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时差》 001 电话 这会儿，李辉正驾驶着去年买的七万多的比亚迪回家，路上很堵，枝城这个四线小城市只有中心区绿树红砖还像样，可以开车走，再郊区一点那路上全是灰尘和噪音很大的摩托，六月的天气虽然燥热但车里有了空调，对比外面那些光着膀子擦汗的人，他像是过着上等生活的上层人，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才使得自己安于这样的小城市。 今天他本想给妻子一个惊喜，可他绝对没想到，这次提早回家竟然让他发现贤惠美丽的妻子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今天原本说报社有市委领导要来公司，结果后脚领导有事说不来了，所以原本打算在公司里待一整天的李辉到了中午就驾车回家。 回家其次，重点是回家在妻子的陪伴下好好休息一下。 十年前，李辉毕业于二流大学新闻专业，大学毕业之后还在北京干了几年社会小报的记者。可惜大北京难得混，一没背景二没钱人确实也累，也没攒多少钱，但那时候就是觉得年轻人该拼，所以也奋斗了几年。 后来有一年回家过年和一个本地副县长的女儿舒晓冉相了亲，整体感觉还行，所以就谈起了远距离恋爱。 再后来，李辉拗不过父母的唠叨，加上他也打算跟舒晓冉结婚，就回老家枝城的枝城日报当了记者，毕竟在大城市锻炼过了好几年，他比本地的好几个记者文笔好很多，很受领导重视，不到三年李辉就成为枝城日报的主笔记者，一般的大采访大头版都是他写，男人年轻是应该吃点苦，不然学不到本事。那时候的他在枝城如鱼得水，也就迎娶了年轻貌美的舒晓冉过门，不过这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驶进明悦居，并将车停在自家的车位上后，李辉转身去小区门口水果摊称了点水果，这才往楼上走去。 回家总是愉快的事情。李辉的妻子舒晓冉今年二十八岁，现在在枝城六中当美术老师，还托了家里的关系当了工会主任，各方面也算是别人羡慕的老婆。 在李辉跟他妻子结婚之前，他感觉妻子性格比较单纯，不过结婚之后，人就变的更有味道了，或许是因为他工作慢慢稳定之后就更加重视家庭生活的缘故，在妻子眼中自己又是如何呢？他不知道。 走到家门前，想给妻子惊喜的李辉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李辉原以为妻子有在家里，却发觉家里没人，这让他有些纳闷。 想搞清楚妻子到底去了哪里的李辉当即打电话给妻子。 嘟到断线都没有人接，这让李辉有些奇怪，照理说今天她没课的，所以他又打了一次。 “嗯？老公，怎么了？” 听到妻子声音好像很累，就像是午睡刚醒的声音。可是妻子人并不在家，怎么声音又那么瘫软呢？李辉没有想太多，他是信任妻子的，接着问：“你人呢？” “在买菜，准备回去弄饭吃。” “那你多买一些，我回家了。” “嗯？你不是说今天有领导，中午不回家吃饭的吗？” “领导突然有事，所以我就回来吃饭了，”看着挂在墙上的婚纱照，会心一笑的李辉道，“快点回来吧。” “好的，那就先这样子了，我马上……唔……马上就回去……” 嘟……嘟…… 前面聊天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当听到妻子挂电话之前的声音时，李辉脊背都在发凉，妻子好像踉跄中急忙挂了电话，他不太理解为什么要这么着急挂电话呢？ 有些狐疑的李辉立马又打电话过去。 让李辉生气的是，他妻子竟然没有再接电话！ 到底怎么回事？！ 该死！ 妻子不接电话，那么李辉也只能在家里干等。在等了足足半个小时，已经越来越烦躁的他才听到门铃声，随后打开门的他就看到妻子若无其事地站在门口，两只手还拎着一袋子的菜。 妻子今天穿着白色长裙，飘逸长发很自然地披着，整个人依然端庄靓丽。 只不过，她满脸通红，还喘着气，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李辉更怀疑了，问：“刚刚你说是在菜市场，为什么我在电话里都听不到别人的说话声？” 002 愤怒 “你不是打电话过来吗？我担心听不到你的声音，所以就走到角落接了，”说话的同时，舒晓冉就将两个袋子递了过去，“帮我放到厨房，我洗把脸就弄饭。” “我还想叫你买一点我爱吃的菜，可你后面都不接我电话。” “刚刚两个手都提着菜，哪有时间接电话啊？”她双手也确实都提着沉甸甸的东西呢。 妻子这话有些道理，但李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真的很想知道妻子挂电话的时候为什么发出那种让他产生恐慌想法的声音，更想知道妻子为什么足足半个小时才回来。 菜市场走到家一般十五分钟左右，他妻子却半个小时才走到家。 尽管李辉很多疑问，但他不想再追问下去。因为那声音也可能是她买菜的时候，别人混进去的，如果问了妻子说不清楚，肯定会责怪自己神经质，只是听到了妻子发出的怪声，也不能就此判断什么。 多看了妻子几眼，脑海里出现妻子乱来的情景，李辉就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舒晓冉就在厨房忙碌着。 吃过妻子做的美味午饭，李辉就躺在床上想着之前发生的事。他总觉得妻子之前是在跟男人胡来，但他又找不到确切的证据。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李辉不想跟妻子摊牌。 走进卧室，见丈夫心不在焉的，坐在床边的舒晓冉问道：“怎么啦？” “没事。” “有心事记得跟我说哦，我可是你老婆，”说着，踢了拖鞋的舒晓冉就爬到了床上，并依偎在她丈夫怀里。 “老公，怎么了嘛？” “来……”说罢，俯下身的李辉就吻住妻子薄唇。他们开始办正事。 完事后，李辉静静回忆着刚刚和妻子欢乐的情形。 刚刚他有闻到妻子身上非常明显的沐浴露气息。他就意识到妻子回家之后绝对有特意用沐浴露洗过，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他妻子之前绝对有跟其他男人乱来，所以才用沐浴露去掩饰气味？ 而因为之前闻到沐浴露的缘故，愤怒的李辉还强行在快要结束之前弄在妻子脸上了。 舒晓冉极为生气地看着他，紧皱眉头指了指书桌上的餐巾纸盒。 会意后，李辉急忙去拿餐巾纸盒，并抽了几张纸想帮妻子擦嘴，可他妻子推开了他的手。 瞪了丈夫一眼，抢过纸巾的舒晓冉就背对着丈夫。 摊开纸巾并张开薄唇，舒晓冉清理了一下面上的东西，又去浴室清洗。 片刻之后，走出浴室的舒晓冉问道：“平时你都不这样的？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搞得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非要受到你这么对待似的。” “我……”李辉也说不出什么理由，也许就是因为怀疑愤怒，才让他做出这种妻子厌恶而自己喜欢的事情来。 见丈夫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舒晓冉就道：“我不想吃饭了，要吃你自己弄吧！” 说完后，赤着身子的舒晓冉就溜进被窝，背对着丈夫玩手机。 李辉平时都很温柔，尤其是在和老婆亲热的时候，所以他也知道妻子一定非常生气。但他又觉得很莫名其妙，既然妻子都敢出轨，那让他弄进嘴里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003 蛛丝马迹 或许，妻子已经不是过去他刚认识的那个女人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忽然半途回家。 尽管李辉很想质问她，为什么他忽然回来她就刚好不在家，但他又没有确切证据，所以他就道：“晓冉，不好意思，下次我不会这样子了，刚刚其实我是因为有点烦才那样的。” “夫妻之间不用说不好意思的，而且我已经不生你的气了，”打了个呵欠后，舒晓冉笑道，“其实我还是有一点点的生气，如果你肯去买我爱吃的水果回来，我就原谅你。” 坐在床边跟妻子又说了些甜言蜜语后，穿上衣服的李辉就下楼去买哈密瓜。 在买哈密瓜的过程中，李辉有些心神不宁，毕竟今天这种非故意的“抽查”，好似让妻子中招了。 可是他又有些矛盾，在李辉看来，妻子对自己不是一般的好，而且一直就很爱很爱自己这个丈夫。 当初他北漂的时候，他妻子就等了他好几年，而那时候他妻子身边也不乏追求者，可最后还是选择嫁给他这个算不上牛逼的北漂青年。 单就这点而言，李辉就觉得妻子没有理由在外面想心思。要是对他不满意，那时候她不早就可以…… 北漂那些日子……，对，他和她是两地分离，说实话他也不会专程找她，想到这里李辉脊背就一阵发凉。那时候他们分隔两地，谁知道妻子又是怎样的状态呢？或许没有他想的那么单纯。 如此一想，李辉原本对妻子的信任就像沙滩前的沙，被不断脑海中的海浪冲刷得一干二净，他更不不知道妻子到底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北漂期间，他们虽然还没有结婚，可好歹也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要是那时候妻子朝三暮四，那他是绝对不可能原谅妻子的。 但李辉又觉得自己不能陪伴她左右，唉，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只会越想越烦躁。这个社会这么乱，像妻子这样的女人已经越来越少。 妻子非常完美，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要工作有工作，平时生活里也诗情画意，还烧得一手好菜。要是没有发生今天的事的话，他还是非常幸福的。 胡思乱想间买到哈密瓜的李辉已经到了家门口。 回到家中，见妻子已经睡着了，李辉就将哈密瓜放在桌上，并站在窗前抽着烟。 就在这时，妻子的手机突然响了。 急忙走进卧室后，李辉还想看下是谁打来的。没想到他才走过去几步，他那刚醒来的妻子就顺手摸到了放在一旁的手机。 看了眼手机屏幕，皱了下眉头又对着丈夫笑了笑的舒晓冉就接了起来，并笑盈盈道：“碧姐，找我干嘛呢？” 张口重重打了呵欠的舒晓冉道：“哦……我还是以为是什么事呢，我要睡觉了，有点困，明天再跟你说啊，拜拜。” 挂了电话后，舒晓冉道：“是一个大姐打来，说商场打折，问我要不要去买东西。家里基本上也不缺什么，然后刚刚被你弄得筋疲力尽的，我很困，你累不累，要不要躺一下?” 妻子真的是和一个大姐在打电话？商场打折这种事需要打电话吗？这是什么重要的事么？假的，李辉不相信妻子。 想到这里，李辉说：“我手机开不了机，你把手机拿给我，我要打电话和我上司聊一下采访市长那篇稿子的事。” “不能明天上班的时候跟他谈吗？” “那篇报告很重要，所以得速战速决才行，”说话的同时，走到床边的李辉已经伸出了手，“要是顺利的话，我过阵子可能会升职，到时候咱们就能过得更好，也能早点把房贷还清了。” “哦，那确实得速战速决才行，”说着，舒晓冉就将已经解锁的手机递给了丈夫。 004 碧姐 拿到手机之后，李辉可不是要打电话给上司，他是要看下妻子之前到底是跟谁打电话，所以接过手机的他就打开了通话记录。让李辉惊讶的是，最近的一条通话记录竟然是一个半小时前，也就是跟他打电话的记录。 这就意味着，刚刚他妻子在他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删除了刚刚的通话记录！ 拨出号码并按掉后，李辉就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片刻之后，李辉对着电话说：“您好，我是李辉，我手机出问题，现在开不了机。那个我现在打电话给你是想聊一下采访市长那篇报道的事。对，没错，就是确定一下那几个细节。哦，您现在忙是吧，好的，好，那明天再谈？嗯。” 说完后，李辉就将手机递给妻子，并道：“他正在忙，叫我明天直接去他办公室。” 妻子笑笑，“陪我休息吧。” “恩，”脱了鞋子上床躺下后，李辉问道，“碧姐找你？” “恩。” “什么事啊，你一听就挂了。” “没什么，说商场打折要我明天下班陪她去。”说着，舒晓冉就像只猫咪般缩进他怀里。 很明显这个碧姐不可能下午上班时间忽然打电话说一件——买衣服？这么不值得打电话的事情，此刻他只觉得舒晓冉连个谎话都编不圆，如果是撒谎也太没技巧了，李辉心里又飘过一丝安慰，如果妻子是个狠毒精明的女人，自己才真正的悲剧。 碧姐是个刚刚离婚的音乐老师，李辉见过一次，只觉得她看起来不是老实安分的人，不仅长得很胖，穿衣服还有点露，李辉不太喜欢，他爱的类型是小家碧玉、耐人寻味的气质美女。 以前搂着妻子的时候，李辉会很满足，甚至觉得自己很幸运。毕竟像舒晓冉这种漂亮又温柔体贴的女人并不多，但此时此刻他却惊惶得不行，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似的。明知道妻子有事情瞒着自己，可他就是不敢问。 与其说是不敢问，还不如说是李辉想找到确切证据！因为他不想被妻子认为是神经质。 那么，他该从哪里下手？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李辉自己也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下午近两点的时候，李辉就驾车前往报社。 因为对妻子有些怀疑，到了报社的李辉心不在焉的，鼠标乱点新闻，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他真担心妻子并没有老老实实上班，而是在某个咖啡厅和别人幽会。 总之，现在在李辉的想象世界里，妻子已经不再是个贤良淑德的女人。 他理应准备下周的采访计划，可心乱如麻，只想坐在那里发呆。与其说是发呆，还不如说是思考，只不过思考的都是跟他妻子有关，自己的工作都要被这些乱糟糟的情绪弄疯了。 这时，刘伟走了进来，他正是枝城日报另一个主笔，长得圆头圆脑的。 李辉和刘伟共享一个办公室。这个办公室装修有点豪华，还配有空调、饮水机和独立的卫生间，还有沙发、茶几，因为很多事情有时候可能就在报社谈，领导来了也好接待。 “哟！今天这么早就来了啊？”刘伟拿着一份报纸走进来，还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我没来早，你总爱迟到。”看了眼刘伟，李辉就开始敲键盘。 刘伟今年三十岁，他老婆朱琳却比他小七岁。要是李辉没有记错，朱琳之所以跟刘伟结婚是因为两人未婚先孕，为了孩子而结婚。在没有跟刘伟结婚之前，朱琳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并被安排到报社跟着刘伟实习。 至于他们两个是怎么搞上的，李辉可不清楚，他只知道朱琳这女人算是报社里数一数二的美女，就是穿着打扮都有点媚俗。 现在朱琳也在枝城日报上班，只不过她现在做副刊了，所谓副刊其实也就是报纸中文学的部分，不需要经常在外面风吹雨淋的做采访，算是比较清闲的部门。这女人最大的特点就是风流，狐媚眼、柳叶眉，因为年轻，生完小孩之后身材更加丰润，说话也是嗲声嗲气的。 刘伟和李辉的写作方向不同，刘伟更喜欢和老板私交，是经济版主笔，而李辉更偏政治一点，他不太喜欢拍马屁，对刘伟那一套阿谀奉承很不感冒。 看着李辉，刘伟道：“我说辉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提的，炫彩夜总会老板陈宝华给了我一张卡的事情？” 李辉顿时有点浮想联翩，这个炫彩夜总会是枝城富豪陈宝华开的，而陈宝华的哥哥陈宝国就是市委副书记。 005 贵宾卡 炫彩夜总会表面上就是普通的歌舞厅，但是如果有了会员卡的客户就不一样了。要是办理了十万元年费的会员卡，那么持有会员卡的人就可直接上十八楼的炫彩贵宾会所。 如果只是个普通的红灯区也不会一年十万会费，主要因为那里的女人并不是所谓的小姐，大部分都是有点社会地位的女人。这些女人基本上都有正经职业比如公司职员，女官员或者是女教师。 但有一点是相似的，她们都是一群丈夫常年不在家或经常出差的女人，有点守活寡的意思。 要是李辉没有记错，会去这家会所追求舒适的都是有钱人，有些还是台面上的大人物。 对于跟炫彩贵宾会所有关的消息，身为记者的李辉当然也听过不少。但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一般人是弄不到会员卡的，更别说是陈宝华亲手送的。 看来，刘伟之所以能拿到会员卡，主要还是因为刘伟经常在报纸上夸陈宝华他们兄弟俩，又给枝城办了什么大好事、大实事之类。 见李辉一脸吃惊，笑得更加得意的刘伟就过去拍了拍李辉肩膀，道：“兄弟，这卡不记名字的。要是我把卡借你，你一样可以进去玩。嘿嘿，莫说我不照顾兄弟啊。” 李辉露出不屑的表情，道：“算了吧，就算去那种场合不是一样的？又不是没女人，谁知道那里面的到底干不干净。你最好也注意小心身体哟！” 说出这句，李辉都觉得自己打脸了。因为他对老婆也不太信任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自己却还端着。 “辉哥，不是我说你，你都结婚五年了，我不相信你现在的感觉还跟当初谈恋爱一样。想保持夫妻生活，就是应该学会在高压线下玩一玩，不然对老婆都会没有感觉的。” “说真的，我不想去那种地方，”李辉一脸的排斥，向刘伟很不耐烦地摆摆手。 “呵呵，你啊，就是清高惯了，老这样是不行的。老李啊，听我一句劝，男人在外头想吃得开，就是要脸皮厚。话说这是我刚刚拿到的，还没体验过！今天晚上准备去玩一玩。” 刘伟依然是一脸的眉飞色舞，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妻子怀疑。 “老刘，你就不怕你老婆知道了？你晚上去的话，回家晚，妈的身体又累，很容易被老婆发现的。” “放心，我自有分寸，我还是第一次玩。嘿嘿，等我体验完了，就回来向你汇报情况，”说完，刘伟就拿着一个公文包出去采访了。 度过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下午后，李辉就驾车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心不在焉的李辉差点撞了行人。要不是在关键时刻踩了刹车，估计身为记者的李辉第二天就会上当地报纸的头条。 以前每次回家，李辉整颗心都会安定下来，因为家里有个贤惠的妻子正在等着他。偶尔回去的时候，菜都已经烧好；偶尔回去的时候，妻子围着花围裙正在厨房忙碌。每次看到妻子在厨房忙活，李辉更会觉得妻子贤惠。要不是担心影响到妻子做饭，李辉指不定直接趁妻子下厨的时候，把妻子给办了。 可是妻子可能已经变心了，今天回到家的李辉完全没有以前的感觉，他的心有些压抑。 甚至当他看着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时，他都担心那已经不干净了。 这个晚上，李辉睡眠质量奇差。半夜至少醒来了三次，每次他都是被噩梦惊醒，妻子和陌生男人在他梦里转来转去，简直要死了。 第二天早上，李辉起床之后整个人昏昏沉沉，就像平时那样去上班。 李辉中午都是在公司食堂吃饭，所以中午下班后，李辉就到一楼食堂吃饭。刚走进食堂门口，李辉看见了刘伟的老婆朱琳。她对面坐着枝城日报副主编赵文瑄，两个人好像聊得很开心，都眉开眼笑的。 006 同事的妻 至于刘伟，一大早就被派到县城采访新上任的县长，所以不到傍晚是不可能回来的。 朱琳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长裙，紧身且短小，使她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在李辉一直觉得朱琳性格有点过于活泼了，所以当李辉看到朱琳着装那么暴露的时候，他总觉得和这个女人千万不能走的太近，不然会被人议论纷纷的。 他是想装着根本没看见她，自己随便找个位置吃饭。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那么随人意的，正吃着饭见从自己身旁走过的是跟丈夫一个办公室的李辉，朱琳就道：“辉哥，坐这边吧，热闹一点。” “你们先吃着，我打个饭就过来。” 李辉无奈，叹叹气就端着午餐走了过来。他本来是想跟赵文瑄做在同一侧，但因为赵文瑄旁边的位置摆着公文包，所以李辉就直接坐在朱琳旁边。 刚坐下，李辉就闻到了朱琳身上的香水味，尴尬的同时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也许她只是比较爱美，是自己想太多了。 对着坐在斜对面的赵文瑄笑了笑后，李辉就往嘴里扒饭，他没什么话讲。 看着李辉，赵文瑄问道：“小李，最近工作应该还顺利吧？” “挺好的，”看了眼已经快四十五岁的赵文瑄，李辉说，“在报社工作还算轻松，压力不算大，但就是会时不时往外跑，所以偶尔会觉得有些累。” “没办法，干这行的都是这样。” “倒是小琳工作会轻松一点。” 被李辉这么一说，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的朱琳就道：“我整天都是呆在公司里，都不用风吹日晒的，轻松是比你们轻松些，但我的工资低啊。” “所以汗水跟工资是成正比的，”做了句总结性的话后，赵文瑄放下筷子，等着他俩。 正吃着，一粒米饭突然掉在了李辉裤裆上。担心被朱琳看到，李辉就习惯性地低下头去捡。捡起米粒的同时，李辉就注意到朱琳竟然穿那么短的裙，什么意思？他只当没看到。 朱琳已经也算是成家立业了，这样打扮似乎不太好，对比起来，妻子就很懂得这一点，不然作为丈夫多没面子？ 看着朱琳笑容灿烂，赵文瑄笑道：“你昨天发的两篇关于食色男女的稿子，我觉得写的蛮不错的。” 被副主编这么一夸奖，乐得不行的朱琳道：“怎么个不错法啊，请赵编提点提点啊！” “我觉得你把男人的性心理琢磨的很透彻，简直可以做心理学家了。” “谢谢赵编的夸奖。呵呵，其实我也是看书看来的。” 李辉比他们两个晚吃，所以李辉还没有吃完，他们两个就已经吃完。 跟李辉道别后，两人就一前一后地往外走。 走在朱琳身后，李辉就知道她的身材好。而且朱琳才二十四岁，会越来越成熟，王伟只怕以后都招架不住，这两个人结婚算是有戏看了。 他走了几步，感觉依然口渴，看到豆浆还在卖，他转头去买了一杯豆浆。但因为忘记拿吸管，所以他直接打开盖子就喝。可由于手劲用大了些许，豆浆直接洒是了李辉的衬衫以及裤裆上。 听到一阵笑声，见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卖豆浆的丫头在笑自己，李辉都有些郁闷，他也尴尬笑了笑。 看了眼还剩大半杯的豆浆，实在是没心情的李辉就拿出纸巾擦了擦，随后就起身往办公楼走去。 当李辉从副主编的办公室前走过时，听到里头传来的声音他就立马停了下来，这声音有点大，他也也听的有点太清楚了，他的第一反应是——谁胆子这么大？ 007 提醒 “慢……慢点……我有些吃不消……” 听到里头传来朱琳那熟悉的声音，李辉整个人都愣住了。虽然他一直觉得朱琳跟副主编刚才的对话有点奇怪，但没想到两人关系已经到了这一层！ 而且，这行为也太胆大了，真恐怖，他只想走远一点，不想惹麻烦上身。 就在李辉愣着不走正要跨步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辉哥，我回来了，想我没？” “去你的，我能想你么，你一个满脸胡茬的抠脚大汉还让我想。”转头一看见是笑容满面的刘伟，李辉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刘伟老婆就在这道门的后面，和副主编在一起。 要不要告诉刘伟？ 他跟刘伟在这里聊天，赵文瑄朱琳绝对有听到。要是李辉现在或者换个时间将这事说给刘伟听的话，刘伟绝对会跟朱琳吵起来。到时候再传到赵文瑄耳朵里的话，李辉可能会被赵陷害，说他讹传。 想到此，决定保密的李辉道，“我精神不好，准备回办公室午睡。” 哈哈笑出声，依然揽着刘辉肩膀的刘伟小声道：“走，去办公室，我要跟你说说昨晚我在会所干了什么。” 没等李辉说话，刘伟就将李辉往主笔办公室拽，待李辉进了之后，刘伟就谨慎地反锁办公室的门。 坐沙发上并翘起二郎腿后，端着茶杯压低声音道：“我昨天晚上十二点才回家，玩的累死了。” “哦，怎么玩的咧？” “其实有点像派对，只不过里面大家都比较放松，比较随意，所以我想找哪个女人，就直接上去搭话，一切水到渠成。” 李辉一听，咽了一口口水，转移话题一样问：“那里晚上人很多吗？有没有碰见熟人啊？” “人多，我去的那个包间大概有三十几个人，女的有十三四个。他们说这次女的来的少，多的时候女人来二十几个。哈哈，怎么样，辉哥，想不想体验一下？”说着，刘伟就笑嘻嘻地拿出黑卡放在茶几上。 李辉忽然觉得有点呼吸困难，心里有点点害怕，但转念一想，自己的妻子也有点问题，自己倒这么“忠贞”？可自己万一被她发现了呢？ 自己的妻子是个条件很好的女人，这也是他忌惮的，也许没了他，她一样过。 想到这，李辉说道，“我不想进入那个世界，你的心意我就心领了。你享受你的，以后别跟我再说这个事情了，就当我这个人死心眼。” “呵呵，看来还是你老婆的魅力大，嫂子我见过几次，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女，还且特别贤惠，呵呵，你不去我也不勉强，还是那句话，兄弟有福同享，你想了就直接跟我说，不需要不好意思哈哈哈。” 听到这里，忽然觉得刘伟这个人很不错，并不是故意把自己往那条诱惑烫人路上引，又想起他老婆朱琳的事情来，挣扎着李辉还是说了，“老刘，你和你老婆最近是不是吵架了啊？”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啊？” “没什么，中午吃饭看她好像和别人聊天，不是蛮高兴的样子，你昨天夜里没回家她没怀疑你啊？” 刘伟一脸轻松道：“我早就编好了理由，她自己也是记者知道我们的工作是没有办法的，怎么可能怀疑我呢？” “我觉得你还是多关心她吧，她年纪轻轻的肯定还是希望有人陪的。” “恩，我晓得的。现在朱琳一回家就抱着丁丁，睡觉都和我分房睡说要照顾丁丁，感觉她全部的世界就是丁丁了，弄得我有点不爽。”说到这刘伟似乎一脸的抑郁似乎也满腹心事，他拿出烟盒子，掏出两根烟，递了一根给李辉。 008 谁更漂亮？ 接过刘伟递来的烟，李辉道：“看来你跟你老婆那方面也不怎么和谐，难怪你还要往那种地方跑。” “你跟你老婆也和谐不到哪里去吧，都几年了吧？” “至少比你想象中的和谐。” 聊到这里，两个人就没有再说话，他们就吧嗒吧嗒地抽着烟。白烟翻腾在空气里，妖娆盘旋。报社都是下午两点才上班，他们此刻单纯享受着中午的休息。 眼看两点了，李辉正想今天要采访的对象还不太好联系，忽然听刘伟包里传来手机铃声。 “别发呆了，手机~”耳尖的李辉当即碰了碰正在发呆的刘伟。 拿出手机，见是妻子打来的，刘伟就急忙接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刘伟的手机声音大，又或许是朱琳有点泼辣声音尖，李辉听朱琳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老公，我听说你已经回报社了，那我要的东西，你带回来了吗？” 一愣，拍了下大腿的刘伟道：“哎呀，忙得竟然将你要的鸭脖子给忘记了，你瞧我这记性。” “啧！不就麻烦你买个鸭脖子吗？这么顺手顺脚的事也不愿意？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 皱紧眉头，仿佛低人一等的刘伟道：“不是不愿意，就是搞忘记了，晚上回家帮你买好不好？” “不好！我现在就要吃！你现在就去买！”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鸭脖子在对面那条大街十字路口，好远啊，起码要走半个小时，好麻烦……” “怎么这么难啊，我不就是想吃个鸭脖子吗？又没让你造火箭，是尖端科学啊？平时在家里什么家务也不干，让带个鸭脖子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办不到！算了！” “好啦，好啦！我现在就去买好吧，唉……” 说完刘伟很郁闷的挂了电话，一脸的毛焦火辣。 之前刘伟说他跟妻子生活不太和谐时，李辉就觉得刘伟有些可悲。因为，那些原本属于刘伟可以享受的美好都被赵文瑄剥夺了。 而听到电话里的朱琳如此野蛮，李辉真觉得朱琳这女人实在是有够不要脸的。 已经背叛了丈夫，却还敢如此义正言辞地使唤她丈夫。 要不是担心被赵文瑄炒了鱿鱼，李辉很可能已经说出真相。 猛吸一口烟，刘伟愤愤道：“她让我带个鸭脖子，我搞忘记了，她这也生气还要我马上下去买！烦死，这种女人妈的当初真是看走眼了！” “你老婆还年轻，年轻姑娘都是这样的。我家那个其实以前也一样刁钻的，这两年才变得顺当。” 李辉当然是劝和不劝分，也不希望刘伟太羡慕自己，他一贯低调，不过心里喜滋滋的，有种幸灾乐祸的快感，这也算是老婆给自己的自豪了。 “唉，我下去了。”刘伟说着把烟蒂狠狠戳进烟灰缸，转身出去了。 李辉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大采访任务，马上也要出门了，他开始收拾笔记本、手机、黑背包之类。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不会是刘伟吧，他最起码四十分钟后才能回来才对。 “请进。” 推开门进来的是朱琳，她望了一眼没看到刘伟好像有些失望的样子，手里拎着一个白色塑料袋。 她还是穿着那一身小粉裙，“辉哥，刘伟他人呢？” 李辉赶紧收回自己贪婪的双眼，低头淡定道：“他不是说跟你买鸭脖子去了吗？刚刚下楼，你们没碰到啊？” 听到这话，朱琳就走到李辉跟前把塑料袋放在桌上。 身体靠着李辉的桌子后，朱琳嗲声嗲气道：“说也巧，刚刚让他下去买，副主编就给我们副刊送绝味鸭脖来了，我们那个小办公室一人一包，有个同事请假了我干脆拿过来给你们吃。” 说着，朱琳就打开塑料袋，是一袋的真空包装的绝味鸭脖。 李辉不禁讪笑道：“呵呵，美女就是好，福利都多些。” 被这么一夸，朱琳笑道：“呵呵呵，看你说的，我哪能算得上美女啊？” 打量了下浑身上下散发着魅惑的朱琳，李辉道：“美哦，呵呵，你跟刘伟在我们报社那是郎才女貌。” “你这么夸，我怎么好意思？”停顿了下，往桌子挪了些的朱琳问道，“辉哥，其实我觉得你对嫂子太好了，你夸我漂亮，那我觉得嫂子更漂亮，那你觉得是我漂亮还是她漂亮咯？” 李辉简直被这小妮子逼得节节败退，既有点浮想联翩又有点尴尬，他往后挪了一下，思前想后，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009 欢呼雀跃 “这种问题，我怎么回答得了啊？你赶紧坐好，要是有人看到了，指不定还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 朱琳不但不收敛，还嗲声嗲气道：“辉哥好正经啊，真是好男人，文笔又好人又聪明，嫂子多有福气啊真是的，辉哥，跟你打听个事。” 他不懂朱琳为什么一直要跟自己妻子比，但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很有点高兴，接她的话：“呵呵，你直说吧，搞得好像很神秘似的。” “你刚才路过赵副主编的办公室门口，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见朱琳双眼直直勾勾望着自己，李辉忙转头道：“没有。我路过的时候你老公忽然跑了过来。怎么，赵副主编有什么小秘密吗？我们做记者的不介意八卦啊，呵呵。” “呵呵，哪里啊，我最近感觉赵主编好像特别照顾我们部门的几个美女，就是问问罢了，哪有什么小秘密。” 李辉心里服了朱琳，真会狡辩，全报社有几个女人能和她一样奶声奶气说话的？看来不装逼会死，是真的。 见李辉不明所以的笑，朱琳这才起身，直接拖着刘伟的凳子靠近李辉坐过来，弱弱问：“辉哥，我要麻烦你一个事情。” “恩，你直说。” “哎~，是这样滴，我和刘伟自从有了丁丁之后，两个人就没享受过二人世界了，因为我们父母都住远乡，然后刘伟又忙，我特意选择了清闲一点的副刊，方便照看丁丁。唉，时间一长感觉我和他疏远了很多，这周末是我们结婚一周年，所以这周末我准备给他一个惊喜，拉他出去享受一天二人世界。”说着，朱琳有些脸红。 李辉一听，脸上浮起一阵笑意。心里对朱琳顿生好感，看来这个小妮子对刘伟还是有感情的，而且偷情之后会有愧疚感，还主动策划二人世界。虽然和赵文瑄有一腿，但刘伟昨天也在外面乱搞，这两人算是扯平了。 “我觉得不错啊，有了小孩之后，夫妻之间疏远是没办法的事情，全世界都一样。刘伟要是知道你有这份心，肯定要乐死。呵呵呵~” “恩，所以，我就希望说，这周末让有带小孩经验的嫂子帮我带两天，去年报社吃年饭的时候我见了嫂子一面的嘛，当时说话还蛮投缘，她的性格又好，我想说这周你们帮我看小孩了下周就轮到我帮你们看果果，然后你们到时二人世界，可不可以呢，辉哥？” “呵呵，这有什么不行的，不过主要是我老婆会照顾小孩一点，我先跟晓冉打个电话问一问吧啊，现在就打。” 李辉说打就打，翻到舒晓冉三个字直接拨过去。 打了两次，舒晓冉都没有接电话，这让李辉心神变得不宁，他总觉得这会儿妻子很可能正在跟某个男人乱搞！ 打了第三次，还是没有人接电话，所以李辉怅然笑道：“可能这会儿在上美术课，上课的时候不好接电话。” 还没说完，李辉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他妻子发来的短信。 舒晓冉：正在上课，待会儿给你打回去。 看到短信，李辉更加心神不宁。既然有时间发短信，那接个电话会死吗？ 尽管怀疑妻子，但在别人面前，他还是不希望给人坏印象，所以他就让朱琳看短信内容，并道：“这会儿她确实在上课，你先回办公室吧，我一会儿和她聊了，再跟你说。” “呵呵，那就麻烦辉哥啦，”靠近李辉，并笑若桃花地伸手拍了下李辉肩膀后，捏了一下他的手臂，朱琳就慢悠悠出去了。 李辉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同事这样“调戏”，有点哭笑不得。 难道朱琳托付小孩是假，暗示自己是真？细看朱琳，确实要比妻子年轻一些，整个人状态也更活泼轻快，虽然一路上有不少女人对他表达过爱意，但今天像朱琳这样的美女，还是第一次，想到这里李辉顿时有些欢呼雀跃。 010 商会秘书 朱琳走了没几分钟，刘伟总算回来了。 “真倒霉，辛辛苦苦买回来了，又说刚才部门发了福利，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啊！”刘伟提着一个周黑鸭的塑料袋，表情无奈走进来。 “回来了？好快啊，哎呀！才想起来，我下午还有采访任务，赶紧要走了。”李辉急急地拿起手机，背着包就出门。 刚刚上车，系好了安全带的李辉看了下手机。 见妻子还是没有打电话来，李辉都想打过去。但他又担心妻子这会儿还在上课。不过当他注意到收到妻子短信的时间时，他顿时冒出冷汗来。 算一下妻子学校下午上下课的时间间隔，她明明已经休息了快10分钟了，怎么还不打电话过来？ 李辉驾驶着自己银白色的比亚迪没走几分钟，就遇到红灯，一停一大排，枝城这小地方车竟然也多，不免有些烦躁。 为什么妻子休息了十分钟都不打电话？她真的在上课吗？还是在做其他的事情？李辉心里越来越烦。 看着远方的红绿灯发呆，手机铃声响了，震得李辉一愣。绿灯也来了，李辉一边启动一边接听电话。 “喂，晓冉~” “老公，我刚才在上课，我下午最后一堂课，下课就休息了，我收拾了下包包，这时候我都快走到明悦居了。” “呵呵，你好自由啊，我下午还有个采访不晓得要弄到什么时候，兴许到晚上也有可能，唉……。” “你的工作是这样嘛，没办法，在外面吃饭喝水都注意一点，饭要吃饱但少喝酒，而且要注意卫生啊！” “恩恩，我知道，呵呵。” “对了，你刚才下午找我有什么事？” “恩，这样的，我同事刘伟和朱琳你认得吧，他们这周周末结婚一周年纪念，朱琳想让我们帮忙照顾一下她的小孩过二人世界，然后呢下周她就帮我们照顾果果，说让我们下周也享受二人世界。” “哦，可以啊，呵呵。她的想法不错，去年报社吃年饭时候和她聊过天，没想到她这么浪漫啊，还以为都是刘伟单方面照顾她呢呵呵。” “我一听就答应她了，还深怕你不愿意呢。” “这有什么呢，我又不是没带过孩子。再说这样一下，下周我们就可以两个人也出去过二人世界啊，何乐而不为呢。” “我快到采访的地方了，先就这样了。” “恩，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李辉心里无尽的柔情蜜意，其实妻子是个好人，她这么温柔体贴怎么可能背叛自己呢？李辉又憎恨自己是不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妻子下午最后一堂课，之后收东西，现在往家里走，时间是对的。还有一个不确定：妻子是不是真的在上课呢？看来要抽个工作时间去妻子的学校查一查了，把她的时间弄清楚。 下了车，李辉来到枝城商会办事处。上周已经和这个商会的一个叫王立海的小领导通过电话，说近期商会将在政府的支持下，面向自主创业的枝城本地青年给予入股支持，好的项目，比如高精尖技术类、绿色产业类、文化产业类将会得到政府补贴。 李辉内心感觉到，这个消息对枝城年轻人来说是个大好消息，可以上枝城头条。 他走到王立海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商会办公室不算大，和李辉的办公室相比只有他的三分之一。进门就是长木椅和茶几，王先生身后有个身穿黑色通勤装的女秘书，见李辉来了她碰了一下王立海。 白衬衫、黑西裤，金丝边眼镜的王先生一抬头，看见李辉，急忙笑着起身和李辉握手，不过他肥硕的身体似乎有点行动迟缓。 两人说着就坐下来开始聊，俏秘书端来两杯清茶，“李大记者请喝茶。”她身材匀称气质温婉，声音温嫩但有些川湘口音。 “好久不见了，老王，这次的消息蛮劲爆的，呵呵。” 王立海扶扶眼镜，笑说：“这次政府是有投入的，现在枝城年轻人都往大城市跑，搞得枝城不像样，不是老人就是小孩。这样下去怎么给枝城贡献gdp啊？呵呵呵。” 李辉打开封面是“枝城日报”的本子，开始速记起来。“恩恩，你详细说说政策吧~”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李辉记了好几页，深感这次枝城政府的决心，起身和王立海握握手，喝了一口那黑衣制服长腿美女泡好的清茶，顿觉干涩的喉咙有种香润清甜，招呼完了他转身出去。 这一聊，竟然已经到了下午六点，眼看天色有些晚了，希望能赶上妻子的晚饭。他正准备给妻子打电话，忽然一个娇弱略带川湘口音的声音喊住了他——“李记者！” 李辉转头，是那个女秘书，她一脸郁郁，似乎有很多话要倾诉似的。 011 姐姐的命运 “怎么了？”见是刚才的美女秘书，李辉停下脚步。 “恩，我有一个事情请求您帮我曝光，救救我的姐姐吧！”她说着就面带哭腔了，恨不得下跪求他一样，抓着李辉的手臂身子都软了要下跪。 “等等、等等，你先起来，这大马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地方，你慢慢说，我能帮你的一定尽力，好不好？”李辉扶起这个娇弱女子。 “您跟我来，我要说的事情恐怕别处都不好说，您直接跟我来我租住的地方吧！” “可以啊，不远吧？” 李辉心里有一丝犹豫，不过他知道她一个小姑娘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她好像是这段时间刚来上班的，上个月都没见过，商会这种地方，李辉至少是一个月跑一次的，看来她早就认得自己了，不然也不会一口一个“李大记者”。 到底有什么冤情呢？搞得这么隐秘。“美女，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好像一早就认识我了？” “恩，是，我知道你是枝城日报有名的大记者，我，我是上个月开始到这个商会上班的，我叫叫姚茉莉。” “你刚才说要我救你姐姐？她现在有生命危险吗？” “不是，唉，这里不方便说。前面就是我租住的地方了，您跟我过来吧！”她走在李辉的前面，一身的落寞。 李辉一想到待会儿要和这个女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心里有点期待，不过他绝不会主动做出轻慢之事，辱没了自己的名声就不好了。 抬头一看，那是一栋有点旧的民宅，随姚茉莉走进去，只见楼梯间狭窄且脏和钢筋扶梯上了锈，看来这里租价很便宜，空气中还有一种潮湿的味道。 走到二楼姚茉莉开始开门，李辉心里燃竟然有一丝慌张，他不是很明白这个女孩子究竟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公共场合说，一定要……这样孤男寡女。 进入姚茉莉的房间，有种扑鼻的花香味，李辉大致打量了一番，一室一厅，家里收拾的很整洁，但是家居十分简陋，当然这是和李辉的家相比，不过一个外乡女孩子这样住也还可以了。 “请坐，我先给你倒一杯水。”姚茉莉说话羞答答的，却是眉头不展一脸欲哭无泪的忧伤。 李辉见她如此哀婉纤弱，心生爱怜。“恩，不用那么客气，你直接说吧，在你这里耽误久了恐怕你也不方便。” 她眼中含泪，望着李辉似乎有点犹豫，低着头沉默了一小会儿，说：“是这样，我和我姐姐都来自重省的一个小山村，我们那里很荒僻，有一个习俗：女孩一满15岁就必须出来赚钱养家。我们那里女孩都没钱念书尤其是第一个女儿，不念书没有出路，绝大部分都靠做服务员赚钱。这服务员说白了，就是卖身小姐，因为这个赚钱最快，又不花力气。” 李辉一听很惊讶，“绝大部分出来就做小姐？那他们的父母不管吗？” “因为穷，没有你们这种贞洁观念的，我……其实也是出来了才知道的，”她的脸微微发红有点害羞。 “恩，理解，小姚你继续。” “父母们只希望家里快点有钱，快点盖楼房有好吃好穿，大家都觉得做小姐是很好的职业，很多长辈不但不阻止而且是鼓励他们的女儿出去卖身，我两个姐姐就是这种命运。”说着她眼泪直流，忍不住哭泣。 李辉忍不住伸手轻拍她的肩膀，“别哭，小姚……” 她带着哭腔继续说，“我大姐姐出来之后发现做小姐很苦命，根本做不来，因为她身体很瘦，出来干了这个事情不到两年，就死了。我二姐出来之后觉得苦把我带出来坚决不让我做小姐，让我学枝城的女孩子读书，她也和大姐一样出来卖身，做了一年发现被老板骗了，卖身但是拿不到钱，最近身体染上妇科病，住院的钱都没有了，还是我给她的但是我的钱也花完了，能借的都借了，现在是在没办法，老板所谓的合约太黑心了，像我二姐这样的女孩子有十几个都住院了，没钱医治，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都不能正常生活，还有寻死的！” 听到这里，李辉心里恍如千斤压顶，十分沉重，“你父母不疼爱你们吗？” “他们认为是大姐身体差，不会做事，也没有办法，他们在那个山村，根本不懂出来的痛苦，虽然心疼但是依然盼望我们几个女儿能改变贫穷的命运。” 012 惹人怜爱 “现在你是希望我帮你曝光那个黑心老板对吗？” “恩！那个老板姓薛，听说是炫彩夜总会的一个经理，他自己也有一个小妓院离炫彩不远，姐姐们就是在那个小妓院，就是他把姐姐这一批女孩子弄出来卖身的，前身说签约条件很好很好，每年最低有5万保底收入，做的好的一年可以拿几十万都有，姐姐们不说五万了，连五千钱都没见过，后来他又说你们不趁早签约马上下一批来了就轮不到你们了，于是那时候，她们就着急着慌地签约了……后来才发现客人都是进门收费，姐姐们能拿到的只有小费，那小费客人不想给就不给的，就算拿有时候最多也是几百元……。” 李辉听到炫彩夜总会，心里顿时感到这件事不好办，写容易恐怕写了根本不会发出去。炫彩的总后台太强大了，这件事恐怕单靠枝城日报是没有办法的。 “恩，那你姐姐们手里有没有合同呢？这算是物证。” “合同当时她们签约完之后，一开始她们手里都有的，后来住院之后就一个个的不见了。” “这……。”李辉正想说这不好办，忽然他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他对姚茉莉点点自己的包，拿出电话接了。 “喂，晓冉。” “喂，老公，在回家没有，要不要给你准备晚饭？” “还没，有点事情耽误了，我……你给我稍微准备一点就行了，这也聊的差不多了。” “好，那我再给你炒一个青椒肉丝吧，呵呵。” “恩恩，还在采访，先挂了啊？” “恩，好，拜拜。” 挂了电话，李辉心里又渗出几分甜蜜，还有妻子在家里等着自己，正做晚饭呢，想想还是觉得自己很幸福。 “唉，耽误您到现在真是不好意思。”姚茉莉面带愧色，缓缓站起来打开了房间的灯，房间一下放出淡白色光明，原本坐他对面的娇弱女郎慢慢地坐在李辉身旁不远处，眼神渐渐哀呆。 李辉说着就准备站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个事情没办法的。 这种恶性的组织卖淫事件，挂钩了炫彩夜总会自然就和陈宝华有关，陈宝华是枝城数一数二的富商，他哥哥陈宝国是市委副书记，这太狠了，如果自己硬来恐怕饭碗不保。 “没事，这是我的工作嘛，小姚这个情况我清楚了，现在也很晚了我回去整理整理，写的时候不清楚的再问你吧！” “等等，李大记者！”姚茉莉忽然拉住李辉的胳膊，哀求道，“我知道这种事情肯定事关重大，我从读书到现在做商会秘书也经历了不少事，我了解这个黑幕曝光很难，但是我姐姐真的快死了，我们村的姐妹十几个都那么可怜，求您想想办法！”她说着又要下跪，哭成泪人，这小娘子软的像一片纸，身上不知怎么的散发着幽香。 “小姚，我也不是不想帮你，但你要知道就算我写了，这个稿子未必能发出去，他们后台太硬了。”李辉不想惹麻烦上身。 姚茉莉忽然抱住李辉，她紧紧贴着李辉，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哀求道，“李大记者，你抱抱我好吗？我……我真的觉得好痛苦……” 李辉能理解她的心情，但是感觉自己的身份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个孤身女人，“姚小姐，我该走了。”可是他刚刚一转身，感觉到有人抱住了自己，他似乎问到了姚茉莉的发香，顿时让李辉有些紧张。 他也分不清这种拥抱究竟是自己为了鼓励小姚，自己转过来也轻轻抱了她。 “李大记者，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抱过我了，呜呜……”楚楚可怜的姚茉莉呜咽着。 “啊，对不起，我……也许是您长得很像我的男朋友，可是上个月我和他也分手了，因为我姐姐。”她慌的脸红低头，慢慢松开了手。 李辉有些神迷……带着对姚茉莉的疼惜怜悯，李辉进一步把她抱在了怀里，“我从来没想过，人间还会有这样的事！” 他的回应或许让她有几分惊异，原本有些被动的她竟然开始主动起来。 李辉深深陷入其中，结婚以来，第一次碰到老婆以外的女人，脑子里谴责自己快停下来，赶紧走，但是身体不听使唤，呼吸急促的李辉失去了理智……。 013 妻子人呢？ 眼看就快九点了，李辉和姚茉莉完事之后，他心中陡然生一种恐惧，自己做错事了！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就和眼前羸弱的姚茉莉发生了关系，但在姚茉莉面前他依然镇定自若。 “李大记者，您快点回去吧，万一……万一大嫂发现了我就算犯大错了。是我主动的，和您没关系，您走吧。”姚茉莉侧卧在李辉臂弯里，像一个婴孩。 “别喊我大记者，喊我李辉吧。” “李……李辉。”她仿佛花了很大气力才能喊出来，这一声“李辉”无形中拉近了她和他的距离，引得李辉又吻了她一下。 “恩……好了，我好怕影响你的生活，快点回家去吧。” “恩，我是真的要走了。” “李辉，我的电话号码现在发给你。” “恩。” 李辉穿好衣服确保自己和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 回家的路上，李辉开车极快。 枝城的晚上，街上人非常少，李辉心里却很不平静，感觉自己很对不起妻子，糊里糊涂就……，姚茉莉的柔美让他情不自禁，虽然是她先主动，但自己确实也没有自制力可言。 一想到妻子，李辉就开始自责，如果被妻子发现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就完了！刚才和姚茉莉做完之后已经清洗过了身体，回家的话妻子应该不会发现。 但同时，自己内心恶魔的一面又开始春风得意，自己也开始玩女人了。 不行，自己不能这样下去，要控制自己，不能让家庭毁在自己手里。今天姚茉莉为什么这么主动？难道真的是因为寂寞缺乏关爱？ 但这么晚回家，妻子又在干嘛呢？如果她真的是在准备自己喜欢的青椒肉丝，那自己岂不是个禽兽？ 但上次那个电话中依然让李辉不放心，妻子这段时间好像也很少主动跟他打电话，除了晚上都没有主动联系，说来，这已经很长时间了，他都没了感觉，过去妻子很爱给他主动打电话的。 终于到了楼下，李辉慌慌张张奔上楼，掏出钥匙开门。 妻子好像不在家？李辉见妻子不在客厅，又去卧室看了看，还是不在，人呢？ 人呢！ 李辉悄悄打开果果的房门，发现小家伙已经睡了，妻子也不在她的房间。那妻子去哪儿呢？ 家里依然被妻子收拾的如此干净整洁，饭厅的桌上菜还是热的，用盘子盖着呢，青椒肉丝。他忍不住用手偷菜吃，恩，味道不错，妻子的手艺果然精当。 忽然听见钥匙开门声。 “老公……，你回来了吗？” 妻子回来了，是她的声音，她怎么会在外面呢？ 李辉张皇地跑到客厅，站在妻子面前，眼睛打开雷达，她穿着一条灰色休闲长裙，披着一件白色披肩，整个人曲线迷人，满脸推笑，不过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娃娃，像是家里果果经常玩的那个。 “你……怎么是从外面回来的？” 妻子笑说：“刚才啊果果睡不着觉，我哄呢她又非说要爸爸要爸爸，我没办法就把她抱到阳台上，带她看星星，然后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小家伙和我玩游戏把娃娃乱甩，这不，娃娃从五楼丢下去了，还好没给别人捡了去。”妻子拿起手里一个半大的熊娃娃，笑容可掬。 “老婆……”李辉不知怎么的想起自己和姚茉莉刚才的情景，忽然觉得很对不起贤惠可亲的妻子，他一下抱住舒晓冉，拥入怀里，羞愧难当。 可是，就在他拥妻子入怀的一瞬间，闻到了妻子身上沐浴乳的香味。这味道，不是家里的那种，家里的是很特别的柠檬香，但妻子的身上味道不对，像是某种花香，李辉心里又是一沉。 “好了好了，你还没吃饭吧，先吃饭吧。”舒晓冉推开李辉，拉着他的手走向饭厅，“不知道菜冷了没有，来尝一尝。” 李辉明显感觉妻子是从洗了澡回来的，带个娃娃就以为可以蒙骗自己了？他心里的怒火蹭蹭的又起来了，明天事情不多，一定要去妻子学校查一查。 妻子一边给他添饭一边说，“老公，我们学校下周搞五十周年校庆，到时候枝城好多大人物都会被邀请也包括你吧，我们办公室同事都说，让你帮忙写一下呢。” “大人物？” “恩，枝城中学也是你我的母校，你还不想去啦？” “去，去，谁说不去了，会会老同学也好啊，呵呵。” 妻子到底是去哪里回来的呢？刚才她给自己打电话是晚上八点钟左右，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一个小时，真是很足够了。炒菜几分钟的事，哄果果睡觉快的话也快。妻子身上花香味恐怕是为了掩盖另一个人的味道。 014 烦躁 本来在外面和姚茉莉发生关系了，想到妻子还在家里为自己准备晚饭心里很愧疚，很想和妻子来一发赎罪的，可是一闻到妻子身上的味道，李辉就毫无兴致了。 李辉吃完了饭，舒晓冉就洗了碗，然后去浴室调水温，“老公，你来洗澡吧，水的温度现在刚刚好。” “你先洗吧，我还有点材料要看一看。” 他甚至有些反感妻子的殷勤，虽然他自己犯错了但他却不能容忍妻子那样，也许在这种事情上李辉就是个男权主义者。 李辉甚至觉得男人可以背叛老婆，只要不被发现，就是好老公，但女人一次就不可原谅。在这种大事大非的问题面前，半步也不能让。但背叛这种事要有理有据，不能瞎说，现在不清不楚他更是郁闷。 舒晓冉的头发半干不湿，然后赤着身子裹着一条粉色的浴巾，那身材十分丰满。 也许是感觉到了丈夫的冷淡，舒晓冉走进卧室，看着正在上网的李辉，她直接把他的椅子转到自己面前，然后直接坐在他身上，然后双臂环绕着李辉的肩膀。 舒晓冉舒心一笑，“老公，你好像不开心的样子，怎么了？心情不好啊？” “没有啊，今天就是有点累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她的身体总是那么诱人，让他失去理智，似乎要忘了刚才自己的狐疑和抑郁，而妻子却不喜欢他的粗鲁。 “讨厌，老公，先去洗澡嘛。”舒晓冉双臂已经环绕着李辉的脊背，说话也奶声奶气无限温柔。 “不想洗了，就现在。” “恩，这样不好，我这个年纪要特别注意卫生，你起码去洗洗再来，好不好嘛？” 李辉亲了妻子脸蛋一下，起身去浴室。打开水龙头，清洗了一下自己，水管子一开自来水撒冲出来，裤子弄湿了一片。他一看，唉，裤子都湿了，干脆洗个澡算了。 也许是因为水很凉，李辉一下子清醒了很多，原本坚硬如铁的小兄弟也软了。打开热水器，温热的水从头冲到脚，料想刚才妻子魅惑自己那妩媚模样，心里陡然心寒。妻子在别的男人面前如果也这样，那…… 他相信没几个男人能受得了妻子的诱惑。洗完澡的李辉，似乎有几分万念俱灰，再没了刚才的兴致。 他走进卧室发现妻子还玩手机，还没睡觉。 见李辉无声进来，舒晓冉脸上掠过一丝惊慌，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很快滑动几下，丢到床边，然后对李辉笑脸相迎，“老公，怎么这么久啊？你洗澡了？” “恩，在玩游戏啊？” “恩，最近喜欢玩qq的爱消除，呵呵。” 李辉表现地很有兴致，“是吗，给我看看，我还没玩过。”妻子真的是在玩游戏？会不会又在和谁聊天呢？ “哎呀，不玩游戏了，老公……”舒晓冉说着就往李辉身上爬。 享受完了之后李辉累的很，不到几分钟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家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李辉才想起昨天晚上妻子又把自己糊弄过去了，她没有把手机给自己看，而且一醒来她的手机也不在床上了。 今天什么事情都不想干了，要趁她不备去她学校看看。妻子弄好了一家人的早餐之后，一家三口一起吃，妻子还别有新意地放了一首李玟的《好心情》。 一听音乐，李辉不知怎么的，心里似乎真的更加开心了，笑着说：“今天我不忙，我来送果果上学吧，你直接去学校就可以了。” “真的？”妻子一脸的惊喜。 李辉点点头。 015 大人游戏 平时都是妻子送果果上学，因为果果的幼儿园离她的学校不远，走过去最多20分钟，也可以做电瓶车去，但是电瓶车不好等，所以妻子一般就着早上锻炼身体和果果走一走。 李辉的报社和妻子的学校是相反方向，妻子也不希望李辉为了那十几分钟路程多烧油，所以即使平常李辉提出要送，妻子也拒绝，总说没必要。 早餐吃完，妻子收拾碗筷说，“今天我下午有课，下午才去学校，你去送果果上学，我上午正好去练一下瑜伽，去年办的卡，再不用下个月就要过期了。” 妻子的健身卡李辉是知道的，为了保持身材妻子一直很懂得身体的自我管理，所以即使年近三十，妻子的身体依然亭亭玉立。而且李辉也认识那个健身中心的老板，妻子要去，也好查，她应该不会乱来。 “呵呵，好啊，我好久没送果果上学了，对不对啊我的宝贝闺女儿，恩？”李辉一边说一边摸果果的粉脸蛋儿。 小家伙一把拉开老爸的手，“哼，爸爸对不起果果，爸爸说了买芭比娃娃的，看我手里，有没有娃娃？”小嘴嘟的老高，两只小手一摊开，生气的样子和她妈妈恋爱的时候一个样，可爱极了。 “爸爸今天就给你买，好不好，给爸爸亲一个，恩？” “哼。”小家伙侧着脸不知道望着哪儿，牛气极了，李辉看着她心里那个乐啊，这肯定是被她妈妈给惯坏了。 牵着女儿的小手，走在路上，能感觉到小家伙的依赖，她的小手抓着李辉的大手，抓得很紧了，柔软又稚嫩，衣服穿得像个小公主，由此也可以看出老婆会打扮不是？幸福感油然而生。 可是李辉一想到今天将要去妻子学习调查她，又无比惋惜起来，如果自己什么也没发现，什么也没发生，该是多轻松？多洒脱？ “爸爸，爸爸，你今天怎么不开车送我？” “呵呵，走路比开车更好啊，走路可以锻炼身体，开车开久了人会变丑，你看爸爸，肚子比去年又变大了一点，长胖了是不是很丑？” 果果若有所思点点头，“爸爸越来越丑了，妈妈都不喜欢爸爸了，果果也不喜欢爸爸大肚子，果果要锻炼以后做个大明星。” “什么？”李辉一惊，一个孩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妈妈怎么就不喜欢爸爸了呢？这是妈妈亲口说的吗？” “妈妈说爸爸很忙，爸爸没有时间陪果果，也没时间陪妈妈。妈妈就不喜欢爸爸了。” 李辉轻轻叹气，“是这样呀，那以后爸爸就多陪陪果果也多陪陪妈妈好不好？” 小家伙哈哈一笑，又安静下来，说：“好！爸爸，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把耳朵给我。” 李辉很配合地停下脚步，蹲下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有一次放学，别的小朋友都回家了，可是我妈妈一直没来，老师陪我在校门口等了好久，后来妈妈终于来了，是一个叔叔开车送妈妈来的，妈妈下车的时候那个开车的叔叔还和妈妈玩亲亲呢！妈妈跟我说这是大人们玩的亲亲游戏，千万不能告诉你，这是我和妈妈的小秘密。嘻嘻。” 女儿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让李辉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头脑混乱。坦白的讲，李辉当时想冲回家，弄死舒晓冉。但是，很快，他又冷静下来，毕竟受到过高等教育，这么多年的记者生涯让李辉有了很强的忍耐力，他很快恢复了理智。 “爸爸，你怎么了？爸爸，爸爸你看那里，芭比娃娃！”果果手指着旁边文具店挂在外面玩具娃娃。 “好，爸爸给你买去，走，咱去看看。”李辉压着心里的熊熊怒火，牵着女儿往前走。他知道孩子是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的，看来妻子是真的有外遇！还开着车？难不成妻子是嫌弃自己只有个国产车？越想越窝囊。 李辉自知在枝城这个小地方，有钱人还是不少的，但是他真的想象不出来妻子究竟会跟什么样的男人搞在一起。 “果果，你自己选，喜欢哪个爸爸就给你买哪个，好不好？” 小家伙，看看这个粉红色短裙的，又摸摸那个白色婚纱裙的，然后一手拿一个，“爸爸，这两个我都喜欢，我都要行不行？” 这一问，似乎让李辉隐隐感觉到女儿和妻子一样，是个花心小家伙，他忽然有点点怒意地说：“不行，只能选一个！” “呜呜呜，两个都喜欢嘛，爸爸给我买嘛。” “那就买这个白色的。”李辉看着那个粉色短裙的娃娃，就想起妻子披着粉色浴巾的妖媚模样，一想到这样的妻子也被别的男人享受过他真是怒不可恕，心如困兽之斗，饱受折磨。 “恩……”果果似乎也注意到了爸爸的口气，不再央求。店员把娃娃给果果之后，她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娃娃从那个透明塑料盒子里拿出来了。 “果果啊，那个送妈妈去接你的叔叔你认不认识啊？” “不认识。” “恩，那那个叔叔，开的车车是什么颜色呀？” “恩……”小家伙挠挠后脑勺，“是白色的。” 016 朱琳的电话 白色的？白车，李辉开始回想他所认识的男人中，有白车的人。报社里主编和副主编都是白车，但是妻子根本不可能认识他们呐，不可能是自己报社的，妻子胆子再大难不成还敢在自己眼皮子低下来事？ 想了想，还是应该去妻子学校看看，妻子平时几个关系好的同事，好像都是女的，比如那个碧姐，很少听她提起男同事。一个开得起车的老师，要么是富二代，要么是领导层，不然一般当老师的一个月那点钱哪里养得起车？ 还想多问问果果那奸夫的相貌特征，但见负责果果大班的小黄老师正在墙角拍黑板擦。 阵阵粉笔白烟随风笼罩着她，一阵清风袭来，徐徐白烟笼罩着这个身材纤细的幼教老师，看上去十分清纯可人。 李辉虽很少接触，但一见她就很喜欢，也许那份清纯就是最美好的。而且听妻子说她对果果也很有爱心。 李辉想到果果刚才说老师陪他等了妈妈，那……这个小黄应该见过奸夫的脸，不过如果直接问，岂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自己被带了绿帽子？ “果果快点叫黄老师好。”李辉牵着果果过去问候，果果很听话，娇滴滴地招呼：“黄老师，早上好。” “哟……果果来了啊，呵呵，果果早上好。今天是爸爸送上学呢！”她的声音也十分清甜，像幼儿节目主持人。 李辉愉快笑了笑，“是啊，好久没有送她上学了，最近都快不认识我了。呵呵。” “怎么会呢，那么厉害的记者爸爸。果果经常分享家庭趣事的时候，表现得更喜欢您呢。”小黄老师似乎对李辉非常敬佩。 “呵呵，这是真的吗？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更黏妈妈呢？”李辉听小黄那么说特别高兴不由对她生出一些好感。“果果，你快去和小朋友去玩吧，爸爸和小黄老师聊聊天。”李辉说完，果果就往学校院子中间的幼儿滑梯玩具那里跑。 小黄老师脸上顿时显出尴尬不安的神色，笑问，“果果爸爸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我觉得小黄老师很照顾我们果果，所以呢，什么时候想请小黄老师吃个饭，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呢？这样吧，先留个电话！这是我名片你给我拨一个过来好吗？”李辉说着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小黄老师。 她点点头，接过名片给李辉也拨电话过去，一面说：“我是老师嘛，照顾孩子是应该的，果果爸爸不用那么客气的。” “不是客气，小黄老师也知道我是个记者，自认为很擅长和人交流沟通，但是最近吧我总觉得果果躲着我，还说有很多和妈妈之间的小秘密不能告诉我，有时候阴阳怪气的说不喜欢爸爸，唉……觉得自己做老爸做的很失败啊！” 小黄老师听到“秘密”两个字之后似乎一惊，瞳孔放大，随即很快又恢复正常神态，“呵呵，果果的性格是有点古灵精怪，不过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 “叮叮叮……”幼儿园的闹铃响了，小黄老师似乎是如释重负一般地笑了笑，“上课了，我该过去了，果果爸爸再聊啊。”说着她摆摆手就跑走了，白白的一身，像一只小白兔。 这个小黄老师怎么看都像是见到了什么不该见到的东西，李辉更加肯定妻子出事了，心如沉石。 到底是谁呢？一路上李辉步行回家，遇见了不少正要出门去枝城中学上课的老师，想到那男人有可能就住在这个小区，李辉直奔这个小区的地下车库，大家住在这里好几年，大部分有车的李辉都认识。 进入黑暗而安静的地下车库之后，李辉孤独一人站在自己的比亚迪旁边，抬头一望，无语了，他才发现这个小区的男人们似乎对白车情有独钟，看过去近百辆车，起码四十辆车是白色的，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查个屁！ 李辉郁郁的正想从负一楼上去，忽然手机铃声响了，一看是朱琳，一看到这个名字就想起她那天的态度。他接了电话。 “喂，朱琳啊？” “恩，李辉，你好，今天是星期五你怎么不在报社呢，之前你发短信说嫂子已经答应了，今天该不会反悔吧！” “怎么可能咧，她是真的答应了，明天早上你直接把孩子送来就行了。” “明天早上吗？呵呵要麻烦你们还真不好意思，要不今天中午我请你吃个饭吧。” “吃饭就免了，再说晓冉去练瑜伽了，也不知道弄到什么时候，不用麻烦了，真的！” “唉，李辉，你好冷淡啊，就算没事请你吃饭聊聊天也不行啦？” 李辉听她这么主动地一说，想起朱琳那风情模样，不禁有些心猿意马，“我哪里冷淡了，是你这丫头太热情了，搞得我这个虎背熊腰的老大男不敢答应啊。” “呵呵，这有什么呢？都是老同事了，我和刘伟之间你也知道，很多事情我说他都听不进去，我觉得他好笨，你比他聪明多了，毕竟你是第一主笔，好希望你多提点提点他啊，我真的想和你聊聊天。” 总觉得朱琳在主动勾搭自己，李辉也不想拒绝了，确认妻子外面有人之后，他一肚子火正好无处发泄，“这……你在哪里啊？” “我刚刚送丁丁去幼儿园离你家很近，你在哪里呢？” “我在家，这样吧，你直接去明悦居附近的水云间水吧等我。” “恩，好。” 017 喝花茶 李辉还没走到水云间，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朱琳发来的，“我在玫瑰茶坊006间，进门右拐，第三个就是。” 水云间是个很大的水吧，在这一块生意很好，里面有很多包间有咖啡坊，绿茶坊，花茶坊，爱酒坊。朱琳所说的玫瑰茶坊就是花茶坊其中的一个包间。 他了解水云间的结构。料想朱琳找了如此隐秘的座位，自己进去也就不会引起别人注意，李辉此时感觉自己已经没什么理智了，他感觉朱琳很明显是想和自己发生点什么。李辉带着对妻子的愤恨和蔑视走向了玫瑰茶坊006，他现在已经没有一丝犹豫。 玫瑰包间的墙纸全是大朵的红色玫瑰，有种神秘感，整个包间其实很小，但是一张桌子两队沙发之外还是余了很足的空，人的活动很足够了。桌上有一大壶玫瑰花茶，热水壶是透明的，微微展开的小玫瑰花瓣十分美丽。 朱琳这天穿着枚红色紧身衬衫和黑色短裙，二郎腿一翘衬得她的腿又细又长。她见他推门进来，左手托着下巴，嗲声嗲气地说：“你终于来啦？李大记者？” 李辉一见她就有一点冲动，但他还是先坐在她的对面，看看再说，冲动是魔鬼，万一她没那意思，忽然大喊大叫就不好了。 “美女要我聊天，哪敢不作陪啊？”。 哪知道，李辉刚刚入座，他就感觉到朱琳高跟鞋正轻轻踩着自己的皮鞋。但是他依然装不懂，自己把脚从她的高跟鞋下面慢慢挪开，万一人家是不小心踩了自己呢？ “李辉，你觉得我漂亮不？那天我问你是我漂亮还是嫂子漂亮，你为什么不敢回答我呢？” 他呆呆盯着她，这似乎被朱琳捕捉到了，“辉哥，你在看哪里啊？回答我的问题，刚才问的你还没问答呢！” 李辉连忙低头，喝了一口茶水掩饰心慌，他越来越无法抑制了，低声说：“那时候……在办公室，你叫我怎么回答，如果刘伟忽然来了，不是要弄死我？要说漂亮，肯定是谁年轻谁漂亮了。” “那就是说，辉哥还是觉得我更漂亮了是不是？”她脸上荡漾着胜利而妩媚的笑容，此时双手托腮。 “在我眼里你是报社最漂亮的，过来，到我这里来。” “啊……讨厌，你干嘛要抓人家的脚？”她半气半笑责问。 “那为什么我一过来，你就用脚踹我呢？” 正当他们享受的时候，朱琳的手机响了。 李辉慌忙停下来，等朱琳反应。没想到刘伟这时候来电话，搞得他心里慌慌张张又有种奇怪的得意。 朱琳抱着李辉，却在和刘伟直接通电话，“喂，老公……” 018 可以吗？ 没想到朱琳的胆子这么大。 如果刘伟知道他老婆所作所为，心里那是什么滋味儿？想到这里，李辉更是觉得这女人太不把刘伟当人了！ 她讲电话如此口气，刘伟能不能听出来她的异样呢？李辉又想起妻子前些日子那个可疑的电话声音，他感觉比这个朱琳更明显，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疯狂。 此时李辉只能听到朱琳的讲电话的声，一句一句如果不仔细听恐怕也听不出来。 “老公，我中午在外面吃了饭呢，你就别管我了自己吃啊。” “你在报社是不是啊？恩……我中午回家睡个午觉再去报社。” “恩，我的声音怎么这么喘啊？唉，你不知道，我刚刚爬上六楼，好累啊，恩……” “好，老公拜拜……”朱琳这才挂了电话，把手机甩到一边。 朱琳一直用手捂着自己嘴巴以保持安静，两个人在一种静默中保持着默契。 “可以吗？”李辉哀求似的问。 “可以。”朱琳带着喘息声，轻轻回答的这一声可以，不知道让李辉多么感激，他似乎爱上了这种和朱琳相伴的感觉。 完事之后，李辉觉得自己越来越堕落了，错事一件又一件，那种报复的心情好像变成了一种借口，心里有些怕怕的。 看她很困的样子李辉把她从桌上抱上沙发，李辉好像抱着自己女儿一样小心翼翼。他站她身旁，轻轻抚她的头，“很累吗？” 她声音软绵绵的问，“恩。辉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坏？” 李辉很想说是，你真是我见过最坏的一个了，虽然也没玩过几个。“没有啊，我喜欢你这种。” 朱琳这才笑了笑，带着疲倦说：“辉哥，你一定觉得奇怪吧，为什么我对你这么主动。” “恩，有一点，为什么啊？” “你记不记得当初我进枝城日报的时候，点名要跟哪个记者老师？” “我？” “呵呵，你还记得啊？你是第一主笔，我看过你的稿子，很钦慕。” “恩，不过那个时候我刚好在外面出差做专访，半个月，没办法。” “所以，他们就安排我跟了刘伟。也许是因为刘伟很色，那个时候我又是刚毕业，没经验也不敢拒绝，后来竟然有了孩子。”朱琳苦笑摇头。 “你不是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的吗？” “我既然跟了他学做记者，再想换老师就难了，所以……我一直表现得很喜欢他，很爱他。也许人装久了，就成了真的，我后来真的就变得喜欢了。” “恩，其实刘伟挺不错的，他没什么背景，文笔也可以，一步一步走到主笔的位置还是很有前途的。” “哼……，前途？辉哥，如果我告诉你，他的前途是我给的，你信吗？” 李辉心想，难不成是因为朱琳和赵文瑄有一腿，刘伟才变成主笔的？想来，刘伟工作时间只有3年，原本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二线记者，最近一年忽然上来的。原来是这样。李辉当然要继续装傻。 “刘伟的前途……怎么是你的给的呢？你是说你是成功男人背后那个女人么？呵呵。” “算了，不说他了，总之，刘伟对不起我，也对不起丁丁，他这个男人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有时候我恨自己比他年纪小那么多，管不住他。”说着说着她似乎要哭了。 言外之意，刘伟外面还有女人？李辉当然知道刘伟有这个胆子。 首先刘伟是赚钱顶梁柱，再他比朱琳大好几岁。那天朱琳说自己双亲在远乡，听起来也不像家底很硬的。刘伟和朱琳这对夫妻在一起的原因就不太纯洁，未婚先孕，才几个月就结婚了，夫妻关系搞不好很正常，双方婚前没有磨合过，矛盾在婚后就会越来越明显。 019 垃圾桶 李辉见朱琳现在垂泪娇弱的模样，和在报社那个活泼娇嗔的她完全不是一个人。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可能她主动勾自己，就是为了背地里报复刘伟？唉，夫妻做到这地步也挺可悲的，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李辉抱了抱她，正想安慰几句，只听自己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 一看是妻子，李辉吸口气，接听了电话。 “喂，晓冉。” “老公，你吃中饭没有？” “没有，上午采访耽误了，这时候准备吃的，你呢？” “恩，你不回家吃饭对吧，那我就自己在外面吃了不做饭了啊。” “好，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恩，老公拜拜。” “拜拜。”说完李辉挂了电话，把手机放进裤子口袋。 刚才朱琳一听李辉接电话，很自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李辉看在眼里，有些不舒服，不悦地问，“你笑什么？” 朱琳惊了一惊，“啊，没什么，辉哥，嫂子平常在家是不是很贤惠啊？你那么爱她。” “还可以吧。”他根本不想和别人讨论这个话题，李辉心中沉痛叹了叹气，如果老婆外面没人的话，那可以说是个完美的妻子，但是一想到她背叛自己还藏的那么深，顿时觉得她肮脏无比，还不如朱琳坦荡。 “呵呵，嫂子比我聪明，又比我贤惠，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她，什么事情都能处理的井井有条。”朱琳的脸上似乎有种羡慕的神色。 李辉不明白，这个朱琳为什么总要拿自己和舒晓冉相比，有什么好比的？她是赵文瑄情妇，要比也是和赵文瑄的老婆比，不明白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李辉摸摸肚子感觉有点饿了，心想下午还要去妻子的学校，遂说：“我肚子饿了，你饿不饿啊？我们点个菜吃饭吧。” 朱琳点点头，随便点了三个菜，两个人吃饭胡天海地聊，朱琳的话很多，叽叽喳喳的。她不停地跟李辉讲，报社哪个和哪个又搞在一起了，哪个女的为了巴结主编出卖肉体之类，真是个八卦大王。 听她说了半天，顿时有些恶心，吃不下饭了。可能刘伟平常也饱受朱琳的啰嗦，李辉觉得女人啰嗦真的让人不不舒服，一点不高兴就叽叽哇哇，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得。这一点而言，他觉得妻子舒晓冉就很好，从来不背地里说别人坏话，唉，还是心烦。 吃完了饭，李辉让朱琳先走，自己过五分钟再去买单，分开离开，免得熟人撞见。 买了单之后，李辉看了看手机，时间是下午一点左右。还可以回家休息一下，等妻子去学校之后，趁她上课的时候再去她办公室。 回家之后，李辉望着熟悉、温馨的客厅，他有种虚幻的感觉。现实表面上依然是完美的，妻子依然是那个贤惠、美丽的女人，家庭、孩子、事业都平淡而安顺。唯一的变化就是自己知道了真相，内心无比压抑而憔悴，仿佛自己永远生活在虚假之中。 他拖了皮鞋换上拖鞋，走进主卧整个人摊到在床上。刚刚有了一点睡意，转身瞟见床头墙上挂着他和舒晓冉当年的沙滩婚照，心里又烦了起来。 妻子为什么要出轨呢？自己从刚进报社的小愣头青到枝城人人皆知的主笔，一直非常努力，简直是没日没夜地采访写作，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忙碌忽略了妻子？ 但是自己忙碌还不是为了整个家的幸福，自己出名、到处有红包、这里请那里请，才能一个月平均下来有一两万多的收入啊！在这三线小城上班，有几个人能一个月一两万呢？ 翻来覆去睡不着，虽然自己这几天前后睡了姚茉莉和朱琳，但都算不上自己主动，这种事在自己这个年纪竟然这么容易，真想不到。难不成妻子也和自己一样？是被坏男人教唆的？妻子性格很被动的，尤其是对男女之间的感情。当初相亲谈恋爱，他也是追了几个月，她才答应做了他的女朋友。 眼看下午两点了，李辉不想睡了，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去浴室洗了个脸，顺便上厕所。蹲在马桶上，可以看到面盆边的大盆里有妻子刚刚换下来的瑜伽服，淡蓝色的一套，还有她今天穿的一身黑色蕾丝胸罩和内裤，盯着那内衣裤，李辉仿佛有又看到妻子标致的身材在眼前晃动。 方便完之后，李辉走出浴室。喝了一杯水，看见茶几旁边的垃圾桶堆的老高了，他干脆收拾了一下，谁知道老婆买的这软塌塌的垃圾袋一提起来就破了一个大口子，破了不要紧，但是里面的垃圾随之倾泻出来，麻烦的很。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倾泻出来的垃圾里有几样怪东西，好大一撮卫生纸不算什么，但是明显被人撕烂的黑色丝袜窝在一坨算是怎么回事？李辉虽然也撕烂过妻子的丝袜，但是最近个把月他是没撕过的，她总不可能自己撕吧？ 垃圾桶这东西最起码两三天就要清理一次，难道就在这两三天他们就在这个家里？ 李辉瞬间觉得背上全是冷汗，好像自己被人从后面刺了一刀，自己似乎已经身首异处却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他腿一软蹲坐在地上，长叹一口气。 020 碧姐的警惕 下午两点半，李辉面无表情，心里却犹如万箭穿心般刺痛，往妻子学校疾走的一路，这熟悉的街道都变得可恶起来，他不懂，妻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辉和妻子结婚以来很少吵架，一般他们之间有了矛盾都是互相的牵就，所以夫妻之间的关系一直都算很合谐。但他不得不承认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一直很爱她，她还爱不爱他，他不清楚了，但他却一直很坚定，现在社会上有几个真正的贤妻，妻子就是贤妻。 女人们都叫嚷着要打破男权世界的规则，然后以此为借口逃避家庭里女人应尽的责任，比如温柔体贴的照料丈夫和孩子。妻子却不是那种女人，她一边承担着这家的琐碎一边依然有自己的文艺世界，业余创作水彩画，是个人见人爱的美术老师。 舒晓冉从小是在娇生惯养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她父母都视她为瑰宝。和他结婚以后，也许是他们感情好的缘故，她在各方面很少耍大小姐脾气，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是出乎他意料的，无论是对果果还是对他、还有对他的父母都是一个合格的角色，可以说是温柔体贴。 原本这个温馨完美的家庭就是他事业的大后方，只因为自己身后有这样舒心的妻女，他才能挺起腰杆子在男人的世界里驰骋拼杀，只要回到家里有妻子的一个拥抱，一碗热饭，一句窝心的关怀，外面的一切艰难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结合女儿的“小秘密”和刚才那被撕烂的黑丝，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太阳底下，他却流着一身冷汗，这颗心也是冷的。 对于妻子，除了有理有据的揭穿，他什么心思也没有了。也许是走得太快了，眼看就到了她们学校校门口，四个大字枝城中学。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头是大的，脖子是硬的。走进学校要经过门房，门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见是他来了，笑了笑点点头。 李辉也笑了笑，但是此刻只觉得门房大叔的笑容里也尽是嘲讽，仿佛大叔看到了李辉头上那顶绿帽子，李辉笑如挺尸。 妻子所在的枝城中学，是枝城的重点初中，她进来虽然是靠了李辉老头和教育局副局长的关系，但是妻子进来之后她的表现也还算不错，她的课堂评分让她成为最受欢迎的艺术老师。 教学楼分为五栋，分别是abcde，妻子现在在d，其实以前每次来这里，他总觉得这字母和她有点意思。结婚之前她的胸是a，她在a栋实习办公。结婚后一年，她明显丰满不少，人也在d栋教初二学生了。 现在他总算还知道一个原因了，她在表面这种婚姻生活中不满足，在外面还有自己的小爱情世界，想想真是败胃。 直接走到d栋5楼，靠楼梯间右转第一个办公室。妻子此刻如果不在，那更好，他走到门口，发现门开着。里面十几张桌子，只有3、4个老师在里面办公。 他一眼就看到了妻子说的那个碧姐，其实本人他没见过，但是妻子常常给他看她们办公室疯传的搞笑自拍，这办公室都是搞艺术的老师，估计也比其他的老师疯些。 许是听见敲门声，坐在窗边背着李辉的一个女人赶忙操作了一下电脑，因为她的屏幕一开始很黑，关了之后就白了。她转头看了看，表情有些慌问：“你好，你找哪位啊？” 李辉笑说：“我找舒晓冉。” 这个碧姐还真是珠圆玉润，那张脸长得像西游记女儿国国王一样，面色红润，和妻子相比多了一些女人的圆润，而且重点是她貌似很享受自己这种圆润，因为衣服领子开口有点低。 碧姐似乎一脸的警惕，笑的很不自然，“你好，你好，你是李辉吧，呵呵，快进来坐，晓冉上课去了，一会就回来了，经常听她提起你呢，她还说你长得一般，我看你蛮帅啊呵呵。” “呵呵，过奖了，你就是碧姐吧，晓冉也老跟我提起你的，晓冉的座位是你对面吧？” 她笑笑点头，“你可以坐她位子上等等她。” “哦，好。” 021 一瓶小纸条 李辉终于来到了舒晓冉的座位，只不过他对面就是那个碧姐，这让他不太好意思快速查看妻子的物品。 晓冉的桌子整理的很整齐，面前是屏幕已锁的笔记本电脑，右侧是学生的绘画本、书架、彩笔颜料盒，一小盆仙人球。 左侧是果果的照片，特别可爱的一张艺术照，还有一盆绿油油肉叶植物，一个笔框，五颜六色的笔都在这儿。晓冉就是喜欢这些漂亮的小玩意，李辉没兴趣，只想从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他先是拉了拉几个抽屉，右手边的上了锁！谁知道这里面藏了什么秘密？左边是空的，中间还好可以打开，里面有不少小漫画书，还有一整套《红楼梦》的连环画，李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古老封皮泛黄的小连环画，感觉是上个世纪的东西了。 还有卫生巾、唇膏、一个小熊图案的糖果盒，然后有一个巴掌长的透明玻璃瓶引起了李辉的注意。小玻璃瓶有一根粉色的丝带，很像是那种小孩子喜欢的玩意，里面好像有不少小纸条。 李辉正要打开看，耳边传来对面碧姐的声音，“李辉你在干嘛呢？呵呵。”听得李辉一抖，瓶子掉在桌上，“哐哐……”一声。 “没什么啊，我就看看晓冉的小玩意儿，呵呵。” 珠圆玉润的碧姐，一脸敌意的笑容，“我看你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晓冉马上就回来了，你还是自己问她的快。” 李辉望着对面那个该死的碧姐，心想，这骚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好像察觉自己是来突袭的，该不会直接跟晓冉发短信让她回办公室吧？李辉刚刚这样想，就看到碧姐开始玩手机，看的他心里发慌。 “呵呵，我今天不忙，路过她这里顺便来玩玩而已。她这些小东西，看着蛮有味。” 其实李辉坐在这里是真的感觉到，妻子的东西他都没见过，也不熟悉，这些小东西她都是什么时候买的，到底有什么趣儿他不了解。难道自己真的忽略了妻子吗？ “那当然，晓冉可是最受学生欢迎的美女老师了，你手里拿的那个，都是学生写给她的小纸条，都是男学生的情话，你看了不要误会晓冉，因为我也经常受到这类东西。” 李辉还没感打开，那个碧姐就开始帮舒晓冉解释了，既然她都敢说了，难道自己还不敢看了？ 李辉倒出来一张浅蓝色纸条，写着：晓冉老师你身材这么好，这么漂亮好像仙女，你老公是怎么追到你的？ （眼睛就知道盯着老师的身体，不是好东西，成不了才！） 拆一个紫色的：舒老师，我觉得你的画非常美，画如其人，还请老师多指导，我也想和您一样当美术老师。（这个还像个学生说的，一看就有前途。） 再拆一个粉色：舒老师，我最近睡觉都会梦见你，然后半夜醒来的时候，那里就硬了，你说怪谁？ （妈的，现在的学生都这么淫荡了？他看了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畜生养的！字也丑！） 再拆一个白纸条：晓冉，才几个小时不见我就好想你，刚才看了你推荐的书，觉得和你在一起我都变文艺了，爱你。 （这个怎么看都不像是学生写的，倒像是成年人写的，难不成这个男的就是奸夫？看起来是用钢笔写的，字迹有点潦草但实属一手好字。） 他连忙把这个纸条藏在手心，只听“叮……”学校铃声响了，李辉慌忙把其余的小纸条放进玻璃瓶，越着急越慢，手抖。 那个碧姐的眼睛好像个阎王爷一样，李辉时时刻刻能感觉到她的余光，心里慎得慌。刚刚把纸条装进去，就听高跟鞋“噔噔噔”声音来了，他一看是正是妻子。 舒晓冉穿着一身碎花的长裙配一个黑色开衫，很淑女，但是她一路似乎是跑过来的，那碎花长裙一飘一飘，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着什么急。 “老公，你怎么来了？”舒晓冉满脸堆笑，眼睛紧盯自己书桌上李辉翻看的东西。 “我刚才见了一个朋友，就在你们学校附近，所以就想过来看看你。” 李辉心想，肯定是对面那个碧姐发了短信，不然妻子着什么急，到这里又不能真正捉奸。 “你来也不说一声，万一我在上课，那你不是等好久啊，你一来就乱翻人家东西。”舒晓冉有些娇嗔怪罪着，脸也红了起来，很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抓住了一般。 “怎么，你的东西我看不得啊？” 李辉看到妻子惊慌失措的模样，忽然感觉到她本性不坏，其实也不太能藏得住事情，一说脸就红。也许最大的秘密藏在她右边那个锁着的抽屉，李辉盯着那个抽屉，想着该怎么打开呢？她会把钥匙藏在哪儿呢？ 022 小树林 舒晓冉看李辉翻出那玻璃瓶，一脸的尴尬，依旧是脸红红的说：“辉，我下节没课了，不如我们下楼散散步吧！” 这种情况下，即使李辉想逗留也不好翻了，他笑了笑：“好啊，转转母校也好。” 舒晓冉过去和对面的碧姐轻声说了什么，然后她俩相视一笑，妻子又走过来挽着李辉的手，“走吧，亲爱的。” 妻子当着办公室同事的面，如此亲密挽自己的手臂，又让李辉有点不好意思，30岁的夫妻了，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暖意，情分还是有的，只是那人却不再是那个人了，唉……。 和妻子并肩走到楼梯，“叮叮……”学校又响起了打铃声，下了课又上课，这就是学校，楼梯间的初中生也开始往教室狂奔，这狂奔的背影不知怎么的让李辉很羡慕，做学生，其实很单纯，反正就学一学玩一玩，万事大吉，自己有爸妈管，有学校管，虽然被管的很烦，但被管着其实不就是被保护着？出了社会没人管了，其实也是没有人再去保护你了。 就像自己，遭受了这种奇耻大辱，心里苦的要死不活，脸上还要对各种朋友笑脸相迎，其中就包括伤他心最深的妻子舒晓冉，谁来保护他？为了让她无话可说，自己每天就想着抓证据，可不可悲？ 有时候想，要不然就这样离她而去算了，什么都不说了。但是她会依他吗？她肯定不承认，然后苦苦哀求，所以想就此放手是不可能的，有了小孩有了家庭，一切都不那么简单了。 望着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妻子，李辉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有把她的课程表弄到手，这不行！没有课程表，永远不知道这个贱女人什么时间在哪里。 “老公，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以往你都不来的。”舒晓冉不无狐疑地问李辉，这口气明显是察觉到了什么。 李辉心想，你终于有所察觉了？有本事偷人的时候藏个滴水不漏也好啊，偏偏这么不精明还学别人玩婚外情，一看那个碧姐不晓得比自己老婆精明多少！哎呀，还真说不定，就是被那个女的教坏的。 “哪有什么风啊，我走到你学校门口了，又没得什么事情，想到你每天带小孩、又照顾家里，又还要上班，一想到这些觉得你也挺累的就想来看看你。”不仅要照顾家里，还要和别的男人偷情，还不知道是几个，时间安排的满满的，能不累？ 舒晓冉听了李辉这样说，竟有些热泪盈眶，说话渐渐带哭声：“老公，你对我太好了……” 两个人明明是走在教学楼楼梯间，舒晓冉忽然环抱住李辉，开始呜呜哭泣，痛彻心扉的那种，好像蒙受了很大的冤屈，李辉有点不解。 他抱着她，轻拍她后背，轻声说：“晓冉，这里不行，我们去楼下慢慢说好不好，这里万一被学生撞到了，说我当着他的面耍流氓、调戏女老师就不好了。” 舒晓冉这才在他怀里破涕为笑，粉拳捶捶他胸口，“你死不正经。” 说罢两人继续下楼，妻子一直很亲密地挽着他，他很不理解，妻子既然已经背叛自己了，为什么又表现得这么爱自己呢？ 走到一楼之后，他随着妻子走，这个学校她比自己熟悉，这么多年，这个枝城中学也发生了很多变化，面积更大了，楼也高了，不像他们当时脏兮兮的两层小楼。妻子带他走到一片小树林中，茂密的都有点水泄不通。 妻子脸上梨花带泪，发出如泣如诉的轻抽咽。“老公……”妻子很少这样喊自己除非在床上的时候。 其实一走向小树林，李辉已经心知肚明，没想到妻子舒晓冉胆子这么大，竟然在学校里要和自己……，他心里早就激动了忘了一切！ 李辉一把抱住妻子，在这个青涩的初中校园小密林里享受夫妻生活。 023 闲言碎语 李辉和他的妻在这小树林里享受着无比的欢乐，但这毕竟是个危险的地方，被人看到了就完蛋了。 妻子在阳光下这样耀眼而美丽，他觉得女人生来就比男人漂亮，女人白，声音也好听，当真是像水做的。 错落的树叶和阳光滋扰着他们，两个人正云山雾雨忽然听见不远处似乎传来说话声，两人都有点慌了。 完事之后，两个也顾不得清洁，赶紧穿好衣服蹲下身子，以免别人看到。 李辉好久好久没和妻子在这种地方这样玩了，这一次的感觉盛况空前，李辉似乎还沉浸其中没能清醒。 远处的说话声越来越近了，像是两个女人的声音，李辉听不清，也没去听，只是跟着妻子一起，蹲下来不出动静。 “听说最近学校的几个实习生都是靠关系进来的，没什么本事。” “谁说的啊，靠关系进来也无所谓，反正我的小孩不在这里上学，呵呵。” “呵呵，也是，我们这还说重点初中，老师一个个还不是搞关系上位！” “说的对！我最不能接受就是我们工会主任竟然是个教美术的小姑娘，叫什么舒晓冉的，一看就知道那是个狐狸精，谁晓得她是怎么上位的？” “呵呵，我们心里都懂，这种话少说为妙，小心隔墙有耳……”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了。 这话倒是让舒晓冉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她紧张地转头看李辉，只见李辉眼睛眯着，半睁半闭，好像随时可以就地睡着的样子，她舒口气，笑了笑，男人就是个小孩，累一累就直接扑了，一看就知道老公没有听到刚才那两个骚货的对话，那是她们工会的两个年纪大的老师，真真毒舌。 感觉有人在推自己，李辉睁眼，好像睡醒了一般，看到自己和妻子还蹲在小树林。 妻子柔声说：“亲爱的，我们出去吧，可以出去了，我知道有个出口很隐秘，别人看不到我们的。”说完，她牵起李辉的手，往小树林的另一边走。 “好！” 跟着妻子穿越这片母校的小树林，也别有一番情趣。看见妻子碎花长裙的身体，微微摆动的小腿，李辉不禁又想起，今天自己明明是来调查妻子的，结果在这个鸟地方和老婆干了一炮。 妻子今天为什么忽然对自己这么好？还用口。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这分明是……忏悔？愧疚？不然是为什么呢？自己朦朦胧胧就被妻子带入了，想到这里李辉心又开始骤冷，牵着妻子的手也逐渐松开。 李辉心想，舒晓冉啊舒晓冉，你今天如果什么都不做，反而不会让我对你出轨深信不疑，你真是傻，这么傻，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经不起拷问？憎恨你的不忠，可怜你的胆怯，惋惜你没守住底线！ 妻子似乎感觉到什么，“怎么了，老公？” “没什么，牵手不好走，那么多树枝，怕刺到你了。” 她笑一笑，“好吧。” 024 左右为难 和妻子穿过了小树林，一路都觉得有点臭，出来的口子是学校厕所，这会儿上课，一楼远处的厕所人少，妻子对这条路似乎很熟悉，两人出来之后都进了卫生间，洗洗手，顺便清洁一下。 李辉还记得曾经的学校厕所就是一块一块的红砖头，丝毫不如现在的豪华现代，和女厕所就隔着一道墙，因为红色转头中间都是红沙粘合在一起的，所以其实那样的墙壁很容易被破坏。 记得那个时候，就有个胆大的男同学故意把那道墙壁弄缺一块砖，然后偷看女生。 结果被教导主任抓了正着，据说那教导主任在厕所教训了那个男同学好半天，还用皮带抽打！现在想来那个教导主任做的很好，这种事情如果大庭广众地教训，那男同学还怎么抬起头做人呢？随后第二天，这面墙就被涂上了厚厚的水泥。 而今天再来，已经修整一新铺上了白色瓷砖，干干净净，物是人非。 李辉弄好了就出去等舒晓冉，哪知道她似乎弄了好半天，李辉无聊地站在外面玩手机，他正准备刷刷微博，忽然手机接到一条短信息——“李辉大记者，你帮我查了没有，我姐姐还有没有办法拿到自己的血汗钱？我是姚茉莉。” 心里一慌，心想上次无论如何也算是占了她便宜，就算是她主动的，但自己作为一个大男人又是个大记者总不能言而无信，唉，真不该睡了她，一个便宜一个坑。 但姚茉莉要控诉的薛姓老板是陈宝华的人，就算是侥幸把稿子发了，恐怕陈宝华也能马上封锁消息，而且对自己很不利。 李辉拿着手机想回复她一点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就在他拿着手机犹豫不决的时候，眼见妻子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他立马把手机放进裤子口袋。 “老公，是不是等了很久？” “还好，怎么这么久呢？你不舒服吗？”看舒晓冉手里挂着个包，他心想妻子该不会是在里面打电话吧？难道真的是…… “恩，肚子有点痛，可能是中午喝了冰的酸奶吧。”她眉头皱着，显然还是不太舒服。 李辉扶着妻子手臂，摸摸她的小腹，有些忧心问，“现在呢？还疼不疼？” “好多了……刚刚拉肚子了。” “难怪的，那你不舒服要不回家休息去，下午还有没有课？” “恩，本来有课但你来了，我就让碧姐帮我转告了同事小刘——我们新来实习的美术老师，让他带一下，你呢？你下午还忙不忙？” “我……”李辉正要说不忙，谁知道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姚茉莉，眉目一怔，一手仍搂妻子小腰慢慢走，虽然这个电话他很不想接，但当着妻子的面故意不接别人电话，会看起来很可疑，如果妻子起疑质问起来，这姚茉莉如此明显的女性名字也不好解释，如果什么也没发生他就该理直气壮、毫无异样接电话，可关键发生了那事之后，他又担心姚茉莉在电话中提起那事，万一妻子耳朵很好，听见可就糟了，因为他以前就听得见刘伟手机里的声音……真是左右为难。 “辉，你手机响了吧？”妻子催促。 “哦，好像是，”李辉心里七上八下从兜里掏出手机，划了一下他的手机。 心里忐忑，但面上还得稀松平常，“喂，小姚你好。” “喂，李辉记者，你好，我姐姐最近的情况更糟糕了，总想着自杀，呜呜呜……”姚茉莉远没有李辉想象中胡闹，只是她还是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你不要着急，稿子我正在写，但……我之前也跟你说了大致情况，在枝城希望很渺茫。” “为什么呢？人都要死了，你要救救她啊大记者！我都……”李辉听着就不对，赶忙抢话。 “我会尽力而为，这样吧，我现在有点忙稍后我再给你打给电话，行吗？” “呜呜呜，等你电话，你一定要帮我们呀。” “恩，拜拜，稍微再联系。”李辉喘了喘口气儿，这姑娘要是分贝再高点儿，晓冉听见没任何问题，手机这玩意儿的声音太有穿透力了。 他刚刚把手机扔在兜里，舒晓冉轻轻抓住他的手臂，一脸的情深。 “亲爱的，我是不是耽误你的事情了？” 李辉心头一软，“哪会啊！没有的事儿，我手头有个麻烦的稿子拖了几天没写，采访对象让我快点儿写。” “哦，要不你回家写呗。” “家里写不了，没那个氛围，还是办公室方便，什么资料都在办公室呢。” “也是，辉，你去忙吧，我又没大病，我先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如果可以我还是想自己上课，毕竟现在的实习老师上课还是太胡闹了，年轻人教书玩似的。” 两人走到d栋教学楼楼下了，见妻子站着不走了，问：“你可以吗？我觉得没必要勉强自己，你又不是教数学英语的，美术课嘛无所谓的，家长也不会介意的。” 妻子似乎不爱听他的话，“不是这样说的，艺术生就很重视美术课啊，最重要的是学生的想法，不是家长。唉……我上楼了，你去忙吧。”她说完就转身上楼。 李辉望着妻子有些虚弱的背影，不免有点担心。一时间，妻子对自己的柔顺，对工作的有所追求又让李辉想故意忽略掉她已经出轨的事实，反正自己不也出轨了？自己是不是太执着了？ 025 课程表到手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李辉一人慢慢从学校走出去，四周很安静，学生们正上课呢。 这周似乎发生太多事情了，妻子也似乎藏着无尽的秘密，忽然自己也一反常态地两个女人发生了关系，李辉望着母校上方的天空，乌云密布，六月的夏日也不觉得很热，只是闷的很。乌云遮住了天空真正的样子，正因为遮盖，所以阳光不会灼痛人的皮肤。 就像夫妻生活中必要的谎言一样，为了让生活一碗水端平，李辉常常撒点小谎，但像最近这样大胆还是初次……带着有些复仇的快感，他感觉自己和朱琳的关系或许不会停止了，太舒服，又太能相互安慰了，但朱琳也是个人妻，人家也不过是和自己玩玩儿，自己这年纪如果和妻子闹掰了，难道还去相亲？ 他不明白，妻子到底怎么想的？难道她也和朱琳一样感觉不到自己这个丈夫的爱？凭良心讲，从北京飘回来之后，立马连自己的钱包都交给她了，真是一回来就结婚，她从前在枝城这地方到底和谁交朋友，男的女的，其实他都不太了解，但他总是执意认为她能和自己坚持远距离恋爱，肯定也是爱自己才会坚持这么久，如今有几个姑娘能谈远距离？ 掏出那个钢笔字的小纸条儿又看了看，妈的，这男的肯定是练庞中华字体长大的，有几分劲道。反正这个字迹他是记住了，什么时候逮到他，要逼他把墨水喝下去。 弄了半天课程表还是没有到手，李辉颇有些灰心丧气，终于走到校门了，别说这一个破初中，还挺大的，校门也大，门房依然是那个大爷，旁边还有个年轻人在那抽烟，两人在说话间。 那老头见了李辉出来，笑一笑，可以说非常友善，李辉忽然想到门房这儿会不会有他们的课程表呢？ 他往回走两步问那大爷：“您这儿有没有这个中学的课程表啊，老师用的那个？” “额，那个我没有，我们这儿只有保安执勤表。”老头儿转身指着他后面墙上的一个a3纸张大小的表格。 “哦，是这样的我媳妇最近身体不好，她让我把课程表拿一份回家，我给忘了！你这也没有是吧！那算了……” 这时候旁边年轻人猛吸了一口烟扔了，说：“我有啊！我是教计算机的，学校课程表就是我打印的！你老婆是什么老师啊？” “是初二美术老师，舒晓冉。” 旁边老头看李辉和那年轻人说话，挺乐呵拍拍年轻人肩膀，向李辉介绍：“这是我儿子，新来的，搞电脑的！” “什么搞电脑的，是计算机好不好啊！”年轻人依然抽着烟，还挺不耐烦的。 李辉笑了笑，说：“计算机不同于电脑，大伯，计算机可以说前途无量属于互联网，不能小看咧，呵呵。” 那年轻人听这话也舒服，“你不忙的话，现在我马上去办公室，你直接跟我去拿就可以了。” “好啊！”正如李辉的意，如果他主动找晓冉要的话，她可能也会起疑心，打草惊蛇就不太好了。 两人一路走，有一搭没一搭随便聊，他倒是逗得那小伙子哈哈大笑，记者当久了说话就越来越幽默，或许这是当记者的好处。 就这样，李辉轻而易举得到了高二所以老师的课程表，还交上了这个名叫程小帅的小年轻朋友，刚毕业的大学生，总有点稚嫩的抑郁气质，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常是愤愤的，谁没有过愤青的时候呢？ 看了看，今天舒晓冉确实有三节课，粗略看下来，她一周只有三天需要上课，她的课真是少的可怜，这女人实在是闲！李辉心里不免冒出寒气，这么多年……她都在空闲的时候干什么呢？惶惑又一次笼罩在他的头顶。 为了方便调查舒晓冉，这个小愤青朋友算是交定了。本来当天，李辉想请他吃个饭，但手机频繁传来姚茉莉的短信，他心里又不安逸，想想吃饭还是改天算了，先得回办公室写一写姚茉莉姐姐的东西。 如果写都不写，对不住她，也对不住那一整个荒谬的乡村人，作为一个记者李辉这点思想觉悟还是有的。 李辉料想，这个会是个严重的社会话题，枝城日报根本没有胆子发的，这种还是只能让《北京青年》或者《周末南方》这样锐利的大报纸去写，他一想到这里就直奔家里的地下车库，开车回办公室，准备写个通讯稿匿名发出去，总之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想着姚茉莉那娇弱愁苦的花容月貌，他实在不忍心撒手不管。 026 女同学 回到报社，正是别人下班的时候。这是星期五的下午，人们都很欢，明后天是自由的时光，所以脚步也会变得更加轻快，不少脸熟的同事都和李辉打招呼，包括副主编赵文瑄。 两人对视一笑，赵说：“下班了还不走？” “不走，呵呵，还有点事。” 赵竖起大拇指，“你真吃得苦，不愧是我们的金牌主笔，呵呵，前途无量。” 这话李辉听着舒服，但话都是虚的，他只是摇摇头笑一笑，冲进了电梯。 李辉看过刘伟还有其余几个主笔的文章，都写的挺浮的，感觉有点官腔。也许是他在北京被领导骂的次数太多了，反而受了教，写的会朴实而丰满一点。说实话他看不上刘伟，也看不上其余的几个所谓的主笔。 他想到姚茉莉家里的事情曝光前后牵扯的事情太大了，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即使自己一纸诉状写到了《北京青年》或者《周末南方》也会被人压下来，但现在为了姚茉莉，和她背后那个可怕的妓女村，李辉决定冒险一试。 他刚刚进办公室，发现刘伟都下午六点多了，也端坐着没走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电脑屏幕。 “你忽然变得这么发奋啊，怎么还在这？”李辉本想问，你老婆不是正给你策划结婚纪念二人世界双日游吗？但想到朱琳可能是想给他个惊喜，自己要是说了，不就黄了人家。 “辉哥，辉哥，过来，过来一下！到我这里来。”刘伟笑的很有点猥琐，好像窥见了什么惊天的龌龊秘密，一副小人的喜滋滋。 “干嘛啊，你直接说吧，我这儿有东西要赶紧写了。”李辉琢磨刘伟又在看日本波霸妹子，身材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刘伟从前喜欢搜集美臀美女，李辉又不好这口，他懒得理。 “不是不是，不是女优，是我在炫彩夜总会偷偷拍的照片，好多美女啊，一个个表面都是正经人，衣服脱了比女优还风流！” 这两人的桌子分别在门的西边和南边，隔得不近，而且两人互相都看不到彼此的电脑。 李辉听这话，耳朵都竖起来了，他起身跑到刘伟身边。 只见屏幕上的照片放大之后，前几张是她们穿着衣服的，都确实是脸蛋标志、文质彬彬的那种美女，看着都像大公司的漂亮文秘，形象气质佳。再往后翻一个个脱了衣服的模样，就更加性感…… 屏幕的光照在这两个中年男人的脸上，有种摄魂的力量似乎要把他们的心吸进去。 刘伟不停按着鼠标，说：“我们玩游戏，掷筛子，谁的点小，谁就要脱衣服，直到都脱掉。我今天玩得太嗨了，辉哥说真的，很爽。” “你等等，停一下，我看看这个女的，怎么好像有点面熟啊？”李辉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长卷发，大眼睛，薄嘴唇，笑起来的样子像月亮。天啊，这女的是修美，俞修美，他的初中同学兼高中同学，也是他情窦初开，暗恋的第一个女人。 “怎么了？看见熟人了？”刘伟转头问李辉，只见李辉摇摇头。 失望，有种回忆被污染的感觉，李辉想不到当年枝城中学的校花竟然也成了这个夜总会的一员，她怎么会呢？同学会的时候别人说她嫁给了枝城一个有钱人，做房地产的。 想来俞修美也30岁了，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那个时候她真是像一朵倾国倾城的牡丹，又漂亮又聪明，谁见了她都愿意成为她朋友，稍微能和她有点接触就是无上的荣光，当然只针对那时候的男同学。 自己却因为那时候性格害羞，一句话都没能和她说上，还好那时候他成绩不错又和她进入同一个高中，总算有机会认识了，总算和女神说上话了，却永远只能做她的倾诉者，波涛汹涌的暗恋让他开不了口，听她说新的恋情，帮她分析，帮她把关……但自己却知道自己配不上她。 深爱竟然成为追求她的阻碍，就是因为爱的太深，经不起失败，怕败了，连她的朋友都做不成。自己那时候长得又矮又丑，只有一个成绩不错，那一颗真心总是悬在空中，最后朋友只是朋友。她嫁人太早，大学就嫁了人，他有什么办法？ 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李辉以为自己想不起来了，可一见到没穿什么衣服还笑的那么开心的她，他有点失望。 “辉哥，发什么呆啊？”说着刘伟推了他一把，他才从呆滞中回到现实。 027 照片 “没有，没事，你看吧，我还忙呢。”李辉匆匆回到自己的座位，顾左右而言他。 “怎么了？辉哥，这个女人不会是你初恋情人吧呵呵。” 李辉浅浅一笑，“什么初恋情人啊，就是个女同学，没想到人这么容易堕落！” “辉哥，你的眼光太精准了，别的女人都是用水果名儿代替的，什么葡萄、苹果、草莓……只有她，大家都喊她美美，背后硬着呢，我都没和她……。”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了。我写稿子，你快回去啊！”李辉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了什么事儿有些恼火，或者他觉得俞修美不应该成为这种女人，俞修美应该是个矜持温婉的美人，就算是个人妻，也只在丈夫面前娇羞，不应该像现在这个样子，活脱脱的一朵小牡丹变成了欲望都市。 刘伟大约明白李辉的心情，他带着笑意，走到李辉桌边靠着李辉桌子说：“辉哥，你不能怪你女同学，首先炫彩会所里的她就不是出来卖的女人，我跟你说了那，她们都是种很寂寞的女人，天天在家一个人，没有男人陪，你说一个女人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自己的男人常常夜不归宿她们怎么办？她们多半都是家庭婚姻不美满的女人，大好的时光怎么打发？我觉得，就算你是的女同学你也不能心里觉得人脏……你说呢，辉哥？” 让刘伟这么一说，李辉似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错怪了俞修美？难道她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如果婚姻里得不到满足，出现在这种私人会所，也不能说犯法吧，但总觉得有点违背道德。 早年知道俞修美和房地产老板结了婚，他从大学开始就再也没有和她联系过，这么些年他算是奋斗成一个还算可以的工薪阶层，俞修美呢？他不知道，但她应该也过得锦衣玉食才对吧，房地产老板哪个不是富得流油。 刘伟见李辉还是不说话，他又继续说：“辉哥，你要是觉得女人有了需求在自己男人身上得不到满足，出去要是罪过，那我呢？我不是罪大恶极啊，我老婆朱琳一天就知道使唤我干着干那，回了家她就是抱着孩子，终于躺上床了她又说很累了，下一次吧，请问放了是你，你烦不烦？辉哥，我觉得存在就是合理，这种私人会所存在是因为有人有需要啊，我们又不伤害别人……” “好了……，你就别给我继续歪理邪说了，我明白你意思，我没有看不起我女同学，我只是觉得有点悲哀罢了。” “哪里就歪理邪说了，辉哥，说真的你一定要去一次才能理解我说的！”刘伟说着从裤兜钱包里，抽出那张黑卡，一把拍在李辉桌上。 李辉无奈笑了笑，依然摇头，虽然他已经和两个女人发生了关系，但反正都是暗中发生，也不是自己主动，天不知地不知，他觉得自己这才叫合理。自己可不想当着同事的面儿做有伤风化的事情。 “本来你去不去我无所谓，但是你这太顽固了，你不理解我，但我相信你最后会理解我的，辉哥等我多发几张美美的照片到你邮箱，你自己也会动摇的，这是人之本性。”刘伟说着又回到自己座位去了。 李辉不置可否，一方面觉得刘伟对着有点偏执好笑，为什么一定要别人理解他呢？或许刘伟也觉得自己不道德，但是为了不被别人鄙夷，刘伟就一定要证明他是对的，所以刘伟要拉自己下水，如果自己受不住底线和刘伟成了一种货色，刘伟就心理平衡了。 看来人的心理平衡还是很重要。 李辉还是失望着，但脑子里不知怎么的都是俞修美身子的影子，对着键盘本来要写——“谁来拯救这荒芜的妓女村”这样的稿子，却愣了半天只写了几十个字。 喝口水，他决定跟姚茉莉打个电话再问问相关细节，这时候，李辉的电子邮箱就有了新邮件提示弹了出来，一打开全是刘伟发来的照片，炫彩夜总会的美女，从粽子包着一样到光溜溜，十二张，其中有八张都是俞修美。 情不自禁点开俞修美的照片，她一开始穿着一身看着很贵成的裙子，大红色无袖长裙、红色高跟鞋，身材修长丰满，皮肤还是那么白皙。 照片到后来越穿越少，到最后一丝不挂。这样的俞修美，只有在李辉青涩十七岁的梦中出现过。 028 看到稿子没有呢？ 刘伟这个坏家伙，邮件发完了站起身整理包，对李辉说：“辉哥！我回家的，你还不走？”他走到李辉旁边，瞄了一眼李辉的屏幕——都是文档，没有裸女，这还真是让他失望了。 李辉不悦地说：“你看什么啊！”正在写的妓女村的稿子，这种东西很秘密，如果被刘伟知道了恐怕陈宝华也会知道，后果严重，李辉赶紧切换别的稿子，免得他发现。 “辉哥，你太正经了，跟我也要装吗？咱俩好几年搭档了，男人出去玩一玩有什么了不起的？” “装个毛球，我确实有稿子要写，你不要烦我了！”李辉不知道刘伟到底看见了他写的妓女村没有，心里还有点慌，关注着刘伟的举动。 “呵呵，我是看是不是在偷偷欣赏你女同学的艳照，结果你果然是个衣冠情兽，速度太快了，我一过来你就切换了吧？”刘伟一脸怀疑的笑。 “唉……你不是要回家的么？还不走，要不我跟朱琳打个电话，跟她说说你的风流快活史？” “呵呵，算了我怕。”刘伟笑呵呵地往外走，走了几步，他又回头问：“辉哥，存在就是合理的，你信不信？” 刘伟任性地像个孩子一样非要李辉认同他那句——存在即是合理。李辉要死不活，“信！信，存在的都是合理的，你舒服了吧？！”他摆手让刘伟快点消失。 听着刘伟关门的声音，李辉才松了一口气。放心大胆写稿子，这个逼刘伟到底看见自己的稿子没有啊？他会不会也知道姚茉莉背后妓女村的事情？ 压抑着自己，他知道要写稿子要写稿子，写几句又忍不住要看看俞修美的裸照，望着俞修美傲人的雪峰，李辉忍不住要上手摸电脑屏幕。 摸了一下，他又暗骂自己傻叉。关了照片继续写稿子，李辉强迫自己一定要在1个小时之内写完，不准看俞修美，不准开小差。 多年的记者生涯，李辉养成了专注的写作习惯，不然肯定抵挡不了自己初恋的诱惑，别说裸照，就算是单纯握个小手对于当年那个傻小子李辉来说都是天大的无耻行为，简直亵渎女神。 压抑着心中的冲动，从傍晚六点半写到了七点半，李辉敲到最后一句话：没想到中国会有如此丧失良知的乡村，强迫亲生女儿走向卖身之路换取全家的生存，亲情不应如此，这透支的亲情背后是人性的罪恶和贪婪。 总算大功告成，用一个刚注册的网易邮箱，李辉匿名发给了《北京青年》一个他认为靠得住的记者，接下来他总算可以给姚茉莉一个交代了，给姚茉莉打了一个电话，不知怎么的对方无人接听。 她不是很着急的么？人呢？李辉又打了一个电话，这次还是无人接听！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个姚茉莉出事了？ 李辉心中涌起一团又一团疑云，这个姚茉莉如果被抓了只怕别人要调查都找不到联络人，他在稿子后面留下了姚茉莉的电话。 他心里空落落的，这时候自己的电话铃声响了，他以为是姚茉莉，一看却是妻子，他叹气接了电话。 “喂，老婆……” “辉，都八点了，你还不回来啊，在忙吗？” “恩，还好，我现在就回去。” “你在哪里啊，报社还是外面？” “报社。” “哦，那我等一下再炒菜，免得做早了菜冷了，听你声音怎么这么累啊，怎么了？” “没事，今天是有点累，跑的很远。” “恩，那快点回来啊！” “恩，拜拜。” “拜拜。” 李辉起身准备回家，心里依然牵挂姚茉莉，他想，如果姚茉莉看到了他的电话应该会打过来的，暂时，李辉能帮助的就是这么多了。 其实就算是这样，李辉也感觉自己已经身处危险之中，就是刚才刘伟那一瞟，也让李辉滴冷汗，在枝城，不该得罪的人当然不能得罪，李辉知道自己有点恃才傲物，从来不喜欢巴结谁，但也绝不会得罪谁。 回家之前最后一件事，就是把俞修美穿红裙的照片放一张都手机里，妻子就算看到了也应该不会说什么。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李辉驾驶着自己的银白色比亚迪往家里去，他知道妻子正在厨房为他做晚餐，想到这里心中一暖，但暖中带刺。 李辉不会忘了妻子已经出轨的事实，但现在除了那个男人白车、写钢笔字之外，他也没有别的线索，而且究竟妻子出轨的对象是一个还是几个他都不清楚。 想到这里，李辉还要请那个给了他课程表的程小帅吃个饭，就从她的学校查起，其实那个碧姐也让李辉颇为在意，风骚的离婚女人，这种人太容易来事儿了，很有可能是她把妻子脱下了水。 029 实习生 回到家已经九点五十了，推开门传来一阵菜香味，果果抱着熊猫娃娃坐在茶几边的摊子上看《喜洋洋和灰太狼》，妻子围着粉色围裙在厨房做菜，他喜欢回家的感觉。 他先是去电视机旁抱着女儿亲一下，逗一逗小家伙，然后就是去厨房从后面抱住正在做饭的妻子。 如果能让妻子主动结束婚外情，可能是最好的，有这样完美的家庭生活，即使换个女人又能像舒晓冉如此？李辉在妻子的温柔中摇摆不定，他的工作太累了，回到家不如难得糊涂。 一家人一起吃晚饭，其乐融融，说起明天要照顾刘伟家的丁丁，没想到果果听了这个消息还高兴地不得了。 “丁丁像个小熊，好多肉肉。”果果用手抓一片火腿肠塞到口里，吃点饭就往电视机跟前跑，妻子又把她抓回来。 李辉给女儿夹一筷子菜，对着宝贝女儿说，“你小时候啊比丁丁还胖呢，那小腿儿肉肉也很多，都看不到关节。” “哈哈哈哈……”小家伙笑的合不拢嘴，又跑去看动画片，在客厅跳来跳去，像个小猴子。 妻子笑了笑，不管她了，对李辉说：“亲爱的，跟你说，今天我那美术课的代课老师，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我太佩服了，明明是帮我代课，说教一点素描的基本方法，跟碧姐交代的好好的，那年轻人也答应了。你猜我经过那教室的时候，他们在干嘛？” “干嘛呢？”李辉笑笑，还能干嘛，难不成玩成人游戏？ “我从旁经过的时候，那实习生正在教孩子们唱周杰伦的《七里香》，这么唱的，”她说着就唱了起来，还有手势： 雨下整夜 我的爱溢出就象雨水 ；院子落叶 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几句是非 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却；你出现在我诗的每一页 想当年周杰伦也是舒晓冉的偶像，“神呐，这个老师明明是教美术的，全班一起跟着他唱情歌，还是周杰伦的！” 李辉狂笑，没想到妻子唱歌还挺好听的，他的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呵呵呵，那实习生肯定是九零后，别人工作都是凭心情，钱都没有心情重要。” “切，我看那是傻吧，傻不拉几的，碧姐都问我那孩子到底是不是教美术的，还是教音乐的。” “你现在开始带实习老师了？” “没有，是几个年纪大的老师在带，帮我教课的那个就是其中一个实习生。” “男的，女的？” “男的，女老师能做出这种事来啊？我真觉得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李辉眉毛一杨，“那我呢？我是不是一个踏实稳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成熟男人？” 舒晓冉放下筷子，皮笑肉不笑地说：“亲爱的，去洗碗吧，我来烧水。” 李辉笑笑，不无幸福感地收起碗和筷子来，表面纵然难得糊涂，心里却始终放不下妻子出轨，他只是暂时休息一下。 李辉刚刚洗了碗，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妻子喊一声，“亲爱的，水烧好了，去洗澡吧。” “果果洗了没？要不今天我给果果洗澡？” “我已经帮她洗了。” “哦。”去洗澡。 李辉其实满腹的心事，他担心姚茉莉的生死，担心刘伟看到了他的稿子透露给陈宝华。 除此之外他的脑子里，还有俞修美的影子，挥之不去，照片上的她真的快乐吗？她经历了什么事情会变得如此放荡不羁？对于俞修美，李辉越想越难以克制自己。 其实当初和舒晓冉相亲很有感觉，根本原因就是她长得像他的初恋，俞修美。见到妻子修长的背影，他怎能克制对往日的回忆，俞修美当年对自己有没有留意过呢？有没有注意到那个个子又矮又小，流着黑汗也要给她送早餐的自己？只可惜，自己一直都是默默无闻地向她贡献着自己，她一直以为是她的男朋友们送的吧？ 自己这样珍视的女人，怎么能如此作贱自己？他不能想象刘伟强要俞修美的情景，也不能想象其他男人上俞修美的样子，太残忍了。 如今俞修美也嫁作他人妇，妻子也出轨了，自己也在肉体上出轨了，成人的世界我们不得不隐藏自己真正的面目，一边洗澡一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像个陌生人。 小时候总盼望着长大，什么都自己做主，钱在自己手里，想干嘛干嘛，如今呢？方知道长大也没那么好玩，承担的东西太多，累。 他马上就要洗好了，忽然妻子从浴室进来了，她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睡衣，她的身子简直清晰可见，她也不怕弄湿了睡衣，就直接朝李辉贴了上去。 030 印记 妻子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妩媚的笑容，她把头发盘起来跟个新娘子一样，很仙，双手搭在李辉的胸口，柔情似乎地轻唤：“老公，我们一起洗澡好不好？” 李辉一把抱住一身幽香的妻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妻子在家里的卫生间欢乐了。 把她抱在怀里，肆意中脑海竟然出现了俞修美的勾引自己的模样，妻子长得确实有点像俞修美，还是美女都长得差不多？两夫妻相拥的身影照在镜子里，恍然给他一种自己正抱着俞修美的感觉。想到这里，李辉更加疯狂。 但同时他又幻想，妻子是不是曾经也这样穿着睡衣伺候过别的男人？想到这里，他只想泄愤。 他已经不喜欢玩花样了，到自己极限的时候身体顺其自然。 完事之后，妻子赤身走进浴室重新洗澡，回味刚才，他们之间存在一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关系，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总是愈加柔顺，疼也不说，而他也没有以前那么心疼体贴，虽然体贴娇妻一向是他的习惯。 看着妻子的背影，李辉又发现了新的疑惑。 妻子的臀部的右侧隐约有鲜红的手掌印记，虽然李辉自己也常常用手动妻子那里，但也仅限于揉捏，他并不曾拍打过，那种印记应该是用力拍打之后才能留下的。 这个动作，自己都很少尝试唯恐拍疼了她！她真是越来越不知分寸了，这让他绝望。这么明显的印只可惜她自己看不到，她却看得一清二楚。 李辉忍住没说，说了有什么用？一切的疑点都要等自己捉到了再说，如果捉不到打死她也不会承认，妈的，看来这段时间自己要隐忍不少东西了，真是让人太难受了。 背对着李辉正淋浴的舒晓冉，挤不出来沐浴乳，她打开瓶子兑点水，继续洗，“老公，沐浴乳用完了，我们明天去逛超市吧？！把家里没有的东西买回来好不好？” “好啊。”李辉语气冷淡，洗了一下就出去了。 躺在床上夜不能寐，恨不得现在就去炫彩夜总会找俞修美好好重温一下，说重温也不对，人家未必知道他当年的一往情深，……总之他根本不想在这家里多呆一分钟。 但现在已经很晚了，要出门，没道理，不能引起无谓的争吵，看到妻子的手机在床边，他已经对她的手机没有办法了，一个是她肯定会上锁，二就算他让她解开了键盘，恐怕也找不到蛛丝马迹，上次她神不知鬼不觉就删除了通话记录，从那以后她还能不长记性？ 而且走进房间的时候，也没看见舒晓冉的私人电脑。难道她没带回来？李辉望着卧房里属于舒晓冉的各种粉红粉绿的部件，一个个都充满了虚伪的味道。 “老公，你今天怎么了？人家还没有好就进来了，感觉都被你弄疼了。”舒晓冉顶着还有些湿润的齐肩长发走进来，她身穿桃色卡通图案的睡衣，看起来宛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看她走到床边，李辉看着她的脸心碎，心说你人还想我心疼你？做梦。但表面上，他笑着说：“我今天太累了，不相等，而且你也越来越快了，我就没弄多久前戏。” “好吧，既然你很累我就原谅你，我也好累啊，我们睡觉吧！”她说着爬上床，小鸟依人躺在他怀里。 “晓冉，你今天没有把电脑带回来吗？” “恩，没带，我觉得好重啊，走回来太累了。” “哦，那不怕别人偷了？初中还是有不少小贼的。” “不担心，我的电脑和碧姐的放在同一个保险柜，很安全。” 碧姐？又是哪个碧姐！“那个碧姐好像很不喜欢我，跟我说话咄咄逼人的，她是怎么离婚的？” “呵呵，她哪里咄咄逼人了，你想多了，她离婚是因为她老公外遇，后来她把小三弄得很惨，然后两个人就离婚了。” “怎么个惨法呢？”李辉心想，我也想把奸夫弄得很惨，再跟你离婚！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那个小三从此不能生育了，碧姐也是太狠了，她说她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031 噩梦 不能生育？这个好，断子绝孙，对男人更好！李辉似乎找到了碧姐这个恶人导师，他也想，等捉到奸夫，就悄悄让他不能生育！ “晓冉，你爱我吗？”李辉忽然问了这么一个煽情的问题，他自己也感到震惊，竟然像个小女人一样。 “呵呵，爱你啊，怎么忽然这么少男情节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爱？爱个毛，你这个贱女人还三番五次乱来？！这个舒晓冉满嘴的谎言，到现在李辉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了。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两个就这样依偎着睡着，她像藤蔓一样攀附在他身上，他似乎已经无法接受这样她这样的睡姿，可是他又找不到理由拒绝。 李辉模模糊糊中似乎走进了一间教室，他看见舒晓冉正在教书的，可是讲课讲着讲着，一个男人就上去拉着她，要带她出去，就像一个流氓在欺负女人似的，妻子开始皱眉反抗，但妻子力气很小她似乎拗不过，李辉着急地要冲上去，可是脚好像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动，只能看着干着急。 李辉看妻子竟然不反抗，心里越来越生气，他在教室里想找到一把刀子结束那个男人的狗命，但是他只能横着走来走去，却始终不能走到妻子跟前，也无法靠近那个男人……李辉气愤地用凳子砸向那个男人，就在凳子马上就要砸向那个男人的背时，却不知道为什么砸到了妻子，妻子应声倒地浑身是血……。 “李辉！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只听见空中传来妻子厉声尖叫，引得李辉极度恐慌。 “啊！”喘息着，惊骇着，他睁开眼睛满身是汗，原来是做梦。 “怎么了，老公？”舒晓冉也被李辉惊醒，只见李辉额头满是汗。 “没事没事，我做恶梦了。”他伸手擦掉额头的汗，摇摇头，梦好像真的的一样，他完全陷入其中，好像一个无底的泥潭一般。 “亲爱的……”舒晓冉起身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巾，帮他擦掉额头和身上的汗，她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像小猫一样依偎在他身边照顾他。 “老婆……”李辉只觉得身体好像因为那场梦有些充血，满脸通红，他还记得舒晓冉被男人玩弄的情景。 就这样两个人在夜晚凌晨4点又做了一次。 这时候做了，人自然是疲倦至极，两人昏昏沉沉中睡着了，直到早上天已大亮，两人依然是困倦在床，直到果果来突袭他俩。 果果这个小家伙穿着粉色连体睡衣，踮起脚尖打开老爸老妈的门，再艰难地爬上爸妈的床，然后学自由落体，“啪”压在妈妈身上，见妈妈睁开眼睛，又“啪”压在爸爸身上，爸爸也睁开眼睛，两个成年人无奈地望着家里的小女王。 李辉睡不着了，拉着女儿小手，任女儿蹂躏，说，“宝贝儿现在才八点钟就醒了？” 果果骑在李辉身上，“恩，爸爸，我们玩骑马好不好啊？” 李辉无奈笑一笑，“好！玩骑马。” 舒晓冉已经穿好了衣服，“来，果果，亲亲妈妈，妈妈去做早餐啦！” 果果听话地亲亲妈妈脸蛋，然后继续折磨爸爸。小家伙似乎很聪明，明白妈妈主内，爸爸主外的规矩，在家里就喜欢和爸爸玩儿，因为爸爸从来不骂她。 见妈妈出了卧室，果果又贴着爸爸耳朵：“爸爸，想不想知道我的小秘密？” 032 果果不说话 李辉敏感意识到，这小家伙不会又要说有关奸夫的事情吧，忙说：“想啊，果果告诉爸爸吧！” “嘿嘿，爸爸，我们幼儿园昨天有人向我表白。” 李辉一听，有些失望，但他仍然饶有兴趣问：“是谁跟我们家的小公主表白啊？” “是我们班的赵瑞诚，他说以后都跟我玩，把好吃的都分给我。” “呵呵，果果魅力太大啦，果果喜欢赵瑞诚吗？” “不喜欢，我拒绝他了！”小家伙还挺神气。 “哈哈……，你拒绝人家啦，你怎么拒绝的啊？” “我说，我喜欢画画好的男生，还有受老师表扬的男生，我们老师都不喜欢赵瑞诚，我也不喜欢！” “哦……。”李辉又压低声音问，“果果啊，你和妈妈之间还有没有小秘密啊，爸爸更喜欢听这个。” 果果忽然表情变得有点严肃，只是用大眼睛看着爸爸，然后摇摇头，也不说话了，“怎么了？” 难不成妻子已经想办法给女儿封口了？还是威胁了女儿，这反映不对吧？！李辉正琢磨，忽然听见门铃响了，这么早？才八点多。 “老公，去开门！”厨房里传来妻子的声音。 “知道知道。”李辉简单穿了背心和牛仔裤，就跑去开门。 是朱琳，她身边是丁丁，胖嘟嘟的小家伙。 “来了？呵呵，快进来。”见到朱琳第一眼，还是免不了想起和朱琳喝茶的亲热情形，她今天穿的一件纯白色长裙，十分秀丽可人。 朱琳看到李辉没带眼镜的家常样子，似乎也有些惊喜，原来李辉在家里跟个大男孩儿一样，丝毫没有办公室的那份大男人气息。 两人感情脉脉对视一笑，拉着吃早餐没有这类的家常，朱琳刻意和李辉保持着距离，这让李辉对朱琳更喜欢了。 果果和丁丁这两个小家伙也是一见如故，没怎么招呼，两人就一起玩娃娃了。 妻子见朱琳来了，关了煤气灶，也热情出来迎她。 “哎呀，你今天真漂亮啊，朱琳！”妻子一贯是很会说话的聪慧女人。 朱琳高兴极了，双眼含笑说：“这个衣服花了我五百大洋啊，能不漂亮吗？不漂亮我就亏大了啊。” “挺贵的哈，钱没白花，刘伟准爱死你了。” 朱琳浅笑不答，抓来丁丁，对他说：“今天要听舒阿姨的话，和果果好好玩儿啊，妈妈明天晚上过来接你，好不好？” 丁丁似懂非懂点点头。 舒晓冉拉着丁丁的手，温柔地说：“丁丁啊，今天阿姨给你做好多好吃的，还吃去玩好不好？” 丁丁比果果还小一岁多，总是一副懵懂的样子，但肥嘟嘟的讨人喜欢。 朱琳又把随身带的奶粉瓶儿和一张纸给晓冉，交代了几句，“刘伟在楼下等我，我该下去了啊，这两天麻烦嫂子，下周我帮嫂子带果果！” 两个女人客套几句之后，朱琳也很家常地说了句：“辉哥再见，麻烦了啊！” 李辉笑笑点头拜拜，心里却透着新甜，感觉这种妻子不知道的暧昧让他很爽。 眼见妈妈要走，丁丁也跟着妈妈跑，这时候晓冉抱着丁丁：“妈妈马上就回来了，妈妈给你买好吃的去了，好不好？” 朱琳也跟着晓冉一起骗丁丁，不过丁丁看见妈妈朱琳消失在门外之后还是哇哇哭了。 李辉这才意识到，帮他照顾孩子不容易，远没有想象中简单，如果是很小的孩子还不懂妈妈走开了还好，偏偏这丁丁也两岁多了，能明白。 妻子只好一边哄他一边让果果在旁边拿好玩的东西逗乐，弄了好一会儿，全家人饿着肚子哄丁丁开心。 好容易丁丁不哭了，妻子喘口气马上去厨房继续煎蛋、弄饼子之类，她匆忙围上围裙，额头生出的汗都沾湿了她优雅的刘海。 李辉望着前前后后忙碌的妻子，忽然觉得自己对不住她，自己答应别人倒是爽快，他自己也不太会带孩子，玩还可以，孩子一哭他就觉得很崩溃，这两天恐怕要忙坏妻子了。 李辉正犹豫，一般平常这个时候他都是看看当天的《枝城日报》看看自己的稿子，看看别人的稿子，对比。但这时候他选择去厨房，想给她搭把手。 他走进厨房，妻子刚刚又炸了一个鸡蛋，这回是给丁丁准备的吧。 “亲爱的，要我帮忙不？” 舒晓冉见是他，忙乱中挤出一个笑容，“帮我把鸡蛋端出去吧，都没地方放了。” “恩。”李辉端着两个黄灿灿的鸡蛋盘子出去。 “亲爱的。”舒晓冉又喊住他。 “恩？”李辉望着妻子，她神情复杂，似乎欣慰又很心酸，“怎么了？” 谁知道舒晓冉“啵”，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两人甜蜜一笑，李辉又回敬给她一个吻，盘子端着一回头，俩熊孩子正盯着刚刚亲热的他们。 033 威胁 望着俩熊孩子呆呆的神情，李辉顿时有点尴尬，装什么都没发生，大着嗓门嚷嚷：“来来，咱们吃早餐啊，来果果、丁丁，我们吃好吃的啊……” 舒晓冉笑一笑，端着弄好的香肠和牛奶去饭厅，召唤两个小家伙一起吃早餐。 饭桌上四个人倒是吃的很香，舒晓冉和李辉商量着带两个孩子出去玩，正说呢李辉丢在卧室床头的手机铃声响了。 其实李辉一直在等电话，等姚茉莉的电话，但她却一直没主动联系他的，急忙走到房间拿起手机一看，唉，不是姚茉莉，而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而且是个座机，前缀是枝城市的。 李辉接了电话，“喂？” “喂，你好，是李辉记者吗？”对方也是一个女人，带着浓重的川庆口音。 “是啊，你是哪位啊？” “我是姚茉莉的姐姐，我的妹妹被薛老板抓了，求求你救救她吧，他们逼我妹妹做我这样的人。”听得出来姚茉莉的姐姐声音虚弱。 李辉听到这里心中一沉，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为什么会被薛老板抓起来的？” “她跟很多人说了薛老板的事，让电视台、记者报道，被薛老板发现了！现在有个北京的记者找来了，薛老板就把我妹妹偷偷抓了，现在生死未卜，你救救她求求你了！” “哦，她人在哪里你知不知道呢？” “不知道，只知道肯定是被薛老板抓的，李记者，你一定要救我妹妹，不然的话……” 李辉压低声音问：“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我也不想威胁你，但我实在没有办法，我手里有你和茉莉的暧昧视频，希望你救我妹妹一命，不然的话，一个星期以内你这个大记者的身份恐怕也保不住了。” “……”李辉听到视频两个字整个人宛如掉到了一个无底的冰窟里，没有空气可以呼吸，浑身麻木而僵硬，仿佛死亡就要来临。 “李记者？” “在，你不要冲动，我会想办法的，希望你冷静但是如果我被整出来，可能你救妹妹的最后一丝希望也会破灭。” “恩……我……我挂了，有人来了！”说着她就匆忙掉线了，“喂，你还没给钱啊……” 谁来了呢？薛老板的人？ 李辉挂了电话，只有一个星期以内的时间，要救出姚茉莉，不然他的工作，他的家庭都会毁于一旦。 后悔！后悔！后悔又有什么意义，现在自己是真的被拖下水了，如果姚茉莉死了，他也完了。 从现在开始，他必须救出姚茉莉。 他捏着手机，努力装出平常的样子，走到桌前跟妻子说：“亲爱的，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一趟报社。” 舒晓冉看李辉的神情凝重，“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有个稿子涉及人命，现在要去救人，今天你就在家照顾他们吧，别出门了免得辛苦。” 舒晓冉迷惑地点点头，眼见李辉提着包就风风火火出了门。 “辉！”舒晓冉大喊一声。 李辉已经走到了楼梯间，听见舒晓冉的声音回过头，她就站在门口。 “小心点。”她忧心嘱咐。 李辉点点头，按了下去的电梯。一进电梯，李辉就开始打电话，还好很快就通了。 “喂，你好，是北京青年的白浪记者吗？” “对啊，你是？” “我是给你发匿名邮件的人，也是一个记者，现在我想和你见面，你在哪儿？” “哦，我在江景路炫彩夜总会旁边的老地方咖啡厅。” “等我来，马上！” “好！你认识我吗？” “认识，我是李辉。” “哦，原来是你小子，快来，正好请我吃个饭。” “恩。” 挂了电话，李辉驾驶着他的比亚迪飞速赶往老地方咖啡厅，刚才姚茉莉的姐姐断了电话，难不成她也要被抓？ 从头到尾都是因为那个姓薛的，做老板的得要付工钱呐，尤其是妓女，不给钱把别人逼死，狗急跳墙，把自己也给脱下水了，这老板做个p的生意。 江景路是枝城最繁华的地带，正是早上九点多，没想到周末外面这么多车，又卡在了江景路的十字路口，本来再过个红绿灯就到了，非卡在这里，烦闷的很。 李辉点上一支烟，打开手机，才发现刘伟给自己发来短信：最新消息显示，俞修美今晚要去会所消遣。 已经这么烦了，刘伟还来添乱，李辉直接把手机一丢，绿灯亮了赶紧踩油门。 034 记者白浪 见到白浪的时候，他正在采访一个女人，一看就是个小姐，穿红戴绿，口红都闪着金光，像个小妖怪。 白浪似乎比十年前胖了一大圈儿，但他那明显的京腔还是一样，声音中气十足，他背对着李辉坐着说话呢。 曾经他和白浪因为同时采访一个稿子认识了，后来白浪的稿子上了《北京青年》头条，李辉的稿子都没通过编辑，那一次后李辉主动找白浪学习，两人成了不错的朋友，虽然谈不上至交，一直也对李辉帮助不少。记者朋友里面，有良心的没几个，李辉因此看重他。 李辉上去拍拍他肩膀。 白浪转过来，“嘿！你可来了。”他又对那位花枝招展的小妞说，“谢谢你啊，我问的差不多了，谢谢你陪我聊啊！” 说完了那个花小妞儿起身走了，还跟李辉抛了一个媚眼，惹得李辉鸡皮疙瘩一地。 李辉入座，点了一杯咖啡。 李辉和白浪已经十年没见，这一见面两人相视一笑，人的外貌多半都会因为时间而发生变化，这两个老男也不例外。 白浪喝了一口咖啡，笑着说，“你现在的样子完全是大叔级别啊，啊，呵呵。” “没办法，我这环境也不允许我当个酸青年啊，你倒是又胖了一圈儿，每天都吃山珍海味是不是啊，人家当记者都跑成干尸，你这家伙长得都见不到脖子了。” “呵呵，我是压力越大，就越胖，体质问题。” “也挺好，胖子看着喜庆。” 两人又是相对一笑。 “原来是你小子给我发的，我看你那稿子就知道不是一般通讯员写的，你文笔又精进老辣了。”白浪穿着格子衬衫带着黑框眼镜，搞得跟个文艺青年一样，也是三十五岁的人了，在北京就是不一样，年轻化。 而李辉白衬衫，黑西裤，皮肤也比以前黝黑许多，一副中年老男样，完全不能和文艺沾边。 “别人我信不过，但是，实话跟你说啊，这件事儿暂时不能再追了。我被他们发现了，工作要掉了，你要是写了，我就完了。” 白浪听了依然平静，只是摇头笑了笑，“你小子匿名邮件，怎么被发现的？” “不知道，可能单位有人看到了吧，写的时候，枝城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那个薛老板背后有人啊，不然他哪有胆子？最主要他个奸b不会做生意，是个黑心人贩子。” “这个素材很难得，这样行不行你就直接换工作吧，去我们北京青年呗，你的文笔现在完全可以了。” “不行，我都在这儿安家了，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不能去北京了。” “嗨！带着老婆孩子出去啊，在这里安安逸逸有什么意思？你以前的雄心壮志呢？” “别提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只想平平安安过日子，大哥你就放过我吧啊！” “你刚才说暂时不能采访，那以后呢？” “我也不知道，但是目前先让我的工作稳了，我们再说好不好？另外这个妓女村，重点不能放在妓女出来找谁卖淫，只能放在那个村庄的精神变态上。” 白浪点点头，“恩，不然稿子根本发不出来。” “这个稿子呢算我欠你的，这两天我带你玩玩儿，吃住全包，就当咱俩兄弟聚聚，你看行不行。” 白浪点点头，“可以啊，不过我还想去那个妓女村看一看，在重庆？” “恩，你怎么知道啊？刚才我采访的那个花姑娘就是从那儿来的。” “额，那你打算怎么安排啊？” “我下个月有个出差的安排，要去一趟四川，正好就近去重庆那个妓女村看一看。” “那行，这样吧，你住哪里啊？” “就这旁边的七天酒店。” “这样，你先回去休息或者转一转玩一玩，这是我故乡，推荐你去看看古城墙，我中午有事，下午来接你退房，直接到我家玩喝酒去好不好？” 白浪似乎是很遗憾地笑一笑，点点头，那也确实，从大北京跑来这个小县城，能有什么好玩儿？ 就这样，李辉表面上把白浪压了下来，但他知道这个白浪不会死心，暂时也没办法了，如果自己不出面阻止恐怕更难挽回，走一步算一步。 接下来，他得要找薛老板要人，他知道刘伟肯定有薛老板电话。 姚茉莉，你表面上楚楚可怜，惹人疼爱，谁知道你还暗地里那一段给偷拍了下来呢？这一招对自己有多么致命？她可真是个聪明歹毒的姑娘。 人不可貌相，盛夏的天，李辉整个背已经汗湿，而心里却冒着寒气，头是麻的脖子是硬的，妈的女人不能惹，尤其是聪明女人，坏起来他妈的太坏了。 035 见薛老板 刘伟接到李辉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湖上和老婆朱琳泛舟。 “你找薛老板干什么？”刘伟很不解。 “急事儿，你肯定有吧，快给我，回头再跟你说。” “行，我马上发短信给你。” 李辉挂了电话，隐约感觉刘伟那天应该是没仔细看他的稿子，或者想看也没看清楚，不然他肯定知道自己找薛老板干嘛了。 李辉得了薛老板电话，并没有急着打电话，而是发了一条短信：薛老板您好，我是李辉，枝城日报的记者，别怕我，不是来打探小姐问题的，我是来帮您解决问题的，但我有个好妹妹被您抓了，我帮您摆平新闻曝光的事儿，您放了我一个好妹妹，我保证以后她本分不再惹事，您看如何？ 这短信发了没有两分钟，薛老板就回了电话，口音一听就是本地人，那薛老板仿佛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哼哼哈哈地说马上见面，两人很快约了在炫彩见面。 时近中午，太阳毒辣辣地照在人身上，火似的，李辉刚刚从车里出来没几分钟就一身臭汗，只觉得这灼人的夏天，空气密度都不均匀了，繁华的街上来来去去只有几个面貌特穷苦的摩托出租，仿佛他脚踩的不是大马路，而是地府。 李辉以为夜总会只有晚上开门的，原来白天里面也有人，他草草吃了路边盒饭就直接按照薛老板的话，直接上炫彩十八楼。 炫彩十八楼不就是传说中的高级会员会所？刘伟早上说俞修美今天回来，该不会碰见俞修美吧？算了，他们聚会一般是晚上，现在还是中午应该遇不上。 但他心里又很期待，不仅期待俞修美，还期待看看炫彩十八楼是个什么样子，能不能遇上那种表面正经的美女呢？ 李辉忽然想起，刘伟昨天放在自己桌上的炫彩会员卡来，自己回家的时候装上没有？他想着又不怕热地跑回车里，一顿乱翻，直接把包倒过来，那张黑卡闪亮亮出现了。 李辉心中大喜，他内心深处依然想要和俞修美见面，自从他知道妻子出轨，其实他也觉得很寂寞，寂寞了就想发泄，但李辉并不想一直保持肉体上的发泄，他更希望有个女人可以谈心。 朱琳和姚茉莉都是小姑娘，说话聊天的层次并不能满足自己，李辉幻想一个跟妻子一样的女人，不管是身材脸蛋还是精神世界，都要满足自己的水平，更重要的是忠于自己。 在这样的紧急关头他还会想到这些，李辉忽然觉得自己想太多了，跟个少男怀春一样。 有了卡，他往炫彩走似乎也有了底气一样，炫彩夜总会所在的大楼有二十八层，是枝城最高的建筑，李辉上了电梯之后，好几次都有美女从不同楼层进电梯。 到十四楼有个穿着紧身红裙的卷发美女走进来，她神情倒是冷漠的很，但身材真是标致，穿个高跟鞋正好到李辉下巴，而且她身上传来阵阵幽香，不禁让李辉想起红裙俞修美。 此时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李辉站在那紧身红裙女的左后方，他右手只要轻轻一抬就能触到她，但李辉只是看了看，那样的胆子是没有的。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美女也和自己一样在十八楼下了，难道今天中午就有人来这里聚会？ 红裙美女消失在走廊，李辉望着这装修豪华、神秘莫测的十八楼，直接打薛老板电话。 一个矮胖子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拍了一下李辉的胳膊，只见那人身高应该只有一米六几，比李辉矮两个头，额头大的跟寿星老人一样，只差一根拐杖了，身体矮胖矮胖，身上那肥肉把小衬衫都撑成了圆球，望着这么一个可笑的人，李辉低声问：“您就是薛老板？” 那人点头，笑一笑说：“恩，你好，我们去办公室聊吧。” 李辉随他走进一间经理办公室，大小能摆上四个办公桌，但整体只有他一个人，还配有文件柜、躺椅、沙发、大理石的茶几还雕刻着龙凤图，另外还配有饮水机、电视机，完全就像一个成功男人的客厅。 薛老板给李辉倒了一杯绿茶，就连这茶几上的小杯子都像极了青花瓷，十分雅致。 薛又小心翼翼说：“李记者，我听华哥说过你，说你是个厉害的记者，没想到我竟然错抓了你的小妹，算是我罪过，以茶代酒给你赔不是，我身体不好不能喝酒不然我肯定给你敬酒。”说着他举起杯子喝了下去。 李辉听他这意思，看来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他们这些人这样抬举。“你说的华哥，是陈宝华吗？”刘伟对陈宝华一副奴才样，李辉基本看都不看陈一眼，以前在报社见过面，但他对陈宝华毫无讨好的意思。 “恩，对啊，陈宝华。华哥。”他说话的样子十分友善而谨慎，看着似乎不像一个十足的恶人。他喝了一口茶，又追问李辉：“对了，您说的小妹是哪个姑娘啊？” “是姚茉莉。” 这薛老板听了一惊，转而一笑，“李记者，我就知道是她。” 036 红颜祸水 难不成姚茉莉已经被他们严刑逼供，什么都说了，难道薛这伙人已经知道北京的记者是自己招来的？李辉看不懂这薛老板的皮笑肉不笑。 薛老板悠悠喝了一口茶，又给李辉满上，“李记者，不瞒你说，你听到她们说的都是一面之词，她们说我不给钱对吧，其实不是我不给钱，而是她们染病不是在我手里染的，你想想那么多姑娘一起生病，我这生意怎么做对吧？” “你是说你不是她们的第一主顾？”看来这伙人确实是什么都知道了，不过就因为是北京的记者恐怕他们不敢瞎搞，闹大了吃亏的是他们。 薛老板点点头，“这些姑娘是重省的，各个都漂亮，但是姚茉莉的姐姐姚牡丹骗了我，她说这些姑娘是村里刚来的，但其实她们在外面已经接了不知道多少次私活了，到我这里不到一个月，好多都病怏怏的，刚出来的姑娘身体不会那么容易染病的，尤其是女人，乱很久才会染上妇科病，而且一般年轻女孩子哪里会得这样的病呢？她骗我在先，一个月你想想，我本钱还没赚回来，就找我要医药费，我不愿意还要去电视台告我！” 按照姚茉莉的说法，是她们那群姑娘已经在这个薛老板手里两年才对，怎么是一个月呢？ 李辉见这薛老板越说越生气了，拍拍他肩膀，“您别激动，慢慢说，我也不是那种只听一面之词的人，您说您不是她们的第一主顾，那您有什么证据？” 薛老板很感激地点点头，又说：“证据就是她们自己的身体啊，你不信去找医生问，我们这里有专门看女人病的医生，经常都配药的，身体是本钱啊，我们的医生说，她们那病陈年累月，基本上是一年前就开始了银乱的性生活，身体才会需要住院的。” 李辉忽然觉得越来越模糊了，他已经分不清到底谁对谁错，还是姚茉莉真的就是利用了自己，来找薛老板榨钱？ “而且她们说自己没钱，其实不是的，她们挣的钱，比如一个月挣了三千，往家里打钱至少两千五，然后自己病也好、穷也好都无所谓的就五百块钱的生活，这蛮奇怪的，自己都快死了，钱还是要往家里给，怪谁呢？你说说！我做这个生意也不是第一年了，但这群姑娘是我见过最无赖的，她们把钱给爸妈然后说没钱，一直闹啊。” 李辉点点头，忽然感觉到最严重的问题并不是这个薛老板，而是这群姑娘的来源地，那个村好像没有人伦似的，姑娘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给家里赚钱。 李辉喝了一口茶，问：“薛老板，姚茉莉现在人在哪里呢？” 薛老板连忙点头，“李记者，人我会交出来，但你且分清谁是敌人谁是友！”他拿起电话，不知道跟谁在说：“把姚茉莉带过来。” 不到两分钟，姚茉莉就被人带了过来，和李辉想的不一样，他以为姚茉莉可能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了，谁知道她穿着吊带连衣裙，一双高跟鞋，看起来根本不像被人打骂过。 她一见到李辉就抱着他的胳膊轻轻哭泣起来，一句话也不敢说。李辉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手，发现她的手真是冰凉如铁。 对这个姚茉莉李辉是又爱又恨，见到她又心疼，可是就算救了她又怎么样，她手里拿着那段视频还是能威胁他，红颜祸水！ 薛老板笑了笑说：“我们没有怎么为难您的小妹，只不过她在外面说的话不是事实，搞得我们非常麻烦是真的，这段时间不晓得多少记者来找我麻烦，李记者我相信你会尊重事实。另外您答应我了，放她出去之后不要再跟我们闹事，如果她再闹事的话，您也明白我们办事都蛮利索的。” 又是威胁，李辉点点头，“我知道，我会管住她的嘴的。”李辉明白薛老板的意思是如果这个姚茉莉再闹下去，恐怕性命不保。 薛老板忽然笑着挽留，他伸手拉住李辉胳膊，“李记者，先别走啦，您的笔杆子比警察还厉害，我一定要跟您这种文化人交上朋友，呵呵。” 李辉心里有点不悦，但还是伸手跟薛老板握手，谁知道右手伸出去之后，薛老板双手握住了李辉的手，还塞了卡片一样的东西到他手里。 李辉一看，是一张黄灿灿的卡，他不解地看着薛老板。 那薛老板拉着李辉的胳膊，凑在他耳边小声说：“您先收着，这是我们的黄金贵宾卡，所有会场通用的，以后有很多仰仗您的地方，您一定要收！” 李辉总觉得一个便宜一个坑，他不能要，要了就等于和这群人一样上了贼船，他想把卡还给薛老板，但薛老板却非常抗拒地，他还露出凶相好像很气愤的说：“李记者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薛金，瞧不起就不收，瞧得起就收！” 李辉只能无奈笑一笑，收下了那卡，心里忽然沉重起来，“今天劳烦您了，北京来的记者您就不用担心了，我会摆平。” 薛老板这才转怒为笑，“有了李记者这句话，我们就安逸了，枝城这块地方只要您安逸，我们都安逸。” 这话听了真让李辉冷汗直冒。 037 邀请 李辉也大概知道这个薛老板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因为李辉在枝城日报之所以如鱼得水，除了自己的笔杆子更重要的是他背后的家族背景，所以他可以清高。 他也有本事不把地头蛇陈宝华放在眼里，这次算是过来有求于他，就为了这么一个狡猾的小女人。 李辉只觉得真心不值，从此可能就不能再保持自己作为一个好人的良知或者一种善良的清醒，不值得，却丝毫没有办法。 把姚茉莉弄上车，李辉对她没没任何情面，“把视频销毁吧，你这样对付我，对自己没有好处。” 姚茉莉又是哭，这女人的武器就是哭，哭的李辉头是大的。 “你再哭就马上下车。”李辉冷冷的。 “李记者，我知道你会觉得我蛇蝎心肠，我也不知道薛老板跟你说了什么。但，我姐姐她们是真的被骗了，而且我……我表面上看起来没受皮肉之苦但我……呜呜呜”她又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李辉上下打量他身边这个看着十分清纯的哀婉美女。 “我被他们灌了药，然后被轮尖了，下面都流血了。”她顿一顿，一脸的哀呆，眼角渐渐渗出眼泪。 李辉无法想象姚茉莉这种细嫩的女孩子被一群大男人轮到底会是什么样，难道就和平时看的岛国视频一样？一个一个的上？女人如她就不应该去挑战男人的世界。 “我知道如果我再怎么样马上就会被他们杀死，但，我被关起来之后才发现他们关着很多很多女孩子呢。” 李辉已经无法再承受她的申诉，他忽然觉得自己很窝囊，因为理智告诉他，自己根本保护不了这个女孩儿，也无法保护她身后的那些可怜的人，他进而有些愤怒，“行了，他们关着谁，我不关心，把视频毁了，或者交给我。” 李辉第一次看到姚茉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是这么的恶毒丑陋。“哼，你们男人每一个都不是好东西，如果我不留着那个，你根本不会救我。” “我早就跟你说过，在枝城你不可能干的过他们，还有我觉得问题不在于他们，中国这么大，像薛老板这样的人贩子多了去了，他不可能不给钱，你和你姐姐被你们家过分的亲情伤害了。” “不要你管！在我们村里，谁赚的钱多，谁爸妈脸上就有光彩，我父母从前因为没有儿子总被别人欺辱，我们出来了还能不争气？我们的钱就是爸妈的钱。” “但，你的大姐已经死了，你的二姐也快死了，就连你，如果我不救你你也是死路一条。你们确实孝顺，但你们父母不爱你们。” “你放屁，我们那里都是这样的，那些赚不到钱的女孩子是因为她们没本事，不漂亮！她们的父母也跟着遭殃，被全村人鄙视！” “姚茉莉，真正的亲情不会逼着你去卖淫，也不会逼着你姐姐卖淫，你们那里伦理已经被破坏了，你懂吗？”李辉有种和神经病说话的感觉。 “不懂，我也不想懂，你再帮帮我吧，我要曝光薛老板，我要让那些被他们关起来的姐妹们都自由，你不知道她们多可怜，跟囚犯一样！黑屋子里到处有虫子、老鼠，她们吃的就是猪食……” “姚茉莉！你说的这种事情是警察的事，你不要管太多，刚才我说了视频要么当着我的面销毁，要么给我。做不做得到？” “哼，你做梦吧！”姚茉莉轻蔑地笑。 李辉摇摇头，他想弄死姚茉莉就和掐死蚂蚁一样容易，但他只是觉得没必要对一个小女子那么狠毒。