给你三两银子?”
这个时候苏凤祁走过来,他手上拿的一张纸。这张纸,正是当初白糖租谭氏田地立下的字据。上面有有谭氏按的手印,公证人也写得清清楚楚。
这份字据的内容,当时是苏凤祁当着里正的面写下来的。里正年轻的时候念过书,苏凤祁写的这些他都看得懂。
当时写下这份字据的时候,里正还特地问过谭氏,问她能不能接受赔偿金的事情。当时,谭氏可是亲口答应她能够接受的两倍的赔偿金。
一看到苏凤祁拿过来的那张字据,谭氏的脸色就变了。
“白糖,这事本来就是你欺骗我在先的,你自己想想,你在镇上开的铺子,生意会那么好,难道不是因为租了我这三亩田的原因嘛,如果没有我这三亩田,你去哪里要菜来卖?你一天赚了二两银子,租我的三亩田,一年才给一辆五钱银子的租金,你这不是欺骗我是什么?”谭氏急急忙忙的说道。
“难怪白金媳妇说你是白眼狼,你果然真的是白眼狼。我以那么低的价格,租三亩田给你,你不知道感谢我就算了,你还要我赔钱给你?这事就是告到京城去,你也不占理。你想要我赔二两银子给你,不可能的事情。老娘告诉你,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你那田里面的蔬菜,要明天要是还在里面,我就叫人全部拔出来扔掉。”
第二百二十四章
谭氏指着白糖骂道:“田是我家的,我不想租给你就不租,你又能拿我怎么着?”
白糖:“……”
此时白吴氏一直躲在白糖他们家门外听白糖这边的动静。听到谭氏骂骂咧咧的声音时,她胸口堵着的一口气终于得到发泄了。
就是要这样。没有人租田给白糖,白糖就是想做生意也没得做,没有什么事情,是比报复白糖更加让她开心。
白义、白礼、白泉、白二柱和苏凤祁的脸色已经彻底黑沉下来。
如果对方不是一个女人的话,他们可能会直接把对方扔出院子。如此蛮横无理的女人,只有青雨村这边最多。
白泉已经坐不住了,碍于苏凤祁的眼神,他们不得不停止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
天色已经黑了,巧云、张婆跟着两个帮工,各自挑着两筐蔬菜回来了。听到谭氏骂骂咧咧的声音,张婆大概也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
当下巧云二话不说,就跑去叫了里正过来。没多久里正就跟巧云过来了。
看到谭氏的时候,平时特别好说话的里正,此时也是满脸阴沉:“小张媳妇,你在犯什么糊涂啊?这个时候你跑到老三家说,不租田给他了,你当初拍胸脯保证的话都忘记了吗?”
“当初大家都说好了,谁违约就要赔两倍的租金的,你现在跑到阿义和阿礼家来胡闹,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如果你还要闹,以后你们家的事情不要来找我。”里正摸着胡子说道。
“你到外面打听打听,就你那几亩破田,谁愿意用五吊钱租你的?现在就是良田,一亩的租金才五吊钱,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狮子大开口?”里正说着,越说越气:“你还有脸让白糖给你涨租金?当初要不是看你们家的情况不好,可怜你们一家四口生活难过,我自己家那么多田,不会把那些田租给白糖?”
里正在村里说的上话,他这么一骂,谭氏的脑子果然要清醒许多了。
村里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能够用来种水稻的田不多,但是能够用来种菜的却不少。
只要白糖开口,村里有大把人愿意把那些种不了水稻的田租给她。如今听到里正这么说,谭氏心里面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白家老宅的人向来和白家老大老二不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谭氏以前是知道的,当时听白吴氏一挑拨,脑子发热就冲过来找白糖。
现在回想起来,谭氏发现很多问题。白吴氏平时跟她没有来往,今天为什么突然间跑到她家去?还不是眼红白糖赚钱,利用她来对付白糖。如今,这事又关系到里正……
谭氏不是没有脑子的女人。被里正骂一通之后也就冷静下来了。她想了想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也知道是自己做错了。
谭氏面色缓和了下来:“那……白糖我……咱们要不…”
“明天我会把菜全部拔出来,把田全部还给你。至于租金的事情,我看在里正的面子上,不用你赔两倍的银子。不过我白糖也把话放在这里来,以后你们家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我白糖不会帮你,就这样,都回去吧。”白糖说道。
这事,没有谁对不起谁。白糖也不怪谭氏。经过这件事情,白糖也学乖了,以后租别人的田,不能一次性把钱付完。
里正叹了一口气:“糖丫头,还是你比较懂事。小张媳妇目光短浅,听信别人的挑拨,这田不租也好。”
“有了这次的矛盾,以后还会有其他矛盾,回头里正再给你找其他人。村里有很多田能够种菜,不再这家租,可以租别家的。”
“就是可怜了那些菜,这么多菜,恐怕会烂掉了。”
白糖摇头,表示没事。只要还有人愿意租田,白糖认为问题都不大。
谭氏最后一脸丧气的走了。里正又跟白义和白礼商量租田的事情后,得到白糖的肯定,就回家去了。
那两个女帮工也没有多停留,里正走的时候,她们也跟着走了。
白泉和苏凤祁都替白糖感到不值。
刚刚谭氏骂得时候,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他们现在还记着呢。原本挺开心的一天,因为谭氏跑过来搅和,饭桌上面的气氛有些沉闷。
“糖姐儿,刚刚就应该让那个婆娘赔两倍的银子给你。你手上可是有字据的,她要是不赔,咱们可以报官。”白钱氏一脸不悦。太憋屈了。
白糖吃着菜,听到白钱氏的话后,她抬起头来,想了想,然后开口:“把整个村子的人全部得罪完我都无所谓,只是…我要是把人都得罪了,我们以后在村子里就很难过了?”
当天晚上,里正就跑去给白糖打听有哪户人家愿意租田。其实,根本不需要里正找,就有人找上他就。
是村子里的一个男人,三十岁,姓沈。村里人都叫他沈老实,本名叫什么,村里没有几个人知道。
沈老实是在路上碰到里正的,黑灯瞎火的,他拉住里正的时候,差点就把里正给吓到了:“里正,听说……你要给许老三找田种菜?”
沈老实是村里的老实人,没有什么心眼。家里的十亩田,都是他跟他婆娘一起干,算不上特别富裕,但是小日子过的要比村里人好上一些。
“是啊,刚刚小张媳妇嫌弃阿义他们给的租金少,不租给他们了,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得重新给他们找田。”里正也不隐瞒。村里就那么点人家,谭氏的动静这么大,村里人这会儿恐怕都听说了。
“您看我们家的田怎么样。我们家也有合适种菜的田,因为没有水渠,引水相当困难,一直没有种水稻。”
“那几块田的附近,都有河流跟泉眼的,挑水浇菜没有问题。”
“租金的话,我也不多要,上次谭氏一亩田收五百文钱,我只收四百文钱,而且,也不要求一次性给,一个月给一次就行。”
青雨村四周都是山,村里就那么几十户人家,附近又没有其他村庄,村里人把附近的水田都占完了。
旱田虽然也全部霸占了,不过,终究是因为劳动力不够,只能护得过水田,旱田除了种点蔬菜之外,基本上就不种其他的就。
燃文
再者,地主大多只收谷子,蔬菜虽然也收,但是收不了多少。有些人因为贪心,把所有的旱田都种上蔬菜萝卜,后来卖不出去,只能自己留着吃。在青雨村,只要是卖不出去的东西,都是贱货,没有人愿意种。
所以,沈老实听说白糖要租田种菜,他就迫不及待的跑过来问里正了。水田都忙不过来,旱田没啥收成,不如租给白糖,一年赚个几百文也好。
“行,那就说好了,明天阿义和阿礼应该在在家,明天早上你跟我到他家一趟。”沈老实是一个老实的庄稼汉,里正信得过他,于是也不再找其他人了。
第二天早上,白糖让白泉和苏凤祁把素菜运到镇上,并且交代他们如何使用她已经准备好的底料。
白泉和白二柱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又在白糖的铺子里呆过几天时间,不用白糖说,他们也知道怎么用。
白糖没有去镇上,而是打算把地里面的菜全部拔出来。
做人要有骨气,别人不愿意租田给她,白糖自然不会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吃了早饭,白糖跟苏凤祁正要出门,谭氏就找上门来了。
想了一个晚上,谭氏是真的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这么早过来,自然是想要再跟白糖商量商量,希望白糖再租她的田的。
“泉哥儿、祁哥儿、糖姐儿,你们这是…要出去啊?”谭氏对苏凤祁白糖赔着笑脸。
苏凤祁压根不搭理谭氏。
白糖倒是不会让谭氏太难堪,她笑了笑,然后道:“是啊,你昨天不是说了吗,今天要我们到田里面把菜都拔出来,现在正打算过去呢。对了婶子,你把银子带过来了吧。这样也正好,我现在就把那张字据给撕了。”
谭氏嘴巴动了动,内心尴尬到不行。
“糖姐儿呀,要不你们还是继续租我的田吧,这事说起来也是我的不对,昨天晚上我不应该过来说你的,我把昨天晚上说的话收回来,你看……”
白糖连忙打断她:“不用不用,您家里需要这些田,我们就不强迫您了,我给的租金也确实少了些……”
白糖正说话说到一半,这个时候,里正便领着沈老实过来了……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里正看到谭氏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就领沈老实到白糖面前。
白糖原本还想跟谭氏说话的,里正来了,她也就没有继续说,而是转头看向里正。
“里正。”白义和白礼从鱼塘回来,跟里正打招呼。
“里正。”苏凤祁跟里正也打了一声招呼,声音清清冷冷的,听着没啥感情,但是要比面对谭氏的时候好很多。
里正也知道苏凤祁的性子,点点头之后,就先开口:“阿义、阿礼,沈老实他们家有几亩旱田,他愿意把田租给你们。租金不多,一亩田一年只要四百文的租金就行了。”
“对对对,我们家水田没有多少,旱田倒是有很多,平时也种不过来,留在那里也是浪费,你们要是愿意租我的田,回头我把田犁出来。”沈老实是个憨厚的男人,听到里正这么说,连忙笑眯眯的开口。
“糖姐儿做决定就好。”白礼看向白糖。
“阿礼…你…别呀,你继续租我的田就好了。如果你嫌弃租金贵的话,我也可以把租金降到四百文的。你看啊,田里的菜长得那么好……要是拔了多可惜?”听到沈老实说话,谭氏更加着急了。
四百租金一亩田…这个时候,谭氏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昨天干嘛要嘴巴贱?白糖给她涨到一两银子,她还不乐意,还跟白糖犟要然两银子…她…她…
“婶子你不用多说了,你的田,我不会再租了。您带银子了吧?把银子给我就行,以后咱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心存嫉妒的人,即使现在和好了,以后还是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再次犯老毛病。
以前看谭氏的家庭条件不太好,里正看她可怜,才让白糖租她家的田,可以收点租金过日子。只是,别人对她好,她却以为别人要算计她。
bidige.com
“糖姐儿…”
“行了,把银子还给白糖,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自己做的孽,就要负责任。”里正的脸色很难看。这事是他对不起白糖,给白糖找了那么一个人。
接近三亩菜,都要拔出来,他看着都心疼。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谭氏知道事情已经挽回不了了。她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给白糖,然后就哭着离开了。
里正摇摇头,叹一口气:“这事是里正对不住你们。”
当初白糖一直给他们家送了一大堆东西的,最后他还是把事情弄成这步田地。
“里正,这不怪您,您帮我的已经够多了。”白义说道:“这不,您又把沈老实哥给找来了,我这不是又租到田来嘛。”
白糖笑道。谭氏的事情,挺膈应人的,但是,好在她还有其他出路不是。
“我那里有八亩旱田,都靠近河边,挑水浇地很方便的。你要是种菜的话,我可以帮忙犁田,两天就能够犁好,而且……”
白糖说道:“租金还是给五百文给你,一年一亩五百文,当然,我也把话说在前头,租金不会一次性付完,月底给一次,跟张婆她们的工钱同一天发放。”
做人要讲良心。租谭氏的田是五百文一亩,租沈老实的要是低这个价,白糖的良心也会过意不去。
“对对对,就应该这么来。那……我现在回去犁田,明天你就可以种菜了。”
白糖笑:“好。”
里正:“那我也去帮忙。”
白糖:“行,晚上你们都到我家来吃饭。”
里正跟沈老实:“哎。”两个人快速回去了。
“就你大度,别人会认为你是傻子。”苏凤祁幽幽的声音传过来。
白糖回头朝苏凤祁做了个鬼脸:“你们还不赶紧去镇上。”
苏凤祁:“……”
巧云、张婆跟那两个女帮工已经到田里面去了。
白糖跟白钱氏各自挑着几个竹筐到田里时,三个女人已经把两个大竹筐的蔬菜给装满了。三个人看到白糖过来,连忙围上来。
“白糖,这些菜,都要全部拔完吗?”巧云问。
白糖:“全部拔了,最好今天全部拔完。蔬菜的根不要弄断,等明天种到沈老实哥的田里面去。”
边上的两个女帮工点点头。大家没有再浪费时间,快速的忙活起来。他们现在有五个人,之前种三亩菜地,现在还剩两亩这样。铺子开张几天时间,一亩菜已经卖掉了。几个人忙到晚上的话,还是能够把这些菜全部拔出来的。
忙了一个时辰这样,里正媳妇王周氏,也挑着竹筐过来了。
“我这个老婆子在家闲得慌,今天过来凑热闹。糖姐儿,今晚伯母要去你家蹭饭啦。”还没走近,王周氏就笑着朝白糖道。
白糖一边把菜放进竹筐里,一边笑道:“伯母尽管来,我让泉哥儿的跟屠夫定了两只猪脚,晚上咱们吃猪脚。”
巧云她们忍不住笑起来。
白糖她真心感谢里正他们一家:“谢谢你们。”白糖的眼眶有些酸涩。
“谢什么些,都是村里人,那么客气干啥。”王周氏摆了摆手,然后就忙起来。
一行人,在田里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沈老实她婆娘也来了。来的时候,还把她十三岁的女儿给带来了。
“算上我一个。”沈老实他婆娘也是一个实在人,知道白糖把他们家的几亩旱田全部租了,又听到白糖这边的情况,就自己跑过来帮忙了。
“来来来,人越多越好。糖姐儿可是准备两只猪脚犒劳咱们呢,干完回去就能够吃上了。”白钱氏笑着跟沈老实他婆娘道。
白糖也跟着笑。二月末的气温有些高,太阳也很明媚,一大帮人,脸上都带着笑。
到中午的时候,白糖的那两亩菜全部被拔出来了。这个时候,里正跟沈老实也已经把两块田给犁好,顺便还把那些泥块用农具给碾碎了。
中午,一行人在白糖家吃了午饭,一部分人把那些拔出来的菜重新种到沈老实的田里。一些人种,一些人拿水桶浇菜,沈老实跟里正两个人的动作也快。
一个早上他们一人犁了一亩田,下午的时候又各自犁一亩田。再加上人手多,等到晚上的时候,那两亩菜已经全部重新种下了。
之前在谭氏那边新种下的小菜苗是拔不出来的,巧云也不留着,把家里面剩下的一些药粉泡在水全部泼到那些小菜苗上,第二天,那些小菜苗就全部枯死了。
你做的绝,我做的更加绝。好好跟你说话你不愿意,非要把人逼急了,做出一些特别手段来你才高兴。
第二百二十六章
谭氏这会儿知道过来求人,昨天把人骂得猪狗不如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嘴巴留点情?谭氏跟白糖这边是彻底的闹翻了,今天田里面发生的事情,谭氏也知道,有一大帮人帮着白糖把菜全部拔出来,然后又重新种到沈老实的田里面去。
白糖除了损失那些刚刚种下的小菜苗之外,其他的她没有损失任何东西。
晚饭的时候,白糖蒸了一大锅白花花的米饭,又炖了两个猪脚,再加上之前存在家里的一些其他食材,这个晚上的菜是非常的丰盛。
白二柱和苏凤祁是不知道家里的情况的,不过他们回来的时候,手上又带了一只拔了毛去了内脏的鸭子。
上次白糖在店里面做的那道干锅鸭肉,大家心里面一直惦记着。因为嘴巴太馋,在中午的时候他们就让人去买这只鸭回来杀掉,回来就拿给白糖做给他们吃。
一只鸭有五六斤重,在苏凤祁的帮忙下,那只鸭被砍成小块。在大锅里面一阵翻炒之后,香味就出来了。
又是鸭肉,又是猪脚的,还有白花花的大米饭,前来帮忙的人吃得特别的香。
“你们可真舍得给我们吃,我们才帮你多大的忙呀,又是猪脚又是鸭肉的,我们倒是占你便宜了。”沈老实他老婆唐氏,一边吃着白米饭,一边笑眯眯地开口。
她的那个13岁的女儿很文静,吃饭都是小口小口的,看着教养很好。
“糖姐儿一直都很大方,我们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现在咱们随便帮一点忙,她就做那么一大桌子菜给我们吃,倒是我们的福气。”王周氏也笑眯眯的开口。
村里的人恐怕没有几个比白糖他们家大气了。舍得给吃的,舍得给喝的,还舍得给钱,比村里的那些抠门货强太多。
另外两个女帮工没有说话,不过脸她们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吃饭的时候也并没有像别的女人那样,大口大口的吃。
在她们心里,白糖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每个月给她们工钱,而且这些工钱还不少。一天就做那么一点活,一个月就有几百文钱,时不时的白糖还送她们一些吃的带回去,她们现在挺满足的。
白糖听她们说话,笑着开口:“今天多亏大家了,如果没有大家的帮忙,我那些菜跟真的要全部扔掉了。再说这些猪脚啊,鸭肉啊,也没花多少钱,大家吃着开心就好。”
“又是猪脚,又是鸭肉的,这还不好呀?糖姐儿我跟你说,我们家可是天天吃咸菜稀饭的。肉的话也就过年买一次而已,倒也不是没有钱买肉,而是看到村里面的乡亲们都这么节省,自己也舍不得买肉来吃。”唐氏也不怕别人笑话她,把一块肉塞进嘴巴后,就笑着开口。
青雨村的村民大多都是这个情况,大家手上不是没有钱买肉吃,而是舍不得买。
还有白米饭,村里每家每户,都有十多亩水田,一年种两季,每年的水稻收成,加起来也有七八千斤。
有些人家收成好的话,一年收接近上万斤谷子。这么多的谷子,村里的女人大多都拿去卖掉,只留下那么几百斤过日子。这么多的谷子,可以煮多少白米饭?只不过她们对自己抠门舍不得吃。
“大家都这样抠门,所以我们在这个村里待的时间久了,也就跟着一起抠门了,呵呵。”边上一个女帮工有些不好意思。
“糖姐儿,你是一个有见识的女人,以后要是赚了大钱,有了本事啊,一定要出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的繁华。”
“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城里面的东西很好很好,以后你们家团子,一定要让他们上学堂读书识字,不能让他们跟我们一样,一辈子种地。”里正吃着肉,感慨着对白糖道。
苏凤祁没有说话,不过里正说的话,他们是听着的。外面的世界很大,他知道。他就是从外面的花花世界走进这个小村庄的。
白糖一边招呼大家吃饭,一边笑着跟里正点头。大家吃完饭之后就各自回家去了,白二柱则把今天赚到的银子拿给白糖。满满的一大袋银子。倒在桌面上,就把整个桌子给占满。
“这么多呀?”好像比以往的时候要多出很多。
“店里面就你们几个人,你们忙得过来吗?”加上三个帮工才5个人。
“有几个小姑娘过来帮忙了。”白二柱面如表情的开口。
白糖:“……”颜值这个东西,果然吃得香。
“那几个小姑娘天天到店里面来,又是买吃的,又是买喝的。看到我们忙不过来,就自己跑过来帮忙,我们拦不住的,给工钱给她们,她们也不要。”说到这里,白二柱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还有几个小姑娘跟他表白来着,说想跟他在一起。害得他都不敢在铺子里面多呆,而是跑到后厨去帮着洗碗。
白泉也是一个高颜值的男人,自然也有女生跟他表白,不过他面无表情的,周身还有冷冷的气息,他不搭理人家,那些女生也不敢继续纠缠他。
白糖看了看苏凤祁,想着还好苏凤祁白天去学堂了,要不在店里兴许比白泉和二柱还要受欢迎。
“看什么?快点数银子。”苏凤祁对上白糖愣愣的眼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意识的就伸手戳住她的脑袋。
yawenba.net
白糖柔了柔自己被苏凤祁戳的地方,朝他翻一个白眼之后,就认真数起银子来。铜板,碎银子,这些东西白糖喜欢啊。特别是那些银白色的东西,放在手里沉甸甸的,她的心情别提有多美了。
经历过以前绝望的日子,白糖知道银子对于自己来说有多重要。
在这个年代,她们没有田地,除了银子能够让她们生活下去之外,她靠不了其他。别人有田没银子也可以活下去,但是她不行。
看到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她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挨饿受冻的日子她过怕了。数银子到一半的时候,很快白糖就把今天的收入给算出来,比前几天的要多上一些,二两出头。
一天二两银子的收入,在青雨村来说算得上天价了。
与此同时,白家老宅。
白赵氏从娘家回来,更是难得的拿上仅剩的一点银子到屠夫那边割肉回来煮着吃。
吃饭的时候白金对白孙氏说道:“娘,过几天我要把李娇娇娶进门,这段时间你准备准备,到时候要摆酒席,家里面需要什么东西你都事先准备好。”
白孙氏没有想到白金会跟她说这样的话,她正拿着筷子吃饭,听到这些话她忍不住“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在桌上。坐在桌子对面的其他人都被白孙氏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边上的白济帆,在他娘白吴氏的怀里,也被白孙氏的举动给吓哭了。
“咱们家哪里有银子,你还想摆酒席,做梦吧。”没想到白金居然还没放弃要把李娇娇娶进门。
“咱们家现在都这样了,哪里还有银子啊,反正娇娇现在也已经住在我们家了,就不用在办什么酒席了吧!”白赵氏平淡的说着。
“啪!”白金暴怒,一巴掌抽在白赵氏的脸上,边上的白济帆哭得更加大声了。
白赵氏的脸被抽肿了,脑袋被迫偏到一边。嘴角有一抹血液流出来,看着很瘆人。
“家里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老子爱娶几个媳妇,就娶几个媳妇,你要是不同意,老子明天就把你休了,赶回娘家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白金就是典型的,有了新欢就看不上旧爱的男人。看到白吴氏在那边抽抽噎噎的哭,他心烦意燥的:“再哭老子打死你们。你身上穿的衣服,嘴巴里面吃的东西,哪一点不是我们家的,现在我要在娶个媳妇,还要经过你们的同意?你倒好,还在老子面前哭,老子打死你们。”
白金拿起墙角边的扁担,就朝白赵氏身上抽去。屋内乒乒乓乓的,东西都被打碎了。
白吴氏皱着眉在一旁看戏,也不出言组织,白孙氏也是看的直皱眉,白易秋赶紧拍着桌子:“闹够了没?好好的吃顿饭都不行了?”
白易秋都发话了,白金也不好打白赵氏,回到桌子上继续吃饭。
白赵氏一脸委屈的对白孙氏说道:“娘,咱们家现在日子也不好过,我这个人也没什么用,如果娘允许,我便去镇上卖烤鱼去,虽说挣的不多,但是好歹也算是补贴家用。”
白金一听,这才脸色稍微好些,白赵氏既然还能想着为家里挣点钱,到时候他还能从白赵氏这拿点钱给娇娇买些喜欢的。
白孙氏想着也是,虽然卖烤鱼不像以前那样可以挣很多钱了,但是好歹也是可以给家里添些收入的,也就点了点头答应了。
“娘,既然她说了要去镇上卖鱼补贴家用,那娶娇娇过门的事......”白金看着白孙氏说道。
“你要娶就娶,要不平白住在我们家,村里人也有话说。”白易秋点点头说道。
既然白易秋这么说了,白孙氏也不好再说什么:“那老三媳妇你去操持起来吧。”
白赵氏只是坐在一旁边哭边点头,白吴氏知道白赵氏看上了白孙氏的烤鱼配方,心里笑话白赵氏没有眼力见,现在明显是白糖家的钵钵鸡更赚钱,不过既然白赵氏看上了烤鱼,那就不会有人和她一样打钵钵鸡的主意了。
第二天,白赵氏就顶着肿起来的脸,开始准备去镇上摆摊的事和摆酒席的事情。
既然要摆酒席,自然是少不了要买肉的。赶集的日子,白赵氏就到镇上买了几斤猪肉回来。买了几斤猪肉,又买了一些乱七八糟摆酒席用的东西,花了白孙氏差不多一两银子,差点没把白孙氏给心疼死。
村里人办酒席比较简单,一桌摆上几个菜就可以了。
白孙氏抠门,舍不得还买好的。所以她准备了一大堆白菜,萝卜,土豆,红薯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便宜,买两大麻袋,才去十几个铜板而已。当然花生瓜子这些也应该要准备一些的,不过白孙氏嫌弃这些东西太贵了,就没有买。
白糖是不知道白金娶亲的事,晚上从铺子里回来,白孙氏居然找上门来,让白钱氏、白柳氏明天过去帮忙洗菜做饭。
白孙氏心里恨白糖到不行,可是一想到能够收礼金,她心里就乐开了花。白糖这么有钱,来吃酒席的时候,肯定会送一笔礼金给她。
白钱氏点点头,并没有跟她多说什么。表示他们明天会过去,然后就关上院门回家吃饭了。
第二日,白糖的铺子照样开门。白糖让白二柱和苏凤祁把蔬菜运到铺子里,自己则跟着白钱氏和白柳氏去白家老宅那边帮忙。
白金纳小妾摆酒席,村里很多人都不愿意去。
几年前白金娶妻的时候,村里的人已经随了份子钱,如今他纳小妾,又要收份子钱,村里的人心里面不舒服。这不是摆明了坑人家的钱吗?
不过到底是一个村的,大家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难看。白孙氏去通知村里的人来吃酒席,村里的人也来了。
不过他们随的份子钱并不多,一家几口人来吃酒席,也就送五六个铜板而已。
白孙氏看到那些人送的礼金,脸色就黑了下来。一家五六口人来吃一顿饭,只送五六个铜板,这还有什么赚头?
收第一个人的份子钱时,白孙氏心里气的想大骂出来。看到第二个人的分子,第三个人的分子钱,以及第三四十个人的份子钱都是五六个铜板时,白吴氏彻底没有脾气了。
如果只有一家人送五六个铜板的份子钱,白孙氏可能会大骂回去。但是看到整个村的人都只送五六个铜板的分子钱时,她就骂不出来了。
她敢跟一家人作对,但是不敢跟整个村子的人作对。收到的份子钱,连一两银子都不够。这次办酒席,白孙氏大亏。
好在白糖他们并没有只送五六个铜板,不过也没有送太多,随便拿出二十个铜板给白孙氏后,他们就去吃饭了。
拿着白糖的二十个个铜板,白孙氏的脸色跟吃屎一样难看,她以为白糖他们家会多送一点一些份子钱给她的,然而只有二十个铜板,这让她非常的生气。
白金跟李娇娇是最得意的,两个人换上一身红衣服,然后就拿着酒杯在饭桌上大吃大喝,自始至终都没有跟白赵氏说一句话。
爱好中文网
饭桌上面的菜并不是很好,有炒土豆,蒸红薯,炒萝卜,炒白菜,煮青菜。一个村子加起来有十来桌子人,每一桌菜,加起来不到十块肉。
白孙氏买回来的那几斤猪肉,根本没有全部拿出来。留了一大半放在橱柜里,害怕被别人看到里面有肉,她还拿锁头把那个橱柜给锁起来。
跟白糖他们坐一桌的,是张婆跟巧云还有两个个女帮工,还有村里的其他几个女人。巧云看到桌面上的全是青菜,几碟菜加起来都找不到十块肉,脸色很不好看。
“你们看看白家这么抠门,难怪自己的男人跑去找别的女人,摆个酒席连肉都找不到几块。还是白糖他们家比较大度,上次他们家搬家请村里人吃酒席,中午也吃肉,晚上也吃肉。盘子里面全部是肉,吃都吃不完。哪里像这个他们,说好听点是吃席,说的不好听,还不如我们自己家做的菜好吃,花了好几个铜板就来吃这几片青菜,亏大了。”
“可不是,张婆刚刚你是没有看到,我们随份子钱给她的时候,那脸色黑的像什么一样。纳一个小妾也好意思摆酒席,这不是专门坑我们的银子吗?”
“那抠门的女人,肯定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大赚一笔的。幸好里正那时候跟我们说了,纳妾不要随那么多份子钱给她。毕竟也是白给,村里面也没有谁像白金那样,偷人还好意思大张旗鼓。”
“糖姐儿你还舍得给二十个个铜板给她,换做是我,最多给她三个铜板。你们是自家人来吃席,送那么多给她干嘛?给了也是白给,她不会记得你的好。”
白糖听到那些女人的议论,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吃完一碗饭,白糖还要去盛第二碗饭,发现锅里面一颗米饭都没有。抬起头的时候,她看到白孙氏氏端着一大盆米饭锁进橱柜里……
白糖:“……”把白米饭锁好之后,白吴氏像没事人一样进屋去了。
后面还有人跟着过来打饭,发现锅里面一粒米都没有,对方皱着眉头,嘟囔一句“怎么就没有饭了”,然后就坐回桌子,把剩下的那些菜都吃完。
后面还有很多人要过来打饭,发现都没有饭了,离去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看。
说好是吃席,连米饭都不够吃,叫吃席吗?
白赵氏氏躲进屋内,关上房门,跟白珠儿坐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吃肉。
“女儿快点吃,娘买了很多肉回来,今天多吃一点。米饭娘也藏了一些在橱柜里面,晚上咱们还吃肉跟米饭。”
第二百二十八章
白珠儿一边吃肉,一边含糊的应着。两人把桌面上的饭菜一扫而空之后,白赵氏这才拿碗出去。之后,她也不洗那些碗, 再次躲回房间,数着今天趁白孙氏不注意时偷拿的份子钱。
份子钱并没有多少,白赵氏数一下就完了,一共拿了五十个来个铜板。
摆席买的东西并没有白孙氏说的那样,花差不多一两银子。买的所有东西加起来,不到三百文。
上桌的那些东西,都是便宜货,根本没有花多少银子。大米也用不了多少,兑换成铜板的话,最多去五六十文钱而已。
最花钱的东西,应该是置办白金跟李娇娇身上的那两套衣服,以及他们脚上穿的鞋子。
外面的声音,已经停下来了。没多久,白金就来拍白赵氏房间的门:“你死在里面干嘛?还不快点出来洗碗。”
菜不够吃,饭也不够吃,村里的女人心里不高兴,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来收拾。
碗筷这些,都是集体出钱买来办酒用的。平时都放在里正家里,谁家办酒,需要多少个碗,登记好就拿去用。还回去要是数量不够,需要自己掏银子补上。
桌子凳子那些,都是村民从自己家搬过来的,现在人走了,那些东西也都带走了。而那些碗,则乱七八糟的摆在地上。
“外面没有人洗吗?洗个碗也叫我,我忙了一天,很累,要睡觉。”白赵氏正拿一块破布把今天收到的份子钱包起来。
房门是栓起来的,白金在外面推不开。白赵氏把份子钱全部藏到床脚的地洞里,又用杂物给盖上,这才放心。
“睡什么睡,快点起来洗碗。等会儿老子要是出来,你没把碗洗干净,老子打死你。”说完,白金就朝李娇娇的房屋走去。
今天是他纳妾的日子,现在客人都走完了,是时候跟李娇娇翻云覆雨了。
白赵氏在心里把白金的祖宗十九代骂一遍,这才出门去洗碗。此时,李娇娇的房间里已经传出各种喘气的声音。时不时的,还有暧昧的呻、吟声。
白赵氏恨不得把李娇娇的房间给炸了,可是,她现在又需要白孙氏手里的烤鱼配方,不能跟白金闹的太僵,只能打水洗碗。
…早上去白家老宅那边帮忙,中午在那边吃了饭,白糖没有吃饱,回家又吃了一点东西,然后就跟巧云他们到田里面摘菜去了。
话说前两天种下的蔬菜,因为巧云天天给他们浇水的缘故,现在已经长好了。白糖他们也是没有吃饱的,他们也跟白糖一样,回家又吃了两碗米饭。
一个下午的时间,白糖也就把第二天需要的食材给准备好了。当然,准备的量没有以前那么多,不过没关系,明天早上她可以早一点起来,再去摘一点,中午的时候可以让白义或者白礼运到镇上去。
晚上苏凤祁他们回来的时候,又带了两只野鸡回来。回来路上,村里人看到他们手上的两只野鸡,羡慕得两只眼睛都亮起来了。
白糖则在屋内写着什么东西。铺子的事情现在都由白泉和白义打理,白糖在家只负责收钱。
白糖眼看又快到月初了,便想着得去山上的洞中看看需不需要在酿新的酒。
一大早便出了门往山上去了,白孙氏因为白赵氏要去镇上卖烤鱼,特地起了个大早把调料给白赵氏准备好。
白赵氏和白珠儿刚出门去镇上,白孙氏就看到白糖去了山上,白孙氏奇怪白糖一个人往山上去,周围也没什么人,白家的人也不在,心里的疑虑更重了,便偷偷摸摸的跟着白糖的身后一起去了。
跟着白糖来到半山腰,看白糖钻进了山涧后面,见白糖许久没出来,白孙氏便大着胆子去了山涧后面。
发现山涧后面有一个隐秘的山洞,可是洞口太下,她进不去,但是在洞口闻到里面传来的一阵阵的酒香味,心里便疑虑更深,为了不被白糖发现,白孙氏便悄悄离开,沿途做下记号,打算晚些再叫个小孩来看看。
白糖把大酒缸里的酒都装进了小酒坛以后,才出了山洞下山回家去。
白孙氏从下山便一直盯着白糖他们的动静,就连白赵氏和白珠儿从镇上回来都不怎么在意了,只是随便敷衍着白赵氏。
白孙氏回头看着白赵氏:“你刚刚说什么?”
白赵氏愣了一下:“娘,今日去镇上卖烤鱼生意还不错,就是腌好的鱼没了,需要麻烦你重新腌一些新的。”
白孙氏现在心思全在今日山洞门口闻到的酒味上:“真麻烦,你过来看好了,要怎么腌制,以后不要一没了就来找我,我还有别的事。”
yqxsw.org
白赵氏乖巧的点了点头,心理已经乐开了花,没想到现在拿到这个配方那么容易,白赵氏把烤鱼要用的香料全都认清了,把烤鱼的配方全都学会了,心理都乐开了花。
白孙氏赶紧叫上白珠儿,领着白珠儿往山上走去,来到山洞门口,白孙氏叫白珠儿进去看看,白珠儿虽然心里有些不乐意,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看到山洞中的酒坛时,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随手抱着一坛酒便出了山洞。
一看到白珠儿出来,白孙氏赶紧问道:“里面有什么呀?”
白珠儿一脸嫌弃的把酒坛递给了白孙氏:“里面好多这种摊子,还有几个大缸,里面闻着一股酒味,应该是存放酒的地方。”
白孙氏拿过酒坛,揭开封口,闻了闻,果然是一坛子酒,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一下子就把以前的事情串联起来了,白糖他们分家之后一直没钱,后来日子便突然好了起来,再后来便开始卖烤鱼。应该是靠卖酒为生。
要不他们家没有钱,没有田的,仅凭张婆他们接济,怎么可能在冬天活下来,当时他们虽然心有疑虑,以为是白易秋偷偷接济他们的,原来是靠这个东西,当下便包扎酒坛子和白珠儿下山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白孙氏把酒坛放到桌子上,白易秋和白金一闻就知道是好酒,父子俩便直接喝上了,喝完以后都有些意犹未尽。
第二日,白孙氏便让白赵氏自己去镇上卖烤鱼,她偷偷带着白珠儿去山上,又抱了两坛酒出来。
白孙氏拿到酒便带着白珠儿去镇上了,白孙氏来到镇上,在路上随便抓了一个行人问道:“这位小哥,不知道镇上哪家酒楼能买酒啊?”
路人一看是一个老妇人,想着应该是为了家里男人或者儿子买的,便说道:“大婶,你要买酒啊就去福满楼去买,他们家的白露酒是一绝,就连隔壁县城州府里的人都会特地去他们那里买酒的。”
白孙氏听完以后心理便有了计较,如果福满楼的酒那么好卖,那别人可能就看不上自己的这些酒了,虽然心理不愿意去珍馐馆,但是想着好歹珍馐馆的掌柜和自己还有些交情,便领着白珠儿去了珍馐馆。
到珍馐馆门口的时候,白孙氏让白珠儿在门口等着,自己便进珍馐馆去找黄掌柜了。
黄掌柜看到白孙氏的时候,脸上挂着笑容,问道:“老夫人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还是来店里吃饭的呀?”
珍馐馆自从福满楼买了白露酒、烤鱼、鱼丸以后,生意大不如钱,虽然他们也有烤鱼,可是也没挽回多少生意。
白孙氏把身后背着的酒放到桌上:“掌柜的收不收酒啊?”
黄掌柜看了看白孙氏手上的酒,看酒坛是白露酒的酒坛,他看了看白孙氏,笑着说道:“收的,只是得先尝一尝这酒。”
第二百二十九章
白孙氏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黄掌柜领着白孙氏上了二楼,把酒倒出来品尝了一下,味道也的确是白露酒。
白露酒一经推出,福满楼的生意便起死回生,他们当然也想过各种办法,想打探酿制白露酒的人是谁,可是福满楼上下口风都严严实实的,没人透露。
实在找不到办法,便想着去福满楼买来自己酒楼卖,可是总不能一直在福满楼买酒吧,再说福满楼除非是相熟的生意人,才能从他们酒楼坛的买酒楼,还不能超过两坛,其他的人也只能一壶一壶的打。
黄掌柜问道:“老夫人,不知道这酒是哪里来的?”
白孙氏说道:“掌柜的,你就不用管我的酒是哪来的,你只管是你收不收便是了。”
黄掌柜知道,白孙氏不愿意多说,便说道:“收的,只是不知道老夫人你有多少?”
白孙氏没进山洞去看过,但是听白珠儿说山洞中全是酒,具体山洞有多大她也不知道,但是应该不少:“如果你收的话,我那还有很多的,掌柜的不防说说价格。”
黄掌柜一听,便在想着,莫不是这个白孙氏就是白露酒背后的酿酒之人,就算不是也是跟酿酒的人有关系,想到这便又想到烤鱼的配方,也是只有福满楼和这个老太太,当下对白孙氏便有了计较。
黄掌柜连忙起身,就连态度都恭敬了几分:“老夫人,你有多少酒,我们便收多少酒,价格的话每坛两百文钱,你看怎么样?”
白孙氏内心满是惊讶,这么一坛酒就在镇上别的酒铺最多二三十文,没想到这黄掌柜居然愿意给到两百文钱。
白孙氏虽然满心欢喜,但是脸上却没有暴露,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价格还算是公道,这样吧,每日都会送十坛酒来这,但是当日的钱必须当日结。”
黄掌柜连忙点头,写了一张契约,白孙氏便在上面按了手印,黄掌柜现在有了白露酒在手,打垮福满楼马还不是不在话下。
白珠儿这边,她在福满楼下等着白孙氏,等了许久没白孙氏还没下来,觉得站在一旁又累又晒,便赶紧到屋檐下找个阴凉的地方乘凉,谁知道手帕便被风吹着刮进了巷子里。
白珠儿暗暗骂了一声,往巷子里走去,没走几步就看到在地上的手帕,正欲去捡自己掉落的手帕,她还没将地上的手帕捡起来,几个的壮汉就一脚才踩在了手帕上。
白珠儿急了,她刚想张口骂,就听到其中一个壮汉先她一步骂道:“臭娘们,再这儿碍什么事呢,难道想让爷我疼一疼?”
白珠儿彻底急了:“明明是你们没长眼,踩坏了我的手帕,结果还恶人先告状,骂起我来了,你们也太不讲理了吧?”
“呦呵?还是个有脾气的,我不讲理?这天下数我们少爷最会讲理,特别是跟你这样的小美人讲理,要不,你跟我回去,让我家少爷跟你讲讲礼?”开口的那男人边说着边笑的越发猥琐起来。
白珠儿一听,心理有些怕了,她十分懊恼自己竟然会再一时没忍住下,跟这些二流子们吵架,他们既然敢这么嚣张,背后肯定是有撑腰的!
白珠儿想到此,只将嘴一抿,暗骂了声倒霉,就要离开。
可跟她骂起来的那男人明显没有打算让她走的意思,他快速向前两步,一把抓住了白珠儿的胳膊,贱兮兮的笑着:“美人儿,急什么,再跟哥哥说几句话呗!”
“你放开我!”白珠儿用力甩着胳膊想讲纠缠着自己的男人甩开。
可那男人向狗皮膏药般,竟生生的黏上她了!
“美人,你跟我回去吧,我们家少爷一定会很疼你的!”那男人边说着边十分欣赏的看着白珠儿。
面前的姑娘像个小白兔一样,那圆圆的小脸蛋一看就很软很可人,虽说她的眼睛长的不大,但晶莹剔透的眸子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还有那挺翘的小鼻头,跟厚厚的小嘴唇,怎么看怎么都是少爷喜欢的类型。白珠儿看起来干净又清纯,乖巧又楚楚可怜,自己怎么看,怎么像是少爷喜欢的那一款!
壮汉想着若是自己把这种干净的女人献给少爷,想必少爷会极为开心!
那男人如此想着,看白珠儿的目光中透露出几丝志在必得的精光。
白珠儿被他这不加掩饰的目的吓的不轻,她连连后退几步,惊恐着问道:“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让你过好日子了!”那男人哈哈大笑几声,他快速走到白珠儿跟前,一胳膊肘就打晕了白珠儿的脖子。
当白珠儿在醒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里了,白珠儿垂眸,不知何时,她身上已经被人换了一身白纱裙。
这纱裙的质地十分柔软,白珠儿动了动身子,发现并没有什么不适感,这才放下心来。白珠儿起身,雪白的小脚看起来十分娇弱可人,她穿上塌下早就准备好的鞋子,心里越发觉得忐忑不安。
她以为,再集市上把她放倒的男人会趁机占她的便宜,可自己都醒来了,却没再见那男人!
白珠儿如此想着,轻抬胳膊,一阵香气迎来,原来,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被人洗过澡了!白珠儿十分害怕,这屋子里还点着熏香,桌子上更是摆满了名人字画,看起来向是极有身份地位的人才会住的房间!
“究竟是什么人住在这里?那二流子把我打扮成这样,又有何目的?”白珠儿实在是参不透。
不过,绑自己过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由此可见,这屋子的主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善茬!
白珠儿想到此,起身就要向外逃,不管怎么样,离开这里总是没错的,白珠儿如此想着快速的拉开屋门,她人还没有出去,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哎呦!”白珠儿惊喊一声,鼻子上的酸痛感让她忍不住眼眶就红了起来。
“可撞疼了?”男子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话中满是关心之意。
白珠儿大惊,她瑟缩着往后退了几步,惊恐不安的摇了摇头:“没……没有!”
xiaoshuting.la
来者见白珠儿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只觉得心旷神怡,他哈哈大笑几声:“分明把鼻子都撞红了,还说不疼?骗人哦!”
白珠儿抿唇,不语,那男人竟直接向她走过来,伸手就要去摸她的鼻子:“来,让我瞧瞧?”
男人边说着边要把她往怀里拉,白珠儿顿时大惊,她尖叫一声,迅速躲开了:“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你既然都进了我的屋子,自然知道是要过来伺候我的了!”男人脸上有了愠怒:“怎么?难道你不愿意?”
“我为什么要伺候你?我又不是你娶进门的媳妇?”白珠儿佯装十分单纯的问他:“我爹说了,只有成亲拜了堂,才能伺候男人呢,你可别骗我!”
男人闻言哈哈大笑几声,方才还阴云密布的脸色顿时放晴了,他还以为是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姑娘,最近他烦极了,因为碰到的女人要不个个将图他钱财,要不就是死活不愿意跟他,像眼前这个单纯又可爱的女人,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呢!
知道他不是排斥自己,也不是厌恶自己,更不是为了自己银子的男人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看向瑟缩在一旁的女人的眸中充满了喜爱之情:“你别怕,我可不是什么坏人,既然你这么听话,那我就先不动你,咱们只过来说说话!行吗?”
第二百三十章
充满商量的语气让白珠儿心里略放松了些,她踟蹰片刻,慢慢的挪了过去,再离男人几寸距离的椅子边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
男人见她这幅乖巧的模样,不由的十分满意,但见她仍是拘着,心里也不气,毕竟,这姑娘瞧着太像个清白人家的规律人了!
“你,能不能放我走?”白珠儿弱弱的开口问道。
“怎么?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男人耐着性子问她。
“我……”白珠儿见他没生气,大略将面前这男人的性子摸了个透,看来这男人喜欢温顺的,因为自己虽是反驳了他,可自己一示弱,他立刻就没了方才的戾气。
白珠儿想到此,摇摇头:“我不愿意!”
白珠儿话音刚落,就见男人脸色有点不好看了,白珠儿忙又十分乖巧的说了句:“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我害怕……”
男人一听她说害怕,心里不禁又软了几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来的,不过府里的小厮给他找女人的时候,也从来没跟他多说什么,只将那些女人收拾干净,直接送了过来。
而他更是利索,遇到喜欢的直接就办,哪怕这些女人一开始都是哭哭啼啼,也会再他强势而暴躁的脾气下,渐渐不敢再声张,当然也会有不小心出人命的时候,不过,他爹都能替他摆平,他也无须担心。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被人带过来的?”男人破天荒的开始问起来,连他自己的都没发觉,他是真的开始跟她聊起天来。
“我本来在镇上等着我奶的,谁知几个男的把我的手帕踩坏了,我想着踩坏就踩坏吧,谁知他们还不依不饶的……”
“哦?那然后呢?”男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心里清楚的很,那些人都是自己的手下。
白珠儿心里微惊,她没想到面前这男人竟会装傻,不过,白珠儿转念一想,这男的极为自大,又对自己的示软十分开心,想必是个爱要面子的纨绔子弟。
白珠儿想到此,忙将面让的吃惊敛了下去,她十分无辜的瞧着自己面前那男人,道:“然后,他们不仅不让我走,还要非礼我……”
白珠儿说着红了眼眶:“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还好遇到了公子您,要不然,我这清白身子哪里还守的住啊!”
郑业昌一听她说自己是清白身子,不由的兴奋起来了,看白珠儿的目光更是越发怜惜,当他正要说什么时,又听白珠儿道:“若不是公子您救我一命,珠儿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我……救你一命?”郑业昌听她这么说,整张脸都僵了,这哪儿跟哪儿啊,自己可不是什么仗义出手的傻冒,会放着娇柔可人的美女什么都不干!
郑业昌想到此,正欲将好好对眼前的小女人上下其手一番,就听她啜泣道:“你是我见过最勇敢而善良的人了,公子,您就是珠儿心目中的英雄啊!”
郑业昌不由一愣:“英雄?”
“嗯!”白珠儿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面目期待,她轻轻扯了扯郑业昌的袖子,软声道:“英雄,你就让我回去吧!”
这充满撒娇意味的话本就让郑业昌无法拒绝,当他在对上白珠儿崇拜的眸子后,就彻底沦陷了。
这种被女人崇拜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想当初,他那个老爹一直死死的管着自己,更是废物废物的喊个不停,好像自己读书成绩不好就是多给他丢脸一样,还有那些女的,成日里哭哭啼啼的算什么玩意儿!
郑业昌十分享受这种被美人儿的时候,他皱眉沉吟片刻:“送你回去也行,不过我到底是救了你一命,你就不想报答吗?”
郑业昌说着意有所指的摸了摸她的小手,有一句没一句的提示着:“你是美人儿,我是英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白珠儿闻言十分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心下暗暗想着:好你个色胚子,老娘都这样恭维你了,你还居然想着占老娘便宜?
白珠儿心里将面前这男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她十分清楚,若自己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就被人占了身子,肯定是没名没分的,若在被抛弃,岂不是太凄惨了,毕竟女人对他们纨绔子弟来说,犹如衣裳!
白珠儿想到此,只装出一副单纯无辜的模样来:“珠儿也很想报答公子呀,只是珠儿囊中羞涩……”
“呸!”郑业昌一听,只不屑的哼道:“本公子虽不是家财万贯,却也衣食无忧,我啊,可不差你那三瓜俩枣!”
白珠儿垂眸:“既然如此,公子您就放我走吧!”
郑业昌不乐意了,这眼看着熟鸭子就要到嘴了,又岂能白白放走?
郑业昌想到此,只摇头道:“不行,不行,你这般可怜劲儿,我可舍不得……”
白珠儿闻言脸色明显有些难堪了,可她又不敢发作,毕竟刚刚自己在集市上就是吃了没忍住脾气的亏!
“美人啊,你想不想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郑业昌边笑嘻嘻的问着边没脸没皮的贴了过去。
“呀……”白珠儿羞涩的往后退了退,声音有些止不住的慌乱:“公子你可不能轻浮我!”
bqgxsydw.com
郑业昌坏笑几声,他正欲对白珠儿上下其手一番,就听到外头有人拍门惊喊道:“公子,公子,有人找上门来,老爷叫你过去呢!”
“什么!”郑业昌闻言脸色明显有些难堪,他气急败坏的站起来走过去开门。
白珠儿心下暗暗松了口气,她瞧瞧抬眸往外头一瞧,只见门外的大汗淋漓的小厮凑到郑业昌耳边说了几句,郑业昌的脸色登时变的更臭了。
“这娘们也忒猖狂了些,真他娘的以为这样就能治住我了?她做梦!”郑业昌暗骂几声。
白珠儿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但听着绝对是个厉害角色,要不然,也不至于将自大狂妄的男人吓成如此模样。
白珠儿心里偷偷的做着合计:说不定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呢,既然这男人忌惮此人,这大概就是自己脱身的机会。
白珠儿在心里默默的打着主意,又听门外的小厮劝道:“公子,您还是忍忍吧,谁让那女人拿这事儿威胁您呢,若真被老爷发现,您怕就有您受得了吗!”
“这娘们脑子是被驴踢了吗?怎么偏干这种损人不利已的破事儿!”郑业昌咬牙切齿的骂着,他恨恨的甩袖:“罢了,罢了!”
郑业昌快步走到白珠儿跟前,他只将白珠儿的胳膊一扯,就将白珠儿给拽了起来。
“你干什么?”白珠儿惊恐不安地问道。
郑业昌脸色臭的可以,他没好气道:“别出声,要是让人听到,你可就出不去了!”
白珠儿一愣,喜悦感随之而来,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这般轻而易举的放走了。
白珠儿忙用双手捂住嘴,对面前的男人示意自己不会出任何声音。
“唉!”郑业昌重重的叹了口气,他身旁的小厮又催道:“公子!”
“知道了,知道了!”郑业昌不耐烦的摆摆手,扭头对白珠儿道:“你跟着这小厮从侧目赶紧走!”
“嗯!”白珠儿点点头,临走还不忘表态装懂事:“公子您放心,我肯定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郑业昌一听,心里更不得劲了,看看眼前这懂事又贴心的美人,只觉得可惜。
“等会儿!”郑业昌开口喊道,正要走的白珠儿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她以为郑业昌又反悔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白珠儿虽然不知道郑业昌是否反悔,不过她倒是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自己就不多说那句话了,她这是自然反应,以前装懂事装的多了,这种话自然而然就出了口。
“怎么了?”正要领着白珠儿出门的小厮步子一顿,十分不解的扭头问道。
郑业昌大步追了过来,他伸手扯下自己的钱袋,一把将钱袋塞进白珠儿的手中:“出去在重新买条手帕吧,以后谁要是欺负你,你只管来找我!”
白珠儿没想到这男人是过来给自己银钱的,她一愣,只点头道:“嗯嗯!”
郑业昌这才忍痛道:“行了,赶紧走吧!”
小厮便带着白珠儿离开了。
而白孙氏在珍馐馆和黄掌柜的谈好生意以后,心满意足的拿着契约出了珍馐馆,出来以后没见着白珠儿,心理直骂:死丫头,才一会功夫,人就不见了。
白孙氏在珍馐馆门口等了一会,依旧没见到白珠儿,太阳晒得白孙氏心烦意乱,加上现在满心想去山洞里把白糖他们的酒挖出来换银两,在看了看四周没人,便直接出了镇上回村里,想着那么大一个丫头应该被人拐骗不了。
再说了白赵氏也在镇上卖烤鱼,兴许是白珠儿偷溜去找白赵氏了,想到此处白孙氏 便心安了。
此时被郑业昌心心念念着的白珠儿刚走到了府中后门。
领她出来的小厮十分冷淡的开口道:“这是我们府的后门,出了这后门就到大街了!到了街上,你爱干嘛干嘛去,可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白珠儿点点头,正欲抬脚迈过门槛就听身后的小厮大声喊道:“且慢!”
白珠儿十分不解的停下步伐,回眸瞧着那小厮问道:“怎么了?”
那小厮也不说话,只伸手就要朝白珠儿腰间摸去。“你干什么!”
白珠儿怒瞪着他,她一改方才那娇柔的模样,脸上的不悦之色更是明显。
白珠儿心里十分明白,既然那男人能放自己走,就肯定是在忌惮着什么人,既如此,她就不怕眼前这小厮,因为白珠儿心里十分清楚,若自己闹出了事,这小厮肯定首当其冲,所以,白珠儿笃定小厮怕自己声张。
果不其然,小厮被她这一吼愣在原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你要是还想回去,就尽管可劲儿的叫吧!”小厮没好气的瞪了白珠儿好几眼,示意她安生些。
白珠儿警惕的瞧着他:“若不是你想对我动手动脚,我何须喊?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非礼我,我就把这件事情闹大,到时候,别说是我了,就连你的小命也难保!”
“你……”小厮气急败坏的看着白珠儿,怒道:“你也别想歪,我伸手过去可不是想占你什么便宜,只要你乖乖的把钱袋交出来,咱们俩皆可平安无事!”
白珠儿闻言一愣,原来,这小厮是在打那男人给自己那一袋银子的主意!
“我凭什么给你!”白珠儿冷哼一声:“这钱袋是你家公子给我的,哪有在让你要去的理儿!”
小厮一听,脸色有些难堪起来,他斜斜的打量了白珠儿好几眼,阴阳怪气的道:“哎呦呵,你这小娘子还怪牙尖嘴利嘞,这钱袋是郑家的东西,而我是郑家的家奴,你说我能不能要?有没有理要?”
“你那叫强词夺理!”白珠儿丝毫不怕他:“这一袋子银钱可是你家公子亲手交给我的,那就是我的,而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厮罢了,怎么?还敢打这袋钱的主意?难道你就不怕我折回去告诉你家公子吗!”
“呵!”小厮冷哼几声,显然是对白珠儿的话没有一点忌惮,他十分笃定自己面前这女人不是公子爷的菜,要不然,为何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公子也没跟她发生点什么呢!
小厮想到此,不以为意道:“有本事你就去告诉公子吧,反正今儿要不到那袋银子,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小厮说着竟直接走过去,想要对白珠儿搜身。
白珠儿顿时大惊,毕竟自己刚刚说那话不过是想吓唬吓唬这小厮,因为她自己也不敢把事情闹大,毕竟好不容易才虎口脱险,岂能在重新回去呢!可若不回府中,自己身上这袋子银子怕是不保了!
白珠儿心里清楚,那男人给她的银子有不少呢,若就这样白白让这小厮抢了去,那未免也太不甘心了!
“银子呢!”小厮没有在她腰间找到银袋子,只急声问道。
白珠儿也不理她,她见小厮又要拽的衣裳,只计上心头。她快小厮一步,将自己胸口处的衣裳用力一撕,哭喊着往大街上跑去了。
白珠儿边跑边喊着:“救命啊,这府中的小厮强抢民女呢!”
没几步就到大街上了,所以,哪怕只是的后门,却也有不少人来来往往,此时的路人在听到白珠儿的喊叫后,皆诧异的瞧了她们好几眼。
cxzww.com
小厮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在原地,只愤愤道:“你胡说些什么……你竟如此不知羞耻!”
小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眼前这个娇怯怯的小丫头居然会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白珠儿只得意的瞧着他:“你若是在敢要我的银子,我就让全镇的人瞧瞧,你是怎么非礼民女呢,哦,对呢,若这事儿在被你家公子听了去,依他的脾气,啧啧……”
“你!”小厮又气又无奈的瞪着她,心下立刻明白这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威胁、扮柔弱、撒泼、跟不可理喻,她全都用上了!
“还好公子没将她留在府内,要不然,可还得了!这女人明显比那些丫头更上一层楼啊!”小厮默默地想着。
白珠儿见小厮不再动作,知道他是被自己给吓住了。
白珠儿鄙夷的冷笑几声,她用手将身子裹了裹,就要大步离去。
愣在门口的小厮见她要走,十分不甘心的想要追过去。他步子还没迈下台阶,就被时不时回头侦探情况的白珠儿给瞧见了。
白珠儿眸子一瞪,伸手就做要扒自己衣裳的动作。
那小厮见状,明显乖乖站着不在动了,只用一双气急败坏的眸子狠狠地瞪着白珠儿,就像恨不得能将她的后背瞪出来两个窟窿般。
白珠儿如此走出了那小厮的禁锢,她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般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裳,她见怀里那袋银子还好端端的放着,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白珠儿伸手将钱袋拿出来,藏青色的钱袋上还锈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雄鹰,看起来十分张扬跋扈,像极了它主人的模样!
白珠儿仔细数了数,那钱袋里大概有二十多两银子。
“没想到那男人竟然这般有钱!”白珠儿差点没把自己的下巴给惊掉,想她从小到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往日里,别说一两银子了,就是一个铜板,白孙氏都要精打细算半天,一文钱也不会多给她。
可这个男人就这么随意的一出手,就是二十多两,这得是什么家境啊!
在白珠儿的眼中,沈习风他家已然是她见过的非常富裕的家庭了,今日这一遭走下来,显然是更让白珠儿大开眼界。
白珠儿不知道自己被带进的是哪个府中,也不知道那男人是个什么来头,但光看自己手中的这钱袋跟银子,就知道那人必定来头不小!
“若我当初没有逃出来,真被那男人给强占了身子,也不知道后果会怎样……”白珠儿默默的想着,她竟有些后悔起来了,就算没名没份的跟着那男人日子过的应该也不错!
第二百三十二章
白珠儿越想越后悔,她当初不过是怕男人要了她的身子后不对她负责,会让她身败名裂,可如今想来,这男人一出手就是二十多两,就算自己被他抛弃了,想必下场也不会太惨!
“唉!”白珠儿叹了口气,她心里虽有些遗憾,不过转念想了想,反正手里有二十多两银子呢,怎么自己也不吃亏呀!
白珠儿想到此,默默打起了小算盘,她决定把这二十两银子偷偷藏好,不让白孙氏和白赵氏发现,以后自己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了!
白珠儿想到此,心里十分雀跃,她先回到福满楼,见白孙氏还没有出来,只能大着胆子去进了珍馐馆,直接询问了一下店小二,小二对白孙氏还有印象,便直接告诉她白孙氏已经离开了。
她离开珍馐馆,想到了白糖的好像再和福满楼做生意,她又便直接回到珍馐馆点了五六个名菜,大快朵颐了一上午。
待白珠儿吃饱喝足后,桌子上还剩着许多名贵佳肴,白珠儿的胃口小,桌子上那些大鱼大肉,还都动也没动。
白珠儿虽有了银子,可一向穷惯了的她哪里舍得把这些好吃的就这样留在酒楼浪费呢!
她转念想了想,立刻趾高气扬的让店小二把剩下的东西用纸袋给她包了起来。
待白珠儿走后,酒楼的店小二十分鄙夷的瞪了她几眼,骂道:“一个穷村姑在这里摆什么阔气呢,大爷我富贵人家见过了,也没见过像你做派这么大的,呸,瞎牛气什么!”
店小二冲着白珠儿的背影骂了好几声,直至心里的怒气消了,才把手中的盘子一端,匆匆往楼上走去了。
白珠儿哪里听得到店小二背后的抱怨,她美滋滋的拎着饭菜走在街上。
白珠儿此刻正中气十足呢,她又开开心心的逛了许多个铺子,买了好些不错的胭脂水粉跟衣裳。白珠儿还特意给自己和白赵氏买了两身新衣服,又给白赵氏买了些十分有营养的补品跟礼物。
待手上的东西重的提不完了,白珠儿才作罢,她吃力的往城外走去。刚走到城门口,就见有许多车夫挤到她跟前,争前恐后的道:“姑娘,坐车吗?”
“啊?”白珠儿明显一愣,她来镇上这么多回了,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还能租车回去嘞!
白珠儿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东西,又被那些态度谄媚的车夫夸的云里雾里,忍不住想着:“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坐过马车,如今,还真想享受享受呢,租一辆也好,反正东西又多!”
白珠儿想到此,忙跟着一个模样长的还算端正的车夫来到了他的马车跟前。
那车夫匆匆走在前头,恭恭敬敬的替白珠儿掀开了帘子。
这贴心的待遇竟让白珠儿有些受宠若惊起来,她转念一想,自己可是花着银子嘞,这车夫理当对自己恭敬!
白珠儿扬着高傲的头颅,模样慢吞吞的钻进马车里。
那车夫见她坐稳了,忙将她放在马车旁的东西都提了上去,一一摆在白珠儿跟前儿。
“姑娘,您可做好了?”车夫在外头扬声道。
“好了!”白珠儿应了声,又听车夫问道:“那咱们去哪儿?”
“青雨村!”白珠儿答了句,不多会儿,马车就稳稳的跑了起来。
这马车里十分宽敞,坐在软塌上的白珠儿,只觉得外头的空气似乎都是不一样的了。
想当初,她穿的破破烂烂,就算是来城里,也根本就舍不得买什么东西,这些车夫自然不会来找自己坐车,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自己穿着富贵,手上又提着许多东西,那些车夫会把她当成有钱人也无可厚非!
白珠儿想到此,心下更加得意,她伸出细软的胳膊将窗户上的帘子掀开。微风吹着很是享受,白珠儿闭上眼睛开始享受。
迎面而来的凉风不仅不会让白珠儿感觉到任何不适,反而还加深了她的优越感。
白珠儿仔细打量着路上的每一个人,她甚至想大喊几声,好让大家伙儿都好好瞧瞧,她白珠儿,是坐马车回村的!
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青雨村口,马夫把手中的缰绳一勒,扭头道:“姑娘,青雨村到了?”
xiaoshutingapp.com
“什么?”正沉迷在虚荣之中的白珠儿一愣:“这么快?”
她边说着边掀开帘子往外头一瞧,还真是,村口半人高的石柱子上清清楚楚的刻着青雨村三个大字。
“我东西甚多,你给我送到家门口吧!”白珠儿开口道。
“姑娘,你们村子里的巷子窄,我这马车宽大,可着实不好进去啊,要不,你再给多加一百个铜板呗!”马夫笑呵呵的道。
“什么?我这村子总共就没多大,你居然还要我一百个铜板?”白珠儿尖声道。
车夫一听,不乐意了,他郑重其事道:“姑娘,这一百个铜板可不多啊,且不说你村子里的路窄,会不会划坏了我的车,单凭你这些大包小包,我就能给你省下不少麻烦吧!”
白珠儿冷哼一声,也不跟他多费口舌,只俯身下车,黑着一张脸往外头拿东西。
车夫见她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拿光了,道:“既然送到了,那烦请姑娘把酬金给我吧!”
“多少铜板?”白珠儿问道,她神色明显有些不耐。
车夫也不恼,只道:“本该快六百个呢,我只收你五百个铜板吧!”
“什么?”白珠儿失声大叫:“怎么这么多?你是拉车的还是打劫的?”
“姑娘,话可不能乱讲的,我给你要的价儿,那是真不多,你若是不信,只管回城门口再去问问,看大家是不是都这个价儿!”车夫满脸的冤枉。
“我是有病还是咋的,都到目的地了,还再回去问价?我警告你,别以为我是冤大头,会给你那么多铜板!”白珠儿气道。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拉你回来,你给我银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什么冤大头不冤大头的,咋滴,你这是拐弯抹角的说我坑你呢?”车夫说话的语气也不好起来。
“你怎么不是坑我呢?要得价儿贵不说,还没把我送到地方?再怎么算,这么点路,也值不了五百个铜板吧!”白珠儿火冒三丈地说道。
车夫一听,怒了:“我赶了这么多趟车,会诓你?老子告诉你,五里是一百个铜板,而你青雨村离城里是不是将近三十里?你自己算算得给多少铜板?怎么着?莫不是你当马车跟牛车是一个价儿呢?做梦吧你!你若没银子,做不起,那你上什么马车啊?”
白珠儿愣住了,她没想到这马车会要的这般贵。
白珠儿这会听那车夫说自己装富人,脸色不禁更难看了。
村口已经有几个路上正满脸诧异的往她这个方向这儿看了,若自己再这么跟这车夫纠缠下去,怕是会闹的更难堪。
本来,白珠儿是想炫耀一下,才做马车回来的,可如今倒好了,若因为付不起马车钱,被旁人说成装模作样、自取其辱,那也太丢人了吧!
白珠儿想到此,只能十分不乐意的从钱袋里掏出张银钱,递给那车夫,示意他赶紧找自己钱。
车夫心里也有气,对白珠儿在没有方才得恭敬谄媚,他从钱袋里掏出几张银钱仔细数好后,只往白珠儿的手里一丢,转身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哎呦,你这是什么态度啊!狗娘养的!”白珠儿气急败坏的骂了声。
只能自认倒霉的她拖着大包小包慢吞吞的往家中走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白珠儿刚走到家门口,就见自家老娘白赵氏正低头弯腰仔细的寻着什么。
白赵氏居然也从镇上回来了,也不知道在大门口干什么。
白赵氏也顾不得浑身上下都是泥点子,她聚精会神地盯着泥土里,生怕错过一个铜板。
白珠儿不知道自家娘又在打什么算盘,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赵氏在大门口挖泥啊!
白珠儿想到此,大喊了声:“娘,你做什么呢?”
正找的起劲儿的白赵氏哪里顾得上理白珠儿,她只不耐烦的应了声:“没你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白珠儿无奈的紧,她又喊道:“那你能不能先别忙活了,过来接把手行不行?我都快累死了!”
白赵氏闻言,这才不乐意的抬头看了白珠儿几眼,这一看,差点没把她给惊过去。
面前这个头戴翠玉,身着柔软白衫的姑娘真的是自家闺女吗?若说是仙女儿怕也不为过吧!
当白赵氏看到白珠儿手中的大包小包时,不由的更惊了。
“娘,奶人呢,回来了吗?”白珠儿见四下无人悄声问道。
白赵氏说道:“你奶回来以后就上山去了,偷偷摸摸的,谁知道去做什么了?”
白珠儿知道肯定是跟山上那个山洞有关系,但是也没多说什么,赶紧叫白赵氏来帮自己拿东西。
白赵氏在顾不得泥里还有没有铜板,只三两下的跳出来,急匆匆的冲回来洗了洗手。
白赵氏洗完手后三步并两步的往白珠儿跟前跑,她边跑边道:“哎呦,你哪儿来的银子,咋买了这么多东西?”
“我遇到贵人了!”白珠儿喜滋滋的说着,她边说着边随白赵氏往家中走去。
待她母女二人走到屋子里,家中今日没什么人,白金又带着李娇娇出门了,现在白金也不会来白赵氏的屋子里,所以东西放在屋子里藏着也是没人注意。
白珠儿将手中的东西一样又一样的摆在白赵氏跟前,逐一向白赵氏介绍道:“娘,这是我给你买的衣裳!”
白珠儿边说着边把手中那两件布料光滑的衣裳递了过去。
白赵氏二话不说就接了过去,她欢天喜地的往自己身旁比划着:“哎呦,这衣裳也太好看了吧,珠姐儿你快看,这颜色趁不趁我的脸色?”
“趁!”白珠儿笑哈哈地应着,白赵氏一听,更乐了,只一股脑的将新衣裳换上。白珠儿对白赵氏的尺寸那是再了解不过了,这两身衣裳,白赵氏都穿着刚好合身。
白珠儿又把自己给白赵氏买的补品拿出来:“娘,这是我给你买的补品,你自己藏好啊,别叫奶给发现了,给娘你补身体的!”
白赵氏笑嘻嘻接过的说道:“还是珠姐儿懂事!瞧瞧,现在多有出息哦!”
白珠儿一听,心里的荣誉感油然而生,她从没像现在这般扬眉吐气过。
白珠儿得意洋洋地将手里的胭脂盒都放到抽屉里,她有把自己给自己买的新衣裳都收好。
“白糖啊白糖,如今,白家是我白珠儿最风光的时候了,而你就是个屁!早晚会被我给放出去!”白珠儿想到此不禁嗤笑几声。
白赵氏喜滋滋凑到白珠儿身旁,问:“珠姐儿,这贵人你是咋遇到的?要不,咱们请他吃顿酒吧?”
白珠儿听白赵氏如此问,心下顿时一惊,她总不能告诉白赵氏,这是哪个差点没强占自己的纨绔公子哥儿随手给自己的吧?
“娘,我就是不经意间有恩于一个人,那个人才给了我些好处,请吃什么酒呀,也不过就是一面之缘罢了!”白珠儿胡诌道。
白赵氏一听,不乐意了:“傻孩子,这关系都是慢慢处来的,那人这样有钱,你又有恩于他,那这就是咱们的机会啊,你可不能白白让那个有钱人给溜走了!”
“哎呀,娘你别管了!”白珠儿不耐烦的摆摆手:“这事儿我心里自有打算!”
“你这孩子,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白赵氏不高兴了:“有个有钱人家的朋友,还能少的了你的好处,你平日看着挺机灵的,怎么在这事儿上泛浑呢!”
爱好中文网
白珠儿也不想跟她多说什么,只将自己事先就分好的银子递给白赵氏道:“娘,这是三两银子,你留着自己用啊,我也知道你日子不好过,这些你自己留着以后还能有些傍身的银子!”
白赵氏闻言有些讪讪的,自己做的事着实对不住白珠儿。
白赵氏接过白珠儿给的银子,应道:“行,娘就替你先收着,今儿天也不早了,你快在家里歇着,你今日拿回来的东西可得藏好了,别让你奶发现了?”
白珠儿抬头看了看日头,确实是有些晚了,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哎!”白赵氏应着,她笑眯眯的瞧着白珠儿:“你也折腾了一日了,快歇歇,娘去给你煮饭!”
白珠儿被白赵氏这柔声细语的模样惊在原地,想当初,她娘何曾这样过?有哪一次不是对自己吆三喝四的,可今日,自己风光回来后,白赵氏对自己的态度立马来了个大转变!
“原来,有银子的感觉这样好!”白珠儿默默的想着。
“娘,你别做饭了,我拿了些吃的回来呢!”白珠儿边说着边把自己从酒楼打包回来的饭菜拿出来。
“这些都是啥啊?”白赵氏边说着边大步凑上去,从白珠儿手中接过那些饭菜。她也顾不得往桌子上放,只解开绳子来瞧,当白赵氏看清了瓦罐里的饭菜后,不由的双眼放光:“呀,这么多好吃的?”
白赵氏将那些菜一一解开,当她看到鸡后,明显一愣,转头问白珠儿:“这怎么是吃过的?”
白珠儿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笑道:“是恩人请我吃饭时,请酒楼里的人做的,我们都没吃几口,所以我就提回来了!”
白赵氏点点头,夸道:“我闺女真聪明!”
白赵氏说罢将那些菜都摆放在盘子里,喜滋滋的等白家的人回来吃饭去了。
晚上大家回来看到饭菜的时候,都一脸不解,白金和李娇娇倒是觉得这样的饭菜才配的上自己身份。
白赵氏脸黑的彻底:“这么好的饭菜,你那里来的?莫不是今日卖鱼的银子被你拿出来买了这些?”
白赵氏说:“哪能啊,娘,这饭菜是珠姐儿带来的。”
白孙氏目光看向白珠儿:“你这臭丫头,今日去哪了,我出来了就没见到你人?”
白珠儿眼珠子转了一圈。说着早就想好的借口:“我本来在等奶你的,结果我看到一个人晕倒在路边,我就去把她扶起来了,她说她不舒服,叫我送她回家,谁知道居然是个有钱人家的老夫人,她便说要请我吃饭,可我又怕奶你等的着急,就拒绝了,她就把这些饭菜让我带回来了。”
白孙氏听完以后也没再说什么,就跟着一起吃了起来。
李娇娇今日对白珠儿热络的很,她时不时的给白珠儿夹点菜过去,就连一向恃宠而骄又傲慢的白竹和白木都对白珠儿笑嘻嘻的说着话。
白珠儿第一次享受到被全家簇拥的感觉,她觉得今日这顿饭是自己吃的最扬眉吐气的一次了。
白孙氏伸手将桌子上的鸡汤了起来,她边端边对白珠儿道:“这鸡味道有些重了,咱们还是吃别的吧!”
说完就把鸡汤端到了自己和白易秋面前吃了起来。
白珠儿因为今日吃的多了,所以也没什么胃口,她放下筷子,直接往房里走,边走边轻飘飘的撂下句:“我吃饱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白珠儿说罢故意等了两秒,果不其然,白孙氏一改平日催她洗碗的模样,只笑眯眯的道:“吃饱了就早些回去歇着吧,你今天肯定有也累坏了!”
“哎!”白珠儿应了声,唇角微扬,她快步往自己房内走去。
白珠儿拿出自己买的几盒胭脂仔细把玩了会儿,心中思绪万千。
白糖整日在家里不去镇上,村子里一堆人盯着他们家的动静,看白糖没去,大家都猜测起来。
生意这么好,一天能够赚那么多钱,白糖却没有继续去卖,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白糖肯定是被人找麻烦了。
毕竟是做吃的东西,别人吃你的东西吃坏了肚子,肯定是要找你麻烦的。
猜测到白糖有可能都不卖钵钵鸡了,村里的那些眼红白糖他们家的女人心里舒服许多。卖不掉就好,这样白糖他们就能够跟他们一起去受穷了。
当然,这些只是一部人的想法,有些人可不这么想。
就比如姜婶,白秀珍的新婆婆,姜大牛的娘,她想到的是,白糖现在被别人找麻烦了,以后肯定没有机会再买钵钵鸡了,她就想着,不如去问白糖要秘方,说不定白糖会给。
姜婶在家里想了一个时辰,又跟白秀珍商量了一会儿,越发觉得自己的这办法可行。
雅文库
当然,她也不会白问,她打算拿一吊钱跟白糖去买。
一吊钱可多了,是她存了很久才能够存到的,平时都舍不得用,现在为了跟白糖要那秘方,她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天下午,白柳氏在家做衣服到半的时候,姜婶就来了。
她没有空手过来,而是用了挎篮带了五个鸡蛋跟着一起过来。白糖听到院门传来女人的吆喝声,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放下手上做的事去开门了。
姜婶在院门打开的时候,也不等白糖开口,就直接钻进去。
白糖的眉头皱了皱,并未说什么。她跟姜婶本来就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他们现在和白家那边早就分家了,她们家跟姜婶就更加没有什么关系了。
姜婶快速的走进屋内,看到白糖家里烧着一大盆煤炭炉火,心里暗骂一声败家娘们儿。
不过她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模样,关心对白钱氏和白柳氏的问道:“你们是在做衣服呀?哎呀,手真巧呀,这衣服做的真好看。”
白钱氏因为以前姜婶想强娶她的事情,内心还是不过去这个坎,看到姜婶内心冷笑一声,不打算继续听姜婶掰扯,开口:“婶子到我家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我们家挺穷的,恐怕不能帮上您的忙呢。”
姜婶脸色一僵,然后又笑嘻嘻道:“婶儿就是过来看看你们,你看你说的这话,这不,家里的母鸡刚刚下了几颗蛋,婶儿想着你们家没有母鸡,恐怕没有蛋吃,就给你送几颗过来。”
想要拿到白糖手上的秘方,自然是要做一点准备工作的,要是让白糖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冲着那秘方来的,白糖肯定会不乐意。
白糖眉眼轻微动了动,心里就知道姜婶这次来目的单纯。能够让她看上眼的东西,除了那个,还能是什么。
“婶子还是把鸡蛋带回去吧,我们家现在每天都吃肉,这鸡蛋我们还真的是吃不上。”白柳氏淡淡的说了了句。
白柳氏淡淡的一句话,差点没把姜婶给气死。
谁不知道白糖他们家这阵子赚了大钱,一到集市上卖钵钵鸡,一天进账起码有一二两银子,还有那鱼丸不知道还有没有在卖。
这天天吃肉,对于其他户人家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别说是天天吃肉了,就是一个月能吃上一次肉,他们都能够高兴成什么样子。
姜婶气的不轻,心里把白钱氏和白柳氏里里外外骂个通透,脸上依旧维持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这个确实是婶子想得不够周到,你们家糖姐儿现在赚大钱了,是个有出息的人,天天吃肉,自然是看不上这几颗鸡蛋的。”姜婶讪笑着说道。
”婶子今天过来,其实还是有一件事情想跟糖姐儿商量。你们也知道婶子家是个什么情况,大牛他脑子不太好,虽然刚娶了你们家的秀珍,可是家里还是靠我一个老婆子撑着。咱妈家也算是亲戚呀!”
”婶子家里面穷啊,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为大牛以后的日子操心。糖姐儿你看,婶子家里面那么穷,到处都需要钱,不如你就把你的那个钵钵鸡底汤的配方教给婶子,婶子也不会白拿你的好处,你要是教会二婶的话,二婶愿意拿一吊要钱来感谢你。”
忍着心里的不悦,姜婶把怀里的一吊钱给掏出来,还万分不舍得白糖往那边递了递。
白糖忍不住笑了。果然是每一个人都在打她那个配方的主意,看到她们家赚了钱,所以总想来占便宜。
因为那个配方,需要的材料很复杂,村里的那些女人模仿不出来,所以一直想着如何从白糖那里把秘方给偷过来。
姜婶没有想过要偷,她想的是,她跟白糖好歹是一家人,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只要她好好跟白糖说话,再送一点东西给白糖。
白糖不给她面子,但是要给白孙氏面子,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说不定哪天白糖就需要人帮忙了,总得向白家老宅那边伸出求救的手。
她是白糖的长辈,主动过来跟白糖示好,白糖怎么说,都应该给她一个面子,再加上她给白糖一吊钱,白糖肯定会把那秘方告诉她。
然而姜婶想错了,如今的白糖根本就不是以前的白糖。来自未来世纪的灵魂,又怎么会像村里的女人一样,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当下白糖笑了笑,开了口,“婶子还是回去吧,这配方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要是真的想要的话,我要的也不多,你拿三亩良田来换就可以了。”
姜婶家里什么东西不多,就是田最多。分到他们手上的良田有八亩,比村里任何一家人的良田都多。
白糖现在缺的是田,让姜婶拿三亩良田来换,并不过分。
她的这个钵钵鸡,一天就赚了一两银子,如果姜婶拿钱来换,不出两个月就会把这三亩田给赚回来了。
如此交易,却让姜婶变了脸色,她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怒呵一声:“死丫头,你做梦!”
那八亩良田,是姜婶的命。
白糖让她拿田去换那秘方,就跟要姜婶的命一样。整个青雨村,只有她家有八亩良田,也就是凭着这八亩良田,让村里人对她高看一眼。
也正因为如此,她在村里作威作福多年,没人敢对她说一个不字。
在姜婶看来,白糖的那个钵钵鸡确实好卖,但是绝对不值三亩良田。
白糖已经预料到姜婶会拒绝。听到她暴怒出声,也只是笑笑而已。现在的人,大多一样,只想着占便意,让她付出一点什么,就跟割肉一样疼。
钵钵鸡秘方,虽然不是是白糖他们家现在唯一的保障,但是不代表可以把这配方简单的告诉别人。
一旦把钵钵鸡的秘方告知别人,别人跟着一起卖,那么她吃什么?
雨花镇就那么点大,镇上居住的也就百来户人家,一旦钵钵鸡在镇上泛滥开来,味道再怎么好,也不会再受欢迎。
白糖他们没房没田,只靠着这个钵钵鸡赚钱,一旦她心软为了一吊钱把秘方告诉姜婶,凭借姜婶爱占便意的性子,别人拿个一两银子给她,她会不把秘方告诉别人?
第二百三十五章
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从村里传到村外,家家户户都卖这个东西,白糖自己吃什么?
这个年代,没有田,没有钱,她只能等着饿死。
“婶子不愿意,那么就回去吧,我们并未求你拿田来换,你不愿意,我们自然不会强求。”白钱氏冷声说道。
又继续做起衣服来。姜婶怒瞪着白钱氏、白柳氏和白糖好一会儿,见白糖脸色没有任何松动的意思,她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今日出了这样的事,白糖想着自己还是得去镇上看看,免得村里人胡乱猜测。
白糖想着,便想着第二天去铺子里看看情况,现在铺子的生意都全权交给了白泉和白二柱打理,所以她去看看白泉和白二柱做的怎么样,没准铺子完全可以交给她们俩来打理。
第二天一早,白糖跟苏凤祁他们一同到铺子里面去。
铺子里面的生意还是跟以前一样,人满满的。
这么多天了,店里面的三个女帮工动作要比之前麻利许多,客人们排队也不需要等太久。
白二柱跟白泉两个人的工作能力非常强,进店之后,根本就不用白糖开口,他们就自觉的做起每天该准备的工作。
客人一来,他们就去招呼客人。没有客人,他们就到厨房里面洗碗。
白糖要去跟着一起做,还被他们阻止了。于是,白糖又闲下来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只有白糖会。这件事情是,炒出钵钵鸡底料。
厨房也是分为两个小隔的,外面这一隔,是三个帮工掌厨的地方。也就是给客人烫钵钵鸡。
后面是白糖平时做饭的地方,平时白糖准备的底料,也是在这里准备。
三个帮工都很识趣,平时白糖在炒底料的时候,她们都没有进来。白糖进到厨房,看到厨房里面的底料已经差不多没有了,于是打算炒一些出来。
找香料的时候,白糖发现香料没有多少了。想了想,白糖跟白泉两兄弟说一声之后,就拿上银子到以前经常买香料的铺子。
白糖还是向以前那样,进铺子就问老板有没有香料卖。
老板从铺子里边走出来,看到是白糖,他似乎是冷笑一下。“香料涨价了,现在一两香料卖一两银子,你要多少?”
老板娘也站在一边,两手抱着胸,看好戏似的看着白糖。
“这么贵?”白糖皱起眉头。上次买的时候,还是五文钱一两。
“就是这么贵,你想要就买,不想要拉倒。方圆几百里,就我们家有这个东西,别的地方没有。”语气挺傲慢的。
白糖在镇上开店,这个卖香料的老板也听到消息了。
按道理,白糖经常跟他买香料,他的生意变好,应该感谢白糖才对。
就在前阵子,有一个女人来找到这家店的老板,对方跟他说,白糖靠他的香料赚大钱,说他笨,不会趁机涨价。
香料这些东西,是店铺老板托人从城里进货回来的。从这里到城里,有四百多公里的路程,牛车都走不到,都是靠马车运回来的。
店老板听到那个女人这么说,想想也觉得在理。这附近,只有他这里有这个东西卖,白糖要调制那个钵钵鸡底汤,必须要从他这里买配料才行。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能坐地起价?有本事白糖别做生意啊。
“老板,咱们都是老熟客了,上次我跟你买香料,一两才五个铜板,您突然间涨到一两银子…这…您这不是为难我吗?”整个小镇只有这家店卖香料,白糖要是不从这里买,她不知道哪个地方还有这些配料卖。
虽说可以去淘宝买,可是比在镇上铺子买贵一些,再说香料铺的香料对于白糖来说不齐全,所以为了节省成本,只有买不到的香料,白糖才会去淘宝上购买。
“我为难你?我又没有强迫你跟我买这些配料。银子在你手上,你想买就买,不买我可以卖给其他人。”
“可不是,我看你们铺子里面的生意挺好的,不会连一两银子都舍不得拿出来吧?呵呵呵……说到底,你能够赚那么多银子,还不是因为我们的缘故。现在你生意好了,我们总得涨价吃口饭吧?不能所有的好处都让你给赚了啊。”店老板说完,老板娘又跟着开口。
白糖这会儿知道原因了。无非是眼红她生意好。
“行,那就不打扰了。”白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店老板看着白糖直接离开,有些错愕:“她就这么走了?不买咱们都东西了?”
老板娘:“你担心什么,之前那个女人明确告诉咱们了,她的那个底汤,就是靠咱们的这些香料熬出来的。这附近就咱们这里有这个东西,她今天不买,过两天也会来买。”
老板:“说的有道理。没有咱们这些东西,她想赚钱,没门。”
白糖回到店里,进到厨房,去淘宝直接购买了需要用到想香料,底料用不了多久就调制出来了,分量挺多的,能够用上两天时间。
此时,铺子外面,那家卖香料的老板娘,跟姜婶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
“老板娘,您看到没有,白糖的铺子,一天到晚生意都这么火爆。您啊,把香料的价格提到一两银子一两,是最聪明的做法了。我估计着,白糖用不了两天时间…不对,是用不了一天时间,一定会到您的铺子买香料的。”姜婶笑眯眯的对老板娘开口。
她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但是看到白糖铺子里的情况,她整个胸膛都是酸的。铺子的生意这么火爆,白糖一天得赚多少银子啊?
“幸好你过来提醒我,以前我还说她买那么多香料来干嘛,原来是用来调制底汤。行吧,我就再等等,希望她明天能够来买东西。”老板娘扫了姜婶一眼,又看一眼白糖铺子里的盛况,然后就转身走了。
同样是开铺子的,白糖的生意这么好,卖香料的老板娘自然是眼红嫉妒的。
否则,她也不会听信姜婶的话,把香料的价钱抬那么高。
姜婶知道白糖这边的情况后,心满意足的回去了。她倒要看看,这香料的价钱这么高,白糖的这个铺子能够撑多久。
第二天一早,白糖天刚亮就醒来了。洗漱之后,白糖和苏凤祁他们去镇上店铺,一到店铺就开始打扫卫生,白泉也跟着帮忙擦桌子。
卫生做到一半,白糖突然间想到什么,脸上一喜:“苏凤祁,你吃过粉条吗?”
白糖差点把一件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二十一世纪,卖粉的店铺遍布大街小巷,她肯定是穿越过来脑子抽了,才把卖粉条的事情给忘记了。
lingdiankanshu.com
“粉条?”苏凤祁疑惑的看着白糖。
白糖看他疑惑的样子,就知道知道他没听说过这些东西。没事,她慢慢教他。
“就是一种吃的,可以用来用来烫着吃,就像咱们卖的钵钵鸡一样。”白糖给苏凤祁大致解释一下。
“你需要什么工具?”苏凤祁没有继续问白糖粉条的事情,而是问她需要什么东西,他直接给白糖准备。
“要一个大一点的蒸笼。”没有其他了。
白糖这次打算做的东西是河粉,二十一世纪最流行的一种吃食。
能够填饱肚子,最重要的是,这个东西都成本不高。
白糖没有做过河粉,不过,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可是看过河粉的做法。很简单,就用两种原材料。
“好,我去给你买。”苏凤祁二话不说,就要出去,白糖连忙拉住他:“别着急,你快去学堂吧,要不你就来不及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苏凤祁没有再说话,点点头便去县里学堂了。
白二柱他们把蔬菜放好以后,当天的工作也就开始了。
白糖把店里的工作交给白泉和白二柱,自己则去买两斤绿豆回来。
倒进锅里煮熟,煮熟之后,用手把绿豆搓掉皮,又用热水泡两斤沾米。
等到中午吃过饭,白糖就提着之前泡好的粘米跟煮熟的绿豆去张婆子家。
张婆子家里有石磨,白糖这次过去,就是跟张婆子借石磨来磨米浆跟豆浆的。
到张婆子家,白糖说明来意之后,张婆子就把石磨借给白糖。从张婆子家里出来的时候,白糖已经把需要的东西给磨成浆了。
回到铺子里,白糖就把绿豆浆用水沉淀出来,取最后的那层淀粉。有了绿豆淀粉之后,白糖就拿来兑米浆,然后生火烧水。
水开之后,白糖拿着白二柱从家里带过来的笸箩,在笸箩底部刷墙一层油,然后把兑好绿豆淀粉的米浆打一小瓢倒在笸箩上,慢慢的转动笸箩,让米浆均匀覆盖在笸箩上,然后放到大锅上面蒸。
第一次做这个东西,白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
河粉这个东西,这个朝代还没有出现过,卖这个东西应该也有人吃。
最重要的是,河粉这个东西,如果没有人带到话,想要偷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几分钟过去,白糖把炉灶上面的锅盖打开,看到笸箩上面的米浆,已经变成一层白白嫩嫩的…河粉。
成了……
二十一世纪的度娘,从未欺骗过她……白泉就站在白糖身后。看到白糖把笸箩拿出来,他眉眼轻微的动了动。
白糖已经把笸箩里面的那层薄薄的河粉给取出来,这个时候正慢慢的叠成半根筷子的宽度。
折叠好之后,她小心的放在一个竹箩筐里面。有了一次的经验之后,白糖城第二次蒸河粉,要比上一次熟练许多。
蒸一次也就几分钟的时间而已,没过多久,白糖就把一小叠河粉给蒸出来了。
wucuoxs.com
她让白泉学着她的方法来。等白泉学会之后,白糖这才拿起菜刀,把那些粉片切成一小条。
切完之后,她撕下一小块自己尝一口,发现这是21世纪河粉的那个味道。
装了一小碗河粉,白糖拿到另外一隔厨房,打一点麻辣底料的汤汁,又加上各种调味料之后,就拿去给白泉和白二柱尝。
“怎么样?你能够吃得习惯吗?”白糖一脸期待的看着白泉和白二柱。
白二柱敛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口:“盐不够。”
白糖自己也尝了一口,发现确实是盐少了,不过味道是跟21世纪的河粉没有区别。
白糖又端着碗到另外一间厨房去,让三个帮工在分别在汤锅里面加一点盐。
确定汤的味道不是那么淡了,白糖这才在自己的碗里加一点盐,然后尝一口,再拿去给白泉品尝。
这一次,白泉和白二柱吃一口之后,回味了一下,然后低敛着眉头,说了三个字:“好吃啊。”
意思就是说白糖的这个河粉,那些客人会喜欢。
这个答案在白糖的意料之中,她没有特别的兴奋。把碗里面还剩下的几口河粉吃完之后,白糖让苏凤祁继续把那些粉蒸出来,然后自己则端着刚刚切出来的那些河粉端到前面去。
白二柱看着那个空出来的碗,眼神似乎有些幽怨。
白糖没有注意到白二柱的眼神,这个时候她已经站在铺子里面的厅堂里,此时正端着手里面的河粉跟那些客人们介绍。
“这个是我们铺子刚刚研制出来的河粉,跟钵钵鸡一样,能够烫着吃。这个东西能够填肚子,而且也不是很贵,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试着尝一尝。”
铺子里面的客人听到白糖的话,纷纷转头看向他。“河粉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它是跟面条一样吗,味道如何呢?”
“要是不好吃怎么办?”
白二柱正在擦桌子,听到有些人质疑白糖的东西,他有些不悦道:“我们店里面的东西,肯定是最好吃的。大白菜这种烂大街的东西,我们都能够煮的这么美味,这种精心研制出来的东西,肯定要比大白菜好吃多了。”
那些对白糖的河粉带有怀疑的客人,听到白二柱的话之后,就没话说了。
毕竟萝卜白菜这种烂大街的东西,都还有人争着抢着买,精心研制的出来的东西难道没有大白菜的好吃?
对于大家的质疑,白糖表示理解。毕竟河粉这个东西第一次出现在这里,要是别人不习惯河粉这种口味,认为不好吃也是正常的。
她朝店里面的客人们笑了笑,然后清淡的开口:“这样,大家买钵钵鸡的时候,我会送一些河粉给大家品尝,如果大家觉得好吃的话,下次可以再买。不好吃的话,大家下次不买就可以了。”
这些话很服众,因为能够免费品尝,很多人都愿意试试。
白糖把手上的河粉分给那三个女帮工,告诉她们,每一碗钵钵鸡里面加那么一小片河粉就可以了。
因为河粉是刚刚蒸出来的,本身就比较软,白糖让她们别放到锅里面烫,而是直接放在碗上面。很快就有一部分客人拿到到白糖刚刚做出来的河粉。
白糖告诉他们,河粉要先放到汤里面搅一搅,跟汤汁浸泡在一起之后,再吃比较有味道。
那些客人照着白糖的方法来,用筷子在碗里面搅拌一下,然后慢慢的品尝一口。
白糖看他们都学会了,也不问他们味道怎样,就直接进厨房看白泉蒸河粉。
白泉确实对任何事情都非常有天赋。就那么一小会儿功夫,边上的竹筐里面,已经整整齐齐地的叠满一大堆蒸好的河粉。
“我来吧,你去休息一会儿。”今天白泉也累了,忙前忙后的,现在还要帮她蒸粉。
白泉把位置让给白糖,自己没有离开,而是拿着菜刀学着白糖的方法,把刚刚蒸出来的那些河粉,切成条状。
他的刀功比白糖的要好一些,咔咔几下,那些河粉就被他切成均匀的条状。
白糖这边,已经再次把一笸箩的河粉给蒸好,小心的把那薄薄的一层白色接近透明的河粉给取下来,折叠好,放到竹筐里。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各自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两斤沾米磨出来的米浆,能够蒸出挺多的河粉。
时间过去那么久,桶里面的米浆才用去一小半。两个人安静的在厨房里面待了一会儿,没多久白二柱就走进来了。
“糖姐儿,刚刚你做出来的河粉还有吗?拿去给客人们品尝的那些河粉,都已经没有了,有些客人想买,这个东西怎么卖呢?”
怎么卖呀?白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卖多少钱。
想了好一会儿,心里面有了底,白糖才开口,一份四个铜板就行。
一份河粉烫出来的话,再打一点汤汁,普通的碗刚刚能够装满。一大碗河粉,跟四串青菜相比,白糖相信他们有很多人都愿意吃一碗河粉。
“一份大概的量是多少呢?”白二柱又问。
白糖:“……”
“一小抓就行,大概的量是这么多。”白糖用筷子夹起竹筐里面的河粉做个示范。
白二柱没多问,就直接端着河粉出去了。
与此同时…卖香料的那家老板娘,又一次出现在白糖的店铺外面。
她看着白糖店铺里面满满的人,眉头皱了又皱,心里想着,白糖的香料怎么还没用完,为什么还没到她店里面去买香料。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一两银子一两香料,照白糖的使用量,她应该能赚很多钱。就白糖现在的店铺里面的情况,一天起码要用好几两香料的吧。
如果白糖一天用五两香料,那么她以后每天就能够赚五两银子。等过段时间,她再把香料的价格调到二两银子,白糖一天就得花十两银子跟她买那些香料。
想到这里,店铺的老板娘心里面就美滋滋的,她就不信,白糖以后会不到她店里面去买东西。
除非白糖这家铺子不开门了,不过,她想着又觉得不可能,白糖的生意这么好,怎么可能不开门呢?再等两天,白糖一定会到她铺子里面去买香料的。
心里面这样想着,老板娘的心也就定下来了。
白糖刚刚把一笸箩河粉拿出来,还没来得及切条状。白二柱就端着那个空的竹筐进来了。
他看了看白糖,抓了抓脑袋,然后着急的开口:“糖姐儿,您刚给的那粉条的分量,是不是太多了?烫出来之后,那些粉条整整有一碗那么多呢,你就卖四个铜板一份,会不会太便宜了。现在已经全部卖光了,大家都还等着买呢。”
河粉这个东西能够填饱肚子,而且口感也特别的好,这个朝代没有人吃过这个东西,如今第一次吃到,都觉得非常的新鲜。
再加上有白糖特制的钵钵鸡底汤,那河粉的味道就更加鲜美了。这不,白糖刚切出来的那一小筐河粉,根本没用多少时间,就全部卖完了。
“嗯,就在那里,还没有切出来呢,等切出来再拿出去。”
白糖倒是没有着急,她慢悠悠的打一勺米浆倒进笸箩里面,慢慢转动笸箩,将米浆彻底把笸箩均匀覆盖,然后放到大锅里面去蒸。
盖上锅盖之后,白糖才拿菜刀去切那些粉片,白二柱站在一边看着苏摇如何切粉条。
看了一会儿,他想了想,然后又开口:“咱们要不要把分量减少一点,这样能够多赚一点。”
cxzww.com
白糖把衣袖往胳膊上面挽几圈,露出半截圆润的胳膊。确定衣袖不会粘到下边的粉片,她才继续切那些河粉。
“薄利多销就行,河粉这个东西成本不高,四个铜板一份,咱们也是有赚头的。”白糖并不贪心。
钵钵鸡需要菜的种类多,客人一样挑一点,加起来就多了。
这个年代没有腐竹,不然可以加一些进来,不过等后面白糖可以从淘宝上直接购买,毕竟现在接二连三的出些新奇玩意,会太招惹人的眼球了。
猪红跟芋头这些也应该要有的,开店之后就一直在忙,白糖没有时间想到这些。
现在是想到了,但是白糖暂时不打算加其他东西进来。
没多久,白糖就把那堆河粉给切好了。全部装到竹筐里,就让白二柱带去给那三个女帮工。
天色已经不早了,以往这个时候,白糖已经在收摊了。现在因为多了一个河粉,一些客人点的蔬菜就稍微少一些,所以现在还有一些食材。
到收工的时间,店里面还有客人在吃东西,白糖就让三个女帮工先回家,自己走到厨房里面掌厨。
因为接近天黑,用不了多久就到吃晚饭的时间,店里面并没有多少客人。
三个女帮工回去之后,白糖他们则留在店铺里面收拾东西。
把东西都清洗干净之后,天色已经全黑下来,苏凤祁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吃东西。店里只有中午吃剩下的菜,还有刚刚蒸出来的河粉。
苏凤祁也不讲究,把今天吃剩下的菜,再热一遍,然后再用剩下的钵钵鸡底汤来烫那些河粉。几个人的晚餐就这么解决了。
白糖是不介意的,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就行了。
苏凤祁似乎非常喜欢吃河粉,白糖看到他连续吃三碗,才舍得放下筷子。
“有那么好吃吗?”白糖看着一脸满足的少年,有些好笑道。
苏凤祁轻轻地“嗯”一声,然后收拾碗筷去清洗。然后才收拾东西架着车回村子里。
白糖回到家把今天的赚到的银子点出来。
第二天起来之后,去到了铺子里,白二柱还是跟以前一样,在铺子里面大声招呼着客人。时不时的还跟一些小姑娘说笑。
白泉依旧沉默寡言地在那里收银子,脸上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着急的意思。
白糖也跟以往一样忙碌着其他事情,店铺里,一天用到的香料并不多,各种杂七杂八的香料加起来有一两就够了。
白糖也不着急香料,反正只要她想要,随时都能买到。店里面一天赚到的,也就二两银子,如果买香料,就要花上一两银子的话,其实根本就赚不了多少。
蔬菜猪肉那些都需要银子。把所有的成本都除去的话,白糖只是帮别人白打工而已。
卖香料的老板娘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她以为白糖会跑去求她买香料,然而没想到,今天白糖的铺子依旧正常开张,里面依旧人员爆满。
看到这样的情况,卖香料的老板娘有些坐不住了。
难道白糖已经在其他地方买到香料了吗?不可能啊,从这个小镇到隔壁小镇,路途有几十公里呢。
而且据她所知,隔壁小镇也未必有香料卖。卖香料的老板娘,内心开始忐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后悔听姜婶的话。
当初白糖是卖香料老板娘的大客户,每一次白糖买香料都是按斤按斤的买的。除了买香料之外,白糖还会跟她买其他的东西。
如果这次白糖真的在其他地方买到香料了,那么她跟白糖可以说是结上大仇。
如果白糖解决了香料的事情,那么以后谁还会跟她买香料?一两银子一两香料,谁吃饱了撑着才会跟她买?
想到这里老板娘心里面就慌了,她急匆匆的跑去找自己的男人,把自己的担忧说了一遍。
店老板是一个精明的人,他听老板娘这么说,心里面也有些不安。不过他还是开口安慰自己的婆娘,说没关系的,白糖挺不了多少天了。
香料这个东西,做菜的话用量本来就比较少。白糖以前买的量多,一两天之内没用完也是正常,不过上次她会过来买,肯定是已经快用得差不多了。
“先别着急,等明天再看看。香料这个东西,其他地方未必有卖。白糖就是青雨村一个乡下野丫头,她没有人脉关系,不可能到外地进货的。”老板把白糖的情况分析一遍,老板娘心里面也安心了一些。
应该是这样的。白糖一定会跟他们低头的。这个时候,他们必须要稳住,谁稳住了谁就赢了。
一旦他们先跟白糖低头,以后他们就处在被动的位置,白糖想怎样就能够怎样。再者事情是他们先挑起来的,如果主动跟白糖低头,那么是他们的脸面要搁放哪里?
“行,希望是这样,那我们就再等等。”老板娘忐忑不安的走了。
此时姜婶也一直在关心白糖那边的动静,她已经把卖香料的店老板给说动了,而且这两天她也得到消息,白糖并没有去买香料,照这个情况下去,明天白糖的店铺就会关门。
此时,村里人已经开始培育秧苗,留着一个多月之后种田用。这天,姜婶在田里面干活,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因为她看到巧云跟另外两个帮工依旧给白糖摘菜。三个女人在田里面说说笑笑的,摘完菜之后,她们还拿着锄头在那些空出来的地方种上了菜籽。
白糖要是明天把铺子关了的话,她还会让巧云她们摘菜吗?姜婶心不在焉,干活的速度就慢了很多。
第二百三十八章
到底是藏不住心思的人,姜婶就跑到巧云那边询问白糖的情况。
巧云不喜欢姜婶,看到她跑过来,就收起脸上的笑容。另外两个女帮工也不待见姜婶,姜婶走近的时候,她们没有继续跟巧云说笑,而是埋头干起活来。
“巧云啊,你怎么还在这里帮白糖摘菜呢?我可是听说她的铺子明天就要关门了呢,你们摘那么多菜干嘛?不是白白浪费自己的体力吗?”姜婶一上前便开始念叨起来。
“你们是不是没有听说白糖的铺子出问题了呀?我可是听说了呢,听说啊,卖香辣料的老板娘把香料的价格给提到一辆多银子呢,白糖没有本钱买香料了,她明天就得把店铺给关了呢。你们几个人呀,到时候也都得回家喝西北风去。”
原本不打算搭理姜婶的巧云,听到姜婶的一番话之后,她把手上的东西一扔,叉着腰就站了起来。
“婶子,您这么说话是几个意思呢?我们三人天天给白糖帮忙,怎么没听说白糖要把铺子关了的事情?你是嫉妒白糖赚钱多,还是嫉妒我们能够给白糖帮忙而你不能?”巧云这么一说,另外两个女帮工也跟着站起来。
她们两人都愤怒的看着姜婶,一脸不善。
“就是,她真是胡说八道的,看到糖姐儿生意这么好,所以才跑到这里造谣,糖姐儿要是明天关铺子的话,为什么今天还让我们过来摘菜。”
“她就是嫉妒糖姐儿生意好,所以故意跑到这里来挑拨咱们。就跟上次一样,白家老宅的人就是眼红白糖的生意好,跑去跟谭氏说一些难听的话,所以谭氏会不租田给白糖他们家。”
“大家不觉得奇怪吗?人家店老板娘卖香料给白糖,有没有涨不涨价,姜婶子为什么知道啊?说不定还是她跑去跟人家老板说闲话,所以那家老板才会把香料的价格提那么高。”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姜婶骂的满脸通红,姜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你们都在胡说八道,我跟卖香料的老板娘又不熟,我干嘛要跟人家说三道四的?就你们这些女人小肚鸡肠,不允许别人说白糖他们家一句闲话。”
“再说我也只是过来跟你们说说而已,又没有说白糖的任何一句不是。你们反应那么激动干嘛?难道还想把白糖当你们的娘一样供起来不成?”
三个女人情绪激动,姜婶不敢跟他们继续纠缠,妈骂咧咧一通之后,就跑去田里面忙了。
巧云他们叉着腰对着姜婶离开的方向,呸呸几声之后,然后又继续摘菜。
白糖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巧云一个人守在白糖的家门口。
看到白糖回来,她着急的走过去:“白糖,是不是铺子要关门了?”
今天在田里面,巧云把姜婶骂一通之后,心里还是很担心。倒不是担心自己没有工作,而是担心白糖的铺子。
生意这么好,要是因为没有香料强行被关了铺子,白糖得多难过?
“没关门啊。”白糖一脸认真的道。
巧云听完心理才松了一口气。
白糖吃完饭,便一个人进了仓库,把香料全都全都从淘宝买来后放在了仓库了,然后才出了仓库门,去找了白义商量事情。
第二天还是几人一同上到铺子里,只是今日在铺子里的香料没了,索性便不卖钵钵鸡,改卖河粉算了。
白糖本来也无所谓跟卖香料的计较,但是她还是会要买别的东西,万一所有人都学习卖香料他们家做派,那自己的店铺到底还开不开了,索性现在便直接杀鸡儆猴,把这个想法给他们扼杀在摇篮里。
跟往日一样,白二柱跟白泉两个人擦桌子打扫卫生。
“白二柱小哥哥,我带几个小姐妹来买你们家的钵钵鸡啦。”三个人正吃到半,铺子门口走进来三四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白二柱一听到有人喊他,连忙跑去招呼:“哎哟,今天真是不巧了,我们家的钵钵鸡因为材料不够,下午才有的卖,今天主要是卖河粉。”
“当然啦,我家妹子能够自创出钵钵鸡这么好吃的东西,她做出来的河粉,自然也是最美味的。”
“牛骨头你们认识吧?那可是比猪骨头还要贵的东西呢,今天我家妹子买了长长的两大根牛骨头来熬汤呢,味道可鲜美了。”白二柱口才超级好,把几个小姑娘说的一愣一愣的。
“河粉是什么东西?”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女孩问。“就是我们吃的那些,可好吃了,保证其他地方没有。我们一日三餐都吃这个呢,吃了一碗还想吃第二碗。”
听说今天白糖不卖钵钵鸡了,几个小姑娘还有些失望。现在又听到白二柱说的河粉,几个小姑娘的好奇心又被挑起来了。
“这个河粉贵吗?我们没带多少银子。”都是住在镇上的小姑娘,父母舍得给她们几个铜板。
白二柱一听,就知道有戏。他让几个小姑娘稍等一会儿,自己跑去问白糖:“河粉贵吗?几个铜板一碗?”
白糖正在自己烫一碗粉,听到白二柱的话,她回答:“不贵,加肉五个铜板,不加肉四个铜板。”
这个价位,可比一碗钵钵鸡要便宜许多了。白二柱把白糖的话传达给那几个小姑娘。
这个时候,白糖已经把自己要吃的河粉给烫好,此时正端着一大盆放到桌子上面。汤汁的味道鲜浓,白糖吃的时候,几个小姑娘就在那边看着。
越看,就越想吃。五个铜板一碗,也不贵。也就两斤多谷子的价格而已。
几个小姑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让白二柱给她们各自烫一碗没有肉的。白糖正吃粉到半,白泉也不好让白糖去给客人烫粉,问白糖这个粉怎么烫之后,就进厨房去了。
白糖吃粉的中途,又来好几个人,对方听说白糖不卖钵钵鸡了,惋惜一阵后,就离开了。
“没想到这个河粉居然也这么好吃,跟钵钵鸡相比,口味要淡一些,但是味道很鲜美。”
饭团探书
“我听我娘说,牛骨头特别贵。我爹我娘从来舍不得买牛骨头来煮汤,现在吃到牛骨头煮出来的粉,味道果真是一绝呢。”
“可惜了,钵钵鸡这么好吃,居然不卖了。”几个女人一边吃一边议论着。白糖也挺无奈的。
后面,又来了很多想要吃钵钵鸡的客人,听说白糖今日不卖钵钵鸡改卖河粉,大家都相当的惋惜。
有一部分人听说白糖现在卖河粉,有些人好奇也会买上一碗来吃,有些人则直接离去。
“这个味道很香浓,这个粉也特别的好吃。可惜没有钵钵鸡的浓郁油辣味儿,可惜了。”这样的惋惜声,白糖听了不下三十次。
牛骨头煮出来的汤,虽然很鲜美,但是,终究没有钵钵鸡的那种蚀骨的香浓味儿。这里的人都比较喜欢吃重口味的东西,现在突然间换成口味淡的东西,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钵钵鸡原材料短缺,最晚下午就送过来了,到时候就会重新卖钵钵鸡。真的特别特别感谢大家喜欢我们家东西,到时候有材料了,大家可一定要再回来呀。”白二柱招待客人非常的到位,再加上态度好,脸也好看,别人都吃他那一套。
“那你们家什么时候把材料送回来啊?”
“对啊,啥时候再卖钵钵鸡啊?”
“还是喜欢钵钵鸡那种又辣又香的味道,过瘾啊。”店门口各种喧闹,有白二柱这个活宝在,再多的人他都能够降服了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白二柱嗓门比别人的大,态度比别人的温和,笑容要比别人的灿烂,长的又比别人帅,他说出来的话,还真没有几个人心里不舒坦。
今天的生意,注定是没有那么好的,很昨天的相比,一半都不到。
上午她照样去张婆子那里借石磨,张婆子也听说白糖店里面的情况,一脸的惋惜。
“那家卖香料的真不是个东西,他们就是眼红你赚的钱多,所以故意抬高价钱的。”
“你没卖钵钵鸡的时候,他们家的东西几个月都卖不完。现在有你这个大雇主他们不好好珍惜,是他们眼皮子浅,活该赚不到银子。”
“还一两银子一两香料,以为他们的香料是金子做的不成。他们怎么不把价钱喊到十两银子啊?”张婆子替白糖感到不值。
说到让人愤怒的地方,张婆子干脆搬一张凳子坐到白糖边上,一边看着白糖磨米浆,一边跟白糖说话。
白糖之前还挺不舒坦的,现在正面临这个事情,她倒坦然了。
“他们卖的贵,不跟他们买就是了。再说,我也不傻,犯不着拿一两银子去买他的一两香料。”白糖在石磨上面加了一点水,又打了一勺浸泡过的沾米灌进石磨的洞里面。
她现在的体力已经非常好了,这么重的石磨,她非常轻松的就能够转得动。
“就是就是,咱们不买他们的东西。”
从张婆子那里回来的时候,白糖在自己的铺子前看到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
白二柱正跟那个人说着什么,神色还有些不愉快。
白糖走近,这才看出,那个人是卖香料的老板娘……女人的身子有些发福,一脸耀武扬威的,说话的声音还有些犀利。
对方看到白糖回来了,声音比之前更加犀利。
“哟,大老板娘回来就呀,怎么的,一天不用我们家的香料来煲汤,生意就这么差了啊?”
“哎哟喂,你们现在这个情况,一天能赚多少银子?有一百文吗?”
“还嫌弃我们家的香料贵,呵呵,现在我告诉你,一两银子买不到一两香料啦,必须要二两银子才行。”
跟在老板娘身边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也是一脸刻薄样,看着白糖的眼神都带着嘲讽。
白二柱看到白糖回来了,连忙跑过来接白糖手上的木桶。
如果不是白糖交代不能够随便闹事,白二柱一定会把这个女人的皮给扒了。
“糖姐儿,这个女人欺人太甚。”白二柱一脸愤怒。
白泉站在身后,脸色也不太好看。
一进店来就在那里嘲讽。说白糖的生意好,都是因为她卖给白糖的香料好。总之,说了一大堆侮辱人的话,白二柱跟白泉都忍住了。
“没事,对付泼妇你们不在行,但是我在行。站在一边看着,以后讨了媳妇,让她跟我多学学。”白糖撸起手上的衣袖,露出两节洁白结实的手臂。
“把菜刀拿上,往死里打”白泉面无表情的把一把泛着冷光的菜刀递给白糖。
这菜刀是白糖剁骨头用的,比那些切菜的普通菜刀要锋利许多。
“嗯,挺顺手。”白糖笑眯眯的接过白泉手上的菜刀,然后一脸挑衅的看向老板娘。
“单挑还是一起上?”附近的人听到动静,都冲过来看热闹。看到白糖手上剁骨头用的刀,背后一凉,下意识的往后退几步。
“你…白糖你…”老板娘跟她带来的那个女人,本来只是要来膈应白糖的,顺便让白糖看清楚,没有她的香料,白糖屁事都做不好。
谁特么的知道,白糖一回来,就拿一把菜刀要跟她干架。干什么干,她是空手过来的,这个时候跟白糖干架,她不如直接冲上去把刀架在自己脖子来得舒坦呢。
“怎么?刚刚不是挺嚣张的吗。我招你惹你了,你跑到我店里骂街?来啊,现在我回来了,想要打架就上来,要是不敢,以后就别随便跑来咬人!”白糖步步逼近,老板娘跟她身后的女人步步后退。
“白糖你别得意!老娘把话放在这里来,以后你就是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把香料卖给你……”
老板娘的话没有落下,这个时候,一匹骏马,拉着满满一车子东西朝白糖这边赶来。老板娘不得不往边上退开。
马车在白糖的店铺前停下来,白义和白礼从车上跳下,对着白糖说道:“糖姐儿,你要的香料,我们都给你运过来了,一个麻袋装一种香料,一共有十一种香料,你快来看看。”
一个马车的香料……老板娘懵逼了。
白糖,白二柱白泉三人面无表情的,似乎觉得这点东西根本没啥值得高兴的。
“这些…都是香料??”老板娘懵逼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这这这…会不会太多了?这一麻袋的香料,也得几十斤吧?十几个麻袋的香料……不得几百斤?
白二柱白泉已经把车上的一麻袋香料给搬下来,当着众人都面,把麻袋给打开了。
这袋是花椒,麻袋一打开,浓郁的香味儿就散发出来了。
“不…不可能…你们不可能有那么多香料的…”老板娘终于回神了。
原本还为香料的事情,特地跑到白糖的店铺里羞辱白糖。这没多久呢,就有人送一大车香料来给白糖。而且是分文不收。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卖香料的,一次进货才拿到十多斤香料,苏凤祁不可能拿到那么多。
“怎么不可能啊?你以为就你们家有这个东西啊?”
“呸,一两香料还卖到一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
白二柱终于扬眉吐气一回。活那么久,头一次被一个女人这么侮辱,当他好欺负?
xiaoshuting.cc
“你……你……”老板娘你了半天,都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围在边上看热闹的人兴奋了。
“白老板,现在材料齐全了,今天是不是开始卖钵钵鸡了?”
“就是啊,我们就喜欢吃您做的钵钵鸡。”
“对,用钵钵鸡的汤汁烫河粉味道也特别的好,我特别喜欢。”看热闹的人,大多是白糖之前的客人,今早不知道白糖为什么不卖钵钵鸡,心里还特别惋惜。
现在知道了,他们简直要把那卖香料的老板娘给唾弃死。买卖买卖,你收了人家的银子,把东西卖给人家,这个东西就不是你的了。收了别人的银子,又眼红人家拿你们的东西去赚大钱,然后又跑来别人的店里骂,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脸?
“大家以后都别到他们家的店里买东西了,这种人,买她的东西,说不定也会这么坑我们。”
“就是,别光顾她们家的生意,让他们喝西北风去。”
白二柱跟白泉正把那些香料搬进铺子里。铺子里面一时之间多出这么多东西,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好。白糖就让白二柱他们把所有香料都搬到自己睡觉的那个隔间里。
看热闹的人很多,根本不需要白糖去骂那个老板娘,群众已经把她骂得狗血淋头了。两个人抵不住压力,终于灰溜溜的跑了。
当天晚上,白糖回到青雨村。巧云她们三个就在白糖的家门口。看到白糖回来,都一脸期盼的看着她。
另外两个女帮工从巧云口中听说白糖的情况了,知道白糖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想要过来跟白糖说说,把她们的工钱降回去。
“怎么了?都有什么事情吗?怎么都守在我家门口?”白糖没等巧云她们开口,就先开口了。
“白糖,是两位婶儿想要过来的。”巧云说道。
第二百四十章
“糖姐儿啊,婶儿过来说想跟你说说,咱们两个都工钱可以再降回去。”
“今天婶儿也听说你的情况了,是卖香料的老板跟老板娘不是人,害得你的生意受影响。”
“像今天,我们只干那么一点活儿,要是再继续拿你的那么多工钱,就是我们都不对了。”
“是啊…我们良心不安的。”
白糖有些感动。白二柱跟苏凤祁他们,已经把牛车上的东西带进家门了。
白糖就拉着她们到一边,笑眯眯的跟她们说:“香料已经买回来了,明天我们继续卖钵钵鸡,你们的工钱不用降。”
“真的?糖姐儿你去哪里买到的?”
“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我可是听说,咱们镇上只有那家店卖那东西啊。”
“您不会真的去跟那个没有良心的店家买东西吧?使不得啊,这样你就没有赚头了。”
白糖示意她们别激动,然后笑着跟她们解释:“我家里还是屯了好些香料在家里,再加上平时我们也会去山上找些香料回来自己种上,所以还是有好些香料的。”
昨天白糖从淘宝买了香料放到家里以后,去跟白义和白礼商量,在下午的时候他们把香料运到镇上,那她铺子开不下去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没成想刚好香料铺的老板娘也在,现在香料铺的老板娘可能肠子都悔青了。
“还是你厉害,居然能够屯香料。”
“可不是,既然明天继续卖钵钵鸡,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回去做饭了。”
“糖姐儿再见,我们先回去了。”
几个女人朝白糖笑眯眯地说几句话之后就直接离开了,白糖让她们留下来吃饭,她们也不留。
今天生意不是特别好,是晚点了一下,只赚四百多文钱,比以前要少上十倍。
现在那一大堆香料够她用好几年。那些都是干货,时不时的拿出来晒一晒,留上几年不是问题。
第二天白糖早早的就把钵钵鸡底料给熬制出来,因为天气已经渐渐变热,白糖担心这些底料会变味道,所以只熬制两天的量出来。
之前请的几个女帮工,白糖再次叫他们到店里面来帮忙。因为隔一天没有卖钵钵鸡的原因,今天的生意格外的火爆。
此时,那家卖香料的店铺,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应该是有点生意才对。以往赶集的日子,就是有很多生意上门。店老板看着门走来走去的人,确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进到他家的铺子看看,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着急。
隔七天才赶一次集,店老板原本想趁着今天大赚一笔的。然而……照着这个情况,他们今天是卖不出任何东西了。
“当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今天是赶集的日子,怎么没有一个人进咱们的铺子来买东西啊?”
“不知道,再等等看看,可能是今天时间还早,买东西的人可能没有赶到集市,等会儿应该会有生意上门。”店老板嘴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很着急。
他在镇上开铺子那么多年了,只要是赶集的日子,就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过。
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这都开门两个时辰了,他们一样东西都没有卖出去。奇怪,真的很奇怪。
昨天在白糖那里发生的事情,老板娘不敢说出来。她心里是非常害怕的,现在白糖不缺香料了,以后他们铺子里面的香料可能有几个月都卖不出去了。
再加上昨天那些人骂她的那些话,店老板娘就知道他们家的铺子生意会受影响了。实在没有办法了,店老板娘只能够自己跑到门口拉人。
“哎,大娘,到我们家铺子看看吧,我们铺子的东西又便宜又实惠,比其他铺子的东西好太多啦。”老板娘勉强的端着脸上的笑容把一个年纪挺大的女人拉住。
女人看到老板娘,一把甩掉她的手,非常刻薄道:“我才不要去你们铺子买东西呢,你们家的东西,一两香料卖一两银子,你当我吃饱了撑着不成?”
老板娘脸上的神色僵硬,她尴尬道:“大婶儿,你误会了,我们的东西很便宜的,比别人家东西都便宜。”
“大妈你可千万别相信她的鬼话,她就是一个白眼狼。白氏钵钵鸡您知道吧,里面的老板娘就是跟他们家买香料的,你知道后来怎么着?人家把香料提价到二两白银一两香料呢。人家老板娘不跟她买东西,她还跑到别人的铺子里面骂。就昨天的事情,我可是亲眼看到的。”
“我也看到了,您是不知道啊,这个女人可毒了,就是眼红人家的生意好。”
“反正我以后是再也不会到他们家的铺子买东西了,说不定哪天我们也被他们坑了。”
“走了走了,都别说了,咱们到白糖那里去吃钵钵鸡,等会儿去晚了又要排很长很长的队了。”边上看热闹的人很多,各种议论的声音,让店老板娘脸色青白。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
“啪!”老板从屋内走出来,沉着一张脸,一巴掌抽在女人脸上。女人一个不防备,瞬间摔到在地。
“是你干的?你说你都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你这个女人听信别人的话,咱们都铺子会变成这个样子?”
女人摔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不是要,是青雨村的姜婶,她说让咱们把香料的价位提起来的。”
“就是那个女人,当家的,这不能够怪我啊,要怪就怪那个女人,她把咱们当枪使了!”店老板这才想到前阵子鬼鬼祟祟出现在他们铺子前的女人。
yawenku.com
紧紧的捏着拳头,他咬牙切齿道:“姜婶……”
在田里面翻土的姜婶,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喷嚏。
她把锄头放下,转头向巧云她们所在的那块田看过去,巧云她们几个人,依旧像以前那样,有说有笑的在摘菜。
今天她们的工作量要比昨天的多上些,早上三个人来的特别早,现在还没到中午吃饭时间,她们就已经摘好了好几个箩筐的蔬菜。
蔬菜的种类特别的多,巧云她们一样摘一筐。萝卜这些也是要用的,不过不需要太多,拨那么几个出来,回去切成小块,就能够串出好多串。
“大家都卖力一点啊,白糖她们今天又继续卖钵钵鸡了,咱们把蔬菜准备出来之后,还要挑水浇菜呢。”
“好嘞,知道了。还有几筐就够了,下午咱们浇菜。”
“哎哟,自从跟了糖姐儿一起之后,我们家时不时的也能吃上那么一斤猪肉啦。”
“以前是天天吃稀饭咸菜,现在啊,不一样啦,糖姐儿给了咱们工钱,就不担心没有银子啦。”
“可不是,以前我做梦都想找到这么一份工作,还是多亏了糖姐儿。”几个女人一边说话,一边摘菜,一点都不觉得累。
这个时候,白糖正在铺子里面的厨房给炉灶添煤炭。
而白泉则往笸箩里面倒米浆,慢慢的旋转笸箩,让米浆均匀覆盖在笸箩里面之后,就放到大锅里面去蒸、白糖把煤炭添够之后,就拿着几个芋头来削皮。
“回头咱们应该在这个大锅上面添置几个架子,像包子的蒸笼一样,一次能够蒸好几个笸箩的河粉呢。”
白糖手上的芋头很大个,目测有两斤多。
下午的时候,白糖把芋头给油炸一遍,然后拿到前面去补充货架。
货架上面的食物已经没有多少,看这个情况,用不了多久,这些东西就会提前卖完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店里面热闹非凡,铺子外面有不少人走过,看到白糖的铺子热闹,时不时的抬头往这边张望。
有些人没有吃过白糖的钵钵鸡,就忍不住好奇的询问同伴:“这家铺子在卖什么东西啊?怎么如此热闹?里面飘散出来的味道还挺香。”
“他们家卖钵钵鸡呢。我跟你说呀,他们家的东西特别好吃,上次我就吃过一次,那味道,是真的香啊。我手头上没有多少银子,不然非进去吃上一大碗不可。”同伴回答。
“真的有这么好吃?东西贵不贵?”
同伴摇摇头:“贵啥贵啊?一个铜板能够买到两串青菜呢。两串青菜呀,能够吃好几口呢。”声音里,带着向往。
“一个铜板才买到两串青菜?集市上卖的青菜,一个铜板两斤呢。你还说不贵,你是不是吃东西吃傻了?”
“你懂个啥?他们家的东西好吃。你以为像咱们家的青菜那样啊?无知小儿!”外面有争论的声音,白糖的铺子却是一直热闹的。
终于,货架上面的蔬菜肉串越来越少。
最后一串蔬菜肉串被一个女人抢走之后,白二柱笑眯眯的跟那些没有买到钵钵鸡的客人道:“我们的蔬菜肉串卖完啦,现在只有河粉,河粉一份卖两个铜板。当然啦,两个铜板买不来多少,你们想吃的话,就买大份的,五个铜板一份,还有肉呢。”
众人一听到白二柱的话,原本失落的心,又复燃了一些。真好,还有河粉呢。河粉不贵,比钵钵鸡便宜多了。
就算没有各种蔬菜混合一起吃过瘾,但是,总能够喝上钵钵鸡的那种油辣汤啊。有河粉的支撑,铺子里面终于不用提前收工了。
下午太阳还没落山,铺子里面的最后一份河粉卖完,店里面的几个人收摊回家。
白糖回到家的时候,白柳氏告诉她,今日福满楼的人来家里拉鱼丸的时候说,福满楼的宋掌柜说有急事,叫白糖明日去福满楼一趟。
白糖问是发生了什么事,白柳氏也不知道,白糖想着既然,明日去镇上一问便清楚了。
第二日,白糖在中午的时候跟铺子里的人交代了一声,便自己去了福满楼。
宋掌柜一看到白糖来,便直接把白糖邀请上了二楼,一脸严肃的说:“丫头,今日叫你来是有些事情想问一问你。”
白糖不解,宋掌柜从身后的架子上抱出了一个酒坛子,倒了一杯给白糖,白糖虽然不解,但是还是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小口。
这酒的味道居然和她酿的白露酒是一样的口味,白糖看了看宋掌柜手边的酒坛,并没有白露酒的标志。
白糖不解:“掌柜叔叔,这是......?”
宋掌柜也叹了一口气说道:“日前,对面的珍馐馆新推出的酒,本来还是不太在意,毕竟谁酿的酒会有你们家酿的好,可是我的那些老主顾跟我说,这酒跟白露酒的味道一样,我托人买了一坛,果然如此。”
宋掌柜一脸严肃的看着白糖:“丫头,我也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想着你应该也是有苦衷的,当时咱们也说好的,镇上只有我福满楼一家卖这酒。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还是想找你询问清楚才是。”
白糖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但是这件事肯定不会是自己家的人做的,事情是什么样的还是的回家调查清楚才是。
白糖对宋掌柜说道:“掌柜叔叔,这件事我一定会回去调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咱们还是跟以前一样,我说过,这个镇上的白露酒都会交给你来负责卖,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定会处理好的。”
宋掌柜的点点头,这件事原本他也不打算惊动白糖,可是这几日他的生意一落千丈不说,对面珍馐馆整日叫人来他店里闹事,让他不胜其烦,所以只能找白糖来解决这件事。
“糖姐儿啊,婶儿过来说想跟你说说,咱们两个都工钱可以再降回去。”
“今天婶儿也听说你的情况了,是卖香料的老板跟老板娘不是人,害得你的生意受影响。”
“像今天,我们只干那么一点活儿,要是再继续拿你的那么多工钱,就是我们都不对了。”
“是啊…我们良心不安的。”
白糖有些感动。白二柱跟苏凤祁他们,已经把牛车上的东西带进家门了。
白糖就拉着她们到一边,笑眯眯的跟她们说:“香料已经买回来了,明天我们继续卖钵钵鸡,你们的工钱不用降。”
“真的?糖姐儿你去哪里买到的?”
“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我可是听说,咱们镇上只有那家店卖那东西啊。”
言情小说网
“您不会真的去跟那个没有良心的店家买东西吧?使不得啊,这样你就没有赚头了。”
白糖示意她们别激动,然后笑着跟她们解释:“我家里还是屯了好些香料在家里,再加上平时我们也会去山上找些香料回来自己种上,所以还是有好些香料的。”
昨天白糖从淘宝买了香料放到家里以后,去跟白义和白礼商量,在下午的时候他们把香料运到镇上,那她铺子开不下去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没成想刚好香料铺的老板娘也在,现在香料铺的老板娘可能肠子都悔青了。
“还是你厉害,居然能够屯香料。”
“可不是,既然明天继续卖钵钵鸡,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回去做饭了。”
“糖姐儿再见,我们先回去了。”
几个女人朝白糖笑眯眯地说几句话之后就直接离开了,白糖让她们留下来吃饭,她们也不留。
今天生意不是特别好,是晚点了一下,只赚四百多文钱,比以前要少上十倍。
现在那一大堆香料够她用好几年。那些都是干货,时不时的拿出来晒一晒,留上几年不是问题。
第二天白糖早早的就把钵钵鸡底料给熬制出来,因为天气已经渐渐变热,白糖担心这些底料会变味道,所以只熬制两天的量出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
白二柱嗓门比别人的大,态度比别人的温和,笑容要比别人的灿烂,长的又比别人帅,他说出来的话,还真没有几个人心里不舒坦。
今天的生意,注定是没有那么好的,很昨天的相比,一半都不到。
上午她照样去张婆子那里借石磨,张婆子也听说白糖店里面的情况,一脸的惋惜。
“那家卖香料的真不是个东西,他们就是眼红你赚的钱多,所以故意抬高价钱的。”
“你没卖钵钵鸡的时候,他们家的东西几个月都卖不完。现在有你这个大雇主他们不好好珍惜,是他们眼皮子浅,活该赚不到银子。”
“还一两银子一两香料,以为他们的香料是金子做的不成。他们怎么不把价钱喊到十两银子啊?”张婆子替白糖感到不值。
说到让人愤怒的地方,张婆子干脆搬一张凳子坐到白糖边上,一边看着白糖磨米浆,一边跟白糖说话。
白糖之前还挺不舒坦的,现在正面临这个事情,她倒坦然了。
“他们卖的贵,不跟他们买就是了。再说,我也不傻,犯不着拿一两银子去买他的一两香料。”白糖在石磨上面加了一点水,又打了一勺浸泡过的沾米灌进石磨的洞里面。
她现在的体力已经非常好了,这么重的石磨,她非常轻松的就能够转得动。
“就是就是,咱们不买他们的东西。”
从张婆子那里回来的时候,白糖在自己的铺子前看到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
白二柱正跟那个人说着什么,神色还有些不愉快。
白糖走近,这才看出,那个人是卖香料的老板娘……女人的身子有些发福,一脸耀武扬威的,说话的声音还有些犀利。
对方看到白糖回来了,声音比之前更加犀利。
“哟,大老板娘回来就呀,怎么的,一天不用我们家的香料来煲汤,生意就这么差了啊?”
“哎哟喂,你们现在这个情况,一天能赚多少银子?有一百文吗?”
“还嫌弃我们家的香料贵,呵呵,现在我告诉你,一两银子买不到一两香料啦,必须要二两银子才行。”
跟在老板娘身边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也是一脸刻薄样,看着白糖的眼神都带着嘲讽。
白二柱看到白糖回来了,连忙跑过来接白糖手上的木桶。
如果不是白糖交代不能够随便闹事,白二柱一定会把这个女人的皮给扒了。
“糖姐儿,这个女人欺人太甚。”白二柱一脸愤怒。
白泉站在身后,脸色也不太好看。
一进店来就在那里嘲讽。说白糖的生意好,都是因为她卖给白糖的香料好。总之,说了一大堆侮辱人的话,白二柱跟白泉都忍住了。
“没事,对付泼妇你们不在行,但是我在行。站在一边看着,以后讨了媳妇,让她跟我多学学。”白糖撸起手上的衣袖,露出两节洁白结实的手臂。
到底是藏不住心思的人,姜婶就跑到巧云那边询问白糖的情况。
巧云不喜欢姜婶,看到她跑过来,就收起脸上的笑容。另外两个女帮工也不待见姜婶,姜婶走近的时候,她们没有继续跟巧云说笑,而是埋头干起活来。
“巧云啊,你怎么还在这里帮白糖摘菜呢?我可是听说她的铺子明天就要关门了呢,你们摘那么多菜干嘛?不是白白浪费自己的体力吗?”姜婶一上前便开始念叨起来。
“你们是不是没有听说白糖的铺子出问题了呀?我可是听说了呢,听说啊,卖香辣料的老板娘把香料的价格给提到一辆多银子呢,白糖没有本钱买香料了,她明天就得把店铺给关了呢。你们几个人呀,到时候也都得回家喝西北风去。”
原本不打算搭理姜婶的巧云,听到姜婶的一番话之后,她把手上的东西一扔,叉着腰就站了起来。
“婶子,您这么说话是几个意思呢?我们三人天天给白糖帮忙,怎么没听说白糖要把铺子关了的事情?你是嫉妒白糖赚钱多,还是嫉妒我们能够给白糖帮忙而你不能?”巧云这么一说,另外两个女帮工也跟着站起来。
她们两人都愤怒的看着姜婶,一脸不善。
“就是,她真是胡说八道的,看到糖姐儿生意这么好,所以才跑到这里造谣,糖姐儿要是明天关铺子的话,为什么今天还让我们过来摘菜。”
“她就是嫉妒糖姐儿生意好,所以故意跑到这里来挑拨咱们。就跟上次一样,白家老宅的人就是眼红白糖的生意好,跑去跟谭氏说一些难听的话,所以谭氏会不租田给白糖他们家。”
“大家不觉得奇怪吗?人家店老板娘卖香料给白糖,有没有涨不涨价,姜婶子为什么知道啊?说不定还是她跑去跟人家老板说闲话,所以那家老板才会把香料的价格提那么高。”
YY小说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姜婶骂的满脸通红,姜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你们都在胡说八道,我跟卖香料的老板娘又不熟,我干嘛要跟人家说三道四的?就你们这些女人小肚鸡肠,不允许别人说白糖他们家一句闲话。”
“再说我也只是过来跟你们说说而已,又没有说白糖的任何一句不是。你们反应那么激动干嘛?难道还想把白糖当你们的娘一样供起来不成?”
此时姜婶也一直在关心白糖那边的动静,她已经把卖香料的店老板给说动了,而且这两天她也得到消息,白糖并没有去买香料,照这个情况下去,明天白糖的店铺就会关门。
此时,村里人已经开始培育秧苗,留着一个多月之后种田用。这天,姜婶在田里面干活,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因为她看到巧云跟另外两个帮工依旧给白糖摘菜。三个女人在田里面说说笑笑的,摘完菜之后,她们还拿着锄头在那些空出来的地方种上了菜籽。
白糖要是明天把铺子关了的话,她还会让巧云她们摘菜吗?姜婶心不在焉,干活的速度就慢了很多。
第二百四十三章
白泉和白二柱两人还特地去看了看,这才放心的回来告诉白糖,明日他们便可以直接拿着东西搬进去住了。
白糖还特地跟巧云和张婆说了,他们不在这段时间需要麻烦她们帮着看家,白糖担心白孙氏恼羞成怒把他们家的门砸了进去搞破坏。
需要用到的菜白泉和白二柱会轮流回来运,他们只管把菜准备好便是,至于鱼丸的制作他们也可以搬到镇上制作。
第二天一早白糖他们一家便坐着车去了镇上,在路上碰到人,白糖也不避着人,直接告诉他们要出门去县里玩几日。
很快村里便传开了白糖他们家挣了钱,打算搬到县城里去,一时间惹得不少人眼红。
白糖一行人来到镇上,白泉领着他们到了屋子前,屋子的周围的环境还算清幽,街道的环境也比较干净。
此时,张婆子已经等到了院子外,看到她们便赶紧上前,把一串钥匙拿给白泉,白糖掏了一锭银子给她后,几人寒暄了几句,张婆子便离开了。
“好了。”白泉把钥匙拿给白糖。
之后,白二柱又领着大家去看房子,房子里面有各种家具。那些家具都很新,房子里面也打扫得干干净净。白糖他们一家可以直接搬进来,不需要打扫。
宅院里面有水井,有厨房,甚至柴火都还剩有不少。房子也很多,各个方面,白糖都挺满意。
“这…一个月的租金得多少啊?”白钱氏觉得自己的肝脏都在哆嗦。
这么大的房子,租金应该很贵,她担心自己他们没有那么多的钱,支付不起这个房子的租金。
“房子可以随便住,租金也不贵,咱们付得起。”白泉忍不住笑道。
“这样啊,那便好,那便好”白钱氏便看房子边说道。
大家都挺满意这个院子的,白糖都想着如果白义他们同意,不如直接把这房子买下来,以后便住在镇上就是了,还省的许多麻烦。
白泉和白二柱见家里人安顿好了,便直接去了铺子里。
白糖他们便留下收拾,这时门外出现了一个女人,白柳氏首先注意到了,便上前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马氏站在院外,本来听说旁边院子来了新住户,想着过来打声招呼,结果一看,都是一群穷酸鬼,虽然衣服看着还挺干净的,可是那布料一看就是哪个村子里来的,这样的人怎么配跟她做邻居。
“我是你们隔壁院的,就是想来看看这院子里现在住的什么人,也真是的什么人都能搬进来。”说完还嫌弃的看了一眼白柳氏。
白柳氏有些尴尬,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这新邻居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ranwena.net
白糖正在搬东西,一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上前说道:“我们有钱就能搬进来,怎么,这个婶婶如果介意的话不如把这院子直接买下我们便住不进来了。”
回到家吃过饭后,白糖便跟家里人都说了这事,家里人听完心理头都不是滋味,这白孙氏整日就是寻着各种由头,来找他们的麻烦,现如今居然偷盗他们家的酒来卖。
现在惹出了这样的麻烦,福满楼掌柜的与白糖素来相熟,想来是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跟白糖提出来,否则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事。
如果碰到个不相熟的人,发现了这样的事,白糖不得被告上县衙,吃了官司,毕竟他们可是签个锲约的,白纸黑字的事儿,谁也别想抵赖。
白糖说道“我有办法来处理这个事,但是我怕到时候奶来咱们门上闹腾,不如这样吧,明日我们先去镇上找个住处,先暂住几日,她找不到人,自然也就不闹腾了,咱们还当去镇上散散心,总比整日窝在这小村子里强。”
当时认同了。
当晚,白糖悄悄找到了苏凤祁、白泉和白二柱,然后带上了好多的酒坛,几人便往山上去了。
夜晚山里还是很冷的,几人进了山洞,白泉和白二柱几人是第一次来到这山洞,都直呼白糖真会找地方,这样的好地方都能找到,只是可惜了现在被白孙氏发现了。
白糖打开大酒缸才发现,自己酿好的准备下个月交给宋掌柜的酒已经被白孙氏拿走了大半:“这几个酒缸不能要了,咱们还得重新做几个新的大酒缸来酿酒,这次就直接在家里酿吧。”
然后便交代大家赶紧把剩下的酒都分到小酒坛里,四个人再加上没剩多少酒,没一会就把带来的酒坛子都装满了。
酒缸里还剩下一些酒,白二柱问道:“那剩下的酒怎么办,咱们带来的酒坛都装满了,总不能把这些在便宜给他们吧。”
白二柱现在想到白孙氏居然拿他们的酒去换钱,便气的不打一处来。
白糖坏笑道:“咱们不是还带了三个木桶来吗?刚好外面有泉水,去把泉水打上,咱们把酒缸给装好。”
几人一听,便明白了白糖的意思,大家都出了山洞,拿上了木桶开始往酒缸里打水,这山洞口刚好够他们进出,但是在加上一桶水,还是着实有些费力。
几人忙活了好一会,这酒缸里才像他们刚刚来的时候的样子,然后再把山洞里都打扫成更来的时候一样,便带着装好的酒下山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白糖就跟白义说让他中午的时候去找周家,在定做十个大酒缸,白义一口答应了下来。
白泉和白二柱两人则是去镇上找个地方,让她们可以暂住十天半个月的,他们家在镇上没有什么熟悉的人或者亲戚,住在客栈价格也不划算。
白糖便干脆让他们去镇上问问,有没有那种院子,可以租上一个月,他们家的人多,有个院子吃饭什么的也可以自己做,比较方便,他们现在又不缺银子,自然是怎么舒适怎么来。
而白糖自己,便一个人悄悄上了山,她倒要看看白孙氏一个人是怎么钻进山洞里去偷酒的。
白糖到了不久之后,便听到白孙氏骂骂咧咧的声音,便赶紧藏了起来。
白珠儿、白竹、白木和白金都跟在了她的身后,白糖心里暗骂:做贼还带上儿子孙子一起。
白孙氏到了山洞口以后进不去,赶紧指使白珠儿姐弟三人进去:“你们快些进去,要不是我和你爹进不去。”
白珠儿心里很不愿意:“那里面一股酒味,每次进去出来都熏得身上一股子味道。”
白金一听不乐意了,直接打了白珠儿一巴掌:“叫你进去你就进去,耽误家里挣钱看老子不打死你这个赔钱货。”白糖赶紧回到铺子,然后叫白二柱去珍馐馆的后门盯着,看有没有村里人去过。
白二柱虽然不解,但是看着白糖这样严肃,再加上听说昨日福满楼特地去家里找人,心理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便赶紧点点头,把东西放下后便出门了。
一直等到太阳下山了,白二柱才回来,回来后脸色也不大好看,白糖把她叫道后面的隔间:“今日你去发现了什么吗?”
白二柱紧索着眉头,半天才说道:“中午的时候,村里人其他人都没看到,毕竟咱们村也不是每家都消费的了那珍馐馆,只不过在后门看到奶,她领着白金好像去送什么东西。”
他们把铺子收拾完以后,本来白泉和白二柱要留一人在镇上铺子的,但是今日白糖却叫他们都回去,等苏凤祁从县城的学堂回来后,他们便一起坐着车回去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糖姐儿啊,婶儿过来说想跟你说说,咱们两个都工钱可以再降回去。”
“今天婶儿也听说你的情况了,是卖香料的老板跟老板娘不是人,害得你的生意受影响。”
“像今天,我们只干那么一点活儿,要是再继续拿你的那么多工钱,就是我们都不对了。”
“是啊…我们良心不安的。”
白糖有些感动。白二柱跟苏凤祁他们,已经把牛车上的东西带进家门了。
白糖就拉着她们到一边,笑眯眯的跟她们说:“香料已经买回来了,明天我们继续卖钵钵鸡,你们的工钱不用降。”
“真的?糖姐儿你去哪里买到的?”
“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我可是听说,咱们镇上只有那家店卖那东西啊。”
“您不会真的去跟那个没有良心的店家买东西吧?使不得啊,这样你就没有赚头了。”
白糖示意她们别激动,然后笑着跟她们解释:“我家里还是屯了好些香料在家里,再加上平时我们也会去山上找些香料回来自己种上,所以还是有好些香料的。”
昨天白糖从淘宝买了香料放到家里以后,去跟白义和白礼商量,在下午的时候他们把香料运到镇上,那她铺子开不下去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没成想刚好香料铺的老板娘也在,现在香料铺的老板娘可能肠子都悔青了。
“还是你厉害,居然能够屯香料。”
“可不是,既然明天继续卖钵钵鸡,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回去做饭了。”
“糖姐儿再见,我们先回去了。”
几个女人朝白糖笑眯眯地说几句话之后就直接离开了,白糖让她们留下来吃饭,她们也不留。
今天生意不是特别好,是晚点了一下,只赚四百多文钱,比以前要少上十倍。
现在那一大堆香料够她用好几年。那些都是干货,时不时的拿出来晒一晒,留上几年不是问题。
第二天白糖早早的就把钵钵鸡底料给熬制出来,因为天气已经渐渐变热,白糖担心这些底料会变味道,所以只熬制两天的量出来。
之前请的几个女帮工,白糖再次叫他们到店里面来帮忙。因为隔一天没有卖钵钵鸡的原因,今天的生意格外的火爆。
此时,那家卖香料的店铺,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应该是有点生意才对。以往赶集的日子,就是有很多生意上门。店老板看着门走来走去的人,确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进到他家的铺子看看,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着急。
隔七天才赶一次集,店老板原本想趁着今天大赚一笔的。然而……照着这个情况,他们今天是卖不出任何东西了。
“当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今天是赶集的日子,怎么没有一个人进咱们的铺子来买东西啊?”
下书吧
“不知道,再等等看看,可能是今天时间还早,买东西的人可能没有赶到集市,等会儿应该会有生意上门。”店老板嘴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很着急。
他在镇上开铺子那么多年了,只要是赶集的日子,就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过。
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这都开门两个时辰了,他们一样东西都没有卖出去。奇怪,真的很奇怪。
昨天在白糖那里发生的事情,老板娘不敢说出来。她心里是非常害怕的,现在白糖不缺香料了,以后他们铺子里面的香料可能有几个月都卖不出去了。
再加上昨天那些人骂她的那些话,店老板娘就知道他们家的铺子生意会受影响了。实在没有办法了,店老板娘只能够自己跑到门口拉人。
“哎,大娘,到我们家铺子看看吧,我们铺子的东西又便宜又实惠,比其他铺子的东西好太多啦。”老板娘勉强的端着脸上的笑容把一个年纪挺大的女人拉住。
女人看到老板娘,一把甩掉她的手,非常刻薄道:“我才不要去你们铺子买东西呢,你们家的东西,一两香料卖一两银子,你当我吃饱了撑着不成?”
老板娘脸上的神色僵硬,她尴尬道:“大婶儿,你误会了,我们的东西很便宜的,比别人家东西都便宜。”
“大妈你可千万别相信她的鬼话,她就是一个白眼狼。白氏钵钵鸡您知道吧,里面的老板娘就是跟他们家买香料的,你知道后来怎么着?人家把香料提价到二两白银一两香料呢。人家老板娘不跟她买东西,她还跑到别人的铺子里面骂。就昨天的事情,我可是亲眼看到的。”
“我也看到了,您是不知道啊,这个女人可毒了,就是眼红人家的生意好。”
“反正我以后是再也不会到他们家的铺子买东西了,说不定哪天我们也被他们坑了。”
“走了走了,都别说了,咱们到白糖那里去吃钵钵鸡,等会儿去晚了又要排很长很长的队了。”边上看热闹的人很多,各种议论的声音,让店老板娘脸色青白。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
白二柱嗓门比别人的大,态度比别人的温和,笑容要比别人的灿烂,长的又比别人帅,他说出来的话,还真没有几个人心里不舒坦。
今天的生意,注定是没有那么好的,很昨天的相比,一半都不到。
上午她照样去张婆子那里借石磨,张婆子也听说白糖店里面的情况,一脸的惋惜。
“那家卖香料的真不是个东西,他们就是眼红你赚的钱多,所以故意抬高价钱的。”
“你没卖钵钵鸡的时候,他们家的东西几个月都卖不完。现在有你这个大雇主他们不好好珍惜,是他们眼皮子浅,活该赚不到银子。”
“还一两银子一两香料,以为他们的香料是金子做的不成。他们怎么不把价钱喊到十两银子啊?”张婆子替白糖感到不值。
说到让人愤怒的地方,张婆子干脆搬一张凳子坐到白糖边上,一边看着白糖磨米浆,一边跟白糖说话。
白糖之前还挺不舒坦的,现在正面临这个事情,她倒坦然了。
“他们卖的贵,不跟他们买就是了。再说,我也不傻,犯不着拿一两银子去买他的一两香料。”白糖在石磨上面加了一点水,又打了一勺浸泡过的沾米灌进石磨的洞里面。
她现在的体力已经非常好了,这么重的石磨,她非常轻松的就能够转得动。
“就是就是,咱们不买他们的东西。”
从张婆子那里回来的时候,白糖在自己的铺子前看到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
白二柱正跟那个人说着什么,神色还有些不愉快。
白糖走近,这才看出,那个人是卖香料的老板娘……女人的身子有些发福,一脸耀武扬威的,说话的声音还有些犀利。
对方看到白糖回来了,声音比之前更加犀利。
“哟,大老板娘回来就呀,怎么的,一天不用我们家的香料来煲汤,生意就这么差了啊?”
“哎哟喂,你们现在这个情况,一天能赚多少银子?有一百文吗?”
“还嫌弃我们家的香料贵,呵呵,现在我告诉你,一两银子买不到一两香料啦,必须要二两银子才行。”
跟在老板娘身边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也是一脸刻薄样,看着白糖的眼神都带着嘲讽。
白二柱看到白糖回来了,连忙跑过来接白糖手上的木桶。
如果不是白糖交代不能够随便闹事,白二柱一定会把这个女人的皮给扒了。
“糖姐儿,这个女人欺人太甚。”白二柱一脸愤怒。
第二百四十五章
“白糖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你奶,从小把你养大的人!我作为你的奶奶,难道你不应该把钵钵鸡的配方告诉我吗?”
“做人要知恩图报,你有报过恩吗?你在我们家白吃白喝了十多年,你现在有出息了,是这样回报我的?”白孙氏怒火冲冲,两手撑着腰就朝着白糖骂。
白糖闻言,气急反而笑了:“奶,分家的时候我们没有分到一亩田地,您要是关心我,当初我们分家的时候,你怎么会一亩田地都不给我们?”
“现在我就靠着这个铺子吃饭,没有这个铺子,我就没有办法活下去,你们没有铺子,可以靠着田里面的庄稼过日子,我能靠什么?”
“还有,我要是把钵钵鸡的秘方交给你们了,你难道就会多关心我一点吗?我可还没忘当初你要烤鱼配方的时候说的话。”
“你摸着良心好好想一想,当初你对我怎样?今天我要是把钵钵鸡的秘方给你,难道你们又真的能够和和气气的对我吗?”活了两世,白糖对人心这个东西已经看透了。
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都看得清清楚楚。白孙氏要是真的有那么关心她疼爱她,当初也不会那么对他们家?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要等自己落难的时候才能够看得清。
巧云和张婆在白糖落难的时候拉了她一把,让她们一家老小能够活过那个冬天,活过那个最艰难的日子。
连同村人都能够对自己那么好,那么,白孙氏作为她的奶奶,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好一点点?如今她有出息了,赚钱了。才想着要过来找白糖讨要好处,这样的奶奶和叔叔,要与不要,有与没有,有何区别?
白孙氏的心终究是铁石做的,她心里面疼的只有自己的两个儿子。白义和白礼跟她没有关系,不管他们俩兄弟过得怎样,日子过得如何,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这次来,只想讨要好处的。
“这个世道只有晚辈孝敬长辈的,你还想要长辈来孝敬你这个晚辈吗?即便我对你不好,我也把你养了十多年。我对你有养育之恩,你就必须报恩。”白孙氏说得理直气壮的,对于自己重男轻女这种思想,她不觉得有任何不对。
倒是白糖,若是不给她好处,她就理所应当的认为,那是白糖的错,是白糖的不孝顺。养育之恩最难报。无论给多少银子,都报答不了。只要这条命在,养育之恩就没有抱得完的一天。
白糖轻叹一口气。
“糖姐儿,你还是把那个秘方出来吧,给你家里一份好处,你又能少得了什么?大家一起赚大钱有什么不好的?”白金冷笑着开口。
白糖说道:“既然你们不愿意走,在这胡搅蛮缠影响我们的生意,我只好报官了,奶你别忘了你跟我们签过保证书的,还有当初你要银子,我们没有银子从钱庄借贷出来给了你,我们这笔钱都还没还上呢,你要再来闹事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经过白糖这么一提醒,白孙氏才想起来当初为了烤鱼配方,自己和白糖在里正那签过的协议,只要白糖把烤鱼配方给了她,她再也不能用养育之恩来要挟白糖他们。
一想到此处,白孙氏脸色便有些难看,白糖说道:“既然你们还不愿意走,那我们便报官吧。”
白泉一听,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准备出门,白金和白孙氏见状,心理都有些害怕,他们相信白糖真的做得出报官的事情。
白孙氏赶紧说道:“算了,今日你店里那么忙,我们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吧!”
“奶,你改日也不用来了,我们家现在不欠你什么东西,如果你再来我们随时都可以去报官。”白糖压根就不买白孙氏的账,直接说道。
白孙氏一听脸色更加难看,但是还是带着白金离开了。
一出了铺子,白金就着急的问道:“娘,咱们现在怎么办,不会真要还那黄掌柜一百两银子吧,咱们根本没有那么多银子啊!”
白孙氏刚被白糖说的哑口无言一肚子的火气,现在一听到白金说的话,火气一瞬间就爆发了:“要不是你贪图那五十两银子,答应的这么快,现在会出这样的事情吗?我还真是白把你养这么大了。”
“那去珍馐馆卖酒不是娘你的主意吗?如果不是你,咱们会被白糖那死丫头算计吗?”白金不服气的争辩道。
白孙氏一想,确实,要不是白糖偷偷把他们卖的酒掺上水,他们也不会要赔偿那么多的银子,说来说去,最该怪罪的还是白糖。
“咱们现在怎们办啊?白糖肯定是不会把配方给我们的,我们又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娘,我不想坐牢啊,我刚娶了媳妇,怎么可以去坐牢啊!”白金皱着眉头看向了白孙氏。
白孙氏现在也犯难,他不知道白义和白礼现在在哪,如果他们在的话没准她多说些好话,白义和白礼心软了便会同意了。
现在她只能去白糖的铺子里才能找到白糖,可是白糖压根不会给他们机会:“现在只能做两手准备了,我们先去打听打听白义和白礼他们在哪,找到了他们让你爹来说说好话没准就能拿到,然后我们在凑一凑钱,实在没办法也只能还钱了。”
算算日子,明日就满一个月了,他们存在钱庄的利钱就能拿到了,想凑齐这一百两也不算什么难事。虽然白金那么没用,可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万一他们都被抓进了官府,那时候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母子两人打定主意,便赶紧回村里,找跟白糖相熟的人打听打听,看他们知不知道白义和白礼的去处。
两人回村,去找了巧云和张婆还有在田里帮工的女人,几人都说不知道去哪了,说是要去县里转转,说辞统一让人找不出半点问题来。
白金着急的问道:“娘,怎么办啊?”
白孙氏脸色也不善,说道:“算了,我们先回去吧,容我回去在想想办法。”
白易秋从田里回到家,白金总说自己腿脚不便,要在家养着,现在家里农田的活全部都压到他一个人身上了,家里冰锅冷灶的,他跨进厨房,只在案板上找到一颗发硬的窝头,顿时气的往堂屋去。
白孙氏和白金正在堂屋合计着事情,不成想白易秋冲了进来,指着白孙氏便说:“都几时了,饭也不做?”
饭团探书
白孙氏叫他吼的一呆,随即嗖地从椅子上站起身,顶撞道:“都快坐牢了,现在谁还有心思做饭,要做,你去做!再说了,珠姐儿她娘不在吗?让她做去啊!”
“珠姐儿她娘不是还在镇上没回来吗?你不做饭谁去做?你们又惹上看了什么事了,现在又嚷嚷着坐牢?一天什么事都不会干,就知道惹麻烦。”
白金也跟着嘟囔一句:“爹你那嘴莫不是比皇帝老儿还金贵,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吃。”
白易秋气的脸色白发,被媳妇数落也就罢了,连儿子也这样不尊重自己,这个家,他如今是越来越说不上话儿了。
“你不做,全家都一块饿死好了!”他撂下一句,气呼呼地走了。
白孙氏哪料到他一回家便莫名奇妙发一通怒火,顿时憋屈和怨气直往上窜,立马在他身后叫骂:“要死你自个儿去死,反正你活着也是屁事不顶,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和老三急得冒火,只差去抢,你可好,有空就上外头去闲转悠,你但凡能上老大老二家筹半个子儿,我也给你好吃的好喝的伺候上,你屁事儿不干,还想吃好的?呸!老不知羞!”
第二百四十六章
“掺了水?”白孙氏和白金都一愣,白金赶紧说道:“掌柜的,你不会是为了讹我们的银子说的吧,我们的酒可是最好的,怎么可能掺水!”
黄掌柜直接把酒推到了白金的面前:“你们自己尝尝,这就是你们昨日送来的酒。”
说完另一个伙计有抱了一坛酒放在桌上,黄掌柜继续说道:“这是你们今日送来的酒,也是掺了水的,不相信酒自己尝尝。”
白金赶紧把酒倒出来,喝了一口便赶紧吐了出来,这些全都是掺了水的,味道完全变了,就连酒味都已经淡的闻不出来了。
“你们也尝过了,现在你们说怎么办吧,我们手上有契约,我可以直接告官,让官府来处理,或者你们连本带利的赔偿我们的损失。”黄掌柜冷声说道。
一听要报官,白孙氏便慌了神,这辈子她就去过一次官府,当时便吓得失了神,现在如果真报了官,那少不得要挨一顿板子,她这老胳膊老腿的,怎么受得住。
白金也害怕,便问道:“只要不报官,你说吧要赔多少银子,我们都赔,你大哥二哥他们很有钱的,在镇上的白氏钵钵鸡,你知道吧,那就是我大哥二哥开的,所以只要不报官,多少银子我们都赔给你。”
黄掌柜一听,瞬间就来了兴趣,这白氏钵钵鸡他也是知道的,他也吃过,这味道确实一绝,现在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那汤是红的,现在一听这钵钵鸡居然是他大哥二哥家的产业,瞬间就来了兴致。
“如果不报官,那你们就要赔偿我们损失一百两银子!”黄掌柜淡淡的说道。
白孙氏和白金两人对视了一眼,瞬间脸色就难看了起来,一百两银子,他们就算存十年也不一定有这么多。
白孙氏看向黄掌柜:“掌柜的,你也知道我们就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哪有这么多的银子,在说了我们以前还合作过那么多次,这银子能不能少些。”
“对啊,你刚刚说你就赔偿了五十两银子,怎么现在就叫我们赔一百两银子呢?”白金语气中透着不满。
“我们可是签过契约的,我赔偿给了我的老主顾五十两银子,你们连本带利的赔偿我不是一百两吗?我就是看在老婶子你曾经把烤鱼配方卖给了我们,我才只要你赔偿一百两,要不凭着契约,我可以直接叫你赔偿两百两银子了。”
白金和白孙氏知道,现在对方手上有他们的把柄,就算黄掌柜真要两百两,到时候她们也只能乖乖的给了,如果你给,只管拉着她去见官。
黄掌柜看着他们为难的眼神,说道:“不过,如果你们实在没有钱,还有有别的方法的。”
说完,黄掌柜端起了一杯茶喝了起来,他不着急,白金和白孙氏一听事情有转机,立马就期待的看着黄掌柜。
“如果你让你大哥二哥把那钵钵鸡的配方给我们,那我不光不要你赔偿一百两,我还倒给你五十两,你们看如何?”黄掌柜看向白金和白孙氏说道。
白金本就是为了不让黄掌柜报官才说的这样的说辞,现在没想到这黄掌柜居然愿意倒给他们钱,白金当即就说道:“这事自然,我大哥二哥最听我娘的话了,只要我娘开口,他们自然什么都愿意。”
白孙氏还没开口,白金就抢先说道,白孙氏瞬间脸就黑了下来,现在找白义和白礼要东西,根本没有可能。
但是黄掌柜说的五十两又着实吸引人,白孙氏想着如果让白易秋跟着一起去要,白义和白礼自然要给白易秋一个面子的。
黄掌柜笑着说道:“我是一个生意人,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们便在定个契约,就以四日为限,四日以后要么你们把一百两银子给我,要么就把钵钵鸡的配方给我,我在给你五十两银子,要不咱们就交给官府解决这个事!”
白金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了,还没等白孙氏反应过来,白金便和黄掌柜签好了契约,见契约已经签好了,白孙氏也没办法了,只能回家先去试试,如果白糖那个死丫头不给的话,她就只好让白易秋出面了。
白金和白孙氏回村后,都没来得及回家,便直奔白糖他们的新屋去了,结果发现白糖家的大门紧索,不管她们怎么敲门都没人应答。
白孙氏想着白糖肯定知道自己偷拿了她的酒,所以才在酒里掺了水,现在事情败露了,担心他们找上门,所以才闭门不见的。
当下心里就来了气,不赔钱就要被抓去官府,可是赔钱,那可是整整一百两啊,他们要节衣缩食多长时间才能存出这么些银子来,所以最好便是白糖他们把钵钵鸡的配方交出来,这样他们不用赔偿银子,也不用去官府,还能拿到五十两银子。
白孙氏在门口叫骂了好一会,都没人来,她自己都口干舌燥的,路过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告诉她白糖他们去县城里了,一段时间之内是不会回来的。
白孙氏和白金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家,但是这事他们也不敢跟白易秋说,只能先等着看看第二天白糖他们有没有回家。
第二日他们去到白糖他们门口见大门紧闭着,就知道白糖他们还没回来,现在离四天的时间已经浪费了一天,白金说不能在等了,反正白糖的铺子在镇上,就算他们不在了,可是铺子还在他们直接去铺子里等着去。
原来是为了钵钵鸡的配方来的。白糖心里面倒是没有失望。她对白孙氏本来就没有感情,心里不存在希望,就没有失望。
“糖丫头,你赚了大钱,应该带带我们的。我们也没问你要银子,就问你要那钵钵鸡的秘方。到时候,你赚你的银子,我们赚我们的银子,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多好。”白金也跟上来凑热闹。
只是,真的是这样吗?白糖给了她们钵钵鸡的秘方,两家人就能够和和气气的吗?白糖没有说话。
白泉和白二柱站在白糖身边,两眼漠然,不知道他们心里面在想着什么。两个人都不说话,白孙氏心里面有些着急。
“乖孙女儿,奶最疼的就是你啦,你难道就忍心看着奶一辈子过……苦日子吗?”
“你们回去吧,我不会把秘方拿给你们的。”白糖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丝迟疑。
biquge.name
白糖本来就不是圣母,别人对她不好,她没有必要拿着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 股。白孙氏的为人她已经非常的清楚了,这套说辞跟她从前来逼要烤鱼配方时是一模一样,就连说辞都有些相似。
结果呢,烤鱼的配方给了以后,白孙氏是怎么对他们的,白孙氏自己把烤鱼配方买给了别人以后,还去她们家门口大吵大闹,现在钵钵鸡的配方也是一样,就算给了他们,下场没准和烤鱼也是一样的,又何必呢。
白泉和白二柱两人也没想到白孙氏如今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无论白糖做什么,说什么,他们兄弟俩都会无条件的支持白糖。
“什么?你不给?你凭什么不给?你奶把你辛辛苦苦养大,花了家里多少银子,现在你有本事了,你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是不是?”白孙氏没有发作,白金倒是先发作了
“娘,你怎么一开口就要骂人呢?糖姐儿她也不容易,这个铺子做起来要一定的成本,哪能一开就能开起来的?”白金粗声粗气的开口。
第二百四十七章
明明还是相同布局的院子,可瞧起来又陌生的厉害。她记得上次上门时,里头干干净净,廊檐下放了把太师椅,一侧矮几上摆了全套的烹茶器具,刘掌柜舒舒服服坐在太师椅上,身后有两个侍女服侍着,连立字据盖戳都有人代劳。
可这回,院子里竟大变样,居然住进来一个做豆腐的胖女人。
白孙氏心里顿时慌了,“敢问小娘子,你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胖妇人狠瞪了白孙氏一眼,“半月前儿!你俩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可不客气了!”她闪身从墙根取了把铁锨照着白孙氏母子便追打。
母子俩登时狼狈不堪地躲闪,“砰”一声儿,大门紧闭,里头传来胖妇人尖锐的大嗓门,“当家的,你是头猪吗,快日上三竿了还在睡,咱屋被贼人盯上了,还不赶紧出来!”
白孙氏和白金齐齐打了个激灵,也不敢多逗留,赶紧往胡同外走。
走出胡同,两人的脸色都变得无比阴郁。“娘,会不会记错了?”
“绝对不会,这胡同里就他一户院子,从外头看,东北角和西北角各有一颗柳树,位置都没变!就是化成灰我都记得!”
隐约意识到什么,白孙氏心里天塌一般的失望,却还是打起精神说:“说不准是搬家了,咱们一家一家找。”
三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加上利息钱儿总共是四十五两银子,这钱儿若是被骗走了……白金压根想都不敢想。
他沉默地跟在白孙氏身后挨家挨户敲门。两人每到一处便被人给轰出去,倒也不怪镇上民风彪悍,搁谁身上,大清早被陌生人敲门,问东问西不说,又一脸窥探之意地往院子里瞧,叫人不防备才怪。
就这样,寻遍了半个城北,母子俩吃了不知道多少闭门羹和冷言冷语,白孙氏脸色越发惊慌不安,白金也累了,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的干粮包袱往地上一砸,就地坐在地上歇下。
“不找了!这姓刘的指定是骗子,卷了咱们的钱就逃了,咱们上官府报案!早些抓回来早些还咱的钱儿!”白金终于绷不住捅破谁也不愿张口戳破的事实。
白孙氏再也压抑不住满心的失落和绝望,“啊”的一声儿,双臂扑打着膝盖大哭:“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手里就那俩钱儿一文不剩给骗去了,这是要逼死我哟……”
立马围过来一群人对着白孙氏指指点点的,到眼下白孙氏已顾不得面子不面子的,可白金却嫌她丢人,余光瞧见围观人群里有好几个颇有姿色的妇人,立马红了脸儿,撇了老娘躲到一旁去。
白孙氏哭了几嗓子,意识到什么,立刻跳起来在人群中搜索白金的身影。
她擦了擦眼泪,瞪了瞪围观群众,佯装无事地走到路边把白金拉走,小声嘀咕,“咱们放私贷这事儿……能报官?”
白金叫她问住,面色变幻不定。当初那刘掌柜似乎说过,这事儿是私底下的,没法搁在明面儿上,故而签存根时选择去私宅保密进行,说是官府禁止放私贷。那些话儿他还记得,顿时就拿捏不准了。
bidige.com
“这可咋办。”白孙氏慌乱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杀千刀的刘掌柜,难不成真卷钱儿逃了!咱们寻不见人,又不能报官,可该怎么好?”
白金咬咬牙,“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走,咱们上县衙看看去!”白孙氏有心想劝他,却也拿不定主意,浑浑噩噩跟着白金往县城里去了。
母子俩到了县衙门口,见了两个守门的衙役在外站岗,白金灵机一动,按了按白孙氏肩膀,低声说了几句。白孙氏听了,一连的点头。
“就这么办,还是我儿脑袋机灵。”白金瞅准时机,小跑上前,点头哈腰地对其中一个衙役说:“这位官爷,小的想和您打听个事儿。”
那衙役是个中年人,五官周正,一身正气,倒也不无视他,扫了他一眼:“问便是。”
“是这样,我听说县里有放私贷……”话儿还没继续往下说,那衙役竟然双眸瞪圆,冷冷盯视着白金,呵斥:“放私贷违反朝廷律法,你打哪儿听说的,又是听谁说的?”竟是一副追根究底的架势。
白金一听这话心里便是一咯噔,想着完蛋了,连忙摆手,解释说:“不不不,我也是多年前在街上不知道听哪位路人说起过,那人现在早寻不见了。”
那衙役便一本正经教训了白金几句,叫他遵纪守法,莫要想那些一步登天的违法勾当。
白金哪里敢不虚心听,不迭地点头应是,挨了好一顿教育之后,讪讪地回到白孙氏身边。也不敢在衙门门口多说什么,拉着白孙氏便往远处走。
母子俩走到城门附近,白金才跺了跺脚,咬牙切齿道:“这回完蛋了,放私贷违反朝廷律法,衙门知道了,不但不帮咱们找回那些钱儿,咱们还得被抓进去坐大牢!”
白孙氏登时眼前一黑,险些就要倒下,白金眼疾手快拉她一把,“娘,眼下可咋好?钱儿全没了,黄掌柜的还等问我们要赔偿,官府也盯着咱们,难不成真卖耕地?”
一想到卖耕地,白孙氏心口像被人剜走一块似的,“不行,把耕地卖了咱屋可就损失惨重,往后更艰难了,不成不成,说什么不能卖!”
她挣扎着站直身体,发狠道:“让我卖耕地,不如让我去死,白义和白礼他们有的是钱儿,叫他们出!”
白金连忙说是,“娘说的对,我就不信他宁可看着爹娘水深火热的,也舍不得出几个子儿,虽然不是娘你亲生的,但是没有爹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养大,他哪有今天!”
母子俩都定了心思,决定回镇上去打听白义和白礼的下落,事到如今,也没了别的法子,放贷这事儿吃了场哑巴亏,只能先顾好眼前,把还钱儿的事给解决了。
母子俩空欢喜一场,双双神色阴霾地回了村。这个时间,午饭刚过,白易秋也没心思吃早上的剩菜剩饭,两手背在身后,焦灼地在院子里绕着圈,一心盼着母子俩归来。
按说他俩天不亮就动身,取个钱儿的功夫赶正午也就回来了,可眼下,午饭时间都已过去了,白易秋越等越心慌,眼皮子直跳,总觉得出了什么意外,正要出门去看,一转身,冷不丁见门前走进来俩人,正是母子俩。
他眼睛一亮,激动地迎出去,“老婆子,钱儿到手了?”
白孙氏一路上强忍着满心的失落,到这会儿,那一口气再也提不起来,没等进堂屋就瘫倒在石阶上,抱着柱子痛哭:“我这是遭了什么报应哟,老天爷不长眼,偏不让家里发大财,反而要和咱们对着干,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白易秋顿时愣在那,不敢置信地说:“钱儿,没拿回来?”
没人搭理他,白孙氏只顾着哭,白金深吸一口气,想说些什么,却提不起精神张嘴,一脸懊丧地进了屋,把门摔的震天响。
母子俩的反应,让白易秋意识到什么,他顿时没了耐心,疾步走到白孙氏面前,揪着她的头发把人提起来,咆哮道:“你倒是说话儿,到底咋回事!不是说好上钱庄去拿十五两银子,钱儿呢!”
白孙氏被吼的一懵,头皮一阵生疼,她哪里知道,白易秋多日来隐忍的怒气早已在这一刻濒临失控,咬牙切齿地瞪着白易秋,“你给我撒手!钱儿没了!被骗了!你这会儿知道着急上火了?晚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白易秋双眸几欲喷火,松了白孙氏的头发又去抓她衣领,近乎把人提起来,“你说啥?钱儿没了?被骗了?”
“咳咳……”白孙氏一阵憋喘,“你个屁事不顶的……你给我撒手……你伤了我老三他和你拼命……咳咳……”
她此刻嘴上若知道服软倒好,却偏偏又说了一句“屁事不顶”,白易秋连日来的憋屈在这一刻顿时积压到了极致,当下不但没松手,反倒一把掐住白孙氏的脖子,颤声说:“那十五两先不说,阿文凑给家里的三十两银子呢,也叫骗去了?”
白孙氏咬牙和他较着劲,用力瞪白易秋,“没了,一文都没了!”
她表面凶横,心里却有些慌,这时候的白易秋让人感到害怕,身上有股子疯狂劲,像得了失心疯。
“你个败家的臭婆娘!”白易秋用力又掐了一把,白孙氏险些给掐晕过去,脸上已现了哀求之色,若这会儿能张口,她指定不再嘴硬,立马求饶了。
白易秋仍不放手,像是要宣泄心中所有的怒气,扬起一拳狠狠揍在白孙氏脸上,他拳头像是围了一圈铁板似的,白孙氏整个人被打的飞出去,一头栽在对面的堂屋外墙上。
“啊!要杀人了啊!!”白孙氏沙哑地大喊大叫,眼瞧着白易秋像个杀神似的黑着眉眼又上台阶,顿时吓得从地上爬起来,没命地往白金房里狂奔,“老三!老三!你爹要杀人了!”
白金听了外头的动静,开门便瞧见他爹正阴气森森地追赶他娘,他立刻跺跺脚,“爹!娘!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白易秋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儿,他三步并作两步的从后头抓住白孙氏,照着她的脸上又是一巴掌,“我叫你去放私贷,我叫你做美梦,这下好了,三十两白花花的银子给我败的一个字儿不剩!”
不多会儿,白家小院里便响起一阵杀猪般的哭声,伴随着白易秋明显拔高了嗓门的叫骂和责打声,间或有白金焦急的拉架声。
bqgxsydw.com
平日里家家户户都低调过日子,就数白家动静最大,邻里邻居听着他家院子又鬼哭狼嚎的,早已习惯,不知道今个又是为了什么,纷纷都出门瞧热闹。
这事儿很快就传到回村里拉鱼的白礼那里。张婆子和巧云也分别找到白礼喝白糖。
张婆子神色匆匆来到白糖他们家的鱼塘,便说:“白礼啊,不好了,你爹娘在院子里打起来了,你爹发了狠,要把你娘往死里打,白金拉都拉不住,全村有半数人都上他家去瞧热闹了。”
白礼脸色一变,大惊失色起身放下手里的活计说:“出了什么事儿?”
在他的印象中,他爹白易秋是个喜欢当甩手掌柜的,凡事不爱较真,家里大小事全是白孙氏说了算,白孙氏嘴皮子利索,为人又强势,他爹多半情况不和白孙氏计较,偶尔吵的急了,也是两手一背上外头去闲转。
为这,邻里邻居的同辈经常明里暗里取笑他爹,说:“白叔,你家到底谁做着主?”
他爹每每听了,便是虎着脸儿说:“柴米油盐的婆娘做主,大事我做主!”话儿如此说,不过是为了挽回一些颜面,关起门来他照样事事妥协。
几十年来,几时听过他爹发火动手打白孙氏的?所以张婆子的话儿,让他震惊。
张婆子也有些模棱两可:“你爹打你娘时,一直骂咧着把三十两银子儿败光了,好像是,你娘在镇上被什么人给骗去了,到底怎么回事儿,谁也不知道,只知道约莫是为了钱的事儿。”
白礼听了这话儿,心下突然有些明白,知道为着什么事儿,白礼心里便有了底,当初白糖说过,三十两银子给是给了,却要看白孙氏有没有那个本事留住,眼下看来,钱儿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张婆子在场,也不好当场讨论这个,只问张氏:“打的很严重?”
张氏啧了一声儿,“怎么不严重,你娘两个眼窝子都是青的,牙齿也给打掉了,流了鼻血,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又说:“也不知你爹哪来那么大的火气,白金去拉架,也被你爹一脚踢在了身上,他那模样叫人瞧了就害怕。”
张氏和白礼说着话儿,白糖和巧云也赶过来了,白糖低声说:“我奶手里没了钱儿,这回只能卖耕地了,可她必定不愿意,可以肯定她还得上家来闹腾……今日大家都见我们回村了,现在走了只能落人口实,先留在这里静观其变吧。”
顿了顿,对巧云说:“你先上后面院子呆着,若听到前面院子里有动静,就立刻去请里正来。”
巧云点点头:“你自己多小心。”说完便转身去了后院。
白糖回到堂屋,听着张婆子问:“阿礼,你可要去看看?”
“不去了。”白礼摇摇头:“毕竟是爹娘的家事,我不好插手。
”“也是,这档口你就别去蹚浑水了。”白礼的态度张婆子也不意外,白孙氏种种做派,让母子俩生分的几乎没了感情。
她起了身,眉宇间隐隐有忧色:“就怕你娘闹着闹着又上你家来,这样,我再上那头去瞧瞧,有情况再和你说。”说完又出了门。
另一边,白家院子里被村民围得水泄不通,白孙氏躺在地上指着白易秋骂骂咧咧,白金则死死抓着他爹。围观群众也有劝架的,更多的却是看热闹的。
有几个妇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挑事说:“白叔,你打起老婶子来可真能下死手,就是不念在老婶子多年操持家事的份上,也得看在老三哥的份上手下留情啊。”
“不不不,话也不能这么说,白叔可是一家之主,一家之主就得说一不二,搁在我家,我娘要敢像老婶子一样说话儿,早被我爹揍回娘家了,还能等到今天?”
白孙氏听了这些话儿,喉咙里更是抽搐的厉害,叫骂的也更响亮了:“他就是个王八蛋!还一家之主,我呸!”
白易秋顿时又要冲上来打白孙氏,被白金死死拉住,白易秋只能赤红着眼睛大叫,“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臭娘们儿!今个你别活了,谁都别活了!”
白孙氏没了钱儿,心里本就存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眼下众目睽睽的挨打受骂,老脸早就丢光了,干脆豁出去,“噌”地从地上起身,叫嚣道。
“我老婆子嫁来白家四十多年,伺候了他四十多年,生儿育女,把几个孩子拉扯大,到如今却连个畜生都不如!白易秋,你不叫我快活,我也不叫你快活!你不是叫我死吗?我这就去死,叫大叫都瞧瞧,你是怎么把媳妇逼死的!”说着,旋风般冲进堂屋,把大门从里头坎住。
围观群众一下子沸腾起来,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真要去上吊?”
“老三,还不快进屋去看看你娘!”
“哎哟,白叔,你瞧瞧你家这叫什么事儿,好了好了消消火,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总这么闹着也不是回事儿,快去劝劝你媳妇儿,说几句好话儿,可别真叫她想不开了。”
白金也顾不得再拦白易秋,松了手就往堂屋跑,砰砰砰敲门,里头不开,他干脆起了姿势,打算一脚把堂屋门给踹开。
正在这时,堂屋门却打开了,白孙氏穿着一身纯白的寿服跨出门槛。
看客们都是一愣,不敢置信地发问:“老三娘,你这是干什么?”
第二百四十九章
“好好的穿什么寿衣,多不吉利,快换了!”
“哎哟,多大点事儿!何至于想不开呐!”
白孙氏冷笑一声,徐徐从里走出来,“我这条命就是贱命,不配死在家里,要死我就死到祖坟上去,顺便问问老祖宗,我做错了什么?今个我老头子当众这样糟践我,就是不想叫我活了,既然这样,我就上祖坟里吊死,一了百了,是非对错,自有下头祖宗们瞧着!”
所有人都被白孙氏这一番话儿震的大惊失色,只有白易秋冷笑一声,显然对此不以为然。
成亲四十余载,他是最了解白孙氏为人的,谁都可以去自杀,她白孙氏绝对不会,这婆娘不知道有多惜命,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去上吊。眼下当着众人面寻死觅活的不过就是做个样子,好显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谁相信谁就是傻。
村民们瞧着事情越发不受控制了,白孙氏像是动了真格,纷纷劝说白易秋:“白叔,你就去给婶子说几句软话儿吧。”
“是啊,人可就一条命,钱儿还可以再挣,为着几个钱儿的事,至于吗?”
“叔啊,钱这东西多少是个头呢?一家子平平安安和和睦睦比啥都强。”
白易秋听了这些话儿,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指责他把钱看的重,立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少见地较了真,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嚷嚷:“她是被骗去了三十两银子!不是三十文钱儿!农家人要攒多少年才攒够这个数儿?这钱本来是大义和大礼他们借贷来来的,眼下没了钱儿,就只能卖地,你们说她该打不该打!”
这话落下,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暗暗心惊。这么算下来,老白家的家底,不薄呐!不过,再是不薄的家底,短短几天内损失三十两也是不小的打击,难怪一向沉默寡言的白老头跟疯了似的打起老婆,搁谁怕都得气的发狂。
就有人跑去指责白孙氏,“婶儿,你也太不小心了,难怪叔生这么大的气,好好的钱儿咋就让人骗去了呢?”
白孙氏脸憋的通红,有心想解释,却怎么也不敢把放私贷的事儿拿到明面上说。
“就是说啊,搞不明白婶子咋想的,手里握着这么些钱儿,安安分分过日子就是了,还到处折腾什么啊?这下好,被骗光了,瞧把白叔气成什么样了。”
“啧啧,三十两银子呢,要搁着我家当家的,非得把我腿打断不可。”
“我家那口子指定也打死我,白叔还算是厚道着呢……”
听着越来越多邻里站在白易秋的立场上出言指责自己,白孙氏险些气疯了,“嗷”的一嗓子嚎哭起来,哭声盖过了人们的议论。
“为了几个臭钱儿就这样糟践我,也不想想我为家里做的贡献,这么多年来,他管过什么啊?”
白孙氏指着白易秋,一桩一桩数落道:“四个个儿子成亲,分家,带孙子,全都是我一个老太婆操持着,他长了张嘴就知道吃!”
“老姐姐这话儿不对,张罗亲事带孙子,那不都是咱们妇人家的分内事儿吗,我家老头子也什么都不做。”
人群中顿时传来阵阵不赞同的声音,瞧着那些挑剔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白孙氏心头便一阵火气,干脆叫道:“好好好,他为了几个钱儿要逼死我,你们都顺着他!那我就去死,如了你们的愿!”
说罢,趁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时,旋风般往院子外面冲。
围观人群顿时发出一阵惊呼声,一窝蜂般追出去瞧究竟。
白金也火急火燎追在后面,他娘胆小他是知道,可她娘惜钱儿也是真的,这回保不齐受了刺激真的想不开去寻死,那可就遭了。往后这日子,生儿育女,少不得还得他娘操持,没了他娘可万万不成。
人群乌泱泱走完了,院子里就剩下白易秋一个人,转身便大步出了门。
他倒要看看白孙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他对白孙氏的了解,哪怕就是天塌了白孙氏她也不会上吊。
到屋外,就见着人群都拥在道路两边,白孙氏却冲着西边走去。
有人在她身后喊,“老婶子,你不是要上白家祖坟上吊,祖坟在东边,可不在西边啊。”
fantuantanshu.com
白孙氏是心里早打定了主意,不慌不乱,嘴角噙着冷笑说:“你们这些看热闹的懂个屁!我就是要死也得死的了无牵挂,眼下我两个儿子白义和白礼还不知道他娘就要去了,我死前说什么也得回去瞧他一回,怎么?你们是生怕我不死?我连寿衣都穿上了,还怕耽搁这么一小会儿?”
这话儿落下,顿时没人敢接话茬,谁接了那就是被扣上逼死白孙氏的罪名,一时间也没人敢再多说什么,都不远不近地坠在白孙氏身后,徐徐往城西白糖他们家走动。
人群最后,白易秋站在那嘲弄地低哼一声,别人不知道白孙氏打的什么主意,他是最清楚不过,这是又要借着这回的事儿去白糖家薅羊毛去了。
事到如今,就是白孙氏不知道惹了什么事,欠了多少钱,这些欠账不解决,日子就没盼头,白孙氏这么上门去闹,也不知白义和白礼能不能松口。想到这,他也急忙跟在后头,去往白礼家。
白孙氏一路哭哭啼啼,不多会儿就到了白礼家院门口。她就想着就算白义和白礼没回来,她就去他们家门口闹一顿,自然会有人去通知白糖,他就不信白义和白礼能飞天去了。
白糖和她爹早得了张婆子提前知会,这会儿都在院子里,一听着外头有动静,就知道是白孙氏来了。
白糖瞧她爹神色郁卒,双目空洞无奈地盯着门外,便说:“爹,你不用现身了,进屋去吧,交给我就成。”
“不成,乌泱泱来了一群人,你一个应付不了。”白礼摇摇头,叹气说:“爹在,你奶总归不能对你怎么样。”
白糖撇撇嘴儿,“巧云已经去叫里正了,她翻不出什么浪来。”
白礼仍是不放心,对她说道:“一会儿你奶来了,你记得别作声,爹和她说。”
白糖抿了抿嘴,没出声,心里却想着张婆子刚过来报的信儿。
张婆子说:白孙氏寻死觅活,架势足的很,连寿衣都穿上了,走到家门外却变了方向,说是要上这头来瞧她爹最后一面。
白孙氏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就是跑过来借机卖惨的,若是她爹不出面制止,不帮衬着白孙氏解决家里的难处,落在全村人眼里,那就是大不孝,今个她是有准备来的,非得要从自家撬出银子来,可她偏不松口。
白糖轻轻眯起眸,眼底滑过一道念头。
白孙氏来到白糖家门口的时候,看见门开着,心理顿时大喜。
正思量着,白孙氏人已经跨进门槛,打从进门起,哭声就响亮了好几倍:“阿义和阿礼啊……我的儿啊……娘来看看你,见你最后一面……”
她哭哭啼啼冲进院子,身后跟进来一群人,直把白家的小院塞得满满的,白糖往外看去,见小路上也围得水泄不通。
心里就冷笑一声儿,今个这阵仗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原想着白孙氏挨打是好事儿,没成想她连挨了打也有办法牵扯上她爹。
一眼见着院子里涌进来一群人,白礼面上微怔,站在廊下目瞪口呆,说不出话儿来。
心里明知道白孙氏上门是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可当着村民的面儿,只能压下怒意佯作莫名奇妙。
第二百五十章
有时候他也很迷惑,北朝崇尚孝道,大家把礼义仁孝看得比命重,以至于有多少人不明不白的愚孝,更有人明明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却仍坚守着孝字当先,宁可苦水往肚子里咽,只为了不背上不孝的罪名,难道这就是真的孝顺吗?
随着年纪慢慢增长,他常常想,圣人们写出四书五经教导后辈,历代读书人皆是心悦诚服的奉为真理,他亦知一二,所以早年间,即使他知道白孙氏并非慈母,却也多番忍让,避免争执,眼下看来,这些道理于老百姓来说根本毫无用处,反倒成了桎梏一个人的枷锁。
后来,他彻底得出一个和真理相悖的结论:若父母仁爱,则子女孝顺,若父母不仁,便该独善其身才是真理!
在心里把那些个圣人真言讽刺了一通后,白礼才抿唇说:“娘这一身装扮,是怎么了?”
不等白孙氏开腔,自有人帮着说:“你娘不慎叫人骗了三十两银子,你爹气坏了,和你娘闹了起来,你娘眼下想不开,要去寻死,说是死前再见你一面。”
“阿礼,你快劝劝你娘,也叫你爹消消火,钱儿还能再挣,人命可就一条啊!”
“是啊阿礼,你是个良善的人,你娘如今成这样,你可不能不管啊!”最后说话儿这人,是跟着围观人群一起过来的姜婶,姜婶上回在白糖处吃了瘪,心里别提有多气恨,今个得了机会,自然冲在最前头,起哄的最起劲儿。
“大伙说的对,娘别想不开,爹也是一时心急的,为了几句口角想不开才最是不值当。”白礼嘴上劝着,语调平缓,眼睛里丝毫没半点担忧之色。
不知从何时起,白孙氏的眼泪和可怜相,已是再也无法打动他了。只要白孙氏出现在他面前,伴随而来的不是扯皮就是要钱,亲情早已被消磨的精光。
“那三十两银子儿就是家里的最后一点底子,钱儿没了,你爹就是不发火,娘也没法活下去了,眼看明儿个我们就要被抓去官府了,明儿个就得还账,拿什么去还……”白孙氏说的伤心,老泪纵横。
“娘的一条老命但凡能抵这些钱儿,娘死了也值当,不给你和你大哥添负担了……”
白礼听着白孙氏这话儿,有意往钱上引,心里就一阵厌恶,没等白孙氏再往下说便打断道:“拿不出钱只管卖耕地就是,家里有二十亩耕地,就是卖出去几亩,余下的也够几口人生活,仔细些过还有余粮,哪就到寻死觅活的地步,娘这条命可比那些耕地值钱多了,切不可糊涂了。”
白孙氏暗自里咬了牙,哭着辩驳道:“那些耕地难道不给老三和老四留着?卖出去是容易,往后想再买回来可就难上加难,娘不如去死了算了……”
说着,一头往白礼家的柱子上撞去。围观的几位妇女离白孙氏近,赶忙“哎哟哟”地急喊着过去把人拉住。
姜婶立刻就站出来伸张正义:“阿礼,你这人怎么半点孝心都没有,你爹娘眼下难成什么样儿了,再瞧瞧你家,你家现在的钵钵鸡生意那么好,你家养的鸡怕得有三五十只吧,你家日子过的可真叫滋润,就眼见着你爹娘受难不帮帮?说不过去吧!”
跟姜婶要好的一个女人也跟着说:“是啊,你娘如今寻死都到你门上了,你只说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儿应付,说白了就是不想管你娘呗?”
村里嫉妒白糖钵钵鸡生意的女人,一个个帮着腔,说道:“你爹娘就是和你有再深的矛盾,那也是一家人,好歹生养了你一场,含辛茹苦把你给养大,没你爹娘,你哪有今天,大家伙说,是也不是?”
“老话儿说的好,救急不救穷,眼下你爹娘遇到急事儿,你当儿子的,怎么也得拉扯他们一把才说的过去啊。”
“可不是,我前阵子我去镇上路过他们家的铺子,生意不要太好。”叫她们几个一煽动,人群里顿时就冒出一些闲言碎语。
有说白礼大逆不道的,有说白礼白眼狼的,还有说白礼不识大体的,说什么的都有。
白礼脸色越来越寒凉,他们这是要逼着自己表态,出资把这三十两银子给垫上不可。
他硬是不肯表态,只说:“无论有再大的困难,总归不能拿性命开玩笑,我当儿子的,这些年扪心自问已是对娘帮扶了不少,我还有一大家子要抚养,不比娘松快多少,娘不如也体恤体恤我,把耕地卖了还账,来日我若手里有了余钱儿,一定好好孝敬爹娘。”这
些话儿放在往日他是决计不会说的,搁在那会儿,若是有人当面指指点点说他不孝顺,他只会脸上一阵羞臊,难为情的不知如何是好,可现在不一样。
这话儿落下,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指责的声音更凶猛了。
“阿礼你实在叫人失望啊!”
“你个当人儿子的,怎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儿来?”
“阿礼是变了!如今有了钱儿,人也变得小气抠搜的,连他爹娘都不管了……”
在这些非议声儿中,就属姜婶说的最起劲,她好容易逮到今个这机会,能借势好好羞辱羞辱白礼,非得把他的名声搞臭不可。
姜婶几个拱火,围观人群被她们几个撩拨的越发义愤填膺。
白礼站在那受着千夫所指,显得孤立无援,可他却面不改色,既没服软,也没替自己辩解半句。
那意思是,任你们如何指指点点,我今个也打定主意不松口了。
白孙氏见了,心里一阵冷笑,面上也哭的更绝望了,“我当娘的,没别的心愿,只要你一家子过得好,过的滋润,娘到地下去也没了牵挂……阿礼,你可得好好爱惜你的身体,好好照顾你们家团子,娘这辈子,是再也看不到团子长大了……”
煽情的一番话儿,几乎将人群的情绪鼓动到了极致,有个壮汉推开人群站出来,一把揪住白礼的衣领:“你个没良心的,老母亲有难,去寻死且还惦记着你,你可好,有钱儿也不管?你还配不配当个人?”
白礼定睛一看,是本村出了名的孝子,这人不仅孝顺,还是个热心肠,只是头脑简单了些。
他也不去与人争辩,只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实是无能为力。”
那人登时瞪圆了眼,攥紧拳头,“你再说一回?”
“住手!”白糖实在看不过眼,也不管她爹的叮咛,站出来说:“照着姜婶儿的意思,往后甭管谁家有难,只要哭哭啼啼的上别家去寻死,那家人就非得掏钱出来不可?不掏钱就是见死不救,就是不顾念亲情,这理儿可说不通!”
“你个丫头家,小小年纪怎的也半点孝道也不守?”姜婶听不下去,斥责她说:“她是你的祖母,你爹的娘,你们都是一家人,都是骨肉至亲,到这个时候还分什么彼此,把你的家猪卖了,鸡卖了,兔子全卖了也得先给你祖母筹钱!”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搁在我奶身上,不做准!当时我们都以为大伯和我爹出事了,我奶怕我们给家里拖后腿,便提出要分家,一亩田地和一文钱都没有,当时我娘还怀着我弟弟呢!分家后我们家稍微有些钱了,我奶就带着三叔来闹了一通,害的我娘早产,我弟弟一出生就要吃药,这事儿又该怎么说?”
“照叔你的意思,都是骨肉至亲,可她们不也见死不救?那会儿怎么没见叔出来给我和我娘伸张一回正义?”
fantuankanshu.com
第二百五十一章
围观人群里,也不全是头脑简单的,起初的热度过了,开始寻思白礼平日里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为何独独对他娘做的这样绝情。
听了白糖这话儿,指责白礼的心思也就淡了,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的事情外人都说不清,当爹娘的做的事儿也不一定都对。
姜婶几个妇人想反驳,可左想右想都想不出什么佐证来,仔细想来,这些年似乎真没听过老白家帮扶白礼一家,反倒是白糖他们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把日子过顺溜的。
白糖见大家都沉默了,便又说:“那会儿我还小,我家过的什么日子?每日三餐都是清汤寡水的苞谷珍,我爹又要下田干活,没事就要出去打打散工。所有的钱都给落在了奶的手上,也没见冬天分家的时候给我们一个子,要不是巧云和她奶奶,我们一家上下要渡过那个冬天都难。”
这话儿落下,村民们的舆论风向又是一变,就有人低声说起老白家的不厚道,连带着,看向白礼的目光也宽容多了。摊上这么一家人,难怪阿礼和阿义前些年过的这样艰难,好容易日子好过些,老白家又来要钱儿,搁谁也不乐意呀。
白糖又朝着村民说:“大家伙是瞧着我奶眼下可怜,可大家想想,当初我和我娘可怜的时候呢?可有人为我们母女俩说半句话儿?我爷我奶可伸出过援手?人呐,得先学会自己思考,别被有心人捏着鼻子走,一个人好不好,须得自己接触了才知道,千万别人云亦云。”
姜婶哪能容她给自己开脱,当下就冷笑说:“你爹要是不管你奶,甭管你怎么开脱,他也是只白眼狼,爹娘养育恩情是随随便便能抹去的?你咋不说,你爹当年吃了你爷奶多少粮食,你爹成亲还不是你爷奶给出的钱儿?”
她寻不出例子,只能再次拿别的事儿来说。
以往听了这些,白礼只是暗自心里难受,从未当众辩驳过。
可今个他却再也不想沉默下去,当即挺直了胸膛大声说:“姜婶,你这话若不说,我也不想提那些陈年旧事,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今个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好好算笔账给大家听。”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怔了一下。算什么账?姜婶就等着看白礼的笑话儿,巴不得他赶紧算,“好啊,你倒是算算,你就是把十根手指头都用上了,不占理就是不占理。”
“我成亲后,帮着家里干活出去做活,拿到的钱全都交给家里,当时娘为了四十两银子,逼着我和大哥进山,虽然我们大难不死,可我也断了一条腿,这四十两银子我和大哥一文钱都没拿到,我们回家后娘想要我们家的烤鱼配方,在家里死缠烂打,我们也给了,还找里正签了字据以后再也不用养育之恩来说事。”
顿了顿,他又说:“后来因为三弟的事情,娘又来我们家上吊逼着我们给她银子,我们当时盖好了屋子,身上确实没有钱,只能拿新盖的房子去镇上抵押借贷了三十两银子给娘,虽然大家都觉得我们家现在有个铺子挺挣钱的,可是除去了本钱,我们现在都还没存下还钱庄三十两的银子,所以我敢说,我们早就这钱都还清了。”
又看向白孙氏说道:“娘你趁着我和大哥不在家,生死不明时把家分了,一亩田地和银子都没给,又是冬日里大雪天,你这是要活活地把我们两房人逼死啊,更别说泉哥儿、柱哥儿和糖姐儿还是你的孙子孙女。”
他铿锵有力地话儿落下,满院子人都震惊的不可置信瞪大眼,看向白孙氏。
白礼虽然排行老二,可到底是男丁,是白易秋的亲生儿子啊,白孙氏居然逼着两个大儿子去送死?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所有人看着白孙氏的目光,都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些鄙夷,又夹杂了不齿。养儿育女,不就是把孩子们拉扯大,给娶媳妇抱孙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这是为人父母的职责。
老白家倒好,居然这么压榨自家的儿子,连分家都一碗水端不平。
白孙氏见这些往事被白礼揭破,顿时脖子一梗,耍起了赖皮,“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他零零总总用家里不少钱儿!柳氏生下白糖后身体不好,还不都是我们帮着调理身体的?”
又看白礼,伤心道:“你真是端起碗叫娘,放下碗骂娘,只记爹娘的坏,不记爹娘的好,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姜婶赶忙帮腔说:“是呢,都过了几十年了才否认,嫌分家不公平,当时为啥不说?眼下却昧着良心指责你爹娘,谁信啊?哪家分家不是几个儿子匀分的,当时的事儿谁说的清?”
“这事儿我能作证。”张婆子立刻站出来说:“当时分家里白糖他们什么都没分到,就分到了自己住的两家木屋,连一棵菜都没分到,还是我家巧云拿了些面和菜过来,勉强渡日,这年头大家日子都难过,我们也不能时时帮衬着啊!”
这话刚落下,姜婶作势还要和她争论,却在这时,一个年长的老者点头说:“当时他家分家还是我出面做的见证,柳氏和钱氏分到的东西少的可怜,确实是张婆子说的那样。”
这老者是青雨村上一任里正,在村里有些分量的,当时恰好见证了老白家分家。
谁都知道巧云和白糖的关系好,张婆子有可能偏帮,可这位老者不一样,他说的话儿远比张婆子更有分量,他既然点头说是,那当时老白家确实没给白糖他们分到什么。
当下把姜婶噎得脸色胀红,说不出话儿来。
起先还对白礼横眉冷对的男人,脸色也是微微变了变,一丝羞赧爬上脸庞,讪讪说了句对不住,匆匆挤进人群。
“老三娘,你这么做不厚道啊,你当年对阿礼着实刻薄了,难怪阿礼现在都不想管你,人家阿礼真不欠你们两口子的,今个有的,都是人家实打实自个儿拼出来的。”
xiaoshuting.la
“算了吧!别为难阿礼了,阿礼有今天不容易,该还的恩情也都还了,刚才阿礼不是说了吗,先把耕地卖了把账还了,人家也不是不管你,都说了今后有钱儿一定孝敬上。”
“呸!”白孙氏立刻对着说这话儿的妇人呸了一口,“雨没下到你门前,你当然不着急,按你说的卖耕地,我们一家以后吃啥喝啥,指着他往后给钱儿?他现在都不给,往后能给?”
说话间,凶横毕露,完全忘了自己半刻钟前还要死要活的,打着死前再见一回老二的幌子跑过来煽情的。
那妇人被她噎得有些不痛快:“哪有当娘的这样做事儿的,你家有吃有喝了,让你家老二喝西北风去?”
“就是啊……”人群一边倒的响起一大片赞同声儿。
“你们别听他瞎说!”白孙氏急得恨不得全身都是嘴,狡辩道:“那会儿家里困难,家里本就没东西给他们分的了,自己家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哪还有多余的钱分给他们啊!再说了他们现在的日子不是过的挺好的,用得着我们来分!”
可惜围观人群不买账,好些人听了这话儿都是绷不住笑了。
“哎呀,老三娘,你就不要在这强词夺理了,我记得当时是不是阿义和阿礼出事以后你不是得了四十两银子吗?怎么又日子不好过了,看在老二的面儿上也得一碗水端平啊。”
第二百五十二章
白孙氏火了,不管不顾朝那人大叫:“这是我家事,你管我端不端平!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人群里登时爆发出一阵唏嘘摇头声。白孙氏还是白孙氏,仍旧是那个不讲理的的老泼妇,今个大家瞧着她寻死觅活的可怜,本都是偏帮她说话儿,没想到她还是犯起浑,一下子把围观人群的好感给败光了。
白孙氏眼见着村民的态度一变再变,眼下,不论她再说什么都没人再向着她说话儿,眼中登时闪过一丝怨恨,指着白礼说:“分家的事儿,哪怕就是爹娘对不住你们,可是当时白糖要死了,还是家里掏的银子治病,要不是家里,她个死丫头片子能活到现在!”
姜婶总算逮着了机会,立刻站出来帮腔:“没错,这事我是知道的,阿礼,你前头算了那么多笔账,咋就没把这事算在里头?这银子好挣,可命难挣,这么算下来,你还是欠了你爹娘!”
白礼冷笑,本不想提上回给白孙氏三十两银子的事,因后来白糖和祁哥儿使计让他娘落了空,这钱儿其实不算给了他娘,他向来有底线,想着既是没出的钱儿,没必要占口头上的便宜。
可到眼下这份上,这是逼的他不得不说了。只是,还未等他张口,忽然院门处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白糖生病钱儿早还上了,只多不少!”里正怒气冲冲进了院子,身后还跟着个官差打扮的中年人。
里正来了,满院子的看客立刻自发地让出一条小道给他腾位置。
他走到人群中央,停下脚步,皱眉看着白孙氏,“老婶子,你消停消停吧!阿礼上回给你三十两银子,这才刚满一个月,今个又来要钱儿?”
上次那钱儿,虽是是借贷的,可最终给到白孙氏手里那天,也只有村里几个长辈和里正在旁,这些人平时都不是多话儿的人,所以至今为止知道的不多。眼下都听了里正的话儿,人群顿时哗然不止。
“阿礼一个月前刚给了他娘三十两银子?”
“怕就是老三娘被骗去那三十两吧,我说他家哪来那么多钱儿,他家老三整天懒得不干活,按说家底不该有多少,这下算是明白了,原来是阿礼给的。”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霎时蔓延开。白孙氏被里正训的哑口无言,她想说什么,可脑袋却木的根本组织不起语言,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里正身后那个穿着官服的中年人给吸引了。
里正就原原本本把当日白礼叫了见证,上县里取钱儿给白孙氏的事说了。
并说:“据我所知,当时阿礼手里也没三十两银子的家底,可他娘要的急,他只好向银庄借贷了三十两银子给他娘,眼下才刚满一个月,他欠银庄的钱只怕还没还上,他娘又来要钱,这是要把阿礼往死里逼!”
说着,他还看了看白礼:“可是没还清?”
“还没。”白礼摇摇头。
村民们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再看向白孙氏时,目光已不是单纯的鄙夷,而是带有些愤恨了。虎毒尚且不食子,白孙氏这是把老二儿子当成人血馒头一样吸,如此不知足,天理都不容啊!
“上回给钱儿时说的清清楚楚,阿礼给了你家这三十两银子,往后就不可再四处提及什么养育之恩了,以后也不在讨银子了,可今个老婶子又旧事重提,这么做可不合约定!”
白孙氏自知理亏,沉着脸儿,没吱声。
“好了,这场闹剧,也该停止了!”
里正皱眉看白孙氏:“老婶子,你也别闹了,赶紧随我家去丈量你家的耕地,这位是县衙里专门过来督办的沈大人,你家欠镇上酒楼的一百两银子,黄掌柜已经去抱了官了,沈大人便是来督办此案,今个就须得登记卖地。”
话说到这份上,白孙氏也知道,今个再怎么闹也闹不出结果来了,再一听说要丈量耕地,她就知道要完蛋。
所有人都直勾勾盯着白孙氏,想着这下好了,县衙都来人了,卖地一事是铁板钉钉,她不会真跑去上吊吧?
让人意外的是,白孙氏却出奇的镇定,老实诺诺地说:“知道了。”
这下,所有人就都明白过来了,敢情闹了这么大半天,大家都被白孙氏给耍了,她哪里是想寻死觅活,分明就是借着寻死上白礼家要钱儿来的。真要是死活都不肯卖地,这会儿也该干干脆脆去上吊了。
就有人忍不住奚落出声儿,“老三娘,往后可别再闹今个这回幺蛾子了,白白叫人瞧笑话儿。”
“为做场戏,寿衣都能穿上,也真豁得出去,那东西多不吉利……”
还有人调侃姜婶:“姜家大嫂,你不是口口声声可怜着老三娘,你倒是帮她家凑几辆银子呗?”
“就是啊,方才就属你喊的最凶,怎么没点儿表示吗?”
姜婶横那两人一眼,“我凑什么凑,她全是演的,压根没存了死志,跑过来是给阿礼哭可怜来的,亏我同情她!”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边调侃姜婶边要散去的时候,白孙氏忽然张口,叫住准备带着沈大人离去的里正:“银子我有,我们直接还银子吧,不要卖我们家的田地啊!”
众人本来都要离去了,一听白孙氏说的话,大家都啧啧称奇,这白孙氏居然能拿出一百两银子,着实叫人吃惊,整个青雨村,没有谁能拿出一百两银子,这白孙氏说拿就拿,谁不惊讶。
2k小说
里正也有些不相信,问道:“老婶子,你当真拿得出一百两吗?”
“拿得出,拿得出,明日我亲自给黄掌柜送去,如果我明日没送到,你们只管来抓我吧,只要不卖我们家的地,什么都好说。”白孙氏赶紧说道。
“再说了,黄掌柜给了我们四日的时间,明日才是四日之期啊,黄掌柜怎么可以不讲信用啊,我明日一定把银子给他送去。”
沈大人看了看白孙氏,皱着眉思索了一会:“那行,就多给你一日的机会,如果明日没把钱送去,那到时候就直接让衙役来拿人了!”
白孙氏站在那一旁连连点头,沈大人才带着里正一起离开了,白孙氏见两人也走了,也不顾周围的众人的眼光,便直接离开了。
众人见没热闹看了,便都纷纷的离开,一时间,白糖家的院子又安静了下来。
白糖第一次见到白礼这么硬刚白孙氏,多少心理还是有些吃惊的,心里却很是欣慰。
白孙氏着急忙慌的回到家,也顾不得在跟白易秋嚷嚷什么了,赶紧回屋把自己所有的银子都掏了出来,勉勉强强的凑出了八十五两银子,可是在多一分都拿不出来了。
白易秋在门外听白金把事情都说清楚了,气的差点晕倒,现在恨不得把白孙氏拉出来在打一顿,可是光打也没用啊,这事情还是得解决的。
白孙氏愁的眉头的皱纹更深了,赶紧叫家里人手上有钱的拿出来,凑够这一百两银子过了今日这关再说。
可大家都说没钱,一个跟着一个哭穷,白孙氏现在想着那三十两银子,气的肝疼,可也没有办法,如果凑不齐一百两银子,明日就要被抓去大牢里了。可现在她也不能再去找白义和白礼要银子去了,现在一去准又要被里正和村里人都奚落一顿了。
白孙氏坐在屋子中愣了好一会,一家人都沉默的坐在屋里,谁也没有开口,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第二百五十三章
白孙氏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冲出了屋外,白易秋看白孙氏决绝的样子,还真道有些担心白孙氏真的想不开,赶紧叫白金:“老三,快跟着你娘,不要让她做傻事!”
白金刚歇下来,听了白易秋说的话,心理就算在不乐意,也只好赶紧追着白孙氏出门去了。
到太阳落山以后,白孙氏和白金才喜滋滋的外面回来,白易秋一看到她们,便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剩下的银子怎么说?”
白孙氏事情仿佛解决了,喜笑颜开到:“事情已经解决了,明日我就带着银子去找黄掌柜。”
白易秋有些傻眼了,问道:“怎么解决的?”
白孙氏笑嘻嘻的说道:“珠姐儿快及笄了,我今儿个特地去给她说了门亲事,这聘礼我就先收下了。”
白易秋一听有些愣住了,没想到白孙氏居然想出这么一个方法,可是他自己也想不出别的方法,只要能解决眼下的问题。
白珠儿本来就是一个女孩子,早晚都要嫁人的,反正现在家里实在没别的方法了,既然她的亲事能帮家里解决一次麻烦,也算是没白养她那么大了,想到此处白易秋也没在多说什么。
白赵氏听到一愣,没想到白孙氏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白珠儿的身上,白珠儿在一旁也吓的面色惨白。
白孙氏对着白金笑嘻嘻的说道:“真是女大就是不中留!没想到一转眼,咱们珠姐儿也说上亲事了。”
白赵氏看了看白珠儿,问道:“娘,你怎么可以自己做主就把珠姐儿的亲事说了呢,这不是卖你的孙女吗?”
白金本来见事情都解决了,心情挺好的,但是一听到白赵氏说的话,上去就一脚把白赵氏踹倒在地,为了泄气还多踩了几脚:“你给我闭嘴,不这么解决你把剩下的银子拿出来吗?想不出办法还那么多话。”
白赵氏被踹的在地上用手抱着头,四处闪躲,白珠儿站在一旁愣神,就这么看着白金暴打白赵氏,白孙氏看了一会,才上前去把白金拉开:“好了,累了一天了,省些力气吧!”、
白金听了白孙氏说的话,这才歇下来了。
白孙氏看了看白赵氏,和白珠儿,又说道:“吴家的挺好,怎么家出了这样的事,人家吴家也没说咱们半个字不是,就凭人家这大度,这家人就不错。”
她边说边看白珠儿的表情,似笑非笑问:“我就说这吴家是不错的!”
白珠儿脸色唰地一白:“可他是个瘸子……”
白珠儿自然是知道吴家的情况,那男人腿瘸不说,家里爹娘身子也不利索,老爹成日在床上瘫着,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他大嫂刁钻蛮横是那村里出了名儿的。她要是嫁过去了,能有一天好日子过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瘸子咋了?你当你好到哪儿去了?还当你是金枝玉叶呐!”白孙氏劈头骂她:“别把自己看的多高,人家不计较你的身份,肯要你就知足吧!”
白孙氏咬着唇说:“不就是他家给的聘钱儿多,我能嫁个更好的人家。”
“啊呸!你个不自爱的!”白孙氏可算找到挖苦白珠儿的方向,讽刺她说。
“这是还惦记着沈家的呢?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姑娘家可不能这么不要脸,人家沈习风什么身份,你就是猪圈里一坨猪粪,还当自个儿有几个本事能嫁贵人呢?但凡有本事,沈家早来下聘了,叫你奶你爹都能高看你一眼,说到底你就是下贱命,跳不出乡下一亩三分地,配吴家老二怎么你了?人家不嫌弃你就偷着乐吧,还挑三拣四的,想嫁进城里去,想得倒美,啊呸!”
说到这件事儿,白金也忿忿不平,跟着骂说:“就说那沈习风,你明知道自个配不上,还低贱着自个儿往跟前凑,把老白家的脸儿全丢完了!”
白珠儿站在那儿,垂着眼睛,一脸心若死灰。
“爹,娘!”白珠儿看着白金、白赵氏,委屈的说道。
白金闪躲开来,心虚不已的对白珠儿说道:“要不,你就嫁过去吧,珠姐儿,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爹和奶被人逼上绝路吧,你不是最孝顺最懂事了吗?你帮帮爹!”
“爹!”白珠儿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旁的衣袖,她面眼痛楚:“我可是你的亲闺女啊,你忍心?”
白赵氏闻言十分心痛的垂眸,她怎么忍心呢,白珠儿对沈习风满心欢喜她是知道的,可事到如今,白孙氏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白孙氏倒是觉得若牺牲一个孙女,能换来她和白金没有麻烦,能换来十五两银子,那也值了!
白孙氏想到此,瞬间下定了决心,她咬咬牙,开口道:“珠姐儿,奶知道自己对不住你,可奶也是没法子啊!”
白珠儿闻言惊恐不已,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一天!从来都是她算计别人,可如今怎么自己也被算计了!
白珠儿瞬间想也不敢想了,白糖有本事自立门户,可自己呢?自己该怎么脱身?
白珠儿越想心理学越没有底气,她瑟瑟发抖着凑到白易秋跟前,哭道:“爷爷,你快帮孙女儿说句话啊,我不想嫁进赵家!”
白珠儿楚楚可怜的瞧着白易秋,方才白金白孙氏那番话明显是已然放弃了她,如今,她只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白易秋的身上了!
白珠儿本以为白易秋会为自己说几句话,可谁知白易秋只是淡淡的皱了下眉头,便哼道:“家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赵家老二人还不错,不会亏待你的?”
白珠儿闻言猛的愣住,她实在没想到白易秋居然会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还是这般无关痛痒的模样。白珠儿猛的打了个冷颤,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混到如此地步,她知道自己在怎么哀求,白易秋也不会站在自己这处了!
白珠儿想到此不禁满眼绝望,她咬唇,浑身止不住的哆哆嗦嗦着。
白易秋沉默寡言的紧,他连看都没有看白珠儿,只神情复杂的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只剩下了白珠儿一人,她瞬间像失去了支撑的木偶般,滑倒在地上。白珠儿兀自在地上瘫坐了许久,她始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白糖,我恨死你了!”白珠儿将指甲深深嵌入肉中,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她一想到以后自己的日子,就心如刀割。没有发泄口的白珠儿只能将满腔恨意都归结到白糖的身上。
“不!我不甘心!”白珠儿死死的咬着下唇:“我不甘心啊!”
“白糖,咱们同样都是白家的孙女儿,凭什么你能事事如意又有大房子住,而我却要落得任人欺负的下场!”白珠儿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她怒道:“就算是要下地狱,我也必须拉你做垫背!”
正在乐呵呵的白糖哪里会想到白珠儿会有如此境遇,白糖现在正在镇上的屋子里做饭,香味勾的大家都忍不住咽口水。
恰巧巧云也来了镇上了了,便留在了白糖家打算住一晚,白家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餐桌上,白礼和白义很是开心,白义:“明日咱么就要去和祁哥儿一起去州府了。”
小书亭
苏凤祁回来后跟家里人说济云帆要带他去州府,州府有一场很重要的考试,家里人都替苏凤祁感到开心。
听苏凤祁说了以后,白糖心理有了计较,自己的生意不能一直在镇上小打小闹,如果真要把生意做大的话,那势必得去州府发展,自己不如趁这个机会先去州府看看情况。
第二百五十四章
到时候白糖才好规划自己的生意的下一步,她势必要在北朝为自己打下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商业帝国。
不过白糖吃完饭后,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白义和白礼也都同意,但是白钱氏和白柳氏不放心白糖一个人去州府,苏凤祁和济云帆去州府是有正事的,不能总在白糖的身边,她一个小丫头,着实有些让人担心。
白义和白礼也觉得有些道理,最后决定一家人都去州府,到时候还能给苏凤祁打个气。只留下了白泉和白二柱留下打理钵钵鸡的铺子,白二柱好一顿不乐意,可是想了想家里的生意就只能全靠他们了,也就勉强答应了下来。
而鱼丸和烤鱼白糖特地去跟宋掌柜说了一声,毕竟要去州府,没个十几天是回不来了,这鱼丸的供应可能需要停一停了。
宋掌柜也一口答应了,现在的鱼丸的销量已经稳定了,每日定下数量来供应,撑个十几天也是可以的。
白糖回家也炒了好几日的钵钵鸡底料,以免到时候铺子里没了底料的供应要关门了。
所有事情都做完以后,仍是把明个需要带的东西梳理了一遍才上了床休息。
次日一早。天不亮,一家六口人便出发了,团子还小,离不得人,再加上白糖从淘宝的签到系统拿的神气药水,身体已经强健不少了,出趟远门还是可以的。
门口早已准备好,租来的驴车就停在院子外头,驴儿身侧已驮满了行李。白钱氏进进出出看了好几回,才把东西都确认好,这次去的行程是:先到县城,到县城之后稍作休整便去县城南边的渡口镇,从渡口搭船去州府。
一行人吃过饭后,便不耽搁往县城出发,不到晌午就坐上了船。
白糖来异世后,头一次领略沿江两岸的美景,一上船便和白钱氏、白柳氏坐靠在甲板上,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说着话。
白钱氏和白柳氏絮絮叨叨说着,白糖和巧云一直面带微笑听着,客船桅杆上,两个姑娘在东升的太阳下,面庞泛上了一层金色,格外朝气蓬勃。
这时甲板不远处的一间客房里,有人正透过窗户不屑地盯着她。这人正是白糖镇上的邻居,马氏。
马氏她今个上船,目的地同样是州府榆阳府,这次去,是为了给她儿子方书明加油去的,毕竟州府的这场考试对于读书人来说特别重要,同行的还有马氏的丈夫方青和儿媳妇陈荷花。
方青自己也是读书人,他深知考中举人有多艰难,所以这场考试对于他们这些读书人来说十分重要。
这不,一家三口一大早就登上了客船,准备去往州府榆阳府,就去看个究竟。马氏在窗户上意外瞧见白糖,先是吃了一惊,她也不知道白糖为何会在这条船上,不过,一看见白糖,就想起了白糖曾经堵过她的话。
她的儿媳陈荷花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奇怪,马氏把和白糖他们家的事情说了一遍,陈荷花虽然心里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还是附和着马氏一起来说白糖他们的不是。
马氏越说越气:“这种乡下人也配和我坐同一条船?”
方青正坐在圆桌旁说着话儿,听了马氏的话,方青眉头一挑,“白糖是谁?”
陈荷花义愤填膺的把白糖顶撞马氏的话说了一遍,马氏很是满意这么个儿媳妇,方青瞧着马氏委屈的模样,不知道有多心疼。又听儿媳这番话,顿时对白糖一家人都没什么好感,只觉得是乡下来的泼皮无赖,一点规矩都没有。
方青冷哼一声:“小小年纪就这般目中无人,居然还住我们家旁边,简直就是有辱斯文,日后为了不让他们这样的市井无赖打扰到我们家书明学习,还是远离这样的人家。”
“爹你说的对。”陈荷花心事重重地坐在圆凳上。
方马氏这时突然对方青说道:“这白糖咱们往日碰不上,今个既然碰上了,我指定让她好看。”
她咧一眼方青,“那丫头今个就在船上,你还不快想想辙,帮我出了这口气。”
“依夫人的意思,该如何出这口气?”