“姚茉莉，就算你自己不愿意，我想销毁那东西也是易如反掌，但我不想看到你绝望的样子。” “是吗？你知道哪里吗？呵呵，你可以试试看去找，只要我出事，那东西就会被传到网络上，你这个枝城大记者也会因为强奸少女而更加出名。” “是吗？听起来你好像蛮聪明的，怎么就那么笨呢？你以为枝城有多少网民，你以为我是国家主席？明星？你以为我的视频放到网上，我就完蛋了？”李辉心里知道姚茉莉是虚张声势，他现在对她真是一点点怜惜也没有了，他恨不得她快点死。 姚茉莉还想说点什么，看李辉忽然接了电话，她就不说了。 李辉看了看手机，是刚才的薛老板。 “喂，薛老板？” “李大记者，你好！我是陈宝华。” “哦，是枝城有名的陈总啊，您好您好！”李辉表面上依然客气。 “你好，是这样的，我们抓姚茉莉姐姐姚牡丹的时候，从她身上搜到一个优盘，打开一看，哎呀，里面的东西很精彩咧，和您有关！” 李辉听到这里，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没想到那东西最后会落到陈宝华手里。 “是，说来惭愧，我之所以冒险找薛经理也是因为这个事情，我被人威胁了，不然我也不会去前去冒犯，不过东西既然在陈总手里我就放心了，您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是了。” “哈哈哈，也没什么敢随便劳李记者大驾，只要您今晚来我们的高级贵宾会所玩一玩就行了，顺便也请您北京的朋友过来更好，今晚之后我自然就把优盘还给你，怎么样啊大记者？” “呵呵，这有什么问题呢？”李辉总算是喘了一口气。 “恩，李大记者也不要多想，我和你无冤无仇肯定不会害你，我只不过久仰大名，想和你交个朋友。” “您太抬举我了，这话应该我说，在枝城谁不知道陈宝华大名，呵呵。” 客套几句，李辉就挂了电话。知道那东西不在姚茉莉手里，反而好办多了，就怕不怕死的人，有所畏惧的人还有办法对付，无所畏惧的人最可怕，连命都不要的人最无敌。 038 有贼心没贼胆 李辉虽然对身边的娇弱女子已经百般厌恶，但他又恨自己心软，他还是把她送到了她家门口，这也许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姚茉莉似乎也听懂了李辉刚才的那个电话，神情呆滞起来，“我姐姐呢，我姐姐怎么样了？” “不知道，下车吧，希望我们以后再无瓜葛。搞清楚！一开始就不是我主动的，姚茉莉，你好自为之。”说完他又从自己钱包掏出七八张一百的给姚茉莉，说不清自己这是为什么。 姚茉莉不接他的钱，只是赖着不走，“不要你的钱，你是个记者，为什么不肯替我们击鼓鸣冤？” “我是个记者，我还是个爸爸，是个丈夫，是个儿子，我首先是个人，要好好活着，你明白吗？我不打算做一个伟大的人，我能帮你的就是告诉你，你家那个村就跟一个大坟墓一样，吃人，还专吃女孩子，你趁早和你的家庭斩断关系吧，找个好男人嫁了正正经经过日子！” 良久的沉默，在下午三点多的枝城，一切都热得浮夸，姚茉莉看着车外的矮房子，转而看着李辉，目不转睛。 “亲我。”姚茉莉竟然蹦出这两个字。 “谢谢啊，我怕！”李辉对姚茉莉是毫无冲动了。 姚茉莉自己凑近李辉的脸，亲了他一下，然后默默下车。 这一下让李辉想起了妻子舒晓冉，亲一下脸，这是在表达爱意？感激？抱歉？ 虽然心里冒出无名的落寞，但李辉确实也无法再帮助姚茉莉了，或者他怕了这女人，他怕了这麻烦。 李辉开始联系白浪，谁知道他是个闲不住的人，真的去枝城古城墙了，文人的习惯——凭吊古迹，于是李辉开着车去枝城郊外的古城墙。 李辉望着车窗外烈日下的枝城，想不通陈宝华为什么只是让他去夜总会玩一玩，陈宝华虽说只是想和自己交朋友，李辉觉得不会那么简单，但他已经没了选择。 如今没办法了，不去也要去，再说今天可能会见到俞修美，想到这里，他和他的小兄弟不免激动了一番，如果可以见到自己曾经的女神，他一定不会后悔。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白浪也过来，白浪应该不会拒绝吧？李辉心里也没底。 其实陈宝华最担心的，应该是白浪，白浪是北京青年的记者，他万一走漏了风声是最坏的，弄不好全国人民都能知道这个事，看来就是因为《北京青年》太狠了？ 见到白浪的时候，他在枝城城墙角下买冰棍，那肥胖如球的背影给李辉一种莫名的喜感。 李辉上前也要了一根冰棍儿，小伊利牛奶冰棒，他看白浪圆圆的大脑袋大汗淋漓，在阳光的炙烤下，又红是白。 “老白，你现在的皮肤白里透红，晶莹剔透，头发好像都在冒热气，要不要上车吹空调？” 白浪用手擦了擦他那稀疏的湿发，“走吧，这城墙感觉没意思，还以为可以走一整圈儿，结果只有一小部分开放，走了不到一百米城墙中间竟然有铁锁，就这还收费20元。” 李辉忽然觉得这白浪还有点儿抠门儿了，古城墙又不是哪儿都有，收费怎么了？只有大北京可以收费啊难不成？“枝城就这个出名，这个不收费就没什么可以收的啦。” 两人享受着车里的空调，凉丝丝的，舒服。在李辉的印象里，白浪是个挺严肃的人，不知道能不能劝他去夜总会，万一他摆出那一副忧国忧民的严肃样子，恐怕自己就难堪了，他妈的左右不是人。 李辉试探性问了句：“老白，你结婚几年了？” “我去年才结婚，北京房价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年北京的房价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才结婚一年，不过这老白怎么说也三十五了，“哦，老白，我今天晚上带你去夜总会玩一玩吧？” “夜总会？”白浪的语气好奇多于鄙视。 “恩，你不要误会啊，其实我也没去过，但是我的同事都劝了我好久了，让我体验体验，要不你今天陪我壮壮胆把啊，反正你老婆在北京呢。” 听李辉很淫荡地这么一说，白浪似乎也觉得自己是陪人家去，不算是自己嫖，扭捏说：“唉，夜总会很贵吧，说实话，我家财政大权在我媳妇儿那里，怕去不起，我也不想你破费。” 李辉笑了笑，好像小偷似的说：“嗨！不用你掏钱，我这里……刚好有两张会员卡，拿着卡可以直接进去享受，不用花一分钱。” “真的？” “恩！我还能坑你啊，百八年来一回我这儿的。” 白浪似乎一直在琢磨，心里不太踏实，双手抱拳放腿上，两肉厚的大拇指一直搓来搓去。 其实李辉也一样，他自己也没去过，做好男人很久了，会鄙视经常去嫖的男人，但完全没去过吧，又觉得很没面子，还是想去看看，就当了解了解人家的玩法，总之跃跃欲试。 见白浪沉默半天，李辉又催：“玩一玩儿而已嘛，就当放松放松。” 白浪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唉……，好吧。”闻此言，李辉大喜，白浪也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男人罢了。 039 聪明的娇妻（1） 依然是炎热的下午，李辉带着白浪先去七天酒店退房，李辉独自在车里等着白浪的间隙，见车外骄阳似火依然有人拉着孩子出来遛弯儿，他又想起妻子一个人带着两孩子。 她们在干嘛呢？李辉觉得有必要跟妻子说一声，他要带一个朋友回家的事，这样白浪去了免得妻子来不及收拾客房。 李辉拨了妻子的电话，诶？铃声一直响直到电话自动挂断，第一个她没接，看来带孩子可能是很忙。 李辉又拨了一个，这次妻子总算接了电话。 “喂，晓冉。” “喂……，老公……”这生意听起来弱弱的，好像全身无力似的，不禁又让李辉紧张起来，难道她又和奸夫在一起？ “你在干嘛啊？” “没干嘛啊，我抱着孩子出来买吃的，抱一个、牵一个，好累哟，哎，你的事忙完了？” “哦……，忙完了。”料想丁丁那么小，肯定离不开大人，妻子应该不可能和别人乱来，她哪里走的开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抱不动孩子了，亲爱的，我是不是老了？” “老个毛，你看着不知道多嫩，行了啊，我今天北京的同事路过枝城过来看我，你收拾一下客房吧！” “恩……唔……，好，亲爱的我挂了。” 李辉听到微弱的一声沉吟，和第一次发现妻子出轨听到的声音一样！这是怎么回事？而且她发出娇声之后，说话特别快，难道她根本不是在带孩子而是在和别的男人偷情？ 李辉这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的，奸夫淫妇！他甚至觉得自己只要稍微消失一会儿，他们就会搞起来！他用力打方向盘，气得发疯。 这时候白浪忙完了，肥圆的身体背着一个大黑书包上车，坐他旁边。白浪瞧着李辉脸色铁青，好像等着跟别人干架似的。 白浪：“怎么了，这是？” 李辉闭着眼睛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先平静下来，转眼望着白浪说：“没事，我就是有个好东西被人偷了。” “呵呵，什么好东西啊？” “电脑。” “哦，多少钱的？你这个年纪也不怕丢个电脑了，该没有要紧的资料在上面吧？” “唉，就是有才心痛啊，装满了我的过去。” “毛的过去，什么牌子的？” “戴尔的。” “犯贱的小偷！别想了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李辉笑了笑，问：“是吗？” “那当然，找你这么说，这电脑用的有几年了吧？也该换换了，电脑这东西我觉得两年换一次，没问题。” 李辉心里凉飕飕的，总觉得车里的空调打太低了，他们一路无话，李辉只想快点开车回家，看看妻子究竟是跟哪个奸夫在行苟且之事。 回家的时候，家里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两个小孩儿在客厅玩玩具，妻子在厨房忙碌着，她好像和早上穿的衣服也不一样。 李辉记得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妻子穿的睡衣，这会儿穿着一个墨绿色连衣裙，脸上好像也新化了妆，就像《无极》里的美女倾城一样美丽，这美丽让他心痛。 这样打扮首先是为了取悦奸夫？ 压抑着心里的怨恨，李辉给妻子介绍白浪。 白浪望着舒晓冉，眼睛里也有惊异之色，“李辉你有福气啊！贵夫人是个大美女，呵呵。” 舒晓冉笑一笑，“谢谢夸奖，你是李辉在北京的同事？” 白浪笑笑说，“同行，不在一个报社。” 舒晓冉：“哦，来，你把包儿放客房去吧，这一间。”她领着白浪到客房，指挥着，忙碌着招待。 李辉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想着，孩子在家里，奸夫不可能冒险到自己家里来，那应该在他的家里？或者在家附近的某个地方？ 水云间水吧？招待所？小酒店？某个餐厅的卫生间？草，可以发生的地方实在太多，根本无从查起。 李辉望着蹲在客厅看动画片的两熊孩子，他走过去蹲下来，一手抱一个，“果果，爸爸回来了，你都不理爸爸啊？” 果果这才自觉地亲了一下李辉的脸，惹得他哈哈笑。 “宝贝儿啊，妈妈今天有没有带你们出去玩啊？” 果果刚说了个“没……” 没有带？妻子说带孩子出门是骗自己的？ “李辉，过来帮帮我！”舒晓冉从客房出来，见他跟果果说话就喊。刚才电话里妻子明明说带孩子出去买吃的，还一手一个孩子的。 “哦，来了！”李辉答了一声。 他走进客房，才发现这个客房放着很多晓冉曾经画过的油画，如果画的是人物风景也没事了，可有两幅最大的油画，画的是古埃及鬼面具，绿色鬃毛，两只硕大的眼滴着血，身子犹如一只黑蛇。 虽然白浪一直嚷嚷说不要紧，但舒晓冉还是觉得不好，这花里胡哨的鬼怪看着让人慎得慌，李辉也觉得是。 就在李辉俯身搬开油画的时候，他看见这几幅靠墙的油画之间的地面，有一条红色的内裤，花纹是几何图案，尺寸大小像是妻子的，绝不可能是果果的。 040 聪明的娇妻（2） 在自己家的客房，怎么会有红色的内裤？一看大小就知道是女人的，而且因为陈年累月被人抛弃在这个角落，已经落满了灰尘。 为了不让白浪和妻子发现，李辉暂时把那脏兮兮的内裤又往靠墙壁的油画内侧塞。 李辉把油画往外搬的过程里，心里有无数的空洞，难道这又是和奸夫在家里上床的产物？看那充满了灰尘的脏东西，就知道，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李辉这心里似乎也蒙上了一层灰，看不清妻子的真面目，他搬好了油画之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白浪也过去和他坐一块儿。 舒晓冉依然留在客房，围圈收拾着，她确实也担心家里的秘密被陌生人给窥探了，她围着粉色围裙，手里拿着抹布，走到靠着墙的几幅油画边，擦亮曾经自己的作品。 忙着忙着，她才发现那条可疑的红内裤。好像一个拆弹警察自以为已经解除了所有的威胁，但是唯独没发现这个深藏在油画中的炸弹。她屏住呼吸，偷偷把那脏东西塞在自己的围裙的荷包里。 李辉和白浪看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此时心灰意冷，只希望快点吃了晚饭和白浪一起去夜总会，去见俞修美，去放逐自己，去背叛家庭。 果果和丁丁两个小可爱坐坐在地板上玩，这让李辉更加烦闷，所以他不停地换台，换台，换台，不管看哪个都不高兴。 “你是开飞机啊还是看电视啊，把遥控器给我！”白浪也不跟李辉客气，“还是为丢了电脑的事儿郁闷啊？” 李辉整个人瘫痪似的躺在沙发上，不说话。 “李辉……，过来一下！”又听见妻子在呼喊自己，李辉真的恨不得过去给她一巴掌，他听见了但是动也不动。 白浪推推他，“嘿，你老婆喊你呢！快去啊！” 李辉苦笑着站起来，走向客房，才发现她不在客房，“哪儿啊？” “这里！”舒晓冉的声音从卫生间传到他耳边。 李辉走进卫生间才发现舒晓冉正在洗内裤，那条红色的内裤。 “看看这个？你刚才看见没？这个还是我们去年在客房那什么的时候你扔的。”压低着声音说话，她脸色一红，她是蹲着转头跟他说的话。 从后面可以看见她胸口两丰满的圆球，那么白皙而润泽，这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一把。 “是我扔的吗？”李辉假装很平常很平常的口气。 舒晓冉皱了皱眉，斜眼瞪着他，“你不记得了，那次啊从刘伟补办的婚礼上回来，你喝多了酒，把你扶回家，你就把我……反正最后是在客房里，我的裙子都被你撕烂了，你可好，就知道把我的衣服扒下来然后丢到天上，那时候弄得房间这一件那一件的，这内裤我还琢磨怎么不见了呢！” “是吗？”李辉努力回忆着，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他只记得那天把妻子的裙子确实撕烂了，从领子撕到胸口，白花花的豪乳就袒露了出来，他喝醉了，什么不也不管，之后妻子还责备他胡来，说被他弄痛了什么的。 这么一想，他自嘲一笑，也许真是这样，自己误会妻子了？本来心里蒙上一层灰的他，现在似乎减轻了一些烦愁，他从妻子墨绿色的领子里探手抓住了她的右胸，引得她轻声娇嗔。 舒晓冉抓住李辉的手臂，轻声惩喊：“不许胡闹，家里还有客人呢！” “要不我们关了这扇门做一次？”李辉手里握着洗手间的门把手，作势要关门。 舒晓冉急忙站起来，赶他出去，“不行不行啦！这时候怎么可以？” 她越是抗拒，李辉就越来劲。 舒晓冉一边防御李辉的突袭，一边着急压低声音劝他，“不行啦，你再弄我，我就把果果喊过来，家里有客人不能让别人笑话啊！” 一听她要喊果果，那算了，少儿不宜，李辉只要退而求其次，“行行，那你亲我一下。” 舒晓冉露出甜蜜的笑容，双手抱着他的头摸了一下他的脸，然后亲吻了一下他的右脸。 李辉严肃地摇头，指着自己的嘴，妻子更是觉得他好笑，他想要舌吻，她偏不干。最后李辉只好抱着她强迫舌吻一番。 李辉一直觉得妻子太聪明，聪明在于懂得自己，懂男人，懂得合适地打扮，然后含情脉脉地呆在原地，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他忍不住要去碰她。 她越抗拒，他就越想，聪明的女人有魔法，让他忘了愤怒和理智。 “好啦，你快点去陪你朋友吧，老腻在卫生间，别人怎么想我们？快去！” 李辉这才春风得意回到白浪身边，这时候他的手机短信铃声响了，李辉从裤子兜掏出手机，一看——“李记者，今天夜总会我华哥特意给你安排了节目，请您晚八点前务必光临！”是薛老板发的。 041 着急 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刚才进厨房看了一下，妻子才刚刚煮饭。李辉不免有点着急，他晚上是一定要和白浪去一趟炫彩的。 李辉看了看妻子，她真是忙个不停，一会儿在厨房一会儿又在卫生间，他凑近了跟她说：“晓冉，要不你就别给我俩做饭了，我和白浪出去吃得了，他还要见个朋友，以前混北京现在在枝城，我要带他去。” “哦，我都买了好多菜回来了，就在家里吃了再出去好不好？”舒晓冉正在厨房摘菜。 “呵呵，菜可以放一天明天做嘛，白浪明天就回北京了，他比较重要嘛。” “那你们刚才回来之前怎么不去见呢？” “对方没时间啊，给他约的八点。” “唉，算了，我就做孩子们吃吧，你们爱去哪儿去哪儿。”舒晓冉说这话的时候，明显不悦，但说话声音挺小，她控制着不让白浪听见。 李辉拉着白浪出去，一路下电梯，妻子今天究竟有没有和别的男人乱来呢？他一直想着这个问题，下了电梯到了地下车库望着眼前数百辆车中间的白车，他真希望有个法宝能验出来——究竟是谁的车曾经让舒晓冉坐过。 两人上车上路，白浪似乎还有点紧张，又开始搓手指了。 “你们这儿的夜总会不会和酒吧一样吧，一进去就乱哄哄的那种？” “我也不知道，我是第一次去。”李辉如实交代，他在白浪面前没必要装逼，真正的朋友都不装逼。 白浪那肥硕的脸裂开一笑，眼睛迷成了两条缝，忽然让李辉觉得他还挺羞涩的，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儿此时不得要逞能点儿吗？ “我就是想去看看你们这个小地方的夜总会什么样儿，顺便调戏一下美女，在北京混了那么多年，我也没去过酒吧、夜总会，我都快忘了怎么勾搭女人了。我忽然很羡慕你的生活，李辉。有车有房，老婆贤惠漂亮，有个女儿……。” 李辉听这话，心里五味杂陈，如果白浪知道他李辉正戴着一顶绿帽子，还会这样说？ “羡慕个毛线球，我们这都是放弃了新闻理想的人，只求温饱，没有人生追求了。你在我眼里，还发着光呢，我已经死在这儿了。” “我是个不成功的记者，我还发着光，那是因为我快秃顶了，反光。”白浪说着摸摸他的离离原上草。 “呵呵，我还记得第一次被都市报录取之后，我们那一批人培训的时候，老总的训话。” “恩，我也记得，咱不同报纸但同一个老总，他说，咱们记者，有义务去改变这个世界，而绝不向丑恶的现实投降。” 李辉怅然一笑，“你知道吗？就我这水平，已经是枝城第一主笔了，当然是因为厉害的人一个都没有，或者敢说真话的人只有我。” “没有白吃的苦。” “恐怕以后我说的真话会越来越少。” 白浪望着李辉，拍拍他的肩膀，“现实是错综复杂的，人首先要活着，再去谈正义和善良，别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炫彩夜总会门口，李辉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十五，“咱们先去填填肚子吧，待会儿万一碰上了虎妞一样女人，那也得要有力气干呐！” 白浪呵呵一笑，两个人乘着月色走进了附近的一家湖南大碗菜，速速吃完，两兄弟还喝了点小酒，今天准备撒欢一回。 对于这两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来说，去夜总会并不是很光彩的事儿，他们心里某个地方还是向往着崇高、严肃、微言大义的一些东西。 但是回到现实，他们依然对未知的欢愉充满渴望。 薛老板说的八点，李辉和白浪很准时地终于在晚上八点钟略带醉意地去了炫彩。 依然是直接上十八楼，他以为这时候应该是人多的时候，没想到一路电梯上去，都只有他和白浪两个人。 两个人心里都有点紧张，到了十八楼，李辉首先还是给薛经理打了电话，他刚一打对方就挂了，他正想这是为什么呢？ 忽然一个穿着黑衣制服的美女服务员走向他们俩。 “您是李先生吗？” 李辉点头，一个服务员都这么漂亮，看来枝城其实还算是美女如云。 “欢迎您，您是金卡用户，您请这边走。”她领着李辉和白浪走向一个名为“特vip点石成金”包房。 李辉幻想着里面全是各种熟男熟女的画面，他的所有想象都基于刘伟的描述，一个大厅各种自由男女对搞。 好像那扇门一开就会有一阵龙卷风把他吸进去一般，他的心跳都加速了，白浪跟在他后面，此时的心情和他应该差不多，都带着一丝的害怕和兴奋。 门开了，只听见里面有三五个女人银铃般的笑声，但她们不在外厅，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金碧辉煌远远不能形容这个包房的豪华，这个包房的灯光、地板、沙发都散发着奢侈的光芒，墙壁上有一副很大的油画，是一个赤裸的女子横躺着，胸口饱满，神情迷离。 只不过是一个包房，李辉甚至觉得，这里和自己家那一百五十平的房子差不多大，这不是一般的休闲场所可比的装修。 042 见当年女神（1） 进去之后，薛经理和几个打扮可谓知性端庄的女人走了出来，迎着李辉和白浪。 第一眼李辉就从四个女人之中认出了俞修美，就好像这个女人才是他李辉真正的主人，从几千米以外都能嗅到她的味道一般，认得出来，认得透透的。 李辉那试着去解读她的目光也被她察觉，她似乎有点害羞，很无奈而礼貌地对他笑了笑。 俞修美，和她的名字一样，好像很懂得美丽修行，她只是穿着一身浅棕色的无袖连衣裙，中间别着一条细细的大红色腰带，胸口高傲地撑起了整个身子，一双红色高跟鞋衬得她整个人挺拔而优越。 她的样子根本不像个风尘女子，倒像是是一个事业有为的女老板。可是她为什么为在这里呢？在李辉心里，这地方，是男人来的地方，女人来这里总有点让人不齿。 李辉看见她的笑容，就知道她发生了一些什么。 时光相隔近十五年，这个自己从初中暗恋到高中的女人被时间打磨成现在的样子，怎么让他不心疼？在他的心里，俞修美已经被人像慈禧太后那样供着，才算是没辜负他的暗恋。 何必到这里来作贱自己？！不管是寂寞还是什么屁的的理由，女人来夜总会撒欢都是作贱自己！ 李辉心里的感慨，白浪是不知道，旁人也不知道，只见白浪的已经是红光满脸，眼睛发出贪婪的光，脸上笑藏都藏不住，他心里激动的很。 薛经理忙着给李辉接受那四个女人，一一说来，李辉只是认真听了俞修美，薛经理是这样描述的：“这是江城房地产公司的副总经理，俞修美。” 江城房地产公司？李辉没有听过，也好，她有自己的工作，职位还不低，就算是离了婚也还算独立，这就很好。 薛经理又跟李辉白浪说了一会儿可以玩的游戏，他说：“你手里的金卡可以玩我们夜总会所有的项目，”说着他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副烫金的大本子，跟西餐厅的大菜单一样，不过这本一打开又是让人瞠目。 每一面都有一个性感裸女，然后旁边印着一些服务项目，例如基本的#飞机、#炮、双#飞、胸#、臀#、口#暴等等，这些还算是李辉大概知道的。 李辉又翻了一页，也有一个赤果靓妹图，旁边的服务项目李辉真是闻所未闻：毒龙、冰火……之类。 李辉可不是来琢磨菜单，他又不是专门来找小姐的，他就是想要俞修美，别的都无所谓了。 薛经理见李辉关上了菜单，说：“李记者果然志趣高雅，不喜欢这些低等的活儿，那么我就不打扰各位交朋友的雅兴了，我先走了，各位大美女、大老板，大家玩的开心！”他朝四周作揖，进而转身出去了。 俞修美似乎一早就知道李辉要来找她似的，薛经理一走，俞修美就主动走到李辉旁边坐下，其余三个美女则左右环绕了白浪。 俞修美只是靠着李辉坐着，她并没有做出任何亲密的动作。 李辉还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想说句让她高兴的话，眼睛望着美艳动人的她，喉咙不知道是含了一块大萝卜还是怎么的，半颗象牙也吐不出。 还是俞修美先开了口：“好久不见了。”她好像是跟一个老朋友说话那样，语气缓缓，带着一点沧桑。 李辉点点头，“你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俞修美笑着摇摇头，“不算漂亮，只能说长得还不算抱歉，你比以前高了好多啊，像个大男人了。” “怎么？在你印象里我是个又矮又丑的小男孩吗？”李辉哑然失笑一般问她。 俞修美噗嗤一样，露出洁白的小虎牙，煞是可爱，“我只是想说，别人女大十八变，你是男大十八变，你这嘴皮子蛮会扯，这个倒是没变。” 李辉顿时觉得似乎找回了一点当年的感觉，她还算优雅，但他却不能想象她在别人譬如刘伟面前脱光了衣服的样子，想到这里，李辉的身体忽然有个反应，他慌忙换了个坐姿翘起了二郎腿。 “听说你离婚了，怎么回事啊？”李辉对着很感兴趣，他只想一步一步接近这个自己曾经的女人，他有自信今晚就能揽她入怀。 李辉又瞟了一眼旁边的白浪，没想到已经有个身穿黑色晚礼服的女人已经伸手放在了他那里！而白浪傻傻的手不敢动，还是搓大拇指，但是一脸开心的笑容，四个人相谈盛欢。 043 见当年女神（2） “怎么了，李辉，你羡慕那个胖子？”俞修美不无调侃地笑着问了他一句。 李辉无辜地望着俞修美，“没有，我只是……看看他在干嘛。”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离婚吗？” 李辉点点头。 “你过来，就告诉你。”俞修美一脸的哀怨和低落。 也顾不得白浪有没有看着自己了，李辉颤抖着伸出双手，身体往芳香伊人的俞修美身边挪动，好像经历了海枯石烂才将她严严实实地抱在怀里。 “你就不怕，我抱着你不撒手了？”李辉总在这样的时候越加油腔滑调，他自己也不懂自己。 俞修美又噗嗤一笑，“怕你，我就不会见你。” 李辉听这话，怎么感觉俞修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今天要来？难道今天不是偶遇？他放开俞修美，疑惑地望着她，不过他的手依然停留在她的腰间。 俞修美知道李辉的困惑，笑说：“刘伟你认识吧，有一次他问我认不认识李辉。” “哦……，那你也知道我现在在干嘛了？” “知道，你是个大名鼎鼎的记者。” 李辉听到“大名鼎鼎”四个字怎么就那么的不舒服呢？感觉俞修美在讽刺自己似的。 “求你别这么说我，我不过是个写字赚钱的人罢了，不过既然你知道我就在枝城，为什么那么多年你都不联系我？你知道我……” 俞修美叹叹气，“我知道你娶了个漂亮老婆，我还知道你有个可爱的女儿小名儿叫果果，我还知道你文笔犀利、陈宝华的账都不买。” 李辉笑一笑，“你怎么知道的？”他说着把俞修美抱得更紧，两个人简直是贴着脸说话。 “枝城才多大的地儿啊，这里哪藏得住大神？” 李辉觉得俞修美越来越会说话了，听得他心里又甜又痒。 “你知道我今天要来？” “知道，陈宝华特意跟我说了，让我一定过来，说有个重要的人想见我，谁知道他说的重要的人就是你。” 李辉不得不佩服陈宝华的伎俩，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的手在俞修美的背后不停上下揉摸，惹得俞修美娇嗔不断，愈加增添了情味。 “李辉，你想见我吗？”俞修美依然没有主动抱李辉，她只是在他怀里低声问他一些往事。 李辉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一向不是那么煽情而主动的男人。 “你说啊，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我，或者想见我？” 李辉不知道怎么回答，转头看白浪已经开始玩了，看的李辉瞠目结舌的，俞修美一把拽回李辉的脸，说：“怎么，你羡慕他啊？” 李辉越来越像个傻瓜蛋，浑身都在抖，他此时最大的愿望就是不被她拒绝。 没想到俞修美竟然主动了。这明显是一种默许…… 有了她的认可，李辉好像比中了百万大奖还幸福。他开始疯狂起来。 044 知道他疼人 原始冲动排山倒海而来，李辉根本来不及问俞修美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俞修美和自己一样，她一定也对自己有着好奇和牵挂。李辉已经入迷了。 一切都不重要，只有此时此刻的感觉让他觉得活着真好。 从前的女神此刻就被他压在身下，心甘情愿被自己玩弄，这种感觉很过瘾，但同时有着说不上来的失落感，似乎也不过如此，那些从前都白瞎了。 完事之后，整体虽然感觉很好，但俞修美竟然如此主动而，这反而让李辉有些拘谨、不安，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她装着他青涩的少年回忆，这增添了他们的熟悉和相知，他们之间如果不发生点什么，彼此一定都会失望。 俞修美小鸟依人地躺在他怀里，她的姿势和妻子那么相似，他真怀疑自己娶老婆的模子就是自己怀里的女人。 有人说一个男人一辈子只爱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又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不是他老婆。男人最情深的时候是胆怯而害羞的，当羞涩褪尽敢于主动追求美女的时候，他的真心其实已经不是那颗赤子之心。所以男人最真性情的时候，往往被女人整的惨不忍睹。 俞修美用她修长的手指在李辉的胸口画圈，她温柔地说：“李辉，你老婆一定很幸福。” “为什么这么说呢？愿闻其详。” “呵呵，很简单啊，因为你是个好人，打心底里知道疼人，和你来一次就什么都知道了。” “是吗？怎么觉得被人夸我是个好人，心里的滋味儿不是特别好呢？感觉在说我是个勺一样。” “哈哈哈……”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修美。” “什么问题啊？” “你为什么会离婚呢？而且你怎么会跑来这里？” 她浅浅一笑，从他怀里转过去，背对着他，说：“我就知道你会问的。” “恩，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 “我和他结婚之后，才发现他在外面养着三四个小老婆，还有一个已经有了孩子。” ……无语，李辉真的觉得很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是转身，让她贴在自己怀里，也许这样能给她一丝温暖。 李辉温柔地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离的婚？” “前年。” “哦，有了孩子没有。” “没有。” 李辉听到这个消息，似乎有种很大的安慰，他就是希望她一个人，他也希望她没有孩子，这样就算经常在一起，也可以不背负什么罪恶感。 “你呢？你有孩子吗？”俞修美追问身后的李辉。 “有，有个女儿。” “唉，我明明记得的，这会儿又忘了你有女儿了。” “呵呵，没事儿。我这不是抱着你吗？” 俞修美叹叹气，很悲凉地说了一句，“你是别人的男人啊，恐怕最后也不能成为我的。” “我曾经是你的。” “你错了，你曾经是你自己的。” “我高中的时候，天天梦见你，然后就遗精，你都不知道我都盼望着你能把我当个男人看待。” 俞修美听到这儿，似乎很激动，脸上笑得很灿烂，她转身过来抱住李辉，亲了他一下，说：“谁让你根本不知道表白呢？怪你胆儿小，我那时候是个少女我肯定不能主动啊！” “你知道我喜欢你啊？”李辉怅然一问。 “那不废话吗？我又不是瞎子。”俞修美用食指戳了李辉眉间一下。 “那你还假装不知道，唉……！” “呵呵，那个时候就算知道你喜欢我，也要等你先说了我才能表态啊，你见过我主动追求谁了，那时候？” “没有。” “那不就得了，就你最傻，一天到晚在我耳边说我男友坏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我呀，你就是鸭子死了嘴是个硬的。” 李辉笑了笑，忽然觉得自己年少的时候也挺可爱的，虽然胆小但自己不也印在了她的脑子里，当初追不到又怎么样，现在不是照样在一床？！ 045 拿回视频 和俞修美之间互诉衷肠最后被妻子的电话打断了，李辉这才想起来，他不是一个自由男人，身后还有妻儿老小。 接了妻子电话，李辉调整了一下状态，并对满脸笑意的俞修美竖起食指，做“嘘”的手势。 “喂，亲爱的。” “李辉，怎么还不回来啊？都十点多了呢！”妻子明显有情绪，但又带着一丝担心。 “恩，在朋友这儿喝酒喝高了，白浪都醉了，呵呵，我马上回去啊！“ “恩，早点回来吧，两个孩子还把我折磨死了，好累，两个小人儿哄睡觉真难。” “呵呵，我知道，这就回去帮你啊，先挂了。” “恩，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李辉有些无奈的从床上坐起来，对裸身睡在他身边的美人轻声说：“修美，我要走了。” 俞修美斜躺着，背过身去，“看看，你不是我的男人，走吧。” 李辉摸着她的腰臀，笑着说：“只要你在这儿，以后我都会来，我只要你一个。” 俞修美似乎因为李辉这句话产生了浓厚的幸福感，她裸身起来抱住李辉，把他再次压躺下去，在他耳边轻声问：“能不能再来一次？” 事实上此时的李辉已经觉得有点累了，真的想回家洗洗睡，但俞修美这么暧昧地压着他，这让他怎么好拒绝？ 他没有回答俞修美，直接用行动告诉她，只要她想要，他随时可以，似乎经历了又一场狂风暴雨，李辉又给了她一发。 完事已经十点二十了，李辉哈欠连天，他不想呆太久以免引起妻子的怀疑，担心身上沾有俞修美的味道他准备洗个清水澡。 走出小卧室，他想看看白浪啥样儿了，一看大厅里，白浪身上也是光溜溜的一丝不挂，躺在沙发上睡得很沉，还打鼾，但是客厅就只有他一个，另外三个女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走过去想叫醒白浪，但走过去见这家伙一身肥膘跟猪八戒似的，才发现他的老二小的可怜，相比而言，自己的老二算是很大的？李辉不禁有点沾沾自喜，然后他掏出手机给白浪拍了一张裸照。 他拍了拍白浪的肩膀，“老白，老白，醒醒！回去了啊！” 那肥硕的白浪微微睁开眼睛，瞎子一样往茶几上摸眼镜儿，戴上之后才发现李辉穿了个裤衩而自己一丝不挂，他又双手捧着自己那可笑的老二，四处瞅着什么东西。 李辉知道他在找内裤，也帮他找，低头一看，自己不脚踩着一条灰色短裤嘛！李辉本想着用脚给他捡起来，因为觉得脏，但是感觉这样又不客气，干脆不捡了，说：“我去洗澡了啊。” 李辉洗完澡出来，发现穿戴整齐的白浪竟然坐在床上，跟赤条条裹着被子的俞修美聊天，两人虽然没有什么亲密动作，但放着两个人不管，恐怕不一会儿身体就会纠缠到一起，李辉一见这情形，火滋滋儿地就冒了上来。 他直接走进去，猴子一样跳上床抱着俞修美，对一脸居心叵测的白浪问：“老白，你的三个女人呢？” “不知道啊，我睡着了，就不知道了。” “呵呵呵，我知道她们上哪儿去了，她们去了别的男人多的会所。”俞修美欢乐地答疑。 白浪哭笑不得，“啊，她们真行，体力太好了。” 李辉问俞修美：“以后你就跟我行不行？别跟别人了。” 俞修美笑了笑说：“李辉，你真是个贪心鬼，到底要不要只跟一个好，我们下次再说，你们快走吧，你老婆恐怕都等的不耐烦了，亲爱的，我们有的是时间。”说完，她当着白浪的面，亲了李辉的脸。 这让李辉很有感觉，白浪不忍直视。 李辉推掉浴巾换了衣服，就和白浪一起出去，他和俞修美互相留了电话，刚刚走出这“特vip点石成金”包房，才发现薛经理和另一个体貌高伟的男人在门口说话。 薛经理见李辉出来，笑着说：“出来了。” 那体貌高伟的男人，李辉明显是见过的，此人正是陈宝华？ 陈宝华跟李辉握手，笑着说：“李记者，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来了！” 李辉：“不敢当不敢当！”，握手之间，一个硬邦邦的小东西被陈宝华塞到了李辉手里。 陈宝华又跟白浪握手，“这个是《北京青年》著名的白浪记者是吧，你好你好！我是这儿的老板陈宝华，今天两位玩得还尽兴不？” 白浪：“你好，今天是您特意安排的？”，白浪显然不知道这是陈宝华背后设计的，他以为自己不过和李辉过来玩玩，他转头看着李辉，用一种“你他妈的拖老子下水啊？”的表情。 046 又见碧姐 李辉瘪瘪嘴，表示无奈。 陈宝华笑一笑，说：“我们在这个小地方，不求别的，只求个安稳，大家都图个生存，所以就想和你们俩交个朋友，不为别的，白记者你觉得呢？” 白浪沧桑一笑，说：“陈老板这么厉害，我们哪能不给面子呢？是吧，大家以后都是朋友，有什么事说一声就行了。” 陈宝华点点头，满意地笑了。 难不成那个包房有摄像头？不然陈宝华怎么知道自己和老白会马上出来呢？罢了，罢了，就算不来，一样被人牵着鼻子走，李辉明白自己已经身处别人设置好的漩涡之中，但毫无办法。 交易结束，陈宝华说了几句客套话，他们也就散了。 李辉和白浪两人搭电梯下楼，就在李辉进电梯之后，电梯门正在关闭的那几十秒，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侧脸走了过去——碧姐。那圆润饱满的身材和妩媚的卷发一看就知道是碧姐！ 碧姐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她也是这样的会员？那——妻子呢？妻子该不会也是这里的会员吧！！！李辉心里满腹狐疑。 两人回到车上，白浪感觉自己被李辉下了套儿，问：“李辉，你他妈的缺心眼儿还是怎么的？故意带我钻陷阱？” “唉，你看这个。”李辉摊开手掌，给白浪一个优盘。 “什么啊？” “优盘。” “里面有什么啊？” “里面是我和一个女人上床的视频，陈宝华非得让我拖你过来，不然我就会被曝光，我的人生就玩完了，你原谅我吧，只要我们不管那个妓女村的事儿，啥事儿没有。” 白浪一听叹了叹气，臭骂：“你小子搞了多少女人啊？” 李辉垂头丧气，心里也不舒服，大声说：“老子就搞了这一个，还是她主动亲老子，老子被她骗了你明白吗？她利用我跟陈宝华较劲！她个臭婊子明知道陈宝华是枝城黑霸王！” 白浪见李辉也算是无辜，摇了摇头，“得了，得了，不说了，我明白了。他妈的，一下子搞了三个女人，老子也没白来。” 两个中年男人郁郁寡欢地回到家，客厅灯都关了，黑黑的，原来舒晓冉已经睡了。 李辉直接脱了衣服去浴室又洗了澡，然后穿着短裤赤着身子钻进老婆的被窝，暖暖的，她的身子软软的。 “恩……你回来了？”舒晓冉懒洋洋地张开眼睛。 “老婆。” “恩？” 李辉很想问，在你心里是不是还有别人？但他忍住没问，只说：“没什么，就是想喊你一声。” 舒晓冉笑笑，侧身抱住李辉，“你喝了酒啊？快睡吧，我好累了。” 李辉伸手抱住妻子，此时感觉还有一个家庭等着自己其实很幸福，但是一想到妻子已经和另外一个男人发生关系，李辉不禁又悲从中来。 碧姐是那个地方的会员，那么妻子呢？妻子该不会也被妖娆的碧姐带过去吧？可恶的臭女人！肯定是碧姐带坏了妻子！ 他不愿打破现在的稳定，但又不甘心被人戴绿帽子，暗夜中他伸手可以抚摸妻子的每一寸肌肤，但他绝不愿意有人和他共享娇妻。 回想今天和俞修美之间绵密的聊天，不管怎么样俞修美还有一半儿挺仙的，李辉喜欢她，但听她的口气，难不成下次见面她想拉自己玩多人？ 李辉闭上眼睛，却很难入眠，他知道自己开始堕落了，他知道自己将不得不和陈宝华搞好关系，自己的笔尖不再自由，至少不会和以前一样自由。 这种文人的自由，对他来说很重要，但总不能超越他的生活，他的稳定，他的家庭生活。扎根之后，他顺其自然的成为了一个自己年轻时候瞧不起的这种小地方的牛人。 枝城这样的三线城市，绝大部分人都活的安逸而本分，蜷缩在这样的小地方，无非是为了过个生活，真正有野心的人哪会屈居在这个地方？所以这样的小城市也特别容易被人霸占，一个权，一个钱，有了这两样，枝城所有大小事都逃不出陈氏兄弟的手掌心。 李辉无奈中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天空泛出鱼肚白，舒晓冉在七点闹钟之下早早起床，她恪守贤妻准则，家里有客人的时候，给足李辉面子，早早地收拾了昨晚上的脏衣服，然后准备早餐。 到早上九点多，李辉此时还在睡懒觉，直到妻子过来叫醒他。李辉眼睛一睁开，之间老婆已经穿的大方得体还围着围裙，好一个美厨娘。 经不住妻子的诱惑，他把她拉到床上，想来一次。但妻子拒绝了，她用很小的声音说：“你起来，去喊白浪起来吃早餐，然后等他走了，我有话要问你。” 李辉心里一沉，难不成自己昨天出现在夜总会也被碧姐看见了？ （今天家里姐姐生小孩要忙，一更而已，明天加更！谢谢大家支持！） 047 杯弓蛇影 枝城已经又开始了新的一天，街上的小摊儿花花绿绿全部摆出来了，送白浪去车站的路上总堵车，因为小三轮儿、摩托、电瓶车等等这些中国小城市专属的公路堵塞物，总是让交通瘫痪，李辉和白浪哥俩一路都安安静静的没什么话说。 车站白色大巴里面已经有一半的座位坐满了人，直到两个人终于要分别了，肥胖的白浪背着他大黑书包转过来看着李辉，咧嘴一笑，“就当尝了一回荤腥，反正也没吃亏。”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之，你在北京，也和这边犯不着事儿。我反正一直是混日子罢了，你也别为我瞎操心。” “我知道。我只觉得你可惜了，但是我觉得，这世上吧，没有白吃的苦，你想混的好你就能混的好，就看你欲望到底强不强烈了。” 白浪上车，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挥了挥手。白色大巴带走了白浪，似乎也带走了李辉心里的一个大包袱，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从汽车站开车回家的路上，李辉想着妻子说的话，说有话问自己，什么话呢？不能当时就问，必须要白浪走了才问？ 照理说自己不可能被碧姐看见，因为昨天他和白浪去炫彩的时候，那个点儿正好没人，正是别人玩的时候，怎么可能出来走动？ 驶进明悦居的时候，李辉前面刚好有辆白车，他看那人伸手递卡的手臂是一件黑白格子衬衫裹着，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前面这辆宝马的白车特别可疑。 他一路追在白车后面，一直到车库停车。停下之后，李辉不着急下车，他要等那个白车的车主先出来，然后看看他嘴脸。 只见那黑白格子衬衫下了车，手机拿着手机打电话呢，李辉赶紧下车，和那男人一齐走向地下车库的电梯。 那人是个年轻人，黑白衬衫、牛仔裤，不知怎么的，李辉觉得他像极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年轻人的随性和低调。 两人一齐走进电梯，李辉只听那男人打电话说：“来了来了，都上电梯口了，二姨！而且从我家过来堵车你都不知道多耽误时间！” 原来这小子根本不是这里的住户，李辉暗自摇头，自己已经有神经病了？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回到家，孩子们依旧在看动画片，妻子正在沙发上叠衣服，见李辉回来了，她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到李辉跟前，“跟我来房里。” “好。”李辉心里更是忐忑起来。难不成自己被妻子发现了什么？如果是碧姐看见了自己，那……一切都完了。 两人走进房间，关上房门。 李辉从舒晓冉身后一把搂住她，试探性微笑着问：“怎么了，老婆，想要了？” 舒晓冉扯开李辉的手臂，转身过来，神情严肃问：“你和白浪昨天去哪儿了？” “啊？” “给我说实话，你们去哪儿了？” “就是去会会他朋友啊，吃了饭，然后去歌厅吼了一嗓子。”李辉心里七上八下，连血管恨不得都堵上了。 “白浪出轨了，昨晚上。他的脏衣服上有女人的头发，还不止一个女人。”舒晓冉似乎是一种直觉的推测，但她的语气平静而肯定。 “啊？为什么这么说啊，我们昨晚唱歌我没注意他啊，我们四五个男人一起去的。” “哼，是吗？”舒晓冉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李辉，又问：“你昨晚也和白浪一样是不是？” “怎么可能呢？白浪那是饥渴了，他肯定是独自找女人去解决了一下。唉，好吧……，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不能瞒你了，昨晚上去唱歌，白浪那朋友喊了几个陪唱小姐……你也知道我们几个喝醉了，但是！我绝对没有玩小姐，白浪嘛，他确实消失了一会儿才回来的，但是我真的什么也没干！” 舒晓冉皱着眉头，认真观察李辉每一个表情，认真听他说的每一个字，就像一个费解的学生想破译老师讲课的破绽。 “晓冉，点小姐的话肯定是要付小费的，你看看我的钱包有没有少一分钱！你再去检查我的衣服，看有没有小姐味道，哎呀我就知道你会问的，可我真的没有！” 舒晓冉依旧不说话，依旧是费解地看着他。 048 打下手 李辉抱着她的小蛮腰，继续申诉：“你肯定查了我的衣服，怎么样？没有头发吧？你这么漂亮，我哪有心思玩小姐？我又不像白浪，你可不知道，白浪媳妇儿多狠，他身上出个门只有几百块钱！那陪唱都是他朋友请的，我只是个陪客，别人哪会请我？再说了，我守着你都不容易了，借我一个胆子我敢吗？” “哼，你说的是真的？白浪媳妇儿怎么狠了？” “反正白浪出轨我能理解他，他在老婆面前没尊严。” “怎么没尊严？” “他媳妇儿是个悍妇，跟温柔贤惠的你相比都算不上女人，她平时在家就是作威作福，啥也不干，对白浪一点也不服软，你看白浪是个温和性子，那是他的老虎老婆培养出来的，你说白浪能不出轨吗？” 舒晓冉似乎很愿意李辉这样说，好像无形中他总是在重申她的魅力，一脸怀疑严肃的她这才笑了笑：“哼，你就知道跟别人去那种脏地方，那小姐都不知道染病没有，你们男人为了快活连命都不要，是不是？” 李辉见妻子笑了，这才卸下心里的大石，“那不能，就算别的男人那样，我肯定不会，我有了你什么也不缺呀！你想想昨晚上，我一回来是不是就想要你，可是你睡得那么香，我又不想惊了你的瞌睡，可想死我了！”李辉一把抱住舒晓冉，把她压倒在床上。 两人正要办事，可好，房门开了，果果和丁丁站在门口的床边，两个小家伙瞪着黑乌乌的大眼睛看着夫妻俩。 李辉猛然起身，过去蹲下身子看着果果。果果眨巴眨巴大眼睛，鼓着小脸，好像正生气呢。 “爸爸，你在欺负妈妈吗？” “没有啊。” “你刚才明明在打妈妈！” “谁说的？” “你压着妈妈，就是欺负妈妈，刚才妈妈洗衣服还哭鼻鼻了。” 李辉一惊，难道刚才妻子认为自己铁定出轨了所以难过？不知怎么他自己眼睛里好像也有了泪光，但很快他眨眼睛又把眼泪弄回去了。 舒晓冉在后面笑，李辉在女儿面前抹汗，说：“好吧，爸爸刚才是欺负妈妈了，爸爸以后保证不欺负妈妈？” 李辉举起右手，“我以月亮的名义发誓，如果以后我再欺负妈妈，我就是小狗。” 果果望着李辉严肃点点头，她还牵着丁丁的手，说：“好吧，妈妈，你原谅爸爸了没有？” 舒晓冉坐在床上看大戏，笑着说：“原谅了，原谅了，我们家的公主大人……。” 果果这才发号施令：“好吧！我饿了，妈妈给我们做饭吧！” 李辉和舒晓冉相视一笑，真无奈，这小家伙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都知道在家里把大人当下人使唤。 一场风波过去，李辉腿都站软了，如果不是他在会所认真清理了自己的衣服，做好了清白的准备恐怕妻子早就抓了自己的尾巴。 但从果果的话听来妻子还因为这个哭泣了？他对不起她，他走进厨房，妻子正在切菜，他忽然像个孩子一样贴在她身后，她倒水，他也随着她弓着背，她切菜他双手从后面抓着她的胸，她扭头赶他走，他亲吻她的脖子…… 直到妻子说：“哎呀……真的不能做饭了，你再不放开我，我就把果果喊来教训你！” 李辉这才放了手，他真的特别想现在立刻马上把舒晓冉扒光了来一次，她太好了，太可爱了，她深爱自己，他为了她的怀疑、为了她的哭泣感动。 他松了手认真地给妻子打下手，她让他干嘛就干嘛，淘米、洗菜、切白萝卜……只是他发现自己好多年没有做过饭了，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 “你是淘米呢还是玩米呢？这洒出来的米够果果吃一碗饭了。” 李辉笑笑，想把米再弄回去，他拾掇那白米，从水槽里一颗一颗捡起。 “别弄了，脏了，别管了。”晓冉似乎知道他每一步的动作。 李辉淘了米又帮老婆切白萝卜，切了两下子他才发现切这白花花的大萝卜还挺费力气的，一刀子下去，只砍了白萝卜的一半儿，再一刀劈材似的，“嘭……”大半截白萝卜飞到了妻子正在煮汤的锅里，溅起来的汤水飞将起来，引着她“啊”尖叫一声…… 李辉急忙奔过去，急问：“烫着了？”，妻子那右手手臂红了一大片。 “让开，给我水管子！”挤开李辉，舒晓冉速速打开水龙头冲自己被烫地发红的胳膊。 这回该李辉费解了，自己在厨房跟个二货蛋子一样，越帮越忙。 谁知道，妻子也不说骂他，只是一个人在水龙头那里冲洗，这弄得李辉更难堪了，他只能站在老婆身边伸手摸摸她白皙的手臂，以示歉意。 舒晓冉哭笑不得说：“亲爱的，你为什么要来厨房呢？你到底是来打下手的，还是要对我下手啊？” 李辉苦笑：“我就是想和你一块儿干点什么，比如做饭，对不起，疼不疼？”他说着去摸她。 “谢谢你的好心哈，你要是真想帮我，先去把外面的桌子收拾一下，待会儿放菜。” “哦……。”李辉乖乖地出去收拾桌子，手机铃声响了一下，掏出一看，是昨夜女神俞修美发来的：辉……，你说我还去不去呢？ 李辉瞳孔放大，把手机扔进口袋继续收桌子。 049 好父母 妻子对自己那么好，是不是该回头了？虽然妻子出轨的证据总是一会儿一会儿地出现，但……毕竟都不充分，也许妻子压根儿没出轨呢？ 但回想昨天夜里和俞修美那一段惊心动魄的床头快活，他顿时又像是着了魔，想见俞修美。 “亲爱的，快点过来端菜！”妻子厨房喊呢。 “来了……” 菜全部端上桌了之后，全家人围坐着吃中饭，妻子笑着说：“没想到丁丁这么乖，到我们家里一会儿也没哭，两岁多了的孩子很难得了。” 李辉看着丁丁，一张小脸儿还耷拉着鼻涕，问：“丁丁，你是喜欢爸爸啊还是喜欢妈妈？” “喜欢妈妈。”丁丁吃饭不会筷子，一直是用手抓饭往口里喂，这也是朱琳交代的——不必抱着喂饭，帮他夹菜吃即可。 李辉一笑，“为什么喜欢妈妈呢？你不喜欢爸爸啊？” “爸爸忙。”他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儿，继续的很淡定地抓菜吃，果果像个亲姐姐一眼给他夹菜。 李辉和舒晓冉对视一笑，“记者都有这毛病，常常不在家，都不着孩子待见。” 舒晓冉给李辉夹了一筷子白萝卜丝，“孩子是天底下最聪明的，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心里明镜儿似的，我们俩做了好爸妈 孩子才能成好孩子。” 这话李辉听着特难受，好像自己已经被妻子看穿了，但是她为了维系家庭又假装不知道似的，如果让孩子察觉到父母出轨，这对孩子有多大影响，真的是难以预料，小则缺乏自信大到未来择偶观都有负面影响。 李辉真的看不出来妻子究竟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他也看不出来妻子究竟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妻子就像一团迷雾，让他看不清楚，妻子究竟是不是也出轨了这个问题在他心里悬而未决，妻子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李辉决定从周一开始每天花一点时间去妻子学校盘查。 如果妻子真的出轨了，起码自己也有别的女人做后备，但如果妻子没有出轨，那他以后也乖乖的不再背叛她。 回想起来，自己一直准备请程小帅吃个饭，然后好好追查下去的，但是被姚茉莉一耽误，一个星期自己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查学校的事也不了了之。 “辉，今天下午我们一家人出去玩吧，果果吵着要去肯德基，我耳朵都长茧了。” “肯德基，去肯德基，爸爸，我们去肯德基好不好啊？” 一听见肯德基三个字，果果耳朵就竖起来了，像个兔子，殷切的小眼神见爸妈笑着说好，火苗一样亮亮的，她又高兴地不吃饭了，在客厅疯跑，“待会儿去肯德基，我要留着肚子，我还要去玩沙子和滑梯。” 李辉吃完饭收了碗，去卫生间上厕所的间隙，给俞修美留言：不要去！我今天晚上抽时间去见你，等我电话。 没想到俞修美很快回了短信：好，晚上我等你电话，不准迟于晚八点，过时不候哦！ 虽然如此简短，但李辉隐约感觉到俞修美似乎正站在自己眼前，魅惑地看着自己，等着自己，他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候，可以和她好一次，死了也值。 但一走出卫生间，面对准备出门游玩的妻儿，他又变成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丈夫、温和的父亲，好像又被理智从十七岁的多情中被拖了回来。 整个下午李辉带着妻子女儿还有丁丁，去了中山公园，枝城的中山公园其实也不大，有一个海子湖，摇曳的柳树以及一些五颜六色的花儿。 妻子先是找了一个阴凉处的石凳，在石凳上铺开粉色格子桌布，把早先准备好的香喷点心、饼干、黄色菠萝、红色泡菜之类的放到桌上，她不紧不慢弄着家人爱吃的东西，微风吹乱了她的齐肩长发，她伸手拢了拢，李辉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微香。 两个孩子在阳光下面撒野，追着欢跑。李辉又觉得这样也挺好，周末和老婆孩子出来玩，湖边吃点心，而且妻子还带了羽毛球拍，有吃有喝有风景，有女有子有生活。 和妻子打了一会儿羽毛球都累得不行，连连冒汗，扔了拍子两人坐下休息，两孩子捡起地上的羽毛球拍，当成两把刀互相砍着玩儿。 舒晓冉似乎很久没运动了，她脸上通红，刘海也湿了粘在额头上她用手整理了一下，脸上的红晕越来越美，汗水沾湿了她的衣服，贴在她身上，唯有胸口两个圆球没有被汗水润湿，李辉很想帮她把衣服脱了然后抱着她淋浴，洗澡之间做点好事。 李辉喜欢妻子健康而美丽的样子，他喜欢看她穿着运动裤裙、运动鞋和小姑娘一样，走在大马路上都能有人问，这货是怎么找到这样的女朋友的？ 她打开装着菠萝的盒子，给李辉一根牙签，两人累了就吃点冰冻的菠萝，畅快的很。这时候李辉只听见妻子电话响了。 她从包里取出来，接了电话：“喂，碧姐啊？” “是吗，我和老公在外面打球呢，呵呵。” “今天是黄老师的生日啊？那当然要去了，我刚进学校的时候就是她指导我呢！” “恩，行，拜拜。” 舒晓冉笑着挂了电话，跟李辉说：“黄老师生日呢，今天晚上一起去吧！” 050 闹离婚的冤家 李辉眉毛抬了一抬，心想自己已经和俞修美约得是晚八点之前，不禁有点郁闷，“哪个黄老师啊？” “我做实习老师的时候，带我的那个女老师，人家现在教初三艺术班的学生呢！在外面自己又有个美术培训学校。” “喔，还挺厉害的，想起来了是黄瑞香吧？” “恩，她过五十岁生日，她自己不想过但我们学校的艺术老师都好喜欢她，一定要去闹一闹，呵呵，她教会了我们太多东西，平时低调的像翻垃圾桶的婆婆。” 李辉噗呲一笑，“越厉害的人就越不在意外表，是这样的。不过，晓冉，我今天晚上有点事情，我和你过去跟老师们打个照面就走你看行不行？” “今天是周末晚上，你有什么事儿呢？”晓冉眼睛一斜，脸上出现不可捉摸的笑容。 “上次我采访的时候挖到了一个大新闻，跟吸毒有关，之前我问到的一个人好像是被人付费封口了，我再不去找人估计这稿子就发不出去了。” “这种东西你别写啊，人家都说贩毒的人胆子好大，人家都带着刀子出门的。” “我知道啊，我偷偷去不要紧的，所以今天我先和你过去打个招呼，晚上我会安全回家的，你放心啦！不信你可以问刘伟。” “哼，你别让我问刘伟，你不管让我问谁，谁不都和你串通好了？你们男人天下一家亲。” “呵呵，我没蒙你，我也想休息但心里放不下这个稿子。” “好吧，不过你这这样的东西，我看写了也会被人压下去何必要写呢？” 李辉心想，到底是读书出来的妻子，什么都知道，不过也就是因为自己扯的理由是毒品新闻，到时候就算妻子看不到自己的稿子也不会说什么。 一家人淌着汗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舒晓冉原以为朱琳应该会按照约定过来接丁丁，但一家人全部洗了澡，窗外天也黑了，也不见朱琳过来接孩子。 李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会儿又看手机，快七点了，见妻子一直念叨“还不来呢？我们该去黄老师家了！” “他俩是不是把孩子给玩忘记了？我给她打个电话吧！”说着李辉就直接拨了朱琳电话，第一个打通了没人接，李辉只好又跟刘伟打了一个电话。 刘伟倒是接了电话：“喂，辉哥。” “怎么了，这声音听着怎么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呢？” “唉，别提了，我跟她又吵架了。” “晕了……，你们二人世界多不容易还吵架，这又是闹啥啊？” “我都不想说，朱琳就是个三岁丫头，我觉得跟她无法沟通，刚才我们吼了几句她嘴巴就蹦出一句——我要跟你离婚！” “因为什么事儿，这么凶？” “我们在度假山庄玩，结果我碰见一个女老板，曾经酒桌上喝过酒就停下来和她聊了几句，她看见我和别人说话就跑不见了，我找了半天没找到，打电话她不接，我就一个人吃晚饭咧，结果她直接冲过来就跟我把一碗饭砸了！你说这女的是不是个疯子啊！他妈的，太不讲道理了！” 李辉呼出一口气，心想，还好和自己无关，如果刘伟知道自己把他老婆上了，估计会拿着菜刀来见自己。 “刘伟，女人任性是很正常的，朱琳年轻有点小性子，你迁就她一点儿呗。” “迁就个屁，就这个逼人，老子早点和她离婚安逸！” “唉，不能这样，你们有了丁丁了，不能让他这么小没有亲妈疼啊，是不是，消消气！” “哦，对，我这就去接丁丁啊，不说我都忘了。” “恩，你过来吧。”李辉话还没说完，家里门铃响了。 妻子本来一直在换衣服，不知道去参加聚会穿哪个好看，见有人敲门，她赶紧去开了门，一看是丁丁妈，朱琳。 只见朱琳眼睛肿的像个核桃，还带着血丝，“这是怎么弄的？伤心成这样啊，朱琳……？”舒晓冉拉着朱琳的手，心疼。 “没事，嫂子，我好着呢，丁丁呢？”朱琳眨了眨眼睛，走进正和果果玩的丁丁，抱着孩子就哭。 李辉刚挂了电话，看朱琳伤心的眼睛肿的像核桃，鼻子也是红的，真不能理解，那么点儿事，怎么就能闹出离婚呢？他很想劝劝她，但是妻子在旁边，他一个大男人反而不好说话了。 看电视机这会儿新闻联播都要完了，家里来了这冤家朱琳，李辉一时半会儿还不好意思出去，八点钟之前，他无论如何要见着俞修美，他怕她那句“逾时不候”呢。 051 极尽鲜美 看着手机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四十了，李辉不敢走，他不知道怎么就怕朱琳有意无意跟妻子抖出点什么事情来，朱琳这个婆娘不好惹，人来疯。 去会所就算不堵车也要十五分钟，但是这个点不堵车又基本不可能，再拖下去恐怕俞修美真的不等自己了，又或者俞修美去会所找别的男人寻欢？这样一想，李辉就恨不得的快点把哭哭啼啼的朱琳扔出去。 况且妻子也是有事的人，两个人心里都着急，希望朱琳快点回家，但眼下人家两口子吵架闹离婚，只能说几句人话安慰去。 妻子不住地劝：两口子过日子吵架拌嘴都是正常的，别伤心啊，男人心都跟木头一样，不能太认真，结了婚还是指着过日子啊，别总和他在感情上较劲啊，你说刘伟不关心你，那刚才做饭李辉还把我给烫伤了，咯，你看这会儿还是红的…… 又说，男人都和小孩儿一样，对你肯定不会存坏心，就是人傻了些，不懂你，不懂细心，你要相信他总是想着你的好的呀！……如此云云说了好多。 李辉苦笑，妻子劝人总拿自己的蠢事开导别人，一点光辉形象都给她抹黑了。 电视已经开始放电视剧了，时间也七点五十了，李辉心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如果他走了，朱琳嫉妒妻子和自己的和平生活一声不爽说李辉调戏她，弄得妻子生气上火多讨厌，但如果李辉不走，俞修美被别的男人上了，他更加不能忍受。 目前李辉和俞修美的关系还不能说稳定，只是久别重逢，况且，上次俞修美暗示想尝试多人，想想就有点小激动，不管怎么样自己老二也不能等了。 眼看妻子安慰朱琳没有个止境了，他也不想管那么多了，妈的自己过不好日子，来烦别人，怎么这么烦人呢？也不想想别人照顾了两天小孩，完了还他妈的照顾她家大人，这种女的换了谁能受？ 李辉起身带上车钥匙和手机，以及那张金卡就要出去，谁知道门铃又响了，这回不会是刘伟吧？门一开，果然是刘伟。 刘伟站在门外就听见了朱琳的哭声，一脸的灰，他喊了声“辉哥”，直接冲到朱琳面前说：“你有个什么意思啊，一天到晚麻烦别人，要哭回去哭，别赖在别人家里不走！” 李辉心里总算舒坦了点儿，刘伟把李辉两口子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还好男人总比女人理智，万幸。 本来他俩的孩子丁丁看着妈妈哭，还小手只摸妈妈的背安慰来着，刘伟一来就冲朱琳吼，丁丁就“哇……”一声哭了起来，这下李辉家算是热闹了。 再哭下去，李辉和舒晓冉都要哭了，关键两个人都有事，如果没事的话称心诚意劝劝刘伟两夫妻也是寻常事，但这会儿就算了，两人都觉着累，舒晓冉衣服还没搭配好呢。 谁知道果果看见一屋子大门吼啊闹的，忽然大声叫：“你们不要吵啦，好讨厌啊！”喊完了她也哭，她穿着花裙子准备和妈妈一起去吃蛋糕呢，被别人家的破事耽误了，她可伤心。 这回是三个哭，一个男人吼，李辉毫无办法只能拖着刘伟，怕他动手。 舒晓冉这又过去哄果果，朱琳眼见人家孩子都撵人走了，才觉得自己是有点过分了，和刘辉舒晓冉道了谢，又道了歉，也不让刘伟牵也不让刘伟拉，负气抱着丁丁就出去了。 李辉长叹一声苦笑：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果果喊真话。 已经八点了，关键时刻李辉直接去厕所打开水龙头，给俞修美打电话。 “喂……，我说人呢？” “修美，我家里出了点事儿，我现在过去，你等我好不好？” “呵呵，人家都说了过期不候，你怎么听不懂呢？” “你那一屋子男人都没有我疼你，你信我。” “我知道，但是咱第一次约会你就迟到，你这是疼我呢？” “好了，我的心肝儿，我马上就去找你！求你别和别人乱来！” “哼！我挂的，我可不喜欢口口声声说想我，结果约会又迟到的男人。” 她一说完真的挂了。 李辉关了水龙头，出了卫生间发现妻子还在卧室梳妆台旁边抹脸弄头发，还以为她都弄好了呢。 “快点啊，晓冉，都八点了。”李辉催。 “我知道！都是因为朱琳啊，唉，我都没弄好她来这一闹，你看问她什么事儿吧她也不说，只管哭，哭顶个什么用？”说着她把头发盘起来，弄得跟仙女似的，穿着一身藕粉连衣裙，气质极好，鲜嫩的很。 “好了吧？”李辉有点不耐烦了，他就没注意舒晓冉今天不过是参加一个老人家的生日会，何必极尽鲜美？ 妻子在镜子里又左看看右看看，一直检查自己的形象，总算对自己满意了，她说：“恩，走吧！” 要不是可以用动画片牵住果果的心，恐怕她也着急的不得了，这下要走了，她又嚷嚷：我还没看完喜洋洋啦！ 李辉一手把女儿扛在肩上，好像暴徒强抢民女似的，把女儿弄走，然后舒晓冉关门。 终于一家人上了车，妻子和女儿坐在后面，“碧姐的电话都来了五六回，我一个也没接着。” “恩，你和果果去吧，我把你送去之后真的要去忙了。” “行……，我知道啦，你今天开车有点儿快啊亲爱的，慢点，开快车不安全。” “恩，我知道。”李辉有了妻子的许可，是真正的高兴，不管怎么样今晚可以再爽一次，碧姐不在会所，也看不见自己哈哈，这一次还没到，李辉又开始谋划着，下一次和俞修美就不要在会所见面了，人多嘴杂。 052 撞见刘伟 把妻子送到黄老师家楼下，李辉马上调转车头去见俞修美，这一路就像在马路上和和时间赛车一样，又回到了李辉刚买车的时候，愣头青一个。 看见自己不爽的车就要和别人玩玩超车游戏，年轻的时候很傻很天真，自己一个比亚迪和别人宝马玩超车。 现在的李辉只会想着，等到一两年之后还完了房贷就攒钱换个好车，男人的面子可不是开车速度拼来的，妈的一辆破富康也能走遍天下，李辉中意日产车，但一想到小日本儿祸害中国人，就断了买日产车的念头，还是买宝马吧。 李辉在路上风影一样彪飚车技，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女神别急着脱光了衣服，让别的男人占了她的好身子。 终于到了炫彩门口，停下车，李辉习惯性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车，白车也真是不少，而且很多开白车的都是豪车。 走进炫彩电梯，李辉就给俞修美打电话，一听还是点石成金包房，他直接按十八楼，电梯正要关门，一个人影子闪了进来。 李辉先没注意，那人也没看李辉。 等到那人按电梯的时候看着李辉，“辉哥？” 李辉扭头一看，“刘伟？” 两人对视一笑，刘伟摇摇头，“看，你还是来了吧，他妈的还真巧！” 李辉也想笑，但是来这里碰到了刘伟，他心里又有点不舒服，之前在刘伟面前正人君子了那么久，这回又在夜总会撞见了，装逼果然不是好事，会有报应的。 “刘伟，你不是刚才和朱琳吵架的么？怎么现在还敢往这里跑啊？” “就是因为吵了架，我才要离她远远的，疯女人烦得很。” “那你们没有闹离婚了吧，结婚就不容易，干嘛还闹离婚呢？” “辉哥，话不是这么说，她太不会做女人了，一天到晚拿我跟别人比，比如跟你比，跟她同学嫁的大老板比，反正就是拿我跟比我好的人比着说我不行，这样的女人我还真想离婚。” “你说的是，女人不应该说这种话，你跟她说啦，直接说再这样说就真的离婚，你看她还敢不敢说，她本来就依靠你生活，真是年轻姑娘不懂事。”但李辉听说朱琳拿着刘伟跟自己比，心里又暗暗有些高兴。 因为自己比刘伟强那是全报社知道的事儿，刘伟刚进报社就成了李辉的实习生，后来实力慢慢上来了一些，但笔法和思考角度和李辉还有相当的差距，刘伟似乎要永远比他差上一截了，就看他娶媳妇的水平就知道这人的脑子好不好使。 享受着别人的嫉妒，就好像自己吹着空调看着别人在烈日里头晒，自有一番风味。 “辉哥，你今天是不是来见美美的？” 李辉皱眉，“什么美美？” “呵呵，辉哥你猜我的代号是什么？” “什么？” “爬山虎。” “你还用笔名啊？” “恩，我们都是用代号的，保存私密，一般都不会在外面私会，都是在这里玩的，而且一开始都带着面具，玩爽了，才丢面具直接上。辉哥，你的代号是什么？” “我没有代号，我只见一个人。” “我知道是哪个，就是上次你见到的女同学吧？那个就是美美。” 李辉不回答，看了刘伟一眼，伸出右手，“以后我们彼此多多关照啊，我只喜欢那一个女的，其余的我不会碰的。”就算是出来嫖，他也要扯点遮羞布。 刘伟嘿嘿直笑，握紧李辉的手，两兄弟这回是上了一艘贼船，以后就男男相互了。 这天不知怎么的，上十八楼的人很多，好像电梯每层都能停一下子。好多人涌进来。 刘伟似乎明显是认得不少人的，虽然在李辉看来，刘伟长得就像一颗黄豆，头也圆，肚子也圆，个子也只是比李辉矮一点，在枝城这样的小地方，算是个有身份的有前途的人，又有点谐星的幽默感，和别人说话总能逗别人一笑。 在李辉看来，这也算是一个本事，说话人人都会，但逗趣儿可不是人人都能的，但刘伟的逗趣儿又总是在戳人痛点，他又觉得这不好。 曾经刘伟无意中说到在卫生间撒尿的时候，发现赵文瑄蛋大鸟小，回来跟李辉说：“那厮一身的肥膘都贡献给那一双椭圆的鸟蛋了，以后腿子瘸了，还能让蛋当轮子滚着走路，反正又大又圆。” 李辉不会去琢磨，到底刘伟是怎么用眼睛看见人家赵文瑄的鸟蛋的，想在别人撒尿的时候看见别人的鸟蛋，那得要凑多近、看多仔细啊，一个大男人真能成功在另一个大男人撒尿的时候见到他的鸟蛋？ 不知道刘伟到底晓不晓得他老婆朱琳，正天天的被赵文瑄的小鸟上着呢？赵文瑄多次提拔刘伟，难不成刘伟猜到了？ 不想管他们家的闲事，只是看刘伟和好几个后面进来的美女，喊着菠萝茄子打招呼，他硬是觉得刘伟挺悲剧。 电梯一开，李辉直奔点石成金包房，刘伟一看，问“辉哥，你是什么卡啊往特包跑？” 李辉掏出那张金卡给他看，“对了，你的卡还在我家放着呢，你怎么也能来的？” 刘伟一惊，“哇，金卡！好狠呐！这卡二十万一张咧辉哥！全会所只有十个人有。”他似乎是见了金条一样两眼放光，脸都是个绿的，只差写上羡慕嫉妒恨五个字了。 李辉还有点不好意思，转移话题，“哎，你没有卡怎么进来的？” “呵呵，没事没事，我有两张呀！你改天还给我就是了。” 听刘伟这么说，李辉又不明白了，这卡照理说很难得的，十万一张，怎么刘伟有两张？难不成一开始刘伟就受了指使引自己过来？ 053 路虎 管不了那么多，李辉只想早早得见到自己的美人，他跟个大兵一样往里面冲。 这个点石成金包房竟然又空无一人，李辉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门，他退出去自己又仔细看门牌，哎？没错啊，再走进去，只听李辉有人喊——“李辉”。 是俞修美的声音，她的声音充满了女人的柔性，她吱一声他就有反应。 她肯定是一个人等着自己呢，不然她能这么大声喊自己名字？ 镶着金边儿的豪华包间一个人都没有，李辉就喜欢这样，这全部的地方都是他的，他想怎么弄俞修美就怎么弄，想搁哪儿弄就搁哪儿弄。 总算见着了俞修美，她今天竟然穿着一身藕粉长裙，这颜色和自己老婆舒晓冉是一模一样，感觉怪怪的。 一见她就忍不住把她搂在怀里，能见她一面多不容易啊，李辉好像搂着自己的命一样，一会儿被朱琳耽误，一会儿撞见刘伟，怎么都觉得他俩是故意坏自己好事。 俞修美都停不住笑，两个酒窝都藏着女人的阴柔，“李大记者还是迟了呢！” 李辉望着她女明星的一样的脸蛋得意地说：“我就知道你会等我的，我就知道。” “哼，我是看你在二十分钟以内，还不算过分，要是超过半小时你别想见我！” “哇，原来心肝儿的底线是半个小时？” 俞修美娇羞一笑，惹地李辉着急的不得了，直接把她按到在床。 “别急啊，就不能陪我说说话啊，跟个猴子一样呢。” 李辉这才脱了鞋子，躺在她身边，手不闲着。 “我看见你就忍不住，哎，你说话，我什么都陪你说，就是别拒绝我。” 俞修美噗呲一笑，“脸皮恁厚呢？人家不想动，不要扒我衣服，你要扒扒你自己的。” “呵呵，那我脱了你看着？” “你一个大男的，有什么好看的？” “有啊，不好看，我整个人借你玩，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都听你的。” “你一来就耍无赖。”俞修美说什么都是动听的。 俞修美就像还在逗乐那个十五六岁的中学生一样，总让李辉干着急。 好说歹说，李辉和她聊了半小时总算是把她彻底征服了，两人都异常放松地躺着。 俞修美打破安静：“李辉，我想抽烟。” “你还抽烟啊，别抽，有害身体健康。” “那你抽吗？” “抽啊。” “那你就可以损害你的健康，我就不能损害我自己的？” “那当然，我健康的很，抽惯了烟，你不要碰烟啊，女人干嘛要抽烟呢？” “切，女人抽烟多性感。” “不行，别做女流氓。” “哈哈，你说我是女流氓啊？那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呢？” “我是采花大盗，专采俞修美，采阴补阳采一辈子。” 俞修美伸手把李辉抱得更紧了些，两人就这样沉沉睡去，李辉太舒服了舒服的忘了时间，他想抱着身边的女人睡一夜。 直到他们被奇怪的声音吵醒，那声音明显是陌生女人传来的，感觉离他们的小包间不远。 李辉一下蒙住被子，问俞修美：“外面怎么会有人呢？” 俞修美淡淡一笑，“只许你来，不许别人来啊？” “还有别人？” “恩，这个包房的权限有十个人，这里最好玩的，可不是小包间，而是浴室呢。” “浴室？我都不知道那奇形怪状的浴缸是做什么的。”上次李辉洗澡就发现那有七八个浴缸，是用皮垫子泡在水里，一个个浴缸就水上沙发似的。 “呵呵，你刚才听到的声音是另外两个会员，他们就在浴室里玩呢，好舒服的，都是拿着金卡的人才有这个权限的。” “几点了？”李辉听修美一说，心里又恍惚着想试试。 俞修美拿出她一个大手机，划了划屏幕，“十点四十了。” 一听时间，李辉就暗叫不好，“唉，好晚了，睡的太久了，修美我该回家了，回到家估计十一点多。” “唉，男人就是手里的沙子，永远握不住，走吧，我也走。” “我送你先回家吧。”李辉提议。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来的。” 抖了抖衣服，李辉除掉俞修美的香水味儿，然后穿好走出去看到在另一个小包间有一对男女正赤身站着，浴室还有两个？吓得李辉一抖，赶紧走了。 和俞修美一起下楼之后，才发现俞修美开的车是路虎。 李辉只想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路虎最便宜也要四十万，他才想到俞修美的包究竟是国外什么牌子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做房地产的老板一个月能赚多少。 他在自己安稳的生活里过的太久，凭着自己的笔根不辍和背后可爱的妻儿，一直活得很有信心，但今天他一看到自己女同学的车，整个人的脊梁骨就软了。 他以后不会再找俞修美了，没有底气了。还好天已经大黑了，她不能看见他脸上死人一样的表情。 心情沮丧的他开车回家的一路上，都在笑自己没用，竟然不看看别人身家就扑上去，这究竟是谁玩了谁？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半了，他开车很慢呢这次，一个人抹黑打开客厅的灯，抹黑穿拖鞋，掉了魂的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哎？妻子人呢？这快十二点了，怎么还没回来呢？果果也没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李辉急忙给妻子打电话，谁知道……连续打了三个也无人接听！ 靠！ 054 妻子搭乘的白车 李辉此时有种杀人的冲动，难不成舒晓冉趁着自己也不在家就在外面肆意欢乐？快十二点了，一个人妻到晚上十二点都不接电话，算个屁的人妻？ 俞修美的路虎让李辉觉得自己很没用，回到家很想见到妻子的，就像在外面受了刺激的老虎，回家还有个兔子安慰自己，谁知道这兔子跑出去淫乱去了。 李辉一个人在客厅走来走去，等也不是个事，要不直接去黄老师家里去？再说自己送妻子去的时候，明明说了待会儿自己会去接她回来的，难不成一个老人的生日会会被闹到十二点？ 李辉正取了钥匙手机准备出门，妻子电话打来了。 李辉怒气冲天，“喂，你怎么还没回来啊，在干什么啊？” “哟，老公，语气这么凶啊怎么了嘛，我们刚才玩游戏呢，玩游戏就玩到很晚了，准备搭同事的车回去，我们现在在路上呢。” 李辉听到说他们在玩游戏，火气又消了一些，“你们玩什么游戏啊，弄这么晚？” “杀人游戏，很好玩啊，我还是第一次玩。” “什么啊？杀人游戏？”听着还蛮恐怖的，搞得像乱砍人一样，李辉听着就觉得不好玩。 “嗯啊，挺好玩的，等我回来教你，人越多越好玩呢，呵呵果果，跟爸爸说句话好不好？” 果果：“恩……爸爸……。” “这孩子困了，躺在我腿上睡着了。一会儿就到了啊，我们都是现在回家的，玩游戏玩忘记了。” 妻子的口气不乏歉意，李辉也不好说再说什么，毕竟在别人家玩也是正常的事，李辉觉得在长辈老师的家里，妻子应该很难和别人乱来吧，况且还带着果果在身边？ 不过妻子说她是别人送回来的，李辉一定要看看究竟是谁送她回来的，该不会又是个该死的白车？ 李辉站在阳台边，望着明悦居车子进大门的必经之路，还好门房一直都亮着灯还好可以看见车的颜色。 等了大概十分钟，终于有车来了，可是车子一辆接一辆，起码有七八辆车，中间又有三辆是白色的，李辉很想下楼去看看车主都是谁，但不知道是哪辆车运送的妻子。 如果去地下车库很可能碰不着妻子，因为人家有可能不是住在这里的老师。可能在地面上就放妻子下来了，而且自己跑下去妻子上来也找不到自己的人。 思前想后李辉只能拿着儿子的望远镜站在客厅的窗台，望着那辆停在自己楼下的白车，还好这个小区环境优雅晚上一直几盏路灯照了亮，果然！ 舒晓冉牵着果果从那辆该死的白车下来了，而且妻子还亲密地和那个开车的在驾驶座窗户外面挥手再见，李辉很想马上冲下去逮住车主，但妻子正在上楼。 压住心里怒火，李辉听见妻子的说笑声就直接开了门。 舒晓冉穿着一身藕粉连衣裙，牵着昏昏欲睡的果果走进来，母女在门口换鞋子，这对母女都这么可爱漂亮，别人该羡慕李辉不是？ 看着这藕粉长裙，李辉不禁又想起了俞修美，不能想，一想就烦，人家当初是不应该选自己，自己不就是个穷光蛋吗？人家开的是路虎，手里的包肯定是lv还是什么，李辉觉得自己就是可笑的悲剧。 舒晓冉见李辉主动开了门，笑了笑，“你耳朵挺灵的嘛，我还说门自己开了呢，果果这回都没喊芝麻开门，门就开了。” 一看见她们俩回来，李辉心就软了，他抱住女儿问：“果儿，困了？瞧瞧，这眼睛都睁不开了，呵呵。” 李辉直接抱着果果去她的小卧室，想安置她睡觉。 舒晓冉大喊：“先洗澡！” 李辉手里抱着孩子转过来说：“就让她直接睡吧，明天早上起来再洗呗。” 舒晓冉摇摇头：“那怎么行，明天她还要上学，来不及的，快把她带到浴室去。” 李辉乖乖把孩子送到浴室，接下来一家人一起洗澡。 如果妻子不是在和果果洗澡，李辉只想抱着妻子，就抱着她，好歹这才是和自己合适的女人，但一想到那辆白车，李辉又烦起来，洗了澡就独自回了卧室，他一定要。 安置好了闭着眼睛洗澡的果果，舒晓冉这才缓一口气，回到卧室，爬上床躺在丈夫怀里。 李辉并没有像平常习惯性地抱住妻子，只冷问：“谁送你回来的？” “一个同事呗。”舒晓冉的语气随意而正常。 “男的？” “恩。” “谁啊？” “你怀疑我啊？送我回来的是一个实习生，大学刚毕业，愣头青，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明明上着美术课，却教孩子们唱《七里香》的男孩儿啊。” “哦，那男的叫什么名字啊？” “苏哲。呵呵，亲爱的，你觉得我会喜欢上一个大学生？我都多少岁了？” 055 妻子知道了？ 苏哲，李辉不喜欢这个名字，很文弱，很秀气，一点也不爷们儿，一听就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书生，很明显是富二代，不然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哪有钱买车？ 李辉觉得这个实习生不太可能，现在的大学生能有几个是写钢笔字的？而且那劲道看着很像那种校长之类的老家伙的笔法。 这个实习生一开始也不是晓冉带的，而且照道理讲妻子喜欢的男人类型是陈道明那种，当然这都是和妻子谈恋爱的时候，她告诉他的，说喜欢成熟稳重型的男人，有安全感，自己不就是这类人么？ 不过苏哲那小子有辆白车值得怀疑，不得不提防，李辉还想问问妻子更多关于那个逼实习生的信息，没想到妻子已经睡着了。 看看手机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半了，已经这么晚了，李辉却一点瞌睡都没有，他望着妻子二十八岁的脸蛋儿，明明看着那么踏实美丽。 可是她早就身在曹营心在汉了吧，李辉真想把妻子弄醒了大声质问：你到底出轨没有？跟谁？为什么？然后她最好如实回答也不发火儿。 但是还不能这么做，假如妻子没出轨呢？假如妻子没出轨还发现自己和别的女人有一腿呢？ 自己被俞修美玩了，搞得自己跟个小白脸一样，李辉自己买得起五十万的车之前，是不能见女神了。 睡不着觉的李辉，只能玩手机，他玩了两盘斗地主，但是玩了还是睡不着，今天俞修美实在给他的打击太大了，他根本不能忍受自己比一个女人还混的差劲。 玩了半天，李辉习惯性点开天涯论坛，平时上网李辉也不喜欢和别人聊天，就喜欢看看帖子，回个帖子，看看别人的生活，看看新闻。 看着看着，李辉看到一个网名叫文安的，发了一个“偶遇前男友，人妻旧情复燃”的帖子，李辉很感兴趣，一直看了下去。 原来这是个女人发的，做家庭主妇的女人出去逛街遇上了前男友，两人互留电话之后就开始各自聊家庭生活，两人似乎都有同样的苦闷，觉得家庭生活无趣，总吵架，时常觉得过不下去……之类，很快一个月之后两人第二次见面就上床了。 ……李辉注意到，网名文安的那女人写的时候，经常强调她心情不好，老公不理她，家里冷战之类。女人的心情有那么重要？心情不好就要出轨吗？ 而且下面很多朋友的回帖都是骂她的话，和自己一样痛恨这种没有贞洁观念的女人。 不过李辉毕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不会随便去骂人，其实本质上他发现女人很重视精神世界的感觉，很重视男人的态度，再就是心情，就是想要丈夫经常陪伴，做一些谈恋爱的时候做的事情。 但是工作以后哪有那么多时间亲亲我我？不上班了？不赚钱了，每天就抱着亲，然后喝西北风？ 难道妻子也和这个文安一样？觉得日子缺乏浪漫？心情不好？就和别的男人搞上了？ 李辉偷偷起身，走向卫生间，他想检查一下妻子的衣服。 打开卫生间的灯，李辉拿起盆里晓冉今天的藕粉长裙，闻了闻，似乎只有晓冉香水的味道，衣服胸前有一点蛋糕的污渍，胸前？ 李辉又恼了，难不成那逼男人就是那个实习生？手都没擦干净就去摸舒晓冉？不对，晓冉不可能那么粗心，这应该是果果弄上去的才对。 李辉上卫生间的时候，又发现妻子扔在旁边篓子里的最上面的卫生巾，咦？这两天妻子来了月经？一开盆里妻子的内裤也似乎沾了一点血渍。 好！既然来了月经，就算想乱来也不可能，妻子是很注意那里卫生的女人，绝不可能在月经期间乱来。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三四天，妻子就算想出轨也不能出轨了，很好，李辉决定从明天开始每天下午去妻子学校，接她下班。 了解妻子来了月经，似乎心里放心不少，李辉这才感觉头脑昏沉的不行，正要睡着了，忽然听见妻子手机的震动声。 妻子的手机就放在卧室的桌子上，李辉转头看妻子睡得很沉，他赶紧过去拿妻子的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可惜打不开手机键盘。 妻子是用数字锁键盘的，四个数字，妻子睡着了也不好喊她起来借用电话之类的，李辉只好自己猜。 他先用了妻子的生日的月份和日期，不对，再试一次果果的，还是不对，难不成妻子会用自己的？李辉输入0623，这是他自己的月份和日期。 期待，期待，还是不对！自己就爱做白日梦，而且过于自恋。 李辉最后极其不抱希望地直接按1234，毫无疑问又是错的！李辉最后想到一个很烂的四数组合0000，按完了——竟然解锁了！ 李辉暗笑，不愧是夫妻，这都想到一起去了。 急忙打开手机短信，原来是碧姐发来的——安全到家了没有？你丈夫是个不错的男人对你很好啊，我觉得他应该没事，你不要瞎想。 李辉一惊！难不成妻子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056 郁闷 还以为是奸夫发来的短信，没想到是碧姐。李辉正想往上翻妻子自己发出去的短信，但不知怎么找不到，看来这是碧姐主动发来的，难不成妻子是口头和碧姐聊了的？ 李辉是背对着妻子站着的，忽然听见妻子翻身的声音，李辉急忙锁键盘，轻轻放下妻子的手机，让它保持原先的姿势，然后赶紧转身看妻子。 原来她没醒，只是翻个身转过去了，她这翻身都把李辉吓得不轻。 李辉胆战心惊地回到床上，轻轻躺在妻子身边，他伸手抱住妻子的腰，虽然妻子转过去了，但总觉得妻子已经神不住鬼不觉地醒了似的。 可是耳边听到妻子的呼吸匀称，料想她确实是睡着了。李辉深呼吸一口气，难道妻子根本就没有出轨？ 李辉真的越来越辨不清了，他没想到碧姐会在短信中帮自己说话，还好到现在为止他并没有感觉到妻子对自己异样的审视，可能是这几天晚上总往外面跑引起了妻子的怀疑。 看来以后就算是在外面野，也千万不能是晚上了。 这个周末似乎过的特别漫长，李辉感觉自己不像是睡在床上，而是睡在刀刃上。 新的一天从妻子喊自己吃早餐开始，李辉常常起床刷个牙妻子就做好了早餐。 即使心里特别反感和怀疑身边的妻，但他也不得不佩服她是个能过日的女人。 和往常一样，李辉直接去报社，妻子送果果上学，自己也去学校上班。 行驶在上班的路上，李辉就赶紧拿出妻子的课程表看了看，原来妻子的课一般都在下午，可是她为什么每天上午都要去学校呢？ 想起来了，妻子说过老师们就算没课每天早上什么时间也得要签到吧？所以其实和事业单位一样，没事儿也要坐班，只不过老师主要写教案了。 那这课程表倒是可以检查妻子没课的时候，看她是不是正正经经坐班。妻子周一没课，也就是说今天她应该是挺空闲的一天。 到了办公室之后，等待李辉的也是同样的事情，千篇一律写采访计划，然后主持记者部开会。写采访计划的时候李辉才意识到一些问题。 比如李辉再也不能写过去那些有含金量的大稿子，比如枝城某些楼盘的豆腐渣工程，落实到枝城农村的公路为何迟迟不能落实，还有枝城工业区排污问题等等。 李辉从前写这些是真正地开着车去当地和别人聊、问、访写出来的，如今只要是和陈宝华投资的房产和工业区，李辉肯定是不能写，唉还要先搞清楚陈宝华陈宝国两兄弟的势力范围，麻烦。 他从前确实冒犯过陈宝华，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不知深浅，但确实为百姓做了好事。 看来以后只能写枝城经济又有了什么新进展，枝城党委怎么怎么建设，反正实实在在的东西是越来越不能写的，以后只能吹了。 曾经主编姚世春跟李辉说过不要总写负面的，多写写正面的，但李辉正面也的也写，负面的也不放过，因为主编那个人和李辉很像，是个脾气硬有良心的文人，就算副主编赵文瑄觉得这发出去不好，也提醒过李辉的稿子触犯了政府，主编也给发稿，当然他自己会改一改，把李辉的质问改的松软一点。 对着电脑列了半天采访计划，李辉不住地叹气。 刘伟见李辉垂头丧气的，猥琐笑了笑，问：“怎么了，辉哥？昨天没玩爽？” “去你妈的，和昨天的事儿没关系。”李辉正是特别不愿意想到俞修美，刘伟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呵呵，辉哥，在写采访计划啊？我觉得你都不需要列这些东西，你走出去就能写点东西回来。” “谢谢啊，没这本事。”眼看就要开会了，李辉随便写了几点东西，比如枝城本地青年自主创业项目之类的，准备去开晨会了。 和刘伟一人拿一个本子就往会议室走，刘伟一直绘声绘色聊昨天他和不认识的女人玩的新花样，李辉随意听着，刚到会议室坐下，手机震动了起来。 李辉拿出一看，俞修美发短信来了：亲爱的辉，在上班吗？忙不忙？ 李辉心里一阵沉叹，她难道不知道他是个穷光蛋吗？何必还来联系自己呢？还不如去包养一个鸭子去，那更贴合心意。 李辉没回复俞修美短信，就算想回，又能说什么呢？李辉什么也不想说。 该李辉发言的时候他东扯西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心思都被俞修美打乱了，因为他发言之间手机不停震动，女神打电话来了。 057 鬼子进村 李辉不想接俞修美的电话，散会之后，看着手机上俞修美的两个未接来电，李辉直接把修美的电话设置成——自动拒接。 就算玩女人也要玩和自己适合的，玩比自己混的好的？李辉玩不下手，怎么都觉得那种男人是吃软饭的鸭子。 这一整天李辉无所事事，他知道其实人只要上班就能挣钱，但是除了挣钱他还想活的有点意义，不想做些自己都觉得虚伪的事儿，尤其是写稿子，看来以后只能混日子了，不过混日子也有混日子的好处，闲呗。 李辉和别人不一样，他不喜欢自己很闲，他喜欢自己忙点儿，充实。但眼下，自己肯定不比以前了，况且他自己又不愿意主动给别人唱赞歌，闲就闲吧，虚就虚，只要不太违背自己良心就行。 也许过一段时间，就能适应了呢？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半，李辉出了办公室，开车直奔枝城六中。 到学校门房的时候，李辉冲门房老头儿笑一笑，问：您儿子程小帅呢？在不在学校啊？” “在呢，你找他啊？” “呵呵，没什么事，找小兄弟聊聊天。” 老门房听着老高兴了，“去找他，就在第四个大楼楼上。” 李辉点点头找了一个停车位停了车，看了看周边也是不少白车，李辉忽然想到，如果可以的话买几百个窃听器，把这个中学的白车一辆粘一个，再雇个人帮自己窃听。 但是显然这不切实际，李辉又想到或许自己可以给妻子安装一个呀！可以安装在妻子常用的包包上面，不过李辉想不起来妻子到底平时有几个包。 已经来过学校几次了，这次李辉直接上到d栋教学楼五楼，这次走进妻子的办公室才发现碧姐和妻子都不在，整个办公室只有两个学生在里面整理作业本子。 反正学生也不认识他，他就佯装老师一样走进去坐在自己妻子的位置上。 真爽！这次很自由，可能老师都去开会去了，李辉望着妻子整洁如新的桌子，和上次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除了电脑旁边又多了一盒盆栽，像是那种多肉植物，看起来可爱萌软。 这是妻子自己买的？还是别人送的？难不成是奸夫送的？李辉不记得妻子是不是喜欢这种盆栽之类的东西，也许是因为好多年的情人节都是吃饭过的，他很多年没再送过妻子东西。 翻来翻去，李辉还是先从妻子的抽屉查起，这次打开中间的抽屉，也没发现明显的变化，多了些女人喜欢吃的零嘴，看包装还是进口食品，但是里面那个巴掌长的透明玻璃瓶子好像不见了！ 难不成上一次他看到那个瓶子之后就被妻子转移了？罢了，转移也没用，那男人的字迹已经到手，庞中华字帖的笔法，钢笔字，横而稳。 既然是用钢笔，如果是这个学校的人应该是领导层的？或者语文老师那种古板的男人？李辉总觉得妻子不可能喜欢比自己差的男人，他觉得很有可能是这个学校领导层的。 上次看到的是红楼梦的黄皮子连环画，这回红楼梦没了，换成了一套西游记的连环画了。 打开左边抽屉，这次不空了，有一个小型的照相簿，红色牛皮面料的封皮肯定不是便宜货，一打开全是风景，没有一张人像，一会儿是雪山，一会儿是海面，一会儿又是日本街头，还有法国铁塔、罗马斗兽场之类……总之好像是某个人云游世界的缩影。 怎么会留着这么一个册子呢？虽然也不算奇怪，但这毕竟是李辉没见过的东西。 作为三口之家的他们每年也至少是出去玩一次的，之前还去泰国玩过一次呢，李辉拿出来翻了一下，去泰国照的风景照，也被妻子列在这里面。 这个红色相簿，从前面往后翻页，是一些很大很壮观的风景，对李辉来说很陌生，但从后面往前面翻是……貌似是李辉带着妻子去过的地方，广西桂林、云南洱海、陕西兵马俑、三亚天涯海角……，妻子喜欢画画也酷爱摄影，每次旅游都会拍很多风景照。 其实家里挂着很多妻子到处摄影回来的小相框，有时候别人到家里来吃饭都会说“你这家里充满了艺术气息”之类的，李辉也一直为妻子的情调感到骄傲。 难道这个相簿前半部分自己没见过的风景，是奸夫旅游拍的照片给妻子看的？还是就是妻子自己下载的照片洗出来的而已呢？ 光从照片上，确实看不出个所以然。 李辉把这个相簿放回左边抽屉，他又试了试右边的抽屉，还是个锁着的状态，唉，今天没想到妻子不在座位上，早知道就该去买了万能钥匙，虽然李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万能钥匙。 李辉还想看看书架上有没有妻子写的日记之类的小笔记本，正翻着呢，眼看有人朝自己走过来。 碧姐和舒晓冉正是开了党会回来的，舒晓冉是工会主席，每个星期一不知道要开多少个会，走进办公室看见李辉坐在自己位子上，她又是一惊：“李辉？你怎么又来了？” 李辉笑了笑站起身来，挠挠后脑勺，“我这段时间不忙，想过来看看你，顺便待会儿接果果回家，没想到你不在这，所以我就在这等你啊。” 舒晓冉的眼睛捕捉着自己桌子这块区域，似乎也没觉察到什么威胁，凝神几秒后笑了笑：“是这样啊？我五点半才下班了，还有十分钟呢。” 李辉有点尴尬，显然自己是有些唐突，来的早了，一般别人都是朝九晚五，学校五点半放学，李辉也是一直就知道的。 正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旁边圆润美艳的碧姐一脸的怪笑，开口说：“这回又是来搞什么突击战啊李辉，我怎么觉得你每回来找晓冉都像鬼子进村呢？” 058 窃听？ 李辉嘿嘿一笑，“鬼子进村？没有吧，我每回来一次，就能重新认识她一次，也挺好玩的。”越来越琢磨不透这个碧姐，明明昨天发的短信看着还挺看好自己的，怎么每次当面就要损人呢？而且说的好像自己就是特别不信任妻子一样。 舒晓冉放下手里的笔和本子，从容地走到桌边，靠着桌子紧挨着李辉笑着说：“还好办公室有两个学生呢，不然门可是关着的，你来了都没地儿等我。” 李辉从她的座位退开，“要不，你看看要不要收一下？我们这可以回家了，果果估计也在等我们。” 舒晓冉点点头，脸上再没了笑容，也不看李辉，就自己拿出一个黑色的单肩包放了一本类似于小说的书塞在包里，随着李辉走出去。 这次她没有再亲密地挽起李辉的手臂了，她走了几步转过去和碧姐拜拜，灿然一笑。 李辉心想，这次真糟糕，自己太傻了，她的桌子早就收拾过一次了，怎么可能再留下蛛丝马迹呢？但那本红色牛皮相册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两个人从五楼走到楼下这段路，舒晓冉都没主动说话，但也没拉长脸，只是安安静静的低头走自己的路。 李辉有些窘迫，他想主动握住妻子的手，但在这教学楼一对中年夫妻还搞那么亲密，有点怪吧？他想了又不愿伸手了。 只是问：“刚才你们开会去了？” 舒晓冉：“恩。” 李辉：“我说呢，等的好久啊，对了，我看你左边抽屉有个红色相册，挺好玩的，都是风景照。” 舒晓冉笑一笑，“是从朋友们的空间偷来的风景照，其实我的很多同学都过着很浪漫但又看似艰苦的生活，一边在外国的西餐厅做服务员一边带着相机走遍欧洲，三十几岁的人了，玩不尽。”她的脸上这才有了羡慕的笑容。 李辉再一次无从分辨她所说的真假，不过她却说得也是合情合理，但李辉听出来她羡慕人家那种生活，“你觉得那种一个人在国外飘着好，还在我们过我们的小日子好呢？” “都好，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乐趣，但选了一种就再也不能选另一种了。” 李辉听到她是这样说的：人家那种更好，我现在是因为没有出息才过成了家庭主妇，一点儿也不快乐。 走下楼，两人进入汽车，李辉开车回家，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妻子心气比他想象中要高很多，远远不止文艺那么简单。 但心气高也是好事，有追求的人，更有意思，他只是怕自己不能满足她。 “我看你也把我们过去玩过的地方拍的照片放进去了，以后争取先把中国玩完，再带你出国玩吧。”李辉开着车，说得挺豪迈。 舒晓冉噗嗤一笑，脸上都亮了，“好啊！你有没有计划我们下一次去哪儿？” 她终于笑了，李辉松了一口气，他特别不喜欢夫妻之间那种紧张的氛围，就算自己认定妻子出轨了，在摊牌之前，李辉也会小心翼翼，况且现在没完全找出奸夫的踪迹。 以前李辉认定奸夫就住在明悦居，但现在他又觉得就算不在明悦居，别人要来找，也能就近解决两人之间的奸情，比如车内。 到了果果幼儿园，接果果的时候，李辉又一次见到了清纯可人的小黄老师，她总是那么客气而疏远，似乎并不想和自己多说话。 妻子就在身边，李辉接了果果也不好再说什么，但他知道小黄老师肯定知道点什么。 回到家趁着妻子做饭孩子看动画片，李辉就直接用家里书房的台式电脑上网淘宝，看看有没有窃听器之类的，一搜，没想到网上搞什么严打出卖国家机密之类，什么玩意儿也没搜出来。 他又百度了一把，发现这个东西在大城市电子市场还是有不少卖家，估计三线城市枝城是没有这种东西了，就算有李辉也不好意思去买，怎么说自己在这里也是有头有脸的。 不过看了半天，李辉也没找到那种电影里面帅哥间谍用的那种迷你型和小扣子一样的窃听器，只发现了一种和火柴盒一样大的玩意儿，说只要买一个那玩意，再随意安装一个电话卡插入，用自己的手机拨打插入的号码就能把就近十米范围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感觉这东西不错，但体积有点大，火柴盒大小说来不小，这怎么能固定在妻子身上呢？就然偷偷放进她包里，恐怕也能被她发现。 不过，似乎是可以丢在某个地方，比如家里，比如妻子的办公室！ 但如果是这样，妻子想查自己不也易如反掌？李辉又在网上查了一下，才发现用窃听器是犯法的，李辉看到网上有不少人和自己一样使用这东西，他又仔细搜了一夫妻之间使用窃听器的案例： 律师提醒：丈夫窃听妻子信息同样违法 窃听他人的信息是侵犯了别人的隐私权，那么夫妻间使用窃听手段，了解对方的行踪，是否也算违法呢？ 律师表示，不论是丈夫怀疑妻子还是妻子怀疑丈夫，都不能采取窃听、窃录的方式来获取所谓的信息或者证据，因为这种行为是违法的，夫妻双方同样也有隐私权，也不能使用窃听器材获取对方的私人信息。 如果一方使用了这种方法，就会触犯法律，如果对方追究，就要负相应法律责任，如民事赔偿责任，但如果夫妻间没有婚内财产约定，财产为夫妻共同财产，赔偿的执行也只是在家庭内部流转，没有实际意义。（李辉和妻子没有约定过啥，那就是不要紧了？） 律师又说，现在有的妻子或丈夫，为了侦查其配偶是否有外遇，在夫妻共同生活的住所安装摄像头或者监视器，监视另一半的隐私，只要偷录人没有将之公之于众，即不是违法行为。（难道自己只要不公诸于世就可以？同时也得要妻子发现自己的行为不检举自己才行，万一妻子把自己告上法庭让自己负什么民事责任 就反而搞麻烦了！李辉心里又有点打鼓。） 李辉又看了看，如何防止自己的信息被窃听？（这里借写书和大家一起学习下） 1、保护好自己的卡和卡密码，不要轻易下载软件到自己的手机上； 2、有人送手机要重装系统，因为一切窃听软件都可跟手机绑定； 3、陌生人发来的彩信不要轻易点击查看，尤其是带有链接的彩信； 4、手机上网时浏览正规网站，尽量选择手动输入网址，避免被一些带有窥私软件木马的网站攻击； 5、手机上的传输端口，如蓝牙、红外等，不用时尽量关闭； 6、业内专家称，目前，3g卡是完全未被破解的手机号码卡，建议有条件的普通卡用户升级成3g。 看了网上种种，李辉又有点犹豫，这东西枝城估计没有，就算有，他也不想抛头露面去买。在枝城派出所他也有一个很好的哥们儿，叫黄伟祥，算是从小玩到大的，但他又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事情，尤其万一被哥们儿猜到自己被带戴了绿帽子，那他死的心都有了。 不管怎么样，用窃听器这种东西，不算是光彩的行为。如果被妻子知道，肯定不会高兴，她一向就不是那种粘人的女人，她和他一样都有自己的空间，职业空间、生活空间。 不过，李辉还是准备近期去省城自己去买几个回来，反正有备无患，不然怎么查，查的自己都跑的累。 “吃饭了，老公！果果……”妻子做好了饭，喊呢，李辉急忙关电脑，直接按了关闭计算机。 059 忐忑 李辉望着平时三碗菜的桌子上放了七八碗菜，“怎么今天这么多菜啊？” 舒晓冉闷闷不乐地说：“你不记得前天是谁说，哎呀，菜可以明天做嘛，白浪要紧……我那天买的好多菜都剩在家里了，到今天不吃就要坏掉了。” “哦，难怪的，我这两天也没去菜场买菜，呵呵，要不以后我一次性买很多菜回来？免得天天要买。” “不行！那样一点儿也不新鲜！”妻子色厉内荏地给拒绝了。 李辉尝着妻子的手艺，可以说自己面前的莴笋肉片、红椒牛肉丝、番茄蛋汤等等色香味俱全，刚刚和晓冉在一起的时候，她说她从来没做过饭，她确实是从啥也不会开始的。 新婚那会儿，她还特地买了一本家常菜大全回来看，然后按照书上的方法研究又研究，那时候两个人才是你侬我侬，那时李辉一回家，就看妻子围个围裙在油烟云海雾罩的家里乱跑，他自己一进门也咳嗽不停，然后妻子还总让李辉尝菜，看看咸淡，因为她自己尝的太多已经找不到味觉了。 那做菜时候的云山雾罩持续了两个星期，后来妻子也不用李辉尝菜了，她自己就能知道咸淡。 再后来，她什么都会做包括高难度的甲鱼，唯一就是不愿杀生，比如把活鱼弄死，或者宰杀活鸡之类，老家亲戚送来的土鸡都是李辉出去找菜场的人宰的。 谁一生下来就会做菜呢？跟妻子在一起的李辉，到现在还不会切白萝卜。 她越好，他越恼，她为自己改变了那么多，做的那么好，为什么要背叛自己呢？李辉一口一口吃着饭，其实也越来越吃不出味。 他清楚自己深爱着妻子，谁能比妻子好呢？他见过的女人有几个比她更好的？或者比她好的女人有，但比她更适合自己的女人没几个。 “辉，你怎么了？” 李辉蒙蒙吃着，抬头望着妻子疑惑的脸，“没事啊，做的挺好吃的，这么多菜不吃就浪费了。” 舒晓冉笑笑，说：“亲爱的，前几天你怎么那么忙呢，好像总在外面跑呢。” 李辉顿了顿，慢慢咀嚼口里的菜饭，心里生出一阵寒气，说：“是啊，前两天赶出来的稿子黄了，被领导压下来了。” “就是你说的那个毒品的稿子？” “对啊，所以我有点儿沮丧。” 舒晓冉这才夹了一大筷子牛肉到李辉碗里，“我就跟你说过，别写那些别人都不敢写的，不敢写有不敢的道理，你又不在周末南方，又不在北京青年比不得白浪他们。” 李辉缓了缓，喝一口汤，“我知道，以后我可能越写越少了。” “对了，白浪他们结婚之后房子还完了没？” “没有！他还差一百多万呢，呵呵。”李辉一说，顿时觉得自己还差的十几万房贷不是钱。 舒晓冉也“咯咯”笑起来，“一百多万？怎么还呢？” “白浪一个月两万多嘛，再奋斗五六年就差不多了。” “哦，在北京两万的人挺多吧？” “多，但是两万也不简单啊，白浪都三十四岁了，现在在北京混的，三十岁的人一个月不到五千的人也多得是啊！在外面打拼没那么容易的。” 舒晓冉点点头，似乎又庆幸自己还有个安乐窝。 “亲爱的，我做饭你洗碗哦！我去上网了，化妆品用完了，得去买。” 李辉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去买吧，我来收拾。”李辉无所谓舒晓冉花钱，因为他觉得自己挣得钱就该给老婆花，当然这是他认定妻子出轨之前。 要说对妻子平时的不满，基本没有，能说的除了觉得她衣服特别多，出个门特别难，打扮要好久之外，就是她喜欢淘宝，有时候买回来的衣服和网上图片差距很大，但是她还是喜欢买。 李辉并不是舍不得她花钱，只是觉得这网上买衣服，又不能摸，又不能试，怎么买的好呢？买回来是个坑货，很没意思罢了。 但不知道为啥妻子还是乐此不疲，很享受网上购物的乐趣，李辉觉得电器之类可以在京东上买，衣服这种需要试穿的，直接去商场逛一圈，买了可以穿几年。 李辉收了碗，之后就一直抱着果果看电视，果果喜欢动画片李辉不爱看，李辉爱看电影频道女儿不爱看，于是他们折中看了武侠电视剧，金庸的《射雕英雄传》。 看电视的时候，李辉又收到了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李辉，我是俞修美，你为什么不理我了？怎么突然把我拉黑名单了？哪里得罪你了？ 李辉一看，猜到俞修美是借用别人的手机发来的，他想直接给俞修美发一条绝交短信，但她的号码已经被他自己删除了。 果果坐在他大腿上，他单手看着俞修美传来的几条质问自己的短信，一下又郁闷起来，自己忽然间玩人间蒸发好像是有点玩弄别人意思，但……让他自己说原因，怎么说的出口？！ 正犹豫，俞修美用那陌生号码又来一条：李辉，你出来，我就在你楼下，车停在你们小区亭子旁边，你最好当面跟我说清楚，我俞修美到底哪里配不上你，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不然我不会罢休！ 晕！李辉长叹一口气，他只好回短信：不是你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我玩不起…… “果果该洗澡了！”就在这时，妻子跟个魂儿一样飘到李辉面前，她连个脚步声也没有，吓的李辉一颤，他故作悠闲地把手机偷偷放进裤兜，心里那个七上八下就是一曲忐忑。 060 你买窃听器干嘛？ 舒晓冉也不看李辉一眼，只对着果果说：“宝贝儿该洗澡了，跟妈妈去洗澡好不好？” 果果抱着李辉跟抱着一颗千年人参一样，很不情愿，死不撒手。 李辉只要配合妻子，说：“宝宝乖啊，去洗澡好不好？待会儿爸爸给你讲故事。” “我不要爸爸讲故事，爸爸给我骑马吧！” “好！骑马，先去洗澡爸爸就给你骑马！” “好！拉钩！”果果总是那么鬼精鬼精的，不知道是顺了谁的性子。 果果伸出小的可怜的小指和爸爸拉钩，盖章，这才很不舍得从李辉的膝盖上被妻子抱走。 女儿就是上辈子的小情人，她总是爱粘着不严格要求她的爸爸，看电视没事就趴在爸爸身上，像一坨烂泥似的。李辉倒也喜欢。 李辉这下自由了，一想到俞修美就在楼下他的心又软了，自己不下去，难不成，自己曾经暗恋的女神要等一整夜？ 李辉站在自己客厅窗口，望着外面，虽然从这里看不到楼下的亭子，但李辉知道她的方位在哪，心里长吁短叹，他不是不爱她，是不敢爱，凭什么爱？自己又不是个十四五岁的小男生，还能不谈社会地位地纯情一把？ 李辉掏出手机，发现自己刚才写的短信根本没发出去。他又重新编辑：不是你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我玩不起。修美，你回去吧，以后也别找我，你值得被更有能力的男人拥有。 挫败感！深深的挫败感，这几个字发出去倒是容易，一发李辉就后悔了，妈的这不等于承认自己一个月上万的工资算个屁？一个记者做到自己这份上容易？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李辉真希望此时自己不是个记者，真希望自己就是个石油大亨，亿万钞票在手，随便花，随便用！直接往女人脸上砸！ 李辉相信，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需要把自己是比亚迪而她是路虎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拿出来讲，死命地陪自尊去和她亲热。 李辉恐怕自己再也不能忍受她的打扰了，短信息发送成功之后就关了手机。 此时妻子已经和果果在浴室洗完了澡，她把女儿安置到床上去睡觉去了。李辉自己又去阳台取了内裤，也去洗澡。 温热的水从头顶浇下来，李辉顿时觉得自己万念俱灰，他不想管俞修美在想干什么，回去了没有，他觉得俞修美看懂了自己说的话肯定会乖乖走。 自己已经三十多岁了，他觉得自己不存在别的可能性，不太可能搞企业搞自主创业之类的，搞个几百万然后在俞修美面前咸鱼翻身。 男人的尊严比什么都重要。 洗了澡，李辉找了一条干毛巾擦头发，走进卧室，感觉有些疲倦了，看看手机发现自己关机了，他靠在床上犹豫着要不要开机，他还是想知道俞修美有没有其他反应。 妻子就是这时候走进来的。 她今天穿的紫色丝滑睡袍，饱满的身体，飘逸的长发整体看起来十分诱人。李辉让妻子到自己怀里来，他伸手抓妻子的手臂。 妻子淡淡笑着，并不理会丈夫的拉扯。 她上床之后躺在李辉身旁靠着床头柜，漫不经心地问：“亲爱的，你买窃听器干什么？采访用的吗？” 李辉一惊，她这是怎么知道的？他呆呆看着妻子，心悬到了嗓子眼儿，“是啊，采访用的，单……单位给报销。” 舒晓冉笑笑，伸手抚摸李辉的头，又说：“是吗？你要采访谁啊？还要买那种东西？” 这时妻子的抚摸，只让他汗毛倒竖，李辉抓下妻子的手，他也恢复了淡定，“我要采访一个贪官，偷偷的和外省记者合作。” “哦……，我还以为你要监视我呢。”舒晓冉一脸的无辜，似乎要哭了。 “呵呵，怎么会呢？只不过这次我和那个记者是秘密合作不想太多人知道，再说这是我的工作，我也没必要都跟你说吧。唉，你怎么知道我要买这个？” “你这傻子，你用的淘宝没看见我早就登陆了？登陆一次，可以管两个星期不用再重新登录，我看到你的搜索记录了。”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我不懂淘宝。”李辉依然握着妻子的手，她的手凉凉的还有些湿润，像是被惊出冷汗一样。 “亲爱的，我可以老实告诉你，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这时候她双眼含泪，娇艳欲滴得望着李辉。 “真的吗？” 妻子用力点点头。 李辉心里很想问，那个钢笔字是谁写的，很想问那丝袜是谁扔的，很想问电话里快活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很想问她臀部上的掌印是怎么弄的，但……这些都不够充分！这些就算李辉问出来她都可以争辩。 争辩没有意义，争辩永远没有输赢，争辩的人两个人都是输家，因为争，只会让夫妻双方更加捍卫自己的观点，而不会静下心来听对方诉说。 李辉知道，他一定要拿到如山铁证，才能让妻子无话可说。那么窃听器到底买还是不买呢？自己已经答应妻子不对她用，如果到时候用了被她发现……李辉在优柔寡断中被妻子骑在身下，知觉幻化在了温柔乡…… 夜幕早已吞噬了枝城这个三线小城，谁也不会知道这时候，有一个美艳的贵妇人躺在自己昂贵的路虎汽车上痛苦啜泣，眼泪如珠滴湿了她的长裙，泪水润在皮肤上好冰冷，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孤独的人，她以为生命终于出现了一道亮光，但……刚刚出现，很快又熄灭了。 她很想跳下车，在他楼下大喊：“李辉！你给我下来！我不在乎钱，我就要一颗真心！” 061 俞修美的心 乘着早上八点多的小太阳橘黄的光，李辉驾驶着自己银白色的汽车又堵在那个去报社路上的十字路口了，感觉自己瞌睡还没醒，无事可做打开手机。 这才想起俞修美。 她怎么样了？她昨天走了没有？她会不会做出什么疯事来？ 打开手机一看，有十七条未接来电，五条短信，全部来自昨儿那个陌生的号码，也许这是她另外一个手机号吧。 第一条：“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我太有钱了是吗？你真傻，也不想想我的钱是怎么来的，是离婚的时候前夫给我的呀！我自己没什么本事，但我很想过一点安稳日子。你不明白我，钱只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第二条：“你和从前一样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我真羡慕你的妻子，女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呢？就是嫁对郎。每天回家有男人心疼，有男人搂着，有男人关心自己，那才是生活。我以前不明白，以为有钱就能幸福，我的前夫呢？他七天能有五天在情妇那里，我一个人在空房子里哭，等他回来跟他吵架他竟会老实承认外面有人，他会坦然跟你说，外面分不了已经很多年了，和我结婚前就有。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娶我，也许是因为面子上好看吧，我只是他的一个花瓶，一个摆设，我不要这样的婚姻。” 第三条：“你家的灯，已经熄灭了，我却还像个傻瓜一样坐在这里，我和你好又图了你什么呢？我要男人的真心实意，你是不是觉得说我肯定不缺男人，是的，男人不缺，但他们大部分不是看上我的外表就是看上我的钱了，像疯狗一样缠着我，我根本没有兴趣，我要你这样的。” 第四条：“你关机了，这么久也不开机，你的心太狠了。这个世上了解我的人没几个，你算是其中一个，我们中学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个骄傲的女人，我不那么容易喜欢上男人，我长久以来内心很寂寞，我去会所的事你应该也能理解。很长一段时间，我是有在物色新的男人，新的老公，但对于新认识的陌生男人，我完全没有信任感，个个都是空腹的鸭子等着钱去填。” 第五条：“如果你婚姻幸福，我无话可说，我只希望你还能做我朋友，陪我秉烛长谈。如果你婚姻不幸福，我希望能成为你的生活伴侣，我相信你，你这个男人都不知道能得了我的相信是多难的事儿。从你进会所只中意我，我就看出来你不像别人，猥琐乱搞，你强烈的自尊心让你铁骨铮铮。已经凌晨一点半了，我的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我回家了，亲爱的，请你相信我，我只是个需要男人疼爱的弱女子，或者只是个内心苦闷的女性朋友，你不能这样抛弃我……。” ………………看完俞修美声泪俱下的五条短信，李辉热泪盈眶。他没想到俞修美的内心世界是这样无依无靠，真的没想在外表华丽又昂贵的包装里藏着一个这么弱女子、这么可怜的俞修美。 她很孤独，她也想过一种像妻子这样的生活，她没有男人和孩子，三十多岁的女人，本该是一个生活充实的年纪。她只是看上去风光，原来这个在会所乱来的女人背后藏着这样的辛酸。 妈的！她嫁的男人也太不要脸了，直接在她面前承认！李辉真是为了这个可恶的男人义愤填膺，已经有了四五个二奶直接娶一个当老婆不就行了？干嘛还要娶了俞修美当个绣花枕头？老婆娶来是伤她心的吗？狗杂种！ 李辉有点不能自控，明明想着以后都不联系俞修美了，但是内心深处又特别怜惜她，特别想抱着她安慰她，昨天她竟然是一点多才走。 愧疚，难以自控的愧疚，自己这么一个事业不成功的男人真的是凭什么让人家等呢？傻女人！俞修美怎么那么傻？ 李辉很想直接给她打个电话过去，但是说什么呢？他能给俞修美什么承诺呢又？一定要承诺吗？如果只是做男女朋友就不需要了吧！ 李辉想到这里给俞修美通了个电话，没想到不到三秒她就接了，搞得他心里慌慌的。 “喂，李辉！” “你好，修美。” “你终于联系我了。”她竟然带着哭腔。 李辉心疼极了，“唉，别哭别哭，我错了，我昨天应该下去找你的。我错了姑奶奶，你别哭行不行？” “都是你，你这个死男人，哪有你这样的忽然不理人了，我还当哪里配不上你，哪里得罪你了！” 李辉一笑，“没有，我跟你说了我和你做情侣不合适，说真的，以后我就是你的哥们儿好不好？有什么委屈只管找我，我愿意听你说话。” ……良久，俞修美那边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李辉还以为掉线了，“喂？”了一声。 “喂，李辉，你就那么不喜欢我吗？做朋友？” “不是……，我希望你明白，你适合那种手里有个几百万的，不是我这样的。” “我不管，我就要你这样的，你马上来见我！” 李辉一听俞修美忽然耍起小姐脾气来，他怎么觉得这俞修美有点像自己家的果果了？苦笑一声，李辉：“别这样，行不行啊，我这儿今天还要上班呢！” “那你下班到会所来找我！” “行！我们能不能不在会所见面啊？我不太喜欢那地方。” “那好吧，你说哪里见？要不来我家吧？” 如果去她家里，那不是把自己往鸭子的方向放了？李辉严词拒绝：“不行，这样吧，我去你家楼下，在车里等你。我们在车里见。” “好吧！” “恩，那我快到报社了，挂了啊！” “恩，拜拜！下班别忘了啊！” “恩，拜拜！” 答应了俞修美见面，其实就会耽误自己调查妻子的事情，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况且窃听器也要花时间买，其实报社倒是也有窃听器这样的东西，但使用这东西需要主编审批，自己又没有对应的稿子写，拿个屁的东西审批？ 有没有办法呢？要不去偷一个“借用”一下？ 062 强占他人地 李辉大步流星走进办公室，刘伟和往常一样，总比他迟几分钟。 和往常一样，打开电脑，检查自己的电子邮箱，看看有没有通讯员给自己传稿子之类，看看qq有没有新的消息。 一打开邮箱，看到一封可谓不速之客的邮件——基础产业振兴枝城，这个标题。打开一看：你好，李大记者，呵呵，这段时间好像没看到你到会所来玩呢？我们这里的兄弟姐妹都很想你，你怎么不来了呢？ 另外，下文是华哥要求的一个稿子，就是写宝华集团的，最近宝华集团的纺织厂、纸厂、印刷厂三个都要开张了，希望你能帮忙写一下，相信你的文笔！ 附文：枝城市宝华集团创立于二〇〇四年xxxx……………………………xxxx为建设枝城美好的明天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薛金 妈的！真会找事！李辉一看到这样的邮件就烦，这算什么东西？企业软文？李辉根本不想理睬，这样的东西，连实习生都不想写。 李辉觉得挺怪的，以往这种东西不都是刘伟写的嘛？今儿怎么都挪到自己的头上了？李辉心里纵使万般不愿意，但他知道得写。 他忽然觉得陈宝华那一伙人真是绝顶聪明，他搞个会所，然后把枝城的精英人物都搞来，什么官儿、什么长都弄到他会所，乱一乱，等于自己制造了别人的秘密，而且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宝华手里不知道捏着多少人的秘密呢，这下大家都得听他的，不然身败名裂。唉……算了，都是因为姚茉莉事件，他真不想回忆那几天自己慌的像个七星瓢虫。 也不知道姚茉莉怎么样了，她肯定是被男人凶恶的世界吓到了，再也不敢闹了。一个弱女子，在男人的王国里能闹出什么风浪来？ 李辉这段时间采访的东西都算一些常规社会新闻，毫无新意，他正准备收拾一下出去采访，刘伟破门而入。 “唉……妈的，又迟到了。”刘伟气喘吁吁跑进来，放下包打开电脑。 李辉看着眼睛还糊着眼屎的刘伟，笑了笑，“伟哥！昨晚上是不是挺了一夜尚方宝剑啊？你的脸都是白的。” “没有，没有！昨晚上和朱琳吵翻了，临晨三点才和好，你懂的！” 李辉呵呵一笑，“懂！”说着他提着包往外走。 “辉哥，等一下！” 李辉提着包已经走到门口，“怎么了？” “辉哥，薛金是不是给你发了一个稿子让你写的？” “你怎么知道啊？” “恩，那本来应该是我写的，但我马上要出差，去一趟省城采访黄山酒业，实在没时间了，你帮忙写一下吧辉哥？” “哦，好。”李辉一听这才舒服了一些，自己一个半主编竟然被人指使写广告软文，就说应该不对，原来是刘伟的稿子。 但刘伟这么一说，李辉又有点不爽，好像刘伟涨了本事一样，不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一个稿子就算出差也是可以写的。 但刘伟的性格，看起来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东西吧，李辉想想算逑，自己写就自己写呗。 他呆站了一小下，就关门出去采访了，这次他的访问对象是一个接受了政府自主创业贷款的年轻人。 李辉开车到约定地点的时候，按照对方的描述，这里确实有一栋“东方豪庭”大楼，然后第一层，应该有个门面挂着“卢氏秘制牛肉饭”的店。 路上不是老人就是孩子，这地方马路整洁、彩砖鲜亮，但却毫无生气，年轻人不知道都去哪儿了。 李辉看了一圈没看到卢氏招牌，这是上个月就约的采访，本来在枝城自主创业的政策出来之后，李辉有不少东西可挖，比如就写年轻人创业，写四五个典型汇成一个大稿子，这种创富新闻对枝城本地人做生意有启发意义。 李辉没看到招牌只好再一次给那个采访对象——小卢打电话。 “喂，喂你好，是小卢吗，我是李辉啊。我们上周约好了这种二聊一下的。” “哦……是李记者啊，您稍等我在楼上，马上下来！” “好！” 挂了电话李辉站在原地，他发现这里本该是一条步行街，人虽然不多，但脚下的彩砖和很多关了门的小门面昭示出这儿过去应该挺热闹，比如化妆品店、淘宝杂货铺、理发店、水果店之类……但现在都关了门。 李辉正看，发现水果店旁，有个穿着红色短袖的年轻人好像在向自己招手。此人应该是小卢吧？ 他往那人的方向走了过去，走上他门口的台阶，一听他声音就知道他果然是小卢，小卢个子不高一米七左右，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穿着一个足球运动短袖，一脸憨厚的笑容。 两人握手，李辉问：“小卢，你的店面呢？搬了？” “不是的，您现在看到的就是我原来的店子啊，您看上面的招牌。” 李辉抬头一看，只见他的方方正正的招牌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用黑油漆喷了，只能从黑油漆的边缘红色字体，认出来“卢肉饭”三个字，中间几个字完全看不见。 这明显是被人蓄意破坏的。“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唉，说来话长，我们不是上上个月凭户口和学历证向政府申请了两万多贷款么？” “恩？” “贷款现在缩水了，两万变成一万了。还有，我这里是上个月月初这家开张的，这牛肉饭的做法是我从广东学的煲仔饭和枝城传统的卤牛肉和在一起弄成的快餐类型，其实一开张说真的，我生意不错，每天可以赚大几百块！但好景不长，我们这里从这个月月初开始就被房东劝搬，房东说有人拿刀子逼他，不卖都不行！我们合同签的一年，妈的两个月不到就要搬！” “贷款为什么会缩水？还有是谁用刀子逼？” “不晓得，说这里马上要卖给一个大企业，说这里被他们买的要搞个大商场的，到时候商场做好了，我们才能再搬进去，而且还要加钱！你说谁还会来啊？所以你看，我们这一批条都关门了，大家都换地方了，本来大家都还做的可以，因为这里有几个住宅区，位置还算不错。” “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大企业要买这里？” “不是很清楚，反正房东说是枝城最有钱的人要买这里，说别人是有刀有枪来的，我们争都不敢争。” 难不成是陈宝华？李辉想起他去枝城商会采访王先生的时候，别人说枝城政府这一次是真的花大力气挽回本地青壮年立足本地发展，怎么投入的钱会缩水呢？ 063 奸夫浮出水面？ 本来是找小卢谈谈创富经验的，可没想到他会遭遇这个事情，李辉又问了小卢另外一家牛肉饭餐馆的生意，说了一会子，李辉记下了不少，小卢总算还是在赚钱，只可惜这家本来更赚的店被霸了。 综合小卢的经验无非就是三点：1、看准客户群、位置最重要（小卢说这个最关键），在办公楼附近开小餐馆总是有生意来。2、实心实意，东西干净味道好。3、服务热情周到，回头客多。 其实这也算老生常谈，李辉感觉到做生意是这么回事：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敢做敢当的不怕失败，越做越大，胆子小的就没办法没开张就退缩了。 说完之后，小卢硬拉着李辉让他开车去自己餐馆尝一尝卢氏卤牛肉，李辉盛情难却。 到了一看，只有二十平方大的小馆子，外面搭着王老吉红伞凉棚，客人还不少，李辉和小卢坐着一起吃了一回，味道确实不错。 李辉心里觉得，只要味道好，其实吃货都能一直惦记的，不过李辉自己也不太爱吃东西，就好抽点烟。 吃完了李辉回到报社已经是下午，刘伟果然去出差了，办公室没人。 今天的采访可以写成三个稿子，一个是创富，一个是摊铺强占，一直是创业基金的质疑，不过在此之前李辉需要搞清楚，那盖商场的是不是陈宝华的，另外创业基金是很多人关心的问题和政府有关，先要摸底了再写。 李辉给商会老王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老王是这么回答的：不瞒你说，李记者，就是陈宝华弄的，他最近搞的几个项目对枝城经济贡献很大，所以政府一半的贷款接近一百万直接拨给他了，这样分给别人的也就少了。他是枝城纳税大户，所以算政府特批。那商场是陈宝华小舅子搞的，算是一家，这个事情我不说你很快也能问到，但我提醒你一句，这些你最好不写了，别忘记了上次的教训！ 如果不七八年的关系，老王也不会跟李辉直说，李辉知道老王的意思，但知道还不如不知道，烦躁的很。 本来小老百姓赚个钱不容易，陈家的还这里伸一脚那里横一杠子，他憎恶陈家这样的恶商，有了钱，有了权，再找一帮黑社会打点就把整个枝城的钱放进了自己荷包里。 但李辉也深知自己早已上了陈宝华的贼船，回不了头了，他只能选择不写，只能选择和陈家商圈无关的东西。 郁郁中李辉准备写创富主题的稿子，之前已经采访过三个人了，合起来刚好发。正写了没几分钟，忽然他电话铃声响了。 李辉看手机，看了看是程小帅？李辉接了电话：“喂，你好。” “你好，辉哥，我是程小帅。” “我知道是你小子啊，呵呵，找我啊？” “我老头说昨天你找我啊？” “额，是的是的！我之前准备找你吃个饭的，顺便聊聊天。” “哦，呵呵，可以啊，要不今天晚上去喝啤酒吃烧烤？”程小帅作为一个愤懑的年轻人，自然也盼望着多交几个朋友，况且他老爷子告诉他李辉是有名望的大记者。 “今天不行，晚上有事，这样吧，周末……”李辉正说着被程小帅抢了话。 “周末枝城六中校庆是不是啊，呵呵，到时候聊也行。” “恩，那……下次……” “辉哥，舒晓冉老师是不是你的老婆啊？” “对啊！怎么啦？” “哦，辉哥你的舒老师太漂亮了，本来我不认得的，但过一个星期我们所有的新老师不认得校长都认得她了。” “呵呵，是吗，舒老师在学校的时候，性格特别活泼开朗吧？” “也不是啊，恩……不过……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 “什么事啊直说无妨啦！” “我不是故意跟你们夫妻制造矛盾啊，你知道我们俩也刚认识，不过我总觉得如果现在不说你听，以后恐怕你自己也会知道，到时候反而事情闹更大。” 李辉听他说话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哎呀！你快说啊！” “恩，是这样，因为我们微机室是处理学校各种数据、文件打印的地方，和校长办公室很近，因为他们经常要拜托我们处理文件，调用数据之类。所以……我常常能看到经过这里的女老师。” “恩？接着说！”李辉心里预感很不好！那不成妻子和枝城六中的校长搞上了？ “恩，一般副校长办公室如果有人的话，如果是女老师，门都会特意半掩着门，因为关了反而不好。我看着舒晓冉老师拿着两个蓝色文件夹进了办公室，门也是半开着，但我想起老爸说她是您的妻子，所以我就留意了一下，因为一个教美术的女老师按道理应该没什么事好找校长的。” 李辉心觉不妙，急忙解释说：“哦，我老婆除了是美术老师，还是工会主席。” “恩恩，难怪的，好像舒老师是说了几句什么dang，什么会议什么选举之类的话，后来我就听到舒老师说放手、放手！” 李辉听到“放手”二字真是有种被人一棒子敲晕的感觉。 李辉安静了几秒，压抑内心的火焰，调整气息问：“你还听到别的声音吗？” “没有，我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很害怕，就赶紧退后了，怕被校长看见我，不过我退后了不到两分钟舒老师就从校长室出来了，她也没有看到我。” 李辉听到“不到两分钟”又长吁一口气，不到两分钟不可能发生那种事！李辉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恩，我知道了小帅，很谢谢你告诉我！” “恩，辉哥，我觉得可能是因为舒老师太漂亮了，领导才会这样，我觉得似乎要跟你说一声心里才安逸，毕竟你有权知道。” “恩，是的，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恩，放心，我不会说的，因为辉哥对我很好，那天一直说鼓励我的话又很尊重我老头，我才跟说这些的，还好你是个理智的人，我都担心因为我的话引起你们夫妻的不愉快！” “说真的，我一直准备请你吃饭，但总是一堆事情，这样吧，明天中午我开车带你吃个好馆子。” “恩，好！谢谢辉哥，呵呵。” “恩，以后要是看到舒老师有什么奇怪的，也希望你告诉我，我可不希望被老婆戴绿帽子，你也不希望辉哥戴绿帽子吧，所以身为男人你要帮我！” “辉哥放心！我以后会长个心眼的，唉，做男人真是太他妈辛苦了！” “恩，就这么说了，我还有事啊！” “辉哥明天中午见！” “恩，明天见！” 挂了电话，李辉顿时感觉一切都有对证了，钢笔字、白车、丝袜、电话……如果副校长也住在明悦居，一切都是吻合的！ 064 雨声滴答 本来在写稿子的李辉，忽然很想亲眼看一看那个所谓的禽兽副校长，竟然对身边的女老师下手，真不要脸！ 现在如果因为一句“放手”跟妻子摊牌，也是不可能的，妻子表面上看根本没有出轨。但肯定是因为妻子怕别人发现了才会说放手的，再说在那种人多眼杂的办公室，他们怎么可能呢？ 说走就走，李辉放下手里的稿子，站起来准备直接开车去见见奸夫，看一看奸夫那庐山真面，看一看自己最爱的女人怎么就飞向了别人的床。 他拿起手上的手机，自己的车钥匙、钱包想出去，忽然外面就下起雨来，雨滴打在玻璃上滴答作响，他忽然想起以前自己写的诗：下雨天，心都是个湿的。 正当李辉拉开办公室的门，朱琳赫然出现。她似乎被严肃的李辉吓了一跳，瞪着两只大眼睛，胸脯一起一伏，像个来兴师问罪的大姐头忽然被人喝住了似的，不敢动。 穿着湖绿色的连衣裙，今天她也一样妖艳。“你要出去啊？”朱琳问他。 “恩。”李辉心情很差，一句话也不想说，一开始他愤怒的像只猛兽，现在他又颓废的像只瘸驴，现在李辉已经认定了妻子出轨，好像自己最幸福的城堡被人毁灭了一样，以前一直是怀疑怀疑怀疑，现在是坍塌了。 即使见到穿着依旧性感欲喷的朱琳也提不起精神，朱琳看李辉这幅样子，就把他往办公室里面推，然后关了门。 “辉哥，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差啊？”朱琳身后摸李辉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没有生病吧？ 李辉靠着自己的桌子摇摇头，“你干嘛推我我，我要出去。” “辉哥，我现在很矛盾，我想离婚，但是……我不敢跟别人说！”朱琳说着说着眼睛红了。 李辉把自己的沙发凳子给她搬过去，让她坐下，叹叹气说：“朱琳，我劝你还是别闹了，趁着刘伟没怀疑你，好好过日子吧。” “哼！他敢怀疑我？他自己这几天都是也不归宿，昨晚上十二点才回来！” “你们不是和好了吗？早上刘伟说的呀！” “和好个屁，刚才他说他出差去了，我可知道他中午去了夜总会，下午才真正去省城。” “你跟踪他啦？” 朱琳抹抹泪，“切，我哪有那个功夫，我给他弄了个手机定位，我一天到晚都知道他人在哪儿！” 李辉忽然觉得这样的朱琳挺可怕的，她什么都知道，但一直忍着，迟早会出事。如果妻子学朱琳，恐怕自己早就挂了。夫妻之间，其实有点空间反而是好事？ 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给妻子搞个gps定位呢？没用，gps只能定位到学校，估计定位不到学校几层楼、哪个房间哪个角落之类，妻子一天到晚都在学校，恐怕定位不起作用。 一般自己找不到路的时候也用过gps，想必只有军用或者某些特殊部门的gps定位才能那么精确。 “呜呜呜，我现在真的很矛盾，辉哥，我真的不知道了，我觉得我快恨死他了！”朱琳哭泣着捶自己的腿，就好像希望自己把自己打死似的，作死捶的闷闷响。 李辉急忙过去拉住她的手，弯下腰把她抱在怀里，“别打自己啊！腿不知道疼吗？”李辉自己心里也是个烂的，都不知道怎么安慰朱琳。 伏在李辉肩头，朱琳好像靠着自己的亲人，带着哭腔问：“辉哥，你说我该不该离婚呢？我真的觉得每天回家都很痛苦，呜呜呜，我真的觉得要不是孩子需要个爸爸，我真的想拿着菜刀等他回家就砍了他！” 李辉抓住朱琳的胳膊，好像抱着自己，他拍拍朱琳的肩膀：“不要难过，你理智一点，我想你在家里难受，刘伟恐怕也是一样难受，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舒服他才能舒服，你难受他也跟着难受，夫妻就是这样的。” “他一天和别的女人鬼混，你让我怎么舒服？我的心里不舒服啊辉哥！”朱琳的右手放在胸口，一直拍，“我甚至都知道刘伟常常是跟谁一起鬼混，我都认识了那姑娘，每一次我见到那姑娘的时候，我就想着结婚前我和那姑娘的性子真是一模一样。” 原来朱琳什么都知道了，李辉放开朱琳，继续靠着桌子，他感觉自己口渴了喝了口水，说：“你结婚之后脾气太大了，朱琳，我觉得既然有了孩子，你想办法把刘伟拉回来吧！其实男人都像小孩儿，就是受不起诱惑，你可以试试一个星期不发脾气，做个温柔贤惠的女人，看看刘伟的变化。” 李辉深信，人的内心深处是向善的，如果朱琳能转变自己，刘伟说不定也能收心。 但此时李辉对自己都没有把握，他觉得自己也很虚弱，需要舒晓冉来安慰自己，需要她亲口大声说：“是副校长耍流氓，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朱琳听李辉说完，冷静下来，双手擦掉眼泪，呆呆望着李辉：“辉哥，对刘伟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贤惠！我一看见他就生气，就想吼他！” “过来！”李辉懒洋洋地唤她。 朱琳起身走过去，走进李辉。 两个失落的人四目相对。 “抱我。” 朱琳好像个机器人，她一步一步按照李辉的指令用身体温暖李辉。 两个人很快缠绵起来。李辉速速反锁了办公室的门，拉了窗帘，把朱琳抱上了桌子。 窗外的雨越下越密，滴滴答答，窗户的光一会儿暗一会儿明。 做完之后，他从新拉开窗帘，开了门，心里好像敞亮了不少，没有刚才那么郁郁了，看来人就是个喜欢发泄的动物。 “辉哥，我回去上班了。”朱琳踮起脚尖亲吻了一下他的脸，转身走了。 朱琳有朱琳的俏皮和温柔，只是被他俩的婚姻毁了，李辉这样想。 李辉依然想看看那个副校长的嘴脸，就算下雨他也得去，眼看时间已经三点多了，这次得找个理由，也不需要再翻妻子的桌子。 李辉顺手拿出报社发的长柄伞，把刘伟的那把伞也抽了出来，匆匆出门，给妻子送伞去。 065 周伯通 六月的雨，下的酣畅淋漓，说来就来也不打个招呼，李辉开着车，看好多人捂着头在街上乱窜避雨。 到妻子的学校不要二十分钟就能到，但是一下雨，就不止二十分钟了，雨天开车有点看不清楚，大家都慢的很，路上也尽是乌黑的水渍，李辉尽量放慢速度，他不想因为开车的缘故喷人家一身脏水，到十字路口就算后面有人不停按喇叭他也先让行人过去。 况且斑马线上还有推着婴儿车的家庭主妇，唉，每次到这个时候李辉就觉得带着孩子还要闯红灯的女人特别可恶，带着孩子的人呐！难道就不能等一等？ 是自己还好，万一碰见个喝醉酒的人开车乱撞，那后果不堪设想！ 到了枝城六中之后，李辉找到一个接近教学楼的地方停车，这样就不必在雨中走很远，在雨中行走总会打湿裤脚，衣服湿漉漉的感觉很不好受。 撑一把伞拿一把伞，李辉就这样走上他们的d栋教学楼，现在这个天气，从学生教室门口经过，看见他的学生可能会认为这是给孩子送伞的父亲吧。 这次上到五楼，李辉发现妻子正坐在自己座位上，她今天穿的也很仙，上身是个纯白色的宽松雪纺衫，下身是个黑色七分紧身裤，头发垂在耳后，在窗户的光照下，整个人显得素净娴雅。 李辉瞧瞧她办公室的门，妻子没看自己，倒是她对面的碧姐转头看了他一眼。 碧姐似乎是嘲笑李辉双手拿伞手脚笨拙，不怀好意笑了笑，对面前忙教案的妻子说：“晓冉，你家的游击队又来了，在门口呢！” 舒晓冉这才注意到自己丈夫来了，她看见他的裤腿湿了一截，急忙站起身来唤他进来。 李辉提着两把伞，湿漉漉地走进来，一路滴水。 舒晓冉似乎特别高兴，她不顾别人的目光蹲下去用纸巾帮李辉擦裤脚，都是水，李辉见妻子这样忽然生出感动来，好像自己是个孩子，妻子像妈。 他蹲下身夺了妻子手里的纸巾自己擦水，“晓冉，你带了伞没有呢？”李辉把长伞递给晓冉。 妻子笑问：“你不打电话就跑来送伞啊？” “你带了？” 舒晓冉笑着摇摇头，“没带！” 李辉点点头，“你拿着我去上个厕所，五楼的卫生间在哪儿啊？” “我带你去？” “叮叮……”只听铃声一响，上课了。 “呀！上课了。”舒晓冉速速收拾了一下书本，有点急地说：“出门右拐一直走就能看见了，我去上课了啊！” 李辉点点头，见妻子和好几个老师应着铃声去上课，自己也走出这办公室，他要去找程小帅，顺便见见那副校长。 给程小帅拨了一个电话，第一个没接！他又准备再打一个，没想到人家回复短信了——在开会！ 一个搞电脑的实习老师也要开会？李辉不禁有点儿不耐烦，他先是顺着走廊走，走着走着遇见一个陌生的男老师，年纪轻轻拿着一本数学书，李辉上去问：“你好，请问副校长办公室在哪儿啊？” “就在这一栋，六楼那边。”说着指着李辉的右上方。 “哦！多谢！” 原来就是这一栋，上六楼就到了。 到了六楼，李辉左右看了一圈，首先看到了校长办公室，在楼梯间的左侧，他往校长办公室方向走又看到了副校长办公室。 这会儿副校长办公室的门关着，经过也看不到人，也不可能推门看，可能是不在吧。李辉又往前走了几步看见微机室了。 程小帅的办公室吗？大小可以放下五张大圆桌，里面有很多台电脑、打印机之类的，可惜一个人没有，小帅可能确实去开会了。 李辉正犹豫要不要下楼去呢，他一个陌生人在校长楼层这儿徘徊也不是办法。 “辉哥！”程小帅从另一侧楼梯间走了上来，后面跟着几个男的，像是他同事，就数他最年轻了。 两人笑了笑，李辉见到小帅好像见了兄弟，搭着程小帅肩膀问：“副校长怎么不在啊？” “不在吗？” “恩，那门不关着吗？” “哦，可能开会去了，你要看副校长啊？” 李辉点点头。 程小帅思索片刻，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拿出一张老长的大合照，然后指着教师大合照最中间的那人旁边那个，小声说说：“看，这就是副校长。” 李辉仔细看了看，感觉那人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一脸横肉，脸有点像八三版《射向英雄传》里的周伯通，根本算不上斯文，妻子要是喜欢他简直有辱智商！ 李辉很想逮住这个狗日的副校长，把他关进小黑屋，然后严刑拷打！然后把自己的一帮能打架的朋友喊来给他开批斗会，吊起来打！ 就在这时候，两个四十岁左右，头发都一律朝后梳——贼像东三胖的发型，其实更像发哥一点，两个人都穿着白衬衫和考究的西装裤、黑皮鞋，所幸一胖一瘦，一丑一帅。 李辉一眼就看出，其中那个胖子就是副校长，果然长有一副丑恶的嘴脸，李辉看了两眼惹起那个胖子的回视，李辉又低头假装和小帅说事儿。 李辉很想直接上去朝他那个滚圆的啤酒肚直接来一脚，然后把他按倒在地，使劲啪他两个耳光，打得他满地找牙，再直接从这七楼把他给扔下去！ 忍着，忍着，忍到副校长从远处走进他，然后擦肩而过，然后走远。 擦肩而过的时候，李辉仔细看了副校长一眼，那人眼睛小，脸盘儿大，肚子圆，皮肤也没自己好只不过比自己白净一些，个子比自己略矮一点，整个人基本上就是周伯通的翻版，难怪那么淫贱了。 就是这么一个人？妻子就是和这么一个人搞上了？李辉想不通，从他腐拙的外表看，完全不像陈道明，更没有任何魅力可言，难不成是因为他的床上功夫特别过硬？ 不可能吧，李辉不知道从那儿听说，一般特别胖的男人那里都不会很大，照理讲他应该不如自己才对！ “就是那个胖子。”程小帅等那两人走远了才补充说明。李辉心说，老子这下知道这个狗崽子是谁了，抓奸抓奸，就怕不知道谁在奸，知道了还不简单？！ 066 你舍得？ 李辉点点头，跟程小帅交代几句，转身下楼，他要赶紧搞来窃听器，等不及去省城买了，他准备直接去主编办公室“拿”一两个，借用借用。 窃听器这东西，在北京的时候，大报社很多记者都用，但枝城这样的三四线城市天天写什么旅游经济、文化枝城之类毫无用处的新闻，哪需要那种装备。 看看手表，下午四点半了，报社五点半下班，就算不回去写稿子也要回去拿窃听器，李辉下楼在妻子办公室门口看了一眼，才想起她去上课了，不好打招呼他就自己下楼去。 但李辉忽然想到，这个副校长到底是不是白色汽车呢？他又给程小帅发个短信：小帅，帮我看看，副校长的车是不是白色的。 程小帅很快回复：好的！ 李辉看着程小帅这么快回复，心里又生出疑虑，确实是刚认识的朋友，他该不会把这个事情到处嚼舌头吧？ 也是李辉又发一条：小帅，这个事情你一定注意保密，因为我现在很有点怒火中烧，希望你记得这一点，我是三十多的人了，这事情要是泄露出去，我不会让别人好过的。 程小帅：辉哥，你放心！我跟你是一国的，我大学的女朋友就是劈腿跟别人跑了，所以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绝不会泄露半句，跟我老头也不会说，再说我觉得你很牛，已经当你是大哥，怎么会做出让你难堪的事？对我你放一百个心，我以后会帮你盯紧嫂子，决不让大哥吃亏。 李辉一看这小子大学也被人戴了绿帽子，忽然觉得他可靠了很多。也许只有被戴了帽子的男人才能理解那种屈辱的感受。 李辉一开始总觉得，妻子的出轨对象应该是个比自己帅、比自己有钱、又比自己更方面都牛气的男人才对，不然为什么会出轨呢？ 但想起刚才那个周伯通，真心不觉得他哪里好，妈的看的起来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家伙，都不晓得他躺床上能不能正常硬起来，怎么会看上他呢？ 肯定是周伯通长期纠缠的结果！妻子的眼光一向很高，她不可能主动喜欢别人！ 雨还没停，撑着伞走在雨中的李辉忽然觉得自己很孤独，天上乌云密布，感觉有点像大学看的话剧《雷雨》那天气。 妻子虽然口口声声说她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事实是什么呢？他很希望妻子说的是真话，但究竟是不是真的，需要查。 刚才看见妻子给自己的裤脚擦水，心里泛起的那阵感动还在，这样的妻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出轨的女人。 假如妻子爱上了别人，她应该会全神贯注想别人才对，但她的举动让李辉完全感觉不到她的疏离。难道这就是妻子的高明之处？ 还是她出轨了，也会对自己感到愧疚从而对自己表现得更加情深意切？ 自己对妻一直算很疼爱，她想要什么，做什么，只要跟自己说一声，李辉基本没有反对过，她自己也很有主见，一直以来他们仿佛是相敬如宾又充满默契。 回想起妻子的桌上的盆栽、抽屉里的连环画、无数张海外风景照……那些东西看起来真是风花雪月，那都是他年轻的时候，甚至是高中的时候会特别喜欢的东西，现在的他除了时不时在自己博客上写点随感，抽两口烟也没有其他兴趣。 但是妻子依然喜欢那些，妻子以前也喜欢吗？李辉忽然觉得家里的晓冉和办公室的晓冉好像不是一个人，家里的那个一会人像妈，一会儿是床上的可人儿，一会儿又绕着果果忙个不停，家里的妻子似乎和千千万万家庭主妇没有分别。 但李辉今天看妻子那样坐在自己办公室里，又觉得陌生，妻子到了二十八岁又有了二十八岁的职业魅力，每天出门妻子依然穿着睡衣，回家之后妻子也会做主妇打扮，妻子最漂亮的时段是一个人上课的时候呢，这时间刚好是李辉无法参与的时间。 按照程小帅的说法，妻子在学校是很受人喜欢的女老师，是啊，在这样的小初中找个美女老师也是不容易。 妻子如果在家和外面一样漂亮就好了，但这又不可能，在家穿那么漂亮怎么做饭拖地呢？ 时间总是从指缝间溜走，雨水打在李辉比亚迪的玻璃上，好像是一种拷问，李辉，如果你老婆真的爱上别人了，你该怎么办呢？是，外人的眼光你怕，你肯定得离婚！ 但是，你有妻如此你容易吗？你把她也当成花一样捧了那么多年，你容易？你舍得？ 开车经过门房照例是对那老头儿笑了笑，然后李辉往报社驶去。 到报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依然是一个人的办公室，李辉习惯性打开电脑，自己的稿子还差一大半没写完，这会儿也没心思写了。 他要去搞窃听器，但他记得这个东西是被主编缩在他办公室的柜子里的，一般要用先要通过副主编赵文瑄，再通过主编姚世春，两人审批了才能用！ 妈的，审批个屁，换了在北京，自己搭个公交车去电子市场买一大把。 也怪自己，其实回枝城的时候也带了那东西回来的，但已经很多年的早就坏掉扔了。 还好因为自己是主笔的缘故，自己经常接触主编，知道主编锁那柜子的钥匙，大概是姚世春一大把钥匙中间最小的一把，他看主编开过几次那个柜子。 他也用过窃听器，不过都是两年前的那一回了，就是那一回自己得罪了陈宝华一伙的人，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他自己算是始作俑者的其中一个，但谁让陈氏家族那么为虎作伥呢？ 走到主编的门口时，发现副主编赵文瑄也在主编办公室，两人似乎聊着头条的事儿，正好！ 李辉先是敲敲门，主编姚世春点点头。 “什么事儿啊，李辉？”姚世春手按着鼠标，抬头问李辉。 “我想申请窃听器，最近我发现枝城派出所在缉毒，但是那边的消息丝毫不肯透露，我有个通讯员和警察关系不错，他可以让我监听消息。” 赵文瑄一听，就皱眉反对：“又是缉毒啊？这东西太冒险了李辉！到时候报社又会遭殃的，那种贩毒的人都是要钱不要命的。” 067 梁上君子 姚世春沉默了几秒，看着李辉说：“上一次因为这个事情，我们的几个记者都受了伤，而且你当时也进了医院，我也觉得太冒险了，这种消息，还是等警察局全部搞清楚了再写吧！” 李辉不依不饶：“恩，但是这次听说毒贩子随身带着艾滋针，对普通人伤害极大，我觉得提醒还是很有必要的，避免老百姓遭殃。” “不行！不行！上次虽然因为这个消息确实帮忙经常破了案，确实也得到了省城发来的奖金，但是我觉得对我们内部的很多无辜的记者伤害很大，真的不行。”姚世春摆摆手，赵文瑄也摇头。 李辉最后十分泄气地离开了总编办公室，枝城除了搞点特殊新闻要用那窃听器，其余的根本申请不到，看来明来不行，只能用偷的了。 可惜从小到大李辉没有接受过任何偷东西的经验，唯一算的上偷的其一是小时候，偷偷把爸妈丢桌上的五毛拿去买了辣条儿，其二是和小伙伴放学路上拔人家萝卜掰人家的西瓜吃，其三是大学的时候拿了下铺兄弟的一个避孕套儿…… 唉，此三类虽说都需要实战经验，但和偷钥匙这种高难度作战有一定差距。 想不到办法真是着急，着急的他坐不住，一会儿跑厕所拉泡尿回到办公室心里不爽快乱点鼠标，屏幕上出现一个茶叶广告，忽然想起主编姚世春喜欢喝茶叶茶。而且主编办公室是去卫生间的必经之路。 这下他倒是有了个不错的主意。 李辉想了想，找了自己抽屉里朋友送的一把瑞士军刀把自己的指甲弄了弄，弄地好像刚刚摔了一跤跌伤了指甲似的。 起身直奔姚世春主编的办公室，这会儿也好，只有主编一个人在，好像是在审稿子还是干嘛。 姚世春戴着一副和玻璃瓶底一样厚的眼镜，时不时凑近屏幕认真看，然后电脑跟前是一本厚厚的古旧的现代汉语字典，成翻开样，旁边一支钢笔一个笔记本。 李辉敲敲门，扭动着左手手腕，一面的窘急，“姚编，快借我那个。”他也不顾主编的回应，自己走进去，然后自顾自坐在主编对面。 姚世春：“怎么啦这是？” 李辉皱眉伸出自己似乎被蹭伤了的、冒着血丝、指甲盖都掉了一层的左手。 “不下雨呢吗？我刚才上厕所跌了一跤，这手指甲盖特别不舒服，你把指甲钳借给我用用，我这指甲都不能打字。” 姚世春凑近看了看，“哦”了一声，把腰间的一大串连着钥匙一块儿递给李辉。 李辉正要接过手，一呼一吸之间他就要得手了。忽然主编又收了回去！ “要不我单独给你把指甲钳下下来吧，这钥匙太多了，怪沉的！” 李辉急忙抢话：“不用！你忙你的！我就马上就好了，你弄都弄半天，我就剪一下呗，” 姚世春这才又把钥匙一连串给李辉递过来。 李辉心想，我的姑舅老爷，还好他没那么执着的念头，要不，自己这手白修饰了，用力蹭的红砖呐！都蹭红了，怪疼的。 李辉接过了钥匙，仔细看了看，他一眼就看见了那把钥匙，最小的一个，因为柜子门的锁就那么大，所以钥匙也小。 李辉把手放在腿上，以免主编盯着他看，不过还好主编把钥匙借给了他之后又开始忙自己的了，李辉为了拖延时间，开始扯犊子。 “姚编，你是不是特别爱喝茶叶茶啊？” “是啊！” “我就知道，天天看你的水瓶里泡着毛尖，我还觉得觉得绿茶入口有点苦，喝不习惯，你怎么那么爱喝呢？”李辉说着，那右手真是用尽全力让那小钥匙从圆圈上速速转下来，但一边他还要发出剪指甲的声音。 姚主编笑了笑，依然是一会儿盯着屏幕一会儿盯着字典翻，“你们年轻人都不知道最健康的饮料就是绿茶，不是那个康师傅绿茶，就是我喝的这个！” “呵呵，是吗？”李辉着急啊，感觉有点紧，这个圆圈妈的竟然有三圈儿，拨了一圈又一圈。 “是！神龙尝百草，经常中毒，你知不知道人家是怎么解毒的？” 李辉一脸的迷惘摇摇头，“不知道。”说完“道”字，总算把钥匙弄到手了。 “就是绿茶！” “哇！绿茶有这种神效？” “啊！绿茶能解毒，每天三点到十五点之间喝滚烫的绿茶比什么都健康！” “哦，又长学问了，改天我去茶庄玩给您带新茶叶！”李辉拎起那串好似毫无变化的钥匙还给主编。 主编看也不看钥匙，直接接了过去挂在腰间，“你小心点！走路都能滑倒，稳着点！” “哎！我知道了，我回我办公室了啊！” “恩，唉，李辉！”主编又叫住他。 李辉慌慌张张回头。 “你那个申请窃听器的事吧，我是为了你好，别往里去啊！而且就算我同意赵文瑄也不会同意！” 李辉嘿嘿笑：“没事！我只是对那个感兴趣，我也不想搞得头破血流！我理解的。”松了一口气，李辉就怕主编忽然同意给自己窃听器，完了又发现钥匙不见了！那可是最完蛋的。还好！李辉摇头苦笑。 钥匙到手之后，李辉想着什么时候去偷呢？完蛋了，只有柜子钥匙没有主编办公室的钥匙，晚上偷也不好偷啊！唉……果然缺乏实战经验让自己好吃亏啊。 被偷的经验不少，比如手机，李辉曾经在北京公交上，在拥挤的枝城公园分别被偷过两次，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北京被偷过一次，自己的钱包在游乐场丢过一次…… 负经验值明显多过于正经验值。每一次李辉都用去财消灾的古老观念安慰自己。 只好等到本周五去偷了，每周五有个记者总结会，主编必到而且要一直评价各种稿子，那时候自己可以溜进去拿也说不定。 068 妻的空间 李辉拿到钥匙，已感觉自己成功了一半儿。 再回到办公室已经快下班了，颓然坐在自己桌前，感觉自从怀疑妻子出轨之后，自己一直没认真上班了，因为心里不舒服，做个什么事儿心里都魔障。 李辉心里除了只想尽快揭开他们之间奸情这个事，其余的都不上心。打开刚才待机的电脑，李辉也只是点开妻子的qq空间。 感觉看别人的qq空间已经是自己十年前爱干的事儿，自从上班、结婚之后自己好像对任何人都没有了探究欲，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献给了赚钱以及用自己赚的钱享受生活。 人生好像也没别的事儿了，但这段时间，对妻子的追查 让李辉感觉到自己根本不了解舒晓冉，或者对她的认知还停留在五年甚至十年以前，感觉挺荒谬的，但又事实如此。 打开她的qq空间，耳边传来一首熟悉的英文歌曲——《泰塔尼克号》主题曲，我心永恒。 音乐似乎吧李辉带入了那个神秘世界，妻子整个空间界面是海底世界，紫色的珊瑚水草之间很多五彩鱼群，穿梭其间。深深浅浅的蓝色，平静而神秘又充满了趣味。这空间就和她性格一样。 她的空间虽然是开放的，但日志却个个有锁，全是私人日志，根本打不开。 有一篇标题是：我想我会一直孤单。 就这一篇日志的标题意思明白一点，其余的标题比如五月随笔、奥特曼其实喜欢小怪兽、水仙不开花等等，这些李辉猜不到里面的意思。 空间的照片也有访问密码，密码是要知道她的生日。四月三日，李辉当然记得妻子的生日，反正是愚人节的第二天，好记。 空间的照片李辉全部点开看了一下，除了从前大学的一些照片，后面她更新的也不多，大概十几张，但……为什么后面的照片全部是她一个的呢？ 没有一张照片是和家庭有关的，没有一张妻子和自己的合照！