方马氏想也不想地说:“自然是去训斥她一顿,咱们可是镇上的人,她一个农村野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惯了,你拿出威严随便教训她几句,就够她受的了,叫她也知道知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不是她一个下贱丫头能开罪起的,以后离咱们家远着点儿!”
方青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妥,不妥,十分不妥。我一个有功名在身的中年人,怎么好放下身段去教训她一个农村来的小丫头,也不怕跌了份儿,你是女人家,你去。”
方马氏就蹙了眉,觉得自家相公没担当,嗤笑说:“我去?我怎么知道她身边是不是还有乡下的七大姑八大姨,那些乡下人闹起来是没规没矩的,你让我去,万一那些莽汉泼妇急眼了,动手了,可怎么好?”
“你怕挨打,难道我就不怕?”方青顾虑道:“我可是个读书人,出门后一言一行代表的是读书人的形象,若在外头被那些个乡野莽夫打了,颜面何在?”
方马氏叫他噎得一阵气堵,气闷道:“你就知道顾着自己的体面!我受了气也白受不成?”
方青再一看自家媳妇,见她面上更委屈了,心里又分外愧疚,忙安抚她说:“为夫不是不肯帮你出气,而是出门在外,实在是顾虑重重,你看这样可好,待这次回去后,我找几个人,上她家去狠狠揍她一顿,给你解了气,如何?”
“不。”方马氏轻轻启唇,声音尖锐,目光坚定不二,一字一句说:“我片刻也等不得,今个就要让她不好过。”
“这……”方青难办地摊开手,只得继续劝说媳妇忍一时之气。
方马氏左耳进右耳出,任方青说什么,都是无动于衷,突然,她眼眸一动,打断方青,说道:“当家的,我方才瞧见她随行来的人里,有个妇人抱着孩子,那孩子……”
方青听得莫名奇妙:“那又如何?”
“咱们大可以拿这孩子做文章。”方马氏眯起眼,将自己的打算说给方青听。
这一切,白糖自然是不知晓,登船时,白义买的是便宜的甲板船票。
而方家讲究,买了客房票,客房里一应家具齐全,吃喝拉撒全在里面,还有供人休息的床铺,到了午饭时间有船工上门把午饭送进客房里,伺候的殷勤周到,故而,虽都在一条船上,彼此却根本碰不到。
白糖和巧云在桅杆上聊的欢快,直到快过午才回到甲板上自家的位置。
买了甲板票的客人,都被安置在一个个相隔两米的凉棚里,凉棚有遮阳遮雨的效果,白柳氏抱着团子坐在里面,白义白礼兄弟坐一侧,白钱氏和白柳氏坐在另一侧,几人正说着话儿,都面带着笑意,面前一张毡布上,摆了一些干粮。
小书亭
而苏凤祁自然不是跟他们一路的,苏凤祁和济云帆已经先走一步了。
白柳氏见白糖两人进来了,忙叫她俩吃东西。到这会儿,白糖也有些饿了,盘膝落座后便拿起一只烤兔肉扯着肉吃。
江风阵阵吹进凉棚,白糖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着白义讲起往事,十分惬意。却在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一行三个穿着船工服饰的青年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旁侧还跟着个粗布长衫的妇女。
第二百五十五章
那妇女一进凉棚便指着白糖说:“是她,就是她!他们手里抱那个孩子是抢来的,上船前我亲眼瞧见的,他们从一对农户夫妇手里抢了孩子便跑了上了船,这伙人就是拐卖孩童的黑人牙子,指定是要把这小男娃带到榆阳府卖了!”
白糖等人听了这话儿,都是啼笑皆非。
白礼一脸莫名奇妙地站起来,“这位大姐,你瞧错了吧,我们是去往州府给孩子看孩子的农户人家,不是什么黑人牙子,这孩子是我亲生的孩子。”
“胡说!”那妇女激动起来,信誓旦旦朝船工说:“这几人可不是好东西,我亲眼瞧见他们抢了孩子,我敢以性命担保,他们就是黑人牙子子,你们今个若放了他们几个,往后官府追究起来,就是你们的失职!”
那三个船工是船长雇来的保镖,虽没有官兵的权限,却随身带刀具,平时在船上负责客船的治安,时而也抓抓小贼,处理处理船上的纠纷。
其中一人明显是他们的头儿,听了妇人这话,就皱眉看向白礼,“你说这孩子是你的儿子,可有证据?”
白礼被噎得一滞,气红了脸。团子是他的儿子,这还需要什么狗屁证据,他气的怒指那妇女,“你这妇人胡说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要在船工面前冤枉我们?”
“我冤枉你们?”那妇女理直气壮道:“你们说这孩儿是你家人,他总该有牙牌,你有理,把他的牙牌拿出来让大家伙看看不就清楚了!”
牙牌,也叫麟牌或麟符,相当于这个时代的身份证,每个人在出生后都要去衙门办一张牙牌,牙牌上记载了出生年月日和籍贯住址,每十年一更换,若有功名在身或户籍变动,牙牌上都写的清清楚楚。
先前白糖去钱庄存取钱,都带了牙牌去,才给她办手续。牙牌的作用自是不必说,北朝只要年满十六岁的,但凡出门在外,无论是行车乘船还是通关入城,都须得随身携带牙牌。
团子他年纪尚幼,出门不须携带牙牌,白糖便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谁成想今个来了个挑事儿的,这下拿不出团子的牙牌,反倒吃了哑巴亏。
那船工也点头说:“这位大姐说的对,你们几个口口声声说不是黑人牙子,我们拿什么相信你们?若想自证清白,最好把孩子的牙牌拿出来我们瞧瞧,若拿不出来,那么对不住了,等船一到州府停靠时,我们就会通知官府的人来,到那时,你们自去和官府理论去。”
这话儿落下,白糖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拧起眉头。
到了州府,距离自家青雨村可远了去了,她们拿什么和官府证明自己?这么一来,只能等官府的人亲自上青雨村去查实,若办差的大人办事效率慢些,她们说不准要被抓进牢里等候个十天半个月的,如此一来,不但错过了苏凤祁的考试,少不得要在大牢里受几天罪。
白糖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妇人,心里就疑窦丛生。
方才妇人提议让她们拿出团子牙牌的时候,一脸的理直气壮,仿佛早就知道她们手里没有牙牌,可这妇人瞧着面生,听口音,也不像是青雨村周边的人,应该不认识才是,既然不认识,又为何如此笃定,像是早就知道了她家的情况。奇怪,实在太奇怪了。
当下她也顾不得细想,赶忙先站出来解释说:“牙牌在我们放在家里了,这次出来便没随身带他的牙牌,是我们考虑不周了,可几位大哥瞧,孩子在我娘怀里玩的很开心,若是人贩子,他早该嚎哭了。”
“这可说不好,这么大点儿小孩懂什么?”那妇人撇嘴说:“保不齐你们给他喂了东西,先把孩子哄住了。”
那打头的船工,见白糖讲话彬彬有礼,凉棚里的其他人,瞧着也都面善,不像是坏人,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摇头说:“既然有人举报你们,你们还拿不出证据,就只能靠岸后找官府的人来了,对不住,这是我们职责所在。
”“这……”白义眼底就闪过一丝急色,也好言好语解释着:“小师傅,我们几个真不是坏人,更不是拐骗孩童的。”
可不管白礼和白义如何辩解,那三人都是铁面无私地摇头:“你们要真是黑人牙子,我们几个放了你们走,回头官府追究起来,我们连同船长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白糖见这情况,就知道这回这麻烦是逃不掉了,她朝白义和白礼轻轻摇了摇头,又看向那三个船工,笑笑说:“几位大哥,我理解你们的难处,既然这样,等船靠港口停泊后,我们见官就是。”
那三人这才态度好了一些,叮咛了他们几句别乱跑,更别想着跳江逃跑,之后才转身离开,分散在凉棚不远处的三个方位,呈包围阵势,不远不近地监视着他们。
白柳氏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好,糖姐儿,你怎么叫他们走了,难不成还真去见官?咱们手里头没带牙牌证明,万一真给扣上了黑人牙子的罪名可怎么好?”
白礼噌地站起身,想要出去找他们理论,“我再去和他们说说,哪有如此办事的,有人诬告咱们,偏还不听人解释?”
ddxs.com
“爹你别去。”白糖抿唇说:“他们根本不相信咱们,争执下去也不是办法,眼下咱们可还在船上,明儿一早才到州府,这期间最好别和他们起冲突。”
白钱氏立时接了她的话儿点头说是:“方才不远处还站着六七个船工,手里拿着刀具和绳子,想必是打算若咱们不老实,就把咱们捆了带到船舱里封闭看守。”
白礼听了这话儿,心头才闪过一丝后怕,“也是,这大船上少说有一二十个船工,真要闹僵了,指定把咱们关起来。”
白义皱眉说:“可这么也不是办法,明儿一早官府的人来了,咱们如何说的清?都坐过来一块想想主意。”
白柳氏心急如焚,这次只是去州府给苏凤祁打气也陪着白糖来州府看看,偏在这节骨眼上生了意外,以至于她都有些病急乱投医,低声说道:“我看那妇人穿的朴素,说不准是想讹咱们几个钱儿,咱们取些钱儿给那妇人,叫她翻供?再不成,给那些船工,叫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咱们。”
白糖立时摇摇头:“咱们清清白白,为何要贿赂?那女人若把这事儿原原本本告诉官府的人,咱们就更解释不清了。”
白义点头,“糖姐儿说的对,这事儿,咱们须得想个正道法子。”
一行人登时都是无话,默默围坐成一圈想着办法。
白糖一时也想不到别的主意,便把随身包裹打开,里头装了备用的纸和笔,她摊开纸笔,开始给里正和白二柱他们分别写信。
等官府的人来后,当着他们的面儿把这信交给船上的人,明个这船就返程,到镇上白泉他们手里大约是后个傍晚,他们收了信便去找团子的牙牌,最好能让里正亲自出面来一趟州府,如此一来,便能在最快的时间里解决误会。
这是最笨的法子,却也是最稳的法子,眼下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别的主意,她只能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白义等人见白糖开始写信,便也不打扰她,只在一旁低声的商议。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一直到傍晚时分,两家人仍是没想到应对之策。
第二百五十六章
到这会儿,江岸两边已经陷入了昏黄暮色,甲板各处烛台上点起了灯,除了两家外,甲板上其他人家都陆陆续续吃起了晚饭,可白义这边因迟迟想不到法子解决这事儿,谁也没胃口动快。
“爹,娘,大伯,大伯母,你们好歹吃点东西。”白糖劝说他们:“发愁归发愁,不吃饭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见他们不开动,她又说:“咱们问心无愧,就是官府也不能把咱们怎样,往坏处想想,即便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被扣两天,我信已经写好,明儿一早就发回去,请了里正和泉哥儿带牙牌过来作证,事情一了就往榆阳府赶,算算日子,恰好能赶上苏凤祁的考试。”
说着,给巧云打个眼色,两人起身把包裹里的干粮分给白义等人。白义接了干粮,嚼在口中不是滋味地下咽。
他知道,白糖说的对,可任谁遇上这样突如其来的麻烦,心里也不会好受,他们又都是无权无势的乡下人家,招惹上是非,心里头自然惴惴不安,尤其是凉棚外,始终有三个船工轮流监视着他们,这让本就心情郁涩的两家人更觉压抑。
白义就叹口气,喊白礼夫妇别担忧,“凡事有大哥在,若不成的话,明儿我亲自随官差走一趟,你俩安心等着就是,吃饱了才有余力照顾好巧云和糖姐儿她们几个。”
白礼和白柳氏听了这话,这才打起精神拿起干粮。吃过饭,两家人早早歇下了,只是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大家躺在甲板上,担忧的彻夜都没能合眼。
长夜漫漫,时间过得缓慢,也不知捱了多久,天际边才滑过一道黎明的橙光。
白糖第一个坐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起身端了木盆去不远处的淡水箱里打水洗脸。回来时,白义几个已经起身,白柳氏抱着团子给他喂着调制好的米糊,巧云趁大家都起了身,便开始拾掇着地上的行装。
马上就到州府的岸边了,等待一行人的还不知是怎样的状况,白义满脸掩不住的愁色,他离开凉棚,主动走到其中一个看守的船工身边,嘴角挂着和气的笑,打问着情况。
白柳氏吃过东西,把团子交给白钱氏,招招手,叫来白糖和巧云,压低声说:“糖姐儿,昨个你爹和你大伯商议过了,等会到了岸边,官兵来了,你和糖姐儿,你们两个只管闭紧了嘴巴不吱声,官兵问起来,不论问什么话儿,自有他俩应对,你们几个小的不要强出头。”
白糖下意识摇了摇头,“这可不成,爹和大伯都是憨厚人,不擅口才,我虽小,可也是经常做生意的人,官兵问起话儿来,我自然要在旁帮衬着。”
白柳氏摇头笑笑,“傻孩子,我和你爹昨个思量来思量去,觉得昨日那妇人不安好心,州府的官府也不知清廉不清廉,咱们平头百姓落到了官府手里,还不是任人宰割,若他们不是为民做主的好官,而是那懈怠公事,草草了案的,说不准咱们一进去就给咱们来个屈打成招,爹娘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几个小的受罪,若实在没了法子……到时他俩会把一应罪责都担了,只要能保你们几个平安。”
白糖听的一怔,原来她昨个说的那些,在白义白礼心里,还不算是最坏的结果,白义和白礼已经合计好了最坏情况下该怎么办。
白糖眼睛一热,赶忙摇摇头,“酿,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们好,可这事儿咱们家清清白白,就是遇上了屈打成招,也决计不能招认,一旦招认可就麻烦了。”
巧云也在旁哗哗地掉着泪,扯着白柳氏的袖子说:“不会的,不会的,你们别想岔了,官府指定不会这么对咱们的,团子就是你们的孩子,不是偷来拐来的,你们凭什么招认。”
“好了好了,乖孩子,别哭,你叔也说了,这是最坏的打算,我知会你俩,是让你俩有个心里准备,待会千万记得,他们问啥也别张口,没得受了牵连,你们几个都是小孩子,他们理应不会难为你们。”
白柳氏又絮絮叨叨说些什么,白糖无心再听下去,丢下一句:“就是真让大伯说中了,到了那般地步,我也绝不会让爹和大伯他们受刑狱之灾。”
说完,转身走出了凉棚,径直走到白钱氏身侧,伸了手,“婶儿,我抱会孩子。”
小团子刚吃了饭,精神头正好,瞪着大眼睛左右环顾,白糖在他小脸蛋上亲一口,“团子,叫姐姐。”
团子“嘎”一声笑,把小脑袋埋在她肩窝上,摇摇晃晃地撒着娇。
白糖苦笑一声,一般孩子一岁多点就会张口叫娘了,可团子从娘胎出来身体就弱,当时家里环境还不是很好,现在每日除了喝羊奶,辅食皆用淘宝空间的神气药水加入,可这么久过去,这孩子仍是未张过口。
“快看!前面就是码头!”身旁几个船客匆匆跑到桅杆边,喜出望外地大喊。
整条船上的人都沸腾了,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航行,总算要到目的地了。
而那三个船工,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朝着白义所在的凉棚走去,守在门外寸步不离。外头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船客们欣喜地奔走相告,拾掇着行装准备下船。
零点看书网
凉棚里,白义一大家子却是低眉耷眼地坐在那儿。约莫半刻钟后,船只在港口停泊下来。船停稳之后,甲板上的船客陆陆续续下船走光,只余下那三个船工还在严阵以待地看守着白义一行人。
不多会儿,从甲板西边的登船口处传来一阵铿铿铿的脚步声儿,紧接着,一个穿着官服的巡案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官兵,旁侧还跟着那个举报他们的妇人张氏。
白义等人知道来的必然是州府当地的官差,当即全都站了起来,忐忑不安地看向打头那位大人。
那人四十来岁,体态清瘦,面容严肃,两道浓眉下嵌着一对犀利的眼睛。上来便将白义一行人从左到右打量了一遍,目光定格在白糖怀里的团子身上,冷冷问身侧的船工,“这些人就是那民妇李氏口里的黑人牙子?”
“是。”船工把前后事因说了一遍,看向李氏,“何大人,这一切都是李氏亲眼所见,所以才把他们几人扣押下来,等候大人您亲自来发落。”
何大人瞥了眼李氏,“你确定没认错人?”
“当然没有。”李氏一口咬定说:“民妇看的真真切切的,就是他们几个,错不了。”
白义一听就急了,立马张口辩解:“何大人,我家世代清清白白,绝不是这妇人口中说的黑人牙子,我们一行人来榆阳府,是为了给我们家孩子考试来的。”
何大人眉头挑了挑,吩咐手下,“去把他们几个的牙牌收上来本官瞧瞧,再差人去青临县查问昨日可有丢了婴孩的夫妇去官府报案。”
这话儿落下,旁边那妇女李氏眼睛就不着痕迹地闪了闪。
白糖见这何大人像是个秉公办案的,且办案手法很专业,反倒放了心。她把自己的牙牌连同家里人的一起交给官差。
何大人一一拿在手中细看,不时对照着各人问些问题,例行问:“青雨县雨花镇青雨村人?”
白糖他们几人回到是,何大人点点头,便不再看了。接下来,他挨个询问白义一行人,到了白柳氏时,偏巧她怀里的团子不知是困了还是尿了,突然张嘴哇地哭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七章
白柳氏赶忙“哦哦哦”地拍着小家伙的脊背哄着他,小家伙却没像往日一样一哄就老实,反倒哭的更凶了。
李氏接借机朝何大人说:“大人您瞧,这孩子要是她家的,怎么会哄不住?小孩子最是认生了,他们几个分明就是黑人牙子!偷了别家的孩子出来!这下露馅了吧!”
李氏话音刚一落,突然,小团子停了哭泣,小嘴吧唧一下,口里发出“即”的一声儿。
白糖一愣,看向团子,“团子乖乖,你可是困了?”
团子纠结的双眉都皱起来,又发出“即”的一声儿。
白糖心里一喜,这孩子莫不是是在叫姐姐?她赶忙哄问:“乖乖,可要姐哄着睡?”
她把姐字儿念的极慢,小团子学着她的口型,终于叫出了完整了一声“姐”。
这下,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白义兄弟和白柳氏等人,本都以为团子发育慢,至今无法张口,这会儿听了他突然张口叫姐,别提多高兴。
他们几个也不蠢,虽高兴,却都把喜悦压在心底,面上只做出习以为常的样子。
白柳氏立马张口怼那张氏,“孩子分明在叫姐姐,你污蔑人也不能张口就来,他要真是我们抢来的孩子,还能张口叫姐?”
话音刚落,小团子便在白糖怀里扭了扭小身子,转向白钱氏,伸出小胳膊,“白儿……”估计是常常听着白糖把白钱氏叫做“大伯母”,小家伙也跟着学会了这么叫,一开口就结结实实震到了白糖。
“坳哟我的小乖乖,这是要大伯母抱呢?”白钱氏赶忙过来从白柳氏怀里接走团子。
团子来家里,就数白柳氏和白钱氏带他时间最多,这么点小奶娃,白钱氏喜欢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早已培养出了感情,看向团子的目光里,满满都是慈爱,而小团子在她怀里拱啊拱的,找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李氏在旁,瞧见这一幕,张口结舌的。
那位夫人明明和她说过,这孩子既无牙牌也不会张口,是以她才敢放下心来诬陷他们一家子是黑人牙子,可眼下又张了口,又叫姐姐又叫婶儿的,这算怎么回事儿?她面上现出一抹慌张,咽了口吐沫,打算解释些什么。
何大人却不等她张口便厉喝一声儿,“李氏,你诬告他人,还不认罪?”
李氏吓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下磕头,“何大人,民妇没有诬赖他们呀,瞧是瞧见了,可保不齐民妇眼花,是不是瞧错了……”
她见势头不妙,赶忙改了说辞。
白糖冷笑一声,“方才你还口口声声说绝对瞧不错,眼下怎么全换说法了?我就纳了闷,你是和我家有仇还是怎么地,我们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陷害我们?你今个儿须得当着何大人的面儿,把话说清楚了。”
“小姑娘别和我老妇人一般见识。”那李氏腆着一张脸,抽了自己一嘴巴,“我也是好心,生怕孩子被抱错了,可不是有意找你们的事儿,你说的对,咱们素不相识,我也是无心之错,呵呵……这误会既然说清楚了,我老妇人在这给各位道个歉,你们可别往心上去。”
说着,不停地朝着白义等人鞠躬作揖。
白糖淡淡地说:“就因为你眼花,害我们一路上被怀疑,眼下又引得何大人百忙之中前来调查,总不能因为一句无心之错就逃脱责任吧?”
yqxsw.org
李氏动作一僵,还要再说什么,何大人冷冷打断她,“带走!”
他手下那些官差,立刻将李氏缉拿住,往船下走去。
“何大人明察,多谢何大人替大家伙申冤了。”白义赶忙上前致谢。
何大人淡淡嗯了一声,才说道:“应该的。”
说完,便挥一挥手,带着来时的人全部撤离。
白义兄弟和白柳氏等人,都没想到事情竟会解决的这样顺利,白钱氏就笑着看向怀里的团子:“团子这孩子还真是个宝,能给家里带来福气。今个要不是小团子突然张了口,这事儿可就麻烦了,咱们非得被那李氏诬陷的进大牢。”
白义和白礼都纷纷笑了起来。
那三位船工,见事情解释清楚了,都纷纷过来和白家人致歉,还把白家上船来时掏的船票钱也一并退了,说是往后白家人再坐这艘船,亮明身份便不收他们的船费。
白义自然不会和他们扯皮争执,这事情全因李氏引起的,他分得清是非黑白,对于船工的道歉和补偿,亦是欣然接受。
白柳氏和巧云两个欢欢喜喜拾掇着行礼准备下船,白糖站在甲板上思索,心想也就是那李氏心理素质不佳,若换了她,可没那么容易被吓住。
何大人后来的态度,可以说有些敷衍,摆明了是想放他们一马。是因为懒得审理这等小案么?
不对,何大人起初上船时,分明是个严肃认真的官员,问话时每个环节都按了章程来。一个严谨的人,没道理突然坏了规矩。白糖一时间竟然有些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喂喂喂,糖姐儿,你想什么呢?下船了!”白钱氏在她肩头轻拍了一下,抱着团子往登船口走去,白义兄弟等人也都背好了行礼预备下船,回头喊她跟上。
“你们先下,我马上来。”白糖朝巧云打了个眼色,转身走向甲板深处。
片刻后,巧云跟了来:“怎么?”
“你就不好奇,方才那李氏为什么要诬陷咱们么?”白糖说着,喊住一个路过的船员,看这船员行走的方向,是要往驾驶舱去,估摸着是船长近身的船员。
白糖笑着从怀里捏出一颗碎银子递过去,“大叔,可否行个方便,把今个登船的花名册给我瞧瞧?”
那船员极少碰到如此怪异的客人,虽然心里对小姑娘手里的碎银十分心动,却还是挑了眉问:“小姑娘要花名册做什么?”
白糖笑说:“我方才整理行礼,才发现少了根簪花,仔细一回想,记起昨个傍晚在甲板上碰上个幼童,十分可爱,我便拆了簪花逗着他拿在手上玩,眼下想想,怕是忘记收回了,还请大叔行个方便,叫我看看花名册,我好想法子去寻他家人拿回簪花。”
那船员见她口齿伶俐,瞧着可一点不像别有用心的坏人,想了想便收了银子:“你稍等,我这就去给你取,这花名册须得留了做底子,你们只能看,不能带走。”
白糖赶忙点头道谢。
不多会儿,那船员从驾驶舱里走出,手里捧着一本名册。
白糖拿在手里,迅速按上船时间找到前一日的登船记录,仔细翻看。看完以后也没发现认识或者熟悉的人,以为自己是多心了。
白糖笑着把册子还给船员,拉着巧云下了船。白义几人已经上了小渡船,朝两人招手。
虽这不知道这幕后的黑手是谁,可想到这一晚上的紧张和担忧,所有人的彻夜不眠,白糖就握紧了拳头,这趟出门还是需得多加小心啊。
巧云瞧出她的愤怒,抿唇说:“白糖别担心。”
“嗯……”白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在寻思着,这亏可不能白吃,这幕后的人必须要揪出来。
约莫半柱香后,一行人顺利下了渡船,到达州府附近的一个小镇江阳镇。
白糖环顾四周,发现此地虽也是城镇,但因来往商客众多,看起来格外繁华,江边客栈林立,一路上租赁马车的小贩比比皆是,价位也很实在。
第二百五十八章
白家也是第一次来这么繁华的地方,一家人都是一脸新奇,左顾右盼的样子。
旁边的一个小商贩看他们仿佛第一次来,立马就过来热情的介绍道:“咱们镇啊是离榆阳府最近的镇,租辆驴车只要十文钱儿,此地水路陆路四通八达,费用也不高,租架马车到榆阳府也才十五文。”
2kxiaoshuo.com
白糖寻思着,到底是沿岸城镇,占据了交通便利,来往商客人流多,促进了此地繁荣。她笑笑说:“我说怎么没见牛车和驴车,原来江阳镇这样繁华。”
白钱氏捂嘴笑笑,一左一右搂住她和巧云的肩膀,“婶子也没坐过马车,你俩怕也没坐过,今个咱们一家坐一回马车,体验体验城里人的感觉,一会儿你俩就去挑一匹高头大马。”
白钱氏笑的时眼睛透亮,有一种乡下人特有的质朴无华。
白糖瞧着白钱氏略显骄傲和扬眉吐气的笑意,慢慢扬起一抹笑:“那敢情好,我和巧云今个跟着大伯母享一回福。”
她俩一番话儿刚落下,立刻招致身旁几个城里人打扮的中年妇女无语的白眼。那无语的目光中,不难品砸出一丝不屑和鄙夷,仿佛在说:一群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可这这丝毫不影响白糖的好心情。
财富、地位,受人敬仰,世人追求的这些东西,在她这儿,和友情亲情比起来,那点儿虚荣根本什么都不是。
白礼停在马厩前,喊白糖去挑马,白糖见状,就把包袱一股脑塞进怀里,走过去和白义白礼一起挑马匹。
不多会儿,便挑好了马匹,赶车的很快套上轿厢上了马,七人共分两辆马车往榆阳府驶去。马儿到底跑的快,一路平坦官道,一个时辰不到便到达了榆阳府。
一行人下了马车,付过钱之后,往城内走去。几人问过路以后,便直直穿过主干道,往城东方向走去。
“学政在城东十字街口,再往东北角穿过府学胡同就是府学,两地距离近,步行也就半柱香时间。”白糖怕大家不明白情况,把自己刚刚打听到的说给他俩听,“听说,如今学政里管事的学监是洪大人,全名叫洪士谦,是乾元二十三年的两榜进士,学政下头还设了六堂,分六位学管夫子,每位都大有来头,最次也是翰林院庶吉士出身……”
白钱氏和白柳氏对这类消息无感,巧云和白义白礼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这么说来,这府学里可真是人才济济,祁哥儿今后若能来府学念书,一定收获良多。”
白礼还未及张口回答,旁边一个路人青年听了,倒是先啧了一声儿,搭茬说:“难,府学生员可不论出身,非得先中举人不可,亦不能通过旁的途径,非其他私塾杂流可比。”
白礼就点头说是,面上也现出了不轻松的神情:“祁哥儿他今后若能考中举人,还得经多位师长引荐作保,方才能进府学。”
“这位大哥,可是帮家中学子看榜来的?”那青年听到这,停了步子,笑问。
白义赶忙客气地点点头,“是啊,我们一家也才到榆阳府,正准备找家客栈歇了。”
那青年倒是热心,指了指东北边,“从此地往东北方向穿过三条街,便能看见一条名叫“忠义街”的街道,那条街道距离学政只隔了一条街,离府学也不远,方便看榜不说,客栈的食宿也不贵,最是适合留宿。”
这青年应该是本地人,十分了解此地的情况,白义听了暗暗记在心里,连忙向他道谢,青年含笑摇摇头,“大哥客气了。”
说着,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眼白糖,极快地眨了眨眼,便消失在人流中。
白糖一怔,青年的目光并不轻佻,反倒有几分暗示的意味。是在唤她说什么话儿么?她微微蹙眉,想着要不要跟过去问问,不过,也只是踟蹰了一瞬,便打消了念头。
毕竟她眼下身处人生地不熟的榆阳府,街头人流密集,就是再好奇也不想撇开白义他们去寻究竟。
“当家的,等等。”白柳氏瞧见旁边有家包子铺,忙叫住白礼,“眼看到午时了,吃点东西再找客栈客栈吧?孩子们怕是都饿了。”
白礼往旁侧一看,见果真是家包子铺,便笑呵呵答应。
一行人往包子馆走去,白糖还在想方才那青年的目光,一不留神走在了最后头,脚刚迈上台阶,冷不防肩膀被人一拍。她回头一看,却是方才那青年去而复返,对着她摇着头叹气,“小丫头,我方才叫你,你也不跟我走?”
“我又不认识你。”白糖防备地看着他,抿唇问:“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儿?”
那青年摇头一晒,说道:“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告诉你,方才给你们家大人指的那条街道上,有家客栈名曰‘忠礼堂’,你想寻那人就在忠礼堂入住。”
白糖奇怪地看着他,“我想寻那人?”
“是。”青年神秘地笑笑,正想解释什么,突然,目光却往她身后看,“小姑娘不必如此防备,我并无恶意,只是传个话儿,去不去在你们。”
白糖一回头才瞧见,原来巧云不知何时从包子铺走了出来,正诧异地盯了那青年看。
白糖闻言,眼底的警惕丝毫没有散去,淡淡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青年居然也不生气,朝天翻了个白眼儿:“我说了,我只是传话儿,你们若不去,我也不强迫。”接着说了句告辞,便真的潇潇洒洒走了。
白糖和巧云对视一眼,“这人怎么莫名奇妙的。”
白糖盯着他的背影说:“这人不对劲儿,他虽穿一身儒衫,却不像是读书人,我方才瞧了,他拇指与食指处均无茧子,一看就不是读书人,反倒是虎口上有茧子,显是个常年握兵器的。”
巧云听着她的分析,眉头就蹙了起来,“难不成是官兵么?”
话儿落,白糖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暗自琢磨着:这次她们一家来榆阳府的事,苏凤祁是知道的。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苏凤祁借济云帆的名头提前知会了榆阳府的衙门,事先打点过,请他们暗中照应他们家?以济云帆的势力,做到这些并不难。
所以方才在船上,当何大人瞧见他们家的牙牌时,才会神色异样,更是在接下来不曾有半点为难,爽快地放了他们。若方才那青年是官差假扮来传话儿的,会不会是济大人派来的。
巧云见她迟迟不张口,挑眉问:“你想到了什么?”
白糖赶忙眨眨眼,说:“我是在疑惑,那人说我想找的人,到底是指谁。”
“想知道,去看看便是。”巧云想了想,说道:“我去瞧瞧,很快回来,等我。”
巧云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丢下这么一句,便匆匆往城东方向走去。白糖想跟着一块去,正要说话儿,谁知一抬眼,巧云已不见了人影,又想着没跟白义他们知会,两人莫名奇妙消失的话,指定会引得他们着急,这才跺跺脚,扭身进了包子铺。
白柳氏忙招呼她落座,“糖姐儿,你多吃点,到晚饭还得三个多时辰呢。”
白糖心不在焉地应声儿,拿起一个包子慢吞吞吃着。
“巧云人呢?方才出去叫你,怎么没见回来。”白礼发现了不对劲儿,张口问。
白糖忙说:“她说先去探探路,看城东哪间客栈实惠又便宜,很快就回。”
白义听了就赞不绝口,“没想到巧云这孩子,现在做事有成算,变得稳当可靠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白糖跟着嘿嘿一笑,便低下头默默吃着包子,不时朝窗外看看,尽管心里头焦急,却不敢表现在脸上。
待到一家人吃过饭,巧云还未归来,白糖面上已有些掩饰不住的急色,站起身说,“爹娘,大伯,大伯母,我去瞧瞧巧云。”
“别,要去大家一块去,榆阳府这么大,你一个人走丢了怎么办,一个还没回来呢,可别擅自行动,又她回来了你又不见了。”白钱氏不放心,站起身从荷包里取了钱给小二,招呼着一大家子出了包子铺。
白义看了眼街面流动的人群,安排道:“媳妇,你和弟妹带糖姐儿在这等着,我和阿礼上东边看看去。”
“大伯,我和你一起去。”白糖寻思着,巧云应该是去了青年说的忠礼堂,白义他们不知情,只怕找不对地方,不如跟着一起去。
白义瞧着她面上焦急,便点了点头,几人刚走出去没几步,白礼眼尖,指着前方说:“那人是不是巧云?”
众人一看,果真是巧云,他背着行李大步往这边走来。白糖心里登时大松一口气,白义也赶忙招呼白柳氏她们几个一起往巧云那边走去。
白柳氏问她:“巧云,你瞧得如何?”
巧云稍一愣怔,随即反应过来,知道必然是白糖在白钱氏等人面前打了圆场,忙说:“有家客栈叫‘忠礼堂’,价位实惠,离府学和学政都不远,只隔了一条街。”
她不着痕迹和白糖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白义听了心里便有了谱,点头说:“那就去忠礼堂。”
白义想,巧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跟白糖一起时间久了,也不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现在做事很稳重,她挑的地方错不了。
一行人有了目标,便直直往城东去。一路上,巧云趁着众人赶路,刻意放慢脚步走到白糖身边,低声说:“忠礼堂共三层,每间有客的房我都悄悄查看过,并不见有咱们认识的。”
说实话,白糖对这个答案很有些意外,再一细想这一路上的事儿,难不成那青年知道是谁在他们背后搞鬼?
白糖稍稍松口气,“不想了,先住进去再说,到时候没准就知道了是谁在搞鬼,也省得咱们花力气找。”
巧云也点头,“眼下的情况看,那青年似乎对咱们没什么恶意,反倒帮了咱们一把,不如先住进去,见机行事。”
两人一番商议计较之后,便都各自定了心思,跟上白义等人往城东走去。
不多会儿,一行人便抵达了忠礼堂。
白糖昂头一瞧,见头顶牌匾上龙飞凤舞的草书“忠礼堂”三个字,暗道不愧是省城靠近最高学府的客栈,连客栈名字都起的颇有文化气息。
走进客栈后,白义便上前订房,一行七个人,一间房是不够住的,白义询问过后,掌柜笑着给白义介绍二层空余的几间房,“您来的正巧,二层正好还剩余三间房,一天三十文的房价儿,您可要订下来?”
白义合计着掌柜的给出的价格,毕竟是在州府,的确不算贵,正想掏钱儿,冷不防白糖走上前说:“大伯,咱们还带一个团子奶娃,难免不方便,不如住三层清静些?”
她回头,往第三层的西边指了指,“那两间房采光好,又离楼梯口近,位置挺不错的。”
白义当下便点了点头,“也好。”
掌柜的倒是热情,立刻就叫小二去安排三楼的客房,白义交了住宿钱儿和押金,准备上楼时,掌柜的还体贴地介绍店里的招牌菜肴:“本店的排骨汤远近闻名,到了傍晚一楼饭堂常常是人满为患,不过几位住宿在此,大可将饭菜点了,自有小二送上楼,不必和食客们一块挤着。”
有道是穷家富路,白义虽是农家人,可出门在外也不想叫人瞧轻了,听了这话儿就点头笑笑,说:“好,晚饭时一定尝尝贵店的特色菜肴。”
巧云和白钱氏两个就咽了咽口水,巧云也是头一回来州府,瞧什么都新奇,虽在船上遇到点不快,这会儿早已抛在脑后,到底是少年心性,受了委屈忘得快,白糖见了立马就拉着白柳氏低声说:“娘,咱们尝了人家的招牌菜,想法儿学了,回家自己做。”
白柳氏刮刮她的鼻子,“好,咱们晚饭就点招牌菜。”
白糖听了,笑说:“这一路让大伯和大伯母们操心惦记了,傍晚看能不能叫上祁哥儿,咱们一家一块吃顿好的。”
白义兄弟听了都笑起来,回到客房后,白糖刚把行礼放下,那头白钱氏就上了门,叫她们几个下午别乱跑,都在客房里歇下:“昨个夜里在船上都没睡好,这会儿瞧你们几个些没精神,都各自去睡,你爹和大伯上府学去接祁哥儿了,有话儿傍晚再说。”交代完白柳氏便回了房。
舟车劳顿,小团子比平时困的早,白柳氏抱着团子先进厢房里睡下,白糖则和巧云在外间拾掇床铺,外间设有一张供人休息的软榻,虽和里间的大床没法比,不过出门在外,巧云也不计较。
拾掇好后,白糖才进屋去,靠着床沿眯了会儿觉。这一觉不知不觉睡到太阳下山,白钱氏来敲门,白糖才迷迷糊糊醒来。
白钱氏站在门外,换了身衣裳,午休过后疲惫的脸色好看了不少:“糖姐儿,快洗漱洗漱,咱们上楼下吃饭。”
苏凤祁跟在白义身后,笑眯眯朝着白糖和眨眨眼。白糖朝他轻点点头,笑问他:“这回应试如何?心里可有些底?”
苏凤祁摇摇头,“我也不知,我近来在州府遇见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同窗,有几个还是咱们县里的老乡,不时和他们结伴相聚,作诗吟赋,谈天论地,心情疏朗了不少。”
2k小说
白糖听他语气,便笑着给他打气,“好事多磨,再耐下心来等两天就是。”
白柳氏也笑说,“今年家里发生了太多糟心事儿,总该来桩好事儿冲冲喜了。”
几人聊了会子话儿,白柳氏便带着苏凤祁他们先下楼,说好一会儿楼下见。
白糖梳洗了一番,便和巧云,白柳氏三人一起往楼下去。这个点儿刚好是晚饭时间,一楼厅堂里坐满了食客,好在白义兄弟提前占好了一桌位置,见几人从楼梯上下来,赶忙招招手。
白糖几个下楼梯往一楼厅堂走去,还未走到,忽听见一道震惊的尖叫声儿:“娘!她们家怎么也在!”
白糖耳力强,尽管楼下乱哄哄的,也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丝声音。循着这声儿看去,就看见马氏一家三口正坐在楼梯口靠近南边的一桌座椅上,好巧不巧的是,隔壁桌就是白义白礼兄弟占的位置。
方马氏瞧见白糖,自然是无比震惊,她抓紧了方青的袖子,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心惊。方青就板脸看她:“客栈开门营业,自然是谁都来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目光里满是警告,示意方马氏淡定一点,不要心虚露了马脚。陈荷花也在旁轻轻低声安抚她说:“咱们做的天衣无缝,他们必然还蒙在鼓里,娘你就像平日里一样就好,切莫慌乱。”
方马氏定了定心思,捧起面前茶杯里的茶水,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用余光打量着白糖一行人。
白糖唇角的笑意深了深,大大方方走到自家所在的位置落座,佯装不经意般转头,看了方马氏一眼,故意抬高声音说:“这可真是巧了,没想到咱们出个远门还碰上邻居呀。”
第二百六十章
这话儿落下,方家人自然听见了,也就知道白糖这是瞧见他们了。
苏凤祁配合地朝着方家三口看了眼,撇唇说:“他们许是来给家里人看榜的。”
“切。”白糖撇撇嘴儿,虽然她觉得跟方马氏无冤无仇的,方马氏应该没什么理由来设计陷害他们,可是在州府,自己只碰到这么一个认识的人,不是方马氏又是谁呢。
话音刚落,隔壁桌上立时传来“咚”的一声儿。方马氏把手里的茶杯狠狠掼在桌上,咬牙怨恼地瞪着白糖,隔了桌子说:“现在还真是什么乡下人都能跟我们坐一块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先前白糖几个没下楼之前,白义和白礼已经在位置上和苏凤祁讨论了好半天应试的事儿,是以,方家三口就知道了白家这位应试的学子叫苏凤祁。
白义白礼两个听到邻桌的话儿,面色都有些发沉,白柳氏皱眉看白糖,“这是不是咱们隔壁的那一户人家?”
白糖扯扯唇,“是”“怎么不熟?”
白钱氏也知道当时他们搬去镇上院子的时候的事,当时大家都在院子里收拾东西,没成想方马氏来了,让原本开心搬家的人都心理不大舒服。
从那以后白家的人便再也没见过这方家的人,大家都快忘了这茬,今日突然见到这方马氏,才回想起当时的事情。
尽管白柳氏声音不高,可两桌离的近,方马氏还是听见了,顿时气的险些把嘴唇咬破,白家这些卑微的农民,这是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当着面也敢指指点点的议论他们家。
方马氏是被气的都变了脸色。不过,方青却不是冲动无理智的人,当下压了火气,“好了,你们快想想想吃些什么,听说这家的招牌菜排骨汤还不错,你往日里不是最喜欢吃这个?”
方马氏面色依旧难看,勉强镇定下来,应声,“你们看着点就好。”
就在这时,小二笑着走了过来,看看白家一桌,又看看方青一桌,笑问:“两桌客官,可都选好吃什么了?”
“我们要……”白礼话儿刚起了个头,方马氏就立刻不悦地打断他,抢先说:“我们来一碗排骨汤,一盘小鸡炖蘑菇,再来一盘素白菜。”
一群衣衫褴褛的乡下人,也敢抢在她前头点菜,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
出门在外,白礼自然不会和方马氏计较这些,他只面上尴尬了一瞬,便耐心地等方马氏把话儿说完,才对那小二说:“听说排骨汤是你们店的招牌菜,我们来一份排骨汤。”
“好嘞,除了排骨汤,您还要点其他什么?
”“小哥儿可还有推荐的?我们一家从外地来,也不清楚咱们店里什么菜式好吃些。”小二倒是不嫌他墨迹,耐心地吐出一串菜式,分别介绍着每道菜的特色。
白礼听了片刻,点点头,问:“你方才说的清炖羊肉怎么卖?”
“一盘三十文。”
“哦,这样啊……”白礼轻轻皱了皱眉,这道菜在县城里只要二十文,他踟蹰着,打算换一道菜。
不过,还没等他张口,白柳氏就用胳膊肘怼他一下,笑说:“祁哥儿这几日都瘦了,糖姐儿巧云团子他们也须得补充营养,再说咱们难得出门一次,别嫌贵,就点吧。”
白义也附和:“是啊,咱们大人就不说了,得让几个孩子吃好,贵就贵些,无妨。”
白礼想想也是,出门在外,还是别亏了孩子,便朝那小二笑说:“那就再来道清炖羊肉。”
“好嘞,客官,你们八个人只点两道菜怕是不够吃,再来两个吧?”白礼想了想,又点了盘青菜,一碗白菜,外加一盘花生米,这些都是寻常的家常菜,可一家子难得出门吃一次饭,心情总归是愉快的。
“坏了,方才忘了要大米饭。”白礼忽然噌地站起身,打算追那小二。
苏凤祁噗嗤一声儿笑,“叔快坐下,大米饭不用单点,一会儿每人送一碗,若不够吃,自去盛就是,管够饱。”
“竟然还送大米饭?比咱们县里的馆子可大方多了。”白柳氏惊讶道。
白义笑着看几个小的,“你们几个长身体,多吃点,既然这里免费吃,就多吃点。”
方家三口在旁听着白家人这番朴实的对话,面色都有些微妙。
方马氏哧了一声儿,忍不住低声奚落:“土包子。”
方青则是在心里嘀咕着,这些人简直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穷酸鬼,和他们斗气都是降了自己的身份,层次差太多了,没必要!
方家人以为自家暗搓搓的鄙夷没人注意到,实则都被白糖收入眼中。白糖寻思着,往日里累死累活挣银子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今后能阔阔绰绰不至于捉襟见肘,眼下就是使银子扬眉吐气的时候儿。
刚才她没吭声,只是不想强出头拂了她爹和大伯的脸儿,他们为人勤勉,自然不愿在这些吃喝上头多浪费钱儿。且让方家人得意一时,心生鄙夷自然会自负傲慢,她和苏凤祁已商量好了对策,明着出不了气,暗里还拿他们没法子么。
忠礼堂用饭的食客多,后厨自然是忙的连轴转,两家人点过菜后,半晌不见上菜,白义一桌倒还好,说说笑笑,也不觉得等待有多煎熬。
方家人那边,方马氏面上已是泛起了焦躁,面前的茶水一杯接一杯续着喝,不时回头朝后厨方向张望一眼,显是饥肠辘辘,等的心焦。
燃文
好一会儿,那跑堂的小二风风火火端着碗排骨汤来,二话不说搁在白家人面前的四方桌上:“客官您的排骨汤,慢用。”
陈荷花早饿了,正等的心焦,突然发现白家这边上了菜,她不由得支起身子看了眼方马氏,“娘,怎么他们先上菜?方才不是咱们先点的菜么。”
方马氏登时就不乐意了,叫住准备离去的小二,沉声质问道:“方才我们点菜在先,我家也点了你们的招牌菜排骨汤,为何却先给他们上菜?”
白义正招呼着几个小的吃菜,闻言,白家人纷纷都停了筷。
店小二先一怔,随后意识到上错了顺序,不由得懊恼地抓抓头:“对不住啊这位客官,我这就催催后厨,立马给您上菜。”
“什么叫这就去催?明明刚才那盘菜就该给我们上才是。”方马氏皱着眉头,不依不饶:“凡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才是,你们开着这么大的馆子,怎么这么点小事都乱了章法?”
店小二只得再次道歉:“实在对不住,眼下到了饭点儿,小店食客多,一时忘了分不清个前后也是偶有的,您多担待,我这就帮您去催。”
其实也不怪这小二,实在是白义一家人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那几人显然是从小地方来的,点菜时半天拿不定主意,他好一阵儿介绍,那桌人才把菜式给定下来,故而小二才能记得清清楚楚,排骨汤一上来,就先惦记着那桌客人了。
小二陪着笑脸,不停赔不是,方马氏仍是心头愤懑,愤愤道:“若不是他们等不得先戳了几筷子,那道菜原该重新换到我家桌上才是!”
白礼白义两人听了这话儿,心头都有些不舒服,那“等不得”三个字,不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嘲讽他们这些人没出息吗。
可饶是这样,兄弟俩也还是不想招惹是非,白义当即站起身:“这位夫人,还请消消火,别责怪小二了,他也是无心之过,你瞧,我这筷子都是没入过口的,也就刚碰了一下,夫人不嫌弃的话,这盘菜尽管拿去,我们一家也不饿,多等等就是。”
第二百六十一章
小二看着白义的眼神,就透着几分心酸和感激。还是农家人实在,没想到那汉子能在这时候张口帮他解围。
白义不说话倒还好,这话儿就像是撞到枪口上,方马氏登时撇了嘴,看都不看白义一眼,昂着下巴说:“不必了,你们讲话声音那么大,口沫横飞的,谁知道口水喷进去没有,我可吃不下去。”
白义也不是软骨头,听了这话,就知道这方马氏是个不知好歹的妇人,心里头还很是瞧不起自家人,既是这样,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凑上去给人打脸。
他当即也沉了嗓,“既这样,那便算了。”
说完便不再搭理方马氏,坐下来继续招呼着一家子吃饭。白钱氏也是个受不得窝囊气的直脾气,眼见着白义好心解围,却被方马氏一顿冷嘲热讽,心头不快,“啪”地放了筷子:“有些人穿的干干净净,嘴巴却不见得比我们乡下人干净,想必口水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你说谁不干净?”方马氏气的怒瞪白钱氏。
白钱氏敛着眼睛:“谁觉得我在说谁,那就是在说谁了。”
“你……”方马氏气的胸腔起伏,眼看就要张口理论。
却被方青给打断,他端着副高人一等的架子说:“好了,夫人,莫要跟这些闲杂人等计较,你我是什么身份?也不嫌跌了份儿。”
另一侧,白义也忙示意白钱氏别吱声了,“,算了算了,出门在外,何必多事。”
白礼附和道:“大哥说的事,咱们都少说几句,咱们一家子吃顿饭,没必要为些小事闹的不愉快,她再嘀咕什么,我们只当空气就是了。”
白钱氏怒气沉沉地拿起了筷子,还不忘了讥讽一句:“她高贵,别和咱们乡下人坐隔壁呀,二楼不是还有雅间儿?嫌咱们话多口水多,雅间里清静,怎么不去呀。”
这话儿落下,周遭好几桌人,都发出了一阵暗搓搓的闷笑声儿。
方马氏气的脸色发青,却到底是顾及着身份,忍住没吱声。小二瞧着两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也不敢逗留,赶忙跑到后厨去催菜。
二楼的某个雅间内,一位青年正坐在窗边喝着茶水,楼下的一幕,被他一幕不差地收入眼中,他吩咐身后的管事,“盯着点楼下那两桌,别让他们闹起来。
”“是,少东家。”管事匆匆出了门,站在围栏旁边,目不转睛盯着那两桌的动静。
楼下大厅。两桌停止争论后,不多会儿,各色菜肴陆陆续续上来。方家三口人点的菜也陆续都到了,小二领会了方马氏挑毛拣刺的能耐,这回不敢再得罪她,连送米饭都是可着方家先送去。
饶是这样,方马氏瞧着这小二心里也是一阵窝火,尤其是想到方才隔壁那农妇竟讽刺她没去雅间,脸色就气的铁青。她拿起筷子食不知味地吃着菜,特色菜肴吃在她嘴里如同嚼蜡。
偏在此时,隔壁桌传来白家人其乐融融的声音,白柳氏夹了一块排骨进白糖碗里,笑说:“糖姐儿,你多吃几块排骨,他家的排骨汤真不错。”
白糖抿了一口,笑说:“是好吃,难怪是招牌菜,汤汁味道很是浓厚啊。”
“好吃就多吃点。”白柳氏又给苏凤祁和巧云分别都夹了排骨。
“呸——”方马氏吐出嘴里的骨头,大声叫小二过来,训斥道:“你们家做的这是什么排骨?难吃死了!这是人能吃的下去的东西吗?”
陈荷花见状,也放下筷子,略带一丝不满地附和道:“是啊,好咸,根本没法下咽。”
bqgxsydw.com
那小二不服气,忍不住顶嘴说:“这位夫人,这道排骨汤可是咱们店里的招牌菜,一半食客都是为着它来的,掌勺的大厨早将它做的炉火纯青,怎么会能咸的无法下咽?”
方马氏嗤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在没事找事了?”
“小的不是这意思。”店小二皱着眉头苦笑:“如果您觉得不满意,我可以把菜端回后厨里叫他们给您适当调整。
”“怎么调整?你告诉我怎么调整?调料都加进去了,难不成用水淘洗了重新加料?那我这排骨还怎么吃,肉都炒老了。”方马氏振振有词,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你们就是没诚意,开这么大一家店,却连这么一道小菜都做不好,咸成这样,也就乡下人能咽的下去,但凡吃过地道排骨汤的,根本就吃不下去你家做的。”
方马氏在气头上,难免失了态,有些口不择言了。
旁边有个老妇听着这话儿刺耳,便站起身笑着说:“这位夫人,消消火气,大家都吃的好好的,就你们说咸,兴许是你们母女俩口味太清淡了,伙计说了给你们调整调整,大可让他去调整,这家店的掌勺师傅很有本事,一准能调出合适你家人口味的味道。”
这老妇本是好意,谁知方马氏根本不领情,还觉得这老妇是故意在羞辱她,当即站起身怼她,“你一个老人家,岁数大了,味觉怕是不灵光,就不要在这多管闲事了!”
那老妇错愕,“我怎么就不灵光了。”
方马氏劈头盖脸说:“也不看看你多大岁数了,怕是他家把盐罐子倒进去你都会说好!”
这下,周遭原本只是低声议论的食客们,纷纷都对方马氏抱以责怪的目光。这女人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挑毛拣刺就挑毛拣刺,何必对一个老人家如此不敬。
一直站在二楼观望楼下的管事算是看出来了,这一家三口是故意找事情的,他急忙敲门走进身后的雅间里,朝着那青年汇报:“少东家,又是楼下那桌在嚷嚷,又说咱们的排骨有问题。”
青年走到窗边,目光落在一楼厅堂正滔滔不绝数落小二的方马氏身上。
管事的忙说道:“这妇人许是刚才和隔壁桌起了争执,心中不忿,这才拿着咱们家的菜品不好来泻火。”
“下去看看。”青年推开门走出。
而楼下,方马氏仍是不肯答应小二给出的置换方案:“你家厨子在后厨做菜,我可瞧不见,他做的菜被客人退回,若是心怀不满,往我这菜里吐几口口水再端上来,我一家岂不是全然不知情吃了脏污的菜品?”
“这怎么会……夫人您多虑了。”小二都无语了,从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妇人。
再看这夫人身旁那位老爷,坐的是四平八稳,一张脸上满是严肃,话儿不多,架子十足。这家子一看就是什么官宦或者大户人家,他一个店小二可开罪不起,尽管心里头不适,也只能尽力劝说,“请夫人相信我们,厨子绝不会这么做。”
“呵……说到底还是你们的菜品不行,还说是招牌菜?有把招牌菜做成这样的么?”方马氏看出小二词穷,就更是得理不饶人了。
其实哪里是菜品不好,她就是瞧着隔壁白家人使劲夸赞这道菜,所以故意撒撒火气给他们添堵的,她自是知道出门在外要低调,可白家人她开罪的起,一群乡下人而已。
方马氏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位华服年青人已站在旁边看了她半天。她依然在那滔滔不绝的数落小二:“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在找事儿,在我们老家,排骨汤可不是这么做的!”
不远处,青年听了这话儿,眸光就暗沉了几许,他侧头吩咐身侧的大管事:“让她重新挑选一道菜,排骨汤的钱免了,新菜也不要她的钱。”
第二百六十二章
他离得不远,本身又长的气宇轩昂,朝身侧下人这么一吩咐,登时吸引了大堂食客们的注意。
方家三口,顿时也都朝青年看去。方马氏上下打量着青年,见他衣着华贵,心里便有些打鼓。她是给白家人气受的,可不想得罪有权有势的。不过,这老板一身衣裳料子虽好,瞧着却也就是一般殷实商贾的打扮,加上他又年轻,说不准没什么气势。
想到这,方马氏便定了定心思,抬了下巴说:“你是这店里的老板?”
“不才正是,敝姓杜,是忠礼堂老板。”杜老板朝着方马氏叩了叩手,“今日招待不周处,还请夫人多多包涵。”
方马氏一听这杜老板如此客气,原本有些七上八下的心情陡然一松。她想着,既然毛病已经挑了,就必须得把店家的错处给落实到底,否则岂不成了她没事儿找事儿。
“杜老板倒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方马氏点点头,面上终于浮现出满意之色,不过,话锋一变,仍是固执地说:“不过啊,你们家有些菜品,是真的需要变变口味了,我一家三口之所以慕名前来,就是为了你家的招牌菜,可明显你家的排骨汤达不到招牌菜的水平。”
杜老板面上客套的笑意,在听到方马氏这话儿的瞬间,收敛起来。他给这妇人几分面子,可不是因为这妇人有道理,而是想尽快摆平了此事,眼下吃饭的堂客多,她喧哗吵闹,会影响了自家的声誉。谁知道这人,却并不知道见好就收。既如此,他也不必客气了。
杜老板眼底泛起一丝冷光,正待张口,却是那一家三口的隔壁,站起来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笑说:“那依这位夫人之见,什么样的菜肴才配做招牌菜,夫人觉得忠礼堂的排骨汤不好,又是不好在何处?”
白糖从位置上走出,来到杜老板和方马氏之间站定。
“我和你说的着吗我?”方马氏一看见白糖,顿时就怒不可遏,指着她说:“我要说也是和老板说,你算什么东西?”
白糖也不生气,勾唇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解释:“我也是这里的食客,偏巧也点了份排骨汤,可我一家人都觉得忠礼堂的排骨汤好吃极了,担得起本店招牌菜,我相信在坐的不少食客也是这么认为的。”
话落下,周围立刻有不少人赞同地点点头。
白糖满意一笑,话锋突然一转,“可夫人在这里大叫喧哗,方才已经劝退了好几波准备落座用饭的食客了,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让夫人这么一闹,还没品尝就先吓跑了,夫人这么做可不厚道,你要是真觉得这道菜不好吃,大可以仔细说说哪里出了问题,若你说的有理,店家自会去改进,食客们也不会觉得你聒噪了不是?”
“是啊,你若是说的有理,店家也信服你不是?”
“说不出个头头是道,那明显就是找事儿啊。”
食客们听着白糖的话儿都觉得有道理,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不乏有赞同之声传出。
方马氏本想着再说几句抱怨的话儿,这件事就算结束了,没想到中途这丫头跳了出来,现在是逼的她没法不把话说清楚了。
她咬紧后槽牙,冷笑道:“我当然说的出哪里不好,小丫头,你听好了,这排骨汤里的肉腥味太重了,根本没有去腥味,这是其一,再来,这道菜太咸了!”
白糖挑挑眉,“哦”的一声儿,表示了解,又继续笑问:“夫人这么说,必定是曾经吃过比忠礼堂更好吃的排骨汤了,不然的话,没了参照物,夫人拿什么做对比?”
“那是自然,我女儿喜欢吃排骨汤,这道菜是我家经常点的,可以说我对这道菜已经很熟悉了,自己在家也不是没做过,我若是没资格评判这道菜,你们在座的怕谁都没这么资格。”
白糖面上笑意更甚,“既如此,还请夫人给我们这些人开开眼,介绍一下夫人觉得好吃,配的上招牌菜的排骨汤是什么样儿的?”
方马氏一滞,总觉得白糖在设了个套,慢慢把她往套里引。可话儿已经说到如此地步,周遭食客数十双眼睛,此刻都在紧盯着她看,等待着她的回答,她但凡露一丝怯,那就等于坐实了自己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事实。
她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不从肉质上挑毛拣刺,万一这老板有应对之策,岂不是打她个毫无还手之地。是以,她谨慎地总结道:“我在老家吃过一家馆子,他家的排骨汤汤味清淡,火候也刚刚好,可这家店,这肉汤一股子腥味,好好的排骨汤,被这汤汁浓的咸死个人。”
白糖听到这,就摇头了然一笑,看向那位杜老板。不出意外的,也在杜老板脸上看到了一丝嘲弄。
不说北朝了,就是在她所在的后世,排骨汤也是这么煮出来的。想来在北朝,情况也不会差太多,端看杜老板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在嘲讽方马氏外行。
白糖朝杜老板笑笑:“杜老板,看来并不是这位夫人在故意挑刺,而是在她的认知里,排骨汤里是没有肉的,只有大骨头棒子。想来是因为她吃过的排骨汤实在太少,只局限于一地的缘故。”
那杜老板也是个伶俐的,当下就笑着接了她的话儿,“小姑娘说的不错。”
他朝着方马氏说:“夫人想必还未有机会品尝过大江南北的美食吧,更是不懂得别人家的排骨汤是怎么做的。”
“这……”方马氏一时之间也被唬住了,蹙眉道:“这与我出不出远门有何关系,我只认口味!”
“果然如此。”杜老板挑了挑眉头:“敢问夫人来自何处?”
方马氏踟蹰了一下,没吭声,她毕竟是从小地方来的,如今却在榆阳府的客栈里叫板,显得有那么几分不自量力。
不过不等方马氏回答,白糖就笑接了话儿:“巧了,这位夫人是我的邻居,也算是是我们镇上的大户人家,他们一家三口,也都是青临县雨花镇人。”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朝着方青看去。方青一直静静地旁观着事件的进展,到这会儿,早已经敏锐地嗅到了方马氏要吃亏,心里正盼着方马氏赶紧见好就收,把事情了结,谁知就在这关头,白糖居然这样说。
他心里气的直骂娘,面色更阴沉了,也不说话儿,黑着脸冷哼一声。
“原来如此。”杜老板恍然大悟说:“青临县老百姓的饮食口味偏向以清淡为主,夫人却是有所不知,再加上镇上的小馆子,哪里像我们家一样会多放排骨和肉,我家店里的排骨汤的味道都是整个州府最好的。”
说到这,他微微沉下语气:“夫人久居一隅,未见识过大千世界,各种菜肴,眼界未免狭隘了些,方才无知的话我不会计较,只是日后若出去,可万万别再说出这些外行话儿徒增笑柄了。”
白糖听到这,就暗暗挑挑眉,这杜老板也是个狠人,先礼后兵,起先还客气,眼下却半丝情面也不给方马氏留,眼界狭隘?这话说的一点不客气,方马氏要被气呕血不可。
不过仔细想想,她倒也能理解,这件事可是关系到忠礼堂名声的事,排骨汤是他家镇店菜肴,决计不容有任何质疑,方马氏今个在人家的地盘上如此胡搅蛮缠,本就触了杜老板的利益。
xiaoshuting.la
方马氏被噎得张口结舌,恼羞成怒道:“我就是觉得你家排骨汤咸,难道说不得么?提点意见,倒成了我无知了?有你们这般做生意的么?”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可惜,眼下甭管她再说什么,大堂里的食客就先不买账里。
“哈哈……这位夫人,你就少说几句吧,丢人都丢到榆阳府来了,你连什么是正宗的排骨汤都搞错,凭什么说人家杜老板店里的排骨汤不好?”
“就是,还当她是从京城来的呢,挑三拣四成这样,没想到只是小镇上来的……切,装什么贵人!”
“雨花镇那地方我去过,又破又陋,街上好吃的馆子都没几家,难怪她这么没见识……”
方马氏被噎得脸色青青白白,羞愤的想死,而一旁位置上的方青和陈荷花,也都羞恼地低下头。
陈荷花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疼,周遭嘲笑的目光几乎让她坐不稳,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方青气哼哼地喊方马氏,“你少说几句吧!还不过来吃饭!饭菜都凉了!”
方马氏正想如何下台,听了丈夫这话儿,灰溜溜回了座位。
杜老板转向白糖,莞尔一笑,“你这小姑娘倒是见多识广。”
白糖嘻嘻一笑,“杜老板,你家菜肴很美味,我虽是外地人,可今后若来榆阳府,必然还来你家用饭。”
“欢迎之至。”杜老板笑着吩咐身侧的大管事,“吩咐下去,再给这位姑娘上一盘排骨汤。”
紧接着,又朝向众多食客抱抱拳,“今日我候某十分荣幸,鄙店的菜肴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鄙人在此多谢大家的支持,今个所有食客的饭钱一律打半折,本店欢迎大家以后经常来光顾。”
登时,大堂上响起了一阵叫好,喝彩声儿。
杜老板三言两语解决了一场闹剧,再次朝着白糖点头笑笑,便和随行的管事转身离开了。
白糖回到座位上,白礼兄弟和白柳氏看着她的目光别提有多赞许。“你这丫头……”
白礼笑着摇头,“机灵鬼!”本还想说她几句,丫头家出门在外,还是莫要贸然出头的好。
可又一想,白糖这回站出来,表现得落落大方,既没有和那方家妇人争吵扯皮,也没有借着此事尖酸刻薄的挑事端,她四两拨千斤,笑谈间很快就和杜老板配合在一起,将那方家妇人说的哑口无言。这样的胆识和魄力,不该受到长辈的压制。
想到这,他压下本打算劝她的话儿,笑说:“伶牙俐齿的,也不知跟了谁。”
白糖就吐吐舌:“我只是抛砖引玉,还是杜老板会做生意,三两句话儿就让大家信服,不但大大方方给了大家伙优惠,还帮自家店赢回了名声。”
她话音刚落,隔壁传来“啪”一声儿,邻桌的方马氏突然把筷子放下,站起身说:“没胃口了,不吃了,我先上楼休息了。”
方青也站起身,“吃饱了!”见公婆丢下筷子起身离开,陈荷花哪儿还坐的住,赶忙也放了碗筷起身离去。
一家三口前脚走,白柳氏就噗嗤笑出声儿:“丑人多作怪!”
一家人相视一笑,被方马氏欺辱后的沉闷心情一扫而光。
而另一边,方家三口回到客房之后,方青立刻就绷不住朝方马氏就大发了一通火气。
“妇人之见!愚蠢不堪!你瞧不惯他们,嘲讽几句便是,何必在菜色上头纠缠不休,连东家都被你给闹了出来,那姓杜的东家一看就是个狠角色,你还同他叫板?”
方马氏极是委屈,辩解道:“那杜老板起先也说得好好的,不但给咱们换一道菜,还赔了不是,原本这事情就这么过了,谁知道姓白那贱丫头跳出来挑拨是非,这才害的我出了丑!你不也瞧见前因后果了,做什么只埋怨我!”
“埋怨你,是叫你以后出远门知道点天高地厚!”方青气的口沫横飞,指责方马氏,“你以为此地是咱们的小镇?这里可是榆阳府,我一个镇上的小门小户,在榆阳府可什么都不是!那杜老板是本地人,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你却不知天高地厚和他叫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方马氏平日里当着家,可真到了方青震怒的时候,她也是知道怕的。当下被训斥的沉了脸,不敢再反驳。
“爹,你就别怪娘了,要我说,怪也要怪丫头,是她耍了手段,故意激怒了娘和杜老板的矛盾,这才有了后头的事儿。”陈荷花替方马氏说着好话儿。
方青气的以拳捶桌,“这个白糖,居然敢和咱家做对,非得找个时机好好教训教训她。”
饶是方青这样说,陈荷花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今个已经丢光了脸,”
另一边,白糖两家人用过晚饭后,天色已不早。
榆阳府的夜市十分繁华,巧云一直嚷嚷说要去转转,可白柳氏不许,说是前一天所有人都没休息好,让他们几个今个晚上老老实实在客栈里休息,次日再去。
就这么,两家人吃过饭便各回各房里,早早歇了。
白糖回到房间后,和巧云两个耳语了几句,巧云眼睛顿时放亮,“好主意,叫他们使坏,今个晚上他们也别想休息好。”
白糖笑笑,说:“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咱们的目的是叫他们休息不好,可咱们却不能跟着一起熬夜,你,我,苏凤祁,咱们三人轮流值夜。”
苏凤祁早知道她的打算,闻言便说:“团子这会儿睡得香,我和巧云先休息,待子时换你,三更过后换巧云。”
三人说定后,便各自去歇着。
夜幕拉开,白日里喧嚣的客栈,渐渐安宁下来。
白糖坐在圆桌旁,看着墙边立柜上的沙漏,默默算着时间,酉时刚过,她噌地起身,从仓库里拿出一柄小锤子,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地板上敲击。
这个时间,大家刚进入了梦乡,方家三口也不例外,发生了傍晚的不愉快,一家三口心情自是难以平复,各自都在床上辗转了良久,才勉强睡下。
loubiqu.net
陈荷花刚入梦,却突然被一阵嘈杂的“咚咚”声儿吵醒,她猛的打了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仔细聆听,发现这噪音很奇怪,一下又一下居然十分规律,像是锤子之类的工具打在地板上似的,轻重缓急都一致,响个没完没了。
陈荷花寻思着,兴许是楼上的人睡得晚,此刻正在砸核桃。便腹诽了几句,倒头把被子蒙在头上继续睡。
而另一侧的卧房里,方青和方马氏,也被这阵声音吵的够呛,方青在床上翻了个身,睁开眼,暴躁地问:“怎么回事儿?”
方马氏带着瞌睡腔说:“不知道,是楼上在砸什么东西吧,也不瞧瞧几时了,指定是那些乡下来的泥腿子,不懂规矩!”
忠礼堂地处学政街,能住宿在忠礼堂的,有一多半都是各地赶过来给自家孩子来看这次考试结果的,这些人里,士农工商,贩夫走卒,不一而足。
方青皱着眉头冷哼一声儿,继续闭上眼睛睡。方马氏也委实乏了,昨个赶路赶了一天,今个下午又没午休,紧跟着到了晚上还闹出了一桩糟心事儿,以至于一躺上床就失眠了,好容易浅浅入了眠,竟被这一阵恼人的噪音给吵醒。
制造噪音的人,委实该死!两口子带着腹诽的心情,努力地闭上眼睛入睡,可那声音非但没消停,反而不停不休的,方青气的翻身下床,从小圆几上拿起一杯凉茶咕咚咕咚喝着,饶是如此,都压不住胸中的怒火。
外间的陈荷花也好不到哪去,敲击声就在她头顶,时间久了,她被吵的耳朵嗡嗡嗡直叫唤,别说入睡了,就是睁眼躺在那儿,脑海里都是一阵阵耳鸣声儿。
第二百六十四章
陈荷花索性把被子一掀,直接坐了起来,面容扭曲地瞪着天花板。这哪里是砸核桃,分明就是砸地板,哪有人砸核桃一直不带停歇的?不行,她得上去找那家人理论去。
只是她又有些迟疑,她一个妇道人家,贸贸然上楼去敲门是有些不妥,万一开门的是男子,只怕要惹出什么误会,方书明今个和同窗有事,明儿一早就来,若是耳闻了什么,只怕要不痛快。
想到这儿,她索性把衣服都穿好,走到耳房门边敲门,“爹,娘,你们睡下了吗?”
话音刚落,方马氏便打开门,她脸色憔悴,蹙着眉头,满面黑气,说道:“睡什么睡,楼上跟耗子打洞一样,根本吵的人睡不着。”
陈荷花就把打算说了:“明儿咱们还有正事儿,总不能让这噪音吵的休息不好,不如爹娘和我一块上楼去瞧瞧,看看是哪家人这么不懂规矩。”
“我看行,大半夜扰民,就是欠教训!”方马氏说着,也去拿挂在屏风上的外衫,准备出门。
方青沉吟了片刻,先想着,上楼去怕是要有冲突,万一那家人是个官宦人家,自家是开罪不起。可又一想,左右这声音是吵的他睡不好觉,不如上去瞧瞧,若只是一般的老板姓,训斥几句也无妨,若真碰上个达官贵人,客气些就是了。
想到这,他便叮咛方马氏:“一会儿上楼了,你们母女俩都别吭声,我出面交涉就是。”
说着,便拿起外衫将自己穿戴整齐。很快,一家三口便出了门,三人顺着走廊往楼梯口走,谁料刚走出去没几步,楼上的噪音却冷不丁停了。
“当家的,好像又不响了?”方马氏走在最后,正要关门时,往里退了一步,探出头来又叫住方青和陈荷花。
方青俩人赶忙又返身回屋,发现那噪音果真没有了,四下一片安静,只剩下一家三口的交谈声。
“总算消停了!”方青哼道:“既如此,就不上门去找了,今个才出了回风头,得罪了客栈东家,这几日在这家客栈里,咱们还是低调些的好。”
方马氏自然什么都听丈夫的,闻言便招呼陈荷花去睡:“好孩子,既然不吵了就早早歇息吧,明儿还要见明哥儿,把精神养足了。”
陈荷花闷闷不乐地坐上床,往天花板上翻了一眼,阴沉沉说道:“这家人最好是再别吵了!”
“想是哪家不懂事的孩子,估摸着被大人训斥了,应该不会再吵了,睡吧。”方马氏撂下一句话儿,便打着哈欠,和方青进了耳房。
一家三口再次褪了衣裳,钻进被窝里。房间里难得安静,两口子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外间的陈荷花,也很快睡着了。
就在方家三口纷纷都进入梦乡之后,“咚咚”的敲击声儿却再次死灰复燃,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频率,不紧不慢响了起来。
陈荷花嘴角正噙着美梦中的笑意,翻了个身,下意识捂住耳朵。可耳边的噪音越发刺耳,她拧起眉头,拿被子蒙住头,打算继续那美梦。可是,楼上的声音,根本没有消停的迹象,“咚咚咚”绵延不绝地透过楼板传进屋。
这下,陈荷花唇边的笑意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瞌睡劲儿全然被吵没了。也不知是哪家的贱人,难不成为了制造噪音,一整晚都不带睡觉的?
陈荷花虽长的柔柔弱弱,说起话来文文静静,那不过都是表面现象,她自小受爹娘宠爱,性格骄蛮自私,不是个能受委屈的主。按照她的脾气,从美梦中连着被人吵醒两次,是决计要出了这口恶气的。
她火冒三丈地从床上坐起来,点了灯,然后到处在屋里搜寻,终于,在门边的墙角,找到一根用来拉窗帘的竹竿。
陈荷花举着竹竿,朝着楼顶狠狠捅了十多下,楼上那噪声,蓦地就消停了。她甚是得意地冷哼一声,回到床上躺好,可那声音却再一次响起。陈荷花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气的脸色发黑。
屋里面,方青和方马氏也是一样的情况,两口子刚进入梦乡,就再一次被楼上的“咚咚”声给砸醒。
方青狠捶了一下被褥,从被窝里坐起来,揉着嗡嗡的两耳,怒喝道:“简直太过分了!”
方马氏早也被吵醒了,趿拉着鞋子下床,气道:“这般扰人睡眠,我看就是故意的!”她看了眼方青,撺掇道:“当家的,眼下怎么办?还是上去找他家说说吧!再这样下去,这一晚上都别想休息了!”
方青阴沉着脸,沉吟不决。心里想着,再等一炷香,若楼上还不消停,那就上楼去找!
陈荷花在外头听着耳房里有动静,立刻站起身推门入内,“爹,娘,楼上且还不消停,怎么办?”
“荷花,你也被吵醒了?”方马氏见儿媳也被吵醒,顿时就更来气了,“走,咱们娘俩摸黑上楼听听动静去,看看是不是他家人故意搞鬼!”
陈荷花想着,眼下被吵的头大,左右也睡不着,正好有她娘陪着,索性上楼去查看查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母女俩穿好衣裳,便摸黑出了门。一路上,两人没点灯,动作也放的极为轻缓,为的就是先悄悄摸摸探听一下情况,若是那人家没睡,房间里自然是亮灯的,到时候只管把纸窗捅破一个小孔,看看里头的情形再说。
不多会儿,两人便上了三楼,来到自家楼上的那间客房外。看着黑漆漆的窗户,方马氏和陈荷花都有些傻眼。
零点看书
“娘,这什么情况?”陈荷花悄声说。
方马氏皱着眉头,摇摇头。两人凑近了门边,把耳朵贴上去,听了好半天,都没听到里头有动静。这可就奇了怪了,朗朗乾坤,莫不是还闹了鬼?两人一头雾水地回了自家客房。
方青正在厅里等待,见了母女俩回来,便说:“你俩方才走了不久,那噪音就停了,可是和那家人交涉过了?”
“并没。”方马氏摇头,把在楼上看到的情况说了。
方青冷哼一声儿,“声音是从他家传出来的,人怎么可能睡着,照这么看来,必然是那家人听见了你俩上楼的动静,故意停下来了!”
方马氏气的眼前发黑:“竟有如此恬不知耻的人家,这是想做什么?把咱们当猴子一样戏弄?老爷,我看咱们也别等了,你跟我和贤儿一块上楼,咱们找他理论理论去!”
“算了。”方青敏锐地嗅到那户人家兴许不好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说:“眼下不是消停了,抓紧睡吧,能睡一会儿算一会儿,明儿大不了换家客栈就是,出门在外,何必惹事。”
“我不同意。”方马氏皱眉说:“咱们不能走,若咱们就这么一走了之,算怎么回事,岂不是被欺负走的?你什么时候如此大度,竟宁愿吃哑巴亏不吭声了?”
“是啊!”陈荷花也分外不解,“爹,咱们一走了之,怎能解心头之恨?这件事儿,咱们占着理儿,他哪怕是个举人老爷,也不能无理取闹,爹你什么事都没做错,他再蛮横还能不让人讲理了?”
方青让母女俩撺掇的,心烦意乱。他想想,也是,今晚这事儿,自家的确是无辜,就是闹大了,也不怕占不住理儿。
想了想,便说:“捉贼还捉赃,他家此刻消停了,咱们这个时候上去理论,不明智,听我的,先各自去睡,若再有动静响起,便上去理论罢!”
第二百六十五章
方青说的也是有道理,方马氏和陈荷花这才都妥协不语。
闹腾了大半宿,一家三口再一次褪了衣裳,各自躺下。三口人已被这噪音给吵出了心病,虽都躺在那儿,却是各个无心安眠,只等着楼上一有噪音就立马翻身下床,出门去理论。
这时刻,房间里哪怕十分安静,哪怕一家三口各个都困的要死,可躺在那儿,反倒不敢安心睡下。就这么,一直睁着眼睛煎熬了半个多时辰,楼上却再也没传来噪音。
方马氏打了个哈欠,困的眼角都挤出泪来,“老爷,他们怎么还没动静,我是在熬不住了,要不咱们就去睡吧?”
方青困意浓郁,翻了个身,把脸贴在枕头上,半死不活地说:“估摸着他们也睡了,熄灯吧。”
方马氏总算松了口气,起身吹了蜡烛回床上躺下。
外厅屏风后,陈荷花躺在软榻上,也是一阵头昏脑胀,越来越坚持不下去。她眼皮子睁了又合,合了又睁,实在抵不住困意,闭上眼睛睡去。
渐渐的,屋子里传来一家三口酣睡的呼吸声。
却在这个时候,那扰人的“咚咚咚”打击声儿,再次响了起来!这回的声音和前几次相比,更是尖锐,且频率极高,一声又一声,不间断地回响着,宛如和尚敲木鱼,大有一种要敲到天亮的劲头。
方家人又一次的被这魔性的声音给吵醒。
这回,方青和方马氏根本没二话,连抱怨的精力都没了,从被窝坐起身之后,各自阴沉着脸下床,直接上屏风拿衣服,快速地穿好之后,推门走出。
陈荷花亦是没能幸免,她被吵的不堪负累,早就起了,这会儿正面色憔悴地靠在太师椅上,头上固定着一圈棉巾子,如同一个月子婆。
见状,她软绵绵地站起身,疲惫的快哭了,“爹,娘,今个说什么也要找他家算账,他家就是天皇老子,我也不怕。”
“不错,楼上实是太欺负人了,爹非和他们理论。”方青率先推开门往外走。
xiashuba.com
连续被从梦中吵醒三次,他就是泥人做的,也得被气炸。这会儿正是气头上,索性就不管不顾了,眼下谁也拦不住他,哪怕那家人是朝廷命官,他也得豁出去和他们掰扯掰扯
。方马氏举着烛台,一家三口人怒气冲冲地往楼上赶。一口气来到三楼那间屋子外,方青二话不说地“砰砰砰”拍门,“开门开门!”
连续叫嚷了一阵子后,里头却丝毫没动静。
方青冷笑一声,再次重重锤了几下门,“装什么装,我知道你们没睡,还不快些出来!”
方马氏在他身后叉着腰吆喝,“你家既然不睡觉,那咱们索性陪着你家一块,谁都别睡了!”
陈荷花也跟着说:“敢欺负人就别当缩头乌龟,你倒是开门!”
一家三口轮番地吆喝,可房间里依旧是静悄悄的,没人出来开门。
反倒是方家三口气势汹汹的大阵仗,把附近沉睡中的住客给吵的七荤八素,不少人已是醒了过来,穿着中衣打开窗户朝外看,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儿。
房间里,白糖镇定地坐在圆桌旁,唇边噙着一丝冷笑。她刚换了巧云的班,也就醒来没到半时辰,算上白天时下午休息的那觉,这会儿正精神百倍。
苏凤祁执拗地坐在她身侧,白糖催他去睡,催了几次,他都不肯去,说是要陪着白糖一块应对。白糖也不再劝他,这会儿,两人坐在厅里,安静地听着方家三口人在外头大吼大叫。
不多会儿,那三口人的声音中,就夹杂了其他声音。
“怎么了?”有人打着哈欠问:“大半夜的闹腾,还能不能叫人好好休息了?”
方青立刻回道:“我们是楼下的住客,这一整晚都被这家人吵的睡不着觉,不是我们家闹腾,是他家存了心不让人好睡!”说完,不管不顾地又是狠拍大门,“快出来!你家大半夜扰民,今个须得把话儿说个清楚!”
这话儿刚落下,眼前的门没开,斜对面客房的门却开了,就有个中年妇人,满面凶横地走出来,带着瞌睡腔骂道:“我怎么没听见别家吵闹,就听着你们一家三口吵吵了!你们三个到底什么意思,不想睡觉就滚出去,别干扰大家休息!”
方青被怼的一滞,正要反驳,冷不防不远处又是一间客房门被打开,走出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你家人这是要做什么?还不赶紧滚下去,再吵吵看我不把你们一个个扔到外头去!”
方青起先语气不好,除了仗着自己有理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毕竟,楼上住户敲地板,左右四邻不可能没听到响动,如此一来,被吵到的就不止是自己一家人。可眼下再看,周遭出来这几家人,全是被自家吵醒的,反倒没有一家和他家有相同的遭遇。
他不知道的是,白糖特意选了楼上这间房,是早就做好了考量,得益于巧云提前来侦查过,她就知道三层西北角的客房里,就只住了自家一家,左邻右舍都没人。
再往远处的那几户离得较远,这客栈又是青砖结构,如此一来,能被吵到的也只有垂直的楼下。就算是左邻右舍两间房中途住进来人,估摸着也听不见多大动静,所以她并不担心。
方青也不敢惹众怒,忙收敛了语气,抱拳说:“请大家宽容则个,我家也是没了办法,从入夜起,每每刚睡着,就被楼上砸地的‘咚咚’声惊醒,如此已是三四回,眼看着已经四更天,待天亮后我家还有事要办,可这噪音扰的我家人一晚没睡,这才携着家眷上来瞧个究竟,叨扰到各位,实是抱歉。”
“你说他家砸地,我们怎么没听见?”
“就是,我们睡的正香,全是被你家人喧哗声儿给吵醒的,你家睡不好,便要拉着所有人陪葬是不是?”
“自私自利!”
方青隐忍着怒气,憋屈地说道:“我一家也是被吵的没了法子,抱歉,今个哪怕就是搅扰了各位,也非得和他家讲这个理了!”
“行行行,我们说不动你,我们让店家来和你说!”那胖女人朝屋里一声招呼,“当家的,睡什么睡,还不快起来叫掌柜的去,叫他来看看这店里这么吵,咱们怎么睡,一晚上三十文的房钱难道是白掏的!”
方青懒得搭理那胖女人,反正自家占理儿,就是掌柜的来了也有话儿说。是以,他不但没退缩,反倒给方马氏打了个眼色。
方马氏立马上前,夫妻两个只管把面前的客房门拍的咣咣作响,一副里头的人不开门就誓不罢休的意思。这下,周遭的住客,也差不多全被这一家子给吵醒了,各间房,都亮起了灯。
有人推开窗,一边骂咧一边观望,有人则是直接打开门,来到走廊里看热闹。
事已至此,方青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楼上这户人家的门敲开,否则自家这么大张旗鼓的上来,吵醒了那么多人家,回头再弄不到个说法,光这些人的唾沫就能把自家人淹死。
他瞧见方马氏还傻站在那儿,气的吼她:“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跟着我一块拍门,今个他家非得出来给个说法不可。”
方马氏和陈荷花才反应过来了,赶忙一左一右的上前,去拍客房的大门。
屋里,白糖压低声和苏凤祁说,“他们再这么吵下去,团子怕是要被吵醒了,他一醒,咱们立刻开门出去。”
第二百六十六章
“嗯。”苏凤祁左右环顾了一圈,走到屏风后,将被褥打散,显得更凌乱些。
而外头的状况,也在此时,变得更加纷乱。先前被自家凶悍婆娘支使下楼的那位丈夫,已从楼下叫来了人,正噔噔噔地从楼梯上走上来。
围观人群一看,打头的可不就是白日里在大堂现过身的少东家么,他俊颜上染满寒霜,沉着面孔走在前头,身后跟着噤若寒蝉的掌柜的。大家一看,这下有戏看了,瞌睡劲儿都没了,纷纷都从屋子里走出来,站在走廊里看热闹。
方青见那姓候的东家来了,立刻摆足了姿态,义正言辞道:“少东家,我一家三口,给贵店添麻烦了!原不该大半夜的喧哗,扰的大家睡不好,可我们一家这么做,也实属无奈之举!”
接着,他便把一晚上如何被楼上制造的噪音吵醒无数回的事儿,变本加厉诉说了。且不说围观群众如何议论的,单杜老板和他身后的掌柜就都疑惑地蹙起眉。
杜老板并不用敬称:“照你的说法,这户人家是针对你家在制造噪音,这恐怕说不过去,我家店里住的都是南来北往的客人,如今这几日,入住的外地人多半是为了这次举办的考试来给家里孩子看榜的,怎会有那闲心去挑事情?莫不是你家听错了?”
“是啊,我们一家住在不远,也没听见他们说的‘咚咚’声!”
方青冷笑一声,不屑道:“要按你们的说法,这户人家若清清白白,他为何不敢开门?只当个缩头乌龟缩在屋里?”
“倒也是……”围观群众也都纳了闷,盯着面前黑乎乎的屋子,有人说确实可疑,有人说兴许是没住人,说什么的都有。
aiyueshuxiang.com
杜老板蹙眉问身侧的掌柜,“这间房可开出去了,可有人入住?”
“有。”掌柜的一五一十道:“查过了,是个妇人带一对三孩子,还有个一岁多点的孩子。”
杜老板微微挑了眉,正打算派掌柜的亮明身份去喊门,却在此时,屋里突然传出一阵婴孩的哭泣声儿,紧接着,房间内的灯亮了。
外间众人齐刷刷噤了声,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门,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给楼下制造了噪音。
方青见里头果然住了人,此刻还亮起灯,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他赶忙扬起拳又连砸几下大门:“里头的人,你速速出来,眼下杜老板和掌柜的都被你家惊动了,你若是不给大家伙个说法,怕是说不过去!”
他又是拉大旗,又是扯虎皮,俨然一副替所有人讨回公道的正义嘴脸。这话落了,里头果真就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在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盯视中,房间门被推开了。
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俊俏小姑娘,抱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站在门边。她身着中衣,明显是才起来,打了个哈欠,困眼朦胧地抱怨说:“谁在外头吵吵嚷嚷的,把我弟弟都吵醒了,大半夜的这是要做什么?”
看到白糖的一瞬间,方家三口人,头皮都要炸开了。千算万算,就没算到住在他家楼上的,居然是白糖这贱丫头。这么看来,一切都说的过去了,两家本就有私仇,若是这丫头住在他家楼上,那都不用想,她指定是想着法儿的折腾他家。
“是你!”方马氏绷不住,先气的走上前,指着白糖说:“我道是什么人,半夜三更的使坏,使劲的拿东西砸地板,弄了半天,是你这丫头!瞧你长的也是白白净净,五官端正的,心眼儿怎么那么坏!”
白糖看都不看方马氏:“哦哦哦”地哄了几声团子,才哈欠连天地抬眼扫了眼走廊人群。
见杜老板在其中,她便直接看向杜老板,懵懂地问道:“杜老板,这么晚了,大家上我屋里拍门,为着什么事儿?”
杜老板是什么人,自小便跟随父亲打理家族生意,见过的尔虞我诈太多了,傍晚在大堂时,他便瞧出这少女和那姓方的一家不对付,而那方家妇人,也处处针对着少女。这两家人,又偏偏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定然是两家原本就早有矛盾。
今夜里又偏偏出了这样的事儿,他虽还没弄明白前后细节,但对这件事儿,心里已经略有了成算。
当下便一五一十把方青诉说的那番话儿,再次说了一遍:“小姑娘,我见你哈欠眼泪的,不像是一夜没睡,可你楼下的客人却说声音是从你屋里传来的,你最好还是和大家做个解释?”
白糖一听这话,霎时反应过来什么,愤怒地指着方青说:“你这人一大把岁数,怎么这样记仇,不就是昨个傍晚在大堂里,发生了那么点不愉快么,没想到你一个读书人,竟这样小气,为了报复我,连无中生有的话儿都说得出来!”
方青登时气的吹胡子瞪眼,可白糖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向着围观群众说道:“大家别听这姓方的一家人胡说,他们不过是为了报复我傍晚在楼下多管闲事,落了他们的脸子,我和我娘、兄长和小姐妹、小弟弟是昨个入住的,一入夜就熄灯睡下了。
谁知楼下不知拿了什么东西捅屋顶,吵的我们一家人到子时才勉强睡下,正是睡的香甜时,要不是外头喧哗,客房门一直被拍打吵醒了我弟弟,我们一家三口怕是到这会儿还睡着。”
她瞪向方青:“我没先指责你家捅楼板就不错了,你家竟然恶人先告状?”
白糖给的是完全不同的说法,这下,围观群众都傻眼了。到底是谁捅了地板?怎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
方青气的咬住后槽牙,指着她说:“亏你还是个姑娘家,鄙人生平从未见过你这样的无耻之辈,你家敲击了一晚上地板,反倒污蔑我家捅楼顶,我家歇的好好的,作甚要去捅你楼顶?如此幼稚的污蔑,说出去都叫人笑话儿!”
白糖呵呵一声,嘲弄地笑了:“你家连着捅了半宿楼板,我家虽被吵的没法休息,却还是本着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默默忍受着,不曾下楼去闹事,可你家倒好,把附近邻居全都吵醒不说,眼下还要反咬一口?既是这样,那我不依了!”
“你什么意思?”方青厉声说:“这是心虚了要使出那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给大家看?”
方马氏也立马跳出来:,“你敢使坏,就得有被人打上门的自觉,现如今装什么白莲花,我告诉你,今个不是你不承认就能说的过去的,杜老板和掌柜的都在此,邻居们也都做着见证,你须得给我们一家三口认错,赔偿才是!”
“我认什么错?你家说被吵,难道就真的被吵了么?”
白糖嗤笑道,“我瞧着大家伙都跟我一样,穿着中衣,披头散发的,独独你家人里外里穿了一整套,连头发都打理过了,大半夜的打扮给谁看?我看你们也莫要再狡辩了,分明就是你一家根本没睡,连夜在楼下使坏,见我家隐忍不发,便变本加厉,找上门来欺负我们娘仨!,这是欺负我一个小姑娘,我们家的人好说话不成?”
说着,嗓音一哽咽,几乎要哭出声儿来。
“哎哟,小姑娘你可别难过。”
“这位夫人,我们听你们掰扯了半天,也没觉得这小姑娘心眼有多坏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呵,她说小姑娘弄出噪音吵到她了,却又拿不出证据,这么吵吵来吵吵去,小姑娘怀里那小家伙怕是连觉都睡不好了,何必呢,为难人家一个小姑娘!”
第二百六十七章
方马氏的脸色一僵:“绝无可能听错!”
没想到白糖这么牙尖嘴利,蛮不讲理的争辩,居然也能说的头头是道,她现在摆明了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该怎么办好!
“请大家听我说两句。”这次是一直未张口的陈荷花,她咬着唇,委屈辩解。
“我们一家根本不知道楼上住的是谁,何来的欺负小姑娘一说,我和我爹娘,也只是想求个公道,任谁被吵的一夜无法入眠,都不可能心平静气的,我爹娘激动之下,言辞是刻薄了些,可你们也不想想,这一切还不是都怪她家在暗处折磨人,难不成现在的公理都不是偏向有理的一方,而是看谁可怜偏向谁么,我若是个没爹没娘的,岂不是可以举着刀剑上街上杀人了?”
她也是个巧言令色的,一番话儿说的头头是道,堵住了不少人的嘴。
登时,先前那几个帮着白糖说话的,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一时间,都纷纷不吭声了。
杜老板见两方争执不下,稍一寻思,说道:“既这么争执不下,这件事须得好好查查了,我作为东家,自然义不容辞,你们两方如何说不作准,且先查查看到底怎么回事儿,以证据说话,若你们两家无意见,我这个东家就出面调查这件事儿,看看到底是谁撒了谎。”
他虽年轻,可到底是掌舵专权多年的老板,说出口的话儿威信十足,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白糖立刻说:“那敢情好!”
方家人也不甘示弱:“我们举双手赞成!”
“这位大哥,麻烦你们一家三口接下来站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杜老板和方青说完,又转向白糖:“小姑娘,你一家也一样,你弟弟可先交给店里的厨娘帮着照看,寻个清静处休息。”
白糖摇摇头:“谢谢杜老板,不过不用了,我弟弟眼下还小,黑天白日的只要他犯困,总是能睡得,杜老板既要调查,我一家一定配合。”
杜老板当即吩咐掌柜的:“你进屋去查看,既然那位大哥言之凿凿,说这小姑娘在敲地板,屋里总有迹可循,你去搜搜看。另外,叫几个伙计去楼下,搜搜有没有可疑的物件。”
这话刚落下,白糖就敏锐地察觉到,方马氏身侧的陈荷花,眼睛蓦然间睁大,随即闪过一丝惶恐。
她撇撇唇,只当瞧不见,大大方方把门推开:“苏凤祁,起来了,把我娘也叫起来,掌柜的要带人进去瞧瞧。”
不多会,屋里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以及一个模样十分俊美耀眼的少年,这两人都抬着一张瞌睡脸,面泛困乏之色。却也都无二话,配合地走了出来。掌柜的立刻带人进屋去查看。
白柳氏揉着眼睛走过来问:“糖姐儿,这是怎么了?”
白糖把先前的经过说了,白柳氏就恍然大悟“哦”的一声:“也好,可见杜老板是个公道人,咱们配合着就是。”
围观群众瞧见了白糖一家几口人无论从面相还是言谈举止看,都是老实敦厚的,和那方家三口比起来,不知道要亲切多少,一个个虽都看着热闹,心里也是评头论足了一番。
不多会儿,掌柜的从里头出来,回禀道:“东家,一切正常,房间里没有可疑物,桌上放着几块干粮,除了喝水的茶壶茶杯,并无其他硬物,可我方才细细瞧了,茶壶茶杯上均无磕痕,他家随身携带的细软,从外头摸着也都是些衣裳,并无硬物。”
茶杯茶壶没有异状,那就等于撇清了嫌疑,毕竟,若是用瓷器敲击一晚上,定然会留下些痕迹。可见这家人,并没有什么趁手的物事。
杜老板想起什么,张口问:“门后可有挑窗帘的竹竿?”
“并无。”
掌柜的忙解释道:“三楼窗棂低,这一层的客房里,都没准备竹竿。”
白糖不着痕迹挑了挑唇角。当初打算住在陈荷花家楼上时,她就做好了夜里报仇的打算,一进客房就四下看过,别说三楼本就没给客人准备竹竿,哪怕就是有,她也会提前想办法,抹掉这证据。竹竿这东西不值当什么钱,没了也就没了。可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就有些巧合了。
方青立刻说道:“准是她家人为了洗脱嫌疑,给藏起来了!”
杜老板就哧的一声笑了:“客官有所不知,一入夜,客栈大门是关闭的,她就是想藏起竹竿,怕也不那么容易,至于藏在客栈里,那就更不可能,各家房门都紧闭着,就是未开出去的房间也挂了锁,要藏的天衣无缝,谈何容易?”
“房梁上也看了?”方青蹙眉问。
“看过了,没有。”
陈荷花绷不住站出来说:“不是竹竿,许还是别的东西呢,凳子,烛台,褪下来的鞋底,手镯,簪子……”她一口气列举了不少。
白糖索性把这些东西都拿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挨个在地板上试验,得出的结果不是敲击不响,就是声音微弱,根本不具备吵到楼下的音量。
除了那几把木凳。凳子腿打在地上吵是吵了点,却完全不是方家人说的‘咚咚’声儿,而是沉闷的‘梆梆’声儿,声音都对不上号,自然被排除。
“这……”陈荷花皱着眉头,绞尽脑汁地想着反驳之词。
白糖就笑了笑:“照这位小姐如此吹毛求疵的‘怀疑’法,怕是又要说我们几个以拳砸地了?且不说人拳是肉包骨,那点硬度能不能砸出吵到楼下的声响,只说拳头砸一晚上地,必然要红肿留下痕迹,请大家瞧瞧就是,娘、巧云、苏凤祁,咱们把拳头伸出来让大家伙和杜老板看看。”
三人亮出手背,围观群众立时涌过来看,见三人骨节处全都白皙正常。这下子,方家三口人,面上都有些尴尬和无措了。
“你们家这是强词夺理!”方马氏气不过,说道:“我可不管你们用了什么东西,我只知道,声音就是从你家发出的,只这一点,你们就别想抵赖。”
吞噬小说网
这下,白糖还没说话儿,杜老板就先沉了嗓:“这位夫人,方才说了,这件事由我出面调查,夫人也同意了,眼下就要认可调查结果。既然屋内找不到器具,小姑娘一家人便洗脱了嫌疑,且周围邻居也反应,并没有人听到噪音,小姑娘一家的嫌疑,已能排除了。”
“什么?”方青大为恼火,“你什么意思,不是他们做的,你意思是说我们一家三口在撒谎?”
即使被他怒吼着,杜老板依旧是下巴微微扬起,神色淡定,淡淡道:“我不会妄自揣测,一切结论只按证据推断。”
“杜老板说得是,人家小姑娘一家,手里根本没有硬物,你家非说是他家吵了你们,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
“小姑娘,你不用在意,大家伙都相信你。”
白糖莞尔一笑:“谢谢杜老板和邻居们帮我一家说公道话。”
眼下舆论偏向她家,可她也并没有利用这个就立时指责方家三口,在外人看来,她这个小姑娘善良极了,顿时又赢回了一波好感。
白糖今个这样大费周章弄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让方家三口也体验一回被人冤枉的苦处,顺带着,叫他家人也尝尝夜不能寐的滋味儿。眼下,目的都达到了,面子上也不好太咄咄逼人,她心知过犹不及,太过得理不饶人,反倒败坏路人缘。
方马氏见周遭群众都向着白糖,气的浑身都打着颤:“白糖!你这个黑心的丫头,想装可怜颠倒是非黑白是不是?”
第二百六十八章
“哟,这位夫人连这小丫头的名字都知道呢?还说不是寻仇来的?”方马氏一噎,立时就要解释,可周遭围观的人里,多的是能说会道的妇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根本不给方马氏解释的机会。
“方夫人,我看你啊,就别费心思冤枉人家小姑娘了,谁要是信了你,谁脑子才是有坑。”
有人提议:“既然事情都查清楚了,都散了吧,半夜三更的,困死人了!”
这话音刚落下,突然,楼梯口传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
掌柜的带着几个店小二,神色匆匆地从楼下冲了上来,朝杜老板禀告道:“东家,按您吩咐去了楼下客房,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哦?”杜老板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方青,“怎么个不对劲儿,说说。”
方青脊背微微一僵,方马氏则是有些不明所以,只有陈荷花,轻轻咬住唇,握紧拳头,死死瞪着掌柜的。
周遭那些原本打算离开的人,听了这话儿,也都顿住脚步。
“我们几个进屋查看后,发现堂厅圆几上,搁着竹竿。”掌柜的看了眼方青,“按说每日夜里拉窗帘,是要用到竹竿,可巧就巧在,厅堂上方的天花板上,留下了几处被竹竿捅过的印记,地上还散落着些许掉落的墙灰。”
这话儿落下,周围人都是到抽一口冷气,继而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所有人看着方家三口的目光,都充斥着不屑和鄙夷。挑事的人倒先跑来恶人先告状,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等杜老板说什么,方青就已绷不住站出来解释说:“这绝无可能,我一家三口向来遵纪守法,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儿来!”
杜老板轻轻扯了扯唇:“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家客房有规矩,每房客人退房后,小二都会仔仔细细检查屋内设施,别说是一块墙皮,就是桌椅家什上哪怕多出指甲盖儿大小的刻痕划痕,小二都辨别的出。”
杜老板说完后,其中一个小二立刻站出来说:“东家,他俩所住的那间是二楼戊字二号房,是由我负责检查的,他们入住前,天花板完好无损,并无半丝裂痕。”
杜老板很是淡然地点点头,道:“既如此,那事实便明了了,调查到此结束。”
“什么?”方马氏惊呼出声:“凭什么不查了?”
怎么就调查结束了,姓白的那贱丫头莫名躲过去了不说,反倒给她家扣一脑袋屎盆子,这就不查了?
杜老板也不恼,妥协地说:“既然夫人要继续查下去,我没意见,那夫人便先说说吧,是谁拿竹竿捅了天花板?”
围观群众登时哄笑起来。
方马氏气的脸色发红,指着白糖说:“我说什么说,我是让你继续调查,不是让你向着那丫头说话!”
“事实已经摆在这,今夜里,夫人一家三口之中,必定有一人用竹竿捅了天花板,夫人若要继续调查,那就只能查查到底是谁做的,亦或是你一家三口都参与了?”
周围的哄笑声再次放大。
方马氏气的险些厥过去,指着杜老板说不出话儿来:“你……你……”事到如今她算是看明白了,这杜老板完全就是向着白糖的,再这么说下去,就是闹到第二天清晨,这件事也闹不出个所以然。
偏偏白糖在这个时候还往前走了两步,生怕方马氏气不死似的,抿抿唇说:“算了,方家婶子,你的年纪算起来都能当我娘了,你是长辈,我一个小辈总该让让你,况且我家人也都不是锱铢必较的,今个这事儿,你若是当着大家伙的面,给我们一家口头上道个歉,这事儿我们就不追究了,只当没发生过。”
这话落下,立时收到一波好评。
“这丫头好大度!”
“好样儿的,不过,丫头你这么大度,却要看看是对什么人啊,这一家三口可不是好东西!叫他们赔礼道歉都是便宜他们了,我看你家也不富裕,应该让他们赔偿些许银钱,再请杜老板把他们给赶出去!”
“说的对,品行败坏的人,不配和大家一起住店!”
方马氏本就气的要死,又听了围观群众七嘴八舌的指责,当场就身子歪了歪,险些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陈荷花赶忙扶住方马氏,满面委屈地道:“事情还没查清楚,大家先别急着说我家的不是,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大家想想,若真是我家做的,我们为何要留下那么多破绽?”
“你家蠢呗!”一个妇人嗤笑道:“你那个娘,脑子一看就不怎么灵光,还想学人家害人,这下自己露马脚了吧。”
一片嘲笑声中,陈荷花的脸颊滚烫滚烫的,像被烙铁狠狠烙过似的,羞愤的只想去死,她哭丧着一张脸,眼泪顷刻间濡湿了眼眶。
白糖见状,不屑地勾勾唇。先前已经见识过一回陈荷花哭可怜的本事,自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当下就清了清嗓子,说道,“怎么,方家婶,不愿意吗?”
方马氏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休想!”
白糖失望地说:“我虽没进过学堂,却也知道,做了坏事须得有所担当才是,我家不贪钱不要礼,只要一句口头道歉,婶子都不愿意吗?”
“是呀,太欺负人了!”
“人家小姑娘这么通情达理,你家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说白了就是欺负人家年纪小,想抵赖!”一时间,议论声高涨,大家的情绪,都不由自主的愤怒起来。
而杜老板一行人,这个时候反倒不说话儿了,只静静站在一旁看白糖和方家三口“斗智斗勇”。
小书亭
看来看去,还是姓白的小姑娘技高一筹,她把一个纯良大度的乡下姑娘演绎的逼真到位,接下来不必她一家再说什么,只那些围观人群都放不过方家人。
为什么说是“演绎”,因为他早瞧出这姑娘不是个简单的,若不是前一天傍晚在大堂里见识过她的能言善辩,他眼下只怕也和这些围观群众一样,满心激愤只想帮她找回公道。什么叫兵不血刃,他今个算是见识了。
杜老板寻思着,这姑娘做事老成,将人性拿捏的通透,可看她年纪又不大,不过,以她的能耐,往后就是嫁进派系复杂的大户人家,也是个宅斗好手。他不由得想到自己去年刚嫁出去的小妹,若她有白小姑娘的手段,也不必在婆家受气了,想到这,惆怅地轻轻叹了一声。
“杜老板,能不能把这家人赶出去!”一个汉子突然冲到杜老板面前,粗声粗气地问,他身后,围观群众齐齐附和。
杜老板回过神,沉吟道:“大家听我说,做生意讲的是诚信,我虽是忠礼堂的老板,这里我说了算,却不好带头坏了行规,客栈开门营业,原则上,不论入住的客人品性好坏,只要交了钱便提供住宿,他一家三口也是交了房费的,驱赶他们怕是不妥。”
况且这件事,虽然闹了大半夜,可说白了,不过就是个小纠纷,根本不足以闹到官府去处理。
“杜老板,我们知道你开店,不好往外驱赶顾客,可这家人实在是太气人了,有他们住在这,我们这些邻居都不安心啊!谁知道今晚他家有没有把咱们都惦记上,明个再来个报复!”
“说的是,杜老板,你别光想着你自己难做,也得考虑考虑我们这些住客的心情,反正这一家三口要是不走,我明个就带媳妇退房!”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家也是,他们一家三口不走,我们走!”
方青一家三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本想着,宁死不肯道歉,白糖也拿他们毫无办法。谁知道这丫头竟然挑唆的所有住客都和他们做对,有道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十根筷子折不断,这么下去,说不准他们真得被赶走!
自己走是一回事,被赶走是另一码事,他方青好歹是雨花镇响当当的人物,若是被人从客栈驱逐出去,脸面还要不要了?他紧张地盯着杜老板,等着他发话儿。
杜老板收到了众人的意见,这回倒是没再坚持,而是看向方青,以商量的口吻道:“你们也瞧见了,所有住客如今齐齐请愿,让我驱逐你们,叫我十分为难。不过有一说一,这件事,确实是你家人作恶在先,这么办,要么你家人和白小姑娘一家道歉,这件事儿就算揭过了,若执意不肯道歉,那么,抱歉,我这小店怕就真容不下你们了。”
方青当即沉了脸:“杜老板,我只当你处事公正,没想到你却是不断在包庇这丫头,既如此,我一家三口也没必要死赖在你这客栈里,不需要你请我们走,我们自行搬走!往后,你家这客栈,我一家绝对不会再踏入半步!”
他把话儿说的铿锵有力,试图给自己扳回一点面子。
陈荷花也是个擅长惺惺作态的,当下也接话儿,义正言辞地说:“爹,咱们走吧,这件事儿咱们一家人问心无愧,没必要在这受这些冤枉气。”
先前那汉子立马叫嚷着:“这年头真是世风日下,坏人竟然如此有理了,说的好听,自行离去,也不瞧瞧大家伙容得下你们不?”
登时,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如浪潮一般响起,方青一家三口的脸色各个气的发黑,不去理论吧,听着那些难听的话儿,肺都快要气炸,可理论去吧,三张嘴又根本说不过几十张嘴。
杜老板见方青自己先打了退堂鼓,自然爽快点头,“你们想好了就是,既要退房,那便去吧,眼下已过了五更天,你们早些收拾了细软离去,也好让大家伙早早休息。”
小书亭
他也是半点不客气,眼下天还不亮,就放了话儿让方家三口早些走人。
方青气的就是一窒,外头这么黑,旁的客栈都关着门,叫他们上哪去?就是要走,也得等到天亮啊。可他一想,自己方才又当众说了要走人的硬气话儿,眼下再纠缠反倒自己先打了脸。
他随即重重冷哼一声儿,皮笑肉不笑说:“杜老板,你真是好公道!咱们走!”
方青倒是想硬气,可围观人群根本不买账,在一片哄笑和议论声儿之中,方青携着妻女气愤又狼狈地离开了。
杜老板见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便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时间已不早,想必各位明天都有事情要办,就请诸位早些回去歇着,杜某就不打扰了。”话落,便带着掌柜的众人离开了。
事情得到了圆满解决,围观群众也就三三两两地散去,方才还吵吵闹闹的客栈里,瞬间安静下来。
白糖一家人,在谢过了各位邻居之后,看着大家纷纷回了房间,一家人才返身进了屋。
白柳氏把好容易睡熟的小团子抱回耳房里,巧云兴奋的毫无睡意,悄悄掩了门走进来,笑着说:“今晚真解气!可话说回来,白糖,你到底把那柄榔头藏哪了?他们那么多人都没搜出来?”
白糖寻思着,把榔头收进仓库里不过就是一个念头的事儿,哪还需要费神去藏。不过眼下巧云问,倒把她给难住了。
不过左右巧云和她娘都是值得信任的人,说了也无妨,但她又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若有一天真瞒不住了再说也不迟。遂赶忙把锅甩到苏凤祁身上,“呃,我也不知道苏凤祁藏哪了。”
苏凤祁登时横她一眼,隔了老远都能感觉到他眼风的凌厉,白糖咳了两声,摸了摸鼻子。巧云果然又去问苏凤祁:“放哪了?”
苏凤祁绷着张脸儿,一本正经瞎说八道:“不在房间里,我放到别处了,有空去取回。”
巧云还想说什么,苏凤祁的目光却突然落在圆几上,疑惑道:“那是什么?”白糖和白柳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圆桌上除了自家的几个包袱外,居然多了个黑色缎面包袱。
自家的包袱之所以会放在圆桌上,那是因为方才掌柜的要带人进来检查,白糖这才拿出来给他们看。可这黑色缎面包袱瞧着就眼生,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家的细软。
几人登时围上前去看,白柳氏端来两个烛台,点亮蜡烛放在桌面上。烛光下,那包袱约有脸盆大小,上头打着结,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
“什么情况?”白糖蹙起眉,“这包袱一看就不是咱家的,怎么会莫名奇妙出现在圆桌上?”
苏凤祁和巧云也都是一头雾水。
苏凤祁提议,“不如打开瞧瞧?”
白糖想了想,便上前把包袱打开。只见包袱最下头放着两三件换洗中衣和一件长裙,最上头居然是三块牙牌。
苏凤祁拿起其中一个牙牌,只一眼,眼睛瞬时眯起:“方青?”
“什么?”白糖从他手里接过牙牌看了眼,又迅速拿起余下两张牙牌,分别是方马氏和陈荷花的!
“糖姐儿,你看出什么了?”白柳氏紧张地问。
“是方青一家三口的牙牌。”白糖把牙牌搁在旁边,又翻了翻下头的衣物,发现其中一件红色外衫特别眼熟,好似先前瞧见陈荷花穿过,再结合那三张牙牌,这包袱的主人九成九是方家。
“方家人的包袱。”白糖嘶了一声儿:“如此重要的物事,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咱们屋子?”
苏凤祁摇摇头,表示迷茫。
白糖就寻思着说:“不对,这件事儿很不对劲儿,你俩想想,方才咱们都在外头扯皮,期间掌柜的带着几个小二进来过,方家三口和围观的邻居也进来瞧过,人多眼睛多,这包袱不大可能是那时候出现的。”
苏凤祁听着她分析,忽然意识到什么,猛转身走向窗边,拉开窗帘一看,只见两扇窗棂果然没关严实。
他立在窗边,蹙眉分析道:“先前方家三口人下来找咱们掰扯,那会儿他们房间里没人,我猜是有人趁着那时候去他家客房里盗走了包袱,又从外翻窗进来,搁在咱们桌上,从时间上推测,应该晚于掌柜的带人进屋检查,大概杜老板请方家人离开前后。只有那个时候,这屋里是一个人都没。”
“会不会是店里的小二做的?”白糖下意识问。
苏凤祁摇摇头,“应该不会,小二们上来时,我仔细瞧过,每人都空着手,这包袱不小,不可能藏匿于身上。”
说着,他把白糖叫到窗边,指着窗棂说:“昨个睡前我明明关死了的,可这窗户明显有条缝,那人像是故意留下这么个破绽叫咱们察觉,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却又不知了。”
白糖忽然想到一件事儿:“巧云,你可还记得昨个咱们在包子铺门口碰见那青年,他给咱们指引了忠礼堂,并说这里有咱么要找的人,咱们来之后,果然就碰上了方家三口。”
说到这,她目光落在桌上的包袱上:“不知道这包袱是否和他有关?若是他做的,他又打了什么主意?”
“不知。”巧云摇摇头,一时间也推测不出个所以然。
第二百七十章
“那青年来路神秘,却又不像是要为难咱们,若这包袱是他送来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又希望咱们怎么做?”白糖揉了揉太阳穴:“算了,不想了,咱们还是先讨论讨论怎么处置这包袱吧,这包袱既不是咱们的,留在手里就像是个烫手山芋。”
巧云思索了半天半天,突然说:“你们说了半晌,怎么也没人怀疑方家,说不准是方家故意放的,给咱们挖个坑让咱们跳,回头再诬陷咱们个偷盗的罪名,要我说,趁着黑灯瞎火的,叫苏凤祁把包袱拿出去一把火烧了。
在大船上他们不是支使人诬告咱们,拿团子的牙牌说事儿么,眼下报仇的机会来了,咱们也毁了他们的牙牌,他们一家三口没了牙牌,看他们怎么办。”
白糖和苏凤祁对视了一眼。巧云说的也在理,不排除方家人故意埋雷的可能性,虽然可能性低,但白糖心里还是升起了防备。
白糖定了定心思,说道:“我想来想去,不管给咱们包袱那人是什么心思,是想帮咱们出口气,还是利用咱们做什么,也不论那人身份到底是谁,这趟浑水咱们都别蹚的好。
要报复方家,咱们自己来就是,用不着用别人递过来的刀子,谁知道背后那人安的什么心。这会儿天也不早了,咱们抓紧时间休息,明儿一早就把包袱交给楼下掌柜的,掌柜的问起,就说是客栈里捡的。”
白柳氏听了,蹙眉说,“的确不能说实话,若说是咱屋圆桌上冒出来的,谁会信?到那会儿可就解释不清了。”
苏凤祁想了想,说:“只说是楼梯捡到的就是,他家连夜被驱离,黑灯瞎火的,丢件行礼也解释的过去。”
三人商量定了这件事儿,接下来,便各自去睡下,白糖趁着白钱氏进了屋,立马眼疾手快把包袱送进仓库里,以免在交出去之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雅文库
另一边,方家三口人,背着大包小包的细软行李,走在黑漆漆的街道上。从忠礼堂出来后,他们便沿着这条街,挨家挨户地找客栈拍门,只是这地方并不在城中闹市区,眼下这时间,开门的客栈极少,好容易拍开了一家,谁知里头却是住满了人,再腾不出房间了。
方家三口只得继续往前寻找。在这过程中,一家三口自然少不了拌几句嘴,按方青所想,今个自家占着理儿,整治白糖那丫头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他怎么也没料到结局会是如此的讽刺。
他虽只是读书人,但身份搁在那儿,平时打交道的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连带着自己的身份地位也是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
往日在镇上,别说是大家看在他读书人的份上,不敢有所不敬,就是碰上那些不长眼的起了纠纷,也没有他方青辨不过的理儿。
可今天他这亏是吃的莫名奇妙,到现在他也没想通白糖一家到底是怎么躲过盘查的,思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就是杜老板故意帮着白糖,交代手下查房的时候放了他们一马。
想到这,他就气恨的直咬牙,那杜老板,嘴上说是公正,实际上心是偏着白糖,若搁在雨花镇,有这么号人得罪了他,他指定想尽法子的报复,可杜老板是榆阳府人,任他手伸得再长也够不到,只有干受气的份儿!
他心里头满是窝火,便把火气往母女俩身上撒。
“谁让你去碰那竹竿的,你就是节外生枝!你要不碰竹竿,咱们也不会叫人冤枉!”
陈荷花委屈巴巴地说:“爹也知道楼上吵成什么样了,我不过是以牙还牙,把竹竿顺势放在圆桌上,谁知道他们会下来搜查。”
“你还顶嘴?你若是做每件事都能滴水不漏,就是有人查你,他能查出来什么?爹一把岁数了,叫你连累的今个被人扣上了人品低劣的帽子,还大半夜被赶了出去,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媳啊!”
陈荷花听着她爹不善的语气,苛刻的指责,顿时所有的委屈都涌上来,不管不顾地坐在路边哭泣起来。
方马氏心疼儿媳,气的和方青嚷嚷:“你怎么不说,是你自个儿没本事,你但凡有能耐,亮出身份来,叫他们都怕着你敬着你,也不会叫人处处针对着!”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方青气的胸口震颤,不敢相信第地瞪着方马氏。
“我说错什么了我。”方马氏将心里的不满全宣泄出来,“出了事儿,你尽是埋怨我和荷花,也不想想看,到底是不是我们做错了!”
“你既嫌我无能,还跟着我做什么!”方青也在气头上,咬牙说道:“带着你的好儿媳滚就是!”
“好好好,你让我滚。”方马氏惨笑一声:“滚就滚,荷花,咱们娘俩走。”
说着,她便把肩头上的各种包裹细软卸下来,寻找放牙牌的包袱,嘴里嘟囔着:“牙牌还给你,你的细软也还给你,你瞧不惯我们娘俩,你自去找地方住!我们娘俩也不杵在你面前惹你烦!”
方青沉脸站在旁边,一言不发。搁在往日,这夫妻俩倒算是和睦,两人育有一儿一女,往日里家庭算是和睦,可今个受了奇耻大辱,两人心情都是不佳,吵到眼下的地步,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和女人家低头。
是以,方青不但没有半句软话儿,反倒催促方马氏:“这是你说的,你别后悔就是,快些,把我的牙牌给我,你们不困,我可困死了!”
陈荷花见爹娘吵成一团,更是心烦意乱,捂住脑袋不看两人,只一心寻思着,明儿见了明哥儿该如何形容今个的事儿才能既摆出弱者姿态又不至于失了体面。
方马氏一股闷火窝在心头,快速地在各个包裹间翻找着,渐渐的,额头上渗出汗来。
她抬起头,看陈荷花,“荷花,咱们放牙牌的包袱呢?”
陈荷花闻言,抬起头,淡漠地道:“包袱是娘拾掇的,我怎么知晓。”
一晚上没睡觉,头晕脑胀,她哪里还顾及的上包袱的事儿,临出门前,是方马氏匆匆拾掇了包袱。
“坏了!”方马氏咬牙,“咱们搁牙牌的包袱,不见了!”
这下,方青和陈荷花都是一愣。
方青再也顾不得生气,赶忙冲上前和方马氏一块寻找,两人找遍了所有细软,都找不见放牙牌的包袱。
方马氏瘫坐在地上:“这可怎么好?”
方青冷哼一声,数落道:“拿个包袱都拿不好,你还能做什么!”又问:“那里头除了牙牌,可还有什么值钱事物?”
“只装了牙牌,银子都在身上。”方马氏庆幸地说。
方青蹙眉寻思道:“想是丢在路上了,咱们原路返回寻找,实在找不见,明儿上官府去报失。”
“哪有你说的那般容易,上报给官府,补上牙牌,也得好几日功夫。”方马氏说:“况且那里头还有几件换洗衣裳。”
方青不耐烦听:“妇道人家,就是啰嗦,几件衣服能值当几个钱儿!有你啰嗦的功夫,早就回头去找了!”
他甩下方马氏母女俩,自行转身按原路返回,寻找着包袱。
方马氏母女俩见状,也急急忙忙拾掇了地上的行礼,跟着方青原路返回寻找包袱。
一家三口找的很是细致,将整条街都摸索了个遍,却还是未见到半点蛛丝马迹。眼看着东边的天际,几乎亮起鱼肚白,缺瞌睡的一家三口,情绪都越发暴躁。
第二百七十一章
陈荷花跺跺脚,“爹,娘,我不找了,我只想找地方住宿。”
“可是,找不见牙牌,咱们拿什么住店?”方马氏忧愁道:“这可怎么办!”
方青压下怒气,定下心思说:“别找了,想必包袱已经叫人给捡走了,眼下天也亮了,先上府学外头去等着明哥儿,用明哥儿的牙牌去客栈开一间房就是!”
这怕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陈荷花母女俩,自然没有异议,一家三口又再次往府学走去。
当打更人打完了最后一更,渐渐的,天也开始大亮,街道上慢慢有了行人。
方家三口在到达府学门口之后,就歇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府学开门。
这回参加科举的各县子弟,大多都留宿在府学给提供的住处,地方在学府内偏北的杏林院里。
杏林院原本是在府学念书的生员住处,因这回科举考试,都放了大家沐休,这才滕出地方给这些应试秀才的童生们住。
一夜没睡,一家三口脸色都难看的发黑,陈荷花靠在方马氏肩头,绷不住睡了过去,方马氏脑袋一顿一顿的,也坐在那打瞌睡,方青顾及着自己的形象,尽管困的要死,仍是极力在坚持着。
好容易捱到辰时三刻,府学总算开了大门,方青立时起身,请看大门的小厮帮忙去喊方书明出来一趟。
小厮走后,不多会儿,方书明便步履匆匆地走出来了。他一听闻来找他的是爹娘,便把自己上上下下打理了一番,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衫,发髻梳的一丝不苟,手里拿着一本书,干净利落又充斥着文人气息。
出了大门,一眼就看见台阶上,坐着三个形容枯槁的人。他当即愣住,不敢相信坐在台阶上那三个蓬头垢面,满身灰尘的人会是方家三口。
他爹娘他们怎么也不讲究,穿的窝囊不说,居然就地坐下?他压下满眼里的震惊,疾步走过去和方青见礼:“爹。”
“嗯。”方青一晚上没休息好,自然谈不上有什么好脸色,淡淡应了一声,便朝陈荷花走过去,拍拍她肩头:“荷花,醒来了,明哥儿来了。”
陈荷花一听到明哥儿,猛地从瞌睡中惊醒,急忙起来转过身,见果真是方书明,她脸上立时现出激动又委屈的神色,眼泪花在眼睛里打转,咬着唇走到他跟前儿:“明哥儿,你都不知道,昨个夜里我和爹娘受了多大委屈……”
雅文吧
她一晚上没睡觉,早上自然也没洗漱,此刻一张嘴,口里便散发出一阵难闻的口气,方书明皱起眉头,下意识捂住鼻子往后退了步:“荷花,你今日怎么如此……”
他本想说“邋遢”,可看了眼身旁的爹和娘,识趣地把这话儿咽下,换了个说法道:“……怎么来的如此早,不是说好了,辰时过了我便去客栈里和你们接头么?”
他不问倒好,一问这话儿,陈荷花登时委屈地抹起了眼泪:“昨个我们在客栈里碰上了白糖,本想着井水不犯河水,谁知她却大晚上的闹事,害的我和爹娘觉也没睡成,折腾到了现在,包袱也丢了,牙牌和衣裳都在里面。”
“什么?”方书明目光一凛,下意识看向方青,“爹,白糖是谁,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方青冷哼一声,不愿意再提昨晚的事,只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客栈再说。”
方书明不敢忤逆方青,连忙点头说好,“爹娘和荷花辛苦了一夜,就先随我寻家客栈,好好休息休息吧。”
他言语间都透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意味。听闻这次考试有当朝帝师和太子太傅共同坐镇,所以大家都卯足了劲,想再考试时一战锋芒,让帝师另眼相看,没准还能成为帝师的关门弟子,从此仕途便是一片光明了。
方书明虽表面上阳光明朗,整日与那些学子们谈天论地,交流文采,可私心里却一日比日一日焦灼,只盼着快点考试,自己能被帝师看中,这么一来,便能出人头地了,有了帝师的扶持,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昨个儿,方青一家突然来到榆阳府,托人往府学里送了信,他得了消息后便打定主意,这几日要好好带他爹娘一家三口在榆阳府游玩一番。
四口人正要迈步离开府学,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少年明朗的嗓音:“书明兄。”
方书明回头,见是隔壁宿舍里的同乡学子,便也朝那人打了招呼,“习风兄。”
谁知话音刚落,对方扫了眼他身后的方青和方马氏,脸色便是微微一变,也不再同他寒暄,便急匆匆走了。
方书明正在心里纳闷这人怪异的举动,方马氏迁怒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书明!你方才同那少年打招呼,你可认得他?”
方书明一头雾水的看着岳母脸上的怒色,一五一十道:“这人叫沈习风,与我们是同乡,不过具体家住哪儿我倒是不清楚了,只知道他同是雨花镇的人,这几日我们几个同乡常常一起小聚,混熟了些。”
“你!”方马氏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气得转过身不说话。
方书明无措地看向陈荷花,“荷花,娘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么?”
“明哥儿,你可真是糊涂呀,你可知方才那人是谁家的!”陈荷花皱眉看着他:“这人是我娘的死对头的孩子,据说当时因为他哥哥中了秀才,还在娘面前好生奚落了一顿娘,娘一气之下才卯足了劲的供你读书!?”
“这……”方书明惊了一呆,怎么也没想到这里头居然还有这样的渊源,那人姓沈,他怎么早没想到这些。
“娘,荷花,你们听我说……”不等他解释出口,方青便气的劈头盖脸的数落他:“你简直是胡闹!这书院里成百上千的学生,难道还找不出几个谈的来的,偏要和他沈家的人混在一起!方才你同他还以兄弟相称,你这是要气死我!”
方书明面色登时一黯,懊恼不迭地说:“我起先不知他的身份,如今听爹娘这样说,我自然不可能再与他相交,先前都是我糊涂,还请爹娘原谅则个,我这就去和他划清界限!”
说完他便大步转身离开,追赶着走在前面的沈习风。好在沈习风并没有走远,刚离开没几步,便在路边遇到几个学兄,正在一起寒暄。
方书明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大叫:“沈习风!”
沈习风登时收敛了唇边的笑意,转头看方书明。
方书明看起来面色不善,不过,沈习风心里清楚他是为着什么。方才看见方青一家三口的时候,他也是大吃了一惊,当初方马氏和她娘是沈林氏一个村的人,还是邻居,方马氏这人小肚鸡肠在还未出嫁的时候,看上了当时沈习风的父亲。
可是最后沈家却给沈林氏下了聘,为了这事当年沈林氏差点被方马氏害死了,索性方马氏福大命大活了下来,后来方马氏一家人人求了好久才没把方马氏送去见官,方马氏这仇便记了大半辈子。
每次回娘家都要在村里人面前挤兑一番沈林氏,后来沈林氏的大儿子考中了秀才,在村里设了酒宴,沈林氏虽然心地善良,但也不是省油的灯,方马氏在酒宴上大放厥词奚落沈端,沈林氏当场便把方马氏做的腌臜事都细数了一遍。
方马氏回家后心里越想越气,心里变又和沈林氏较上劲了,总觉得沈林氏是故意在村里人落她的面子。所以回家后便铆足了劲送方书明去上学,为的就是和沈林氏较劲。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这么一寻思,沈习风就全回过味来了,敢情前些天一直称兄道弟的同乡,她娘死对头的孩子。
沈习风为了避免两人尴尬,所以他方才也没寒暄,便匆匆走了,打定了主意,以后再碰见这方书明躲得远远的便是。谁知,这方书明居然满面愤怒地冲了过来,先朝他发难。
“什么事儿?”沈习风的语气比起以往冷淡了不少。
“你还好意思问我!”方书明冷笑,质问道:“你既然早知道我是什么人,为何还要处心积虑地接近我?你说!你到底有何图谋?”
沈习风懵了一下,不明所以说道:“为何要这样说?我记得应试过后的那两次聚会都是你主动邀请的我,在那之前我并不认得你,后来几回碰面也都是你先与我示好,但凡碰上,也是你先张口打招呼,于情于理我总该回应你,怎么就成了我图谋不轨了?”
“你!”方书明被沈习风当场揭破这几日相交的过程,一张脸立时羞红透顶,怒道:“我是主动与你打招呼,那不过是瞧着你是个品行高洁的人,谁知道你竟然如此不堪!”
沈习风更是莫名其妙,心里对方书明的反感又更深了一层,本想着井水不犯河水,眼下瞧着方书明怕是打定主意寻衅了。
他虽性格文气,却也不是软弱挨欺负的主,当下也沉了脸色:“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便须得言之有物,你随口栽赃诬蔑,与骂街的泼妇有何区别?”
“你说谁是泼妇?”
“谁泼谁心里清楚。”沈习风不知道的是,方书明之所以会这样激动,完全是因为他爹和娘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他若不表现的强势一点,和沈习风决裂到底,顺便讥讽他一通,方马氏那边就不好交代。
旁边几个学子瞧见方书明和沈习风这样激动,纷纷都张口劝架。
“书明,习风,你们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吵起来了?”
“有什么话大家好好坐下来谈,做什么这么激动?”
“是啊,你俩还是同乡,有什么解不开的误会。”
“我呸,我方书明羞于和他这种人为伍,同乡?他简直要丢尽了青临县学子的脸面!”
“我有何对不起你的,你倒是说说!”沈习风冷冷看着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好闭上你的嘴!”
“习风说的没错。”一位年长的青年站出来调停:“书明,我虚长你几岁,你还是听我说几句的好,你俩有同乡情谊,若今次你俩都中秀才,今后又是同门情谊,有什么话好好说不得,非要剑拔弩张的,你今个就把话说清楚,习风倒是怎么你了?”
“都是些家事罢了,你们既然要听,说出来也无妨!这沈家人在我们家乡可是坏的出了名,这人的娘,几次三番的坑害我爹娘,我是早先不知道他是那人的孩子,今个知晓了,自是不会与他为伍!”
沈习风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我娘有没有坑害你爹娘,这事我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说着,他便洋洋洒洒的把事件的经过说给几位学长听。
若放在几个月前,沈习风兴许还没有这样的胆识,可经过这几个月出远门的历练,他多了不少见识,和各地的学子们交流过后,性格变得开朗了不少,尤其是交了几位出色的朋友后,也学着他们一样,敢说敢表达了。
那几人都是家境普通的学子,他们的父母也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把事情缘由一听,当即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方书明嘴上指责沈林氏如何如何不好,说白了都是上一辈的事情,再说这事也是方马氏的问题,和沈林氏并无瓜葛。
所在的立场不同,互相看不惯本就是见怪不怀的事,但要非说出个谁对谁错,立场相同的他们自然是支持沈习风。那几人心知肚明,既然立场不同,压根没必要为这件事吵吵嚷嚷,因为永远不会吵出结果。
年纪最大那青年就张口说:“我当是什么,这些不过是家里的事情,说白了是上一代的恩怨,你俩从前不曾相识,更无从谈起结怨,此次赶考,结识于府学,这是缘分,彼此该要摒弃前嫌,互相帮助,互相促进才是。”
他这么说,其实是给方书明一个台阶下,毕竟大家都是同来赶考的考生,没必要撕破脸皮,若是他们当面张口维护沈习风,这脸皮就撕破了,以后见面了谁都不好看。但在他们几个的心里,一致都是支持沈习风的。
“和他这种人彼此促进,只怕要耽误了我!”方书明眼下哪听得进去劝,当即就反驳说:“他这种人就该是孤家寡人,我劝几位学长也别同他过从甚密才是!”
那几人听了这话,脸上纷纷都露出了不屑。
方书明见他们不以为然,立时沉下嗓音:“你们这是听不进我的忠言?”
有人瞧不惯他那副张狂的样,当即不客气说:“王兄那般说是给你脸面,你但凡是个聪明人也该听出来了,还在这叫嚣,习风兄好脾气,我们可没他的教养,你再咄咄逼人的,别怪我们几个不客气了!”
方书明没想到这人竟会当场羞辱他,气得正要反驳。
眼前却是人影一闪,他的娇妻陈荷花走了过来,抓着他的胳膊按了按,笑说,“明哥儿,大家可都是未来的同门,何必吵得这样难看,我记得咱们有好些多余的宣纸,不如给几位学兄一人赠一些吧,算是方才不愉快的歉意。”
她压低声音在方书明耳边说:“刚才你与爹说话时我瞧见了,那沈习风给了他们几人每人一沓宣纸,他们几人眼下已都被笼络了,能帮你说话才怪。”
方书明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自家的宣纸凭什么送给这些不长眼的人?可陈荷花死死按住他的手臂,暗示他。
他想着,陈荷花的心思,或许就是方青的意思,这才不情愿地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叠随身携带的宣纸,高傲道:“这些你们拿去,别以为只有他沈习风给得起,他算什么?不过就是贫寒的农家人,用几张宣纸充充门面罢了。”
他不说这话倒还好,一说这话,那三人纷纷变了脸色,年长的人呵呵笑了一声:“不必了,我等出身卑微,不配和方少爷这样的地主之子为伍!”
陈荷花就暗暗翻了个白眼,本意是想让方书明笼络这几个人,没成想他竟理解不了她的意思,到这时候还在傲慢。
2kxs.la
她赶忙陪着笑说:“我家明哥儿不是这个意思,请各位息怒,明哥儿方才说了,沈习风家里只是普通的农家,想必那些宣纸得来十分不易,可他却不知珍惜,如今还把这些宣纸当作人情四处散给,他在外这样大手大脚,不懂持家,如何对得起远在家乡辛辛苦苦种地的爹娘?”
方书明面上仍有些抗拒,他凭什么要笼络这些人?也就是看在陈荷花的面子上,才不情不愿说是:“我就是这个意思,他喜欢充大方,若凭自己的本事,没人敢说他什么,可他却拿着爹娘的血汗钱在外笼络人心,算什么本事?”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把那叠宣纸分成几份,分别塞进那几人的手里:“这宣纸是在我们县里最好的笔墨阁里买的,六十文一张,质地都是上好的。”同时,脸上流露出盛气凌人的神色。
那年长的青年摸了摸手里的宣纸质地,看向沈习风:“习风,你那些宣纸……”
第二百七十三章
还没等他说完,方书明便得意一笑,打断他说,“许是他爹娘从哪儿弄来的劣质宣纸吧,他给你们那些货色,你们只管扔掉就是。”
一旁的陈荷花也露出了得胜的笑意,假惺惺地看着沈习风说:“你回去告诉你娘,从前的事儿,我爹娘说早已不与她计较了,只要她改过自新,我娘自会不计前嫌,还有你,若不打算真心相待,往后就离远哥远着些,别老想着拉帮结伙的欺负明哥儿,你那点宣纸,就别拿出来丢人了,留着自个儿慢慢使吧。”
“这位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气,谁说习风给的宣纸不如你家的好了?”年长青年突然张口说。
他也不知这冒出来的姑娘是方书明的妹妹还是家人,便称她为姑娘。
陈荷花一愣,下意识说:“自然不如,我家采购的宣纸都是从城中最贵的笔墨铺里买来的,他家可绝对买不起。”
那青年就嗤笑了一声:“井底之蛙。”随即从怀里掏出沈习风给的宣纸,和方书明给的那一沓放在一起对比。登时,两沓不同的宣纸一白一黑,一薄一厚,差距之处清楚明了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陈荷花不可思议地呆住,方书明也张开嘴巴,不敢置信地指着那叠成色宣净,品质上佳的宣纸,半晌说不出话来:“这……”
那三人纷纷撇了撇嘴,不客气的把方书明给的宣纸甩回到他身上:“你这纸和习风给的差远了,就这样,还好意思奚落习风?说什么最贵的笔墨铺子买的,原来方大少爷的家底儿也不过如此!”
另一人干脆说了实话:“别说你这纸成色不佳,就是再好,你以为我们几个会收下?”
“没错,我们做人堂堂正正,交朋友也是心无杂念,断断不会屈服于你给的那点儿好处,想笼络我们疏远习风?倒不如把这些劲儿都使到念书学习上!”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每人都是一番不客气的说词,方书明被羞辱的一张脸渐渐红了个透,他目光落在沈习风赠的那叠白净的宣纸上,内心惊涛骇浪。
县里居然有这样精美华贵的纸张,他怎么从未见过?这沈习风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纸,竟然比他用的纸好出数倍,这叫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沈习风家虽然是住在村子里,但是家底还是比方家厚实多了,方家虽然住在镇上,可是也确实没有多少银子,只能勉强扶持出一个读书人。
沈习风万万没想到几位学兄会这样帮助自己,忙露出感激的微笑:“感谢几位学兄仗义执言。”
爱阅书香
“都是好兄弟,客气什么?走了,懒得再和这种人说话,没得受一肚子气。”那三人纷纷拍了拍沈习风的肩头,拥着他离去。
方书明满面羞愧地站在原地,紧握双拳,仇恨地瞪着沈习风的背影。
身侧陈荷花恨恨跺了跺脚:“这沈家人怎么到什么时候都留一手,太鸡贼了,那纸一定是他事先准备好的,专门等着羞辱咱们的!”
“好了,别再闹了,不过是一帮无知少年,逞强斗胜几句有什么用?只看那年长之人,怕也有二十多岁了,却还只是个区区童生,这般庸碌之人有何可交的!?”方青不耐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不快些去找客栈!”
方书明不得不收回心思,带着一家往城中的客栈走去。只是这一回受辱,让他的内心充斥着阴霾,接下来始终都不曾笑过。
到达客房后,一家人坐在圆桌上,方书明这才听陈荷花细致地把昨夜的事说了。
方书明狠狠握拳砸向桌子,“这白糖,简直是欺人太甚,还有那沈习风,爹娘放心,这仇我迟早会报回来!”
“呵。”方青不满地说:“说的好听,迟早是多早?”
方书明就听出这方青这是有意在敲打他,他寻思着,这回定能帮着她娘出了这口气,他当即定了定心思,说道:“两日后揭榜便是最好的机会,我若是被这次考试被帝师看中,必定要狠狠训斥那沈家小子。”
又说:“眼下爹娘和荷花的牙牌都丢了,依我看,还是先从这包袱入手,找回牙牌,行事也方便些。爹娘只是在街上找寻了一个来回,为何不返回忠礼堂查看?说不定那包裹是丢在了忠礼堂?”
这话才算是把一家三口给点醒了,方马氏一拍脑袋:“对啊,怎么把忠礼堂给忘了,昨夜走的时候黑灯瞎火的,说不准包裹就是丢在客栈里了。”
“既这样,事不宜迟,这就动身去看看。”方书明立马起身说。
他正好也打了主意,想去会会这白糖,就昨晚的事很狠质问她一顿,这样方青方马氏和荷花心里头会舒服不少。
同一时间,白糖和苏凤祁两人,正在楼梯间和几位邻居说着话。在他们的脚边的台阶上,遗落着一个黑色的缎面包裹。这包袱自然是白糖趁着无人注意,从仓库里拿出来丢在地上的,再当着邻居们的面假装成凑巧看到。
这时间刚天亮不久,一些房客洗漱过后纷纷下楼去吃饭,上下楼梯的人多,三五个邻居都过来凑热闹。
“几位阿叔阿婶儿,哥哥嫂嫂,这包袱估计是谁不小心丢在这里的,还请大家看看,这包袱是不是你们遗留的?”
“不是,这包袱不是我家的。”
“也不是我家的。”
有人提议:“小丫头,既然包袱是你先发现的,要不你拿到楼下掌柜的那,交给他保存,等会若有失主询问,由掌柜的交给他便是。”
白糖笑了笑,顺势起身捡起那包袱:“没问题,不过……”她转了语气,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说:“昨个儿的事,已让我知道人心难测,我虽是好意,却保不齐万一失主拿到了包裹却又说里头丢了东西,我想着,不如在此请大家为我做个见证,把包裹打开瞧瞧都有些什么,再由我交到掌柜的那,大家觉得如何?”
“不错不错,小姑娘经过昨晚的事儿,学聪明了!”
“我看可以,这包袱掉在地上,谁也没碰过,小姑娘也是才发现的,这一点咱们几个都可以作证,眼下当着大家伙的面,把它打开,大家一块做个见证,看看都有些什么财物,小丫头拾金不昧,也不图失主如何感谢,怕就怕遇上坏心眼的失主扯皮,反倒讹小姑娘一把。”
“是个好主意,小姑娘想的周到,以后做好事儿就要这样办,万一碰上别有用心的,不至于让自己吃了亏。”
当下,三五个热心群众,自发的围成一团,由一个年长的妇人,当着大家的面打开了包袱。
只见里头层层叠叠总共放了三件中衣,一件外衫,最上头还搁这三张牙牌。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妇女把包袱里所有东西清点了一遍后,把包袱重新绑上,交给白糖:“小丫头,这下你可以放心去了,若有人找事儿,只管叫我们给你作证。”
白糖感激一笑:“谢谢各位叔伯婶子。”
她和苏凤祁对视了一眼,往楼下走去。这时间,楼下大堂里人并不多,稀稀落落坐了一些吃早饭的人客人。
白糖见掌柜的人就在柜台里坐着,便径直走到柜台前,把方家的包袱搁在台面上,笑说:“掌柜伯伯,刚才我和我哥下楼时在楼梯口捡了个包袱,不知是谁丢在那儿的,问了左右邻居,都说不是他们的,婶子们便出了个主意,让我把包袱拿给您,放在您这里保管,万一失主来了,还给他就是。”
第二百七十四章
掌柜的笑眯眯抚了抚须:“当然没问题,你这小丫头心眼儿倒是实在。”
白糖便把包袱往里推了推:“那就劳烦您费心了,您收好。”
掌柜的寻思着,这包袱是缎面的,看起来就不像穷人家用的,万一来一两个见财起意冒领的可就不妙了。
正打算询问她里面放了什么东西,突然,店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
“爹!娘!你们快看,那柜台前站的人可是白糖?她手里拿的包袱,我怎么瞧着这样眼熟?”忠礼堂门外,方家四人刚刚赶到就瞧见了白糖。
方马氏定睛一看,顿时气的跺了跺脚:“确实是咱家丢的那个,白糖这个贱丫头,连咱家细软的主意都敢打!”
还是方书明反应快,听了方马氏这话,当即一阵风般冲进大堂里,不由分说从白糖手里夺过包袱。
白糖被他突然的动作,给撞得往后趔趄了一步,还好巧云扶了她一把。
方书明劈头盖脸指着她骂:“你就是白糖?光天白日的,竟就敢偷我家的包袱,原本只觉得你这人无知又贪财,没想到你竟是这般见利忘义,不择手段!”
他身后,一家三口也急步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先开骂。
“好你个白糖,以往你手脚不干净也就罢了,今个居然敢在省城里行窃!”
“这下被我一家四口抓了个正着,我看你有什么话好说。”
“你既然能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儿来,就别怪我们一家不顾念同乡情谊,今个就要把你送官!”
白糖一见这阵势,心里就明白了个大概。要么这包袱是在方家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丢了,他们一家人返回来寻找,恰好看见她送还包袱的这一幕。要么这包袱就是方家人故意想法子送到她手里,想栽赃她的。
这两种可能,不论是哪一种,她都有应对之策,当下,扯扯唇,不慌不忙地说道:“说我偷盗?我可真是冤枉,你们也不分个青红皂白的……”
没等她把话说完,方书明就激动地打断她:“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不成?我们几个亲眼瞧见的,掌柜的也是人证,你就是再能颠倒黑白,这件事儿,你也洗不清!”
掌柜的苦笑一声,他哪能想到情况会变得这样混乱,人家小姑娘明明是拾金不昧,拿着包袱跑过来请他保管的,根本不是这家人说的偷盗,他摇摇头,张嘴就要解释,谁知,再一次被打断。
这次开口的是方马氏,她满面阴冷地疾步走上前:“你个不要脸皮的贱丫头,给脸不要脸,我叫你偷!”说
着,竟扬起手,狠狠朝白糖的脸上扇去,她用足了力道,似是要将前一晚上在白糖那受的气一股脑发泄出来。
只是,她手掌还没落下,手腕便被人出其不意地捉住了,面容俊美的少年拦在白糖面前,冷冷盯着她:“话没说清楚就想动手?”
“你放开我娘!”方书明立时跑过来想拉开苏凤祁,人刚到近前,冷不防苏凤祁手一松,一股劲道推着方马氏往后踉跄了一步,直直撞的方书明也跟着一趔趄。
aiyueshuxiang.com
“岂有此理,你们一家做了小偷,现在还如此猖狂!”方青气得大喝出声,出拳重重锤在了柜面上:“掌柜的,我家遗落的包袱丢在了你家客栈,如今被这几个小贼偷去了,你家客栈管是不管!若不管,我们便自行去官府报案,到时候影响了你家的生意,可别怪我没打招呼了!”
他看出这叫苏凤祁的不好对付,只是靠动动嘴皮子,怕是把他兄妹俩拿不下,便打算把客栈搬出来,他有自信掌柜的一定会干涉,帮着他家把白糖一家人扭送到官府。
开什么玩笑,事情出在他忠礼堂的地界儿上,若不帮着处理,影响的可是他家的生意,若再担上个包庇小偷的罪名,他家客栈的名声就算是完蛋了。
掌柜的无语地看着趾高气扬的方青,撇了撇唇说:“这位客官,您这么说可就不合适了,白小姑娘何时偷盗过你家的包袱?你们一家不分青红皂白的嚷嚷,现下还想动手打人,到时谁要进衙门还不一定呢!”
方马氏见证据确凿,这掌柜的却还在推三阻四的找借口,心说不拿出厉害的态度怕是镇不住他,登时放高了嗓音:“呸,你少在这信口胡说,这包袱是我家的,此时却出现在她手中,你明知她偷盗,却还向着她说话,我看你也是想吃官司了!”
方马氏有意把声音放大,好容易逮着了自家占理儿的机会,若不抓紧机会把事情闹大,可就错过了好时机。
这会儿,下楼用饭的住客渐渐多了起来,几人在门口不小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就有人走过来说:“你说包袱是你家的,里头有什么东西你总该知晓的?”
方书明正要说话,被方青按住,方青走上前,冷哼一声,道:“自然知晓,这包袱里搁了我一家三口的牙牌,难道这还不能证明?”
掌柜的听了这话,就挑挑眉,刚才原本要打开包袱看,谁知这一家四口突然冲进来耽搁了。如若真是他家的,早些还给他们打发了便是,这一家四口都不是什么讲理的好人,否则昨晚也不会逮住白糖闹腾大半夜。
食客们听了方青的话,纷纷催促掌柜的:“掌柜的,他既然这样说,你快把那包袱打开,看看是不是他家的?
”白糖也不吭声,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
“既如此,那我就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这包袱打开,且看看是不是你家的再说。”掌柜的说着完,便把包裹打开,拿出那三枚牙牌仔细检查,牙牌上虽没画像,却有年龄、籍贯,再结合方青一家三口的面貌和口音,基本上对上了号。
掌柜的点点头,闷声道:“对得上号。”
方书明见他无话可说,顿时嗤笑出声,好似在嘲笑掌柜的识人不清,语气更是充斥着鄙夷:“你这掌柜的,委实有些老眼昏花,好言好语和你说,你却只是一味偏帮这白糖,眼下瞧见了证据,总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了吧?
”“这包袱是你家的没错。”掌柜的说,“我可以立即把它还与你们,只是,你们拿了包袱就立刻走人,别在这里大喊大叫的影响我们生意,说这包袱是白小姑娘偷来的,纯属是无稽之谈,人家小……”
“你这不识好歹的老头子,证据确凿,竟还向着她?”方书明毕竟年少气盛,到了激动处,就难以抑制的口不择言,直接打断掌柜的说:“我告诉你,今儿个不给我们个说法,我们是不会离开这里的!你想包庇了她,没门儿!”
叫他连番讽刺,掌柜的就是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了,脸色便一沉:“你这混账小子,瞧着人模狗样的,却是个没教养的,等不得我把话说完,几次三番都要来插嘴,看你打扮也是个念书人,怎么小小年纪旁的本事没有,净跑出来撒野!简直是丢了文人的脸!也不知道你的夫子姓谁名甚,要是他知道教出你这么个无知无礼的东西,非得一头碰死在柱子上不可!”
这掌柜的不开口则已,骂起人来嘴巴也是真的毒。
方书明一张脸,登时涨成猪肝色,他向来以读书人的身份而自傲,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羞辱至此,当即气得青筋直冒:“你说谁没教养?信不信我现在就喊官差来,告你个包庇罪?”
第二百七十五章
掌柜的也硬气起来,挺直腰板说:“随你便,你想去寻,自去寻来便是,我老头子行得端坐得正,还怕你的威胁不成?”
“好的很,明哥儿,咱们也别和他废话了,直接去官府。”陈荷花余光瞥着白糖,唇边浮起冷笑:“这回人赃并获,倒要看看她还有哪个本事抵赖。”
饭团看书
心里得意的想着,白糖这下是真的完蛋了,前一回在大船上让她一家侥幸逃了过去,这回说什么也得也得被定罪,脸上刻个贼字!
陈荷花说着,直接拉着方书明往外走,打算出门去报官。只是,两人还没跨出门槛,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嘲讽的声音。
“人家小姑娘可根本没有觊觎你家这包袱,今儿早上小姑娘下楼,瞧见楼梯上落了个包袱,捡起来立马就送到掌柜这儿来了,好心好意的请掌柜的交给失主,偏巧你们一家人狗眼看人低!非说人家是偷盗,你们想请官府的人就去请,可我们这些人自会给小姑娘作证,看看到时难堪的是谁!”
仗义执言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方才在楼梯上目睹了全过程,此时实在看不过眼,张了口。
陈荷花面色登时一僵,方书明也愣了一下,回过头,不敢置信的看向白糖。
“我们也听见了,刚才这小姑娘在柜台前的确是这么和掌柜的说的,我一家三口座位离的近,听得清清楚楚,你们可就别再冤枉人家小姑娘了!”
“这年头真是人心不古,做好事还得被冤枉,活该你家丢包袱,这回有人帮你捡,下回可就说不准了。”
“黑心的一家子!”
大堂里沸沸扬扬的,到处都是吐槽方家四口人的声音。这下,就连起先气焰嚣张的方青和方马氏,面上也闪过尴尬之色。
怎么搞的?这白糖竟是来给掌柜的交还包袱的,怎么可能,以她的人品,难道不是把这包袱据为己有?太假了!
方青惊疑不定地说道:“她会这样好心?”
“呵……”白糖露出心寒的笑意:“随便你们怎么想的,这包袱我是原原本本送回来了,不图你们感谢,你们若想报官,去就是!”
到这会儿,方青哪还有报官的底气,自己的媳妇,儿子和儿媳全都像锯了嘴的葫芦一样,闷红着脸不吱声,他不得不顶着周围嗡嗡的骂声,强自镇定地走到柜台前伸手:“既是如此,这包袱也该物归原主了!”
经过了这么一场风波,掌柜的瞧着这一家四口就厌恶,虽然打心眼里不喜欢这几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可不管怎么说,这包袱确实是他家的,与其继续扯皮,争个你死我活,倒不如痛快点还给他们,早早把他们打发出去也好。
就是可怜了这姓白的小姑娘,原本是好心一片,却被人无端辱骂一顿,到最后连个公道都讨不回。
他狠剜了方青一眼,把那包裹往前推了推,“你最好当面清点好,拿走后便不要再来我家店里说三道四的。”
方青闷丧着一张脸,二十年来,从未遇到这样尴尬的场面,他怎么都想不到,昨儿傍晚和今天两场风波,将他的老脸丢得干干净净,亏了这是在榆阳府,若是在镇里,传出去,他连人都不要做了。
他把包裹接过来,刚要打开清点,胳膊却突然被陈荷花给握住。
“爹,我这回给明哥儿带来的金杆毛笔也在里头,你仔细清点清点,这东西最是贵重,旁的丢了都无所谓,这支笔若还在就好。”方青面上一怔,随即立即反应过来,儿媳这是什么意思。
也是,这包裹是白糖捡的,可里面丢没丢东西却是他家说了算,到这节骨眼上,他总不能真的一声不吭吃了这闷亏,总该有所反击才是。
想到这儿,他心思定了定,当下便把包裹拆开,装模作样地翻找。
一旁的白糖,早在听到陈荷花那番话时,就知道这一家四口又要作妖了,她登时无比庆幸自己多了个心眼儿,捡到包袱时,硬拉着几个围观群众当场验了货,要不这时候可就说不清了。
她四下看看,见之前在楼梯间那几个帮她作证的邻居们此刻都在不远处站着,个个露出愤懑的神色,心里就更安定了。
不知情的方青,自以为这第二次栽赃白糖无从破解,当下就开始了表演。
他翻找来翻找去,始终不吭声,面色反倒越来越焦急,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只把那几件中衣翻来覆去的展开看:“金笔呢?哪去了?怎么寻不见了?”
这一番表演可谓是演技炸裂。
白糖不动声色地看着,想看看这一家四口还能演出什么绝活来。
“荷花,你确定那笔是装在这包袱里了吗?”
“自然能确定,我和娘一起收拾的行李。”
对于无中生有这件事,方家人实在是默契,方马氏立马点头说,“不错,我亲眼看着荷花把笔装进去的,它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就不在了?定是叫人偷去了吧!”
这话落下,四周都静了静,围观群众的脸上都流露出了思索之态,大家心里都在好奇,难不成包袱里还真丢了金笔?
若说是假的,可方家一家人焦急的神色又不像是作伪。一时间,数道目光纷纷不自觉的看向白糖。
方书明随即就冷笑起来,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继而狠狠瞪向白糖:“我当怎么回事儿?好你个白糖,明着是把我家丢失的包袱送回来,暗地里你已经拿走了最值钱的金笔,你这是既做了婊 子,又要立牌坊,还不快些把金笔交出来!”
掌柜的同情的看了白糖一眼,姑娘也太倒霉了,做好事却连番遇到刁难栽赃。
出于信任白糖的本能,他辩解道:“这不可能,小姑娘捡了包袱都没打开就送来了。”
“你怎么知道她没打开,说的好像你亲眼见过似的?你人在柜台里站着,这包袱可是她在楼梯上捡到的,谁能保证她中间没打开过,再说了,你也说了,这包袱是她捡到的,自始至终在她手上,除了她,再没别人接近过,不是她偷的又是谁?”
到底是个念书人,口才比起常人是有两把刷子的,他一连几个发问,逻辑缜密,环环相扣,倒还真把掌柜的给问住了,纵然想帮白糖说几句话,一时间却都无从张口。
毕竟,他确实没看到白糖是怎样捡到包袱的,从楼梯到柜台这段路,他也并没有目睹白糖是如何走过来的,有没有动手脚,方家人捏住了这一点反驳他,让他无从辩驳。
方书明见掌柜的被他问住,面上更是得意了,如今他自觉占着理儿,胆子自然大,转身向着大堂里的食客说道。
“大家也听到了,并不是我家不知感恩,而是这姓白的根本就是个手脚不干净的,我家这包袱里唯有一根金笔值钱,余下那些衣裳和牙牌,于她来说并无用处,她便索性拿走了金笔,又将剩下的东西一股脑交出,顺道捞个拾金不昧的好名声,大家说,这算不算是婊 子立牌坊?”
喧闹的人群不由自主安静下来,竟没有一个替白糖说话的。
虽说食客们都对方家人印象不佳,可眼下这少年一番有理有据的说辞,却似乎很是能站得住脚。
二楼雅间里,靠窗坐着三个衣着考究的,三人用饭间,被楼下吵闹的动静惊动,便一直关注着楼下的形势。
这会儿,随着楼下的局势一再反转,用饭的其中一人便放下筷子,抚须笑了笑。“依老夫看,要么那小姑娘能设法证明自己并没有碰包袱里的东西,要么她得想法子证明那包袱里根本没有那根金笔,可要证明这两样,对于她一个小姑娘来说,谈何容易?”
第二百七十六章
另一人也跟着道:“老师说的不错,若这方家人成心无中生有,捏造出来莫须有的金笔,这小丫头怕是说不清楚了。”
先前说话那老者,便看向对面端坐的青年,笑问:“依杜老板之见,这件事,到底谁是谁非?”
杜老板将目光从轩窗处收回,客气地说道:“张老您调任贡院前,曾在渝州担任十年知县,见过的疑难杂案何其多,鄙店这点小纠纷,想必您心中早有分晓,晚辈就不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
“无妨,你说就是。”
杜老板便也不再推辞,不知想到什么,笑了笑:“在晚辈看来,小丫头被冤枉是显而易见的,不过,眼下说她占据劣势且还为时尚早,这丫头精明,行事缜密,未必没留一手。”
那张老很是诧异地“哦”了一声,便再度饶有兴致地看向轩窗外:“那便拭目以待,老夫倒要看看这小丫头是如何破局的。”
楼下大堂里,方书明这一番话落下,起初大堂里安静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人提议:“拿没拿金笔,搜她的身不就知晓了。”
方书明瞥了白糖一眼,冷哼:“怕是搜不出什么来,她行窃后应该早已转移,榆阳府这么大,想找回区区一根毛笔,如同是大海捞针,恐怕难以找出。”
方书明自然知道这金笔是莫须有的,就只把关注点放在偷窃这件事本身,而不是找回金笔。
白糖听了这话,就好笑地撇了撇嘴:“你还真有脸说出这种话,你自己心里清楚,这根笔根本就是莫须有的,张口就说是我偷了?那么我也想问问你,你又如何向大家证明这包袱里有金笔,就凭你家人的说辞吗?”
她提出的质疑不无道理,那些食客们原本看着方书明目光有些同情的,也变的审度了不少。
一时间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方书明像是早料到她会如此说,不慌不忙地回答:“你也知道,我是今年参加科举的考生,这根金笔是我父母特意买来送我的礼物,寓意金榜题名。”
“不错。”方青立刻搭腔说:“我们一家来榆阳府看榜,就是打算把这跟金笔送给儿子的,这有什么可质疑的?”
楼上包间里。
那张老“咦”的一声,朝着方书明扬了扬下巴:“他是今年参考的童生?”
他右侧那位三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立刻恭敬敬地说:“回老师,这少年瞧着是有些面熟,待我回去查查。”
张老不屑地嗤了一声:“年纪不大,害人之心却一点不少,这样的学子,纵是文采斐然,德行却有所缺失,培养他就是浪费朝廷的资源。”
他一把年纪,面上竟露出几分倔强的小儿之态,身侧那两人纷纷都是一笑。
张老咧一眼身侧男人:“唐朝,如此严肃的话题,你笑什么,科举乃是为朝廷选拔人才,才华固然重要,德行亦不容有失!”
唐朝立刻收起脸上的笑意,肃声道:“老师放心,今个是阅卷最后一日,明个一早点榜,若那考生考中,点榜时将他排在末位便是。”
杜老板听到这儿,就有些疑惑:“他既德行有损,为何不是除名?”
“杜老板有所不知,这科举阅卷全部采用糊名誊写之法,考生姓名保密,其试卷也由专门的誊写官誊写过后,才送给去衡鉴堂阅卷,如此一来便排除了作弊的隐患,凡中者,阅卷官亦不知其名其姓。”
“如此说来,若这小子有能耐考中秀才,连张老亦是无法剥夺他秀才的名分?”
唐朝点头:“是,不过明日的点榜才是重头戏。”
所谓点榜,就是将所有考中秀才之人的成绩拿在一处对比,分出名次,依次为一二三等和末等。
第一名称做廪生,每月享有朝廷发放的米面津贴,免试保送进各县中书院念书。
这回各县来省城参考的考生加起来约有八千人,其中只录取百人,而这百人中,排行末等的十位秀才,只能算是半步秀才。
末等秀才,顾名思义,便是半步秀才,就是随时可能会被剥夺秀才身份。
这些人每年此时都需要来贡院再参加一次小试,若小试不通过,则取消秀才之名,直至该考生中举后,方才得以解脱。
楼下。
两方各执一词,不过在座的看客见方家四口人穿着皆是富贵,再一结合方书明考生的身份,多半有些信了方书明的话。
方书明趾高气扬地看着白糖:“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承认,别想着什么歪点子脱罪,你现在承认,总好过去衙门里挨板子。”
“没做过的事儿,我怎么承认?”白糖余光看向不远处那几位邻居,那几人先前就要站出来,不过,白糖数次暗示,让他们先别急着出来作证,此刻,那几人都是一脸焦急,她微不可察地朝那几摇摇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这样,你若现在承认了,看在同乡的份上,我们不会把你送官,你只需赔偿我们金笔就是。”方青假意仁慈地说:“若你已经转手卖出,便将那钱退还回来,少也得百两银子!”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议论的声音变大。
“看着小姑娘穿着朴素,不像是家里有钱的样子,难不成还真是这小姑娘拿的?”
“到底是年轻,经受不住财物的诱惑。”
“哎,小姑娘,要不,你就承认吧?他都说了,不刁难你,还不赶紧把笔给人家还过去。”
白糖没有理会周围人的议论,而是将方青从头到脚扫量了一遍,似笑非笑说:“赔偿一百两?原来方大人口里所说的这跟金笔价值百两,我就纳了闷,方大人不过是雨花镇区区一文书,出手却如此阔绰,难不成往日里常常贪腐?
我看方大人的好日子快到头了,今个这事传出去,朝廷指定要来人调查方大人!”围观群众里,立时有人反应过来了。“咦,对啊,一个文书,一个月的俸禄撑死不过三,五两银子,他家一出手竟就是一根儿金笔,说不定真是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
“你胡说!”方青听到沸沸扬扬的议论声,才猛然意识到不妙,气得吹胡子瞪眼,情急之下连忙说:“哪值当百两,那笔不过是镀金的,也就十两出头。”
“哦……”白糖唇边笑意更深了:“方大人好歹是官老爷,怎么说话也没个准儿,一会儿一变的,你确定这笔又成了镀金的,价值十两?”
方青自然也意识到自己出言反复无常,很是不妥,可如今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也没了什么回旋的余地,便按下心思咬牙说:“十两!十两银我家总还出得起!”
“那么,敢问方大人这根笔购于何处,据我所知雨花镇、青临县的笔墨铺和金店里,都没有镀金毛笔售卖。”白糖分析道:“刚才方书明说了,这根笔是你们夫妇二人送给他赶考的礼物,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根笔是在近期购买?”
爱好中文网
眼看方青马上要张口,白糖特意好心提醒他:“方大人可别再出尔反尔的了,这么多人瞧着呢,可否说句实话?”
“不错,是半月前购买的!”方青气的直咬牙,不过他已经敏锐地意识到白糖这么问的目的,便多了个心眼儿,补充说道:“自然不是在青临县买的,也不是在榆阳府买的,而是在隔壁凤城买的!”
他虽振振有词,可心里也是叫苦不迭,白糖一连串的发问,指向性明显,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可眼下的情况,硬着头皮也要撑下去,一旦被拆穿,可就丢大人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这丫头让他指认出榆阳府的哪家店,他可就无话可说了,说是凤城,她再有能耐还能跑到凤城去查?
“哦,由此便可推断出方大人半月前离开过青临县,去往凤城。大家都知道,出远门,须得牙牌在身,进出城门登记,想必无论是方大人一家亲自去,或是托付旁人去购买,官府都能查到行踪。”她说的头头是道,围观群众听得一愣一愣,全都安安静静等着方青回答。
楼上包间里,那名姓张的老者及他的学生,看着这楼下这一幕,都纷纷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方青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心虚,却又生怕被看出,挺直了胸膛说:“我是没出城,我托付与旁人买了!”
“敢问那人姓谁名甚?”
“他姓谁名甚,关你屁事!”方青粗声粗气说:“眼下是在说你偷我家金笔的事儿,别把话题往别处扯!”
白糖悻悻一笑:“哎,方大人这样说就没意思了,你家若真买了这金笔,有什么不敢说的?我看,金笔是假,诬赖栽赃才是真吧?”
围观群众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出言帮腔。
“小姑娘说的对啊,你干嘛不把购买金笔那人身份说出来?是不是心虚啊?”
“要不心虚你怕什么?有什么不可说的?”
方青被逼问得满头大汗,他心知再这么掰扯下去,自己就要露馅儿,急忙改了口:“你这女子,牙尖嘴利的,我方才会这么说全是被你带偏了,实话实说,这根笔,其实是我祖上传下来的!”
他这话落下,不用白糖说什么,周遭的看客都是爆发出了一阵哄笑。
事以至此,方青反倒厚着脸皮坚持道:“我所说句句是真话。”
殊不知他被白糖一步一步引诱,到眼下已是破绽百出,越来越无法自圆其说。
白糖就扑哧一笑:“这就更不难查了,听说方大人祖上是青临县周边村落里的乡民,当年方大人苦读二十载方中举人,算是寒门出才子的典型,不过我就很好奇了,农户人家竟能给子孙后代留下一根金笔?”
“这……我……”方青在周围看客的起哄声中节节败退,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白糖朝他眨眨眼:“方大人莫不是又要说这根金笔并非你家所传,而是您夫人的传家宝?”
这下,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
“姓方的,你可打住吧,再这么说下去,我都替你尴尬。”
“瞧着人家小姑娘好欺负,还想诬陷人家,没想到小姑娘又聪慧又能言善辩,这下露馅儿了吧!”
“还有脸在这待着,还不赶紧拿了你们的包袱滚蛋。”
别说是方青,就是方书明和陈荷花,此刻也憋红了脸,站在那儿无地自容,那些嘲讽的目光像一把把刀子割在脸上,羞愤的只恨不得立刻去死。
方马氏见形势不妙,眼疾手快地夺走柜台上的包袱,拉着方青就想往外走。
白糖立刻扬声说:“等等!我话还没说完,你们急着跑什么?”
陈荷花咬牙切齿的转身看瞪着她:“白糖,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今儿别把事做的太过了。”
白糖也不搭理她,回过身朝那几位邻居看了眼:“麻烦几位叔叔站出来替我作证。”
那几人早就憋不住了,有了白糖这话,立马站出来。
“我叫方彩霞,是住这客栈里的住客,今个上午,是和这小姑娘一块下楼的,我们两口子瞧见小姑娘在楼梯上捡到了方家的包袱,当时还有另外三个住客,我们几个都看得一清二楚,小姑娘可没动这包袱里任何一件东西。
我们几个怕失主扯皮,当场把包袱打开验了验,里头就只有几件衣裳和三张牙牌,验完后我们和小姑娘一起下的楼,眼看着小姑娘把包袱交给了掌柜的,这中间小姑娘根本就没有再打开包袱。”
她说完,其余四人也是纷纷点头:“我们都能作证,当时打开包袱后,里头就只有几件衣服和三张牙牌,说什么金笔,根本就是这方家人胡诌出来骗人的!”
登时,整个大堂都沸腾了起来。
“瞧着他一家四口就不像好东西,原来还真是他们在骗人!”
“居然还是个当官的,雨花镇竟能容下这种品行败坏的乡官吗?”
在这些尖锐的指责声中,方青早已是尴尬到无地自容的地步,他浑身不由自主的发僵,鼻间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双唇紧抿,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马上在此地消失。
“爹,他们都是一伙的,没什么好说的,咱们走!”到此时,陈荷花仍在嘴硬,拽着方青的胳膊就想往外走,来个溜之大吉。
谁知,面前的大门,不知被谁砰的一声关上。
“讹完人就想走,不给小姑娘给个交代?”这人是店里的一个伙计。
“小伙计说的对,给小姑娘道歉!”
“道歉!道歉!”
相比起前几次白糖的反驳,这一回算得上是实锤,毕竟有这么多目击者在场,眼下他们都站出来给白糖撑腰,真相是明摆着的。
一时间群情激愤,不知是谁带的头,一个热乎乎的包子,从餐桌上直直飞跃人群,砸向门边的方青,不偏不正的砸到他的脑门上。紧接着,馒头、煮鸡蛋、筷子、勺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扑向一家四口。
这几人再也顾不得体面,抱着脑袋四处躲避,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时,掌柜的出来放话了:“这位方大人,你们一家四口讹诈小姑娘,今个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看的一清二楚,你们要么道歉,要么咱们就扭着你们上官府去说道,看看你家这儿子往后仕途还走不走得通!”
这话刚落下,方青夫妇和陈荷花都没说什么,却是那方书明,面上闪过一丝惊恐,当即不顾脸面地走到白糖面前,长长地作了一揖:“白糖,今个都是一场误会,是我家的错,请你宽恕!”
“咣——”楼上包间里的张老,在看到这一幕后,气的把手中的碗筷重重放在桌上:“你们瞧瞧他现在的模样,还有半分文人的傲骨?简直把读书人的脸都丢光了!”
他的学生唐朝,亦是毫不掩饰眼底的鄙夷,摇头道:“他先陷人于不义,若将错就错执拗到底,倒还能叫人高看他一眼,日后做一方枭雄或也是另一方出路,没想到他如此轻易快就抛却立场,弃了尊严,此子不堪大用。”
爱阅书香
而楼下大堂里,对方书明的指责就更是尖锐了。
“简直是不要脸啊,方才还满嘴喷粪,辱骂小姑娘,眼下竟又求人家原谅。”
“恬不知耻,连点最后的体面都不要了。”
“啊哟,丢死人了,就他那熊样还妄想着入仕?”
“枉为男子,没有点儿好男儿的气概!”
“真是人以群分,他岳丈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怎么成了一家人呢?”
每句话都像是尖利的刺刀扎进方家四口人心里。
方书明的脸几乎成了绛红色,表面虽俯首认错,可在他的心里,却暗自咬牙,把今个所有的不是,全都归拢在白糖身上。若不是白糖巧言令色误导了方青,他们一家四口,也就不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至于自家冤枉白糖一事,在他看来,根本就没做错,错的是白糖,自家这么做,只是想借机教训教训她,她这种人就是受了冤枉也是活该。
第二百七十八章
而陈荷花,更是意识不到半点错误,一脸的愤愤,面容扭曲地狠狠瞪着白糖。
方青夫妇毕竟年长一些,看事情要比陈荷花练达的多,在他们看来,方书明这么做,实在是光彩不到哪儿去!
方青虽也知道方书明这么妥协都是为了小事化了,不至于影响以后的仕途,可当真在旁边瞧着儿子那副前后不一的妥协样儿,又分外不是滋味,只是不解自己儿子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窝囊废。
“小姑娘,这小子给你道歉了,你怎么说?”
“也是,咱们都别吭声了,让小姑娘说。”
一时间,大堂里再度安静下来,数十双眼睛,都直勾勾看向白糖,等着她表态。
白糖就摇了摇头,不留情面道:“不好意思,你的致歉,我不能接受。”
这一回若轻而易举原谅了方家,叫他们觉得陷害自家的成本如此低,往后岂不是一有机会就陷害?她总得让他们得个大教训才是。
方书明将拳头握的咔嚓咔嚓响,眸中充血,咬牙切齿道:“白糖,我已经诚心诚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大丈夫行走于世就要敢爱敢恨,做了不悔,错了就认,畏首畏尾的算什么本事?”白糖毫不掩饰对他的奚落:“你若大大方方承认这件事儿是你家故意捏造了金笔刁难诬陷于我,我尚且能看在你诚实的份上不计较了,可你听听你说的话儿,什么叫误会?”
“你!”方书明立时谴责她:“我能给你道歉,已经是退让一步,你别不知足!
”白糖据理力争:“我好端端被你家陷害,现在你家的道歉没诚意,我不肯原谅,倒成了我不知足?这就好比有人欠我银子不还,我去催账,那人不但不还钱还骂我小气抠门是一个道理,你若意识不到自己错在哪,就干脆别张这个口!”
她通俗明了的一番话,立时引起了在座众人的共鸣。
方书明想辩解什么,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周围看客的七嘴八舌给打断。
“小姑娘说的对啊,你家做错了事,就该拿出诚意道歉,别扯那些没用的!”
“就是的,哪有人道歉态度还高高在上的,你要是不想道歉,那就让官府出来说道说道,咱们这些人都会给小姑娘作证,你家是如何栽赃陷害她的,看谁吃不了兜着走!”
方书明之所以乖乖的认错道歉,就是生怕这件事闹大,甚至引来官府,眼下听了这话,他眉头不由自主又锁紧了几分。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在心里暗暗说服着自己。
然后便咬牙切齿说:“你说不是误会,那就不是误会,权当是我家做错了,你且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他耷拉着脸,眉骨蹙成一团,满面青筋,可见根本不是发自内心。任谁都看得出,他的这番道歉毫无诚意,看客们压根不买账,纷纷叫嚷着让他重新再说。
可白糖却有些意兴阑珊了,她不打算再陪方书明浪费时间,因为她深知方书明这种人是绝不会发自内心对她感到歉疚,就算他在大家的逼迫下,迫于无奈更换了语气,在他的心底,照旧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甚至会变本加厉的憎恨她。
既然是这样,要这套形式也没什么意义,况且,道歉这种精神慰藉远没有物质上的赔偿来得实在。
她想了想,说:“做了错事就须得受到惩罚,只是一句简单的道歉,谴责力度未免太小,我提议,今个所有堂食顾客的饭钱,由你家来掏这个腰包,算是一点小小的惩罚,大家觉得如何?”
“小姑娘说的不错,是该让他家出点实在的东西!”
“我们赞成!”
“姓方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买单!”
方书明强忍着胸中的怒火,恨恨看了白糖一眼,仿佛在说,好你个白糖,这回我记住了。
白糖回给他一个无所谓的笑:“怎么,有难处还是不愿意?”
她就立刻喊旁边的小伙计:“小哥儿,麻烦你上官衙去,请巡按大人来。”
“慢着!”方书明一个箭步冲上前拦住那伙计,火急火燎道:“不就是一顿早饭,我又不是出不起!”
说着,他走到柜台前,气闷地问:“掌柜的,算算多少钱?”
“急什么,咱们可还没吃完呢,小二,再要三笼肉包!”
“小二,去拿菜单来,几口豆浆下肚好像没吃饱,再点几道菜好了。”
“相公,我想吃他家的酥皮鸡……”
“爹,我想吃排骨汤……”
都知道方书明不是好东西,大家这会儿多少都有点故意整他的心思在里面,就连楼上一间始终没人露面的包间里,也传来一位老者吆喝叫菜的声音。
方书明越听越是脸色发沉,这些人简直是拿他当猪宰,忍无可忍的打断这些人:“有完没完了,一顿早饭,谁会点这么些菜!”
白糖瞧见他抠嗦嗦的模样,就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谁规定早饭就不能吃菜了?你既然要请客,只管给大家管饱管够就是,至于大家吃什么,是大家的自由。”
“就是,莫不是你不想付账了?”
“不想付账你就明说!”
“真当咱们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打发了?小姑娘去叫官府的人来,大家少吃他这一口,亲眼看着官府的人主持正义心里也快活!”
方书明眼看着又把群众的愤怒勾起来了,哪还敢再说什么,急得顿了顿脚:“我既答应了,你们管饱吃就是!”
有了他这话,大家纷纷放心的叫来小二点菜,最终一结账,统共竟然有十五两之多。
方书明肉痛地从怀里拿出银票,当场给了掌柜的,没好脸的说:“这下,我们几个可以走了吧!”
掌柜的面上笑眯眯的吩咐伙计:“去给他们把门开开,好走,不送!”
方马氏第一时间气呼呼拿着包袱往外走去,方青和陈荷花紧随其后,方书明再度狠瞪白糖一眼,也忙追随着他们离开。
白糖打量了一圈,见白柳氏和白礼他们几个都下了楼,正坐在昨晚坐过的那张桌子上,连忙走过去。
“糖姐儿,你可真是……”白钱氏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原本只是觉得白糖变了很多了,这次一块儿出门,短短几天时间就又发现了白糖的各种过人之处,由不得她不对这姑娘多了几分敬佩之心。
拉着她絮絮叨叨的叮嘱:“你虽年纪小,可堂婶看出来了,你才是最叫人放心的,上哪都吃不了亏,往后泉哥儿和柱哥儿他们几个,你可要多照应些。”
巧云坐在旁边,看向白糖的目光里满是崇拜:“白糖,你真的太厉害了,他们一家四口都斗不过你一个人,苏凤祁都没说上话,今个这事儿若搁着我,只怕难堪的不知怎么好,只会在那儿哭鼻子了。”
思路客
白糖嘿嘿地应着,心里想着,我不过比你多了几十年阅历罢了。
“大伯母,你可别再说见外话了,泉哥儿和柱哥儿我们都是一家人,往后大家都会彼此照应着。”
白钱氏见她神色真诚,心里别提有多熨帖。她不光是行事老练,头脑又聪慧,口齿又伶俐。
“几位客官打搅了。”一个小二突然笑着走来,对白糖说:“白姑娘若得空,可否上二楼雅间儿去,杜老板请您上去一趟,有位客人有几句话想同您说。”
满桌人都是一愣,苏凤祁先一步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自个儿上去就成。”白糖朝他摇摇头。
第二百七十九章
白糖心里寻思着,前一天她可是在杜老板那刷过一波好感的,杜老板此时请她上去,未必不是坏事儿,叫个人作陪,显得疑神疑鬼,怪小家子气的。
这时门外有小厮进来通报,说济云帆在找苏凤祁,苏凤祁有些担忧白糖,白糖点点头安慰道:“祁哥儿你快去吧,那么多人在呢,能出什么事?”
听了白糖的话,苏凤祁这才安心的跟着小厮一起离开。
白柳氏却有些不放心,放下筷子说,“这样,我同糖姐儿一起去,我是她娘,她毕竟是姑娘家,单独进入陌生男人家的雅间儿,很是不妥。”
小二很是通情达理,忙转身带路:“好嘞,您二位请跟我来。”
很快两人便来到包间门外,白糖伸手敲了敲门,里头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请进。”
白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质朴典雅的小厅。靠窗摆着一张方桌。杜老板坐一边,正对着他坐着俩人,一人白发苍苍,年逾花甲,另一人则三十多岁,五官周正,面目和蔼。
白糖飞快扫量了一圈,便笑看杜老板,礼貌地问:“杜老板找我有什么事儿?”
“是这位张老想见见你。”杜老板连忙起身介绍:“张大人,曾官拜国子监祭酒,如今已告老归田,近日恰好来此地造访故友,这位是唐朝唐大人,张老的门生,如今在府学任学监大人。”
白糖是不知道这张老的分量,若她事先稍稍与士子们了解一下,便会知道这姓张的老者背景有多深厚,他是大宋近百年科举考试中第一个“三元及第”,他门下的几位学生皆是朝廷栋梁,如今虽卸甲归田,却在文人中有着很高的声望。
白糖虽不知道这张老的名望,却一听说他曾是国子监祭酒,心里就明白了这人来头不小,搁在后世,大约是教育部部长的职位,有多大权利先不说,这老者念书时一定是位科举牛人。
而他旁边那位门生唐朝,居然是榆阳府府学里的一把手?这两个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让路边的学子大惊失色,这会儿一块出现在忠礼堂不说,竟指明要见她?
白糖很是有些受宠若惊,呆愣了好半天,才想起回话,“张老好,唐大人好。”
她身侧的白柳氏,已彻底傻眼。旁的她不确定,只一点她是知道的,那就是明个的点榜,是由府学两位学监大人和其下六部一起完成。也就是说,苏凤祁若没中秀才倒也就罢了,若中了秀才,能得一等还是末等,全凭眼前这叫唐朝的中年人一个念头!白柳氏站在那眼睛瞪得滚圆,直勾勾盯着唐朝,连大气都不敢喘。
张老温和地朝白糖笑笑,“呵呵,你这小丫头,能说会道,老夫方才在窗边,听闻你一席话,妙哉!”
yawenku.com
唐朝就重复道:“大丈夫行走于世就要敢爱敢恨,做了不悔,错了就认,畏首畏尾的算什么本事?”说完,笑吟吟看向白糖。
白糖赶忙摸摸鼻子,谦虚地说:“我这番说辞不知天高地厚,在几位长辈面前献丑了。”
张老摆摆手,夸赞她:“献什么丑,说的极好,这话说得甚得老夫心意,你这丫头年纪不大,见识却不低,有些男子都不及你,你可念过书?”
白糖听张老如此问,眼底悄悄闪过一丝狡黠,忙说:“我只跟着兄长识得一些字,这些大道理也都是跟着家里兄长学的,方才那些话儿,也是常听兄长说起。”
“哦?你还有位念书的兄长?”张老好奇地问:“今年多大,可应过乡试了?”
白糖就笑着回答:“我兄长叫苏凤祁,十五有半,也是今年应试的童生。”
这话儿落下,身后白柳氏的身子都忍不住激动地颤了颤,不说别的,若是这唐朝能把祁哥儿的名字记下来,留下个不错点的印象,明个点榜时一定会照应他一番,不说让祁哥儿拿个一等二等的名次,三等该是能有吧?
“苏凤祁,好好好,老夫记下了。”张老笑说:“能说出这番话的少年,今后必能有一番作为。”
接下来,那张老似对苏凤祁产生了不小的兴趣,又询问了几句苏凤祁的情况,还吩咐白糖去喊他进来回话,得知苏凤祁此刻并不在此处,才歇了心思:“小丫头,你且回去,告诉你那兄长,明个放榜,叫他安心等待便是,他若能中秀才,名次……”
“咳咳……”唐朝赶忙张口打断张老:“老师,考生里人才济济,这名次可说不好。”
张老白他一眼,朝白糖笑笑:“你虽出身贫寒,出门在外却不卑不亢,这很了不起,更难得的是你聪慧善辩,懂得因势利导,望你今后能保持初心,坚韧不拔地面对生活中的困难,好孩子,去吧去吧。”
这番评价不可谓不高,饶是白糖一直以来从没因自己比同龄人的“早熟”而自傲过,这会儿心里都甜滋滋的,毕竟,她可是得到了张老这种重量级人物的认可,说不开心是不可能的。
等她和白柳氏告辞后,张老便不快地瞪了眼唐朝:“你方才为何要打断为师?那小子既能说出这番话,点他个一等廪生又何妨?”
唐朝哭笑不得,“若他没考中,学生即使想点他也是无可奈何,学生知道老师您爱才心切,老师且再耐心等两日,方知结果。”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办事太一板一眼。罢了,这件事你须得仔细斟酌着办,总之那方书明是万万不可抬举此人,为师明个便要离开此地前往青临县去,故友前些日子说要去青临县安顿下来,我可得第一时间跟着那小老儿一起去。”
另一边,白糖和张老告辞出来,白柳氏神情仍是木木的。
白糖瞧见她的模样,噗嗤一笑:“娘,别发呆了,今个张老召见咱们,是好事情,万一祁哥儿能因为这事儿被那位唐大人看重,往后可就不愁前途了。”
白柳氏回过神来,激动地握紧她的手:“糖姐儿,今个多亏你了,娘知道,祁哥儿断断说不出那番话来,你是有意在张老面前抬举你兄长。”
白柳氏十分清楚,今个的事意味着什么。那张老虽然没明说,可她看的出来张老对白糖的欣赏,连带着才对祁哥儿赞不绝口。而那位唐大人如此尊敬他的老师,明日点榜时绝不可能无动于衷。
白柳氏回到房间后,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儿告诉丈夫白礼。白礼自然是无比欣喜,待见到苏凤祁的时候,两人把这事跟苏凤祁一说,苏凤祁哪能想到自己应试结果还没出,就先引起了唐朝的注意,虽然脸色有些愁容,但还是跟白礼夫妇俩说自己会努力的。
白礼夫妇虽觉得苏凤祁好像不是那么开心,但是也没多想,就当是公布结果太紧张了,不想给苏凤祁太多压力,便也没有再说。
白礼和白柳氏回到客栈后,又把这件事儿告诉了白义。
白义听了,不无感慨,说道:“格局不同,做事儿就是不一样,看看容丫头,从不忘了提携亲戚朋友,如此互相帮助,往后身边的人都不会差到哪去,到那时再互相帮扶,于两方来说都是互赢互利的事儿。”
“大哥说的不错。”白礼点点头:“容丫头做的已经很好了,想必那位唐朝大人对祁哥儿也有了不错的印象,接下来就看祁哥儿的了,他若出息些能考中,唐大人说不准能看在今日之事,点他个二等三等。”
第二百八十章
同一时间,方青一家四口,灰头土脸地进了附近一家客栈,登记好住房后,便都沉默地走进屋子。
方青和方马氏脸色都不好,方马氏放下行李便一言不发进了耳房,方青则是坐在小厅太师椅上,沉着脸。
房间里气氛低迷,就连陈荷花也沉着脸,坐在贵妃塌上默默收整衣物。方书明把东西放好后,干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毕竟刚才在忠礼堂,他为了自己的声誉和仕途,不但给白糖赔礼道歉,还结结实实出了十五两银子才平息这件事。
从一路上起,方青和方马氏就没说一句话,现在来了客栈,更是没给他好脸色。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方书明伸手放在唇边咳了咳,“爹,方才的事,我也是实属无奈,若不那么做,白糖肯定会找来官府的人交涉,我如今揭榜在即,实在不想横生枝节,不过爹放心,这次的事儿我记下了,以后一定会替爹娘和荷花出了这口气。”
这话落下,他本以为方青总该看给他个台阶下,但凡随便说几句话也成,可惜方青照旧板着张脸,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
方书明尴尬地抿住唇,求助的目光看向陈荷花。陈荷花自然也看出方青的不快,可又不能真的把方书明给晾在那,毕竟这人还是她的丈夫。遂,才打起精神问:“也闹了一晌午了,明哥儿你累不累?可要进耳房里歇会儿?”
“砰——”一声巨响,砸的陈荷花和方书明都是狠狠呆在原地。
只见方青手掌狠狠拍在雕花木几上,咬牙切齿道:“我和你娘一晚上没休息,早饭也没吃一口,紧接着就在忠礼堂被人羞辱至此,你不问问我怎么样了,不问问我要不要上耳房去休息,倒只顾着惦记着你的丈夫,你好大的心,爹平时白疼你了!”
方书明和陈荷花,都是呆了一呆。这话是给方书明一点脸面都没留。
陈荷花倒还好,发火的毕竟是她的老公爹。
方书明听着这番话,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双拳微微收紧,压抑着甩袖离去的冲动。他心里很清楚,今个发生这件事,他为了仕途给白糖赔礼道歉,又是触怒到了方青的尊严。方青眼下,不过就是借着跟荷花发火,来排解心中对他的不满。
眼下方青这些话儿,还算是留了情面的,也就是因为他还未曾揭榜,若放了榜,他未能中秀才,只怕方青都要指着他的鼻子骂!想明白了这些,方书明沸腾的心绪,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越是在情势不那么明朗的时候,他越是要稳住,他目前只能忍,一切都先等放榜后再说,若他落了榜,更是需要方青和方马氏的支持。
下书吧
陈荷花面上登时泛起委屈,急忙走下贵妃塌去方青身后给他捶着肩膀:“爹,你这说的什么话嘛,我怎么可能不关心爹。”
又说:“爹困不困,困的话,我和明哥儿先回房了,爹先睡一觉恢复恢复精神。”因为牙牌找回,四人进客栈的时候,开了两间房。
“哼!”方青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休息?爹有你那么宽的心,还能睡个安稳觉?”
耳房里的方马氏也忍不住走出来,添油加醋说:“丢人丢到榆阳府来了,我和你爹活了这么大岁数,就从没像今天一样丢人现眼过!娘只要躺在那,眼前闪过的就是明哥儿给白糖那个贱丫头赔礼道歉的话。”
“这事可不能怪明哥儿。”陈荷花下意识替方书明辩解:“明明都是白糖的错,明哥儿不那么说,难不成真叫他们去叫官府的人?”
方书明本质上和陈荷花就是同一类人。比起孝顺善良,趋利避害是放在第一位的,今个这事儿,方书明也是一样,他宁可损伤一些面子,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妨碍了仕途。在陈荷花看来,他这么做很是合情合理,三观如此相投,也难怪这两人能互相看对眼。
方马氏就冷着脸道:“事在人为,若再能言善辩一些,也不至于又是道歉又是折进去十五两银子。”
没点名道姓,却是在指责方书明无疑。
说白了,方青夫妇的心结其实在白糖身上。两口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白糖身上栽跟头,目睹了白糖是如何巧言善辩,心里就有些埋怨自家的儿子方书明,他怎么就不能像白糖一样能说会道,把事情解决的漂漂亮亮,反倒要用道歉赔钱的方式。他没把事情处理好,就是他无能!
方书明沉默地承受着方青和方马氏几近点名道姓的指责,只字不发。他也是个有心气儿的少年,若搁在往常,早就甩袖走了,可如今形势比人强,他能强忍着窝囊气,说道。
“不过是十五两银子罢了,爹娘不必挂怀,我方书明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如今我只是一介童生,那白糖就是狗眼看人低罢了,我若中了秀才,她才会高看我一眼,往后和我说话也得客客气气,收起那副张牙舞爪之态,到时候她便再无嚣张资本。”
这话是既讽刺了白糖,又顺带讽刺了方青夫妇。就算方青是他爹,可今个,方青居然这般不给他脸,那就别怪他暗搓搓的出言讽刺了。
方青老奸巨猾,哪儿能听不出方书明的一番暗嘲,他老脸当即一黑,心里暗火丛生,他都想对着方书明破口大骂。
他忍无可忍地“噌”地站起身,沉声说:“我有事,出门去一趟!这个觉,不睡也罢!”
“老爷,你做什么去?”方马氏忙问。
方青深深看了方书明一眼,收回目光,冷道:“今个未时末阅卷结束,到那时衡鉴院内部总该出个结果了,我有位同窗,在府学六部中任职掌学,我去拜访他,豁出我这张老脸求他帮忙打问打问,他若肯想想法子,总能查到书明中没中!”
按说,明个下午就张榜,至多也就再等一天,可方青已是坐不住了,方书明这小子竟暗搓搓的口出狂言,讽刺他这个方青是狗眼看人低,他哪里能受的了这份气,若方书明未考中,便直接带着方马氏回雨花镇。
方马氏虽然看不上自己儿子的行为,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想着早一日知道结果,早一日心里有底,便说:“若能提早得知结果倒是件好事儿,老爷你就去吧,别忘了多采买些礼品,上门去求人办事,总不好空着手。”
“我自有安排。”方青没好气道。
“爹竟然还有熟人?”陈荷花一听说她爹有同窗,立时就打起了歪主意:“俗话说上头有人好办事儿,不如爹再请他帮帮忙,若考卷有什么问题,帮着修修改改,事成后……”
“想得美!”方青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科举考试关乎国运,岂能儿戏,所有答卷全是糊名誊写制,就是京城里的世家贵族也不能走后门!爹去找同窗,至多也就是查查书明有没有落榜,提前得知个消息罢了!”
“哦。”陈荷花失望地道:“既如此,便算了,再有一个时辰就未时末,结果眼看就出来了,爹还是快去吧,我和明哥儿在客栈等爹的好消息。”
方书明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目送着方青出门离开,便一屁股跌坐在位置上,手心都冒了汗。
“明哥儿,你别担心,以你的才学和能耐,必然能中秀才。”陈荷花安慰着他,心里却直打鼓。
第二百八十一章
陈荷花面上是强颜欢笑,继续说:“连学堂夫子都说你是今年村里最有希望考中秀才的,夫子是最有经验的老夫子,他看人不会看错。”
这么说,其实也是在宽慰着她自己。方书明心里没底,却也不敢在和方马氏和妻子面前表现的太过不安,强压下紧张的心绪,抿唇说:“等着便是。”
一家三口焦灼地等待着,方马氏尽管困的要死,却也没心思再睡下,整个下午都在屋子里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
方书明表面上看似淡定,实则心里也是惶惶不安,一时发愁没中秀才后该如何,一时又后悔刚才一时气盛暗讽了方青,一时又想着,若中了秀才,该是多么的扬眉吐气,顺便诅咒那沈习风灰头土脸的落榜。
他心里思绪纷纷,煎熬无比,茶几上的茶水喝下去一杯又一杯,光茅厕就去了无数回。
终于,在天刚刚擦黑后,方青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他猛推开门,一眼看见房间里三个人都是紧张不安地望过来,登时便哈哈大笑起来。
“爹,什么情况?”
“老爷,书明考中没?”方马氏和陈荷花,齐齐冲上前,将方青围住。
方青再度大笑一声,抚须道:“瞧你们一脸急色,这才多大点事儿,至于这般失态。”
“哎呀,人都急死了,你就别磨蹭了,快说吧。”方马氏急得直跺脚。
方青笑的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一边笑一边往屋里走:“急什么嘛,总得容我喝点水。”
方书明立马去拿茶壶给方青倒一杯水,嗓子发紧地问:“爹,到底如何了?”
“哈哈!不愧是我儿子,书明,你这次考中了!”方青激动地说。
方书明慢慢睁大眼睛:“当真?”
他脸上渐渐浮起一丝狂喜之色,嘴角抑制不住地咧起,由于太激动,两只胳膊都在不由自主的打着颤,手上的茶壶盖都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自然是真的!”方青滔滔不绝说道:“爹都已经拜托同窗帮着查看了,落榜人的名单里,没有你,这就说明你这次中榜了!”
登时,方书明心头涌起了一股巨大的喜悦。
“哈哈……”他抑制不住地大笑出声,“老天有眼,老天有眼!不枉我日日夜夜苦读,今日终于有了回报!我今年尚未满十七岁,如此算来,我便是家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秀才,若明日点榜能点到廪生或二等附生,就是在县里,也是独一无二……”
方青温赞许地看他:“说的不错,书明这次是给全家都争了光。”
两人之间,再度涌动起父慈子孝的和谐气息,十分有默契地将几个时辰前的不愉快抛在脑后。
xiaoshuting.la
别说方书明了,一旁的方马氏和陈荷花,全都激动地抹起了眼泪。陈荷花都顾不得爹娘在旁,直接扑过来,冲进方书明的怀中嘤嘤地哭泣:“好明哥儿,我就知道你能中,我就知道你会是个有本事的,我到底没看错人……”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腻腻歪歪的,爹娘都在跟前,像什么话。”方马氏笑着嗔怪这对小夫妻,语气和蔼的像三月春风。
陈荷花这才放开方书明,面上仍透着喜色:“老天总是公平的,走了这么阵子霉运,咱家的好运总算来了!呵,比起明哥儿高中秀才,这些天来受的那些委屈,根本就不算什么,她白糖再能耐,还能能耐过咱们明哥儿来?”
她几乎要把方书明夸到天上去,方马氏心里高兴,也跟着说:“说的是,现在想想明哥儿今个晌午不与她计较,倒是极有远见,咱们明哥儿已是秀才了,大可不必和他们那些白丁斤斤计较。”
说到这,方马氏话音突然一顿,就看向方青,“沈家那个沈习风可中秀才了?”
方青摆摆手:“这我如何得知,想必也是没中吧,参考八千人,只录取一百人,他是有多大的能耐,才能像咱们明哥儿一样考中。”
“爹既然都求熟人去查了,怎么也不顺便查查。”陈荷花仍有些不解气:“爹不知道那人有多可恨,为了勾结同窗对付明哥儿,连宣纸也往外送,那就是个无耻小人。”
方青不以为意地摇头:“你当爹有多大的面子?爹这同窗也是看在和爹多年同窗情意的份上,才肯帮忙,本来已属违纪,查问一回已是麻烦人家,怎么好为了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小人再度张口。”
“说的也是,料想他也中不了。”陈荷花撇撇嘴,便不把沈习风放在心上了。她拉着方马氏便要出门去:“娘,咱们既然已经知道书明中了秀才,明个去看榜,可得穿的喜庆些,咱们上成衣坊里添衣裳去!”
方马氏哪有不同意的,方书明才不到十七岁,考中秀才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巨大的惊喜,这意味着方书明已经一只脚踏进了仕途,意味着往后他前途无量,和这些比起来,花几个钱算什么。
她当即大大方方说:“好,爹娘出钱,好好给你和书明一人做一身衣裳,明天咱们雇匹高头大马,体体面面去看榜,叫那些落榜之人好好看看咱们明哥儿的出息。”
方家这头高兴的欢天喜地,而忠礼堂客栈里,白糖一大家子,却是被紧张不安所笼罩。这日晚饭,两家人把饭菜叫到房间里吃,气氛虽融洽,却有些莫名的低沉。
苏凤祁被叫走以后便没有回来,白礼和白柳氏面上就再也没笑过,这会儿,夫妻俩沉默地吃着饭,都不说话,只有白义不时地出言宽慰宽慰紧张的夫妇俩。
白糖巧云两人人,也只敢在旁窃窃私语,谁都识趣地不敢多提什么。原本计划今个饭后就去夜市,白柳氏答应的好好的,到吃过饭,她却怎么也提不起心思,白钱氏也担忧苏凤祁,说是不想出门了。白糖便把团子交给白柳氏,和巧云一块出了门。
榆阳府的夜市可要比青临县繁华的多,沿江夜市上遍布商贩,衣食饰物、文房笔墨应有尽有。
白糖沿街但凡看到卖布匹、成衣、的摊位便驻足考察一番,她想过了,以后生意如果要做大做强,那肯定是要来州府发展的,在镇上小打小闹,很难将生意规模扩开,民以食为天,吃东西才是老百姓不可或缺的,她打算这次回去以后就把生意搬迁到县里。
到底是省城,光布料的种类就要比雨花镇县布白里多不少花样,白糖一边细致的辨认布匹种类,一边用心地记下价格,遇上格外喜欢的也不吝惜,大手一挥便买下来。
这一晚上,连续走过七八条街市,两人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收获颇丰。回到客栈后,两人美美洗了个热水澡便睡下了,次日天刚蒙蒙亮,大门便被敲响。
白糖穿好衣裳打开门,见白义白礼两兄弟和白钱氏、白柳氏已穿戴整洁的站在门外。
白糖揉了揉眼睛:“不是下午才放榜,这么早就起了?”
白义苦笑一声:“越到了跟前,心里反而越不踏实了,昨晚我和你爹娘一样,都是没睡好,我们一思量,不如早早起来,去府学外头等着就是,想必这会儿看榜的人也都聚集在那处了,都是给孩子看榜的,凑在一块儿说说话解闷,总比呆在这客栈里忧心忡忡的好。”
白糖想想也是,忙说:“我这就洗漱。”
“不忙,我们来就是跟你打个招呼,你们几个昨晚去了夜市,想必正乏着,多歇会儿也无妨,等午时吃了饭再去也不迟。”
第二百八十二章
白糖哪能真着歇着,忙笑笑说:“那怎么成,我们几个这回来州府,最大的事儿就是给祁哥儿看榜,大伯,你们先下楼等着,我们马上就到。”
白义点点头,“也好。”
便和白礼等人先下楼去,不多会,白糖和巧云两人也收拾利索,抱着小团子下了楼,几人匆匆吃过早饭便往府学走去。
穿过府学胡同,面前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府学便坐落在广场的尽头,只外头的围墙就有数百米,里头涵盖了贡院、衡鉴院以及书院,书院里头又分学生们住宿、用饭之处,及授课的博学楼等。
从外头看,高低不一的大殿鳞次节比,错落有致,住在这里的举子们,都是半只脚踏入仕途的,因此也显得这府学很有一种宏伟白严,常人难以高攀的味道。
白糖等人赶到广场时,广场上已是稀稀拉拉的来了些人,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人越来越多。
这些人多是来给自己家儿孙看榜来的,有农户,有商贾,有读书人,更有官老爷,这些平时难有交集的人们在这一刻却都只是焦灼等待的家长,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议论。
辰时一到,府学内响起了钟声,不多会儿,大门打开,一群学子从里头涌了出来。今个放榜,学子们出来的也比往日里早,一个个到了广场上便左顾右盼,寻找着自己的家人。
白糖几人也在人群里寻找着苏凤祁的身影。突然,她余光里瞥见了一道鲜红的身影,那人衣裳颜色实在是太过鲜艳,以至于周边的人很难不注意到。那人背对着,身影看起来却有几分莫名的眼熟,白糖正疑惑着,忽然听到一声呼唤声响起。
“书明,这边!”那红衣人听闻后,登时回过身,朝喊话之人走去。
这下,白家人都是看清了他的脸,竟然是方书明。他急匆匆朝着方青一家三口跑去,面带着志得意满的笑意。
在方家人不远处,停着一架装饰华贵的马车,看起来排场很大。白糖注意到,在方青一家三口身侧,还站着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白糖猜想这个应该是陈荷花的父亲,看起来有些窝囊,只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长衫便来了,站在方家三口旁边,活像个赶马车的车夫。
白钱氏见状,就撇了撇嘴:“这家人做事也太高调了,昨个才吃了瘪,今个就全忘了,不就张个榜,你瞧他穿的,一身红装,连发带都是红的,还有他那方青和方马氏,一个穿紫色,一个穿黄色,还都是崭新的,一看就是新买来的衣裳,这哪是来看榜的,跟娶亲也差不多了。”
白义白礼几人听见了,都纷纷往那头看。方书明似乎感觉到了白家人的视线,猛回头看过来。他立时抬起下巴,露出一副傲慢的神色,尤其是看向白糖时,眼眸微眯,流露出压不住的浓烈愤恨。
2kxiaoshuo.com
白义等人都不是喜欢惹事儿的人,也不与方书明计较,都收回了目光。
白糖微微蹙起眉,心里疑窦丛生,低喃:“看方书明一副张狂的样子,难不成他中榜了?”
正常情况来说,方家人该是像她三堂叔和三堂婶一样,满心里挂怀着放榜后有没有中榜,而不是把注意力放在买新衣裳上,她是知道,哪怕起先计划的有多好,真到了临近张榜,当家长的说是茶饭不思也不为过,根本没有那份心思关注别的。
可方家那几口人看起来面色轻松,个个眼角眉梢都透着喜色,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那头方书明和陈荷花说道:“要我说,这请客吃饭就免了,自家人小聚一场就是。”
“那怎么行?你中秀才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儿,就是我爹娘这边说得通,爷奶也不会答应,他们指定要为你大办一场……”陈荷花说话间眉飞色舞,她似是有意将声音拔高说给白糖听,说完了,还以余光得意的瞥一瞥她。
白糖心里就更纳闷。
白柳氏也听见了,惆怅地叹息声:“他家人又穿红戴绿,又说是要请客,那保不齐是真中了,哎,还不知祁哥儿什么情况。”
“非也非也,她家如此穿,无非是想讨个好彩头,若他家儿子中了榜,一家四口光鲜亮丽的返回家乡,岂不是风风光光?”一个考生的兄长听了白柳氏的话,顺口搭了茬。
这人也来得早,刚才一直和白义兄弟在攀谈,他性格外向,能言善谈,不一会儿几人都是熟稔了。
白柳氏一愣:“可他们方才已在商量着回乡后宴请宾客了。”
那人就扯唇说道:“可别给他们唬了,你们有所不知,这科举考试可都是糊名誊写制,他一介小小的童子,怎有能耐舞弊,眼下大家都不知结果,谁都是在焦心等着,你看那边那位穿着官服的老爷,还有那边那几个,他们可都是当地的大官,连他们都是老老实实在等待,这一家人怎可能提前预知?”
白柳氏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还未及说什么,就听着那头方书明一声不屑的冷哼,吐出四个字回敬那人:“井底之蛙。”
那男子脸上顿时一阵难堪,只是,他也不是多事之人,再加上白柳氏朝他摇了摇头,他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甩袖走到另一边,继续和白义等人说话。
没想到没看到苏凤祁,白糖居然看到了沈习风,沈习风也看到了白糖,开心的朝白糖这边走了过来:“白糖,你们怎么也来了?”
白柳氏和白钱氏愣了愣,没想到居然能在这看到沈习风,白糖笑着说道:“今儿个我们来给祁哥儿看榜的,没想到你也在?”
沈习风笑了笑,说道:“我还得去找我娘,等回去以后我在上门拜访!”
白义和白礼点点头,这时沈习风的娘沈林氏和他的兄长沈端也走了过来。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此时在异地见到了同乡人,还是很亲切的。
不多会儿,沈习风看到她娘和兄长,也分外开心:“娘,兄长你们来这么早?”
他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浮着一层黑眼圈,显然是昨夜根本没休息好。另两个学子也都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想想也是,临近揭榜,家长焦心,考生本人思想负担就更大了,若今年考不中,来年还得备战再来,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沈林氏见他面容憔悴,急忙安慰他别太放在心上,沈习风只是苦笑一声,点了点头。谁都知道,这档口,但凡是参考的学子,谁都不可能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大家都是提着一口气。
白家的人看到这样的状况,心理也莫名的紧张起来,也不敢说太多,倒是巧云,拉着沈习风到白糖身侧,低声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问出心里的疑惑:“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家怎可能提前预知结果?”
沈习风寻思道:“昨个阅卷结束,按说结果是能出来,不过今晌午才点榜,过午后才张榜,张榜前,所有考试的信息一律不可泄露,我看,兴许是昨个他家当众出了丑,今个就是故意扳回一些面子罢了。”
沈习风同来的那两个考生也点头说是:“朝廷规定今个午后放榜,那便是今个午后才出结果,他家怎会提前预知了?”
这两人正是那一日方书明预备送宣纸拉拢的那两人,他们本就对方书明没存什么好感,言语间便有些奚落。
第二百八十三章
另一人说:“若有真才实学,何必走这些歪门邪道,只管耐心等着便是,水平到了,自然能中,水平不到,任他玩什么花样,也是无济于事。”
沈习风深以为然的点头,“不错,张兄说得对,以我看,咱们大可不必羡慕他什么,踏踏实实等着放榜,便是若不中,大不了明年再来。”
不远处,陈荷花夫妇都是伸长了耳朵在听这边的议论,原以为会听到沈习风几人酸不溜秋的羡慕之词,没想到这几人却是凑在一块儿贬损他。
方书明气得不轻:“真是一群土包子!”
沈习风不屑地摇了摇头,一左一右拉着那两位学子转身:“咱们不必和他一般见识,惯骗罢了。”
方书明狠狠瞪着他的背影,目光里充斥着愤恨。若说上一回闹得不欢而散,是因为那两人不重视他童生的身份,可今天起,他就已经是秀才身份了,在这几个童生面前,何必客气。
方书明抱着一雪前耻的目的,大步走过去理论:“沈习风,你好大的口气!”
沈习风根本懒得搭理他,直接拉着两位同窗走到另一边去。
方书明打定了主意要奚落他,怎可能就此作罢,他立时也跟过去:“沈习风,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谁是惯骗?”
“还有你俩!你们往日里被他们骗的还不够,今个我看你们需要洗洗眼睛,好好看看谁才是值得相交之人!”这口气不可谓不张狂,先前他说话时,虽偶露轻狂,却还知道时刻掩饰一二,今个却是将所有的锋芒都外露。
白糖在旁听着就觉得不寻常。这小子能这般自信而又傲慢,一定是有所倚仗。是以,她原本不想搭理方书明的,也因为这些疑惑而起了试探的心思。
她走上前,清冷的眸子直射方书明:“我说,你这人也真是无聊,没见着他们都不愿理你么,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一路人,你何必纠缠,自讨没趣?”
终于有人出言搭理,方书明立时把矛头对向白糖,不屑道:“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们这些人说话,大家虽同是童生,却也分个三六九等,譬如有些人能凭着本事考上秀才,有些人则年年落榜,燕雀与鸿鹄到底不是一个层次的,我之所以过来,不过是听着他们三个大言不惭,心中不忿罢了。”
白糖就挑挑眉说:“习风兄说的句句在理,到底是谁大言不惭还不知道呢。”
2kxiaoshuo.com
方书明冷笑一声,“你一个无知妇人懂什么,还有那沈习风,你们不过都是些井底之蛙,看在同乡的份上,我好意提醒你们,这世上虽有规矩二字,却是给你们这些底层平民准备的,你们以为靠着几年苦读便能成为人上人?大错特错,像你们这种毫无人脉根基的,眼睛里看到的,不过就是井口大的天空。”
他这句话意有所指。成功将沈习风和那两名学子激怒,对于一个观念正直的人来说,根本听不得这些,三人纷纷转过头,怒瞪着方书明:“你在这里胡扯些什么?读书人便要以学业为本,专心致志读书,钻营什么人脉根基,不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方书明面上,更是泛起一丝鄙夷:“正是因为我有了人脉,昨个夜里我才能高枕无忧的一觉到天明,此时此刻我才能成竹在胸的等待揭榜,而你们,只能在这里焦灼的等待未知的命运。”
他深深看了沈习风一眼,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说:“纵使你现在得意,等揭榜后,便会像天上的流星一样迅速陨落,且容你得意一阵,等放了榜,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哪副嘴脸同我叫板。”
说完,便是重重一甩袖,转身离去。
沈习风三人,都是叫他气的不轻:“满口胡言乱语,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周遭的一些学子,目睹了这一幕,有那些正直的,纷纷走上前,宽慰沈习风等人,别和这种狂徒一般见识。
不过,在这些人里,却有几个心术不正且又擅长钻营的,他们大约对这次参考没什么信心,听了方书明这一番话,便起了旁的心思。纷纷走过去巴结于他:“方兄,听闻方兄方才一席话,我等茅塞顿开,敢问方兄可是提前得了什么消息,可否透露我们一二?”
方书明何时被人向众星捧月一般对待过,顿时满心的得意。
他想着,方青既然已打探过,他中秀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那么,提前告诉这几个人也无妨,正好,也让不远处的白家人都听听。其实方才他便想说了,白家人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张口,他早已憋得有些难耐。
他强压着喜悦,淡淡道:“我家父亲大人的同窗,便是这府学六部里的官员,参与了这回的阅卷,故而我们昨夜便得了消息,百名中榜秀才当中,我名列其中。”
尽管极力压抑,他仍是掩不住的面泛喜色。
沈习风三人听了都是面色一僵。怪不得方书明今个一来便这样猖狂,原来他早已知道自己中秀才的结果。
那几个谄媚方书明的书生,听闻这话,面上都是露出了艳羡的表情,其中一人忍不住腆着脸追问:“原来方兄身后有这样可怖的后台,不知可否帮忙引荐?”
认识了阅卷的官员,保不齐便能在最后时间里力挽狂澜,眼看马上要放榜,最后一丝机会,他们也不愿放过。
沈习风对那三人很是不齿,站出来说:“若是本身实力不到位,便是有那些后台又有何用?寻私舞弊可要不得!”
“习风别理那些人,我看他们是想多了。”沈端看不上方书明这样的人,有意扬声说:“他所拜托之人,也不过是帮着查看了成绩罢了,并没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说到底还是要看考生自个儿的实力。”
周围不少人都很是认同。
其中一个穿戴皆是考究的学子,更是站出来指责方书明:“我可没瞧出他有多大能耐,却瞧出他爱吹牛了,六部下头那些学官也称得上官员?那些不过就是平日里授课的老师,今次被派去阅卷罢了。”
那人接着说道:“我伯父便是其中一位,原本我家也能提前打探到结果,可这么做毫无意义,我伯父也不是那般不守规矩之人,何必难为于他?左右是要放榜的,耐心等着就是!这姓方之人,请他父亲去求人也就罢了,竟好意思吹嘘自家的背景,也不知谁才是井底之蛙!”
这少年的穿着打扮皆是华贵,一看就是城中的大户子弟,有他带头仗义执言,一些原本就觉得不妥的学子们纷纷站出来指责。
“不过是拜托了六部的学官,瞧他那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的后台是皇室贵族呢。”
“这么点关系也好意思说自家有根基。”
方书明听着周围七嘴八舌的挖苦声,脸上顿时臊得通红,因中秀才而满心欢喜的情绪也荡然无存,他恼羞成怒地握着拳:“你们可知道唐朝唐大人,六部的学官算不得什么,唐大人总不是寻常小官了吧?”
他被羞辱之下,不管不顾的就将唐朝抬了出来。张口撒谎是小,损失了面子是大,反正到底有没有关系别人也无从知晓。
果然,周围那些学子听到唐朝大人的名字,面色纷纷都是微变,看向方书明时,再不是先前那般轻视他的模样。
“你说唐朝大人是你的后台?”那华衣少年怀疑地问。
第二百八十四章
语气虽与先前没什么不同,可白糖注意到,他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捏起,可见心里有些紧张。足以见得这唐朝大人在士子当中的名望。
方书明见这么一说,就把所有人都吓住了,有几个先前还鄙视他的学子,眼下看他的目光不由得都有些敬畏。
虽然他心头有些心虚,可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容不得他再反悔,眼下若摇头,那些人的口水都会把自己淹死。
“后台谈不上。”方书明模棱两可地说:“只是唐朝大人十分赏识我罢了。”
人群中一阵哗然,那华服少年捏不准方书明说的是真是假,一时也不敢再妄语。毕竟,唐朝大人是学政里的最高长官,同时也是府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学,他出身望族,年纪轻轻就被派到地方予以重任,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想拜在他门下的学生不知有多少。
方书明见大家都不说话了,面上登时泛起得意,他身侧的陈荷花也露出与有荣焉的笑容:“书明,你也真是的,和他们这些人计较什么,不过是一群井底之蛙,走了,咱们上那边去,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说着,给方书明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赶快走。
毕竟自己的相公是在吹牛,这里人多,这些人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万一拆穿了可就不妙了。
方书明十分会意,立刻就昂首挺胸地要离开。
“等等。”白糖似笑非笑的叫住方书明。
方书明一番话,诳得了别人,却骗不了白糖。前一日在客栈里扯皮时,那唐朝大人明明就在楼上,若认识他,为何不叫他上楼上去叙话,可见这方书明就是在虚张声势,故意吹牛皮抬高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儿,她嘴唇冷冷一勾,语气尖锐地问:“照你的说法,唐大人十分欣赏于你,那就是说,你与唐大人认识了?”
方书明见她冒出来,心里就是一沉,昨个才在这女人手里吃过亏,令他不得不防。
“我凭什么要同你这种不入流的女子解释?”方书明瞪她一眼,打算来个避而不答。
那华服少年见状,眼里也闪过一丝疑惑,追问道:“既然有人提出疑惑,我看你还是说清楚的好。”
周围人也是一脸的好奇,都想多知道些内情,七嘴八舌说道:“说的是,唐大人既然都欣赏于你了,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就是啊,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难不成你在吹牛皮,你与唐大人根本不认识?”
方书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硬着头皮道:“自然是认得。”为了取信于人,他又补充说道:“我平日里的作业文章,时常找唐大人指点一番。”
周围顿时炸了锅:“竟是唐大人高徒!”
方书明原本只是想找补回一点面子,见牛皮越吹越大,生怕破灭,也不敢再说什么,更不敢多加逗留,哼道:“可还有疑惑,若没有,我便告辞了!”
“急什么呢?”白糖弯唇笑笑:“何不与我们一起在这里等等唐大人,听说唐大人马上就到了,你既然是他的爱徒,怎么好不留在这里迎接呢?”
“唐大人竟要来吗?
”“唐大人何时来?”
周围的学子全都沸腾了,一个个面色激动地看向白糖。
白糖指了指不远处的告示牌:“大家可能是来的晚,还没瞧见,那告示牌上都贴了,唐大人今个会亲自张榜,想必过不久就来了。”
方书明心里便咯噔一下,恨不得立刻离开此地,以免谎话被拆穿。他强压着心头的慌乱,解释道:“唐大人是什么人物,我只是有幸得到他的教导,还不算是他的高徒。”
华服少年也是个聪慧的,他看出方书明面色有异,心里就明白了大半,冷笑一声:“教导?唐大人既然对你有教导之恩,你于情于理也该在此等候唐大人,与他问声好。”
白糖见这华服少年再度出面质疑,就知道他对这件事较了真,当下便笑眯眯地退到一侧,等着看方书明的笑话。
方书明余光见白糖幸灾乐祸的模样,心里将她诅咒了数百遍,强压着慌乱,定声道:“这位学兄说的是,我是该再此等候唐大人,不过,我眼下有些内急,须得离开片刻,稍后便来。”
华服少年果然不松口:“这附近可没茅厕,不过我府上便在这胡同里,孙兄不嫌弃的话我叫两个家丁带孙兄去我府上方便就是。”
说着,他招招手,立刻从不远处跑来两个家丁。
方书明让他步步紧逼,再也无法保持脸上的笑容,皱眉说:“孙某不习惯用别人家的茅厕,学兄的好意我心领,但不必了!”
华服少年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唇角一勾,嘲讽道:“是不习惯用茅厕,还是怕谎言被拆穿,想要逃跑?”
话到这份上,几乎已经要戳破事实,周围不知不觉安静了下来,数十道目光都落在方书明脸上,等着他表态。
“什么逃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方书明仍嘴硬:“我方某人行得正,坐得端,何须逃跑!”
“既不想逃跑,为何却总要急着走?”
“对啊,你若想证明自己没撒谎,不如在此等候唐大人。”
“别忘了,你方才可是说你是有后门的,还鄙夷我等是井底之蛙,不说别的,只要你能跟唐大人说上几句话,保管我们都不再质疑你。”
面对众多的质疑,方书明一颗心一点一点发沉,面上也流露出烦躁,眼下的境况让他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收场。
“书明。”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方青走了过来。原来是陈荷花见自己的丈夫马上要露馅,慌忙把方青找过来救场。
其实方才方书明与这几个学子吹牛时,方青在不远处便听见了,不过他认为这不是多大的事儿,就是一些学子之间互相攀比,算不得什么,便默认了儿子在外的不妥言行。
反正他已是秀才了,有了秀才的功名,自然便有他自傲的倚仗,他当父亲的也没必要太过苛求。谁知这方书明却没把握好一个度,让人当众质疑,闹了个下不来台。
他心里暗暗把儿子数落了一通,走上前来却是浮起笑:“听荷花说你有内急,既如此,便先去吧,爹在此等候唐大人便是。”
畅想中文网
方书明面上登时一松,装模作样回道:“是,我去去就来。”
白糖见状,不由得眯起眼。方青显然是来给方书明解围的,搞不好方书明这一去可就不会再回来了。
周围那些学子见方书明的家长来了,纷纷也都住了嘴,毕竟,方青一脸沉稳,年纪又摆在那儿,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威慑力的,而这些学子不过都是十六七岁,撑死二十出头的青少年。
他们和方书明争辩一番倒没什么,眼下来了个四十多岁,又有着那么几分官威的中年人,他们便不好再张口了。
白糖随即就打算站出来说什么,不料,却被身后白柳氏一拽。她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白糖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路边停了辆朴素的马车。
白糖一挑眉,马车旁站的人赫然是苏凤祁,苏凤祁看到了白糖在看他,在远处对白糖一行人点了点头。白糖想马车里的人大抵是济云帆。
白糖余光看见方书明就要离去,而周围那些学子,虽然面有不忿,却也无可奈何。
她当即大声喊道:“唐大人!”