更别提李辉自己的帅照了，果果的都没有，怎么能轮到自己？ 哼！真是个赢荡的女人，故意引别人看她自己吗？还都放的是她照的很娇媚的照片呢！李辉忽然想，她该不会，把出生日期直接写在自己的qq资料上，然后就等于直接给外人看吧？ 李辉又去查妻子的qq资料，一看她……资料上没有填写出生日日期，因为上面写着一九零零，一月一日，这显然是她根本没填。 那么——我想我会一直孤单，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妻子为什么要说自己孤单呢？李辉嘴里念叨：我想我会一直孤单，我想我会一直孤单…… 怎么像是一首歌的歌名？好像在哪里听过，李辉把这几个字拿去百度了一下，发现是刘若英的一首歌。李辉看了看歌词：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 这一辈子都这么孤单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 这样孤单一辈子 天空越蔚蓝越怕抬头看 电影越圆满就越觉得伤感 有越多的时间就越觉得不安 因为我总是孤单过着孤单的日子 喜欢的人不出现 出现的人不喜欢 有的爱犹豫不决 还在想他就离开 想过要将就一点 却发现将就更难 于是我学着乐观 过着孤单的日子………… 难道妻子想表达的是她喜欢的人不是自己？但是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她？李辉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妻子不爱自己。 他心里烦躁躁的，越接近舒晓冉就越不了解舒晓冉，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李辉又点开她的留言页面，感觉有不少猥琐男人给她留言，还有不少挺暧昧的。 比如有一个“小马哥”留言：不经意之间，你就成了我眼中的风景，过来看看你，过的好吗？ （这个难不成是过去勾引过妻子的男人？） 再比如有个叫“情深似海”的人：舒老师，你最近无精打采的，看得人家心里好心疼！ （这货资料显示性别男，说话是个娘娘腔，肯定是妻子的学生，还是男学生，厚颜无耻！） 再比如有个叫“老狼”的留言：冰山美人，我来了。 （这货真是无比色情，感觉好像马上就要扒了妻子的衣服似的！肯定不是好人！记下一笔！） 李辉一一把自己认为可疑的男人账号给复制了出来，然后存在自己的一个文档里。这事儿还没忙完，手机就响了。 是俞修美。 “喂，修美。” “喂……，李辉，你几点下班呐？” “我……五点半。”李辉看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一看已经六点十分了。没想到自己在办公室一直看妻子的空间竟然已经超过了半个小时。 “那你在干什么呢？加班吗？” “没有！我……我就是有点忙，你在哪儿啊？” “我回家了啊，你不是说到我楼下找我的？” “哦，行。” “李辉，我怎么觉得你就记不住我呢？” “没有的事儿，我手里是有点工作耽误了，我这就去，吃饭没？要不一起吃个饭吧！”李辉提议。 “好啊，去哪里吃？” “我先去接你吧，就近吃就行。” “恩。” 李辉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去，转念一想，这会儿妻子是不是也该回家了？她会不会做饭，然后等着自己，一家三口一起吃？ 忽然觉得自己对不住妻子，但又已经答应了俞修美。 回想自己这几年的岁月，李辉基本上过着一种我行我素的生活，他很少关心妻子吃饭没有，很少关心她在干什么，只是大概知道她教书，她很文艺，她懂得自己，懂得生活。 这种了解是泛泛的，非常不细致，如果现在有人问你的妻子喜欢吃什么菜？李辉也是回答不上来的，再问你妻子喜欢干什么，李辉感觉也说不上来。 他不知道。 李辉收拾好了一切，开着车出去，依然下雨，不过小了些，天色也亮了很多。乌云过去，阳光自来。 要去见的是俞修美，但李辉心里竟然一直想着已经出轨的妻子，李辉觉得自己疯了。 069 入魔 李辉出门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俞修美住在哪儿，他正要打电话，与俞修美发了短信：在江景街的“江南”。 竟然是“江南”，这是枝城最贵的一块地皮，里面是一栋接一栋的独立别墅，枝城不说最富的人，起码身价在两百万以上的人才能住进去。 “江南”那是枝城人最羡慕的地方，如果听说哪个人是江南的住户，很快就会被人扒出来，然后个个都过来瞻仰一下，大家会等着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幸福的江南人”，死死盯着，希望能从人家的一言一句中得到赚钱的真谛。 “江南”这两个字让李辉忽然不想去了，不想见俞修美了，去“江南”不是更显得自己可笑吗？ 可几天不见俞修美了，李辉其实有点想她，想她的销魂，想她的寂寞，想她轻轻唤自己的名字。 已经答应她和她聊聊，李辉跟自己说就聊聊天，别的坚决不干！ 矛盾中李辉还是开车去了，他大概知道“江南”的位置，但是每次只是路过，从来没有进去过，枝城人都想住进“江南”。 不到二十分钟李辉已经开车到了江南门口了，忽然他找了个鸟不拉屎的破落巷子停了车，巷子里虽然很破，但是却还挺热闹，这里原来是一条老街，后来被拆了一部分盖的别墅，所以别墅在这里显得特别豪华，因为旁边全是很古旧的居民楼。 人越多越好，免得自己意志不够坚定。李辉给俞修美打了个电话。 “喂，我到了，在……你们江南出来右转的一个什么八十五c奶茶店旁边。” “恩，知道了，我这就下来。” 打开车窗，李辉点了一支烟，望着自己对面的奶茶店，两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被几个男孩子逗乐着呢，一边买，一边卖，一看就知道是老顾客，调笑着，李辉甚至能听见有个男孩子用枝城乡音说：“小慧，做回好人请我喝啦，今天出门真的忘记带钱！” 那叫小慧的女孩儿虽然扎着马尾，但头发有点儿乱了，她头顶已经汗湿了，刘海粘在头上，但是脸上却笑地明媚极了，“没见过你这种人，出门买东西还有不带钱！哄谁呢？不给钱休想喝！”她一只手拿着奶茶一只手伸出来，找那耍赖的男孩儿要钱，后面的几个男孩子都在旁边笑闹起哄呢，好不欢乐。 李辉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样的小地方，就应该有这样的小欢乐，在大的地方，繁华的地方，不管是卖奶茶还是卖报纸恐怕永远碰不到熟人，大家都是频繁来去的陌生人。 正傻笑呢，俞修美来了，她是从副驾驶座上的车。 夜里看不清她穿的什么颜色，但能看得出她的衣服贵，样式简单大方，但是特别显身材特别显气质，从她美到透骨的脸上瞟一眼，李辉就直直看着前方，不敢看第二眼，担心身体反应。 “看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 “没什么……，你，还好吧？”李辉通过抽烟保持着镇定，眼睛依然不看她。 “辉，看着我。” 李辉深吸一口气，用几秒钟警告自己：色即是空。左臂搁在外面，放烟子，右手拿着自己手机。咽下一口口水，他转头望着她。 原本吵杂的街道忽然变得很安静，她让一切都变安静了，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仿佛她有这样的魔法，让他忘了一切的魔法，忘掉自己给自己的警告，忘掉她家财万贯，忘掉两人的距离…… 神不知鬼不觉间，李辉已经握住了她的手，两个人好像进入如胶似漆的蜜恋中，李辉甚至有种小别胜新婚的激动喜悦。 “辉，你心里是喜欢我的，我知道。”俞修美好像诡计得逞，笑的很调皮。 “你还没吃完饭吧，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湖南菜，你以前不是喜欢川湘口味吗？” “恩，以前是喜欢，但现在我更喜欢吃西餐了一些，我们去吃牛排好不好啊？” 李辉笑笑，“口味变了？” “我只是更喜欢吃西餐了，西餐简单而且方便，我也还是喜欢吃川菜只不过排第二了。这附近有个石烧咖啡，味道不错呢，在炫彩夜总会对面的街上。” 李辉“哦”了一声，开始倒车，往那儿开。 没想到俞修美的口味已经变了，变得喜欢吃西餐了。看来，人是会变的。 妻子喜欢吃什么呢？是川菜还是外国的西餐？李辉想，妻子应该是喜欢吃西餐的，她喜欢浪漫。 和俞修美吃西餐的时候，李辉全部的注意力也被她吸引过去，不只是他，可能从俞修美刚刚走进“石烧咖啡”开始，这里坐着切牛肉的男人，马上就盯上了自己眼前的美女，就好像她是磁铁的一头，而男人们属于磁铁另一头儿，一撞面就异性相吸。 和美女吃饭李辉心里泛起一阵一阵的成就感，郎才女貌，女人只要漂亮就有了全世界，而男人只有有了女人，就等于征服了全世界，好像一切的成功都需要个女人来见证见证。 吃饭正是吃的魂都被勾跑了，妻子来电话了。 “喂，晓冉。” “喂，七点半了呢，在忙吗？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啊？吃饭没有？” “吃了吃了，不用准备我的饭，我一会儿就回去啊！” “恩，知道了，拜拜。” “拜拜。” 李辉庆幸妻子没问：你在干什么啊？ 如果妻子问了，恐怕李辉要离开座位解释半天。李辉只是在座位上讲了电话，随即挂了。 妻子总会在适当的时候来一个电话，把李辉从迷梦中拉回现实，李辉才想起来，恩，自己已经决定做俞修美的蓝颜知己了，不能逾越，到目前为止，行为尚可。 可是这样一想又觉得好遗憾，好可惜，好像饭白吃，红酒白喝，因为这些行为最后通通不能达成滚床单的核心目标。 俞修美喝了一小口红酒，她曼妙的眼睛鼻子嘴唇每分每秒都散发着成熟女人的荷尔蒙。 她黑如点漆的眼带着笑意望着李辉的眼，问“辉，你老婆对你好吗？” 070 没钱之囧 “就那样咯，寻常夫妻。”李辉回答。 “那就是说，很好咯。” 李辉苦笑，“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俞修美笑意渐渐褪去，不再说话，似乎从李辉的话里明白了所有，他爱那个女人。 李辉才发现自己是不是失言了？在一个女人面前千千万万不能褒扬另外一个女人？叹气又叹气，没想到俞修美是这么敏感的人。 李辉也不再说话，两人之间只有刀叉的声音，以及李辉窥到来自身旁好几位成熟男士的注目。 李辉很快就吃完了牛排，俞修美只吃了一半。 剩下的罗宋汤、面包都没人动。但水果沙拉，却似乎是俞修美很爱吃的东西，几乎她一人就吃完了。 见俞修美放下刀叉，李辉问：“吃好了吗？” 俞修美点点头。 李辉习惯性摸摸口袋，拿钱包。摸了一下，诶？钱包呢？怎么钱包不在口袋？不对啊，每天每天，钱包和手机都是乖乖躺在裤兜两边的，今天怎么回事呢？ 李辉坚决不去摸衬衣口袋，唯恐被俞修美发现自己的窘境。 “那个……我接个电话！”李辉说着就站起来，把手机贴着耳朵速速离开座位往外走，他得去车里看看，是不是落在车上了？ 李辉走出西餐厅，一个人急速下这个餐厅的旋转楼梯，彩灯花的晃眼睛，这些对李辉来说不是美景而是障碍，只怕脚步不够快被俞修美察觉！ 出门不带钱？！对男人来讲这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阿弥陀佛，十方大神保佑，钱包一定要在！ 李辉不可能像刚才奶茶店的小哥一样，跟西餐厅的老板撒娇，不可能跟女服务员开玩笑说小慧你请我一次吧…… 唉，有了刚才小哥的教训，为什么自己不检查一下自己呢？钱包又不能自己长脚跟着你。 打开车门翻个遍，可怜的李辉什么也没找到，只从座位之间的储物箱翻出二十多块钱零钱，钱包呢？在掉在家里了？还是……路上又被人扒走了？还是掉在报社了？ 和俞修美吃西餐当然需要自己给钱，请女人吃饭男人买单这对李辉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冷静冷静，李辉回忆中午吃饭的时候，唉……中午吃饭是别人请的，自己根本没付钱。 颓然坐在车上，找不到钱包，怎么办？李辉想到要不给妻子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落在家了？但是问了又怎么样，就算在家里，自己这会的燃煤之急不能解啊！ 正是愁得不得了，李辉都不知道怎么跟还在楼上等待自己的俞修美交代，又像疯狗一样在车上搜了一小会，李辉看找是找不到了。 从来没遇过这种窘境，本来自己在俞修美面前就是个穷光蛋，结果吃饭还没钱付账，奇耻大辱！只恨自己是个逗逼，连钱这么基本的事情来之前都不检查一下！ 站在自己车旁，环顾四周，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炫彩夜总会，要不然去找薛经理借个五百？ 说干就干，李辉正打算过马路的时候，耳边传来俞修美的声音：“李辉……！” 李辉转身，看着穿着无袖长裙的俞修美一步一步走过来，无地自容已经无法形容李辉此时沮丧的心情。 风吹动俞修美的裙，微微摆衬得她的小腿白皙而紧致，“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儿啊？这么久不进去？” “没事，我……我刚才接到一个故人去世的消息，安慰了朋友一会儿，还吃吗？”李辉感觉自己就是一层窗户纸，捅一捅就破了。 “不吃了，不用回去了，我们走走吧！”俞修美的身体散发着幽香，味道和感觉，远近不同。 李辉心里害怕的事情虽然俞修美没有说，或者她并没有那么在乎，但……李辉知道她肯定已经自己买单。 这是第一次让俞修美请自己吃，真龟儿子才做得出来这种事！李辉甚至连说出实话的勇气都没有，只觉得对不住俞修美，这下他只能强装镇定，或者说蛋定。 两人走在热闹的街头，弥红灯照亮了所有人。这条街是全枝城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似乎一到晚上就能见到枝城鲜活的年轻人，大家都出来狩猎一般，把自己弄得很光鲜。 李辉忽然对夜晚的枝城人充满了兴趣，见俞修美不说话，他也不说，只是看来来往往的人。 “辉，我不好吗？”俞修美忽然这么问，搞得李辉有点措手不及。 “好啊！怎么不好呢？你简直是很好、非常好、不能再好！” “呵呵，那你还是更喜欢你老婆？” “……”李辉顿了顿，“没有啊，我……更喜欢你。” “你骗我。” “没有，真的。” “一般男人说起老婆，没有不说坏话的，其实说坏话的只能说明他老婆还可以，虽然不好但也不能离婚，说很多坏话的是有点不好，说一点坏话的是还可以，不说坏话的是非常好！” 李辉笑笑，俞修美好像挺有经验的，男人当然不可能当着别人面夸自己老婆，这就像不能当着别人面一直说我工资很高一样。 “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真的，只是我，我这个人思想品德好，不喜欢在别人背后说坏话。” 俞修美噗嗤一笑，“瞧你！还挺有正义感的。” 李辉心想，我本来就充满了正义感好吗？什么叫挺？应该是非常！ “算是吧，正义不好吗？” “好……，就是看着傻。” “有时候，傻就是好。”李辉看着聪明的俞修美，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是她孤单的像一朵无人能摘的玫瑰。 俞修美不置可否，她忽然站定不动，看着李辉的脸。 李辉也停下，“累了？要不送你回家？”算算时间，自己也该走了。 “送我回家吧。”俞修美好似有些失望，又说，“我真希望你说我们回家吧。” 李辉心里某个地方柔软了很多，却又带着刺痛。他无话可说，但他终于牵起了俞修美的手。 谁知道俞修美甩开了，“这里人多眼杂，笨蛋，万一被认识的人看到了，对你不好呀！” “哦。”李辉有点失望，其实她是怕认识她的人看到了吧。 回到车里，李辉启动汽车，逐渐回到大马路上。 谁知道俞修美对自己的情绪没变，她虽然察觉到自己的冷淡，但还是往李辉身上贴。 这让李辉倒吸一口气，身体触电一般，马上有了反应。该死的，一点也不争气，不到三秒就对俞修美妥协了，都能让她抓住了，还是隔着裤子。 071 蓝颜知己 李辉开车加快了速度，因为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此时李辉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把俞修美就地正法。 终于车逐渐开进了“江南”，每一栋房子都是独栋别墅，花草修缮地跟电视剧里看见的一样，看着就觉得住在这的人幸福。 李辉按照俞修美手指的方向，停在一栋全白色的别墅楼下，俞修美拿出手机划了一下，她的车库就自动开了。 她的意思是让李辉进车库？ 进入车库库之后，车库的门自动关了。 “这是什么高科技啊？” “智能家居，呵呵，听过没？这个是我前夫弄的，我也不懂。” “恩，挺好玩的……”李辉还没说完，俞修美一把拉住李辉的衣领子凑近自己。 ……两人如胶似漆地吻起来，（此处省略三百字）。 车上已经不能满足两人的需要，打开车门，李辉一把抱起俞修美，直接从车库去向她家的客厅。 她的客厅给李辉一种……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豪华的不像个家，像炫彩夜总会的会所。 最终，两人在棕色法兰绒沙发上满足了彼此。 做完之后，李辉忽然深刻地理解了色即是空，做了，爽了，然后什么都没有，空空的，没有结果，没有解决矛盾，没能成为蓝颜知己，一切都跟扯淡一样。 他去俞修美的浴室清洗，才发现她家浴室里的浴缸像是用白玉做的浴床，其余的装修都跟五星级酒店差不多。 住在这里确实爽，但自己就是个空。李辉弄好了穿上内裤，俞修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窜进了卫生间，从后面抱住了李辉。 她还光着身子呢，“别走了，陪我睡好不好？” 感觉到俞修美靠近，李辉抓住她的手，“我这蓝颜知己做的，简直毫无原则可言。” 俞修美噗呲一笑，“谁要你做蓝颜知己了，你哪来那么多的原则？”说完她走到浴霸下面，背对着李辉冲洗一丝不挂的身体。 水冲刷着她光溜溜的身子，李辉看的眼睛都是直的，他忽然也很想留下来，抱着这尤物睡一整晚，但理智告诉他不行。 俞修美似乎能看穿李辉的想法，她呼一下又转过来，匀称的身子发着白光，让李辉有些晕乎。 “亲爱的，过来。”李辉很听话地过去，任凭她的调遣。 “帮我拿着淋浴，我要冲水。” 李辉此时完全忘了“色即是空”这句至理名言，他沉溺于此。他拿着淋浴帮她冲水，她的手到哪儿，他的眼睛也跟着走，水跟着走……。 时间在这样的摩挲之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又回到了床上，李辉不曾想过自己体力是这样好的。 他常年以来，一般夜里和妻子来过一次之后，至少是过一两个小时才能来第二发，这次和俞修美，做了才不到一刻钟又来，依然坚挺。 这让李辉也摸不着头脑，自己原来是这样精力旺盛的男人吗？还是眼前的尤物激发了他身为男人的潜能？ 照这样下去，就算身无一物，做鸭子也能养活自己了。不过这仅仅是一种自嘲，他绝不会舔着脸给丑怪多金的女人做鸭子，即使真的要做，也得找个美女。 第二次完事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这天晚上的十点半。 已经很晚了，对于一个过居家生活的男人来说，他必须要回家了，可是躺在俞修美松软的大床上，枕着这极其舒适的决明子枕头，他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动。 太舒服了，好想就这样睡着，然后第二天就这样自由自在、轻轻松松去上班。原来自己竟然是意志那么不坚定的男人，李辉明明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有良心，很有责任感的大丈夫。 可是眼下，他才发现出轨是那么轻松愉快事情，对于身体来说，是这样的享受和难以抗拒。难怪男人有钱就变坏了，变坏可不就是那么简单，和吃糖一样甜。 李辉还在身体的舒适和精神上的自我鞭打中做思想斗争，妻子来电话了，第二次电话，这下李辉才真的慌了。 “喂，亲爱的……” “李辉，你在哪儿呢？” “我……，我现在在回家的路上。”说这李辉火速起来，然后开始单手打电话，单手穿衣。 “是吗？都十点半了呢。” “恩，是的，好晚了，我马上回家，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我大概二十分钟以内到家。” “恩，好，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李辉心里咯噔一下，“记得啊，呵呵，怎么能不记得呢，怎么这么问呢？”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担心夜里路太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哦，不会，还好，有车灯啊。” “行了，我累了，挂了。” “恩恩，挂吧。” 挂了电话，李辉已经穿戴整齐，他弯腰亲了俞修美半醒半困的脸。 俞修美微微睁开眼，“辉，到头来，你还是怕你老婆。” 李辉不语，坐在床边又低头亲吻了一下她耳垂，“我走了。”他转身疾走。 俞修美笑了笑，看着他的背影。 可是李辉走到刚刚进来的车库，发现门是死的，他到处找开关按钮之类的东西，正在抹黑急着开门走，俞修美的笑声在耳畔响起。 “看看，我都没答应你走，你敢走呢？”俞修美大声说着，但同时车库门竟然自己开了，他才想起刚才这门也是自己开的，智能家居。 终于倒车出去的李辉，有种从盘丝洞逃脱的感觉，她家里的“智能家居”就好像都涨了西游记里妖怪的本事。 妻子刚才说的话，听着让李辉怕怕的，他一路狂奔，想着怎么安慰对付自己的娇妻。这样说？那样说？编地要像模像样一点才好！ 072 妻子人呢？ 还好李辉跟妻子说的是二十分钟，但为了挽回一点什么，李辉又在枝城十点半没什么车的大马路上玩飙车，所以只花了十分钟就到家了。 回家的时候，照例家里是黑灯瞎火，老婆孩子都已经睡了，李辉心里泛起一些窘迫，一些歉意，却又带着一丝得意一丝宣泄后的快感。 他轻手轻脚开门，换上拖鞋，然后先去卫生间洗澡，一直以来为了避免妻子发现自己的蛛丝马迹，和别人玩的时候会早早脱了自己的衣服，放在一边，然后洗澡也尽量洗清水澡，这样衣服和身体都不会引起妻子的怀疑。 在家里洗澡就随意了，他就喜欢洗的香喷喷的然后钻到妻子的被子里，冻冻她。可是这次，李辉有点担心。 他担心自己再去亲近妻子，下面硬不起来，之前已经有过两次，要说一天做好几次那是二十多岁的事情，现在的自己已经过惯了一次睡觉的生活，今天贸然两次，其实身体已经好困倦了，要不是想着妻子刚才电话里心惊肉跳的怀疑，他恐怕已经在俞修美身边打鼾了。 不过这样的时候已经容不得李辉瞎想，他洗完澡和平常一样，打开卧室的门，钻进妻子捂热乎的床上。 妻子的身体温暖而柔软，有着妻子本身的体香，说不出是奶香还是什么，总之很好闻。李辉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但目前他还是希望表面上和妻子维持一种和谐的生活状态。 等他把窃听器安置好了，搞清楚一切了再说。 妻子已经睡着了，他的突然来袭让妻子“恩”了一声，然后她又是和过去一样转头睡自己的，不理睬他。 他分不清妻子是真的睡着还是装睡着，因为刚才电话中妻子明明是不开心的质疑的语气。 “晓冉，睡着了？”李辉从她身后环过去，把她整个人包在怀里，这种感觉比抱着俞修美要踏实稳定很多，更容易睡着。 他的手，他的身体和以前一样色眯眯的包围着舒晓冉，这似乎让她醒了过来，她转身过来，懒洋洋地睁开眼，望着眼前孩子一样困倦的丈夫，她伸手抚摸他的脸，摸着摸着就揪起肉来，说来他的脸上还挺有肉感。 惹的李辉龇牙咧嘴，但他双手依然抱她在怀。 “你怎么这么晚？今天。” “我先吃饭的时候忘记带钱包了，回车里找钱包也没找到，所以找了附近的朋友借钱，后来我车没油了，朋友又帮我加油，诶？我的钱包是不是掉在家里了？” “不知道……。”舒晓冉懒洋洋的，蜷缩在丈夫怀里。 “亲爱的……”李辉看妻子这个样子，忽然觉得她很性感，好像喝醉了酒一样。 李辉的靠近惹得妻子遮遮掩掩一直躲，这让李辉很喜欢，他进一步冲破妻子的防御。 一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前奏之后，舒晓冉的身体似乎被唤醒了，她开始温柔回应自己的丈夫。 李辉心里飘着心慌、歉疚、得意以及报复……，他没想到妻子轻易地就相信了他的谎话，也没想到妻子和往常一样如此配合自己的需要，不知道是因为妻子太聪明还是她太懂得男人的心理。 其实他已经很累很累，随时都可以睡着，但为了证明自己依然爱她，所以“折磨”了一下她，但这一“折磨”把她弄醒了，看这形势，不再来一发完全不能挽回局面。 李辉唯有迎风而上、再博一回。 妻子有妻子的风韵，她已经熟透了，什么都容易，他也非常清楚妻的身子，需要什么样的节奏，需要什么样的快慢和力度，其实李辉不管和哪个女人来，都是按照从妻子这里领悟的方法。 但对付妻的方法究竟是不是完全让俞修美满意，李辉无从得知，假如单纯从俞修美的表情上判断，她应该是很满意的，甚至是很喜欢的。 背水一战，迫在眉睫。 完事之后，最后从妻子的神态上，李辉判断她已经舒服了。 但李辉自己却头一回做了自己不能理解自己的事情，他最后没能坚持到自己舒服，就佯装自己舒服了，然后佯装舒服之后自己出来了。 很软，这个第三次一直如此，但还是能入，只为了完成这一作战计划，冒着某种程度上它瘫痪的危险。不管怎么样，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已经取得了胜利，虽然有那么点不战而胜的意思，但已经达到了李辉想要的效果。 两人一起在卫生间清洗了一下，都困到麻木了，李辉实在太困了，他并没注意妻子也和他一样困乏。李辉浑身只穿着短裤，略微洗了下面，弄好了摸一摸妻子的美臀，然后转身回去睡觉。 舒晓冉讨厌同时也喜欢李辉这样的习惯性小动作，她转头笑笑看着转身出去的丈夫，他那光溜溜的背，看着，看着，她的瞳孔不断放大，深呼吸个不停，好像一个受到严重惊吓的人一直喘息，她悄悄拍着自己胸脯，安安静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眼角流下一滴泪。 在夫妻生活这种事情上，一般中国女人在床上，都是躺着的，尤其和李辉在一起的舒晓冉，常年都是不爱主动的那种类型，可以说她没做大负荷的运动，但上了床，她甚至比李辉先睡着了。 她没有质问，没有生气也没有多的怀疑，一切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这一夜李辉睡的很安稳，直到第二天醒来，才发现已经早上九点了！ 哎？妻子呢？怎么没喊自己起床？人呢？李辉穿着内裤，赶紧爬起来，大喊：“晓冉！……晓冉……？” 没人回应。李辉又赶紧跑到果果房间，果果也还在睡觉！妈呀，果果也该上学了……无语，平常这个时候李辉应该已经吃过了妻子做好的早餐，然后人在办公室准备稿子。 果果也该在幼儿园该唱歌唱歌，该画画画画了。空荡荡的一百五十平方的房子，妻子毫无踪影。 妻子人呢？ 073 生活的白痴 李辉心里好像忽然被人抽空了一个什么重要的东西，他着急地回到卧室，看一家人的柜子，难不成妻子跟奸夫跑了？ 打开柜子，妻子的衣服该在的还在，妻子五颜六色的裙子，春天的春装和牛仔裤一一安然躺在柜子里，李辉又看看柜子上面，呀！柜子上面原本有两个大箱子，一黑一红，少了一个。 少了那个枚红色的拉杆箱。 妻子怎么一声不吭就消失了呢？去哪儿了？李辉首先是找自己手机，给妻子打电话，打电话——对不起，您所拔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李辉哀叹一声，再拨个屁！就算是离家出走起码也要有个征兆吧，也要有个理由吧！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从昨天晚上和妻子之间的相处没看出妻子怎么不高兴，怎么人就消失了呢？ 李辉又跑到客厅看看妻子有没有留下什么纸条儿信封之类的，整洁的茶几上只有一盘水果两本杂志，其余什么都没有，只给李辉留下了一大堆的问号。 李辉真是一头雾水，难道妻子已经完全知道自己出轨了？难道是妻子发现了什么？是自己疏漏了什么？ 不可能啊！自己一向是很小心的，怎么会露馅儿呢？ 难道是……难道是妻子去找奸夫了？不可能，就算是跟副校长会面，根本用不着玩消失，只要去上班不就行了？ 可是……有没有可能妻子学别人玩私奔？会不会和奸夫忽然私奔？ 李辉想到这里，急忙又跟程小帅打电话，很快对方就接了电话。 “你好，小帅，我是辉哥啊。” “恩，辉哥怎么了？” “你帮我看看副校长今天上班没有？” “哦，稍等，别挂啊，我走几步就知道，很快！” “恩。” 李辉略等了半分钟，感觉这每一分一秒都是如履薄冰。 虽然按道理讲别人做副校长的四五十岁了，不可能去玩什么私奔，这里是中国的三四线小城市，不是罗曼蒂克的法国。但……现实有时候又很荒唐，谁知道呢？ “喂，辉哥……，副校长办公室门开着，人好像不在……，不过他应该是已经来上班了才对。” “什么？人不在？”李辉的心是一张拉紧的弓，弯到了极限，似乎马上就要弦断人亡。 “哎？”程小帅又压低了声音，“辉哥，副校长人在校长办公室呢，在学校的，你要问这个干什么啊？” 李辉长吁一口气，“没什么，没什么，恩，就这样。” “哦，辉哥中午是你来学校找我还是我去找你？” 被程小帅这么一问，李辉才记得，今天中午要请他吃饭，遂说：“我去找你，等我吧！十二点到你学校。” “好的。” 挂了电话，李辉站在空荡的家里，没有了妻子的家就是一个没有意义的房子，是失去了根的树。 李辉想要要不然问问碧姐，妻子是不是直接去学校了？可是妻子会提着拉杆箱去学校上课吗？妻子去哪儿呢？而且李辉没有碧姐的号码。 要不再让小帅查看一下考勤？李辉想着就发了个短信，不到五分钟，李辉收到消息——舒老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会不会回娘家了？李辉不敢打电话，怎么给丈人丈母娘说呢？问都不能问，如果晓冉是真的回了娘家，老丈人肯定会打电话来教训自己的，等着就行了。 失落也好彷徨也罢，日子还要过下去，李辉呆呆走进女儿的房间，催女儿起床。 趴在女儿的小床边，李辉摸摸女儿圆嘟嘟的小脸，小心地摇女儿的肩膀，“果果？果果？起床了啊……” 小家伙哼一声，不理睬，转个身把后背和小p股留给爸爸，双腿夹着被子，睡得可香了。 李辉苦笑，摇摇头，凑近女儿小脸，“宝贝儿啊，起来上学啦，已经迟到了，别睡了啊，好不好，太阳公公都晒屁屁啦！”继续摇她。 果果很不耐烦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转头看李辉，“爸爸……我困……”。 李辉把女儿抱起来坐在床上，然后给她穿衣服，诶？女儿衣服都在柜子里吧？李辉打开柜子，才发现女儿的衣服那么多，夏天的衣服就满满的两排，穿哪件呢？怎么搭配呢？ 李辉随便选了一个粉红的小裙子，回到女儿床上，谁知道她又躺下去了。 李辉心里叹气啊，唉，女儿好鬼啊，一转身就又倒下去睡觉，一点也不乖。他只好直接把闭着眼睛的女儿抱起来，然后直接给她换衣服。 左边的胳膊穿过去，右边的胳膊穿过去，头……。 “呜呜呜……”女儿忽然大哭起来，自己伸手弄后脑勺。 弄得李辉措手不及！“怎么啦怎么啦？为什么哭啊！”李辉看了一圈儿才发现，自己给女儿穿衣服时候没注意，让女儿的后面的头发缠上了拉链，扯住了？唉！ “对不起对不起！爸爸错了爸爸错了啊，别哭别哭！”李辉手忙脚乱地帮女儿换好了衣服，真是焦头烂额，自己上班早就迟到了，但有什么事能比孩子大呢？然后李辉抱着女儿去卫生间洗脸刷牙。 用冷水给女儿抹一抹，然后随便用牙刷对付一下，就算完事了。但是李辉粗暴而随意的洗脸刷牙行为让女儿哭的哇啦哇啦的，李辉感觉自己弱爆了，在妻子离家之后瞬间成为生活白痴。 早餐李辉也不会做了，直接拉女儿去下面买早。 李辉背起女儿的小书包，两人一起出门的时候，走到楼梯间遇见了楼上一个老太太，是妻子认识的一个老师的老妈子。 “哟……果果上学啦！” 李辉礼貌性的笑一笑，点点头。 “果果这头发怎么跟鸡窝似的，小果果没梳头就出门儿啊？” 李辉低头一看，果果的头发是……有点像鸡窝，乱七八糟的。于是李辉把刚刚关上的门又打开，自己重新帮女儿梳头。 原来梳头是那么困难的事情，李辉弄了一次又一次，他粗糙的大手怎么也抓不住女儿的那一小撮柔软还有点软黄的小头发。 最后李辉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让女儿披散着头发，不管怎么样比鸡窝头好很多。 果果似乎才醒瞌睡，看见爸爸笨拙的样子，问：“爸爸，妈妈呢？” 李辉看着全身镜里的女儿，又看看自己，怎么回答呢？“那个，妈妈啊，今天有事儿，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忙去了，过几天就回来。” “哦，妈妈早上……早上好像跟我说了什么，我……我还在睡觉觉…” 李辉紧张起来，蹲下身子问女儿：“说了什么啊？” 074 众里寻她（1） “恩……恩……不记得了。”女儿玩着手里的芭比娃娃回答李辉。 ……李辉无奈地望着镜子中的女儿和自己，他忽然有些愤怒，明明是妻子有重大的出轨嫌疑，现在倒好，恶人先告状了。 在楼下随意买了几个包子馒头加豆浆给女儿吃，自己也一样啃馒头吃早，弄得车里一股盐菜包子味儿。 把女儿送到幼儿园的时候，小黄老师也挺吃惊的。小黄老师依旧是那一副清纯可人的模样，只是最近头发剪短了，好像一个洋娃娃。 李辉送果果到幼儿园的时候，小黄老师在办公室忙着呢，一见到李辉九点半才送来孩子，吃惊地问：“果果今天怎么迟到啦？身体不舒服？” 李辉摸摸女儿的头，笑着说：“没有，我俩起晚了，所以迟到了。麻烦了啊！” “不麻烦不麻烦，怎么今天是爸爸送的啊，果果妈妈呢？” 果果忽然抢答：“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过几天才回来！” 李辉尴尬得看着女儿，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就是被学校派去省城学习了，所以过几天才回来，这几天我和果儿相依为命，呵呵。” 小黄老师点点头，温暖地笑笑，牵着果果进教室，她低头和果果说了什么。 果果走到教室门口转过来挥挥小手，“爸爸再见。” 李辉会心一笑，也学毛主席挥个手。 总算第一天把女儿对付上学了，不容易啊。李辉随即驱车去报社，已经迟到超过半小时了，新的一天让李辉这样疲惫不堪，没想到九点半之后的枝城是丝毫不堵车的。 看来开车的大部分都是上班族，高峰期堵一堵，你堵我，我堵你，一块儿耽误时间。等红灯的时候，李辉打开手机，忽然觉得妻子不在身边了，好像和别的女人联系也失去了乐趣。 一路上李辉愤愤地想，好！你玩消失？我偏不联系你，让你也寒心去，竟然这么不负责任，也不是十七八岁谈恋爱的时候，竟然搞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 到了报社之后，办公室依然是空的，李辉想起来刘伟出差了，他妈的，家里是空的，办公室也是空的，大家跟约好了一样，让李辉孤独寂寞冷吗？ 打开电脑，烦闷中开始一天的工作，看邮件、看qq，看新闻……不看还好，一打开就是薛金在催他快点写那个宝华集团的企业软文，李辉不理睬，又去看看其他版面的新闻，他发现刘伟最近发了一个不错的头条专访——枝城经济转型就业机会增加。 又是专访陈宝华，看来这是好久以前的稿子，可能是因为没什么好稿子才会发这样的。这段时间李辉也没写出特别有意义的大稿子来，假如自己一直写不出好稿子来，可能自己主笔地位也不保了。 整个人就这样逐渐消沉下来，李辉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整个上午他就在写薛老板要的稿子，这就是拿人手软，虽然李辉写的想吐但是依然把宝华集团写的吞云吐雾妙笔生花。 写完了稿子李辉觉得终于摆脱了一个臭虫，轻松不少，虽然李辉一直憎恨妻子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但他却依然牵挂。 妻子去哪儿了呢？吃的可好？睡的可好？究竟是不是因为发现自己出轨？还是被人要挟了怎么样的？ 心依然是牵挂，她虽然有手有脚，但毕竟只是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身子一直偏瘦，万一出去遇上穷凶极恶的小偷强盗之类的，先奸后杀什么的……不堪设想。 想到这儿李辉还是重新给妻子打电话，打第一个，关机，打第二个，关机，打第三个，还是关机……唉，就算是不接电话也好啊，一直关机，让人不放心。 李辉又开始发短信。 晓冉，你去哪儿啦？不管是什么事儿，你总该跟我说一声啊，我担心你。 过五分钟李辉又发：你到底是怎么了呢，按照你的性格，不应该这么不声不响地消失啊！我哪里做错了吗？你直接回来骂我好不好？你这样我感觉很不可理喻，我们都是三十岁的人了，不是十七八岁你猜我心，我猜你心，我们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猜吗？有什么事儿不能说的？我宁愿吵架，宁愿摔东西，我不愿意看不见你！ 没有回音，一直没有回应，李辉等着手机响，手机却一直故作老成地躺在桌上，动也不动一下。 李辉甚至百度，已婚女人离家出走会去哪里呢？大部分说娘家，有人说朋友家，有人说有可能你女人成了女同性恋，还有人说出轨了和奸夫在一起，最奇葩的回答是她觉得当家庭主妇很无聊，出去一个人自由潇洒去了。 虽然大家众说纷纭，但李辉发现有很多人和自己一样，遭遇了女人离家出走。通常这样的时候，应该做点什么好呢？ 他打开手机里的相册，看着妻子照片，她那么时尚，手机里已经是去年的照片，她烫了大花卷儿，一家人在一个5a森林景区玩，她和果果手牵手像两姐妹一样玩游戏唱歌儿，看到这里李辉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妻子这个人从认识到结婚已经近十年，她的存在对于李辉来说可谓深入骨髓，五脏六腑都习惯了妻子的守候，一想到回家没人管自己吃没吃饭，没人给自己打电话问几点回家，没人为自己开着阳台的灯…… 忽然觉得自己挺可怜的，去找谁说说呢？李辉从手机通讯录找朋友，一个一个翻下来，大多都是普通朋友，最要好的哥们儿都在北京，一起奋斗过吃过苦的朋友在枝城找不到！ 和爸妈也不可能说这事儿，和岳父岳母更不能说。 李辉感觉自己被妻子抛弃了，一个人孤独无依，很不舒服。他想俞修美了……。 他想要不中午找俞修美聊聊天吧，看看手机已经快下班了，拿起钥匙准备出去，看到那把窃听器柜子的小钥匙，李辉才想起今天中午要请程小帅吃饭。 是啊，得要和那小哥们儿保持好关系，那是李辉安插的一枚好钉子。 李辉开车去了学校，找程小帅，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找碧姐。 075 众里寻她-背上的字（2） 或许碧姐作为妻子最好的女性朋友，会不会知道妻子的去处呢？或者她会不会知道妻子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消失？ 驱车来到枝城六中之后，程小帅是见到了，但是碧姐没见着，有可能是吃饭去了，她们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 但李辉通过程小帅得到了初二美术组的所有老师的通讯资料，李辉因此把碧姐的电话也弄到手了，原来她的本名是曾碧柔，看起来是个很贤惠的女人名，谁知道她那么风骚呢？ 李辉一直喜欢川菜，于是带小帅去了枝城的一家湖南大碗菜，这家掌勺的人据说是个湖南大厨，味道堪称一绝。所以次次吃饭这里都是高朋满座，这一次也一样。 稍微等了几分钟，才有空位子被红衣服务员收拾出来，李辉和程小帅坐下就点了酒，虽然程小帅多声强调他不喝酒，但李辉自己想喝点，就让小帅随意。 程小帅也不好意思看辉哥一个人喝酒，他只要勉强作陪。 李辉虽然心情沮丧，但也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程小帅最近工作之类，关心关心，程小帅的工作前途其实主要和他与领导的人情关系有关，和他的能力大小关系不大。 “辉哥，我的工作暂时就是个混日子的，关键是我妈，她总不相信我觉得我在外面混太累，会累死，她天天看个新闻，说深圳的白领都是搭地铁走着走着就死了，说是工作累死的，她看的这类多了，真是用自己的老命要挟我呀！” “呵呵，其实你妈考虑也有她的道理，现在在外面混，首先要有个好身体，看看你瘦的像个扁担，你妈能不担心嘛？” “唉，不能这么说，什么都听爸妈的，一辈子都不出去闯一闯，老了我会后悔。” “有点志气哈。” 菜上齐了，两个人慢慢喝酒慢慢聊，程小帅确实算个谦虚的愣头青，李辉没什么好提防的，他觉得可以把小帅培养成自己的朋友。 枝城是个连朋友都需要自己培养的小地方，因为这里的文化圈儿跟那粪坑一样，没几个清明的人。也或许是李辉没遇上自己特别瞧得起的，反而觉得和朴实无华的年轻人在一起聊天侃大山比较轻松。 “辉哥，你以前不是混北京嘛，后来为什么回来了？” 李辉笑笑，“因为爱情呗，爱情有伟力啊。” “呵呵，辉哥也这么浪漫？对了嫂子请假干嘛去了？” 李辉的笑脸戛然而止，举杯喝了一口劲酒。“出去旅游了。”李辉又换了一个理由，因为，程小帅是这个学校的老师，万一扯什么省城培训，容易露馅。 自己真真是层窗户纸，别人只要稍微捅一捅，自己就成了一滩浆糊。 程小帅似乎看出辉哥不对劲，因为李辉自己灌酒的样子跟那嗜酒如命的李白一样，要酒不要命了。他连忙抓住李辉的手臂，“辉哥，下午你还要上班，你不能喝了！” 李辉苦笑放下酒杯，是的，自己还他妈的要上班，“愁啊，小帅，我觉得人就该一直在你这个年纪，没什么好愁的，只管上班奋斗，别的不管。” 李辉瞬间觉得，只要什么事儿一跟女人扯上关系，一切都变得很复杂。 “哪里啊，我才愁呢，辉哥你是什么都有了，你还愁什么啊！我现在毛都没一根，女朋友也没有着落，事业吧你知道的，当个计算机老师还是初中的，毛屁的事业。”说着他也喝了一口酒，脸上露出难忍苦楚的表情。 “呵呵，小帅，我忽然想到一句话，能形容咱俩的情况。” “什么话啊？”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李辉想到的就是这句，不是很贴切吗？男人只要肯吃苦、有野心，没有奋斗不出来的，没有不能发财的，起码成家立业，其实也就是个破釜沉舟，搂紧裤腰带作死地干实事儿呗。 但一旦拥有了事业，拥有了家庭，也不是万事大吉的事儿，要在自己很舒服，心里很飘逸的时候坚持吃苦在享受在后的心就难了，女人也一样，不花心思，守不住。 工作也一样，不花心思，总有人会超越自己，取代自己主笔的地位。 程小帅似懂非懂，也是摇头笑笑，“辉哥，这年头打江山都不容易了。” “放屁，无论任何时代，吃苦奋斗都是一样的，你小子尽管给我吃点苦，学点好本事，我保证你前途无量，你不要觉得中国就是靠关系的社会，有本事没用，你得相信，有本事，有真本事的人在哪儿都有用！如果你觉得你有本事，还是没前途，那是你还不够有本事！” 程小帅似乎被人点了火药，顿时又充满了力量，“辉哥，我敬你一杯，你随意！”说着就干了，干了就犯晕。 李辉笑笑，自己也小喝了一口，因为自己还要开车呢，确实不能喝多少。 算起来，自己酒量有点退步了，以前在北京和各种领导大官儿喝酒，那白酒放倒一瓶没问题，现在喝了几杯就有点头晕，不过他自控能力强，知道自己并没有喝多。 吃晚饭送程小帅回去，李辉又去妻子办公室找碧姐，这会儿碧姐正坐在电脑前呢，李辉敲敲门，碧姐应声出来，因为有的老师在办公室睡午觉呢。 曾碧柔穿着依旧花俏美艳，她走出办公室，神情复杂地看着李辉，好像有点不屑，又好像有点同情。李辉看一眼她的脸，就知道她一定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儿，而且和妻子有关。 “那个，碧姐吧，你好，我……”李辉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他和这个女人一向不熟，而且关系不好，有点尴尬了。 两个人站在栏杆处，望着这个校园空荡荡的操场，空气里也尽是咸腻。“李辉，你觉得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信任？”李辉不明白碧姐为什么这样问自己。 曾碧柔冷笑，她一直不正眼看还算气宇轩昂的李辉，“你喝酒了？” 李辉不语。 她又说：“我觉得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保持合适的距离。” “不明白。”李辉根本就不同意碧姐的话，什么距离啊，距离会让女人出轨。 “夫妻之间最大的恩惠，是不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秘密。因为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而且有秘密的人，也都是有苦衷的人。” 李辉笑笑，他认为碧姐说的都是出轨的借口，“你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她离家出走了，看来她跟你更亲，愿意跟你说不愿意跟我说。” “李辉，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她为什么离家出走？” 李辉望着一脸诧异的曾碧柔，他应该知道的是啊！但就是不知道啊，为什么呢？他满脸的疑问只招来碧姐失望的苦笑。 “李辉，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背上有两个字？而且这两个字刚好不是晓冉写的，又刚好被晓冉看见了。” 李辉倒吸一口凉气！火热的六月，他一下子跌进了冰窟。 076 众里寻她（3） 自己的后背上怎么会有字呢？什么字呢？怎么会呢？难道是，肯定是俞修美的杰作了。 李辉好像是被人一箭穿心，死而不僵地站在碧姐跟前，他痛恨妻子不直接在昨晚上大声说出来，她为什么不发个脾气然后大家挑明了说呢！ 是，老子是出轨了，他妈的比，舒晓冉是你先出轨的呀！ 李辉此刻像是烧红的钢筋一样，内心充满了愤怒，红色的怒火却让李辉脸色铁青。他冷笑一声看着假正经的碧姐，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自己呢？ 如果不是因为长期以来做记者养成的修养，恼羞成怒的李辉可能会大声说：“曾碧柔，你在会所和多少男人搞过，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在我面前谈夫妻相处之道？呵，可笑！不知羞耻的荡妇！” 真相总是无比残酷，李辉在怒火中烧中隐忍着，自己在别人眼中也是个可笑的男人吧。 静默了半天，骄阳似火，还好说着话的两个人逐渐有了阴凉，李辉并不想听眼前这个无知的女人教训自己，他是来打听妻子下落的。 “晓冉去哪儿了，你知道吗？如果知道的话就告诉我吧！”李辉早已面无表情。 “她报了一个团，一个人去云南旅游了，她疯了，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话，怎么带孩子，怎么生活了。” 云南！那是自己和妻子结婚度蜜月的地方。 听到云南这两个字，李辉彻底平静了。妻子去了那里？李辉呆呆站着，真想立刻去找她，跟她解释，自己从来都没想过主动在外面寻找寄托可是……。 可恨的俞修美究竟在自己背上写了什么字呢？真想立刻把那贱货打一巴掌，真是不知廉耻，自己不过和她玩玩罢了，竟然做出这么傻逼的事情来！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恢复平静的李辉庆幸自己刚才没把碧姐的丑事呛出来，如果把这个女人也惹毛了，估计自己也是一身骚。 还是孔夫子说的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曾碧柔微笑摇摇头，“其实我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心疼晓冉，所以即使晓冉有时候怀疑你，我也会劝她不要想太多，你不仅让舒晓冉极度失望，也辜负了我。女人的一生，只要有个好男人，就什么都不怕，就怕遇人不淑。”她的语气也逐渐暗淡下来，似乎在跟一个老朋友诉苦。 李辉曾见过碧姐发给妻子的短信，他心里清楚。 “谢谢你，你刚才说的很对，也许夫妻之间最大的道德就是守好自己的秘密，好好维护简单愉快的生活。但……有些事情，是纸包火，如果包的住，中国的离婚率就不会那么高了。” 碧姐笑笑，她把卷发拢到耳边，露出洁白剔透的耳朵，“纸包火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发生，除非你是个懂得灭火的人。结婚的目的不是为了离婚，如果一出现状况就离婚，那当初又何必大费周章地结婚呢？” 李辉听她话中有话，她是离过婚的人，想必是尝到了离婚女人的苦果，所以一直在背后帮助妻子维护自己和妻的这段婚姻？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听晓冉说，你……也是离婚了。当然我不想提起让你伤心的事情，但你刚才说的，好像挺深刻的。” 曾碧柔这才转头看了李辉一眼，谁知道她此时已经满眼含泪，弄得李辉不知怎么才好，倒像是自己把人家给逗哭了。 她含泪微笑，“任何人都会犯错误，如果仅仅因为人的迷失而给双方判死刑，最后两个人都会无比痛苦。我的婚姻里，是他先出轨了，但我却用最愚蠢的办法结束了两个人的婚姻关系，最后……孤独的人只有我一个，我不仅失去了男人也失去了理性的自己，你知道吗？残忍的人会自掘坟墓。”她的眼泪就像断线珍珠一滴一滴往下掉。 “抱歉……”李辉稍微靠近了曾碧柔，他无法安慰她，他只是从晓冉的口中听闻碧姐的事，她好像是找人报复了小三，让别人从此不能生育，到现在她却还是孤身一人，是啊，这样的女人谁敢娶她呢？ 曾碧柔摇头，“我没事，我很好，我只想告诉你，舒晓冉从头到尾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 李辉点点头，看着曾碧柔抹着眼泪回了办公室。 炎热的中午，校园好安静，李辉回到自己的车上一阵清凉，兴许是中午的缘故，又喝了酒，他困倦极了，就在车上睡着了。 直到一个电话把他惊醒。 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主编。不会吧！难道主编发现钥匙被偷了？ 李辉心惊肉跳地接了电话：“喂？” “哎，李辉，你在外面吗？” “对啊！” “哦，报社有四个新来的大学生，有一个是我的外甥女，你做她的老师吧，啊？可以吧？” “可以啊，呵呵，现在他们都来了？” “恩，四个都是枝城本地孩子，刘伟我也打了一个电话，当他带男孩儿，呵呵，他以后都只能带男学生。” 李辉听出来老编话中有话，“呵呵，他是个禽兽，您知道就好。” “哈哈，他要是再意气用事，喜欢上女学生，风气都坏了，呵呵，就这样说了啊，你下午还回不回报社啊？” “下午……回报社的。” “恩，到时候你安排一下我外甥女啊。” “好的。” “恩，再见。” “再见。” 李辉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实习生。 六月份正是大学生毕业找工作的季节，一个个头脑稀薄的孩子马上就要开始踏入真正的成人世界了，无数惊险刺激的现实等着那些空空的大脑。 启动汽车，回报社。 所幸不是偷钥匙事件爆发，这就好，期待自己的实习生是个美女。 077 我的 知道妻子的去向之后，李辉心里已经踏实很多。 而且曾碧柔声泪俱下，这也让李辉不敢再怀疑妻子，可是……副校长明明对妻子有意思啊？ 不管怎么样得先让妻子回来再说。 平时和妻子就很少吵架，但总有意见不合的时候，这个在他俩结婚之初，两人就约法三章了：1、吵架的时候不要大声吼且不能和对方进行人生攻击。2、有格调地吵架，不扯八百年前的旧账。3、学会道歉。 不管妻子是不是出轨了，这次妻子离家出走事件表面上显然是李辉不对。所以李辉马上给妻子发了个道歉的短信——我错了，我不该被人引诱，晓冉，回来吧，这个家里需要你。 车已经快开到报社了，李辉才想起来自己没去有镜子的地方看看，背上是什么字儿引得老婆抛夫弃女这么生气呢！ 到了报社之后，李辉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报社十楼的卫生间看看自己背上究竟是什么字儿，因为十楼基本都是会议室和站台，没什么人，可以预防有人看到自己傻逼行径。 一个大男人在厕所脱衣服，这样的举动会容易让人误解，如果被认为是男同性恋或者其他的怪异者就不好了。 脱了衬衫看着镜子里自己，自己的背整体看着还挺白，光溜溜的，唉，乍一看觉得自己好像最近又长胖了一点，难不成自己是压力越大，越容易啤酒肚的类型？ 李辉背对着镜子站着，头往后看镜子，只能看到自己背上最中间，有一团黑呼呼的东西，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是什么。 唉，就算有字儿，也被自己的一身臭汗给糊没了吧，真就和拳头一般大的一团黑的，谁看的出来是什么字啊？不过昨晚上俞修美刚写，肯定清晰的很。 妈的！俞修美怎么能做出这种蠢事来呢？ 李辉很无奈，用清水擦了一下自己后背那团黑的，没想到水根本就擦不干净，而且在脊背中间，一抹手都一团黑，不知道是用什么写的，油污的很。 李辉压压怒火，就这样回到办公室，他首先想给俞修美同志打个电话声讨一下她的无耻行为，但刚刚回到自己办公室就有人敲门。 打开一看是主编，姚世春领着一个身材匀称高挑的长发女孩儿走进来。 主编介绍了一下名字——尹雪莉、是他最小的妹妹的女儿，交代李辉好好照顾，很快就回去了。 李辉这才认真观察这个女孩儿，漂亮也算漂亮，但脸蛋儿有点黑，而且一双眼睛有些浑然未开的冷冰，瞅着李辉也不笑，整个人瘦的有点像非洲难民。 李辉就奇怪了，因为一般很文静的人不会喜欢做记者。 做记者需要口能说，手能写，头能想，腿脚能奔走的人。这姑娘长得像一根儿高葱，表情是一副利刀，头发已算长发及腰，李辉觉得她更适合做模特。 “尹雪莉对吧！以前是新闻专业吗？几几年的？”还得李辉主动和她沟通，这年头美女实习生都是大爷。 “我是学广告的，九一年的，但我爸妈非让我回来做记者，说轻松。” 李辉苦笑，“你爸妈做过记者吗？就说轻松。” 尹雪莉摇摇头，“我大舅做主编，我爸妈说看着轻松。” “唉，好吧，你爸妈只见到了你大舅成功之后的样子，你大舅做记者做了十年才当的编辑，他吃过的苦比我吃的盐都多，你觉得他轻松吗？” 尹雪莉终于笑了，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眼睛弯弯，露出两颗小虎牙，“没办法，我想去找工作，做广告，他们连让我面试的钱都不给，逼着我做记者。” 李辉发现这个尹雪莉对记者没有兴趣，其实没有兴趣的话，基本做不成任何事情，她一看就是没怎么吃过苦的，穿的衣服也很时尚，她的身上洋溢着大学生的朝气还有幼稚。 李辉就安排她看看报纸，然后找出几篇她喜欢的稿子，让她待会儿看完了说说新闻的行文结构等一些基本功。 她坐在这办公室的茶几上翻着这几天的报纸，安安静静，似乎对自己的这个男老师很不屑一顾。 李辉真觉得自己闲的蛋疼，这女孩儿一点儿也不贴心，他不喜欢。这会儿他忙着找俞修美兴师问罪，打电话是不行了，李辉直接在网上找她，之前互相加了qq，只是李辉不太喜欢网聊。 李辉看她好像在线，他直接打字：俞修美，你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在我背后写字儿是什么意思啊？你这是故意玩我吗？我是个有家室的人，现在老婆已经离家出走了！你要不要这么幼稚！接下来一个月我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他写了等了一小会儿，没人回应，正当他准备关了对话框，她忽然回复一句：我不是故意的，你不喜欢我吗？难道你准备永远和我保持地下的关系，又不准我和别人好？我要你光明正大和我在一起，难道我配不上你吗？ 李辉啧啧两声，瞧瞧，就是个荡妇！他回复：我已经清楚跟你说过，我希望做你的蓝颜知己，而不是什么地下情人，是你主动勾引我！还有你昨晚上在我背上写了什么字儿啊？什么时候写的，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俞修美回复：两个字，我的。是用我几千块一只的眼线笔写的，水洗不掉而且一般的沐浴乳也洗不掉，只有卸妆油能溶解，你趴在我身边睡着了，怎么会知道呢？而且……我明明没有答应放你走，你就敢走，我也生气！难道我比不上你老婆吗？ ……“我的”，这就是妻子看见李辉背上的字，和拳头一样大的字。 换位思考，假如李辉看见妻子身上被别的男人写“我的”两个字是什么心情？生不如死。 被标记的人明明是自己的老公，却被别的女人打上自己的标签……，会有一种人生都是假的感觉。 俞修美是这么可怕的女人，李辉心里打起了寒颤，就因为她没答应放自己回家，所以就要害人？ 078 实习女大学生 李辉气呼呼的，打算一个月，至少是一个月也不要见俞修美，太可恶了，完全是个害人精。 李辉一直忙于自己的事情，对着电脑写稿子，看资料，一时间没有主动和尹雪莉说话，过了好大一会儿，李辉想问尹雪莉看的怎么样了，想考考她一点新闻知识。 尹雪莉穿着宽松t恤和牛仔裤，长发及腰的她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李辉望着这样的实习生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想当年自己在北京做实习生的时候，每天都是早早到了报社，帮着老师收拾桌子、领取报纸、洗茶杯、泡茶、提前写好老师需要的采访提纲之类…… 也许那些杂务活儿并没有增长新闻专业知识，但会让老师觉得你是特别渴望学习和工作的人，会让记者老师感受到你诚恳的态度，那么在他的言传身教中，就会留意能够给你的锻炼机会，这就是最大的学习机会。 李辉看着尹雪莉，这丫头竟然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呼呼大睡，这实习个毛线球。如果不是主编的亲外甥女李辉直接扫她出门了，哼！ 李辉也不想喊醒她，他才懒得多管闲事！自己都忙得屁滚尿流，李辉写了创富的大稿子发给了主编，然后整理了这几天遗留下来的工作，忙完了发现时间已经接近下班了。 就到了这时候，尹雪莉还没醒来，李辉只想说妈蛋的，她是过来老子这里睡午觉的吗？还是等着被我先“入”为主啊？ ……李辉要下班了，总不能让她就这么睡在办公室吧！他只好走过去喊醒她。 他走到尹雪莉身边，嗅到了这个小女生清新的糖果香，他伸手摇了摇她的手臂，本以为动动她，她就能醒了。 结果李辉摇了她好几下她都依然是昏睡状态，“喂！尹雪莉！你……你怎么了？” 她依然在昏睡，经不住李辉用力摇推，尹雪莉闭着眼睛一下子躺倒在沙发上！ 李辉才意识到，这姑娘不是在睡觉，她昏迷了！ 怎么回事，这姑娘本来身体就不好？李辉赶紧去找主编，跑到主编办公室，急忙拖着他过来看着外甥女。 姚世春过来一看，大叫：“不好，快播120！” 李辉连忙拿起桌上的座机拨打电话，在等待救护车期间，主编又和尹雪莉父母通了电话，让他们直接去附近的中心医院等着，说雪莉又犯病了。 等待救护车的时间里，主编背着雪莉，李辉扶在旁边一起下电梯，直接在报社门口等候会快些。 李辉预感很不好，自己和这个女孩儿是第一次见面，她竟然就昏倒了，总觉得如果说这女孩儿有个三长两短，李辉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姚编，她是怎么了啊？什么病啊，刚才我让她看报纸，结果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我还以为她只是困瞌睡就没管她，谁知道……” “恩，和你没什么关系，她很小的时候就确诊得了脑梗塞，这个会导致脑缺氧，然后忽然昏睡不醒……有时候她连续昏睡几天几夜都醒不来。” 李辉点点头，这才放心了一点。原来是这样，难怪她爸妈不准她出去闯了，这样的身体，随时有性命之虞。 不过李辉又郁闷，问主编：“既然是这样，你一开始就要告诉我啊，你看，我还以为她身体健康着呢，如果今天她没事，改天带她出去采访她忽然昏了，那我罪过更大了。” 姚世春表情艰难摇摇头：“我说过了，和你没关系，让她跟着你，最重要的原因是你的办公室离我最近，而且你也是个有良心的记者……”他还想说什么，可以欲言又止。 李辉也不好再怎么说，只听主编相信自己的清白，这就足够了。 到了医院之后，尹雪莉被送到了急诊科，李辉也见到了尹雪莉的父母，只见主编一见到他们就三人双手紧握，眼泪都簌簌而下，好像生死之交一般。 主编不过是大舅，按道理说应该不至于那么……那么悲伤担忧才对，李辉在一边稍微陪伴主编姚世春坐了一会儿。 主编絮絮叨叨说起尹雪莉这个病，从五岁开始发现，十一岁连续昏睡三个星期险些成为植物人，再到十七岁昏睡在初恋情人的怀里被丢在学校围墙外面…… 这俨然是一个父亲讲自己女儿的往事。 尹雪莉父母似乎觉得不好意思让姚世春和李辉一直在这等，就催他俩回家。 李辉正犹豫要不要走，他自己的手机响了，原来是果果幼儿园的小黄老师打来的电话，小公主放学了。 接完了电话，李辉跟姚世春小声说：“我先去接女儿，待会儿你出来，咱俩好好吃个饭聊聊！我老婆离家出走了！咱俩晚上喝酒去吧，老哥！” 姚世春一听也是一脸苦笑，然后郑重点点头。 李辉起身走，主编也和他一块儿，两人从急诊室门口走到医院服务台的时候，主编停了下来。 只见姚世春拿出钱包掏出一张绿色的农行卡，给护士，然后小声说了什么。奇怪了，怎么是主编给外甥女掏腰包呢？ 难不成尹雪莉是主编的女儿？可是她明明有父母啊？难不成是寄养？姚世春看着是如此其貌不扬、老实巴交的一个五十多岁的主编，真的很难想象他曾经也有过风流韵事？可是主编明明是有家室的男人，而且有个在外面读研究生的儿子……。 况且那尹雪莉少说一米六五，主编姚世春的身高还不到一米七。唉，不管怎么样，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亲密关系，以后李辉做尹雪莉的实习老师就更要注意分寸了，想想都累！ 人知道的秘密还真是越少越好，现在自己猜到了几分意思，以后更要小心那个利刀脸的小女孩儿了。唉！ 姚世春刷卡，李辉只当没看见，自己转身去幼儿园接女儿去，他只是感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079 秘密是用来交换的 因为是直接从医院打的去的幼儿园，李辉自己没有开车，从小黄老师手里接过来全班最后一个放学了没人接的、正在挥泪的小公主，李辉一脸的求饶状。 “爸爸错了，爸爸有事儿来晚了，宝宝不哭好不好啊？”李辉抱着女儿一顿亲，果果只继续抹泪，哼哼歪歪。 小黄老师笑着说：“看来这两天我需要提前半个小时跟您打电话。” 李辉连连点头，“是，我上班有点忙，有时候人在外面，刚才我都是打的来的，呵呵。” 小黄老师笑着摇摇头，“对了，今天中午果果吃饭吃的很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喝汤，你注意好好照顾果果饮食。” 李辉忽然觉得这小黄老师说话的感觉有点像晓冉，还是女人都有母性的一面呢？ 李辉牵着女儿往前走，小黄老师关了教室门，走在这对父女身旁，看起来俨然一家三口。 小黄老师今天的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身穿牛仔短裙，看着比李辉自己的实习生漂亮多了，而且她心地善良，又温柔可人。 走在幼儿园外那一长排梧桐树下，脚踩红绿相间的彩砖，头顶是夕阳西下的日暮。 小黄老师好像变得有些多愁善感，问：“您是不是和果果妈妈闹矛盾了？” “额……是有点矛盾，你怎么知道的？”李辉特无奈，但他预感到这个老师是不是想趁此机会告诉他一点什么东西呢？ “因为之前，每天中午果果妈妈都会到幼儿园来监督果果吃中饭，如果实在无法过来，她也会特意打个电话让我看一看，帮着督促一下孩子吃饭，但是今天果果妈妈没有找我。” 李辉心里抽了一下，原来晓冉是这么的细心，每天中午还要特地看看果果有没有好好吃饭！ “谢谢你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孩他妈这么细心。” 小黄老师笑一笑，说：“我觉得您有一个非常美丽智慧的太太，美丽的东西会引起很多人的注目，老话说，人要学会珍惜眼前人，唉，扯远了，我前面右转回家了，但愿明天果果不要迟到哦！呵呵。” 李辉笑笑，点点头。这个小黄老师也是帮妻子说话的，为什么感觉身边的每个人都在维护妻子呢？什么叫“美丽的东西会引起很多人的注目”？ 妻子再漂亮，也是他李辉的私有物品，谁要是一直意淫晓冉，他就想弄瞎别人的眼睛，然后让人脱了裤子跪着唱《征服》。 妻子明明有重大的出轨嫌疑！为什么大家都袒护她呢？ 李辉不解，带着女儿去医院找老编，刚刚走到医院门口，李辉跟姚世春打了个电话，很快人就下楼。 李辉抱着果果，和主编走进附近的一个“毛家”饭店，点菜的时候，李辉特意给女儿点了糯米南瓜、韭黄鸡蛋两个看着挺适合孩子的菜。果果有点拿不住筷子，李辉把她抱在怀里，给她添了饭，用茶水给她擦了手，然后再往孩子碗里夹菜，就让孩子手抓饭吃。 果果也挺配合这个懒爸爸的主意，小家伙吃的不亦乐乎。 然后李辉自己和老编吃一些牛肚、水煮鱼片之类的重口味。 两人喝着一点白云边，边喝边吃，不徐不疾，两人的性格相仿，都属于有良知一类的记者，经历也差不多，在大城市混本事，到小地方安身立命，喝酒也随意不讲什么干杯之礼。 姚世春：“你老婆怎么离家出走了呢？” “吵架了呗。” “呵呵，正常，小夫妻不吵架那也是过不长久的。” “为什么啊？我怎么觉得夫妻情分越吵越薄呢？” 姚世春眯一口酒，浅浅一笑，“你想想啊，其实吵架是很珍贵的时候，怎么珍贵呢？平时不敢说的意见，吵架能急了爆出口，对吧！吵架的时候，其实人呐是借着脾气在说真话呢？不带一丝的安慰，不带一丝的礼貌，把你不愿听的话通通放在嘴边说，句句都是你怕的。” 李辉听着，觉得有点道理，但自己和妻子这几年除了为孩子的教育问题争执过，还真的没在夫妻生活上大闹过。现在这算是第一次。 “但是吵架有时候会闹崩啊，一个句话不小心，就能搞离婚！” “是！说话，本身就是个本事，夫妻之间上辈子都是仇家啊！你看，不管谁结了婚都是往一辈子想的，没有谁结了婚是为了离婚的吧！但是人活着的这个世界是错综复杂的，你要是想一辈子不犯错误，就只能去当和尚！” 李辉呵呵一笑，说：“姚编，我真是严重同意你的观点！人都是活在大染缸里，想一辈子干干净净，可能这辈子也什么事儿都成不了。只能说，好人是好事干的多，坏事干的少，坏人是坏事干的多，好事干的少。” 其实李辉很想知道主编和尹雪莉到底什么关系，但是这个估计老编会酒后吐真言吧，他也不必多问。 “恩，是的，你应该看出来了，雪莉其实就是我女儿，只可惜我老了，也没办法永远照顾她。” “唉，我也猜出来了，不然明明是你妹妹的女儿怎么是你出医药费呢？” 姚世春艰难点点头，“我妹妹不能生育，但是我却因为年轻气盛，以前在陕北农校做老师的时候犯了错误，我那时候喜欢那个女老师，但她爸妈瞧不上我说我矮子，又是南方人，没力气，没本事……所以就把她嫁给了别人，但是她结婚的前一夜忽然冲到了我的小宿舍……，后来她还是跟别人结了婚，我后来几年全国到处跑，反正一直做文字工作，再后来回老家结了婚，我见到雪莉的时候，她在孤儿院已经长到了五岁，通过我，雪莉成为了我妹妹的孩子。” 李辉听完这段，心里感慨万千，自己还是太肮脏了把主编想的很风流，其实这段经历——姚世春也没犯错，至少他从来没有故意伤害谁，那女老师也没错。 李辉的手按在姚世春的手臂上，“老哥，你放心，我会好好教这个孩子！”难怪了，尹雪莉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她与生俱来的冷冰看来是身世造成的。 姚世春说的湿了眼眶，他一个劲地喝酒，李辉正劝呢！ 没想到果果“哇……”冲天炮一样哭了起来，李辉低头一看，果果手里拿着那个喝白酒的透明小酒杯呢！ 完了！果果把自己的白云边当成水喝了，李辉用手指蘸了果果嘴边流出来的水，尝了尝，哎妈呀！酒味儿，白云边的。 旁边的姚世春也着急了，连忙倒了一杯清水给果果。 李辉喂果果喝了下去，心里琢磨，唉，这孩子喝一小杯白酒应该没事吧？果果依然哇啦哇啦哭，李辉给她喝了一点水，她又不哭了，李辉接着喂她吃南瓜…… 姚世春皱着眉头说：“唉！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的好孩子呢？看你这样子，也知道你老婆太贤惠了，女人越贤惠男人越不会生活，你这该怎么办？你女人什么时候回来啊，怎么闹的都不管孩子！” 秘密就是用来交换的，李辉也藏不住了，说：“唉，一言难尽啊，老哥，我怀疑我老婆出轨了。”李辉说着说着，自己肩膀都软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别人诉说自己的苦恼。 080 焦头烂额 “所以你们吵架了？”姚世春给李辉倒了点酒，再给自己的杯子满上。 “唉，反正就是相互怀疑，然后她就一声不响得离家出走了。搞得我鸡犬不宁，连幼儿园老师都说我。”李辉垂头丧气，也不想说自己出轨了怎么样的，总之就当是发泄吧。 “年轻夫妻是容易相互怀疑，尤其是你，你那舒晓冉冰雪聪明模样又好，估计是会有贼惦记，你要是想跟她走一辈子啊，得上点心！” “唉，我整天上班赚钱给她花，还不算上心呐？” “嗨，这算什么上心？上班挣钱是男人的基本，你得知道她关心什么，她想听什么话，你只管多关心一点，夫妻和谐了就不怀疑了。不然呐等你到了我这年纪，五十多岁，你就越来越不爱说话了，尤其不爱和老婆说话，这反而会引发她的唠叨，我现在觉得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每次回家她能把我说死。” 李辉苦笑，夫妻和谐了就不怀疑了？难不成这意思是每天把老婆按在床上来一次，以此证明和谐和关爱？ 本来妻子就不太喜欢说话，更别说啰嗦，李辉觉得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理论不适用于自己的老婆。 “我以后会注意的，让我照顾女儿，我怕出问题，只希望她早点回来，唉，家里没个女人感觉说话都有回音。” “呵呵，对了，李辉，你最好小心点刘伟。”姚世春话锋一转。 “为什么这么说？” “他最近写的稿子还不错，而且他在我面前特别喜欢问你的稿子怎么样，问谁写的更好，刘伟好像一直盯着你呢！” 李辉心中一沉，“他盯着我干嘛啊？” “他很喜欢拿自己和你对比，总觉得他有点坏坏的，反正……你小心点儿吧。” 李辉点点头，想象不出刘伟能对自己有什么威胁。 “你最近大稿子变少了那么多呢？”姚世春问起工作的事来。 李辉哀叹一声，“唉，前段时间有个事情得罪了陈宝华。”说着李辉就把自己采访姚茉莉，后来引起北京的记者过来等等等一竿子事儿说给了姚世春听。 姚世听到这个眼睛都亮了，“这个是大事儿啊！我们报社确实不可能报道的出来！迟早会被压着的，我明白了，既然这样以后你就写点常规的吧，我看着给你发就是了，啧！可惜了，这是很好的新闻素材。” 主编的一句宽慰让李辉轻松很多，两个人又喝了一点儿，分别打的回家。 喝完酒，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真没想到一个酒喝了好几个小时，果果早就在李辉身上睡着了。 但小家伙还没洗澡呢！李辉只好先把女儿放在床上，然后去卫生间烧水，谁知道把孩子往床上一放，她就醒了，然后嚎啕大哭，李辉听见女儿哭，自己也想哭。 他也喝的有点多，一整天感觉自己累的像一条狗！回来还得醉醺醺地照顾女儿洗澡睡觉，女儿的哭声真是响彻天地，一百五十的房子充满了哀嚎。 李辉急忙跑到女儿小卧室，把她抱在怀里哄着，在客厅抱着女儿的李辉，一身臭汗，嘴里酒味儿也很重，但没有办法，孩子是自己心头肉，看着她哭，心疼。 哄着哄着，李辉累极困极，终于女儿在他肩膀上睡着了，然后李辉抱着鼻涕眼泪一大把但终于熟睡的女儿回到她的小房间，他把女儿抱在怀里，两人一起躺在她粉色帐篷的小公主床上，哄着哄着，李辉也把自己哄睡着了。 就这样，这对二货父女在这个六月的夏天，没洗澡就一块儿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李辉被女儿的小脚丫子踩醒。 “哎呦！”只感觉自己的鼻子被谁踢了一脚，李辉眼睛一睁开，是果果正手忙脚乱地在他身上爬来爬去呢。 醒来的李辉鼻子一闻，自己整个人是臭的，女儿的红纱帐本来挺香，也被自己弄得都是汗味儿，女儿已经醒了，趴在李辉肚子上玩，什么？她手里还拿着一根彩笔！ 她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好像一根一根的小头发都打着蝴蝶结儿。 李辉只好早上去洗澡，看看手机，九点半，得了，比昨天又晚了半个小时。啊！日常生活！日常生活！他从没想到离开了妻子，一家人的日常生活是这么的困难。 带着女儿去浴室洗澡，李辉看了看镜子……废了废了！自己六百八一件的白衬衫被女儿用大红色彩笔画了一坨大红花。 ……洗完澡，送女儿去幼儿园，因为昨晚上没开车回来，李辉只好牵着女儿去搭本地的电瓶车，不管怎么样比走路快吧！ 刚刚等到一辆有座位的电瓶车，两父女坐上去，忽然听见女儿“啊嗛……”她打了一个喷嚏，自从有了第一个喷嚏，果果就跟放炮似的，一个接一个打，这不好！女儿可能昨晚上睡着凉了。 唉！李辉只想把自己痛扁一顿，自己是忘了给孩子盖被子，因为完全睡着了，就什么都忘了，已经快不能忍受了，不能忍受自己照顾小孩的能力是这样差劲，这样过下去，自己把孩子的身体拖坏了可怎么整？ 快到幼儿园的时候，李辉抱着女儿下车，先去幼儿园跟小黄老师请假，然后自己再打电话给报社请假，送女儿去医院。 看病，李辉虽然不是第一次陪女儿来，但却是第一次一个人抱着女儿来。他按照刚才一个护士的话，像个绿头苍蝇一样在中心儿童医院乱撞，来来回回，总算……看上医生了。 “这孩子感冒发烧的症状很明显了，三十八度了，有点严重，打瓶青霉素吧%￥#@……”李辉只听一个三十八度，心揪着疼！怪自己，都怪自己，怨谁呢？ 看着精神不振大声嚎哭，拒绝打针的果果，李辉真的都差点儿就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了，果果哭太伤心了。 李辉抱着抗拒打吊针的果果，安慰着她，在这人潮不绝的医院，瞬间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他实在没有办法了，拿出手机给老婆发了一条短信：晓冉，都是我的错，果果发烧了，三十八度，她怎么都不肯打针，我该怎么办？ 一个白衣护士看着李辉这窘迫模样，主动过来帮助李辉安慰果果，然后在她的帮助下，强迫果果打了针，当然果果旁边还有很多小孩都在哭，大家都不爱打针，跟那孟姜女哭长城一样一样的。 081 熟悉的陌生人 还好女儿只是打针的那一瞬间哭了一下，后来就没哭了。 李辉总算也跟着女儿平静下来，他呆呆坐在医院，看着眼前那么多的孩子生病，大多数都是爷爷奶奶陪着，也有妈妈陪的，唯独在这个星期五，自己一个大男人带着可怜的果果。 正是李辉望着眼前吵吵桑桑的人发蒙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电话，又是谁呢？自己已经懵了，什么事儿也不相干，只想让大脑放空一会儿。 李辉从兜里拿出手机，一看，舒晓冉，舒晓冉？！发蒙中的李辉摇摇头，定睛一看，确认是妻子！终于啊终于有消息了，李辉满腹委屈地接了电话。 “喂……晓冉……。” “果果呢？果果在哪儿啊，她怎么样了，她打针没有？吃药没？医生怎么说的？” “果果在我旁边打吊针呢，你就只关心果果啊，我……我也很不好。” 电话那端，妻子沉默了一下，“你是自作孽不可活，别把我的果果也拖累了。” “你快回来吧，我觉得我太不会照顾女儿了，晓冉，不管什么事儿，咱们回家说行不行？你就这么一走了之，我没办法生活，照顾不来，你这样对果果很不负责！” “我知道，我已经在候机了，下午回家。我不能忍受，你祸害我的果果。” 李辉苦笑，难道他愿意“祸害”自己的女儿了？“你还是……不原谅我？” “回家再说吧，把电话给果果，我想和我女儿说话。”李辉听出妻子依然有些埋怨，假如不是果果生病，她肯定还是不理睬自己。 李辉把大三星贴在果果耳边，她一听见妈妈的声音，本来挺蔫儿的马上就灿烂了，笑嘻嘻地问：“妈妈，你在哪里啊？”“哇！我的礼物是什么？是不是芭比娃娃，我要那个粉红系列一整套的那个！”“谢谢妈妈，么么，我也爱妈妈……” 手机再回到李辉手中的时候，电话已经挂了。她还真狠心，一点儿也不管自己，李辉想。 难不成妻子真的是清白的？难道自己一直以来搜到的证据都是妻子在生活中正常形成的？ 怎么想都不对，唉，今天是星期五，下班前必须赶回报社，把窃听器偷出来，每周五下班之前，他们开会的时候，一定要妥偷！ 好容易等到快中午，带着医生开的药，李辉带着脸上还挂着鼻涕的小果果回到幼儿园，把一部分药交给小黄老师，嘱咐了几句，李辉便很快回了报社，他相信小黄老师比自己更会照顾果果。 中午吃饭，李辉在外面随便对付了一下，回到报社刚刚坐下，忽然想起尹雪莉，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样了，李辉先是去主编办公室问候了一声，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趁早偷来窃听器，考察一下时机和地形。 瞧瞧主编的门，姚世春抬头看了李辉一眼，点点头。 李辉关了门，走进来，问：“尹雪莉好点没有啊？” 姚世春摇摇头，“还是昏睡。” “唉，希望她早点好起来，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吉人自有天相。” “但愿吧。”姚世春取下玻璃瓶底厚的眼睛，很疲惫地单手揉眼睛。 “今天几点开会啊？”李辉问。 “和往常一样，四点开始，最好能下班之前结束，唉，我想去医院看看。” “我女儿被我整发烧了，昨晚上没给她盖好被子，我跟你说，今天下午我老婆回来。” 姚世春紧皱的眉头松了松，笑道，“恭喜老弟，你老婆总算回家了，小别胜新婚，你可仔细了，年轻人！” 李辉无奈笑笑，“有什么好仔细的，不就是搭伙过日子。”可他心里想的却是，今天晚上确实可以和老婆好好温存一下了，就怕她得理不饶人，唉，心里有点忐忑。 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后，李辉一想到妻子要回家了，有点激动，却又觉得委屈，甚至还有点愤怒。还知道回来？早干嘛去了？ 想到这儿，李辉又打开妻子的qq空间，他想看看妻子有没有在空间写点什么随笔之类，或者点什么愤怒的话控诉自己。 看了一圈儿，妻子的qq签名是空白的，日子倒是有一篇更新——熟悉的陌生人，日期正是昨天……昨天凌晨两点更新的？ 熟悉的陌生人，这篇日子又是上锁的，李辉想看也看不到，有时候真痛恨qq有加锁的功能！ 妻子一定是觉得自己的丈夫既熟悉又陌生，李辉也在想，怎么就那么经不起诱惑了呢？要说外面的女人，李辉到目前为止感情上只喜欢一个俞修美，跟朱琳纯粹是身体上的发泄。 李辉忽然觉得碧姐说得对，夫妻之间最大的道德其实是保守自己的秘密，不让对方知道。其实只要妻子不知道，然后自己小心周旋，其实日子也可以很轻松。 凌晨两点写日志，看来妻子虽然人在旅途，可心里也不好受。李辉知道妻子只是生气了玩消失，但……她肯定会回来的，因为他们之间有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钱。 李辉手里的银行卡是舒晓冉的，舒晓冉手里的卡是李辉的，两个人的银行卡都是绑定了手机账号的。 也就是说，一旦对方有大额消费，对方手机上就会有显示。一般，消费在五百元以下的，李辉和舒晓冉之间都不会过问，尤其李辉不会过问妻子，因为她总是买衣服，跟她算，恐怕也算不清楚。 这个主意是舒晓冉出的，她总说一个大男人在外面不能没钱，多好的女人，白浪每个月都等着媳妇审批零花钱，自己就不一样。 李辉唯一有次，给了姚茉莉一点钱，一千元，不过李辉除了银行卡，本身也常常收人红包，有现钱因此那一千的零钱李辉都不用动银行卡。 再后来李辉也没花过钱，一直以来，李辉还为自己一分钱都没为女人花过感到自豪来着，但谁知道自己的一世英名就毁在了俞修美手里。 上网半天，忽然有个记者朋友过来敲门，说，“开会了！辉哥。” 李辉赶紧带着那小钥匙，往姚世春的办公室赶，所幸！主编没关门，他敲了门，就问：“姚编！等等，那个……那个我想看看去年八月份，枝城的那一起重大连环杀人案，每死一个人凶手都留下一只玫瑰花的那个！那天的报纸，能不能帮我找找？” 姚世春扶扶眼镜，“马上开会了，要不，明天……明天放假了哈，你着急要吗？” “恩！”李辉点头，“你的旧报纸都放在这是不是？”李辉指着柜子旁边书架最下面的一大滩报纸。 “是啊！要不你自己找找吧，我这里放的是近一年的旧报纸。”说着姚世春就开始收拾笔记本和一个蓝色文件夹，里面放着各种本周的好稿子，开会必讲。 “恩！我自己找就好！你先去开会，我有点新闻线索和那个事儿有关系，我找到了那新闻马上去开会，快的很，我反正知道日期。”李辉说着就蹲下身子在那一堆报纸里面找。 姚世春毫无怀疑点点头，转身出去了，门开着，李辉一个人假装找报纸，耗来耗去，跟耗猪草似的。 082 爱妻回家 李辉一直留心听脚步声，四点开会，大约四点十分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没有人往会议室跑了，他关上主编办公室的门，开始火速偷窃听器。 拿出那把早就藏在他上衣口袋的小钥匙，打开了面前这个老式的、中间镶着透明玻璃的暗红色柜子，李辉清楚得记得，这个柜子左下角有个木盒子，是专门用来放窃听器的，一打开，果然安躺在这里，没有意外。 盒子里有大概三十个左右那么多，看来拿一两个应该也无伤大雅。 李辉拿了一个，他觉得很有必要放在妻子办公室，但一个似乎不够，于是他又拿了一个，从报社拿到手里的窃听器比火柴盒小一点，但也只是小一点点。 拿到手之后，李辉很快把东西丢进口袋，一边一个，然后关上柜子，一切还原。把柜子锁好之后，李辉看看时间，自己只花了两分钟而已，两分钟……还挺快的。 “你拿窃听器做什么？” 忽然听到有个熟悉老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辉吓得一晕，转过去，发现主编就站在自己身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头皮发麻。 主编虽然个子矮小，但一张脸饱经风霜，时间的磨砺都雕刻在他那犀利的皱纹上，他习惯在上班的时候穿黑色布鞋，最老土的那种千层底布鞋，走路轻软无声。他像一只猛虎盯着李辉，但是整个人很冷静。 李辉看了看姚世春，又摇摇头苦笑，“我不是用这个来采访的，我是用这个窃听私人的一些东西，不会再给报社添麻烦了，你放心吧！” 姚世春先是面无表情，转而神秘一笑。“你小子以为我不知道钥匙不见了？等你下手我可等了两三天呢！” ……李辉无言以对，他承认姜是老的辣。 “你是用来查你老婆的？” 李辉点点头。 姚世春好似很理解地点点头，“你拿去吧，不过！你只能拿一个，不能多拿，因为一旦被人发现这东西不仅你遭殃，我们报社也会遭殃，你应该看得出来，这窃听器上有枝城日报的图标。” 李辉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被自己身后这只饱经风霜的老狐狸发现了，他乖乖掏出左边荷包的窃听器和那把小钥匙放在姚世春桌上。 “快去开会吧，我本来是回来取词典的，弄忘记了。”姚世春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回到自己桌前收好窃听器和钥匙，然后拿词典。 “谢谢您相信我，用完了，我自然会还回来的。” 姚世春点点头，他笑着说：“这事儿我也干过，但提醒你一句，窃听别人没有任何意义，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还是照常发生，要改变现状，你要先改变自己。” 李辉依然带着窃听器去开会了。 开会的时候，妻子发来短信，问果果是在医院还是在幼儿园，李辉回复，上午打了吊针，现在人在幼儿园。 两人再没有多余的话。 直到李辉下班回家，他开车回家的时候，左思右想，该怎么和妻子说呢？要不要买一束花？在妻子面前自己是明显出轨了，道歉是理所当然的，想到这里，李辉去买了一大束百合花，还有一大盒德芙巧克力。 这些还是妻子恋爱时喜欢的两样东西，花和巧克力，女人的口味应该不会变吧。她不喜欢火红的玫瑰而喜欢香水百合，李辉觉得百合并不好看，但芬芳怡人。 回到家的时候，一打开门，整个屋子都是排骨汤的香味，这是贤妻的味道。 从厨房走出一个头发短短的陌生女人，这是妻子吗？ 妻子本是长期齐肩的，她剪头了，还是那种沙宣头，头发包着耳朵内卷的那种，好吧，也挺漂亮的。她穿戴的围裙依然是家里的粉色围裙，她回来了。 她好像也注意到丈夫回家了，但只是不理睬，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爸爸！”果果依然是围坐在电视机前享受她的动画片，不过当她看见爸爸手里拿着一束百合花还有一个好大的爱心形状的盒子，她马上就跑向爸爸。 “爸爸，这是给我的吗？巧克力耶……”李辉把巧克力给果果抱着，换了拖鞋走向冷冰冰的舒晓冉。 他捧着花，走进厨房，然后反锁了厨房的门，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上她。 他想她，想极了。 进厨房的时候，她背对着他，该洗菜的时候洗菜，该煮汤的时候煮汤…… 他上去关了瓦斯，拉她面向自己，把花顽固的推进她的怀里，她不接，他强迫她抱着花，然后把花和她都强硬地抱在怀里，她推也推不开，挣也挣不脱。 她好像一只刺猬，在他怀里捶打他好一会儿，怎么打他也不放手，她后来逐渐自己也没了力气，她哭了，很小声又很痛很痛的哭泣。 “我错了，别离开我。你走了，我在家像个笨熊，你太狡猾了舒晓冉，你用你的贤惠让我成了一个生活无能的人，我离不开你了。” 她哭的更厉害。她知道，她一回家就什么都知道了，不过两三天，家里的垃圾都招来了苍蝇，卫生间全是发臭的脏衣服，宝贝的床上也臭气熏天。 李辉放开舒晓冉，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她一哭眼睛就是红红的，她看他的眼神好像有血海深仇，又好像大家都只是陌生人。 剪短了头发的妻子又变年轻了，很像杂志上的时尚少女。 丢开她抱着的花，李辉把她抱在怀里强吻，妻子身上依然有她独特的体香。他把妻子的手放在自己腰间，让妻子抱着自己，他也需要拥抱。 她很顽固，她都不愿意迎接李辉热切的吻，躲避了半天终于抵不过他的火热。 他把她抵到墙边，扯开她的衣服，不顾一切。 虽然厨房的窗户没窗帘，所幸这扇窗外是一片蓝天，李辉已经轻易扒光了妻子的衣服，把双手遮羞眼角含泪的她抱上厨房的台子，两个寂寞的人开始了“小别胜新婚”。 083 妻子的警告 两个人一站一坐，在厨房急速享受着夫妻生活，舒晓冉喘着气，紧紧抓住李辉的腰，问他：“你爱我吗？” 李辉正全速前进中，“我爱你，我爱你，我快爱死你了。” 舒晓冉就是这个时候，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愉悦，她紧紧抱住丈夫的身体，两人深拥。 完事之后，舒晓冉双手撑在台上，有些瘫软无力，她神情迷离，“老公，你要记得好好爱我，你天生就欠我的，这辈子不要再背叛我第二次，不然我就毁灭一切。” 李辉用水正在清洗中，妻子怎么说“天生就欠她的、还毁灭一切”呢？不明白，听她这么说，有点慎得慌，显然这是妻子的警告。 他心里是觉得最无奈的情况，也就是离婚吧，但嘴上说：“我哪里还敢啊？！这次我都焦头烂额了，假如还有下次，天打雷劈好不好？” 打开厨房的门，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 果果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巧克力盒子，此刻的果果嘴巴整片都是巧克力色，和麦当劳叔叔一样，舒晓冉拿出手机先给女儿拍了一张“吃货存根”照。 然后不顾果果的呐喊，把巧克力放在冰箱最上面一层，那是女儿拿不到的地方，并且拎着女儿到卫生间刷牙。 李辉看着妻子拍照，看着妻子拎着哭喊救命的果果，看着家里忽然变得整洁，幸福感油然而生，有些东西失而复得之后，更显珍贵。 为什么妻子没有追问自己呢？李辉为自己出轨背上被女人写字的事情准备了好几套说辞，妻子却没有追问——那女人是谁？你们还有没有在联系？以后不准怎样怎样之类的。 妻子问了他也怕，不问也怕，总之就是个怕。但他依然没有完全摒弃对妻子的怀疑，虽然各个都为妻子说好话，但……别人越是这样说，李辉越是不想相信。 窃听器还在裤子口袋，李辉琢磨着，只有一个放在哪里好呢？家里还是办公室？ 妻子的办公室有那么多老师，恐怕办公室根本抓不到什么苟且之事，最多就是能听听曾碧柔和妻子之间的悄悄话，李辉决定先放在家里。 家里平时没人，妻子回家睡个午觉顺便和奸夫干点什么也方便的很。 环顾自己的房子，放在哪里好呢？忽然觉得自己家太大了，李辉还记得这窃听器是听得到方圆八米的声音，报社的比外面的小一点，也正是这个原因。 假如放在茶几里藏着，恐怕听不清房间里的动静，只能知道沙发上的事儿。 李辉又觉得摄像头比窃听器重要多了，摄像头可以看见人，只要看见人就知道了究竟是谁，但摄像头一定要放在个好地方，但家里全是妻子在收拾一切，摄像头很不好安置。 但自己的窃听器可以真的用火柴盒装着，然后封紧，估计妻子不会贸然打开，而且家里也有打火机，用不着火柴。 楼下的小杂货店就有火柴，这会儿李辉看妻子正在厨房做饭，他过去问：“有没有要买的东西，我下去买烟。” 舒晓冉转过头看他一眼，“生抽快用完了，给我买一瓶上来吧！” “哦，好！”李辉看见，那一大束百合花，已经被妻子用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如果李辉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平时放在冰箱上的假话花瓶，妻子把百合花放进去了，百合花在浅蓝色的花瓶里更加高贵舒雅，很美。 “要不，我把花放茶几上吧！” “不要了，就放这儿吧，我喜欢放这儿。” “好吧，呵呵。”李辉过去亲了一下妻子的脸蛋儿，然后下去买火柴盒，他还要买一张电话卡，自己试试这个窃听器的效果。 刚刚走下楼梯，手机响了，一看又是陌生的号码，难道又是俞修美？ 李辉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李辉，是我。”果然是俞修美，她的声音总像浸了水。 李辉一听是她，直接把电话挂了。 挂了俞修美又打，挂了又打，挂了又打，持续了四五个回合，李辉还是接了电话，不接就一直打，总是要面对的。 “你说吧。”李辉对于俞修美这种无理取闹又愚蠢之极的女人，现在已经没了兴趣，可惜了那阴柔的美皮囊。 “对不起。”她弱弱的强调，让李辉措手不及，还以为她会继续蛮横不讲理。她这么说，弄得李辉反而不好发作。 “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没事就挂了吧，我还有事呢。”虽然打酱油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辉，我希望你快点和你老婆和好，我一早就看出来你爱老婆，你离不开老婆，但……我离不开你。” 李辉心里叹气，他摇摇头，迅速跑出楼梯间找到一个无人的花坛边，“俞修美，你要是聪明点多好啊？你要是真看出来我离不开老婆，就不应该做那么幼稚可笑的事情拆老子台！我还要老实告诉你，我这辈子都离不开她了，我跟她已经有了孩子，我是有家庭的人，你明白吗？” “你是说，如果我还想和你在一起就必须接受以后我们都玩地下恋情？” 李辉没有回答，他内心深处无法割舍俞修美，不管是感情上还是肉体上，他都喜欢俞修美，她实在有种妖冶的魅力，让他时不时就想上她，让他时不时想起她就有反应。 或许李辉没有察觉自己身上有着一种仇富的劣根性，他想占有那种女人证明点什么，反正又不靠那种女人吃穿，总之，就是七情六欲。 俞修美见李辉没有否定，又说：“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对不对，你明明就是那么喜欢我，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亲爱的，我以后会乖乖的，不惹事了，要不然你今天再来我家好不好，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李辉一听“惊喜”两个字，忽然联想到俞修美穿着情趣内衣的模样，心里又有点波澜。但他嘴上还是拒绝了：“今天不行，老婆今天刚回来，改天吧。” 虽然李辉口里死拒绝了，但俞修美听他是这样说的：我确实喜欢你，我也放不下你，今天不方便，我们改天再约炮吧，小心肝儿！ “好吧，那今天，我只好找别的男人了，亲爱的，你要记住你是我的第一选择！还有如果想独占我，必须和我结婚喔！挂了，拜拜，么么！” 俞修美水样的声音，水样的身材好像在李辉面前晃来晃去，李辉挂了电话，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地下车库。 怎么明明是要去打酱油的人，又跑来地下车库呢？不行不行！不能去找俞修美，她就是个荡妇，随她去吧，但是一想到会有别的男人上她，李辉又觉得很烦！ 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要陪着妻子，李辉想着又往电梯的方向走，这次他又遇见了上次从地下车库的白车出来的那个年轻人，那个在电话里喊着“二姨”的年轻人。 084 厉害的果果 很奇怪，难道年轻的男人都有相似之处吗？李辉又觉得这个男的长像二十岁的自己，白面书生一个。他没有多少正面看那年轻人的机会，只是斜瞟了两眼。 本来李辉也无所谓，只当陌路人过去就罢了，到一楼的时候，电梯门开了，李辉要出去，外面有个中年女人提着菜要进电梯。 李辉正跨出电梯的一瞬间，听外面的中年女人惊喜地喊出一个名字：“苏哲！来了……” 李辉再回过头的时候，电梯已经关了。 苏哲？这名字好像挺熟悉的，李辉一时间也想不起是谁。 他径直走出明悦居，买了酱油，还有火柴盒、电话卡，李辉把电话卡插入自己裤兜里的窃听器，然后自己给自己打电话。 他发现确实可以清楚地从电话里听到窃听器搜集的声音，比如路边服装店用高音喇叭放的《凤凰传奇》，听见不远处老妈子在那吆喝似的聊天，听见刚刚过去的劣质摩托车的声音…… 李辉确认了窃听器的可用性。 接下来，他找了一个垃圾桶把火柴盒里的火柴全部扔掉，然后把窃听器放进去，窃听器的音效可能会因为火柴盒的封闭而减弱，不过这也没办法，安全第一。 他又打电话实验了一下，发现就算有火柴盒也还能听清声音，只是微弱了一些而已，无所谓了。 李辉有些惴惴不安地揣着火柴盒，右手拿着一瓶酱油，回到电梯的时候李辉想起来，苏哲是妻子提起过的实习老师，教美术课的。他也是白车？！ 靠！时间真准，妻子一回来，他就来。难不成就是他偷偷到家里来和妻子幽会？ 好不容易等到电梯到了五楼，李辉到了自己家门口，想象着妻子被那个苏哲强暴的画面，不会吧！可是时间为什么这样准？ 李辉出去买酱油的时候没带钥匙，他按门铃，等了一下没人开门，他慌了，右手使劲地敲门，使劲敲门，忽然门就开了。 妻子刚开了门又跑到厨房，短发的妻子还系着围裙，她似乎正忙着煮东西。果果也站在门边，可怜她的身高该不会开门，手里抱着一直小熊胆怯地望着李辉。 “爸爸，你为什么要打门？门都被你打痛了。” 李辉关了门，换鞋的时候蹲下身子，“爸爸想见你啊，特别喜欢看我们家果果，所以迫不及待地要进来啊！” 果果“咯咯”笑了笑，调皮地跑开了。 李辉把酱油帮妻子打开，然后放到妻子身边，原来妻子在做水煮鱼片，难怪她那么着急的，水煮鱼片的汤很很讲究。 他习惯性地拍了妻子的美臀，还上下其手，被妻子喝了一句“别给我添乱！死开！”，他又笑着回到客厅沙发边看电视。 李辉暂时把窃听器的火柴盒放进了客房，他觉得上次的红色内裤事件还是有点可疑，如果那个不是他自己扔的，肯定是别人扔的，就算是偷情妻子也会觉得在主卧会比较奇怪吧，发生奸情的地方，是客房的几率高一些？ 过了一会儿李辉又反悔了，他又把火柴盒放到了自己和妻子睡觉的主卧。 因为换位思考的话，如果李辉自己是奸夫，跑到朱琳家里去，他可能还是喜欢最好的床！既然是玩，当然找个最淫荡的地方。 这一天合家团圆，李辉和舒晓冉在女儿面前都表现得正常而和睦，这个星期五的夜晚，李辉嘱咐妻子快点催孩子睡觉。 妻子心领神会，晚上八点钟不到就帮女儿洗了澡，然后李辉和妻子一起哄女儿睡觉，但果果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很不配合。 “爸爸妈妈，晚上我要和你们一起睡觉觉！” 舒晓冉：“果果都四岁了，四岁的宝宝要自己睡觉呀！” “我不！妈妈今天回来了，我要和妈妈睡觉觉！我喜欢妈妈。” 舒晓冉笑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李辉接过话茬，“爸爸也很想妈妈，妈妈还要陪爸爸睡觉啊！” “那……那我们就三个人一起睡觉觉嘛！” 李辉有点黔驴技穷了，“小朋友长大了都是一个人睡觉觉的啦！” 果果气急败坏，“为什么我一个小孩要一个人睡觉，你们两个大人要一起睡觉觉呢？！” 李辉和舒晓冉面面相觑，果果这真是把他俩问倒了。 舒晓冉看着气嘟嘟的女儿，说：“这样吧，妈妈明天给你买芭比娃娃的神仙魔法棒好不好？你答应妈妈一个人睡觉觉，妈妈明天就买给你！” “恩……我还要哈根达斯的草莓味冰淇淋，还要米奇娃娃放在我旁边陪我……” 李辉摇摇头：“女儿啊，你真会谈条件啊！果然是我的女儿，太聪明了哈！” 爸爸妈妈答应了果果所有的条件，然后妈妈又给果果一直拿着故事书讲啊讲故事…… 哄到果果睡觉已经是晚上九点半，舒晓冉感觉很累很累了。 李辉心疼老婆车马劳顿又做菜做饭，让妻子趴在床上，他给她按摩。 李辉把妻子的衣服脱得一件不剩，然后从她的肩膀开始按摩，虽然李辉也不懂穴位之类，但是从小李辉的父亲经常带着全家去按摩。李辉被别人按过，大概也知道怎么按。 妻子身上很软，但又不胖，匀称而性感，有时候她会轻喊一声，“这里很痛”，然后李辉就在痛点的地方用力揉，惹地妻子不断轻吟。 她不发出声音还好，一发出声音，李辉就跟着爽一下，好像自己正在享受妻子的身体，他也渐渐有了反应。 本来是帮妻子按摩背部，后来他的手就不自觉得一直帮妻子按摩臀部去了，而且有时候还要吻一下妻子的身体，例如臀部。 他的手也很不听话，本来在按摩妻子的脊椎，但有时候又溜达到妻子的半球，被妻子娇嗔一声，他又恢复正经，用力戳妻子的痛点，然后欢天喜地听妻子大叫。 一直到妻子忽然伸手抚摸他的手臂，她只是一个很小的动作，李辉就能意会。 他喜乐乐地开始脱自己衣服，让妻子臣服可是不容易。 如胶似漆的夜晚，时间变得很粘稠，李辉最喜欢的还是和妻子之间的性爱，无所顾忌，光明正大，其实男人结婚的根本目的，也就是为了这个。 光明正大地拥有性生活。 做完一次之后，舒晓冉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双手捧着李辉的大脸，说：“我喜欢你，亲爱的。” 085 毁灭提醒 李辉的脸被舒晓冉揉成了熊，他只好嘟着嘴巴问：“为毛是喜欢，不是爱？” 舒晓冉笑笑，“本来是爱你的，你出轨了，我的爱变少了，现在只喜欢你不爱你了。” 李辉伸手捏妻子的脸蛋儿，“哼，我保证你还会再爱上我，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舒晓冉笑笑，“谁说的，我是我自己的，亲爱的，你像个寄生虫一样，你的喜怒哀乐都被别人掌管着。”说着她也松了手，换个姿势平躺着。 “啊，为什么这么说啊？” 既然妻子平躺着，李辉便转过身去，用一只腿压着妻子软软的大腿，谁知道他刚压上去，就被妻子蹬开了，然后妻子又压在自己腿上。 两个人相视傻笑。李辉把妻子抱在怀里。 “没有为什么，你爸妈对你太好了，惯着你呗。” 李辉不置可否，但是虽然爸妈是在自己的人生上给了很多帮助，但其实人最终在社会上立足，靠的还是自己的本事啊，“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们俩都好久没跟爸妈打电话了。” “谁说的，我一周给我妈妈打一个电话，谁像你？” “哦，我好像是上个月给我老妈打了电话的，你提醒我啊，我明天给老妈打一个电话。” “我也会忘记的，让你的手机提醒你吧。” “要不你给我妈打电话也可以。” “不要！你自己的妈你自己打。我只跟我妈说话。” “你为什么背地里这么讨厌我爸妈啊？我妈总埋怨你不好亲近，你明明那么孝顺。就知道孝顺你妈，你嫁给我了，我爸妈也就是你爸妈啊！” “行了，我知道……以后再说吧。” 这已经不是妻子第一次表露对李辉父母的不满了，结婚之前妻子明明表现得很好，很愿意照顾二老，但是结婚之后妻子好像对他们冷淡了不少，不过逢年过节，回家探亲，妻子还是表现的十分尽孝，就是和李辉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对他爸妈的感情付出方面似乎很吝啬。 想想，不提也罢，妻子不爱讨论父母的事儿，其实也没什么，爸妈比自己有钱多了，他们和弟弟住在一起，李辉夫妇每年该孝敬父母的钱一分不少，妻子在钱上从来不小气。 李辉转移话题，问：“亲爱的，我刚才下楼买烟的时候碰到一个人。” “谁？” “苏哲。” 李辉留意妻子的表情，妻子是眼睛睁大了一些之外没有别的变化。 “哦，他有个二姨住这里，好像挺亲的吧。” “是吗？他二姨是不是老师啊？” “二姨夫是老师，不过我不认识。”妻子的回答还算“正常”。 “哦，那个你们学校副校长是不是住这里啊？”李辉又开始问另一个可疑对象。 舒晓冉转头盯着李辉，眉头微皱，“你问这两个人是什么意思？” “我担心他们俩对你有意思。” “你这担心怎么来的？你跟踪我啦？” “没有！我听别人说你在学校老受欢迎了，男老师都认识你，我还得守好的我一亩三分地不是？”李辉故意摆出吃醋的表情。 舒晓冉噗嗤一笑，“副校长家住在‘江南’，和我们家远着呢！我看你没事就胡思乱想，麻烦你把这心思用在工作上好不好呢？” “江南？那个富人区啊？” 舒晓冉点点头。 没想到那个周伯通家里那么有钱！假如那个副校长家那么有钱的话，他确实不必冒险跑到这人多眼杂的明悦居，这里都是枝城六中的老师。 “晓冉，一个当校长的，能买得起百万的房子？你们副校长家里是干什么的？” “碧姐说副校长的老婆会挣钱，他老婆是搞培训班的，一本万利，很赚钱。” “哦……。”原来副校长家里算个教育家庭，看来是个文化人，那个钢笔字字条肯定是他的。 “李辉，你可以怀疑我，但请你千万不要让我再发现你的肮脏秘密，我要重复一次，再被我发现，我会毁了我和你一切的一切。” 李辉不愿听这种威胁的话，感觉妻子很幼稚，动不动就说毁灭。 “好啦！我不是跟你保证过了吗？你还不放心啊？亲爱的，好困了，我们睡觉吧！” “我们再说会儿话吧，亲爱的，我去云南了，你知道不？” “知道！我问了曾碧柔的。” “哼！我这次去云南看了洱海，你知道吗？云南真像人间天堂，到处都有花儿，什么花都有，在那里美丽的花儿寻常地开放在大街小巷田间地头，随时随地能遇见美丽，我手机拍了好多啊！还有啊，我有艳遇耶，路上还有个小伙子找我表白呢！不过他比我小八岁，才二十！” 昏昏欲睡的李辉一听“艳遇”两字立马醒了，问：“你们没怎么样吧！” 舒晓冉又气愤地抓住李辉的大脸盘子，“我像是会喜欢小男孩儿的女人吗？” 李辉嘟嘴说：“疼疼，轻点儿！” 舒晓冉笑笑，“主要是因为那男孩儿长得像一只藏獒，红色盖子头，看着就吓人，不过也说明我漂亮咯，呵呵。” “好吧！” “我入住的那一间客栈也很有云南特色喔，完全是木楼，那是一个三十五岁的离异女人，带着自己的母亲和孩子在那里开的店，本来她也不是云南的，但是她喜欢遇着一个又一个旅途中的人，她喜欢听别人的故事，于是就开了一间比别家都便宜的客栈，但条件其实还不错！……” 舒晓冉说着说着，转头看李辉，他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过了两分钟他还开始打鼾了，呼吸声很均匀，鼾声伴随着呼吸一直往上拉。 她发出轻微的叹息，转身背着李辉蜷缩成一团，呆若木鸡似乎可以形容她的表情。 她开始玩手机，把自己的qq调成在线状态，同时和三四个男人聊天。 李辉不曾想到，妻子去云南旅游而且来去都是飞机，至少也要花个两三千才对，但是……他在妻子旅行期间，没有收到任何一条银行卡消费的信息。 086 校庆（1） 妻子回家之后，李辉从里到外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舒晓冉依然是八点钟起来就开始忙碌，八点半李辉被妻子喊醒吃早餐，果果也在起床气中晕乎。 三个人一起吃早餐的时候，李辉觉得今天的早餐特好吃，有很多新鲜玩意。 “这个肉是哪儿买的啊？”李辉吃着眼前的火腿肉问舒晓冉。 “云南特产啊，宣威火腿。” “哦……，呵呵，味道真好。” “恩，云南人很会享受生活的，因为云南多水，很多地方会有清澈的小水渠，有的店家会把封严实的酒坛子埋在清澈冰凉的水渠里，这样封存出来的酒清香扑鼻，而且凉爽的很。”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啊，诶，你有没有给我带这种酒啊？” “没有！” “哦。” “那酒是现成拿出来现成喝才好喝。” “好吧。” 果果看着爸爸失望的样子，大叫：“爸爸！你看！”她伸出自己的小手臂，上面有一个小镯子，一只银质的龙凤手环。她高兴地摇啊摇，佩环之声不绝于耳。 “呵呵，这是妈妈给你买的？” 果果高兴地点点头。 “真漂亮，果果好美美啊！”李辉有点失落地望着妻子，“没有我的吗？” 舒晓冉反问：“你做了什么好事儿啊？还指望别人给你带礼物！把我的宝贝女儿都弄感冒了，果果吃晚饭记得喝药哦！”虽然口里这么说，但她从云南带回来的玫瑰卤酒已经娟秀地立在李辉的酒架上了，只是他不知道。 李辉悻悻的，正想为自己辩解，手机响了，而且是李辉和舒晓冉的手机同时响了。 一看手机，李辉发现这是1066开头的号码，电脑群发的？——“今天上午十点，诚邀枝城六中的毕业的社会精英到母校重聚，一万多莘莘学子的母校期待您的回归，母校期待大家回来和小学弟学妹们分享你们的精彩人生。” 舒晓冉也看着自己的手机，“对了，今天和明天两天母校校庆，初三的学生会参加，早上碧姐还打电话跟我说呢，让我赶紧去，说热闹好玩。” “你不是枝城四中毕业的吗？” “恩，但是我是工会主席啊，我本来是必到的，不过我请了假也可以不去，你呢？” “我？你觉得我算社会精英吗？”李辉对自己有点儿缺乏自信，他想，假如妻子觉得自己是精英，他就去，假如妻子觉得自己不是精英，那就不去。 “算，当然算了。亲爱的，你应该去，因为今天很多有头有脸的人都会路面，你认识一下也好。” 李辉大喜，妻子果然冰雪聪明深明大义。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去也不行了。” “既然你去，那我也去，把果果也带上吧。” 一家人吃了饭已经是九点半左右，李辉还没有参加过这一类的活动，是不是需要自己准备一点什么东西呢？比如演讲稿之类，会不会孩子长大以后也想成为记者，如果是这样，自己是不是要准备一点说辞？记者的幸福和悲伤有时候记录着时代的脉搏……这种句子。 开车去妻子的学校似乎有点稍显多余，本来也不远，走去最多就是二十分钟。不过李辉不想女儿累着，还是开车去了。 到母校的时候是十点多，没想到学校操场上已经有好多人了，感觉有点像外国人的聚餐，很多桌子上都是吃的，还有酒，不过只有到场的前五排桌上有吃的，学生们还没来。 李辉第一眼就看到了陈宝华，他高高的个子油头粉面，谈笑风生，在人群中很扎眼。没想到他也是枝城六中的学生，妈蛋的。 陈宝华也看见了李辉，他向李辉举起酒杯，李辉点头示意。 舒晓冉则是牵着女儿去找碧姐说话，李辉挥手和碧姐招呼了一下，就走向陈宝华去了，毕竟人家掌握着自己的秘密，总该去“打点”一下，假如陈在自己妻子面前说点什么不好听的，那就没意思了。 “嗨，李大记者！”陈宝华手里拿着两杯酒，一脸得意的笑容。 “陈老板。”李辉接过陈宝华给自己的啤酒杯。 “最近过的痛快吗？” 李辉苦笑，“这个问题不错，最近我过的很不痛快，你看起来倒是很痛快。” “哪有！我们这些粗人永远赶不上文化人会享受生活。” 李辉摇头笑笑，他低声问：“陈老板，我们这里在场的百分之多少人是你那里的会员？” 陈宝华哈哈一笑。“李大记者真会开玩笑，我哪有什么会所，那个是薛金开的，不过你刚才的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这里站着喝酒的社会精英，百分之九十是炫彩的会员。” 两人相视一笑，李辉摇摇头，他心里透着悲凉和无奈。 但他依然莞尔一笑：“陈老板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呵呵，来喝酒。” 两人碰碰杯子。 陈宝华扫了一眼眼前的人群，目光停留在李辉的妻子舒晓冉身上。 “听说你老婆是学校的官啊，真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老婆，呵呵，辉哥，你也教我几招让我娶个这么好的老婆啦。” 李辉忽然觉得眼前这个陈宝华虽然财大气粗，但说话其实也没什么架子，不过也真没想到陈宝华还没结婚，而且他也高兴有人羡慕自己有个仙妻。 “你没结婚吗？” “没有，唉……我也想结婚，找不到合适的。” 不知道为什么，李辉忽然想起俞修美，其实俞修美也没结婚，这两个人都是会所的人，为什么没有能搞到一起呢？看起来倒是般配。 不过李辉肯定不会推荐了，因为这个陈宝华清楚俞修美是他李辉的情人。 但李辉作为一个不可能和俞修美结婚的人，他又希望俞修美早日嫁人，以后生活上有个伴侣，也不会那么孤单寂寞，女人一个人总是不好，不比男人，男人再怎么玩怎么花，都无所谓，女人乱久了，就没得救了。 087 校庆（2） 看陈宝华孤身一人，李辉心想，你陈宝华到底玩过多少个女人呢？恐怕女人手拉手可以绕枝城六中的一圈。恩，也许是这个原因，乱性，导致阳痿早泄不举之类。 不过李辉嘴里说：“我看是你要求太高了，所以找不到你瞧得起的女人吧。” 陈宝华摇摇头，“我啊，想娶的女人已经嫁人了，呵呵，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他拍拍李辉肩膀。 旁边又冲出一个老女人喊：“宝华吗？以前的小鬼子？” 李辉随陈宝华看过去，只听陈回答：“对啊，你是？” 陈宝华是以前枝城中学的小鬼子？李辉笑了。 念枝城六中的时候，李辉一直是个名列前茅的学生，尤其作文写得不错，但那个时候，在学校最风光的不是成绩好的学生，而是那些调皮捣蛋受女孩子喜欢的“帅哥儿”。 李辉听过别人聊低年级有个外号“小鬼子”，说他打群架的时候骂了人家八辈祖宗，个子小不扛打，但是特别聪明，很会躲又有主意，每次和小鬼子打群架的人都被会学校记大过！ 所以别人感觉他和小日本特像，取了“小鬼子”这个绰号。 原来陈宝华还比自己小一点儿，过去调皮捣蛋的学生变成了今天枝城六中的精英，这样的人过来和小学弟学妹分享人生经验，难道要分享过去念书的时候，他是怎么翻墙出去打游戏机的？分享他是怎么骂人家八辈祖宗的？陈宝华做生意起家已经是十八岁以后的事情吧，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想的。 不过有句话叫做“英雄不问出处”，给人定性的不是过去，而是现在。 李辉拿着啤酒有些无聊，于是去找妻子，他满场看了看，妻子确实还和碧姐在聊天，不过她们已经找了座位坐下来休息了。 人群中不断地有服务生加水果，加酒，李辉不想喝酒，他弄了一杯橙汁，端着想给女儿喝点儿。 谁知道他刚刚走到女儿跟前，蹲下身正给女儿喂果汁，只感觉身后有人在拍他。 他蹲在地上，扭头往后看，是阳光下的俞修美，她漂亮的晃人眼睛。 乖乖！能不能不要趁着自己和家人在一块的时候打招呼呢？李辉心里又急又气，觉得俞修美总是故意神似找茬。 俞修美笑着和舒晓冉点头，十分坦然，舒晓冉也没在意，笑笑然后继续和碧姐聊天。 李辉转过身给妻子介绍：“这是我初中同学，叫俞修美，现在是搞房地产的。” 舒晓冉站起来，她温柔地挽住李辉的手臂，“你好！”她伸出另一只手和俞修美握手。李辉已经感觉到妻子微笑的敌意。 俞修美也友善握手。 当两个美女狭路相逢的时候，通常不是勇者胜，而是男人输。 李辉右手抓住女儿果果，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在颤，神情虽然那么的云淡风轻，但假如一旦妻子知道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同学和自己发生过关系，她会不会直接和朱琳一样想要挥起菜刀，直接砍了自己？ 介绍完之后，俞修美还夸赞李辉好福气，有这么美丽的妻子和女儿。 李辉也笑，傻笑，然后终于舒晓冉退到一旁去和碧姐与一个男胖子说话去了。 拉着俞修美走到一边，李辉小声责问：“你怎么来了啊？你怎么能这么正大光明地和我打招呼呢？” 俞修美笑脸盈盈：“我怎么不能来？我也是枝城六中毕业的社会精英啊，收到了邀请当然要来了。” “那你也不应该当着我老婆的面儿和我说话啊！” “切，就是要这样，才不会引起你老婆的怀疑，笨蛋。” 李辉挠挠后脑勺，“对了，你不是要结婚嘛，那个陈宝华没结婚呢，你不考虑考虑？” 俞修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李辉，我结不结婚是我的事儿，不要你管，我又没逼着你跟我结婚，你瞎操什么咸菜豆腐心啊？” “怎么了？你不能这辈子都不结婚吧，我是为了你好，你稳定了，我心里舒服。” 俞修美无奈摇头，“谢谢你，也就是说你这辈子都不准备和我结婚了，是，你也说的够明白了，谢谢啊！陈宝华我不喜欢，油嘴滑舌，没一句真话。” 李辉听出来俞修美和陈宝华似乎也是有过交往的，不然她也做不出这评价，也许是两个人不适合吧。 一山不容二虎，聪明人和聪明人不能过日子，只有一个聪明一个装糊涂才能愉快相处。 当李辉再回到妻子身边的时候，才发现妻子、碧姐正和“周伯通”说话呢！ 妈蛋的，三个人有说有笑的，一看那老淫贼就对自己老婆有意思，李辉赶快杀回老婆身边。 “嗨，李辉我跟你介绍，这个是我们学校副校长，覃正言。” “这是我爱人，李辉。” 李辉伸手和副校长握手，脸上浅笑，真是越看这个覃正言越像周伯通，脸盘儿大眼睛小，啧，贼眉鼠眼，丑的一比。 覃正言：“早就听闻李大记者是枝城第一主笔，还经常在电视采访中看到你的身影，了不起啊！” 李辉谦谦君子一笑，“没有的事，我主要还是写报纸的，和电视台合作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 覃正言：“呵呵，你太谦虚了，我们校刊每年的年鉴也是你来写的，我觉得笔杆子是武器，羡慕啊！” 李辉：“您太过奖了，我们现在这个时代有时候笔杆子再好也混不出名堂，现在是个酒香也怕巷子深的时代。” 说了几句场面话，李辉忽然觉得这个“周伯通”也不是狗屁不通，还挺懂阿谀逢迎的，但从表面上也看不出这个老鬼到底有没有和妻子发生关系。 等吧，等着家里的窃听器下周一开始记录，只要按照课程表上妻子空闲在家的时间一直听着，一定能听出什么来。 举杯之间，远处搭起来的台上有人开始说话了，貌似应该是主持人。 088 校庆（3） 操场响起了恢弘的音乐声，有种朝阳升起的感觉。会场上开始有人整理水果餐桌，换上一排又一排椅子，大家很快就自觉坐下。 不远处教学楼的教室里涌出一个个端着板凳的学生，都穿着统一的浅蓝色校服，即使是初三的学生也像是刚刚破蛋而出的小鸡儿，一个个嫩的流水，李辉看着孩子们像小黄鸡一样涌来，瞬间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自己曾经也这么小过？ 可不是？一晃就三十几了，好像什么正事儿都没干，也没能成为造火箭的科学家。 社会精英们坐在最中间，学生们坐在两边。 李辉和妻子坐在社会精英中间，两人随便坐着呢，太阳渐渐有点大了，挺热。果果一直喊热，声音还不小，惹别人盯着这家人看，妻子哄果果说马上给她买冰淇淋，李辉也跟着哄。 一家人窃窃私语的时候，舒晓冉手机响了。 李辉听妻子接电话，“我？我代替女主持人？……我今天刚来，没排练呢！……哎呀这样不好吧，她怎么了？忽然肚子痛？无语，好吧好吧，等我！” 舒晓冉把手机放进包包，“辉，他们说女主持人忽然肚子疼，说站不起来了，让我代替……以前总是我主持的，他们以为我没来就换了个女主持，真巧我一回来她就拉肚子，我过去了，照顾好果果啊！” 李辉：“哦，我知道我知道，你快去吧，呵呵。”没想到妻子一直是学校大小事儿的主持人，今天又算见到妻子的另一个能耐了，他从来不知道她在学校主持节目，这事她都没说过。 果果和李辉望着妻子从中间这边的后面渐渐消失，待会儿就是男主持和妻子一起上台了？ 可是妻子这样去他们舞台后面，会不会被人偷窥占便宜呢？李辉真想跟过去看看，但这个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他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带着宝贝女儿哪儿都去不了。 他抬头四周张望，他想找到俞修美的身影，才发现俞修美正坐在陈宝华身边，他们？难道他们本身就在一起？不不，他们可能睡过，但两人最后成不了，连地下也成不了。 李辉看了俞修美一眼，俞修美也看过来，她举起手机示意。李辉明白她是说，可以打短信说话。 李辉刚刚打开手机，俞修美就发来一条，“辉，今天怎么样？” 李辉摇摇头，他心里还有点怕妻子，回复：“唉，今天也不行，过一个月再说吧。” 俞修美回复：“你真是太没劲了！讨厌死了！” 李辉：“安全第一，大姐，你是自由人，我不是。” 俞修美：“哼！我哪点比不上你的舒晓冉？” 李辉不再回答，其实他很想安慰一下俞修美，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其实俞修美比舒晓冉更漂亮一点，但俞修美不像妻子这么懂男人，这么聪明，这么懂得适时以退为进……她太咄咄逼人，她总是以自恃美貌，让李辉不知如何是好。 大概等待了十分钟，嘈杂声逐渐褪去…… “欢迎大家前来枝城六中参加我校五十周年校庆，泰山岩岩，汶水汤汤，我们亲爱的母校，五十华诞，四海嘉宾，欢聚一堂。你们可能是政府官员，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你们可能是科学家、工程师、艺术家，肩挑日月，脚踏山河…………” 男女主持人都上了台，没想到妻子十分钟就盘起了头发，换了一身修长的白色礼服裙，高挑的身材，口里吐出标准的普通话，多么华美端秀的女人…… 李辉看着舞台上的妻子，跟做梦似的，有种当年黑土把倪萍当成梦中情人的感觉。 难道妻子每一次都是这样当主持的？ 台下有这么多的关注看着妻子，李辉望着台下男人们的眼睛，都盯着自己妻子看呢，还好妻子的白色礼服不是露胸的，不然自己就吃了大亏。 甚至还有人举起手机拍照呢，李辉意外发现陈宝华就举起了他那超大的三星手机在给妻子拍照？还是给这个校庆留恋呢？他钱堆成山有必要留恋这种场合吗？ ……也许手机都是一样的，李辉忽然觉得陈宝华的手机和妻子的手机是一样大，而且都是白色的。 就在李辉怀疑陈宝华的时候，陈宝华身边的俞修美也举起了手机，搞什么鬼？也许有钱的人都比较无聊吧，什么都要纪念一下。 再转头看看旁边两侧的学生，也一样，很多学生都是手里拿个手机玩游戏，要么就是拍照。 现在的初中生已经个个都有手机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就初中这么个学校，孩子们，几乎个个手里都有手机。 这样说来也不奇怪了，手机是人寂寞时候最好用的东西。 前面台上又是这个领导讲话那个领导讲话，很没意思，而且这天太阳也大，果果实在很热，虽然后来学校的人给这里坐着的大人们都发了伞，但果果依然浑身是汗，一直嚷嚷热，李辉也不好意思呆下去了，他准备抱着果果去买个冰激凌。 况且学校的小卖部在台子不远处，可以看到台子幕布后面的情形。 李辉抱着果果离开人群，往学校小卖部走去，给果果买了冰激凌之后，李辉就绕道站在小卖部旁边看那边舞台后面。 妻子就坐在后面的一把椅子上，好像是在认真看台词还是怎么的，李辉注意到那个猥琐的副校长一直坐在她身边，一会儿给她饮料，一会儿给她纸巾的，而且还拿着扇子给她扇风！说话间，还眉开眼笑的，就像一个男人伺候一个女人那样！ 堂堂一个副校长干嘛对一个女老师那么好？这不是有奸情还有个鬼？ 李辉不淡定了，那个覃正言看来是真的和妻子有一腿？李辉很快拿起手机给妻子打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半天，舒晓冉才接电话，“喂，怎么了？” “果果热死了，我给她买冰淇淋呢，我人就站在小卖部这里呢。” 舒晓冉一听，朝两百米左右的小卖部看了一眼，丈夫抱着女儿赫然盯着自己。 李辉看她似乎和那副校长说了句什么话，那副校长马上走开了！ “李辉！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没什么好说的，我回家的，我一分钟也不想呆在这个破地方！” 李辉看着舒晓冉站起身，一个人找了角落讲电话。 舒晓冉：“等一下！你真的误会我了，他照顾我，对我好，是他的事，和我无关你知道吗？他……” 李辉：“够了，你就直接告诉我，你们睡过没有？！” “……”舒晓冉一听这句也火了，直接关机。 李辉亲眼看着远处的妻子直接就把手机给砸了！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围了过去，她哭了吗？她有必要这么恼怒吗？她什么意思？ 李辉就这么抱着孩子，原本恼怒的他看见妻子怒摔手机，又开始自我怀疑。 哇啦哇啦就开始哭的果果也完全不能转移李辉注意力。 可是关机什么意思，不回答就是默认！况且哪有副校长给一个女老师打扇的，还有那么多工作人员、老师看着呢！就算什么也没发生也不应该让男人这样亲近！ 李辉心知家丑不可外扬，他很想这时候冲过去逼着她说出真相，但这么多人看着，李辉要是这个时候发作，就是让全枝城看他李辉的笑话，他一人的怒气不知道怎么发泄才好！ 089 不想 李辉抱着果果，一个人惶惶地走回自己车里。 他从没见过这样发怒的舒晓冉，从没见过这种摔东西的舒晓冉，结婚几年来她一直可以说是个完美无缺的妻子，性格温顺而富有浪漫气息，会撒娇也能做好家庭主妇。 李辉从未对她感到厌倦，一直到妻子怀胎生女，对于妻子女儿他更是产生了根深蒂固的依赖，就算全世界都来围攻他，至少还有个温柔的港湾等着他回去休息，累了可以睡觉，饿了有人做饭，有人无条件拥抱和安慰自己。 难道刚才自己是看错了吗？难道妻子和副校长之间没有那层关系？ 车里的空调让李辉渐渐平静下来，他转头看着还在吃冰激凌的果果，这家伙吃的满嘴是紫色的冰激凌，一点也不像她妈妈那样淑女。 李辉摸着女儿的头，心里依然很不是滋味，“果果啊，刚才爸爸是不是吓着你了？” 果果眼角含泪，特委屈地点点头。 “是爸爸不好，爸爸心情不好。” 虽然李辉现在平静了，但他依然不放心，妻子发这么大的火，就是因为自己的质疑？可是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质疑不是吗？ 她说什么，别人喜欢她是别人的事情，和自己无关？靠，难道她不知道有两个字叫做：拒绝？ 就不能拒绝嘛？老公孩子就在这台布后面呢？就不能收敛一些？ 不管怎么样妻子没有做出合理的解释，李辉不舒服，心里不爽，他一定要弄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看样子根本不像没关系的。 李辉等着妻子给自己一个答案，他就坐在车里等，他相信妻子到了中午吃饭的点是一定要来找果果的，就算她再生气也不会放着果果不管。 心神不宁的李辉打开车载音乐，听听周华健的老歌，虽然放了一盘碟子，歌声响了起来：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爱悠悠恨悠悠 …… 多想说声我真的爱你多想说声对不起你 …… 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空间再多一点点温柔不要让我如此难受 你这样一个女人让我欢喜让我忧让我甘心为了你付出我所有…… 这歌听得李辉竟情不自禁留下眼泪，“你这样一个女人，让我欢喜让我忧，让我甘心为了你，付出我所有”，这不就是自己的心情？ 李辉讨厌自己这样忧愁，他正想举起手机给妻子打电话，才想起她把手机砸了，三千多的手机说砸就砸，唉，这女人挺狠的，娶她的时候可没看出来。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李辉一看，诶？老妈？ “喂，妈。” “辉，在忙吗？吃中饭没有啊？” “没吃呢，不忙，怎么了？” “我跟你说，你爸爸身体最近不太好，总说胸口疼。” “去医院检查了没有啊？” “检查了，医生就是说有点高血压、高血脂，没说心脏怎么怎么不好啊，都说的是老问题。” “哦，那他最近是不是生活上又是什么变化啊？” “没什么变化，就每天起来逗逗鸟儿，和别人下棋，要么就出去钓个鱼啊什么的，或者也有人找他办事，也有的让他帮帮忙，让李闯（李辉弟弟）帮忙什么的，他也听一听。” “哦，我周末回去看看吧！” “你爸爸成天念叨你呢，你又不记得打电话，你爸爸心里惦记你的工作，他现在还想让你当官呢！瞧你弟弟，昨儿就收到一张一万块钱的超市充值卡，当官好啊，稳定又舒服，你怎么就不愿意呢孩子？” “行了妈，我已经做成了不错的记者，你就别让老爸瞎操心了，甭说这辈子，下辈子我也不想当官，我不喜欢闲着，我喜欢忙喜欢累，你就让我忙吧！” “唉！你下周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给你准备几个你爱吃的菜。” “恩，周末吧，周六。我带老婆孩子一起回去，好吧？” “呵呵，好！那个果果在不在身边啊？” 李辉把电话给果果，“喊奶奶！”李辉提示，顺便开了手机外音。 果果：“奶奶……” “哎呦，我的乖孙女儿，想不想奶奶啊。” 果果：“不想。” 李辉急忙把电话抽开，严肃批评果果：“怎么不想呢？得说想！” 他把电话又凑过来，果果皱眉对着电话：“想奶奶，想！” 李辉摇摇头，“恩……，老妈你和老爸都注意身体啊，别瞎操心了！” “我知道，好了你爸爸该说我了，挂了啊。” “恩，挂吧。” 李辉挂了电话，想起昨晚上自己明明想着今天给家里打电话的，这一闹全忘了，老头儿胸口疼？唉，李辉正犹豫要不跟老头打个电话聊聊身体？ 刚准备打电话，妻子打开车门，把果果给抱了出去。 李辉连忙跟着下车追着，“晓冉……” 舒晓冉已经穿回了早上出门的淡绿色连衣裙，她听见李辉的喊声了，但是不回头。 李辉追上去，拦着她，“晓冉……” 舒晓冉站定，牵着果果，也不看李辉，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 太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短发让她看起来像个未出嫁的小姑娘，可她绷着个脸，没有怒气但也没有喜悦，她不说话。 李辉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舒晓冉似乎很怕晒，她伸出葱白的手、雪白的胳膊挡住额前的阳光，好像一个舞女要伸手跳舞了，她嘴里蹦出几个没有感情的字：“先去吃饭，回家再说。” 李辉跟着她走，整个人处在一种绝望而又难堪的情绪里，假如妻子和副校长之间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生，那以后他直接去找那个副校长覃正言就可以了，教训一下就老实了。 “刚才我妈给我打了电话，说老爸胸口疼，下周我们一起回家吃个饭吧。” 舒晓冉似乎是惊了一下，脸上却冷漠的很，说：“去呗。” 两人再无话，从停车场走到学校食堂，一路上碰见很多端着白色饭盒的学生，都睁大了眼睛看这一家人。 眼下，李辉真是度秒如年。 李辉硬着头皮和妻子去到学校的贵宾包房里和大家一起吃中饭，随意入座之后，李辉才发现俞修美坐在了自己身边。陈宝华也在一桌，和妻子圆桌对坐。 李辉真的觉得俞修美这女人是不是有点傻？ 090 醉酒之后 明明早上的时候，妻子已经对俞修美这个美女有敌意了，可是俞修美还是不怕死地往自己身边坐。 况且现在和妻子之间是这样干戈无法化玉帛的关系，李辉真想自己换个位置，让妻子感觉到自己的洁身自好，但这儿没有空座位了，李辉也不好移动。 这个桌上，显然陈宝华是最受人尊敬的，好多老师和“社会精英”一个接一个向陈宝华敬酒，李辉现在心情不好，他懒得敬。 好喝酒的人会喜欢把桌上自己想喝酒的人一个一个敬一遍，但李辉属于不爱在酒桌上喝酒的，喝酒误事，而且妻子在身边，他也不想自己待会喝醉了让妻子数落。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李辉虽然钱赚的不算多，名气却是很大，尤其这群回来的媒体工作者中间都知道李辉。 大家先是哄陈宝华喝酒，然后就哄李辉。 到后来这两个人都喝高了，李辉有点晕晕乎乎，他很久没有被这么多人夸赞了，虽然大家说的都不过是场面话，但听着也高兴，他还是喝的忘乎所以了，或许是郁闷的时候就想喝酒，一喝就忘了，一喝就醉了。 大家吃完饭准备回家的时候，舒晓冉扶着醉酒的李辉，牵着果果三个人走向他们的车。 总算把醉酒的丈夫丢在了副驾驶座，车里空气闷热，舒晓冉打开了空调，她要自己开车回去，但是停车场附近陈宝华也被人搀扶过来，醉醺醺的陈宝华忽然在李辉窗户边停下来，用力李辉这头的窗户，舒晓冉打开了。 陈宝华醉醺醺地匍匐在窗口说：“辉哥，你太熊了，你还要嫂子开车啊，哈哈哈，辉哥，没想到嫂子还会开车呢！” 李辉原本闭着眼睛这会儿也被陈宝华弄醒，“呵呵，是我教她的，她没有驾照但是……会开车，咋了……你没人给你开车？” 陈宝华：“有！有人开！，就是没有嫂子这种美女帮咱开，呵呵，走了……小心一点。”他最后的“小心一点”明显放低了声音，是专程说给舒晓冉听的。 她听见了，朝他点点头，神情哀婉。 李辉困倦的很，他已经又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很久没喝过那么多酒了。 舒晓冉开车出发回家，才发现自己前面一辆黑色汽车，后面也有一辆黑色汽车，好像两个护士前后帮自己开道，和自己回家的路一模一样，直到她把车开进明悦居，那两辆车在中间没有护栏的马路上忽然转向掉头……。 她笑一笑摇头，到了地下车库停了车，用一个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很小的老式诺基亚手机跟某人发了“谢谢”的短信。 停车以后才发现果果也是横躺在后面睡觉，李辉也在睡觉，这父女真般配。舒晓冉叫醒了果果，然后搀着李辉回家。 一路上她用尽了力气，回到家也累得瘫痪了，把他弄上床，让果果睡午觉，听音乐，然后她也回到卧室和丈夫一起休息。 李辉喝的多了，一口酒味，翻个身把妻子压了个正着，然后又揽妻子入怀，迷醉地说：“亲爱的……，你今天为什么砸了手机啊，亲爱的……我好怕，你……你是我的，不准和周伯通说话……不准他靠近你……” 舒晓冉扇扇鼻前的风，“你喝多了，我去给你拿一瓶酸奶来解酒。”她说着就坐了起来。 李辉一把楼主妻子的腰，不放她走，“不要酸奶，你就给我解酒吧老婆……” 李辉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了妻子的反抗和挣扎，但最后她还是屈从了，他感觉到妻子的享受，他喜欢妻子的声音，喜欢妻子的一切，尤其在这家里的大床上。 他可以为所欲为，可以痛痛快快地通过两人之间的感觉消除自己的烦恼。 但做完了他困得像一只死狗，舒服地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妻子好像已经起床了，李辉在卧室喊：“晓冉？” 奇怪，怎么没人？李辉看到妻子留了一个纸条——果果醒了闹，带她去超市买吃的，冰箱有水果可以吃。 李辉乐呵呵傻笑，然后拉开冰箱保鲜层，哇，有甜橙和哈密瓜。香喷喷的，李辉把两盘都拿出来，然后打开电视机，看看新闻之类。 用牙签戳着哈密瓜吃的李辉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儿，对了，就是副校长的事儿，他们之间的关系，妻子到底是没有任何说明，她也没说那周伯通是为什么对她好。 想到这里，李辉又吃不下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妻子一会儿怒气冲天，一会儿又对自己这么好。 也许自己问的那句“你和他上床没有”是有点伤人自尊，但这种问题不这么问怎么问？ 好啦，她把手机摔了，这下电话也找不到她了，不过她带着果果出去，也应该没什么机会乱来吧？ 李辉正想，要不现在给妻子去网上买个手机去，他自己的电话又响了，一看是俞修美的短信。 俞修美——为什么吃饭的时候你都不理我？ 李辉心想，这真是作死的节奏。他回复：大姐！我的女儿和老婆就在我旁边，你就不应该坐在我旁边好不好？ 俞修美：我们很久没见面了，辉。其实你问我为什么不和陈宝华谈，你不知道我和我前夫在一起就是陈宝华介绍的，他和我前夫是一种人，觉得女人如衣服，根本就不爱惜女人。 李辉：不是我不想见你，我是觉得这段时间真的不适合，等适合的时候我自然会找你。 俞修美：今天还是我这段时间来第一次光明正大和你见面。我感觉也挺好的，我就是希望你老婆认识我，最好能和我成为朋友，这样我和你就更不会惹她怀疑。 李辉：别别别，大姐，这样太危险了，万一到时候被她发现了，会很麻烦，你安分点行不行？ 俞修美：不会的，你要相信我，难道你不想在你家的沙发上和我尝试一下？我还想要在你和你老婆的床上来。” 李辉一看心里有点小激动，此时此刻家里正好没人，但也不知道妻子什么时候会突然回家，总部能太冒险了。 李辉回复：我还是觉得太冒险了，安全第一。 俞修美：我刚才经过你们门前大马路的时候看到你老婆带着你女儿和一个胖女人在往超市走，所以，我现在正停车在家楼下，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马上上去，或者你来我车上，后座我安装了窗帘喔，亲爱的。 李辉想想，这里俞修美看见的女胖子应该是曾碧柔，李辉站在窗台上一眼就看到俞修美的车停在那大榆树下几辆小车的中间。 完全经不起俞修美的挑逗，总感觉有无数的玫瑰花瓣从俞修美丰盈匀称的身体上朝自己飘过来，只是一条短信李辉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辉拿了钥匙和手机，直接下楼。 091 新闻主播 看看手表，正是下午两点半。 他下楼之后东张西望，还好就是因为大热天，路上没什么人，李辉跟过街老鼠一样敏捷地窜进了俞修美的车，他打算和美艳的俞修美速战速决。 趁妻子没回家就搞定，然后神不知鬼不觉。 俞修美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她人都不在驾驶座，等李辉上了副驾驶座，他傻不愣登听见一个柔美的女声：“人家在后面呢。”转头一看，连前后排都有窗帘，这车真是酷毙了。 李辉只好又下车，从后面一排上车，不上还好，一上李辉简直要脑充血。因为俞修美此刻穿的不是连衣裙，而是整套粉色的情趣内衣，好像是女优在客一样。 俞修美翘着二郎腿，坐在靠里面的位置玩手机，见车门开了问：“亲爱的，好看吗？”又说，“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这可是红粉佳人系列喔。” 情趣内衣有很大的优点，能够把女人显得更加美艳可爱，该露的地方露，该包的地方包，整个人就像情趣店里面陈列的充气娃娃，娇颜如玉。 由于四周都有窗帘，一切都还算安全。 等到两人完事之后，俞修美身上唯美又性感的情趣内衣已经被李辉撕扯的乱七八糟，粉布条子到处都是，两人赤条条躺在一起一动不动。 “舒服吗？亲爱的？”俞修美赤身靠着李辉问他。 “舒服，我又困了，真想就在这儿睡，几点了？” “三点了。” “我该走了，晓冉该回家了。” “恩……，别走，和我再多呆一会儿嘛，周末好无聊。” 李辉不想和她纠缠，揉了揉她的身体，他就穿好衣服下车了，感觉和俞修美做了一次之后身体虽然有点累，但精神上神清气爽，如果哪天真的有条件，李辉确实也想把俞修美弄到卧室去试试。 上电梯的时候，李辉看看手机，没有任何新消息，很好！说明妻子还没回来。 可是当李辉用钥匙开门之后，才发现门口的鞋子。妻子已经回来了，而且家里还多了另一个女人，碧姐来了。 “来客人了？欢迎欢迎！”李辉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你干嘛去了？”舒晓冉一边在倒水，一边问李辉。 李辉挠挠后脑勺，“我刚刚醉酒了起床嘛，感觉很热，头发扎耳朵，于是我就下去剪头……到了门口才发现我没带钱，也不好意思赊账，所以……准备回来拿钱。” “你这头发也叫长？李辉，你本身就是板寸好吗？” “长！你看嘛，我一手都能抓一把，我不喜欢这样的。”李辉作势抓头发。 舒晓冉摇摇头，浅浅一笑，“你就是剪头积极。” “那是啊，男人的头发不能乱，我现在的头发睡一觉后面就塌了，碧姐大驾光临有什么指教？” 曾碧柔虽然来了，但今天话却很少，只是淡淡笑。“我是来找你的，李辉，有些事情，我需要和你谈谈，尤其是你和晓冉之间的误会，和我有很大的关系。” 妻子这时候似乎是故意回避了，她不知道去哪个房间了。 李辉走进曾碧柔，“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和你有关系？”李辉忽然有种奇怪的压抑，靠！妻子不会是同性恋吧，她俩如此形影不离？！ “恩，李辉，我们出去谈吧，晓冉她不想面对这个事情，原本也是我的责任，走吧，去附近的水云间水吧聊聊吧。” 李辉点点头，他搞不懂妻子为什么要回避。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跟着曾碧柔出去了。 一路上李辉问什么，曾碧柔也不说，但看她的神情似乎有点凝重，李辉也不便再说，李辉只想知道副校长和妻子是个什么关系，为什么妻子不能自己说呢？大太阳下，李辉心里满是疑团。 水云间周末总是很多人，而且年轻的学生居多，曾碧柔点了一个绿茶包间。 入座之后，绿茶包特有的绿茶香味，让李辉觉得很舒服，他正是有点萎靡不振了，需要喝点绿茶。 眼前的曾碧柔看起来也是心事重重，李辉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装着那么多秘密，自己也好，妻子也好、主编也好……大家都有这么多的秘密呢？ 这个世界充满了秘密，大家的秘密让一切密不透风，一切的真相连冰山一角都看不到。 两人对坐，桌上青花瓷的一整套茶杯很美。曾碧柔拿起茶壶，先是慢条斯理地倒茶，弄干净了才倒了两本清茶。 一杯推向李辉，一杯揽在自己面前。 这个碧姐之前痛哭流涕地建议李辉要恪守夫妻保密之道，他记得很清楚，可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李辉是毫无头绪的，她是会所的人。 她被多少个“刘伟”上过？ 李辉不想再沉默下去了，“你直接说吧，应该是舒晓冉请你来的，我想听听，你帮她怎么个解释，我希望你说出来的不会太牵强。” 曾碧柔叹叹气，“好，我就直说，和副校长覃正言有关系的人，是我，不是她。” 李辉眨眨眼睛，似乎来不及接受这套说辞。 “这是我的私事，本来我非常不想说，但……晓冉今天把三千多的手机砸了，说你怀疑她和覃正言有关系，其实你抱孩子看见的那一会儿，我本来应该在他们身边的，但是刚好我那会儿上卫生间去了，所以就变成你看到的那样。” “是吗？那照理说，你走了，覃正言也应该跟你走，怎么会一个人留在闷热的后台给我老婆打扇呢？” “因为他是副校长，不是个小人物，他想怎么样，难道我能大声吼他嘛？他一直很欣赏晓冉，她本来应该是省城电视台的新闻主播，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回了枝城来做了老师，况且她还是工会主席，谁敢不照顾她？”俞修美说的自己也有点不爽，显然她也不高兴覃正言对妻子那么好。 “什么？她曾经是省城电视台的新闻主播？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呀！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那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为了你回的枝城吧。” “不是吧，是我为了她回的枝城才对啊，我本来在北京晚报做记者，做的挺好的，但……我不忍心再拖下去了。她一直在等我，一直对我很情深，所以……我才放弃了北京的事业回来的。” 092 外热内冷 “她也没有主动跟我说过她当过新闻主播，是我在电视台的一个摄影师朋友把她给认了出来，我才知道的，她好像过去混的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要回来当老师。” “哦，难怪她会主持节目的，她为什么过去那么精彩都不告诉我呢？”李辉越走进妻子，就越发现自己不了解她，她的过去好像被她故意给隐瞒了。 “恩，我觉得她好像有很多的秘密，她表面上和蔼可亲很好相处，但和每个人都保持着一定距离，一旦过于亲密她就会开始疏远别人，外热内冷的感觉。” 李辉叹叹气，碧姐说的对，妻子也常常给他这样的感觉，表面上太完美无缺了，但是她从来不像俞修美这么有血有肉，这样顽固撒娇，这样蛮横地霸占自己…… 李辉慢慢喝下一口绿茶，他忽然笑了，因为他觉得妻子像女间谍，像完美的女特务，真正的女人应该像俞修美吧。 曾碧柔呆呆地看着李辉好一会儿，然后歪着头问：“看来你一直有不错的艳遇啊，李辉……，脖子上还有齿痕。” 李辉一惊，赶紧用手捂住脖子，“很明显吗？” 曾碧柔点点头，然后又摇头笑，“你们这对夫妻真是绝了！” “什么绝了？” “没什么，你怎么还敢做对不起晓冉的事情？她一直担心你怀疑她，拜托我来说明事实。”她似乎后悔自己说了太多关于自己的秘密。 李辉有些无奈，竟然被曾碧柔抓了现行，“我也不是故意要和别人来往，反正因为很长的一段时间，我觉得她怪怪的，以前她还经常跟我聊生活中的趣事，后来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我怀疑她有问题。” “覃正言对她好，是因为一场意外。” “什么意外？” “可能你不太了解我，我是前年离婚的，离婚之后，我享受了很长一段独立生活的乐趣，我和前夫没有孩子，和他分开之后我才发现人生不仅仅只有婚姻是值得追求的，还有更多，我可以拥有爱情，可以和朋友出去旅游，可以享受和不同的男人保持约会，可以做培训班的舞蹈老师……总之我离婚之后生活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那你怎么会和副校长……，听说他也是有家室的人。” 曾碧柔点点头，“一开始我也没想过要和他在一起，后来大家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和他碰见了，不知道他听谁说的，听说我离婚了，然后开始安慰我，又说给我介绍对象什么的……时间长了他就跟我表白……从来没想过他会喜欢我，后来我和他在一起了，时间很长，他很懂得哄女人开心那一套，就像你看到的他对舒晓冉可以很好，对我其实是更好……他从来不介意帮我洗脚、揉脚这类事情。他把姿态放的很低，能体贴我，所以我也喜欢上了他。” “这跟我老婆有什么关系？” “覃正言喜欢往我办公室跑，为了避嫌他每次故意多和舒晓冉说话，而不是我，这样大家都怀疑是她和覃正言有不正当关系，背后总有人说她闲话，后来有一次她亲眼抓到我和覃正言在一起的证据了，她就让覃正言站出来说清楚，她不想被人误会。但这怎么可能呢？” “后来她就成了工会主席？” 曾碧柔点点头，“其实舒晓冉家的关系，根本不足以让她当上工会主席，本来覃正言已经安排好了选举，选的我，但因为舒晓冉威胁覃正言，说如果不给她一个交代，我和他的丑事就会一天之内被曝光。如果曝光了，我和覃正言都别想当老师了，他背后还有个家庭……” “所以你是因为怕我老婆，才和我老婆好？” 曾碧柔摇摇头，“有一点点，也不完全是这样，其实她很早就怀疑我了，但一直没说穿，她也不想害我，我也不想害她，虽然我没当上工会主席，但也没什么。” “那她当上了工会主席，岂不是谣言更多？” “是啊，所以我和覃正言总是想尽办法对她好啊！” “好吧，我明白了。”妻子给曾碧柔背了黑锅。 听完这里李辉有点泄气的感觉，原来妻子真的是无辜的，是自己错怪了她？可是她身边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她为什么都不肯对自己说呢？ “李辉，你对晓冉实在太不了解了，你们之间是怎么结婚的？” “是父母安排相亲认识的啊。” 回忆过去，妻子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从八年前通过相亲认识了她，然后远距离恋爱三年时间，然后结婚五年…… 远距离恋爱三年，这段时间李辉也是自己奋斗最吃力的三年，他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和舒晓冉见面，这期间他自己在北京也是女人换了又换，但和舒晓冉之间也没有切断关系，每一年回家都会见面，约炮然后又分开……。 那么，这三年，舒晓冉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呢？她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李辉不得而知，如果这三年期间妻子和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李辉也不会原谅。 总之他的大男子主义不允许他原谅身体曾经背叛过自己的女人。 “总体而言，我觉得晓冉是个很不错的女人，不过我觉得你要小心，学校很多男老师都爱慕晓冉，我们学校的美女实在少的可怜，所以你懂的，多多关心她吧。” “是吗？那个……有个实习老师叫苏哲没错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妻子提起过。” “恩，苏哲是个很有趣的实习生，他教书很随意，感觉吊儿郎当的，不过我挺喜欢他。” “是吗？” “他也喜欢晓冉？” “你说喜欢是什么意思？” “他对晓冉是不是有意思？” 曾碧柔笑一笑，低头喝茶，“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是不是对舒老师有意思，你该去问他自己呀，呵呵，反正我该告诉你的已经告诉你了，相信你已经不会怀疑她和副校长了，已经快六点了。” 李辉明白，她不想再聊下去了，李辉还想问更多关于妻子过去的事情，但算了，今天也说的口干舌燥了，曾碧柔似乎也不太愿意说这些，大家都只想把秘密揣在自己怀里。 093 有钱就变坏 和碧姐分开之后，已经是六点半了，李辉想想要不要给妻子买点菜呢？算了，她中午出去应该已经买菜了吧。 妻子是个美人和俞修美不相上下，论娇媚妻子可能不如俞修美，说不清妻子的眼睛里藏着什么，她总是个冷的，总偏理性多一点，妻子是ab型血，李辉曾经还研究过，a型的人理智，b型的人感性活跃，o型血的人正义大方，ab最变态了，这种血型的给人优雅、软弱的印象，但是又时而理性，时而感性，让人捉摸不透。妻子正是如此。 走进明悦居，不少老人小孩儿坐在石凳上聊天玩，每个老人看着都好像顺其自然就白了头发，白头偕老不就是自己眼前的情形？一起照顾孙儿一起乘凉，在夏天的晚上一起看月亮。 回到家的李辉已经闻到了妻子做饭的香味，果果依然在电视机前看动画片，生活好像很快回到了原点。 他走进厨房，靠在门边。“你先别做饭，我想和你聊聊，亲爱的。” “不行，呆会儿吧，你不吃，果果要吃呢，宝贝女儿可饿不得。” “好吧，我觉得我不了解你，亲爱的。” 舒晓冉正在切胡萝卜的手停了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切。“你和碧姐聊得怎么样了？还在怀疑我吗？” “不怀疑你了，只是觉得你魅力越来越大了，谁都喜欢你，你这么受欢迎倒是让我有点担心。” 舒晓冉浅浅一笑，给李辉抛个媚眼，“担心什么？” “没什么，我想知道，假如你去云南的七天之内，果果被我照顾的很好，也没生病，你会回来吗？” 舒晓冉停下手里的活儿，转过来看着李辉，很笃定，“会，但我会七天之后回来，我们大人的一切和果果没有关系，她是我的小宝贝。” “看来你爱果果超过爱我？” “呵呵，什么爱不爱的，你们两个，我都爱，实在没事干就帮我去洗青菜吧。” “哦……，好吧。”李辉走进厨房，摸了一下妻子的臀，然后端起那个泡着芹菜的小盆，开始一只一只洗青菜。 “李辉，你不是说你爸爸胸口疼？怎么样了？” “检查了的，说还是老毛病，应该没有大问题吧。” “那就好，希望你爸爸活得久一点。” “呵呵，下周我们一起回家，然后……” “我不想去，李辉要不你和果果去吧。” “为什么啊？晓冉，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我爸爸啊？” “也没有啊，我下周也想回家看看我爸爸，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我爸爸身体也不好，所以干次你去看你爸爸，我去看我爸爸。” “恩，也行，不过我还是觉得一家人一起去好一点，就算去你家也应该我们一起去。” “唉，我知道，那好吧，下周去你家，下下周去我家。” “恩，对了，晓冉，你以前是做新闻主播的吗？” 