方书明脚步不由得一顿,浑身紧绷,下意识的转身朝她看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而那些不明所以的学子们也纷纷看向白糖,疑惑道:“唐大人在哪儿?”
白糖指了指路边那辆马车:“唐大人就在轿厢里坐着。”
白糖心想,虽然唐朝不在马车里,可济云帆在啊,济云帆好歹是当今的帝师,没有唐朝,帝师也不错。
华服少年立时反应过来,立马上前一步拦在方书明面前:“劳烦方兄上那马车处走一趟,拜见唐大人,大家可都等着看呢。”
方书明脸色微微一白:“那辆马车一看就不是唐大人的,你们别听白的女人瞎说。”
华服少年见他推三阻四的模样,心中更是笃定,冷笑一声说:“是不是,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难不成你内急还憋不了片刻么。”
方书明哪儿敢真去,他此刻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面子丢了事小,被拆穿事大,说不定唐大人还要追究他的责任,登时退出两三步远,神色慌张的想要逃跑。
“方兄,你急什么?”一位学子堵在他面前。
方书明慌忙又朝另一边走,不料,又是一个人堵在他眼前:“跑什么,唐大人就在眼前,你不去打个招呼?”
越来越多的人围在面前,将方书明的路堵得死死的,方书明眼看自己插翅难逃,情急之下,涨红着一张脸改口:“我没说不去,只是,唐大人日理万机,指点过的学子不知几何,想必早已忘了我,别以为我不知你们在想什么,便是如此……也不能证明什么,我早先是得他指点过的。”
“噗嗤……”一个学子憋不住笑出声来。越来越多的人听到方书明这番强词夺理,都是忍俊不禁。
方书明自知自己这话漏洞百出,已是丢大了人,当下恼羞成怒道:“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清者自清,我何必与你们多解释,你们这么多人难为我一个人,算什么本事,让开!”
围堵住方书明的这些人里,多半是些考生,这些半大少年一个个都是意气风发,喜欢较真的年纪,方书明早先那番口出狂言将他们得罪的不轻,这些人大多一心一意只想念好书,观念正直,且抱有参加科举报效国家的信念,听了方书明那番没有后台便是井底之蛙的话,所有人都不服气。
起初方书明拿出唐朝来炫耀,学子们尚且还忌惮着他,这会儿,眼看他只是吹牛皮,根本无法自圆其说,哪儿还能放过他。
方青见势不妙,自己的儿子被围得水泄不通,眼看着怎么也无法逃身,他气得咬牙切齿,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在外围怒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是读书人,怎么像强盗一样无理!”
可惜哪有人理他,他干嚎了两嗓子,发现反倒把动静弄的越来越大,引来越来越多的考生关注此处。
许是听到了动静,路边那架马车上的帘子忽然被人掀开了,露出一个中年人的面貌来。
方青他岁数大了,这些年又一直在镇上,听过唐朝大名,却从没见过他本人,一时间也拿不住是不是这人。可他到底是忌惮,顿时就连忙住嘴,转身飞快的离开是非中心,以免牵连到自己。
待他走回到方马氏身边时,回头一看,果然从那轿厢里走下来一个年轻人,正朝着学子们的方向走去,方青立时擦了一把汗,庆幸还好自己跑得快。
陈荷花的爹陈大木,没什么文化,见状只是蹙眉问:“亲家公,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些人要围住书明?”
方青是什么人,半点亏都不吃,生怕亲家埋怨自己不帮儿子,立刻先声夺人地反问:“你还好意思问我,书明惹了大祸了,这回我也帮不了他了,不祸害到我家就不错了。”
方马氏一听,二话不说便要上前去拼命,方青慌忙拉住她:“使不得,使不得!这里可是省城,这府学附近都有衙门的官兵值守,你若是敢在这儿闹事,非得被关起来不可。”
“我去和他们评理!”
方青气得嘴都歪了,厉声说道:“你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不远处那马车里坐的可是二品大员,我有多少个脑袋都不敢凑到他跟前去嘚瑟!”
这话落下,方马氏迈出大半的步子立刻收回,她本就不是什么胆大的,一时间也不敢擅自行动了。
陈荷花匆忙跑回到方马氏身旁躲着,“娘,怎么办,他们都在说马车里真的是唐大人!”
陈大木气的埋怨:“亲家,我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你了,书明这孩子是个有才学的,眼看这回中了秀才,可他却偏偏管不好自己的嘴,敢和朝廷大员攀关系,若是你们夫妇平日里多教导他一些为人处事的规矩,也不会闹成这样,我把话说在前头,若是唐大人怪罪起来,我们家可不受带累!”
方马氏见方青和陈大木这二人都是只顾自己,心中就涌上一股怒火。不过眼下也不是发作的时机,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一群人堵在中央,周围都是推推搡搡辱骂他的,她也顾不得和陈大木拌嘴,只是焦急的在旁关注着那边的形势。
不一会儿,那从马车上走下来的青年便走到了闹哄哄的人群边,板着脸发问:“今日是张榜日,现在张榜时辰还未到,你们这些学子不在外老老实实等着,却凑在一起大声喧哗吵闹,还不快散开!”
有眼尖的,认出这青年,登时惊呼出声:“这位大人好像是唐大人身边的随从!”
“来的正好,就让这位大人听听这姓方的说了什么话!”
“他到底是不是啊?”
“就算不是,能斥责咱们大声喧哗的,也定然是这里的管事掌学,咱们只管把情况汇报给这位大人就是!
”顿时,围观人群哗啦啦地从两边散开,将堵在中间的方书明露出来,七嘴八舌地向这青年告起了状。
“这位大人,烦请转告唐大人,这里有人冒着他的名声在外招摇撞骗!”
“这人姓方,来自青临县雨花镇,方才他竟然大言不惭的说唐大人是他的后台,说唐大人十分欣赏他……”
2k小说
“对对对,他还说些人脉后台之类的混账话,殊不知咱们这些人都是一心一意念书的学子,岂能容他这种人在这里混淆视听!”
那青年眼眉一挑,看向人群中央衣冠有些不整,满面通红的方书明:“有这种事儿?”
方书明张口就想辩解,可不等他说话,周围七嘴八舌的告状声又响了起来。他又羞又恼,只觉得无地自容,下意识的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方家几口人所在处。
谁知他刚望过去,他的方青和陈大木立刻就目光回避,陈大木扯着自己的女儿转过身不看他,生怕被连累一般。只有他娘,站在那儿束手无策,张着大嘴,一副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那青年随从听了半响,大概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鄙夷地瞪了方书明一眼:“这件事儿我知道了,自会去禀报唐大人,你们还须得散开,不可凑在一起喧哗。”
说完,便返身往路边马车走去。
白糖也没想到自己瞎说一通,车里还真是唐朝。
学子们纷纷安静下来,一个个眼巴巴地看向路边那马车,只见那青年随从停在轿厢外,透过帘缝向里头汇报着。大家三三两两的都在低声窃窃私语,唐朝知道了,会怎样惩罚方书明?
方书明双拳握紧,咬牙站在那儿,唐朝来了,让他着实羞恼。
第二百八十六章
更为恼火的是,方青和陈大木两人事不关己的态度。方才他之所以会如此说,也是为了扬眉吐气,顺便奚落白家人,给方青和方马氏出气,眼下出了事儿,方青却第一时间划清界限。
他心里寻思着最坏的结果,他这个秀才是凭本事考出来的,难不成唐朝还能剥夺他的功名,只是,就算功名还在,若因为这件事得罪了唐朝,往后他的仕途怕是不好走了,无论如何,他得在唐朝那儿扳回点形象。
正想着,突然听见周围有脚步声,这些学子不知怎的都退到一边去,方书明意识到什么,赶忙抬头一看。就见着一个三十多岁,面貌斯文俊秀,穿着一身儒袍的男子缓步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面容俊秀的少年,赫然是那日在忠礼堂跟在白糖身边的少年。
方书明心想,这肯定是白糖故意给自己下的套使得绊子,又把今日的事情归结到了白糖他们的身上,他心想自己和白糖素不相识,就因为生了一点口角就要把他的前途毁了,心理对白糖的恨越发的浓了。
“是唐大人!”一时间,学子们全都肃然起敬,一个个站直身体,激动地看着唐朝。他们中的好些人,都是听过唐朝的大名,如今却是第一回见。
“我听闻有人冒充我的学生?”让人没想到的是,唐大人一张口,声音非但不凌厉,反而像是暖暖的溪流,让人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的儒雅所折服。
“是他,是这个人!”有人把方书明推出来:“这人姓方,叫方书明!”
方书明面上早没了先前的嚣张,低头红着脸,朝着赔偿一揖:“唐大人,今日之事是我之过,我与您本不相识,却在各位学兄面前谎称是你的徒弟。”
就在一炷香之前,他还在面红脖子粗的和这些学子据理力争,可唐朝一来,却像换了个人,神态恭恭敬敬,一番老实诚恳的话语,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不远处,白糖就撇了撇嘴,低声和巧云说道:“这是见势不妙,不敢再大言不惭了,他知道唐大人不是好惹的,这会儿是在有意示弱呢,想博得唐大人的怜悯,好能从轻处罚他。”
“这人好恶心,全无一点男子汉的铮铮铁骨。”沈习风很是瞧不起他:“只当他嚣张惯了,却原来是个敢做不敢当的。”
方书明一上来就承认,唐朝听了,面色依旧柔和,不过那双眼里却没什么温度,淡淡盯着方书明问道:“听说你还有意给学子们灌输一些念书不如人脉的言论?”
其实,在他刚走进广场时,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方书明便是那一日和老师在忠礼堂包间里无意间目睹到的那名诬陷白小姑娘的少年。故而,他在心里已经把这少年的人品定义为最末等的。
尽管方书明现在是在低声软语的认错,可他的内心却丝毫不信任这少年,前有栽赃陷害,今又有一番学识不如人脉的狂言,眼下方书明就是嘴上开了花儿,他也是半句都不相信。
方书明不知这些内情,他只当唐朝好说话,便卯着劲儿的解释,窘然说道:“不过只是一些意气之争,我知错了……还请唐大人宽恕,我自小就以唐大人为榜样,在我心中唐大人便是我的奋斗目标,我十分仰望您,却从未得见,亦是未能得到您指点垂青,这才一时昏了头,在学子们面前大放厥词,说是您的徒弟,这一切都因为学生实在太过仰慕于您,请您宽恕学生的不知轻重。”
周围学子听了他这一番又肉麻又恶心的话,一个个险些呕吐出来。谁也没能想到,方书明这么一个看起来还有几分骨气的,为了在唐朝面前开脱,居然连这种谄媚无底线的话都说得出口。
唐大人原本就清淡的目光似乎变得更加淡漠了,启唇说道:“你仰慕于我,这番解释听起来倒是情有可原,我可以宽恕你。”
这话落下,方书明心头登时一阵窃喜,忍不住抬起头,目光发亮的看向唐朝:“唐大人,谢谢您对我的宽容!”
而周围那些学子,却是一个个面色憋屈,敢怒不敢言,纷纷不解地看向唐朝。看来,这唐大人也不过是个饱读诗书,空有满腹才华的人,于做官一事上还是太过怀柔,太过儒雅了,方书明今个这样大放厥词,他竟都能宽恕!
就在所有人都暗暗不忿憋屈时,那唐大人却又朝方书明笑了笑,淡淡说道:“不必谢我,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是学子,你的任务便是好好念书,如今却在这里攀比身世,大肆传播些蛊惑人心的言论,这般有辱书生形象的言行,我虽原谅了你,学府里的正义和规矩却无法宽容你。”
方书明笑容猝不及防僵在脸上,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说不出话来:“您……我……”
唐朝朝身后那随从淡淡吩咐道:“吩咐下去,让这姓方的少年立刻收拾包袱,从贡院里搬出,他今日这等言行,不配再进入府学。”
今个放榜时间晚,大多数外地考生若要赶回家,须得明日一早才出发,府学都会多行个方便,让大家多留宿一晚。是以大家的行囊全都没收拾,只等着明儿一早才离开。
可唐朝大人现在就要把方书明赶出,那他的意思就很明显,要驱逐他!并且,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今后方书明就是能考中举人,也不允许他来府学里念书!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要知道,这府学开设了这么多年,从未将任何一个赶考的学子驱逐出去过,方书明可以算是开了这个先河,若是传回他的家乡,他往后怕是没脸再做人了。
beqege.cc
这下,先前那些认为唐朝怀柔的人,终于是明白,唐大人哪里是怀柔,分明就是个铁面无私的,惩罚起人来手段狠厉,半点都不留情面。
方书明僵硬地看着他,眼底深处有错愕和不敢置信:“老师……不、唐大人,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网开一面……”
“你不必再说了,科举是为国家选拔精于学术的人才,同时也是选拔品德上佳的人才,而你……”他说到这儿,顿了一顿,而那方书明,一张脸立刻白得像纸一般,身子微颤。
他知道,唐朝接下来吐出的话,必然是让他万剑穿心,让他今后都无颜立世,这些话传出去,他往后就是能考中举人,也会被人瞧不起,方青一家更是会因此而在心中看低他几分。
唐朝笑了笑,又接着道:“……你虽凭实力考中秀才,却年少轻狂了些,往后还需修身养性,品德须得与才学兼备,才是朝廷愿意提携的人才。”
方书明听着这番话,心里大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这唐朝大人到底是给他留了几分颜面,没用那最刻薄,最严厉的话语批评他,算是给他留了最后的一点尊严。
“今日点榜,我点你个末等,你可有意见?”唐朝垂眸看他。
方书明赶忙就坡下驴,咬牙诚恳地说道:“学生不敢有意见,学生自知做错,老师怎样惩罚都毫无怨言,往后也一定会听取老师的教导,将品德放在第一位。”
唐大人满意的点点头,“既知道错了,虚心改正便是。都散了吧,你们也不必再为难他,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且看他日后如何改正便是。”
学子们都被唐大人这一番处理结果而折服,纷纷朝他拱手作揖,然后四下散开,再不敢围着方书明嘲讽奚落。
第二百八十七章
解决了这边的风波,唐朝便打算离开,他走出去没几步,不知看到什么,脚步突然一顿,朝着一处招招手。白糖左右看看,指了指自己,见唐朝朝她笑,赶忙跑过去:“唐大人好!你找我啊?”
“你这小丫头,今日倒来的早,可是在等人?”
“是的,却不知大人和兄长认识!”说完指了指跟在唐朝身边的苏凤祁。
唐朝看了看到后笑了笑:“原来你兄长尽然是济大人的高徒呀!那你们自然不需要担心了!”
唐大人和白糖这边说着话,周围不知有多少学子都在暗暗关注着他俩的动向,他们不敢大张旗鼓的围观,却都是竖起耳朵听着。见唐朝与这小姑娘似乎认识,这些人心里就已经够震惊的了。
唐朝朝他微笑点点头:“济老经常在老师面前夸赞他,这次答题他也算是名列前茅了!”
周围立时就传来低低的惊叹声。原来这少年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竟是个学识如此优秀的!眼下连唐大人都注意到他了,那么他的成绩必然是十分优异,百分百中榜了!围观学子看着苏凤祁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苏凤祁淡然的说道:“过奖了!”
唐朝莞尔一笑,“今后还需戒骄戒躁,回乡后用心念书,如若你三年后能中举,也不辱没济老的名声。”
“什么!”一个学子忍不住惊叫出声。
越来越多的人绷不住张嘴惊呼。
“天哪,济老,难不成是济云帆济阁老!”
“原来他居然是济老的弟子!”
不远处,方书明眼睛发红地看着这一幕,胸中妒火中烧。凭什么!这苏凤祁根本就不如自己,竟能是济老的弟子,这中间一定有猫腻!
他苏凤祁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得到济云帆收为弟子,且不说唐朝了,济云帆就是帝师,连皇帝都是他的弟子,这苏凤祁何德何能,分明就是个草包!方书明又是不甘,又是愤恨,胸中像有一团火熊熊燃烧,恨不得立刻上前将苏凤祁撕成碎片。
而另一边,方青一家几口也都是震惊于方才的一幕。方青眯着眼,阴晴不定地寻思着,白家人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唐朝这样优待他们。
陈荷花则是愤恨地说:“怪不得白糖那个死丫头有恃无恐,原来那个他们家有济阁老坐后台,白家这下可就要鸡犬升天了,到时还能让咱家有好日子过?”
陈大木忙说:“是啊,亲家,你快想想该怎么办,要不,再去求求你那些同窗,给明哥儿也找些门路?”
方青就嗤笑一声:“慌什么,这济云帆又不在这里,他难不成还能从京城特意来给我们治罪不成?”
陈大木这才略略安心了一些。
唐大人走后,广场上渐渐又恢复了热闹,学子们三三两两围聚在一起,讨论着方才的事件,也有不少人来到苏凤祁面前出言恭喜他。
苏凤祁脸上没有半点得意,每每都是谦虚的和来人应承,只说是自己的实力还远远不够,往后还要多加努力才是。他一番谦虚的表态,自然让那些本来心里就酸溜溜的人舒坦了不少。
不过,如今有济阁老弟子的身份在这摆着,也没人敢再来找白家人的麻烦,一个上午算是平平顺顺的过去。
午后一过,府学里终于敲响放榜的钟声。陆陆续续有学官走出来,手里拿着帛布卷轴,展开了宣读。广场上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只余下学官朗朗的宣读声。
苏凤祁全科居然都得了甲等上,也是这数千名考生里唯一一个全科甲等上的学子。听到这个成绩的时候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苏凤祁。最终点了个一等秀才。一等秀才,那可就是廪生!白礼兄弟和白柳氏早在唐朝和苏凤祁说话时,就已预感到他是中了秀才,却不知达到了什么名次。此刻一听他被点了廪生,纷纷都是喜出望外。
沈习风的科目也基本是甲等,只有诗文一门得了甲等下,不过也顺利点了个秀才,沈林氏喜极而泣,他们家这算是是出了两个秀才了,抱着白糖直抹眼泪。
广场上乱哄哄的,几家欢喜几家愁。中举的家长们欢天喜地奔走相告,而那落榜之人,有仰天长叹的,有捶胸顿足的,皆是颓丧着脸,连带着他们的家人都是一脸心灰意冷,暮气沉沉的相携离去。
方书明果真被点了末等秀才,他听闻沈习风和苏凤祁被点了一等廪生,面上再也没了意气风发之态,心里就像吃了酸柠檬,外加他还被唐大人当众从贡院里驱逐出去,不得不尽快回去收拾,一家子没脸再逗留下去,闷闷不快地迅速离开了。
白家人几口人欢天喜地的回到客栈。白柳氏心情大好,决定在省城多逗留两天,毕竟祁哥儿能考中一等秀才,是天大的喜事儿,中了廪生,每月能领取米面粮油不说,还可保送去县学念书,且不收束脩费。
这就相当于是给家里省了一大笔钱,孩子既然这样争气,当家长的,哪能不好好大肆操办一场。她和白礼商量过了,留在省城里多采买些笔墨纸砚,连带着置办全家人的新衣裳,阔阔绰绰的锦衣还乡。
bidige.com
白糖觉得天色还尚早,她便说要去街上逛逛,其实是想出去外头去采买,让白义和白礼他们休息休息,虽然苏凤祁不是他们家的孩子,可是在一起住了那么久,感情很是深厚,等苏凤祁的考试结果他们可一点都不比其他家长少担忧,现在结果出来了,该让他们好好松口气了。
白糖自从这次来了州府,便决心往后要搬去县城里,对她的生意也有帮助还能顺便远离白孙氏他们的骚扰,搬到新家总归还需要些家什,这些都需得提前备上。省城的家具铺子花样多,她有淘宝的仓库在手,自是方便携带。
要买家具,手里没钱可不成,还好她平时会把钱都直接存到淘宝的余额里,这样又安全,又方便取用。
白糖一口气取出了六十两银子。接着,便去往城东专门卖家具的一条街,挑选到合适的家具后,付过钱,白糖便指定了一处胡同,让老板只管帮忙把家具送到胡同里就成。
白糖提前去胡同里等待,等家具陆陆续续送来,结清了尾款,白糖警惕地四下环顾一圈,确保周围没人,白糖意念一动,满胡同的家具全都收进了空间里。
买好家具后还要添置锅碗瓢盆、生活用品,白糖早罗列好了清单,心中有数,便直奔各家店而去。一下午的时间,将所有东西采买的七七八八。
第二天白柳氏上门来,要带白糖巧云和苏凤祁三个一起去街市上采买,白糖欣然应允。如此连着两日,白柳氏和白钱氏把该买的东西也买齐了,一大家子便筹划着动身回县里。
这天大清早,全家人便下了楼,来到柜台前准备结账。
掌柜的摆摆手,笑说:“不必了,杜老板已经把你们的单免了。”
白糖几人正错愕间,掌柜的又从袖筒里拿出一块样式简单的竹牌,递给白糖说:“我家东家说了,这一回既得了姑娘一家的帮助,他又十分欣赏姑娘一家人的人品,这竹牌就算是个谢礼,往后您一家若再来省城,有需要帮忙的,带着竹排来此地便是,我家东家但凡能帮上,必定在所不惜。”
“这怎么好意思。”白义赶忙摆摆手:“我们一大家子在此居住了这么些天,总不能白住,这钱……”
第二百八十八章
掌柜的很会说话:“您太客气了,您家的小哥儿这回高中廪生,全州府也就这么十个,我们东家是个惜才之人,就冲着小哥儿这样出息的份上,住宿费也得给您免了,您留着这钱,拿回去培养小哥儿,今后中个举人老爷,为官后早日造福四方,我们东家也算是做了善事。”
白义见掌柜的把话说到这上,这才不再推辞,他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得了杜老板一番人情,心里总是有些别扭,郑重道了谢才告辞离开。
白糖就寻思着,这杜老板是个精明之人,一定是那日在包间里瞧出了张老和唐大人对祁哥儿的欣赏,加上祁哥儿又被点了廪生,顺手做一把人情何乐而不为。
她笑笑说,“大伯,你也别过意不去,祁哥儿现在是济阁老的弟子,杜老板今日此举未必不是看在济阁老面子上。”
经她点拨,白义稍一想就想明白过来,生意人心中有丘壑,早已把未来算进去了,杜老板此举,瞧着是在为他一家人行方便,可五年十年后却很有可能因为今日的善举为自己行了方便。
他便叹气一声:“祁哥儿眼下就只是个学子,心思单纯,一心只想着念好书,只是他今后若中举,面对的便不只是那些文章,往后这些复杂的人情世故都须得他一一领略。”
“白叔就别操心这些了,人都会长大,祁哥儿也会成长,该明白的迟早明白。”巧云接了话儿,顺嘴问白义:“可我还是想不明白,杜老板身为忠礼堂老板,为何却要巴结城中这些文人?”
白义叫她问的一噎,一时竟答不上来。
白糖笑了笑,说:“巧云,咱们先前住店时,不知你瞧没瞧见忠礼堂大堂内那块题字的牌匾?”
“瞧见了。”巧云说。
白义兄弟和白柳氏都对那块牌匾有印象,纷纷疑惑地看白糖。白糖就说:“那牌匾是张老提的字,右下角有张老的印章。巧云,你再想想,这几日咱们吃饭时,是否常见到城中有很多学子呼朋引伴而来?”
“是有。”巧云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睛一亮,说道:“我起先还纳闷,为何学子们进了这条街,大都直往忠礼堂而来,却不进别家店,闹了半天就是因为这块牌匾?张老名望高,学子们为了一睹他的题字,纷纷前来?”
“是,也不全是,这牌匾起了一定作用,却不及唐朝大人亲自到场来的作用大,这两人时不时过来吃顿饭,小坐一会儿,又或是引几个学生过来雅间清谈,广告效应可比那块牌匾大多了。”
她推测,杜老板便是借此认识了唐朝,他心思活络,与人打交道手段高超,既能让唐大人与他相交,却又不至于招致他的反感,想必也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白礼等人不知广告效应为何意,白糖就解释了一阵,两家人说说笑笑的往府学门前走去。等了大半炷香时间,苏凤祁才从府学里走出,看到他们,急忙跑过来:“刚才和几个同窗道了别,耽搁了些时间。”
他如今考中秀才,白义白礼等人瞧着他的目光都是温和欣慰的。
“不碍事,你在外能多交些朋友也是好的。”白礼一改往日的严厉,温和笑道,“不过回去后还是要收收心,把心思放在念书上头。”
苏凤祁点点头:“知道了。”他向来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如今虽然取得了廪生的功名,可与白礼说话时,依旧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作答,不曾有半点轻狂之色。
白礼夫妇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安心。集合后,一行人便分别雇了两辆马车去往码头。
今个天气很不错,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白义便带着两家人在码头附近的小馆子里用了午饭,这才上船。回程票照旧买了甲板票,不过这次苏凤祁中了榜,两家人心情和坐船来时的忐忑不安截然不同。
白义白礼兄弟和白钱氏白柳氏面上都带着笑意,坐在一处说话。白糖巧云和苏凤祁围坐在另一处,听着巧云侃侃而谈这些天在州府逛街看到的趣事。
“对了,白糖,我险些忘了,还有东西要送你。”巧云一拍脑袋,连忙拿过身侧的包袱,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彩色的面人儿递给白糖。
面人捏的栩栩如生,是个风情万种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身粉色纱裙,也不知外头涂了什么颜料,头发如墨,嘴唇嫣红,面上还敷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十分逼真。面人用一根竹签穿着,应该也买了三四天了,里头的水分完全蒸发,摸起来硬邦邦的。
“这是前两日逛夜市时看到的,想着你会喜欢,顺手就买了来。”巧云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谁知却忘得一干二净,险险忘了给你。”
白糖正要细看,忽而,一只手从斜里伸过来,将那面人夺去。苏凤祁手里握着那面人,面无表情道:“这东西一摔碎,我帮你收着。”说着便打开身侧的包袱,将面人儿丢了进去。
巧云对此并不多心,苏凤祁这人向来特立独行,从不卖谁的面子,前几日他让苏凤祁陪他去夜市看看沿江边的吃食,苏凤祁直接说不去。后又过了一天,他问苏凤祁能不能带她去府学转转,他又是直接拒绝,说是有事。
相处的次数多了,巧云就知道苏凤祁这人性子有些沉闷,不了解的人便以为他很高冷,甚至有几分拽,其实他只是话少,做事直来直去,行事遵从本心,不似白糖那般圆滑。不过你但凡与他真诚的交往,他就会真诚的待你,并不来虚的那套。
这种人十分纯粹,喜欢便是喜欢,不喜便是不喜欢,从不为人情拖泥带水,反倒是他喜欢打交道的。巧云也习惯了苏凤祁这人的脾气性格,对此也不当回事。
只有白糖,微微蹙了蹙眉,她总觉得苏凤祁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可要说他刻意针对巧云,又不大可能。那又是为什么呢?
有了这念头,接下来的一天,她便暗暗关注着苏凤祁,就发现他今日格外的沉闷,时常坐在角落处静静的发呆。
傍晚,吃过饭后,甲板上一片热闹,大人小孩都走出各家的凉棚在外头寒暄玩耍。白糖掀开帐帘,见苏凤祁独自一人躺在地上,两手背在脑后,眼睛却没闭,幽幽盯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她便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笑着说:“这次出远门感觉如何?”
苏凤祁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省城很繁华。”
白糖听了他简单的回应,就知道他不愿意多说,她暗暗抽了抽嘴角,又找话题道:“是不是还在想那神秘青年?”
“不是。”
“哦。”白糖见他好容易搭了话,却好似又有些兴趣缺缺,就又变了话题说:“先前一直忘了问你,没想到你读书那么厉害呀?”
“嗯。”苏凤祁应了一声。
白糖无奈,感觉话题完全进行不下去,只得开门见山:“我总觉得你这几日不怎么高兴,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么?是想起什么了吗?”
问出这话时,其实她心里隐隐有几分猜想。
这回来省城,发生了许多事情,其中和方书明方青等人就发生了数回摩擦,这样的事情发生多了,苏凤祁心里怕是会有一些无力感,毕竟到了省城,不像是在乡下。
笔趣阁
苏凤祁目光微微一顿,不答反问:“你呢,这回来省城又有何感想?”
第二百八十九章
白糖想了想,无不感慨地说道:“自是跟你一样,长了见识,同时也越发觉得自己渺小,或许在村里是个让人刮目相看的人物,可到了外面却什么都不是,别人只当我是个有些机灵劲儿的农村丫头,事情做得再好,得到的看重却是很有限的,若不是你点了廪生,杜老板再赏识我,怕也不会给那块儿竹牌。
说实话,我原先只觉得士农工商不分职业贵贱,可这次却不这样想了,在眼下北朝宋的体制内,想要获得旁人的敬重和话语权,非得走科举一路不可。”
见苏凤祁沉默不语,她就又说:“现在你考中了廪生,往后即使在省城里也没人敢小看你,足以见得,商人果真不能同士子比,今后我要走的路还很长,任重道远啊。”
一番掏心掏肺的话说完,她想,怎么着也该引起苏凤祁的共鸣,然后忍不住与她讨论一番未来的计划。
谁知,他却扭过头来,直直盯着她,问了个不着边的问题:“你日后可想嫁个读书人?”
笔趣阁
“咳咳……”白糖猝不及防的一噎:“怎么扯到这件事儿上头了?”
苏凤祁扯扯唇,“你方才说了,读书人有地位。”
白糖听到这儿,心里咯噔一跳,立马想到了苏凤祁还只是个少年郎,和她日日呆在一起,再加上失去了以前的记忆,难免心里起了别的心思,只能说他接触的人太少了,以后他会认识更多的人,到时候就会绝了这份心思的。
苏凤祁胳膊一撑,从地上坐起身,直直盯着她。
白糖内心还处在震惊当中,她渗渗摇摇头:“我要嫁人的话自然是要找个我喜欢的人,管她是不是读书人。”
苏凤祁还是不说话,就是眼睛一直幽幽的盯着她:“我心悦你!”
白糖一愣,无奈地笑笑,“苏凤祁,我知道,你是想照顾我们一家,想报当时我们收留你的恩情,可你不了解我,我的观念和这里的姑娘不一样,婚姻于我来说不仅仅是完成父母的心愿,也不仅仅是把自己嫁出去有个安身之所,我若是成婚,就一定要找个志同道合,互相欣赏,且终身不纳妾的。”
苏凤祁默默寻思着她的话,她提的这些要求自己都能满足,却不知在白糖的心里,自己是否是那个志同道合,互相欣赏的。
白糖温和却不失强硬地说:“婚姻须得情投意合,若是因为感激而结合在一起,不是我想要的。”
这话虽然伤人,可白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须得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不可。她和苏凤祁日日在一起,若是苏凤祁心里头生了不该有的想法,对两人来说都是不妙。
“并不只是因为感恩。”苏凤祁偏开头去,模样看起来有些局促。
白糖看着觉得这家伙真是分外搞笑,若是喜欢一个人,哪能每日在那人面前保持一本正经的?
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进进出出近一年,她从没察觉到他的心意,如今张口却说心仪于她,多半是为了赌气吧,若是真爱,便会不由自主的在那人面前流露出异样,可赌气就不一样了,他眼下赌气,才能把这些话说得顺理成章。
“我比你大,你都知道何为心仪,我为何不知?”苏凤祁反问她,脸上现出一丝可疑的薄红。
白糖哭笑不得:“那你说,你心仪我什么?”
“聪慧。”苏凤祁毫不迟疑地说:“起初我根本没有多注意你,可是后来我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我知道你是这个世上顶顶聪明的女子...”
白糖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到底还是个少年郎,不明白真爱是什么,岂是几句浅显的玩笑话能说得明白的。
她估摸着,是他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心理一直不安,自从来了她家后,日日朝夕相处,多少有几分日久生情的原因在里面。
这顶多算是一丝朦朦胧胧的好感,算不得什么真爱。可若任由他这些想法不加纠正,放任下去,往后就说不好了。还须得好好引导他一番,将他引到正途上才是。
但白糖知道,苏凤祁是个倔强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动,只是当面拒绝他,怕是不能打消他的念头。
想到这儿,她灵机一动:“可就算你对我是真爱,也不是我心目中心仪的类型,你刚才不是问我,想不想嫁给读书人,我仔细想了想,若是能嫁给个状元老爷倒也挺好。”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压根没瞧见,苏凤祁的面色越来越微妙,最后突然又一脸笑意的说道:“我竟不知你居然还有这样的追求,这般的...贪慕虚荣。”
“非也非也,他有功名在身,有没有钱都无所谓,反正以后我有的是产业。”
“那也是爱慕虚荣之人。”
白糖摸摸鼻子,顶着他的目光说:“如果想要嫁给状元算是的话,那也许真的是,这次来城里,我才发现读书人有多么受人尊敬,以后嫁给个状元郎,我便会跟着他风风光光,总之,我心意已决,现在你终于知道我的真面目,可还想要娶我?”
苏凤祁冷冷一嗤:“从未变过。”便是白糖杀了人,放了火,他也不会改变心意。
白糖暗自嘴角一抽,庆幸自己还真是非常了解苏凤祁,他果真就是这么一个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强之人。
好在,她已有了应对之策,当下便说:“虽然你现在是廪生,可是离状元老爷还远着呢,你若能考上状元,再来同我说这些话也不迟。”
如此一来,苏凤祁若还想要坚持,那就必然得去好好念书,若干年后,他真有本事中了状元,到那会儿,他眼界自然是今非昔比,再想起今日这番话,只怕也只会莞尔一笑,觉得有趣。
苏凤祁一眼看穿她的拖延之计,眯起眼,一针见血地问:“我若在五年内考中状元,你可会嫁我?”
“五年?我大可以允你七年时间,若你在七年时间内能中举,我便答应嫁你,如何?”白糖信心十足地说。
“如此,一言为定。”苏凤祁目光深不可测地看她,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从前他不知她心里如何想的,每每想到这件事,心里总会有些茫然,今个不一样,面前的天空拨云见日,她既把话撂在这儿,那么他便有了目标。人一旦有了目标,那就有了十足的动力,收起杂念和享乐的心,每时每刻朝着目标前进。
白糖就发现,面前的少年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原本有些失意消沉的眼睛里瞬间绽放出踌躇满志的光芒,亮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前世,白糖其实是有一个暗恋多年的对象,那是个科研狂人,身材和长相都是普普通通,他不修边幅,经常因为工作而忘了理发刮胡子。可他心思单纯,常年在实验室里捣鼓着各种芯片,年仅三十岁,便成为所在行业内鼎鼎有名的专家,成为业内众多人膜拜的领袖级人物。
白糖因为业务方面的往来,偶然间认识了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人,他并不浪漫,甚至于在生活中有些缺根筋儿,用当年流行的话说,那就是个凭实力单身的人。
可他每每一进入实验室,整个人就全变了,平日里沉默甚至于有些迟钝的一个人,却可以对着一个新的芯片方案侃侃而谈,他眉宇间的自信和霸气,以及身上那股朝气和蓬勃的热血总是能吸引白糖的目光。
第二百九十章
“在想什么?”苏凤祁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分神。
白糖赶忙从思绪中抽离:“我在想,为了让你安心,这七年,我谁也不会考虑嫁,如何?”
“好,一眼为定。”苏凤祁悄悄压下眼底的不羁之色。七年,太久了。
白糖见他重新燃起了斗志,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有些人注定是不可能平凡的,苏凤祁还年轻,他的未来前程大好,不必拘泥于她们家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回程一路十分顺利,次日一大早,客船在江边停下。
白泉前两日就收了信,知道一家人今个返程归来,早早便和白二柱在码头等待。
一行人刚下船,白泉就激动的走上前来,拉着苏凤祁,“祁哥儿好样的,你真是厉害,这回给家里争了光了!”
沈习风浅浅弯起唇:“我这回也是侥幸,运气好。”
白义他强压着激动,欣慰地说道:“咱们村,祖祖辈辈,秀才是出过,可是廪生却是头一个,明日把消息传回去,叫全村都热闹起来了!”一大家子说说笑笑的往路边走去,白泉他们早已雇好了马车。
回程时路过镇上白糖的店铺,店铺里生意依旧红火,没有白泉和白二柱在,铺子里也有条不紊的,看来这铺子在她没在的几天里白泉和二柱把铺子管理的很好啊!
回村后,白义把苏凤祁中了廪生的消息告诉了里正,这次考试青雨村居然出了两个秀才,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啊,当即,里正便说要请戏班子。
白易秋听说了苏凤祁点了廪生的消息,还特意到白家来祝贺了一番,叮嘱苏凤祁以后要好好读书。
村里摆的酒席白孙氏和白易秋都来了,白珠儿看白糖的眼神,恨不得把白糖活扒了,原本她早早的就看上了苏凤祁,现在苏凤祁中了廪生,而她就要被白孙氏嫁给一个瘸子了,如果白糖肯把钵钵鸡的底料配方给白孙氏,白孙氏也不会因为没钱把就把她的亲事说给了一个瘸子,思来想去这事最该怪的还是白糖。
晚上白义和白礼两人都有些喝醉了,一手扶着柱子,一手扶着额叫着头疼,白钱氏赶忙去煮醒酒汤给他们喝。
这当口苏凤祁已把人扶进屋里躺下,等白糖端来汤水,瞧见白泉和白二柱也已经睡的沉沉,唇边还缀着一抹笑意。
白糖看着苏凤祁,两人都没说话,悄悄闭门走了出去。
站在廊下,白糖看着黑漆漆的天色,目光清透,对着天际感慨一声儿,“好久没见爹娘这么开怀了。”
她自己也觉得来到这个世界,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宁静,平平淡淡的日子确实挺好的。
饭团探书
“你今儿个也很高兴。”苏凤祁扭头看她,眼底带了笑意。
白糖闻言,本来就翘着的嘴角又朝上弯了弯,“是啊,高兴,我前……”
前世每日都在公司里忙活,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她来做,从配料选材到后面经过千百次的尝试,还要防着竞争对手来偷配方,每次回到家的时候家里都是冷冰冰的,从没觉得日子像现在这样的惬意。
可这话儿没法和苏凤祁说,白糖只好僵硬转了语调,“……前些日子太忙碌,今个总算忙里偷闲放松了些,现在考试过了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明儿我研究一下新的菜式,打算去县里开个酒楼去,我发现,人还是忙碌起来好,忙起来的日子才充实。”
苏凤祁定定看她,冷不丁张口说:“白叔他们说起你以后的婚事。”
“呃?”白糖一愣,她爹什么时候说这话儿的?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太开行了,乱哄哄的她也没注意,估摸着是下午和他们聊天时拉扯了这些闲话儿。
“我爹说什么了?”白糖问道。
苏凤祁翘翘嘴角,“你爹说不会强迫你嫁谁,一切由着你心意来,他只管操心着抱外孙。”
白糖就噗嗤一笑,不以为然地说:“其实我爹先前也私下这么和我说过,不过,你放心我会遵守我们的约定,我爹想操这份儿心且还没机会呢。”
苏凤祁目光一深,凝成两道灼热的光,落在她脸上,“你只管等着我娶你便是。”
“咳咳咳……”白糖一口气上不来,险些被自个儿的口水给呛着,大惊失色地看苏凤祁,刚想在说点什么,却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砰砰”拍门声儿。
白糖他们家平日里来的人少,更何况这个点儿已是深夜,两人也顾不得再说话儿,都是凛了神色,齐齐朝外走去。
打开门,还未来及瞧清是谁,就见门外的模糊人影“噗通”一声朝地上一跪,张口的声音却叫白糖吃惊。
“糖姐儿,快救救济帆吧!”
白糖和苏凤祁两人对视一眼,蹙眉看地上的人:“三婶?”
白赵氏在黑漆漆的夜色中哭的几乎失了声:“老四媳妇今日回娘家去了,你奶奶就叫我帮着照顾一下济帆,谁知道入夜后济帆突然就发高烧,眼下晕厥过去了,你奶他们这会儿不知情,你也知道我现在过的什么日子,他们万一知道非打死我不可,求求你们,快想想法子救救济帆……”
白济帆是白贵的第二个孩子,虽然只有一岁,可因为是白贵考上秀才的时候生的孩子,所以白家的人都对这个孩子各位重视,平日里都是白吴氏和白孙氏来照看的,没想到今日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说实话,白赵氏突然到来让白糖挺意外的,瞧见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又有那么一丝厌恶。
可听她描述,济帆情况危机,白糖也就顾不得想别的,就算她对白家的人都没什么好感,但是孩子却还是无辜的,便赶忙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先进屋再说。”
白赵氏抽噎了一声:“给你家添麻烦了,我先前……”
“眼下哪有功夫提这些,先救济帆是正事儿。”白糖沉了嗓冷喝她一句。
白赵氏登时便收起了欲言又止,匆忙起身抱着济帆跟随白糖进了屋。
白济帆如今也就才一周岁多点儿,小小的人儿被包在襁褓里,因高烧脸色通红,估计是病的重,鼻息微弱,白糖轻轻按了按小家伙的脸蛋,也不见他醒过来,更不见哭闹。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她咬咬唇,“祁哥儿,你快去上镇上找大夫,三婶,你帮忙去灶房烧些热水,得快点给济帆降温。”
她打算把白赵氏支出去,去淘宝买些小儿退烧药给济帆喝了再说。
“我去请。”白赵氏说着就转身要走,却被苏凤祁堵在门口。
苏凤祁抱臂冷盯着她,冷声说:“我去,你留在这里。”
白赵氏咬咬唇,“那我去烧水。”
她绕开苏凤祁往外跑,苏凤祁看她真去了灶房,这才收回目光,第一句话儿便沉了声说:“今个会不会又是她的圈套。”
白糖趁着白赵氏不在,回话儿说:“管它什么圈套,孩子发烧是真的,若咱们不救,那就是见死不救。”
苏凤祁目光微凛,“若救不回,白济帆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是一条人命,兴许她打的就是这主意。”
白糖凝了眉:“她要是连一个小孩子的性命都能加以利用拿来复仇,我无话可说。”
她想着,白赵氏再坏,却也不至于坏成这样,不过,经苏凤祁一番提醒,到底是心里有了顾忌,抿唇说:“苏凤祁,你快去把我爹和娘叫醒,咱们救济帆的事儿得让爹知道不可,爹醒了先让爹去请爷奶和我三叔过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
苏凤祁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点头便出了门。
白糖见苏凤祁离开也离开了,赶紧从淘宝买了一些小二退烧药来,给白济帆服下。
过不了片刻,白礼、白柳氏便和苏凤祁一前一后进了门,白礼刚睡下不久,目光还有些混沌,可一瞧见炕上有进气无出气的白济帆,浑身的醉意立马都散了。
恰巧白赵氏端了热水进来,白柳氏立刻拉着她问:“到底怎么回事?济帆怎么了?”
白赵氏早哭成了泪人儿,对着白柳氏和白礼,再没了前头的仇恨和不屑,理直气壮的态度也没了,连话儿都说不利索,抽抽噎噎说。
“昨儿个老四媳妇家里有事回去了,就把济帆交给了娘,娘没空便把孩子交给了我,傍晚吃了晚饭,爹上外头唠家常去,娘说身子不舒服早些睡,就进了屋,我在厢房里哄着济帆喝了羊奶睡下,他那会儿还好好的,到了约莫子时,突然啼哭起来,起先我当他睡不安稳,像往常一样抱在怀里哄阵子便睡了,谁知哄着哄着他便开始抽搐,口角吐白沫子,我褪了襁褓一摸,他浑身滚烫。”
笔趣阁
白礼蹙眉听着:“那你没去喊爹娘?”
白赵氏咬唇哭道:“我现在在家里根本没有说话的地,娘要知道济帆病了得打死我不可,再说,大半夜郎中也不肯来,我想着就先不知会爹娘,济帆往常有些小病小痛,服些药就能缓解,我点了油灯,取了些家里常备的柴胡粉给他服了,他安稳了不少,过了小半个时辰便睡了,待到一刻钟前我突然惊醒,再点了油灯看,就瞧见济帆满脸憋红,印堂发青,已经没了知觉……”
白糖在旁听着,隐隐觉得这事有些不合理,微微一笑,讽刺道:“所以,你不敢打扰爷奶,却直接上我家打扰我们家来了?往常你可是最不屑上我家来的。”
白赵氏被她怼的脸发烫,怒目瞪她:“糖姐儿你居然这样记仇,你要觉得我是拖累,我现在就抱着济帆回去!”
白糖撇撇嘴儿:“来都已经来了,再说你也知道我爹娘不会让你走的,何必说这个话,我也不是嫌弃你们,只是觉得济帆生病这样的大事儿,你不该不知会爷奶,我爹娘再怎么亲厚,也只是外人,你这事儿你做的没分寸。”
白赵氏被她说急了,顿着脚说:“我又急又怕,哪顾得上周全,脑子里第一个想到二嫂,就拼命跑过来了,二嫂是个心善的,没准有法子也未可知!被你爷奶知道了,我非被打死不可!”
白糖还要说什么,余光突然见床上的小济帆手指微微动了下,紧接着小脚也蹬了蹬,居然有知觉了。
她心知是淘宝买的药起了作用,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立刻走上前去看。只见小济帆脸色不似先前那般通红,再摸摸额头,热度已经褪去。
白礼和白柳氏跟过去瞧了两眼,长长舒口气:“瞧着是好多了。”
白柳氏便只是安慰白赵氏说:“约莫就是受了风寒,烧一回就好了,抽搐吐沫子那是高烧不退的症状,眼下他身子不烫,应不会再抽搐了,再观察一夜,说不准明儿就好了。”
白赵氏不敢置信地把济帆抱起来“哦哦”地轻轻晃着哄,小济帆在她怀里难耐地拱了拱身子,小手动了两下,瘪了瘪小嘴儿。
白赵氏顿时激动的再次冒了泪儿:“老天爷长眼,我的乖宝,你总算好些了,可吓死我了,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指不定就跟着你去了。”
白糖在旁暗暗瞧着白赵氏神色,起先的着急和眼下的激动都不似作假,看起来情真意切。她心里就想着,白赵氏就算在心狠,也不至于下手害一个小孩子吧,毕竟白济帆如果出了事,白贵和白孙氏还有白吴氏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若白赵氏没别的歪心思,今个这忙帮的也值当,白孙氏再坏,可那小孩子却是白纸一张,往后好好教育,未必不能长成个正直善良的好少年。
说起来,什么东西都是小的可爱,济帆眼下小小的,肉胳膊肉腿儿,脸蛋上的肉肉突起像两颗小包子,可爱的模样她都想去抱一把。连她都瞧着喜爱,更别说白柳氏,已忍不住围在白赵氏身侧,伸手碰了碰小家伙肉嘟嘟的粉脸。白济帆比团子大一岁,可是长得却还没团子大,可能是平日缺乏营养造成的。
“济帆今晚可遭了罪。”白赵氏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儿,不忘了问:“烧的热水还用么?”
白糖寻思一下,摇头说:“既然退烧了就不用了,他若能安稳睡下,就别折腾着把他闹起来了。”
白礼也点头:“眼下看着是好多了,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免得济帆再受风寒。”
他正想叫苏凤祁去拿小褥子顺道送着白赵氏回去,冷不防白赵氏说:“二哥,二嫂,我还是不怎么放心,他那会儿抽搐的厉害,我总觉着他是得了什么严重的大病,万一回去后又烧起来可怎么好,你们家可有什么特效草药,我带回去备着些,以以防万一。”
白糖有些顾虑,又朝白赵氏说:“你要不放心,就带着济帆在我家住一夜,明儿一早再走,我厢房里暖和,这会儿孩子睡得香,也别来回的折腾了。”
近来发生的那么几件事儿,她是不会再相信白赵氏了,对白赵氏,她可没这份儿信任,她爹娘是老来心软,瞧见白赵氏这会儿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可怜样儿就不落忍,那是她爹没见过白赵氏算计报复她们家时那副六亲不认的样儿,可白糖忘不了。
白赵氏听她这么说,眼底悄然闪过失落,点了点头,抿唇说:“那成。”
眼下白济帆情况好多了,白礼自然也没必要再去把白易秋和白孙氏两口子叫过来,这会儿天也是不早了,便叫大家都先散了,各自去睡,等天亮再看济帆的情况。
白赵氏倒是很配合,把济帆放在炕上便脱了鞋上炕,侧身守望着济帆,轻轻拍着奶娃后背,眼里满是柔情,朝着门边的白糖说了句:“别熄灯,我多守他会儿。”
白糖顺手把油灯靠着炕边那头放下,冷淡说了句早歇息,便抱着枕头出了屋。苏凤祁果然站在院子里等她。
苏凤祁对她说道:“不早了,你快去歇息。”
白糖一滞,问:“你呢?”
苏凤祁扭头,清寒的目光落在对面亮着油灯的厢房窗户上:“我守着,总觉得她动机不纯,若她有目的,今晚必然还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白糖本想说什么,可转念一想,就连自个儿对白赵氏也不放心,可惜眼下她揣测不出什么,便也不劝说他,只说是叫他注意安全,便进了屋。
下半夜,她也没敢敞开睡个安稳觉,和衣躺下,迷迷糊糊间刚睡着,忽然听着外头有人大声叫喊她,听着是白赵氏的声音,冷不丁警醒,立马跳下炕推门出来。
月光下,白赵氏披头散发站在堂屋门前,哭道:“二嫂、白糖,你们快过来看,济帆他又不好了……济帆,我的小济帆,是婶子对不住你……”
白糖目光一凛,立马便往堂屋方向跑,正当时,隔壁屋门也是一开,白礼和白柳氏也走了出来,显然也没睡着,衣裳都穿的利利索索,急急忙忙往堂屋里赶。这次就连白义和白钱氏也一起被吵醒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一进厢房,白糖便惊了一呆。只见前头已经有所好转的济帆,面色又呈现出灰败,像是受了惊一般直挺挺躺在炕上,小手紧紧蜷握着,眼底和唇角均是发青,额头上隐有灼人的热度。
“你什么时候发现他不对劲儿的?”白糖问。
“就方才。”白赵氏一边擦泪一边说:“我起先守着他,可又实在太瞌睡,守着守着忍不住打了个盹儿,方才猛一惊醒,就发现济帆不好了,立刻就出门喊你们。”
说话间,白赵氏紧紧盯着济帆,目光里全是担忧。
苏凤祁最后一个进了屋,进门时,目光四下转了一圈,落在白赵氏鼓囊囊的袖筒上,眼睛轻轻眯了眯。
白糖就上前儿掐了掐小家伙的人中,小家伙毫无反应,她伸手探了探小家伙的口唇,发现鼻息微弱,面色便沉了下来。按说刚给喂了退烧药已经有所好转,怎么又严重了呢?
她目光落在白赵氏脸上,见她哭的伤心,一遍遍焦急问白柳氏和白钱氏该怎么办才好。白柳氏皱眉说:“这么着可不成,须得请郎中来了。”
她看白糖和苏凤祁,正想吩咐,白糖便打断他说:“爹、大伯,你快去我爷奶家叫他们过来,我先给济帆喂点药汤,等爷奶来了再做决断。”
白礼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刚一着急险些乱了套,眼下想想,糖姐儿说的对,济帆若病的重,那就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儿,请哪里的郎中,做什么治疗喂什么方子,都须得白易秋和白孙氏等人在场不可,否则出什么意外,责任全落在自家头上。
虽然救济帆是大事儿,可他也不愿因为这事儿在闹出什么纠纷来。嘴上答应了一声儿,人已经利落地出门去了。
白礼和白义走后,白糖便去厨房里又买了小儿退烧的冲剂,先试试效果再说。
她端着汤药碗进屋,就见白赵氏捂住袖口说:“妇道人家的一些私物你也要看?不过是些布条子,你可别欺人太甚,防我像防贼似的!”
这话儿就差明说来了月事,苏凤祁脸色顿时僵了僵,冷哼一声,不自在地转了头不看她。
白糖这会儿也顾不上他俩为什么事儿争执,径直走过去抱了济帆,用汤勺一点点喂给他。白赵氏也像是没了主意的样子,愣愣在旁瞧着她的动作,问:“你喂的什么?”
“我从镇上带回来的药,平日给团子吃的,能退烧。”白糖随口敷衍着。
汤药喂完,原本已是没了直觉的小济帆突然“哇”的一声啼哭出来,接着皱眉哭闹不止,小身子在白糖怀里翻来覆去的打着挺,小嘴儿张开,“吭吭哧哧”地叫着。
白赵氏见状,眼底滑过一闪而逝的震惊,喃喃说:“你这药真灵。”
便赶忙走上前从白糖怀里接了济帆,轻柔地出声哄他,她瞧着济帆的脸色以肉眼可见慢慢恢复了正常,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儿来。
白糖也不搭理她,目光一直盯着济帆,见他呼吸又渐渐恢复正常,稍稍松了口气,心里却疑窦不已,西药效果还是很好的,白济帆不过是发烧而已,怎么就反反复复的?
白赵氏见她半响不答话儿,又问:“这草药叫什么,长什么模样,我得空也去镇上买些。”
白糖随口敷衍她:“叫什么不知道,梅花形状的,团子吃的只剩这么点了,刚才全给济帆用上了,否则送你些也无妨。”
这话儿把白赵氏即将出口的请求给堵死,她咬了咬牙,“你是在防备我。”
“我防备你做什么?自个儿把自个儿日子过好才是正理儿。”白糖意味深长说:“你有空问我这些,不如想想爷奶来了你怎么回话儿。”
她总觉得,白赵氏有些太淡定了,照她的说法,怕白孙氏发现济帆病了打她,这才先来求助他们家,可这会儿眼看白孙氏要过来了,她怎么半点不慌?
白赵氏一滞,正要说话儿,外头廊檐下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白礼和白义匆匆推门而入,进门便说:“奇了怪,拍门却没人应。”
白糖蹙眉看了苏凤祁一眼,见他眼底也闪过疑惑。
她本能觉得不大对劲儿,“爹、大伯,你们别着急,我刚又喂了济帆一些草药,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我和苏凤祁上爷奶家去瞧瞧再说。”
她扫了眼白赵氏,见她面上也有些愣怔,面对几人问询的目光,她连忙解释说:“怎么会没人开门,娘夜里一向警醒,是不是今个睡死了?”
白义就纳闷地摇摇头:“我们拍了多半会门,在外头又喊了好几声,若人在家里,就算睡的沉也该听见了,糖姐儿,你和祁哥儿快去瞧瞧怎么回事。”
白糖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拉着苏凤祁往外走,临走前,回头看了白礼一眼,说:“爹,济帆眼下不宜挪动,你和娘守着他俩。”
这话儿意在暗示她爹仔细着白赵氏,白礼听了,稍一愣,便点了点头。
白糖出了门便和苏凤祁便飞快往老庄家院子赶去,两人心里都有不妙的预感,一路上也不说话儿,直至到了老白家院外,白糖立刻上前拍门:“爷,奶,三叔,开开门,我是白糖!”
静谧的深夜,她的嗓门格外嘹亮,不远处不知谁家的狗都吠叫起来,院子里却悄么声没半点动静。
“不对劲儿!”白糖脑袋里猛然间晃过一道念头:“祁哥儿,你翻墙进去瞧个究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雅文吧
苏凤祁轻“嗯”一声,动作轻盈利落地翻墙而入,白糖便焦灼地在门外等着,过不了片刻,只听院里有动静,紧接着院墙边一道人影闪过,苏凤祁动作敏捷地跳了出来,沉嗓说:“你爷奶和三叔此刻都在屋里炕上,一个个睡的极沉,像是被人下了蒙汗药。”
白糖眼睛瞪大,一道念头瞬间在脑袋里炸开了:“遭了!”吐出俩字儿,就立马头也不回地往家的方向冲去。一口气冲进院子,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台阶,夺门而入。
厅堂里,白柳氏正怀里抱了济帆,“哦、哦”地哄着,白义、白礼坐在一旁,白钱氏也烧了热水给大家,济帆睡得香,小脸蛋也恢复了正常肤色。
白糖咬咬牙,径直冲上前掀了右侧厢房门帘,厢房里空无一人。她心里咯噔一下,瞪圆了眼睛看白礼,“爹,白赵氏人呢?”
白礼听她火冒三丈质问,顿时无辜地怔了怔,正要说什么,苏凤祁从外头大步走进屋,冷道:“一直追到村口,没见人,路上有车辙痕迹,怕是早备了马车走远了。”
白礼听了这话儿,更纳闷了,蹙眉问:“你俩火急火燎的是做什么,白赵氏刚上外头请郎中去了,很快便回。”
白糖端起八仙桌上的茶水咕嘟嘟喝了几口,气道:“千防万防,还是让她跑了!”
“跑了?”全家都愣住了,这话什么意思?
白礼身体一僵,不解道:“这话什么意思,她为何要跑?你和苏凤祁去老屋可见到你爷奶了?”
白糖无奈地摆摆手,心里有股气没处发,心说,刚才走前怎么就没多叮咛她爹娘几句,早知道她爹这样好糊弄,她非得自个儿留下来不可。她郁闷地往椅背上倚靠,咬牙说:“麻烦了,她就这么跑了,不声不响的,爷奶那就先不说了,三叔那边怎么交代,这回非要坑死咱们家不可。”
白礼一听这话,手顿时就一抖,怀里的茶杯险些掉地,他急忙端住茶杯,白柳氏匆匆进厢房把熟睡的济帆搁在炕上,出来便沉声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第二百九十三章
白糖这会儿心里对她爹娘有埋怨,噌地起身,不答反问:“走时不是给爹娘交代好,看好白赵氏么,你们怎么让她离家了?”
1200ksw.net
白礼一阵瞠目结舌,几时见过闺女发过这样的火,难不成他做错了什么……
白糖又说:“眼下人跑了,留下一大堆麻烦事儿,我懒得说,爹要问,问苏凤祁。”
话落,气呼呼一屁股又坐下,她手扣在桌上,几个指头敲击桌面,眉头蹙的死紧,思量着什么。
白礼心急知道真相,跺了跺脚,看苏凤祁,“到底怎么一回事儿,祁哥儿,你和我们说。”
苏凤祁面上也是一片沉寂,闻言,抿唇道:“她不是去请郎中,而是从家里逃了,再不回来了。”
白礼惊得后退一步,险些站不稳,扶了扶边上的椅背才站定:“她为何如此做?方才你们走后,白赵氏便说要去邻村找孙郎中,那郎中爹听说过,颇有些医术,他常年不在村里,一直在各地行医,白赵氏说他前些日子归家不久,我瞧着她是真着急,便让她去了。”
白糖听了这话儿,脸色顿时更沉了,像是笃定一般说道:“她可是哭了?兴许还和爹娘下跪了?多半还说了些没钱儿请郎中的话儿,娘一心软,钱儿怕是也给了吧!”
白礼和白柳氏的脸色蓦地白了白。闺女一句句的猜测,全说中了。
白礼懊恼地揉了揉额:“爹想着她现在在家日子难过,大半夜请大夫可不得花钱,再加上你奶哪会给他钱儿。她当时收钱收的利索,爹也没往旁处想,却不成想竟是为了逃离,这...糊涂啊!”
他脸上现出几分自责,不敢看白糖,只是着急地原地转着圈圈,碎碎念说:“已是嫁了人了,怎还如此骗人?何必要跑了,你们说,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她眼下走了有半刻,只是回娘家,再等等看,兴许又回来了?”
他还抱着一丝期望,盼着白赵氏能归来。
可白糖却愈发肯定白赵氏这回是走的彻底,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她事先是做好了精密的筹谋,不说别的,那停在村外的马车就是最好的证明,她筹划的如此充分,今个这一走,怕是举家之力都难以找回她。
苏凤祁有心想说什么,但一瞧白礼的模样,又住了嘴,拉了张椅子坐下:“若去隔壁村,至多半时辰,等吧。”
白礼和白义坐立不安等了大半个时辰,直站的双脚发麻,公鸡都快打鸣了,白赵氏人还未归,他脸色先是焦灼,渐渐黯淡下来。
这半个小时里,他想了太多,从白赵氏要出逃的原因,到她走后扔下这些烂摊子该如何处理,想得他头都疼了。
再看一旁的白糖,她人虽四平八稳坐在那里,可那双眸子却黑沉,嘴抿成一线,两手交握放在腿面上,那样子,仿若暴风雨前的夜空,他从未见过女儿这样,她越不说话,气息里越是透露出惊人的愤怒。
再回想到白赵氏,想到这一晚上的种种,白礼心里的那点侥幸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又是小半刻过去,苏凤祁看了看外头天色,起身说:“快天亮了,白叔还不死心吗?”
白礼咧开嘴,苦笑着摇头:“她一个嫁了人的妇人,离了家又能去哪?不如去县里找找,兴许是一时负气,劝劝就回来了。”说着便要起身往外走。
“爹!”他身后响起一道沉冷的声音。
白礼蓦地顿住脚步,回头看白糖,“糖姐儿,今个是爹不好,你别急,爹这就去找人,再难也把人找回来。”
白糖摇摇头,“别去了!她打定主意逃,怕是筹谋了不止两三天,既然连马车都能安排好,想必落脚处早准备了,你上县里去找她,上哪找?难不成满大街嚷嚷?不是我泼爹冷水,就是去了也是白跑一趟,除非爹有能耐发动官兵连夜封城,挨家挨户翻个底儿朝天,可爹觉得咱们能办得到?”
白礼听得一愣怔,也觉得此去结果渺茫,不由得喃喃说:“那该如何是好……”
这个问题,白糖没回答他,如何收场,她也不知,眼下能把自家摘出去就算好的。白礼和白柳氏又是自责,又是懊悔,在堂屋里踱着步子,一连的发问:“她走便走,济帆又是怎么回事儿?眼下想想,济帆病的也太巧合了些,你俩方才说是上你爷奶家,都睡得死沉……像被下了蒙汗药……她这又是何必?大半夜的,若她真想走,谁也发现不了。”
白糖冷笑:“借济帆病重上门来才是第一步。她知道咱们必然要去叫醒爷,第一回爹和大伯去没叫开门,我和苏凤祁定然又要去瞧一回,可里头没人给开门,我俩如何进院子,情急之下只得翻墙进。
那蒙汗药虽能让人睡的沉,却也不是叫不醒,若我和祁哥儿草率把爷奶他们给摇醒了,恰好爷奶家里丢了钱儿,等我俩带了爷奶过来,她早已骗过爹跑的不知去向,爷奶回到家里,后知后觉发现钱儿没了,第一个怀疑的是谁?爹说我和祁哥儿怎么摘得清?”
白礼听这话儿,也踅摸过来了,前前后后,白赵氏竟安排的环环相扣。济帆反复发病,他必然慎重去请庄显贵夫妇,如此一来,苏凤祁察觉不对,自然要翻墙入院,钱儿没了,苏凤祁和糖姐儿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
只是济帆那样小,她竟能下这个狠心离开?想着这些,他就像吞了黄连,满心都是苦涩,一大家都觉得震惊,白钱氏愣愣地看着白糖:“她竟算计了这些?”
白糖明白他们的意思,嗤笑一声:“她做的远不止这些,济帆病的蹊跷,我怀疑她给济帆喂了什么东西,导致他发病……前头济帆喝了药明明好转了,可半夜里又反复,那会儿只她一个人在厢房里,谁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她顿了顿,又道:“祁哥儿瞧她袖筒里鼓鼓囊囊的,有些不寻常,想去查看,她三言两语把祁哥儿怼回去,爹想想看,她今个走了,若把奶家的钱儿一并带走了呢?”
白礼听了她这猜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白糖又说:“她设计的好,先嫁祸我和祁哥儿偷钱,接着,她把济帆丢在咱家里,明个爷奶来了,若济帆病好了倒没什么,若缠绵病榻迟迟不好,或是往后留个体弱的病根子,爷奶和四叔、四婶可肯罢休?”
白柳氏听得不敢置信:“她好歹也是当婶子的,济帆病重,我瞧着她哭的伤心欲绝,怎能对亲侄子有这等算计?”
白糖摇摇头:“我猜测,她给济帆下的那药不至于叫他丢了性命,却能叫他隔三差五出些小毛病,慢慢自愈。可饶是这样,咱家也没法交代,好好的孩子,一夜之间却莫名奇妙出现在咱家里,咱们说是白赵氏抱来的,可白赵氏又不见踪影,爹说爷奶和四叔会相信咱说的话儿?说不准,连丢了白赵氏的事儿也一并算在咱们头上,这村里本就有些看不惯咱们的人,若叫这些人知道了,谣言一发酵,传出去就是咱们一家做的好事儿,咱们拿什么去摘清?”
白义听的一阵后怕:“幸亏平日给团子的药有用,济帆眼下看来是一切都好,否则还不知要惹多少麻烦。”
白糖听了他们这话儿,就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连苏凤祁也忍不住张口说:“听叔你们的口气,竟还要插手?要我说,这事儿不能揽,眼下天不亮,我把济帆送回去,只当一切没发生,不可上了她的套子。”
第二百九十四章
白糖也立即点头附和:“她的目的便是临走前坑咱们一回,爹你们切不可上当,再则,老屋不讲理是惯常的,他们手里没了钱,又寻不见白赵氏,这笔帐就是死赖也要赖到爹头上,爹若留下济帆,就是给了他们讹诈的机会。”
白礼听到这里,顿时咬牙跺了跺脚,懊恼道:“是爹糊涂了,她既跑了,咱们留下个孩子来算怎么回事儿!眼下天快亮了,祁哥儿你赶紧去一趟老屋,把济帆全须全尾的送回去,可别叫人发现了。”
苏凤祁应声便要走,白糖急忙叮咛他一句:“你务必别留下痕迹了,快去快回!”
苏凤祁知道这事儿的重要性,当下也不耽搁,火速抱了济帆往外走。他前脚走,白礼和白义便出了堂屋,在院子里焦灼等待,白钱氏和白柳氏也担心的坐立不安,白糖抱臂靠在柱子上,心里寻思着白赵氏这一走,留下的儿女怎么办。
不多时,苏凤祁便悄然潜回来了,进门便说:“那边几口人仍睡着,我把济帆搁在炕最里头,走时又朝鸡舍里扔了几块石子,要不了多久他们该能醒过来。”
白礼总算大松一口气,伸袖沾了沾额角的汗。
他脸上浮起倦色,说:“都早歇息吧,明儿又是一场鸡飞狗跳。”说是休息,出了这样的大事儿谁又睡得着。
白礼和衣靠在炕上,寻思着昨儿一晚上的事,心里是百般滋味,愁的无法合眼。
白礼、白义他们进屋后,白糖和苏凤祁便进堂屋落坐下来,合议着想办法。
苏凤祁到底是男子,做事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出了这事儿,气是真的气,两人说着话儿,不知不觉天已大亮,苏凤祁起身去给鸡兔剁饲料,白糖本想小眯一会儿,谁知她爹从外头进来,因一夜没休息好,步调有些沉。
进门便说:“这个点儿,老屋也该起了,怎么还没风声传来,糖姐儿,你上张婆家去趟,叫巧云上那头看看去,有什么风声赶紧回来知会一声。”
白糖本想劝她爹别心急,可她自个儿都如坐针毡的,就是上了炕怕也难合眼,干脆去了张家。
张婆和巧云这会儿也才刚刚起身没多大会儿,在院子里,洗刷的洗刷,摘菜的摘菜。
巧云听闻她呼唤,打了个哈欠走出屋:“我的天,大早上就来喊人,什么事呀?”
白糖可没心情和她调笑,沉嗓说:“巧云,你快拾掇了和我出门。”
巧云一愣,迷惑地看她,“咋了?”
张婆子看她神情透着非一般的凝重,立马嗅到了什么:“糖姐儿,发生什么了?上屋说。”
白糖跟张氏进屋里,言简意赅地把昨晚的事儿说了:“我们家一晚上没睡,天刚亮就念叨着老屋那头的情况,说是叫巧云去瞧瞧,心里好有个底儿,爹娘他们心里是真急,眼下谁也猜测不出白赵氏走后老屋那边会是什么反应。”
张婆子忙点头:“行,巧云立马去,你也别急,这事儿错在白赵氏,你和你爹是帮了一晚上的忙,又是救孩子又是出门喊人,没道理她走了叫你们家拾掇烂摊子,孩子抱回去就对了,不这么做,难不成等着你爷奶打上门来?白赵氏这个白眼狼,临走也要算计你们家一回,且等着看,你爷你奶上县里找人去,要找见了非得扒她一层皮下来不可。”
巧云听得也是怒火直往上冒:“白叔也太好糊弄了,居然还给她三贯钱儿?气死了!”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我这就上你奶家外头守着去,看看她是不是真顺走了你奶家的钱儿!”
biquge.name
白糖后脚要往家去,却被张婆子叫住,摘下围裙和她一块往外走:“今个你家指定鸡飞狗跳的,老婆子我跟着你一道回,万一你们应付不来总还有个帮着说话儿的。”
白糖点头,应了声儿,“好。”
回到白家,张氏一眼见白礼他们脸色垂丧坐在椅子上,不住哀叹。白泉和白二柱也醒了,和白义他们都坐在堂屋里皱着眉。
张婆子便赶忙宽慰他们,叫他们也别着急上火:“白赵氏铁了心要走,哪个能拦住她?你们和糖姐儿能做的都做了,钱儿都叫她一把鼻子一把眼泪骗去了,算是对她不薄了,如今还得给她挂心着,,眼下你们还闹心啥?”
白礼摇头,他心里是又惋惜又痛楚。
白钱氏见他不吭声,就说:“张婆说的对着呢,往后帮人咱们也掂着些值当不值当。”
张婆子和白钱氏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话儿,白礼听着她俩絮絮叨叨,焦躁的心绪反倒好了不少,渐渐平静下来,叹气说:“那三贯钱倒是次要的,她命由她不由旁人,选择走了这一步,她往后别后悔就是了。”
白糖听着张婆子陪着他们在堂屋说着话儿,便上外头帮着苏凤祁做了会农事。
她想着,今个这日子注定非比寻常,可越是不寻常,越要做出寻常的样子,镇上的铺子也得照常去,以免叫有心人瞧出端倪。
她便又叫了白泉和二柱去镇上看铺子去,总不能不做生意吧。
白泉和二柱走了以后,巧云也迟迟不见来,白糖心里头也有些着急了。
就在这时,苏凤祁突然匆匆进了院子,一眼瞥见她,便朝她挑挑眉:“巧云来了,正在家里堂屋和白叔他们说着话儿,叫你过去。”
白糖知道巧云一定打听到什么,赶紧和苏凤祁一起回堂屋,还没进堂屋,就听着巧云义愤填膺的声音。
“……没见过这样不知好歹的,到底是一块生活了十五年的,这一走,把家里的钱儿全卷走,做的也太绝了些……她儿子、女儿都还在家呢,压根不管他们的死活.......”
白糖跨进堂屋,听了这话儿,顺嘴就问:“有情况了?”
巧云赶忙拉着她说:“有了,我起先去时,老白家倒还安静,估摸还没起身,我怕站路边显眼,便上附近麦草垛后头坐着,过不了半刻钟,就听着你奶家院子里有争执声儿,起先声音不大,听也听不清,可前后没半柱香时间,里头就鬼哭狼嚎的,引得周围四邻都去瞧,我也赶忙过去看,就见你奶,你爷,还有你三叔他们几个在院子里互相指责搡骂,你奶连外人都不顾了,哭哭嚷嚷说是白赵氏偷了钱儿走了。”
她歇了口气,喝口水,继续说:“现在你奶家乱成一锅粥了,你奶在院子里哭天抹泪,你三叔跟疯了一样在院子里骂人,说是今个抓住了白赵氏不是他死就是白赵氏死,你爷在外头挨家挨户的找白赵氏……这会儿消息怕都要传开了……”
白礼心里一阵后怕,想着幸亏昨夜让苏凤祁把济帆抱回去了,若让他爹娘知道济帆在自家,眼下闹哄哄的就不是老白家,而是自家了。
他站起身,刚要说什么,张婆子生怕他吃亏,忙又把他按坐回去:“你们急什么,只管坐着等他家人上门来,这事儿咱们可急不得,急了反倒叫人起疑。”
白礼无奈一笑,“我是要给茶壶里续水去。”
“我去。”白糖拿起茶壶往外走,她凝神寻思着什么,不多会儿,捧着茶壶进门来,说:“婆婆,等会我奶来了,你只管说昨个巧云留在我家睡的。”
张婆子立马会意,点头应声:“是个好法子,万一掰扯起来多个人证,省得叫她把污水往你们家身上泼。”
这话儿刚落下,几人就听着门外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大义、大礼!快出来!出大事儿了!”
“哎哟,老白婶儿,你可慢着点儿,仔细把阿义他们家门槛踩破了。”
“白金,你上亲哥哥家,手里举着锄头怕是不好吧?”
“就是啊,你家丢了媳妇,又不是人家阿义他们给弄丢的,干啥气势汹汹的。”
厅堂里,白礼几人对视了一眼,面色都是一凛。
白义匆匆往外走,只见白孙氏和白金两人一前一后冲进院子,大门处乌泱泱挤了一群看热闹的。
白孙氏进门便嚷嚷:“你弟媳妇不见了!”
白礼蹙了蹙眉问道“怎么回事儿?”
“今个早起刚睁眼,就听着济帆在厢房里头直哭,我进去一瞧,嗬,白赵氏她人没了,只留了济帆娃在炕上。”
白孙氏絮絮叨叨说:“我和你爹起初以为她上外头去割草,可早饭过了还是不见人,又上柴房里看,割草的镰刀还在架子上搁着,我俩又想着,怕不是出去找哪个家妇人叙话儿去了,可直等到快晌午也没见人!”
“这也就算了,她还偷了家里五贯钱儿,娘把钱儿搁在木箱子里头锁着,钥匙竟叫她翻走了,连钱儿带人都不见了!”白金接话儿说,口气阴森森的:“大哥二哥,你们知道白赵氏上哪去了?昨个到今个可见她了?”
白义忙摇头,“不知,昨夜我们家从宴席上回来以后,就早早歇下了。”
白孙氏就冷笑:“呸!你可别睁着眼睛说瞎话,李牛媳妇刚和我说,瞧见你家昨个三更半夜屋里还亮着灯,她家的屋子就对着你们家,瞧得是一清二楚。”
她又疑神疑鬼地说:“白赵氏别不是上你家来了吧?那些钱儿别不是都给了你们家了吧?”
这话儿简直就是不讲道理,直接往人头上扣屎盆子,白礼哪能认,正要解释,冷不防张婆子从堂屋里走出来,说:“昨个我孙女和糖姐儿两个说话儿说的晚,两人大半夜还点着油灯,后来干脆就歇在了白家,你问问李牛媳妇儿,她瞧见亮着灯的屋是不是白糖屋子的位置?”
李牛媳妇连忙从人群里探出头来,不好意思地笑说:“是糖姐儿的屋子里亮着,原来是两个丫头家大半夜叙话儿。”
白孙氏登时没法再见缝插针,又虎了脸哭诉,“这杀千刀的死白赵氏,跑个没影,还把家里的钱全卷走,这是逼着全家去死啊。”
白礼眉头轻皱下,不知该说什么,也只能象征性问询几句:“她走前可说了什么?”
“没有!”白金火冒三丈说:“平日装聋作哑的,现在给家里来这么一出,我咋琢磨都觉着不对劲,以她往日里的胆量,万万做不出这事儿来,别不是有人在背后撺掇着,要叫我查着了,有她好受的!”说着,眼睛透过白礼,狠狠剜了他身后的白糖一眼,似有所指。
白钱氏哪能听不出来,当下就沉了脸儿:“眼下说这些没用,找到白赵氏才是正经的,三弟有空在这数落,不如快些去寻人?”
“你当我们没找?把全村都翻了个遍,半个人影也找不见,这才上你家来问,是不是昨个见了白赵氏,要见了,赶紧带着我和娘去找,你耽误了,你就是全家的罪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俨然已经把白家当成撺掇白赵氏离家那人。
白糖听着白金越说越过分,便走上来说:“白赵氏离家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她偷钱也好,离家也好,都是三叔家的家事儿,这会子上我家来对着我们嚎有什么用?”
“你个臭丫头,怎么说话的?”白金顿时怒目而视,指着她说:“说不准白赵氏就是叫你给撺掇着跑了,你是向来见不得她好的!”
白糖扯唇:“三叔这么说也不怕遭雷劈,三婶向来心气高,可不屑和我们家来往,我们家昨日才回的村,这事儿全村谁不知道?”
fantuankanshu.com
巧云也帮腔:“别是白赵氏在外头好了什么人,私奔去了吧!”
人群里立马腾起一阵沸沸扬扬的议论,大家立马想起了白金和李娇娇的事,人群越讨论越激动,白金听的心情立马就暴躁了,说什么他也不相信白赵氏会给她带绿帽子。
白孙氏听得一阵气赌,眼下她没空和白糖扯皮,一想到丢了的五贯钱,心里就像点了把火,急得跺了跺脚,说:“大礼,大义你们别愣着,倒是赶紧说说怎么办!钱儿又叫白赵氏给拿去了,你们说该咋办!这家里就数你们有办法,到是给娘支个招?”
白礼无奈摊手:“娘和三弟都找不见人,我又怎么能找见?”
他本还想宽慰宽慰白孙氏母子,可一听白金那些话儿,顿时连嘴都懒得张,更别提支什么招,只是敷衍着。
白金大怒,“二哥!真是好二哥!平日里人模狗样的,都说你仁善,现在我媳妇丢了你倒说起风凉话?啊呸!”他又指着白义说:“你要还是白家人,这事儿你就得管到底!白赵氏她是在怎么也是你们弟媳,不是外人,你当大哥的,不想办法帮家里解决问题,你就是愧对老白家,不配姓白!”
这话儿若搁在从前,白义早就气的发抖,他早先脸皮薄,重风评,可眼下不一样,自从回来后他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在经历了家里的那么多事,底气早不似当年。
听了这指责,他居然无所畏惧地笑了笑,硬气地说:“我生来便姓白,这是我无法选择的,若能选,我也不愿。至于白赵氏偷钱逃离这事儿,我确实无能为力,不是我不想管,而是我管不了,不过我还是提醒娘一句,去她娘家看看,没准只是心情不好回娘家坐坐也不一定。”
白孙氏立马和白金对视一眼,眼睛里双双都冒了光,这下,白金也顾不上留在白家扯皮,立马就往外走:“娘,快上赵家村去找人!”
白孙氏也急匆匆跟着白金冲出去,一溜烟跑个不见。
人群这才呼啦啦散了,有几个妇人留下来,和白钱氏白柳氏说些贴心话儿,大意是别和白孙氏母子计较,他俩如今跟疯狗一样乱咬,公道自在人心。
白柳氏便朝那几个支持自家的妇人都道了谢。风波消停后,一家人把门关上,回到堂屋里,都是微松口气。
“还不知道赵家那边又该被这母子俩闹腾成什么样儿。”张婆子坐立不安,起身说:“我上赵家村去一趟,顺便打听打听消息,回来再和你们说。”
张氏走后,白礼也无心干别的,去后院的鱼塘转一圈。
这会儿是正午十分,趁着午间休息,苏凤祁从隔壁鱼塘回来。他一进门便被白糖叫进厨房,两人开了灶火,一边做饭一边商议着什么。
白礼绕着鱼塘踱着步子,心里合计着白赵氏这一走,若卷走的是老白家所有的银钱,往后他爹娘没了钱儿那就是麻烦事儿,心里烦乱的只差去撞墙。
没多大会儿,巧云从外头回来,进门便说:“传开了,传开了……现在全村都知道白赵氏卷着钱儿跑了的事,家家户户都议论着这事儿。”她进堂屋喝了口水,把打听来的消息一桩桩告诉白钱氏她们。
“里正眼下正安排村里年轻力壮的小伙上后山去找人,我从他家门外过,听着他正给小伙子们指派路线,里正媳妇和两个妇人在旁小声说着话儿,说白赵氏不知好歹,没准真是外面有人了,跟着人跑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里正媳妇的话儿,差不多就是眼下全村人对这件事的看法,在外人看来,白赵氏就是受不了白金和李娇娇,才去外面找了人,现在卷了家里的钱跟外面的野男人一起跑了,只是可怜留下来的孩子,以后在家里的日子得多难过。
“一路上,但凡听人说起白赵氏,就没哪个人说她半句好话儿的。”巧云说:“还有人猜测着,说她说她的姘头比她年轻,到时候把她的钱骗光了就把她抛弃什么的。”
白糖和苏凤祁端面条进屋,听了这话儿就冷笑:“自己做的事就得自己承担后果,就算真落得那样的结局,也只能说是活该。”
她把和苏凤祁误打误撞看见白赵氏买玉佩的事儿说了。
白钱氏一听,脸色陡然大变,“那她这保不齐就是私奔去了,糖姐儿,你怎么早不说?”
“早说有什么用?”白糖沉声分析:“只是一块玉佩,怎能证明那男子的存在?又不是抓了现行,贸然告诉爷奶,她自然可以说是买了给白金的,至多也就是遭一顿打,玉佩和身上的钱儿被夺了,可那玉佩是给谁买的,钱儿又是哪来的,咱们一样也搞不清楚,我和祁哥儿知道这事后,便打算暗里观望着,没成想她倒跑的快。”
苏凤祁也说:“她外头有没有人,与我们何干?”
白柳氏下意识想说什么,可话儿到嘴边,不上不下的,硬咽下去了。
白赵氏如今做的缺德事儿,真是把他心里对她那点怜惜消磨的一干二净,白柳氏不想再说半句她的好话儿,做的这些事儿只让人心寒。
“娘,别想了,吃饭吧,下午怕又有糟心事儿。”白糖把筷子递给白柳氏,招呼着全家人吃饭。
吃饭间,白礼有些欲言又止,待到一顿饭吃完,他终于忍不住说:“糖姐儿,祁哥儿……”又看了眼准备端碗出去的巧云,叫住她,“你们等等,我有件事想和你们商议。”
“什么事?”白糖起身给茶碗里续了水,抬眼看白礼。
“爹和你们大伯想着,为了祁哥儿和团子,到那时,咱们一家搬去县里可好?”他说这话儿时,眉宇间透着忧愁,把心中的顾虑说了:“爹本想着过些年手里殷实了再合计这事儿,可眼下,白赵氏走了,又卷走家里的钱财,你爷奶没了那点老本儿依仗,以后怕要生事端,咱们惹不起便远着些。”
白糖听了,一时间没说话,她只是没想到她还没开口,倒是她爹先提出来了。
白义见她不吭声,以为她有顾虑,便解释说:“我们手里还有一些剩钱,先租几间屋,待日后有了钱再买宅子,你觉得如何?”
当着儿女面,他自是不好正大光明说出不想和爹娘来往这样违背礼法的话儿,只说是:“家里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你和祁哥儿又都是快要嫁娶的年纪,团子长大念书也须得花钱儿,眼下就是想帮扶你爷奶,怕也没那个能力,白赵氏卷钱走后,你奶那儿怕不能安生,搬去县里反倒清静了,以后若有能力再适当帮扶他们,眼下却是半点法子也没有。”
他话儿说的委婉,白糖却听的出,白义和白礼他们是想远远走了和老屋再无瓜葛,只是这话儿说出来有违他们教育子女的本心,这才换了温和说辞。
巧云先开了腔:“我觉得可以啊,以后就不用担心你奶她们再来找你们的麻烦了。”
白礼又看苏凤祁,苏凤祁轻点点头:“白叔你们想搬,那就搬。”
“糖姐儿,你怎么说?”白礼他们自然最在意白糖的想法。
白糖笑了笑说道:“我其实在州府的时候就有这个打算了,搬到县城里我还能开拓我们的生意,以后祁哥儿上学也方便,不用再来回奔波了,只是一时没找到开口的时机,几人爹你们都觉得行,我也觉得可以。”
若县里开铺子,那就不开钵钵鸡店了,直接去开一个酒楼,眼下她缺的不是钱儿,而是一个“合理”拿出钱儿的渠道。
白礼和白义对做生意并不精明,往后只怕也是个甩手掌柜,挣多少花多少还不都是自个儿说了算,到那会儿,行事就方便的多了。
至于老白家,白糖倒并不怎么顾虑,她有理走遍天下,任白孙氏再怎么撒泼耍混也没用。
白糖又说:“咱们先去县里看看房子,总不能现盖一栋咱们看看有没有什么现成的,在看看铺子....。”
虽不能近期搬离,但瞧着白糖和苏凤祁几个都是支持的态度,白礼心里也算松了口气。一家人议完了这事儿便各去忙各的,白糖惦记着搬家的事,正要出门,谁知刚走到柴房边,就听着外头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紧接着大门被重重拍响。
不等白糖去开门,苏凤祁已是一个箭步上前将门打开,两人眼前现出白珠儿一张焦灼不安的面庞。
白糖一愣,白珠儿一进门便机哭哭啼啼的说道:“他们都说我娘昨个夜里跑不见了人,还卷走了家里的钱儿,到底怎么回事?”
她一边哭一边说说:“我娘怎么可能抛弃我们啊,她怎么可能会和别人跑了,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白糖瞧她急得满头大汗,便长话短说:“不知道,奶他们正去你外婆家,没准你娘会娘家去了。”
白珠儿一听说着,赶忙就往外跑,准备去赵家看看,如说白赵氏真跑了,那她以后在家的日子真就过不下去了,还得早做打算才是。
白珠儿赶到赵家的时候,白孙氏和白金仍在院子里,赵家男丁多,白金许是闹了会子见闹也闹不过,便歇了声势,只垂头丧脑坐在石凳上。白孙氏匍匐在地上直哭,嘴里说着找不见白赵氏就去死的话儿。母子俩都没有离开的意思,看架势,还要在赵家里闹腾会儿。
白赵氏的娘刘氏阴沉着脸儿说:“亲家说我女儿卷了十贯钱,口说无凭,我是不信。”
白赵氏的弟妹李氏就蹙眉看说道:“娘,你现在说这些没用,不管白赵氏拿没拿那些钱儿,这钱跟咱们没什么关系,又不是那给我们的!”
李氏的丈夫赵路顿了顿,看向刘氏:“娘,我看白孙氏那副样子,怕是找不到人,就要我们出这十贯钱。”
刘氏冷笑,“事到如今也顾不上亲戚情分了,大不了就告到官府去,想要咱们家出这个钱,没门!”
baimengshu.com
刘氏和白赵氏一样是个小气自私的,现在白孙氏想从他们家拿钱,那她是一文钱都不会出的。
白金在外头隐约听到什么,当即瞪圆了眼睛,起身大声嚎,“白赵氏是你女儿,你们家的,眼下白赵氏跑了就撒手不管了?没这个理儿!”
话音刚落,赵路和赵海一前一后出了堂屋,两人都黑沉着脸。
赵海大步上前去揪了白金的领子,“你当丈夫的,媳妇跟人跑了,不先想着上去找人,反倒想赖在我家里头为那十贯钱扯皮?你还配当个男人?”
赵家几兄弟一涌而出,赵林赵虎两小子也走出来,围在大哥身边严阵以待。
白金是个欺软怕硬的,平时在家里,对上白义和白礼,那就是一副你不服气那就干仗的姿态。
可眼下,赵家四兄弟弟往他面前一站,各个都是孔武有力的大老爷们儿,各个咬牙切齿的站在旁边,仿佛随时扑上来和他拼命,他登时就腿软了。
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第二百九十七章
“女儿嫁进你们家了,就是你们家的人,跟我们没关系了,现在人跑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刘氏冷声说完,走到白孙氏面前。
白孙氏这会儿哭声也小了,伏在那不吱声,她也知道,刘氏不好对付,眼下是为了这十贯钱儿准备翻脸了,原本只有五贯钱,她想着讹一把刘氏,才说的十贯钱,现在刘氏是一个子都不打算掏。
“老婶子,咱们都老了,我本不该和你说重话儿,可你摸摸良心这事儿到底谁家该站出来担责任?如今我女儿不见了,我没去问你家要人,你现在在这问我要人,我今儿把话儿撂在这,我女儿不在,咱们也就顾不上亲戚情分,你在在这胡搅蛮缠咱们就去官府去理论。”
李氏也走过来说:“老婶子,你俩起来吧,今个就是哭死在我家院子里,这事儿我家也也不会管的,你们再不起来,我就上外头去喊里正,你俩闹腾,最后丢人的还是你俩,你俩看着办!”
白孙氏一听这话儿脸色就黑了一大截儿,以往,在家泼辣惯了,可今个,这赵家的小辈李氏竟放话逐她出门,她好歹是个长辈,被一个小辈当众驱逐,哪咽得下这口气。
当即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堂屋一侧的厢房方向大喊大叫:“赵全,你给我出来,都来瞧瞧你家媳妇什么德行,你家赵路娶了个悍妇就是你家门不幸!”
赵全听着外头一阵叫骂,他上了岁数,本就受不得气,登时胸口直突突,脸色铁青地起身要出去看。
大媳妇牛氏忙按住她:“爹,您不能去,那白孙氏是什么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年轻时就泼皮,仔细把您给气着了。”
赵全前些年去山上出了事故,所以身体便的极差,刘氏吩咐了,务必要守好赵全,不可让他出门见白孙氏,就怕赵全因为白孙氏这个泼皮气出个好歹。
赵全胸口起伏,一阵剧烈咳嗽,“造孽啊!”
院外,赵家四兄弟等人听着自己老爹在里头气的咳嗽声儿,脸色都是大变,赵海指着白孙氏厉色道:“你个老婆娘,今个要敢把我爹气出好歹来,我赵海非得和你同归于尽了!”
他骇人的气势,吓得白孙氏瞬时噤声,却还是不愿就此离开,虎着脸儿说:“我们孤儿寡母的来找人,你们家现在是人丁兴旺了,可不能仗着人多就欺负人,不念亲情不念辈份儿的!”
赵路就嗤笑一声,理都不理白孙氏,直接走上前儿,抓住白金的手臂,往前一带,把他连推带搡往门外撵。
白金还想耍赖,手抓着门就是不放,李氏和刘氏眼底的发了狠,两人一左一右上前,每人照着白金腿上就是一脚。白金被踢的一阵钻心疼,不得不撒开了手,赵路随即“砰”一声把门关了,回头说:“不早了,就是咱们不吃饭,爹和娘也得吃,你们几个该下灶去下灶,阿林阿虎你们看好她,老婶子她若走便叫她走,若不走……”他冷冷看了白孙氏一眼:“那就耗着!”
白孙氏被他森冷目光盯的,顷刻间打了一哆嗦。看来,想在赵家闹出什么成效来是不大可能了,赵家这四个儿子个顶个的凶悍,偏她家百金在人家面前半点骨气都没有,三两下就叫人给推搡了出去,扔下她一个老婆子在院子里,还被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盯得死紧。
白孙氏闹腾大半天没喝过半口水,挪步想上厨房里找口水喝,赵林赵虎立马反应迅速挡在她面前:“老堂婶,你哪也不许去!”
白孙氏一阵火大,伸手就在赵虎胸膛上搡了一把:“走开!”
赵虎一个没留神被搡的微微打个趔趄,他也不还手,立马又站了回去,死死守着白孙氏,他可不敢对白孙氏动手,白孙氏的风评他们就是不是一个村的也早有耳闻,他万一碰了一下白孙氏,白孙氏非得睡在他家地上讹一通他们家,现在没什么人,有理他也说不清。
白孙氏又饿又渴,瞧着石桌上摆了盘糕点,就想去拿,可念头刚起,那两人的便又是寸步不离堵着她。
白孙氏气的头顶冒烟,直在院子里哭哭啼啼的嚎,一会儿说是赵家的欺负他们母子俩,一会儿又嚷嚷要饿死渴死在赵家了。可惜赵家根本没人关注她,任她叫的再响,没一个来搭理她的,各忙各的,只当她是空气。
不多会儿,厨房里冒出阵阵香气。李氏相继端出一盘盘冒着热气儿的菜肴,荤素搭配,菜式丰富,足有六七盘。
白孙氏闻着这股味道,肚子便咕咕叫了两声儿,馋虫直在肠胃里鼓捣。她终于咬了咬牙,跺脚朝外走去,临出门前,指着赵林赵虎说:“你们给我等着,你家人这样做事会遭雷劈的!我老婆子今个把话儿撂在这,找不到白赵氏咱们就没完!”
说罢,推开门气冲冲走了。
白金在赵家门口蹲了大半时辰,早就不耐烦了,一瞧见白孙氏出来,生怕他娘数落他不顶事,便先一步埋怨道:“娘!你怎么才出来,和他家人废那些话儿的功夫,咱们早上大哥家把钱要上了。”
白孙氏瞪他一眼:“你一个男人家,不冲在前头帮娘说话,还叫人给撵了出去,丢不丢人!”
白金立马不服气道:“他家四个大男人,我就是再能耐,一个人还能打过四个?”
白孙氏嗤笑:“白礼他们家家男丁少,换了他家你就能对付住?”
白金立马不屑道:“娘只管看我的吧,不过……”他顿了顿,说:“他家那小野种有几分能耐,娘想法子绊住他,二哥就交给我,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收拾不住他?”
白孙氏听他这么说,总算有了几分好脸色,今个来赵家这一回,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赵家不是好欺负的,她想在赵家占到什么便宜怕是不容易,柿子得挑软的捏,不如上白礼家去,他家现在早就不缺钱了,如今家里有难,就该出手帮衬。
越想,她目光越是阴婺,脚下加快了脚步,说:“赶早不赶晚,要上钱儿是正经的。”
母子俩火速回到青雨村地界儿,家都赶不及回,蹲在河边各捧了几口河水下肚解渴,便气势汹汹直冲白礼家而去。这会儿正是下晌十分,小路上来来往往的村民多,瞧见了都是议论纷纷的。
yyxs.la
白孙氏也不在乎,狠狠拍着白家大门,嘴里吆喝:“大义、大礼,快开开门!娘有要事要说!”
有人在身后指指点点,她丝毫不在意,丢了五贯钱就是要了她的命,这是他们家仅剩的五贯钱了,自从把钱赔给了珍馐馆以后,这就是他们家唯一的钱了,还是靠白珠儿的亲事得来的钱。这会儿哪管他外人瞧不瞧笑话儿的,只一心想从白礼手里弄回几个子儿。
白金也喊:“大哥,二哥,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忘了当初你们不在家,你弟妹怎么照顾你家的人的,你忘了当年花了家里多少钱儿,你对的住家里这些亲人,你个丧良心的,还不快开门!”
院子里,白家气的脸色发沉。这么久了,白孙氏拿捏他们的借口永远只有这些。别说承他们什么恩惠,受的那些气至今想想都叫他不忿。一天天的就知道来他们家闹腾,根本不让他们过几天安生日子,这更加坚定了他们搬家的信念。
白礼气的浑身颤抖,又听着白金将门拍的咚咚响,想着他实在是欺人太甚,便握了拳,想开门去和他理论。
第二百九十八章
“爹,别去。”白糖走上前拦了白礼:“这会儿上咱家来,指定是在赵家碰了一鼻子灰,这是想上咱家来扯皮要钱儿来的。”
白糖一语中的,白礼霎时间冷静了些许,蹙眉看大门处:“今个若不开门,还不知他们在外头闹几时,他们不消停,骂的那些话儿,爹也听不下去。”
“没事儿,他们不嫌累,就叫他们去喊,咱们只管当耳旁风。”白糖不由分说拉着大家伙进屋里,说道:“爹想想,他俩上赵家去,吃了一肚子气,这会儿来咱家,不得在爹身上找补?今个若把门开了,还不定闹成什么样儿。”
“也是。”白礼思量着说道:“可躲着也不是办法,有些话儿爹得和你奶说清楚,她不辨是非,咱们却不能袖手旁观,到时候累的还是咱们家的名声……”
“爹!”白糖打断他,嗤笑一声:“爹放心,他家就是再累了咱们名声儿,也影响不到咱们。”
白礼想想,也是,只要跟白孙氏和白金对上,什么道理都是讲不通的,母子俩定然三句话不离一个钱字。
他俩说话间,外头的拍门叫骂声愈发汹涌,巧云大步冲进堂屋,气的跺脚:“你们你听听你听听,他们骂的是人话儿?我想撕烂他们的嘴!”
“嗯……”白礼心不在焉说,他此刻已冷静多了,心里思量着事情。
白糖想着巧云耿直,做事不会转弯,正想开导她几句。念头刚起,巧云已是一阵风似的冲出堂屋。
白糖惊得站起身,匆匆追出去,愕然看她离开的背影:“巧云,你要做什么?”后面的话儿全被噎在了嗓子眼儿里。
只见巧云自花园里捡了块大石头,大步冲到院墙下,踩着凳子跃上墙头,端起那石头便朝大门外扔去:“混婆子,我叫你骂!”
“咚”的一声儿,石头落地,外头骂的正欢的母子俩齐齐没了声音……白礼心里一咯噔,想开门去瞧,却被白糖拉住,她唇边噙了丝冷笑:“爹,没事儿,你别担心,巧云下手有准头。”
白礼哪能真放心,急忙上大门口顺着门缝往外瞧。一眼就见着白孙氏瞠目结舌站在那,显然被吓住,一脸怪异地看墙头的巧云。白金则是单腿跳着,显然一只脚受了伤,他手抓着那只脚不停揉着,满脸暴躁。
“你……你!”白金捂着被砸痛的脚,昂头看着巧云,双眸喷火,气的声音直颤。一个臭丫头竟然也敢对付他。
“我什么我,你再在门口犯浑,别怪我不客气。”
白孙氏此时也回过神来,跳着脚骂:“你个没教养的死丫头,说的哪门子疯话,这是我儿子的家,我要干什么都行,有本事你给我下来说,看我不抽你一顿!”
巧云狠狠翻了她一个白眼儿:“你说我下我就下?要我说,你俩才是白眼狼,黑心的老太婆,逮着两个儿子不要命的压榨,你怎么不去压榨你其他两个儿子?你家儿媳妇都被你气的跑了,往后白糖她爹也跑,叫你家老三给你养老送终去!”
白孙氏听了,那叫一个气呀,她狠狠地瞪着巧云,嘴唇抖动,挤出一个阴冷的笑,三两步走上前儿,一把就要抓住巧云的裤腿把她往下扯。
巧云眼疾脚快把腿缩了回去:“老太婆,你再不滚蛋,别怪我不客气!”
白孙氏见抓她没抓住,咬牙切齿的:“我老婆子今个就是不走了,我上我儿子的地界儿来,没你说话的份儿,还不叫白糖那个臭丫头把门打开!”
白金不知道从哪儿又弄来一把铁锨,冲过来朝着巧云抡起,瞪眼说:“我叫你骂我娘!”
巧云立马跳下墙,只能外头“砰”的一声过后,哗啦啦的,墙皮掉了一地。
“你还敢破坏别人家的屋子?”巧云气的浑身打颤,目里透了凶光:“白糖,拿盆水来!”一转身,竟冷不丁瞧见苏凤祁迎面端着个臭气熏天的木盆走来。
巧云立马捂鼻子:“苏凤祁,这什么?”
“洗菜剩的水,我舀了点马粪进去。”苏凤祁凉凉一笑:“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儿,想好好出口气,那就出吧。”
白礼在不远处瞧见了,也没制止,只是叹气一声,心里想着,闹吧,他想息事宁人,可他娘却不依不饶,如今巧云和苏凤祁都看不过眼了,大不了闹到里正那儿去,有事他扛着。遂也不说话儿,冷眼看着门缝外。
巧云眼睛就是一亮,苏凤祁这盆粪水,那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她正愁怎么整治外头那母子,遂立马端了粪盆上墙头。
白金就在墙根下守着,手举着铁锨严阵以待,心里寻思今个非要把这个死丫头打残不可,也叫白礼瞧瞧他狠起来有多厉害。他已是顾不上了,气红了眼的人,只一心想寻个人出口气再说。
他死死盯着院墙,寻思着巧云不是说要朝外头泼水,只等她一端着盆露出头来自个儿就是一铁锨,保管叫她连人带盆栽下去。
正想着,忽然余光就瞧见墙头上果然冒出巧云的脑袋,他大吼一声,眼底浮起一丝残忍,扬起铁锨便朝巧云脑袋上重重打去:“我打死你!”
可还没等他这一下打中,忽然闻见一股巨臭无比的味道,熏的他皱了皱眉,没等他反应过来,“哗啦”一声,漫天的臭水一股脑倾倒在他脸上、眼睛、口鼻里,他万万没想到倒下来的是盆臭水,下意识扔了铁锨,狼狈地躲避。
“哈哈……”院墙上传来巧云得意的笑:“不是要打死我?快来快来,我这别的没有,粪水要多少有多少。”
白金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粪水,又气又怒,却也不敢在巧云附近逗留留,忌惮地往白孙氏身边跑。
白孙氏见白金一身湿漉漉朝自己逃来,立马捏着鼻子躲的老远,叫骂:“大义大礼,你们给我滚出来,你瞧瞧你家做的好事儿!指使个小丫头骗子给自家弟弟身上泼粪,你们这些个不孝子,能耐了,你们有本事给我出来!”
话儿刚落,突然一阵臭味袭来,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兜头便被一盆粪水泼中,那股臭味熏得她几欲作呕,半个子骂人的话儿都吐不出。
白金叫那臭味熏得,原本刚刚缓过来神,不成想又一次被泼的浑身都是,肩膀上还挂了可疑的条状物,他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白义、白礼!你们给我滚出来,缩头缩脑躲在院子里泼粪算个屁本事!”
wucuoxs.com
他身侧的墙头上,赫然坐着个神色清冷的少年,凤眸开阖间,一串冷冰冰的话语吐出:“白叔他们懒得理你们,还不走?”
说着,他将手里的木盆朝下一扔,从背上拿出一把弓箭来,搭了箭矢,瞄准白孙氏。
白孙氏冷笑,她可不相信苏凤祁真的敢光天化日的射箭打死自己。便有峙无恐地说:“你倒是打,有种的你就把我射死,我倒看看你有没有这胆量!打不死我你就是个小王八!”
苏凤祁唇边浮起一丝冷笑,不多废话儿,随即便绷紧了弓弦。
白孙氏瞧他似乎要动真格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不可置信地盯着苏凤祁的手,脑袋里一片空白。而她身侧的白金,早已贼头贼脑躲进了旁边的麦草垛里。“噌——”箭矢窜出箭弦的声音。
白孙氏瞪大眼睛,眼瞧着一支锐利的箭头朝着自己飞了过来,眼前登时一黑。
第二百九十九章
“娘诶!”她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大叫,整个人发软地往后倒。“嗖”一声,箭矢直接没过她头顶,插进了她的发髻里,发带顷刻掉在地上,束好的发髻瞬时打散。
白孙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才发觉那箭矢没把自己打死,而是打中了头发。她劫后余生,心里极致的惶恐被愤怒替代,披头散发地跳起来大喊大叫:“死人了,死人了,白家的苏凤祁杀人了!”
苏凤祁目光愈发幽冷,再度掏出一支箭矢,搭在弓弦上,瞄准麦草垛。这回,不等他箭矢落下,白金便火烧了屁股似的弹跳起来,拽着白孙氏便跑,他目里流露出惧意,直跑到数米远,才远远地扬声说:“好好好,好你个白义白礼,叫这小崽子欺负人,你给我等着!”
苏凤祁转了弓箭方向,直直又对准他,白金再也不敢多逗留,沿着一旁的小道溜了。直到看不见他俩的身影,苏凤祁才从院墙上跳下。
“他们人走了。”他走到白礼面前,抿了唇,似是等着白礼训诫他几句。
不等白礼说什么,白糖赶忙说:“爹,今个怪不得祁哥儿和巧云,咱们忍让也须得分时候,不给他俩点颜色瞧瞧,只当咱家好欺负。”
“你……唉!”白礼哭笑不得:“你们几个就是合起伙来蒙我,糖姐儿你说,是不是你的主意?”
白糖见被她爹猜出,弯唇笑了笑,坦白承认:“祁哥儿射箭是我的主意,可扔石头和泼粪水都是他俩临时起意的。我和祁哥儿晌午就商量好了,等他们再来闹时,就关起门不给他们进,若他们不肯死心,在外头吵吵,咱们也不必留情,让祁哥儿在墙头上射他几箭,好好治治他,祁哥儿手上有准头,打不死人,保管叫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她看一眼巧云,摇头笑笑:“我本想着哄了爹你们进堂屋,我们三个自行解决,巧云却被气的没忍住,这才有了扔石头和泼粪的事儿。”
白义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别提多解气,只是那点小小的舒心在小辈面前不好表露出来,便绷了脸儿说:“你们几个这么做,算是把你奶和三叔给激着了,他俩若上里正家去,又是一堆麻烦事儿……”
白糖就笑了笑说:“大伯放心,他俩眼下顾不得上里正家扯这个皮,白赵氏把钱儿拿了不告而别,这会儿回去了怕是急得团团转,根本顾不上找咱们的麻烦。”
苏凤祁也说:“今个我和糖姐儿非这么做不可,白叔你们想想,往常忍忍他们也就算了,两家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可他们现今手里没了钱儿,急疯了狗急跳墙,根本没道理可讲,白金此人欺软怕硬,不给他颜色看,他是不知道怕,执意要赖上咱们要钱。”
他难得一口气说出这样多的话儿,白义听了,心里别提多熨帖,知道他俩行事都有章法,今个虽然做的过了些,可面对的是他那位不讲理的娘,也就都情有可原。
第二日一早,白糖父女便和白义苏凤祁吃过早饭便匆匆去往县里,打算今日就把房屋的事情给落定下来,不到正午,便赶到县城。
白糖直奔牙行去,说明了来意,那牙行掌柜的立时就劝阻她:“我这的确登记了好几处杨树胡同往外出的房子,只是价格都不低,均在两百两以上,小姑娘,我看你也不富裕,便是凑够钱买了那大宅院,光每年的修葺费用就是一笔不小的开。
院子大了,房屋也多,就不说每年置换瓦片了,便是院内的湖水你还要请人清理疏通,亭台栈道若有松散腐坏的木头还得请工匠重新打造,那房子里可没有土炕,到冬天,每间屋需要的炭火……”
白糖打断掌柜的:“谢谢掌柜伯伯的好意,您不用说了,这些我和我爹都知道,钱我们会努力赚,可屋子也要买,您帮忙给看看,找个价位合适的,我想先去瞧瞧房子。”
“哎,这……好吧好吧,倒是有一间稍小点的院落,却也要两百五十两,你们若下定决心买,我请人带你们去瞧瞧就是。”
“谢了。”白糖笑道。
掌柜的十分效率,不到半炷香时间就安排了一个活泼机灵的小伙计,带着父女俩往杨树胡同而去。
“说是杨树胡同,其实这一片统共分为五个胡同,六排宅子,统一都叫做杨树胡同。”一路上,小伙计尽职尽责的介绍。
他抬起手,一指不远处一间极大的宅院:“瞧见没,那宅院是前不久刚建好的,宅院的主人一口气买了三间宅院,将这些宅院全部重新改造,改成了一间大宅子。”
白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见了高高的围墙,里头被绿树掩映着,但依稀还能看见房屋的房檐,看起来十分精致古朴。和四周豪华的宅院相比,那院子并不奢华张扬,她心里寻思着,是什么人这么大手笔。
苏凤祁看到她的目光,低声说道:“这处院子,现在是老师在住!”
白糖听见他说的话,疑惑的看向苏凤祁,苏凤祁微微笑了笑,心里想以济云帆的实力,在全国各地兴许都有私宅,在这小小的青雨县里造一处华贵的别院不是难事,说不准,济云帆是有意低调,才只置办了这么一处看起来朴素并不显眼的宅院,从外头看精致却并不华贵,里头说不准十分安逸舒适呢。
“您可别小看这宅院,从外头看不显眼,里头可是花了大价钱,只那些园林拱桥用的都是上好的紫金椴木,紫金椴木可比沉香木都值钱。”小伙计噼里啪啦地说着。
白糖不动声色的点头,也不搭话,只笑笑问:“我看那院子在胡同口,不知是几号院儿?”
“哦,那院子是杨树胡同一号。”白糖心里顿时都有了谱。她接着又问:“掌柜给我推荐的那件院子在几号?”
“也巧了,就在这杨树胡同一号的隔壁,这院子不大,两侧又都是大宅院,生生将它挤成一个长方形,里头是三进院落,植被少了些,并无内湖,不过旁的该有的却都有,一进院子是下人住的,二进院子是厅堂和接待客人日常办公居所,三进是内宅……”
ranwen.la
“是这样啊,这宅子总共占地多少顷?”
“我给您查查,册子上登记的是……”几人一边说一边就进了胡同。
迎面远远地走过来一拨人,似乎也是来看房的。这胡同很长,走到尽头大约要数千米,是以,离得远了也瞧不清那些人的长相。
小伙计就笑着说:“您别看这杨树胡同的宅子贵,可来看宅子的人却络绎不绝,大约还在二十多年前的时候,这杨树胡同也只有一位富户,慢慢的富户多了,此处的治安就变得非常好。”
“这又是为何?”
“富户缴纳的赋税高,赋税都充了公钱,这片区域的衙门便油水大,捕头们数量也多,连带着治安自然要比旁的区域强不少,如此一来,吸引越来越多的富户都在这里安家落户,到如今,已经成了气候,但凡是这县里的有钱人家,打算买宅子,第一选择就是在杨树胡同或附近置办。
就是那些没钱的,咳……不不……就是那些像您这样有上进心的,也愿意努努力,搬到这儿来,您想想,搬到这儿来,进进出出瞧见的也都是这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好处自是不用我多说了吧。”
第三百章
“也是,人往高处走。”白糖顺嘴应着,就站定在了要相看的宅院门口。
小伙计刚准备掏了钥匙去开门,不知余光看见什么,动作一顿,嘟哝出一句:“今个是怎么了,全都跑来看宅子。”
白糖一行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着旁边也走过来了几个人,纷纷也驻足停在宅子门前。
在这些人里,居然还夹杂着两张熟悉的面孔。白糖眼眉一挑。陈荷花和方书明。
她也只是惊讶了一瞬,便淡定下来。这对小夫妻身旁站着一个小伙计,看打扮应该是带他们来看宅子的牙行伙计。
另两人看着面生,一个三十多岁的妇道人家,从穿着看像是周边村落里的,兴许是他们家的亲戚,另一妇人则是穿着考究的襦裙,头上佩戴着插环,看起来有四十多岁,她挽着陈荷花的胳膊,应该是陈家那边的亲戚。
这几人也看见了白糖一行人,别人就先不说了,方书明夫妇就像是惊掉了眼珠子一样,大惊小怪地瞪着白糖。
“荷花,怎么了?这几个人你认识?”挽着陈荷花那年长妇人问。
“二姑,这两人就是白家父女。”陈荷花蹙眉看着白糖,咬牙气恼地说:“怎的他俩也来这儿,难不成是看房,可是,这边的房子,他们如何能买得起?”
这妇人是方青的妹妹,与方家走动的亲近,故而早就听闻过白家,立时沉下脸:“真是晦气!她家不是普通的农户人家吗?怎么到这来看房?”说着,她便开始数落身侧那牙行的小哥儿:“你们牙行现在办事儿也是越来越没成算了,也不看看什么样的人,就往这边带,这边的房子是他们那些泥腿子能买得起的么?”她这话就是说故意说给白家一行人听的。
白礼转过身去,只当眼不见心不烦,白糖则是敛下眼皮,暗自在心中寻思着什么,也不搭理那边。
那小伙计登时面色尴尬,挠了挠脑袋:“抱歉,夫人,我们牙行是有规矩的,客人提出看房,我们便要带客人前来相看,不分什么身份。”
“这么说还是你们有理了?既这样,那你们便慢慢带着他家相看,我们一家不看了,荷花,明哥儿,咱们走!”说着便要带着陈荷花和方书明离开。
急的那小哥儿连忙抓耳挠腮,跑上前挡住他们:“别别别……夫人,您消消火,咱们慢慢商议,前头可是说好的要来看这间院子,眼下都到了门口,怎么能不进去看看?万一就入了夫人的眼,就此定下也说不好,这宅子来看的人多,足以证明它的价值,您可千万别为了一点不值得的小事,而错过了这么好一处房产。”
这话刚落下,不远处便响起少女的声音:“小哥儿,说了半天了,我和我爹还没瞧见里面是什么样呢,咱们进院子瞧瞧去。”
“好嘞,好嘞,这就给您开门。”小伙计急忙掏出钥匙串去门边。
方青的妹妹名叫方瑶,家也在这县城中,丈夫是一介商人,家境殷实,她擅长买屋置地,手里握有不少产业。
陈荷花夫妇俩要来看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方瑶,便把这方瑶叫来一起参谋。方瑶本就说的是吓唬伙计的话,他们一家今个过来就是来看房的,眼下瞧见方家的死对头也来看房,还甚是中意这宅子,怎能就此放手?一听白糖要进去看房,她顿时急了。
立刻走上前几步,拦住准备开门的小伙计,“慢着,你难道不知道先来后到吗?他们来的晚,就应该在我们后头看房!”说着,扭头朝身后的小伙计打个眼色:“还不快些过来开门!”
那小伙计会意,连忙走上前用钥匙开了门:“夫人,您请。”
负责接待白糖一行人的小伙计,一时间犯了难,站在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苦哈哈地看着白糖:“这……您……还看吗?”
“看,怎么不看。不要紧,他们要去就让他们去,咱们在后头看就是,早一步晚一步又有什么区别,买到手才是正经的。”白糖并不争一时之气,淡淡地说。
那方瑶冷哼一声,大步跨进院内,陈荷花紧跟在她后面,走在最后的方书明却是狠狠瞪了白糖一眼,有意停顿在她身边,嘲讽道:“一个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想要的太多,能得到的太少,也不看看你家是什么条件,这地方根本就不是你们该来的,何必在这丢人现眼?”
这人也真是好厚的脸皮,居然就有脸在她面前说三道四了。
白糖嗤笑了一声:“我来看房与你有何相干,这房子眼下没买主,谁都能看得,谁用得着你在这唧唧歪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一个女子,动辄口出秽语,简直是不堪入耳!”方书明哪能想到她如此牙尖嘴利,气得浑身颤抖。这话不过是来羞辱白糖的。
“哦,是吗……”白糖淡淡道:“你不过是个末等秀才,还真当自己当官了,还不让人看房了!”
往日里她还顾及着有苏凤祁的同窗在,不会把话说得太难听,以免损了自己的形象和苏凤祁的形象,可今日左右无人,她也没必要对方书明客气。
“你……”方书明气得脸红脖子粗,若不是怕有辱文人的斯文,他都想扬起手给她一耳光。他双眸阴沉地死瞪着白糖:“末等秀才那也是秀才,容不得你这个农妇在这指摘我?凭你的身份去做妾做小,都没人要!”丢下这话,他恨恨地一甩袖大步走进院子。
2k小说
他如今是把白家当成死仇看待,全然不顾白礼和白义就在身边,便当着他的面儿羞辱白糖。
白礼毕竟是当爹的,听了这些话险些没给气个半死,浑身都在颤抖:“这方书明竟成了个搬弄口舌的……亏他还是个读书人……”
白糖倒是镇定,反过来安慰白礼:“爹,别和他一般见识,咱们来可是看房来的,搭理这些人做什么,他不过就是在省城里吃了大亏,心里的怒火无处发罢了,与这种可怜之人计较什么?”
两家人一前一后进了宅院,谁都没发现,不远处的胡同口,站着一个面容黝黑却五官端正,气质正派的男子。牙行掌柜恭恭敬敬地侧立在他身侧。
那人瞧见这一幕,就沉着脸道:“乳臭未干的小子,竟也在我的地方乱吠!”
“苏管家莫要动怒,这宅子自从您交代本店代为售卖起,每日都来好几拨看房的客人,这些人中素质参差不齐,像这小子这般大放厥词的也不是没有,您放心,这种人,我只管多卖他几个钱,狠宰他一笔便是。”
苏仲却是不赞同地摇头:“若和这种人做了邻居,恐会影响我家少爷,这宅院,不能卖给他家!”掌柜的意识到这苏管事动了怒,赶忙凛声说:“是是是,既然您吩咐下来,这宅子我一定交代下去,不卖给这姓方的一家。”
掌柜的虽不知道这苏管事背后是什么人,但能一口气买下整条胡同的人,别说这县中了,就是放在城里也是屈指可数。且苏管事言谈之中带有凌然的气度,掌柜的看人老辣,自然知道他背后之人惹不起,是以,对上他也是恭恭敬敬,不敢造次。
掌柜又小心翼翼地请示道:“那位小姑娘呢,我看他们对这房子也很有兴致,若是她们备足了银钱,不若就卖给他们?”
苏仲蹙了蹙眉,一时之间没吭声。
第三百零一章
说来也奇怪,原本这一排房子少爷交代全部买下,装修时他是预备要整排打通。可少爷却传信告诉他,留下那间两百尺的小院别动,却又不告诉他留着院子的目的。
这次少爷又说了,这院落不必装修,只放到牙行里售卖就是。
苏仲并不是个愚钝的,昨个少爷回来时告诉他,他便隐隐觉得不对。直到今日,看见白家人过来看房,他才反应过来,事情远不是他想的那样。
“苏管事?”掌柜的还在等他示下,见他半天不说话,不由得发问。
苏仲回过神,沉吟说道:“这么办,若他家一时半刻筹不出钱来,可先将这宅子留着,待他家备足了银钱,卖给他就是。”
“得嘞,知道您的意思了,那这宅子就留给这父女俩。”掌柜的豁然开朗:“我这就叫方家人离开。”
“等等……”苏仲叫住他。
苏仲想了想,便说道:“若这方家执意和小姑娘他们抢这套宅院,可让他家先得意几日,便是付了定金,又不是不能退,总归一句话,这宅院最终只卖小姑娘一家。”
掌柜的是什么人,一听这话顿时就心领神会,嘿嘿一笑说道:“明白明白,这方家人今个若能交了定金,回去后必然是四处宣扬此事,便让他家空欢喜一场好了……”
另一边,宅院内。
方书明夫妇和方瑶已将这宅院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三进的院落,与周边那些宅院比是小了些,可对于方家全家人来说是正正好,统共有十三间房,足够方家一家人居住了,更不用说这宅院位于柳林巷子,是城中最好的地段。
方瑶十分满意,低声对陈荷花说:“这院子很好,要想办法鼓捣你那相公和公婆把这处买上,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院子了,大小合适,价位也合适,地段又好,周围住的,不是巨富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说出去都有面子。”
陈荷花本就对这处宅子极其满意,又听了方瑶的话,相当于吃了一剂定心丸。她垂下眼皮,暗暗定下心思:“知道了,姑姑。”
她走到方书明旁边,挽着他的胳膊笑说:“明哥儿,你瞧这院子又干净又漂亮,房屋也盖得精致,一点儿都不比隔壁那间大院子差,咱们家就这么几口人,住这院子绰绰有余,反倒是那些大院子我还瞧不上眼呢。”
方书明对这院子也说不出的满意,笑道:“姑姑怎么说?”
“姑姑说了,这样的宅院难找,就是价位贵一些咬牙买上总归是不亏的,若咱们不买,回头立马就会有别人抢着买。”说着,意有所指地朝白糖一行人瞥瞥嘴。
方书明立时沉下脸:“就凭他们!”
话音刚落,白糖一行人正好随着那小哥从内院走了出来。
“这房子是真不错。”白礼点头赞许地说:“格局很好,几间房子规划的错落有致,更难得的是内院与二进院子中间还有亭子与葡萄藤,一家人常坐在院中乘凉赏月,必定十分惬意。”
小伙计见他喜欢,赶忙跟进:“听您这意思,是看上这处宅子了?可还要到另外几家看看?”
方书明夫妇和方瑶都竖着耳朵听着。
白礼就点头说:“这房屋的地理位置我很满意,内部格局也是我喜欢的,只是价位……”他顿了顿,面上现出几分窘迫:“小伙计能否给个最低价?”
“这宅子原本可要着二百六十两,不过房主人很通融,特意交代了,若是碰上真心喜欢的买家,便宜个十两也未尝不可,二百五十两,不议价。”
白礼面上就流露出几分失望之色,便宜个十两和没便宜差别不大,这小伙计这么说也只是他们牙行里惯用的说辞。
白礼和白义不知道家里具体有多少钱,觉得差得远不是十两银子。今个来这一趟,白礼本就没指望买到宅子,只是过来探听探听行情,有了小伙计这番话,他心里也就有了数。看来想在这柳林胡同买房,手里没个三百两是打不住的。
只是,他仍旧有些不死心地问:“再请问小哥儿,这附近还有没有比这再便宜些的宅子?”
“这附近大都是大宅院,要价也高,像这座小而精致的宅院并不多,另还有一两处都离这胡同有些距离,价位也都在二百五十两左右。”
“都这么贵?”白礼倒抽了一口冷气。
怪不得都说这柳林胡同是富人区,连一座小宅院均价都在二百多两,这哪是一般百姓买得起的,家里若没个产业,没个百亩耕地,想买这样一间宅院,可谓是比登天还难。
那边陈荷花夫妇和方瑶在听到这些后,都是情不自禁的嗤笑出声,鄙夷的目光看过来。就白礼家那点实力,还想自不量力的来柳林胡同买房,简直是笑掉大牙。
白礼自然听见了,他也不想在这里受人耻笑,看了白糖一眼,有些落寞地说:“糖姐儿,今个要不就看到这里,咱们回吧。
”“爹,急什么,既然来了就好好看看,我也觉得这宅子甚合心意,既然爹也喜欢,不如就定在这里。”白糖余光瞥了眼方书明夫妇,淡淡说道:“两百五十两,并不算贵,这宅子值这么多。”
“还真是上下嘴皮子一碰什么话都敢说。”方瑶嘲讽道:“二百五十两不算多,你家倒是能拿出来呀?”
xiaoshuting.info
“你怎么知道我家拿不出?”白糖挑衅地看着她:“我们一家既然来看房了,便是打定主意要买的,你们几个平白无故嘲讽我们买不起,和狗眼看人低有什么区别?”
“你!”方瑶简直要气疯了,这个死丫头,看穿着打扮就是个农村人,本想说一对农村父女,再厉害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因此她才敢一直找机会嘲讽他们,没想到她居然都敢张嘴骂她,简直反了天了。
她立刻叉着腰急步走过来,厉声道:“谁狗眼看人低了?你有本事你现在就交钱,明明买不起,在这充什么大老爷!
”刚才白礼一连问了好几回价格,在得到小伙计回答后,都是面带难色,是以,方瑶笃定他们俩决计买不起。
第三百零二章
白糖白了方瑶一眼,直接向小伙计说道:“小哥儿,我和我爹是诚心诚意买房,不过到底定不定这处,我们还需得再商讨商讨,况且你也知道,买房不是件小事儿,需得多看看房才好定夺,今个我们也才来看了这一处,不过我和我爹很喜欢这里,可否让我们交一些定金,将这房子保留下来,过些天给你个答复?若买的话,就一口气把余款付清。”
那小二倒是彬彬有礼,并没有因为白糖一时拿不出来钱就冷眼相待,而是笑着说:“当然没问题,不过,定金需得要交两分。”
白糖默算了算,两分就是五十两,自己手里的余钱加起来足够付五十两。她朝白义和白礼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有成算,便再次朝小伙计说道:“没问题,我家今个就能把这定金交上。”
那小伙计得意的看了眼跟随在方家身侧那位同行,笑嘻嘻道:“您真是个爽快人,我这就给您登记上,把这宅子先给您留上,余款结清的期限是五日内。”
“且慢!”一道阴沉的声音突然穿插进来,方书明大步走上前,指着那小伙计冷声道:“这宅子是我家先看上的,也是我家先进来挑选的,我家还没说话,你凭什么把这宅子给他们留着?”
小伙计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看方书明,又看看白糖,“您这话怕有些不妥,这位小姑娘已经先一步提出交定金了,您虽然先来看房,可您方才并没有吭声……”
“胡说!我们早就说了这房子很合适,也给小伙计说了要买下,不信你问问他!”方瑶把身侧的小伙计揪出来,往前一推。
“是是……刚才这位夫人的确说了要买。”
那伙计不敢得罪方瑶,再加上若方家人从他手中买了这套屋宅子,自己也有分成,便昧着良心点了头。
方书明不屑地看向白糖,“不好意思,这宅子我家先看上的,我家定了!”说着,从荷包里取出五颗敦实的大银裸子,交给身侧的伙计:“这是五十两,拿好了,现在就给我登记!”
一向温和的白礼,都被他狂妄的样子激起了怒火:“方书明,亏你还是念书人,怎如此不讲道理,是我家先订了这宅子,你后出钱,却说什么先一步定了,若是出门办事,都像你这般不按规矩不讲道理,那这世界岂不是乱套了,糖姐儿,我们也给钱。”
白糖立马也拿出五十两银票,递给身边的伙计。银票是早就兑好的,今个要来看房,以防万一,她便提前在怀里揣着了。
方书明冷冷一勾唇:“这位大叔,你也一把年纪了,为何要跟着白糖一个小丫头胡闹,你明知道你家买不起这宅子,何必为了赌一口气做出这些幼稚的行为,俗话说得好,有多大脑袋戴多大帽子,这宅院本就不是你们这种人住的,何必要与我一个后生争强斗狠,到最后输掉的可是你自己的脸面。”
白糖身侧的小伙计见两边吵得不可开交,灵机一动,站出来调和说:“两位买家都别吵了,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你们两家谁若能立刻付全款,这房子就归谁,若是不能,只看谁交的定金多一些,就为谁家留下,如何?”
这的确是个解决办法,方瑶一眼看见白义和白礼像哑巴了似的不吭声,且都面露为难之色,顿时就明白过来什么,立马站出来说:“这办法好,很公平!明哥儿,咱们既是来看房的,也没必要再多耽搁,你直接把钱给他就是,这宅子咱们买下。”
“自然是。”方书明抬袖擦了擦汗,走到方瑶身边低声道,“姑姑,小侄今日有些囊中羞涩,姑姑可否支援我一些?”
这次出来,他也只是奉他爹方青之命提前过来看房的,至于买到哪里,花多少钱,这些都是要请示方青,他自己可做不了主。
就是方才拿出那五十两,也是临走前方青交给他,以防万一要交定金用的,这点钱根本不够付全款。
可眼下,既然已经和白糖父女斗气至此,这宅子他是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非得把这钱凑到不可。
方瑶就蹙眉,将方书明拉到一边去,小声低估:“你和荷花来县里看房,你爹和你娘就没给你给些钱吗?既是来看房的,身上不备了银子哪能行,便像今个,立时就要交款,没钱如何交得上?想你爹在镇上不是有点资产吗,是拿不出这些钱,还是怎的?”
方瑶话里话外都流露出埋怨,在她的心里,其实也是有些看不上方青一家的。方家虽然有几个钱,但却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对着方青一家态度自然有些优越感。
方书明自然听出了方瑶的轻慢,若放在以往,他必定不会张口再求她半句,可今天不一样,为了在白糖父女手里把这套宅子抢来,他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他压下心里的不忿,勉强笑着解释:“这次出来,爹是给了点钱,不过只是一点定金。”
“你如今也是个秀才了,你自个儿就没有点钱吗?出门在外随身怎么也没带些银子。”方瑶目里闪过一丝不明显的鄙夷,乡下人,到底是抠缩了点,就算家里有几个钱,也没有那份城里人那份气度。
方书明暗暗咬着牙,他身上原本是有着银票,方青交给他让他留着花销的。只是那些钱,在省城的忠礼堂里全部被榨干了,这一切都要怪白糖这个贱人,要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白白折了这百两银子去给一群陌生人付账。
“姑姑……”方书明软下声音:“无论如何,您先借我一些,把这房款补齐,明日我从家里取出后便送到您府上。”
陈荷花也急忙走过来央求,“姑姑,你就帮帮我们吧,这房子一定要买到手。”
方瑶也不好再拿乔,不情不愿说:“姑姑身上也没带那么多现钱,满打满算也只有四十两的银票,差的那些,需得回去取。”说着,还用眼睛瞥了瞥陈荷花身后那妇人,那人是陈家的亲戚,今日陪着一起来看房的,却从头到尾一句话都不说。
孙志远眼睛一亮,立刻拱手谢道:“既这样,就劳烦姑姑回去取一趟,侄子在此谢过您了。”
这话刚落下,就听到旁边白家一行人对那小伙计说:“烦请小哥多等等,我今儿下午就去筹钱。”
biquge.name
说完,那父女俩就凑在一起商量,他顿时急了:“姑姑……您快些回去取钱。”
“怕什么,就是给他们两三日他们也筹不到,你以为借钱是那么好借的?”方瑶一语双关地说:“这年头,最好别为一点钱就去麻烦人,若不是血脉至亲,谁会把钱借给你。”
第三百零三章
方书明听着这些贬损的话,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可事到如今,也只能求方瑶了,他眼下回镇上,再从镇上返回,耽搁大半天时间,天色晚些时,说不准白糖他们已筹到钱了。
却在这时,那一直没说过话的农村妇人走了出来,根本不拿正眼看方瑶,拉着陈荷花说:“荷花,你还差多少银子,咱们几个凑一凑就是,你交了五十两,你那亲戚不是声称有四十两,余下的,舅母一次性都给你掏了!”
陈荷花先是一呆,随即眼里迸出一阵欣喜,“舅母,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这人便是陈荷花的舅母陈林氏,这次陪着方书明夫妇来看房,是陈大木的授意。
“自然是你大舅的钱,你且等一炷香时间,舅母这就上银庄去兑银子。”说完,冷冷瞪了方瑶一眼,便转身离开院子。
方瑶一张脸青青白白地站在那儿,尴尬至极,方书明则是若有所思的盯着陈林氏的背影。心里寻思着,当初他一个读书人肯娶陈荷花,就是因为陈家是地主,陈家有钱能供得起她读书,所以他才会勉为其难的娶了陈荷花,陈大木就陈荷花这么也女儿,这些钱说白了以后都是他的财产。
眼下,不管如何这钱是凑够了,那小伙计见方家的人这样迅速去取钱,便欲言又止言地看向白糖一行人。
白糖他们自然也听到了方家的动静,白义和白礼心里也是一筹莫展,着急却半点法子都没有。白义他叹息一声,无奈地看着白糖,话里似乎有放弃之意:“糖丫头,不如咱们再去看看别处?”
白糖抿了抿唇,心里寻思,如果方家真能在一炷香之内把这钱凑齐,既然如此,也没必要逆势而为,在这附近的小宅院里再寻一处便是。
白糖低着头想着这件事儿,但在方书明看来,她这副不言不语的样子就是吃了瘪。连日来他在白糖那儿受的气,一下子疏解了不少,他不由得绽开得意的笑容,走上前来讥讽道:“我早说过,没这个实力就别来凑这个热闹,自不量力!”
陈荷花立时在旁添油加醋说:“白糖,不是我打击你,人和人生来便不同,争强斗狠也得先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这院子打从我刚踏入起就瞧上眼了,这便是我以后要生活的地方,而你,怕是永远也无法踏足这处,趁着今个还能看看,好好和你爹在这里游览游览吧。”
她得意地眉眼上挑,笑容中掩不住的讥嘲,和方书明两人一唱一和道:“明哥儿,你说,咱家这宅子叫什么好?你有文采,还需得给咱们家宅好好想个名儿。”
ranwena.net
方书明微微昂起下巴:“我看也不用费力再想什么名儿,就叫方府!”
“这名字贴切,咱们自家的宅院,叫方府恰如其分!”陈荷花得意地用余光看白糖,吩咐那小伙计:“一会我家把钱交上了,你们须得早些把地契送来,明儿我就要换牌匾!”
“房契这件事不急。”方书明眼里挤出一丝冷光,说:“三天后便是我的谢师宴,你们只管把地契送到我家中就好,我要当着邻居的面,当面收这房契。”
白糖无语地看着这夫妇俩上蹿下跳,摇了摇头,感慨道:“俗话说人狂没好事,狗狂挨砖头,宅院还没买定,也不知你们得意什么?”
说完,直接拉着白礼往外走:“爹,咱们再去钱庄拿钱去。”
方书明一听见这话就皱了眉头,心中涌起不祥预感:“伙计,你可听好了,是我家先付的这些钱,我舅母最迟半刻钟就来了,方才可是说好了,谁先拿出这笔钱,这房产就归谁。”
白糖回头,似笑非笑地说:“话不是这么说,买卖买卖,有买才有卖,若我和我爹能拿出更高的价钱,这宅子归谁还说不定呢!”说完,嗤笑一声,直接拉着白礼他们离开。
这话其实就是故意恶心方书明夫妇,顺带着也透露出自家的意愿,这两个小伙计回去后必然会禀告掌柜的,若掌柜的肯通融,说不准这宅子还有商讨的余地。
方书明站在原地,眉目阴沉地皱起,“就凭你们这些人,还想和我家比钱多,自不量力!”
陈荷花将手里的帕子揪得死紧:“明哥儿,这件事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方书明楼住她的肩头:“不会有意外的,等舅母一回来,咱们马上就把全款付齐了。”说着,清高地瞥了方瑶一眼。你方瑶说风凉话,我又不是没人。
方瑶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再加上被陈荷花的舅母落了脸,心中很是不忿,见状便走上前说道:“姑姑可是也凑了四十两呢,姑姑已经帮你到这种地步,这宅子说什么也要拿下来,若是书明你拿不下这宅子,你可就白当个男人了,连给一处舒心的居所都给不到,你日后就是中了举人,也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方书明叫她这话一激,顿时有些恼羞成怒:“请姑姑放心吧!我方书明在此立誓,这宅子我若买不到手,我方书明便永远考不中举人!就如同那些泥腿子一般,一辈子碌碌无为!”
“好了,明哥儿,你快别这样说,眼看这宅子都要买到手了,这可是件高兴的事儿,做什么诅咒发誓。”陈荷花到底还是帮着自家的相公,毕竟,买宅子要住的人还是她,她这辈子是要留在方家过活的。
不多会,陈林氏便取钱归来,几人将钱一凑,刚好两百五十两。
这下,那小伙计眉开眼笑,连忙说道:“您要是定下购买,还需得随我回牙行去签订契约,交了房款后,牙行帮着去官府代办房契地契等事项,您留下牙牌,三日后便把这地契送到您府上。”
方书明二话不说,从腰间抽出牙牌递给那小伙计,昂首阔步地往外走去:“宅子都订了,签契的事最好抓紧,事不宜迟,这就去牙行签契。”为了不给白糖一点机会,他决定立刻就把这契子签上。
而另一边,白糖一行人从宅子里走出后,便离开了杨树胡同。
白礼见白糖一路上低头沉思,也不说话,以为她是十分不舍那宅子,便抿唇说道:“爹知道你心里很有不忿,这样,爹还是回去村里看看,试试看能否筹借到银钱,想办法把这宅子买上。”
“不用了。”白糖摇摇头,便说:“爹先联系了牙行去看别处合适的宅子,我和祁哥儿去钱庄看看我们有多少钱。”
白礼见她已有安排,稍稍放了心:“也好,你俩毕竟是同龄人,眼下他最重要的便是念书。”
“知道了,爹,咱们未时末在城门口集合。”白糖把小伙计那退来的五十两银票塞到白礼手里:“爹留着应急,若有合适的宅子,直接下定金也可。”
白糖拿捏不准牙行掌柜会怎么做,相比起她家的空口无凭,方书明给的是实实在在的房款,掌柜的兴许会立刻促成和方书明的买卖,毕竟到手的钱是看得见的。若这样,也就没必要再纠结这处宅院,换一处便是。
几人告别后,苏凤祁提议说既然都已经来了,不如去看看济云帆,白糖心想济云帆毕竟是苏凤祁的老师,现在来了从门口路过也不进去看看不合理。
白糖和苏凤祁便直接回到了杨树胡同一号,拍了拍大门。
不久,便有看门的小厮走出来,“您是?”
第三百零四章
白糖微微一笑,“我叫白糖,这是苏凤祁...。”
“是苏小少爷,今日你来找济老吗?济老说是您若来了直接进来就可。”
小厮赶忙把她们往里让:“济老在书房,您们先在花厅里稍坐一会,我去通知济老。”
白糖客气地道了一声谢,坐在花厅里四下观望,小厅装饰的极其古朴精致,房梁和廊柱上都有讲究的雕花,一看就是大师的手笔。而且这一路走来,白糖就发现,宅院里伺候的下人很少,她只瞧见了几个小厮,一两个粗使婆子,并没见丫鬟。
可见这济老的家风很不错,宅院里只配一些男性家丁和年纪大的婆子,院里十分清静。苏凤祁和济云帆在聊天的时候,白糖也听不懂,干脆找了个借口说出去逛逛,便溜了。她现在只是找个借口把在仓库里的钱给拿出来。
未时时分,从杨树胡同出来,白糖和苏凤祁便急急忙忙去城门口,见白礼和白义果然已在那候着了。他见了白糖,面色不大好,叹气说:“我们都没看到什么合适的屋子!”
yawenku.com
白糖笑眯眯说:“钱庄里的钱氏够的,那咱们这就上牙行,把那屋子定下来。”
白礼登时松了一口气,欣然道:“天无绝人之路,走,糖丫头,咱们现在就去买宅子,也不知那牙行掌柜会不会改变主意。”
白礼和白义一听说能买房,便走得极快,几乎是飞奔一般往牙行赶路。
白糖和苏凤祁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在他后头,白糖无奈笑道,“爹,大伯,你们走慢些,也不急于这一时。”
白义和白礼便只能停下来来,等着白糖和苏凤祁。大家一边说话一边赶路,不多会儿,就到了牙行。
和掌柜的说明了来意,白糖见掌柜的面上有些异样,就真诚地说:“我知道,这宅院已经被人先一步交了钱,我们家虽慢了一步,可我们是真心实意想买这宅子,我们愿意多出十两,您是生意人,开这牙行也是为了挣钱,孰优孰劣您自然清楚,况且那家人才交了钱不久,想必手续都还未办,您这头临时换了买家,若有需要赔偿的,赔偿金我们家一力承担,还请您看在我们一番诚意的份儿上,给我们通融一下。”
掌柜的听着这些话,心里是暗暗的吃惊,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女,能把姿态放得这样低,话说的这样面面俱到,着实是让他惊讶。即便是那位苏管家没有交代下来,就凭眼前这少女一番话,必然也会打动他。
“小姑娘,你不用说了,我答应!”掌柜的顶着白糖父女惊讶的目光说:“我这牙行虽是为了挣钱,却也是希望能给大家提供便利,看得出你们父女俩是真心喜爱这宅子,钱的话我不多收你们的,都按先前说好的两百五十两,不过,我们拒了他家,应付的违约金却要麻烦你们二位代为支付了。”
“没问题。”白糖立刻欣然应下。
接下来,白糖交了钱,牙行也效率也高,立刻给她办了过户手续,前后不到半个小时,所有的手续办完,最终,将房契交于她手中。如此高的效率,倒让白糖心里有些纳闷儿起来。方书明上午便交了房钱,也没见他们如何高效的办了过户手续,怎么到了她和她爹这儿,竟如此效率。
白糖临走前,多了个心,回头又笑看那掌柜的:“掌柜的,上午交钱那家人为何还没与你们办手续,我瞧着他们也是心急想买这套宅院,怎的耽搁到现在?”
掌柜的心说,就是他们着急也不可能给他们办呀,钱是收了,总归有办法退回去的。这话不能明说,他便笑着打哈哈:“这家人有要求,说是他们三日后要在家里举办谢师宴,许是那小秀才的家人想当着全村的面长一把脸,让我们牙行三日后才把房契送去,这才耽搁了。”
“原来如此。”白糖想起,上午方书明夫妻俩在她面前似乎说过这话,当下便笑着与那掌柜的道别。
走出牙行后,绷不住笑起来,“爹,方家那谢师宴想必又要丢丑了。”
白礼眼里也闪过一丝嘲讽,“爹这辈子从不与人争强斗狠,就是有人故意相争,爹也多半是退让,唯有这方家,爹是一点不想退让,如今抢到这宅子,再一想他家心里该是如何的失望,心情好似都舒坦了不少。”
新宅子买到手,搬家这事儿便要提上日程,古人重迷信,多是要找人卜算一个吉日,白礼也不例外。
回到家后,父女俩把这个好好消息告诉白钱氏和白柳氏,两人也都是高兴的眉飞色舞。
白礼认真的看白柳氏,“过些日子便要搬家了,往后回来的机会怕是少了?”
“咱们如果搬到县里去,那咱们镇上的铺子便要关了,不过我们在县里没有找到合适的铺子之前,也可以先开着,等找到铺子在搬也不迟。”白糖把自己目前的想法说了出来。
白义和白礼觉得白糖说的很有道理,在县里找铺子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总不能一直没事情做,那最好便等找到了铺子在把镇上的关了。
“对了。”白钱氏沉着一张脸,突然想到一件事儿,脸色愈发沉了:“我今个带着团子出门兜风,遇上了村南边的吴家嫂子,她对我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说是:咱们家没有钱还要搬去县里住,以为在镇上赚了几个钱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白钱氏一听就不乐意了:“我家要搬家,是为了祁哥儿念书。”
“哟,还不承认呢?听说是在外头碰了壁,手里只有十几两银子,却要买两百多两的大宅子,被牙行的伙计轰出来了?要我说,何必呢,倒叫人看了笑话。”
白钱氏把这话转述给白糖听,白糖一听就知道,是方书明夫妻回去后再在镇上乱说,被这些人嘴碎的婆子听了去。
“理他们这些人做什么,但时候咱们搬家里便不用跟他们掰扯这么多了。”白糖很是不以为然。
方家院子里。方青今日心情大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还是我书明和荷花能给家里长脸,他白糖是什么东西?还想买杨树胡同的宅子,要我说,那些牙行的伙计还是客气了些,就该狠狠的他们一顿,手里没钱看什么房?”
方书明勾起唇,眉目间全是不屑与嘲讽:“我凑到钱后,他们一家就灰溜溜走了,和被赶出去也没什么区别。”
方马氏走过来,笑说:“我已经让人把这件事儿给他们村里人散播了出去,要不了几天大家伙可就都知道他们家的这档子丑事儿。”
“做得好!”方青畅快地说:“好好落落他的脸,不光是这次的事儿,往后他家有什么丑事儿,就去她们村里大肆炫耀一番,抖出去叫大家都看看。”
方青对白礼一家原本也没有这样愤恨,他只是有些看不上白糖一家农村出身的,但要说有多恨,那倒不至于,可是自从在州府里白糖叫他们家难堪,他的心态就变了,每每说到白礼一家人,总是气得面容扭曲,白糖他们家在他的眼里就像是夺命的仇人一般,想起白家便无法心平气和。
这天一早,白家一家人吃过早饭,白糖正在家里准备收拾东西,先把东西收拾好以后方便搬家。
外头的大门却在这时被人敲响,随后走进来两个人,竟是巧云和一个不认识的少年。
第三百零五章
“白糖!”也就几日不见的功夫,巧云的身高好似猛窜了一截儿,大步走过来时,面带微笑,英姿飒爽。
白糖虽然本事那人,但是毕竟是巧云带来的,便赶忙招呼他俩进堂屋坐。
“这事我姑姑的儿子,我表哥朱明灿灿!”巧云在椅子上坐定,面色有些尴尬的介绍到。
白糖笑着和朱明灿灿打了招呼,巧云咧嘴苦笑:“姑姑他们来村里看奶奶,我奶叫我带他出来转转!”
朱明灿灿也害羞的对白糖点了点头当打了招呼,白糖觉得朱明灿的性格和巧云真不一样,巧云大大咧咧的,朱明灿看着却有些腼腆。
白糖笑笑说:“我们家决定好了要搬去县城了,这几日便要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一下。”
xiaoshuting.org
巧云连忙摆手:“那镇上的铺子怎么办?”
“打算先开着,等在县里找好了地方在就把镇上的铺子关了,再说还要给福满楼做鱼丸呢”。
现在镇上的鱼丸销量都已经稳定了,很难再有接下来的突破了,但是县城里酒楼的鱼丸生意越来越好,所以白糖也有自己的打算,在县里还能把鱼丸推到州府去卖,那生意便能越做越大。
只不过到时候家里的人手也根本不足,只能在扩充人分手,但是如果不是信任的人,没准到时候这被人泄露出去了。还有就是白露酒,这次才是白糖的杀手锏,所以这些事还得等她在从长计议。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的欢,过了好半天,白糖冷不丁才发现朱明灿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两手搭在膝头上不停地摩挲,看起来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巧云笑着打趣他:“他可是马上就要成婚的人了,等成婚娶了媳妇,往后再生个胖小子可就再没那份心和我们出来溜达了。”
搁着一般人听了这打趣的话,都会笑笑寒暄上几句,可朱明灿煞是奇怪,他笑得比哭还难看,屁股局促不安的在椅子上挪了几挪:“巧云妹妹就别笑话我了。”不着痕迹的把话题带过。
巧云是个心大的,也不多想,便笑着接了话,白糖坐在那儿,突然站起来说道:“你们俩今个说什么也要在家里吃个午饭,你俩先坐会儿,我上后头摘点菜去。”
巧云脸上刚现了一丝难为情,白糖就先一步把她的话头截住:“你别走!你跟灿哥儿坐在这里聊聊天,你俩都要留在家里吃午饭。”说着转身离去。
白糖去后面摘了菜还顺便捉了几条鱼。刚进屋门就看到了巧云跑了过来,白糖问道:“你那表哥怎么回事啊?”
巧云脸色有些难看,悄悄说道:“我这表哥从小就有点内向,接触的人也少,同龄的朋友几乎没有,所以从小就跟我玩的比较好,但是他昨天跟我说喜欢我...”
“怪不得你刚刚那种表情,那你呢,如果你喜欢的他的话,跟他表明心意就是了,如果不喜欢便直接早早的拒绝就好!”
巧云听完以后皱着眉:“我小的时候也觉得我长大以后一定会嫁给他,但是...”后面的话巧云没有说,她总也忘不了在下雪天的时候看到一个沈习风在风雪中的身影,那一刻她甚至都有些嫉妒站在沈习风身边的白糖。
白糖,伸手握了巧云的手,用力捏了捏,“你往日里嬉笑怒骂是真性情,你现在这副样子才不讨人喜爱,一点精神都没有,反正日后他成亲了,心也会定下来的,只是他心里有些纠结,我想着解铃还需系铃人,不管如何,总该把话说清楚,去了这心结,往后才能打起精神过日子,你说是也不是?”
巧云点点头,不情不愿的回到了堂屋里。
屋里。察觉到巧云的冷淡,朱明灿心口不知怎的,莫名有些发闷。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没话找话说:“我们要不要叫外婆来一起吃饭呀?”
巧云脸色难看地扯了扯唇,没吭声。
朱明灿心头越发不是滋味,心像被牢笼困着,莫名的焦躁,忍不住又说道:“不知道中午吃什么呀,我需不需要去帮忙?”
巧云深吸一口气,像是隐忍着什么,淡淡说道:“表哥,你昨日跟我说的事,我想清楚了,表哥小时候我觉得的姑姑那么喜欢我,我也喜欢和表哥一起玩,长大我一定会嫁给你,但是后来我发现,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才明白我只是一直当你是哥哥...”
朱明灿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随即目光暗了暗,“巧云妹妹,你怎么了,你可是最近遇到难处了?”
巧云冷冷的说道:“你有这份闲心管我的事儿,不如多管管你自己的事儿。”
这话像一柄开了刃的匕首,猝不及防扎的朱明灿心头一阵骤痛。他微微睁大眼,呆呆地看向巧云。这感觉前所未有,他从不曾像现在一样心口痉挛,喉咙像被捏住了一样,这一刻既无措而又难过。
巧云一句话却轻易的让他难过的不能自持,像吃了烈性毒药,五脏肺腑都蔓延着苦涩,他苦闷地扯扯嘴角:“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巧云冷冷盯着他,不带一丝感情地说:“你订了婚就该老老实实在家呆着,等你那未婚妻上门,你倒好,见天儿的往外跑,你但凡知道点忌讳,也不该这样管不住自己的腿和嘴!”
朱明灿错愕了一瞬,呆呆地看着巧云,喉咙仿佛被利器刺穿了一般,说不出半个字来。
巧云一鼓作气地说:“你一个有了未婚妻的,不惦记着你未过门的妻子,反而跑过来朝我嘘寒问暖的,你是我什么人,你还真当你是我的亲哥?我也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你和我什么关系,用得着你来关心我?”
她索性站起身,一字一句说道:“朱明灿,你既然订了婚,我劝你安分守己的,别再到处招惹别人!”
朱明灿眸中划过一抹骤痛,还来不及消化这些扎心的话,便瞧见巧云要离开,下意识叫住她:“巧云,你等等!”
巧云回过头:“等什么,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我会靠我自己的努力,成为能够配得上他的人!”
“是我不好,巧云妹妹别生气了,是我没有顾虑到这一层,我……昨日多有冒犯……”朱明灿声音哑哑的,满眼都是委屈和忧伤。
“你以后好好好好待你未来娘子吧!”丢下这么一句话,巧云头也不回的从堂屋里出来。
朱明灿大步追出来,急喊一声巧云,却不知该如何说,急得满面通红,最后只好黯然的离开了白家。
巧云进了厨房,白糖看着巧云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白糖于感情一事本就不是很擅长,在前世,她仅有的那么一两段感情经历,不是草草结束便是未来得及开始,没什么值得回味的。
眼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委实叫她为难了些,只能拍拍巧云的肩当做安慰了。
巧云一点难受的心思也没有,松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了:“呼~果然说出来以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白糖听了这话,便觉得自己纠结的事情,一点意义都没有,她在厨房也隐隐听到了巧云说的话,心理还是很佩服巧云说的话,在这个时代来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决定了两个人的一生,但是像巧云这样能勇敢的说出自己心意的人少之又少。
巧云看白糖愣神,说道:“反正你最近在家里收拾屋子,要不跟我去白林村吃席吧!”
第三百零六章
白糖不解,疑惑的看着巧云。
“我奶明日要带我去白林村吃席,白林村是我表哥他们家,我刚跟他说了那翻话,明日又要见到他,我就是脸皮在厚,着实也不好意思,你陪我一起去啊!白糖给了巧云一个白眼,无奈的点点头。”
次日一早,白糖便跟着巧云一家早早就赶去白林村。
一大早的,宴席还没开始,今日是白林村的地主家嫁娶,村口已经摆起了戏台子,全村的流水席也已经摆好桌椅,村口连放几十挂鞭炮,走过路过的村民都是上前恭贺,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白糖跟着张婆一家一边叙着话儿,一边往里走,眼下快到正午,人也差不多来全了,戏台子上唱开了戏,白家的后厨陆陆续续开始往外上菜。
待坐定了以后,巧云的姑姑朱张氏也落坐了。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穿插了进来。
yawenku.com
“娘,你在这儿呢,叫我好一阵好找。”
白糖抬眼一看,就看见朱张氏的大女儿朱珍珍,领着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走了过来。那姑娘一看见朱张氏,眉眼透出羞怯,微微低下头乖巧的叫了一声:“婶儿。”
她身量不高,瘦弱弱的,肤色有些黑,眉目却清丽,声音娇脆,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
“哟,粉花,你怎么来了?”朱张氏一惊,随即面上露出欣喜的微笑,起身拉着这姑娘的手,按坐在自己身边:“快来,到婶儿身边坐。”
白糖疑惑看了眼巧云,因这姑娘实在是面生,又和朱张氏认识,而且两人看起来十分亲密的样子,由不得人不好奇。
巧云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便在这时,听朱珍珍说道:“我今个出门时碰上粉花了,想着村里热闹,就带她过来凑凑热闹,她往日里也太清静了,守着她娘,哪儿也去不成,难得出来散散心。”
巧云好奇地问:“这位是?”
朱张氏唇角含着笑,骄傲的说:“巧云你不知道她,这姑娘姓田,叫粉花,她眼下是叫着我一声婶子,可半月后就要改口了。”
这话落下,任谁都听得出,这田姓的姑娘是朱明灿的订婚对象。
一时间,只听满桌上都是恭喜朱张氏的道贺之声。朱张氏乐得合不拢嘴,一连的感谢大家,不时的转头对同桌的人说起田粉花的好,朱张氏还十分关照田粉花,一直不停的给她碗里夹菜。
田粉花瞧着也是个有眼色的姑娘:“婶儿,你别老顾着我,你也多吃些菜。”
“好好好。”朱张氏脸上笑得像朵花,开开心心吃着东西。
巧云赶忙悄悄戳了戳白糖,在她耳边低声说:“她长的比我想象中好看,她嘴可真甜,看着应该是个好媳妇。”
白糖和巧云长时间吃自己做的,现在看着这满桌清淡的煮菜,有些食不知味,随便吃了些,白糖掏出帕子擦擦嘴,和巧云一起离席。
几个妇人看见了,纷纷问:“这两个丫头是做什么去?这才刚开席。”
朱张氏也看过来,目光落在巧云身上,朝着巧云笑了笑:“云姐儿,吃饱饭再走啊。”
巧云抱歉笑了笑:“伯伯婶子们先吃,我俩有些事情出去下,很快回来。”说着,拉着白糖离席而去。
她俩没注意到的是,席间那田粉花盯着她俩的背影,眸中微微闪过疑惑,然后便起身说:“婶儿,我去看看两位妹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说着,后脚便也离开。
白糖微微一笑,“我叫白糖,这是苏凤祁...。”
“是苏小少爷,今日你来找济老吗?济老说是您若来了直接进来就可。”
小厮赶忙把她们往里让:“济老在书房,您们先在花厅里稍坐一会,我去通知济老。”
白糖客气地道了一声谢,坐在花厅里四下观望,小厅装饰的极其古朴精致,房梁和廊柱上都有讲究的雕花,一看就是大师的手笔。而且这一路走来,白糖就发现,宅院里伺候的下人很少,她只瞧见了几个小厮,一两个粗使婆子,并没见丫鬟。
可见这济老的家风很不错,宅院里只配一些男性家丁和年纪大的婆子,院里十分清静。苏凤祁和济云帆在聊天的时候,白糖也听不懂,干脆找了个借口说出去逛逛,便溜了。她现在只是找个借口把在仓库里的钱给拿出来。
未时时分,从杨树胡同出来,白糖和苏凤祁便急急忙忙去城门口,见白礼和白义果然已在那候着了。他见了白糖,面色不大好,叹气说:“我们都没看到什么合适的屋子!”
白糖笑眯眯说:“钱庄里的钱氏够的,那咱们这就上牙行,把那屋子定下来。”
白礼登时松了一口气,欣然道:“天无绝人之路,走,糖丫头,咱们现在就去买宅子,也不知那牙行掌柜会不会改变主意。”
白礼和白义一听说能买房,便走得极快,几乎是飞奔一般往牙行赶路。
白糖和苏凤祁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在他后头,白糖无奈笑道,“爹,大伯,你们走慢些,也不急于这一时。”
白义和白礼便只能停下来来,等着白糖和苏凤祁。大家一边说话一边赶路,不多会儿,就到了牙行。
和掌柜的说明了来意,白糖见掌柜的面上有些异样,就真诚地说:“我知道,这宅院已经被人先一步交了钱,我们家虽慢了一步,可我们是真心实意想买这宅子,我们愿意多出十两,您是生意人,开这牙行也是为了挣钱,孰优孰劣您自然清楚,况且那家人才交了钱不久,想必手续都还未办,您这头临时换了买家,若有需要赔偿的,赔偿金我们家一力承担,还请您看在我们一番诚意的份儿上,给我们通融一下。”
掌柜的听着这些话,心里是暗暗的吃惊,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女,能把姿态放得这样低,话说的这样面面俱到,着实是让他惊讶。即便是那位苏管家没有交代下来,就凭眼前这少女一番话,必然也会打动他。
“小姑娘,你不用说了,我答应!”掌柜的顶着白糖父女惊讶的目光说:“我这牙行虽是为了挣钱,却也是希望能给大家提供便利,看得出你们父女俩是真心喜爱这宅子,钱的话我不多收你们的,都按先前说好的两百五十两,不过,我们拒了他家,应付的违约金却要麻烦你们二位代为支付了。”
接下来,白糖交了钱,牙行也效率也高,立刻给她办了过户手续,前后不到半个小时,所有的手续办完,最终,将房契交于她手中。如此高的效率,倒让白糖心里有些纳闷儿起来。方书明上午便交了房钱,也没见他们如何高效的办了过户手续,怎么到了她和她爹这儿,竟如此效率。
白糖临走前,多了个心,回头又笑看那掌柜的:“掌柜的,上午交钱那家人为何还没与你们办手续,我瞧着他们也是心急想买这套宅院,怎的耽搁到现在?”
掌柜的心说,就是他们着急也不可能给他们办呀,钱是收了,总归有办法退回去的。这话不能明说,他便笑着打哈哈:“这家人有要求,说是他们三日后要在家里举办谢师宴,许是那小秀才的家人想当着全村的面长一把脸,让我们牙行三日后才把房契送去,这才耽搁了。”
“原来如此。”白糖想起,上午方书明夫妻俩在她面前似乎说过这话,当下便笑着与那掌柜的道别。
第三百零七章
朱珍珍从小就和巧云不对付,张氏极其疼爱巧云,她从小就很嫉妒巧云,时间久了,越看巧云越不顺眼,就算是成了亲见到巧云也不会有好脸色,只有在长辈面前才会维持表面的和平。
但是朱珍珍这话说的可就有些重了,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娘,巧云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当场便沉了脸,只是碍于她奶的面子,她不好指摘朱珍珍,她尽力压住火气,咬住唇不吭声,双拳却已经捏得嘎吱嘎吱作响。
“姐,我不许你这样指责巧云,要怪也是怪我,和她没有关系。”朱明灿挺身一步,站在白糖和巧云身前,愤怒地道:“这件事我自会和爹娘说,根本不是姐想的那样!”
朱珍珍出嫁得早,要比朱明灿大上五多岁,往日里她说话,朱明灿从没有不虚心听的,眼下竟这样反驳自己。
朱珍珍就更是气恼了,指着巧云和白糖说:“你们两个,明知道我家明灿定了婚,还跑来祸害他,你们安的什么心?我绝不容许你坏我家明灿婚事!”
白糖深吸一口气,压住满心的愤懑,好言好语地说:“朱家大姐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之间从未有过逾越的举动,只是明灿哥一厢情愿,巧云根本对他没心思,大姐姐何必把话说的那样难听?”
她这话是有意说给一旁的田粉花听,可那姑娘却倔强地说:“我不在意明灿哥是怎样想的,娘给我订了亲,我便要嫁来,好好和明灿哥过日子。”
有了她这话,朱珍珍心里底气更足了。朱珍珍凛然说:“我告诉你们,明灿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粉花是我和我娘都相中的姑娘,谁都别想从中作梗,我家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还不快从我家里滚出去!”
话说到这份儿上,巧云脸色也不善,抿唇说,“既然大姐姐不欢迎我们,我们走就是,表哥昨日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你还是绝了这心思吧。”
说着,便打算拉着白糖一起离开。
朱珍珍一把拽住巧云继续说道:“你既然把话撂在这,咱们就走着瞧,可别办那说一套做一套的事儿!”
“姐,你说够了没有。”朱明灿一张白皙的脸气得青筋直冒,深吸了几口气,缓声说道:“巧云,今日实在对不住,我送你们,改日再向你们赔罪。”
“你给我站住!”朱珍珍气的厉声喊他:“不许你送她们!”
巧云也一脸的不悦:“表哥,别送了,我们这就走了。”说完,拉着白糖头也不回地离开。
朱明灿脸色分外难看,理也不理朱珍珍,直接转身回家了。
朱珍珍勃然大怒,就要冲出去阻拦,田粉花急忙过去拦住她:“珍珍姐,你可别这样,明灿哥已经很难受了,让他静一静也好。”
朱珍珍忍了又忍,方才无奈叹了口气:“你这姑娘就是太心善了,今日这死丫头险些就把明灿的魂勾走了,你倒是好脾气,若是搁着旁的姑娘,非得气出个好歹不可,好粉花,你也别生气,这件事我家定会给你个交代,你放心,巧云我们决计不会让她进门。”
“我不生气的。”田粉花懂事地摇了摇头:“我和明灿哥以前素未谋面,他有他的过去,这些事我没法改变,可我能做到的是,往后我嫁进来,尽心尽力的服侍爹娘,照顾好他,慢慢的,他就知道我的好,也会一心一意和我过日子,忘了那位姑娘。”
朱珍珍听了这些懂事的话,心里一阵熨贴。这次,她可真是相中了个好姑娘,说什么也要让明灿娶回家。却在这时,朱明灿却是去而复返,冷硬的声音响起:“粉花姑娘,你也知道咱们素未谋面,我一向听爹娘的话,这才应下爹娘说这门婚事,可如今我才想明白,我心中另有所属,所以趁着我们两家还未下定,请你成全我。”
田粉花面上现出一抹难堪:“明灿哥……”
“叫我朱明灿就好。”朱明灿歉疚地看着她:“对不起,我无法成为你的丈夫,不求你原谅,只求你能成全我。”
搁在往日,他是不论如何不会将话说得如此极端,可今日他姐当着他的面辱骂巧云,点燃了他的怒火,方才追过去后已是不见了巧云和白糖的身影,他心底一片心灰意冷,不知怎的就起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心思,既然这姑娘在这里,便与她把话说清楚。
田粉花脸色顿时一僵:“我……婚事是父母之命,怎可作废,无论如何我等你回心转意。”
小书亭
朱家是殷实之家,这次能高攀上朱家,也算是她的福气,朱家的父母好相处,朱家的姐姐喜爱她,就连朱明灿都是生得俊俏,更重要的是朱家给的聘金十分优厚。
她家境贫寒,爹去世的早,娘又多病,况且家里出了一些事,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朱家都是仁善之人,等她入了门,把那件事说出来,朱家一定会帮忙……可若是这时候亲事告吹,她和娘将会落入绝望的境地。
朱明灿还要再说什么,直接被朱珍珍打断,“明灿你住口!这件事爹娘已经做主定了,没有你说话的余地!巧云只是你表妹你就不要再惦记了,就冲着她今日偷偷跑来与你相见,就不是什么好姑娘,便是没有粉花,我也不会让爹娘答应你迎娶她!”
“姐!”朱明灿哀求地看着她:“我什么事都能顺着爹娘,唯有这一次想顺着我自己的心意来,姐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
朱珍珍闭了闭眼:“你现在想让田家受人指责非议?咱们朱家祖祖辈辈没做过这样的缺德事儿!”
一句话说的朱明灿如遭雷击一般,身子一晃,面上现出死寂一般的绝望,却仍是喃喃的哀求:“姐,我愿意代爹娘去田家请罪。”
“没用的,爹娘不会答应的,你早点死了这份心吧。”朱珍珍深吸一口气,不再看他,转身对田粉花说:“好粉花,你娘身子不好,今日这些糟心事别对她说,省得叫她难心……明灿是我的弟弟,我当姐的会好好教训他,你且别影响了心情,先上外头等我。”
田粉花就知道,这是姐弟俩有话说,赶忙识趣地告辞:“婶儿还在席上等我,我先回去了,大姐别生气,有话慢慢说,今日这些我不会告诉我娘,明灿哥有苦处,我会和他一起担着。”说完落落大方的一席话,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朱珍珍恨铁不成钢的劝说声:“你倒是好好睁眼看看粉花是个多好的姑娘!”
田粉花苦涩一笑,那笑容中有着几分自嘲,大步朝着宴席走去。
另一边,白糖和巧云回到宴席上,张婆不知道只是以为白糖不习惯,巧云陪着白糖出去转转,巧云和张婆低声说了几句。
转头对白糖低声说道:“我奶说刚才我俩前脚离席,粉花就跟出来了,却又见粉花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和朱珍珍低声说着什么,不多会儿她俩便离席了。我想着,朱珍珍突然找上了我们……该不会是……”她惊疑不定的看着白糖。
白糖冷笑了一声,“我早就存了疑惑,看来这姑娘不是省油的灯,原本先前还有些对她不住,现在想想,这姑娘可不需要别人同情,凭这些手段就知道她的厉害,方才,她应对得体,按理瞧见未婚夫变心,是个人都要伤心,可我在她脸上瞧不见任何伤心。”
第三百零八章
巧云眉头微蹙:“我先前听旁人说,一直以为她是个忠厚老实的,既是这样有手段的人,明灿哥要是娶了她,保不齐日子过成什么样,朱珍珍这次可是看走眼了。”
她给白糖使了个眼色,白糖朝她点点头,“算了吃完咱们便直接离开就行!少惹是非。”
巧云也点点头,宴席散了以后,朱张氏再三挽留区长破留下,白糖和巧云便打算先自行回村。
两人刚离开不久,突然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巧云表妹。”巧云步子一顿,回头看去。
“是你。”巧云皱起眉。
白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竟看到田粉花款步走过来了。她面上挂着笑容,仿佛之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
不……一个女孩子当场被未婚夫否定,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她如今这样,是做给外人看的。
果然,那田粉花走到巧云近前,面上虽带着笑,口里却吐出一句刻薄的话,“巧云表妹,我虽不知道你为何要纠缠明灿哥,却好心奉告你一句,毁人姻缘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你……”巧云猝不及防,震惊地瞪大眼,没想到这女孩面带微笑的走过来,竟是为了警告她的。
巧云也不是好惹的主,她顾忌她奶奶所以不跟朱珍珍计较,可不带便别人也能当面奚落她。她哪里就能咽下这口气,立时怒目圆瞪,冷声道:“去你奶奶腿儿的十八层地狱,说的好像你已经嫁给明灿哥了一样,你既不是他的媳妇,就算不上朱家人,谁毁你的姻缘了!既然还没加进去,叫我表妹也不适合,还是好好叫我名字吧!”
“你服气也好,不服气也好,下个月我就要嫁给明灿哥了,到时我便是他的妻子,我会与他举案齐眉的过日子,日后还会生下儿女,还请你珍惜自己的声誉,离他远一些。”说着,竟是面带微笑的朝着巧云低身福了福。
巧云原本已经拒绝了朱明灿,但是看着眼前的田粉花极其不顺眼,咬牙切齿道:“明灿哥的大姐,是你喊来的对吧,你故意跟踪我们!”
田粉花本想说什么,可她余光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立刻后退两步,面上仍保持着微笑:“我言尽于此,还请你往后自重。”
“自重?”巧云咬着后槽牙:“今日到底是谁不自重?我已经跟表哥说明白了,我不喜欢他,也不会嫁给她的,但是你做的这些事可谓是多此一举,还成功惹怒我了!”
白糖也看不过眼,冷声说:“田姑娘,如今你还未嫁朱家,就以朱家的媳妇自居了,今日更是上蹿下跳的激起矛盾,论起自重,你只怕还不如我们。”
田粉花眼底有冷意滑过,勾勾唇,便要转身离开。
“你站住,把话说清楚,朱珍珍姐是不是你故意叫去的?”巧云猛地眯起眼,上前去拽她。
谁知,她的手刚触摸到田粉花的衣裳,她却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巧云表妹,我求你成全我们。”
巧云被她猝不及防的动作惊得缩回脚,恼恨又不屑地说:“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方才还说你是朱家的媳妇,眼下又下跪求我成全你?”
白糖敏觉得哪里不对,就在这时,她余光忽然瞧见一道人影急速的走过来,想叫巧云却来不及了。
巧云嗤笑一声,这田粉花让她很是不齿,继续说道:“你怕是连你爹娘都没好好跪过,为了个男人,竟然朝我下跪?你还有没有点儿骨气?你想跪,就慢慢跪着去,若是能跪得来表哥的心意,也算是你的本事!”
这话刚落下,忽然一道暴怒的声音在田粉花身后响起:“她怎么没有骨气,她马上就是我朱家的媳妇,巧云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做什么让粉花给你跪下?”
巧云愕然地望过去,只见朱张氏不知何时赶了过来,震怒地站在那儿。
田粉花凄楚地抬袖擦了擦眼睛:“是我家境不好,配不上明灿哥,可我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妹与明灿哥相识是早,可从未听过你们有婚约,明灿哥的名声事小,他毕竟是男子,可千万别坏了自个儿的名声,我只求你速速回去,别在这里惹人注意,朱家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事端了。”
朱张氏一听更是气得浑身颤抖,慌忙走过来,将田粉花扶起:“好孩子,你给她跪什么跪,你是我朱家的媳妇,不用求任何人,婶让你进门你便进门。”
巧云瞬间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田粉花在演戏,故意下跪,说出那番话,分明是看着朱张氏过来了给她下套。从前听说过也见识过阴险狡诈的人,白珠儿就是其中一个,可人生中却头一次被这样的人害到头上。
xiaoshutingapp.com
巧云又是震怒又是憋屈,连忙辩解:“我什么时候叫你下跪了?我的名声我自然看中,用的着你废话?”
不等田粉花说什么,朱张氏便冷眼看向巧云,怒斥道:“你说够了没有?我不知道你和明灿是怎么回事,可粉花是我朱家要娶的媳妇,你不用在这难为她,有什么冲着我来。”
巧云眼里闪过一抹急切,“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叫她下过跪,是他自己跪下的。”
白糖也立刻说道:“我也能作证,巧云是我的好友,她向来单纯,从不做这种刁难人的事儿,婶儿可得擦亮双眼,别被蒙蔽了。”
朱张氏冷笑一声:“你们俩是一派胡言,你们人品好,我粉花人品就不好?巧云往日里瞧着你也是个懂事的姑娘,今日怎么这样势利了,伙同着别人一起欺负我的儿媳。”
说着,她厌恶地看向巧云,“且不说我家明灿定了亲,他就是没定亲,我也不会让他娶你的。”
巧云深吸了一口气:“姑我可是你亲侄女,你宁可相信这田粉花也不相信我俩的话,既然这样,我们多说无益。”她嗤笑一声,自嘲地摇摇头,直接拉着白糖转身离开。
朱张氏爱护拉起田粉花往家的方向走去:“你衣裳跪脏了,婶儿家里有干净衣裳,带你去换。”
出了这意外,巧云和白糖也没什么心情再逗留,早早便回了村。回村的路上,巧云把田粉花从头骂道了交,白糖见巧云心情不好,便直接带着巧云回了自家。白钱氏和白柳氏听说了今日在发生的事后,都是一阵愤怒。
白糖担心巧云再说说就要去找田粉花火拼去了,只能赶紧叫巧云跟她去镇上看看铺子去,就当分散巧云的心思。
刚到铺子就看到铺子里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妇人站在铺子里跟白泉说着什么,白泉一脸的难为,白糖赶紧进了铺子问是怎么回事。
妇人一见到白糖便笑盈盈地说:“小丫头你回来了!”
她立时拍了手:“我今个是送帖子来的,这不是方家的书明考上秀才了,想必你们也知道,方家最近一直筹办着谢师宴,明儿是吉日,请镇上的邻居都去参加,方家这回是大手笔,备了三天的流水席,你们也曾经是他们的邻居,可别忘了去啊,尤其是你,方家老爷特意叮嘱了让我通知到,一定得请你全家到场。”
妇人见白糖不为所动,便转身对白泉继续说道:“小哥儿你可别听见了当没听见啊,方老爷让你们家明天务必要到场,你们若是不来,咱们可就派台轿子去请你们了。”
她半是讽刺半是讥笑地丢下这话便转身走了。
第三百零九章
巧云呸了一声:“这什么人啊,你别理她,咱们和方家原本就没什么人情走动,何必要跑去受气。”
白糖就冷笑说道:“他们这是想借着谢师宴让我们家难堪呢。”说着,把在县城里买房的经过告诉了巧云。
巧云原本是没心思去管方家的,可一听方家是为了买房的事儿炫耀,而那房子刚好被白糖父女女俩给买走了,就顿时来了兴致。
她本就心情不佳,当下就冷笑一声:“也好,他请着咱们去看笑话,咱们就去瞧瞧,白吃一顿宴席还能瞧着他家出丑,这样的好事儿,不去都对不起他方家的安排。”
白二柱听了,也来了兴趣,忙说自己也要去。
白糖说道:“虽然买房的过程有些不愉快,可到底是买到手了,原本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将那些不愉快时时记在心上。可他家现在又来翻旧账,还想借着这事羞辱我们家,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既然他家不肯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便去会会他们又如何。”
方家这场谢师宴办的是敲锣打鼓的。方书明中秀才,方家可谓是扬眉吐气,因为有了这件喜事,方青和方马氏整日里都是精神焕发的。
bqgxsydw.com
一大早,他便满脸喜气地站在门口迎客,方家和马家的远近亲戚都来了,就连陈荷花的爹娘,也从村里赶了来。
方青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里流露出自豪。他把亲家一家人安顿在堂屋留着老婆子招待,自个出了门继续迎客,抽空把一个妇人招过来问她:“让你去请白糖一家,他们怎么还没来?”
“放心,他们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我连轿子都备上了,他要是敢不来,就用轿子上门去接他,我看他有哪个脸在全村人面前坐着轿子来。”
方青对此很满意:“来了后记得给他家选个显眼的位置,就坐在主桌附近,今日非得好好让他们一家出出洋相。”
“知道了。”妇人笑着说:“我自有安排,姑丈放心。”
不多会的功夫,人陆陆续续的到场,在纷纷出言恭贺了方青之后,都被方家亲戚安排到了打麦场子上。打麦场子宽阔,是个占地几公顷的方型场地,一般镇上有喜事,都是各自在各自家办,很少能用到打麦场子,可这回方家是大手笔,只宴席就准备了上百桌,能容纳全镇人到场用席。
白义和白礼一家人到场后,方家亲戚立马上前来张罗,方青眼尖,瞧见了父女俩,立刻主动走上前来,皮笑肉不笑道:“你们来的可真好啊,正盼着你呢。”
白义知道他不安好心,自然也不虚客套,淡淡道:“你这么希望我来,我便来了,末等秀才也是秀才,大办一场,应该的。”
方青眼睛阴冷的眯起,冷唤道:“你们还不快点招待他们去席上,戏台子都搭起了,好戏马上开始了。”
一个妇人赶忙上前来,将白家一家人俩往打麦场子带,将他俩安排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离主桌只隔了几米远。
白糖就坐后,四下看去,见今日来的人不少,甭管相熟的、不相熟的,所有人坐在一起讨论的都是方家这回的盛事。
“他家这回可真是大手笔呀,听说只这一天的流水席就得十几两银子。”
“他家有钱,不在乎这几个小钱,再说她家书明中了秀才,这是何等的大事,是该大办一场。”
“我听说,他家这回可是双喜临门。”
“还有什么喜?”
“方家不是要往县里搬,听说他家在县里购置了一间大宅子,那宅子在杨树胡同,是全县城地段最好的宅院,周围住的全是富贵人家。”
“哟,这是马上要搬家了,高中秀才外加乔迁之喜,可不是双喜临门嘛?”
今日这样的场合,甭管是和方家交好的还是关系一般的,基本都到场了,毕竟有免费的流水席可以吃,何乐而不为。
一时间,所有人都是津津乐道,讨论着方家这回买的宅院花了多少钱。当然,议论声中也不乏一些吃味的酸话或是指责声。
白糖一家都安静的坐在那里,偶尔有交流,也都是压低声音说话,不想引起任何的事端。
不多会儿,宴席渐渐坐满,方青一家老老小小也都前赴后继的赶来了,方青在方书明和陈荷花一左一右的搀扶下,走到场地正中央的主桌上落座,大声说道:“父老乡亲们,今日,大家能赶到这里,就是捧我方家的场,我方家也为大家准备了美酒和佳肴,大家都尽情的敞开了吃,不过在开席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沸腾的人群登时安静下来,数百双眼睛都直直的看向方青。
“今年是我方家的收获之年,今日也是我方家的大喜之日,先是我家书明考中了秀才,接着我一家人便要乔迁到县城中居住,真的是双喜临门,祖上积德啊!”
方青见一干人等反应并不强烈,不由得加重了嗓音:“说起往县城里搬迁,大家伙也知道,举家搬迁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我方家祖祖辈辈都居住在雨花镇,对这里有着很深的感情,这里就是我方家的根,这回要搬走,也是为了孙儿往后的学业,不得已而为之。”
这番话说下来,很多人都是心中动容。方家就是再有什么不好,毕竟也都是老街坊老邻居了,这下要搬走,还说了这么一番煽情的话,勾起了大家心中的不舍。
方青语气又是一转:“我本人是非常不舍,只是我的儿子书明,他承载了将家族发扬光大的重任,为了他的前途,只能含泪与大家道别,嗐!在镇上住惯了,去县里可真是十分不适,不说别的,只那杨树胡同的宅子,纵横交错,叫人不辨东西,回个家也常常是晕头转向。”
他话音刚到这儿,场子里就传来一阵抽气声。
“方老爷,你家竟买了杨树胡同的宅子,那可是黄金地段啊!”
方青看向那人,含笑说道:“是在那处购置了宅院。”
周围顿时就响起一阵艳羡声儿,大家七嘴八舌的和方青道贺。
方青一一朝众人叩手致意:“不过就是沾了祖上的光,有几分薄田和一些家底,不算什么。”
“怎么就不算什么,方老爷,你太谦虚了,咱们这镇上世世代代能搬去县里的能有几家?更别说还是杨树胡同的宅子,你们书明中了秀才,又住在那样富贵云集的地方,往后,肯定是平步青云啊。”
方青赶忙摆摆手:“不就是杨树胡同的宅子,算不得什么,据我所知,在座的也不是只我一家去看了那边的宅子。”
这话顿时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一时间,宴席上乱哄哄的,四处响起追问的声音。
“在场的除了方家还能有谁有这样大的手笔?”
“方老爷,你方才说那人是谁呀?”
方青状似一脸惊讶:“怎么?你们还都不知道吗?我以为大家都是知晓的。”
坐在不远处的方瑶,见机就笑了起来:“说的不会是白家吧?他家也能叫看宅子?身上统共就揣了几十文钱,叫人给赶出来了。”
白糖的铺子就开在镇上,一来二去的大家都很熟悉了,听到方瑶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白家一家看去,一些人有些不相信,毕竟白糖的钵钵鸡生意是极好的,但是也有不少幸灾乐祸的目光就瞥向白家人。
方家老早就将这件事放话透露出来,镇上有不少人是知道的。
第三百一十章
有人调笑道:“真的有这回事儿?你们家怎么也不看看自家有几斤几两,那大宅院方老爷买得,咱们一般人家可是买不起啊,做什么要去受那个辱。”
方书明与那人一唱一和:“有一种人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挣了几个小钱就晕头转向,摸不清自己是谁了,不就是和我家有几分旧怨,什么都想着与我家比,他也配。”
有道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大部分人今日前来是吃着方家的宴席,嘴上自然是附和着方家。
“说的是,白家心眼儿是小了些,人家方家买房是方家的事儿,没必要什么事儿都上赶着和方家比,你也没那个能耐比,到头来还是落了自己的脸。”
白礼面色僵硬地坐在那儿,目若寒潭。不过他心里清楚,那房子自家是买到手了,今日方家的洋相是迟早要出的,眼下他家多得意一分,待会他家便会多丢脸一分。想着这些,他才克制着自己,一直都没有张口。
白糖也是闷头坐在那儿喝茶水,只当周围的议论声和自己无关。
方青见了他父女俩的反应,心中很是不满。
当下便以长辈的语气说道:“大家伙也不能这么说,我记得他们家是住在青雨村的,想要离开村子搬去县里,是件好事,最起码说明他们是个有上进心的。”
bqgxsydw.com
“光有上进心有个屁用?”邻桌方瑶立刻接话道:“没本事挣钱,就是有再多的上进心,天上还能给你掉一处宅子来。”
这话落下,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哄笑声。
眼看着白礼被一句句难听的话羞辱着,方青面上不显,心里却乐开了花。我叫你见不得我家好,我就要一直狠狠地把你家踩在脚底。
却在这时,他身侧的陈荷花笑盈盈张口了:“白糖,买不到宅子没关系,你也别气馁,你有时间常上我家来玩儿,四处游览游览就是。”
白糖本不想搭理她,转了头看另一边,只是,她无意间在打麦场子小路边,看到了几道熟悉的人影,其中一人是县里牙行的掌柜。既然掌柜来了,方家的美梦也快被戳破了,白糖勾勾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笑。
谁都能听出陈荷花话里揶揄的意味。不知是谁忍不住“扑哧”的一声笑,紧接着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哄笑声。大家都以为白糖会像方才一样装哑巴不吭声,却不曾想,她却慢悠悠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谢谢你的好意,可惜这话不该是你对我说,而是我对你说。”这是白糖今日当众说的第一句话,却充满了火药味。
陈荷花眼睛狠狠一眯。终于坐不住了?她要的就是白糖不忿的回击,不怕她吭声,怕就怕她不吭声,只要她吭声了,自己能把她损得无地自容。
“你对我说?”陈荷花似笑非笑,唇角透着嘲弄的弧度:“难不成你也有宅子,想请我去游玩?说的莫不是你家在青雨村的宅院?白糖,你可别开玩笑了,我家搬去县里后,便没什么机会去村里了,不像你家,这辈子都要留在村里,下一辈兴许还是要在村里居住。”
白糖撇撇嘴:“你理解能力真差,我说的宅子,自然不是村中的宅子,而是县城杨树胡同二号的那间宅子,那宅子被我和我爹买下来了。”
“什么?”
“他家怎么可能去杨树胡同买宅子,刚才不是说之前去过,被轰走了。”
不等陈荷花有所反应,周围的人已是听不下去了,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不过这议论声中却是贬损嘲讽的居多。
白糖也不介意,毕竟这些人都是一群被蒙蔽的无知群众,她看向陈荷花,一字一句道:“我就纳了闷儿,那宅子,明明被我和我爹买去了,你家却公然在这里撒谎,说什么宅子是你家买去了,你们方家为了脸面,做事可以这么没底线的吗?”
“你胡说什么。”陈荷花咬牙,委屈地看向身旁的方书明:“明哥儿,你看,白糖简直疯了,她是不是受不了咱们买宅子搬家的刺激,整个人都不好了,眼下竟当着大家伙的面疯言疯语的,说什么宅子是她家的,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方书明便嗤笑了一声:“白糖,我劝你还是冷静一些,接受现实,你要是再在这胡言妄语,我就叫人把你赶出去!”
反正今日羞辱白礼父女的目的已经达到,眼下他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他可不想让这父女俩白吃他家的饭菜,当众将他们父女俩轰走就是今日最解气的最后一步。
白糖冷冷盯着方书明:“我说了,这宅子就是我家的,房契地契都在我手里,胡言乱语的可不是我。”
“哈哈哈哈!”方青大笑起来:“这丫头是病得不轻,看样子是受了些打击,大家莫与她一般见识,我前头说了,我家今日是双喜临门,其实,话还未说完,在此,我还有一件重要的喜事要宣布。”
“什么,竟还有喜事要公布?”
“方家今日已经是双喜临门了,再多一喜,岂不是三喜临门!”
“哈哈,大家说的没错。”方青一脸得色地应声:“我家今日的确是三喜临门!”
“什么喜,方老爷,你快说呀!”
“就是呀,快别卖关子了,让我们大家也一起乐呵乐呵。”
方青就含笑看向身边的陈荷花:“这第三件喜事,便是我的儿媳妇荷花怀了身孕,我方某人即将有孙子了!”
顿时,打麦场子里沸腾起来,一片此起彼伏的道贺声响起。
有人不是滋味地说:“还真是生来命不同啊,怎么方家把什么好事都占了,我家的儿媳妇嫁进来两年了,还都没有动静,他家荷花也就才嫁进来不到一年就有好事了,方老爷真是好福气啊!”
听着四周的恭喜道贺和艳羡的声音,陈荷花心里别提有多得意,抿唇笑道:“多谢各位的祝福。”
说罢,挑衅地看了白糖一眼。一旁位置上的陈大木和陈李氏也都是露出了与有荣焉的自豪笑容。
方马氏瞥了眼邻桌的白礼,冷笑道:“有道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我们荷花和书明生出的孩子必然是人中龙凤,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几辈子都别想比得上。”
今日在这席间坐了这么久,方马氏终于找到机会公然讽刺白家一家人。毕竟前阵子在榆阳府受的窝囊气太多了,以至于她到现在都是耿耿于怀的。
一时间,周遭各色嘲弄的目光都看向白家,今日方家故意将白家一家安排在了主 席旁边,周围坐的全是与方家交好的。
白义和白礼心里虽气,可他们是个厚道人,哪里能说得出什么贬损讽刺之话。
白糖却是煞风景的说了句:“走运时可要多想想倒霉的事情,切莫得意过了头,须知月过满则亏。”
“这话说的是不错!方马氏冷哼:“不过,你得先有得意猖狂的资本才行,便是我家往日倒过霉又怎样,此时此刻,我家是好事连连,春风得意,你又能如何?”
白糖眼皮子都不抬,丢出一句:“不如何,是喜事还是丑事,还未见分晓呢!”
这话落下,又是惹来周遭一片压低声的哄笑。众人都只当她家是吃了瘪,如今只是说些不服气的酸话。
方青今天大出了风头,一连宣布了三件方家的喜事儿,这才作罢,扬扬手说道:“已过正午,想必大家也饿了,都开席吧。”
第三百一十一章
说完还想了想,给了白家一个冷厉的警告:“白家父女!今日是我家大喜的日子,你俩既来了,就安分守己管好自己的嘴巴,若再不消停,别怪我不念情面把你俩轰出去。”
“你这席面又粗糙又简陋,不吃也罢。”白糖扯唇笑笑,直接把面前的筷子拨拉开:“我们家就坐在这儿,也没碍着谁,你家今日这样得意,怕是几十年来最得意的时候,没有我们家的见证可不成。”
“倒也是。”方青嘲讽的一笑:“那你们且慢慢见证着。”
说罢便不再关注白礼父女,而是招呼着席间的陈大木等人吃菜喝酒。刚吃了没几口菜,不远处突然走过来几个人。
陈荷花眼尖,立刻笑道:“爹,快看,是牙行的人来了,来的还是他们的掌柜。”
方青立刻站起身:“快快快,请掌柜的上坐。”
他说话间,掌柜三人已经来到主位旁边,面带一丝歉意的笑容:“您就是方老爷吧?”
“是是。”方青笑得开怀,忙不迭把这几人往旁边空位置上引:,“这回我儿与儿媳买房,多亏了掌柜的热心推荐,今日是我家三喜临门的日子,掌柜不要客气,快快就座。”
bqgxsydw.com
方青本想着今日不过就是送房契,牙行派个小伙计来就是了,没想到宁掌柜会亲自莅临,看来自家中了个秀才,待遇也是水涨船高,掌柜大小也是县里唯一一个牙行的掌柜,与他搞好关系总不会错。
“不了,我们就不坐了,把东西送来就走。”相比起方青脸上的笑意,掌柜的脸色则是有些尴尬。
掌柜看了眼身后的小伙计,那人手里捧着个小木箱子,掌柜一使眼色,小伙计赶忙上前一步:“方老爷,这些是您家当初付的……”
“不急。”小伙计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方青给打断:“房契的事不着急,今日是我方家的大喜事,掌柜既然来了便是客人,不坐可就是看不起我方某人了。”
周围的乡亲们登时好奇的议论起,方书明见状,勾了勾唇,解释道:“这位掌柜,是县城牙行的,我和荷花在县城置办宅院,就是委托掌柜置办的,今日他们是为我家送来杨树胡同二号那间宅院的房契和地契。”
围观群众登时恍然大悟。再看向白礼父女时的目光,就透着几分鄙夷,人家方家把房子买到手,房契都送来了,她白糖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房契是自己拿到了,怎么这么虚伪。
掌柜面色就有些不豫。他常在县里,什么大人物没见过,方家之于他来说就是个普通的地主乡绅。
今日本就不是送地契来的,何必要卖方青这个面子,他当下便摆了摆手,再次拒绝道:“不了,方老爷家里办喜事,我不便多打扰,给你家送完了东西,我还有事要办。”
说着,他不顾方青铁青的脸色,吩咐那小伙计将箱子打开,里面赫然放着几张银票。
方青一怔,顾不得生气,蹙眉问道:“掌柜这是何意?这箱子里可不是房契。”
陈荷花也赶忙紧张地站起来问:“是啊,掌柜的今日不是来送房契的吗?这些银票是什么意思?”
“箱子里装的本就不是房契,而是你家当初买房的房款。”掌柜理所当然地说:“我今日来,便是将这些银票送还于你家,至于杨树胡同二号那间宅院,抱歉,宅院的主人说了,不愿卖给你家,是以,这桩生意并未交易成功,钱还是退还给方老爷。”
掌柜本就是中气十足的嗓音,在说话时,生怕周围的琐碎议论声盖住了自己,便有意放大了嗓门,这下子,不光方青一家人听的怔住,就连周围吃席的群众也都纷纷愣住。
这什么情况?说好的方家购置的大宅院呢?怎么到头来交易没成?若是这样,方家的三喜临门可就凭空少了一喜啊。围观人群登时议论纷纷时,方家人也是如遭雷击。
“没买到?”方书明面上的喜色霎时间消失殆尽,喃喃地说:“怎么可能,我明明交了钱,还签了契子,怎么可能没买到?”
陈荷花也是面色发僵:“是啊,怎么可能,掌柜你莫不是在开玩笑,那天我也在场,掌柜的你明明答应的好好的,还要走了明哥儿的牙牌,要全权为我们代办房契,还答应要在今日把房契地契给我们送来。”
掌柜四平八稳地站在那儿,面上毫无愧色,理直气壮地说:“当日是说好了,可也并未交易过户,这桩生意既没做成,我牙行自然会按契子里的规定,赔偿你们百分之一的赔偿金,也就是违约金二两银,已和这些全款都放在箱子中,你们上来查验就是。”
方青一眨不眨的看着掌柜,见他这番话并不像是开玩笑,登时脸色大变,险些站不稳:“当初说的好好的,你们牙行也是答应得好好的,哪有如此出尔反尔的!”
掌柜就公事公办地说:“方老爷这是外行话,做任何生意都没有百分百能谈成的,更何况买房置业,我牙行能按照当初的契约主动上门赔偿该赔的赔偿金,就已经很地道了,这件事儿就是闹到官府去,我们也说的过去。”
“你!”方青气得七窍生烟,面色僵硬得说不出话来。今日原本的三喜,硬生生让这宁掌柜破坏成了两喜,他方才是当着全村的面宣布自家买上了这间宅院,如今却又当众把银钱退还给他,要他一张老脸怎么抹得开?
他憋着一股子心火冷笑:“好好好……如今倒成了你们牙行说什么是什么了,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没有个公理了。”
一旁的陈大木立刻站起来,声援亲家老爷:“你们牙行这么做,出尔反尔,也不怕吃官司!”
掌柜寸毫不让:“事已至此,你们家若执意把这事闹到官府,那我们牙行也是奉陪到底。”
眼见着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方青全家人的脸都绿了,周围吃席的那些乡亲们也都是不约而同收起了面上的笑,互相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
偏在这时候,白糖凉凉的讽刺声响起:“早就说了,得意时不可太张狂,这下好了,瞧吧,这宅子你们根本就没买到手,有什么好炫耀的。”她话音一落,周围就传来几声压低的笑声。
“白糖!”方书明怒不可遏地指着她:“你就是个落井下石的小人,你放心,我家就是买不上这处宅子,也一定会在杨树胡同买到别处宅子,而你和你爹,这辈子都别想搬到杨树胡同!”
“是啊,我是落井下石,只是谁是小人,谁心里清楚。”白糖一反常态,并不避讳和方家的冲突,反而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方书明反驳道:“今日乡亲们都在,我就叫大家来评个理,我该不该落井下石。”
方书明双眸喷火的看着她:“你倒是说,我看你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白糖扯扯唇,说道:“那日我家也去杨树胡同看房,我和我爹先一步交了五十两的定金,只是那日身上未带够全款,你倒好,趁机从你亲戚家筹来钱把全款交上,逼得我们家不得不悻悻离开,可这件事儿,一回来你们便宣扬开,你若是实话实说也就罢了,你偏偏说些莫须有的,让乡亲们嘲笑我父女俩只带了几十文钱去买宅子。”
她顿了顿,嘲笑道:“几十文?动动脑子也知道不可能,杨树胡同是什么地方,我和我爹去那里看房怎么可能只带了几十文,你家不仁不义,栽赃打压在先,这是其一。”
第三百一十二章
“后来我家补足了全款,用比你家更高的价位,拿到了杨树胡同二号的宅子,连房契地契都到了手,可方才在宴席之中,你家却失口否认,非说这宅子是你家的,反而讥嘲我父女俩买不起,狗眼看人低,这是其二。”
她脸上的嘲弄之色放大:“乡亲们,你们听听方家做的事儿,搁了一般人,早就当场骂起了,我们家都是好涵养,也不过才张口讽刺他几句罢了,他家做了这么多不地道的坏事儿,难道还不能叫人讽刺几句了?”
一时之间,近处就不说了,远处的席面上,许多人纷纷都暗暗点头。他们大都听说了有这档子事,还以为是真的,没想到全是方家在背后鼓捣出来的假消息。
白糖父女俩也真是好涵养,明明是人家父女俩买到了宅子,却叫方家人黑白颠倒的在这里羞辱了人家好半天,这时候人家站出来说句话也是应该的。
“你说你买到了这间宅子?”方书明嗤笑一声:“这宅子可是要这二百多两,怎么可能,就凭你和你爹?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他这话刚一落下,那掌柜便面色古怪地反驳道:“方家少爷,你还是慎言的好,那间宅子最后的确是被白家父女所购买。”
lingdiankanshu.com
这话落下,方家满桌人全部都愣怔在场。四下里的食客,也再也绷不住嘤嘤嗡嗡地议论起来。
方青一张老脸上,满是震怒和不可置信之色。如果说只是他家未买上宅子,他气归气,却也不见得气出个好歹。可眼下竟然听说这宅子被白家父女买走了,那岂不是在打他家的脸。
他登时气得面容扭曲,一张老脸上的肌肉都在不规则的耸动,他方青一辈子都没受过今日这样大的羞辱,越想越是耿耿于怀,忽地,一股甜腥之气涌上喉间,再也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方马氏吓得急忙去拍他的背。白糖浅浅勾起唇,冷漠地看着手忙脚乱的方青夫妻,眼里丝毫没有半点同情:“没错,这宅子的确是被我和我爹买了,刚才我说话时,你们谁都不信,眼下掌柜在这里发了话,你们总该相信了。”
一旁的陈荷花脸色也是难看的像是暴风雨前的阴云,她死死攥着拳,狠瞪着白糖,从齿缝间逼出几个字:“小人得志。”
白糖就以牙还牙地说:“好荷花,你可别生气啊,买不上宅子没关系,往后有空多去我家转转,游览游览也未尝不可。”
分明就是在模仿陈荷花的话来羞辱她,周围霎时传来一阵哄笑。
陈荷花死死咬住唇,只觉得怒气沉胸,连下腹都有些坠痛,不自觉把手捂在肚子上:“明哥儿,她太欺人太甚了!”
“白糖!”方书明立马护住娇妻,怒火中烧道:“你和你爹是故意的,你们故意截胡我家的宅子!你这个贱人!住在本该属于我家的宅子里,你们住得安心吗?”想到那宅子被白糖父女买走,他气得几乎要发狂。
白糖笑眯眯地看着他:“我们家都是有上进心的人,也有本事挣到这些钱,这宅子是我们花钱买来的,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怎么不安心?”
“你……”方书明气得大口喘着气:“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好看……”说着,再也顾不上白糖,便急急忙忙冲向方青的位置:“爹,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方青脸色苍白中透着青灰,连咳带呛地呕出一口血,短短片刻时间就没有了方才的意气风发,看起来就像是个不久于世的病患。他吭哧吭哧地大喘着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见此情况,在座的宾客心中都是大呼晦气。
“还不快把你爹扶回家去!”方马氏忙不迭地大叫。
方家上下顿时一团乱,哪还有张罗吃席的心思,就连陈大木一家也主动上前去帮忙。
陈荷花刚跟着人群往前走了几没几步,突然下腹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像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流淌出来,她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惨白着一张脸大喊:“爹,娘,我身子怕是要不好了!”
“什么!”陈大木两口子急匆匆的奔赴过来:“荷花,你忍着点儿,爹娘现在就给你去找大夫。”说着,直接抱起陈荷花,飞速地往打麦场外跑去。
有眼尖的瞧见了这一幕,便是一脸唏嘘感慨地说:“三喜先是变成两喜,眼下怕是只剩一喜了!”
“怎么回事,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方家的儿媳妇荷花怕是要滑胎了。”
“我的天!”
方家人走的走,散的散,不多会工夫便走了个光,打麦场子上只剩几个方家的亲戚在勉强张罗着,维持着场面。
白糖他们事情告一段落,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便离席回了家中。
白钱氏知道白礼和白柳氏向来心软,生怕他们心里有不舒坦,宽慰他道:“你们可多别多想,今日他家闹成这样都是自作自受,原本咱们好好的,谁也没想招惹他们,是他们非要来下帖子,他们先在席上羞辱你们,得知没买到宅子,自个儿又受不了打击滑胎,他这是咎由自取。”
“兄嫂说的是,这件事,我不会觉得愧疚。”白礼坦诚道:“方家人不值得同情,滑胎是造孽,可起因不在我家,我今日即便是想要相安无事,也是不可能,他们是打定主意要把我请去的。”
白义两口子听着他一番话,知道他想得通透,他们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外头却不消停,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径直冲进了白家的院子。
“大义、大礼?你们在屋里?”
白糖起先还想着会不会是方家的人来闹事,可凝神一听,这声音竟是有些耳熟。全家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惊讶和一丝厌烦。
外头那人见没回应,索性直接上了台阶,往堂屋里猫着看:“哎哟,这是在家呢,怎么也不应娘一声。”
正是许久未见的白孙氏。自打上次白赵氏跑了,老白家变低调了不少,平日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怎么在村中出现过了。
今日白孙氏去镇上,结果看到了全家都出动了,心里疑惑就悄悄跟在后头,谁知,她竟然得知白家在县里买了房,那宅院儿还是位于寸土寸金的杨树胡同里。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家有钱了!
眼看着白家回村了,白孙氏也坐不住了,心潮澎湃地后脚追了过来。
白礼神色淡淡的:“娘来了。”
白柳氏和白钱氏则是侧过脸去佯装拾掇桌上的东西,不想搭理白孙氏。
白孙氏虚笑一下,踏上台阶进了屋,一进来便说:“大义、大礼,你如今是真出息了,瞧这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还在县里买了房。”
白义不搭她的话茬:“娘请坐。”
“哎,好好好。”白孙氏抱着有求于人的目的,面上便是和颜悦色的,落座后,笑着说:“我儿如今真是出息了。”
白礼轻嗯一声:“娘你是有什么事吗?”
白孙氏尴尬一笑:“是,好久不见团子了,娘是怪想他的。”
白礼淡淡道:“团子现在很好。”
“孩子好就好。”白孙氏笑道:“娘也看明白了,团子就是身体不好,以后也会长命百岁的,毕竟你现在是有钱了,连县里的大宅院都买得起。”
白柳氏唇角扯扯:“小孩子最重要的是陪伴与照顾,团子身子不好,我们自然会更加重视,娘放心就是。”
第三百一十三章
白孙氏笑容僵在唇边,面色有些低沉,她几次三番的提起买宅院的事,老大老二都是不搭话!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就是有意不想提起这茬,呵呵,现在有钱了就想躲着亲戚们远远的,门都没有!
想到这儿,她便干脆直截了当的说:“娘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
见白礼不吱声,她便自顾自的说:“自从白赵氏那个贱胚子跑了,你三弟人就变得颓废,从早到黑躺在炕上,地也不下,吃饭喝水都是我和你爹给送进屋,咱家那几亩地,眼下都是你爹在照料着,可你爹他这阵子腿疼,一到夜里疼得睡不着觉,我倒是想带他去医馆瞧瞧,可家里没钱啊。”
说到这儿,大家都知道了白孙氏的来意,白义当下扯了扯唇说道,“娘不用担忧,明日我便带爹去医馆医病,所有的医药费我出。”
白孙氏一滞,忙说道:“不用了,你们和糖丫头生意多,事情忙,整日都是忙得不可开交的,这么点小事我带着你爹去就成,只是那看病钱……”
白礼见她说的直白,便也不绕弯子:“娘,前头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钱是一分都没有了,但你们生育了我,我不会眼睁睁瞧着你们饿死,更不会眼睁睁瞧着爹有病痛,明日我带着爹去看病就是。”
爱好中文网
“大礼!”白孙氏急得直抹泪:“你们如今挣了几个钱,怎么变成这副不近人情的样子?你连县里的大宅子都买得起,娘不过是张口问你要几个钱,你怎么就不能对娘宽容一些,早先那些事儿非得要记到死吗?”
白义心寒地叹了叹气:“娘不问问我们最近过得怎样,眼下却只惦记着要钱,是不是在娘心里,钱才是最重要的?”
“你竟这样说你老娘!”白孙氏气急败坏地瞪着他:“娘只要二两银子,你就直说吧,给不给!”
“没有。”白礼不容商量的拒绝:“杨树胡同的宅院我是借钱买的,需得还两百多两银子的账,眼下别说是二两,就是两百文钱也没有多余的。”
“你……”白孙氏勃然大怒,重重拍了桌子,起身说:“你以为你说不给就能不给了,我可是你的娘,我和你爹将来还是要指望着你养活的,以后你搬到县里去,住在那样富贵的地方,你也不想自己的亲爹娘天天上门来讨钱吧,我劝你最好是快点把钱拿出来,别等到我们都饿死了,让人戳着你的脊梁骨骂!”
白钱氏面容沉冷,一字一句说:“钱是没有,爹娘若老的干不动活,没了收入,我每日送三餐饭给你们,保证你们吃饱喝足就是。”
“你!”白孙氏没想到如此恫吓都没有用,老大老二像是铁了心的一毛不拔,顿时扑天喊地地抹起了眼泪:“你这是要把爹娘往死里逼,你个不孝儿,娘白生养你了!”
白糖眼看着白孙氏又要撒泼打混,顿时听不下去,插嘴说:“奶奶你可别欺人太甚了,爹和大伯已经说了带爷去看病,还管着你们一口饭,你还想怎么样?我们就是一文钱都不给,就是把你往死里逼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真去死?”
白孙氏哪想到她在那不声不响的,突然就冒出这番狠话来,气的青筋直冒,“你这个不孝的孙女,你等着,我这就叫里正去,我非得让里正过来看看你是什么嘴脸。”
白糖唇边浮起冷笑,“去啊,奶奶可要抓紧点,别等到过几日我们都搬走了才想办法,到那会儿就是里正也管不上你这摊烂摊子。”
“好好好好,你当我治不了你们了,去就去!”白孙氏作势就要往外走。都走到堂屋门边了,却没有人拦她,她心里顿时一沉,回过头咬牙说:“大义,难道你真的要这样绝情?”
白义长长的叹出口气,深深的看着白孙氏,“娘,你若是听我一句,就别闹了,早些回去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我不想咱们母子间的情分就这样消磨干净。”
搁在以往,白孙氏是软的不成来硬的,可到如今,她才发现,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压制老大老二的办法,来硬的还能真的去找里正吗?现在里正和全村的村民都是对他家指责不已,里正更是放了话,让他家以后不准再来白礼家找事儿。
今日若是去找了里正,还是为了要钱的事儿,不用想都知道里正会偏帮着他白礼,到头来,自家还要被村民们嘲讽奚落。老三天天瘫在炕上,根本就指靠不住,眼下家里是彻底没人能制得住老大和老二了。她除了服软,哭可怜,没有别的办法。
白孙氏顿时顺着门框往地上滑,坐在那儿痛哭流涕:“大义、大礼,娘一辈子没求过人,今日却在这里哀求你帮忙,家里是实在没钱了,就靠着你爹一个人侍弄那么些地,他的身子迟早会垮的呀……”
这一招用多了,白礼早就麻木,面上没有丝毫动容,“既这样艰难,爹娘都不用干活了,自此在家歇着颐养天年就是,每日的米面菜我送回去,你们若不想做饭,我送现成的吃食回去。”
“可是……”白孙氏哪甘心就这样被打发,顿时哭得更伤心:“可你们要搬去县里,这一去,两边离那么远,平时哪还能照应到我和你爹,不如给些银子我们自己去买米。”
“娘放心,我就是要搬走,也会每日的粮食送去。”
白孙氏抽噎着说:“你那宅院那么大,几十间房子你们住得下?怎么不想着把我和你爹还有你弟弟都接去一起住?”
白糖听到这就是一阵冷笑,原来是打着这主意:“奶奶,没记错的话,咱们是早就分了家的,当初我爹和大伯没在家,我们就分家搬出来了,这件事全村人都知道,既然分了家,怎么好在一起住。”
“去!我和你爹说话,你一个小孩子家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白孙氏狠狠地剜她一眼:“你们挣了钱,就扔下我和你爹在这穷乡下不管,自个跑到城里去享福,哪有这么个理儿。”
白礼听着白孙氏越说越过分,心下就已经有了决断。打了一辈子交道,白孙氏这人他太了解,无数次的拒绝她也会无数次的闹腾,唯有来硬的不可。
他肃着一张脸,冷冷看着白孙氏说:“我没本事,挣不到钱,钱都是糖丫头挣得,我们能管着爹娘一口饭吃,给你们看病已是尽了当儿子的本分,如今家里过成这样,你们不去骂醒三弟,反倒过来刁难我这个早已分出家门的老大老二,这又是什么理?”
白孙氏一滞:“你三弟要是能靠得住,娘也不会苦巴巴的来求你。”
“不管他靠不靠得住,这是你们当初的选择,既然你们选择了和三弟一起过日子,眼下就本本分分的在一起过,我还是那句话,要钱,一分没有。”白钱氏冷冷说道。
白孙氏还想说什么,白糖已是冷笑一声,“奶奶,你说,若是我告诉里正伯伯,你上门来闹腾,死皮赖脸的要钱不肯走,还想动手打我,里正伯伯会怎么处理?”
白孙氏面色一僵,正在回味她话里的意思,难不成是在要挟她。
“天爷!”白孙氏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如果里正告诉了白易秋,那白易秋现在非得把她休了不可,再一想起白糖方才要挟她的话,心知这丫头可不是嘴上说说的,登时什么也顾不得,仓皇的冲向大门处,不到两息便跑了个没影。
第三百一十四章
白糖砰的关了大门,气恼地进堂屋,受够了般的皱眉说:“爹,咱们还是赶紧搬家吧!”
白礼点头:“也好,你奶奶今日没讨到便宜,保不齐过几日又来打什么主意,与其留在这里是非多,不如早早搬走。”
不光是这个原因,他还想着方家和自家抢房没抢到,未免夜长梦多,早日搬进去才是正理儿。
这天下午,白家便开始收拾东西,将所有能带走的细软分批打包,一些沉年的旧衣物索性拾掇出来扔掉。
wucuoxs.com
白柳氏哄睡了团子便抽空来帮忙,她对青雨村也是感情深厚,眼下就要搬走,一直在那里唉声叹气的,说往后有机会还要回来小住。
白糖就笑着揶揄她:“县城的日子还能比不过村里?只怕你这一去就乐不思蜀的不愿意回来了。”
“县里有祁哥儿在,搬去也好,这村里除了巧云他们家,也没什么可惦记的。”
“话不能这么说,还有好些街坊当初都是帮过咱们的,这些邻里邻居也相处了有几十年,这一搬走,往后就慢慢生分了。”
白礼面上也有些惆怅,不过他知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搬去县里也会慢慢交到新朋友,慢慢与新邻居相处和谐起来,况且祁哥儿上学也方便,以后他也想要让团子跟着苏凤祁一起念书,这些都是曾经憧憬不已的。想着这些,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头白礼一家人在为搬家而作准备,另一边的方家和陈家就不是那么太平了。
方家就不说了,方青气倒后,全家人都忙得团团转,一场好好的谢师宴败兴的结束了。陈荷花被陈大木夫妇带回房间,退了衣裳一看,血早已染红了裙摆,陈大木叫来郎中把脉,说是孩子保不住了。
眼看着女儿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陈大木面若寒蝉,陈李氏双眼早已哭红,带着仇恨咬牙切齿说:“实在是欺人太甚,这次若不是她白糖,我荷花也不会受刺激滑了胎!”
然后把今日发生事情的责任又全部归咎在了白家,陈大木捏紧拳头:“我陈大木和白家现在势不两立,以后他们都别想好过,不就搬去县里吗?咱们家有钱大不了就去县城里斗去,绝不让他们好过!”
陈李氏也咬牙切齿的说道:“对,决不能放过他们家。咱们外孙不能就这么白白没了!”
白家这边,大家都忙着收拾细软,这时候大门的又被敲响了,白糖疑惑,难不成白孙氏真去找里正现在又回来了。
白糖有气无力的打开门,门外居然是白珠儿,白珠儿看到白糖愣了愣,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听说你们现在要搬家了,恭喜你们呀!”
白糖不知道白珠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淡淡点点头,她可忘不了上次她娘白赵氏敲开了他们家的门以后自己跑了差点把祸水引到了他们家。
“我找大伯和二伯说点事,我可以进去吗?”白珠儿唯唯诺诺的说道。
白糖皱皱眉,不知道白珠儿心理打的什么鬼主意,但是还是把门让开,让白珠儿进了门。
白珠儿进门以后也没做多余的事情,乖巧的坐在堂屋等着长辈们出来,白糖就坐在白珠儿对面盯着白珠儿,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白义他们看到白珠儿,虽然有些意外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白钱氏开门见山的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什么事?”
白珠儿低着头,有些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最近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我娘走了以后,我在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二娘也不管我,做什么事都指使我,奶和我说了一门亲事,嫁给村里的跛子。”说着就哭了起来。
白糖瞧着白珠儿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她可忘不了真正的白糖是被谁害死的,虽然她现在占了白糖的身体,但是她没有立场替白糖来原谅她。不过她也知道,白赵氏离开以后白珠儿在家里的日子绝不好过,但是没想到白孙氏居然会把她嫁给一个跛子,以前白孙氏挺疼爱她的。
白钱氏皱着眉:“说吧,到底什么事?”
“我现在认命了,可是年底我就要嫁过去了,奶和二娘他们说家里有困难,不给我置办嫁妆!”
白糖挑眉,这白珠儿莫不是来他们家求他爹娘给她置办嫁妆吧!
白珠儿赶紧抬头说道:“大伯二伯,我不是来求你们帮我置办嫁妆的,我就是想让你们给我几个机会,让我有事情做,好为自己以后做打算,如果嫁过去没有嫁妆,我的后半辈子也不会好过!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知道错了!”
白义和白礼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就是被白孙氏、白金和白赵氏带歪的,现在白赵氏走了,她在家里的日子不好过,现在没准是真心悔改的,为了以后做打算!
白糖看着白义和白礼为难的样子,说道:“现在田里的活已经有人干了,也不需要再加人手了。”
白珠儿听到白糖说的话,哭的跪在了堂屋中间:“糖姐儿,以前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就原谅我吧,我如果不能工作的话,我以后的日子肯定会更加不好过的。”
白柳氏看的白珠儿哭的快断气了,只能看向白糖:“糖丫头,想想办法棒棒珠姐儿吧!”
白糖看着白柳氏,无奈的叹口气说道:“那去咱们铺子去吧,就是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了苦!”
白珠儿一脸欣喜的点头:“我可以的!我会好好做的!”
白糖无奈点点头,明日你跟我一起去店里去吧。白珠儿赶紧点头,就差给白糖磕头了。
“后来我家补足了全款,用比你家更高的价位,拿到了杨树胡同二号的宅子,连房契地契都到了手,可方才在宴席之中,你家却失口否认,非说这宅子是你家的,反而讥嘲我父女俩买不起,狗眼看人低,这是其二。”
她脸上的嘲弄之色放大:“乡亲们,你们听听方家做的事儿,搁了一般人,早就当场骂起了,我们家都是好涵养,也不过才张口讽刺他几句罢了,他家做了这么多不地道的坏事儿,难道还不能叫人讽刺几句了?”
一时之间,近处就不说了,远处的席面上,许多人纷纷都暗暗点头。他们大都听说了有这档子事,还以为是真的,没想到全是方家在背后鼓捣出来的假消息。
白糖父女俩也真是好涵养,明明是人家父女俩买到了宅子,却叫方家人黑白颠倒的在这里羞辱了人家好半天,这时候人家站出来说句话也是应该的。
“你说你买到了这间宅子?”方书明嗤笑一声:“这宅子可是要这二百多两,怎么可能,就凭你和你爹?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他这话刚一落下,那掌柜便面色古怪地反驳道:“方家少爷,你还是慎言的好,那间宅子最后的确是被白家父女所购买。”
这话落下,方家满桌人全部都愣怔在场。四下里的食客,也再也绷不住嘤嘤嗡嗡地议论起来。
方青一张老脸上,满是震怒和不可置信之色。如果说只是他家未买上宅子,他气归气,却也不见得气出个好歹。可眼下竟然听说这宅子被白家父女买走了,那岂不是在打他家的脸。
他登时气得面容扭曲,一张老脸上的肌肉都在不规则的耸动,他方青一辈子都没受过今日这样大的羞辱,越想越是耿耿于怀,忽地,一股甜腥之气涌上喉间,再也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他们不问,白糖也就不教。他们若是问了,白糖会教。几个人都是信得过的人,自然不会做出跟白孙氏一样的窝囊事情来。
在厨房里面忙碌了半个时辰,白糖就把一大锅钵钵鸡的底料给熬制好了。打出锅,待放凉之后,白二柱也就过来了。
“香,糖丫头做的东西就是香。”白二柱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
白糖笑道:“你还是快点拿出去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好嘞,我这就端出去。”
事情做完,白糖看着铺子忙里忙外的,自己也没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就说去镇上逛一逛,还有跟福满楼的掌柜说一声,等他们搬去了就要去县里拿货了。
白糖还没出街口,就看到在自家店铺不远处也有一个铺子在装修,看样子已经装修了有一段时间了,一段时间没来镇上的变化也不大。
到了福满楼,宋掌柜看到她立马热情的招呼她,现在铺子的生意那么好全都是靠白糖,现在珍馐馆只能看着他们家的生意干瞪眼。
白糖和宋掌柜说明了来意,宋掌柜立马就应下了,白糖想了想还是跟宋掌柜说道:“宋叔,我们家搬去县城找到铺子以后镇上的钵钵鸡店就会关了,这次我想做一个酒楼,鱼丸肯定是会在我的菜单上的,当初答应了你,一年之内鱼丸不会卖给别人,所以我会全额赔偿你的损失!”
宋掌柜听了以后立马摆手:“不必了不必了,鱼丸的制作方法是你的,你去县城里就算不跟我说,自己卖了我也不知道。”
白糖立马就说:“这怎么行,咱们签过契约的。”
“这样,你说你们在县城里找到铺子以后镇上的铺子就要关了,那钵钵鸡的店铺是有人接手来做吗?”
白糖摇摇头,她现在也没找到可以信赖的人来接手,与其找不信任的人来接手,不如直接把店铺关了。
“不如这样,你把钵钵鸡的生意交给我来做,我们合作了那么久,与其关了那么可惜不如交给我们来做!”宋掌柜说完紧张的盯着白糖。
白糖心想交给宋掌柜也是个办法,自己只要把钵钵鸡的底料炒好剩下的工作就很简单了,想到此处,她就点点头:“既然宋叔你发话了,我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说清楚,我可以把底料卖给你,却不会把制作方法告诉你。”
yyxs.la
宋掌柜一听:“这事应该的。”
从宋掌柜那出来以后,回到铺子,白糖便问白泉:“白珠儿怎么样?”
“没有作妖,乖乖呆在后面洗碗,我想她是真的悔改了!”白泉停下手里的工作说道。
白糖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白珠儿安分守己是最好的,但是她有别的心思也不怕她。
在家收拾行李的时候,白二柱突然从铺子里跑了回来,白糖看她焦急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
白二柱急的说:“你快去镇上看看吧,奶和四婶又他们...”
白糖一听白孙氏和白吴氏,以为他们又在店里闹事,白泉他们招架不住,便赶紧跟着白二柱去了镇上。
结果前几日还在装修的铺子已经装修好了,还在铺子门口发现了白孙氏和白吴氏。这条街,铺子很多,开店的更加多,白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店铺的招牌上面,用红布盖着,看不清招牌上面的字。一直到开张当日,白糖看到站在那铺子里面招呼客人的白孙氏和白吴氏后,她终于意识到不对。看着两个人脸上热络的笑容,瞧着她们招呼客人的熟练动作,白糖哑然了。
白二柱站在白糖身边,一脸吃惊:“没想到这个铺子是她们开的?”
白泉还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看那两个妇人一眼,然后又回铺子里面忙去了。
对面的铺子,传来鞭炮的声响。噼里啪啦的很是热闹。白糖收回视线,一脸疑惑的问:“你不觉得疑惑吗?她们两个人,突然间跑到镇上来开铺子,还是在咱们店的附近。我总感觉她们是冲着咱们来的。”
听到白糖的话,白泉垂着眼帘想了想,然后道:“应该是冲咱们来的,也不知道她们开铺子卖的是什么东西?”
对面的铺子开张,白糖在铺子里面都能够听到白孙氏白吴氏激情澎湃的声音。两个人身上穿着长衫裙,是用细布缝制而成的,打扮得有模有样,凌乱的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的。白金也在里面招呼客人,此时也穿着镇上人常穿的灰色长衫,一身行头挺好看,只是举止之间还透着浓浓的乡土气息。
此时,白孙氏跟白吴氏止不住的往白糖的铺子里面向往着。瞧着客人源源不断的进到自己开的铺子里面来,两人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
“日后啊,咱们铺子的生意好了,就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白吴氏得意洋洋道。她脸上抹着细致的胭脂水粉,唇瓣上涂着唇脂,看着挺像城里人的,只不过,她明显是第一次穿这么好看的衣裙,时不时的用手去摸身上的布料,眉眼之间有着得意与不自然。
白孙氏的衣着打扮同白吴氏差不多。招呼客人的时候,也止不住的想要去摸一摸身上的裙子跟头上的发髻。
“可不是,真以为只有她白糖能够到镇上开铺子?咱们也能到这里来开铺子。”
“日后赚了大钱了,咱们也到县城里去买房子。到时候常居城里,咱们就是有钱人了。再说白贵也在县城里,以后我们夫妻俩就不用分隔两地了。”两个女人心里美滋滋的。
银子啊,可真是一个好东西啊。角落里面,白竹和白木也穿上一身华丽的衣裳,头发也被梳得整整齐齐的,只不过,他们脸上,手上,以及身上,都带着饭粒。两个鼻孔时不时的有鼻涕留下来,然后又拿着衣袖去抹…
白吴氏跟白孙氏开的店铺,叫吴氏钵钵鸡。招牌上面的五个字,写得很大,很有气势。铺子是白吴氏的娘家人出钱开的,白孙氏和白吴氏现在只能算是帮吴家人做工。
白糖在铺子里面坐了半天时间,时不时的,白糖还能够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儿。那香味儿有些熟悉,仔细闻又觉着很陌生,白糖心里微微有些疑惑。
下午,接近打烊的时候,白二柱过来告知白糖,说铺子里面的钵钵鸡底料用得差不多了。白糖没有多想,点点头,然后道:“行,等会儿再做一些出来。”钵钵鸡底料快用完了,白糖便不能多坐,转身进了小厨房便开始准备熬制钵钵鸡的底料。
“白糖,是不是在忙,需要我帮忙吗?”白珠儿站在厨房门口,两只眼睛看着炉灶上面装了半锅油的炒锅,神情温柔,语气温婉。
白糖正从罐子里面打辣椒粉。辣椒粉是很细很细的那种,跟面粉差不多细。她打了一大盆辣椒粉出来,又把罐子的盖子给盖上,然后抬头看白珠儿。
“是啊。”没跟白珠儿多说,白糖就拿起柴刀,将一根大木头劈成两半,然后往炉灶里面放。锅里面的牛油开始滚烫,白珠儿还没有走的意思。
白糖回头看她一眼,笑道:“你是想过来帮我劈柴吗?这里缺人手,你要是进来帮忙,我就不会手忙脚乱了。”说是手忙脚乱,白糖的动作却是慢悠悠的,轻松得很。
“白糖你别见怪,你正在熬制的,是钵钵鸡的底料,我若是去帮忙,便是不知礼数了。以后我看见你在做钵钵鸡的底料,一定不会再来厨房打扰你了?”说完这一番话,白珠儿就带转身离开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白糖有些好笑。这话说的倒是有些意思。明知道她在做钵钵鸡的底料,还到厨房里面来,还扬言日后再遇到她做钵钵鸡底料就要回避……这……到底是想要干嘛?白糖没有去深究白珠儿的话。
此时,炉灶上面的炒锅已经冒起一阵浓烟,要是再不加东西进去,这锅油就起火了。把炉灶里面的柴火取一些出来,火势小一些之后,白糖便把搭配好的材料,按照步骤放到油锅中。
东西一放进去,就“唰”的一声巨响,白糖拿着锅铲把里面的东西翻几遍,然后又依次加入其他东西。大半个时辰后,白糖把一大锅钵钵鸡底料给熬制出来了。像以前一样,钵钵鸡底料熬制出来后,要把它们晾一会儿,等凉了再装到罐子里面。
而吴氏钵钵鸡,生意比白糖预料的要好,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们铺子里面的人挺多的。这个时候,白吴氏跟白孙氏在自己的饭馆里面招呼客人,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前几日,她们还穿着细布做的衣裙,如今已经穿棉布做的衣裙了。相对于前几日,两人对自己的衣着打扮尴尬别扭以及小心翼翼,如今却是正常自然许多。盘着妇人发髻,上面插着三四跟银簪子。
簪子上面挂着各种坠子,走路的时候,那些坠子碰撞到一处,打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完全没有在村子里面那么粗俗刻薄。
短短几天的时间,两家人的变化实在太大,让白糖不得不仔细想这两个人到这里来的目的。白糖今日没有去铺子,坐在家里面喝茶,白糖微垂着眼帘,想着白吴氏白孙氏的事情。
而苏凤祁在帮着白糖翻看账本,时不时的还同白糖说上两句话。见白糖在想事情,他们也不好多打扰。白糖正想着白吴氏白孙氏的事情到半,这个时候,白二柱急匆匆的赶过来了。来不及喘一口气,就压低声音,对白糖道:“糖丫头,我们的钵钵鸡底料用完了。原本是是够用五天的,这才三天半就没有了,这……”
白糖熬制钵钵鸡底料的时候,用了三个一样大小的坛子,装的量一样多。生意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天半的时间,就把三天的底料给用完。钵钵鸡的底料,不需要用太多。放一小半碗的钵钵鸡底料在锅里面煮,就能够用上半天的时间。如今却……
lingdiankanshu.com
“我们一直怀疑,钵钵鸡的底料被铺子里面的帮工给偷走了。但是,这两日我们都有暗中观察,没发现有人去动那底料。”白二柱焦急的说着。
装钵钵鸡底料的坛子,是放在厨房里的,每日发放给厨娘们的量,是控制好的,不会有人多拿少拿。如今钵钵鸡底料少了一半,这…白糖眉头微微皱了皱。
白二柱也一脸紧张得看着白糖。白糖想了想,然后道:“知道了,我现在跟你一起去铺子里看。”
钵钵鸡底料突然间不够用,肯定是被人偷走了。她们赶到铺子里的时候,铺子里面的客人,还在排队买钵钵鸡,不过,厨娘烫菜的煮锅里面,钵钵鸡的汤汁已经没有那么浓了。
白糖便赶紧钻进了铺子后面的小厨房开始准备钵钵鸡的底料。
苏凤祁则在柜台那里,用他那双冷清的瞳孔,仔细的观察四周……铺子里面的帮工,都战战兢兢的,生怕白糖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怪罪到她们的身上。
钵钵鸡底料被偷,是一件大事。被偷走后,说不定就被人看到里面所用到的材料,导致钵钵鸡的秘方泄露。一旦钵钵鸡底料泄露,白糖的生意一定会受到致命的打击。这事看着是小事,实际上是关系到白氏钵钵鸡生死攸关的大事。
钵钵鸡秘方泄露,定会被那人四处贩卖到很多人手上,白糖她对食物深有研究,但也要时间。再者,如今她手上的钵钵鸡秘方,是她再二十一世纪精心研究出来的,跟二十一世纪的任何一家卖的钵钵鸡都不一样。
自己费尽心思研究出来的东西,就这么被别人盗走,白糖不甘心,苏凤祁也不会让对方轻易的偷来去。
“糖丫头,对不起,这事是我的责任。”白泉跟白糖道歉。他有愧于白糖。白泉打理铺子有几个月时间,每次白糖做的钵钵鸡底料都够用,甚至还有一些剩余的。
所以,白泉在分钵钵鸡底料给厨娘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坛子里面有多少。一直到今天早上,白泉给厨娘分钵钵鸡底料的时候,发现,才刚刚打出两碗钵钵鸡底料,坛子就见底了。
白泉整个人都是懵着的,还以为是罐子露底了,检查之后发现罐子好好的,他这才意识到,有人偷他手上的钵钵鸡底料。什么时候偷的,他不清楚。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白泉连忙让白二柱去找白糖。
这样兜兜转转,大半天的时间都过去了,等到白二柱他们回到铺子,已经到下午了。白二柱跟着白糖一同进了后厨,后厨里面的帮工看到白糖,都一脸忐忑的把手上的东西给放下。白糖没有训她们,而是走进厨房。
厨房里面的女帮工见白糖进来,连忙站到一边。排队的客人看着莫名其妙,却没有一个人催促。白泉也跟过来了,白糖把他手上装钵钵鸡底料的罐子拿过来,打开盖子,分别往三个汤锅里面加入适量的钵钵鸡底料,又用勺子搅拌几下,底汤飘出浓郁的气味儿出来时,然后把汤勺递给身后的厨娘。做好这些事情,白糖示意她们继续忙,然后就出去了。
三个厨娘狠狠的松一口气,又用挂在脖子上面的毛巾擦掉脸上的汗水,整颗心脏这才松缓一些。铺子里面的帮工没有任何问题,白糖也不问话,走到苏凤祁那边,把装钵钵鸡底料的空坛子拿起来,眼神却是比之前的深许多。
“铺子里面的事情,别外传。”白糖说了一句话,然后就拿着那个空罐子进厨房去。钵钵鸡底料没有了,再熬制一些出来就成了。但是,偷钵钵鸡底料的人,却是不能放过的。
进厨房时白糖淡淡的扫白珠儿一眼。天色已经不早了,白糖得赶紧把钵钵鸡的底料给熬制出来。白二柱和苏凤祁帮忙刷锅,白糖也不避开他们,把自己所需要的材料,按照比例配出来。三个人都在厨房里面忙,白珠儿在洗碗房,面无表情的看着厨房的方向。
那里,时不时的传来白糖、白二柱跟苏凤祁的声音,声音里面带着笑意。
厨房里。
“偷钵钵鸡底料的人,估计是熟人。对方偷来钵钵鸡底料,自然是要用来研究钵钵鸡底料的配方。”白糖站在炉灶前,拿着锅铲,一边搅动着炒锅里面的调料,一边跟苏凤祁说话。
“嗯。”苏凤祁抿着唇瓣。钵钵鸡底料里面的配方,要是真的被人偷学了去,日后白糖的处境,恐怕很困难。银子这些,白糖不缺。苏凤祁心疼的是白糖的心血会白费。
少年的唇瓣紧绷到泛白,白糖见了,拿锅铲干净的一头,捅了捅他的后背,低声笑道:“苏凤祁,我突然间发现,你怎么那么可爱啊!。”
苏凤祁:“……”这可爱又是哪一出?
白二柱疑惑的问道:“可爱是什么?”
问完以后白糖本来想给白二柱解释,后来发现自己组织不出语言该怎么形容,便干脆直接放弃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等白糖熬制好钵钵鸡底料,屋外的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熬制好钵钵鸡底料,白糖跟往日一样,放在锅里面晾到凉。
吃了晚饭,钵钵鸡底料没有凉透,白糖便进出去对账本。如今的收入支出,费用很大,白糖要一点点点对,看看收入有多少,支出有多少。
白糖对完账本,借着夜色已深为借口,店里也没没有人,便快速的进了厨房,眉眼不动声色的把整个厨房给观察一遍。
打开装钵钵鸡底料的炒锅时,她又特地观察了一遍锅炉的边缘。没发现异处,这才拿上罐子,将钵钵鸡底料装进去。钵钵鸡底料装完,白糖顿了顿,从自己的头上,将一根黑亮的长发拔出来,缠绕在罐子口,这才起身离开了厨房。
白糖不放心白珠儿。白珠儿突然说要来他们家帮工,结果一帮工铺子里就出了这样的事,白糖就是怀疑到白珠儿的身上去了。
第二日起来,白糖就赶紧去了镇上的铺子,看那装钵钵鸡底料的罐子,上面,她的那根头发丝还缠绕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看着没有被人动过。白糖疑惑,难道她的预感不准了?
白泉很快就来拿钵钵鸡底料了,白糖将那根头发丝扔掉,又打开罐子来看看,眉头皱得更紧了。罐子里面的钵钵鸡底料没少。难道,她真的怀疑错人了?白糖脑袋有些凌乱的时候,白泉把她手上的罐子给拿走了。
白二柱正在跟一个小姑娘吹牛。那个小姑娘见着白二柱模样俊美,说话也好听,害羞得小脸通红。
吴氏钵钵鸡又开始热闹起来了,听着吆喝声,是做什么活动,买多少送什么东西之类的。白糖铺子里面的一些客人,听到那边的吆喝声,有好几个跑过去看热闹。人走就走,白糖没有去拉,更没让白二柱白泉他们去拉。
白二柱走到门口,往对面瞧了瞧,啧啧出声:“糖丫头,奶和四婶挺厉害的啊,那么一个店,居然经营得有声有色的。”
可不是,本来客人就多,如今做活动,客人更加多了。那两人,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突然间就跑到这里来开铺子。白二柱稀奇得不行。
白孙氏白吴氏也来到钵钵鸡店里了,脸上的笑容没有之前的浓,看到白糖休闲的坐在铺子里面喝茶,更是……两个人心里不平衡。
若是换做以前,她们指定会跑到白糖那边撒泼。现在不行,吴家人告诉她们,想要做成大事,就必须忍着。忍着自己的脾气,忍着内心的冲动。更加不能像在村子里面一样,动不动的就做出泼妇骂街的事情来。
白吴氏自然觉得他们家的人说得都对,所以,进城之后,她们一直听着那个家里人的告诫,一直努力的学着做一个城里人。白孙氏白吴氏在铺子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后厨去。
后厨的两个厨师正在烫菜,边上放着一碗油辣状的东西。那两个厨师每次舀汤,便会加一些那些红色的油辣状东西进去。东西一放进去,就有一股浓郁的香味儿冒出来,原本普通的蔬菜,因为这个东西,瞬间变得美味十足。
其中一个胖厨师看到白吴氏走近,一边炒菜,一边同白吴氏道:“夫人,你们带来的这个东西真是个好东西,汤里放一些进去,格外的香。”说着,那个胖厨师用一根筷子,挑了一些花生米大小的红色油辣物放进锅里面。
这东西不需要放多,一盘小菜,挑一点点进去,就很香了。客人们喜欢这个味道,开张之后,他们家的生意就一日比一日好。一小碗的油辣东西,可以用好久。他们并不是像白糖他们一样,用底料煮汤。
而是放一点在汤里,汤水看着有些颜色然后烫完菜以后在挑一点点进碗里,虽然味道比不上白糖家的浓厚,但是价格胜在便宜,还有优惠,所以客人还是很多的。
白吴氏闻言,两手抱着胸,得意的笑了笑:“自然,这个东西,可是我们店的招牌,你们烫菜的时候,可不能浪费,这个东西金贵着呢。”
可不金贵?花费了好大心思,才拿到呢。两个厨师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不会浪费。
再说白糖那边。白泉打开钵钵鸡的底料准备分给厨娘,看了一眼,然后又拿勺子打一些出来。刚刚把勺子放进去,就碰到里面有一个坚硬的东西。
“什么东西?”白泉把疑惑的往罐子里面看了看,没看到里面的东西。他放下勺子,跟白二柱拿了一双筷子过来。
“哥,怎么了?”白二柱走过来,把筷子递给白泉。
白泉接过筷子,道:“罐子里面有东西,我拿出来看看是什么。”有了筷子,里面的东西很快就被白泉捞出来了。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白泉白二柱两人有些傻眼。
“怎么…怎么是一根萝卜啊?”
“里面还有。”白泉让白二柱拿一个碗过来,把那根沾满了钵钵鸡底料的萝卜,用碗装起来,然后又把罐子里面的另外一截萝卜给夹出来。这萝卜全部拿出来之后,罐子里面的钵钵鸡底料,瞬间少了一小半。
白二柱看着两个萝卜,傻了。这…怎么回事?里面怎么会装有萝卜?
“这东西是从糖丫头手上直接拿的,估计是这两截萝卜掉在里面,糖丫头没注意看,就直接把钵钵鸡的底料装里面了。”白泉道。
白二柱点点头。从白糖手上出来的东西,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白二柱也是一个靠谱的人,别人想要打钵钵鸡底料的主意,白二柱怎么可能放过对方。
想来想去,应该是罐子放在哪里,萝卜不小心掉进去了。再加上大晚上的,天色太黑,没注意到里面有东西也是正常。白泉是这么想的。
“那…咱们要不要把这事告诉糖丫头?”白二柱道。
“别,这萝卜要是糖丫头不小心弄到里面去的话,咱们把这事告诉糖丫头,糖丫头不是脸上没光嘛?”白泉担心白糖会难堪,便不打算跟白糖说。
白二柱也认为白泉说的有道理。再说,吃的东西里面出现脏东西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估计会影响生意。
“那……这个罐钵钵鸡底料还能用吗?”白二柱又问。
白泉把那两截萝卜上面的钵钵鸡底料用筷子抹掉一些,看到上面是干净的:“能用,这萝卜看着是洗干净的,上面没有泥巴,这罐钵钵鸡底料没脏呢。”
能用就好。能用就不用去麻烦白糖了。确定这东西能用之后,白泉就把罐子给盖起来。白二柱则拿着那两个萝卜到后厨去清洗。
五日后,苏凤祁已经先去县里的屋子里收拾东西去了,等苏凤祁那边安排好,他们便可以直接搬到县里去住
镇上的店铺五天时间,那罐钵钵鸡底料用完之后,白泉把这事跟白二柱说,白二柱再传达给白糖,白糖没觉着有什么问题,白糖给他们熬制的那罐子钵钵鸡底料,用了五天的时间,便用完了。白糖没有计算能够用多少天,就去镇上给白泉熬制出来了。
她没有忘记钵钵鸡底料被偷的事情,依旧是小心的防范。钵钵鸡的底料味儿比较大,放到罐子里面,还是有味道溢出来,。这一次,她把钵钵鸡底料装进罐子里面去之后,就将罐子抱回了家,找一个偏僻的位置放好。
放在家里,若是别人想要偷钵钵鸡底料的话,她在房间里面也能够察觉得到。将装钵钵鸡底料的罐子放好之后,白糖就洗漱睡觉。
燃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第二日起来,她去看那个罐子,发现没有任何异常。连同罐子里面的钵钵鸡底料,也是满的。真的没有人碰过?是她想多了?
白二柱白泉过来的时候,白糖同他们一起把钵钵鸡的底料拿出来。三人一同出了门,来到铺子里,苏凤祁也从县里来店铺里帮忙,白糖把钵钵鸡的底料拿给白泉。白二柱给他们倒茶,顺便还送一些瓜果上来。
白泉已经把装钵钵鸡的罐子给打开了,看到罐子里面是满着的,他也没多想,就拿勺子来打,刚刚把勺子放进罐子里面,他“咦”了一声。
aiyueshuxiang.com
“怎么了?”白糖转头看向他。白泉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白。
“糖丫头,上次你送来的钵钵鸡底料,罐子里面有两截萝卜。这次,里面好像还有萝卜。是您没注意有萝卜掉在里面,还是……”
听白泉的话,白糖也想到了什么,连忙走到白泉那边。白二柱和苏凤祁两人也跟过去,两只眼里紧紧的盯着白泉。
“你说,上次的钵钵鸡底料里面,有萝卜在里面?现在这个罐子里面也有萝卜?”白糖惊声问。
白二柱已经把碗筷拿过来了,听到白糖的话,她又愧疚又担心道:“糖丫头,对不起。上次你做的那罐钵钵鸡底料里面,有两截萝卜在里面,很大的两截,我们以为是你不小心将萝卜掉在里面了,所以就没放在心上。现在,罐子里面又有萝卜,我想着肯定是有人偷钵钵鸡底料,害怕您看出来,所以放些萝卜在底层,好掩盖过去。”
“也是我们粗心,以为…以为是你……所以就没告诉你。”白二柱急得直皱眉。估计那偷钵钵鸡底料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白糖若是不小心将东西混在钵钵鸡底料里面,猜测到白泉跟白二柱为了给白糖留住脸面,没把这事告诉她。
连续偷了几次钵钵鸡底料之后,对方说不定就可以凭借偷来的钵钵鸡底料,学到白糖的秘方了。一次不行,就偷两次,两次不行就偷三次。量多了,能够研究的时间就长一些。
“这不怪你,怪我疏忽了。”白糖的心脏跳动得很快。她的怀疑没有错,偷钵钵鸡底料的贼人,就在店铺里。这个贼人只能是白珠儿了,自从白珠儿来了才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她还是谁。
这个时候,白糖想到白孙氏白吴氏突然间到城里开铺子的事情,白珠儿偷钵钵鸡底料,再找人根据钵钵鸡底料里面里面的东西,来判断出钵钵鸡底料的秘方……
白二柱白泉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钵钵鸡底料,是白珠儿偷的。是她,错不了了。还以为她是真心悔改的,才让她来做事,如今她偷钵钵鸡底料…这动机……
“糖丫头,咱们现在就去跟白珠儿对峙吗?”白二柱脸色很难看。
“去了也没用,咱们没找到证据,这事先暂时压着。回头你们两人,仔细盯着白孙氏白吴氏的店,钵钵鸡底料由我盯着。”白糖道。
这件事拿出证据来,让家里人看看他们真心对别人,别人怎么对他们,不杜绝了这样的事情,以后不知道还要被坑多少次。
“好,都听糖丫头的。”
当晚白糖把钵钵鸡的调料炒好后,便直接离开了,什么也没说,店里还是跟往常一样,大家照常吃饭。
白珠儿把碗筷洗完以后,趁白二柱在在门口算账的时候,便赶紧进了厨房,从身上拿出一直藏着的小罐子,把钵钵鸡的底料舀了五六罐,便塞进了袖子里。然后在刚刚洗碗的时候洗好的萝卜又放进了钵钵鸡底料的罐子里,从厨房往外看,白泉完全没注意她,她便赶紧溜出厨房。
“哥,我碗洗完了,现在回去了!”白珠儿低着头,对白泉说道。
白泉头也没抬,点点头,当同意了。
白珠儿便离开了铺子,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这条街上也没什么人,白珠儿看了看四处没人,便直接进了吴氏钵钵鸡的店。
店里只有白孙氏和白吴氏在,白孙氏看到白珠儿来了,直皱眉:“你个死丫头,怎么今日那么晚?”
白珠儿心理把白孙氏骂了个狗血淋头,从袖子里把小罐子掏出来,放在桌子上:“今日厨房里一直有人进进出出,我没寻到机会,一直到店里没人了我才找到机会。”
白吴氏把小罐子拿起来,打开看了看 ,每个罐子都装的满满当当的,可是这罐子里的东西不管她们怎么研究,找了多少人,都不能研究出来里面这个红色的东西是什么,怎么配都配不出这种香味。
白珠儿没好气的说道:“我还要在白糖那里多久啊?整日都在厨房里洗碗,累得我腰酸背痛的。”
白孙氏一听就不乐意了:“你个死丫头,整日在家里游手好闲,现在叫你做点事情就开始哭爹喊娘的。”
吴家出钱开了这个铺子,每日除去成本,利润的三成都会分给白孙氏,所以白孙氏才那么上心,又不用她出本钱,每日在铺子里就能分到三成的利润,只是叫白珠儿去把钵钵鸡底料偷来,一本万利的事情,自然是不会轻易松手。
白孙氏皱着眉说道:“把东西放到后厨去,就赶紧回家了,耽误多少时间了。”
“奶,别着急啊,让我们一起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放到后厨去呗!”白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门口,身后还跟着白泉、白二柱和苏凤祁。
白珠儿看到几个,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白吴氏赶紧起身,挡住了桌子上的小罐子。
白糖直接进了铺子,推开了白吴氏,直接拿起了桌子上的罐子,当着几人的面打开:“我就说,以前我熬制的底料够用很长时间,但是自从白珠儿来了以后,隔三差五的就要重新熬新的,每日都偷那么多,又不用出香料,真是好挣钱呀!”
白孙氏一听立马把桌子上的罐子全都抱进自己的怀里:“我是你奶,我拿点东西要跟你说?现在我还没死呢,我是你长辈,你怎么跟我说话?”
“不问自取是为偷,我们现在没有报官已经是看在我爹娘的面子上了,既然要开店,就不要想整日偷鸡摸狗的事情,脚踏实地的才经营的下去。”
然后就看向白孙氏怀里抱的小罐子:“你怀里的东西是我们的,该还给我们了。”
白孙氏一听,立马就把罐子揣的更紧了,就害怕白糖动手去抢,白糖看着白孙氏的样子,语气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过奶你既然那么喜欢,就当我们家孝敬你的。”
说完头也不会的就离开了吴氏铺子,这个时代白糖目前还没有发现辣椒的种子,所以她完全不担心白孙氏他们能研究出来,既然白孙氏舍不得放手,就留给她干瞪眼吧。只是不知道她看着会不会越来越气。
回到家以后,白二柱把白珠儿偷铺子里底料的事情说出来,白礼和白柳氏心理很是难受,如果不是他们劝说,白糖也不会收留白珠儿,也就不会给白珠儿机会去偷底料。
白糖看出他们的心事,还是有些不忍心:“爹娘,你们别想太多了,你们为人着想是好事,是他们自己心太坏,过两日咱们就去县里,离他们远远的。”
白柳氏知道白糖这么说是宽慰他们,但是心理还是过意不去,这才多长时间,她就忘了以前白家人的嘴脸,现在差点又回了白糖的生意,钵钵鸡的底料时白糖自己研制出来的,万一真被白孙氏他们研究出来,那白糖想心血就全没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第二日,白珠儿自然没有再去白糖的铺子,而吴氏钵钵鸡因为没有了白糖的底料,很快就没有人了,只是过了几日便直接关门了。吴家人还要白孙氏赔偿损失,白孙氏自然不愿意,家里又是一顿扯皮,最后还是白吴氏出面才算勉强解决了这场风波。
白糖她们在家里收拾了好几日,才把东西全都收拾好,原本以为没有多少东西,白糖自己都没发觉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多了那么多的东西,和这个时代这个家的羁绊越来越多。
县城里已经被苏凤祁收拾好了,他们只要带上东西就能直接去县城里了。
白柳氏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赶紧说道:“糖丫头,张婶家出事了,你快去瞧瞧!”
白糖一听是巧云家,也顾不得在收拾东西里,立马就跟着两人一起出门往张家方向跑去。
白钱氏边跑边说:“我和娘想着要走了,便跟张婶子道个别,谁知道张婶子的外孙女一来就把巧云骂了个狗血淋头,张婶子又是个护短的,巧云那丫头是她从小带到大的,自然不愿意让外孙女骂,谁知道几人就吵了起来越发不可收拾了,你娘现在还在那劝说着。连里正都来了。”
还没到巧云家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了张婆子的声音。
“放你的狗屁,巧云都跟我说了,前些日子就与你说清楚了,绝不会干扰明灿的婚事,他要娶谁是你们自家的事,就是不娶也是你自家的事,与我巧云有什么关系?”
“外婆话不是这么说的,巧云上门去找明灿,是被我当场捉住的,现在又来撇清干系!”朱珍珍怒指着巧云:“若不是你把明灿的心勾走了,他怎么会忤逆爹娘?”
巧云站在那,双眸含着泪,一句不说。
今日朱珍珍夫妻来,上门就指责她,搁她往日里的脾气,早就和他们对骂起,可她今日却什么都不能说,每多说一句,朱珍珍就会更生气一分,最后为难的还是她奶,她奶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白柳氏在旁调和:“事已至此,你们找上门来叫骂也不是个解决的办法,有什么事坐下来商谈。”
“是啊!”里正说道:“你们这大清早的从来我们村就喊打喊杀的,天大的事儿也不是这么个处理办法,再说大家都会沾亲带故的,你外婆还在这呢!我作为里正,倒也不是一心护着我村上人,就算有什么不妥的,你们是一家人,好好商量,而不是上来就骂。”
“我们不骂,能解气吗?若不是巧云,我娘能病倒吗?”朱珍珍冷笑说:“奶你是怎么教育孙女的,不教育着她本分这些,反而勾搭有妇之夫,害的明灿现在一心只想娶她,根本不愿意娶粉花?巧云我告诉你,只要我爹娘还有一口气在,都不会取消和田家的婚事,你就死了这条心!”
话音刚落,一道清冷的声音自大门处响起。
“朱家姐姐,我劝你适可而止,再说下去就过分了。”一院子的人纷纷都向院外看去,就见着白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白柳氏几个眼睛都是一亮:“糖丫头你来了?”
白糖冷笑一声:“能不来吗?隔着老远就听到喊打喊杀的!珍珍姐,你们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你和你外婆是怎么说话的,巧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子,你们家明灿定了亲事,马上要娶妻,可巧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们在此处喧哗,就不怕坏了巧云的名声!”
白糖刚才来时,张家的门外已经围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
朱珍珍冷哼一声,“我朱家已被她闹得鸡犬不宁,我还能顾得上她巧云的名声?我朱家的名声都快臭了!”
“造孽啊!”张婆子气得直哭,手心手背都是肉:“巧云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哪容得你们两口子在这里胡说八道!”
“奶……”巧云飞奔过去,抱住张婆子的胳膊,也被气的直哭。她想不通,她已经明确的拒绝过了朱明灿,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害得她奶在这里被人指着鼻子骂,奶一大把年纪却叫人骂得直哭,她当孙女的,心里就像刀割一般的难受。
看着这一幕,白糖的心里也跟着难受,脸上不显,目光却冰冷:“朱家大姐,俗话说做人留一线,你们夫妇今日太过分了,你们在这里大吵大闹,引来了一群人在外面围观,以后你外婆在村里还怎么过,今日起这些话传出去,巧云的名声左右是没了,你以为你们两口子就出了这口气?左右丢了名声,还有什么可在乎的,不如就撕破脸到底!”
先前白柳氏和里正两个劝说时,都是一味的劝说两家和平解决,从没人说这些狠话。白糖却不一样,她知道不下一剂狠药,今日这事是没办法圆满解决。
冷不丁听了白糖这番话,朱珍珍霎时就怔住,眸中闪过浓浓的忌惮:“什么叫撕破脸,难不成还想赖上我们明灿?我告诉你,明灿是绝对不会娶她!”
“是吗?”白糖冷冷说道:“明灿这么喜欢巧云,他怎么也不会娶田家姑娘的,要不然你们夫妇俩也不会急着跳脚,跑来闹事。”
“你……”朱珍珍气得胸腔起伏,怒指着她:“你个小丫头片子,再在这里胡说,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白糖回身一指门外:“你们既不愿解决问题,还请你们现在就离开,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巧云和张婆婆不欠你家的,绝不会纵着你们两人在这里大吼大叫的。”
朱珍珍夫妇自是不愿离开,尤其是在听到白糖那句撕破脸的狠话之后,生怕他们再对明灿做出什么来。形势好似突然间反转过来,他们由主动,变为了被动。
朱珍珍的丈夫就朝着巧云说道:“你哑巴了,咱们家的事容着一个外人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糖丫头的话,跟我的话是一样的。”张婆子也是气到了极点,只差对白糖那番话拍手叫好,冷说道:“你是我外孙女,我多番让着你们,倒成了你们叫嚣的资本,你们不但不收敛,反而越闹越大,眼下外面围满了人,巧云的名声怎么说?糖丫头让你们滚还是客气的!”
“谁说不愿解决问题了,外婆说怎么解决?”朱珍珍的气势明显弱了一截儿。
xiaoshutingapp.com
这话一下问住了张婆和巧云,两人面面相觑,今日突然被人气势汹汹的打上门来,她们哪里有什么主意,只盼着这两人赶紧离开,别影响了巧云的名誉。
白糖就立刻站出来说:“张婆婆,巧云这件事我是从头看到尾的,我清楚这里头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你们的处境和巧云的想法,不如由我出面和他们谈一谈?”
她的口才和能力,张婆子夫妇是半点不怀疑,当下都纷纷点头说:“好孩子,巧云亏的有你这么个好友,你口才好,就代我们和他们交谈吧。”
朱珍珍夫妇早就听出白糖这小丫头难缠,面上是几欲反驳,可听了张婆子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冷嗤道:“连这等大事都交给外人定夺。”
张婆子打定了主意,哪搭理她的冷嘲热讽,“糖丫头,你和她们说就是。”
白糖思忖了一下,说道:“解决这件事之前,这件事儿须得有个定性,不能由着你们给巧云扣黑锅。说白了,巧云一开始就拒绝了明灿,这三件事我也知道,现在问题出在你家人身上,明灿明明不想娶田家姑娘,你们逼着他娶,他可能借着巧云来拒绝你们,可你们却没来由的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巧云头上,这不合理。”
第三百二十章
朱珍珍一听,总觉得不对劲,可好像又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她眉头皱了皱,任由白糖继续说下去。
“你们也知道,上次巧云就表明了态度,任你们明灿娶谁,都不关她的事,她不喜欢明灿也不会嫁给明灿,为了避嫌这些日子巧云足不出户,你们今日却又来咄咄逼人,未免欺人太甚了。”
张婆子几人都是在旁不住的点头:“没错,巧云这几日老老实实的留在家里,只帮着在田里摘菜,谁知人在家中坐,祸却从天上来,你们夫妻两个不问缘由就来吵闹,欺人太甚!”
“外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要的是解决的办法!”朱珍珍的丈夫梗着脖子说:“这件事若是不能妥善解决,巧云的名声也别想要了!”
“急什么?我没说不解决,只是在解决之前要把这些事掰扯清楚,事到如今,错处不在巧云。”白糖淡淡道。
“解决的办法很简单,从今以后你们朱家人不许来闹事,至于你们家明灿的婚事,他娶不娶田家姑娘,何时娶,这些都与巧云无关,巧云不会插手,也请你们明些事理,不要再来刁难。
雅文库
张婆婆怎么说也是你们的长辈,你们夫妇二人明日须得来村里当众解释清楚,巧云并没有掺和明灿的婚事,今日都是你夫妇两个无理取闹,如此一来,两家相安无事,这事就算是过了。”
朱珍珍越听越是咬牙切齿:“合着什么好处都让巧云给占了,还要我们两口子道歉?要不是巧云,明灿怎会这样?我娘也不会气病。”
“你如果还坚持你这套歪理,那么今日什么都不用解决了,大可以撕破脸试试。”白糖冷然说。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们如此不讲理,为何不去埋怨田家姑娘?明灿与她说的清清楚楚,对她毫无爱慕之意,她却仍然死缠烂打,但凡一个有自尊的姑娘都不会这样委屈自己,须知自尊心和羞耻心是一个女孩最重要的东西,
她既视这些为无物,恐怕也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好姑娘,再换个角度想想,莫不是她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想靠着这桩婚事解决?你们不去把事情调查清楚了,反而一味的刁难自家亲戚,愚昧而又无知!”
朱珍珍听的就是一怒,倒是她的丈夫,微微皱了皱眉,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你简直是胡说八道,颠倒是非,田家姑娘才是我们明媒正娶的,她为何嫁不得?”朱珍珍怒道:“巧云你亲自来和我说,我不想和姓白这丫头废话,她说的解决办法,我不同意!”
巧云立刻说:“白糖说得很好,年日说了那么难听的话,我都忍了,最近这些日子,我都基本不出门了,你们却还来找事,是欺负我好说话么?”
眼看着两方再度僵持起来,却在这个时候,朱珍珍的丈夫轻轻地摇了摇朱珍珍的胳膊,示意她安静下来,然后他站出来说:“这小姑娘方才说的解决办法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加上一条。”
“什么?”张婆子立刻警惕地问。
“巧云虽然不会干涉我家的婚事,可明灿却不听劝,他眼下一心惦记着巧云,和田家的婚事恐怕无法顺利进行,我们今日走这一趟,不单单是要个说法,也是想外婆你能做出点表率,就亲自上我家一趟,亲口告诉明灿,绝不会把孙女嫁给他,叫他死了这条心,断了这个念想,只要你点头,我们保证以后不会来闹事,明日也可以像这姑娘说的,当众来道歉。”
这话落下,白糖便是一愣。这要求提的是狠。
“怎么,巧云你莫不是真惦记我们明灿,要不为什么不答应?”朱珍珍见状,好似真的印证了心中的怀疑,冷笑说:“原来你从头到尾都打着主意,用这种方法嫁给明灿,外婆你也真是的,还在这里假惺惺说什么不干涉,要真是不干涉,为什么不敢去我家把话和他说清楚!”
白糖看着张婆子的表情,她立刻站出来说:“你们别咄咄逼人了,这么做对明灿真的好吗?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弟弟,难道他不幸福了你们才高兴?”
朱珍珍坚持说:“这些不用你们管,我们只要和田家的婚事顺利进行!至于明灿,以后娶了粉花,自然会慢慢知道她的好,不用你来操心!”
“张婆婆在怎么也是你长辈,你就这么对她说话的?”
朱珍珍气的怒火中烧:“好好好……看来巧云你是要打定主意祸害我明灿,既然这样,我现在就在你们村里到处宣扬去……外婆你教不好孙女,祸害自己外孙,以后她别想嫁出去,这事就当我对不起外婆你了!”
说着,她作势就要往外冲,却不料在这时,一直站在那儿不言不语的巧云突然跑过去,狠狠的推了朱珍珍一把,一字一句道:“我答应你的条件,明日我就去你家说!”
“我前头一直忍着,可你们不消停,骂我就算了,还一直对我奶出言不逊,咄咄逼人,这口气我可忍不下!”巧云说着,突然踮起脚,扬着胳膊就狠狠扇了朱珍珍一巴掌。
朱珍珍被打的猝不及防,正要发怒,张婆子已经闪身站在巧云面前,冷冷的盯着朱珍珍。
巧云冷笑,绕过张婆,双眸圆睁,怒视着朱珍珍说:“你们想得倒美,既想和你们撇清关系,还想我能忍你夫妇今日这口气?我不妨告诉你,我忍你,一是不想让我奶夹杂中间为难,二是在心中还顾念这姑姑,但是你们现在这么对奶说话,我何必要忍你们!你辱骂奶奶的字字句句我都记得,我张巧云可从来不是个任人揉捏的,这巴掌是教训你方才大呼小叫,对长辈不敬!”
见到孙女这样硬气,别说是张婆子,就是白柳氏的眼睛都红了,今日叫人骂上门来的委屈让张婆子无可奈何,可孙女儿的一番话,却让她觉得一切都值得,心里是又感动又酸楚。
“你竟敢打我,果然是个没家教的野丫头!”朱珍珍险些气炸,正待说出什么狠话来,白糖却走过来打断说:“你是可以继续撒泼,不过我劝你,仔细想想到底是你弟弟的婚事重要,还是在这里闹事重要,眼下巧云已经答应你们,你们已经达到了目的,再闹下去,把我们惹急了,对你家可没什么好处!你今日敢在我村中胡闹,明日我就去你村里和田家村里以牙还牙,你还真当巧云家没人了!”
朱珍珍眼中登时闪过一瞬间的犹豫,白柳氏、白钱氏和里正见状,也纷纷过来调和:“好了好了,既然事情解决了,你们夫妇就赶紧回家去吧,明日巧云就上你家去说。”
白柳氏和白钱氏就一左一右拉着朱珍珍往外走,里正也在后头劝着朱珍珍丈夫,把人往外面推。
朱珍珍被打,心里自然是不忿,对巧云恨得牙痒痒的,可想到这件事解决了,的确不宜再生事,这才压下这口气,和丈夫一起离开了。
院子里,巧云十分平静,走到张婆子面前,扑通一下朝着张婆子跪下:“奶,这次的事,你为孙女担待了太多,因为我让你受委屈了,对不住您,我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
张婆子喉头哽咽,忍不住哭出声来:“起来,傻孩子,你爹娘走的早,你就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第三百二十一章
巧云拉着她的手,安抚道:“奶别担心,往后我还是一心和白糖一起挣钱,我心里头已经有人了,不会和表哥不清不楚的,以后我还要让你过好日子呢。”
“好好好,什么都依你。”张婆子泪眼朦胧地看着孙女。
白糖站在旁边,明显觉得经过这件事,巧云又长大了。
朱珍珍夫妻走后,这事还没完,门口本就围了不少村民,大部分都是匆匆的散去,毕竟张家遇上这种事,不是什么光彩事,谁都不好腆着脸上去打问。
可偏巧就有那么几个是非精,相携走进院子,佯作一脸关心地问:“哎呦,张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巧云怎么就勾引了自家表哥。”
张婆子没想到竟真有人跑进来打问,都是一脸难看。
巧云气的呲哒那人:“这关你什么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是哪只眼睛瞧见我勾引表哥了?没瞧见就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哟,小嘴还挺厉害,怎么也不见跟朱家人耍横,在我们跟前撒什么泼?”
“就是的,你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儿,你自己心里不清楚,还不让问了?”张婆子气的冲上前就要把这两人往外赶:“你们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了,赶紧从我家滚出去!”
“哎哟哟,这是要打人呢,惹不起惹不起……”两个妇人纷纷退了出去,只是,院外却飘来她俩刻薄的嘲弄声。
“小浪货……装什么烈女?”
“就是,岁数不大,连点儿脸都不要,勾引人家有妇之夫,人家家长都找上门来了,怎么那么不要脸。”
“年纪小小,不洁身自好,往后我看是没人娶她……”
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张婆子浑身的精气神像是抽走了一样,踉踉跄跄地走回堂屋,扶着门框叹气:“这两个媳妇都是最爱议论东家长西家短的,只怕往后她们在村里也不会消停,巧云,你往后可该怎么办……”
“奶,你发这些愁做什么,理那些嘴贱的,叫她们说去呗,大不了我跟白糖去县里讨生活。”
白柳氏也忙说:“巧云来县里住些日子也成,我们新屋房间多,她哪怕就是常住也没问题。”
张婆子又是一阵长吁短叹,皱着眉头说:“明日必须得叫他夫妇俩上村里来澄清,咱们好好的姑娘,不能叫他夫妇俩这么一闹,毁了名声。”
“婆婆,明个你们上白林村,我一同去。”白糖面色沉甸甸的,心理寻思着,朱家这回做事太过。
两家又说了会话,大意是商定明日上白林村去,张婆子该怎么说怎么做,商定过后,白糖一家人便先告别回家。
他们如果不能解决这件事,那他们离开的也不会安心,在村子里,谁家不是想着别人家比自己家倒霉,过的最好不如自己家,但是张婆子和巧云从一开始就一直想着帮衬她家,他们家最难过的时候,还是靠张婆子巧云他们帮扶着才渡过难关。
到了次日一早,张婆子和白柳氏白钱氏早早起来了。
早饭过后,四人便离开村庄,没过多大会儿便来到朱家门外。还没进门,就听见朱珍珍在里头训斥朱明灿:“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昨日外婆亲口说了,她才不会把巧云嫁给你,你又何必在这里坚持,想想娘的身体,这次若不是因为这事儿能一下子病倒,你是最孝顺的孩子,怎么现在愈发不体谅爹娘了?”
“我不信外婆会这么说。”朱明灿的语气十分倔强,平时温文尔雅的人,这几日不知在家里遭受了什么,态度变得暴躁:“况且我也和田粉花说得清楚明白,你们为何非要逼着我娶她?”
“粉花是个明事理的姑娘,你虽然不懂事,粉花却不计较,为了大局肯原谅你,你就知足吧!反观那巧云,她才不是真心对你,我们去时是她亲口所说,不愿嫁给你,外婆也把话说得清楚明白,不可能把巧云嫁给你,都这样了,你还坚持什么?”
“我不信。”
“你……你这个不孝的东西,爹娘白养了你这么大了!”
张婆子听到这里,心中百感交集,深吸一口气,直接将虚掩的门推开,跨进院内,大声说道:“你姐说的对,我是这么说的。”
朱明灿愣住,如遭雷击地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张婆子。
“外婆……”他使劲儿地摇摇头,像是要将那些话当做幻听一般,疾步走上前问:“外婆,婶儿,你们怎么来了?”
张婆子冷眼看着朱珍珍,一字一句说:“我们今日来,就是要与你家说清楚,明灿!既然你爹娘给你说了田家,你就安安心心的娶田家的姑娘为妻,别再惦记着巧云,巧云很快也要说人家了,她说了她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朱明灿不敢置信的愣在那,脸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低沉。
张婆子话语里冷冰冰的,不带半丝感情:“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早些把田家姑娘娶了,对咱们两家都好。”
想到什么,朱明灿急切的辩解道:“外婆,我是真心实意想娶巧云,我想照顾她……”
“好了,你不要再解释了。”张婆子打断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巧云是个听话的孩子,绝不会忤逆我,你也早些听你爹娘的劝,把田家姑娘娶了。”
朱明灿一张脸登时白的如同一张纸,这几日爹娘与大姐轮番说服他,他都能一直坚持,可眼下听到张婆子的这些话,他胸中的希望一下子浇灭了大半。面如死灰的站在那儿,不发一语。
“这下你知道我不是骗你了吧!”朱珍珍冷哼一声:“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回屋去,我与他们有几句话说。”
朱明灿再度不死心的又抬起眼,直直的看向张婆子:“外婆,是不是我姐和我姐夫昨日上门去逼你的?逼你亲自上门来与我说清楚?”
张婆子不忍看他的目光,偏过头去。
白钱氏见状,就站出来说:“倒也不是,毕竟你拒婚之事与巧云有关,巧云说了她不愿意嫁给你,心中很感过意不去,所以今日才来说清楚,顺便叫我们一起来你家,做个见证。”
朱珍珍冷脸说:“既这样,那你们进屋坐。”
白糖冷冷看向朱珍珍:“张婆婆和巧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接下来怎么办,朱家姐姐应该心里清楚,不坐了,我们同你家没什么可说的,我们便告辞了。”
朱家这院子太压抑,人站在这里就不舒服。
白糖话说的不客气,朱珍珍心里大约是对她有怨愤的,只是大局当前,到底是忍了忍。
“言尽于此,我告辞了。”白糖意有所指地说:“朱家大姐也别忘了自己该怎么做才是。”
说完,白糖直接转身,拉着张婆子们就往外走。
四人刚走到门口不远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白糖一回头,居然看到朱明灿满面焦急的跑了过来,二话不说往她手里塞了一张叠成小方块的纸,又朝张婆子说道:“外婆,昨日的事十分对不住,我大姐与姐夫去村上一定给家里添了麻烦。”
事后,朱珍珍没说,可从今日张婆子的态度中,他也能感觉的出来,心中是一片愧疚。
fantuankanshu.com
白糖不动声色收起了手里的纸张。
张婆子叹气一声:“算了,都过去了,你这姐姐太强势,你还是顺着她些好,别再忤逆她。”说完摇着摇头转身。
而在下一刻,身后也传来了朱珍珍气急败坏的声音:“明灿,你在做什么?还不快回来?”
第三百二十二章
朱明灿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说了句告辞便匆匆离开。
一路上,张婆子还在唏嘘感慨:“这珍姐儿太强势了,也不知道以后是福是祸!”
白糖眼底掠过一丝冷意:“还不是那日田粉花闹的,巧云被误会了,眼下朱家人都认为巧云是不自爱的,心中对她的仇视不知有多深。”
“哎!”白柳氏叹息安慰张婆子说:“好在这事儿已经过了,等她夫妻俩上村中澄清,多少能堵住那些人的嘴。”
“她就是澄清了有什么用,嘴在别人身上,别人愿意拿这件事来说,咱们有什么办法,到底还是毁了我巧云的名声!”张婆子听了这话,也是叹息一声。
白糖走在旁边,听着她们一声声的抱怨和哀叹,并没有吭声,她知道,如今怎样安慰都无法消除张婆子心中的愁苦,毕竟事情在这摆着,就算朱珍珍夫妇事后做出一点修补,巧云的声誉还是会受到影响,这没办法。
回到村里,白糖告辞回家,一进家中就打开朱明灿给的那张纸。看完之后,她皱起眉。
这信是给田粉花写的,全篇的内容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我对你并无好感,并不想和你成亲,且那日你在村口冤枉巧云妹妹让你下跪,你品行不端,我是绝不会娶你,请你转告你娘,速速上我家来退亲。
朱明灿大概是念过几天书,认得几个字,字迹歪歪扭扭,谈不上好看,但是从字里行间,都能看出他退婚的决心。他大概是每日被朱珍珍看得太紧,没办法将这封信送出,所以方才情急之下才给了她。
哪怕是张婆子上门去传了话,他都还未曾死心。
白糖叹了叹气,算了,就帮他走这一趟,虽然巧云不会嫁给朱明灿,可是这朱明灿如果真娶了田粉花的话,后半生肯定不会好过。
白义和白礼心心念念着这件事儿,听到她们回来,赶忙出来问话。
白糖把朱家的情况说了说,说到朱明灿时,白礼就唉声叹气:“糖丫头,你以后但凡相中什么人就和爹说,爹绝不会干棒打鸳鸯的事儿,若是人家不同意,爹拼着贴出去这张老脸也要让他家同意。”
白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丢下一句不急着嫁人,便说有事,匆忙离开了家。
朱珍珍所在的云林村在白林村的上游,约莫要走个七八里地,远是不远,不过,白糖途经白林村村外时,却是面露犹豫。
前回打过一次交道,就知道这田粉花是个有手段的,今个自己单独去送信,可别叫她借机生出什么事来好。
她脚步一转,直接回家。她和白钱氏把这件事儿说了,白钱氏听了,当即说道:“你做的对,这姑娘既然满肚子坏水,你一个人去是不好,婶陪着你一块去,她但凡做点什么,咱们两个人总能摘得清。”
苏凤祁要跟着一块去,白钱氏摆了摆手,“用不上你,你去了往那儿一站,那母子俩指不定还以为咱们上门去闹事儿呢。”在她心里,田粉花是那副德性,她那位娘指定也是一个惯会哭弱的。
白糖也说是:“人不宜太多,我和大伯母去就行,没得叫她们借题发挥,说咱们是去欺负人。”
说定后,两人便直接出了门,白义送两人到河边,叮咛道:“去了把信送上就回来,莫耽搁,与她们没什么好说的。”
白钱氏摆摆手,“知道了。”
两人脚程都快,七八里的路,走了大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随便在村中找个路人问路,那人就一指村西北边:“哦,你们是问马寡妇家呀,她们母女俩呀,就住在西北边的一片树林子后头,地方是不好找,进了林子且要走一截儿呢。”
白糖见村中横竖一排排房子规划得十分整齐,很少有零星分布的杂乱院落,忍不住问:“她家怎么住的这样偏僻?”
“这马寡妇早年就死了丈夫,宅院早让公婆家收回去了,母女俩没地方住,还是村里一些好心人帮着她们在树林里盖了屋,所以那地方偏得很,毕竟村里的地皮她们可是买不起。”那村民好奇地问:“你们找她们母女俩有什么事儿啊?”
白糖忙笑笑:“我们是白林村来的,捎个话。”
云林村的人都知道田家的女儿快出嫁了,男方就是白林村的,这村民顿时一脸了然,笑着说:“原来是白林村来的人,你们只管往西北边树林去就是,进了树林七拐八绕地走,找到几间木屋,就是她家。”
谢过路人后,白糖和白钱氏便径直朝着村西北边走。不得不说,田家母女住的树林是真的偏,在大路上还能碰到来来往往的村民,拐进树林后,越往里走,越是空无人烟。
白钱氏皱着眉四下看:“什么鬼地方,心头渗渗的,这母女俩怎么也住得下去。”
白糖撇嘴:“是太清静了,好在清静了也不都是坏处,这里安静没人打扰,母女俩平日里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儿,都不会轻易被看见,省了不少是非。”
白钱氏撇嘴:“这算哪门子好处,若是有恶霸过来欺负她们母女呢,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
言情小说网
白糖就咧嘴笑:“总不至于这么倒霉吧,不过说起来,这田家人是真的怪,她家那粉花脸皮比寻常姑娘厚多了,我一直疑惑田粉花她娘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若我是明灿的家人,只怕早就悄悄摸过来调查了,总觉得这家人有些可疑。”
白钱氏听她这样一说,不由得问:“你说她们收到这信,她娘到底会不会打退堂鼓?”
“不会啊。”白糖想也不想地说:“朱明灿以为拆穿了田粉花那日的所作所为,会让她羞愤难当,继而自动退出,可他想的也太天真了,在我看来,这田粉花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也是,若会放弃早就放弃了,哪个女孩能受得了这个委屈。”
白钱氏一边走,一边往前张望,突然,她指着不远处林子里隐约现出的房屋轮廓:“就是那边了吧?这地方真不好找呢。”
既然已经找到,两人就加快了脚程,加速朝木屋走去,走到附近时,白钱氏正要张嘴喊木屋里的人,白糖猛地拽了拽她,低声说:“婶儿,我总觉得田家母女不对劲儿,既然来了,咱们先悄悄摸过去,看看再说。”
白钱氏反应过来,眼睛转了一转:“也是。”
两人尽量放轻脚步声,来到田家的篱笆墙外。只见田家的木屋门关着,似乎有人在里说话,但又听不清。
大白天的,门窗紧闭,这就很有些奇怪。白糖看了白钱氏一眼,两人十分有默契地绕着篱笆墙走到院子后头。后窗虽没开,可这边离得近,里头说什么轻易就能听到。
“哼哼……我早看过了,村东边有一块地很好,在那里盖屋再合适不过,等我还了账,和里正要了地皮,在那盖起屋,便立刻与你成家……”这声音居然是个男子的,听起来油里油气,十分惹人不喜。
“我求你了,这都几时了,你赶紧走吧,就不要赖在这儿了,让人发现怎么办,盖什么屋,你欠的那些债还清了再说吧。”这女声也陌生,听起来就上了年纪,应该是田粉花的母亲马氏的。
“等粉花嫁去了不就有了吗?”那男子嘿嘿一笑:“我的好妹妹,如今也只有你能救我了。”
白糖听到这儿,不难猜出,这男子与马氏明显关系匪浅。
第二百二十三章
白钱氏脸色有些沉,两人都没有吭声,静静的听着屋里的谈话。
“你怎么能这样,当初不是说好的,一半你自己筹?我总得留上些钱给粉花置办嫁妆,她两手空空嫁进朱家,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好妹子,你就放心吧,那朱家人不错,就是你不准备嫁妆他们也会善待粉花的,倒是我,再不还账,那些人只怕会要了我的命,你也知道那些追债的人日日在找我,你早已是我的人,总不能见死不救。”
马氏就啜泣起来:“你每日来我这里躲避,还不如逃得远些,上隔壁府里打份零工弄些钱回来。”
那男子顿时恼羞成怒:“马氏!你这是翻脸不认人,难道你忘了我曾经是怎么对你们母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早打听到了,朱家出十两银的聘礼呢!你把这钱拿来给我还账,咱们的好日子可就来了。”
“不成不成……”马氏连声拒绝:“这可是粉花的聘礼,我当娘的,姑娘出嫁,怎能不给她准备嫁妆?”
“马翠花!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怎的,我这些年对你太好了,叫你忘了我的厉害了!”男子突然愤怒地咆哮起来。
外间叮铃咣啷的传来一阵碗盘打碎的声音,紧接着,田粉花的声音突然在内室中响起,显然是从外头急匆匆奔进去的。
“大牛叔,你和娘好好说话,别动怒。”
“粉花,你来得正好,你这就劝劝你娘,把你那些聘礼全都拿出来给叔还账!”
“大牛叔,这钱不能全给你,我要留些钱置办被褥嫁妆,朱家给的钱不薄,我不说体体面面的嫁去,也不能太寒酸了,叫朱家怎么看我?”
“呵呵,我总算知道什么是婊 子无情,你们母女俩怕是忘了这些年我是怎么照顾你们的。”男子发了狠,耍起无赖道:“这钱我是拿定了,否则我就宣扬出去,你和你娘都是我梁大牛的掌中物!如今你肚中已有了……”
“你给我住口!”马氏气得咬牙切齿:“我已是这般年岁,可粉花今年只有十五、你…你若是把这些宣扬出去,就是逼着她去死!”
“那就快把钱拿来,我如今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还不上账那些人也不会让我好过,你们母女俩能眼睁睁见着我去死,我还管你们的名声?晚些时候我上门来拿钱,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我就把这些丑事都泄露出去,让大家都知道知道,这些年你们母女两人是如何一起在炕上服侍我,三人共赴云雨的。”
说完这话,他估计是离去了。房屋中,只留下母女哭泣的声音。
“好孩子,是娘害了你啊,当初若不是为了他那几亩地的粮食,断然不会让这杀千刀的梁大牛糟蹋了你的身子……”
“娘,你快别这么说,咱们孤儿寡母的,又有谁能替咱们做主?他早就对我动了歪念,就是娘阻止了,他也会想办法得逞的。”
“是娘有眼无珠,早没看出来他是这么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祸害了你啊!”
“娘别这么说,他早先也是个老实安分的,若不是染上了赌博,后头也不会变成这样,这一切娘哪里能提前料得?”
“话是这么说,可娘心里头仍是日日愧对你,更是担忧你的将来,如今你肚中有了这么个孽种,嫁去朱家后,也不知……”
“娘,我不会把这孽种留下来的!”
“孩子!你要做什么,你可别胡来?若是让人知晓了……”
“娘放心,谁都不知道,我那日在县里雇了个小童去替我买滑胎药,如今已连服了两天了,至多再一天就起效……”
“造孽啊,你小小年纪就要遭受如此大罪……”
“若不这么做,今后指定会露馅儿,朱家的明灿哥哥长得是一表人才,这孩子生下来与他无半分相像之处,保不齐却像了梁大牛那孽障,我这辈子岂不是全毁了,娘别担心,我心中有成算,绝不会让朱家人起疑。”
接下来,母女俩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大致是先要把那王大牛稳住,将钱给他,等他还了这笔账后,再也没人追债,往后应该不会再来威胁母女俩。
“若他仍是不知足,再来威胁,娘就想办法把他药死在家里,娘已是这把岁数,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毁了你。”
“娘……”田粉花哭的伤心,母女俩抱在一块痛哭流泪。
外间。白钱氏轻轻拽了拽白糖的袖子,白糖这才回过神,心中五味杂陈,再看向白钱氏,饶是她经历过人事,此刻面颊也是烧红如霞,一脸尴尬。
两人也知道,今日听到的内容事关重大,若是让母女俩察觉了,必然要生出大浪来,当下比来时更是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任何响动,悄没声地离开了树林。
ddxs.com
来到村外,两人找了片无人的树林子里,在草地上坐下,白钱氏这才张口:“糖丫头,依你看,这事儿咱们该怎么办?”
“这封信左右是不能送了。”白糖说:“一来今日这时机太巧,怕她们母女起疑。二来,她家眼下的情况,别说明灿哥是送信,就是送刀子,田粉花也绝不会答应退婚,眼下嫁去朱家,是她们母女俩唯一的出路。”
“不成!这粉花已是残破之身,还怀了个孽种,虽然朱家是不讲理的人,但是朱明灿还是张婶子的外孙,怎能让田粉花嫁给明灿祸害了他!”白钱氏凛声摇头。
白糖点头说是:“她母女俩可怜归可怜,却也有可恨之处,不去报官解决,反倒要利用朱家,想她若是顾及颜面不愿报官,怎不知早早把这王大牛给药死,若是我,早就动手了!
便是不药死,想些别的办法惩治他,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反正清白都没了,母亲让人逼迫至此,还有什么可怕的?说白了便是她自私,只想着逃避这些烂摊子,快些嫁出去过好日子,目光短浅,可气可恨!”
“糖丫头,我想来想去,这件事,你还是别插手了。”白钱氏心事重重,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凝重起来:“我一个妇道人家,听了这事都脸红,你可是个未嫁人的姑娘家,撞见这些本就是晦气,若是再掺和进去,只怕于你的名声很不利。”
白糖想说什么,白钱氏又打断她,沉声说:“你记住了,你不但不能掺和,还须得将这件事情守口如瓶,不可告诉任何人,只当是今日这些什么都没听到,余下的事,我去解决就是。”
白糖忍不住问:“大伯母,你打算怎么办?”
“这你就别管了。”白钱氏打定主意不要她插手,只说道:“总而言之,这门亲事是绝不能让她两家成,就是不看和张婶子这些年的交情,只说明灿这么好一个好孩子,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跳进火坑里。”
白糖定了定心思,她也是这么想的。一个人遭受伤害和痛苦,最好的办法是直面解决,而不是转嫁给他人。田粉花母女此举,与骗婚无异,从道德上来说,就是不光彩的!
白钱氏心中有事,便也不耽搁,匆匆地返回青雨村,路上,还再三叮咛白糖切不可说出去。
回村后,白糖佯作无事,这时白义和白礼已经置办起了乔迁宴,找了几位相熟的村民家里借桌椅,张婆子与巧云帮忙去县里置办干果与酒水,苏凤祁和几位村民留在院子里帮忙,白糖进院子时,大家忙的热火朝天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
家里操办这样的事,掌勺的总是白糖,搁在往常,她早已脚不沾地去筹划菜肴了,今日却兴趣缺缺的,一直待在房中。
白礼过来看她,见她脸色不欢腾,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白糖也不说,只说是累了想歇会儿,到下午,才打起精神去厨房里准备。
按白义的意思,家里这回的乔迁宴只是小规模举办,没必要像方家一样花大钱置办一场全村流水席,一来白家来往的村民不多,有人情来往的也就那么七八家,二来父女俩也不指望通过一场宴席炫耀什么。
白礼原本办都不想办,又想到在村里住了这么些年,眼下要搬走了,该走的人情过场是一定要走的,总不能悄默声的搬走。
白糖听后点了点头:爹,席面的事就交给我吧,你不用管了,你只把邀请的人家张罗好,碗筷桌椅张罗好,酒水干果准备好到位就是。”
白礼里里外外忙碌时,她便抽空从淘宝里买了各种蔬菜水果,当天晚上把冷盘做出。
次日一早,开始准备那些热菜。
帖子早已下出去,天亮不久,就有村民们过来。
这回白家虽未办得声势浩大,可全村人几乎都知道,白家是买到了杨树胡同那间宅子要搬走,唏嘘感慨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
白糖家的宴席正在热热闹闹地举办。
今日前来的这些人家大部分都是与白家交好,白易秋与白孙氏也赫然在列。对于老大老二这次在县里买房,白易秋心情很复杂,既有些不是滋味,同时又有些莫名的欣慰。
毕竟老大老二在外代表的是老白家,他如此出息,就是给老白家争了光。
反观老三,整日人不人鬼不鬼的躺在炕上一蹶不振,要么就是一天天的和李娇娇腻在一起,白家的脸都让他丢完了。
白孙氏坐在旁边耷拉着一张脸,满心不是滋味儿,上回上门来讨钱未果,她便窝了一股子火。只是今日不比当初,她再也没有在这里闹事的资本和倚仗,心里再不痛快,也只能老老实实在那里坐着。
午时一过,白义起身致辞,他的致辞很简单:“各位乡亲们,今日坐在这里的,都是往日里帮助过我白家的老邻居,这些年在村中,我们一家人多亏了大家的帮扶,如今我们要搬走了,却不敢忘记大家的恩情,往后有事尽管来县里找,但凡我们家能帮上的,一定义不容辞,今日是我家的乔迁宴,还请大家别客气,快快动筷吧。”
一番话说得满院子的人都十分动容,大家纷纷端起酒杯。
“阿义、阿礼,你们就要搬走了,舍不得你们啊!”
“是啊,这一走等闲也见不上面了。”
“你家在镇上的铺子可继续开下去?”
白糖忙笑笑说:“大家有空去县里,我会在县里开一间酒楼,只要是青雨村的乡亲们,一律打折。”
“那敢情好,真是谢谢你们啊,搬走了还惦记着乡亲们。”
大家正说的开心之际,白孙氏却是不合时宜的哼了一声,起身说:“大义,刚才你说以后他们有难处都可以上你家去求助,你还会义不容辞,这话是真的?”
她明显不安好心,可当众质问之下,白义也不得不站出来,落落大方地说:“自然是真的,我曾得过大家不少帮助,回馈乡亲们也是应该的,只要是我份内所及之事,有力出力,有钱出钱。”
白孙氏半点都不客气:“那好啊,爹娘以后有困难就上你家去。”
这话落下,还没等白义回答,旁边的村民就看不过眼了,讽刺道:“老婶子,你家就算了吧,阿义和阿礼这些年帮你们不少了,已经给出去几十两了,搁着谁家的儿子能给这么多?你就知足吧,不要再去麻烦阿文了。”
“就是啊,你家如今也就那么几口人,能吃用多少,家里那么多亩地,好好耕地,日子差不到哪儿去,也不能光指望着老大和老二啊!”
“话说回来,你家老三和老四可有些日子没见了,这是忙什么呢?”
白孙氏叫这些邻居们三句两句的怼的说不上话来,脸色发青的说:“老三身子不舒服,在家里调养。”
顿了顿,又要说什么,身旁的白易秋却是猛地将筷子砰的一声放在桌上,吓的白孙氏住嘴。
白糖冷眼看着这一幕,暗暗撇了撇嘴。
一场宴席吃的宾主尽欢,用过饭后,乡亲们也不离去,坐在席间相互寒暄交谈,白义和白礼挨着桌的给每一位长辈敬酒,气氛一派祥和。
白糖忙了一上午,扶着有些发酸的腰进堂屋,打算休息一会儿。
天色渐暗,白糖一家热热闹闹的宴席也散了,送走宾客,收拾好残羹剩饭与桌椅,全家人都在院子里围坐着。
明日全家人便要搬去县城,今日是居住在这小院儿的最后一晚,虽然心中十分期待,可即将离开此地,说不伤感是不可能的。
白礼的目光徐徐落在每一间屋上,轻声和大家伙讲当时盖房子的事,当时和白义是怎样一砖一瓦盖起的。
白糖静静听着,心头也是感慨万千,想想她当初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一年多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酸甜苦辣都有,这间小院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爹,这院子咱们就一直留着,以后有空,常回来小住就是。”白礼已经张婆子说好,这院子就借给她用,还可以顺便帮忙打理。
巧云因为发生那件不愉快的事,未免在村中被人议论纷纷,张婆子便听取了白柳氏的建议,叫她明日也和白家一起搬去县里小住,平日里就在县中找份零工,等两年风声过了,再考虑给她说亲的事儿。
次日一早,白家全家早早便起了身,因要搬去的家什细软早就陆续搬走了,家里也没剩什么可带的。
白礼将每个屋都转过一遍后,细致的落了锁,白柳氏也只是默默的陪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白义年纪大了,总归是容易伤感,明明所有东西都已收拾好,该出发了,他却站在院中迟迟不动,目光滑过院子里的菜地,花园里的草木,双眸中充盈了湿润的泪,似极有感怀一般,胸腔激动地起伏着。
白糖和团子面上倒是一直挂着笑,白糖是想着搬走后,从今往后便脱离了那些不喜欢的人和事,团子则太小了不懂事只能呵呵的对着白糖傻笑。
“爹放心吧,鱼塘、菜园子和花园,张婆都会帮着照料的,咱们每月回来一次便是。”白糖安慰他,顿了顿,说:“我和祁哥儿先去外头装车,爹快些来。”
yqxsw.org
白钱氏路过,看到白义一脸不舍的模样,捂着嘴吃吃地笑,“当家的,你就别难过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想想咱们县里的大宅院,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白义摇摇头,摆手说:“罢了罢了,走吧。”
他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开小院儿,一家几口人坐驴车往县里去。
到杨树胡同时,远远就看见白泉和白二柱站在自家院门口,地上还放着六挂鞭炮。
两人倒是好,一会儿挂红灯笼,一会把门匾左右挪挪,重新安置。
似有所感,白泉猛然抬起头看向胡同外,一眼看到白家等人都过来了,唇角微勾了勾,“快些,吉时马上就到了。”
白泉话音刚落,白二柱便急忙过来帮着一家卸驴车上的东西,匆匆往院里抬。
第二百二十五章
苏凤祁不由分往里走去:“叔,婶儿,你们看看屋里规制的如何?”
白义和白礼跨步进院,连走了三进,来到内院之中,堂屋大门敞开着,他只看了一眼,面上便掠过一丝惊讶。
“这些家什……?”他满脑子冒着问号,当初买这宅院就已经很费劲,所以一家人并没有采购新的家什,按理说堂屋里应该是空落落的,只摆两张旧桌才是。可大老远的,他便看到里头崭新宽阔的桌椅,漆面微微反着光,一看就不便宜。
家具这件事儿,是白糖的手笔,当初去州府时,白糖便买了一批崭新的家什,前两日白糖将它们全放在院中,交给苏凤祁来安排,便没再插手这件事。她淡定地站在那儿,笑看苏凤祁如何解释。
“叔别管了。”苏凤祁一本正经说道:“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
白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顾不得说什么,先抬脚进堂屋里,将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又推门进旁边的屋子,越看越是心惊。这些家什全是成套的,一套下来没有个几十两银子哪能够。
白礼满脸严肃走出屋,白糖早知道他要说什么,也不为难苏凤祁了,不等他发问便立刻说道:“这几日铺子里生意挺稳定的,买这么一套还是拿出的手来的。”
白礼脸色这才松了松。
“吉时到了,可要点炮仗去?”大家伙正在院子说话间,白二柱从外头跑进来。
“爹,咱们去放炮。”白糖一边往外走,一边叫人出去看热闹。
放过炮仗后,一家人又去佛龛上了香,简单的入住礼算是成了。
这院子在整个杨树胡同来看算是间小院子,可对于白礼一家人来说却太过宽敞了,三进的院子,头一进几间房都是空着。
苏凤祁建议雇几个仆从来,白礼想了想,摇头:“等以后再说,眼下哪儿就用得上这样大的排场。”
对于白家来说,眼下还在奋斗期,远不到享受的时候,一家人搬进来,一切从简就是,除了地方变了,日子还是和在青雨村一样。
可苏凤祁再三坚持,硬是让张正出门去牙行雇了个做饭浆洗的婆子,说是多个人好照料一家的生活,往后白糖做生意忙起了,家里的事顾不到,总归要有个搭把手的。
这婆子姓余,五十多岁,早年丧夫,带着个姑娘在县中讨生活。十五年前姑娘出嫁,就剩了婆子一人,她不愿闲在家中,从此便四处打零工,人看起来非常善良和气,面上总是挂着憨厚和煦的笑容。
白糖就喜欢这样正能量的下人,心态好,不抱怨,容易知足,到哪儿都是乐呵呵,总能带来一片笑声,而不是那等整日愁眉苦脸,怨气满满之人。
是以,原本是想要婉拒了的,可见了这余婆子,心生喜欢,便把她留下了,左右一个月四百文的工钱还是拿的出。
她把余婆子安排在一进的院中,挑了间宽敞的屋给她,叫她拾掇拾掇,休息半天再上工,可她前脚出门,余婆子就跟出来了,非说是休息好了,问白糖一家有没有换洗的衣物,若不洗衣,就要开始打扫屋子,白糖笑了笑,由着她去。
灶上的一应事物也都归置好,到了中午,一家人在新灶上开了头一顿伙。
中院的凉亭内有张石桌,第一顿午饭就是在那里吃的,苏凤祁下午要念书,吃过饭便匆匆告辞,白糖起身习惯性的收拾碗筷,余婆子慌忙拦住她,笑说:“白小姐,使不得,我来就是,你快和老爷夫人歇着乘凉去。”匆匆端了碗盘筷去后厨。
白二柱云很喜欢她,追在她身后叮咛:“余婆婆可得仔细些,洗碗别伤了手。”
下书吧
白柳氏瞧着余婆子的背影,感慨道:“咱们本就是农家人,何须用得上下人了,瞧这妇人年岁比爹要大,却要整日忙前忙后的伺候咱们一家人,心中有些怪怪的。”
“娘只是不适应,慢慢习惯就好了,咱们也是付了工钱的,若是你们过意不去,每月给她加些工钱就是,再换个角度想想,她在咱们家里反倒有福气呢,咱家没什么规矩,你们对下人又好,吃住都不苛刻,干的活儿也不多,你要是把她辞退回去,她去了别家,指定才受苦呢。”几句话说的白柳氏哑口无言。
白糖又说:“这婶子人很勤快,也知进退,我今日掌勺,她一直在旁忙前忙后打下手没闲着,有空当聊天了,也都是说些无关紧要的,一句没打听咱家的事儿,祁哥儿倒是很会挑人。”
“是啊,祁哥儿如今是越发有主见了,爹瞧他脸上的笑容都比从前多了。”
人活在世上,不只是吃饱穿暖便知足了,人们都会追求一种社会认同感,就像是到了一定的年纪便要娶妻生子,若是年过四十不婚,就成了另类。
“我也发现了,他现在话多了。”白糖咂嘴儿叹叹:“和刚认识的祁哥儿感觉都不一样了。”
一大家正说着话,隐约听着外院传来脚步声,白糖连忙从亭子中走出,刚走到拱门,就看见张婆子和巧云来了。
张婆子和巧云两人都是背了大包小包的细软,巧云的眼睛有些发红,紧紧拉着张婆子的衣袖。
“张婶子,巧云。”白钱氏赶忙迎出去:“不是都说了,家里什么都有,怎么还带了这么些东西。”
张婆子忙说:“巧云这丫头又懒又馋,活不会干,吃的比谁都多,我呀,知道你们是不介意她那些臭毛病,可我老婆子心里头却难为情的紧,若不拿些粮食过来,怕是连觉都睡不踏实了。”
这话落下,白糖就看见巧云眼圈又红了一层,知道今日巧云搬过来,一家人要分别,心中不舍,赶忙拉着巧云往里走:“婆婆,你们先和我爹娘他们聊着,我带巧云去看看给她准备的屋子。”
两个姑娘走到内院儿,巧云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
“白糖,这回还好有你,要不然往后的日子都不知道该如何过了。我都不知道,明明我也是受害人啊,为什么所有人都来埋怨我?”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巧云再出门去,总是会被异样的目光盯着瞧,村民们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的,往常相处和谐的同龄姑娘们也不再搭理她。
白糖赶忙安慰她:“怕什么,反正你现在搬过来了,在这里谁认识你?你快快乐乐的过你的日子,在我这里就和在自家一样,你不用拘着你自己,往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寻个人家嫁出去,什么也不耽误。”
“你可千万别提嫁人的事了,还不够我烦的,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往后就想跟着你做生意。”巧云定下心思说:“我好好给你干活,你多发我些工钱,可比嫁人靠谱多了。”
白糖扑哧一笑,推开面前的门:“放心,咱们可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有我一口饭吃还能少了你的。”
“那是。”巧云莞尔一笑:“咦,怎么不见苏凤祁那家伙?”
“吃了饭回去念书了。”白糖带巧云走进内室,将床帐拉开,被褥都是崭新的。
“哇,木床就是比土炕干净。”巧云坐上床,两手拍着被褥,满意的不得了,接着问:“也奇了怪,原来你做什么他都跟着,现在可好,去读书以后就不露面了。”
“他如今也有许多身不由己处,你以为念书是件容易事儿?”白糖说:“我看过他的作息,他日程安排的满满的,每日天不亮就起床了,除了念书习字作诗作文章,下午还要跟着武师傅学武。”
第二百二十六章
“原来这样啊。”巧云恍然:“倒是我错怪他了,以为他中了秀才就看不上咱们这帮穷朋友了。”
几人说了不大会话,张婆子便要告辞离开,鱼塘和菜地还有事要处理,一天都离不开人。白糖一家将张婆子送到门外。
次日一早,一吃过早饭,白糖说道:“既然咱们搬进来了,宴席也得筹备起来,我看就赶早不赶晚,定在明晚上,我和余婆婆准备准备,明晚叫上朋友过来用饭。”
“好嘞。”余婆子赶忙上前一步,恭顺地说:“老爷和小姐需要什么菜,给我交代个清单就成,明儿我就上菜市场采购去。”
白糖笑了笑:“余婆婆只管采购些鱼肉,猪排骨,里脊肉,五花肉回来,旁的兔肉鸡肉家里都有,菜也不用买,地窖里多的是。”
白礼知道余婆子才来,怕她施展不开,忙宽慰她说:“买些什么都好,余姨看着置办就是。”
爱好中文网
余婆子满面羞愧地说:“我来了两日却还没上过灶,没给东家做过一顿饭,这几日都是小姐在掌勺,我实在过意不去,这回的席面不如就交给我来置办吧?”
虽只在白家住了一晚上,余婆子却已经看出来这一家都是仁善之人,打定主意想在这长期干,却又因为来了这两日做的活太少,觉得满心不安。
白糖扑哧一笑:“余婆婆,我是因为揣着几分炒菜的本事,所以才喜欢下灶,再加上以前在家里习惯了,可不是不放心你的手艺,正好我这几日有些事儿,明晚的宴席你准备就是。”
说着,从荷包里取了钱,支给余婆子。
白柳氏和白钱氏抱着团子出门晒太阳遛弯儿,白义和白礼回村里去请乡亲,白泉和白二柱去了镇上的铺子,苏凤祁去了学堂,家里就剩下白糖和巧云两人。
巧云从屋中走出,主动问:“大家都有事情忙了,连余婆子都是个勤快人,我也不能闲着,白糖,今日你可有事情做,咱们一起?”
这件事白糖早就考量过,见巧云主动提起,当下便说:“那成,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你也说了,来县里这两年要好好跟着我做生意,既这样,就不能整日懒散,有道是人闲生是非,百忙解千愁,让自己忙起来不是坏事,以后我吩咐你做什么,你得努力去做才是。”
“放心吧,我临走时就给奶承诺了,这回来县里非得做出个样子来,你且瞧着我的表现就是!”巧云鼓起腮帮子,叉着腰,一副干劲儿满满的模样。
白糖回头指了指中院:“今日咱们须得把二进院里收拾一间房出来当工作间,我以后研究新菜式就在那里。”说着,她朝着中院走去,巧云立即跟上,两人在中院中挑选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
到正午十分,白钱氏和白柳氏抱着团子从院外进来了,见到苏凤祁、白糖和巧云在凉亭中,也笑着走来,白钱氏往石墩子上一坐,砸嘴说:“大院子就是舒服,往凉亭里一坐,吹着风,别提多凉快,是不是,团子?”
团子如今已学会了说话,白糖一逗他,立刻就婶婶地叫着,挣扎着从白钱氏腿上下来,晃晃悠悠朝白糖走来,伸出小手。
白糖笑着将手里的桃递给他,小家伙瞧得眼睛发直,立马将鼓鼓的包子脸怼在桃子上,吸着甜甜的汁水,那模样别提有多可爱。
“哎哟,这可不行,万一拉肚可怎么好。”白钱氏埋怨地瞪了白糖一眼,赶紧把团子抱走,她如今俨然成了尽职尽责的护仔鸡妈妈。
白糖摸摸鼻子,赶忙岔开话题问:“大伯母你们今天怎么出去转这么久?”
“别提了!”白钱氏说:“上隔壁胡同瞧热闹去了。”
“什么热闹?”
“隔壁胡同有间宅子,好像是杨树胡同五号院,我们带团子出门遛弯,就见到他家门口围着一群人,过去一看才知道,这院里的老两口被讨债的追上门,给赶出来了,讨债那些人也是凶横,把人家宅院里的东西全搬出来抵债,还要强占了那院子。”
白钱氏絮絮叨叨说着,白糖几人才知道,那对老夫妻本是城中的富豪,在城里开了两间商铺,攒下了不菲的基业,可他们的儿子却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拿着家里的钱上外头去赌博,将家底儿赌了个空。
白柳氏说:“听说这老两口挑剔,每逢有媒人介绍,总是瞧不上人家姑娘,这才把儿子的婚事耽搁了,如今二十有八还没娶亲,你说枕边没个人管着,能不学坏吗?要我看,怪就怪老两口没早早给儿子成个家。”
巧云接话:“要我看,跟成亲没关系,就怪这老两口,教子无方,我若是这老两口,绝不会给他一分钱。”
苏凤祁冷勾勾唇:“我若是老两口,早已把这不孝儿赶出家门,断绝关系。”
白糖却说:“须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哪有是世代代的荣华富贵,是这老两口没做好风险投资,我若是皇帝,就下令各地组建官方保行,。”
“什么是保行?”三人都疑惑地看向白糖。
白糖咳了咳:“譬如说祁哥儿你,你今年十六,从今年起,你每月去保行存一两银,到你三十六岁时便存够了二十年,从你四十岁起,每月可从保行领取一两半,直到你去世,这些钱等于是用你年轻时的投资换成老来的养老钱,我就姑且把这种投资叫做养老保险。”
这解释简明易懂,几人听的都是点点头,苏凤祁听的若有所思:“若真有这样的保行,除了养老保险之外,还可保什么东西?”
“那可就多了。”白糖回想起后世的保险公司:“再比如说医疗保险,你每年去保行交五两银子,十年总共交够五十两,在这十年当中无论你得了任何大病,保行赔给你七十两,若你没得大病,十年后每月发放给你一两,直到你去世。”她就是随便举几个例子,后世的保险公司险种可多了去了。
白钱氏想不明白这里头的道道,眉头蹙着:“那这对保行来说,岂不是亏本买卖?”
“当然不亏本儿,你开了保行就会有大量的资金注入,用这些资金去做些什么不好?况且赔付也不是百分百,外加这些保险都有相应的限制,比如医疗保险,限定四十岁之前才可购买。”
白糖瞧见白钱氏越来越迷糊的样子,不由得摇头失笑,“这保险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却也复杂,至于如何盈利,细说起来就更麻烦,你们只需知道,这一行绝对不会亏损就是。”
苏凤祁轻轻眯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又问道:“除了这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还可做出什么保险?”
他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兴致,白糖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保险的种类可以说是千变万化,譬如你购得一匹骏马,也可以给马儿上保险,你购买马儿花费了三十两,给保行十两,若你的马儿在十年当中生病,有保行出钱治病,同理,马儿暴毙,马儿丢失,都可得到一定程度的赔偿,当然,你得有一套成熟严谨的鉴定机构,避免别人骗保才是。”
苏凤祁听得豁然开朗:“明白了,万变不离其宗,这保行不过就是保得一个安心,花钱为那最坏的可能做防备。”
白糖不由笑着揶揄他:“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想开个保行?”
第三百二十七章
苏凤祁没吭声,凤眸里微微有些深沉,不知在想什么,若有所思道:“注入的资金如何使用很关键。”
“是,最保险的当然是存入朝廷的银庄吃利息,你若是有经商天分,做些别的投资也不是不可以。”
白糖寻思着,后世保险公司的资金一般是用来储蓄,以及购买证券,不动产投资和项目投资等。
但这些要说起来就深了,也不符合北朝的国情,再者,她估计祁哥儿也就是一时好奇问问,便没说太多。
说到这些挣钱的事儿,巧云忍不住问她下一步的打算:“白糖,咱们下一步要干什么?”
“当然是开酒楼!”白糖把自己的打算说给他们几人听:“咱们这几日就去城里转转,看看能不能看到合适的铺面。”
一听到这,巧云就来劲了,当下便拉着白糖出门要去转铺面。
果然让她们在镇上转到了一家铺子,铺子门口贴着转让的字条,两人当即就进店看了看,铺子掌柜是个年迈的老人,姓谭,要和妻子回乡,所以打算把店铺给转让了。
白糖四处转了转,发现这铺面极其合适,非常的满意当下就和掌柜的定下了,约定好了第二日来交易。两人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家把这事跟家里说一声。
这样便可以开始筹备把镇上的铺面关了,到时候新铺子一开张,白泉和白二柱便能来酒楼里管事了。
第二日从谭家出来后,白糖手揣着酒楼的钥匙,脸上挂着朝气蓬勃的微笑,步态都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斗志。
“白糖,我怎么觉得咱们又有好多事儿要忙活了?”巧云也感受到了她身上燃烧起的力量,兴奋地说:“你接手新就酒楼,我怎么想都激动的不得了!咱们接下来先要做什么?”
“是啊,从今日起又要忙起来了。”白糖想了想,说:“首先先把酒楼的生意接到正轨再说,我已有了初步的打算,等到了酒楼再具体说。”
巧云咂嘴儿,“了不得了,你如今可是酒楼老板了,准备给我安个什么头衔?”
白糖笑说:“什么本事都没学到就想着头衔了?这可不行,你得先学本事累积经验才行,我看……你就先做客房管事吧,泉哥儿和柱哥儿就做大堂管事,至于后厨的人事,我还得再想想。”
这些事她前一夜已经大致考量好,白泉和白二柱搭理钵钵鸡铺子已经快一年了,早累积了经验,以他们平日里的勤奋和机灵劲儿,足够做大堂管事。
而巧云一个闺阁姑娘,刚出来历练没几天,见过的世面少,目前是担不住事儿,还需得好好锻炼锻炼才成,就让她去负责相对简单的客房。
巧云如今对她是服气的很,连忙点头:“可酒楼有客房吗?”
“没有咱们就让它有,这不是要重新规划了么。”白糖笑眯眯说道:“不光要重新规划客房,大堂里的装修和摆设,也要重新筹划,整个酒楼的风格都要换。酒楼的名字也要换,就叫第一楼!咱们要做就做最好的,争当第一!”
“我的天,好期待啊!”巧云目光炯炯地看她:“我这回来县里可算是来对了,我要好好跟着你学习怎么张罗生意。”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第一楼走去,苏凤祁早已在里等着了。一看见白糖,立刻上前问:“契约都签了?”
“签了。”白糖朝里看了眼。
白糖跟着他往店铺里走,白糖说道:“半月之内这里不开业,咱们需要好好来筹划了!”
说着,站在大堂里,环顾着上上下下的装饰,木质楼梯和围栏全都破旧了,要重新换新的,大堂的桌椅也要换,墙面要重新粉刷,整个三楼要全改成客房,满打满算下来,最快也要半个多月。
苏凤祁跟出来,不解地问:“半个月不开业?”
白糖把停业装修的打算说了,问:“哪里有纸笔。”
“柜台就有。”苏凤祁带她来到柜台上,将纸笔拿给她。白糖刷刷刷地在纸上写着预算方案。
巧云不识字,在旁看得一愣一愣的。苏凤祁虽然懂的不少,不过,仍旧是看得一头雾水,问她:“毛利是什么东西?”
白糖停下笔,耐心地解释:“毛利就是利润,假设,一般餐厅的利润率在百分之三十,一天有七十两的营业额,那么就是一天净赚了二十一两,这二十一两中,该要刨去人工费用,就是小二掌柜等等伙计的工钱……”
苏凤祁听的恍然大悟,以前从没人给他说过这些,白糖却说得很是简单易懂,他忍不住又问:“可你怎么知道每日能挣七十两?”
“这只是打一个比方,按照第一楼的菜单定价来看,一天想要挣七十两银子,至少每日平均要进店七百名客人,但显然酒楼目前做不到,我观察过其他酒楼,生意旺的那些一般来说一天能有三百个客人就不错了,按照三百个客人推算,一天能净挣十两左右。”
苏凤祁露出了深深崇拜的神色。
“当然了,这只是针对曾经的酒楼。”白糖说:“现在我接手了,以后绝不会是这样,我第一步要对第一楼做改造,这里的桌椅规划不合理,改造之后,又能多容纳许多客人,外加我们增加了客房,如果能把生意做起来,外加住宿的收益,每天挣四十两左右不是问题。”
苏凤祁的精神振奋:“你想怎么改造就怎么改造,这些事我插不上话,也给不上你什么主意,你要做什么只管指示我去做就行。”
“我也是。”巧云也赶忙接话:“跑腿出力的活我也能干。”
“祁哥儿,你去外面定做个木架子,写下‘装修歇业半月’几个字儿,回头把这张纸固定在木架子上,摆在门口,木架和纸张的尺寸我写好给你。”
苏凤祁很快拿着她写好的字条出去办事儿。
白糖看了眼巧云:“你跟着我去趟城东集市上找收旧家具的,这一两天之内尽快将福满楼所有的桌椅屏风打包卖掉。”
xiaoshuting.org
巧云正想说,她俩若走了,这偌大的铺子怎么办?这里总不能一个人也不留。刚要张口,白钱氏和白柳氏便一起来了:“糖丫头,铺子我们来给你照看,你去忙你的事!”
白钱氏问道:“糖丫头,需不需要我把泉哥儿和柱哥儿两个叫来帮衬这你些?”
白糖摇了摇头:“他们俩先照看着镇上的铺子才是,等这边都弄好了,再把他们叫回来管理才行!”
说完以后,白糖便拉着巧云走出酒楼。
两人去到城东的集市,这里有几家专门收购旧家具的铺子,白糖走进其中一家店之后,把来意说了。老板一听是大客户,赶忙请白糖两人进内室细谈。
白糖时间紧,也不多废话,直接说道:“我有六十张旧桌,两百五十张左右椅子,柜台一张,屏风八张,打算批量处理,老板看怎么个收法?”
老板一听是位大客户,立刻热情地说:“按照新旧不同,价位也不同,具体还要我到现场看过才能定价。”
“大都是三四成新。”酒楼是间老酒楼,里面的桌椅也都用了有几十年,白糖也不指望卖个高价,差不多即可。
老板思量片刻:“你放心,我这里都是按市面上的价格收购,一套旧桌椅八十文,具体等看过成色之后会有浮动,不过不会太大,姑娘能接受的话,我这就准备人和车过去。”
第三百二十八章
“可以。”白糖点点头。来之前她已经打问过,这家店在此处开了几十年,收购价格一直很公道。
两方商定之后,老板准备了驮运的车马,一行人直接回到酒楼中。看过成色,定好价之后,老板带来的人便开始马不停蹄地搬运,一直从晌午忙到下晌,才终于把福满楼中的物件搬空。
处理完了以后,白糖和巧云两人便在楼上包间里合计着下一步。
白糖坐在桌边,面前的纸张写得密密麻麻。
“我看你列了这么多清单,采购这些东西是不是得花不少钱呢,酒楼里的旧物件儿打包卖出去,也才只得了五十两,重新换新的,怎么不得一百两?”
“一百两兴许都不够。”白糖手里得了那五十两,之前统共存的钱,现在她身上总共三千两,现在是不用愁钱的,但是白糖知道自己和真正意义上的有钱人还是有差距的,这些钱在县城里也才勉强能算一个富商。
巧云毕竟是新人,白糖有意引导她的宏观思维,笑眯眯问她:“假设,你是老板,眼下你手里只有一百五十两,你打算要怎样把这店装修好并开业?”
巧云一愣:“我可没想过这事儿,我不是来帮工的吗?”
“那不一定,说不准以后生意做大了,你总有一天要独当一面,凡事都要自己解决,自己定章程,总不能总是依靠旁人。”
巧云皱起眉头,凝神思考:“一百五十两……听着是多,可咱们要做的事儿更多,买了新桌椅后,还要装点客房,招大厨,买米买面,置办锅碗瓢盆,这么算下来,一百五十两可一点都不多,太紧张了。”
巧云咬唇说:“要不……我回去问我爹娘要些?”
“不用,钱的事儿我来解决,你不用操心。”白糖寻思着说道:“你思考的方向是向外部求援,倒也没什么错,不过换了我,我首要会考虑在接下来怎么去缩减各种预算的同时能保质保量,如果预算实在无法缩减,我才会考虑从别的渠道找钱。”
“明白了,能自己解决就先自己解决,不求助旁人。”巧云醍醐灌:“接下来咱们要定制桌椅,你的意思是咱们找又便宜又实惠的?”
白糖也不回答,微微一笑,站起身说:“我下去一趟,我让祁哥儿找了一家木料老板谈生意,可能快到了,你……”
话还没说完,巧云立马跟着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学学你是怎么与人洽谈的。”
lingdiankanshu.com
在巧云以前的认知中,她就是过来帮忙打下手的,白糖给安排什么活计就做什么活计,眼界只局限在帮工的层面上。白糖一番提点之后,她才开始以全局的角度来思考,思维方式一下子转换到更高的层面。
白糖见她突然开了窍一样,变得积极主动,不由得露出笑容:“好。你方才说漏了一点,咱们还需得花大钱价钱请个靠谱的账房先生,这部分的预算是怎么也不能省的,要想生意运转的有秩序,就不能凡事都依靠老板一个人做,各个职能部门须得有序运转起来。”
白糖是不赞成谭掌柜那种一人身兼数职,把生意做成小家庭作坊的。
巧云虚心点点头:“明白了。”
两人下楼后,不多会儿就从外头进来一个富商打扮的阔绰男子,四十多岁,长得白胖浑圆,很是富态。
“哪位是白姑娘?你这里可是需要打造新的桌椅屏风?”
“我是。”白糖走上前,领着那男子落座:“赵老板,今日请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参观一下我们酒楼的布局,随后我给出方案,你看看能不能做。”
赵老板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你就是这里主事的?”伙计去请他的时候,说是这家店的老板叫他,他以为是这家的大人出面与他商谈,没想到这么年轻一个小姑娘。
“对。”白糖没有错过赵老板眼底一闪而逝的轻慢,只当什么都没瞧见,领着赵老板楼上楼下的看了两圈。
赵老板掐指一算:“按照这里的平方,你大致要做……”
白糖直接打断他:“我已经设计好了,我需要做六十张方桌,三百四十张椅子,以及十张大桌,八张屏风,还有我这楼梯和护栏全都破旧了,都要拆除重做。”
赵老板一愣,随后反驳道:“六十张?这么多张桌子肯定放不下。”
“按照普通桌椅的规格肯定放不下,可我做了改造,你看过我的设计图纸就知道了。”白糖笑笑,直接从怀中拿出画好的设计图纸,上面详细画有方桌方椅,以及屏风的样式,旁边标注了需要的材料,颜色,桌椅的尺寸。
赵老板漫不经心的接手,可看了没两眼,神情就凝重起来:“按照这图上的设计方案,的确能摆放下这么多桌椅,可样式未免也太简单了些。”
白糖摆手:“我不需要复杂的设计,只想在每日几个高峰期都能留得住更多的客人。”
原先谭长贵用的方桌,桌面的尺寸很大,四人一桌摆十盘菜都够了,搭配的椅子还是木质靠背椅,又占地方,又笨重。
白糖则直接把方桌面减少了快一半,座椅设计成高脚圆凳,外包一层绵软的座套。桌椅小了,摆放的余地大了,如此一来,柜台旁的空间便能空盈很多,不像原先总是挤巴巴的,用餐高峰期客人付个钱都要挤在门口挤成一团,十分影响用餐秩序。
“可这样做出来的也太简陋了,你去其他家酒楼看看去,哪有用这么简单桌椅的,连个靠背都没有……”
赵老板看着图纸越说面色越古怪,突然问道:“敢问何为田园风格?”
白糖怕他不懂也没细说,只解释说道:“我打算所有的桌椅只涂一层透明漆油,不上色,保持木料本有的颜色和形态。”
等圆凳做好,再联系布庄做一批棉布凳套,凳套选用碎花纹刺绣,全店上下做成统一的田园风格。
“这……不好办啊!”赵老板心说这是哪家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跑出来乱做主,说不准等这批东西做好之后,这家人又要反悔。
“赵老板这是做不出?”白糖挑眉。
赵老板胖脸一沉,“你要的这些东西我都能做!可这些东西你真要是这么做了,以后你肯定会后悔的,万一你的家人来找我的麻烦,这件事又怎么算。”
白糖无语:“不会的,赵老板若是担心这些,我们提前签协议就是。”
赵老板表情这才松了松,却仍是尝试劝说她:“你看你家隔壁知味斋里,人家店里所有桌椅全都涂一层黑漆,看起来又古朴又大方,再怎么你也不能不涂颜色啊,还有,你连个靠背椅都不准备,客人们坐在你这里,腰身也没法舒展,浑身多不得劲儿。”
白糖扶了扶额:“有靠背椅的桌子都在二楼,赵老板你仔细看我的图纸了吗?”
“可就算是这样……”
“赵老板,我知道你是好心,想提醒我做成符合时下流行的风格,不过,我有我想要的风格,和他们这些店面都不一样又如何了?想想偌大一个县城,若家家酒楼都只有单一的古朴厚重风,岂不是太单调了些?我还年轻,想尝试不同的东西,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后果我自己承担。”
“这……好好好,既然你如此说了,我就不劝你了。”赵老板无奈地说:“价格方面……一桌四椅是为一套,别家在我这里做一套要三两,你图纸上的尺寸小,板子又要求的轻薄,还不刷漆,我只收你二两。”
第三百二十九章
白糖默默在心里算了算,这价格超出预算了,而且这赵老板明显没有把价格压到最低,靠背椅改成小圆凳,何止是少了一半的料,况且不用刷漆做起来简单省时,这些赵老板都没算在内。
她讨价还价说:“我这些东西简单,一套一两,撑死了,你家做不了,我再去问问别家就是。”
“一两?”赵老板瞪大眼睛:“我赵二做生意二十多年,可从没以这么低的价格接过活,采购木料难道不要钱,我手下那些木工们也要吃饭啊!最低一两半!”
白糖正要再和他讨价还价,却就在这时,一道清润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一两都嫌贵,我一套八百文就能做给你。”白糖听着这声音熟悉,回过头一看,竟然是沈习风。
巧云看到沈习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是沈习风却压根没注意到她,眼神一直在白糖的身上,她的心理难免有些落差感。
“……你怎么来了?”白糖问道。
“来了有一会儿了,听到你在谈事情,就没打扰。”沈习风看了眼赵老板,有些不悦地说:“她一套桌椅需要的木料,是你给别家做的一半还有得少,你要一两半?也不嫌亏心。”
赵老板顿时恼羞成怒,跺了跺脚:“我怎么就亏心了,你这人怎么说话的?白姑娘!我看你是故意的吧,不带你们这样联合起来戏弄人的,八百文,你们去抢去吧,我赵某不奉陪了!”说罢,直接把手上的图纸往桌上一撂,气的转身离开。
“诶?你先别走……”白糖正要上前去拉人,沈习风直直挡在她面前:“还叫他做什么,难道你想花冤枉钱?”
白糖哭笑不得:“其实再压压价,很有可能压到一两左右的,这个价格我能接受,你干嘛把他气走?”
“你平日那么聪明,今日怎么如此不通变故!”沈习风白了她一眼:“我刚才不是说了,八百文我就给你做一套。”
白糖面露狐疑:“什么意思?我以为你是配合我压价说给他听的,难道还真有这好事儿?”
“自然有。”沈习风笑出两颗酒窝,自信满满地说道:“你忘了我是谁,我兄长从小便在县城念书,认识的人脉自然比你要多,这件事儿交给我就是,你图纸给我,我去帮你搞定。”
笔趣阁
白糖倒是忘了沈习风的兄长沈端是最年轻的秀才了。
沈习风说着,便要去拿桌上的图纸,白糖赶忙拦住他:“等等等……你说的我稀里糊涂的,就算你要帮我,也得让我知道是谁来给我做桌椅,我总得要和他面谈,我不喜欢凡事都交给别人去办,自己半点不过问。”
“确实是这么个理”沈习风咧她一眼:“这样,今个已经不早了,明日午时我下了学,便把他约来和你面谈,你在此处等我就是。”
白糖略微迟疑地应下,她心里总觉得有些疑惑:“……八百文一套,这价格压的委实有些低,远低于市场价格,那人不赔本么,会不会出什么质量问题,你确定你认识这人靠得住?八百文愿意做?”
“自然靠得住,之所以价格低,那还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沈习风面上有些不悦,语气冷飕飕的:“难道你连我都不信?我会坑你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糖无奈一笑:“那行,等明日见了面,我与他面谈再说,不管怎么说,今日要谢过……”
“别别别,别谢我。”沈习风直接打断她:“咱们同村的,现在在县城里相遇,可不得互相帮衬着,你说是不是?”
“那就好。”白糖见他肩上背着书包,知道他是一下学便过来了,忙说:“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去吧,我正好也有些事要忙。”三楼的客房还没设计出来,她得抓紧。
“我能有什么事儿,你忙你的,我自己转转,不打扰你。”沈习风只当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手背在身后在大堂里转来转去的看:“打造桌椅是第一步,少不得还要粉刷墙面,厨房里要重新砌灶台,我认识那人,不但做木料家具生意,他什么活都接,刷墙也可以找他,不如这些都包在他那,保证都给你最低价。”
白糖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巧云就先忍不住了:“哪有你这么帮人的,你干嘛对白糖这么好?帮我们省了钱对你有什么好处?”
沈习风对白糖也太好了,好得叫人不可思议。巧云虽然知道自己配不上沈习风,但是看着沈习风这么对白糖,她的心理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感,虽然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对,可是心却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
沈习风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巧云,莞尔笑道:“我与白糖交情匪浅。”
白糖无语的直瞪他:“我们什么时候交情匪浅了?你可别胡说。”
沈习风总算收起玩笑之态,看向巧云,认真解释道:“小丫头,你想的未免复杂了些,朋友之间互相帮忙岂不是应该的,往后这店开起了,我经常来此处用饭,多给我打些折,这人情不就还上了?”
倒噎的巧云没话说了。撇撇嘴:“你要真是有那么大能耐,我们得省好几十两银子呢,回头指定给你打折,怕就怕你只是说一套做一套。”
“哎?你这姑娘,怎么就疑神疑鬼的,我既把话撂这儿了,这事就肯定能帮上忙。”
白糖见他两个打嘴仗,无奈笑了笑,拿着图纸上楼去。巧云瞥见白糖上了楼,就朝沈习风努了努嘴:“是不是说大话,且得看明儿个,若是办不成了,往后你可千万别在白糖面前逞能。”说完,一溜烟上了楼。
沈习风变了变脸色,微微皱眉,不知在想什么,丢下一句告辞,他便匆匆的离开酒楼往家中走去。
巧云的话提醒了他,他今日在此处大言不惭地撂下话,若是明日办不到,还不知白糖会怎么看他。匆匆回到家,他赶忙冲进内院去,逮着沈林氏就问:“娘,我记得大舅他们村有做木工活的?”
沈林氏有些懵:“是有,怎么了?”
“我同窗他们家想在县城里开酒楼,那人与我关系极好,我想着能帮就帮一帮她,烦请娘去跟舅舅说一说!”
对于沈习风说的话,沈林氏自然同意,当下便去了了自己的哥哥。
等沈林氏回来时,沈习风忙追问:“娘,怎么说?”
陈李氏瞪他一眼:“自然是说好了,你舅一听是帮你的忙,哪还有二话,立刻就叫找了那人当着娘的面儿交代了,这忙一定要帮。”
“太好了!”沈习风大喜。
沈林氏便好奇起来:“你这同窗,酒楼开在何处?”
沈习风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警惕:“娘管这么多做什么,这是我学里同窗的事情,难道娘也想插手。”说完,生怕陈李氏再多问,径直离开屋。
“神神秘秘的,问都不能问了……”沈林氏嗤了一声,心想着儿子果真是大了,不喜欢她凡事都插手,便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中。
次日一早,沈习风吃过早饭,就问沈林氏要了木工在县城铺面的地址,说是要亲自上门去。
他匆匆的往外走。沈林氏目送着儿子出门,见他还穿着前一天的旧衫,气的直跺脚,喊住他说:“让你买成衣,你到底买了没?今天傍晚就要去见那姑娘和她的爹娘了,你怎么办点准备都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沈习风敷衍的应声,转眼跑得不见人影。
第三百三十章
这天中午,刚到了午饭时间,沈习风如约而至,身旁还跟着个面容微黑,容长脸的中年男子。
白糖见到了饭点儿,又看沈习风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急急赶路而来,便叫上了巧云,招呼他俩人去对面的馆子里用饭,顺便商谈。
落座后,白糖见沈习风也不主动介绍,只得含笑主动说:“我叫白糖,这位老板贵姓?”
“姓马。”马老板严肃的脸上总算扯出一点笑容:“你要打造桌椅的事,习风跟我说了,八百文一套,本都回不来的,换了谁我都不会接这生意,可你是习风介绍的,看在我这……”
话刚说到这儿,腿上突然被人轻轻的戳了一下,马木明就蓦地想起,沈习风在路上时,特意叮咛他别对白糖说出两家人的关系。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而且不知为何,见到这女娃之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咳了咳,打住话头,说道:“不过,看在我这……小友的份上,我愿意给你优惠,大家交个朋友,以后别忘了多多向旁人引荐我的生意。”
白糖忙笑笑说:“自然自然,这次真的谢谢马老板了,听说马老板生意做得广,除了木料石砖生意,还接盖房子刷墙砌灶台的活?”
马木明正要否认,沈习风又是戳了他两下,他才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是,手下有几个工匠,平时也借些刷墙盖屋的活。”
沈习风赶忙说道:“看,我没骗你吧,这回你那铺面就让马老板全包了,里里外外的活儿他手下的人都会干,都按最低价给你算。”
马木明在旁听的心里叫苦不迭,这次简直就是揽上了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光做桌椅还不够,现在又要给这小姑娘刷墙换瓦,简直亏死他了。
不过,他毕竟岁数在那放着,这情形他一看就明白了个大概,指定沈习风对眼前姑娘动了情,这才上赶着献殷勤。
他心里是万分不情愿吃这个亏,但是想到了沈家出了两个秀才,如果自家女儿随便嫁一个,以后他没准也跟着沾光了,但是看这情况,这沈习风是没戏了,沈端也不是不可以,想到这些心里也舒畅多了。
笑着说道:“是是,沈小友的事就是我老马的事,白姑娘有需要尽管开口。”
xiaoshuting.info
白糖见沈习风和这人竟然这么要好,微微放了心,嘴上却仍是客套:“那怎么好意思,太麻烦马老板了。”
“快别这么说。”沈习风赶忙说:“老马和我交好,都是自己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马木明险些气吐血,面上却还得维持着笑脸:“不麻烦,不麻烦,我回个本就成,全当帮忙了。”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合作敲定,还有些细节需要商谈,饭后,白糖便说了:“按理,我是要先给三成工钱,事后再给剩余七成,可这次马老板帮我这么大的忙,我也不好意思压着太多工钱在手里,明日一早我给你五成的工钱,立刻就开工,可以吗?”
马老板在心里狠狠呸了口唾沫,你这哪是不好意思,分明好意思的很,要是不好意思,干嘛不把所有的工钱都一次性给清。
面上却是笑着,不介意地说:“无妨无妨,都是自己人,早给晚给都是一样,你放心,这活我肯定尽心尽力给你做,你每日都可上门来盯着看,这些桌椅你要求半个月,这样,每三天给你一批,分五次给完,至于粉刷墙面更换瓦片的事,我明日找个人专门来和你洽谈。”
他怕他再亲自上门来,非得被气死不可,平日里只有他坑别人的份儿,今个却是叫人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白糖赶忙一连的道谢:“马老板,这次真是多谢你了,等我店铺装修好开业后,一定给你一张贵宾卡,往后你在我们这里消费一律打折。”
马老板摆摆手,明显有些兴致缺缺地说:“客气什么,这次全是看在习风的份上,你要谢就好好谢谢习风,贵宾卡给习风就是。”心里把沈习风骂了一万遍。
“那是自然,少不了他的。”白糖笑盈盈地看向沈习风,两人对视,沈习风目光专注温柔,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姑娘,看的马木明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他不是滋味地放下筷子,歉意地说:“我吃饱了,你们慢用,我回去准备木料,交代工人就按你的图纸做,今日就开工。”说着,竟是要起身告辞。
白糖第六感很敏锐,她总觉得这马老板面上虽挂着笑,心里却不怎么高兴。
想想也是,八百文做一套委实是不挣什么钱,若是算上人工费说不定都要亏钱,再加上沈习风又允诺了其他工程,林林总总下来马老板怕是有亏损,可碍于朋友的面子又不好拒绝。
白糖也不是爱占便宜的,她便寻思着,自己这边已经得到了优惠,做人也不能太过分,等木工活全都做好后,若是质量过关,大不了再给马老板加些钱,最起码不让他亏着,有些小钱可挣才是。
她不是咋咋乎乎憋不住话的人,一切只等这一批桌椅做出来后看成效再说,便把这些打算压在心底。
只是站起身连连挽留:“马老板来坐了没一会儿,筷子都没动两下,哪儿就吃饱了,再多坐会儿吧?”
“不了不了……”马老板一连的推辞:“这不是抓紧给你去做木工吗,早日开业早日挣钱,呵呵,习风,你们再多坐会儿,我就先告辞了。”再多坐会儿,指不定又得被沈习风宰成什么样,简直太可憎,这人以前文文弱弱的,如今怎么变得这样狡猾!
白糖只觉得满心不好意思,沈习风却是丝毫不客气,坐在那儿动都不动半下:“好的,马叔慢走,回见,这批活可一定得上心啊,若是质量不过关,剩下的尾款,我就做主扣你的了。”
马老板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咬着后槽牙笑道:“放心,一定保质保量,回见回见!”
马老板走后,白糖就收起了笑容,担忧地看向沈习风:“我看马老板似乎有些不大顺气,他这回怕是要亏本了?”
“不会。”沈习风面上毫无忧色,翘了翘嘴角:“他乐意的很,若是不乐意,早就拒绝了,能一口答应下来,证明这件事儿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是么……”白糖眸中泛起一丝疑虑:“马老板是你何时认识的朋友,对你也太仗义了些?”
沈习风一滞,随即敷衍地说:“他欠了我的人情要还,就这么简单,都是些陈年旧事,不值一提,他只要把木工活儿做好就是,旁的你不用替我操心。”
“可是……”白糖还想问什么,沈习风直接打断她,捂着胃部说:“我一上午没吃东西了,到现在饿的肚子呱呱叫,你怎么也不吃东西,我开动了!”
“……好。”白糖见他的态度就知道他不想多说,便歇了打问的心思。
沈习风拿起筷子,不忘了先给白糖夹第一口菜,仅接着自己才吃起来。
白糖却是毫无食欲,心里想着,通过沈习风的关系,一下子能省几十两银子,她是挺高兴的,却又有些小困扰,也不知沈习风怎么说服马老板的,她总觉得马老板有些不情愿,中途可别生出什么是非来才好,偏偏沈习风又什么都不告诉她。
沈习风咀嚼着饭菜,吃着吃着,嘴巴就不动了,放下碗筷,一本正经的看向白糖:“你可别发呆了?我知道今日这事你很感激我,不过说正经的,你也不用太感谢我,所以你只管准备你的生意就是,不用整天想着还我人情。”
第三百三十一章
被他一语中的,白糖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我表现的那么明显啊?”
“哼,”沈习风撇嘴:“你想什么我都知道,一定在想怎么和我划清界限……我比你年长,又比你有人脉,帮你一把那还不是应该的,你不要让自己背负什么,心安理得就是。”
白糖沉默了半响:“你说的对,是我狭隘了。不过,你说的有一点我不认同,哪怕是朋友,也要有来有往,我不能总欠着你的人情,更做不到心安理得。”
“你这人好无趣。”沈习风挥了挥手,不打算继续和她争论这个问题:“算了,随你随你……既然你如此说了,贵宾卡我记下了,我以后可要经常来你这蹭饭了!”
白糖扑哧一笑:“没问题。”
沈习风笑的格外欣快,不知想到什么,又问:“店面装修的事打点好之后,你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白糖便把自己的打算说了:“自然是招大厨,招账房先生,不过这些事儿急不来,这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我寻找了。”
“这样啊。”沈习风没再说什么,脸上去现出若有所思。两人坐在那里安静的吃饭,谁都没瞧见,马路对面站着一个满脸苦笑的姑娘。
巧云进门前整理好表情。笑嘻嘻的进了酒楼,进门便喊饿,二话不说就坐在那儿吃东西。
白糖问:“怎么就你一个过来了?”
“别提了。”巧云腮帮子鼓鼓的,一边大口吃饭一边说:“我招呼你两个哥哥他们过来,可他们却死活不肯,说是不打扰你和赵大哥谈生意,然后就回镇上去去看铺子去了。”
白糖就感慨说道:“还别说,泉哥儿和柱哥儿手下这两人是真的挺不错的,又有眼色又会来事儿,难得的是做事勤快认真,到时候把酒楼交给他们我也放心,巧云,你平日里多和他们学学,别整日傻兮兮的啥也不操心。”
“知道,我才没傻兮兮呢,你哥也说我最近做事有眼色多了。”沈习风见巧云一来,这两个姑娘就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完全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加上心中又想着账房先生和大厨的事儿,吃了个八成饱就放下筷子:“白糖,我还有些事情,先告辞一步,巧云姑娘,你们慢慢吃。”
白糖和巧云赶忙起身与他告辞,沈习风不让她俩送,推辞了几句,匆匆便离去了。
lingdiankanshu.com
他一走,巧云便问:“诶诶,白糖,他帮咱们找木工的事真的搞定了?”
“是。”白糖说:“就是不知手艺怎么样,这马老板为人也活泛,说是三天送一批,总共送五批,半个月内全部完工。所以咱们只需要等三天后他送来第一批就知道质量如何了。”
“啧。”巧云咂了咂嘴:“他还真有几分能耐,看来这沈习风和咱们村的人是不一样,是真心实意想帮咱们,也不知他办这些事儿是不是瞒了家里人。”
“是啊,所以我心里也觉得怪怪的,有些莫名的不踏实。”白糖抿唇说:“兴许也是我多虑了,他有几分机敏劲儿,应该能处理好这些。”
巧云突然扑哧一笑:“我又寻思了一遍这件事,越想越觉得他有点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以前觉得他文文弱弱的,来县里读书才这么一段时间,整个人都跟变了个人一样。”
白糖被她逗得也是忍不住笑出声,然后立刻板起脸,嗔怪说:“谨言慎行,人家掏心掏肺的帮咱们,你却在背后调笑,这不大好吧……”嘴上说着,唇角的笑意却蔓延开。
“那又怎么了?说不准他是有旁的目的呢。不是有句话说的,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么,白糖,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这些?这次他帮了咱们,你可就欠了他人情,往后保不齐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不会。”白糖摇摇头,她两世的经历,看人还是准的,沈习风并不是这种心机深重的人,秉性也不坏,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
在白糖看来,沈习风之所以这样帮她,大概还是因为顾念同村的情谊,几次的接触下来,沈习风大概真的把她当成了朋友。
巧云不开心了:“你怎么就帮着沈习风说话,他真有那么好么?”
白糖叹气了一声,无奈地看向巧云:“你还小,再过几年你便会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咱们看待每个人都需要辩证的看待,比方说我爷我奶吧,在村里名声那么差,我三叔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你奶并没有因为我一家都是‘坏人’,就觉得我爹娘大伯他们不可交,相反咱们两家关系还很不错。”
巧云若有所思,恍然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白糖点点头:“我也并不是说他有多好,只是希望你以后要看人不知看一面,不要因为别人的家庭背景对他生出莫须有的成见,平常心对别人就是,不光是沈习风,以后你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很难说你遇到的每个人都有一个好的出身,若他值得相交,他的身份背景就不再是那么重要的。”
“知道了,你明明跟我一样大,做什么老说我还小。”巧云扁了扁嘴:“其实我也不讨厌沈习风了,就是总觉得怪怪的。”
“不只是你,我也怪。”白糖苦笑道:“但愿这次的事别生出什么事端。”
“不会的。”
两人在这里说着心里话,另一边,陈荷花也匆匆回了方家,方家现在也全家都搬到了县城里。
当时方青得知宅子没了,便立刻安排儿子方书明去县城重新置办宅院,不知是上一回得罪了那牙行的掌柜还是怎么地,牙行那边只说是杨树胡同没有空宅,最后方书明只买到了城西一间普通宅院。
宅院买到手,方青的面上却没有喜色,整日阴沉沉的,整日唉声叹气的,更是气得吃不下饭。
方马氏就劝他:“且让她家先得意一时,不过是间宅子。咱们还有明哥儿呢,他日后考中举人做了官,任他白家住什么好宅子也是比不上。”
方青听了,心头的窝囊气总算是平复了一些。
陈荷花回到家便告诉方青他们,今日在县城里远远看到白糖和巧云在街上采买,她便在街上悄悄跟着他们,听到他们正在为在开酒楼做筹备。
方马氏一听便拍手说道:“妙,她租铺面,咱们就花更高的价位租她看中的铺面,她买铺面,咱们也花更高的价位截胡,就是要挤兑的她这店开不成!”
陈荷花和方马氏打定了注意,便开始准备计划去打听白糖要在哪开酒楼。
而远在酒楼中的白糖,并不知道方家针对自己的一系列报复打算。
一下午的时间,她都窝在三楼的房中绘制客房图纸。原本酒楼一楼是大堂,二楼是包间,三楼是内部人员居住的地方,以及堆放一些杂物,谭掌柜兴许是觉得开客房麻烦,会分散了精力,加之他一生都在开饭馆,对客栈的经营没什么经验,所以他完全是以酒楼为重心,并没有开拓出客房来。
白糖却不这样想,三楼的空间若不利用完全是浪费,她将三楼空间规划成八间客房,一大七小,每间客房设计的都别有创意,譬如那间大房,她参考了后世总统套房的理念,将这间房规划成四个区域,休息区,工作区,娱乐区和餐厅区,餐区还特意设计了简易的灶台和通风口,客人能够自己下厨。
第三百三十二章
她还特意在豪华套间里设计出一个大露台,在上面规划出一片草埔花圃,摆放木质的吊椅,供客人闲时在上面乘凉赏景。
巧云瞧见了直撇嘴儿:“有钱人住宿怎么可能自己下厨?还有这露台,我可是第一次瞧见这么个东西,这也太新鲜了。”
“这你就不懂了,自己做饭才有成就感,有钱人早尝过了各色美味,他们追求的不单单是豪掷千金带来的口腹满足。况且这是给他们的一种选择,又不是必须在这里做饭,若不想做饭,不做便是。再说露台,哪里不好吗?傍晚乘凉,夜里观星,草埔里种些驱蚊草,再点缀些香喷喷的花花草草,要氛围有氛围,要情趣有情趣。”
巧云咧着嘴儿:“我听你说着是挺好的,连我都迫不及待想住进去了,可县里没有这样的先例,也不知等真的开业了,客人们吃不吃这套。”
“放心吧,全新的体验加上适当的营销,不怕没人来尝试,最重要的还是菜色,若咱们的菜口味过硬,做起口碑来,才能带动起客房。”白糖对此信心满满。
“说到菜色,若是请来了新厨子,当初酒楼的招牌菜怎么办?”巧云疑惑的问道。
白糖含笑说:“你忘了我是谁了吗?我开的酒楼菜单当然和别家不一样,这几日我在县城里赚了赚,他们只有炖煮的菜色,但是我却可以做出更多的菜色变化来,煎、炒、煮、炸、焖样样不同,后面我还会继续研发新菜式,再说咱们家的调味料可是别的人家多很多,还有鱼丸和钵钵鸡、白露酒这样的招牌,何愁生意不好?”
白糖打算请来大厨之后,然后将本地菜式与自己别出心裁的创意加以融合,定制一份全新式菜单。
大厨的人选到眼下还未定这个人必须让她全心信任,否则她也不敢真把自己的这些底牌交出去,等到马木明将第一批桌椅送来之后,她的客房图纸也差不多画完了,到那时就须得全心全意考虑大厨了。
两人正商量着大厨的事儿,突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苏凤祁匆匆的冲进来:“大伯母和二伯母还有张婆来了。”
一听到张婆两个字,白糖倏地站起来,而巧云也立马站了起来往外冲。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楼下走,脚步都有些匆促。到了楼下,白糖一眼看着白钱氏站在门外,旁边站着抱着团子的白柳氏和张婆。
团子因为白糖每日在淘宝签到,用签到的金币兑换了强身健体水,身体也不像以前那样柔弱了见不得风了,现在已经能自己走路和说些简单的词了。
笔趣阁
白糖她赶忙迎出去:“娘,大伯母!张婆婆!”
“糖丫头!”白钱氏抬眼,看着大堂乱轰轰的,桌椅全被搬空了,还有工人正在二楼拆除木质隔间,不由得说:“这是打算重新修整了?”
“是啊。”白糖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才接手没几天。”
“你这丫头太有本事了,这么大个酒楼,说承包就承包。”白钱氏感慨了一阵子,又看向巧云,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巧云丫头最近气色好多了。”
巧云吐吐舌:“没什么的,白糖说的好,除死以外无大事,我这不是好好的,没几天就活蹦乱跳了。”
“好孩子,你说的对,过去那些糟心事咱不往心里去。”白柳氏安抚她一句,便看向白糖:“我们有话对你说,咱们找个说话的地方。”
白钱氏目光轻轻闪了闪,白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回身说:“巧云,我去去就来,你再帮我丈量丈量三楼的尺寸,看看图纸上有没有哪里不精确的。”
“哦……好。”巧云张了张嘴,却又合住,咬唇说:“那你们快去快回。”
白糖含笑应了一声:“放心吧,我很快回来。”
知道白钱氏找自己,还有张婆和她娘多半是有要事说,说不定与朱田两家有关。一出酒楼,她面色便凝重起来:“出什么事儿了?”
“唉!作孽啊!”张婆长长地叹出口气,左右看了看,直接拉着白糖往旁边巷子里走。
白钱氏便叹气说:“朱家出大事儿了。”
白糖心头一沉,“跟田粉花母女有关?”
白钱氏点点头,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原来,自从那日白钱氏和白糖上门去,发现了田粉花母女的猫腻之后,白钱氏回到家,和自家丈夫商量,夫妻俩的意见都是一致,这件事绝不能瞒着,否则会害了朱明灿,也害了朱家。
这件事非同小可,朱张氏和朱珍珍是妇道人家,三兄弟一商量,与其告诉朱张氏和朱珍珍母女,闹出什么乱子来,不如直接跟张婆子和朱明灿的爹朱四平说,朱四平是一家之主,相比起来,朱四平更加温和,通情达理,大事上头,男人家也比妇道人家更理智一些。
而这件事又涉及到通、奸,还须得里正出面,白义把方方面面都考量到了,直接去找了里正,把这件事说出之后,由里正出面,去跟白林村的里正交流,白林村的里正将朱四平叫到了里正家里。
朱四平一听闻此事,震怒就先不说了,回过神之后,他是怎么都不敢相信马氏和田粉花母女俩会办出这种罔顾人伦的事来。可这一切都是白钱氏亲眼撞见的,以白钱氏的人品,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做假文章。
好在有里正出面,最终几人便商定了一个主意,里正带着几个村民和朱四平一起趁夜摸黑到马寡妇村中暗暗蹲守。捉奸要捉双,这是唯一的办法。
发生了这种大事,朱四平回去后也不敢给朱张氏和朱明灿说,面上只做若无其事,夜里趁一家人睡下后,便出门去和里正几人汇合,一起上马寡妇村里调查。
头一天晚上,相安无事,一切并无异常。第二天夜里,朱四平他们一行几人一赶到马寡妇家院外,就听到了里头的声音。朱四平起初还不信,等到几人破门而入,看到炕上赤条条的三个人时,一切真相已是大白。
当天,马寡妇母女像寻常一样,入了夜便关门入睡,谁知那梁大牛夜半十分又摸进院子,一进到屋中,他便像往常一样,把马氏从睡梦中叫醒,强迫着她寻欢作乐。
这一次他比往常还要过分,竟然去隔壁厢房里把田粉花也叫醒,吩咐她上炕,口中又是说着那些威胁的话,若是田粉花不从,就让朱明灿知道她已经是破败的身子。田粉花与朱家成婚在即,母女俩都是打了稳住他的主意,不想多生事端,便忍辱从了。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极为荒唐,单单马寡妇与外面的汉子寻欢作乐也就罢了,连她的女儿也加入其中,简直是耸人听闻,极度荒唐。
朱四平几人冲进去的时候,在火把的映照下,炕上的三人动作不堪入目。可怜朱四平一个老实人,这辈子别说见过这样的事儿,听都没听闻过,当场被吓得呆在那里,整个人受了刺激,就像被魇住了一样。
里正和另三个跟来的村民也好不到哪儿去,几人都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虽然他们事先已从青雨村里正那里知道了这件事,可亲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肮脏下流的事,别说是放在小小的村庄,就是拿到县里,拿到州府,都是罕见的丑闻。
梁大牛哪想得到半夜三更居然有人冲进来,见来的人多,自己做的丑事败露,吓得屁滚尿流抱着衣裤就跳窗逃离。
第三百三十三章
里正并没有带人追赶,毕竟他不是这村的里正,今日和朱四平一起过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证明马氏母女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日后朱家提出退婚,他好能亲自和村民做个见证,责任不在朱家。
梁大牛逃之夭夭,剩下如遭雷击的母女俩,反应过来打头站的人是朱四平之后,母女俩立刻拿被褥将自己遮起,一个个又慌又怕,羞臊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目睹了这样的事,再让自己的儿子娶个破鞋,那是万万不可能。朱四平当场就撂了话,朱田两家的婚事就此取消。
人在遭受巨大的打击和变故之时,自尊反而没那么重要了,马氏听了这话,一下子忘记了眼下的窘迫处境,慌乱地披上衣服,第一件事便是跳下炕,跪在朱四平面前,痛哭流涕的把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帮自己的女儿辩解开脱。
可她说什么都没有用,目睹了一切,在朱四平的心里,田粉花已经是个脏污不堪的破鞋,要他的儿子娶田粉花,除非他死。
“我家明灿要是娶你们粉花,会坏了我们老朱家祖宗十八代的清誉,你和你的女儿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儿,居然还瞒天过海的想嫁进我家来,让我家明灿当绿王八,你们简直是猪狗不如,禽兽不如!”他一脚把马氏踹倒在地,转身就出了田家大门。
古人封建思想重,遇上了这样的事儿,谁都没有指责朱四平半句不是,反到同行来的人都觉得朱四平太过仁慈,下手太轻了,要是换了他们,指不定今晚都要闹出几条人命来。
平日里再温顺再通情达理的男人受到了这种打击,任谁都是火冒三丈,回到家中后,朱四平直接把熟睡中的朱张氏叫起:“你和阿珍干的好事儿!你们母女两个信誓旦旦说田粉花这女子是个好人家的,若不是我今晚跑去蹲守,只怕要一辈子被蒙在鼓里,等她嫁进了我朱家,生出的孩子都是外头男人的野种,叫你好好给明灿挑亲事,你是怎么把关的?你怎么对得起我朱家!”
朱张氏脑袋就嗡的一声。等从朱四平那把事情了解的七七八八,她当场气的从床上跳起来,外套也不穿,只穿着中衣便冲出家,天还不大亮,她便冲到朱珍珍村中。
朱珍珍两口子还在睡梦当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朱珍珍的丈夫走出来开了门,一看是丈母娘,还不等把人往里让,朱张氏便疾步冲了进去,揪起还在睡梦中的女儿,照着她的脸就是左右开弓,连打了几巴掌,双目血红,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朱家险些被你给害死了,你怎么能让田粉花那种下贱的东西进到我家门?!你险些要毁了我朱家你知不知道!”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朱珍珍被打懵了,捂住脸,瞌睡气瞬间烟硝云散。
“娘,你胡说什么!是不是白家和巧云那两个小贱蹄子又跑去家里搅浑水了,你可别信她俩的,我可以向娘保证,粉花绝对是好姑娘!”
闻声赶过来的朱珍珍丈夫见自己的媳妇被丈母娘二话不说一顿好打,顿时皱起眉,语带埋怨地说:“娘,你好歹这么大岁数,怎么一点主见都没有,听风就是雨,我和阿珍就在这村中,和马寡妇家打了多少年交道,我们能不知道粉花是什么人品,我和阿珍的话你都不听,反而去信外人的闲话,我看娘是老糊涂了!”
丈母娘天不亮就怒气冲冲地上门来打人,是以,他今日话说的极重。
“你给我闭嘴,你们两个糊涂的东西!”朱张氏气得嘴巴都在颤,上前去一巴掌扇在女婿的脸上:“你们一个是当姐的,一个是当姐夫的,竟然给明灿择了这么一个恶心下贱的姑娘!你们这是要把我朱家往死里整,你们这是盼着我和你爹都死不瞑目!”
“娘你够了!”朱珍珍气的冒出眼泪来,怎么也想不通往日里平和的娘今日会这样撒泼:“我们忙前忙后的出力,一点都讨不到好,换来了娘一番恶言恶语,既然这样,明灿的婚事以后爹娘自己做主去,我们不会再操半点闲心!”
朱张氏险些气炸了:“你这个蠢笨的东西,到现在还说那对母女的好话,你知不知道马氏和田粉花母女两个昨天夜里光溜溜的和外头的野汉子在一张炕上,正做那恬不知耻的事,被我村里正和你爹他们几个抓了个正着……”
话说到一半,身子一歪,咚的一声栽在地上不省人事,竟然气得昏了过去。
朱珍珍夫妻俩顾不上震惊,先赶忙去看朱张氏的情况,一通手忙脚乱,另一头朱四平家也没好到哪儿去。
朱四平生着媳妇和大女儿的闷气,见到朱张氏冲出门去也没阻拦,更是没心情关注她去了哪里,直到天色渐渐放亮,他心中的怒火消弥了一些,才意识到方才对媳妇的态度有些过火了,毕竟这桩婚事是大女儿一力促成的,要怪也是要怪阿珍,不能全怪自己的媳妇。
他心中有些不踏实,起身出门准备去寻人,刚打开自家院门,却一眼看着对面的大槐树,死死地盯着树杈。距离他不足三丈远处,马氏竟然吊死在自家院门外的大槐树上。
清晨,陆陆续续有村民走出门,不多会儿,这件事就传得沸沸扬扬的,小小的白林村沸腾了,几乎全村人都跑来大槐树这里看热闹。
白林村的里正闻讯赶过来处理情况,等他赶到现场,一眼看到吊死的人居然就是几个时辰前被他们抓、奸在炕的马氏时,也是惊了一呆。
纸是包不住火的,马寡妇被抓、奸,要死便死,可是倒霉的是,她竟然死在朱家的门前,这不是存心在恶心朱家吗。
有人说了,那是马寡妇心中愧对朱家,所以前来自裁。又有人说,愧对是有的,死在自家就是了,绝对不至于死在别家门前,分明就是报复。她心中一定是气恨朱四平带着人捉了奸,对着朱四平有着很深的怨恨,这才专门死在朱家门前。
还有人说是马寡妇自知没脸活下去,可自己死了,女儿还要花钱出丧葬费,朱家把聘礼收回后,她那女儿估计连买棺材板的钱都没有,不如死在朱家一了百了,到时候朱家不论怎样都撇不开干系,自然是要出面张罗马寡妇的丧事,她那遗孤田粉花便省了一笔费用。
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热闹过了,事情总得处理。
很快,朱珍珍村上的里正赶了过来,和白林村的里正一起商量这件事该怎么办。两位里正叫人把马寡妇的尸体搬下来,盖上了白布。
云林村的里正认为,错虽然不在朱家,但做人留一线,朱四平直接带许多人冲进马寡妇家里,没考虑到马寡妇的承受能力,五个大男人目睹了那一幕,叫她没脸活下去,这是造成马寡妇自杀的原因,再加上寡妇家里贫穷,田粉花根本没能力安葬她娘,朱家和田家此时还有婚约在,算是亲家,不管怎么说,出于人道,朱家也不能不管。
白林村村的里正觉得这么解决是最好的办法,毕竟人死在他村里,而且先前去捉奸时,他这个里正也有责任,事先没考虑到带了这么多人会刺激到马寡妇,便主动表示自己愿意出一半的费用,和朱家一起简单操办,并询问朱四平的意思。
第三百三十四章
朱四平是个老实人,两位里正商定的事情,他便默默的认可了,再说人都死了,自家再次闹了好一个大笑话,他还能说什么,总不能为着这些丑事去扯皮,只一心盼着早些把这糟心事给解决了。
等朱珍珍夫妻俩搀扶着朱张氏回到白林村村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朱家院前多了许多来帮忙的村民,院子外还停了一口棺材,田粉花跪在棺材边批麻戴孝的大哭,几个村民正在砍伐朱家门前的槐树。
树上吊死过人,是不能再留,这是乡下的老规矩。朱张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前一黑,险些再度晕过去。
朱四平一看到女儿和女婿,就气的拿棍子把他们往外赶:“你们两个惹祸精,要不是你们,家里也不会遭这么大的祸,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朱珍珍两口子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二话不说就扑通两声跪在朱四平面前不停的认错。
白钱氏告诉白糖这些话,是转述,可白糖只是听着都能感受到那天朱家人面临的压力。
她问:“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么?”
白钱氏摇头叹气:“原本朱家帮着安葬马寡妇,这事就算过去了,谁知那天朱家人骂了田粉花。”
田粉花跑来白林村奔丧,从头至尾一句话都不说,任周围人指指点点,她也是不吭声,只是默默的跪在那里哭。乡亲们骂的多了,也就懒得再搭理她,反正破鞋的名声她是要永远背着了,没有人会看得起她。
一连两天,她不休不眠,没喝半口水,没吃半点东西,眼看着人已经虚弱的不行了,全村上下没一个人肯给她送点吃的和水。
朱家是坚决不许她进院子,说她品德败坏,是个不洁之身,还把棺材都安置在了院外。
到了第三天,一大早就有人发现王粉花在她娘的棺材旁饿的晕过去了。周围人指指点点的,没一个上前去帮忙的,朱明灿心善,拿了些干粮和水出来给她。
“没想到这恬不知耻的田粉花,竟然抓着最后一丝机会,哭哭啼啼的抱起明灿的腿,在明灿面前哭可怜,求着明灿纳她为妾,给她一条活路。”
白钱氏气道:“但凡一个有脸皮的姑娘也不能做出这事儿来!可不巧,给朱四平撞见了,气得朱四平狠狠将她数落了一顿,她碰了明灿的腿,明灿他娘就立刻从院中打来两盆水,浇在明灿身上,说是不能让这脏女人糟蹋了明灿的清白。”
“就是朱家人这么个举动,叫田粉花断了希望,知道朱家不要她,她大约也是存了死志,一切只等着把她娘安葬,这姑娘心思深,那几日什么也没说,直到七天后下葬,那天朱家只有朱四平去了,村里还去了几个帮忙抬棺材的,谁知就出了事,田粉花走在后头,趁着朱四平几个人在填土,没人注意她,从后背心一刀扎在朱四平身上,说是朱四平带人去田家害了她娘的命,又断了她嫁进朱家的唯一活路,那就一起去死,随后也自刎了。”
“什么?”白糖大惊失色:“那明灿他爹……”
白钱氏说:“现在还躺在家里,一脚差点踏进了鬼门关,好在人倒是救回来了。明灿他娘听了这事,吐了两口老血也病倒在床,这几日朱家都一通乱糟糟,明灿一下子就受了刺激,这可怜的孩子,整日像没了魂儿的人偶似的,张婶子于心不忍,就想到巧云了,这不,听说巧云在你这里,赶紧过来和你商量商量,不行就让巧云去劝劝他……这孩子喜欢巧云,眼下也只有巧云能宽抚宽抚他,你觉得妥不妥?”
白糖毫不迟疑地说:“我觉得很不妥,如果换做是我,我绝不会去。但这件事迟早传开,瞒是瞒不过巧云,巧云是个有情有义的,她若知道了必然会去的,到时只怕……”
“你是在担心明灿他娘和他姐吧?”白钱氏摆摆手:“你放心,朱珍珍现在是悔的肠子都悔青了,哪还有脸再挑剔巧云。至于明灿他娘,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变得疯疯癫癫的,见了朱珍珍就破口大骂,说是到死都不肯原谅她,好好一个家成了这样,明灿这孩子真的太难了。”
白糖听了这些也是一阵唏嘘,不过,她还是如实说道:“大伯母,虽然我心里不赞同巧云接触朱家,可我不能代替她做选择,这件事我会转告巧云的,她若愿意去,我也不阻拦。”
白钱氏松了口气:“婶我也知道你的顾虑,前头巧云受了朱家不少气……可是,明灿他娘也就罢了,我们邻里邻居都能照看着,明灿他才多大的年纪,这次这事儿若是没人拉扯他一把,我看这孩子就要一蹶不振了。”
回去的路上,白糖一直愁眉不展的,倒不是烦恼安抚朱明灿的事,因为她知道,巧云一定会去。
巧云是个心善的孩子,更何况那人还跟他们家沾亲带故的,就算往日有仇怨,但是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巧云一定会不计前嫌的帮助他。
巧云是个大大咧咧的,心中没什么算计,她却不得不为巧云考量一番。眼下还不知朱家那边的态度如何。
她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一趟必须得跟着去。思虑重重的走回酒楼刚跨进门槛,巧云便奔了出来:“白糖,你怎么才回来?我奶和你说什么了?”
苏凤祁也迎过来,眼带疑惑地问:“没出什么事儿吧?”
白糖看了她俩一眼:“咱们楼上去说。”
到了楼上,白糖把朱家这段日子发生的事说了,苏凤祁到没什么,但是巧云听的都是目瞪口呆。
“田粉花和她娘竟如此肮脏不堪!听这些事都是脏了我的耳朵!”巧云气的鄙视道:“朱家就是有眼无珠,为了那么个姑娘,来我们家这么闹,这下好了,他家是……”
她本想说活该,可想到朱四平因为这件事现在还躺在床上,又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厚道,毕竟是她的姑父,便硬生生忍住了。
哔嘀阁
果不其然,到了下晌时分,白糖收了纸笔,起身正要下楼,巧云突然拉住她,支支吾吾地说:“白糖……我心里有件事正烦着……”
白糖了然一笑:“你想去白林村看望朱明灿?”
巧云泄了气,撅起嘴看她:“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
白糖早就知道巧云会做这个打算。
“说真的,虽然我不喜欢明灿哥,但是毕竟他是我的表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家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是应该去看看他们的,但是我还是不喜欢朱珍珍,就冲她上次这么对我奶,我就觉得她该……”
白糖听着她的话,暗暗叹气。白糖也就不再劝什么,只是握了握她的手说:“你要是打定主意去,我陪你一块。”
“那你说,我该怎么劝他好?”巧云苦恼地问:“我没你口才好,肚子里没东西,想来想去也就那么一两句话。”
白糖寻思了一下,教了巧云几句话。
巧云听后,一脸深以为然,“你说的太对了,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振作起来。”
两人一起下楼和苏凤祁说了声,要去布庄定做桌布椅套。
正要出门,迎面冲进来一个风风火火的人影。
“沈习风?”白糖眨着眼睛:“你怎么又来了?”这人最近两天往福满楼跑的可有点勤啊。
巧云看到沈习风,眼神不自觉的亮了亮。
“啥都别说了,先赶紧帮我出出主意。”沈习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有个同窗,今天傍晚就相亲,可他不想娶那姑娘,他该如何委婉拒绝?你俩都是女子,可有什么主意?”
第三百三十五章
巧云一听事情就不简单,莫不是沈习风家里人要给他说亲了,那确实他也到了快要说亲的年纪了,想到这心就感觉被揪住了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白糖心里惦记着去白林村,哪有闲工夫和沈习风细说这些,随口道:“姑娘家最讨厌的男子,要么是抠索的,要么不讲礼仪,要么就是动手打人的,你让那位同窗直接告诉她有这些缺点不就是了,我与巧云还有些事儿,回见。”
说完,拉着巧云急匆匆离开。一到县郊,直接雇了辆驴车去往白林村。
另一边,沈习风听了她的话,站在那若有所思,忽然,他一拍手,眼底闪过几分狡黠,转身匆匆离开,去往约定的酒楼包间里。
沈青山和沈林氏夫妻早就到了,夫妻俩盛装打扮,显然很重视这次的见面,一看到他,沈林氏立刻叮嘱他一会儿的注意事项。
沈林氏两口子为他找的姑娘家在县城北边住,姑娘姓蓝,家中有良田和几处小铺面,家境殷实。
蓝姑娘爹娘都是生意人,有位大哥,早年中过武举,在蕲城守备处任职。
“说起来,蓝姑娘还有个大姐,嫁给了城中一位做煤炭生意的富户……”沈习风不耐烦听,直接打断沈林氏,“娘,我知道了,你就别啰嗦了,你快去看看那家人到了没。”
“急什么,你多听听这姑娘家里的事儿有好处,省得一会儿没话说。”沈林氏还要数落他,忽然听到叩门声,赶忙噤了声,走过去扬起笑脸打开门。
蓝家夫妇出现在门口,身侧跟着个五官清秀,身材娇小的姑娘,那姑娘戴着面纱,羞羞涩涩的在爹娘身边,偷偷觑了沈习风一眼,便急忙低下头去。
两家人互相见了礼,蓝家夫妻落了座。自家女儿毕竟是未嫁的姑娘,相亲也要有相亲的讲究,蓝老爷便吩咐自己的女儿去坐在屏风后面。
隔着纱质的屏风,里头的姑娘能听到小厅里两家人说话,外头的人也能隐约看到姑娘俏丽的身影。
那姑娘坐下后很是安静,小二进去端茶送菜也不见她发出响动,沈林氏心中很是满意,认为这姑娘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淑女。
她用脚踢了踢自家儿子:“习风啊,和你蓝伯父多喝几杯。”沈习风赶忙有眼力见的起身给蓝老爷斟酒。
蓝老爷夫妻看着眼前气宇轩昂,白净端方的男子,一派彬彬有礼的样子,心中很是满意。前头媒婆就说了,这沈习风长得是一表人才,为人又懂事知理,眼下亲眼见了,老两口心中都是有了数。
蓝夫人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沈习风,目光连错都不错一下,在心中暗暗的品评着未来的女婿。
xiaoshuting.info
沈习风面上是客气有礼貌地笑着,心中想的却是,今日这样和谐的局面,若是把蓝家人换成白家人该有多好,蓝家小姐换成白糖,他一定二话不说就点头。
想到这儿,他手中的筷子顿了顿,趁着沈青山和沈林氏不注意,直接将筷子伸进嘴中嗦了嗦,然后又去碰盘里的菜肴。
蓝夫人不露痕迹的皱了皱眉。该是她眼花了吧?这沈习风怎么像是没家教一般,竟把筷子放在口中嗦、舔,陈家这样的人家,不应该培养出如此没有规矩礼仪的儿子啊。
正疑惑间,就听沈习风说道:“这家酒楼里的烤鸡简直是一绝,伯父伯母多吃点。”
原本这话没什么,可是搭配上沈习风方才不顾礼节的举动,就显得这人胸无大志,只重吃喝。蓝夫人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连笑容都淡了淡。
沈青山夫妇对此毫无察觉,依旧热络地说着话。沈习风趁他俩不注意,再次将筷子放进嘴中抿了抿,还伸舌、舔了舔嘴巴,眼馋地去够面前的烤鸡。
蓝夫人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在沈青山夫妇看过来时,她不好意思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呛了一下。”
嘴上没说,心中却是对沈习风有了一丝成见。这人长得一表人才,可是行为举止却十分欠妥,说不定并不是个值得女儿依靠终身之人。
席间,蓝老爷不时和沈习风问几句话,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沈习风的谈吐,发觉沈习风此人十分随和爽朗,心中对他是越发满意。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过去。两家这回的见面原本就是相看对方家的孩子,目的达到了,蓝夫人便起身告辞,说是:“今日十分尽兴,不过天色也不早了,家中还有些事,就先到这儿吧,改日我们两家再叙。”
她心中对沈习风存了疑,便想再观察观察这郎君,临走前笑着对沈林氏说:“我家牵马的仆从有事回去了,今日怕要劳驾习风送我们一趟,可方便?”
陈李氏自然是愿意的很。种种迹象表明蓝家对习风是很满意,不然也不会提出让习风亲自去送他们,说是仆从有事先走一步,谁信呢?这明显是一句托词,指定是对儿子十分欢喜。
立刻答应下来:“嫂夫人太客气了,说什么劳驾,这都是应该的,习风,你就送你蓝伯父和蓝伯母送回家去,切记要把他们安全送到。”
沈习风心中十分不情愿,面上也不敢表露,生怕惹了他爹他娘疑心,赶忙欣然应允:“知道了娘,我一定把蓝伯父蓝伯母和蓝妹妹安全送到家。”
说着,余光瞧见屏风后的蓝家小姐走出,他立刻目不斜视的走出包间,往楼下走去。蓝老爷不动声色的把他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暗赞一声君子。
蓝夫人心中尽管还有疑虑,不过,面上的笑容比用餐时舒心了不少,张口夸赞道:“你们习风真是个好孩子,又有风度又有礼貌。”
至于嗦筷子的事儿,兴许只是这孩子的一些小习惯,可大可小,往小里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沈青山两口子高兴的不要不要,蓝家两口的反应让他们觉得这回的亲事已是板上钉钉。到了酒楼门外,蓝小姐面皮薄,早早的钻入轿厢中,蓝家老两口和陈家夫妇互相道别,沈习风翻身上马,护送着陈家三口回家。
蓝家在城北,说远也不远,一炷香后便到了。沈习风稳稳的停了马,翻身身下马,正要告辞。
“习风啊,你进家里坐会儿吧,喝口茶水再走。”蓝夫人热情地将他往屋里引。刚才在席间了解的还不够透彻,她想再进一步了解一番,好确定这沈习风到底值不值得女儿嫁。
这正符合蓝老爷的心思,做父母的都希望女儿嫁个稳重可靠的,多多了解是好事儿。
蓝老爷也上前来挽留:“是啊,习风,来都来了,一定要进屋坐会儿。”
沈习风摆摆手:“不了不了,天色不早,我得早些走了,还有些事情要办,得去药房里给我妹子抓药。”
蓝老爷一愣:“给你妹子抓药?她怎么了?可是生了病,严不严重?”
沈习风满不在意地说:“不重,我那日下手重了些,就是点皮外伤,吃几副药便能好。”
“什么……”蓝夫人浑身打了个激灵,不可置信的看向沈习风:“你……你说你下手?”
沈习风仿佛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解释道:“我妹子她自小被我爹娘惯坏了,常对我这个大哥出言不逊,我做兄长的出手教训教训她,让蓝伯父和蓝伯母见笑了。”
蓝老爷脸上的笑意消散的一干二净,皱眉问:“这么说,你妹子是叫你给打伤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呃……”沈习风立刻替自己辩解:“女子出嫁虽从夫,可在娘家还是要以父兄为天,她无法无天的忤逆于我,挨打也是她咎由自取,爹娘也认为我教训她是应该。”
蓝老爷和蓝夫人对视了一眼,双双眼中都有些一言难尽的意味。
蓝夫人勉强扯出一抹干笑:“原来是这样啊,她伤了哪里?”
沈习风轻飘飘摆手说道:“皮外伤,不严重,就是须得卧床一阵子,我这不是急着去给她买药,怎么说也是我妹子,我还是心疼她的。”
“什么……卧床?”蓝夫人惊呼,忍不住脱口道:“你,你一个读书人,怎么能对自家妹子动粗……”
沈习风一脸理所应当,反倒还反问蓝夫人:“廖伯母这话就不对了,孔圣人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小人打得,女子怎么就打不得?我沈家的家风便是如此严谨。”
蓝老爷嘴角抽了抽。殴打妹子,这是哪门子的家风严谨。看来这沈家并不像媒婆说的那般好,亏得今日让沈习风单独来送一趟才了解到这些,否则就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扔。
“蓝伯伯,蓝伯母,你们可是生气了?你们放心,蓝妹妹嫁进来后,我轻易不会对她动手。”
蓝家夫妻双双眼眉一提。什么叫轻易。
就听到沈习风又理所当然地说道:“若是哪天她忤逆了我,我不会像对妹子一样掌掴脚踢,顶多罚她一日不许吃饭。”
“沈贤侄……且慢且慢……”蓝老爷再也忍不住打断他:“说咱们两家定亲言之尚早,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我姑娘……”
“我姑娘她其实已经定了亲!”蓝夫人一把推开蓝老爷,咬牙接话:“今日见面其实是我家的赔罪宴,明日我会让媒婆与你爹娘说明白的。”
沈习风冷不丁沉下脸,脸上闪现愤怒:“难不成蓝伯父蓝伯母还是怕我殴打蓝妹妹?我不是都做了保证,不会轻易动她,你家以这种莫须有的理由突然反悔,我爹娘是绝对不会答应,传出去坏了我的名声,我不会善罢甘休!”
“不是不是,决计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我家姑娘确实许了人家。”蓝老爷连连否认说:“贤侄这样想误会可就大了,明日我们会拿出个说法来,一定让媒婆与你爹娘解释清楚。”
“那便好。”沈习风面上仍作惋惜的模样:“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希望蓝伯父蓝伯母好好考量之后再做抉择。”
“一定一定。”蓝老爷虚应着,连忙拱手:“天色不早,贤侄早些去药房,我们一家便不挽留了。”
bqgxsydw.com
沈习风也不多纠缠,风度翩翩地拱手和蓝老爷夫妻道别,转身便离开巷子。
他一回到家中,沈青山和沈林氏果然都还没睡,立刻上前来询问。
“一路上可还顺遂,蓝老爷到家后同你说了什么?可有挽留你进屋去坐坐?”
沈习风心情大好,笑容灿烂:“挽留了,可我见天色不早,咱们两家又没正式下定贴,我贸然上门去,不合礼数,便婉拒了。”
“你做得对。”沈青山赞许地说:“蓝老爷虽然是生意人,可我看他对读书人十分看重,一定是看中你的懂事明理,我看这亲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这可太好了。”沈林氏激动得眼睛放亮:“我明日就找媒婆,商议去蓝家下定的日子。”
“娘也不必这么心急吧。”沈习风暗暗撇了撇嘴:“我临走前蓝老爷支支吾吾的,神情有异,保不齐他家又有什么变动,不如观望两日。”
“你懂什么,打铁要趁热!蓝家姑娘抢手着呢,城中有不少人家去他家提过亲,蓝老爷都没答应!就想找个读书人,蓝老爷既然看中你,就早日把这亲事促成了!”
沈习风见他娘如此心热,便也不再说什么,反正亲事不成已成定数,随便他娘怎么折腾。
另一边,白糖和巧云到达白林村后,直接去了朱家。
凉亭里,巧云给两人倒了茶水便离开。朱明灿默默坐在石桌边,家中出事之后,巧云还能来看他,心中有许多话想对巧云说,一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满心只有苦涩和悲痛。
两人沉默了不小一会儿,巧云才张口说:“听说你最近很不好,每日都是无精打采的,话也不说一句,像个木偶人似的,坐在一旁发呆。”
朱明灿张了张唇,却又闭住,低下头,握紧了双拳,眼角边悄无声息的有些湿润。
巧云一错不错盯着他,自然看到他这些举动,又想起白糖说的话,忍不住脱口说道:“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可你不能一味的沉浸在悲伤里,你没这个资格,你爹现在伤成这样,你是家中唯一的男子,你得顶住事儿,把这个家撑起来,而不是每日萎靡不振的,你现在这样我虽然同情你,却也瞧不起你。”
朱明灿没想到巧云竟会上来就数落他,木然的神情出现了一丝变化,眼底现出几分无措和难堪。
“我不知道我这样说是不是很过分,毕竟你家出了这样的事,我应该安抚你,你一定觉得你现在的这些表现都是人之常情,可我想着,同样的事情若是别人,换成祁哥儿、泉哥儿、柱哥儿,他们一定不会是你现在这样,他们都是有担当的男子汉,人前坚强,悲伤只会往肚子里咽,因为在他们的身后都有想要守护的人。”
朱明灿张口的声音有些颤抖:“我……”
“明灿哥,你也不小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些道理你该都懂,可你却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连你爹你娘病在床你也不管了?这些天来你的表现村中人都看在眼里,他们表面上同情你,心里却不会尊重你,他们只会私下议论,朱家只剩这唯一的男人,却顶不起事儿,以后朱家就要败落了。”
说完,也不管朱明灿,直接站起身:“对不起,明灿哥,我这次来没有安慰到你,反而数落了你这些话,你可以恨我,我不怪你,我没有别的目的,只是希望你好。”
撂下这句话,转身便离开。
“巧云。”身后突然响起朱明灿急促的喊声。巧云顿住步子,就听到朱明灿沉闷的声音响起。
“这几日,从来没有人与我说过这些,谢谢你点醒我。”他走出凉亭,深深的看着巧云的背影:“我回去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终于听到他说了句有章程话,巧云不知怎的,喉头便是一梗,眼睛酸了酸,猛然转身说:“明灿哥,不管你碰到什么困难,你要知道家里人都在陪着你。”
朱明灿死死地握住拳,忍住上前一步的冲动。深深地盯着巧云说:“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更不会让家人失望。”
说完,大步流星的出了院子,哪还有来时那副郁郁寡欢,颓丧不振的模样。
张婆子从旁边走出,惊叹说:“巧云,你如今的口才可真好,今日说的这些话实在是太好了,三两句就把明灿劝动了,相信明日起,明灿一定会变得不一样。”
巧云咧咧嘴,苦笑道:“我哪有这些能耐,这些话都是白糖教我的。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所以无论怎么劝他都是没有用的,只有想办法让他振作起来才是最实际的办法。”
张婆子赞同的点点头:“你日后跟着糖姐多学多看!”
“起先我还不以为然,现在越发觉得她做事有远见。”巧云低声说道。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屋里走,张婆子就问起白糖开酒楼的事情,巧云一一回答了。
白糖一人坐在朱家院中等着巧云,而朱张氏在一旁照顾朱四平,说起来,在白糖心中,对朱张氏这妇人也并没有多少好感。
愚昧、偏听偏信、无主见、愚蠢的善良,都是她贴给朱张氏的标签。但不管怎么说,到底还是要看在巧云和张婆子的份上把这个关系缓和一些。
大门突然被打开,朱珍珍端着茶水进来,刚冒出个头,朱张氏便厉声大叫:“你给我滚出去!不是你,咱们家会出这样的事!我不想看见你!滚!”
朱珍珍生怕再刺激她娘,匆匆把茶水放在桌上,委屈又难过地扭身离开。
“我乏了,就不招待你了。”朱张氏闭上眼,精神恹恹的偏开头去。
“好,那我就告辞了,你好好休息。”白糖说完就出了朱家。
朱珍珍在外头候着,愁容满面,却还是打起精神站起来道谢:“辛苦你了,这么晚还来看望我爹娘。你是个大度的,你这份心意我受了,实在是感激不尽,对了,托你给巧云带句话,过去那些事叫她别置气,都怪我不好,若有机会,我这个当大姐的一定好好弥补。”
白糖赶忙笑了笑:“朱家姐姐你太客气了,先前那些事儿,你也是受人蒙蔽了,原也不怪你。”又说:“我一定把话给巧云带到,她也是个大度的,决计不会为这些小事生闷气。”
朱珍珍就有些难为情地说:“巧云倒好说,外婆一定是气坏了,改日我一定会登门致歉。”
白糖笑了笑,没应这话,只说:“快别这么说,大姐最近一定抽不开身,来了这么多亲戚,还有许多事儿忙,就先忙家里的事儿,别的也别多想。”
从朱家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白糖和巧云两人便没多逗留,说了不大会儿话便告辞离去。
两人坐上驴车,一路上,巧云忍了几次没忍住,还是揪了揪白糖的衣角:“你方才说明朱珍珍态度好的不得了,不但要你给我捎话道歉,还要亲自上我家给我奶赔罪?这些可是真的。”
“嗯,是真的。”白糖复杂地看着她:“你高兴了?”
“没有。”巧云忙不迭否认,目光看向轿厢外:“就是稍微顺了点气,之前她那么嚣张,一见到我都是高高在上,一脸挑剔的样子,可是今日却说要赔不是,我心里舒服多了。”
上午吃早饭时,苏凤祁来了一趟,白糖叹气说:“我今日还有事,第一批桌椅上午就要送来,若没问题的话,下午就要着手招厨子了。”
“厨子?”苏凤祁眸光一动,忽然叫住她说:“你有何打算?”
白糖想了想,说到:“如果让我找外人,我是极其不放心的,我想着让大伯母和张婆来厨房这边管事,家里的鱼丸生意就有大伯、我爹和娘来管理,然后可以再招些人来,反正做鱼丸前面的工序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后面的工序才是关键。”
bqgxsydw.com
苏凤祁点了点头:“你这想法确实也不错。”
“只是不知道张婆愿不愿意来,咱们酒楼需要先把跟扎稳了,后面在开始扩招人手。”白糖继续说道:“如果张婆愿意来那是最好的,刚好巧云也在,咱们的老宅子可在村里拖人照管着。”
苏凤祁点点头:“你也不需要想太多,如果人手实在不够,到时候我来处理便好。”
白糖看向苏凤祁,却没说什么,她发现再从搬来了县城里,苏凤祁时常消失不见,有时甚至两三日都见不到,问他的时候他便说是济云帆带着他去四处讲学。今日也是隔了四日才回家。
“你和济老最近出门还顺利吗?”
“老师想带我多出去看看,拜访的都是隐世的大学,他们都住的偏僻,再加上老师兴致一来,坐下一起论道便不知疲倦的。”苏凤祁无奈的说道。
白糖也理解,毕竟济老那样的人物,认识的肯定都是大学者,济老既然喜欢苏凤祁,想带他多出去转转,那也是好事。
“你快回家去看看吧,几日不见,爹他们都在念叨你。”白糖赶紧说道:“回家的时候顺便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们呀!”
苏凤祁离开后,白糖寻思着,今日是和马老板商定好交第一批桌椅的时间,自己和马老板并不熟,总归是沈习风帮忙找的人,万一出现质量问题,沈习风在场,方便调节和解决后续的事态。
就是不知道这沈习风什么时辰来,白糖还想着自己要不要请个人到村里把他请来。
白糖在这边愁着桌椅的事,白珠儿却日日愁容,因为她的婚期将近,这日白孙氏拿了十文钱给白珠儿,叫她自己去镇上置办嫁妆去。
白珠儿心理苦笑,十文钱置办嫁妆,连一床棉被都买不了,十文钱能干什么。但是也不想呆在家看白金和李娇娇两人,也不想呆在那个家中,便借着这个借口出来了。
白珠儿就漫无目的的在镇上先逛着,毕竟十文钱什么都买不到,只能先关逛着看。
这时一个人凑了上来:“姑娘可是一个人来的?”
白珠儿抬头,看到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她。
她愣了愣,那人见她没说话,便上前说道:“小姑娘你别见怪,我是个开胭脂铺的,我们家新的胭脂,我正想着去哪找个人来试试,小姑娘你长得那么漂亮,最适合不过了。”
白珠儿听别人夸她漂亮,心气瞬间就提高了,那人想让她试胭脂,就算话说的漂亮,也不可能让她自己白白试。
“我帮了你,有什么好处?我来镇上自然是有事要做的,总不能你说两句漂亮话,我就放下手里的事情什么都不干就帮你试胭脂了!”
女人的眼波一转,勾唇笑道:“那是自然,试一盒胭脂给你二十文如何?”
白珠儿一听到价钱,便心动了,什么都不干便有二十文,那心里自然一百个愿意,但是她的面上去没表露出来,只是淡淡说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没有不愿意的,那走吧!”
女人立马便领着她往另一边去,边走边说:“我的铺子开在街尾,所以人比较少,只能用用这么个方法来招揽客人了。”
白珠儿心理腹诽,还真是舍得花大价钱,既然那么舍得,那说明一盒二十文要少了,她刚刚该多要些才是。
来到铺子的时候,里面没什么人,女人拿了一盒胭脂过来:“你先试试这个!”
说完便把盒子打开,一股甜腻腻的香味扑鼻而来,女人用手指蘸写涂抹到白珠儿的脸上,白珠儿只觉得自己眼皮子越来越沉,不消一刻便失去了意识。
女人看她没了意识,便把招了招手,随后联合大汉便出来,把白珠儿给抬进里屋了,然后女人把东西收拾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做着自己的。
白珠儿修改过来的事,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心理一下就提防起来,自己大意着了人贩子的道了,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看了看房间四周只有一扇门,连扇窗都没有,门也是锁着的根本打不开。
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出去以后,白珠儿只能泄气的坐在床上,心理想着以后自己的处境。
这时,门从外面打开了,一个大汉从外面走了进来。
白珠儿瑟瑟发抖的往后退着,她又惊又怕的看着眼前这个对她嘿嘿笑着的男人。
第三百三十八章
“你为什么把我抓到这里来,青天白日下,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白珠儿满目警惕的看着面前那男人:“我警告你,我若不回去,我爹娘知道了肯定是是会报官的,若你真对我怎么样,到时候官府的人查起来,那你就肯定逃脱不了!”
刘大山听白珠儿如此说,觉得面前这小姑娘不仅长的貌美,性子也是个单纯的,他心里对要白珠儿越发的喜爱起来,还真是个好姑娘。
对于见惯了花楼里那些主动姑娘的刘大山来说白珠儿这种小家碧玉显然更符合他的胃口。乖巧,懂事,漂亮,能干,还单纯,这种姑娘不就是专门为自己而准备的吗?若不将她弄回去当媳妇,那简直都对不起上天给自己的机会。
刘大山想到此只满脸堆笑的凑过去:“我到底是何意,当然是你未来的男人啊,将来我把你讨回去做媳妇儿啊!”
白珠儿闻言像看有病的人一样看了他好几眼,哪有一个男人一上来就对着自己说要讨自己当媳妇的?
“小美人儿!”刘大山被白珠儿这幅郑重又认真的警告给逗笑了。
刘大山问话的时候,白珠儿甚至还在想,莫不是眼前这人是采花贼?不然也不会对着随意一个刚见面的姑娘就要将人家讨回去做媳妇吧?
白珠儿思来想去,倒觉得这男人是个采花贼了:“莫非你是……”
白珠儿欲言又止,脸上的惊慌表情更甚。
刘大山还以为她猜到了,只说:“你且放心的说!”
“莫不是你是采花贼?”白珠儿咬唇看向刘大山:“大哥,我真不算是什么美人,你就放过我吧!”
刘大山被她这幅模样逗的一乐,只开口道:“我可不是采花贼。”
刘大山不耐其烦的说着,他讪笑几声:“小美人,实不相瞒,其实我大街上就看上你了,只要你肯嫁给我。”
刘大山说着垂涎三尺的看着白珠儿:“只要你乖乖从了我,我就带你吃香的喝辣的的,怎么样?”
他这些话在白珠儿看来,更像是一种强抢民女的做派,白珠儿看到这刘大山的脸,就觉得十分恶心。
白珠儿怎么会允许自己被这种人占了便宜,她眼看着这男人快要朝着自己走过来,只猛的蹦起来,不停地往后面退去:“你别过来啊!”
刘大山见她目露嫌弃的躲开,心里越发觉得对他的胃口,对待这种小娘们,那就得用强,等到生米煮成了熟饭,说不定她就会乖乖的,老老实实的跟着自己了!
刘大山想到此,心里越发坚定了今日要得到白珠儿的念头,他大步朝着白珠儿走了过去,口中更是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
bqgxsydw.com
白珠儿随手摸了个茶盏举在手中,她对着刘大山的头,咬牙道:“你别过来啊,你要是在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刘大山毕竟是个成年男子,此时面对一个娇弱的小女子,自然是不足以畏惧的。
白珠儿眼看着刘大山对自己越走越近,便只能尖叫着闭眼将手中的茶壶往刘大山的脑袋上挥去。
刘大山只微微一躲,就躲过了那茶盏的袭击,只听“咔嚓”一声,那茶盏应声而碎。白珠儿还没来的及查看情况,就被刘大山一胳膊拽了过去。
“你想要干什么!”白珠儿尖叫着,她伸出手不停的挣扎着,想要挣脱刘大山的束缚。可怎奈刘大山的胳膊就像是块硬铁一般,她根本就挣扎不开,白珠儿有些力不从心,万念俱灰的她只被刘大山用力摔到了软塌上。
“等过了今天,我就上你家提亲去,到时候明媒正娶着把你娶进门,小美人啊,你就满足啊!想当初有多少姑娘被我糟蹋了以后连个名分都没有,我对你算是最宽容又大度的了!只要你老老实实的跟了我,我保证日后不会亏待你的!”刘大山边说着边迫不及待的压了上去。
“滚开!”白珠儿不停的挣扎着,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这种事,脑子想的全是若自己真被这种人占了便宜,那岂不是要完蛋了?
白珠儿一想到此心里就慌的跟什么一样,她四肢并用,只想快点逃脱,可怎奈面前的男人手臂硬的好想钢铁一样,自己怎么挣脱都挣脱不了。
刘大山刚将白珠儿压在软塌上一股清淡的香气就扑面而来,他心里越发的激动,只用一只手手将白珠儿压在软塌上,而另一只手去扯白珠儿的衣裳。
“救命啊!”白珠儿大叫一声,她明显是慌了,男女相差的悬殊感在这件事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不管白珠儿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刘大山的禁锢。
“小美人,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从了我,咱们两个快活过以后,我刘大山肯定好好对你!”刘大山边说着边用力将白珠儿的衣裳给扯破了。
此时的白珠儿万念俱灰,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到今日,似乎就已经是尽头了。白珠儿觉得自己是最倒霉的那种人,好事儿从来轮不上她,坏事又总能找的见她。
白珠儿哭喊着想阻止刘大山的恶行,可惜事与愿违。就在白珠儿嗓子都快哭哑的时候,只听“咔嚓”一声,似乎像是屋门被踹开了。
正在扯白珠儿的衣裳的刘大山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气急败坏的扭过头去就要骂几声,难听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一脚踹翻到地上去了。
刘大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这一抬头才瞧见一个男子正在黑着脸看他。在刘大山这个角度仰头看去,男子看上去越发的威不可视,而男子的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壮汉。
“公……公子?”刘大山瞬间就愣了,他虽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也能看的懂此时这股子剑拔弩张的气氛。
“好你个刘大山,胆子肥了啊,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男子冷声呵道。
刘大山闻言更是错愕不已,他不可置信的看了几眼男子:“公子,她...我...”
男子也懒得理他,只抬眸向软塌上看过去。
此时满脸泪痕的白珠儿正一边抓着薄被往身上捂,一边瑟瑟发抖的往后退去。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瞬间就让男子的心柔起来,他快步走过去,白珠儿在瞧见他后更是如惊弓之鸟般瑟缩了一下。
男子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内心的悸动,他见白珠儿这幅模样,心里对刘大山的怒气越发的大了起来。
男子快走几步过去,他用力踹了几脚刘大山,骂道:“你个混蛋的东西,谁他娘的让你欺负她了?”
刘大山被男子踹的直懵,他无辜不已的看着郑业昌:“公子,您打我干什么啊,咱们遇见了美人儿,那不都是这样的吗……”
刘大山话还没说完就又被男子急急的拳头给封了口。
男子没想到刘大山说话会如此的不加顾及,自己可还想在这小白兔跟前儿充好人呢,若往日那荒唐事被这货给揭发出来,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男子想到此心里更觉得一定不能再让这孙子继续说下去。
男子踹了他几脚后,便开口道:“来啊,赶紧将这东西给我弄走,免得脏了我的眼!”
刘大山一向以跟男子是兄弟这件事为荣,想当初,这男子给了自己多少特殊待遇啊,他们俩明明这么谈的来,怎么一转眼,自己就成了混蛋的东西了?这种天上到地下的感觉刘大山接受不了啊,他只以为是自己没有尊重男子,遇到了美人没让男子先享用,所以男子心里来了气,自己就成了混蛋的东西!
第三百三十九章
此时刘大山在顾不得什么娶不娶白珠儿这个媳妇儿了,他想的是自己不能丢了男子这个靠山啊,若是男子不再喜自己,不再拿自己当兄弟,日后,自己还怎么混啊!
刘大山想到此,忙哇哇喊道:“公子,您可别生气了,若您看上了这美人儿,我就先让您玩,都怪青山没眼力劲,有这绝色竟然自己偷偷享用,该打!该打!”
刘大山本以为说出这番话可以平复郑业昌的怒意,谁知郑业昌的怒意不仅没有平复,反而还越发的浓郁起来。
“刘大山你他娘的能不能给我闭嘴!”男子气急败坏的喊了声,眼看着他在白珠儿心里留的好名声都快被败光了,男子哪里能不气?男子想到此,只摆摆手,示意自己带过来的人赶紧将这个没有眼力劲的东西给弄走。
刘大山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说的这一番话会得一个适得其反的效果,他从郑业昌的脸上能明显看出来,自己似乎是将这个大公子哥给惹急了。
“公子,公子!我真的知道错了!”刘大山彻底慌了,他不停的嚎叫着,在做着死前最后的挣扎。
此时的男子心里都是怎么能在白珠儿心里留个好印象,好让这小白兔乖乖的上套,哪里顾得上他?
刘大山越喊,男子反而越发的烦躁起来:“赶紧把这禽兽的嘴给我堵上,哇啦哇啦的,吵死人了!”男子带来的家奴一听,忙从刘大山的身上撕下来截衣裳,他随手团了几团,就往刘大山的嘴里塞去。
被堵上了嘴又被两个大汉禁锢了行动的刘大山,只能呜呜咽咽的被他们往外头拖了去。刘大山实在没想到自己会从一个堂堂大捕头落得如此下场,但嫌弃他的人是郑业昌啊,这整个青临县的小霸王,他哪里敢惹。
刘大山被拖出去以后,只满目哀求的看着那个绑自己的壮汉,他边看着边低头示意那壮汉将自己嘴里的布团给取出来。
那家奴平日里对刘大山也算恭敬,毕竟刘大山给郑业昌的关系铁的很,虽说今日他们二人之间有些撕破脸,但这家奴也不是个死脑筋的,他心里清楚,自己今日可不能过于不给刘大山情面,毕竟这刘大山跟郑业昌也有些多年的感情的,万一今日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了,他日刘大山能死灰复燃,那第一个遭殃的肯定是自己。
那家奴想到此,只弯腰将刘大山嘴里的破烂布条给取了下来。
“刘大哥,今日这事儿你可怨不得我啊,公子那怒气你也是瞧见了的,我们这都是听他的做事!”家奴先开口道。
笔趣阁
刘大山见自己落魄,可这家奴依然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对自己好声好气,心里倒添了几丝温暖来,看来这家奴还是将他当自己人看的。
“我没有埋怨你!”刘大山皱眉道,他抬头看了几眼那膘肥体壮的家奴,开口道:“你这个位置上,也确实该如此对我,只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今日这公子为啥发这么大的火气?”
“我不知!”那家奴摇摇头,他欲言又止的看了几眼刘大山道:“不过我能看的出来,这公子对里头那小妞倒是挺不一般的!”
“费你他娘的话!”刘大山火冒三丈的往地上啐了口,他突然一惊,脑海中闪过一丝想法来。刘大山扭头看向那家奴,开口道:“我且问你,这公子不会早就见过里头那妞了吧?”
“是啊!不过只有一面之缘……”
刘大山越听越玄乎,不过也越听越知道了个大概,他火冒三丈的骂了声:“他娘的!”
那家奴不知刘大山是什么意思,但一向懂的为人处世的他也没有继续在问下去,他只觉得自己今日没有给刘大山难堪这一做法,是极为对的。
刘大山就不信了,自己跟郑业昌这么多年,还抵不过一个女人了,况且,他自以为自己非常了解郑业昌,郑业昌从来都是三分钟热度,等这女人的新鲜感一过,就是自己的东山在起之时,毕竟对于这样一个富家公子哥儿来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刘大山心里深知自己不能在轻举妄动,毕竟自己得在郑业昌对这女人还有新鲜感的时候老老实实的,绝不能再给郑业昌添堵了。刘大山想到此,很快就老实下来,他伸手将家奴手中的布团拿过来,自己堵上了自己的嘴巴。
“你别怕!我是来救你的!”屋子里的郑业昌正对着白珠儿轻声细语地说着。
白珠儿满目警惕的看了郑业昌几眼,见郑业昌是那日把自己放走的贵公子哥,她这心里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白珠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都是在自己以为自己已经走上绝路的时候遇上了这个贵公子。白珠儿心里虽害怕,却也从这公子哥跟方才那大汉的对话中将事情听了个大概。
听方才他们二人的对话,这二人应该是认识的吧?白珠儿默默想着。毕竟,白珠儿属于那种最会躲在暗中悄无声息的观察各种人细节的姑娘,她喜欢将每个人都摸得透透的,然后在交流。
郑业昌见白珠儿瞪着眸子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只以为她是刚刚被刘大山给吓傻了。
“怎么?怕我?还是不信我说的话?”郑业昌声音越发的柔了。
白珠儿跟这郑业昌打过一次交道,知道这人最爱听软话跟崇拜的话,更何况前次,郑业昌都没有对自己怎样,这也让白珠儿略微放下心来。
“公子救了珠儿一命,珠儿怎么可能会怕公子呢?”白珠儿抬起自己雾蒙蒙的眼睛看了郑业昌几眼后又赶紧垂下头去。
她这幅欲语还休欲拒还迎拿捏的实在是太好了,郑业昌更是被她这幅软绵绵又羞怯怯的模样紧紧的抓住了心思。
郑业昌看着面前这娇弱的美人,只将扑过去好好的亲几口,可很显然,这美人还在害怕中,他怎么能破了功呢?还有什么是比让这种美人投怀送抱更有成就感的事儿呢?
郑业昌想到此,只咳了几声,他清清嗓子,开口道:“来啊,赶紧去街上给我买两身漂亮的衣裳去!”
“是!”那家奴应了声,很快就往外头跑去。
白珠儿没想到郑业昌竟如此贴心,他还想着给自己买衣裳。白珠儿的衣裳方才被刘大山给撕破了,此时没有衣裳穿的她,确实很需要一件衣裳。
“谢谢公子!”白珠儿开口道,这小猫般的声音都在撩动着郑业昌的心。白珠儿见面前这公子对自己如此上心,她心里多多少少也能猜出来一些,面前这个男人应该是对自己有意思。一个对自己有意思的男人……
白珠儿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激动,她抿了抿唇,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公子,珠儿心里实在是在过意不去了?”
“啊?”郑业昌听白珠儿如此说,忍不住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业昌不知道为何好端端的白珠儿要对自己说过意不去这种话,难道不应该是英雄救了美人儿,然后美人以身相许吗?郑业昌猜不透白珠儿的意思,心里便对白珠儿越发的有兴趣起来,莫不是,这小白兔是因为自己差人给她买衣服,所以她不好意思了,觉得过意不去?
“公子可知欺负珠儿的那是何人?”白珠儿咬唇问道。
白珠儿这么一问,郑业昌立刻就知道了她方才说的过意不去是什么意思。看来白珠儿是不知道了刘大山的身份。
第三百四十章
郑业昌转念想了想,深知自己此时是一个绝妙的能在白珠儿跟前大显自己的机会,他佯装十分不在乎的哼了声:“就是个市井无赖?我可不怕他!”
白珠儿一听,便松了口气,想到这个人出手这样的阔绰长相也不凡,虽然比不上苏凤祁,可是总比嫁给一个瘸子,只是现在得想法套出这个人的身份。
她便一步一步的把郑业昌往自己的目的上带:“公子,您到底是何方神圣?也太厉害了吧?”
郑业昌一垂眸就对上了白珠儿十分崇拜的目光,白珠儿这么一崇拜,郑业昌瞬间觉得自己浑身是劲儿。郑业昌将白珠儿的崇拜之色尽数收下,他得意洋洋的看着白珠儿,开口道:“那是,本公子本来就是官道上的,又怎么会怕他?”
郑业昌如此一说,白珠儿心里大概就知道了郑业昌的身份,她知道此时自己再装傻,恐怕是有些虚了,白珠儿本就最后观察,自然也能揣摩人心。
白珠儿闻言,只佯装错愕道:“莫不是……”
郑业昌见白珠儿这幅表情,心里大概也猜到白珠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也不说,只明知故问道:“莫不是什么?”
白珠儿捂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郑业昌,她开口道:“大人莫不是官差?”
“嗯!”郑业昌故作高深的点了点头,却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只道:“你且安心吧!”
“那公子?”白珠儿也不说,只抬着雾蒙蒙的眼睛看向郑业昌,郑业昌一对上她如水般的眸子,这整个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没一会儿,郑业昌就交代了:“本公子是县令之子!”
白珠儿佯装不可思议的看向郑业昌,就在郑业昌以为白珠儿要投怀送抱的时候,却见白珠儿裹着薄被噗通一声跪到了郑业昌跟前儿。
“你……你这是干什么?”白珠儿这幅举动显然又在郑业昌的意料之外。
“多谢公子今日救了民女!”白珠儿说着就啜泣起来。
郑业昌听她如此说,心里越发觉得这个姑娘真诚乖巧,若是别的姑娘知道自己是县令之子又见自己英雄救美,多少都会投怀送抱的,可这丫头居然还想着感谢自己,实在难得。
此时的白珠儿在郑业昌的眼里,那是越发的完美了,喜欢一个人,对一个人感兴趣,总会给她加上诸多的滤镜,那个人不管怎么做,在自己的心中都是美好的。
“你先别哭,你这么一哭,我的心都乱了!”郑业昌边说着边将白珠儿从地上扶了起来。
bqgxsydw.com
就在白珠儿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她却在无意中踩了围着自己身子的薄被,春光乍泄,二人皆是一愣。
白珠儿忙将被子往上提了提,郑业昌确实明显有些口干舌燥了。
郑业昌看着白珠儿娇羞的模样,顿时就绷不住了,他靠近白珠儿几分,在她耳根吹着薄气:“那你想怎么报答我啊?”
“啊?”白珠儿拘谨的往后退了退,只觉得自己胸口似有小鹿乱撞般,这种感觉太令人压抑。
“不如就以身……”郑业昌的话还没说完,外头就传来敲门声:“公子,衣裳买回来了!”郑业昌暗骂几声,白珠儿却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失了兴致的郑业昌只正了身子,开口道:“那就赶紧送进来吧!”
“是!”外头的家奴应了一声,推门走了进来。那家奴将自己手上的包袱递给郑业昌开口道:“小的不知道这位姑娘的尺码,也不知道这位姑娘喜爱的颜色,便都买了一些回来!”
“嗯!”郑业昌点了点头,显然十分满意这家奴的做法,他赵家财大气粗,越是这样,郑业昌越觉得有面!郑业昌将自己手中的包袱递给白珠儿,开口道:“你且挑挑有没有合身的!”
白珠儿点了点头,她有些羞涩的抬眸看了郑业昌几眼,郑业昌随即明白了他的想法。郑业昌起身正欲往外头走,却见来送衣裳的家奴还呆呆的站在那里,郑业昌忍不住往那小厮的头上给了几下:“你个没眼力的,没看到人家姑娘都要换衣裳了?还给我杵在这儿当什么木头啊,赶紧跟我走!”
郑业昌边说着边拽着那小厮的衣裳往外头走去了,郑业昌这副行为在白珠儿的眼里无疑是十分加分的。郑业昌拽着那小厮离开后还十分贴心的为白珠儿带上了门。
白珠儿伸手打开郑业昌递过来的包袱,只见里头放着颜色各异,款式各不相同的衣裳,这些衣裳触手滑而软,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
白珠儿从里头挑了件纯白色的抹胸衣裙往身上穿去,她心里十分明白,像郑业昌这种公子哥,身边的女人肯定不少,在加之郑业昌风流多情,身价尊贵,往他身上贴的女人肯定也不少。
白珠儿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那些女人肯定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好不娇艳,既然如此,若自己在穿的华丽,打扮的浓重,反而也是不出眼的。白珠儿心里明白,想要抓住郑业昌的心,就必须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行。
白珠儿想到此,只将身上那纯白色的衣衫穿好,她又将自己如瀑的黑发挽了个斜鬓出来。那衣裳宽宽的,显得白珠儿越发的纤细起来,她伸手将那包袱困好,心里想着,既然这些衣裳是郑业昌买给自己的,那自己理所应当的将这些衣服拿走。
白珠儿想到此,只将包袱挎到手臂上,起身过去开门。
白珠儿开门以后竟发现郑业昌就在外头的藤椅上坐着等,白珠儿看到这一幕后,心里竟然微微泛甜,看来,自己如今在这位公子哥的眼里,那还算是比较有地位的。
“公子,珠儿穿好了!”白珠儿柔声道:“真是谢谢公子为珠儿费心了!”
郑业昌闻言将头一扭,就看到一身白衣的白珠儿,郑业昌平日里将那些红红绿绿的颜色看的多了,猛一看白珠儿,只觉得面目一新。郑业昌还以为白珠儿会挑个粉的或者娇弱一些的颜色,却没曾想,白珠儿竟然会选白色。
“好看!”郑业昌忍不住赞叹道:“果然,美人儿穿什么都是这般的别具一格!”
白珠儿闻言羞涩一笑,道:“我不认识路,也不知道这事哪里,能不能麻烦公子送我一程?”
“好!”郑业昌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下来,郑业昌还特意找了马车过来。出了门白珠儿白珠儿才知道自己居然被带到了县城里。
装饰华丽的马车稳稳的在集市上走了起来,白珠儿只觉得太过于惬意了。一向穿着草鞋在山上跟泥泞土路上来回奔波的白珠儿这一次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有钱人的生活。
那一段在自己看来两步就能走到的路程,郑业昌还特意寻了马车过来,白珠儿用脚指头想,也能知道郑家富裕成什么模样了。
到了镇上时,白珠儿跟郑业昌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郑业昌进退十分有理,把她送到镇上的热闹处便离开了。
白珠儿知道,郑业昌毕竟是个官家子弟,富且贵的身份实在是太让他吃香了,更何况,按照郑业昌这种性子,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那就总会想方设法的去得到。以前她还会想着以后一定要嫁给沈习风,因为那是她所能接触到的身份最高的。
后来她看上了苏凤祁,因为那是她所能见到的长得最好看的人,,可是现在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郑业昌,她虽然没有苏凤祁长的好看,但是他的身份和和家业,却比沈习风和苏凤祁尊贵许多。
第三百四十一章
此时的白珠儿就想回村,她要赶紧将自己和吴瘸子这亲事给退了。
当初白孙氏为了十五两硬生生的答应了这段亲,这件事,每每让白珠儿想起来,她心里都会痛上半天,无奈上半天。现在好了,自己有了银钱,她再不用顾虑任何人,这门亲事,她能够自己做主了!
白珠儿一想到此,她这颗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半年来,白珠儿的步子从来没像今天这般轻松愉快过,她也是第一次觉得雨花镇到青雨村的路,是这样的远,她巴不得赶紧将这件事给了解掉!白珠儿一想到自己的后半生就要脱离苦海了,她这心里就畅快淋漓的很!
这天中午。
沈习风刚准备出门,就看见爹娘双双阴沉着脸站在那,他便知道那事儿成了,咳了咳,面上故作严谨地走过去:“爹,娘,可是有什么事儿?”
“哼!!”沈青山狠狠一拂袖,便劈头盖脸地说:“昨晚上你送蓝老爷他们回去,可是说了什么不当的话!”
“没有啊。”沈习风一脸无辜:“怎么了?爹为何会动怒?”
沈青山重重地哼了一声,沈林氏接话道:“蓝家派媒婆过来传话,婉拒了和咱家的亲事,说是它家姑娘已经定了别人家,你听听,这叫什么事,昨个两家才互相相看,今个立刻就反悔了,分明就是对你不满。”
ddxs.com
沈习风将心虚掩藏好,一脸理直气壮地说:“可我确实没什么不当的言辞,爹娘怒气冲冲就是为了指责我?”
“若不是你哪里出了差池,蓝家怎么会突然变脸?”沈青山质问他:“你仔细回忆回忆,昨夜里到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可没有。”沈习风昂起下巴:“就是有,难不成爹还要押着我去认错不成,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蓝家看不上我,我自有更好的选择,不过是城中普通的富户,爹何至于这样责怪儿子,他家是有眼无珠,难道儿子不值当更好的?”
这话说的硬气,倒把沈青山给问住了,沈林氏心里是向着儿子的,听了这话就附和道:“习风说的也在理,蓝家说白了就是个暴发户,蓝老爷说不准大字都不认得几个,他那儿子也是最普通不过的九品副职,还是个武官,如今四海升平,武官能有什么前途?蓝老爷凭什么看不上咱们,他家也太自大了些!”
沈习风就沉下脸:“娘说到这儿,我想起昨天在宴席上,蓝老爷旁敲侧击的问了好几回我何时去考科举,莫不是担忧我考不中。”
沈青山目光蓦然一沉,他瞬间回忆起,蓝老爷的确是问过几回。
沈林氏脸色更难看了几分,狠瞪了沈青山一眼,埋怨道:“我就说等习风考中了再去说亲,你非不听,眼下好了,叫一个暴发户挑三拣四!”
“这怎么能怪我,你不是也答应了吗?跑前跑后的找媒婆,不知有多殷切,眼下事情没成,倒怪我一个人?”
沈习风看着爹娘两个互相埋怨扯皮,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爹,娘,你们就别吵了,要我说,定亲的事儿就先作罢,我学堂里与我一般年纪的,多的是未成亲的,这些人家中都殷实,姑娘们排着队想嫁,想成亲不出月余就能办到,之所以不成亲,不就是想趁着年轻先考取功名,以后不至于在岳父岳母跟前落了脸,叫人背地里碎嘴子。”
沈青山这回是在蓝家那儿受了打击,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你既知道了,就争气些,早日高中回来,要像你大哥学习,莫要蹉跎下去!”
“知道了爹。”沈习风很是不以为然:“爹,娘,我现在要去上学去了。”
沈青山这才虎着脸点头:“你知道用功就是,那你先去吧!”
沈习风跟沈青山和沈林氏行了礼,便离开了,到了县城就朝着第一楼走去。
马老板不到正午便过来了,工匠们把桌椅搬进福满楼,白糖仔细挨个的检视了一遍,发现所有的桌椅质量都是上乘,不但没有偷工减料,质量比她预想的要好很多。
“清漆还未干透,这几日这些桌椅先不能用,再有个七八天就差不多了。”马木明倚在柜台旁边,擦着额头上的汗,叮咛道。
巧云赶忙有眼力见儿的送上一杯水,“马老板,喝些水再走。”
马木明不客气地接过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看向白糖说:“你放心,答应习风的指定就给你好好做,你现在看到了,质量没问题吧?”
白糖点点头,笑说:“我这就给你结工钱。”
“算了,你到最后一起给吧。”马木明摆摆手,心里寻思着,工钱统共就那么一点,早结晚结有什么不同。反正他这次都是吃了大亏,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做到底,省的沈习风那边有什么不满意的。
白糖见他这样豪爽,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她提出结工钱,其实是想把马老板给稳住,继续商量做屏风和楼梯的事情,适当加钱都行。马老板这里要价低,做出来的木活又实在,视觉效果和精细度都达到了她的要求,她决定所有的东西都在马老板这里做,哪怕最后加些钱也无所谓。
“那多谢马老板了。”白糖说:“这批桌椅没问题,后续的都按这个规格做就是,我想说的是,屏风和楼梯……”
白糖眼见着马老板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似乎十分肉痛的模样,正要说加钱的话,突然,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门口响起。
“屏风和楼梯都没问题,你把图纸直接给马老板就是。”话音落,沈习风直接走进第一楼厅堂中。
马木明看见他突然杀进来,想骂娘的心都有了,扯出一抹笑:“是是,你回头把图纸给我就好,包在我身上,指定好好给你做。”
白糖笑着朝沈习风点点头。直接从怀中掏出两张纸递给马老板:“这酒楼原本是用柳木做的楼梯,可柳木时间长了容易生蛀,防潮性也差一点,我想换木材,不知哪种木材好一些,颜色上最好有些变化,和楼下的桌椅形成不同层次的鲜明对比,我是外行,马老板可有什么推荐?”
马木明心里隐隐又有了不祥的预感,这次他把话说的直接:“红橡木颜色比桌椅用的木头深,但是贵,有钱就用红橡木,钱少就用山毛榉。”
白糖还没说话,沈习风便直接打断:“那就用红橡木,价钱上马老板给优惠些就是。”
马木明顿觉一阵气血翻涌,显些晕厥过去。寻常这些桌椅,他给了优惠价尚且也就是亏点钱,可这红橡木,他手里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存货,全都是压箱底的宝贝,准备留着给那些富豪乡绅用的,要是用便宜的价位给了白糖,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这沈习风,非得把他那点老底儿都给折腾出去!他嘴角抽搐着:“红橡木珍贵,怕是便宜不了多少……”
眼见沈习风脸色沉下来,他赶忙又转了口风,“但白姑娘放心,我还是会给你一个很实惠的价位……”
白糖实在不好意思,赶忙说:“那成,明日我便去看木头,价格方面马老板也不必太心痛,等屏风和楼梯做好后,若是效果满意,再加一成都无妨。”
马木明咧嘴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苦涩,在他看来,白糖只不过就是客套话,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谁会认真给他加钱呢。
第三百四十二章
“没问题,没问题,那我这就回去准备了,家里还有一堆活。”马老板说着,急急的告辞就要离去。
白糖本还想邀请马老板一起吃个饭,见他跑得这样快,心里很是纳闷,怎么好像只要沈习风在,马老板都告辞的十分迅速,像是落荒而逃一样。
正疑惑间,沈习风在旁咳了咳:“马老板就是这样务实,他不喜客套,你习惯就好。”
白糖笑着说:“我也看出来了,马老板确实是个务实的。本想请马老板吃个便饭,谁知他走的这么快,怪不好意思的。”
“你就放心吧,就算不请他吃饭,这活儿他也会好好给你做。”沈习风笑模样看着她:“倒是我,急匆匆的赶过来,连午饭也没吃,我现在很饿,你看着办。”
“你想吃什么?走了。”白糖对他自然不吝啬,笑看了巧云一眼,示意一起去用饭。
笔趣阁
巧云却一反常态摇摇头,说:“我不去了,白糖,我想告半天的假……我奶传消息说有事叫我回去一趟。”
白糖见她支支吾吾的样子,心下顿时了然,也不问缘由便说:“有事忙就只管去,早去早回。”
“知道了。”巧云眼睛一亮,匆匆往外走,连围裙都忘记摘。白糖哭笑不得地喊住她:“就是去办再急的事儿,也别慌里慌张的。”
走上前帮她把围裙解了,拍拍她的肩头:“碰上什么难处就和我说,咱们一起商量着解决。”
巧云抿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谢谢你,白糖,我先走了。”
沈习风一直在旁默默的看着她俩的举动,待巧云走后,他走上前来感慨地说:“你对朋友真是不错。”
“彼此彼此,你对我不也挺仗义的?”白糖扬起唇,唇边酒窝乍现,沈习风看得愣住,忽而别过脸:“你以后还是少这样对别人笑……”
白糖满脸莫名:“怎么了?我笑得很丑?”
沈习风一向口才很好,却被这话问得哑了,嘴角很是不自然地僵了僵:“没什么,走了走了,去吃饭。”
两人在第一楼所在的街区附近找了一间客流量很大的酒楼。
此举是白糖有意为之,一来是看看这些生意好的店里餐单都有哪些菜式,每盘菜量如何,价位又是多少,二来,也想在吃饭之余,看看这些店家的服务水平。
两人说着话,饭菜也陆陆续续的上了桌,大家都开始拿起筷子吃饭。白糖,:“这次我开店,你忙前忙后出了不少力,我都看在眼里,还是那句话,往后但凡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只管开口,我都会尽我所能。”
“急什么,等你这店开起了,我吃白食的日子还在后头,到时你可别心痛饭菜,不认今日这些话才是。”
这话落下,白糖莞尔一笑:“那你可得好好锻炼锻炼饭量,否则你可吃不穷我。”
说句实话,与沈习风交朋友的感觉还挺好的,两人都不是小心眼儿的人,有什么话便说开,彼此都能做到心无芥蒂,这样很好。
这天下午,苏凤祁来得格外早。太阳刚落山,他便带着两个高高壮壮的中年汉子过来了。
苏凤祁将福满楼上上下下环顾了一圈,白糖从二楼扶手上露了个头,“来了。”然后便飞奔下楼。
到了楼下。她目光穿过苏凤祁,落在他身后那两位厨子身上,见他们都穿着款式简单的服饰,只是,布料都是上好的绸缎,即便是城中的名厨也没有打扮得这样体面的,疑惑也不知苏凤祁从哪儿找来这样两个人。
“这两位大厨一位姓段一位姓刘。”苏凤祁介绍着:“是老师介绍的厨子,全都来自京城。”
白糖登时恍然,揉了揉脑袋:“我想岔了,我以为你从外头请来的,怎么都没想起济老那里有的是人才。”
苏凤祁嘴角几不可察的翘了翘:“别院里总共五位厨子,可实在是用不上这么多号人,我平时和老师在一个灶上吃饭,合用一位大厨,还剩四位大厨,其中两位负责其余下人的饭菜,仍多出两人。”
这些大厨都是个个都是厨艺精湛,不但精通各式菜肴,全国各地数得上的名菜肴他们都手到擒来,各种炖菜、煮食、面食、点心甜品全都不在话下。他们在厨艺上的造诣可以说是专业的多,来第一楼是最合适不过。
白糖听的面上一喜。既然是济云帆府上的厨子,那指定不会差,放在京城里都是排得上号的,更别说在这小小的县城,让他们来自己的第一楼,已经算是大材小用了。
再加上是苏凤祁介绍来的,那是可以完全信任的,这样自己也不用劳烦白钱氏和张婆了。
白糖仍是按照原定程序说:“还请两位大厨稍后试菜。”
那两人态度自然是和气谦逊的很:“好的,白姑娘,我们都会尽力拿出自己的本事。”
“在等谁?”苏凤祁看白糖半响不做安排,疑惑地看她:“眼下试菜时间正好。”
“稍等等,我去写个菜谱。”苏凤祁只轻轻点了点头。
几人正说这话,门口闪进来两个人,打头的沈习风,身后跟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
沈习风眉眼含笑,透着爽朗,“白糖,我给你带了一个大厨回来。”
说着,顿了一下,看向白糖旁边苏凤祁,许久不见苏凤祁,苏凤祁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有压迫感了。
苏凤祁身材笔直修长,站在人群里便是鹤立鸡群,只是这也没什么,关键是他的模样十分出彩。唇红齿白不说,面容俊俏,五官深刻,刀锋般的眉眼透出一丝生人勿近的冷意,硬生生中和了唇红齿白带来的幼齿感,俊美的容颜中透出凌厉,让人丝毫不敢轻视。
他站在那儿,尽管没说话,却无端端给人一种尊贵不可亵渎的感觉。县城中有身份有地位的公子不是没有,却都没有他贵气逼人。
他又看向苏凤祁身旁站着的两位人高马大的中年人,这两人都是身宽体胖,一看就是他带过来的厨子。
他下意识的问其中一人:“你们原先在哪家酒楼?”
那人客客气气地笑答:“我们不为酒楼做事,从前在京城都是位达官贵人家里做饭。”
沈习风就更是震撼了,他向来是个自信的人,可不知为何,在这苏凤祁面前却隐隐的有些自惭形秽。还是白糖提醒他,他才不至于继续失态。
“沈习风,你发什么呆呢?时候不早了,既然你也带了个厨子过来,我这就让他们三个人试菜?”
“……好。”沈习风回过神,他并没有继续再用唐突的目光看苏凤祁。只是不时余光瞟向他,暗暗的打量,这一看之下,他发现了许多细节,这苏凤祁穿的衣裳都是用上好的京绸制作的。白衣飘飘,猛地看起来和城中的书生并无二致,可仔细看来,就能看出区别。
他腰间别了一把匕首,匕首裸、露在外的手柄处竟然镶嵌着各色宝石。他自问家中也算是殷实人家,从小到大听闻、见识过的东西不少,不算是孤陋寡闻,这要是搁着一般人,恐怕都难以发觉他身上不显山不露水的贵气。
苏凤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会有如此的贵气?
他将重重疑惑压在心底,把身后的胡大厨推到前面来:“你按白糖的要求做菜就是,若她满意,后续你们再商量工酬的问题,若不满意,今日就抱歉你专门跑这一趟腿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胡厨子好歹是城中大厨的徒弟,心中是有几分傲气,听到沈习风这话,立刻说道:“沈少爷放心,我不会让这位东家失望。”
白糖说出早就想好的两道菜式,把要求提了,对三人说:“菜谱都是一样的,食材和配菜我早已经准备好,都放在案板上,灶房里虽然有大小三口灶,可为了避免你们互相影响,还是分别去的好,我留两个人给你们烧火,你们自行商量谁先谁后。”
吩咐完之后,三人就撸起袖子开始忙碌。
段大厨和刘大厨都不着急,让胡大厨先去,他两人便留在外头,各拿一块小案板和刀具,提前准备葱姜蒜等佐料。
白糖无意看了眼刘段两位大厨的刀工,心里就有了谱。还要等候一阵子,她邀请沈习风和苏凤祁上三楼去等待。
三楼是预备拆了做客房的,这一步最后进行,所以到现在为止三楼都还没开始动工,空荡荡的厅堂里只临时摆放了一套新打造的桌椅。
ddxs.com
沈习风坐定后,看向苏凤祁,温文尔雅地问:“许久不见,敢问你现在在城中做什么?”
他会有这样的疑惑,白糖很是能理解,她本想替苏凤祁解释,没想到他今日却是一反常态的健谈,一改往日言简意赅的风格,文邹邹地说:“说来有些惭愧,如今在老师家中学习。”
沈习风下意识的就想问他的老师在官拜何级,有过什么建树和成就,可转念又觉得如此追问太过无礼,这人毕竟是白糖家的人,礼数还是要有的。
不过,苏凤祁的一番话,叫他总算是大概知晓了苏凤祁在做什么。他本就不是多么功利的人,即便知道苏凤祁有可能拜了名师,对此也不想多探究,反正他已是了解到了苏凤祁的底细,解了心中的疑惑。
“原来如此。”沈习风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我见你形容举止都是贵气逼人,原本还在疑惑,眼下总算明白了。”
他若和白糖成了亲,这人便是他的亲戚,无论如何也要交好。
苏凤祁凤眸里极快地泛起一丝迷茫,下意识撇了眼白糖。
老师在家中为他准备了许许多多的衣裳,他见那些衣裳面料太过华丽,便只是从里头挑一些不起眼的纯白色儒衫来穿,怎就贵气逼人了。
白糖耸了耸肩,表示无辜,她看出简哥穿的衣裳极好,却一直没说什么,在她看来苏凤祁每日都是足不出户的在家中学习,就算做生意也都是在幕后露面,喜欢穿什么便穿什么,没必要太过低调。
没成想倒让沈习风瞧出来了,还好苏凤祁解释的滴水不漏。
苏凤祁又再度张口,却是对着白糖说:“我有些渴了,糖丫头你下楼拿些茶水来。”
“噢……好的。”白糖也没多想,毕竟沈习风为人处事还是不错,能很快的和她周围的每个人打成一片。想来他和苏凤祁单独在一起,应该也聊得来。
她转身下楼去取茶水。前脚走,苏凤祁便收起笑意,沉嗓对沈习风说道:“我听说你这些日子帮了白糖不少,对此我十分感激,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在前头。”
沈习风心里一咯噔,直直看着他问:“什么话,但说无妨。”
“白糖已经定了人家,最迟三年后便成亲,你与她正常往来无不可,却最好有个度。”苏凤祁盯着他的目光里暗含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你是读书人,最重礼数,从前你不知白糖定婚,倒没什么,今日你知道了,往后我想你该知道如何做。”
沈习风面色几度变幻,起先的震惊,渐渐回过味儿来,面上露出难以言说的委屈和质疑,“为何白糖所说和你不一致?我曾问过她,她并没有定亲,且几年内都不打算考虑这件事儿。”
苏凤祁轻描淡写的说:“因为种种原因没下定帖罢了,但这件事儿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问她,是否与人有三年之约。”
见沈习风不吭声,苏凤祁继续说:“看来,让我猜中了,你的确对她有心思。”沈
习风并没有否认,唇边露出几分苦涩:“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想我断了这份念想,既然已经说到这种地步。”
苏凤祁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一根毛笔,放在手中转了一转,直接塞进笔筒里:“她定了亲,便是有归属之人。”
若不是他现在还顶着苏家人的身份,绝不会隐瞒自己和白糖的一切。一日担着这个身份,对外他便什么都做不了。
沈习风品咂着他的话,双眸中尽是一片苦涩,却仍是不死心地问:“敢问她许的是哪户人家?”
“那家人并非县中人士。”
沈习风一颗心倏然沉下。看来,竟是真的。
“白糖为人爽朗,重情重义。你接近她实为爱慕,可她却自始至终把你当成好友,若你只是为了得到她才付出这些,只会落得一个鸡飞蛋打的下场,还请你早日止损。”苏凤祁锐利的目光直直看着沈习风:“你若是介意,做桌椅的银钱,请厨子动用人脉的损耗,我都会折成钱还给你。”
“不必了!”沈习风霍然从椅子上站起身,受了侮辱一般,面上现出愤怒之色:“我对她这些好,不是她求来的,都是我自愿的,你若是喜欢过一个人便会知道,不需要那人提什么要求,你便会不由自主的对她好,见不得她有半分苦恼,白糖就是不嫁我,我做这些付出也不需要回报!”说完,怒气冲冲的走下楼。
并没有看到,身后苏凤祁眸中的意外,和一闪而逝的赞许。
以前和沈习风接触不多,如今接触过才知道,这人是真的有那么几分骨气和傲气。相比起来,他对方书明是嗤之以鼻,可对沈习风,却竟然讨厌不起来。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把白糖让出。
白糖端着托盘上楼,刚走了几级台阶,便和匆匆下来的沈习风撞了个正着。他白皙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红,不知是热的还是怎么,双眸透着沉甸甸的情绪,双唇紧抿,竟然像是发了怒一样。
白糖疑惑的顿住脚:“你做什么去?”
沈习风身形蓦然一顿,深吸一口气,努力提起唇角说:“突然想起家中有些急事,我先走一步。”
“哎?”白糖纳了闷儿:“再有急事也不急这一时啊,我刚烧了热水泡了壶茶,喝点儿再走?”
“不了。”沈习风忽然深深的看她,这一次倒像是发自内心的,唇边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白糖,我以后可能……”不会再过来烦你了。简单的一句话,却说的那样艰难。喉头一紧,他滞住,双拳紧紧握在腿边。
“你要说什么?做什么支支吾吾的?”白糖狐疑地看着他:“你和祁哥儿吵架了?”
“没有。”沈习风摇摇头,苦涩道:“你兄长很好,无论是姿容还是谈吐,都是人中龙凤,我也更加意识到,凡事不能道听途说。”
她摇头无奈的笑笑:“既然没吵架,你怎么匆匆就要走了,楼下还在试菜,你不等等看结果么?”
沈习风留恋地看了眼她温暖的笑容,抿了抿唇说:“真的有事,我走了,你留步,不用送。”说完,硬生生转过头,快步下楼离开。
白糖莫名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朝楼上望了眼,匆匆上楼。
“苏凤祁,沈习风是怎么了?我方才上楼撞见他了,说是家里有急事要走,可他脸上的表情很不对劲。”像是受了什么打击和重创一般。
第三百四十四章
苏凤祁深深盯着她,像要把她看透一般:“这么在意他。”白糖默了默,走上前去耐心说道:“我跟你说真的呢,你别打岔,我总觉得他不对劲儿,你俩方才说了什么?”
“说到你。”苏凤祁直直盯着她,面上一片严肃。
白糖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伸手抓了抓脑袋:“要是只说这个,他为什么会那么奇怪?”说到这儿,突然愣住了。
她本就是个聪慧的,瞬间想明白什么,瞪大眼睛问:“你警告他了,说我七年后要和你成婚,叫他不许接近我?”
苏凤祁沉默了一下,坦然说道:“他并不知道你我之间的约定,我只是提醒他你是个待嫁的女子,日后你们即使做朋友,也需互相之间有个分寸。”
“这话也是说给我听的?”白糖不觉有些愤怒:“我和他之间自始至终清清白白,何时没过分寸?苏凤祁,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我如今交朋友还要你来插手了?”
说完,又觉得语气重了些,她深吸一口气,耐下性子说:“我们之间虽有约定,可并不代表这七年里我连朋友都不能交了。苏凤祁,你今天有些过界了。”
苏凤祁面色霎时间沉下来,冷冷道:“不可否认,他对你心怀爱慕。”
白糖偏开头,避开他沉甸甸的目光:“即便是这样,我的事情也该由我自己来解决。”
两人相识近一年,从没像此刻一般剑拔弩张过。苏凤祁明显气得不轻,端起一杯滚烫的茶水饮了一口,又重重放下。滚烫的茶水让他瞬间理智下来,莹亮的双眸中怒色散去,只剩下浓浓的一片落寞。
许久,他敛下双眸,低声说:“我承认,你我之间只有口头约定,你并不是我的妻子,我今日警告他师出无名,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爱慕你的男子时常在你身边出现,而你又不设防。”
白糖听了这话,心头只觉得一阵烦躁,当初怎么没想到一个看似简简单单的约定,竟会牵扯出今日这种状况。还有沈习风,难不成他真的对自己有爱慕之心?
苏凤祁不说也就罢了,她此时再想想,沈习风连日来各种热心帮忙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寻常。这一切若是基于友谊,她可以坦然接受,以后想办法还回去就是,可若是基于爱慕,那他给的这些帮助,她便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在她的心里,只是把沈习风当成交好的朋友看待,如果这单纯的友谊变了味儿,便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她不想以性别和感情的优势处处占便宜,享受着爱慕者的付出却不能给他一个圆满的结果。
想着这些事儿,她脑袋都快要炸了,揉了揉太阳穴说:“你自己静静,楼下还有试菜,我先去了。”
说完,大步往外走去,苏凤祁立时起身,伸手拉她:“别走,火发完了,你总该耐心听我说两句。”
“我眼下什么都不想听。”白糖话刚落,苏凤祁突然将她往后一拉,胳膊收紧,她玲珑的身躯霎时间全落进他怀中。
零点看书网
白糖登时慌乱了一下。在她的印象中,苏凤祁就是个瘦瘦高高的毛头小子,没想到他使起劲儿来会有如此震撼的力量。白糖被束缚的完全没办法动半下,紧张的身体都绷直了:“你干吗?”
苏凤祁也好不到哪儿去,下巴下面就是白糖布满清香的柔软秀发,一低头,满鼻的清香。他心中触电一般停跳了两息,两人从没距离这样近过,搁在往常他早就松开了,可今日不知怎么了,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冲动,径直将人搬过来,低下头,轻轻的一吻落在她的额上。然后他仓促地松开手,飞快地转头,满面局促。
白糖反应过来了,气得跺脚,狠狠瞪他:“你你你……你简直就是登徒子!”
虽然三楼除了他俩空无一人,可不管怎么说,两人之间又不是夫妻关系,他怎么能这样。
她一时想不出数落的词儿来,气得咬牙说:“你……你简直没大没小,气死我了!”丢下句狠话,转身又要走,苏凤祁下意识又去拉她,这回,白糖是吓得一动不敢动,后背倚靠在围栏扶手边上,瞪大眼睛防备的看着他。
心脏还在怦怦跳,可眼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苏凤祁压下紧张,一字一句道:“在白家家,我是你名义上的兄长,你是小妹,我为大,你为小,再者,我们是缔结了婚约的未婚夫妻,我怎么没大没小了?”
白糖听着他的“歪理”,险些呕出一口老血,起初是慌乱和愤怒,眼下倒有些无可奈何了,想她一个老阿姨竟被一个少年给轻薄了,尤其是在婚约这件事上还被拿捏的死死的,想否认,可当初又有诺在先。
她气红了脸,狠狠剜了苏凤祁一眼:“你今日这些孟浪举动,下不为例!”
苏凤祁匆匆走到楼梯口拦住她的去路,语气一下子软和下来:“你别生我的气,今日这件事是我唐突,可他若是对你没心思,做什么拂袖而去,换句话说,我的提醒恰到好处,起先还不能确定他是否对你有心思,可现在确定了,所以你要如何做?”
苏凤祁直直看着她,等着她的表态。
白糖嗤笑一声:“我可不是左右逢源的女子,我自会去找他确认,若他真有那样的心思,我会回绝他,我不喜欢他做什么要耽误他?可我把话说在前头了,我不能仗着他对我的心意就伤害他,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我不会羞辱他更不会警告他,总之我与他的事我自会处理,不劳你挂心。”
说完,又是狠狠瞪了苏凤祁一眼,才转身离开。
走出去几步之后,似还觉得不够解气,忽又转身回来,狠狠的在苏凤祁脚上踩了一脚,这才愤愤然的走了。
身后传来苏凤祁短短的一声叹息,饱含着无可奈何。
白糖微红着脸,下了楼,苏凤祁跟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的走下来,巧云回来看着他俩都是有些莫名其妙:“沈习风怎么走了?”
白糖咳了咳,正色说:“他有些急事要处理。”
话刚落,厨房里胡大厨两份菜炒好了。
胡大厨两盘菜端出:“白姑娘,苏少爷,你俩来试试?”
白糖这次考教的两道菜都是简单的大众菜式,一道酸辣土豆丝,另一道则是红烧鱼。她在菜谱上写了详细的做法,越是简单的菜式越能考验一个厨师的功力。
古代的菜式不像后世花样百出,仅一道里脊便能开拓出酸辣里脊、糖醋里脊、蚝油里脊,葱爆里脊等等。
在北朝,菜式相对更加单一和拙朴。做法也比较保守,除了煮炖之外,大多采用清蒸。一道酸辣土豆丝外加一道红烧鱼,两种做法,一荤一素,基本上能考验出一个厨师对不同烹饪方法的把控能力。
白糖执筷分别品尝。土豆丝炒得很地道,红烧鱼中规中矩,鱼汁鲜香,美中不足的是,鱼肉部分不够鲜嫩,汁液也未能渗透其中。
她放下筷子,也不急着评价,而是等待段大厨和刘大厨去试菜。这两人在等待的时机早就准备好了各种配菜和佐料,连草鱼都是提前去腥腌制了一会儿,炒起来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便一先一后都出锅。
先端出菜的是段大厨,当他把两道菜肴拿出放在桌上时,扑鼻的香味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来。只看那两道菜光亮的色泽,明显就比胡大厨的那两道要诱人的多。
第三百四十五章
胡大厨只嗅了一下空气中的菜香,立刻收起漫不经心的神色,走来围在桌边,皱眉说:“白姑娘,我可否也品尝一番?”
“没问题,这样,今天在场的大家都尝尝三位大厨的菜肴。”白糖又叫巧云多添了几双筷子,在场的人纷纷都是执筷品尝。
段大厨做的土豆丝酸辣可口。土豆丝的处理长短宽窄相等,关键是能保持土豆丝熟而脆爽,证明他将炒制时的时间火候把握准确。胡大厨品尝了一口,脸色骤变,再不见先前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看向段大厨时,目光变得崇敬了不少。
他拿筷的手微微有些发虚,又去夹另一道红烧鱼。红棕色的鱼身配上翠玉般的葱花,红宝石似的辣椒段散落在鱼汤之中,香喷喷的鲜美之气漫延迂回,萦绕鼻端,令人垂涎欲滴,品尝在口中,肉质鲜嫩,回味无穷,怎一个香字了得。
在他品尝的过程中,白糖等人也都是纷纷将三人的菜重新品尝对比了一番。孰好孰坏,一“吃”了然。刘大厨的两份菜肴和段大厨的水平不相上下。
ddxs.com
白糖等人在忙着品菜的时候,胡大厨已是放下了筷子,双手背在身后,再不见先前的自信神态。
白糖等人都是外行,在他们品尝菜肴时,大多只能从味道来进行对比,而他是厨子出身,菜肴一入口他便能将制作过程判断出七八成,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段刘两位大厨之间的差距有多少,不说味道,只说刀功,他就已经输了。他知道,今日他是遇上高手中的高手了。
而段大厨在旁边,却并没有露出得意的神色,而是始终保持和气的微笑,双手交握放在身前,不骄不躁。胡厨子想起自己刚刚进入店中时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面色一红,不等白糖张口便直接说:“白姑娘你不用品评了,我今日是输了,惭愧惭愧,段大厨,刘大厨,我实力不及你们,我认输。”
段大厨赶忙摆摆手:“我方才品尝了胡大厨的菜肴,十分不错,鱼肉虽欠了点意思,却也是外酥里嫩,蘸着汤汁入腹,十分可口。在你这个年纪来说已经很好了,你很有天赋,再过五年十年未必不是我们的对手。”
刘大厨也宽慰他:“白姑娘写的两道菜肴,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做法。却不想按照菜谱做出来居然可以这么美味。”
“我从十五开始学厨,至今也不过才七年,不足之处还很多,两位大哥太客气了。”今日遇见这两位高手,算是狠狠煞了他的锐气,叫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也没想到菜居然还可以这么做,长了新的见识了,这样做出来还能保存菜品的爽脆的口感。”段大厨说道。
白糖见状,并没有多说什么,结局已是一目了然,再多说什么,反而让胡厨子难堪。
她直接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串钱:“胡大厨,今日你能来鄙店试菜,十分感谢,这些是给你的报酬,还请一定收下。”
这人是沈习风请来的,和外面自行找来的不一样,她得做好安抚。
谁知胡厨子却立刻后退一步:“白姑娘你可太客气了,是我技不如人,这钱我不该受,只是……在走前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白姑娘可否答应?”
“好啊,你说。”白糖痛快的点头。
“我请求再试菜一次,我自行去买食材,做几道本地人喜爱的菜式,将我这些年所学的真正本事展露给白姑娘看,请白姑娘和几位大厨品尝,若是还过得去,不知白姑娘能否留下我在这里上工,哪怕给两位大厨打打下手,最低的工钱也无妨。”
他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我在师父那里学了七年,原本以为可以出师自己掌勺了,今日我才知道我还差的远,想再跟着两位大厨学习几年,求白姑娘给我个机会。”
白糖听了这话,倒是一时间愣住。这年轻人即将要出师,却没有自得意满,求知的欲望还是很强烈,算是个上进的好青年。
白糖思量了一番,说:“你也看到了,我店里的规模,真正开业后恐怕用不了这么多掌勺厨子。”
胡厨子的眼里透出急色,“没关系的,我做副厨或是帮工都成……”
白糖笑了笑:“我话还没说完,以我店里的规模,虽然一时之间用不到这么多厨子,可店里总归是要发展,若是日后生意火爆,肯定是要添人手的,我会优先考虑你,在这之前,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我这里做帮工,帮着洗洗菜,切切佐料,但,你毕竟是副厨出身,不知你能否暂时受得了这委屈?”
“没问题没问题。”胡厨子眼中现出惊喜之色,毫不在意地说:“多谢白姑娘给我学习的机会,我……我这就去外头买菜,回来试菜给你们吃。”
“等等。”白糖哭笑不得:“你也不问问工钱就往外跑……你别去了,今日天色不早了,你明日中午再来,正好我们几个尝尝你的手艺,连午饭一起吃了。”
胡厨子高兴的眉眼上翘,“工钱无所谓,我家中尚算殷实,东家看着给些就成,明日再做,我今日好能多准备一番,选取最好的食材,那我便先告辞了,明日见!”