舒晓冉顿了顿，“是做过啊，但时间很短。” “是在省城电视台啊？” “恩。” “哇！这么牛气的工作你为什么不干了？” “因为……我的人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啊，比如遇见你。” “唉……，别扯，你为什么不做主持人啊，我觉得你要是不放弃那份工作，说不定现在都混到央视去了！” “呵呵，我就是觉得当主持人也没什么意思呗，不就是每天播报新闻，和教书相比，教书更有意思。” “但是做那个多光鲜亮丽啊，多有钱途？” “好啦，我知道有前途，但我说了我更喜欢做老师，” “那你做那个主持人做了多久呢？在省城？” “大概四个月吧。” “好可惜啊！”李辉真的完全不能理解妻子的行为，人追求卓越的人生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还好啦，我们现在这样生活不好吗？做一个正常人，嫁人生子，成为母亲，感受天伦之乐，这样其实很幸福啊。” “恩……听你这么说好像你之前遭受了多大的变故似的。” “呵呵，也没有，我只是觉得命运是件怪事情，都是跟着心走的，心想怎么样，命就是什么样子。”她一边炒菜一边说。 “恩，我洗完了，要炒菜不？” “恩，把菜拿出来放在盘子里。” “好。”李辉反正除了洗菜别的也不会，看见水池里有几个油腻腻的盘子，李辉又开始洗盘子，他想和妻子说说话，他不明白自己这几年为什么一天到晚和妻子说的都只和工作吃饭睡觉有关，精神世界的交流他们聊得很少。 “亲爱的，和我在一起幸福吗？” 妻子冷不丁问这么酸的问题，李辉还有点不适应，“幸福啊，呵呵，你和我在一起幸福不？” 舒晓冉笑笑，用筷子夹起锅里的菜，喂到李辉口里，“尝尝味道？” 李辉吹了吹滚烫的菜，一口咬下去，“好吃！” 舒晓冉又回到锅子前面。“亲爱的，我感觉我们已经到达了夫妻幸福的顶峰，尤其是你，你现在有了我，有了果果，有家庭，有事业，有房有车……所谓有钱就变坏，现在外面还有女人，你说一个男人到了你这样的境地，是不是人生的巅峰状态呢？” 李辉听着怪压抑的，尤其妻子说外面还有女人什么的，更是让他心惊肉跳，“我觉得，我没有到人生的巅峰状态，你看啊，人是这样的，比如我月薪五千的时候，我看着月薪一万的人，我想成为月薪一万的人，当我到了月薪一万之后，我又望着月薪一万五或者两万的人……我觉得人生只有更高没最高。” “呵呵，亲爱的，你真会转移话题。” “哪有！唉，我们不要说这些虚的，肚子饿了，做好了没？” “恩，好了，吃饭吧。” 李辉拿出干净的碗筷，帮妻子、果果和自己盛饭，其实回味一下妻子所说的话，也许自己确实是处于一个人生的巅峰状态，等到自己四十岁或者五十岁的时候，自己还会有情调去和女人幽会吗？ 其实李辉内心深处确实很享受家里有贤妻，外面有女人的感觉，感觉挺爽的。只有一个，就是怕老婆给绿帽子戴。 094 小心使用 知道妻子确实没有和那个周伯通乱搞之后，李辉对妻子更加信任了，但他有更多的东西想问她，尤其是两地分离的三年。 但李辉又有点犹豫，其实他知道夫妻之间是水清则无鱼，知道地越清楚反而不好。恋爱期间，如果妻子知道自己一个月换个女友，恐怕妻子也会雷霆震怒。 问还是不问呢？ 问，自己清清楚楚，可以知道她的过去，她的朋友圈儿，她的兴趣，她做老师之前的年少事，但她未必肯说。 不问，什么也不清楚，但可以保持现状，她对自己和果果都很好，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三十岁的坎儿上，日子不能罢工。 晚上九点多，总算等到妻子把果果也照顾睡着了，李辉穿着裤衩躺在房间里，吹着风扇，等着妻子上床。 舒晓冉每次睡觉之前总是穿着丝质睡衣，在梳妆台认真地涂抹乳液，保持自己肌肤的弹性，妻子总是那么爱漂亮，李辉有时候会嫌麻烦。 今天就是，李辉知道妻子的睡衣里面空无一物，是光溜溜的好身子，李辉看着妻子穿着深v的紫色丝质睡衣走进来就想扒光她。 但她却不紧不慢地走向了梳妆台，然后从容地为自己脸蛋儿用功。 李辉起床关上卧室的门，然后走到妻子身后，先把她的睡衣垮下来，白花花的身子看得李辉头晕，什么也记不得了，只能臣服，然后蹲在她身侧开始毫不客气地亲吻…… 舒晓冉对性的态度总是稍显抗拒和羞涩，在李辉记忆里，除了刚结婚的时候，妻子会在月经期间特别想要，基本自己回家就被妻子按倒，后来逐渐妻子就变得被动了。 李辉很享受那样妻子的时候，尤其是她的表情。她平时平静而从容的神态，那时候都能被自己破坏掉，她会发出求饶的声音，然后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臂，李辉享受对妻子的破坏，享受她的求饶。 虽然结婚四五年了，李辉心里对妻子的珍爱有增无减，睡觉之前只要摸一摸她，身体就有了反应，然后毫不客气地掀开她的睡袍。 每一次，李辉都能让一开始羞涩求饶的妻子反客为主，原本纯洁羞涩的美人，在自己的调教之下变得那么主动，那么富有进攻性，李辉特别喜欢这个过程。 这回妻子又总在逃，她到处逃……但最后依然被抱到了床上，依然顺利地和丈夫完成了那个幸福的过程。 完事之后，两人去卫生间。 没想到妻子今天这么大胆，她蹲下身子用凉水帮李辉清洗那里，然后把玩他。 “亲爱的，男人的这一坨肉真是太无敌了，能毁天灭地，能让人家破人亡，可最终这只是男人的一坨肉，你得小心使用啊。”她一边揉捏一边调侃。 李辉很无辜，“呵呵，亲爱的，别捏了，我感觉……再捏下去，要么蛋就碎了，要么就直了。” 舒晓冉这才大笑中松了手，然后用香皂洗手。 李辉望着妻子的纤纤玉指，能立马幻想到妻子用手的时候那种性感，女人的手漂亮，身材就漂亮，手匀称身体就匀称。 回到卧室，妻子躺在他怀里，此刻的李辉觉得幸福极了。问呢还是不问？ 李辉终究是忍不住的，“亲爱的，我们远距离恋爱的那段日子，你会不会觉得孤单？” 舒晓冉安静了一小下，“会。” “哦，那你有没有喜欢上别人呢？” “有喜欢别人，但最后我决定了和你结婚就拒绝了别人。” 李辉心想，妻子真是聪明啊，这么说话的人能有多聪明呢？ “你那时候喜欢过谁啊都？或者说，有哪些男人追过你啊？有没有我认识的？” “基本没有。” “要是有我认识的就好了，我特想知道你过去都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亲爱的，我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男人，成熟稳重，比我大，对我和孩子负责……其实这就够了。” “唉，我们家的女神大人这么说也未免太敷衍我了，瞧瞧人家副校长都给你打扇呢，呵呵，真没想到碧姐会和周伯通搞到一起。” “什么周伯通？” “你不觉得覃正言长得很像《神雕侠侣》的周伯通？那个大胖子，演了肥猫的那个。” “哦……，本来不觉得，你这么一说好像也很像了。” “呵呵，是吧。” “李辉！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看上覃正言那种丑男人呢？你觉得我看得上吗？” “看不上，我帅成这样也没见你多稀罕我，那厮简直脑满肠肥，你肯定看不上！” “那你还怀疑我？” “呵呵，不怀疑你，我只是担心嘛……” “辉，我发现咱果果真有艺术天赋，我有次接果果回家的时候，她们上舞蹈课，果果跳舞跳得好好！我们给她报个舞蹈班吧？” “这个，要不先问问果果愿不愿意吧？” “孩子知道什么，就会玩儿，等长大了又什么不会，做父母的要早谋划。” “说是这么说，但我觉得孩子越长大功课越多，到时候会很累的，我们小时候上过屁的培训班啊，你看我成绩依然很好啊。” “现在不一样啊，念书的孩子越来越多，等孩子长大了如果她发现她的同学都会一技之长，而她什么都不会，她就会返回来怪我们了。” “恩……你决定吧，你要是觉得有必要就报班呗，我都可以接受，只要果果好我就好。” 舒晓冉舒心一笑，上前吻了一下李辉的脸。 李辉暗喜，说，“亲脸不行，我要嘴。” 舒晓冉羞涩一笑，转身不理他。 李辉只好转过去把她的胸抓在手里玩，“晓冉，你知不知道鼠标是怎么设计出来的？” 舒晓冉只是无语地笑。 “呵呵，告诉你吧，就是根据胸部的弧度设计出来的，牛逼不？你看男人设计出来的东西多英明？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胸部更适合握在手里的东西了。”李辉闭着眼一边说一边摸。 舒晓冉转过头笑着瞪李辉。 “呵呵，怎么嘛，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来，用你性感红唇反驳我吧！求人身攻击！” “亲爱的，问你一个如果。” “什么如果？” “如果我是你的仇人，血海深仇喔，你会怎么对付我？” “血海深仇啊？呵呵，我会把你按在床上，日草夜草，草个昏天暗地，然后让你跪在我面前唱《征服》——（开唱）就这样被你征服，忘却了所有退路……” 舒晓冉笑着摇摇头，“谢谢啊！你果然是个猥琐的男人。” “哈哈哈哈，你干嘛问这样的问题啊？” “没什么，我看电视剧里有这样的情节，看的我哭得稀里哗啦。” 李辉笑笑，觉得妻子太可爱了，把妻子抱得更紧。 095 低俗喜剧 “亲爱的，你最近上班没遇上什么阻碍吧？”舒晓冉望着头顶上天花板和素雅的大灯问身旁的丈夫。 “亲爱的？”舒晓冉转过头看的时候，李辉已经沉沉睡着。 他又睡着了，失落。 漫漫长夜，她总是难以入睡，她很想再多和自己亲爱的丈夫聊聊，说说话，但混乱的思绪只让她失眠更加严重。 失眠中的舒晓冉除了看手机，也没有别的消遣，可以用手机看书，看绘画作品，看别人的空间，和朋友聊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舒晓冉也逐渐沉睡，虽然总是在混乱的思绪中失眠也常常在噩梦中惊醒，但转身一看自己的丈夫正踏踏实实睡在自己身边她又觉得安全了,安全也是矛盾的。 眼泪总免不了要流下来，有时候他会翻个身把她当充气娃娃一样全部塞进怀里，弄得她不能呼吸，但她很快乐。 昏昏沉沉中她总算也睡着了，有时候需要戴上耳塞才能避免被那些微弱的声音吵醒。 当第二天的阳光在晨曦中射过窗帘，映的他们卧室大亮，李辉醒的时候自己又是一个人在床上，他正要起床，果果跑了进来，爬上床，要玩骑马。 李辉配合女儿，在床上当牛做马，一圈儿又一圈儿。 果果：“左转！” 李辉就背着她往左边爬。 果果：“右转！” 李辉就背着她往右边爬。 “哎呀……，别老揪着爸爸耳朵，唉……”李辉和自己的熊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舒晓冉系个围裙，拿个手机在卧室门口笑着拍照，记录家庭生活。 李辉一看妻子大声喊：“舒晓冉，你拍，可以，但，你要是敢把我们爷儿俩的照片传到网上，我就……” 每次都只能说到我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咳咳，好了，早餐已经准备就绪，两个牛人可以吃食了，快点啊。” 李辉其实已经和女儿玩的一身是汗，但是女儿还是兴头上，李辉啪一下扑下去，“马儿累了，马儿要吃草了……果果，放了我吧。” 女儿哈哈大笑，还用力拍打爸爸的屁屁，“乖牛，我们去吃草……” 李辉抱着女儿去餐桌，然后自己去于是洗漱。 一家人一起吃早餐总是这个家庭愉悦的时光，夏天只有早晨是清爽的。 李辉刚坐下来要吃饭，舒晓冉忽然伸手帮李辉擦脸。“你每次洗脸能不能把水擦干呢？头发上都是泡沫。” 李辉嘿嘿一笑，“是你让我用洗面奶洗的啊，还男士洗面奶，我已经一个月没用了，怕哪一天坏掉了，今天洗了一次。” “我跟你买的是最好的，买了你也不用，你就不怕自己老的快？” “嗨……，我又不是女人，男人靠本事，不靠脸蛋儿，靠脸蛋儿的都是兔儿爷。” 舒晓冉噗呲一笑，“好吧，但如果一个男人又有本事又有脸蛋，我会更喜欢，所以你还是多多关照你的大脸盘子吧。” 李辉笑了笑，手机铃声响了，一看是朱琳。 不会吧？难道朱琳那婆娘一大清早就身体寂寞了？但既然妻子也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李辉自然是要接电话了。 “喂？朱琳，你好？” “喂，辉哥，唉，真不好意思，上周末你帮我和老公带孩子，这周该我们了，我给忘了，真的对不起！” “哦，没事，别说你，我跟晓冉都不记得了。” 旁边的舒晓冉扬扬眉毛，她似乎也是刚刚想起这茬儿，对李辉勾勾手指，示意，她来讲电话。 “等等，让晓冉跟你说吧，我们家的内部事务都是她决定的哈，给。”李辉把手机递给妻子。 李辉心想，这个好，怎么给忘了呢？今天如果果果让朱琳照顾，那今天可以和妻子出去自由自在地玩成年人的游戏，比如枝城有个蟹黄剧院，专门讲黄段子笑话和小品的小剧院，李辉以前和刘伟看过。 虽然蟹黄剧院的段子很低俗，但确实好笑，乐呵极了。比如有一段男女搭档的小品是这样： 女：老公……，我们出去逛街吧？ 男：逛什么逛，说清楚，你是不是又要在商场一天连续逛八个小时，让我在旁边芍等，如果是这样，我坚决不同意！ 女：哎呀……不会的，这次只逛，恩，最多只逛五个小时。 男：唉，我搞不懂，你买什么要买五个小时，跟你讲，我买件衬衫只要五分钟！ 女：是的，所以你买的衬衫别人都说丑。 男：你要买什么嘛，说清楚，不要漫无目的到处逛，效率很低下，简直浪费生命！ 女：我要买文胸……。 男：切，什么文胸不文胸的，不就是个奶罩？跟我读，奶罩…… 女（羞涩）：人家就要说文胸！ 男：你不说奶罩，我就不给钱！ 女（羞涩）：我要买奶罩……。 李辉一回忆就傻笑，低俗也是一种文化，就好像球形也是一种身材。 妻子和朱琳讲电话也无非就是家长里短，但根据她们的对话，李辉了解到今天果果将会跟着朱琳刘伟去公园划船。 这样的话，李辉就可以带着妻子随便上哪里玩，去蟹黄剧院也可以。 妻子把李辉的电话还给他，然后问果果，“果果啊，今天朱琳阿姨要带丁丁去划船喔，丁丁邀请你和他一起去太湖划船哦，想不想去？” 果果吃着蒸鸡蛋，呆萌点头，“妈妈去不去？” “今天朱琳阿姨带你出去划船，一个船只能装下两个大人，朱琳阿姨和刘伟叔叔已经有两个大人了，妈妈要是去了，你就不能去了，所以妈妈让你去玩，妈妈就在家里等你回来好不好啊？” 果果笑嘻嘻点头。 李辉也笑嘻嘻，看着女儿露出几颗小白牙，傻不拉几的。 作为爸爸的李辉早就不记得自己童年，或者说自己五岁之前的时候是怎么个熊孩子，但是生命却用孕育的方式，让他看到自己女儿从出生到五岁之间的样子，也许自己小时候也和女儿一样傻不拉几，因此人生任何一段时光作为人类都能了解是怎么一回事，人类就能穷尽从生到死的生命过程。 “朱琳说，刘伟九点半钟过来接果果。” 李辉点点头，“要不今天，我带你去蟹黄剧院看看低俗喜剧，保证搞笑。” 096 二人世界 舒晓冉一笑，“蟹黄剧院？好像枝城的男人们都喜欢去看。”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李辉听她那么说，就觉得好像她已经有人带她去看过一样。 “我们学校的男老师也有不少去看，覃正言就说过蟹黄剧院的事儿，他还带着碧姐去看。” “他怎么说的？” “搞笑呗，碧姐说低俗，她不爱看，我也不想看，亲爱的，今天去陪我买个新手机吧，好不好？” 李辉耸耸肩，“可以啊，去电子世界？要不换个苹果手机？” “我不要苹果，屏幕太小了，不习惯。” “恩，随你吧，我看现在好多人的手里都是个苹果，苹果手机已经快成为中国人的街机了。” “恩，吃好了你记得洗碗啊，我去给果果收拾一下白天她要用到的东西，免得待会儿刘伟来了，还要耽误他。” 李辉点点头。 一想到刘伟一家人要去划船，总觉得有点不安全，他看果果手里拿着一小块蛋糕玩着小游戏机，为什么要带孩子去水边玩呢？ 等刘伟来了，李辉准确劝劝他，还是换个安全的位置吧，万一果果有点什么事情，还不如不去刘伟家呢。 眼看就到九点半了，刘伟挺准时的。 李辉在饭厅收拾碗筷，舒晓冉在果果房间收拾果果汗巾、水瓶之类的。 “叮咚！”门响了。 李辉甩甩手去开门，果然是刘伟，这厮春风满面的，好像刚刚从洞房出来一样。 “来了？” “呵呵，辉哥？嫂子也在家吧？” 舒晓冉从果果房间探出头，笑着招呼，“刘伟来啦，呵呵，稍等一下啊。” 李辉才发现刘伟手里一大提水果，“恩，你来就来，拿着些做什么啊？” “唉，昨天就该我们帮你们照顾小孩，我们俩昨天都忘记了，呵呵就当我赔罪，我知道照顾小孩很累人的！“ 李辉耸耸肩，“是啊，照顾孩子确实。”李辉自己自上次妻子离家出走，也有了几天独自照顾孩子的经历，他后来就明白为啥月嫂的工资越来越高了。 舒晓冉弄好之后抱着果果，李辉背着果果的小书包，一起下楼。 临到果果上了刘伟的车，她从车窗看着车位的妈妈，问：“妈妈，你不去吗？” 舒晓冉：“妈妈去了，果果就不能划船了啦！果果不想划船船吗？” 果果显出伤心的样子，“我想和妈妈一起去划船……。” “妈妈也想和果果一起去，可是果果今天要陪丁丁玩啊，上次丁丁是不是来陪果果玩了的啊？” 果果点点头，挥手和妈妈拜拜，刘伟摸摸果果的头，和李辉招招手，带着果果走了。刘伟走了之后李辉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劝他们不要去划船，不过这话也不好说，都是做父母的说了好像人家傻似的。 李辉和舒晓冉两人上楼。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李辉说：“我还以为果果一定会哭的。” “呵呵，你不了解女儿，她比你想象中聪明、坚强。” “哦，我感觉我照顾她的时候，她老喜欢哭。” “对啊，你带着女儿去喝白酒，然后晚上睡觉又不给她洗澡，睡着了也不盖被子，李辉，假如我是你女儿我也得哭啊，这叫不平则鸣。” 李辉尴尬一笑，“唉……，也不能全怪我，你长期霸占女儿的呵护权，我一照顾孩子你就急了，那我很难学会照顾孩子，你说是吧？” “啧啧，李记者，你这三寸不烂之舌是多么聪慧啊，你不会照顾女儿最后的原因，是因为我这个当妈妈的过于称职了，而你李辉没有半点责任，是不是？” 李辉不好意思傻笑，趁着电梯还没到五楼，他从妻子后面含情脉脉抱住妻子。 舒晓冉赶忙避开他，瞪着他，“电梯里有摄像头，不怕别人笑话！” 李辉极其厚颜无耻地问：“我抱我媳妇儿怕谁笑话？又不是抱着老母鸡。” 舒晓冉噗嗤一笑，粉拳砸他后背。 回家之后李辉和舒晓冉都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李辉要陪妻子去买个好手机。 对于手机电脑之类的，李辉总是比妻子多一些研究，李辉其实不喜欢三星手机，但出去走动三星的大手机有品牌有面子，所以他才买的这个。 李辉开车带着妻子一路去往电子世界，很久没有单独和妻子在一起了，感觉不错，好像在约会一样。 周末车虽然多，但并不是每个地方都多，李辉故意绕了远一点人少一点的路，可以看看周围绿树如荫的古城墙，也可以不用忍受堵车。 “上一次买手机是去年还是前年？” 舒晓冉坐在副驾驶座照镜子，她感觉自己的口红没涂好，重新涂抹。“不记得了，好像是去年吧。” “亲爱的，还记得我们刚刚买车之后，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舒晓冉笑笑，“恩，你把车开到一个隐秘的油菜花田附近，找了个四面有草的地方，把我衣服扒了。” “呵呵，感觉怎么样？” “谢谢啊！第一次玩车震，感觉……反正最后身上有几处淤青，因为你把我推倒之后，磕到我了。” “我的头也撞了一个包，呵呵，说实话，感觉如何？” 舒晓冉斜瞟着李辉笑，“感觉你很无耻。” “呵呵呵，亲爱的，如果一个男人对你很无耻很下流，而且他能坚持很多年都那么下流，说明他爱你！” 舒晓冉转头看着李辉，眼神温柔，伸手摸着李辉那个地方，狡黠一笑，“我知道，亲爱的。” 李辉深呼一口气，心里很得意，和妻子单独相处就是爽，“随便摸，保证你摸了一把还想摸，不过，待会儿我顶着一把长枪去陪你买手机会不会不太好？” 舒晓冉笑笑，又把手抽回去。 李辉抓住她的手，“咳咳，就放在这儿吧，没事，我不怕别人看见。” 舒晓冉摇摇头，依然抽开自己的手，“我怕！放开我，这样被人看见很丑！” 李辉笑笑，“我知道有个地方特别适合车震，亲爱的，去不去？” “不去。”舒晓冉望着车窗外。 但李辉依然找到一个四下无人又风景优美的城墙角下，减速然后转弯泊车。 097 安全感 “不要……这里不安全，我不要……”舒晓冉一边拒绝丈夫一边阻挡他的手。 女人力气再大也挡不住男人的性热情，她硬生生地被李辉拖到后面一排，仓皇紧急中李辉强迫妻子满足了自己。 用纸巾擦净了身子之后，舒晓冉面无表情说：“我说了我不想要。” “你刚才还摸我，把我摸的想了嘛。” “我们可以回家再……，为什么要冒险呢？” “刺激嘛，唉，这有什么啊，真不懂你为什么生气。” “光天化日之下，在这个窗户不能完全遮挡外面光线的车里？不！我确实不能接受。” “上次在车里坐也没见你这么生气啊，你怎么了？” “上次你找的地方很安全，很隐秘，这里？这里四周都是空的，后面有个大马路，别人经过看见我们在这里，用脚趾都能想到是不是有人在这偷情！” “那又怎么样呢？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别人怎么想？另外我也不能理解你所谓的安全感，我以为我在你身边，你什么都有了。” ……舒晓冉沉默了一下，她手撑着额头，头发挡住了李辉的视线，他看不到亲妻子的神情。 李辉也沉默着倒车转向，继续往电子市场去。 “对不起，我只是……需要更多的安全感，我只有在绝对安全的地方才能释放自己，抱歉，亲爱的。”舒晓冉说着就伸手摸李辉正开车的手臂。 李辉狡猾一笑，“嘿嘿，没事啊，我其实也理解你，不过为什么你没有安全感呢？我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孩子都有了，已经不是结婚前了，那时候你没有安全感我能理解，但现在你我都是三十左右的人了，我们已经是父亲母亲了呀，一切都稳定了亲爱的。” 李辉说着说着，转头看妻子，她低着头，似乎在低低地啜泣，黑发如同窗帘一样遮住了她的脸。 “怎么了，晓冉，怎么哭了？我没说什么……”李辉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舒晓冉抹掉眼泪抬起头，眼泪让她的睫毛看起来很更修长，她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亲爱的，我只是觉得，你其实对我很好，而且刚才我也……很享受，我想，我缺乏安全感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呵呵，是吗？很享受？”李辉笑着牵着妻子的手换挡。 眼下已经由外环转进了市区，周边车辆明显增多，一下就堵了，李辉每次堵车都习惯性看一下四周的车牌，看看别人都开什么车，不过大多数时候李辉见的最多的就是东风雪铁龙，也就无碍了。 “还有多远啊？” “前面红绿灯就是了。 总算是在电子世界的负二层停了车，两夫妻手牵手上电子世界二楼看手机。 各种各样的手机品牌店铺装修的十分豪华，李辉带着妻子直接去了三星店，一个小哥一见到李辉和舒晓冉，就超热情介绍，也许他俩看起来是花的起钱的人。 “要个大方好看速度快的手机。”李辉跟小哥说。 小哥推荐了三四款手机，其中有一款倒是引起了李辉的注意，据李辉介绍，有一款手机可以通过打电话互相定位，里面有自带的软件。 而此时的舒晓冉正在看手机壳，她对手机的功能不感兴趣，只喜欢设计精美的手机壳，决定买五点七寸的手机之后，她就让李辉帮自己选一个。 李辉帮舒晓冉买了可以自动定位的一款手机，这样一来妻子人在哪里就全在自己掌握之中。 买了一个白色大屏三星手机之后，顺便在旁边中国移动补办了之前的号码，舒晓冉安装好了手机之后，李辉用自己的电话给她打了一个，声音清晰、定位准确。 电子世界是枝城一个电子中心，这里每天人潮涌动，人来人往。两人买了手机，顺便在就近的大超市买些生活用品，鉴于反正来了也来了，干脆买点东西，吃了饭再回去。 两人走进大型沃尔玛，妻子在一边认真看奶粉、零食之类的，李辉则认真地看着避孕套的各种品牌。 “晓冉……，你过来看看帮我研究研究。”李辉站在杜蕾斯避孕套附近，大声喊舒晓冉的名字，然后唤她过去研究。 舒晓冉望着李辉傻缺地站在避孕套架子旁边，还笑嘻嘻地给自己招手。她只要先走过去，把他拉到一边。 “你看避孕套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喊我的名字？” 李辉眉毛一扬，“走嘛，有好多种，去选个你喜欢的。” “你深怕别人不知道你的本事吗？” “对啊，呵呵。” “你果然是个厚颜无耻的男人，你自己去选吧，我……我要去看看睡衣。” 李辉点点头，然后又回到避孕套前，其实他买了并不是为了和妻子用，主要是为了和俞修美或者朱琳，这两个女人是千千万万不能怀孕的，当然要多买一点。 李辉忽然想到俞修美从来没有故意要求自己最后时刻体外解决，每次都内了，她是在吃避孕药吗？ 想到这里李辉拿出手机个俞修美发短信，“修美，你在干嘛？” 过了五分钟，无人回复。李辉摇摇头，他拿了三盒避孕套走向妻子刚才过去的方向，女式睡衣。 刚刚走到一大排衣服前，李辉看见妻子正在和一个男的在有说有笑，貌似是偶然碰见的。 098 癌症 那男的眼神明明有几分异样的兴奋，而且长得也算一表人才，有点像陈宝华，李辉飞机一样飞扑到妻子身边。 走进一看，那男的也不过如此，没自己帅，放心了。 “嗨？晓冉。” 舒晓冉看见丈夫飞过来，笑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公，李辉。” “辉，这位是我以前的大学同学，赵明亮。” 两男握手。 “你好，哇，李辉？你真的很幸运，舒晓冉原来是我们班的班花。” “呵呵，真的？哇……你都没跟我说过。”李辉惊喜笑笑，转头看着妻子。 她只是浅浅笑，看着赵明亮，“你不是去了北京吗？怎么回枝城了？” “恩，我其实还在北京工作，不过最近我妹妹结婚，所以回来的。” “哇，恭喜她，你呢？你也结婚了吧？你和我一样二十八岁了吧？” 赵明亮尴尬笑笑点头，“我还没结婚啊，呵呵，你什么时候给我介绍一个好了，对了刚毕业那会儿记得你已经在省城电视台做出镜记者了，怎么现在？” “恩……，是，我，我想跟父母在一起，他们身体不太好，省城回一趟枝城要五六个小时，麻烦，另外后来我和老公结婚房子也买在了枝城就定居这儿了。” “哦……，不得不说我佩服你，我父母身体也不好，庆幸我有个妹妹一直照顾爸妈。对了，你现在是？也在电视台吗？” “没，我在做老师，美术老师。” “哇……，啧啧，大材小用啊！”赵明亮看李辉一脸迷茫的表情，笑了笑说，“你可能不知道，舒晓冉那时候是从播音主持转到美术学院的，其实武城大学的播音主持简直是最吃香的，大家都不明白你老婆为什么会转到咱们美术系。” 李辉笑笑不语，只是看着舒晓冉。 她笑着看赵明亮，“说不定以后我会成为主持人的，现在我比较享受老师的生活，看心情吧，呵呵。” 赵明亮点点头，“那么，我朋友在那边等，留一个电话吧，以后你要是去北京，你就知道找谁了呵呵。” 老同学交换了手机号码，很快就分开了。 李辉站在旁边只觉妻子太可恶了，她竟然是武城大学的毕业生，武城大学是省城一类本科中最厉害的一所大学了，还是播音主持专业，太怪了，她过去这么辉煌，为什么要转美术系呢？ 为什么要在一个四线城市做他妈的一个默默无闻的初中老师呢？ “晓冉，你跟我说实话，你之前不说你也是个三本学校吗？” “辉，我本来就是自考本科，相当于花钱读的，又不是我考的，我本来就是武城大学独立学院的，那个就是三本，后来作为自考本科生去的美术学院啦！赵明亮对我其实也不清楚，我们只是认识罢了。” “哦……。”妻子的解释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李辉总觉得她在有意隐瞒什么，“不对啊，就算学校是这样，你也不应该放弃新闻主播的工作来枝城啊！” “我跟你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其实我妈妈得了癌症，你满意了吗？” “什么？这……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妈妈不想任何人知道，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她是个佛教徒，而且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让我爸爸知道，她自己无所谓生死，但对我来说……她是我……”说着说着舒晓冉就哽咽了，眼泪也簌簌而下。 “好吧，唉……人老了总是一天不如一天，要不，我们现在就去你家看你妈妈？” “不用，她不想别人知道，她不觉得心脏病胰腺癌这类病有什么可怕的，她超脱，但我不超脱，你不明白我妈妈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李辉的情绪也暗淡下来，没想到岳母也这么不好。其实李辉一直都隐隐害怕着，他知道人到中年会逐渐体会到生命所有的情况，包括老人去世，孩子诞生，这些生老病死。 但他不觉得自己能坦然接受，该回家看看老头了。 舒晓冉似乎明白李辉在想什么，“就算你见到我妈，也希望你假装不知道，她喜欢忙碌，不想住院，不想化疗，不想头发都掉光……也不想被人围着哭。” 李辉点点头。 也许是因为宗教的缘故，岳母竟然如此看得开，李辉真想不到。在李辉的眼中，岳母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家里大小事情都是岳父决定。 李辉只知道岳父岳母特别疼爱舒晓冉，其实对于两老也知之甚少。 099 头发乱了 买了东西之后妻子一直没说话，李辉只是觉得可能自己刚才逼她说出了伤心事，所以她才这样沉默？又或许岳母早就得了癌症，妻子也因为这个原因故意选择了离家近的枝城？ 岳父母之后晓冉一个女儿，初次去晓冉家的时候，岳父简直像警官对待嫌犯那样，居高临下、横挑鼻子竖挑眼，就像一只猛虎查探一只绵羊能否成为他的女婿，着重问他的收入、工作前景。 当李辉说出自己的职业是记者的时候，岳父说，“记者做上顶了在枝城最多一万五，晓冉以后一块钱要掰成两块钱花才够用。” 李辉虽然不爽，但面上也虚心接受了，因为晓冉一直在旁边劝岳父人性化一点，别对李辉那么兽性。 后来岳父听说李辉家里是官背景之后马上就人性化不少，李辉没想到自己老爹税务局的背景会让老丈人这么高兴。 岳母则是温柔地询问身体、职业方面的信息，跟他说晓冉小时候的趣事，说晓冉六岁起学习跳舞最后因为一个男同学说她肚子大而坚决放弃了穿紧身裙；说她十岁第一次学会了骑自行车，后来在外婆家炫耀自己的车技，结果撞上了一坨牛粪，跌得老惨；说她十六岁为了自己喜欢的家教老师而考了全班第一，只可惜她是慢班的学生…… 电子世界到处都是喇叭唱着凤凰传奇和刀郎的歌，声音巨响，本来还能入耳的音乐也变成了噪音。 李辉带着妻子随便找了家湖南菜餐馆吃饭，从表面古色古香的装修和里面热热闹闹人声鼎沸的状况来说，这家味道应该不错，点了菜之后，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妻子玩起了手机，李辉也觉得有些无聊，拿出手机一看，刚才自己给俞修美发的短信没想到收到了五条回信： 呵呵，你终于主动联系我啦？我困的很，刚从会所回来，在睡觉。 辉？你在干嘛？是不是陪你老婆？哼！ 怎么又不回短信了？你再不回我就打电话的。 喂……人家想你，过来陪陪我好不好，这段时间公司好多破事，秘书怀孕了，搞得我自己变得好忙……。 辉，我在网上给你买了一块劳力士的手表，你肯定会喜欢的，亲爱的……想你。 李辉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也在玩手机的妻子，这才开始回复俞修美——宝贝我也想你，明天中午在家等我可以吗？ 每次修美对自己的回应都是这么甜蜜，和她之间的交流似乎逐渐弥补了自己当年对她的遗憾。 俞修美：不行，明天中午要去和客户吃饭，不过那个餐厅附近有个白玫瑰酒店，你应该知道位置吧？我开好了房间等你。 李辉：好！我自己去开房，弄好了打电话给你，我等你。 发完这条短信，李辉急忙删掉跟俞修美之间的对话，然后问对面玩手机的妻子：“晓冉，你要不要喝什么饮料？” 舒晓冉摇摇头，“亲爱的，我去一下卫生间。”她带着包起身往她那边走去，留给李辉一个腰细臀圆的背影。 妻子去上个卫生间为什么还要带手机呢？难不成她要去和谁通电话？不方便自己听到？ 李辉很想跟上去看看，但刚要站起来服务员就端着两碟小菜过来了，花生和咸菜。李辉坐下来，冲服务员点点头，问：“你们卫生间是不是男女分开的，还是……连在一起的？” “哦，是两边分开的，这样说话声不会尴尬。” “好，挺好的，呵呵。”李辉口里这样说，心里却很失望，他希望是连在一起的，这样肯定能听见妻子讲电话。 等待的过程中，李辉和俞修美相互发短信，没想到俞修美那么大胆，她竟然玩文爱（用文字相互挑逗对方，以达到让对方想要乃至兴奋的目的）。 俞修美：我现在要洗澡了，亲爱的，好想念你抱着我涂抹沐浴乳的感觉。 李辉看的脸红心跳，看完马上就删了，根本不能回复，身体一下就有了反应。 见妻子提着包包走回座位，望着妻子直且白皙的美腿，李辉又想待会儿吃晚完饭要不拉着妻子再车震一次？ “怎么了，你的脸红红的。”舒晓冉刚刚坐下问李辉，她还伸手摸李辉的脸。 李辉拿开她的手，“没什么……，觉得蛮热的，我这儿没个风扇。” “过来……” “恩？”李辉凑近了妻子一些。 舒晓冉拿出湿纸巾给李辉擦了擦额头的汗粒，“李辉，我看你就是灰做的，你看看擦了都是黑的。”说完浅浅一笑。 她的皮肤依然精致如初，一脸的认真，像个有耐心的孩子，又像个温厚的母亲。妻子常常会在不经意之间做些窝心的事情让李辉觉得特别有面子。 李辉也是报之一笑，但桌下他勾住了妻子的腿。 舒晓冉笑着瞪他，巧妙避开了自己顽皮的丈夫。 李辉很得意自己有个如此贤惠妻，有她在身边，欲望真是无穷无尽。 等了一会菜上齐了，两人吃完了饭，一起回到车上，李辉站在柜台买单，他等别人开发票，以后要报销，等发票拿到手之后，转过身，李辉发现一件怪事。 妻子的发型变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因为他看见了妻子的背影，还记得妻子刚才吃饭前去卫生间她扎着一个很高的马尾，而且头发梳理地很整齐，但……现在的妻子头发有点乱。 就好像无法用梳子梳头，所以用手胡乱整理了一下，所以她自己看不到的后脑勺掉下不少凌乱的小头发，一般而言妻子都是纹丝不乱的，怎么会这样呢？ 仔细想想妻子去卫生间的时间间隔起码有十几分钟！难不成妻子在卫生间和野男人干了一炮出来的？不然妻子整齐的马尾怎么乱糟糟的？ 十几分钟对于在外面野战的狗男女真是很足够了。李辉又环视自己眼前这个湖南口味的餐馆，这个木质装修的偏古色古香的餐馆里难道早早就有个奸夫候着了？ 脑子里发出“嗡嗡”声，李辉有些头晕、愤怒亦或不知所措，扫了一眼自己眼前的陌生而嘈杂的人群，李辉没有找到熟面孔，苏哲？覃正言？包括最近的赵明亮？没有，没一个认识的。 100 不安心 “辉，走啊。”妻子拉住李辉的手臂，李辉转过头，眼前的妻从正面看来头发没什么变化，从后面就不一样了。 “恩，走吧。”李辉面色如常，但心里犹如火烧，没有证据真是什么也抓不到，抓不到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反而打草惊蛇。 妈的，还是有奸情，不是覃正言，会是谁呢。 李辉打开车门进入汽车，打开空调，走就近回家的路，他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很伤心。妻子这种行为让他伤心，其实她要是对自己有什么不满大可直说，何必藏着掖着？ 何必跟别的男人偷偷摸摸，大家摊开了讲，长痛不如短痛不好吗？ 妻子明明也是爱自己的，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舍不得离开自己？因为果果？李辉百思不得其解，他找不出自己哪里对不起舒晓冉的地方。 难道是因为妻子上一次发现自己出轨之后，就开始猖獗起来，想通过她的出轨来报复自己？ 李辉摇摇头，如果是这样还不如直接提出离婚，何必隐忍？ 因为走的是近路，总遇上不少十字路口，车也总走走停停，舒晓冉玩着手机见丈夫一脸的阴郁，问：“辉，你怎么了？吃了饭这么不高兴？” “没什么，晓冉，你刚才去上卫生间为什么花了那么长时间？” “……恩，很久吗？唉，你不知道女厕所总是人满为患，我排队排了至少五分钟才上卫生间，都像你们男的站着也能解决，那就不用那么久了。况且我还要补妆。” “哦。”妻子说的有道理，而且当时饭馆的人是很多，理由如此合情合理，再追问下去就没意思了，表面看来就会是他无理取闹。 唉，等吧，家里有窃听器，手机有定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李辉一路开车都没什么想说的话，只是郁郁的，他有时候觉得捉奸真是一件特他妈烦人的事情，明明自己很不想管这破事，但又很想知道究竟是谁。 很想知道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发生，一个贤妻良母的良知在哪里？ 男人在外面混，有个艳遇什么的算正常，但女人不行，女人只有洁白如棉被自己一个人享用才算好女人，像碧姐那样被千人骑万人用的，怎么还会有男人喜欢？估计覃正言也不知道碧姐是会所会员。 舒晓冉见李辉不怎么说话，她用手机玩游戏，李辉可以听到她手机传来打游戏的背景音乐。 但愿她不是同时在和奸夫聊天。 “亲爱的，记得先去刘伟家里接孩子哦！，现在都快六点了。” “哦。”才想起来这茬儿，“我给刘伟打个电话吧，看看他们回家没有，万一没回家呢？是吧。” 舒晓冉点点头。 李辉在另一个红绿灯暂停的时候拨通了刘伟的电话。 “喂，伟哥？” “呵呵，辉哥？” “呵呵，你回家没有，我这时候去接孩子。” “还没有，我们带着孩子在麦当劳吃东西呢，这样，我晚上把孩子给你送回去呗。” “也行。” “恩，那就这样啊。” “哎，等等，我想跟果果说句话。” “好。” 李辉等了一小下便听见：“爸爸……” “果儿，在吃啥啊，嘴里呼噜呼噜的？” “吃薯条……，爸爸，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 “晚上刘伟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孩子不回话，李辉一听直接换刘伟说话了，“喂，辉哥，就这样了啊，那个我晚上八点之前送回去。” “恩，好。” “恩，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感觉果果似乎很不愿意和他们家人呆在一起。 舒晓冉见丈夫挂了电话，问：“果果在干嘛啊？” “吃薯条。” “哦，她怎么说的？” “她问我什么时候去接她，感觉果果和他们呆在一起好像不怎么开心。” “哦，果果那孩子一向活泼开朗，是不是刘伟夫妇又吵架了吓着孩子了？” “不知道啊，我觉得朱琳太任性，刘伟又无法无天，丁丁倒霉啊，只有家庭和睦的孩子才能健康成长。” “要不我们自己去接果果？” “这样不太好吧，我都答应了刘伟，让他送回来，如果先去接孩子人家肯定觉得我们不信任他，不行，我们还是回家吧。” 舒晓冉似乎也觉得无法反驳，遂不再反对，只是眉头一直紧皱，有些担心女儿。 回到家之后妻子建议晚上就吃点粥，因为没有买菜，中午三点多才吃中饭，口味也重，李辉无所谓吃什么，他感觉都可以。 舒晓冉弄好了粥之后出来和李辉一起看电视，她靠在他肩膀，“你说他们划船会不会让女儿掉水里了，所以女儿想回来？” 李辉心里一慌，“不会吧，那种鸭子船其实蛮稳的。”说是这么说，李辉心里也怕，要不现在就去把女儿接回来？ 还别说，让刘伟朱琳两口子办事，他还真是不放心。 “我去接女儿吧？”李辉转头问妻子。 “好啊！”妻子似乎巴不得。 李辉站起身拿起车钥匙，就想下去，谁知道这时候门铃响了，才刚刚七点过五分。李辉正在门口换鞋呢，他打开门。 “爸爸！”果果跳进来，手里抱着一个熊猫娃娃。 舒晓冉喜笑颜开地走向女儿，同刘伟招呼。 刘伟把小书包递给李辉，“辉哥，晚上我有点事情，就早点把孩子送回来了，你懂的！” 李辉摇摇头，笑着压低声音说，“你他娘的小心精尽人亡。” 刘伟笑了笑，也压低声音说，“不怕不怕，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要不进来喝口水再走？”舒晓冉牵着孩子，帮她擦脸，然后给女儿一杯水，顺便挽留刘伟。 “不用，呵呵，走了啊。” “恩，今天多谢你。”李辉目送刘伟下去，他知道刘伟又借这段时间去炫彩夜总会了。 关上门，李辉才发现妻子一直围着女儿打转。 “宝贝儿啊，这娃娃是谁送给你的？” “是刘叔叔给我买的，丁丁的是一只大象，我喜欢熊猫。” “哦，那你谢谢刘叔叔没有？” “谢谢了的。” 不管怎么样孩子回来了，李辉也觉得好了，安全，没事儿。 舒晓冉给女儿拖衣服的时候问：“果果，你的裤子怎么换啦？” “恩……，我和丁丁玩喷泉的时候打湿了，阿姨给我换了丁丁的小裤裤，哈哈哈，妈妈这是丁丁的。” 101 朱琳没救 “哦，难怪裤子这么短的，你和丁丁在哪里玩了喷泉呐？” “在……公园。” 舒晓冉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什么，又问：“丁丁也打湿了吗？” 果果点点头。 李辉看妻子神色不对，问：“怎么了？” 舒晓冉让果果去冰箱拿水果吃，果果一忽溜就跑了。 “他俩把倆孩子都弄的一身是水，你看看果果书包里这裤子是湿的，还不是一小块儿，就算是玩喷泉也不能让孩子淋湿啊，感冒了可怎么办，果果可是感冒刚好！” 李辉一抹女儿裤子，心里也是一沉。 “啊……嗛！” 果果拿着一块冰西瓜吃了一口就打了个喷嚏。 李辉把果果抓抱在怀里，“完蛋了，这回果儿又要感冒了。”然后把孩子手里的冰西瓜一把扔掉，引得果果大喊。 “就知道不会有个好安置，还不如不送去。”舒晓冉皱皱眉，赶紧去家里的医用急救箱找来感冒药。 “家里有感冒药啊？” “对啊。” “在哪儿啊？” “在我们卧室的的柜子里啊。” “哦，你怎么不告诉我，我还以为没有。”李辉才知道家里有那么多种感冒药。“晓冉，这些都是你平时买的？” “恩，平时果果生病了，吃哪几个好的快，我都买了一些备着，我第一次买就跟你说过了，是你自己忘了，我不喜欢重复。” 李辉叹叹气，他自己就不知道，为这不知道，觉得对不住面前这母女，上次妻子不在自己焦头烂额，直接跑医院。 妻子也没责备，也没说家里医药箱的事情，真不知道她是故意不说，还是不想李辉插手照顾女儿，唯恐自己把女儿折腾坏了？ “刘伟家也是的，把我的宝贝女儿又弄感冒了。” 舒晓冉：“算了，好歹当时就给换了衣服，这样也还好了，应该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了，给果果买娃娃也算是一点补偿。” “你知道就好，哪有白给的东西？！朱琳这是在折腾我呢，辉，朱琳是不是喜欢你？” 李辉一惊，“没有的事儿，她都嫁给他人妇了还喜欢我？她从前就是刘伟的实习生，我和她打交道也少。” “是吗？我看她辉哥辉哥的地喊你，满亲热的。” “呵呵，那你就想多了，我在我们报社就是人称辉哥，谁让我稿子最贵呢？” 舒晓冉笑笑，“我去给果果洗个澡，喝点粥就给她睡觉逼汗。” “恩，好，我需要干嘛帮下你不？” 舒晓冉笑笑，“你就呆着吧爸爸，就喜欢帮倒忙，谁敢让你帮啊？” 李辉苦笑，他只好窝在沙发，继续看新闻。 眼看枝城晚间新闻播放完了，不少是自己的稿子，很明显某些不和谐的新闻被删掉了。已经快八点了，谁知李辉的电话铃声响了，一看是朱琳。 “喂，朱琳？” “恩，辉哥，我想跟嫂子说几句，刚才打她电话，她好像没有接。” 李辉发现妻子的手机就在茶几上，键盘已经锁住了。“恩，是，她忙着给孩子洗澡呢。” “额，那你把电话给她吧。” “好。” 李辉把电话给妻子之后，一直站在旁边听，人不能走，究其原因——李辉不确定自己手机里的东西是不是已经被自己删干净了，等妻子接完了朱琳的电话，他要赶紧把手机拿回来。 只能听见妻子的说话声。 “喂，朱琳，你好？” “哦……我看出来了，果果是说玩了喷泉，说很好玩呢，呵呵。” “唉，没事没事，丁丁也湿了？恩，孩子是不能受凉的，你赶紧给孩子吃点药吧。” “恩，果果还好，就是打了个喷嚏，唉没事没事，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丁丁也病了啊，恩刘伟？他是刚才就送孩子来了？” “几点钟啊？”李辉急忙凑到妻子耳边小声说：“七点半，七点半！” “好像是七点半送过来的，恩，没有，刘伟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了，你别老怀疑他嘛，男人经不住怀疑的，越怀疑越出轨。” 妻子这句听得李辉心里七上八下的。 “恩，好，没事啊。恩，建议先喝点三九感冒灵颗粒。” “好……拜拜。” 舒晓冉挂了电话，她的手还是湿的，把手机递给身边的丈夫，说：“朱琳没救了。” 李辉一听妻子话里有话，“怎么没救了，后来怎么说起刘伟了？” “朱琳一天到晚怀疑刘伟跟这个好跟那个好，怀疑有什么用呢？一天就怀疑吵架、吵架怀疑，谁能受得了？这对夫妻不久肯定会离婚的。” “唉，你别说朱琳了，刘伟是有点乱，他嫌朱琳啰嗦任性，其实他也挺辛苦的，当记者都不会很轻松，但朱琳不贤惠啊。” “她傻，我都懒得教她。” “教她，教什么？” “想把刘伟拉回来，强迫刘伟是没用的，要在自己身上想办法，把家里的事儿办好，把丈夫照顾好，他的心在家里，就算人在外面也不敢怎么样，也离不了婚，忍不住就吵架的女人跟谁都过不好日子。” “呵呵，亲爱的，你果然高明！”李辉蹲在妻子旁边，看她给女儿洗澡，竖起大拇指。庆幸妻子手是个湿的，没有想着翻自己手机。 “行了啊，去盛粥，粥好了，摊着放凉了好吃。” 李辉点点头，当着女儿的面亲了一下妻子，然后去盛粥。这惹的女儿哈哈大笑，她一身的白色泡泡也抱着妈妈亲嘴儿。 妻子的只言片语好像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如果她真的知道自己跟朱琳有一腿应该也不可能那么理性吧？ 还好自己和朱琳是谁也不知道的，如果说自己和俞修美混一块儿被会所的人知道，那么自己和朱琳就算是完全保密的。 可惜自己不太喜欢朱琳，霸道的女人总以为霸道是自己的可爱，殊不知大多数男人根本不喜欢霸道，还是温柔贤惠的女人最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到最后谁也比不上自己的老婆。 李辉摊了粥，又想起中午吃饭时候那事儿，奸夫还真是敏捷，妻子手机都没有是怎么让奸夫知道今天她要去电子世界的？ 难不成是电脑上的qq消息？ 102 妻的父母 妻子还在卫生间帮果果洗澡，这段时间妻子的私人电脑都放在学校，如果她要联系应该是用家里的台式电脑找的奸夫。 李辉摸到书房，打开电脑，他打开qq界面，登录的窗口拉下来一看，确实有妻子的qq号码，但李辉并不知道妻子的qq密码。 他侥幸地过来看，是想，假如妻子用的是“记住密码”呢？如果是这样就不需要密码也能登录了，只可惜妻子果然是不会那么容易留住蛛丝马迹。 转念一想，如果在湖南餐馆妻子和奸夫的野战是一开始就安排好的，那妻子会不记得带梳子吗？还是妻子根本就没有和奸夫约好，只是奸夫一直在跟踪他们？ 然后趁机拦住了去上卫生间的妻子，用野战给了她一个惊喜？ 李辉摇摇头，看来奸夫不是等闲之辈，很懂得哄女人开心。虽然李辉不知道密码，但他还是想猜一猜，会不会是妻子生日的年月日呢？ 不对，她的生日不对！果果的，也不对，自己的，虽然李辉绝不相信是自己的，确实也不对，为何自己就是那么自恋呢？李辉也说不出愿意。 李辉这次又试了试四个0，也不对，qq密码确实可以很长，不会短于六位数。试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李辉有点郁闷。 “亲爱的？”李辉听见妻子在喊自己了，他赶紧关了qq，随便点开了新闻界面。 然后去饭厅和妻子一起吃粥。 李辉才发现饭桌上多了酒鬼花生和盐菜以及一碗水蒸蛋，伴着粥吃，正是美美的。 “哇，晓冉，你什么时候弄的菜啊？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呵呵。” “就刚才呗，其实今天下午在外面吃的餐前的盐菜，我忽然觉得蛮好吃的。” “呵呵，我也觉得，好久没吃了，这是你买的？” “不是，这是你买单的时候，我找老板要的，打包了一点带回来的。” “呵呵，你真行！难怪我说这味道一模一样呢，呵呵。” 舒晓冉吐吐舌，耸耸肩，调皮笑说，“他们老板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要求，不打包好饭好菜打包咸菜。” 李辉觉得妻子挺可爱的，想起什么，问：“晓冉，你妈妈真的不需要治疗癌症吗？” 舒晓冉摇摇头，“也不是，我拖着她去医院她都不去，她就是不想去医院，但吃着药呢。” “哦，她很少去医院吧？那……是怎么检查出来有癌症的？” “他们小区集体体检，妈妈听医生说她消化道有东西建议她去做消化道的详细检查，后来查出自己患上了胰腺癌，她有时候会腹部隐隐作痛，有时候会给我打电话，让我去陪陪她……其实她已经在吃药，只是不想化疗。” “哦，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岳父呢？” “我爸爸是不是看起来像一只猛虎，我妈妈是不是像一只蔷薇？猛虎爱上蔷薇，你说谁更吃亏呢？” “你爸爸。” 舒晓冉笑着点头，“让我告诉你他们的爱情吧，其实一开始他们都有彼此的情侣，但我爸爸的爱人死了，我妈妈的男朋友蹲大牢去了，现在从那段时光中挺过来的老人，要么就是没有思想的穷人，要么就是大智如愚的文人，那些有个性的、愤怒的知识分子都死得早。 平反之后，这两个孤独的人就重新组建了家庭。我爸爸其实一直很有个性，但他在文革期间，只坚持一条——不说话，不回嘴，随便别人怎么骂，他也无所谓。这样才避免了过度悲伤。 我妈妈就是爱哭，也不爱说话。他们都被下放到枝城的小村子，因为身份地位都相似，也就心心相惜。他们两个人因为一起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所以相互非常理解，我爸爸更是珍惜我妈妈和我，所以他对外人总是一副高度的警戒状态，第一次见你，就是那样。” “你爸妈都受到了迫害啊？” 舒晓冉眼含泪光点点头，“表面上我爸爸很男人，很坚强，很懂得为我妈和我谋福利，但在家里大小事情我爸爸都会请示我妈妈，我爸爸只是在外面有面子，回到家像个猫咪，和你一样亲爱的，呵呵。” 李辉摇摇头，“没有想到你爸妈是这样的，难怪你的性格是这样了，你继承了你爸爸猛虎的一面，又继承了你妈妈温柔贤惠的一面，亲爱的，你可谓绵里藏针。” 舒晓冉愉悦地笑了笑，“你以后说不定就知道，我还不止绵里藏针呢。” “你怎么这么了解你爸妈的往事？他们跟你说的吗？”李辉忽然觉得自己对老头老娘的往事毫不知情。 “呵呵，不是啊，我爸爸才不会说呢，他很害羞的好不好？都是我妈妈告诉我的，因为她觉得如果我爸爸知道了这件事，可能以后家里再也不会有笑声了，所以她只是偷偷吃药，她觉得，死的人其实是占了便宜，因为最悲伤的，是要继续活下去的人。” 李辉不禁眼泪婆娑，他努力睁睁眼睛，摇摇头，“真佩服我的岳母大人，晓冉，要不给你妈打一万块钱过去？” “不用打了，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他们没什么负担。再说万一我爸爸知道了，问原因你编都编不出来。” “恩，也是，好吧，我只是说，表达一下咱的心意。” 舒晓冉伸出白皙温热的手盖在李辉手上，“你的心意给我就可以了，我妈妈有我爸爸疼。” “唉，心里真不好。”李辉抓住妻子的手，想这岳父岳母这份相濡以沫，其实是另多少孤独无依之人羡慕的？ 越是这样想，就越矛盾，既然妻子这么明白夫妻之间这份感情的重要，那为什么还要出轨呢？ 舒晓冉：“亲爱的，你了解你爸妈么，他们年轻的时候是怎样的？” 103 流泪全家福 李辉摇摇头，“我很小的时候是和我爸妈一起度过的，但六岁开始就是我奶奶带我了，带我去城里念书，那时候我只记得我爸爸是村委书记还是什么，反正是一个村里小官。后来我念书长期和我爸妈没有太多沟通，到我上中学的时候我爸爸好像被调到城里到税务局，到后来就变成副局长……” “你爸爸真是平步青云啊，你弟弟也挺厉害的。”舒晓冉脸上有种令他难以捉摸的类似于冷讽的笑容。 李辉摇摇头，“都是我爸爸搞得，我跟你说，前段时间我妈还给我打电话说我爸还想让我考公务员，他就想我当官。” 舒晓冉摇摇头，“你自己觉得呢？你想当官吗？” “我其实是觉得当官挺稳定的，但……很无聊，我弟弟李闯现在已经是枝城下属平阳县纺织城管委会主任，他混的不错啊，我爸给他弄了很来钱的一个肥缺。但我觉得我没有兴趣你知道吗？” 舒晓冉点点头。 “当官是最简单的也是最难的，特别有良心的人做不成官，起码做不好中国的官，我做不了，同时我怕无聊，你看我爸小学毕业，最后当上了局长，你觉得呢？亲爱的，你会不会怪我没志气？” 舒晓冉摇摇头，“我觉得你做记者是最好的，这是你的真本事，你弟弟……我觉得那不算本事。” 李辉很感动，他亲了一下妻子的薄唇，“今天帮我搓澡好不好？”他一把横抱起妻子，往浴室走，妻子身上的幽香飘至鼻息间，李辉嘚瑟中享受着。 舒晓冉紧紧抱住李辉的肩膀，“亲爱的，我重不重？” “不重，只有一百斤，都是我的好肉啊！” 舒晓冉娇怒地用力拍打李辉的背，引得他“啊”闷喊一声。 “哼，我一米六七一百斤怎么了，说的好像我是个死胖子一样！该打！” 李辉乐滋滋地把妻子放进浴缸，也不脱衣服，直接用温水淋在妻子身上，害她狼狈不堪。两个成年人在浴室疯起来，像两个少年人那样。 妻子总在人前呈现出她完美的一面，李辉就喜欢打破她的完美，把她弄得越狼狈越好玩，这时候的李辉又回到了自己孩童的时候，以胡闹为乐。 妻子已经头发全湿、衣服湿透的、文胸可见，她大喊：“不许喷水了，你再弄我我就生气！不许动！” 李辉就听话不动了，傻笑看着湿漉漉的娇妻从浴缸爬出来。 她命令，“现在，过来。” 李辉靠近妻子。 “转过去！” “不会吧，你又要打我p股？”虽然李辉已经意料到妻子每次惩罚自己都捶他p股，但这也太没新意了，就算被扁也是春心荡漾。 “人家跟你说过，人家不喜欢被水喷好吗？不长记性，我要踢你p股。” 李辉乐意至极，特地脱了下身，扭扭腰，“呵呵呵，温柔一点啊！” “扭什么扭！”舒晓冉笑呵呵地退了一大步，然后脱了自己湿漉漉的外衣，伸出美腿踹老公的还算圆润的臀部，一下又一下，她一边笑一边伸腿。 “啊……”李辉接近一米八的个头，转过去看妻子已经脱光了，趁妻子又上脚踢他臀部，他转过去一把抓住了妻子修长的美腿，然后让妻子尴尬地跳来跳去，笑疯了。 舒晓冉烦死了，一脚蹬。 “啊！”李辉护住自己的最中间朋友那里，表情痛苦地蹲了下去 舒晓冉连忙走过去，“怎么了？我蹬到你的那个了？” 李辉忽然把身子只剩下内衣内裤的妻子一抱，“呵呵，试试看就知道小弟有没有受伤了。” 舒晓冉伸手握住李辉的“小朋友”，认真看了看，研究了研究，发现变肿大了，摇头笑笑，这才舒了一口气，“好了，洗澡吧，亲爱的。” 浴缸已经放满了水，李辉趴在浴缸里，妻子站着给他搓背，然后给他用精油按摩，舒服到李辉几乎要在浴缸睡着了…… （此处省略两百字，抱歉，请尽情幻想） 洗完澡两个人都困乏的不行了，尤其是体力支出者李辉，往床上一躺，那瞌睡虫爬的满脸都是，基本一睡就沉。 舒晓冉戴上耳塞，开始听音乐，因为李辉今天似乎挺累，鼾声如雷。虽然他不是每天如此，但打鼾确实影响了她的睡眠。 似乎感觉口渴，舒晓冉下床，去客厅倒水喝，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她并不是很困，喝水之后，舒晓冉回到书房打开了电脑，她才发现电脑只是待机，并不是关着的。 她登陆了qq，同时和三四个人聊天，每个对话框都有不少消息发过来，而且qq邮箱也有新的邮件，她常常在这个家里夜深人静的时候上qq，平时用的很少。 她的空间有一些私密的照片，只有自己可见，她望着电脑屏幕上放大的一张全家福，那是舒晓冉五岁的时候全家人的照片，那时候父母还穿着绿色的军装。 她扎着小辫儿，穿着母亲亲手给她织的毛衣毛裤，虽然样式老土、颜色也旧，但舒晓冉特别爱看这张照片，但她永远只会一个人看，垂着泪，想到自己为了仇恨而放弃的一切。 但……如今自己又过的很幸福不是吗？是他给了自己幸福，让她体会为人父母为人妻的乐趣，她矛盾地站在过去和现在的中间，徘徊又徘徊…… 她轻轻关了电脑，回到卧室，轻轻抚摸丈夫的脸，这男人是真诚爱自己的，她知道，她都知道，虽然她心里想的是，一旦他出轨，她就毁灭一切但她又舍不得，舍不得…… 躺在李辉怀里，把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胸口，流着泪等天明。 104 奖金不平 新的一天神清气爽，李辉吃了妻子做好的爱心早餐，就径直去报社上班。 就是因为很爱很爱她，就更不能允许她出轨，现在东西都安装好了，李辉反而有点紧张，他什么也不希望听到，也不希望看到妻子去奇怪的地方，他希望什么也抓不着然后证明妻子依然是个忠于自己的。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妻子受到了他人引诱呢？万一受到别人的挑拨而误入歧途呢？就算不是妻子主动出轨，李辉也要彻底地清楚她的身子是不是只对自己开放。 妻子的关爱只能自己享受，虽然他明显感觉到妻子深爱着自己，但有时候觉得她过于理智而冷静，尤其是自己上次出轨被妻子捉到了，后来她回家的时候…… 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可怕，他以为妻子会气的发疯，到处摔东西，在家里嘶吼，李辉以为两个人一定会大吵大闹，但，最后妻子却在负隅顽抗中被自己强要了一次，然后只是警告自己不能有第二次。 实在比自己想象中轻松太多了，正常夫妻应该像刘伟那样经常吵架？自己和妻子却很少吵架，她实在太完美了，没什么好吵架的，再说其实夫妻生活中，挑起战争的一般是女人，抱怨男人，或者埋怨什么的，妻子没有抱怨过，她不高兴的时候只是背对着自己，不说话而已。 妻子真是英明神武，自己永远将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俞修美也撼动不了妻子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 不过李辉一想到今天中午和俞修美的白玫瑰大酒店的约会，自己就激动不已。 到了报社之后，李辉开始整理采访计划，正在忙碌地敲击键盘，办公室的门开了，刘伟那家伙回来了。 只见刘伟风尘仆仆，意气风发，声如洪钟，“辉哥！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什么啊？”李辉看刘伟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布袋子，不知道什么东西，鼓鼓的。 “好东西啊！”刘伟说着把泡了各种中药的圆柱形酒缸拿了一个出来，酒缸不大就开水瓶一半那么高，里面似乎是黄酒泡着中药材。 “这个是什么酒啊？药酒是不是？” 刘伟嘿嘿笑，“这个是壮阳酒，辉哥，我出差的地方有个矮苗寨，这个寨子的男人到七八十岁还能享受二十多岁的姑娘，就靠这个酒，当地人发财的很。” “哦，味道好重，你带了好多啊！” “那是啊，别人给的又不要钱，报社嘛，我给主编和副主编一人一瓶，再就是你，我自己还有几瓶在车里呢！” “你小子就知道搞这个，为了泡妞真是挖空心思！” “辉哥，这是做人的乐趣啊，如果有一天你旁边睡个美女，自己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下面不举了，你觉得那是什么感受？” “你搞的太多了，劝你节制一点，我以前看过一点中医药的书，里面讲男人的精气元是天生的，如果你想到七十岁还能保持旺盛的生命力，那你就管好老二，一个星期做一两次，这个频率等于小火慢放，可以燃很久。” “呵呵，我相信你说的是有根据的，但李白有句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李辉笑笑摇头，“这个我收下了，你去‘须尽欢’，我写我的稿子。” 刘伟笑笑，回到座位，也打开电脑开始忙活。 李辉想起最近刘伟的大稿子频发，他好像一下子就有了无穷无尽的题材，这样下去恐怕自己要被他超越了，表面上看刘伟吊儿郎当，他的稿子也多是阿谀奉承的东西，但量变能引起质变。 他的数量越来越多，质量其实也会因此上升。这段时间内乱太大了，导致李辉不能专心采访，他开始忧虑，决心把这一周的采访安排的满满的，没有写不好的稿子，只有不想写和懒惰而已。 早上有晨会，李辉带着一堆计划去参加，也没认真听主编讲，因为李辉要仔细研究采访主题，如果要超过刘伟最近的量，他这一周起码要采访八九次。 “又到了周一，又到了六月，半年之交，这段时间我们的记者同志都很努力，尤其是刘伟和李辉，他们的稿子一贯保持高产，半年奖针对能够完成超过目标稿件数量的百分之三十，目前我社，只有李辉和刘伟做到了。根据稿件质量，半年奖分别颁发给李辉和刘伟，分别是一等奖金五千和二等三千元，恭喜两位！三等奖分别有……”主编姚世春说完之后，大家开始鼓掌。 李辉听到自己的名字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得了半年奖，真奇怪，最近自己的稿件其实是少于刘伟的，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还能拿一等奖金的。 李辉也鼓掌，但他有点心虚，因为刘伟的面色不太好，大家发了多少稿子，彼此每天看报纸就知道，明显一等奖金应该是刘伟的，为什么会这样呢？ 李辉和刘伟站起来领取主编颁发的一等奖和二等奖，李辉和刘伟都在假笑，李辉心虚，刘伟不满。 开完了会，回到办公室，李辉故意和刘伟说话，想看看他是不是很郁闷。 “刘伟，你还好吧，我觉得这次奖金可能有问题。” 刘伟咧嘴一笑，“呵呵，没有问题，稿件不仅仅是数量还要按照质量来评价的，所以我觉得其实还算合理。” 李辉会心一笑，如果他刘伟真是这样想就好了。 但是陡然想起主编提醒过自己，让自己小心刘伟，李辉看着斜旁的刘伟，人家正一脸严肃地在写稿子。 李辉心知刘伟其实效率很高，是个可造之材，但他有些心术不正，总喜欢占便宜，对于朱琳也是没一句实话，两夫妻长期争吵导致双方同时出轨，同床异梦。 越是想对刘伟好，反而越是什么都不能说，他听不进去，李辉也不想得罪他。 正是上午十点，李辉看看这时间，知道妻子周一没课，于是他试着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其实他就是想看看手机定位，看看妻子是不是在学校。 还是妻子有没有可能跑到什么酒店、会所之类的地方？ 拨通了妻子的电话，拨通之后地理位置定位貌似是枝城六中，正在看，电话通了。 “喂，辉，干嘛？” “晓冉啊，我找不到食堂的饭卡了，不知道在哪儿，你洗衣服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啊？” 虽然食堂饭卡就在李辉的黑色公文包里躺着，但除此之外李辉暂时想不到其他的理由，因为吃饭算件要紧事。 “没有啊，你的衣服里面没有饭卡，是空的，你没找到吗？” “恩，对啊，算了，我今天借同事的卡吃了给现金好了。” “好吧，还有事儿吗？” “没有了，拜拜。” “拜。” 李辉挂了电话之后，对自己为妻子买的手机相当满意，而且价格只要两千多，比她摔得那个还便宜些呢。 李辉继续回到电脑，准备一下采访提纲等下就出去采访了。就这个时候，他们办公室的门又开了。 尹雪莉回来了，身材修长，长发及腰，只是面色有点黑的姑娘，这天，穿着蓝色超短裤和粉色宽松t恤回到了她的指导老师的办公室。 “李辉老师。”这闺女依然是面若冰霜，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笑容散布在她的唇齿间。 李辉点点头，关切问：“身体恢复了？” 看着眼前修长的大腿和黑色瀑布般的长发，刘伟眼睛直了。 105 野心 刘伟饶有兴趣地问：“这姑娘是？” 李辉接话茬，“这是我实习生，是主编的外甥女，叫尹雪莉。” 刘伟叹气，“唉！好资源都分给了你哈，我被分了一个男学生。” “呵呵，你想带女孩子？尹雪莉，你想不想跟着我身旁这位玉树临风、八面玲珑的刘伟老师，此人剑笔如飞，俗称‘伟哥’。”李辉调侃式地问眼前的美女。 高挑靓丽的尹雪莉转过头看看笑容平静的刘伟，她一脸的费解，然后浅浅一笑，“谢谢您，我想跟着李辉老师。” 刘伟和李辉两个老男大笑。 刘伟：“这姑娘真是个性，笑起来像一把利刀。” 李辉没想到刘伟和自己想法一致。 尹雪莉倒像是爱听刘伟那评价，偏着头笑说：“谢谢夸奖！” 走到李辉的大桌子前，她放下手里黑色的皮质单肩包，以及她奶瓶儿一样的水杯，开始和李辉小声交谈。 李辉也很礼貌性地嘘寒问暖，但也仅此而已，姚世春给自己的人情，李辉要全全还给他的亲生女儿。 望着骨瘦如柴但性格又有些刁钻的女实习生，其实李辉是真心实意地想和刘伟换人，不仅因为她性格不好，更重要的身体不行，随时随地都有昏倒的危险。只不过他不希望尹雪莉听出自己的真正用意。 上次想问问她新闻专业的知识，李辉这回也不想问了。准备直接带着她出去采访，她能学什么是什么，全看她自己，李辉也懒得主动赐教了。 机会只给有准备的孩子。 刘伟时不时斜瞟一眼李辉，看着他身边的美女实习生，想着自己上午又比李辉略逊一筹的奖金，似乎他这辈子都追不上李辉。 在刘伟眼里，李辉是个傻蛋，写的不过如此，工资也都不必自己高多少，大脑也不够机灵，一天到晚装逼，装清高！但不知为何编辑姚世春和赵文瑄们这么抬举李辉，而刘伟一直巴结奉承的陈宝华、薛金也把李辉当个大人物对付，就连自己老婆朱琳也一直觉得李辉才算个人才，好像跟李辉比起来自己就是一坨狗屎，永远就只会叨叨叨。 好像刘伟身边的每个人都在说：刘伟，你永远比不上李辉，不要再痴心妄想，你永远成不了枝城日报的第一主笔！ 刘伟阴郁的脸上时常有种想扁人的表情，李辉从来没有仔细注意过，他以为这只是刘伟不笑的时候，常态的嘴脸。 而刘伟心中的妒忌之火，从来没有停过，每个人都在他身边煽风点火，每个人都告诉他李辉厉害，但是越接近李辉，他只觉得李辉是个迂腐清高的文人罢了，他觉得李辉根本没有男人狼一样的野心，没有野心，就不能成功。 有一天他真想把李辉踩在脚下，让所有的人都相信他刘伟比李辉厉害多了。 尹雪莉的到来让这个办公室一直有窸窣的说话声，李辉和尹雪莉都会注意小声交谈，因为身边有刘伟，毕竟刘伟也在认真工作。 十点半之后李辉带着尹雪莉出去采访，这次李辉的目光集中在枝城的残疾儿童还有民间自办的孤儿院。 他之所以关注这个问题是因为曾经的一次经历，去年还是前年，李辉带着妻子女儿一起出去吃火锅，路上见到一个又矮又胖五十岁左右的老妈妈手里牵着十七八个孩子，场面煞是热闹，孩子的年纪大约六岁到12岁的样子，个个都一脸的无辜和茫然，没有孩子的鲜活气儿。 觉得很好奇，后来李辉跟餐厅老板打听才知道，那个老妈妈是这一代有名的“白虎善人”。只要领导视察，都是她开的孤儿院去接待，别的孤儿院从来没有机会，外界新闻都传说她做大善事，给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创造了一个温暖的家，但本地人一看到这类新闻都会嗤之以鼻。 据那个老板说，这个老女人其实就是通过孤儿院敛财，根本不是什么善人，只因为她的手臂上刻着一个老虎纹身，左邻右舍才讽刺地称她为“白虎善人”，但因为她“上面有人”，因此也无人敢举报她。 李辉一直没忘掉这个事儿，趁现在妻子也不闹了，暂时生活太平，赶紧地把稿子数量冲上来，这样刘伟也不会到处嚼舌根。 李辉带女实习生在枝城当地几个名声不错的幼儿园转了一圈，大家谈及“白虎善人”都是露出厌恶的表情，但又什么也不肯说，直说不知道不知道。 李辉心中存疑，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如果真的是个大善人，大家怎么可能如此噤若寒蝉？ 眼看就要中午了，李辉开车把尹雪莉送到报社，让她和她“舅舅”主编一起吃饭，尹雪莉看起来并不知道，主编就是她亲爹，但李辉也无所谓了，因为他自己要直奔俞修美所在的白玫瑰大酒店去。 刚刚把一直带着耳塞沉默寡言的尹雪莉丢到报社，李辉饿着肚子就开车朝白玫瑰大酒店奔去。 现在正是中午，不知道妻子会在哪儿呢？ 李辉再一次给妻子打了电话，怪事出现了。 这回电话一直在拨通，但……不想上午那个电话那样能显示妻子的地图和定位了，这是怎么回事？ “喂？” “喂，晓冉，吃饭没？” “正在吃呢，你呢？” “我还没有，准备回报社吃饭，这会儿在路上呢，你的手机……好用吗？” “挺好用的啊，啊……不过，额，刚才我不小心把手机摔了一下，不过从这个电话看来，好像没摔坏，抱歉，你帮我挑的新手机，有了一条划痕。” “哦，没事没事，反正小心一点吧，毕竟刚买的，也不算便宜。” “呵呵，你打电话来就是问我手机好不好用啊？” “还想知道你吃饭没有啊，吃的什么啊？” “吃的菜饭呗，还能有什么啊？” “在学校食堂吃的？” “恩，对啊。” “怎么这个时间这么安静？快十二点了，学生很多才对吧？” “额，是啊，因为我在贵宾室吃的嘛，今天几个老师准备拼菜吃，碧姐在我旁边呢。” “哦哦，那好吧，就这样啊，我快到报社了。” “恩，你也好好吃饭哦，不要饿着，容易得胃病。 “恩我知道，拜拜。” “拜拜。” 靠！手机的定位功能难道摔一次就没了？是她真的摔了还是手机的这个东西被她发现了换了个手机呢？假如妻子随便买个几百块钱的手机，只要换上电话卡，她跑出去私会别人，自己也无法定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李辉愤怒地猛拍方向盘，白费了功夫，妈蛋的！ 106 白玫瑰酒店 眼看已经到了白玫瑰大酒店，李辉心里不爽，想到妻子的手机问题，真觉得太郁闷了，李辉不放心，如果妻子说在食堂吃饭那么家里应该没人吧？ 李辉这时候又拨通了家里的那个窃听器的电话，拨通之后，基本没听见什么声音，李辉连续听了两分钟，什么声音都没有，基本可以断定家里确实没人，或者妻子此时就算是在乱搞那也不是在家里。 李辉正在打电话的时候俞修美先来电话了，本来李辉是想先停了车开好了房间再给俞修美打电话的。 不过眼看她先打了，只要接了电话。 “喂？修美，你到了？” “恩，我十一点半就谈完了，然后和同事吃了饭，我就开车到白玫瑰了，亲爱的，要不要过来抱着我洗澡，我已经开好了房间，白玫瑰五零二号房。” 李辉噗呲一笑，“你是故意点的五零二吧？他妈的，这是老子的门牌号。” “呵呵，被你发现了？亲爱的，快过来，不要墨迹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到了，马上上去。” 两人挂了电话，李辉此时也是火烧身体，别的都不想管了，只想爽一爽，然后休息一下。他火急火燎地上了白玫瑰的电梯，正当那电梯将要关闭的时候，李辉看了一个熟面孔——薛金。 薛金为什么会在这里？李辉也没有多想，可能薛金那矮子又在这酒店搞什么无耻的勾当，比如安插小姐之类。 李辉到房间的时候，他才刚刚走到，还没敲门，门就自动开了。 “亲爱的。”俞修美裸身穿着睡衣，可以嗅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幽香。 李辉进了房间就猛地一下关上了房门。 两个人很快纠缠在一起，越是禁忌就越有感觉。 俞修美是个阅人无数的寂寞女人，她能接受的尺度大，她总是带着他玩新的花样，让李辉觉得其乐无穷。 俞修美满足了李辉对狂野蛮横的需要，妻子满足了李辉对贞洁羞涩的需要。 他两个都喜欢，即使妻子威胁他，也无法让他迅速放下眼前的美人，实在太销魂，实在难以抗拒。 完事之后，李辉抱着俞修美躺在床上，两个人都是赤条条的，这让李辉很舒服，很放松，但同时他也昏昏欲睡。 “修美，你的活儿太多了，请问我领教完了没？呵呵。” “呵呵，亲爱的，有很多是我遇上你之后突然想到的，很多动作都是第一次和你体验，亲爱的。” 李辉笑笑，“你真是个尤物。对了我来的时候看到了薛金，他怎么会在这里？” 俞修美惊悚地追问：“薛金？他看到你没有？” “没有啊！怎么了？如果他看到我又怎么样？” 俞修美这时候表情凝重起来，“也没什么，我只是害怕他发现我们俩在这里。” “这有什么好怕的，他们不早就知道我们是一对？” “是知道，但……最近我们最好不要约会了，亲爱的。” “为什么？” “我前夫最近找我复合，我怕他们对我不利。” 李辉心想，俞修美这样的除了她的前夫恐怕也没人有钱要她，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但李辉口上却说：“恭喜你啊。” 俞修美瞪了李辉一眼，“恭喜你个头哦！你就恨不得我早点离开你是不是？” “不是……，我希望你有个好归宿，我不想看你一个人，而且，我跟你说过了我也给不了你幸福。” “辉……”俞修美说着就热泪盈眶，抱住李辉哭泣起来。 “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啊？”李辉帮修美擦净脸蛋儿，“如果你觉得我们最近不方便见面就不见面呗，我没什么问题啊！” 俞修美只是摇头，额头抵着李辉的肩膀哭泣不止。 李辉问她，她又什么也不说。 “修美，刚才我就算碰见薛金又怎么样呢？这不是就是他们的生意，如果得罪了我和你，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你到底哭什么啊，告诉我！” 俞修美摇摇头，“没什么，我就是舍不得和你分开，上次我伤害了你，让你妻子离家出走我心里其实也过意不去，女人何必为难女人，但……没想要我还要继续……” “继续什么？” “我还要继续和你在一起，就因为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其实这分分秒秒如果被你妻子发现了，对你的伤害也会很大，亲爱的，要不我们分开吧？” 李辉觉得这个俞修美有点莫名其妙，“因为害怕就分开？修美你觉得这个理由成立吗？哪一天你喝醉了酒只要给我一个电话，你觉得我会拒绝你吗？首先我问你，你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不找我？我相信在和你好的男人中，我对你的心是最好的。” “呜呜呜，我知道，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是对我最真心的，所以我更不想伤害你啊！笨蛋！” “你没有伤害我啊！” 俞修美悲伤地摇摇头，“从我在炫彩遇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我离不开你了，迟早有一天你老婆会发现的，亲爱的，没有不透风的墙。上一次是我不小心，但以后我不会再那么做，我只希望你一定要小心！小心身边的各种人！我要你活的好好的，不受任何伤害。”说完她柔弱地趴在李辉身上。 俞修美的提醒让李辉预感到了一些什么，连同妻子上一次说如果自己继续出轨就“毁灭一切”，这忽然让李辉不寒而栗。“恩，我知道保护自己的，修美，今天到此为止，我下午还有重要的事情，先走了。” 说着李辉就开始穿衣服。 俞修美无奈点头，“你快走吧，我也有事情。” 李辉抓起手机钥匙飞奔出这白玫瑰五零二号房，就好像逃离一个魔掌。 他不明白俞修美究竟在说什么，但他隐约感觉到，俞修美接近自己一开始可能是兴趣，但上一次很有可能她是受人胁迫故意在自己身上写字的，难道有人想破坏自己和妻子的家庭？ 如果修美她真的想和自己长久保持地下关系，她不可能做那么犯傻的事情。 李辉慌慌张张上了自己的车，准备从白玫瑰的地下车库出发，就在这时候妻子竟然打电话来了。 “喂？晓冉？” “亲爱的，刚才有个朋友跟我说你去白玫瑰酒店了？” 107 金笔杆获得者 “恩，我只是路过而已，我认识的一个老板在这里吃饭，我看到了他的车，于是跟他打电话看他在干嘛聊聊天的，谁知道他老婆过生日，他在这里大宴宾客，让我带张嘴过去吃饭，你说我能不去吗？” “哦，哪个老板？” “恩……是经常跑商会的秦老板，你不认识。” “那你上了人情没有？谁能证明你是去吃饭了不是干了别的啊？” “没上人情，就是去吃了个饭。要证据是吧，稍等一下，因为我现在已经离开酒店了，我直接找秦老板跟你打个电话证明一下我的清白你看行不行啊？” “算了……不用，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我不想重复，亲爱的，我选择相信你，请你不要辜负我。” “我知道，我知道晓冉，你也要相信我，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切，有人要抢走你啊？” “呵呵，你知道你眼光独到，你喜欢的人肯定也是很多人喜欢的啦！不过我已拜倒在你裙下。” “呵呵，还好你有张会哄人的嘴。好啦，我下午有事情要出个小差，和同事一起去个地方，晚上晚点回去，你记得去接孩子放学好吗？” “好！我知道，你出差干嘛去啊？” “慰问孤儿院儿童，孤儿院有一部分学生接受了善款要来我们学校上课，我们学校免了学费，所以要出席一下活动。” “哦，孤儿院是吧。要很晚回来？” “恩，因为晚上有个饭局。” “对了，晓冉，我最近在写孤儿院专题，帮我问问知情人，看有没有人知道‘白虎善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白虎善人？什么意思啊？” “也是一个开孤儿院的，经常和政府合作，一个五十岁矮胖阿姨，是个假好人，完全利用孤寡儿童敛财，本地人都很厌恶她，人称白虎善人。” “哦，好，白虎善人，我们要出发了，先挂了啊！” “恩，好拜拜！” 李辉松了一口气，这次总算化险为夷，而且还绕到自己采访的事情上去了，挺好。 他反复琢磨俞修美的说的那些话，总觉得她很想暗示一点什么，但她又不能说！其实会所的大多数人都一边享受着会所带来的乐趣、交易、人际关系同时也接受着炫彩老板的胁迫。 莫非俞修美上一次在自己身上写字是故意引起妻子的怀疑的？ 还记得上次去参加校庆的时候，陈宝华否认自己是炫彩的老板，说薛金才是老板。但……薛金明明只是个经理啊，这一茬儿还是最初那个妓女村出来的姚茉莉跟自己说的。 这个薛金难不成表面上是个经理其实是老板？但薛金那样子哪像老板？矮的一比！而且口口声声喊陈宝华为华哥，陈宝华才是老板吧！ 按道理来讲，俞修美多半是上次陈宝华或者薛金有意安排的，专门过来引诱自己，但会所又不是夜总会，修美也不是妓女，说不定她是听到自己的名字，感兴趣才答应的。 自己和修美见面之后就如胶似漆，怎么也分不开了，其实一开始蹚炫彩这趟浑水的原因是自己帮姚茉莉出头，损害了薛金的利益，难不成是因为这个缘故让薛金怀恨在心？ 但上次自己已经牺牲了自己，而且拖白浪下水，这已经化解了他们曝光的危机，他们没有理由继续陷害自己呀？李辉越来越不明白，虽然自己被薛金陈宝华捏住了小辫子，但陈宝华和薛金做淫秽场所的老板不也是他们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大家同坐一条船，他们想要的已经有了，俞修美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背后胁迫她的，想让自己妻离子散的人另有人在？ 李辉百思不得其解。 但最近他也不想见俞修美了，刚才有人看到自己去了白玫瑰酒店，还主动跟妻子打了电话通知，可见幕后的这个人非常乐意让妻子发现自己出轨，然后让妻子对自己死心？ 这个人肯定是奸夫了，只可惜现在的李辉还完全不能确定这个奸夫是那一边的，是薛金陈宝华甚至他哥哥陈宝国？还是妻子学校的那个实习老师苏哲或者别的男老师？还是自己完全不会考虑的覃正言？ 李辉摇摇头，早知道自己就娶个丑媳妇儿算了，娶个迷倒众生的老婆，累死个人。但话说回来，丑女人自己就算娶过门，连摸都不想摸一下，娶回来有个什么用呢？ 开车回报社的路上李辉反复琢磨着自己家里的这点破事，闹的他是心神不宁，妻子在电话中说去了孤儿院，她应该不是撒谎。 因为这种事情问一问程小帅，他怎么也能给自己问到一个结果，这种能马上被人问到的事，撒不了谎。 但就怕她出去的过程中和别的男人乱来，现在电话也不能定位了，况且一般的孤儿院都会离市区很远，条件也不会很好，一去一来估计确实会很晚。 回到办公室，尹雪莉在自己座位旁边端了一把椅子玩着她自己的小笔记本电脑，谢天谢地她不知道自己电脑的密码，而刘伟也不在。 李辉自己的电脑上，尤其是文件夹里有个图片库里面放满了自己喜欢岛国性感美女照，相当露骨且性感，如果这些被尹雪莉知道了岂不尴尬？ 李辉笑嘻嘻地回到座位。 尹雪莉竟然甜美一笑，“哈，你总算回来了，有一个关于你的好消息。” “什么消息？” “看这个？”尹雪莉不知道哪里拿出一个红本本，很大的那种和奖状差不多大了，她递给李辉。 李辉打开红本一看——兹由李辉先生获得枝城市第二十六届金笔杆新闻写作类英才人物。 里面还夹着一张红色双开的小邀请函，原来本周二下午，也就是明天下午枝城新闻广播电台要搞一个大型颁奖晚会。 去年李辉也得了这个奖，所以大家一直称李辉为枝城第一大记者。李辉已经连续三年拿到了这个奖励，所以枝城日报给李辉的薪资也是一涨再涨，不过涨到现在也就是一万二，在枝城这样的四线城市，算富人了。 收起邀请函，李辉继续回到电脑跟前整理上午采访的一些东西。他瞄了一眼尹雪莉的电脑，这孩子之前戴着耳机在看韩剧呢，见自己过来了，切换成了百度新闻。 “恭喜你啊，李辉老师，金笔杆只有文笔上佳而且在什么国家期刊上发表过论文的记者才能拿到吧，我舅舅说有的记者在枝城日报终其一生都没拿到过，您真是太厉害了！” “谢谢啊，你爸爸不不，你舅舅其实也拿过两次的。” 有点说漏嘴了，不过李辉似乎感觉她病了一场之后就懂得喊自己老师了，肯定是姚世春驯化过了，不然她依然像个傻子一样。 “对了，刚才刘伟老师也收到了请帖，但……他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丢了帖子就出去了，他跟你关系不好吗？” “没有，他其实也很有才华。” 看来刘伟很不爽，如果李辉最近的发稿量和从前一样，他也不会心虚，但自己这几个星期表现都不算上佳，还得了这个奖那个奖，刘伟已经藏不住羡慕嫉妒恨了，李辉心里沉甸甸的，他并不希望失去刘伟这个坏朋友。 108 老王也是会员 李辉下午在办公室呆了一小会儿准备拉尹雪莉出去采访，因为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李辉问：“你那个……脑什么病来着，会让你不定时呼呼大睡是吧？” 尹雪莉为难点点头，“脑梗塞……你都知道了？” “就这样的身体，你还想从父母身体逃开，你这……等于寻死啊，万一哪天你昏迷了没人照顾你呢？”李辉还想说，小心昏迷中被人强，奸。 “我知道，但我的人生就要淹没在这儿了。李辉老师，我的广告设计作品在我们学校的广告比赛和省城大学区比赛经常拿奖的，我的老师更夸我前途不可限量，虽然这些对你来说可能是小把戏，但对我来说，这是我全部的骄傲。我想做我喜欢的事情。” “哦，那你为什么不在枝城找个广告公司？”问完李辉就骂自己了，枝城这个鸟地方有个毛的广告公司，这里的广告店，只会做个小店广告招牌或者支架的，根本算不上广告公司。 尹雪莉笑笑，她笑起来的样子还是挺美的，五官虽然有点黑，但整体有种精致聪明的小漂亮。“你觉得枝城有广告行业吗？” 李辉摇摇头，“好吧，你是对的。” “万一我们采访的时候，你忽然晕倒了怎么办？” “把我抱到你的车上，锁上门，让我睡着就可以了。我不会死的，让我睡够了我自然就可以醒了，其实上次的事故也不严重。” “哦，感觉你很有经验啊。”听尹雪莉说的那么利索，李辉更生了恻隐之心，一个随时随地有生命危险的人，如尹雪莉这样一个小姑娘，这样活着挺好的，性格冰冷也许更好。 李辉下午准备去一趟商会，他看看电脑上商会最近发布的消息，就知道有什么可聊的。正看资料，办公室门开了，刘伟回来了。 他进来之后，神色平静，打开自己的电脑就开始忙碌起来，不一会儿听着李辉对尹雪莉说：“收拾一下吧，去商会，你不用带电脑了。” 刘伟看李辉师徒收拾问了句：“你们要去商会啊？” 李辉点点头，他看刘伟神色如常，心里应该不会对自己有太多敌意吧？！“你的实习生怎么人都没看到？” “不知道，可能有事没来吧，跟我请了假的。” “哦。”李辉说着，就和尹雪莉一起出门了。 到达商会之后，李辉第一件想知道的事就是商会主任老王的秘书，看看换了谁，原来是姚茉莉，这会儿……果然换了人。 李辉和圆肥老王握手寒暄几句，之后就开始聊枝城经济政策之类的话题，李辉发现给老王当秘书的女孩永远都是美女，而且胸大脸正。 聊了一会儿发现这个月没什么新鲜事，李辉就和尹雪莉准备打道回府，老王忽然拉住李辉小声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怎么退出炫彩夜总会私人会所啊？” 李辉转过来狐疑地望着老王，压低声音问，“你是会员？” 老王叹叹气，他先支开秘书，李辉也让尹雪莉出去等自己。 等办公室只剩下李辉和老王两个人的时候，老王倒苦水一样说了自己的事情：一个月前老王在朋友介绍之下加入了会所，享受了各种各样的女人之后，老王就被薛金强迫给宝华集团更多优惠政策和贷款，政策又不是老王能决定的，但薛金威胁老王如果老王不答应，他们就像他单位举报老王的视频…… 李辉摇摇头，“他妈的太黑了，你干嘛问我啊？我也不可能知道啊。” “你不是已经是那里的会员了吗？还是金卡用户吧，金卡的用户总共只有十个人，李记者你算厉害的！” “这你都知道啊？” “恩，不过我没见过你，里面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只是有次我看见你进了一个特级包房才知道的。” 李辉点点头，“我很少去，你现在想退出也没用啊，你就算退了还不是一样有那个视频的证据。” “唉，都怪我一时糊涂，现在好麻烦，早知道我就是千万也不会加入那种会所的。” “李记者，帮我出出主意吧！” “恩，你这样，你去跟那里面和你很熟的几个会员说这个事情，然后让大家一起去问薛金，如果说花了钱加入了会所，竟然换来的是人生威胁，恐怕薛金和陈宝华的这个生意马上就做不成了，按道理讲花了钱还被出卖，会员又不是傻子。你们自己可以想办法整他们啊！一个月，一个人都不去玩，没人消费，没人热闹，看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老王点点头，“说的对，而且我也是交了十万的。李记者你交了二十万吗？” 李辉笑笑，“老王你就不要打听我了，你只要晓得我和你是站在一边的，我也觉得薛金他们很可恨，所以我已经一个月没去会所了，只是和其中一个美女私下见面。” “哦，以后有什么事情你需要我的，只管说一声！还有还有，听说你又等了‘金笔杆’，恭喜！” 李辉笑笑点头，然后走出老王办公室，门外没看见尹雪莉，车上应该也没有，因为李辉锁了车的。 尹雪莉人呢？ 李辉见老王秘书从走廊尽头走过来，问了问，“你见到刚才跟着我的女实习生了吗？” “没有啊。她刚才好像下楼去了。” “哦。”李辉走下楼梯去找尹雪莉。 到处都没看到人，李辉只好给她打电话，还好电话通了，“喂，你人呢？” “李老师，我在上卫生间，稍等！马上就下楼。” “恩。” 李辉打开汽车，等了一下，尹雪莉果然很快就到了。 也没什么好说的，李辉一路开车回报社，商会和报社之间不远，很快就到了。 回到报社没有人，李辉这次出门没有带水杯，和老王说话有点口渴，秘书端给他的茶很烫，一直没喝，回到报社就猛喝水，尹雪莉也一样，用自己带来的水杯喝水。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李辉忽然感觉自己浑身燥热，他感觉自己身体好像特别想要女人，但他知道自己身边这个尹雪莉是报社主编的女儿，他绝不会也绝不能霸占她。 预感到自己越来越无法自控，李辉出办公室想给朱琳打电话，身后传来尹雪莉的声音——“李老师去哪儿？” “没有，我出去打个电话，私事，一会儿就回来。” “好！” 李辉速速给朱琳打电话，所幸，还好，朱琳在报社，李辉实在越来越忍不住，下面都有了形状，西裤都遮不住了，李辉只要先跑到报社十楼会议大厅那一层的卫生间，然后给朱琳发短信——我在十楼男卫生间，靠近左侧窗户的厕所门。 109 诬陷 朱琳闻讯，可以说是欣喜若狂，只可惜她今天穿的裤子而不是裙子，没想到李辉会提出在卫生间做的要求。她先是用手机照了个镜子，随手补了补妆，然后带着手里捏着一包餐巾纸出了办公室。 李辉在急切地深呼吸中总算听到这一层穿来脚步声，他很想透过门缝看看是谁，应该是朱琳才对。 可是李辉看到的却是打扫卫生间的老妈子。 就好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老妈子终于离开了卫生间。这时候朱琳才有机会悄悄潜入男卫生间。 李辉浑身燥热到他把自己脱光了，只觉得身上好像火烧，他很想谁马上给他浇上一盆凉水！李辉已经明白，有人给自己水杯下了迷药，企图让自己迷奸办公室里的尹雪莉！ 到李辉正在狭窄的卫生间一个人赤条条坐在马桶上简直想死的时候，朱琳来了。 朱琳压低声音问：“怎么了辉哥？这次怎么这么着急？” 李辉一见到朱琳就好像见到了救命稻草，直把她转了过去……整个过程无疑和强差不多。 朱琳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适应着李辉的速度，他从来没有这样急切过，好像着了魔。 完事之后李辉终于解脱了，他长吁一口气，先一个人带着手机从卫生间出来，他准备在外面不远处候着，没人的时候让朱琳出来。 在报社这样冒险还是第一次，况且人多眼杂，扫地大妈的眼睛都像一只鱼雷。李辉确认这时候没什么人，让朱琳先跑去旁边女卫生间，然后再从女卫生间从容出来。 总算解决了自己的问题也没伤及无辜。李辉心里火烧燎原！第一件事，他必须先去看看尹雪莉的情况。 李辉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这情况非常不对劲！尹雪莉昏倒在了沙发上，她的头发有点乱，衣服什么的都好好的，但！她的裤子上有一滴！如果李辉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男人留下的液体痕迹。 他大开办公室的门，然后赶紧去找主编姚世春，没想到刘伟正在主编办公室。 李辉冷笑，这算是恶人先告状？ 主编双眉紧皱，犹如老鹰盯着猎物一样盯着李辉。刘伟，则是一副新仇旧恨都想双倍奉还的表情，有点害怕又有点得意。两个人本在说话，但见李辉一来都不做声了。 见李辉进来了，姚世春站起来，主动走过去关上门，然后伸手就打了李辉一拳。 李辉一家伙摔倒在地，他双目喷火，但依然镇静自若，擦掉嘴边的血渍，慢慢站起来说：“老哥，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几句话。” 姚世春喘着大气，一脸的恶狠狠，回到座位，“你说！说完了，我就报警。” 刘伟似乎目光犀利，说：“李辉，你就承认吧，你强奸了尹雪莉是不是？我在门外都听到了你们的声音！” 李辉望着如此卑鄙的刘伟，只是摇摇头，“姚世春大哥，我曾经和你一起守护在尹雪莉急诊病房的外面，我知道她对你的意义但别人不知道！我从来不害人你很清楚！还有我刚才喝了一杯水之后浑身就像火烧下面也硬了，但我去十楼自己解决了，显然有人给我下了药，我回来看到尹雪莉多半给被下了药，她又昏了，现在最紧急的是把她送医院去，你觉得呢？” 姚世春听着李辉的话陡然醒悟状，他瞪了刘伟一眼，然后赶紧跑出办公室，李辉一路跟着。 刘伟这时候才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也跟着两个人跑出去。 姚世春背着尹雪莉一直搭电梯下去，李辉在一边帮扶着，刘伟也跟在后面扶。 姚世春背着尹雪莉，到自己车上，李辉忙着搭把手，刘伟也一样，这个时候对于姚世春来说需要帮手。 李辉在后座陪着尹雪莉，刘伟跳上前排。 他刚一上车，姚世春就吼了一句：“刘伟，你先下车，刚才的事情等我外甥女醒了就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刘伟“哦”了一声。但他注意到李辉有杀气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而且主编并没有让李辉下车。 刘伟一下车，姚世春就打了个电话。 姚世春：“喂，老六吧，帮我抓个人，我报社有个人强奸了一个姑娘，名字叫刘伟，办公室在五楼，先帮我关半个月。” 李辉听出来主编似乎在警察局有认识的大人物，刘伟完蛋了。 李辉没想到刘伟为了陷害自己会除此下策！心想：刘伟并不知道尹雪莉是主编的亲生女儿，所以才敢下手，刘伟又觉得只要男人想要的时候就跟禽兽一样，他以为人人都和他一样，为了性不顾一切！刘伟还不知道老子喝完他的春药就搞了他老婆！ 李辉分析，可能刘伟偷看到自己和尹雪莉进办公室之后，他确实在门边一直听，但可惜半个小时后他也没听到他想要的苟且之声！后来见自己去搭电梯，他发现老子自制力很强自己去撸了，于是他就干了尹雪莉？ 真不知道尹雪莉是什么时候昏倒的，估计刘伟进来的时候尹雪莉已经昏倒了？不然她看得到人，正好她昏倒了，他自己可以干一炮然后嫁祸给老子？！ 刘伟这下全完了，他妈的活该！ “疼不疼？”姚世春忽然问后面的李辉。 “还好，牙齿没掉就是的！”李辉回答。 “唉，我实在太恼火了，我当真一听刘伟话想都没想，就以为真是你，后来你一说我才陡然想起来，你是最不可能做这个事的，我才把雪莉交了你！” 李辉不说话，他还烦呢！就知道尹雪莉这个病胎是个祸害。他根本不想带，但是不得不！让刘伟有机可乘。 姚世春继续说：“刘伟他妈比的想害你，狗日的害了老子！老子还顾念他没得靠山，让他努力发奋写稿子，他个狗日的就这么回报我！” 110 朱琳的请求 刘伟惹毛了姚世春，同时也惹毛了李辉。 李辉自认为自己一直对刘伟还算不错，当刘伟刚刚进报社的时候，不少东西请教李辉，李辉算得上知无不言，刘伟的本事后期尤其大稿子的写作技巧都是学自李辉。 知识和技巧这种学问的东西，就算你自己藏着掖着不教别人，只要别人一心向学，别人最后都会知道的，别人请教你，你不说，只会招来憎恶，等别人涨了本事也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且好学的人聪明，能结交也是好的，固步自封的人永远比不上‘三人行必有我师’者。 李辉非常明白这一点，因为自己从二十岁到三十岁遇到了很多表面上脾气大，但愿意分享写作技巧的良师益友，虽然他也被不少人刁难过，但性格上的包容这让他受益匪浅，在记者之路上还算顺利，一直在慢慢的走上坡路。 但没想到刘伟这个人这么愚蠢，即使他得逞了，李辉也有办法把他弄死，刘伟根本不知道李辉自己努力的身后还有一个官家背景，在枝城这么一个小地方，想成功容易只要有个好爸爸就行，想别人服你的成功只需要你有一点本事同时有个好爸爸就行。 把尹雪莉送到医院之后，姚世春接到同事的电话，说警察局来人把刘伟带走了。 李辉听说之后只是和姚世春对视一眼，无话可说。 又一次坐在中心医院的急诊室外面，”现在我都不好意思给我老妹打电话。“这回姚世春都不敢给尹雪莉爸妈打电话，要怎么交代？要怎么说？ 唉！李辉也为他感到无奈。 “老哥，要不然就先不要说，等尹雪莉醒了再说吧，这次情况特殊……” “我只是担心雪莉喝了那脏水对她的身体更加不好！你明白吗？” “恩。要不然，别让雪莉实习了，实习其实挺辛苦的，要到处跑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不对？” “恩，但……其实是我自私了，我想天天见着她，好不容易盼着她大学毕业，可惜她身体不好，她长得特别像她妈妈。”姚世春此时不是一个权威的主编，只是一个可怜的父亲。 李辉拍拍姚世春的肩膀，“我敢肯定，她的妈妈是个大美人。” 姚世春苦涩中绽放一丝笑意，他点点头，“我老婆也知道这回事，她一直有点儿恨我。”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我一直是个劝和不劝分的人，但我希望你过得开心一点，老哥，把日子过得开开心心，挺不容易的。” “恩，那个刘伟我早就感觉到他有点急功近利，但……我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种事。” 李辉转头望着主编，“谢谢你相信我！我知道相信一个人有多难。” “你没有动机，尤其你知道这孩子是我女儿，但刘伟不知道，刘伟看见女孩儿就要去逗一逗，他啊……欲望太强了，告诉你一个秘密，朱琳有外遇。” “啊……”李辉假装很吃惊，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不过李辉又担心主编说的外遇不是赵文瑄而是自己。“是谁啊？” “赵文瑄。” 李辉踏实了，问：“你怎么发现的？” “他们老在办公室一起说话，太明显了，我好早就猜到了。” “刘伟个烂货就该有朱琳这样的老婆。”李辉忽然想起主编之前给警察局的“老六”打电话，他对警察很感兴趣，但李辉最好的一个警察哥们儿在一次查案子的时候被人捅死了，从此在枝城派出所也就没有特别心腹的朋友。 李辉问：“主编，我觉得你好牛啊，和警察说一声就可以把刘伟带走！”他还竖起了大拇指。 姚世春笑笑，“恩，好歹也在枝城混了几十年了，总认得几个人啦。” “唉，你太谦虚了，我本来也有一个做警察的好兄弟，前年查个案的时候被人杀了，唉，对了老哥，你准备怎么处理刘伟？” “等雪莉醒了，看医生怎么说，身体伤害大的话，老子让他一辈子吃牢饭。” 李辉点点头，这个结果很不错，觉得主编还挺狠的，这是李辉第一次见到主编手里还有这么要好的人际关系，人不可貌相，很多人看起来软弱无能，可能只是一只老虎在打盹罢了。 “滴滴 滴滴”手机闹钟响了，李辉想起来这是接孩子的时间，自从上次没按时接孩子回家，李辉觉得有点惭愧，就把孩子放学的时间订了闹钟，晓冉回家后他就取消，晓冉一吩咐他再订起来。 “老哥，我今天要去接孩子去，你要不还是……” “你快去啦，我一个人在这就行了！” 李辉起身打的回报社，然后开车去接果果，今天妻子回家会有点晚，他要带孩子去吃肯德基。 李辉刚刚回报社，取了车，正要开车去幼儿园，忽然电话铃声响了，一看是朱琳。李辉有点不想接电话，他干脆不接。 一路上手机都在响，李辉把手机调成静音，但手机屏幕还是一直亮。 到了幼儿园，从小黄老师手里接了孩子之后，李辉带着兴奋的果果去幼儿园，女儿似乎很喜欢爸爸接自己，因为可以坐车车兜风。 幼儿园附近二站路的地方有个很大的肯德基，李辉停了车靠边，然后取了手机、钥匙、钱包——屌丝三件套，和果果一起去排队买汉堡包。 果果就知道围着李辉乱跳，大声说话，李辉拿着大屏手机看刚才朱琳发来的三条短信： “你诬陷刘伟？辉哥，刘伟没有强奸那个女孩儿！辉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辉哥，你救救刘伟吧，他是我孩子爸爸呀！ 辉哥，我希望你能救出刘伟，不然……我就告诉嫂子，你对我做过的事情。” 靠！李辉没想到朱琳这时候如此捍卫刘伟，他妈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111 男人背后的女人 李辉回了朱琳一条短信——我和你在卫生间的时候，你男人强奸了那姑娘，你比谁都清楚到底是不是我！ 李辉排队的时候心里很烦，被朱琳和刘伟这对讨厌的夫妻折磨的很郁闷。他一边对女儿的问话爱理不理，一边还要点餐，点好了东西李辉端着一家伙吃的，和果果找到一个靠窗的桌子。 看着果果无尤无怨的样子，李辉真羡慕啊。 她很娴熟地撕开了番茄酱包，然后把所有的薯条到在餐盘的纸上，每一根薯条都散发着土豆的香味，然后她拿起一根薯条蘸一点儿番茄酱，她悠然自得又十分得意的神态，就好像慈禧太后吃御膳房准备的满汉全席一样。 朱琳也一时半会儿没有回复李辉的短信。李辉拿着手机，和女儿一起吃肯德基，心里烦烦躁躁。 李辉以为朱琳根本不爱刘伟，最多就是觉得无奈，大不了离婚再找一个呗，反正又没感情。谁知道朱琳竟然拿两人之间的这么点床上关系来威胁自己。 果果吃薯条吃几口，就喝点可乐，瞧瞧小样儿多会享受生活。 “爸爸，妈妈呢？妈妈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吃薯条，我给妈妈留着这个。”果果指着一小杯玉米粒。 “妈妈晚点回来，妈妈今天还要工作。”说完这句，李辉就琢磨，妻子的手机自己也定位不到了，这下好了，就算她和男同事玩车震也逮不到了。 有点郁闷，李辉试着用手机百度了一下，他查了查自己最近给妻子买的那一款手机，在用户论坛这一块，李辉确实看到有人和妻子一样。 摔了有的功能包括定位就不行了，可是妻子平时挺警言慎行的，怎么会摔呢？但也说不好，摔手机和性格也没多大关系，自己不也经常摔手机？ 李辉正在研究手机，这时候有收到了朱琳的短信，手机发出了铃声，李辉正要细看。 果果忽然伸手过来抓李辉的手机，她小手摸到李辉的屏幕，李辉赶紧把手机拿远了，“爸爸，我要玩游戏！” “待会儿给你玩好不好？爸爸先用一下啊，稍等！”果果没事儿就爱玩大人手机，李辉一点办法都没有，手机里七的八的游戏全是果果玩的，只有个斗地主和德州扑克是李辉自己玩的。 李辉往后坐一点，免得对面的果果又捣乱，他重新打开短信界面才发现刚才那条短信没有了！唉，被果果一摸自己怎么一按就给删了！ 竟然把这么关键的短信给删除了，李辉真是欲哭无泪。 “爸爸，给我玩，我要玩消水果游戏。” 李辉看果果吃的满嘴白油，一脸的期待，面前的东西也被她扫的差不多了，有点郁闷，她都不知道她干了啥，“唉，别玩了，吃饱了吧？我们回家吧。” “我不！我要玩，我还要去坐滑梯！”果果双手叉腰，一脸的坚毅哈。 李辉无奈地望着女儿拉长的小鬼脸，这么调皮，像了谁呢？他摇摇头，伸出右手，表示投降，“好，爸爸带你去玩滑梯……” 见爸爸这么快就降了，果果“咯咯”笑起来，和妻子一样，“咯咯”笑个不停。 果果进去肯德基专门设立的儿童乐园，假的的沙子和滑梯之类的彩色小城堡，果果真是无比欢乐，马上就和里面的几个小朋友打成一片了。 李辉靠着墙壁，守在女儿城堡的外面，看手机，要不给朱琳发一条短息，让她再说一遍？ 李辉正发短信，朱琳的电话来了，正好！说个清楚。 “喂……朱琳。” “辉哥。我很抱歉。” “刘伟跟你说实话了？” “不，我们吵架了，他一边骂，一变吼，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再说我感觉到你中了迷药，不可能是你做的坏事。” “朱琳，我也很遗憾，我从来没有亏待过刘伟你知道吗？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恨我。” “也许是因为我，我常常拿他跟你比，觉得他一文不值，久而久之，他就越来越喜欢故意跟你比，最近你连连拿奖，他受了刺激。” 真是什么样的女人调教出什么样的汉子。 “朱琳，刘伟这个人他心术不正，以后很难成气候的，你要不然和他离婚吧。我相信你的魅力再找一个好的也很容易。” “辉哥，你不明白！我刚才给你发的短信说的还不清楚吗？” “……唉，说了你可能不行，刚才那条短信被果果删了，我没看到，发的什么？” “他虽然有很多缺点，但……他是我孩子的爸爸，这一点很重要你知道吗？我担心孩子跟着我一个女人吃苦，我担心我不能给我孩子幸福……我，刘伟再讨厌他也是我最重要的一把保护伞！我不能没有他！如果没有丁丁，或许我会考虑，但是……已经晚了，所以辉哥，求你了，求你饶了他，他不知道你有多厉害，他是个笨蛋，他不自量力，我给你跪下可以吗？” 李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长久地沉默…… 112 家里的声音 朱琳以为是李辉把刘伟搞到监狱的，但不管朱琳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她手里总是有可以威胁自己的东西，但她威胁自己的同时，大家是不是要玉石俱焚？ 难道真朱琳就不怕刘伟知道她是赵文瑄的情妇？难道不怕刘伟知道她和自己有一腿？ 真不知道朱琳怎么想的，或者她是狗急跳墙？电话还在继续，李辉不想威胁她，但也不喜欢被人威胁。 “辉哥……？还在吗？” “恩，朱琳，你先……冷静一下，我跟你说过我和刘伟无冤无仇，是他要害我，你现在要我救一个害了我的人，我们都不知道我把他救出来之后，他会不会继续害我呢？我和刘伟这次，简直可以说是农夫与蛇的故事。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如果刘伟不是害我，我肯定会救人，但……你求错了人。不过我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是是是的。什么明路，你说啊。” “你去求主编！去找他想办法吧，刘伟不仅得罪了我，更得罪了他。还有我希望你不要再威胁我了，我对刘伟怎么样，对你怎么样你清楚。如果你告诉晓冉我和你的关系，那……我大不了离婚，但我会让你和刘伟付出十倍代价，你可以相信这一点。” “呜呜……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呜呜……”朱琳一直哭泣个不停。 李辉摇摇头，挂了电话。心想，她一个女人，撑死了就是拿自己的身体威胁别人，和妓女有什么分别？蛇鼠一窝。 把这个倒霉鬼推到主编跟前就算了，估计主编是不会轻饶的，即使朱琳献身恐怕刘伟也没得救，就算出来了，他还能做记者？ 李辉看时候，果果也玩了一刻钟了，“果果，走了！” “爸爸，你快进来玩呀！”果果在里面还在玩滑梯，百玩不厌。 “出来出来了，我们该回家了！” 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该回家了，果果对爸爸的声音置若罔闻，一个劲儿地和刚认识的小伙伴玩耍，真欢乐，三四个男孩子都围着果果转。 李辉看着自己受欢迎的女儿忽然很不爽，他弯腰低头进入小城堡把果果给拽了出来，果果呼着喊着不要不要。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沾花惹草的，李辉看着果果，想起妻子，妻子肯定就是这样，总有男人去接近她，然后就走向了堕落！ 不知道她回来了没有，李辉给妻子打电话，妻子好久都没接电话，李辉又重播，很快她接了。 “喂，亲爱的。” “晓冉，你回来了没有？” “没有呢，你先回家吧，我一会儿就到了，记的帮果果洗澡，换衣服，还有给果果讲故事啊，果果爱听的是神话那一本。” “哦。好，你现在人在哪儿，怎么这么吵？”李辉感觉自己听到好多人说话的声音了，很怪。 “我在一个……会场，人挺多的，呵呵，好啦，我还要忙先挂了。” “哎……”李辉还没说完就被挂了。 好吧，暂时通过噪音可以确认妻子并没有和奸夫在一起乱搞。但是……有可能身边正站着三四个男人在和妻子谄媚地聊天，然后妻子有没有可能被引诱到床上去呢？ 李辉手里牵着果果，心里想着捏不准的娇妻。 开车回去的路很近，但有个红绿灯，卡在红绿灯，李辉有些无聊，他拿起手机，拨打了家里那个窃听器的电话，想来应该是没人的，不过放着也是放着，实时监听很重要。 一开始李辉没听见什么，但越往后就越能听到一点嘈杂的说话声，好像还不止一个人。靠这是怎么回事？ 李辉只好继续监听，一直只能听到很多人絮絮叨叨的说话声，难道家里现在有很多人？又过了一分钟忽然李辉听到了朱琳的声音！朱琳怎么会在自己家里？ 没错是朱琳！ 朱琳：嫂子，之前您不是问我刘伟为什么不来吗？ 舒晓冉：恩？怎么不来呢？而且你看起来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朱琳：呜呜……嫂子求求你！让辉哥救救刘伟吧！我给你跪下…… 舒晓冉：哎呀……你快别，唉，快起来啊…… 晕死！家里难不成在搞聚会吗？怎么那么吵呢，朱琳还来了，妈的！李辉赶紧挂了这个电话，火速给妻子打电话。 过了接近三十秒，妻子才接电话，急坏了李辉。 “喂？亲爱的？” “咳咳，晓冉，我马上就回家了，我有事情跟你说，如果现在有什么人比如朱琳或者刘伟求你，你就直接说你不知道让我来处理！好吗？报社今天发生了事情，刘伟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但刘伟想害我，想诬陷我，主编知道真相，所以他被抓了！刚才朱琳求了我，我担心她还去求你……所以你注意点。” “哦……好好，我知道了，你马上就回家了？” “恩。” “那我挂了，我也马上就回家了！”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只想赶紧回家把朱琳这个扫把星扫地出门，回家只需要最多五分钟了，李辉加快了速度。 不知道妻子瞒着自己干嘛，和果果到了家门口，家门仍是紧闭的，李辉开了门，客厅所有房间的灯全是关着的，漆黑一片、鸦雀无声。 李辉明明知道这房子潜伏了一大堆人，还要装作毫不知情地开灯，不知怎么的心里开始害怕了。 李辉有点担心忽然有人带鬼面具吓人。说实话，李辉从小到大都很怕鬼，总觉得在某些阴暗的角落藏着可怕的鬼怪。 李辉“蹦”的一声打开了家里的开关，灯亮了。 犹如见到来自北美洲的印第安人忽然突袭了自己的家，大家笑得像野兽——“哈哈哈……生日快乐！” 大家都带着彩色尖头帽子，拿着彩瓶，对着李辉喷彩纸，还有好多人尖叫、大笑。 李辉羞涩地笑了笑。 只有果果“哈哈哈哈”大笑，然后喊：“妈妈！这是给我的生日吗？” 舒晓冉过去给果果和李辉戴上两顶傻傻的彩色帽子，“宝贝儿，这是爸爸的生日！” 家里被装饰地很花哨，墙壁上到处都有彩色气球，桌上全是好吃的水果、蛋糕、还有小菜，家里弄得好像个自助餐厅。没想到是自己的生日，六月二十三日，李辉自己都给忘了。 但妻子竟然记得，还弄得这么声势浩大，这架势还是李辉准备给妻子求婚的时候弄过一次，生日当天求婚，把妻子感动得泪流满面。 但李辉注意到朱琳正一个人落寞地坐在靠窗的椅子边，而且碧姐也来了，令人不解的是报社的主编姚世春也来了！靠，这下热闹了。 113 喜洋洋的胞弟 李辉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喝了一口往主编那儿走。 不知道谁忽然在李辉背后挠痒痒似的挠了一下，李辉转过去，“啊……！”一条蛇横飞到李辉的肩膀上！还是他妈的红黄相间！ “哈哈哈，哥，你还是胆子那么小啊？真没用！” 李辉一看，是李闯，胞弟来了，笑着骂：“麻痹，你这个臭逼，就知道吓我！” “呵呵，三十年不变的精品傻逼就是你，胆子真小呵呵。”李闯也有一米八的个头，比李辉稍微胖一点，脸上红光满面也白，从小就比李辉调皮，平时就爱嬉皮笑脸，俗称“笑面虎”。 李闯自小成绩不好，老爷子李德忠原本一心想扶植哥哥李辉当官，但李辉顽固地想要自己出去闯，李德忠不愿自己多年的社会人脉就此断了，只好扶植了弟弟李闯，李闯倒也争气，一步一步往上走基本上继承了老爷子百分之八十的人脉。 李辉一直觉得老爸的决定是对的，其实弟弟李闯更适合当官，他八面玲珑像个笑面佛，谁都不得罪，还特别懂得和别人搞好人际关系，李辉知道自己这辈子至多只能做个高级知识分子了，不是做官的好料子。 “小青来了吗？皮皮呢？都来的？”李辉问起弟弟的老婆孩子。 “恩都来了的，就在那边帮嫂子忙，皮皮在看动画片。”李闯指着厨房的方向。 李辉点点头，神色凝重说：“你先坐会儿，我待会儿有事找你说！” 李闯微笑点头，去找熟人聊天去了。 身边不断有人和李辉寒暄几句，祝福生日快乐之类，李辉礼貌性地一一对付过去了。 他端着酒杯走进姚世春，“老哥，尹雪莉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但她确实被人糟蹋了，我已经拜托一个当医生的老朋友帮我去化验了，婊子养的刘伟！”姚世春一脸的杀气，无处宣泄，他一个人在这边喝闷酒。 “消消气，老哥，朱琳有没有找你啊？” “怎么没找呢，我刚才去卫生间她竟然跟着我进去了！一进去她就脱裤子。” 李辉惊异得笑一下，问：“然后呢？” “哼……”姚世春冷笑了一下，“老子扇了她一巴掌，把她赶出去了，她以为人人都吃那一套，什么东西，年纪轻轻就未婚先孕，我本来就觉得她搞坏了报社风气，她还想勾引我？才比我姑娘大几岁？一丝一毫都比不上雪莉！” 李辉心惊，这不好，把朱琳那个小荡 妇逼急了说不定她能赶出什么好事来。难怪朱琳像死了没埋一样靠在那窗边的椅子上的。 这怪不得别人，她算是嫁鸡随鸡。李辉不知道应该上前劝劝她还是怎么样，犹豫着呆在主编的身边，只见朱琳像个死魂灵一样走出了自己的家门。 不知道朱琳干什么去了，不过既然她出去了，李辉也安逸了。 “朱琳说不定找赵文瑄去了。”主编自言自语，李辉也跟着点头。 李辉正想安慰主编几句，又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妻子拉进卧室说话，她关上房门，神情紧张。 舒晓冉神秘兮兮问：“刚才朱琳走了，你看见没有？” “看见了，她跟你说了什么没有？” “她就跟我说求你救救刘伟呗，说刘伟是无辜的，还说她希望我能说服你，说服你帮助她，还下跪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听妻子这么说，李辉松了口气，还好朱琳是不可以轻易说出口的，毕竟她自己就是出轨的当事人，就算她救出了刘伟，刘伟如果知道朱琳给他戴了绿帽子两个人一样闹翻，况且那绿帽子还不止一顶，那日子也不得安逸。 “亲爱的……”李辉把今天再报社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当然他去卫生间那一段说成了自谓，并且告诉了妻子关于主编的秘密。 没想到妻子听完，竟然抱着李辉忘情地亲吻起来。“恩……老公，我真为你感到骄傲，还好真的不是你，还好你知道用右手而不是下面这坨肉。”妻子一把捏着李辉已经有了反应的小伙伴，很挑衅地挑逗丈夫。 李辉哭笑不得，外面一屋子人，妻子这时候调皮起来，“晓冉，这样不好，我们快点出去吧，万一我把你脱光了被被人看见了你光洁的身体我不是吃了大亏？” “呵呵，亲爱的，你不是说不怕的吗，我们是夫妻，有夫妻之名行夫妻之实的吗？”她说笑着，一直用手划李辉的胸口。 “你以为我不敢？”李辉笑盈盈反问妖娆的妻子。 舒晓冉笑一笑，退开紧抱着自己的丈夫，“亲爱的，恭喜你又获得了金笔杆，这个聚会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我先出去了。” 李辉正是欲望满满的，她又要走，这女人太狡猾了像个狐狸。他只好关紧自己的大炮，以备晚上的不时之需。 丰盛的晚餐准备好了之后，竟然是自己的老弟做生日主持。李辉一直觉得弟弟就是搞笑的逗逼。 李闯连个三本学校都没考上搞了个高职高专，结果大学第一年就搞大了两个女生的肚子，后来都给钱了事，后来就在外面玩，和别人一起做点小生意，比如开个小奶茶店之类，结果还赚了万把块钱。 说他不学无术没错，但人家照样过的活色生香，因为李辉和李闯各有所长，老头喜欢李辉，老娘喜欢李闯，两兄弟的关系也很融洽，从小学到现在都没红过脸。 “好啦好啦！大家都过来啊！先分蛋糕后吃饭，蛋糕吃不完的可打包带走啊！有些人可能不认得我啊，我是不是看起来像李辉的肥胖版？谢谢夸奖！我是李辉老弟，李闯！”老弟拿着话筒站在一把椅子上，很有主持人的范儿，穿着黑色紧身t恤，这体型可以称为熊背。 李辉觉得没什么好笑的，因为李闯从小就是这样的厚脸皮，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但家里每个朋友都保持着嘴角上扬，期待地望着他。 114 不会背叛的血亲 “今天是李辉先生，也就是今年枝城市金手指，不金笔杆大奖获得者，今天是他三十五岁的生日，特此嫂子喊了我这个文盲过来帮我哥主持生日会，讲一个我哥哥小时候的伤心往事让大家开心一下。 我哥十岁时候，暑假期间，他养了一只兔子，他很珍惜那只红眼儿小白兔，从来不让我摸，结果那兔子不到半个月就死了。我都没见到那兔子的尸体，因为我见到兔子的最后一面时，李辉先生正在给兔子挖埋尸首中，那天还下着沥沥细雨，他用情至深地竖了一块木碑——爱兔小白之墓。 我看他神情凄惨，就问他，哥，这兔子怎么就死了呢？他是这么回答我的：昨晚上我不是打地铺睡的觉么，兔子吹空调老冷了，钻到我的被子里来了，结果晚上我睡着了，一不小心把她给压死了，呜呜呜，好伤心呐……李闯……” 众人听了先安静了几秒，瞬间迸发出哈哈大笑，李辉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一茬儿，他自己也笑，摇摇头，好多人看着李辉就止不住笑。 “好了，我们的孩子们都想蛋糕了，现在我们来吹蜡烛分蛋糕吧，有请大记者李辉先生。” 房间的灯一下子就全关了，李辉对着自己面前的华美的三层大蛋糕许愿，第一个愿望：希望妻子对自己一辈子忠贞不渝，第二个愿望：和第一个一样，第三个愿望：和第二个一样。 “三个愿望都许完了？好快！呵呵。”李闯继续说，“现在分蛋糕，小帅哥小美女们快去抱李辉叔叔的大腿去……。” 众人又是大笑，孩子们果然很听话，真的有孩子抱大腿，弄得李辉很尴尬，还有的小孩儿乱撞不小心碰到李辉蛋蛋了，其中果果真是无数次在李辉大腿中间窜来窜去，多次弄痛了她爹的重要器官。 李辉分蛋糕，先给孩子，后给女性，再给大男人。大家端着蛋糕上桌子，沙发什么的都收在了一边，客厅摆了两个桌子，碧姐和弟媳小青帮衬着舒晓冉。 大家开吃晚餐，由于李辉早就带果果吃了麦当劳，所以他也不饿，随便混一混肚子，刚才和妻子在房间那样让李辉有点春心荡漾，晚上他要对妻子的挑逗严惩不贷。 李辉想帮帮妻子的忙，但可能因为是寿星，李辉被妻子按在座位上和朋友们聊天，李辉左边是主编右边是李闯，这也确实是他生活中关系最好的两个人。 等待这场聚会散了，李辉和李闯按照妻子吩咐，把搬桌子等体力活儿干完了之后，两人进入书房。外面的就是妻子和小青收拾着。 关上书房的门，李辉给李闯递了一根烟，点上火，两人在烟雾缭绕中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李辉说了报社最近刘伟害人的事，同时也开诚布公地告诉了弟弟自己和朱琳有一腿受到威胁的问题。 “哥，那个女的威胁你了你还不动手？” “动手干什么？我不想害人。” “靠！你不害她，她要害你啊！如果不是因为主编和那姑娘有血缘关系，你肯定被刘伟陷害了！” “我是在和你商量啦，我希望她不要管刘伟那个混账东西了，再找个男人嫁掉，和刘伟一刀两断，这样刘伟也基本没人管他了。” “你不是说他们已经有小孩了么？” “是有，不过鬼知道那孩子是不是刘伟的。鬼晓得她和多少人上床过？” “你现在反正还是安全的，但我总觉得你太妇人之仁了，你还记得我小老婆奸夫的下场不？” “知道，你把别人完全给废了脸都被踢变形了，李闯，我觉得把人搞成那样太过了，万一有人寻仇寻到你，你也会很麻烦的。” “唉，我知道，别跟我讲大道理，我信拳头，不信邪。” 李辉笑笑摇头，“对了，你的小老婆杨奕现在怎么样了？之前不是一直怪你的咧？” “她还有那个胆子？！她再敢和别人乱来，我就亲手收拾她，她还不怕？” “你脾气来的太狠了，你让她怕你，她对你就不会自然亲近了知不知道？男女之间就是那么点意思。” “唉，我不讲那些，她是我女人，一辈子都要伺候我，敢动别的念头，我是不会放过的。” “恩，这样吧，如果我感觉到有人威胁我，我再跟你打电话，别的都搞不通，再暴力解决，先礼后兵。” “恩，也行，哥，你要晓得，只有我和你是绝对不会相互背板的，因为我们是血亲。” “我知道，这回你屁颠屁颠跑来干嘛，是不是又有东西要我写啊？” “呵呵，你懂的，有个发言稿，秘书他妈的跟老子准备了两万字，讲个屁，文绉绉的，你帮我改一下，最多，五千字啊。” “东西发邮箱没有？” “发了的。” “恩，那就行，你在警察局有不有关系好的人？我最近有些事情要动用警察的设备。” “呵呵，你查什么？” “新闻上面的事情，房地产商和政府勾结，如果我发现了，好处是你的。” “我认识一个人，就在枝城派出所，不过不是什么大官，只是个队长，叫万宝，有次我们被人举报他们过来调查，表面上我被罚款了，背地里我请他到好地方享受了几次，又吃了几次好饭，已经是哥们儿了。” “万宝？介绍给我，自从大浩死了，我在警察局就没有朋友了，搞事情不方便。” “恩，大号死的太惨了，我把万宝的电话给你就是的。” “恩。” 李辉记录了那个万宝的电话。终于李辉找到一个警察可以帮帮忙了，主要用处就是借用一下装备，免得妻子真的有问题。李辉没忘记妻子手机的状况，等今晚上温存完了，李辉再研究研究她的手机看是怎么回事。 就算自己不懂，也要找人看看是不是有人在妻子的手机上动了手脚！ 115 她竟笑了 李辉很想留李闯就在这里休息，况且他儿子皮皮也已经昏昏欲睡了，但李闯还是开车回去了，说家里老爷子身体不好，只有老妈在家他不放心。 李辉也不挽留了，他知道李闯回家大概要开车两个多小时，平阳县是枝城的棉纺织重镇，给枝城贡献的gdp相当可观，李闯就是这个经济枢纽的主任，李辉一直觉得特好，为老弟高兴。 送走了李闯一家，李辉和妻子都很疲惫了，但心情很好，没想到妻子会为了自己准备这么有趣的聚会，也算煞费苦心了。 两个人回到家，只见果果一大嘴巴子白色奶油躺在电视机前的毯子上睡着了，小家伙鼓鼓的肚皮露在外面，头侧着，嘴巴还趟着口水。 李辉悄悄走进把她抱在怀里，想让她直接睡觉，可是妻子却十分狠心地把孩子弄醒了——“先洗澡再睡觉”。 孩子醒来迷迷糊糊被她妈妈折腾，李辉看着都心疼， 好不容易妻子和果果两人都洗了澡，妻子去哄孩子睡觉，李辉自己去洗澡。 洗完澡回到卧室的时候，妻子已经睡着了。正好，李辉要研究一下妻子的手机，但把她的手机一按开就是锁键盘，唉。 李辉放下手机，还原她手机的位置，然后纵身压在妻子身上，惹得她“恩啊……好重……”一声。 李辉看着妻子困的像一只猫，很有点得意，他钻进妻子的被窝——他俩总是开着空调钻被窝。 妻子的身子又香又软，李辉抓在怀里，上下其手，“亲爱的……你困啦？” 舒晓冉懒洋洋的，“恩……”。 “亲爱的，你手机不是摔坏了吗，我帮你看看吧。” “不要了，手机也没坏啊，好累，明天再说吧亲爱的……” “也……可以，但你给我醒醒啊，我还要办正经事呢！别等我干的时候，睡着了啊……”妻子果然拒绝了，难不成手机里除了被弄坏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舒晓冉一整天筹划这个惊喜给李辉确实很累很累，和每一个人打电话，买各种食材，弄桌子，装饰房间……舒晓冉足足忙了一整个下午，就和碧姐两个人，还请了两个学校食堂做饭的师傅。 只可惜窃听器没做好事，李辉以前已经猜到了，不过他依然很感激娇妻这么可爱……所以今晚的正事是非干不可。 由于妻子很累，李辉只好把爱妻抱在怀里，一直不停爱抚，努力让妻子润起来。 直到妻子终于主动亲了他一口，李辉开始发动猛烈的进攻。 正当李辉无比强悍地让两人零距离抱在一起的时候，妻子忽然笑了起来。 李辉尴尬地停下来，他似乎也忍不住笑场了，问：“笑什么？” 妻子只是光着身子捂住胸口狂笑不止，还笑的两边打滚，“对不起……呵呵……” 李辉严肃地从妻子身上起来，然后躺在妻子身侧，“说！笑什么，爷们儿正在兴头上你竟然笑了出来，唉，哪里好笑了？” “呵呵……好吧，昂……，我看你火急火燎的样子，然后联想到你弟弟讲的你小时候的故事，我就忍不住……呵呵……” “兔子的事儿啊？” 舒晓冉大笑点头，“哎……你不觉得那兔子死的不明不白吗？” “唉，谁让她是一只兔子呢？我真的很疼惜的，谁知道她太蠢了，也不知道找个能吐气地儿睡觉，直接钻进被子不能呼吸，这是她有意寻死，换了谁当她主人也拦不住啊！也不能怪我吧？” 李辉的解释只让舒晓冉更觉得好笑，“亲爱的，你太可爱了……你以前怎么不跟我说呢？” “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唉，你这一笑弄得我都没感觉了。” 舒晓冉笑容可掬地爬到李辉身上，像一只懒惰的猫咪，“我可以让你马上有感觉亲爱的……” 她说到做到，在她火热大胆中，两个人很快就开始办正事儿了。 这一次之后两个人才真是困的没关灯就睡着了，连起来关灯的力气也没有了。 第二天起床，李辉果然找不到妻子的手机了，如果一直刻意提手机的事情，妻子一定会觉得反感，要适当找一个时机。 吃早餐的时候李辉见妻子把她的大屏手机丢在餐桌边上牛奶旁边，于是李辉故意问身边的果果：“宝贝儿啊，要不要喝牛奶啊，爸爸给你去冲。” 果果很淡定地点头。 牛奶罐儿在妻子手机旁边，李辉起身假装挪动罐子，一下子把妻子的手机给摔了下去，然后用脚接住，免得真的摔烂了。 妻子好像在镜子边化妆还是干嘛，“晓冉！我不小心把你手机又摔了一下，你快打开手机看看摔坏了没有？” 李辉说着把手机送到妻子手边。 舒晓冉有些郁闷地问，“怎么又摔了，我才摔了一次，别弄坏了。” “怎么会呢？” 妻子解密的图案真是复杂，李辉看一眼竟然没有看清楚，可惜了，可惜不能回放。 妻子拿着手机就打电话，李辉手机铃声很快响了，然后妻子就挂了，说：“好了，可以打电话就行。” 李辉拿着手里的手机，刚才他分明也没看到定位……看来定位是真的被人弄没有了，“给我看看，看看别的功能有没有问题。” 舒晓冉好奇地望着李辉，但她挺痛快地说，“给。”递给了自己的丈夫。 李辉见她这么坦然就知道妻子一早起来，不干净东西肯定都删干净了，他简单看了一下短信，qq登录不上去，然后微信？妻子竟然没使用微信，怪了…… “好了没有啊，你该去上班了亲爱的，干嘛一直看我手机？”妻子浅浅笑着问，问话跟一把利剑似的。 “没有啊……我看看你手机是不是有问题，功能上。”李辉说着就还给了妻子。 什么都没有，真是失望。 李辉收拾东西就出门上班去了，他记得今天尹雪莉被强奸的化验结果会出来，假如是刘伟就应该没问题，假如不是刘伟……自己就可疑了。 116 小帅被转移 去地下车库开车出门，经过明悦居门房的时候，李辉意外地看到这明悦居的门房本来是个大胖子老妇人，说一口难懂的湖南话，但今天换了另一个老妇人，而且李辉刚刚开车过去见到一个老头儿手拿白色缸子喝水呢，这不就是门房老头儿？ 可能明悦居的大门也被他们家包了吧，又或许是过去那个湖南老太过于聒噪，学校换了人也有可能。 去上班的路上李辉很不爽，妻子弄得这么天衣无缝，他不相信就凭她一个不懂手机和电脑的女人能办到。 显然妻子的手机被懂手机的人弄过了，只可惜学校的那个程小帅未必认得所有人，想到这儿他发现程小帅很久没有给自己打电话了，之前不是答应自己盯着妻子吗？ 怎么完全没有消息了呢？ 李辉想着给程小帅打了个电话，第一个人家没接，还不到上班时间呢，李辉又很有耐心地重播了一个，这次他接了。 “喂，辉哥吗？” “恩，小帅啊，你最近忙不忙啊？” “唉，一言难尽，我被调到枝城四中了。” “啊？为什么啊？在六中不是呆的好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校长说四中计算机人才缺乏，让我过去帮忙，工资照发，要在四中呆三个月，回来之后说有升职空间。” “额……，真遗憾呐，难怪你最近没有给我电话了。” “就是说啊，像我们这种初中老师调动有时候就是领导一句话的事情，我也没办法，我已经在四中上班一个星期了。” “哦，是不是你被舒晓冉发现了？” “没有啊，我并没有被舒老师发现，但是我好像被那些喜欢舒老师的年轻男老师们误解了，以为我要追求舒老师唉……” “怎么会这样？” “恩，因为我经常盯着舒老师，我身边的男老师就传，说我喜欢舒老师，结果我就被调走了。真不明白，就算是我喜欢舒老师，可是还有那么多老师都喜欢舒老师啊，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被调走，全部的计算机室就我一个人被调走了……我在监视嘛，经常有年轻男老师接近舒老师的，跟你说几个可疑的啊。” “恩，你说。” “有个实习老师满可疑的，叫苏哲，他常常去找舒老师说话，但……我后来发现他是教美术的，而且现在他跟舒老师实习了，所以他们说话也属于正常吧，还有一个就是原来的副校长，他也总找舒老师的，还有……学校食堂有个中年男的特别照顾舒老师吃饭，每回都单独给舒老师开小灶，两人有说有笑……人称‘杜师傅’。” 李辉想了想，覃正言不用说了，他是会和晓冉说话，至于中年伙夫，应该不是妻子喜欢的类型，但……这个苏哲，年纪比妻子小，妻子说过不会喜欢比她小的，但妻子曾经说这个苏哲不是她带的，现在怎么又变成她带了？ 程小帅又说，“暂时我就觉得这三个人可疑，这是一个星期前的观察结果，因为我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是怀疑，所以也没跟辉哥打电话。” “恩，我知道了，改天请你吃饭，小帅，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把你支开的，你最近帮我打听一下苏哲和学校领导是不是认识，因为苏哲有个二姨住在明悦居，住在我这一栋七楼还是九楼的，不太记得了，我怀疑是苏哲听说你喜欢舒老师，故意把你支开了。” “好，妈的，那个苏哲是有几次都盯着我看。” “恩，那就很有可能。” “恩，那我要上班了，辉哥再见啊。” “拜拜。”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狠狠地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程小帅也被弄走了，真不知道苏哲那么厉害，可是分明是校长把小帅弄走的，难不成自己家楼上那个苏哲的二姨是校长住那里？ 不可能，校长和副校长都没有住在明悦居，这一点李辉稍微听妻子说起过。既然小帅也不在学校了，只能李辉自己查了。 如果苏哲和校长或者某个重要领导有关系，那就证明是苏哲清楚了小帅这个眼中钉。李辉不免又责备起程小帅来，监视监视，就是偷偷看，偷偷查，他那么明显，大家都知道了，怎么能不误解？sb一枚。 程小帅会不会也喜欢上妻子了？不可能……李辉摇摇头，自己完全杯弓蛇影，就算小帅喜欢妻子他也没机会接近，所以他喜不喜欢无所谓的。 李辉到了办公室之后，他刚刚坐下，望着刘伟空无一人的座位，心里有点落寞，刘伟的事儿，目前没有着落。 不过结果自然会出来的，就算不是刘伟的也不会是自己的，李辉在电脑上忙了一会儿，准备出去采访了，一打开门，正是主编姚世春，两道浓眉皱成一个反“八”，有点吓人。 “怎么了？”李辉问。 “你来我办公室。” 李辉随主编走进办公室。 姚世春背着手走个来回，他忽然停下来说：“我的医生朋友说，精液是刘伟的！” 李辉满意了，“那你干嘛眉头深锁？” “刘伟早上死了。” 李辉一惊。“怎么会死？” “不知道，好像是反抗警察，试图夺取警察性命，被警察干掉了。” 李辉心里一沉，“我猜他是被陈宝华薛金一伙给干掉了，他知道他们的很多秘密。” “以后全当没有过这个人吧，回去吧。”姚世春摇摇头，“刘伟原本是个聪明人，走岔了路，和坏家伙混在一起，怎么能走出好路子来呢？死有余辜。” 李辉点点头，心里也惋惜起来，按说刘伟犯的事说大很大说小很小，但如果他通过威胁别人来帮助自己，恐怕很难得到善终，尤其是黑色势力。 也就是说，赵文瑄也没帮朱琳。真不知道朱琳如何是好，可怜的女人。 117 苏氏父子 陈宝华一伙子也够心狠手辣的，其实他们是能够救出刘伟的。 刘伟知道自己和主编都绝不可能帮他，就算朱琳出面也不可能，况且朱琳又自己丢不起人，他只能找自己的老靠山，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李辉继续自己的事儿，出门采访，估计以后尹雪莉就会一直住在医院了，不用带她也好，病怏怏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忽然昏死过去，难办。 李辉去采访的路上，心里一直担心朱琳，丈夫死了，孤儿寡母的，唉。不知道刘伟跟她们母子留了多少钱，这么一走，朱琳恐怕要马上找个人改嫁才有出路。 很快李辉就接到了电话，朱琳的，“辉哥，刘伟死了，我明天给他准备葬礼，到时候还请你和嫂子过来帮帮我，我也没什么朋友……” 李辉答应了，很快给妻子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事儿，妻子一听也十分动容，为朱琳感到惋惜，嘱咐李辉在外面一定小心为上，不可存害人之心。 刘伟也没想到他会死的这么突然吧，想着刘伟上次送的壮阳酒还在自己的柜子里呢，一口没喝。 一路上李辉都感到很没劲，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不管怎么说李辉把刘伟当个朋友，朋友死了，比什么结果都坏，也许李辉假如能救出刘伟，说不定刘伟以后对自己死心塌地呢？ 罢了，罢了，人死如灯灭，刘伟做事儿太快，太要强，也许是猛火烧的也快，性急的人早死，第一个冲锋在前的士兵也会早死，这都是一个道理。 和陈宝华一伙人惹上关系，可能很少人能不被胁迫，就像自己前两天遇上的老王，也一样，被逼迫，给个巴掌给颗糖。 以后在新闻报道上，恐怕自己会经常被薛金要求写这写那。 因为情绪低落，李辉的采访也做的很一般，没有达到自己的理想状态，下午自己还有个“金笔杆”要领奖，李辉都不想去了，树大招风，就算今天是刘伟红了眼睛，明天说不定又会出另外一个刘伟呢？ 李辉中午回报社吃饭的时候，在走廊看见主编姚世春拿着饭盒要去吃饭。两人遇上点点头，都没说话，只是一起走向食堂。 两人随意打了菜饭，找到一个靠墙的桌子对坐，最后还是主编先开了口，“好了，人死如灯灭，就不要一直想着了，死的人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你自己要好好过下去，吸取教训便罢。” 李辉点点头，“老哥，下午我不想去领奖了，你帮我去领吧。” “怎么？你有事儿？” “没什么事儿，就是想休息一下。”李辉这时候只想和妻子呆在一起，就安安静静地散步，购物或者做任何妻子想做的事情，就体会安安稳稳的幸福，也许是受了刘伟的启发。 刘伟过于追求成功，家庭不幸福，妻子貌合神离，身边也没有舍身搭救的朋友，这样的人活着忘乎所以，死了又没人惦记，没有意义。 姚世春点点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怕树大招风。” 李辉不置可否，对于刘伟不仅仅是树大招风，还有种唇亡齿寒的感觉，总觉得自己也和刘伟一样慢慢和坏人扯上了关系，以后就会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尤其回忆到俞修美给自己的那几句类似警告的话语，更让李辉不寒而栗。 真想放个长假，让自己轻松一下。 “真羡慕晓冉，在学校工作，每年都有寒假和暑假，十分自由。” “恩，是的，老师是有这个好处，但是工资不高啊，不过领导层的还不错就是。” “对了，老哥，你认不认识枝城六中的校长？” 姚世春刚刚趴了一口饭，细嚼慢咽地望着李辉，“干嘛？你说苏海源？” “苏海源？姓苏？”晕，难不成苏哲就是校长的儿子？ “恩，是啊，他已经在枝城六中当了好几年的校长了。” “哦，你和苏海源很熟悉吗？” “也不算熟悉吧，就是认识呗，枝城政府组织的什么文化建设大会，这些个校长主编大家都会打照面，我和苏海源也就是个打照面的关系。” 李辉点点头，“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个儿子叫苏哲。” “这个我不知道，你打听这个干嘛？” “哦，我看晓冉的美术老师里面在选年级主任，我想帮帮她呗，苏海源收不收礼的？送什么好？” “我劝你别送！苏海源那个人本来就很有钱，住在‘江南’，而且他喜欢的东西是年代久远的古董、收藏品之类，那东西都是古迹，你也买不到，就算能买到也很贵。” “古董？收藏品？”李辉不知怎么的想到妻子抽屉里自己曾经见过的，那年代久远的红楼梦和西游记的小连环画来。 “恩，你看啊，我们研究三国演义，随便找一本书就开始看，苏海源喜欢看那种八七年版的，那种老学者初次印刷的和原文最接近的版次。他很在意这个，我却觉得没必要，既然是书，大家研究的是里面的内容，到底什么哪个版本哪个出版社，我不关心。” 李辉点点头，“我跟你一样。” 但主编的一席话让李辉陷入了迷雾之中，妻子出轨的对象说不定就是这个苏海源，但……苏哲到底又是不是他儿子？这两个男人该不会真的是父子关系吧？ 吃完了饭，李辉回到办公室看了看妻子的课程表，星期二她下午竟然有三节课，看来妻子不悠闲，贸然去找她，会不会耽误她上课呢？ 李辉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干脆去听课吧，就假装一个老师和学生们一起听舒老师上课。 想到这儿，李辉决定先不告诉妻子，给她来个惊喜，顺便去亲眼看看这个苏哲是怎么“经常和舒老师说话”的。 想到这，李辉就整装待发，收拾了一下手机钥匙，下午什么也不想干了，就去找娇妻。 118 麦琪的礼物 经过学校门房的时候，李辉又见到了程小帅的老头，李辉这次喊了一声：“程大叔。”然后伸手招门房老头儿过来。 门房老头儿笑着，过去和李辉说话，“咋？” “听说小帅被调去四中了啊？呵呵，好学校啊！” 门房老头儿笑笑，“是的，不过这下子他离家远了，不是很方便，不过工资也没变化。” “是领导对他有意重用吧呵呵，程大叔，你知不知道这学校的校长啊？” “苏校长吗？” 李辉点点头，“他是不是有个儿子？” “恩，是有个儿子，叫苏哲，也和我儿子一样在学校当老师啦，呵呵，他们小时候都是一起玩的咧。” 李辉点头笑笑，“哦，我老婆最近当红娘，在物色合适的男孩子，呵呵，问一声。” 老头儿一听，眯着眼睛嘻唰唰的，“啊，唉？帮我的小帅也找个女孩子可以不咯？” “……哦，可以啊，我跟晓冉说一声，呵呵。” 门房老头满意笑笑，回了门房。 苏哲果然是苏海源的儿子！这他妈复杂，难怪教书也不好好教的，那么随便，反正有个好爸爸，什么都不怕。 妻子的学校此时安安静静，李辉来的可能有点早了，才是中午一点半，这是学生们睡午觉，老师也是睡午觉的时间，不知道妻子是不是回家睡午觉了，不过两点钟上课，如果妻子回家休息，那么这会儿也该准备来学校了。 李辉把车停在了一颗树荫下，按照妻子的性格，应该会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十分妥帖，这时候很有可能已经人在办公室了吧。 李辉信步走向妻子所在的d栋教学楼，上去之后发现办公室没有人，奇怪了，李辉看看时间，一点四十九分，这个时间老师怎么说也要准备一下教案吧？ 人呢？ 李辉站在门口看，也看到人，难不成妻子和奸夫在一起偷情忘记了工作？ “李辉？” 李辉转过去一看是碧姐，桃红色的宽松上衣，配个黑色的迷你裙，头发还全部盘起来了，李辉只觉眼前一亮，她很有一番人妇的风味。 “碧姐？哎，晓冉呢？” “你们俩也太好玩了吧？李辉……你今天下午不是要参加颁奖典礼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李辉不明白，“是啊，不过我也可以选择不参加啊。我找晓冉有点事。” 碧姐掩嘴而笑，“呵呵呵，看，这就是问题，晓冉把课跟我换了，她要去参加你的颁奖典礼，想给你一个惊喜。你倒好，跑这儿来了。” 李辉笑笑，摇摇头，妻子是想过去亲眼看到自己领奖？有种幸福感自心田发散开来，好，既然她去了颁奖典礼，那他也去就好了，总之能见面干嘛都行，妻子和自己，就好像麦琪的礼物（《麦琪的礼物》写在圣诞节前一天，一对小夫妻互赠礼物，结果阴差阳错，两人都当掉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花钱买了适合对方的礼物，却发现礼物没用了，而他们却得到了比任何实物都宝贵的东西——爱）。 轻车熟路，李辉一会儿就到了颁奖会场，这是枝城一个有名的礼堂——刘万志礼堂。纪念枝城一位有名的红色革命家而命名的一个地方，枝城市开什么枝城春节晚会也是这个地方。 礼堂周围繁花似锦，还有喷泉水池，红旗飘飘，大理石的台阶和石狮都显得庄重华贵，这地方修的很奢侈，比一线城市的礼堂都好看，可惜这地方只有枝城上流人能来，也不是可以撒野的地儿。 如果枝城免费的公园和能抵得上这个礼堂装修的一半儿，那么枝城人民恐怕要放爆竹庆祝了。 走进礼堂附近，门口的保安都认识李辉，也不查参会邀请函，就笑笑给李辉开了门。 这个礼堂也不算特别大，但起码也有足球场的一半儿了，座位特别多，容纳个两千人是没有问题。 这个大会看眼下也只是来了四五百人，后面的很多座位都是空着的，也许是大会没完全开始，舞台中间还没有人，会场有低沉的嘈杂声。 李辉给妻子发短信：“亲爱的，我看见你了。”其实李辉没看见妻子，只是发了短信之后，妻子肯定左呼右看，这样方便自己找寻妻子。 果然在台下的三四排的中间，李辉看见了那个寻人的美女，李辉先去第二排，主编旁边有个空着的位置，很明显是贴了自己名字的，所以空着呢。 李辉走进自己的座位，暗暗和对他笑的熟人朋友打招呼，主编也笑，“还是来了？” 李辉：“我老婆来了，我只好也跟着来了。” 主编笑笑点头，然后偏过头去继续和身旁另一侧的老者聊天。 李辉坐定之后，起身和后排的妻子招手，只见妻子甜蜜一笑，她穿着红色无袖长裙，好像参加晚会一样漂亮夺目，她身边两个人都是女的李辉暗自高兴，妻子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李辉知道妻子说的是发短信。 妻子果然发了一条短信：怎么现在才来啊，我还以为能让你先看见我呢！没想到你会迟到，说，你干什么去了？ 李辉笑笑，这次还轮到她胡思乱想了：我想见你，不想参加这个颁奖，我去你学校了，谁知道碧姐说你来了这里。 舒晓冉：我担心你寂寞，刘伟死了，你心里也不好受吧？ 李辉无言以对，妻子如此了解自己，他竟然忍不住湿了眼眶，自己在这里拿奖，刘伟却躺在棺材里，朱琳在料理丧事。 李辉又发了一条：晓冉，我不想参加颁奖了，我们走吧，出去散散心。 李辉刚刚发送了这条短信，忽然收到了俞修美的短信：李辉，我看见你了，我也被请来了，我们赞助这次颁奖典礼，我就坐在会场的最右边，薛金在我旁边。别看我……我知道你老婆也来了，小心一点。 李辉深吸一口气，其实这几天一想到俞修美，心里就怕怕的，不知道怕什么。但此刻李辉更想离开了，只觉得这个会场像个火坑。 手机又很快收到了妻子的信息：这样好吗？为什么不领奖啊？我喜欢看你上台领奖的样子呀！ 李辉又一次站起来，从众人的腿边借过，他要离开会场，李辉走出来之后，示意妻子起来，一起出去。 舒晓冉只好也起来，同李辉一起走，她不懂丈夫为什么不愿意领奖。 119 瓜葛 自从李辉上一次和俞修美上床之后，他就觉得薛金陈宝华想害自己，虽然说不清是为什么，难道薛金或者是陈宝华想陷害自己？整自己？ 有这种预感不是没有根据的，李辉曾经在做新闻策划的时候，调查过网吧贩毒的问题。 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李辉那时候还是刚进报社，虽然他是刚进报社，但为了早日成为报社红人李辉大着胆子写了很多百姓关注的重要新闻，其中有几篇就是描述青少年留恋度日的网吧隐患。 李辉曾经假扮那种很有钱的学生，连连在网吧充钱包夜，偷偷跟网管打探有没有毒品之类的，一开始别人斥责他说没有，后来很快，就有红头发的年轻人主动过来问李辉要不要货。 那时候李辉通过购买，才发现他们是一个团伙，买通了很多网吧，后来有人上瘾了但是没钱就加入了其中，答应做苦力换取一点毒品……李辉动用了报社的窃听器、录音笔等多种装备，就放在自己身上的。 整件事很可怕，最后牵连到当时带李辉的老师被人偷偷暴打乃至住院，简直可以说性命堪忧，因为当时李辉以实习生的身份发稿子，却被老师第一署名，这反而保护了李辉，别人都以为是李辉的老师调查曝光的。 警察也因此抓获了二十几个年轻孩子，李辉比他们大不了几岁，贩毒是大罪，一般要关十五年。 最后李辉逐渐因为胆识和文笔在报社平步青云，但那一次李辉卧底确实得罪了不少人，而近年李辉听闻别人讲陈宝华薛金这一伙人是靠贩毒卖淫发家的，他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当年就得罪了还是混混的陈宝华。 也正是因为当年这个事情，所以那一次李辉想申请窃听器，赵文瑄和姚世春都拒绝了。 李辉只用了一两年时间在报社就成了骨干记者，一开始李辉只听说陈宝国厉害，从一个小官后来做到了枝城市市委副书记，陈宝华也是近两年忽然出现在大家眼中的人物。 据说以前陈宝华一直在外省发展，刘伟把陈宝华写成——为了报答父老乡亲，回来支持枝城经济建设…… 鬼才会相信那一套说辞，说不定是在外面圈了钱就跑路而已。 所以李辉即使是收到了宝华集团前期的邀请函也很少去，刘伟一直是陈宝国和陈宝华忠实的追随者，又有什么好结果呢？ 因为那层关系，李辉就怕陈宝华或者陈宝华集团的某高层，对自己怀恨在心，要知道之前带李辉的实习老师已经早早辞职了，到现在更是和李辉老死不相往来。 其实李辉本来就是北京晚报的记者，不需要任何人带，可是小地方迂腐，又或者是自己老爸李德忠有意安排，反正李辉很无奈地接受了有个不怎么样的、连自己都瞧不上的记者老师。 李辉带着妻子出了会场，牵着妻的手，两人上了车。 “为什么？”妻子不住地问李辉这个问题。 “我怕刘伟从棺材里起来杀我。” 舒晓冉听得也是慎得慌，也不再多问。 李辉正准备开车离开，他把车开上主干道之后，在无数车中间穿行，“晓冉，你想去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你干嘛开这么快啊？” “只是忽然想驰骋一下，亲爱的，抓紧了。”李辉望着后视镜里那辆熟悉的黑色路虎……只觉得后面真的就是一只老虎。 其实李辉刚刚上了主干道才发现，后面紧跟着俞修美的路虎，她旁边肯定坐着薛金！总觉得薛金不安好心，不知道为什么逼着俞修美在妻子面前挑穿自己，只有努力狂奔了。 李辉其实高中就会开车了，他高中的时候和弟弟李闯，偷偷老爸的车钥匙，凌晨的时候两兄弟互相开车，你开一段儿我开一段儿，两个人都很早学会开车。 后来考驾照也是轻而易举，李辉知道俞修美肯定是收到薛金指使……到了一个红绿灯的时候李辉不顾一切闯了红灯，然后在枝城大马路上“大逆不道”地七弯八拐。 总算，把俞修美远远甩在了后面，李辉这才把车靠在了一个不显眼的小巷子里。 舒晓冉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被李辉带着好像开云霄飞车一样，每一步都那么惊险，她迷迷糊糊地又带着一点儿喘息问：“告诉我，李辉，你刚才是不是发羊癫疯了？” 李辉笑笑，抚摸妻子的脸蛋，“没事了，我刚才忽然想狂奔一下而已。体验一下驾驶的激情！” 舒晓冉好像一朵蔫儿了的花儿，望着李辉说：“你激情了，我晕了。”说完往后一趟，好像四肢瘫痪了一般。 “吓着你了？” 舒晓冉躺在座位上闭着眼睛点点头。 “唉，可惜了，这地儿也没看见像样的好馆子。” “我们就下车散散步得了，亲爱的，我们很久没有安安静静散步了。” 李辉点点头，他先下车，然后走过去给妻子开车门，两个人就在这破落巷子里散步，李辉从来没把车开来过这里，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似乎是一条老街，家家户户关门闭户，没什么人烟，有时候会忽然从箱子里蹦两只悠闲的老母鸡出来。 两个人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走着，没有牵手，天气有点阴沉，不过没有下雨，天气很畅快，舒晓冉穿着大红色无袖长裙，脚蹬高跟鞋，好像一个踩红毯的女明星一样。 “李辉……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一直忍着，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那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别人的？为什么我毫无察觉呢？” 李辉心又开始纠起来了，这该怎么回答呢？“我跟她已经再也没有联系了，晓冉，我不想聊她，我觉得你不会开心的。” “说给我听听吧，我很好奇，是不是她比我漂亮，比我好，是不是她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而我不能。” “没有，你比她好，你比她漂亮，你什么都好，我简直……找不到你的任何缺点。你的完美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的完美是一种防备，只是一种感觉，也许是我的错觉。” 舒晓冉转头看着正在措辞的李辉，淡淡笑了笑。 “防备？我没有防备你，我只是……一直想保持一种清醒的生活状态，其实我现在有点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幸福，什么是不幸……但果果出生了，让我变得优柔寡断起来你知道吗？我泛滥了母爱。” 120 刘伟留下的好东西 李辉不明白为什么妻子这么迷茫。 “晓冉，我觉得你有时候像一团雾。” “呵呵，雾不好吗？多神秘多美呢？” “但是看不清楚面目，大家会撞车的，对了，我怀疑有人要害我，晓冉。” “啊？”舒晓冉似乎很慌，“谁要害你？”她追问。 “你还记得四年前我假装学生查枝城贩毒团伙吗？” “恩，记得，我劝你好久让你不要冒险，结果你表面上答应了，背地里还是去查了……要知道如果不是你老师居功第一署名，可能遭殃的人就是你啊！” “恩，我怀疑因此坐牢的人想害我，有的人可能凭关系可以少做几年的牢，假如我认识的人中间有这号人物，我真有点后怕。” 舒晓冉“哦……”一声，松了一口气，问：“是什么人呐，你感觉到了吗？” “其实你刚才不是问我，在我背上写字的女人是怎样一个人吗？” “恩，你还没回答我呢，竟被你转移话题去了！” “呵呵，我怀疑，那女人也是被人指使故意勾引我的，然后想办法让我家破人亡，你看吧，写字就是写给你看而已，就是破坏我的家庭！让我腹背受敌。” “到底是谁啊？你知道对方的名字吗？” “薛金或者陈宝华，或者和他们有关系的高人之类的，唉，说了你也不认识。算了，肚子饿不饿？” 舒晓冉惊恐地扫视丈夫几秒，踟蹰在丈夫身侧，好像忽然陷入回忆一般，望着前路，不说话。 “晓冉？”李辉摇摇妻子的胳膊。 “恩？哦，不饿。”她依然是呆呆的。 李辉拉着妻子的手，回到车里，“我记得刚才飞奔过来的路上有不少大餐馆，我掉个头回去看看。” “亲爱的。”舒晓冉软绵绵的手搭在李辉手臂上，眼含泪光，“我不希望任何人伤害你，你一定要小心保护自己。” 李辉点点头，“哎，你看，那边有个南国酒楼，看起来不错人多，我们去吃那家吧。” “好啊。” 李辉靠餐馆停了车，带妻子吃南国酒楼。 吃饭间，妻子不停玩手机游戏，李辉一会儿给她夹菜，一会儿给她添汤，因为这个装修豪华的南国酒楼貌似擅长做海鲜，李辉吃的很爽，吃了很多虾蟹之类，壳子堆成一座小山了。 妻子却不爱吃海鲜，吃的很素，她似乎觉得虾蟹吃起来很麻烦。 不管自己要面临多大的危险，总要面对的，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李辉觉得自己需要掌握一点跟陈宝华或者薛金相关的致命秘密，这样才能保住自己。 其实上次姚茉莉事件倒是不错，唉，可惜姚茉莉做出蠢事，让自己也深陷其中。不然这件事足以威胁薛金了！ 吃晚饭，李辉付钱的时候才发现两夫妻吃了四百多，李辉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开发票，妻子就站在自己身侧，李辉知道她想用硬币刮刮看，看看有没有中奖。 李辉总以为接下来的日子将会鸡犬不宁，但谁知道还好了，整个下午和晚上李辉再也没收到俞修美的短信，也没感觉有人埋伏在自己家附近。 有点像风雨前的宁静。 李辉知道是时候找李闯安排人手了，这个世界只有拳头和钱是永恒的。 第二天李辉上班之后，发现自己桌上多了一个奖杯，刘伟的位置依然空着，他的电脑、书、本子这类的东西暂时还没人来清理。 李辉赶紧反锁了办公室，开始仔细盘查刘伟的物品，刘伟的死极有可能是掌握了陈宝华他们的犯罪证据，不然怎么会轻易死掉？ 刘伟电脑的密码很简单，就是三个空格。李辉看了看刘伟的电脑界面，哇……一个屏幕东西多的浩如烟海。 好像几百只小虫子趴在上面，真是不爱整理的人。 李辉只好一个一个看见文件命名可疑的都打开看一下，在刘伟电脑上折腾了接近一个小时，李辉嘴角上扬，电脑上确实有惊人的东西呢。 李辉赶紧把自己的优盘拿过来拷贝了他看到的精彩视频以及刘伟的一个加密文件，刘伟这个傻蛋的加密文件密码就是他的出生年月加个空格，李辉试了几次就试出来了。 李辉看到刘伟的加密文件里，有一个word文档，好像刘伟零零散散的日记，都是好东西啊！ 李辉有点看不明白，他写的是谁？因为刘伟写的时候，用的是扑克牌的等级来给很多人命名的，比如最狠的角色是大王，还有小王，还有a、2、k、q、j……这些人物应该是陈宝华一伙的人，后面陆续出现10和9，这种阿拉伯数字，又代表了更下层。 难道大王是陈宝华，小王是薛金，还是大王是陈宝国，小王是陈宝华？ 李辉正在拷贝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开门，辉哥在不在？”朱琳的声音，“辉哥？我看到你签到了！你开门，我要帮刘伟收拾东西。” 李辉加快速度，速速拷贝好了之后，关了刘伟的电脑……刘伟还有一个锁着的抽屉，暂时不知道放了什么宝贝，另外刘伟的手机也在桌上！因为自己很早就锁了门，可能就算有人要来搞东西也搞不了。 等电脑一关，李辉赶紧去开门，见朱琳穿着黑白衣服戴孝来了，她眼睛是个肿的，应该是伤心哭了好久，整个人身子都瘦了一圈儿，看着怪可怜。 李辉不忍，“朱琳，你还好吧？”他的肩膀落在朱琳瘦削的肩膀上。 朱琳摇摇头，“辉哥，我过来帮刘伟收拾东西的。”她哀呆的很。 李辉不语，只让她自便，然后把房门半开。心里也是戚戚然，李辉虽然不爱这个朱琳，但想起她过去可爱俊俏的样子，和现在真是天壤之别，不禁也为这女人感到难过。 女怕嫁错郎！又一次验证在朱琳身上，嫁错郎的女人，不管怎样都会有悲剧的一生。 121 同床异梦 朱琳开了刘伟的电脑，“他的密码是什么？” “不知道。”李辉回答，其实李辉不想让朱琳知道最重要的原因——刘伟的电脑里不仅存了别人的黄色视频，还存了刘伟和别的女人的，而且不止一个女人。 李辉担心朱琳看到了，反而更加怨愤。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告诉我。” “你是他老婆，怎么不知道呢？” “我又没问过他，他也没主动告诉我。” “恩，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吧，我是真的不知道。” “……”朱琳似乎有点不相信，但是又不好怎么说。 李辉接着说，“别担心，如果有什么危险文件也不怕的，报社的技术员会把电脑重新刷机，然后机器里什么都空了。” 刘伟死之前看来是什么都没告诉朱琳，也许是死的太突然了，或者他没想到这么快就一命呜呼，自然什么也来不及，可怜的朱琳可能也不知道刘伟为什么死。 根据主编说的情况一听就知道是警察的说辞，反正死无对证，人就是这么容易死于秘密。 朱琳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拿出黑色包包里的一大串钥匙，叮叮当当，引起了李辉的注意，她开始打开刘伟的抽屉——他锁住的抽屉。 李辉倒是很感兴趣，到底放着什么东西呢？但也不能过于关注，毕竟这是刘伟家里的事情。 所以李辉只好用耳朵关注，然后手里依然忙碌自己的事情。 “天呐！”朱琳惊诧。 李辉站起身问：“怎么了？” 朱琳眉头不展摇摇头，李辉于是起身走过去，“怎么了就一惊一乍的，别吓我啊。” 李辉凑过去一看，咦？刘伟这原本锁住的抽屉有一半的地儿装着十几瓶万艾可——viagra，也就是壮阳药，正值盛年的刘伟怎么会藏这么多壮阳药呢？ “我从来不知道他还要吃这个，难怪了。”朱琳似乎在解释什么。 李辉想到刘伟在会所对自己的身体挥霍无度，确实有早衰的可能性，人的元气滥用肯定是不行的，会被早早用完，没想到有这么多壮阳药。 朱琳冷冷地说：“辉哥，其实我之前想和他离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始终不碰我，我们睡在床上，他总是睡得很死，好像对我一点欲望都没有，于是我就以为他根本不爱我了，他怎么会这样呢？” 李辉点点头，“人的体质不一样吧，唉，你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吧。” “辉哥，给你好不好？我一个女人要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处？” 李辉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朱琳，我没问题，你知道的。” 朱琳也憋不住笑了，她从进门到现在，才冒出一点笑容。白衣黑裙的朱琳此刻十分哀婉动人，她似乎已经褪掉了年轻人的浮躁，成为一个理性而成熟的沉默型美女。 “好吧，也许等你六十岁的时候，我可以再送给你。” 李辉摇摇头，“朱琳女士，一般的伟哥保质期是三年。” 朱琳又沉默了，她一次性拿出三四瓶，拿到中间几瓶的时候，朱琳发现有问题。“这瓶有问题，里面不是药丸，而且很轻！”她手里拿着一瓶，然后打开盖子，“这是什么？” 李辉也凑近了看，是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子装着的白色粉末状东西，难不成是毒品？李辉有这样的直觉。 朱琳又把其余的伟哥拿出来，中间又有三瓶是白色粉末。“辉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也是壮阳的？” “不是，我想，有可能是毒品吧。” “啊？”朱琳嘴巴张成o型，一家伙跌坐在刘伟椅子上，半天不能言语，她对丈夫的这些情况真是纹丝不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 李辉干脆自己开始翻找那个抽屉，从抽屉最下面李辉找到一堆白花花的文件，貌似是医院开出的体检报告之类，另下面还有一张纸条印上了十一个人的名字，其中有李辉自己！李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趁着朱琳发呆的间或藏起了那张纸条。 看了半天医院的文件，因为有很多英文，李辉也不认得几个，但是汉字的部分让李辉发现——刘伟在上个月月初就患有阳痿早泄等问题，毒品和伟哥都能让男人持久，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伟哥和毒品对身体真是有害无益的，长期依赖都不知道人被折磨成什么样子，照理说刘伟应该知道这些。 抽屉里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比如有一个黑色的盒子，装着一只名贵的手表，看起来很奢侈，是全英文的名字，李辉不用查也知道肯定是奢侈品。难道刘伟被富婆包养了？ 李辉见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知道看哪儿的朱琳说：“这手表挺名贵的，可能是权贵送给刘伟的。” “是女人送的。” “你怎么知道呢？” “我和刘伟吵架吵到离婚的境地之后，他竟然同意了。我想他是找到了一个富婆，他平常也喜欢说起他身边的有钱人，他很容易嫉妒别人……又瞧不起比他差的人，他最近一年简直是像着了魔一样。” 李辉没想到他们俩已经同床异梦到了这程度。 122 神秘人 朱琳把刘伟的东西装进了一个箱子，刘伟在办公室有一个空箱子是经常出差之后使用的，李辉也有一个一样的，都是报社给配的。 李辉叮嘱朱琳一定要把毒品交给警察，千万不能沾上这个，沾上了半条命就没有了。朱琳只是点点头，最后拖着箱子走了。 李辉也不便远送，等朱琳出去了之后，关上门，仔细研究自己刚才揣在兜里的纸条来，一共有十一个人，会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炫彩会所里面金卡用户名单，可是明明听说是十个人，怎么又变成十一个？而且里面的名字李辉基本都不认识，要说知道也就对其中的一个名字有点熟悉，冯海威。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好像和俞修美有关，诶？好像是俞修美的前夫吧！ 难道这是陈宝华薛金一伙要打击的对象？ 李辉不免怀疑，暂时也没有头绪，他把这纸条放到自己带锁的抽屉中。也许以后就知道了呢？ 一上午就这样惶惶而过。 中午在食堂和主编一起吃饭，李辉跟主编说了上午自己发现的事儿——伟哥吃伟哥，而且还藏了毒品，奢侈手表……真不知道刘伟究竟在干什么。 主编感慨一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李辉笑笑，问：“他家里过去很穷困？不过我也不了解他家里是做什么的。” 主编点头，“他家里以前是卖煤的，很难。穷困会让人见钱眼开，穷困会消磨人的意志，所谓穷怕了，就是这意思，过惯了苦日子其实能养成省俭的习惯，这个是好的，但如果让穷日子消磨了心智，人生就毁了，这也和教育有关。” 吃完了饭李辉就回到办公室休息，这个时间妻子应该也是吃了午饭的，看看妻子的课程表，她下午有一节课，而且是下午第二节，那妻子肯定会回家午睡吧？ 李辉打了家里窃听器的电话，有声音！ 貌似只有妻子一个人的声音，还是在讲电话？她的声音懒洋洋的，音量也不是很大。 “恩……，那天不方便是吗？怎么了呢？” “哦，那好，我下个月初去吧，反正学校也要放假了。” “好，谢谢你啊燕姐，有你的照顾我真的省了不少心事。” “哪里啊，让你那么辛苦我要是这么点忙都帮不上，那我还有什么意思啊？恩恩，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我只是行个方便而已。” “恩，那就下月一号去咯。” “呵呵，是吗？喊我名字了，恩……太好了！” “恩，哦……行，你去忙吧，恩燕姐再见！” 这段话说完，房间又恢复了安静，不久又想起了电视机的声音，李辉想到房间应该只有妻子一个人，听了接近半个小时，只是妻子讲了个奇怪的电话，后面就是电视机的声音…… 李辉挂了电话，妻子口里喊的“燕姐”是谁呢？李辉貌似不认识。 而且妻子貌似在过问一个小孩儿，“喊我名字了？”难道妻子还有个孩子？难道是还有个野种被养在外面的医院里？每过一段时间就去看一次？ 这样判断的话，燕姐应该是照顾孩子的人，如果是妻子和奸夫的野种……那，不对吧！妻子嫁给自己的时候尚且还是处女之身，怎么可能生孩子呢？ 如果是一个连母亲都喊不出的孩子，那就说明年纪很小，可是妻子和自己结婚几年了，如果妻子怀孕了，难道自己还能不知道？孕妇是藏不住肚子的，不可能，至少不是妻子生的孩子！ 那是个什么人呢？妻子究竟在关心谁呢？李辉并不记得妻子的家族关系中有这种孩子需要探望啊！ 也不可能是探望奸夫吧？妻子不可能和一个病人发生关系，这不可能！而且前面自己掌握的证据也说明奸夫是个聪明狡猾的人，而且肢体康健，不可能是病人。是个什么人物呢？ 刚才听清楚了妻子说是下个月一号，那就是七月一号。 李辉生日六月二十三日刚过不久，妻子的学校也是六月底放暑假，放两个月然后九月上班。唉……妻子是放假了，她更加自由，自己却还在工作之中，更加难以摸清楚妻子的动向。 想到这里李辉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他要请枝城派出所的万宝吃饭，一来说明自己是李闯的哥哥，结交一下万宝，二来问清楚刘伟的死亡细节，第三就是找万宝要个跟踪定位的小装备，警察局应该有很多这玩意儿才对吧！ 123 宣传室 很快，万宝就接了电话。 “喂，你好，哪位？” “你好啊，我是枝城日报的一个记者，我叫李辉，恩，我弟弟是李闯，您应该认识哈？” “哦……认识认识，我们关系蛮好，他跟我提过你的，大记者！呵呵。” “呵呵，抬举了，我想明天请你吃个饭，聊聊天，交个朋友，李闯说你是个爽快人，我李辉生平就喜欢爽快人！” “呵呵呵呵，那好哦，明天中午一起吃饭你看怎么样？” “好啊，那明天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哪里那么麻烦，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呵呵，那我们就在枝城最热闹的那家湖南大碗菜去吃吧，那里味道好。” “可以！恩。” “好，那就说定了啊，万兄。” “恩，好。” 李辉说完挂了电话，看来这个万宝确实算个识时务的人，性格爽快是最好。 下午李辉按照采访计划出去采访，不管怎么样中午探听到的是妻子讲电话的声音，而不是和奸夫的娇喘，这就很好，心里总有点提心吊胆，可是线索正想蚕茧一样，一点点地抽丝开来，妻子藏着秘密呢。 下午采访完回报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车卡在回家必经之路上，红绿灯总是那么烦人，过马路的总有些人存侥幸，灯都变色了还那儿悠闲！ 李辉摇摇头，看绿灯了就踩油门儿，就这时候电话响了，李辉暂时不接电话，拐了弯才接起电话，一看是程小帅。 李辉接了电话问：“你好啊，小帅？” 程小帅：“辉哥，不得了了，六中和我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见到舒老师和苏哲说悄悄话儿，还拉手！” 李辉：“什么呀？怎么可能？”妻子是个很在意名节的女人，怎么可能在公共场合和男人拉手呢！况且是丈夫以外的男人！ 程小帅：“辉哥，是的，我现在虽然人在四中，但……为了能继续掌握舒老师的情况，我就和另一个实习老师说我喜欢舒老师，让他给我盯紧点，看看有没有可疑的男人接近舒老师，当然我是撒谎的，就是想了解情报，虽然我人不在，但总有眼睛在呀！” 李辉：“舒老师和苏哲在哪里说话拉手呢？还有是在什么时候呢？” 程小帅：“今天中午同事吃了饭，从学校食堂回办公室放碗，然后准备回家睡个午觉，谁知道在学校二楼楼梯口的一个宣传室里看见舒老师含情脉脉地给苏哲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握手。” 李辉压压心头的烈火，“当时门就这样开着？” 程小帅：“不是的，门是半掩着，但是隔着门缝可以看见，我的那同事也是认识舒老师，他不认识苏哲，描述了一下我断定是他，那家伙平时就游手好闲，爸爸是这个学校的校长，做事情都是有恃无恐的，辉哥，你要教训教训他！” 李辉：“我知道了，别跟别人说，让你那男同事也管着嘴，按照我说的做，一定有你的好处，相信我。” 程小帅：“好，先谢谢辉哥，我只是觉得很气愤，也不是为了什么回报而这样。” 李辉：“恩，好，对了小帅你是搞电脑的，懂不懂手机软件啊？比如说啊，手机自带软件有没有可能摔一下，就不能用了？” 程小帅：“不可能吧，手机自带软件一般不可能摔一下就坏，只有刷机之后，才能取消使用。” 李辉：“刷机？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等于还原出厂设置？” 程小帅：“不是的，刷机是……恩，比如你的手机是安卓4.0系统对吧，然后刷一下变成安卓4.3系统，系统变先进了，同时之前安装什么软件都没有了，包括手机自带的都没有了！” 李辉：“哦……好，我知道了。” 看来妻子的手机很明显是刷机了，并不是她摔坏了，妻子一个从来不研究手机的人哪知道什么刷机？肯定是有人看到妻子的手机有问题，帮她刷机了？难不成就是奸夫所为？ “辉哥，我等的公交车来了，先挂了啊！” “恩好，拜拜。”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也快到家了，按说现在的年轻人比自己这种三十多岁的人更懂手机，什么升级打游戏之类的，都是年轻人玩的。 难不成手机是被苏哲弄的？ 那上一次妻子头发乱了会不会也是苏哲呢？还是那个自己忽略掉的苏海源呢？ 李辉清晰记得那天自己和副校长擦肩而过，同时也看见了身材瘦削但精神抖擞的校长，原来他就是校长苏海源！ 结合小帅的说法，很明显苏哲对妻子有意思，妻子为什么要和他握手呢？这种事竟然是今天中午发生的，难不成妻子是和苏哲两个人情意绵绵地一起吃饭？然后说悄悄话？还不是在宣传室搞了之后才回家的吧？ 不可原谅！他妈的就算做也找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啊！什么宣传室，算是什么鸟地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荡妇还是怎么的？ 124 中年危机 李辉急匆匆回到家的时候，妻子也是回家不久，果果在家里跑来跑去，看动画片吃布丁，换了鞋子，李辉坐在果果身边，让她给口吃的，她死活不肯，然后摸摸爸爸的手臂就不理人了。 李辉无奈笑笑，去卫生间洗手，然后到厨房旁边看妻子做饭。 她系着粉色的围裙，好一个嫩厨娘的样法，在十五平方的厨房里一边煮汤一边切菜，今晚似乎还准备了水果沙拉，她偏着头切洋葱，一小撮黑发从头顶散了下来，她伸手拨到耳边，兴许是洋葱溅到眼睛了，她又揉眼睛。 李辉走到她身旁，仔细看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的。 “不吃洋葱了，别切了啊。”李辉夺过她手里的菜刀，把她往水龙头边推，“来洗洗眼睛，洋葱辣眼睛了吧？” 舒晓冉用水弄了弄眼睛，然后抬起头，“很久没吃洋葱了，果然不敢切。”说完还无奈笑笑。 “唉，切的可怜死了，不吃了，随便弄就行了。”李辉看着眼前这么一个贤惠妻，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跟年轻男人胡搞。 舒晓冉笑笑，“好了，你离开厨房吧，我一个人做饭更轻松啦，你这么大个人，占空间啊亲爱的。”她看起来很憔悴，更往日相比，不知道什么原因。 李辉无奈笑笑，“好吧……”。 李辉走进书房，回家没事干，看看天涯的帖子，李辉记得叫做文安的女网友，好久没看帖子了——偶遇前男友，人妻旧情复燃，李辉之前收藏了这个，现在打开一看点击收藏真是翻了不知道多少倍，又不少热心网友跟帖热评。 文安坦诚和情人越陷越深，自己感觉非常痛苦，老公似乎也有感觉了，但是并没有过于追究，毕竟她一直很小心—— “我很累，很痛苦，我并不享受同时和两个男人在一起，看到有些朋友骂我，我是一边哭一边回复的，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我不懂这算不算中年危机。有时候和情人在一起，我能感觉到爱情，就像春天新生的树叶，那么的让我心动，他能细心留意到我的新耳环，新鞋子或者夸奖我换的发型，但是我的老公却不会，我和他简直现在是无话可说…… 我已经三十六岁了，我已经没有追求爱情的勇气了，我有家庭孩子，我每天应该围着家庭在转，但……我觉得我的日子真的很无聊，唯有爱情能让我感觉到活着，活着可以那么快乐。 其实我并不是肉体上的快感而是心灵上感觉到终于有人能理解我的好，我的美……” 没想到文安已经三十六岁了，没想到这个年纪的女人还有那样的花花肠子。李辉只是觉得好笑，再看看评论也是有趣的，有人是继续骂，不过更多的人偏理性，劝女主早做决定，如果情人可以依托直接离婚，不然这样下去如果被丈夫发现，到时候说不定就被一刀捅死都有可能。 社会上此类的新闻确实不少，李辉觉得网友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根据这个女人的分析，她的解释是她丈夫生活上很无聊，没有浪漫的感觉，她追求生活乐趣，追求人生的快乐。 但她忘了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夫妻之间的责任，一旦有了孩子，一切都不应该那么轻浮，一个家庭破坏了，伤害最大的是孩子，单亲家庭的孩子其实很可怜。 从小就要承担比别人更多的委屈，有的人很有可能就成为有性格缺陷的人，然后在以后的人生路上各种心痛，各种不被理解，各种被人不容…… 家庭不该产出问题孩子，一个问题孩子背后是问题父母。 李辉回复贴子劝文安——既然在你最好的年华选择了你的丈夫，自然说明他有你爱的地方，不妨转变你对丈夫的态度，看看他有什么转变。我相信你努力了，他也能感觉到的，夫妻关系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变好变坏都要有人先努力。 回复完了之后，李辉又登录qq，当然他只能登录自己的，要是什么时候找个人破解妻子的qq密码就好了。 打开妻子的qq空间还是和上次一样，没什么变化，只是李辉发现妻子空间的访问人数每天都是十几个，看来妻子人缘不错，李辉随便点开一个，发现是男的，空间p都没有一个，和自己的空间差不多，个人资料都没填写清楚。 相比而言李辉自己的空间，那日志全部是转载的，要么的搞笑的段子，要么是哲理性的，也有不少健康方面的东西，但他基本没有写过原创的，因为他觉得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基本都上了报纸，那都是字字赚钱的，他懒得写，再就是在空间写让别人窥探到自己的心情也不好。 “辉，吃饭啦……”听见妻子在喊自己，李辉就马上关了网页，退回到百度页面。 125 单亲海归 吃饭之间，李辉想问问今天小帅电话里问过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似乎怎么问都不合时宜，因为有偷窥之嫌，而且表现的不相信妻子，但不问心里又不舒服，李辉也就径直问话了。 “晓冉，你们学校校长是不是叫做苏海源？” 舒晓冉很寻常地吃菜，然后盯着李辉的眼睛，迟疑道：“是，不过你怎么问起这个？” “哦，昨天和主编吃饭的时候聊起枝城的学校来，他说你们学校校长是个热爱古董的人。” “……恩，是啊。喜欢古风的东西，字画还有一些收藏品吧，我也不是很了解。” “哦，苏哲是他儿子？” 舒晓冉呛了一下，急匆匆喝口水，有些尴尬狼狈，拍拍胸脯说：“辉，你是不是听到什么谣言了？” “也不是，只是我想到这两个人都姓苏，年龄上来看好像没错。” “哦。我还以为你听学校的人谣传，苏哲现在是我带了，黄老师不带他了，是他自己申请的。” “为什么啊？他自己投奔你啊？” “恩，其实苏哲的根基很浅，然后黄老师特别严厉，总骂他不用心，他受不了，所以跟校长说了换我当老师，起先校长不同意，认为严师出高徒，但苏哲自作主张地跑到了我们班上听课去了。”说完舒晓冉笑着摇摇头。 李辉也假笑摇头，“这个苏哲还挺会想办法的。” “可不是？他是个很搞笑的人，有天不下雨吗？我们班很多学生没有带伞，学校有个湖心亭，这夏天湖里长满荷叶，结果他打了伞，摘了五片荷叶给没伞的学生去分，学生们都乐了，大家都跑去摘荷叶，现在学校池塘边一圈儿的荷叶都被摘完了。呵呵，后来教导处严厉批评了苏哲，说他毁坏学校公共财物。”说完舒晓冉“咯咯”笑起来。 李辉却觉得没什么好笑的，“老师带头摘荷叶，也只有他做的出来。” 舒晓冉捂嘴笑，“呵呵，亲爱的，你不觉得苏哲和你挺像的吗？都是浓眉大眼，长得很严肃，心里却很幼稚。” 李辉第一眼见到苏哲的时候，有这样的感觉，“切，我才不愿和他长得像，侮辱我的人格。” 舒晓冉哈哈一笑，“你又这么讨厌他了？” “怎么，不知我讨厌他吧？” “恩，学校很多人不喜欢他，说他嚣张怎么怎么的，我觉得还好啊，可能是因为不了解吧，而且他受嫉妒啊，他以后就算当美术老师也能得到重权。” 李辉点点头，难道苏哲和妻子是清白的？难道程小帅嫉妒苏哲？故意找自己说了借刀杀人？还记得小帅的老头说过，小帅和苏哲是小时候一起玩大的。 也不对，不管怎么说妻子和苏哲孤男寡女在宣传室，这种关系暧昧的太明显了，不可能清白。 “晓冉，你觉得苏哲怎么样？” “我觉得他是个小孩儿，就喜欢胡闹呗，呵呵。” “你常常和他谈心吗？” “也没有啊。” “哦，那……我觉得你应该注意点，毕竟苏哲也不是完全的小孩儿，也是个年轻男人了，你们最好不要表现地过于亲密，不然别人该说闲话了。” 舒晓冉冷笑，“哦，原来是你听别人说闲话了，难怪问的这么详细。” 李辉不语。 舒晓冉进而解释：“李辉，你不知道我是学校知心姐姐心理研究室的客座老师吧？我每个星期有两天要在宣传室守半个小时，等候问题学生咨询心理问题。今天中午刚好一个学生没有，苏哲过来陪我聊天，他说起了自己家庭，他是个单亲孩子，生母在他十岁的时候过世了，十五岁去美国念高中考硕士，然后回来实习……他的人生从十岁开始就没有亲情了。说的很可怜，我几度落泪，我安慰他许久。” 妻子说的自己几乎要落泪，眼圈都红了，她很多愁善感，看个电影电视剧尤其容易流泪，尤其是亲情感人系列的电视，真是一集一包餐巾纸。 原来苏哲有这样的经历，他妈的还是个海归，也许苏哲因为亲情的缺失所以特别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也说不定，一般亲情缺位的人都会喜欢如父如母的情人，妻子性格大方得体，绘画技能在枝城六中又算好的，还比苏哲恐怕大个八九岁，不好，苏哲对妻子肯定有意思！ 却有可能苏哲就是利用这个亲情缺失故意博取妻子的同情，然后借机和妻子接近、握手，一步一步通过感情的依赖上升到对妻子的占有！ “晓冉，你不能带苏哲。”李辉急说。 “为什么？你要知道可不是我选他当实习生，是他选了我。” “我知道，但你学过心理学，这种亲情缺失的年轻人很变态的，会过于依赖你，甚至对你有不轨的想法！如果到时候你被伤害了，后悔都来不及，劝你不要和有家庭问题的人共事！” 舒晓冉深呼一口气，“就算你说的对，也不好办，他爸爸是校长，还特意嘱咐我，好好教育他儿子呢！说他跟孩子也是七年不见了，也不好意思严厉管教，我办公室还有他送的好多书，还有一本《道德经》，唉……” 这确实不好拒绝，毕竟是校长所托。而且妻子看来对苏哲并没有男女之情，如果自己强要妻子推走苏哲，这根本就说不通，只会令妻子觉得自己吃醋妒忌，肚量狭小。 “这样的话，我觉得你就对他冷淡一点吧，别让同情心给淹没了。” 舒晓冉点点头。 两人不再说话，夜很轻，漫天星，李辉心里不舒服，趁着妻子和果果洗澡他站在阳台抽烟，阳台上有妻子栽种的花草，一想到有个可恶的臭小子一天到晚跟在妻子身后就觉得难以忍受。 但……李辉知道就算自己蛮横不讲发脾气，也不能改变什么，就算今天舒晓冉不带着个实习生，明天也可能换个实习生，总之一个美女身边永远不会缺少苍蝇一样的男人。 红颜祸水啊，李辉望着夜空中的星星，想起死去的刘伟。不知道他是上天还是入地了，会不会也化成天上的繁星？ 寂寞侵袭李辉的心，他此刻觉得自己很孤单，不能见俞修美，不敢找朱琳喝花茶，有谁是自己真正的心腹朋友呢？ 有苦无处言，大丈夫到了而立之年就是如此。 126 狐疑 晚上睡觉的时候，李辉心里不爽，睡自己的，没有伸手碰妻子。 但一想到自己用窃听器探听到妻子中午的电话，不禁又很想知道妻子到底在和谁讲电话，记得是叫“燕姐”，是个什么人呢？难道是野种的护士？ 可是妻子分明不可能有孩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呢？妻子好像已经和那个燕姐很熟悉了，难道妻子是每个月都会去照料那孩子？ 如果不是妻子的孩子，那到底是谁的孩子呢？ 李辉转头看正在用手机玩游戏的妻子，问：“晓冉，你有没有做过义工？” “什么义工？” “就是给那种孤儿院和养老院的人做义工啊，帮忙煮饭擦窗户那种事儿？” “做过啊，不过最近没做。” “你以前做过啊？都干些什么呢？” 舒晓冉狐疑地望着李辉，“你怎么问起这个？我做义工没有定时的，偶尔别人人手不够的时候叫我去，我便去。” 李辉点点头，“你什么时候再去，也喊我去。” 舒晓冉依旧是狐疑地笑，“你干嘛要做这个，你以前不是说这很无聊吗？” “以前年轻气盛，看不出义工的价值，现在觉得做义工有意义啊，因为社会的弱势群体就是需要帮助，而我们力所能及。” 舒晓冉笑笑，点头不语，继续玩她的游戏。过了一会儿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说：“哎，上次你不是让我问问白虎善人吗？” “那天你不是一下午都在帮我准备生日吗？我以为你是骗我的，你没去孤儿院吧？” “我去了，不过很快就回来了，我帮你问了的。你说起义工我才想起来。那个白虎善人刚好就是我们学校救助的孤儿院院长，名叫白秋菊，五十多岁，矮胖矮胖的，很会说话。” 李辉精神陡然一阵，“是吗？” 舒晓冉又细细说了些学校对他们孤儿院的援助政策，奇怪的地方是，校长一开始制定的单位不是他们家，后来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又变成他们家了。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上面有人”。 李辉自己用手机查了一下白秋菊这个人，没想到她经常出现在枝城新闻中，而且被全国多家报社纷纷转载。白秋菊被媒体称为——神奇妈妈。 李辉笑了，神奇妈妈又是白虎善人，在外面接受媒体和社会的捐助，然后席卷财产，值得查探查探。 在孤儿院福利院这两条线李辉有三个通讯员，明天暂时让他们分别查查白虎善人的住所，看看是不是普通家庭，二来查查她养的孩子人数那么多，看她是如何分配供应的，三来探听当地人如她的隔壁邻居对白虎善人的评价。 李辉正在沉思如何策划一个大稿子，妻子忽然爬到他身上来，“你今天怎么了？心事重重的，很累吗？” 妻子攀爬向自己的姿态十分妩媚动人，这让李辉来了感觉，他翻身过去，把娇美妻压在身下，“累啊，我每天都觉得很累，亲爱的……” 原本毫无感觉的李辉却在妻子的挑逗之下迅速进入状态，办正经事的时候，李辉的郁怒都发泄了出来。 他凶悍地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不管妻子是觉得疼还是舒服，他只管自己。 完事之后，妻子似乎觉得很累，去卫生间洗了洗回来责备李辉：“你今天是故意为难我，痛死了！” 李辉抱着妻子傻笑，“好晚了，睡觉吧。” 妻子也不再言语，转身背对着丈夫很快就睡着了，她似乎也没有多生气，李辉庆幸她并没有多想，但又觉得难道她觉得愧对自己，所以才会如此放任过关？ 不管怎么样李辉自己释放了不少，心里似乎也舒服了一点。 不一会儿自己也陷入梦乡，和周公密会去了。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家里丝质的窗帘，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温黄的光，每天房间都是开着空调睡觉，从房间走出去，好像是从冬天走向夏天。 妻子照例是早就准备好了晚餐，不过今天挺新鲜的是，李辉做到餐桌前的时候，妻子好像在跟着电视做体操，还带着背景音乐和动作播报，果果也在旁边伸胳膊伸腿儿搞点弱智动作。 “晓冉，你在干嘛？广播体操吗？” 妻子也不回头，抬起左腿踩在右大腿根部，双手升空合并，金鸡独立似的，“我在练习瑜伽！这是碧姐给我的dvd，说这个练了对体型特别好，而且不会变老！” 李辉苦笑，“哎呀！果果快过来吃早餐，不要受你妈妈的毒害啊！” 果果哈哈一笑，跑到爸爸身边，爬上椅子，父女二人看妈妈一会儿抬腿，一会儿单脚独立，妈妈根本就站也站不稳，一个姿势坚持不到两秒就扑倒了，父女就对视一笑，然后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李辉都喝完了一碗粥，吃了馒头，见妻子自己的那碗粥还是满满的，她还在扭，“晓冉呐，你能不能先吃了早餐再折腾啊？” 妻子这才停下来，悠悠走到饭厅，坐下来吃粥，“看我一身是汗，这个瑜伽是真的很好，动作不剧烈，适合我。” “你怎么想起做这个来了？” “我现在已经二十九岁了，还不运动保养，以后就变老变丑了。我跟你说，刘晓庆就说过，年轻的秘诀，是运动。” “呵呵，你要那么年轻做什么啊？刘晓庆那是你喜欢，我就觉得她像个妖怪，一个中老年女人还扮少女，这很可笑好吗？” “这有什么呀，女人就是要年轻漂亮才能留住男人心，我要是老了丑了你就不会喜欢我了。” 李辉摇摇头，转念一想，妻子这意思，不仅仅是怕留不住自己心，更怕留不住奸夫的心吧？又想到天涯的那文安的帖子，女人有了爱情的滋润之后就有了变化，难不成妻子爱上奸夫了？ 127 刘伟之死 对于妻子的举动李辉只是怀疑，而且越是仔细监视妻子，越找不到妻子出轨的证据，可见妻子已经提高了警惕，看来她也是怕的，就和文安一样。 出轨之后的女人一方面心里饱受煎熬，同时也享受着拥有两个男人疼爱的乐趣，真他妈蛋的赢荡。 李辉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既然妻子会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接听电话，那么只要继续听下去，肯定能探听到更多的消息，不过也不能打草惊蛇。 不过妻子去的孤儿院有个白虎善人白秋菊，这是个好理由，自己可以一直追问，让妻子帮自己探听消息。 而且李辉怀疑妻子的另一个“野孩子”可能就在白秋菊的孤儿院，因为妻子的枝城六中和那个孤儿院有合作关系，妻子可以借用学校事务为由当着自己的面去孤儿院，她肯定也觉得能瞒天过海。 这样更好，白虎善人的问题李辉自己自然可以介入，到时候也可能去那个孤儿院一探虚实，选妻子在那个电话中提到的下月初，跟踪妻子去那个孤儿院，看看她究竟有个什么样的“野孩子”！ 就算到时候被妻子发现自己，李辉也能说自己是过来采访的，可以假装不知道妻子在这里看孩子。 但愿是同一家孤儿院。 回到办公室之后，李辉发现办公室多了一个人，当然不是刘伟，不过新搬来的这个男的等于是刘伟候补——王瑞。此人身高一米七五比李辉矮一点，面貌老成，行为规矩。 李辉只是认识王瑞，并不太了解，只听说他的文笔也还可以，但是为人冷漠，不爱言语，似乎是个不近人情的人。 “王瑞来了？恭喜你升级了！”这个办公室是记者中最好的办公室，房间内的设备应有尽有，十分奢华，只有主编钦定的主笔才能进来这里。 李辉主动伸手和王瑞握了握。 王瑞浅浅笑：“还不如不升级，在这里坐你身边压力大啊，呵呵。” 李辉摇摇头，笑笑，他知道王瑞不爱说话，于是他也懒得说什么。大家简单一点更好，又或者说李辉更喜欢王瑞这样的性格，不必为了两人之间的冷场感到尴尬，而累死累活想点话题说，那样更无聊。 李辉上午照例是收邮件，改通讯员传来的新闻稿件，然后把昨天晚上想到的孤儿院的新闻策划部署下来，找了跑孤儿院、养老院等线的三路通讯员，分别调查白虎善人的房产、她名下孤儿的待遇以及近邻的评价。 弄了之后李辉上午就出门采访，采访的路上李辉驾驶着银白色的比亚迪，一路狂奔，简单完成了上午的采访计划，他记得中午要和警察万宝吃饭，时间要抓紧。 而且要准备点好东西给他，不知道他嗜好什么。想到这李辉就直接给李闯打了个电话。 “喂，闯，我今天准备约万宝吃个饭，我应该跟他送点什么好啊？” “哦，唉，老哥你什么都不用送，我送他的钱都让他成为我们家里的家犬了，我保证他对你有求必应！” “是吗？你给他送了什么啊？”怎么感觉万宝像个狗腿子？ “哈哈，一开始我见面的时候给了他两万见面礼，结果他见钱眼开，马上就一副奴才的样子，后来为了稳住他，我搞了个小姐一直和他搞私情，控制他的钱和人，现在他是我的心腹，所以你什么也不用送啦。” 李辉笑笑，没想到李闯这么狠，李辉只知道这个弟弟从小顽劣，他倒是把老爹那一套耍狠制人的阴险招数都学到手了。 李辉挂了电话之后，还是去买了一条烟，和一瓶好酒白云边。不管怎么样，是个意思，李闯是李闯的，他李辉是李辉。 李辉不到中午十二点就跟万宝通了个电话，然后约见在湖南大碗菜。 等李辉到达的时候，万宝已经在里面等了，真没想到他会比自己还快，李辉心里挺爽的。 李辉坐定在万宝对面的时候，发现他并没有穿警察服，而是穿着寻常t恤，看不出万宝多少岁，但是那脑门硕大无比，一脸横肉，皮肤黝黑，看见李辉就眯眼笑，十分谄媚。 “您好您好，李大记者！”万宝先伸手跟李辉握手。 “你好！呵呵。” 两人坐定随意点了些菜，李辉拿出他自己买的好酒，谁知道万宝眉头一皱：“哎！李记者别这样，我帮你是应该的，你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我和你亲弟弟是好兄弟，既然你是他亲哥哥就是我亲哥哥，搞这么客气，我受不起啊！” “唉……，既然是兄弟你也不必客气，我买酒是因为想谢谢你愿意帮我弟弟李闯的忙，你们所里的人能随便帮人的？呵呵。” “呵呵！好，那就不客气了。” 两人遂倒酒喝。 李辉确实发现这个人是属于见钱眼开型的，这个人从见到李辉第一眼，就有种见贵宾的笑容。他的服装打扮看起来是街边的便宜货，不是富贵之人，难免爱财，看来确实不用跟他客气了。 “你知道，我是枝城日报的，前段时间，我有个男同事叫做刘伟，听说，在警察局和警察搏斗而死了，这个具体是怎么回事呢？” 万宝瞪大眼珠子望着李辉，似乎很犹豫，“这个……。” “兄弟放心，只不过那我和那刘伟以前很熟悉，我只是好奇而已，并不是为他来找你，如果你知道但说无妨，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哦……。”万宝点点头，压低声音说：“是被外面的人弄死的，不是我们局里的人！” 李辉惊异点头，“如果是外面的人，你们怎可能不阻止？” 万宝摇摇头，“是我们上面安排好的，有外面的混子穿着我们的警察服，故意侮辱刘伟，导致搏斗，但是那人假装自卫干掉刘伟的。” 李辉倒吸一口凉气，“你知道那个混子是谁吗？” 万宝摇摇头，“我只知道，背后是个大人物，买通了我们局长！而且那个刘伟本来就犯了强奸罪，他老婆过来看过他一次，又没哭又没求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夫妻！刘伟要他老婆去找什么人救命吧，但是好像两人有矛盾，没人救他。后来局长听到刘伟口里骂陈宝华贩毒、嫖娼、开妓院怎么怎么的，后来被押解经过一个走廊的时候，发生搏斗，刘伟就死了。” 李辉点点头，他推断刘伟应该是让朱琳去跟陈宝华谈判，但如果真要去，刘伟就要先跟朱琳坦白他和陈宝华之间的肮脏关系，以及他手里紧握的牌，恐怕朱琳听了会气死。如果不坦白，到时候陈宝华见死不救，朱琳就会毫无说辞。 看来朱琳还是太过于幼稚了，又或许是刘伟沉不住气，谁知道呢。 128 白虎善人 刘伟也挺可怜的，他是破罐子破摔，他真傻，怎么可能干的过陈宝华那厮呢？ 李辉看万宝吃菜的样子也算是狼吞虎咽，整的跟闹饥荒一样，“那个……万兄，其实我找你还有个事情想找你帮忙。” “你直说吧。”他停下吃食，定定问。 “恩，警察局有没有那种特别小巧的跟踪定位设备啊？那种不容易被察觉的？” “有，不过你是用来做什么的？” “调查一些事情，你放心和杀人放火没关系，为一些重要采访对象安置定位，方便我调查真相！” 万宝叹叹气，“如果你是早几个月认识我，恐怕我马上就能给你拿几个出来，但是自从国家有些暴乱事件之后，警察局就对这些东西管辖的很严格了，而且现在你想买也难得买到。” 李辉点点，他自己又不是没试过，网上没有，又懒得去省城。不过听万宝的口气，应该还是有希望。 “我不要很多，只要一个，我要很小的那种，不容易被人察觉的最好！” 万宝点点头，“给我三天时间，我自然帮你弄一个，直接送到你手里，你在枝城日报几楼？” “五楼。” “恩。” 李辉很满意，举起酒杯和万宝畅饮。 万宝安静片刻，说：“李记者，说句不好听的你不要见怪。” “恩？你直说。” “我感觉你们记者是弱势群体，我们局里都抓过好多次记者，有不少真是被人整的很惨，我劝你小心行事，不要得罪有权势的人。人活着，还是安全第一。”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自己会小心的。谢谢万兄关心。” 两人又在喝酒之间闲聊了一会儿，李辉听万宝讲警察局的趣事，笑的前俯后仰，比如警察局在枝城收到最多的投诉是：1、农民工打架，去阻止打架斗殴。2、钱包被偷了。3、手机被偷了…… 李辉一向总觉得警察局是个神秘的地方，往日看警察类型的电视剧那些警察都何其英勇，一把手枪在手，在城市的各个杀人的角落寻觅重大杀人案的蛛丝马迹……和恶势力殊死搏斗、英雄气短。 电视剧里看到的警察和李辉对面坐着的警察相比，好像是警察界的精英高富帅和二蛋穷屌丝。 吃完了饭，李辉好说歹说把准备好的烟送给了万宝，很明显万宝是满意地离开了，骑着一辆崭新的警用摩托。 李辉也起身回报社，一路上心情十分轻松，一直想尽快查出来妻子的秘密，如果妻子是个愚蠢的娼妇，李辉也不会这么久都没能揪出奸夫，可惜妻子的聪明似乎不在自己之下。 她虽说她是三本毕业的，但李辉总怀疑妻子可能就是一本，是为了隐藏什么才故意那么说的。而且她曾经要做省城电视台的主播，一般的女人能做到？ 那女主持人还不是千里挑一的？起码是漂亮而且敏捷才能当选，背后有可能还要有人撑腰。 撑腰？舒晓冉的家里照理说只是副县长，还是有可能和外界有点关系的，但这也说不好，毕竟妻子本身也很优秀。 她为什么不愿意和自己坦诚呢？ 假如是觉得过不下去了，或者她心里有委屈，可以说出来，甚至吵架，这些都可以啊，妻子为什么总是那么好，表现得那么刀枪不入完美无缺呢？ 正是因为妻子一直都像令人舒服的温水一样，长期的夫妻生活就是温水煮青蛙，让他不知不觉陷入怀疑和自我放逐的过程中，心里一直郁郁寡欢，但妻子却始终没变过。 这更让他迷惘。 回到报社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王瑞似乎是出去采访了，李辉回到电脑前开始忙碌起来。 只不过一上午的时间，查白虎善人的通讯员发了一封长邮件过来，通讯员因为经常驻扎在那些公益机构内部，认识的人多，调查起来十分方便。 邮件中写道： 白虎善人白秋菊根本不是我们眼中的大妈，根据房局信息档案中心的统计，她的房产有二十一处，分部在枝城市繁华地段的就有四个，在江南有两栋别墅，其余的分别是很多居民楼的普通住房，乡下还有她的果园、养殖场。她乡下也有三处房产。 一个菩萨心肠的大善人，照理说该有的钱都花在了孩子身上，怎么自己有如此多的不动产呢？ 孤儿院的众多的孩子缺乏食物、衣物和书籍，一直在接受外界捐助，可是他们还是匮乏状态，为何贫民出生的白秋菊在短短十年财产收入如此丰厚？ 附白秋菊基本资料：（证件照片）白秋菊，女，现年五十六岁，是枝城平阳县人，早年做过福利院护士、孤儿院护士，后嫁给了一所福利院的副院长，年龄相隔二十多岁，副院长去世之后她接管了福利院并将其改造扩建，变成福利院和孤儿院双重福利院，根据外界采访统计，她已经收留过超过十二万个弃儿，并养育出不少精英人士，至今为枝城建设贡献着光和热。 李辉望着邮件里的内容，心里顿觉讶异，一个收留孤儿的老妈妈，怎么可能成为富婆？看来孩子们很有可能被她利用了。 国家每一年都会给这些孤儿院拨款，然而更多的，是普通民众的捐款，水滴汇成江河，源源不断流入这种公益机构，这倒让某些人发了横财，这人简直该拉出去枪毙！ 但从这个房产就不难看出这个白秋菊很有手段。 李辉看其余两个通讯员没有消息，就直接打电话，就在这时候，李辉又收到了另外一封邮件： 白秋菊所在的育英孤儿院有个奇怪的现象——学校里平时接见采访和受到“神奇妈妈”照顾的孩子都是些漂亮的聪明的孩子，这里的孩子接受社会的领养和救济，过着一种相对体面的日子。 但白秋菊名下不止有有这个育英院，在乡下她在那里寄养着“下等”孩子，那里的孩子过着极端困苦的日子，甚至还有不少是出来乞讨度日的，有的是肢体残疾，有的是失聪，这群孩子共同点是身体上有些缺陷，或是相貌丑陋。 据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说，那些在乡下的孩子，有的住在草棚里，一个月才能吃到一次肉，经常被饿个三四天，他们天天盼着“妈妈”带吃的回去。 同一个妈妈，却对孩子如此区别对待，这真的是“善人”所为？ 129 顿觉悲凉 李辉整理了一下白虎善人的资料，仅剩近邻对她的评价还没发过来，所以也还写不成，但是李辉心里感觉有些沉重。 白秋菊之所以能贪钱，肯定是上有“遮阳伞”的缘故，那么她的“遮阳伞”会是什么人呢？ 妻子说过原本枝城六中定的孤儿院不是白秋菊家的，后来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她们家，为什么所有的援助都流向这一家呢？ 李辉第一次带着尹雪莉驱车几十公里去别家孤儿院采访的时候，显然也都是一个说法，都对白秋菊敢怒不敢言。 想到这里李辉给覃正言打了个电话，枝城六中的副校长，不管怎么样和老师乱搞，李辉光揣着这个消息也能把他整死，断定问他会说的。 程小帅上次拿给李辉的课程表等一堆文件中，还有学校老师们的办公室电话，其中当然也有副校长的。 李辉拨通了副校长的座机，所幸很快对方就接听了电话。 “喂？你好，哪位？” “你好，覃正言校长，我是李辉啊！” “哦……，李记者，你好？” “恩，最近我的采访专题有个地方不太清楚，想问问你，你们学校援助的孤儿院是育英孤儿院对不对？” “是啊，怎么呢？” “我听晓冉说你们一开始决定援助的，不是这一家吧？” “这个……确实不是这家，而是更穷的一家叫春晖孤儿院。” “恩，那是为什么改了呢？不是应该帮助最穷的吗？” “这个这个……” “我这样问吧，最近您的学校有没有什么人物来找校长谈这个事情？” “没什么人，这只是我们决策的变化而已。” “哦，最近您和曾碧柔小姐相处和睦不和睦啊？恐怕您做培训班的妻子还不知道吧？” “唉，好了好了，李辉，别这样，前两天陈宝华来过，跟苏校长聊了一下就走了，后来就改了孤儿院。” “呵呵，好，我知道了。”又是陈宝华！作恶之人无处不在。 “恩，再见。” “拜拜。” 李辉挂了电话之后，又有些心灰意冷，他担心着稿子写出来会被枪毙，不过如果主编支持就好，倘若主编不支持，这样好的新闻又被压下来了。 白秋菊和陈宝华、陈宝国怎么会有这层关系？ 也许李辉骨子里就有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性格，他在网上搜索媒体之前报道的相关资料，整理这个大稿子。 匆忙之中，手机铃声响了，李辉接起电话，一看是薛金。 他要干什么呢？总觉得他不怀好意，但也不好拒绝。 “喂？薛老板，别来无恙啊？” “李大记者，唉……李记者，是不是我们炫彩的美女不够漂亮啊，你看，你都快一个月没来我们这里玩了。” “呵呵，不是美女不够漂亮，你们那的美女个个是倾国倾城，只不过我李辉无福消受罢了。” “我知道，是不是你家那位天仙嫂嫂管的太严了？” 李辉不好回答，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没有，就是我这段时间非常忙，没有什么闲暇过去。” “哦，其实我打电话给你还要通知你一件事情，我知道你素来喜欢俞修美，她最近和我们会所的各种权贵男士相交甚欢，我已经给你发了一段很激情的视频，是三个男人共享她的娇躯。但愿李记者喜欢。” 李辉摇摇头，俞修美和别人上床其实根本就和自己没有关系，也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但听薛金这么说，李辉烦的很，他不过就是想逼迫自己再去会所乱营。 “薛老板，不用发，俞修美和我之间的关系，没有您想象中那么亲密。” “哎呀，刚才手一抖就发了，呵呵，我该说的说完了，请你好好享受，拜拜。” 说着两人都挂了。 果然电话一放下，邮箱就弹出了新的消息。 打开一看，长达二十分钟的视频，简直不堪入目，全是裸身男女坐在长条沙发上，俞修美光着身子，一边一个男人弄她的身子，她对面还有个男人…… 全是脑满肠肥的那种恶心人，李辉看了真是想吐，想打人，想拿一把机关枪把这些狗男女全部毙了，感觉俞修美好像在被轮，妈蛋的不干会死啊，淫妇！ 李辉看了前面两分钟就看不下去了，一是愤怒烦躁，二是他自己身体有了反应，不能再看了。 就是这个时候，妻子忽然打电话过来，难道是心灵感应？李辉接了电话。 “喂？晓冉。” “辉，待会儿下班之后到朱琳家里来，我已经在他家里帮忙了。” “哦……”李辉这才想起来昨天朱琳说过了办丧事需要帮忙的事情。 “恩，我要先忙了，你下午先去接果果回家，然后过来吃饭吧。” “好，晓冉？” “恩？” “辛不辛苦？” “还好！我没事儿。” “恩。” 两人挂了电话。 李辉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了，还有一个半小时就下班了。妻子真是好心肠，已经在给朱琳帮忙了。 想来朱琳年纪偏小，这些都不一定懂得。 李辉收拾了一下包和各种物品，准备提前下班直接去刘伟家，想来今天的晚宴，说不定又要碰上薛金等人，朱琳恐怕依旧是蒙在鼓里的。 最可怜的是他们的孩子丁丁。 李辉即使知道真相，也不能说，对朱琳来说死者已矣，生者需要重新找到活下去的勇气。 到达果果幼儿园的时候，孩子还在上课，李辉请了假让果果先跟自己出来。 牵着果果的小手，李辉顿觉悲凉。孩子的手又小又嫩，如果没有了父亲，她就没了永恒的保护伞，所以人只要身上还有责任就不可轻言生死。 “爸爸，我们去哪儿？” “去丁丁家里。” “哦，去那里干嘛？” “丁丁的爸爸死了，我们去安慰丁丁。” “爸爸，什么是死了？” “恩……就是……就像自然界里，树叶由绿变黄了落下来，当人的心脏停止跳动时候，他就死了，他的身体就停止一切活动了。他不会再动了，不会再有感觉了，不会感觉到饥饿、炎热和寒冷；他不会再走路、呼吸、说话和吃东西了。” “哦……，那丁丁想爸爸了怎么办？” 李辉忽然鼻头一酸，不再回答。 130 不速之客 到刘伟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刘伟的遗像放在客厅的侧面，有不少人在排队祭拜。旁边很多亲友红着眼睛哭泣着，穿着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农村的长辈们，如此多的农村长辈都在哭泣，可见刘伟是他们家的大人才，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大悲…… 唉，李辉摇摇头，牵着果果也过去祭拜。刘伟的房子不大，看起来是八九十平方的样子，不过一家三口也足够了，只是众多亲友让这个空间显得狭小，李辉在自己呆惯了，一百五十平是这个房子的两倍大。 丁丁披麻戴孝跪在侧面，小家伙还完全不能懂这是怎么回事，表情茫然。他才两岁不能理解死亡，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儿陪着他。 祭拜了之后，李辉去交份子钱，然后去找晓冉，果果则是跑去和别的小孩去玩了。 舒晓冉只是准备茶水和小食，和朱琳一起准备，朱琳的眼睛又是红肿的，她肯定要大哭才像话，哭成这样了，李辉真于心不忍，很想安慰她。 但晓冉在这里，决计不可能。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六点半左右，朱琳带着众亲友去附近定好的酒店去吃饭，人也不算太多，朱琳自愿和李辉舒晓冉走在一起，不愿和刘伟的亲人一起。 舒晓冉劝诫朱琳去安慰刘伟的父母，但朱琳无动于衷。 酒店不远，大家都是走过去，到了酒桌之后李辉和妻子孩子坐在一起，说着话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抬头，陈宝华又坐在妻子正对面的那个位置了，真不知道这个不速之客是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道是因为朱琳刘伟的亲友都长得太平凡还是过于乡土气，总之陈宝华在他左右两个中老年男性的衬托之下显得体貌高伟俊俏不凡。 果然陈宝华还是来了，不过朱琳表现得好像很高兴他来，给他端茶倒水的，还连连拍他肩膀，李辉猜想陈宝华给了朱琳令她超乎想象的大额补偿。 而朱琳并不知道是陈宝华弄死的她丈夫，只以为是礼金，是刘伟生前一个慷慨的朋友。况且她一个女人目前正是要钱的时候，怎么会不高兴呢，她或许能托陈宝华多认识几个有钱人也说不定。 李辉一见到陈宝华就举杯和他示意，陈宝华也笑了笑，点头举杯。 一想到白虎善人的新闻稿，又是陈宝华在暗度陈仓，李辉就郁闷。这个陈宝华和他哥哥陈宝国在枝城是真正的只手遮天。 果果似乎要上厕所，妻子带着果果去卫生间。 这时候陈宝华走到李辉的身边来坐着，拿着他的酒杯。 陈宝华坐在舒晓冉的座位上和李辉打招呼，“辉哥！好久不见了。” 李辉：“最近挺忙吧，陈总？” 陈宝华笑笑，“不忙，就是瞎折腾呗。” 李辉：“你在枝城那么成功，总不可能都是瞎折腾来的，我一个穷记者自愧不如，敬你一杯？呵呵。” 陈宝华：“李记者太谦虚了，我很佩服文化人，你看我除了自己的名字会写比划，其余的字都不认识几个，呵呵，听薛金说，辉哥最近都不去我们那里玩了，这是什么意思呢？” 李辉笑笑，“没别的意思，你看到了我老婆一天到晚看着我，我想去也没那个胆子啊。老实告诉你，我就是个妻管严。” 陈宝华：“哈哈哈，辉哥真爽快！也是，我们那儿没几个人能跟嫂子相比。不过薛金让我给您带一句话：如果您再不去，金卡可要收了，另外您过去和姚茉莉的好视频薛老板还藏了一个备份在他电脑某个文件夹里。他让您三思而后行，呵呵。”陈再次举杯，站起来然后回到他自己的座位。 李辉心里正是烦愁的不得了，他还记得俞修美的浪荡样子，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的女人，转身就和别的男人玩np，一想到这里李辉心里就火烧燎原，觉得俞修美特别肮脏！ 一个女人这样生活简直不知羞耻，和妓女有什么分别？还比不上姚茉莉！也比不上朱琳！ 愤怒之余又不免心痛，曾经那么可爱的女人，那么受欢迎的校花，多少人瞻仰她的美貌！自己青涩的岁月能够把书念好，不过是为了让俞修美多看自己几眼，不过是想尽办法让他喜欢自己…… 李辉觉得她对不起他，更对不起她自己，她放弃了自己。 不是说要和前夫复婚的？怎么又没有进展？就知道呆在会所！ 现在陈宝华又说视频被薛金备份了，妈的！摆明了是个坑！陈宝华和薛金就那么想把自己拉下水？李辉郁闷极了，受制于人真他妈蛋的不爽，一个人拿起酒杯不管自斟自饮。 要说金卡被没收，李辉心里还真是不愿意，万一什么时候想要呢？ 舒晓冉牵着果果回到李辉身边，眼见李辉一个人喝闷酒，还喝的很急，连忙阻止他，“你怎么了，一个人忽然在这里喝酒，菜都没上。” 李辉不语。 舒晓冉看了一眼对面正在微笑的陈宝华，随即又无奈低头看着桌上的菜，伸手夹点苦瓜到丈夫碗里，照顾自己的丈夫。 她把丈夫的酒瓶子放到桌子下面，李辉够不到的地方。 吃饭之间，李辉一直不说话，舒晓冉也没问他，就只有果果兴高采烈，酒席上没有人高声喧哗。 宴席结束之后，李辉开车回家，他虽然喝了酒却没喝多少，整体还很清醒。 “刚才怎么了？忽然一个人喝起酒来。”舒晓冉抱着果果在后座，问丈夫。 “没事，忽然想起和刘伟一起采访喝酒的情形，有点郁闷。” “哦……，唉，既然人已经去了，就放下吧。” “那么容易就放下，人们就不会害怕死亡了。” “是的。”舒晓冉也陷入哀伤，不再言语。 果果玩着妻子的手机小游戏，“妈妈，这个游戏里的小兰也死了，妈妈，小兰也和丁丁爸爸一样死了哟。” 李辉感觉女儿还没有完全理解死亡究竟是什么意思。“果果啊，游戏里的死和我们现实中的死，是不一样的。小兰只要补充能量还能满血复活，但是现实中，死了就不会再活过来了，知不知道啊？” 果果“恩……”一声，继续玩游戏，游戏的背景音乐很愉悦，但是李辉心里沉重如铁。 131 反复无常的修美 回到家里李辉愁眉不展，只要自己还有秘密被陈宝华抓着，就不得自由，现在李辉希望陈宝华死了就好！ 可是为什么陈宝华和薛金要害自己，李辉还毫无头绪，他必须要知道陈宝华和薛金的目的，为什么一定要拖自己下水？ 让自己对他们言听计从，为他们马首是瞻？难道就是为了利用自己？ 可是如果是这样，陈宝华不是已经达到了目的吗？李辉事实上已经为陈宝华写稿子了，总觉得陈宝华不止于此。 妻子曾充满了戾气地说过不准自己再出轨，李辉虽然并没有特别害怕，但是能感觉到妻子的不顾一切。 她光玩消失，李辉的世界就疯了。别说毁灭一切了，说起来李辉是怕妻子的，但李辉同时也不愿意像个禽兽一样在会所那么疯狂，久了就和刘伟一样，要吃伟哥。 身体都会被掏空。 但俞修美还是李辉心中的牵挂，她可能就是那种用性填充寂寞的女人，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说来是个房产公司副总，其实只是个虚名吧。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他想拯救俞修美，那么漂亮的女人，做点什么不好，甘愿被男人骑在身上！看不得她那副样子。 如果能复婚对于俞修美来说是最好的，可是她为什么不复婚呢？ 想到这里李辉在书房里发短信问俞修美：你不是准备和前夫复婚的吗？为什么还整天混在会所？你知不知道薛金把你的不雅视频拍下来竟然给我发了个邮件！ 俞修美似乎气愤至极，很快给李辉打了个电话。 李辉看到俞修美来了个电话，也不敢接，他探出书房门看看妻子和女儿在洗澡，这才拿了烟和打火机去阳台。 他先挂了俞修美的电话，然后自己很快重新打过去。 “喂，修美？” “薛金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哼！他们这么卑鄙无耻，我也不管了！辉，我告诉你，上一次，就是他们指使我干的，就是在你身上做记号！他们用我的视频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做，他们就把视频传给我公司的人，我的前夫……！” “难怪的！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害我？”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就是一直威胁我，让我继续像上次那样对你，但我不愿意，我干了一次你好长时间都不原谅我！再说我哪里有那么蠢，就算逼你离婚也不可能用这样的方法！所以后来我都跟你说我们不要见面，我总觉得陈宝华好像跟你有仇。” “恩，我感觉到了，但是他对付我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拆散我的家庭呢？” 难道陈宝华对自己的妻子舒晓冉有意思？可是妻子明显不认识陈宝华，也从来没提起过，而且妻子的初夜是处女之身，如果真的和陈宝华认识有染，怎么可能还是处呢？ 陈宝华和妻子这个默默无闻的初中老师简直毫无交集，李辉倒是觉得陈宝华很有可能是自己四年前报道贩毒的时候被抓起来的人，坐牢之苦的复仇？ “不知道，还有，告诉你一个秘密，听说陈宝华是个男同性恋！因为他近年来，身边从来没有过女人，他来会所也从来不沾女人，好像个变态一样。会所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没结婚，又不招小姐，特别奇怪。” 李辉一惊，有点啼笑皆非，“这不可能，陈宝华看起来不像男同啊！” “反正你要小心，唉，刚才我的门铃响了，再说吧！” “恩，拜拜。” 李辉挂了电话之后，忽然觉得陈宝华很神秘，五年之内不粘女人？这男人也算赖得住寂寞，陈宝华那人看着很有野心，不可能是男同性恋。 也许是俞修美主动追求过陈宝华吧，肯定是追不到，色诱对于陈宝华也没有用处，所以才会如此猜测吧？ 李辉一个人在阳台抽闷烟，左右不爽，听见妻子打开浴室门的声音，他把烟蒂埋入妻子种的花圃中，走入室内，看妻子抱着果果回房间。 李辉无趣，只好先去洗澡。 洗完澡之后，李辉再回到卧室，妻子还在果果房间。他打开果果的门，看见妻子好像趴在果果床边睡着了。 李辉走过去，拍拍妻子的肩膀，拉着她回卧室睡觉。 两人轻轻走出女儿的房间。舒晓冉无奈摇摇头，“我讲着讲着，和她一块儿睡着了。呵呵。” “你是不是很困啊？” “恩，觉得好累啊，朱琳看着也可怜，她跟我打了个电话，我就去了，本来觉得我和她关系也不算特别好，但谁知道她说她就认识我这么一个好姐姐。你说我还能拒绝吗？” “恩，是不好拒绝。” 舒晓冉爬上床就准备睡觉了。 “晓冉，你……你认不认识陈宝华？” 舒晓冉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谁？” 李辉重复，“陈宝华？” 舒晓冉摇摇头，用一种迷茫而困顿的语气说：“不认识。” 李辉“哦”了一声，他也觉得妻子不可能认识，妻子不是俞修美那种喜欢跟富商打交道的女人，妻子的生活圈子就是女老师，学生，父母，似乎也没有特别豪华的朋友往来。 “问这干什么？陈宝华是干什么的？” “没有，是个老板，很有钱，但是个坏人。” “哦，那你不要结交坏人，坏人都没有好下场。” 李辉点点头，“累了吧，睡觉要不？我去关灯。” 舒晓冉“恩”一声，背过身子，貌似是要睡觉了。 房间黑了之后，李辉的手机响了。他也有些困乏，打开手机一看是俞修美的短信： 辉，我想你，听见你的声音就有点不能克制自己，我和别人都是体肤之欢，只有和你能有心灵上的沟通，我们见一面好不好？求求你，我保证安全私密。时间就在明天中午，地点就在你报社附件的小旅馆，好不好？ 李辉一看，心里有点慌，急忙删除！ 这时候，妻子带着困乏的语调问：“谁的短信呐？都这个时间了，总不会是工作吧？” 李辉安静几秒回答：“恩，不是工作的事情，是10086，我手机又快没有话费了，明天我去冲，顺便也跟你冲个五十吧？” “哦，不用了，我还有话费。”说着她就睡觉了。 胆战心惊的李辉总算松了一口气，万一妻子要查看短信，就完蛋了。刚刚删除短信，手机里没有中国移动的新信息。 见妻子信了自己，李辉回复俞修美：“明天中午再联系。” 美艳俞修美果然还是念着自己的好，李辉已经很久没有摸俞修美了，说不想是不可能的，他还记得那天和修美车震的欢愉，一想俞修美的那视频，他就忍不住有了反应。 李辉转身抱紧了妻子的身体，他此刻被欲念所侵袭，顾不得妻子说累了。 可是俞修美刚才明明说不要见面，现在又提出见面，如此反复，李辉却没有见疑。 132 精神病哥哥？ 夜里，在关着灯的房间，李辉和半昏沉的妻子来了一次。完事之后，李辉也累趴了，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切如常，到了报社之后李辉终于收到了关于白虎善人的另外一条线索，就是她的邻居，通讯员发来的文字： 暗访中几乎一大半的人说不认识白秋菊，认识她的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老邻说：“白秋菊干的事情就和拐卖人口没有差别，她利用残疾孩子的照片骗外界群众的同情心，最后收钱的是她自己，她得到上面的照顾是因为她钱多，贿赂，然后好的政策就给了她一个人。” 另外有不少老者坦言，白秋菊在现实生活中其实很富贵，她儿子都是直接出国留学的，儿子儿媳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什么工作也没有，就是一年四季出去旅游然后给白秋菊带东西回来。 白秋菊表面上穿的很破旧，但实际上家里还请了佣人。（更多人表示不愿意谈及！） 李辉看到这个白秋菊这么大的问题，难道就没有记者爆过光？不管如何李辉奋笔疾书把这些东西整理起来，花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写了这个稿子。 第一个就发给主编看，通过qq传输文件。 结果主编一看，就打电话让李辉去他办公室。 李辉依言，去了主编办公室，进去就问：“什么问题啊？” 姚世春扶扶眼镜，“这个东西不能写！副书记嘱咐过了，让我们不要追究这个白秋菊。” “为什么不能呢？” 姚世春摇摇头，“这个白秋菊，你不是第一个写的，其实刘伟是第一个写的，但是刘伟自从写了这个之后就结交了陈宝华，后来再也没写过这类东西。” 李辉无奈，十分气愤，“难道这种坏家伙就要一直坑害社会？” 姚世春眉头紧皱，“你往外发吧，我们这里估计不行。你首先保住饭碗再说！” 李辉感觉自己好像心都空了，一个记者，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在报纸上写假话，写违心的话，写自己都觉得毫无趣味的新闻事件。 他颓然回到办公室，感觉特别没意思，他不能发了，于是很快把邮件又直接转发给了《北京青年》的记者白浪，附言：白浪，你不要发在你的报纸，用你的笔名发在其他的报纸上，以免惹祸上身。 再也不管了，白秋菊白虎善人就让别人去收拾吧。 李辉觉得郁闷的不像话，现在他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埋怨一下中国的社会，这么黑暗，这么不透明，这么缺乏新闻自由。 在西方，新闻自由简直渗透在每个公民的毛孔之中，记者的地位高，而且不惧怕政府或者权力机构，越是上层社会，媒体越是不放过曝光丑闻的机会，克林顿就是很好的例子。 在中国谁有这种胆子？ 在中国连一个四线城市的小官都不敢得罪。得罪了就别想有好前途，前途和才华有时候就是这样自相矛盾。 李辉郁郁地坐着发呆，什么也不想干。 时间临近中午，手机响了，李辉一看是俞修美——华莱士旁边的程鹏住宿，303房，带饭过来，饿了。他起身就往她所说的地方过去，虽说小旅馆在报社附近，但李辉上下班都是开车，从来没在这附近怎么抛头露面。 被人看见应该也无事。他现在急需被俞修美抱一抱，安抚安抚，然后说说话。 李辉于是先去食堂买饭打包，然后开车虚张声势，免得提着饭碰见熟人。李辉把车停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然后提着饭走进了程鹏住宿。 原来这种简易的旅馆很小，只有二十平方不到，但床够大，简易的桌子板凳，以及卫生间都还算干净。 李辉虽觉得档次不够，但用来办事无所谓了，哪里都一样。 见到俞修美的第一面，李辉感觉自己好像见到一个久未谋面的亲人，她穿着工作穿的制服套裙，颜色浅砖红，她的小腿白皙修长，整个人犹如新春开出的兰花。 两人情不自禁拥抱在一起。饭也吃不下了，正紧事已经充满了他们大脑，两个人很快就一起滚上床去。（此处省略两百字） 完事之后，吃过了饭，两人赤着身子很舒服地躺在一起，俞修美攀附着李辉的身体，开着空调，盖着被子。 李辉跟俞修美说起白虎善人这个新闻的事情，说起陈宝华这个家伙在枝城的恶势力，说出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俞修美很温柔地安慰，听着听着就流下眼泪。 “怎么了？”李辉问她。 “没什么，好久没见你了，你瘦了，辉。” “呵呵，瘦了还不好啊？胖多难看？” “我宁愿你胖点，难看，这样别人就看不上你，然后你就是我的。” 李辉亲她一下，“我就爱听你说话，听得我心里痒痒的，呵呵。” 俞修美似乎并不觉得幸福，她带着一种哀伤的柔情说：“我真希望，我就是你妻子，也不用偷偷摸摸，就过点小日子，平常但是简单。” “怎么，现在觉得简单的日子最好了？修美，你已经被钱宠坏了！恐怕，平民百姓的生活你过得不会舒服。”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说希望……，希望而已。” 两人说完话，又小睡了一会儿。 快下午两点的时候，俞修美先醒了，说下午要开会，特意帮李辉收拾了一下他的衣服，浅蓝色短袖格子衬衫还有黑色西裤，帮他叠的妥妥地放在他枕边。 李辉第一次看到修美为他叠衣服，又觉得俞修美其实也可以做个贤妻良母。 俞修美走了之后，李辉觉得无聊，他又拿出电话拨打家里的窃听器，不记得妻子今天课程如何，只知道她还有两三天的监考，后面就放假了。 很快李辉就拨通了家里的窃听器，妻子又在讲电话！这次也只有妻子一个人的声音。 “恩，这段时间总是用别人的东西？” “哦……为什么会这样呢？” “自我补偿心理？我哥哥以前这样吗？” “最近才开始的？影响了其他的病人是吧？很抱歉！” “哦……天气热也会影响精神病人的状况吗？那怎么办？病房不是有空调吗？怎么还……” “哦……好吧，医生既然这样说，那还是麻烦燕姐悉心照顾。我下个月月初去见他，也见见你，恩恩，好，再见。” 李辉心里震惊了！ 妻子并不是养着一个野孩子，而是哥哥？还是精神病患者？也就是说，妻子上一次说“他喊名字”也是说这个精神病人？ 绝对没错，因为上一次李辉也听到燕姐这个人。 她们一定是常常在中午讲电话！因为妻子知道自己不可能中午回家，但妻子却可以每天中午回家，毕竟是学校老师住的明悦居。所以就跟别人说尽量中午打电话是不是？ 可是妻子什么时候有了一个精神病哥哥了？李辉闻所未闻！妻子从来没说过她有这样的一个哥哥呀！ 133 安装设备 李辉赤身躺在这个小旅馆，慌的他赶紧穿衣服，穿了又脱，他忘了洗清水澡，于是他又去洗澡，李辉把自己的手机后来开了外音，但一直就没有听到家里的声音了。 看时间已经快两点了，估计妻子也要出门去学校了。 没想到妻子还有个哥哥，从认识妻子到和妻子结婚，去岳父岳母家里也好，都没听说过妻子有哥哥或者其他的兄弟姐妹。 难不成不是亲哥哥？ 可是如果不是亲哥哥，舒晓冉为什么会这么关心他呢？如果是亲生哥哥，应该主要由健在的岳父岳母照料才对，为什么会是让妹妹照顾呢？ 难道是他们家有意瞒着自己？可是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完了，难不成妻子也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所以岳父岳母为了嫁女儿故意不说？ 可是纵观这几年的家庭生活，妻子哪里有犯神经病的时候？基本上可以说是个完美的家庭主妇，妻子不可能有问题，不论是做饭、睡觉、谈吐、事业，妻子都能应付自如，怎么可能有问题？ 可是这件事分明很重要，妻子为什么不对自己讲呢？ 李辉心想，我这个人也不是个恶人，并不歧视精神病人，何必瞒着我一个人辛苦？ 他感叹之余，又发现另外一个更加严重的漏洞。如果是精神病患者，在医院里疗养，难道不用花钱？ 不可能，据李辉对精神病医院的了解，严重的精神病患者进入医院治疗国家是没有补贴的，只有通过乡村的合作医疗或者医保能够省去一部分，李辉还记得他在北京的时候，听一个精神病患者的家属说，把病人送进医院隔离治疗，一个月至少要花八千元，稍微正常无须隔离之后，也需花费五千元。 那么这个钱是谁出的呢？是岳父岳母，还是舒晓冉？应该是岳父母，如果是妻子出的钱，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自己的长时间没收到过妻子取钱的信息，即便是有，妻子都会回家说明原因，是买了衣服还是给果果置办东西，都很明白的。 但是像精神病医院这种大额消费，李辉没有收到过短信。 感觉又不像是岳父岳母在负担病人，因为电话都是和妻子在沟通，妻子似乎还特意拜托别人照顾病人，如果是岳父岳母，那妻子还需要询问的那么仔细？隔两天就有电话，应该是妻子主要负责才对。 钱呢？钱哪里来的？李辉给妻子的卡上有十万多元，每个月工资直接入卡，妻子从来不缺钱，但精神病医院的花费肯定不是李辉的卡，因为他没有收到短信。 也不可能是妻子的工资卡！ 那么难道妻子还有其他的钱？奸夫给的钱？又或许，是妻子照顾病人，岳父主要出钱呢？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事情要不要直接问妻子呢？如果问了，妻子就会开始怀疑自己跟踪她，或者监听她，妻子势必会生气，搞不好她什么也不说就直接爆发。 可是如果不问，也不好意思直接去问岳父岳母，更别说妻子的其他亲戚。 李辉洗了澡穿了衣服，下楼的时候老板说已经给过钱了，李辉也就直接回报社了。但是他心神不宁，回到报社也坐不住。 李辉起身，就算妻子再生气，他也要当面问个清楚，如果是奸夫是自己捕风捉影，妻子可以怪他，可能妻子是正经人不应该怀疑她，但对于现在已经知道的妻子的哥哥，为什么她要偷偷照顾呢？以为自己不能接纳一个病人亲戚？没有的事！ 李辉正要起身走，忽然办公室有人敲门，李辉和王瑞面面相觑，李辉大声说：“请进。” 门开了，一看才知道是穿着警察服的万宝。 李辉高兴：哎呀！万宝来的巧！他送好东西来了。 虎背熊腰的万宝拿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放在李辉桌上，两人寒暄几句，万宝就匆匆出门，李辉送他出去再三言谢，万宝又将微型跟踪器的用法和竞技跟李辉说了说。 回到报社，李辉想法变了，今天有了跟踪器，确实应该要马上去给妻子用上，不提病人的事情，直接跟着妻子去看看，看看那位哥哥的尊荣。 同时既然妻子隐藏着这个秘密也势必隐藏着其他秘密，要在妻子闲暇时候跟踪她。 只是李辉心里越来越害怕了，妻子何以藏着这些事情，还面若中秋之月，娴静平淡，好像一个无事人。 夏天酷热，李辉却出了一身冷汗。 从报社的电梯一路直下，在大厅遇上主编。 本来两个人是笑笑走过的，谁知主编回头又喊了李辉一声。 “李辉！” 李辉转过头，望着姚世春，呆若木鸡等他说什么。 姚世春皱眉走进李辉，“你怎么了？好像掉了魂一样。” 李辉摇摇头，“我……上午采访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神经病，踩了我一脚，我感觉自己中邪了。” “哈哈哈，你小子！”姚世春使劲拍李辉的肩膀，“这说明你和神经病有缘，可以再去写个神经病患者的大稿子啊，呵呵。” “好了，我还要采访，走的。” “恩。” 姚世春看着垂头丧气的李辉走出报社。 下午的阳光很刺眼，李辉上车，一路奔向妻子的学校。到妻子的学校时，李辉才发现，枝城六中在搞期末考试。 妻子很有可能不在办公室，可能在监考。于是李辉就给妻子打了个电话，妻子很快就接了。 “喂？干嘛啊？”妻子好像很小声。 “晓冉，我……刚刚采访从你们学校经过，买了两瓶冰冻椰奶，你不是爱喝么？” “呵呵，真的？唉……我在监考呢。” “啊，那我白送了？” “别，等我下楼，我在a栋教学楼监考，你车停哪了？” “操场靠边的白杨树这里。” “恩，等我。” 李辉略等了一下，他掏出自己刚刚在礼品店买的大兵小人钥匙扣挂件，一共买了五个，还有两瓶纯天然椰汁。 妻子这天穿着波西米亚长裙加个黑色坎肩，很休闲美丽。妻子上了车之后，李辉先拿出正在冒水的冰椰奶，“给。” 舒晓冉似乎很开心，“你这是蓄意让我考场的学生作弊啊，李辉！” 李辉笑笑，“不是都有两个老师监考吗？不怕吧！” “现在的学生胆子大，而且很会抄的。”她一边说一边喝椰汁，只觉清甜可口。 “对了，给你这个。”李辉拿出一个大兵小人钥匙扣，“这个是刚才采访的一个做小工艺品的老板送的，送了我五个，我看你挂钥匙的那玩意也旧了，不如换上这个。” 舒晓冉很喜欢这种小人，“哎，好可爱啊，呵呵，给我给我。感觉这个大兵娃娃有点大，取下来会方便点。” “别啊，这钥匙扣就这个大兵我瞧得起，可爱！没有大兵小人就配不上你了。” “是吗？我也觉得挺可爱的，好吧，我回去就换。”舒晓冉又喝了一口椰汁，“我该走了。” 李辉亲了一下妻子的脸蛋儿，“去吧，椰汁不带去了？还没喝完啦。” “不带了，我就是来看看你的傻样。呵呵。”妻子说着就下车了，她带着李辉特别安装好的定位仪，往教学楼走。 李辉打开手机，定位已经启动，就在妻子拿走的钥匙扣的大兵小人挂饰里面。 134 父亲的怪梦 从警局拿回来的东西可以精确到一米，真是强大。 李辉看着娇妻的背影远去，刚才想问的问题都吞了下去，夫妻之间的秘密好像越来越多。再过两天就是下月初，正好是周末，李辉必须跟去。 李辉从学校又开车回报社，下午的太阳很大，回到办公室门是锁着的，王瑞出去采访了，李辉开了门，回到座位。 联想妻子刚才的笑脸，证明妻子是真的觉得很开心的，她为什么要隐藏自己呢？难道妻子过去放弃做新闻主播也和她哥哥有关系？ 妻子放弃了美好的前程，回到枝城是为了照顾家人？妻子经常回娘家，买好东西送岳父母，这些李辉都看在眼里，如果是为了照顾哥哥也说得过去。 但她故意瞒着自己，一定另有隐情。 只要妻子不卸下那个小兵，李辉就能掌握她的下落。回到电脑上，见白浪在qq上联络自己： 我已经把稿子匿名给了《周末南方》的记者，他们最近要调查这个白虎善人。但这次，我没有留你的联系方式，你放心，但周末南方的人一旦干预事情就有闹大，你千万小心啊。 李辉：恩！白虎善人又是陈宝华的人，我自然会小心，你自己也是。 白浪：恩，我知道，我感觉陈宝华完全是给你一个陷阱让你跳进去的，说不定姚茉莉都是他特意安排的，你曾经一定得罪过他。 李辉：不知道，有可能。 正在敲键盘的李辉，听见自己手机响了。一看是李闯，老弟？ “哥，快回家，老爷子刚刚晕倒住院了，性命攸关。” “啊，怎么回事？什么病？以前不就是高血压吗，怎么就住院了？” “不知道，今天下午在外面和几个老头儿下棋，忽然就晕倒了，在急诊中。” “额，行，我马上回去。” 李辉拿起包，想到妻子在监考就没有喊她，先去医院问问清楚老头的情况。 李辉一路驱车狂奔回家，李辉的老家在平阳县的一处豪华房区，医院离家不远，李辉速速到达那从小就熟悉的平阳医院的时候，看见老妈在哭，李闯来回踱步。 “李闯！” “哥，……你来了。”李闯平时喜笑颜开的脸上全是烦愁。 “妈！”李辉见自己五十多岁的老母病怏怏地垂泣，很是心痛，他靠近母亲坐下，“老头，不可能就下棋下棋就身体不行了的，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李辉的母亲，杨秀枝摇摇头，她头发卷曲，穿着老年人的老花衬衫，白裤子，圆头皮鞋，有些沟壑的白皙脸上有两道泪痕，她无奈地望着李辉，“作孽啊，辉……其实你爸爸昨天晚上就做了一个怪梦。” “什么梦？”李辉和李闯同时问。 “你爸爸梦见你们两个孩子又回到了小时候，七八岁，一人拿着一根竹棍子当宝剑，在原先我们居住的老房子门口的道场上耍，说是要假装武林高手，对打，你们爸爸在远处看着笑你们……谁知道天边忽然一阵黑云似的狂风刮来，你们两个人就不见了，道场空无一人…… 你爸爸就着急啊，他去厨房找我，问我见到孩子没有，我说没有，不是在前面玩么？他着急地痛哭流涕说，孩子被黑风刮走了！不见了！……后来你爸爸早上五点钟吓醒了，跟我说了这个梦，让我做点好饭，家人聚聚，说说话，谁知道……我正要下午买了菜正要给你打电话，他就晕倒了，唉……。” 李辉想了想，“我和闯被黑风刮走了？” 母亲杨秀枝点点头，“你爸爸最近常常做些不好的梦，比如有妖怪拦住去路，比如有过去的故人忽然来看他……你爸爸觉得自己活不长了。” 唉，如果是自己做这样的梦，也会这样想，“父亲怎么会梦到这些东西呢？” 母亲摇摇头，“你爸爸这辈子啊，不是个好人，心肠硬啊。不信奉鬼神，不信奉因果报应，我常常去庙里拜菩萨就是为了这个！” 李辉也知道父亲为人很强硬，从来不肯低头，他最喜欢三国演义里面的曹操，觉得曹操最聪明，在李辉看来老头的性格就是像曹操，虽然聪明但有些残忍。 不说别的，李闯当年升高中差分，父亲就想办法把别的学生的名次挤下去，把李闯的名字贴了上去，因为有的学生没有学籍，是可乘之机。 为了自己孩子毁了他人前途，父亲干这种事情没有任何负罪感。李闯也一样，在家里，李辉的性格像母亲，柔性一点，李闯的性格像父亲，刚硬一些。 难道这是报应吗？李辉摇头。 手术半个小时之后，医生出来了，李辉上前询问，医生说：“初步判断，是脑出血引起的，有可能是轻微脑中风，病人半小时之后才会苏醒，注意不要引起患者情绪上的波动。” 李辉谢过医生，但是一想到老父有可能患上了脑中风，他的眼泪就有点难忍。但在母亲跟前，有泪不轻弹。李辉眨眨眼睛，艰难忍了下来。 一家人无话，李闯妻子小青一直陪着母亲，眼中闪着泪花，“脑中风是真的可怜，手脚麻痹是脑中风的先兆，老爸下棋的时候肯定是因为这个而昏迷的。” 李辉想起来小青以前做过护士，这正好照顾爸妈。 半小时之后，李辉李闯一起去看望父亲。 只见头发花白的老头，眼睛已经睁开，李辉握住父亲冰冷的手，“爸……” “辉回来了？我昨晚上梦见你们都不见了……，你们……你们两个被黑风缠住，胡乱挣扎，你们俩个，该不会要大难临头吧？啊……” “爸！只是一个梦而已，怎么能相信这种虚的东西？我们俩活的不知道多好！” 135 胡话与往事 李闯从来不相信什么神鬼之说，他又说：“您就躺在医院安心养病，我们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是混的不好，你看哥哥和我都已经成家立业，家庭幸福，怎么可能大祸临头呢？” 李辉也劝：“闯说的对啊，爸，上了年纪的人是容易生病，您现在乐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别的什么都不要操心了！” 父亲李德忠，眨眨眼，摇摇头，“你们两个人最近都不要动怒，凡事忍让为宜。”说完很快睡着了。 母亲杨秀枝帮他盖了盖被子，“其实你们爸爸最近吧，总是头痛，唉，他还总说没事没事，现在终于有事了，之前让他体检他不愿意啊！” 当天李辉守着父亲，李闯和母亲、小青都回家休息了，李辉和李闯约定晚上九点的时候换人陪伴。 李辉在医院买了盒饭凑合了一餐，然后他就用手机查脑中风疾病的相关问题，比如诱因和饮食注意之类。 父亲总是醒来说两句便又睡觉了，在李辉的眼中父亲是个严厉少语的人，但是父亲现在眼睛一睁开就说话，有时候闭着眼睛也说话。 有的李辉能听清有的听不清，比如父亲说：“年轻的时候，我和杨秀枝订婚，两人一穷二白，我决心让她过上好日子……” “我得不到的人也不愿意你得到，怎么样？最后是我李德忠赢了。” “我不怕你，我也……不怕你，呵呵……” “你若依我，你就不会家破人亡，你别吓唬我，我告诉你我李德忠天不怕地不怕！我动动手指，就能让你说不出话……” ………… 父亲一直自言自语，有时候闭着眼睛就说胡话，李辉一直有些困，但听到父亲说“家破人亡”四个字马上就惊醒了。 李辉叫醒父亲，“爸……”，叫他的时候，他偏偏又睡得很沉，只好让父亲继续睡觉休息。谁知道父亲睡着睡着，口水从嘴巴滑落出来。 李辉拿纸巾去擦。父亲一辈子都是硬汉，现在却年迈如此，人就是这么可怜，生老病死之苦，谁也不能逃脱，只有神仙能超脱人的天苦。 李辉看着父亲现在的样子，难免想起小时候他眼中威严的那个爸爸，那时候的父亲是个壮汉，好像没什么扛不住的事情，感觉人的自然变化真是令人太悲哀了。 如果人是无情的生物，自己也不会坐在这里哪里也不想去，父亲总是劝他做官，以求一辈子稳定，有国家供养，父亲的苦心李辉怎能不明白，但自从高考那一年和父亲发生最大的矛盾之后，李辉就立志要靠自己走出一条路来，孰好孰坏绝不怨恨父母。 李辉高考的那一年，在省城念高三十七岁的李辉迷上了老虎机，和同学终日流连于游戏机房，成绩一落千丈，放假都不敢回家。 后来高考成绩可想而知，老师都说李辉能考上一本，结果就考了三本。 父亲怒不可恕，勒令李辉去复读高三，但李辉死也不愿意，拿起鞭子打李辉，李辉红着眼睛，丝毫不避开，李辉大声喊：“你打吧，即使打死我，我也不会复读的！我不考一本也一样能成家立业！我的命，我说了算！” 父亲怒道：“放屁！你小子的命是老子给的！你想自己出去闯？你小子以后穷到讨米，不要来找我！” 李辉：“就算我穷到死也不会怪你！我的命，我做主！” 父亲后来一句话也没再说，那一次，父亲第一次打李辉，也是最后一次，李辉去念三流大学，父亲从没克扣他的生活费，让李辉的大学过的很充裕，就是总有人管他借钱。 到后来，李辉混北京，做北漂，熬了两年，父亲李德忠也听说儿子的工资已经早就是自己做爹的三倍了，李德忠才真正承认大儿子不是孬种。遂而一再劝李辉回家做记者，总是家里安家立业的好，北京没个亲人，又买不起房子，总也不好。 想想那些往事，李辉坦然一笑，老爷子之所以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是他的一张脸，自己好好做人，做个有本事的人，做爹的涨脸。 往日如昨，那个黑发强健的父亲已经躺在这里接受自然的淘汰，李辉感慨万千。《百年孤独》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你和死亡之间，隔着你的父亲母亲，在父母去世之前你不能真正地理解死亡。 李辉坐在这里，看着岌岌可危的父亲，心里哀伤而恐惧，却又不能流露于脸上，他深深理解了马尔克斯的那句话。 沉思之间，李辉的手机铃声响了，一看是晓冉，他才想起来自己没有致电老婆。 他接了电话，走到病房外面，接听： “喂，晓冉。” “辉，在外面采访吗？晚上七点多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晓冉，我爸昏倒了，得了脑中风，我在平阳老家的医院。” “啊？严重吗？” “医生说是轻微脑中风，这会儿将醒未醒，说胡话呢。” “哦……，我明天去看爸爸，你今晚就在那边休息吧。” “恩。” 李辉挂了电话，妻子听到这消息似乎也很沉重。李辉回到病房，坐在父亲床前，继续守候。 晚上九点不到，李闯就来接替李辉了，李辉拍拍李闯的肩膀，“父亲有时候会说胡话，你别喊他，让他休息。” 李闯点点头，又询问了一下李辉最近的情况，答应给李辉安排几个弟兄保护一下。 李辉很快就回到老家，母亲炖了汤，说给李辉补补身子。李辉一身臭汗，先去洗了澡，然后去喝汤。 小青忙里忙外照料家里大小事，二十六岁，是个贤惠寡言的女人，没有李辉的妻子舒晓冉美丽，但也算得上小家碧玉，心细勤快。 李辉只把小青当妹妹，问了问她懂不懂脑中风的人怎么料理。 小青系着格子围裙，端来一点小菜说：“不懂得怎么医治，我只知道脑中风很难治好，需要家属的陪伴。” 李辉点点头，喝汤又喝的一身汗。 等母亲洗了澡和李辉说话，小青最后洗澡。 由于是护士出生，小青素来有点洁癖，很爱收拾东西，尤其到了夏天，小青更是晚上全家洗完澡就清洗了全家人的衣服。 她洗李辉衣衫的时候，在他浅蓝色个字衬衫上衣口袋里，发现了一张了不得的纸条，粘在口袋内侧，这是抖都抖不出来的。 看得她惊诧万分。 136 九死一生的感觉 小青等到母亲进屋休息，然后把纸条交给了李辉，小声说：“姐夫，这是你上衣口袋的一张纸条。” 李辉接过小青拿过来的，黄色的已经有点沾湿的、背后有沾粘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我已经有了李辉的骨肉，我的终究是我的。 李辉看到这一行小字真是心惊肉跳，他惊恐地看着小青。“小青，这件事麻烦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小青点点头，她眉头微蹙，坐在李辉身边，轻声问：“唉，在我眼中，姐夫不是那种人，这纸条是谁写的？” 丑事已经败露，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唉，李辉沉吟，道：“有那么个人，不算我主动，并不是我好色，有些事情是逼于无奈啊。” 小青脸上飘过一丝冷笑，“姐夫都这样，那……李闯呢？” 李辉盯着小青幽深的丹凤眼，有点不知所措，“恩……李闯就你一个女人，他很依赖你。” 小青摇摇头，“姐夫不肯说就算了。” “不是我不肯说，李闯确实只爱你一个，你不要多想。”李辉知道李闯身边有个小三，名叫杨奕，是歌厅的妓女出身，被李闯保养着。但这个李辉是绝对不能说的！ “姐夫这么说，我很感谢。但我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小青，你要相信我。” “姐夫不怕妈妈知道了？”小青眉毛一挑，斜看李辉。 “怕，但李闯只有你一个女人，你不相信也好，相信也好，就算你要把我的事情到处说，也是这话！”李辉有点恼火了，一个小妮子，得了秘密就逼问弟弟的事情，可见不是个好惹的妇人，难怪李闯也不敢离婚了。 小青见李辉有点火了，胆子小了，从方才的质问语气缓过来，“姐夫都这么说了，小青知道了，别生气！李闯总有几天晚上不回家过夜，我只是怀疑而已。” “我最近被很多事情缠身，心情不是很好，你也体谅体谅，这段时间很累。” 小青点点头，“李闯也是一样，这段时间特别忙碌。” “好了，你快去休息吧，李闯还在守老头，早上我再去换他，到时候我回枝城了，你也要开始累了，趁现在好好休息。” 小青点点头，笑笑就回房间了。 李辉捏着手里黄色的纸条，看着俞修美那熟悉的小字，真是愤怒至极！ 假如今天不是回到这里而是回家，被妻子发现了，自己简直是挂定了！都不知道妻子会怎么做！ 俞修美那女人三番两次这样做，故意离间自己和晓冉夫妻关系，这明显是陈宝华或者薛金指使的。而且纸条上还重点写了“我的”二字，上次俞修美就写了“我的”。这岂不是提醒妻子，自己还在偷情！ 总是他妈的神不知鬼不觉地故意让妻子知道自己出轨！ 李辉烦透了，他拨打俞修美的电话，没想到对方已关机！ 然后李辉又极其郁闷地直接拨通了薛金的电话，但薛金不接！李辉没有陈宝华电话，真想问个清楚，老这么暗中害人不如明中厮杀。 他们一下子全玩消失，真是太可笑了。 还好今天老爷子忽然病倒，让晓冉看不见这该死的纸条！不然一切都完了，李辉忽然有种九死一生的感觉。那么俞修美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呢？ 按道理来讲她经常在会所玩，如果不吃避孕药，那不知道要怀孕多少次！ 应该没有怀孕才对！恐怕就是为了诈乱妻子的。 李辉看到妻子现在的定位是家里，然后李辉又给家里的窃听器打电话，很快就通了。 家里有很大的电视机的声音，就是那种肥皂剧的声音，这声音仿佛掩盖了一切，李辉除了这个声音听不到别的声音。 可是已经是晚上十点钟，果果应该早就睡觉了，怎么还会那么大声放电视？ 李辉又听了几分钟，仿佛忽然之间电视剧的声音就小了，然后是妻子跟果果说话的声音，然后是洗澡，然后……妻子貌似回到了卧室，她在放音乐。 李辉真害怕，继续听下去如果听到伸吟声如何是好？但李辉依然一直在听，好在半个小时之内都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只是音乐声，或者妻子哼歌而已。 可是刚才为什么电视机的声音会突然小下来呢，难道那时候家里就只有果果？难道妻子不在家，现在是刚刚回家，还是妻子在卫生间？ 不然妻子怎么会让果果在深夜开那么大的声音？或者是妻子有意为之，难道妻子已经察觉到了窃听器？ 不可能，今天中午还打电话了，自己窃听到了妻子的秘密。 不过妻子的定位一直在家啊，并没什么变动，最起码来说，妻子的钥匙晚上一直在家里，家里就两把大门钥匙，不可能有多的，妻子没有乱跑才对。 李辉总怀疑妻子趁自己不在家和奸夫在家里乱来，果果还在家里，如果他们要乱搞……李辉不能再想，烦的要死不活，在客厅抽烟一根接一根。 现在李辉怀疑的奸夫有苏哲，苏海源，陈宝华，这三个人中肯定有个奸夫。 李辉记得苏哲有个二姨住在明悦居，还是和自己一栋楼。 该不会？妻子趁自己不在和苏哲幽会？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 李辉东想西想都不爽，直接给妻子打了个电话，嘟嘟好久妻子才接电话。 “喂……辉？”妻子的声音很疲困。 “晓冉，睡觉了？” “恩，你还没睡？爸爸怎么样了？” “还好……晓冉，我有个大学同学叫龙游江你记得不？” “不记得了。” “他现在在搞公益事业还是什么的，今天他跟我打了个电话，说在精神病医院好像看到你了，他曾经见过我们家里的照片的。”李辉的家里确实被妻子贴满了照片，谁来玩都会先观赏各种旅行照。 “什么？”妻子的语气明显慌张了，也清醒了。 137 她和她相见 听妻子语气，很明显她在害怕。 “你去精神病医院干嘛了？”李辉直接逼问。 “没干嘛，去看一个朋友，多年的一个老朋友。我觉得我的生活，没必要事无巨细地告诉你吧。” “我只是想更加了解你，我是你丈夫。” “……”舒晓冉沉默一阵，“你爸爸怎么样了？” “医生说有轻微脑中风，现在睡下了。” “哦，希望早日康复，李辉，有些事情我不想告诉你，是为了你好，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没有对不起你就行了。” “晓冉，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我的生活不能没有你，但……我也不能忍受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前面你说你不是武城大学一本的学生，你曾还是新闻主播，这些事情你有意瞒着我，为什么要瞒着我？我知道了只会觉得你更好，更厉害，不会对你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你为什么要瞒我呢？现在你又和神经病人有了关联，你这样，我真不知道我的枕边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许是听丈夫心中的肺腑之言，感觉愧疚，他说的对，有些事情确实可以一起面对，但……打错已经铸成，她不知道如何回头，带着啜泣的低吟声，舒晓冉说：“辉……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晓冉，你要相信我。不要哭啊，我该怎么做？我越靠近你，就觉得你越不像你，我们结婚几年来，你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我，那天你离家出走，我一个人在家里像个傻子一样对果果的哭泣毫无办法，我看着空空落落的房子，觉得没有你，那房子也没有意义，是为了你买的，过去几年稳定安逸的日子，已经让我……这辈子也离不开你了，我怎么能忍受对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如果你那么喜欢瞒着我，就丝毫不要让我察觉啊！” “辉……呜呜呜……明天，等到明天，明天，我们都回家了，我当面和你说。” “现在不能说吗？” “不能，电话里，说不完……，要说到天亮，也说不完，让我喘口气吧。” “唉……，我真看不得你一个人痛苦，明天你过来给我带一套换洗的衣服，今天我穿的李闯的，紧急过来，没有换的……我都没穿内裤。” 舒晓冉转哭为笑，“傻瓜！内裤这东西，就近超市买一条不就行了？” “恩，没想到，觉得内部空荡，呵呵。” “那就这样咯，我困了，明天，等我过去。” “恩。” 挂了电话，李辉心情沉重，不知道妻子会作何解释。 这一夜李辉睡得很不安稳，总想着妻子舒晓冉，她为什么要哭呢？好像很委屈，很可怜一样。 夫妻之间，随便是应该有一定的空间，但更重要的是以诚相待，怎么能一直隐瞒呢？不知怎么的李辉平时一挨枕头就能睡着，这个晚上却……总是难以入眠。 自己老家的房子是按照老爷子的意思装修的，古色古香，到处是檀香木结构的家具，李辉睡觉的房间，原来就是李辉的房间，有两个很大的书架，放着不少李辉从小到大看过的书，墙上挂着一个匾额，写着：有志者，事竟成。 李辉翻来覆去，一会儿看看书架上自己看过的书，一会儿在房间来回踱步。 总觉得心里很慌张。 他很想现在就见到妻子，要不现在直接开车回去？心里牵挂一个人独泣的娇妻，李辉想到这里，就直接穿着弟弟李闯的灰色t恤，直接出门，找到自己的车，开车回家！ 两小时候车程而已，李辉觉得这没什么，总比一夜无眠来得强。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开车回家可能已经是凌晨一点。管不了那么多了，李辉一心一意地要回去，妻子想要说什么，现在他就抱着她，听她说，给她一个惊喜。 李辉激动地好像当初年少追求俞修美一样，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为了自己的真心而激动。 而此时，舒晓冉也是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她睡不着，用一个很小的老式诺基亚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和某人一直聊天，她心里也很慌张。 谁知道过了几分钟，舒晓冉平常使用的白色三星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看是一个她没见过的电话号码。 都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舒晓冉还是接听了电话，“喂，你好？” “喂，你好。”舒晓冉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低沉怯懦的女人声。 “你是哪位？认识我吗？这号码，我好像……” “认识你，可能你不认识我，我知道你是舒晓冉，是李辉的妻子，你好，我……我是俞修美。” “俞修美？”舒晓冉没听过这名字，但她知道是谁。 “恩，我现在，在你们小区楼下的一辆车上，我想见见你，我……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很想见见你，我知道你恨我，也想见到我……我……。”舒晓冉只听俞修美哭泣起来，泣不成声，十分哀婉。 听到这里，舒晓冉也已经猜到她是谁了，李辉的那个女人，那个在李辉身上写字的女人。“别走，我下去见你，等着我！” “恩，我在一辆黑车上面，在小区靠近亭子旁边的大榆树下。” “好！” 舒晓冉心中的火焰燃着蓝色的光芒，她选了自己买的最美，最昂贵的一条裙子，在化妆镜前认真装扮着自己的脸，用电吹风和卷发器把自己打扮地极其艳丽妩媚。 女人不输阵，就靠一张皮。 都弄妥帖了，舒晓冉拿着钥匙就下楼了，上面依然挂着大兵小人，舒晓冉穿着华丽，忽然觉得大兵钥匙扣太过于可爱，不符合衣服，直接把大门钥匙从那一大串中取了下来，唯独一把钥匙捏在手里。 李辉此刻疾驰在路上，他什么也顾不得，偶尔在收费站停下，看手机里妻子的定位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家里。 路上车辆很少，苍山黑云笼罩其间，不觉有些毛骨悚然，李辉只想快点回家。 138 牛奶 舒晓冉手里拿着钥匙，走向不远处那颗大榆树下的黑车，所有车里，只有那一辆里面亮着灯。 她便知道，就是那里，坐着丈夫的另一个女，人家还有车呢。就算继续往前走是地狱，也要去看看了，舒晓冉好像一个视死如归的将军，穿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往前走。 夜里黑漆漆的，四下无人，连野猫的声音也没有，因为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很晚了。 舒晓冉第一眼看见俞修美的时候，心就凝固了，她觉得俞修美是真正的美人呐，虽然俞修美已经哭红了双眼。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舒晓冉从来都不是个疯女人，她在楼上的时候，想着，恩，到时候不高兴就扇她一掌。 真见了，反而很落寞。听她叙叙而谈，是如何如何跟李辉相遇，是如何如何凑巧地几次偶遇，怎么听都是丈夫故意设计和人家相见的，末了人家一直道歉，说良心不安，要去堕胎。 舒晓冉听完了，只是呆呆地下车，静静离开。 舒晓冉的姿态一直保持着优雅和从容，话很少，虽然俞修美一再强调——李辉其实真心爱的女人只有舒晓冉一个，虽然俞修美一再强调千万不要因她而离婚，她是来赔罪的…… 一切已经够了，舒晓冉亲眼见到那张确认怀孕的纸，就够了。 直到舒晓冉消失在楼梯间，俞修美才开车离开，她的泪流不尽了。 舒晓冉扶着电梯门，缓缓进去，然后按了五楼。 回到自己的家，舒晓冉忽然觉得很可笑，什么爱啊不爱的，都是假的。 舒晓冉打开了果果的门，她想看一眼果果，但女儿已经熟睡了，她想抱着果果哭，可……还是算了吧，让孩子睡觉吧。 她把钥匙丢在那一大串钥匙中间。一个人走进卧室，瘫痪状躺倒在床，也不想洗澡了，也不想卸妆了，什么也不想做了。 她和李辉，没有共同的明天了，这夜如同世界末日。 她用那个很小的诺基亚手机发了一条很长的短信，然后眼神凌厉地望着房间里大床对面的墙上那一副超大的婚纱照……，进而大笑。 又躺了一会儿，她起来收拾东西，很多生活用品都一一收拾在了那个枚红色拉杆箱里。收拾了差不多，舒晓冉这才去洗漱，洗掉了妆容，换上睡衣。 望着浴室镜子中的自己，舒晓冉真想操起沐浴乳瓶子砸烂这面镜子，自己活活就是个笑话，也被当个笑话而已。 已经快到凌晨一点了，舒晓冉这才看书看得困倦了，正想休息，忽然听见开门声！没错就是钥匙开门的那种声音。 会是谁？这么晚了。 舒晓冉从床上艰难坐起来，正要下床，卧室的门开了，是他，是丈夫，是李辉。他穿着宽松的灰色t恤和牛仔裤，颀长而瘦削的身材显得他很英俊，只是他脸上有种舒晓冉不想承认的热切。 李辉见妻子好像被自己吵醒了，走到床边握着妻子手，笑嘻嘻问：“是不是听到开门声以为是小偷？”有点奇怪，妻子的眼睛里没有惊喜，没有惊喜的表情，难道她不愿意看见自己回来？ 舒晓冉笑笑摇头，“我知道是你。” “恩，我想你了，所以就算是晚上十一点钟也想回家。”说着李辉把妻子抱在怀里，她身上有种柠檬清香，熟悉的味道。 舒晓冉不言不语，只是定定看着他，好像看一个陌生人。 李辉放开妻子，然后自己也躺上床，看到床头多了一个箱子，问：“你今天就开始收拾了？” 舒晓冉点点头，“明天不是要去看爸爸吗？我先收拾好，免得以后要经常照顾呢？” 李辉淡淡笑，“说的也是，亲爱的，你真是孝顺。” 舒晓冉摇摇头，“辉，很累吧，去洗个澡，睡觉吧。” 李辉心想，刚才电话里，妻子不是说秘密明天告诉自己？可是李辉现在就很想知道，“晓冉，你的精神病朋友的时候，能不能先告诉我？” 舒晓冉轻描淡写地说：“不能，我好累，困了，明天说。” 李辉：“你看看现在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一点十五分了，已经到了新的一天。” “不要跟我耍赖了，李辉。” 妻子很少直呼李辉的名字，不知道妻子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冷淡。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明显听出妻子有悔意，现在又很冷淡，前后态度真是截然不同。 “晓冉，我已经洗过澡了，既然你困了就算了，明天说吧，唉……我熬夜开车也累啊。” “辉，我帮你冲一杯牛奶去，喝了解乏，能马上安眠。”舒晓冉说着就坐起身来。 李辉笑笑，“谢谢亲爱的。”他说着就开始抚摸妻子的身体。 舒晓冉很排斥地说：“哎呀，别闹，身体有点不舒服。” 李辉只好住了手。 妻子起身去冲牛奶，李辉躺在床上觉得还是家里的床最舒服，有老婆可以抱着睡，味道也是熟悉的，人在家最安心。 妻子看起来很倦怠，可能是真的身体不舒服，现在是凌晨了，精神不好也正常，李辉准备喝了牛奶睡大觉，一切就等明天醒来再说，太累了。 舒晓冉端来一杯牛奶，乳白色的牛奶很香醇，是用果果的牛奶冲的。 李辉一饮而尽，“真好喝啊，亲爱的，我猜这杯牛奶的温度是四十五度。” 妻子常说牛奶超过四十度的水温就会杀死牛奶中的益生菌，所以冲出来的牛奶都是温热的。 李辉喝完了，就躺下休息，舒晓冉也爬上床，躺在丈夫身边静静入眠，她背对着丈夫，一脸的憎怒。 不大一会儿李辉就已经睡着了，鼾声四起，他实在是很累，很累的时候鼾声就大。 舒晓冉撑起有些脆弱的身体去书房，打开电脑，登录qq，开始删除一些重要东西。弄了好一会儿，舒晓冉再回到卧室的时候，李辉还在打鼾，她此刻已经流不出眼泪。 只是安安静静地也想休息那么几个小时，以应付新的一天。 139 阴谋 第二天，李辉只觉头脑昏涨，眼睛一睁开，有些茫然，光线漆黑，天花板是水泥墙，这是哪里？ 李辉甚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因为看不见天色，也没带手表。 李辉才发现自己被人关起来了，他躺在一张极其简易甚至发霉的竹床上，三面墙壁一面钢筋铁门，靠床三米高的墙面有两片小窗。 这个地方真是很像监狱，不过更加私人化罢了，相当于一个单房中间加了个钢筋铁栓，隔成两半，一半关人，一半守。 屋子有点酸臭味，角落竟然还有个独立卫生间，看着个监狱还挺高级的。 钢门外面有一张沙发，一个桌子，两个混混模样的年轻人正在打一副扑克牌。 其中有个听见李辉的动静，转头看李辉，说了句：“诶，他醒了！打电话！” 李辉的脑子开始急速运转，昨晚上自己在哪儿？在家里！ 怎么忽然自己会被人关起来呢？难道是妻子把自己关起来的，不对啊？说好了今天说事情的，又没有什么矛盾，她怎么能办到这种事？ 完蛋了，妻子决定投奔奸夫？然后毁了自己？哼，如果是这样，直接说离婚岂不是更简单？何必弄得这么复杂？ 李辉怎么也不能相信，是妻子要加害自己，难不成妻子也被人关了起来？难不成有强盗把自己一家都抓起来了，那么……果果呢？ 李辉的心悬了起来。 那两个打牌的年轻人是要跟谁打电话呢？ 李辉看自己浑身四肢都没有任何伤害，也就是谁不管对方是谁，并不是想杀自己，只要命在一切就在。 李辉大声问：“谁要见我？” 外面两个小马仔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说，“你也配问我？告诉你，你被关在这里，死定了！” 李辉冷笑，不再言语，等着那人便是。 等了半天，终于有人来了。 李辉心想，必定是陈宝华。如果是他，只能等，等李闯来救，一定要拖延时间，不让他杀自己。 脚步声渐进，李辉眼睛瞪得巨大，望着沙发左后方那道黄色的门，终于门开了，只可惜光线太暗，李辉看不太清楚。 只见一个熟悉的面孔走了进来，是薛金，他提着一盒便当，后面跟的是……有点看不清，李辉又往前走了几步，只见那人戴一副墨镜，是个穿着牛仔裤、黑t恤的女人。 是薛金抓的自己？奸夫是薛金？不，不，算了，奸夫不是薛金就是陈宝华，李辉大声问：“薛老板，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 矮个子薛金不理会李辉，对屋里两个看门的，说：“你们两个出去！” 那两个小马仔齐声说：“是！”然后走出门去，薛金放下饭盒，示意那女人坐下，然后转身打开了墙上的一个开关，整个房间一下光亮很多，然后看了李辉一眼便出去了。 李辉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一瞬间就认出来这不是就是舒晓冉吗？竟然真的是她，真是太可悲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她？ 真的是舒晓冉？照顾自己起居生活四五年的完美的女人舒晓冉？李辉一下跌坐在床上，感觉心里某个地方，坍塌了。 舒晓冉摘下墨镜，太披散着头发，看起来疲惫不堪。 “辉……。”她竟然还是轻柔喊着。 “怎么？和奸夫合谋把我抓了？然后怎么样把我偷偷弄成自然死亡？然后和奸夫双宿双飞？是不是啊？舒晓冉？” 没想到舒晓冉只是笑了笑，“奸夫？李辉啊，昨天有个美女找我，拿出一张刚拍的b超片子，说，她怀上了你的孩子，说你们是初中同学，两小无猜啊辉……” 李辉惊诧了，难道是俞修美？肯定是俞修美。 “晓冉，她是骗你的！她根本就没有怀着我的孩子！她是受了陈宝华的指使！” “是吗？如果是受了指使，俞修美怎么会那样劝我呢？她说，她已经不能忍受自己做小三的煎熬了，她说李辉很矛盾，在她和我之间摇摆，又说虽然有了孩子，但名不正言不顺决定堕胎，呵呵，她劝我原谅你，她说你爱我……” ……李辉糊涂了，“你把她说的话，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 “呵呵，怎么，她可怜吧？你承诺她，为了她一定会和我离婚，但人家等不了了，人家想要光明正大的幸福，人家说了，对不起我，以后决不再和你往来了，你还总找她，她不见你，又不忍，见了你，好像一辈子都要做人小三了……人家那么漂亮，还有车，凭什么给你当小三？她把你还给我了，她说的声泪俱下，只差给我跪下了。” “哼，舒晓冉，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她一门心思地和你嚣张跋扈，你反而会觉得她不过就是贱婢，你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但她扮上知书达理深明大义的样子去见你，你就会全信，舒晓冉，女人太聪明不是好事。” 李辉一听只恨俞修美竟然被利用到了这般田地。他冷笑又问：“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个问题，你的奸夫是谁啊？是陈宝华吧？还是薛金？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舒晓冉摇摇头，“李辉，我提醒过你一次，如果你再背叛我，我就毁了你的一切。” “我知道！果果呢？” “果果好的很，今天是我送她上的学，其实每天都是我，我跟她说，爸爸去旅游了，要好久才回来，我的女儿我自然会好好照顾，这个……不用你操心，还有单位那边，我也帮你请了假，家人那边我已经去过了，看了你爸爸妈妈，李辉……我说过你生来有负于我，我特意在你父亲面前哭了……。” 李辉叹叹气，“这一切是一场阴谋，就是为了拆散我和你罢了，你……。” 舒晓冉抢说：“我承认这是一场阴谋，辉……，这就是一场阴谋，只不过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 “我……爱上了你。”舒晓冉说完这句声泪俱下，眼泪如珠。 李辉鼻子一酸，他沉默了，这算什么意外，妻子爱老公，算什么意外？心想，“难道，你嫁给我，不是因为你爱我吗？” 李辉还记得昨天妻子在电话中说，她已经铸成大错，妻子那时候并不恨自己，等自己发现她的秘密之后，应该是准备将过去和盘托出，但经过昨天俞修美的一番话，妻子转悔为恨，把矛头对象了自己。 这是阴谋，这是有人故意想通过妻子加害自己。 李辉抓住钢筋，声嘶力竭地喊：“亲爱的……，如果你有委屈，我都能理解，但……你要相信我，我没有让俞修美怀孕，我从来没有想过和她结婚，或者和你离婚！你想知道为什么俞修美不可能怀孕吗？我告诉你……” 忽然这个时候，妻子背后的门开了。陈宝华破门而入，“李辉大记者！” 140 仇恨 “陈宝华？”李辉看到这个熟悉的高个子男人走进来，原来就是陈宝华，李辉不是想不到这个人，只是……妻子亲口说不认识他，而且陈宝华五年之内不近女色，李辉只当他要和自己了过去的私仇，还真没看出来他们有一腿！ 陈宝华笑脸盈盈，“李辉，我们会所有很多女会员是会怀孕的，俞修美小姐，是真的怀孕了！” 李辉火气冲冲，不理会陈宝华，看着妻子问：“舒晓冉，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和陈宝华搞在一起的？” 没想到陈宝华站在旁边一直呵呵笑，“李辉，你以为你是谁？你配得上晓冉吗？你让她过着什么样的鸟日子？老子艹你妈，给你洗衣服做饭，给你带孩子，为了你放弃这个，放弃那个，你他妈的哪一点都不如老子，你知不知道？晓冉和我指腹为婚，打小儿就住在一个院子，我把她当成老婆一直哄着，到我正要和她结婚的时候，你害老子进了监狱！黄天有眼，让晓冉找到了杀父仇人……哈哈哈……” 李辉听到“杀父仇人”四个字心中一颤，“什么杀父仇人？陈宝华，你贩毒进监狱是罪有应得！不是我要害你！你不要诬陷我！我李辉这辈子行得正坐得直，从来没想过害人！也从来没有害过人！更别说晓冉的父亲，岳父健在，身体好的很！”李辉说完之后，忽然想起妻子有个神经病哥哥，难道！岳父不是妻子的亲生父亲？ 李辉想到这里，再看妻子的时候，她又开始掩面而泣。 只见陈宝华走进舒晓冉，帮舒晓冉擦眼泪，犹如一个奴仆一样轻言细语，李辉怒道：“拿开你的脏手！” 舒晓冉转头看着陈宝华说：“宝华，你先出去吧，我想单独和他说话。” 陈宝华似乎很无奈，憎恶地看了一眼李辉，便出去了。 李辉摇摇头，竟然喊得这么亲密，可见刚才陈宝华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是发小？可是“杀父仇人”从何说起啊？李辉清楚地知道，陈宝华设计让自己加入会所，结实妻子之外的女人，然后通过外面女人之手，让妻子痛恨自己。 妻子不傻，如果陈宝华直接拿李辉出轨的证据给妻子看，妻子肯定不信！李辉相信这是因为妻子确实爱上了自己，而陈宝华意欲妻子和他在一起，如果妻子答应的话，不可能和自己维持五年的婚姻！还对自己的生活照顾的如此周到！ 仇恨不可能令妻子对自己关爱、顺从，妻子爱自己，妻子还爱自己。 陈宝华手里不仅有自己和姚茉莉的视频，还有自己和俞修美的视频，这些都没能让晓冉怀疑自己，可见妻子并是不那么信任陈宝华，他本来就是个贩毒的混混，一个心术不正的老板，于是他就假借俞修美的手，斩断自己和妻子之间的感情？！ 如此陈宝华再借用妻子的力量消灭自己，正好一雪前恨，多么精妙的阴谋啊，一旦妻子背离自己，她和陈宝华互相利用的话，陈宝华对自己下手完全是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舒晓冉站起来，先反锁了房门，然后走到李辉铁锁跟前，满眼含泪：“李辉……，嫁给你，是我的阴谋，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放弃新闻主播吗？” 李辉紧握妻子的手，“你说啊！我和你到底有什么杀父之仇？”李辉说到“父”这个字，忽然想起父亲中风之后胡言乱语中的一句——我李德忠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完了，是父亲犯下的过错？ 舒晓冉踉跄蹲坐下来，梨花带雨，开始了长久的诉说：“我现在的爸妈，不是亲生父母，而是养父母，五岁的时候，我哥哥把我托付给了现在的这个家庭，哥哥十二岁，本来中间还有个姐姐，饿死了。本来养父母也想把哥哥收养，但哥哥不愿意，他当着我的面，跪在养父母跟前，托付他们好好照顾我，说不求我有多大出息，但愿我能有个平凡的一生，安安稳稳就好。 我养父母当时是远离饮马村的另一对右派，但他们性格怯懦能忍，却人到中年也没有孩子。我哥哥就把我送给了他们。 本来五岁的孩子没多少记忆，但…我哥哥送走我之前，一遍又一遍在我耳边嘱咐，“晓冉，我们爸爸妈妈都是被李德忠害死的，李德忠霸占妈妈，妈妈不从自杀了，爸爸提着菜刀去找李德忠，结果又被李德忠害死——一会儿是游街，被乡里人拳打脚踢，不给饭吃，不给衣服穿，大冬天的活活把穿单衣的人丢在牛棚，久而久之苟延馋喘而死。” 李辉知道，爸爸年轻时候是做过村委书记，但李辉是外婆带大的，也就不清楚老头的所作所为，李辉只能不停摇头，也为妻子痛心。 “从那时起，别的我不懂，我就记得李德忠害死我爸爸我妈妈……一开始哥哥有时候会给我养父母写信，询问我的情况，我也逐渐知道哥哥去做了木匠的学徒，听他师傅说，去找一个叫做李德忠的人去了，再也没回师傅那里。从此我和哥哥断了联系，我找不到他，就让陈宝华帮我找，陈宝华是个捣蛋鬼学习从小就不好，但是朋友很多，于是他就一直帮我打听。 我本来不姓舒，而姓阮，我父母墓碑上，刻的名字也是阮晓冉。我哥哥叫做阮宇飞，我大学毕业之后才查到他，在一个收容所里，他满面尘垢，时而清醒，时而胡言乱语，我见到他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我，喊我的名字阮晓冉，把我吓到了。同时我也知道他就是我亲哥哥。后来就把他接到了医院检查，因为别人都说他是疯子，头脑有问题，哥哥在正常的时候，不发怒的时候，能说清楚话。 当年他十七岁的时候，去你老家就是要去报复，他准备设计拐卖你和你弟弟哥，让你父亲膝下无子，以此为报复，结果……被你爸爸发现了，我哥哥被你父亲亲手打成了精神病人，医生说我哥哥，精神上受虐过度，发病的时候，他要什么就从别人那里抢夺，比如喝水，他总是把自己的水杯藏起来，然后把其他病人的杯子拿起来喝，你问他为什么要喝别人的，他会说，那不是别人的，都是他的，是他应该喝的。因为他觉得这个世界欠他的，欠他的公平。 本来之前因为几年都找不到他，我几乎要放弃血亲仇恨了，但后来每一次面对这样的哥哥，我就想起父母被折磨的样子，我是见过的！……想起母亲自杀，父亲被人拳打脚踢……作为孩子竟然要遗忘父母的血海深仇，怎么忘？那是我爸妈呀！生我的爸妈！我哥哥又被整成神经病了，我再也不能做我自己了。” 李辉长叹一口气，谁能看得出妻子心里背负的那些东西，难怪不说了，这怎么说？说了，自己也没办法，父亲竟然……，唉，文革期间，社会是混乱的，黑白颠倒，父亲的自私刚好和国家混乱的纲常火拼在一起，也许还有不少被毒害的人。 李辉看过巴金先生的《随想录》，他大约也知道文革的那段痛苦记忆，记忆在流血流脓，但巴金先生还是忍痛写完了。 但……没想到自己家人也参与其中，看着妻子今天这样痛哭流涕，李辉怎能不为之动容。可是害人的人，并不是他李辉，还是他爹李德忠，妻子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祸害她和自己呢？ 李辉忍住眼泪，反问：“晓冉，害你的人是我爸爸，我可以带他赔罪，但害你的人又不是我，你你迁怒于我……你这样毁了我的人生也毁了你自己的人生，你不明白吗？” 141 妻的生父 “我明白，我怎么不明白，我家破人亡，后来虽然被养父母收留，但亲戚朋友都不接纳我，因为那时候我已经五六岁了，我很排斥养父母，所以从小就不是很听话，说我未来可能是祸害，养父因此和一个亲戚大吵一架。 陈宝华父亲陈智因为帮我父亲求情反而遭到乡里人的批斗，没几年就死了，我寄人篱下和他不在一个村，但也隔得不算太远，所幸在一个小学上学，后来她妈妈一个寡妇，因为惧怕乡里人，就搬到了我养父母的那个村子，我和他是一起长大的，他八九岁就没了父亲，从小总被人欺负说是没爹的孩子，所以他好打架，他哥哥性格相反，不爱争斗只爱看书，后来念书很厉害，现在也是大官。 我的养父母虽然没有亏欠我，但我心里一直埋着那仇恨的种子，上学我总争第一，不懂得就问宝国哥，谁要是欺负我，我就去找宝华。他……确实是一直在保护我。 但是我一直觉得陈宝华不学无术，总是当混混，我和他更像兄妹，但他从小就喜欢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在意的事情只要告诉他，他都会帮我，所以我哥哥一直都是他们两兄弟在帮我养着，人也是他们寻到的。 找到我哥哥之后，我哭了很久很久，我都快认不出他是我亲哥哥了。但他一见我，就喊我阮晓冉，他认得我，他成了神经病都认得我。 多年以来心里那个惧怕的种子，在和我哥哥相见之后就疯狂发芽，我哥哥接受治疗之后时好时坏，有时候会讲起我母亲和父亲是怎么呵护我的，是怎么帮我亲手用针线缝制衣服，是怎么把偷来的白米饭给我吃……总之父母爱我胜过我哥哥，因为我是小女儿。 父亲生前是名教师，母亲也是。一个教语文一个教数学，父亲有一个日记本，记载着下放那几年的遭遇，被父亲埋在合作社后面厕所旁边的大水缸下面，用红布包裹着的。父亲跟哥哥讲，如果以后他不在了，把那个日记本挖出来，可以出版成书供哥哥和我一辈子享用不尽。 我以为是哥哥胡说，和宝华说起那本书，结果他真的去寻找了，问了很多老人，还真的挖到了，书页已经泛黄，潮湿的很。 我看完之后就更加心痛，我的父亲母亲是那么可爱的人。我父亲写着：我的小女儿冉，犹如一块美玉，聪明伶俐万里挑一，只要稍加培养以后一定会成为海内闻名的艺术人，美丽和聪慧集于一身的女子，是上天至诚之礼物，只可惜我却不能给她土壤让她自然生长，一想到女儿要在这糟糕的空气里长大，深感不安。悲哀！ 那时候我刚刚成了省城电视台的实习主播，如果我继续努力，我是有可能成为父亲口中的艺术人的，我本来就自然而然地喜欢艺术工作啊。 我的仇恨彻底被那本日记点燃了，我决定要为了我可怜的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去报复你的父亲。 宝华陪我去平阳县打听你家的近况，老人们都说，李德忠是个奸人，但却生了两个如龙似虎的儿子，大儿子李辉，学习好，现在在北京做大记者，二儿子李闯，会做生意，会交朋友，上大学就开始自己赚钱了，但李德忠特别喜欢大儿子，因为大儿子完全靠自己，而且品行端正能好好读书。 一打听，听说你已经二十七岁了，还没结婚，家里特别着急。听到这句，我马上就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我要报复你父亲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偏爱你，我就要你死，让他痛苦！死不是最痛苦的，我要让他后悔，我让他生活在恐惧之中不可终日。” 舒晓冉说的咬牙切齿，双眼含恨，嘴唇颤抖，眼泪如同小溪一直缓缓流淌个不停。 李辉隔着钢索和妻子隔得很近，他也蹲在身子听她诉说，听到她说“我要你死”的时候浑身吓得打了个寒噤。怎奈这时忽然李辉肚子响了，他饿了，饿到肚子咕咕直叫。 舒晓冉起身给李辉把刚才带进来的饭菜拿进来，“你快吃吧，我恨你最后还是背叛我了，我会夺走你的一切，但……你先吃饭吧。”她把饭通过栏杆放进去。 “现在是几点钟？”李辉问。 只见妻子拿出白色手机看了看，“下午六点。” 李辉没想到自己已经被困了一整天了，吃饭，一定要吃，此刻不是斗气的时候，要保存体力，想办法和妻子周旋，一定要先出去！ 妻子被仇恨侵蚀了，但她五年来一直没有加害自己，证明她对自己有感情，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份情！父债子还，妻子报仇报应在自己身上，李辉认了，为今之计，先听妻子把事情说清楚，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提醒妻子，如果让她知道她被陈宝华利用，一定会对自己有利。 只要撑过三天，就有希望出去。李辉闷闷地盘腿坐在地上吃饭，舒晓冉看着他发呆。 李辉知道自己越是争辩妻子越是不会相信，一定要等到她心平气和，大脑不再激动的时候时时提醒，让她自己去分析。 妻子表面很温顺，实则绵里藏针，很有主见，越是争辩她越不相信，刚才自己想解释俞修美不可能怀孕的时候，陈宝华忽然破门而入，可见这个房间不安全，有可能在哪个不明显的地方有摄像头，陈宝华在近处窃听，然后马上就过来阻止自己分辩。 现在不是冒险充匹夫之勇的时候，一定要装可怜，装对妻子真诚的忏悔，让妻子心软。 陈宝华这个匹夫不过最近两年才开始成为首富，刘伟亲和他也是去年开始的，难不成陈宝华是两年前才出狱？ 不对吧！贩毒要坐牢十五年，李辉报道那次贩毒是他二十七岁，刚才北京回来，现在李辉已经三十三岁，期间有六年时间，按正常来讲陈宝华应该还在吃牢饭，陈宝华坐牢却只花了四年？十五年变成四年，出来了照样成首富。 真够有办法的，恐怕都是陈宝国的功劳吧！ 142 唯一的意外 李辉吃饭之间，舒晓冉退到后面沙发上坐着，从她随身的包里拿出矿泉水瓶子喝水。 李辉要延长自己和妻子单独相处的时间，他慢慢吃，问：“这是你给我买的？” 妻子点点头。 李辉：“我们俩没有深仇大恨，其实……你刚才说的，我承认确实是我父亲对不起你，但你也看到了我父亲住院的模样了，他本来一直身体都很好，忽然就病倒了，好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舒晓冉不回答，只是呆呆望着李辉。 李辉吃的差不多饱了，继续说：“也就是说，我们相亲、谈恋爱、结婚，全都是你的计划了？包括让我爱上你，也是你的计划？” 舒晓冉点点头，脸上也是一副木然的样子，似乎她也分辨不了自己是对是错。 李辉心中一沉，压住愤怒，目前一定要先调动妻子对自己的爱，又说：“你刚才说，你这个阴谋里唯一的意外是你也爱上了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舒晓冉：“怀孕之后。” 李辉心惊，妻子怀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呢？算算时间果果已经四岁，陈宝华只出狱两年，不可能，看来孩子应该是自己的骨肉。李辉又问：“两年前陈宝华出狱之后，你和他就开始联系了？”李辉尤其想知道妻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和别的男人勾搭的。 舒晓冉点头，说：“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是你采访的新闻让他获罪的，后来是宝国哥发现的，然后告诉了宝华。他本来就不同意我的复仇方法，觉得我疯了。 但我想好的事情，没人能够阻止，谁不让我报仇，我就自杀。我就是要让李德忠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还要让他知道，是他乖巧的儿媳妇是他的仇敌，我要让他无比痛苦，没想到他已经病倒了，真是可惜！ 宝华进监狱之前，我只是说了想法，还没和你结婚，只是刚刚通过媒人和你接触，我知道，凭我的条件，你没有道理看不上我，我的家庭、相貌都和你匹配，唯独我的工作太耀眼了，看起来比你还有前途，所以和你谈恋爱之前，我放弃了做主持人。 宝华简直急得跳脚，劝我不要报仇了，劝我安安稳稳过点小生活，他说他会很有钱的，他说他赚的钱能让我这辈子都花不完。他一直劝我，让已经下了决心的很烦，于是我狠下心来告诉他：等你赚到一亿，再来跟我谈钱！ 没想到他出狱之后，告诉我，他有一亿了。原来他在监狱的时候，依然在指挥手下做生意，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那个时候，我开始和他联系了。” 李辉冷笑：“藏得真好的，舒晓冉，我是两个月前才察觉到你有问题。你知道第一次，我是怎么察觉的？” 舒晓冉摇摇头，呆滞地望着李辉。 李辉：“我和你讲电话的时候，好像听见了怪声音，那种时候的声音。后来果果告诉我，有一天你接她，迟到了，她看见有个开白车的叔叔亲了你一口。” 舒晓冉缓缓闭上双眼，摇摇头，继而又苍然一笑，“没错，就是宝华，果果没有看错。” 李辉心想，不好，妻子的表情很冷，如果一直追问出轨的事情，恐怕妻子会越来越无情！自己就出不去了。转而又说：“虽然果果那样说，我心里也确实开始怀疑了，但你对我的照顾只是有增无减，我觉得你还是你，你就是我女人，我想着，我要沉住气，捉住奸夫之后就把他弄死。” 舒晓冉淡淡一笑：“我知道，你现在很想知道我每次是怎么巧妙避过你的追问的，对吧？很简单，宝华把我们家楼下的房子，买了下来，他就住在我们家楼下而已。” 李辉一惊！奸夫竟然一直就住在楼下！靠！难怪妻子每次都能马上回家！如果是这样确实那么多次的出轨都有头绪了。 这么近，怎么都好解释。买菜、喝茶、和路人聊天，总之……什么理由都能和奸夫干上一炮！ “晓冉，我不懂，你明明说怀上果果之后，你就爱上我了，为什么……你都爱上了我，还要跟旧情人在一起呢？我一直都只爱你一个人，后来我出轨也是……”李辉压低了声音，示意晓冉走过来到自己身边，妻子如意，走过来。 李辉继续说：“是陈宝华的圈套，他想办法让我加入了一个淫乱的会所！故意介绍我认识了中学同学，就是那个俞修美。” 舒晓冉睁大眼睛，看着李辉，似乎有点不相信，但也很沉默。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因为妻子反锁了门，所以陈宝华进不来。 李辉进一步说：“晓冉，你不要放他进来，先听我说完，陈宝华有一箭双雕的意思，他第一是想得到你，第二我让他进了监狱，他帮你报复我也是借刀杀人呐！晓冉，如果你不救我，我肯定必死无疑！” 舒晓冉眉头紧皱，对着黄色门大声说：“宝华，我待会儿出去跟你说！”她说了，门外就安静了。 李辉不再说话，他知道，妻子已经在怀疑陈宝华了。 舒晓冉回到座位，喝了喝水。 “李辉，你知道为什么我怀孕之后才爱上你吗？” 李辉：“不知道。我感觉，我从来都没摸准你在想什么，因为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活在父母的仇恨里，我什么也不知道，以为你的性格就是那种，理智但又透着柔美，我是不是像个傻子，被你耍的团团转。” 舒晓冉摇摇头，笑着说：“其实我怀孕的时候，你对我越来越好，纵然我的心已经死了。但那时候，你还记得有段时间，孩子总是踢我吗？而且每次我一困，她就闹。那时候我不知道怎样才好。 结果你说，你有办法。每天我困了的时候，你就把耳朵贴着我的肚子，说：‘我的宝贝女儿啊，妈妈好累了的，你听爸爸的话，不踢妈妈了，等你出来了爸爸给你买好多好吃的！好不好？宝贝啊……你要想欺负妈妈也可以，等你出来了，我们父女联手好不好……’ 八九个月的时候，你就一直这样跟孩子说话，那段时间我唯恐你不爱我，出去乱来，但……我雇人跟踪你，却发现你很忠诚于我，你每天回来一身的汗，也不洗澡，就先哄我睡觉，哄我肚子里的孩子，睡着了第二天一起来你又去上班了，那时候我看你就知道你很憔悴，怀孕的那段日子常常是你按照我说的洗衣服、洗碗，你做了很多你不会做的家务，任劳任怨……。”妻子说着就哭了。 李辉：“这没什么啊，因为我爱你啊，对我来说这些事都不算事，只要你需要，我能做的，我都会愿意。而且……我一直没有跟你坦诚我出轨的事情，是因为我害怕失去你……” 143 挑唆 舒晓冉抹抹眼泪：“你不懂，你那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让我相信你了，让我相信你和你父亲不一样，你不是奸诈的人，你让我相信你是个很有爱心，很善良的男人，这些东西只有生活的细节才能体现，你虽然在家里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但你总是在我身边打转，问我这个问我那个……你爱我，这件事我花了三年才相信，一旦相信之后我就开始摇摆了。 和你谈恋爱期间也有人追我，但是我那时候一心想着报仇，每天在精神病医院陪着我哥哥，然后一边考教师资格证，准备做枝城六中的的老师，因为听媒人说你爸妈想找个老师做媳妇，所以我就努力。 但一般男人哪能入得我眼？宝华那时候本来就逼我结婚，但是已经决定要报仇，他很长一段时间不理睬我，但我身上有两张他的卡，他一直往里面悄悄打钱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使他表面上不理我，但背地里又支持我。 我和他之间的纠葛，恐怕也不是你能完全理解的，我们两家人一开始就有渊源，如今我的养父母和宝华妈妈也是有来往的。后来他入狱了，我也如愿和你结婚。 我一直对你千依百顺是因为，我要让你爱我，很爱很爱我，永远离不开我，一离开我生活就全部乱套，果然你是真的离不开我了，你越是爱我，那么我的离别就越是让你痛心疾首。 可是……光是离开只会伤害你，却伤害不了你父亲，我要伤害你父亲，我要他后悔认罪！我要让你在他面前死！让他为你亲手铸坟，他却已经快死了。 我的愤怒减轻了很多，但……还没完。 因为你对我的爱，让我觉得，我不应该和你结婚，我就应该直接找人弄死你爸爸才对。可是那时候，我已经和你有了果果。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的仇恨心理渐渐消退，直到宝华出狱。 本来生下果果之后，我是这样计划的：假如你李辉背叛我，那么我就想办法夺走你的房子，你的车子，把你名下的财产全部挪到果果手里，然后带着果果远走高飞。 可是后来宝华出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暗地找我，问我报仇没有。我回答，没有，我说，我不想报仇了。结果他勃然大怒，说你不仅害死了我全家，还害死了他的父亲，还还害他进监狱……。 我是不想报仇了，我很累，我的心想休息，想放下……” 李辉听到这里不寒而栗，他真是庆幸自己为妻子的付出，还好，妻子是个有感情的人，不是个复仇的疯子，还有她也因为爱，而有所改变。 李辉：“你放弃仇恨是对的，其实你应该早点跟我说，坦白，把包袱丢到我身上来，你就不会这么压抑。我想，我可以为了你直接去问我的父亲，我可以为你逼着我父亲去你父母的坟头谢罪！但你什么都不说，就一心要报仇，我是无辜的呀，晓冉！但陈宝华挑唆你复仇，只会让你的生活大乱，万劫不复啊！” 舒晓冉：“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知道又能怎么样，我受了他和宝国哥那么多年的照顾，他问我，你就让你爸妈喊冤而死？你就这样安安心心和杀父仇人的儿子睡在一起？你能睡的安心？ 一开始，我不愿和他再讨论复仇的话题，但他总是不停提醒我，他把他母亲保藏的旧照片拿给我看，让我看看我爸妈年轻时候和他爸妈七八十年代的合影，总是提醒我……总是提醒我……，让我对已经死去的爸妈很愧疚！ 此外，我还有一张家里的全家福，是当时哥哥赠送我养父母的，我拍了一张照片放在我的空间。 再加上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年开始，我哥哥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以前他多少能喊出我名字，和我说几句话，今年却已经忘记了我，偶尔只会在梦中呼喊我的名字——阮晓冉。” 李辉叹叹气，不难看出，妻子的复仇完全是陈宝华挑唆的，他软硬兼施，有可能妻子的弟弟也是陈宝华故意伤害的！妻子本来对父母就有很强的愧疚心理，怎么能经得住陈宝华的煽风点火！ 人呐，有时候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陈宝华真是个祸害，李辉这样想。 妻子继续说：“再后来，我隐隐约约发现，你出轨了。李辉……如果当初我嫁给你，是我的阴谋，那么，今天我把你关在这里的直接原因是你背叛了我，即便是陈宝华安排的，你也不该上钩！ 我爱上你之后，只觉得对不起宝华，也对不起我父母，我和宝华有私情，就像是一种天生的报复心理，我承认这对你不公平，可是我和你结婚，为你生孩子，照顾我们的家庭已经用了我一半的心，我还有一半的心在宝华那里，在我死去的爸妈那里。 所以我痛恨你父亲，我很不喜欢去你家，我不愿意和你父母说话。” 李辉听到这里，已经完全理解了妻子。其实妻子只是爱憎过于分明而已，她被陈利用了，但妻子也不是一开始就听他的话，远走高飞。两年里，并没有对自己做很过分的事情，除了上一次……远走高飞去云南。 李辉：“晓冉，上一次你去云南？是陈宝华让你这样做的？” 舒晓冉摇摇头：“他都不知道我去哪儿了，一天打了五百个电话，我实在不能忍受手机爆机了，才告诉他的，后来他就撘飞机去找我了。因为我是个不喜欢听劝的人，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决定，他一直劝我放弃现在的家庭，不要过普通家庭主妇的日子，劝我继续做主持人，劝我做大明星……我不是没想过，但我有了果果，我生下了果果之后，一切就变了。你们男人不会懂的。 一开始我的人生是要为亲生父母报仇雪恨，后来我嫁给你，生了孩子，当我抱着我刚刚生下来头顶还有血渍的孩子时，我的心都融化了。从我抱着她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人生的第一位，不再是自己，而是孩子！ 你是孩子的爸爸，我不能让孩子没有爸爸，你看果果多聪明多乖巧，我看着果果在幼儿园跳舞的样子，想起我爸爸在日记本里那样形容我——聪明伶俐万里挑一，我看着果果也觉得她和我小时候一样，她也能成为一个艺术人，从此我生活的重心就是果果和你。我不愿意复仇了…… 你对果果总是娇惯，可见你爱孩子。宝华也知道我爱孩子，他承诺如果我和你离婚，他愿意诚心诚意对待果果…… 可是果果也快五岁了，她已经知道谁才是她爸爸，现在离婚已经晚了。我不愿伤害孩子一丝一毫！ 直到有一次我帮你洗衬衫，里面有其他女人的头发，两根蜷曲的长发。后来你总是回家很晚，你平常七点多回家的，有一阵子，你总是十点多甚至十一点才回家……回家之后，你也不像从前总是要我。 我便清楚直到你外面有女人了。”说着舒晓冉眼露凶光。 144 开始挽回 李辉现在是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只恨不知道妻子说的是哪个女人，不知道头发是谁的头发，可能是俞修美也可能是朱琳！ 唉，万一被妻子发现自己还和朱琳有染就完蛋了！ “晓冉，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轨吗？因为我怀疑你先出轨了，果果说看见你和别的叔叔亲嘴，后来我又在家里的垃圾桶看见破掉的丝袜，后来有一次洗澡，我看你身上有人的手掌印……还有一次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不对…… 这些事情，让我感觉你不爱我了，让我以为你背叛了家庭！而且……我四处都问不到消息，比如幼儿园的小黄老师，我怎么问，她都不说！还有曾碧柔，也尽是说你好话，我感觉每个人都在为你掩护！但我只能怀疑，心里一直没底…… 是你一直瞒着我，让我迷失了自己呀！我当然也有责任，但……你一开始嫁给我就是为了复仇，难道是我的错？” 舒晓冉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辉……对不起。你看到的，我竟然不知道！”舒晓冉双眉紧皱，似乎感觉到她自己身上的痕迹也算是宝华故意留给李辉看的。 她又说：“小黄老师和曾碧柔早就被宝华收买了，直接砸钱，她们都是没见过钱的人再加上我一向客气，她们都怕我，其实尤其是害怕带着混混去砸钱的宝华。 他们怕我是正常的，当然也不会告诉任何事情，人都是首先自保。 那个曾碧柔对我好，全是因为怕我，她勾引过宝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明明知道宝华每次都是来找我的，她竟然也不知道在什么人的引荐下加入了宝华那流氓会所，然后在宝华面前脱光了衣服，知道这个事情之后，我可是亲手打过她的。 不知羞耻，一会儿陪这个睡一会儿陪那个睡，完了还要说男人无情！” 李辉还记得碧姐说妻子舒晓冉的时候，似乎就是想说点不好听的，但是没敢说，看碧姐那穿衣风格就知道她很花心，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那女人那么令人恶心，你为什么还和她关系要好？”李辉问。 妻子似乎有些弱势了，沉吟一般，说：“因为她发现我和陈宝华上了一辆车，一直悄悄看着我，知道我和他有关系。然后就批评我出轨之类的，曾碧柔进会所，她不是就想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吗？让她尽管去找，尽管去出卖自己的身体好了，这样她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李辉点点头，这样说来，妻子是绝对没有进入会所的，她懂得自重，肯定不会那样，妻子真是个狠人，如果她自己一直就是个没本事的人，恐怕陈宝华也看不上她，怎奈妻子很倔强，考了一本学校，未来做主持人，哪个男人不喜欢有本事又漂亮的女人？ 现在妻子明说了陈宝华就住在自家楼下，恐怕以后要防这个男人，只能想办法把他弄死或者捉住丢进监狱，让他不见天日才行。 李辉心想，现在两个人都犯了错，但妻子对自己明显余情未了，他试探性地说：“晓冉，我是果果的爸爸，我不能死，我相信你明白这一点所以保全着我，但……假如你要和陈宝华合为一伙一直关着我，还不如现在就给我一刀让我死了，不就帮你完成你的复仇大计了！” 舒晓冉一惊，“辉，你不会死的。” “晓冉，如今我人在陈宝华手里，已经不是你说了算了，你明白吗？他恨不得我快快死掉，然后你和果果无所依靠，只能选择他，但……果果可明白究竟是谁是亲爸爸。”李辉继续提点。 舒晓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迟疑了片刻，说：“现在确实不完全是我说了算，但，你终究是背叛了我，已经很晚了，我走了。”她说着就要离去。 李辉急忙说：“先别走！晓冉？” 舒晓冉转过头看了李辉一眼，戚戚惨惨的眼神，让李辉心生寒气。 李辉：“难不成，我马上就要死了？” 舒晓冉摇摇头，笑了笑，“我累了，明天再和你说话，辉，已经晚上九点了，你也休息吧。” 说着舒晓冉就开了那一扇黄色的门，然后出去了，很快又是原来的两个守人的小马哥进来了。 既然妻子说明天继续说话，那么自己肯定今晚不会被人干掉了，李辉现在只求活命，妻子不可能让自己死，李辉有这样的预感。 明明妻子已经放弃了复仇，说明她已经全心全意开始了新的人生，说明她已经对自己和孩子感情很深厚了，不可能轻易放弃自己苦苦经营的幸福生活。 但陈宝华又向妻子许诺，未来将怎么帮助妻子成为新闻主播，又怎么做明星，唉，这个陈宝华实在太狡猾了！陈宝华发家致富都是靠非法行为，妻子如果长久和他厮混，肯定会受到牵连，弄不好也会违法犯罪。 妻子现在如此糊涂，恐怕主要也是受了俞修美的刺激！唉！该死的俞修美，助纣为虐，李辉叹气又叹气，人被关着，始终受制于人，怎么能不担心？ 保住这条命，出去之后自然会有办法对付他，陈宝华，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恐怕就算没有妻子，陈宝华也会伺机报复自己，一定要先稳住妻子，然后想办法让她回心转意，她是唯一的外援，全在一念之间。 李辉坐在竹床上，看着对面两个小马哥在打扑克。他便问：“请问帅哥，我这个地方，以前都关过什么人？我看这监狱还挺高级的。” 其中一个长脸短头发的马仔说：“哼！你什么也不要从我们这里打听，宝哥说了，你问什么，我们都不能回答！你住口吧！” 李辉笑笑，心想，这个下属不怎样，明明交代不回答，还不是一样回答。“好！你们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反正我说话，你们听就是了，我说一句，如果说对了，你们点头就行，要么就摇头。 我从小是跟着一位道士长大的，懂看面相，长脸偏瘦的小哥，我断定你肾脏不好，睡觉容易惊醒，脾气也差，容易和人动肝火，从你的面相看来你曾经和朋友厮杀，一直心存愧疚。 旁边黄头发国字脸的帅哥，是个左撇子，我估计这个小哥从小到大因为这个经常挨打吧？左右手都能用，但是以左手为主，运动细胞发达，尤其擅长羽毛球之类。” 李辉说完之后，坐在竹床边，眼见两个小哥放下扑克对视一眼，黄头发的那个小哥说：“就算你会算命，也不要再说话了，我不感兴趣！” 李辉笑笑，看来说中了，李辉其实没学过什么算命，只不过从小到大爱看闲书，小时候和外婆一起长大，经常听老人讲中医针灸，知道肾主眠的道理，长脸小哥眼袋黑沉，浑身瘦削，肯定是睡不好的缘故。他脖子那里有个刀疤，肯定是斗殴造成的，李辉只能猜了。 二者黄头发左撇子的人其实右脑发达，是很聪明的，但混成小混混，可见黄头发的小哥没有一个好家庭环境，有老人觉得左手写字是种怪异，会从小打手，把孩子矫正成右手。 145 妻的转变 如果保证自己安全的话，晓冉肯定要挡着陈宝华，不然自己就有危险。但一想到妻子马上又出去和那个天杀的陈宝华在一起了，心里又万般痛苦无奈。 那个长脸的小哥走进李辉：“你怎么知道我睡眠不好？你会看相吗？” 另外一个黄发小哥拉了长脸小哥一下，沉着脸问：“不要跟他说话，你不怕宝哥抽你？” 长脸的小哥说：“唉，我又没透露什么秘密，我每天睡不着瞌睡，死都长不好，你看我这么瘦还能挨几刀？” 黄发小哥瘪瘪嘴，不管长脸了。 长脸走近钢筋门，问李辉：“你怎么知道我睡眠不好？” 李辉笑了笑，压低声音说：“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睡眠改善，保证有效，但你要先帮我一个小忙。” 长脸说：“什么忙？” 李辉：“用你的手机帮我报警。” 长脸：“不行，宝哥知道的话，我就死定了！” 李辉：“好，你现在赶快坐回去，不要理我了，我不想害你！”说完李辉就躺在臭烘烘的竹床上。 长脸：“唉……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对抗失眠头晕啊？” 李辉：“好，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先告诉我摄像头在哪里？” 长脸压低声音说：“你不要往上看啊，在这铁门中间的上面。” 李辉没有往上看，只是“哦”一声，然后小声说：“你推我一下，打我一下，快点！” 长脸照做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什么，然后李辉一下子退了两三步，装作很痛的样子，“你凭什么打人呢？” 说着李辉又往前走几步，走到长脸面前：“每天五点到八点之间，跑步一个小时，睡觉前喝个牛奶，坚持两天就有效果，保证鼾声如雷。再推我一下！” “有用吗？”长脸又照他话做，这次他也懂了，推了李辉一下，很大声地和李辉对骂，李辉一跌坐在地气急败坏地捶墙，表现出很痛苦的样子。 李辉分不清现在是装痛苦还是真痛苦，只知道自己要设法离开这里，要表现得痛苦，陈宝华才能放松警惕，如果自己镇定自若他必定会加派人手，自己越痛苦，他就会越放松。 那个长脸回到沙发边坐下，“这个人，一点不老实，欠修理啊！他刚才敢骂我。” 黄头发说：“你不要打他，宝哥说了不管他，什么都不管就看着。” 李辉反复一个人在这个监狱捶墙遁地，折腾了好久，他自己也累了，然后直接睡觉。 六七月的天气，这里却很凉快，可见这是地下，是个很不容易找的地方，估计不好找。 不管怎么样妻子还是出轨了，背叛了自己，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李辉很懊恼，忽然感觉自己是一粒棋子，是妻子报复父亲的妻子。 妻子确实是爱上了自己，正是因为爱上了更加不能容忍自己出轨，听俞修美说了之后怒气攻心，竟然把自己囚禁起来！唉！竟然和妻子隔着血海深仇，想想都累。如果妻子一心想着复仇，恐怕现在自己已经被送到火葬场了。 陈宝华是何等厉害的角色？还好他有个死穴，就是他哥哥。李辉听说陈宝华的哥哥陈宝国是个书生气很重的人，不爱说话，平时也不像陈宝华爱结交朋友，可以说性格孤僻。 虽然当着枝城的官儿，其实也经不起一查！陈宝华在枝城之所以安全是因为陈宝国给他开后门。 只要把陈宝国勒在手里，陈宝国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 李辉逐渐在胡思乱想中困了，将就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妻子已经在沙发那里坐着了。 李辉赶紧起身，“晓冉？你来了？”对于舒晓冉真是又恨又爱，李辉叹叹气，“算了，你就想我早点死，何必过来看我，看我现在这么惨你就痛快？” 舒晓冉摇摇头，“不，我不愿意看你被关着，昨天我和宝华吵了一架。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憎恨你，明明你才是我的杀父仇人，可惜你又是果果的爸爸……。” 李辉：“晓冉，我能理解你背负家仇，但你要明白一个道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相信黄泉之下的岳父岳母，并不想看着你伤害你现在的家人，我，是你的丈夫，我和你本来过的很开心，我觉得我老婆是全世界最好的妻子。 我孩子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女孩儿。我们的生活本来很幸福，本来你已经过上了正常人的快乐日子，但……谁毁了你的生活？是谁毁了你的生活？是我吗？ 不是我，你知道不是我。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明白吗？人活着就这么几十年，你抱着仇恨过一辈子，你父母不会开心的，真正爱你的人，不愿意你活在仇恨里，你明白吗？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让你矛盾，不会让你纠结，不会逼着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到底谁对你真心，谁对你假意，你自己要好好想想！” 舒晓冉呆呆听着这些话，瘫痪躺倒在沙发上，她闭着眼睛，好像在休息，又好像在假寐……足足有了十多分钟之久，舒晓冉忽然抬起头，她走进李辉，然后向他伸手。 李辉不太明白，但他很快握紧了妻子的手，她的手很凉，她身上有熟悉的幽香，妻子还是这么漂亮，让他无以抵挡。 忽然手里感觉不对，多了一张纸条。妻子投以一个抱歉的微笑，然后出了这扇门。 李辉知道自己头上有摄像头，他走进角落的卫生间撒尿，然后摊开纸条，是妻子的笔迹，写着：依然爱你，下午救你出去，不要担心。 太好了，李辉就知道妻子不是傻子，不会一直任人摆布的。李辉忍不住涌出心酸泪来，妻子到底还是惦记着自己。 可是妻子的态度是怎么转变过来的呢？还挺快的，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146 虎穴救夫 妻子走了之后，过了一两个小时那么久，那两位小哥又来了，这次那个长脸的小哥给李辉送来了盒饭，让他吃。 李辉结果盒饭，发现盒饭下面有个纸条，长脸小哥不耐烦地说：“给你！” 李辉感激地接过来饭盒，先是狼吞虎咽地吃饭，吃饭过了几分钟，他又去卫生间撒尿。 打开纸条，一看还是妻子娟秀的笔迹，写着：“那一晚我准备带着果果离开你，离开这一切纷扰，只是给你的牛奶加了安眠药，免得你发现我要走！我到了火车站，结果接到俞修美的电话，说陈把你抓了起来，我才会出现在你眼前呐！辉，你勿要恨我，我只是想逃离这一切！” 李辉苦笑！ 原来是这样！不是妻子跟陈宝华合谋把自己绑来的，妻子本意是要远走高飞，逃离仇恨，逃离陈宝华的催逼，逃离这一切的。 妻子是回来救自己的呀！是自己错怪了她，错怪了她！ 