胡厨子一番热忱,似也感动了段、刘两位大厨,这两人面上都流露出赞赏之色。
胡厨子走后,纷纷给他说情:“这青年好学又上进,东家还是能留就留,我们会多多教导他,往后他学出来了,也是第一楼的一大助力。”
“不过。”刘厨子不忘了提醒白糖:“他好学归好学,可太年轻,又是中途过来的,非亲非故的,怕是有些自己的想法。万一以后从我们手中学到了本事,跑去另起炉灶或是给别家当厨子,那可就亏大发了,明日东家可以给他说,我们两人愿意提点他,只是要签个长契才行。”
这两人都是好意,考虑的也周全。不过他们说的白糖并不担心,她是知道,真正有本事的人在带徒弟的时候,不管再喜欢那徒弟,基本都会保留两手最核心的本事,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轻易教授的。
“大家说的在理,明天我会和他把话说清楚。”白糖笑应了。又说道:“这会也该吃晚饭了,两位大厨就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吃吧,这些饭菜倒掉可惜,顺便商讨商讨工钱的事儿。”
酒楼要运转,各个环节都很重要,厨子尤其是重中之重,直接关系到酒楼未来的生意。今天能得到这两位好厨子,虽然他们的卖身契都在苏凤祁手中,白糖也不愿意薄待他们,给出的工钱十分丰厚。
两人一听,当下都没讨价还价,爽快应下。毕竟他两人是家仆,济府的规矩严明,能出来抛头露脸已经是自由了许多,工钱方面给的也不少,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工酬谈好,这两人便开始表态:“白小东家,我们虽然是祁少爷推荐来的,可来到你这里,发现是一家全新的酒楼,从前还是经营不善快要倒闭的酒楼,等于是从零开始,我们一个个都是斗志满满,想辅助你把这酒楼做起来,不像在别院中日复一日的平淡,这次同样也是我们的机会和挑战,你放心,我们都会和你一起努力。”
白糖对这两人更加满意了,满意的不光是这两人的厨艺。他们为人处事,都是十分随和谦逊,彬彬有礼,极有素养。可见济府那样的地方,连下人都是循规蹈距,说话做事很有水平。
第三百四十六章
“以后,咱们大家一起努力,期待第一楼有一个更好的明天!”白糖笑着做了个总结,便招呼他们几人动筷用餐。苏凤祁在白糖身边坐下,从试菜开始,他一直没怎么说话。一是不想夺了白糖的风头,二是白糖的菜谱做出来的菜肴味道也是极好,养成了他不挑饭菜的习惯,对于品尝菜肴,他实在不在行。
他见白糖只是盯着酸辣土豆丝里的辣椒段吃,便把面前餐盘里的白面馒头递给她一个:“空腹食辣伤胃,先垫点儿主食。”
另几人瞧见他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都是惊了一呆,本以为他是个严肃少的,没想到还挺知道疼人。
“苏凤祁要是有个妹子,那肯定会是个好兄长。”巧云有意打趣他,白糖这么好的姑娘,就需要苏凤祁这样出彩的人物才配的上,她心理也有一些自己的小九九,只要沈习风没了希望,也许自己总有一天能配得上他。
苏凤祁朝她爽朗一笑,正要说什么,下一刻,腿被白糖轻轻踢了一脚。白糖低头吃着菜,小嘴撇了一撇,不着痕迹的拿眼角瞪他。苏凤祁轻轻翘唇,知道白糖是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叫旁人起疑。他眼中划过一道笑意,转而去叮嘱那两位大厨,以后在外不必喊少爷,直接叫苏凤祁就是。
ddxs.com
“我老师安排我在别院中读书,就是不想招摇,闹得人尽皆知,在外你们不必当我是少爷,第一楼里的一切听白糖指挥办事就是。”
那两人纷纷点头应下,面对苏凤祁时,他们本能的恭敬。眼下他只是蜗居在这小县城之中,假以时日必然一鸣惊人,待他将来回京后,荣华加身那是不必说,他们这些当下人的,只要听好主子的吩咐,老老实实辅助白姑娘就一准没错。
因第一楼还没正式开业,吃过饭后,苏凤祁便和两位大厨先一步离开,约定等开业前夕再来报道。白糖打发着巧云也回去休息,自个儿进厨房拾掇了残羹剩盘。
白珠儿那边急急的往村里走着,她一个没留意就撞将前头的人给撞了个趔趄。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都不长眼睛的吗?”牛寡妇怒气冲冲的骂道。牛寡妇边骂着边抬头想看看是谁,结果她还没有看清来人,便被掉在地上的钱袋子给吸引了。那钱袋子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十分饱满,又因为那钱袋子口没用绳子勒紧,所以牛寡妇隐隐约约看到了些里头的银钱。
牛寡妇当场就惊了,说实在的,她还没从见过村子里有哪个人出门能带这么多的银子。此时的牛寡妇虽没有再骂什么,可撞她的人明显察觉到了牛寡妇那惊诧的目光。
只见白珠儿手忙脚乱的将地上那钱袋子收好,然后又慌慌张张的将钱袋子口给捆好了。直到白珠儿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动作,才看向正在瞠目结舌的牛寡妇。
此时的牛寡妇虽还没站稳,可她明显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白珠儿手里的钱袋。白珠儿显然也察觉到了,她只装作没看到般将手中的钱袋子往自己怀里塞去。白珠儿做完了这个动作后,这才忙上前几句准备去扶牛寡妇。
“对不住了牛婶,对不住了!”白珠儿忙开口说道,她边说着边想过去将差点没被自己撞倒在地的牛寡妇给扶起来。
谁知牛寡妇虽年纪不小了,手脚却还是麻溜的很,她晃悠了几下脚跟,就站稳了。牛寡妇明显也见着白珠儿想来扶自己,她只撇撇嘴,任由白珠儿扶上自己的胳膊。
“牛婶,没把你给撞坏吧?”白珠儿关切的问道。
“死不了!”牛寡妇没好气的哼了声,埋怨道:“你这丫头怎么莽莽撞撞的,是要去哪儿?”
白珠儿心里本就敏感自卑,此时的她被牛寡妇这么一说,面上更是挂不住了,她开口道:“正赶着回家呢,赶路赶的紧了,倒没瞧见走在前头的你,这事儿是我不对!”
牛寡妇见她道歉道的有诚意,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冷哼一声,也不再说什么埋怨的话。
白珠儿见牛寡妇没有在喋喋不休,忙又寒暄几句便匆匆离开了。牛寡妇刚从田里回来,本就累的够呛,哪里还顾得上在跟一个小丫头争什么理儿呢!
不过此时的牛寡妇明显是有心事了,她就好奇了,这白珠儿一个小丫头是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银钱,她又慌慌张张的准备向哪里去?牛寡妇显然已经被那个曾经掉在地上的钱袋子给吸引了,她满脑子都是那发着光的银钱,牛寡妇忍不住开始估摸着那钱袋子理究竟有多少银钱。
牛寡妇越估摸便越发觉得那银子的数目很大,她越想越心惊,越觉得不可思议,莫不是这白家老宅趁自己不在的这几天,挣了大钱?
“怪了!”牛寡妇皱眉显然是想不通,就白珠儿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银钱。
站在吴家跟前儿,白珠儿这整颗心都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之前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可以靠着自己的本事,堂而皇之的将这门亲事给退掉!
白珠儿一想到此,这心里就又激动又担忧,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稳了稳心神后,才抬腿往吴家走去了。吴家院子里此时吴家男人一个人在忙活。
此时白珠儿进门的时候,显然吴家婆娘跟吴家男人都在院子里。吴家男人正弯腰给袋子捆着麻绳,固没有瞧见她,反而是吴家婆娘一眼就看到了白珠儿。
“呦!这不是珠儿姑娘吗?”吴家婆娘开口嚷道,语气中更是满满的惊讶之色。
正在忙活的吴家男人闻言也是一愣,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看过去,见门前头站着的果然是白珠儿。吴家男人对白珠儿的印象甚好,说句难听的,他心里还挺垂涎白珠儿这美貌,特别是面前这姑娘拿她楚楚可怜的眸子看自己的时候,他的心里总是痒痒的,不受控般的兴奋着。
白珠儿被这二人一看,心里就又紧张了起来,她攥了攥拳头,深吸一口气,道:“我今日是来退亲的!”
白珠儿开门见山的说道,此时的她紧张的完全说不出任何的客套话,她只想着赶紧将银钱退给吴家,自己赶紧回去!
“退亲?”吴家婆娘跟吴家男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他二人显然是被白珠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懵了。
“对,退亲!”白珠儿边说着边从怀里拿出她早已经装好的十五两银子来。
“这是当时我奶收你们的十五两银子,我今儿就把它还回来,至于咱们两家的婚约就作罢吧!”白珠儿说着将手里的银子递了过去。
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在空中停了会儿,却是无一人将它接过去
。就在白珠儿又尴尬又进退不得的时候,吴家婆娘回过神来了,她抬眸瞥了几眼白珠儿递过来的钱袋子,冷笑道:“我说,白姑娘,你这是要给我们吴家摆难堪呢?”
白珠儿抿唇稳了稳心神,开口道:“大姐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今日过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将事情说清楚,当初这门亲事定的本来就不是我,只不过在阴差阳错下成了我而已,那时候我们给不起你们银子,这件事便也只能这么草草定着,可如今,我已然将银子拿了过来,咱们两家且各退一句,这门亲事就这么散了吧!”
吴家婆娘闻言冷笑几声:“呦呵,你这话说的倒好听了,什么叫就这么散了?你以为我们家是开慈善堂呢,你们缺银子的时候就过来我们这里拿银子,你们有银子了,就过来给我们银子?”
第三百四十七章
“就是,你们这样做那不是玩我们呢?”吴家男人也急了:“就算去当铺,那还得用个什么值钱的物件儿抵押吧?你们白家可倒好了,霸道的仿佛跟谁都应该为你们服务一样!再说了,我们吴家缺的是银子吗?我们缺的是能伺候我弟的女人!”
吴家男人说罢脸上的态度十分明显,他显然是不会接受白珠儿递过来的银子的。十五两银子说买个伺候人的丫鬟都不容易,更别说想买个一辈子服侍人的,那可就难了。
当初定这门亲事的时候,这吴家跟白孙氏之所以能一拍即合,那就是因为吴家精打细算想少花个银钱,明面上是多给些聘金好给吴瘸子娶个媳妇儿过来照顾,实则也是为了买个人来伺候,而白孙氏这边呢,就是为了赶紧凑够钱好免了自己和儿子的牢狱之灾!
对这门亲事不愿的白珠儿受了众多的委屈,她甚至想过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退亲的机会,白珠儿定然也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白珠儿在听到吴家男人说这一番话后,只抿唇道:“我不管你们吴家缺的是什么,这亲事我不愿意了,你们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强迫我吧?”
ddxs.com
“我们怎么强迫你了?当初定下来这亲的时候,那可都是两厢情愿的!”吴家婆娘冷声说道:“反而是你这小丫头居然出尔反尔,自古以来,婚约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一个姑娘家的跑过来退亲的?”
吴家婆娘说罢瞥了白珠儿几眼,话里有话道:“也亏得我们吴家好说话,不跟你这小丫头多做计较,要不然,还指不定外头把你骂成什么样呢,你也不想想,除了我们吴家,还有谁愿意要你个曾经定过了亲的女人,你啊,也别再异想天开的退什么亲了,只回去乖乖的等着花轿上门吧!”
白珠儿一听吴家婆娘如此说,只抿唇道:“我有没有人要那是我的事!我现在清楚的是我不想嫁进吴家了!”
白珠儿说着抬眸看了几眼吴家婆娘,她见吴家婆娘脸色明显沉了,也不怕,只将手中的钱袋子往吴家婆娘跟前儿一放,开口道:“这银子我放这儿了,还烦请你将咱们两家曾经签订的婚书给拿出来!”
吴家婆娘闻言伸手将白珠儿放在桌子上的银子拿了起来,她伸手掂了掂儿,又伸手快速的将那钱袋子中的银子打开来。吴家婆娘边用手解开,边探头往里头瞧了瞧后,嗤笑道:“就这些?”
白珠儿听吴家婆娘如何一问,不禁愣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家婆娘随手将她这银子往桌子上一扔,哼道:“白珠儿啊白珠儿,你真以为就这么点银子就能解除咱们两家的婚约了?”
白珠儿不解的开口问道:“当初我奶从你这里拿的本来就是十五两银子,怎么不能了?”
白珠儿说罢抬眸竟见吴家婆娘脸上的鄙夷之色更重,她没有再急着说什么,只默默想了想。
“莫不是这吴家婆娘觉得受了委屈,吃了亏?”白珠儿默默的想着,毕竟,刚刚这吴家婆娘跟吴家男人都说他们家不是慈善堂跟当铺。
白珠儿皱眉想了想,也对,他们说的也不是没理,毕竟白孙氏是在当时缺银子的情况下从吴家拿的银子,如今自己又把银子还回来,那吴家显然是没达到自己的目的,会觉得委屈也是理所应当。
白珠儿想到此,她又将自己怀里的剩余的那五两银子拿出来。白珠儿出门的时候,一共带了二十两,她想着十五两用来解除自己跟吴家的亲事儿,至于这剩余的五两,是留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
不过,听吴家婆娘如此说,那这五两就权当成是自己补偿给吴家的了。白珠儿想到此,心里还觉得十分肉疼,毕竟,这可是整整五两银子啊!白珠儿也想少给一些,可她转念想了想,又觉得算了吧,因为吴家婆娘跟吴家男人显然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与其一直纠缠拉扯吵闹,还不如多花点银子,权当是花钱消灾了。
白珠儿心里有底气的很,她觉得自己在将这五两银子给过去,肯定能把事情给办成。白珠儿觉得他们也没什么势力,估计也没有多少财富。
在说了,白孙氏借了他们十五两银子,而自己可是又平白多给了五两呢,任由谁,也无法拒绝这样天大的好处吧?
白珠儿如今只想赶紧解除了亲事儿,赶紧摆脱了这麻烦,至于钱财方面,给多些就给多些吧!白珠儿想到此,只将怀里的那五两银钱又掏了出来,她开口道:“给,这是五两,权当是我们拿了你们银子这段时间的利息了!”
白珠儿说罢又将手里的那五两银子放到了桌子上。光滑的桌面上瞬间摆了二十两银钱,可谁知,这五两银钱摆上去,吴家婆娘依旧是一副冷笑的模样。
吴家婆娘这反应,实在是出乎白珠儿的意料,按理来说,难道她不应该欢天喜地的接过去,然后再把婚约书递给自己吗?白珠儿有些不解,她虽没有琢磨透吴家婆娘的心思,可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起来,毕竟吴家婆娘这表情,不像是个好兆头。
果不其然,吴家婆娘开口道:“白珠儿啊白珠儿,就这么点银子,你就想打发我们了?你到底在做什么白日梦呢?”
白珠儿闻言瞬间瞪大了眸子,她觉得自己能掏出五两银子当利息来已然是很多了,可没曾想,这吴家婆娘居然还显少?
吴家婆娘显然也是瞧出了白珠儿脸上的惊讶之色,她只微微一笑着,从水井旁走了出来。吴家婆娘每走一步,白珠儿这心里就咯噔一下,她还以为吴家婆娘会对她动什么手脚之类的,可谁知吴家婆娘看也不看她,只走到去内堂的屋子前头,她伸手掀开一尺长的门帘,扭着腰肢往内堂走去了。
白珠儿见状,虽不解,却也没多说什么,反而是一旁一直偎在半人高的袋子上的吴家男人开口了:“小妹妹,你心里是不是对我们吴家有什么不满啊?要不然为何这般抵触?”
白珠儿抿唇,她心里十分想说不满,可这话她显然是说不出口的,白珠儿讪笑几声:“倒没什么不满,只不过这亲事不太合乎常理,我们还是互相退几步,还是将这门亲事给退了吧!”
吴家男人听她如此说竟也不恼,他笑呵呵的起身走到白珠儿的跟前,道:“珠儿,你瞧瞧,我们家这么在镇上有一个铺子,那生意可是好的不得了,等你嫁过来了,那直接就是吃香的喝辣的,我们都会好好对你的!”
吴家男人说罢看白珠儿的目光越发的带有侵略性跟目的性了,他开口道:“当然了,若你还是觉得不满足,我也可以疼爱你啊……”
吴家男人话还没说完,白珠儿大抵就听出了他是何意,白珠儿不可置信的看了他好几眼,心里越发的肯定自己坚决不能嫁进这吴家了。
怎奈白珠儿本就长的楚楚可怜,她自认为具有威慑力的这一瞪,其实在吴家男人看来,根本就不具备什么警告的意味儿,反而还更能激发他的征服欲了。
“珠儿,你别怕,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得!”吴家男人边说着边就想去拉白珠儿的手:“你且先嫁进来,只要能乖乖听我的,日后的所有事儿,都有我来想办法!”
第三百四十八章
白珠儿察觉到吴家男人的意图后,只如惊弓之鸟般快速的往后头弹去,她警惕的看了吴家男人好几眼,开口道:“请你自重!”
“珠儿,实不相瞒,自从我见了你以后,我这一整颗心里想的都是你,若你能听我的,我定不会让你委屈的!”吴家男人说罢竟要把白珠儿往他的怀里搂!
白珠儿惊吓不已的喊了声,就要往一旁躲去,可吴家男人仍是不死心,他追过去就要把白珠儿往他的怀里带。
就在吴家男人差点得逞的时候,吴家婆娘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映入吴家婆娘眼帘的就是白珠儿那如受惊的小鸟般无辜的脸跟自家男人那讪笑的模样。
吴家婆娘很快就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这人不要脸起来还真是天下无敌,吴大柱啊吴大柱,你莫不是猪油蒙了心,啥不要脸的事儿都能干了?”
ddxs.com
吴家婆娘这么一骂,吴家男人瞬间如惊弓之鸟般从白珠儿的跟前儿弹开了。白珠儿见吴家男人这般模样,心里的恶心之感不由的更重了几分。
“行了行了,别骂了,多大点事儿!”吴家男人不耐烦的看了几眼吴家婆娘,语气中的埋怨之色尽显。
吴家婆娘一听,这心里不由的更气了:“哎呦呵,做出这恶心事儿的是你,你反倒有理了不成?”吴家婆娘说着狠狠的瞪了吴家男人好几眼,骂道:“说他娘的一句难听的,这丫头要是进了门,你还得喊她声弟媳妇呢,可你倒好,先动手动脚起来了,吴大柱啊吴大柱,你就饥渴成这幅模样?”
“你……你……”吴家男人没想到吴家婆娘说话如此难听:“什么跟什么,左不过是个伺候人的丫头而已,你用的着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吗?”吴家男人说罢怒瞪着吴家婆娘道:“再说了,这种错哪个男人没犯过?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
吴家婆娘见吴家男人这幅死不悔改的模样,心里怒气更甚:“咋滴,你干出这种恶心事儿,难不成还要我夸夸你不成?吴大柱,你要脸不?”吴
家男人见吴家婆娘一直这么大声嚷嚷,只觉得十分没有面子。若这些话被旁人听了去,那自己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吴家男人想到此,只边走过去边拽吴家婆婆娘的胳膊道:“你可小点声吧你,这事儿闹的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还不是丢了我们家的脸?”
吴家婆娘闻言只又气又委屈的甩开吴家男人拉她的胳膊,嫌弃道:“别拉我,我嫌脏!”吴家婆娘边说着边撇嘴哼道:“呦呵,这时候反倒要脸了,方才干那龌龊事儿的时候咋就不说了?”
吴家男人见吴家婆娘还是如此喋喋不休,心里不禁更气了,他再没了什么好脸色,只气急败坏道:“我吴大柱扪心自问这些年来也没有对不住你,你且看看我周围那几个爷们,谁不是个三妻四妾的,又有谁娶的正室像你一样又凶又不讲理了?”
吴家婆娘听吴家男人如此说心里,心里更是来了气,她咬牙切齿道:“那你怎么不说说,早些年,你没有活计可做的时候,是谁跟着你一点一点的把你们家支撑起来的?你游手好闲没事做,你弟弟是个瘸子还是个病秧子什么都干不了,还不是靠我操持起这个家,如今你日子过的滋润些,反倒跟我计算起这个来了!”
“好!那咱们就好好算叨算叨!”吴家婆娘说罢将袖子一捋,就要说那些前尘往事。吴家男人显然是不愿意跟她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毕竟那些事一一说起来了,也确实是他脸上无光了些。
吴家男人从不否认自己娶的婆娘精明能干,他心里也清楚,若不是吴家婆娘,自己也不可能过上今日这样的好生活。但若吴家男人不像方才那样说,如何能把自己摘干净呢?只有说这婆娘不似别的婆娘那般善解人意,才能把错往吴家婆娘身上推啊!
如此一来,自己也算是给自己找了台阶下,一来,不会显得自己很不是个玩意儿,二来,也能减轻些自己心头的罪恶感。可谁知,这婆娘性子还挺泼辣,她居然要给自己掰扯当日那些旧事了,这怎么了得?
吴家男人想到此,方才那副有理的气势瞬间就落了下来,他如今就想着赶紧让这吴家婆娘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好将这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行了,这事是我做的不地道,咱们也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吴家男人耷拉着个脑袋说道,语气中似有恳求之意:“你也别扯着这件事不放了,让外头人听到了,你也跟着丢脸,是不是?”
吴家婆娘闻言只哼了声,这才作罢,白珠儿显然不愿在这里看他夫妻二人吵架,怎奈她的事情还未解决,又如何能走?此时的白珠儿是进退不得,她只能咬牙站在一旁闷不吭声。
这会子,吴家夫妻二人显然已经是拌完了嘴,吴家婆娘冷着脸走到白珠儿跟前儿,上下打量了白珠儿好几眼。
吴家婆娘本就不喜白珠儿,经过方才那件事儿后,心里对白珠儿的印象那是越发的差劲起来了,可吴家婆娘心里在烦白珠儿,却也知道,自己若错过了白珠儿,日后怕是不好在找这便宜事儿了。
吴家婆娘想到此,只能硬生生的将自己心口的恶心之感压了下来,她冷着脸将自己手中的契约书递给白珠儿道:“你且好好瞧瞧!”
白珠儿不解的接了过去,她伸手将那契约书打开。白珠儿虽没怎么上过学堂,却还是能识得几个常用的字的。
“什么!如果反悔就要赔你们三倍的银子?”白珠儿大惊。
吴家婆娘显然十分满意她这个反应,她只冷笑着点点头:“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收你的银子了吧?”
吴家婆娘说着伸手将白珠儿手中的契约书给拿了过来,她气定神闲的开口道:“若你真想退亲,那你就拿四十五两……”吴家婆娘说罢又顿了顿,开口道:“还有你刚刚许诺给我们的赔礼钱,你就直接给我们五十两吧!只要五十两一到手,我立刻就跟你解除这门亲事儿!”
“你们这简直就是不讲理!”白珠儿愤愤开口道:“本来只是十五两银子的事儿,可你们居然要往上翻好几翻?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呵,霸道不霸道的我们可管不着,反正这契约书是你奶当初心甘情愿跟我们签的,这事儿就算是对簿公堂,仍然是你们没理!”吴家婆娘得意洋洋的开口说道。
“对!要不就给银子!要不就乖乖的嫁进来!”吴家男人也开口补充道。
他话音刚落,吴家婆娘就狠狠的瞪了他几眼,吴家男人见状,气势瞬间就落了下去。
此时的吴家男人不得不承认自己媳妇着实有两下子,当时跟白孙氏签订这协议的时候,自己就只高兴着能有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吴家婆娘在惊喜之余还能不忘提出来让白孙氏跟自己签一份,毁一赔三的协议!
当时吴家男人还觉得吴家婆娘小题大做,如今看来,这协议签的着实是高啊!这买卖,怎么算,自己也不会吃亏!
“小姑娘,这银子你还是先拿回去吧,若是你实在不愿意嫁给我们吴家,那就回去再把银子凑凑啊!”吴家婆娘说罢笑眯眯的将银子递到白珠儿的手中。
第三百四十九章
白珠儿死死的咬着下唇,此时自己面前的吴家婆娘就像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老巫婆一样,好不恶心!可偏偏白珠儿又没有什么法子,她只能恨恨的接过吴家婆娘递过来的银钱,转身往外头走去了。
白珠儿刚出门,吴家院子里就又传来吴家婆娘跟吴家男人的争吵声。
白珠儿不想知道他们在争什么,也无心知道,此时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句话,那就是吴家婆娘让她拿五十两银子过去退亲!那可是整整五十两银子啊!虽说白珠儿现在手里正好有五十两银子,可她哪里舍得全都给吴家呢?
白孙氏在吴家分明只拿了十五两,这下子好了,若要退亲,竟然直接得翻三倍,这让人十分的意难平!
白珠儿想到此心里不禁怨恨起白孙氏来,白孙氏总是这般看中眼前小利益,钻头不顾腚的模样真的是能给人惹出很多麻烦来!白珠儿心里虽气,却也没一点法子……白
珠儿越想心里越为难,本来她是想着这五十两银子怎么也能够用,可是这一趟吴家走下来,她真的是被气的不轻。
“都怪白糖那个贱人,若不是白糖暗下捣鬼,不肯把钵钵鸡的配方拿出来,哪还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儿!”白珠儿恨恨的想着,她越想心里越不是个滋味儿。
“我身上的诸多不幸,总能跟白糖那个贱蹄子扯上关系,若没有她,我肯定不会像今日这般潦倒窘迫,更不会像今日这般左右为难!”白珠儿想到此心里不由的更加恨起白糖来。
可此时不管她心里在怎么恨,白糖却还是好好的坐在家里头呢!白珠儿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她只能沉沉的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往家里头走去。白珠儿暗暗的跟白糖斗了这么久,可从没一次是沾了光的,自己的生活反而还越来越差了。
“斗不过,斗不过!”白珠儿落寞的叹了口气,转身往家里头走去。白珠儿第一次觉得这银子花的就跟流水似的,以前,她没银子,倒也不觉得怎么样,如今有了银子,却仍然是攒不住。
忙碌了一天下来,白糖也是疲惫不堪,今日里发生了不少事儿,找到两位得用的大厨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儿,可一想到沈习风和苏凤祁的不快,她心头又沉甸甸的。
洗漱完后,躺回在床上,也没什么困意。就回想起这几个月来和沈习风从生疏到误会再到熟识的全过程,反省着自己在这段日子里有什么逾越的举动,以至于让沈习风误会。可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什么端倪来,她自问一直是循规蹈矩,或许是心无杂念,也从未察觉到沈习风对她有什么旁的心思。
这事儿是有些棘手,她不能直接找到沈习风把一切说破,也不能当成没事人一样继续像从前一样往来,更不能就此晾着他不理不睬。因牵扯到第一楼的木工活,交道还是要打,她是个有始有终的人,不管怎样,在她心中沈习风都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逃避不是办法。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先冷静几日再说,也给自己和沈习风都有个缓冲的余地,过几日再见面时,兴许就可以没那么尴尬的把话说开。挑明后,无非两种结果,要么大家以后循规蹈矩的做朋友,保持着朋友间的界限,要么便是无法面对,彼此陌路。
baimengshu.com
捋顺了这个,白糖便没什么烦恼的,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一觉醒来便是天亮。
白糖来到第一楼,问了句:“胡厨子今日可来了?”
“来了,一早就到了,原本是要开灶炒菜,检查了带过来那些东西才发现少买了一味料,这不,又上集市去了。”新来帮忙的孙彪是个健谈的,眼下也没什么活要做,他便坐在那儿和白糖寒暄:“我瞧他这阵势,今日怕是要弄出一桌丰盛的,咱们都跟着有口福了。”
说话间,胡厨子恰好从外头归来,一眼看见白糖,慌忙赶过来问好。
“白小东家,我今日来试菜来了,先给东家报个菜名。”
“不用了。”白糖笑笑说:“我已经决定留下你了,今日无论你做的可不可口,只要你愿意在这里上工,我都会留下你,这些菜式都是你拿手的菜,你不用和我汇报,自己看着做就好,我有些事儿得出去一趟,中午前一定赶回来品尝,下午你有空的话,咱们商量工契的事。”
又和孙彪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眼下也才辰时过半,白糖直接去往城北的布庄。
定做的椅套今日到了交工时间,她走进铺面,拿出当初登记的纸条:“掌柜的,我来取椅套。”
掌柜的对她印象深刻,不为别的,这位客人做的圆形椅套很特殊,他开店这么多年,不是没见过定制圆形椅套的,可一次性定几百个的却是头一次。
“昨晚上就完工了,客官随我来验验货。”白糖是大客户,掌柜的十分热情,引着她去内室。
白糖跟随着掌柜的往内室走去,没注意到身后的一个角落里,两道视线凌厉的扎在她的背上。视线的主人眸里划过一抹思量,继续低下头挑选着布料,她把自己打扮的十分低调,灰色儒裙并不引人注意,外加她还戴了面纱,将自己从头到尾裹得严实,连店里的小二都不主动搭理她。
她来布庄也有小半炷香时间了,一直在那里不声不响的挑布,白糖一进布庄,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直到白糖一张口叫掌柜的,她手一抖,绢布骤然掉落。
这处布庄规模不小,里面的绣娘手艺也不错,单只做圆凳凳套对这些绣娘来说并不复杂,白糖验收时主要是看凳套上的刺绣合不合要求。后世将有花纹的布匹叫做花布,可北朝还未发展出如此精美的纺织技术,想要在一匹纯色布上做出花纹,只能刺锈。
几百个凳套同时刺绣,工作量可谓巨大。白糖考虑到这一点,给出的刺绣纹样并不复杂,白底的一侧,几朵粉色含苞欲放的小花朵,点缀着浅绿色的叶片,另一边的叶片上缀着几朵绽开的荷花。粉白绿三色点缀着纯白的底色,看起来田园风格十足。
白糖从堆成小山一样的凳套中随机抽取查看,均是合格又精美,她很满意,当场就付了尾款。掌柜的乐呵呵地数着钱,恭恭敬敬将她送出内室:“姑娘以后再有什么活计,别忘了继续合作,咱们绣娘手艺好,一定不会让姑娘失望。”
“没问题,我会再来的。”白糖笑眯眯地说:“过不久我还要订做一些床帐,窗帘,就在你这里做了。”
想到客房还没修整出来,这些后续才需要挂放的东西暂且不着急,当下便没急着下订单。
掌柜的眼睛登时一亮:“没问题没问题,到时我一定给姑娘一个实惠价,不过话说回来,姑娘定制这些东西,可是要开店?”
白糖笑说:“是啊,开酒楼。”
“姑娘在何处开酒楼?改日我一定带着全家去捧场。”
“在城西,四方巷。”白糖笑眯眯说:“名叫第一楼,眼下还未开业,待我正式开业了,掌柜的随时来,我一定给你打折。”
“好好好,那敢情好。”掌柜的直把她送到了大门外,客客气气道:“这些椅套太多了,我让店里的伙计直接打包给姑娘送到第一楼就是。”
“好啊,谢了。”
“姑娘慢走啊,欢迎过些日子再来光顾。”掌柜的含笑走回到店里。
第三百五十章
然后立马训斥店里的伙计:“瞧见了没,这才是大客户,往后这样的客人来了,你可要仔细招待着,刚才那位姑娘来,你怎么连茶水都没给她上。”
小伙计脸上讪讪的,真不是他有意怠慢,而是这姑娘穿着实在是朴素,谁能想到她是位大金主。
不远处的柜台角落里,戴着面纱的女人一把丢下手中的布料,匆匆转身离开布庄。
伙计厌恶地瞪了她的背影一眼,走过去不耐烦收拾被她弄乱的布匹:“同是穿着朴素的,这位就是个铁公鸡,挑了有两炷香了,什么都没买就跑……”
白糖走在路上,大街上人流鼎沸,身后到处都是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却也没察觉到有人刻意的在跟着自己。
身后那人一直尾随她走到四方巷口,眼下不在饭点儿,这附近人并不多,她也不敢继续跟,眼看着白糖拐进第一楼中。随后她便匆匆闪进斜对面的茶庄中,坐在二楼的临街口上观望第一楼内的情况。
笔趣阁
白糖一脚踏进第一楼里,第六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心中有些莫名不踏实,她便又退出一步,警惕地朝街外看了眼,见街道上只有若干行人,并没有人跟着自己,遂放了心。
不多会儿,布庄伙计雇车将那些凳套全都送了来,白糖招呼了孙彪和巧云两人一起清点,清点够数之后,将这些东西全部放在三楼的储物间里。
孙彪急忙走过来说:“白姑娘,反正凳套也做好了,咱们几个也没事儿,要不就先套在凳子上?我看过了,那些清漆干了七八成,套个凳套没啥影响。”
白糖知道,这人是生怕在她这里闲着。原本想答应,可又一想,过几日要拆卸楼梯,粉刷墙面,重新装修厨房等等,提前套好可不就容易脏了。
孙彪这两个人毕竟是大老爷们儿,心思粗,没想到这一层,听到她一说,顿时都不吭声了。
白糖坐下来喝了口茶,刚才巧云提到凳套,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便把巧云叫到身边说:“眼下福满楼里值钱的物件儿就是些桌椅和凳套,这些桌椅我倒不怕贼人惦记,毕竟又笨又重,就算想要搬走动静也大,但这些凳套不一样,万一丢了立刻就是损失近二十两银子,我想来想去,你还是帮我把这些凳套送到家去,放家里安心一点。”
巧云觉得她有些太过小心翼翼:“怕什么,我看县里治安好的很,而且咱们每日夜里都落锁,再说孙彪小哥不一直在这里住着,实在担心,夜里我和孙彪轮流值夜就成,保证店里的东西丢不了,真有贼人来了,看我不打的他满地找牙。”
白糖说不上哪里不对,就觉得今日出门时总像是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可这话无根无据的,又不能对巧云说。
她仍是执意说:“还是小心为上,咱们初来县里,摸不清楚状况,万一被人盯上了呢。”
孙彪就点点头:“姑娘这么说也是,是得小心点儿,可凳套能搬回去,这些凳子可没法搬,一来一去的费时费力,还增加磨损,要不这样,我俩今日起就轮流在这里值夜,看管这些东西。”
白糖寻思着,倒也是,越往后要做的东西越多,总不能什么都往家里拿,遂点了点头:“又要劳烦你们了。”
“快别这么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份内事。”孙彪也在旁使劲地点着头,拍拍胸脯,示意自己一定会把福满楼守好。
时候也不早,眼见着到了中午,厨房里传来一阵阵浓郁的饭菜的香气,白糖几人忙了一早上,肚子都是忍不住咕咕叫。
胡厨子一直在里面忙碌着没露面,终于掀了个门帘,朝外头说:“白姑娘,饭菜差不多了,可以招呼大家准备用饭了。”
白糖就起身朝着孙彪、巧云两人说:“你俩先别摆桌椅了,准备用饭。”
巧云向来贪嘴,一听到丰盛的饭菜,顿时就放下了手里的工作:“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肚子好饿啊,我可得多吃点,下午才好帮你干活,省得叫你揶揄我吃白食不干活儿。”
“做活是小事儿,你跟着我多学学怎么做生意才是真的,难不成我还真指使你去做跑腿出力的跑堂伙计去,你以后总得帮我照管客房,张罗生意,不打起精神来怎么学做一个小管事。”白糖一边走,一边碎碎念。
巧云间歇的从喉咙里嗯出一声,看着白糖的背影,总觉得不是自己的好友,倒像是个无微不至的大姐姐,包容着她的任性,想到这儿,鼻头就有那么点酸楚。
猫到厨房里:“哇,好香啊,胡大厨,你的手艺太好了,我来帮你端菜。”
白糖夹了菜吃了一口说:“胡大厨,你这黄豆猪脚是怎么做的?我怎么觉得和在别处吃的不一样?”
胡大厨赶忙解释说:“东家指定没吃过本地黄豆猪脚,里头放了一些黄糖,是本地口味儿,偏甜,不过一点都不腻,您快尝尝,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顿时,五六双筷子齐齐奔向那盘红烧肉,巧云瞬间忘了方才说到哪儿了,也赶忙去夹菜。
胡大厨的手艺很是不错,这些本地菜式都很可口,从配菜和佐料里足以看出他十分用心。白糖看在眼里,心说这青年还是很不错的,原本他今日不用这样大费周章,但他却这么做了,但凡努力的人都值得尊重。
饭后,白糖叫了胡大厨去楼上谈合约,到三楼后,她把在自己这里上工的要求说了:“你也知道段大厨和刘大厨的本事,若是在我家上工,这两位大厨都会精心指点你,让你学到更多的本事,不过却有一个条件,十年之内不许跳槽,若是有特殊情况导致你无法再来上工,你可以走人,却不许去别家当厨子,这一条你若是能接受,咱们就把工契签了。”
“我接受。”胡大厨答应得很爽快,事实上昨夜里他回到家中就想到了这些,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白糖会提出这个要求。
在他预想中,至少得是二十年起步。毕竟第一楼这里的情况和县里其他酒楼不一样,其他酒楼多做的是本地菜式,本地大厨并不少,跳槽到哪家都不会引起店里太大的损失,少了萝卜的坑也会很容易被填补上。
只冲着白糖这里两位京城来的大厨,还有她的菜谱她提出的十年之约就不算过分。
白糖见他答应的爽快,当下就当着他的面草拟了一份工契,两人分别把手印按上之后,一起去衙门里的官牙内盖戳。
段大厨和刘大厨的工契都不急,他们毕竟是苏凤祁手里的人,签工契就是走个形式,就是不签,他们也会老老实实在自己这里上工。但该他们得的报酬,白糖是不会少给的,甚至以后会越给越多。
从衙门出来,白糖叮咛胡大厨这几日先回去等消息,等到第一楼开工的前几天会请他过来,到那会儿一切都已就绪,三位厨子可以一起规整厨房里的东西,提前商讨开业后的菜式,购买油盐酱醋等用品。
“明白了东家,我以前在醉香楼,在这城中认识不少实惠的老字号油盐酱醋卖家,东家有需要的话,到时我都可以带着东家去。”两人说定之后,胡大厨便先一步离开了,白糖往回走着,刚走到牙行门口,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站定一看,少年穿着一身利落的藏青色短打,手里捧了一张写满字的纸,不知是什么契子,正低了头一边往外走一边看。白糖越看他越眼熟,走上去喊了一声,“明灿?”
第三百五十一章
朱明灿霍然抬起头,看到白糖,很是意外:“白糖妹子?”
“你怎么在这儿?”白糖诧异的问。
朱明灿苦涩一笑:“最近家里出的事儿太多,眼看着播种期都要过了,地还空在那儿,便把这些地登记在这里,准备租赁出去。”
白糖稍一想就明白,朱家在村中不算是人丁兴旺的人家,原先朱四平身体还好时,父子俩做工活之余,尚且还能兼顾着种几亩地,眼下朱四平躺在床上,只剩了朱明灿一人,他要照顾他爹娘,家里琐事又多,根本顾不上那些地。
而且朱四平是个手艺人,不靠种地吃饭,估计王家也就两三亩薄田。
朱明灿将手中的租契揣进怀中,面上多了几分朝气:“村里剩下的都是难过的回忆,我和爹娘打算来县里重新开始。”
听这语气是朱张氏也同意了,看来,朱明灿一家这次搬来县里是势在必行。
白糖就忍不住问他:“县中谋生不易,你又把地租出去了,以后打算做什么行当?”
ddxs.com
朱明灿毫不犹豫地说:“做木工活,我从小跟着爹学木工,一身的本事都是爹教给我的技艺,我要好好把它发扬光大。”
白糖见他今日打扮的很干净利落,精神面貌都要比先前好了不少,像是已经鼓起勇气接受了生活的洗礼。几天不见,心灰意冷的少年就像变了个人,眼中有了精气神和直面困难的斗志。
她唇角一弯,鼓励他说:“木工是门吃香的行当,你来县里不难找到活计,这些我倒不担心,只一点,你和你娘住哪儿?县中的四合小宅院少也要几十两,这些可都有安排了?”
田粉花母女双双身亡之后,那梁大牛就跑的不知去向,他卷走了朱家送过去的十两聘银,这钱迟迟归还不上,想必朱家是没剩几个钱了。
朱明灿听着她关心的语气,目光暖了暖,摇头说:“你不用替我担心,我方才已经在牙行里打听过了,城东有片胡同,里面都是大杂院,那里的宅子并不贵,三两就能住一年,我和我爹娘都不是不能吃苦的人,有个住的地方,每日能吃饱饭就满足了。”
白糖听着就点了点头:“毕竟是来县里讨生活,一开始总是艰难一些,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有什么难处你直接去四方巷的第一楼找我。”
“好。”朱明灿浅浅一笑,笑得温润。
嘴上虽答应下来,心中却想着,这次来县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既然来了,便要重新开始奋斗,绝不能给巧云在添麻烦,他要挑起家中的大梁。
“明灿哥,你稍等。”白糖看他包袱里扁扁的,就知道里面没什么干粮。扭身跑进旁边的酒楼里,要了两个烧饼,又趁着无人时,偷偷从淘宝仓库里拿出一只烤鸡。这些熟食,她在仓库里常备了一些,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放在淘宝仓库里的东西不会腐坏,温度也不会变,就像刚放进去的时候一样,烤鸡拿出来了,还隔着油纸散发着香喷喷的香味儿。
走出店铺递给朱明灿:“走,我送你出城。”
朱明灿握着热乎乎的烧饼,满心都是熨帖:“白糖妹妹,谢谢你,我……”心中压满了饱胀的情绪,却不知该如何张口。
白糖扑哧一笑:“快别婆婆妈妈了,不就是一些吃食,你吃饱了肚子,好能打起精神忙家里的事儿。”
朱明灿收起眼里的情绪,将食物装进包裹里。白糖送着他往城外方向走,一边走一边问,“你爹身子如何了?”
“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头疼的毛病不再犯了,可精神还是很差,只是我娘,整日闷闷不乐的,有时会莫名的发脾气。”
白糖也不意外。她早就猜到了,朱张氏精神受了刺激所以只能靠自己调节。就安慰他说:“你也别太担心了,等你们搬来县里,换了环境,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朱明灿本能就想说谢,只是,话到嘴边又顿住。白糖是一番好心,拿他当朋友看待,他总是把谢字挂在嘴边太过矫情生分。就只说:“这段日子要忙着搬家,料理家务事,恐没什么时间,等我来县里安顿好,找了活干,一定抽空去看望你们几个。”
白糖就发现,自从朱家出事以后,朱明灿的确成熟了不少,退去了先前的青涩,说话也更稳重了。
两人一直走到城门口才停下脚步,白糖朝他挥手道别。朱明灿站在夕阳下,即使是暖黄的金色光芒包裹全身,他的身影依然有那么几分孤寂,他几次欲言又止,到最后,却只说了句:“白糖妹妹,回见。”
白糖目视着他走远了,才叹息一声,转身离开。这次见面,两人都是没提到巧云。白糖是因为不想过多以局外人的身份干预这件事,她猜测朱明灿也有自己的苦衷,从他道别时的欲言又止不难看出这一点。
一来家里刚出了大事儿,忙乱之中顾及不到个人感情,二来,家中大树骤然倒下,失去了依靠,未来的生活压力骤然变大,他毕竟是个男子,养家糊口是第一位的,大概也明白了巧云并不是因为面子拉不下拒绝的他。
回到第一楼里,已是傍晚,见孙彪和巧云两人还在,忙让他俩赶紧家去歇着。说:“这几日眼看又到送桌椅的时间,屏风也要送来了,要干不少活,你俩早早回去歇下。”
孙彪笑呵呵的摆手:“哪用的上白姑娘交代,我们都记着呢,一准卖力干活,我今个就不回去了,不是说了要值夜。”
巧云也赶忙说:“我这几日都不告假了,明后个绝不拖后腿。”
同一时间,白林村朱家的院子里,朱珍珍与朱明灿姐弟俩也在为“道歉”这件事儿而争执。
“我不去,姐,你和姐夫也别去,即使要去,也不是现在去。”朱明灿坚定地说:“爹受伤满打满算才半个月,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安排我的婚事?”
“你的情况和别家不一样,爹受伤前你就定了婚,爹娘都盼着你成亲,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看到你娶妻生子安定下来,谁敢嚼舌根子我和他去理论!”
朱明灿沉下脸,“姐,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朱珍珍见他脸色难看,不禁软了语气:“你要实在不想去,就别去了,不过姐还是想着,你明日最好还是现身的好,眼下咱们家就是要放低姿态,不这样,外婆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把巧云嫁来。”
朱明灿摇摇头,讽刺地说:“要去娘也该一起去,你们可说动娘了?说不动娘就在这里说服我,你们也不想想,我有哪个脸在这个时候去,就是往后要娶巧云,也不能在眼下,我和爹娘搬去县里总得安定下来,不然你让巧云跟着我吃什么喝什么?眼下根本不是好时机。”
“你等的起,巧云可等不起,她是待嫁的年纪,谁知道过个一年半载的,外婆会不会把她许配给别人。”
“巧云对我没有那个意思,从一开始她就跟我说清楚了,是我自己执迷不悟,我一直以为她只是害羞,现在我知道她是真的不想嫁给我。”
“你又知道了?你怎么如此天真!”朱珍珍气的跺脚:“她一个姑娘家,自己能做什么主,外婆给她说了亲,她就得嫁,咱们现在不抓紧些去帮你把婚事定下来,你就等着以后她嫁别人吧!”
第三百五十二章
朱明灿的姐夫也从屋中走出来劝说:“是啊,明灿,我和你姐可都是为了你好,你要是不想一辈子打光棍,这就是唯一的机会。”
“我还是那句话,要去你们自己去。”朱明灿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后,白家一家子都在院子里乘凉。
白糖用地窖里的冰做了些红豆冰沙端出来给大家品尝。
“也不知道白姑娘从哪儿弄来的冰,不吃可就浪费了,少做了些你们尝尝味儿。”柳婆子先前还叫白糖小姐,在白糖纠正了几次之后,才把“白姑娘”喊顺溜了。
苏凤祁把石桌上的蜡烛拨的亮了亮,又继续拿起书本看:“我不吃了,你们几人吃吧,明日老师要考察我的功课,再温习温习书本。”
巧云倒是吃得香。白泉和白二柱这几日在镇上村里县城三处奔波,吃完以后便摇了摇头说:“我有些困了,进屋睡觉。”
白义和白钱氏看着天色不早,也起身说是回屋。白礼和白柳氏也带着团子回屋去了。
白糖和巧云留在院子里吃着冰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一家人便也都去休息。
笔趣阁
柳婆子收拾好厨房,熄了灯,小院瞬间安静下来,被静谧的黑夜所笼罩。
到半夜时,白糖迷迷糊糊间听到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她披好衣裳从厢房里走出,隔壁厢房门也打开了,巧云冒了个头出来。
“这么晚了,睡呀……”她咕哝。
“看看再说。”白糖快步走到院外去开门。巧云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看着白糖往外走,原本要进屋睡,却突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说话声。
“第一楼里遭贼了!”
巧云打了个激灵,瞬间瞌睡气全无,急急匆匆跑出去,就见孙彪、白泉、白二柱和苏凤祁都在外面站着。苏凤祁和白泉、二柱都穿着一身中衣,显然是大半夜从院子里走出。几人神情都是凝重。
白糖蹙眉:“几时遭的贼,得没得手,贼人现在在哪儿?”
“我把他捆在福满楼里了,这不,赶忙回来汇报给你和祁哥儿。”孙彪说:“这么大的事,我也拿不定主意,白姑娘看是报官还是怎么?”
巧云气的走上前说:“指定要报官,在报官之前痛打他一顿,走走走,去看看那贼人长什么样。”
白糖被她搡着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你们可审问了?这人有没有同伙?是自个儿起了贼心还是被人挑唆的,幕后有没有人?”
“这……”孙彪摇头:“还没来得及问,他从后墙翻进三楼窗子,看行迹是直奔着咱们那批新凳套去的,我正好就睡在那间房里,当场抓了个正着,现在想想,的确是透着古怪,咱们这凳套才刚送回来,这贼人是如何迅速得知的。”
白糖一下子想起,从布庄离开时,一路上总觉得心神不宁,像是有人跟着。当下,定下心思,看了眼苏凤祁:“先别报官,咱们去审审再说,看能不能挖出点东西来。”
“嗯。”苏凤祁面上倒是沉着,眸中划过一道冷色:“只怕没那么简单,一会儿见到人,你们几个别吭声,我先诈一诈他。”
一行人匆匆来到第一楼。大堂里灯火通明,小贼被绑在大堂中间的圆柱上,浑身是伤,全是搏斗时被孙彪打的,正哎哟哎哟的惨叫。
白糖看了他一眼,摇头:“从前没见过这人。”
看他的穿着打扮和那副流里流气的样子,应该是县城周边没什么正当生计的小混混,也有可能是哪个村上流窜过来的。
“你们啥都别问了,要报官就报官,大不了挨几板子,今儿被抓住我认了!”
苏凤祁冰冷锐利的目光看向小贼,冷冷嗤笑:“报官,你想多了,既然你不交代清楚,你怕是没命出去,说吧,收了那人多少银子。”
收银子?小贼登时浑身一震,惊恐地看向苏凤祁。这少年和先前与他交手的不一样,他身上散发着尊贵的气息,一看就是这里能说得上话的主子。
他眼中划过犹疑,却仍是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凤祁扯唇:“不知道?那我便把话说的明白点,你到底收了那女人多少钱?”
“你……”小贼呆住,惊疑不定不定地看着他:“我,我没有,什么女人,我不知道。”
他虽不肯承认,可从他的语气和神态,众人已经明白了他心中有鬼。
白糖在旁边寻思着苏凤祁的话,他为什么直接说是女人给的钱,难不成心里有了怀疑的人选?
苏凤祁扯了扯唇,转身对白糖说道:“看来不来点狠的他是不会说了,你和巧云上楼去,这里交给我们几个就是。”
巧云还要说什么,白糖直接把人往楼上拉:“姑娘家看那些血腥的场面做什么,指不定晚上都要做噩梦,走了,咱们去楼上等着。”
小贼在旁听了,眼中就闪过一道恐惧,身体不由自主紧绷。
苏凤祁又吩咐,“孙彪,你去厨房里拿把菜刀过来。”
听到这几人是要来真的,小贼心理登时全线崩溃,大叫道:“别别别,我说,我说就是了!”
他本就是拿了银钱来这里使坏来的,东西没偷着也就罢了,犯不着为此搭上性命或是被人给打残了。
苏凤祁启唇,沉沉的吐出一个字:“说。”
“确实是一位女人,她给了我半两碎银子,叫我今夜里丑时来这三楼偷走这家才做好的座椅布套。”不等苏凤祁追问,他便主动交代:“不过我可不认识她,她是在街边找到我,你们要算账找她去,若不是她诱惑我,我怎么可能来这么大的酒楼以身犯险。”
这下,所有人都是恍然大悟。是个神秘女人。
白糖冷笑一声,走下楼梯说:“这女人可是身量不高,身材臃肿,戴着面纱或纱帽?”
“你……你怎么知道……”小贼诧异看向白糖,赶忙点头说:“就是她就是她,你们只要放了我,我就带你们去找她,今日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使坏,我只不过是拿钱办事,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去找她算账。”
苏凤祁冷撇他一眼,不屑道:“你连她的脸都看不清楚,如何带我们去找她。”
“她说了,先只给我一百个钱,事成之后给半两银子,约我明天早晨在周家茶铺碰头,还说以后会给我指引旁的发财的路子。”
“愚蠢。”苏凤祁只吐出两个字,便不搭理他,走到白糖面前说:“这女人行踪诡秘,不轻易露出真实身份。”
白糖点点头:“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如果是她,恐怕不会给咱们留太多线索,说不定今晚她一直在外头窥探。”
孙彪顺着她的话一想,登时拍了个脑袋,“坏了!咱们大动干戈的抓贼,又是点灯又是把你和苏凤祁都叫来,这人要是一直隐藏在附近窥伺,早看见了,明日也不可能现身。”
白糖抿了抿唇:“的确。”
苏凤祁皱起眉头说:“今日这事败露了,那人恐怕会消停一阵子,短时间内不会来做乱,这段时间咱们须得多加防范,至多两个月,两个月后我一定会配齐人手,在酒楼周边做好布控,只等抓她个现行。”
白糖也点头说:“祁哥儿分析的有道理,这事急不得,我看这人的段位并不高,她虽然在暗处,可看她每次行事,都是做些见不得人的下三滥勾当,没一回是手段高明的,我推测她手里是有几个闲钱,但在城中却没什么人脉,极有可能是外地人迁居来此地,她想在幕后搞破坏,要么亲自出马,要么就只能找些鸡鸣狗盗之辈,难成大事。”
第三百五十三章
巧云撇了撇嘴:“难不成是白赵氏,我早怀疑她了,白糖认识的人里,除她之外再找不出一个整日躲在背后放冷箭的,我看,八成就是白赵氏!”
孙彪和不知她说的是谁,纷纷面露疑惑,巧云就和他俩解释白赵氏从前在青雨村与白糖的矛盾。
“这么说起来,这女人不辨是非又不识好歹,要真是她,白姑娘打算怎么办?”孙彪问。
“我和她之间早就撕破脸皮,我不会轻饶她,别说是我,她拿了老宅的钱逃了,我爷奶一家人正红着眼睛到处找她呢,她欠的所有账都得一笔一笔还。”
“既然这样,咱们明日一早把这小贼送到衙门去,等这小贼把一切都招了,官府里留了底,又加她一笔罪状。”白糖心中盘算了片刻,拿出纸笔坐在椅子上写状子。
白泉和白二柱两人留下来守着以防万一,白糖让苏凤祁带着巧云回去,趁着天不亮还能休息会儿,他却说不,撩开衣袍,坐在白糖身侧的椅子上,以手支在颧骨上闭眼休息。
孙彪上楼去检查盘点有没有丢失的物件,叫了巧云上去帮忙,等人都走光了,苏凤祁微微睁开眼,盯着她白皙的脸蛋看:“你怎么也不问我开铺面的事。”
白糖放下毛笔,笑说:“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忙着看铺面,是要开保行吧?”
苏凤祁嗯了一声,白糖就接着说:“我那天只是随口说了几句,你就惦记上了,你确定这生意能做起来?”
既然苏凤祁主动提起,她倒是不介意好好和他讨论讨论,毕竟她有后世的见识和眼光。
“凡事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成不成,况且保行的构思很精妙,譬如我开茶庄,我须得自己种茶,或是去茶农手里收茶,开酒楼,便要像你一样挑选位置,装修铺面,聘请厨子,每日采购肉菜蛋果,以上这些交易都是以钱易物,可保行不是,换句话说,做保行其实并不需要过多的成本,玩的是脑力。”
白糖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看他:“的确是这样。”
在后世,金融和实体有着明确的界限,金融的本质是各种形式货币的流通,包括银行业保险业在内,都属于金融的范畴。难为苏凤祁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也能很快品咂出保行的妙处。
“其实,在我来到县城的时候,就开始思考今后要在县里做什么挣钱的买卖,读书占据了我日常大部分时间,我不能像你一样抽出时间和精力管理偌大一个酒楼,亲自参与采购,管理手下,招揽食客,清算账面,只能把这些交给旁人,可我身边却并没有如此全能的助手,直到你那天提起保行。”
aiyueshuxiang.com
他顿了顿,笑道:“保行好处多多,我既不用担心雨水过多耽误了采茶,更不用担心菜价肉价浮动导致酒楼成本增加,无论涝年还是旱年,只要城中还有贵族阶层和殷实人家在,我这保行就不愁没生意。”
最后,苏凤祁总结道:“它就如同钱庄一样,做的是看不见实物的买卖。钱庄早已被朝廷垄断,可保行却是全新的行业,亏你能想出这样精妙的点子,北朝只怕也只咱们一家,这样好的点子不把它付诸行动岂不是可惜,况且它很适合我,读书做买卖两不误,初期费费神,等之后上了正轨就不需要再投入格外的精力,制定好规矩,挑两个得力手下去张罗就是。”
白糖眨眨眼:“所以,你真决定要开保行了?”
“是。”苏凤祁说:“铺面在城东,我早早让人拾掇利索,原本已能开张了,只是有些问题心中还有些不确定,这几日正在思考捋顺。”
白糖就知道他遇到了难题,抿唇一笑:“是关于理赔机制的吧?”
苏凤祁点头,“我将你那日举的例子汇了总,发现囊括了两大类别,养老险和理赔险。养老险很好理解,每月存钱,到了岁数支取养老金,我计算过,我只需要每年将收到的养老金存进钱庄里,仅靠着钱庄大额款的年利息,这部分也不会亏本。至于理赔险,如何设置才能保证盈利,我却有些拿捏不准了。”
白糖听得有些诧异,本以为他是头脑一热,没想到他竟然做足了准备工作,谨慎地考量盈利问题,并没有贸然开店。
她想了想说:“保行的确是一门挣钱的好思路,但,说句实话,其实我对这个并不精通,也没有一套完善的理论和运营机制,那天也只是灵光一现,你真要放手去做,我的建议是先从小险种做起,刚开张时摊子不宜铺得太大,多推出些小险种,规模在一年十二两银以内,等日子长了,摸透了盈利比,手头有了更多资金再开发大险种不迟。”
“十二两银子。”苏凤祁寻思着,举一反三的举例子:“譬如城中有不少孩童,每年不慎被野狗咬伤,患上狂犬病,若是事先在我这里买了意外险,每月交付我半两银子,一年合计六两,当这名孩童被狗咬伤,保行伙计查验过伤口,属实之后,我一口气赔付他……”
白糖直接打断:“二倍到三倍,不能再多了,太少没有吸引力,再多又会亏本,二倍半足够。”
她是按照后世的保险理赔金额大致推算出了一个理赔界限。后世很多疾病险,一份的金额为十万,理赔金额二十到三十万,当然,这只是大致根据一个中年人的年纪所推算的,后世的保险及其复杂,每年所缴的金额都与参保时的年龄挂钩。
“为何?”苏凤祁直勾勾看着她,满眼求知欲。
白糖一时倒是有些词穷了,对于保险行业,她确实是能力有限,无法说清后世保险的健全机制。
不懂的就不好托大,她如实说:“我只是凭感觉说的,要想把意外险的盈利点摸清楚,只怕需要大量的实例进行推算印证,你大可以在第一年定一个稳妥点的理赔金额做试验,到第二年时按照盈亏重新调整。”
“你和我的算学师父想到一起去了,我曾请教过他,他也是如此说的,就像瞎子过河,不踩进河水里,始终无法知道它的深浅,保险盈亏所涉及的因素很庞杂,须得在大量的实践基础上做调整。”
“所以这门生意是有亏损的风险,虽然是一门全新的生意,可想要安安稳稳挣到钱,须得费一番脑子,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妥,不要让人钻了空子,说起来你还未开张,改变主意还来得及。”苏凤祁摇头,“决定了就去做,半道退缩算什么,我会尽力。”
一眼看见白糖手边的纸张上墨迹已干透,他干脆将那张纸拿到自己面前,续着她的字迹继续往下写。
他字写的方方正正,在济老处那么久,字写的越发规范整齐,笔墨运用的畅快,笔势雄浑洒脱。
白糖托腮在旁看着,视线从笔尖一直延续到他白皙有力的骨节上,再一看他的袖口,仍穿着中衣,回过神来说:“明儿一早你别去衙门了,孙彪去就是,你回去补补觉,你毕竟是要考功名的人。”
苏凤祁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睨了她一眼,散着淡淡的暖光:“别合计明儿个的事了,都有黑眼圈了,你回去歇着吧。”
“算了,都这时了。”白糖打了个哈欠:“我陪着你把状子写完,等天亮再回,大不了晚上早些睡。”
出了小贼的事,谁都没心思早早去睡,孙彪等人从楼上走下来也都是满脸疲惫,却没人提回去睡觉。
第三百五十四章
“白糖,咱们就真没点办法把白赵氏给逼出来吗?她整日在背后做乱,偏又躲得严严实实的,真是让人气得牙痒痒。”巧云走过来,没好气地说。
白糖唇角一勾,勾出一个冷讽的弧度:“她也蹦达不了几时了,换个角度想,如果真是白赵氏,眼下咱们就算把她逮住,她也得不到太大的惩罚,了不起挨几板子,只当是放长线钓大鱼了,以后她再憋出什么更大的坏水来,索性一起新账旧账收拾了。”
白二柱等人纷纷都附和,他们几个心里也是来气,不过仔细一想,今个遭了贼,贼没得手,酒楼也没受到什么实质上的损失,眼下把白赵氏揪出来,仅靠这件事儿,她顶多挨几板子,得不上什么大教训。
巧云就说:“等抓住她了,非得好好教训她,不说别的,她逃跑这事儿就得绑着她去村里街示众。”
白二柱也是义愤填膺:“卷走的钱也必须双倍奉还!”
“还有今个指使人偷东西,这事她也抵赖不了……”众人在福满楼里七嘴八舌的讨伐白赵氏,没人注意街对面悄无声息站了个男子。
天色渐渐大亮。白泉、白二柱和孙彪三人押着小贼去县衙里报官,白糖和巧云两个往家去。
白糖交代了柳婆子几句,便回屋休息。快到晌午时,柳婆子在外头喊,白糖听了动静便起身推开门,又是一张容光焕发的俏脸。
“老爷快回来了,姑娘,咱们是不是能开火了,你交代的那几样菜和肉都切好了。”
“今个我来做饭吧,柳婆婆你歇着,算下来我也好些日子没给家人下过厨了,你也尝尝我的手艺。”柳婆子怪不好意思的,不过和庄家人相处久了之后,知道这家人都是实诚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口是心非。
听白糖这样说了,她便心安理得的应下:“那成,姑娘厨艺好,我在旁边跟着看看学学。”
等这一顿饭忙活着饭菜落了桌,白义正好也从外面回来了,他面带笑意,一看心情就很不错。
“大伯,成了?”
“成了。”白义绽开笑容:“从明日起就去铺子里上工,月钱虽然不多,一个月也有六百文。”
“哎哟!”柳婆子端菜过来,听了这话,高兴得眉开眼笑,“恭喜老爷了,钱多钱少的,总归是个营生。”
苏凤祁也刚从院外走来,一眼看见白义,急忙走过来说:“白叔累不累?快坐下歇着,我去给你打点水。”
“哎?”柳婆子挡住他,“哪儿就用得上祁小哥了,我去我去。”
欢欢喜喜的去拿白义的水杯。
“不累。”白义搂着他的肩头,爷俩坐下:“你今个怎么有空过来了?”
又看一桌子的菜,顿时明白过来,眼里晃过一抹笑意:“不大点事儿,不至于做这么些菜,和济老告过假了?
”“嗯,吃过饭便回。”苏凤祁规规矩矩的坐在那儿,见柳婆子来了,他伸手接过茶水,恭恭敬敬的放在白义面前。
拜了师后就是不一样,如今越发彬彬有礼了,越来越有大家族子弟的礼数和做派,白义在心中感慨万分。
又赶忙招呼刘婆子巧云等人坐下,巧云落座,便和白糖咬起耳朵。
一行人都坐定了,白礼准备要抬筷,突然又放下,“祁哥儿,今日你那几位师父论理也该主动招呼一声。”
这一个多月来,白家人和济老面见过几回,那是位饱读诗书而又有着几分傲气的小老头,白礼心中对他很是尊敬。
苏凤祁摇摇头:“老师们用饭早,到这会儿怕是已经吃过了。”
刚说完,外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拱门处露出苏仲一张笑脸。
白家人没见过苏仲,都很疑惑这人是谁,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他们家门口。
苏凤祁站起来介绍到:“这是老师府上的管事,今日我招呼他过来吃顿饭。”
“小少爷早与我说了,不好意思,来迟了。”说完,还笑模样的看了眼苏凤祁。
苏凤祁眼皮都不抬,一脸漠然,只当什么也没看见。
白义不觉尴尬,赶忙起身招呼苏仲,“不晚不晚,苏管事快请落座。”
白义也不像从前那般拘谨,自如地和苏仲谈笑风生。白糖就和巧云两人咬着耳朵,反倒苏凤祁落了单,他似有什么心事一般,极快的吃过饭,便放下筷子要告辞。
小书亭app
白礼知道他课业重,也不留他,摆摆手,继续和苏仲谈天说地。
“糖丫头小时候最孤僻了,和村中那些同龄丫头们很少往来,都说她不合群,反倒是大了以后变得活泼了,小时候脑袋瓜也不灵,学东西愚钝,眼下看着倒是机灵的很……”
苏仲笑着点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糖小姑娘是小时聪明才智不外露,这些年厚积薄发一鸣惊人。”
白礼就爱聊些孩子们小时候的事儿,苏仲竟也乐呵呵听着,不时搭两句话。
吃过饭后,苏仲告辞。孙彪也说先回第一楼里,今日下午白糖约了两名工匠,要将厨房原有的几个老旧灶台打碎重新砌,这不是小工程,要人在旁盯着。
白糖本打算亲自去盯着,没成想孙彪他们前脚走,后脚张婆子突然来了。
她来得急,每人衣裳都是平时在村中干活时穿的,裤腿上都是泥点。
“张婆婆?”白糖想到她会因为朱家的事来县里一趟,却没想到来的这样快,面上掩饰不住的惊讶:“你们快请进屋坐。”
“糖丫头,你爹娘呢?”张婆子在院中搜寻白义的身影。
白柳氏听着声音就像张婆子的,赶忙从凉亭中走出:“张婶子,快快,进来坐。”
又问吃了午饭没,方才撤下去的饭菜剩的还多,让柳婆子挑几样规整的再热热给他们端上来。
两家都不是外人,也不讲究什么新菜旧菜,张婆子就点了头:“还没顾上吃,随便来点儿啥垫垫肚子就成。”
她和白柳氏白钱氏一起进到凉亭中落座。
“奶,你们怎么赶过来了?”巧云后脚进凉亭,面上有些呆滞和不安。
“你还说,还不是因为你。”张婆子狠狠剜了她一眼,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过来,奶有些话问你。”
“我不去……”巧云往后退一步,求救般寻找着白糖的身影。
“别找了,糖丫头上厨房去了,你躲也不是个事儿,今儿得给奶把话说清楚了,你和明灿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回不是把话说的清清楚楚,怎么又牵扯上了?”
没等巧云答话,便生气的训斥道:“你姑姑和表姐现在是松口了,可不是奶不遂你的愿,你要嫁谁奶都愿意,只要那人是个品性好的,哪怕家里穷些也无所谓,可就是这朱家,奶是一百个不愿意,你忘了前头你在他们手里受的委屈,你怎么还敢不清不楚的?”
巧云满脸臊红,委屈道:“柳婶子,你看看我奶,现在一点都不讲理了,我是真的不想嫁给明灿哥,犯得着这样数落我。”
也就是和白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她才就着气头敢这样反驳,换成外人,她是说不出这番“没皮没脸”的话。
白钱氏起先也是一头雾水,听到这儿才渐渐明白过来什么。
她笑了笑,摆手示意巧云先别说话:“巧云,结儿女亲家本就不是小事,你奶顾虑多也是应该,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
说罢,跟巧云商量似地说:“巧云,这天下间的婚事,哪有自个儿给自个儿做主的?咱们先听听你奶的话,他说完了,你有什么不服的,再说出来可好?”
第三百五十五章
“婶子看着你长大,你向来是小事任性,大事上头规规矩矩的,咱们今日别吵也别闹,好好把这事儿商量商量,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你爹娘也都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
两方若是吵来吵去的,这事可就掰扯不清,没法继续往下说。白钱氏把话说得温和,巧云听了,抿了抿唇,点头:“嗯,知道了,我听婶子的。”
说话间,白糖和柳婆子从后厨端了菜来,瞧见凉亭里居然不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张婆子虽然脸色不好却也没有大怒,心下安了安。
“婆婆,你怕是一上午没吃东西了,先吃点儿东西再说。”走到柱子边,直接拽着巧云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张婆子气的厉害,刚拿了筷子便放下说:“你们不知道,珍姐儿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
白糖提前已经从巧云口中知道了这事儿,面上却做惊讶:“都谁来了?”
张婆子嘲弄地笑笑:“珍姐儿两口子都来了,夫妻俩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说是上门来赔罪,态度好的不得了,可从头到尾,我那不争气的女儿都没现身,更是不见明灿本人露面,你说我是该笑还是该气,当家的主母不上门,那明灿也不露面,
换了姐姐姐夫来,上门来赔罪,却没个赔罪的样子,话里话外却说的是要结亲的事儿,说是‘前头是有些误会和不快,可两个孩子是真心相爱,做长辈的总不能棒打鸳鸯,应该成全他们。’你们听听这是什么话?狗屁不通,难不成我不让巧云嫁给明灿还成了我这当长辈的不通事理?我成了这个恶人?”
白糖微微皱起眉。这话是不好听,可见朱珍珍为了促成朱明灿的婚事,已是有些着急跳脚了。
“他们还说是,前头因为他们不懂事,闹得沸沸扬扬,坏了巧云的名誉,如今就索性叫他们成了亲,好堵住那些人的嘴。你们听听,她说的这是人话,怎么什么好话都让他们说了,简直就是趁火打劫。”
白柳氏就只好先宽慰着张婆子:“婶子,且先别动怒,先吃点东西。”
张婆子气的长叹一声,这才拿起筷子,不是滋味的刨几口饭。
白柳氏叹息一声,又问了张婆子几句朱珍珍夫妻上门去的细节。张婆子一一说了。和白糖猜想的差不多,这两口子倒是真能拉下脸面,对先前的误会与矛盾满口认错,朱珍珍几次都要给张婆子跪下,张婆子艰难把她拦住。
单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张婆子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说句不计较了,这事面上也就过去了,可朱珍珍夫妻却不断的提及两家结亲的事儿。恰恰是这样的目的,让张婆子难以接受。
朱珍珍夫妇两个上过两次门,前后态度相差之巨,让一切的说辞都显得虚伪和功利。
“我就不信巧云打她那一巴掌她不记恨,眼下却说得天花乱坠,把什么错都揽在自己头上,说白了还不就是哄着巧云早些嫁过去,等她真成了朱家人,有她受磋磨的时候。”张婆子气愤地说道。
继续叹了口气也说:“明灿打小是个软弱的孩子,自始至终连个面都不敢露,他要是真敢跑过来认个错,我还会想着同意这门亲事,毕竟两个孩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巧云一听便着急了:“奶,我不会嫁的。”
白糖一看便说道:“婆婆你别急,你先听我说一句,下月初八我第一楼要开业,里里外外都要用人,哪离得了巧云。”
事态紧急,她也只能随口找个借口:“婆婆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先往后放放,起码等我酒楼开业,过了最忙的时候,我眼下身边没什么帮手,就只巧云在帮我呢。”
待张婆子吃完饭,白钱氏和白柳氏便说:“婶子,咱们上厅里去,我有些话也想同你们说,就不当着这两个孩子的面了。”
等他们三人走后,白糖急忙去拉巧云,看着她:“难道你不想听听我娘和大伯母给你奶说了什么?”
巧云目光一动,蹑手蹑脚朝着门厅跑去。两人躲在窗檐下,就听着里面有谈话声传来。
“我听婶子说明灿今日没现身,我猜测,会不会另有苦衷?”
“他能有什么苦衷,现在看来,多半是叫他娘给惯出奶气来了,出了事之一味的躲在家人身后,一点担当都没有。”
白钱氏就思量着说:“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是,他想等安排好了家中近来的事,日后有了着落再来提这件事,既然要搬到县里来,不找份活干是不成的,这些都未落实,这个时候上门反倒不好,他若是能意识到这些,也不算是个没担当的。”
张婆子一愣,气急之下只管把朱明灿往坏处想,此时张婆子回忆起来明灿这孩子打小心善,不是急功近利的。
“婶子,我也知道你手心手背都是肉,巧云没有嫁过去的想法,那嫁过去以后也不会幸福的,现在该让明灿的心理肯定很乱,多给他些时间吧。”
张婆子一时都没了主意。不过,听了白钱氏的话,心理也算宽慰些。
窗外,巧云听到这儿,眼睛就是一亮。后来白义三人又说了点什么,她都没听进去。她匆匆拉着白糖去后院:“白糖,你大伯母可真是明事理,今个可亏了你大伯母了。”
白糖可笑不出来。她家本来都是开明的家长,从来不会逼迫儿女做什么他们不愿意做的事儿。
也不知张婆子和白钱氏白柳氏又说些什么,直说了一下午,到快下晌时才从屋里出来,出门就说要告辞回村里。白糖和巧云送别,张婆子又拉着巧云叮咛了两句,才离开。
时候已不早,白糖看又到晚饭时间,干脆没去第一楼,留在家里用晚饭。孙彪在那有他在那边盯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晚饭时,白糖和家里人说起最近第一楼的事儿,白礼也只是听听,如今他是对女儿手里的生意半点都不过问了,知道女儿有能力做得好,他索性就不干涉。
不过,还是在听到第一楼遭了贼,幕后的疑似指使者是白赵氏时,气闷地放下筷子。气的想数落两句,却到底是什么也没张口,只说道:“以后真要抓住了就送官吧,这人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几次三番的,叫人没法姑息了。”
yyxs.la
白钱氏听了,哼笑:“送官不是便宜她了,她既然在县里,肯定有了宅子买了地,说不准还有些别的产业,她前头从家里偷了那么些钱,保不齐在哪里活得滋润,糖丫头到时直接把她这些东西收回,让她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再进牢房里狠狠判个十年。”
巧云举双手赞成:“畅快!婶子说的好,就得这么办,不这样,咱们闷在心里头这么久的恶气可出不了!”
白礼无奈地看着他们几个七嘴八舌。嘴上没说,心里却想着,若是白赵氏自此消停,以后都收手,不再出来惹麻烦,就算看在老白家老祖宗的份上不计较过去那些,只当没这么个弟媳。
可如果她又出来作坏,他这个当二哥的,也没有半点怜悯了。
几人正说着话,孙彪从外头走进来说:“白姑娘,新灶台砌好了,我对比了你画的图纸,一模一样,就吩咐那两人明日一早上门结工钱。”
白糖就询问了几句质量问题,孙彪说是几人一直都在旁边看着,工匠做工很好,都是按部就班的完成每一项,做出的样子很精致。
第三百五十六章
第二天刚用过早饭,白糖就急匆匆的去第一楼,先进厨房里验收了新灶台,见做工达到了自己的要求,心里十分满意。
看来孙彪他们做事还是很靠谱的。最近事儿多,白糖越发意识到身边有一两个得力助手的重要性。
她把孙彪叫来,塞给他十两银子:“你看看你有没可以信任的人,可以找来一起做事,这几日工匠来的多,下午又要来两个重新给横梁雕花的工匠,有时我不在,你看着给他们定工钱,做得好直接给钱就是,不用老是反复跑去请示我。”
孙彪迟疑了一下,还是毕恭毕敬的把钱收好:“白姑娘这样信任我,你放心,我以后会更加用心给你办事。”
白糖又叫来巧云:“你不是老嫌没事儿做,我这就给你安排个差事儿,这是一两银,你拿去,到城中杂货铺订购六个算盘回来,怎么挑选你清楚吧?”
“明白明白,质量好是第一位的,其次是价位不能离谱,就是你说的那个词儿,叫什么……性价比!”
白糖笑着点点头:“是,什么行业都有门道,咱们外行人不清楚,就只能多走走,多问问,货比三家再买,一个算盘撑死也就百八十文,省这点钱是次要的,你得学会怎么采买,以后我才能放心安排你去做别的事。”
第一楼开业前还要订购大量的碗盘杯子,像这些东西,白糖眼下还不敢放心让巧云独立去办,若是上当受骗买回来质量差的残次品,或是价格出贵了,都会是一笔极大的损失。
“知道了,我一定擦亮眼睛,把全城杂货铺都问一遍。”巧云朝她挤挤眼,将钱揣好,风风火火出了门。
白糖想着,马老板估计等会才能到,便趁着空档,去布庄里定制了几件成衣。白糖对穿戴是完全不在意,可如今做起生意了,就不能再像从前那般随意,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马靠鞍。
身边的人也是一样,简哥儿就不说了,巧云眼下穿着打扮的风格仍旧是在清水村那样,在她看来干净顺眼,可在有些人眼中就是土的掉渣。这县城中不乏有些势利眼的人,他们以貌取人,出门办事碰上这样的势利眼,往往吃一肚子气。
再者说,他们几个今后都将是第一楼的门面,打扮的干净得体,也让客人们赏心悦目。她也不着急,耐心的选择布料和颜色,等从成衣店里出来时已经快到了晌午,回到第一楼,还没来得及喝盏茶,马木明就带人到了。
“上次白小老板说桌椅质量过关,我索性把全部的桌椅都给你做好了,今天一块给你送过来。”
一趟趟的配送也是要花时间的,雇车就要费钱,马木明本就亏了本,能少送一趟算一趟。“还有屏风,我让他们先卸下来抬进去给你看看,你看合不合适,这回只做了一个,要是没问题,我回去接着让他们做。”
白糖扫了一眼屏风,和她给的图纸一模一样,又走到跟前去摸木料,见质量不错,各处细节处理的很到位,可见是用了心的,便干干脆脆地说:“马老板,这些屏风都达到了我的要求,下回就按这个规格做。”
孙彪检查好桌椅,清点了数目回来:“都没问题。”
白糖便利落地将上回说好的桌椅尾款拿出来递给马老板。
看到银子,马老板紧绷的脸色总算松了松,笑着接过:“那我就收下了,屏风我加紧给你做。”说完,左看看右看看,询问道:“沈习风呢,他不是每次都过来,今日怎么没来?”
这个点也到正午,学里已经放学了。
“今日该是有些事情耽搁了。”白糖又笑着问:“马老板,我这儿还有一些别的活,之前说的,粉刷墙面,改造三楼的客房……”
“这个……”马老板为难地笑了笑:“上次习风在跟前,我就没好意思说,不瞒姑娘,这红橡木楼梯造价实在太高,我勉强给你做了这楼梯已经是赔本了太多,要是粉刷墙面和改造房间这些活我都接上,真的要亏到明年也回不了本啊!”话
里话外竟有了推脱之意。白糖瞬间懂了他的意思,一时不知是该尴尬还是无语。不过仔细一想,在马老板这里基本已经把花大钱的东西都定做好了,至于粉刷墙面花不了几个钱。只剩下改造客房需要花一笔钱。她也不好逮住马老板什么便宜都占,既然马老板有难处,她再找人做就是,没必要强人所难。
是以,她很是通情达理的也跟着笑了笑:“抱歉,我是没想到会让你这么为难,我明白你的意思,那楼梯就拜托马老板了,其余的我自己找工匠做,马老板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沈习风,以免伤了你们的和气,马老板毕竟已经看在沈习风的面子上给我优惠了这么多,我还是很知足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儿,马老板连日来的郁闷一下子消散不少:“白姑娘,没想到你这么明事理,不是那种贪婪无度的,你放心,剩下的屏风和楼梯我都会好好给你做,亏就亏了,只当是卖沈习风一个人情。”
巧云正好买算盘回来听到了这一幕,目瞪口呆。等马老板前脚一走,她就啧啧啧地说了半天:“这人好鸡贼哦,前头每次沈习风来的时候,他都是满嘴答应,今个沈习风不在就开始耍滑了……”
白糖面色却有些凝重:“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咱们恐怕欠了沈习风不小的人情,你想想,如果不是亏得厉害,马老板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情百般推脱,毕竟前头已经接了那么多活,也不差最后这么一点,你说是不是?”
“也是。”巧云疑惑地看着她问:“欠他的人情有什么不妥么,他自个儿不也说了,以后要常来咱们这里吃白食。”
倒把白糖噎住。
“和你说不明白。”白糖打了个岔说:“我下午去趟集贸市场,寻两个会刷墙的工匠来,你有空就和孙彪一块收整桌椅,用油纸把桌椅都盖好,把地方腾出来。”匆匆交代了几句便离开。
前脚走出第一楼,突然脚步一顿,疑惑地朝身后看了一眼。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她走出门时迅速离开,听着有些不寻常,可她转头,又不见人影。
联想到前几日遭贼,她眼眸不禁一眯,目光锐利的看向斜对面的一家杂货铺,抬脚就朝那处走去。一脚迈进铺面,瞬间,里头一个人慌忙背过身去。
白糖看着他的背影就是一怔,然后快步走过去,将他的胳膊一拉:“沈习风,还真的是你,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沈习风身形一僵,转过身来。他没料到被抓了个现形,面上挂不住,脸庞一热,侧过视线不敢对着她,咳了咳说:“你怎么来了。”
wucuoxs.com
“自然是瞧见你鬼鬼祟祟的,这才跟过来看一眼,你躲在这儿做什么呢?”白糖看着周围的农具和杂货,咧了咧嘴,“总不至于是来买杂货的?”
“我……”多少次想过和白糖再见面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情形,可怎么都没想到,竟是被狼狈地堵在杂货铺中。
白糖嘴角抽了抽:“不买东西,那是来找我的?怎么不大大方方去第一楼,躲在对面做什么?”
沈习风叫她戳破,一张脸越发滚烫,不得不张口反驳:“什么叫鬼鬼祟祟,我是知道马木明今日来送货,特意过来看看他是不是耍滑头,可恶,他果然又在那里讨价还价,我都听见了,你放心,我一会儿去找他说。”
第三百五十七章
“算了。”白糖摇头:,“你以为我没去外面打听过么?我在他这里做的所有东西都比市场价便宜了一半儿,他能回个本儿就不错了,三楼要改客房,拆拆卸卸就不说了,还要用很多木料打造家具,若按之前的优惠价他指定没得赚,他不想给我做也是在情在理,你要真为了这个去找他,可就有点欺负人了,帮人也不带这样帮的。”
沈习风深深看着她,忽而扬唇一笑:“你真的很好,心细善良,会替别人着想,我从未遇到过你这么好的姑娘家。”
夸的白糖都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好,天上掉馅饼的事谁不喜欢,可咱们是朋友,我总该顾及到你,你想想,你这回抓着机会使劲儿用他,叫他心里不痛快,以后万一又有事求他,他可还会帮你?总不能把人情走绝了,我不知道你们原先是什么关系,只觉得这回差不多了,我也不好一毛不拔的,该给他的给他就是。”
沈习风深深凝着她,不言语,眼底满是汹涌而出的情绪。
“这样,你找个空把他约出来,咱们重新商量一下先前定做那些桌椅屏风的价格,我可以在原有价格的基础上多给他一到两成。老实说,他这里质量真是不错,我可以给他加些钱,至少让他有的挣。”
“不用。”
“你确定?他可是你朋友。”白糖一言难尽地看他:“我很谢谢你对我的帮助,可我希望你做事能给自己留些余地,不要不管不顾的只为了帮我把身边人得罪了。”
这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便说了出来,沈习风不知受了什么触动,突然疾步走上前一步,直直看着她说:“白糖……你真的很好,你若是没定婚该有多好。”
白糖听得愣住,哪能想到沈习风这么快就说到这个话题上,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一时间安静到极点。
沈习风看着她无措的模样,扯唇笑了笑,笑容涩然。这几日他想了很多。他是念过书,受过礼法教育的读书人,心里很清楚姑娘家定了婚意味着什么,那日从第一楼离开后,他便下定了决心再也不来见她。头一天,他满心都是苦涩,强制自己不要想她,可那晚上他一夜没睡,满脑子都是她。
到了第二天,思念的情绪更甚,明明只是隔了一夜没见,却像是隔了一岁光阴,终于忍不住在下午时偷偷过来瞧了她一回。
后来,他每天都是过得浑浑噩噩,茶饭不思,书看不进,无心学业,每天所思所想都是白糖,心脏像缺了一角似的,成日坐立不安,只盼着早日到了桌椅交货那一天,好能有个正大光明的由头和她见面。
从第一楼走的那天,他知道,绝不该再对白糖抱有倾慕的想法,他信誓旦旦决定不再见白糖。现在想想当初的决心是多么可笑,他每天只想着来见她,哪怕不说话,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
眼下真的见了白糖,看着女孩明媚的笑容,他仿佛一下子豁然开朗,连日来闷在心中的苦楚烟消云散。他想通这便是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就是会丢了自己的心,会不由自主的付出能付出的所有,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奋不顾身。
白糖方才说了,为了帮她,他不惜把身边的人得罪光。他便是这样的人,喜欢一个人便会掏心掏肺,可以不管不顾的动用所有的能力和人脉对她好,丝毫不顾及代价。也许这么做有点傻里傻气,可他就是愿意,无怨无悔。
xiaoshuting.la
白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抿唇说:“……你既提到这件事儿,我也有话对你说,你跟我来。”
她打定主意把话说清楚,见杂货铺里不方便,便示意沈习风出门。
两人来到巷子尽头的一棵槐树下,站定后,白糖笑了笑:“我定婚的事,那日你听祁哥儿说了。”
沈习风点了点头,不抱什么希望地说:“这么说,你真的定了婚。”
他眼里像裹了雾一般,有些温和,又有些憔悴和什么情绪交织的东西,看了让人怪不忍的。
白糖就如实说:“说来也有些荒谬,我们两家没正式下定,可我与他口头做了约定,三年之后他若中了状元,我便嫁给他,自从有了约定,他便一直为此努力着。而我也是个一诺千金的人,这三年我会一直等他。”
沈习风低头看着脚面:“怪不得,你会同我说不着急嫁人的话,原来早已有等待的人。”
白糖脸上的笑意暗了一下,走到花坛边靠坐了:“沈习风,你给我说句实话,你这么全力帮我,是不是因为……”
“不是你想的那样。”沈习风无声地自嘲一笑,解释说:“我心中对你有好感,却是在拿你当了朋友之后,即使心里对你没那些好感,我们可是朋友,我也会这样帮你,所以你不用想太多。”
说着,他眯起眼:“你不会因为今日知道了我的心思,就不肯接受我的那些帮扶了?”
白糖摇摇头,心里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歉意:“帮都帮了,再说不接受就太矫情了,可我还是那句话,你以后但凡能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都会不遗余力。”
沈习风看着她,嘴角翘起,眸光温柔如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留恋:“那就好,以前我总想为你做些什么,以后也是。你放心,我不是拿得起放不下那种人,你怕是不了解我有多洒脱,做不成夫妻,做朋友同样很好。”
心里却是在叹息,这样好的姑娘叫他怎能轻易忘记。
“你别这样,我真的受不起你那些好。”白糖垂下眼睫,惭愧地说:“从前你并不清楚我定婚的事,所做的都是发乎于情,可现在……我很抱歉,我今日想和你说的便是,请你以后别再对我这样好,你说做朋友,我们就只能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你的那些好我真的受不起,也许换了旁人会很开心,可对我来说,你对我每多一分好我便多一份愧疚。”
“说什么抱歉,难道你往后不和我做君子之交了?”沈习风又换上了平日里那副招牌爽朗的微笑,带着点调侃的语气:“我刚才不是说了,我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我自问样貌堂堂,举止温文尔雅,哪里还愁找不到姑娘当媳妇儿,
你定了亲我有些难过,可这几天已经缓过来了,你是有归属之人,我可不会缠着你,婚配嫁娶,这事儿强求不来,只能说我们没缘分,可你总不能因为这样连朋友都不和我做了?朋友的缘分总还是有的吧?”
他虽然每句话都带着微笑,可白糖却总觉得这些话里都透着说不出的哀伤。听的心里闷闷的,不是滋味儿。
“好了,别哭丧着脸。”沈习风强忍着心口的酸涩,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刘海,很快将手拿开:“我可是个有始有终的人,第一楼还没开业,难不成我先前帮了你那么多,连个开业饭都吃不到嘴?我是满心惦记你那两位大厨的手艺。”
白糖听得绷不住咧嘴笑,可笑容又有些苦涩:“你……真的没事儿?”
“骗你做什么,我像是为情所困的人?”沈习风洒脱的挥挥胳膊,广袖飞扬,俊容迎着阳光,满是少年朝气。
沈习风淡淡一笑:“不早了,也说了这么久,你如今是定了婚的人,我不好与你私下交谈太久,总该忌讳着些,你早些回吧,马老板那边我就不去找他了,我听你的,总要给自己留些后路。”
第三百五十八章
白糖抿嘴一笑:“好,那我先回了。”
听沈习风这样说,总算相信他是云淡风轻了。
“对了,这个给你。”沈习风忽然从袖中拿出一枚钱币,“我听说第一楼遭了贼,这个你拿着,放进荷包里。”
“这是什么东西呀?”白糖接过钱币一看,并不是市面流通的钱币,样式古朴,几乎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字迹,像是一枚古币。
她猜测:“这是诅咒贼人遭报应的?”
沈习风嘴角抽了一下:“亏你想得出来,什么诅咒,这是古钱,找和尚做了法的,我是不怎么相信这个,不过手里恰好有一个,顺手给你,驱邪保平安,也有招财的意思,你开酒楼不招招财怎么行?”
他没说,这是十岁那年生了场大病,他娘不远万里去青云州有名的白马寺求来的,这么些年一直带在身上从不离身。
白糖踟蹰,在这节骨眼上,不怎么想收沈习风给的东西,正想着找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就听沈习风笑着说,“这东西可不值钱,它就是图个吉利,也不知有没有用,我同窗送我的,我一个大男人要它也没什么用,不如给你了,你当成个玩意儿似的送人也成,不喜欢就丢了。”
白糖见他也不怎么在意,估计是随手得来的小玩意儿,这才应了声:“哦,那谢啦。”
她把这小玩意儿顺手塞进荷包里,心里没怎么当回事儿。今日能把话说开,她如释重负,语气也轻松了几分:“你快回吧,我也去忙了,何时开业我让巧云通知你,别忘了过来捧场。”
“自然。”沈习风站在那儿,没有走的意思,朝她扬起手:“回见。”
白糖朝他一笑,也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沈习风目送着她的背影,直至她消失不见,双臂才无力的垂下,满面黯然。只是,想到他的一句朋友,让白糖如释重负,也因为他的一句朋友,两人以后还能再见,他沉甸甸的心情又多了几分侥幸。
举步朝家的方向走去。从今日起要打起精神来,既然说了洒脱,便不能让她瞧见自己窝窝囊囊的一面。又想到白糖那个神秘的未婚夫,他不禁幻想着,若是老天能再多许他几分侥幸,三年之后他也能高中,白糖会不会……这样想着,好像斗志越发高涨起来。
回到家中,沈林氏正坐在餐厅里左等右等的,终于见人回来,立刻站起来,见到是沈习风,不免有些意外:“你怎么回来了?”
“娘说这是什么话,我是这家的儿子,回趟家娘都要惊讶?”
“你成日不见人影,谁知道你午时回不回来。”
沈林氏数落他:“你还不过来,在那里愣着做什么,几日没好好吃饭了,你看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了,今日必须吃两碗饭!”
儿子大了不由娘,这几日沈习风总是早出晚归的,每日回来都是绷着一张脸,气色不佳,有时身上还带了酒气,沈林氏尽管想关心他,可每每想和他说几句,他总是不肯配合的走开。
今日他却像是一下子精神起来了,从善如流的走过去坐下,还知道搭话:“娘辛苦了,今日做了这么多菜。”
沈林氏看着自家儿子终于正常了,这几日心理的大石头才终于落下了:“你赶紧吃吧,话那么多!”
方家,陈荷花这几日在县城里四处打听有什么地方铺面转租要开新的酒楼,碰巧看到巧云在县城里的杂货铺买算盘。便悄悄跟着巧云后面,想看看白糖他们的铺子到底开在哪里。
巧云这几日经历的事多了,也有了自己的心眼,感觉到了有人在跟着她,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这人是谁,便在街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逛着,趁机看了看跟着的人是谁。
在杂货铺里往外偷瞄了好一会,才发现原来是陈荷花,一时间不知道陈荷花为什么跟着自己,但是知道她跟着自己肯定不安好心,便往城东逛去。
巧云特地在城东的铺子前转来转去,看到有一家要转租的铺子,便和老板娘攀谈了起来,陈荷花一看心理便打起了鼓。认准了位置便赶紧跑回家去。
巧云一看陈荷花跑了,大约也知道了为什么陈荷花要跟着自己了,看陈荷花走了张口就问:“你这铺面,多少钱?”
老板说:“六十两银子,不二价。”
“啧,太贵,三十两立刻成交。”
“说笑了,我这铺面就是地段儿再差,三十两也不卖,你要是有诚意,五十五两。”
巧云眼睛一转,扯唇说道:“我今日是替我爹娘打问的,这价钱我得回去和我爹娘商量,我姓白,叫白糖,老板记住我就是,若是我爹娘同意,很快便与你来成交,我爹叫白礼,老板可别忘了。”
“没问题,那你们一家人再商量商量。”
说完这些,巧云便迅速离开。
等陈荷花和方书明过来时,已是半个时辰后。小夫妻俩一前一后的进店铺中,店内的老板见进来了人,连忙起身招呼。
“客人要买点什么?”
“我们不是买东西来的,是朝你你打听个事儿。”方书明彬彬有礼地说:“敢问,你这铺面可是要往外卖?”
“是。”老板眼睛一亮:“一口价六十两银子,二位可有兴趣?”
方书明就挑眉问:“可有一位姓白的在你这儿看了铺面?”
“有啊,方才还在。”老板说:“好像叫白糖,他爹叫白礼,这家人是想从我手里买店铺,怎么了?”
陈荷花和方书明对视一眼。方书明立刻说:“她给你出多少钱,我们愿意多出银子把这铺面买下!”
老板听的糊涂,姓白的一家人明明没有表态啊,只是来打听一回,连价格都没定下,可又一听方书明这话,生意人的精明让他下意识顺着说:“他们是出六十两,我这里可是不讲价的。”
六十两购置这么个小破店哪里值当,陈荷花心里的算盘噼啪响,将方书明拉到一边说:“明哥儿,我看这件事咱们先别着急,如果白糖真要来买铺面,等她到了咱们再出手也不迟,正好当着她的面硬生生把她看中的铺面抢了,好好出口恶气。”
顿了顿,又说:“怕就怕她万一不来了呢?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这铺面又偏僻又老旧,她开酒楼应该在闹市人多的地方才是?不如等她来了再出手更稳妥。”
wucuoxs.com
方书明顺着她的话一想,觉得可行,可又有一丝隐隐的担忧,皱眉说:“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白糖有多牙尖嘴厉,惯会引人同情,眼下咱们趁着她还未到,抢占先机把这铺子截胡了是最容易,真等她来了,说不准这铺子又被她抢去了。”
他从家中离开前是在方青那里信誓旦旦的撂了话,说是今个一定会抢到白糖看中的铺面,为此还拿了一笔不菲的银钱。这事要是办不成,灰头土脸的回去,方青指定会对他感到失望。他俩在这里嘀嘀咕咕,店老板也不急,转着精明的眼珠,站在那里安静的等。
陈荷花总觉得这件事哪里说不出的不对劲,又劝了方书明几句,企图说服他,可方书明依然是面露踌躇:“容我再想想。”
“两位客人慢慢考虑就是,不过,姓白的客人等会儿就过来交易了,你们若要买可得快着些,否则这铺面很快就不在老朽手里了。”
店老板早就看出了名堂,推测这对夫妻一定和姓白的有仇怨,今日是故意过来坏好事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
只是不知为何,他们的消息却有误,误认为姓白的要在他这里定下买铺面,他若是好好利用这误会,今日就能大赚一笔。
方书明一听就急了:“他们何时到?”
“快了,至多也就半个时辰吧。”店老板也不急,老神在在的打着扇子:“我已经和白姑娘说定了价格,六十两,你们再添钱购置是有些划不来,不如看看隔壁铺面?”
“添钱算什么,我就是要你家这铺面。”方书明生怕店家改主意不肯卖给他,直接从荷包里取钱:“我出六十五两,现在就交易,如何?”
陈荷花还想劝他,方书明板起脸:“男子汉大丈夫便要有气魄,做事应当机立断,你如此瞻前顾后的大可不必,你想在这里羞辱她,大可以先把铺子买到手,悠哉哉等着她过来就是,何必要给她见缝插针的机会,万一我们买不到手,岂不是反过来被她羞辱?你忘了当初在杨树胡同里买宅子的事?”
陈荷花觉得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语气就没那么坚持了,下定了决心,朝着老板说:“老板,你倒是发句话,六十五两,我们立刻就买,如何?”
“这……六十五两虽然是不少了,可我前头答应了庄姑娘,眼下又卖给你们,为这一单生意,做人失了诚信,传出去于我的名声不利呐……”摆明了是想再添钱。
方书明夫妻俩讨价还价了一阵子,到底是花了七十两,才把这店面给买下,方书明要的急迫,老板立刻就拿了房契和他去衙门里做过户手续。
方书明去办手续,这一边,陈荷花留在这里等待。老板带领一家家眷大大小小全体出动,秋风扫落叶一般收拾店里的东西,雇了车拉走,说是今个就把地方给腾出来。
他们把值钱的东西全都拉走,剩下些不值钱的就散落在那里,留下一地鸡毛,一家子像逃难一样的匆匆离去。
陈荷花越看越是皱眉头。老板说的半个时辰早已经过去,却没见白糖前来,难不成他们中计了?越想心里越不踏实,站在那儿,像热锅蚂蚁似的,等着方书明回来。
又过了有小半个时辰,方书明才风尘仆仆地从远处走过来,手里捧了房契,嘴边噙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明哥儿,我一直在这里等着,这家人都搬走了,白糖都没来过。”陈荷花咬唇说:“这可怎么办,咱们是不是被诓骗了。”
方书明唇边的笑意蓦然一僵,火热的心像被浇了一桶冷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个时间人没来,说明她根本没打算买这里的铺面,这下可怎么办?眼下想想,刚才我劝你时,你若是听我的,就不会落到现在这样。”
“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分明是你传来的消息,我才巴巴地赶过来买铺面,现在又怪我?”
“我也是好心传消息,怎么能怪到我头上,你怎么不说是白糖他们奸诈,再说了,方才你要是听我的劝,咱们也不至于吃亏上当,你还说什么男人要当机立断,分明就是当机立断的往火坑里跳……”
这两人在路边,说着说着就扯起了皮,不少行人经过时都朝着他俩指指点点的。
“陈荷花!你怎的如此不顾形象!”方书明面上挂不住,绷紧了铁青的脸。突然,他紧绷的面色一松,看向迎面的方向,玩味地笑了笑:“啊哈……你急什么急,人不是来了么。”
陈荷花一股子闷火堵在心口,顺着方书明的视线往身后看去,竟真的看见白糖朝这边走过来。
也是巧了,白糖是专门来城东寻人的。三楼的客房改造不能再用马木明的工匠,可这项工程又耽误不得,和孙彪打听了一下,这里可以找到他相熟的木匠。
她把图纸揣在身上,打算找木匠商量,看看他能不能做,若是能做,就直接在他这里做。她刚走到城东的地界上,沿着大道往东南方向走,没成想就被人给叫住。
“哟,白糖,好些日子不见啊。”飘过来的女声里夹杂着得意和嘲讽。
白糖一愣,朝向声音处看去。她在城东可不认识什么故人,这人却是直呼她的姓名。
当看清喊她的人是陈荷花时,白糖下意识翻了个白眼。方书明站在陈荷花身边,这两口子今日就像是中了彩票似的,一个个都露出得意的笑容,双眸中尽是挑衅。
白糖懒得搭理他们,面无表情地从他俩面前经过,丝毫没打算停下脚步,权当是什么也没瞧见。暗道今日出门时没看老黄历,怎么就碰上这对夫妇俩了。晦气!
“站住。”方书明大步走过来拦住她的去路,“你不用再费心思了,刘老板已经把他的铺面卖给我了。”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房契。
“你脑子有病,该去找些药吃吃。”白糖蔑视的看了他一眼:“神经病,让开。”
方书明脸色一沉,阴恻恻地说:“恼羞成怒了?我告诉你,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今日你都是活该,若不是你,杨树胡同的宅院原该是我家的,荷花也不会滑胎,这一切报应来得太快,你想还开铺面,做梦去吧,但凡我方书明在这县里一天,就不会让你如愿。”
白糖寻思着这些话,眼睛微微眯了眯。方书明在说什么胡话?怎么今日好像脑子有些不清楚的样子。她要开铺面,关他们什么事,再者说了,她的铺面早就在装修,只等营业了,他方书明有什么能耐阻止?
当下便说:“脑子生了病就去找药治,我还有事,没功夫在这里和你们浪费时间!”
“也不差这一会么。”陈荷花从一侧款步走过来,指了指街边的一间铺面:“不好意思啊,这回是我和明哥儿捷足先登了,买到铺面,我这心里是真高兴,如今我们是这铺面的主人,你要不要进去瞧瞧?虽然这铺面你没买到,可我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你日后随时想来转转都是没问题的,我和明哥儿打算开一家酒楼,欢迎常来指点一二。”
这话说的就有些欠揍了,她就是故意这样说,来戳白糖的心窝子。
不过,白糖却没理会她那些挑衅之词,而是真的扭头,认真的打量了眼那间空铺面,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怎么不说话了?你倒是说说,我这铺面如何?”陈荷花见她不吭声,又咄咄逼人的问。
fqxsw.org
“不怎么样,这铺面有些旧啊,地段也不好,在这里开酒楼,怕是亏的连老本都不见,不过,你们两个多能耐啊,期待你们的生意红红火火。”白糖玩味一笑,说不出的讽刺。
她的这些举动在陈荷花夫妇看来,那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陈荷花掩唇一笑:“承你吉言,毕竟我们可是多花了十两银子才从你手里抢到这铺面,说什么也得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才是。”
白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看陈荷花的样子,不像是胡言乱语,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误会?心里疑惑着,她面上也不外露,只扯了扯唇说:“那就拭目以待。”
倒把陈荷花给噎住,她本是打算炫耀,再狠狠的羞辱白糖一顿,可不知怎的,句句话都像打在了棉花上,白糖给出的反应实在是有些麻木,叫她拿捏不到白糖心里在想什么。
按正常人的反应,都该是气死了,怄死了,恨不得想要找她拚命,可是白糖的表现也太淡定了点,甚至都有些无所谓,叫人完全没有一点报仇的快感。
第三百六十章
想到这儿,她提起一口气,恶毒地说:“你们一家都是泥腿子,别以为搬到县里,就摇身一变成了城里人,说不准哪一日就灰溜溜的滚回去,你放心,等你们没钱了,我会施舍给你们一点剩饭剩菜。”
“多谢关心。”白糖双眸眨了眨,上上下下的打量陈荷花的肚子,反唇相讥:“倒是你,才滑胎不久就跑出来得瑟,就不担心身体亏空么,若是方家以后断了香火,啧……”
陈荷花一张脸瞬间憋的通红,滑胎这件事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白糖竟然敢拿这个讽刺她,气的双眸中闪过泪花:“明哥儿!她竟然恶毒的诅咒你断了香火!”
“白糖!”方书明勃然大怒,冲上前来:“谁允许你在这里口出狂言的!”
他眸中迸出一抹凶光,寻思着往日里和白糖发生口角,这女人都是不会让他占半点便宜,眼下这里左右是无人,他这个君子做一回暴君又如何。电光火石间,他面上闪过阴狠,扬起手,狠狠地朝白糖脸上抽去。
陈荷花见状,眼底滑过一丝激动。打了,打了,他终于要开打了!若是白糖在这里被明哥儿教训一顿,这件事足够她得意十年。她摩拳擦掌地在旁站着,就等着白糖被一巴掌扑倒在地后,上去补两脚。
“啪、啪……”两声连续而又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起。陈荷花眼睛一花,只看见面前一道人影像陀螺一样转了一圈,然后扑倒在地。下意识的想过去补两脚,可一转身她便傻眼了,地上躺的竟是方书明!身后传来噗嗤一声笑。
“方书明,就凭你这种弱鸡还想打我?给你一百次机会都打不到我,好好去买点补品吃吃吧,顺便补补脑。”
方书明冷不防听到如此恶毒的话,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白糖,你这个贱人,你敢打我!”他捂着被抽肿的半边脸,咬牙切齿,想要爬起来。身子刚动了动,就被一只脚狠狠踩住,他顿时嗷的一声惨叫。
陈荷花登时慌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糖,随后反应过来什么,急忙大呼:“白糖,你竟然敢当街打人!你简直无法无天了!”
“是吗?当街打人总要有人瞧见才是,你看这周围有人么?你们可别污蔑我啊,我一个弱女子被你们两人拦在这里欺负,你们倒反咬一口,说我打人?那咱们就去县衙说道说道。”
“你……”陈荷花气得脑袋直嗡嗡:“你无耻卑鄙!再没见过比你更无耻的人!”
白糖又是扑哧一声笑,眼中却冷得结冰:“今日正好碰见了,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以前在镇上,你们作威作福,我三番四次的忍让,那都是顾及着村中的舆论,我一家都是要脸皮的人,毕竟,在镇民的眼中,我可是个乖巧懂事的善良姑娘,现在不一样了,在县里有谁认得我?你们若再像刚才那样招惹我,试试看吃亏的到底是谁!”
说完,噙着云淡风轻的笑,转身就走了。
迎面走过来两个妇人,一眼看见倒在地上的方书明,拦住她问:“姑娘,那位可是你的家人,他怎么突然倒地了,可需要帮忙?”
白糖温和一笑:“谢谢婶子们好心,都是些家丑,他们夫妻二人吵闹争执,互相推搡才倒在地上,不用管他们。”
“你胡说!”陈荷花何时被人这样冤枉过,歇斯底里地冲过来大叫:“我夫君是被这个贱女人打的!你们都帮忙作证,我要报官!别让她走了!”
白糖也不解释,不言不语的站在那,目露怜悯。
“这……撒泼洒的不轻啊!”
“啧,把自己的相公打成这样,看样子是在气头上。”
“走走走走,咱们可别多管这闲事,省得被这疯婆子咬上……”说着,还拽了白糖一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姑娘啊,有些闲事管不得,快走吧!”
陈荷花气的简直要呕血,冲着那两人的背影大骂:“无知妇人,蠢妇,贱妇!”
白糖撇撇嘴:“瞧见了吧?你若是不要脸皮,大可以去官府告我,只要有人信你。”说完,再不搭理陈荷花,昂首挺胸的走了。
白糖来到大杂院的区域,挨家挨户的打听,终于打听到木匠母子住在哪里。
她走进一家不起眼的院落里,一眼看见了青年。据孙彪所说,这人名叫梁青宁,是他以前村里的木匠,手艺是极好的,只是家中发生变故只剩下他和年迈的老母亲,所以便举家搬迁到县城里。
孙彪看白糖想找木匠,便把他推荐给了白糖,想着能帮扶一把是一把。
梁青宁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和被褥,见院外进了人,抬眼一看就愣住:“请问你是?”
“你好,我叫白糖,是孙彪介绍我来找你的。”白糖笑着走进院子。
梁青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孙大哥的朋友啊,昨日我和我娘才搬来,还未安顿利索,快请进屋坐。”
白糖弯了弯唇:“不进去了,听说婶儿身子不好,就不打扰她了,今日来,我是有些事想拜托你的。”
“既然是孙大哥的朋友,那你便直接说便是。”
她环顾了一圈,见此间院中住了三四户人家,东家烧火西家劈柴,又夹杂着小孩子的哭声,不是说话的地方。就说:“梁大哥,咱们去外头说。”
“好。”梁青宁好脾气地点点头,随着她往外走。来到门前的巷中,白糖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梁大哥,你看看这个。”
梁青宁低头扫了眼,眼睛不觉得一亮,复又仔细看了一遍:“这些家什都是你画的?”
“嗯。”白糖点头说:“我打算将我的酒楼第三层改造成客房,总共规划出七间,一间大的,六间小的,另外在二楼还要改造出一间供我们内部用的办公休息室,一厅两耳室,下面画的都是配套的家什,都是我自己设计的。”
梁青宁再看向她时,目光不由得钦佩了许多:“很精美,规划的精致,家什的种类繁多,不过,有很多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譬如这张床,又低又矮就不说了,没床头没床尾,两边却是柜子,这叫什么?”
“是一种叫组合榻榻米的东西,两边贴墙都打造成柜子,省空间啊。”白糖笑着解释:“这样一来厅里的空间就大了很多,屏风另一边能放下一张容纳十人的桌椅,旁边还能再造出一件小室来。客人花同样的钱,在别家住是一间房,在我家却有三间房,体验不一样。”
白糖把后世定制家具的理念用在了图纸上。
梁青宁很快发现了问题:“还有这张……太师椅,为何会如此厚重?靠背的宽度委实有些不正常……”
白糖不知道该怎么和梁青宁解释布艺沙发,就通俗地说:“我是觉得木椅有些硬,打算造出个长条木椅的轮廓,再给里面填满棉花,外面用布缝起,可以看成是带靠背的贵妃榻。”
梁青宁努力消化着她的设计:“虽然有些匪夷所思,可这些都不难,没什么复杂的雕花设计,样式简洁,就是有些奇奇怪怪,白姑娘,你确定要做这些东西?”
“是呀,我确定要做,不但要做,还想找你来帮我做。”白糖笑说:“孙彪说你的木工活极好,若没别的事的话,不如接了我这些活?”
梁青宁眼睛一亮,满脸动容,只是随后,双眸却又黯了黯,皱眉盯着图纸看了一会儿,摇头说:“打造家什不能用普通的木头,我算了算,所有东西加起来要不少楠木,可我眼下……”
156n.net
第三百六十一章
白糖听懂了他的难处,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说:“木头我来出,你只需要找个地方每日钻研怎么做这些家什就成,做好了我找人运走,什么都不要你操心,工钱先按市面上的给你算,做成之后若是达到要求,再加两成。”
知道梁青宁拿不出木料的本钱,白糖早就想好了,自己手里正好有些钱,可以先把木料钱出了,也就相当于包工不包料。如此一来,比起直接找木匠铺子打造这些东西要省不少钱,况且梁青宁又是孙彪介绍的人,在制作的过程中,随时有需要修改的地方都可以临时改变主意。
“白姑娘,你可想好了,这活我可以接,可我看这些家什有些……稀罕,你做成之后摆在酒楼里真的能行?”
“真的行。”白糖点头,肯定地说:“你去别的地方做木工不如给我做这些活,万一这一单做下来,我的这些设计时兴起来,往后你靠着这单生意带来的名气不愁接下来没活儿接,我想来想去,这么好的事儿可不能便宜别人。”
她眼中泛着从容和自信。
梁青宁像是受到感染一般,笑着说:“不敢想会不会时兴起来,只盼着能被那些客人接受就好,你这么信得过我,有活干第一个就想到我,我能做的就是卖力气好好给你做,一定达到让你满意的程度。”
白糖莞尔一笑:“那就算是说定了,我下月就要开业,说实话,这些木工活还挺着急的,你一个人就是夜以继日的做,效率也低,我回头去找两个有木工基础的人过来给你打下手。”
梁青宁见她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笑容舒展开来,“白姑娘你想得全,两个打下手的就差不多了,我今日先把做木工的工具磨锋利,木料什么时候能到?”
“明天上午吧。”白糖寻思着说:“我下午就去卖木头的地方转转,第一次采买总没那么顺,得多去几家,你先别急,先在家做做准备,研究研究我的图纸。”
“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不懂行,容易吃亏。”梁青宁说着,就朝屋里看了一眼:“你等等我,我去和我娘交代一声,马上就来。”
木头是他熟悉行业,他很愿意为朋友出把力。不多会儿,梁青宁便出来了,两人直接去城郊卖木头的地方,在对比了几家之后,选择了一家价位合适,质量也不错的店家,交付了一些定金,约定明天一早送货。
忙完这些,白糖回到第一楼中已是快下晌,一进门,她想起下午碰见方书明夫妇的事,就把孙彪叫过来,“我今天碰上了一件怪事儿,你帮我去城东查查。”然后把大致的经过说了说,又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孙彪听了,也是跟着起了好奇心:“这倒奇怪了,我这就去,一查到马上汇报给你。”
离开有半个时辰,孙彪匆匆从外头进来了,一进门便说:“打听了,这户商贩姓刘,因为生意不佳,早就起了把铺子转卖的心思,方书明两口子就在今日买到手的,说是比前头姓白的姑娘多出了十两银,眼下那一家子欢欢喜喜拿了七十两银子就走了,方书明夫妇怕是接手了个烂摊子,那地方生意不好做,能起来的都是多年来有口碑的店家,但凡是新铺面,多半都做不起来。”
孙彪这一通调查,白糖总算是确定那铺面真的给方书明夫妻买去了,可他们为何以为自己也要买那铺面,这里面的原因仍然让人费解。
孙彪看出她的疑惑,就说道:“至于那刘老板为何会给方书明夫妇说姓‘白的姑娘来买铺面’,这就不得而知了,周围那些商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我听说,中午时分有个小姑娘去询问过铺面价位,去的急走的也急,很可能与那姑娘有关。”
孙彪推测的不无道理。白糖原地寻思了一会儿,脑中突然划过一道念头:“你先去忙吧。”
她想着陈荷花买铺面这么大的事儿,巧云或许知道一二,再加上孙彪提到的小姑娘,她总觉得不一般,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想要去证实。
等巧云回来时,白糖脸色有些凝重,抿唇说:“是这样,我今日去城东一趟,不巧却碰见你陈荷花和方书明……”
她把今日碰见的怪事一股脑说了,末了,沉着脸说:“原本这不是一件大事,但我左思右想,这场误会不一般,可以肯定他俩是来跟我抢铺面的,可这消息他们又是从哪儿来的?按我的推测一定有人同那刘老板说了什么,可他目的是什么?引诱陈荷花吃亏上当?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巧云的表情,见她面上并无诧异,还在努力憋着笑,不由得顿住,越发肯定了心里的猜测,“这事和你有关?”
巧云不置可否:“嗯,是我做的,我今日就看到他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后面,我就将计就计,谁能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白糖听完巧云说的话,觉得陈荷花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那铺子撑死也就只值当六十两,多出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巧云扯扯唇:“他们若没有针对你的心思,我就是说破天他们也不会买那家铺面,可惜,他们以为你要买那铺面,立刻花了更多钱买到手,只是为了出口恶气,连多花十两银子都不顾,到底是方家的钱,我心疼什么。”
她轻描淡写的说:“你放心,那两人以后若再针对你,那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了。”
白糖揉了揉额头:“既然搞明白原委,我就不再纠结了。”
同一时间,在城西的招财巷中。一间三进的豪华宅院里。
方马氏心疼地摸着儿子肿起来的脸庞:“白糖这个贱蹄子,她怎么敢,怎么敢动我的明哥儿?”
她咬牙切齿,满脸愤恨,恨不得把白糖给生撕了。
从前在镇上时两家就不对付,眼下到了县里,白家这贱蹄子竟越来越过分,动到她明哥儿头上。
陈荷花在旁添油加醋地说:“她还撂了话,说以前在镇上之所以不敢嚣张,那都是顾及着在村里的口碑,眼下到县里,没人认得她,她以后只会变本加厉的对付咱们,说是,以后不会让咱们好过的。”
cxzww.com
“啪……”方青一掌拍在桌上:“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她欠收拾,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我现在就去找她算账!”方马氏见不得儿子受委屈,起身就要往外走。
“娘!”方书明大声喝住她:“今时不同往日,咱们搬来城里,不像在镇上,有什么事儿冲上门去打,那些乡民们议论两天也就罢了,县城里不一样,这里住的达官贵人多,若是传到我那些夫子同窗耳中,我在学里不要做人了!”
方青也冷斥她:“明哥儿说得对,你这老婆子长不长脑子,今日这件事没证据,说不准到了衙门反倒被她反咬一口,一旦这件事传出去,他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被一个女人打了,他今后如何在城中立足?”
“可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方马氏不甘地说:“真就这么算了,叫她白糖以为咱们家好欺负,原先在镇上时,他们可不敢这样,如今住得远了,县里地界大了,她就张狂起来,以为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不拾掇拾掇她,咱们明哥儿的打白挨了。”
方青沉吟片刻,眯起眼,眸中泛过一道狠光:“咱们虽然不去告官,却也不是拿她没办法,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他早瞧白家一家不顺眼了,自从杨树胡同的宅子没买到手,他便一直在心中酝酿着一件事儿。
陈荷花目光一动:“对了,还有那间铺面,现在买到手了,总不能空置着,要开酒楼,得先置办起来。”
“这简单。”方青心里寻思着事儿,心不在焉说:“明日让找人去州府一趟,采购些需要的东西回来,既然要开铺面,就把它做大做好,多投几个钱都无所谓,咱们抢了先机,要是能把铺子开顺了,以后在县里的酒楼里可就没有他白家什么事儿了。”
“爹。”陈荷花见时机到,赶忙说:“咱们既然要开店,要不要在招些人呢。”
陈荷花自认是个伶俐的,口才比方家人好,她就趁机主动把这事揽下,好好展示展示自己的能力,以便于以后家里的事都能掌控做主。
方青却摆了摆手说:“这件事非同小可,咱们一家搬来县里,总要置办一些产业,再开几间铺面,开酒楼就是第一步,马虎不得,荷花啊,你想去是好事,可爹怕你没经验,这回,我亲自去谈!”
陈荷花有些失落,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件事说定了,方青就站起身,吩咐家里的婆子去外头买些出门应酬的礼品,打算出门谈生意。
方马氏见他不再提方才说惩治白糖的事儿,忍不住小声提醒:“当家的,白家那边……”
“这件事儿,我自有办法,你们等着瞧就是。”方青冷冷道。毕竟,他的儿子是读书人,这些不光彩的事儿还是不要在他面前说起的好。
当天晚上,夜已深,白糖刚想睡下,就听到院里传来细微的动静。她眯起眼,立刻走到窗边,悄悄打开一条缝往外看。
借着月色,就看到庭院中一道狼狈的身影正和一只狼崽子搏斗。这人显然是有功夫底子的,可架不住狼崽子形如鬼魅,每当他打算靠近厢房时,狼崽子总是窜出来狠狠在他腿上咬一口。
yyxs.la
这只狼崽子是苏凤祁特地抱过来看家的,为的就是他不在家的时候有个看家护院的,毕竟县城里不像以前在村里,家家户户都不锁门的。
那人手里拿了棍棒,恶狠狠的朝着狼崽子挥舞,看他的动作都极有章法,像是个练家子,不过,狼崽子却不是等闲狼犬,总是见缝插针的躲掉。
如此几个来回之后,这人意识到了想要打死这小畜生是不现实,若是再这样下去,非得把院里的人惊醒不可,他不再恋战,立刻跑到院墙边,借力攀上墙壁,身形一闪,跳出墙头。
所有的过程都被白糖在屋中看得一清二楚。这人算是个高手,呼吸打斗间都没发出什么声音。如果不是她每天晚上刚好在算账,没有休息,今晚说不定都发现不了,毕竟狼崽子现在可不会口吐人言。
院子里高高的围墙防的是一般的小贼,对这种高手可起不上什么作用,白糖推测,这人要么是专业的小偷,要么就是来寻仇来的。如果是前者倒还好,若是后者,那她非得搞个清楚明白。
想到这儿,白糖立刻推门走出屋,召回准备追出去的狼崽子,低声吩咐:“你带我跟着这人,看他去了哪儿。”
说完,匆匆和狼崽子一起离开院子。
狼犬的嗅觉十分敏锐,即使那人离开了有半炷香时间,依然能循着丝丝缕缕的气味因子,将他走过的路全都复原一遍。一刻钟后,白糖来到一条巷子中。狼崽子停在其中一家高门大户院外,两只前蹄在地上踏了踏,示意她就是这家。
白糖一看两人高的围墙,犯了难,这院墙她是翻不进去,而且毫无准备之下冒然进去说不准会有危险,便打算先离开,等次日再过来调查。
正想着,院门突然吱呀一响,有人走了出来。电光火石间,白糖立马躲了起来。
“实在是对不住,今日这事没办成,没想到她家里养了个小畜生,十分狡诈刁蛮,我一靠近厢房,那小畜生就窜出来咬我,动静实在太大,不得不先撤了。”
“虽然你没得手,好在没叫她察觉,明日晚上你弄些迷药就是,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事办成了。”
“方老爷放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收了你这么多银子,我一定会把这事办好。”
“重要的是,千万别叫她家人察觉了,这姓白的一家人个个狡诈,你要是被她拿住……”
“方老爷放心,若是我被她拿住送到官府去,绝不会连累你们方家,我牛大虽只是个江湖草莽,做事也是讲诚信,你们钱给的到位,我不会出卖你们。”
“那就好,不过,你大可把心放下,就算被抓住,也就是个入室盗窃的罪名,至多打几板子,关个小半年,而你一旦得了手,她为了名誉可不敢声张。”
白糖听着这些对话,不禁咬牙切齿。合着这两人是打的好主意,上门去是要人而不是要财要命。他得手,自己讨不到便宜,没得手,对方也吃不了大亏。好在,她现在知道这贼人叫牛大,雇用他的人家是谁。
她琢磨着那句方老爷,眼里闪过一道冷芒。方书明家后来搬去了哪儿,她也没去打听,只听苏凤祁上回提过一嘴,说是也住到了城西某个宅院。却原来是搬到了这儿。次
日天一亮,白糖立刻让孙彪又来到这处巷子里打听。巷子名叫招财巷,果然是方家新买的宅院。
白糖知道,打方书明那两巴掌,方家会气急败坏,却没想到报复来的这样猛烈,这是要让她身败名裂。想到这,她眼底泛起一抹冷意。
“幸亏咱们提前知道了他们的打算,白姑娘,眼下怎么办?可要我回去通知祁哥儿?”孙彪问她的意思。
“不用了。”白糖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儿,咱们自己就解决了,犯不着让祁哥儿分心。”
“我看咱们还是去报官吧!”巧云气的不行:“方青这老家伙,又老又坏,到了县里他们还不消停呢,这是想把你往死里害,既然这样,咱们也不用客气,直接让他蹲大牢。”
“不报官。”白糖摇摇头。
孙彪和巧云几人齐齐看她:“为什么不报官啊?”
白糖拨弄着手里的算盘,眼中透出一丝精明:“不划算。首先,牛大是不会把方家交代出来,别小看这种浪荡子,他们身上江湖气重,个个都是硬骨头,收了钱就会按规矩来,豁出命也在所不惜。再则,就算牛大交代了,怎么惩罚方家却得按官府的流程来,就像方青自己说的,犯罪未遂,根本判不了什么大罪。可如果不报官,咱们便能黑吃黑,好好拾掇拾掇方家,拾掇到解气为止。”
孙彪很快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白姑娘说得对,方家这次使坏在先,他们理亏,就是咱们惩治回去,他们也只敢哑巴吃黄连,万万不敢声张,所以咱们能理直气壮的报复回去,不用担心出幺蛾子。”
巧云听了他的话,恍然明白过来了,嗖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拍手说:“照这么说,我都有点期待今晚了。”
一整天,这几人都是摩拳擦掌的,盼着日落快些到来。
孙彪几人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也只有十九岁,他们身上都有着年轻人的棱角和锐气。对这件事的态度都是义愤填膺,想起今夜就要收拾那牛大,顺带着惩治方家,一个个全都是又激动又兴奋,聚在一起商量着今晚的对策。
第三百六十三章
只有白糖,默默的坐在那里,这件事儿不能怪她,她是很和方家井水不犯河水,可方家既然起了这种坏心思,后面的一切就不能怪她了。
孙彪几人商量好后,走过来压低声和白糖汇报,征求她的意见。
白糖听了,摇摇头:“打一顿?浑身抹上蜂蜜挂在城头?亏你们想得出来。打蛇打七寸,牛大只是方家雇来的报复工具,只针对他可报复不到点子上,这么不成。”
“也是……”孙彪抓了抓脑袋:“那就摸黑把方家儿媳带出来,一起扒光了挂在城头,天一亮,老百姓看见了,他们可就百口莫辩,他们不敢报官,报官可是要说清楚来龙去脉,只和牛大的瓜葛他们就不敢声张。”
巧云听了,微微皱起眉:“我觉得这样不妥,她虽然歹毒,可是终归还是个女子。”
“就你心软。”孙彪白了巧云一眼:“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好,那到底怎么办才能连方家一起收拾了?”
巧云解释说:“我不是这意思,只是觉得咱们应该小心些,你们想想,陈荷花一个女子,被全城人瞧见了狼狈不堪的样子,反而叫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万一攀扯起来,就算她没证据,咱们也落得一身骚,影响了第一楼的生意可就划不来。”
孙彪还想说什么,白糖直接打断她:“巧云顾虑的有道理,咱们是去报仇,不是引火上身,何必冒这个风险,以我了解的陈荷花,到了那一步,她很可能不管不顾的死咬咱们,如果咱们控制丑事只发生在小范围内,她反倒没脸出声张。”
白糖力求一个稳字,想了想接着说:“你们到今晚上听我吩咐就是,人不用太多,孙彪你照旧留在第一楼看家,巧云和我一起守株待兔。”
这几人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要仔细打听,白糖却不说了,看了眼沙漏:“今日可还有不少活要做,你们都聚在这里,不做事了?”
别看她平时和蔼,对谁都笑盈盈的,此刻板起脸的模样,却威严的让人心生敬畏。孙彪几人便不敢再逗留闲聊,迅速退开,各去忙各的。
白糖着惦记着梁青宁那些木工活,想着木料大概送到了,便直接去了城东。
梁青宁在大杂院中腾出了一片宽阔平整的地方,并连夜做起了一个简易的大亭子,上面搭了横梁,用茅草做了个简单的顶。
白糖去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给木头做标记,院子里的孩子们好像很喜欢他,全都围在他身边帮着打下手。
白糖走进亭子,惊讶地问:“这亭子,是你一晚上搭出来的?”
梁青宁憨厚笑了笑:“木工活一做就是十天半个月,我怕下雨浇坏了木头,就连夜做了个亭子,本想做个简单的棚子,可小豆丁他们几个孩子想要荡秋千,秋千没横梁可不成,就干脆做个简易亭子。”
白糖抬头一看,见秋千的两根麻绳都拴在亭子里的横梁上。六根小腿粗的木头做地基,布局合理地衔接成一个六边形,组成小亭的六边轮廓,看起来很结实。
木料整齐堆放在亭子里面,大多数上面已经被梁青宁用白灰石做了标记,旁边摆着线绳、木工椅,刨刀,锯子等等工具。茅草顶完美的挡住了头顶的日晒,白糖咂了咂嘴,心里想着,梁青宁可真能耐呀。
梁青宁以为她在打量亭子结不结实,忙说:“只要不刮大风下大雨,这亭子还是很安全的,昨日是赶工,等以后有空了我好好做一个。”
饶是他如此说,白糖也知道他必定是忙活了一晚上,挖地基可不是闹着玩的,七八根木头也需要连夜去郊外砍伐。就说:“你悠着点,做活归做活,也别让自己太劳累了,我这就去安排来帮忙的人。”
“哎,知道。”梁青宁应了一声就开始忙碌。
白糖看他已经一切就绪,进入工作状态便也不多打扰,告辞离开。
从梁家离开后,白糖直接出县城,在去牙行让他们在找两个有木工活基础的人来打短工,越快越好。办完这件事儿,她回到第一楼。
工匠正在刷墙,巧云在那里帮忙扶梯子,孙彪在另一边帮着来拆木梯的人一起拆卸。
过来一会,巧云在外头张罗着雇来拉废旧木头的板车,让几个车夫把车靠在路边进去搬东西,见到白糖,顺嘴说:“你方才不在,我自个儿去了趟收木头的地方,还是上回咱们卖旧桌椅那家,每斤给的价格比桌椅还高三个钱。”
slkslk.com
这些旧东西能收到这个价位已经不错了,白糖也不计较,看巧云如今越来越顶得上事儿,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听说你去定木头了,三楼那些家什找到人做了?”巧云见她不曾提起这事儿,疑惑地问。
白糖想这回找梁青宁做工,一是商业考量,二也是看在孙彪的关系上给梁青宁一个做活的机会。
点了点头,囫囵说:“已经定了木工,正在做,最快半个月就都能做好。”
厨房是最先搞定的,整个酒楼的粉刷工作也会在几日内完成,桌椅都到位,只等屏风和新打造的柜台楼梯等到位之后,大体就算修整完了。剩下的三楼客房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白糖也不着急。
在这些日子里,白糖还须得将客房里的摆设全都采买好,花瓶,烛台,洗脸盆,皂盒子,洗漱架,林林总总有不少呢,她坐在桌上,开始写着清单,准备过两日就去采买。
巧云气喘呼呼地从外面走来,把七两半银子交到她手上:“这是收旧木头的钱,咦,你在写什么?又有东西要采买?我去我去!”
白糖想了想,就打发她去城中各大香料铺子和药铺里去买蒙汗药。叮咛她说:“买的时候低调些,只说给家里人治病用,把面纱带上。”
各大药铺和香料铺子里都会出售一些特殊的香料,譬如说助性药,解忧散。这些东西常常被用来害人,可也不是一无是处,郎中们会把它们用在夫妻之间以及特殊情况救治病人使用,所以朝廷没有明令禁止售卖,属于灰白地带。
第三百六十四章
解忧散说白了就是一种蒙汗药,叫人闻了以后迷迷瞪瞪,思维变慢,浑身轻飘飘的陷入在幻觉之中,严重者直接昏迷过去。也被用于治疗那些因伤剧烈疼痛或是狂躁不安,癫痫发作的人,叫他们暂时镇定下来,忘却伤痛。
这些都是孙彪告诉白糖的,他早先一直混迹在街市当中,对这方面十分了解。
巧云猜到这蒙汗药是要做什么用的,别提有多兴奋,拍胸脯保证一定把事情办好,干劲儿满满的去了。
一下午时间,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快下晌,巧云才从外面回来,袖筒里鼓囊囊的。
一进门就急不可耐拿出大瓶小瓶的东西往桌上放:“这些都是我买的香料,有线香,粉香,液香,还买了个香炉!”
bqgxsydw.com
眼瞧着白糖脸色有些囧,她赶忙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我都是用的是我自己的私房钱,原本是什么都不打算给自己买的,可你是不知道那家店的生意有多好,他们是京城老字号,开在咱们县里的分店,里面的香料都是京城有名气的调香师做成的,可好闻了,你闻闻这个……”
她把一个小香包凑到白糖鼻尖上:“可闻出什么味儿来了?我猜你闻不出来,这是白玉兰,有安神助眠的作用,每天夜里放在枕边就能保人一夜安眠……”
还要滔滔不绝往下说,直接被白糖给打断:“合着你这一下午什么正事儿也没办,就顾着买这些香喷喷的东西了?”
“也不是啊……”巧云摸了摸鼻子,心虚地说:“我今儿就是去开了开眼界,你交代我的事儿我都记着呢,蒙汗药买到了。”说着,偷偷摸摸拿出两瓶东西。
嘿嘿一笑:“药铺伙计说这东西可好用了,我就一口气买了两瓶!”
白糖不动声色地收起来,瞪她一眼,“你小点儿声。”
“哦。”巧云吐了吐舌,又开始摆弄那些香喷喷的东西:“这瓶里装的是玫瑰香,两百文一瓶,那个是桃花香,还有那边那瓶是梅花……”
白糖起初听着没觉得有什么,可杂其杂八加下来,发现巧云竟买了七八瓶之多,粗粗一算近二两。怪不得她一脸肉痛的样子。
白糖就发觉,香料这门行当是个挣钱的行当,尤其是对巧云这样的小姑娘和年轻妇人来说,各色香气对她们无疑有着巨大的诱惑力。
她都有了自制香料的念头了,打算去淘宝买本书来看看研究一下,以后抽出空来真可以考虑一下。
看着巧云满足的样子,撇嘴说:“我倒有些好奇,什么样的铺子勾的你花了这么多钱,明儿我就亲自去一趟,顺便考察考察咱们能不能做。”
巧云摸着扁扁的荷包,唏嘘道:“进门时我还心说着不买,出门时却揣了一大包,真香,你明日去了,说不准也是我这样。”
白糖凉凉一掀唇:“再怎么香它也就是些花花草草,用来臭美的玩意儿,又不是仙花仙草,它对我起不了诱惑,不过,对于智商一般或是没有自制力的人来说,的确是挺诱惑的。”
巧云让她挤兑的脸一红:“你说我没有自制力也就罢了,我智商怎么差了?”
“你智商还不差啊?二两银子够你奶用一年了,臭美也不是这么个用钱法。”她点破了巧云心中发虚的那一根弦。
巧云登时泄了气,咬唇说:“好嘛好嘛,这次是最后一次,我以后再买就剁手,而且花都花了,你就别再挤兑我了么,往后我指定仔细着过日子,还有,这事儿,可别给我奶说。”
白糖无奈,翻了个白眼儿,应下。
到下晌后,白糖把孙彪叫来,吩咐他准备好面罩,像平日一样,该下工就下工,不用表现的特别警惕。
当天夜里,白家如往常一般热热闹闹吃过晚饭,在凉亭里叙了会话,都各自去睡下。
月上当空时,院子里果然又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白糖早把狼崽子提前收进仓库里,牛大进院子时,左右看看,没见到白狐,眼中划过一丝庆幸,寻思这家养的畜生兴许是夜半跑出去了,这样正好,他也没放在心上,直直往白糖的厢房走去。
白糖和苏凤祁早就准备好,两人一左一右,一个蹲在房门边,一个蹲在窗下。眼见着窗外有道黑影闪动,门边的白泉立刻悄悄的潜过来。
两人一眨不眨的盯着窗户。须臾之间,就见到一个黑黑的管子伸了进来,紧接着,从管子口中扬起一簇白烟。
白糖两人人早做好防备,都戴着面罩,屏住了呼吸。窗外那人吹完迷烟,直接掀开窗户跳进屋。下意识往床上望去,谁知床铺上却是空空如也。
他心中一惊,正要离开,却就在这时,脑袋猛的一痛,苏凤祁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棍棒,狠狠敲在他后脑上,直接将人给敲晕。
随后,白糖立刻打开门窗透气,晚风徐徐吹进屋,浓浓的迷烟渐渐散去。
白糖这才解开面罩,上前用脚踢了踢那人,一动不动。保险起见,她直接拿出无忧散,给牛大的嘴巴里撒了些。做完这个,她就叫苏凤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把人给捆上,丢到门外。
“接下来怎么弄?”苏凤祁压低声问。
今日的一切计划,白糖并没有全盘托出,他也是云里雾里的,不知道白糖接下来要怎么做。
白糖说:“先带他去方家。”
巧云要跟去,直接被白糖给阻止:“人多动静大,你在家守着,万一这人后续有接应的同伙,你立刻去隔壁喊泉哥儿和柱哥儿。”
其实,这种可能性并不大,白糖就是想把巧云留在家里,省的她坏事儿。
毕竟,雇凶报复这种事向来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方青只雇了牛大一人,两人联系时都是单线联系,中间连个多余传话的人都没有。
苏凤祁把牛大扛起,两人便赶紧往招财巷子赶去时,苏凤祁把牛大搬到方家院墙外。
第三百六十五章
白糖抬头看了眼院墙:“我先进院子看看,你在外等我信号,一会儿我轻敲三下墙面,从里面把门打开,你直接把人带进来。”
苏凤祁有些不放心:“要不我去,你告诉我怎么做就是了,你一个人我怕不保险。”
“没事儿,我一个人能行,这墙面有点高,你须得辅助我一下。”
苏凤祁见她一副有成算的样子,便横下心来听她的,俯趴在地上,弓起身让白糖站在他背上。白糖踩在苏凤祁背上,一个起跳攀上墙头,迅速消失在墙对面。
方家的宅院很大,只房间就有三十多间,白糖事先不知道哪间房里住了人,一进院子就直接把狼崽子从仓库里放了出来。
在狼崽子的带领下,直接去往有人居住的房间里,依次吹进无忧散。直到确定每间房间的人都被迷晕之后,白糖放心地从里面打开门,让苏凤祁驮着牛大进来。
其实今日的计划,要不是因为外面的围墙太高,白糖一个人就能搞定。不过多了苏凤祁,到底是多了个帮手的,省劲不少。
白糖先摸进方马氏的卧房,直接将方马氏贴身的中衣扒下来,接着朝外招招手,苏凤祁马上拖着被扒光的牛大走进来,把人扔在床上。
这时间房间里黑乎乎的,白糖什么也看不见,倒省了尴尬,直接将被褥一拉,把两人盖上,便和苏凤祁一前一后离开。
走在路上,苏凤祁笑着说道:“明儿一早,这方青的脸怕是都要绿了,今日报复的酣畅,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轻了。”
“还没完。”白糖笑了笑,停下脚步,低声和苏凤祁几句话,他眼睛顷刻间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妙啊,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主意实在是妙,等官府的人来了,我看他方青怎么说。”
眼见到了杨树胡同,他说道:“这事交给我就是,你快回去歇着吧,只管等我的好消息。”说完,整个人消失在夜色里。
白糖相信这点事儿苏凤祁来说不在话下,便放心地回到家中。巧云还未睡,一看见白糖回来,便兴奋激动地朝她打听个不停嘴。
“最后到底怎样,现在可说不好,天一亮你就知道了,反正就剩不到三个时辰了,等等就是。”
巧云急性子,见她不说急的直抱怨,赖皮的在她屋中逗留,一个劲儿地磨着她说过程。白糖被烦的不行,便从头到尾的讲,讲着讲着,实在困,打了个哈欠就睡过去了,巧云也迷迷糊糊躺在她身侧睡下。
五更天,天空已是蒙蒙亮。
负责城西治安的王捕头从衙门中走出,今日是早班,他带着五名捕快在巡街。
突然,打更人惊慌失措的从一条巷子里跑了过来:“王捕头,快快快,你们快去瞧瞧,招财巷子里的方家进了贼人,我打更鼓到那儿,突然瞧见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翻墙进去了!”
“确信没看错?”
“绝对没有,我看得清清楚楚,一定有人翻墙进去了!”
王捕头一听,这还了得,城西向来是治安最好的区域,百姓家里进了贼人哪儿成,他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走,去看看!”
于是,这天清晨天还不大亮时,方家的大门便被六个捕快拍的砰砰作响。这个点儿,距离白糖他们离开已经过了快三个时辰,除了牛大和方马氏被额外加重了药劲儿,现在还在沉睡之外,方家其余人身上无忧散的效用基本都散去了。
睡在外院里的张婆子和李婆子先听到有人拍大门,赶忙起来去开门。
“哟,这不是衙门里的官爷,这么早的,你们来方府有什么事?”
“我们接到举报,你这院子里进了贼人,还不快让开,我们要进去搜查,耽误衙门办案是要担责的。”
两个婆子听到有贼翻墙进来,顿时被吓得双双变色,赶忙让开,让这群捕快们进院子搜查。
“你你你你……你们几个去东南西北四个角分别把守……别让那贼人逃了,咱们来个瓮中捉鳖。”
“你。”王捕头点着剩余那个没被点到的手下:“你在大门口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出!”
手下们迅速各就各位,王捕头腾出空走到院子中间说:“我现在要挨门挨户的搜查,贼人情况不明,你们两个婆子不要乱跑,跟在我后面。”
两婆子也不敢说什么,王捕头在这一带可是熟脸儿,大家经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知道他们是过来办案的,自然是老老实实配合。
一大清早的,方家各个房门被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动静不可谓不大。陈荷花两口子被吵得不行,陈荷花蒙住了被子继续睡,方书明也是气得咒骂了两句,将手堵在耳朵上,翻了个身,打算再睡一会儿。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砰砰的拍响,张婆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少爷,少夫人,你们快起来,出事儿了,家里进了贼,王捕头过来搜查。”
陈荷花正在做美梦,听到张婆子的声音,险些破口大骂,她烦躁地坐起身,冷不丁地回味到王捕头三个字。
登时打了个激灵,使劲推了推身侧的方书明:“明哥儿,快起来了,王捕头来家里了!”
无错小说网
方书明一听到王捕头来了,瞌睡劲儿立马全无,一骨碌坐起来,二话不说,起身披上外套。自家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怎么会招惹上捕头,他心里又惊又疑,不敢耽搁,立即去开门。
门一打开,果然看到王捕头站在那儿,不等他发问,王捕头就说:“据确切的人证,你家在一炷香之前进了贼人,我已经带人包围了你们家,这贼人恐怕是躲在哪间屋中了,需要你们配合搜查,还望见谅!”
方书明和陈荷花对视了一眼,双双脸上都闪过惊恐。进了贼人,那还了得!
“好好好,我们一定会配合,王捕头只管搜查。”方书明赶忙说。
王捕头进两口子的厢房里查看了一番,把所有能藏人的箱子柜子都打开,没看到可疑的人。
第三百六十六章
便走出来吩咐方书明和陈荷花立刻起身:“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都不要在各自房中呆着,所有人都跟在我后面别乱走。”
“我爹!还有我娘!”方书明突然想到家人,担忧紧张起来:“王捕头,这一间一间的搜查到什么时候去?还是先去看看我家人,我担心他们会不会遇到贼人。”
王捕头点头说:“虽然现在贼人不知所踪,不过也不用怕,院子里有我们不少捕快,我们会保护你一家安全,现在先去你家中长辈那里确保他们的安全。”
一行人往内院走去,方书明直接走到堂屋,推开大门,往左侧的耳房里走去,一掀开门帘就看到方青怒瞪着一双眼,坐在床上。
“你们几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起了大半天也没有人搭理我,喊你娘,你娘也不吱声,叫你们几个过来伺候,到现在才来!”他气哼哼的发火:“还不快去给我端洗脸水!”
一眼瞥见自家儿子身后站了个陌生人,再一看,竟穿着捕快的衣服。他登时吓得心尖儿一颤,以为找牛大对付白糖的事暴露了,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王捕头看出方青是这家的当家的,就拱了拱手说:“方老爷,冒犯了,我们几个是过来搜查贼人的,接到举报,你家方才进了贼人,这才要进来搜查,叨扰之处还请谅解。”
方青脸上有些发懵:“呃、哦,好……请便请便。”
心里却是在疑惑,自家怎么可能进了贼人,两人高的院墙可不是摆设。这下子,方青是坐不住了,赶忙下了床,亲自带着王捕头一起往对面方马氏的厢房里走去。
这时方青不禁也有些担心起来,方才他连叫了好几声,方马氏都没有现身,让他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一行人推开门,一眼往房间里看去,除了王捕头面色镇定外,走在前面的方书明和陈荷花纷纷吓了一大跳。
“我的天!”陈荷花惊呼一声。
方青心头咯噔一跳,赶忙拨开儿子子和儿媳妇往里走去,当看到床上拥在一起的两个人,险些背过气去。
方书明脸色铁青,转身怒道:“王捕头,这人就是那贼人!他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我娘做出这等……这等……”
想起他娘和这贼人抱在一起的姿势,且两人都是衣不蔽体,他又是羞又是臊,简直难以启齿。
这时间,因为院子里的动静太大,除了张婆子和李婆子两个婆子之外,方家还有几个壮年家丁都是被惊醒,在听到来了捕快要捉贼后全都赶过来。
“贼人怎么上了夫人的床?”
“夫人该不会是受胁迫的吧?”
“可这人看起来很年轻啊,怎么会对夫人做出这等事儿……”
外面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屋子里方家人个个都是脸色铁青。尤其是方青,听着那些议论纷纷的话,心中怒火中烧,气的双手双脚发麻,简直要吐血。
王捕头察觉到这两人都在梦中没醒过来,立刻从腰间拔出佩刀:“你们都往后退。”
小心翼翼地接近那贼人,猛地将他从床上揪起。床上的男子正睡得迷迷糊糊,有人袭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睁开眼睛,下意识抵抗。只是酸手酸脚的,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几下子就被王捕头给制服。
王捕快一脚将他踩翻在地,露出他整张脸。方青一看,登时傻眼了。这人不就是自己私下里找的那个江湖人牛大吗?他怎么跑到这里来,还和自己老婆睡在一起了?
“哼,大胆小贼,你偷闯民宅,还做出这等不堪之事,我现在就带你回衙门!”王捕头说着就要把人带走。
“等等!”紧急关头,方青突然叫住他,一张老脸挂不住地说:“这人,不是贼人。”
“什么?”王捕头不敢相信:“可是你儿子儿媳妇方才都指证不认识这人,这人明显就是从外头翻墙进来的,方老爷,你这是要包庇?”
方青心里别提有多苦,他是绝不能让牛大被抓走,否则那件事情就要暴露了。
牛大是答应过不会背叛他,却不是在此时这种境况之下。他若是被抓进去,非得判个重罪,如此一来,保不齐牛大会把先前那些事都说出来,自己可就身败名裂了。人性之奸恶,他可不能赌。
横了心说:“这人是我远房亲戚,许是回来的早,见家人都没起床,这才翻墙进来的,只是远房亲戚,书明他们几个不认识也是正常。”
见一屋子人都听得愣住,方青继续不是滋味地扯着谎:“他绝对不是贼人,想必只是走错房间了,绝不是我包庇,我自家的亲戚我能认不出。”
既然方青都这样说了,王捕头也不再坚持。他目光复杂的看了眼床上的方马氏,既惊且叹。远房亲戚怎么就和这家的太太睡在一起了,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小伙,这家人的家风简直是一言难尽……
ranwen.la
外面那些仆人们也都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纷纷捂住嘴不敢说话,只是目光交流时却难掩心中的惊叹和鄙夷。
“可是,爹,我怎么没听说过咱家有……”方书明还想说什么,方青狠瞪了他一眼,直接打断:“还不快送王捕头出门!”
方书明只是在旁边疑惑地看着地上的人,也不敢多问他爹。
王捕头原本要走,可是转念一想,改变了主意:“不对,不对不对……就算他是你亲戚,可他睡在方夫人这里,两人又都衣不挂体,委实太过耸人听闻,我是这里的捕头,看到这样的事情不能袖手旁观,若是他对方夫人有不轨的举动,哪怕是远房亲戚也是要坐牢,等方夫人醒了我要亲自问她两句!”
方青心里暗骂这王捕头多事,面上却不得不配合。
上前去摇了摇自家的媳妇:“起来!”
一直在熟睡当中的方马氏,终于在一阵摇晃中醒来。她一睁开眼,看见一屋子的人,门外和窗外还有不少自家的家仆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
第三百六十七章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家的老头子使劲对着她使眼色:“咱们的远房贤侄方才来了,还走错房间,闹出不小的误会,你怎么搞的,睡得那么死,也不知道让贤侄去别的客房睡,怎么就歇在你这儿了!”
什么贤侄,哪儿跟哪儿,方马氏满脑子浆糊,下意识坐起身,却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凉飕飕的,低头一看,身上光溜溜一件衣服都没有,再一看地上还躺了个陌生男子,她顿时大惊失色。
一张老脸又羞又臊,急忙拉起被子将自己捂严实。
气得大叫:“我怎么光着?你们一群人守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给我出去!”
“方夫人。”王捕头指着地上的牛大说:“地上这人可是你家远房贤侄?刚才我们进屋时,他正与你睡在一处,搂搂抱抱不成体统!这些事儿你可知道?这人可强迫了你?”
方马氏正要说不知道,冷不防方青突然冲过来狠狠给她一个大耳刮子:“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老货,一大把岁数了,夜里睡觉连中衣都不穿,害的咱们侄儿被怀疑,你快给王捕头解释清楚了!可别让王捕头误会把侄儿抓走了!”
方马氏被打的懵了。虽然不明白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为什么光着,但是她意识到自家的老头子不想让她实话实说。
捂着烧疼的脸,撇了眼地上的牛大:“是,它是我们远房侄子。”
牛大不傻,知道这是孙老爷在保全自己,立刻叫了声婶婶,头也不敢抬,跪下来朝方马氏磕两个头:“昨日我在驿站里喝了些酒水,赶到家中时,脑子已经有些不清醒,进错了房间,实在是该死,还请婶婶原谅。”
方马氏气的咬牙切齿,却不敢发作,咬着后槽牙说:“都是自家人,婶婶一大把岁数了,隔着这么大的辈分,无妨无妨,只当是闹了个笑话。”
王捕快见状,终于去了心里的疑惑,这才带着手下告辞离去了。
前脚离开,方书明便气的冲进屋:,“爹,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真是咱们亲戚,你为什么要包庇他!”
方青苦笑一声,却是不答他的话,直接叫牛大起身,要带着他去书房。
方马氏急的在后头喊他:“老头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总得给人交个底儿!我一大把岁数,叫人捕快冲进房里看见我这副样子,你叫我咋说得清?”
面对一家人刨根究底的目光,方青始终闭口不谈,心里对白糖的恨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恨不得她去死。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一点却想明白了,牛大失手了,不但如此,还被白糖反算计了。
在方青一言不发的带走牛大后,方书明气得一把摔了桌上的茶碗。在他看来,这男人一定是对他娘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他爹之所以不叫捕头把这人带走,扯出什么亲戚之类的话,都是为了遮家丑。
他气得冲着方马氏大声咆哮:“怎么家里净出这些丑事!传出去叫我如何做人,如何考学做官?这个家简直没法儿呆了!”
方马氏哪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这样冲着自己大吼大叫,心口像被人扎了一刀一样,心寒至极:“明哥儿!你怎么能这样说娘?娘可是清白的。”
“你别狡辩了,你做的事儿,全家都看见了!”
气得拂袖而去,回到房间便收拾东西,说是要住到姑母家去。
陈荷花见劝不住方书明,便也不再劝,她毕竟有几分小聪明,又是个女人家,心思细腻,寻思着如果方马氏真的和这野男人有什么不干净的,方青早就把她扫地出门,断断不可能如此淡定。
方才,方青一张脸气得都快歪了,却又没有收拾方马氏,显然这事是叫人给算计了。难道是白糖做的?这该死的贱女人,手段居然这么狠,这回是触到方青的逆鳞了。
陈荷花想起方青走出房间时摇摇欲坠的单薄身躯,仿佛要倒下似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闪过一抹算计。
出了这事儿,方家立刻成为下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话。
这几个婆子和壮丁全都是方家在搬来县城之后,为了充门脸从外头雇来的,除了张、李婆子外加后厨一个厨娘签了卖身契,其余全是普通雇佣关系。半道上门伺候的,哪有什么忠心,他们出去干活买菜的功夫,就把这事儿在巷子里传了个遍。
方书明出门散步时,明显觉得邻居们的目光不一样了,他气得回到家里,把所有下人叫到一起,冷声说:“你们这些乱嚼舌根的,给我听清楚了,这件事就是一场误会,我娘一辈子秉持妇道,怎么可能和一个年轻小伙发生什么,这都是误会,以后再让我发现你们出去乱嚼舌根,一分工钱都别想要了!”
仆人们受到了警告,纷纷不敢再说什么,全都低着头退下去。
方书明左思右想,总觉得心中憋闷,牛大可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身材壮硕,有着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忍不住冲到卧房里质问方马氏:“你和那小伙子,真的没什么!”
“老天爷,你这么说就是让我去死!”方马氏怒瞪着他:“我一觉睡得好好的,我怎么知道衣服会莫名其妙被脱了,可我是个女人家,发生没发生过那种事我是知道的,我和他绝对什么事都没有!”
小书亭
方书明总算安了心。
谁知,到了傍晚,铺床的张婆子却在厢房里惊呼了一声。正在喝茶一家人顿时都停了动作,陈荷花立刻站起身来问:“张婆子,怎么了,你喊什么!”
“血!老夫人床单上全是血!”张婆子惊恐的捧着床单跑出来说。
只见,床单上成片的血迹全都凝固。全家人都愣住。
“啪!”方青手里的茶碗碎在地上,他提起一口气想说什么,下一刻却“噗”地吐出一口浓血,一头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方家人登时乱作一团。又是喊老爷又是喊爹的,一窝蜂拥上去查看,方青的情况很不好,面色铁青,有进气无出气,仿佛随时要咽气一般。
第三百六十八章
方马氏冤啊,说她贴身床单上有血迹,这不是扯淡么,当下看着儿子难看的脸色,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颇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眼看着方青成了这样,也顾不上解释了,急忙吩咐人去请郎中。
郎中把了脉后,第一句话便说:“方老爷是气入内腑,受了刺激之下伤了心脉,我给开两副药,往后须得精心调养着,切不可再生气。”
郎中走后,全家陷入沉默。
还是陈荷花先打破了平静:“爹现在不在,原本我是做儿媳妇的,不该说什么,可是今日这事……唉……算了,娘,我先退下了。”
方马氏见她话里有话的样子,登时恼羞成怒:“你要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床单上的血迹可不是我流的!”
方书明臭着一张脸说:“娘,你都这么大把岁数了,就是为了我的前途,也得顾着点儿脸面,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哪怕悄悄遮掩着些,这下好了,让下人们都知道了。”
方马氏气的一口气上不来:“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是不相信娘的话?”
方书明不吭声。在他的心里,已经认定了他娘有问题,否则也不会把爹气成这样,而且他娘现在也就三十多岁,风韵犹存,再加上床单的血迹,真相还不是明摆的。
“荷花,你倒是帮娘说两句公道话。”方马氏心里的憋屈直往外冒,也不指着儿子了,沉着脸看陈荷花:“那些血迹,绝不是娘的,你爹向来肯听你的,你去他那里解释,这件事还要好好查查,看是谁动了手脚。”
陈荷花却淡然的说:“清晨那会儿,大家都睡着,谁也不知娘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再者说,家中的佣人和仆从对娘都是尽心尽力的,谁敢算计娘?”
“你……”方马氏不敢置信的看着陈荷花,好像第一天认识她似的。
“我知道娘平日里对我的好,可这次,我实在是无法昧着良心去爹跟前帮娘说假话……”说完,一脸失望又难过的模样:“我先告辞回房了。”
“你给我站住!”看到往日里乖巧的儿媳妇今日竟这样态度大变,方马氏不由得怒火中烧:“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的意思我是不守妇道?”
“好了,娘,爹才稳定下来,你就在这里大喊大叫,你是生盼着爹醒不过来。”方书明下了重话:“这几日娘没事儿就少去爹房里,仔细再把爹气出个好歹来。”
说完,也沉着脸离开。
陈荷花回到房中,左右寻思着,家里这几日乱,打算回娘家躲两天。
她把李婆子叫进房中:“该处理的都处理干净了?”
“放心,放了血的死公鸡早就埋了。”
陈荷花露出满意的笑容,拿出一颗碎银子给李婆子,不忘了敲打她:“这件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多嘴泄露出去,谁都饶不了你。”
“少夫人放心,我的卖身契还在府上,做了这种事儿,自然不敢往外说,证据也都处理的一干二净,老夫人就是查也查不出。”
交代好李婆子之后,陈荷花收拾了衣物,也不去方马氏那禀报,便出门去娘家。
一出院门,有个下人急匆匆地追出来:“少夫人,这张纸是方才一个孩童送来的,说是有个姑娘点名交给咱们老爷的,小人不识字,您快看看上头写了什么。”
陈荷花急忙接过纸张,展开一看,见上面写了一句话。
“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劝你安分守己的,你雇牛大害我的事就此两清,否则后果自负。”
xiaoshuting.cc
这条子是白糖写的?目的是警告方青不要再出手招惹?陈荷花眼珠转了转,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家丁在旁等的干着急:“少夫人,到底写了什么啊?”
陈荷花回过神来,面上闪过一道怒色,直接把手里的纸撕了个稀碎:“白糖这个贱人,竟然诅咒爹娘去死,说是,不是爹死就是她亡。”
“这话也太狠毒了,老爷眼下还躺在床上……要是听了这话,不知得气成什么样。”
“说的是,你下去吧,这事儿你不用管了。”陈荷花直接打发了家丁,把李婆子叫到身边,吩咐了几句才走。
次日一早,方青刚清醒过来,就无意间从下人那听到了这件事,气得他勃然大怒。
说实话,他原本已经歇了报复的心思,这次出手让他知道了白糖的厉害,心里甚至都有些忌惮这小丫头,恨归恨,却不敢贸然再胡来。可既然白糖不依不饶,放了话要你死我活,那他就是不进则退。
第一楼。
一大早,工匠们按部就班地做着活儿,白糖又从外面请来了一名工匠开始规划三楼的房间,把旧有的墙面格局拆除,重新打造成七间屋。
她给的图纸详细,工匠不需要多费脑筋,只按照图纸去做就是。白糖在旁盯了一会儿,见工匠技术很娴熟,这才放心的转身去忙其他事儿。
孙彪看她得闲了,抽空走过来说:“白姑娘,和你料得一点都不差,我今日去招财巷子附近打听,那边尽是关于方家的丑闻,都传方家夫人婆迷上了个年轻小伙,夜半私会让人捉了,方老头气的吐血。只是方家却没什么动静,对这件事闭口不谈,任由流言蜚语在外面传,他们果然不敢报官。”
“大病一场?”白糖倒不知道还有这事儿。
“方家的下人说是怒急攻心,吐了口血,硬生生给气的昏过去了,一连几天都是在家躺着。”
白糖点了点头:“生气主伤肝,肝脉不通,肺经也不顺,我看他是得在家好好将养一阵子了,能老实下来最好。”
孙彪冷笑一声:“我看咱们还是不能降低了防备,他家一连几天都是没动静,原本我还当是姑娘给的那张纸条起了作用,叫他知道忌惮,现在想想,说不准老贼有病在身,顾不得来寻衅。”
他担心,等过几日方青的身体调养好,会再搞什么幺蛾子。
白糖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不过这种可能性是不大。经过这次的事,方青但凡有点脑子的话都会知道,无论他怎么来阴的,在自己这里都讨不到便宜,就会及时收手。
这次的事应该能换来很长一段平静的时光,方青不像是愚不可及的人,就是心里再怎么恨她,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来惹她。
白糖沉吟片刻说道:“以我推测他们暂时不会再来报复,不管来不来,咱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自乱阵脚。”
“明白,我这就去楼上帮忙。”
时间过得快。
五天后,三楼客房初步建成。整个第一楼的墙面全部粉刷完毕,房梁上的雕花和立柱上油漆也都重新雕刻粉刷完。就在两日前,马老板把最后一批屏风和柜台全都送了来。
第三百六十九章
这日中午刚过,又将新打造好的楼梯送了过来。新做好的楼梯需要工人在现场安装固定。
白糖一下午都是忙的不可开交,终于在傍晚时,崭新的楼梯座落在大堂里。远远的看去,整个第一楼一下子变了个档次,又宽敞,又明亮。
白糖很满意,工钱一分不少的全部给了马老板。至此,她在马老板这里的所有活都算是竣工了。
马老板大松一口气,“这样的活儿再来一回,我非破产不可,也就是看在青州的面子上,才亏这一次本。我前头给杨树胡同一家豪宅做亭台楼阁,像这样的楼梯,最少这个数!”
白糖听了这话,也是怪不好意思的,本想再给他加几个钱,谁知道马老板连客套两句都不想再和她客套,直接摆了摆手告辞,如释重负的离开了。
孙彪看马老板态度不好,就走过来说:“也别往心里去,马老板给做的这些东西还真是不贵,粗粗算了算,就比咱们在别家省了几十两银子。”
“是啊。”白糖就摇头笑笑:“马老板这回是真的亏本了,也难为他每次来都是摇头丧气的。”
“只算利润他是亏了,不过这里头还有人情,他不是欠了青州兄许多人情么,况且这一单亏钱,下一单在别处又赚回来了,借着咱们这事儿让他还了人情也不见得是坏事,他方才不是还说之前给杨树胡同……”话说到这儿,猛顿住,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白糖看着他的脸色,突然间也反应过来什么。
“白姑娘,我昨个儿听说,方马氏的哥哥在县里开着个木工作坊!你们家旁边那间别院是不是这姓马的给修整的?为此还狠狠赚了些银子?”
白糖一听孙彪这话,顿时什么都明白过来了。方马氏、马老板……他们如果是一家人,那这马老板,就是方书明的大舅!两个人对视一眼,双双眸中都有些一言难尽。
白糖皱起眉:“要不是你今个提起,我事先真没往马家想,兜兜转转的,没想到是方书明的大舅给咱们做了木工…!”
孙彪后怕地说:“亏得他大舅一直离得远,从没见过咱们,怕是也没怎么听说过咱们几家,这要是知道你们两家的矛盾,不趁着这回狠狠坑咱们一回都不算完。”
其他人听见了他俩的对话,纷纷都走过来。
白糖皱着眉说:“人活一口气,咱们虽做着一份生意,开源节流很重要,可我也不想占仇人的便宜,这次事先是不知道,若知道是他们家,我指定不接这个人情。”
这事叫她心里不舒服,可想到沈习风这些日子忙前忙后,又颇有些无处发作。暗恼他隐瞒了自己这事儿,可对他又着实恨不起来,毕竟他做这些出力不讨好的事儿,唯一的目的就是想给自己省钱。
巧云见她面上不欢气,生怕她一气之下要拆除这些木工,就说:“这事可不怪咱们,是咱们事先不知情,沈习风要是愿意给咱们知道早就说了,不说就是想让咱们承了这份情,管他那么多做什么,咱们占了便宜就是,吃亏的又不是咱们。”
孙彪也点头说:“白姑娘,我知道你不高兴,我心里也恶心,不过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咱们没必要再起事端,难不成还要把少花的银子给他还回去?”
fqxsw.org
白糖摇摇头,已经装修到这个地步,她不可能为了出气把东西拆除,那样的行为太幼稚。更不可能去给马家补钱,不说别的,马老板一旦知道这里头的门道,沈习风就暴露了,事后马氏一家人绝对要找沈习风的麻烦。
她沉默间,巧云几人已是七嘴八舌的说道起来。
“以前姓马的在镇上没少干坏事儿,指使了多少人害你家,现在她娘家兄弟在你身上亏钱,那就是注定的,前头欠的账他们如今得还!”
“白姑娘,这马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咱们得了便宜只当是惩治恶人了。”
白糖见他们都是一脸急色,赶忙表态:“我知道你们的心思,这事儿我不打算戳穿,方才一直没说话,是在想沈习风。
这家伙为了帮咱们,把主意都打到马家身上,办事儿有些顾前不顾后了,可我确实承了情,现在再去闹既没有立场,又显得不识好歹,倒不如装聋作哑了,以后但凡能帮上沈习风的地方,尽早把这人情还了就是。”
孙彪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冲动的,沈习风肯定是要保,我说实话,他比村里有些人都强多了,咱们第一楼开店,村里那些人都是只看热闹,认识了几十年的乡邻也没说过来帮忙搬一块砖,出半分力,可人家沈习风却是尽心尽力的帮咱们,要是把这事捅破给他惹麻烦,那咱们也太不识好歹了。”
他们都是很认同白糖的处理办法:保沈习风,对这件事装聋作哑到底。
这件事商定之后,白糖直接去了德才书院。马老板是方书明大舅这件事儿已是八九不离十,但白糖还是想最终确认一下,在则,有些事也需得和沈习风把话摊开说。
一路上,白糖都是面色复杂,内心十分矛盾,既有些莫名窜出来的窝火气,可又心存着一丝感激,最终化为无奈的叹息。
她不知该以何等恣态面对沈习风,想过不管不顾地埋怨沈习风一顿,可又觉得这样不妥。经过街边的文房四宝店,她下意识顿住脚步。不是滋味的想着,走到如今这种窝囊的地步,都是因为欠了沈习风的人情,明明心里有火气,却不能畅快发作。
这就是老话说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咬咬牙,走进文房四宝店里,花五两银买了块镇纸,又趁人不注意在淘宝买了一沓上好的宣纸,一并拿在手上往德才书院走去。这些东西虽不能把人情都还清,可还一点是一点。
时间已近下晌,等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德才书院便下学了。学子们三三两两地往外走,沈习风也一如既往地背着书包和同窗有说有笑的走出。
刚来到门外,就发现同窗的面色有些古怪,纷纷透着一丝调侃之意,目光不时的瞥向路边。沈习风顺着他们目光看去,一眼看到白糖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心情顿时大好。
第三百七十章
急忙和同窗道了别,掩不住唇边的笑意,箭步走过来:“白糖,你来找我?”
又担心衣冠不整洁,说话间,手背在身后,不着痕迹地拉了拉衣摆。
白糖扯唇笑了笑,一时不知该如何张口。
沈习风看了眼她手上的镇纸和宣纸,懊恼自己方才那话不过脑子:“你来书院做什么?”原来不是专程来见他的。
“我是来找你的。”这次要说的话私密,白糖不打算再大庭广众的,指了指书院旁边的茶楼:“咱们去那儿说。”
“好。”沈习风欣然应了一声,和她一起往茶楼中走去。
一路上仍旧有些学子的投来各色目光,沈习风面上一本正经,心里却美滋滋的,心中隐蔽的欢喜不断放大,唇角高高扬起。
白糖来到二楼大堂空桌边坐下,沈习风一坐定,她便弯了弯唇,郑重其事地道谢:“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多有帮扶,这是送你的小小谢礼,都是些俗物,你别嫌弃。”
沈习风讶然:“给我的?”
心里顿时甜滋滋的,同时又有些莫名的不安。她送自己这些东西是因为关心他,惦念他,还是因为想尽早和他还清人情,撇清关系?
白糖见他迟迟不伸手,便往前推了推:“喏,快收下吧。”
沈习风咳了咳:“你那酒楼不是还没开张,怎么就先破费上了?没事干嘛买这些东西给我,浪费钱,我有好几块镇纸,宣纸也不缺,这些都给祁哥儿吧,你今日找我来有什么事儿?”
白糖脸色凝沉下来:“你收不收?”
“不收。”沈习风瞪她一眼:“待你日后生意上了正轨,你送我什么谢礼都成,眼下你还未开业,破费这些做什么,这些宣纸祁哥儿能用得上,镇纸在哪里买的?走,咱们一块儿退了去。”
他越是这样说,白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皱起眉说:“你做什么老为我着想,我能出这钱,就是心中有把握,不会把我买穷了,别婆婆妈妈的,快收下。”
沈习风没有错过她眉目间的一抹焦急和烦躁,脸色不由得一变,嗓音沉下来:“你不对劲儿,今天送我东西这样仓促,到底怎么了?你今日来找我又是为什么事儿?你先说事儿。”
他本就全心全意关注着白糖,白糖有一丝半点风吹草动,他便心细的察觉。
白糖被窥破心事,想着今日本就是为这事儿来的,索性就直说道:“我已经知道马老板的身份了。”
沈习风愣了愣,面上闪过一丝疑惑:“他...他就是一个木匠啊,还能有什么身份,是我娘娘家村里的也一个木匠。”
白糖看他神色没有不妥,心想:莫不是他真不知道,心理的烦躁感也稍稍下去了些。便把马老板和方马氏的关系告知了沈习风。
沈习风听完急忙解释:“这件事儿我原本是不知的,我只知道我外婆他们村里有个木匠手艺还不错,这才厚着脸皮让我娘去帮忙找的。你找哪家做木工不是做,没必要因为那些事情错过一门好买卖,他恰好有事求我,可以给个低价,我想着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找不着这店儿。”
白糖直直的看着他,抿唇诚恳地说:“我今日不是来怪你的,只是和你通个气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马老板那边我没声张,一是不想方书明他娘知道后又和你家出现什么裂隙,二来也不想让你爹娘埋怨你。
另外,我今日也是想和你好好谈谈,你帮我的出发点是好的,我很感谢,可我还是想提醒你,以后做事儿前千万先三思,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若是被马老板知道了你如何收场?我又如何收场?”
“你我都不声张,他如何会知道?这件事,我连爹娘和大哥都瞒着,做的天衣无缝,况且马老板那边的活计已经全给你交了工,现在就是他们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沈习风不以为然地说:“即使我爹娘知道了,埋怨我几句也没什么,日后我慢慢和他们解释,误会总有消弥的一天。”
白糖不认同他说的:“你这些都是侥幸的后话。”
正要继续再规劝,忽然,她敏锐的听到身侧不远处有蹑手蹑脚的脚步声。立刻住嘴,给沈习风使了个眼色,往旁边的楼梯口看去。
这时间,茶楼里人并不多。旁边的空位还有很多,若要进来喝茶,没必要躲躲藏藏的站在楼梯口,如果是店小二,脚步也没必要这样鬼鬼祟祟。
“怎么?”沈习风疑惑地看看她,又看看楼梯口,仿佛明白过来什么,皱起眉大声说:“朗朗乾坤之下竟有这种宵小之辈,你大大方方进来,我们说什么你也不是听不见,何必躲在那里偷听,下作!”这话落下,门口那人顿时慌乱,扭身就想逃。
白糖的本意是想提醒沈习风,没想到他会不在意的把话说破,这下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就知道那人要逃,她坐不住了,想看看究竟是谁。
“噌”地从位置上站起身,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冲到门边朝那人影砸了出去。她耳目聪明敏,动作敏捷,一茶杯精准地砸中那人的后脑门儿。
沈习风跟过来时,只见一个身量纤瘦的女子,飞奔途中被白糖扔的茶杯砸中,扑倒在地。他正要张口,冷不防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怒气冲冲的转过脸指责:“好你个白糖,你竟敢打我!”
这几日陈荷花一直在县里的客栈居住,倒也不是避着方马氏,方马氏在她看来就是个没脑子的农村老妇,眼下又失了妇德,不足为患,她主要是怕方青报复起白糖,会做出什么事儿连累了自己。
笔趣阁
可是已经好几天,却都没听到外头传来什么动静。她人没在方家,心中却一直挂念着白糖和方青的仇,今日下午怎么也坐不住了。
谁知,刚走到街上,就见着一个男子和白糖一起走进了旁边的茶楼。这男子与白糖走得很近,陈荷花不知为何,对此有些疑虑。
是以,她便蹑手蹑脚的跟上来,躲在楼梯口偷听他们在说什么。正听到关键,却不想被发现,匆匆逃离时,后脑就被茶杯重重砸到。
“怎么是你?”沈习风又惊又怒,他之前在州府见过这个女人,此人正是方书明的妻子,想到方才和白糖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听到了多少,嘴唇不由得抿成一线。
第三百七十一章
陈荷花捂着肿起大包的脑袋,怒瞪沈习风,“我全都听见了,没想到你们打主意居然打到了我们家头上!”
此言一出,沈习风一张脸顿时黑了。白糖站在那儿,也是皱起了眉。千算万算,没算到陈荷花今日来了,看来这件事是瞒不下去了。
话到这一步,沈习风知道也没必要再白费力气隐瞒,干脆沉着嗓承认:“是,我是帮了白糖,那又怎样?我与她是好友,出手帮忙也是应该,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少管闲事。”
陈荷花死死盯着沈习风,愤恨的握紧双拳。
沈习风皱着眉,冷声说道:“今日你不应该在此处偷听。”
“好好好……”陈荷花再也不顾形象,在茶楼里尖声嘶喊起来。
“是你心术不正在先。”沈习风脸色铁青:“我今就告诉你,白糖是我的朋友,我绝不会让你你害她,我劝你早早洗心革面,收了那些龌龊心思!”
“我龌龊,龌龊的到底是谁?白糖这个贱人才是最无耻的!”陈荷花尖声说着,突然狠狠瞪向白糖,咬牙切齿地冲过来扬起巴掌。
经历了榆阳府酒楼出丑的事儿,她早已不是刚出嫁时那样青涩,脸皮早就练就了铜墙铁壁,此时得知真相受到刺激,正在气头上,哪怕叫围观人群说她泼妇也好,不讲理也罢,她都忍不了这口气,非得狠狠抽白糖一巴掌解气不可。
白糖实在是被气的不轻,眼瞧着陈荷花冲上来,直接一闪身,侧到另一边,顺势抓住她的胳膊,将人重重的往墙壁上一甩,随即扬起手。陈荷花后背抵在墙壁上动弹不得,惊恐地瞪大眼。预料当中的巴掌却没有落在自己脸上。
耳边传来白糖冷冰冰的话语:“这一巴掌原本是要打你这张不干净的嘴,可今日有那么多人在场我再忍你一次!”说着,将扬起的手收下,沉着脸转身离开。
谁知,下一刻陈荷花却是不知死活的冲上前去揪住白糖,尖声骂道:“白糖,你这个出卖色相的贱人,都是你勾、引外面的野男人,给他灌了迷魂药,把人给带坏,我告诉你,我和你没完!我们陈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她今日知道真相,简直是气的七荤八素,根本顾不得任何形象,一通大喊大叫,登时引得楼下大堂不少客人都抻着脖子往上瞧。
“啪……”猝不及防的一个巴掌。陈荷花的脸被打的歪向一边,唇边流下一丝血迹,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向动手的人。竟然是沈习风。
沈习风胸腔急剧起伏,脸色呈现出一种怒到极致的铁青色:“你怎么这么恶毒,像个十足的蛇蝎妇人!”
陈荷花捂着脸,歇斯底里的大叫:“好啊好啊,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从前在家中时,爹娘宠着,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而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打我!”
“你给我住口!”沈习风面若冷潭:“打你都是轻的,你忘了这是在什么地方,你敢毁白糖的清白,你敢污蔑我与她之间的一切,我难道不该打你?”
biquge.name
陈荷花立刻就张口辩驳:“我什么时候污蔑了,你处处护着她,处处帮着她,还说我误会了你们!”
沈习风被她气得青筋都在冒。
陈荷花气的简直要哭了:“好好好,你死活都要护着这个贱人,我现在就告诉我娘,让她来收拾你!”
沈习风下意识地上前抓住她,双眸眯起:“你要挟我?”
陈荷花眼底闪过一道极致的怨毒,转身便往楼下跑去,就在她与白糖擦身而过的瞬间,谁也没想到,她竟然再次起了恶念,直接伸手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将白糖往楼梯下推去。
这次是要奔着把白糖往死里推的狠劲儿。她这个举动实在是令人猝不及防,白糖只觉得后背上突然传来一股力道,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往前扑去,且势如山倒,根本来不及去扶旁边的楼梯扶手。
她心下一沉。
好在下一刻,后背上的腰带却突然被人从后面给死死拽住,她堪堪收住势头,回头一看,是沈习风拉住她,他过来的急,直接拨开陈荷花,却不料推的她一个踉跄,站立不稳,直接从白糖身侧骨碌碌的滚下去。
陈荷花尖叫着滚到楼梯下面,沈习风眼底闪过焦急,立马冲下去。
白糖在旁冷漠的看着这一幕闹剧,慢慢走下台阶。陈荷花摔得鼻青脸肿,好在,这截楼梯并不长,并没摔到要害,可饶是如此,她也疼得浑身直冒冷汗,呲牙咧嘴的放着狠话:“你给我滚,!”
沈习风脸色黑了又黑,却到底是忍住火气,直接把她扳起来:“我送你去医馆上药。”
“我不去!别碰我!”陈荷花又踢又踹,挣扎开来,一骨碌爬起来往外跑,回头恶狠狠的瞪着白糖:“你给我等着,你在马家占过的便宜,我都要让你一个子儿一个子儿的吐出来!”
“你敢!”沈习风气的就要追上去。
白糖直接喊住他,“别去了,没用的,你根本劝不住她。”
沈习风转过身,面上又是气怒又是悲哀,全化作了一丝苦涩:“对不起,白糖,我没想到这件事会给你招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白糖不像陈荷花,遇到事情会那么的冲动和歇斯底里,她很冷静,摇了摇头说:“现在就快别说这个了,你先回家去,把这件事告诉你娘,必要的话就认个错,毕竟因为帮了我,给你们家惹了麻烦。我也回第一楼去,如果马木明过来讨要银钱,要价合理,我会给的。”
沈习风听了这些话,心里说不出的郁涩:“已经敲定的买卖,你不必给他钱,你好好的,别争这口气,否则我这一切可就白做了。”
白糖摇头笑了笑。她不是为了争那口气,而是为了在城中老百姓的口口相传中占一个情理,事情到这地步,马家知道后绝不会就此罢休。
对于马家这种有旧怨的人家,她自然是不情愿被迫给钱,可表明一个态度比什么都重要,钱到最后能不能顺利给马家拿到还不一定。
她也不多辩解,只是说道:“当然不是白做,无论我省没省到银子,都会记你这份情。”
第三百七十二章
这天入了夜,第一楼中依然灯火大亮。白糖等人围坐在一个桌前,气氛有些低沉,白泉和白二柱知道这个事从镇上的铺子回来后,连家都没回,便也赶来了第一楼里。孙彪和巧云脸红脖子粗的,两人方才争执过。
不过,毕竟他们都是异常团结,得知这件事后,虽然有一些分歧,可僵持不大会儿,也就都心平气和下来。
孙彪说是,前头马家不知道这事也就罢了,眼下陈荷花知道了,马家很快也会知道,他们也就没必要再占这点便宜。
按巧云的意思,这钱就是不给还了,当初签订了契约,木工活都做完了,凭什么反悔,一口咬定不给,大不了去官府。
白二柱支持巧云的看法。说是这年头恶人自有恶人磨,那些钱就是马家该着白家的,态度强硬些,不给也就不给了。
白泉却说,第一楼开业最大,眼下开业在即,没必要为这些是非的闹得沸沸扬扬,影响了生意最不划算,况且人活一口气,马家若是要账要上门来,没有赖着不给的道理。
他说完,孙彪就点点头,表示支持。
白糖眼见着他们几个分成两拨,意见都不同,却一直没有表态。这几人就纷纷看着她。白泉忍不住说:“糖丫头,你是这里的老板,最后到底还是你拿主意,不管你怎么做,我们都支持你。”
巧云也点头:“我也支持你的决定。”
白二柱和孙彪自然也没有二话。
第一楼遇到什么事,就像是自己遇到事一样,跟着着急、窝火,出主意,可同时他们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这里的一切都是白糖做主,他们再是发表见解,也不能逾越。
白糖不紧不慢说:“前头是签过契约,咱们不给钱,他们也没什么话可说,可你们想想,马家是不可能善罢甘休,如果他们过来闹,这件事传出去,咱们虽占了法理,却容易落人口实,叫人指指点点,说咱们贪便宜不择手段,或是别的难听话。
大酒楼就要有大酒楼的风度,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表个态,钱是愿意给他们,如果他们不狮子大张口,差额就按市场均价尽数退还。可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如果他们要价离谱,为此起了冲突,就索性一分都不给了,传出去既占了法理,还不易叫人指点。”
有些话不能明说,白糖只能点到这里。
白糖方才听着他们的各自的说法,每人都有一些道理,可到底是年纪小,欠缺了一些大局观和做事的谋略。她原本可以什么都不做解释,直接下决定,可还是想通过自己的想法引导他们一些做人做事的智慧。
巧云和白二柱听得豁然开朗:“有道理,咱们得考虑城中百姓的看法,做生意就要先结善缘,咱们答应给钱,看似吃了亏,可老百姓知道咱们是有德行的商家,赚了口碑比争一口气强。”
叫白糖三言两语一说,他们瞬间就不再执着于争那一口气。他们不知道的是,白糖思考解决问题的方式,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们,很多年之后,第一楼出来的每个人做事儿都是拿得出理,摆得出据,在外与任何人冲突时都占了有情理的一方。
ddxs.com
巧云很聪慧,一下子琢磨到了什么,朝着白糖挤挤眼:“其实你打心眼里根本不想给这钱对吧,你知道他们明日过来一定会狮子大张嘴,可是你先表明个态度,这钱愿意给,只等他们张牙舞爪时,咱们再被迫回击回去,如此一来,钱也不用给了,老百姓们眼瞧着他们如此嚣张跋扈,不但不会说咱们什么,还会一边倒的向着咱们。”
白泉和孙彪等人都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白糖弯弯唇,并没有否定,而是似笑非笑说:“随你怎么理解。”也不多作解释,直接起身招呼大家下工了。
回去的路上,巧云央求白糖说:“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也摸到一点你做事的规律,就算你不承认,可我肯定猜对你的想法了,你看,咱们来县里这么久,凡事都是你挑大梁,明日你让我出一回面怎么样?”
白糖见她跃跃欲试的:“你确定你能行?”
“肯定!我知道你的心思,指定把这事儿办得漂漂亮亮的。”巧云自信地说:“而且我不能老缩在你后面,你也说了,我还需要锻炼,明日就让我试试嘛!”
“好吧。”白糖笑着答应下来。
人的悟性各有不同,像白二柱,就不如巧云开窍,再多历练几年,巧云一定能成为她最得力的帮手。
陈荷花直接回了方家,找到了方马氏把事情一说,方马氏立马气的跳了起来,都顾不上先前陈荷花顶撞她的事了。
方马氏立马收拾东西就赶紧去找自家大哥,一到马木明那里就开门见山的把事情说了。马木明当场便黑着脸说:“这个死小子,居然那么祸害我,现在到好了,凭白为那个臭丫头白白省了几十两银子,不知道在背后有多得意,沈家的可坑苦我了!你知不知道我这回亏的有多少!”
方马氏赶忙赔了两句不是,说:“好在我们及时发现,你的这些损失,你大可以去第一楼那里讨要,明日一早由我出钱,在城里多给你雇些闲人,你只管浩浩荡荡去要账,千万不能让姓白的占半点便宜。”
马木明也是个精明人,当下就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可以去要账,可我吃的亏怎么算,万一白糖不给?”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钱我们是一点没有,实在是爱莫能助,大哥你也知道我们家刚在县城买了宅子,大不了你去问沈家人去要。”
马木明不以为然的扯唇说:“别扯这些虚头巴脑的话。”
刘李氏只得硬着头皮:“道理都在我们这,你就放心去闹吧。”
事情说定后,方马氏才领着陈荷花往家走去。一路上,陈荷花都是阴沉着一张脸。想到如今这被动的局面都是拜白糖所赐,气恨得险些将满口的牙咬碎。
白糖可不知道一晚上马家的决定,这个时间,大家都已经睡下,只有她正窝在床上逛淘宝,以及细数自己的金币够买些什么,每日的金币就那么少,离她给团子买的的强身健体水还差好大一截。
第三百七十三章
只要用着这个水,一定可以帮团子改善身体,再也不用担心团子的身体,现在团子已经开始学习走路了,但是白柳氏还是担心他磕着碰着,因为对别人来说是小问题,对团子来说每次都能往鬼门关走一趟,白糖不忍心让团子后半辈子都以药炉为伴,也不忍心看着白柳氏每日自责。
虽然白柳氏在外面表现的坚定,可是白糖总能看到,白柳氏每次团子一生病,白柳氏自责和担忧比谁都深。
看了一会白糖觉得累了,便睡去了。
今日却奇了怪,巧云一大早就不见人影,问了白柳氏才知道,她饭没吃,就扛着一袋大米出了门,说是有事去办。
寻思着今日要面对的麻烦,匆匆吃过饭,白糖便打算去第一楼看个究竟。谁知刚走到门口,苏凤祁却从隔壁过来了。
一进门便说:“段大厨今日一早被巧云叫出去,你打算做什么?”
白糖纳了闷儿:“……不清楚,不知巧云在搞什么花样,你这么一说我都好奇了,我去瞧瞧。”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回去念书吧。”白糖不想他牵扯到今日的是非中来。
“我都知道了。”苏凤祁抿唇说:“昨日泉哥儿和我说了。”
他虽每日一门心思的念书习武,可第一楼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他都心里有数。今日一早便和济老告了假。
白糖赶忙不在意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打紧,巧云心里都有成算,自告奋勇说是今儿要出面解决呢,你只管好好念你的书就是。”
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下。这要是搁在以前,她指定会噼里啪啦的和苏凤祁说一堆,并且理所应当的叫着他一起解决,给他分配他该做的事儿。
自从来到县城以后,两人好像有那么一丝微妙的生分,可白糖仔细想想,许是因为苏凤祁想娶她的念头,这让她时常犯尴尬,本能的逃避有可能的亲近举动,凡事也就不爱和他商量了。
果然,苏凤祁俊脸板起,前一刻还平静的双眸冷了几分:“我如今是念书又不是坐牢,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第一楼出了事儿我怎么可能在旁冷眼看着你们去解决,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往后……”
“打住。”白糖生怕他又说出成亲之类的话,紧急打断他,咕哝:“别人都是躲着麻烦,你倒好,上赶着沾惹麻烦,你不嫌麻烦误事,想去就去呗。”直接拽着他的衣袖,把他给拽出大门。
没走出去几步,突然顿住脚,狐疑地看苏凤祁:“你袖子里鼓囊囊装的什么?”
苏凤祁睨她一眼,一脸她少见多怪的不屑:“铜板。”
“你带这么多铜钱做什么?”白糖表情有些凌乱:“你该不会是想用钱来摆平?”
苏凤祁忍不住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本想埋怨他有那么蠢,可话到嘴边,化成一抹温和的笑:“这钱用来做别的。”
白糖松了口气,撇了撇嘴,暗忖苏凤祁如今越来越不似从前那样老实,有什么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常常叫人猜不透。
等两人走到巷口,就见到往日清清冷冷的街道上,今日却不知怎的,突然多了很多人。
2kxiaoshuo.com
人群攒动,拼命都在往里面走,白糖定睛一看,第一楼大门开着,巧云站在门口,外面摆着一张大桌,上面放一口大锅,大锅里不知煮了什么还冒着热气。
段大厨笑眯眯的站在巧云旁边,两人不时的朝人群中说着话。白糖和苏凤祁对视一眼,急急忙忙挤进人群往自家店铺走去。
“排好队了啊,凡五十五岁以上的年长者与五岁以下的幼儿,出示牙牌确认过后都能免费得一碗。”巧云指着一处大声说道:“那位姑娘麻烦你退远一点,你一看就不符合要求,如果是你的亲人在这里排队,还请你耐心在后面等待,不要扰乱了这里的秩序。”
“大家听着,今日我们第一楼施粥是有要求的,不符合要求的,请你们退远一点,不要阻碍到大家正常排队领粥。”
话刚落,一眼瞧见白糖,她笑嘻嘻的走过来:“段大厨做的鲜鱼粥特别好吃,你俩要不要来一碗?”
“我就不喝了。”白糖看着满街的人群,听着领到粥的人一声声的感谢,一下猜到巧云的心思,笑着说:“你倒挺聪明的,买鱼的钱我一会拿给你。”
“不用了,就当我出的一份力!都说好了,今日这事儿我来解决,况且也没花多少,十条大肥鱼总共也就只花了八十个钱,米用了五十斤,配菜从咱家地窖里拿的,本钱总共没超过五百钱。”巧云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就赶忙回到方桌前继续张罗人群的秩序。
这些领到早餐的人,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居多,有些家境尚可,有些却是衣衫褴褛,一看就是穷苦人家。
此地的民风相对淳朴,领到粥的人,穷也好富也好,都是心存感激,大都不会没礼貌的离去,至少会朝着店家点头致谢。
“谢谢谢谢,没想到今日一出门就能喝到热粥,你们第一楼真是这条街最好的店家了。”
“他家这粥真不错啊,不是普通的白粥,鱼糜磨的细,一根鱼刺都找不见,香葱和芝麻都舍得放,可见人家花了心思。”
“这还是我除了吃鱼丸以后第一次吃鱼呢,没想到鱼还能这么做啊!”
“要不是免费的,我都想出钱买两碗,可人家免费给,喝一碗也就差不多了,哪好意思再去要一碗。”
“看这家现在还没开业,以后开业了,咱们可要常来。”
“是是,这家连粥都做的这么好吃,饭菜一定差不了。”
“你们看见那个大厨了吗?刚才我听见他张口说话,是京城口音!那可是京城来的大厨,错不了!”
白糖在旁听着老百姓的交口称赞,再和孙彪等人对视时,大家不自觉都露出会心笑容。
清冷的巷子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来领粥的人前赴后继,走了一拨,又来一波。附近的居民听到有粥可领,纷纷都是呼朋引伴的捧着碗过来。
马木明和方马氏兄妹俩带着一群人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让人难以置信的景象。
第三百七十四章
方马氏虽然穿着一身鲜艳的衣裳,可人看起来很没精神,法令纹深重,目光深处透着不甘和怨恨,唇角噙着一股阴戾,好像全世界都欠着她似的。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个长期浸淫在仇恨当中怨妇。
马木明今日是带着怒火而来,知道白糖是算计妹妹,导致妹妹身败名裂的幕后黑手,再一想起自己前几次因为不知情而在她面前忍辱负重的样子,他一张脸能好看到哪儿去,还未走到第一楼,便已先目露凶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发誓今日找回场子。
这兄妹俩身上的气势都和这里的群众们格格不入,他们一群人走过来,人群自发的避开他们。
白糖在马木明兄妹刚一进巷子时就察觉到了,苏凤祁脸色随即沉下来。
白糖没忘了昨天答应巧云的事,赶忙拽了拽他的衣袖:“祁哥儿,咱们先进去,今日说好要交给巧云应对,咱们只管坐在里面候着,如果她应付不了,再出来帮忙就是。”
她也想看看巧云这些日子以来的成长和进步。
苏凤祁没多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两人转身走进第一楼,坐在靠窗的位置。刚坐定,外头就传来一阵骚乱声。
第一楼外。巧云一眼看到马木明,只当不认识他似的,朝着那边说:“那边那几人,请你们迅速离开,我们今日的规矩,只给年长者和年幼者免费送粥,还请其余不符合条件的人都在旁等待。”
“送粥?你们先把欠我的钱还了再说!”马木明直接拨开身边挡道的群众,朝第一楼疾步走过来:“白糖呢,你赶紧把她叫出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如今欠下我们的钱,今日必须得还!”
也是巧了,他生怕今日这事儿闹不大,答应了方马氏的主意,把这些闲散人群带过来给自己造势,谁能想到,姓白的自己作死,今日竟然在这里送粥,眼下这里满街都是人,攀扯起来,丢的可是第一楼的人,这事要是传大了,第一楼这店也就不用再开了,在城中的名声都臭了,还开什么酒楼。
方马氏今日跟过来就是复仇来的,马木明话音一落,她就立刻叉着腰上前助阵:“有脸在这里送粥,不如先把欠我家的钱拿出来,白糖,你个下,贱的穷、婊 子,以为占了便宜就能不声不响的躲过去,天大的笑话!”
“就是,快出来,还我们家的钱。”
“还钱!还钱!”两兄妹带来的那群闲人,也都扯破喉咙似的附和嚷嚷。
这下,排队的百姓们都不领粥了,见有热闹看,原本要走的那些也都顿住了脚步,所有人围在第一楼边上,好奇的目光纷纷落在马木明兄妹和巧云等人身上。
巧云见一时间没人再来要粥,直接将大勺放进锅内,盖好锅盖,笑着走出来:“我当是谁,远远的都没看清,原来是马老板,马老板今日怎么火冒三丈的,不知是为了什么事儿?我们白老板不在,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姓张,你有什么事可以同我说,我一样能做主。”
马木明呸了一声:“去去去,你个小丫头片子,你做得了什么主,赶紧把白糖叫出来,就说我来找她要钱了,她心里清楚是什么钱,叫她别抵赖,赶紧痛快的给钱。”
巧云仍是不改笑脸:“我怎么没听过白老板欠马老板的钱?马老板既然这样说,还请把前因后果说出来,我们白老板不在,可我也是个管事的,能解决就在这里解决了,马老板要是不愿意和我说,那就只能改日再来了,
ddxs.com
今日我们白老板吩咐下来在这里给老百姓送粥,眼下还剩了半锅,这些粥都是热乎的,老百姓们也正排队等着领,如果没什么大事儿,请马老板下回再来,不要在这里吵闹耽误我们做善事。”
这是下了逐客令,可马木明今日来就是抱着闹事的念头,怎么可能走,顿时气势汹汹叫骂:“我看你们就是想抵赖,呵,我今日是上门就是要账的,想让我们走,没门!”
周围的老百姓都看不下去了,有人就义愤填膺的说:“太过分了吧,人家在这里送粥做好事,你们却跑过来闹事儿。”
有人喊话马木明:“有理有据,你怎么不直接去官府报官,跑来闹事指定是来扯皮的。”
这话就戳到了马木明的痛处,兄妹俩脸色双双沉下来。当初和白糖都签有契约,每一件木工活都写得清清楚楚,所以,他们是没办法去官府里报官,只能来这里闹。
“就是,看这两人凶神恶煞的,还带着一伙人,一看就是来砸场子的,想讹人家。”
马木明一听就怒了,朝着议论的人群吼道:“你们不知道情况就不要胡说八道,前头第一楼的老板在我工坊里定做木工活,总共只给了五十四两银子,还倒欠我五十两!”
方马氏立刻说:“对!大家是不知道这姓白的有多可恨,多无耻,我们工坊要不上这钱,一直亏空着,给木工们薪酬都发不起,这些人哪个不是拖家带口的,你们说这姓白的是不是害人!
别看她在这里送粥,其实就是做做样子给你们这些无知小民看看,送个粥能花多少钱?撑死一百来个,她就是个黑心的东西,坑我五十两做工钱,害得我们手下的木工们养活不起嗷嗷待哺的孩子,她良心都坏掉了,你们可不要被她蒙蔽了!”
经方马氏如此一渲染,原本群情激奋的群众们顿时都安静下来,没有人再敢轻易发表意见。
理智一点的,都觉得说不定这件事有反转,现在站队有些早了。而那些不理智的,一听木工们拿不到薪酬,无法养家糊口,再一想象到孩子吃不饱饭的画面,立刻就被带了节奏,有的直接把碗里的粥倒在地上,呸一声,有些则是仇视地瞪着巧云,等着她拿出一个说法。
白糖坐在里面,就替巧云捏了一把汗,放在腿边的手不自觉握紧。
随后就听巧云说道:“马老板,咱们两家之前一直都是按照签订的契约合作愉快,我没想到你今日会突然莫名其妙的翻脸,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是讹钱来的。”
巧云冷笑一声,直接从怀中抽出三张纸,不紧不慢的一张张撑开。
第三百七十五章
说:“我们第一楼虽还未开业,可上上下下每个人都是行得端坐得正,包括我们白老板,我们都是安安分分,奉公守法的老实人,做的每件事心安理得,绝不能容你污蔑到我们头上,今日乡亲们都在这里,正好都做个见证,这三张契子都是当初马木明和我们第一楼签订做工协议时签下的,
上头写明了每件木工都是什么价钱,统共做了多少件,最下面还附有收据,这都是马老板亲自按了手印的,我们白老板是个仔细人,这些证据一直都留着,要不然今日可真要被他们给污蔑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数颗人头都凑过来看这三张契子。今日这里老幼居多,可他们的家人也都在附近,这些人里不乏一些认过字儿的,更是不乏一些在城中有学识,有威望的。
譬如说,德才书院的算学夫子李夫子,今日就正好瞧见了这一幕,他一大早去德才书院教书,路过此地,正好碰见了。
见巧云拿出证据,他立刻走过去看了几眼,随后,在得到巧云的同意后,又亲自把这三张契子拿在手中一一查看。末了,点头说:“契子都是真实的,两方都签字画了押。”
“李夫子说得对。”
人群里又走出一个中年人,蓄着胡须,穿着一身儒衫,胳肢窝里还夹着个算盘,一看就是哪家铺面算账的账房先生,他继续说:“我方才也看了,契子确实都是真的,不过,我发现一个问题。”
算盘男继续说道:“……契子上的总金额是不多,做了这么多木工活,也只花了区区五十四两,可见当时白老板是从马老板这里以极低的价格签定这批活的,想必是马老板如今又反悔了,不过你反悔归反悔,却不能不遵守契约精神,跑过来疯闹,是有些不讲理了,我提个建议,你们可以私下里商量解决,白老板在这里送粥是好事儿,你们没必要过来闹事把好好的善事给搅黄了。”
李夫子立刻就说:“黄账房说的对,而且你们几人在这里言辞污秽不堪,态度实是有些恶劣了,就是要账,也不能这样。”
李夫子认得拿算盘这人是南门口漱玉斋的黄账房,漱玉斋里只卖些高档的玉器,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顶尖豪铺,不少人都认识他,他家住附近,今日同样是一大早去上工,经过此处,恰好撞见此事。尽
管围观人群里的愚民占了大多数,可明白人还是有的,李夫子和黄账房三言两语,一下子点破了这件事的关键,还给马木明兄妹定了性,就是他们不遵守合约,胡搅蛮缠。
马木明兄妹登时变了脸色,他们今日来是闹事为主,搞臭白糖的名声且要到五十两银子为主要目的,最怕就是白糖他们拿出这些证据来掰扯,一旦照着证据说话,他们可就一点都不占理了。
马木明就要勃然大怒,上前和李夫子争辩,方马氏赶忙拽了拽他,走上前对黄账房说:“黄账房是个明白人,一下子说到了点子上,没错,我家给她家做木工的价格确实是太低了,连你们都看出问题了,其实这都是有原因的,大家且听我说。”
ahzww.org
巧云皱了皱眉,意识到方马氏又要污蔑栽赃,本能的想打断,可脑中又晃过白糖平日里接人待物的范儿,知道遇事不能急躁,就算现在打断她,待会她找到机会还是要说,不如等她说了,再则她现在代表的是第一楼的形象,应当端庄沉稳起来,而不是和方马氏掀骂战逞口舌之快。
便硬是忍住了,由着方马氏先张了口。
方马氏冷笑说:“做这些活,我家给她家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她要求的工期短,工人全部是从早到晚不停歇,精心的给她打造,原本该收她家一百零四两银子,可那白糖花言巧语,推脱暂时凑不够钱,硬是骗着我兄长签了五十四两银子的契子,说是,后续的钱等做完木工就给,我兄长可怜她,觉得她一个小姑娘开起这店怪不容易的,这才签了契子。”
说到这儿,她话锋一转,凌厉道:“万万没想到,她在我哥一做完木工活后就翻脸不认这账了!一口否认事先答应的,家里还有那么多木工等着发工钱,我们不来要账都说不过去!大家评评理,是不是这样,换了你们,你们又会怎么做?”
这一连串的污蔑,连白糖都要忍不住赞叹一声说得漂亮,方马氏简直是天生会嚼舌根子的烂人,污蔑人的话张口就来,且说的很顺,叫人一听都沉浸在气愤的情绪当中。
人群中顿时传来了一阵叫骂声:“卑鄙无耻呀!你们这么做算是客气的,要是我,非得过来砸了她的铺面不可。”
“简直是臭不要脸!你想贪便宜,怎么不想想,人家工匠还要过日子呢,没工钱拿什么养活妻儿?”
“昧了人家的血汗钱,亏不亏心啊,要遭报应的!”这些普通人都是脑袋发热,跟着马氏带的节奏走。
可李夫子,因为职业的本能,天生对算学有一种敏锐性,他在心中默默推算,以白家在马木明这里做的木工数量和材料来看,五十四两的确有点少,再加二十两到三十两之间也就差不多了。
这个价位是他按照市场均价来算的,就是有五两上下的浮动,也都在正常范围内。再多要反而是有猫腻了。
因为从清单上看,大都是榉木,最普通不过的材料,最值钱的材料也就是那座红橡木楼梯,可再怎么要也不可能到一百两银子。但这姓马的妇人又一口咬定是一百零四两,他本想打断她,提出质疑。
可又听姓马的妇人说是,白糖要求的工期短,工人们全都是夜以继日的加紧做工,而且白糖要求的质量都十分严苛,要求雕琢到最精细,他不太懂木工,想着也许加的钱都花在这里,这才微微一皱眉头,并没多说什么。
黄账房也好似感觉到了猫腻,挑了挑眉,目带疑惑,决定也不去上工了,就在这里把这件事围观到底,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七十六章
方马氏听着周围义愤填膺的议论声,得意地插着腰看巧云:“要我说,你快把你那契子收了吧,拿这个东西抵赖,有什么意思,我们也不上衙门去,就在这儿让大家来评评理,几百双眼睛都看着,你们家要是赖了这笔账,就是彻底亏了良心,你们这铺面以后开张了,也是个赔钱的玩意儿,没人会来你们这黑心的店用饭!”
“说的是,赶紧把钱给人家吧,还在这儿抵赖什么啊?”
“不要脸,黑心铺子坑人,就是你们开张了也是坑人的黑店!”
“呸,送什么粥,分明就是做样子嘛,恶心人!”
巧云听着周围的谩骂声,知道再不表态,情况就失控了,深吸一口气说道:“大家静一静,事情根本不是方马氏说的那样,我家老板之所以和马老板签订契约,的确是因为马老板这里要价低,我们不否认这事儿。
当时,我们老板也觉得疑惑,为什么做这么多活才要这么一点钱,没想到马老板都是在这里等着我们,原来是想要图谋更多的钱,顺便给我们身上泼脏水。说句实话,懂行的人都知道,你这些木工活按照市场价最多就是三十两本钱,把人工都算上撑死也就五十两,就是要加钱,我们给你加个二十两最多了,你们一口气要五十两是不可能。
而且,我得把话说在前头,根本不是我们老板故意骗你签下契约,这契约原本就是双方愉快商定下来的,不存在后续补款一说,你们若是不认可这一点,继续在这里造谣污蔑我们老板,那这银子我们是不会给的。”
话音刚落,一颗鸡蛋飞过来,直接打碎在她脑门上,流下腥黄的蛋液,与此同时,一个妇人蛮横地冲上前,直接抽了巧云一个巴掌:“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还在这狡辩,还不快些赔钱,我男人就是他家的木工,拿不上钱,我的两个孩子在家连饭都吃不上!”
这人就是马木明兄妹俩雇佣来的闲人当中的其中一位妇人。
巧云直接被打蒙了,赶忙拿出帕子擦脸,可不等她来得及说什么,居然又有一碗滚烫的热粥泼过来。巧云看到泼粥的大婶,,身边还跟着个十四五的姑娘,慈眉善目的母女俩竟然都对自己目露凶光,像是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知道这对母女不是雇来的,而是这里真正的老百姓,她双眸一下子迅速泛红。她一开始想的好,特意通过送粥的举动把人都集中在铺子门口来,好好臊臊马氏兄妹,也给第一楼提前做个宣传。
过程也没什么难的,她模仿着白糖说话的语气神态,大大方方就把这事儿处理了。可现实是,到底是没经历过这样的大阵仗,看到老百姓们一个个仇恨的目光,她当下是羞愤交加,委屈涌上来,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孙彪看到一个小姑娘受欺负,火冒三丈的冲到她跟前护着,手指着那妇人,双眸险些喷出火:“太过分了,这粥是我们好心送给你们的,你们怎么能用它泼人,你们不要太欺负人了!”
不等那妇人说话,周围的群众就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泼得好,就是欺负她又怎么样?你们都是活该,黑心的玩意儿,还在这里假惺惺的送粥,不如把欠人家的钱还了去。”
“就是,小伙子你马上把你的手放下来,难不成你们这黑心店还想打老百姓?”
cxzww.com
白糖看见这一幕,知道巧云应付不来,再也忍不住直接从位置上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一只手臂从后面拉住她:“别去,现在外面已经有些失控,老百姓的情绪都被点起来了,你出面恐怕更不好解决,我去。”
他语气镇定,眸光深不见底,给了白糖一个深沉的眼神,转身便往外走。外面的冲突还在继续。孙彪险些和几个围观的群众打起来。
巧云深吸了口气,想起自己在白糖面前大言不惭的保证,而她又是个要强的人,知道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今日这事办不好,以后就没脸给白糖许诺了。
当下深吸一口气,硬是把眼泪憋回去,推开孙彪,站出来说:“乡亲们,我们绝非抵赖不愿意给钱,而是这马木明兄妹两个心术不正,他们的话里有诈,还请大家冷静下来,别被他们给利用了,大家想想,我家老板如果真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那可是一分银钱都不会破费,怎么可能花钱在这里送粥,我们是被他们兄妹俩栽赃的!”
她怒目而视马木明:“马木明!你说你这些木工活值当一百两银子,那咱们就来算算这笔账,把你的成本都一一列出来,咱们挨个对质,东西都在店里,所有围观的人都可以跟进来看!都看看值不值这个钱。”
“不用看了。”黄账房从第一楼跨出来:“刚才你们在说话时,我已经进去看过了,所有的东西,加起来的成本,确实如这位张姑娘所说不超过五十两,而且我检验过了,那些桌椅也都是一般品质而已,并没多么精致,都是最基础的木工,
简简单单的木板木条固定在一起,根本谈不上雕工,按照咱们当地的价位,这单生意总共给七十两,马老板就能赚得钵满盆满了,她家原本给五十四两,至多再添二十两。”
这话落下,激愤的人群登时安静了许多。
巧云没想到黄账房会这么热心,感激地朝他笑笑。黄账房和善地朝巧云点点头,又转头看向马木明兄妹:“你们要账也不能张口就来,如果你有你们的道理,烦请说出来,我也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木工活,值当一百两银子。”
苏凤祁从里面走出,正好听了这话。经黄账房这么一问,围观人群才恢复了一些理智,方才那几个激动的,面上的火气都凝固住,都是一眨不眨的看着马木明兄妹,等着他们解释。
马木明面上就涌起一股怒火。这个多管闲事的黄账房!原本这里已经闹起来,这些失控的人群说不定和白家这些伙计冲突起来,都要冲进第一楼里打砸,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成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他又是气恨又是惋惜,可已经到了这一步,他说什么也不能露出破绽,就咬牙,解释说:“我的人工费都很贵,我手下的那些木工们都是最好的师傅,这些人工费是不能以材料钱来衡量的。”
“哦?敢问你家木工的人工费是多少。”
“每人每天一两!”马木明大言不惭地说。根本没发现问他话的已经不再是黄账房,而是一位面容俊美的少年。
方马氏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白家的那个苏凤祁吗,上回在见面他还穿着粗布衣,怎么一段日子不见,摇身一变成了华贵公子了。她顾不得细思量,甭管是谁,今个都别想来坏事。
立刻冲上前指着苏凤祁说:“你又是哪根葱?让白糖出来说话,她欠了我们的钱,现在却成了缩头乌龟,她要是占着理儿,怎么不敢出面和我们对质?”
苏凤祁自然知道方马氏是在胡搅蛮缠,根本不理她,只勾唇讽刺的笑了笑,说:“马老板,你这么说不厚道,城中的木匠工坊多了去,没有哪家会给工人开出一天一两的天价,说出去都没人信,我看是你今日来捣乱,故意在这里胡说的。”
黄账房也立刻提出质疑:“据我知道的,城中的木工有两种价位,有经验的老师傅每日是一百个钱,学徒每日十五个钱,就算白家要你家工人夜以继日地赶工,出双倍乃至三倍的价钱,也不至于是一天一两。”
苏凤祁唇边就多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事实明摆的,就是马木明兄妹为了要钱信口胡说的,目的是想勾起老百姓的同情心,针对我们铺面。”
马木明没见过苏凤祁,自然不认得他是谁,可他也发现了,这少年比先前那姓张的丫头厉害多了,讲话极是犀利。
马木明就陡然惊觉,周围群众的目光有了变化,看向他时不再是同情,变得有那么几分狐疑和愤懑。
他顿时急了:“你少在这儿放狗屁,别的木工坊是别的木工坊,我家是我家,可别混为一谈,我做生意是最照顾下面的人,可从来不曾亏待木工的,你们还别不信,在这城中只有我一家给出这种高价,不是我在这里吹牛,我家一直给木工就是这个价,我木工坊开了五年了,这里的工人就跟了我五年,今日他们都在这儿,他们都可以作证,这五年来一直是这个价位。”
他自忖今日带来的工人们都不敢胡说,吹起牛皮来格外理直气壮。他话说完,稍微打了个眼色,立刻就有几个木工站出来点头。
今日为了方便造势,外加能有有理有据的污蔑白糖,马木明直接把手下的木工们都叫来。这些木工们碍于在马木明手里做事,不得不过来陪他做戏,眼下也是没了办法,只能站出来硬着头皮作伪证。
苏凤祁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微微勾起唇,只是目光却好似化不开的寒冰:“马老板确定?”
马木明本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周围无数双眼睛都看着,总不能前说后推翻。
他咬牙:“我给了这么多年的工钱,我有什么不确定的。”
这下不光是苏凤祁,就连那黄账房都笑了,李夫子更是摇头唏嘘,露出鄙夷的神情。
“你们一个个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说的?”马木明恼羞成怒,扯出一个木工:“他们每个人都是我手里的木工,都能为我作证,我可不是信口胡说!”
“这位马老板,你所说的话实在是破绽百出,老夫都听不下去了。”黄账房撇着嘴,一脸智商被羞辱了的不屑:“如果真像你说的,连续五年都是给他们一两银的工钱,考虑到你不是每日都能接到活,那么就按每人一个月做工十五天算,一个月便是十五两,一年是一百八十两,
这五年下来,他们每人的家产都该是富户级别的,自己开个木工坊都绰绰有余,怎会继续给人做木工?可我看到的却是,他们几人每人都穿的最简朴的粗布短打,你这些谎言实在是无法取信于人。”
马木明脸色一变,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他方才只顾着抬杠,怎么就忘了,自己这边扮演的是弱小被欺凌的角色,一下子吹牛吹过了火,圆不回来了。
苏凤祁冷勾了勾唇:“刚才你手下木工的妻子,朝着我家管事脸上砸了鸡蛋,她声称自己的儿女已经几天吃不上饭了,我就纳了闷儿,这五年来都是如此高的工钱,怎么几日不发工钱就撑不住了?往日的家底呢?”
就有围观群众露出了大悟的神情:“是呀,大伙,这姓马的不实诚,他说的话不合理,如此挣钱的活计,家中早就是买田置产,他们的妻儿又怎会饿肚子?”
“原来他是骗子啊!”
“咱们可都被他给骗了,这人不老实,就是来闹事儿的!”
饶是马木明脸皮厚,被这么多人七嘴八舌的臭骂,老脸也是挂不住,赶忙说:“你们别得理不饶人,是我记错了,从前大约也发的是一百文,只是这次给白家这批活,我的确和他们说的是每人每天一两,白家欠我的钱,证据确凿,没什么可狡辩的!”
“是么。”苏凤祁顺着他的话说:“即使你这话没骗人,我们前头已经支付了五十四两,这些钱难道不够给工人发工钱?”
马木明立刻找到了这话的破绽,迫不及待说:“那五十四两早就没了,难道我不买木头吗,黄账房他们都不了解行情,如今红橡木是贵的很,很不好买,咱们州里又不产这个,需要从大北边运过来,运费都是一大笔,我买这些木头,算上运费就把五十四两用干了。”
苏凤祁再次笑了。他模样长得本就出彩,狭长的凤眼开阖间,一股高贵的肃杀感流露出,让人心生敬畏,可眼下这一笑,又让他冰冷退去,多了几分亲切感。
156n.net
少年的脸沐浴在阳光中白的发光,一时间,街边那些妇女和姑娘们都是看得目不转睛。
旁边的黄账房和李夫子好似都明白过来什么,也都跟着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马木明警惕的眯起眼:“不信你们去打听,懂行的人都知道,这几年红橡木的价位是水涨船高。”
第三百七十八章
这一点他倒是真的没骗人,不然他也不会在涨价之前提前囤了不少。
苏凤祁收起笑,可唇边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讽刺意味:“所以照你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五十四两只是做木工的成本钱,不包括人工费用。”
马木明有些懵,可听着这话又觉得没啥不对,完全是按他自己的逻辑走的,便说:“没错,现在的情况是,给她家做这批活,挣来的五十四两钱只够买木头的,我工人的工钱我都支付不起了,他们不把五十两还回来,这些木工就等于在这半个月白做了。”
他这话说的十分狡猾,字里行间都否认自己有钱,那么,这钱就只能来找白家要,他这个老板是没办法垫付。
“原来如此。”苏凤祁再度笑了,点头说,“照你这说法,工钱都算在我家头上。好,那么让我来算算,方才你叫出来八名木工,都是在你手下干活的,工期总共是十五天,按你给的工钱算,一天一两,每人十五两,八人便是一百二十两,可你现在又一口咬定要五十两,岂不是还亏着本,照样给不起工钱,你的话前后矛盾,委实让人迷惑不解了。”
马木明瞬间安静如鸡,脸颊上慢慢腾起一丢丢的薄红。他怎么忘了,总共是五十两。这下,不是他反驳不出来,实在是他没有脸再一次的改口,即便他真的改了口,老百姓也不会再相信他了。
围观群众果然七嘴八舌的指责起来:“姓马的,你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要照你家这工钱,谁还敢在你家做活,做一点点活,光人工费就要一百多两,简直就是黑店啊。”
“皇家御用的木工都没你这里的贵!”
“我看啊,这姓马的从头到尾都是在胡说,咱们不能相信他的鬼话!”
“我是个目不识丁的,不会算账,可连黄账房和李夫子都不相信他,这人摆明了就是胡说八道闹事来的!”
马木明的脸越来越红,咬牙切齿,却说不出话来。方马氏都听不下去了,赶忙胡搅蛮缠的打破尴尬:“你们一个个都狡诈,看准了我哥老实愚钝,就诓骗他进你们的套,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说什么也抵赖不了这些账,五十四两根本就回不来本,这是事实,黄账房也认可了,所以,你们必须得补钱!哪怕我们不要一百两,你总得按合理的价给我们补。”
她赶忙把话题绕回到对自家有利的矛盾点上。
“我从没说过不补。”苏凤祁答应的爽快,修长的手指掐算说:“马老板自己也说了,我家现在欠着你家的也只是工人的工钱,我看这八个木工师傅里,还有两位小兄弟,年纪不大,估摸着是学徒,
不过无所谓,我都按他们老师傅的工钱算,八个人,按合理价位,每人一天一百文,十五天是一两半,八人总共十二两半,我立刻就可以支付十二两半给这些工匠,如此解决,大家觉得可公道?”
“账算的不错。”黄账房赞同地点点头:“按照马老板的要求,给这个钱就是最公道的,我刚才看过了,这些木工活里没有雕工,绝不可能是夜以继日的做,所以给一份工钱是合理的。马老板今日是来给工匠讨钱的,如此一来工匠的工钱全都结清了,马老板的问题也解决了。”
马木明兄妹听得都有些傻眼。他们原本的目的是过来要五十两,先前那黄账房还估算过,怎么也得补上二十两,他们当时连二十两都不情愿,现在无端端又少了近八两,直接变成十二两半。
ahzww.org
方马氏脸色当场漆黑。
马木明哪里愿意,十二两半够干什么,回本儿都够呛。他顿时有种端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我不同意!”马木明梗着脖子说:“之前说过是五十两,说话就要算数,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亲自和她对质。”
他还妄想着胡搅蛮缠,可周围的群众们都不答应了,方才给巧云泼粥的大婶儿早就是一脸愧色,这会忍不住站出来指着马木明骂:“你还敢狮子大张口!事实在这明摆的,你还想在这里诓骗大家替你出气,骗老百姓有意思吗?你才是丧了良心的!”
“我……哎哟!”马木明捂着脑袋倒吸凉气。
大婶儿也是个直脾气,不等马木明狡辩出什么,直接把手里的空碗敲在马木明脑袋上。
大婶儿根本不给他狡辩的机会:“你在这里瞎说八道,挑唆大家针对人家第一楼,我看你是最可恶的,给钱?给什么钱,白老板就应该一分都不给你。”
周围群众也都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来。
“太不地道了,你觉得你亏了,你可以好好上门和人家商量,你可倒好,跑过来闹事不说,还狮子大开口,幸亏这里有黄账房和李夫子这种明白人帮着一块算账,要不然这店家可就被你给算计狠了!
”“大家认清楚这马老板了,以后做木工活都别在他家做!”
巧云反应快,立刻说:“他木工坊在县北郊,叫老马家木工,除了做木工还做石料青砖的生意。”
马木明听着姓张的把自己的情况给扒了出来,群众们都是口口相传,顿时又气又怕。要是木工坊的名声臭了,以后可就接不到活了。可让他现在灰溜溜的走人,他又异常不甘心,况且还有妹子的仇恨在,说什么也不能便宜白糖。
他顶住数百道愤怒的目光,厚着脸皮朝着苏凤祁嚷嚷:“好好好,今日有这么多人帮你们,算我倒霉,五十两你们不愿意出,那就按先前说的二十两!你们赶快把二十两结清了,我们立刻就走,谁也不耽误谁。”
方马氏听了这价位,还有些不乐意,臭着脸说:“二十两简直太便宜他们家了。”
少就少,先要到手再说,大不了过几日再来闹。
“什么时候说好了?我不记得。”苏凤祁矢口否认:“我家也不想占你的便宜,可你们也别想坑我们,谁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就是这十二两半,你们要的话我现在就发给这些木工,这事儿就算了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们以后也就不要再来闹事了,还需得给我写个收据,此事就此结束!”
第三百七十九章
马木明咬牙:“要是我不答应呢?”
“那就一分都没有了。”苏凤祁直直盯着马木明,目光深处透着慑人的冷意。
第一楼做出这等让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苏凤祁话说的没毛病,群众们也都是站在他这一边,没人提出异议。
巧云的情绪早已调节回来,见状就发话:“马老板快些决定,我们这里还有活要忙,大家还都领等着领粥。”
“就是的,拿十二两就够不错了,这么不知足。”
“白老板手下的人算是仁慈的,就是一分都不给,闹到官府去,他们也什么都要不到。”
“可不是吗,契约都签了,白纸黑字画了押的。”
马木明兄妹都快要被周围的口水声淹没,一个个脸色极为难看。
方马氏知道眼下的情况对自己这边很不利,她眼睛一转,在马木明耳边耳语了几句,随后对苏凤祁说:“要我们答应,可以,可是有个条件。”
苏凤祁冷冰冰吐出一个字:“说。”
方马氏狞笑,手指着第一楼说:“把白糖给我叫出来,她既然是这里的老板,一直当缩头乌龟算什么,我知道她肯定在里面,你们快把她叫出来,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下跪磕个头,那我们就答应收了这十二两半银子,以后不再闹事儿!否则的话我们不答应!”