就算妻子和陈宝华真的发生了关系，也不值得一提了，本来就应该是先和陈宝华结婚，为了报仇她才嫁给自己，新婚之夜，床单那一撮婴儿巴掌大的红血，就知道妻子婚前之前并没有和别的男人乱来。 妻子还是个好品德的女人，一定是陈宝华出狱之后开始勾引的，他发现他曾经的爱人已经成了别人的老婆，于是一心一意地要拼命拆散自己和妻子这个和睦的家，一定是这样！ 妻子那天晚上确实打包了行李，如果她要和陈宝华合伙谋害自己，不需要离开枝城啊！何必要打包呢？ 妻子背负血海深仇，她哥哥又受到陈氏兄弟的大恩，她一个女人当然经不起陈宝华的挑唆。 而且妻子在这个监狱和自己说任何话，陈宝华都会看着听着，所以她不会说陈宝华的坏话，她要装着和陈宝华同进退，才有机会救自己。 还好俞修美也算有点良心，不忍心看着自己死在陈宝华手里，是她通知妻子的，如果妻子不及时阻止陈宝华，现在的自己可能也已经烧成灰了。 可见俞修美一早就知道陈宝华的诡计，只是从来没说出来，害人精一个。 好！李辉此刻已经恢复了全部的力量，原来妻子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坏，那么傻，唉！妻子刚才说下午来救，看来自己马上就能安全了。 李辉心想，陈宝华，等老子出去了，老子不搞死你老子就不姓李！李辉以为陈宝华肯定会到这个房间来折腾一下，但奇怪的是，呆了两天只见过陈宝华一次！ 李辉一个人心事重重在监狱踱步，来来回回，妻子说下午来救，可是等着等着，连守门的两个小哥都被电话叫出去了，也没见到什么人来。 不知道妻子会想个什么办法呢？妻子回来是为了防止陈宝华杀自己，她一个女人，难道要偷偷放走自己？ 正在李辉急得真如狗急跳墙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逐渐靠近，似乎听见了李闯的声音，闯来了？ 李辉翘首以盼！没想到……那扇黄色的门，被那个长脸的小哥打开了，然后出现的竟然是——李闯拿着一把匕首对准了妻子的脖子！她的喉咙那里已经有了一条鲜红的血痕。 妻子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弱弱哀求着，“不要杀我……”。 旁边站着陈宝华，还有几个粗野大汉对李闯虎视眈眈，个个手里都有刀子。 李闯：“哥！” 李辉：“闯！”太好了，他终于来了，果然是亲兄弟！ 李闯对陈宝华说：“给马上放了李辉，不然我就一刀捅死这个贱女人！” 陈宝华慌乱之中说道：“你把刀子拿远一点！来人，给李辉开门！” 很快那个长脸的马仔过去给李辉开门，李辉见马仔的脸上也全是惊恐。随着开锁，李辉一身轻松地跟在李闯身边。 李闯：“陈宝华，安排车，车钥匙给李辉！慢一步，老子就割她一块肉！”李闯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看的李辉都有几分害怕。 陈宝华沉默了几秒，一脸的凶悍之气，他怒瞪李闯和李辉，咬着下唇，齿间挤出几个字：“安排车！” 舒晓冉脖子又伤了一处，李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心想，弟弟实在太狠心了，弄得这么逼真，要是真的伤了妻子怎么办？ 一行人从一个宽大的货梯上去，李闯一路上都是恐吓陈宝华：“已经出血了，很心疼吧？哼！老子的刀是从野战军军队里拿回来的，太锋利了，不要动我，稍微不慎，这女人就要死在这里！” 上了地面之后，出了一个侧门，陈宝华亲眼看着李闯挟持着晓冉，救走了李辉。他望着那辆车大喊：“老子日你先人！李辉，你跟老子等着死吧！啊……！草！” 这个世界上陈宝华唯一的死穴，不是他哥哥陈宝国，而是指腹为婚的女人——舒晓冉。 李辉开着车，急速奔驰在枝城的路上，妻子和弟弟坐在后排。良久，李辉说不出一句话，他不知道妻子是怎么漩涡的，弟弟又是怎么配合的，她该怎么和弟弟说清楚呢？ 弟弟李闯过来救命是李辉想象之中的事情，那天李辉过生日，两兄弟约定，在李辉自我感觉危险的日子——从生日的后一天开始，李闯每天给李辉发一条“你吃饭了没？”的短信，如果李辉回复“吃了。”就证明李辉安全，如果在二十四小时内都没收到回信，就证明李辉出事了。 李辉给李闯几个关键的电话，一个是俞修美，一个是薛金。 所以李闯的出现是必然的，只有妻子前后演戏，让李辉感叹不已，真是觉得太……危险，而且紧急了。 由这次也能看出，狗日的陈宝华，是真的喜欢舒晓冉呐，不然他怕个球？！ 147 暂避锋芒 “哥，停车，换我开，我的兄弟们在一个饭店喝酒，我先过去，到了之后，你们在旁边的酒店先住着，我们这两天都不要分开了。” 李辉点点头，“好！”他停了车，下车，换李闯开车，李辉和妻子坐在后排。 李闯一边开车一边说：“嫂子可真厉害，竟然和陈宝华是发小，啧啧……” 这话舒晓冉听在耳里，扎在心里，她安安静静不说话，只是低下了头，眼泪又从脸颊滑落。 李辉只好接过弟弟的话茬说：“闯，有些事情，不是你眼里那么简单的，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李闯不作声了，只是闷闷开车。 到了一个叫“开运饭庄”的饭店，李闯停了车，这个开运饭庄旁边果然有个酒店，如家酒店。李辉和妻子下车，去酒店休息，李闯去见自己的弟兄们。 李辉感觉到弟弟对妻子心怀不满了，刚才李闯说话剑拔弩张的。和妻子一路入住酒店，李辉是身无分文，全靠妻子的钱。 两人终于上电梯准备回去休息了。 李辉问：“你怎么跟李闯解释的？你把你跟陈的关系和他讲了？”李辉疑心妻子为了救助自己，把家丑说出去了。 舒晓冉：“没有，我只说陈宝华因为憎恨你曾经害他坐牢，把你抓起来了，我告诉他我和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他也恨我嫁给了他仇人，但他一直没找女人，一定是心里有我，让李闯用刀子逼着我，竟可能骂我，陈宝华必定不敢轻举妄动，他不相信陈会为了我放了你，但我告诉他只有这一个办法……能让我和你团聚。唉……因为这样，李闯也感觉到我和宝华不寻常的关系了。” 李辉：“恩，你这样说没错，不过李闯肯定猜到了。唉……。”好啦，现在弟弟知道哥哥也被女人戴了绿帽子，李闯怎么能对妻子有好颜色？李辉深觉无奈，但又无法跟弟弟解释。 妻子的父母兄弟被爸爸害的那么惨，她用自己的人生复仇，一方面因为过于愤怒，另一方面是陈宝华的挑唆。 说给李闯听，恐怕李闯要站在爸爸那边，要干掉妻子，这样……，这样李辉不能同意，妻子有妻子的过错，但她的本意只是报仇，一切都源于仇恨，虽然把自己害的很苦，但过去那段幸福安宁的时光也不会被狗吃掉，更何况，有果果在，有了孩子……妻子的存在就非常必要了，所以不能告诉李闯。 妻子和陈宝华私通，虽然可恶至极，但如果不是妻子出面救自己性命，自己现在已经是孤魂野鬼，除了妻子，谁也救不出来。 而且从现在开始，如果妻子不在身边，陈宝华很有可能还是会把自己搞死。恐怕李闯也不会是陈宝华的对手，李闯虽然胆大心细，但一旦发怒很难控制情绪，智商为零。李闯的性格和父亲一模一样，好的时候好，坏的时候坏。 所以即便觉得尴尬，也要和妻子在一起。妻子原本准备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可见妻子也难以忍受现在的尴尬局面，她之所以回来是对自己有情。 尴尬本来就是两个人之间互相发生的尴尬，从来没有一个人的尴尬。 这是命吗？ 李辉和妻子进入客房，忽然想过果果，“晓冉果果在哪儿啊？” 舒晓冉疲惫地躺在沙发上，说：“在我……养父母家里，不用担心。” 李辉上前握住妻子的手，“谢谢你，亲爱的，其实你一直在背后保护我吧？” 舒晓冉鼻头一酸，无奈笑笑说：“是啊，你就像个小孩子，总有些可乘之机，又容易被人引诱，你的善良有时候会变成你的缺点，宝华恨你入骨，三番五次跟我说要怎么怎么对付你，要帮我和他自己报大仇，我每次都是用自己的性命相威胁，他才会放弃机会。” 李辉深吸一口气，没想到陈宝华一直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怨念，难怪一直感觉到有种被人拖下水的感觉，尤其是加入炫彩夜总会之后，写稿子也不能自己做主，很多事情都受制于人。 俞修美又做了帮凶一步一步挑拨自己和妻子的关系，原本自己和妻子组成的家庭，虽然一开始目的不纯，但妻子的仇恨已经逐渐被家庭的爱化解了。 化干戈为玉帛，这才是对的，这是善良人的做法。只有陈宝华那种匹夫自私自利，让妻子活在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既然如此，李辉心想，一定想办法把陈宝华再次弄死，这次要让他把牢底坐穿！ 回想起来，李辉有好几个方向，可以努力试一试，第一就是陈宝华确实身在狱中，还在指挥贩毒，这个罪名很大；第二就是他哥哥，一直做保护伞，得想办法把这把遮阳伞给他拿掉；第三他既然和白虎善人有关系，那就帮助周末南方的朋友给他们来个大曝光；第四嘛，可以借用妻子的手删除掉陈宝华手里的那些淫秽视频，然后举报陈宝华组织聚众乱淫，会所很多人都受到陈的驱使，估计大家都是逼于无奈，心中也恨他，要好好利用这恨意。 陈宝华在枝城侵占了很多人的利益，办法肯定是有的。 舒晓冉看李辉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她起身去卫生间，问：“你要不要先洗澡？” 李辉摇摇头：“你先洗吧！” 如果他们之间不曾发生任何事情，今天李辉会愿意在妻子洗澡的时候偷袭，而现在他已经没有了那种心情。妻子虽然最后站在了自己这边，但……李辉心里依旧不舒服，一想到她竟然和那种恶魔在一起过，心里就扎针似的。 舒晓冉也不说什么，看了李辉一眼，眼里尽是无奈，她走进浴室开始洗澡。 148 几分真假？ 妻子洗完澡之后，她好像也没有换洗的衣服，只是头发湿漉漉的，然后裹着洁白的浴巾从卫生间走出来，她身子只有中间胸部以下和大腿以上有白色浴巾的遮挡，而且里面镂空，妻子眼神羞涩，低着头慢慢出来，一言不发，她似乎希望找个地洞藏起来不让李辉看见自己最好，她雪白的皮肤在白炽灯的光下，更是充满了女人原始的魅力。 李辉咽下一口口水，起身抱住了眼前的娇妻，李辉忍不住，已经有段日子没碰妻子了。 一伸手，就怎么也停不下来，把她抱在怀里就着了魔。她幽怨的眼睛，似乎藏着无尽的忧伤，李辉很想马上把她丢上床然后开干。 但自己一身臭熏熏的，恐怕妻子不会喜欢。现在李辉又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和妻子一起洗澡了，真是的！ 李辉亲吻了一下妻子的唇，小声说：“我先去洗澡，等我……” 妻子也不理他，看着地面，推开他，然后一个人爬上床然后背对着他躺着，自顾自盖上被子。 李辉嘿嘿笑笑，火速去洗澡。等李辉洗澡出来，见妻子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她的身子蜷缩着背对着他，似乎听到他来了，她动了一下。 空调开着，刚刚从浴室出来的李辉觉得有点凉，他很快跳上了床，钻进妻子的被窝，一旦双手触及到妻子的身体，那些思想上的尴尬似乎都消失了。 他的手在妻子的身上随意的很，妻子也不加阻拦，只是有些往床边逃跑的迹象。他只好把妻子抱在怀里，然后把她掰过来。 妻子很顽固，不愿意面对她的丈夫，因为她刚才是穿的浴巾入睡的，经过刚才丈夫的一番打扰，浴巾已经不攻自破，现在的她躲在被子里一丝不挂。 李辉更是心急了，双手一直没有闲着，但是妻子就是顽固地不转过来面对他。山不转水转，李辉只要自己爬到妻子对面去，刚刚爬过去，李辉正要亲吻娇妻的红唇，结果妻子埋着头又转到了另外一边。 李辉只好不辞辛苦又爬到妻子的那一边，可是一过去，妻子又转了。 唉，妻子真是太顽固了，明明都被他摸到了，还逃来逃去。李辉也不想爬了，虎背熊腰的他直接趴在妻子身上，惹她轻喊一声：“好重！” 李辉呵呵直笑，“谁让你转来转去的，我都爬晕了……晓冉……”说着说着，李辉就扒开被子，强迫妻子正面迎战。 事已至此，妻子终于投降，忍俊不禁地捶打李辉，光着身子的她只想扯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李辉不依不挠地把她的身子固在手里。 两人折腾了一会儿就开始进入正常办事状态，也许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李辉也体验到了生离死别的苦难，现在再体验这种舒适的感觉，只觉得倍加舒爽。 妻子也和李辉一样，对他充满了柔情。 两人缠绵了近一个小时，才在巅峰之中完事。 完事之后，李辉抱着娇妻，卧躺在床，觉得十分满足，暂且将纷纷扰扰抛在脑后，这一夜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舒晓冉也累了，她躺在丈夫怀里，心里虽然还是忧愁，但此刻她也只想休息，一直以来，她也很累很累，身心俱疲。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李辉醒来，才想起自己是在酒店，摸摸旁边，枕头是空的。妻子人呢？ 唉，妻子难不成又玩消失不见了？这是酒店，也分不清妻子是不是走了，难不成妻子看自己穷困潦倒去投奔陈宝华了？ 难道妻子真的忍心就这样离开自己？李辉自认为一向对妻子很好，妻子想要什么，都会尽量满足，小日子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历经了这么多少事情，妻子难道就对自己没有一点感情？妻子从陈宝华的手里把自己救出来说明妻子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妻子和自己有一个家庭，两人已经有了果果，这份联系，是怎么也切不断的。 妻子怎么可能走呢？难不成陈宝华把妻子骗走了，难不成陈宝华已经又找到了这里？不可能李闯也住这里！如果有危险，闯不会不通知。 妻子这究竟是要闹哪样？唉！李辉正在捶胸顿足的时候，酒店的门开了。 只见妻子小心翼翼端着两碗面条，提着几根油条进来了。 “晓冉？你……你去买早餐了？”李辉惊喜万分地看着妻子。 “对啊，快帮帮我，汤要泼出来了。” 李辉急忙上前接住面条，然后轻轻放到床边的小桌上，妻子也放下那东西。 “来，吃吧，亲爱的。”舒晓冉，正打开面条晚的盖子，李辉一下子抱住妻子。 “晓冉……。”李辉像个孩子一样把妻子抱在怀里，“不要离开我了，我怕了，我真的怕了……我很恐惧一觉醒来见不到你的影子。” 舒晓冉拍拍丈夫的背，“我不是在这儿吗？我……我不会离开你了，不要担心，先吃早餐亲爱的，我特意给你买的。” 李辉这才松了手，开始吃早餐，“好久没吃油条了，挺好吃的。” 妻子笑笑，“是啊，原先我们楼下菜市场边有个卖油条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没人卖了，也吃不到了。” 李辉：“晓冉，昨天和前天，因为陈宝华在跟前，你对着摄像头说的，恐怕不全是实话吧？” 舒晓冉笑笑，点点头，“其实他就在楼上，楼下有五十几个这样的监狱，关着你的房子有两个摄像头，我一直在和你说话，宝华都能把我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我美化了他。” 李辉点头，“你跟我说实话吧，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那两天说的，有几分真假？” 149 真相（1） 舒晓冉叹叹气，“我们先吃早餐吧，我慢慢再跟你说，很多事情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妻子表情凝重，李辉不懂，妻子为什么会跟陈宝华那种人混在一起那么久，如果陈宝华是和妻子和陈宝国这种还算上进的人在一起，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坏呢？ 陈宝华现在是枝城首富，他手里可用的人、可以利用的对象真是太多了，要对付自己可谓易如反掌，可是自己一直还算有惊无险。 那么，难道是妻子在暗中帮助自己？李辉看着细细吃面的妻子，忽然感觉到妻子脸颊瘦了一些，这段时间她心里也不好过吧？ 唉，如今有家不能回，孩子寄放在岳父母那里，真是很狼狈，自己还真是没用，要速速想办法稳住阵脚，家里不能住了，现在要立即想办法先在外面租个房子，然后一家人安顿下来。 这段时间要想尽办法搞死陈宝华，妻子知道不少陈宝华的机密，只要妻子肯说，李辉不愁找不到办法治他。 只怕妻子为了保全陈宝华也不肯和盘托出，一个女人一旦动了感情，她所做的决定也会变得不理智。 陈宝华是个犯罪分子，贩毒、杀人这样的罪行足以判死刑，虽然李辉都能猜到，但想把他捉住让他认罪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舒晓冉吃完了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说：“辉……我跟陈宝华确实很很早就认识了，他对我有感情也是真的，他逼我报仇也是真的，但……我和他之间，没有你想的那么要好或者暧昧。我当时那么说，只想让他感觉我是站在他那一边的，只是希望他看在我面上，不要冲动。 陈宝华这个人自从出了监狱之后，性情真是大变，从前他只是想赚点钱成为个体户，做点生意过好日子，现在……他的性格变得有点恐怖了，他一出狱就问我，问我有没有为我父母和他父亲报仇，他还骂我是阮家的不肖子孙，唉……。” 李辉放下嘴边的油条，“晓冉，你确定你父母是被我爸害死的？” 舒晓冉：“这还能有错？你父亲之前在饮马村不仅害了我爸爸，还害过很多读书人，那里的老人们都记得你父亲，也记得那些知青，那时候不是打倒这个就是打倒那个，总之越有本事的就越是要被打倒。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回去问你妈妈，唉，算了，最好不要问你妈妈了，和你妈妈也没有关系，我和你结婚这几年，只真的已经不想报仇了，过去的确实过去了。我不想为难你和你的家人，唯独，我确实实在没有办法和你父母亲近，李辉，希望你能理解我。” 李辉：“我能理解！你不需要亲近我爸妈，你亲近我就可以了，既然你已经不想着报仇了，就很好了。但……我觉得你应该帮我把陈宝华捉住，你也说他很恐怖，他现在是枝城的一方祸害，如果他继续这样想害人就害人，那我恐怕有天也还是被被他弄死，不仅是我，以后恐怕只要有人挡住他去路就是死路一条，这人是祸害。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死，就帮我吧。” 舒晓冉：“不是我不想帮助你，我可以保护你，绝对不受他的伤害，但……我也管不住他，李辉，陈宝华现在连他哥哥的话也是不听的，他实在太有钱了，他已经不止一亿了。我只不过能影响他而已。而且……他对我一直以来有恩呐，我哥哥这几年花了接近十万的医药费，都是他承担的。” 李辉看着妻子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说：“还钱呗，你直接把这钱都还给他！就说是我还的，晓冉，你哥哥，也是我哥哥，我来帮助他治疗！” 舒晓冉摇摇头，“花费太大了，我不想拖累你啊，我们的房子今年才还完贷款，况且果果以后也需要钱。” 李辉明白妻子的忧虑，钱确实是个问题，不过李辉从小到大没有为钱忧虑过，因为他从来不缺钱，也没有很强的物欲，过日子一向还算充裕。 “这样吧，晓冉，从这个月开始，我投资李闯的棉纺厂，参与投资，这样年底也能有个二十万左右的分红，之前闯跟我说过，但我觉得没必要所以没参加。因为投资之后，每个月要回平阳开会，挺麻烦的。” 舒晓冉：“是吗？你就因为懒啊？笨蛋，怎么不早点参加投资呢？” 李辉：“我们又不缺钱！而且……而且老爸偏心我，他以后的财产有百分之七十是我的。遗嘱很早就写好了。” 舒晓冉一惊：“你弟弟不会怨恨吗？” 李辉摆摆手，笑笑说：“不会！因为李闯很有钱，他的钱比老爷子多多了，在家里我是最穷的，但我也是最懒的，我弟弟常常说我就是个穷光蛋！老爹写遗嘱的时候跟李闯说明了道理，因为李闯继承了父亲的人脉，后来也是父亲花了大钱给李闯开厂房、让李闯当官，这些其实也是花了不少钱的。都是父亲给的，其实整体算一算，我和李闯是还平均的。” 舒晓冉：“哦，好吧，但愿小青不要因为这个给李闯吹枕头风啊。” 李辉：“不会吧，小青人挺好的。”说完，李辉又有点不确定，想起那天小青拿着纸条质问自己有关弟弟李闯外面女人的事情，小青简直是变了个人，这女人变脸真是太快了，小青似乎也是个心机很深的人。 舒晓冉：“你这傻子，也不早点想办法挣钱，我还以为你要一辈子靠记者这点工资呢。” 李辉：“呵呵，我在这里呆久了，已经被安逸的日子消磨了意志，但你如果觉得有必要，我明天就去跟李闯说呗，他还想扩大规模呢。” 李辉心想，如今安稳的日子是过不下去了，和陈宝华较量一定要有钱才行，不然妻子也稳不住，果果也好，妻子的哥哥也好，都是要花钱的，现在要赶快让钱生钱。 舒晓冉又问：“辉，你爸给你留了多少钱？” 李辉：“我也不知道，但是应该不少，我妈以前是会计，很会管钱，我爸爸也把钱投入李闯的厂房了，年底分红也有几十万的。”如果告诉妻子，父亲给自己留了七百万，不知道妻子是会觉得多还是少，和陈宝华的一亿相比真是九牛一毛，但是七百万，其实一辈子也花不完了，老爸原本也没有那么多钱，都靠老妈懂一点钱生钱的道理，再加上父亲一辈子都是个贪官污吏，确实也贪了不少钱。 这些李辉怎么可能告诉妻子呢，说了她恐怕更加憎恨老爹。 唉，有个会赚钱的老爹不知道多好，但报应也多，自己就撞在了枪口上，娶个媳妇儿，结果是老爹的仇人。 万一被父亲知道这件事，真不到他会怎么样。在李辉眼中，父亲是个好父亲，有本事，有胆子，有谋略，他混好了，才让自己和弟弟也都过上好日子，但没想到老爸年轻的时候害过人，也许父亲也没有那么坏。 只是那时候时代如此，人们都坏，嫉贤妒能，父亲当个村官振臂一呼就有人响应，祸害了别人应该也不是父亲本意，就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其实是因为有风。 父亲虽然害过人，但也救过人。 有一年枝城地势低洼闹洪水，那时候父亲只是枝城的小官，亲眼见到洪水差点淹死那些扛沙袋的解放军，因为一直扛沙袋，有些解放军的身体已经有些脱水，不少人疲惫无力，却不敢喝乡亲的一碗水。因此有几个战士多次下水之后，忽然昏倒在水里，看着就有生命危险，被卷到水间，引起乡亲们大声呼救。 那时候父亲衣服也不脱，一下子跳进水里救人，谁知道那水边有个漩涡，父亲也差点死在那里，幸亏父亲跳下去之后引起乡亲们自告奋勇救人，大家才齐心协力把解放军救了，不到那次还是淹死了一个战士。 父亲后来回忆这段往事，眼里常含泪水，说没能救出那个小兵，说和李辉差不多大的一个十几岁的兵娃子，实在可怜。 父亲又真的算是个坏人吗？母亲听乡亲说起这件事一直责怪父亲，如果他要是死了可怎么办呢？ 李辉站在父亲和妻子的中间，不能让父亲知道妻子的过去，也无法让妻子相信父亲的为人，看来妻子之前不告诉自己，还挺对的，一旦知道了真相，最为矛盾的人，此刻不再是妻子，而是他李辉自己。 李辉又问妻子：“我知道我们结婚之前你跟他肯定没事，是我和你结婚之后，而且也是近一年你和他才有关系的，他坐牢的时候你去看过他？” 舒晓冉一脸的悔意，似乎对李辉很愧疚，“看过，不过那时候，我只是把他当做哥哥，我和他同岁，他比我大几个月。” 李辉：“你是什么时候，对他的态度改变的？如果你一心一意地爱我，怎么可能和那种人……？！难道是因为他比我有钱？”说完，李辉眼睛斜瞪了妻子一眼，语气也冷冷的。 舒晓冉摇摇头，眼神呆滞：“一开始是因为，他对我哥哥特别关心。他告诉我他可以帮我请外国著名大夫帮我我哥哥治疗，于是我很感激他，那时候只是觉得感激。” 150 真相（2） 李辉心想，如果妻子没有因为陈宝华而动摇和自己结婚的事情，也说明——陈宝华在妻子的心目中没那么重要，既然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恐怕是因为妻子从小就没想过和陈宝华混在一起。 爱情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既然妻子在结婚之前十几年都没有爱上陈宝华，难不成结婚之后还会再爱上他？ 李辉：“他对你还真是好，还给你请外国大夫？那么……这么久他请了吗？” 舒晓冉摇摇头，“那时候他还在监狱呢，他说让我把哥哥送到外国去治疗，我不愿意，总觉得人不在身边不安心。所以还是在国内，一开始他让我把哥哥放在省城的精神病医院，我和宝国哥一起送过去了，也治疗了半年时间，就是那段时间哥哥的治疗效果挺不错的。 那段时间，哥哥能够叫出我的名字和陈宝华的小名，也能记起小时候的事情，他说了很多很多，包括父亲的日记本，好像能够预感到自己以后什么都记不得了一样，一见到我，就开始说话，好像放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说到医院的工作人员来制止我们。 现在我哥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不知道为什么，医生也说奇怪，因为在精神方面，已经恢复很好了，忽然又病回去，这样的情况很少，好像是被人故意刺激了神经元一样，一切又变得更糟，一般情况下在精神病人情绪稳定的时候，是不可能出现这种反复的。 所以我自己又把哥哥从陈宝华说的那个医院接走了，现在哥哥的情况也很不好，时好时坏，让我很害怕。 但我依旧对他没有男女的感情，我跟他说过，我已经不想报仇了，因为我有了果果，我的这个世界不一样了，但他不能理解我，也不支持我。 这让我很失望，我以为他会支持我才对，他对我一直那么好，那么关心我，在这件事情上却反对我。 那时候宝华都在监狱，他的钱大半都被冻结了，还有一部分是宝国哥保管着。 我和宝国哥有时候会相约一起去看他。尤其是他入狱的第一年，宝国哥那时候已经大学毕业在省城念大学，和我一所学校，武城大学，他念的是历史，我念的播音住处，是书呆子类型的人，很内向，虽然在一个学校，但我和他很少见面。 只有宝华在监狱给他打电话让他喊我，一起去看他，宝国哥才会联系我。起先……在他们兄弟之间，我更喜欢宝国哥，但搞笑的事情是——喜欢的人不出现，出现的人不喜欢。 我从来都不是个主动的女人，我觉得假如陈宝国不主动追我就算了，我也不想追他。后来，我在大学，也有很多追求者，但……我觉得没一个能入我的眼睛，没有一个比陈宝国聪明的。 他是个呆子，我是个怯懦者，我就知道我和他也是不可能的了。 快毕业的时候，我还是个处女，我们寝室的同学都笑话我，是我是圣母玛利亚。 宝华一直追我，火力不减，我的大学就因为有这么一个人一直让我觉得，我从来不缺少追求者，他的书读的不好，在省城一个专科，我都不知道他学的什么专业，只知道他没事就跑我们学校来，不是找我，就是找他哥哥。 快毕业的时候，我的条件不错，是学校广播台的红人，在学校也组织过很大大型晚会，也许就是因为我太顽固追求成功了，反正看不上身边的男生，觉得都很幼稚。还不如专注研究历史的保国哥。 宝华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很早开始，其实就不喜欢他，一开始喜欢的竟然是他哥哥。就因为我藏得住。” 李辉笑了笑，说：“天注定啊，舒晓冉，你最后会嫁给我。你爱的人，是个呆子，你不爱的人，就算赴汤蹈火也跟不上你的脚步。而且他也配不上你。” 舒晓冉笑笑，“嫁给你，是我一瞬间的想法，尤其是父亲的日记本找到之后，我的复仇心情真是如日剧增，那时候，他们两兄弟总是劝我，说我这样太傻，要服侍仇人儿子，岂不是让别人享福？ 但对我来说，不是这样的，我哥哥神志模糊地望着我的时候，他的神情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我的心情怎么样，我痛苦，我是那么的痛苦，似乎我的眼泪这辈子也流不干了，最大的惩罚不是死亡，而是人痛苦啊。 我和我哥哥其实没做错什么，但我们的命运被人篡改了，最苦的人恰恰是我哥哥。谁来为他做主？ 每一次和哥哥相见，我的心灵都会震颤一次，辉……假如你弟弟李闯忽然成了一个连上厕所都要人引导的废物，你的心情怎么样？ 除了无情无尽的悲伤，就是去帮他，去负责……，刚好那时候有个相亲的机会，我一听说你父亲在找人相亲，我就真心实意地去寻仇了。我要让你父亲的孙子孙女都知道，爷爷杀了外公，爷爷是罪犯，爷爷是杀人凶手…… 我要让你李家骨肉相残，这样你们才会痛苦，才会为自己的罪恶感到悲痛欲绝！辉……我是不是很残忍？” 李辉：“你糊涂，何必要让仇恨赔上你的人生？晓冉，我真心实意地希望，今天你是电视机里，我看到的陌生而美丽的女主持人，而不希望你是我的老婆，” 舒晓冉摇摇头，笑的很凄凉，“辉……，其实和你第一次相亲的时候，不仅仅想着复仇，还觉得我和你很有缘分，你是个北漂，你家里明明很有钱，但……你还是坚持在外面靠自己发展。我和你这一点一样，我的养父母也为了准备了很好的后路，就是做公务员，说如果我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回来做村官。 我想你爸爸也一样，只要手里有一点权力，就会给你安排一条尚可的后路。就是因为，我不是养父母亲生女儿，所以我比一般的女儿还要孝顺。 见到你的那天，你穿着天蓝色的衬衫和牛仔裤，有种大学生的阳光味道，我完全没想到李德忠的儿子，会有这样的气度。我觉得李德忠是这个世界上最丑恶的人，他儿子一定也其丑无比，我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和一个怪物见面，要和一个比癞蛤蟆还讨厌的人见面。 也许是因为我把你想的太差了，反而，你明亮的眼睛和敞亮的嗓子让我觉得，你看起来真好，高高的个子，比我高了一个半头，你到底是北京回来的，话说的不多不少，关心我的专业，关心我的兴趣爱好……并不关心我爸妈是干什么的，我有没有钱…… 多多少少给了我一点冲击，其实那是很好笑的时候，我把你想成癞蛤蟆，你却更像一个青蛙王子。”说着妻子就笑了起来，摇摇头继续说，“我并没有马上喜欢你，只是心里有点留意，因为……我有目的，我一定要让你狠狠喜欢上我，所以表现地很喜欢你，对你，我只有一点点自信，因为北京比我们省城更厉害。” 李辉听到这里也笑了，“懒蛤蟆……舒晓冉女士，你凭什么觉得我爹生的儿子就长得像癞蛤蟆，我爹很帅的好不好？” 舒晓冉：“因为我恨嘛。恨，总不会让我把你往好处想。” 李辉摸摸自己的脸，“唉……还好！还好，我这张老脸现在还不错吧！还好我年轻的时候没有出现内分泌失调，万一失调了，我就会长青春痘，万一我真的长满了青春痘……还往死了抠自己的脸……” 舒晓冉捂嘴笑，“谢谢你，没我想象中那么难看，不然我都不敢跟你生孩子。怕生个怪物。” 151 真相（3） 李辉摇摇头，“唉……没想到从头到尾，我都活在你的圈套之中，晓冉……，你的行为就像人体炸弹，你宁愿和我玉石俱焚，啧啧。还好你是个正常人不是疯子，不然，我肯定一早就成了家里的灵位了。” 舒晓冉瘪瘪嘴，“我又不是疯子，虽然你被抓住的那两天，我说我准备和陈宝华结婚了，但事实上，我从来没想过和陈宝华结婚。 他对我的照顾一直让我很感激，他总是有种保护欲，总觉得我一离开他的掌心，就会受人欺负一样，尤其那个时候我萌生要嫁给你的想法，他很生气，觉得我完全不顾他的感受。 但我也明确跟他说过，我说我没感觉，让他快点找个真心喜欢他的女孩儿，他每次听我这么说，就好像没听见一样。 他有一种很奇特的自信，就是他想要得到的，一定能得到。 可能是他从小就争强好胜，多数时候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增加了他那种自信吧。况且他一直不缺女人，总有人追他，他就是那种，你越是倒贴他越是不要的。 但我是真的不想和他结婚。 第一次感觉到他的恐怖是在高中的时候，他说他要去打群架，要带着一帮子人去打架，他说他是老大，说很刺激的，让我们去体验一下。 然后我和宝国哥在远处拿着望远镜观看，本来我俩都没兴趣，但他说我们不去的话，假如他被人打伤了就没有人拨打120，所以我们俩才去了。 那时候本来他和我与宝国哥都是枝城四中的学生，后来因为宝华老打架，被学校记大过两次之后，就被开除了，阿姨也管不住他，所以他才转学，转去你所在的枝城六中，他很容易就能全校出名，外号：小鬼子，因为很会耍阴招。我在四中从来没人敢小瞧，不仅因为我成绩好，还因为宝华总是时不时和我走一块儿，让学校的好学生坏学生都觉得我高不可攀。 那一次，在望远镜里，我亲眼看着他一拳把一个个子瘦小的人打晕过去，而且他很……很卑鄙，他专门挑小个子打，把人家打的很惨，然后对方就有人去救，救都救不赢，后来我还是拨打了120，不是他受伤了，而是我亲眼看着他那帮人，把对方那伙人全部打倒在地，个个惨不忍睹，脸上血肉模糊啊……。 宝国哥也看不下去，我们拨通了120就跑了。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陈宝华凶残，心里畏惧他，觉得这个人如果要是当了警察，会是个很猛的警察，如果做个坏蛋，真没人拦得住他。 再后来你刚刚从北京回到枝城，我们相亲之后，你又回了北京，我们一直是远距离联系着，陈宝华也一直在我身边，他看我当主持人了，就越来越把我当成他的人，我很受不了，他的控制欲很强。 有一次我从台里下班出来，他开着一辆摩托车来接我，我当时觉得他就像个泼皮无赖，社会青年，很无聊的那种。我已经逐渐瞧不起他了，因为他总是在混日子。 那时候电视台有个制作人很喜欢我，人家也很规矩，觉得我很有潜力的那种，他和我一起下班，我本来是准备搭制作人大哥的顺风车回家的，谁知道宝华半路杀出来呢？ 我是马上要上制作人的车了，才被宝华一把拉住，问我那个男人是谁，我如实说了，说是同事，现在只是搭个顺风车。 他当时硬生生把我拖走了，就像个……就像个流氓一样，然后制作人也过去拉我，两个人吵了起来，我从中调停，两人互相都没说了，然后我谁的车也不做，打的回家了。 第二天，我一到电视台就听说，那个制作人大哥住院了，说是被人打了……。我去医院看望那制作人大哥，才知道人家断了三根肋骨。那一次，我对对陈宝华更加恐惧，中学的时候，因为宝华的存在，我一直觉得自己有人保护，感觉很有面子，但到了大学，我就觉得他……他过于迷信拳头和权威了，恐怕长大之后就算有出息，也只能做流氓头子。” 没想到陈宝华是个控制欲那么强的人，难怪妻子要用那么委婉的方式救自己，李辉曾经听一个佛学大师说过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在命数之外，一种是极善之人，他们为人跟神仙一样极其善良，对待坏人如同自己的亲人没有半分怨念，这号人在世上能救人性命，涨自己寿命，造善事涨自己福报，所以命运控制不了他，因为他所到之处全是善缘！所到之处总会化险为夷。 而另一种在命数之外的人，是极恶之人，他们为人十恶不赦，从来不按照社会道德和发条行事，就连法律和道德都不能约束他们的行为，极恶之人尤其懂得利用普罗大众的生存规律毒害他人为自己谋利，神不知鬼不觉，见神杀神见佛杀佛，他们的命运神鬼莫测，也不被命运所约束。 也许陈宝华属于第二种人。 李辉：“也许也是因为陈宝华一直在你身边，所以像我这样的男人也不敢靠近你，如果不让他进监狱的话，恐怕最后你还是会嫁给他。” 舒晓冉：“不知道，他……他过于自信了，这样是不正常的你知道吗？再后来，就和那天我说的一样，我是真的被他缠住了，弄得很烦，他总说他以后会如何如何有钱，如何如何有出息，我就说，你别想象了行不行？我就是喜欢有钱的，等你有了一亿再来找我！ 这句话说了，他还挺……挺吃味的，有段时间没找我，就是那段时间，我拼了老命要把你从北京弄回来。 我要报仇，不能是杀人，宝华一直说，只要我一声令下，他就找人把你弄死怎么的。但这样报仇，不是很傻吗？万一警察查到是他杀的，或者是他指使的，不仅他，我也会要跟着进监狱，傻子才会这样报仇！ 而他也不理解我的复仇方式，我也是有点疯狂了，年轻啊，意气用事。” 李辉笑笑摇摇头，“舒晓冉啊，你是不是怕我过早回枝城被他弄死了？” 舒晓冉：“是，也不是全是，你要是回来的很早，我恐怕还在和陈宝华纠缠不清，如果你发现我这样，是不会喜欢我的。我怀疑，你在北京过了几年，应该也见过不少美女，虽然我觉得自己还算长得可以，但……也许北京就是让我觉得有种魔力，在你面前，我不那么自信，而且我一直心里不安，担心你发现我不是样父母的孩子。 还好，你一直不知道，我养父母的血型一个a型血，一个是o型血，而我……是ab型血。 所以我一直很小心，我担心我出车祸或者什么的，需要爸妈给我献血之类，让你发现不对，在家里我也敬小慎微。 结婚前，为了能顺利把你从北京拉回来，我去找了你的妈妈，在你妈妈面前，痛哭流涕，诉说你对我的冷漠，诉说我和你的聚少离多，诉说我喜欢你，但……我已经等不了了，而且我骗你妈妈，说还有三个男的在追我，如果你不会来和我结婚的话，我也不想成为老姑娘……我会马上和别人结婚的。 你爸妈喜欢老师，我做了枝城中学的美术老师，认识了曾碧柔。那时候她还没有离婚呢，天天在网上秀幸福，性格也很乖张，总是……很张扬，不管穿衣服还是说话，都想让别人羡慕她，谁也不知道她老公在外面有小三。 后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对你妈妈的苦肉计生效了，是你妈妈想办法让你回来的吧？” 李辉咧嘴呲牙，双手用力捏着妻子的脸，“舒晓冉，你真的是太坏了，哥在北京正是事业如日中天啊！”说着他又放了手，说：“老妈洋装自己得了心脏病，然后老爹也希望自己回家里去，打了个很虚假的电话，说老妈在手术台上，说已经做了十二个小时的手术，生死在一线之间！奶奶的！” 李辉说着把父亲因为高考复读的事情，两父子闹得很凶，以至于自己到了北京工作几年不回家，让老爹很愧疚，老妈很担心的这段往事，跟妻子说了说。 请假一天 各位读者： 首先祝大家端午节快乐，同时住各位大儿童 儿童节快乐，昨天晚上朋友过来玩，晚上打牌不好推辞，一起熬夜打牌玩，没输没赢，（感觉白打了），牌技越来越差了（唉……脑子可能有点锈了）。 事实证明我已经不年轻了，起床之后，神智昏聩，四肢无力，脑袋里浆糊的很。 今天放假，家里人又有这安排那安排，存稿无多，本月每天计划日更万字的，本人现在的状态和癫痫差不多，所以今天跟各位大哥大姐请假一天。明天万字谢罪。 明天脑袋清醒了恢复更新。 本月请假不会超过两天。非常感谢大家支持！ 附送个笑话： 在一旁阴凉的榆树下，有一堆玉米。 有颗玉米觉得很闷热，看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模样奇怪的玉米，就问：“哎，外面热不热啊？” 那个模样奇怪的玉米——爆米花，聒噪地说：“妈的，闭嘴，老子原来和你张一样。” 小西。 152 真相（4） 妻子听完李辉的说法，生出一种惊喜的表情，说：“亲爱的，还好你是做了你自己，而不是你父亲的翻版，不然我不会喜欢你的。如果你身上都是钻营市侩的习气，至少我不会生下果果。“ 李辉听了，笑一笑，摇头说：“不会的，晓冉，即使我就是在枝城混的一个小官，即使我从来没出去见北京的世面，即使我是个市侩的人，你也不会讨厌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舒晓冉摇摇头。 李辉：“因为，我都会喜欢你，不管你是怎么接近我的，我都会喜欢你。人总不会讨厌 喜欢他的人，即使我再差，再混，遇上你我可能就不会那么混账了，因为你很好，我一直能感觉到你身上的优秀的特质，没人教你做饭，你自己学了两个星期，虽然我觉得女人做饭这件事也不是很重要，在北京的时候，都是男人做饭给女人吃。 因为大家都找不到个女朋友。你看你很聪明，两个星期之后，不管做什么菜都像模像样，我就知道你聪明了。于是，我也不敢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假如我变得很差，可能会失去你……。” 舒晓冉动情地抱住了丈夫，她的头抵住他的胸口，两行泪簌簌而下。“为了让你爱上我，我很用心地经营生活，不知道为什么你对女人的要求那么低，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惊叹我做的很好，有时候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有时候我甚至感觉，你什么都知道了，只是试探我。” 李辉：“怎么会呢？你是做的很好啊，就比如叠衬衫，不知道你怎么一叠都成了那种外面卖衬衫的豆腐块，我惊叹是因为……因为我在北京的时候，换过两个女朋友，她们都没有你贤惠。” 舒晓冉大惊：“啊？你不是说，你之前没有正式的女朋友吗？” 完蛋了，李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自己以前跟妻子说自己过去只在大学交过一个女朋友。 李辉：“是没有啊，那两个女的，我爸妈都不知道啊，其实大家在北京混都有点寂寞，同居几个月，感觉不合适就分开的那种，哎呀，这个……很正常的啦。” 舒晓冉眉头紧皱盯着李辉，恨恨地说：“还有两个？你以前明明说只有一个的呀！” 李辉苦笑，“我在北京呆了几年啊，如果没有女人，我怎么活啊？”李辉很庆幸没说实话，其实在北京的那几年，李辉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几乎是半年换一个，少说也有六七个前女友。如果妻子知道是这个数，不知道会不会又要复仇了，心中乍寒。 舒晓冉右手捏住李辉的下巴，色厉内荏道，“你还不快点给我交代，那两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李辉嘟着嘴说：“我说，我说，你先放了我啊。” 舒晓冉放了手，有点怒意地放了手，转而和颜悦色地问：“你说实话，在我之前，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 李辉紧闭嘴唇，心想，妻子不管怎么样，第一次是奉献给了自己，还是要咬紧牙关坚持说两个。“两个，就两个！真的。第一个是河北人，性格豪放的那种，和我是一个报社的。” 舒晓冉：“你主动追的？” 李辉：“是啊，总不能让女人主动吧？不过，是她先暗示我的，也不能怪我。” 舒晓冉：“哼！” 李辉继续说：“我和她都是记者，其实相聚的时间很少，大家都要采访写稿子，那时候因为我勤奋一点所以编辑常常提点我，她嘛没有我勤快，我追她只花了两天，就在一起了，快吧？后来，我们搬到一起住，她不怎么喜欢收拾，我也不爱收拾，于是家里乱糟糟的，好像是大学的男生寝室……唉，其实和她呆久了我就想要个贤惠的女朋友了。 回到家里很累很累，但是床上吧全是衣服，桌上也是杂七杂八的东西，她可以忍受乱，结果就是我看不下去了，洗个碗，打扫一下卫生间什么的。 因为她觉得记者很累，又和我一起生活就辞职了，换其他文职类的工作，她换来换去，就一个月五千，也没有长进。” 舒晓冉：“等等，她漂亮还是我漂亮？我要看她的照片！” 李辉：“唉，早就删了，她没有你漂亮，你是我女人里最漂亮的啦，满意了不？” 舒晓冉：“继续啊，她一个月五千在北京算高还是低啊？” 李辉：“当然是低了，在北京生活，房租太贵了，有好多人在北京就住在蚂蚁公寓，所谓蚂蚁公寓呢，就是社会上的大学寝室，一个房间十二张床，按照床铺收费，这样呢，大家都便宜，早先她就是住蚂蚁公寓，她五千的时候，我的工资是一万多，等她换了三份工作的时候我的工资就是两万多了。 随着我们之间的差距变大，她的胆子就越来越小，开始收拾房子了，而且一直跟我谈结婚的事儿。其他的我都能接受，但我不想结婚，因为她想在北京定居，就算一个月两万不吃不喝，也要攒几十年，她一门心思要有自己的房子，唉……我不愿意被房子锁住自己。 后来我不记得是因为什么小事儿，我和她大吵了一架，她就怀疑我，根本不爱她，说连基本的幸福——婚姻房子都不愿意承诺，而我坚持认为人年轻的时候，不应该被房子这种身外之物绑住，绑住了就没有自由了，我不能忍受没有自由。” 舒晓冉：“你是对的啊，她不接受你的想法？” 李辉点点头：“她坚持认为，我不够爱她。一直哭着说，你不爱我，你不爱我……听得我耳朵都累了，我就吼了一句，我就是不爱你，爱哪哪去！然后……她就，一去不复返了。” 舒晓冉：“哼，活该，那么势利，和房子结婚好了。” 李辉：“就这样，我和这个河北的也就分手了。后来我吸取教训，不想找懒姑娘了，而且也不想找一天到晚想着房子车子的女人了，结果我找了一圈儿，发现……北京没有这样的姑娘。每个女人都希望在北京有自己的立足之地，每个女孩都期待我就是北京本地人，而且有两三个房子之类的。 所以我对北京女孩也就灰心丧气了，没想到正当我放弃希望的时候，有个女人主动跑来追我。” 舒晓冉：“还有人追你，切！女人主动追求男的，不要脸，我要去打她。” 李辉呵呵一笑，“这个女的，是东北的，很虎啊，直接跟我表白说，嗨，哥们儿，我看上你了，今晚跟我走吧！” 舒晓冉噗嗤一笑，“确实……好虎啊，感觉把你当成小白脸了。” 李辉也笑，继续说：“你都不知道，因为采访弄到很晚，夜里十点多，我找的一家西餐厅吃的饭，就我一个人，狼吞虎咽的时候，忽然她就坐在我对面了。当然，她也没有你漂亮，但是她很高，一头黄色卷发，长长的那种。说话呢，跟周迅一样，嗓子有点哑。 我听她那么一说，我就愣住了，大概过了三十秒，我恢复自己玉树凌风的常态，跟她郑重地解释说，我不是鸭子。” 舒晓冉哈哈大笑。 李辉：“笑什么，是真的。后来那女人也笑了，说她知道我不是鸭子，然后不说话，就看着我吃饭，艾玛，这辈子吃的最辛苦的一次饭，就是那天，感觉她要把我吞了一下，我遭遇了女色啊，如果她小家碧玉一点说不定我当场身体就会有反应了。 只可惜……她那么雄伟，让我的小兄弟吓到了。目测她身高至少一米七，而且她越是那样吧，我就越端着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是更加严肃地拒绝了她。她一听我拒绝了，一点也不郁闷，反而哈哈大笑，说我还不错，然后跟我解释，餐厅角落靠窗户的一个白衣女生对我有意思，她是那个白衣的朋友，特地大胆过来试探我的。 那个白衣女孩可是真正的小家碧玉啊！呵呵呵。” 舒晓冉打了李辉一拳，“谁会看上你啊，你骗我的吧？” 李辉：“没有！和她认识的过程确实就是这样的，那时候我的前列腺都要临阵逃脱了才知道，那个东北口音的女人是在试探我。” 153 真相（5） 舒晓冉：“后来呢？那个白衣女孩怎么样？” 李辉：“嘿嘿，那个女孩和你有点像，很淑女，在那个东北女孩儿的敦促下，我很英勇地走向那个女生，我过去之后，那个东北女的就走了，说实话现在让我选，我可能会选那个东北的，呵呵。”注意到妻子在瞪自己，李辉又改口，“当然，最后我谁也不要，只要你。” 舒晓冉：“那个白衣女孩怎么样呢？为什么又没走到一起？” 李辉：“虽然我过去找她了，但她的性格有点像林黛玉，好像对于刚才那个东北女的行为很不齿，好像不是她的主意，当然我分不清。 不过和她简单聊了一下之后，她答应我，周末约会。她是那种性格很细密的女的，穿衣服也很可爱，一开始我觉得我好像就是要找这样的女人，就是像女人的女人。 其实和她最初的两个月我都萌生了结婚的想法，因为她总能把一切都弄的仅仅有条，很会打扫，会叠衣服，只要她来一次我家（租的房子），就会帮我把房子整理一下，整理的非常好，让我好像找到了家的感觉，我妈妈就是这样的，小时候我爸爸喝酒，喝的忘乎所以，结果睡梦中尿床了，我妈妈一边捶打他，一边笑话他是个没用的男人，然后扶着他去卫生间。 紧接着第二天把家里的床单棉絮都拿出去洗，晒，也让我帮忙。后来我爸爸醒了，她也没有责怪我爸爸，我觉得这就是很幸福的家庭。那个女孩也会轻轻责备我，不懂收拾，家里和狗屋一样。 再后来她也搬进来了，第三个月我们开始同居。同居的第一个月，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稳和宁静，家里很干净很舒服，比我老妈还会收拾，地板简直一尘不染，我家里每个脏兮兮的地方都被她打扫地干干净净，或许她有点洁癖吧。 我一直对她表达感激，她常常叮嘱我，鞋子脱了怎么放，脏衣服放在哪里什么的，她还很会煲汤，也许因为是南方人的缘故，她很喜欢喝汤。 一切看起来好像很爽的样子，但……逐渐我就开始觉得压抑了，不是因为别的，而就是因为她太会收拾了。” 舒晓冉：“那还不好啊？我有时候也会觉得家务很累啊。” 李辉：“你这样才好，不会让我觉得沉重，累就不做家务呗，休息啊，她有强迫症，每天都要打扫，本来她的工作就很累，她是个广告文案，写东西经常熬夜的那种。但她似乎不知疲倦，很少喊累。 所以回家之后，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扫，似乎打扫能够让她放松吧，但久而久之，我就受不了了，一件衣服不能扔在沙发上，要叠起来放在床头，挤牙膏要从下面往上挤，不能在墙上贴照片或者挂东西……就好像，我的家成了她的王国，我任何一个很小的举动都要跟她汇报，如果不这样，她就会问我，追问我，怎么这样那样的，唉……我后来就觉得回家很累了。 因为我担心踩脏了地板她要说我，洗澡用错了毛巾她也要说……总之这房子干净的像个地狱，到处都是阎罗王的眼睛，活的太累了，真的，我觉得很累你知道吗？” 舒晓冉点点头，“她应该是有洁癖的原因吧。” 李辉：“洁癖不是好事，有一点点，还不错讲干净，对吧？但是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要相互尊重啊，我感觉我和她在一起不是回家，而是回到她的干净王国，她的洁癖世界，我吃个桃子不俏皮她都会责备，然后强制性地拿去削了皮给我……很烦的。后来我就主动跟她说分手了，我说我讨厌洁癖。” 舒晓冉：“她呢？她就同意了？” 李辉：“没有，她不同意，她认为这不是问题，可是我觉得这是最大的问题，她竟然没发现我的不舒服，我对于她过于追求家居洁净的恐惧，已经让我不想亲近她了，她什么都是干净的，好像我都是脏的，不好的。 分手的那阵子，她又请来那个东北虎女说我，结果她一听我诉苦，马上就站在我这边了，说你们分手吧，我支持你！她永远改不掉那洁癖毛病，任何男人都无法接受” 舒晓冉：“后来你们就分手啦？” 李辉：“是啊，她长得真的像你，还好你没有那种洁癖。”他说着摸着妻子的脸亲了一下。 舒晓冉：“就这两段？没有了？” 李辉心想，自己的恋爱史真他妈可以拍成电视剧了，李辉省略了自己追女人没追到的，以及自己和不少女人一夜情的往事，毕竟这些只是人生的插曲，很多事情，只是因为寂寞了，大家都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然后享受一下身体的乐趣，然后一起拍两散。 “是真的没有了，再后来我就和你结婚了，其实一开始我也是希望和你同居试试看性格合不合的，但……因为这是枝城不是北京，况且你似乎已经在枝城当老师了，我当时没有太多想法，只是先和你处着看看……你是个美女，这一点一直让我很牵挂。” 舒晓冉噗嗤一笑：“就因为这个？” 李辉：“对啊，后来我还不是被你收编帐下了，我真是被你骗的团团转啊，我以为你已经不可自拔地爱上我了，电话里说的那么伤心欲绝。 加上我妈妈生病，一下子我就被骗回来了。你怎么表演的那么好？” 舒晓冉：“不是我表演的好，还是那个原因，你喜欢美女，我只需要让自己一直漂漂亮亮的，然后经常对你笑，你就什么理智都没了，你是个男人，男人都喜欢美女啊。对了你上次说俞修美是陈宝华设计去勾引你的，是怎么回事啊？” 李辉听到这里，有点心惊，他正琢磨怎么把姚茉莉的事情给过渡掉呢？忽然他们所在的酒店，有人敲门，对方敲了三遍，李辉和妻子都没发出任何声音，因为担心是陈宝华。 只听见对方喊：“老哥，是我，出来吃饭啦！” 李辉这才和妻子一起开门，果然是弟弟李闯。三个人一起去酒店一楼吃东西，李辉才知道李闯就住在自己隔壁，这段日子妻子学校放假了，李辉也有个年假没休，干脆就先想办法全家简单搬家。 李辉和李闯商量搬家的事情，等待三个人坐下来，李辉说帮妻子去选自助餐，让妻子等着，李辉和李闯说搬家的时候，结果李闯很不能理解。 “哥，你还打算和嫂子过下去？她和那个逼陈宝华什么关系你还不知道吗？” 李辉摇摇头，“闯，我以后再跟你解释，现在我们专心对付陈宝华，你不要表现得很烦她的样子，这段时间用到她的地方多着呢。” 李闯无奈点点头，他狠狠瞪了舒晓冉一眼。 李辉该怎么和妻子解释俞修美的事情呢，起因是自己因姚茉莉那个视频进入了会所，是因为陈宝华的威逼，如果李辉说是因为刘伟介绍，恐怕妻子问陈宝华的话，就能知道漏洞。 不对，陈宝华不会承认是他逼迫自己进入会所的，会说自己是因为好色才和俞修美在一起，陈宝华只有这样说，才会让妻子觉得自己的丈夫是个好色之徒。 有了，就说刘伟。唉，对不住了，刘伟。 154 真相（6） 李辉和李闯两个人在酒店一楼自助午餐大厅里一趟一趟地端着菜送到舒晓冉所在的桌上，他们在商议对付陈宝华的大计。但李闯坚持认为不能让嫂子听见，因此他拉着李辉不断地去拿菜。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妻子似乎不太高兴，桌子上的菜都摆满了。 “不用拿了，吃饭吧！菜够了。”舒晓冉喊住他们。 李辉拉着李闯，“吃吧，啊，吃饭吧。” 三个人在一张桌上吃饭，李辉明显感觉到李闯对妻子的敌意，那么冷淡而不屑的神情，真是很可怕的。他不明白，即使妻子出轨了那也是自己戴绿帽子，李闯生个什么气呢？ 李闯一向很敬妻子的，说晓冉是贤妻中的典范，他很少跟妻子说话，但从前的态度算是很恭敬的那种，也许是一看清妻子所谓的“真面目”之后，李闯原来的尊敬反而成为了憎恶。 会这样，受人尊敬的人如果犯了错，反而是任何人都不愿意宽恕的。 在尴尬的气氛中，三个人吃了饭，李辉拉着妻子匆匆回到楼上酒店房间，过去还有很多遗留问题李辉需要了解。尤其是陈宝华的，李辉还没能问清楚。 回到酒店之后，妻子气恼地跌坐在床上，“李闯现在很讨厌我，他是不是一直劝你离婚？” 李辉叹叹气，“唉……，毕竟是我亲兄弟嘛，他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觉得男的有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但是女人一定要贞洁，他不知道你家和我家的之间的恩怨嘛，所以也能理解，你不要气了。” 舒晓冉双手捶打李辉的胸口，末了似乎也觉得没意思，“算了，也不能告诉他，万一他知道我是来找你家报仇的，可能就不是横眉冷对那么简单了。” 李辉：“恩，好了，别管他了，只要有我在，他不可能欺负你的。晓冉，你不知道想知道俞修美的事情嘛？” 舒晓冉点点头，整理了一下床铺，“来脱了鞋子躺着说。” 李辉和妻子两人很默契地躺到床上，各自都很舒服地靠着床头柜。 “俞修美确实是我的高中同学，你也看见了确实算个美女吧，是我们学校校花。高中的时候我追过她，但我一直没有表白，就只是在她身边像个苍蝇一样。 她好像也不讨厌我，但我也不觉得她喜欢我，我中学的时候是个害羞的男生，从来没有勇气和任何女生谈恋爱，我发育地很晚，直到高三那一年，我的身高才从一米七冲到了一米八，那时候刚好是高考最后几个月，我总和同学出去玩游戏，上课就睡觉，后来糊里糊涂参加高考，高考过去之后她也消失了，我也没找她。 她知道有我这么个男的，仅此而已吧。这就是我跟她的过去。 一开始会所的事情，是刘伟告诉我的，他几乎是每天都跟我说，今天再会所又见了谁，是什么女人，什么工作，怎么妖艳了……老实说我心里也有点想看看，但是我表面上一直是拒绝的。 直到刘伟有一次给我传了几张美女的照片到我邮箱，那些美女都是衣衫不整的，在会所‘活动’。你看我是个正常的男人，看到那种照片，身体某个地方就忍不住充血了。 那组照片里，有俞修美的照片。因为这个，我才开始蠢蠢欲动的。 而会所是陈宝华开的，后来我就在刘伟的引导下去跟俞修美见面了，总之，开头是这样的，刘伟去年开始就对陈宝华卑躬屈膝，他们关系密切，我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舒晓冉若有所思地呆坐着，问：“如果这是宝华安排的，他怎么刚好知道俞修美认识你，他怎么知道俞修美能够勾引你？” 李辉：“这就是其中的偶然性啊，谁知道俞修美嫁给了枝城一个做房地产的商人呢？他老公在外面养着小老婆，小老婆都生了孩子，她没生，后来她和她老公离婚了，继承了她男人名下的一个房地产公司。也许是因为寂寞吧，她也加入了会所。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 先是刘伟给我看了照片，他发现我好像认识其中一个人，后来他大肆给发俞修美的裸照之类的……唉，当时刘伟的说法是，希望我去体验一下刺激，男人嘛，他天天说，谁受得了？” 舒晓冉摇摇头，怒其不争地说：“李大记者，这很明显是个陷阱啊，享受刺激不用花钱的事情，不是陷阱是什么呢？” 李辉：“当时哪里想得到呢，我只是个普通人，又没有第三只眼看人的心。而且她在我背上写字，也是故意写给你看的，如果是真的想跟我好，就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她那样做伤害的不仅仅是你，还有我呀！因为我不想伤害你。我三番五次跟她说过了，我不能对她负责，她很清楚的。 所以她如果是真的喜欢我，要么保持地下恋情，要么就是离开我，和别人结婚去，不可能逼着我离婚，我说过不会离婚了。她也是受了陈宝华的威胁啊。 其实她前夫很有钱，也把她惯坏了，她过惯了有钱的日子，枝城有几个男人敢要她？她本来是想和前夫复合的，但陈宝华用她和别的男人上床的视频威胁她的。” 舒晓冉闭上眼睛，瘫痪躺下，又痛苦地锤床，“终究还是他。” 李辉拉住妻子的手，“晓冉，慢慢的，我相信你会认识他的真面目的。晓冉，陈宝华开那种会所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吗？” 舒晓冉点点头，“宝华有好几个会所，你去的那个主要是供男人消遣的，还有专门供女人消遣的，很多有钱的老女人是常客，然后被会所挖掘的一般都是穷困潦倒但是相貌英俊的鸭子。就连曾碧柔也去过那个会所，说男人都很帅，还动员我去……。” 李辉大惊，问：“你去了吗？” 舒晓冉：“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欲求不满的老女人。曾碧柔过去是因为她没有男人啊！” 李辉又问：“那陈宝华是什么时候开始弄这些会所的？怎么开的，又是怎么宣传的？” 舒晓冉：“具体什么时候开的，我不知道，其实我也是最近一年才知道他搞了那么多肮脏的勾当的，我一直劝他，不要做这种有损阴德的生意，他却坚持‘有钱就是王道’，不怎么听我劝告。 也许这会所是他出狱之后才开始办起来的，我只知道他在监狱的时候，资产应该是冻结状态，但依然有钱往哥哥的医院送，从来不间断，我哥哥现在还在最好最高科技的病房。 他做的最大的生意是贩毒，我记得他还去过缅甸和越南，我念大学的时候他就去过了，该给我带了一点那里的特产。 此外他好像还开了地下赌场，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只听陈宝华和薛金小声商量过赌场的事情。” 陈宝华才意识到，还有个薛金。又问：“薛金是个什么人？怎么会和陈宝华合伙呢？” 舒晓冉说：“听宝华说，薛金老早以前很穷，是宝华的司机，但为人忠厚、听话，所以就用他帮自己管理一个妓院。 薛金原来到了四十岁都娶不到老婆，是宝华带着他做那种给酒店包小姐的生意，他才开始赚钱，也才有了妻子孩子。所以薛金对宝华死心塌地的。” 李辉点点头，原来薛金原来不过是个老实巴交的司机，难怪感觉他不怎么样了。李辉和薛金打交道的时候，只觉得薛金好像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 看来只要有薛金在，即使陈宝华坐了牢，也一样捞钱。薛金相当于是陈宝华为自己培养的一个帮手。 这个人如果和陈宝华反目会怎么样呢？如果是这样，恐怕陈宝华会一败涂地。 但如果妻子不能坚决和自己一起对付陈宝华的话，恐怕还是不行的，妻子对陈宝华的感情有多深呢？ “晓冉，你具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陈宝华的？”李辉开始纠结妻子对陈宝华的感情深度，如果妻子心里还对他有意思，那复仇无望了，恐怕问妻子，也问不到陈宝华的死穴。 舒晓冉低下头叹叹气，似乎感觉这个问题很沉重，“唉……还好最难听的话我已经到告诉你了，现在讲起那些细节，希望你不要难过，辉……我……我也说不清是什么开始的，也许是从感觉到你在外面有女人的时候吧，你常常好晚回家，我一个人陪果果到深夜。 大概是一个月前的一天，他给我发短信说，你到四楼看看。我当时没明白，他还是发短信，说你到四楼看看。 于是我就去四楼了，刚刚下去，就听见四楼402的开门声，然后他就站在那门口笑着看我……。” 155 真相（7） 妻子接着说：“当时我很害怕，也很惊喜。相比而言，你是我丈夫，却总是好晚才回家，不知道你在干嘛，也不给我电话，有时候跟你打电话，你也匆匆就挂了说要忙，我并不怪你，但……有时候会很失望，不是有时候是很多时候吧。 尤其是近半年总有陌生人发短信告诉我，说你又去什么酒店了，又有人说你和什么女人在一起，有时候你人就在我身边，也有人发这样的无聊短信，这些事情可能也是宝华弄的，他故意这样做可能是希望拆散我们，我长期对他发给我的视频、短信根本不看的。 尽管我警告他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但时间长了，尤其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例如你出差我还是会疑神疑鬼，担心你会不会真的喜欢社会上的那种不知羞耻的小太妹，因为你是真的有时候说不清楚你的行踪。 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你好像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每天都急着回家找我，跟我说去哪里哪里旅游，什么时候生宝宝，总之你总有一大堆的人生计划，你还专门写了贴在我们房门背后，但只有结婚第一年我们出去旅游了，按照计划旅行了，后面两三年你好像忘了有这么回事。 结婚第一年我也能感觉到你的幸福，对你的爱感到愧疚，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一点愧疚之心，所以我尽力做好一个家庭主妇该做的一切，去满足你。 但我发现你越来越忙了，也许是你在报社没有站稳脚跟，所以为了成为主笔一直非常勤奋。而我却觉得，自己没有说话的人，你回了家在床上呆一会儿就酣然入睡，不愿意再和我多说几句。 我感觉，你只关心我们俩有没有钱，不关心我到底快不快乐。你偶尔的关心总让我觉得，你好像是在外面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忽然回来就抱着我亲。 你过去两三年来回家就是看电视，然后等着开饭，等着我为你布置好一切。也许在我的照顾里，你麻木了，我确实把你惯坏了。 我的心情越来越差，觉得日子很没趣。有了果果之后，我已经不想报仇了，只是觉得生活缺少激情，缺少趣味，觉得你麻木地忙于你的社会地位。而我就真的如同一个平庸的家庭主妇，这辈子都要碌碌无为了。 一两个月前宝华频繁地找我，他喜欢在学校找我，每次都是在很偏僻的地方，停车，然后让我去车上聊聊天，他经常会开银白色的车，可能也是怕人怀疑吧，故意和你用一个颜色，不过他有几十辆车，我也不知道他有多少颜色。 一开始他只是和我诉说往事，回忆过去。 回忆小时候的事情，他小时候在学校就是出了名的捣蛋鬼，说他掏鸟窝的往事。我觉得有这样从小到大的朋友，很幸福啊，有共同的回忆，他虽然做了很多违法的交易，但人还是过去那个人，只是我内心深处一直惧怕他的狠劲，也感激他一直在我背后默默支持。 而他借小时候的回忆常常无意之间说起我的父母，我的哥哥，我们两家人是多么好，可是他明明知道我不爱听，但还是喜欢讲，这逐渐让我觉得我很对不起我爸妈，也对不起我的哥哥。 我曾经很想试图告诉你我的秘密，但……我总会害怕，怕你知道我父母和你父亲之间的仇恨之后，觉得我是神经病。 可能他出狱之后变得有城府了，以前很嚣张的个性也改了，不那么偏激，专心做生意，开厂开超市，感觉他上进了，让我有了一些好感。他从来没有说过你的坏话，总是只关心我，每天过的怎么样，心情好不好，想不想出去逛逛，兜兜风之类的。 对于他这样的关心，我没有任何抵抗力。我真希望你也能主动问我，今天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好玩的事情，或者累不累？但，你从来没问过，就好像我们之前不用语言也能生活，很枯燥，无法忍受枯燥，所以我把这个家能装扮的地方都很用心。 我们旅行的照片，我和果果的亲子照，我们家一年一换的墙纸……或许你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吧。 我很热爱艺术，不一定非要去做主持人，但我希望生活有趣一点，你有一次说要出去玩，但说说就没有后文了，我不想我来强迫你陪我，如果你没有想法就算了。 他却比你了解我，只可惜他很恐怖，对他我总是带着畏惧，对于你，我相信你是个正常人，你很宽容，很温柔，其实你除了不太关心我的精神世界之外，其他的都算个好丈夫。 对他的好感随着他买下了我们楼下的房子达到了顶峰，喜欢，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如果之前是感激，那从上个月前他忽然出现在四楼的时候，让我觉得……他竟然想这种办法接近我。 后来我确实发现你出轨了，我亲眼看着你进了白玫瑰大酒店。但打电话问你的时候你撒谎了，没有人开生日会，没有人喊你庆祝，你一个人上了电梯，进了一个房间。 从那时候起，我逐渐对你失望，愤怒甚至渐渐觉得你和你爸爸是一种人，那一次让我确定你和我想象中一样，肯定早就背叛我了，半年前宝华就说过你在外面不检点，一直让我忧心忡忡，我才会在怀疑中摇摆不定呀。 和他之间的事，让我很羞愧，我也长期生活在恐慌之中，害怕你发现我和他之间的问题。 当时我想，既然你出轨，我也要出轨，这就是我报复你的方法，默默背叛一个人，其实我觉得自己很无耻！但我又想不到办法把你拉回来，我知道我绝不能揭穿你，这会让你无地自容，我担心你反过来站在那个女人那边，而不是我这边。 一时间，我也乱了分寸，一直到看见你背上的字，我感觉自己要死了，好像下了地狱一样难受。我觉得你爸爸欠我的，你也欠我，你不该背叛我。 虽然我用幼稚愚蠢的方式也背叛了你，但我并不开心，你知道吗，我不爱陈宝华，我不爱他，为了背叛你而这样做。 我觉得我疯了，和他在一起之后，父母、哥哥还有那报仇的念头都朝我袭来，就在那次看见你背上的字，那次，我觉得我不能承受了，我觉得我背叛你也没有用，只是我达到了一种心理平衡，你却依然和别人肆无忌惮地乱来，连果果也顾不上了，我就消失了。” 李辉听到这里也要疯了，他才意识到妻子从对陈宝华的感情，从朋友到感激到喜欢，是这样一个缓慢的循序渐进的过程，这个过程里自己疏忽了妻子的精神世界。 而且这个过程里自己和别的女人乱搞，明明说好出去玩，却没了后文。 但这一切都源于她的隐瞒，如果不是妻子有意隐瞒一切，陈宝华根本没有可乘之机！这是陈宝华的调虎离山之计。 总是想尽办法让俞修美勾引自己，然后他陈宝华就去勾引妻子，而且陈是很早就提示妻子自己这个丈夫不称职，加上妻子本来就觉得自己不关心她的内心世界，所以妻子就在陈的糖衣爆弹下堕落了？ 李辉摇摇头，“晓冉啊，我觉得我好没用啊。陈宝华搞了个长远的调虎离山计，真是玩死我了，妈的。” 舒晓冉：“没有，辉，你有你的才华，你做人光明磊落，赚钱也光明正大，但陈宝华挣的钱都是黑心钱啊，他的毒品不知道害了多少个家庭，他是个坏人，只不过这个坏人对我很好。” 156 真相（8） 李辉原本觉得自己已经被陈宝华踩在脚下了，但妻子这么一说，李辉忽然感觉云拨雾散。是的，虽然表面上，陈宝华很有钱，上亿的资产不是凡人能得到的。 但他走的是一条邪路，心术不正，完全是走在钢丝上的亿万富翁，一旦被警察、公众知道他的真面目，这个人也就完蛋了，他越有名气也就越被人不耻。 这样的有钱人，算不上能人。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成家立业不能做这种害人害己的事业。 “晓冉，这个陈宝华现在依然在做贩毒的生意吗？” “不知道，我并没有过问过他的那些事情，不过我可以给你看看这个，这张卡是全世界通用的。”舒晓冉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黑色的卡，带有visa字样。 李辉拿着妻子递给他的黑卡看了看，说：“他为什么要开通境外银行卡呢？难道说，如果感觉到威胁，他就会出国？” 舒晓冉不置可否。 李辉：“这是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舒晓冉：“今年二月，那时候我总说我想出国旅游，但你推说忙，我们就一直耽误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就是那个时候他听我抱怨的时候送我的，不过里面的钱我一分也没花。我打算趁我俩吵架的时候，我就带着果果出国旅游，不管你了。” 李辉苦笑，抓住妻子的手臂摇着说：“啧啧，你看你，一天就想着跟我吵架跑出去！” 舒晓冉无辜地说：“那我大仇未报，又一个人没出息地呆在这个枝城，能不郁闷吗？我觉得人住在哪里都可以，但想去哪里就应该去哪里，来去自由，人才能在不断行走中找到自己的归属感。我快三十了，现在常常有种失落感，你看人生最好的年华大概是十六七岁到三十四五，趁着年轻，要做点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啊！教书虽然也是育人大业，但……我终归不是最适合做老师的，我的表现欲太强了。” 李辉一把将妻子抱在怀里，拍拍她的背，“唉，晓冉，你有志气是好事啊，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比如旅游，或者换工作，你想干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但是过去你从来不跟我说这些，我并不是个自私的男人，我爱你，所以我希望你每天都高高兴兴地过日子，你只有放下仇恨，往前走自己想走的路，你才会幸福，但前提是你要忘掉过去，也要完全斩断对陈宝华的那份情，我明白你们之间是从小到大的关系，但我和你已经组成了一个家庭，家庭和感情孰轻孰重你心里也明白，不然今天你就不会躺在我怀里了，对不对？” 李辉从来不知道妻子那么有追求的人，他只知道她不管做什么都很用心，生活也照顾的很周到，一直觉得妻子秀外慧中，却从来不曾察觉到妻子的抱负，而且李辉也不太记得妻子所说的今年二月她很郁闷的事情了。 好像妻子有一阵子总说不舒服，但她又不去医院，身子越来越瘦，但……唉，原来是心病。现在要通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妻子主动靠近自己，不能逼她。 舒晓冉从丈夫怀里起来，眼眶红红地看着李辉，问：“亲爱的，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李辉笑着说：“你是我老婆啊，我不对你好要对谁好呢？” 舒晓冉：“但是我已经二十八九岁了，这个年纪已经不小了，可能很难再和年轻人斗了。” 李辉：“晓冉，你想做什么呢？如果不当美术老师？” 舒晓冉：“……恩，我也说不清，我想做主持人，播音员之类的工作。” 李辉点点头，“这个容易啊，我一直和电视台有合作，我推荐你去，再加上送钱，保证让你能进去。不过现在的电视台主持人竞争很激烈，你自己更要有准备啊。” 舒晓冉忽然一下子兴奋地跪坐在李辉的大腿上，“真的吗？啊？我可以做主持人？” 李辉被妻子突如其来的欢乐震动了，妻子想要的，其实也不难，她竟然这么快乐，“呵呵，当然可以啊！只要你愿意去尝试，我觉得都没问题啊。” 舒晓冉抱着丈夫的头亲了又亲，“老公，你真是对我太好了……。” 妻子的举动让李辉心猿意马，他抱着妻子，把她压在身下，刚刚亲了两口，忽然舒晓冉的电话响了。 舒晓冉起来拿起电话一看，是陈宝华。她转头看着丈夫，问：“怎么办？是宝华。” 李辉说：“你接电话，开外音。” 舒晓冉接通电话，打开手机外音。 “喂……宝华。” “晓冉？你怎么样啊？你脖子上的伤好了没？姓李的又没有欺负你？” “没有，他没欺负我，宝华，我不想报仇了，也不想做明星，我和他已经有了果果，你放了我吧，好不好？” “我呸！你爸妈要是知道有你这么个不孝女，真是死不瞑目，今年上坟的时候，你忘了你在他们面前说了什么？再说现在姓李的知道我们的事了，就算今后老子不杀他，他也不会珍爱你！你趁早醒悟啊！” “宝华，我记得我说过什么，但我又仔细想了想，我父母如果真的泉下有知，他们不会鼓励我报仇的，他们爱我，比谁都爱我，他们会希望我过平凡简单的家庭生活，相夫教子，我相信他们不会愿意看着我整天活在恐慌和仇恨里。” “不对！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唉，算了，你在哪里啊，我去找你，你不要和他在一起了，那男人以后不会珍惜你，你趁早带着孩子来找我啊！” “我……，陈宝华，你爱我吗？” “……什么爱不爱的，你在哪儿？”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让我自己选择想要的生活，不管以后是好是坏，那都是我自己选的，你不要强迫我，我是我自己的，不是你的，你明白吗？我和李辉已经有了孩子，我没有选择了，我不能让果果没有父亲，我的家庭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我之所以离家出走，是因为俞修美说她怀了李辉的孩子，我感觉我的家庭已经被毁了，但……其实俞修美根本没有怀孕，她是受你指使！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陈宝华，你太自私了，爱一个人，不是你这样爱的，你只爱你自己，不是我。” “唉，不是我自私，从小到大我对你怎么样，你清楚，选男人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男人都很贱，得到了的反而不懂珍惜，你不懂男人，你要看谁对你付出的多，谁付出的越多，也就爱你越多。” “我不想去找你，我宁愿和李辉在一起，你不要再找我了，也不要找李辉麻烦，找他麻烦也是找我麻烦，不然我就不会因为你抓了他而回来！你还不明白吗？我带着果果也没去找你，我不爱你，陈宝华，我也不想耽误你，我已经是个有孩子的人了，你也不应该找我。” “舒晓冉，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竟敢说你不爱我？你不爱我，还能在床上&%￥#@……” “……你闭嘴！”舒晓冉嘶吼着，挂断了电话，她趴在床上开始哭泣。 陈宝华口里的“床上……”这话，听的李辉心里的火也是“腾”的一声，就烧起来了，也听不得妻子的哭声了，也看不得妻子哭相了，李辉起身气恼地走出了酒店房间，“哐”一声，把门带的很响。 他现在是在是烦透了，不能和妻子呆在一起。陈宝华就在自己家楼下，从妻子的那个可疑的电话开始，她就已经和楼下的陈宝华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真他妈的骚情。 李辉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喝酒，他敲了敲隔壁李闯的门，才发现他不在这里，只可惜李辉抽身出来并没有手机，唉，也找不到李闯，自己手里又没有钱。 李辉就这么一穷二白地走向电梯，反正现在他实在气愤，虽然已经知道妻子和陈宝华有一腿但听陈这么说，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他要一个人静一静，妈的，只可惜，没钱，没酒，没烟抽。唉！他一个人走到酒店一楼，随便拿了一份报纸在一楼沙发那边看报纸，呆坐，两排沙发一个人都没有。 现在的局面对自己很不利，本来不应该离开妻子，但……实在咽不下去这口气，李辉不想看见妻子。 丢开报纸，李辉一个人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仔细想想陈宝华的伎俩，确实不一般，本来自己和妻子之间是有矛盾的，陈宝华利用这种矛盾，不断地扩大这种矛盾，趁虚而入，利用女人勾引自己，利用妻子寂寞多疑勾引妻子…… 唉……虽然认清了陈宝华的手段，但自己和妻子也确实有了隔膜，不是吗？该做的不该做的，两个人都做了，心被搅乱了。 157 妻子许诺 听陈宝华刚才的语气，看来他确实是想干掉自己，李辉心中有点小怕。 陈宝华是个强大的坏家伙，自己要接受这个事实，但李辉也不承认他自己是个窝囊废，不管是谁摊上这档子事情，都会和自己一样无助，这是命。 要冷静，李辉提醒自己，要冷静，千万冷静，不能让情绪控制自己，想想，不管在以后的工作中还是生活中，陈宝华始终是自己的拦路虎，不能坐以待毙。 现在先要想尽办法绊倒他。至于，自己和妻子之间的事情，双方都有错，暂时不是重点，现在当务之急是团结妻子一致对付陈宝华。 唉……可心里！心里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又没有人诉说，自己的这个破事跟弟弟说不得，跟谁说都说不得，李辉又想起主编来，似乎可以跟他说。 但是现在自己电话没有一个，也不记得老哥电话号码。 李辉正惆怅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想，怎么对付陈宝华呢。只感觉忽然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李辉睁开眼睛，一看，是妻子。 原本他怒气未消，但见妻子红红的眼眶，又心软了，只是他也暂时无话可说。 “辉，上去吧，我有办法对付宝华。”她的眼里充满了真诚，说的话正是李辉苦思冥想的事情，李辉看她痛彻心扉的模样，想离开，又于心不忍。 妻子又说：“上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能接近宝华的人，只有我。辉，我不想他伤害你，我会帮你。” 李辉听了这话，心里又觉得自己小肚鸡肠了，他低着头，和妻子一起站起身来，压抑着那心底没有完全消散的怒气，又觉得妻子可怜，抱怨自己沉不住气。 随着妻子一起上楼，两个人有点尴尬，妻子不说话，李辉也有点拉不下脸，有些事情和吵架不一样，说个抱歉就完事。 李辉现在相信妻子是为了自己好，他也知道妻子会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但一时间，他却对自己的心没有把握，他不确定自己还爱不爱妻子。 不爱妻子的话，就直接离婚，一拍两散，远离陈宝华，远离妻子的仇恨和出轨，唉，只可惜还有一个果果。 果果是李辉很难割舍的，如果离婚，孩子多半会判给母亲，况且回忆自己照顾孩子的经历，李辉觉得自己像个饭桶，就算是为了果果考虑，李辉也会让孩子跟着妻子。 唉……一想到离婚，李辉就更加沉重，劳碌半生，竟然要面临妻离子散，李辉自顾自摇头叹息，自己真的离得开妻子吗？ 和妻子出了电梯，走在藏青色像是大理石质地的酒店走廊，两边都是紧闭的门，妻子穿着牛仔裤和白色雪纺衫，一头披肩黑发，走在自己旁边，空气里有些洗衣粉的味道，也许是走廊拐角有人在自助洗衣服的缘故，味道并不难闻。 妻子和自己一样沉默着。 她的美貌和气质依旧没变，如果自己不认识妻子，可能还是会觉得，这个女人真美，会产生追求她的想法。 然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了解了妻子的前世今生，再回头看妻子的容颜，竟觉得她很陌生。和她同床共枕好几年，也不知道妻子有那么辉煌而苦涩的过去。 李辉忽然觉得，“感觉”这个东西，是最难的，自己和妻子之间因为一切透明而失去了一种感觉，李辉看着妻子，似乎已经想不起来妻子的贤惠了，只能想象妻子和陈宝华在一起的样子，很无耻的画面在李辉脑子里转来转去。 快走到他们俩的房间了，妻子忽然问：“辉……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她的声音好像是从云端传来，冲击着他的脑神经。 李辉这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他呆呆的望着妻子娇媚的容颜，这脸孔和身材，李辉都忍不住要去亲吻她，但爱不爱呢？李辉却说不出来，他现在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她。 他只知道现在还不能离婚，还有后顾之忧，现在不是谈爱的时候。 “晓冉，我们现在不是谈爱不爱的时候，我现在有性命之忧，你不要离开我。”李辉很想这么说，但到嘴边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李辉牵起老婆的手，说：“我离不开你，你要相信我。” 舒晓冉开了门，拉着丈夫进去，一下子抱住丈夫，“谢谢你，只要你原谅我的过错，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辉……”说着妻子又轻轻啜泣起来，身子似乎都站不住了，往下弯。 李辉连忙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忧心问：“你怎么了，晓冉？” 舒晓冉好像昏迷了一样，摇摇头，眼角挂着泪，“没事……”说完，妻子就晕过去一样，睡着了。 “晓冉？晓冉？”李辉摇着妻子的胳膊，眼看她的脸颊如此消瘦，心里也实实的不忍，“你别睡啊，我送你去医院吧！” 舒晓冉闭着眼睛摇头，弱弱地说：“……抱抱我……。” 李辉俯身下去抱住妻子，只听妻子很小声哭泣，妻子何以这么痛苦？ “不要哭了晓冉，我不走，我就在你旁边守着。” 舒晓冉摇摇头，声如细蚊，“我跟你说过，我的心一半在你这里，一半在宝华那里，今天我许诺再也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花了很大的勇气才能和你这样说的啊，以后我将要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了啊，人心肉长，他虽然挑拨了我的家庭，但那么多年他对我的情谊……，我以后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其实听到妻子许诺说以后再也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李辉心里的气已经消除大半，也许他要的就是这个，要妻子许诺，要妻子发誓忠于自己。 人做任何一个选择都要放弃一些东西，没有人能够兼顾一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人始终要在迷茫和矛盾中选择自己不会后悔的那个方向，而这是很困难的事情。 如果一个人不能认清亲情、家人、钱与体肤之欢这些东西孰重孰轻，恐怕一辈子都会生活在迷惘之中。妻子最终选择了自己，妻子和自己一样，认定亲情、孩子、家庭是最重要的。 人到中年，该有的身外之物都有了，其实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就够了，李辉不知从那本书上看来的，有个外国文学家说，幸福的标准有三个：第一是身体健康，第二是有事做，第三有人爱。 如果幸福的标准是这样，那么自己算是个幸福的男人，可是妻子心里还有点爱陈宝华，唉……。 如果妻子不说，自己依然蒙在鼓里会不会好过一点呢？也许吧。 人都说夫妻不过搭伙过日子，不能太较真。对方心里想着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是怎么对待自己的。 回顾和妻子的过去，李辉根本找不到妻子本身的毛病，她本身是个好女人，并没有自己出去勾搭别人，家里家外都得心应手，孩子也好。 就像是自我安慰一样，李辉暂且自我安慰一下，然后放宽心去容纳妻子，如果不这样，眼下还能怎么样呢？ 夫妻关系，唯有自救，这是第三个人无法进入的领域。 李辉叹叹气，看窗外已经是闷热的下午，凉爽的空调房里，妻子刚才瘫软之后似乎睡着了。她也累吧。 她有她的矛盾和瓶颈，李辉摸着妻子的脸，计划着他们的下一步，宾馆不能久住，要不然先回家？ 把年假休了，再请假一个星期，团结李闯一起扳倒陈宝华，不知道两个星期够不够。 158 决定回老家 李辉见妻子好不容易睡着，也不想吵醒她的瞌睡，但他此时一点也不困顿，反而精神抖擞，想到要对付陈宝华，李辉就坐不住，要找的人很多。 现在陈宝华肯定派人守在自家楼下，不能轻易回家，要么出去租房要么带着果果回家。 现在父亲生病了，家里也需要人手，李辉想到这里决定带着晓冉回家住一段时间，这时候房间有人敲门。 李辉开了门一看，是李闯。 “哥，休息好没？回家吧，老妈打了好多电话来了，说有好几个老官来看老爷子，让我们回去，我跟我妈说找你喝酒来的，两天了都，要不一起回家？”李闯拿着手机，和李辉商量。 李辉点点头，回头看妻子已经醒了，坐起来了。对弟弟说：“我收拾一下，马上出门，我在家住上十天半月。” 李闯不太理解地望着李辉：“难不成陈宝华已经派人堵在你家门口了？”李闯又压低声音问：“哥哥，这个女的你还要着顶屁啊？离了吧，我帮你再找一个。” 李辉：“唉，以后跟你解释，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李辉无奈地把李闯推出去，关了门。 他转身看着妻子，发现妻子埋着头，似乎不高兴。 “怎么了这是？” 舒晓冉叹叹气说：“辉……你怎么说我们回家住呢？我怎么能和你家人住在一起？多别扭啊？” 李辉：“陈宝华上次都能直接能破门而入，把我捉去，我们家现在谁都能去住，就是我和你不行。” 舒晓冉点点头，又说：“那我们可以住在外面啊，为什么一定要去你家？” 李辉：“我和李闯在一起是最安全的，李闯手里有很多人，也都是平阳的，枝城他认识的人多，但是打手少啊。而且，我父亲病重，家里也确实需要照顾，唉，就委屈你一下，我家里别人又没害你，只是我父亲，他现在已经住院了，你还有多大的心结啊？再说，出去住，终究不方便，就算跟果果也不好解释啊。 果果也不能老放在你爸妈那里，还是跟着自己最好是不是？你带果果，不用去照顾父亲，我会跟他们说的，就说果果离不开你，而且在外面租房子，恐怕我们还要找房子，房子不好找，恐怕光找房子住都要花三五天时间，太麻烦了。” 舒晓冉听了这话，似乎也不好辩驳，但她似乎心有不安，问：“也不是不愿去你家，只是觉得你弟弟李闯，如今很不喜欢我，你一定要跟他说明，我们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可以告诉他老婆小青，不然我过去了就要过苦日子了。” 李辉点点头，他出门去跟李闯谈。 舒晓冉一个人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塞在她的皮包里，因为时间匆忙她还来不及给丈夫预备衣服，她知道他穿的都是脏衣服。 等到丈夫进来，舒晓冉说：“辉，我要回一趟家，我要带一些衣服啊，你换洗的衣服，我这一件都没有，只有我和果果的。” 李辉：“唉，不能回家，到时候你再被他抓去，他就不会放你走了。”妻子那天确实是带着果果离家出走，没有带自己的衣服，那……她走了之后陈宝华怎么知道自己被妻子迷昏了呢？ 想到这里李辉忽然怀疑起来，难不成妻子之前是欺骗了自己？难道是妻子开门让陈宝华绑了自己？ “晓冉，陈宝华那天是怎么把我搞到监狱去的？你不是说你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了吗？你走都走了陈宝华怎么知道要抓我呢？” 舒晓冉叠衣服的手势迟疑了一下，她看着李辉的眼睛，说：“我是夜里走的，没有告诉宝华，没有告诉任何人，果果一直哭闹，我后来开了房和果果一起睡觉，第二天才买火车票，陈宝华发现我没去上班，也许他是问了碧姐。 后来他就一直给我打电话，我也没接。再后来他就给我发短信，我也没回复。他好像猜到了我消失了，之前我对你不能忍受的时候，也是忽然消失，也是不接电话，不会短信，这次还不是一样。 后来俞修美告诉我陈宝华把你捉住了，但你还是昏睡中，她以为陈宝华把你杀死了，很恐慌，什么都告诉我了，我才知道她没怀孕，也才知道这都是宝华的鬼把戏。 我就自己去找他，才知道他早就有了我们家钥匙，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的，可能是偷了我的，然后打了一把相同的。 陈宝华说，一开始他派一个卖报纸的人去敲我们家的门，敲了半天都没有人反应，后来他又亲自去敲门，也是半天没有人应。 他以为我们一家三口一起消失了，他以为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你，然后我们一家三口玩失踪了，结果打开门一看你睡着，大声喊你的名字你也不醒。 这样他就把你抓了。” 靠！陈宝华连自己家的钥匙都有，真是太可怕了，心里又生出一股寒气。 “他后来是用车把我运出去的？” 舒晓冉点点头，“俞修美说的很恐怖，我也六神无主，把果果匆匆交给父母，就去找宝华。其实后来我很庆幸，你是喝了安眠药，而是自然睡觉，万一你是自然睡觉，陈宝华发现我不在家，只有你一个，可能也会趁你不注意把你抓住，那样的话，你和他如果正面冲突，真是很可怕的，死伤都有可能。 唉，还好你昏睡中不能反抗，这样他也不会轻易加害你，人总是祸从口出的动物，忍不住骂几句，祸患就招来了。你安安静静的，他虽然憎恶你，但也不敢轻易对你下手，因为我曾经警告过他。 他有好几次要害你，比如你得奖，当时我觉得很怪的，因为陈宝华听说你得奖之后想了个办法，把那个什么‘金笔杆’的奖励调包了，换成了刘伟得奖，但后来不知道怎么搞得，你还是得奖了。 还有那次你去白玫瑰大酒店的那次，我心灰意冷，陈宝华说他要去摆你一道，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反正肯定不是好事，我每次只能阻止他，阻止他用偏激的方式对你。我唯一可以威胁他的，就是我自己。 也许你不想听这些，但……我确实很多时候暗暗地守护着你。” 李辉确实不想听这些，但他相信妻子说的是真的，他只是轻轻把妻子抱在怀里。 “陈宝华有我们家的钥匙你一直都不知道吗？”李辉问。 “不知道，是他把你抓了，我才知道他竟然有我们家的钥匙，我真的觉得他很恐怖，我猜不到这个人的下限，他比我想象中更加狡猾，更加无耻，只可惜他心术不正。” 李辉也有这样的感觉，“晓冉，以后如果我问你陈宝华的软肋，你一定要告诉我。” 舒晓冉犹疑得点点头，“我尽量，看不得他伤害你，也怕你们互相残杀。” “现在不是我的问题，是他不让我活，我要活下去，必须要弄死他。” 舒晓冉长叹一声气，不再语言，“辉，会回家也可以，我帮你去买两套换洗的衣服去。” 李辉：“恩，一起去吧。” 两人说着一起离开酒店，下一楼见到李闯在玩手机。 李闯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一看见李辉就抱怨不停，表面说哥哥，其实暗骂嫂子碍事。 舒晓冉好像什么也没听见，装糊涂，如今这小叔瞧不起自己也是正常 159 白袜子 听李闯说有一些老官来看望父亲，李辉很高兴，这是个好消息。他要去好好认识一下父亲的老朋友们。 李辉走到楼下才发现，昨天陈宝华随便弃的一辆车还是个宝马，正是李辉想换的车型。李辉开着车，觉得性能还行。 李闯因为自己也开车来了，所以他一听李辉说要买点东西，就很不耐烦地先回家了。 李辉就载着妻子去就近的商场买点换洗的衣服。两人走进商场的时候，妻子挽着李辉的手臂，很自然地开始逛。 商场里凉风习习，人不多，到处装修的十分豪华精致，李辉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陪妻子逛街了。 妻子在三楼男装里挑来看去，给李辉选了两件t恤和两条五分裤，还有几双袜子，李辉一一按照妻子的吩咐，试这个衣服，再试试那个衣服，倒也觉得很好玩。 妻子给自己挑的都是成熟稳重的样式，李辉穿灰色的也觉得好，穿着蓝色也觉得好，他感觉自己穿哪个都一样，没什么分别。 但听妻子对自己的形象评头论足，还是很有趣味的。 舒晓冉说：“辉，你现在只适合穿黑色、深蓝还有灰色，你是大叔了，穿不了嫩颜色了，真可惜。” 李辉：“呵呵，有什么可惜的，说的好像咱没年轻过一样。” 舒晓冉笑笑，“你也可以穿嫩颜色，粉红粉绿都好看，但那颜色的东西，你只能穿衬衫，辉，你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轻松成熟的气质。” 李辉笑着问：“什么是轻松成熟啊？” “轻松成熟就是一种健康的成熟，很轻松，很宽容而不是沉重的、严厉的成熟，你去看我们学校的很多男老师，总是绷着个脸，感觉活得很不如意，对学生也不满意，对很多事情诸多抱怨，那种中年男人脸上总是有种严厉的表情，让人很不舒服。 但你脸上的神情，即使停滞不动，却也总有种怡然自得的轻松。我觉得这是你的一种魅力，可能和你从小到大的家境有关吧。家境好的孩子，总是充满自信，常常受到鼓励，家境不好的孩子，却因为父母的无能常常受到责备，因此脸上身上常常洋溢着怯懦。 这是我当老师的时候发现的，人本身穷富无所谓，但跟孩子说话却要注意自己的口气，大人生活的随意之处，会给孩子传递真正的能量，孩子没有分辨能力，好的会记住，坏的也会记住。” 李辉听着蛮高兴的，妻子做老师确实也有很多领悟，他又想起来妻子想做主持人的事情。“晓冉，要不你去枝城电视台试试看吧，既然你以前做过省城主播，小小枝城应该不成问题。” 舒晓冉摇摇头，“现在不行，你和宝华水火不容，我只能躲着。” 李辉又问：“晓冉，你真的要帮我。” 舒晓冉笑笑，“我要是不帮你，现在也不会跟你在一起，我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好的了，我知道你怨恨他，但我恨不起来，也爱不起来。我希望最好的结局是陈宝华变成一个平常人，过上平常人的日子，不要再野心勃勃做害人的事情。” 李辉：“如果每个人都懂得自省，这个世界就不需要警察和法院了。坏人要对自己所做过的坏事负责。” 舒晓冉叹叹气，“唉，不说这个了，辉，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袜子？” 李辉：“没什么喜欢的啊，都一样。” 舒晓冉：“错，你喜欢穿白袜子，你特别傻，每次都穿白袜子配黑皮鞋。” 李辉挠挠后脑勺问：“有吗？” 舒晓冉：“恩，你的袜子里面，每一双白袜子都被你穿破了洞，每次破一双我只好帮你缝好，等我帮你缝好，穿两天那白袜子别处又坏掉一个洞，总之你的白袜子是补丁最多的，买了新的，也会很快破掉，黑色袜子从来不破洞。真奇怪啊，为什么你那么喜欢白袜子呢？” 李辉忽然很感动，因为他从来不知道妻子还帮自己丁袜子了，还每双都有补丁，李辉想想自己脚上的袜子，好像也是白色的。 “亲爱的，你对我真好啊。”李辉很想表达一下对妻子的亲热，但商场里公共场合不太好，他只好揉捏妻子的手臂，以表达自己的爱意。 舒晓冉抽出胳膊，似乎在回避，笑着说：“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穿袜子的偏好吗？” 李辉摇摇头，“我只记得每次拉开我们卧室柜子第三格抽屉，那里放着很多双蘑菇形状的袜子，大多数是白色的，也有一些黑色的，但我不知道自己偏爱白色。” 舒晓冉：“恩，因为你喜欢穿白色的袜子，我只好把你黑色的皮鞋收起来，让你穿棕色的皮鞋，这样看起来就不会很别扭，也不会有人笑话你不会打扮。” 李辉：“哈哈，为什么你不直接跟我说呢，干嘛要把鞋子藏起来？” 舒晓冉：“跟你说，你也记不住，因为你是男人，你不在意生活上的细节，而且穿衣打扮我不会教你，因为说了你也不会懂，就算你懂了，也是我吃亏。” 李辉也才想起来，自己从上到下，自己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妻子置办的，总是那么得体而大方，足见妻子审美眼光很好。 “为什么我懂了穿衣打扮是你吃亏呢？”李辉不明白，妻子的逻辑总是那么多。 两人已经试好了衣服，那卖衣服的服务员连连夸赞妻子的眼光好，妻子只是笑笑。 妻子拎着衣服回答李辉：“你会打扮自己了，等你遇上另一个让你心动的女人，打扮就有了用武之地，如果你突然把自己打扮地玉树凌风一表人才，说明你喜欢上别人了，我能察觉。假如你无所谓自己的容貌，要去见别人，我就知道在你心里，她也不过如此。” 李辉觉得妻子分析的有点道理，不过他又觉得男人其实无所谓自己的样子吧，也不会，假如是真正在意的女人，恐怕也会想尽办法把自己弄帅一点。 妻子真是个滑头鬼，生活里她也有那么多小九九，不过这算是聪明的表现吧，对于妻子的细心，李辉既喜欢又害怕，有时候正是因为妻子深谙生活的道理，才会让他感觉到和妻子在一起的快乐。 就比如妻子不会责怪自己不懂穿衣搭配，既然白袜子不能配黑皮鞋，她不说，不啰嗦，竟然藏着黑皮鞋，只放棕色休闲样式的皮鞋，而自己也在随意之中合适地装扮了自己。 李辉低头看自己脚下，穿的就是白色袜子棕色皮鞋，如果妻子觉得这样好，他便相信自己这样穿是帅的。 如果综合这种生活上的小事情，李辉感觉他再也找不到自己更喜欢和欣赏的女人了，妻子这么能干，却愿意帮自己丁袜子。 这件小事情，虽然在妻子眼中微不足道，但对李辉来说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比涨工资更让他觉得幸福。 衣服买完了之后，两人提着袋子，又去水果摊上买了一些水果，带着回去看看父亲。 李辉开着宝马，妻子坐在副驾驶座，一路往平阳县狂奔。 李辉忽然想起果果来，不免有点思念，“晓冉，你跟果果有没有打电话？” “今天不能打，要让她习惯外公和外婆，而且那个院子里有很多小朋友，我爸爸把院子里的小朋友都找来陪果果玩呢。不能提醒她还有爸爸妈妈，过两天再打电话吧。” “好吧，那要不我给岳母打个电话关心关心？” “可以啊。” “恩。” 李辉拨通了岳母的电话，很快就通了。 “喂，妈，是我，李辉啊。” “哦，呵呵。” “果果还好吗？” “恩，在院子里玩呢，可喜欢玩过家家游戏呢，这里孩子多，院子里的花草也多，要不我喊来和你说两句？” “不用了不用了，照顾果果很辛苦吧？” “不辛苦，果儿特别会讨人喜欢啊，呵呵呵，她啊，跟她妈妈一个样儿，鬼精灵鬼精灵的呀！” “呵呵，果果是很鬼。” “这孩子心里想你们呢，但是嘴上不说，嘴上就一直说外婆真好，说外公也好，懂得讨大人喜欢，就是晚上睡觉闹要妈妈讲故事，闹一闹，老头子给她讲个神话故事她就踏实了，呵呵。” “哦……，呵呵，这孩子是聪明，您两老保重身体啊，我们过几天就去接孩子，这两天我爸身体不好，我和晓冉在家里照应着。” “知道！晓冉说了，没事儿，人老了就是这样，过了今天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你不要难过啊，这是自然的事情。” “恩恩，好，您保重身体。” “好，你们也是，啊？” 说着挂了电话，李辉听着心酸，女儿还是想妈妈多一点呐，女儿的聪明乖巧也是妻子教的，现在真想抱抱女儿啊，已经好多天没见到她了。 160 三位官叔 驱车两个多小时到了平阳县的家门口，李辉看着李闯停车在小区楼下的阴凉下了，剩下的地方已经没有阴凉了，只好随便停车。 李辉和妻子一路上到表面看起来很普通的居民楼，到了三楼，右拐李辉敲了敲门，很快门就开了，是李闯开的门。 家里似乎就只有李闯和老妈两个人。 原来小青每天都要上班，所以平时家里也是老妈照顾，李辉才想起来小青是没有暑假的。 见媳妇来了，李辉的母亲杨秀枝挺高兴地迎出来，大家坐在茶几边说话。 杨秀枝：“晓冉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哎呦，这脸越来越小了，是怎么弄的啊？辉也是，你们两口子怎么越过越瘦了呢？” 母亲说着握着舒晓冉的手臂，只觉得儿媳妇的手臂细的像整天没吃饱饭的乞丐。 舒晓冉客气地笑了笑，缩回了手臂，双手抓住妈妈的手，说：“妈，我很好，就是这段时间天气热，我和辉都没什么食欲，吃的少了点，呵呵。” 李辉：“是，天气热，吃不下东西。妈，待会儿煮点绿豆汤吧，对了，爸爸怎么样啊？” 杨秀枝：“你爸爸昨天清醒了一小下呢，说他这段日子分不清时间，好像一闭上眼睛就回到年轻时候去了。” 李辉：“是吗？说了什么话啊？” 杨秀枝似乎觉得挺难为情地笑笑，“唉，你爸爸是个老把戏，我们年轻时候都兴媒婆介绍结婚，你们知道吧？你爸爸却不一样，那时候我是村里合作社的会计，你爸爸和我还没说上三句话，就问我：杨会计，可愿与我结秦晋之好？” 李辉和李闯、舒晓冉听了之后都笑起来了。 李闯：“妈，爸爸当年这么猛？你答应没有？” 杨秀枝：“我当时听他那么一说，我就笑了啊，我真的觉得太好笑了，这人完全是个直肠子，哪有一见面就求婚的？我一开始没答应，后来他就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实在弄的大家都知道了，我也就没有办法了，你爸爸昨天就跟我说回到了那时候，闭上眼睛就是那时候，说我冷心肠，呵呵。” 李辉：“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对于中风的病人，貌似不是好事啊。” 杨秀枝点点头，“医生虽然没说什么，但我也感觉很不好，人怎么会无端端地闭上眼睛就想几十年的往事呢？不过最近我听说有个神婆要来枝城，别人都说这个神婆治病很灵验，我打算去求一求。” 李闯不屑地笑了笑，似乎很不耐烦，说：“哎呀妈……，别信那个，都是骗钱的。” 李辉：“是啊，妈，那个不可信，三人成虎，都是讹传传出来的名声，还是要相信科学。” 杨秀枝摇摇头，“你们啊一天到晚说我迷信，但是现在本来就有很多神鬼的事情是科学都无法解释的，我看科学也是很有限的，科学不能解释你们就说是迷信啊，唉，我不信这套，我相信我自己感觉到的真实。” 李辉还想劝劝母亲，但见母亲摆摆手，他也就不说了。母亲说的，或许也没错，科学也还有太多的问题不能解释，又何必限制母亲呢？ 她一把年纪了，爱信神鬼就让她去信奉，只要妈妈过的舒服心安就好。 李闯手里拿着遥控器，调到足球赛的频道之后，就一直专心致志看球。 李辉见母亲不说话了，他又补充一句，“妈，不管你信佛也好，信基督也好，你都要告诉我们，我就怕你信了邪教被人骗了可就糟了。” 杨秀枝眼睛一横，稍显气恼地说：“我有那么笨吗？我还分不清好歹了，看看！儿子教训起老妈子来了，你说生个儿子有什么用哦？” 舒晓冉笑笑，“唉，辉只是担心您的安全罢了，也没别的意思。” 杨秀枝似乎想起什么来，问：“果果呢？我的乖孙女怎么没来？” 舒晓冉：“孩子在我爸妈那呢，我爸妈也好些日子没见他们了，我过两天就把果果接过来。” 杨秀枝点点头，“几点了，我听说你们回来，买了排骨放冰箱了，我来煮汤，待会儿还有正好跟你爸爸也端点过去。” 舒晓冉扶着母亲说：“我陪您一起好了，呵呵，您煮汤，我帮您打下手。” 杨秀枝高兴地说好，两人起身去厨房忙碌了。 李辉问李闯：“不是说今天有一些老官要来看老爸的吗？” 李闯：“是啊，好像说的是下午五点，在医院门口等我们一起进去。” 李辉看了看家里挂着的大钟，已经下午四点半了。从家里走到医院大概五分钟，确实可以再休息一下。 如果见到过去父亲的同事一定要好好问问看，有没有人认识陈宝国呢？应该有。 只可惜手机还在家里，如果能把手机拿回来就好了，李辉心想，干脆晚上和李闯一起偷偷回家拿手机，唉……可惜家里太远了，光开车就要两个小时。 可是唯有手机上才有各种朋友的电话呀！ 李闯拍了一下李辉，“走吧，我们去医院吧。” 李辉愣了一下，起身准备出去，又和母亲说了一声。他看了一眼妻子，她正在切莲藕片，不知道妻子是不是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呢？ 他故意没喊妻子去看父亲，妻子也假装不知道。 到了医院的时候，李辉和李闯见到了三个伯父，其实都是小时候就认识的，和父亲是老交情了。 李辉不记得他们的名字只记得姓氏，高个子的光头是王叔，矮胖的是全叔，还有一个眉毛特别浓黑的是万叔，原来都是和父亲一样在枝城税务局工作，后来大家都升官了李辉不清楚到底都当了什么官，现在只知道年轻一点点的全叔是平阳县县委书记。 三位叔伯见到李辉都觉得很高兴，一个劲的说起李辉小时候的丑事，一说三个人就笑个不停。 全叔记得最清楚，说：“李辉个小狗~日的，初中的时候找我女儿借故事书看，结果看完了之后搞不见了，偷了李德忠钱包里的钱，重新买了一本新书还我姑娘，我姑娘看了很高兴，结果李辉被李德忠臭骂了一顿，说他不讲实话，说着好小子吃里扒外，呵呵。” 全叔一说，另外两个长辈也一起哈哈大笑。 李辉笑着说：“唉，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叔叔不要笑我啦。” 李闯在前面走，引他们上楼。 李辉问全叔：“全叔，你认不认识陈宝华和陈宝国啊？” 全叔：“这怎么不认识呢，以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怎么呢？” 李辉：“陈宝国是个什么样的人？” 万叔：“陈宝国？呵呵，一个书呆子，都靠他有钱的弟弟陈宝华上位的。” 王叔摇摇头，“其实陈宝国是个老实人，不怎么争强好胜，都是陈宝华那个祸害，暗地搞了好多事，让陈宝国做大官，护着他自己。” 李辉听三个叔叔的语气似乎对陈氏兄弟很不屑的样子。 李辉：“全叔跟陈宝国很熟悉吗？陈宝国贪不贪啊？” 全叔狐疑地看了李辉一眼，“你打听这个干什么？这种事情不能随便说的咧。” 李辉摇摇头，“你们不知道，陈宝华欺人太甚，他仗着有个好哥哥，在我们报社乱搞，害死了我们报社的记者，最近还强迫我写东西夸他们，唉……” 全叔一脸冷笑，“陈宝华真他妈猖獗，辉，全叔告诉你，陈宝国到现在贪污受贿的钱，不低于七位数，现在只怕情妇应该也有两三个。” 李辉心想，七位数是上百万，完全可以抓了，“如果能想办法把陈宝华的保护伞拔了就好了。” 万叔浅浅一笑，压着李辉的手臂说：“李辉，不行的，我劝你还是不要做出头鸟，陈宝华已经帮他哥哥搞掉了好几个人的乌纱帽，那小子狠着呢。” 王叔叔也点头称是，一脸的深沉。 显然他们都老了，只求自保，他们都是惧怕陈宝华的，李辉有点郁闷，不过刚才听全叔说陈宝国也有两三个情妇，这倒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这年头抓贪官的重要手段已经不是行政监督了，而是小三反腐。 随着李闯，一行人走进了老爷子的病房，父亲躺在病房，正看电视呢，他在看说书节目。 161 心慈手软 父亲似乎精神不错，虽然穿着病号服，头发也花白了，但戴着黑框眼睛看电视的样子还挺享受的。 见有人进来了，李德忠有些迷茫地望着来客，他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也许是想起来了，他遂笑着招呼：“来看我的啊？” 全叔问：“老哥，还认得我们不？” 李德忠笑笑，“全万王，铁三角，我怎么不认识呢？呵呵，有来往的人我都记得，没有来往的就不记得了。” 几个老人寒暄了半大一会儿，话题又扯到了李辉和李闯两个年轻人身上。 万叔说：“老李，你的计划果然还是落空了，李辉不想当官，只有李闯帮你抓钱，没有人帮你抓权啊，呵呵。” 李德忠看着李辉摇摇头，笑着说：“唉，无所谓了，他喜欢怎么过就怎么过，我都半截入土的人了，也没有什么指望。” 李辉忽然觉得自己挺对不起父亲的，但也不好说什么。 王叔：“刚才李辉问起陈氏兄弟，说陈宝华把他们报社的一个记者害死了，唉，当记者权力还是太小了，辉……，还是当官吧？好不好啊？我们几个叔叔都会帮你的。” 李辉听这话似乎有一点心痛，但一想到当了官一辈子就要无聊了，马上又摇头，“我实在觉得我不适合当官，可能一辈子都比不上各位叔叔。” 全叔：“嗨……！读书人就该做官，为什么读书啊，还是为了出人头地，在中国，别的都不行，只有当官是铁饭碗，只要你懂察言观色，没得事，以后肯定平步青云的。” 全叔，这么一说，其余几个老叔都点头点头。 李辉笑一笑，沉默了，他知道多说无益，眼前父亲这一辈的人都得了当官的好处，个个都有点小贪，或许是家底不够，没有谁能冲出枝城做大官。 但一辈子也过得很不错了，就比如万叔的女儿，现在已经出国留学去了，人生一辈子平平安安，子女有望，也许就是很幸福了。 李辉却不想和父辈一样，一生都在官场倾扎中生活，父亲虽然也结识了不少不错的朋友，但也因为做官做了很多坏事。 母亲常常为了赎罪，去佛堂祭拜，每一年都在佛事上花一笔钱以消灾免难。 李闯和李辉也懒得陪他们，两兄弟出了病房，站在阴凉的栏杆边说话。 李辉：“李闯，听说陈宝国是个软柿子，他有两三个情妇，我有个主意，让情妇举报陈宝国怎么样？” 李闯：“现在的官，做到市委书记了有情妇不奇怪啊，怎么让情妇举报呢？” 李辉笑笑，“女人嘛，都爱争风吃醋，我要去会会他的两个情妇，你帮我查查，陈宝国有几个情妇，分别的照片、电话号码还有性格之类的。我们先把陈宝华的保护伞拔掉再说！” 李闯不明白李辉到底要怎么做，但是答应哥哥帮他查。 “对了，我的手机掉在家里，拿不回来，这段时间兴许有人找我的。”李辉自言自语。 李闯问：“什么人找你啊？你现在qq上和别人取的联系，然后再去买个手机就是的。” 李辉一听，“对啊！好主意。” 李辉想到的事情正是上次白浪说的周末南方的人，最近应该过来了，要调查白虎善人的事情，如果能端了白虎善人，直接让这个假慈善家和陈宝国勾连的事情曝光，也是不错的。 但陈宝华可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只要想尽办法不让陈宝华知道别人在调查就可以，这个要尽早告知别人。 李辉整思虑着，李闯拍了拍李辉肩膀，“老叔们要走了。” “哦。”李辉和李闯进去和叔叔们告辞，临走，全叔又嘱咐李辉不要与陈氏兄弟为敌。 老爸病房的水果越来越多了，每次都要提一点回家，柜子才能放点别的东西。李闯帮忙收拾，蹲在柜子边咕隆着父亲也不吃水果。 李辉忽然觉得弟弟李闯的样子特别像父亲，以前自己生病的时候，父亲也和李闯一样咕隆着批评李辉，生病了竟然不吃水果——傻，不懂休养身体。 “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痛不痛？” 李德忠摇头，“我没事，我清醒的很呢，听说姓陈的那个小瘪三为难你啊？” 李辉：“也不是为难我，他现在是混的不错，权压一方，我们报社有几个记者都被他们压制着。” 李德忠：“哼！那个逼姓陈的，有个什么头脑，全是赚的黑心钱，不值一提。不过你不要和他斗。” 李辉：“为什么呢？我也不想和他斗，但他要是想压在我头上，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李德忠：“唉！勺啊你，你干不过他的。” 李辉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您这话是怎么说的，您这完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李闯也靠过来附和，“就是，老爹，我和哥一起，我不信干不过他！您是不知道陈宝华那狗&*…” 就在李闯说话之间，李辉踢了李闯一脚，唯恐李闯把妻子和陈宝华的事儿抖出来了，这可说不得。 李闯看了李辉一眼，“反正一定要干掉陈宝华。” 李德忠笑了笑，“李辉，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 李辉摇摇头。 李德忠喝了一口水，慢吞吞吐出几个字：“你啊，心太慈了，心慈则手软。” 李辉一听就笑了，“我还以为我有什么大问题咧。” 李德忠笑着说“这就是你最大的问题，坏家伙要搞你，你不好还手，因为你总是考虑太多了。” 老爹果然是老爹，李辉同意老爷子的说法，自己确实一直在做好人，总是帮别人考虑，而不太懂得防人，之前姚茉莉，后面的俞修美，都是这样，反正最后都弄得麻烦死。 但人的性格如此又有什么办法？不过对付陈宝华，李辉才不会心软，为了让妻子完完全全断掉念头，李辉恨不得陈宝华马上死掉。 “唉，老哥也是的，是蛮心慈手软，做事情一点都不干脆。”李闯也觉得父亲的话有道理。 李辉坐在父亲和弟弟身边，一直被他们数落，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 安静做了一会儿，李德忠似乎想起来什么事情，说：“李辉，我想起来一个事，如果以后你抓到陈家那两个小痞子的把柄，你可以去找一个人。那个人是我的故交，叫沈如龙。陈宝华前段时间搞商场的时候，占了很多地，其中有我故交的房产在，因此得罪了沈如龙，别个是枝城法院院长，不过早就退休了，后来好像是赔钱了事的，但是他对陈宝华很不满意。 他儿子叫沈斌，四十多岁，好像是枝城市长。那人不简单，也被陈家兄弟压着，不爽的咧，我觉得你可以借力使力，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找。” 李辉点点头，这是个很有用的信息，“您怎么都知道枝城发生的事情啊，呵呵，真不简单。” 李德忠白了李辉一眼，“我老是老了，眼睛又没瞎，耳朵又没聋，我老了我朋友也老了，大家一说，就都清楚了，再说，我也不是没跟那个陈宝华过过招。” 李辉问：“你和他打过交道？” 李德忠似乎感觉自己说漏了嘴，“没有，没有，我没和他打交道，是我帮沈如龙出过主意，帮他儿子沈斌防着那祸害。” 162 白浪留言 李辉“哦”了一声，又问父亲：“爸，你有没有沈斌的电话？” “沈斌没有，不过他老头沈如龙的有，你回家找你妈问，我所有的电话都写在我的本子上了，你可以先去拜访他老头，然后和沈斌好好聊聊，你看你又不想做官，我空交了朋友，你都用不上。跟李闯介绍的，都是平阳人，枝城的他认识的也少，唉，浪费了！” 李辉：“没关系，我只要几个厉害的角就行了，有了沈斌，就好办了。” 三个人在说话中，这时候病房的门开了，只见一个白衣护士走了进来，小家碧玉的小青来了。 李辉站起来，笑着说：“李闯，你的玉面夫人来了。” 小青笑脸盈盈喊：“姐夫来了？” 李辉笑着点头。 小青身穿护士服，很好看，素净的很，清纯的很。“我听有说话声呢，原来是你们来了，爸爸这两天刚刚有点恢复，不能老说话的，你们看了就回家吧，我在这里照应着呢。”她一边娴熟地帮父亲盖好被子，然后整理病房里桌上乱七八糟的一次性杯子。 “恩，我和李闯是准备回去的。” 小青把收拾好的脏东西装进黑袋子，给李闯，让他带出去。 李辉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小青结了婚还要做护士，李闯多次劝小青辞职在家玩，也不是养不起她，李闯恐怕也不明白吧，有的人喜欢上班，不喜欢无聊，或许是因为这个？ 小青过来之后，李辉和李闯就回家了。 回家只有几步路，李辉跟李闯说起上次小青在自己的上衣口袋中发现了纸条的事情，然后借此追问李闯是不是有外遇。 李闯紧张地问：“你怎么说的？” 李辉笑了笑，“怕了吧？我咬紧牙关，说你只有她一个，让她不要瞎想。” 李闯又问：“那她相信你了？” 李辉：“我后来就装作发毛了，不想跟她说了，她就服软了，没问了。” 李闯：“唉，她也喜欢怀疑我，但是怀疑也没办法，哪个混的好的男人没有几个女人？哥，你外面那个女的呢？现在还有没有联系？” 李闯这么一问，李辉想起俞修美，他摇摇头，“不值得联系，都是陈宝华的棋子，只算还有点良心没有眼睁睁看我死，现在估计已经远走高飞了。” 李闯叹气问：“真搞不懂，哥，嫂子肯定是陈宝华的人了，你为什么还留着她啊？你跟我好好解释一下，我们先不回家，出去找个地方喝酒去。” 李辉叹叹气，“好，喝酒去。” 两人说着就到附近一家叫客栈的小馆子坐下，虽然店子里脏兮兮的，但已经是几十年前的老店了，味道很好。 李闯给李辉倒酒，两个人随意喝，然后李闯开腔：“你被抓的第二天早上，嫂子跟我打的电话。说你有生命危险，让我带一把锋利的小刀子过来救人。我心想，我一个人怎么能行？我还是喊了十几个弟兄一起开车到了那个饭店。 我问嫂子，到底怎么回事，她陈宝华把你关起来了，我当时就准备带着兄弟直接去找陈宝华，大不了大家打一场，我的兄弟是能欺负的？ 结果嫂子说，我这样不行，她说陈宝华手里的人都有枪的，我就问她，她怎么知道这些，她说陈宝华跟她从小就认得，说陈宝华逼她嫁他，她说她不依，陈宝华就把你抓了。” 李辉听了忽然觉得妻子挺高明的，“怎么了？你不相信啊？” 李闯白了李辉一眼：“她编的，框我的。哥，我为什么被人称为笑面虎啊？我确实常常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就是这样的啊，表面上也不好拆穿她，但我晓得他们之间有问题。” 李辉：“她说的基本上是那个意思，你猜的也没错，所以现在我已经不喜欢她了，但我还不能抛弃她，我要利用她对付陈宝华，等陈宝华完蛋了再说，所以咧，你也不要表现出对她不屑的样子，拜托你了。”李辉端起酒杯和李闯干了一杯。 李闯笑眯眯地和哥哥干杯，“哥哥，你的耐心确实好，小弟佩服。” 李辉摇摇头，心想，万一这话被妻子听到了，估计明天妻子又会玩失踪。以后妻子和自己家人之间恐怕也会产生矛盾，老家也是不宜久留的，妻子痛恨父亲，李闯见不得妻子，唉。他看李闯时不时看看手机，想到自己也要买了个手机。 喝了酒之后，李闯带着李辉去买手机，随便找了个小店，李辉买了一个八百多的联想手机，八百多好像质量就很不错了，李辉也懒得分辨真假，李闯帮给了钱，两人就回家。 因为喝了酒，加上天气热，回家之后两个人倒床就睡，不知不觉昏睡到了晚上。 直到天已经黑了，八点多的时候，见丈夫还在昏睡，舒晓冉就把李辉喊醒了。 李辉模模糊糊醒了之后，看妻子穿着睡衣坐在床边，一把掀起妻子的睡衣，径直抚摸她的胸部，而妻子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挡着他的手，小声说：“哎呀，门都没关呢。” 李辉懒洋洋地躺着说：“亲爱的，关门。” 她起身把门关了，说：“你还没洗澡呢，洗了澡再做好不好？” 李辉口说好，“现在先让我摸两把再去睡觉。”说着把妻子压在身下还是不由分说地强行霸占了妻子一回。 因为这不是自己的家，妻子一直忍着没有发出声音，李辉觉得很过瘾。 完事之后，李辉去洗澡，妻子也像是有点累了，躺在床上玩手机。 李辉走到门口，又转过来问：“晓冉，陈宝华后来又给你打电话了吗？” 舒晓冉摇摇头，“我已经自动拒接来电也自动拒收短信了，他联系不上我了，你不信自己过来看嘛。” 李辉笑笑，“我去洗澡，洗完了再来一次。” 舒晓冉笑着摇摇头，“人家今天做了很多家务好累了。” 李辉：“呵呵，又不要你动。” 舒晓冉这回不理他了，重新刷自己的微博，玩自己的小游戏。 李辉洗完了澡，忽然想起自己买了手机，要赶快把白浪联系上，于是他洗完澡就进了父亲的书房，有两台电脑，一台是那种有个驼背的旧式电脑，另一台应该是李闯买的。 李辉打开新电脑，一看屏幕李辉就笑了，看见了熟悉的快播播放器，看来弟弟和自己一样，电脑用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下载毛片。 李辉登陆了qq，然后在网络上联系白浪，幸好他在线，而且白浪给李辉留言好多条。 从上个星期开始就陆陆续续有留言。 点开白浪闪动的图标一看，李辉惊喜的很。 白浪：李辉，周末南方的记者已经假扮成了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准备卧底一个月，你要从旁协助啊。 白浪：为什么别人联系不上你，为什么你的电话不通，你个贱人跑哪去了？ 白浪：给你办公室打了电话，说你请假了，大哥，你这么关键的时刻休年假，你有没有搞错我？ 白浪：总之周末南方记者的名字是周川，电话是***，如果你看见了一定记得主动联系别人。 …… 《周末南方》果然名不虚传，为了写稿子做卧底，真是辛苦，令人敬佩，真正的记者是不惧艰险的，唉。 李辉速速存下了那个周川的电话，然后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我是李辉，白浪让我接应你，以后我会给你提供便利，一开始就是我写的通讯稿，希望你保护自己的安全，一定要小心。 周川很快就回复了：谢谢仁兄，已经找你好久了，我已经在这里工作五天了，已经察觉到了不少问题，我在育英院做文书工作，谢谢你的贡献，希望早日揪出蛀虫，有需要我会联系你。 李辉：你一定要注意和白秋菊来往的人，一个是陈宝国，一个是陈宝华，这两人是枝城的贪官恶霸，他们一般不会去育英院，但他们之间会有很多金钱贿赂，你也可以探听一下其他几家孤儿院的情况。 周川：好的，谢谢。 李辉看到这个周川的信息，心里真是太畅快了，七月份不出一个月，肯定能把白虎善人揪出来，如果能牵连出陈家兄弟，就大快人心了。 163 不讲实话 不过光是个贿赂其实是小罪，而且也扳不倒陈宝华，最多扳倒陈宝国。 李辉又看了一下自己的电子邮箱，发现有几封信是薛金发来的，竟是一些威胁的信件，李辉根本不会打开，李辉知道如果打开肯定有恐怖的照片，比如血腥的死人照片，李辉以前查贩毒的时候就收到过恐吓信，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发的，现在都明了了。 细看邮件目录，还有一封匿名邮件，貌似是俞修美发来的。 辉： 我是修美。 先要说一声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办法，我陈宝华把我逼得有头无路，我现在已经不想呆在枝城了，也无所谓他威不威胁我，我现在已经身在广州了，再也不想回去那个鬼地方。我真的是恨死陈宝华了！ 我最近都联系不上你，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也不好意思再联系你妻子，其实陈宝华可能是真的想要得到你的妻子，就这样害你，逼你们分手。 其实我见过陈宝华带你老婆到他办公室的，但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她就是你老婆，后来我主动找她说话才知道这一切。 你的老婆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根本配不上你，她跟陈宝国和陈宝华的关系很亲密，不过我从来没见过她在会所消遣就是的。 那天我跟她说我怀了你的孩子，她分明哭的很伤心，真搞不懂你老婆是怎么回事。我不理解为什么你妻子会眼睁睁看着陈宝华害你，她都不知道陈宝华抓你似的。 也不知道你安全了没有，你要小心陈宝华，有什么需要的，就发邮件给我。真的很对不起，但我身不由己，我已经不准备和前夫复婚了，觉得太累了，希望你能理解我。 修美。 李辉看了俞修美的邮件，只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妻子确实和陈宝华、陈宝国一直都很要好，总有联系。这不免又让李辉开始怀疑妻子的忠诚性。 李辉敲击键盘给俞修美回复了一封邮件： 你好，修美 我现在安全了，妻子把我救了出来。 我理解你身不由己，没关系，现在我需要你告诉我，陈宝华有什么软肋，比如他曾经有没有得罪过会所的什么人物？如果有，是谁，电话，我要让陈宝华惨死！ 李辉 李辉暂时也想不到要问什么，只是先给她回复一封信息罢了。等想到具体可问的再说。 李辉又跟好几个关系好的人留言，要电话号码，比如姚世春、商会的王主任等人，然后关了电脑，回卧室。 妻子此时已经抱着手机睡着了，李辉跳上床，抱着妻子软软的身子，嗅着妻子的芳香，却很难入眠。 妻子和陈氏兄弟那么深厚的感情，真的会因为自己和果果而决裂吗？可是妻子现在已经明白确实是陈宝华逼迫她复仇，逼迫她生活在复仇和家庭的矛盾中，照理讲妻子应该不会再和陈宝华有什么瓜葛了。 她也不再和他联系了，安心和自己在一起，唉……李辉为自己犹豫不决的性格感到厌烦，总是无止境地怀疑妻子，怀疑一切。 妻子似乎感觉到了丈夫的抚摸，哼唧了两声，转身过来抱住李辉继续睡。 看着妻子懒猫一样的睡相，李辉稍稍心安了一些，妻子和自己刚刚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可能真的是每天都在演戏。 但殊不知，演戏演久了，会自然而然地习惯。但愿妻子是真的习惯了，并且也是真正地爱上了自己，李辉怕自己仍然看不透妻子的心。 真想学大话西游的紫霞仙子，紫霞仙子钻进了孙悟空的心里，看到了他的真心，他心里明明爱紫霞但自己却不肯承认，于是在孙悟空的心里留下了一滴眼泪。 如果真的能钻进人的心里，李辉倒愿意钻进妻子的心里，看看妻子是怎么想的就好了。 迷迷糊糊之中李辉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母亲和妻子都好早起床，准备好了早餐，让李辉和李闯起来吃东西，李闯因为李辉的事情也耽误了两三天的工作。 吃过了早餐，李闯准备回厂里主事，给李辉留下了他自己和沈斌的电话，然后又给哥哥安排了一对保镖供候差遣。 同时嘱咐李辉待会出门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李闯交代完了，很快就出去了。 李辉是准备要去好好拜访一下沈斌，拉拢被陈宝华欺压的同志们，推倒陈氏兄弟的大山。 舒晓冉看李辉收拾东西准备出去，问：“辉，你这是去哪儿啊？” 李辉沉默了几秒，回答：“我去李闯厂里看看，看看他怎么挣钱的，我不是投资嘛？” 见妻子点点头，李辉就出门了。 李辉不会再告诉妻子实话了，尤其是对付陈宝华，李辉不想告诉妻子，也希望妻子不要横在他和陈宝华之间，她乖乖呆在一边就好了，谁也甭救。 李辉下楼的时候给李闯打了个电话，说要出门了，李闯说让他在楼下等两个保镖。 李辉只好靠车等着。等了两三分钟，就有了。 从不远处的门房那边走来两个光头，一高一矮，穿的都是一身黑，一看就像保镖。 李辉和两人握了握手，问候了几句就带着他们上路了。 原来这两保镖的正经工作是教武术的两个师傅，因为和李闯关系好，以前也受过父亲的大恩，武馆才开起来的，所以一直算是李家御用的保镖，他们保李家的人是不收钱的。 李辉听他们说完，觉得特别安心，老爷子做了好事，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李辉开车近两个小时，到了枝城，先随便找了餐馆，三个人吃饭，吃着饭呢，李辉接到了李闯电话。 “喂？” “哥，登录手机qq，有东西要给你看。” “恩。” “还要打开网，侦探已经发来了陈宝国情妇和老婆的资料。。” “好，我知道了。” “上面是陈宝国的两个情妇，最底下的是他老婆。” 李辉看了看： （情妇一）胡梦娇：女，24岁，枝城人，未婚，高中文化，工作是中国移动客服，被陈宝国包养一年多，有一辆跑车，性格娇气，爱慕虚荣，喜欢自拍，喜欢玩微博，经常晒自己新买的昂贵香水等东西。电话：***。 （情妇二）乔爱：女，28岁，湖南女，大学文化，已婚，工作是枝城经济开发区副主任，被陈宝国包养三年多，有三辆车，性格沉稳内敛，丈夫是枝城第一人民医院医生名叫卢俊，两人婚姻关系紧张，有一个三岁的儿子。电话：***。 （老婆）甘婷婷：女，27岁，枝城人，大学文化，工作是枝城图书馆工作人员，结婚三年多，有一个女儿，性格温顺文静，爱看书，和陈宝国在图书馆认识并恋爱到结婚的，家庭关系正常。电话：***。 李辉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又给李闯打了个电话说：“这个给我qq邮箱再发一份，你怎么这么快就查到了？” 李闯：“你还记不记得杨奕和奸夫的事情啊，我请了一个侦探，妈的，两天就跟我查到了，还拍了好多亲密照片，唉……人啊其实都是藏不住的，禁不起查！” 李辉：“是的，妈的，都经不起查。” 164 苦肉计 李闯：“哥，我还有事，先挂了，你注意安全。” 李辉：“恩，我知道的。” 李闯：“哎，等等，那个……那个保镖大武和小武两人你要注意啊，千万不能让他俩喝酒！” 李辉：“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忽然担心起来，不用钱打点的保镖终究还是不够好，不能放心，万一他俩就是想喝酒了怎么办呢？ 李辉继续开车，心想，必须试探一下，今天见了沈斌还想去见见主编呢，说不定到时候还是有饭桌的。 于是李辉从车上后视镜里望了后面两个肌肉男一眼。 “听李闯说二位师傅功夫特别好的，你们主要教什么功夫啊，呵呵，什么时候也教我几招可好？” 高个子的那黑衣人说：“太极，基本是简化的太极拳。还有少林派，基本是八步连环拳。这些都是些好学，粗浅的功夫。除了太极拳和少林派的，我们还教跆拳道，这个不算传统武术。另外也教吴氏太极，太极剑，太极刀，太极棍之类的以太极类为主和咏春拳。我们分院的武馆，则有教授少林小红拳，罗汉拳。还有是少林剑，流星锤之类的。” 李辉：“哇，听起来很专业啊，看来我是遇上了大师傅。师傅们既然不收钱，不如我请两位喝点小酒？” 高个子：“唉！千万不要，我们大小武不能喝酒，喝酒误事，千万不能沾酒，您去吃饭的时候，我们吃盒饭就行。” 李辉心想，还行，自觉性挺高的，“您二位是大小武，是姓武吗？” 高个子：“不是，我叫左日谷，他叫潘海东。我们是因为开武馆，被称为武术师傅，所以大家都喊大武和小武。” 李辉：“哦哦，您姓左吗？这个姓氏很稀有啊，呵呵。” 矮个子：“不是，他姓左日，是新疆维族人。” 李辉：“啊？”妈呀，新疆人，难怪那么高的，看着都有一米九的样子，而且面貌有点像外国人。因为一开始只听李闯说是保镖，所以李辉不怎么在意，连名字都没问。没想到是新疆人，李辉不免联想到去年闻名中外的新疆东突分子人肉炸弹事件，真的是很恐怖，李辉只觉得自己的背有点僵硬了。 他没想到现实中会碰见新疆维族人给自己当保镖。 也许是看出了李辉的不安，矮个子说：“呵呵，你放心吧，左日谷的性格很平和的。”他说笑中，似乎高个子打了他一下，矮个子笑的更欢了。 高个子：“李记者，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唉……我们族人其实绝大部分都是爱好和平的善良的人，但是内部有一小部分暴乱之后，全中国都仇恨我们民族，这常常让很难过的。” 李辉：“哦，我也为你们感到很惋惜，毕竟仇恨并不是平明百姓挑起的，我觉得中国总是强调五十六个民族，这个特别不好。 强调民族的概念就是在强调差异，这个反而会让人人自危，唉……。不过左日谷，你要相信，社会上绝大部分人是好人，并不会因为民族不同就对你产生不好的想法，大部分人是乐于接受你的。” 左日谷（高个子）：“呵呵，你说的很有道理啊，你说话很像你父亲啊，我很佩服你父亲，你知道么，早几年啊，我不是教武术的，也没学功夫，我那时候只是个穷鬼，卖羊肉串的。 结果遇上了城管，城管每次见到我都把我打得鼻青脸肿，我真的是恨透了城管！唉！有一次我们生意很好，忽然城管又来了，还来了十几个，当时七八个城管打我一个人，还有我另外一个伙伴也被好几个人打，那一次我差点被打死了，浑身是血，路边都是看热闹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啊，唉……再后来你父亲竟然站了出来。 他好像狮子吼一样吼了一声，那些城管都停手了。他还扇了一个城管一巴掌，哇，当时旁边所有的人都在鼓掌！ 后来我才知道他就住在我们后面的居民楼上，那时候还是在枝城，他真厉害啊，竟然能管城管！后来也是他打了120把我们送到了医院。 他说他每天下楼溜达，都能见到我，有时候他也吃两串我卖的羊肉串，然后问我叫什么，跟我打听新疆的好吃的，新疆的叛乱什么的，常常说我小伙子长得壮不学武术可惜了，呵呵。 再后来我问他怎么敢干涉城管，他说那城管头子是靠他的关系当上城管的……我当时就更加佩服你父亲了。再后来你爸爸看我长得壮，介绍我学打拳，而且是他给我出的学费哦！我就学了两年，出来之后就自己开武馆。 你父亲似乎特别瞧得起我，常常去武馆看师傅，也过问我的情况，所以我就一直跟着他了，他去危险的地方也会叫上我。他搬来平阳县，我也来这里开武馆，再后来，就是保护李闯，现在是你，呵呵。” 李辉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的，哎，我爸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事儿哈。” 左日谷：“听说德叔病了，我前几天也去看了他的，他让我保护李闯和你。” 李辉：“我只能说，真的谢谢你了，我爸爸确实一直很痛恨城管的管人方式的，他一直觉得就是城管把中国搞坏了，呵呵。” 李辉这才真正地开始佩服父亲，父亲是懂得给自己创造资源的人，没有打手，就自己培养打手，恐怕……那次城管打新疆人，只是老爸的苦肉计，目的只是让这个维族人成为保镖。 唉，不过就算父亲不用苦肉计，恐怕这个新疆人也会被其他城管殴打，未来没有现在好，也说不定。 李辉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他了解父亲，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如果不是早有准备父亲绝不会出手救人，热血的场面都是为了得到别人的依附和感激。 想到这里，李辉忽然又觉得挺对不住左日谷的，不过既然左日谷和父亲之间有这段情谊，自己确实也是捡到了便宜。 李辉的车已经开到了枝城，两个小时有点累了，李辉带着两个保镖直接去肯德基吃汉堡去，免得喝酒。 安排他们俩吃东西的时候，李辉给沈斌打了个电话，结果第一个电话嘟了半天，没人接，可能沈斌以为是骚扰电话吧。 李辉又打第二个电话，这回沈斌总算接了。 “喂……？” “喂，你好，是沈斌先生吗？” “是的，您哪位？” “你好，我是枝城日报的李辉啊。” “哦……，您好您好，久仰大名，呵呵，找我有什么事吗？” “您太客气了，我不过是做了一年的出镜记者，算什么名气呢？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聊聊，尤其是关于陈宝国的问题，我听说他收受贿赂不低于七位数。” “哦，这个这个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啊，我和他只是同事也不算很熟，我觉得你找我，恐怕我也无法给你提供什么线索啊。” “呵呵，沈斌市长，别这么说嘛，难道你不想除掉陈氏兄弟这对祸害？我父亲是李德忠啊，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啊！我知道了，之前我只知道德叔有个儿子叫李闯，唉，我老爹和德叔很好的，还不知道你呢，呵呵，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城西，你家在哪？” “我在江景路沃尔玛超市旁边的小区，碧水湾小区，a栋六楼602。” “好，你把地址发条短信我，给我三十分钟，马上就到。” “恩！好，你说中了我的心头大患，呵呵，等你过来。” “恩。” 李辉挂了电话之后，心中暗喜，这个沈斌找的好，陈宝国虽然是个书呆子，但背后有个陈宝华顶着，估计把枝城的权力都压着呢。 沈斌是市长，陈宝国是市委副书记，还有个市委书记怎么感觉从来没露过脸呢？李辉想起以前采访也都是安排的副书记，正牌书记却不知道在忙什么，连姓名李辉都不知道，可见陈宝国是完全主事的人。 165 市委书记的辛酸 李辉和大小武匆匆吃了汉堡喝了可乐之后，继续上路。枝城的热闹没有任何变化，经济新区到处是正在建设的断壁残垣，因为新修马路，很多地方的树叶子都落着灰尘，一路过去看不见绿色，都被灰蒙住了，而李辉自己也处在一种可怕的危险之中。 当汽车从边缘小道行驶到最繁华的江景路上时，李辉经过旁边高楼大厦的炫彩夜总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那里夜夜笙歌，看起来是有钱人风流快活的地方，其实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进去了就出不来，进去了，人的灵与肉都腐朽在了那个地方，正经事一件也别想做了。 想起刘伟那一抽屉的壮阳药，就后怕，这个夜总会不端起来，枝城日报又会出现多少个刘伟呢？ 想起刘伟又想到了朱琳，不知道朱琳怎么样了，那天她表现得和陈宝华那么亲密，该不会？她会不会也被拉进会所呢？ 女人进会所不要钱，如果里面的男人干了女人之后，没有人愿意包养她，那么……这样的女人恐怕比妓女的收入还低，李辉相信会所里面像俞修美的那种女人应该是少数，她有的是钱，不管去哪儿都能过好日子，根本不需要会所。 李辉已经看见沃尔玛了，再往前开一点就是沈斌所在的碧水湾，李辉开车进了小区，这个碧水湾看起来也很棒，楼下亭台水榭修的古色古香，虽然比不上江南的别墅，但这里也算是宽敞而富庶的小区了。 李辉看看手机，a栋602，和大小武，也就是左日谷和潘海东一起上去。 李辉看他俩表情严肃，问：“你们跟李闯打过人没有啊？” 左日谷：“当然打过，不过现在的人不经打，大多数就是手里有把刀子，但是一点功夫没有，我们轻而易举就能搞定了。本来是我一个人来的，李闯不放心，所以让海东也来。” 李辉点点头，“以后左日谷跟我一段时间就行了，海东你可以回去教学生。” 潘海东点头的样子很有江湖味道，李辉顿时有种自己是黑社会老大的快感，老爷子博大精深，倒是值得学习。 到了六楼之后，李辉敲门，门很快就开了，只见一位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双眼如鹰，短发高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脸上喜气盈盈的一个中年男人开了门。 “李辉记者吗？” “沈斌沈市长？” 两个人笑着握手，就如同久别重逢的朋友一样。 李辉看沈斌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 虽然李辉也知道市长叫做沈斌，但他并不熟悉，这两年市委的所有政策和发言人基本上都是陈宝国，李辉记得自己第一次组织采访的人就是陈宝国，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政府又推掉了采访。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李辉发现妻子有奸情的，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政府的访问一直就是陈氏兄弟两个人在操纵，新闻也好电视也好，只有陈氏兄弟的身影。 沈斌和市委书记很少出面媒体见面会，李辉记得上一任市委书记是个童颜鹤发的老人，曹毅，曹毅本人为官清廉很受尊敬，但自从陈宝国成了副书记之后，曹毅就退休了，新上任的市委书记李辉一直没怎么注意。 实在是讽刺，李辉竟然没有注意官场上的动静，陈宝华和陈宝国基本上覆盖了舆论和政府，而且正因为陈宝华在枝城盖高楼、修马路、建商场这种种举动都被媒体冠以枝城经济领头羊的称号。 报社通常接到了政府的电话之后，就直接去新闻发布会，基本上也是陈宝国发现，陈宝华旁听，市委书记和市长也常常到位的，但李辉没注意。 所以今天李辉看见沈斌，好像是认识一个新朋友一样，对他也没什么印象，因为没怎么打过交道。 入座之后，李辉发现沈斌的家里和自己家差不多大，不过装修陈列都更加奢华一些。 沈斌倒了几杯茶来，笑着问：“这两位黑衣壮士是？” 李辉笑了笑：“看起来很像飞虎队是吧？呵呵，他们是保护我的两个师傅，现在啊，我和陈宝华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我老爸安排了两个功夫大师陪我。” 沈斌呵呵一笑：“李记者说的那么严重啊？不是他死就是你亡，你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如此啊？” 李辉笑笑，“唉，说来话长，陈宝华和我有家仇，从父辈开始就有点恩怨，最近他又来欺压我们枝城日报，真是很气人。” 沈斌收起笑容，沉沉叹了一口气，“不瞒你说，不仅仅是你们报社，现在枝城的领导班子都是他们的人，我也已经忍无可忍了！” 李辉：“对了，之前我听说市委书记是老先生曹毅，后来是去年还前年换了人，换了个什么人啊，我感觉好模糊啊。” 沈斌摇摇头，没好气地说：“换了个什么人，换了个聋子哑巴。” 李辉：“这是怎么说的？” 沈斌：“现在的市委书记叫徐威，是陈宝国的一个亲戚小舅子，原来是个小村官！都是陈宝国搞上来的！” 李辉疑惑了，“奇怪啊，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陈宝国不自己做市委书记呢？何必要找个人顶替呢？” 沈斌：“你有所不知！曹毅原先是个清正的市委书记对吧，陈宝国其实刚刚上任的时候，表现也还不错的，也不说政绩很好，但还算是廉洁公正不怎么腐败，大概是两年前开始，陈宝国不知怎么回事，忽然提出复兴枝城经济发展规划这样的文件。 说要整改哪里，重修哪里，旅游区、经济开发区怎么怎么的，那时候还是我和曹毅主宰的，我们都不同意！尤其是曹毅老先生不同意。 后来你猜怎么样？我们开这个经济开发的会议开了一个月，一直在僵持，结果第二个月的第一天，曹毅竟然同意了陈宝国的经济规划文件，我们几个主导的人他们都同意，只有我不同意，也完全没有办法阻止了。 所以你看到现在枝城有不少投诉，就是投诉房产被占，但政府不赔钱，不瞒你说，我父亲本来也有三处房产，也因为陈宝华改商场，我父亲的房产被占了，他也是气得咬牙切齿。 那个经济规划表面上看起来是支持枝城经济建设，但实际上这个规划很粗陋，完全没考虑现在那几个区域的原住居民的利益，把别人的房子占用了，政府根本没钱赔人家，拿什么修呢？ 其实背后全是陈宝华的主意，这都是我们后来知道的。 曹毅之后跟我讲，他同意的前一天才发现陈宝华手里有要命的东西！曹毅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人都是本地工作，他儿子是一个开发区的小官，女儿是老师。 没想到陈宝华手里有她女儿的淫秽视频！你说说看，这是多伤天害理的东西！ 曹毅都被气的要翻天了，他女儿知道之后，直接离家出走了，为了女儿的名誉和女儿以后的道路，曹毅不得不投降。 他本来是清廉出众的，怎么教育出那么淫乱的女儿呢？都是陈宝华想办法勾引的，他害人呐！后来陈宝华又逼曹毅交出职位，还是有那恶心东西逼迫，曹毅后来直接写了一封遗书寄给了陈宝华，大意是说，他迟早会退休，不老死也会病死，但如果市委书记的位置被陈宝国占了，那他会委托律师把陈宝华逼迫市政府签订经济开发规划和戕害他女儿的经过昭告天下，作为遗嘱的一部分。 唉，相当于曹毅老先生是用身家性命拼杀恶势力啊！本来曹毅已经六十岁了，但几次选举，大家都还是学他，他众望所归一直当书记。 后来陈宝华跟他保证，不侵占书记的位置，也不威胁他女儿，只要曹毅退休，再也不追究。 后来就变成现在你看到的情况了，唉……，从来没见过那么卑鄙无耻的人！老书记现在真是含恨卧床不起啊！” 166 会见市长 听沈斌沉痛地说起这事，李辉也不由得痛心疾首，没想到陈宝华竟然如果陷害忠良，真叫人义愤填膺。 李辉：“是可忍孰不可忍，陈宝华上个月害死了我的一个朋友，而且跟我是一个办公室，本来也是个前途无量的后辈，被陈宝华的人在警察局暗暗害死了，如今知道真相的人少之又少，唉……如果我不依他，也许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 本来我也是无意中听说你父亲房产被占的事，才知道你是如龙叔的儿子，刚好也是市长，之前我应该跟你打过照面，但擦肩而过没注意，可惜了。 刚才听你那么一说，我也觉得很心痛，‘曹毅——枝城的一面红旗’，那稿子都是我写的，后来换了新的领导干部，我们报社都紧跟陈宝国了，时间往前推进大家竟然在无知中忘却了老前辈。唉……陈宝华陈宝国两兄弟真太他妈卑鄙无耻了！ 曹毅老先生被迫退休，你没有受到什么迫害吧？” 沈斌犹疑中看着李辉身边的两个保镖，李辉也看了一眼大小武，示意他们回避一下。 左日谷很知趣地说：“我和小武去窗户那边吹风。”说着大小武起身走到远离茶几的饭厅边吹风去了。 沈斌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桌上有水果和小吃，随便吃啊!” 李辉叹叹气，“陈宝华已经抓过我一次了，如果不是我弟弟李闯救我，我还是真说不清生死。” 沈斌又往李辉身边靠近了一点，眉头不展地说：“陈宝华一开始派人请问去会所玩，我没答应，因为我知道曹毅的女儿就是那样堕落的，但你看我四十多岁了，我有一对双胞胎儿子，马上小升初，孩子还小，最怕的事情就是他伤害我小孩。唉…… 所以陈宝国在的一两年，我们都是暂且忍着，他手里的坏家伙太多了，他就是枝城最大的黑帮！你说我们拿什么跟他斗？ 只怕是个个头破血流！ 我本来一开始以为你是调查贪污腐败的，所以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拒绝了，但既然你是德叔的儿子，我就明白了，德叔也和我父亲一样，都很厌恶陈氏兄弟，其实不止我们，枝城大小官员都对陈宝国很忌惮。 很多事情啊，上面的政策来了之后，我们开会的结论基本上都是扯淡！领导来视察，基本上也是我、徐威、陈宝国三个人接待，徐威是个透明人，他除了会在领导视察的时候打官腔，别的都不作为，他就完全是站着茅坑不拉屎！” 李辉：“徐威原来是个村官，还是陈宝国的小舅子？如果说是村官的话，也算是懂一点官腔，他被当个遥控器指挥，他会很爽吗？” 沈斌笑笑，“李记者果然聪明！其实徐威也不爽，虽然是凭关系上来的，但毕竟他也想过过官瘾，但基本上没有他说话的份，主要还是他胆子小，也怕陈宝华。我们开会也只有陈宝国和我发表一点主要的想法，我呢，自保为主，现在还做点正经事的就剩我一个了。老百姓过日子，只要你不侵犯他利益，他不管你是什么官的，一旦你让老百姓的利益受损了，他们就觉得你不作为，瞎来。 现在报纸上只有讲好话的，没有讲真话的，根据工信投诉你就知道，现在是怨声载道啊！” 李辉点点头，“陈宝华是贩毒发财的，这个你知不知道？” 沈斌一听，眼睛睁得老大，摇摇头，“不知道，我只晓得他前几年坐过牢。” 李辉：“恩，是因为我，他才坐牢，就是因为他贩毒发横财，所以他要搞死我，现在我也不能忍了，要想办法制住他，这个事情呢，依靠枝城本地公安局恐怕没有意义，陈宝华早就买通了。所以要借助一点外力。” 沈斌点点头：“说的是！外力的话，只能想办法动用更高级的警察，或者先把陈宝国揪出来才行。这么说倒来，我是认识不少检察院的朋友，我是学法律出身的，不过他们有的远在北京，最近的只有两个在省城纪检监察部，就怕杯水车薪啊，远水救不了近火。” 李辉：“哎！有用！我有一个线索。”说着，李辉就把白虎善人这个正在被周末南方记者周川卧底调查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沈斌。 沈斌听了眼睛一亮，“这是个好消息，不过这个事情恐怕最受打击的不会是陈宝华而是陈宝国，要想一句搞定他们，恐怕光抓一个没用。” 李辉：“两个一起抓，两个都抓不到的，要一个一个的才行啊，陈宝华和陈宝国是一个集团，最好是能让他俩窝里斗。” 沈斌听了之后，沉默了一小会儿，说：“陈宝国的性格其实不算坏，只是有些读书人的迂腐，他其实内心不是很赞同陈宝华的做法，但他也喜欢钱，所以也半推半就随陈宝华，他其实感兴趣的事情是搞学术研究，他的论文曾经上过国家期刊咧，我曾经去过陈宝国的家里，哎呀，那书房三面墙壁全部是书！ 其实我一直觉得奇怪，一个爱看书的人照理说很有想法的，但他对做官没有抱负，完全按照陈宝华的想法走，再就是女人，他有两个情妇，但是他老婆完全不知道，陈宝国的老婆叫做甘婷婷，是个图书馆的一个小官，喜欢看书，这个女人其貌不扬但是呢，品德很好且很有主见！ 我觉得这个人甘婷婷，可以接触一下。呵呵，说到这里，我有了一个主意。”沈斌双手比划、如此这般地说了说。 沈斌在短时间内，结合李辉已经掌握的线索两个人部署了一个“小三翻盘计划”。通过陈宝国的链各个情妇和他老婆下手，让他家后院起火，内部人乱起来，趁机结合周川的调查，让一切肮脏的交易和人物都浮出水面。 李辉听了沈斌说完之后大赞，和沈斌再次握手，喝了两口清茶之后就先行告辞，可以说是满意而去。 带着大小武两个黑衣保镖，李辉又出现在了报社，去报社的路上李辉想到，其实报社应该还有陈宝华的耳目，直接把主编喊下来就可以了。 李辉到了报社外面停了车，给主编打了个电话，结果主编第一个电话也是不接。 这年头大家看到陌生的电话号码似乎都有恐慌症，好像担心每一个陌生号码背后都是骗子一样。 李辉只好再打一个，这次主编接了电话。 “喂？” “老哥，是我，李辉。” “诶？怎么是你，换号码了？呵呵，怎么样旅游爽不爽？” “呵呵，晓冉跟你说我在旅游的？” “是啊，不过你的电话是本地的号码，怎么，你回枝城了？” “没有，我根本没去旅游，陈宝华要害我，把我抓了。” “等等，你现在人在哪里？” “唉，我现在安全的很，只不过我有个事情请你帮忙。” “你尽管说。” “七月中旬安排陈宝华的专访，同时联系电视台安排陈宝国的专访，安排好了告诉我详情。” “今天七月三号，中旬的话还有十多天，我可以安排，不过你要做什么？” “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本来想和你喝两杯的，但……总觉得报社里面不安全啊，为了你我的安全，老哥保重。” “恩，你也是。” 李辉挂了电话，忽然有点灰心丧气，他坐在不属于自己的汽车里，停在报社楼下不敢回报社，也不能回家，在枝城就是陈宝华的天下，这个祸害不除掉，李辉没办法生活。 今天该准备的事情也办完了，李辉准备回去，这时候他手机铃声响了，打开一看是妻子。 “喂？” “喂，辉……，李闯都回来了，我问他你不是和他一起看厂的么，他说还有点事情要办，在外面，我又问他在哪里，他说他也不知道。辉，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实话了？要不要问李闯，我都不知道你新买了一个手机！” “我昨天买了手机没跟你说吗？哦，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我这几天心情不好，在平阳县转一转，看一看罢了，呵呵，要不要跟你带一点什么回去？” “唉，不需要，你待会回来买点菜吧，晚饭我来做。” “哦，好，我马上就回来。” “恩，回来再说。” 