今日过来闹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白糖,这让她很不甘心。
苏凤祁额上的青筋鼓了鼓,“白日做梦。”
巧云直接被气的笑了,原本还在气恼今日到底是要给出十二两银子,毕竟这么多人在,黄账房和李夫子都说了公道话,不给是说不过去,正心疼着荷包呢,谁知方马氏来了这么一出。
不懂得见好就收的人就是这么的可恶,好好的银子不要,偏要出一口气,那就活该一直气着。
方马氏压根不理会周围那些骂声,固执地说:“我可不觉得是做梦,磕个头换来这件事完美解决,对你们来说很划算,毕竟我们一开始可是要五十两,现在你家才给十二两,她但凡会动脑子,也该知道怎么选。”
巧云当下就翻了个白眼儿:“方马氏,你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一跪天地菩萨,二跪祖宗爹娘,我可没听说过有轻易跪一个外人的道理,你怎么不说让我们老板自裁以谢罪呢?”
周围顿时传来一片哄笑声。
方马氏可不管这些,她早已被仇恨裹挟,恨不得白糖去死。
“要是能叫她自裁谢罪我是求之不得。随你们怎么说,说我不讲道理也好,我都无所谓,我今日就是要让她白糖给我当众跪下,她白糖不是想省银子吗?那就给我跪下!磕头!我们拿着十二两就走,绝不拖泥带水,否则的话,这件事没完!”
“既这样,这件事就没什么可谈的,我们老板别说是给你磕头了,见都不想见你一眼,你们愿意在这里闹,随你们的便。”
苏凤祁一边说,一边从袖口里掏出一串钱,紧接着又掏出第二串……第三串……看的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这是要做什么?不是说不给钱了吗?
ddxs.com
方马氏赶忙拨了拨马木明的袖口,两个人都是面露期待。看样子这苏凤祁就是个花架子,嘴上说着不肯给,到头来还不是求着他们收钱。
一旁的巧云等人也都是面露惊讶,她皱着眉,眼底有一丝愤怒和不解。说好的不给钱,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她身侧的孙彪也是气的不行,想要冲上前和苏凤祁理论。
巧云冷不丁想到什么,赶忙拽住孙彪:“先等等看,祁哥儿这家伙可不是个好说话的,先看看他要做什么。”
苏凤祁就悠悠的张口了:“大家不必感到惊讶,我这里是准备了一些银钱,这些钱原本是诚心诚意想解决这件事,可惜马家兄妹欺人太甚,要我们老板下跪磕头是不可能,事到如今,我第一楼就是争一口气也绝不会给他半个铜板,可这钱都准备好了,为免叫人说我们舍不得这些银子,我决定把这些原本补给马家兄妹的钱拿来做善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条街的人群都沸腾起来了。说什么的都有。不过说的最多的,还是第一楼的大气和仁义。
“瞧瞧人家做事的格局。”
“太解气了,做得对!有这十二两银子,哪怕做了善事也不给马家兄妹。”
“可他们打算做什么善事?”
“他手里都是铜板,难不成要散给大家?”
群众们是议论纷纷,马木明兄妹则是气的想骂娘。
方马氏张口说了什么,可声音直接被哗然的群众们给淹没,那些穷苦的人家一听第一楼要用钱做善事,拼命的往前挤,直接把这两兄妹和他们带来的人挤出街面正中。
马木明不甘心,想要挤回去,然而,不知道东南西北哪里伸过来的黑手黑脚,直接往他身上招呼。挤了一圈下来,马木明和方马氏的头发全都凌乱,衣裳也是歪歪扭扭,浑身不知多了多少泥脚印,痛的他俩呲牙咧嘴。两兄妹脸色黑如锅底,站在街角不停的咒骂。
方马氏仇恨地盯着人群中央苏凤祁那张耀眼的脸:“钱都不要了,拿来打肿脸充胖子的做善事?我倒要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样!”
就见苏凤祁朝人群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不疾不徐地说:“这十二两半,说少不少,说多却也不多。如果我把它们分散开来,分给在场的人家,对各户人家来说都是杯水车薪,今日这里人多,可能每户人家拿到手的也不过七八个钱。
拿到这些钱,对大家的生活不会有太大的改善,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我们小小的商铺,能力实在有限,不过却也想切实的帮助那些急需帮助的人家。”
顿了顿,又说:“我是个书生,念书以来,时常觉得笔墨纸砚是一笔昂贵的开销,这还是我家里人能供得起束脩费的前提下,我知道在城中有许多孩童,他们懂事聪慧,却因为家中贫穷,家里没能力送他们去学堂,使得他们小小年纪便要早早出门做零工。”
第三百八十章
“也有一些孩童,他们原本在私塾里念书,很有希望考中功名,却因为家中凑不齐束脩,不得已中断学业,实在叫人惋惜,所以今日这十二两半,我打算在城中选两名家境贫寒的孩童,资助他们去学堂念书,
还请大家口口相传,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但凡有合适的人选,均可到第一楼来报名,经过我们验证确实属实后,择两名家境最差的,立刻捐助他们去学堂念书,为了公正起见,我会联系学政的学官大人,请他们派人来协助我们完成这件事。”
话音落下,人潮当场沸腾。虽然第一楼最终没有将这些钱分散给在场的所有人,可那些贫困户心里却没有半丝遗憾,心中都是大写的服气。
这时代代文人地位很高,在场的近一半都是家境贫苦的人家,这些当了爹娘的人,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说不出的痛,那就是没能力让家中的孩童去学堂里念书考功名。
虽然第一楼出这十二两半的银子,不能让全城每位贫苦孩童都上得起学,可能资助那么一个两个,就戳中了他们所有人的心声,寒门凭什么不能出状元,孩子们什么都不缺,缺的只是念书钱!一时间,大家对苏凤祁此举都是交口称赞。
“这办法好,我们大家都支持!”
“给每人散几个钱,还不如把这些钱集中起来资助一两户。”
“我巷子里有户人家符合要求,她家的儿子最是聪慧,可惜家里没钱,只念了一年半的书,现在跟着他爹娘一起给地主下地种庄稼……”
“我也认识一户人家……”
苏凤祁听着周围七嘴八舌的献计献策,耳朵都被吵得有些痛了,他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这件事我既然说了就一定办到,还请大家一会儿分别去第一楼里登记,留下线索,方便我们去核实,而现在,锅里还有许多粥未发放完,为了避免造成浪费,请大家维持好秩序先领粥,第一楼既然做了决定要资助学童,便请大家放心,你们每个人的建议我们都会收集到。”
黄账房和李夫子两人都是听的心潮澎湃,自发帮着苏凤祁一起维持秩序。
“这位小哥说的对,大家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反而破坏了秩序,他们就是想听大家的意见,也什么都听不到,不如先排队领粥。”
“长者过来站在我这一列,年幼者去李夫子那里……”
秩序很快恢复了正常,苏凤祁终于得以从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中脱身,他走回到第一楼。
孙彪立马跟进来:“祁哥儿,你这事儿做得好,大快人心,可这十二两银子……”
苏凤祁嗯了一声,说:“我提前准备了一些。”
“你……”孙彪有些欲言又止。
苏凤祁知道他想说什么,弯唇笑了笑:“我个人出的钱。”
“你哪来的钱?”孙彪忍不住问。
问完又想抽自己的嘴巴,苏凤祁已经拜在济老门下,自然是想要什么都有。可他用济老的钱来帮助第一楼,济老那边会不会说什么?苏凤祁现在也没想起以往的事,万一哪天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又当如何。
苏凤祁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摇头说:“别有顾虑,钱我自己的,与老师无关。”
话音刚落,白糖走了过来,孙彪赶忙住了嘴,转身出去忙活送粥。
白糖失笑:“你今日出门拿这些钱,是早想好了要给第一楼找场子?”
苏凤祁翘了翘唇,不否认:“早料到他们要胡搅蛮缠。”眸中分明有些小小的得意。
ddxs.com
白糖拿他没办法,就说:“你不说这件事儿,我还没想那么多,听了你的打算,我也有一些想法。”
苏凤祁还要说什么,她没给他机会,接着说:“况且你又打了第一楼的名义,我没道理坐享其成,这件事我必须和你一起做。”说完,直接拉着苏凤祁去二楼商议。
这会儿,外面的街道已是井然有序。见黄账房和李夫子要离开,孙彪赶忙上前去拦住他们。
“今日多亏两位仗义直言,还请两位进去说话,我们老板要当面谢你们。”孙彪会来事儿,虽然白糖没顾得上交代到,但他早已想到了这一点。
李夫子就摆摆手说:“就不去了,今日看着热闹,已经耽误了去学堂,一会儿还有我一堂课,我得赶紧去,你们老板太客气了,仗义执言都是应该的,等你们第一楼开业,我指定是要来这里用饭。”
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说:“对了,既然你们有意要资助贫困学子,我手里倒是有个好人选,那人十分优秀……只是眼下时间紧,顾不得说了,我今晚下学来你们这里一趟再详谈。”
黄账房也是差不多的说辞,他身为漱玉斋的老账房,身家丰厚,当然不在意什么谢礼。只说是:“老夫性子好打抱不平,谁占理支持谁,叫你们老板不必感谢,铺子里还有账要核对,我也先告辞一步。”
不远处,马木明兄妹酸了,瞧着那边群众们一边领粥,一边赞叹捧夸,俨然是热火朝天的架势,哪里还有人说第一楼半个字的不是。反倒是自己这一行人,已经没人再搭理他们。连同带来的那些闲人,他们数十个人都被挤在边缘。
马木明心里的不甘化为愤怒,气的招呼带来的这些人重新挤进去,只是,一群人刚迈了几步,就被群众们的口水喷了回来。周围人的白眼和谩骂,一句接一句的,还都是异常难听的话。
马木明气得干瞪眼,没办法。愤声说:“算他们好运,咱们走!”招呼着身后那些人灰溜溜的离开。
方马氏满脸的不情愿:“就这么放过他们家了?今日他们送粥,占了天时地利,再加上又有那两个老东西帮着说话,明日可不一定,咱们大不了明日再来。”
“今日这事不用到下午就要传开了,明日咱们再来恐怕都讨不到便宜,这里好些人都是居住在周围的,明日再撞见,还不得继续帮着他们说话!”马木明脸色难看地说。
方马氏走在他身后,咬着唇,“咱们亏的那些钱就不要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马木明也是又气又不甘,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先打道回府。
他面上阴云密布:“就这么算了是不可能的,可到底怎么做,咱们还得再合计!今日留在那里也没什么用了,还被那群人指指点点的,不如回家去想法子!”
话音刚落,从路边走过来个人,直接拦住他的去路。
马木明一抬眼,居然看到陈荷花过来了。陈荷花一直在街口远远的围观这件事,将整件事一错不错的收入眼中。
这会看到马木明垂头丧气的模样,陈荷花忍不住讽刺道:“你们怎么回事,原本是占了理,胜券在握的事儿,竟然搞成了这样。”
马木明瞪她一眼,正在气头上的他吐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客气:“你行也没见你去,这会说什么风凉话,有什么意思!”
来气的不只是马木明,方马氏一张脸都快要扭曲。陈荷花见到自己这个婆婆,非但不是恭恭敬敬,反而是面露一丝轻慢,嘴角撇着,连一声娘都没叫。
方马氏就气的心口直突突:“要你出面的时候你不出来,眼下你反而跑过来说风凉话,这么可不厚道吧!”说完,却是狠狠的瞪了陈荷花一眼,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陈荷花低下头慢悠悠的拨了拨自己的指甲:“你这么说可就有些不识趣了,我是过来出主意的,要是你们今日把事做成了,我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是你们能力不足,不但没把第一楼的名声搞臭,现如今这条街谁不说她家好,等下午传出去,全城都要吹鼓第一楼的好,而你们,反倒把自己的名声给搞臭了。”神态间说不出的讽刺。
方马氏多么强势的一个人,眼看着自己的儿媳现在见了面,居然连娘也不叫,还没大没小的训斥自己,心中那就不只是气,还夹杂了满心的酸楚和怨毒。
她把一切仇恨都归功在白糖身上,若不是那件事,她怎么可能落到这个地步,陈荷花这个小贱人也不敢这样对自己大不敬。
想到这个,她反而冷静下来就拦下准备发火撕破脸的马木明,沉着脸说:“你说是来出主意的,愿闻其详。”
陈荷花冷哼了一声,说:“明日你们不要到第一楼来闹事了,往后都不要再来了,再来你们也讨不到便宜,只会把你家木工坊的名声越搞越臭,不如直接去她白糖家里闹。”
“呵呵。”马木明像听了天方夜谭似的:“去她家里闹?你们没说胡话吧!在第一楼外面闹是仗着邻里街坊的人多,他们顾忌着名声不敢怎么样,可到了她家里,那片巷子那么僻静,连个外人都没有,我们兄妹两个挨欺负了怎么说?
再说了,无缘无故的闯进别人家里,他们若是报了官,我们岂不是又要倒霉,陈荷花,你真当我们兄妹两个都是你养的狗,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你想去你自己去,别来利用我们!”
陈荷花冷笑一声:“真是蠢不可及啊,我给你们出谋献策,你还当我是在利用你,既这样,你们那些钱也别想要了!蠢人就是蠢人,蠢不可及。”
biquge.name
方马氏听出她话里有话,眼眉一挑,直直看向陈荷花:“你这话什么意思?有话就说清楚,别在这卖关子。”
陈荷花就冷着脸说:“你们只管厚着脸皮去,吃住在白家,日日在她家里赖着,只要你们不动手,官府就是来了,也只是把你们赶走,等官府的人走了,你们接着再去就是,可如果白家人忍不住先动了手,咱们就有本事让她家吃官司。”
县尉、县丞,就是县里最大的两位父母官,一位主管政事,一位主管司法,都跟方青认识。陈荷花一番指点江山的话,带有说不出的轻蔑。
她很清楚方马氏在方家早就没什么地位了,所以,方书明不在时,对着婆婆根本没必要逢迎讨好。
马木明听了这话,脸上的怒气立刻消散,迟疑了一下:“你们确定官府不会抓我们?”
“爹对北朝的律法清楚的很,你们一不翻墙,二不撬锁,只要是从大门进的,就不算是小偷小摸,进去她家之后,你们只管耍赖皮住下就是,别去动她家的财物,这样就算官府的人来了,也只会将你们赶出去,让你们私下商议那些纠纷,根本不会重罚。”
陈荷花自然有着自己阴毒的目的,马家要不要得到钱,她是不关心,她关心的是,怎样能让白家和马家出现更大的冲突,好能借此把白糖一家人都弄到牢里去。最好是白糖一家气急败坏,把马木明兄妹打伤了才好。
马木明琢磨着陈荷花的话,心里忽然有些亮敞了:“这倒是个好办法,咱们就像牛皮糖一样黏住他们。”
马木明有些心动,看向自己的妹子:“她那第一楼是要开业,总不可能天天为着这么点事和咱们斗,还不是只有让步的份儿。”
陈荷花见状,就张口鼓动:“大可以怎么作恶怎么来,她家不是有个人在念书吗?你们大可以捣鼓出些噪音来,叫他没法念书,日子长了他家人受不了,自然老老实实给钱,白糖是不好对付,她家里的那些人却是不敢惹事的窝囊废,到时只要她爹娘张口给钱,你们拿到钱就是了。”
方马氏嘴上没说什么,心中也是有些蠢蠢欲动。反正她现在就像是一个废人一样,每日都无事可做,心中被那些仇恨填满,整日都是心烦意乱的,还不如去白家闹事,反正陈荷花也说了,只要白糖他们敢先动手,指定让白糖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她还是谨慎地提出质疑:“姓白那个贱人沾上毛就是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的打算,万一她有防备,就是不肯动手,任由我们在里头闹,我们不就白去了,她家有生意要做,我兄长也不可能一直撂下木工坊不管,天天去她家闹事。”
陈荷花不以为然地说:“这就更简单了,你们把自己身上弄出伤来就是,只要受伤时人在白家宅院里,我就有办法让他们脱不开干系。”
这话就差明说让马木明兄妹俩把自己弄伤栽赃给白糖。
第三百八十二章
方马氏私心里是不愿意马木明这样做,毕竟看他俩那副怂包样,就知道他不可能把自己弄出多重的伤来,轻微的伤势,白糖也就是赔些钱就能了结,对自家来说可没啥好处。最好是他能过分些,让白糖忍无可忍下重手。
陈荷花便撺掇说道:“此为下下策,难道你们费心费力的去上门闹事,为的就是把自己弄个轻伤,得那几百个钱的赔偿吗?能要到五十两银子才是关键!依我看,你们须得做好长期留在她家闹事的准备,去都去了,要不到五十两,划不来。”
待的时间长了,不愁他们不起大冲突。
马木明越听越心动,心里就有了定数:“你说话算话,只要官府不随便来抓人,我就天天在她那里赖着。”
“你放心,我让爹去李捕头那里打声招呼,说你们两家只是银钱上的纠纷,叫他不要干涉就是。”
听了陈荷花的保证,马木明顿觉这件事更加稳妥了,他是打定主意去白家当老赖。
另一边,方青也在衙门里为这件事奔走着。他直接去找到李捕头,一见面就大倒苦水,所说的大体跟方马氏栽赃的那些话一致。
李捕头一听这事儿没办法通过公堂解决,就蹙了眉头:“第一楼做事是不道义。你家亲戚这次是吃了闷亏,上了公堂他怕是也要不回来钱。”
“是啊,有那契子在,报官他们也有话讲,可我亲戚挣钱也不易,你也知道,我家里那口子好管闲事,就给他出了个主意,叫他们一家上姓白的他们家里去要钱……”
李捕头敏锐地说:“这……私闯民宅是不妥吧。”
“不会不会,我那亲戚也是有分寸的人,他们只会在姓白的人家开门时才进院子,况且他也不会直接拿白家任何财务,只是想扯扯皮,要回原本该得的那些工钱。”
他给了李捕头一个“你懂的”眼神:“其实就是上门去磨一磨,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到时少不了李捕头多多照应。”
李捕头受了误导,心自然是向着方青,就点了头说:“既然方大人张口了,这几日我会照看着。”
不过他到底还算是个尽职尽责的捕头,没忘了补充说:“只要你那亲戚不违规不犯法,这件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在白家磨一段日子,你回去可得叮咛他,别在别人家里闹出事情的好,否则,我只能铁面无私办了他。”
“那是,那是。”方青打点好李捕头,又去县尉老爷那依葫芦画瓢的说了几嘴子,还不动声色的在县尉桌上搁了一块上好的墨块。
县尉说:“如今这世道,人心不古,钻律法空子的不知凡几,你这亲戚也是可怜,可惜按照律法,我也帮不上他,他若要去那人家评理,也须得有所克制才行啊!我知道你的为人,想必你的亲戚也不是不知轻重的,真闹出什么事,本官是不会袒护他。”
biquge.name
县尉老爷说是这样说,可方青心里知道,这事儿已经传达到,只要不闹出大岔子,县尉老爷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若是叫他逮住了白家的不是,县尉老爷指定会向着自己这边。
李夫子说话算话,当天下午一下学便来第一楼。他身边跟着个半大的少年,皮肤晒得有些黑,衣领下的一截脖颈却是雪白,五官乍一看不怎么起眼,仔细一瞧,竟也是唇红齿白,眉目俊秀,说不出的温润。
他大约十二三岁,面上带了几分稚嫩,此时站在门外,俊秀眉眼里透着几分忐忑。他踏了一级台阶就顿在那儿。
“文生,怎么了。”李夫子回头不解地看他。
少年抿了抿唇,踟蹰不前:“夫子,这里的老板真的会帮我?”
“应该会吧。以你的条件,在城中怕也找不出比你更难的了。”少年薄唇抿得更紧,接着说:“我、我不念书可以么,用白老板那些钱给娘治……”
话没说完,立刻就被李夫子一个眼刀给瞪了回去:“胡说!如此好的机会,你怎能轻易就放弃,况且这钱也只是资助念书而已,白老板并未允诺过其他的,至于你娘的病,我帮你再想其他办法,你切莫胡思乱想,先跟我进来。”
也巧,白糖其实就站在柜台边上,这两人说话间,她已将少年都打量了几眼了,心里寻思,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李夫子一进门,还未及张口,她便笑盈盈的先张了口:“李夫子来了,请坐。”
都知道李夫子是贵客,巧云已经麻利的拿来了茶具,孙彪去后厨烧水。
白糖也不急着说话,只笑笑,邀请李夫子先在桌边坐下,然后又邀请那腼腆的少年也跟着坐。
“李夫子,我叫白糖,这铺子眼下确实是我的,是这里的老板。”
李夫子面露笑容,神情也变得松弛下来,白糖客气地给李夫子让茶水:“李夫子,今日十分感谢出手相助,不光得谢谢你今日帮我们解围。”
李夫子也只是摆摆手,白糖下意识的把目光落在李夫子身侧那男孩身上。
少年察觉到她的视线,更拘谨了,腰背弓起,胳膊都有些轻微颤抖。白糖仿佛看到了一只寒毛直立,快要炸毛的猫,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这位是李夫子推荐来的受助学子?李夫子说聪慧学子就是他?”
“是。”李夫子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学生,就笑了:“别紧张,就是白姑娘这里不成,夫子也会帮你想其他办法。”
白糖恍然大悟。想必是知道她这里要资助的学生需要经过筛选,名额只有两位,因为太想选中,所以才格外紧张。
她赶忙说:“你们别紧张,我们的规则改了,原本是资助两名,现在又多增加两名,我会采用勤工俭学的方式,资助四名贫困学子念书,直到他们中了秀才,可以靠着秀才的功名赚取微薄的收入为止。”
见李夫子面上有些困惑,她便详细地解释了什么叫勤工俭学。
“这四名学子每日下学后,需要抽出三小时来我第一楼里免费做工,做工的薪酬我们会添上差额,用来支付他们每月的束脩费,简单来说,就是利用学习以外的时间参加劳动,把劳动所得作为学习、生活费用。”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余光就见那少年眼眸微微一亮。
第三百八十三章
就接着笑说:“对了,考虑到这些学子们有孤儿,或是家中实在艰难的赤贫户,我们这里还可以包吃包住,持续向他们提供笔墨纸砚和蜡烛。”
这些学习用品里,最费钱的就是纸张,可白糖在淘宝上买很是便宜,所以出手很大方。
这句话落下,那少年明显有些动容,自卑惯了的人,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抬起头期待的看了白糖一眼,就匆匆把头低下去,耳朵尖都冒着晶莹的粉色。
“好啊!好一个勤工俭学!这主意很好,这些孩子们大都是有骨气的,他们也不愿意白白受人资助,能让他们靠自己的能力为第一楼做些什么是最好不过的。”李夫子抚掌称赞:“这办法很好,难得你这么有善心,我替那四名学子在这里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白糖赶忙谦虚道:“我也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
李夫子并不是喜欢客套之人,三言两语就绕回到主题,介绍着身边的少年:“他叫陈文生,原本家住在榆阳府,也是户殷实人家,故而家人送他自小念书,可惜,他家突然遭逢变故。”
李夫子说完长长的一段故事,白糖沉默了。再看向那名叫陈文生的少年时,目光里就带了浓浓的怜悯。
陈家世世代代经营祖传的酿酒铺子,酿出的米香酒十里飘香,价格公道实惠,老百姓们无不称赞,是远近闻名的好酒。
陈家酿酒的祖传方子历来传男不传女,可陈家老两口到四十多岁才得了陈文生这么一个独苗苗男丁,眼看着陈文生在念书上头极有天赋,往后必然是要走科举之路,老两口就发起了愁,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酿酒坊,该由谁来继承?
于是,就在六年前,陈父从同族一户人落魄家领回来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做继子。那孩子生的五大三粗,瞧起来很是憨厚老实,不但为人勤快,还天生力大如牛,一人便能搬起半人高的大酒缸。
他肯吃苦,不计较得失,没几年在酒坊里站稳了脚跟,从管家到伙计没有一个不赞许他的。
陈老爷年事高了,又瞧这继子是个能担得起家业的,便渐渐把酿酒坊里的生意放下,全都交给继子。哪知道,却是养了个白眼狼。
酿酒坊里的老伙计一个个因为各种原因被驱逐出去,慢慢都被替换成继子提拔上来的人,从盘点到进货再到出货,一切生意皆都由继子一个人说了算。
管家察觉到不对,几次三番隐晦的提醒陈老爷,憨厚的陈老爷却摆摆手,说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再说,这人既然已是过继到自家,那便如同自己的亲儿子一般,自家的儿子在自家的酒坊里掌事,无论做出什么安排那都是为了生意着想,他想做什么都由着他。
陈老爷的信任,让继子越发肆无忌惮。直到有一天,吃饱喝足出门散步的陈老爷,突然想到了自家的酒坊,一向不过问生意的他打算去找账房先生查查近半年的账面时,才蓦然发现,连账房先生都换了张陌生脸。
biquge.name
陈老爷震惊,不单是老账房不见了,那些跟了他一辈子的老伙计,全部都消失不见。从大伙计到小伙计,所有酒坊里的人,再没从前的老面孔。
新账房战战兢兢的拿出账本,一看之下,陈老爷气得浑身发抖,竟是连续数月的亏空。不但如此,陈家祖祖辈辈勤劳攒下的财富也所剩无几。
陈老爷这才明白,这几年里那继子是不声不响的把自己家的金山银山都给掏空了,银子转移到什么地方他是不知晓,当他亲自去那继子的本家看时,见到原本穷苦的一家人,居然住着高门大院,继子的亲生爹娘竟有十多位仆从服侍着。
陈老爷这一气,头痛病就犯了,回家躺在床上竟再也没起来,带着愤怒和不甘咽了气。
陈夫人是位贤慧胆小的妇人,硬气是硬气不起来的,老爷这一去,家里没了主心骨,哪儿斗得过羽翼已丰的继子,这继子在外人面前惯会来事,城中没人说他的不是,只道是他对爹娘孝敬的很。
私下里却是恐吓威胁殴打母子俩人,终于在一个大雪天的夜晚,承受不住的陈夫人咬牙带着儿子离开陈宅。
亏的陈夫人娘家还有人,就带着儿子来青临县投奔娘家哥哥。回到娘家来,总算有一口饭吃,哥哥开明,极力说服嫂子,让聪慧的外甥去德才书院继续念书。
嫂嫂难相处,这两年的日子寄人篱下,自是不必说。陈夫人只等着自己的儿子将来考上功名就熬出头了,到那时,儿子便会为死去的老头子报仇,争回属于他们该有的一切。
谁料安稳日子还没过上两年,她的哥哥也在去年去世,哥哥人一走,嫂子立马就变了脸,直接将母子二人轰出。
陈夫人带着陈文生住进了大杂院中,陈文生的学业不得已中断,母子两个四处找活干,勉强维持生活。就在上个月,陈夫人病重,只能躺在炕上修养,身体却是每况愈下,眼看是奄奄一息,时日无多了。
“……他的情况就是这样,眼下他孤苦无依,实在是没了办法,可这孩子我最是不愿放弃,他天生聪慧,小小年纪便已在算学方面展露出过人的聪颖,若是能继续念书,来日的成就必然不可估量。”
李夫子越说越激动,紧紧的抓住陈文生胳膊:“你当如此优秀的孩子我不想帮他?我也曾劝过内人,可我家中还有二老,又有两儿女……内人多病,实是不怪内人心硬,是我没本事啊,老实说,我就是个教书匠,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若我家境再好些,绝不让这孩子荒废了。”
白糖听到这儿,就点了点头,柔声问道:“陈文生,李夫子说你擅长算学,你都看过什么书,掌握到什么地步了?”
陈文生眼圈有些红,险险掉泪,只是想到如今的状况,他是母亲唯一的希望,硬生生将那些委屈深藏在心底,满面刚毅之色,一字一句回答说:“我七岁就通读了《算经十书》,两年前还自通了三斜求积数,会圆数和隙积数,眼下我掌握的算学知识,和李夫子不相上下。”
第三百八十四章
他怕白糖不明白,还特意用通俗的语言讲解了这几项算学的意思。白糖可是在前世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一听就懂了。
三斜求积数,是用代数的方法解决三角形的面积。会圆数是利用勾股定理来推算圆形的长度。至于隙积数,是高阶等差级数求和。
白糖心里的震惊溢于言表,陈文生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可在算学方面竟然已经探索到如此深奥的地步。
据白糖所知,考秀才都不会考到如此复杂的数学知识,可见他眼下掌握的算学知识,要远在那些秀才之上,而且这些知识都是他自学看书,无师自通掌握到的,也难怪李夫子会如此在意这个学生,他可不就是个旷世奇才么。
如此天才是不多见,特事特办,白糖就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甭管这人算不算是城中家境最差的,都要一力促成他来自家勤工俭学。
“这样啊。”她点了点头,给了陈文生一个安抚的眼神,拿起纸笔将陈文生的情况做好登记:“我把你的情况登记好,这几日你等我通知,按规矩是要找一到两位保人,你是李夫子带来的,你的保人就算是李夫子了,有什么事我会直接联系他。”
登记时,白糖才得知,陈文生今年竟已经是十四岁了,三年前,他来到宝江县,那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在舅父家里常常被舅母偷偷克扣虐待,三餐简陋,以至于身材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小了许多。
孙彪和巧云在旁也瞧得心酸,巧云个性直,直接走上前来说:“陈小弟,你放心,我们老板一定会帮助你的。”
孙彪也鼓励他说:“你不必害怕,我们这里的人都很好,等你来了就知道了,只是你要辛苦些了,一边做工一边念书,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城里那些读书人多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早到晚只有念书一件事儿,旁的杂务家里人是不会让他们做,所以他们念书的时间十分充沛,即使有这样多的时间,那些努力的学子们还会在晚上挑灯夜读,挤出更多的时间,想要用比旁人更多的努力,换来一纸功名。
陈文生惶恐,没想到这里的哥哥姐姐们都十分随和,和他来前想象的不一样,他们没有高高在上的。
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不怕吃苦受累,做活我会认真做,夜里点灯苦读,就是会浪费蜡烛……”说着,垂下眼睛。
白糖看着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这些年在舅母家没少遭嫌弃。摇头笑笑说:“放心,蜡烛我们会全力供应,你需要用多少,我们都会供应到。”
倒是李夫子,听了这话,却摆了摆手笑着说:“挑灯夜读,那是对寻常资质的学子来说的,陈文生实在太聪慧了,我从未见过比他聪慧之人,他完全不需要像别人那样用额外的时间苦读,他每日念两个时辰的书,就顶得上别人念七八个时辰了。”
这话就有些过于夸张了,孙彪和巧云听的都是倒抽一口气,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文生。
思路客
以白糖对李夫子的了解,他绝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既然他这样说,可见陈文生确实聪颖。这大概就是天才的过人之处。
想到这儿,她眼中一动,忽然转头看陈文生:“你可会看账本?”
“能看懂一些。”陈文生保守地说道,不敢托大。家中做酒坊生意,他自小就耳濡目染,时常去爹爹书房里翻那些账本,一边打着算盘核对,他觉得十分有趣,乐此不疲。
待到七八岁时,就能从账本里找出细微的错漏了,再大一些,他就总是缠着账房先生教他核对收入支出与结余。
他最喜欢做的就是核账,每当从细微的错漏处找到一文哪怕一厘儿的错漏时,都会觉得无比满足。随着他再大一些,这些东西在他眼里变得简单,他不再感兴趣,才渐渐很少去账房那里。
“怎么?可是你不相信他的天赋?”李夫子疑惑地问。
“不是,我只是随口问问。”白糖忙否认。又笑眯眯地说:“我是听说了陈文生的本事,觉得让他在我这里跑堂打杂委实有些屈才,他若是会些别的本领,我可以安排他去做其他事情。”
李夫子松了一口气,寻思白糖这话,陈文生受资助就是板上钉钉了,他面上不由得振奋起来。
赶忙叮咛自己的学生:“文生,你以后来了这里一定要懂事一些,勤快做事,敦厚做人,切不可辜负白老板的一番善举。”
陈文生一双乌黑的眼睛灼灼发亮,重重点了点头。他鼓起勇气看向白糖,抿唇自荐说:“白老板,我可以试试记账对账。”
李夫子严谨,听了这话就微微皱眉,沉吟道:“不成不成,账务乃是重中之重,你一个半大孩子,从来没做过这些,怕是难当大任,你若真想帮白老板做账,我先送你去和漱玉斋的黄账房那里学些日子,你多多请教他,待学成一些再说。”
陈文生听了,什么也没解释,恭恭敬敬地应了。
白糖对这孩子就更是满意了,明明有本事,却没有恃才傲物的张狂劲儿,谦虚而又温顺。是个好苗子,多帮他一把也无妨。
她赶忙说:“这些事儿不急,倒是你娘亲的病,迫在眉睫。”
陈文生脸色肉眼可见的泛白,嘴角噙着一片苦涩,想说什么,却到底是没张口。
李夫子长长地叹出口气:“这孩子内秀,还是我来说吧,其实他娘从年初就有病症,郎中诊断是肝气郁结,脾胃失和,她常常呕吐,一直服药,时好时坏,就在半个月前,她突然腹部高高隆起,面色蜡黄,整日茶饭不思,昏昏沉沉,十二时辰里有十个时辰都在昏睡当中……”
白糖默默听着李夫子的话,分析陈文生的娘很可能得了后世称为肝腹水的一种病,已经到了昏迷的地步,恐怕时日无多了,而中医恰恰对这种病束手无策,说是绝症也不为过。
她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直接递到陈文生面前,体恤地说:“这些钱拿回去给你娘添些厚被褥和家用,我明日得了空去看看她。”
第三百八十五章
今日时间已是不早了,外头天色已有些发暗。白糖就打算次日一早就去陈文生所住的大杂院里看看她娘,毕竟他娘病情严重拖不得,她想着,到时候去淘宝买些药,应该能拖住死神的脚步。
陈文生仓促的站起身,这些年见过太多的人情冷暖,突如其来的好意,惊的他惶恐不安。
“这些算是提前预支给你的工钱,以后从你勤工俭学里扣除就是,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白糖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容反驳的说。
陈文生一怔,飞快的看了眼李夫子,见他也是点头,这才将银子收下,恭恭敬敬地朝白糖作了揖:“谢谢白老板。”
时候不早,李夫子起身告辞离开,孙彪和巧云都看不过眼,分别都从怀里掏出自己的私房钱要拿给陈文生,陈文生心中早被感动所填满,不住推辞,执意不肯收,几人在门口推脱了半响才离开。
白糖见天色不早,把所有人都叫到一楼来。
“今日马木明兄妹俩来闹事儿,算是暂时了结,可我想着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这些日子大家都上上心,尤其是孙彪,你晚上在这里,须得多加警醒了。”
孙彪说:“这两天我都在这里守着,白姑娘放心就是。”
说到晌午的事儿,巧云便有些懊恼,嘟着嘴说:“这次怪我不好,险些没把事情搞砸,幸亏李夫子和黄账房都来帮忙,祁哥儿也过来了,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顿了顿,闷声说道:“我今天才知道我的能耐,往后再不说大话了,一定虚心好好和你学,争取以后再也不会给第一楼丢人。”
白糖扑哧一笑:“没有,你今天做的很好啊,泼脏水原本就是一件简单的事儿,要想辨清自己,可比随口栽赃难的多。”
xiaoshuting.org
她正了正神色:“巧云,你今日做的很好,自始至终都是不卑不亢的,没给咱们第一楼丢人,所以你不用气馁,有些应对不足的地方也只是因为你才出来做事,经验不足,这都没什么,日子长了,经验多了,这些都不在话下。”
孙彪等人也都出言安慰,见到大家都是肯定的说辞,巧云的脸色这才释然了不少。天色愈发暗了,白糖交代了孙彪几句,就和巧云一起离开,往家方向走去。
同一时间,在方家宅院里。内院的某间厢房里突然传来啪的一声。盛满饭的碗被方青一把扫落在地上:“你来做什么?赶紧给我滚出去,叫人瞧着就眼烦!”
方马氏满心委屈,可敢怒不敢言,方青的身体这两天才有所好转,她不敢气他。憋闷地辩解道:“老爷,咱们夫妻可是在一块生活了一辈子了,你不信我的话却相信一个婆子的话,谁知道那血是怎么来的,说不准就是陈荷花叫人弄出来故意栽赃我的。”
“行了!”方青不耐烦的一摆手:“你不用再狡辩这些话,做没做,你心里清楚的很,我现在不想瞧见你,你赶紧给我往外滚。”
他已经认定方马氏和牛大做出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儿,现在是百般狡辩。牛大是个江湖人,况且两人之间还有拿不出台面的勾当,方青再有什么愤怒,也不敢把火发在他的头上,况且人都已经跑了,方青只有把怒火往自己的媳妇身上发。
这几日他都没给方马氏什么好脸色,不过,这件事错已铸成,为了遮家丑,他是没办法把方马氏赶走,再则牛大是他招来的,他心中便也有些懊恼和心虚。
方马氏捡起地上的碗筷碎渣,放进托盘里,气的离开了。跑去儿子那里哭诉,儿子不为所动,方马氏满心苦闷,只得又回到厢房。刚走到走廊上,就听见屋里传来对话声。屋里的人好似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方马氏还是隐约听见了几个词儿。
“我要的就是……全家灭门……”
“杀人可是……不过……
”“我自然没什么犹豫……事成之后……”
“那就说定了……三日后……”
方马氏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耳朵都贴到门边上,却怎么都听不清全部。就在这时,她听见里头有脚步走动声,急忙闪身进到别的屋里。
借着月色,她探出头来,看到有个全身黑衣的男人离开了自家老头的房间,等那人翻墙离去,方马氏刚从屋里走出,就听到老头子在房间里愤恨地自言自语:“哼,到底是你死还是我亡,三日后自见分晓!”
方马氏吓得浑身发软,再也忍不住推开门冲进去说:“老爷,你是疯了,你要灭谁的门?方才进来那人是谁?”
方青没想到方马氏在外偷听,冷不丁变了脸色,怒声道:“谁叫你在外头偷听的,你都听见什么了?”
方马氏被吼的一抖,瞧见自家老爷脸上吃人般的神色,不禁有些双脚发软:“就听见灭门俩字儿,却不知道说的是谁。”
方青冷冷盯着她:“这些事情,你最好是不知道为妙!从现在起给我闭上你的嘴,给谁都不能透露!”说着,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咳出了一滩血。
方马氏赶忙上前去给他拿水,方青一把推开她:“肮脏妇人,你给我滚远点!”
方马氏也是掌了一辈子家的人,哪能想到方青竟这样对她。眼看着自家老头又臭又倔的样子,积攒的火气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终于爆发:“你当我想管你,就你这破烂身子,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
这话落下,原以为方青会勃然大怒,谁知道他却是阴森森的笑了起来,声音冷涔涔的,直叫人冷到骨子里。
他说:“我去死了也好,拖几个垫背的,换来我儿心里舒坦,我方青这一命就值得!”
他思忖不久前的白糖差人送的信上说的很明白,两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麻烦解决了。
官府查不出来最好,若是不幸被查到,他可一点都不亏,只要铲除了白家,便是给一大家子都去了心头大患。
“什么垫背的,疯了疯了,你简直是疯了,说什么胡话……”方马氏吓得后背寒毛直竖,踉踉跄跄退出房间。
第三百八十六章
总觉得老头子这几天有些不一样,也不知道背地里筹划着什么大事,灭门……难不成他还要去找白家灭门,这怎么可能?杀人可是重罪,要砍头的!
方马氏想都不敢往下想,惊疑不定的回到隔壁房间,安慰自己方青一定是这几日太生气了。和白家再怎么不对付,灭白家满门,这委实有些疯狂了,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儿。
另一边,白糖和巧云回到家,站在院外就听到里头闹哄哄的。
大门虚掩着,白糖直接推门进院子,中院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她和巧云对视一眼,两人纷纷沉下脸,大步往中院走去。
来到中院,看到的却不是往常那般和谐的画面,凉亭里,白礼被逼到角落,一个男人在那里扯着嗓子朝他叫骂,定睛一看,不是马木明又是谁?
“欠账还钱是天经地义,我们今日是来要钱,你凭什么赶我们走,我还就告诉你,我就不走了!你有空在那里废话,不如去管教好自己的女儿,叫她别干那亏心事儿,赶紧把钱还来!”
马木明站在那,双手抱胸冷冰冰的盯着白礼:“实话告诉你,我今日来就没打算走,你们什么时候给五十两我什么时候走!”
白柳氏皱起眉:“五十两是没有,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不如去报官。”
“报官?”马木明的妻子马林氏嗓音尖利起来:“你想得美,我们就是要赖在你家里要钱,你就说吧,钱给不给!”
柳婆子想上前来劝,还没张口,就被马林氏一把搡开。
白糖看到这就气红了眼睛。这两兄妹还真是过分啊,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跑到她家里来闹事!
还没等她张口,巧云已是怒不可遏,疾步冲了进去,一把将马林氏从白柳氏身前扯开:“姓马的,你们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今天白天脸还没丢够,现在又跑到我家里来?”
马林氏往后一看,见白糖果然也回来了,顿时口气更猖狂:“你就是白糖啊,小贱人,总算是回来了啊,回来了就说正事,赶紧把五十两拿出来,你以为我们想在你这破宅子里呆着,你把钱给了,我们立刻就走。”
白糖眼底划过一抹怒色,眯起眼:“今日已经说的很清楚,我家不会给你家半个子儿,你们不要在这里痴心妄想了。”
这话就戳中了马林氏的逆鳞,一股子窝火气冲上来,怒道:“你个臭不要脸的小、婊、子,没大没小的,你放心,我饶不了你,今日先算这五十两,这钱你说什么也要给,否则我们是不会走的,你们愿意听我在这里骂人,我就在你家住下!”
说到这儿,还挑衅的抬起下巴:“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你这张臭嘴,骂谁是小,婊,子呢?今日我可忍你忍得够够的了!”巧云气的眼睛发红,扬起手就要抽马林氏。
马林氏却半点都不躲,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你打啊,你有本事照着我的脸打!”
“等等!”白钱氏突然走过来,一把将巧云拉到身后:“别动手,否则着了他们的道,今日他们上门来,就是逼着咱们动手的,谁要是动了她,他们指定去官府闹。”
巧云听了这话,这才收回一些理智,咬牙切齿的瞪着马林氏说:“你想挨打,今日姑奶奶还不稀得打,你放心,我都记着呢,改日我好好揍你,现在,你们两个立刻从这里滚出去,否则我们就报官了!”
“报官好啊,去去去,赶紧去!”说话的却是马木明,他走上前来动作夸张地往外挥手,示意巧云立刻就去报官。那副猖狂的模样看的人牙痒痒。
笔趣阁
巧云狠狠咬了咬牙,转头看白糖:“既然他们这么说了,咱们就去报官!”
白糖总觉得今日马木明夫妻俩来得有些不寻常,别的不说,只看他俩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丝毫不害怕他们去报官。
她皱着眉,看了眼柳婆子:“柳婆婆,你现在就去报官。”
“好……”柳婆子瞪了马木明夫妻俩一眼,一言难尽的叹了口气,匆匆出门去了。
马林氏靠在廊柱上,一脸有恃无恐,估计是骂的累了,她的声音低了不少,却仍是不知疲倦的脏话连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以为你们家搬到城里来,就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我呸,
从里到外都透着穷酸,五十两钱都拿不出来!欠钱不还,你们就是丧尽天良的,你们要遭报应的,白礼你是要天打雷劈,还有你女儿,小小年纪就和那个叫什么祁哥儿的厮混在一起,她就是个臭……”
“够了!”白礼气得浑身颤抖,“你一个女人家,怎么如此粗鄙不堪?”
“我媳妇儿说的都是事实啊,恶有恶报,你们一家都不是好东西,天道是不会放过你们的!”马木明立刻帮腔。
白礼一个斯文人,怎么可能是这兄妹俩的对手,被臊的满面通红,气得簌簌发抖。
白糖在旁沉着脸听了一会儿,就知道马木明夫妻俩的套路了,他们就是没话说也要找出骂人的词儿来,想要激怒她一家人。
眼看着身旁的巧云气得浑身战栗,又要发作,她赶忙拽了拽巧云的衣袖,在她耳旁低声说了句话。
巧云跺脚:“我不去!我今个就在家里,哪儿都不去!”
白糖知道八成都支不走她,也就歇了这心思,走上前打断马林氏。
“马林氏,你是不是以为你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辱骂我家人,我拿你们没一点办法?”她讲话的时候声音很冷,眼中是黑压压的一片,周身裹着低气压,叫人看了无端端心里有些渗渗的。
马林氏心里一突突,但寻思着陈荷花那边已经给了准话,上下都打点好了,今日就是官府的人来,也不会多干涉。不但如此,官府的人知道他夫妻二人在白家这里,若是明日他们身上带了伤,反而会追究白家的不是。
无论怎么样,她在白家都吃不了亏。如此大好的机会,她自然是要狠狠地羞辱白家人,当下,张狂的将一只脚翘在石墩子上:“你不是能耐,让你家仆从去叫官府了,那就等着官府呗!官府的人来之前,你还想动手打我不成?”
第三百八十七章
白糖垂下眼,将眼中的风暴遮住:“你怕是对我有误解,真想惩治你,官府的人又能奈我何?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走还是不走?”
没等马林氏说话,她又补充道:“我不是个残酷冷血的人,一般是不愿意对任何人下重手,你若现在滚还来得及,不然的话,可就别怪我对你一个妇道人家下狠手了。”
这狠话放的,马林氏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和马木明两人对视一眼,双双露出讽刺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
“哦哟哟,我好害怕,你这是要杀我灭口吗?”马林氏讥讽的扯开嘴角:“来呀,我马林氏会怕你不成,大不了一命抵一命。”说着走上前一步,伸出脖子,挑衅的摆好架势。
马木明就更是过分了,直接把白礼那把专属滕椅拽到自己身边,像个大爷一样的坐下,翘着二郎腿说:“姓白的,我告诉你,我们是不会走的,既然进了你家里,目的就是要到钱,要不到钱我们就天天在这里滋扰你们,正好你一家人都是活该被骂,我们在这里天天辱骂你们,日子不知道有多快活。”
说着,拍了拍身测的包袱:“瞧见了没,这些都是干粮,要不到钱我们就吃住在你这里。”
白糖就不吭声了,眼底划过一丝决然的冷意。她深吸一口气,“爹,你在这里照看好家,他们说什么只当放屁就是,走,巧云,咱们上外头去等官府的人!”
直接拉着巧云往外院走去。巧云且有些不情愿,三步一顿脚儿:“太猖狂了,气死我了!不行,我气不过,咱们就是拿棍子抽他们几下又怎么了,官府的人也说不上咱们的不是,你听听他们骂的什么话,什么婊,子,娼,妇,那些话是人能说得出口的。”
白糖压低声说:“别,要解气也不是这么来,等官府的人走了,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现在先别吭声。”
巧云一怔。白糖却不多解释了,直接拉着她去门前。很快,柳婆子就带着李捕头和几个官差过来了。
李捕头一跨进门,脸色就很是不悦,扫向白糖时,目光明显带着几分厌恶。臭着脸说:“来的路上听你家婆子说了,你就是这家主人的女儿,叫白糖?”
白糖轻轻皱了皱眉,抿唇说:“是的,差爷,事情是这样,今日马木明夫妻俩两个无端端闯进我家里来,口口声声说是要钱,可我家并未欠……”
还没说完,话头就让李捕头给截住:“好了,你不用说了,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两家那些纠纷是你们私下里的事,他家既没有报官,来找你们私下里解决,那你家也须得拿出个态度来,好生商量,尽早把这纠纷解决了才是。”
白糖立刻就说:“可他们兄妹在我家院子里肆意辱骂、滋扰……”
李捕头再次打断她:“他们可是闯进来的?或是未打招呼翻墙进来的?”
白糖一顿,李捕头这样的问话,让她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
柳婆子赶忙上前说:“今日傍晚我听着外头有人拍门,就开了门,见外头站了两个陌生人,这两人说是找我家老爷有事谈,态度也是和气,我便放他们进来了,谁知道他们一到中院里就变了脸,叫他们走他们也不走,非要找我家老爷和姑娘要钱。”
李捕头不置可否:“有拿走你家的财物?”
白糖沉下嗓:“并未。”
马木明夫妻俩耳朵尖,在里头听到外头官差来的声音,急忙都跑出来。
刚出来就听到李捕头说:“那你们报官是为了什么?他们既不是溜进来的,又没动你家的财物,只是在这里和你们协商,你们两家原本就是一些生意上的纠纷,我一个捕头可给你们做不了主,还须得你们自己商量。”
马林氏赶忙上前,抬着笑脸说:“是李捕头来了,您说的可太对了,我们进来一不吵二不闹,就是来与他们家商量欠我家五十两银的事儿,我和我家那口子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百姓,绝对不会知法犯法的!”
“嗯。”李捕头点点头,赞许地说:“你们做得很好,白家欠了你们的钱,你们私下里商讨就是,切莫动手伤人。”
雅文库
又看白糖:“以后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就不用报官了,整个城西也就我们八个捕头,全都来处理你们这些扯皮的事情,别处出了乱子谁去管?”
好一个芝麻蒜皮。白糖彻底看明白了。看来这事儿方家是没少在背后推波助澜,不用想也知道是方青提前在官府打点好了。
她搬来虽然不久,却听说过许多李捕头的传闻,这人在百姓间的风评还不错,总体来说是个尽职尽责的捕头,一定是方青在他面前污蔑了自家什么话,这才招致他的冷言冷语。
她也不白费力气解释什么,只微微一扯唇,凉声道:“李捕头的意思是,他夫妻两个在院子里辱骂我一家人,这些都不算捕头职责范围内该管的事儿?”
果然,李捕头很不认可:“泼妇骂街的事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们怎么管得过来?”
李捕头不悦地看着她:“再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又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张口辱骂过他们夫妻?”
马林氏见李捕头的态度明显是偏向着自家,面上不要太得意,立刻告状:“他们当然骂了,一家几张嘴一块骂我和我家那口子,骂得那叫一个难听啊,要不是我们夫妻俩今日是诚心诚意过来解决问题的,早就被气走了。”
李捕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冷哼了一声:“你们吵吵闹闹的不打紧,若是闹出什么事情来,我是决计不会通融!还有你!”
他冷盯着白糖:“你是个做生意的,连做生意需讲诚信都不知道,早些把屁股擦干净了,也省得要账的没完没了往你家跑,我们当差也不能天天管你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这城里还有更多百姓需要我们。”
“你这人……”巧云气不过,冲上前要与李捕头理论。
有道是民不与官斗,白糖早已想好怎么教训马木明夫妻俩,生怕又节外生枝,赶忙一把拽住巧云。
第三百八十八章
朝李捕头说:“这样啊,李捕头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李捕头不想管也不愿管,那么我这里就不继续接待你们了,你们去为城中老百姓服务吧,好走不送。”说着,上前去就要关门。
李捕头愕然地张嘴,想说什么。
白糖旋即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怎么,老百姓在自己家里关自家的门,也算犯法么?”
李捕头被噎住,气的冷哼一声,丢给她一句好自为之,又警告说:“我们走是可以走,这兄妹两个若是在你这里受了伤,我也会追责到底!”说完,招呼几个捕快离开。
大门合住的下一刻,白糖猛然回过身,面无表情地吩咐说:“柳婆婆,你先回房去休息,今晚不论外面有什么声音都别出来。”
柳婆子愕然地嗯了一声,瞧出白糖满脸的煞气,想问什么也不敢问,老老实实的回房间去。
马木明夫妻俩两个见状,也都有些晃不过来神。白糖这是要干什么?就连巧云都是纳闷,正要张口问,就见白糖直直的往内院走去。
白礼愁眉苦脸的站在廊下,马木明夫妻前脚离开,他听着外面好像有动静,正想出去看。一眼看到白糖就问:“马家夫妻两个走了?”
白糖没应声,只说:“爹,你明日还要出门去上工,早些休息,方才是官府的人来了,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操心。”
“解决了?”白礼抻着脖子往外看,总觉得马木明兄妹还没走。
他还想说什么,白糖直接打断他:“爹还是进屋看看团子,好半天没出声了,怕是受什么惊吓,刚才官府的人教训过了,马木明夫妻知道错了,正在外院反省,等会儿就走了。”
“好吧。”白礼总觉得哪里不对,却惦记着团子,一时间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就朝内院团子的房间里走去。白
糖在他和白柳氏离开后,直接将内院与中院连接处的大门紧闭。
转身朝外走去。
马木明夫妻也反应过来不对劲儿,一前一后从外面走进中院,一眼看到内院的门关了,夫妻俩的眼睛里都闪过一丝狐疑:“白糖,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要动什么手脚?”
白糖冷冷一笑:“动什么手脚,你们不是想要钱吗,我给你们拿钱。”说完,直接往外院走去。
马木明夫妻被搞得懵了,怎么都没想到白糖会这么轻易的就松口。
马林氏警惕地站在那儿没动,马木明却拽了拽她的袖口:“还愣着做什么,去拿钱啊,指定是瞧着李捕头不肯帮她,所以老老实实打算还钱了。”
“也是,谅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马林氏咕哝了一句,跟着马木明一起往外走。
白糖停在外院里,低声在巧云耳边吩咐了一句,巧云瞪大眼,正要提出质疑,白糖却重重地朝她点了点头。
马木明夫妻两个正好走了过来,巧云立刻住了嘴,忐忑不安地握紧拳。
“钱呢?”马木明摊开手催促道。
“跟我来就是。”白糖看了巧云一眼,便右转上台阶,推开一间屋门,走了进去。马木明夫妻俩便也不迟疑,一前一后的跟进屋。
倒不是他俩大意,他们在白家也闹了有两个多时辰了,知道这家里除了柳婆子之外没别的仆从,再加上李捕头都知道他们俩眼下在白家,白糖要是敢对他们做出什么,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两人前脚跨进门,只见这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而白糖,居然去墙根拿了根手腕粗的木棍,站在那里冷冰冰的盯着他俩。
xiaoshuting.cc
还来不及震惊,就听白糖冷冷朝外吩咐:“巧云,拿门闩把门闩上。”
下一刻,大门咣当的一声,被人从外面闩得死死的。
“你要干什么?”马木明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是要给我们拿钱吗?你拿棍子做什么?耍我们?”
白糖冷冷盯着这两人,嘴里吐出一句冰冷的话:“是啊,就是在耍你们,我要做什么?问得好,没听过一句话叫关门打狗么?”
“你要在这动手?”马木明既是震惊,又是不解,瞧着白糖细胳膊细腿的样子,眼底不由生出一丝轻蔑:“就你,还想在这里教训我们?关门打狗,我看你才是那条狗。”
马林氏巴不得白糖赶紧动手,早先的怨气浮上心头,眼中就浮现出一丝狠辣:“我们原本来只是想要账的,是你把我们关在这里要动手,那就是自己找打,木明,还不快去抢棍子,往她隐蔽处招呼,我看她明日好意思给别人瞧!”
白糖也不惧,朝身后瞄了一眼:“小狼,还愣着做什么?”
她刚刚一进屋就不声不响的把狼崽子从仓库里弄了出来。
狼崽子通人性,此情此景,不需要她多吩咐什么就该知道怎么做。这段日子被困在仓库里,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知道眼下是该出力的时候,也不含糊,当下就龇牙咧嘴地朝马木明扑过去。
马木明原本是扑过来抢白糖的棍子,还没近白糖的身,小腿肚忽然一痛,低头一看,一个肉团子死咬着他不放。他顿时痛的面容扭曲,使劲的踹腿,想把狼崽子甩开。
另一边,马林氏也没闲着,见自己的男人被袭击,二话不说就朝白糖冲过来。
白糖反应迅捷,身子一偏,避开了马林氏的袭击,反身就是一棒子,马林氏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棍,整个人势不可挡的朝地上扑去,摔了个狗啃泥。
媳妇儿扑倒在地,马木明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边手忙脚乱的躲着狼崽子,一边冲过来。白糖瞅准时机,一棍子横扫过去,打在马木明的膝弯处,直接把人打的面朝她跪地。
膝盖砸在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马木明痛的嘶吼一声,想爬起来,狼崽子却又冲上前,狠狠的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狼崽子的爪牙极其锋利,齿齿入肉,马木明的胳膊肉眼可见的多了几个血窟窿。突如其来撕裂般的疼痛,马木明顿时在地上滚作一团,痛苦的挣扎,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
另一边,马林氏挣扎着爬起来,一看自己男人的样子就慌了:“白糖!你、你,你别忘了李捕头可是知道我们夫妻俩在这里,若是明日看见我们身上的伤,你就等着坐牢去吧!”
“怕了?你们不就盼着我动手么。”白糖冷冷一勾唇,直接挥起竹竿,重重打在马林氏的腿上。
第三百八十九章
马林氏瞬间跪倒在地,疼得冷汗直往下冒。
白糖再次挥起竹竿,马林氏吓得尖叫一声,蜷缩成一团,用手抱住头:“白糖!你你你别打了!我们走,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走,再也不问你要钱了!”
就听到白糖缓缓吐出寒冰刺骨的声音:“我方才给过你机会,那时我让你离开,你们不走,现在晚了,你触到我的底线,今日不痛快打你一顿都对不起你方才辱骂我家人那些话。”
马林氏又惊又怕,牙齿咯吱咯吱直打颤,“打人就打人,你把这小畜生放出来做什么,这小畜生会咬死人的,你把我们弄死了,你以为你能躲得过去,你也要偿命,反正你气也出了,你现在就放我们走,我们以后绝对不提要钱这件事儿。”
马林氏也不想求饶,可形势比人强。马木明痛得在地上翻滚,只差昏死过去,而她也好不到哪儿去,后背剧痛,被一人一狼挡在那里动都不敢动,眼下,只能假意服软,待出去了,立马去官府报官。
白糖嗤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你在想什么,急着去报官是么?既然这样,不如再给你多添些伤口,一点点小伤,官府可不重视。”
“你……白糖,你敢胡来你会后悔的!”
“后悔的事我从不做,马林氏,我想揍你很久了。”白糖没有温度的笑了笑。
说完,表情瞬间凌厉起来,手里的棍子如利刃一般甩出一道道残影,啪啪啪啪,一连四下,马林氏连一声叫唤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趴倒在地上。
稍微动一动,浑身的骨头就像散架似的,她咬牙切齿的呻,吟:“你……你这是要打死人……我死了,你也别想活……明日……明日一早……李捕头就来……”
白糖不以为然:“明日之事明日再说,我今日不打痛快,可消不了我心头之火。”
说着,手中多了根麻绳。仓库里工具多,眼下屋子又昏暗,她随手取出麻绳来。以竹竿的强度,这夫妻两个要不了多久就没命了,换成麻绳,既能叫他们受些皮肉之苦,也不至于把人打死。
她利落地把麻绳缠成双股,一绳子甩到马林氏肩头:“往后在我和我家人面前可还敢造次?”
“哦哟哇哇!”马林氏惨叫一声:“别打了别打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白糖又一鞭子抽在马木明身上,问了同样的话。
马木明痛得嗷嗷大叫,张口便喊:“犯命案了,犯命案了,要杀人了啊!”
巧云一直在外面听着动静,听着里头叫唤声,生怕白糖应付不来,实在忍不住取出门闩,刚推开门,就听到马木明这话。
再一看室内的景象,马木明夫妻都被打得倒在地上。顾不得震惊,气的冲上来说:“你们活该,几次三番都是你们先出手招惹我们,如今被打了,就别怪我们下手狠!”
马木明忍着剧痛说:“我给你们做那么多活,你们花了五十四两,确实是占了天大的便宜,我们来要账也是应该!就算我们在院子里辱骂你一家人,可我们没动手,你们可倒好,不但动手,还把我夫妻俩打成这样,姓白的,你不是喜欢讲理,你倒是和我辩一辩!”
再打下去,他的小命就要休矣,所以干脆在这里诡辩,扯皮。
白糖哪里不知道他是在拖延,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听着他这番刁钻的辩解就忍不住冷笑。
“你带人无故上门闹事坏我生意,随后又欺到我家中,辱骂我爹和我的家人,还和官府的人私下通气儿,叫他们不要干涉,你们打得好主意,不但滋扰我一家,但凡我们忍不住动了手,你们便能顺势讹我一把,现在却又一把鼻子一把泪摘得一干二净?”
xiaoshuting.cc
白糖握着麻绳的手,因为气怒,微微发抖。
马木明捂着自己手腕处的伤,哼哼唧唧地说:“我就是骂人了也罪不至死,你凭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殴打?你家人只是被骂了几句,我们受的可是结结实实的皮肉之苦。”
“是啊是啊……”马林氏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跟着附和说:“眼下你也出了气了,就放我们走吧,以后咱们两家的帐一笔勾销,我们不会再来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的缓兵之计。”白糖勾唇冷笑,眼里的冷光凝结成一道寒冰。
她心想着,今日既然已经翻脸了,就必须一次性将马木明夫妻给打怕,让他们从今以后只要一想到自己,都会从骨头里生出恐惧和战栗,若是起不到这个效果,那么今日这些力气就白出了。
“起先我是想放你们走的,可你们自己不珍惜机会,眼下你们想走,没那么容易。”白糖直接吩咐巧云:“你去把柱哥儿叫回来。”
巧云看着她,目光和往日里有些不同,眼底藏着深深的崇拜。
白糖知道,她是不敢置信自己一个人却能把人高马大的马木明和壮实的马林氏给打倒,当下也不多解释什么,只说:“还不快去。”
巧云没再问什么,转身离开。前脚走,白糖后脚就吩咐狼崽子跟着保护巧云。
在巧云离开后,白糖也不搭理马木明夫妻的叫喊声音,直接走出屋,从外面把门反锁,将淘宝仓库里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木桶弄出,放在廊下。
然后放进去了半桶水,从自己每日签到的时候得来的特效恢复水拿出了一滴滴了进去。每日签到有时间会签出一些特别的东西,以前的隐身水,霉运水都有挺多的存货,这个特效恢复水也是掉率挺高,所以用着才不心疼。
白糖冷笑想着,原本这桶水她是要用在全家人身上试验强度,没想到便宜这两人。
不多会儿,白二柱和巧云一起回来了。
白二柱显然已在路上听说了这事儿,一见到白糖就诧异地问:“糖丫头,你真的一个人制服了那夫妻俩?”
白糖淡定地解释:“多亏有狼崽子帮忙,这小畜生通人性的很,见到那两人目露凶光就直接扑上去咬了,竹竿是早就准备好的,一直在这屋里放着。”
她说话间时,狼崽子乖巧地蹲在她脚边,用软乎乎的脑袋蹭一蹭她的脚踝,活像一只可爱的小萨摩耶,完全看不出有半点凶狠的样子。
第三百九十章
白糖暗骂一声狡猾的胖狗子。
白二柱果然有些疑惑,盯着狼崽子看了好久,不过,到底是不再问什么。
“眼下要怎么处置这两人?”白糖指了指廊下的麻绳:“不动则已,今日既然动了手,就要把这两人一次性打服,否则就失去了意义,你进去把他两人的外衣扒下来,嘴里塞了布继续打,非得打疼了不可,不过还需得捏着火候,别把人打死了。”
马木明毕竟是个男子,再打下去就要皮开肉绽,白糖一个姑娘家亲自动手总是有不便,干脆就叫白二柱代劳,白糖知道他是极为可靠的,所以很放心的把这件事交给他。
“打是可以打,不过,明日若是叫人发现了……”白二柱迟疑地说:“怕是会引祸上身啊,你还是三思,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无视律法,反正气也出了,干脆就让他们走,真打出什么毛病来,烂摊子可不好收拾,难不成咱们还要杀人灭口?”
白糖摇摇头,笃定地说:“没事的,我家秘方,保准他们明日身上的皮外伤根本看不出来。”
经她一说,巧云一拍手:“没错,柱哥儿,你就放心教训他们就是,我和白糖善后,绝对不会有什么事儿。”
白二柱见她俩都是胸有成竹,便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捡起地上的鞭子便进了屋。不多会儿,屋里传来一阵鞭打声和各种压抑的闷叫抽气声,由于被堵住了嘴,听起来闷闷的,并不刺耳。
这里是外院,离内院还有很长一截距离,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并没有惊动任何人。白糖站在院外未曾离开,霜华凛冽的锐利目光,一直盯着紧闭的房门。
巧云瞥见廊下的木桶,走过去伸手拨了拨里面的水:“我走时还没有,你什么时候搬过来的?好快啊!这么沉你怎么弄过来的?”
白糖半真半假的开玩笑:“用法术把它变过来的。”
巧云心里不信,翻了个白眼:“肯定是你早就准备好的,放在隔壁了对不对?这东西用来做什么啊?”
“给里面加了点东西,快到天亮时给那两人泡一泡。”白糖说着,假意从怀中取出纸包,实际却是从淘宝仓库中拿出,拆开后朝桶里面倒了一些粉末。
巧云看得乍舌:“你怎么什么都有准备!”
心里酸的冒泡,为什么她和白糖差不多大,所思所想却都没有白糖面面俱到,就像今日,她怎么都没想到把马木明夫妻进屋里暴打一顿,再用给他们治伤,让他们吃这个哑巴亏。
白糖看出她的小小心思,笑着说:“也是凑巧的,这缸水本来是放在这里方便进出洗手的,至于他们两个,如果不是他们太过分,我不会轻易这么做。”
巧云点点头,今日这事也让她受了些启发,以后在外面受了欺负,一次忍了,二次忍了,到第三次就一定不能忍,倘若决定回击,就不能只打出软趴趴的棉花拳,而是要出重拳,叫欺负她的人尝到苦头,彻底知道她的厉害。
“不早了,你去休息吧。”白糖看着月上中天,就赶忙催促巧云去睡。
巧云打了个哈欠,抱起狼崽子摸了摸:“平日里它只知道吃,没想到今日还立了大功,臭小狼,今日姐姐抱你睡觉。”
狼崽子傲娇地偏开头,躲开巧云的嘴巴,哧溜一下从她怀中溜下地,跑得不见踪影。
巧云郁闷:“这家伙竟然认主,都不给我抱。”
白糖呵呵的干笑两声:“不早了,快些去睡,明日一早还要早起。”
“那你呢?”巧云困惑地看她:“你都不瞌睡的么。”
“瞌睡啊,我很快便来,你先去吧。”白糖三言两语地催朝巧云离开。
巧云前脚走,她后脚便进到锁住夫妻俩的房间里,捡起白二柱脱在旁边的脏衣裳离开,将夫妻俩血迹斑斑的脏污衣裳放在水里漂洗了一遍,甩在地上晾干。
slkslk.com
白二柱那边听她的吩咐,这一晚上是卯足了劲儿教训那两夫妻,直到快天亮,两人眼看着已是奄奄一息,再也发不出任何呼喊,才停了手。
刚一推开门,就见白糖站在外面。
白二柱有些吃惊:“糖丫头,你还没睡?”
“已经起了。”白糖问了下马木明夫妻的情况,寻思一番,指着旁边的木桶说:“差不多了,你可以停手了,这木桶里泡了草药,得忙活接下来的事儿了。”
“明白!”白二柱第一次听说功效如此神奇的草药,不禁好奇的跃跃欲试:“糖丫头,你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是,他们每人泡多久?”
白糖哪里放心,毕竟这桶水是加过料的,还不知功效如何,若是没能把这两人身上的外伤压下去,她还须得想其他办法。眼下天快亮,保不齐李捕头就快来了,她得在这之前把这两人恢复原状。
就摇了摇头,直接吩咐白二柱回去补觉:“不用了,你在这里忙了一晚上,赶紧回去睡觉吧,剩下的事儿我叫其他人帮我就是。今日你就在家里休息了,镇上铺子的事交给泉哥儿吧!”
白二柱其实还能熬,他更想留下来看看神奇的草药,可看着白糖沉着脸,不容置喙的吩咐,不知怎的就涌起了一股不敢反驳之意。
咽下原本要说的“不困”二字,点头道:“好,我这就回去睡觉,你放心,我只休息两个时辰,晌午就过来帮忙。”
等白二柱离开后,白糖走进屋里,见到夫妻两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白二柱也没用什么大力气,只是按白糖的吩咐用麻绳不断抽打他们,持续的让他们感觉到疼痛。
白糖蹲下身检查,马林氏夫妻身上都是一些皮肉伤,抽打得久了,有些地方皮开肉绽,这会儿应该是因为疼痛,又喊叫翻滚了一晚上,身体支撑不住,疲惫的昏睡过去了。
白糖从早就准备好的盐袋子里抓了一把盐,撒在马林氏脸上。几乎在下一刻,盐粒进入她溃烂的皮肤,直接疼的惊醒。
“唔!”下意识拔高嗓门大喊出声,可嘴里堵着布团,唯有一双眼睛瞪的老大,眼中布满红血丝。
白糖冷笑一声:“疼吗?”
马林氏下意识的狂点头。
第三百九十一章
白糖笑了笑,笑容里却没什么温度:“疼就好,人只有体会过撕心裂肺的疼,才会知道什么人是自己招惹不起的,这几日你们每天都会尝到这样的疼痛。”
马林氏眸光一凛。殴打一晚上还不够,还要连续几天?她悔的想死的心都有了,立时就像疯了一样的原地挣扎,可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反倒触碰到伤口,泛起一阵钻心的疼,她痛得生不如死,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
“唔唔唔……”不停在求饶。
白糖冷漠地看着她在地上挣扎:“没用的,今日这一切都是你们自作自受。”
说完,冷不防抓起马林氏的头发,将人往外拖。
来到门外,她直接倒栽葱一般将马林氏塞进木桶里。马林氏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自己被白糖推进了装满水的桶中,嘴巴被堵住,只有靠鼻子呼吸,她一头栽进去,显些呛死在里面,凭着求生的本能,翻腾着将脑袋露出水面。
可也是奇了怪,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在这水中,她疼痛的皮肤竟然神奇的不痛了,不但如此,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舒适的感觉,她闭上眼睛,懒洋洋的沐浴在桶中,一点都不想离开。
白糖再次进屋,把马木明也拖出来塞进木桶里。
马木明受伤重一些,昏迷的时间也更长,在泡灵泉水的过程中并没有醒来。
白糖就站在旁边,见到夫妻俩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复原,不多会儿,原本青青紫紫皮开肉绽的表皮全都愈合。
白糖又按着两人的头部,让他俩整颗脑袋都浸在泉水里泡了一会儿,才将人拽出。
这下,他们脸上的伤痕也是肉眼可见的愈合。兴许是特效恢复水的药效不错,眼见着这两人身上开始慢慢的有一丝污物排出,白糖眼睛一眯,立刻把人给拽出来。
马木明像死猪一样倒在地上,马林氏则是一脸空虚和不满,央求白糖:“我还没泡好,求你让我再进去泡泡。”
白糖看着马木明夫妻的模样,在及时把他俩从木桶中揪出后,他们的恢复就停止了。
她就寻思,马家夫妻他俩身上带了伤,进水时优先修复伤势,伤势刚一复原,就被白糖给拎了出来。白糖的目的只是修复他们的伤口。
看样子,这桶水还能留着晚上继续用。在她思忖间,马林氏已经扑向了木桶,扒着桶沿就要跳进去。
白糖眼疾手快地拽住她,一把将人扯进旁边的屋里。
虽然皮外伤全被修复一新,可昨日挨了一晚上的打,精神上的疲倦是没那么快恢复的,马林氏到现在都是浑身没劲儿,两脚发虚,被白糖稍微一推,就软倒在地上。
她倒地后,无意间就看到自己光滑的胳膊,顿时惊得坐起身,仔仔细细的低头检查自己的全身,竟然发现身上被抽烂的皮肤全部都愈合。
“这……这怎么可能?”她像见鬼一样的看白糖:“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那些伤没有了?”说话的语气,不自觉都带了些惧怕。
一晚上的毒打,让她彻彻底底对白糖生出又恨又怕的情绪,再也不敢像前一日那样猖狂,看向白糖的目光都有些闪躲。
笔趣阁
白糖懒得搭理她,直接将马木明踹醒,将两件衣服丢在地上:“都把外套穿上,眼下我家人快起来了,你们若是衣冠不整的,让我家人瞧见了,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不客气三个字落下,夫妻两人都是不自觉抖了一抖。
马木明虽然刚清醒,可他并没有失忆,昨夜一晚上痛苦的经历已经深刻的烙在记忆中,他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离开这里。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马木明夫妻昨夜里都是只穿了中衣,被麻绳抽打得破破烂烂不像样,好在泡过水后,上面的血污经过分解,变得洁白一新。
现在两人的中衣破归破,却没有半丝血迹。外套更是被白糖提前清洁好,两人把衣服穿好之后,丝毫看不出前一天晚上受到了虐待,不但如此,两人的脸色都是红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神情看起来有些疲倦。
白糖见这两人都是乖乖听话,便从鼻中冷哼出一声。有些人,你对他秉持克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反而当你是软柿子,只有对他们凶狠起来,他们才知道惧怕和敬畏。
她直接吩咐这两人:“井边有铜盆和抹布,去井里打水,把这屋子收拾干净,早饭后我若看到这里还有一丝血迹,你们就等着继续挨打吧。”
马林氏赶忙从地上爬起,马木明也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敢怒不敢言。虽然不情愿,却一秒都不敢耽搁,立刻朝前院的水井走去。
从屋中出来的时候,马林氏就发现廊下的木桶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刚才外头明明没人,这木桶怎么不见的?
她冷不丁想起,昨晚白糖让一个少年来折磨他们,可见白糖手下还是有人。夫妻两在白糖目光的注视下,都是不敢吭声,一个个忍着浑身的不舒服,龇牙咧嘴地趴在地上干活,直到白糖离开后,两人才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说李捕头到底什么时候才到?”
“不知道,可方家打过招呼,李捕头会注意到这里,今日肯定会来,等李捕头一来,哼……”后面的话,她不敢说出口。
可马木明一听就明白,也是跟着忿忿咬牙,压低声说:“没错,咱们昨晚的罪不能白受。”
“可身上的伤都没有了,这怎么办?”
“如实说就是,难不成就吃了这哑巴亏?你放心,方家打了招呼,李捕头是向着咱们的!”夫妻俩在那里窃窃私语,以为白糖听不见,其实,白糖坐在中院的凉亭里,已是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轻蔑的一笑,不怕他俩不告状,就怕他俩不吱声呢。
这会儿,全家人也都陆陆续续的起床了,白泉昨夜显然没睡好,眼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白礼和白柳氏也是面带倦色。白义和白钱氏也是精神不佳。
白柳氏一看到白糖就问:“昨晚,马木明夫妻是走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端着饭菜过来的柳婆子手一抖,险些把饭菜撒到外面,心说哪里走了,她就住在外院,隔壁屋里的动静她可是都听见了,也就是内院离得远,白礼听不见罢了。
白糖面上淡淡:“没走,不过他们知道错了,眼下正在外院做活,一会我让他们过来给你们道歉。”
“道歉?”白礼很是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必了,他们既然知道做错,以后离咱们远些就是,这马林氏看着心眼颇小,滴水之仇,涌泉相报,今日若是让她道了歉,往后咱们可就没安宁之日了。”
“白叔你怕什么,”巧云不以为然:“他们昨日辱骂的那些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难道不该道歉?你们先吃着,我这就让他们过来道歉。”说着,直接起身往外走。
迎面和张婆子撞到。张婆子今日来白家看巧云,还有些摸不清楚状况,经巧云一说,才知道昨日里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气得直跺脚:“我说怎么见着外院一男一女两个人在地上擦地,还当家里又招了家仆,昨儿也就是我不在,我要是在,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白糖笑了笑,“没事,这件事都解决了,婆婆不用担心,赶紧坐下先吃早饭。”
张婆子刚落座,巧云从外院里进来,还带来了两个人,正是马木明夫妻俩。
这两人在外面做着活,见白糖迟迟不来,就寻思着想要逃跑,第一回都走到了门边,谁知听着外头有人经过的动静,赶忙退回去,就见张婆子来了。第二回,他们又偷偷摸摸的想往门外摸,谁知巧云走出来了。
一看到他俩就骂:“你们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这就想逃跑了?你们想跑也得看看狼崽子答不答应。”
马木明夫妻俩顿时惊悚,再往门边一看,居然在墙头上看到了一只雪白浑圆的狼狗,那狼狗眯着眼,似乎感觉到他俩的目光,懒洋洋的睁开眼盯了他俩一眼,马木明登时吓得寒毛直竖,懊恼方才怎么没发现,若是刚才真的跑出去了,指不定又要被这畜生追着死咬。
白糖这个贱人,难怪不在这里守着他们,原来早让这只小畜生盯着了。
“瞧你们那副怂包样,白糖说了,你俩现在就进院子和我白叔道歉,否则的话,待会儿有你们好果子吃!”巧云也就是随口一吓唬,谁知道这夫妻两人顿时都像惊弓之鸟一样,二话不说就往中院里冲去。
昨日那样嚣张的两人,今日却成了泥人做的,巧云暗暗直呼惊奇,昨夜里的闷气也是一扫而空。
来到中院,直接呼喝他俩:“还愣着做什么,道歉!”
马木明飞快地抬眼看了亭子里的白礼一眼,吞吞吐吐地说:“白老爷,昨日是我们不对,不该上门来辱骂你们,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对不住了!”
那副老实窝囊的样子,看的白礼暗呼不可思议。
他只当是李捕头狠狠教训了这俩人,便也没多想,只不冷不淡地说:“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别再这样蛮横不讲理,你我两家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
马木明听了这话,窘迫一笑,不敢吐出半句反驳,心里却是在咬牙切齿。白糖,你给老子等着,等李捕头一来,你就玩完了。
他打的好主意,李捕头一来就立刻把昨晚的事情说出来,尽管身上没有伤痕,可李捕头是帮着他们的,白糖一家一定脱不开干系。退一万步说,就算李捕头碍于没有证据,不能拿白糖怎么样,他们总归能借着李捕头逃离这里,他就不相信李捕头在这里,白糖还能扣着不许他俩走。
“马林氏,还有你,你是哑巴了么?”白糖见她不吭声,冷冷盯过去一眼。
马林氏吓得身子一抖,赶忙直起腰板儿,抖抖嗦嗦地说:“昨日是我们做错了,我们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对不住了!”
燃文
白糖这才摆摆手:“行了,你们不用留在这里了,我吩咐你们做的活,你们立刻就去,别想着撒懒,吃过饭我就去检查。”
冷冰冰的一句话,吓得夫妻两个再也不敢逗留,急忙跑出去继续做活。
吃过饭,家里的人都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家里人都不在,白糖更能放开手脚,她走到外院,往那间屋子里瞥了眼,见到夫妻两个累得瘫倒在地上休息。
立刻沉下脸走进屋里:“让你们擦洗,你们擦洗干净了?”说着,在屋里来回的走动检查。
这一看之下,果然在一片角落里发现了几处血迹。她冷笑回过头:“啧,你们的小心思还挺多,你们以为留下这些证据就能告倒我?”
夫妻俩都是闷着脸不吭声。那一块确实是他俩商量好决定“遗漏”下的证据。谁知竟让白糖给发现了。
“狼崽子!”白糖冷喝一声。下一刻,一道白光从远处蹿进来,马木明顿时吓得弹起来,满屋子乱跑:“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擦洗干净……”
情急之下,马林氏也顾不上怕不怕的了,怒道:“李捕头马上就来了,你敢让这畜生动我男人试一下!”
白糖似笑非笑:“你说的对,所以我不会让它现在咬你们,这笔账,就算在今天晚上吧。”
说着,直接将脚边铜盆的水倒在那块污渍上,血污瞬间被冲干净。
马林氏气馁了,尤其是听到白糖说把账记在今晚时,她眼中划过一抹浓浓的求生欲。
马木明上气不接下气的奔跑着,明知道白糖放了话不让狼崽子咬自己,可那畜生追在屁股后面,他下意识就想跑,一圈一圈下来,心脏都快爆炸了,忍不住大声喊道:“白糖你别过分了,我们挨打也挨了,道歉也道了,差不多得了!”
人被逼急时,总归能硬气几分,他口吻也暴躁起来。
白糖瞧见马木明狼狈又滑稽的样子,总算是明白了这世上为何会有那么多的变、态,以凌虐,戏耍弱者为乐。
不过她到底是适可而止的召回了狼崽子,等会儿李捕头来,见到马木明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总归是不好。
马木明总算得了喘息的机会,扶着肚子喘着粗气,双眸里暗光涟涟。白糖也不搭理他俩,直接走出屋,来到大门边,将自家的大门敞开。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不多会儿,果真有一队捕快经过,为首之人停在她家门前,好奇的往里看了眼,就要进来。
“李捕头来了。”白糖主动走上前,笑盈盈地说:“李捕头公务繁忙,还要惦记着我们家里的一点小事,实在是过意不去。”
李捕头让她夸得面上一阵不自在,咳了咳,冷淡说道:“应该的……”
还待要说什么,还没来及张口,马木明夫妻就迅速跑了过来,他们一看到李捕头,双眼放亮,急忙冲上前,一个个就像是抓紧了救命的稻草。
“李捕头!”马木明激动得险些掉下泪来:“李捕头,你可要为我们夫妻两人做主啊!”
白糖就在旁边站着,马木明心里虽有些下意识的惧怕,可仇恨还是占了上风,况且眼下李捕头在,他心知白糖不敢对他怎么样,就放开胆子诉说:“昨日夜里我们夫妻两人被白糖关在房间里殴打,一直打到快天亮!”
李捕头顿时皱起眉:“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慢慢说。”
白糖直接打断马木明:“马老板这话就不过脑子了,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殴打你?李捕头,你不要听他们夫妻栽赃我,昨日我好心给他们留出房间让他们住,方才他们还好好的,谁知一见到李捕头就变了脸,分明就是栽赃。”
巧云也赶忙帮腔:“我们全家人都不可能对他俩动手,马木明,你们少在这里糊弄李捕头,你当李捕头是那种没脑子的昏官吗?若你们真被殴打了,身上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你俩活蹦乱跳的样子,像是挨了打?”
李捕头面上就有些尴尬,总觉得白家人在讽刺自己似的。
他板起脸看马木明:“你说你昨日挨了打,可有受伤?”
“气就气在这里,这姓白的不知给我们泡了什么药浴,泡完之后浑身的伤疤全都愈合,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马木明着急迫切的解释,不忘了伸出自己的手腕:“昨日她养的那只白毛小畜生在我这里狠狠咬了一口,她还用棒子打、用麻绳抽我夫妻二人。”
李捕头会出现在这里,不是意外。既然答应了方青要好好照顾他的亲戚,他便会说到做到,今日一早刚出了衙门,便直奔柳林胡同而来,想看看这夫妻俩在白家怎么样了,是否如愿要到了钱。
若是他夫妻两个和白家人发生了摩擦,受了什么伤,自己定然会站出来替他们主持正义,好好惩治惩治这坑蒙拐骗的白糖。
眼下,听了马木明的话,面上不禁浮起一层怒色,冷冷问白糖:“用棍子打?用麻绳抽?白糖,昨日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你竟敢私下里殴打他们?”
这姓白的胆子也太大了些,简直是目无律法,坑骗了马家的钱不说,现在还敢动手了!
白糖也不急,慢条斯理的解释说:“凡事都讲究一个证据,总不能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我真的用棍子打,用麻绳抽了他们夫妻,他俩今个如何能安好的站在这里?他们说我给他们泡了药浴,分明就是一派胡言,敢问李捕头,这世上可有这么神奇的东西,能叫人身体一夜间复原的?”
这话一下子把李捕头给问住。但他早已先入为主地对白糖有了误解,认为她都是在巧言令色,当下也不吭声,只是不死心地上前仔细的检查马木明,将他的袖子掀开,又抻开他的后领,分别检查胳膊和前胸后背有没有伤口。
马木明的皮外伤早已复原,胳膊光滑,前胸后背也是光溜的没有一丝疤痕。
李捕头看完,脸色有些难看。问马木明:“你说你被打了,身上的伤呢?”
slkslk.com
“我都说了,她给我们泡了药浴!”马木明拍着心口说:“李捕头,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们夫妻说的句句属实,对了,证据就是她养那只白毛畜生!”
马木明气愤的指向不远处的狼崽子:“她指使这畜生咬我!我险些被它给咬死!”
殊不知他现在满面红润的站在这里,说出这么一番“夸张”的措辞,实在是难以取信于人,李捕头原本有心帮他,可眼下听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口说无凭,心头难免就有些反感。
直接喝断马木明:“好了!你不要说了,有证据就先说证据!”
就朝白糖盘问:“这狼狗是你家所养?”
白糖已经沉默了好半天,不曾为自己辩解,她越是沉默冷静,越是衬得马木明夫妻恶人先告状。
闻言,她点了点头:“它自小被我收养,性情乖巧的很,从不咬人。”
说着,朝狼崽子勾了勾手指:“小狼,过来。”
狼崽子黝黑的大眼睛里一片纯真,听到白糖的召唤,居然像家犬一样摇了摇蓬松的大尾巴,飞快的奔过来跳进白糖怀中。它朝着李捕头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
白糖:“握握手。”
狼崽子听话的伸出一只爪子给白糖握。
白糖微笑:“学猫叫。”
狼崽子:“嗷唔……”
李捕头:“……”
怎么看这只狼狗都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狗宝,怎么可能是马木明所说的会咬人的恶魔。他有意试探狼崽子,冷不丁的扬起一只手,作势要打它,满面凶狠。
显然,他低估了狼崽子通人性的程度,这家伙立刻把自己团成一个圆圆的白团子,将脑袋都扎进白糖的怀中,只露出一个胖屁股,惧怕得直发抖。
马木明夫妻都看傻眼。这小畜生莫不是成精了!
马木明气得脸色发白,指着狼崽子说:“李捕头,你可不要被这畜生给骗了,它昨晚不是这样的,撕咬起人来比山林中的野兽可凶多了!”
马林氏也赶忙说:“我作证,我亲眼瞧着它追着我男人满屋子跑,还将他咬的浑身是血!”
“你们不用说了。”李捕头冷下脸:“我看这畜生很好,胆子小的很,不像是会伤人的。”
同时,他心中也产生了一丝动摇,方青内人这亲戚到底是理亏的一方还是来挑事的一方,怎么看他们都像是无中生有,故意在这里诬陷白糖。
白糖意味深长的一笑:“马老板,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们不要这么幼稚,把李捕头当成傻子一样糊弄,我打你是无稽之谈,我家养的狼狗就更不可能咬你了,这家伙从小被人扶养长大,早就没有了林间野狼的野性,和人最是亲昵,胆子又小成这样,怎么可能咬人呢?”
第三百九十四章
“你胡说!”马木明咬牙切齿,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说话间喷出一串口水星子:“昨日我就是被你这畜生给咬伤,还被你殴打了一整晚,险险去了半条命,你有种做就别不敢承认!”
他越是气急败坏,越是显得他无理强辩。
白糖苦笑,往后退了退,无奈地摇头说:“怕了怕了,马老板你如此胡搅蛮缠,我是无话可说,有理也无处可辨。”
李捕头瞧着白糖得体的言行举止,心中就更是疑惑不解,这白糖怎么看都不像是强横残暴之人,反倒是马木明夫妻,一直在这里咄咄逼人,且他们还拿不出任何证据,只知道在那里空口污蔑。
说是被欧打一晚上,可是他们夫妻两人看起来精神都好的很,浑身上下连一丝细微的伤口都找不到,他们居然还敢扯出药浴这种鬼话来,据他所知,这世上可没那么神奇的药浴,能让一个奄奄一息之人泡完之后瞬间枯木回春。
他不由得有些明白过来了,兴许这件事原本就是马木明夫妻来找事,方青那日是在他面前颠倒是非,影响他的判断。
他作为捕头,平日里给同僚一些人情无可厚非,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拎得清。当场就沉下脸,呵斥道:“马木明!你们夫妻既然是为了要账来的,那就一门心思的和白家人商讨要账,别动那些歪脑筋,在这里扯这些有的没的,你说你们挨打,就给我拿出证据来,拿不出证据,我这里可没法给你们做主!”
马林氏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她确实是打人了,不信你在她家里搜查,她家有个大木桶,她就是用那木桶给我们泡的药浴,还有抽打我们的鞭子和棍子,一定都还在她家里。
”“好啊。”李捕头见夫妻俩总算说出一些实质性的证物,当下也不含糊,就吩咐两个捕快进去搜屋。
他对白糖态度也好了不少,说:“既然她他俩人报案称你打了人,你这屋子我们必须搜查,还望你能配合。”
白糖配合的很,和巧云两个赶忙侧过身子:“无妨,你们的人随便去搜,哪里都能搜。
“你们一定得搜仔细,姓白的贼的很,一定是早把东西提前藏起来了。别忘了上她家地窖里看看,说不准东西就藏在那里!”马林氏不放心的在后面叮咛。
没看见李捕头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不多会儿,进去搜查的捕快出来了,纷纷和李捕头汇报。
“头儿,我什么都没发现。”
“我也是,所有房间都搜过了,地窖也没漏下,没找到木桶、棍子和麻绳。”
李捕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有一丝的阴沉,他转眸看向马木明夫妻。
“这不可能……”马林氏傻眼了,怎么也不敢相信,皱着眉说:“不对!她家一上午都没人出门,东西指定还在家里,绝不可能找不见。”
马木明更是斩钉截铁地说:“一定是你们没搜仔细!李捕头,你就再让他们搜查一遍,东西一定在。”
yqxsw.org
“胡闹!”李捕头再也忍不住火气,冷声道:“你当衙门里的官差是你家的仆从,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我手下这些人都是查案的老手,他们都搜不到,证明这屋里根本就没有你们说的这些莫须有的东西!”
马木明见李捕头摆明了不信,登时心中的冤屈直往上蹿,吼叫道:“冤枉啊!我们真的没骗人,白糖昨夜里确实是打了我们两人一整晚!李捕头,你是知道我们夫妻俩的为人,你这意思是不相信我们?觉得我们是在诬告?”
他话里有话,就是在暗示李捕头,自己是方家的亲戚。
李捕头一听就火了:“我与你们素不相识,如何知道你们的为人,本捕头是凭证据办案,今日你们告白糖殴打你们,却拿不出任何证据,足以证明你们是诬告,此状告不能成立!”
李捕头嗓音沉,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犹如磐石落下。马木明被吼得一愣,极致的愤怒和不甘爬上脸庞。还想说什么,身侧的马林氏赶忙拉住他。
她知道,今日这状是告不倒白糖了,瞧李捕头的模样,根本不是一心帮着自家的,再多说无益,反而会激怒了李捕头。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她可没忘了白糖之前说的话,会把今日白天发生的事全都算在晚上。要是再不走,今晚非得又挨一晚上打不可。
她忌惮的看了白糖一眼,走上前对李捕头说:“李捕头,昨夜我们本来是想来要账,可是商谈得并不愉快,这件事儿,我们夫妻决定放一放,以后再说。”
这是要脚底抹油,开溜了。李捕头对此不置可否,他们什么时间要账,怎么商谈,是这两家的私事,他一个捕头管不了那么宽。
就摆了摆手说:“这件事你们自己看着办,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一步,还要赶去巡查其他地方。”
今日马木明夫妻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败坏了在他心中的印象,以至于这件事他也不想再多管他们。
马林氏面上一喜:“李捕头,我和我男人跟你一起走。”
却就在这时,一道清润温柔的嗓音响起。
“等等。”白糖笑着喊住他们。马木明夫妻纷纷眼皮子一跳。
李捕头回头:“怎么,还有什么事儿?”
白糖就笑着说:“你们既然来了,咱们两家总该把这些旧账掰扯清楚,我可不想过些日子你们再跑一趟耽误大家的时间,这样吧,我家愿意给些补偿,至于补偿多少,还须得咱们两家人坐下商谈。”
说着,煞有介事的吩咐巧云:“你去我屋里箱子里取个小木匣子,里头有五十两银,你把现银拿出来准备好,也叫马老板夫妻知道咱们的诚意。”
“好嘞。”巧云利索的答应。她心里清楚,白糖屋里哪里有一匣子钱,不过是在李捕头面前做样子。立马把戏演得足足的:“可还要准备纸笔?一会儿他们拿了钱立个收据。”
白糖笑说:“还是你想得周到,快去吧。”
马木明见状,不由自主想到今晚的遭遇,只觉得浑身发冷,马林氏也是倏地握紧了拳,在脑中不断的想着拒绝的借口。
第三百九十五章
李捕头没注意到马家夫妻的脸色双双变了,他赞许的点点头:“我看白家是拿出了诚意解决这件事儿,马木明,你们也不要再拿乔了,今日就留下来把这事解决了。”
“不!”马木明下意识的大声拒绝:“我夫妻今日还有事,改日再说!”
白糖唇边的笑容一滞:“马老板这话就欺负人了,昨日里你还说把近半个月来的俗物都推得一干二净,要在我家连住半个月讨钱,怎么今日又有事儿了?”
“我说有事就有事,你管得宽,今日我们就是要走!”马木明态度坚决。
不等白糖再说什么,他便拽着马林氏就往外走,脚步急促,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槛。
“站住!”李捕头看不过眼了,直接叫住夫妻俩:“我听闻你们两家的纠纷牵扯到的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眼下白家愿意拿出诚意解决,你们夫妻怎的这般不通情理?还是说你们又有什么别的理由?”
马木明简直是无言以对,有心想说自己是被打怕了,再也不想留在白家,可说出来李捕头也不会相信,反而会斥责他胡说八道,他气得跺着脚说:“你一个小小的捕头,管得也太宽了,我们今日就是不想留了,哪里需要什么理由,你快给我让开!”
这话怼的李捕头那叫一个气呀,他正值壮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一直在城中的百姓间受人爱戴,在衙门里也是上司倚重,颇受下级尊敬。马木明居然当着白家和捕头们的面,讥讽于他。
他气得不轻,直接堵在门边,拦住马木明夫妻的去路:“我是城西片区的捕头,就要对这里的老百姓负责,我既然知道你们两家的仇怨就不能不管,今日我还就是拍板了,你须得留在这里和白家把这些纠纷一次性解决清楚!”
白糖很是配合地说:“多谢李捕头的信任,我今日一定会好好招呼马老板夫妻,争取把这事解决了。”
马木明简直想哭的心都有了:“解决个屁解决,你是又想打我们了,李捕头,你快让我们出去,我们不想在这里挨打!”
李捕头听着马木明口里吐出这些混账话,气得青筋都冒起来:“我看方青平日里也是规规矩矩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你们这种亲戚,我原本可以不管你们,可看在方青的面子上,到底是想帮着你一家解决问题,如今白家态度好,你们今日必须留在这里,把话说清楚!”
说完,不理会马氏夫妻的骂骂叨叨,转身就走,他的手下很是贴心的将白家的大门关起。
随着大门咣当的一声响,隔绝了外界的景象。马木明夫妻顿时慌了,一个个面露惊惧之色,跑到门边就想开门溜之大吉。
白糖唇边的笑容倏然隐没不见。冷声说:“小狼!”
狼崽子宛如一道闪电冲向门边,呲开嘴,露出森森白牙,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呼。
马木明昨日是被它给咬怕了,几乎下意识地往后弹了一步,溜到了墙根儿。马林氏不死心,还要去碰门把手,下一刻,狼崽子一跃而起,精准地叼住她的手臂,马林氏疼得惨叫一声,使劲猛甩胳膊,想把狼崽子甩下去。
狼犬毕竟是野物,它两只后腿轻巧的一蹬,蹬在马林氏肚子上,直接将人给踹翻在地。
白糖走到马林氏身边,居高临下的冷冷看着她:“别白费力气了,今日我不会让你们走出我家这道门。”
马林氏顺时面若死灰,眸中散发出又惊又惧的光芒:“你……你到底想怎样?”
笔趣阁
白糖扯了扯唇,毫不避讳自己的目的:“教训到你们老实为止。”
一晚上的惩戒,这夫妻俩虽然心中有惧怕之意,可是在他们的心底深处,都是藏着浓烈的不甘和报复心理。今日若是放他们走了,他们一定会找各种办法来报复。这不是白糖想要的结果。
马林氏立马狡辩道:“你昨夜毒打了我们一晚上,我们心中有气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李捕头来时我们才会告状,可你把证据都消除得一干二净,李捕头也不相信我们,你现在就算放我们走,对你也没什么风险,而且我夫妻俩也知道你的厉害,以后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马林氏的这点小伎俩自然是说不动白糖,就连巧云都是面露不屑之色:“可得了吧,你们夫妻俩根本就没有诚信可言,这些话骗三岁小孩都骗不过,我们根本不相信,今日你们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吧。”
“我……”马林氏还想说什么。冷不防狼崽子又是原地压低前躯,似要向她俯冲。
马林氏顿时吓得顾不得再说什么,匆匆地朝马木明身边跑去。狼崽子没给这两人喘息的机会,直接撒开腿朝两人飞扑而去。这两人没命地在前院中连续跑了几圈,竟被狼崽子驱赶到昨夜里挨过打的那间屋中。
狼崽子守在门边,这两人就吓得龟缩在屋中,不敢走出半步。白糖满意的走过去,将门合住,落了锁。
狼崽子得意的端坐在走廊上,头高高昂起,明亮的眼睛里掩不住的骄傲之色,仿佛在邀功一般。
巧云看得不可思议:“这家伙也太聪明了,居然会帮咱们把人赶进屋,原本我还在想,是不是要找个绳子把这两人捆起来。”
她看向狼崽子的目光闪烁着浓郁的兴味,走过去想要将它抱入怀中,狼崽子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眯起眼警惕地看着巧云。
“这家伙真的成精了!”巧云感叹道。
白糖咳了咳,“世人都说狡诈如狐,这话不是没道理,不过你离它远些,它不喜人触摸。”
巧云困惑,“可是方才它还握手,学猫叫……乖巧的不得了……”
白糖只当没听见她的嘟哝,又接着吩咐狼崽子:“你守在这门边不许他俩出来,我们还有事要办,先走一步。”
巧云看的咋舌:“这……它也能听得懂?”
白糖笑吟吟说:“姑且当它能听得懂吧,你不是说它聪明通人性么?”
两人正说话间,外间大门被人拍响,白糖走过去打开门,是孙彪过来了。一进院子就着急的问:“白姑娘,那两人怎么样了?李捕头可来过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白糖简略的把方才的事说了,又一指外院西边第二间房:“你来得正好,这两人现在都被关进去了,不过他们不老实,一直想着要逃跑,我有些事要出门一趟,麻烦你在这里看守。
“没问题,交给我就是。”
狼崽子懒洋洋的沐浴在清晨的晨光当中,却将院子里白糖等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孙彪和白糖是一伙儿的,在他走过来时也不刁难他,只高冷的支起身体,走到角落里趴下,任孙彪对它如何好奇的召唤它都置若罔闻。
白糖见它如今是一副尽职尽责的模样,比刚来家里时不知强了多少,临走时便朝它笑了笑说:“今日你做的很好,待我晚上回来喂你些好吃的。”
狼崽子纹丝不动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眼睛满意地眯了眯,微微颔首。
巧云眼睛一亮:“啧,这家伙好像真的能听懂人话,太神奇了!”
白糖赶忙把门掩住,隔绝了巧云的视线,笑说:“走了,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忙。”
昨日白糖已经知会过学政,掌学听说第一楼要资助城中孩童上学这件事后十分重视,说是今日一早就要派两位学官过来协助第一楼一起登记筛选。
另一件事儿,就是陈文生娘亲的病,既是重病,就耽误不得,陈文生昨日在她那里登记过,上面有住址。
白糖两人直接按照陈文生登记时的住址去往城东某处大杂院。两人穿街过巷,来到了一处破落的大杂院外,院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个老妇正在摘洗菜叶。
一抬眼,见了两个陌生的姑娘,疑惑地问:“你们是?”
“请问陈文生家是在这院子里,我们找他有些事儿?”
“哦,你们找他呀,他不在,方才他的教书先生也来看过,家里是没人。”说着,指了指身后不远处一间破败的小屋,“就是那里了。”
白糖道了一声谢,赶忙走过去,原本是要拍门,可大门年久失修,透过宽大的门缝便能将屋里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屋里的陈设十分简陋,只一张土炕,一套桌椅,炕尾堆两口大箱子,再没有多余的家什。四方桌椅上满是皴裂的痕迹,上头摆了茶壶,茶杯,几包未拆封的中药。
破旧的土炕上堆了一床崭新的被子,可炕上却没人。白糖视线往下,就看到炕边的地上碎裂着一个碗,碗底还余着稠稠的中药渣,附近地面上的液体还未来及完全蒸发,浸染了一大片。
“奇了怪。”白糖喃喃地说。
“怎么了?”巧云凑过来往里看了几眼,也是一脸疑惑。
白糖皱眉说:“桌上的中药和炕上的新被子,应该是昨日他拿了我们给的钱给他娘添置的,看起来他昨夜回来后一直在家里照顾他娘,可地上的碎碗又有些不同寻常。”
“是啊。”巧云附和道:“你看他家小屋又小又破,却干净的很,一看这陈文生就是个爱干净的,按常理应该把碎掉的碗收拾干净才出去办事儿,而且他娘不是已经躺在炕上数日不能动了么,怎么也跟着不见了?难不成是他们家里发生了什么急事儿,所以急匆匆就走了?”
白糖担心的也是这一点。陈文生是个真正的天才,白糖很看重这样的人才,这会儿心里也是有些着急茫然了。
两人又在院子里等了一会,仍不见陈文生母子会归来,白糖一咬牙,“先回去再说。”
slkslk.com
匆匆赶到第一楼,才知道陈文生并没有来第一楼。
巧云心中也是纳闷儿:“他家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按理他们在城中也没什么亲朋,怎么会莫名其妙不见了。”
“巧云,我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现在就去城里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母子俩。”白糖知道陈文生他娘,的病情耽搁不起,连忙叮咛巧云:“无论找不找得到,每隔半个时辰就去他家看一眼,一有消息别忘了立刻回来告诉我。”
“明白。”巧云应声,头也不回的离开。
学政的学官也在不久之后登门,这次第一楼当众许诺资助学生的事,已经在城里传开了。城中不乏富豪,可自掏腰包资助穷人上学还是几十年来头一遭,学政对此很是重视,派了两位年轻的学官前来协助。
白糖热情的招待两位学官,谈笑间将计划全盘托出,并告知他们自己已经内定了一个人选,并把陈文生的资料拿出。
那两人看过之后都是点头认可,其中一人来时带了纸笔,当场就将一张告示写好,盖了学政的大印,张贴在门外。
“白老板,你有这份善心很难得,我们掌学听到后十分支持,还特意写信请示督学御史,一旦上头有了批示,我们学政也会在每年拿出一笔资金资助他们四人,我们大人还说了,这次的事白老板在城中起了典范作用,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效仿,他有空一定要宴请白老板,当面致谢。”
另一人也赶忙说:“白老板平日要做生意事务繁忙,我们两人这次被派来,就是专门辅助你做这件事儿,筛选名额这些事都可以交给我们来做,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到公平公正。”
县学政是为数不多的清廉衙门,白糖自然是信的过他们,客套了几句后便把这几日登记的全部资料都拿出来供两人比对筛选。有这两人的协助,白糖得了闲,铺子的事也没耽搁,立马就和巧云去城中采购。
三楼房间框架已经修建完毕,过不了几日,梁青宁那边的木工活全部结束之后就可以准备开业了。
而白珠儿那边因为婚期将近,上次她自己去退婚还被吴家婆娘羞辱了一番,整日都在家里发愁。
白孙氏看她在家什么事也不干,看的就来气,每天都在说要嫁人了居然连家里的活都不干了。
白珠儿被念叨的心烦,便跑出了家门,漫无目的来到了县城里,想着白糖一家都已经搬到了县城了,她还没见过他们家的屋子,最好破的不能再破,这样才能消她的心头恨,一想到这,便跟人打听杨树胡同在哪。
走在路上的时候听到路人说今日县衙门口好不热闹,那排场叫一个大!
第三百九十七章
郑业昌见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不由的十分心动,他伸手将她就快要流下的泪水伸手一抚,哄道:“这明明就是个好消息,怎么还哭上了?”
“珠儿是太高兴了!”白珠儿说罢忙拿帕子擦了擦泪水,她对郑业昌抚了抚身子道:“郑公子的大恩大德,珠儿无以为报,若公子有用的着珠儿的地方,只管开口……”
“行了行了,你用不着表决心,我都知道!”郑业昌将正对着自己行礼的白珠儿扶了起来。
白珠儿攀着郑业昌的胳膊起来,她正要再说什么,却见郑业昌笑着将她手中的帕子一点一点的抽了去。
郑业昌这动作竟白珠儿双颊通红,她诧异的看着郑业昌,开口道:“公子您?”
“不是说感谢我吗?那就把这帕子送给我吧!”郑业昌邪魅一笑。
郑业昌此举显然在白珠儿的意料之外,她一时间又羞又呆,只任由郑业昌将她手中的帕子拿走了。
“这沾染了美人泪水的帕子,果然别有一番滋味儿啊!”郑业昌说罢垂眸看向白珠儿:“帕子都是我的了,以后没我的允许可不能再哭了。”
“你这人怎么这般霸道!”白珠儿垂眸道,语气中满是羞涩。
郑业昌哈哈大笑几声,道:“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进去一叙,那我也就不多留你了!”
白珠儿哪里听不出来他这是不再留客的意思,她只点点头道:“珠儿送公子!”
郑业昌摆摆手,只转身大步往回走去了,白珠儿见他回了,这次慢慢的往城外走去。
虽然得了这么个好消息,可白珠儿却始终都开心不起来,不知为何,她这心里头总有些淡淡的忧伤。
得知郑业昌会帮她解决亲事以后,心里明显一喜,可那欢喜劲儿还没过,就又得知了郑业昌定亲的消息,她本来不再抱有什么希望,可方才郑业昌那有意无意的举动又再次将她的春心给撩拨起来。
白珠儿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七上八下,无法掌控。一来,郑业昌刚定了亲,他爹这几日肯定是要严格规范他的行为的,这也就意味着,郑业昌这几日是没有办法从外头弄女人进府的,二来,眼看着离白珠儿进吴家的时日已经不多了,若白珠儿跟郑业昌这段时间没戏,那基本就是凉了。
虽然郑业昌说了不会不管,可她真的怕郑业昌就是嘴上说说,转头就把这事给忘了。到时候她做的这些就都是无用功。
她如今的脑海里满是方才自己跟郑业昌的事情。郑业昌要定亲的事情,郑业昌给自己擦眼泪的时候,郑业昌抢自己帕子的瞬间。白珠儿越想这心里越难过,不得不说,郑业昌在她的心里还是有了一定的分量的。
哪怕,白珠儿总是在下意识里觉得郑业昌是个浪荡子,郑业昌托付不了终身,可这并抵挡不住她这颗猛然跳动的心啊,不知从何时开始,白珠儿就已经默默的为郑业昌留了一扇门。
“他娶的姑娘一定是位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的姑娘吧?”白珠儿默默的想着:“地主家的小姐,那该是多么金尊玉贵的人儿啊!想必一定很有才。”
白珠儿抿唇,她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不甘跟羡慕:“自己这样一个身份,又哪里配的上他呢!”
xiaoshuting.cc
想到此处,白珠儿想到此只苦笑几声,不再去想,她暗暗的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那是命啊!
晌午刚过,方家宅院中。方青急匆匆的回到家中,一进门就气得冷哼一声。
今日碰见李捕头,闲聊了几句,他就发现李捕头的态度有些冷淡,当他主动问起马木明夫妻去白家要账这事儿,李捕头话里话外都在维护白糖。
说是:你家亲戚也有些不识抬举了,我看白老板好的很,小小年纪,有礼貌,知进退,不像是个不讲理的,反倒是你家亲戚,心术不正,想着法的诬告她打人。他偏偏拿不出任何证据,让我如何帮他?我要是瞧着你的面子上帮了这个忙,那就是罔顾律法,所以对不住了,你也别难为我,有空还是劝劝你家亲戚,叫他俩见好就收,别闹得太难看。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方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指定是马木明夫妻又把事给办砸了。
方马氏从内间走出,看到自家老爷阴沉着脸,赶忙上来问:“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拉着一张脸。”
“别提了!马木明这个没脑子的东西……”他把今日碰到李捕头的事说了,气道:“我看这一回,咱们不但是没办法扳倒姓白的,反而还要惹得一身骚。”
“话可别说的太早。”方马氏信心满满:“他们夫妻俩吃了瘪,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先前我就有一计,我怕说了他们夫妻不肯答应,说我利用他们,这次他们又吃了瘪,由不得他们不答应,你在上头打点打点,咱们买通郎中和衙门里验伤的仵作,给马木明的腿上打上木条缠上布带,就说马木明的腿被白家打断了,非得叫他们惹上官司不可。”
“这……”方青没想到媳妇能想到这一招,凝神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可行,只要在上头打点好,这案子就能判。可是这收买郎中和仵作肯定是一笔不孝的数目,家中怎么拿的出这么些钱来。
傍晚。第一楼内。两位来帮忙的学官告辞走了。孙彪在白二柱起来以后也赶回了第一楼,然后听说陈文生和他娘不见了,也跟着出门去寻找了,还没回来,白糖心里记挂着陈文生和他娘,一直在第一楼里等待。
巧云在门外忐忑地走了几圈,转身进到第一楼,站在她面前。
“白糖,眼看天都要黑了,孙大哥到现在都没回来,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咱们再去陈家看一眼?”
“如果他们母子回了大杂院,孙彪肯定会回来报信儿,到现在都没回来,应该是还没找到人。”白糖摇头:“去了也白去。”
“这都这么久了,孙大哥还没回来,你说他们会不会也出什么意外?”巧云有些坐不住了。
白糖见她魂不守舍的,就定了定心思,准备和巧云去城中看看。
第三百九十八章
谁知两人刚跨出门,孙彪迎面急匆匆的跑过来,进门就先给自己倒了碗水,咕咚咕咚喝下,然后才说:“我找了一天,东南西北四个区都找过了,各个巷道的民宅都打听了,街面但凡开张的铺面也全都问过一遍,中途还和李夫子在城北碰上了,他也在寻找陈文生母子,见我在城里找,他就往北郊走,想去郊外看看,这会儿可能还在郊外找着。”
巧云问:“你可去他家里看了?”
“怎么没去,每隔一半个时辰就去看一回,他家里也是一直没人,方才回来之前我还去过。”孙彪满脸的泄气。
白糖抿住唇:“一天了……怕是真的出什么事儿了。”
三人中白糖最有头脑,孙彪下意识地问她:“你说他们会去了哪?”
白糖摇摇头:“按理说他娘有重病,这两人出门后不可能走太远,更不可能消失得无踪无影,不说别的,身边带着一个有病的母亲,走在大街上怎么会没人注意,你们不觉得奇怪么?所以我猜测,很有可能他们昨夜半夜就出门了。”
“大半夜的,会不会是被人给掳走了?”白糖一下子想到远在榆阳府的陈家和那位继子,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去官府报官须得失踪超过一天一夜才受理,今晚孙彪哥辛苦下,继续在城中找寻,明日一早他家中若还没人,咱们就去报官。”
孙彪点了点头,厨房里有些干粮,他匆匆地走进去拿了块饼,狼吞虎咽的咀嚼:“我吃完就继续去寻找,顺便和李夫子碰个头,看看他那边有什么发现。”
白糖还惦记着家中不安分的马木明夫妻,便和巧云先一步离开。
刚回到家,白二柱立刻过来,他往中院看了眼,特意压低了声音:“人还在屋里,祁哥儿也知道了这事,今日特意交代给他们喂些蒙汗药,让他们白天睡觉,夜里弄醒,祁哥儿还交代这件事别给二叔知道了,二叔心善,保不齐他知道后又要忧心忡忡的,我赶在二叔回家前就拿布把那两夫妻的嘴塞住了,眼下二叔是不知道人还在咱们手里。”
这倒是安排的细,白糖扯了下嘴角,一脸隐晦的笑模样:“早上走得急,忘和你说了,还好祁哥儿记着,这事儿是不能给我爹知道,我爹向来是不愿意惹事儿,叫他知道了,非得在我耳旁叨叨,生怕我捅出什么篓子来。”
眼下时间还早,离白家人去歇息约莫有两个时辰,她就赶忙催促白二柱回去休息睡觉,叫他子时一到准时过来。两人在门口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白糖便没事人一样进到中院,一家人像往常一般吃晚饭。
时值深秋,傍晚有些凉,一家人晚饭便改到堂屋里。白义在县城里找了份差事来做,原本白糖想让她去管理第一楼的,但是他觉得自己不懂经商,只有一把子力气,便拒绝了。
白糖也会挑一些第一楼里发生的事,和他们讨论一番,算是一家人例行交流各自一天的生活。
今日也是一样,白义说:“掌柜家的孙儿着实可爱,这让我都忍不住想要赶紧抱孙子了。”
白泉哭笑不得:“爹,你说的都还早,再说了谁家姑娘看得上我们啊,你想要抱孙子不如改抱团子,我觉得团子也很可爱,反正是自家的,你就当帮二婶带带孩子吧!”
这话说得逗得全家哈哈大笑。
“掌柜家的孩子十分懂事知礼,一看就知道家教是极好的。”
说到资质,白糖就想到了天才陈文生,把他的身世和算学的本事说给白家人听。
白礼听后顿时惊为天人,感慨了几句,说:“如此聪慧的人才,不帮他一把是说不过去了,这孩子日后的前景不可限量,就此陨落未免可惜。”
“知道的。”白糖乖巧的点头:“爹放心好了,先不说那些大义的话,我自己且还有私心呢,想着他算学精湛,以后第一楼的账目可就省心了。”
“你呀你,谁都精明不过你。”白义笑着摇头。
再晚一些时,白二柱来了。白糖交代白二柱,照旧像前一天一样处置马家夫妻俩。
slkslk.com
“得令!”白二柱晃了晃手里的皮鞭:“祁哥儿今日给的,鞭抽可比麻绳厉害多了,保管叫他们痛不欲生,面上也只是受些皮肉伤,不会损伤五脏六腑。”
白糖随口就问了句:“祁哥儿在做什么?”
这几日极少见他,往日里家中发生这样的事,他得知后一准就出现了,这几日却有些神出鬼没似的,也不见露面。
白二柱如实说:“他也没具体说,早上也只是跟我草草说了一下便离开了。”
白糖听了这话就知道,苏凤祁应该是有什么棘手的难题了,他这人做事向来不洗拖泥带水,说不准过几日便跟她说了。
她本来想说今日有空去看看,可一想马氏夫妻的事儿,又想到陈文生的事儿,寻思着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便住了嘴,交代了白二柱几句,便和巧云离开。
两人本来打算回第一楼看看孙彪那边的情况,可是谁曾想大晚上便看到方青在大街上鬼鬼祟祟的,两人担心被方青看到,便赶紧闪身多了起来,幸亏天色已晚,方青没注意他们两人。
“这人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像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巧云压低声音说道。
白糖皱眉,现在的事情太多了,可他也没忘记和方家的恩怨:“咱们跟上去瞧瞧。”
说完两人便悄声跟在了方青身后,来到了城中的一处院落,方青进去后,便一直没出来,白糖无奈便只能趴在墙上,想看看能不能听到些什么,可是什么都没听到,她只能去仓库取出了一滴药水,用在了自己身上。
药水一使用,周围的声音便大了起来,就连屋子里两人悄声交谈的内容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待方青离开后,白糖两人才敢露面,可是药效没过,四面八方的声音都涌来,白糖只觉得头昏脑涨,便赶紧叫上巧云回家。
待回到院中,药效已经退下,白糖已经一身大汗,两人走进前院一间空屋,点燃一根蜡烛,白糖的脸色还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第三百九十九章
巧云在旁急的抓耳挠腮:“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要不要我去给你寻个大夫来看看?”
白糖摆摆手,休息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方青两口子要买通郎中和仵作,栽赃咱们一个重伤马木明的罪名。”
白糖一直都知道马木明兄妹这回来家里闹事,背后有着方家的推波助澜,本以为他们闹一闹也就罢了,没想到方青两口子想要害的心竟如此强烈。
“真的?”巧云按压着心中的愤怒,抿着唇问。
“千真万确,这些是我亲耳听到的。”
巧云气得咬牙切齿:“让他们去诬告好了,咱们做得这么仔细,连证据都没留下,难不成还能被告倒?说不准他们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白糖凝神寻思了一会儿,没吭声。
“白糖?”巧云见她一脸严肃,皱眉说:“他们又不是没陷害过咱们,咱们以往都是将计就计,这回有什么可怕的?”
白糖缓缓摇了摇头:“这次去未必有好运。”
白糖想着,方青即便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文书,也经营累积了不少人脉,她不清楚这里面的关系有多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次一旦被咬到了,她将会面临巨大的麻烦,就算能够证明清白,也得花费很大的力气。
与其这样,不如提早规避。还好今日他们撞见了方青,听到他们的打算,一下子给白糖敲响了警钟,也提醒了她这次的事做的有些大意了。
原本她是想着,只要马木明兄妹身上不带伤,就算方青夫妇在背后做些小动作,也奈何不了她。
可如果他们打一开始就起了污蔑的心思,还能贿赂到仵作,那任由这件事儿发展下去,自己将会陷入到很被动的境地,还会连累到她爹和家中所有人都被当作从犯抓进牢里。马木明夫妻留在手里,一下子成了烫手山芋。
巧云也想到了这一点,赶忙说:“那怎么办?现在就把马木明夫妻送回去?”
白糖抿了抿唇:“不着急,咱们现在提前知道了方家的阴谋,就没必要慌,总得好好合计合计。”
“也是。”巧云咬住唇,哼道:“这次便宜他们夫妻了,原本还想着他们能多挨几天打。”
白糖朝西边第二间屋看了眼,里头有隐蔽的闷哼生发出,不仔细听,压根听不到。白二柱把力道拿捏的很好,那两人现在正在里面挨打,却没有太大的动静传出。
白糖若有所思地说:“时候不早了,你先去休息,我合计合计这件事怎么办。”
“还合计什么呀,明个天一亮就把他们夫妻送回去,咱们大大方方带着他们出门,让沿途的店家路人都瞧瞧,把他们全须全尾的送到家里去,对了,把李捕头也叫来做个见证,往后他们再有什么伤,可就和咱们没半文钱关系了。”
“不妥。”白糖摇头:“他们既然要栽赃,一次不成,还有下一次,明日咱们把他俩送回去,方青夫妇知道后,你若是他们会怎样?”
slkslk.com
“肯定不甘心呀!”巧云蹙眉说:“我要是这两夫妇,指定当天晚上就打发马木明夫妻继续来闹,总之就是要找机会讹到你,反正连仵作都帮着他们无中生有,对他们来说,栽赃咱们可再容易不过了。”
“这不就对了,连你也知道他们会不甘心,想借着这次的事情把咱们一家人送到牢里去,那么咱们就须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不能治标不治本,况且咱们既然提前知道了这些,就该化被动为主动,打个翻身仗,否则就会一直处在被动的境地。”
“可怎么才能一劳永逸?”巧云犯了难。
“这样,明日一早我先安排全家人回村子里住两日,爹娘和大伯大伯母他们越早不在场越好,省得牵扯到这件事来。”白糖顿了顿,接着又说:“明日先别急着把马木明夫妻放回去,这几日白天咱们巷子里都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探头探脑的,那几人都是马家派来探听情况的,明日傍晚时,只管让柳婆子放出话,就说他们夫妻俩受重伤奄奄一息,咱们只管坐等消息传到方家。”
巧云似乎明白过来什么:“方青知道后,指定会立刻行动,你想钓鱼?”
“是。”白糖说:“方青不是要贿赂仵作么,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仵作被他贿赂了,弄明白他的倚仗是谁,到时将这些势力连根拔起,只是……”
“只是什么?”
白糖不确定地说:“这李捕头先前帮着马木明夫妻,后来倒是公正起来了,不像是完全泯灭良心的黑捕头,可我还是不确定他到底可不可靠,所以这件事是有风险,须得找个城中有威望的人当场见证,此人最好是秉性正直,如此一来,李捕头就不敢包庇方青,可如何让李捕头在恰巧的时机到场,这一点我需得再好好想想。”
巧云一时也没了主意,事实上她并不完全清楚白糖的全部计划,脑子里是云里雾里的,不过她也清楚,白糖是想抓方青贿赂仵作的现行。
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拍手说:“白糖,我发现你好聪明呀,衙门卯时点卯,酉时放衙,安排在明天傍晚放出消息,那时方青和那仵作早已歇在家中,不能像白日那样在衙门随意碰头,他俩要想见面,又要避嫌,非得分别从家中出来找个偏僻地方会面才行,如此一来,方便咱们抓个现行!”
“是啊。”白糖笑说:“我也只想了个大概,明日具体怎么做还需得好好筹划,时候也不早了,你还不赶紧去睡?”
巧云早就困了,可还是不想走,低头犹豫了下,到底是点了点头,嘴里咕哝着比她奶还约束之类的话,不情不愿离开。
白糖就站在原地思量,明日李捕头是关键,他不到场可不成。实话实说是不妥,李捕头万一不可靠,跑去方家去通风报信儿,那这计划就泡汤了,可如果不实话实说,又该怎么安排李捕头到场?
巧云走后,白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根本没注意到,墙头早就坐了个白衣少年。正想着,冷不防一道声音在墙头响起。
第四百章
巧云在旁急的抓耳挠腮:“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要不要我去给你寻个大夫来看看?”
白糖摆摆手,休息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方青两口子要买通郎中和仵作,栽赃咱们一个重伤马木明的罪名。”
白糖一直都知道马木明兄妹这回来家里闹事,背后有着方家的推波助澜,本以为他们闹一闹也就罢了,没想到方青两口子想要害的心竟如此强烈。
“真的?”巧云按压着心中的愤怒,抿着唇问。
“千真万确,这些是我亲耳听到的。”
巧云气得咬牙切齿:“让他们去诬告好了,咱们做得这么仔细,连证据都没留下,难不成还能被告倒?说不准他们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白糖凝神寻思了一会儿,没吭声。
“白糖?”巧云见她一脸严肃,皱眉说:“他们又不是没陷害过咱们,咱们以往都是将计就计,这回有什么可怕的?”
白糖缓缓摇了摇头:“这次去未必有好运。”
白糖想着,方青即便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文书,也经营累积了不少人脉,她不清楚这里面的关系有多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次一旦被咬到了,她将会面临巨大的麻烦,就算能够证明清白,也得花费很大的力气。
与其这样,不如提早规避。还好今日他们撞见了方青,听到他们的打算,一下子给白糖敲响了警钟,也提醒了她这次的事做的有些大意了。
原本她是想着,只要马木明兄妹身上不带伤,就算方青夫妇在背后做些小动作,也奈何不了她。
可如果他们打一开始就起了污蔑的心思,还能贿赂到仵作,那任由这件事儿发展下去,自己将会陷入到很被动的境地,还会连累到她爹和家中所有人都被当作从犯抓进牢里。马木明夫妻留在手里,一下子成了烫手山芋。
巧云也想到了这一点,赶忙说:“那怎么办?现在就把马木明夫妻送回去?”
白糖抿了抿唇:“不着急,咱们现在提前知道了方家的阴谋,就没必要慌,总得好好合计合计。”
“也是。”巧云咬住唇,哼道:“这次便宜他们夫妻了,原本还想着他们能多挨几天打。”
白糖朝西边第二间屋看了眼,里头有隐蔽的闷哼生发出,不仔细听,压根听不到。白二柱把力道拿捏的很好,那两人现在正在里面挨打,却没有太大的动静传出。
白糖若有所思地说:“时候不早了,你先去休息,我合计合计这件事怎么办。”
“还合计什么呀,明个天一亮就把他们夫妻送回去,咱们大大方方带着他们出门,让沿途的店家路人都瞧瞧,把他们全须全尾的送到家里去,对了,把李捕头也叫来做个见证,往后他们再有什么伤,可就和咱们没半文钱关系了。”
“不妥。”白糖摇头:“他们既然要栽赃,一次不成,还有下一次,明日咱们把他俩送回去,方青夫妇知道后,你若是他们会怎样?”
slkslk.com
“肯定不甘心呀!”巧云蹙眉说:“我要是这两夫妇,指定当天晚上就打发马木明夫妻继续来闹,总之就是要找机会讹到你,反正连仵作都帮着他们无中生有,对他们来说,栽赃咱们可再容易不过了。”
“这不就对了,连你也知道他们会不甘心,想借着这次的事情把咱们一家人送到牢里去,那么咱们就须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不能治标不治本,况且咱们既然提前知道了这些,就该化被动为主动,打个翻身仗,否则就会一直处在被动的境地。”
“可怎么才能一劳永逸?”巧云犯了难。
“这样,明日一早我先安排全家人回村子里住两日,爹娘和大伯大伯母他们越早不在场越好,省得牵扯到这件事来。”白糖顿了顿,接着又说:“明日先别急着把马木明夫妻放回去,这几日白天咱们巷子里都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探头探脑的,那几人都是马家派来探听情况的,明日傍晚时,只管让柳婆子放出话,就说他们夫妻俩受重伤奄奄一息,咱们只管坐等消息传到方家。”
巧云似乎明白过来什么:“方青知道后,指定会立刻行动,你想钓鱼?”
“是。”白糖说:“方青不是要贿赂仵作么,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仵作被他贿赂了,弄明白他的倚仗是谁,到时将这些势力连根拔起,只是……”
“只是什么?”
白糖不确定地说:“这李捕头先前帮着马木明夫妻,后来倒是公正起来了,不像是完全泯灭良心的黑捕头,可我还是不确定他到底可不可靠,所以这件事是有风险,须得找个城中有威望的人当场见证,此人最好是秉性正直,如此一来,李捕头就不敢包庇方青,可如何让李捕头在恰巧的时机到场,这一点我需得再好好想想。”
巧云一时也没了主意,事实上她并不完全清楚白糖的全部计划,脑子里是云里雾里的,不过她也清楚,白糖是想抓方青贿赂仵作的现行。
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拍手说:“白糖,我发现你好聪明呀,衙门卯时点卯,酉时放衙,安排在明天傍晚放出消息,那时方青和那仵作早已歇在家中,不能像白日那样在衙门随意碰头,他俩要想见面,又要避嫌,非得分别从家中出来找个偏僻地方会面才行,如此一来,方便咱们抓个现行!”
“是啊。”白糖笑说:“我也只想了个大概,明日具体怎么做还需得好好筹划,时候也不早了,你还不赶紧去睡?”
巧云早就困了,可还是不想走,低头犹豫了下,到底是点了点头,嘴里咕哝着比她奶还约束之类的话,不情不愿离开。
白糖就站在原地思量,明日李捕头是关键,他不到场可不成。实话实说是不妥,李捕头万一不可靠,跑去方家去通风报信儿,那这计划就泡汤了,可如果不实话实说,又该怎么安排李捕头到场?
巧云走后,白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根本没注意到,墙头早就坐了个白衣少年。正想着,冷不防一道声音在墙头响起。
第四百零一章
“我有个主意,姓陈的少年不是不见了,明日若找到了,只说没找到就是,明日一早先去衙门里报官,傍晚该怎么做,不需要我多说吧。”他的声音清润,透着一丝淡淡的狡黠。
白糖吃惊地抬头,眨了眨眼:“你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
苏凤祁到底是年轻,熬到此时也不见疲惫之色,一双凤眸反倒精神奕奕的,他轻巧地一撑墙头,从墙上一跃而下。
“今日回来的晚,恰巧听到你和巧云在院子里说话,索性帮着你一起想。”
白糖点点头:“你这法子是挺好的,李捕头搞定了,另一人……有了,我想到了。”
她眼睛放亮,几乎和苏凤祁同时念出一个名字。
苏凤祁眸中带笑,抬起手欲要摸她的脑袋,白糖立马往旁边一挪,眼中闪现出几分不自在:“你还不去睡啊?”
“我习惯晚睡。”苏凤祁手在空中顿了顿,收回,一本正经和她说起明日的计划,说是再过一遍,看看有无纰露处。
两人商量了一阵子,白糖心中的脉络渐渐清晰。狼崽子凑过来,亲昵地在苏凤祁腿上蹭了蹭,苏凤祁伸手抱起它,它也不挣脱,反而小心翼翼地在他怀中拱了拱。
白糖酸了,明明她才是狼崽子真正的主人,怎么见了苏凤祁比见她这个主人还乖巧。难不成是只母狼?
苏凤祁一眼看穿她的不是滋味,笑说:“它小时那几个月一直是我驯养着,它待我自然更亲近一些。”
白糖可不信这狗子是个感恩的主儿,不由得暗暗感叹,欺软怕硬,实乃物种之天性。
苏凤祁看着她,一字一句说:“所以你是打定主意了?若是被揭发,方青的后果怕是不妙。”
白糖知道他想说什么,抿了抿唇说:“这么做才是最正确的,这次的事若能顺利揭发,方青以后便会消停些,受到些惩罚,但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儿,毕竟,我如果不做些什么,受伤害的就是自己和家人。有些事是必须要狠心来做,我也有我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
白糖见时候不早,赶忙催促他回去休息。
苏凤祁却不急着走,反而直直看着她,说:“明年开春我准备应试。”
这话仿佛有所试探似的。是因为她常常回避,所以他心中无底?
白糖压下莫名起伏的心绪,笑说:“这是肯定自己能中?”
“答应你六年,便是六年。”苏凤祁目光诚挚,像是有所期待似的。
白糖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就听到苏凤祁又说:“这些日子学业繁忙,加上别的事儿,整日不得闲,家里辛苦你了,过段时间我会多请些人来帮你分担,还要给你们换一间更大的院子,以后送团子去州府念书。”
白糖心里暖暖的。能者多劳,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确实是她在劳心劳力,家里长辈管事心有余而力不足,管不了事儿,白泉和白二柱几个又还稚嫩。
苏凤祁一番温暖的话听得她鼻头微酸。却还是摇头:“这些不着急的,换大屋多划不来,家里人口少,住现在这间院子正好,再说,我又不是不挣钱,第一楼也快开张了,我一忙起来怕也顾不上你,你好好念你的书就是。”
苏凤祁急了,两手攥得紧紧的:“你是在和我生分?我用功苦读是为了娶你,也是为了全家有更好的日子,如今你却要分得清清楚楚?”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脱口就将心底话说出了。虽然他平日举止沉稳,气质越发成熟稳重,整个人越发像个世家公子,却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
白糖扑哧一笑。苏凤祁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面容微微发窘,气闷道:“随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变。”
子夜的晴空之下,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微笑,一个气恼,白糖眼底有着不一样的情绪铺染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苏凤祁转开眼眸:“你既没什么说的,那我走了。”
“祁哥儿。”白糖轻轻叫了他一声,动情地说:“对我来说,除了爹和娘他们之外,你是最重要的人,我们一路相互扶持,未来你是天之骄子也好,官运亨通也罢,我们的情意都不会变,即便你日后离开了这里……”
“那我也会带着全家一起离开。”苏凤祁冷静决绝的打断她。
他不喜她如此理智的语气,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冷声说:“我一直记得你和白叔他们是如何对我的,白糖,我的人生我会自己选择。”
白糖语滞。少年的情感真挚而又浓烈,可她已是个饱经阅历之人,知道人生有太多变数。心里有根弦儿怦然一松,可她还是硬下心肠说:“我们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以后可以一起努力,可结局现在谈及还过早,你总会长大,今年你十六,六年后你便是二十二,到那时你的想法又会变。”
答案是明摆的,中举之后进京城才是对苏凤祁来说最值得走的康庄大道。
“我会不会变,难道你比我清楚?六年之后我也不会变。”在这个问题上苏凤祁无比执著。
三年之后,成亲也好,入仕也罢,或者回京也好,他要自己掌控未来。
他一身白衫修长,体态挺拔,像一棵松树。站在白糖面前,夜晚的风都好似没那么冷了。喜不喜欢的不提,有这样一个执着的少年愿意和她并肩前行,不离不弃,白糖心中说不悸动是假的。
可到底真实年纪还是摆在那里,压下那些情绪,笑了笑说:“我看你对考科举信心满满,府试可没你想的那样简单,你可别大意了,都这个点儿了,明日不想起床了?你不困我都困了,明日还有好多事要做。”
东拉西扯一阵,打了个哈欠,转身就往内院走。走出去几步,身后没声响,她扭头一看,祁哥儿还站在原地,黝黑的眸子里跳跃着一丝让人不安的情绪。
小书亭
白糖不敢再看,道了句晚安,慌忙溜了。
天快亮的时候,白糖来到前院叫出白泉,告诉他家中发生的事,交代了几句便让白泉天亮带着全家回村里住几日。
白泉一走,她直接推门进入房间。马木明夫妻俩被皮鞭狠抽了一晚上,这会儿都是筋疲力尽,一个个趴在那里,有进气无出气。
第四百零二章
白糖走过去踹了马木明一脚,马木明登时浑身抖如筛糠,以为又要挨打,嘴里呜呜的低吼求饶。
白糖走上前,蹲在马木明面前,马木明已不敢直视她,目光闪烁,不住的露出乞求的表情。
白糖直接将塞在马木明口中的布团取出,食指放在唇上比了个嘘。
马木明刚呼吸到新鲜空气,想说什么,立刻老实住了嘴。仅仅过了两天,如今再看向白糖,目光深处都透着恐惧,乖巧得像一只哈巴狗。
白糖慢条斯理地说:“我今日傍晚会放你们回去,你们若是不老实,在外头污蔑我,虽然你们说的话外人不会信,可如果让我听到风声……”
不等她继续往下说,马木明就忙不迭的承诺:“不会了,不会了,我们以后有多远滚多远,绝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也不会再不开眼的招惹你了。”
“很好。”白糖又看向旁边的马林氏。
目光刚一对上,马林氏就吓得抖了抖,白糖取走马林氏口中的布。
“我,我也不敢。”马林氏只看了她一眼就匆匆低下头。
“呵,你们这些人我信不过,你向来心思最多,今日把你放回去了,难保你不起报复之心,不过我把话搁在这儿,你若再来招惹我,落在我手里了,我会让你比今日还要痛苦一万倍。”
她也不理马林氏,直接指了指门边的木桶:“你们自行去木桶里泡澡,别脏了我的手。”
夫妻俩早已被打怕,和奴隶主驯化奴隶的过程有些类似,起先是锁起来殴打,直到他们内心彻底放弃抵抗时,就算松开枷锁,奴隶们也很少有主动逃跑的。
如今白糖说什么便是什么,别说是忤逆了,就是半个字也不敢顶嘴,口中的布条被松开,明明可以大声呼救,可他们却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放弃抵抗。
马木明面如死灰一般跳进了木桶中,不知白糖给里头放了什么草药,泡在里面舒适的简直不想离开,可随着身上的伤口一点一点复原,他便知道绝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又会换来一顿毒打。
在白糖微微抬了抬下巴时,他立刻毫不犹豫地从桶中走出。接下来的马林氏也是一样,像一具提线木偶似的,机械地进入桶里泡完之后也是利落的走出。两个人换上干净的外衫,湿哒哒地站在白糖面前,双双低着头,像是两个等待主人裁决的奴隶。
“从现在开始,你们进入这间房里,不准说话,不准发出任何响动。若是表现的好,到晚上我自会放了你们,若是表现的不好,让你们再受数月的皮肉之苦也不是不可以。”
“是。我们知道,一定按您的吩咐来。”马木明恭恭敬敬地应了。
马林氏也赶忙点头,嗫嚅着说:“我们一定老实听话。”
白糖看着他两人老实怯懦的模样,心里倒是又安定了一些,不过,仍是警告道:“别以为我放了你们,你们就得到了自由,我能放了你们,也能再把你们抓回来,你们以后要记住,对任何人须得抱有平等尊重之心,害人之心不可再有,若是以后你们在城中继续做坏事,我不会饶了你们。”
爱阅书香
“是。”两人异口同声说。
训斥完这些话,白糖便离开房间,将房门从外面锁住,交代狼崽子在附近看守。虽然这两人都表现出对她彻底的臣服,可难保没有伪装的成分,白糖是不敢大意。
白糖将木桶收回仓库,回房间休息了一会,等醒过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恰在此时,大门被敲响,白糖走出去一看,竟是孙彪来了,他一脸倦色,显然一晚上没睡,一见到她就着急地说:“一晚上都没找到人,方才又去陈家看了,没见他们母子俩回去,还是去报官吧,我总觉得出事儿了。”
白糖心里寻思着今日的打算,点了点头,孙彪刚要走,她赶忙叫住他:“你先回第一楼等我,报官的事等我来了再说,左右也不差这一半个时辰。”
孙彪走后,白糖直接去东边屋叫醒柳婆子,吩咐她今日早些开饭,又去内院叫白义白礼几人起床。
白柳氏揉着眼睛走出屋:“糖丫头,今日怎么那么早?”
“想让爹娘大伯大伯母你们回村里住几日。”
“回村做什么?”白钱氏疑惑:“可是老宅出了什么事?”
“等会儿便知道了,先去洗漱。”白糖说完,直接去屋里收拾一家人去村的细软。
卯时刚过半,外院里进来了人。白礼正好在水井边洗脸,就见到白泉从外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张婆子。
白泉直接说:“爹,二叔你们快些收拾好细软,我在外面已经安排好马车了,带回咱们便一起回去。”
白礼满面茫然:“我们回去做什么?”
张婆子说:“你们家里的鱼塘的鱼最近泛滥了,我也不会处理,糖丫头就说叫你们这几日回去把鱼给捞起来做些鱼丸,或者拿去卖了。让你们也回家住几日。”
白礼忙说:“一段时间没捞,这鱼就泛滥了,是该回去处理一下!”
白义也说道:“我们先去拾掇好,马上就去。”
话落,张婆子忙进了内院,一眼看见白糖在堂屋里拾掇包袱,立即大步走进去说:“糖丫头,你一个人在家没事吧?我现在都糊里糊涂的,怎么就惹出这些事了?”
白糖解释:“前头做木工在马木明家做的,事后他们又反悔,非要问我家要五十两银子,这不,前些日子就赖在家里了,这还不算什么,陈荷花的爹娘准备贿赂了仵作栽赃我们一家重伤马木明。”
白糖有选择地把这件事情挑明,并没有提及教训马木明夫妻的细节。这件事儿除了巧云白泉白二柱苏凤祁他们几个,她不打算给任何人知道,就是家里长辈她一并瞒下。
“我明白了,怪不得你想让他们先离开县城回村里住几天躲麻烦。”
“嗯,这回麻烦张奶奶了。”白糖也不多说客气的话,只谢了一句便又说:“对了,这事儿我爹他们都不知晓,你心里知道就成了,别告诉我爹。”
张婆子点点头:“明白,只是我还有一点没想通,糖丫头,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官府击鼓鸣冤?官府才是咱们老百姓的靠山。”
第四百零三章
“官府?”白糖轻轻勾起唇,唇边闪过一丝不以为然的笑:“公平只是相对而言的。比起你们,官府一点都不可信,官官相护的说法你应该知道,我宁可远远的让我爹他们离开这是非之地,回村里躲个清闲,也不想把他们的安危交给官府。”
她也知道张婆子从没有出过远门,一直在村里,心思单纯,阅历很有限。很多事情她没有亲身经历过,是不会理解,哪怕听她说了,只怕也看不清问题的实质。
果然,张婆子就说:“县衙有这么黑,岂不是早被老百姓举报了?既然没被举报,就一定还是为百姓做靠山的,我还是觉得应该报官。”
白糖摇摇头:“我并不是不想找官府,而是要找到一个无懈可击的证据,有了铁打的证据,再去和官府交涉,如此才能保证对方受到惩罚,而不是稍加运作便能免去罪名,如果贸贸然前去,只是凭一些听说来的证词,你觉得官府会向着我?”
“好吧……”张婆子想要争辩,也知道自己辩不过白糖,况且听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便点了点头。
白糖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并不认同,不过她也没有多解释,两人没说太多话,张婆子就去看巧云。
吃过早饭后,张婆子和白泉便催着赶紧回村去,白二柱也顺路去镇上看铺子去。
院门一关,院子里只剩白糖巧云与柳婆子,她和柳婆子仔细交代了几句,便先去了第一楼。
进门时,竟看到李夫子也在里面,正和孙彪说着什么。白糖隐约听到李夫子说起榆阳府,赶忙走上前问:“李夫子,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我昨夜在南城郊十五里地的地方,遇见了一户庄稼人,这户人家院子坐落在官道旁边,我寻思着来都来了,进去打问几句,万一能有什么发现,谁知一打问,竟真的问出陈文生的行踪。”
“陈文生到底去了哪儿?”
李夫子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悲切中透着浓浓的担忧:“从他们字里行间,我判断陈文生的娘应该是死了,去得突然,就在那日分别后的那天晚上,这孩子恐怕是想带着他娘的尸身,赶在三日内去榆阳府陈家祖坟里安葬,这才连夜走了。
他当时雇了辆牛车往码头方向走去,他娘用席子裹着,正巧被这户农户人家瞧见了,这户人家还觉得晦气,我去时见他们在门口都挂上了铜镜和符纸,所以他们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白糖听的心口一阵窒闷,没能救回陈文生他娘,她心中十分惋惜,又想着他身上没多少钱,独自回到家乡将要面对什么,不由得叹息:“陈文生啊陈文生!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过来说一声,哪怕去找李夫子也好,大家都会帮他,怎么就自己走了。”
“可不是,他家中产业现在都被继兄霸占,贸然回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我心里是放心不下,今日打算给学堂里告假,亲自去榆阳府找他。”
白糖赶忙说:“李夫子,你家中情况我也知道,此去州府恐怕要花费不少银子,只丧葬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陈文生那继兄别说帮忙,不在里头坏事就不错了,这钱别指望他会出,你如果信得过我,这件事我让孙彪去办,指定帮着陈文生把他娘安葬好,再护送他回来。”
她提到这些难处,李夫子如何不知,他今日一早上门来,其实就是抱着上门来借银子的念头,家中实在是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他筹了路费后,思来想去,第一楼的白老板热心,又十分欣赏陈文生,干脆从她这里筹借一些。
没等他张口,白糖竟然主动把这事揽在身上,李夫子立刻面露感激:“白老板愿意帮忙那可就太好了,只是,我不放心孙彪一人,不如我和他一起去。”
他是觉得孙彪一个少年人,怕他出门在外欠些火候。
孙彪忙说:“李夫子,请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妥,你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不适宜出这个远门,还是我来去。”
哔嘀阁
虽然心里也是没底,可是在白糖面前,他不想露怯,暗自咬牙,不管多难都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妥
。李夫子还要说什么,白糖忙说:“其实我还有件事想请李夫子帮忙,这件事很着急,且今日傍晚就必须要做,若是李夫子走了,在这城中我一时半刻的恐怕找不到旁人来帮这个忙。”
“哦?什么事儿,但说无妨,我若是能帮到,一定尽力。”李夫子疑惑地看着她。
巧云事先知情,孙彪是不知道,他忍着好奇心,一句话都不问,等着白糖开口说。
“与马木明夫妻前些日子来要账有关。”接下来,白糖条理分明的把事情说了,末了,诚恳地看向李夫子:“我知道,这样的请求对李夫子来说有些难为,毕竟要冒着得罪方家的风险,可是……”
李夫子直接打断她:“白老板,你不必再说了,再说下去就是看不起我李某人了,我李某人做事向来是对得住良心,站在道义的一边,绝不是胆小怕事之辈,方家人既然起了这念头,那就是要循私枉法,我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我知道了他们的打算,必然要帮着你一起揭穿他们,还好我在这城中有几分威望,我在场帮你们作证,谅他官府不会徇私轻判。”
白糖没想到李夫子会答应的这样爽快,不由得露出笑容:“您真是个正直善良的好人,请放心,我一定尽到最大的努力帮助陈文生,事不宜迟,孙彪哥,你现在就去榆阳府走一趟。”
说着,直接从怀中抽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这钱你拿着,该用时就用,出门在外小心些,一定要把这件事妥善解决,实在遇到难处,就去找忠礼堂的杜老板,我和他有些交情。”
孙彪知道出门办事身上有钱才有底气,也能应付突如其来的状况。
毫不迟疑的将钱收入怀中,说:“知道了,我这就去,李夫子,你别担心,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第四百零四章
孙彪走后,李夫子也不耽搁:“这件事你既然有了章程,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做,找到陈文生行踪的事情不宜公开,暂且先瞒着,你考虑的对,咱们不知李捕头与方青私下里的交情深到哪一步,不好贸然把一切告诉他,眼下只管先去官府报官,只拿陈文生失踪做个幌子,傍晚方便通知李捕头赶到方青与仵作会面处。”
议定之后,白糖和李夫子一起去到衙门里,将陈文生失踪的事上报。
从衙门出来,两人直接回到第一楼,李夫子想知道白糖今晚的具体打算,说是怕白糖拿捏不好时机,白糖也知道李夫子好意,便带他去二楼,将打算和盘托出。
李夫子听后,不由得为她小小年纪思维的缜密而惊叹。
“这件事你设计的环环相扣,处理的很好。”李夫子探究地看着她:“你一个人想出来的?”
白糖想到苏凤祁,笑了笑说:“和家里人一起合计的。”
“这样啊。”李夫子收回思绪,建议道:“我看你家人手是有些不足,不说别的,单送那两夫妻回去,只派巧云一人怕是不稳妥,我怕他两人在路上不安分,既然要告他方青一个贿赂,那么这夫妻俩就一定得平平安安的,这样吧,我请些人来一起护送。”
白糖一挑眉:“李夫子请人?”
“嗯,我家中有两位兄弟,虽是分了家,感情却不错,我叫两位弟兄帮个忙就是,你放心,他们虽没多大的本事,人品却都是正直,都是极为可靠之人。”
白糖心中大定:“那就再稳妥不过了。”
两人正说话间,巧云匆匆上楼来说:“李捕头来了。”
白糖赶忙下楼去。
李捕头是负责城西治安的捕头,这次陈文生失踪,寻找的职责落在他身上,他先上门来询问白糖最后一日见到陈文生的情况。
看到李夫子也在,知道李夫子是和陈文生母子最亲近之人,又拉着李夫子详尽地问了些陈文生平日里的人际关系。末了,点头道:“今日我会带人在城中寻找,你们有任何线索,随时来知会我。”
正准备往外走,突然想到什么,冷不丁回头看了眼白糖,问:“马木明夫妻与你的纠纷可解决了?”
白糖无奈地苦笑:“我是诚心想要好好商量的,可他们实在是狮子大开口,事情是还没解决,我家人不胜其扰,已经暂时从家中搬走。”
李夫子也在旁边作证:“李捕头,这件事我得说两句了,那日他们闹事时我在场,我是有发言权,马家给白家做这些东西,根本不值当一百两,就是加钱,至多也不能超过二十两,否则那就不是要账,是在抢钱,不信你去问漱玉斋的黄账房,那日他和我一起主持了公道,才把这兄妹俩气焰压下去。”
这件事李捕头后来听说了一些,知道李夫子并没有偏帮白糖,就说:“既然没法调和,他们夫妻长久留在你家里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若是发生了冲突对你两家都不好,你尽早把他们劝回去,如有必要,我可以出面调解。”
“是,我也怕他们扯皮呢,我今日准备好言好语的先劝他们回去。”白糖感激说:“如果他们不肯,明日再请李捕头帮忙,先在此谢过了。”
ddxs.com
“不必客气,应该的,今日要忙的事还多,还要寻找姓陈的少年,我先走一步了。”李捕头离开后,李夫子也告辞,两人约好下晌后会合。
一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下晌。时入深秋,天黑的早,刚下晌太阳就落了山。
巧云匆匆走进来,在白糖耳边说道:“下午柳婆子借着买菜把话放出去,马家派来那人马上就去了方家,这会儿柱哥儿已经去盯着了。”
“知道了,你回去接应李夫子的两个兄弟,你们一起把马木明夫妻送回去,我在这里等李夫子。”想了想又交代说:“既然人手够了,就用不到柳婆子了,先放柳婆子两日假,让她回吧,自家的事,让她一个老妇牵扯进来总归是不好。”
巧云依言飞快地离开。
白糖等了没半会儿,李夫子就过来了。
“消息传出去了?”他一进门就问。
“传出去了,现在就等方家那边有没有动静。”两人心里都是提着一口气,一言不发,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
终于,从外面匆匆进来一人,摘掉头上的斗笠,赫然是白二柱。
“方青果然让家丁出门报信,我一路跟着他,直到城南一间宅院,才知道那里就是衙门里一个姓范的仵作家宅,方青送了口信儿,说是半个时辰后知行斋丁字号包厢里会面。”这下,白糖和李夫子眼睛都是一亮。
不怕抓不到现行,就怕方青没动静,今日看来他是坐不住了。
白糖噌的起身:“李夫子,接下来你和柱哥儿在三刻钟后去通知李捕头,就说看到疑似陈文生在知行斋,你们带他过来时掌握好时间,切记别晚了。”
“明白。”李夫子也说:“放心,接下来就看我们的。”
说完,和白二柱匆匆的离开了。
接下来,白糖也没闲着,赶忙去到知行斋里,提前预定了丁字号房的隔壁包间。趁小二不注意,她潜进丁字号房里,在糊纸的木门窗上轻轻用小刀在一侧划开一个口子,又分别在其他几扇门窗都划开口子。
从表面上看,几乎看不到破绽,可实际上,这间房里的每一扇门窗全部已是被戳破,再也打不到密封的效果,里面的人说话,外面走廊里听得清清楚楚。
做完这些,她回到隔壁包间里,坐在窗边戴上沙帽,看着楼下的街面。
不多会儿,就看到方青神色匆匆的进到知行斋里,很快,街面上又出现一个神色匆匆的男子,他走到知行斋门前,警惕的左右看了看,迅速走进。
白糖收回视线,不久就听到隔壁传来脚步声,知道那范仵作也进了包间。几乎在门关住的下一刻,白泉和李夫子也带着李捕头上了楼,他来到丁字号包房外,指了指里面。
几人在路上时已经商议好,假设陈文生来知行斋,必然是来见什么人,兴许这人与他的失踪有关,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查到些什么。
第四百零五章
毕竟,他一个行事规规矩矩的少年,怎么可能一连失踪几日,保不齐背后有着其他原因,李捕头既然接了这案子,就要把前前后后都查得一清二楚。
他办案多年,有着丰富的经验,当下先示意李夫子和白二柱两人别说话,将耳朵贴在门窗上,听着里头的人在说些什么。
房间里,不知情的方青直接和范仵作摊牌:“县里有个叫白糖的,与我家有化不开的仇,今日约兄弟来是有这么个事,我想把这白糖一家送进牢里去,想要求兄弟帮个忙……”
他把整件事说了,并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范仵作下意识的拒绝:“光天化日之下作假,是不好吧?”
方青直接从怀中拿出一颗银子放在桌上:“范兄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五两银子,只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五两,如何?”
范仵作试探地说:“你我兄弟两人,向来交情好,钱好说……只是,我为你做这件事,可是要冒着风险,万一被查到,我一定会被判个渎职的罪名,下半辈子可就完蛋了。”
方青赶忙说:“范兄还不知道我,我行事向来最是小心翼翼,今日能找范兄张这个口,就代表此事我已有万全的把握。”
顿了顿,又说:“这姓白的一家人都是青雨村的农民,他们毫无背景,就是污告了他们,他们又能怎样?再说了,县尉大人那里我也提前知会过,眼下在县尉大人心目中,姓白的就是个为了谋财背信弃义的歹毒小人,县尉大人是绝不会偏袒这样的人。”
“当真?可万一这姓白的拿出什么证据?”范仵作眯起眼问。
“范兄放心,我怎么可能让你担风险,这件事绝对稳妥,我今日之所以这么着急约你过来,全是因为方才我得到消息,那姓白的真的忍不住对我这亲戚夫妻动了手,眼下他们是奄奄一息,被姓白的关在宅院里。
他俩原本身上就带了伤,范兄验出个重伤,那不是理所应当?任谁也怀疑不到咱们头上,更何况我连作假的郎中都找好了,马木明下了堂,回到家中,自有郎中帮着佐证,简直是十拿九稳。”
范仵作思量着,觉得此事可行,一双手就直直的摸向了桌上的银子,嘿嘿一笑说:“你我兄弟二人如此深厚的交情,这件小事不算什么,今日这银子我就收下了,往后可别如此客气了,哈哈。”
“应该的,应该的,这件事没有范兄我可是办不成,这是范兄应得的酬劳。”方青也是得意的笑出声来。
他们两个没想到,他们的每一句话都被门外的李捕头和李夫子听得一清二楚,甚至是,李捕头已经通过裂开的窗子看到了里头的情景,亲眼看到范仵作如何收钱的。
就在这两人愉快商定后,准备离开时,突然,包间的大门被人从外面重重推开,打在两侧的墙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方青吃了一惊。居然看到李捕头和李夫子站在门外。范仵作也是吓得没了魂儿,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却,站在那里结结巴巴地说:“李、李捕头……你怎么在这儿?”
ddxs.com
“我今日来查别的案子,没想到却歪打正着的碰上了这么一桩丑事,方青,范仵作,你们两人竟然在私下里合谋着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勾当!”
“这话说的……”范仵作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任何解释的语言都显得苍白。他知道今日是栽在李捕头手上了,方才和方青的那些对话,一定全都被李捕头给听去了。
李夫子也是冷冷的看着方青,吐出一句诛心的话语:“方青,你家书明在我们书院上学有几年,咱们也算是老故交了,往日里我敬重你,没想到今日才知道你的真面目,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根本不配做官,今日这件事我一定要告发到官府,将你们两人秉公处理,你们绝不能再任上危害百姓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还在巨大的吃惊、难堪中回不过来神的方青和范仵作都是慌了,一个个的都陪上笑脸挤过来。
“别别别,李夫子,咱们有话好好说,方才是一场误会。”
“误会?我看是蓄谋良久吧。你将范仵作约出来贿赂他,他当场收了你的银钱,你们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方青见解释不过,就在那里耍起赖皮:“我们不过是开了个玩笑,呵呵,呵呵,哪就贿赂了。”
李捕头就听不下去了,冷声说:“方青你这话就儿戏了,我们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你们是不是开玩笑,到了衙门自有论证。”
方青和范仵作的眸中都闪过一丝惧意。看李捕头这意思,竟是要把他们抓到衙门去报官?
范仵作赶忙上前拉着李捕头攀交情:“老李,我的好老李!今日这事,说起来也实在是难为情,还请你看在咱们同衙为官的份上,不与我计较,反正这件事我们也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实行,大可以大事小,小事化了……”
不等李捕头说话,李夫子就冷笑说:“你们现在是要连李捕头一起贿赂了?可别忘了今日我也在场,任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徇私,我相信县尉大人也会公正判决!”
方青登时恼羞成怒:“李夫子!我劝你最好不要冲动!你不过就是个教书先生,老老实实教你的书就是,不要掺和衙门里的事儿,后果你可担当不起,今日这些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在那里危言耸听,以免连累了家中妻儿!”
李夫子眉头一皱:,“你一个书生凭什么要挟我?我不过是在坚持公理,你们仗着家中有几个钱,私下里贪赃枉法,收取贿赂,该担当不起的是你们可不是我,李捕头,我看,咱们也不用和他们废话,立刻把他们带到县衙去,这件事绝不能姑息!”
李夫子虽然只是个夫子,可德才书院在县城中名声赫赫,李夫子的威望也很高,城中不少百姓都知道他,知道李夫子是个表面上不苟言笑,秉性十分热心正直之人。
别说李捕头压根没想过徇私,就是有这念头,李夫子今日在场,他也绝对不会做出让老百姓唾骂的事情。
第四百零六章
方青登时急了:“李捕头,你可不能不顾念这十多年的情分啊,往日我待你们一点都不薄,你今日怎么分不清是非,被着李夫子牵着走,针对起自家兄弟?分明就是他李夫子出口栽赃污蔑,咱们三人去衙门里把李夫子拿下还差不多!”
“方青,没想到你是这种阴险之人。”李捕头不想再和他扯皮,当下就说:“我看你别再狡辩了!从你家亲戚去白家要账开始,我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后来我才发现,你家这亲戚分明就是上门去闹事的。
上回你我见面时我已给你提了醒,没想到你不但不放在心中,反而要变本加厉的对付白家,这些事我都会如实汇报给县尉大人,总而言之,我这个捕头做的问心无愧,是非对错自有县尉大人论断,你现在在这里跟我求饶,我是绝对不会纵容你。”
说着,直接招呼楼下的捕快们上楼,将方青和范仵作两人双手负后捆绑起来,直接带往县衙。
白糖在隔壁房间听着事情尘埃落定,这才放了心,等李捕头等人离去,她也随后离开,回到第一楼。
一进门便问白二柱:“事先安排的人都去了?”
“都去了,找来了二十多个老百姓,可现在县衙门口已经围了一百多个百姓,好些人都是自发来的,一听说状告方青的人是李夫子,一传十,十传百的全都来了。”白二柱笑的自信满满:“今日天色晚了,到明日若还是这阵仗,整个城里就传开了,由不得县尉不公正审判。”
白糖也跟着笑:“今日辛苦你们几个了,眼下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你们两个快去休息吧。”
不光是白二柱,巧云这几日也是跟着一起跑,明面儿上的事情白二柱做得多一些。白二柱面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倦色,想到如今大事已定,这才点了头。
正要走,就见巧云失魂落魄地从外面跑进来,进门时踉踉跄跄的险些绊倒:“白糖,出事了!出大事了!”
两人面色都是一凝,白糖走上前,拉住巧云的手,安抚道:“出什么事儿了,别着急,慢慢说。”
她寻思着,难不成是那夫妻两个在她面前的老实服从都是伪装的,莫不是今晚送他们回去时出了什么妖蛾子?不过,就算他们闹出动静来,意义也不大,方青和范仵作被抓了个现行,怎样都逃脱不了律法的制裁。
巧云睁大眼,双眸中满是惊恐,哆哆嗦嗦地说:“马木明夫妻两个,被人杀死在家里了!”
“什么!”两道震惊的声音齐齐响起。
巧云这一张口,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了一颗巨大的石头,惊的三人都是寒毛直竖。白二柱原本是要回去休息,听到这也感觉到了不妙,急忙走上前:“巧云,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被人杀死?”
巧云余惊未消,她努力平息情绪,才不至于前言不搭后语:“刚才我在胡同外接应了李夫子的两位弟兄,我们三人一起回家,准备送马木明夫妻离开,谁知门却是开的,马木明夫妻俩都被刀捅死在院子里,狼崽子满口是血,它很暴躁,还险些咬了我们三人。”
白二柱皱着眉,神思不定,明显也是受了不小的刺激,瞪大眼睛不停摇着头:“杀人……杀人……他们竟被杀了,到底是谁要杀他们?”
顶点小说
巧云在旁边急得转圈圈。
只有白糖,冷静地问:“去报官了?
”“去了,我们三人吓坏了,李夫子的两位弟兄去报官,我过来通知你,眼下估计衙门的人已经去勘验尸体了。”巧云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满是担忧:“怎么办?人死在咱们家里,咱们会不会脱不开干系?”
“慌什么,今日咱们几个都有不在场的证明。”白糖淡淡地说:“爹、娘,大伯,大伯母,泉哥儿还有柳婆子孙彪,他们都被提前支走了,且都有人能证明不在场。”
她这么一说,巧云心里才安定了一些:“是是是,我怎么把这些给忘了,可这事也太蹊跷了,怎么会有人要他们的命?”
白糖原地踱着步,突然停顿下来说:“柱哥儿,你留在第一楼休息,我和巧云回去瞧瞧再说。”
白二柱不放心,要跟着白糖一起去。
白糖摆摆手制止他:“咱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没什么可担心的,官差要调查,我们就算不回去,他们也得来找,不如索性回去说清楚就是了,你早些休息,恢复好精神才是大事儿。”
巧云也说:“为了今日的事,你昨天一直都没好好休息,这可不行,万一家里真出什么事儿,连个帮手都没有。”
白二柱盯着白糖,看白糖的面色不变,这才妥协下来:“糖丫头,你回去后千万小心应对,谨言慎行,我明日一早就回去。”
白糖笑了笑,“明白。”
两人离开第一楼往家中走去,刚走到半路上,一个捕快匆匆地走过来,看清是白糖,就是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白老板!来的正好,你快跟我走一趟吧,巡按大人在你府上等着。”
“好。”白糖态度很配合,立即跟着捕快往家走去。
白家的外院里围满了官差,白糖一进去,就看到地上躺了两个人,都分别盖着白布。为首的巡按姓王,瘦高个儿,满脸威严,此刻正沉着脸听仵作汇报着什么。
听到手下说白糖来了,他立刻抬眼,鹰隼般的目光投向白糖:“你就是这宅院的主人白糖?”
“回王大人,我是白糖。”白糖主动说:“这是张巧云,我老家的朋友,眼下也借住在我们家。”
王大人点了点头:“你家中怎么就你们两个,其他人呢?都把他们叫过来。”
“是这样。”白糖条理清晰地说:“我爹、娘,弟弟大伯和大伯母都回村看爷奶他们去了,一大早就走了,今日并不在家,一个哥哥去了镇上的铺子眼下还没回来。”
“原来如此。”王大人微微颔首:“你家里发生了案情,相信捕快已经和你说了,眼下我们要进行例行的询问,还望你能配合。”
“没问题,我必然知无不言。”
接下来,王大人询问了她一些与案情相关的问题,有文书在旁边不停的记录。
第四百零七章
白糖知道自己这些话都会被用在将来在堂上的证词,因此答得小心翼翼。
在被问到和马家的恩怨时,白糖实话实说,末了说:“事情就是这样,其实城中很多人都知道马木明最近与我家扯皮的事,这件事迟迟没能解决,我本来想着,今日再好好劝劝他们,让他们先回去,我们两家改日再商讨,毕竟他们这样赖在我家里也不是个办法,谁知道就出了这种事……”
王大人不置可否,并不表明什么态度,又仔细的询问了一些问题,然后才说:“这几日你就不要出城了,最好留在家中,方便有事我们随时传唤你。”
“知道了。”白糖看了眼地上那两具尸体,抿唇问:“他们是被……”
“是被利刃刺穿心脏。”王大人倒也不避讳,或许也是想看看白糖什么反应,直接说道:“凶手的手段十分残忍果决,刀刀致命,以本官的初步判断,是刻意寻仇来的,亦不排除雇凶杀人。”说完,直直的盯着白糖。
白糖坦然的和他对视:“请问王大人,可有锁定凶手的特征?”
王大人摇摇头:“他作案在半个时辰前,那时天早已全黑透,附近家家户户都在家中,巷子里空无一人,并无人证,不过,眼下县里已经紧急封城,明日扩大范围挨家询问,相信只要查出线索,还是很有希望抓到凶手。
”“原来如此。”白糖微微转了转眼珠,说道:“王大人,我可以提供一些线索。”
“哦?”王大人神色一凝,“你但说无妨。”
“事发时我不在现场,可事发不久,我这姐妹正好回院中,撞见了凶案现场,当时凶手人是跑了没错,可我姐妹看到我家所养的小狼狗满口是血,所以,我据此推断,这凶手一定被我家小狼狗咬伤,身上带了伤。”
王大人眼睛一亮:“她人何在?”
巧云赶忙走上前,把自己所见所闻说了。
凶手很可能体力和武力都要比一般人强不少,狼崽子与凶手搏斗后没占上风,所以情绪暴躁,险些咬了巧云,它不同寻常的状态让巧云注意到它当时满口是血。
王大人挑了挑眉:“你为何能断定它口中的血是咬了那歹徒,而不是马家夫妻?”
这种问话方式本身就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恶意,巧云被噎的一滞,总觉得这王大人在刻意针对她们两个,像把她们当成嫌犯似的,受不了地说:“你这不是废话么,歹徒是陌生人,陌生人来了家里,它自然咬的是陌生人。”
眼见着王大人脸色沉下来,白糖立刻走上前挡住巧云,微微一笑说:“这小狼狗自小就养在家里,很是通人性,马木明夫妻来我家要账已有一些日子,若是它对这夫妻俩有恶意,早就动嘴了,不至于等到今日,况且你们的仵作也在,大可以验验他们身上的伤,是否有我家小狼狗咬伤的。”
王大人看了仵作一眼,仵作朝他摇摇头:“这两人身上并没有多余的外伤,致命伤都在心脏处。”
王大人不无赞赏的看了白糖一眼,这姑娘倒是不急不躁,有理有据的。
他点点头:“很好,你提供的线索很有价值,这几日我们会在城中寻找身上有伤的可疑人。”顿了顿,又说:“你方才提供了你一家不在场的证明,明日我自会让下头的人去核验,在此之前,你们一家切记都不能离开城中。”
ddxs.com
“大人。”巧云挤到前面说:“我们一定会配合,可如果证明了我们全部都没有在场,是否我们的嫌疑就能洗清了?”
王大人眉头轻轻一拧:“你为何要着急洗清嫌疑,莫不是在心虚?我这么说吧,就算你们几个都有不在场证明,这件案子也不排除雇凶杀人,你一家和马家有着不小的仇怨,你们是有这个作案动机。”
明面上是和巧云说这话,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白糖。
在白糖赶来之前,他已经迅速着人去调查了这两家的恩怨,发现这两家的恩怨不小。
白糖知道,这王大人是在试探自己,当下也不畏惧,大大方方的盯着他说:“王大人,你方才说到作案动机,倒一下子提醒了我,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凶手的作案动机根本就不是冲着马木明兄妹,而是冲着我家来的,只是黑灯瞎火的认不清人,所以……”
她从另一种角度提出了质疑,倒是让王大人微微一愣。
皱着眉说:“据我所知,你一家搬来县里不久,在城中关系简单,结怨的也就只有马家与方家,你认为这两户人家会雇凶来针对你家?”
白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勾了勾唇说:“事实上,我家在半月前的确遇上了一件事儿,有人从外墙翻进来打算图谋不轨,还好那日我家几人都没睡,合力将这人打走了。”
“哦?”王大人一脸的好奇:“此人是谁?为何不见你们报官?”
白糖淡淡一笑:“我一家人在这城中无权无势无背景,只想安安分分老实度日,并不想惹事,所以没选择报案,不过那人亲口承认是被人雇来针对我家的。”
不等王大人说什么,她就又说道:“会不会是他背后那人见一次不成,又起了杀心也未可知。”
“就算我相信你,这件事确实发生在你家,可你们没证据,又让那人跑了,所以并不具备说服力,不能仅凭你一面之词就把这两个案子串联在一起。”
白糖摇了摇头:“证据我拿不出,其实我不在意这件事能不能和眼下的案子串联起,只是想将这件事告诉王大人,至少在王大人的心中,凶手的动机又有了另一种可能性,不是吗?”
王大人原本是板着脸,也被她这话给逗的莞尔,“你这姑娘,倒是十分聪慧,至于怎么办案,不用你来指点,本官心里自然有数。对于清白之人,本官不会让他蒙冤,对于凶手,本官也绝不会让他逍遥法外。”
这些基层办案的官员大多还是有着一颗为民办实事的心,交谈了半个多时辰,白糖就看出这王大人是个经验老道的,在他严肃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包容的心。否则也不会任由她一个小姑娘家毫无顾忌的发表言论。
第四百零八章
将说出的证词签字画押之后,官府的人也准备要离开了。马木明兄妹遇害后,通知到了马家。
这会儿,马木明的娘马张氏哭哭啼啼的带着一群家人跑来。一进院子就哭得扑天喊地。
“王大人,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家木明做主,姓白的小,贱人竟然敢雇凶杀人,一定要把她千刀万剐……”
王大人直接喝止她:“别在这里鬼哭狼嚎的,这案子凶手还没抓到,连本官都不敢断定是谁是凶手,你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无凭无据的乱喊一通,传出去若是损害了清白人的名声,我看你是想吃板子了!”
说完,直接命几个手下协助马家的人,将把马木明夫妻的尸身往外抬,警告他们:“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家私下里来白家闹事,一定法办!”
白糖原本就没心思再和马家的人扯皮,见外头闹哄哄的,直接带着巧云进了中院。
对于这件案子,白糖心中隐隐有一点猜测,但一日没抓到凶手,猜测也只能是猜测。凭官府的能耐,说不定抓到凶手得好几十天,或许凶手狡猾些,就让他给跑了,毕竟在这并不先进的时代,断案率并不高。
她直接把狼崽子叫出来,吩咐道:“你现在就出去找凶手,只要他还在城中,务必把位置确定好,立刻回来带我去。”
狼崽子可是个记仇的,先前在那人手里吃了亏,一身漂亮的毛被那凶手扯去了不少,心中别提多恼恨,正满脑子想着报仇。
白糖一发话,它鼻中登时喷出一股气,像是在说得令一般,转身嗖的从屋中窜出。
巧云有些不能理解,疑惑地问:“官府说他们夫妻殒命时是在一个时辰前,等我和李家兄弟发现他们被害,再到官府的人到来,又问了话,耽搁到这个时候,他说不定早就逃出城外了,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还在附近?”
对这一点,白糖心里很是笃定,笑了笑解释说:“咱们假设这凶手是方家人雇来的。”
对于这个假设,巧云没吭声。说句实话,她和白糖一样,在一听到家中发生了命案之后,头一个怀疑到的就是方家。
这几乎是出自于本能,因为县城民风淳朴,除了方家,没人会为了报仇对白家做出杀人放火这种疯狂的事儿。虽然没证据,可在她心里早已经把孙刘两家人当成了背后的雇凶之人。
ddxs.com
就听白糖又说:“他要雇凶做出这等杀人放火的大事儿,恐怕要花许多银子,为了保险起见,防止这凶手拿钱不办事儿,或是反咬一口来个诈骗,这些银子绝不可能提前一次性全部给凶手,换了是你,你会在没确定事情做成之前把钱全给他?”
“不会。”巧云恍然大悟:“他一定是先给了一部分定金,事成之后再拿另一部分钱。”
“嗯。”白糖点头:“所以凶手很大可能还在城中,且不说他杀错了人,能不能拿到这部分钱,若是明日他知道自己杀错了人,恐怕还会伺机对咱们不利。”
当然,她的所有推断,都是在整件事情为雇凶杀人的前提之下。
“不排除还有另一种可能,这一切都是咱们多虑了,马木明夫妻的死没什么阴谋,只是他们在外得罪了人,被仇家追杀来了,如此一来就更简单了,我倒是希望这件事简单一点,与咱们无关。”
“你忘了上回牛大的事情?”巧云眯起眼,唇边噙着一丝冷笑:“我看就是方青心怀怨恨,见雇人毁你的名节不成,反倒让自家人遭了殃,这回干脆来个狠的,说不准他这次雇凶来,就是想灭咱们全家的门,要不马木明夫妻怎么会被干干脆脆杀死了?我看这凶手进到咱家起,就没抱着留活口。”
白糖没吭声,只是心里明白,巧云分析的很在理。
“可是他前面还在想要买通仵作来陷害我们,怎么现在又雇凶来杀我们?”白糖皱眉猜测到。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做了两手准备,见陷害我们不成就雇凶来灭我们的口?”
白糖点点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们现在在这猜测也没有用。
“凶手应该是没见过咱们,对咱们一家人没什么了解,只是奉命进门来屠杀的,否则不会连咱们家人都辨不清,他很可能是个外地人,或者,原本就是流窜在外的逃犯。”白糖总结道:“他眼下在这城中大概率不会投奔亲朋,而是会选择隐蔽处躲藏起来,此人丧心病狂,兴许会挟持城中百姓。”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这就去告诉王大人,他们应该还没走远。”巧云欲往外走,却被白糖叫住:“别去了,你别小看王大人,他可没有你想象中那般无能,我今日已经给他提了醒,他一定会想到这些,说不准已经派人远远的在方家附近蹲守了,这时候咱们参与的过多,反倒有些惹人怀疑,倒扯不清了。”
“也是哦,我看这王大人明面上没有质疑咱们,可话里话外都在试探,在他的心里,咱们一定有着不小的嫌疑。”巧云有些不是滋味地说。
“你放心好了。”白糖倒是淡定,唇边噙着淡淡的微笑:“只要找到那凶手,我就有办法揪出幕后指使之人,把咱们的嫌疑洗清。”
巧云见她自始之终都很冷静,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不管怎么说,家里也是死了两个人,这两人几个时辰之前还活蹦乱跳的,突然间被杀死在家中,叫人不寒而栗。巧云从小到大第一回经历这样恐怖的凶杀案,她表面上镇定,内心里却是极端的惊恐和惧怕。
眼下是和白糖在一起,屋子里也还点了蜡烛,待会回到自己房间睡下,说不定这一晚上都要害怕的无法入眠。可见白糖又是一脸镇定,她心中直呼不可思议,白糖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强了吧!
忍不住问:“你一点都不怕吗?”
白糖一愣,“怕什么?”
“鬼魂啊!马木明夫妻可是惨死的,听说这样死去的人,魂魄不愿意离开,会留在周围作恶……”
第四百零九章
白糖失笑:“就算这世上有鬼魂,那也是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夫妻又不是咱们杀死的,有什么可怕的,他们要索命也不会来找咱们。再者,比起鬼魂,最让人恐惧的难道不是人心?比起马木明夫妻的魂魄,我反倒担心那个暂时逃脱的杀手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巧云越听越是害怕,毕竟只是个十四岁出头的姑娘家,表面再怎么坚强,内心还是因为亲眼目睹了马木明夫妻的恐怖死状而感到惊恐和不安。
她直接把白糖当成救命药草,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央求:“我今晚不敢一个人睡,咱俩打对头好不好?等这案子过了,非得找人给家里做场法事不可,万一家里出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打了个激灵,不敢再说下去。
白糖见她身子簌簌发抖,有些好笑,赶忙拍了拍她的背:“怕什么,外院里都有官差,这几日他们会保护咱们。”
王大人显然听进了她的话,将另一种可能性考虑进去,临走时就留了两个官差守在院子里,顺便防备马木明的家属过来闹事。
稳妥起见,当天晚上白糖和巧云留在一间屋子,她夜里警醒,有什么突发状况也能及时醒转过来。到半夜时分,窗子处响起几声轻微的响动。
白糖蓦然睁开眼,轻手轻脚下床,迅速走出去把门关上,就见狼崽子蹲在门外。不等她说话,狼崽子朝她点头,然后扭头看向院外,示意她一起出门。
白糖因有仓库里的隐身药水,心中也不怎么害怕,思忖着,一旦遇上危险,直接用个隐身水隐身了在逃跑,就是正面遇到凶手也没什么可怕的。
院外有官差把守着,她也不敢走正门,花了一番功夫从院墙翻出,谨慎地出了巷子。
狼崽子直接带她去了城东。
和白糖料想的一样,凶手的确是选择了治安最差的城东。这里遍布着大杂院,外来人口众多,大多都是能力低下的体力劳动者,一个大杂院儿多的要住七八户人家,四十来口人,陌生的脸孔在这里不会引起注意。
一人一狗在静谧的街道中七拐八绕。直到在一户院门前站定。
狼崽子见她不动,用爪子拍了拍她的脚面。
白糖摇头,她今夜只是过来确定个位置,并不打算入内查看,万一打草惊蛇可就坏了事儿。
记清这间院子所属的胡同之后,她转身离开。回到家中,她仔细盘问狼崽子院中的情况。
狼崽子不会吐人言,却也知道用爪子在地上比比画画,询问了一会之后,白糖就知道凶手是躲进了一间久无人居中的院落中。
难怪方才从院外看,院墙十分破败,应该是年久失修被废弃了。
白糖对此也不意外,躲在废弃的院子里不易被察觉,而且他身上带着伤,需要静养。
随即,白糖想到了什么,暗忖:凶手既然早有准备,兴许连躲避的这处院子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顶点小说
连忙吩咐狼崽子:“你去外头捉几只麻雀之类的野物,咬死了偷偷丢进那间院子的井中,记住,别打草惊蛇,若你坏了我的大事儿,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死去的动物尸体会腐败,继而污染井水,寻常人有一定的抵抗力,喝了兴许没事,可凶手身上带了伤,身上的伤口没有干净的水源清洗是难以痊愈的,再加上饮用不洁水,他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痊愈,更不可能离开此地。
狼崽子虽然聪明,可到底是动物,智慧比起常人又差一些,闻言,它小脑袋歪了歪,露出困惑的神色,但还是照做。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白糖就被院外的一阵说话声吵醒,巧云前半夜几乎没怎么合眼,这会睡得很沉,她给巧云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下床。
来到外院一看,原来是苏凤祁来了,身后站着白泉和白二柱。见家里一切都安好,苏凤祁松了口气。
白糖看向白泉:“今日怎么没去铺子?”
“家中出了这样的事,今日便把铺子关了,家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们也放心不下。”白泉说道。
几人进了堂屋,苏凤祁事先已经从白二柱口中得知了这件事,一进屋便问:“昨日巡按询问你如何应对的?”
白糖把问询的过程一一说了,又说了自己的推断:“我猜测这件事儿和方家脱不开关系,很有可能是方青做的,昨日官差走后,我立刻让狼崽子找到了凶手的位置,在城东兰花胡同三号院,他受伤不轻,又没拿到余下那部分钱,一时半会不会离开。”
苏凤祁听了,沉吟不语,露出一脸的思索之态。
白泉皱了皱眉:“接下来是不是要想个办法让官府知道他的存在,好能早些把他抓捕归案?可问题是咱们又不合适露面,官府本来就怀疑糖丫头有作案动机,如果这时咱们和凶手有什么瓜葛,还掌握了凶手的行踪,岂不是更让人怀疑了?”
苏凤祁摇摇头:“洗清嫌疑最好的办法不是躲着,而是找到幕后之人,咱们不能去告发,而要从别处想办法。”
白糖和他想到一起去了,点了点头说:“不管是不是方家,得借着凶手想办法把他们引出来。”
苏凤祁朝白糖挑眉:“你想到办法了?”
白糖不确定地说:“我心里大概有一些思路,只是……”
刚说到这儿,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有官兵喝止的声音传来。
“你们不能进去!”
“你别挡着我们,我们要进去和仇人拼命,姓白的,赔我儿子儿媳的命!”
白糖立刻从堂屋里走出,走到外院,一眼看见马张氏披麻戴孝,带着一群亲戚跑过来闹事儿。其中有两位老者,应该是马林氏的父母,还有两个半大的孩子,口里也喊着为爹和姑姑报仇。
他们每个人都是义愤填膺,手里举着锄头铲子,和两名官兵撕扯在一起。
不知是谁看见白糖,大声喊:“她在那里!”
马家的亲戚顿时有失控的趋势,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朝白糖扑去。白二柱白泉两人见势不对,赶忙去帮忙,和两位官差一起,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们拦住。
马张氏连哭带嚎的,拼命挥舞着双手挣扎:“白糖,你个天杀的,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第四百一十章
不知是不是太过悲愤,她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居然真的挣脱了官差,朝着白糖扑来。
白糖目光一凛,下意识侧身,马张氏扑了个空,立刻被赶过来的官差给捉住。
白糖冷冷望着她说:“马木明夫妻不是我杀的,你们来找我也没用,有这份精力不如好好料理他的丧事。”
“呵……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姓白的,我一定要让你还命来!”说着,又是朝白糖张牙舞爪的扑来,浑身的戾气让她变得十分恐怖,力量也是惊人的大,还好有官差挡着,一直不曾让她靠近,可官兵的脸上却被她挠出了一道道血痕。
白糖也不躲,理直气壮地说:“北朝的律法可不是摆设,你说我害了你儿子的就需得拿出证据,否则你再在这里大喊大叫,我就不客气了!”
马张氏哪里听得进她的话,直到被官兵拖出去时,还在门外大喊:“姓白的,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闹腾了好一会儿,前院里才安静下来。
没成想到了中午,马张氏又来了,趁着门口的官差没注意,直接冲进了内院,手里举着一把菜刀,在院子里横冲直撞,四处寻找着白糖,扬言要杀了她报仇。
好在白二柱和白泉两人听到有人闯进来的动静,直接冲进堂屋里把人给拿住。
白二柱给了马张氏一肘子,直接把她击昏,两人一起把人拖了出去,交给官差。
无错小说网
苏凤祁皱起眉说:“这妇人太不知好歹了,从昨日到今日她就来了三回,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几日你先去第一楼躲躲。”
白糖却一语不发,盯着院外一脸若有所思。
突然说:“这马张氏也是个狠人,如此锲而不舍的寻仇,连丧事也不管不顾了……”说到这儿,她脑中猛然间冒出一个想法来。
立刻说:“我想到了!”
苏凤祁眉峰一抬:“你想到什么了?”
白糖把想法告诉苏凤祁,他听了,先是眼睛一亮,紧接着又皱起眉:“如此听起来是可行,只是风险有些大,我怕这妇人万一失控伤到你。”
白糖摆摆手:“风险和机遇并存,我觉得此法甚妙,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到了傍晚,白糖拾掇好细软,和门口的官差说了声,直接去往第一楼暂住。官差们领了命来保护白家人的,闻言也都跟着去了第一楼。
白糖草草安顿下,夜里,叫巧云在楼下点了些助眠的香,不多会儿,那两位官差都趴在桌上打起盹儿。
楼上包间里点着两盏烛灯,昏黄的光线下,白糖手里捧了一方帕子练习给上面绣字,巧云安安静静的趴在旁边的桌面上补眠。
白二柱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糖丫头,信已经安排人送到方家去了,李夫子的小姨子也在巷子口准备好了。”
白糖回给他一个微笑,真挚地说:“柱哥儿,这些日子多亏你忙前忙后的,帮我办了不少事情。”
这些日子以来,多亏了白二柱和白泉这俩人,尤其是白二柱,办事利落不拖泥带水,性情开朗沟通能力强,否则遇上这样多的事,凭她一个人,就算有再多的主意和点子也没办法分出三头六臂来解决。
白二柱不好意思的笑笑,抓了抓脑袋说:“糖丫头,你太客气了,咱们可是一家人,不互相帮衬着这日子都过不下去。”
时候尚早,两人在这里拉着家长,另一边,方家却是另一番场面。
天色刚擦黑,就有个孩童来叫门,方家仆从把门打开,那孩童递上一封信,说是有人交代给方老爷的。方书明与陈荷花都不在家,方青现在还在大牢里,下人只好将信直接交给方马氏手中。
方马氏展开信一看,眉头顿时纠结的皱在一起。这信是那杀手送过来的,竟是要方青救命。
城里的命案方马氏已经听说了,一听说死的是马木明夫妻,她心里是既惊且怕,又充斥着懊恼。没想到杀手把这事给办砸了!
马木明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哥哥,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谁能想到杀手上门时,她竟然在白家当了替死鬼,最让他气愤无语的是,白家一家人竟然一个都不在,连她家做饭婆子都幸运的躲过一劫。
方马氏心理又惊又气,那个怄气啊,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件事便是,从知道消息开始,她胸口便开始隐隐发疼。
眼下又收到这封信,她震惊之下,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方青当初与那杀手约定好,如果找仵作构陷白糖一家失败了,他便出手,谁曾想那人竟然这样的无能,若是能把白糖一家都杀了,现在她也不至于这么愁。
现在方青还没归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放出方青说剩下的一半钱他会在事成后放在城东兰花巷子三号院中,杀手自行去取便是。如此一来,两人不用再见面,不必再有任何瓜葛。
没想到这杀手本事还是不到位,听说是带了伤逃走的,眼下官府在全城追查受伤的可疑人,方马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开始提心吊胆。
方马氏后来又安慰自己,反正杀手杀错了人,剩下一半的钱理所应当不用再给,刚好就此和那杀手撇清关系。谁知杀手却破坏规矩,主动联系方青。
杀手在信上说:我受了伤,速带止血药来救命,伤好后愿意再入白家将功补过,取白家人性命。
这下子,让方马氏陷入了两难。
她倒是不怀疑这封信的真假,毕竟兰花胡同三号院,这是方青与那杀手早就准备好的避难场所,后续的银钱也会放在这里交易,除了方青与杀手之外,没人知道,她也是那晚无意中听到的。
现在摆在面前的难题就是,去,还是不去。
若去,方青不在家,只能她亲自走一趟,这件事除他们之外并无任何人知晓,没办法指派别人去,可如此一来会冒很大的风险。
若不去,此事能否就此揭过?她疑虑重重地想着:这杀手既然破坏了行规,在事后还胆敢联系他们家,难保他被官府抓到后会不会供出方青来,且他现在受着伤,插翅难逃,根本就无法出城。
第四百一十一章
若是自己不走这么一趟把伤药带去给他治伤,就等于是留了个隐患,一旦杀手被官府抓到,落了网就全完了。不光是方青,就连方书明的前途也会被毁了的,况且杀手也在信上承诺,会再去白家一趟,完成没做完的事。
方青花了这么多钱雇他杀人,一半的定金也有百两银,总不能一无所获。两相权衡之下,方马氏很快做了决定。
眼下出门不稳妥,各处的夜市都在开放,主干道上熙熙攘攘,很容易被人认出,她准备等到子时再悄悄出门,那时间街面上没人。
同一时间,马木明的老娘马张氏再一次气势汹汹的赶到白家。可白家却是大门紧锁,院子里漆黑一片,她料到白糖不在,直接冲出去,准备去第一楼寻仇。
刚进巷子口,直接和一个妇人撞了个满怀。
“咦,这位可是马家大娘?”妇人张口搭讪。
马张氏死了儿子,一颗心除了仇恨再装不下别的,哪顾得上和陌生人攀谈,直接搡开妇人就要走。
没成想,那妇人又一次拦住马张氏:“马家大娘,你家的事我听说了,你可是要去第一楼找姓白的报仇?”
马张氏这才正眼打量妇人:“你知道我?我怎么不认得你?”
“嗐,你贵人多忘事,可我记得你,半年前我上你家里定做过一口木箱子,就是你家木明的亲自接待的我。”
马家开着作坊对外做生意,每日迎来送往的,对面前这妇人早就没什么印象了。
闻言,只愤恨地说:“我儿子死在她白家,她姓白的却在官老爷面前撒谎,分明就是她雇凶害了我儿子!官府信她的,我可不信她的鬼话,我非得让她给我家儿子偿命不可!”
妇人立马就附和:“哎,姓白的真可恨,我要是大娘你,也一定饶不了她,可大娘就这么冲过去,不怕被他们拦住?”
马张氏决然一声冷哼:“我儿子都死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如今就只想让她白糖还命来,就是搭上我一条命也在所不惜!”
“话不是这么说,眼下官府都在封锁城门寻找那凶手了,说不定过几日就能找见,找见凶手不就能指认她白糖的罪,嫂子又何必急于这一时,你就是不为别人想,也得为孙儿们想想啊!”
说着,她煞有介事的凑过去在马张氏耳旁说:“我方才瞧见白糖进了她家铺面,和一男一女鬼鬼祟祟上了楼,不知道要商议什么,说不准她知道凶手在哪里,想着法儿的放那凶手出城呢。”
“她敢!”马张氏咬牙切齿,随即旋风般冲向第一楼。
刚到门边,她一眼看见大堂里两个捕快都趴在桌上睡大觉,寻思着天赐良机,握紧手中的匕首,悄然进了第一楼。
她毕竟是来寻仇的,也不敢把动静弄大,悄然上了三楼之后,见左手第一间屋子亮着灯。深吸一口气,原本是要冲进去,可冷不丁想到方才路遇那妇人说的话,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顶点小说
她现在一时冲动去找白糖拼个你死我活,若是把白糖杀了,自己免不了也要落得个杀头的下场,她倒是不怕死,可家中还有两个孙子让人放不下。
可如果能找到凶手,就能把白糖揪出来。她鬼使神差的将匕首收进袖子里,凑到门边偷听。就听到里头有说话声传来。
“……城东那地方虽然杂乱,却是个好地方……”
“不错,他在那里没人认得他,过些时候便能脱胎换骨,重新开始……”
“对了,我什么时候能去偷偷看看他?我总是有些不放心……”
“等晚些时候的吧……万一被发现了。”
马张氏越听越是心惊,知道里头果然有猫腻,她越发地将耳朵贴在门边,仔细听里面人的对话。
就听到里头人又说:“他如今在那里不受干扰,谁也不知道他的行踪,咱们几个一块儿去看他未免太招摇了,你想去,今晚自己去就是。”
“具体地点倒是在哪儿?城东那么大,总不能让我一间宅院一间宅院去冒碰吧。”
“兰花巷子三号。”白糖刻意严肃:“切记!这地方绝不能传播出去,你去时注意别被人瞧见了。”
门外,马张氏听到这儿,冷冷一笑。亏得她今日多思虑了一层,没有冲动的直接闯进去。果然就听到了不得了事儿,她几乎想也不想的转身离开,直接去往县衙。她自忖抓到了白糖买凶杀害自家相公的把柄,直接把一切都告诉巡按王大人。
末了,说:“王大人,我有个请求,你们不要现在去抓凶手,只是不远不近的守着,别让凶手跑了就是,姓白的今晚要亲自去见凶手,等她见了凶手的面,还愁没有证据吗,只等抓她个现行!”
她都能想到的事儿,王大人如何想不到,到眼下案情算是有了重大进展,他还需得提前部署许多事,哪有功夫和马张氏多说,当下就点头应下,为免消息泄露出去,直接安排手下将马张氏带去偏房休息。
王大人准备迅速,不出一刻钟,一队训练有素的捕快已经穿着便服准备就绪,一行人分散前往城东兰花巷十三号。
杂院胡同里零星散布着不少煤房与柴房,王大人带着一群捕快很容易找到合适掩藏地点。接下来,就等着白家人进入布好的大网之中。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过去,子时刚过,巷子口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月色下,一道人影闪现。
那是个女人,似乎有了年纪,他的身形无论如何也不能称之为矫健,反倒步履蹒跚。
穿着一身黑衣,一路上东张西望,小心翼翼朝着胡同里走来。带队躲在暗处的王大人心里寻思着,这兴许就是个住在附近的百姓,夜里有事耽搁,回家晚了。
等那人离的近了,王大人才看清她居然带了个黑色蒙面罩,一般人会谁会带这东西,此人行迹有些可疑。而当蒙面人站在兰花胡同三号院门前时,王大人更是震惊了,尽管有些不可思议,可在这一刻,他已然明白了什么。暗示手下切莫轻举妄动,眼看着这人轻轻叩响大门,不过片刻,门从里面开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站在门缝里的,赫然是个身形魁梧,腿上包裹着一层层棉布的受伤壮汉,他看到门外来人,面露震惊,不过也只是一刹那,似乎是辨出了来人是认识之人,立刻闪身让他进门。
王大人知道,仅凭此不能断定此人就是杀害马木明兄妹的凶手,若是此时冲进去,这两人都拒不承认,后续的审讯会很麻烦,须得耐心再等等。
早已安排好的人手也趁屋里两人说话之际,翻墙入院。
“你怎么来了?”
“你还问我!”进到院中的蒙面人直接扯下面巾,赫然是方马氏。
她喘着粗气说:“此事我怎可托付给他人,自然是要冒风险亲自走这一趟,你怎么搞的?让你去灭白家的门,你怎么把我大哥和大嫂给杀了!”
“方夫人,你也知道,我一个外地人对你们当地又不熟,当初只说让我灭白家的门,不留活口,我自然是冲进她家里去,见者便杀,要怪也怪那两人运气不好,撞在我的刀口上。”
“你……”方马氏气得跺脚:“这件事情没办成,后续的那半钱不可能给你,这药你拿着,早些治了伤,等这件事的风波过一过,务必再次去白家把事办成了!”
她把一瓶金创药递给杀手。转身正想离开,大门就在此时突然被人从外面轰然撞开。
王巡按冷着脸站在那儿:“好一个方夫人,你们藐视律法,一个买凶杀人,一个收钱害命,今日是被我抓了个现行!”
他话音落下,从四面院墙上跳下来十几个蓄势待发的带刀捕头。
变故就发生在一刹那间,院里的两人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官差埋伏在这里。
方马氏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蛋了,想起自己方才对杀手说的那些话,一定是被这些埋伏好的官差听去了,她当下心如一片死灰好在她细想刚刚的对话,并没有把方青说出来,一咬牙。
哀呼一声,直接跪在地上求饶:“大人,我知罪!可是,是白家欺人太甚在先,我家老爷因为她……”
话刚说到这里,喉咙突然一紧,脖子上多了一根健壮的胳膊,直接将他紧紧勒住,往后拖去。
“都别过来!仔细我要她的命!”杀手自知已到了穷途末路,为了逃生,直接把毫无防备的方马氏当做人质。
王巡按现在已是破了案,又对凶手的行踪尽在掌控,说话也是不疾不徐的,冷笑一声道:“事以至此,你还不赶紧把凶器放下,乖乖束手就擒,你今日就是杀了她也无法逃离此处,接应的捕快很快就来,到时你是插翅难飞,不如现在就乖乖投案,说不准还能留个全尸。”
这杀手原本在外乡就是犯了命案流窜而来,心知若是被官府捉拿,必然难逃一死。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索性豁出去了。勒紧方马氏的脖颈将人往外拖。
ddxs.com
“你们谁敢上前来,我立刻弄死他!”
王大人心有成算,立刻抬手,示意官差别轻举妄动,任由杀手挟持人质出门。
另一边,门外巷子里潜藏的弓箭手早已准备就绪。就在杀手拖着方马氏即将离开巷子时,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利箭破空而出,精准的扎在杀手的后肩窝处,他手一麻,下意识松开手,附近隐藏的官差立刻一拥而上将他拿住。
方马氏也随后被官差拿住,她被杀手折腾的半死,脸色青灰,耷拉着脑袋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
方马氏和杀手是犯下命案的重犯,王大人不敢掉以轻心,吩咐道:“把他们带到牢里去,派两队狱卒轮流看守!”
今日天色已晚,只能等明日升堂审案。
次日一早,马家夫妻遇害的凶手被抓一事便在全城传开了。王巡按一到衙门里,就有不少同僚上前来恭喜他。
“王巡案真乃神探在世啊!”
“这次立了功,王巡按年底一定能升迁至七品巡督!”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王巡案心中有些受之惭愧:“李大人过誉了,王某怎么算得上神探,能顺利破案,还要归功于马木明的娘提供的线索。”
说到这儿,他陡然间一顿,眯起眼,面露狐疑,随即赶忙回到自己的办公处,招来一名捕快说:“你快去趟第一楼,把白糖带过来,就说我有话要问她。”
白糖早已起床了,她料到昨日设局的事有些疑点瞒不过王巡案,在看到官差进来时也不怎么惊讶,笑了笑,平静地说:“我这就去。”
到了衙门,王巡按开门见山的问:“凶手抓到了,不过我还有些疑惑,还望白姑娘在此解释清楚。”
“您请说。”
“你大概还不知晓,昨日之所以能破案,多亏了马张氏夜里上第一楼里探听得到的消息,据马张氏说,你与你家中两位亲戚亲口说了一些话,提及了兰花胡同三号。”
白糖摇头:“王大人说的地方,我不知。”
王巡按瞪圆了眼,重重拍桌:“你若不知,马张氏又是从何处得来消息,官府又是如何抓到凶手?”
白糖淡淡道:“兴许是有误会吧,我确实不知兰花巷子三号。”
王巡案冷笑:“白姑娘,矢口否认是没有用的,你今日若是不把话说清楚,本官是不能放你离开,昨日你们在室内说的那些话,马张氏已经全部告知于我,你说起潜藏在那处之人十分隐蔽,过段日子风波平静后,便又是一条好汉云云,从你言谈中不难推测出你认识此凶手,否则你也不会知晓这处地方,你要如何解释?”
白糖一愣,随即一脸恍然大悟状:“我明白了,弄了半天原来是王大人误会了,我昨日的确是跟张家巧云还有我家哥哥白二柱他们两人说起过城东胡同的事儿,不过,我说的却是梨花胡同八号,并非兰花胡同三号,这两处发音相似,一定是她听错了。”
王巡按眯起眼,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白糖不紧不慢,从容地说:“梨花胡同八号,住着一位与我家伙计关系十分要好的同乡,他叫梁青宁,是个可怜人,他家破人亡,在村中饱受非议,后来,他和母亲从村中搬迁至县里,自从到县里后,周围没人认识他们母子,耳边清静了,再没人嘲笑非议,故而我才会和家里人说他是重新做人。”
第四百一十三章
白糖顿了顿,又说道:“王大人也知道,我们家的不少木工活是交给他去做的,白日里有不少村民过来县城采买,所以我才叫巧云趁夜前去探望,就是不想叫人知道他们母子如今搬到了城东,只想让他们清静度日,不受打扰非议,至于马张氏跑过来偷听,错把梨花胡同八号听成兰花胡同三号,只能说一切都是凑巧,毕竟我们说话时,根本不知马张氏偷偷跑过来偷听。”
王巡按听着她这番解释,心中并不完全信,不过,白糖一口咬定是马张氏听错了,一番话逻辑严密,而方马氏和杀手犯案的事证据又是确凿,种种迹象表明,的确是与白糖无关。
他只得按下疑虑,先放白糖离开。带着半信半疑,让手下的人去调查。
果然有这么回事儿,在城东梨花胡同八号确实住着一个叫梁青宁的少年郎,他家中近来发生的那些事和白糖所说的也是一致。
王巡按这才彻彻底底打消疑虑。
当天下午,这件案子便在县衙大堂里审案,宁静的小县城几十年来头一回出这等命案,如今破了案,造成了全城轰动,全城大半的百姓都跑到衙门口的街道上围观,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这件案子证据确凿,由不得这两人不承认,他俩人会面说话时,王巡按在内的许多官差都在场,全部当场作证,因此审判的十分顺利。
杀手犯案多起,直接押送回户籍地数罪并判,死罪无疑,而方马氏也因为背负两条人命,被判三日后菜市口处斩。
相比起这桩杀人案,方青行贿的案子就不值一提了。
有李捕头和李夫子作证,方青贿赂仵作的事证据明确,罚了些银钱就被放了出来。
白糖本想着借着这件事儿造造势,可随之而来的马木明夫妻的凶杀案将老百姓的视线全都吸引走,如今压根没人议论方青的事儿。
官府审理的结果第一时间被白二柱传回到第一楼里,白糖舒展了眉眼,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件事儿是给方家一个教训,以后再想坏点子害人,就须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否能承受后果。”
这天傍晚,白义和白礼等人也从青雨村归来。同行的还有白柳氏和白钱氏的娘家。这次白糖他们家出了这么多事,白柳氏和白钱氏的娘家都一起来了,本来是去青雨村找他们的,但是碰巧遇上了他们回县城,便跟着一起回来了。
眼见尘埃落定,白糖才敢把一直以来瞒着他们的事娓娓道来。
白礼听了直呼惊险,少不得埋怨她几句,怪她独断独行,不知道和家人商量着办,一个小姑娘家的胆子也太大了,连带着把苏凤祁也数落了一顿,直说他不知道轻重,帮着白糖一起胡来。
可回过头想想,发生这些事儿,女儿其实处理的很好,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不连累家人,从头到尾没说过半个字儿,他何德何能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女儿,他当爹的,心中是既后怕又欣慰。
白柳氏的哥哥柳青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对白糖的评价又是更上一层楼。本来他们看白家没事了,便打算离开,但是架不住白家的人留他们多住几日,反正家里现在的空房还有挺多。
柳青直言说,自家的儿子都比不上白糖一个姑娘家遇事沉稳睿智。
原本柳青对两个儿子的未来已经有了计较,自打听说这件事之后,心里就生出了一个强烈的念头,想把柳林柳秀两个送到白糖那儿去帮忙,哪怕不开工钱也好,跟着白糖学学做事之道,对他们的将来大有好处,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虽没念过什么书,柳青也知道这个道理。
柳家的人听了都赞成,白柳氏的大嫂柳罗氏把柳青的念想对白糖说了。
知道如今是白糖在主着事儿,她直接越过白礼去见白糖。她也知道,今日上门来张这个口,多少是仗着亲戚情面和往日的情分,因此颇有些难为情,原本想说和白糖打个商量,两个儿子不要工钱,只给管口饭吃就成。
谁知压根儿没机会开口,白糖没半点考虑,痛痛快快答应下来,笑着说:“没问题啊,大堂里暂时不缺人了,客房还缺两名小二,林哥儿秀哥儿愿意来,我自然欢迎之至,都是自家人,堂婶儿可别说两家话,有我一口饭吃,指定饿不倒两位堂兄,工钱方面也不会少了堂兄的,不过……”
白糖顿了顿,又说:“我看两位堂兄又聪慧又有力气,小二的活计无论如何是大材小用了,做小二成长空间不会很大。”
白糖也和柳罗氏直接把话说清楚:“玉不琢不成器,我和秀哥儿接触来看,他人是有些憨厚,见识有限,很难主事,所以他俩一开始去,也只能打打杂,跟着学学最基础的,好好锻炼锻炼,以后能不能独当一面就看个人的悟性和努力了。”
柳罗氏大喜,哪还有不放心的,就说:“那敢情好,只管把他俩当成下人使唤就是,学本领的,不吃些苦哪能成……”
柳罗氏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回去把好消息对家里人一说,全家都乐开了花。
yawenku.com
傍晚时,学政的两名学官登门,一进门就找到白糖说:“我们挑选出来的另三人已经考察过了,确实都是贫苦人家,白老板不放心的话,可以分别去他们三家再核查。”
这三人的资料白糖提前都看过,眼下听学官说核实后都是真实情况,当即把这三人的资料接手过来,表态道:“你们办事我放心,不用再核对了,我下去就准备他们几人念书的费用。”
“辛苦白老板了,明日一早我让他们三人过来见白老板,至于学堂的事,白老板不用费心,我们学政已经联系了县学,县学会收容他们几个。”
县学是县里唯一一座公办学院,是由中央下设,由各地学政代为管理的县城最高学府,以往只收有功名的秀才、举人,且要求极为苛刻,都是择优录取,拥有最好的师资力量,学费也是高昂,好在有学政的安排,这四人都能去县学里念书。
有道是背靠官府好办事,自从和学政合作助学后,白糖几乎没怎么操过心,闻言,她赶忙客气的道一番辛苦。
第四百一十四章
几人正说着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几个老百姓聚集在第一楼外面,大声嚷嚷。
“白家和官府串通一气,诬陷好人,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
昨日还是艳阳高照,今日却下了场秋雨,说话那人站在雨地里,气愤道:“白老板,你不要只顾着和官老爷说话,出来给我们老百姓一个解释。”
“就是啊,难怪都说白家有背景,你们看她在两位大人面前那副谄媚的样儿……这件案子就是有冤情……”
白糖眉头一蹙。
两位学政的官员也都面露尴尬:“白老板你不用放在心上,这些人都是被蒙蔽了。”
白糖挑眉:“被蒙蔽?”
那人一愣,“你还不知道啊?是这样,昨日凶杀案刚判了案,今晨就有人在城里到处发大字报,说你陷害方马氏,说那凶手其实是你雇来的,还说你贿赂了官府,这些一看就是谣言,根本站不住脚,白老板人品我们都知道,再说衙门判案是靠着证据来,绝不可能冤枉了方家,明事理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一些无知百姓被蒙蔽了……”
不等那人说完,白糖疾步走出第一楼,大声对外间百姓说:“这些大字报是有人公然污蔑我,乡亲们若是相信了就是着了道。”
有人仍是质疑:“白老板,你助学这件事儿是不是做给外人看的?那些钱是不是都偷偷塞给学政的人,以便你弟弟今后去县学念书?”
老百姓对贪官污吏很是反感,经人一挑拨,就有人对白糖做的善事提出了质疑,觉得白糖是在借着做好事投机取巧,为自家谋福利。
白糖知道,其中不乏有水摸鱼之人,不排除是孙刘两家请来的。
白糖嗤之以鼻:“我弟弟尚且年幼现在筹谋为时过早,我家中的哥哥成绩优异,他读书不需要走后门!质疑我的人,我不想和你解释什么,我会用事实证明自己。”
说到这,她凛了声:“我今日只表态这么一回,方马氏雇凶杀人证据确凿,他如今是罪有应得,我白糖问心无愧。另外,我做善事,不求你们感谢,但绝不容忍污蔑,那些挑唆不明真相的群众来闹事的听好了,你们若是继续造谣,我只能报官来维护我的名誉。”
她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落下,几个带头挑事儿的果然消停下来,面露心虚,一个个用东张西望来掩饰。
两位学政的学官也趁机出来表态以正视听:“你们在这里指责白老板是要讲凭据的,你们说白老板向我们贿赂也是损害我们学政的声誉,今日是警告,若再让我们发现,我们必将和造谣之人追究到底。”
恰好来了几位住在附近的百姓,见到第一楼门前有人闹事,又听了两位学官的斥责,纷纷都过来指责。
“你们长不长脑子啊,白老板可是经商不忘本的人,拿出那么多钱资助学子,你们竟然说她贿赂?”
“我看你们这些人是收了钱故意跑过来闹事儿的吧,人家给你们多少钱啊,这种丧了良心的事儿都做?也不怕遭报应。”
顶点小说
周围过来帮腔的老百姓越来越多,这几十个闹事的人见讨不到便宜,反倒被骂得灰头土脸还不上嘴,一个个不得已散去。
白糖知道此事必有因,一回到第一楼就交代巧云:“方才闹事言语最激烈的那几人,你叫上林哥儿和秀哥儿悄悄跟随他们,看看有什么猫腻。”
今日柳林和刘秀也跟着白糖一起来第一楼里熟悉一下环境,现在正是派上用场了。
几人得令,尾随在人群后方,跟着这些人散去,其中就有一位方才在门口破口大骂的中年男子,在城中七拐八绕的绕了几圈之后,直接去往方家。
一进到院子里就和方青一家三口汇报。
“方老爷,不好意思啊,我已经尽力了,可城中实在没什么人响应,只有几十个百姓跟着去了第一楼,那姓白的又不好惹,态度很是强硬,周围还有许多帮腔的,那些百姓们不敢纠缠,全都散了……”
方青面上略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说:“不要紧,你做的已经很好,能拉来多少算多少,明日天不亮你继续去发大字报。”
那人走前,陈荷花还交代:“你注意别泄露了行踪,别让姓白的知道你是我们派去的。”
自从前一日方马氏被判三日后论斩,方家就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方青被放出来的时候去牢里看望方马氏,方马氏为了保住他和方书明,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他直到现在才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些事,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把白糖一家解决,反倒害了自家媳妇儿。方马氏好歹也跟了自己几十年了,现在却落到了这样的地步。
为了收买杀手,答应了杀手不把方青供出来,便把剩下的钱都交给杀手一家,让她们能安稳过下半生。
一连串的打击对方家可谓是雪上加霜。
一想到白糖这次什么亏都没吃,陈荷花满面都是愤恨,咬唇道:“爹,难道咱们就拿白家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方青冷着一张脸不吭声,现如今但凡是有一点办法,他都会用尽一切努力周旋这件事。可惜眼下官府已经判下来,翻案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他今日叫人偷偷派发大字报,也就只能恶心恶心白糖,根本掀不起什么大浪。
陈荷花知没什么办法,还是忍不住说:“爹,你快再想想办法吧,娘这一定罪,明哥儿今后的前途可就全毁了。”
北朝对官员的录用要求极为严苛,一旦查到其亲属有重罪,作为直系后辈,很难不受牵连。当官毕竟是多年之后的事情,远的事情暂且不提,只说眼前。
当初方书明中了末等秀才,又在榆阳府学当众出了丑,县学的掌学都听说了此事,原本他是没资格去县学念书,方马氏不甘心,帮着儿子打点,费了一番功夫和银钱,请了三位德高望重的老举人去给他做保,这才终于被县学录用。
他好容易才能去县学念书,如今家里出了这桩丑事儿,便不再符合县学里对学生家风清廉的要求,一定会被县学逐出。
第四百一十五章
就算私塾肯收他,他今后考科举,只举人试就需要两名举人外加一名进士作保,当地人都知道方马氏是杀人犯,难免影响到外人眼中方书明的德行,谁还肯给他做保。
这些难关若不能解决,方书明的仕途就算是断了。
方青叹了一口气,万分不甘,却只能无奈地说:“事已至此,实在没辙。”
“凭什么!我有哪一点不如她白糖,她白糖却是毫发未损,咱们家以后传出去名声都不好听,白糖那个贱,货,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笑话我们家。”她全然忘了是自己当初从中作梗,才导致方青沉不住气去雇凶报仇。
方书明赶忙说:“是啊,爹,娘不在了,以后咱们家怎们办啊?”
这些年家里都有方马氏操持着,方马氏现在不在了,家里一下就死气沉沉的。
方青被吵得头都大,满心烦闷,直接甩袖说:“我哪里有什么主意,你们这是要把我逼死才罢休!”
方书明直接气的乱说话:“爹你自小念书用功,又参加科举,可有什么用,到如今还不是混得个白丁的下场,现在还不如一个卖菜卖肉的武夫,菜市的摊贩还知道保护自己的妻子不受欺负,你眼下能顶什么用?”
这话对一个男人来说那就是莫大的羞辱,方青气得天旋地转,脸红脖子粗的怒喝:“这几十年我简直是养了个白眼狼!”
“白眼狼还有肉吃,眼下我们一家是连汤都没得喝了,仆人都快雇不起了!连街边的老鼠都不如!”
“好好好,我看你话里话外已经完全不把我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既这样,你们家搬出去过你们的日子去,我也不拦你!”
ddxs.com
父子俩吵得不可开交,陈荷花再也忍受不了的抱住脑袋尖叫一声:“你们都别吵了,你们使不上劲儿,我自个儿去想办法!”
方青父子霎时间收声,一个个震惊的看着陈荷花:“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想到什么办法?”
陈荷花攥紧拳,双眸如磐石一般坚定:“我去找县丞孟大人!”
孟大人是新调任来的县丞,只要巴结好孟大人,有他出面,苏凤祁在县学的名额也一定能保住。
方青似乎意识到什么,警告地看着陈荷花:“你可是个有家有室的妇人,你怎么能去找孟大人,就是去见孟大人,也轮不到你。”
陈荷花根本不在意方青的警告,冷笑道:“轮不到我就轮到爹吗,爹已经连着几天被孟大人拒之门外了,爹你都使不上劲儿,我自己想办法就是,只求你们别拖我的后腿。我何须亲自出马,我只管叫上我爹和我娘一起去便行了。”
“明儿个我会村把我爹娘一起接来县城里,好歹互相有个照应,爹娘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书明是他们的女婿,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说完,直接转身就往外走。
第二天陈荷花果然回去把她爹娘都接到了县城里,把陈大木和陈李氏安置好以后,把自己的打算跟他们说了,很多事情需要他们帮着掩护,所以她才把两人给接了进来。自始至终方家的人都没有露过一个面。
到傍晚时陈荷花便出了门,这个点儿,县衙早已下衙。陈荷花是横了一条心,直接去往孟大人的住处。
她在外面拍门,很快就有家丁打开门:“姑娘是?”
“我找孟大人有急事,劳烦你快去通传。”
“你既不报名又不报姓的,叫我怎么通传,孟大人每日公务繁忙,哪里有空接见乱七八糟的人……哎?你……你给我站住!”家丁一个不留神的功夫,陈荷花直接拔腿冲进院子。
家丁在后面追赶,陈荷花一口气跑到二进院子里,还想再往里跑,却被家丁给捉住。
“你这姑娘,怎么这么没规没矩的,孟大人府上也是你能私闯的,还不赶紧离去!”陈荷花奋力挣扎,一双眼睛里闪动着决然,大声呼喊:“我要见孟大人,我要见孟大人!”
话音刚落,从廊角处走出来一个妇人:“是什么人在外头喧哗?”
家丁脊背一僵,立刻恭恭敬敬道:“夫人,这姑娘要闯进来见孟大人,下仆没能拦住她。”
孟氏倒是好性情,非但没怪罪,反而还面露担忧,看向陈荷花:“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陈荷花眼睛一亮,奋力争脱家丁,跑到妇人面前说:“孟夫人,我叫陈荷花,今日来找孟大人有要事说,请您通融通融让我见他一面吧。”
孟夫人年过四旬,一看面貌就是个和蔼的妇人,陈荷花随即眨巴眨巴双眼,挤出两滴楚楚可怜的眼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孟夫人是个通情达理的大闺秀,见眼前的姑娘如此可怜,必然有难处,当下也不计较她私闯,赶忙把人扶起来:“快起来,我一个妇道人家,从不参与衙门里的事,你若是有难事,只管给我家老爷说就是,他在书房里,来福,你带着她去见老爷。”
家丁领命,带着陈荷花去往书房。
正在书案上看书的孟大人疑惑地看向推门走进来的不速之客:“你是哪个?”
陈荷花转身将门关住,直接走到孟大人面前:“我叫陈荷花,我爹是一个乡绅叫陈大木,今日我是有事相求……”
她刻意压细了声音,一副柔弱拂柳之姿站在那儿,惹人怜爱。
孟大人放下书本,面色倒是和蔼了一些:“我并不认识此人,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今日来确实有些事要麻烦孟大人,只是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想请孟大人半个时辰后去茶楼一叙,想好好与孟大人详细说说。”
也亏得她敢说,这番话根本就是胡扯,一个村里的乡绅,怎么可能请得动正八品的县丞,提出这种请求不仅是自不量力,简直就是冒犯。
孟大人皱起眉,原本是要训斥她几句,可一抬眼,看到陈荷花通红着一张脸,小嘴撅起,一副低眉顺眼,可怜巴巴的样子。
训斥的话就噎在了喉咙里,咳了咳,说道:“有事你就在这里说,没事就快走吧。”
陈荷花见孟大人不像是油盐不进的,顿时“恶”向胆边生,赖在那儿不走,央求道:“大人,您是最好的父母官,您就通融民女一回,给家父一个见你机会嘛。”
第四百一十六章
说着,直接将手抓在孟大人的胳膊上,轻轻摇晃,做撒娇状。
孟大人的年纪比方青都大,再多几岁都可以给陈荷花当祖父了,可面前的毕竟是个娇弱少女,模样不差,温婉柔情,水灵灵的眸子像会说话似的,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孟大人难免心猿意马。
他浑身上下都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难为地说:“这……”
陈荷花见他没有推开自己,再度放开胆子,将手一路下滑,放在孟大人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孟大人,只要你肯见我爹,我什么都愿意做……”暗示意味十足。
话刚落,书房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陈荷花触电一般收回手,迅速退到一丈外。
孟大人也是一脸心虚的模样,立刻正襟危坐,拿起书本。
孟夫人端着一杯茶水进来,丝毫没意识到空气中漂浮的暧昧,好心地将茶水递给陈荷花,“姑娘,喝茶,有什么话慢慢说,我们老爷一定给你秉公处理。”
陈荷花连忙甜甜笑着接过:“已经说完了,孟夫人,您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今日多亏您通融,我才能见到孟大人,您的大恩我一定铭记在心。”
又朝孟大人说:“半个时辰后,墨芳居甲等一号包房里,我爹在那儿恭候您大驾,我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说完,规规矩矩的向孟夫人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孟大人盯着陈荷花窈窕的背影看了眼,迅速收回视线。
老实的孟夫人自是不知情,还在那里催促孟大人:“可是这姑娘的爹找你有事?既然定在了半个时辰后,你还不赶紧宽衣准备?”
“哦……好的,夫人,我这就去准备,也没什么大事,去去就回来。”孟大人被撩拨的心神大乱,鬼使神差地站起身:“对了,也不用让来福跟着了,她爹……也是本地的官员,还是低调些的好。”
孟大人想了想就编了个谎言应付过去。
孟夫人体贴地叫下人备车,又端水给他净脸:“既答应了替别人办事,就把事情办到位,不必惦记着家里,你才调来此地不到半年,也该和本地这些官员多打打交道。”
另一边,陈荷花离开后,直接去到墨芳居,花钱包下甲等一号房间,这里是此处茶楼最贵的包间,平时是没什么人,所以她才敢直接定下此处。
同一时间,白糖巧云和柳林柳秀几人也刚从巷子里走出,白糖便打算去夜市里采买一些生活用品。
谁知走着走着,巧云突然顿住步子,指着街边的一家茶楼说:“我怎么看到陈荷花上楼了?”
白糖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反应很冷淡:“她走她的,咱们走咱们的,管她做什么。”
“大字报的事就是她从中作祟,说不准她又是和什么人私会,商量着害咱们的法子。”
“她做那些小动作,根本影响不到咱们。”白糖浑不在意,撇嘴说:“不必去搭理她,省得惹到一身腥,我是不稀罕去瞧她,有这功夫还不如逛逛夜市。”
顶点小说
她心里有成算,方马氏的事儿一出,官府和民众都在观望,方家短期内绝对不敢做太过分的事儿,也就只能在暗处偷着发大字报这种小伎俩。她也就实在懒得搭理。
巧云白她一眼:“你别掉以轻心好不好,你不去我去,我倒好奇她又想什么歪主意呢。”
说着,朝柳林柳秀挤眉弄眼的:“林哥儿秀哥儿,你们也要去的吧?”