说着两人就挂了电话，李辉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在沈斌家里不知不觉谈了接近三个小时。 说马上回家，恐怕至少要两个小时。 李辉调转车头准备回家。 后座的左日谷说：“李辉，你可以去报社会会朋友啊，我陪着你就行了。” 李辉摇摇头，“就算是你们保护我，也不方便，我去报社带一个保镖太扎眼了。我不过也是个普通的记者，去了反而打草惊蛇。” 如此左日谷也不再言语。 李辉想到妻子的电话，她应该能猜到自己不是单纯地出来转转，但她确实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回老家不知道怎么招架她，唉……。 167 玫瑰花 李辉已经尽力加快了速度，但是他知道，就算是一直猛踩油门也不能“马上”回家。不知道妻子会不会一个人在家里和家里人呆的不愉快。 一路上左日谷和潘海东两个黑衣保镖问李辉，“那个陈宝华究竟是个什么人，竟然那么会害人？” 李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陈宝华是个坏人，十恶不赦，贩毒，嫖娼，无恶不作，而且手里有枪有打手。所以……。” 左日谷好像挺不屑的，“哼，拿枪的人多半不太会用功夫！要是让我碰到他，我肯定狠狠揍他一顿，竟然害曹毅，我都听过曹毅帮我们新疆人开通绿色通道，我们开店还有政策补助。” 潘海东：“就是啊，我也知道曹毅，是个清官啊！陈宝华是不是枝城首富啊？我好像看过报纸。” 李辉点头，“抓住他也不行，要想办法让他这辈子不能翻身才行，要找大官帮忙啊。” 妻子在自己往回赶的路上又打了三个电话，李辉在开车也就没接电话，就算结了电话，也是在路上。 直到李辉终于停车在老家楼下，他才跟妻子打回去，问要不要买菜。 “李辉，你五点的时候说马上回来，现在已经七点了，这是马上吗？不用你买菜了，我自己早就买了。” “哦，回去跟你说吧，啊！” “希望你能让我信服，不要欺骗我，李辉。” “我没骗你……，我就回来了，先挂了。” 李辉敲了敲门，是母亲开的门，妻子似乎正在厨房做饭，李辉看她在这个家里也很快成了管家婆，谁能比她做的好呢？ 妻子穿着紫色无袖长裙，围着家里的蓝布围裙，见到李辉也没有表情。 李辉靠在厨房的冰箱旁边问：“怎么了？看见我笑都不笑一个，不知道我给你买什么了吧？看这个。”李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支玫瑰花。 舒晓冉本来低头忙着，一看到玫瑰花她就笑了，“又不是在自己家，买这个做什么，不怕人笑话。” 李辉就知道买花儿送老婆可以化解一切，“唉……，怕你生气啊。我在路上都不敢逗留啊，憋着尿买的玫瑰花。” 妻子噗嗤一笑，“怎么感觉你去了很远啊，你是不是去枝城？” “……恩，去见了一下主编。” “你看你，就知道骗我，你早上那么早出去，晚上这么晚回来，中午还没有吃中饭，怎么可能是在平阳县打转呢？好了，我先做饭，你去洗一洗吧，身上都是汗。” 舒晓冉拿着那一束玫瑰，又让丈夫快点藏到房间去，免得被母亲笑话。李辉继续包着玫瑰去房里，然后找衣服去洗澡。 正要去洗澡，小青回来了。 “哎呀！家里好香啊，我知道今天肯定煲了鸡汤是不是？嫂子一来我就觉得好轻松啊，呵呵。”她一回来就往厨房走。 两妯娌在厨房说话，看起来貌似很贴心的样子，李辉看到这一幕也就放心了，妻子看来还是很会处关系的。 李辉打开浴霸洗澡，想起妻子到现在为止不知道有没有看过父亲一次，如果一次都不去看，似乎不好，唉……妻子不想面对，但如果不装一装，被父母发现了岂不是很糟？ 李辉决定洗澡之后，劝妻子晚上去看看父亲，不管怎么样，儿媳妇总要有点儿媳妇的样子。不然怎样面对以后的生活？ 洗完澡之后李辉发现母亲给父亲送饭去了，刚才李闯也回来了，家里现在就四个人。妻子做好了饭，四个人一起吃饭。 都是兄弟姐妹按理说，在平常的日子里，这是欢聚的时刻。但一桌上只有小青还算热情跟妻子说话，李闯一言不发，李辉也不怎么说话。 小青前两天加班很晚才回来，妻子刚回来就帮助家里收拾，小青似乎很高兴有了帮手。 小青：“冉姐做菜真好吃啊，呵呵，已经要和妈妈的手艺旗鼓相当了，恐怕做不会做饭的人就是我了。” 晓冉：“呵呵，哪里啊，我会做饭是因为家里没人做饭，我啊不得不做，反复练习做饭，自然熟能生巧啦。你跟爸妈住一起，妈妈总能照应一下做饭和带孩子嘛，我还羡慕你呢。” 小青：“呵呵，那要不咱换换，你们跟爸妈住，我和李闯搬出去？” 晓冉笑着不说话了，李辉看有点尴尬接话说：“我们要不在枝城买房子，也愿意跟爸妈住啊，其实有个问题是我和老爸不统一，我要自己单干，他不乐意，觉得我是驴脾气，我和他一山不容二虎，呵呵，只有李闯能忍受老爸。” 李闯笑笑：“李辉你不了解老爸，老爸越喜欢你，就越骂你，主要他不喜欢我，我才能跟他融洽相处，呵呵，爸爸老说我是个痞子货。” 李辉：“你本来就是痞子货，我还记得小时候和你下棋，唉，你真是个屌毛，走三步悔一步，走三步悔一步，有时候不会下了干脆一不小心把棋盘弄乱，你说你痞不痞？” 四个人狂笑，大家都说表面话，即使是家人之间也不得不如此。 吃完饭之后，晓冉和小青去洗碗。 李闯低声问李辉今天的情况，李辉如实说了市长和市委书记的事情，李闯也开始对陈宝华骂骂咧咧，又问李辉那两个保镖如何。 李辉说：“人挺好的，闯，这两个人是父亲故意训练的吧，肯定不是恰好被父亲搭救。” 李闯笑了笑，“怎么的，你看出来了？我只知道左日谷确实是老爷子挑的人，潘海东我就不知道了。” 李辉：“我不了解别人，但我了解老爸，他啊……不可能和城管对干，这是不可能的，除非这是他安排好的。” 李闯笑着摇摇头：“唉……，难怪老爷子说你聪明的，我开始就没看出来，当时我只是觉得奇怪，老爷子竟然发善心，很不像他的风格啊，呵呵。” 李辉想起果果，进而想起李闯的儿子，皮皮，这几天没看到人，问：“皮皮呢？怎么不在家啊？” 李闯：“在外婆家里，自从老爸生病之后，老妈总是求神拜佛的，怕她出问题，就让老妈带着皮皮忙，现在你们来了，皮皮的外婆又一直追，他们就小青一个姑娘，所以就把皮皮送过去了。” 李辉点点头，“老妈求神拜佛没什么不好的，你看着点就好了，其实佛教和基督教都是好的，只怕邪教或者什么仙姑之类的。” 李闯摇摇头，“我希望老妈什么也不要相信，你没注意吧，这两天老妈准备找神婆去的，我中午回来劝她不去，她不听，小青要上班，我就拜托嫂子陪妈一起去。” 李辉“哦”了一声，看着在厨房擦手的妻子，待会儿要怎么跟她解释自己去枝城的事儿呢？不能完全不说，但又不能全说。 说了，怕陈宝华知道了。不过，怕妻子觉得自己不信任她，怕她闹，唉。 168 妻的心情 果然洗澡吃饭之后李辉和妻子回房间休息。 妻子手里拿着李辉带回来的那一朵十分可爱的玫瑰问：“哪儿买的？挺美的，呵呵。” 李辉笑笑，“路过一个小卖铺的时候，旁边正好有个花店，我准备买一束，想着咱家人多，万一被小青看见，羡慕嫉妒恨多不好？我就买了一朵。喜欢不？” 舒晓冉甜蜜笑笑，“你还不老实交代今天去枝城干嘛去了？” 李辉：“去报社了，和主编说了说报社的事儿呗。” 舒晓冉：“还有呢？” 李辉：“没啦！” 舒晓冉：“瞎说，我已经帮你请假了，你怎么可能还去报社呢？” 李辉：“晓冉，你到底想问什么？” 舒晓冉叹叹气，“我只是想知道你要怎么对付宝华，我会知道你的办法到底有没有作用。我会帮你啊。” 李辉沉默了几秒，笑着问：“你心里惦记他呢，我把他弄死了你是不会会恨我？” 舒晓冉摇摇头，“我确实不希望他死，不过我希望你把他继续弄进监狱，他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其实现在也是四面楚歌，对他来说也许最好的地方就是监狱。” 李辉狐疑看了妻子一眼，四面楚歌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陈宝华还有别的劲敌？ “晓冉，为什么这么说呢？陈宝华怎么就四面楚歌了？我看他日子过得还算风生水起啊。” 舒晓冉：“辉，宝华是那种在刀刃上过日子的人，他得罪过很多人，他提防着每一个人。除了宝国哥和我。” 李辉：“他还得罪过谁？” 舒晓冉眉头微蹙，“你要干嘛？” 李辉：“你知道我要干嘛，现在陈宝华监视着我的家，我的报社，甚至于我的孩子，有他在一天，我李辉没有一口火气，舒晓冉，你想看着我被活活闷死在这里？” 舒晓冉沉痛摇头，“我知道你……，好吧，我告诉你，但你还是要小心，宝华手里有枪，还有毒药之类的，总之有很多害人的东西。” 李辉很期待地点头，望着妻子。 舒晓冉接着说：“他因为贩毒被抓了之后，因为表现积极，以及宝国哥多番想办法用钱、用权，所以早了十年给放了出来，这让枝城缉毒大队队长很不满，那个人的名字我不记得，我只记得宝华称他为坤沙。” 李辉：“什么？坤沙？这个不是泰国著名的毒枭吗？” 舒晓冉：“是吗？我不知道啊，宝华说那个队长是因为不满意宝华给的提成才要抓他的。” 李辉：“什么意思啊？” 舒晓冉：“也就是说，其实警察们知道是谁在贩毒，但是一般不会一次性全抓，宝华说如果把贩毒的一次性全抓，全枝城的吸毒者会把枝城毁了，枝城的出租车可能会一辆都没有了，都被租车去外地了，场面是很恐怖的，有时候可能出现疯子砍人事件。所以一般是一段时间抓一次，还要跟大毒贩子打招呼，勒索钱，然后好向上级汇报，自己也能渔翁得利。” 李辉：“我草！” 舒晓冉：“我一开始知道这些也很吃惊，原来坤沙是著名毒枭的名字啊，那个人好像和宝华是死对头，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好像宝华第一次坐牢就是坤沙抓获的，宝华被他毒打过好多次，所以怀恨在心吧。你可以找坤沙，他一定会帮你捉住宝华的。辉……。” 李辉思付片刻，看着妻子的眼睛，心里不确定妻子是不是真的想要帮自己，还是故意透露一些假消息帮助陈宝华呢？妻子手里有手机，她要是想通风报信太简单了，或许，可以把妻子的手机弄坏？ 没用的，即使弄坏了妻子的手机，这个家里还有电脑，她还是有途径，总不能把她绑起来严刑拷打吧！ 留着妻子真是即是保护伞又是个大麻烦，陈宝华可能已经知道自己就在平阳县，但这里不是他的地盘，就算他想抓，也抓不住自己。 李辉一直在等待周川的消息，周末南方的周川潜伏在白虎善人的身边，其实有点危险而且工作很辛苦，但周川这两天没有消息。 只要周川能解开白秋菊的黑幕，只要能关联到陈宝国，然后再通过陈宝国的老婆甘婷婷和两个情妇的胡搅蛮缠，只要让陈宝国先进局子，陈宝华也脱不了干系。 现在妻子说的这个坤沙，不知道是个什么人物，李辉真想马上打电话给警察万宝，让他查查这个缉毒大队的队长为什么会是毒枭的名字呢？ 难道这个警察以前是贩毒的？不可能，有前科的人是不能做警察的。 舒晓冉看丈夫好像在发呆，推了丈夫一下，“你在想什么啊？” 李辉：“没啊，没想什么，发呆。” 舒晓冉：“辉，我感觉你还是不相信我。我明确告诉你，我和宝国都希望宝华进监狱改造，因为现在的宝华已经越来越没有人性了，为了达到一个目的不择手段，我和宝国哥都看不下去。” 李辉摇摇头：“谢谢你菩萨心肠告诉我这些，但是我希望你不要那么幼稚，陈宝华犯的罪来十次枪毙都不够，你以为抓了就不用死了？人，想要正常活着，就不能做违法犯罪的事，做了，就会有仇家寻仇，也会有国家制裁，他选择了做恶霸，他就要承担做恶霸的风险，他也享受了做恶霸的快感！ 他勾引别人的老婆，办赢荡会所，拍别人赤身裸体的视频，迫使别人任他摆布，他这是恶贯满盈你懂吗？他破坏了别人的人生，他是对你好，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跟你一样的女人、男人，别人过得一点好日子全被他毁了，有家不能回，横尸街头，你的发小早就成了杀人魔，你想救赎他？ 你想帮他？那你就不要做我李辉的老婆，我的女人全心全意必须在我身上，你要是留恋那种人渣，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在一起。 你可以和我离婚，你要和那人棍怎么双宿双飞我都不管……” 李辉怒气未消话没说完，妻子已经开始哭泣。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李辉，为什么你这么傻，老要这样伤害我？我的行为上已经选择了你，我已经当你的面亲口拒绝了宝华，我也跟你说过我不爱他。为什么你就是不信？ 呜呜呜，我扪心自问，和他之间的事情确实是对不起你，但你和别的女人斯通又对得起我吗？我从他手里把你救出来，难道是为了让你骂我？那我又何必去救你？我是神经病吗？ 我让李闯知道了我和宝华之间的隐秘关系，难道是因为我希望他知道吗？难道是我愿意别人把我当成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吗？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为了孩子，为了将来一切能够恢复正常。但你呢？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 以后我在你家怎么呆下去？如果李闯把我的事情跟你父母讲，我怎么面对你爸妈？那天李闯用刀子顶着我的脖子，对着宝华说我是个荡妇，贱女人，你知不知道这两个词语深深灼痛了我的心？ 在李闯眼里我已经是个荡妇，是个贱女人，是个不值得人去爱的女人了呀！在你这个家里，我每分每秒都在恐惧，我害怕李闯告诉小青，害怕母亲也知道，害怕你家人用恶毒的眼光审视我，每次面对李闯的眼神，我是多么绝望，我多想告诉他，你不过是杀人凶手的儿子，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睛看我？ 我的痛苦，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吗？ 169 李辉的魔障 妻子早已泪水桑桑，一脸的沉痛，又说：“为了你的安全，我们躲在这里，你以为我喜欢在这里呆着吗？为什么逢年过节，我呆一天就要离开，为什么我从来不和你父亲主动说话？我的心里很痛，我真的觉得很难受啊…… 看到你的父亲，我只能想到我冤死的父亲母亲，我每天面对着你家客厅那一副超大的全家福，你知不知道我很想找个东西把他砸烂呢？ 你都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就知道报仇，你就知道怀疑我，提防我又站到宝华那边，连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不愿意告诉我你究竟去做什么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去报社了？万一你是去见俞修美呢？万一你又去见别的女人呢？我知道什么？我知道个屁！ 李辉……，我也想跟你说，从今天起，如果你再怀疑我，再讲假话骗我，我该去哪儿去哪儿，我再也不会踏进你李家一步！……” 看着妻子如此义愤，如此难受，她是压低了声音在咆哮啊！李辉的心里也跟着难受了起来，他的眼眶也有点红了，“好了，好了……”李辉逐渐抱着身体已经开始颤抖的妻子，感到抱歉，又感到欣慰。 也许妻子是真的决定和自己站在一起了，忍受父母之仇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刚才自己洗澡的时候还想劝妻子去看看父亲，但现在可见是不能说了。 可是妻子心里对陈宝华的感情，还是有的不是吗？如果自己告诉妻子自己去找了市长，找了这些被陈宝华压榨的朋友一致想办法，难道妻子会忍心看着陈宝华束手就擒？ 总觉得有风险，唉，怀疑，总会离间自己和妻子之间的信任，这是没有办法的。 不想怀疑，不希望两人之间有缝隙，但，能不怀疑吗？ 妻子的身体已经被别的男人用过了，每次一想到这事儿李辉就觉得头晕，好像有人在自己头顶上放爆竹一样，轰炸着他的脑神经，无法安逸。 抱着妻子的身体，李辉也想理解妻子，理解妻子也许是放下了仇恨，也许她也感觉到了陈宝华的残暴，也许她确实是准备帮助自己解决掉陈宝华？ 李辉似乎走在迷雾之中，看不见前路，而后面又是悬崖，人生只能进不能退，决定了搞死陈宝华，就不能太顾虑妻子，对于她的话也只能半信半疑。 这难道有错吗？可是抱着自己的妻子，李辉又觉得惋惜，这明明是自己的老婆，人也在自己怀里，竟然就是不知道她说的和想的是不是完全一样。 妻子很少情绪波动那么剧烈，她为了自己确实忍受了很多，但他还不确定。 这或许是因为，李辉有种自卑的想法，陈宝华很有钱，很有钱很有钱，有权有势，妻子想要什么，陈只需要动动响指就能满足妻子作为女人的所有需求。 而自己呢，不过是个记者，一穷二白，除了勉强生活，也没大财气，当然如果跟扫地大妈比，自己算是过上了好日子，可是跟陈宝华比呢，自己是个没用的人，男人，什么样的男人有用？ 不就能会赚钱的男人更有用吗？是，陈宝华是赚的黑心钱，可是，难道黑心钱不是钱？不能用来买房买车还是怎么的？难不成他的钱上面写了“黑心”两个字用不出去？ 或许是出于这种自卑的想法，李辉理所当然地觉得妻子一定更眷顾陈宝华。 就好像人总是死于对死亡的恐惧，而不是真正的死亡，李辉被信心不足的魔障遏制在一种矛盾的家庭关系里。 如果李辉不要想太多，单纯地决定相信妻子，然后对付陈宝华，即使不成功也没什么，总之抗争是必须的，然后李辉似乎很想把妻子禁锢起来。 因为还无法分辨妻子的真假，这是李辉的魔障。 今天妻子痛苦的咆哮让李辉看见妻子内心爱自己的一面了，他又对自己增添了一些信心，妻子是爱自己的，他相信。然而，他还是有怀疑，怀疑妻子也爱着无所不能的陈宝华。 舒晓冉依然在丈夫怀里哭泣，她无疑是痛苦的，她害怕丈夫的不信任，害怕无人交心，在李辉家里，她随时面临着四面楚歌，无疑，如果这样的时候丈夫还不能站出来捍卫她，她呆着这里就没有意义了。 然而这也是她的选择，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 李辉放开妻子，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水，亲吻了她一下，说：“别哭了啊，我也害怕失去你啊，毕竟你跟陈宝华相处了很多年，跟我的时间并不长，虽然我们有了家庭，但这一切一开始只是你的把戏，你的复仇，如果换成你是我，你也一样会怀疑的。 而且陈宝华虽然十恶不赦，但他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很成功，起码比我成功，他质问我凭什么让你帮我刷碗洗衣服的时候，我忽然也觉得我挺没用的，换了他，你就不用做那些粗活，你可以像个女王一样，有仆人服侍，你可以尽情旅游、画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晓冉，我爱你，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幸福，你能过得好，你能过上你真正想过的日子，你告诉我，你真的爱我吗？还是更爱他？” 舒晓冉呆呆地看着丈夫，她伸手轻抚丈夫的脸，眼泪总是那么容易就从她水灵的大眼睛下滑落，“辉……，女人确实都向往过上富贵的日子，但不是富贵了就能幸福，女人最大的幸福是……是能有男人心疼，而且必须是她爱的男人心疼，才能幸福。 我一开始真的很自私，我想同时得到两个男人的疼爱，因为我觉得你就是欠我的，你父亲害死了我父亲母亲，我一开始就怀有一种坏心思对你。 但为了得到你的真爱，得到你的信任，我很投入，我很自觉，没有和陈宝华产生什么感情，而且他对我嫁给你这件事耿耿于怀好多年，就算是坐牢的时候也要劝我和你离婚而已。 他怎么想，我无所谓，我舒晓冉自己的人生自己说了算，就算再苦再累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不会怪任何人，也不会怨天尤人。 这是我种下的坏种子，谁知道坏了的种子也能开花呢？我竟然怀上了你的孩子。这是不在我计划中的事情，我明明有吃避孕药，我不懂为什么还是怀上了孩子。 怀孕之后我闷闷不乐，因为我觉得我被你带进去了，我不是单纯复仇了，有了孩子以后一切都将不同，我和你的命运会因为孩子而牢牢拴在一起，我不愿和你共命运。 就像是老天爷跟我开了一个玩笑，你那个时候说我是产前抑郁症，对吧？我也附和着你，说是。然后你还带我去看心理医生，而我什么也没说，那心里医生还没我厉害，怎么能撬开我的嘴？ 我整天无所事事，不做家务了，也不做饭，反正我罢工了，完全没有了人妻的样子，我迷茫了，我就是什么也不想干，我就是像个刺猬一样借用怀孕暴露自己真正的仇恨。 而你……你……你真的很傻，以为我这就是孕前抑郁，孕前狂躁症，你好像非常能理解我，非常的有耐心的一天到晚伺候我，请假回来做饭洗衣服拖地帮我陪我进超市，我真的觉得……你好傻啊，李辉。 你知不知道，我曾经想着，怀孕嘛，我干脆想一个办法，在孩子才一两个月不成形的时候，让你失去这个孩子，让你母亲或者父亲不小心撞上我，然后让他们亲眼看着我肚子里的孙子化成一滩水。 我那时候多么恶毒啊，辉，但……你你的傻劲让我越来越假戏真做，你是个真正的丈夫，你从来都不是演戏，我看着你的真心在我怀孕的日子里整日被我挥霍，你的真心实意，每天都被我肆意地利用，我的心，慢慢的就碎了。 170 你好傻 碎的一片一片，有段时间你出差去了，一个星期没办法回来，我才几个月也能自理，我让你放心地过去。 然后我让宝国哥带着我去我爸妈的坟头，那时候宝华在监狱呢，我怀孕了就再也没去看他。 对着父母的墓碑，我狠狠地捶打我肚子里的孽种。宝国哥阻止了我，大声呵斥我，劝我好好过日子，不要想着报仇，也不要听宝华的话。 他是大哥，他是对的。可是我爸妈就在我面前，我怀了仇人的种，我怎么对得起我父母？ 宝国哥说，这是命，不能违背命运，孩子是无辜的，他让我不要欺负自己的孩子，他说这虽然是仇人的孩子，难道也不是我的孩子？ 这也是我的孩子啊？我的心情那么复杂，你能懂吗？ 那段时间我总冲你发火，说你这不好，那不好，也不爱说话，好像一个贤良淑女忽然就变成了母夜叉是不是？ 你这个笨蛋，竟然把我妈请来陪我，然后两个人每天任我差遣，你对于自己要当爸爸了这件事，诚惶诚恐，你每天都摸着我肚子一个人傻乎乎地跟我肚子里的怪物说话，说到我们都睡着，日复一日，日复一日…… 我想不通你怎么那么傻，都看不出来我是个坏家伙，看不出来我是个来寻仇的女人呢？我都那么暴躁了，你每天赔笑。 有一次，我对自己的脾气都无语了，我挺着大肚子哭闹着说不喜欢看你穿红内裤，于是你就去换了蓝色内裤，我还是烦你，结果你竟然穿着我粉红色的睡裙来讨我开心。 我笑着笑着就哭了，那次，你还记得吗？” 李辉点点头，握着妻子的手，脸上笑着，心里也隐隐作痛。还好陈宝国没让妻子打果果，这万一打坏了，果果就死在肚子里了，李辉有种孩子虎口脱险的感觉。 妻子接着说：“你问我怎么哈哈大笑之后，就哭了呢？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回答的吗？” 李辉表情无奈地说：“你是我是个猪头，特别傻，你说我把你傻哭了。当时我不懂你什么意思……现在，懂了。”难道妻子就是从那一天起爱上了自己？也许吧，妻子应该是被自己感动了，所以生了果果之后的几年都过的很安逸，妻子又恢复了贤妻良母。 舒晓冉破涕为笑，捶打李辉一下，然后爬上床，歪着。李辉紧随其后，躺在床上抱着妻子。 舒晓冉：“我是被你傻哭了，做人怎么能那么傻呢？我那么坏，你还对我好？” 李辉：“还不是你太会装了，我又没伺候过孕妇，我以后女人怀孕之后，个个都那样！” 舒晓冉又忍不住笑了，转过来对着丈夫，掐着他的脸，“哼！你既然爱我，为什么还那么防着我？” 李辉：“就是因为我爱你，你还坑我，我还要继续和你在一起当然要防止被坑！” 舒晓冉用力揪李辉脸上的肉，“那现在呢？以后呢？” 李辉不看妻子的眼睛，盯着妻子的胸部问：“你……现在是死心塌地跟着我了？” 舒晓冉抱着他的头，抬上来，“你看着我的眼睛，我现在告诉你，我爱你，你是我的丈夫，有了果果之后我认定我和你将白头偕老，一直一起走下去。” 李辉听妻子这么说，竟然流下心酸的泪，他把她拥在怀里，久久不能放手。 过了良久，妻子忽然说：“也罢了，我不管你怎么对他们，我也过问你找谁了，你可以问我他们的事情，我会如实告诉你。但你也要承诺，你以后都要对我忠诚，不可能再受到一点引诱就背叛我。 这一次我也基本上是毁了你，但我也差一点毁了我自己，我和你的命运早就在冥冥之中联系在一起了。 你怕我暗中帮助宝华他们对不对？你的忧虑其实是可以理解的，我答应你不过问这些事情。但你能承诺我吗？这辈子只许爱我一个人。” 李辉听妻子这样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如果妻子不过问，这就是最大的支持了。 “当然，当然答应你，我已经爱不上别人了，就算是前段时间被别人勾引，我心里也知道我离不开你。” “你说的俞修美吗？” 李辉点点头，“不管是谁，也不能取代你，你这么……独一无二，这么优秀而且这么漂亮，亲爱的，我谁都瞧不上，我只要你……” 在妻子的呢喃之中，李辉脱去了妻子的衣服，把她压在身下，虽然妻子似乎情绪依然有些悲伤，但在丈夫强有力的铁腕之下，她半推半就屈服了。 完事之后，两个人就像结束了一场战争，这段时间以来众多的矛盾似乎被解决了。 两个人在一直对抗陈宝华这件事上总算达成了一种互不背叛的共识，起码李辉心里不担心妻子吃里扒外了。 完事之后，两人分别去卫生间清洗了一下，妻子很快回房间了，李辉看见李闯一个人在客厅抽闷烟。 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在平阳县这个小地方，大家都睡得很早，晚上九点已经是个很晚的时间，平常李闯也是九十点就休息了。 李辉觉得奇怪，就走进沙发跟前坐在李闯身边，问：“闯，都九点了，你还不睡觉？”说着还打了一个哈欠，刚才和妻子酣畅淋漓地干了一次，李辉有点疲倦了。 李闯抽着烟，眉头不展，说：“我今天要睡沙发了。” 李辉：“啊？怎么回事啊，你和小青吵架啦？” 李闯无奈点头。 李辉笑着说：“夫妻吵架蛮正常的事情，你拿点水果进去哄她吃一吃，道个歉就行了。” 李闯：“我为什么要道歉呢，我又没做错什么。” 李辉：“唉……女人是需要哄的，越哄越软，你越硬呢她也就越要强，不过你和小青不是一向很好的么？我像没听见你们吵架啊，你和她又怎么了啊，睡沙发好不舒服啊，打个滚就掉地上去了，而且天气热。” 李闯：“杨奕今天晚上钱包被偷了，所以情急就跟我打了个电话，一般的时候我晚上从来不接电话的，然后我就当面接了她电话。也没说什么搪塞过去了。然后小青就一直问，问的很烦，就算真的不是杨奕电话，她也能问出是个杨奕，疑心病太重蛮烦。” 李辉：“额，教你一招，你把电话里的杨奕换个名字，改成——罗鹏，这种男人名字，然后跟她说罗鹏是……恩，是帮我找的一个保镖，说他是夜里活动的打手，你说罗鹏是杀手级别的，你说这关系到身家性命，李辉不想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你不想跟她说。然后如果小青问起来，我就帮你顶着。” 李闯总算是笑了笑，指着李辉，“果然是老手！”然后从怀里掏出手机，开始改名字。 李辉拍拍老弟的肩膀，然后回到开了空调的卧室，凉飕飕的，正好钻进被窝睡觉。 抱着已经很困的妻子，李辉想到李闯从结婚之前就跟当小姐的杨奕搞在一起，都已经七八年了，李闯还是和杨奕搞在一起，情人比老婆还久。 李辉不由得有点羡慕起弟弟李闯来，李闯可以享受两个老婆，不知道父亲年轻的时候，有没有犯过错误呢？ 虽然已经准备睡觉了，但是李辉的手还是很自觉地握住妻子的胸部，妻子似乎觉得很不舒服，把他的手推来了。 她推开，他又握回去，她又推开，他又握回去，她咕隆了一句：“好困了李辉，这是我的胸部还是你的胸部，不要摸了，不舒服……” 李辉意犹未尽，“呵呵，你的胸就是我的胸啊，我的xx是你的xx，你觉得如何，我们等价交换，如果你觉得你亏了。你可以把手放在我那里。” 妻子本来是背对着他睡的，听他胡说，噗嗤一笑，转过来说：“你的手为什么一定要停留在我这儿呢？我的胸会很累的诶。” 李辉：“会吗？没事，我会负责哄她们睡觉的。” 舒晓冉笑了笑，似乎感觉没有办法了，伸手到丈夫的某个已经软下来的部位，抓住那坨肉，说：“如果你不想蛋碎，就不要捏我的胸了。” 李辉只觉得随着妻子揉捏他又来了冲动，对妻子的进攻不但不停手还更加猛攻。就在这种慵懒而沉醉的夜晚，这对夫妻又来了一次。 没想到第二次体验的愉悦度又超过了第一次，这次妻子去了一趟卫生间，李辉擦了擦之后，就躺着不想动了。 舒晓冉从卫生间回来，看起丈夫已经睡着，她轻轻跳上床，担心踩到他，然后轻盈地钻到丈夫怀里，把他的手臂当枕头围着自己。 她看着丈夫闭着眼睛睡大觉的样子又觉得好笑，他睡得这么安稳，这么踏实，好像一个小孩儿，叹叹气，摸着丈夫的脸，她也安然入睡。 眼下她最需要的，只是快点回枝城，回到属于自己的家里，现在住的这里，她心里很不安，害怕又怨恨着，如果丈夫不能把宝华遏制住，恐怕自己和女儿也不能安稳。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庆幸丈夫并没有因为她过去犯下的错误而放弃她，而她也将为自己的任性做出补偿和妥协。 171 找小三底牌（1） 新的一天李辉刚醒，已经又是大太阳从窗帘的缝隙中射出光来，简直亮瞎狗眼。夏日就适合呆在家里吃西瓜，看泡沫剧。 起床之后，李辉首先是看了看手机，时间是早上八点半，新的一天开始了，准备好好战斗。 哇！周川昨晚上十二点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已经发现育英院内部猫腻，白秋菊似乎常常和一个叫小乔的人通电话，这个小乔你认识吗？如果有请发我邮箱，白浪已经发给你我的联系方式了吧。速回！ 李辉看了这短信，想了想“小乔”，李辉似乎不记得有谁姓乔，不，有一个，陈宝国的有一个情妇叫做乔爱。 李辉马上回复：小乔是否大名乔爱？如果是的，那么这个人就是陈宝国的情妇。 打了几个字之后，李辉又停了下来，这个周川在晚上十二点发短信可见是不方便使用手机。 李辉脸也不洗牙也不刷，直接去书房使用电脑，打开邮箱又受到一堆薛金的威胁性邮件，其余就是广告邮件了。 李辉把乔爱的资料和照片转到邮箱，然后再把陈宝国、陈宝华两个人的资料、照片尽可能的，根据自己已经了解到的情况，给周川写了一个大概。 “李辉……出来吃早餐。” 正写了不到十五分钟，听见妻子在客厅喊他。赶紧结尾然后发送邮件，免得妻子跑进来了。 正在写最后一句，妻子进来了，李辉干嘛切换百度新闻桌面，“马上，马上，我看新闻。” 舒晓冉白了他一眼，“你都不洗漱就上网。” “恩，作为李闯说有一场西班牙对阿根廷的球赛，说很好看，介绍我看。” 妻子不说话，只是转身出去。 李辉赶紧发了邮件，认真核对qq邮箱，然后发送了邮件，李辉知道自己提供的信息对周川非常重要。 什么时候如果可以见他一面就好了，李辉想着就关了电脑，然后出去刷牙洗脸，接着乖乖坐在桌前和妻子、母亲三个一起吃早餐。 母亲：“辉，今天那个神婆要来平阳县了，听说在关帝庙已经有好多人准备去求了，我也准备去求一求，说本来是准备晚上搞，结果发现人数太多改成中午到晚上了！呵呵，只要诚心有求必应。我要去给你爸爸求康复。” 舒晓冉：“妈，那个，我总觉得说不定用处不大呢，我看要不……” 李辉抢着说：“晓冉，妈要是想去，你就陪她去吧，妈要是一个人去我还不放心，我今天刚好有事儿，要出去一趟，你就陪妈去吧，让妈一个人，我可不放心呐！” 按照上次和沈斌见面，两人商议好的计划，今天李辉看来是要去枝城一趟，找到陈宝国的情妇之一胡梦娇，然后想办法从她那里看能不能挖点东西，一般小三都会有威胁性的照片之类，如果得到这个也算是陈宝国贪污的证据。 可是要在枝城呆上两三天，恐怕妻子会嫌自己在外面呆的时间太长，又怀疑，不过按照妻子昨晚的说法，应该是没什么了，最好妻子也忙起来。 见母亲说这个事情，李辉当然要全力支持！ 舒晓冉尴尬了几秒，笑着说：“恩，呵呵，我当然会陪妈去啦，只是怕一路上又热，又累，老人家不方便走那么远的路。” 母亲：“晓冉，没事！李闯已经给我安排好了车，打了个电话就有人送我们过去，我们先出去买些利是，然后打电话就出去门。” 舒晓冉点点头，表情稍显无奈。 母亲吃了早餐，去了卫生间，妻子开始收拾碗筷。 李辉：“怎么了愁眉不展的，不愿意陪我妈啊？” 舒晓冉：“不是，今天七月四号，按时间来讲，我该去看我哥哥了，唉……。” 李辉才想起这回事，“不看会怎么样？” 妻子：“不会怎么样，我不放心，他这段时期情况不好，需要亲人多多陪伴。” 李辉：“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忙完了这阵子，我陪你去看老舅。” 舒晓冉苦笑，点点头，收拾东西去厨房，李辉也准备出门了。 李辉带着手机和钱包以及车钥匙，下楼的时候直接给左日谷打了个电话，让他陪自己去枝城。然后又开车去李闯工厂楼下，找李闯说了说这几天的计划。 李闯建议李辉遇上年轻的美女，打帅哥牌，遇上年轻的帅哥打美女牌，然后又打电话从他常去的歌厅喊了两个俊俏的人跟着李辉，一个帅哥，一个美女，李闯给他们一个人塞了五百，让跟着辉哥混。 李辉看着李闯一副黑社会大哥的样子觉得很好笑，他长得就是个笑面虎，跟那两个歌厅的年轻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让那两个俊男靓女笑的前俯后仰，然后李闯把他们带过来介绍给李辉，让他们跟着李辉出去混两三天，学学新闻采访。 李辉笑纳了弟弟贡献的人才，然后带着能打架的左日谷，还有后排的帅哥美女就上路了。 刚刚出了“平阳欢迎你”的公路招牌，后面的两个年轻人就开始主动跟李辉搭讪。 美女：“辉哥吗？辉哥啊，你是大记者啊，闯哥让我们跟你出去学采访是不是真的啊？” 李辉笑笑：“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啊？” 美女：“叫我小优就好了。” 李辉一听，直接想起女优二字。 帅哥：“我，叫我阿昌就好。” 李辉：“恩，我叫李辉，我旁边这位异域风情的帅哥，是左日谷。” 小优：“哇……好奇特的名字啊。” 李辉：“恩，是这样的，我要去一个地方调查一个事情，待会儿到了枝城，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基本属于演戏。” 小优：“哦……，虽然我没听懂，不过好像蛮好玩的。” 阿昌：“就是啊，呵呵，就当跟辉哥出去玩好了。” 李辉不再说话，专心开车，他要去调查陈宝国的情妇胡梦娇，看看她手里有没有“小三底牌”之类的好东西，如果有的话，一定想尽办法，偷也好抢也好，弄到手一定有用。 而陈宝国的另一个情妇乔爱，则由沈斌想办法对付，沈斌上次透露他认识乔爱，因为沈斌老婆和乔爱在一个单位。 李辉判断，一般的贪官在外面受贿都有个代理人，陈宝国的代理人很有可能就是乔爱，周川说白虎善人经常和一个叫做“小乔”的人联系，应该不会错，况且乔爱是个二十八岁的开发区副主任，可见应该是个聪明能干的美女，不然也不会二十八岁当上主任。 唉，说到主任，李辉想起自己媳妇儿舒晓冉还是工会主任呢，都不是吃素的美女啊。 172 找小三底牌（2） 李辉带着三个人出发到达枝城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十一点半了，中午的大太阳晒得人头晕目眩。 李辉的车停在一个广场的阴凉下，这个停车场是能一眼看到陈宝国情妇胡梦娇上班的地方——一个很小型的中国移动营业厅。 营业厅右边是个买烟酒的副食店，左边是两元杂货店，人来人往，因为地段接近商业街，所以生意不错。 李辉下车进入营业厅晃了一圈，一眼就看见了妖娆漂亮的胡梦娇。 一对柳叶眉下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头发是酒红色，盘成一个团子头，她虽然穿的是中国移动浅蓝色的工作制服，但整个人也显得十分可爱俊俏，在场充话费的男士不少人频频向她注目。 果然是个小美女，李辉也觉得胡梦娇很漂亮，看来陈宝国眼光还挺不错的。李辉不明白，为什么这姑娘都有跑车了还要做客服呢？干脆辞职了，好好玩玩呗。 李辉在营业厅转了一圈便出去了，因为营业厅里人多眼杂，进进出出总有人，所以李辉自信胡梦娇没注意到自己。 他确定是这个女孩之后，心里安了，带着三个跟班儿先去吃中饭。 李辉随便找了一家哪儿都有的川菜馆子，四个人坐下吃饭。 随行的左日谷、阿昌和小优三个人也很快混熟了，三个人随意聊天。 李辉在旁安静吃饭，小优坐在他这一侧，阿昌和左日谷坐在对面。不经意之间，李辉才发现今天小优穿着很短的热裤，雪白的大腿似乎在告诉李辉，这姑娘的年纪只有十八九岁，细皮嫩肉在歌厅做陪唱小姐。 李辉暗暗觉得可惜，如果美女就这样被无数的猪拱了，陪唱小姐说的好听，其实只要老板给钱也可以带走，只看钱的诚意。 吃饭之间，李辉交代了一下，让左日谷和阿昌待会一人给手机冲五十块钱话费。 小优：“辉哥，待会儿他们去充话费我们干嘛？” 李辉：“我们在后面跟着，看看胡梦娇的反应。然后她回家之后我们守在她家楼下，一般这样的姑娘，除了做别人情妇应该也有男朋友，或者暧昧的对象应该不少的，美女都是闲不下来的，等着吧。” 小优：“辉哥好厉害啊，呵呵。”她主动帮李辉斟茶，然后给阿昌和左日谷倒茶。 李辉满足地笑笑，很快大家就吃好了。然后阿昌和左日谷去充话费排在胡梦娇面前的等待充值的人后面，小优和李辉站在更后面，大家装作不认识。 快轮到阿昌和左日谷的时候，阿昌好像很八卦地和左日谷说：“你有没有听说过陈宝国？” 左日谷：“我知道，是个官嘛！” 阿昌：“听说陈宝国有三个情妇！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 左日谷：“哇！他妈的狗官真幸福，竟然有三个！我现在光混一条，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阿昌：“呵呵，你小子跟当官的当然不能比了！” 他们用胡梦娇能听到的声音议论，阿昌侧身说话没看前面，左日谷拍了他一下，示意阿昌可以充话费了。 这时候胡梦娇瞪着大眼睛，虎视眈眈地望着阿昌，问：“到底要不要充话费，不充的话，下一位！” 阿昌笑嘻嘻地说：“不好意思，给我冲五十元吧，谢谢！” 然后左日谷也充了五十元。他们两个充了话费就先出去了，在外面等着李辉和小优。 李辉看到那个胡梦娇听了阿昌和左日谷的八卦之后，似乎情绪上变得很丧气，对待顾客的态度都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之前打探的消息就是两个情妇和老婆这三个人之间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这下让年轻任性的胡梦娇先知道，让她气愤，如果情况正常，今晚她一定会找陈宝国问个清楚。 整个下午，李辉就守在胡梦娇所在营业厅外面的车里，等着胡梦娇下班，然后跟踪她，直到今晚她和陈宝国见面。 李辉心想，最好等到一个好时候，能想办法偷到她的手机和电脑，估计作为小三，一定会私藏一点两人的亲密照，如果陈宝国有什么做的让她不满意的，可以那这个作为威胁。 从下午三点多等到五点多，李辉都没怎么看趁机休息一下，就让左日谷盯着，正常情况下胡梦娇应该是下班之后才会回家。 小优和阿昌没事干，两人去旁边的副食店买了不少吃的回来，然后七嘴八舌吃点零嘴，小优一直很主动地关心李辉，就好像一个贴心小妹一样。 李辉并不觉得小优很惊艳，但也不讨厌，没有人会讨厌对自己好的人。但他清楚地知道，人到了中年，只要他稍微混的还行，还有点社会地位。 还有点小钱，能做个中上层，做个小领导，这样的中年男人都会招惹小女生，尤其是爱钱的小女生。 越是市侩的小女生越喜欢成熟稳重的大叔，而男人对女人却没有什么标准，一切只是漂亮就行了，可爱就行了，感觉对就可以了。 所以男人容易上女人的当，容易被女人勾引，因为暧昧中的男人，往往看不清暧昧的真正实质，不知道是真情实意，还是看重你的钱，你的权，抑或跟着你的风光。 李辉心里叹叹气，他喜欢小优的直线条，心直口快，就是市侩也是明快的市侩，喜欢钱就是喜欢钱，很简单，她没有伪装，这样的女人很好掌握。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李辉是绝看不上小优这样的女孩的，也许就是因为太简单了，也许真正的好货色，就应该是你猜不透的女人。 有点神秘感的美女才能引发他的兴趣，他一直对妻子情有独钟也是因为一直猜不透妻子，即便妻子已经把一切和盘托出，李辉仍然不能完全地相信自己的琢磨，究竟是不是妻子真正的想法。 神秘的美女似乎总是蕴藏着危险，而这也是她们隐性的魅力。 到下午五点四十的时候，左日谷拍了拍正在闭目养神的李辉，“出来了，下班了。” 李辉知道这姑娘有个跑车，不过不知道她上班会不会大摇大摆开跑车呢？果然没有！她是在路边打的回家的。 这个正好，跟着她。看她上了一辆出租车之后，李辉就径直跟着她，路上出租车很多，也不能跟的太紧，李辉记住了那个出租车的车牌号，尾数是98，一路跟着不到十五分钟，那辆出租车就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 这个小区很熟悉，亭台水榭小溪流水，李辉好像来过一次，我靠，这个小区是碧水湾，是沈斌所住的小区啊！ 这个小区的户型似乎是一百五十平的房子，即使是楼栋不同，也不会小很多，至少也是八十平的户型，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住这么大的房子？ 不知道她是租的还是陈宝国给她买的，总之她在中国移动上班的那点工资是不可能让她住在这里的。 李辉真是想不到，万万想不到啊。 里面车很多，李辉的车没办法停在容易监视胡梦娇小楼的楼梯口，于是李辉派小优和阿昌坐在亭子里等着，李辉料，如果不是胡梦娇打扮成美娇娘出去，就是陈宝国亲自来见她。 李辉和左日谷在一个有车位的地方停了一个小时左右，阿昌打电话说胡梦娇出来了，换了衣服出来了。 而且上了一辆白车。 李辉赶紧调转车头，从车位出来，让亭子里的阿昌和小优赶紧上车，然后紧追白车。 白车。李辉一听到这个词语，就想到果果曾经说妻子和一个叔叔在白车上亲亲。这个陈宝国是开的白车！ 但妻子已经坦诚她是跟陈宝华那样的，可是这陈宝国也是白车。而且妻子说过，她一开始喜欢的是陈宝国，但她很害羞从来不说，陈宝国又是个书呆子。 陈宝国知道陈宝华喜欢妻子，照道理来讲陈宝国应该是不会动妻子的，弟弟的女人，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动的。 除非女人主动！不过妻子不是主动的那种类型，就算是陈宝华，也是那么多年的关系。况且他还耍了那么多手段追求妻子。 173 找小三底牌（3） 时间已经是下午六七点种，天色还算敞亮，但也看着看着要黑了，李辉心里猜测那个开车的人应该会是陈宝国没错。 因为胡梦娇听说他有三个情妇的谣言肯定会问他个清楚，就算电话不问，也会找个吃饭的时候问。 这个时候，应该是陈宝国带胡梦娇去吃好吃的去了。 那辆白车最后果然在江景路的一家西餐厅门口停了下来，李辉定定神，停在一边仔细查看那辆白车出来的人。 一个穿着灰色衬衫的中年男人从驾驶座下车，一开始只有背影，李辉看不清他的脸，紧接着那个男人转了过来，他看旁边下车的胡梦娇。 李辉此时看清了那个男人的侧脸，果然是陈宝国！没错，太好了，李辉曾经多次和陈宝国打照面，他认识陈宝国。 李辉确定了他们的关系之后问左日谷。 “小左，我上次查到这个胡梦娇喜欢用手机发微博，经常发自拍，我猜这个姑娘应该拍了大量的照片，要么存在手机里，要么存在电脑里。她住在那个碧水湾小区，你觉得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把她的手机和电脑搞到手？” 左日谷：“这个……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观察一下这个女人，如果她还有个什么男朋友之类的，我们可以利用一下，只有熟悉的人，才能窃取她的秘密，比如电脑和手机，光用抢也不方便，还要找人解密。” 李辉：“这个胡梦娇性格骄横，不可能只有一个男人，肯定还跟其他男人暧昧。” 左日谷：“先跟踪一下，如果还有其他的小白脸，我们就抓住那个小白脸，把他的手机、钱包、钥匙、身份证之类很重要的东西全部放在手里，就让他帮我们把胡梦娇的东西拿出来。如果小白脸不干，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并且烧掉他所有重要的证件。一般人不会不屈服的，等他帮我么偷来之后，给他一两千块钱封口费就可以了。” 李辉笑笑：“左日谷好有经验啊，呵呵。” 左日谷摇摇头，笑着说：“这个是李闯以前让我们这么干的，他说，一个人的秘密，只有最熟悉的人才会知道。” 李辉点点头，“说的对，最简单的方法是利用熟人。那我们就，等吧！这个胡梦娇肯定会和陈宝国发生矛盾的。” 只可惜当时查胡梦娇的时候，没查到胡梦娇到底有没有小白脸。 四个人在车里说话，阿昌说：“我感觉我们好像警察侦探啊，呵呵。” 小优也说：“呵呵，辉哥，记者就是这样工作的？我们到底要干嘛啊辉哥？” 李辉：“呵呵，我是出来查事儿的，不是出来采访的，李闯跟你们开玩笑的。” 小优：“辉哥，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去买点吃的？” 李辉才想到，到晚上了，没吃饭呢，只是刚才他们买了点零嘴，确实不行，不饱肚子。 “小优，你去买点吃的来吧，给你一百，阿昌跟着一起去吧，买点饭回来吃啊。”李辉说着给小优递出一张一百的。 小优和阿昌似乎兴高采烈地就下车去买吃的，对他们来说这确实真的很像在外面玩，枝城比平阳县那个小县城强多了，好吃的好玩的都看起来更都市化一点，更高档一点，对他们来说来枝城玩是爽快而且牛逼的。 李辉想起来李闯找的侦探查人的速度特别快，要不然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看，到底这个胡梦娇有没有小白脸之类的？ 说打就打，李辉拨打弟弟的电话，一打就通。 “喂，闯，上次你帮我查的那个陈宝国的情妇，能不能再详细一点，我想知道那个胡梦娇的具体信息，比如家住哪里，几楼、门牌号，还有她有没有小白脸啊？对方的名字、电话住址之类的。” “哦，我后来问了侦探的，他说是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查陈宝国了，好像有好几个主顾都查过陈宝国，所以基本核实了一下就查出来了。” “难怪的！那有没有更详细的信息呢？” “恩，不着急，我打电话问问。” “好，等你的电话啊！” “恩，我知道。” 李辉说着就挂了，难怪上次侦探这么快的，搞了半天查这个陈宝国的人多着呢，看来这个陈氏兄弟是不少人的眼中钉啊。 等着呢，小优和阿昌回来了，两个人买了四份卤牛肉饭快餐。小优把剩余的钱要给李辉。 李辉：“给你当跑路费吧。”他也不差这十几块钱。 小优心里似乎特别高兴，直接大声笑着说：“我好喜欢辉哥啊，辉哥要不以后我都跟你混好了！” 李辉笑笑：“别别别，你还是跟李闯混吧，他比我厉害。”四个人狂吃饭填肚子。 阿昌：“呵呵，但是我觉得辉哥人更好。” 小优也附和，“是啊，辉哥很好，闯哥有时候很恐怖的。” 李辉趴着饭，问：“李闯怎么恐怖了？” 小优：“闯哥打人超狠的！而且……”阿昌听到这里似乎拍了小优一下，小优就住口了。李辉听出来小优话没说完就咽到肚子里去了。 李辉：“阿昌，不要紧的，我不会问李闯的，我关心他一下而已。” 小优继续说：“我们两个亲眼看见过闯哥砍人，西瓜刀啊，一刀子下去，全是血，那个人得罪闯哥之后差点死了，在医院缝了几十针啊！从那次以后，闯哥的话，我们都不敢不听。” 阿昌：“唉……其实闯哥是好起来很好，狠起来很吓人，谁都不敢违背他，谁不怕死啊？” 李辉心里也升起一点寒意，李闯和父亲的性格简直一模一样，狠起来六亲不认，从来不饶人，有点心狠手辣的。 “恩，李闯就是火爆脾气，他还是很讲道理的，不过他很讨厌别人背叛他。有时候手狠了点，你们不要怕，跟着他只要衷心实意，他心里知道让你好的。” 李辉又想起弟弟惩治小老婆的奸夫那件事来，先是对别人拳打脚踢，然后心狠手辣地报废了那男人的命根子。 其实这种事情别人是可以报警的，但作为奸夫，胆子也小脸上也不好看，平阳县基本是李闯的天下，警察也和李闯很好。 四个人吃完了，刚要让阿昌扔掉饭盒，结果陈宝国和胡梦娇那对狗男女出来了。 看着那辆白车启动，然后上了大路，李辉也紧随其后，跟着，一看路李辉就知道，这对狗男女是要回胡梦娇的住地。 到了之后，狗男女下车上楼，李辉让小优跟着一起上楼，看看他们住几楼。 不一会儿小优就下来了，刚刚上车。 李辉接到李闯的电话：“胡梦娇有两个小白脸，一个是营业厅的一个帅哥，另一个是附近小学的一个男老师。详细已经发你手机qq上面了。” 李辉大喜，挂了电话，打开qq李闯的头像闪闪的，一打开，胡梦娇的两个暧昧对象，一个是营业厅的王文，一个是小学数学老师高盛，不过这两个男的似乎都只是和胡梦娇有暧昧关系，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男女朋友，旁边分别有两人电话和住址。 李辉看了看照片，然后给左日谷看了看，问：“你看看，你觉得这两个小白脸哪个好对付？” 左日谷看了看，笑着说，“小学老师。” 李辉问：“为什么呢？” 左日谷：“小学老师时间多，我们可以中午的时候让小优去勾搭他，然后把他抓住。那个胡梦娇的男同事穿着制服，一整天在胡梦娇身边，两人经常在一起，不好下手。” 李辉点点头，“好，明天抓住那个当老师的小白脸，然后让他给我找好东西！” 174 找小三底牌（4） 查看李闯传过来的小白脸详情，确定那个胡梦娇的小白脸相好——做小学老师的那个，住在枝城中心小学附近的教师宿舍。 李辉带着一班人马星夜前往那破地方，查看地形。枝城中心小学，这个地方离自己枝城的家不远，不知道现在陈宝华有没有安排人驻扎在明悦居四楼呢？李辉想着今天晚上睡哪儿呢？难不成就在车上睡？ 四个人都睡车上？ 所幸跟着自己的这三个人都不是什么祖国的花朵，就算是小优也不要特别呵护，一个陪唱女罢了。如果他们无所谓晚上睡哪儿，就呆车上吧，最安全的就是车上。 到了枝城中心小学教师宿舍楼下之后，李辉发现门口还是保安把手，这住宿似乎安全性还挺高的。 李辉看了看，从这个宿舍走到小学只要五六分钟，而且一路上都是街道，人多眼杂还有车辆，这段路上实在不方便拐人，必须想个办法，让小白脸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去才行。 于是李辉把王文的手机号给小优，让小优给王文打个电话，骗他明天见面。李辉正在想办法教小优骗那家伙，谁知道小优跟李笑着辉摆摆手。 小优笑眯眯地说：“这个我会！辉哥不用担心！” 李辉本来还顾虑如果小优骗不到手怎么办呢，结果小优手机开外音把电话已经拨通了，真是快，这个王文也好快就接了电话。外音接通之后，李辉“嘘嘘”示意大家都保持安静，三个男人竖起耳朵警觉地听小优和对方说话。 小优：“喂……？”她的声音可谓甜美可爱。 王文：“喂？你好，哪位啊？” 小优：“啊，你都听不出来我是谁了吗？好伤心啊！王文……”小优喊得很亲热。 王文：“哦……呵呵，这个……你，能不能给点提示？”这小白脸明显心花怒放。 小优：“哎……真是的，还要提示，我只能说，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每天每天都能见到你。”这时候小优的语气又变得很忧伤。 王文：“啊？那我真是太粗心了，你是谁呢？告诉我吧！”小白脸已经开始浮爽了。 小优：“先保持一点神秘感，呵呵，小提示：以前你帮过我一件大忙！我明天中午在你学校门口等你，想请你吃吃饭，聊聊天，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了！我们明天中午见吧。” 王文：“哦……，这，还要保持神秘感啊？呵呵，明天中午在校门口见面吗？” 小优：“恩，明天中午十二点，枝城中心小学门口，我等你。” 王文：“哦，那好吧，也可以，还真是挺神秘的，我都不记得我帮过谁了。呵呵。”小白脸感觉有女人喜欢上了他，完全爽到了。 小优：“恩，就这样哦，再见！” 就这样小优挂了电话，挂掉之后，大家都笑了，男人就是这么人容易上钩。 小优：“喂喂喂，有什么好笑的？” 李辉笑着说：“女追男隔层纱就这意思！”深深地感觉到任何男人都绕不过女人这种生物，李闯的想法是对的，对付男的用女人，对付女人用男人！ 左日谷：“呵呵，如果我是王文估计我也被小优骗到了。” 小优：“呵呵，小意思！” 阿昌：“接下来呢？我们干嘛去？要不要回平阳？” 李辉：“明天早上还有事儿，而且说个实话，现在枝城有个黑帮在追杀我，所以如果去酒店住的话，很有可能就暴露了，今天就委屈大家在车里过一夜，大家同意吗？” 阿昌很快反应：“同意同意！安全第一！” 左日谷：“我睡车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无所谓，辉哥。” 小优似乎有些无奈的样子，“好吧……其实睡车上也没什么就当……搭火车做了硬座一样的。” 李辉不再言语。 李辉心想，小优约的是明天中午，挺好。如果是现在把王文喊出来也没有用，现在胡梦娇和陈宝国正在碧水湾那房子里做苟且之事，也没办法。 安安静静地坐着，枝城也安静了，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李辉看看手机觉得很奇怪，妻子好像没有主动打电话问自己。 难道妻子还没回家？妻子今天陪老妈去看神婆去了，听说人很多，也许妻子也还没回家。李辉又等了一下，他希望等到妻子来“拷问”自己，为什么这么晚丈夫不回家呢？她难道不担心？ 李辉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了，妻子为什么不联系自己呢？平常自己晚回去她都会打电话的啊？ 不行，李辉心里不放心，赶紧打电话给妻子。 在这个世界上，李辉只记得两个人的号码，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个就是妻子的。 李辉很快就拨通了第一个电话，嘟了好久，妻子都没接听，弄得李辉心里不舒服，怎么和母亲在一起难道还不方便接电话了吗？ 第一个电话响到自然挂断妻子都没接，这让李辉觉得很没面子，心里还有点窝火。没办法，只要再打一个。 这次响了几声“嘟嘟”妻子就接了电话。 “喂？辉吗？” “晓冉，你在干嘛？” “唉，还在外面，没想到见神婆还要排那么长的队，今天我和妈不是中午出门的吗？刚刚到神婆所在的龙王庙，我的天哪，挤满了人。我和妈妈来晚了！都到这个时间了，还没轮到我们，这一件小庙，有好几百个人过来求啊！” “哦……，我今天在枝城办事，打电话跟你说一声，晚上我不回去了，我和男保镖在一起，你也不要担心我。” “哦……，好吧，那你去忙吧，唉，妈妈都等的有点头晕了，我劝她今天先回去，明天再来，妈妈不同意，要不你劝劝？” “好，我跟妈说，不像话，都这么晚了折腾人！” “恩，稍等……妈……” 妻子在讲电话的时候，电话里就有很多杂音，貌似是很吵闹，听着听着，就听见母亲说：“喂？辉辉？” 李辉：“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回去！身体都受不了，听话，回去睡一觉，明早上再找神婆啊！” 母亲：“唉……你不知道，还有六个人就轮到我了，我后面还排了几十个人呢！你说我们都等了一下午了，现在都划得来吗？再等一会儿就轮到我们了，妈妈没事，这个神婆真的很灵的！” 李辉一听，又觉得妈妈说的也有道理，“哦，前面还有六个人啊，唉，我就怕你把身体拖垮了，我也希望老爸早点好起来，但是这个……唉，就依你，但是你请愿之后就马上回家咧。” 母亲：“我知道的，晓冉对我很好，不要紧的。不说了，快到我了，电话还给晓冉啊！” 电话里的声音又变得没有秩序，嘈杂起来，直到听见妻子的声音。 “喂，辉……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小心一点，知道吗？要找可靠的人，不要随便回家，或者住宾馆。” “恩，我知道的，那就这样啦，你自己也好好照顾自己啊，不要让老妈信邪了，呵呵。” “恩，好了，挂了的啊！” 两人说着就挂了电话，李辉放下电话这才放心，确实还是和母亲在一起呢，没有出乱子。李辉总有一种看不见妻子的时候，就担心她又乱搞的感觉。 或者担心陈宝华或者陈宝国偷偷跟她联系，如果真的是那样，李辉也是不得安宁。 如今无论妻子在做什么，第一步就是要搞死陈氏兄弟，要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幸好他们是本身就不干不净的人，不然要想想坏心思整还真是不好整。 李辉唯一就是担心，他们俩在省城上面还有人，如果他们上面还有人的话，可能事情会变得更麻烦。 如今李辉大致确定陈宝国的另一个情妇乔爱是他的受贿代理人，而自己面对的这个胡梦娇显然是陈宝国消遣的对象，无非就是因为年轻漂亮。 不知道沈斌和那个乔爱接触的如何了。今天已经过去了，最好想办法让陈宝国后院起火，然后通过周川的揭发和两个情妇的爆炸，一起毁灭掉。 思虑之间，李辉听到后排阿昌已经睡着传出轻微鼾声，左日谷也闭上了眼，李辉伸出右手在左日谷面前晃了晃。 忽然左日谷睁开眼睛，抓住李辉的右手臂陡然一转，左日谷仔细一看，原来是李辉，又松了手。 李辉一脸的窘迫，压低了声音，竖起大拇指，对左日谷说：“好功夫！好身手！” 左日谷抱歉地笑笑，挠挠后脑勺，接下来又闭目养神。 如果李辉是一个人过来查这些事儿，他肯定会去主编家里睡一夜，不过带着这三个，还有男有女的，就不方便了，所以也只好将就。 175 找小三底牌（5） 夜晚过的很快，一旦人进入了睡眠，外界的纷扰似乎都和自己无关。所以很多人热爱睡觉，因为在睡梦中毫无知觉，没有知觉就没有痛苦，没有知觉也不用面对眼前的困难，矛盾以及生命中那些沉重的问题。 第二天的阳光依旧是很刺眼，李辉车里开着二十八度的空调，因为空间小，如果开很低的温度恐怕人也受不了，第二天一大早，李辉冷醒了。 即使是开二十八度，还是那么凉，李辉只求不要感冒，夏天的感冒比冬天的还难受。 醒了之后，李辉听见一阵清脆的笑声，他转过去一看，原来是小优在捂嘴笑呢。 搞了半天李辉是最后一个醒的，别人早都醒了，在等自己。 李辉打了个哈欠，“呵呵，我老了，容易困，来，小优和阿昌拿钱去买早餐吧。”说着李辉拿钱出来就要给小优。 结果阿昌从他脚底下，拿出一个一次性纸碗，说：“我们已经吃过了，呵呵，我早上饿醒了，于是自己出去买了。” 李辉：“哦，小优呢？小优没吃吧，来去买吧，小优就算吃过了你们可以跟我和左日谷买点早餐，然后再买点水果零食，你们随便吃，算我的。” 小优笑呵呵说：“好嘞，我就喜欢辉哥这种老大，走！阿昌，我们去买吧，嘿嘿！” 说着两人还是下车去买了，这时候车里剩下李辉和左日谷两个人。 左日木：“辉哥，刚才阿昌明明是手机响了所以下的车，他却说是因为饿醒了。” 李辉心中一惊，“恩？那他为什么不说实话呢？小左，你认不认识这个阿昌？” 左日木：“不认识，不过你还是要防着一点，要不然我去找他逼问一下？” 李辉点点头，“你先让小优一个人上车，然后说要跟阿昌去买点别的重东西。” 左日谷点点头，这就下车了，往刚才小优和阿昌的方向走。 不一会儿，小优就一个人提着两袋子东西上车了，两碗酸辣粉，两个肉包子，还有两杯豆浆。其余的是零食和水果。 小优：“唉……好重啊，辉哥快吃吧，呵呵，趁热。” 李辉明知故问，“怎么阿昌没上来？” 小优：“左哥说让阿昌去和他一起买几把锤子。” 李辉：“哦……。”觉得左日说的挺好，现在只需要左日去逼问一下阿昌，如果他个小瘪三不说实话，就直接打。这些都不用李辉教，有个能打架的保镖真好用！ 小优貌似也没洗苹果，擦了擦就啃，她真是太单纯了，在李辉面前一点也不装淑女，这倒让李辉觉得挺好玩的。 李辉问：“小优啊，你是歌舞厅上班的啊？你今年多大啊？” 小优乐呵呵地啃着苹果：“我啊，十九岁，我是陪唱歌的，在古代，我们就是歌姬。” 李辉一笑，心想，还蛮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你怎么这么小就去歌舞厅呢？在歌舞厅混，如果没人抬，以后蛮难的咧，这是属于吃青春饭。” 小优笑笑说：“可是我不喜欢读书啊，而且就算在学校，我也经常逃课，我实在觉得天天坐在教室，然后书一个字看不进去，然后成绩又差，老师也看不惯我，同学也瞧不起我，我觉得教室是最无聊的地方了！” 李辉摇摇头，“你爸妈是做什么的？难道没劝你出门学个手艺，有个一技之长一辈子也不愁吃穿啊？” 小优：“我爸妈先让我去学美容美发，我读的那种专科学校，感觉老师都没教怎么剪头，同学也都不学习大家也是玩，浪费时间，玩又不能赚钱，只有赚钱我才能养活自己啊！我跟爸妈说我不读了，自己出来随便做点什么工作养活自己就行了，他们不同意，我也烦，所以我就偷偷跑出来了，在朋友的介绍下来做陪唱，又好玩又赚钱啊。” 李辉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笑一笑，又继续吃自己的酸辣粉。既然小优自己认为陪唱歌是又好玩又赚钱的职业，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想要帮助别人，有个前提，就是要确定对方是否认为自己需要帮助，如果她都觉得现状很好，不需要帮助，恐怕所有的善意会化为憎恶，善意常常需要用接受者能够理解的方式，才算是帮助别人。 而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把善意强加给别人，这一点，尤其适用于教育。 李辉很清楚这一点，也就不再言语，言多则伤己伤人。 等李辉吃的差不多饱了，准备自己出去扔的时候，小优主动说：“辉哥给我，我一起扔掉！” 李辉便给了小优手里的一次性纸碗，“谢谢啊！” 小优拿了垃圾，高高兴兴下车去扔。 这时候左日谷和阿昌回来了，左日谷一脸的严肃，阿昌脸色铁青但右脸红红的，像是被打过一拳似的。 两人上车了之后，都不说话，李辉看这情形，很明显小左已经揍了阿昌一顿，难道阿昌在和敌人斯通？ 李辉想问，但是又不好问，笑着说：“小优不是说你们去买锤子了呢？锤子呢？” 左日谷：“没有卖锤子的，没有锤子，辉哥放心，不要锤子，我也能保护你。” 李辉：“哦……。” 李辉听左日谷说话，是这样听的，左日谷说，没事，阿昌不是间隙，他没有背叛你，放心好了。 阿昌一脸的狠样，好像被人整惨了发誓要报仇的表情。 李辉倒是想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阿昌背叛了自己，会因为什么呢？何必要骗呢？阿昌应该知道骗自己，会有严重后果才对，这是李闯吩咐的。 小优这时候上了车，一看阿昌脸上的表情，慌了，问：“怎么了阿昌？” 阿昌不说话，看着车窗外。 李辉：“唉，车里的空气不好，要换换空气了，来，我们四个出去走走路，伸伸胳膊伸伸腿儿，好不好，我也想活动一下了，睡了一夜腰酸背疼，硌得难受。” 说着李辉开着车，驶离那个小白脸的教师宿舍，往前开到了一个相对空旷的围墙边停了下来。 小优：“好啊好啊。” 说着几个人便下了车，李辉和左日谷就靠着汽车说话，而阿昌和小优就像一对情人，往远处散步去了。 这时候说话方便了，李辉问左日谷：“怎么回事呢？阿昌。” 左日谷笑了笑，说：“阿昌是个鸭子，刚才给他打电话的是个老女情人。” 李辉：“你怎么知道对方是个老的女情人。” 左日谷：“他一开始说是自己的女朋友，我不相信，我觉得是女朋友也能光明正大地说。于是我就当然当我的面，开外音打电话。他跟对方打电话的时候，喊对方姐姐，而不喊那种小名，而且对方的声音也不甜，老气横秋的，跟大妈一样。” 李辉摇摇头，“唉……为难他了。不应该怀疑的，不过，小左，你做的很好，唉，我身边要是有你这样的朋友，就好了。” 左日谷：“辉哥，你说的什么见外的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家里的人都对我有恩。李闯也对我很好，每一年都给我投资扩大武馆规模的，然后年底我给他分红。” 李辉点点头，“我以后也支持你！等这阵子忙完了，我要和你好好喝酒。” 左日谷一向没有表情，总是那种踏实而沉默的样子，这会儿一脸感动的笑容。 176 找小三底牌（6） 等到四个人再次回到车里的时候，阿昌依然不自在，李辉也为他感觉抱歉，所以李辉即使知道了阿昌是鸭子也只字未提。而是关心了一下阿昌，是哪里人，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让李闯以后多照顾之类……。 时间尚早，是早上十点左右，李辉这时间很想见见沈斌。按照上次会面的情况，沈斌认得乔爱，他应该也知道乔爱是陈宝国的受贿代理人。 不知道沈斌弄得怎么样了。 因为沈斌就住在碧水湾，刚好李辉盯的胡梦娇也住在碧水湾，李辉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很快，沈斌就接了。 “喂，李辉吗？” “喂，沈市长，你好啊？呵呵。” “我有新情况，要和你说，电话不方便，我现在人在你家附近，你看怎么方便？” “哦，我现在已经在市委这边上班了，中午你有没有时间？” “唉……中午不行，有重要的事。” “那晚上吧，晚上你来我家吃饭。” “好，晚上联系。” 李辉和沈斌约定晚上去沈斌家吃饭，看沈斌说话的语气，李辉判断他办公室环境复杂，草木皆兵，什么也说不得。 只好开车去胡梦娇的中国移动营业厅门口，到了之后，果然见到胡梦娇在照常上班。 安排了阿昌在这里监视胡梦娇之后，李辉让他保持手机通畅，因为担心他手机没电，李辉把自己的充电器给了他。 跟他交代如果手机没电，就去附近的报刊亭，给别人五块钱，说充一下电。 如此阿昌就负责盯梢胡梦娇这边了。 李辉再拉着小优和左日谷，去枝城小学附近看看，需要帮小优找个约会的僻静地方。枝城中心小学在大街上，虽然是有些偏的街区了，但对面、旁边都是做生意的门面，也算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从这里最近的僻静地方是枝城古城墙，这是最靠近城区的西门。 枝城古城墙一来是需要门票的，本地人从来不会花钱上去玩，二来古城墙数米高，即使呼救，恐怕别人也听不见。 李辉开着车到城墙下面停了车，他看了一眼左日谷，两人相视而笑。都觉得在古城墙上约会是不错的选择，当然更适合抢劫、绑架以及只谋财不害命之事宜。 李辉：“小优，待会儿你就说到这个古城墙上走走。” 小优：“哦……，会不会有点远？好像要走个十多分钟吧？如果他觉得远不愿意过来怎么办？” 李辉：“那你就跟他说，你门票都买好了，然后撑一把好看的伞，和他慢慢走上来，他不会拒绝的。” 小优：“呵呵，好吧。” 李辉说着，左日谷就自觉下去买门票和太阳伞去了。等他回来一切准备就绪，也近十一点了，李辉这时候只是把车停在枝城中心小学附近街道的阴凉下，坐等十二点。就在这个时候，李辉接到了李闯的电话。 “喂……，闯？怎么了？” “哥，你要小心，陈宝华刚才给我打电话了，找我要人。” “什么？他要人？他要什么人？” “呵呵，你说咧，难不成他要我啊？” “晓冉吗？” “恩，他威胁我，说如果我和你把舒晓冉怎么样怎么样，他就找人一把火烧了李家的厂房和大楼。” “我日他先人！” “哥，陈宝华以为我们把舒晓冉关起来了，他说如果我们伤害她一根汗毛，就把我们平阳县和枝城日报夷为平地。” “哼，他妈的比的只会放狠话，按道理说，他是准备威胁我的，不过我刚好换了电话，所以他只能找到你的了。闯，你怎么说的咧？” “呵呵，我说有本事你过来啦，在电话里说有什么意思咧，有本事过来我们真当真枪的干呗！他有枪，难道我没有吗？他有刀子难道我没有？说些搞笑的话咧，想唬谁啊？” “哦……说的好，我就担心你真的说我们伤害晓冉了，如果是这样，陈宝华一个疯子，如果真的过来搞报社或者搞你的厂房，总是个祸患，这时候大家都是剑拔弩张的，不能激将。” “我知道！好啦，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没提嫂子的事情。不过我依然不理解你，反正如果是我，我早就把她扫地出门了，哥，你是忍者神龟，我佩服你。” “唉，行了行了，你就不要讽刺我了，我跟你说了，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也不是个勺，你嫂子有她的苦衷，和父母一代的恩怨有关，等我们把陈氏兄弟搞死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唉，好，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啊，你要小心，你人手够不够啊，要不要我再跟你送几个人过去？” “够了，好了，挂吧，没事啊！” “恩。” 说着两兄弟挂了电话，李辉笑笑，陈宝华现在也只能放狠话，他能怎么样呢？平阳县又不是他的地盘，他不敢去，就算真的有枪有刀也不行，应该说更不行，万一死伤惨重，谁都讨不到好。 还真的不能够硬来，现在陈宝华有了枝城首富、创业领头羊的头衔，已经不能轻易行动了，人越是有名气，越是不自由。 而且舒晓冉现在是他李辉的老婆，陈宝华如果硬来是名不正言不顺，说出去也不好听，他能怎么样呢？ 李辉现在觉得自己得到的最大好处，是妻子选择了和自己呆在一起，即使自己家就是妻子的杀父仇人，妻子还是站在了自己这边，可见他陈宝华会多么不爽，会觉得多么荒谬。 只要联系不上妻子，这个陈宝华就只能干瞪眼，如今李辉不上班，不出门，陈宝华也奈他无法。 说到这里，李辉又想到妻子，自己这段时间一定要对妻子更好，稳住妻子的心，让她更愿意站在自己这边。 李辉拿着手机不停翻看自己的邮件和信息，旁边传来左日谷的声音。 左日谷：“辉哥，十一点四十了，要准备了。” 李辉放下手机，心里对陈宝华的危险仍有点心有余悸。自己现在毕竟在枝城，幸好他开的车是陈宝华的车，如果是自己原来那个比亚迪，说不定也早就被跟踪窃听了。 时间已经不早，李辉让小优准备一下，刚转过去对小优说话，只见…… 小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包里拿出一面镜子开始补妆了，扑粉、口红，还梳头，然后还增添一条柔顺的粉色围巾，整个人看上去忽然就不一样了。 该怎么样形容？刚才是个欢乐的小麻雀，现在的小优变得有些兰质蕙心，有些粉红美人了。 如此甚好，李辉都觉得这姑娘好看极了。 小优本来一直就是披散的沙宣头，内卷的有些棕红的发色，现在补妆再加上围巾多了一些知性成熟和书生气。 十二点了，小优下车一个人站在校门口，拿着手机等，美女一枚，撑着紫色的太阳伞，吸引不少路人的目光。 李辉和左日谷把车开的远了一点，免得打扰到他们，李辉刚刚倒车，左日谷就说：“来了！” 在一个适宜的位置停了车，李辉和左日谷聚精会神地望着学校门口。 只见一个身材瘦削、油头粉面的一个英俊小生走了出来，他穿着粉色衬衫和天蓝色牛仔裤，身高大概一米七八的样子。 这个人就是胡梦娇的小白脸？李辉暗觉好笑，这个叫做王文的年轻人看起来是个小帅哥，不过很瘦，很明显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再看看身边左日谷的肌肉，就知道待会儿会有多顺利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薄的像一张纸。 小优和那个年轻人谈笑风生，看起来进展地十分顺利，好，两个人开始往城墙的方向走了。 177 找小三底牌（7） 眼看小优和那个小白脸往古城墙那边走，李辉干脆把车直接开到城墙下面，然后在那里等小优和那个人上了古城墙，李辉再和左日谷紧随其后。 李辉注意到那个叫做王文的小白脸，似乎很开心，有美女要投怀送抱，实在男人的人生大喜，怎么能不欢欣鼓舞呢？ 况且小优本来是陪唱出身，很懂得讨男人喜欢，讲电话的时候就嗲声嗲气的，小优也挺行的嘛，那个王文没有丝毫察觉出这个陌生女孩子的异样。 小优那俊俏模样和讨喜的性格李闯应该是很了解，才会喊她过来帮手的。根据李辉的直觉，这个小优美女应该已经被李闯享受过了，唉，不知道感觉如何。李辉忽然感叹自己没有弟弟李闯那破釜沉舟的勇气。 而且一想到自己女神级别的妻子，对于小优的喜欢就开始减退了。 等了十多分钟，总算看见小优和那王文慢慢走过来了，换成不知道的人，一定认为他们是情侣关系，瞧瞧他们笑得多开心？ 俊男靓女，让李辉想起诗经里面的句子，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可惜那个小帅哥的心境马上就要被自己身边这个新疆硬汉给破坏了。 眼看不远处的小优和王文从古城墙楼下的门口进去了，左日谷转头过看李辉，说：“走吧，辉哥。” 李辉点点头，和左日谷一起下车，两个人照常买票，门票二十元一张，李辉付了钱。然后就像很普通的外地游客一样，也从那个城门下的一个售票厅旁边进去。 售票厅在地面，进去之后先是关二爷的神庙，话说关云长曾经驻守这里，打过胜仗。神庙周围的墙壁上有古代美人壁画，成语壁画，四下绿树如荫傍着假山景观，还有不少好看的根雕，李辉一直不懂，为什么枝城老人们都喜欢搞什么根雕，李辉并不觉得风雅。 这里面已经修建的比过去好很多了，不过地方不大，跟大城市的收费景点相比仍是十分简陋。 再往高处是一段很陡的楼梯，通向古城墙上方 李辉第一次来这里玩，是初中，门票才两块钱，到现在李辉三十多岁了，门票价格翻了十倍。 正是中午十二点多，这个时间城墙上面空无一人，走上前去，只见小优和小白脸已经共撑一把伞了。 明明上城墙之前，两个人还走的很开。 这时候李辉和左日谷也上了城墙，李辉给小优打了一个电话，一打就挂，这是暗号，示意她想办法和那男人面对面站着，然后让左日谷从背后用刀子比着他。 李辉和左日谷一步一步往阶梯上走，一开始看不见城墙上面的人，再往上走几步能看见小优的头，再往上走几步就上了古城墙。 这时候小优本来和小白脸在前面走，是背对着李辉和左日谷的。她忽然转过身，倒着走到那个小白脸面前站定，笑着和他说着什么。 这是小优给在制造机会了。 那个小白脸刚开始还左顾右盼，往后面看了李辉和左日谷一眼，李辉穿着t恤和五分裤，长相白净斯文，看起来很像普通游客，左日谷身穿黑色粗布长衣长裤，因为是维族人，五官很像外国人，加上常年学习武术，体格健壮，长相英俊。 这两个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穷途末路的坏家伙。 小优撑着伞倒退着走了几步，李辉安定不动，让左日谷快快下手。 左日谷穿着布鞋，走路无声，他动作敏捷就像一只安静的豹子，先快走几步，和王文保持十步距离，进而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短刀，一下子就用到扣住了那小白脸的喉咙，引起小白脸一声低沉的惊呼。 李辉也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那小白脸已经吓得面色惨白，他感觉到那把刀子顶着他的喉咙，身材瘦削的他能感觉到左日谷壮硕的肌肉。 小白脸惊恐地问：“你们干什么？你……你们不要动她！” 这时候小优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看向别处，似乎感觉自己做了违心的事。 李辉：“你叫王文对吧？” 小白脸：“怎么？你们都是一伙的？小优！你骗我？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他问也没人回答，脸上有种难以置信的绝望表情。 李辉笑笑，“王文，你不要惊慌，也不要大喊大叫，刀子比着，弄不好就割了喉咙，我不是来找你的麻烦的，我想要找你帮帮忙，小左把刀子收一收。” 左日谷依然用刀子比着小白脸的脖子，说：“把钱包、手机、钥匙都拿出来。” 王文：“干什么？” 左日谷不耐烦地说：“快点拿出来！” 王文只好把荷包里的手机和钱包丢出来，然后裤带上挂着的钥匙也甩在地上。 李辉把这些东西捡起来，看了看，这钱包里有几张一百元的钞票，还有身份证、银行卡、还几张其他优惠卡之类。只要有身份证在，就相对可以了。李辉说：“现在可以放手了。” 王文一脸的惊恐，问：“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我是哪里得罪了谁吗？你们是谁啊！”他看了旁边的左日谷一眼，不敢轻举妄动。 李辉：“没有，你没得罪我，你别着急，听我说。你认识那个谁，胡梦娇吧？你们是什么关系？” 王文：“没什么关系，我追过她，谈了一个月分了，算不上情侣，问这干嘛？” 李辉：“胡梦娇是我们枝城一个大官的情妇，你知道吗？” 王文露出匪夷所思的样子，“什么？谁的情妇？我靠！难怪她那么有钱！” 李辉点点头，笑着说：“她不仅和你有暧昧关系，还和另外一个男同事关系不一般，好像也是床上关系。” 王文有些不快，“唉……说这些干什么？你想要我干嘛，直说吧！不要跟我兜圈子。” 李辉笑笑，“呵呵，看不出，你还挺直爽的。胡梦娇是枝城市委副书记陈宝国的情妇，现在陈宝国贪污受贿，害到我头上来了，现在我要举报他，所以要得到证据，我要你去给我找到胡梦娇和陈宝国的裸身合照。” 王文眼睛睁的老大，问：“这我怎么找的到，万一没有呢？” 李辉：“不可能没有，小三要是连这个都没有，她以后如果被无情抛弃的话，就什么都捞不到了。” 王文点点头，心里稍微稳了一点，“可能会有，不过这种东西怎么偷的到？她肯定藏得很深啊！” 李辉：“容易拿到手，我们不用费这么大心思找你啦，这样你帮我偷，如果今天晚上你能搞到手，我就给你一千元作为报酬！以后也请你不要说出去，别人问你这回事，你也要装作不知道，不然我天涯海角也能杀人灭口。你看怎么样？” 王文似乎被吓傻了，身体有些微微颤抖点头。 李辉拍拍他肩膀，“小伙子，你的钱包、钥匙，我帮你先保管，手机我可以还给你，事成之后我会给你银行卡打钱过去，如果事情不成，你实在找不到，那就请你把她的手机和电脑偷出来而且你要摸清楚她的密码。”说着李辉把手机递给了王文。 他颤抖着接着自己的手机，四个人就这样往下走，李辉又把王文的钱包和钥匙给了左日谷保管，小优走在三个男人后面。 王文：“钱包能不能给我，我接近胡梦娇需要钱。” 左日谷打开王文的钱包，一看，里面也只有五百块钱，他全部拿出来，递给了王文。 王文接过钱，放在自己牛仔裤口袋里，他虽然有点惊魂未定，但也知道是祸躲不过。 李辉看王文神情恢复正常，说：“我只不过和你做个交易，对你没有什么坏处对吧，如果你能帮我偷到，我直接给钱，你不用担心了，我拿到之后，也不会让任何知道这是你做的，来，王文，我们握着手，共同对付黑心的贪官。” 王文不置可否，和李辉握手，表情复杂，他对李辉半信半疑，但他没有选择。 李辉放了手，“呵呵，七月份了，小学不是已经放假了吗，你怎么还在学校呢？” 王文：“有这几天我们老师还在改卷子，期末考试的卷子，改完了发了成绩单给学生，我们才能放假。” 李辉点点头，才想起来他是教数学的，不像妻子，教美术的，妻子不用改卷子。又问：“你现在不怕了吧，你什么时候能够行动？” 王文：“这要等梦娇下班之后吧，不然我怎么去她家里？” 李辉：“如果我能够把她家里的门打开，你能下午就给我找到吗？” 王文：“我不确定，她的电脑之前也设置了密码的，还不告诉我密码，每次自己输入的，以前就不喜欢我动她的电脑。” 李辉：“是吗？” 想来这个胡梦娇的电脑上肯定有鬼，不然为什么不准碰呢？那个胡梦娇又没有什么很高的文化，如果藏东西应该藏得也不深，肯定就在电脑的某个文件夹里面。 178 找小三底牌（8） 四个人从这个枝城古城墙下去的时候，左日谷走在王文旁边，小优和李辉走在一起。 小优把小白脸骗上手之后，很害羞，连看也不好意思看那人一眼。 下去之后，左日谷推着王文上了车，车上的格局让小优很无奈。她又和小白脸坐在一起，她想道歉，但是也不好意思说，于是原本活泼爱笑的她就只能装酷，看着车窗外。 小优：“那个……辉哥，我去买饭。” 李辉笑笑，给她钱，“买四份啊。” 小优钱也不拿，“我知道！”然后自己跑出去了。 李辉和左日谷相视一笑，丫头还是个纯情种子，做一点坏事就心虚。 李辉看那个王文表情麻木，似乎还是很害怕。李辉：“王文，你之前都不知道胡梦娇是个小三吗？” 王文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条件很好，有很多人追她。” 李辉：“严格来说，现在她不是小三而是小四，因为陈宝国有两个情妇。” 王文像是很不屑地白了李辉一眼，不说话。 李辉心想，不刺激刺激你，你怎么知道你追的女孩是个破鞋呢？最好一点儿也别想保护那胡梦娇。 李辉又问：“你有没有信心拿到我的一千块钱？” 王文这个俊后生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没有信心，拿不到的话，你们会对我怎么样？杀了我吗？” 李辉摇摇头，“唉……我们又不是黑社会，我现在时间很紧张你晓不晓得？” 王文：“如果你相信我，现在就放我走，你把我抓在这里，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怎么帮你找那种东西？” 左日谷这时候露出凶狠的表情，说：“那我怎么知道你出去了不会找警察来对付我们？” 王文摇摇头，“你们又没有伤害我？我找警察干嘛？再说胡梦娇既然是个小贱货，我也希望她早点完蛋。” 李辉一听，听出来了，这个王文应该是被胡梦娇甩了的小白脸，也许是因为他没钱？当老师确实别想赚钱，况且是小学老师……，还是枝城这种小地方的老师，男人长得帅但是没本事，那份帅气本身就是一种可笑的讽刺。 李辉觉得这个王文特别适合“小白脸”这类称谓。 左日谷对李辉说：“现在放他走的话，万一他反悔怎么办？我们就带着他一起吃饭，然后下午我亲自跟着他去找胡梦娇。 王文：“我的钱包和钥匙都在你们手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左日谷：“钱包和钥匙算个屁啊，最重要的你本人。”左日谷说了之后，李辉就关了王文旁边的车门。 一直没接到阿昌的电话，这说明胡梦娇在老老实实上班，没什么动静，李辉给阿昌打了个电话。一打就接了。 “喂，阿昌？” “辉哥？” “你吃饭没有啊？一切正常不？” “我吃了饭的，一切正常，胡梦娇一直在上班，不过这外面好热啊。” “哦……你继续看着，下午我去找你。” “恩。” 不一会儿小优回来了，带来四份饭，四个人开始吃饭。小优和小白脸还是别扭的很，不过他也不敢发作，小优也不敢说什么好话。 时间上急不来，李辉只能等晚上。在车上无聊，李辉跟妻子发短信，问她在干嘛。 妻子回复：昨天求了神婆回来之后，回家就一直为这个忙。神婆说家里不干净，有小鬼，要先打扫卫生赶走小鬼，还有开的药方是把药方烧了之后泡的水用来喝，然后还要让果果和皮皮每天跪在你爸爸跟前念什么咒语，唉，麻烦死了。 李辉：你就配合母亲就行了，不必上心。什么事情都不要往心里去。 妻子：昨天李闯在你妈妈面前说我，说我是个大美女，在外面很受欢迎，我真的觉得你弟弟很烦。 李辉：唉，等我回去跟他说，我这里的事情快办完了。老婆，想你…… 发了这条他自己都觉得煽情的短信之后，过了好久妻子才回复：老公，我等你……。 妻子一天到晚都在老家，虽然她会受到李闯的刺激，但总体上让李辉很放心，在母亲和弟弟的眼皮底下妻子翻不出花来。 但见不到妻子，又觉得生活中少点什么，但愿事情快点了结，李辉希望回到以前的平静日子去。 但眼前的祸害不铲除，恐怕以后枝城会大乱，自己也还是不得安宁。 枝城的七月天，城里的空气似乎都是熔的，小优说口渴，她自己下去买水，这回她只买了三瓶矿泉水。 王文似乎无所谓，对李辉说：“如果你们希望我晚上能进去她的屋子里，把手机给我，我给她打个电话。” 左日谷和李辉对视一眼。李辉：“给他。” 左日谷带着怀疑的眼神还是把手机还给了王文，说：“开外音，不然我把你手机踩烂。” 王文只好开外音打电话。 果然王文打了一个电话，胡梦娇就接了。 “喂……梦娇。” “喂？干嘛？” “我……我………” “恩？” “我明天就要离开枝城，回老家休息了，今天晚上想见你一面。” “啊？今天吗？但是今天……” “今天晚上我才有时间，白天我还要改卷子，过去……，是我太幼稚了，你说的对，我也想了很多，所以真的有些话想跟你当面说。” “哦……，切，当初是谁说再也不会主动联系我的？哼，我看你就是个嘴巴硬。” 王文此时的表情囧的像个喝酒上脸的状态，“唉……不说那了，晚上你下班之后我去你家找你啊，和以前一样。” “恩，好吧。” “不见不散。” “哼！拜拜！我很忙。” 说着胡梦娇就挂了电话。 李辉坐在前面竖起耳朵，听着，实在觉得太搞笑了，男人追女人就是这么的无奈，他妈的。尤其是面对美女，男人永远都是弱势的、求饶的一方，美女总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这样之后，左日谷又恶狠狠地找王文要回了手机。 王文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青年人被左日谷这个“大恶人”逼得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连上厕所，也被左日谷跟着，他还能装上翅膀飞上天不成？ 就这样时间约定了，李辉只需要等待。等待，漫长而无奈地等待胡梦娇下班，在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去窃取她的私密照。 一行人终于等到下午四点半的时候，李辉跟阿昌确认胡梦娇还在上班，于是开车去胡梦娇的中国移动营业厅门口去了。 让阿昌也上了车，小优特地让阿昌坐在后排中间。 阿昌一上车就问：“这个就是胡梦娇的数学老师男朋友吗？挺帅的啊，呵呵。” 王文一直保持死了没埋的表情。阿昌上车之后，小优才慢慢活跃起来，主动和阿昌说话，两个人十分亲近。 等到下午五点半左右的时候，李辉看到胡梦娇下班了，她照例打的回家，这个小女人真是有钱，每天下班都打的回家，那么近的距离。 李辉紧紧跟随着胡梦娇的那辆出租车，终于到了晚上啊，一切好戏即将开始。 刚好这个胡梦娇住在碧水湾，李辉可以直接去沈斌家里坐等，让左日谷守在楼下，料想这个王文也不可能逃窗而走，毕竟胡梦娇住在十一楼。 到了碧水湾之后，左日谷正要催着王文下车。 李辉阻止了小左，“别着急，让胡梦娇先上去，让胡梦娇先上去收拾一下残局，就算现在王文下去了，胡梦娇也不会让王文马上上去的。” 昨天陈宝国在胡梦娇家里睡过了，显然要给人家一点缓冲的时间。 王文：“我上去之后如果找到了怎么发给你们？” 李辉给了王文一个优盘，“把东西放进我这个优盘里，然后带回来给我。”然后李辉又打开手机，把陈宝国的照片给王文看了看，陈宝国和陈宝华的照片都给王文看了看，并且交代，最重要的是陈宝国和胡梦娇的合照，合照、生活照、裸照，都搞出来。 为了方便和周川传递信息，李辉专门把陈氏兄弟照片传到了手机上，以方便李闯的人手认人。 王文正要出去，左日谷又说：“等等。”他从一个荷包拿出一个透明的小袋子，里面有两颗药丸。“这是速效安眠药，喝了之后半小时内就能睡着，睡着之后一般二十四小时之内不会醒来，希望有用。” 王文点点头，拿着药丸就出去了，左日谷跟他一起下车，准备和他一起上去。 李辉嘱咐左日谷几句话，然后左日谷就和王文一起去到胡梦娇那一栋楼。阿昌和小优则下车，在楼下玩，随便散步。 李辉去了a栋六楼的沈斌家里，李辉先跟沈斌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在楼下，问方不方便，沈斌说方便，让李辉快去。 179 找小三底牌（9） 李辉感觉王文和胡梦娇是有感情纠葛的寻常情侣，但是如今王文受到逼迫而且感觉到原来她女人是个小三，这时候王文内心应该是非常厌恶胡梦娇的。 要让王文入戏解决胡梦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估计要等到两人吃东西、洗澡、睡觉做好多事情，说不定要弄到凌晨一两点钟。 但很有可能今晚李辉就能把陈宝国的和情妇的私密照搞到手，另外李辉还想知道沈斌追踪陈宝国另一个情妇——乔爱，不知道有了什么进展。 李辉到了六楼之后，这次是个女人开的门。应该是沈斌的妻子，五官端正，头发有点小波浪，皮肤很白，身材匀称高挑，穿着一身黑色休闲长t恤，配一条纯白色的热裤，腿修长而白皙，整体很有气质，虽然算不上明星级别的美女，但也算是端庄闺秀一枚。 看见沈斌的妻子，李辉直接想起自己的妻子，她们似乎有种同样的气质，那就是端庄大气。 “李辉先生吗？请进！” “恩，这位是嫂子？” 那女人点头，“您快过来坐，沈斌在卫生间，马上出来了。”她说着就去给李辉倒水，李辉盯着她的背影，这女人身高不低于一米六五，比妻子还高一点点。 今天要说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沈斌的妻子会在家里呢？ 沈斌果然从一个小门走出来了，他一看见李辉就眉开眼笑，“李记者来啦？” 李辉本来是坐着，站起来和他握手。 然后两个人坐下开始说话。李辉：“沈市长，今天妻子孩子都在家吗？” 沈斌：“李兄有所不知，我老婆和那个乔爱是同事，所以我是通过老婆想的办法。” 李辉：“哦……你的情况怎么样了？” 沈斌：“不瞒你说，现在乔爱一家已经乱套了！乔爱是个枝城新区一个农业新区的主任，我老婆先跟那个乔爱聊天的时候透露陈宝国有两个情妇的事情。当时乔爱就觉得很惊奇，估计对陈宝国有点打击。 因为乔爱的老公是个医生，我打听之后，又悄悄找人暗示他，他老婆是陈宝国的情妇。然后听说他回家就问乔爱，其实妻子一直听说他们夫妻吵架很凶的。 这谣言一起，吵得更凶。我先认识乔爱，但是不肯定她到底是陈宝国的情妇还是陈宝华的，后来你一说我就清白了，呵呵。 现在的乔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她慢慢的就要一天天被大家知道了她做别人小三的事情，你想想，一个美女当主任，不管怎么样总有人眼红，谣言一起来她还坐得住吗？ 这段时间，她不可能再做陈宝国的受贿代理人了，她老公要跟她离婚你知道吗？我老婆说乔爱的性格是那种很沉稳内敛的，脸皮薄，经不起别人说，这两天都请假没上班了。” 李辉：“哦……，这个乔爱有了家庭，反而有了把柄，呵呵，我追的那个胡梦娇，比你的麻烦，不过我查到她的家庭住址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啊！” 沈斌：“怎么呢？” 李辉：“那个胡梦娇就住在你这个碧水湾！” 沈斌：“啊……我晕了……。”他不知所措得苦笑，光看陈宝国的情妇就知道陈宝国有钱了，“啧啧，这个陈宝国真不知道贪了多少钱！” 李辉点点头：“我怀疑乔爱手里肯定有私照，今天我已经安排人去她家里偷了，那个胡梦娇完全是吃青春饭，她没有事业也没有得到家庭，估计肯定要点东西在手里啊，除了她自己本身，别的也没有什么说的上威胁的。” 沈斌点点头，“乔爱不同，乔爱是陈宝国一手提拔起来的，她好像是结婚之后才开始往上走的。既然她是代理人，我偏让她当不成代理人，她当不成的时候，陈宝国自己出面是最好的。对了，你不是跟我说那个周川在查吗？他查到什么没有？” 李辉：“他现在发现了白秋菊每一年都会给乔爱联系，主要就是贿赂，其实这里面的事情我们猜得到，问题就是把他陈宝国逼出水面，让他自己处理，然后让周川去逮！” 沈斌：“是！现在乔爱是后院起火，很多事情就只能陈宝国自己去对接，他老公脾气好火爆啊，一直在家里摔东西，两口子恨不得打起来，听老婆说不少人去劝架，因为我老婆之前其实是管乔爱的，自从乔爱和陈宝国勾搭上之后，就变成乔爱管我老婆了，你说我老婆帮我和你是多尽力？！呵呵。 而且乔爱手里有很多重要的证据，所以我这两天很想动员乔爱老公帮帮忙，不过感觉不好下手，他正在气头上！” 李辉也笑了笑，“这种事情，放在谁头上不恼火呢，谣言还是最难搞的，如果是她老公自己发现的，可能不会这么大脾气，不过侦探一开始查过来的信息，就听说他们夫妻关系紧张，她老公肯定一早就怀疑了。只不过我们点了一把火，他们就烧掐啦，呵呵。” 看来沈斌也越来越快掌握实实在在的证据了，不过让乔爱老公帮忙，岂不是等于摆明了告诉别人——哎，我知道你戴绿帽子了，要不要我帮你摘下来？这也不好办，不好说，只能暗示，不好明说。 沈斌：“你现在可以通知周川最好是准备录音的设备，或者拍下来一些转账的资料，方便他牵出陈宝国。” 李辉点点头，又问：“如果我们把证据都弄到手了是直接举报吗？要考虑一个问题，发稿子有时候也会被人压下来，周川是来查新闻的不是来查贪官的，最好是我们一起努力，你先开始说你认识省城纪检监察局的，那个牢靠吗？” 沈斌：“牢靠，不过他们两个人不是纪检监察局的老大，所以我也有点担心，如果陈宝华已经买通了纪检局老大呢？” 李辉：“恩是的，就算举报也要上面有人，要和周川说好，不然稿子就算发了，有关贪官的部分也会被砍下来的。” 沈斌点点头，两个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如今这个社会即使你手里有证据，还不够，必须要找对人，找不对人的话，不仅已经找到的线索都会被销毁而且，自己的身家性命可能也会挂掉。 李辉现在需要回去再问问老爷子，问问李闯，看看老爷子还有没有认识的人。 官越大越好。 这时候李辉又想起了一个人，不，应该是一群人，曾经李辉记得朱琳在翻找刘伟的遗物时，看过一张纸条。 上面有自己的名字，好像有十一个人，其中有个冯海威还是俞修美的前夫。 俞修美既然在这个会所，她前夫应该不可能在这个会所，不然多么尴尬啊？ 既然是写在一起的名字，肯定有个共同点，难不成……自己和上述那些朋友都是陈宝华准备搞死的对象？ 妻子也说过，陈宝华有很多死对头，其中还有一个缉毒大队的大队长，外号坤沙，诶？！那是不是可以打听一下坤沙的大名？看看是不是也在那纸条上？ 只可惜纸条现在在自己办公室的抽屉，锁在在右边第二格屉子里。看来，有拿回来的必要啊！ 那上面如果是可以团结的对方，就算是一个冯海威，那是枝城房地产巨头，不仅仅枝城，省城的房地产他也有投资，这个人也算是了不得了。 枝城如果陈宝华是首富，那么还有第二富，第三富，或者根本还有比陈宝华更富有的人，藏在地下，韬光养晦也有可能。 如果能把更强的人团结起来，何愁陈宝华不惨死？ 180 找小三底牌（10） 然而要怎么样去报社找来那张纸呢？自己不能去，妻子也不行，如果被陈宝华知道妻子在枝城，还不是羊入虎口？ 看来只能让左日谷去，左日谷自己能打能扛，如果他在报社下班一小时之后去报社，应该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 而且自己还保存了刘伟的很多文件，其中包括一大段用扑克牌命名的word文档，里面其实讲到了陈宝华和别人交易毒品的细节，在刘伟的加密文件里，“大王”和“小王”决定一切事情。 而且刘伟提到“大王”和“小王”本身也有矛盾，尤其在分钱的时候，“大王”总是独占鳌头，引起了“小王”的不满。 这些李辉都是后来研究的，但那文件李辉还存在单位的电脑里面，早知道就应该存在网盘里，这样的话，去哪里都能用得着！ 只可惜那天妻子喂自己吃了安眠药，鬼都不知道就被陈宝华捉住了。 李辉在沈斌家里又把过去的很多事情，讲给沈斌听，包括刘伟之死。 聊了好一阵子，沈斌连连感叹陈氏兄弟祸国殃民，扼腕叹息。 李辉建议沈斌手段强硬一点，在陈氏兄弟还没有意识到有人在反扑的时候，要棋出狠招。 后来沈斌的老婆已经做好了饭，沈斌邀请李辉同吃，也是三个人一起吃饭。 吃饭之间，沈斌妻子不怎么言语，李辉觉得有点尴尬。 于是夸赞道：“这个菜做的味道很好啊，呵呵，有一级厨师的水准了。” 沈斌妻子：“呵呵呵，谢谢夸奖，家常小菜天天做也就会做了。”她总算开口说话了，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 沈斌笑说：“今天我是没时间，如果换我来做饭，李兄会更有口服的，我很喜欢做菜咧。” 李辉：“呵呵，是吗？那你夫人有福气啦，哪像我，我切个菜都鸡飞蛋打的，我老婆说我就是傻瓜蛋。” 沈斌妻子：“不能这么说，呵呵，某些人很会做饭就会挑剔别人做饭做的不好吃啦！” 沈斌笑笑，“这不有助于提高你的厨艺吗？你看假如今天的苦瓜牛肉少去一次苦水，其实会更加好吃！” 沈斌妻子收敛了笑容，不再说话。 李辉赶紧打圆场，“唉……我觉得这苦瓜牛肉很香啊，沈斌你喜欢做饭以后你做饭，不要你老婆做了，呵呵呵，免得做了饭你太挑三拣四。” 沈斌妻子：“就是啊！哎，李辉记者，我叫白冰。” 李辉：“哦，这名字很有水平咧，听起来好像冰山美人一样。” 李辉说话句句能哄得白冰开心，不知道是不是沈斌太不懂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了，就显得李辉好像是个浪漫男人一样。 沈斌打趣道，“她就是个冰山人，不美，呵呵，我追她的时候，整天就知道整我啊，把我整的好惨。” 白冰摇摇头，“男人追求女人，碰点钉子天经地义，这有什么好说的？” 沈斌：“唉，人生苦短啊，男人要以事业为主啊，不能总是儿女私情李辉你说是不是？” 李辉：“是是，唉，你们两个还有点喜欢打嘴官司咧，呵呵。” 白冰笑笑，“不是我喜欢，是他喜欢。” 李辉尴尬哈哈哈笑，明显感觉到这对夫妻也有矛盾，貌似就是家常的矛盾，也有对爱情观和人生观的矛盾，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李辉感觉到白冰很喜欢听自己说话，好像对自己有几分异样的欣赏眼光，她时不时看着李辉甜甜地笑。 这个白冰算是气质美女，比妻子高一点，平时沉默寡言，只有她丈夫激起她不快的时候才会打开话匣子，李辉暗暗觉得可惜，这样的老婆也算是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工作有工作，沈斌也不知道好好哄着。 回想自己的老婆舒晓冉，显然脸蛋更漂亮一点，但妻子和自己家的那些恩怨总是让李辉觉得有点不舒服， 吃完了饭之后，李辉就告辞了，大概知道沈斌查乔爱的进度也就放心了，如果沈斌能联合乔爱的老公抓住陈宝国贪污腐败的证据，再由周川的新闻稿一起带出来引起国家重视，恐怕再好的伞也遮不住全国人民的眼睛。 尤其是南周这样的报纸，不是开玩笑的。 自己再去等胡梦娇的私照，只要爆出陈宝国有两个情妇，再加上贪污铁证，陈宝国肯定逃不掉。 李辉下楼的时候，沈斌和白冰两人都知道他就在楼下让他不走了，就在家里休息，但李辉怎么好意思打扰呢？ 而且刚才吃饭之间，李辉就感觉到两个人的火药味，他就更不想逗留了。不过李辉却对白冰的印象很好。 有个妻子如此端庄舒雅，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有了这不就很好了吗？不过沈斌已经四十岁了李辉倒是没看出来，如果沈斌四十岁了，那他老婆少说也有三十四五岁吧？ 三十四五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啊，李辉暗自发笑，不知道他俩那方面生活怎么样，想到这里李辉真是很想见到自己的妻子，好想抱着妻子滚床单。 在沈斌家里呆了好几个小时，下来之后李辉给左日谷打了电话。 “喂，小左？那个王文还没出来吗？” “没有，不过应该快了吧，刚才我听他们大吵，现在和好了。” “呵呵，小情侣的把戏，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再等一个小时应该会有结果。” “恩，我在门口等，如果不对，我再让他进去找。” “呵呵，好。” 李辉挂了电话，坐在车里，看着夜晚的月亮。月色如银，李辉一个在车上坐着，真希望妻子就在自己身侧，可以握着妻子的手，然后在车上来一次车震。 不知道为什么，见了白冰之后李辉心里就开始羡慕沈斌，羡慕他现在可以坐在家里和妻子打嘴官司，羡慕他们依然生活在平静里，呆在家里，一起看电视，说些只有夫妻之间才能讨论的话题。 自己现在和妻子有家不能回，呆在老爸家里躲着，妻子心里不好，李辉心里也不太好，恐怕她委屈，恐怕李闯不给她好脸色，不尊重。 唉……。李辉心里沉沉叹息，就在这时候，左日谷的电话来了。 “喂？小左？” “辉哥，王文拿到了！好多张！不堪入目。” “好！快下来！” “恩，好。” 李辉在车里等着，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和他意料的差不多。哄女人，是最耗时间的，一直哼哼唧唧亲亲我我，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等到左日谷和王文上车之后，李辉赶紧拿着王文的手机看，原来王文为了方便把那些胡梦娇和陈宝国的裸体亲密照发到了王文自己的手机上。 然后直接拿手机下来给李辉看。 点开一张又一张照片，不少是胡梦娇趁陈宝国睡着的时候，两个人裸体的自拍，还有两人在外面玩的那种合照，不过最有用的还不是照片，而是视频！ 胡梦娇竟然还偷偷拍了两个人做&爱的视频，看这视频简直有种……看岛国视频的感觉，中年男人玩小姑娘的身体。 画面野蛮而赢荡，陈宝国看起来斯文但是一碰到胡梦娇的身体，似乎就跟疯狗一样。（此处省略200字）。 不过王文并没有按照要求把手机给他发到邮箱，那么王文这个手机就非得没收不可。 王文坐在后座，看着李辉查看照片，问：“这样的可以了吗？” 李辉：“王文，你这个手机多少钱买的？” 王文：“七百多，怎么了？” 李辉：“我给你一千五，这个手机我要了，电话卡我可以还给你。” 左日谷依然是那么无情地盯着王文，王文哪敢不依，只能淌着大汗频频点头。 李辉要这个手机也没有，但李辉唯恐这个王文自己窝藏照片，如果这个小白脸去跟陈宝国用这个敲诈，恐怕……大家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李辉又问一句：“王文，你除了把照片保存在手机还有没有别的地方？” 王文：“时间紧张，我哪想那么多，全在手机上了。我跟她分都分了，你们又让我搞这种事情，我又跟那种女人复合了。” 李辉笑笑，“我也没让你吃亏啊，看你艳福不浅咧，那个胡梦娇是当真漂亮，你是用的什么办法搞定她的电脑的？” 王文沉默了几秒，“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还不够吗？何必问我这些？” 左日谷：“说不说？不说我们俩出去切磋下功夫？” 王文叹叹气，“先跟她和好，求原谅，悔过之类的，让她回心转意，等她说口渴的时候，给她倒了一杯果汁，里面加了安眠药。 然后等她洗澡的时候，我说我想听歌，让她帮我放歌曲，这样电脑的密码就解开了，电脑是二十五分不用，就会自动锁屏，我就过十分钟切换一首歌，等她洗澡之后，我再说我想看什么电影，让她帮我找，但是那个片子网上是没有资源的，我几分钟就洗澡出来。 亲眼看着她喝下了那果汁，然后我就和她一起用电脑找电影。 找着找着，她就困了，晕在我怀里，我就在她电脑里面找，很快就找到了，她根本不会搞什么加密文件，存在c盘一个普通的文件夹里面。” 李辉笑笑，这个胡梦娇果然没什么心计，这么重要的东西，存的也不深，也不怕陈宝国发现了。 事情圆满解决，李辉：“小左，把钱包和钥匙还给王文，王文，安全起见，你要回去睡在胡梦娇身边。” 王文：“我知道，我拿了她家的钥匙。我肯定还要回去啊。” 李辉点点头：“钱，我明天打在你银行卡，因为我出门现金已经不多了，来，把你银行卡号发过来。” 王文用纸笔写了交回来，弱弱地问：“如果明天你打不打钱我，事情已经办完了，你们可以放我走了吧！”。 李辉想了想，“看来你不信我！”李辉从自己钱包先拿出伍佰元，递给王文，“这五百先拿着，我明天我到atm机给你转。” 王文在无比的惊讶中 静静接过钱，拿在手里几秒钟之后又还给了李辉，“我不要你的钱，既然你是为了举报贪污受贿，也不算什么坏事，就当我帮你忙，不需要你的钱！” 李辉笑笑，忽然感觉这个王文完全站在自己这边了，成了亲密盟友。 “那这样，我再出两百，你的手机就归我了，就当我买了你的手机。” 王文：“那，给五百就行了，手机已经用了大半年了。” 李辉于是给了王文五百，然后把手机里面的电话卡拆出来还给他，虽然左日谷还是不放心不想把钱包还给王文，但是李辉知道不要紧了，事情已经结束，可以让他走。 事已至此，对王文不必怀疑，王文已经对李辉心悦诚服，不用为难这个年轻人了。 李辉和左日谷坐在车上，看见王文继续回到胡梦娇身边，他还转身和李辉招手再见。 李辉笑笑，在黑暗中也对王文招手再见。 181 妻子的牵挂（1） 李辉把王文的手机再组装好开机之后，很快用蓝牙把这些照片传到了自己的手机上，这种照片需要备份。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了，李辉给沈斌发了一条短信——胡梦娇和陈宝国的奸情裸照到手。 沈斌回复：厉害！看来我要加快速度了！明天我去找乔爱老公卢俊。 已经到手的东西，让李辉松了一口气，这种东西如果被妻子发现了，不知道妻子会做何感想？妻子曾经说过，从中学开始，妻子暗恋的人是陈宝国。 但陈宝国是个多情书生，情妇还来两个，假如妻子嫁给陈宝国，恐怕一生都会被欺骗，假如妻子后来是嫁给陈宝华，也算是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就算妻子是因为仇恨而嫁给自己，就算这真是天意弄人，那老天也待妻子不薄，一个女人如果是嫁给了心术不正的男人，又能有什么好结果呢？男人一翻船，老婆孩子都完蛋。 只有做正经事发财的男人，才能算人才，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发横财，确实就像妻子说的，在刀刃上过日子，天天的都担惊受怕，那种日子永远无法放松。 真希望妻子能够意识到这一点，放弃和陈氏兄弟的感情，但李辉知道，人都是不理智的，想让妻子对他们两个完全断绝关系，希望渺茫。 已经快十二点了，李辉让左日谷赶紧打电话给阿昌和小优，谁知道这两个无聊的人竟然跑到附近网吧上网去了。 问清楚了网吧之后，李辉知道地方直接去网吧门口接他们，枝城的夜晚空无一人，城市四个人终于又汇合了，一起回平阳县。 驱车两个小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一路上阿昌和小优两个二货困得不行，聊起网络游戏，李辉和左日谷都懒得理睬他们。 回家的时候，家里黑灯瞎火的，大家都睡熟了吧应该？李辉敲门半天，是李闯起来开的门，李辉还以为是妻子开的门呢。 也不奇怪，妻子的那个房间远一些，李辉一看是李闯也觉得好，跟李闯讲起自己在外面的这两天的收获，头发和鸟窝一样，上身打着赤膊的李闯对老哥竖起了大拇指。 随后李辉把王文的手机给李闯保管，一个人保存一份，李闯看了那手机上的赤裸照片直咧嘴笑个不停，说光这个视频就能让陈宝国翘辫子！完全是成人三级！ 李辉压低声音说：“光有这个，还要找对人，才能曝光，在枝城不行，恐怕还是要把这种东西弄到省城去！省城纪检监察局，我们有没有认识的？” 李闯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跟你说啊，老头子身体好转了一点点，先醒来一直说话说话，不是说一哈就睡着了么？这两天说话时间长了些。老妈找的神婆好像有点用，每天烧那个药方泡水给老头子喝，有好转迹象。” 李辉：“哦……那很好啊，你的黑眼圈和熊猫一样，回去睡，我们明天再细聊！” 李闯拿着手机回房间了，李辉又喊了他一声，提醒他收好东西。李闯笑笑，“你放心！我是别人吗？” 李辉笑了笑，看着弟弟圆滚滚虎背熊腰的背影，忽然感觉这个李闯一晃也老了，不是小时候那个人了，虽然两人都结了婚有了孩子，仿佛时间从未离他而去，因为两兄弟都是一起老的，大家总是在一个时间场里生活，并不孤单。 李辉打开自己卧室的门，看妻子正在沉睡，他轻轻走过去握住妻子的手，摸摸她的身子，妻子洗了澡，身上很香，头发披散着有点乱，李辉拨开妻子的头发，亲了一下她。 这一亲不要紧，关键是李辉的身体有了反应，亲一口忍不住亲第二口，这连番的进攻让妻子感觉到异样，她睁开眼睛看见了李辉。 “亲爱的……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妻子软绵绵的睁开眼睛，一把抱住扑在她怀里的丈夫。 “老婆……”李辉抱着妻子仿佛抱着自己的整个世界。妻子的存在是自己奋斗的动力，让妻子过上更好的生活，让她想干嘛就干嘛，妻子温柔的胸怀是他最向往的归属。 李辉就这样安静的抱着妻子，感受妻子的身体和呼吸。 “辉……你怎么弄到现在才回来？看到我给你发的短信了吗？怎么也不回复，我真的很害怕，很担心啊！笨蛋！”妻子双臂绕着李辉的肩膀，轻抚着他。 李辉专心开车没看手机，不知道妻子发了短信，原来家里有妻子在担心自己，真的觉得很幸福。 一个男人在外面打拼，还有什么比有个娇妻在家里盼着他回家更幸福的事情？没有了，男人所有的厉害和霸气都是给外人看的。 李辉心里很想跟妻子说些煽情的话，比如，老婆，我爱你，我想你……，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只能亲吻妻子，拥抱妻子。 182 妻子的牵挂（2） 182 舒晓冉抱着迟归的丈夫拥抱片刻之后，放开手，捧着他的脸问：“你还抱着我干什么，也不知道去洗澡，身上都是酸的，快去洗澡。” 李辉笑了笑，问：“我已经馊了？我昨天没洗澡……唉，我去洗澡，免得你嫌弃我。” 舒晓冉噗嗤一笑，“那你自己也不自觉，衣服在柜子里上面那层。” 李辉这才从床边离开，打开柜子拿了衣服去洗澡，妻子弯着身子对着李辉问：“你怎么弄了两三天呢？我还以为今天你又不回来，你不回复我的信息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很害怕，一直在念阿弥陀佛，保你平安……” 李辉过来低头亲了一下妻子的额头，“哎呀，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儿，呵呵，待会儿洗澡了跟你说，恩？”说这李辉上前又亲了妻子殷桃小嘴一口。 然后带着手机去卫生间洗澡。 刚刚进了卫生间，李辉又觉得不妥，照片不能保存在手机上，还是存在网络上最安全，就算手机丢了也没事，网络永远都在。 李辉去到书房，打开灯。不开还好一开灯吓一跳！房间全是那种黄布条子，上面画着黑色什么图案，看起来像是道士捉鬼用的那种道符，感觉有种阴森的味道。 而且时间又是大半夜的，李辉只能暂时关了房间的门，一个人找到数据线把照片传到自己的qq移动硬盘里，只要照片存在网上，然后自己的手机可以删除一部分，免得被妻子发现了，如果这个被妻子发现了偷偷告诉陈宝国还得了？ 于是李辉就在毛乎悚然之间，把陈宝国那些肮脏的东西传到了自己的qq移动硬盘，然后确定都安全上传了就妥了，李辉也就把自己手机上的所有照片删除了，安全第一。 陈宝国和情妇的视频李辉本来想欣赏一下，但一看到房间那么多道符，李辉就感觉好像家里真的有鬼一样，看也不敢看了，慎得慌。 终于弄好了，李辉才去卫生间洗澡，洗完澡终于自己也干干净净了，洗澡的时候李辉脑子里都是全是胡梦娇那个小美女被陈宝国侮辱的画面，弄得他有点兴奋。 等李辉回到卧房的时候，妻子已经又睡着了，不过李辉一爬上床，妻子就睁开了眼睛。 李辉把妻子抱在怀里，这时候终于再也没有任何阻挠，他掀开妻子的睡衣，开始办正经事。 妻子似乎有点小别重逢的惊喜，很配合李辉，这让李辉深深体会到有一个美丽温柔又贤惠的妻子是多么的幸福。 正经事办完之后，李辉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妻趴在他身侧，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妻子：“辉……，虽然我说过不会再过问你和他们之间的恩怨，但我还是会担心，担心你寡不敌众，担心你鸡蛋碰石头啊唉……。” 李辉笑了笑，说：“你有没有听过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妻子：“什么意思？” 李辉：“虽然我的力量很小，但……我捍卫的是正义，那些被欺负和压迫的人很多很多，所以我不会是鸡蛋碰石头的，再说我有那么笨吗？” 妻子：“在我眼里，你就是全世界最笨的男人了。” 李辉：“啊？呵呵，为什么啊？” 妻子：“没有我，你连生存都有问题，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孩子跟着你，就要喝西北风了。” 李辉笑笑，心想，怎么可能，就算没有你舒晓冉照顾我，我也不可能不能生存，吃饭可以出去吃，孩子可以请人带，生存没有那么难。 只是心情也许会一直处于低谷，无法正视妻子的抛弃。虽然李辉很想反驳妻子，但这段特殊时间，还是……尽量让妻子感觉到自己离不开她的好。 李辉：“看起来我确实什么都不会啊，那你也舍得离开我？” 妻子：“我要是舍得，现在还躺在这里被你……？” 李辉笑笑把妻子抱得更紧了一些，他转过身压在妻子身上，“晓冉，这两天你还好吗？” 妻子一听这话，眼泪就渗了出来。 她把头埋在丈夫怀里，“我不想住在这儿了，辉，什么时候回家呢？” 李辉一看，这不对劲，怎么这么委屈？“怎么了这是？” 妻子静静淌着泪，说：“李闯在监视我，我感觉小青现在也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让我很难受！李闯跟我说让我就安心呆在家里照顾妈妈，如果有什么要买的直接跟他好小青说……。这摆明了就是软禁我，他什么也不知道，也不相信我……呜呜呜……。” 李辉心里暗自真谢谢李闯了，如果让妻子一个人出去，就连李辉自己都不愿意，心里不能完全相信妻子，更别说李闯了。 而且李辉知道就算绑住妻子双手双脚，也是没用的，妻子现在其实还是很自由，她有手机，可以和外人自由通话，可以用手机登陆qq和想联系的人联系。 真想看看妻子的手机，看她这两天和陈宝国或者陈宝华有没有什么暧昧的对话之类。 但越是这样做，妻子就会越生气。 “晓冉？唉……我知道你委屈，闯的性格是那样的，不太体谅人的那种，不过小青不是一向和你很好吗？她应该不会为难你的。但现在，我们要是回家，陈宝华有我们家的钥匙，你说我们能回去吗？” 舒晓冉叹叹气，“唉，我知道很恐怖，要不然我去见他，趁他不注意把他迷昏然后把他抓到警察局去？” 李辉没想到妻子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行，不能让你去，就算是我去都不能让你去。” 舒晓冉叹叹气，“辉，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陈宝华曾经被坤沙打过一枪，已经被抓到警察局后来都想办法逃出来了，你说他有多狠？我现在也觉得他太可怕了，他早就不是五六年前那个爱出风头的男孩子了，他已经变了。” 李辉心想，你知道他变了还跟他乱搞？！真的不想谈陈宝华一谈就来气。 舒晓冉又说：“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见他？告诉他，我过的很好，以后让他不要再打扰我们？” 李辉摇摇头，“晓冉，你把男人的世界想的太简单了。”陈宝华要是不枪毙，他李辉怎么能安逸？陈宝国和陈宝华这双祸害兄弟都该死。 说着说着两个人逐渐入睡，妻子的话虽然让李辉觉得她很幼稚，但李辉渐渐相信妻子是真的愿意和自己在一起，是更愿意做自己的女人的。 妻子刚才说坤沙曾经让陈宝华吃过一颗子弹，看来这个坤沙确实是陈宝华的死对头，李辉还记得自己明明是想要调查的，但……后来忙着就忘了，他想着过两天再联系吧，先打听着，明天让李闯跟万宝说一声，让万宝查查看。 看着自己怀里的妻子，李辉真的觉得思绪万千，如果不是因为娶了这个美女老婆就不会有现在的麻烦，也不会有现在的窝囊状况。 如果自己和这个女人之间没有孩子，或者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一切也将变得简单，不管不顾就罢了。 可是偏偏人有感情，有爱。有了对妻子的爱，李辉就无法做到无情，也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去和陈较量。 李辉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一个记者，写写稿子而已，没有三头六臂，不怎么会打架，唯一能用的就是脑子。 李辉的下一步要去会会陈宝国的老婆，甘婷婷。而且要尽早把报社电脑里刘伟的加密文件和那张写了十一个人名字的纸条拿到手。 那个甘婷婷不知道陈宝国有情妇，如果她的性格高洁，一定不会允许她的老公做低贱的事情，最好能利用这个人。 李辉思索着所有可以利用的人……繁杂中沉睡过去。凌晨三点多李辉的手机又响了一次，李辉却睡得很沉，舒晓冉却被手机惊醒了，但她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183 刺激甘婷婷 第二天李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在外面忙活了两三天累的像狗，一睡就睡不醒了。李辉检查了一下手机，周川又发信息来了——最近白秋菊联系不上小乔了，白频繁去市委中心，另外我怀疑白秋菊还有贩卖人口的问题，很多婴儿送来一夜之间就不见了。 李辉看到这里，心中一紧，婴儿一夜之间就不见了，被人口贩子带走了？ 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家长、警察关心的问题？为什么在枝城从来没听过这类新闻呢？也许这些违法犯罪的事情也和陈宝华有关联。 想起妻子说陈宝华赚的都是黑心钱……，贩卖人口，这简直不可想象。 李辉拿着手机迷迷糊糊走出卧室，发现妻子已经在准备中饭了，母亲好像在客厅一个人折叠什么东西。 李辉走过去一看，老妈在折叠那个书房挂着的那种黄纸，而且昨天晚上没开灯，李辉这才注意到家里的所有的东西都似乎在发光，打扫的太干净了，客厅的四个角落都贴着那种道符，感觉挺奇怪的。 李辉走到母亲跟前问：“妈？你在干嘛啊？” 母亲：“每天把这东西叠好了差人把符送去让神婆开药啊，我们给的钱多，神婆说你爸爸命不该绝。” 李辉：“哦……”，有点半信半疑，不过既然母亲弄得自己心里踏实，就随意了。 母亲：“神婆说要等你爸爸再和神方一星期，就要果果回家来才行，果果什么时候过来啊？” 李辉：“恩……，晓冉怎么说的？” 母亲：“晓冉说过两天让你去接孩子。” 李辉：“哦……，那我就过两天去接孩子过来呗。” 母亲小声问：“辉啊，晓冉是怎么了，是不是心理有事啊，我看她每天闷闷不乐的。” 李辉：“没什么事啊，她就是有时候睡不好瞌睡，折床。” 母亲：“哦……。” 李辉去厨房看妻子忙碌，这段时间不得不忽略妻子，因为要搜集陈宝国和陈宝华两兄弟的犯罪证据，这才是当前大事。 现在李辉手里已经有了足以让陈宝国致命的东西，但还要等周川，周川作为周末南方这种闻名全国的绝不向恶势力低头名报纸的记者，他确实是厉害的。 李辉猜想周川一定携带了打量窃听、跟踪装备，如果说这些东西不能形成证据恐怕新闻也不能写，这东西关系重大，而且影响恶劣。 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是不可能发表的。慈善机构如果做假，通过骗大家的同情心发横财，那么中国人还会愿意相信，那些图片，那些新闻是真的？ 这种挑战中国人心理底线的重大新闻，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就发表的。一定要和周川会面，把自己已经掌握到的信息和周川会和。 看看他是否查到了和陈氏兄弟有关的、包庇白虎善人的罪状。 按照自己和沈斌约定的计划，自己还要去和陈宝国老婆甘婷婷聊一聊，让她劝陈宝国和陈宝华决裂，因为陈宝国的罪状不过是贪污腐败，一个四线城市的官，贪污罪不至于死罪，但是如果他一直包庇陈宝华贩毒、拐卖人口等重大恶劣罪行，那么等待陈宝国的无疑也会是死罪。 不过兄弟感情岂是那么容易被人离间的？ 上次陈宝华给李闯打了一个威胁的电话，李闯根本不虚，也不怕陈宝华。兄弟情谊，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戳穿的。 其实只要妻子是心甘情愿和自己呆在一起，陈宝华也对自己无可奈何，但现在李辉猜测，陈宝华一定在想尽办法和妻子取得联系。 所以李闯软禁妻子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李辉想到这里跟李闯发了一条短信：闯，不要让舒晓冉踏出这个门，即使要出门，也一定是陪母亲才行。不过表面上你要对她客气点，这个女人我有大用处，不要得罪她。” 不一会儿李闯回复李辉：知道了。 李辉看这短信就笑了，狗日的，好像皇帝批阅奏折一样——知道了！ 甘婷婷在图书馆工作，如果是去找甘婷婷恐怕引起她的警觉，会以为自己是个骗子吧？李辉想到一个主意。 既然这个甘婷婷是个道德很好的人，那么自己可以写一封匿名信给她，想办法让她离间陈宝华和陈宝国两个人的关系。 说干就干，李辉从冰箱随便拿出一点面包，就着水准备填填肚子，打开书房的门，李辉又吓了一跳。因为他问道一股燃烧的味道，好像是烧纸的味道。 昨天的黄布条子上面又加了一段，变长了，有点很恐怖，书房中间有一把椅子，上面放着一个钢盆，里面全是一些烧焦的纸，真奇怪书房这么多书，怎么会在这里烧东西呢，很危险的好不好？不过这一看就是母亲弄的，没办法了。 李辉绕过那个椅子和盆子走到父亲书桌前那个电脑跟前，开始写一封邮件—— 甘婷婷女士： 您好！ 您不认识我，但是我却认识您。我知道您的老公是我们枝城的市委副书记，您是陈宝国的妻子，我听说您是图书馆的副馆长，感觉您是一位有礼有德的夫人。 本来我不应该冒昧和您联系您，但是我实在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其实我和您和您的丈夫之间都没有仇恨，但是我和陈宝华之间有仇恨。 我丈夫是个记者，因为调查到陈宝华贩毒、拐卖婴儿、开性&交会所而且经常偷偷杀人的事实，而被陈宝华控制住，后来因为我丈夫不满意被陈宝华当棋子用，想通过网络举报，结果被警察抓走了。 后来我丈夫就在监狱里，不明不白地死了。您说说，我还带着一个儿子，我只是个家庭主妇，以后该怎么活下去？ 陈宝华犯的罪真的可以判一千次死刑了，我实在希望陈宝华快点倒台。我觉得陈宝华之所以这么的猖狂，是因为有您的老公陈宝国在保护他。 我实在是个没有办法的人，现在在一家餐馆帮别人洗盘子，我要养活我儿子。但是我不甘心我老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冤死！希望您看在我冤死的老公面上，提醒您的老公不要做害人的事情了。 您想想，贩毒会害得多少孩子吸毒，害得多少家庭的希望破灭？孩子是家里的未来，毁灭了孩子就是毁灭了一切。 而且拐卖婴儿也是死罪，别人的亲生骨肉就被卖给了陌生人，你说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而且陈宝华还开了那种恶心的会所，专门供有钱男人进去嫖，然后不断有年轻女人想当小三的就进会所找男人，这是多么可怕而让人担心的会所？ 小三会毁了一个家庭，一个男人，您真的不能再让您的老公帮助陈宝华做坏事了。我现在给您发这个信件实在是想了好久才想到的。 因为您是陈宝国书记的枕边人，我如果直接去找他们两兄弟，我很怕被当成疯子赶走，或者直接被他们害死。 一开始我以为陈宝华有老婆，但是打听了很久，发现他没结婚，后来我就打听陈宝国，才打听到您，又听说您是个很有德行的人。 我的人生因为陈宝华的罪恶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希望您只知道这一点，并且让陈宝国失去保护伞。 比如您可以录音他们说的违法犯罪的话，尤其是陈宝华的，录下来发给我，我保证只要有录音我也能向省城检察院告发，我已经问过了一个律师朋友的。 这个邮箱是我随便申请的，我不能留名，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您留心观察一段时间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疯子！ 祝您身体健康！求求您帮助我除掉那个杀千刀的坏人！ …… 李辉写完了之后才发现，他自己在模仿朱琳的口气写了这个邮件，也许自己内心深处很惋惜刘伟的死亡，既然写了就可以发。李辉通过电脑很快申请了一个网易邮箱，很快把这个邮件发到了甘婷婷的qq邮箱。 184 俞修美老公 发完邮件李辉看了看时间，中午十一点十二分，这个时间应该是快到中午下班但还没下班，如果那个甘婷婷正常上班的话，这个时间应该在电脑前，开着qq，看书或者做着别的什么事情。 还真不能确定甘婷婷有没有注意到这个邮件。看来发邮件只能对喜欢用邮箱的人有效，假如这个甘婷婷很少用邮件，邮箱里又都是垃圾邮件，恐怕她根本不会在意这个东西。 李辉想到这里不禁有点丧气，不管怎么样试试水总没什么问题。只要能给陈氏兄弟制造矛盾添砖加瓦就好。 但如果甘婷婷看见了这个邮件，应该会回复吧？或者她会去质问陈宝国？她会不会直接把这个邮件给陈宝国看呢？ 如果是这样也挺危险的，不过甘婷婷的性格如果理智而且多德的话，应该不会直接把邮件拿出来给陈氏兄弟看，应该会自己好好想想，然后去查看陈宝华是不是真的做了无耻勾当，如果她爱她老公，就会劝陈宝国不要冒着生命危险为虎作伥。 弄完了这个邮件，李辉开始检查自己做记者的常用qq邮箱，一打开里面除了很多薛金发来的乱七八糟邮件之外，有一封来自俞修美的邮件。 李辉打开一看： 辉 这段时间我在广州举目无亲，在陌生的人群中行走，忽然觉得很寂寞。 前夫依然在枝城，前段时间我联系他的时候，他责怪我和陈氏兄弟走的太近，近墨者黑。他似乎已经完全知道了我在会所的事情。 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想法，昨天晚上凌晨一点他好像喝醉了酒，一直给我讲电话，回忆过去的事情，我劝他，我和他一直说话说到他电话那边没了声音，他睡着了……。 本来如果他不给我打电话我都放弃了这个男人，但他酒后吐真言，说我很犟，说我一个女人犟什么犟，一个人在广州能生出金子？他又说什么陈宝华是因为要对付他才把我拉进会所，说什么他这辈子誓不投降，要和陈抗争到底，我真不懂什么意思，不过他的大意是让我回枝城，回到他的身边吧。 我现在很迷惑，但这种事情又无人诉说，我以为他知道我进过会所之后他一定会对我深恶痛绝，但为什么他又让我回去呢？ 他现在还养着两三个小三，我回去和他又怎么相处？我怎么甘心？唉……你说我如何是好啊，夜深了，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无助，连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都没有。 长得漂亮又怎么样？漂泊半生无依无靠。 俞修美。 李辉看完之后心情也变得有些惆怅，俞修美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现在的处境如此凄凉，她要找其实也能再找个有钱人，但她也三十多岁的人了，能轻而易举地就找好吗？ 年纪越大就会越谨慎，反而不能随便降低自己的格调了，李辉心想，害我者，俞修美，救我者，也是俞修美。 这个女人是个意志力薄弱的人，她很容易被人利用，耳根子软。不过从她的这封邮件，李辉似乎找到了有用的信息，那就是她前夫冯海威和陈宝华也是敌对的。 也是冯海威是做房地产的，而这两年陈宝华霸占了许许多多枝城的土地，照理说冯海威这个地产老大哥肯定难容霸道的陈宝华，但陈宝华有个好哥哥在上面撑着，所以有恃无恐。 现在李辉更加明确刘伟的那个纸条上写的十一个人应该是陈宝华想要弄死的对象。 看来有必要把纸条找出来，李辉想了想，报社在枝城，自己来去一趟四个小时，还累死累活的，为什么不找主编帮忙呢？ 直接让他想办法撬开抽屉不就完了吗？ 想到这里李辉开始给主编打电话，很快主编就接了。 “喂，老哥？” “李辉？怎么了？” “帮我一个忙啊。” “恩，什么事儿呢？” “你去我的抽屉，想办法撬开我右边的抽屉，里面有个单反照相机，下面压着一些纸条，有一个纸条呢写着十一个人的名字，帮我找出来，然后把纸条上的名字打字发给我。” “哦，等一下啊。” 过了一会儿，主编：“你的右边抽屉是锁着的啊。” 李辉：“找人撬开！不瞒您说，我现在要想尽办法扳倒陈宝华，那个纸条上的十一个人都是陈宝华的死对头。” 主编：“好，你不用怕，我马上找人来弄。” 说着挂了电话，李辉只好在电脑跟前坐等。 给甘婷婷发的邮件，已经快一个小时了，都没有有点回应。这时候妻子打开了书房的门，在门口说：“辉……肚子饿不饿？” 李辉摇摇头，又点点头，“饿了，很饿。可以吃饭了？” 舒晓冉靠在门边笑笑，“可以吃饭了，快过来。你今天不用出门了吗？” 李辉：“我也不知道，”他耸耸肩，“要看情况。” 舒晓冉叹叹气，慢慢走到李辉桌前，抱着双臂说：“辉，我觉得你想凭你一个人的力量真的会很难，不知道要多久我们才能回家，让我去跟陈宝华谈谈吧，或者你陪我去和他谈判，让他交出钥匙，然后从四楼搬走。我真的好想回家……在这里好累。” 李辉只觉得妻子在异想天开，他不想再和妻子讨论这个话题，他只希望用两个星期的时间把陈宝国和陈宝华弄死。 “晓冉，下周周日，如果那个时候我还是不能带你回家，我就认输，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好不好？” 舒晓冉看丈夫的神情严肃不苟言笑，她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强调了一句：“先吃饭吧。” 李辉确实很烦躁，他知道妻子一直对李闯对老爷子都很厌烦，不想住在这里，但普天之下有哪里比这里安全？ 自从自己和妻子搬进来，李闯就吩咐了人二十四小时用摄像头盯着这个小区门口，如果有异样马上就有人来解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安全，不是别的。 李辉不想和妻子解释这些，因为烦透了。妻子总说要和陈宝华谈谈，谈个屁，谈着谈着又被别人掳上床她就舒服了？ 现在是多事之秋，不宜跟妻子闹矛盾，免得自乱阵脚，心里真是乱如麻。他起身准备去吃饭，就是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一看是主编。 他刚要接电话，对方又挂了。李辉看了看qq ，明白了，那个纸条搞到手了。 主编在qq上给自己发了十一个人的名字。其中有一个就是冯海威，然后又说他会帮收好照相机。 李辉回复了四个字：非常感谢！ 得到了这十一个名字也才好拉拢冯海威，看看他能不能帮点忙，李辉又担心这个冯海威知道他和俞修美的关系，唉，挺尴尬的。 李辉拿到那十一个人的名字之后，把这名单保存在自己的qq移动硬盘里。 然后去吃饭。 而这场对抗陈宝华、陈宝国的战役，到目前更紧迫的地方已经不是李辉这里，而是沈斌那边了。 自从沈斌想办法给陈宝国情妇乔爱的老公卢俊煽风点火之后，陈宝国情妇乔爱的家庭就开始乱套了。 这个乔爱的老公，卢俊，是枝城第一人民医院的一名医生，平时工作忙碌紧张，因为小地方的大医院没几家，这家医院已经是质量很过硬的医院，医生和护士工作压力都很大。 卢俊听说自己的妻子乔爱是市委副书记的情妇，直接脱了白大褂就去妻子的单位找她理论去了。 185 宝国后院起火（1） 陈宝国的两个情妇，一个乔爱，如同历史上的小乔，美艳如花，性格缜密言行举止十分冷静从容，当了主任之后就更加能干，陈宝国绝大部分钱的问题都是会计出身的乔爱代为处理，几年来乔爱可谓是陈宝国的左膀右臂兼小蜜。 另一个情妇胡梦娇，小娘子娇娇嫩嫩，爱钱如命，为了勾搭权贵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这个胡梦娇也算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一个闺蜜的婚礼上，穿着迷人的晚礼服和陈宝国“巧遇”，最后在由小三转正的好闺蜜的帮助下，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陈宝国的小三。 在枝城这个小地方，能够用美貌和青春换来高品质的生活、好房好车好风光的女人，在不少人看来那是非常了不起的，在不少人看来简直是一步登天，如果用钱去衡量小三的成功，无疑胡梦娇就是成功的。 现在李辉已经拿住了胡梦娇的底牌，而沈斌这边却一直让李辉担忧。 沈斌的妻子白冰和乔爱在一个部门上班，枝城经济开发区农业部，主要负责农业的深加工、创新新农业发展计划。 这部门原本是白冰做了副主任，眼看白冰就要升级当主任了，忽然部门的一个无名小卒乔爱忽然窜上来，被领导直接提拔成为农业部主任！这可让白冰气白了脸。 沈斌让妻子白冰在乔爱面前煽风点火，故意跟乔爱议论陈宝国是多么的风流，有几个女人之类，惹的乔爱老大不高兴，让白冰住口。 白冰就装傻，一天天有事没事就说，惹得乔爱火气冲冲。 就在李辉拿到了陈宝国和胡梦娇的裸照视频之后的第二天，在沈斌的安排下，枝城第一人民医院里关于卢俊老婆出轨做别人情妇的谣言四起，卢俊这位医科大学毕业的医生因为受不了妻子对自己的背叛，直接冲到了乔爱办公室。 根据白冰的说法，那时候只见个子不高的卢俊怒气冲冲地走到乔爱的跟前，拉着她的手臂就往外走。 乔爱也被吓到了，问：“你干什么啊？”一边问一边挣脱着被其貌不扬的丈夫拖出去。 卢俊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乔爱拖到离办公室有些远的树荫下，经济开发区农业部地方很大，到处都种植着绿色植物。 美丽的实验盆栽一片一片的，都是好看的花儿，红的蓝的都有，不远处还有不少大棚，栽种着景观植物。 卢俊拖着妻子走到四下无人的枣树下，放了妻子的手。虎视眈眈地问：“我们医院有人说你是陈宝国的情妇，有没有这回事？” 乔爱：“你听风就是雨？别人说风言风语你就什么都信？你有没有一点主见啊？” 卢俊：“我不是没有主见，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如果你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为什么会有人谣传？” 乔爱：“什么谣传，谁在谣传？我看有的人就是看不得我升官发财，就故意去你面前散布谣言。” 卢俊：“好！就算别人是谣传，但你说说看，你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干事是怎么变成主任的？半年时间就升职，简直和空降一样！” 乔爱：“你烦不烦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是我家里人怕我以后没前途就直接跟陈宝国送了钱贿赂的啊，我爸爸托人开的后门，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还要我说几遍啊？” 卢俊：“妈的，就算你家人给你开了后门，那为什么你经常去市委那边？经常看你忙的晚上十一二点钟才回家，一个四线城市的事业单位，需要那么晚回家吗？乔爱，你说实话吧，我近一年来觉得很累。” 乔爱一脸的气愤，大声说：“我说的就是实话！” 卢俊摇摇头：“我来找你，问你这个事情，你觉得我会因为别人几句话就跟你摊牌吗？近一年来，你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我和你上&床的频率也降低很多，你一再解释是因为我们的小孩，天知道小孩竟然会影响性生活到这种程度？ 从几个月前，我看你无缘无故有了一个lv的包就开始怀疑了。你说那是你买的高仿lv手提袋，我也很希望那是高仿的，但有一次一个做皮包生意的朋友到我们家喝酒的时候，他看了一下你的包，说是真货，一个包三万多块钱，别人做皮包生意七八年，总不会见我就框我吧？ 我很想问问，那个时候我和你的工资一个月加起来都不到一万，你是怎么有钱买三万多的包的？ 后来你就很晚回家，打电话你，你是不会接的，通常半个小时之后才回电话我，你周一到周五都要加班，有时周末也要加班，你一个小干事，做点会计的下手工作哪里有那么多事情啊？ 再后来你的衣服就越来越贵了，我本来都不知道这些但我老家的亲戚偏偏个个不是卖包的就是卖衣服的，别人都认得出来你的牌子，是外国的奢饰品牌，别人都说我们过上了好日子。 我就知道你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你了，这些变化都是从你升职前两个月开始的，升职之后你就更忙了，你忙的好像一个皇太后一样，我做医生的工作你都瞧不起了。 你不爱我了，你已经全心全意瞧不上我了，我能感觉到你的心不在家里，你永远觉得外面的世界更精彩。你已经不觉得我当医生是聪明、牛逼的职业了。 你说有钱才是王道。有钱是王道，可以让你生活在奢侈之中饱受其他女人的羡慕。 你自己记不得记得我们因为你加班吵架多少次，你每次都说不清原因。我本来很不想跟你说这么多，毕竟那时候都是我一个人的感觉，但最近一个星期，已经不是我的感觉了，已经有不同的人告诉我，你和陈宝国的关系怎么样怎么样。 而你也确实跟我说过你和他之间的合作关系，让我怎么想？是个男人会怎么想？是你老公会怎么考虑？请问！” 乔爱眼泪冒了出来，“那也都是你自己的感觉啊，你自己感觉我不爱你了，你自己感觉我好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但你有证据吗？再说我们的房子和车子也是全款买的，还差钱，我努力赚钱有什么不对？我们今年二月份房子才完完全全还完了房贷，难道这不是我的功劳？就靠我们两人的死工资要攒钱攒十几年，怎么过日子？难道我做这些事情不是为了让我们生活的更好？” 卢俊：“我现在后悔了，是我把你安排到经济开发区工作的，是我家里帮你安排的一个铁饭碗，虽然不攒钱，但你吃喝无忧，我也不指望你一个女人攒钱，只是我没想到竟然会走到到这一步。 小爱，你被环境污染了，本来你原来做我们医院的小会计做的好好的，我真的后悔了，你换了环境就被环境带坏了，开始跟女同事攀比，在事业单位的女人，不少都是走后门进来的有钱的女孩子，她们是有钱，但她们一辈子就活的像个蛀虫一样，自己有什么本事呢？ 你还是实话实说吧，我不想再追查了，你的心已经不再我这里了。” 乔爱哭泣着，坐在旁边的木凳上，发出沉重的叹息，“我知道你说的对，我是变了，我的觉得有钱很好，我真的觉得只有有了钱才能幸福。” 卢俊：“说实话吧，是不是半年了？我知道至少有半年了。” 乔爱：“卢俊，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些，我们冷静一下吧。” 卢俊：“冷静个屁，你要冷静就冷静？我是个医生，我着急上火，坑害的是病人的健康，我已经请假了，请了一个星期，我要和你出去旅游，把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彻彻底底说清楚。” 乔爱：“你怎么这样？你要旅游就旅游吗？我有我的工作啊！” 卢俊：“哦，说到底，我这个老公着急发癫都和你没有关系？你的工作是第一位的，你的钱，你的奸夫是第一位的？” 乔爱怒吼道，“卢俊，你够了吧！”说着她一个人往办公室方向走，而卢俊拉着她不让她回去，这两夫妻的人生在这个炎热的七月初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说卢俊一年来一直只是隐隐感觉妻子不爱自己了，那么李辉和沈斌计划的“小三围剿计划”则是卢俊乔爱两夫妻矛盾爆发的导火索。 186宝国后院起火（2） 眼泪如珠的乔爱不想面对咄咄逼人的丈夫，但现在已经由不得她了。她不知道这谣言是从哪里来的，眼下丈夫跑到单位来堵着她，不准她逃避，她实在有种回天无力的感觉。 乔爱挣开丈夫的手臂，气恼地说：“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不讲道理，直接跑到这里来对我兴师问罪！我确实是很忙啊，当了领导能不忙吗？你人都来了我还怎么上班，总可以让我先去请假吧？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就不上班了吧！” 卢俊：“你可以去上班，我跟你一起去。” 乔爱仿佛是被套上了枷锁，无以脱身，如今丈夫已经请了假一门心思找茬，躲也躲不掉了。乔爱：“麻烦你就在我办公室门口等着，我忙一会儿就出来，我不是你的病人也不是犯人，刚才你那样拖着我出去，人家会怎么看我？” 卢俊：“管别人怎么看？我已经火烧眉毛了，我还管别人怎么想？” 就这样卢俊跟着乔爱去办公室门口，卢俊在她的大办公室外面等着。 由于这边的办公室是原来的厂房改建的，办公室都是大房间隔出来的，乔爱和白冰分别是主任和副主任，两个人的办公室是挨在一起的，都是用厚玻璃门隔出来的办公室。 她们两人办公室外面有十多个人是底层职员，大家共享中央空调，所以大半时候，乔爱和白冰的办公室门都是开着的。 白冰竖着耳朵听见乔爱的脚步声靠近了，转头看时乔爱正穿着那一身奢侈品牌酒红色连衣裙包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蹬着黑色高跟鞋一步一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乔爱到了办公室之后，先检查了一下邮件，把当前的几个事情整理了一下发邮件给了白冰，然后她给陈宝国写了一个邮件——“宝国，最近我和老公之间关系有点紧张，刚才我把这段时间需要帮你处理的账目都整理了一下发给你了，接下来一个星期我没时间处理，你自己要小心斡旋，尤其是白秋菊的那几笔钱你要特别小心，她很狡猾，你最好自己当面和她谈，具体要防范的是…………。” 然后再电脑上乔爱删除了所有和陈宝国以及陈宝华的聊天记录。 接下来乔爱把手机里和陈宝国有关的电话记录、短信等全部删除。她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丈夫会质问自己，似乎是在试探卢俊的底线一样，她不停地逾越夫妻之间的高压线，而今天，她已经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如果还不及时灭火一切就毁了，家庭是一个女人最后的避风港，她绝不能让丈夫就这样抛弃自己。况且已经有了孩子，生命有了新的延续，如果想要未来安稳，已经近三十岁的乔爱绝不能让丈夫产生离婚的念头，她要利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挽回丈夫的心，远离陈宝国。 过了十分钟之后，乔爱拎着她枚红色的包包，轻敲白冰办公室的门。 白冰转过头，疑惑地望着双眼微红的乔爱，“怎么了？提着包这是要去哪啊？” 乔爱：“我要请假一个星期，接下来的事情就你来做主就好了，我家里有点事。” 白冰站起来走进乔爱，端庄大方的白冰显出暗淡的神情，她抓着乔爱的手臂问：“这是怎么了？刚才看你老公来就感觉不太友好。你这儿眼睛都红了，看着好憔悴啊。” 乔爱听了这关心的话更是泪如泉涌，“唉……，我是看错卢俊了，他一点上进心都没有，看我每天加班加点的累，他就知道数落我、怀疑我！” 白冰：“唉，他也许只是希望你多陪陪他啊，夫妻一辈子几十年，两人有矛盾是正常的，你不要太往心里去，有了矛盾只要能化解就行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子！啊！” 乔爱点点头，拎着包就走了，整个人悲悲戚戚的。 白冰见她那样子，心里也不太好受，都是女人，能够体会。虽然这个乔爱是抢了她的职位，两人暗地里有点争斗，但到家庭婚姻的问题上，大家都是女人。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乔爱请假走了之后，白冰就给沈斌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刚才的情况，沈斌知道之后，很快通知了李辉。 李辉接到沈斌电话的时候，正按照妻子的吩咐出门买排骨。接近下午三点，太阳正是狠毒，李辉穿着t恤和大裤衩在菜场瞎转悠，菜场那个味儿啊太生活化了……李辉感觉自己这种不做家务活的男人出来买菜也算是新鲜。 看见玲琅满目的菜，感觉每一样都想买点儿，红盆子里面的野鲫鱼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他一个一米八的玉面汉子在菜场左挑右选，买了一篮子菜，别的也不记得，只记得要买排骨，正在肉摊上选排骨的时候手机响了。 李辉一看——沈斌。 马上接了电话，“喂，市长，有何指教？” “喂，李记者，呵呵，乔爱被她老公捉走了，哈哈。” “市长威武！” “而且中午的时候，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陈宝国被他老婆甘婷婷一个电话喊走了，呵呵，你的动作好快啊！李记者才威武！” “恩，我上午给甘婷婷写了个匿名的邮件，这甘婷婷对陈宝国和陈宝华的一些事情都不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啊！要不然甘婷婷怎么会不管呢？甘婷婷原来是市委宣传部的人，她家也是个清官背景，很小心的！不然陈宝国会找那么丑的女人才怪啊！” “哦，市长注意哈陈宝国的近况啊，周川手里有装备应该近期可以找到他贪污的证据，对了你最好想办法拉拢市委书记徐威咧，到时候万一出问题，说不定徐威会被诬陷背黑锅的。” “恩，我知道，现在我已经安插了两个人监视陈宝国的一举一动了，说的中午开会，这时候快三点了他竟然没来上班，应该是有点手忙脚乱了。 而且前两天我去看了一次老书记曹毅，听说我们现在计划扳倒陈氏兄弟他很高兴，他给了我一个省城大官的联系方式，说只要我把东西交给那个人，陈氏兄弟必死无疑。” “哦，是个什么人，省城的大官吗？可靠吗？” “我相信曹毅。” “那好吧，不过最好先查清楚人怎么样，再配合纪检监察局一起搞。” “恩！就这样啊，要开会了。我在室外讲电话，热的很。” “好，市长威武，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感觉到甘婷婷应该是看到邮件了，而且应该已经开始和陈宝国闹了吧？不然陈宝国没有理由开会迟到，况且开会主要决定都看他的意思。 最好甘婷婷能够离间他们兄弟的关系，让陈宝国不再支持陈宝华，越乱越好！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所以借力使力是必须的。 李辉现在只需要坐等周川的消息。 李辉意料在一个星期之内这个陈宝国一定会和白秋菊联系，趁机想办法让周川帮一把，看能不能直接拿到白虎善人贿赂给陈宝国的证据。 要扳倒一个官儿，手里一定要有证据，钱和女人是绝对的证据，证据越多越好。 买了排骨之后李辉回家的路上，看见有一个农村的小夫妻搞了个西瓜摊儿，于是他又热心快肠地买了一个大西瓜，这下子李辉感觉自己像个巨人一样，满手的东西巨重。 好不容易爬上三楼的时候，李辉还没敲门，妻子就开了门。 李辉喘着粗气，“你怎么知道我上来了？” 妻子笑盈盈地说，“因为我知道那是你的脚步声。” 李辉笑笑，“给，我看着好多菜都看着新鲜买了好多。还有个西瓜。” 舒晓冉嘴巴长成o型，“天啊，李辉，你买了一个星期的菜啊？” 李辉换鞋子，问：“买多了，还好些，你以后不用买了啊呵呵。” 舒晓冉翻着那个肥大的菜篮子，说：“不是啦，冰箱没有位置放那么多菜了你知道吗？你还买了鱼？唉，早知道就不要你买菜了，你就知道添乱，买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的葱姜蒜呢？买了没？” 李辉挠挠后脑勺，“你好像没说要买葱姜蒜吧？” 由于婆婆就坐在客厅，舒晓冉也不好数落丈夫，于是她当李辉把菜提到厨房。 她的脸色黯淡下来，这段时间她每天都承受很大压力，李闯对她的态度可谓恶劣，随时面临着这家人知道她身份的威胁，就算不知道她身份，她也担心李闯说出她和陈宝华的关系，她的心很累，帮助婆婆一起做神婆的祈祷，然后让杀父仇人恢复健康的事情…… 她以为丈夫应该清楚她的压力，事实上她的丈夫目前尚无余力想到妻子内心的恐慌和无助。他只想快点干掉陈氏兄弟。 187 宝国后院起火（3）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在一个家庭里长大的两兄弟性格一般迥异，肯定会有一个活泼外向，另外一个稍显内向。 这一点在陈氏兄弟身上体现的非常明显，一个强一个弱，一个刚一个柔。自从七八岁时父亲枉死，陈宝国的软弱的母亲为了带大两个孩子，度过了艰难的岁月。 由于母亲的性格弱小，这让陈氏兄弟从小经常饱受欺凌，穷酸苦楚的生活环境刺激了两个小男孩的内心世界。 陈宝国为了快一点出人头地选择了拼命念书这条传统的、备受老师和母亲推崇的一条路，学习看书对陈宝国来说并不难，而且应该说很有趣，在他考上重点中学的时候，他的梦想是以后当上教授，每天看书研究，他觉得书本是全世界最美好最便宜的事物，一本书往往记录了一个作者含辛茹苦的一生，但看一本旧书才几块钱，他幻想着未来做教授，只是为了长大了能够让他有一份城市里的工作然后养活母亲。 而陈宝华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他相信只有拳头能够征服所有人，而且因为不爱学习，老师也经常批评他，这让他无法和哥哥一样在念书上得到旁人的欣赏，因为打架他和很多不学好的孩子混在一起，看香港古惑仔电影，幻想着自己能够成为黑社会老大，以至于他只能在同龄人畏惧的眼光中获得成就感。 陈宝国因为一直成绩优异，考试一路都很顺利，但家庭的困窘常常让他在少年时期感觉到难堪，而当大学之后陈宝国的生活费和学费都是弟弟陈宝华弄来的。 这两兄弟相互扶持长大，中间夹着一个美人胚子就是舒晓冉。 陈宝国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弟弟喜欢舒晓冉，由于他性格内向而软弱自然不愿意跟弟弟为了女孩子争执。即使陈宝国自小也十分倾心于舒晓冉，但身为哥哥当然不能和弟弟争抢，弟弟更加重要，善良的人总是最后考虑自己。所以对于舒晓冉，陈宝国从来也只当是妹妹，不曾有过逾越的想法。 陈宝国大学毕业之后原本不曾想过做官，他因为勤奋好学成为全国有名的一类大学武城大学保送的研究生。 