柳林咳了咳:“糖丫头,我看我还是跟去一趟吧,巧云丫头一个人总是不安全,要不你们先去夜市,半个时辰后咱们在夜市口集合?”
这两人执意要去,白糖拿他俩没办法,只得点头应了,无奈地独自往夜市走去。
茶楼包间中,陈荷花将外套脱去,只着一层薄薄的里衣,轻薄的料子下,隐约透出贴身的红色肚兜。
她静静坐在床边等待,双眸闪动,不停盘算着。不到一刻钟时间,孟大人便来了。
包间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入,面上端着一本正经的模样,左右看了看,明知故问道:“你爹呢?”
“我爹临时有些事绊住了,改日再见大人也不迟。”陈荷花捂着嘴咯咯笑,二话不说走上前拉起孟大人,直接往里走去。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孟大人半推半就,踉踉跄跄地跟着往里走。
内室的窗户全部紧闭,光线昏暗。
“孟大人。”陈荷花突然抬起头,一脸仰慕之色,两手环住孟大人的脖子,直接将人拽倒在床上:“民女倾慕您很久了。”
她如此主动,孟大人哪里还能把持住,事实不出他所料,什么约见她爹,根本就是莫须有的,陈荷花只是借着由头约他出来私会罢了。
他顺势一把抱住陈荷花,脱了一身官服的他,没了那股刚正严肃的气质,暴露出他骨子里就是个寻常男人。自动送上来的女人,不要白不要,至于她是否成婚,这些都不重要。
陈荷花早已为人妻,于夫妻之事游刃有余,加上年纪又小,细皮嫩肉,筋骨柔软,刻意卖弄之下,浑身的娇媚之态是府里的结发糟妻不能比的,孟大人的魂都被勾去了,躺在床上浑身颤栗地享受着陈荷花的服务,口中不住地发出长短不一的喟叹声。
巧云和柳林两人赶来时,就听到房间里面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柳林到底是年纪大一些,立刻明白过来什么,一张脸都红到耳朵根儿,下意识的退开两步,皱着眉低声说:“污秽!巧云妹子,咱们走吧,不看也罢。”
巧云困惑,一时间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不甘心地又凑近门边听了听,只听到里头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床板在震动,又有男女混合发出的呻,吟声。
她心中惶惑,伸手将窗纸抠开一个洞,凑上前去窥探。柳林想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刻,巧云突然中邪似的转过身来,双眼发直,脸色像是熟透的番茄。她目光直愣愣的,两腿僵直如同一个木偶似的往外走,直到楼下,才木讷讷地说:“林哥儿,我怕是要长针眼……”
柳林:“……”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两人信心十足的去探听消息,却是灰头土脸的和白糖会合,白糖见这两人面色都是不自然,不由得奇怪。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们打听到什么了?”
巧云挪开视线,支支吾吾道:“我、我什么也没看见,我真的不知道,你去问林哥儿好了。”
白糖:“……”
又看柳林,他同样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结结巴巴道:“我……那个、我……”
白糖无语了:“你什么你,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赶紧把舌头捋直了说啊?”
柳林深吸一口气:“的确是撞见一件事!可是……我说不出口!你还是别问了!”
“嗯是啊是啊,你别问了。”巧云赶忙附和:“走了走了,咱们快买了东西回家。”
见这两人都是不肯说,白糖眼底闪过一道思量,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买好了一应生活用品之后,几人往家中走去。此时天色已全黑,宅院外的巷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巧云和柳林都有心事,不像往常那般侃侃交谈,静谧的小道上只回荡着几人的脚步声。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只野猫,凄厉的叫了一声,吓得巧云瞬间窜到白糖背上。
自从家中发生命案后,白义返回家当天就请道士做了法事,可饶是如此,马木明夫妻的死状还是历历在目。全家人不约而同都有了换宅子的打算。
大家围坐在一起商议了一番,一年半载之内买间宅子是不现实的,最好的办法是以房换房,把这处宅院卖出去,在附近重新添置一幢。
可杨树胡同的宅院又岂是那么好卖的,原本价位就高,更别提眼下成了凶宅,估计半价也难脱手。
商量过后,一家人就认清了形势,决定咬牙暂时继续住着。马木明夫妻遇害的位置在前院的西边,白糖打算将这里用围墙围起来,相当于把这片地从家中分割出去,在里面小规模的养殖一些鸡兔等家禽,做成专门的养殖地。
如此一来,一进院就小了一半,三进宅院的格局也不再是方方正正。
但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古人迷信,认为发生了凶杀案的地方风水变差,不适合生活居住。
白糖原本就是魂穿来的,对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心中也存了敬畏,再加之其他人也都是强烈赞成,尤其是巧云,她怕的不行,一天到晚的做噩梦,短短几天内眼圈就青了。
第一楼事儿多,改造前院这件事白糖交给白礼去办,要不了几日就能开工。
巧云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直到进了卧房仍旧赖着不走,白糖知道今夜她又要和自己挤一块,心中无奈却也没办法,这次的事儿是真的把巧云给吓到了。
第二日一早,小院被一阵喧闹打破。白钱氏和白柳氏的娘家人在家中,家中也比平日热闹了不少,正好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几人在院子里叽叽喳喳说着话,前些日子凶案的恐怖阴霾也都好似被打散了。
今日他们便打算离开了,就把两个孩子留下多学些本事。
柳罗氏见如此宽敞的宅院足够两个孩子过来住,其中三间屋大门都敞开着,从外头就能看见里头收拾的干净整洁,卧床上都铺了柔软的被褥,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房间,屋里整洁明亮,明显是提前打理好的,居住环境不知比家里强了多少倍,登时安了心。
白礼一连的保证,叫他们放心,说是两个孩子来了县里,就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
白柳氏的哥哥柳青反倒担忧白礼太好说话,惯坏了孩子们。说:“阿礼你也别惯着他们,他们两个来不是过来享福来的,而是吃苦来的,他们几个如今都大了,不必再拿他们当孩子看,有什么事支使他们去做就是,犯了错,只管棍棒伺候。”
柳罗氏也说:“这几个娃,都没有告状说小话的坏毛病,他们做错了事,你只管教训,他们到哪里都不敢说你这个堂叔半句不是。”
“好,都听大哥你们的!”白礼笑着应了:“可惜生意上的事我是一概不管,不过你们放心,这些都有糖丫头带他们,他们在家里的日常起居用度我一定照料到,孩子们来了我这里,我不会让他们受委屈,攒银子学本事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ahzww.org
中院凉亭里,白糖也正在和柳林柳秀几人交代。她不像白礼,只是一味的客气应承。而是把难听话说在前头。
“两位堂兄,我知道你们要来帮衬我时,激动的那晚都没怎么好好合眼,你们别有顾虑,别觉得给我添了麻烦,在我看来,自家的亲戚理应互相帮扶,我盼着你们在我这里学到真正有用的本领,今后带领全家一起致富,可我还有些话,不得不说在前头。”
柳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糖妹子,有什么话要交代的,你只管说就是。”
白糖点点头,笑着说:“有付出才有收获,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们也别说不要工钱的话,抛开亲戚关系,你们在我这里做工出力气,我付给你们工钱,这无可厚非,因为你们都是我的亲戚,我还会对你们比其他人多加照顾,
但相应的,我对你们的要求只会比那些外来雇用的更严格,如果以后你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倦怠撒懒,偷奸耍滑,我不会因为亲戚关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情形太过恶劣的话,我会请你们离开。”
大概是没想到白糖会如此直白的说到这些,柳林和柳秀两人原本带笑的脸,陡然间都是严肃起来。
柳秀先站起来表态:“糖妹子,你放心,咱们家的后辈儿就没有偷奸耍滑的,咱们出来了就是励志要学本事的,偷奸耍滑到头来亏的是自己。”
柳林也起身说:“我们没念过几天书,可爷和太爷从小就教育我们几个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坑亲戚的事儿,我们绝不会做!”
“你放心,娘交代我们几个,以后事事都听你的,我们来绝对不能给你添乱,娘让我们几个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全心全意的帮你,学不学到本事是其次,一定要帮衬着你把生意越做越好。”
第四百一十八章
白糖知道,这耿直的两兄弟心里多少会因为自己这番话被刺伤,虽然明白他们的难受,可该说还是要说,她毕竟是家族生意的领头人,做领导就不能感情用事,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
巧云也想为自己分辨几句,想说她也绝不会做对不住白糖的事儿,可话到嘴边,冷不丁想到自己已经来了近两个月,早过了表忠心的时候,这两个月里,一举一动白糖都看在眼里。有不足的,她往后弥补就是,说得再好听都不如把事情做好。
她定下心思,站起身说:“大家都表了态,我也说说我自己,我刚来时有些懒散,后来看着大家都勤勤恳恳的,也就不好意思自己偷懒了,以后的日子我会越来越好,在此我不想多说什么,只想用行动证明自己。”
白糖就发现,巧云口才明显见长。
她笑笑说:“说的好,咱们大家齐心协力,一起相互促进,只要勤快办事,态度端正,就算不懂不会,做错了也没什么,重要的是态度。”
柳林两兄弟刚来,经白糖一番警告,此时都有些拘谨,闻言也都是认真点了点头,也不再像方才那样开玩笑。
只有巧云面色如常,她毕竟和白糖交道打得多,知道她是什么人,今日说这番话不是故意在逞威风,而是为了避免以后可能的矛盾。
白糖也不多解释什么,有道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她对兄妹都是诚恳以待,日子长了他们都会明白。
白糖不想让气氛太过沉重,赶忙又说别的,把话题带过去。
留在家里吃过午饭后,钱家和柳家的人就告辞了。白礼把白糖叫到一边去,说是两个堂侄儿来家里不是小事儿,想给他们正正经经办一桌接风宴,下午就和柳婆子一起上外采买准备,还说是要把隔壁的段刘两位大厨请过来帮忙,叫她下晌早些带他们几个回来吃饭。
柳秀柳林等人在旁边听了,面上都是有些感动。
两个半大少年给家里带来了久违的活力,家中好久没有这样热闹过,白糖明显感觉到白义白礼的脸上多了不少笑容,就连柳婆子都是喜气洋洋的,殷勤地张罗这个张罗那个。
白糖分别带他们两兄弟回到各自的房间,安顿好之后,就又带着几人去第一楼。
眼下酒楼还未开张,也只是带他们熟悉熟悉环境,交代一些注意事项。
柳林手脚很勤快,四处转了一圈就找到了好几处污渍,撸起袖子便去擦洗,柳秀也不甘人后,也要跟着擦洗。
白糖哭笑不得地拦住:“你俩别忙了,等三楼家什全部运到之后,还要整体来一次大扫除,这样,你俩要是闲不住的话,就去街上逛逛,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刚把两兄弟支走,从外头匆匆进来一人:“白姑娘,他们三人来了。”
白糖见是这两日过来帮忙的其中一个学官,忙起身招呼:“张学官请进。”
笑着往外张望,就见三个少年郎跟在张学官后头走进来,一个个都是低垂着脑袋,小心谨慎。
这三人只有一个瞧着十七八岁,其余两人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都是衣衫破旧,瞧起来十分朴实。
年纪最大的少年走在前头,恭恭敬敬地给白糖叩了首:“学生王勤敏,见过白恩人。”
他一抬手,袖子上的大块补丁十分刺眼。
“别叫恩人了,叫我白老板就是。”白糖赶忙请他坐下,又拦住另两个准备行李的少年:“你们都别客气,不必见礼,都坐下吧。”
她话落,那两个少年立刻规规矩矩的分别坐了。白糖先前就掌握了他们的资料,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名字,交谈中才分别对上号。
年纪大的叫王勤敏,家中父母双亡,独守着旧宅,是个六亲不靠的穷苦少年,听说父母在世时家境不错,教养也很好,说话很是得体。
坐在中间的少年叫祝成昌,是被一对常年不孕的夫妇领养来的弃婴,可惜这对夫妇在去年突然诞下一子,可怜的祝成昌就被无情的弃养了。
bqgxsydw.com
这是个自强不息的少年,坚毅的面庞上嵌了两颗明亮的眼珠,目光里都透出一股斗志,他被那家人赶出后并没有自暴自弃,辍学后立刻在城中做工为生,后来白糖这里助学,才被热心的群众举荐过来。
最右侧的年纪最小,叫李思明,他娘患有重病刚去世不久,因给娘看病家中背了不少负债,以至于家中一贫如洗,在今年不不得已辍学。
白糖回忆着他们三人的资料,说:“王勤敏,李思明,你们两人家里的情况我都知晓了,学费你们不用担心,我这里早有准备,明日就送到县学去,你们明日起只管去念书,宣纸和笔墨我都会无偿提供,你们缺纸墨时随时过来取用,
等店铺开张后我会通知你们过来一趟,给你们分配勤工俭学要做的活计,等你们正式上工后,一日三餐随时都可以来店里吃,到月末可以从我这里拿到工钱,这些钱是你们应得的酬劳,不用归还我,你们自己留着就是。”
那两人听了纷纷都是面露感激之色,原本是想着白老板给交了学费,其余的笔墨纸砚还要自己想办法,没想到白老板这里全包了。如此一来,他们上学几乎不需要什么费用。
在第一楼这里做工又包吃,不但包着吃还给工钱,等于一下子解决了念书和生计两个难题。
他们都是早早吃尽了没钱的苦处,体验过人世间的凉薄艰辛,因此,在他们的心中,对白糖这个非亲非故的恩人的感激之情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王勤敏喉中有些哽咽,压抑着不断蔓延的情绪,扑通一声跪下,说道:“我一定不负恩人的栽培。”
白糖赶忙亲自去把他拽起:“男儿膝下有黄金,快起来。”
李思明眼圈也有些红,努力隐忍着情绪说:“恩人为我们付出了太多,我若能念出功名来,恩人的大恩,我一定涌泉相报!”
第四百一十九章
白糖瞧着他们一个个一脸激动快要哭鼻子的样子,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儿:“都说了几遍了,你们别叫我恩人了,叫白老板就是,人生在世,谁没遇到过几回难处?这些都不算什么,我愿意帮你们,恰好也有这份能力,为你们出的钱都是在我能力范围内,不会叫我难以承受,
而且帮助你们我很开心,这份爱心带来的成就感是做生意给不了我的,况且就像你们说的,以后你们若是能混出个样子来,万一我白糖有了落魄的一天,你们也能对我施以援手,所以我做这些事,也是在给自己积福报。”
说到这儿,她扑哧一笑:“不说这些,以后的事太遥远,你们经历过苦日子,知道安稳的生活来之不易,眼下你们有了重新念书的机会,我知道你们都会珍惜,所以,只管好好念书就是,其他的不用想太多……呃,方才我说到哪儿了?”
张学官提醒她:“还有祝成昌。”
祝成昌见方才自己被白糖忽略,那两人都有提及,却并没有说到自己,心中很是悬着,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把双拳悄悄压在腿下握紧了。
“是了,还有祝成昌。”白糖拉回话题,把目光放在祝成昌身上:“他两人家中贫困归贫困,好歹有个宅子是栖身之所,你的话……”
只有祝成昌,是被养父母逐出的。
辍学后他一直在城中打零工,听学官说就居住在做工那家铺面里,眼下他要重新回县学念书,无法继续做工,那里自然是没办法住了。
还没等白糖思量好怎么说,祝成昌倒是先张了口:“白老板,你不用担心,我什么地方都能睡,巷子里、房檐下,铺张席子就能睡下。”
短短一句话,白糖就看出这是个个性十分要强的少年。
“那可不成。”白糖摇头否决:“白露一过,一天比一天冷,你住外面哪儿行,这样你看好不好,你就住在我这铺面里,二层有间专门的伙计宿舍,你和我一个伙计挤一挤,哦,是两个人,在你们之前已经登记了一人,他叫陈文生,他也会住在这里。”
当初设计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勤工俭学的事儿,白糖把尽可能多的空间都用来做雅间和包间,二楼共有两间宿舍,一间给孙彪,另一间是留给巧云的,不论她住不住,都要给女孩子留一间专门换衣服、午休的场所。
至于三楼也只留一间做她办公的场所,其余空间都设计成客房。看来回头少不得要画一张双层床的图纸拿去给梁青宁。
祝成昌眼睛一亮。没想到白老板愿意收容自己。
他立刻想也不想的点头:“我愿意,住在这里不用再风吹雨淋,哪怕睡在走廊里都可以,我身子皮实,不用睡床。”
白糖被他逗得一笑,心里又有些酸楚:“你不嫌弃我这里就好,睡走廊是不至于的,我会叫木工打造两张双层床供你们住下,书案和方桌等等家什都会有,方便你和陈文生晚上念书。”
祝成昌忙说好,他没有像之前那两人那样流露出感激涕零的感性姿态,而是抿唇说:“我会跑堂传菜,端茶倒水,还会扫地擦桌,收钱算账也能算得,白老板店里有需要的只管指派我,我随时都能上工。”
白糖有些意外,这少年年纪不大,没想到是个会做事的好苗子。
祝成昌。白糖不由得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这人的名字。
笑说:“都不急,你们也见到了,最近店里没什么事可做,铺面大概在月中旬开张,你们三个在这一年里都中断了学业,就利用未开张的这些日子好好念念书吧。”
白糖又询问了王勤敏和李思明有什么特长,他两人好似都有些放不下读书人的面子,相比起抛头露脸伺候客人的活计,更愿意在后厨帮忙刷盘洗碗,或是在前台算个账什么的,白糖没有一口答应,只说是等开张了再合计。
将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之后,白糖给他们三人每人发放了一沓宣纸,又叫巧云去取了九根蜡烛分给他们,叮嘱他们早日回去休息,明日及时去县学报到念书。
张学官见白糖把事情安排得很周到,自己在旁除了叮咛他们好生念书之外,基本没什么可补充的,便催促王勤敏和李思明两人离去,回家好好准备明日上学。
白糖见祝成昌还站在那里,眉峰蹙着,正在左看右看的环视第一楼,就笑说:“巧云,你带他上楼去安顿一下,好好休息休息。”
小书亭
祝成昌回过神来,忙摆摆手:“白老板,天色还早,我不急着去休息,你有什么要忙的?跑腿出力的活计都可以吩咐我做,这大半年我在外头做工,忙惯了,闲下来反倒不自在。”
他说话直来直去,并不对自己奉承感激,骨子里的骄傲和倔强让白糖十分欣赏,一下子想起了苏凤祁刚来家里那会儿。
当下也不打击他的积极性,寻思了一下说:“也好,我前些日子在城南布庄订做了一些床帐和窗帘,你过去问问做好了没有,若是做好了就取回来,这是剩下一半的定金,交给他们就是。”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些钱给祝成昌。
祝成昌接了钱,话也不多说一句,干干脆脆就离开。
巧云目瞪口呆:“这……就走啦?拿着这么大一笔钱,也不知道交代半句,谁知道他能不能把事办好,这人怎么这样啊?到底靠不靠谱……”
白糖点点头:“他不讲废话,说话做事很会抓重点,行动力也强,他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这种人不会轻易折了腰。”
张学官也在旁边点头说:“这个祝成昌,确实是他们几人里最特别的一个,养父母将他逐出去,他便再没回头,乡亲们都劝他回去求一求,毕竟养了他十多年,怎么说也不会心狠到不管他的地步,那日逐他出门,兴许也是草率之举,可他却不肯,说是家中条件清苦,多了个弟弟日子就更紧巴,就是回去了也是负担,自己一个人在外,靠自己也饿不死。”
“有志气。”白糖赞许的点点头。
张学官又感慨说:“这孩子人很不错,别看他一板一眼的,恩情都在心里记着呢,就是被他养父母赶出去后,也从未在外头说过那对夫妇半句不是。”
第四百二十章
巧云听了有所感悟,不是滋味地说:“这样的人太要强了,有什么难过宁可装在心里,也不会告诉别人,在外头表现的坚强,其实心里还不定怎么伤心呢。”
过了半个时辰,祝成昌从外面回来了,却是两手空空。
巧云正和白糖在柜台里学着怎么打算盘,一眼瞧见他,奇怪地问:“咦,东西呢,他们还没做好么?”
祝成昌摇头:“验收了,不合格。”
白糖一挑眉:“怎么个不合格?你又怎么知道我定做的是什么花式?”
“我叫他们拿了白老板当初给的小样,发现床帐围子上的流苏少了一颗珍珠,另外窗帘锁边处有线头,做工不甚细致,就叫他们重新修改,改到合格为止。”
白糖见他说的有理有据,心知定然是那布庄老板怠慢了,她已经连续给这家布庄给了好几次订单,怕是合作的次数多了,布庄老板觉得她好说话,就在这些小细节上玩猫腻,她给的图纸上共串了三颗珍珠,少那么一颗,粗心的人恐怕在验收时就略过了,布庄却能省下一些成本钱。
等回家后发现也晚了,钱都给足了,因为麻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缺陷,大多也不愿意再去找他们扯皮。
白糖赞许地点了点头:“祝成昌,你做的不错,这件事以后就交给你了。”
“好。”祝成昌点点头:“白老板,这家布庄不值得再合作,等这批活收回来之后,后续的活计都不能再找他家。”
白糖笑着说是:“不错,这家老板不够实诚,城里那么多家布庄,我宁可换别家挣我这份钱。”
祝成昌就问:“白老板还差什么活?
”“还有统一的床单被罩和枕套,原本早该定了,但木工那边的床还没出来,所以就没急着定,也亏得没一股脑交给他家。”白糖无不庆幸地说。
祝成昌点点头:“我这就上外头打听打听其他的布庄,打听打听那些口碑好些的店铺供白老板选择。”
巧云在旁若有所思,看向祝成昌的目光明显少了几分轻视。这人做事可真是认真啊。今日若是换了自己,说不准大概看几眼就一股脑把东西拿回来了,也亏得今日去的不是自己,这件事给她敲响了警钟,日后再张罗这些事情时,一定要更加细致认真。
白糖见祝成昌立刻就要出门,忙叫住他:“也快到下晌时间了,你不饿么?这些事明天去做也不迟,这里的灶台都可以用,后厨里备了一些米面菜蛋,你这几日都可以在这里做饭,手生的话,到时候我让巧云教你,你第一天来,熟悉熟悉也好。”
巧云也说道:“是啊祝成昌,明日再去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饿了吧,我这就去做饭。”
祝成昌摇摇头:“明日我就要去县学念书,等下了学也下晌了,今日时间充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这就去看看,你们不必等我,给我留一些剩饭就可以。”说完,仍是义无反顾的跨出门槛离开了。
“啧,他倒适应的快,压根不把自己当外人。”巧云撇撇嘴,不过话里已经没了针对和揶揄,反倒有那么几分赞赏。
白糖跟着笑了笑:“他这样很好啊,到哪里都会很快找到自己的角色,自己照顾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同时,成为一个被需要的人。”
“也是,不过你们别看他现在表现好,谁知道他会不会一直这样,说不定只是因为刚来,在咱们面前做做样子。”巧云对祝成昌这个人有些拿捏不准,同时心里暗暗的和他较起劲。
以前这些事情都是她帮白糖来做,现在多了个祝成昌,做事一点不比她差,比较之下更是让她察觉到自己的不足,对祝成昌这个人既有些欣赏又有些不服气。
白糖摇摇头:“不会的,你看他忙起来连晚饭都顾不得吃,若只为了做样子,没必要做到这份儿上。”
巧云反驳:“一次两次的不算什么,时间长了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这么勤勉。”
白糖一听这话就摇了摇头:“巧云,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什么样的人都有,每个人的长短处都不一样,咱们才接触了几个?等以后开了业,接触的人更多,到时才叫大开眼界呢。”
她的话惊醒了巧云:“也是,是我胸怀小了,这世上连陈文生这样的神童都有,多一个祝成昌这样办事能力强的也不奇怪,只盼着他能这样一直保持下去。”
ahzww.org
她不希望白糖看走眼。
白糖抿唇一笑,说:“你的顾虑也是人之常情,这说明优秀的人到哪里都会发光,要不然怎么也不见你说王勤敏和李思明,因为他俩身上的光芒全被祝成昌盖过了,你只注意到祝成昌,就会好奇他是什么样的人,到底是真勤快还是假装蒜。”
巧云玉兰顿时恍然,也不再纠结于祝成昌是什么样的人。
两人聊着聊着便说到开业,巧云托腮说起白糖对第一楼未来的设想,当听到客房里有沙发、露台等等陌生的词汇时,她一连的发出惊叹声。
时间过得快,一晃下晌时间到,祝成昌还没回来,白糖惦记着家里的接风宴,也不等他,便带着巧云一起往回走。
到家时,大家都在说笑,白糖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乒乓的做菜声,以及白礼的说话的声音。
他叮咛柳婆子炖菜少放些盐,说这些孩子们在家吃的清淡,柳婆子说好,他又说是锅里的水倒的少了些,鸡肉就要老了。
吵得柳婆子一个头两个大,郁闷说:“白老爷,我这里不需要你帮忙了,你快出去陪几个小表侄说话吧。”
白礼尴尬地被劝出了厨房,一抬眼,看见白糖几个回来了,赶忙收起尴尬之色,笑着说:“祁哥儿和泉哥儿柱哥儿他们都回来了,正在中院凉亭里坐着,就差你们几个。”
巧云憋着一脸笑,白糖摇摇头:“爹你就别操心了,进屋歇会吧,柳婆子知道怎么做菜,我们几个你也不用张罗。”
白礼无奈一笑:“好好好,家里的事都不需要爹操心,爹去外面割豆腐,柳婆子说还差一块豆腐……”委委屈屈的走了。
白糖和巧云走进二进的院子里,一眼就看到凉亭里坐着几个少年。
第四百二十一章
“林哥儿秀哥儿,你们这么早回来了!”巧云看着凉亭里的五个少年说道:“还以为你们俩不认识回来的路呢!”
白糖噗嗤一笑,看向柳秀问:“你俩和苏凤祁一块回来的?”
刚提到苏凤祁两个字,就感觉到一束视线投来。苏凤祁坐在那儿,目光直直投过来,如一潭幽深的湖水,平静中有种说不出的柔软。
白糖也不知怎的,心脏猛跳了一下。
“嗯。”柳秀看了苏凤祁一眼,点头说:“路上碰到了便一起回来了。”
“没想到泉哥儿和柱哥儿今日也那么早!”
“那是自然,今日可是家里为两位表哥接风的日子,当然得回来早些!”白二柱赶紧说道。
苏凤祁不着痕迹地将目光从白糖身上挪开轻轻翘起唇说:“我有了些新的打算。”
然后把自己想开保行的想法跟白糖几人说了一遍,此事他问过济云帆的,济云帆也觉得可行,并说现在青临县范围内实行,到时在考虑全国范围内。
白糖听完到时没想到,自己当初随口说的居然被苏凤祁考虑了进去,着实没有想到还得到济云帆的肯定。
其他几人听了都惊呼苏凤祁居然有这样想法。
苏凤祁看向巧云:“巧云,你想不想来?保行里还差个女理事。”
巧云立马就黑了脸:“几个意思,还想抢人?”
白糖没吭声,心里也是莫名一沉,察觉到情绪的变化,她不由得有些惶恐。
她想来想去,把那一瞬间的郁闷定性于:来自大姐姐的掌控欲!嗯,这样就说得通了。
平日里苏凤祁身边没有女孩子,从来到家里以后,从没见他和哪个姑娘家亲近过,可以说他就是个姑娘绝缘体。
除了巧云,她性格开朗大气,从前也和苏凤祁交情不错的,想到这儿,心中那些莫名的烦恼好像又一扫而空。
巧云却是半点不领情,摆摆手:“保行我就不去了,我要在第一楼里帮白糖,我更喜欢酒楼里的活计,而且白糖的构思很新颖,我想第一楼以后的生意一定不会比保行差的。”
ddxs.com
苏凤祁也不失落,笑着点点头说:“决定了就好。”
白糖却说道:“你却人手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林哥儿和秀哥儿,还有泉哥儿和柱哥儿,不过这也得看他们同不同意!”
苏凤祁的眼神也看向了柳家兄弟俩:“确实,我就是提出了个想法,现在什么都还没做,如果你们俩愿意就过来帮我的忙,不过如果你们想要留在第一楼里,也没有关系。”
柳林思考了一会,说道:“糖妹子,今我打算在保行里做事。”
白泉也说自己想去保行看看。
“咦,林哥儿这么快就下定决心了?”巧云笑眯眯地看着柳林。
“那当然。”
白泉点点头说:“大街小巷都是酒楼,可是保行你们见过几家?祁哥儿开的可是第一家,要是我能帮着祁哥儿一起做好了,在这城里我们可就是独一份儿。”
柳秀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还是想要留在第一楼里。
白二柱想都没想:“我当然是要留在第一楼里给糖丫头帮忙的,保行我听都听不懂,去了岂不是添乱,再说了我还是喜欢在酒楼里干活,你看钵钵鸡的铺子在我的管理下多好!”
这翻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大家热热闹闹聊得欢畅,不一会儿,饭菜都上了桌,今日用了很多食材,柳婆子是从早忙到晚,精心准备的菜。
白糖从地窖里搬出一坛白露酒:“今日是给堂兄的接风宴,大家都开怀畅饮,不能饮酒的,也得小抿一口,不许推脱!”
“好,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件事。”苏凤祁顿了顿,说:“保行我思来想去还没想到一个满意的招牌,今日正好大家聚在一起,每人想一个如何?我从中选取一个最合适的。”
说完,扫了白糖一眼:“糖儿,你主意最多,你先来。”
白糖凝神想了想,结合后世保险公司的名称,想出了一个古今皆宜的招牌:“康泰保行,字面上的意思,健康、安泰,来保行买保险的客人也有个好彩头。”
苏凤祁稍稍一思索,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白泉就说道:“叫乾坤保行吧,这门行业既然是新兴的,那便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取名乾坤,意为小小保行,内有大大乾坤,每位来这里买保险的客人,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苏凤祁也是点了点头。
白糖戳了戳巧云,巧云自知水平不高,不好意思的笑:“你们定就是了,何苦要我们几个在这里大言不惭的闹笑话。”
“话不是这么说,重在参与嘛,万一咱们歪打正着,被祁哥儿采纳了呢?”白二柱倒是兴致勃勃,积极的参与说:“要我说,就叫永安保行吧,永远的平安安。”
巧云开了窍,赶忙接话说:“太平保行也好,太太平平。”
柳秀憋了半天,抓耳挠腮道:“金满多保行,寓意为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金满多?”柳林瞪他一眼,“你这名字带了金银,太俗气,不如叫保利保行,保住利润,才不会亏本。”
两兄弟斗嘴,其余人都是忍着笑。
苏凤祁一番思量过后,说:“康泰保行和乾坤保行不错,待会让白叔他们来定夺吧。”
白义和白礼随后赶来时,就被一群少年拉着,叫他在两个招牌里选一个。白礼缓缓念着:“康泰、乾坤……一个听着就吉祥如意,另一个听着则是有气势。”
他沉吟不决,最后在一帮小子的催促下,白义拍板说:“那就康泰吧,稳重端庄,寓意又好!”
“白叔发话了,那就康泰吧。”苏凤祁笑看白糖一眼:“保行的构思得益于你的奇思妙想,没想到连招牌也是出自于你口,既这样有缘分,不介意做明面上的老板吧?”
白糖没说话,满脑子却回荡着有缘分三个字,苏凤祁确定不是在暗示啥?
白糖听了这话以为他碍于读书人的身份有所避忌。
在北朝,虽然依旧沿袭了前朝士农工商地位之分的传统理念,却也并不那么严苛。
当今陛下登基后,这些年来大力发展商业,渐渐的,商人的身份有了不少提高。
第四百二十二章
朝廷还专设了商务部这一部门,里头为官的尚书和侍郎们大多都是手持产业的半官半商,据传,他们手里这些产业均是皇帝私下里授意,作为朝廷对外商务政策变革和执行的先驱者引领百姓。
这一格局的改变,让商人在很多重大的决策上都有了话语权,社会地位隐隐到了和务工者与农民齐平的地步。
这些改变放在小小的县城尚不明显,可在各地州府,据说已经悄然刮起了一股官商婚配风潮,由此可见一斑。
相应的,穷人的地位更加一落千丈,世人渐渐明白,念书不好不可怕,穷才可怕,以往那些无法高中举人却还能凭着秀才身份理所当然迎娶富家女的穷秀才,如今再难登大雅之堂。
这些国家政策层面的风向,对读书人来说尤其敏感,白礼立刻就劝他:“就是公开身份也无可厚非,如今早已不是前朝,只挂个名儿,祁哥儿,你听我一句,如今世道变了,读书人有产业是件值得骄傲的事,不必像上一辈儿那样避之不及。”
苏凤祁也不解释,只摇了摇头说:“都是自家产业,谁做老板无所谓,糖儿会做生意,我忙于念书,她时常代我决策更稳妥些。”
白糖心里又是一突突。都是自家产业?他居然说的心安理得。
面上又不好反驳,捂着嘴咳了咳,说:“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这个傀儡老板可不是那么好请的,你须得付给我管理费。”
说完白糖就后悔了。
果然,苏凤祁微微弯起唇,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白糖吓了一大跳,生怕他说出什么“别说一点工钱,整个铺面都是你的。”之类的话。
好在苏凤祁有分寸,到底没在大家面前说那些奇怪的话。只点头说:“行吧,回头再商量就是。”
一顿饭吃的欢欢喜喜,同时定下来好几件大事儿。
第一,定下了白泉和柳林的工钱。在白糖的建议下,采用底薪提成制。
保行才开业,必然没什么信誉度和客源,这时候就需要相当于后世保险公司业务员的推销员去推销产品。
苏凤祁并不迂腐,在白糖提出这一点时,他十分认可。白糖提了几点细节,苏凤祁大概就有了思路,说是晚上回去理一理想法,列个详略得当的章程出来供他们兄弟日后推销时参考。
底薪先定下了每月五百文,提成按订单的百分比,苏凤祁没多思虑就定下百分之一,也就是做成了一两银的生意,接单的便可从中提得十文钱,兄弟俩登时大受鼓舞,纷纷都有些迫不及待。
说是,这不单单是挣钱的事儿,还证明了个人的能力,谁的提成多证明谁单子多,两人互相都起了竞争之心,想要把对手远远抛在身后。
接下来是巧云的工钱,酒楼与保行性质不同,工钱就不好用底薪加提成的方式,白糖之前早想好了,就把想法说出。
“巧云,你的工钱和其他人一样,每人每月一两,包括柱哥儿和秀哥儿都是一样,你们都是一两,到年底从第一楼的净利润中还会给你们一些奖金,具体的数额是多少我暂时还没想好,不过一年结算一次,眼下还早,容我再思量。”
虽然都是亲戚和发小,可白糖制定起薪酬还是十分慎重,用人唯亲不是她想要的,她在想一个万全的法子,将年终的奖金与个人的绩效挂钩,如此一来,谁干的好谁就拿的多,公平竞争。
巧云和柳秀都有些不敢置信,按她们设想的,大约是五百文左右,这个工钱在城中的务工者中已经算很高了,远远高出白义在外做活的四百文月钱。
每月一两那是什么概念?一年就是十二两,柳家一家种地一年,勒紧裤带估计也攒不够三两。
这两人嘴上不说,面上都有些不敢置信,巧云心虚的看她:“白糖,这钱会不会开多了?城中其他小伙计都是两三百文……”
柳秀也不是滋味地说:“糖丫头,你是不是因为我们都是亲戚,才这么照应?”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这么没原则。”白糖笑笑,解释说:“是有一点照顾的成分,但是,所谓的照顾也只是让你们一开始就做了我的管理者。
所以我给你们的工钱,不是按照小伙计的档次给的,你们都属于我这里的中层管事,柱哥儿以后管一楼大堂,你俩自行商量,分别接管二楼雅间和三楼客房,每人负责一个区域。
ahzww.org
别以为这个管事很好做,需要你们操心的只会比伙计更多,而且在现阶段刚开业,不知日后生意如何,我不会给你们雇佣更多的伙计打下手,那几个勤工俭学的也只能在傍晚下了学后和沐休时才能帮你们,
也就是说,在雇新人之前,平时主要靠你们自己做活,而且我会推出一套奖惩制度,若是你们管理不善给店铺造成了损失,那不好意思,只能从你们工钱里扣除罚金。”
说是罚款,其实她也只打算罚二三十文钱,白糖不缺这些钱,扣罚金不是目的,让她们从犯错中汲取教训才是目的,她这里不养闲人,更不养没有危机感、没有责任心和上进心的管事。
最后,她总结道:“所以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还要看你们的努力,如果你们的能力达到了,这些钱就是你们理所应当得到的。”
巧云和柳秀听了,都是一阵心有戚戚。终于意识到,别看白糖平时有说有笑的和她们打成一片,实际上她对待工作是不分亲疏,只认对错。
而且她们也意识到,从前放松的日子要结束了,在开业后,白糖就是这里的老板,手里握有生杀大权,自己作为员工,如果不努力,经常犯错,也是要受到惩罚的。
巧云和柳秀对视了一眼,全都神色郑重地点了头,心里不敢再有轻慢的想法。
白二柱到对白糖的做法已经习以为常了。
苏凤祁保行里还需要一位女掌事,这事儿白糖一直记在心里,就问他:“做什么要强调女掌事?”
苏凤祁解释:“我想先从城中那些富太太入手,女掌事留在铺子里接待这些七大姑八大姨更有优势,不过这件事儿急不来。”
第四百二十三章
“我有个好人选。”白糖忽然说。
满桌人齐齐向她投来视线,白糖就笑说:“大伯母的嫂子许是,还有林哥儿他们的娘,他们气质亲和,又有眼力见儿,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欠了一些谈吐,还有不认字儿,不会算账。”
毕竟是农家女出身,讲话夹带了在农村养成的习惯,不是那么的体面。
但以这两人的潜力绝对适合这份工作,若是能出来锻炼一段日子,比起城里人未必就差到哪儿去。
苏凤祁想到保行不确定的未来,他还是慎之又慎地摇摇头:“等保行生意稳定,大可以请她们过来试试,眼下还是找个稳妥的。”
柳秀不心动是假的,却还是顾大局地说:“祁哥儿说的是,我娘办事是利索,可她学不来城里人那些文绉绉的话,还是先考虑别个。”
苏凤祁点头:“这事儿不急,慢慢来。”
接下来,柳林白泉又问起保行的事儿,苏凤祁细致的和他们说到自己定制的每一份保单,细到每一条具体的条款。
傍晚的时间就在一群少年七嘴八舌的讨论中流逝。
白家人也在天色黑透之后,相继回屋歇息。
白糖洗漱好之后,白礼过来了一趟,和她商量改建前院的具体事宜,白糖听了他找来那些工匠的预算,点了点头,说:“爹这几日还得麻烦你帮我盯着。”
白礼没好气的看着她:“跟我还这么客气,爹也只能在家帮你做做这些事了。”
说着落寞的看着自己残废的腿。白糖也知道他爹的腿出去找工根本没人要,在家里呆着,看着大家为了这个家忙前忙后,他心里不是滋味。
“爹,等第一楼开张以后,家里的鱼丸生意和酿酒是生意我就顾不过来,鱼丸这边交给娘和大伯母他们,这酿酒的事就得麻烦爹你了,要不咱们交不出酒可是要罚钱的!我教爹你酿酒,以后这生意就得你负责了!”
白礼听了眼睛一亮:“你放心,爹一样会好好做的。”
父女俩又商量了好一会,只说到时候要成立一个酿酒作坊,这样就能把酒的产量又给他提升上去。
白礼走后,白糖想到巧云和柳林那日不约而同的沉默,心里有些怪怪的。
柳婆子出来关大门,见白糖还在那,不由得叹息:“姑娘,不早了,快歇着吧,你小小年纪操心的事也太多了,快休息明日才有好精神。”
白糖心里一暖,看着柳婆子关心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庆幸自己前世的经历,正是多了那三十年的生活经验,今生才能更准确的识人。
如今不论是身边的伙计下仆还是亲戚朋友们,都是正直善良的好人,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温暖而又和谐,这是上一世孤独的她所没有享受到的。
两人说着话,柳婆子去给大门上门闩,刚走到门边,一扇门蓦然被推开,挤进来一道修长的人影。
结结实实吓了柳婆子一跳,白糖也下意识的收紧拳。待看清来人时,心口一松。
“哟!是孙彪小哥儿!”柳婆子拍着胸脯:“大半夜的,你可吓死我。”
孙彪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今日才回来,赶路赶得急,这是要睡了?”
柳婆子把门掩上,又是一声叹息:“还没睡呢,又找白姑娘有事说吧,我老婆子熬不住先去休息了,白姑娘也早些休息啊。”絮絮叨叨的走了。
孙彪这才看清站在阴影里的白糖,赶忙走上前说:“事情办妥了,陈文生也带回来了,人在第一楼里,先安顿他睡下了。”
白糖点点头:“我算的你这几日也该回来了,去后什么情况?陈文生那族兄没有难为你们吧?”
“唉!别提了。”孙彪刚要说什么,白糖瞧四周黑漆漆的,孤男寡女大不方便,便叫着孙彪进二进的书房里,两人点了蜡烛,将门敞开坐在里面说话。
孙彪冷笑说:“我赶到榆阳府时,陈文生已在外露宿了几晚上!他那混账族兄明知道陈文生来了,却故意避而不见,家里的家丁硬是不让他进大门,酒坊也换了地方,陈文生直接带他娘的尸身去祖坟那儿,守坟的又是把他逐出去,说是不认得。”
bqgxsydw.com
孙彪越说越是义愤填膺,两拳握得嘎吱嘎吱响,气愤道:“太作贱人,他赶了这么远的路将他娘带回去,就是想要和他爹合葬,却落得个处处碰壁!他是陈家正统的独苗,却进不得自家祖坟,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他万般无奈之下去府衙,知府把他族兄叫过来问话,他族兄却是一问三不知,假仁假义的在那里哭哭啼啼,反过来怪陈文生当初骗着他娘不辞而别,如今连尸身都烂了臭了无法保全,害的陈文生当场被知府大人指责,
他们走后,他那族兄又是故伎重施,把陈文生晾在外头不许他进祖坟,他还命人毒打了陈文生一顿,好我及时赶过去,我去时他在陈家祖坟外露宿,身边一个坟包,想来是没了办法,草草将他娘下葬的,
他几天几夜没吃东西,人瘦得脱了形,又被打得一身伤,神智都有些不清楚,还好我及时找到他,给他喂了干粮和水,不然我看他这次是撑不过去。”
白糖光听孙彪描述,都仿佛亲眼看到了陈文生的惨状。她是知道,陈文生虽然天生神童,有着极强的逻辑思维,于算学上成就斐然,可在生活上却是个随遇而安的绵软性子,
他过于柔弱,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完全不懂得如何与恶人周旋,他的性格大约是继承了他娘,善良有余,硬气不足,扯皮能力基本等于没有。
她的心也提起来,赶忙问孙彪:“后来呢?”
“我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见识了他族兄的做法,就知道我一个外乡人不可能斗得过他族兄,先把陈文生在客栈里安顿好,我直接去找了忠礼堂的杜老板。”
孙彪庆幸地说:“我当时想着,他族兄那么会做戏,我也不指望官府了,就想着杜老板能不能出上一份力。”
白糖点了点头,继续听孙彪往下说。
第四百二十四章
“我去忠礼堂报了你的名字,掌柜的立刻就帮着通传,没过半个时辰就见上人了,他一听说我是你派来的,态度倒是很和蔼,我把前因后果说了,杜老板也没耽搁,立刻就去联系陈文生那族兄。”
白糖心里一动:“听你这话,杜老板认识他?”
“反过来说才是,你忘了陈家是开酒坊的,城中大大小小的酒楼可是他家的衣食父母,更何况杜老板还是榆阳府商会的会长,有这层身份,那陈任生怎么可能不认得杜老板?”
陈文生的族兄,名叫陈任生。杜老板直接登门拜访,陈任生那叫一个受宠若惊,立刻要设宴款待。
杜老板是商会会长,虽然只是个民间机构,可里面聚集了城中大大小小的财阀,他在里头声望很高,手里握着许多令陈任生梦寐以求的资源,陈任生不但不敢得罪,还要尽力去巴结。
杜老板也没跟陈任生客气,直接撂下话,让他立刻把陈文生的母亲迁进祖坟里,否则便要带着陈文生去官府把陈任生抢家产、赶母子俩出门的恶行状告到底。
陈任生这些年来表面上风光无限,其实心里一直十分忐忑,陈文生母子俩都是胆小懦弱的人,他是半点不怕这母子俩能掀起什么大浪,唯一怕的是,万一他们母子俩找来什么厉害的人替他们做主。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杜老板居然要帮陈文生出头!陈任生不敢得罪杜老板,别的后果先不提,以杜老板在商会里的声望,只要他张嘴让那些酒楼老板换酒品,那自己的生意就得跌掉七成。
若是杜老板铁了心帮着陈文生那小子打官司,自己就要凶多吉少。当下就认了怂,规规矩矩的应承下来,当天便让人将陈文生母亲的坟迁进陈家祖坟之中和陈老爷合葬。
“事情就是这样。”孙彪挠了挠头:“我想着你和杜老板非亲非故的,只有先前只见过几回的交情,他能看在你的面子上帮到这份上已经可以了,就没厚着脸皮求他把那陈任生赶走,我寻思着这件事不好办,贸然张口是要为难杜老板了。”
“你做的对,我们是不该提这个要求。”白糖问:“杜老板还说了什么?”
“他听说了你要在青临县开酒楼,非常期盼以后能合作,又说关于陈文生的事,如有需要的随时去找他就是。”
白糖摇头失笑:“生意人真是无利不起早,真想帮咱们,为何不如一口气把这件事解决,直接把陈任生的真面目揭穿,再把他撵出去多好。”
像杜老板这样精明的人,做事自然是做一步看三步,日后自己若是因为陈文生的事求他,就要用更多生意上的资源来交换,而现在的自己,还不具备这些资源。
饶是如此,白糖心里也是十分感激,毕竟,这次杜老板是二话不说就帮了不小的忙。这件事的后续该如何解决,白糖不想去麻烦杜老板,凡事自己不试着做就去求人不是她的风格。
“哦对了……”孙彪一拍脑袋:“杜老板特别问了陈文生现在在咱们县里的情况,说是让我转达他的建议,让你先按兵不动,我也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糖一愣,片刻之后突然笑了:“杜老板实乃老谋深算之人,他这条建议倒是点醒我了。”
孙彪一脸茫然:“这……作何讲?”
白糖摇摇头,眼睛里叠着层层思虑:“回头你就知道了,现在,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睡吧。”
次日,白糖起得很早,就去了第一楼。
陈文生现在无亲无靠,她既然收揽了这人,他的事儿自己是不能袖手旁观,再见到他时便直接问:“陈文生,你们这几日在榆阳府的事儿我已经听说了,你今日感觉身子好点了么?”
陈文生一看到她就要挣扎着起身,白糖赶忙按住他,搬了张凳子坐在床对面:“快别起来了,你好好躺着养伤吧。”
柳秀去给他倒了一杯水,巧云则端了碗热汤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温和地说:“别难过,困难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在看到几位无微不至的照顾,陈文生感动地点了点头,“谢谢,白老板,我感觉好多了,腿上的伤过两天便能养好。”
tsxsw.la
“嗯……”白糖点点头,开门见山的问:“你家里的事儿,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陈文生闻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巧云和孙彪都是安慰他:“你在这里就是我们自己人,别见外,有什么你就和白老板说,我们都会帮着你一起解决。”
陈文生搁在腿上的手张了又握,握了又张,透露出他内心的犹豫和挣扎。
好半天,到底是懂事地说:“我不想报仇了,白老板,你能收留我,我已经很感激了,这件事你不用为我做主,我想安安心心的念书,现在有书念,有住的地方,有一口饭吃已经很好了。”
这些话实在太过卑微,白糖听得鼻子就酸酸的,恨他不硬气,可又恨不起来。这孩子太懂事了,任谁碰到这样的事儿,都会急于报仇,急红了眼都有可能,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怕自己揽到这件事惹上麻烦。
“不是吧,都这样了还要忍?”巧云皱起眉:“你的意思是不去找回公道?就眼睁睁看着他逍遥法外?霸占你家的屋子,霸占你家的产业?
难道你忘了你娘是怎么去世的,要不是这小子变着法儿的把你们撵出去,她怎么会穷得看不起病,买不起药,沦落到成天看你舅母的脸色?还有,你忘了她是怎么病的,郎中都说她的病是肝气郁结,明显就是被这小子气出的病!”
孙彪在旁使劲拽着巧云的袖子,却没拦住,她一股脑把话说完。
陈文生喉头鼓动一下,双眼腾的红了,极力隐忍着不发出声音,到最后人已经抖起来,坐都坐不直。那样子让人瞧着心碎。
巧云顿时后悔,想到他小小年纪相继没了爹娘,不由得重重抽了自己嘴巴一下:“对不起啊,陈文生,我不该在这时提起你娘,我那些话说得重了,也不是指责你,只是……”希望他硬气点。
“是啊。”白糖也柔声劝他:“你不用忍着,难过就哭出来吧,可事情还是要面对,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真的不想报仇了吗?”
第四百二十五章
陈文生掩住目光里的哀伤,抿唇说:“巧云姐,白老板,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心人,想帮着我讨回公道,只是……陈任生在当地极有势力,他巧言善辩,又会做表面功夫,这些年一直让外人认为他是忠孝仁义之人,
我娘带着我远走,被他说成是我受不了爹去世的打击,任性的带着娘离开伤心故土,我和我娘从前在家里遇到的折磨没一个人敢出来给我们做证,他手下又有许多打手,
白老板只是外乡人,说不准去后会被他诬陷上什么罪名官司缠身,况且第一楼就要开业了,这里根本离不开白老板,反正报仇的希望很渺茫,我不如先考到功名,了全我娘的心愿。”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十分闪躲,像是害怕被指责。
巧云和孙彪一时都是无话。好男儿的铮铮铁骨,为什么在陈文生身上就看不见,白糖都不怕他到底在怕什么!
白糖叹息一声说:“别说那些见外的话,我们不帮你谁来帮你?难是难了些,我们慢慢想办法就是,我今日来其实也是有了一些打算,不如我说出来,你听听看好不好,若觉得不好,咱们再商量其他办法。”
她继续说:“我听孙彪说,前次你先上了公堂,可知府大人并没有重视到,反而听信陈任生的一面之词草草断了案,所以我想着……报仇的事不能算,但可以先放一放,等你过两年有了功名,到那时你有了身份,知府也能高看你一眼,重视到你的诉求,再想办法搜罗到证据,好能一举扳倒他。”
巧云和孙彪都是面色一沉,不解地看向白糖。
白糖继续说:“以你对陈任生的了解,此人能力如何?这些年酒坊的生意如何?”
陈文生一愣,随后落寞地说:“他能力很强,酒坊那批人全被他换了,可酿出的酒还是老味道,可见当学徒那两年他已经把所有的技术都学到手,不需要那些老伙计的帮忙也能自己撑起来,到我和我娘离开前,酒坊的生意又上了一层楼,只是账面上却不见钱,全被他转移走了。”
“照你的说法,此人又有能力又有些手段,不如先忍忍,这几年酒坊交给他打理就是,只管把他当成你雇来的管家,他有本事把生意做好,才不至于叫你陈家的产业就此落没下去,而你留在青临县认真苦读,一心一意考取你的功名就是。”
“对哦!”巧云反应过来:“就算陈文生现在夺回了产业,他手下没人,自己又要花功夫在念书学习上头,偌大的产业谁来支撑?咱们离的远又帮不了他,反倒成了麻烦事儿,要是交给陈任生,以他的能力,说不准酒坊的产业在几年后还能翻番,等于是放长线钓大鱼。”
陈文生也想到这一层,面色不禁有些复杂。
白糖就说:“我也只是提议,作为旁观者,我知道你心里的难过,却没办法做到感同身受,我知道我的提议太过理智,但却是目前对你来说最好的选择,所以我想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无法接受,那咱们就想着法子给你报仇,争取早日把产业夺回来。”
其实白糖还有另一层思量,只是没把话说出来。
杜老板让孙彪带话来,建议她按兵不动,难保没有其他的原因在里面,比如说这陈任生背后有什么靠山或倚仗。
如此一来就麻烦了,就算她陪着陈文生前去榆阳府,她一个外乡人对城里的状况两眼一抹黑,很容易四处碰壁,若是打草惊蛇,只会让陈任生加速把财产转移或是就此来个金蝉脱壳都有可能,到时陈家就成了空壳子。
不如就此销声匿迹,让陈任生放松警惕,好好经营着陈家的产业,三五年之内他碍于“孝子”的身份,忌惮外人的眼光,是不好甩开陈家长子这个身份另立山头,那么陈家的产业,他暂时就得好好经营下去。
“白老板,你不用说了,我同意你说的办法。”陈文生很快表了态,说:“我族中还有一位长辈在世,只要那位长辈活着,陈任生就不敢明目张胆的叛离,况且我家酒坊是老招牌,他重新打造一家酒坊一定不如现在生意好做。”
巧云见他已经表了态,也就不再劝说什么,一来是白糖说的确实有道理,二来,总也不能指望陈文生这样一个软弱的性子在现阶段做出什么来,白糖若是现在替他去讨这个公道,要担的风险可不小,白糖一旦出了什么事儿,第一楼这里可就没人当家做主了。
他自己不硬气起来,总不能让旁人担着风险跑前跑后,说到底是仇是自己的仇。想通了这一层,她反倒觉得这件事放放比较好。
笔趣阁
白糖见陈文生方才纠结的神情,在听到她的建议后有所释然,就笑了笑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别想太多,你只管安心念书就是,我答应你,等你考取功名以后一定会帮你报仇。”
“谢谢白老板。”陈文生抿了抿嘴:“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会啊,你在冲动和隐忍之间选择了后者,说明你认得清形势,不是个莽撞之人,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白糖绞尽脑汁的安慰他。
白糖说完就让陈文生好好休息,转身离开房间。便让孙彪去打听一下这几日方家有什么动静,老实说那日巧云和柳林的态度,让她心理有了疑心。
没一会孙彪便回来了,他说打听过后,方家没啥大的异常,只是陈家的儿媳陈荷花,把自己爹娘接来了县城,好几日没有回方家,气的方家父子俩在家里整日骂骂咧咧,吵得邻居们不得安生。
白糖点点头,面露深思:“知道了。”
她隐隐有了一个猜测,那日巧云两人撞见的一定是一件难以张口的丑事,在那种私密的厢房里还能发生什么丑事,保不齐是陈荷花给方书明戴了绿帽子,这件事为了不让方家人发现,才把自己爹娘接来县城帮着引人耳目。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她不知道陈荷花密会的人是谁,左右是方家的私事,也就不想过多关心。
“对了,你最近几日就多盯着点方家,看看近来的情况,回来给我汇报。”
第四百二十六章
孙彪功夫底子也不弱,他赶到方家所在的巷子,刚爬上墙外的一棵大树,就见到方书明他爹方青从屋里走出,站在院子里不满地抱怨:“你到底怎么当人相公的,自己的媳妇多日不见人影,像什么话,今日下午你娘在菜市口行刑,她作为儿媳妇,该准备的也不准备,全都要咱们爷俩儿操持,家里出了事,她是不是就不把咱们爷俩放在眼里了……”
方青雇凶杀人的案子了结后,马木明的老娘就天天带人上门来闹事,直到方青给马家赔偿了一大笔钱才算消停。
方家家底儿再厚也经不住这样折腾,前头方青为了雇凶杀人已经花出去百两银子,现在又赔给马家一笔银子,搬来县里这几个月方家没有半分钱进项,眼看是坐吃山空的状态。
唯一能指望的儿子和儿媳,一个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足不出户,另一个则是完全不见人影,家里就像是一盘散沙。
今日是方马氏菜市口行刑日,方书明总算从屋里出来了。行刑后便要收尸安葬,父子俩将一应寿衣棺材等安排好,眼看快到了午时,都不见陈荷花露面。
在听到方青一连的抱怨之后,方书明苍白的脸上掩不住的失意落寞:“娘被判了重罪,我又被县学逐出,咱家现在就是众矢之的,我也不想看岳父岳母的脸色,这门婚事若是他们要和离,我也会答应。”
方青原以为他会抓着不放,没想到这么干干脆脆。
看着他毫无斗志的一张脸,终于气不过,咆哮起来:“你这么做对得起你娘?咱们当初为了娶她陈荷花花了多少功夫?她连个一儿半女都没给咱们家生下,凭什么和离!”
方书明沉默不语,颓丧地想着,这回是完了,名声没了,仕途也断了,眼下是墙倒众人推,就连岳父岳母那种泥腿子都瞧不上他,执意要让陈荷花和离,他能有什么办法?
方青气得直跺脚:“他陈家就是要和离,那也是以后的事儿,眼下你们还是夫妻,你娘身故,她做儿媳妇的必须回来哭丧送葬,操持白事!你娘最是疼爱你,他要是知道你连媳妇儿都降服不住,九泉之下她也不安宁!”
方书明脸色蓦然阴沉了几分,却还是下意识维护陈荷花:“她兴许是……家中有什么事绊住了,或许是她爹娘不许她回来……”
“放屁!今日是行刑的日子,她爹娘会不知道?我看是她另结新欢了吧,你这个相公被媳妇戴了绿帽子尚不自知,还在这里傻乎乎的替别人分辨!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不出息的儿子!”这话落下,方书明的眼中分明划过了一抹戾气。
向来自傲满满的人,怎么可能容忍妻子给自己戴绿帽。
方家若因为自家落败而提出和离,他无话可说,可若是陈荷花背着他在外头有了人,他死都不会成全。
他登时握紧拳,气势汹汹朝外走去:“我不信,我这就去方家接她回来!”
一路上,秋风吹的他混沌的头脑冷静了不少,想到这些日子陈荷花连面都不曾露过,即使家中爹娘阻拦总该托人捎个口信才是,他越想越不对劲儿,心中的火噌噌往上窜。
越是想,他越是觉得自己在爹面前那番辩解就是自欺欺人,自家遭遇大难,陈家那边但凡当他是一家人,岳父岳母也不可能自始至终不露面。
此时,陈荷花也才从外头珊珊回到家中。一进门就被陈李氏给逮住。看到女儿脖子上星星点点的红色瘢痕,她险些气昏过去,一巴掌刮在她脸上。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下贱东西!一连三天的夜不归宿,每日都是日上三竿才回来。”
陈李氏破口大骂:“不知道的,还当你上窑子里卖去了!你一个嫁了人的妇道人家,不自重自爱,偏偏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儿来,你今日非得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是要做什么,你不要脸,我和你爹可还要着脸,以后被方家发现了,损了咱们陈家的脸面,那我和你爹就只能当没有你这个闺女了!”
陈李氏是个保守的妇人,这几天陈荷花做的事都是在挑战她的下限,她每日涂脂抹粉穿着妖娆,接近下晌就出门去,到第二日晌午才回来,浑身上下不是被嘬出的印儿就是被掐出的印儿。
fantuantanshu.com
陈荷花捂着火辣一片的脸颊,唇边浮起冷笑:“只要能让全家富贵起来,娘管我干不干净?”
“你!”陈李氏怒极攻心,指着她说:“你可是个良家女,不是小娼,妇!再这么下去,名声毁了,以后可就别想找到好人家!还会带累了咱们家,害得我和你爹没脸做人!陈荷花,你别在这里糊弄为娘的,今日你要是不说清楚,就别想再出门!”
“娘就别在这里威胁我了。前两日你都不许我出门,我还不是出去了?”陈荷花轻蔑地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回廊里,唇边闪过意味深长的笑。
陈大木就站在那里,对上陈荷花的视线,他急忙咳了一声:“好了,你们不要在那里吵吵闹闹的,马上开饭了!”
陈李氏又急又怒,哪能吃得下饭:“他爹!你怎么不管管她!你的女儿现在比窑子里的娼、妇都不如,每日送上门去叫人糟蹋,还自以为出卖身子能得富贵,到头来是要被人白白糟蹋了,她年少无知,你当爹的也不教训教训她!”
“指望爹管我?娘怕是想错了,爹可没有娘这样迂腐。”陈荷花勾起唇,话里话外似乎有些讽刺。
陈大木面上闪过一抹尴尬,急忙走过来说:“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就不怕下人和邻居听见!行了,都不许吵了,快进屋吃饭!”
陈荷花撇了撇嘴,也不搭理陈李氏,径直进了堂屋。
年轻的身体无疑对孟大人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几天的温存之后,孟大人就在城南一处隐蔽的巷子里租了间宅院,作为两人每日幽会处,陈荷花每日都是不遗余力,誓要把这条大鱼抓稳。
她心思全放在孟大人身上,全然忘了今日是婆婆行刑的日子。
第四百二十七章
眼见着陈荷花离开,陈大木狠狠拽了陈李氏一把,冷道:“事已至此,你再吵吵这些有什么用?她做都已经做了,总不能白白让那糟老头子睡了。”
“糟老头子?”陈李氏脑袋轰的一声,恍然明白过来什么:“是孟县丞!”
陈大木无奈的点了点头。
“难怪她前几日说是去找姓孟的,好哇你!陈大木,这件事你一直知道是不是?是不是你怂恿女儿去的?原来你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么说来,前两日就是你故意把女儿放出去的吧!你……你简直猪油蒙了心了,你还是不是人,连自己的女儿你都……”
“住嘴!”陈大木板起脸打断她:“她执意要去,我怎么可能拦得住!既然做都做了,我们家总得捞到些什么才不亏,你就不要再多嘴了!若是因为你坏了事,看我不休了你!”
陈李氏那叫一个气呀,怎么也没想到女儿跑去勾搭了孟县丞,最可怕的是,自己男人一直都知情,竟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这就叫她有些无法接受了,他怎么能卖女求荣,女儿现在还是方家的儿媳妇,若是哪日叫方书明撞见,这件事大白于天下,那陈家从此以后就不要做人了!
她坐在饭桌上,满面忧愁,食不知味。一会儿看着陈荷花叹息一声,一会儿又看着陈大木,发出失望的冷笑。
“好了!”陈大木气的摔了筷子:“你少在这阴阳怪气的!她又不是黄花大姑娘,给谁睡不是睡,你以为现在老老实实和方书明过日子,能过出什么滔天的富贵来?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懂不懂?”
陈李氏嗤笑一声,和他据理力争:“大富大贵的日子谁不喜欢,她要是有本事嫁给孟县丞,我也无话可说!她现在可好,就是人家闲来无事私会一场的暗、娼,玩够了就撇开!方家要是发现了,呵呵,你们父女俩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陈荷花似是被戳中了心中的痛处,将碗筷狠狠的一放,吼道:“娘也不看看家里现在什么情况,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就是我这个暗、娼,保住了明哥儿在县学念书的机会,孟大人说了,明日就亲自去县学里做保,让明哥儿回县学念书,他还答应我,等过了这阵的风头,就给爹安排个差事。”
这句话,成功让陈李氏住嘴。
她脸上闪过一道惊喜之色,随即却又哼了一声:“以什么身份?传出去也不怕城中人笑话,你当方书明是个傻子,保不齐他怎么想呢。”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们的,孟大人夫妇俩膝下只有一子在京城念书,两口子孤单落寞,要认我做干女儿,孟夫人我见过了,她很喜欢我,对此事也没有异议,你们这几日早早做准备,过些日子就热热闹闹办个仪式。”
陈荷花得意地说:“也叫城中人看看,我陈家不是什么乡下来的泥腿子,还有孟大人做咱们的靠山。”
“当真?”陈大木几乎掩饰不住眼中的喜色,若是孟大人认了荷花当干女儿,两家关系不但稳当了,还能摆在明面儿上。
想到以后居然能搞个差事当当,脱离了泥腿子的身份,他心中不禁十分神往。
陈李氏虽然心中仍是对女儿和孟大人的关系有些不齿,可听到自家捞到了这么多好处,心中对女儿的愧疚心理也淡了不少。
“看看!这就是攀附权贵的好处,要我说,早先就不该把荷花嫁给方家!咱们的闺女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配他方书明实在亏了!”陈大木不禁有些得意忘形。
陈李氏泼他冷水:“我总觉得不稳妥,听说孟夫人娘家也是做官的,这件事要是败露了……”
陈荷花不耐烦地打断她:“孟夫人就是个愚蠢无知的妇人,瞧见我老实乖巧,不知道多喜欢我,娘大可不必多虑。”
还要说什么,突然家里的下人跑进堂屋:“姑爷来了。”
一家三口脸色登时齐齐大变,陈荷花捂着脖子上累累的红痕,面色刷地白了,陈大木夫妇噌的站起来:“还愣着做什么,快躲进厢房里去!”
bqgxsydw.com
外院的下人看到是方书明来了,自然没有通传,直接把人给让进来。趁他还没进来,陈荷花急急忙忙在陈李氏的掩护下逃离了饭厅。
陈李氏刚手忙脚乱的把陈荷花的碗筷收起拿走,方书明就进来了。还没踏上台阶,他就闻到厅内传来一阵肉香,想到自家的低沉和凄凉,陈家这里却是没受到半点影响,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顿时气得连最后一点风度都无法维持,咬牙切齿地冲进屋里:“岳父岳母好雅兴,不年不节的就吃这么多珍馐佳肴,女婿家逢大变,已经滴米不进几日了!”
陈大木本就心虚,听了如此不逊的话也没生气,尴尬的笑了笑,招呼道:“贤婿来了,快坐,我和你娘也才开饭,正好一起吃,健康乃人之本,无论如何也不能不好好吃饭。”
连忙叫下人添碗添筷。
“不必了!”方书明冷笑道:“我娘今日要行刑,我吃不下。”
“这……”陈大木面色尴尬中透出一丝微妙,他早已把这件事忘记,不得不东拉西扯的把话圆上:“也是,不过你也须得想开了,切莫伤心过度……你娘的事,我和你娘心里都惦记着,家中早准备好了吊唁的物事,荷花这几日生病了,一直在家中养病,否则她一定会去操持……”
方书明脸色才好看了一些:“病了?我去瞧瞧。”
说着就要往陈荷花的卧房走,陈大木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赶忙跟在后面尾随。
方书明刚走到陈荷花的卧房门前,就看到岳母神色慌张地从里面走出,他眸中滑过一抹狐疑,二话不说搡开陈李氏,怒气沉沉的推开门。
想象中的捉、奸画面没有出现,他居然真的看到陈荷花躺在床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
他愕然了一瞬,这才走上前去,缓和了语气说道:“荷花,我来接你了,你连着几日不回家,也不派人捎信来,我以为你怎么了。”
话里话外,都有埋怨的意思。
第四百二十八章
陈荷花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你怎么才来看我?这几日我好想你,担心你在家里不知怎么样了,本想去看你,可我受了风寒,浑身又冷又痛,动都动弹不得……”说着,一连的咳嗽起来。
这下子,方书明信以为真,心里的那点怨气就散了不少,走到床边坐下,温柔地说:“是我不好,家里出事儿,县学念书的名额又被夺了,我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没顾及到你,你好好养病,过几日我再来接你。”
一旁的陈大木夫妇都是大松一口气,陈大木见状,赶忙搂住方书明的肩膀说:“贤婿你不用担心,你在县学念书的事情大约有转机。”
方书明眼睛一亮,立刻转过头来问:“有转机?”
“额,是啊,这几日为父虽然不曾去家里看望你和你爹,却也一直没闲着,一直在四处奔走这件事。”他顿了顿,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爷俩去厅里说,让荷花好好休息吧。”
bqgxsydw.com
一听念书的事有重大转机,方书明哪还顾得上陈荷花,赶忙跟着岳父往外走。
临出门前,他无意中瞥了眼屋里的梳妆台,见上面瓶瓶罐罐摆放着一大堆胭脂水粉,而且屋里始终弥漫着一股香粉的味道,不由得有些疑惑,不过也没多想,便离开了。
“爹,你到底想了什么办法?”还没走到厅里,方书明就迫不及待地发问。
“爹去了孟县丞那里。”陈大木绞尽脑汁的为日后做着铺垫:“孟县丞早年与我认识,还算有些私交,孟大人私底下也与爹说了,这次你娘事发的太突然,且证据确凿,他就是有心帮咱们,却碍于证据确凿,没办法干涉,
不过他应承了爹,以后会照顾你和荷花两个,孟夫人极是喜爱荷花,还要认她当干闺女,爹娘这几日都在准备认亲这件事儿,准备热热闹闹大办一场,以后有了这层关系,日后你和荷花必定会顺风顺水。”
方书明没想到会听到如此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县丞的地位举足轻重,是县里跺跺脚都要震动四方的人物,有他这个重磅人物给自己做保,县学的掌学大人一定会重新收下自己,以后考举人也可让孟县丞帮忙作保……
他心中的狂喜表现在脸上,整个人都激动得微微颤抖:“居然是县丞大人……”
心中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方才忍住了,没在岳父面前闹出大阵仗,日后自己还得要巴结岳父一家才是,有了孟大人这层关系,以后在这城中就没有他走不通的路。
他兴冲冲道:“爹,有这样的好事你怎么不早些告诉女婿,女婿好多备些礼品亲自上孟大人家道谢……”
陈大木尴尬而又不失微妙地咳了咳:“咳,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认干亲这件事只是有此打算,还不知孟大人具体是什么章程,这件事还是低调些的好,县学一日没发出通知,你就一日不要对外多嘴。”
“是是是,女婿知道。”方书明冷静下来之后,不由得提出疑惑:“孟大人果真提出要认荷花当干女儿?怎么以前从未听荷花说过与孟家有来往?况且这几日荷花不是一直病着?”
陈大木强压着心虚,不悦的撇了方书明一眼:“孟大人可是县里除了县令以外最高长官,就算和我有有些私交,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我就是一介散人,还有什么可顾及的。”
他有意误导,方书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喜事临门,方书明突然又有了胃口,用过饭,欢欢喜喜的告辞离去。
心中对于娘即将要上刑场的悲伤也散了不少,家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爹方青。
方青是个精于算账的人,听了这事,心里觉得奇怪:“这些当官的一个个都是目中无人,他陈大木算什么,不过一介小小的乡绅,他出身寒门,家中又没旁的兄弟姊妹混出息的,孟大人凭什么和他交好?认了他家的干亲,对孟大人有啥好处?这陈大木,会不会是吹牛皮!”
方书明心中根本不愿相信这样的推测,连连摆手:“不会!爹你就不要疑神疑鬼的,官场上的事情你不懂,孟大人才不过刚来了几个月,对青临县是两眼一抹黑,有个认识的人当然要格外照应着。”
方青说:“照你这么说也说不通,只一个县衙就分了户署、税署、徭役署等八个官署,那么多握有实权的地方官,他都不去笼络,反倒去笼络你岳父一个没有官职的泥腿子?”
方书明被噎得答不上来。心中难免泛起嘀咕,寻思着难不成岳父真是在他面前吹嘘,若是这样,他先前承诺的那些就是化为乌有。他心中一下子被浓浓的失望所充斥。
却就在这时,方家的大宅外突然来了两个穿着学官服饰的男子。今日要准备方马氏的丧事,从中午时分开始,方家里外里来了不少亲朋,大门一直是开着。
那两位学官见没人通传,直接进了院子,方青一眼就看见了,皱着眉头迎上前:“两位官爷到我家中来,有何事?”
“我们是县学的,哪位是方书明?”
方书明瞧着这两人就面熟,好似是在县学中遇到过,应该是两名专理学务的学官。
他不由得浑身绷紧,血液都好似要凝结一般,紧张地挺直脊背:“是我。”
“哦,我们是来通知你,孟大人亲自给你做保,掌学看在孟大人作保的面子上,暂且相信你的人品,学里已经恢复你入学的资格,从明日起你可以重回县学念书了。”
“什么!”方青不可置信地惊呼一声。
方书明赶忙掩住喜色,规规矩矩地应了是,客气地送两位学官离开。
他得意的转身走回:“爹,这下你相信了吧?”
事实胜于雄辩,方青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把一切都归为陈大木会做人。
随即立刻叮咛他说:“书明,无论如何也不准和陈荷花和离,陈家既然有这样的关系,咱家可要紧紧抓住不放。”
“这还用爹说。”方书明一扫前几日的阴霾,神采飞扬道:“爹放心,我一定会用功苦读,今后考中功名替娘报仇!”
第四百二十九章
午时过半。
孙彪匆匆回到第一楼,把所听所见的都告诉白糖。
“我只能攀在墙头上偷听,不敢深入院中,所以听的不是很全,只知道陈荷花确实是和孟大人有了不可说的关系。”孙彪说这番话的时候,脸色都有些不自在。
“这个陈荷花……”白糖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无语的看了巧云一眼:“那天你跟林哥儿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我就猜到了,但没想到那个人是孟大人,她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我是没脸说,我一个姑娘家怎么说的出口,而且那日光线昏暗,我们只见到她与一个男子在里面,却没认出那男子是谁。”
“陈家那边呢?”
“方书明去过陈家,也不知陈家三口怎么糊弄的,他走时兴高采烈的,异常振奋,后来跟着他回了方家,就撞见了县学两位学官过来通知方书明明日可以去上学。”孙彪汇报完,就看了白糖一眼:“白姑娘,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要不要拆穿他们?”
白糖沉吟不语。
陈荷花这人最喜欢暗地里摆弄那些手段,这一点她是知道,但没想到新来的孟大人骨子里是个好、色鬼,这两人遇见,一拍即合,一个图色,一个图权,竟真的鬼混在一起了。
这次陈荷花算是抱上了一根粗大腿,北朝虽然是中央集权制,但地方官员大到一县、一州之长,是可以破格提拔录用九品以下的基层官员,而不需要请示朝廷吏部,孟大人手中的权力,足够让方家再度翻身。
这还没怎么地,就恢复了方书明县学念书的名额,以后还不知道要借着孟大人的权利捣鼓出什么事情来。这可不是白糖想看到的局面。
不过话又说回来,民不与官斗,这是历代平民百姓总结出来的避祸良言,不到万不得已时,白糖是不愿意出面得罪当官的,更何况还是当地的官员。
就不说孟大人有没有后台的话了,要罢免一方官员,事关重大,绝不可能因为一点点的行为失当,就把人给免了。若自己出面拆穿这对奸、夫、淫、妇,陈荷花名誉扫地自是不用说,可万一扳不倒孟大人,那就是给自家招来一个劲敌,惹祸上身。
若使个计谋让孟夫人撞见,恐怕作用也不会太大,孟夫人到底是孟大人的结发妻,绝对不会把自己丈夫的丑事公布出去,造成什么恶劣影响。
fqxsw.org
而且,孟大人上任几个月来,她从没在城里见过孟夫人招摇过市,可见这是个低调谦逊的妇人,拿不拿捏得住自己的丈夫都不好说,万一拿捏不住,不见得就能彻底切断孟刘之间的关系。
孟夫人不行……换成别人更是不妥,谁会为了孟大人的私事得罪孟大人,见到了也只会当做没见到。
“白姑娘?”孙彪见她久久不说话,忍不住叫了一声。
白糖回过神,摇了摇头说:“这件事现在急不得,须得等待一个机会。”
孙彪寻思着,点头说:“也是,他眼下只是帮方书明做了个保,算不得渎职,白姑娘难道是想再等等,等他以后做出一件足够撤职查办的事儿来?”
白糖思量道:“也不全是,我是想着,等一个机会,让他在众目睽睽时泄露奸、情,最好有上级官员在场,当场来个查办,如此一来,铁板钉钉,叫他无法翻身。”
“白姑娘,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到一件事儿,年初咱们这儿不是有水患,下游的徐州和江州也都遭了灾,现在各地都在兴建水渠和防务,圣上还派了钦差来这几地巡访督察,说不定哪日就访到咱们这里了,听说来的几位钦差,最低都是三品大员。”
白糖眼睛一亮,心中慢慢有了计较:“真有这事儿就好办了,哪怕他们原本不打算来,我也有法子叫他们来,这几日你去打听打听钦差们访到哪儿了。”
白糖随后又想到,钦差察访必然先去州府榆阳府,然后才会去周边的县市,她立刻坐下来给杜老板写了一封信。信中除了感谢他这次帮忙解决陈文生安葬他娘一事之外,又请他帮自己做另一件事儿,末了,顺道提了提次年的合作事宜,让孙彪把信送去镖局。
当天下午还没到未时,巧云和孙彪等人就坐不住了,纷纷上来敲门。
“方马氏未时三刻在东门口斩首,你不去瞧瞧热闹吗?”
斩首有什么可看的,又血腥又渗人,知道个结局就是,方马氏到底怎么死的,白糖可不感兴趣。原本不想凑这热闹,架不住巧云一个劲儿的拽她,只得无奈地起身,和大家一起出门去。
城中百姓都知道今日东门口菜市要斩首死刑犯,街面上早已是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的画面。所有人都往城东走去,青临县好些年没斩首过死刑重犯了,竟成了一场盛事,全城的百姓倾巢而出,县郊周边那些村落的百姓也都早早涌进城看热闹。
白糖到了目的地,远远的瞧见官差在菜市口的行刑台周边围成一圈,组成人墙维持着秩序。
刑长官和刽子手早已准备就绪,方马氏戴着手铐脚链跪伏在地上,头发变得斑白,她几日不见已经瘦得脱了相,面色苍白,口唇发黑,完全找不到昔日的半点影子。虚弱地跪在那儿,不住地咳嗽,时而咳出一滩血来。
不知道情况的,单看眼前这画面,都会为台上风烛残年的瘦弱妇人感到心酸和不忍。但当刑官宣读了方马氏的罪状时,周围那些百姓全都变得义愤填膺,扔鸡蛋的、扔菜叶的,犹如雪花片一般落在方马氏的身上。
方马氏没有半点挣扎和反抗,麻木的跪在那儿,一双浑浊的眼睛不停的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突然,方马氏神情激动起来,猛得挺直腰板,带动了身上的手链脚链一阵哗哗作响。
白糖顺着方马氏的视线看去,就在不远处看到了方青和方书明父子俩,站在一旁哭成了泪人。三人过来送行,都是双目含泪,面容凄凄。
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方马氏浑浊的眼睛里禁不住流出不舍的眼泪,目光里全是一片珍重道别之意,不过片刻,她深深的叹息一声,认命地低下头去。
第四百三十章
未时三刻一到,行刑官宣布处斩,刽子手十分利落,手起刀落,方马氏的人头顷刻间落地,刑台上鲜血飞溅,人群哗的朝后退避。
这就算是行刑完了,方家的下人立刻上去用布裹了头颅和尸身带走。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方书明只冷眼看着方青扑上前去哀嚎,自己则远远地站在人群外,悄然的擦去两行热泪。
台上热闹散尽,人群慢慢散开了,白糖几人也打算离开。
没成想刚走了没几步,前方的人群突然被一道人影推开,有人横冲直撞的挡在自己面前,含恨说道:“白糖,你害死了我娘,今日还好意思过来观刑?我娘被你冤枉是不共戴天之仇,你别太得意,我方书明今日在此立誓,我一定要为我娘报仇,我一定会让你给我娘偿命!”他盯着白糖的目光,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冷箭。
白糖听着他一番大言不惭的话,唇角一勾,面露奚落:“你觉得你娘是被冤枉的,方才怎么不去台上大喊大叫,却在这里偷偷摸摸和我叫嚣?”
“你……”方书明被她噎的一滞。
白糖面上的讽刺加深:“你是长子,既然你觉得你娘是被冤枉的,方才在行刑时你就不该保持缄默,眼睁睁看着她冤死,有你这样没出息不作为的儿子,你娘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你可真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与那刽子手并无不同!”
白糖知道,对方书明这样的读书人,最好的羞辱方式不是用粗俗的词汇破口大骂,那么做他反而会有身份上的优越感,而是要用他引以为傲的那些书本上学来的学识和大道理怼回去,叫他哑口无言,心火沸腾却又无处可发。
果然,方书明一张脸被气到变形,嘴角不断抽搐,面上的表情又是恼怒又是急切,想要辩解什么,却偏偏说不出来,那副百口莫辩的样子,煞是狼狈。
巧云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孙彪也抿抿唇,不厚道地笑出声来,几人都是面露不屑。
方书明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最终只咬牙切齿的说:“我且容你得意着,笑到最后才是赢,咱们走着瞧!”说完便拂袖欲转身离去。
“等等!”巧云突然喊住他。
她早看方书明不顺眼了,逮到今日的时机,说什么也要狠狠羞辱一顿。白糖自是不拦着,巧云的快嘴她是知道,叫她骂两句解解气,大家心里都舒畅。
巧云轻蔑地看着方书明:“我也在此警告你,以后别来招惹我们,你娘的下场你也看见了,这就是恶有恶报,罪有应得,你不怕落得同样的下场,大可以犯贱来招惹我们,试试看谁是笑到最后的。”
方书明缓缓地转过身,眼珠暴突,布满血丝,咬牙切齿,口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张、巧、云,你敢羞辱我娘!我要让你给我娘陪葬!”
巧云唇角一勾,嗤笑说:“就凭你?俗话说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娘就是个心术不正的杀人犯,你们老方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想你也出不了什么大出息,也不看看你如今什么德性,拿什么底气在这叫嚣呢?
你家出了个为老不尊的杀人犯,全家都是满肚子坏水的烂人,连县学都不要你了,城中还有哪家学堂肯要你?就你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就是做生意也要把老底儿给赔光了,你做什么什么不行,就这张嘴能说,我倒是等着瞧你怎么叫我陪葬呢。”
方书明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你大可以放心,我自然有学上,我是秀才,比你们这些低贱的商户不知道强多少倍!日后我还要考举人考进士入仕做官,叫你们这些害过我娘的人付出代价!”
“有学上?自己在家组建的家学么?”巧云呵呵欢快的笑起来,孙彪等人也都是禁不住嘲笑出声。
巧云语气一转,再度给他伤口上撒盐:“说出来也不怕你嫉妒,我们祁哥儿拜有名师,还是县学里的廪生,受人尊敬,吃朝廷发放的米粮,等你以后勉强做个小小的县官,他早就是封疆大吏了,你有本事在这吹嘘,不如先找到一家肯收你的书院再说。”
这些话句句都是戳到了方书明的心窝子里,他没想到这个巧云的嘴巴会这么毒,一定是白糖授意的。还好他念书的事情有了着落,否则今日非得被气死在原地不可。
小书亭
他深吸一口气,面露高傲:“可惜我不会让你如愿,我不但会继续念书,还要继续在县学念书,今日你们在此奚落我,来日你们便会知道什么叫羞耻!”
“呵,方书明,你哪来的那么厚的脸皮呢?别以为学官们昏庸,如今谁不知道你娘是个歹毒的杀人犯,你们方家一家子名声都臭了,别说掌学大人不肯收你,就是县里那些私塾也不会要你!”
方书明冷盯着她,眸中爆出一丝阴毒:“我还就把话放在这儿了,我方书明明日起就会在县学念书,你如此肯定我没书可念,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若是你输了,我要你当众给我磕三个响头!再拿匕首把自己那张臭嘴割了!”他提的要求不可谓不阴毒。
白糖和孙彪都是知道内情的,方书明借着孟大人的关系侥幸回到县学念书,却在这儿欺负蒙在鼓里的巧云。
“我有什么不敢应的,赌就……”
“巧云!”白糖陡然上前一步,拽住巧云的胳膊:“何必和这种人打这种无聊的赌,骂也骂够了,气也解了,咱们回吧。”
她云淡风轻地翘翘唇角,就要拉着巧云离开。
方书明眉头都拧在了一起,死盯着白糖,眼底冒出浓烈的恨意。白糖连看都不看方书明一眼,直接拉着巧云离开。
回到第一楼里,巧云才得知,方书明已经被孟大人保送到县学。气得捶桌顿足:“方书明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险些中他的计了!”
白糖心里惦记着别的事儿,叮咛道:“孟达人和陈荷花这件事别对外声张,暂时只咱们几个知道,你们心思放深些,别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只当完全不知道就是,可别打草惊蛇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孙彪随即应了,他问题不大,巧云也点点头,保证自己不乱说,她见柳秀有些迷糊,就拉着她去楼上,和她仔细分说方家这半年来做的好事儿。
知道了前因后果,柳秀明白这件事非同小可,当天就和白糖保证绝不对外泄露,就连家人和兄长都不说。
另一边,方书明父子家去后忙着操持方马氏的丧事。毕竟方马氏的死并不光彩,方家决定低调操办,只通知了嫡支的一些亲戚。
作为亲家,陈大木夫妇也来吊唁。
忙中偷闲时,方书明就沉着一张脸去找方青,说起今日从巧云口里听来的话:“白家的苏凤祁什么时候拜名师了,我怎么不知道?爹,这件事咱们可得找人好好打听打听,他一个山里出来的野人,凭什么拜得名师?这件事儿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漏?”
方青也是大为震惊,不过,他并不怎么放在心里,不以为然的说:“他能拜到什么名师,不是我小瞧他,青临县里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大儒,咱们北朝那些出了名的文人墨客,哪个不是是累朝世家出身,身份高贵,怎么可能辅佐他一个乡野小子。”
方书明一颗心仍是揪紧,完全不能接受苏凤祁比自己多出哪怕一分的优势。
他皱眉说:“爹可别掉以轻心,难怪这大半年我没怎么见过他,说不定真的拜师念起了书,他到底拜了什么师,我非得弄清楚不可,还有一件事得求荷花的她爹帮忙。”
说罢便去找了陈大木,把对方青说的话在跟陈大木说了一遍,陈大木现在攀上了孟大人,如今也有了些底气,听到了方书明的好话,大手一摆:“你说就是,为父能帮自然帮你。”
“如果苏凤祁真拜上了名师,女婿也想去拜他为师,先前是女婿沉迷在新婚当中不思进取,如今女婿想通了,誓要头悬梁锥刺股的用功念书,将来做官替我娘报仇,眼下女婿差就差在一个名师上头,若能拜得一个久负盛名的名师,三年之内,我一定考中举人!”
“好!有志气!”陈大木转着眼珠子,心想着如今有孟大人在,这件事不愁办不成,孟大人是本县的官员,由他出面,就是那些名家大儒也会给他几分面子。怕就怕大儒是假,庸师是真!
总之,他对苏凤祁拜的那位所谓的名师,很是不屑一顾。方书明打定主意要摸清楚,当天便找了许多人去调查。
苏凤祁念书的事儿,十分低调,但也不算什么死守的秘密,他并没有特别对外隐瞒。更不要说济老并不是闭不出,他平日进进出出,难免碰到杨树胡同附近那些豪宅的邻居,那些人问起他,他都会实话实说。
方书明派去的人很快打探清楚,回来禀报说:“去问了杨树胡同几家白家的邻居,都说苏凤祁是真的拜师了,师父姓济,叫济云帆,他自称是先帝亲点的两榜进士,在当朝还曾做过帝师!”
帝师?方书明险些被震晕过去。以他的见识,还不足以接触和听说这些高儒的大名,赶忙又让岳父托人去打听济云帆这个人。
七天后的一大早,在方马氏下葬那天,陈大木满面激动,神色慌张的来了。一进门就冲进书房中,激动地拽着方书明说:“他果真是位大儒!”
北朝平定中原前,那时候还在大殷朝的统治下,北边有一片封地叫济果,济云帆家就是济国的贵族,掌握着济国的实权。
贵族世家为什么能掌握国家经济政治的命脉,就是因为他们掌握了金银和技术。这就得益于世家大族丰富的藏书量,他们的子弟从小便得到了最好的教育,而不像过去那些寒门士子,念书都是东拼西凑,凑到一套完整的四书都难。
当然,北朝如今四海升平,朝廷举国之力发展教育,渐渐的,教书的夫子们多了起来,举国教育水平得到提升,寒门只要凑到学费就能念书,可放在过去那个烽烟四起,战火纷飞的年代,只有贵族才有条件接受到良好的教育。
这也是为什么如今天下太平,许多人都有了念书的机会,朝廷中不乏寒门状元,可在所有人心中,世家贵族却仍是高不可攀。
因为贵族们经过了数代的累积,家底雄厚,沉淀了数百年的家族,不管是战火烽烟时,还是四海升平时,他们依然有能力把持着整个国家最好的资源。
bqgxsydw.com
济家也只是北朝数十世家之一,在北朝建立之后,济家并没有没落,建国之初,北朝皇帝拉拢各地的旧世家,在改朝换代之时,他们拥戴新朝,依然在朝堂里屹立不倒。
方书明眼睛都发直了,喃喃的说:“没想到济老真是大有来头……他苏凤祁何德何能!他也配!”
他嫉妒的心里直冒酸水。不由得想到去榆阳府参加府试时那位贡院张老,只一个张老就让大家心生仰慕,争相攀结,只因为他曾是皇上钦点的状元郎,他在京城为官,多年下来升迁至四品,又曾调任地方做三品要员,可说到底,张老不过只是普普通通的寒衣学子出身。
比起张老,济老的身份地位不知要矜贵多少倍。按说济老已到了耄耋之年,怎么会舍弃京城繁华富庶之地,再不济也要回到家乡享清福安养晚年,怎会跑到小小的青临县来,又怎么会挑中苏凤祁!
想到苏凤祁现在因为得到大儒的指点而在学业上突飞猛进,说不定会很快中秀才,又想到他因为济老的关系,日后会近水楼台结识到许多世家子弟,身份从而水涨船高,他便一阵心慌气短,嫉恨的五官都在扭曲。
“不行!”他重重拍桌,站起来咆哮:“我一定要拜济老为师,爹你要帮我!”
陈大木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双眸闪烁着激动:“自然,这个机遇咱们一定要把握住。也亏得他们在城中低调,谁也不知道这济老的身份竟然如此高贵,如此倒好,没什么人争抢了。”
如果方书明能成功拜得济老为师,自家就会跟着发达了,小小一个孟县丞算什么,他顶多是在这一方小县城里耀武扬威,济老及其家族,那可是放眼整个北朝都有权有势有名望的世家大族,真正的粗大腿。
第四百三十二章
翁婿两人在屋中密谋了一阵子,方书明就去安排方马氏下葬事宜。
再说白珠儿那边,在家等着郑业昌来为自己的婚事做主,可是在家等了好几日了,都没有消息,眼看着婚期将近,心理越发的着急起来。
她原本想着就此认命了,可是又觉得也许自己不应该认命的。
“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若不背水一战,谁又能清晰无比的知道自己的结果呢?”白珠儿默默的想着。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再次浮现出郑业昌那挂着几抹邪笑的俊脸来,与其让她嫁进吴家,嫁给一个瘸子,倒不如跟了郑业昌来的爽快。
“只不过,那人真的会要自己吗?他是一向风流惯了,见个女子都想撩拨一番呢,还是真的对自己有意?”白珠儿默默的想着。
此时的白珠儿虽然对郑业昌极为有意,可她心里到底是有些忌惮在的,若郑业昌只是天性使然,那自己平白送上去,不仅会自降身份,反而还会给自己添了难堪。
此时去往县城的小路上,一辆华贵的马车正在路上行驶着,车中的女子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却被路上那靓丽的身影吸引了目光。
只见面前那姑娘不仅身姿婀娜,穿的更是华丽。文贤双十分难以想象,一个打扮精致的姑娘为何会走在这全是黄土的山路上。
若说她是哪家的贵小姐吧,她却没有乘坐轿撵,若说她是这山里丫头吧,她穿的又太过于艳丽精致。
文贤双皱眉暗暗想着:“莫不是,她也如同自己般,是从别的县来的?”
“可那也不对啊!”文贤双想到此,不禁对面前这姑娘的好奇心更重了些。
她见这姑娘也是走在大道上,心里便猜着,这女子估摸跟自己一样,也是要去青临县的。
果不其然,在文贤双到达青临县前,都是跟面前这姑娘一路的。文贤双本想直接回文府好派了人赶紧去查郑业昌的丑事,可是在不知不觉间,文贤双的却一直在跟着面前那个姑娘走。
“我就只是好奇她是哪家的小姐而已,等我弄明白了立刻就走,这也算不上耽误什么时间吧?”文贤双默默的给自己洗脑着,便跳下了马车跟着那个姑娘走。
可是她越走,心里反而越发的诧异起来,这条路,明明就是去郑府的路啊!上次她跟着她爹过来,走的就是这条路没错了!
文贤双如此想着不禁福至心灵:“莫不是自己面前这个穿着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姑娘,她是来找郑业昌的?”
文贤双想到此,一整颗心都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原本还无所畏惧的文贤双突然就变得有些谨慎起来,她蹑手蹑脚地躲到一旁。
果不其然,自己一直跟着的那窈窕淑女慢慢的停在了郑府门口。
只见那窈窕淑女跟守门的小厮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文贤双本以为自己会看到郑业昌从府里出来,可谁知那女子竟然只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slkslk.com
“莫不是我猜错了?”文贤双哭笑不得地想着,大概她是有些魔怔了:“我怎么就下意识觉得这姑娘跟郑业昌有点什么关系!”
文贤双被自己这副疑神疑鬼的模样逗乐了,她兀自摇了摇头,就要转身离开。文府跟郑府离的并不近,这两个府邸之间隔着一条十分繁华的街道,所以文贤双还得跟在那身姿婀娜的女子后头。
文贤双虽然跟了那女子一路,可那女子却丝毫没有察觉,文贤双虽是在她身后跟着,却也能隐隐地感觉到自己面前的女子似乎心事重重。
她们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不一会儿,那女子就在整个青临县一家酒楼门前停了下来。文贤双见那姑娘停下步伐,她下意识的瞧了瞧日头,也倒吃午饭的时候了。
文贤双本以为自己面前的姑娘会进去酒楼吃饭,谁知那姑娘只是在酒楼的门口站了片刻,便转身走了。
文贤双又是一愣,她本正欲往前走的步伐又多顿了下来。只见那姑娘走到一颗大树下默默的蹲了下来,她双手撑着下巴默默地发呆,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文贤双瞬间就又来了兴致,她心里十分清楚,面前的这家酒楼在青临县那是一个大名鼎鼎,许多豪门贵族的公子哥儿都会再这里吃酒。自己面前的姑娘过门而不入,只默默蹲在树下的样子像极了在等人。
文贤双鬼使神差的找了个附近的茶棚坐了下来。
“姑娘,可是要吃茶?”店小二笑呵呵的迎了过来。
这茶棚专给一些过路口渴的人提供茶水,而此时恰逢午饭时间,所以茶棚里的人并不多,文贤双正好能坐上许久。
文贤双应着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到桌面上,开口道:“我想要在你们这里休息片刻,你只管把店里最好的茶给我端上来!”
店小二在瞧见那锭银子后眼睛都直了,他这是小本买卖,哪里见过这么一大锭银子!“好嘞!姑娘您想歇到什么时候那就歇到什么时候,今儿这个位子,那就是姑娘您的了!”
小二边说着边点头哈腰的将文贤双放在桌子上的银子取走:“我这就去给您安排最好的茶!”
文贤双摆摆手,示意小二别碍事,他总在自己跟前儿晃悠,着实是容易挡视线啊!
小二倒识趣儿的很,他只欢天喜地的捧着银子离开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文贤双的茶水都凉了,那女子却还是安安静静的蹲在树下。
幸亏文贤双也不是个急性子,她素来淡然惯了,此时倒也等的下去。
日头慢慢的向西边移去,文贤双的茶水也已经换了两遍,那女子终于是动了动,文贤双秀眉一挑,刚打起些精神来,却见那姑娘只是换了个姿势。
眼看着就要傍晚了,文贤双熬不住了,她摆摆手,叫来店小二。由于文贤双财大气粗,那店小二对她的态度恭敬的很。
“姑娘,您有何吩咐?”店小二点头哈腰的问道。
文贤双又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来,她边递给店小二边道:“你且去给我买些糕点来,最好在来碗阳春面!”
店小二明显一愣,合着自己面前这姑娘是肚子饿了。
不过,店小二搞不明白了,如果这姑娘饿了,那为啥不自己去酒楼吃饭?她这一出手就如此阔绰,想必不是个去不起酒楼的,那为啥偏偏对自己这破茶摊如此情有独钟呢?
第四百三十三章
就在小二不解之际,文贤双却以为他是不愿意去。
“剩下的银子都归你了,全当是跑腿费了!”文贤双再次开口道。
店小二闻言又惊又喜的看了文贤双几眼,只一把摸过银子就往外走去。文贤双见状抽了抽嘴角,却没有说话,她下意识的往那女子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那女子仍抱腿蹲在树下,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时不时的往酒楼门口看看。
“她确实是在等人了!”文贤双默默想着,若自己猜的没错,她等的那人八成就是郑业昌!
文贤双想到此瞬间就来了兴致,自己本就要找跟郑业昌有瓜葛的女人,若面前这女子真如自己想的那般,那岂不是就在灯火阑珊处?
“姑娘,您要的面跟糕点买来了!”店王二嘿嘿笑着说道。
文贤双回过神来,她垂眸见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整整齐齐的碗筷。桃花糕小二已经给她盛了盘,就连阳春面,小二也贴心的给她备了碗筷。
“姑娘您慢用,有啥需要尽管吩咐我!”小二笑呵呵的说罢就退回去。
文贤双应着,她边吃着边往那女子的方向瞧去,文贤双不知道她是否是吃过了早饭过来的,但她能熬这么长时间,也确实挺让人佩服的。
就在文贤双正吃着糕点的时候,那女子却是眸子一亮,很快就站了起来,由于惯性,她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明显晃了晃。
女子的动作很快就被文贤双察觉到了,她忙将手中的桃花糕扔到一旁,起身快步追了过去。
只见那女子一边快速的整理了整理头发跟衣裳,这才娇柔无比的往酒楼门口走去。
躲在树下面的文贤双探头一瞧,就见郑业昌跟几个公子哥勾肩搭背的从酒楼里走了出来。
“郑公子!”那女子含羞带涩的喊了声,正有说有笑的郑业昌闻言步子一听,只扭头看了过去。
ddxs.com
郑业昌见是白珠儿,眸中随即染上一抹满是邪气的笑容来。
他身边那群公子哥更是打趣不已,只见郑业昌摆手说看几句,那群公子哥就一副我懂的表情往前头走去了。
郑业昌这才满目笑意的走到那女子跟前,躲在树后头的文贤双见状忙来了精神。她虽听不清郑业昌在跟那女子说什么,却能清清楚楚的瞧见她们二人之间那暧昧的动作。
只见郑业昌伸手将那女子额前的发丝轻轻的抚到了耳朵后,那女子的脸便红了起来。他们卿卿我我的聊了一会,便并肩往前头走去,文贤双见状忙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
郑业昌跟那女子大概走了不到半条街,就在一间客栈的门前听了下来。
郑业昌率先往里头走去,而那女子的动作明显顿了顿,虽似有犹豫之色,不过却还是很快就抬脚走了进去。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文贤双显然是十分惊诧的,她薄唇紧抿,好看的眉毛也皱成了团。
片刻后,文贤双也快步走了进去,那掌柜的正拿着本子记着什么东西,他听到动静后只开口问道:“住店?”
那掌柜的还没说完就见一锭银子推到了自己跟前。他正写写画画的手瞬间一顿,抬眸就看到文贤双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姑娘这是?”掌柜的到底是见多识广,他并没有收文贤双递过来的银子,也没有表现出十分见钱眼开的模样来。
“我想知道刚刚一同进来的那对男女住在哪间房!”文贤双开门见山:“若掌柜的能行个方便,这锭银子就是您的了!”
掌柜的闻言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姑娘,您可为要打趣了,咱们客栈做的都是正经生意,哪能将客人的消息卖与旁人呢,若真出了什么事儿,我们也不好做啊!”
掌柜的猴精的很,他也不说不,只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文贤双见状心里不禁十分鄙夷,且不说自己根本就不会去闹去捉奸,就面前掌柜的这副小人模样,就够她恶心的了。
文贤双心里虽十分不齿这掌柜的做法,却还是忍了下来。她再次拿出一锭银子来:“给我开一间他们对面的房!”
“成嘞!”掌柜的笑意盈盈的接过银子,他从从一旁的架子上拿钥匙跟木头牌边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说,我只不过是姑娘开了房间而已,若待会有任何事,那都是赶巧了的……”
文贤双对他这幅掩耳盗铃的模样十分嗤之以鼻,但她并没有再说什么,只伸手接过了那掌柜递过来的钥匙跟木头门牌。
文贤双快步往楼上走去,丝毫不理会身后那掌柜满脸贪婪的模样。
文贤双很快就来到了那掌柜给自己开的房门前,不过她并没有进去,而是悄悄的走到了对门处。
文贤双贴着窗户一听,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恰巧传来,未经人事的她俏脸猛的一红。快步走到自己的房间用力关上了屋门,她这整颗心都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幸亏自己没有同意嫁给郑业昌,这种禽兽不如的花花公子实在是太令人恶心了!就他这种不检点又放浪的行为,就让文贤双打心底里厌恶至极。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后,对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文贤双听见动静,忙悄悄的打开窗户往外头瞧,却见郑业昌满面春光的离开了。
“那女子并没有走!”文贤双想到此,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出去。
文贤双轻轻敲响了对面的房门,不一会儿,屋里就传来十分娇媚又轻柔的语气:“谁呀?”
文贤双并没有说话,只伸手再次敲响了那房门。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传来了脚步声,屋门“嘎吱”一声,就被人从里面给打开了。
文贤双这才清清楚楚的瞧见了自己一直偷偷跟着的女子的长相。只见那女子一张瓜子脸那是又小又尖,挺翘的小鼻子跟本来就不大的嘴巴搭配到一起显的她整个人都十分精致,特别是那双桃花眼,还没有说话就有一种欲语还休的感觉在里面。
“你找谁?”那女子开口问道,文贤双只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连声音都是这般的好听。”
“找你!”文贤双性子淡然,说话也总是开门见山,她属于那种能动手就不动嘴的类型。
面前的那女子听她如此说,眸中明显浮出几丝警惕之色来。
第四百三十四章
文贤双见状,只开口道:“我想跟你谈一些事情!”说罢又补充了几句:“对你有好处的事情!”
那女子听文贤双这般说,好看的眸子里只浮现出几抹狐疑之色来,不过她还是将身子一侧,让文贤双走了进来。
“什么事,你说吧!”白珠儿说着把衣裳紧了紧。
文贤双走进去的时候,那屋子中还留有那女子跟郑业昌欢好的痕迹,她有些嫌恶的坐到凳子前,开口道:“我是郑业昌定了亲的姑娘!”
白珠儿听文贤双如此说瞬间一惊,她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裳。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今日过来,不是找你麻烦的!”文贤双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己跟这女子之间气氛的微妙。
“那你过来做什么?”白珠儿垂眸问道,她的眸子里并无半点底气。
白珠儿心里知道,跟郑业昌定亲的是地主的女儿,而此时,自己面前的女子虽然不是锦衣,但身上那股子强大而淡淡的气势,让自己无法忽略。
白珠儿一想到,自己刚跟郑业昌欢好,这女子就能过来,她心里就止不住的慌乱。这地主之女的背景果然强大,她居然能这么快就查出自己客栈的房间号,她甚至在面对自己的时候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意。
文贤双越是如此表现,白珠儿的心中反而越发的害怕起来,她心里清楚,她压根就没有一丝一毫的资本可以跟自己面前的贵女抗衡,更何况,跟郑业昌有婚约的本来就是她,而此时的自己,连个小妾都还算不上。
哪怕,郑业昌刚刚在欢好的时候确实向自己承诺,一定会给自己个身份。可这身份还没等到,反而将他未过门的娘子给等了过来。这件事,白珠儿怎么想,心里怎么觉得瘆的慌。
“我今日过来是想跟你谈条件的!”文贤双开口说道,她说罢看了几眼白珠儿,怎奈白珠儿一直将头垂的低低的,她看不见她的神色。
“谈什么条件?”白珠儿闷闷的开口说道,她似乎能想到,自己面前这贵女接下来会说的话,大概是让自己有自知之明,并赶紧离开郑业昌之类的话吧?毕竟,那个姑娘看到即将跟自己成亲的男人再做这种事情,都会觉得脸上无光,心里膈应。
白珠儿想到此,心里竟有些发酸,难不成,这真的是命吗?自己就该命途多舛,所以哪怕再放手一搏,也不可能会成功?
文贤双显然不愿意再跟白珠儿保持这种你问我答的说话方式,她开口道:“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你现在是没名没分吧?”
文贤双话音刚落,白珠儿的身子明显抖了抖,她显然是极为在意文贤双这句话的。
文贤双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只开口道:“如果,我能让你有名分呢,亦或者,让你比做小妾更上一层楼?”
白珠儿听到文贤双此话猛的将头抬了起来,她惊诧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十二月初八,我爹等人会再倚春园赏梅,到时候还会一起吃酒游园,只要你能够在园中哄得郑业昌跟你亲亲我我,并让我爹等人看到,你的身份便也能被公开,到时候,县令府怎么着也得给你个侧室当当!”文贤双开口道。
slkslk.com
“你确定?”白珠儿十分狐疑的看了文贤双好几眼:“你是郑业昌未过门的娘子,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害我?”
白珠儿的忌惮也并不是不无道理,万一自己当了出头鸟,当了别人的靶子,那文家跟县令家哪个不是有名望的,若他们在一怒之下将自己乱棍打死,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替死鬼!
“我不想嫁给郑业昌!”文贤双实话实说:“我对他并无任何的感情,你若信我,我便推你一把,你若不信,我只管去找别人!”
文贤双这人从来都不擅长解释,更不擅长藏着掖着一些事情。她性子有时候就是这般淡漠,没有花花心思,行就是行,不行那就换。
文贤双的性子跟白珠儿的性子正好是两个对立面,文贤双属于那种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而白珠儿恰恰相反,她属于那种总是犹犹豫豫,悄悄观察人的脾气。
“等等!”白珠儿急急的开口道,她虽不知道文贤双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要将文贤双给留下来。
文贤双回眸看她,白珠儿咬唇开口道:“我要一百两!”
文贤双皱眉,不知她这是何意,白珠儿显然是瞧出了文贤双的不解,她解释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想对付我,但只要你给我一百两,我就都按照你说的做!”
“当真?”文贤双开口道,她本以为自己的条件已经够能让白珠儿心动的了,毕竟那可是让她被郑业昌承认的事,可没想到,这女子居然还找自己要银子!
“姑娘不舍的?”白珠儿咬唇道,她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明显十分忐忑。
对于文贤双来说,白珠儿的条件还真不算什么,她重新坐到座位上,开口道:“没问题,只要你说话算数,我自然会出银子!”
白珠儿闻言这才再心里松了口气,她开口道:“那你先给我五十两做定金,等我按你说的办了以后,剩余的那五十两你在给我!”
文贤双点头,她从怀里掏出钱袋来随手抽了五十两银票递了过去,白珠儿显然是被她这幅豪气的模样给惊呆了。
白珠儿没想到文贤双居然如此爽快,她下意识的往文贤双的钱袋处看去,却见文贤双的钱袋鼓鼓囊囊的,似乎有银子也有银票。
“等到了初八,我会确切的通知你时间跟地点,只要你能让我爹当着众人看到你跟郑业昌的事儿,我就把剩下的银子给你!”文贤双开口道。
“一言为定!”白珠儿说着接过文贤双递过来的银子,她将那银子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文贤双只点点,起身就要离开了,白珠儿也不言语,只任由文贤双往外头走去。直到文贤双彻底离开了,白珠儿这心里还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只觉得这一切都像梦一场,不真实的很。
第四百三十五章
白珠儿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但她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她已然回不了头了。
白珠儿想到此,只默默的将银票塞进怀中,她原本还想在歇息一会儿,但此时此刻,明显是休息不了了。若自己在不回去,天就要黑了,白珠儿想到此,只走到架子床边将自己的棉袄拿了过来。
这屋子里十分暖和,白珠儿并没有当即把棉袄穿上,她只拿着走出了房间以后才慢吞吞的将棉袄给穿上了。
白珠儿最后走出去,她似乎总觉得一旁的掌柜的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或许,这掌柜的什么都知道?”白珠儿默默的想着,若不是什么都知道,想必他也不会拿这种目光看自己吧,再说了,若这掌柜的真的清白,那文家小姐又是如此找到自己的?白珠儿心里清楚的很,只不过有些事说不得更问不得。
白珠儿不管他的目光,只兀自往前头走,这年头,男人有三妻四妾,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就算被人知道了自己跟有婚约的男人纠缠又怎样?这青临县这般大,谁知道自己是谁?白珠儿想到此只将头一垂,快步往外头走去了。
待白珠儿走到青雨村子口的时候,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白珠儿下意识的想往通向白家老宅的那个巷子走,她刚往前走了两步,又默默的拐了出来。
白珠儿换了方向快步往前走,她走到张郎中家里的时候,恰巧张郎中家还没关门。由于天气冷,张家一家老小都挤在一个火盆前取暖,几个孩子闹闹腾腾的跑着,场面倒挺温馨。
张郎中的媳妇张郭氏率先看到了她:“呦,白家孙女来了?怎么,是身子不爽快吗?”
白珠儿脸一红,开口道:“也不是不爽快,就想找张伯伯开点方子!”
“行,你张伯伯就在屋里歇着呢,去吧!”张郭氏笑道。
“哎!”白珠儿点了点头,快步往屋子里走去。
张郭氏有些诧异的看了白珠儿好几眼,她以为这个村子里谁来找老张看病,白家的人都不会来。
她住的地方离白家老宅比较远,有很多事情都瞧不见,关于白家老宅的事,她只是东一嘴西一嘴听来的八卦,也不知道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但是不管真假到底如何,这白家老宅家里不和倒是真的了。
张郭氏想到此,越发觉得白家老宅发生的事那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人啊,一旦没有自知之明又良心起来,那真的是天下无敌!张郭氏想到此,只默默地摇了摇头,往茅房走去。
而此时的白珠儿刚走到屋子中,显然就被那满屋子的人给震住了。
张郎中倒十分平常的看向她,和蔼地问道:“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我想找您开张方子!”白珠儿支支吾吾道,话还没说出口,她就已经红了脸。
“你且跟我说说病症?”张郎中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你是想给谁开的,男女?年纪多大了?”
“我……我……”白珠儿犹犹豫豫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扭捏道:“不知道张伯伯方不方便,咱们二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slkslk.com
张郎中闻言只以为她要跟自己说的是一些害羞的病症,忙点点头道:“可以,咱们去外头吧!”
“哎!”白珠儿忙应了声,她跟着张郎中往院子里走去,比时的天完全已经黑透了,若不是屋子里有烛火透了出来,光借着几丝弯月的光,显然是看不清楚人脸的。
“是这样的,我想向您求一张能快速有孕方子!”白珠儿垂眸说道。
“快速有孕的方子?”张郎中闻言明显一愣,他有些诧异的看向白珠儿:“这方子是谁要用的?”
在张郎中的眼里,白珠儿尚未婚配,显然是用不着的,那她这方子?
“是为我一个朋友求的,我今日去集市上,恰逢听闻我以前的一个好友成了亲,她问我知不知道什么能快速有孕的法子,她想赶紧怀个孩子,我一听,就想到您了,张郎中在我心里一直是医术高超啊,所以我便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给她找位神医来求个方子!”白珠儿这彩虹屁显然是吹的恰到好处,张郎中一听别人夸赞他是神医,瞬间就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不就是个有孕的方子吗!老夫行医这数十载,自然是研究的多了,我这就去给你开一个!”张郎中爽快的很。
白珠儿一听,忙应了:“那便有劳张伯伯了!”
“害,也就顺手的事儿!”张郎中笑道,他边说着边走到屋子里大笔挥了挥,就将方子给开好了。
张郎中拿着自己开好的方子,快步往院子里走去,白珠儿见他开好了方子,忙伸手过去接。
“你就让你朋友按着我开的方子抓药吃,我敢打保证,不出十天,她绝对能怀的上!”张郎中开口道。
“真的?”白珠儿十分激动的开口问道:“张伯伯,您的医术实在是太高超了!”
张郎中闻言哈哈一笑,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开口道:“只要你那朋友夫妻二人身体健壮,便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白珠儿闻言皱眉想了想:“应该都是身体健壮之人吧!”
“那便肯定能怀得上!”张郎中信誓旦旦道:“你们本就是年轻人,体力经的住,没什么大问题!”
白珠儿听他这么说,脑海里不由的想到自己跟郑业昌欢好的画面,她脸下意识的一红,有些心虚起来。
幸好院子里灯光暗,张郎中也看不到,白珠儿手忙脚乱的将方子收好,就听到张郎中说道:“你那朋友是想从青临县城里抓药呢,还是打算在我这里抓药?”
“张伯伯这里有药?”白珠儿开口问道,在她的记忆里,张郎中的药总是不全的,除了一些平时经常会用到的药,张郎中这里几乎没有旁的药材。
“有!方子里的这几味药我都这里都有!”张郎中点了点头,开口道。
白珠儿一听,忙将自己手里的方子递给张郎中道:“那我就一并帮她把药给抓起来吧!”
“成!”张郎中点点头,开口道:“那你先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把这药配完!”
第四百三十六章
白珠儿忙应了一声,张郎中快步往自己放草药的屋子里走去。
白珠儿见状只默默的在外头等着,夜里的风虽然十分寒凉,但此时此刻的白珠儿满脑子都是药方跟药的事儿,她那里还顾得上冷不冷。
大概过了片刻后,张郎中拎着几副药从屋里走了出来,他将手中的药递给白珠儿道:“每天吃一副就行!”张郎中说罢又把吃这药的禁忌都跟白珠儿说了说。
白珠儿忙十分认真的记了下来,她从怀里掏出钱袋来:“张伯伯,诊金是多少?”
张郎中开口道:“你给我二十八文就行了!”
白珠儿从钱袋里掏出银钱递给张郎中,他们又说了几句话后,白珠儿转身离开。
lingdiankanshu.com
一直站在一旁的张郭氏见白珠儿离开,这才走到张郎中跟前,她十分好奇的开口问道:“那白家小丫头来找你开什么方子呢?咋不能再屋里说,还非要跑外头来,神神秘秘的!”
张郎中笑道:“害,也不是啥秘密事儿,就是她一个朋友听说我医术高明,所以拖她来找我要个能快速有孕的方子!”
“她的朋友拖她来找你要方子?怪了!”张郭氏不解的说着。
张郎中微怔,她十分不解的看向自家婆娘:“有什么好奇怪的?”
“如果她朋友真这么着急怀上,那怎么不亲自过来,她过来了找你把把脉,那岂不是更加稳妥?”张郭氏开口说道。
“许是人家离咱们村子远,不愿意过来,所以就让白珠儿给捎一个方子吧!”张郎中开口道。
“还是不对!”张郭氏又道:“就算再着急怀,那也不能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替她求方子吧,若这事儿传了出去,那人家是要说她没礼数的!”
“你啊,就是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再说了,这又不关咱们什么事,只要人家认可我的医术,咱们又有银子拿,那便就行了,其他的事儿,咱们不管,也管不着!”张郎中说着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铜板,示意张郭氏听。
张郭氏嗔怪着瞪了他几眼:“你啊,多大年纪了,天天的还跟个孩子一样!”
张郎中笑了:“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叫笑一笑,十年少,这许多命啊,通常都是因为思虑过重跟不开心而引起的,你啊,也别想那么多,咱们就快快乐乐的过好咱们的小日子就成了!”
张郭氏点点头,张郎中这才哼着戏曲往屋子里走去了,可他身后的张郭氏还是觉得这事有点怪。
“莫不是,白珠儿抓药是为了李娇娇吃?”张郭氏默默的想着,越想越觉得复杂,她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白家老宅的事儿跟寻常人家是真不一样,所以,有时候啊,还真不能用正常思维去推!”张郭氏如此想着,只摇了摇头,快速往屋子里走去。
而此时的白珠儿显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张郭氏跟自家人议论的中心,她只牢牢的捏着张郎中给她开的药房。白珠儿决定回去就煎上一副喝一喝,她虽然不知道郑业昌有没有问题,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绝对没有问题!
白珠儿刚走到家中就见白孙氏正坐在院子里。白珠儿有些诧异的问道:“奶,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在院子里头坐着?”
“等你呢!”白孙氏开口道,她说罢看了白珠儿好几眼,道:“你今日去哪里了,早饭也不吃?”
白孙氏说罢不等白珠儿开口,便再次说道:“穿戴的这样精致,是去见谁了?”
白珠儿被白孙氏问的有些心虚,她只佯装镇定道:“我去了一趟青临县!”
“你去青临做什么?”白孙氏一听,脸色明显有些郑重起来。
白珠儿将自己的情绪稳了稳,开口道:“我去青临县里抓药啊,我身子不舒服了好几天了,以前总是挂念着娘,不能好好的调理,如今我也快成亲了,我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便打算将身子好好调养一番呢!”
白孙氏听白珠儿如此说,又见白珠儿手中却是有草药,忙开口问道:“你身子怎么了?生了病怎么也不跟奶说一声?”
“没什么大碍,就是成夜成夜的睡不着,头也疼的厉害!”白珠儿开口道。
“郎中怎么说的?”白孙氏关切不已的问着。
“郎中说让我吃了药就好好休息,慢慢的往回调理调理!”白珠儿小声说着。
白孙氏听白珠儿如此一说,见她没有什么大毛病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你这丫头以后哪里不舒服就跟奶说,娘陪着你一起去!以后你嫁去吴家以后,还是得时刻念着自己家才是!”
白孙氏说罢看了白珠儿好几眼,吴家还算是比较殷实的家境,以后白珠儿嫁过去以后少不得让她帮衬着家里,所以不能把关系闹的太僵!
“以后,奶一定要好好待你,再不胡乱的发脾气了!”白孙氏对着白珠儿说道:“所谓的家,那就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说罢见白珠儿点点头才心满意足的回了房间。
接下来一连几天,白珠儿都偷偷跑去跟郑业昌相见。白珠儿本就柔情蜜意,郑业昌又在兴头上,他二人卿卿我我,好不恩爱。
另一边,晨曦中,白家也迎来了一位文秀的少年。
柳婆子看他眼生,但眼神又十分和善,笑容温暖而又含蓄,不由得心生欢喜,直接把人带进了前院中。
自己进中院堂屋里汇报:“老爷,姑娘,外面来了个小子,说是姓梁,来见姑娘的。”
白糖料得是梁青宁来了,一到外院,果然看见他站在那里,穿着一身有些破旧的衣衫,露出的一截脖颈却干净清爽,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白姑娘。”
白糖想到他是来汇报进度,忙招呼他:“进来坐,我们正在吃早饭,你一起吃点儿,边吃边说。”
梁青宁眉宇间闪过一道犹豫,客气的婉拒:“就不坐了,我是来告诉你,所有的家什已经打造完成,你今日有空过去验收,哪里有不好不对的我抓紧重新做,另外,你上回交代的双层床也做好了,却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
他放在两腿边的手上布满了茧子和各种锯刀刨刀划出的伤痕,随着时间早已愈合,但那双手却显得过分粗糙丑陋,比农家汉子的手还要难看几分。
第四百三十七章
这双手白糖以前见过,那时说不上细嫩柔滑,却也是十指修长圆滑,只略带薄茧。白糖就知道,这些日子并没有放松自己,除了给自家做木工活,一定还强迫自己练习了一些雕工之类的繁琐精细活计,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手弄成这样。
白糖弯起唇笑起来。接着,不由分说上前,拉着他进中院。
白义都已经迎了出来,连声招呼他吃早饭,梁青宁再也不好意思说告辞的话,硬着头皮和他们进屋去。
白糖柳秀身边添了张椅子:“快坐,柳婆婆,帮青宁哥盛碗饭来。”
梁青宁只得规规矩矩坐下,白净的脸微微有些粉,有一句没一句答着白义的话。
白义问了问他的现状,就安慰鼓励他说:“既然到了县里就安安心心在这里生活度日,你的手艺我是见过的,完全能养活你和你娘,别的也不要想太多,遇到什么难处只管上门来,能帮的我们都会帮一把。”
梁青宁话不多,只是虚心的应着,并没表态说那些好听话,这样的态度反而让白义觉得他踏实本分,真要是个满嘴花花肠子的,他反倒不放心了。
白义笑着说:“你们都是精力旺盛的少年人,学东西快,巧云这些日子也成长了不少,眼下口才是越来越好了,以后做个大掌柜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须得虚心下来,不可骄傲啊。”
巧云支起肘撑住脸,面上十分不好意思:“白叔你就别拿我说事儿了,我本事可没学够,以后还要和那几个勤工俭学的学子们学打算盘写字算账,大字不识算什么掌柜。”
她提到勤工俭学,白糖见梁青宁面露疑惑,就把自己这些日子来助学的事儿说给他听。
梁青宁沉默的听着,然后弯起唇笑笑:“真好,他们都是有能耐的聪慧人,往后一定会珍惜机会好好念书考功名。”接下来,他的话愈发少了,只埋头端起碗沉默地喝着粥。
白糖看在眼里,心知他如今多少有些自卑,也不打破这微妙的尴尬。
吃过饭后,一个个都急急忙忙的出门去了。
白糖不急着出门,又留梁青宁坐了一会儿,说:“青宁哥,我先给你结账。”拿起算盘拨拉拨拉打得响。
梁青宁哪好意思,连连摆手:“你都还没验收,钱的事不着急。”
“别这么客气好不,你娘还一直吃着药对吧?马上天冷了又要添置不少东西,里里外外都是用钱的地方,我先结了钱你拿去用,日后有不好的你再修改就是,难不成你还会跑走?”
梁青宁叫她噎的失笑:“那好吧,白姑娘,谢谢你这样体谅我,可惜我只是个木匠,什么也不能为你做。”
这几个月在县里度日艰难,他体会到了从前不曾体会过的人情冷暖,越发觉得自己的渺小卑微。
“不会啊,青宁哥,你别这么妄自菲薄,你给我做的木工活都是良心活,我在谁那里做都不如你为我做的精心,别人是为了挣钱,可你给我做活根本不考虑成本,我先前看到了,那些木料量又足又厚实,光是这一份实诚,城中可就只有你一个木匠有。”白糖把话说的煽情,多少有点故意的成分。
算好账之后,把钱交给梁青宁。她目光停顿在梁青宁脸上:“青宁哥,你最近又瘦了,这样可不行啊,吃喝不说多讲究,也别饿了自己的肚子,你指定是忙起来就顾不得吃饭了对不?”
“也不是,我是没什么胃口。”梁青宁不自觉叹息,却也只点到为止,并不多抱怨什么。
白糖就换了个话题说:“老住在城东大杂院里也不是回事,等以后挣了钱,你打算把家安置在哪儿?”
梁青宁总算露出一丝笑容:“安静些的小院子吧,我娘喜静,现在的大杂院里有些吵闹。”
他两人聊的倒是好,你一句我一句的。
巧云过来说道:“白糖,那你们先说着,我先去酒楼了!”
“别急啊,待会儿你和我一起去验收。”白糖顿了顿:“对了,你快去我房里木匣里取些宣纸来给青宁哥,他做木工经常画图纸,家里有的是纸,就不多额外增开销了。”
巧云点点头去拿纸,不一会儿回来,走过来往前一递:“喏!”
梁青宁赶忙双手接过,笑笑转而说道:“白姑娘,咱们早些去验收吧,有不合适的及早修改,别耽误了开业。”
白糖点点头。
梁青宁带着几人到凉亭里,将家具上的盖布一件一件的打开,分别给白糖验收。正说着话,他身子忽然有些抖,脸色苍白的厉害,扶着亭柱大口大口的喘气。等白糖和巧云发现他不对劲时,都吓了一跳:“青宁哥,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别吓人啊!”
白糖和巧云也都急忙冲过去,刚到近前,梁青宁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地上。
白糖定了定心思,吩咐道:“巧云,你快掐他的人中,秀哥儿,去邻居家借一勺糖。”
她自己则蹲下身翻看梁青宁的瞳孔,又压他颈部的脉搏,确定人只是暂时的晕厥。
她推测梁青宁是低血糖,而且低血糖的症状存在一段时间了,想必连日来太过劳累,一早起没吃饭就赶到自家,虽然和全家人一起上桌喝了一碗粥,可那稀粥里压根没多少米,而且他连一块馒头都没吃,只秀气地夹了两口黄瓜。
柳秀匆匆从邻居家的厨房冲过来,手里捧了一把糖,往梁青宁嘴里倒了些。
这时梁青宁也恢复了一些知觉,双眼缓缓的睁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巧云焦急的一张面孔。白糖:“秀哥儿,你先在这里看着他,我和巧云去找郎中。”说完,拉着巧云出门去找大夫。
cxzww.com
找了大夫以后白糖又说:“咱俩也别闲着,先去联系拉家什的板车,家什运过去后还要擦拭,摆放装饰品,今日要忙的事实在是太多……对了,还得雇几个出力气的小工。”
巧云对城里的布局了然于心,说:“我知道散工在哪儿雇,价格也清楚,你去雇车,我去雇散工,咱们分头来。”
白糖去了集市专门雇车的地方,三下五除二定好价格,带着人来梨花巷子。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一来一回也有小半个时辰过去,等她再一次进院子时,见梁青宁已经醒了,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白糖走进去:“我叫来三辆板车,现在可以搬家什了,大约得七八趟,你俩都别坐这着了,赶紧起来帮忙,青宁哥别搬东西了,帮着张罗张罗就成。”
客房总共有七间,只桌椅床柜这些必备的家什就有七套,还不算打造出的三张双层木床,东西太多,亭子里装不下,还有其余的,梁青宁都安置在院中稳妥的地方。
不一会儿,巧云叫雇来帮忙的也到了,一行人开始忙碌。
梁青宁匆匆走出院子,陪同着其中一队板车往第一楼走去。快到第一楼,把东西都送到交给孙彪以后,他返回到大杂院中,继续帮着装卸家什。
整整忙碌了一天,到傍晚时分,白糖才带领大家把所有的家什安置好。空荡荡的客房里摆满了新打造的家什,一下子变得充实了,这些家什无不是构思精妙,摆在那里自成风格,浪漫与沉稳并存,简洁大气的同时又不失高贵雍容。
白糖特意给每张圆桌都订做了漂亮的桌布,连同椅套,床单与床帐都是统一风格。木柜上的花瓶里插了装饰用的假花,白糖在花瓶底洒了一层续命草粉,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清甜的香气。
前些日子祝成昌办妥了床帐一事,白糖干脆就把后续的布艺活都交给他,他也没让白糖失望,将这件事办得十分圆满。
巧云稀罕地打量着装饰好的房间,“这房间真是漂亮啊,我是客人,也忍不住想要住一晚呢。”
柳秀则若有所思地问:“糖丫头,你打算给每间客房定什么价儿?”
白糖笑说:“城中客房基本是一晚五十文的价位,咱们也不多要,六间普通客房只要六十文,剩下那间最豪华的套房二两银。”
旁边传来几道抽气声。
“二两银?!”孙彪险些脱口而出,这跟抢有什么区别?定这么贵的价,就不怕没人买账?
白糖神色平静,解释说:“我知道这个钱很贵,也做好了长期空置的准备,但我不打算更改价位,这间房的定位就是为巨富和权贵准备的,不是为了让普通百姓消费得起,你们放心,等以后咱们酒楼的名声打出去了,不愁没人来。”
临走前,她给巧云柳秀和孙彪几个都布置了任务。
她让巧云次日去购置需要摆设装饰的小物事,柳秀留下来打扫卫生,其实酒楼每天打扫已经很干净了,不过就是挪挪桌椅,调整调整屏风的位置,查看边边角角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siluke.com
另外,她又让孙彪通知段刘两位大厨和学徒胡厨子,让他们明日起就到岗,先和白糖一起去大批量采购油盐酱醋米面,再研究菜谱以及试菜,一起商量定价,为开业做准备。
她扳着指头算,“皂胰子、软布巾,牙刷这些生活用品我已考察好,你们明日按我给的名单去对比价格采购就是,我和几位大厨也能在明日把厨房用品购置齐,后天我打算用一天时间,和大厨们研究菜谱定价,而你们。”
她顿了顿,突然严肃起来:“也须得认真起来,有所准备才是。我给你们每人布置一个任务,你们回去后都好好想想,开业后你们在各自的位置上需要做些什么?具体打算怎么做?近期给自己制定一个什么样的目标?把这三个问题想清楚了,口述一份计划书给我。”
做事有计划,就像写一篇文章要有提纲一样,这样他们才会忙中有序,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瞎忙活,到最后糊里糊涂,不知道自己忙了些什么。
孙彪抓了抓脑袋:“老板,这个我早想过,我想做的事太多,我得好好想想具体的措施,能不能等几日……”
“不行!”白糖打断他,一眼扫过去,眸中全是威严:“今日事,今日毕。”
她只有提前了解到他们每个人的想法和计划,才能及时帮他们做调整,再过几日都开业了,怎么来得及?
孙彪讪讪的点头,凛然站直身体:“明白!我今晚哪怕不睡觉也想一个详尽的方略出来。”
恰逢祝成昌和陈文生两个下学回来,见白糖在吩咐大家做事,赶忙也都放下书包走过来。
“白老板,我们能做些什么?”一前一后的问。
白糖看了眼陈文生:“你腿伤才好不久,这几日先养伤,等开业后你来辅助我做账面。”
正直而又经验丰富的账房先生不是那么好找,白糖打算先自己来,再慢慢寻找一个可靠的人。
她又看向祝成昌,从怀中掏出两张纸:“其中一张是开业告示,我只写了中心思想,你可以自行发挥,辞藻华丽一些,写好后要在开业当日贴在门口。另一张写了开业当天需要用到的东西,就交给你来办,我只给你五两银子的预算,你须得拿捏好了,遇到难以抉择的事只管和我商量。”
这几日的相处,白糖发现祝成昌做事十分严密,不急不躁,安排给他的事他要么不做,要做便一定会做到最好,从来不草率而为,所以才敢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
祝成昌低头看了眼,见上头写了炮仗、花束、红绸,鼓乐仪仗队等等,全是开业当天要用到的。他知道,白糖是在考验他的水平,又或者是锻炼他办事的能力,若办漂亮了,不难想到,她以后一定会倚重自己。
神色不由认真起来,收了纸张,点头,“好。”
随即在脑中计划着,这些事不能全用放学后的时间来做,明日下午刚好是诗文赏析,诗文是他的强项,吃过午饭后可以向学里告个假,后日和大后日连续沐休两天,时间充足。
看在旁人眼里,他此刻站在那儿沉默不语,叫人摸不清他心里的想法,未免有些不牢靠。
巧云忍不住问他:“你有把握能搞定么?”
孙彪也看过来。同住了小十天,他与祝成昌说的话没超过十句,对这人也是十分好奇。
祝成昌回过神来,寻思着刨除炮仗红绸等等固定要采购的东西,余下大概能有三两银。
第四百三十九章
而城中的仪仗队是有规格,三两银可以请到什么样规格的仪仗队他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一点,白糖一定提前了解过。他只需要选择口碑良好的仪仗队,按部就班的完成这件事就不会错。
随即说道:“有把握。”多余的解释一句没有。
孙彪:“……”
白糖见他俩又要朝祝成昌发难,不由得扑哧一笑:“你俩别操心他的事儿了,先想想你俩自己的计划,明儿就得告诉我!”又交代了几句,时候不早便让大家各自散了。
回去的路上,巧云就一脸欲言又止的,在白糖连看了她好几次之后,终于说道:“白糖,你是不是有点偏心,什么事都交给祝成昌做,怎么也不让陈文生帮忙分担?而且我和孙哥今日想多问他几句,你又打断,是不是不想让我们为难他。”
柳秀也是同样的疑惑,“糖丫头,你是不是特别欣赏祝成昌?”
白糖没有否认,想了想,解释道:“陈文生不是抛头露脸的人,他在外办事能力不会比祝成昌强,但他有他的长处,等正式开业,铺子里有了现金流水,做账时就能看出他的本事了。至于祝成昌,我虽然很欣赏他,但也不会偏心,只会把他们每个人安排在合适自己的位置上。”
顿了顿,又说:“祝成昌是个寡言少语的,心事从不外露,今日我交代那些任务,他心中必定有了想法,只是没说出来罢了,你们也不用当众质疑他,要多给他些信任。不只是祝成昌,过几日那三个勤工俭学的都要来,初来乍到,总归要给他们空间,慢慢摸索合适自己的行事风格,
你们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不用太过苛求别人做事是不是用你们想看到的方法,我知道你们有时会担心这些新来的资历不够,把事办砸了,可别忘了还有我呢,我让他们做事不代表我心里没数,如果他们做的不好,我会及时调整纠正。”
巧云和柳秀都对她膜拜的不要不要的:“白糖,你懂得可真多,看人也比我们透。”
白糖笑而不语,心里寻思着,若你们也有上一世,这辈子也会变得老道,这是经验问题。
次日一早,第一楼众人都开始忙忙碌碌。胡厨子果然兑现了承诺,带着白糖和另两位大厨直接去了城里性价比最高的店铺,而且因为是老熟脸,以一个比平时购置还要低的价位购买了许多后厨物资。
到下午,几人把所有物资都安置在后厨内。
巧云和孙彪等人也陆陆续续办完事回来了。开始坐在那里和白糖汇报每人的计划。白糖一一听了,纠正他们有主次不分的情况或是遗漏的地方。
到下晌前,这几人每人都是从先前的满心忐忑变得心中笃定,确定了未来的计划安排后,双目清明,干劲满满,不再迷茫。
陈文生和祝成昌并不算铺子里的正式员工,白糖没有要求他们说出自己的计划,但他们两人坐在旁边听着也都是若有所思。
不多会儿,祝成昌从位置上起身,将写好的告示拿给白糖看,“白老板,你先过目,如果可行,我再往大纸上面誊写。”
wucuoxs.com
白糖一目十行地扫过,对内容很是满意,毕竟能让学官百里挑一挑出来的,都不会是学业上的庸才,辞藻优美,措辞诚恳又不显得过于浮夸。
她又问:“我见你方才也提回来了大包小包,是炮仗都买齐了?”
“是。”祝成昌把采购来的东西抬在桌上给白糖看:“三十挂鞭,十条红绸,花束已和周边的农户定好,开业当天送到。还有这些手帕,是我自作主张买的,我估算预算还有一些,就定了一百张帕子,开业当天可以送给来就餐的客人做礼品。”
“你做的很好,数目拿捏的不错,思量的很周全。”白糖满意的点点头。
祝成昌想得很周到。其实送礼物这件事她早就安排了,已经在给巧云的清单上写了让她去买一些样式简单又便宜的木梳用作礼品。也怪她没有提前和祝成昌知会这件事,不过这小子的细致周到还是让她刮目相看,一般人绝对想不到用省下来的预算额外帮她购置这些。
巧云抿起嘴,难得的沉默。她确实不如祝成昌。所有的事她都没有提前想到,都是白糖安排什么她去办什么,看来她以后得虚心下来好好和祝成昌学学。
白糖心里对祝成昌满意的不得了,但想让他保持一颗初心,便没多夸奖他什么,笑着说:“这些我都有准备,安排巧云他们去置办了,你下次做事前须得和他们几个好好沟通,你想的很周全,但是别忘了要和大家合作起来呀,咱们可是一个集体。”
祝成昌脸色便有些僵硬,薄唇抿成一线:“是我大意了,以后不会再擅作主张。”
白糖注意到他握紧的拳,心里暗暗叹息,不大的少年人,为何把自己逼得这样紧?对自己要求太严苛,不能接受自己一丝半点的错误,这样活着会很累。
就笑说:“你言重了,这些帕子有用,加上我让他们买的梳子,礼品更丰富了。”
她用放松的语气说,可祝成昌还是面容紧绷。白糖看的蹙眉,正想好好开导他几句,忽然听得马路对面传来一阵喧嚣的嘈杂声。循声望过去,见对面一家叫做鸿福楼的酒楼内走出来几个官差,掌柜的和一群人追出来跟他们争辩。
“求官爷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小店做生意不容易啊,拖家带口的,关了铺子我们吃什么喝什么?”那群官差却丝毫不通融,直接把手里的封条往大门上贴。
白糖皱起眉:“巧云,你过去打听一下,看看发生什么事儿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对面吸引走,都在关注对面的形势,就见那几名官差强硬的将掌柜的和店老板等人都推开,硬是在门上贴了封条。
白糖和这家铺面的人打交道不多,按说两边都开酒楼,算是竞争对手,不过她盘了第一楼之后,对面也没来生过事情,一直是相安无事的状态。
不多会儿,巧云回来了。
第四百四十章
一进门就说:“是税署的税吏抽查纳税,查到他们家有逃税,就开了罚款,还要让他们关门整顿三个月才许他们开门。”
白糖听的微微色变,要知道,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最害怕的就是惹上这些朝廷部门。北朝也有一套体系完整的税收系统,无论是务农还是从商,都需要缴纳一定的税粮或税钱。逃税漏税,和后世一样,按照情节严重程度会给予一定的惩罚。
巧云事不关己地说:“他们也太不像话了,做生意就要正正经经的,像他们这种歪门邪道,多好的生意也做不长。”
她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白糖做生意一定会本本分分,绝对不会偷税漏税。
白糖却皱起眉头:“三个月?是不是久了点,三个月没有进项,这家人很难坚持下去。”
因为离得近,白糖对鸿福楼的生意是了如指掌,知道这家人只是在勉强维持,每日只有一些稀薄的客流量,因为掌柜、伙计和后厨全都是自家人,节约了人力成本,这才得以勉强支撑。
孙彪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就说:“可能是他们逃的税比较多吧,总不能无缘无故的罚他们,况且只是勒令他们关门整顿,又不是不许开了,老板你不用担心,我在第一楼做工这么久,税署很少突然来抽查,只要每月、季度按时报一次税,统一去税署上缴税册和税金,官府看过税册没问题,一般不会为难咱们。”
白糖没吭声,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些莫名的不安。本来这件事没什么,只是一个事不关己的小插曲,那家人如果真的存在漏税,也算是活该了。
可就在第二天一早,白糖在和两位大厨谈论菜单时,无意间透过二楼窗户望向对面,竟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鸿福楼门口。穿着一身粉色的儒裙,料子一看就是十分高档的丝绸,头上坠满了金银首饰,打扮的花枝招展,十足一个阔太太。
白糖脸色一沉,叫了声巧云,两人一起站到窗边看。
“陈荷花来这里做什么!”巧云面色错愕。
随即,一个念头在脑中炸开,她瞪大眼:“你看她在那里不停打量鸿福楼,还有她旁边那男的,像个管家似的,他俩在商量什么?”
白糖摇了摇头:“不知道。”
只见陈荷花站在鸿福楼门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阵子,一边和身边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说些什么,两说了好一会儿话,才面带微笑的离开了。
白糖脑海中又浮现出昨天鸿福楼被查封的情形来。
税署查税自然不会有失公允,鸿福楼自身多多少少有一些猫腻,但问题是,昨天孙彪也说了,平日里官府几乎很少突击抽查,如果官府不突击抽查,他们在每个月末,季度末报送税册时花些心思巧立名目便能“合理”避税。
一定是官府抽查来得太突然,查到了阴阳账本,他们一时半会圆不上账。税署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突然抽查到鸿福楼,而陈荷花又诡异的出现在这里。这绝不会是巧合。
巧云坐立不安的在房间里走了走:“陈荷花这是什么意思?鸿福楼的事肯定和她脱不开干系吧!让她的靠山针对鸿福楼对她有什么好处?难不成她还想把鸿福楼占为己有?”
段刘两位大厨听的莫名其妙,疑惑的问:“什么靠山?巧云姑娘,你在说谁?”
ddxs.com
巧云赶忙闭嘴,拽着白糖去门外,低声说道:“我总觉得是姓孟的让税署的人过来抽查的,他们以后会不会针对咱们?”
白糖冷冷一笑:“咱们是那么好调查的么,不管她背后有没有阴谋诡计,咱们做好自己份内事就是。”
说是这么说,白糖却不打算什么都不做。
到中午时分,她吩咐两位大厨按拟定的菜单试菜,便急匆匆去往德才书院见李夫子。
先前的破案合作,外加收容了陈文生,让两人之间关系亲近了不少,白糖欣赏李夫子的正直,李夫子对白糖资助学子一事也是赞誉有加。
在李夫子听说她来找时,立刻放下手边的事情赶出来:“白老板,你找我有什么事?是陈文生出什么事儿了吗?”
白糖摇摇头说:“我铺面马上开业了,想请李夫子帮忙物色一个可靠的账房先生。”
鸿福楼的遭遇给白糖敲响了警钟,在做账这件事上不敢再大意,以免被有心人揪住小辫子大做文章。她虽然懂得简单的会计知识,却不是专业的,更是从来没有做过酒楼的账面,刚上手难免有疏漏,还是请个专业的账房先生稳妥些。
“这有何难,我去找黄账房,让他推荐即可,不过你也知道,这事情急不得,总得给他一些时间慢慢帮你物色,要找就找个又有经验又稳妥的……”
他还要再往下说,白糖直接打断:“我等不及,想在两三日之内就找到。”
开业的日子定在后天,当天一定会有很多宾客,她身为老板不可能时时的在柜台前记账,原本的打算是让余固在白天时和她交替,到夜里交给陈文生统一对账检查和完善。
可现在想想,他们三人都是业余水平,做账能力根本应付不了有心人的针对,万一哪里遗漏了一文半文钱的,难保不生出事情来。想要排除隐患,就必须找一个专业的账房先生。
“这么着急?”李夫子一愣:“找是找得到,可两三天时间太紧了,就不一定找到什么样的人。”
白糖也顾不得太多了,如果姓孟的真在里面帮着陈荷花捣鬼,那么以后官府很有可能会隔三差五过来查账,她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所以她现在急需一个专业的账房先生。
就说:“只要是从前做过账,有资历的账房先生都可以,李夫子放心,我也懂一些账面上的常识,轻易不会被蒙蔽。”
李夫子就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我这就去给你联系,你等我的消息。”
说完,风尘仆仆的走了。
当天下午,在白糖和几位大厨讨论菜单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这人上了岁数,最少有四十多岁了,人有些邋遢,脸上的胡子都是打结在一起,穿着也是普普通通,衣裳还算洁净,裤腿就沾了不少灰尘。
一进门就说自己姓韩,是李夫子介绍过来的,手里还拿了李夫子写的信。
白糖问了他一些生平的履历,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人,账房先生是一门体面的职业,输入不差,总不至于把自己弄的邋里邋遢。
第四百四十一章
她微微皱了皱眉,“韩账房,你说你以前在张记做过账,可有什么依据,铺面在哪儿?”
韩账房一听她诘问的话语,面色就沉了下来,态度骄横地说:“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我在这城里做账房先生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待过的铺面哪家不比你这第一楼生意兴隆,你要不信,自己去调查!”
李夫子来信写道:“此人乃一位朋友引荐而来,人品如何暂不了解,只说是一位有经验的老账房,白姑娘万千斟酌雇用。”
这话意思很明确,如果这韩账房在前来面见她时表现不佳,大可不予雇佣。
见她没吭声,韩账房又说:“我看你这店马上开业,到现在连账房先生都没有,你以为这是儿戏,你可别心存侥幸,街对面鸿福楼匿税一事儿你难道没听说?他们是被别人举报大小契书,这才被查了,你们不早点请账房先生,仔细过几个月查到你们!你们要是请了我,我保管把账面给你们做的万无一失,叫他们查都查不出来。”
后世有阴阳合同一说,在北朝就叫大小契书,商家用少报交易额,伪造契书等等常用的手段来逃税。譬如客人吃饭花费一两银,给官府的税册却只登记五百。
先不说他话里话外流露出帮忙逃税的意图,他喋喋不休说了一堆,却始终没有说出张记在哪儿。
白糖心里已经有些看不上这人,面上也不显,弯了弯唇,和颜悦色地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不过,韩账房,还是得请你告知我张记的地址,我要遣我的伙计去打听确认一下,我这里招账房先生一定得是有经验的,并不是不信任你,还请你见谅。”
韩账房一愣,脸色变了又变:“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我,既然这样,你们另请高明吧!”
“哦。”白糖也不留他,干干脆脆地说:“慢走不送。”
韩账房顿时恼羞成怒,几乎是吼出来一句:“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好好好,那我告诉你地址总行了。”
他脸色难看的报出一串地址,却居然不是在青临县,而是在附近的一处镇上。
末了,还替自己辩解:“以我的水平,城里不知多少店家请我去做账房先生,也就是那家人与我有些交情,我才跑去帮他们,这么多年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如今我只想找一份工钱高些的铺面做事。”
白糖大约就明白了,这人从前根本没在城里做过账房,是怕说漏了嘴自己瞧不上他。
前世创业之前,白糖也曾有几年打工生涯,为了拿到一份好工作,在面试时没少说给自己贴金的话。以己推人,这好似不算什么,他也只是想通过努力游说,得到一份好工作。
至于逃税,这是所有商家心照不宣的事儿,韩账房大约也以为她想逃税,顺着她说罢了,真要做了假账,他自己首先推不开干系,税吏来查,他第一个被抓。
白糖思前想后,也不想一竿子把人打死,决定给韩账房一次机会,就让他回去等消息,明日一早再来。
ranwena.net
当天下午就让孙彪去张记打问。
下晌前,孙彪赶回来,进门就说:“去查了,他确实在张记做了十多年的账房,半个月前辞工不干,说是嫌那里工钱开的太低,实在养活不起妻儿了。”
孙彪的面色有些一言难尽:“我还查到他就是那镇上人,根本不是青临县人,他今日来咱们铺子,口口声声说自己在城里做了几十年,都是在骗人。”
“这个我已经猜到了。”白糖脸色倒是镇定:“他业务水平怎么样?”
“听张记老板说,倒是没出过什么纰漏。”孙彪又回忆说道:“对了,我打听了韩账房的乡邻,都说这人是个忘恩负义的,他和张记老板是沾了一些远亲的,多年前他儿子生了一场重病,是张记的老板出钱给他儿子看病,
又叫他一边跟老账房学习做账,一边帮着打打杂,好给他开些工钱,前些年他儿子惹了官非,还是张记的老板出了些钱,给对方赔了钱才免了官司,如今他学出了师,却以儿子在县城念书,开销极大,要来城里务工挣钱为由,从张家辞走。”
白糖点了点头:“人品是有些瑕疵,好在业务能力还好,从学徒学到出师不容易,如果不是学到本事他也不敢贸然离开。”
孙彪眼睛微微张了一下:“你要雇用他?他可是撒谎骗人在先,这种人不实诚的,而且他忘恩负义。”
他不住的劝说白糖:“他的很多乡邻都说他这人不念旧情,他一流露出想离开的想法,任那张老板怎么挽留也不肯留下,最后闹得很不好看,张老板翻起旧账,他一家帮了韩家不知多少,只前些年替他儿子赔钱就赔了六两。”
“我知道。”白糖说:“但现在第一楼开业在即,一时半会我们找不到那么合适的人选,而且,我也不打算和他签年契,只三个月一签。”
白糖对自己的目的并不隐瞒,直言说:“别忘了他是怎么学会账房那一套本事的,我想让你和陈文生都在他那里偷偷师,他在这里做三个月的账,你们总能有所收获,我也是一样,可以跟着他学到不少东西,而这三个月,足够咱们寻找一位不错的账房先生了。”
有一点她没告诉孙彪,韩账房做人唯利是图,这样的人人品是不好,不过她留着他,兴许能派上别的用场。
当然,这三个月的工钱,她会按一个不错的价位给他开,保证他在自己这里不会心生怨恨就是。
孙彪见她心里有成算,这才不说什么:“那我这就去他住处通知他,明日一早就带着牙牌过来。”
第二天,韩账房果然兴冲冲来了,白糖为了考验他,假拟了几笔收支让他做账。只见他不慌不忙,坐在那里执起毛笔,工工整整的在账本上写下几行字,第一行记数值,第二行记量级和单位,后面依次还有总收入和总开销,计算的结果也精确无误。
白糖满意的点点头。
韩账房见白糖难不倒他,自信十足的拍胸脯保证:“白老板,你就放心好了,你也是认字识数的人,我每日的账本你都可以拿去看,若有问题你立刻解雇我。”
第四百四十二章
白糖见他业务能力的确还可以,便放了心,交代他做开业前的准备,便去安排其他事务。忙到下午,她又去见了李夫子,把雇用韩账房的事说了,顺便又拜托他继续寻找可靠的账房先生。
李夫子对她做两手准备的举动十分赞成,说:“账房先生不比小工,他要是做着做着就撂挑子不干,只烂摊子就不知要留多少,这人既然有前科,人品你也瞧不上,就早些未雨绸缪,人选我接着帮你物色就是。”
“多谢李夫子了。”白糖感激地说。
“客气什么,你一家从乡下举家搬来城里谋生活也不易,能帮的我都会帮你。”李夫子笑着说:“况且陈文生那孩子多亏你照看了,我们师徒欠你良多,说什么谢不谢的。”
白糖知道他对陈文生这位徒弟十分看重,赶忙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照看好。”
再三谢过李夫子之后,白糖才离开。
回到第一楼里,二楼正热闹着,三位厨子的试菜都做好了,几十道菜摆了足足四桌。巧云还专门去叫了柳秀过来。
此刻,所有人都围聚在桌前,兴奋的等待白糖回来,就连新来的韩账房也捧着茶盏坐在一群人里面,一脸的期待。
这家厨子的水平,直接决定了开业后的生意好坏,他心中很是有些忐忑。看到白糖归来后,大家纷纷吆喝着肚子饿了,叫她快些过来试菜。
白糖洗了手就急忙上楼。这次的试菜是按照拟定的最终菜单来做的,白糖把菜谱拿出来来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没想到白糖居然还能研究出那么多别致的菜肴来。
凉热菜加起来总共四十二道,其中有十二道菜是重中之重,被定做了招牌特色菜肴,单独摆在一张桌上。
白糖赶忙招呼大家品尝,在一一的尝试过每一道菜肴后,每个人都发表一番点评。
韩账房吃得狼吞虎咽,连头都顾不得抬,轮到他时,他放下碗筷,朝几位大厨比了个大拇指,说道:“厉害厉害!白老板,我立志在你这里长期做下去,几位大厨水平好,以后咱们的生意一定会蒸蒸日上!”
其余人也都是一连的赞不绝口。
白糖知道,自己身边这些伙伴们都是出自于农家,他们在乡下从不挑食,吃的也都是粗茶淡饭,对美食没什么孰优孰劣的概念,让他们来品鉴着实难为他们了,他们的意见也不能当做最终的参考。
当吃了个七分饱,她便放下筷子,招呼其余人继续吃,自己则叫三位厨子去楼下开个简短的会议,总结这次试菜的不足和需要改进处。
三位厨子都给彼此提出了不同的中肯意见,由白糖最后拍板,决定做哪些改进。到这里,最重要的定菜环节算是结束了。
xiaoshuting.org
白糖最后总结道:“大家都是长常年做厨子的人,做每道菜都有自己的风格,今日也都拿出了自己的水平,我知道这个时候可以改进的地方已经不多,开业后大家就按各自的水平做就是。”
顿了顿,又说:“我对你们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们每人都拿出自己的水平,认真对待每一道菜,保证菜品的质量和卫生,其余的就交给我,我尽量吧,尽量在头三个月将利润压低,稳住客流量,各位只需要安心做一个厨子的本分,发挥出自己的水平就是。”
段大厨带头说:“没问题,白老板,我们在别院里闲着郁郁不得志,原本还要被解雇送走,是你给我们重新发光发热的机会,接下来后厨就看我们的了,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刘大厨也点头附和:“我嘴笨,好听的话不会说,以后就是认认真真做事,不负了白姑娘给我们的知遇之恩。”
胡厨子也立刻表态:“我会虚心和两位大厨学习京式菜肴,也争取把我擅长的本地菜肴在店里做出口碑来,如果两位大厨有兴趣,我会把我知道的本地菜式都教给他们。”
白糖见大家都是一脸诚挚,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接着她去了趟牙行,雇用了一位专门洗碗筷,洗菜的粗使婆子。这种工作没什么含金量,只要认真做都能做好,她直接去牙行雇了个周边乡下籍贯,看起来老实有力气的妇人。工钱都是押一付一,不怕她不好好做活。
忙忙碌碌的一天,准备工作总算全部做完。因为开业正好赶上几位学子沐休,当天傍晚,王勤敏和李思明也都在吃过晚饭之后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白糖就叫了祝成昌和陈文生,把四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他们勤工俭学要做的活计。
陈文生擅长算学,白糖早和他打过招呼,今后要让他负责一部分做账工作,鉴于已经招来了韩账房,白糖就交代他先给韩账房打下手,顺便学习系统的做账。
陈文生抿了抿唇,似有什么要说,却到底是忍住,点头说好:“我明白了,我会好好辅助韩账房。”
其实他心里是有些不服气,但他从小生长在殷实之家,良好的家教不允许他如此不知进退的顶撞白糖,硬是忍住了。他本想对白糖说,就算没有韩账房,自己应该也能拿得下,韩账房虽有经验,却不一定比自己算的快又准。
白糖似乎看出什么似的,含笑说:“你白天要去书院念书,而记账做账又是个精细的活计,韩账房白天都会在这里负责收钱找零,登记每一笔资金进出,而你暂时没有这个条件,除非和孙彪搭配,他白天登记流水,你晚上回来做账,
可如此一来,白天孙彪什么事情做不成,只能在这里登记流水,现在我们没有太多的人手,还没有条件这么做,不如交给专业的韩账房,而你,则是接替韩账房下工后的工作,守在柜台上收钱,记流水,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检查核对韩账房的账本。”
铺面里都是有两本账本,一本是自留查账用的,一本是交给税署的,两相核对,便能查出有什么遗漏处,白糖是不打算偷税漏税,便不存在什么阴阳账本,今日也给韩账房交代好,叫他不要胡来。
孙彪恰好路过,听了一耳朵,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第四百四十三章
接下来是祝成昌,他见人不怯,又有气场,白糖没等他说话,直接就安排他下晌回来跑堂上菜,他自己也没什么异议,点头沉稳地说好。
旁边的王勤敏暗自松了一口气,站上前一步说:“我可以整理打扫大堂和后厨,洗碗洗盘擦桌擦椅都可以的。”
李思明则说:“白老板,还有什么活计是我能做的?要不,我去洗桌布椅套吧?”
白糖寻思了一下,说:“可以是可以,我可以安排你试工两日,如果桌布椅套都能洗干净,以后你就专门负责这个。”
桌布和椅套都备份了有两套,在当天营业结束后,会换下新的,旧的拿去后院里洗干净。
白糖原本是打算雇人来做这件事,听到李思明自告奋勇就打算让他试试,不过她也不抱什么期望,毕竟都是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读书人,是不是有那个耐心将桌布上的油腻和污渍都洗刷干净,还有待观察。
李思明赶忙点头,“我一定会努力洗干净的。”
在后院洗桌布,虽然苦累一些,但相比抛头露脸招呼客人的活计已经体面多了。他毕竟是个读书人,不想在人前阿谀奉承,瞧人脸色,而且他生性文弱,遇到那些难缠的客人他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所以去后院洗刷是最适合他的活,即使再累,他也要把这份活计拿下来。
白糖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大堂有大堂的好处,凭本事挣钱,堂堂正正,没什么丢人的,当然后院洗刷有洗刷的好处,其实我给你们一个建议,要想借着第一楼这个平台锤炼锤炼自己,还是来大堂和客人接触接触比较好,既能锻炼口才又能锻炼应变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洗刷的活计相对简单而又单调,几乎接触不到客人,好处是清静,不受外界打扰,你们可以再考虑,不管你们怎么选择,我不会勉强你们,
但有一点,在我这里你们最好不要有读书人的优越感,你们是来帮忙做工的,顾客至上的道理你们应该知道,至于做什么活,你们都可以自己选择自己想做的,只要能做好,我就不会轻易给你们调岗。”
白糖知道,强迫他们选择不喜欢做的活,他们也不会做得更好,不如让他们选择自己想做的,反而能够事半功倍。而且他们每个人的承压能力都不同,像李思明就属于多愁善感型的,不像祝成昌能够扛压力,对于这样的员工就不能高压管理而要循循善诱。
李思明被她点破了心事,面上有些羞愧,却还是期期艾艾说:“白老板,我性格内向,不善言辞,更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我还是想去后院洗刷,我一定会努力洗干净的。”
“好吧。”白糖又看了眼王勤敏:“你也确定了就要做打扫大堂和后厨的活计?”
“嗯。”王勤敏到底是岁数大,想法也活络一些,说道:“我在打扫大堂时,遇到客人也会帮忙招呼,从前没做过这些,是有些拉不下脸面,不过我会努力适应。”
他心里很清楚,白糖出钱供他们几人念书,眼下不是他们挑剔的时候,也很庆幸白糖不是个独断专行的人,给予了他们最大限度自由选择的空间,这样的好老板不多见。
ddxs.com
心里也是暗暗决定,要克服心中那些自卑的念头,白糖说的对,凭本事堂堂正正的赚钱,不丢人。
而且看旁边那个叫祝成昌的,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犹豫和挑剔,他看起来年纪不大,身上却透出一种坚韧不拔的信念,再想想自己,虚长了几岁,凭什么比不过一个学弟,如此宽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白糖看着他们神色各异,就知道,今日自己这一番话他们回去都会深思,一个是要面子,一个是务实,一念之间就会造就不同的结局,但她也知道,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是无法转变,需要给他们一些时间。
做完最后的部署,天色也不早了,白糖就吩咐大家都早些歇息,以保证次日一早能有最好的精神来迎接开业。
她和巧云柳秀离开第一楼准备回家。刚走了没几步,对面一条小巷子里走出来几个背着大大小小包袱,拉着板车的人。
巧云眼尖,立刻拽了白糖一把:“我怎么瞧着像鸿福楼的老板娘?他们这是做什么去?”说着,就拉着白糖朝那边走去。
两拨人在路中间相遇,白糖就开口问:“李家嫂子,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鸿福楼的老板姓李。
老板娘叹气一声,没好气地说:“还能做什么去?店铺关门不叫我们开了,我们只能回老家去,歇业三个月,我们都得饿死在这里。”
白糖朝鸿福楼楼看了眼:“铺子不要了?”老板娘沉着脸,暮气沉沉地说:“是啊,低价转让出去了。”
还好今天有位好心的姑娘,过来询问铺面,在她再三央求之下,出了一笔钱把这铺面盘下来,要不然他们找不到接盘的,一时半刻的还走不了,多耽误几日又是多几日的花销。
白糖几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一阵惋惜。白糖见老板娘实在是苦闷,也就没多说什么,祝福了两句便告辞离开。她也没心思在这件事上面感慨,次日开业,她要准备的还有很多,当晚要准备第二日的致辞等等。
第二日一早。天不大亮,钱家和柳家便都赶了过来,得知白糖今日开业,几乎全家出动过来庆贺。
白义也是请假在家中,一大家子一大早就往第一楼赶去。
孙彪等人早就起来了,已经提前在招牌上绑上了红绸。吉时一到,便在门口放炮仗。大堂里窗明几净,桌椅锃亮,大厨们也都是精神抖擞地等待在后厨。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
时间还早,仪仗队还没来,路上更是没什么行人,白糖便先招呼着钱家和柳家一家子坐在二楼雅间里叙话。
正说着,祝成昌突然匆匆地上楼,用眼神示意白糖有事汇报。
白糖走出雅间:“怎么了?”
祝成昌脸色不怎么好看,指了指窗外:“今早还没有,方才突然就看到了,应该是一刻钟之内挂上去的,我想起一刻钟前有几个汉子抬着东西过来了,应该就是那块牌匾。”
第四百四十四章
白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视线掠过楼下,一眼就看到对面鸿福楼的招牌居然换成了新的。
“赛一楼?”白糖皱眉。
“嗯。”祝成昌说:“实在没想到,前几日这家店明明被查封了,没想到不声不响的易了主,换人经营原本是没什么,可他这招牌……”针对的意思太明显了。
自己这边叫第一楼,对面就几个赛一楼,分明就是在叫板。他一眨不眨地看着白糖,想看看这个比自己还小了几岁的女老板会怎么说。
没想到白糖只是淡然一笑:“是有些没想到,不过也还好,从鸿福楼被查封开始,发生什么都不算是意外。”
祝成昌直直盯着她:“你早就猜到了?”
白糖笑看他一眼:“店里要开业,我每日忙前忙后,我哪有空去想这些,只不过我知道盘了对面铺面的人是陈荷花罢了,既然是她,起赛一楼的名字也不意外了。”
顿了顿,又说:“你在我这里做事须得记得这两个人,陈荷花及她的丈夫方书明,这两人曾经在镇上时与我家就有不小的仇怨,如今来了城里,更是处处针对陷害,前些日子方家的方马氏就因为雇凶害我,在城中处斩,这件事想必你也知道。”
祝成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明白,我会小心防备着两人,可他们的招牌着实欺负人了,白老板可否出面与他们交涉?”
白糖反倒宽慰他:“不气不气,一个招牌而已,也不必去交涉,他们不会换的。”
她顿了顿,说:“其实这家店就算她不做,也会有别人做,我之前给你们开小会,说的已经很明确,不要去管别人怎么样,只管把自己的事做好,今日她家店就算不是姓陈的开,也会是姓李的姓王的,咱们把自己的心态摆好,态度摆端正,一心一意做好店铺,
只要客人买账,咱们就能长长久久的做下去,你要知道,做生意只靠歪门邪道,起个博眼球的招牌是不行的,餐饮店如果三个月没有起色,就很难做起来了,开店容易,做起来难,他们能不能在这里立足,咱们拭目以待。”
白糖欣赏祝成昌,很愿意和他多说几句。
祝成昌本就是个很有定力的人,听了她这一番话,更是把心放回肚子里,说:“明白,我这就去做事,仪仗队快过来了,我去门口接他们。”“叫大家不要慌,做好自己的事就是。”
“好。”白糖笑着摇了摇头,回身往雅间走,余光却突然瞟见不远处的楼梯口,孙彪正拉着陈文生嘀嘀咕咕在交代着什么。
陈文生安葬他娘时,孙彪前往榆阳府帮他安顿了不少事情,返回的路上又是精心照料了一路,这两人的关系自然要比其他几人更亲近一些。白糖也没在意,继续进雅间招呼钱家和柳家的人。
不多会儿,仪仗队来了,楼下响起了一阵鼓乐声。
白糖一行人赶忙下楼。八个人的仪仗队分两列在门口排开,一边四人,夹道欢迎光临的顾客。
祝成昌等人点起炮仗,巧云和柳秀提了一篮鲜花在门外撒着花瓣。这时间,天也慢慢大亮,渐渐有了来往的路人,看到第一楼开张时都是好奇的驻足。
在白糖发表了一番开业致辞之后,驻足观望的人便有些蠢蠢欲动,有些人是摸着瘪瘪的肚子直接走进来用餐,有些则是谨慎的在门口问问价位和早餐种类,才犹豫地走进。
孙彪赶忙热络的招呼:“快请进!今日小店开张,第一位用餐的客人免单,其余客人也都是打七折,用餐过后还会有小礼物赠送。”
进到第一楼里,这些客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流露出惊讶。这家店和以往他们去过的酒楼装饰风格相去甚远。初初一看只觉得不适应,可坐下来打量了一圈之后,却又莫名觉得和谐温馨。
简洁的桌椅线条,木头的原本的原木色,外加碎花桌布和同风格屏风,营造出了一股亲切的田园气息。
细节方面也做到城中绝无仅有,桌面上摆设考究的美丽花瓶、牙签盒、陶瓷筷筒,成套样式精美的陶瓷杯,这些看起来新奇又高档的东西,让这家店面给人的感受就是精致和安逸。配合着店铺里莫名的一股淡雅的香气,叫人耳目一新。
以至于,他们中的有些人不自觉的伸手往怀里探去,生怕这一顿早餐吃掉半个月的工钱,或是没带够钱无力支付。
siluke.com
不过,担忧归担忧,他们却没有想着离开或落跑,在这样一家环境优雅,极具格调的就餐场所就餐,仿佛身份也提高了不少,怎么可能就此落跑,就是咬牙也要吃这一顿,大不了以后不再来了。
早餐并不会太奢侈,烧饼,馒头、包子、豆浆、鸡蛋都是前一晚上几位大厨就准备好的,几位小二及时的送上一盘盘可口的小菜,热乎乎的米粥。
段刘两位大厨手艺上乘,馒头包子做工细致,摆盘考究,每个包子上的褶皱都是不多不少二十个,馒头更是白嫩光滑,一个个小巧玲珑,精致到几乎能媲美宫廷御菜,客人们对饭菜的卖相和口味都出奇的满意。
就连那些善于挑剔的人也说不出一句不好来,走时一算账,得知居然比平日吃早餐的店还便宜时,全都赞不绝口,在他们前脚踏出门,门外的巧云立刻送给他们一把梳子或是一张帕子。
一时间,巷子外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人手里都拿了一把梳子,逢人便说第一楼开业了,饭菜好吃,价位实惠且还送赠品。渐渐的,又有不少慕名而来的。
这会儿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客人,真正的用餐高峰期在中午,这个时间段,只需着重把开业的声势做大,鼓乐队一直会吹到傍晚,炮仗也是半个时辰放一次,以保证第一楼的门口总是热热闹闹的。
钱家和柳家是来给白糖撑场面来的,大家分别坐了两桌,和食客一起坐在那里吃早餐。
一时间从门外望去,里面是宾客熙攘,坐得满满当当的样子,就连二楼的雅间都挤满了人。过来观望的客人一看这架势,就更是毫不犹豫的走入。
第四百四十五章
白糖坐在柜台边,看着人群络绎不绝的走进,韩账房在旁喜滋滋地记流水,嘴角也高兴得翘起来。
客人们赞不绝口,可见大厨们做出的口味他们都是完全接受,看眼下的声势,白糖有一种预感,第一楼会在短短几日之内在城中火起来。
正寻思着,忽然听到对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炮仗声,紧接着,声势更为浩大的锣鼓声响起,白糖不由得侧头往外看,就见到一队足足有三十多人的仪仗队从路口走入,停在对面的赛一楼门前。
紧随而来的是一顶大红色的轿子,正正停在赛一楼门前,轿帘子被掀开,陈荷花一家三口穿戴一新的下轿。
对面炮仗放的时间久,仪仗队人数众多,一时间鼓乐喧天,声势浩大,完全把第一楼这边的热闹声势给抢走了。驻足围观的群众们竟有不少跑去对面围观。
“这这这……搞什么鬼啊,他们怎么也在今天开业?”韩账房脸上的笑意一凝,紧张道:“怎么办?咱们的客人都要被抢去了。”
白糖没搭理他,直接起身站到窗边观望。
鸿福楼的李老板直接把整个店铺打包转卖给陈荷花,铺面里桌椅齐全,所有东西都是现成的,只需要雇用几个厨子小二就能直接上手开业。
白糖原本想着,陈荷花既然要开酒楼,势必要好好准备一番,不说别的,大厨就应该精心挑选,没想到这么仓促就开业了,看来是故意赶在今天抢自己的风头。
不多会儿,方书明和方青也过来了。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大约是这两家的亲戚,全都赶过来给陈荷花撑场子。
白糖若有所思地回到柜台上,正想吩咐韩账房将今日的菜品再继续打折,从七折变为五折。冷不防有两个客人从旁边挤过。
白糖见这两人才进店,并未来得及点菜,赶忙喊住他俩:“二位是要来点什么?”
其中一人说:“不了,我们不在你这里吃了,刚刚听说最对面打五折,你这里才七折,我们打算去对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着,就领着自己的同伴急忙离开。
韩账房见状,二话不说埋怨道:“这么下去可不行啊,白老板,我看你这开业典礼是要被搅黄了,原本还想着今日赚得钵满盆满,现在看来,根本就不可能!”
“慌什么。”白糖不以为意的说:“炮仗放的再响,鼓乐再震天也只是壮个声势,客人要的是用餐体验。”
说着,不悦地看了眼韩账房,“你也是做工几十年的老账房,遇到事情怎么先自乱了阵脚?这些事情有我来处理,你认真做你的账就是。”
韩账房并不把她的批评放在眼里,在他看来,白糖就是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小姑娘,他摇摇头,一脸的懊恼:“哎呀,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虽然你家工钱给得高,可你就只是个小姑娘,哪懂得做生意,你家大人也不管管你,我看你一个人呀,够呛,
slkslk.com
等他家把客人都抢走了,咱这店里可就没人了,你看这街面上到处都是人,可都是咱们好不容易通过开业聚集来的人,现在都跑到他家去,你这是白白为别人做嫁衣……”
他急是真的急,急的却是以后落在口袋里的月晌,要是第一楼拼不过对面的赛一楼,以后开工钱都难,那他还不如去赛一楼。
白糖见他那点小心思都摆在脸上,受不了他喋喋不休的抱怨,直接打断他:“那以韩账房的高见,我们该怎么应对?”
韩账房霎时收声,却又不甘心被问住,嘟囔道:“我只是个账房,我要是什么都会,还要老板做什么,我自己就开铺子了。”
白糖也不客气:“我不喜欢听抱怨,如果你觉得哪里不好,提出意见的同时,麻烦把解决方法带上,否则就闭嘴。”
韩账房被噎的脸上一片赤红。白糖毕竟是老板,他也不好在这里和老板吵得不可开交,只能讪讪把这口气咽下去,在他的心中,对面前这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老板是没什么敬畏之心。
也正是因为白糖年纪小,他才不自觉的在说话间有些倚老卖老。现在,他感觉这家店要玩完了,兀自坐在那里愁眉苦脸,心中已经盘算起了寻找下家的打算。
白糖也不搭理他,直接去外面吩咐祝成昌将告示修改,将今日所有餐品改为三折的同时还附赠一份儿小菜。
今日陈荷花来这一出,她不得不打起价格战,但她有信心,第一楼的菜品会在日后口碑大爆,继而将今日打折亏掉的利润拉上来。
吩咐完之后,她又走回到柜台前,告诉韩账房今日收钱时只按三折。韩账房满面不可思议的神情,嘴一咧,一看嘴型就是要吐出抱怨加说教的话语,白糖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便干脆地转身离开。
降价的效果很明显,很快,流失的客人又渐渐回来了,那些打算去赛一楼的,一听说第一楼这边做了价格调整,纷纷都是转道回来,那些原本犹豫不决的,也直接选择去第一楼。
第一楼还占了一个优势,是赛一楼不能比拟的。当初他们出钱助学这件事,周围的街坊很多人都知道,今日他们出来时,看见第一楼开业,自发的进店来支持。
“白老板,祝你生意兴隆啊,好人有好报,你生意一定会红红火火的。”
“白老板,这么快就开业了呀?我老李头第一个支持你,你可是咱们城里难得做善事的老板。”
“谢谢谢谢。”白糖站在门边含笑和街坊们寒暄:“快请进来坐。”
对面赛一楼中。
陈荷花一家与方书明一家坐在包间里,听着下人的汇报,面上的笑意全都凝住。
方青嗤笑:“三折?亏她敢说,这么低的折扣一天下来连人工费都回不来。”
新来的伙计赶忙说:“是真的,第一楼已经贴在告示上了,现在咱家好多客人都去他们家店里了,已经点了餐的都要走人,咱们大堂里现在只剩下两桌。”
陈荷花嗖地站起身:“再去放炮仗,多找几个人去外面吆喝拉客!”
伙计赶忙领命下去。
第四百四十六章
“这个白糖!”方书明气得一把握住椅背,咬牙切齿地说:“她是宁可亏着本儿也要和咱们过不去,拉着咱们一块儿赔本儿。”
方青精明的眼睛一闪一闪的:“话也不是这么说,咱们五折是能保本,她可是亏着本赚吆喝,今日一天下来飞得赔死她。”
陈荷花这里开店,方青便直接留在这里当大管事。
陈荷花立马反驳道:“爹!咱家在这开店不是为了保本,是为了抢她的生意,把她排挤走!”
“那怎么办?总不能咱们打两折?这可太赔本了。”
“赔本就赔本,她白糖都能豁得去,咱们有什么豁不出去的?”陈荷花对公公的担忧不以为然:“要我说,咱们直接免费,让后厨把每盘菜做少点,米粥做稀一点,我就不信有白吃的,客人会不来。”
方青瞪大眼,觉得这么做有些荒谬。
陈大木夫妇站在窗边,皱紧眉头往对面看,见第一楼门前来客络绎不绝,妒忌的心口直冒火。
陈大木就转身看向方青:“亲家,荷花说的在理,今日宁可血亏也要把客源拉过来,否则头一天咱们就落后,叫他们得了口碑,对咱们日后大大不利,什么叫开门红,第一天的生意至关重要,马虎不得。”
儿媳和亲家都是极力坚持,方青即使有些肉痛,反对的态度也坚决不起来。
开这家店,算是捡了个漏,虽然花的钱不多,可雇用厨师小二这些用的可都是方家的钱,而方青又有经验又会算账,按道理来说,这里的一切应该是方青全权做主,儿媳与儿子都只能算是二当家,儿媳的娘家人根本排不上号,哪里容得他们在这里指手划脚。
可眼下,自家出事才不久,元气大损,以后儿子的仕途还得靠着陈大木和孟县丞的关系,方青委实不敢得罪亲家,连带着也要给儿媳几分面子。
看儿媳的架势,是要掌控这家店,她说往东就要往东,方青心里有些不舒坦,却也不得不无奈的接受现实。眼下自家式微,陈家势大,以后靠上陈家的地方还有不少,只能先暂时忍气吞声。
他就把目光看向方书明,问道:“明哥儿,荷花和你岳丈大人都是要免费的意思,你怎么说?”
本指望儿子能理智一点,劝阻陈家人。
谁知方书明却是想都不想的向着儿媳一家人说话:“爹,我也是这个意思,今日咱们不把价格压到最低,就没办法把生意全部抢过来,我要让她家一个客人也没有!”
方书明心里正憋着气,自从知道苏凤祁拜了济老这位大儒之后,他嫉妒的夜不能寐。这两天他本来要去拜师,却被赛一楼开张这些琐事给绊住了,在他前去拜师之前,他誓要在酒楼上先扳回一局来。
连自己的儿子都表态支持,方青便没话可说了。
没等他张口,陈荷花就迫不及待的喊人进来,吩咐下去把各式餐点都减为半份,米粥多添水,小菜也减半,全部送上去给客人免费吃,并且叫人去外头吆喝拉人。
吩咐完之后,陈荷花长舒一口气,站在窗边,抱着胳膊往对面看,目光阴冷:“我看你拿什么和我斗!”
两边的酒楼伙计都互相盯着,对方有什么一举一动很快就能传到互相耳中,因此赛一楼免费的消息刚一出,第一楼众人就知道了。消息传到白糖耳朵里时,她猛地把手里的算盘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脸色沉如寒潭。
相识这么久,巧云等人都是第一次看见白糖无所顾忌的表现出愤怒。
韩账房把嘴一撇:“白老板,你倒是赶紧想个辙啊,光摔东西能有什么用?那是小孩子家的把戏,你可是这里的老板,要不,把你爹叫过来,我方才见他不是在招呼你家亲戚?”
白糖摔东西不是在赌气,而是发泄心中的怒火。有了先前那一番互相打折的闹腾,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对面免费的预感,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当下,她也不搭理韩账房的碎嘴。把所有能召集的人都召集在一起,看着他们说:“赛一楼这是要和咱们打价格战,如果应战,那就是两败俱伤,咱们现在拼不起……”
还没等他说完,韩账房就插嘴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啊,已经在用饭的客人就不说了,以后来的那些一听他们免费,肯定都不来咱们这了,哎哟,完了完了,客人都要被他们抢走了……”
“闭嘴!”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如此凝重的时刻,韩账房居然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抱怨,引起了众怒。
祝成昌、孙彪,还有少年当中年纪最大的王勤敏,全都上前一步,默契的将韩账房挤在身后。
“白老板,你继续说。”
白糖点点头,继续说道:“价格战我是不准备打,可也不能什么也不做,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客源抢走,我想了想,决定反其道而行之,他们越是免费敞开吃,咱们反而限量供应,来个饥饿营销。”
少年们都没听说过饥饿营销四个字儿,但从字面来说不难理解。
这话要是搁着别人说出,立刻就会收获他们的质疑,可换了白糖,她办事总是沉稳有度,做任何决定都有自己的道理,让人莫名的信服。
祝成昌只诧异了一下便没吭声,王勤敏想说什么,见祝成昌不语,便也抿住嘴,孙彪则是直接说:“你决定就好,有什么我们要做的?”
tsxsw.la
“我叫你们来就是想给你们各自安排一些事,按我的推测,要不了两炷香时间客源都会向他们倾斜,时间有些紧,你们须得尽快办完我交代的事。”
顿了顿,吩咐道:“祝成昌去写告示:因来客爆满,导致供不应求,所有早餐将会在巳时三刻结束供应,且所有主食与小菜,每桌限购一份,价格不变,依旧三折。”
祝成昌毫不迟疑,立刻转身去办。
“孙彪哥,你现在立刻去城东市集找二十个食托儿,给他们每人二十文钱一天的报酬,告诉他们,这一天可以在店里免费用饭,只需要他们坐在规定的位置上,在一二楼之间来回替换,伪装成正常食客用餐,给他们一些定金,剩余的在结束后次日给付,如若泄露了身份把事办砸了可就没工钱可拿。”
第四百四十七章
孙彪也是毫不迟疑地点头,“我这就去。”
二话不说,拽着韩账房就去柜台那里支钱。
白糖又看向最后站在那里的王勤敏:“眼下是早餐时间,客人多是吃过就走,等到午餐供应菜肴米饭时,你和剩余几人在店里推销酒水,这活不好干,得动动脑筋,到时我会和你们一起,我今日事实在太多,具体怎么推销你先和陈文生商量,尽量让每桌客人都点咱们的酒水。”
王勤敏听得眼睛一亮,因为今日打了极低的折扣,一定会亏本,但如果能能在别处想想办法,譬如多卖出去一些酒水,说不准就能回本了。
白糖提前储存了几坛子酒,都是自己酿的白露酒,这些酒水在县城没有供应,只要听过白露酒的人,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相对来说白露酒的利润率高于菜肴。
不过王勤敏还是有些困惑:“为何要和陈文生商量?”
白糖笑笑:“因为陈文生家就是开酿酒坊的呀,榆阳府的陈记米香酿可是很出名的,那便是他家的产业,家里靠这个营生,他自然懂得好酒的优势和推销点,去请教他不会错。”
王勤敏恍然大悟,赶忙去寻找陈文生,心心念念要将酒水推销出去,毕竟对面赛一楼太过欺人太甚,如果第一楼这边输了的话,所有人都会觉得窝囊。
他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就在前两日他还在纠结不愿意在大堂里跑前跑后的服侍客人,觉得没面子。
眼下,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读书人的身份,只一心想和大家齐心协力,把局势扳回来。白糖一番布置,大家全都按部就班的去忙,只有韩账房唉声叹气,手托着腮,望着对面络绎不绝的情形,满脸羡慕。
一听说赛一楼免费,甭管是上工去的还是买菜去的,包括那些原本没打算在外用早饭的人,以及在别处吃过早饭的人,全都一股脑涌到赛一楼去,一时间,排队都排到了门外,场面煞是壮观。
毕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江湖上盛行的一句粗鄙的玩笑话,很能说明大家的心态。姓白的小姑娘有些机灵劲儿,可谁知道她这办法管不管用,什么饥饿营销,听都没听过。他是不怎么看好,别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才是。
可是很快,他就吃惊了。祝成昌把告示贴出去之后,再有来客进门时,巧云和柳秀都是在门外便和客人提前说了不得已限量供应的难处。
那些客人非但没有气的离开,反而一个个都是好奇的走进来点餐。就连原本打算去赛一楼吃白食的,听了第一楼限量的话,也有一部分人转道选择第一楼的。
韩账房微微张嘴,惊讶的目光落在白糖身上。
白糖察觉到他的视线,面上却是一片不苟言笑:“韩账房,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还会进来么?”
韩账房摇摇头,此时的他已经没脸再说那些风凉话,毕竟,白糖是真的用饥饿营销法招揽来了客人。
“物以稀为贵,当他们听说咱们的早餐供不应求,就知道咱们这里的早餐口感绝不会差,毕竟,难吃的东西才不会卖到断货,相比起免费吃白食占的那点便宜,有钱人和中产阶级不会在乎那一顿早餐钱,说白了就是,那点白食对他们的吸引力没那么巨大,当有另一种选择时,他们会愿意过来尝试。”
韩账房面上有些一言难尽,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他也能想得明白,可当时那种情况,他可想不出这种法子来。说不准白糖这次就是碰运气,脑袋里有点急智,正好赶上了。
他依旧撇着嘴说:“你这丫头是块做生意的料,可你到底年纪小,做生意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只靠小聪明是不行的,要我看,现在还有客人捧场那都是几位大厨的水平高,你这些小伎俩不算什么。”
白糖却已经没空和他争辩,孙彪很快回来,身后陆陆续续跟着一些“食客”,她赶忙前去安排座位。
早就给后厨打好招呼,给这些食托上的菜都是特别做的,主食占大部分,小菜也都是土豆丝和拍黄瓜一类的低价蔬菜。当这些“食客”分散的坐在大堂里,原本已经有些空荡的大堂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而那些自发进来的真正食客,人数虽然不是太多,却大都是衣着考究,有体面差事的中产阶级或不差钱的生意人。在对面赛一楼免费的冲击之下,第一楼上座率竟然也达到了七七八八。
对面赛一楼中。陈荷花听着伙计的汇报,说自家店里坐满了人,外头还有排队的,面上不免有些得意洋洋。
“爹,你目光放长远一点,别在意眼下亏的这点钱,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今日过去之后,咱们赛一楼一定会在城中盛名远扬。”她在得意之余,还不忘了拿话暗搓搓的噎方青,刚才方青差点就要否决她的提议。
方青只能和稀泥的说:“是是,我们荷花是块做生意的料子,姓白的和你不能比,我看她今日就要败下阵来。”
方书明听到这,不免紧张起来:“如果她也学着咱们免费,该怎么办?”
陈荷花面上一派胜券在握的姿态:“那我们就不但免费,还额外送客人一份免费带走的,买一送一,我就不相信,拼银子咱们会拼不过她。”
陈李氏立刻就附和女儿:“说得对,她绝对不敢和咱们抬杠,她也没有这个实力,一个第一楼就要了她的老命,连事先装修都要占马家那点便宜,可见她手里根本没多少钱,拿什么和咱们拼价格?”
tsxsw.la
陈大木面上也是一派扬眉吐气:“这条街有咱们赛一楼,她们第一楼的好日子是到头了。”
陈荷花越听越是得意,起身往窗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爹,娘,你们等着瞧吧,过几日和孟大人的认干亲仪式,就办在咱们赛一楼,到时候我要大办一场,有孟大人这层关系,咱们赛一楼又能更上一层楼,到月末再给她安个逃税……”
她话说到一半,冷不丁没了声音。
视线透过窗户直直的盯着对面的第一楼,充满着愤恨和不可置信:“怎么……他们店里还有那么多人?咱们不是都免费了吗,怎么还有人进他们家?”
第四百四十八章
满屋子人也都是不敢置信,纷纷凑到窗户上看。
这里是对街,站在二楼窗户边视线很不错,能直接看到第一楼大堂内的情形,只见,第一楼的一层大堂内几乎坐满了人,而且门外还有一些人要往里进。
自家这边的伙计几乎都跑到马路对面去吆喝自家免费,那些人还是不为所动,厌恶的摆摆手就跨进第一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书明咆哮一声,唤来大伙计,劈头盖脸说:“你怎么办事的,还不快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是咱们免费没落实到,还是没桌椅了,怎么客人还会去他们家?”
大伙计苦笑不迭:“回东家,咱们店里现在是全免费的,对面还是三折,他们还限制了购买,每桌只能购买一份主食加菜肴,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家店里还有客人,倒是有件事我得请示东家……”
陈荷花阴晴不定的打断他:“限量购买都能有人去?难道她家的大厨很出名?”
“打听过了,是名不见经传的厨子,城里谁都不认得,说是外地来的……”大伙计说:“东家也别在意,兴许是他们雇来的托,咱们的用餐人数可是多他们一倍。”
“是啊。”方青眯着眼睛看对面:“他们本就没什么生意,还要限制购买,根本就是在作死,肯定是雇的托。”
陈荷花神情这才一松:“你方才要汇报什么?”
“是这样,后厨里准备的食材只供今天一天的,可现在店里是免费,来的人太多了,就算给他们减了量,食材也是成倍成倍的往外出,大米、面粉,都急需再购置,揉面做馒头的厨娘人手也不足,几个蒸屉蒸着馒头,灶火都没停过……”
“不够?”陈荷花眼皮子狠狠一跳,立刻走出包间,站在围栏旁往下看。
只见大堂里那些食客七成都是衣着破烂的穷苦人,他们坐在那里埋头就是吃,每个人都是狼吞虎咽,居然也不嫌弃米粥稀,一碗接一碗的上,还有的人一边往嘴里塞着馒头,一边往怀里揣,着连吃带拿。
陈荷花从左到右看了一圈,见大多数人都是饿狼一般的吃相,少见斯文的,眉头便皱起。来的都是这种饿死鬼,米面怎么可能不消耗。
“王掌柜,你怎么安排下面的人做事的?你看看大堂里都坐些什么人?”
王掌柜表示很冤屈:“这些人有些是在大街上拉来的,有些是听说了咱们免费自己跑来的,之前不是您吩咐的要去拉人,人越多越好么……再说了,他们上了门总不能把他们赶出去……”
陈荷花既然下定决心要免费,原本这些也没什么,可当她方才看见第一楼那边坐着许多体面人,这些人在付账时,还给他们店小二几个铜板小费时,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似的。自家店里全都是些占便宜的穷鬼!
她咬牙愤愤道:“现在咱们已经不缺人了,吩咐下去,叫他们再拉客时不要一股脑的往里拉,多挑几个衣着考究的,不要什么饿死鬼都招揽过来,我不是心疼那点银子,这些饿死鬼只是顾着今日一顿,往后他们是不会再光顾的,让这种人过来吃饭就是浪费座位!”
王掌柜赶忙领命下去。老板的吩咐不能不听,可事情却不好办,他们也想多拉点贵客,可人家贵客走到两家店中间的街面上,左右一打量两家的告示,直接选择的就是第一楼,他们死命的跑过去拉客,反而遭人厌烦,十次有九次都不成功。
另一边,第一楼的落座率渐渐回暖,当真正的客人渐渐变多时,白糖就安排那些食托先去三楼包间里候命,大堂里用餐人数众多,人声鼎沸,个把人上三楼去也并未引起注意。
当有客流下降的趋势时,白糖立马又安排食托坐在空座位上,以保证一进店面看到的上座率都是在九成以上。
早餐供应一结束,白糖赶忙去后厨吩咐做炒菜,又让祝成昌去贴了早餐供应结束的告示。交代完这些,她抽出空去见陈文生和王勤敏,商量推销酒水的事儿。
快到了正午,吃早餐的人渐渐少了,这个区间有短暂的萧条期,第一楼真正上座率跌到五成,其余都是托。
而赛一楼那边却仍旧是爆满,络绎不绝的百姓赶过去吃他家免费的早餐,尽管如此,白糖还是见到她家的小二在街上奋力的拉客。
王勤敏感慨了一句:“他家店里已经有这么多人,还要到处招揽,为了抢我们的生意,他们真是下了血本。”
白糖就撇了撇嘴,对他们两人说:“别慌,咱们一会儿就有客了,而且我并不看好他们当街拉人,这种推销行为很掉价,为了多几个客人,把店铺的档次都拉低了,他们也不想想,这些人吃了这顿还会不会去吃下顿,
有些客人你只看他们的穿着就知道是最底层的穷苦老百姓,这些人根本没有再次消费的可能,今日是开业,他们可以这样做,以后呢?总不能每次都下血本,咱们走着瞧吧,潮水退去,泡沫总会浮现。”
小小的感慨了几句,三人继续商量推销酒水一事,不多会儿,白糖走下楼,叫来祝成昌,斟酌了一番措辞,直接叫祝成昌去外面贴告示。
“值此开业之际,本店特推出醇厚好酒,榆阳府百年酿酒坊陈家唯一继承人倾情推荐,出自古老酒窖的本地白露酒!一两三十文钱特价!”
这种酒在市场根本买不到,只能去雨花镇的福满楼可以买到,很多人为了白露酒特地赶去雨花镇,也不一定能买到一坛。
xiaoshuting.info
在加了一些修饰词的包装,立刻高贵了几个档次,却并没有夸大其词,外加陈文生的确是陈家唯一独子,陈家的名头在榆阳府又的确很响亮,这么推销并没有偏离本质。
贴好告示之后,白糖让孙彪和祝成昌他们几个都抽空上楼去请教陈文生对酒水推销之道。
时间过得快,一晃眼就中午了。北朝老百姓的饮食文化多是早餐简便,中、晚餐丰盛,中午的售卖才是重头戏。
第四百四十九章
白糖早已安排得井井有条,给食托们先上了菜,所有菜肴无一不是精致,他们桌上又摆着酒,热热闹闹把酒言欢,营造出不错的用餐气氛。
当然,给托的酒水是有玄机的,摆在桌面上的酒盅里全部是真酒,他们杯子里却是白糖专门用白开水勾兑的,不会让他们喝醉,但位置上又会不停散发着酒香,十分逼真。
有客人陆陆续续的经过,在看到第一楼门前的告示之后,都是好奇的被吸引过来。
孙彪立马带头去张罗:“客人您快里面坐,来点儿白露酒吧,我们店里的白露酒是自家酿的,口感醇厚辛辣,适量饮用,保证您头不疼,口不渴……您别不信,您试试就知道了。”
就算酒水没有那么好卖,在他们尝到了第一楼精致的菜肴之后,都会褒大于贬。孙彪说得头头是道,客人们听得心动,点菜的同时都会叫一盅酒水。
一盅酒水三两左右,按一桌客人两盅,就是一百八十文入账,利润率却极高,一盘荤菜也不见得能挣到二十文纯利润。喝酒的另一个好处是,这些食客都会一直坐在那里,提高占座率,他们吃吃喝喝,期间会不停的加菜,又有进账。
不过一刻钟时间,第一楼这边又是坐满了人,后来的客人都要去二楼的雅间里才够坐。反观赛一楼那边,食客虽然多,每桌上却仍是早上那些餐点,馒头,面饼,稀粥等。都是些吃白食的,恨不得一顿吃够几天的饭,把肚子塞得鼓鼓的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外面那些来客看到里面连位置都没有,又见第一楼里推出了好酒,纷纷转道。
王掌柜冲进包间里催促着:“东家,您快点儿下决断,已经有好几拨客人询问为什么没有炒菜米饭,这时间再上早饭是不合适,对面第一楼早已经上了炒菜了,还有那些吃白食的,是不是得往外清一清,他们占的满满的,新来的食客都没位置。”
陈荷花还没张口,方青就肉痛地说:“照那群饿死鬼的吃法,上了炒菜亏损的会更多!”
“爹!”陈荷花立刻提出抗议:“做事怎么能虎头蛇尾,都说了免费,就要免费到底,不然怎么抢的来客源。”
陈大木也在旁边附和说:“要我说,还是赶紧把早饭撤了吧,炒菜米饭,才是午饭的标配,不能不上!哪有做酒楼的一天到晚只供应一些早餐的,明哥儿,你说是不是?”
免费亏的不是他陈家的钱,他是半点不心疼。
方书明说不心疼是假的,想到这些钱都是他家的财产,心里就更是刀割一般难受。可一边是爹,一边是媳妇全家,想到对陈家的那些期盼,和过些日子拜师的打算,都需要陈大木来操持。
他就咬牙点头支持:“爹,你就少说两句吧,荷花说的对,今日就是亏钱,也要把客源抢来,反正已经免费了半日,不差半天了。”
完全没人听方青的。
陈荷花也直接忽略他,吩咐掌柜:“你现在就通知后厨,撤了早上那些东西开始做午饭,另外,把那些坐在店里超过半个时辰的全都赶走,吃白食也不是这么个吃法!”
王掌柜领命下去后,陈荷花就迫不及待地走到窗边去察看对面。对面的大堂里坐得满满当当,就连二楼里都是坐满了食客,她皱起眉。
方才听掌柜的汇报,第一楼中午的菜价恢复到了五折,居然还能招来客人!不过那都是暂时的,都是因为自家没有及时的撤掉早餐,现在已经吩咐下去,要不了一炷香时间客人都会源源不断到自家这里。
她一直紧张地站在窗边观望,陈大木夫妇也去另一扇窗前观望,方书明则是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整个包间气氛一片低迷。在方陈两家人的心中,都有一股浓重的阴霾:不怕免费费钱,怕的是费了钱依然拼不过第一楼,那今日这些事就白做了。
足足等了一炷香时间,第一楼那边居然还是有零零散散的客人走进,自家这边虽然来了不少新增的食客,可第一楼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上座率居然也能跟自家拼个旗鼓相当。
方书明坐不住了,起身说:“我亲自去打听打听!”
他直接下楼,来到第一楼门外不远处站着,亲耳听到食客们结伴走出时,都是对第一楼的菜肴交口称赞。
“他家的菜肴可真是美味啊,在这城里风格独树一帜,做法都很是新奇,还很爽口,听说还有京菜?”
“好像是,他们不光菜品好,摆盘也精致,不说别的,只大厨用萝卜雕刻出的摆盘装饰,我在城里就没见过比他家漂亮的。”
“真的没想到只花了三百个钱就能吃到一桌这么好吃的菜肴,照这个档次,去榆阳府至少得花六百钱!”
“谁说不是呢,周兄,明日继续在此用饭如何?”
“你我想到一起去了,今日品尝了四道招牌菜,各有特色,明日一定要尝尝不同的菜式,那明日见吧!”方书明见到这两人面上都是带着餍足的微笑离开了。
他又走回到自家的赛一楼附近,听到那些走出的食客评价道:“味道一般般,也就是免费,吃了也不亏,真要让我花钱吃这样几盘菜我可舍不得。”
“就是,味道太一般了!”
“还不如去第一楼,今晨我在他家用的早饭,包子皮儿薄肉馅儿足,味道鲜美令人回味,鱼肉粥也好吃的不得了,午饭想必差不到哪儿去……”
bidige.com
方书明站在那儿,双拳紧握,面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他满面阴沉的走回到赛一楼里,吩咐小二去对面叫四盘招牌菜。不多会儿,菜到了,他拎着食盒上二楼,把食盒往桌上一顿。
“不早了,爹,岳父岳母,你们吃些饭吧,荷花,你身上的风寒才好没多久,不宜长时间见风,快过来吃饭。”他把菜从食盒里拿出,摆好碗筷招呼众人。
房间里立马飘满了饭菜的香气,引人胃口大开,陈大木鼻子耸动两下,立刻走过来坐到桌边:“忙了一上午,肚子也饿了,这些菜好香啊!”
第四百五十章
他伸筷夹了离自己最近的那盘椒盐排骨,入口酥香,肥瘦适宜的排骨肉渗出的肉油溢满在唇齿间,他满足的喟叹一声:“好吃!这样好的菜肴,不愁比不过她第一楼!”
方书明脸上的神色有些怪异,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坐下来吃饭。其余几人都是被香味吸引,很快,这一大家子坐在一起,筷子飞舞,将四盘菜吃得干干净净。
陈荷花吃得高兴,眉眼都舒展,靠在椅背上得意地说:“太好吃了,我以后天天要在自家酒楼吃饭。”
陈李氏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书明,你怎么才叫了四个菜?我都没怎么吃好,再去叫几个,自家的酒楼做什么抠抠缩缩的。”
方书明什么也没说,默默的出去叫了自家的四道菜,不一会儿,四道菜全部端上来。这一次,陈大木夫妻脸上明显没了之前的那种惊艳和迫不及待,他们看着面前的四道菜肴,微微皱眉。
陈大木疑惑地说:“怎么,是换厨子了吗?怎么这些菜的颜色这么难看,摆盘也不像先前那样讲究了,搞得我都不想吃。”
“兴许味道还不错。”陈荷花对自家的厨子很有信心,率先夹了一块排骨放入口中。
嘴里咀嚼了两下,突然呸的一声吐在地上:“这什么东西啊,又老又咸,难吃死了,和前面的四道菜根本不能比。”
陈荷花不信邪,又去夹下一道菜:“这鸡肉也太一般了吧!搞什么鬼,水平下降的这么厉害。”
方青以为她是在挑刺,自从家里出了事儿,儿媳妇变得越来越锋芒毕露,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懂事温顺,他心中有怨言,带着浓烈的反对心理,自己也分别夹了几道菜尝试。
原本是想夸这几道菜,压压儿媳妇的气焰,可是,吃完之后,他闭嘴了。
摇头说:“书明,你去问问做这四道菜的是哪位厨子,赶紧把他解雇了,咱们店里不能留这种拖后腿的厨子,先前那厨子的水平就很不错。”
方书明看向孙仲,脸色有些冷,语气毫无起伏:“这几道菜是李大厨做的,李大厨是岳父大人找来的。”
“你说什、什么?”陈大木愣了一下,随即一张脸蓦地红了,怒不可遏的拍桌:“你这是在怪为父坏了你的生意?”
陈李氏面色瞬间冷若寒潭,陈荷花也是皱眉看向方书明。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方青赶忙过来打圆场:“哈哈……都是一家人,这是做什么,亲家这话可就说差了,书明哪是这个意思……是吧,书明?”
陈家三口人都看向方书明,他脸色依然铁青,却是从嘴里挤出一句:“我并没有责怪岳父大人。”
“我爹可都是为了咱家的生意才帮忙在城里找大厨,就是看走了眼也不能怪我爹,他一颗心都是为着咱们。”陈荷花直接表达不满,振振有词地说:“而且我现在回味一番,并没觉得这李大厨做的菜难吃,
只不过是先前那位厨子做的菜太出彩了,才衬的李大厨这菜粗糙平淡,明哥儿,你是不是有点太挑剔了,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爹穿针引线,凭你能雇来这样好的厨子?今日你和爹要是把李大厨解雇,那以后这酒楼的事我们就不插手了,你自行去张罗。”
孟大人年长,虽然全身发胖,其貌不扬,可他对男女之事颇有经验,对陈荷花是极尽疼爱和照顾,哪是方书明一个毛头小子能比的。尤其是,在体会到孟大人的权势之后,陈荷花打心眼里是再也看不上结发丈夫方书明了,常常觉得他没本事。
方书明见她态度如此骄横,心里是一阵恼火,可是想到未来对陈家的倚靠,只能硬生生忍住。
叹气一声,放软声音说:“爹,娘,荷花,你们别怪我不会说话,我也是被气的,先前上那四道菜,你们说好吃,可那些菜根本不是咱家大厨做的,而是从对面第一楼叫来的。”
“什么!”三道惊呼声同时响起。陈大木夫妇脸色都是瞬间乌云密布。想起方才对那厨子的赞不绝口,不自觉的脸上有些蜇疼。
陈荷花瞬间跌坐在椅子上,眼睛张大,露出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后她气恼的眯起眼睛:“白糖这个贱蹄子!她从哪儿找来这么好的厨子?咱们得想办法去挖人!”对她这话,所有人都没有异议。
毕竟他们都尝过那位大厨做的菜肴,水平之高令人惊叹,如果能把这样的人挖到自家来,就不怕以后的生意做不起来。
方青赶忙说:“这件事我们得从长计……”
“不行!这件事拖不得,现在就去挖!”陈荷花直接打断方青,大步走出门去,叫来王掌柜,吩咐他稍话给对面的大厨,许诺他每个月一两银的工钱,立刻就去挖人。
东家少夫人东一下西一下的,这一天下来,王掌柜早已习惯,赶忙领命去办。
不多会儿,王掌柜就传来了回音。
“东家,她家的那位大厨说了,你就是给他开十两银子他也不去……”王掌柜欲言又止的。
陈荷花咬唇,扼制着内心的火气:“为什么?”
“他说……”王掌柜不敢说。
陈荷花强硬起来:“有话就说,做什么吞吞吐吐的,你现在就说!”
“他说了,咱们赛一楼开不了几天就会倒闭,而且东家你……你心胸狭隘,心思歹毒,又不守妇德……”
bidige.com
“住口!”陈大木勃然大怒的喝断王掌柜,生怕他再往下说似的:“狗屁不通,一派胡言!什么叫不守妇德,他一个下三滥的厨子,给脸不要脸,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坏我女儿的名声!”
陈荷花却是一反常态的并没有立刻露出恼怒,而是眼睛闪了闪,就立刻委屈地拥到方书明旁边,搂着他的胳膊,娇滴滴说:“明哥儿!你看看她,如今有多嚣张跋扈,让她手底下的人这样轻贱我……”
方书明赶忙安抚她:“我的荷花怎么会不守妇德,是她白糖嫉妒我夫妻两人琴瑟和鸣,故意说这些话来引得咱们恼怒,咱们赛一楼今日生意这样火爆,她是在嫉妒,大可不必和她那种人一般见识。”
第四百五十一章
陈李氏气的嘴唇直哆嗦:“不计较就完了吗?她这么做就是欺人太甚,明哥儿,现在你的媳妇被人这样污蔑,你做相公的不能坐视不理,我们荷花在家里是没受半点委屈的,嫁给你,总不能白白受委屈!”
方书明也不想让岳父岳母看低了自己,立刻表态:“娘说怎么做,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给荷花出气。”
陈李氏眼睛一眯,闪过一抹毒光:“她第一楼不是生意好么,那就给她折腾出点事情来,叫她的生意好不起来,怎么做不用娘教你吧,你是个男子汉,你要有自己的主意,而不是总让我们荷花在背后出谋划策。”
陈大木也附和道:“姓白的太嚣张了,是该打压打压她的气焰,书明,这口气你必须得替荷花出。”
方书明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爹娘请放心,我这就去办。”说完,转身离开。
方青也赶忙跟着自己的儿子出去一起商量对策。
房间里就只剩下陈家三口,陈李氏立刻压低声说:“该不会是白糖知道了什么。”
“绝对不可能。”陈荷花笃定地说:“孟大人是个老奸巨猾的,他怎么可能留下把柄,就连他左右的小厮都不知道,我们每次相会,都是一前一后到,我走胡同西侧,他走胡同东侧,一个进前门,一个进后门,离开时都是一前一后。”
反正陈大木夫妇已经接受了这件事,陈荷花在他们面前说起这些事时,丝毫都没有脸红害臊。
还说:“孟大人昨日又送我一块红宝石项链,值当不少钱呢,我不便当着方书明的面拿出来,先给娘收着,娘过几日当着他的面送给我,我好名正言顺的收下。”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根项链塞给陈李氏。
“哎哟,我的好荷花,你可小点声!”陈李氏赶忙藏好项链,低声警告她:“叫人发现你就完蛋了!”
“怕什么,那父子俩都出去了。”陈荷花不以为然,想到什么,就撇嘴说:“娘怎么让他自己拿主意了,他能想到什么好办法,不是我看轻他,他在县学的机会还是孟大人给的,他什么事都办不成。”
陈李氏精明地说:“方马氏一事还没给你教训吗,以后那些不干净的事儿咱们都不要再沾,大可以推给方书明去做,你现在有孟大人罩着,只要他方书明不是太过分,他出了事咱们也保得住,可你不一样,你是个姑娘家,须得爱惜羽毛。”
“你娘说得对。”陈大木点头说:“那些不干不净的事儿,就不要再脏了你的手。”
“知道了知道了!”
陈大木老两口面色都是讪讪。解释道:“孟大人始终是个不牢靠的,你眼下还能凭着年轻貌美钩住他,日后年纪大了可怎么好?”
一家三口在包间里压低了声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过了大约有半刻钟,忽然听到对面第一楼里传来一阵喧哗。
陈荷花走过去,站在窗边往下一看,眼尾立刻翘了起来,得意地勾起唇:“方书明果然没那么蠢,他找人去第一楼闹事儿了!”
第一楼大堂里。
一个妇人正在那里口沫横飞的叫嚣:“我不管!我儿子就是在你这里吃坏了肚子,我要讨个说法,今日你们说什么也得给我个说法!一定是你们的食材不新鲜,我要十倍赔偿!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卖了铺面也不够赔!”
那妇人长得五大三粗,嗓门又大,她在那里叫唤,大堂的食客们几乎都被她吸引走了注意力。
孙彪是这些少年中最有经验处理这些纠纷的,他耐心地和妇人解释:“大婶,您放心,我们这里的食材绝对新鲜,刚开业的铺面怎么可能有陈旧食材。”
“放屁,你们的食材要是新鲜,我儿子怎么会吃坏肚子,你的意思我在撒谎啰?你们分明就是用的是陈米陈面粉,说不准你们炒的菜就用的别人扔掉不用的发霉东西!你们老板呢?快叫她出来跟我说!”
“我们老板去诗斋会友了,一时半会儿的是回不来,这件事我给你解决就是,你说你儿子吃坏了肚子,从我家酒楼离去后,你们可还吃了别的东西?”
白糖此刻正在后厨,孙彪看出眼前这妇人是个不讲道理的,压根不想把白糖叫来,只想赶紧解决了把妇人送走,因此便说了个瞎话。
“会友?还去诗斋?”妇人轻蔑的冷笑出声:“你们少在这里诓骗我了,你们老板分明就是个小姑娘,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去什么诗斋,会什么友,赶紧把她给我叫出来!快点给我解决!”
巧云就在门边站着迎客,一听这话,脸色微微一变,给孙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拖住妇人,自己忙往后厨跑去。
“白糖!不好了,外面有妇人来闹事,非说她儿子在咱们这里吃坏了肚子,扯着大嗓门要赔偿,好些准备就餐的客人一见这场面纷纷都走了,太影响咱们生意了!”
白糖立刻扔下手边的事情,走过来问:“现在人呢?”
“还在和孙哥在门口扯皮,原本不想叫你,可我发现这人有猫腻。”她分析道:“孙哥说老板没在,去诗斋会友了,她却能立刻说出老板是个姑娘家,你想想,咱们自始至终并未对外说过老板身份,除了街坊邻居知道,一般来用饭的客人怎么可能知道老板是个姑娘家,除非她事先就知道,而这人瞧起来又十分面生,我可以肯定她是对面陈荷花雇来闹事的!”
白糖面色一凝。巧云的推测八成是对的。
店里从食材到调料她都严格把关,两位大厨也都不是为了钱坏了良心的人。
爱阅书香
同时,白糖对后厨的监管也十分严格,她不放心外头雇来的厨娘,隔三差五就要去后厨看一眼她洗碗筷是否干净,所以店里的食品卫生她绝对可以担保没有任何问题。
吃坏了肚子,怎么可能!分明是寻衅滋事,故意坏她生意来的,在这种时候能办出这件事儿的,除了对面赛一楼又有谁。
“这人是挑事来的,和她讲再多道理都没用,得用些非常手段。”白糖也不解释太多,直接往外走。
第四百五十二章
“今日你们老板若是不出面,我不会善罢甘休!”那妇人还在大声的嚷嚷,甚至鼓噪旁边的食客:“他们开店做生意,怎么能做出让客人拉肚子的饭菜,我说,你们怎么还能放心在这里吃东西,小心你们的肚子,我儿子就是在他这里吃了饭,当时好好的,回家就开始上吐下泻!”
“是吗?说话可是要有凭据的。”
突然,一道清润的嗓音响起,随之从后厨的方向走过来一个端庄明净,面庞如画的漂亮姑娘。一时间,各色视线都投过来。
“一早就看见她在店里了,原以为是这家老板的女儿,没想到她就是老板啊!”
“哇,小小年纪就做了老板。”
很快有人提出质疑:“该不会是年纪小……被后厨的人糊弄了吧?咱们这饭菜难不成真的不干净?”
白糖也不理会那些质疑声,径直走过来:“这位大婶,指责别人是要讲证据的,我是这里的老板,你有什么直接对我说。”
“白老板!”那妇人未卜先知的叫出了她的姓,让白糖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你总算来了!”妇人咄咄逼人的说:“我儿子在你这里吃坏肚子,我是来讨说法来的,你得给我们双倍赔偿菜钱,还需得赔偿我药费,还要给我道歉!再另出一笔赔偿钱,否则我们就告到官府去!”
白糖直接走到柜台里面,翻了翻台账:“你儿子点了哪几样菜,我须得核实他是否在我这里用过饭。”
韩账房也在柜台里面,见白糖进来,大松了一口气。
他此刻已经是胆小怕事的躲在最角落里,根本不敢直面妇人的怒火。又或者说,他不是不敢,而是不愿为了第一楼的事情引火上身,反正他只是这里的账房先生,算好账拿到工钱就是了,其余的事情不归他管,有人来闹事,他犯不着出头。
那妇人被噎的一顿,不过这点诘问难不倒她,她有备而来,立刻高声反驳:“年轻人叫几个朋友出来用饭是常有的,我当娘的,怎么可能知道我儿子在外面用了什么菜,他现在上吐下泻躺在家里昏睡过去了,他点了什么菜我是不知道!反正他就是在你这里用的饭,这一点不会错!”
白糖把账本一合,手在柜台下面收钱的匣子里轻轻一碰,旋即走出,动作快的韩账房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原以为白糖是从钱匣子里拿了什么,但看她两手空空,只当自己是看错了。
白糖走到那妇人面前,绽开耐心的微笑,扶着那妇人的胳膊说:“老婶子,我们做生意不易,你不能毫无证据就给我们扣上这顶不干净的帽子,你说你儿子在我这里用饭,又叫不出菜名,那可有人证?”
“我呸,要什么人证,我儿子在你这里吃坏了肚子,那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你这是不想承认,要百般推脱的意思?”妇人就是摆明了耍赖皮。
白糖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本就是一场阴谋,自然也不指望能心平气和地沟通,她随即冷淡地退开两步,语气温和却又不失坚定地说:“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其他酒楼派过来故意砸我们招牌的?又或是制造混乱在我店里偷鸡摸狗的?”
李婶儿矢口否认:“你放屁,我是来讨公道来的,什么偷鸡摸狗,你少在这胡说八道!”
“是吗?”白糖似笑非笑:“可我听我的伙计说,你方才在我的柜台前一直指手画脚的,谁知道你有没有浑水摸鱼的偷拿我家财物,我看你讨公道是假,别有目的才是真。”
那妇人立刻就猖狂地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
小书亭
“什么别有目的,你的意思是说我来你这里偷盗?我会为了几个臭钱做那些鸡鸣狗盗的事儿?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李婶儿在这城里生活了三十来年了,我要是偷盗,早被抓进去了,还能站在这和你理论,开什么玩笑,我是图那点钱的人吗?我图的可是一个理字!”
“你一上门就张嘴索要钱财,偏又拿不出任何证据,还口口声声说不是为了钱,恐怕没人信吧?”白糖冷笑一声,直接吩咐孙彪:“你去检查检查咱家的钱箱子,和韩账房对个账,看看少没少钱。”
“是。”孙彪立刻走进柜台,和韩账房一起将钱箱子拿出,一一清点比对。
在座的食客们看到他们这番举动也都是议论纷纷。
“这不合适吧,人家儿子拉肚的事儿还没掰扯明白,怎么就扯上偷盗了?”
“可这李婶确实拿不出证据来,我要是店家,我也会怀疑她的动机……”
一时间众说纷纭,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直接走过来说:“我是县里的捕快,我姓张,今日正好在这里吃午饭,我看你们两家的纠纷不小,现在竟然闹到怀疑盗窃的地步,既然被我撞见了,我不能不管。”
他看向白糖:“你们现在怀疑李婶儿偷盗财物,也需得拿出证据来,在坐的街坊们也都稍安勿躁,我认为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若是银子没丢,接下来店老板就该和李婶儿解决她儿子拉肚子的事儿。”
又朝着李婶儿说:“李婶儿,你也该拿出证据,证明你儿子确实在这里用过餐,就是占了理也不该胡搅蛮缠。”
李婶儿有恃无恐地插着腰:“随他们怎么查,我是问心无愧,就算他们少了银子也跟我没关系,我今日出门来可是分文未带!
他们搜身我也不怕,呵呵,不大的姑娘,心还挺黑,想污蔑老娘,也不看看你有几斤几两,老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如果证明我没偷东西,那我还要告她个污蔑罪,我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张捕快,你可得给我作证啊!”
李婶儿今日本来就是过来撒泼闹事的,坏了第一楼的生意是主要目的,她不在乎能不能讨回公道,反正对街姓孙方的少年已经答应给她一笔钱。
张捕快一看就是个正直的,立刻表态说:“你放心,若是你并没偷拿店家的财物,我会帮你和店家协调,让他们给你道歉。”
第四百五十三章
听了张捕快的话,李婶儿面色更加得意。她是有备而来,身上连半个铜板都没带,防备的就是店家污蔑她上门来偷鸡摸狗,她有自信姓白的什么也查不到,反而让自己多了个反咬对方的借口。
面不改色地说:“随便你们怎么查,我看你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我儿子今天这笔账反正是必须得和你算!还有你诬蔑我偷盗的账,全都算在一起!”
白糖也不搭理她,很是有教养的站在旁边,耐心等待着孙彪和韩账房的查询。
不多会儿,那边清点完了,韩账房神色凝重:“老板,数目不对!”
大堂里霎时一静,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糖挑眉,“差银子了?”
“是,匣子里应该有二十五两并四百个钱,可现在无端端少了八百个钱,柜台里边边角角都查过了,就是找不到。”
韩账房急于撇清自己,没等白糖说什么就赶忙摆着手说:“绝对不是我,我身上就二十文钱,不信你们可以搜,而且我一直在这里寸步不离,根本没出过柜台,绝对不可能把钱转移出去,这钱不是我拿的,一定是其他人!”
李婶儿也立刻高声叫道:“更不可能是我拿的,你们随便搜我的身都可以,要我看,是这家店自己的伙计手脚不干净吧!”
白糖扯了扯唇:“我相信不是韩账房,他在我这里做账房,不可能监守自盗,每日结业后我都会盘点,银子少了,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钱就在匣子里,决不可能无端端少了,一定是有人拿走了,李婶儿,我现在怀疑是你拿了我这些钱,你既然不承认,那我就得劳烦张捕快带代替我们给你搜身!”
李婶儿心想着重头戏要来了,她面上毫无半丝紧张,甚至有些隐隐的兴奋激动,展开双臂,走到张捕快面前,大大方方说:“张捕快,我同意他们说的,搜身就搜身,也好洗清我的嫌疑,今日不搜都不行,你快点搜吧!”
张捕快见李婶儿也同意,当下便众目睽睽之下给李婶儿搜身。当搜到李婶儿右边的袖兜时,张捕快动作一顿。
李婶儿立刻不耐烦的催促道:“快点,你随便搜,我没拿钱,问心无愧,你就是搜破天来也搜不到什么,早点搜完了我还要给她对质!”
张捕快皱起眉,直接从袖兜里滴溜出一串钱来:“你说你没装钱,这些是什么?”
李婶儿面上瞬间大惊失色:“什么?不会吧?我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钱的?”
韩账房眼尖,立刻走过来说:“这串钱我有印象,总共是八百文,用一根红绳吊着,是二楼雅间一桌客人方才让小二送下来的,这桌客人现在还在吃酒,绝对是我们店里丢失的钱无疑。”
张捕快立刻让小二上去喊那桌人下来。
李婶已经完全懵了,一张脸瞬间煞白。她先是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我今日出门时分明没带钱,这钱不是我的!”
白糖抱着臂,冷飕飕说:“这钱当然不是你的,是你从我们店里顺手牵羊来的!”
李婶儿瞬间暴怒,激动的大叫:“你个死丫头,胡说八道,连老娘也敢栽赃,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冲上来就要厮打白糖,被张捕快一把拦住:“够了!到底是不是店家丢失的钱,等楼上客人下来自见分晓!”
很快,那桌客人纷纷都走下楼,其中一个妇人见了张捕快手里的钱,赶忙走过来说:“捕快,这钱是我们给店家的没错,我们今日来吃酒的人多,断断续续要了一些菜,就先把钱给店家了,这钱是我用红绳穿起来的,不多不少是八百文,您瞧,这结还是我打的呢,一看就是我家给的钱没错。”
这下,证据确凿,所有食客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李婶儿听的云里雾里的,她根本没偷钱,钱怎么会在她身上?她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不等她分辩,那些食客们就七嘴八舌的吆喝起来。
“老太婆,你心也太黑了,跑到人家这里闹事不说,还顺手牵羊,什么吃坏了肚子,分明就是骗人吧!”
“就是啊,我看人家第一楼饭菜好的很,味道又好吃,摆盘又精美,怎么可能不讲卫生?小二,再给我来一盘椒盐排骨!”
“张捕快,你还在等什么?赶紧把她送到县衙里处置,这种人,不给她点教训,她以后会无法无天……”
李婶又急又气:“你们胡说什么,我可不是来闹事的,我是找他们讨说法的,我也没拿她家的钱!”
“证据确凿,你还在这里狡辩?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偷盗八百文至少要判半年的监刑,有什么话你对县尉老爷说去!”张捕快直接走上前将李婶儿的手腕牢牢抓住,就要把人往外带走。
李婶儿看张捕快的架势不是开玩笑的,彻底吓呆了,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坐半年牢!她今日就是为了挣点小钱来的,谁知道竟会变成这样!她已经这把岁数了,进去半年,非得要她的老命不可,对街的少年也才只允诺她一两银子,为了一两银子哪犯得着去坐牢?
xiaoshuting.info
想到这儿,她再也顾不得了,立刻大喊:“张捕快!我是冤枉的,我是受人指使的,你们要抓也不能抓我,去找姓方的去!”
张捕快一听,居然还有内情,立刻顿住脚步,仔细盘问:“你刚才说什么,谁指使你的?还不快些把实情道来!”
“是街对面赛一楼,他们东家找了我,让我来这里闹事,破坏第一楼的生意,事成之后答应给我一两银,是他们先起了坏心,我也不过是为了挣两个钱过来的,丢钱真的不关我事,要怪你们就去怪他们,一定是他们找人偷的,故意放在我身上,没想到被店家查出来了!”只要能撇清自己,李婶儿什么也顾不得了,把前前后后全都和盘托出。
在坐的食客们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下子,大家全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怪不得,原来是对面赛一楼搞出的猫腻……”
“啧啧,他们为了抢生意竟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卑鄙,无耻,下作!”
第四百五十四章
“张捕快,这件事儿,咱们大家伙可都听得清清楚楚,你可不能包庇赛一楼啊。”
“就是的,小白老板,你不用害怕他们,咱们都给你作证!你家菜肴这么好吃,我们可是盼着你家在这边长长久久的开下去呢!”
白糖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谢谢大家的信任与支持,也请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不忘初心,再接再励,让大家每天都吃到我第一楼的美食。”
她又主动走过去对张捕快说:“既然事情已经查明了,后面的事我们愿意交给官府来处理,我相信官府一定会秉公处理,给我们一个满意的处理结果。”
她进退有度,谈吐得宜,张捕快也不由得对她高看几分,和颜悦色地说:“你放心,这件事我都会如实禀报给县尉大人,对面赛一楼不安好心,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他们,我这就去办案,告辞了。”说完,直接带着哭唧唧的李婶儿离开。
这段小小的风波算是过去了,第一楼的生意不但没受到影响,在座的客人反而都是仗义的不断的加菜,用这样的方式来支持第一楼。
张捕快效率很高,一炷香之后,白糖就看到对面赛一楼里走进去几个官差,不多会儿,方书明灰头土脸的跟了出来,随着那些官差往县衙的方向走去。
一直到下晌,第一楼里再没出过什么幺蛾子,由于店里的菜品好吃,短短一个下午就打出了名声,到傍晚,有很多中午来过的回头客呼朋引伴而来,一时间热闹非凡。
白糖得闲去三楼办公室里倒水喝,孙彪柳秀他们几人立即跟在她后面挤进来。
“白糖,你快和我们说说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怎么那钱就在李婶儿身上了?”一下午都没找到机会问,这几人早就急得心痒难耐。
白糖牵着嘴角,一双眸子含着笑意:“我不知道啊,难道不是她偷的么?”
“少来。”巧云撅起嘴:“你蒙得了别人可蒙不了我,先前你可是说过的,要用非常手段,指定是你在里头做手脚了,对不?嘿嘿,你就快告诉我们嘛。”
白糖无奈,走过去将窗关好,才压低声音说:“是我放的,你们满意了吧!这李婶儿一看就是故来黑咱们的,对这种人没必要客气,但是……”
她话到这里,来了个转折:“我曾给你们说过,正直做事,清白做人,今日这样的手段其实并不光彩,我自己做了,却不倡导你们这么做,日后你们能不用到就别用,一旦形成习惯,凡事依赖这些小手段,那我们和那些卑鄙无耻的人也就没区别了。”
孙彪深深地看着她:“白老板,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住了,我以后会一直认认真真跟着你做事。”
白糖的行事风格,已经深深的影响到身边的人。不光是孙彪,屋子里所有人都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白糖就注意到,角落里的祝成昌看着她的目光十分热烈,这种热烈并不是男女之间的旂旎情思,而是一种类似于认同或是崇拜的情绪。
孙彪巧云和柳秀几人都是自己人,只有祝成昌,才来不久,平日里话又少,叫人瞧不清心思,白糖就笑问他:“祝成昌,方才你听到什么?”
几个学子都是才来不久,一个个虽然都是好苗子,但却远没到把他们当成自己人的地步。
祝成昌立刻说:“虽然我也认为李婶儿是活该,可白老板放心,我什么也没听到,更不会对任何人说起。”顿了顿,又抿唇说:“白老板,我也想一直跟着你做事。”
白糖是个有急智的人,难得的是她不会被心中的欲,望所蒙蔽,她做的每件事,或好或坏,她都能清醒的意识到,在面对结果时都会坦然接受,而不是给自己找冠冕堂皇的借口。
只这一点,在人品上她就胜过了大多数伪君子,同时,她又有着经营酒楼的能力和手腕,这样的老板让人不钦佩都不行,最重要的是,她对他有知遇之恩,在最困难时拉了自己一把,种种种种,都让他下定决心一直跟随她。
白糖稍稍一愣,就笑了起来:“当然没问题,你们几个今日是怎么了,一个个就像第一天给我做事似的,都快别杵在这儿了,下去待客。”
意识到楼下还在忙着,几人陡然一惊,纷纷转身往楼下跑去。这一天下来,第一楼的生意是从最初需要一些托儿来维持上座率,一直到傍晚时,酒楼内已经完全没有可以留给托的位置。
白糖索性让孙彪早早给他们结了钱,让他们都离开。
天色渐暗,一整日的喧嚣散尽,赛一楼那边终于强撑不下去,对外宣布这一天的免费供应结束。告示前脚刚贴出去,大堂里的人瞬间走了一半,半炷香之后,店里的客人已是所剩无几。
反观第一楼那边,依然是灯火通明,虽然来客已不如刚下晌时多,可也热热闹闹坐着十几桌的客人。
今日算是圆满的一天。这个时间,相当于后世的晚上八点半,天色已完全黑透。在北朝,并不实行宵禁,周边不远处就有一条熙熙攘攘的夜市,往日冷清的巷子,因为同时开张了两间酒楼,今日显得格外热闹。
白糖趁着得闲就把柳秀叫到身边:“我们毕竟是客栈,不只是纯粹的酒楼,三楼的客房不能总让它们空着,你前几日就告诉我打算怎么经营,你想法挺有章程的,但你想没想过主动招揽客人,而不是被动等着客人入住。”
柳秀忙说:“下晌前我就和陈文生祝成昌商量过了,我让祝成昌帮我拟了个告示贴在门外,今日住店全部打七折,还有酒水和五折小菜供应。”
tsxsw.la
他解释:“小菜只是一些简单的花生米和凉拌菜,我想了四样,分别是花生米、韭菜素拌豆皮、蒜蓉豆角、拍黄瓜,正打算和你商量,再吩咐后厨呢。”
说完这些,他面上有几分紧张和忐忑,一眨不眨的看着白糖。毕竟是第一回上手做事,总怕哪里安排的不好,或是打折打多了。
白糖想了想,柳秀安排的倒是挺妥帖,四样五折小菜也都是成本很低,做起来十分容易的。包括他的打折力度,都是恰到好处,一定是和众人反复讨论过后才决定下来,可见是认真对待。
第四百五十五章
“秀哥儿,你安排的很好,以后这些琐事都不用请示我,你放手去做就是,新店开业打折是常用手段,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只要不是极低的折扣,你都可以自己做主,不用束手束脚的,但有一点我得提醒你,咱们开店做生意,也不能一味打折,过了头几日,再往后就须得按入住率决定你的折扣力度和其他附赠。”
得了她的认可和鼓励,柳秀面上的紧张一扫而去,干劲十足地说:“哎!知道了,我这就按定下的菜吩咐后厨去。”
又过小半个时辰,用饭的食客全都结账离开之后,韩账房叫来白糖,说是要做盘点。他面上有掩不住的喜色,快速拨拉着算盘,汇报着今日的支出和收益,又将所有的采购成本统计好,拿给白糖看。
白糖啧了一声:“竟还赚了一两半的利润呢?”
“可不是嘛!哈哈!”韩账房对第一楼倒闭的担忧一扫而空,心情一好,语气都热络了不少:“本想着不亏个十几两就不错了,没想到还有的赚,要知道咱们可是打了不少折扣呢!看来那几位大厨做菜的水平是真的高,
还有王勤敏和祝成昌陈文生他们几个,卖出去的酒水也不少,只酒水咱们就卖了九两,若不是这些酒水,今日可免不了要亏本,白老板,还是你的本事高啊!”总算是,小小的认可了白糖一回。
白糖表情淡淡的:“能挣更好,就算亏了也没什么,以后都会赚回来。”
“照这个势头,明日就能大赚,咱们今日是打了折扣,从明日起一切照原价,一日进账四五十两不是问题。”韩账房像是钻进了钱眼儿里,财迷地说:“这些都还没算晚上住店的,方才来了两位住店的客人,这才几时,到子时前肯定还有客人入住。”
白糖对这些口水话没什么兴趣,打断韩账房的话头:“明日仍保持折扣,早餐五折,中餐晚餐各七折,新店开业,赔钱赚吆喝还是有必要的。”
“什么!又要打折?”韩账房带笑的一张脸瞬间拉下,难以置信的说:“白老板,不是我说你,见好就收啊,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再好的家底儿也得给你败光,打折打出去的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别这么短视。”白糖懒得和他解释太多:“我是这店里的老板,照我吩咐做就是。”
“哎!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韩账房恨铁不成钢,眼见着白糖要走,赶忙又叫住她,啰嗦道:“你非要打折,也不是不可以,咱们在税册上动动手脚,给官府报的税就不要再实报了……”
“韩账房!”白糖陡然沉了脸色,盯着韩账房的眼睛,一字一句肃声说:“逃税不是小事,我不差这点税钱,更不想贪这点小便宜给自己惹麻烦,况且我作为北朝的国民,依法给国家纳税是应该的,只要你还在当我的账房先生,这种主意你永远都别再打。”
韩账房被她一顿斥责,面子上挂不住,寒声一冷笑:“白老板!你说这话太重了,铺子是你的,不是我的,我还不是为你着想,反正我做账房先生工钱不少,我操那么多闲心做什么?
你是老板,你说啥就啥,我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呵呵,你觉悟高,随你便,只是我有话说在前头,人往高处走,你这店要是做不起来,那不好意思,我得另择去处。”
其实他一时半刻的是根本找不到比第一楼待遇还好,并且肯收他的店铺。说出离开这话,自己也是没底气,只是仗着气上心头,不管不顾的说出来罢了。
说完,他又生怕白糖认真和他计较,忙甩袖说:“白老板,我下工了!”
他一路上咬牙切齿,气恨地不住从鼻子里发出冷哼声。姓白的就是个不知好歹的丫头,以为会使点儿巧劲儿生意就能一直红红火火,连最基本的逃税都做不来,还要不断的打折,她这店面想要长长久久的开下去,想都别想。
而且,自己是在他们缺少账房先生的情况下填补了这个空缺,她对自己非但没有感激,反而极尽刻薄,出言羞辱他目光短浅。
韩账房不自觉的又回想起这几日,但凡是他提出的意见,说出的见解,白糖就没有一桩是采纳的,不但不采纳,还经常无视于他,要么就是冷言冷语的警告他。
他本就不是心胸宽阔之人,越想越是来气,也不想想自己平日是多么喜欢抱怨,在第一楼遇到难处时又是如何的退避三舍,只一股脑将所有的不是都归究在白糖头上。要不是为了那点工钱,他恨不得立刻就辞工不干。
他正火冒三丈的走着,冷不防,从旁边小道上急速走过来一个青年小伙,客客气气的拦住韩账房:“韩账房这边请,我们老爷十分欣赏您的才华,想见见您,有几句话对您说……”
韩账房脚步一顿,眼睛里冒出一丝精光:“你们老爷是?”
能直接叫出他姓什么做什么的,可见是知道他在第一楼做事的根底的,十有八九是同行。
“您见了就知道了。”韩账房心里已经是荡漾的打起了小九九,面上还在假意拿乔:“我如今已经有差事了,让你们老爷不必再费心。”
“您多虑了,我们老爷也不是要挖墙脚,只是有些话想同您说……”
“哦?那找我做什么?前面带路。”韩账房眉头紧锁,干干脆脆的应了。
夜色已深,赛一楼早已打烊,却还亮着灯。陈荷花沉着脸清点着今日的账本:“竟然亏出去三十两!”
方青白眼一翻,险些都要站不稳:“明日可千万不能再免费了,说什么也要挣些回来。”
陈荷花深吸口气,紧紧握住拳:“我心里有成算,爹就别在这里唠唠叨叨的了。”
tsxsw.la
“那远哥……”方青满脸掩饰不住的焦急:“人现在还在县衙羁押着,明日一早就要升堂了,我担心……”
“怕什么,有我爹呢。”陈荷花不以为然说:“雇人去闹事,只不过是生意上的纠纷,了不起罚几个钱,至于那妇人,偷银子可跟我们没关系。”
“这……就是不知道官老爷信不信,明哥儿要是有了案底,县学怎么可能还留他?”
第四百五十六章
陈荷花实在不耐烦,这些账本看到她头都痛,皱起眉说:“爹就放心吧,我爹不会让明哥儿罪名落实的!这么晚了,爹还不走吗?”
方青讪讪的不敢再说什么,现如今陈家有孟大人做靠山,一家人别提多牛气,方青也只能为了儿子忍气吞声。
把方青打发走之后,陈荷花就吩咐大掌柜:“王掌柜,明日一早就跟着第一楼的定价来,她家打几折,我们就比她们少一折,楼上楼下的事情你操持好,别再让那些白吃白拿的人进来占便宜。”
“好的,东家,您放心。”王掌柜也观察出来了,真正的东家都要看这位少奶奶的脸色,对她是越发恭敬。
陈荷花和陈李氏离开赛一楼。两人一起走出巷子,一路上都是在数落方书明的不是。
“我还想着,他娘去世后,他总该长进点儿,这次的事儿总能办成一回,没成想又给办砸了,和他家那帮人都一样,都是蠢货!”
陈李氏也没什么好话:“谁说不是,安排人也不知道安排个稳妥点的,李婶那是个什么东西,还没怎么地就把他给招出来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咱们收拾。”
“幸亏有孟大人,否则他方书明这辈子就算是废了!娘,你们当初就不应该把我嫁给方家,白瞎了女儿这好面貌,好身段了。”
“爹娘也没想到他是这么个窝囊货啊。”陈李氏叹气,不得不安抚她说:“好了,嫁都嫁了,事到如今还说这些话做什么,他好歹有个秀才的身份,有孟大人的关系,在城里也不会混到差到哪儿去,过些天拜上名师,今后若能中举人,你跟了他也不算下嫁。”
“也就只有这么点儿指望!”陈荷花撇嘴抱怨:“我现在瞧见他就烦,恨不得立刻和离了!”
“那可不成,方家老头子留下那么多钱财,你跟他和离可就便宜了别人,听娘的,先忍一忍,明日想法子把他捞出来再说,他做生意不成,以后就只管叫他埋头念书,能考中举人也就罢了。”
母女俩嘀嘀咕咕说了几句,陈荷花便独自一人往另一条岔道走去。不多会儿,来到了一处隐蔽的胡同,走进胡同最深处的别院儿推门进去。
孟大人早已在屋里等候,陈荷花一进门立刻骄哼了一声,嘟嘴说:“我家出了事儿,干爹一点都不着急,还有心思约我出来私会。”
对于两人的关系,孟大人十分小心翼翼,家里的小厮一概不知情。知道赛一楼开业,他为了方便以后联络,专门让自己在衙门里的亲信在赛一楼内安排了一个靠谱亲戚吴成,表面上是里头的跑堂小二。
今日方书明一被抓走,陈荷花立刻就让吴成传信给孟大人,孟大人传回来的口信说,小事一桩,并约她今晚相见。
孟大人就迫不及待的走过去拥住陈荷花,油腻的脸上满是渴求:“这件事儿,好办,我去和县尉说一声,他自然会放了方书明。”说着,就要把陈荷花往床铺上拉。
“别急呀……”陈荷花推开他,娇滴滴的撒娇说:“今日可是证据确凿,铁板钉钉。第一楼里那么多客人,还有那张捕快,他们全都是亲耳听见,他们都会作证的,干爹叫县尉放了人,光天化日的脱罪,岂不是不能服众,还落下把柄?”
“你想到哪儿去了,这件事证据确凿,判是要判的,我早已为你准备好了替罪羊,那人是方书明请来的书童,看到第一楼生意火爆,一时求赏心切,鬼迷了心窍,瞒着方书明以他的名义勾结民妇李氏做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方书明一概不知情。”
陈荷花眼睛一亮,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你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没我懂得官场里那些门道,至于李氏偷拿钱财,那是她自己贪婪犯下的错,与赛一楼无关,我和县尉再打个招呼,他不会不卖我这个面子,况且证据又是确凿,只给那替罪羊家里塞些银钱就是。”
陈荷花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看来有孟大人里里外外的打点,方书明脱罪的事儿稳了。
次日一早,赛一楼照常开业,大清早就在外放炮仗,一时间鼓乐喧天,炮声震响,将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吸引住。
反观第一楼这边,并没有像开业当日那样鞭炮锣鼓,他们收起了热闹阵仗,开始脚踏实地做起生意,一早上,不声不响的,大堂里竟也坐满了人。
赛一楼那边声势浩大,就有大批百姓往赛一楼涌去。不过,当得知赛一楼今日并不免费,而是打折出售时,人群呼啦一下子全从赛一楼里挤出来,前一刻还熙熙攘攘的大堂里,瞬间空无一人。
这些离开的人,有一部分直接进了第一楼,另一部分,不知为何,停在赛一楼门口骂骂咧咧的。
“就你们家的菜还要钱?黑心玩意儿!”
“此话怎讲,他们怎么心黑了?”
“你还不知道呀,昨日刚发生的事儿,他们家少东家昨日派了个泼皮上第一楼闹事,被张捕快抓住,当场就招了……”
“他们就是嫉妒人家第一楼,他们昨日一整天免费赔了个底儿朝天,生意也没拼过人家第一楼。”
bidige.com
“什么狗屁少东家,尽使些下三滥的把戏,这样的人能把生意做好呢?也就免费的大家不嫌弃吃一口,今日不免费了,咱们就撤了,走,上第一楼去!”
白糖透过窗子瞧见这荒诞的一幕,笑了笑:“潮水总有退了的时候。”
赛一楼里,陈荷花气得脸色铁青:“这都一个多时辰了,上座率还不到一成?还有门口那些骂骂咧咧的,到底怎么回事儿?”
王掌柜哭丧着脸说:“东家,可要派伙计们去街上赶人?”
“不必了。”陈荷花狠狠的瞪了眼对面,声音微沉:“咱们的问题在于厨子不够好,所以那些食客才会帮着他们说话,我已经让我干爹托人去外地找名厨了,且让他们得意几天!”
王掌柜察觉到她心情不佳,立马点头,“是。”
第四百五十七章
“对了,你快去外面张贴一张告示,告诉那些无知愚民,咱们明哥儿是被诬蔑的,对昨日的事一概不知情,是非曲直公堂上自见分晓!顺便告诉他们,辰时三刻县衙大堂里审案,自会给咱们远哥一个公道,叫那些看热闹的人好好睁大他们的狗眼看看!”
“是。”王掌柜把告示贴出去,没多会儿,来来往往的人都看见了,大家对此事议论纷纷。有说方书明兴许是被冤枉的,也有说方家一定是使了什么阴谋诡计的。
一时间竟是各执一词,两拨人在楼下争执起来,陈荷花听了动静,推开窗户往外瞧。
“烦请街坊邻居们,不相信的话请亲自去县衙看,马上就要升堂了,我家明哥儿若真犯了罪,县尉大人不会饶过他,可他若是无罪的,今日一定会被无罪释放!”
大家一听到即将升堂,赶忙一股脑朝县衙那边走,想要看个究竟,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荷花瞧见这阵仗,眼珠一转,立刻吩咐王掌柜:“你立刻随我出门,记得带两挂鞭,明哥儿当庭释放,咱们立刻就在门口放鞭炮庆祝,也好叫城里人都知道知道,以后别在背后嚼咱们舌根子。”
“白糖,你怎么坐得住,咱们也去。”
第一楼里。白糖坐在办公室和刘大厨商量新菜谱的事情,巧云和柳秀走进来,一左一右都是在拽她,孙彪也在门口游说。
刘大厨就先退了下去。按白糖的意思,今日开业第二天,第一楼本来人手就不足,热闹就不去看了,反正人已经在县衙里,该怎么判怎么判就是。
“那不行,你没听到方才陈荷花那语气,就好像她们家方书明真的要被释放一样。”巧云倒是十分好奇,陈荷花真有那么大能耐,或者说,她背后的孟大人真的手眼通天。
“去看看吧,今日陈文生他们都在店里,有什么急事儿他们速速过来汇报就是。”
白糖架不住他们三个你一句我一句,无奈的站起来:“那就去看看。”
心里则是想着,方书明这案子十有八九方家在背后使了猫腻。但她也不打算在这时就把陈孟二人的关系公开戳破,眼下时机还未到。
很快,他们一行人到了县衙外,只见外头里三层外三层围的都是人,县尉已经坐定在那儿,吩咐左右把李氏和方书明以及他的书童带上来。
baimengshu.com
一听见多了个书童,巧云的脸就沉了:“代人受罪,果然是猫腻!”
柳秀也皱起眉说:“我看今日这案子八成有反转,怎么办?现在围观的人多,要是方书明被判无罪,传出去大家反而会同情他,以后他们…就更是猖狂了。”
白糖摇了摇头:“咱们稍安勿躁,今日县尉判什么是什么,即使判他方书明无罪,咱们也不要在这里生事,讨不到什么便宜。”
巧云听得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愤恨:“这年头,正经做买卖都不如一个臭、婊、子吃得开,她以为她攀上了……”
“巧云!”白糖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多说什么。
几人说话之际,里头的案子已经开始审理,果然如几人所料想的那样,方书明把一切过错都推给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书童。
陈荷花站在人群的最前列,她得意的翘起嘴角,朝左右说:“我们家明哥儿是读书人,最是知书达理,要说他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那绝不可能!”
“看来赛一楼少东家的确是受冤枉了啊!”
“不容易啊!一个读书人,被带到堂上审案,还好最后洗清罪名,要不然今后的前途都要被带累了。”
四下里全是一片同情的声音。
巧云听的别扭,直接拽着柳秀和白糖走出人群,黑着脸说:“臭不要脸!他要是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媳妇不要脸换来的,还不知道能不能笑得出来。”
陈荷花余光瞧着白糖几人在另一边愤恨咬牙,窃窃私语的样子,心里别提多舒畅。
正好公堂里的案子也快审完了,她直接吩咐王掌柜去对面白糖几人身边放炮仗。这么好的机会,不给白糖添添堵哪能行?
王掌柜领命,立刻带着鞭炮来到白糖所在的路边。他二话不说掏出火折子点燃,立刻有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炸响。
附近的人群赶忙捂着耳朵后退。白糖几人也是猝不及防地朝后退去,因为事发太突然,动作不免有些狼狈,陈荷花瞧见了,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却就在这时,几乎是一前一后的,隔壁街道突然响起一阵更加震耳欲聋的炮仗声,直接把王掌柜这两串炮仗的声音盖过去。
有人从旁边的巷子里跑出来,扬起声大喊:“大家快去永宁街!”
“永宁街怎么了?”
“有家叫做康泰保行的铺子开张了,今日开业免费送点心水果!苹果、梨、还有枣子,都是又大又甜!那滋味真的绝了!”
白糖听的抿嘴一笑,可不又大又甜?全是淘宝上买的能不好吃么。
男子这一嗓子,立刻引的一大群人跟在他屁股后头往永宁街跑走。旁边的巷道是离永宁街最近的小道,这群人刚走,又有人前赴后继的从旁边小道里穿街过巷。
人群都有从众心理,一听见隔壁街的炮声,就知道有大事发生,又听说有免费的东西可领,纷纷都跟过去瞧个究竟。就连那些摇摆不定的也都生怕错过了什么好处,这边的热闹不看不打紧,那边的东西去的晚了可就没有了,都是急吼吼地跟着人群离去。
一小会儿的功夫,小到王掌柜手里那两串炮仗刚点完,县衙门口的人群就跑了个精光。
这时,县尉也开始宣判,方书明被当庭释放,昂首挺胸的从公堂里走出。本以为会看到一大群同情又钦佩的目光,谁知,门口却是空无一人。
他愣在那儿。
陈荷花一把拽住他,张开嘴,正要当着百姓的面为方书明正名,哪知回头一看,才发现身边的人全都跑了个精光。
偌大的街面,有人经过也是匆匆穿巷而过,往永宁街上去,压根没闲心再去关注赛一楼少东家这桩案子。
第四百五十八章
陈荷花得意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沉下眉眼来:“王掌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都去哪儿了?”
“回东家少奶奶,是隔壁街有家什么保行的开张了,大家都去瞧热闹了。”
陈荷花恨恨地咬住唇:“真不开眼,偏偏在这时。”
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凉凉的讽刺声响起:“我看是太开眼了,是老天爷开的眼啊,你们用不光彩的手段脱罪,还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博个同情,老天爷都不随你们的愿,你们家雇人坏我家生意,这事是板上钉钉的,还想洗白,呸。”
陈荷花深吸一口气,冷道:“你是哪根葱?你还不配在我面前说话,王掌柜,你怎么做事的?以后休要再让这种穷酸不懂规矩的农女近我的身。”
巧云气不过:“你说谁穷酸呢?你嘴好贱啊,一定是谁家的母夜叉裤衩没拉好,从裤裆里掉出来你这么个嘴臭的肮脏玩意儿。”
要说巧云骂人的水平半点不是盖的。这话也太难听,她一个姑娘家轻易是不会这样骂人,今日是遇上了不要脸的陈荷花,这才忍不住。
白糖是自愧不如,她和柳秀听着都有些脸红,就更别提被骂的陈荷花本人。
她当即脸红成了柿子,面上腾起羞愤:“你……你……你欺人太甚,竟然说出如此下流污秽的话来……”
说着说着,双眼萌出泪花,一副凄凄楚楚,委屈得不得了的模样:“明哥儿,她们太过分了,我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白糖!”方书明怒不可遏地冲上来:“别以为你如今做了点小生意就可以不知天高地厚,荷花是我的夫人,你们是什么身份,凭你们这些贱婢也配骂她?我警告你,管好身边的人,要是再让我听到一句污言秽语,别怪我不客气!”
从昨日到今日,他受了一肚子的委屈,再也顾不上读书人的体面,专捡难听的骂。
白糖爱莫能助的摊了摊手:“我身边人人都有嘴,这件事我可做不到,倒是你的嘴,真够贱的,被人骂了也是活该。”
巧云立刻就配合地说:“就是对你污言秽语怎么了?你个绿王八,你要对我怎样啊?你不客气一个试试看,你以为你是孟大人的私生子?县衙是你家后花园啊?这县里还能任由你为非作歹了不成。”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荷花脸色微微一变,揪紧了手里的帕子。
方书明咬紧牙:“你说什么。”
“绿王八呗。”巧云似笑非笑的:“北朝官话听不懂啊?不明白,找街上的人打听打听不就是了。”
方书明气的浑身颤抖,双眸几欲喷火:“你少在这里放屁!再胡说八道,坏我夫妻二人名声,我让人打烂你的嘴!”
“啧啧,我就不明白了,你要不是绿王八,你干嘛这么生气啊?难不成让我说对了?”
“你……”方书明一张脸已然成了赤红色,双眸泛着利刃般的冷光,像要将巧云吃了似的,颤抖着声音吩咐:“王掌柜,去抽她!狠狠抽她那张嘴,一个贱婢,也敢这样胡说八道!”
“这……”王掌柜往旁侧瞅了一眼,这里可是县衙门口啊,当街打人再怎么论理也是不对。
正犹豫间,就听到陈荷花发话:“算了,明哥儿,何必和这些人一般见识,且让她们得意几日,以后有她们哭的时候,咱们走着瞧。”
“可是她们方才羞辱你我……”
“狗咬你一口,难道你也要咬回去吗?”陈荷花强自镇定,只是手上的动作却十分急促,拽了方书明就直接转身离开,像是生怕他在这里多停留一般
。方书明心里窝着一股火,莫名其妙的被拉走,寻思着陈荷花今日倒是一反常态的好说话,往日碰到这种事,她一定是最生气的那一个,巴不得自己给她出头,把事越闹越大。怎么今日像是转了气性一样?
他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憋闷,终于在走到自家门口时,忍不住拉着脸问:“荷花,前段日子,家里事多,还沾上了官司,我整日闷头念书,不曾顾及到你,那段日子里……你没做出什么事情来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陈荷花立刻横眉冷对:“你是在怀疑我不守妇德?”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方书明犹豫着问出心中的疑惑:“只是有些奇怪,孟大人真的说要认你做干女儿?”
陈荷花冷哼一声:“孟夫人对我一见如故,是孟夫人做的主,不信你去问孟夫人!怎么,难道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孟夫人这样疼爱你,前些日子我娘判刑,孟大人为何没有出手帮忙,况且以前我从未听你说过与孟家的关系。”方书明面色犹疑,还想说什么疑惑,却是直接被陈荷花打断。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尖声道:“方书明!你这个白眼狼,这次你犯蠢被抓了现行,要不是孟大人从中说情,安排了替罪羊,你以为你今日能被放出来!”
方书明瞬间认怂:“好荷花,我说错了还不成,是那几个贱丫头嘴里不干不净,将我误导了,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猜疑你。”
他想着,自己大概是多虑了,陈荷花如果真的有二心,怎么可能还会管他的死活。分明是白糖那几个贱人胡说八道,有意分裂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他可莫要中了毒计才是。
tsxsw.la
再说孟大人,已经是一把年纪的老头子,陈荷花要真和他有什么,也不敢把孟夫人时时挂在嘴边。
一番寻思之后,他脸色稍霁,语气也温和下来:“荷花,是我冲动了,这次的事多亏了你和你爹去求孟大人帮忙,更是多亏了孟大人,我不该不知感恩说出那些话。”
陈荷花仍是沉着一张脸,一进到赛一楼里,就直接劈头盖脸说:“明哥儿,我爹说了,你不适合经商,店里的琐事多,会影响你读书,你以后就埋头在家苦读吧,铺子里的事你不要再操心了,早日考中举人回来,也好给家里人争口气!”
“我也正有此意。”方书明矜持地说:“我读书习文是为了更远大的前程抱负,而不是整日窝在小小的酒楼里蝇营狗苟,这些事儿交给我爹打理就是。”
第四百五十九章
家中出了祸事,死的人是他的亲娘。陈家人根本无法切身感觉到他内心的悲痛和仇恨。这次赛一楼开业,原本他是不愿来,只想把一切事务交给爹,自己在家中头悬梁锥刺股的念书学习,然后去拜那位名师济老。
可又生怕陈家人对他这个姑爷有想法,认为他什么事都不管,这才每日硬着头皮来。现在有了陈荷花这番话,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去念书了。
说:“这两日沐休,明儿正好也要开学,白日里我在学里顾不得,晚上只有那么一点点时间,又要回家念书,还好你和爹都对铺子里的事上心,以后铺子我就交给你们打理了,我誓要考中举人为我爷报仇。”
陈荷花唇角一掀,唇边隐隐地有些不屑,不过却没有直白的说出来,而是冷声说:“我也觉得,你须得有些事情做才好,否则整日里疑神疑鬼,我可受不了!”
知道她还是在为刚才的事生闷气,方书明赶忙又去哄她。
陈荷花不着痕迹的侧开身体,拉开两人的距离:“时候不早了,你还不回家读书,别忘了你可是要拜名师光耀门楣的,还不加紧学习,万一到了老师府上,问你什么答不上,我看你怎么办?到那会儿,我和我爹也帮不了你。”
“好吧。”方书明想到那位济老,顿时收心,再也不敢耽搁的离开。
他回去之后,果然一连苦读数日,就连他爹前去抱怨陈家人在酒楼独断独行时,他也只是摆摆手。
说是,反正都是自家的产业,荷花在那里经营,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眼下和他父女俩闹翻可不是上上策,只等他以后高中举人,到那时,陈家人自然会对他刮目相看,不敢再指手画脚的插手他的家务事了。
这天,方书明从学里回到家,刚一进门就见院子里摆了大大小小数十个礼品盒,管家在旁边清点。
一看到他回来立刻就说:“少爷,要送的礼品已经准备到位,可要现在就出发去杨树胡同?”
拜师的事情不能再耽搁。眼看都到了下旬,这段日子,他不但复习了从前学的,又预习了那些没学过的内容,诸子百家都能侃侃的道来一些,他就有了几分把握,提前吩咐了管家,让他去置办东西,打算今日就上门去。
“你等我换身衣服。”见济老毕竟是大事,一定要给济老留个好印象。
他赶忙去屋里换了一身崭新的儒生衫,和管家两人带着礼品朝杨树巷子走去。地方他是早就打听好的,精准无误地摸到了济老的别院,就在外面叩门。
不多会儿,出来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面容周正,身材精健,严肃的一张脸上不怒自威。
方书明清楚,今日不是摆谱来的,而是虚心拜师来的,因此身段放的格外低。作了一揖,彬彬有礼说:“您一定是贵府的苏管家,我叫方书明,是这城里的秀才,年方十八,今日是上门来求见济老的。”
他自信报出这些苏管家就会对他高看一眼,毕竟他是如此年轻的秀才,在这城里,二十五岁以下的秀才撑死只有三十名左右,二十岁以下的,更是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尤其是苏凤祁,比起自己差远了,他居然拜了济老为师,济老就算不说什么,心中恐怕也是多有不满,而这府里的下人恐怕对他也多有轻视,今日他这个年轻有为的秀才郎来了,必定能吸引济老的目光。
如此想着,他双眸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骄傲和自信。谁知下一刻,一句劈头盖脸的指责砸过来,砸的他当场愣住,唇边的微笑僵在嘴角。
“谁让你来这里的,济老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请你立刻离开!”苏仲一点都不客气。他是什么人,虽然只来了小半年,却把乡下城里的情况摸的清清楚楚,一听说来人叫方书明,就立刻知道了他的身份。
方书明那叫一个气呀,面前这管家也太狗眼看人低了,他可是秀才。可是,为了济老,他什么都得忍,眼下还没见到济老的面,他说什么也不能走。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他硬是逼自己重新挤出笑容说:“苏管家,您就行个好,通融通融,让我见一见济老吧,早听闻济老是有名的大儒,我今日是诚心诚意而来,还带了诸多礼品,当然还给苏管家您备了一份,请您通融通融,让我入内拜访济老。”
苏仲仍是不客气:“你找济老有什么事,我代为传达便是,济老今日不便见客!”
济老正在后院的池塘边上钓鱼,哪有功夫见人。而且这老家伙脾气古怪,对于品性不佳的人一向是憎恶非常,就凭方书明这种人品,就算见了也是给他添堵,不如直接拦了。
fantuankanshu.com
方书明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却仍是讨好地说:“苏管家,鄙姓方,说起来,你看我今日大老远的来,你何不与我通融?大家都是青临县的人,没准以前还是亲戚呢?”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苏仲脸上就浮起了一层怒意:“去!谁跟你是亲戚,我乃京城苏氏之后,勇士之乡!名门望族,京城离青临县十万八千里,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辱没我的先祖,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落方书明的脸子。
方书明面上的和气再也维持不住,皱起眉:“苏管家,伸手不打笑脸人,你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吧?我好歹也是城中的秀才,备了礼品前来,做足了礼数,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少在这里给我咬文嚼字的,任你说什么,济老也不会见你!”苏仲压根不为所动。
他很清楚方书明一个书生带着礼品前来图谋的是什么,开什么玩笑,宫里那位将济老请过来,是为了给苏凤祁做老师,怎么可能见他方书明一个品行恶劣的外人。
方书明咬紧牙,眸中充斥着浓烈的不甘,看了眼院中的亭台楼阁,突然憋足了一口气,朝里面大吼一声:“济老!秀才方书明前来拜见!”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举动,实在是惹恼了苏仲,二话不说拿起地上的一摞礼品盒子丢到门外的巷子里,把方书明往外一推,在他的惊呼声中砰地关上大门。
第四百六十章
方书明踉踉跄跄好几步才站稳,看着紧闭的大门,脸色铁青,恼恨的几欲叫骂出声。他们带来的礼品盒子几乎都被打翻,露出里面的点心布匹和瓷器什么的,全都散落在地上。
在方马氏死后,方家新雇来了管家,这人是个伶俐人,赶忙拾掇好了礼品,走过来说:“少爷,息怒息怒,济老府上这位管事很难说话,今日您要是在门口把事闹大了,说不准会惹得济老不快,不如今日先回去合计一番,下次趁他家管事离开时再来拜访。”
方书明低声咒骂一句:“拦路狗!”甩了甩袖子,气愤的拂袖离去。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幕恰巧被白糖几人在巷子口瞧见。
在方书明离开巷子时,白糖立刻闪身到一边,直到他走远了才重新走出。和巧云柳秀对视一眼,三人面色都有些幸灾乐祸。
“这方书明还真是有点能耐啊,居然都能打听到济老。”巧云撇着嘴说:“这事儿可不能让他办成了,走,咱们去找简祁哥儿去,叫他给济老吹吹风,千万别收了方书明。”
“不用。”白糖叫住她,笑了:“你信不信,就算祁哥儿不去说,济老也不会收他为徒。”
“为什么啊?”巧云和柳秀都是好奇地看着她。
柳秀补充说:“你可别说,姓方的还挺会在外人面前做样子的,要不是咱们之前认识他,就瞧他方才彬彬有礼的样子,我都要觉得他是个德才兼备的优秀学子了,你怎么知道济老不会被他蒙蔽?”
“我虽然没见过济老几次,但却看得出济老是个对学生要求极为严格的老师,要做他的学生,不是那么容易的,方书明连考数年,也只中了个末等秀才,这点功名在济老那里什么都算不上。”
还有一点她没说。祁哥儿天赋不差,算是人中龙凤,可济老能收下他,绝不因为这个。
最可能的原因是,济家是当朝显贵。苏凤祁以前向她透露过,这位济老是世家贵族,出身名门,这种人的眼界儿怎会不高。
别看平日里他出门,遇上邻居们总是乐呵呵的打招呼,可在他的心里,一定是有着非常严格的身份界限。
方书明家,只不过是一方乡绅。身份地位他没有,惊人的天赋也不存在。更别说,若是叫济老精明的发现了他心胸狭隘,品性低劣,那就更不可能收他为徒了。
“也是。”巧云不屑地说:“再说还有苏管家,今日苏管家的举动太叫人解气了,方书明多狼狈,连济老的面都没见上就被轰走了,以后怕也别想见济老。”
白糖一笑置之,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从刘大厨那里讨论完新菜谱之后,她便寻思着酿一款新酒来配菜,她先前也答应过白礼要把酿酒的生意交给他,
酿酒一般是用大米高粱等粮食作为原料,按照酒精程度分为:酒精度低的醪糟、酒酿,酒精度中的黄酒、老酒,酒精度高的米烧、白酒。白糖权衡了一下,决定做葡萄酒。
这酒和米酒一样对发酵时的温度要求不高,不像酒精度高的白酒,须得持续恒温在三十度。
葡萄酒和米酒就不一样,淘宝上有现成的葡萄,再加上适度的温度,不愁做不出精品。一到家,她便钻进了前些日子隔出来做酒窖的屋子。
买来葡萄后,分颗连枝剪断,淘洗干净之后,放在地上烘干。
制作葡萄酒相对而言比较简单。不多会儿,葡萄都已经晾干,她将十斤葡萄放入准备好的大桶里,用木槌全部捶碎,盖好桶盖,等待葡萄自行发酵。忙完了这些,才从屋子里离开。
日子一晃,又是三天过去。
这日,县学里放沐休假。同样也是陈荷花在赛一楼里认干爹干娘的日子。方书明作为陈家的女婿,是必须出席这样的场合,而且他也打了一个主意,想请孟大人从中说和,让他见济老一面。
一连几天,方书明派去盯梢的人,都是尽职尽责,苏仲每每一离开,那边立刻过来汇报。可方书明又是接连吃了三四次闭门羹。就算苏仲不在,甭管开门的是他家哪位仆从,一听说是他来了,连多的一句话都不愿意听,就直接把门砰地关上。
方书明求见不得,这几日正是心烦意乱。他就把主意打到孟大人身上。如果能有孟大人从中说和,济老一定会给孟大人这个面子。
赛一楼为了把这次认亲办的风风火火,特意请来了鼓乐队,一大早就在门前吹拉奏乐。陈家人的各色亲戚和孟大人的同僚全来捧场了。
有不少百姓在门前驻足,议论纷纷。这家店一转眼也是开业了半个月,没想到如今传出去的不是菜肴好吃,而是这家店老板和县丞大人关系匪浅。
爱好中文网
城里人都知道这边开了两家酒楼。一家叫第一楼,老板是个小姑娘,那里环境优雅,极具格调,丝毫没有其他酒楼的沉闷呆板,反而叫人如沐田园。
最出彩的是她家的菜式,口感新鲜,除了炖煮还有其他菜式,色香味俱全,摆盘讲究,精致如宫廷菜。也就才开业了小半个月,已经在城中人口口相传中传出了城中第一名菜馆的美誉。
另一家赛一楼。别看名字起的嚣张,像是要把第一楼压下去,可他们的生意真是一言难尽啊。开业当天就打了价格战,老板下了血本对全城免费,誓要把第一楼压制住。
中间还闹出了雇人坏第一楼生意的丑闻。据说他们东家是被冤枉的,是他的书童雇了人,这件事众说纷纭,没有个定论。
不过,有件事是铁板钉钉的。那就是他家的菜品,和对面差距很明显,比第一楼是差了不止一大截。就算每日打折,还是没什么人光顾,只因她家的菜品实在太一般,随便在城中找一家酒楼,味道都差不多。
百姓们兜里揣了钱过来,都愿意去第一楼尝个新鲜,而去到第一楼里品尝过菜肴的,还真就没有哪个人说后悔的。
这几日,赛一楼已经成了全城的笑柄。来吃饭的百姓们,一边选择了第一楼,吃得心满意足的同时,不忘了对赛一楼的门庭清冷调侃一番。
第四百六十一章
本以为赛一楼就这么不死不活的,成为城中人的茶余笑谈。谁知今日赛一楼竟鼓捣出了认亲的事儿来,又是狠狠吸引了一把眼球。
说是这家东家少夫人与孟大人和孟夫人投缘,今日在这里认干亲。走过的路过的,听闻此事,都在那里议论纷纷。
不管怎么说,孟大人也是县里的官员,赛一楼攀上孟大人,由不得百姓不高看一眼了。周围的那些商家也都是暗自在心中惴惴,还好往日里没得罪过赛一楼,居然有这么大的后台!
第一楼众人并没有去看热闹,今日,白糖推出了新品酒。正交代伙计们在大堂里的推销话术。
前些日子一直用的白露酒,日子长了,白糖发现效果并不好,白酒度数高,喝多了容易上头,这些喝多的客人有时会霸占着桌子,大声喧哗直到深夜,赶也赶不走。尽管有素质的还是占大多数,不过每日来那么一桌没素质的也够呛。
零点看书网
现在第一楼已经过了开业初期那段需要聚拢人气的日子,店里饭菜味道好,口碑已经慢慢打了出去,每日上座率几乎都在九成以上。
这个时候转而售卖度数小的葡萄酒反而有好处,反正酒是在家酿的几乎不要成本,无论挣多少钱都是纯毛利。
她交代孙彪,白露酒和葡萄酒的价格都和城中酒坊里的持平。
在前朝时期,皇帝就已经派出出使西域的大臣,带回了葡萄种子以及各色胡人蔬菜。至今,北朝种植葡萄的历史已经有了十多年。
外加葡萄酒做法简单,所以在市面上,售卖葡萄酒并不罕见。价格也是从平价到昂贵,根据葡萄酒的质量而参差不齐。
青临县这里没有专业成规模的葡萄酒坊,多是制作米酒的酒坊做出来的,和他们酿造米酒一样,味道极其寡淡,品质上是无法和大城市相比。但好在价格亲民,民众们常常能喝到,便也不稀罕这玩意儿。
在听说第一楼这里今日推出了葡萄酒时,又一听说价位是平价,食客们起初都是不抱什么太大的期望,有些客人只叫了一壶,有些干脆都没有叫。
毕竟第一楼菜肴已经是绝佳了,不能要求人家连酒水也做到最好。可是在他们一个个尝到了葡萄酒时,脸上惊艳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白糖用的是淘宝买的的大串紫葡萄,葡萄是又饱满又鲜甜。用这样的好葡萄做出的葡萄酒,口味就比普通葡萄上了不止一个档次。
外加白糖在分离酒液时,过滤了很多遍,努力把浑浊的酒液过滤到清透,而其他酒坊用的都是粗糙的麻制纱布来过滤,这时代制作工艺肯定是无法和后世相比,更是无法和白糖酿造的比拟。
和市面上那些不够清透的酒液相比,她这里的葡萄酒纯度更高,果香宜人,酸度适宜。好不好喝,只看客人脸上的反应便知。
“老板,我们这桌再来两壶葡萄酒!
”“我们也再来一壶!”
“白老板,你们这里葡萄酒真是好喝啊,敢问是从哪儿购得的?”
“大叔,这是我们老板的独家秘方,是我们第一楼自酿的。”
私下里,孙彪他们几个问起时,白糖便说自己得闲时酿的,毕竟前有白露酒,大家也都没有起疑。
只有巧云疑惑地看她:“你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不知道?”
白糖笑了:“在酒窖里呀,得空就去酿些,你哪会知道。”
这一天下来,凡是点过葡萄酒的客人们都是对她独家酿出的葡萄酒赞不绝口。
但白糖也知道,口碑这个东西需要时间来累积,今日上座的客人只有一两成喝了葡萄酒,还有两三成喝了白露酒,这些人口口相传,外加以后不断前来新客尝试,假以时日才会做起口碑,她也不着急。
另一边的赛一楼内。今日的客流量好了不少,因为二楼在举认亲宴,所有的菜品都是打五折,吸引了许多吃饭顺便来看热闹的食客。
他们坐在一楼大堂里,听着楼上热热闹闹的饮酒声,私下里也是议论纷纷。
主桌上坐着方陈两家自家人,和孟大人夫妇。方书明也跟着陈荷花喊孟大人一声干爹,连敬了数杯酒,对于能上县学,以及自己前几天惹上官司被释放这两件事,他滔滔不绝的说出感激的话。
孟大人对他格外的关照,干女婿长干女婿短的叫着,不停的嘘寒问暖,只是在这种关照里,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陈大木两口子心里跟明镜似的,孟大人睡了自家的姑娘,心里自然对姑爷有些犯怵,心虚之下,少不了热络关照几句。
只看他一张老脸满面红光,双眼精神奕奕,不难看出他在想什么,一定是一边心虚一边又很享受这样的聚会,一边是有着另一层关系的干女儿,另一边,干女婿又在那里爹长爹短的。
他们看着毫不知情的方书明在那里极尽所能的巴结着孟大人,心里的滋味是一言难尽。
孟夫人是位家教极好的富家小姐,全程坐在那面容含笑,在孟大人说话时,从不会张口打断,看起来举止得宜,十分典雅。
在陈荷花给她敬上酒水时,她满面欣慰的点头,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连连叮咛孟大人以后要好好照顾荷花这个干闺女。
这也是陈大木两口子第一次见到孟夫人,总算是明白了荷花为什么说这女人就是个蠢货。总之这一桌人是各怀心思。
酒过几巡之后,方书明才道出了正事儿:,“干爹,不瞒您说,今日我有一事相求。”
他把济老的身份,以及自己三番四次上门拜见,却总是吃闭门羹的事儿和盘托出。
“什么?是济云帆?”孟大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多年前他去京城赶考时,就听过这位济老先生的大名。没想到人居然来到了他们青临县。
方书明就豁出脸皮说:“女婿是诚心诚意的想要拜师,可总是无缘见上济老一面,还请干爹从中牵线搭桥,让我见一见济老。”
今日,孟大人对他的态度十分不错,只是,每当孟大人含笑看着自己时,他总觉得那双眼睛深处闪烁着一丝不明的意味,像是同情,又像是炫耀,叫他极不舒服。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是看出来了,孟大人夫妇是真心想要认陈荷花做干女儿,既是干亲,又大摆了宴席,礼数都齐全了,自己这个正儿八经的干女婿,提这些要求也不算什么。
孟大人沉吟了一下:“济老是有名的鸿学大儒,如今来到青临县,我理应出面宴请他,只是拜师……济老这样的大儒收徒一定是极其严格,你也得有几分真本事才行啊!这样,干爹不日就下帖去拜访,贤婿须得提前准备一篇得意的文章,当作敲门砖,干爹也好在他面前引荐你几句,如何?”
其实在孟大人的心中,对方书明压根儿就不抱什么期望,一听说他是末等秀才,就知道这人的水平不过尔尔。他却心比天高,竟然还想拜济老为师,看在陈荷花的份上,他才勉强答应。
顿时,陈家全家都高兴的乐开了花。方书明要是能拜济老为师,他的前途就会大不一样。
这件事说定后,当晚在床第间,陈荷花又是撒娇催促,隔日,孟大人就朝济老别院下了拜帖。
当初购置别院时,济老就十分分低调,既不叫济府也不叫苏府,只让人在门口悬了块牌匾,名曰栖凤院。
孟大人赶到时,盯着牌匾看了好一会儿,有意扬起声说:“好字!不愧是济老的宅子!大气又不失低调!可见济老淡泊名利。”
又看身侧的方书明,低声吩咐:“你就在外候着,不可造次,若是济老没有召见你,你也不用进去了!”
方书明老老实实的应声:“多谢干爹替我美言,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待。”
孟大人拿了方书明做的文章,进了院子。今日济老正好在府上,一听说是孟大人来造访,对方再怎么也是父母官,总归是要给人家几分薄面,便答应相见。
此刻,他正坐在会客厅内,听苏仲汇报方书明此人的来历与事迹。原本乐呵呵的一个老头,听着听着脸色就变得糟糕透顶,随着他不住的冷哼,唇边的白胡子一翘一翘。
“岂有此理,他一个罪犯之子,还想打我老头子的主意?莫说我讲究门第,即便是不讲究,他又有何过人的才学?一个末等秀才,他何德何能!”
“济老您息怒,要是真不想见我替您推了就是。”
“不必了,老朽不是不知情理的人,如今迁居在这里,总要给县丞几分薄面。”他顿了顿,说道:“你去给祁哥儿说,下午放他半天假,放他去折腾他那什么劳什子保行去。”
苏仲不自觉笑出来:“这件事儿连您也耳闻了。”
“可不是,保行……老夫活了六十多年,闻所未闻,且看他能折腾出什么名堂来。”他言语间,无不充斥着对苏凤祁的慈爱与包容。
正说着话,小厮过来传话:“孟大人来了,正在前院等待,可要放他进来?”
济老撇撇嘴:“他只身来的?”
“身旁跟了两小厮,抬了一担子礼品,二十多个盒子。”
“算他有礼数,不过,他今日上门可是别有用心,这些礼品老夫不能收,你告诉他,把礼品弄出去,否则就不要见我了!”
“是。”小厮退了出去,又过了一会儿,带着个两手空空的男子进了中院。
到了门口,停下来说:“济老就在厅里等您。”
孟大人赶忙颠颠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是一通吹捧。
济老虽然卸了官职,可济老背后的家族济家,在北朝那可是出了名的老牌世家,在朝入仕的子弟不知多少。孟大人身为举人老爷,在济老面前那是服服帖帖,点头哈腰的。
济老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行了,虚头巴脑的那些话就不要说了,你今日来拜访,老朽十分欢迎,坐下喝口茶再走吧。”
孟大人赶忙规规矩矩坐下,客套了几句之后,便说到了今日的正题。
“不瞒您说,我今日前来还为另一件事,我这里有一位年轻的后生,年仅十八岁已经是秀才了,算是年少有为,十分克勤克勉,他对您十分仰慕,听说您到了此处,想要见您一面,得您亲自指点一番,这是他做的文章。”他双手捧上几篇写满字的纸张,递给济老。
济老连看都不看,直接摆手说:“人老了,精力不济,请教就免了,我喜独居,不喜被打扰,就不必叫他见我了。”
“这、这……”孟大人准备了一肚子的好话,全被憋在喉中。
“济老……”他心有不甘,腆着脸继续游说:“这后生真的是很难得的人才……”
济老直接把茶盞往桌上一叩:“茶也喝过了,老夫我乏了,今日孟大人来看老夫,老夫谢了,孟大人事务繁忙,老夫就不多留你了。”竟然在赶客。
爱好中文网
整个县里除了郑县令以外就是孟县丞最大,这也就是济老了,换成平常的老头,敢这样对待自己,孟大人早就怒发冲冠。
可在济老面前,他是一个屁都不敢放。在孟大人看来,济老现在的表现就是恃才傲物,外加脾气刁钻古怪,毕竟人家是京城来的嘛,又是世家贵族,怎么可能把他一个小小的县丞放在眼里。
他并没有把济老的当场拒绝和驱客的举动联想到方书明身上,毕竟,在他看来,方书明可是连见都没见过济老。既然济老脾气执拗,他也不好在这里总是撩拨他的逆鳞。
他不好意思再逗留,赶忙抬起屁股,弓起腰,阿谀的说:“济老,晚辈斗胆请您今日晚上去我府内赴宴。”
“赴宴就不必了!”济老再度不给面子的拒绝:“老夫无官无职,只是一介散人,你就不要给我来官场上那一套,我如今是在这乡下安享晚年,那些应酬一概不参加,孟大人就不必多费口舌了。”
他语气很不客气,透着久居上位者才有的矜傲。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孟大人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劝说半个字。只是想到今日这一来,什么事也没办成,尤其是方书明那件事,回去后不免让荷花小娘子失落。
他不死心地又回过身说:“您放心,我以后轻易不会来打扰您,只是……那位叫方书明的后生,真是块好苗子啊,他十分孝顺,您身边若是再多一位孝顺的徒子徒孙,每日照顾您,也是小辈的一番心意。”
第四百六十三章
他到底是要把拜师的话直白说出口,否则是不死心的。
济老看出孟大人心有不甘,索性哼了一声:“好啊,你把他的文章拿来我看看,瞧瞧他有没有那个能耐在我老头子身边伺候。”
孟大人大喜,急忙把文章双手递上。
济老扫了两眼,脸色骤然难看,突然甩袖道:“资质愚钝,一派胡言!”
孟大人一惊,瞬间打了个激灵:“莫非他文章做的不合您的眼?”
“孟光之!”济老突然变脸,指着他怒斥:“这就是你推荐给我的人,你竟这样羞辱老夫!你作为父母官,竟在老夫面前几次三番推举这等废物庸才,可见你在任上有没有为百姓做过实事,前些日子知府与我通信,言及青临县的治安,物价与民生等事,老夫且替你说了不少好话,早知你是个任人唯亲的蠢官,老夫就该省了那些口水!”
这下,孟大人吓的是腿都站不直了。任人唯亲这顶帽子扣下来,他这县丞的官位可就坐不安稳了。更别说,知府可是他的顶头上司,一个念头就能夺了他的官帽子。
“济老!您消消气,您可千万消消气。”他吓得六神无主,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干脆狠狠抽自己的几嘴巴子。
孟大人也是人精,抽自己巴掌的间隙,就反应过来,济老突然暴怒,与方书明做的文章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遂在第一时间撇清关系:“济老,您教训的对,今日举荐,是我失误,说起来,我与这方书明也不熟,是他爹引荐的,也是我疏忽,一早就该提前瞧瞧他的文章,好好把把关,不该直接拿到您面前浊了您的眼……您放心,此人既是如此不堪大用,我绝不会再提了!”
济老重重的冷哼一声:“我暂且信你的话,只是此人愚蠢而又狂妄无知,你休要再给我提起他,原本我还高看孟大人几分,没想到你如此糊涂!”
孟大人赶忙抬袖擦拭额间的冷汗,不停的“是是是”的认错。心里那叫一个气呀
。这个挨千刀的方书明,可把自己害惨了。也不看看济老是什么人,还异想天开想拜他为师,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现在带累的济老都对自己有了成见。今日碰了一鼻子灰,他也不敢再逗留下去,没等济老再赶人,赶忙找了个借口遁了。
今日的碰面,他彻底摸清了济老的性格,根本不是方书明调查来的和善老头,这老头脾气古怪而又挑剔,自己别说巴结他了,能不得罪他就不错了。
狼狈地从栖凤院走出,一跨出门槛,孟大人就指着方书明怒骂:“你还有脸站在这里,还不赶紧滚!”
方书明满心期待的表情凝滞住,被骂得一脸懵:“干爹,这是怎么了?”
“不要叫我干爹!”孟大人咆哮道:“我没有你这样愚蠢的干女婿!”
“我……”
孟大人不等他说完,又气不打一处来的打断:“我告诉你,有多大脑袋戴多大帽子,你就不要再想着拜济老为师的事情了,想都不要想!也不看看你有几斤几两,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边说,食指在方书明的额心捣了又捣。
羞辱人的举动,方书明又气又怒却不敢发作,隐忍地皱眉,问:“难道我的文章济老没看上?”
“济老不但没看上,还将我狠狠地训斥了一顿!骂我有眼无珠!”孟大人满腔的怨气都发泄到方书明身上:“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才管你这种闲事,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滚滚滚,赶紧给我滚!”
方书明一愣,随即受了打击一般,面若菜色,喃喃说:“这怎么可能,文章我是精心准备的,干爹,你可不能骗我啊!济老真的这么说的?我精心做出来的文章,济老怎么可能不赏识?”
孟大人被气的一滞,死死盯着方书明,冷笑了数声,随即一甩袖,直接拂袖而去。丢下方书明愣在那里半天,随后也是魂不守舍的离开。
院子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孟大人一走,苏仲便走进会客厅,一眼看到济老一只手上还拿着方书明所做的文章,另一只手却不得闲,正在廊前的窗边逗鸟。只是,手里的文章,字却是反的。
他忍不住摇头失笑:“刚才听着您发了大火,还当这小子做了什么文章把您给气成这样,原来您连看都没看。”
济老见被他戳破,哼了一声,嫌恶地将那几张纸丢弃在脚下:“我这么大岁数我容易吗我,每日要教导祁哥儿,哪还有精力再看别人的文章,更别说这人品性低劣,根本不值得我费心劳力。”
苏仲是知道老头子的脾气,赶忙顺着他说:“是是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也快到中午了,您午饭在哪儿用?今日可要出门转转?”
苏仲被宫里的那位派来这里当管家,第一要务就是管理好这个别院,照顾好别院里的小少爷。除开小少爷外,别院里还有一个人身份贵重,那就是济老。眼下少爷不在,济老就是他的重点伺候对象。
fantuankanshu.com
济老捋了捋胡须:“我听祁哥儿说,隔壁那个女娃在城里开了间酒楼,今日就去她那里坐坐。”
苏仲笑了笑,实话实说:“据我所知,她用了咱们别院闲置的两位大厨,您平日吃的就是咱们京城来的大厨做的饭菜,今日去她那里恐怕没什么惊喜。”
济老不以为然:“厨子是别院的大厨,这我知道,我是要看看这女娃有几分本事,把店铺打理得如何。”
苏凤祁是个话少的,不过,不过却和济老格外亲近,师徒之间不免也有闲谈的温馨时分。他每每说起白糖时,眼睛都透着自己不曾察觉的温柔,言谈间从来都是赞赏有加。
而且济老还知道,祁哥儿做保行的事,就是这姑娘在背后出的点子。济老眼光毒辣,嗅出了一丝不寻常,今日正好得闲,索性就去看看。
“好吧,既然您想去,我这就给您备车。”苏仲下去准备,不多会儿,济老便乘车到了第一楼。
这会儿离正午时分还有一刻钟。第一楼的大堂里却已是坐满了人,看起来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第四百六十四章
济老入乡随俗,穿着质朴,一身洗得发白的儒衫,上套一件粗布褂子,看起来与普通的市井老头无异。
济老方一进门,巧云眼尖,发现来的人是济老,赶忙把人往楼上包间里带,又去叫白糖。
“济老来了?”白糖很是诧异。
这位济老,行事随心所欲,不拘一格。前些日子开业前,她就送了请帖,请济老在开业当日莅临,前来就餐,她以为济老会看在祁哥儿的面子上答应。谁知,济老却是直接让人将请帖退回,说是自己不喜热闹应酬。
当时白糖还有几分失落,没想到在开业当天,济老却让家中的下人送来一个纯手工打制的木头算盘。听说济老闲时喜欢自己捣鼓些小玩意儿,应该是看她这里开业,便随手做了送她。
木质的算盘,很普通的木料,不值钱,但却是济老亲手制作的,单诚意就超过了价值。通过这件事儿,白糖就是更是摸透了济老的性格。
济老便是这么一个坦率随性的人,他不喜世俗的羁绊,行事光明磊落,与这种人打交道,大可不必小心翼翼,更不用阿谀奉承,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就好。
“是济老千真万确,我把他请到二楼雅间里去了。”
白糖点点头,吩咐道:“正常流程上菜就是,不用格外关注他,也不用为了他特别打折加菜。”
“不是吧?”巧云眨着眼睛:“他可是祁哥儿的老师!就晾在那里不去招呼了?”
“孙彪他们不是都在,把他当成普通客人就是。”白糖笑说:“别啰嗦,听我的,快去。”
“哦……”巧云应了一声,退下去。
走到楼下时,孙彪好奇地问:“方才那老头是谁?你怎么把他请到雅间去了?大堂里不是还有位置?”
巧云把济老的身份说了,又说了白糖叮咛的话。
孙彪点点头:“知道了,雅间儿加收五文钱的茶钱,一会儿都给他算上。”
又叮咛巧云:“白糖说怎么做你就照她的吩咐做,听她的吩咐,一准不会有错,不要擅作主张。”
巧云朝他皱鼻子:“就数你忠心耿耿。”
挤兑了两句也去忙自己的事情。
济老坐进雅间后,迟迟不来小二,他忍不住就要催促,这时,小二从外头姗姗来迟:“抱歉抱歉,小店正是人多时,这才慢了些,耽误您的功夫了,您要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可要用我们店里的新酿的葡萄酒和糯米酒?”
小二含着笑,态度恭敬,济老也就不计较他迟迟不来的事,连续报了几道菜名,说:“你们酒楼的菜式还真是独一无二,闻所未闻,还自酿了葡萄酒?来一壶吧!”
济老好饮酒,却只喜爱喝葡萄酒,离开京城数月,带来的葡萄酒已经喝完一段时间了,新一批的酒还在路上,差不多月底才能运过来。
他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蠢蠢欲动,听说这里有葡萄酒,干脆叫了一壶。
等孙彪退下去之后,苏仲面色就有些沉:“今日这里客多,小二好像不知道您的身份,怕是有怠慢之处,我去把白小姑娘请来,叫她吩咐后厨,好好给您做几道。”
“别别别。叫她来多麻烦,白家那几个小辈儿懂事是懂事,就是有些迂腐。”
“那是他们敬重您,您到了第一楼,她作为小辈过来拜见也是礼数。”
“我济云帆是那般不知变通,苛求礼数之人吗?”济老横了他一眼:“你就不要小题大做了,小姑娘的礼数没问题,怕只怕她知道我在这里,又要忙前忙后的张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仗着身份为难小辈儿。
再说了,刚才咱们进店时,其中一个小丫头明显已经认出了我,你怎知她没有汇报给白糖小姑娘?人家没来那是投其所好,知道我不喜这些虚礼客套,只想清静用饭,人家一个姑娘家都比你通透。”
苏仲一介武夫,叫济老三言两语堵得说不出话来,济老直接瞪他:“别再啰嗦,还不快坐下!”
这个时间,方家书房里,方书明也是在听了下人的汇报之后霍然起身。
先前被济老拒见,他心中很不是滋味,想他七岁就启蒙,不敢说比得过县中所有读书人,但比他苏凤祁绝对是强到不知哪儿去,济老没看上自己,那是因为没有机会亲自面见,一定是孟大人的举荐出了问题。
他心中又是不忿又是煎熬,坐在那里连一个字都读不进去。
却在这时,派出盯梢的下人回来了,匆匆汇报说济老去了第一楼,连雅间房号都一并汇报给他。
方书明激动的站起身:“天无绝人之路,靠孟大人,不如靠自己,我非要拜济老为师不可!”
wucuoxs.com
说完,匆匆的走出书房,往家门外走去。
方书明直奔第一楼,一进大堂也不做逗留,直接就往二楼走去。这时间,济老正在用饭。
段刘两位大厨的能耐,放在青临县,百姓们都觉得惊艳,可在济老看来,这样的厨艺稀松平常。是凡京里的达官贵人家,都请得起一两个好厨子。更别说吃惯了宫廷御菜的济老。
但是这些菜式做法很是新奇,让他也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菜还能这样做,这顿饭对他来说还算满意。
反倒是送来的葡萄酒,让他结结实实的惊艳了一把,一看到杯中澄澈的酒液,他眼睛就一亮,诧异的咦了一声。在饮入口中,瞬间,酸甜适中的葡萄酒香溢满唇齿间,口感醇厚,回味无穷。
没想到第一楼这里居然有如此品质上佳的葡萄酒。他一连饮了三小杯,脸上的神色已经从惊讶转为惊喜。
“不错不错,这酒非常不错,这小姑娘倒是有几分能耐,葡萄酒的口感醇厚,老夫隐隐觉得比京城售卖的葡萄酒还要上乘些。”他不由分说地给苏仲推过去一杯:“你快尝尝看看是不是这样。”
“济老,我今日是出来陪您的,我就不……”在济老坚持的目光下,他吞回后面的不字,老老实实拿起杯子饮了一口。
同样的,先是面露惊讶,仔细品味一番,也开始赞不绝口:“确实不错,纯度很高,听说是她自酿的,她竟有这样的技艺,一个小农女,难得啊。”
第四百六十五章
“谁说不是呢。”济老又咂了一口酒:“咳咳,苏管家,要不,你还是去把白小姑娘请来吧,我有几句话想要当面对她说……”
他想起方才是自己不许苏仲去叫白糖,眼下又出尔反尔,老脸不自觉有些红,嘟囔着解释:“我是想问问她这葡萄酒怎么酿的。”
苏仲摇头失笑,无奈起身:“葡萄酒虽好喝,您也不能只饮酒不吃饭菜,您先用饭,我这就去给您叫人。”
他离开雅间,将门关上。前脚走,后脚门就被推开。
“这么快就来了?”济老诧异地抬起头,只是,在看到来人时,满脸的笑意瞬间凝固:“你是谁?你走错雅间了!”
来的是个少年郎,唇红齿白的,面貌也算周正,只是眉眼间却透着几分让济老看不惯的虚伪,明明身穿着儒衫,却没有半丝文人的傲骨。
方书明讨好的笑着,拱手见礼:“济老,学生方书明前来拜见。”
一听见方书明三个字,济老眉头就狠狠跳了跳,砰地一声放下筷子:“你来做什么?谁叫你过来的,赶紧出去!”
“我今日是……”
“我老头子与你素不相识,你再不出去我可喊人了!”
“您……”
“乒乓……”一声脆响,瞬间炸在方书明脚边,济老直接把手中的调羹扔在他脚下,怒喝道:“还不快滚出去,别打扰我用饭!”
见济老怒极,脸色都变得铁青,方书明当下也不敢再说什么,脸上划过一丝难堪,讪讪的说:“那学生就不打扰济老用饭了,学生在门外等您。”
说罢,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站在走廊边守着,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多会儿,白糖跟着苏仲来到雅间门外。一眼就先看见门口站着一个衣着光鲜的少年,目光往他的脸上一扫,挑了挑眉。
tsxsw.la
方书明瞧见白糖,还以为是她得了信儿,专门过来驱赶自己。
立刻挺直腰板,说出早就打好的腹稿:“你这里开门做生意,难不成我来不得?这是什么道理?哪有店家开门做生意驱赶客人的,我今日在这里举止有度,遵纪守法,你还能奈我何?”
白糖知道济老在雅间,又见方书明在门外,一想就知道方书明是来做什么来的。
撇嘴说:“谁要花那个力气赶你了,你喜欢站着就站着,你都不嫌累,关我什么事儿?”说着,直接朝身侧的包间里走去。
眼看着她行走的方向,方书明的脸色蓦然沉下来,嘴巴紧张的抿起。这个女人,竟然是去见济老的!她要做什么?难道是知道了自己拜师的打算,前去坏事儿的!
他随即下意识地上前拦在白糖面前,声寒似铁的警告:“我警告你不要胡说八道!否则我要你好看!”
他面上咬牙切齿,眸中透出狠辣,可见是将拜师这件事看得很重。
“你这是在要挟我?我说什么话是我的自由,干你屁事?”
方书明这么一说,白糖反而不走了,眯起眼,有意抬高了声音说:“方书明,你是要在这里与我吵闹,让我的客人们都知道你是个无理取闹之人吗?”
她声音大,立马惊动了里面的济老,隔着门说:“是糖小姑娘来了吗?”
方书明立刻忌惮的闭嘴,脸上阴云密布,狠狠瞪着她,却不敢言语。
“是我。”白糖冷瞥了方书明一眼,扬起一抹笑,转身推门走进雅间里。
走在她后面的苏仲,在经过方书明身边时,一记冷冷的警告目光打在他脸上:“那日我和你说的明明白白,济老不会见你,你今日最好安分守己些,否则莫怪我不客气了。”
方书明嘴角不自然的扯了扯,扯出一丝难看的笑意:“苏管家,我无意冒犯,只是想见见济老而已,刚才我已与济老见过礼,眼下是候在门外等待济老用饭,无意入内打扰,请你放心。”
苏仲冷哼一声,懒得理他,直接推门进包间。
一进包间,果然就听到老头子拉着白糖,三句话不离葡萄酒:“你是说这些葡萄酒还真是你亲自酿的?”
“是。”白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酿的,是口味有什么不对么?”
她知道济老在京城一定喝过很多好酒,今日突然把自己叫来,张嘴又是问葡萄酒的事儿,那问题就一定出在葡萄酒上。她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济老哈哈笑出声:“不是有问题,而是太好喝了,所以老夫才让苏管家把你请来,就是想问问你这酒是怎么酿的,老夫怎么觉得京城的葡萄酒都不如你这里的醇厚。”
济老是嗜酒之人,且只贪杯葡萄酒,所以他心里是真的十分好奇,想要得到答案。
白糖微微松了口气。不是难喝就好。她想了想,解释道:“不瞒济老说,这些葡萄酒的确是用了和市面上不同的提取方法,用的是我白家的祖传秘方。”
言下之意,祖传的秘方不能轻易说出口。
“老夫买你这秘方就是。”济老笑盈盈的和她打着商量:“老夫平日里也会酿些葡萄酒,可每回总是卡在同一个步骤上,发酵好的酒液如何分离才能过滤掉全部的杂质,变得像你这里一样清透?”
白糖含笑不语。
济老期待地等着她的回答,见她半响不说话,急得直跺脚,“你这丫头,你倒是说话,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白糖无奈苦笑,“济老,我都说了,这是我家的秘方,您要是逼着我说,坏了规矩是小,怕是要砸了我的饭碗。”
济老大手一挥:“我出千金买你的秘方,如何?”
也亏得是济老这样的家底,换做一般人说出这话,白糖都不大敢相信。不过也能理解,以这时代的科技水平和制作工艺,想要提高葡萄酒纯度,不发展个几十上百年想都别想。
只是,一想到满满一箱子金裸子,还是闪瞎了白糖的双眼。千金那是什么概念,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千两黄金,那就是万两白银。万两白银,足够她把县城最繁华的那条街道上整排的铺面都买到手。
说不心动是假的。但凡白糖手上真的有这么一张秘方,说不定立刻就达成交易,可秘方却是莫须有的,实在是卖无可卖。
第四百六十六章
她白皙的脸颊都皱在一起,看在济老眼里,只当她是十分纠结,其实却是因为错过了一桩好买卖而肉痛。
“济老,您是祁哥儿的老师,按理我应该卖您这个情面,可实在是家中有祖训,制酒的秘方绝不能外传,更不能售卖。”白糖歉疚地说。
她的坚持,让济老彻底失望,叹了又叹,哼道:“方子不卖,酒总肯卖吧?以后每月我都要从你这里定一缸三十斤的葡萄酒,你叫小二月初就送到我府上。”
“这么多啊?”白糖心中一喜,面上却是有些为难:“济老您有所不知,小店这几日也是因为新开业才无限供应,其实这些酒我已经储存了小半年了,往后是打算限量供应,而且是要提高价位的,您一口气就要三十斤……要知道我一个人酿酒,产量并不高,着实让我为难啊。”
一听说酒水有限,济老顿时紧张的握起拳:“你这话什么意思,酒不够你就想办法,卖不卖就一句话,我老头子是缺钱的人吗?我出市面上双倍的价格收购!”
“办法是有,只是……”白糖有些吞吞吐吐的,面上十分为难。
“你直说,要人力还是财力,我都能给你提供。”
“济老说笑了,的确是缺少人力,可惜酿制方法是用的我家祖传秘方,每个步骤都是我亲自完成,怎么能假手他人。”她继续说:“我店里事忙,只能每日夜里回到家里抽出时间酿酒。”
济老的眉头都纠结在一起:“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怕接了我这单生意,要花费你更多的时间。”
“何止是更多,恐怕每日要多忙出一两个时辰。”白糖把分寸拿捏的很好,眼见着济老脸色沉下来,怕是要不欢而散,她立刻咬牙说:“可是,您和别的客人不一样,您德高望重,又是祁哥儿的老师,我想来想去,既然您喜欢喝,我就是豁出去每日少睡一两个时辰,也帮您做。”
“你呀你!”济老指着她,唉声叹气,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一张老脸上煞是精彩。
然后嗡声嗡气的说:“我老头子是有酒瘾,可也不愿意欺负你一个女娃娃,这样,这件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只要不伤天害理,违反律法,我老头子都会尽心尽力给你办。”
白糖要的就是济老一句承诺。当下立刻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期期艾艾说:“成交,我一定把最好的头酒送到您那儿去,嘻嘻,可您也不能忘了答应我的事儿,以后我有事相求,您可不能推诿呀。”
别看济老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可对于白糖来说,却比他先前提出的千金还要贵重。方书明拜师这件事是提醒了她,有件事要提前做打算了。团子虽然现在还小,可是再过两三年也是需要开始启蒙学习的,虽然大可以把他送去德才书院,可那里的夫子都是普普通通的读书人,想要学有精进,提升做人的格局,处事的手腕,非得找一位名师不可。
名师的指导,不仅仅在书本上的课业,而是点拨学生许多书本上所没有的人生感悟,以及名师的人脉,都是普通夫子所不能比的。
济老答应的很干脆:“放心吧小丫头,老夫说话算话,绝不欺你年少。”
再说了,往后的酒瘾都要靠着小丫头酿出的葡萄酒,他是不得不记这个人情。
白糖嘿嘿一笑,口吻都亲近了不少:“济老,您是我见过最最最好的老爷爷,我看您桌上的菜凉了,我这就去吩咐后厨再给您加两个菜去,对了,还得再给您上一壶葡萄酒。”
“臭丫头!”济老笑嗔她一句,心情很是愉快的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白糖笑逐颜开地推门走出,一眼就对上了满面阴沉的方书明。
见到她笑的得意,方书明脸色顿时更臭了几分,恶毒地说道:“你算什么身份,下九流的东西,你也配见济老,我告诉你,济老是什么人?你在济老面前说我那些话,不但不会动摇济老对我的看法,反而会叫他看清楚你是个满嘴谎话谗言,人品极尽下流的卑鄙女子!”
他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济老听见他的一番粗鄙的言语,只能暗搓搓的咬牙切齿,活脱脱一个背地里指桑骂槐的小丑。
白糖心情好,听了这话,脸上笑眯眯的:“那也比你强,济老至少点名要见我,你呢?腿都站麻了吧,也没见济老多看你一眼呢?”
方书明见她没半句否认,顿时更加印证了心中的猜测,白糖就是在济老面前诽谤自己,进谗言。
2kxiaoshuo.com
他把拳头握得嘎吱嘎吱响:“你污蔑我那些话,我都会一一解释清楚!你不过就是贵人身边的一条狗,济老见你,那是要在你家用饭,我不像你,我是秀才,可以大大方方的拜见济老,之所以在这里等待,只是不想唐突了他老人家用饭罢了,比你这条母,狗不知道强多少倍!”
以前的方书明,虽说心胸狭窄,为人傲慢,可到底是读过圣贤书的,那些粗鄙的骂人之词,他是骂不出几句。这几次的接触,白糖就发现,他是越来越歇斯底里,越来越没了读书人的下限。
她眼底的光芒迅速冷却下去,双瞳冷得像结了一层冰,直击要害地讽刺说:“我说,你就别装腔作势了,你以为你那点心思别人瞧不出,想拜济老为师,做梦吧。”
方书明脸色一黑:“你到底给济老胡说了什么!”
“说你偷抢淫恶,无恶不作呀。”白糖凉凉地说:“你说,你这么恶劣,济老还肯见你吗?”
方书明气得整张脸都白了,胸口猛一痛,像是要原地爆炸一样:“你,你个卑鄙无耻的贱人……你给我等着!”
说完,直接冲上前,一把推开白糖,直接就往包间里闯去,压根都顾不得失态。他就这么横冲直撞的闯进去,面红耳赤,双目圆瞪,像是要吃人一般。将包间里的济老和苏仲惊得够呛。
济老一口酒水卡住,咳咳的剧烈咳嗽起来,苏仲立刻起身替他拍背喂水。
一边怒声斥责方书明,“方书明!你还有没有点规矩了,滚出去!”
第四百六十七章
方书明能直接闯进来,那是气急之下什么也不管不顾了,都是凭着满腔熊熊的怒火。到此时,看到济老和苏仲都是一脸怒色,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是中了白糖的激将之法。
眼下后悔也来不及。好在,他还有那么几分应变能力,立刻辩解道:“济老!学生遇到了不平之事,这才如此激动,事关重大,请济老宽容学生的唐突,您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听学生的解释!”
济老皱起眉:“你有不平之事,去找你的爹娘也好,师长也好,族长也好,或是去报官也好,找我老头子有什么用,你几次三番的惊扰我吃饭,你到底想做什么!”
方书明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面含屈辱,委屈地说:“请济老宽恕,这件事就发生在您眼皮子之下,是以,我不得不站出来,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若是不站出来,那就是枉为人子,更是枉为一个读书人,白读了圣贤书!”
济老见他把话说的这样大,连枉为人子这样的话都说出了,一时间也被唬住,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沉着脸问:“到底什么事儿,你说。”
方书明深吸口气,愤恨地说道:“实不相瞒,我方家与白家历来都是结有仇怨,起先只是两家有些口角之争,我们家都没怎么在意,可谁知白糖就在心里怨恨我们家至今,
方才她进入包间里,在您耳边进谗言,完全是报复,想要拉低我在您心目中的形象。我方书明在此立誓,我是个正正经经的读书人,遵纪守法,从来没做过半件有辱斯文的事,若有一句假话,我宁愿遭受天打雷劈!”
济老越听眉头皱得越深,直接打断他:“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白糖那丫头何时污蔑过他了?
“胡言乱语?”方书明见济老居然用了质疑和训斥的口吻,猛的从地上站起来,大声辩解道:“我说的句句属实!白糖的话您一句都不能相信,我若是她口中无恶不作的人,县学怎么可能还会容留我?济老您是个明察秋毫的人,还请您莫要信了她的谗言!钻进了她的圈套中!”
话语间激昂的气势,都显露出他的理直气壮和义愤填膺。
这下子,济老算是明白了。
济老的脸上,既没有流露出气愤,也没有流露出同情,总之神情很复杂,微微掀起的嘴角,好像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你是说,白糖那小丫头在我面前进你的谗言?”
“这是毋庸置疑的。”方书明肯定地说:“您大可不用帮她遮掩,我即使不在场也猜得出来,她这个女人,只要有机会就会在外诋毁我的名声,她做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今日我实在是忍不住,才会冲进来,唐突了您用饭,就是恳请您能明察秋毫,不要相信她的那些栽赃陷害。”
济老微晒:“假使她真的在我这里栽赃你,你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说的都是错的?”
这话实际是故意难为方书明,有些事他没有亲自经历,不代表他没有从苏仲那里听说,他人是老了,不过一颗心可不糊涂。
方书明是半点都不谦虚,立刻说:“我是秀才郎,她只不过是个农家女,我读了圣贤书,品行自然在她之上,她诬陷我最好的证据就是她品行恶劣。要说起她白糖的品性,那真是一言难尽,我的妻子就是被她欺负残害,导致滑胎,我娘也是被她陷害,忍无可忍之下...”
他越说越激动,一件件一桩桩的道来,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妄图替自己全家人平反,完全没有注意到,济老和苏仲的脸色都是越来越难看。
济老还没说什么,苏仲就先忍不住了,厉声打断他:“你休要满口胡言,你娘方马氏是因为雇凶杀人,证据确凿,前不久才在菜市口当众砍头,这件事全城上下谁不清楚,你还要在这里强词夺理?”
见自己娘亲的事情被苏仲当着济老的面挖出,方书明顿时愤恨不已,这个姓苏的管家,就是千方百计的阻挠自己拜师!济老若相信他娘是杀人犯,那就有可能因为他家世不清白,不肯收他为徒了。但他也清楚,这件事的确是证据确凿,难以反转。
连忙说:“济老,我娘的事,疑点重重,明面上官府那里的确是有证据,只是我们全家人都不服,一直在搜罗证据,要给我娘平反,这件事,说是我娘的错,为时尚早!”
他这些话都是模棱两可,想要模糊这件事,弱化济老在心里对他娘的恶劣印象。
说到这,顿了顿,突然怒指苏仲,反咬一口道:“济老,我今日还要检举揭发一个人!您的这位管家,一定和白糖私下里有染!他们几次三番地私下里会面,这位苏管家阻挠我见您就是最好的证据,这些一定都是来自白糖的授意,您可千万不要糊涂,被他们合起伙来蒙蔽了!”
xiaoshuting.la
“你胡说八道什么!”苏仲气的拍桌而起。他今年三十三岁,虚岁三十四,白糖他们几个有时叫他一声苏仲大哥,实际叫一声叔他也是担得起。
他这把年纪,方书明竟然在这里胡说八道,侮辱他和白小姑娘的清白。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就想揍方书明,却被济老摆手制止住。
方书明见济老护着自己,惧怕的神情一收,不免得意,不知天高地厚地继续说:“济老,您是品德高洁的大儒,绝不可再用这种人做管家,以免败坏了您的名声。”
济老不置可否,并没有发表意见,而是说:“孩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我自会处置,时候也不早了,你怕是还没用午饭吧,快回去吃饭去吧!”
济老的语气有那么几分和蔼。其实在济老的心里,眼前的方书明已经不能用品德败坏来形容了,简直就像是犯了失心疯一样,在这里胡言乱语一气,胡乱攀咬,根本不能称之为正常人。
济老觉得,方书明的脑袋怕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根本不想和他多掰扯,就想着糊弄两句,把人给轰走,来个眼不见为净。
第四百六十八章
济老的态度,让方书明吞了一剂定心丸。顿时就更加得意了,虽然他方才措辞激烈,说完后自己也是心有不安,生怕告状不成,反而激怒了济老,没想到济老非但没有反驳自己,反而和颜悦色的。
这就证明了自己说的这些话,济老都听进去了。别看他现在没有斥责苏管家,说不准后脚就要把他给解雇。
他得意的瞥了眼苏仲:“济老,多谢您对我的信任,我所说句句属实,在您面前,半个字儿都不敢撒谎。”
却只字不提告辞的事儿,而是又腆着脸道:“学生今日来,还有个不情之请,学生一直十分仰慕您的人品和才华,想要拜您为师。”
他一边说,一边不停用眼睛偷看济老,眼底泛起浓烈的期待,厚着脸皮说:“济老,请您收下我吧!我一定会考中举人给您争光的!”
济老一听这话,心里就暗骂了一声不知好歹,只是不想激怒他,生怕他又像方才那样失心疯咆哮起来。苏仲功夫绝佳,拾掇他自然不在话下,可这里是酒楼,人来人往的,把动静闹大传出去了,没准会成为这城里的爆炸性新闻。
济老是个爱惜羽毛之人,一辈子从未举止失当过,更未曾招惹过方书明这种无赖,若是传出去了,叫人笑掉大牙是小,他的身份若是传开,城里人都是争相过来拜师,非得把他的门槛踏破了不可。到那会儿,他可就再也没有清静日子了。
想到这些,济老心思一转,就委婉的推辞说:“这老夫实在是爱莫能助,老夫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力不从心,膝下已经有一位徒儿,就不再收徒了,凭你的聪明才智,不愁以后拜不得名师,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济老以为他这么说,方书明就会打消念头,毕竟这也算是一种温和而又合理的拒绝,还成全了对方的体面,只要情商不是太低,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没成想,方书明却是脸色一变,再度激动起来,得寸进尺地说:“我知道!您膝下有一徒,名叫苏凤祁,我和他可是老熟人了,济老,您别怪我在这里多嘴,您是才到这青临县来的,对这里的人和事都不清楚,您可千万不要被他老实的表象所迷惑,此人和白糖是一路货色,是心思歹毒,阴险狡诈之辈,他何德何能,根本就不配拜您为师!”
济老是万万没想到,方书明会如此不知收敛,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这里上窜下跳的。他但凡有点眼力劲儿,也该知道自己方才那话是叫他速速离去,连这么点儿洞察力都没有,此人就是个蠢材。
前头说白小姑娘,说苏仲管家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公然在这里污蔑他的好徒儿。就是济老涵养再好,也忍不住破了功。济老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方书明看得心中一喜,再度加把火说:“据我所知,他是白家人从大山里捡来的,连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这种刁民怎么能学好博大精深的四书五经?济老您收他为徒,今后指不定会让您名誉扫地,带累您的名声……”
话说到这,他咽了口吐沫,正要滔滔不绝的继续往下说,突然,他感觉到屋里的气氛有一丝变化,紧接着,当空中有个什么东西,平白无故的降临在他脑袋上。梆的一声,他脑袋随即传来一股剧痛。
方书明疼的眼睛里冒了泪花,捂着脑袋定睛一看,才发现,居然是济老拿手中的拐杖打他。
济老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不复先前的和颜悦色,寒着嗓说:“你一直在那里像个碎嘴妇人一样搬弄是非,挑拨离间,老夫不欲与你计较,让你速速离去,你可倒好,老夫给你几分颜面,你倒开起了染房。
老夫现在就告诉你,苏管家忠心耿耿,一辈子为了主子鞍前马后,到这把年纪还未成婚,他办事刚正不阿,做每件事都是为了主子着想,若说他有二心,这城里就没有忠仆!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真敢在那大言不惭?
我徒儿凤祁他是老夫有生之年收过最得意的徒弟,他是什么人品老夫不知道要你说?他为人聪慧沉稳,待人谦逊礼让,做事进退有度,他有自己的一套行事理念,从不阿谀奉承,他有着读书人的凛然风骨!
而你,你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卑鄙小人,无耻之极!还妄想老夫收你为徒,即便老夫没有凤祁,你这种货色老夫都不会多看一眼!”
方书明整个人呆住,完全不敢相信前一刻还和颜悦色的济老,竟然暴起,对着他噼里啪啦说出了一串严厉的训骂。
他如遭雷劈的站在那里,脸上的血色迅速退尽,仓促的辩解道:“我、我说的都是实情,您一定是被蒙蔽了。”
济老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苏管家!还愣着做什么?”
眼看着孔武有力的苏管家朝着他走来。
方书明心里咯噔一跳,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往后退,“济老,这其中实在是有误会,我这就告退,改日再来拜见。”就想开溜。
他不知道的是,他今日已经是将济老得罪了个彻彻底底,济老这人,极为护短,自己的好徒儿被人编排,他哪儿肯就这么算了。
气咻咻的道:“苏管家,你是不是也恨他恨得牙痒痒,按说老夫这把年纪,这个地位,是不该和一个后生一般见识,可这次是例外,现在老夫就把话撂在这儿,你不许和他讲那些道义,给我好好的收拾他一顿,怎样解气怎样来,出了事儿老夫兜着!
yawenba.net
对了,给我狠狠的抽他的嘴,叫他以后出去了不要再给我胡说八道!别忘了再去学政里走一趟,递我的帖子,告诉他们,城中秀才方书明德不配位,赶紧革了他的秀才功名!”
原本他不想动用权力,可现在他是气到了极致,就算叫人说他是强权欺人,也顾不得那许多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方书明,当着面都敢非议他的徒儿,可见曾经做过多少欺人太甚的事儿,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这人就会无法无天!
“得令!”苏仲的声音那叫一个振奋,活动了一下关节,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直接走过去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起方书明往门外走。
第四百六十九章
方书明一听要被革去功名,心里就慌了,冷汗直往外冒,不住的叫嚷解释:“济老!您听我解释!济老,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声音消失在走廊里。
济老的鼎鼎大名,在学政那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开什么玩笑,济老致仕前可是帝师,济老的族弟在朝位列三公九卿,哪怕现在济老辞了官,威严也还在,就是国子监祭酒大人在济老面前也得是恭恭敬敬的。更何况县里小小的学政。
待苏仲拿着济老的亲笔贴上门,把事件的经过一五一十陈述完之后,在学政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学政里那些崇拜济老的学官们,一听说举世贤明的大儒在自家青临县的地界儿上,被一个小秀才几次三番的骚扰和大不敬,顿时都气的沸腾了。
学政对此恶劣事件十分重视,没多耽搁,立刻启动一系列流程,很快就下达了革去方书明秀才功名的决定。告示贴在学政门口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虽然济老的身份在那里,但他举报的内容都是属实,苏仲这个下人顺便就作证了,所以学政处置方书明的一切流程都是合规合范。
毕竟,人济老来这里大半年了,都没有亮出身份招摇过市,可见是个低调的,今日也不知被气成什么样,才终于放下身段,主动亮出身份递上帖子来告状了。再加上,他们查到方书明的娘前些天因为谋杀罪砍头,就更是对这家的家风不正确信无疑。
硬要说有什么通融之处,那就是,没有在举证这个环节上多费什么功夫,都是依着济老的证词来,全程都没有请方书明过来问话,而是直接就给他一顶德不配位的帽子,细数了种种德行欠妥之处,一张告示贴出去,直接把他的秀才功名革去。
事情办妥之后,苏仲又亲自上门交代,说是济老眼下在这里只图个清静,不希望太过高调,使得盛名成为负累,还请知道济老身份的这些学官们保守秘密,只当他是这城中一个普通的老夫子就是。
对于济老提出的要求,学官们自然是连声保证,对济老的淡泊名利无不暗暗佩服。
消息传到白糖耳中时,差不多大半城里人都知道了。
巧云说得绘声绘色的:“你们是不知道,那告示上头罗列了他不少的罪状,其中就有一条:蔑视朝廷律法,诽谤办案捕头……我往那一站,就听到他的不少同窗都说起这件事儿,原来这小子经常在县学里替他娘开脱,说是他娘之所以被抓,都是李捕头设的计。
他这么胡说八道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知道县学的那些学官们是怎么查到证据的,直接揪了他的小辫子,对了,还有一条,说他品德败坏,构陷良家妇女……”
柳秀就接话说:“他四处编排白糖的不是,不是构陷是什么?我看那上头罗列的罪状,没有一条是冤枉他,这回学政可真是开眼啊,办了件大好事。”
白糖笑盈盈地听着她们两个在那里议论,心里却想着,这事儿和济老绝对脱不开干系。
昨日她从包间离开后没过多久,就瞧见苏仲提溜着方书明离开了。她所了解的济老,并不是一个不留余地的狠人,当时她还想,济老大概不会和一个少年人太过计较,顶多是让苏仲教训他一顿。
没想到连秀才功名都革了。想是方书明在言语间把济老得罪了个透,才落得这么个下场,算是活该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第一楼这里是举店兴奋,一整天下来,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儿,大家拍手称赞,恨不得大摆宴席庆祝。
消息传回白家那里,白义随即就想让柳婆子买两挂鞭炮在门口放炮。可一想,自己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还是收敛些,就在私底下高兴高兴得了,到底是作罢。不过也交代柳婆子多置办些好菜,晚上阖家吃一顿丰盛的。
这边白家是开心了。另一边,赛一楼上下,却是笼罩在一片低迷的气氛当中。
大清早刚开张,陈荷花一家三口就来到赛一楼。这段日子,她以休养身体为借口,一直住在娘家。来的路上,这一家三口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那些街坊邻居看着自家的目光都是有些怪异。想上前去打听,那些人又立马转身匆匆离开。
王掌柜敲门走进来,小心翼翼的说:“东家,您消消气,这件事说不准能有转机,额……您还没吃饭吧,我这就让后厨给您送些粥过来。”说完就要麻溜的退走。
陈荷花皱眉叫住他:“你在胡说什么?我生什么气?”
这不快到月底了,她有自信第一楼能摔个大跟头,是以,这几日就算是生意不佳,她也并未气馁,而是坐等着第一楼出事儿。
王掌柜看陈荷花的样子,就知道她还蒙在鼓里。他暗道倒霉,没想到这件事儿却是让自己给戳破了,不免有些尴尬,说道:“是东家少爷革去功名的事儿啊。”
wucuoxs.com
陈荷花身子微微晃了晃。身后的陈大木夫妇也齐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王掌柜苦笑道:“我也是听说的,学政门口不是贴了告示,听说昨儿傍晚就贴了……
”陈荷花只觉得如遭雷击,扶着椅背才站稳。
陈大木则是直接冲上前,撕住王掌柜的领口:“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叫革去功名!他好好的秀才功名,怎么可能说革去就革去!”
“是学政下达的处分决定啊,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东家老爷还是自己去打听吧。”
陈大木的手猛地松开,随即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径自冲下楼,要亲自去学政门口看个究竟。
不到一炷香时间,陈大木就沉着脸回来了。
陈荷花看着陈大木一言不发的样子,就知道一切都是真的。她脸色一片灰败,咬紧牙关想着法子。
自从跟了孟大人,很是得了些钱财和金银首饰,她是越来越瞧不上方书明,日子就是勉强在过,一图方家的那些钱财,二图方书明读书人的身份,指望着他高中举人。
那种凑活过日子的滋味别提多难受了。要是他的秀才功名都被革去了,这种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义?
第四百七十章
“她爹,你倒是说句话,到底怎么回事儿?”陈李氏嗅到了不寻常,赶忙上前问。
“还能怎么!方书明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功名都叫人革去了。”
陈大木终于忍不住,气不打一出来的爆发了:“我还当他这些日子在家埋头用心苦读,谁知道他又出去惹是生非,这下可好,学政下达的命令,今日起生效!”
陈李氏呆滞了片刻,惶然问:“那孟大人那里呢?怎么事先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陈大木不屑的一眼扫过去:“无知妇人,学政可是中央直属机构,学政发布政令,哪需要到县衙去报备!这回就是孟大人也救不了他!”
“我的老天!”陈李氏一屁股坐在塌上,心慌气短:“这可该怎么办?他可是秀才啊!”
秀才可不是好考的,好容易考中了秀才,现在被革去功名,那岂不是等于一切从头再来。她看向自己的女儿陈荷花:“好荷花,你快去见孟大人,和他商量对策,一定要让孟大人帮忙挽救,要是方书明没了功名,那以后的日子还有什么指望?”
陈荷花心里也没谱。就像她爹说的,学政下的命令,不是县丞可以插手的。这回找孟大人,多半是于事无补。所以在她的心里,已经闪过了好几道念头,想要和离,还想要方家的财产,还有这赛一楼。
她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起身说:“爹,娘,我看咱们就别在这里呆着了,先去方家问问情况。”
陈李氏夫妇一时间也想不到其他办法,毕竟这事儿来得太突然,谁能想到一大早起就听闻了这种噩耗。就像晴天霹雳一样,他们到现在都没回过神,一个个如丧考妣地跟着陈荷花往方家走去。
一进门,方家的下人都在井然有序的工作着,打扫的打扫,做饭的做饭,只是那爷俩儿却不见踪影。
陈荷花叫住一个下人问:“明哥儿呢?”
“少爷还在东边厢房里睡觉,老爷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去集市里逛逛,给少爷买些补品回来。”
昨天,方书明被苏仲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扔在了家门口。下人发现他时已经是大半夜,见他肿的像猪头一样,浑身上下都是被殴打过后的淤青,赶忙把人扶进去,又请了郎中,折腾到快天亮才睡下。
方青心疼儿子,一大早就出去买补品,也是前脚刚走。
陈荷花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当着下人的面,没给方书明留半点面子:“没出息的东西,功名都革了,还在那里睡觉,他怎么睡得着的?”
下人本来还想代方书明解释两句,可陈荷花哪有耐心听,直接火冒三丈地往东边厢房里走去。
进门就将被褥扯开:“你怎么还睡!你……”
后半句话噎在了嗓子眼里,她看见方书明浑身肿起,脸肿的像馒头,五官变形,丑的认都认不出来,当场就惊的闭嘴。
方书明的双眼肿成一线,勉强眯着睁开,见是陈荷花,苦笑道:“怎么大清早来了。”
“我的天,你是怎么了?这身伤是谁打的?”陈李氏惊呼一声,惊疑不定的问。
赶在后面进来的陈大木也是微微一愣,指责的话语一顿,皱眉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被人打成了这副样子!”
方书明肿成一条缝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浓浓的愤恨:“是济老!我诚心诚意去拜师,可他听了白糖的谗言就对我横眉怒目,还让下人把我打伤,还说要革我的功名……”
说到这里,他大惊失色:“爹,你快找人去打听打听……”
“不用打听了!”陈大木没好气的说:“你的功名已经被革了!”
如果说方书明被革功名,只是学政单方面发起的,那他还觉得事情没有到那种最糟糕的地步,兴许有转机,大不了去州府上,找高一级别的学政里去申冤。在孟大人的帮助下,搜集一些正面的材料和佐证递上去不是难事。
可眼下听说了这件事和济老有关,陈大木第一个念头就是完蛋了。济老的面子,不光在县城里好用,在州府上也是行得通,如果这件事是济老吩咐的,那他们就是告到京城也没有用。
陈荷花当即万念俱灰。孟大人怎么敢得罪济老,方书明这回是完蛋了!她的失望直接表现在脸上,再也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回事,说是去找济老拜师,怎么把人得罪成这样?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砸了?你到底有没有点脑子!”
爱好中文网
看着自己的妻子在自己受伤时连一句关心和安慰都没有,上来就是指责,方书明一阵心寒。
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替自己辩解:“这不怪我,都怪白糖,是这个贱女人在济老那里胡说八道,这才导致济老对我心生成见,还有那个苏管家,和白糖是一伙的,我的伤就是他打的。”
方书明越说越着急,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就翻身下床:“我要去见济老!”
“你省省吧!”陈荷花声音陡然一尖,冷嘲热讽道:“济老连你的功名都叫人革了,怎么可能还肯见你,更不可能收你为徒,连这么简单的事儿都想不明白,你是头猪吗!我嫁给你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她言语间极尽嫌弃,往日温柔贤淑的模样,荡然无存。
方书明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低吼道:“荷花!你放肆了!我可是你的丈夫,你怎么当着爹娘的面这样说我,就算是气话,也不该在此时说出!”
“我就这么说你怎么了,我当初嫁给你是因为你是童生,你爹请了媒婆上我家说亲,那媒婆言之凿凿,说你用功苦读,要不了两年就会中秀才,我这才肯嫁给你,谁知道你是个废物,好容易考了个末等秀才,结果还被革去了,没了功名,你就是一介白丁,凭什么对我吆五喝六的?我要和你和离!”
方书明像是第一天认识陈荷花似的,呆呆的看着面前刻薄而又陌生的女人。
随即暴怒,一张脸涨成铁锈色,眉眼阴沉,散发着戾气,怒指着她说:“我有功名时你依附着我,眼下我没了功名,你就开始落井下石,也不想想你是什么东西,论姿色你也只是一般,入门一年来可给我生下一儿半女?论家世,你又好到我哪儿去,你凭什么在这里出言不逊?”
第四百七十一章
“啪……”他肿成猪头的脸,突然又感到了一阵火辣辣,脸被打的偏到一边去。
陈大木直接冲上前,扬着巴掌说:“小兔崽子,你他妈说话注意点,不是靠着我家的关系,你还能上县学?上回要不是我一家出面去求孟大人,你早就被县衙定罪了!你个狗东西,还敢在这里辱骂我的女儿,荷花,咱们走,不要再和这种人浪费时间,今日就回去写和离书!”
说着,就怒气冲冲的带着自己的妻女要离开。
方书明冷眼看着这无情的一家三口,没做声。都说患难见真情,今日才知道,陈荷花在自己遇到低谷时,第一时间是嫌弃自己!
他骨子里是个心气儿极高的人,秀才没了他可以再考,可陈荷花父女露出了真面目,这种女人要她有何用?
但和离的话,又怕陈家分走家里那些财产,陈家有孟大人做靠山,自己是什么依靠都没有。一时间,他脑中也是闪过了数道念头,心里颇有些进退两难。
恰在这时,方青从外头回来了,他显然也是得知了消息,整个人愁容满面,唉声叹气。
手里提着乱七八糟的大补食材走进中院,一眼看到亲家一家正准备往外出,赶忙拦住他们:“亲家公喂!书明被革功名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这可该怎么办?”
“哼!”陈大木还在气头上,没好气的说:“什么怎么办?我哪知道怎么办?你儿子那么大的本事,你去问他去啊!”
方青在镇上时间长了,察言观色的能力氏一等一的。陈大木一张口,他心里就明白了大半。立刻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匆匆地走到陈大木身边。
腆着笑脸说:“亲家公发这么大的脾气是怎么了,一定是书明不懂事顶撞了你,这孩子昨日刚遭了毒打,今日又听说被革去功名,一时之间受不了,亲家公你就别和他一般见识,外面的人打他辱他瞧不上他,亲家公可是咱们自家人,说他那都是为了他好,绝不是外头人那样落井下石。”
陈大木一家三口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是难看了。对于方青这个公公,陈荷花从没放在眼里过。以前他们家的身份不如方青,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自家和方家的地位掉了个头,立马站出来辩驳:“不是我爹要和他一般见识,是他太过分了,我们一家巴巴的赶来替他想办法,他竟然侮辱我,辱骂我爹!”
“就是。”陈李氏立刻帮腔说:“他出了事儿,最着急的就是我们荷花,他娶了这么好的媳妇儿,竟然不知珍惜,既然这样,那我们夫妇俩就把我们的姑娘接回去,以后这日子就是各过各的,明日我们就把和离书送过来。”
“万万不可啊!”方青面上闪过一丝惊慌,忙不迭的上前赔礼道歉,只差给陈家三口跪下了。
陈大木完全不为所动,陈荷花也是冷漠麻木的站在那不吱声。
“算了吧,书明爹,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些做什么?”陈李氏冷冰冰地回绝:“强扭的瓜不甜,我们家荷花反正对你家书明是问心无愧,我们老两口也是一直在扶持他,我们也心中无愧,就是和离,你们家也说不上我们什么,而且我把话撂在这里,这桩婚事,是你们书明先不珍惜的,可不怪我们。”
fqxsw.org
方青苦笑:“是是是,全是他的不对,可是,现在书明被夺去了功名,正是他最失意的时候,他们小两口恩恩爱爱,郎情妾意的,亲家母心善,可千万不能叫他们分开啊!”
还瞅了陈荷花一眼:“是吧荷花,夫妻之间应当是有难同当,你是最看重咱们书明的,又是最重情义的人,哪能在他最倒霉时一走了之?”
他不断地给陈荷花戴上道德的高帽。陈荷花被堵得火冒三丈:“我娘说得对,现在不是我们看不上明哥儿,而是他的做法太气人了,按说他被夺去了功名,我作为他的妻子理应和他有难同当,可他现在连我爹都骂,我是实在伺候不起了,还请爹见谅,这日子是真的没法过了。”
他们一家三口也怕。怕方家人事后跑出去乱说,抹黑他们的名声,说他们是忘恩负义,落井下石。
方青仍在努力地大事化小:“这么点小事,哪就非要到和离的地步不可了,他是心情不好,冲撞了几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立刻叫他出来给你们道歉就是。”
“不必了!”陈大木赶忙制止方青:“没有必要,我们家虽然是乡下人,可荷花在家里一直是娇生惯养,没有受过半丝委屈,现在嫁到了你家,没有过上好日子,整日操持着不说,还要被他羞辱至此,我看这婚事就没必要再维持了吧,
书明爹,你也是讲理的人,不至于像外面那些泼妇一样骂街,咱们两家再怎么也结过亲家,现在他们两口子和离,也该是好聚好散,以后你们有什么事,尽管吱一声,我们还是会过来帮忙,可如果你不依不饶,那咱们就公堂上见!”
方青一听这话,就知道了陈大木两口子的态度。
他脸色沉了沉:“我也知道人走茶凉这四个字儿,亲家公现在说的好听,到那会儿怕是见都见不上你的面。不是我不讲理,我还是觉得,这个婚,不能和离,好好的一桩亲事,又不是过家家,怎么能说离就离。”
“书明爹,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强扭的瓜不甜,难道你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就是。”陈李氏见缝插针地说:“你不同意和离,我们今日把我们的姑娘领回去,不让她再登门,这日子跟和离又有什么区别?”
现在荷花攀上了孟大人,表面上是孟大人的干女儿,有了这层身份,不怕城里没有求娶的少年郎。
所以,陈大木夫妇的态度都是十分强硬,隐隐的都透露出一种急不可耐的情绪,想要快点甩开方书明这个麻烦。
方青心说区别大了去了。和离就要分财产,虽然他俩那些财产大多都是自家的产业,陈荷花嫁来时带的嫁妆根本不够看,论理是分不走。
第四百七十二章
可两人也生活了有近两年,家里的事物陈荷花也在参与,尤其是方马氏去世后,陈荷花还管了中公的账,哪些钱在钱庄里,哪些钱藏在家中,包括家里铺面的收支,她都是心里门儿清,有许多账早已是分不清你我,谁能说的准她没有以支用之名偷偷转移财产。
方青也看出来了,这一家三口,老的是坚决要让女儿离开,小的也是无心在这里和他的儿子过日子了。他这辈子虽然没干成过什么大事,但也不是甘于受欺负的人。
心里直冷笑,面上却仍是挂着笑容说:“我是这样想的,学政处罚明哥儿,只是革去他的功名,并没有说以后永不再录用,以明哥儿儿的水平,年后参加童生试,六月份参加府试,一年两试,再拿回来个秀才也不是难事,他以前就中过秀才,现在只不过是原样拿回来,只是多耽搁一年的时间罢了。”
陈大木对此嗤之以鼻:“你说的简单,他在这青临县里名声都臭了,在学政那儿都是上了黑名单的人,他去赶考谁给他做保?就是再中了秀才,县学也不可能再收他,私塾里能教出什么好学生,更不可能考中举人了。”
小书亭
“这容易,为了他考功名,我们举家搬迁,换个地方落户,从头再来也不是不行。”
“你说的简单,州府的宅院随随便便就是几百两,你家里的钱也就剩了几百两,买宅院就用完了,一家人喝风把屁去呀。”陈李氏一不小心说漏嘴,赶忙给自己找补:“这一年来眼看着你家里的支出,我猜测剩下的是不多,就几百两。”
方青赶忙说:“亲家母这就是小瞧我家了,我爹留下的家底,怎么可能就只有这么点,实不相瞒,我手里还有一部分,数目不比明面上那些少。再说,往后书明就是不考功名,带着荷花两人在家里闲散度日,这辈子也是够花了。”
这话落下,陈大木夫妇全都诡异地沉默了一瞬。他们听陈荷花说,方家现在也就剩下六七百两银子,如果方青手里还有一份比这还要多,那方家的财产可还剩有不少呢!
方青这个老奸巨猾的王八蛋,一定是防着他们陈家,所以才把一部分钱直接藏了起来。
就连陈荷花,也是暗暗的露出一丝惊喜,她赶忙掩饰住那一丝丝的情绪,说:“爹,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想保住我和明哥儿的婚事,毕竟再怎么都是一家人,不好轻易就散了,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今日我们先回去冷静冷静,这件事改日再说。”
见女儿给了台阶下,陈大木也急忙转了话锋:“不和离可以,过几日等他伤好了,亲自登门给我赔不是来!”说完,冷哼了一声,派头十足地拉着妻女离开。
等他们走了,方青立即朝着门外的方向呸了一声,走回东边厢房。
方书明一直醒着,方才两拨人在外面的对话他是一字不漏全都听见了,他靠在床头,冷着一张脸说:“我今日总算看清了陈家人的嘴脸,呵呵,狗屁的夫妻情分。”
“可不是呢,你前脚没了功名,他们后脚就急着要和离。”想到当初这门亲事是方青亲自确认的,他就唏嘘感慨:“我精明了一辈子,唯独在这件事上栽了,怎么就没想到她陈荷花是个白眼狼,你平日里对她也不差啊!原本家里就没剩几个钱,还要开酒楼,开酒楼就好好开呗,现在呢弄得乌烟瘴气的,你看人家的第一楼,经营的那叫一个……”
“爹!”方书明暴躁地打断他:“不要再给我提这个人,要不是她从中坏我的事儿,我的功名也不会被革去!”
“好好好。”方青识趣地闭嘴:“这几日你什么都别想,好好养伤,伤一好就赶紧去陈家赔罪。”
“我不去!”方书明埋怨方青:“要去你自己去,你手里明明没钱,方才为了讨好他家竟然说自己有钱,我方书明就算是再凄惨,也不愿沦落到要靠钱才能笼络住自己的妻子,我这就派人把话和他们说清楚,和离可以,我方家的钱他们一分别想拿!”
“笨蛋啊,我不这样说如何能吊住他们的胃口,刚才要不是我说了这话,姓陈的指定要咬死了让他闺女和你和离!”方青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爹和你说,你现在可不能任性!”
别看方青平时才智不显,可到底是活了近四十岁的人,关键时刻他还是比方书明看得清本质。
说:“如今和离,对咱们家是半点好处都没有,不但钱要被分走一些,人脉也没了,你想想,你是他姑爷,才能靠上孟大人的关系,等你不是他姑爷了,他陈大木才懒得理你呢!更别说他陈荷花还没给咱们方家怀上大胖小子,当初咱们娶她,可是花了几十两银子,还有她嫁进来这几年的吃用,这钱难道亏进去?”
方书明神情渐渐凝重。显然是把方青的话给听进去了。
方青又说:“爹已经替你想好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两件事儿,一是拖着这婚事,尽快和陈荷花生出儿子来,别看她家现在宝贝她们的闺女,那是他们闺女还没生养过,女人家一但生养了,多半就离不开夫家了,她就是想走也舍不得孩子啊,再说了,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还能再嫁什么好人家,到时她家也就歇了那心思了。”
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儿,就是赶紧去求济老,姓陈的已经把话说的明明白白,这次孟大人都帮不了你,可见济老那背景有多深厚,你无论如何也要取得他的原谅,不但要求济老,还得去求苏管家和苏凤祁那小子,这回你是必须拉下脸面来!”
“我不去!”方书明咬牙切齿:“咱们和白家可是有仇不共戴天,让我去求他,我宁愿死了!”
“胡说!你明面上是去求他,实际还不是为了功名,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能把功名挽回来,你就是说些好话怕什么。”方青直接站起来:“你不去,爹去,爹这就去给白家磕头去!”
第四百七十三章
方青已经从儿子的嘴里知道了,白家那小子在济老面前吃得开,很是受宠。只要白家人心软了,给苏凤栖说一声,让他在济老那边说说好话,说不准这件事儿能大事化了。
“站住!”方书明怒目瞪他:“我去就是!你不要出门去给我丢脸!”
听了他爹的苦口婆心,他也想通了,方才只不过在嘴硬罢了。他深知功名是最重要的,这次他没了功名,陈家立刻就翻脸,他险些连媳妇都要跑了。更别说出去后还要面对城里人的白眼和奚落。这一切都是没有功名惹的祸。
两日后。方书明身上的伤势好了不少,父子两个就兵分两路。
方青直接上白家去见白礼。
方书明则是在躲在栖凤院门口,拦截到了刚刚出门的苏凤祁。他急忙迎着笑脸上前去,嘴张开,呲起两排门牙,“祁”字儿就要脱口而出。
谁知,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领口突然被一揪,整个人被摔在了墙上。
苏凤祁感觉到身侧有人鬼鬼祟祟的接近,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在看清是方书明之后,脸色倏然冷下来。
“滚。”他毫不留情的吐出一个字。
方书明痛的呲牙咧嘴,心里是恨的只想把苏凤栖给千刀万剐了,可他没忘了来的目的。踉跄着站稳,恳恳切切的说:“苏凤祁!你可否听为兄说几句话?”
零点看书网
苏凤祁理都不理他,直接朝巷外走去。他整日读书做文章,还要抽空习武,每日只有申末到酉时末这段时间能够外出办事。
保行虽然有柳林支应着,可最近才开张,要忙的事儿太多,一到点儿他就匆匆赶去。他不欲搭理方书明,没成想,走了没几步,身后又有脚步传来。
同时传来方书明不死心的讨好声音:“苏凤祁,从前我对你多有得罪,都是我的错,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为兄今日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在济老那里替为兄开解一二,让他老人家消消气,收回成命,这件事要是办成了,为兄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完,咣的一声跪在地上。双眸闪的期待的光,直直看着苏凤祁。
苏凤祁不可思议地转身,秀丽的眉峰蹙起:“方书明,你如果不上门来摇尾乞怜,我兴许还高看你一眼,可你现在,别说文人的风骨,连个爷们儿都不算,我不会给你求情,你确实不配秀才的功名,这件事我老师做的很对,早该这么做了。”
少年身穿一身白衣,站在那儿,身形挺拔,姿容无双,衬得像仙人一般,浑身上下透着淡淡的骄矜贵气。再一对比地上的方书明,就有了云泥之别。
不知道为何,每次对上苏凤祁,方书明心里就有那么几分莫名其妙的不舒服。他脸色瞬间沉下来。摇尾乞怜,姓苏的是在说他是狗?姓苏的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他是别人从大山深处捡来的,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自己好歹曾经是秀才,他凭什么趾高气扬的。
他嗓音不由自主变得低沉:“苏老弟,看在我诚心诚意给你下跪的份上,你就帮为兄这次,只要肯帮忙,你想怎么骂我都可以,我给你磕个头也可以。”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你这一跪却不值半文钱,反倒叫人看低了,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会给你求情。”
方书明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神情突然变得激动,恶声说:“我都给你跪下了,你还这样对我,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拜了济老为师你就能平步青云,我可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若是功名还在,你又算什么东西,在我面前你提鞋都不配!”
可惜,他这恶毒的一串话却根本没能阻挡苏凤祁离开的脚步,他走的又快又稳,完全忽视自己。
是了,就是这种轻视和不以为然的傲慢,让他每每看见苏凤祁就心头窝火。眼看着他越走越远,方书明愤恨地握紧拳,眼底闪过一抹执拗,再度朝着苏凤祁冲去。跪都跪下了,今日这事若不说成,他岂不是白给这小子下跪了。
苏凤祁身后却像是长得眼睛似的,转身,一拳精准的打在他的眉心,方书明就这么应声倒地。
苏凤祁鄙夷地扫了他一眼,扬长离去。附近巷子口盯梢的方家下人急忙把自家的少爷往家里拖。
另一边,方青在白家的遭遇也同样不顺利。
柳婆子吃了上回的亏,不肯轻易把人放进去,他就一直在院门口和柳婆子僵持。嘴皮子都快说破了,白礼终于从里面走出来,一看到是他,皱起眉。
方青眼睛一亮,就像看见救星似的,随即就推开柳婆子,撒开腿冲进来:“白老哥!我的好老哥,你可终于来了,今日老弟是有要命的事情求你啊!”说着就要去抓白礼的衣袖。
白礼随即吓得连忙后退,躲开方青的手,嫌弃似的掏出帕子擦了擦。说:“你别碰我,我这人讲究,今日出门前才换了新衣衫。”
方青错愕了一瞬:“我也才洗了手出来的啊。”
白礼抽了抽嘴角,不厚道地说:“你家里家风不正,从上到下都是歪风邪气,我怕你一碰我,过了邪气给我。”
他是故意这样说来挤兑方青,往事就不提了,只说方马氏雇凶杀人这事儿,白礼想起就后怕,至今都不愿原谅他们。
若不是糖丫头提前把他们都支走,那天晚上岂不是家里要遭大祸。只这一件事,他就不可能对方青有什么好脸色。
“是是是是,我的家风不正,白老哥说的都在理,可是白老哥,咱们到底是一个镇子的老乡,这回这事儿老哥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书明的功名要是真的被夺去了,他这么些年可就白读了,你忍心看你的大侄儿落得这么个下场?”
白礼心说,我有什么不忍心的,你家那方书明也不是什么好鸟。
他摆了摆手:“我也束手无策,爱莫能助啊,我是平民老百姓,管我一家几口吃喝都不容易,哪管得上秀才的事情,要不老弟你去县衙击鼓鸣冤。”
“白老哥,你这么说,就是心里还怨恨着我一家,我给你跪下还不成!你埋怨孩子他娘,埋怨我,我都知道,我给你磕头谢罪,只求你帮帮我儿子!”方青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第四百七十四章
“使不得,使不得。”白礼赶忙去搀扶他:“你快起来,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方青心里一喜,白礼果然还是心软的。
随即就听到白礼又说:“主要是你膝下的这块地砖值钱,我怕你给跪坏了,磕头就更不必了,我这地砖脆的很,会磕坏的。”
方青表情僵在脸上。他的尊严和脸面还不如白家的地砖吗?白礼要是骂他几句也就罢了,说这些话可比骂他几句还狠。
可他到底活了四十年,面皮儿比方书明厚多了,赖在那里长跪不起:“今日白老哥不答应我,我就跪在这里,跪到你答应为止。”
“这又是何必,我也不是不帮,只是我人微言轻,怕是帮不上,不过能帮的我一定会帮,老弟家里要是有什么难处,千万别客气,直说就是,我一定帮。”白礼直接站起身:“柳婆子,你快去我厢房抽屉里取几个铜钱来,给我这同乡小老弟凑个盘缠,他怕是要上州府去告状平冤。”
余光瞧见方青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说什么又不敢说,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别提多顺气儿。
饭团探书
还是他的糖丫头聪明,提早就交代了他,若是方青过来,不必怒斥更不必与他争吵,不冷不热的招待着,若是心里有气,大可以换着法的挤兑几句,方青心急如焚,可招架不住这个,自然就会离开。
果然,方青脸上的讨好之色就维持不住:“白老弟,你这样就是羞辱人了,我会缺那几个铜板,我说的是书明功名的事儿。”
“不缺钱吗?哦,不缺钱就是好事,要知道这城里如今还有不少人吃不起饭,你家里既然有的是钱,那老哥我也就放心了。”白礼悠哉悠哉的翘起二郎腿,又叫柳婆子:“说话间就饿了,赶紧弄几个小菜,再上酒窖里弄点葡萄酒来,我今日要好好的陪方老弟喝一回。”
方青急得长吁短叹,跪在那里又着实的难受,忍不住从地上爬起来,坐在旁边的石墩子上:“白老哥,你就行行好吧,别在这里磋磨我了,咱们说说书明的事情该怎么办成不?”
“好说好说,咱们先吃了酒,柳婆子已经去弄菜了。”方青急得快哭了。
一个时辰后,他吃了满肚子的拍黄瓜和花生米,又喝了一肚子的酒,听着白礼在那絮絮叨叨的说废话,受不了的主动从白家离开。
醉醺醺的走在路上,满心绝望。看白礼这态度,就是在耍死皮,根本就不可能答应,再去多少回都是一样。这会儿天色都已擦黑,他经过隔壁时,不由得顿住脚步。深吸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借着酒劲儿就在栖凤院门口扬声大喊。
“济老!我是方书明的爹,我给您赔罪了!”又喊:“都是书明的错,不该打扰您吃饭,不该惹怒您,请您消消气,不要再生他的气,他是真的知道错了……”
正在院子里对月小酌的济老,自然听见一墙之隔的喧哗声,他凝神听了几句之后,就气得脸色铁青。
“这个方书明,还是不知收敛!”他气得在凉亭里背着手走来走去:“他这是在告诉世人,老夫是个心胸狭隘,斤斤计较之辈,因为打扰了老夫吃饭,便把他的功名革去吗!”
读书人把名誉看得极为重,济老眼下是气的火冒三丈。
苏仲忙说:“我这就把他赶走。”
“等等!”济老叫住他,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个方书明,他娘雇凶杀人,父亲也不是省油的灯,我看我先前还是对他太仁慈了,如此荒唐的一家人,能教养出什么好后生来,这样的人又如何能成为国之栋梁?罢了罢了,不给他机会也罢,你这就去给州府学政写封信,叫他们发令,夺了方书明考功名的资格,以后永不再录用!”
此时,大街上灯火辉煌,第一楼里座无虚席。
白糖在柜台前整理着今日收到的银钱,就发现今日的韩账房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频频朝对面张望。
白糖手里的动作一停:“韩账房,你这是在看什么呢?对面儿有什么好东西,把你的魂都勾去了?”
韩账房赶忙收回目光:“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在想最近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革功名一事,都说那人就是对面赛一楼的少东家,难不成还真是?他们也是倒霉透了,秀才那是容易考的,说夺就夺了,可惜呀。”
白糖笑了笑,若有所思的问:“听说韩账房你的儿子明年也要去参加府试。”
“嗯,是,是啊。”说到儿子,韩账房眉宇间划过一抹忧色:“就指着臭小子光耀门楣呢。”
最近几日第一楼的生意是越来越火爆,韩账房也不傻,每日在这里上工,亲眼瞧着白糖坐镇店中,运筹帷幄,把生意打理得越来越蒸蒸日上,前些日子推出的葡萄酒也是大卖,很是在城中传出了好名声。
事实摆在眼前,韩账房就知道自己先前是看走眼了,是以,他赶忙收起了先前倚老卖老的姿态,最近在白糖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白糖再说什么话,再做什么安排时,他是再也不敢随便的插话,抱怨。
白糖哦了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过了会儿,柳林从外面走进:“糖丫头。”
白糖点头示意他出门去,两人走到旁边无人的巷道里。
柳林压低声说:“糖丫头,你让人给我捎话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要交代?”
“韩账房这几日不对劲,从今晚开始,你盯着他,我有预感,一准能盯出什么来。”
韩账房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但白糖听孙彪说,他这几日总是刻意的在打听对面赛一楼的事,心里就存了疑。
“知道了。”柳林顿了顿,疑惑地说:“既然觉得这人不稳妥,为何不直接解雇?”
“从雇佣他开始,我就知道他不牢靠,但我存了个心思,他若是在我这里老老实实的做,在找到合适的账房之前,给他优渥的工钱,我也不算亏待他。可他如果不老实,我也正好利用他这一点,前些日子他虽然总是出言不逊,却没什么疑点,这几日我发现他有些不对劲儿,兴许……”
第四百七十五章
她点到为止,柳林当下就明白了她的心思:“你留着他,一方面是给他机会,一方面也是在等他犯错,如果他不老实,让咱们抓住了把柄,可以为我们所用?”
白糖赞许的点点头:“说对了,你须得小心点,别冒进。”
“知道了。”
柳林离开后,白糖也打算回第一楼里。没走两步,余光不经意的一扫,竟然瞧见对面赛一楼里走出来一个踉踉跄跄的男子。喝得醉醺醺,脚步有些虚浮,不是方书明又是谁?
白糖见他没有过来闹事的意思,而是往西边的方向走去了,这才撇撇嘴离开。
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她叫来祝成昌,低声吩咐:“对面的方书明方才喝醉了往西边去了,你跟他一截儿路,若是他去我家闹事儿,你赶紧回来告诉我,也不用一直跟着,他若不去闹事儿就随他去吧。”
不是白糖看不起方书明,这人心胸狭隘且又没什么智慧,今日在这里借酒消愁,说不准就会闹出点什么事情来。
零点看书网
过了会儿,祝成昌从外面回来,汇报说:“我一直跟着他,见他去了陈家,在门外和他的岳父吵起来了,我远远看了几眼,想到您的吩咐就先回来了。”
“知道了。”白糖眼底闪过一抹思量,低声吩咐祝成昌一句。
祝成昌听后,不问缘由,只点点头说:“明白。”
同一时间,陈家门外。
方书明迟迟不肯离去,借着酒劲儿,口才竟比平日里还要好,一直在门口和陈大木诡辩,十分难缠。喝醉酒的人,就爱说些车轱辘话,比平时要无理取闹的多,且根本没什么道理可讲,陈大木烦不胜烦,态度也是越发冷硬。
“你到底滚不滚,我府上不欢迎醉汉!”
方书明一只手紧握着门边不松手:“我是你家的姑爷,我滚什么滚,我娶的是媳妇儿,给家里爷们儿暖炕头、生儿子的媳妇儿,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摆设!她可好,在娘家已经住了月余,再娇气的身子也都补回来了,总该老老实实回去过日子了,爹,你别说别的,赶紧叫她出来,我要带她回家!”
陈大木气得心口一塞,额上青筋直冒:“你少在这里说胡话,今日你想见荷花是根本不可能!”
他必须得把方书明弄走,因为女儿今晚压根就不在家里,天刚擦黑就出去了。去哪儿了那还不是明摆的,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方书明发现了。
想到这儿,他口吻就更是不近人情:“这几日我一直在家里等你上门来赔罪,我还当你诚意满满,却不曾想你今日喝成这副样子上门来出言不逊,那就是在羞辱我,还想见我们荷花,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赶紧滚!”说着,就吩咐家里的小厮关门。
方书明死死抠住门边,眼底陡然冒出一股邪火。
他已经够窝囊了,县学辞退了他,功名没有保住,妻子生了二心要和离,就连苏凤祁那个什么都不是的玩意儿也敢对他动粗,眼下竟然连岳丈家的门都入不得。
连日来积攒的怒火和怨火直冲头顶,加上酒精的加持,他整个人瞬间失去了理智,眉宇间闪过一道戾气,直接冲上前一把推开陈大木和小厮,往中院里跑去。
就算他身材不够挺拔,却到底是个年轻小伙,而且还在酒精的加持下,浑身那是力道十足。
陈大木和小厮都没有料到竟没拦住他,陈大木瞬间有些慌:“快给我拦住他!不许他进内院!”同时,自己也是脚下狂奔,追赶着方书明。
此时天色已黑,陈大木夫妇本都该休息了,因此院里没有掌灯,方家派出好几个小厮都没有抓住方书明,竟让他一路顺利的冲进了内院。
他认准陈荷花的卧房,直接冲到门边砸门:“荷花,你快出来,我接你回家!”
陈大木已经追到了廊芜口,见状,气得双眼暴突:“来人,去拿棍子来,把他给我打出去!”
喝过酒的方书明,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莽劲儿,非但不怕,反而和他对着干:“岳父既然这样无情,今日也不能怪我无礼,我非要把荷花接走不可!”说着,直接一脚将门踢开。
借着月色,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和空荡荡的床,方书明不由的揉了揉眼睛,冲到床边揭开被子。人确实不在屋里。
他浑身的酒劲儿瞬间散了大半,脸色变得阴沉可怖。陈大木也恰在此时赶了来,说不上是心虚还是真的愤怒,连声大叫:“混账!畜生!谁允许你闯进来的?赶紧从我家里滚出去!”
方书明猛地转过身,某种猜测充斥在脑中,他通红的眼睛里溢出一丝暴虐:“陈大木!你纵容自己的女儿夜不归宿,还有脸斥责我,我问你,陈荷花哪儿去了?天都黑透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却不在家里,如此不守妇德可是你纵容的?”
陈大木从没见过他这种气势,一时之间被惊得愣在那里。
方书明又咆哮:“你今日不把话说清楚,我就去县衙里告你的女儿不守妇德!你们当我方书明好欺负,没了秀才功名就由着你们糟践了是不是?你不把这件事说清楚,我就要让城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你的女儿陈荷花大晚上的不在家中,跑出去做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儿!”
他此时心中充满了厌弃,认定了陈荷花已经失了妇德,背叛于他。
一听说他要把这件事捅到外面,陈大木登时浑身打了个激灵,板起脸说:“你胡说什么,还嫌你这张嘴闯的祸不够大!荷花她是去她二姑家了!你若是胆敢出去胡说,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连解释带威胁的,放在平时或许好用,可是今夜,方书明是喝了酒,脑袋里有着一股非一般的执拗。任陈大木怎么解释都不成,反正见不到人,就是有问题。
他冷笑:“她早不上她姑家去,晚不上她姑家去,今日我来寻,偏偏就没了人,我看去她姑家是假,去私会偷汉子是真吧!”
陈大木气的简直要吐血:“胡说!荷花从小念书识字,读过《女德》,她可是最守妇德的!你少在这里败坏她的名声。”
第四百七十六章
方书明却是不依不饶,“好啊,你说她去她二姑家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二姑家在何处,我这就去寻,要是寻不见人,咱们走着瞧!”说着,就要往外走。
陈大木微微眯起眼,眼底泄露出一丝狠厉:“来人啊,这狗东西喝醉了,把他给我捆起来,扔到柴房里去!”他是绝对不可能让方书明今天晚上出去坏事儿。
瞬间,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几个手持棍子的家丁,将方书明团团围住。
这几人手里都有棍子,包抄而来,方书明手无缚鸡之力,又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手脚不够灵活,没几下就被制服。陈大木忙吩咐下人把他捆紧了塞住口带到柴房里。
直到外面乱糟糟的声音停止了,陈大木才长吁一口气,回到房间里。
大晚上这一通闹腾,陈李氏早就醒了,一直在屋里惴惴不安,一看到陈大木进来,就急得站起来说:“她爹,今天晚上好险,刚才要是让他逃脱了可就出乱子了!”
“哼,这个窝囊废!就凭他,还想坏了咱们的事儿,想都别想。”
陈李氏忧愁地说:“可是今晚咱们把他捆了,他指定起疑,万一叫他察觉了什么……”
零点看书网
“怕什么,他起疑就起疑,一日没有证据,一日就不敢拿咱们怎么样。”陈大木冷笑道:“连功名都被夺了,他算什么东西。”
陈李氏仍是莫名地不安,摇头说:“我怕这事是快要瞒不住了,你也别小瞧他,正是因为他如今没了功名,反倒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什么都不怕了。你想想,他原先是秀才郎,就算发现咱们荷花有什么,也怕丢了他的脸面不敢到处宣扬,可如今他什么都不是,说不准惹急了他就什么都顾不得了,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咱们老陈家非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陈大木脸上的表情一滞,皱眉说:“明早荷花一回来,就须得好生提醒她,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段日子暂且先不要去见孟大人了。”
陈李氏犹豫了一下说:“她爹,我始终觉得这件事不稳妥,孟大人今年五十出头了,咱们荷花可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一直叫那老头子糟践着可不是个办法,还得提早打算她的未来才是,方家没指望了不是还有别家……”到底是当娘的,她心里毕竟还是有母女情份。
陈大木脸色一变:“妇人之见!整个县城里还有哪个男人比得过孟大人,荷花跟了他,你不该发愁,反而应该高兴才是!我警告你,你少在女儿那儿说些不该说的话,她只要伺候好孟大人,亏不了她的,就是为夫我的差事也不在话下!”
在这件事上,陈大木的主意特别正,陈李氏知道说不通他,叹叹气作罢。
夫妇两个各怀心事的睡下,都没有察觉到,院中的柴房里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
方书明被捆在那里,更加印证了心中的猜测,他又急又怒,偏偏嘴被堵住,只能不断的原地挣扎,可绳子捆得紧,他挣扎也是无用。
却就在这时,柴房门“吱呀”的一开,从门缝里挤进来一只白不溜秋的东西。方书明还没看清,就觉得身后的绳子蓦地一松,紧接着,一道白影顺着窗子嗖地穿过,消失在眼前
。方书明也顾不得那是什么东西,见绳子松开,挣扎了两下,果真就挣脱开来,他急忙站起身,咬牙切齿的往外走去。
忙碌了一通,方家的下人也都纷纷睡下了。方书明愤恨地盯了眼内院的方向,直接转身离开。他心里有股邪火,迫切的想要印证什么,直接去往位于城南的陈氏家里。
先前小两口走动亲戚,是去过陈荷花的姑母家,他轻车熟路地来到陈氏家门口,二话不说就是拍门。正在熟睡中的陈氏被下人叫醒,听说是侄女婿来了,急忙披着衣服走出。
一眼看到方书明面若寒潭的站在厅里,她诧异地正要张嘴,却不想方书明直接咄咄逼人的蹦出一句:“荷花呢,赶快把她给我叫出来!”
陈氏下意识地摇头:“什么?荷花?她怎么会在我这儿?”
方书明唇边隐隐溢出一丝冷笑”“是这样,荷花说要来拜访姑母,我以为她今日在这里,却不曾想她未来,那应该是在我岳父家里,我这就告辞了。”
陈氏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赶忙叫住他:“等等,你大半夜的找荷花,可是有什么事?”
方书明咬紧牙关,“没事,告辞了!”
随即,也不跟陈氏多客套什么,直接就离开。他走后,陈氏夫妻俩也是满心的纳闷,回想起方书明一脸阴沉,像要吃人一般的面色,都是心有余悸。
陈氏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不成,这小两口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我得去看看。”
“笨娘们,你给我躺下,不准去!”陈氏的丈夫是这城里的商户,为人精明,他拦住陈氏说道:“这件事你不能插手,你也不想想,他方书明半夜三更黑着张脸跑过来找人,那明显是已经去过他岳丈家了,指定是你那侄女不守妇德,跑出去和人私会被他给撞上了,你兄长为了掩护自己的女儿,就推说人在咱们这里。”
陈氏张大嘴:“这……”
“这什么这,你就听我的话,咱们睡咱们的觉,不要去插手这件事,省得惹得一身腥……”他冷哼了一声又说:“说句不好听的,你大哥家里这是出了桩丑事,眼看就要败露了,你怎么能让这件丑事儿牵连到咱们头上?咱们家成文虽说做着生意不念书,可这脸面还是得要啊。”
陈氏听着丈夫的分析,渐渐就歇了管闲事的心思,寻思着这年头,亲兄妹也是各扫门前雪,便又心安理得的躺下来。
另一头,方书明又分别去了陈李氏的亲戚家,将陈荷花可能去到的亲戚家全都拍门找了一遍。
越是找,他心头的希望越发幻灭,不断失望的打击下,他整个人都有些魔怔了,夜越发深,他反而越精神,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冒着冷光。遍寻不见人,他哪儿也不去,捡了一根棍子就来到陈家宅院外。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一夜过去,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路边停下一辆轿子,陈荷花从轿子里走出,左右看看无人,就匆匆的进巷子。她身后还跟了个护送的小厮,赫然是孟大人专门安插在赛一楼里的亲信。
“行了,你赶紧回吧。”到了家门口,陈荷花回头打发小厮走人,就踏上台阶准备拍门。
谁知,手才刚伸出,后领子突然被人一扯。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人直接被拽到墙上,脑袋重重的磕在青砖上。
一道熟悉的暴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这个不守妇德的贱妇!”接着,噼啪的巴掌如雨点般密集地落在她脸上。
陈荷花嗷嗷的尖叫了几声,整个人被打蒙了,当她看清站在她面前一脸暴怒的人是方书明时。
当场惊得浑身冒出冷汗,瞳孔散大,不可置信的说:“明、明哥儿,你,你怎么在这儿。”
饭团探书
“呵,我要不是连夜等在这里,只怕还难以抓住你出去浪荡的铁证!”方书明目眦欲裂,又是一巴掌打过去,直接抽的陈荷花嘴角流出血来。
紧接着就掐住陈荷花的脖子:“贱人,你说!刚才送你回来那人到底是谁!这一晚上你和他去了哪儿野,说!”
那小厮离开前突然看到方书明出现,直接吓得拔腿开溜,这会儿早已不见人影。方书明没抓到他,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在陈荷花头上。
陈荷花哪儿遭得住如此毒打,鼻孔、嘴角都溢出血,双脸颊都肿了起来,可方书明不撒手,她被掐得透不过气来,完全发不出声音:“我……我……”
“你到底说不说!”方书明像失心疯一般狂躁的低吼,说话间又是一巴掌扇在陈荷花脸上。
方书明已经失去理智,手越收越紧,陈荷花的脖子被捏得咯咯作响,脸色胀紫,完全发不出声音来,可他仍是沉着嗓追问:“别给我装聋作哑的,说话!”
陈荷花苦于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的摇头否认,方书明如同走火入魔一般,每问一句便是几个巴掌,如此几次下来,陈荷花的两只耳朵嗡嗡直作响,只看见方书明的口唇在动,完全听不见声音。
方书明还不解气,松开掐住陈荷花的脖子,直接上了脚,专往她隐蔽处踹:“你个贱妇,不给我生孩子,却跑到外面和别人野,合,怎么?你是想生个贱种出来祸害我方家?”
陈荷花痛得弓起腰,整个人如虾米一般蜷缩在地,不得不服软:“明哥儿,求求你别打了,我真的没有不守妇德。”
她的解释,换来的却是更加暴虐的拳打脚踢。
“你还敢骗我?守妇德之人会夜不归宿?昨晚我可是找遍了你家七大姑八大姨,全都寻不见你人,别告诉我你是凭空消失了!”接着又逼问:“与你一同回来那男子是谁?别以为你不肯说我就当没看到。”
天色有些昏暗,他并没有看清那人的五官,但却认定那个人就是奸,夫。别看方书明平时文绉绉的,却把男子的尊严看得比命还重,陈荷花怎么样都可以,哪怕是嫌他没有功名要和他和离,他气归气,都没有想过要动手。
却在得知她一夜未归之后大动肝火,这一顿打倾注了他所有的怒火,陈荷花细皮嫩肉,哪里经得住这般毒打,拼了命的惨叫连连,指望着家里人听到动静出来救她。
她的叫声很快吸引到了陈家里的仆人,打开门瞧见这一幕,赶忙去汇报陈大木夫妇。
陈大木夫妇一夜没睡好,寻思着柴房里关了个大麻烦,第二日少不得一番扯皮。因此下人们来汇报时,两人都是醒着,正在卧房里商量对策。
“老爷!不好了,小姐在家门外被姑爷暴打,小的们拦不住,老爷再不去救怕是就迟了!”
“什么!”陈大木随即跳下床,边往外走边训斥:“不是交代你们把他捆紧了吗?怎么叫他给逃出去了!一群废物,饭桶!”
下人们喏喏地不敢吱声。
陈大木旋风般冲到门外,一眼见到的就是满地的血迹,自己的女儿躺在地上,方书明骑在她身上,左右开弓地照着她的脸扇巴掌。
陈荷花那张细致的脸蛋被扇的稀烂,到处是指甲的刮痕。方书明嘴里还在肆无忌惮的谩骂:“贱货,你就是天生的贱种,有相公还不够,还要犯贱的跑去伺候别的男人,你说!他碰你哪儿了?”
陈荷花哪能张嘴说话,嘴里的牙齿都被打落一颗,正痛苦的在地上嚎叫。
方书明就冷笑:“不说话就是承认他碰你了了,好啊,我看你就是欠打!我今日就是打死你你也是活该,我抽死你!抽死你!抽死你!”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狠意,接连几巴掌落在陈荷花脸上,一下比一下重。
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陈大木看得心中骇然,方书明一个文绉绉的一个书生,居然变成一个残暴的变态,他好似失去了人性,双眸中只有一片暴虐。随即想也不想的就冲上去,一脚踹在方书明身上。
“孽畜,你在我家门口撒泼不说,还打我的闺女!”陈大木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意:“来人啊,给我把他抓住,捆送到县衙去!”
陈家的家仆早已经棍棒在手,蓄势待发,随着陈大木一声令下,齐齐冲出将方书明制服。
陈李氏跟在后面冲出来,赶忙把陈荷花扶起,看见女儿被打的五官都变了形,顿时气炸了,朝着方书明怒目而视:“姓方的,你敢殴打我的女儿,我们家和你没完!”
陈荷花见自家爹娘都出来给自己撑腰,气势瞬间变了。抹了一把嘴上的血,冷冷盯着方书明说:“是你不念夫妻情分在先,别怪我……”
她像是要放什么狠话,可惜话没说完,人直接疼昏过去。
陈李氏看着怀里的女儿,怒极而泣:“方书明你个王八蛋,我好好的闺女嫁给你,你就这样糟践她,这件事我们家和你没完!还有孟大人,荷花可是他的干女儿,你这样毒打她,孟大人不会饶过你的!”
方书明听到这话,心中才猛然间浮起一丝后怕。
第四百七十八章
是了,他气急之下怎么就忘了,陈家可是攀上了孟大人这棵大树,再一看陈荷花的惨状,他立刻就恢复了理智。他也知道,眼下不是气弱的时候,如果他表现出一丝半点的心虚,陈家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你们的女儿做了丑事,我当相公的打她也是应该,你们反倒恶人先告状,去县衙就去县衙,我还怕你们不成,我倒要看看丢人的是谁,反正我如今已经没有功名在身,我怕什么,这件事捅出去丢人的可是你家,你们家不怕出丑,大可以把我往县衙里送,咱们公堂上见!”
这个时间刚好天大亮,陈家左右的邻居都是听到吵闹声推开门出来瞧动静,陈大木见状,忙不迭说:“还不快点把他的嘴给我塞住!先带回柴房里!”
方书明一夜未睡,滴水未进,其实早就脱力,不过是凭着一股子怒火一直在支撑着。陈家的下人三下五除二就将他捆住,给嘴里塞了布条。
小书亭
陈李氏也是第一时间在邻居们开门走出时,抱着陈荷花进到内院。
不多会儿,陈大木气冲冲的从外面走回,身后还跟着个郎中。给陈荷花诊治后,发现她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淤青,最重的伤是头部,虽伤不及性命,却也需得静养好一段日子。
陈大木不耐烦听陈李氏的哭声,气得拍了桌:“哭哭哭,就知道哭!还不赶紧把衣裳穿起,拾掇拾掇,咱们亲自去衙门拜访孟大人!请孟大人给咱们出这个头!”
陈李氏哭声一顿:“你还真要把这事儿闹到县衙去?”
陈大木眸中划过一抹算计:“只要孟大人能说服孟夫人帮荷花作证,昨夜咱们闺女是歇在了孟府,和孟夫人在一起,那么就算这件事捅开了,他方书明也是无中生有,且不说他还狠狠毒打了咱们荷花,有孟大人力挺,抓住他这个过错,非得剥了他一层皮去,正好借此事和离,方书明有错在先,就得使劲给咱们赔,到时候方家那些财产……”
他说着说着,竟然高兴地笑出声来。
陈李氏顺着他的话一想,也是眼睛一亮,一扫先前的忧愁,情不自禁的露出喜色。蹭的站起来,唤来一个婆子照顾陈荷花,就要去收拾打理自己,和陈大木一起去拜访孟大人。
在见到孟大人后,陈李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将昨夜的事情道来。孟大人本就心虚,一听说是因为陈荷花彻夜不归被他相公毒打,第一个念头就是姓孙的会不会怀疑到自己,以后会不会在外面乱说,影响到自己的风评。
他脸色发沉,沉吟半响,表态道:“你们放心,荷花作为我的干女儿,现在她受了委屈,这件事我不会坐视不理,我回去后会和夫人沟通,请她出来作证,有了夫人的证词,这方书明就是无故上门滋扰闹事,加上重伤荷花,非判他吃几年牢饭不可。”
孟大人会这么爽快,可不是单纯为陈家人出气。他近来尝到了陈荷花身上那种年轻姑娘的妖娆滋味儿,正是食髓知味时,恨不得天天晚上在一起。
若是借着这次的事把方书明收拾了,陈荷花没了方书明的桎梏,变得自由了许多,以后两人私会起来就更是一劳永逸
陈大木见他答应的爽快,眉头染上一抹喜色,赶忙说:“毕竟曾是亲家一场,我们也不想把事情做绝,若是方家肯出一个合理的赔偿,我们家也愿意给他一次机会,撤销我们的诉状。”
孟大人听得有些懵。
陈李氏赶忙笑呵呵地解释:“是这样,发生了这种事,我们也不打算让女儿和他过日子了,就打算和离,可我们的女儿跟了他一场,也不能净身出户吧,他这回既然犯了错,那就要从银钱上补偿我闺女,还有方家那些铺面,一直都是我闺女在操持,他方书明操过什么心,理应都赔给荷花。”
他这么一解释,孟大人就全明白了,感情这两口子巴巴的赶过来,不但是要给自家姑娘出气,还存了和离的心思,顺便讹诈方家一笔。
一箭双雕啊。
对此孟大人倒是乐见其成。反正处置方书明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小事一桩,给陈家这个人情也不妨害什么。而他作为青临县的县丞,手中握有许多权利,虽然明面上的月俸是一个月五两银,一年只能拿到手几十两。可实际上他靠着手中的权力,这些年弄到了许多灰色收入,根本就不缺钱花,并不眼热方家那些财产。
陈家要那些钱,他就给他们个顺水人情,他们得了这个好处,会记自己的情,以后会让自己的女儿更加贴心的伺候自己。至于夫人那边,稍稍扯个谎,就把这个事情圆过了。
想到这儿,他就笑呵呵的说:“自然,你们有这种想法也是合理,如果他肯拿出一定的赔偿,那么这件事就算私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官府不会再继续插手。”
陈大木夫妇得了应承,心满意足的走了。
当天下午,方书明直接被县衙大牢羁押,县尉早就被打过招呼,一接到陈家的的诉状便十分重视,当天就着人讯问方书明,还请来了孟夫人录口供,又请人去各处调查。见这件事的后续发展都在孟大人的安排下,陈大木高兴的睡不着觉。
对同样失眠的陈李氏说:“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初我还发愁他们两个和离,咱家怎样才能多捞点钱,没想到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方青这个老东西一定舍不得自己儿子坐牢,到时咱们要多少他就会乖乖给多少,哈哈,这么轻易就能把方书明这碍眼的东西一脚踹开,简直想都没想到。”
陈李氏也是喜上眉梢:“等咱们拿到方家的银子,不如就在县城添置一座宅院,再也不回村去了,以后咱们也算是县城里的人。”
“别说是一座,两座都添得起!”陈大木随即想到什么,正了正神色:“这些都是后话,眼下闺女和离的事情解决了,我就能腾出手好好拾掇拾掇姓白的,这眼看就到月底了,呵呵,我看她能蹦达几日。”
说着就把衣服穿起:“我出去一趟。”
第四百七十九章
陈李氏不由得抱怨:“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姓白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天都黑透了,你不睡觉你做什么去?难不成要学孟大人那老东西在外头花花?”
“你懂什么,我要见一个人,有些重要的话与他交代。”他也不和陈李氏说细节,穿好衣服直接匆匆而去。
大清早。青临县各个酒肆茶楼内,大家都在津津有味的讨论着昨日城中发生的大事。这段时间,方书明因为被革去功名,一下子成了这城里的名人。
陈荷花则是在赛一楼里当众认孟大人做干爹,狠狠的风光了一把,知道这两小夫妻的百姓不在少数。
当方书明因为殴打媳妇和岳父被陈家状告的消息不胫而走时,大半城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
消息传到第一楼,白糖听了啧的一声,挑了挑眉:“这就按耐不住了?”
她本想着陈大木夫妇会忌讳这件事传出去影响了陈荷花的名誉,选择悄悄隐忍。毕竟就算有孟夫人出面作证,陈荷花本人也免不了被城中人议论纷纷。
饭团探书
一个已婚妇人被丈夫殴打多半是有猫腻,虽然方书明拿不出实质的证据,又有孟夫人作证,可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的,百姓们总归都有不同的说法,悠悠众口,总会传出不同的声音,到最后坏的还是她陈荷花的名誉。
她是没想到这一家三口为了钱,居然不管不顾,要把这件事抬到明面上。这就是典型的要钱不要脸。如此也好,白糖乐意见到他们两家狗咬狗。
柳林神色匆匆的从外面进来,趁韩账房不注意,给白糖打了个眼色。白糖走进后厨交代了几句,便寻了个借口去后院。
柳林已经在那里等着,一见她就说:“让你猜中了!”
他压低声音和白糖耳语了一番,最后说道:“陈大木给的最后期限是今夜里,今晚戌时约在了城南鸿顺酒楼,如若姓韩的答应,今晚便会赴约。”
他朝白糖比了一个数:“你猜猜韩账房可会心动?”
白糖摇摇头:“我虽然希望他不会赴约,可现实摆在那里,他一定会去,先前他摇摆不定,不是觉得背叛我不妥当,而是观察考量那边的诚意,现在陈大木把话说到那份上,他明日一定会去的。”
其实陈大木数天前就见了韩账房一回,施以利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韩账房是真爱钱,却也更惜命,陈大木给他的诱惑很大,但叫他做的事情却是风险极大。
陈大木让他在月底前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一笔偷税漏税的填报内容写入税册,之后再主动拿着账本去衙门里举报,就说东家命令他造假,他良心上过不去,决定举报。如此一来,既举报了东家,自己也不必受牵连。
韩账房当时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说回来考虑几日。这几日他眼看着白糖显露出本事,心里不敢再小觑这女娃。对陈大木提出的这件事,心中是摇摆不定,越发不敢答应了。
他不免想到,万一白糖提早做了准备,每日都将税册盯得很紧,件事便会泡汤,这还是好的,万一他填入虚假内容后,被白糖揭穿导致这件事败露,自己被揪了出来,到时如何收场?
届时,就算他把陈大木招出来,陈大木也不会认的,只会把所有的事都推给自己,他口说无凭,衙门是不会采信。
他若是被抓进牢里,家中从此就断了进项,以后儿子念书都成问题。可这回见面,陈大木终于撂了个底儿,说是:假设这件事暴露,他不幸被抓,陈家愿意一次性给他的妻子和儿子二百两做补偿。
二百两是笔巨款,相当于他十年的收入,就是被关几个月也划算了。有了这个承诺,韩账房没了后顾之忧,心里踏实了。
回去后思量了一夜,决定第二日晚上就去赴约详谈,先把一部分的定金拿到手。反正他在第一楼里上工,做得并不开心。
虽然给的工钱很不错,可白糖那小丫头有自己的亲信,对他这个新来的账房先生只是表面上客气,有什么计划和打算都是和她那帮亲信说,从来不招呼自己。
而且店里的孙彪和其他几个丫头伙计,对自己都会不时的流露出防备,这一点他是看得出来。
他知道,就算自己以后长期在这里做工也不会受到重用,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趁着这次陈大木来找他办事大捞一大笔钱,然后再换到别家去做账房先生。反正他已经有了在第一楼做工的资历,第一楼生意火爆,在城中打出了名气,再跳槽去别家不难。
打定了主意之后,第二天晚上一吃过饭,韩账房就偷偷的从家中溜出,一路东张西望,小心谨慎地到达了陈大木约定的地点。
陈大木果然在包间里等他,韩账房推开包间门,就看到桌面上放着两颗大大的银裸子。韩账房心里一激荡,更加拿定了主意。
两人在包间里如此这般的商量了半个时辰,把事情说定后,陈大木就起身说:“成不成就在明天了,老夫等你的好消息。”
“好,陈老爷,告辞,我就不和你一起出去了,省得人多眼杂,看见咱们在一起不好。”
陈大木看到韩账房如此小心翼翼,心中更是满意,觉得这次自己是找对了人,高兴的离开了。
韩账房独自在包间里坐了一会儿,手捧着那两颗大银裸子,眉眼放光,颇有些喜滋滋的。一颗就是十两,两颗二十两,顶他在白糖这里做十个月了。
就在他怡然自得时,包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叩响。韩账房顿时打了个激灵,吓得变了脸色,急急忙忙把银子揣进袖兜里,惶惶不安地盯着大门。
这里是陈大木预定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外人来?难不成是陈大木去而复返?叩门声还在继续。
他深吸几口气,平复心绪,朝外说:“谁啊?”
外面的人笑嘻嘻说:“是我,小二,给您添茶水来的。”
韩账房总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不过也没多想,说了声“进”。陈大木前脚走没多大会儿,他还是多待会儿再走稳妥,再续点茶水也好。
门哗啦一声推开。却是出现了两个不速之客。
第四百八十章
“孙彪?怎么是你?”韩账房心头咯噔一跳,几乎屏住了呼吸。接着他又往孙彪身后扫去,瞬间,他像见了鬼一样的咧开嘴,:“白……白白白……老板?”
白糖慢悠悠走进包间,面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瞟了眼门,孙彪立刻将门关上,立在门边,端肃着一张脸,有如一尊门神。
韩账房一见这架势就慌了,急忙从坐榻上站起身:“白老板,你今日……今日怎么来了这儿?呵呵,好巧啊。”
他面上虚笑着,越说越心虚,眼珠不由自主的左右游移,不敢看白糖的眼睛。
白糖也不客气,走过去拿起一个空茶碗,给自己添了茶水,悠哉坐下:“一点都不巧,铺子和家都在城西,如果没什么事情,我是不会大半夜的特意往城南一个酒楼里跑,之所以过来,是专门找韩账房来的。”
韩账房脸上刷的没了血色,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吭吭巴巴说:“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今日我在这里会友,东家这是方才在路上瞧见我了?”
他还在暗自祈祷,白糖并没有发现这件事,兴许是方才在路上,白糖见他进入这酒楼里了,这才打听了来,只要她没看到陈大木,一切都好说。所以,他这样问也是一种试探。
白糖就笑眯眯说:“是,你在会友我知道,你方才和赛一楼的东家陈老爷在这里会面,你们商谈的事情,非同小可,我也不是不识趣的人,所以才在你们谈完事情之后过来敲门。”
她越说,韩账房的脸色越淡,最后一句话落下,韩账房的脸已经如同一张纸一样苍白。
“呵呵呵呵……东家这话说的……”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虽然意识到不妙,却还是给自己描白:“我与他有什么事好商量的,不过就是私下里认识,今日寒暄了几句。”
“是吗。”白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双眼却锐利如刀。
韩账房只觉得自己的脸像被绞肉机绞过似的,一阵生疼。硬着头皮说:“是啊,他是赛一楼的东家老爷,我们两家毕竟是竞争对手,我与陈老爷认识这件事,是不好太张扬,所以才选了这么个地方,白老板,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们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寒暄话。”
“是这样啊,那看来韩账房和陈老爷的关系是很不错了,不然也不会一次寒暄就收到这么多银子。”
韩账房面色再度一变,微微咬住后槽牙,不吱声了。他是完全明白了。今日白糖就是专门冲着他来的。前面那些话他还不敢确定什么,直到白糖点破他收了陈大木的银子,他就不再抱有任何期望和幻想,白糖必定是知道这件事儿了。
白糖目光掠过韩账房的袖子,笑说:“陈老爷也是不体贴,怎么不知道兑换成银票呢,银裸子携带不方便,韩账房仔细丢了,若丢了可就亏大了。”
“哼!”韩账房再也维持不住镇定,沉着脸冷哼,索性收起了心虚之态,冷道:“白老板何必阴阳怪气的!有话大可以直说!你既然找到了这里,说明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不清楚你是怎么知道的,算我倒霉就是,可你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你想骂我就骂,想把我送官就去送官,但有一句我说在前头,我可什么事情还没来得及做!你去报官,我和陈老爷什么都不承认,你又能奈我们何?”
白糖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晒然一笑:“我并没有惺惺作态,我也不想骂你,方才是我的真实态度,因为我根本没生气。”
顿了顿,又说道:“从你第一天来我店里,我就让人打听了你的过去,你这个人,用通俗的话说就是个白眼狼,对帮助过你的人是不会感恩的,你只会觉得是别人欠了你,不会记他们的情。
加上你心思颇多,有了更好的机遇时,你会毫不留情的抛弃过去所有的一切,你只重利益,对帮助过你的人不会有任何回馈。而我这个人恰好与你相反,我是重情轻利之人,你与我之间人生观,价值观都不相同,我们就是勉强凑在一起,也不会是一条船上的人。
beqege.cc
我也坦白的说,暂时留下你,是不得已为之,全因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账房先生罢了,你今日在这里与外人合谋算计我,对我是没有半点主仆情分,而在我心里,对你也是同样。”
韩账房越听脸色越是难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罢了!我再怎么不好也不缺人赏识,你又何必这样羞辱我,你做着生意不缺钱,哪里知道我这样的老百姓的苦,我儿子要念书,每月的笔墨钱就是几两银子,供他念书银子流水一般的往外花,
况且你当我看不出你不待见我,就是因为知道在你这里干不久,我才会答应陈老爷,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对手下的人不惜才,不尊重,可不怪我没情分。”
“看吧,我就猜到你要这样说,凡事错都是别人的,这天下都是负了你的人。”白糖收起唇边的笑容:“韩账房,不管你在外头受不受尊重,你的能力受不受老板重视,做人还是要有自己的底线。穷有穷的过法,我们家的祁哥儿也是在在乡下还不是用草纸练习书法,每月又能花多少钱?这些都不是你犯错的理由。”
韩账房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一样,立刻受不了的大声反驳:“老夫一大把年纪,要你这个小丫头来教训我,你既然发现了,我大不了不在你这里做事就是了,你一个小孩子家,少在那里教训我,我走过的路都比你吃过的盐多,我想怎么过日子是我的事情,用得着你来指教。”
白糖听着他满心都是给自己开脱,从本质上就不是向善的人,心里反倒松了口气。用这样的人以恶制恶,她没有心理负担。
“我那些话不过是念在我们相识一场,你既然不愿意听,就当我从没说过,我今日来不是来与你吵架的,也不想把你送官。”
白糖眼底已经是一片凉薄,拿出谈判的姿态,说出自己的目的:“不谈情份,咱们就来谈利益。我来找你,是抱有和陈老爷一样的目的,而我给你的钱,只会比他更丰厚,你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与我合作。”
第四百八十一章
韩账房当即眯起眼,:“你莫不是在耍我,拿我当猴子耍很有意思?无聊!”
白糖摇摇头:“并不是,我是诚心诚意找你合作的,你想想,我今日发现了你们的目的,大可以默不作声,回去后提早规划,定能让这件事化险为夷,你们根本无法得逞,可那样做只是自保,不算反击,我原本跟陈家无冤无仇的,但是他们却不消停,我自然不想轻易放过陈家,他如此算计我,我不反击回去,岂不是说不过去?”
韩账房冷笑一声,:“那是你们之间的恩怨,对我来说,你和陈老爷怎么能比,我与他之间,没有利益纠葛,反倒是结成了同盟,而我现在开罪了你,我可不敢信任你,保不齐你是挖好了坑等我跳。”
白糖笑着摇摇头:“要是按你这种说法,我今日就不露脸了,假装不知道你们的打算,到月底时反把你给告了,到时你是有嘴也说不清。”
小书亭
韩账房被她给噎住。
白糖就又说:“我不这样做,是因为我知道,你背后是陈大木,而你只是他的棋子,我并不怨恨你,就像你说的,我的确一直没拿你当自己人看待,所以我也没苛求过你的忠心,说得罪有些过了,得罪我的人不是你,冤有头债有主,主意是他陈大木出的,我自然是对付他一人,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得到的只会比和他合作得到的更多。”
这下,韩账房沉默了。
白糖又说:“你与他今晚达成了合作,可这件事被我察觉,你必然做不成,你袖中的银子怕是要原封不动还回去的。你没办法继续帮着他们对付我,在他那里你就成了一颗废棋,你觉得他以后还会搭理你,给你挣钱的机会?”
韩账房不由得皱起眉头,白糖句句都是从他的利益点出发,让他不得不认真思量起来。
白糖又添把柴火,“况且陈大木这个人并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你与他合作就是与虎谋皮,以后只有你吃亏的份儿,说句你不高兴听的,他答应你那二百两银子就算不兑现,你又能奈他何,别忘了县丞可是他的后台。”
韩账房终于忍不住问:“你都说了他们有后台,你还敢和他斗?”
白糖扯了扯唇,淡定的说:“我的能力也不差,况且我要怎么和他斗是我的事,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你只告诉我想不想与我合作就是,我不会勉强你,如果你不愿意,明日领了这月的薪酬你可以离开,我不会追究你这次的事,也不会四处宣扬,你大可以在这城中另找一家做事,我能做到的就是不为难你,也算尽到了最后的主仆情分。”
韩账房直直看着她:“你真的不为难我?”
白糖噗嗤一笑:“我为难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反而浪费了我的时间和精力,你虽然有不忠的心,却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况且这段日子你算账也算是兢兢业业,看在你为人父的份上,我就大度一回,我若毁了你的名声和前程,你儿子也会跟着受累,没必要,我白糖不是个喜欢把事做绝的人。”
白糖就注意到,在她提及韩账房儿子的时候,他的眼底极快的闪过了一道动容。
“你不用说了,我和你合作就是,你这个小丫头做事总算是有那么几分格局,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你刚才不是提到我儿子吗,我就看在你这么说的份上,答应和你合作,要知道我儿子可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你既然能替他着想,那我老韩就豁出去相信你一次!但是我话说在前头,你如果不能保证我全身而退,就是给再多的承诺我也不会轻易冒险。”
方才白糖那话提醒他了,事先答应给几百两有什么用,他一旦真被抓入狱,她出尔反尔不给自己这笔钱,就靠他的妻儿能讨回什么说法?这件事根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到时想要回钱,门儿都没有。
韩账房一松口,白糖就知道她赌对了,在她的了解,韩账房刻薄寡情,利益至上,但唯独对自己的儿子是宝贝的紧。
她笑问:“你儿子可是在德才书院入学?”
“是。”韩账房眯起眼眼看她:“你连这个都打听到了。”
他平日里在店铺可是从不提及妻儿的情况。
白糖也不否认,大大方方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既然对你存了疑虑,定然是要把你里里外外都打探个一清二楚的。言归正传,既然你儿子在那里上学,你应该知道,学院里有位李夫子,我想你也是认得他的,你来我这里做工,还是李夫子从中穿针引线。
你也该看得出,他为人虽严肃,却是个心中有大义之人,他做事恪守规矩,眼底揉不得半点沙子,我们请李夫子做个保如何?我将二百两暂放在李夫子那里,倘若你在一年之内因为此事遭遇了牢狱之灾,就请李夫子把这钱交到你妻儿手中,你若是平平安安的,一年之后,这钱我会收回。”
韩账房眼睛微微亮敞了些许:“你能保证一年之内这件事能了结?”
“当然,顺利的话,兴许连两个月都用不到。”
韩账房暗忖,这法子还不错,李夫子这人他是见过,打了没几次交道就知道那是个正直的人,确实可信。论看人的眼光他还是老道的,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这一点白糖没骗他。
他又问:“你对我这样好,无端端在他那里存了两百两银子,李夫子难道不会心生疑惑?”
白糖笑说:“李夫子不是个爱打听隐私的人,再者说,我自然会找一个天衣无缝的由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没必要牵扯到李夫子,所以这件事我不会让李夫子知道,你不用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只需要知道一点,你一旦出了事,李夫子一定会把这钱送到你妻儿手里,这就足够了。”
韩账房寻摸着,缓缓点了头:“好吧,看在你安排妥帖的份上,我答应帮你办事,不过,你得尽快联系李夫子,我要亲眼看着你给他钱,当着我的面给他交代清楚,让他早早做了保人我才踏实。”
“这是自然,明日辰时你便在第一楼里等我,我会联系李夫子过来。”
第四百八十二章
说定的事,白糖半点不拖泥带水,三言两语就把时间地点安排好。
又说:“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五十两,作为你帮我办事的报酬,之后我们两清,以后再见面也是陌路人。”这笔数目不算亏待他了。
韩账房深深地看着她:“你这个小丫头,可一点都不简单啊!”
白糖早已过了被人一夸奖就沾沾自喜的年龄,淡淡笑了笑:“谬赞了,接下来我还需和韩账房商量一下明日起的计划,若想让陈大木全心全意的信任你,这次的亏,我须得小吃一把……”
接下来,两人如此这般的商量着对策,孙彪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便去到门外,站在走廊里一直警惕的守着。
一个时辰后,韩账房先行离开。又过了一炷香时间,白糖和孙彪也低调地从酒楼里离去。
小书亭
走在空无一人的夜路上,孙彪忍不住问:“可稳妥?”
“稳的。天降横财,谁不动心,尤其是韩账房要供家中儿子读书,到了他这把年纪,就想为儿子拼一把,一次到手五十两银,他一定会心动,好好给咱们办事儿。”
白糖意味深长地说:“而且他别无退路了,在咱们这里他是算计不了分毫,只能帮咱们算计陈家。”
“嗯……”孙彪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皱眉问:“韩账房走之后,接下来咱们的账房……”
白糖笑着睨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陈文生最近在忙什么,你俩不是早就怀疑上韩账房,私底下在做账了么?”
孙彪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白糖笑说:“你们不想让人知道,也不知道把东西藏严实点,陈文生每日早晨去学里,我去他房间里随便找了找便找到了,东西就在他床铺下压着,他做的账本我看过了,很细致,每一笔资金流向都清清楚楚,没有两个人合作是万万做不到,他白日里不在,根本无法掌握到店铺的资金流向,放眼整个店里,也就只有你能和他合伙了。”
说到这,白糖赞赏地看着孙彪:“孙彪哥,谢谢你这段日子来的尽心尽力,我知道你把每一笔钱都记得清清楚楚,平日里还要忙着招呼客人,又要揽出纳的活计,这很不容易,这回正是因为有了你们两偷偷的合作,才叫我看清了你们的潜力,我看,以后的账房先生是不用再请了。”
“真的?”孙彪眼睛一亮:“你是说,让我和陈文生在店里做账?”
白糖点点头:“通过这次的事儿,我也算是看明白了,与其请个陌生人来重新磨合,不如就用咱们自己人。不过有一点你要注意,这几年陈文生虽然在咱们这里半工半读,可你也知道他的算学能力出众,又心系家乡,迟早有一日要回州府念书,考取更高的功名,若有一天陈文生离开了,酒楼里的账务你可能独自接手?”
孙彪面上闪过一抹窘迫:“现在还不能,我眼下只能记记账,算盘打得也不利索。可你提醒了我,从明日开始,我一定虚心和陈文生学习了,争取早日出师,能够独当一面。”
白糖点点头,又提醒他:“孙彪哥,我也不瞒你,再等几年我想让你做这店里的大掌柜,到那会儿你手里总得有几个合心意会办事儿的人才,老话说走一步看三步,这些事都要提前规划,不能总望着眼前,有个人值当好好提点,这次来的这些学子里,我最看好的就是他,
他做事风格我很喜欢,性格稳重内敛,他吃过苦,受过难,遭到过亲人的抛弃,这样的人你对他好一点,他会一直感激你,就像陈文生,现在不是拿你当亲兄弟一般看么,和陈文生不同的是,他还流露出一直跟随咱们的念头,反倒对念书不那么执着,且不管他未来是念书还是做生意,总归都是块好料子。”
“你说的是祝成昌吧。”孙彪点头:“他办事的确利落,不像其他读书人,表面上做着小二的活,心里却总是轻视咱们做小二的,可惜他就是话少了些,总让人瞧不清他在想什么,我有时想和他聊个天打个趣,都不知道该怎么亲近他,算算他也就比巧云小了不到一岁,你看巧云每日像个话痨……不过你放心的,只要这小子对咱们忠心,我指定拿他当成亲兄弟一样看待。”
孙彪现在做事越发稳健了,白糖重用他的原因是,孙彪有容人之量,他从乡下走出,知道自己的斤两,做事一直很虚心,遇到有本事的,他不会嫉贤妒能,反而会真诚友善地和他们打交道,学习他们身上的优点。这样的人做大掌柜最适合。
他人长得精神,大高个儿,皮肤黝黑,一双眼睛总是透着精神劲儿。等再过两年彻底退去了少年人的模样,一定会蜕变成一个面貌刚毅,举止豪迈,坚忍不拔的铁汉子,往店里一坐阵,那气势就出来了。
到第二日,天不亮白糖就来到铺子里,从近来的销售银里提了二百两,拿到银庄里兑换成银票。
孙彪则去通知李夫子。等韩账房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到时,李夫子后脚儿也到了。白糖直接带着两人去三楼办公室谈事,让孙彪在外守着。
她知道韩账房谨慎,故而也不避着他,直接当着他的面对李夫子说:“李夫子,我近来欠了韩账房一个人情,让他牵扯进了一桩麻烦事儿里,眼下我拿出二百两银票,现在想请你做保人,我把银票交给你,若这一年之内韩账房遭遇什么不测,这钱劳烦你交给他的妻儿,如果这一年他平平安安,那么一年后的今天,我们今日的约定就作废,我会取走放在你那里的银票。”
李夫子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有内情,但白糖没把话说清楚,他就知道不该多问。
别看李夫子严肃,却是个讲义气的人,他和白糖交情摆在那里,根本不考虑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风险,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当然可以,韩账房,今日我做这个保人,你大可以放心,就像白老板说的,你一旦遭遇什么不测,我一定会把钱交给你的妻儿。
做保人就是要公正,这一点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给你保到时间,再有一点,我举家带口的在这里生活,我与妻儿以及两家的亲戚都在青临县,又是书院的正式夫子,你不用担心我卷着钱跑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他半是玩笑话地说着,韩账房也忍不住笑了,点头抚须地说:“李夫子,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相信你,我们韩启在书院里多亏你悉心教导了,在这里我还得谢谢你。”
他言语间倒是对李夫子有几分发自内心的尊重。白糖见事情进展的顺利,就拿出纸笔写好保契,待三人同时按上了手印,郑重把钱交给李夫子。
今日是月末的最后一天,书院里月考,李夫子急着去学堂,没多耽搁便走了。
他走之后,韩账房并没有立刻走人,而是把话摊开说:“白老板,这次我看见你拿出的诚意,不像姓陈的只给一句空口承诺,我心里总算踏实了,接下来为你办事我也没二话。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照你吩咐做,成不成的我就不能做保证了,我尽量吧,
毕竟我也想要那五十两。一旦没办成,我们好聚好散,事后你不要再来纠缠于我,更不要想着威胁我再给你办什么事,否则我也会撕破脸,你也知道,咱们两人的合作不能见光,若是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
零点看书网
白糖就笑了笑:“我自然是希望你能把事办成,而不是无功而返,我在你这里投注的时间和金钱也是成本。你既然心里没谱,我少不得再提醒你一次,你只需要打入他们内部,想方设法搜集证据就可以了,我把话撂在这儿,他们不可能不偷税漏税。
也就是说,整件事并不需要你做什么手脚,你只需要取得他们的信任,暗中收集证据,只要你别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可以保证你能干干净净的全身而退,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被发现,他们报复你,让你遭遇到牢狱之灾,你的妻儿还有二百两银子不是?”
韩账房听了她的分析,心中更是妥帖了,也多了几分自信,点头说:“既然你这么肯定,那就借你吉言吧,也不早了,陈大木怕是一直在等着,你把账本和税册给我,我这就去衙门。”
白糖依言把东西给他。
韩账房离去后,过了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果然有两名税吏带着四个捕快冲入第一楼内。一进门就大声嚷嚷:“这里的老板呢,赶紧出来。”
白糖从柜台上抬起头:“几位官爷,我就是这里的老板,有什么事儿?”
“你家的账房先生举报你指使他偷税漏税。”打头的税吏把税册往柜台上一摔:“账本税册都在,证据确凿,经合计,你家共偷税漏税八十两银,按照北朝律法双倍赔偿,你这店也要关停三个月!”
这下子,整个大堂内吃饭的食客都不淡定了。下面一片嘤嘤嗡嗡的低声议论声,说什么的都有。
而在对面的赛一楼。陈大木和陈李氏都站在二楼的窗前朝着第一楼观望。一大早他们就来了,专门盯着对面的动静,远远的就看见一群官差气势汹汹地赶来,这下可把陈大木乐坏了。
站在那儿幸灾乐祸地说:“夫人,你可别小看这点小手段,足够让他们不得翻身了,罚金是小事儿,三个月不能开业才是重罚,这条街没了他们碍事儿,咱们的生意很快就追赶上来了。”
陈李氏喜滋滋的接话:“他们一旦关门,店里那些厨子伙计就没了活干,到时只管把那几个厨子都网罗来……”
按照北朝律法规定,偷税漏税情节轻者处以双倍罚款,批评警告。情节严重者,查封店铺,甚至连老板和账房先生都要被抓去坐牢。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漏税情节重不重小老百姓说了不算,是当权者说了算。
今日来这几个税吏自然是被提前打好招呼的,一上来二话不说就按最重的条例惩罚。韩账房是举报人,一切与他无关,矛头直接对准白糖。
白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铺面被查封,事先早已和韩账房商定好。于是也不慌,拿起税册看了眼,皱眉说:“这位大人,我一直遵纪守法,在这里开店时间不长,却一直恪守规矩,不敢对收入有丝毫隐瞒,每有进项,哪怕是一文钱都不敢漏记,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账本和税册都在这里,哪来的误会,我看你是想狡辩不肯认罪,你既然不配合,少不了要去县衙大牢里审一审,来呀!把她给我抓起来!”
北朝朝衙门分为皂班和吏班。皂班包括了捕快、捕头以及公堂上喊堂威的衙役,牢房里职守的狱卒等等基层执法者。而吏班,就囊括各种职能部门里的小吏,像是文书、税吏,户吏等等都算。
他们虽然只是衙门里小小的办事员,在各自所在的部门里默默无闻,但每逢外出执法时,皂班衙役却要无条件配合。今日来的这几个税吏,说白了不是来查税的,就是过来收拾白糖的,他们早收到了上头的示意,要把白糖抓起来,顺便把她这店关了。
几个捕快听了吩咐,立刻要一拥而上将白糖抓起来。
“慢着!”大堂里有食客站起来说:“官爷,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武断了,再怎么也得容白老板解释一二,好好的店就这么给查封,还要把店老板抓起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人家,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你们是不是收了银子以权谋私?”
“就是啊,第一楼开业之后,生意一直火爆,这么好的生意根本就不愁赚钱,怎么会偷税漏税?”
“反正我们是不相信第一楼有问题,她这里饭菜又好吃又平价,是我们老百姓的福音,把这么好的酒楼关了,我们可不干!”
当下场面就有些混乱起来,许多人放下碗筷,在位置上站起来,愤愤不平的朝着那几名小吏鸣不平。
就有人小声议论:“指定是对面赛一楼搞的鬼,人家的后台可是县丞老爷……”
“啧……背靠大树好乘凉啊,饭菜难吃不打紧,只要有后台,时不时给对家来这么一出……”
捕快几人都是充当着小喽啰的角色,他们对此事本身并没有什么大的主见,只是过来辅助税署的人办案。一看这场面,动作就有些迟疑。
若是第一楼这里混乱起来,吸引来城里的百姓集体鸣冤,事情一旦闹大就会造成不良影响,到时上级非得治他们的罪不可。
第四百八十四章
其中一人正好是李捕头的手下,他曾经参与过方家制造的那场命案,和白糖是接触过。知道这是个谈吐不俗,聪慧明事理的姑娘。而且他下工之后经常来到第一楼里吃饭,这家店环境有格调,饭菜水平又是一绝,所以在他的内心也是隐隐的有些偏向第一楼,不希望这里被查封。
当下便停了动作,转身看发话的那名税吏:“小王大人,你还是听一听白老板的解释吧,否则我们几个也不好动手抓人啊。”
看到这架势,姓王的税吏也被逼的不上不下,强硬也不是,退让也不是。这第一楼生意是真的好,大堂里坐得满满的,二楼雅间也全坐了人,这会儿都被吸引到围栏边上,排得密密麻麻的往下观望。十个人里有九个人,都是帮着白糖说话的。
王税吏站在那里,气的不轻,皱紧眉头狠瞪说话的捕快。白糖看到这一幕也是感慨良多。她早有应对的法子,其实心里并不急,可她没想到的是,店里出了事儿,食客们竟是这样不怕强权,团结一致的帮助她,心里是一阵熨帖,眼圈都微微有些热
。她也知道,眼下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刻,趁着捕快在迟疑,赶忙扬声说:“王大人咬定我偷税漏税,可是因为税册上少报了八十两银?”
王税吏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既然知道还不快认罪,还要诱导着这些食客们造朝廷的反吗?”这一顶大帽子压下来谁都吃不消。
白糖就冷了脸色:“方才我瞧了账本和税册,除了王大人所说的八十两银,并无其他漏洞,这一点王大人可有异议?”
王大人不耐烦地将手重重拍在柜台上:“你少在这给我咬文嚼字的,八十两可不是小数目,你以为这钱很少?足够你坐大牢了!”
他还以为白糖要在这里和他咬文嚼字,对情节的轻重讨价还价。
“王大人,我之所以这么问,是想确定你们给我定罪的原因是否只是因为这八十两的漏洞,看王大人的回应,其他的账目应该没有问题。”白糖不疾不徐,却又字字有力地说:“那么,我来解释这八十两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音落下,整个大堂里安静下来,那些叽叽喳喳讨论的食客们都是突然住了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白糖脸上,等着她的解释。全场鸦雀无声。
白糖直接拿起税册,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税册举起,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翻了一遍:“请大家看,这税册里记载了我店里这一个多月的进项,并无疏漏,再请大家看页末,在线本接缝处,有一片多出来的不规则纸片。”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往前看,就连税吏和捕快们也都是瞪大了眼睛。的确看到最后一页多余出来一小块,像是最后一页被人撕去了,但又没有撕干净,残留下来一片不起眼的纸张,大约只有小拇指甲盖大小,却十分醒目。大家都是不明所以,不知白糖想要表达什么。
白糖笑了笑,又看向王税吏:“王大人既然翻看了税册,不知你注意到没有?最后一页的税款并无合计金额,这在报月税的格式中是不合理。”
yqxsw.org
王大人就撇着嘴说:“是你们不按规矩办事罢了,不过你放心,这些金额,我可是拿着算盘一项一项核对累计过的,统计过后是少了八十两,这一点你辩无可辩,不需要找这些理由搪塞你的漏税!”
白糖勾勾唇:“那王大人有没有思量过,最后一页没有合计项,和缺失的这一页有关系呢?”
王税吏脸色微微一变。
白糖不等他再说话,直接朝向众人说:“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大家,我第一楼根本没有逃税漏税,只是因为我店里的小伙计粗心,不慎将最后一页税册撕去,还未来及粘贴上,税册却不翼而飞。”
她话音刚落,孙彪立马站出来。
“是我昨晚心急想用草纸记东西,看也未看便将税册一页儿撕下,随后我就发现了,我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刻想粘贴回去,可等我熬好糨糊,回过头来却不见了税册。”说着,他从怀中掏出撕下的那一页税册。
大家一看,这张纸下方有一块凹起,和税册上的凸起的小纸片儿刚好吻合。
孙彪离开位置,将手里的那页纸在人群间展示,只见上头记载了十二笔酒菜钱,共计八十两。在最下方的位置,果真还有个月总收合计项,是这月总共的进项。
他绕了一大圈儿,让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楚明白。这下,不需要白糖多说什么,真相已是大白,白糖展示的证据无懈可击,所有人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王税吏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想说什么挑刺儿的话,却几度哽住,完全找不到突破点。
“请大家安静。”白糖示意大家先别说话,朝向王税吏,铿锵有力地说:“这件事说白了,就是我手下的账房先生故意诬告!他应当是发现了我家小伙计的失误,便起了坏心思,偷偷拿走税册,算准了今日是月末,就去衙门里诬告我,你们是不知道,前两日我因琐事训斥了他一顿,这人便怀恨在心,如今这样做就是携私报复。”
“可是……”王税吏皱着眉头,还想再说什么。
白糖直接打断他:“撕走的那张纸和页面上残留的纸片完全吻合,这一点大家都看到了,绝无可能作假,再者,我如果存了偷税漏税的心思,那就不会把金额计算的清清楚楚,也就不存在被撕掉的最后一页,我既然写上去,那便是一分不少打算上税的。
王大人也看到了,缺失的八十两,我是一两没漏的统计到了,按规定今日报了税册,明日便要缴税款,报税册的目的是便于上级审查统计,缺失的这页纸我会让他们粘贴好及时上报,明日定然会一分税钱不少交到衙门。
今日还要多谢王大人前来指正,否则,我手里空有这一页纸,却没了税册,到明日交不上税款就是大罪过了,眼下丢失的税册找回,明日的税钱我一定会一分不少上缴,王大人可还有什么问题?”
第四百八十五章
“这还能有啥问题,是个人都知道人家没有偷税漏税,人家的税册写的清清楚楚,只不过最后一页被满肚子坏水的账房先生给撕去了……”
“就是,人家要存了心想偷税漏税,根本不会记那么清楚。”
王大人心中十分不甘,嘴唇嗫嚅了两下,到底是什么质疑的话都说不出来,冷哼了一声,咬牙道:“这次的事情你们就引以为戒,以后好自为之吧!”
他脸色铁青地拂袖而去,那几个捕快也都是急忙忙的收工,在临走时,纷纷都转身,悄悄的朝白糖竖起大拇指。大堂里一片欢声笑语,第一楼没出事,大家吃饭都更安心了。
“白老板,我就知道你不是不守规则之人,别看那些税吏气势汹汹的过来,他们刚一来我就知道这件事定有误会。”
“话说回来,你的账房先生可要换了啊,如此不忠不义之人,要他何用?”
“对呀,我方才还见他亲自带着税吏过来了,人呢?这种人就应该把他打一顿撵出去,工钱都不要给他结!”
有人提到了韩账房,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第一楼里上下搜寻,大家都想当面臭骂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就有人突然起身,朝着后厨的方向怒指:“韩账房在那里!正贴着墙边往后厨里溜呢!白老板,你这后厨是不是通向后院,我看他是要逃跑了!”
不等白糖发话,孙彪已是沉下脸,怒气冲冲的朝着后厨追去。不多会儿,大家就听到后院里隐隐传来的一阵哀嚎声。不用问就知道,是韩账房被捉住了在挨打。对此,大家都是拍手称快。
朝廷虽然有律法,可是,舆情沸腾之下,犯了错的人被毒打,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儿,就算是衙门知道了也不会插手,而那被打的人自知无理,也是万万不敢去衙门里闹事的。
不多会儿,孙彪肩扛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人,直接扛到第一楼外的路中间,把人扔在那里。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血污:“我们第一楼不需要你这种心怀不轨的人,与你这种人为伍我们都觉得耻辱,从今日起,你就不是我们这里的账房先生了。”
进出第一楼的客人,无不对着韩账房呸一口口水。
对面赛一楼二楼包间里。陈李氏捂着胸口,气的面色铁青:“到底是怎么回事,税吏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他们怎么还把韩账房毒打一顿丢出来了?”
税署的人大张旗鼓的冲进第一楼时,她可别提有多高兴了,一想到第一楼马上要被关门,连日来被第一楼强压一头的郁气一扫而空。可是,还没等她高兴得太久,局面似乎发生了扭转。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的陈李氏急得团团转,走到陈大木面前说:“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提前和孟大人打好招呼了吗?”
陈大木沉着张脸不说话,心里寻思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今日这件事证据确凿,姓白的没道理逃脱。
就在这时,他派去望风的小二回来了,一进门就禀报说:“老板,姓白的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变出了税册的最后一页,把那八十两的漏洞弥补上了,还反说韩账房污蔑。”
这几日,方书明被抓进牢里,陈家告他上门滋扰殴打岳丈和妻子,方青是又急又怕,三番四次的来找陈大木说和,陈大木便把私了的意思透露出。
方青那日离开之后,陈大木就一直等着他的决定,这件案子不日就要宣判,在那之前,方青若是不拿出个章程来,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方书明吃牢饭。
这两天,陈大木来到赛一楼,就直接吩咐这里的大掌柜,要他们所有人以老板称呼自己,方青都还没有放出话来,他已是先迫不及待的在这里当起了老板。
“什么!”陈大木面上勃然变色:“你赶紧找几个脸生的,把韩账房带到后院去,我要亲自问他!”
陈大木去到后院,一眼看见韩账房坐在石墩子上,手里拿着帕子,正擦着脸上的淤青,嘴里嘶溜嘶溜地呼着痛。
一边低声咒骂:“白糖这个心肠狠毒的小贱人,竟让人把我打成这样……”
“哼!”陈大木背着手走上前,眯着眼睛质问:“韩账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给我说过今日这事万无一失吗?怎么我听说你报去的税册上没有合计项,我看你是故意给她白糖留漏洞吧?莫不是你们两个合起来给我在这里演戏?”
他面容冷酷,刻薄,语气没有一丝半点客气和尊重,全然不是先前的和气模样。
韩账房心说,白糖说得可真是对极了,陈大木此人翻脸比翻书快,不好打交道。
为了打消陈大木的疑虑,他赶忙解释:“嗐!陈老爷你这样说可是大大的冤枉我了,合计项我怎么可能没写,是我写的那页被撕去篡改了,你想想,我今日为何被打出来,这狡猾的白糖,怕是昨日就发现了不对劲,只不过表面不作声,暗地动手脚,就等着看我出丑呢!”
“既然被篡改了,你为何会毫无察觉?你拿了我这么多银子,就是如此潦草办事儿的?
”“冤枉啊,陈老爷,我在离开前还检查了一遍税册,是一点问题都无,谁知交上去的就被改动过了。”韩账房郁闷地嘀咕着:“我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在什么时候动了手脚,您想想,我这边收了您的银子,怎么可能和她白糖合伙,以她那种心胸狭隘的性格,知道我有二心,还不得把我吃了不可。”
他说的不无道理,陈大木这才打消疑虑,在心中暗自盘算着,这次的事儿没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人帮助白糖。
siluke.com
看韩账房仍旧是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陈大木不由得冷嗤:“她身边有个叫孙彪的,我打听过是个会功夫的,早先也是在这街中偷鸡摸狗的混混,想来你是栽到他手上了。”
韩账房恍然大悟:“让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两日这孙彪频繁的来找过白糖……”
陈大木冷笑:“算她这回走运,不过日子还长着呢,且走着瞧!”
“是是是,我以后一定会辅助陈老爷,尽早把这姓白的好好惩治一顿,叫她在这城里无法立足。”
第四百八十六章
陈大木嘴角撇出一个冷漠的笑:“抱歉了韩账房,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该给的钱我给你了,事情没办成,我也不需要你退回,你赶紧从我这里离去,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这钱他倒是想要,不过这是件丑事儿,真和韩账房为这二十两扯皮,保不齐韩账房一怒之下把事情宣扬出去,所以他是必须给。
“陈老爷……”韩账房被噎的一顿,想起了白糖先前说的话。
看来,陈大木认为自己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还好他在最后关头选择了和白糖合作,而不是毫无诚信的陈大木。
陈大木见他无动于衷,又催促:“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赶紧走吧!”
韩账房犯了难:“我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丑,还被打一顿扔了出来,以后在这城里可就没人肯雇我为账房先生了。”
他眼里冒出仇视的恨意:“这一切都是她白糖造成的,我知道陈老爷你恨她,我也恨不得她去死,不如您就留我在您身边做事,我看你这赛一楼里都还缺人,陈老爷放心,我一定会忠心耿耿的,以后有什么对付白糖的事,我第一个出马。”他迫不及待的表忠心。
陈大木听了也只是唇角淡淡的撇了撇,不疾不徐的说道:“她断了你的前程,你恨她也是应该,不过我这里已经有账房先生了,你就算来也没有你的位置,你恨白糖大可以单独对付她,咱们不必再结伙了。”
他先前找韩账房合作,那是因为韩账房可以坑害到白糖,现在韩账房都已经被赶出,就没什么价值了,他可不是大善人,什么丧家之犬都收留。韩账房以后找不到工事做,关他屁事。
韩账房失望的皱起眉:“是么?可是陈老爷当初说过,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以后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陈大木不屑地道:“什么一条船?你听岔了吧?就算我说了,那也都是场面话,你是多大的人,连场面话都当真,你现在巴巴的来求我,不是在为难我吗,你赶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就别指望我了,这年头生意不好做,我的日子也是艰难,那二十两不问你要就不错了,哪能再养一个闲人?”
面前的人对他已经毫无用处,他自然是没给什么好脸色,连应付的话都懒得说。
韩账房心中直冷笑,原本答应白糖合作,只是为了白糖给的利益,可现在,他倒真有那么几分憎恶陈大木,想要把赛一楼这汪水给搅浑了。
有道是同类相斥,韩账房本身就是个见利忘义之人,遇到同样属性的陈大木,心里除了不忿,还有一股莫名的火气。
他悄悄眼掩下眼中的情绪,抬着笑脸说:“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和陈老爷合作那就是天作之合,其一,咱们都是憎恨白糖,巴不得她去死。其二,我老韩也并非闲人,别忘了我在她那里可是做过账房先生,对她店里的情况是一清二楚,而且这段日子我还借机与她店里段刘两位大厨结交,眼下我们三人的私交那是好得不得了。”
眼看着陈大木脸色一变,韩账房赶忙加把火说:“陈老爷应该知道,她家从开业以来生意之所以这么火爆,其一就是他家的饭菜,这要归功于他们从京城请来的两位大厨。第二个原因就是他们家的白露酒和葡萄酒,在城中是火爆大卖,尤其是葡萄酒,每日上门不为吃饭,只为买葡萄酒的人就不在少数,若是咱们赛一楼得了那两位大厨,也推出同样的葡萄酒……”
wucuoxs.com
陈大木听到这里,眼睛越来越亮,同时面上的表情也是迅速转换,沉下的嘴角翘起,笑模样的说:“韩老弟呀韩老弟,你有这些后招怎么不早说?我要早知道你与那两位大厨交好,哪能轻易错过你这个人才,刚才我那么说也是不得已,你也知道世道艰难,我这日子也是不好过,多有得罪,呵呵,多有得罪啊。”
韩账房连忙摆手,笑眯眯说:“我就是个凭本事讨生活的人,自然要拿本事说话,先前没亮出本事,这不怪陈老爷。”与段刘两位大厨的私交,就是白糖给他指出的投名状。
韩账房起先不以为然,认为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他向来会卖惨,再诉说一番恨意,就能让陈大木妥妥贴贴的把自己收留,没想到,到底还是拿出了底牌。他心中对白糖这个小丫头是越发佩服了。
“韩老弟刚才说与这两位大厨关系十分紧密……当真?”陈大木迫不及待的问。
在他看来,对付白糖是一方面,把铺子打理好才是重中之重。只有自家着铺子争气点,生意火爆些,日后对上白糖才更有底气,若是那两位大厨都被网罗到自己这里,再加上有孟大人的帮持,第一楼倒闭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儿。
先前,他想了许多种办法挖那两名大厨,甚至不惜许以重金。可那两名大厨都很是不屑一顾,甚至还出言刻薄,说是瞧不上他们家荷花的人品。叫陈大木又是恼恨又是不甘。
“自然是真的,我若是骗了您,纸是包不住火的,又能骗多久?”韩账房从陈大木眉宇间的情绪变化看出他在想什么,赶忙又笑说:“那两名大厨先前也是受了误导,白糖成日里在店里说您姑娘的坏话,引得两位大厨替她鸣不平,这才多有误解。”
陈大木咬紧牙,“白糖这个贱蹄子,在外败坏我女儿的名声,我迟早要她好看!”狠话放完,不忘了赶紧说:“韩老弟,既是这样,你不如来我这里帮忙吧,我手下虽有一名账房先生,可那人已经老迈,做事不如你机灵变通,不如你就过来帮我一把,和他一同理账。”
韩账房也不拿乔,赶忙答应下来:“今日得陈老爷赏识,你放心,我一定会忠心耿耿的在你手下做事,以陈老爷的智慧,再加上我忠心的辅助,你就放心吧,白糖那个小丫子片子迟早会被我们从这条街上挤兑出去。”
陈大木听着韩账房的彩虹屁,心里可一点都不糊涂,立马就提出自己的要求:“呃……韩老弟与那两名厨子关系匪浅,你看,能不能即刻就叫他们来我这里帮忙?说实话我这里的厨子是不行,急需两名好厨子代替。”
第四百八十七章
韩账房笑说:“我明白陈老爷的心思,可这件事儿,急不得,我昨日就与这两位大厨私下里说了,他们知道先前的一切都是误会之后,都表示愿意追随我过来投奔陈老爷,只是,这两位大厨都是和白糖签了用工契,白糖是多么狡猾的人,她在上头写了,若是没做满一年,两位大厨自行离去的话,须得赔偿二十金!呵呵,当然了,陈老爷若是愿意帮他们拿出这些违约金赎身,他们也是可以立刻过来的。”
二十金就是二百两银,两个人就是四百两,他笃定陈大木绝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果然,陈大木就皱起眉头:“这不划算,四百两我就是从人牙子那里买四个卖身仆人都买得来了。不如就等他们一年,如今已过去一个月,再有十一个月他们就自由了,在这期间韩老弟只需与他们保持密切的私交,好能保证他们在十一个月之后立刻来我这里,就算是立了头功了。”
“那是,这件事我心中早有成算,早就替陈老爷考虑到了,十一个月之后,我保证这两人一定投奔到陈老爷麾下。”
陈大木随即又想到,眼下就算这两人没到自家赛一楼,可他们在第一楼里,又与韩账房这样交好,等于是自家在那边安插的眼线,以后有适当的机会,大可以吩咐他两人在饭菜上动手脚,第一楼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他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不敢贸然行动,打算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总之,有了韩账房,自己手里就等于握住了白糖的命脉,实在是好处多多。这个人用处多,轻易不能得罪,还须得留他在自己身边才是。
想到这儿,他再度的热情起来,一把搂住韩账房的肩头:“韩老弟就放心在我这里做事,以前白糖给你开多少的月钱,我这里也给你开多少,等那两位大厨真来我这里,我还要给你涨工钱。”
韩账房笑眯眯的:“陈老爷赏识之恩我不能忘,您放心,我也会好好在你这里做事。”
从这天起,韩账房就正式留在了赛一楼做事。韩账房和陈大木从本质上就是同类,自然清楚陈大木一言一行背后的目的,这两人每每都是能聊到一起去,慢慢的,他越发受到陈大木信任,陈大木有什么事都愿意与他商讨一番。
对于韩账房的到来,赛一楼还特意借着大掌柜之口放出消息,说是对面第一楼的老板不懂得赏识下面的人才,自己做了错事就拿下面的人顶包,害得韩账房倍受冤屈,名誉受损,而赛一楼则是大大方方的接纳人才。
一时之间,城里人也是把此事当做一桩笑谈,明白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很快,大家的议论的重点都不在这两家酒楼,茶余饭后讨论的重心都是城中新兴起的保行。
有说买保险好的,也有说买保险亏钱的,还有懵懵懂懂听个热闹的,更有那些听说某人拿到一笔赔偿钱之后也跟着跃跃欲试的,竟是形成了一股讨论的热潮。
白糖每日在店里都能听到大家议论康泰保行,她有时也会凑过去听一耳朵,见大家讨论的多是褒奖大于贬低。古人也有古人的智慧,虽然这门行业是新兴,可总有那么些个明白人,这些人都形成了共识
。保险是好东西,只是购买保险要分情况,家中不差银子的,再买一份保险就等于是给自己和家人双重保障,穷苦人家还是算了吧,即使咬牙吃力的凑到每年的保费,还不一定能等到受益那天。
苏凤祁也是越发忙碌,常常连续几日不见一面,白糖就知道,他这生意是渐渐做出来了。镇上的钵钵鸡铺子也关了,现在由白糖提供底料,把钵钵鸡的生意转交给了福满楼来做,而白泉和白二柱两人也不必在县城,镇上和村里两头跑了。
白泉跟着苏凤祁去了保行,白二柱留在了第一楼,好在都是熟人,大家都没什么芥蒂,很快就把事情都顺利上手了。
这日,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同时又是冬至日。白糖特别推出了饺子,来吃饺子的人多,一楼二楼人满为患,外头还有不少排队等待的。
这天学里沐休,祝成昌几人都在,却仍然忙不过来。白糖也进后厨里帮忙端菜上饺子,她端着饺子送到客人那,刚从二楼下来,就见到大堂里多了几个陌生脸儿。
各个年轻而又有朝气,都穿着小二服,在门口引导着等待的客人井然有序的往空位上走,有了这三人帮忙,伙计们都不再手忙脚乱。
没等她去问怎么回事儿,白二柱一瞧见她,就急急忙忙过来汇报。他忙得脚不沾地,长话短说:“那三名小二都是祁哥儿送过来帮忙的,说是卖身契在他手上,得空转给你,以后这三个人都是你的家仆,放心留着他们使唤就是。”
白糖还记得刚开业那会儿第一楼遭了贼。那时苏凤祁就说过,等自己挣了钱,第一件事儿就是多增派人手给第一楼,保护大家的安全。他倒是记得清,早早便把承诺兑现了。想到这儿,她唇边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哦,对了,祁哥儿还送过来两个会功夫的壮汉,说是以后就留在第一楼里保护咱们,这两人五大三粗的,我怕他们在大堂里吓到客人,就让他们先去三楼你办公室里等着。
”“壮汉?”白糖意外的愣在那里,好半天才点头:“知道了。”
按牙行买卖人口的均价,签了卖身契的最少得五十到百两银子不等,根据年龄不同,价位也不同,越年轻越贵,壮丁和年轻家仆都在百两银。苏凤祁先送来三名跑堂伙计,又送来两个会功夫的壮汉,统共五个人,还都是签了卖身契的,这……得花多少钱?她匆匆转身就往三楼走去。
xiaoshuting.info
推开办公室门,就见到两名二十出头的小伙,恭恭敬敬垂手站在那里,这两人身材都是健硕,棕色肌肤,裸露在外的手背,骨节宽大,布满厚茧,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练家子。
这两人一看到白糖进门,并没有因为她年纪轻而有所轻慢,纷纷都是弯下身行礼。
“李丁、李丙见过小白老板。”
第四百八十八章
白糖不禁莞尔,逗他们说:“白老板就白老板,把那个小字去掉。”说着玩笑话,请他俩人落座。
这两人也不扭捏,一左一右在会客沙发上坐了。白糖这才细细的打量他们,见这两人五官上有些相似之处,其中一人左脸上有一道刀疤,另外一人则微胖,但口鼻和眼睛都十分相似,个头也是差不多。就问:“你们都姓李,可是兄弟俩?”
“白老板好眼力。”脸上有刀疤的李丁说:“我是兄长李丁,今年二十四,李丙小我两岁,是我亲兄弟,我们兄弟二人是北边的河东人士,自小就流落在这里讨生活,一直在城里的赌坊做事,没学过什么文化,但我们浑身上下有的是力气,看家护院,做做粗活不成问题。”
雅文库
“赌场?”白糖瞪大眼睛。
是凡赌场,给人的印象便是鱼龙混杂。白糖清楚运营赌场不是一般小老百姓能做到的,非得有点黑白通吃的能耐不可。
而且自古以来,操控赌场的势力多是同时掌控了当地的各处风月场所,兼收账讨债业务,形成一股颇有规模的势力,这些行业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多是被某个帮派或某个大家族把持。
白糖做的是正大光明的生意,向来是对这些三教九流敬而远之,一听说这两兄弟来自赌场,先是吃惊,隐隐又有些担忧。苏凤祁做事稳妥,既然能把这兄弟俩弄来,证明这两人是得用的,可又为什么从赌场挑人?
李丙见到她满面疑虑,赶忙说:“请白老板放心,我们心里有成算,我们以后跟着白老板,不但是换了主人,也是换了环境。苏少爷是正经念书人,第一楼这里也是正经做生意的,我们在此处不会像在赌场那般肆意行事,请您放心,我们不会拿出赌场那一套,我们会老老实实按这里的规矩来,不给您添麻烦。”
白糖有些意外,竟能从李丙这样的粗汉子口中听到这番诚恳的话。可见这两人都是很有自知之明,颇懂情礼之人,并不是她以为的粗浅无知的打手。以他们二人的情商,在赌场里恐怕也不是小喽啰的角色。她就越发好奇苏凤祁是怎么把他俩人网罗来的。
话又说回来,白糖现在手边正需要几个得力的亲信,人既然已经送来了,不管好不好用,总得先用起才知道。
白糖便把第一楼这边的情况给他两人介绍了一番,之后不苟言笑的说:“我这里是正经做买卖的,你们二人都是有功夫在身,你们的好身手在我这里怕是埋没了,不过,我这里也有我这里的好处,堂堂正正的赚钱,做每一笔生意心不虚,气不短,按你们的年纪也都该娶妻生子,在赌场里卖命不够安稳,换一份正当差事也好。
我这里环境简单安定,只要你们忠心耿耿的跟着我,我也不会亏待你们。以后在看家护院之余,如果你们想识字,我可以安排人教你们,如果你们想做些别的,只要你们肯学,都是可以。
只有一点,我只是个小老百姓,和你们原先的主子不同,我没有那些黑白通吃的势力,在我这儿,你们须得奉公守法,切不可以武凌弱,如若照着从前那样行事,惹出了祸事,我势单力薄,怕是没能力保住你们。”
丑话都是要说在前头,白糖自然要把自己的要求一并说出来。听了白糖这一番恩威并施的话,李丁和李丙两兄弟看着她的目光都是敬畏了不少。
“明白,我们是签了卖身契的,从前做出许多事也是身不由己,身在赌场里,若是不随波逐流,我们没有命活到今天。可现在不一样,我们以后跟着白老板,一定正正当当的做事,
不瞒白老板,我们兄弟两人一直很向往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这次是苏少爷给了我们这个机会,从朱老板手里把我们要了来,我们既然来到白家,这辈子就是白家的家仆,白老板说什么我们便听从,绝不会给白老板惹麻烦。”
“很好。”白糖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你们都有一定的觉悟,这省了我很多口舌,从今日起,你们就先留在酒楼做事,李丙负责大堂和二楼雅间的安保,李丁你模样凶恶些,就留在三楼照看客房部,你们二人每人一天轮流在这里值夜,每月初一,十五沐休,每月一两的月钱,你俩的细软可收拾了?
一会儿去楼下找白二柱,叫他带你们去杨树胡同白家,找柳婆子收拾两间屋出来,以后你们住外院,外院隔壁有一片兔场,那里空间大,只是以前出过命案,你们不怕的话,平时可以在那里练武,一身的本事总不能荒废了。”
这两人在赌坊做过事,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从他们言谈间就能看得出,他们都有着做下人最基本的规矩,所以白糖没有再多叮咛与女眷避嫌之类的话,合格的家仆是知道守本分守规矩,该怎么做他们心里清楚。这两人能不能为自己所用,过段日子就看出来了。
吩咐李丁兄弟二人各自去安顿之后,白糖又在午后生意清淡时把那三个小伙计叫上来问话。
这三人最大的十八,其余两个都是十七刚过,白糖询问之下,得知他们都是县郊那些村落中人,家中穷苦,被自己的爹娘发卖出去,登记在牙行,苏凤祁在牙行里通过正规手段把他们买来。
为了早些把他们发卖出去,牙行的人提前给他们做过培训,是以,他们今日第一天上工就知道如何招待客人,懂得一些最简单的待客技巧。
白糖同样给他们三人说了一番连敲带打的话儿:“不论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到我这里,心中是否对家人有不舍和怨恨,到了我这里,我希望你们都能告别过去,翻开崭新的一页,我花钱买了你们,自然希望你们对我这个新主忠心不二,
当然,我不会把你们当牲口一样使唤,你们在我这里,虽然签了卖身契,却和那些普通下人没什么区别,只要你们好好做事,和自由身没什么不同。”
第四百八十九章
这几个小子年纪不大,一个个才离开家,到了陌生的环境,心里全是对未来的恐惧和胆怯,看到白糖板着脸,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劲儿的点头应诺。
白糖也不忘了同时说些体己话,打消他们的不安:“我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知道你们每个人的不易,我也知道,被家里人发卖,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儿。”
这话落下,她听见一道短促的抽噎声。
白糖叹息一声,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心中各有念头,我能安慰你们的话不多,毕竟现实是如此,你们确实是被家人贩卖,但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人生很长,你们每个人都有未知的际遇。想想你们家中穷得揭不开锅的境地,你们留在我这里未必不是一条好的出路,
我这里不会缺吃少喝,只要你们好好做事,工钱也不会少你们的,如果你们再有一些上进心,能在我这里凭本事得到更多的赏识,在未来我都会允许你们赎身,今日你们羡慕家中那些侥幸留下来的兄弟姐妹,兴许五年十年后,他们反倒会羡慕你们。”
三人听了这话,面上的悲伤渐渐不显,流露出一丝期待。其中一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们三人被家里人无情发卖,已经不再算是那家的人,请白老板给我们赐名。”
像李丙和李丁是属于转卖,他们的名字早已在衙门户科里登记。而这三人都是才被家里人卖出,刚从户籍上销了户,接下来少不得重新得给他们上户。
白糖想了想,目光分别划过他们三人的脸:“也好,你们以后是我白家的家仆,以后就随我姓白。”
她指着最左边的少年,这人黝黑柴瘦,眼里很有几分机敏劲儿:“你叫白松。”
她又指向中间国字脸,厚嘴唇,看起来十分老实的少年:“你叫白诚。”
最右边的少年从头至尾都没吭声,面容却是最为悲伤的一个:“沉默是金,你就叫白默吧。”
白糖同样把他们三人安顿在外院住下。白家的宅院不算大,再多几个下人就显得局促。
外院分出去一半做了兔舍,只剩余四间空房,柳婆子住一间,李丁和李丙各住一间,只余下一间。
内院住着白糖自家人,虽然还有空房,叫下人住进来却是不合适。
中院住着柳林柳秀两兄弟,其余几间空房都是给亲戚留下的客房,同样也不适合家仆居住。
白糖就暂时让这三人挤在外院唯一那间空房里,好在他们平日里的工作都是在酒楼里上工,回到家里也只是睡个觉。而这三人都是过过苦日子的人,有个住处就是万幸,对于睡大通铺并不挑剔。
宅子里突然多了五个下人,家里的秩序相应就得做出一些调整。
柳婆子去找白义商量,以后分两个灶,白家人一个灶,下人们另一个灶,如此一来,以后吃饭就分开吃,主家和下人们都自在。
白义对主仆尊卑没什么讲究,可一想,就算叫上他五人一起吃饭,家里也没有足够大的桌子,况且这些人和自家人在一起吃饭怕是要拘束,坐在一起也是尴尬,不如让他们自行聚在一起吃,也就歇了招呼他们一块吃饭的心思。
分大小灶就须得再找个厨娘,柳婆子在城里有个交好的婆子,想要引荐来,见白义拿不定主意,干脆去第一楼找白糖说。
她也知道这家的老爷不大管事,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白姑娘在做主,只要白姑娘答应就妥妥的了。
白糖听了,笑着应下来:“没问题,把人带过来给我看一眼就是,以后家里多了人,柳婆婆你更辛苦了,回头结月钱时给你涨十文。”
柳婆子欢天喜地的去了,到下晌前果真把人带来。家常饭菜,一般的婆子都会做,白糖在意的是来人的谈吐和品性。
来的婆子姓周,眉清目秀,面容和善,言谈间可以看出是个老实妇人,白糖便放了心,登记了她的牙牌,让她即日起就上工。
到此,新人的工事安排和食宿安排就算全部搞定,白糖平白无故得了五个家仆,心里还存了疑惑,回到家后,正想着看看苏凤祁回到家了没,变见苏凤祁人已经进了中院。
些许日子不见,他好似又长高了一截儿,眉宇间似乎又褪去了一些青涩,看起来比半月前更加成熟稳重。
白糖眉梢微微上扬:“看来你这保行是真的做出了眉目,今日这么大的手笔,统共花了多少钱?”
“不是钱不钱的事儿。”苏凤祁一听白糖问起钱,微微一皱眉,语气沉凝没有商榷的余地:“酒楼生意越做越好,免不了惹人眼红,不添些人手我不放心,就是再贵也值当。”
他的成长和蜕变都超出了白糖的预计,短短数月,气质上有了极大的变化。白糖见他如今一脸严肃拍板定论的样子,越发怀念起他当初在青雨村时偶尔流露出的少年气。每每想和他开句玩笑,一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清冷样子,又讪讪作罢。
她的心理年龄放在那儿,眼看着做弟弟的如今越发稳重,她怎可轻浮?
便也一本正经地说:“好是好,可李家两兄弟我有些拿不准,这两人你是怎么弄来的?他俩人到底什么底细?”
“这件事说来话长。”苏凤祁看了眼天色:“改日我和你细说。”
“别别别,今日就把话说清楚。”白糖直接拽了他的衣袖往堂屋里扯。不经意的触碰到他的手指,下一刻,手却反被握住。
干燥温暖的感觉传来,白糖心头一阵别扭,赶忙将手抽出。嗔怪说:“你干嘛,爹还在呢。”
xiaoshuting.la
少女轻皱着眉头,小嘴微撅,平日里沉稳大气的面容上罕见的露出了小女儿姿态。
苏凤祁灼灼盯着她,心头流淌过一丝异样,微微弯了唇角说:“我试试你手冷不冷。”
白糖翻了个白眼儿,这话有些自欺欺人了,可她也不打算戳破,约定的时间还早,如今她和苏凤祁之间维持现状是最好,若总是暧昧,她岂不是要徒增烦恼,毕竟,她总是克制不住的拿苏凤祁当成孩子看。
她眨了眨眼,佯装左耳进右耳出,正要上台阶,冷不防左手又被牵住,清冽含笑的声音传来:“你手挺冷的,我给你暖暖。”
第四百九十章
白糖恼了。这是什么蹩脚的理由?她的手明明很热好吗。
她往四下里瞥了瞥,压低声说:“别闹,这不是要进屋去,进屋就暖和了,你快把手撒开,别得寸进尺……”顺便挣了挣。
苏凤祁却抓得紧,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在大手中间:“多日不见,你可曾惦记我。”问话的声音有些低沉,泄露出他的紧张。
自然是等不到白糖的回答,他又自顾自地压低声说:“我很想你。”
白糖:“……!?”
怎么还越说越露骨了?
她深吸一口气,使足了劲儿欲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在这时,白礼从堂屋里走出,一眼看见推推搡搡的两人。
苏凤祁面上一慌,赶忙站直身体,可握住她的手却没撒开。
白糖也是心里一咯噔,却不敢当着白礼的面挣脱。两人维持着手拉手的姿势,都是有些心虚不安地站在台阶儿下。
白礼先一愣,随后笑着说:“祁哥儿回来了,快开饭了,进屋吧。”
“好。”
白礼又往前走两步,看见两人牵着的手,终于觉出不对劲儿:“你们这是……”
白糖脸上一热,趁着苏凤祁没注意,极快地把手抽走:“他非说我手冷,要给我暖手,呵呵,我正说他幼稚呢,多大的人了,还暖手。”
白礼疑惑地看向白糖身上的坎肩:“穿少了?手冷还在外头愣着做什么,赶紧进屋来。”
说着,掀开门帘,催促:“现在的天气也是阴晴不定的,你们两人都得穿厚些,不是爹说,你一个女孩子就该精细着些,苏凤祁给你捂手怎么是幼稚了?男孩子火气壮,他手暖和,你就让他捂着,别觉得自己年轻就不当回事儿。”
“咳……”苏凤祁捂嘴咳嗽,憋住唇边的笑。随即当着白礼的面,正大光明的牵住白糖往屋里走。
白糖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被牵着进屋。苏凤祁这个家伙!还好她爹关注的点奇葩,否则今日可怎么解释的过去。
进到屋中,苏凤祁眼里仍旧泛着星点笑意。
见白糖咬唇瞪他,赶忙说:“好了,言归正传,你不是对这两人有兴趣,我告诉你就是。”
白糖随即收起脸上的愠怒,拉了张小板凳坐在那儿,听苏凤祁说起这几人的底细。
“这五人,其中有三人是我花银子买的,李丁和李丙两兄弟是林大哥送的。”
白糖眼睛忽儿睁大,“林大哥?赌坊老板?”
“是,他名叫林南肖,此人在城中很有些势力,城中大大小小三间赌坊都是他开的,还经营着两间当铺,一间酒楼,两间茶楼,三间戏院,就连城中的镖局,林南肖也入股了一半。”
白糖知道,戏楼里有歌妓舞妓,就是传闻中的风月场所。
白糖已经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了,白柳氏的声音传了过来:“糖姐儿,你们俩还不就快来吃饭,就等你俩了!”
白糖转头回复白柳氏:“就来。”
然后又低声对苏凤祁说道:“那你晚上再给我详细讲讲!”说完酒拽着苏凤祁回了饭桌上。
苏凤祁也只是含笑不语,默默应下了。
吃完饭以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大家都各自回了房间,原本来等着听苏凤祁继续吃饭前的话题,结果吃完饭以后便被济老叫来的人叫走了。
白糖等了许久也没见他回来,看时间不早了便准备回房睡觉,这时才看到苏凤祁回来的身影。
苏凤祁刚到院子便看到白糖,问道:“怎么还没睡?”
他是没想到,白糖这个时间还没睡。
白糖莫名的心虚,说道:“今晚睡不着,现在正准备去呢。”
苏凤祁沉沉盯着她:“那你快去睡吧。”
白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赶忙顾左右而言他:“济老找你有什么事吗?今晚怎么这么晚?”
苏凤祁笑了笑,眼睛亮亮的,借着月光看着白糖那稍显不自在的脸。长长的睫羽垂着,叫人瞧不清他眼底的思绪。
白糖被注视的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了。
“白糖,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心意,我不知道,你的心到底在哪里。”苏凤祁借着月色便把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然后便一直在看白糖反应。
自从有了约定,他的人生便有了目标。每日起早贪黑,苦读之余,抽出时间来经营事业人脉,他做这一切,只是想在未来有更多的话语权,能够正大光明的和她在一起。
xiaoshuting.org
可是在白糖那儿,他从来没得到过同等的回应,她就像是一颗暖不化的冰。
从前,他一直觉得白糖是姑娘家,姑娘家内秀,知晓了他的心意,心中必然也藏着一份心意,只是那份心意,羞涩、内敛,轻易不会外露。
是以,即便她从未说过对未来的计划,从未表露过丝毫爱意,他对两人的未来依然是坚定不移。
可时间久了,苏凤祁自己也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对的,今日他莫名的想要知道自己想的到底对不对。他为情所困,心中诸般念头,酸甜苦辣,这一切,她却丝毫不知。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的,对她产生质疑。是不是在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他。
“我……”白糖语滞。
她的心在哪?她也不知道。一直以来,她都当苏凤祁是个小辈看待,即使有了那约定,在她的心底深处,也从没把这约定当成必须履行的。
毕竟苏凤祁身上有太多的变数,她有随时抽身而退的思想准备。、
可是同时,她也很清楚的感觉到了,她欣赏苏凤祁,尤其是在有了约定之后,再和苏凤祁相处时,她的心湖中,时常会撞出涟漪。
就像这一刻,看到苏凤祁压抑的模样,她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分外难受。
所以,她可以肯定,在她的心里,苏凤祁是无比重要的人,苏凤祁的分量,无人能够替代。
语滞了片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得岔开话说。
“苏凤祁,你这话题怎么又跳跃到这里,我们不是有承诺么,如果到那时你不变,我就嫁给你。”吐出这话的瞬间,她心里的矛盾和纠结好像瞬间平息了。
以后总归是要嫁人的,苏凤祁喜欢她,而她也信任苏凤祁,习惯和他在一起,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