而此时陈宝国的弟弟陈宝华已经因为不知道做了什么生意，手头有了十几万块钱，他鼓励哥哥做官，陈宝华劝说哥哥：在中国什么都不牛，只有当官最狠，有权力，只要有了权力就能呼风唤雨，并且拿出十万块钱说只要你肯考公务员，只要你过了笔试，我想尽办法也让你当上枝城最大的官。 弟弟的一席话和十万块钱的诚意，让陈宝国觉得很了不起，加上母亲又特别希望两个儿子都在自己身边，这样陈宝国就选择了去考公务员，他复习了一些政治，很快去参加公务员笔试，而对于陈宝国来说，考试本来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陈宝国的仕途也由此开始，一旦走上这条路，在加上弟弟的助推，他也无法停止了，权力让人感受到男人最强有力的魅力，不用侵犯的神圣威力让他体会到官的好处，更别说这小地方有多少人想和官摊上关系。 说来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陈宝国此时也已经是人到中年了，就在这一天的中午，正在和几个领导干部一起吃中饭的时候，他的老婆甘婷婷忽然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喊他出去说话。 这个陈宝国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框，身材也不算高一米七五左右，穿着简单的衬衫和西裤，留着一个三七分的发型，整个人完全是很典型的知识分子形象，如果有什么出入，那就是他略微有点啤酒肚。 甘婷婷从来不知道老公的弟弟竟然干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她开着自己的紫褐色的汽车来到丈夫中午吃饭的地方，她一看完那不知名的“寡妇”的邮件，忽然感觉自己一直生活在炸弹堆里，陈宝华是她小叔，经常见面的人物。 而她如今在图书馆工作，每天看书不理世事，谁知道自己的身边竟然有那么可怕荒唐的大毒枭？如果这个被国家发现了，恐怕丈夫也逃不了干系，这还得了？ 甘婷婷穿着浅绿色连衣裙，头发扎成一个蜷曲的马尾，身材偏胖，撑着一把淡蓝色的太阳伞，整个人不能称之为美女，但皮肤白皙，出入有车，这足以说明她是个很有社会地位的一名女性。 见丈夫从他常常吃中饭的餐厅出来，她有些着急地拉着陈宝国的手走向餐厅外面一个安静少人的树下，问：“陈宝国，你弟弟暗地里贩毒？拐卖人口？开淫&秽会所而且杀人……这些你知道吗？” 陈宝国习惯性扶一扶眼镜，问：“你听谁说的？” 甘婷婷叹叹气，眉头紧皱，“你别管我从哪里听说的，你先回答我，这是不是真的？” 陈宝国看着一脸可怖的妻子，不知道该怎么说，沉默了几秒，说：“这是他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甘婷婷：“这真的是很要命的事情，国家发现了是肯定判死刑的，不是开玩笑的，宝国，你不要再再枝城混了，想想办法往上调吧，真的！我不愿意你再和你弟弟混在一起。” 陈宝国：“唉……你想太多了，你看他现在投资商场、投资房地产，开厂做的很正经，也许过去他是贩毒发了点小财，但现在他很正经啊，报纸都夸他，你跟我说清楚，是从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 甘婷婷：“唉……是一个被陈宝华害死了丈夫的一个寡妇发的匿名邮件给我的，人家的老公是个记者，说知道了宝华的秘密，后来被抓到了监狱，莫名其妙的就死了！这太没有天理了！做人不能这样啊，宝国你知道的！” 陈宝国叹叹气，“我知道你说的对，是不能害人。记者的老婆？”妻子说的记者两个人引起了他的思考。 甘婷婷：“宝国你最好和这样的人撇清关系，不要助纣为虐，真的！我们搬家吧，或者……逃走吧，陈宝华已经被别人知道秘密了，肯定藏不久就会被抓的，还是要小心！” 陈宝国双手抓住妻子的肩膀，“你不要担心！枝城是我的天下，谁来抓啊，警察局局长和我跟宝华是什么关系，你还不知道吗？” 甘婷婷：“不是这么说的，每个人心中都有正义的天平，很多人都是用命去换来公正的，宝华这样真的，我觉得太可怕的，我再也不想见到他！还开什么会所，真是无耻、肮脏、下流！说实话，你有没有去过他那会所？” 陈宝国越听越烦躁：“唉，你有完没完啊，我饭都没吃完，这个事情你先不着急，只是别人写的威胁性的东西，当官被威胁是很正常的事情，晚上回去了我再和你谈。” 甘婷婷：“陈宝华人在哪里，要不直接找警察把他抓起来？” 陈宝国听了这句话，直接甩头就回去吃饭了，任甘婷婷怎么追喊，他都不回头。 188 宝国后院起火（4） 甘婷婷喊他不住，一个人气急败坏地回自己工作的图书馆去了，然后她又十分认真地看了一遍那封“寡妇”发来的邮件。 只觉得字字真情、句句实在，毕竟人家也没有威胁什么，也没有要钱也没有要命的，甘婷婷记得宝国说过弟弟是白手起家，过去很穷，偷鸡摸狗的事情也没少干，那……这个陈宝华也没什么技术肯定是贩毒发的横财。 甘婷婷意欲想办法通过自己家的官背景近期让丈夫调离枝城，只要丈夫和陈宝华毫无干系，自然就不会有太大影响。 正当甘婷婷在自己办公桌的电脑前，想要打开只的qq农场重新收菜种菜的时候，她的qq邮箱又弹出一个消息。 甘婷婷打开一看，竟然是陈宝国和一个女孩子的裸照！这下子更不得了了，这种限制级的照片让甘婷婷头晕，而且下面有一行字——陈宝华会所的女孩勾引了陈宝国，成为其小三，这也是我丈夫掌握的证据，您千万不要再帮助陈宝华了！我和他之间的血仇，不知何时能报，但愿您知道他也祸害了您的家人！我不是诚心让你难受的。 没想到看起来老实稳重的丈夫竟然在外面有小老婆！甘婷婷又仔细看过这张脸，似乎……她是见过的，她见过这个女孩子，虽然不记得是什么场合了，但她记得这个女孩子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鄙视和不屑。 陈宝国当初娶自己为妻是多么信誓旦旦？果然他在外面是有个小老婆的，别人都说稍微混的好的男人，都有小老婆，甘婷婷还不相信！ 怎么会这样呢？ 愤怒占领了甘婷婷所有的心，她一向以丈夫为骄傲，一向以家庭、女儿为第一位的人生轰然倒塌了。 面对丈夫和其他女人的裸照，甘婷婷忽然陷入了绝望，她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了，丈夫和自己的生活很正常，并没有表现出不爱自己的样子，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丈夫陈宝国天生就会演戏？还是男人面对不同女人本来就是八面玲珑的？甘婷婷又仔细看了那张图片——这显然是那个女孩子趁着宝国睡着的时候拍下的照片，算是把陈宝国也拍进去的自拍，她瞪着大眼睛，很开心地看着镜头，她还故意用被子包住自己的胸，裸露出自己的豪乳，显然她和陈宝国都没穿衣服，办了正紧事要睡觉了。 甘婷婷的心好像正在被丈夫用鞭子抽打，还有什么样的事情比这种事更让一个正妻感到屈辱？狐狸精！都是狐狸精的错！ 甘婷婷知道自己不够漂亮，不够苗条，她觉得陈宝国经不起美女的诱惑不是他的错，一切都是那个狐狸精的错！不知廉耻，明明知道宝国是已婚男人还要勾引上&床，就是那种不知羞耻的女人破坏了万千家庭，这种人社会的蛀虫，是家庭的破坏者！她要整死那个狐狸精！ 想着想着她开始找私家侦探了，她要找到那个女人，然后想办法整她！ 甘婷婷已经把陈宝华是毒枭是可怕的定时炸弹的事情抛之脑后，她现在全心全意地要对付小三。 甘婷婷的这种反应，李辉是无法预计的，他只想让当事人自乱阵脚，其余的就是等待时机。 而当天吃了中饭，回到办公室的陈宝国拿出手机玩的时候，才发现他有一条重要的短信，来自乔爱。 接着他按照短信的内容去检查自己的电子邮箱！——宝国，最近我和老公之间关系有点紧张，刚才我把这段时间需要帮你处理的账目都整理了一下发给你了，接下来一个星期我没时间处理，你自己要小心斡旋，尤其是白秋菊的那几笔钱你要特别小心，她很狡猾，你最好自己当面和她谈，具体要防范的是…………。 乔爱竟然和她丈夫闹离婚，这不是他想要的，陈宝国想要稳定，乔爱稳定、胡梦娇稳定、妻子稳定、宝华稳定。 大家就在稳定的生活中安乐，陈宝国很享受目前的生活，他甚至认为古代的婚姻制度真是太英明了，男人有钱就可以三妻四妾，这样是双赢甚至三赢四赢的局面，男人没钱的话自然就只能娶一个老婆，只能养活一个嘛。 但如果有钱，很有本事，可以养活而且能够养活四五个老婆，多养几个，大家共富贵不是很好嘛？ 现在的这么发呆的现代文明，男人还不是一样三妻四妾，只是大家换了一种形式，有钱的男人就应该多负责几个女人，没钱的男人那是他没本事，怪不得女人！ 想要过上好日子富贵的生活，这有什么错呢？ 只可惜乔爱家里闹矛盾要罢工一个星期，所有手头上的事情都没办法继续了，这事儿也不能随便找人办，如果不是牢靠的，把自己出卖了也是很有可能的，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吧！ 陈宝国回复乔爱：亲爱的宝贝儿，你放轻松，好好和你丈夫说说，不要离婚也不要闹，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挽回他的心，我爱你，我需要你，但是我不想破坏你的家庭，我希望你天天开心，就和我们平常一样！就算你和他实在走不拢了，我的怀抱永远向你敞开！这段时间我自己会打理好的，你不要牵挂，爱你的陈。 看来这段时间，他只能享受胡梦娇那个小妮子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甘婷婷的私家侦探极其有效率地查到了小三所在，因为陈宝国当天晚上就去胡梦娇那里睡了一觉，晚上十点钟才回家，甘婷婷不动声色地和陈宝国生活，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上的不满，她知道一切都还握在自己手里，等陈宝国知道小三被弄死就什么都知道了。 三天之后，枝城日报都市生活版面出现一条新闻：小三当街被扒光衣服且被人拳打脚踢！ 那是新闻出来前一天的一个下午，胡梦娇因为调休，时间宽裕，她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准备约会一个朋友去喝咖啡，就在她站在马路牙子上准备打的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冲出三四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把她拖到一个人少的巷子里，几个男人一上来就甩了她几巴掌，然后开始扒开她衣服，更有甚者想要奸她……就在那个少人的巷子她被轮&奸四次，还被剥光了衣服……她的手机也被摔烂，钱包里的钱也被抢走。 当胡梦娇拖着被人打成遍体鳞伤、体无完肤的身子进医院的时候，她借护士的手机给陈宝国打电话对方竟然没有接！他人呢？无奈之下她给自己相好的小男朋友打了电话…… 而此时的陈宝国人在育英院呢。 白虎善人似乎对陈宝国的亲自光临感到荣幸，她拉着陈宝国到最里面的屋子里谈话，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当陈宝国回到枝城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去了胡梦娇身边，当他看见原本年轻美丽的娇娇躺在床上，脸上都是暗红色瘀伤，身上到处是白纱布的时候，他真是感到无比惊悚……。 他问胡梦娇，胡梦娇只说不知道，感觉自己被抢劫了，而且被强&奸了……。她脆弱的像一只死鸟。 陈宝国心里对妻子忽然生出不寒而栗的感觉，他都不敢回家了。然而该装的，还是要装下去，他和妻子是分不开的，因为妻子的爸爸就是提拔他的人。 那周川早在那个房子里安插了窃听器，一切只等他们的录音，他已经观察了白虎善人一个半月，总算有了实质证据。 周川所有的窃听器等各种设备都是全国最先进的，如果没有这么设备周末南方也别想挖出那么深的独家新闻了。 李辉在家里一直像热锅上的蚂蚁，直到——周川终于发来那段录音。 录音的内容果然不出他所料： 白秋菊：来来来，陈书记请坐，这次怎么是你亲自来啊？乔爱小姐呢？ 陈宝国：她……她最近很忙，没时间处理这个事情，所以只好我自己来了。 白秋菊：来，您看看，这是五十万，是按照乔小姐的吩咐，也就是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的现金，呵呵，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接下来五年，我们还想和政府签约做试点单位。 陈宝国：呵呵，好说好说，其实我们枝城最有名的的孤儿院也福利院也是都是你这家，你要记得和媒体搞好关系，不要让他们查出问题！ 白秋菊：这是当然，我都打点好了的，您不要担心了呵呵。 安静了几分钟，貌似是在点钱！ 陈宝国：好了，钱是对的，我跟宝华也会打招呼的，你放心！ 白秋菊：好的，那真是多谢了，有了您两个人的保护，我什么都不怕，呵呵！ ……………… 这段录音正是李辉梦寐以求的。 李辉备份了录音和陈宝国的小三视频之后，把内容交给了沈斌，让沈斌连夜发给了曹毅老先生说的那个人还有沈斌认识的纪检监察局的人。 时间越来越接近跟妻子交代的一个星期了，如果在一个星期内再不想办法搞定陈宝国或者陈宝华的话，妻子一定会想办法自己去找陈宝华，她对李辉的老家人已经越来越不能忍。 小两口临睡前，李辉总要安慰妻子好一会儿，而且果果也按照目前的要求从妻子父母那里接过来了，李辉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在父母家里藏一辈子。 李辉和沈斌两个人都胆战心惊地等，一旦手里的东西交出去，自己的生命就悬在了别人身上。 交出裸照和录音的那个晚上，李辉一夜未眠，沈斌也是辗转反侧。这两个男人都是苦等消息。 第二天早上李辉通知主编安排对陈宝国和陈宝华的专访，把两个人支开，尤其是陈宝华，要让陈宝华在枝城电视台演播厅不受任何人干扰，这样也就得不到任何消息！ 主编很早就已经和陈宝国和陈宝华两人约定，未雨绸缪的好处，就是在七月中旬，也刚好是七月十五这天，李辉亲眼看到枝城电视台正在直播对陈宝华搞新经济建设的专访，而陈宝国也在接受枝城日报记者王瑞的专访。 李辉本来就一夜未眠，凌晨四点的时候，他勉强睡了一个小时，然后五点钟起床开始部署一切！ 189 宝国被抓 七月十五这一天，李辉一直等电话，等主编电话，因为如果时间正确，那个陈宝国应该是在采访当场被纪检监察局抓走，而且是省城的，因为枝城本地的屁都不是。 专访陈宝华也是从上午十点开始的，陈宝华人在枝城电视台演播室，李辉一直看着陈宝华的专访，妻子在旁边摘菜，孩子果果已经被母亲领到医院去了，每天和皮皮念咒语，祝福爷爷早日康复，还要带着枕头去跪。 父亲每天看着孙子孙女去跪拜，心里别提多开心，就算这神婆不灵，用这招也能让父亲身体恢复。 人的身体本身是最好的灵丹妙药。 电视机里放着陈宝华的专访，舒晓冉看丈夫盯着屏幕看，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像个木头一样目不转睛。 她在旁边沙发上涨整理洗干净的衣服，问：“辉……你为什么要看宝华的专访啊？”按道理来说丈夫应该是对陈宝华深恶痛绝才对，她当然不知道现在的李辉表面上看似木鱼，其实心里跟烧红的岩浆一样焦热难耐。 就怕陈宝华还有什么险招，不过李辉自己和妻子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忌惮的，李辉知道他手里有自己和俞修美的视频，然而现在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因为妻子已经知道自己和俞修美的关系了。 舒晓冉看丈夫没有回答，伸手推推李辉，“哎，你发什么呆啊？” 李辉：“恩？怎么了？” 舒晓冉：“我才问你，你干嘛看陈宝华的专访？换个电视吧。” 李辉：“不换，就看这个。” 舒晓冉：“难道他要在直播里说什么吗？” 李辉摇摇头，手里握着手机，心里很着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难不成在陈宝华专访期间，纪检局的不来抓人了吗？如果让陈宝华发现，说不定一切就晚了。 要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把陈宝国定罪啊！时间只能早不能晚，李辉一个接一个的给沈斌发短信催，然后沈斌是一个接一个电话的给朋友打，两人都是热锅上的蚂蚁。 李辉实在是心里过于紧张了，他丢开手机，一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冰凉凉的地板上，好像一个小孩子放赖，在地上翻来覆去不快活。 舒晓冉看着李辉这奇怪而幼稚的举动，蹲在他身边，笑着问：“喂……你怎么了？干嘛忽然躺在地上打滚起来了？” 李辉：“我觉得我很热，地上凉快，你昨天拖地了的吧？” 舒晓冉：“拖地了，不过……” 李辉：“亲爱的，过了今天，如果我……”正说到这里，李辉的手机响了，终于终于终于响了，妻子把李辉的手机拿到手里一看，“姚世春？” 李辉：“给我。” 妻子忽然胡闹起来，“我帮你接电话吧，嘿嘿。”说着就拿着手机准备接电话，她还是坐着，而他躺在地上，“手机给我，很着急！” 李辉急的像个抢匪，他一把把妻子搂在怀里，从她手里蛮横地夺过手机，“给我！” 舒晓冉被丈夫弄疼了手臂，迷茫地望着站起来接电话的丈夫。 李辉接了电话之后，心里忐忑不安，他的手在发抖，额头上渗出了汗。 “喂……主编？” “喂……李辉，陈宝国被带走了！” “真的？” “恩。” “被谁带走的？” “好像是省里来的监察局的人，王瑞正在采访，陈宝国被抓走了，真搞笑啊。好啦，你的目的达到了，呵呵。” “恩，谢谢！主编，回头请你喝酒！” 李辉放下手机，看着电视机，陈宝华依然在接受电视台演播室的专访。 一切进展顺利，在李辉焦急等待的这两天日子里，他还联系上了一个人——坤沙。 这个坤沙是枝城市缉毒大队的大队长，本名叫做艾光远，而这个艾光远也在李辉拿到手的那张纸条上。这更加证明了，那张纸条是陈宝华正在想办法对付的一群人。只是大家彼此都不认识，真不知道刘伟是怎么搞到手的。 李辉联系坤沙——艾光远的时候，说起陈宝华，坤沙从电话那边吐出来的字就让李辉觉得这个坤沙简直是人中吕布，很勇猛的样子。 而坤沙原本就如同一直嫉恶如仇的野狼，随时等待着机会找陈宝华复仇，虽然李辉没能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仇恨，显然这也是坤沙故意不说，他似乎不愿意告诉李辉，只是嘱咐李辉，要先抓住陈宝国，让当官的哥哥无法发号施令才好解决陈宝华。 李辉给坤沙发了一条短信：陈宝国已经被捉，现在可以逮捕陈宝华了，没人拦得住警察局！ 李辉坐镇平阳，想尽办法调动和陈宝华有瓜葛的资源，调兵遣将。而现在李辉相信，再过十分钟陈宝华从这个演播厅一结束，就要在电视台这样的公共场合被坤沙抓住。 陈宝国既然能够被抓走，就应该不会被轻易放回来。而陈宝华也一样，但愿坤沙能像个办法弄死陈宝华最好。 李辉为了悄悄进行这一切，除了必要的电话会说话之外，很多时候都是发短信，而且不会让妻子知道，因为他收到了就删除。 刚才李辉讲电话的时候问了一句：被谁带走了？ 舒晓冉神情慌张地走到李辉身边问：“谁被带走了？”她又转身看电视机，“难道是宝国被带走了？李辉，你是说啊，谁被带走了？” 190 坤沙抓人 李辉不理睬妻子，一个人走到茶几边倒茶喝。 舒晓冉一脸的惊恐，瞪着大眼睛定定看着丈夫，问：“是不是陈宝国被抓走了？” 李辉看着妻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妻子对陈宝华和陈宝国两兄弟这么忧心忡忡的样子让他心里很恼火，但是又不好发作。 他妈的，就好像搞死了陈氏兄弟就是搞死了妻子的亲人一样，李辉也只是用一种错综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妻子。 他很想问：难道你希望他们继续在枝城为虎作伥？难道要让他们继续在枝城害人？你希望那个比陈宝华继续给老子戴绿帽子？ 他不说话，似乎想用眼睛质问妻子。 舒晓冉被丈夫狐疑的眼神盯着，她低下头，弱弱的似乎已经带着哭腔说，“我只是想知道他们的生死消息而已，难道我连这个也不配知道吗？” 李辉喝了一口茶，“我就怕你身在曹营心在汉。” 妻子摇摇头，冷笑道，“哼，到现在，你还是不相信我是吗？” 李辉怒道：“瞧瞧你刚才的样子，慌成了什么人？陈宝国是被抓了，是老子想办法让他落网的，你知不知道陈宝国光和白虎善人的勾当里就一笔贪污了五十万？你知不知道陈宝国给情妇买了一个他妈的一百五十平的房子？你知不知道陈宝国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小老婆？……你舒晓冉曾经暗恋的人就是这么个逼人，你还要关心他？他值得你关心？” 舒晓冉原本表情有些气愤，听丈夫说陈宝国贪污多少钱，多少钱，她都无所谓，但……没想到宝国哥有两个小老婆，竟然小三还有两个，这个消息让她陷入了一种迷茫，她的眼神变得呆呆的，不再说话。 现在只知道陈宝国被抓了，还不知道陈宝华有没有被坤沙捉住呢！ 李辉真想亲自跑到枝城电视台去围观一下，如果能亲眼看着坤沙捉住陈宝华然后把他扣押到缉毒科去，那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情！ 坤沙，原名艾光远，枝城缉毒大队队长，由于家里曾经有个亲妹妹染上毒瘾，竟然偷了父母的房产证去一个房产交易中心要卖房子，结果妹妹遇上了骗子，房产证从此落入他人之手。 那个时候的艾光远才念高中，父母只是一所学校附近卖早点的，他们做点小生意赚钱，老实本分，自从妹妹染上毒品，父母整日愁眉不展，妹妹也多次被送进戒毒所接受治疗，然而他的妹妹性格顽劣总是一有机会就逃出去，然后偷爸妈的钱，再去吸毒，甚至为了吸毒不顾一切，还不到十八岁就开始接客做小姐……，毒品毁了艾光远的妹妹，也毁了父母的后半生，整个家常年笼罩在毒品的阴影里。 艾光远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可恨的人就是制造毒品并且故意让人吸毒的人，一旦人染上毒品，人就不再是人，而是只知道吸毒的低等动物，人的自由、尊严、品格等一切美好的品性都会丧失。 染上毒品的人比死人更加可怕，毒瘾患者很有可能会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而毁灭一切，就像自己的妹妹。 艾光远立志要做一个缉毒警察，他永远无法拯救自己的妹妹了，也无法让父母高兴起来，人生中唯一让他高兴的事情，就是看到又一个毒枭落网这样的新闻，或者找到戒毒的方法帮助有需要的人。 因为人生如此沉痛，艾光远在缉毒大队总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他不怕死，无所畏惧，久而久之就成了大队长，每个人都服他——艾光远是缉毒不要命的！ 而枝城的毒贩子也是一听艾光远的名字就闻风丧胆，而且艾光远本身长的就有点像一个人，像坤沙，大家给他取了一个可怕的外号：坤沙。泰国的大毒枭。 当坤沙收到了李辉短信时，分秒之间就带人直接去了枝城电视台演播室门口，堵在门口，让陈宝华无处可逃。 陈宝华因为是去枝城电视台，似乎也没有太多防备，带了两三个人电视台门口等，而当陈宝华的人发现坤沙的时候，给陈宝华打电话，却没有人接，因为陈宝华的电话已经按要求被调整了静音，即使是震动，电视台也是不允许的。 当现场直播节目录完之后，一米八一，身材健壮如牛的坤沙，一步一步走进陈宝华。 一个转身，陈宝华看见了他的“老朋友”。 坤沙一个手势，旁边的几个便衣警察就直接给陈宝华拷上了手铐。 陈宝华对突如其来的情况，感到有几分震惊，继而他笑了笑，问：“请问艾警官，我犯了什么罪？” 艾光远：“哼，你觉得，我会没有证据吗？带他走！” 事实上艾光远还真的来不及搜集近期陈宝华贩毒的证据，因为李辉实在催的很急，而如果不趁这个机会把陈宝华抓起来，恐怕以后要抓也难了。 坤沙知道如果以后陈宝华的哥哥陈宝国万一官复原职，他坤沙还是拿陈宝华没办法。 陈宝华一路上被抓进坤沙的警车，他身上的枪和小刀都被搜了出来，手机也一同被装进一个袋子里。 陈宝华：“坤沙，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不过我猜我们见面不到一个星期，你除了将我无罪释放，也没有别的办法，怎么，你想跟我叙旧？还是想谈谈关于你妹妹的事情？” 坤沙：“你说的那个人已经不是我妹妹了，你不用再用她威胁我，她的生死和我无关，在我眼里她不过一只不知悔改的蛀虫。” 陈宝华笑笑，坐在后排，身边都有警察，他却没有一丝的恐惧和彷徨。 而坤沙此刻却要想办法关闭这个陈宝华一个月。一定要想办法得到陈宝华贩毒的证据，但其实坤沙知道陈宝华这半年以来都在洗钱，黑钱都被洗成了白钱，陈宝华贩毒的生意肯定还在做，但是已经转了很多人的手。 到了警察局坤沙还是非常暴力地把陈宝华打了一顿，陈宝华的眼角就像一只老虎，没有任何惧色。他知道一旦落入坤沙的手里，一定会被打的很惨。 但他相信很快就有人来救他，而他现在还不知道哥哥陈宝国的事情。而这都是李辉提前预想了很久办到的。 时间已经到了七月十五的下午两点，李辉和沈斌一直在确认陈宝国是否有人搭救。 当李辉接到坤沙的电话时，他首先把电话挂了，然后再在上卫生间的时候，主动给坤沙打电话。 李辉拨通了坤沙的电话。 “喂，你好，艾光远警官？” “你好，李辉，现在我有个难题，虽然我有陈宝华贩毒的证据，但这连续几个月，和陈宝华有关的人已经都死了，线索断了，而且陈宝华一直在洗钱，我们在证据上，如果不能在一个月内拿到陈宝华的大宗贩毒证据，就要放了他！” “哦，是这样吗？那别的罪名可以吗？” “什么罪名？” “我曾经听说，他指使别人杀死了一个记者。还有他办了那种淫秽会所。” “杀人？杀人罪很大，不过你有证据吗？” “我没有证据，不过我可以试一试。” “唉，最好还是贩毒有关的证据，只有这个，我才能想尽办法弄死他，如果这个陈宝华被放进别人手里，恐怕他还有机会逃出狗命！” “恩，先关着他，我会试试看。” “恩，我这段时间就算想尽办法，也要让陈宝华呆在监狱。” 两人说完之后，李辉又陷入了另外一种压力，这对兄弟真他妈的太难搞了。就算都抓了起来，还是让人不得安心。 李辉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妻子就站在门外。这让李辉心中一惊。 李辉：“你站这干什么？” 舒晓冉脸上阴晴不定地问：“你跟谁打电话，还要躲着我？” 李辉知道妻子又在怀疑他和别的女人联系了，“事到如今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暗中想弄死陈宝华，但是具体的……你说过不过问我的！” 191 妻的恐惧 舒晓冉沉痛地低下头，十分无力地说：“是！是！我是说过我不过问，但你整天神神秘秘的，我怎么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这些天来，我们两个人除了说吃饭、睡觉，我们之间还说过什么话？我是你老婆，我的人和心都在你这边，如果你不相信我，我的心也会死，如果你总是防贼一样防着我，我会喘不过气，我会觉得我只不过是你人生中的一个多余人。何必要和你在一起呢？你这样……你这样我不开心你知道吗？” 李辉当然知道，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李辉只好把妻子揽入怀里，轻抚她头，嗅着她的清香，徐徐说道：“晓冉，就是因为不想失去你，所以不能告诉你。” 妻子挣脱出李辉的怀抱，“辉，今天已经是七月十五，你说过，如果到今天我们还不能搬回家过暑假，就用我的办法！” 李辉摇摇头，“好吧，是这样的，陈宝国被省城纪检监察局带走了，陈宝华也被坤沙抓了，一个月的时间内，陈宝华应该是不会被放出来的，我们可以回家了。” “真的？”妻子的神情迷离，似乎有点高兴的笑容然而又飘着一丝失落。 “怎么了？你不回家吗？” 妻子摇摇头，“我不是不想回家，我只是觉得这一切好复杂啊，辉……，我就要眼看着宝华和宝国被别人带走，以后他们都要吃牢饭了吗？” 李辉耸耸肩膀，“那可不一定。” 妻子忽然生出一种虚弱的微笑，带有一丝恐惧，抱住了李辉。“你真的，真厉害，亲爱的，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李辉第一次感觉到妻子似乎对自己产生了恐惧，好像自己是个大坏蛋一样。她抱着自己，她的夸赞带有一种懦弱。 李辉放开了妻子，问她：“晓冉，你为什么会害怕呢？” 舒晓冉先是呆呆的，嘴巴动了两下没有说话，接着又说：“我……我……，我很高兴你也是一个强者，我高兴你没有逃避他们，但……我了解到最后不管怎么样，你和他们之间都会有人受伤，有人还可能会死……我……我真的，我觉得我无法面对这样的情况。” 李辉双手握住妻子的肩膀，看着妻子迷茫的眼睛，说：“晓冉，你已经嫁给了我，我们已经有了果果，你不再是你一个人的自己，你是我的妻子，是果果的妈妈，但你和陈他们只是朋友，永远都只是朋友。 你要分清楚重点，人，要分清楚他自己的人生中，什么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你要明白这一点！如果你选择他们而不是我，你和我两个人，即使我们离婚再和别人分别组成家庭，我们之间也会有一些可怕的遗留问题，那就是果果。 好的、负责的父母不应该让孩子去承担一切，你明白吗？我们都要做负责任的人，不能让果果知道你的家庭问题，也不需要让她为我们这一代人的仇恨买单，她过她的人生，她绝不能像你，背负着这么多可怕的东西。 会很累，我知道你很累，而我，就是为了让你不累，才和那个恶人战斗。 是陈宝华让你活在仇恨里，他太自私了，他从头到尾不爱你，只爱自己。看着你那么难捱，我和你一样难过，我就希望你每天开开心心的，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舒晓冉恐慌不安但依旧美丽的脸上，淅淅沥沥的泪水让她的眼睛看起来很多情。 “对不起，亲爱的……，我也不知道所有的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变得这么复杂，这么可怕，但我知道你是最爱我的，我也爱你亲爱的……。”她说着又扑倒在丈夫怀里，抱着柔弱难过的妻子，李辉能感觉到她的迷茫和痛苦。 或许妻子也不希望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妻子不希望陈宝华对付丈夫李辉，也不希望丈夫李辉对付陈宝华。 但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陈宝华这个人没有良知和正义，他想要得到什么就会想尽一切办法，随便耍手段去获得他想要的，这样的人既自私又贪婪，永远得不到满足。 继续放任陈宝华的话，李辉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既然陈宝华已经被抓了，李辉还要做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就是毁掉他手里所有的视频，毁掉他用来威胁别人的证据。 那种东西别人不知道放在那里，恐怕薛金是知道的。如今李辉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回枝城了，擒贼先擒王，只要陈氏兄弟不在枝城，应该安全了。 陈宝华用一个会所不知道牵制了多少人，枝城多少个关键部门和权力都落入他手中随他调遣，这个人太邪恶了。 真想一把火烧了他的会所，把他的证据全部烧掉。 不过也不是任何东西都能烧掉，比如存在网络云端的东西是永远烧不掉的。假如陈宝华自己想办法保存在网络上，恐怕也要动脑筋去找。 李辉决定先把一个人找回来，那就是俞修美，俞修美是会所的钻石用户，她在会所是进出都方便的。 至于陈宝华的其他犯罪证据，这个还要和周川与沈斌再商议一下。就算没有犯罪证据，他妈的，伪造也要伪造一个让他死在监狱。 李辉安慰了一下妻子之后，两个人就回到了房间，这段时间李辉都没怎么去医院，不知道父亲的病情究竟怎么样了，只听母亲说好了一些。 李辉：“那个，我爸爸的病好的怎么样了？” 舒晓冉：“不知道，反正果果已经跪了好几天了，她说膝盖累呢，还说念咒语比念英语还难。” 李辉哈哈大笑。 妻子迫不及待地想回枝城，已经开始收拾衣服行李了。 李辉摇摇头，问：“晓冉啊，呆在这里有这么痛苦吗？我还没确定是不是真的可以回家了，你先不要着急啊。” 舒晓冉把每一件衣服，甚至连内裤都能叠成整齐的小方块儿，她面无表情说：“能不着急吗？我在这里这么久只去过一次病房而且也没和你父亲说话。在你这个家里，我是度日如年。” 李辉：“唉……你和我的家人关系还是个问题。” 舒晓冉：“这是没有办法的。” 李辉：“唉？晓冉，你父亲的文革日记可以借给看看吗？” 舒晓冉：“不能，那是我父亲的遗物，不给仇人的儿子看。” 李辉无奈笑笑，躺倒在床上说：“那好，你不给我看是吧，那过来给我撸一管，补偿我的损失。” 妻子不理他，继续整理自己的。 李辉：“就算你今天整理好了，果果也还要呆在这里啊，难道你要我们两个人回去，把果果放在这里吗？” 舒晓冉：“果果是个孩子，她没有高兴和不高兴，她没有仇恨和记忆，婆婆对果果也很好，等你父亲的事情弄完了，就回来接孩子。毕竟是你爸妈家里，我不担心。” 李辉：“你还真是归心似箭啊。” 舒晓冉好像一个受气包一样，跌坐在床上，幽怨地看着身边的丈夫，“反正我不想在这里多呆了，我想要回家休息，睡自己家的床，都那么多天了，我阳台上的花说不定都枯死了啊，哎呀…………呜呜呜，我一想就觉得我家需要我，我才不要为你家服务！” 现在每天果果和夫妻俩睡一个房间，晚上再也不能想来就来了，就算是亲嘴也要小心行事，连续四五天，李辉只能趁着妻子去洗澡的时候溜进去和妻子来一次。 就那样也需要非常小心谨慎，这让李辉也觉得很累。如果能早点回家，那方面对于他也是一种快活的解脱啊！ 趁着这时候家里没人，李辉赶紧把娇妻按倒，怀着一种胜利而畅快的心情，亲吻着妻子的香唇，开始和娇妻做正经事。 目前李辉有种初战告捷的喜悦感，但他知道，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现在的陈宝华，还没有被判处任何罪行，只不过他被关起来了，李辉也可以喘喘气而已。 192 果乐不思蜀 妻子是人中美女，而且她深谙李辉的趣好，在床上很懂取悦丈夫，因此每一次李辉和她缠绵一次都能让自己忘掉一切。 正是两人欢乐的关键时刻，两个人听见外面大门的开门声了，妻子慌忙拍李辉让他出来，李辉也担心母亲或者果果破门而入，看见自己和妻子这不雅的一幕，在千钧一发难分难舍的时刻封闭了自己的欲念。 然后两个人火速穿了衣服，慌忙之间妻子又开始叠衣服，而李辉也假装帮妻子的忙。就是这个时候，母亲推门进来了。 李辉看母亲进来，心想，门竟然是虚掩的，真是自己把自己给刺激死了，随着又果果和皮皮两个小家伙也跟着母亲进来，两个小家伙进来跑了一圈儿又出去了。 母亲一看见妻子在收拾东西，就问：“怎么了，这是要走吗？” 舒晓冉笑笑，“恩……我那边有点事情，所以准备回家了。” 母亲：“哦……。也不多玩两天，你从来不过来玩的，结果现在你们一来就要你们帮忙家做这做那，唉，也是，累人。” 舒晓冉连忙站起来赔笑说：“唉呀，妈妈，我不是因为累哦，我是学校确实有事情，学校要开暑期培训班，组织初三的学生艺考，我是美术老师不去不行啊！” 母亲：“哦……，那太可惜了，我总觉得这段时间你们两个人都有点慌慌张张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李辉笑笑：“哪有什么事情啊，我们特意回来看你们的啊，只不过老爸身体不好，我和晓冉也高兴不起来，妈你别瞎想了。” 母亲点点头，脸上露出欣喜的笑，说：“这段时间，你们回来真是帮了一大手，特别是晓冉，好能干啊！什么都做的仅仅有条，比小青能干多了啊！小青有洁癖，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都不好听。这段时间都是你忙，你看她就没说过一句拐话。” 李辉：“妈，果果还要跪几天啊？” 母亲：“还要跪半个月哦。” 李辉：“这么久啊？唉……那怎么办啊，我也有事要回枝城，如果把果果一个小家伙放养在这里，我有点担心咧。毕竟皮皮的爸爸妈妈在这，但是我们接下来不在了。” 母亲迷惑地问：“晓冉是学校有事，你还有什么事啊？” 李辉：“妈，我是请的年假，只有两个星期啊，最多再玩两天我就上班了啊！” 母亲点点头，叹叹气，“人一长大就没有自由了，你们啊都不属于家庭了，你们都属于你们的单位。” 李辉和妻子对视一眼，两人都笑笑。 李辉：“这有什么办法呢？” 确实没有办法，人活在工作和最基础的家庭里，离开了这两样也就无所谓生活。其实李辉回家最重要的原因不是上班，而是盯着老婆舒晓冉。 万一妻子呆在家里不老实，又想和陈宝华联系怎么办呢？这是最重要的事情，就算工作也没这个重要。 劳碌半生，只愿守住一人心，而这本身看似简单，却实在是很难。 然而，李辉和舒晓冉最担心的无疑是果果，果果其实也不喜欢呆在爷爷奶奶家，要说原因，也是舒晓冉造成的。 果果从小就和妈妈亲近，然后妈妈又常常回外婆家，这样果果回外婆家里就好像呆在自己家一样，没有妨碍，可以一直乖乖呆着。 但爷爷奶奶家确实来的少，只和皮皮熟，和大人之间唯有奶奶稍微熟悉一点，和别人都不熟悉。 现在果果总知道爸爸妈妈在身边，当然没事儿，但如果爸爸妈妈离开了，她自己又怎么会愿意呆在这儿呢？ 等母亲出了房间之后，舒晓冉劝说丈夫：“一定要给果果想点办法啊，她要是知道要自己在这里呆十几天，她不哭死才怪啊！” 李辉：“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让果果不给老爸跪了啊？唉……果果都随你，你不喜欢她也不喜欢，而且这段时间我妈那么疼爱果果，很久没见小家伙了，你也忍心，唉……。” 舒晓冉：“你要是我，恐怕一次也不会回来，我还算好的。” 李辉：“哎呀，要不然缓两天再回家吧。” 舒晓冉有些气恼地说：“不行，我一分钟也不想呆了嘛，我不想见到李闯啦！辉……” 妻子提到李闯，李辉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告诉李闯这个消息呢，他拿起手机给李闯发短信。 舒晓冉又抱着丈夫的头好像要拨浪鼓一样，双手挤抱李辉的脸，说：“李辉……我要回家啦！你给我想办法，让果果一起走！” 李辉嘟着嘴说：“你让我不管我老爸的死活啊？” 舒晓冉又放了手，叹叹气，“那怎么办？我一分钟也不想呆了。” 李辉：“要不，你就直接问问果果，万一她同意一个人在这儿呢？” 舒晓冉大声喊：“果果……” 她一喊，果果穿个小黄裙子，就像一只小黄鸭颠颠跑过来。 “妈妈。” “果果啊，妈妈问你一个问题，你喜不喜欢爷爷奶奶家里啊？” “喜欢。” “为什么喜欢呢？” “这里比家里好玩，有公园，还有儿童乐园，奶奶刚才带我们去玩，我玩了滑梯耶妈妈……。” “是吗？那，妈妈和爸爸要回家上班了，果果就在奶奶家玩，爸爸妈妈过十天回来接你好不好啊？” “好。” 果果无所畏惧迷迷糊糊就说了“好”，这让舒晓冉和李辉都很吃惊，真不知道老妈用了什么魔法让果果玩的乐不思蜀。 “果果啊，你十天都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哟？”李辉又问。 果果：“十天是几天？爸爸，我还想玩，我不要回家。” 李辉和舒晓冉要晕倒了，果果的问题就好像是问：青菜是什么菜？开水是什么水一样，教人无法回答。 舒晓冉：“好啦，果果你答应了之后，过十天妈妈就到奶奶家来接你，你就和皮皮好好玩几天好不好？” 果果：“好！” 舒晓冉笑笑，“去和皮皮玩吧，宝贝儿！”说着亲了女儿一下，然后果果像个小鸟儿一样飞出去了。 李辉摇摇头，“果果怎么这么牛逼？一定是因为像我，所以很能和别人相处。” 舒晓冉：“既然果果一点都不挂念我这个妈妈，我可以安心回家了。” 李辉笑笑：“怎么，你看起来很落寞嘛，小孩子都喜欢玩，喜欢新鲜的环境嘛，再说十天而已，你正好休息一下。” 可是李辉心里想的是，十天！妻子都是一个人在家，这岂不是很大很大的自由？就连果果这个麻烦都没有，真的让妻子呆在家里？ 但如果不支持她回家，她又不同意，但是支持她吧，又有点担心。不过现在陈宝华被抓了，两个人也好不起来了。 李辉还担心，自己去上班也就无暇顾及妻子，妻子一个人在家无事可干真的耐得住寂寞吗？ 真是让他担心。 然而，夫妻之间相处，李辉不可能永远监视妻子，不可能永远怀疑她，就算是妻子上班了，两个人也不在一起，总不能把她二十四小时锁在家里吧！ 锁在家里？李辉忽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如果可以把妻子反锁在家里，她出不去，家里又有米粮，这还真是不错的主意。其实李闯就是这么干的。 不过李闯是把奸夫折磨成了半死不活的太监，所以小老婆也老实了，不敢和别人乱来。 他妈的，如果能把陈宝华搞成太监就好了。李辉琢磨，反正陈宝迟早要判死刑的，要不然想个办法让人给陈宝华送吃的，然后让他肾功能衰竭？ 李辉心想，可以先从坤沙处打听，看看陈宝华在什么监狱，然后给他的饭里面偷偷加点东西。免得他祸害娘家妇女。 也许是见到丈夫发呆，舒晓冉拍了一下丈夫，“辉，那我们今天吃了晚饭就回家吧！” 李辉只觉得奇怪，有必要这样着急吗？不过李辉也确实需要赶紧去枝城，毁灭陈宝华手里对自己有威胁的把柄！ 越快越好，拖延不得，李辉便回答：“好，今晚回去。” 193 妻的心痛 为了和李闯好好聊聊自己这段时间对付陈宝华的事情，李辉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早点下班回来吃饭。 李闯依言，这一天下午六点多就回家了，一般他都是晚上近八点钟回家的。而小青回家时间也不定，暑假期间急性病发作多，小青因为是护士长经常加班。 李闯回到家之后，见哥哥在看电视，嫂子在厨房，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在婴儿房玩。家里回荡着一种悠闲的感觉。 “哥。” “回来了？”李辉一看李闯回来了就招手让他过来。 就这样两兄弟坐在茶几边，李辉压低了声音，仔仔细细地讲起陈氏兄弟被抓的细节。两人滴滴嘟嘟说了好一阵子，直到舒晓冉喊：“吃饭、吃饭。” 兄弟俩这才意犹未尽地上桌，李闯听说李辉要回家了，低声问：“你这么早就回家？” 李辉：“这还早啊？我还有事儿啊！” 李闯：“现在还不安全，你一个人是真的不安全，这样吧，让左日谷去你家，陪你几天。” 李辉觉得这个想法不错，有个保镖挺爽的，不过一个左日谷住在自己家，李辉总觉得别扭，如果家里没有娇妻，李辉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就怕妻子美人不藏娇啊！而且自己家不像李闯家里，李闯家里有老人住着，怎么说也多一双眼睛，自己家不行。 李辉：“左日谷不能住我家，我孩子都不在家，就晓冉一个人，不行不行！” 李闯：“要不给你找个女保镖？” 李辉：“你还有女保镖啊？” 李闯：“我没有女保镖，是左日谷武馆的人，他的武馆有女老师，也挺厉害的，对付不会打架的人，还是有两下子，不过跟左日谷不是一个级别。” 李辉笑了笑，问：“漂不漂亮？” 李闯也笑了，极其猥琐地问：“你想要个漂亮的？” 李辉：“没有就算了，我只是觉得看着舒服的更好，我可不想一天到晚和一个丑八怪在一起。” 李闯：“我只知道那两个女的都长相一般，漂亮，你就不要指望了，能保护你就行了。” 李辉：“唉，最好是女的，只要是女的，住在我家没问题！” 李闯：“你回枝城如果按照你说的继续搜集陈宝华的犯罪证据，为什么不直接派嫂子出马？” 李辉：“这……？” 李闯：“你看啊，现在陈宝国和陈宝华都被抓起来了，还有谁能走进陈宝华的老窝？只有嫂子，你就利用嫂子搜集陈宝华的证据，然后派一个女保镖跟着她，这样就不怕她撒谎。明天我带女保镖去你家，你先回去，我明天就说是老爸安排的，嫂子也不好拒绝。” 李辉：“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担心她进到坏人手里去了之后，又被教坏了，到时候反过来站在陈宝华那边对付我怎么办？” 李闯：“哥，她到底是你媳妇还是陈宝华的媳妇，你怎么这么点自信都没有？” 李辉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弟的问题。 母亲看两兄弟嘀嘀咕咕，问：“唉，你们两个怎么今天一直跟两只麻雀子一样，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啊？还不快吃饭，菜都冷了。”说完了之后，又给果果夹菜，哄果果吃。 李辉看着老妈对果果的态度真是十分舒心，不知道为什么妈妈那么喜欢孙女儿，也许是带儿子带习惯了。 李闯看着老妈偏爱果果，不爽，他给自己儿子皮皮夹了一筷子菜，“皮皮，吃肉。” 两个孩子胡吃，不理世事。 母亲看李闯这样子就笑了，“李闯，你吃个什么干醋啊啊？我一辈子都想要女儿，结果生了两个儿子，你们不知道女儿贴心，儿子粗心，你看晓冉这些天给我买的衣裳多好看！你们知道买吗？我告诉你们吧，生女儿比儿子好，我跟你们爸爸的想法相反，你爸爸喜欢皮皮，我就喜欢果果，这多好，这才公平……。” 李辉觉得奇怪了，这段时间妻子基本都不能出这个门，是怎么买的衣服呢？ 李辉狐疑地看着妻子。 舒晓冉看李辉的眼神似乎都懂了，对着母亲说：“妈，我就不爱逛街，我看您精神气很好，觉得您还是更适合年轻一点样式的衣服，所以在网上买的，又便宜又方便。” 母亲笑笑说：“晓冉，我看你每天忙里忙外的，也很辛苦，还给我买衣服，你啊，就是不爱说话，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多和我说说，不要憋在心里，啊？” 舒晓冉浅浅一笑，“我哪有什么事儿，我的性格是这样，不怎么说话，从小就有点内向，小青不也一样？呵呵。唉，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呢！” 众人只见小青推开了门，穿着连衣裙和高跟凉鞋就回来了，小青身材匀称，皮肤白皙，自有娟秀可爱的一面，她一进来听嫂子说话，就说：“哎呀，姐姐趁我不在就说我坏话啊？” 舒晓冉意味深长笑了笑，“谁说你坏话了？刚才妈妈说我不爱说话，我才说我和你一样的性格，话不多。” 小青笑笑，“饭都做好了，好香，嫂子真是贤妻良母，我本来不饿看着这菜也饿了。”她洗了手也来吃饭。 大家笑笑。 席间，李辉说今天晚上回枝城，这一说不要紧，小青直接问：“嫂子也回去啊？” 舒晓冉笑着点点头。 小青也笑了，“唉……才玩了几天就要回家啊，不是整个暑假都可以玩吗？” 李辉：“晓冉是工会主席，这两天他们学校还有事情。” 小青：“我知道嫂子是工会主席，我喜欢嫂子在家里，我和她特别谈得来。” 舒晓冉笑着不说话。 这让李辉不明白，小青明显是很友好的，为什么妻子表现得这么讨厌小青呢？难不成小青也知道了自己和妻子之间的事情？ 不会吧，李闯不是那么大嘴巴的人，妻子也许和小青也有矛盾吧，李辉只能感觉到这些，不过妻子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说过小青坏话。 等到李辉和妻子拖着箱子真的准备走的时候，果果也跟着妻子换鞋子。 李辉蹲下来，问宝贝女儿：“果果啊，你不是答应了爸爸妈妈就在这里玩的吗？” 果果很委屈地说：“我……我要和妈妈在一起，妈妈……。”她说着就伸手要妈妈，抓住妈妈的大腿抱着。 舒晓冉无奈地扶着果果，“宝贝儿啊，妈妈过几天就来接你啦，你和皮皮在这儿玩一下，玩几天，等爷爷身体好了妈妈就来接你回家啦！我们拉钩好不好。” 没想到妻子一说，果果竟然大哭起来，刚才跟果果说这个事情，她也许是没听懂，习惯性说好，到这会儿真正面对离别的时候，才知道和爸爸妈妈分开是这么回事儿，离别就是爸爸妈妈不带自己一起去。 对于一个混沌未开的小朋友来说，这真是人生极大的痛苦和挑战。 舒晓冉看着果果哭的那么伤心，她实在不忍心离开，但是又无法劝说母亲，这该怎么劝呢，神婆说这个方法可以帮李辉的父亲治病，如果自己一意孤行抢回果果，母亲一定觉得自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但整天呆在仇人家里，还帮仇人做饭洗衣服，这也让舒晓冉觉得很累，不是身体累是心情很累，她是呆不下去了。 到了晚上七点多，天已经大黑，她和丈夫还是走了，舒晓冉每往前走一步都能听见孩子的哭声，那么惨烈，她提着包裹，心里如同压着千斤顶，没下一节楼梯，她都带着悔恨，自己真是狠心，真是狠心，就这样抛下孩子……孩子的哭声让她心痛不止，她的眼泪也忍不住往下落，“辉……我对不起果果……我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果果歇斯底里地挣脱奶奶的怀抱，要出门，要追赶爸爸妈妈的脚步，口里喊着妈妈……她的哭号声惊天动地，她奶奶已经抱不住了耳朵要聋了，换小青哄……。 李辉和妻子上车之后，妻子也一直安静落泪，她也在哭泣，她在哀愁，因为她把自己的人生弄得如此错综复杂，一切都变得很难。 很难和李辉的家人相处，这看起来似乎不是很严重的问题，但……为难了果果，果果不理解，也不懂，但她小小年纪却要承受一些超越她理解范围的事情。 如果舒晓冉和丈夫的家人没有隔阂，一切都很简单，住在一起，吃饭、逛街、出去玩都是很开心畅快的事情，然而有了过去的仇恨，又有了如今的亲缘关系，就变得很复杂。 想亲近，心里不痛快，不亲近，表面上过不去。 家人之间的隔阂是令人最痛苦的，因为家人、亲人，是这个世界上和你关系最近最稳定的一群人，这是命运造就的关系，最令人无可奈何。 对于一些和家人有仇怨的人来说，家有时候是一个无底的深渊，是世界上最残酷的牢狱。 李辉右手牵着妻子的手开车，一直徐徐劝着，后来干脆找了个暗黑的地方泊车。 刚才下午的时候，李辉和妻子办正经事正要到达顶峰，结果被家人打断了，趁着这会儿车里只有自己和妻子两个人，李辉一开车就在找地方。 194 赏月更衣 李辉停车之后，妻子似乎和他有一种默契，她知道他想干嘛。但她现在心情低落，并不是很想。 李辉拉住妻子的双手，把她转过来，让她看自己。 “晓冉，这不是你的错，孩子没事的，我妈很疼她啊，再说了孙女在奶奶家过暑假这是很寻常的事情，你干嘛这么难受呢？” 舒晓冉带着哭腔：“孩子还小啊，她才四岁，她哪里能离开我和你呢？” 李辉：“四岁也不是四天，怎么就不能离开你呢？你不能让孩子知道你的仇恨，父母那一代的仇恨就让它到我们这里结束吧！孩子不需要知道，而我们也不应该让孩子感觉到这些可怕的东西。就让日子正常一点，理智一点，好不好？” 舒晓冉点点头，伏在丈夫肩头轻轻叹气。 今天妻子穿着一身浅绿色的雪纺上衣，外面一层浅绿透明的料子，里面是一个白色紧身吊带，妻子的下身穿着一条热裤，李辉喜欢看妻子穿宽松的热裤，显得腿部修长而白皙，脚上穿着白色布鞋，整个人宛若一个具有成熟韵味的少女。 也许是因为怕蚊虫叮咬，妻子在夏天是不太喜欢露大腿的，这或许是她腿很白的根本原因，她总喜欢穿长裙，或者九分裤，配上浅色宽松的上衣，总给人一种端庄、美丽而且舒服的感觉。 为了让妻子放松下来，李辉开始轻抚妻子的身体，而妻子似乎也喜欢丈夫的这种安抚。 （……此处省略200字） 在这个车上完事之后，李辉很快穿好自己的衣服，但妻子却光着身子不动弹。 李辉把妻子的衣服一件一件找到，放在妻子身上，让她穿，她眼睛在黑夜中有一点点光芒。 “辉……，我忽然想起一个人物。” “想起了谁呢？”李辉问着，然后把妻子的胸罩盖在妻子胸口，然后把她当成植物人一样帮她穿衣服，这引得妻子“咯咯”直笑。 李辉不得不亲手帮妻子穿衣服，她此刻似乎变得多愁善感，动也不动弹一下，这样光着身子万一有人走近看到了怎么办呢？如果这别人看见了妻子的完美身材，吃亏的主要是自己呀！ 有时候妻子就是这样，也喜欢耍无赖。但李辉也喜欢妻子的无赖。 “我想起了李莫愁。” “《神雕侠侣》里面的李莫愁吗？”李辉又想尽办法帮妻子穿上她的小内裤，一条腿钻进去，又钻另一条腿，帮人穿衣服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再加上妻子又不怎么配合，李辉简直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只要穿了内衣内裤其余的就简单了。 “恩，你看李莫愁一辈子都活在仇恨里，真恐怖啊，她生的花容月貌，又武功高强，是小龙女的师姐呢！可是陆展元明明答应了她，却还是娶了别人，这个李莫愁等了十年……，她的人生已经被一个男人废掉了，于是她只能把复仇当成人生目标。” “晓冉，穿热裤，屁&股抬起来一下。”李辉说着，妻子却还是不动，李辉只好摸她一下，她怕痒才抬起来。 “呵呵呵不要弄我……，亲爱的，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有啊，你说李莫愁只能把复仇当成人生目标。亲爱的，你不一样，你有我啊，我又不是陆展元那样的男人。再说就算我是陆展元，你也会是陆展元的老婆而不是李莫愁。” “我为李莫愁感到伤心，她爱陆展元，爱到痴狂，却不得善终。就算是死的时候，在梦幻中，陆展元也和他老婆伉俪情深，都不看李莫愁一眼。像李莫愁这样的人不可怜吗？” 李辉心想，难不成妻子是想到了陈宝华？难道是觉得陈宝华和李莫愁一样可怜？ “亲爱的，李莫愁不爱陆展元，她只爱自己，如果她真的爱陆展元，发现陆展元变心她悲痛是正常的，但是因为悲痛而报复就只能说明她自私而且不理智，人的感情本来就是变化无穷的，别人不爱你你就要杀人复仇，如果人人都如此，这个世界就乱套了。 别人爱不爱你是别人的自由，不是说你付出了别人就一定要爱你，爱情是最没有人情可言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不讲礼尚往来，不讲仁义道德，这就是爱情的魅力，李莫愁啊是个疯子。” 李辉说的每一句，都只是印证陈宝华就是个疯子。妻子此时也穿好了衣服，李辉开始启动汽车，回家。 妻子听李辉这么一说，终于恢复了平静，安静了好一会儿，忽然说：“辉……今天是七月十五，月亮好圆、好光亮啊！” 李辉：“亲爱的，我现在在开车，不能赏月。” 舒晓冉：“那好，我念一句诗给你听，你一定会喜欢。” 李辉只觉得妻子还有这样的雅兴，让他心旷神怡，“呵呵，你说吧。” 舒晓冉：“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恩，好诗句。我觉得后半句应该改成‘夏有空调冬有火’。” 舒晓冉笑着摇摇头，“还是写文章的人，一点诗意浪漫都没有！” 李辉笑笑不语。 妻子又问：“亲爱的，我们回家第一件事是干嘛？” 李辉：“换锁，或者换一个防盗门。” 妻子：“我回家的第一件事，是打扫我的房子。” 李辉：“对了，晓冉，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我需要你支持我。” 妻子：“什么事情？” 李辉：“你要帮我找到陈宝华的犯罪证据。” 妻子：“我？” 李辉点点头，他眼睛看着前方的路，“只有你应该是自由出入陈宝华那个地盘的人，也许你本来就知道他的一些秘密，只是你不愿意帮我，但……如果你希望和我在枝城过上我们过去的那种安稳的生活，如果你希望我你还有果果这三个人组成的家庭不要再遭遇不幸，那么你就……你就一定要帮我。” 妻子似乎很生气，冷冷地说：“……你在威胁我，李辉，你明明知道我和宝华之前已经认识了二三十年，你希望我亲手把他送进监狱吗？” 李辉沉默了一分钟没说话，妻子对陈宝华还是有感情的，确实有感情……。 “好吧，我只是试探性问问你，你要是不愿意，我会自己去做。如果失败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李辉，你不能让我去做那种事情，你明白吗，我……我可以保证让陈宝华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但……我也没有办法故意去伤害他，我……我真的做不到。李辉，这一定是李闯的主意，你根本不会想要要为难我做那种事的。” 李辉没想到妻子连这都能猜到。 妻子又说：“刚才吃饭的时候，你知道为什么小青表现得很舍不得我吗？” 李辉：“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妻子：“洗衣服、做饭、做家务这种事情在我来了之后，她就彻底没管了，你要知道，我来她这里是做客的，我不是女主人，但她是！其实她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她说她每天很累很忙，而且貌似你妈妈不是特别喜欢她。但最近我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情，是关于尤晓青的。” 李辉：“什么可怕的事情呢？小青怎么了？” 妻子：“我一直都不理解一个护士为什么会经常加班，还是护士长……，别人护士一般都是很准点下班的好吗？一般都是三班倒，根本不存在加班问题，像医院这样长时间工作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人替班呢？我发现了她的秘密，觉得很恶心，再也不想照顾了这也是一个原因。” 李辉：“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啊？你说嘛。” 妻子：“小青跟一个男医生在搞婚外情。” 李辉：“怎么可能？” 妻子：“怎么不可能？其实李闯老早就跟小青说了我的事情，李闯说的肯定不好听，而且把我形容的很不堪，但小青却不是很讥讽我，反而安慰我，有一次我洗衣服，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李辉：“恩？” 195 小青的内裤 妻子：“小青有洁癖，自己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她每次内衣裤都挂在一个地方，我看过基本上是亲一色的浅色内裤，全是那种白白的粉粉的，很小女生的那种。也就是说小青日常穿的都是常规的内裤。 有一次李闯晚上很晚才回来，李闯根本不在家你知道吗？ 我看到小青当天回家就神色紧张去了卫生间，晚上我晾衣服的时候发现她的那个地方挂着一只纯黑色的黑色蕾丝边的情趣内裤。本来她隐藏的很好，是用一条很干的白内裤挡在那黑色东西的外侧，一般人看过去都看不出来。 可我不是别人，我也是细心的家庭主妇，我把那个专门晾内裤袜子的圆盘架子换了一个方向，就看的一清二楚。从那天之后，小青的那个夹子下面再也没出现过条黑色内裤，她早就洗干净了然后藏了起来。” 李辉忽然觉得心里很虚，为李闯感到心虚，没想到小青竟然有胆子玩婚外情！ 妻子：“再细心的人也有疏忽的时候，更何况小青知道李闯外面有女人。” 李辉：“小青知道吗？” 妻子：“都是枕边人，难道还感觉不出来？” 李辉摇摇头，“唉……，李闯真倒霉，唉，要不要告诉李闯呢？” 妻子：“当然不行啊，这种事情，你越说越出问题。” 李辉：“那就让李闯继续受到蒙骗啊？” 妻子：“李闯外面肯定有情妇是不是？既然李闯外面也有情妇，你就让他们那样过日子好了，又怎么样呢？只要日子平静就好，就算是他们破裂，那你也不要去做那个催化剂。” 李辉：“唉……。” 妻子：“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怀疑过小青，你们以为护士有那么班需要加么？我在这个家里，帮忙处理家务，只是方便小青偷情，李闯还一天到晚对我横眉冷对的，我的心里实在对你这样的奇葩家庭受不了。” 李辉很落寞，他没想到弟弟李闯也被媳妇欺骗了。唉……妈的，这是什么世道？ 李辉确实是万万没想到，看起来文弱的小青竟然和别人偷情，李辉现在感觉很不好，李闯那么会挣钱，小青平时出去逛街什么的，一买就是四五千的衣服，这个女人竟然背着老公偷汉子。 李辉左思右想，都不能忍，如果自己的妻子舒晓冉是因为深仇大恨，和自己走到这一步，加上坏人挑唆，她的出轨也算是可以理解，反正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和自己结婚过日子，一开始就是为了整死李家才结婚的。 那小青算什么呢？小青家里总不可能也和李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李辉：“不行，我要告诉李闯，唉……我必须要告诉李闯啊！” 妻子：“不行的，这是人家家务事，你……你何必呢？算了，随便你吧，是你弟弟的事情。” 李辉：“唉……，你就不应该告诉我。我很不想知道。” 妻子笑了笑，“李辉，你要是想告诉李闯，我劝你，暂时先别。等你爸爸的身体真的恢复好了再说吧，那时候你家人的心理负担也轻一点。” 李辉：“好吧，我暂时不说，但我一定会告诉他的。小青真不知好歹，对了你怎么知道她是跟医生搞婚外情呢？” 妻子：“医院的男人有几种，你看，第一种是医生，第二种是扫地的大叔，你觉得小青会和扫地的大叔搞在一起吗？” 李辉摇摇头，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李辉不想再说，妻子也不再说了。 只是依然让他觉得沮丧，开着车，在夜幕中的小城镇里奔驰，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十分美丽，这就显得人间充满丑恶。 李辉沮丧的是看起来感情不错的夫妻，竟然同床异梦貌合神离，自己和妻子之间是这样，李闯和小青也是这样。 李辉记得自己遇见妻子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美丽的女人，她似乎一开始就对自己很友好，而且落落大方又很明显的对自己有意思。 似乎追求妻子只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去了解彼此，然后李辉相亲完毕就回北京了，在北京和妻子远距离，李辉也没有对妻子报什么希望。 但是妻子却每周周六下午，会给自己写一封非常可爱的电子邮件，自己也就被带入了妻子的生活，她伪装出来的小幸福，小思念让李辉一直在心里默默惦记，即使那时候在北京经常换女朋友，也没有一个能和妻子相比。 妻子那时候表现出的最重要的品质是贤惠。 贤惠是李辉很久没有体验过的关于女人的美好品质，妻子在邮件中叙述为父母煲排骨汤的时候，父母和妻子的对话，让李辉很向往。 很向往那种有贤妻呵护的感觉，生活是什么呢？生活最根本的目标不就是人活的快乐？ 吃得饱，穿的暖，有地方睡觉，妻子在生活方便做的那么好，和妻子一起出门，李辉有时候觉得自己很牛逼，因为妻子总是光彩照人，看起来很有修养而且华贵美丽。 自己就是那种，别人会问——你这货是怎么娶到这样的老婆的男人。 李辉回到枝城还准备陪妻子去看妻子的哥哥，看看这个小舅子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为了妻子所担心的钱的问题，李辉已经在回家的时候，成为了李闯一个棉纺厂的一个股东，已经给李闯的工厂账户汇了十万。 李闯安排的女保镖应该明天能够到家里来，就让她守着妻子，如果妻子不愿意，只能让俞修美回来了，李辉十分清楚，只要俞修美知道陈宝华被抓了，一定会回来的。 她是个忍不住寂寞的女人。 196 摄像头 俞修美正在广州的一个大型超市和她新认识的男人买东西，她身材苗条、皮肤白皙，头发剪短了一点又做了小卷，很像韩国那种红棕色短发美女，穿着一件胸前有一个卡通图案粉色的长t恤，加上一条黑色的蕾丝面料的超短裙，整个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可谓青春靓丽，时尚逼人。 如果没有人认识她，初看她一眼一定以为这是十八九岁的都市姑娘，谁会知道这个女人已经三十多岁呢？ 女人的美丽都是打扮出来的，善于打扮的女人，是人世间靓丽的风景。打扮，是女人的一种天生的智慧，男人总是喜欢这一类的女人，可遇而不可求。 如果女人们一心认为，人首先要有心灵美，那么她应该很不适合相亲结婚这种模式，因为男人见你的第一面，不想知道你有没有心灵美，别人远看你的背影猜想你似乎是一位佳人，别人只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个美女。 这对于男人来说至关重要，女人不漂亮就没有感觉。没有感觉就没有下文了。 俞修美懂得这一点，因为她时时注意这种事情，要漂亮，要跟进潮流。 她正在和就近追求她的男人买东西，买了之后回家睡一觉，她很随意，已经到了这把年纪，不轻言爱，但也不避讳，在自己想要的时候，随便找个喜欢自己的男人睡一觉。 广州毕竟很大，很现代化，一切都显得那么高端大气上档次，枝城当然不能同广州相比。然而，走在广州街头，到处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打扮的也花枝招展，到处都是皮肤紧致、个子矮小的年轻人，这让俞修美觉得不安，觉得寂寞。 在空空荡荡的奢华商场，俞修美只能一个人逛街，因为没几个男人能给她买得起衣服，至少在广州呆的时间也不长，还没能很快融入有钱人的圈子。 她还要学习打高尔夫，一切都那么麻烦，她自己找公司想做投资，可是也没什么方向，只是和在广州混的三五好友时不时聚聚，再就是各种各样追求她的男人了，都是新认识，不知根不知底的。 她想念枝城，那个小地方，在枝城俞修美是顶尖美女，枝城的上流生活人群人人都认识她，都礼敬她三分，男人们都爱她……，在于她这个年纪她这个样貌当真觉得，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这才能快乐呢。 和男伴正在超市挑选火龙果，这个时候的俞修美竟然收到了李辉的电话，她已经很久没有和枝城的人联系了，除了李辉。 她很惊喜地接听了电话。 “喂……李辉？” “喂，你好啊，修美。” “李辉，你怎么……怎么联系我了呢？” “呵呵，我已经想办法让陈宝国和陈宝华两兄弟都抓起来了，陈宝国在接受事成纪检监察局的审查，而陈宝华被缉毒大队抓了，不过这两个人现在都在审查阶段，坐牢也没坐定……” “哇……哇……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怎么办到的？” “呵呵，说来话长啊。” “哈哈，那你就长话短说嘛。” “修美，回来吧，回枝城好不好？我……” “你怎么？” “我……我想你。” “真的？” “恩。” “恩……我待会儿给你打过去，我在逛超市排队到我了。” “恩，待会儿我们微信聊，记得打字就行。” “好……。” 李辉趁着妻子洗澡的时候，在阳台和俞修美打完了电话。 现在他学妻子刚才打扫的样子，擦茶几、拖地，只是两个星期没有回家，家里还挺多灰尘的。正在拖地的李辉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 如果陈宝华有自己家的钥匙，即使自己刚才请师父已经换了锁，但是家里很有可能安插了陈宝华的窃听器或者摄像头！ 这样陈宝华也能掌握自己的一举一动，就算他被抓了，说不定还有别人能看到呢？！ 要检查一下家里有没有这东西。李辉曾经听万宝说，摄像头附近如果打电话的话干扰很大，于是李辉就直接拨通了妻子的电话，然后在家里看似隐秘的地方到处走。 比如电视机附近，比如家里的茶几上，当李辉走进自己和妻子卧室的时候，他发现信号变得很差，这很奇怪，于是李辉继续找，真是没想到。 李辉找到了一个摄像头。 真是万万没想到，陈宝华能搞到那么小的摄像头，就像小朋友衣服上的一颗扣子。 摄像头就在李辉和舒晓冉的婚纱照上！摄像头真的很小，藏在李辉照片上黑子装的第二颗扣子那里！ 李辉把那个摄像头直接拿到厨房，找到磨刀石，直接砸碎了那个摄像头！ 真是心有余悸。陈宝华究竟从哪里找的这样先进的装备呢？应该是他花钱买的，他既然是个大毒枭，都能贩毒了，那这些东西，这种偷听监视的装备又有什么好发愁的？ 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 客厅，李辉已经走了两圈没发现，卧室有一个，还有哪里有吗？ 李辉坐在客厅的边，环视自己优雅大方的客厅，真的想象不出哪里会有摄像头。他的头翁翁直响，有种诡异的感觉，自己和妻子被监视了多久，自己和妻子那么多次上床是不是也被看了？ 这时候妻子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辉……”。 李辉站起来，走进头发湿漉漉、整个人如同杨玉环沐浴出来的样子的娇妻。 “老婆？” “恩？” “我刚才在我们房间发现了一个摄像头。” “天哪，我们卧室？” “恩。” “谁放的？” “我猜是陈宝华。” 舒晓冉眉头微蹙，找到一条干毛巾擦拭自己的头发，“不可能是宝华。辉，宝华是不会偷看我和你睡觉的。” 李辉想想也对，谁会愿意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上？那这是谁安插的呢？ “晓冉，不对啊，只有陈宝华能进这个屋子，不是吗？” “我也不知道，你要相信我，我是最不希望我们家被监视的，这是我家啊！天哪，辉，我们报警吧，我受不了了，我们现在就喊警察过来吧！” 李辉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如果单凭自己的眼睛，估计也找不到什么设备，不过他自己还有一个窃听器在床头呢！ 李辉：“报警？好吧，你报警吧，我再去卧室找一找看。” 舒晓冉：“恩。”说着她就拿起手机，开始拨电话，巴拉巴拉说了一下。说完了她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她又慌忙的跑进卧室。 见丈夫在床头柜翻东西。 舒晓冉打开柜子换衣服，一边问丈夫：“亲爱的，你在找什么？” 李辉一听到妻子进了房间，喉咙都夹紧了，深呼吸之后，淡定地说：“我看看，床头有没有被安装什么东西。”他转头看妻子赤身裸体在穿内衣裤，换衣服。 妻子的身材真是百里挑一，以至于心慌气短的李辉忍不住要去从后面抱一下妻子，趁机占妻子的便宜。 妻子推开李辉，“讨厌，你都没洗澡，脏兮兮的不要碰我啦……” 妻子越说李辉越来劲。 妻子：“不要了，警察待会儿来了……没时间做的啦！！” 李辉这才慢慢住了手，“我去上个厕所，洗一下，然后咱速战速决。”引的妻子“咯咯”直笑。 李辉裤子口袋里揣着那个窃听器，就怕妻子看见了，所以他要赶紧去卫生间，然后从卫生间的窗户扔出去！ 窃听器这样的东西如果藏在家里是无论如何都会被探测到的，李辉没有办法，假如妻子知道自己在监听她，估计今晚两人都别想睡觉了，又要吵架。 可是李辉舍不得扔掉，但他又担心警察查到这个窃听器是他李辉的，如果是这样就惨了。李辉还是扔掉了那个玩意儿。 他刚从浴室出来，警察就到了，住在城里就是这点好，警察起码几分钟以内就能过来。 李辉也认识那几个警察，自己和妻子就站在客厅，看着警察们好像间谍一样，拿着好像pos机一样的设备在家里游走，机器不一会儿就开始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其中一个警察说：“有了，茶几侧面的小抽屉里有东西。” 大家一步一步围过去…… 197 妻同意深入虎穴 李辉和妻子看着警察从那个茶几侧面的小抽屉里翻出了一个好像小孩用的转笔刀一样的小东西，黑色的。 接下来，又分别从客厅墙上的日历里找到了和刚才李辉砸烂的摄像头一样的小摄像头。 警察来来回回重复在这个房子里找了三次，一共找到了五枚摄像头和三个小型窃听器，包括刚才李辉砸烂的那个。 面对如此多的窃听摄像设备，警察们都感到不寒而栗，更别说李辉夫妇。 有个年纪轻轻的警察大声惊呼：“天哪，其中的三个窃听器是警用设备……” 其余的警察白了他一眼，他很快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其中一个老一点、脸黑一点的警察问：“你们两位看来是受到别人的监视了，建议你们在自己门口增加一个摄像设备，如果以后感觉到受威胁，还是要报警。” 警察又问了一些问题，李辉什么也没说，装傻。警察的东西都被用到自己家里来了，还说什么报警。枝城的警察已经不值得信赖了。 等这群警察走了之后，李辉长叹一声气。 “晓冉，我们这个房子还有多少秘密呢？” 舒晓冉和丈夫躺在沙发上，两个人都感到无能为力。 “对不起，亲爱的，都是因为我，我把我们的生活弄得乱七八糟，宝华比我想象中可怕好多啊。有我家里的钥匙，还安装那么多设备。这一切要不是我发现他抓了你，到现在我还蒙在鼓里。” 妻子说着就爬到李辉的大腿上坐着，她捧着李辉的脸说：“亲爱的，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找到让宝华不能逃出监狱的证据！他比我想象中可怕，如果再让他出来，大家都会受到祸害。唉……可是我……我一个人我……” 李辉：“晓冉，你不要担心，我会给你找一个女保镖保护你的安全！” 舒晓冉有点惊喜地问：“真的？” 李辉：“当然！我也不会放心让你一个人深入虎穴啊。明天，明天我就让李闯找一个女保镖来保护你。” 舒晓冉：“那假如我去找薛金之类的人，我该找什么方面的证据呢？” 李辉：“最好是毒品交易之类的东西，或者杀人放火，总之可以判死刑的，都可以。” 舒晓冉有些为难，“这……。” 李辉：“晓冉，陈宝华选择了做一个大毒枭，毒害社会，就算今天你不做这件事，也会有另一个、两个或者十个人去做这件事，而且你去做，或许你不会有事，但是换了是我或者警察之类，大家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舒晓冉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 李辉：“我知道你很善良，不忍心去做这种事情，但……陈宝华的命是命，那么被他害死的命难道不是命？还有成千上万的中学生吸毒上瘾，难道你要看着你的学生被陈宝华这个毒贩子毁一生？” 舒晓冉站起来在客厅踱来踱去，眉头微皱，一个人慌张徘徊了很久，又回到李辉身边，说：“明天，我去宝华的会所找薛金，唉，宝华，对不起你了……。”她摇着头喃喃自言自语。 李辉看到这样迷茫的妻子，他把她抱在怀里，只要妻子答应就行了，只要妻子答应就说明妻子逐渐对陈宝华死了心。 到目前为止，家里的装备应该已经全部被肃清了，再也不需要担心。李辉把神情呆滞的妻子抱紧卧室。 妻子刚才重新找来干净的红玫瑰四件套铺了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两个人开着房门，李辉就在妻子无力的声音里开始了自由自在的进攻。 如果夫妻生活没有了性，那还要夫妻关系做什么用？李辉很感激妻子保持那么好的身材，不管什么时候，抱着妻子都觉得很销魂。 完事之后，两个人清洗了一下，就倒头而睡，一天又过去了，这段时间就好像活在刀刃上，每天都在细缝中就生存。 李辉和沈斌都没有完全确定陈宝国是不是挂了，也不确定能不能一直关着陈宝华。其实暂时让他们受到威胁已经不简单，如果要搞死这两个人当然也不会简单。 谁知道陈氏兄弟还有什么样的牛鬼蛇神会帮助他们呢？李辉的脑子一直在转，转到俞修美的时候，互相才想起她说了要联系自己的，为了不引起妻子的注意，自己一直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想到这里，已经完全要睡着的李辉又睁大双眼，起身拿着手机去卫生间。 妻子也醒了，“怎么了，老公？” “今天水喝水喝多了要上厕所。”李辉说着拿起手机就到卫生间，结果一打开手机，俞修美从晚上十点多到十二点用微信发来了十几条消息： “辉……你好吗？最近？” “我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好，你知道吗？广州让我觉得我什么都不是。” “辉，你人呢？现在不方便吗？” “辉，最近我喜欢上了一首歌，叫没那么简单。有一句歌词：过了爱作梦的年纪轰轰烈烈不如平静。幸福没有那麼容易才会特别让人著迷……” “亲爱的，你觉不觉得歌词很经典？我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漂亮又如何，风光又如何，在这个世界上我信得过的男人，觉得可以托付的男人终究只能选一个，而我的前夫让我很为难。” “他让我和他的小三和平相处，互不侵犯……。我只想跟他说两个字：去死……。” 难道我应该忍受他的这种不合理要求，难道他连骗都不愿意骗我吗？有钱又怎么样呢？我不快乐。” “李辉，你究竟死哪里去了？” ……………………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 李辉看了俞修美的微信，又觉得伤感，替她难过。她一个女人有什么办法呢？她就算不想接受，也要接受，因为她前夫冯海威在枝城只有一个。 也只有冯海威配得上她了，她还要找多好的呢？她找不到了。 让她降低要求，她只能不嫁人，她是个倔强的女人。她在会所肆意胡来，只不过是想气气冯海威，现在也不知道冯海威知不知道修美和自己的事情。 李辉回复：修美，睡了没？ 俞修美：没。 李辉：你前夫知道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吗？ 俞修美：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不过他找我回去，应该是不知道吧。 李辉：你回来吧，我们要齐心协力把陈宝华弄死啊，这样你我才能幸福。 俞修美：我明白，可是我回去又能帮到什么呢？ 李辉：你去会所，找到威胁大家的视频，然后一一销毁，你通知所有人让大家在会所一起找。 俞修美：好！可是薛金怎么办？ 李辉：我自有办法，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做。先去掉陈宝华对我们的威胁再说啊，时间紧迫，你明天能不能回来？ 俞修美：可以啊。 李辉：等你，想你。 俞修美：……知道了，亲爱的。 就这样李辉厕所上完了，然后他把刚才和俞修美聊天的内容一并删除，打开了一个手机斗地主的页面。 198 娇妻的UFO 回到妻子身边的时候，妻子似乎睡得很沉，但她还是被李辉吵醒了。 “怎么了？亲爱的，你吃坏肚子了？” “没有……我打了两盘斗地主，蹲忘记了。” “傻瓜蛋……” “睡觉了亲爱的。” 李辉抱着妻子很快入眠，时间本来就很晚了，李辉更是倒头就睡，怀里的妻子香香软软的，抱着睡觉很舒服，但李辉抱着妻子也许是太紧了。 妻子挣开了李辉的怀抱，她想平躺着睡觉，李辉无奈，困倦中抽出自己的手臂，抽的时候，妻子又说：“恩……压倒头发了，疼……” 李辉朦胧中放开自己的手，两个人各睡各的，一整夜李辉都睡得很香，知道第二天九点。 醒来的时候，妻子已经起床了，她打开了电视机，家里回荡着音乐，她貌似在做家务，昨晚上她只是打扫了房间和客厅的茶几沙发。 李辉起床之后，知道电饭煲里肯定有粥，因为家里飘着绿豆粥的香味，然后是香肠还有两杯牛奶。 起床就有好吃的，真是爽极了，李辉去洗漱的时候，发现钱妻子正蹲在浴室很认真地看那个洗衣液瓶子。 “晓冉，你在看什么？” “恩……我在看洗衣液，亲爱的，我觉得好恐怖啊，这一瓶洗衣液不是我买的……” “恩？怎么可能呢？” 妻子围着那个粉色围裙，向后拨弄了一下头发，说：“是真的，不是我买的，我觉得挺奇怪的，好像……好像有什么人在我们家生活过一段时间一样。我们厨房新买的醋、酱油之类的也被拆开过，拆开了就不关盖子，这不是我的风格你知道吧！” 李辉听妻子这么一说，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好吧，就算有人住过，那……现在我们已经换了锁，这样别人也进不来啦。” “呜呜呜……觉得好恐怖啊，而且很恶心啊，老公……”妻子在卫生间门口很沮丧地发嗲。 李辉刷着牙，含糊说：“好啦……这些事情的根本原因是谁？你知道的，对吧，待会儿我请的女保镖来了，你就去找薛金。” 舒晓冉的头发盘成了一个团，穿着睡衣和围裙，露出白皙紧致的小腿，穿着拖鞋。她的脚也很漂亮，干干净净的，白皙且红润，而且她喜欢涂粉色的指甲油。 她靠着门，没听清丈夫口里在说什么，“你能不能不要刷牙的时候说话啊，人家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李辉一边刷牙一边转到妻子跟前，他满口白色牙膏泡沫。 只见娇妻嘴巴和鼻子间的人中竟然红红的，好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妻子和他对视时，还伸手挠挠自己的人中，越挠越红，再加上妻子一脸无辜、费解的表情，加上粉色大围裙，这让妻子看起来特别像一个委屈的小女孩，李辉经不住笑了起来，想问：“你人中被蚊子咬了？”终究是没说出来，但口水却喷了出去…… 李辉漱口之后，很抱歉地用手帮妻子擦脸，她脸上都是被他喷的白色泡沫星子，妻子的表情好像是刚刚见识了世界末日一样，她安静了两秒，忽然爆发出海豚音一样凄厉的尖叫：“啊……。” 李辉笑呵呵地道歉，把水弄到妻子脸上帮她洗脸，“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笑你。”见妻子眉头皱着，李辉又伸手把她眉头摸平展。 妻子没好气地问：“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李辉：“你的人中是不是被蚊子咬了？” 妻子摸摸自己的人中，很委屈地说：“是昨天晚上咬的，我就说不应该用中央空调啦，蚊子不怕冷，我在家里还是第一次被蚊子咬，都是你，要开客厅的空调睡觉。哎呀！难看死了！今天我哪里也不去，等这个包消了我才出去……！”说着就光着脚踢李辉屁&股。 李辉用自来水抹了一把脸，这就算洗脸了，欢乐地逃开了妻子的小脚。 妻子别的事情都不怕，就怕自己的皮肤变差或者长出细纹，在梳妆台前，妻子只要发现皮肤上长出一个小红点，她就会尖叫：啊！我脸上出现了ufo（代表天空上的不明飞行物，如外星人！）！每当这个时候李辉一定要跑到镜子前仔细看看妻子的“瑕疵”，然后就觉得很欢乐。 妻子平时很完美，很端庄，这是难的的“真实”时刻，也就让李辉觉得妻子十分可爱。 两个人吃完了早餐之后，李辉正要收拾餐桌，门铃响了。李辉和妻子对视一眼，然后去开门。 透过猫眼，李辉看见外面是两个人，一眼就看见了李闯。原来是李闯和女保镖来了。 李辉很快开门，“请进。” 李闯穿着运动t恤和牛仔裤，身后跟着一个穿着一身耐克运动衣裤的女人，她还带背着一个运动包，当然也是耐克的。只见这个女人身高在一米七以上，皮肤有点黑，但四肢修长看起来孔武有力。五官长得有点像……杨紫琼的感觉？ 镇定自若，历经风尘，但依然有种风情。 运动衣也遮不住她的好身材，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左右？那个女人的眼神，非常自信，带有一种神奇的光芒，就好像在跟全世界说：“相信我，我是个好色的女间谍。” 李辉顿觉自己的想法很不错。 李闯跟李辉和舒晓冉介绍，说：“这个女人是左日谷开的武馆中专门教女生的教练，名叫文喜宝，大家都喊她宝姐的。” 李辉：“呵呵，这名字挺喜感的，宝姐是吧？” 宝姐：“恩，你们好。” 李闯介绍李辉和舒晓冉给宝姐认识，“这是我哥和嫂子，李辉、舒晓冉，他们人蛮好，是文化人，跟我们不同，呵呵。” 李辉笑笑：“屁的文化人，我不是文化人，我是个做苦力的，相信我。” 大家都笑了，坐着说话，妻子去弄来一盘水果招待客人。 李闯坐了一会儿就要走，李辉琢磨着，不知道该不该把妻子怀疑的那件事——小青在医院和医生乱搞的事情告诉李闯。 李辉把李闯送到门口，两个人一起走到电梯，李辉心里很犹豫。 电梯也快到了，李闯安静等着，李辉说：“闯，你和小青……还好吧？” 李闯：“还好啊，怎么？” 李辉：“恩……没什么，我是说晓冉不照顾家里了，小青担子就重了，你多关心她咧。” 李闯：“恩。”见电梯来了，门开了，他一大步就进去了。 李辉终于还是没说出口，心里有点小落寞，转身回家。 进了自己的家，李辉刚坐下来像个女保镖宝姐说两句话，屁&股都没坐热乎，忽然有人敲门。 李辉去开门，一看又是李闯。 兄弟俩对视一眼，眼睛如虎的李闯冷笑了一下，一脸的阴霾，问：“哥，你语气不对啊，说吧，告诉我吧！小青是怎么回事？” 李辉不知道怎么说的好，他只是关了门，和李闯一起下楼，在小区的大树底下找个石凳坐着说话，两个人一起抽烟、吹风。 李闯吸了一口烟，吐了出去，问：“哥，是不是嫂子发现了什么？” 李辉：“唉……李闯啊，老头身体怎么样了？” 李闯：“好的很，现在每天都好正常的。感觉都快好了。” 李辉：“这么神？” 李闯：“也不是快好了，反正，能吃能睡，说话能说清白了，跟以前那种梦呓说胡话的时候相比，很好了些。” 李辉点点头。 李闯急得不得了，催促：“快说啦，我的哥哥啊！” 李辉：“这只是我和晓冉的怀疑，我觉得我都不应该多嘴！我先问你，如果你发现小青出轨了，你怎么搞？” 李闯：“如果她确确实实是出轨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离婚呗。” 李辉：“如果小青不愿意呢？” 李闯：“我容她说愿不愿意？她是个干什么的人？反正我跟她没有商量的。” 李辉：“好吧，我跟你这么说，晓冉有一次……”李辉如此这般地把那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妻子跟自己说的关于尤晓青的内裤问题，跟李闯说了一说，然后补充说道，“这可能只是晓冉的怀疑，并不能说明问题，你最好先查清楚，千万不能冤枉好人，记住，你还有个儿子，皮皮！” 李闯的脸挂不住了，一脸的火烧，扔了烟头，用脚狠狠踩，口里开始骂小青烂货%&之类脏话，骂完了，对李辉说：“我回去查，查一个星期，如果我查到奸夫，就算天王老子求情，老子也要把她净身出户！不把她扒光了丢出李家的门都是好的！” 李辉看弟弟这么坚决，忽然觉得心里不好，对小青来说很残忍，不管怎么样李闯外面的女人从来没断过，就算是小青怀孕的时候，李闯还搞大过别的女人的肚子，只是他冷血无情，玩玩而已，玩完就甩。 但愿小青是没有问题的，不然小青和那个奸夫就是真的惨了。 李辉又问：“李闯，如果你跟小青离婚了，你会不会取杨奕当老婆啊？” 李闯：“屁啊，杨奕是个陪酒女，你说她配不配当我老婆？她只配当我的玩偶。好了，我要走了，哥，多谢你提醒我！以后有这种事情如果你发现了，千万！千万要告诉我，不是别的，这种事情，我最见不得！” 李辉点点头，看着李闯开着他的红色小轿车，飞也似的拖着灰尘就出了小区。 完全告诉了弟弟，李辉更加落寞，李辉不想伤害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被伤害……李家真是不得安宁。 199 十二手印 等李辉再回到家里的时候，看见妻子和那个宝姐还在说话，他也提不起精神，趁着妻子去房间换衣服的间隙，李辉只是嘱咐了宝姐几句，让宝姐好好保护妻子，而且也好好盯着妻子，别让她做“不对”的事情。 谁知道宝姐说：“放心吧，李记者，你妻子的事情，李闯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会非常小心照看舒晓冉小姐的。” 李辉心想，如果左日谷照看李家人不要钱，那这个宝姐是不是要钱呢，李辉试探性问：“你招呼我们一天多少钱合适呢？” 宝姐笑了笑：“算了吧，我们武馆对你们李家是不收费的啊，因为你们家是我们武馆最大的股东嘛。” 李辉：“哦……，好吧，那真是辛苦你们了！” 宝姐笑了笑，“我们打工的给老板当保镖有什么辛苦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李辉笑笑：“宝姐真爽快，英姿飒爽，宝姐已婚了吧？” 宝姐咬咬唇，摇摇头，眼神有些落寞问：“我看着很像已婚妇女？天哪，我刚刚三十岁，没办法，练武之后就成了女汉子。” 李辉呵呵一笑，直言：“抱歉……我说错话了，因为我身边的女性都是那种很娇气的，搞得我对女人的年龄完全不能判断了，呵呵……。” 宝姐摆摆手，“没事，没事……，你和你的妻子看起来关系好像很好，和李闯说的很不一样，李闯把你们的关系描述的很恶劣！” 这时候妻子从房间走出来，问：“李闯怎么说的？” 宝姐有些尴尬，“额……。”她看着李辉和舒晓冉，不知道如何说。 舒晓冉：“宝姐，你就说吧，我知道李闯特别不待见我，我和李辉之间不是李闯想的那么……那么简单的，不然我们也不会是这样。” 宝姐：“唉，李闯就是说你对李辉非常不好，反正不是什么好话，摆脱不要让我说了，我不喜欢被强迫！” 舒晓冉叹叹气，“好吧。” 李辉这才注意到妻子换了衣服，她竟然穿的那么简单，真是别有韵味，上身是宽松的白衬衫，下身是牛仔裤，然后头发是斜刘海扎成马尾。这样的打扮显得妻子很瘦小，很酷。 那么，妻子是准备这样出现在薛金面前？ 真好，在花枝招展的各种迷乱女人面前，妻子穿的这么的……清纯、不张扬，足见妻子的聪明，越是花枝招展的地方，素净端庄是稀缺的美丽。 时间接近中午的时候，李辉先开车带妻子和宝姐出去吃饭，吃了饭，让妻子和宝姐一起去炫彩夜总会找薛金。 如果妻子是经常接触陈宝华的，那么她应该清楚他的秘密到底藏在哪里，妻子没有主动和他说过陈宝华有多少秘密，李辉也没少问了，妻子总是吞吞吐吐，这只让两人一说这事儿就吵架，李辉毫无办法。 只要妻子能想办法把陈宝华弄死，就算不说陈的秘密也行，李辉只要陈宝华把牢底坐穿就可以了。 李辉带妻子和宝姐在炫彩夜总会附近吃饭，然后趁着他去上卫生间的时候，给坤沙打了一个电话，很快坤沙就接了电话。 “喂，艾警官？” “你好，李记者，有什么线索吗？” “是这样的，我找到一个和陈宝华关系密切的女性朋友，让她帮我去陈宝华集团内部打探消息，但这个女人呢我不知道她究竟知不知道该找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具体的东西可以证明陈宝华贩毒的？” “呵呵，干得好啊，李记者，你告诉那个女的，陈宝华有一个很严密的保险箱，在炫彩夜总会地下室的一个办公室，那个保险箱很大，陈宝华有一个东西很要命。那是一张，有十二个人按了红色指纹的a4过塑纸，上面有枝城主要的、被陈宝华发展成二线毒品贩子的名单，上面规定了他们贩毒的交易规则，还有一些帮规、血誓之类的东西吧。 那张纸被他们称为‘十二手印’，十二个人每人都有一张，张张十二个红拇指手印，他们做交易、传下线贩毒，都凭那个‘十二手印’互相保持忠诚。 其中有一个人染上了毒瘾，自杀之前告诉了我那个文件，他说到目前为止，之前的十二个人已经死了七八个，都是陈宝华干掉的，因为他要独吞钱。 如果你能找到那个文件，我猜一切就没有问题了，那个‘十二手印’上面有陈宝华的签名，和指纹，全是他们当场手写过塑的。” 李辉：“哇……你说的这个消息才是重大线索啊！” 坤沙：“你让一个女的去闯虎穴，会不会有问题啊？我派人去保护吧！” 李辉：“也好啊，不过我的那个女性朋友，自己也有个女保镖，一身耐克运动衣，你们不要自己人打自己人啊！这边我也会说一声的。” 坤沙：“恩，人在那个夜总会附近吧！夜总会下面两层楼，就是陈宝华搞黑社会的主要场所。” 李辉：“不亏是大队长，比我清楚多了，呵呵！” 坤沙：“我现在就派人，我们这边的暗号是：美女，请留步，你们那边最好回答：要请我喝茶吗？” 李辉蹲在厕所就笑了，“还有这么多暗号啊，呵呵，我知道了，美女请留步，回答，要请我喝茶吗？” 坤沙：“恩，那就这样，我马上派人！” 李辉：“恩。”说着挂了电话，洗洗手，回到妻子和宝姐桌前，李辉重点和妻子与宝姐说了陈宝华“十二手印”的事情。 妻子若有所思，说：“我好像知道你说的大箱子，保险箱，我曾经亲眼见宝华打开过。不过……里面都是一盒子一盒子的东西。” 李辉：“真的，那太好了，你知道怎么打开保险箱吗？” 妻子摇摇头，“你以为陈宝华什么都会告诉我吗？” 李辉：“好吧。”说着李辉就把刚才和坤沙说的暗号给妻子和宝姐说了一遍，结果妻子一听就笑了。 妻子：“还美女请留步，这些警察真会想，和流氓痞子的暗号有什么区别？” 李辉笑笑：“别人就是因为做暗号，才要混淆视听啊，难不成警察的暗号要做成：为人民服务？” 宝姐笑了，“如果有警察在外面是最好的，而且晓冉是双重身份，对方也不一定相信，有了警察就安全了很多。” 妻子：“唉，搞得跟个间谍一样，唉……。” 李辉笑笑，“是啊，这怪谁？” 妻子笑笑，不语，低头给李辉夹了一筷子菜。 舒晓冉和李辉之间和谐的夫妻关系，让旁边的宝姐感到很迷惑，不过她也习惯了，李家人本来就奇奇怪怪的，没一个正常。 200 见薛金 在宝姐眼里，李闯是那种雷厉风行、心狠手辣但表面上很友善的人，而李辉却很不一样，他很体谅别人，宽容而且幽默，优柔寡断但与人为善。 她也不必刻意去问为什么舒晓冉已经出轨了，但是李辉没有和他妻子形成那种恶劣的夫妻关系，这个世界上很多不正常的事情反而是因为人很正常，因为不惧怕外人的眼光，因为人与人之间的体谅和爱，让很多人以畸形的关系在一起，就如同表面不般配的夫妻往往是很幸福的夫妻，因为他们之间的爱跨越了浮在表面上的一些障碍。 而过于正常的人，往往隐藏着悲哀的秘密，这个世界充满了不正常的人，而人们往往畏惧不正常带来的眼光，外人的那种鄙夷或者耻笑的眼光，因而克己复礼，为了正常苦自己苦别人。 李辉和舒晓冉双方都爱着彼此，尽管陈宝华如今已经成为他们中间的一根刺，但现在妻子舒晓冉决定亲自去拔出这根尖刺，拔去这根不正常的刺，在她家里安装了八个窃听监视设备的奸夫。 如果是真正爱她，哪怕是个奸夫也不能如此变态。 对舒晓冉来说，婚外情只是婚姻之外的一道小菜，那不是主菜，她并不是为了这道如同餐前的盐菜花生一样的小菜去维持婚姻的。 一旦小菜想基调主菜的地位，这对她来说也产生了极大的威胁，她不能离婚的，有了果果是其一，而自己绝不想沦为一个孤身离婚女是其二，而那一道小菜不如李辉她很清楚，应该说因为目前眼下这一场家庭混乱让她看见丈夫的智慧与强悍，她看的越来越清楚……陈宝华真的是个偏激的混蛋，竟然安装那么多摄像头……真是毛乎悚然，也就是说自己一直活在他眼皮子底下？ 和宝姐一起进入炫彩夜总会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多，这个时间人还不多，只是一些会员零零星星有人上十八楼。 而舒晓冉和宝姐也是上十八楼。这里的光线偏暗，花色有异域风情的大理石 舒晓冉忽然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监狱渐渐陈宝华，最好能够从他口里问到什么，或者随便他说点什么事情让自己去做，再揪出他的犯罪证据。 然而见他又是一场可怕的事情，现在的舒晓冉有点怕陈宝华，怕他的气焰。 走进薛金的办公室，薛金一看到是舒晓冉来了，连忙站起来迎。 薛金：“冉姐来了？进来坐。唉？这位是？” 舒晓冉拍拍牛仔裤坐下，说：“我的好姐妹，不妨碍的。” 宝姐对这个身材矮小的薛金笑笑。 舒晓冉：“薛老板，你去看了宝华没有？” 薛金：“我这会所一大摊子事情，哪有时间呢，再说宝华被抓进去估计过几天就放出来了，谁抓得住他？！” 舒晓冉：“你还不知道吧，陈宝国也被抓了。” 薛金：“啊？这，这怎么办啊？宝华出不来了？” 舒晓冉笑笑，“薛老板，我怎么感觉你不希望宝华出来呢？” 薛金：“哪里！现在会所只有我一个人，分分钟都有事，你看着手机电话又响了。”说着薛金又开始接电话。 舒晓冉记得从前的时候，薛金对宝华是唯命是从的，而今宝华入狱，他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反而有种如鱼得水的悠闲。 等薛金接了电话之后，舒晓冉又说：“薛老板，我感觉宝华待你不薄，你明明知道有方法有人可以找的，为什么不去找呢？” 薛金：“我……唉，冉姐，很多事情你不能只看表面。我问你，你觉得这个会所是陈宝华的，还是我的？” 舒晓冉：“他的呗。” 薛金：“你看，别人都说会所是他的，但其实最大的股东是我自己！这个会所是我自己的，你知道吗？ 舒晓冉摇摇头，“这一点我不知道，我看你很多事情，都听他的，所以……我以为……” 薛金低着头，为她们倒了两杯茶，自己也拿起茶杯徐徐喝了一口。 叹了叹气，薛金说：“唉……一开始这样的会所其实有很多，都是宝华哥自己开的，而且他开的会所各式各样，还有男同性恋会所和女同性恋会所，炫彩这一家是我们合伙的，算是规模最大的，我出钱多一点，他少一点，但是他会开，我不会，所以一开始都听他的，我只是投资分钱。 但……我发现他搞这个会所，有点居心不良，我们有很多钻石会员都被他拍了视频，然后宝华就利用视频威胁客人，说实话，做生意的人不能这样，这是害人，赚钱就赚钱，不能害人，你害别人一回，别人就会记仇，再也不会跟你做生意，冉姐你说呢？” 舒晓冉：“我知道，我也不知道宝华为什么要这样。” 薛金：“很简单啊，第一是有钱赚，第二是他不管干什么都喜欢自己做主，不听别人的，他自己想当老大。你看我明明是这里的老板，但是因为我怕他，所以什么事情我都赔小心。不怕跟你说这些，其实你也知道宝华那个人，唉……。” 舒晓冉：“宝华确实是很混，不过这个会所他帮你办起来的，不然到现在你也不能挣钱，我今天是来找宝华的一样东西，宝华说只要拿着那样东西就能找到人救他。” 薛金：“我也不是不帮，如果宝华不在，我们会所肯定也会有人来砸场子捣乱，我只是担心宝华出来就威胁这个利用那个，他一火起来，脾气很暴躁，大家都怕他。话说，你要找什么呢？” 舒晓冉：“有一个过塑纸，上面上十二个手印，只要我拿到那个东西，我就能找人救他出来。” 薛金一惊，“这……，我听宝华说‘十二手印’是只有他自己才能使用的东西啊，除非他死了这个才能传别人。” 舒晓冉：“他现在在监狱，怎么自己使用呢？况且，如果他丢了那个文件就不能号令那些贩毒的大老板了，现在他信得过的人只有我一个，你也知道我和他的关系，薛老板，如果宝华死了，大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如果宝华不死，但是你现在不去救他，你觉得他出来之后会怎么对你？” 薛金：“唉，我知道，我知道，但现在……那个‘十二手印’也不在我手里啊，如果是宝华让你拿的，你也不用跟说我，你自己去拿就是了。” 舒晓冉笑笑，“唉……，再怎么说你才是这里的大老板，我当然要来跟你说说。” 薛金似乎想起来什么事情，问：“冉姐，你和你老公怎么样了？宝华那天亲眼看着你把你男人救出去，气得发疯啊！一个在拳击馆里打了好久的沙袋。” 舒晓冉叹叹气，“他有什么好气的，我和我老公已经有了孩子，我总不能让我孩子没有爸爸，你说是吧？况且，我老公也没有做任何威胁他的事情。情人都不是这样做的，情人只是他是个大神经病，你知道吗，他在我家里安装了五个摄像头！我问你，假如宝华在你家里给你安装五个摄像头，你觉得那日子能过吗？” 薛金眼睛睁大了一圈，“确实是很吓人，哎呀，你这么一说，我也要回去检查一下，你是怎么找的摄像头？” 舒晓冉翘着二郎腿说：“我是找警察帮我查看的。” 薛金如释重负，“哦……。唉，宝华还真是处处防人。”说着他额头流下两滴汗。 舒晓冉：“那，我先去宝华办公室了，在负二层吧？” 薛金点点头，“我带你去，你不知道怎么走的。” 舒晓冉：“好。” 宝姐和舒晓冉对视一眼，两个人起身跟着薛金去搭电梯。 就当三个人走出房间，在那条大理石的走廊上的时候，舒晓冉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朱琳。 201 迎接修美 舒晓冉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朱琳。 上一次在刘伟的葬礼上，朱琳哭的很伤心，而且宝华也到场了，舒晓冉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朱琳忽然间就和宝华走的很近了呢？ 朱琳来这个会所看来是作为女嘉宾来的。 刘伟真可怜，去世不到三个月，朱琳就开始找下一任丈夫了，不过这两口子总吵架，说不定早就不和了。 而朱琳也见到了白衬衫、蓝色牛仔裤随意扎着马尾的舒晓冉。 相比之下，朱琳的衣服就很露骨了，她上身是一件开口很低的无袖碎花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紧身提臀迷你裙，脚下是一双带钻的细跟高跟鞋。朱琳较好的身材在她的胸、臀上很有体现，因为那两个地方滚圆滚圆的，恐怕任何男人见了朱琳，都会有种冲动，她就像浓香的白色巧克力，很诱人。 朱琳首先是很意外也很惊喜的表情，“嫂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舒晓冉笑了笑，心想，朱琳一定以为自己也和她一样，来这里寻欢作乐的？ “我找这里的老板有点事情，是我老公让我过来谈的。” 朱琳忽然表情尴尬起来，“哦……，呵呵，呵呵呵，我也是有事情，现在我开始约会了。唉，我现在真的是很有危机感，我都老了。” 舒晓冉笑笑，心想，你还老？你才二十岁五岁，你老什么老？真搞笑，老娘都快三十了，也不觉得自己老！ “朱琳，你这是说哪里的话，你这么年轻就说老，那我不是个老太婆啦，呵呵，你现在还年轻，可不得趁年轻找一个男人好好依靠过日子？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下去。” 舒晓冉说完之后，朱琳眼睛冒着泪花，握着舒晓冉的手，“嫂子……你说的对，不过……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这里，我实在没有颜面面对辉哥，和刘伟生前的朋友，呜呜……。” 舒晓冉轻轻拍朱琳的手，“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李辉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不过你要小心，这里的男人……虽然有钱，但都是出来玩的，真心的人也少，你不要急于托付，免得被欺骗啊，总之你要小心。” 朱琳点点头，“我知道，谢谢嫂子，你来这里是？” 舒晓冉笑笑，“我和薛老板认识很多年了，有点事情要麻烦他。” 朱琳有些惊恐点点头，“嫂子真是个大贵人，认识的都是老板，好羡慕啊……” 舒晓冉笑笑，说着两人就散了。 真没想到朱琳落到这般田地，舒晓冉有些不忍，但对于朱琳这种傻女人行为，她也不好阻挠，想用身体交换男人，怎么可能得到男人的真心呢？ 这个社会上，小三永远是小三，不得上正席，原因很简单，今天你脱了衣服让男人上，今天你是他的女人，明天你又脱了衣服换一个男人，你又变成另一个他的女人……，男人的态度因为女人的不同而不同。 舒晓冉可怜朱琳，但却知道这女人现在是狗急跳墙，急于用青春换男人的承诺，她是个廉价的女人。 舒晓冉和宝姐跟着薛金一路下了电梯，要从十八楼去负二楼，陈宝华的办公室。 宝姐有些担心，她拿出手机玩了玩，当然是和李辉与外面的便衣警察随时保持联系，她要负责保护舒晓冉的安全，要提防这个薛金，她不认识任何人，也提防每一个人。 这时候的李辉也在忙碌，李辉忙着去枝城的火车站接一个人。 俞修美昨天答应回枝城之后，就很快预定了回省城的飞机，然后从省城做火车回枝城。 她起先问李辉有没有时间接她，李辉回答要看具体安排，俞修美下午一点多到了省城又问李辉下午三点有没有时间，李辉刚好是有时间了。 妻子和宝姐去陈宝华的会所，坤沙在外面接应，想来应该也安全，再加上妻子也算是个机灵的女人，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大不了，就是找不到证据，不过如果能找到线索也是好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如果超过一个月陈宝华就会自动被放出来。 陈宝国到今天为止，还是没有消息，似乎被扣押了，还没有完全定罪，沈斌也是火急火燎，说跟省城纪检局的朋友联系，这两天没有回音。 李辉心里大约能够想象得到，陈宝国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倒下去，毕竟陈宝国当了几年的官了，肯定也结识了一些人，他没有那么容易束手就擒，陈宝华就更别说了。 李辉现在只能选择相信妻子，如果妻子当真心里向着陈宝华，那他应该早就死了。现在就算怀疑，也没有用。 刚才李辉收到宝姐的短信，说已经到炫彩负二层了。后来就没有了消息，有宝姐在妻子应该没事。 李辉看看时间两点半了，他开着车去火车站接久违的俞修美。 不知道为什么，对俞修美就是恨不起来，心里还有点小激动，他就是喜欢俞修美的漂亮，那种有点傻乎乎的倔强的漂亮。 她有自尊，又喜欢钱，她想要稳定的生活，又轻易瞧不起一般男人，她想要前夫的钱，又不能忍受他的三妻四妾。 李辉觉得俞修美是个真实的女人，什么都想要，又没有完全的自信，漂亮又有些小女人性格，他和前夫保持着不清楚的关系。 李辉可以完全把握住俞修美这个人，因为她藏不住秘密，心情都在脸上，真实是她的可爱之处，但这也是她的缺点。 李辉到达火车站口的时候，俞修美拖着箱子已经等了一会儿，终于两个打电话对上眼了。 没想到俞修美竟然完全换了一个人，去了一趟广州之后，俞修美整个人变得好年轻好时尚了，她的身材依旧是那么完美，以至于一见到棕红色短发的俞修美，李辉的心就砰砰直跳。 李辉答应过妻子不再背叛妻子的，但面对女明星的一样的俞修美……，李辉完全丧失了抵抗力，他心底对她很有感觉。 她太可爱了，头发是短短的那种韩国少女的感觉，穿着一身牛仔背带裙，脚上是一双高帮帆布鞋，也是牛仔蓝的颜色，上衣是胸前有一个米老鼠图案的白底t恤，她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活力。 见到俞修美李辉就觉得这是一种浪漫的相遇，心里禁不住飘飘然起来，看见这么可爱的她，真的有点把持不住。 再加上，俞修美见到李辉的时候，她的眼神也充满了挑逗。 本来李辉是准备和她握手，而她却直接拥抱了李辉一下，瞬间就让李辉感觉到了俞修美的胸和她的体香。 ……想和俞修美这样的美女保持朋友关系，除非她只要当朋友，否则……李辉凭什么拒绝她呢？拿什么拒绝一个女神呢？ 李辉被抱了一下之后，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有点眩晕。 “恩……修美，你……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才……一两个月不见，我感觉你好像又来了一次女大十八变，呵呵。” 俞修美偏着头笑笑，“可是你瘦了呢，辉……”她说着就在火车站伸手摸李辉的脸。就好像这是两夫妻，而不是“朋友”。 李辉急忙抓住她的手，放下来，然后牵着俞修美说：“来，上车，我送你回家！” 俞修美拉着他，站在阳光火热、但也算凉风习习的火车站口，在这无数陌生的人来人往之间，她拉定李辉的双手，然后把李辉的双臂放在她自己的腰间。 然后她的双手落在李辉的脖子上，轻柔地问：“辉……，你想我吗？” 李辉的双手乖乖停留在俞修美的腰上，他好似抱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学生小妹，此时此刻他竟然羞红了脸，嘴巴有点结巴地说：“我……我……，有一点。” 俞修美笑的极灿烂，追问：“有一点什么？” 李辉越来越脸红了，他怕别人笑话，把修美的手拿下来，凑在她耳边说：“想你……” 惹得俞修美哈哈笑，然后挽住李辉的手臂，拖着箱子走向他的车。 202 小心你老婆胳膊往外拐！ 李辉来不及想太多，他很快沉浸在和俞修美重聚的欢乐中，让他忘记了过去的不愉快。也许俞修美也是身不由己呢？ 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李辉开着车，准备送俞修美去江南，她住在江南，也很久没回家了。 上车之后，俞修美似乎又不像刚才那样对李辉亲近了，李辉专心开车，主动和她说话。 李辉：“修美，怎么了？感觉你忽然就落寞了，怎么了呢？ 俞修美：“没什么啦，我只是忽然觉得我回来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你是舒晓冉的，我前夫是他小三的，你们都别人的，而我……我怎么办呢？” 李辉：“唉，不要这样想，你现在自由了，就算你不喜欢冯海威可以去找别的男人，然后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想想，你的父母、朋友、公司都在枝城，你知道，枝城更适合你。” 俞修美：“辉，你觉得我漂亮吗？” 李辉：“漂亮啊，我的眼睛都要被亮瞎了！修美，你越来越年轻了。” 俞修美：“和你老婆相比呢？” 李辉：“你比她漂亮。” 俞修美笑了笑，左手握住李辉的手臂，轻轻抚。 这更是让李辉春心荡漾，看起来十八九岁的修美让李辉感到新奇。修美是个可以给人带来惊喜的美女。 俞修美：“辉，我们已经好久不见了，你送我回了家，马上又要去做你自己的事情，没有谁是可以一直等我，一直陪伴我的。” 李辉：“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谁让我们相见恨晚？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她。” 俞修美：“是啊，你已经有孩子了，一切不一样了，你是爸爸。” 俞修美这么一说忽然提醒李辉，他自己不能放松对自己的警惕，他是个爸爸了，他不能总是流连于别的女人。可是修美是别的女人吗？修美是自己这辈子花了很长一段时间魂牵梦绕的女神啊。 为了追求俞修美，李辉才认真学习，才要拿好成绩，成为全校第一的李辉也没追到俞修美，他那时候便知道，其实就算考第一也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最终目的，只是得到俞修美。而考第一也是等不到俞修美的。 到了高三李辉就慢慢懈怠了，十多年，河海相隔，终于见到了她，她也早就嫁作他人妇，而自己也娶妻生子。 李辉想起过去，问：“修美，为什么高中的时候我追你，你不答应我啊？” 俞修美笑了笑，“辉，你为什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呢？你忘记了，我回答过你啦！因为你李辉，从来没有跟我表白过啊！” 李辉：“可是我一天到晚找你，和你那么好，我给你送早餐，帮你写作业，这些事情……这些事情，难道你不明白？” 俞修美摇摇头，她牵着李辉的右手，“亲爱的，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那时候也是个很敏感很矜持的小女生，有很多人喜欢我，但你猜，一个矜持的女生，会喜欢大胆向她表白示爱，不怕被她拒绝的男生，还是会喜欢一天到晚暗恋，就是什么都不肯说的男生？ 我哪怕喜欢你，就是越喜欢你，我就越不会主动呀！这就是矜持，你明白吗？大多数女生会喜欢那个敢于挑战她的人，喜欢不怕失败的男人。” 李辉：“哦……。表白，原来表白有那么重要的。” 俞修美：“对于女生来说，表白、誓言、甜言蜜语永远是最好的补品，谁愿意对她说，即便最后落成一场欺骗，也没办法。对于女生来说，有自己喜欢的男人说甜言蜜语，就是很幸福的事情。” 李辉：“唉……，你前夫如果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会不会想干掉我？” 俞修美：“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就算知道他也拿我没办法，是他一开始就有问题，他一开始就欺骗了我，结果弄得我现在骑虎难下。这也不能怪我啊。” 李辉：“我一开始还想联合你男人对付陈宝华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万一陈宝华没有被搞死，我先被你男人搞死了，简直是得不偿失啊！” 俞修美：“对了，你说陈宝华被抓了，你怎么让他被抓的啊，他是多厉害的人呐，呵呵，快说说！” 李辉笑笑，一五一十说了自己对付陈宝华和陈宝国两兄弟的经过，以及陈宝华被坤沙抓了，但是暂时没有找到致命的证据，让妻子舒晓冉深入虎穴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俞修美。 俞修美听了直接给李辉鼓掌，“哇，李辉，你真是太会想办法了！” 李辉：“唉，我都靠我弟弟，他手里有人，我才好想办法呀。” 俞修美：“恩，你老婆竟然愿意对付陈宝华，真是让我觉得吃惊。我觉得你老婆真的好冷血啊！” 李辉：“啊？怎么这么说呢？陈宝华是大毒枭啊，正常人就该讨厌他不是吗？” 俞修美：“辉，这就不对了，你看我跟你的关系，是不是就是你老婆跟陈宝华的关系？大家都算是个情人，是不是？” 李辉点点头。 俞修美：“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李辉：“假如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会不会害我？” 俞修美：“如果你真的是一个坏人，我就根本不会和你发生婚外情！一旦发生婚外情，而且是长期的婚外情，那肯定是因为——我爱你，就算你真的犯罪了，我会站在你这边，我会觉得……你肯定是被逼无奈才犯罪的，总之……我是会包庇你的，最多最多，我不理你，我逃避你，但我一定不会伤害你。 而且我也一定不会帮助我老公对付你，这完全不符合女人的逻辑，亲爱的，女人一般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女人做不出来，你知道吗？女人的心，是水做的，是柔的。你要小心你的老婆，胳膊往外拐！” 李辉听俞修美这么一说陷入沉思，她说的对，妻子照理说应该不会故意和陈宝华为敌，他们的如果真的有感情，应该不会这样做才对。 可是……可是，妻子也是被自己劝了很多很多次，才同意的不是吗？ 李辉：“我承认你说的对，但……晓冉一开始也是坚决不同意这么做的，是我劝了无数次她才稍微同意的，不过最直接的原因，是陈宝华在我家里安装了摄像头和窃听器，这吓到晓冉了。她觉得陈宝华是个疯子。” 俞修美：“哦……，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说得过去吧。不过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陈宝华很少亲近女人的，在会所我也基本没见过舒晓冉，我一直以为陈宝华是男同性恋。” 李辉：“你跟我说过。” 俞修美：“恩，因为陈宝华几年来，从来不近女色，身边都是男人，而且……陈宝华自己就长得挺帅的是不是？多少女人追他啊，他眼睛都不抬一下。” 李辉：“你追过他吗？” 俞修美：“没有追过，但……凭我，也该是他追我，不是我追他吧，我才不会主动追求男人呢。” 李辉：“那我呢？” 俞修美笑笑：“你忘了，是谁从初中开始就追我啦，是谁，追不到就放弃念书成绩一落千丈了？还敢说我追你，真是的。” 李辉笑笑，在一个十字路红绿灯停车的空隙，亲了俞修美的脸蛋。 再过一个红绿灯，李辉就可以直接送俞修美回家了，正好在她家里来一次，李辉是这样计划的，但忽然之间，李辉想到一个问题。 俞修美家里会不会有摄像头呢？ 李辉：“修美，你家里会不会有摄像头呢？” 俞修美：“不可能。” 李辉：“你怎么那么肯定啊？” 俞修美：“因为我家都是用的很先进的家居，智能家居，如果有人安装那东西在我家，我的房子会提示的！” 李辉：“哦……有钱还是爽啊！”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就好了？干脆去俞修美家里，好好干她几次，解解渴。 和俞修美回她家的一路，李辉的身体都有点反应，和她在一起真的很难控制，自己的情人，而且是个超级美女人，只是为了让她看不出来，从而故作镇定。 俞修美的要求很高，不能死皮赖脸地一直求她，要给她一点距离感，她才会投怀送抱。因为像俞修美这有的女人，太同意让男人变成她的奴隶了。 不能做她的奴隶啊，一旦成为这个女人的奴隶，她就看不上自己了。 又过了一个红绿灯，李辉总算把这个俞修美送到家门口了。 她这回又是按了一下手机，然后车库就自动开了。 李辉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智能家居虽然方便，但是防盗很不好啊！如果小偷偷了你的手机，然后对着门滴滴按两下，岂不是直接可以堂而皇之进门去？ 李辉问俞修美：“万一你的手机被偷了，你房子不就完了？”他一边说一边往车库开车。 俞修美：“呵呵，对啊，所以我的手机从来不离身啊！连上厕所也要带着。辉……抱我进房子。”说着她又按了几个按钮，家里的灯就自动开了，车库和客厅之间的门也开了。 203 小别胜新婚 李辉停了车之后，就真的横抱俞修美，抱着她直接到她家里客厅的沙发上，此时正是小别胜新婚。 李辉已经意淫了几个小时，对于身边柔情似水又青春靓丽的俞修美毫无抵抗能力，他此刻只想把她吞下去。 （此处省略200字） 完事之后，俞修美一脸的满足抱着李辉的手臂，“亲爱的，我还是喜欢和你做。” 李辉：“哦？为什么呢？” 俞修美：“你很懂我，而且循序渐进，你很有耐心，一直轻轻弄我，弄到我不能忍受了求你你才进去，你真是太狡猾” 李辉笑笑，心想，那是因为妻子喜欢这样，要很长很长的前&戏，她才会变得非常主动，而且愿意到自己上面去。 为了想办法让妻子主动，李辉只好学会耐心地面对妻子的渴望，他压抑自己的欲望，先让妻子有感觉，一步一步，慢慢的触及妻子感觉最强烈的地带，给妻子时间，就好像渔翁钓鱼，做好让你的鱼感觉不到自己在着急，感觉不到自己很紧张。 只是随意地同她玩耍，让她也觉得自在，觉得很舒适，对她不报什么期待，只是自己爽自己的，这样妻子反而容易被带入。 仿佛是妻子训练了自己的耐性，让李辉很懂女人，懂得女人身体的语言。虽然说每个女人不一样，但总体上都差不多。 敏感的部位以及需要的节奏，应该不会相差太大。对于和俞修美之间的关系，李辉觉得自己很无奈，他并不想自己矛盾。 可是自己一接触她，就没办法。这是什么呢？女人的魔力？ 他并不想单纯享受和她之间的性爱，他喜欢俞修美，在床上，他希望俞修美能因为他也觉得享受，也觉得快乐。如果自己和俞修美之间做了，她没有到顶峰的感觉，那么李辉就觉得自己失败了。做失败了。 到目前为止，和俞修美之间，并没有失败过。也许这也是俞修美喜欢自己的原因，在性~爱中可以真正的看出一个男人的品性吧。 而让李辉欲罢不能的，只是俞修美本身，完美的身材比例，可爱单纯的性格，藏不住事的脸蛋儿，得体而俏皮的衣着……这一切对李辉来说，很有吸引力。 但做完之后，李辉同时也有挫败感，他还是背叛了妻子。妻子当初和陈宝华在床上，如果做完一次，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感觉呢？ 见到俞修美，李辉能够百分之百地相信俞修美是真心喜欢自己，俞修美不需要伪装，李辉知道她有一个前夫，也有很多男人和她一夜情，但这些都不是问题。 俞修美是他的一个女伴，这就够了，而妻子呢？ 妻子必须要忠于他，这才能让他真正安心，而这一点，自从知道了妻子和陈宝华之间的关系之后，他就有了一种自己被背叛过一次了，有这样的感觉。 即使她是先认识陈宝华的，即使她是被陈宝华带坏的，即使她后来也说爱上了自己，但这些事实似乎都不能掩盖她已经和别的男人上过床这样的事实，因为李辉会想象她和陈宝华上~床的情形，很痛苦，但……脑子里忍不住。 忍不住会怀疑，会沮丧，会感到不安心。 一开始他试图说服自己，先让妻子帮自己对付陈宝华，对付完了，再彻底和妻子清算。 可是妻子说过她爱他，想到这一点，李辉又觉得是自己太心胸狭隘，如果妻子的父母不被老爸谋害，妻子也不会傻傻复仇，不复仇的话妻子应该是嫁给陈宝华了。 就算妻子最后不得善终，但有了钱的妻子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说不定她早就是知名女明星都有可能！陈宝华曾经对自己的责备，李辉句句记得很清楚。让妻子洗碗做饭做家庭主妇…… 妻子放弃了前途，为了复仇放弃了个人前途，也许她是为了先报仇，然后再去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妻子已经做了傻事，接下来的人生每一步都充满矛盾，她不帮自己弄死陈宝华，她的生活也会受害。 可妻子帮助自己除掉陈宝华，看起来是对的，但……被刚才修美那么一分析，他又开始怀疑妻子了，妻子是真的想弄死陈宝华，还是假借这个事情去救陈宝华呢？ 很多事情，自己没办法了解妻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辉，你发什么呆啊？快起来，等我洗澡之后，一起去吃晚饭。”俞修美赤着身子找到一双拖鞋，就直接去了浴室。 修美光着身子在这个大房子走来走去，她的身体就像一个光源，白的发亮。她的家具都铺着白布，拉开白布都不用打扫。李辉看着俞修美家里各种各样俞修美的大写真照，真是美轮美奂，和明星的房子有什么区别呢？ 只听耳边传来俞修美从浴室出来的声音：“李辉……，过来，帮我按摩好不好……” 李辉大声回答：“好！” 接着李辉穿着自己的平角内裤，光着脚走进了俞修美的浴室，还是那个奢华的浴室，帮自己喜欢的女人按摩，很享受。 他几乎是心甘情愿地成了她的奴隶。 俞修美趴在充满了白色泡泡的浴缸里，她的身子被肥皂泡泡遮住了，只现出她美丽的脸和脖子。短发的她，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辉，帮我捏捏胳膊。” 李辉很听话，一边捏，一边摸，他挪过一个小板凳，坐在她身边，“修美，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的那个视频被陈宝华藏哪里了？” 俞修美闭着眼睛说：“在一个保险柜里，我知道保险柜在哪儿，但是……我不知道密码，我也想拿回来。” 李辉：“那……会所里的人都知道自己被捏住了把柄吗？” 俞修美：“只是钻石会员，大概有十几个人，有把柄，不过也有例外的，总之，只要陈宝华有需要，他就会安排然后偷拍。” 李辉想起那个商会的王主任，应该属于修美说的，例外的。 “那你都认识钻石级的吗？” “当然了！” “修美，你要抓紧时间告诉他们每一个人，说现在陈宝华威胁不到大家，赶快，想办法搞乱会所，你甚至可以把会所一把火烧了，炸掉那个保险箱！” 修美从水里忽然坐起来，说：“炸掉？不，要先查清楚他所有的视频，看看他还有没有备份！” 204 薛金倒戈 和俞修美都洗了澡之后，李辉尤其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衣服，还有洗澡之后的味道，他只希望妻子千万不要发现什么。 正要开车送俞修美去会所，半路上李辉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李辉看那号码是个座机，不知道是不是骗钱的，不管如何李辉还是先接了电话。 “喂……你好？” “喂……你好，是李辉么？” “是啊，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薛金，李大记者这么快就忘记了我的声音吗？” 李辉心想，不好，难不成妻子和宝姐被抓住了？“薛老板找我，有什么事？” “呵呵，李记者，我真搞不懂，你的老婆为什么一心要救陈宝华。跑来我们会所，逼着我要陈宝华的重要文件。” “恩……？这个事情，我还不知道，她人现在在哪里啊？” “已经被我关起来了。” “啊！你关她做什么？她又没有得罪你！”李辉只觉得奇怪，如果妻子跟薛金说救陈宝华，薛金应该会支持才对，现在怎么好像……好像倒戈了？难不成他也反陈宝华了？ “我对你老婆没有什么想法，我希望你快过来把你老婆带走，好好管教，让她不要再帮陈宝华了，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她帮陈宝华。谢谢啊，再见！” 李辉还在听呢，薛金就挂了电话。开着车的李辉哈哈大笑起来。 俞修美坐在旁边，望着一个人傻笑的李辉。“你笑什么？” 李辉：“薛金倒戈了。” 俞修美：“薛金吗？呵呵，怎么倒戈了？” 李辉：“薛金背叛陈宝华了，他把去救陈宝华的人关了起来。 俞修美：“薛金也一直被陈宝华压榨着，可怜。我看他们俩每次都走在一起，起初我还以为他们是男同性恋情人。” 李辉：“怎么可能呢？薛金有没有一米六五啊？陈宝华就算是个同性恋也不可能看上薛金吧！” 俞修美：“怎么不可能？陈宝华经常去男同性恋会所鬼混啊，女同性恋的他也去过，我觉得他很不正常。” 李辉听到她这么说，有点恶心，不再管陈宝华的事情。眼下妻子和宝姐被关了，为了不暴露目的，妻子肯定以为薛金是帮陈宝华的，妻子就会说要救陈宝华。 谁知道薛金倒戈呢？陈宝华啊陈宝华，不做好事，人人自危。 现在自己要去找薛金证明妻子的清白，还好现在自己也正送俞修美过去。“修美，我不吃饭了，我马上要去会所，有点要紧事。” 俞修美：“没时间啊？这样吧，我去肯德基买点快餐，我们就在车上吃了去，好不好？” 李辉点点头，开车去就近的肯德基。 俞修美下车出去买汉堡。 一个人在车里，李辉想着，既然薛金倒戈了，那么修美要找那些视频的事儿也少了阻挠，但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就找到那些视频。唉，但愿今晚就能消灭那些害人的东西。 李辉能清楚地从车窗边看到炫彩夜总会的大楼，看见那个门，络绎不绝有人进进出出，大家都是进去“欢乐”的，枝城这样的欢乐的场所还是很多的，只不过没几个人敢告诉别人这事儿。 从正门进入会所是不能轻易到十八楼的，除非有会员卡，进入夜总会大厅就只能看看脱衣舞，看看酒吧的小太妹……其余的风景也没什么。 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六点，太阳在天边挂着，如同一枚金黄色的橘子，那种橙红的火焰色，让人神往。 即将消失的太阳，总是显得那么多情而惹人垂爱。希望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妻子现在被关在了会所，不过李辉知道她肯定没有生命危险，况且和宝姐在一起，应该是被薛金用什么机关，把两个人关在一个屋子里的。 更重要的原因是关着妻子的人，是薛金。在李辉的印象里，薛金不是那么狡猾的人，或者说他心计并不深，他只是个想赚钱的人，最开始接触薛金是因为姚茉莉的事情。 薛金不像陈宝华，陈宝华似乎就是想做黑社会老大，想做江湖中的王者。 薛金只想赚钱，赚钱是他做很多事情的唯一目的，这样很好，这样的人反而很好结交。因为赚钱是一件正经事，不像搞黑社会那么伤天害理欺压忠良。 俞修美很快就回来了，李辉一边吃一边开车，炫彩大楼就在马路对面，到前面掉个头，就能马上到炫彩。 俞修美也吃汉堡，然后开始群发短信：陈宝华被抓进监狱了，趁机会，大家每个人带几个帮手过来找薛金要自己的视频啊！陈宝华最多只能关一个月，所以……今晚上无论如何到夜总会来，我是俞修美，我已经到了！ 很快俞修美的手机就收到了十几条回信。 她左手拿着汉堡，右手拿着手机，笑着说：“好了，辉，今天晚上我们有好戏看了。” 李辉不语，心想，今天晚上妻子也在，俞修美也在，这可怎么得了？要像个办法让妻子撤离这里才行啊。 如果被妻子知道自己和俞修美在一起，妻子岂不是要翻天？ 即使自己和俞修美是要过来销毁视频……但这说得清楚吗？俞修美又这么青春靓丽。 看来再找到视频之前，只能委屈妻子先被关一下了。 李辉和俞修美吃了汉堡填了肚子，喝了点矿泉水，就这样两个人直接去了炫彩十八楼，他和俞修美都是金卡。 俞修美直接去了大包房，和她的“朋友们”见面去了。李辉嘱咐她一定把金卡用户都集中到一起，这俞修美直接去了“点石成金”包房。 李辉单独会见薛金的时候，发现薛金还是那么矮，不过好像长胖了不少，难道是因为陈宝华不在，过上了好日子？ 不过薛金见到李辉可就没有那么友善了，他给李辉倒了一杯茶，他有些气恼地问：“李记者，你看起来这么轻松？你老婆还要跟陈宝华乱来，你不管吗？怎么还让她跑来救陈宝华？” 李辉笑笑，“薛老板，晓冉不是过来救陈宝华的，是我派过来找陈宝华的犯罪证据的。” 薛金：“啊？” 李辉摆摆手，“您先听我说，舒晓冉是我老婆，我当然在意她，但……一开始她不愿意过来帮我找陈宝华的犯罪证据，我劝了很久她才过来的。而且……我们都不知道，你对陈宝华的态度是这样的！我们以为你是帮陈宝华的！” 薛金喝了一口茶，“我帮他个屁，你不知道多少人巴望着陈宝华早点死！这个会所是我的会所，但所有人都只听他的话，你知道为什么？因为他手里有一帮黑社会，还有枪，谁敢不听呢？” 李辉点点头。拿出烟来抽，递给薛金一根，两个人瞬间变成了亲密盟友。 薛金：“陈宝华是怎么被抓住的啊？我听说是坤沙？” 李辉笑着说：“是，就是坤沙！不过陈宝华最多只会被关一个月，如果他哥哥不被弄死，他可能再过一个星期就能出狱了。”李辉并不希望薛金知道这是他李辉干的，在薛金面前，谦虚一点的好，薛金是个缺乏自信的老板。 薛金：“啊？那怎么整啊，他妈隔壁的！” 李辉笑了笑，说：“所以你要帮我和坤沙，只要找到陈宝华贩毒或者杀人的证据，他就永远出不来了！最好是贩毒的证据，因为只有坤沙才能保障陈宝华必死无疑。” 薛金点点头，“难怪的，冉姐找我要‘十二手印’，这个东西我听说过，但是陈宝华锁在保险柜，而且那个保险柜是防爆的，就算有炸弹也炸不烂！是什么材料做的保险箱，我忘记了，反正陈宝华跟我说过一次。 哦，对了，如果是这样，我现在把冉姐放出来……” 李辉急忙说：“等等，你把她们关在哪里了？” 薛金：“陈宝华办公室，他办公室有机关，进去之后就出不来。” 李辉：“安全吗？” 薛金：“安全！不过冉姐一直强调让我想办法找到可以救宝华的人，她似乎对陈宝华的事情比我清楚，她还交代一个月的期限，不然这个炫彩就要倒台……感觉你老婆好像是真的来救他的，可是你刚才那么一说，我也迷糊了。” 205 披着羊皮的狼 李辉犹疑地看着薛金，“她有没有细说什么？” 薛金喝了喝茶，看着李辉也一脸的不妥，喝了一口清茶说：“你老婆有没有跟你说过陈宝华的秘密啊？” 李辉：“她知道陈宝华贩毒、开会所，坤沙是陈宝华死对头，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 薛金：“也许她本来就知道的不多吧，不过她好像知道陈宝华上面的人，陈宝华和陈宝国两兄弟背后有个靠山，是省城的一个官，好像是陈宝国的老婆家里的关系吧。 我听说陈宝国也被抓了，背后是你想的办法？” 李辉：“光凭我一个人肯定不可能啊，我还有其他朋友。” 薛金：“哦，你要小心，其实陈宝华团伙里面还有一些贩毒的对他衷心，不过大部分都很厌恶陈宝华，恨不得他早点死。” 李辉：“你认识他下线的毒贩子吗？” 薛金一惊，“李记者，你太高看我了，我哪有胆子贩毒啊？贩毒太冒险了，我从来不搞那个。” 李辉点点头，“你现在不救陈宝华，不怕他出来之后找你麻烦吗？” 薛金：“所以我在想办法让他出不来啊！不过虽然你说冉姐是来找陈犯罪证据的，但……我觉得她不可信，你不要介意啊，我信你是真正的在对付陈，我不信冉姐。李记者，劝你一句，女人太感性了，不能成事的。” 李辉点点头，“我知道，不过，我怎么确定你是真正要对付陈宝华的呢？我跟陈宝华之间有仇，这你一清二楚，但……你和他之间有什么大矛盾呢？别弄不好，你配合陈宝华给我来个碟中谍的戏码框我啊？！呵呵。” 薛金一脸的郁闷，抽一口烟，叹气说：“李记者，跟你实话实说，陈宝华比我小些，但我要喊他宝哥，舒晓冉比我小，我要喊她一声冉姐，我孩子都读初中了，我和陈宝华一直是合伙人的关系，他啊就是搞黑社会的，我觉得不安全，我不想成为警察的眼中钉，我只想赚钱你懂不懂？再就是说出去也不好听，陈宝华现在在洗钱，但是他却不准我洗钱！这让我很恼火。” 李辉：“他为什么不让你洗钱呢？” 薛金：“因为洗钱就要抢资源啊，比如房产、土地、修路之类的，报纸上都说陈宝华是首富，他是个屁的首富，我认识的人比他有钱的多得是！” 李辉：“那看来薛老板也是巨富！呵呵，了不起啊！” 薛金摇摇头，“现在的钱如果不尽快洗白，我随时都有危险，说不定哪天被抓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就全完了，因为洗钱的事情我跟陈宝华不知道吵了多少次！而且像我们总是在枝城混的，你让我去外地洗钱，外地人生地不熟，容易出乱子！我之前在省城买了一块楼盘，准备盖房子卖，你猜怎么样？我都签约了，正要付定金，陈宝华给我破坏了。 现在钱如果不尽快洗白，我就越来越危险了。所以你不用担心这问题，李记者，我同情你的遭遇，跟你说这些，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李辉：“唉，你放心！现在我只想对付陈宝华，如果你帮我，以后如果有我可以帮你的，你尽管开口！不过据我所知，陈宝华确实有上亿资产，所以他在加紧洗钱，难不成你也有那么多？” 薛金笑了笑，慢吞吞喝了一口茶，“李记者，陈宝华的钱再枝城绝对不是首富，比他有钱的多的是，只不过大家都藏着，枪打出头鸟，谁有钱，谁就是众矢之的，你知不知道？你只要想想，陈宝华怕我占了他的资源，你觉得我怎么样才能占他的资源呢？” 李辉忽然感觉到很压抑，貌似这个薛金也是一只老狐狸，藏得很深，装成胆怯的样子，其实比陈宝华精明，他是披着羊皮的狼。 “看来薛老板的钱比陈宝华多啊！” 薛金很得意地笑了笑，遂又严肃起来，“这种事情，不值得说。所以现在，我很希望，你想办法快点搞死陈宝华，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帮！不过，我和我的人都不能出面。安全第一。” 李辉：“恩，我知道，今天晚上修美会和钻石会员带人过来找那些陈宝华保存的害人视频，你最好先拒绝，然后再他们的威逼之下，告诉他们破解的办法。” 薛金点点头，“看来我要挨打了……” 李辉笑笑，“摄像头会拍下来的，挨打是值得的，如果不想被陈宝华怀疑，不过你要记得让人删掉我的出镜记录，我是说摄像头里面的，不然我们都完了！” 薛金：“你是从侧面进来的吧？” 李辉：“是啊，侧面楼梯间没有摄像头，不过电梯还有走廊，时间在六点左右，一定要删除，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薛金：“我知道。”说着薛金站起身来，先反锁了办公室的门，然后从办公室墙上取下了那一副很普通的风景画，还是带金丝边的油画，没想到风景画背面是一个保险柜，藏在墙里面。 他似乎废了一番功夫，打开了保险柜，李辉坐在茶几边，看到里面有一捆又一捆的钞票，还有一些其他东西。 只见薛金从中间拿出两捆很厚的钞票还有一张过塑的白色东西。 然后他关了保险柜。 薛金把两捆和粉笔盒差不多厚的两捆钱和白色过塑纸放在李辉面前。他神情严肃，“李记者，这是十万块钱和一张假的‘十二手印’，你把这些拿去，就当是我的支持。” 李辉拿起那个和a4纸张一样大的文件看了看，上面明显是人的手写字，然后复印的文件，上面写着： 麒麟帮 十二麒麟帮教大会帮规： 1、不准泄露帮务 2、不准同伴相残 3、不准引进匪类 4、不准扒灰倒笼 5、不准私吞财货 6、不准违抗调遣 7、不准调戏同帮女人 8、一旦入帮不得出帮 原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兄弟有钱一起赚。 目标：十年之后每个人手里超过一千万，一起发财！ 如果有泄露秘密者，杀无赦，如果有为了帮会牺牲的，其家属获赔一百万！ 今日有我陈宝华、xxx、xxx……（十二个手写姓名，名字都写得乱七八糟、龙飞凤舞。） 接着是十二个红红的指纹压印。 李辉看着这个，只觉得这个弄得跟邪教一样，他拿在手里看到反面和正面都盖了章子，章子也是麒麟图样，红色章印。 薛金把两捆钱堆了堆，“李记者，这钱你也拿着，对付陈宝华不能没钱，你们做记者的，不贪污不腐败，也是赚不到钱的，我清楚，这是我的一点支持，你不要推辞！” 李辉摇摇头，笑着说：“唉……不瞒你说，我就是个穷光蛋，不过这段时间，我都是靠我的家人在支持我，所以也没花什么钱，你的钱我不能收！真的。” 薛金，嘴里叼着烟，皱起眉头，说：“李记者，我知道你的背景不一般，但现在，钱已经是我的负担了，如果不能快点搞死陈宝华，如果让他有机会跑出来，倒霉的就会是我，说不定我的钱都要落入他的口袋，这是很惨的！ 李记者，说实话，你是不是嫌少了？” 李辉摇摇头，“薛老板，我也说个实话，我从小到大没见到那么多钱，无功不受禄，这……我实在不能收！” 薛金这下子更为难了，“为什么不能收啊！李记者，你瞧不起我吧？！” 李辉叹叹气，心想，收了钱人就不自由了，况且十万也不算太多，究其根本原因：十万就想让我李辉低头听话，实在太可笑了。 薛金看李辉沉默着，又去保险柜取来了两捆钞票，“李记者，这是三十万，你再不接受，我和你就要绝交了！” 说着薛金脸上先出一种古怪的杀气，有些凌厉的感觉。 李辉感觉不接受也不行了，这是薛金的地盘，“呵呵，薛老板，太大方了，既然薛老板这么看得起我，我哪敢不收呢？” 接着薛金脸上终于现出寻常的神态，那种从容和胆怯的皱眉，是矮小的薛金最寻常的神情。他比陈宝华懂得一点：韬光养晦。 不显山不露水，可以长久维持自己的钱财和基业，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打搅，这是最聪明的办法。 薛金说着拿出一个运动包给李辉装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么多的钞票，李辉心里有些慌乱，一旦收了钱，人就不再自由。别人说点什么，都要认真揣度。 眼下也没别的办法，李辉想着，先收着，干不来就把钱悄悄还给他。 薛金又说了说陈宝华的发迹史，听说是从一个小混混慢慢贩毒赚到钱的，只要有赚钱的事，陈宝华都会参与一手，久而久之，他就越来越会赚钱，陈宝华很懂得利用虚张声势的办法，笼络人心，然后培育自己的“兄弟”成为拳击手，逐渐开赌场、妓院等暴力场所。 李辉听了之后，觉得陈宝华简直和自己老爸一样，有了钱之后就开始掌握自己的拳头了。但是薛金说了很多很多，基本和晓冉说的没有什么出入，只是薛金知道更多“道上的”消息。 而且薛金说的整个过程中，只字不提陈宝华和舒晓冉的关系，难道薛金一点都不知道吗？ 206 叫花子捡了金子 李辉问薛金，“听俞修美说陈宝华曾经五年来，身边没有一个女人，这是真的吗？” 薛金：“他就喜欢冉姐，但冉姐又嫁了你，他眼光高，而且他也不好色，女人都不能接近他，他性格很冷酷。” 李辉：“性格冷酷？” 薛金点点头，“俞修美也追过陈宝华，但是陈宝华就装傻，对俞修美视而不见，我都觉得奇怪。俞修美是什么人啊，别人老公也是个富翁，我们会所最漂亮的就是俞修美了，他都瞧不上……。” 李辉：“哦……。陈宝华”看来俞修美确实是考虑过陈宝华，只不过是被陈宝华拒绝了。妈的，陈宝华也是搞笑，晓冉已经都结婚了，放弃了他，他又何必还苦苦追着呢？ 薛金又说：“李记者，你确定我先关着舒晓冉和她朋友？” 李辉：“恩，我确定。”现在的李辉也无从判断舒晓冉究竟是不是想摧毁陈宝华了，“薛老板，你今天等俞修美他们毁掉那些视频之后，等人都走散之后，打电话给我，我来接晓冉和她朋友。” 薛金点点头，“还是那句话，对付陈宝华你最好不要通过舒晓冉，我怎么想都觉得不靠谱，女人都是感情用事，不能大用的！我们做生意也好，做什么都好，只找男的当头，从来不找女的。” 李辉点点头，他承认这个薛金说的有道理，现在怎么办呢？ 反正已经和薛金结盟了，也不用烦妻子出马了，对付陈宝华，只怕妻子出来妨碍，就让她回家吧！然后让宝姐监视她。 李辉准备出去了，这时候接到俞修美的电话，说钻石会员朋友们都来了。 李辉跟薛金说了一声，示意依计行事，然后背着黑色运动包转身下楼去了，这里的会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李辉一个都不想认识，因为自己也算有头有脸，起码上过电视机！还总上报纸……唉！ 到楼下之后，李辉背着包走向自己的车，从空调房一出来就觉得火热，傍晚的时候，空气有些湿热，闷闷的，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了，他迫不及待要吹空调。 背着三十万，感觉有点沉甸甸的，不过也还好。但走在黑夜里，就会有种恐惧，好像随时随地自己都会碰见一个抢劫犯，马上就要被抢走这巨款一样，唉……李辉又开始笑话自己是“叫花子捡了一块金子”，到哪儿都觉得不安全。 但有钱总比没有好，妻子不就喜欢钱吗？把这些都给她，增加她的“安全感。”李辉得了钱，就只管想着有钱的好儿来。 李辉刚刚从炫彩的一个小侧门出来，忽然一个黑影闪过，飞的一下，把他抓住了！胳膊都被扭着的那种！ 我靠！不会吧，一出来就真的要被抢劫？李辉心里怕极了，但他竭力保持着镇定，保命最重要，他很想说：英雄饶命！ 那黑影忽然逮着李辉的手臂说：“李辉，是我，艾光远！” 李辉这才松了一口大气，“唉……坤沙啊？靠，你搞什么名堂啊？我心脏不好你知不知道呢？” 艾光远：“你老婆和那个女的，怎么忽然就手机联系不上了？” 也不能直接说她们被关了起来，李辉眨眨眼，说：“她们现在还在和薛老板谈判，在负二楼，谈好了就自然会出来的，手机没有信号，目前很安全，不要紧的。” 艾光远：“可惜我们不能上去。” 李辉：“今天她们俩不会有危险了，坤沙，你可以收兵回去休息了。” 艾光远扭头看李辉，问：“为什么啊？” 李辉：“薛金倒戈了，他也恨陈宝华，说要帮我一起对付陈宝华。” 艾光远：“哦……？他说了你就相信了？” 李辉：“不信，不过我可以给你一样东西，你看了也会相信的，应该对你缉毒有帮助。”说着李辉在暗淡的路灯下从自己背包里拿出那个过塑白色a4纸，这个过程里，李辉没有让艾光远发现包里最下面的钱，毕竟在最里面沉着，艾光远也看不见。 两个人一起走进李辉的汽车，然后李辉了车里的灯，艾光远看着那个过塑纸。 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好像刚刚达到了兴&奋状态，说：“我操！这不是‘十二手印’吗？！你拿到了？哇………” 李辉：“唉，这是个假的，这是薛金伪造的，为了对付陈宝华的，如果一个月以内，不能给陈宝华治罪，就用这个，你看行不？” 艾光远：“他们确实是自称麒麟帮的，这个‘十二手印’上面的名字是不是对的呢？别被骗啊！” 李辉自然也不能说出薛金洗钱的事情，薛金的钱全是靠组织女人卖&淫赚来的，跟陈宝华相比算是正经人了，但如果薛金被抓住了，也是要判死刑的。 李辉：“你仔细看看，有没有你认识的？” 艾光远：“有，这两年死掉的四个人的名字都在这上面了。” 李辉：“这个是按照死了的人的手印做的，应该是真的。除了手印是假的之外，其余的应该是真的。” 艾光远：“妈的，这些屌毛字也写的太烂了，认都认不到，名字好像是用鸡爪子刨出来的。” 李辉笑笑，就担心这个坤沙发现他的三十万，希望他快点消失。 艾光远又说：“这个东西，如果是真的，你就帮了我大忙！” 李辉：“肯定是真的，你只管去抓人审问。如果审出来有人暴露陈宝华贩毒的事情，一切都变得很简单了。” 艾光远听到这里，似乎也有了主意，“你确定你老婆安全了？” 李辉点点头。 艾光远：“唉？薛金还有没有给你其他信息？”他说着就要翻李辉的那个黑包，好像两人很熟悉一样。 李辉飞也似的夺过包来，“哎哎哎唉……坤沙，这里面是我和别的女人的裸照！是薛金还给我的，相信你不会感兴趣的……”李辉一脸的恐慌和尴尬，狐疑地望着坤沙。 坤沙放开手，“哈哈哈……”大笑起来，“李大记者……难怪你要对付陈宝华了，呵呵呵……啧啧，色字心头一把刀，你要管好你老二咧！” 李辉抱着包，很嫌弃地摆手说：“唉……好啦，你还是研究那个吧……” 艾光远：“这里的名字我仔细看了看，有好几个我已经怀疑好久了，兔崽子果然是贩毒的，这中间有一个叫郑嘉的，我抓了他好几次，都被他遛了，那我就走了！” 李辉：“你去忙吧，不过这个纸条千万！不能落在你们领导手里！他们和陈宝华是通的。” 艾光远：“你放心，陈宝华死之前，我是不会死的！”说着他下车就走了，也带走了他的便衣警察。 终于楼下还剩下李辉一个人，从车窗可以看到天上的皓月当空，这会儿他除了赏月，终于也只能等待了。 而此时的炫彩夜总会十八楼会所正是热闹的很，十几个钻石级的会员，男男女女雄纠纠气昂昂，在俞修美的带领下一齐逼近了薛金的办公室。一进门，其中一个光头会员掏出一把枪，走进了薛金，用枪抵住薛金的脑门儿。 大家虎视眈眈地望着薛金。 俞修美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问：“薛经理，你知道我们在找什么东西，你可以选择帮我们或者死。” 薛金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支支吾吾说：“我也不是很清楚陈宝华究竟把视频传哪里去了，不过……所有的视频是有一个人统一编号管理的。” 俞修美：“哦……？是个什么人管理的？” 薛金：“是个专门处理网络视频的小哥，我也不认识。” 俞修美：“不认识吗？成哥，要不要先给他的右手心打一枪，反正是无声的抢。” 那个光头依然用枪抵着薛金的脑门儿，他听薛金说不认识，更用力地抵住薛金的脑门儿。 薛金似乎是真的怕的，他举起双手，“别，别，别……，我说，那个小哥的办公室也在十八楼，照片、视频都是他统一管理规划的。” 那光头开了口：“带我们去会会那小子。” 薛金眉头紧皱站起来，“唉……你不要用枪对着我，我一开始就反对宝华这样做的，他不听啊！有什么办法？” 俞修美：“这会所表面上看起来一个摄像头都没有，其实处处都有小摄像头，是不是？” 207 扫除威胁 薛金无奈点点头，引起众人气愤地议论起来： “草，交钱来这里玩，完全就是被坑爹了！” “真想一把火烧了这里！” “是啊！夜里都睡不好觉，真的害死人！” “……” “…………” 十八楼有一个大厦管理室，都是一些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出入的地方，门口有一个总服务台，由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半左右，这管理室的门只有薛金才有钥匙打开。 薛金从裤腰带取了钥匙开门，然后带着背后的十几个人，走进这个管理室，一进入这个大管理室，那个光头的“成哥”就继续用消音枪抵住薛金的后背中间。 大厅的很多地方都有绿色植物，窗边肥大的叶子在室外白光的照射下，透进黑色的影子，大家都安安静静的，总觉得有点诡异。 这个大管理室里面有点黑黑的，前台右边无路，空间全在左边，左边的两条电脑桌椅，再过去则是一扇扇紧闭的门。 最中间那一扇门是双开的最大的门，其余都是小门，薛金打开那扇门，之后里面又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黑色长廊。 起码俞修美看不到这条长廊究竟有多长，总之两边都是门，薛金走在最前面，背后依然抵着枪，其实走到这里，俞修美已经有点害怕了，她明明知道这个薛金已经倒戈了，但总觉得这个管理室特别的阴森！ 但是害怕也没有用，薛金走着走着，就走向了一扇写着“安全管理”的门口，径直打开门。 这个房间是亮的，但是没有人，房间很大，两边全是电视台演播室的那种电视窗口，大概有上百个电视屏幕的样子，有的屏幕放着炫彩夜总会总部最基础的场所，有的是一些门、走道，有的是电梯里的摄像头，基本上没看到那种“赤身肉搏”的电视窗口。 继续往里面走，有扇门打开之后就是隔壁房间，原来两个房间在中间是联通的，这个房间也是电视窗口的墙，但过去之后靠左边似乎有几个小房间，因为门就不大。 薛金在其中最中间的门口站定，转过来对着俞修美说：“就在这里。” 俞修美依然是双手抱胸，很冷淡地说：“开门，进去。” 薛金有些无奈地打开了门。 众人看去的时候，只见里面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头顶戴着一个耳机，黑框眼镜，皮肤有点黑，而且浑身上下瘦的像非洲来的，这个家伙貌似是在玩网络游戏。 他见到薛金带着一伙人进来了，然后放下了耳机，有些惶惑地望着眼前的一群中年男女。 那个拿着枪的成哥，很快就用抢抵着那个男孩子，说：“起来！” 很快那又黑又瘦的男孩子就站了起来，他举起双手，脸上怕的都要哭了。 俞修美走进了他，说：“别怕，孩子，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问你的问题你要通通回答我，我们要你做的事情你要帮我们做，如果你不说实话或者不按照我们说的做，今天这叔叔就会让你死这里。” 那男孩子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俞修美问：“就是你负责所有的视频剪辑？现在你老实告诉我，这个夜总会的十一个金卡用户的视频在哪里？” 男孩子回答：“存在电脑里。” 俞修美之前就听李辉说过，那东西最保险的地方不是电脑是网上，她听这年轻人这么一说，就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网上有没有？” 男孩子面无表情说：“没有。” 俞修美：“成哥，把他拖出来，左腿打一枪！” 那光头拿枪的高大男人，直接对着年轻人的中间部位说：“网上到底有没有？如果我现在要不先给你的小暖子喂一颗子弹？” 那男孩吓的头上渗出了汗。他身体开始发抖，问：“你们想要怎么样？” 俞修美：“你知道的，你都看到了，我告诉你，现在陈宝华已经被关进监狱了，如果你不说出来，你只有死路一条！” 那男孩果然是听着一惊，他似乎是咽了一口口水，说：“视频在网络上、电脑上，还有陈宝华的私人优盘里。” 俞修美：“现在给我看看。” 男孩子关闭了他电脑的页面，然后先翻出了他这台电脑中的文件，有一个文件名叫视频，一打开，有几百份文件，每一份文件分别是由人的名字命名的，看起来真是太吓人了，整个大电脑宽频，全是一个一个人的淫秽视频，陈宝华威胁人的要命东西就是这些！ “孩子，我们都不想为难你，你先把这所有的视频全部销毁，网上的给我删掉，这个电脑中的也给我删掉！” 那男孩子不住点头，他坐在电脑面前当着大家的面删掉了文件，十几个人就围在电脑跟前看。 光头一直举着枪对着黑瘦孩子，问：“你全部删除了吗？” 那孩子回答：“恩，这里是所有的基础数据，我已经删除了，网上保存的我也已经删掉了，你们金卡用户的视频，陈宝华全部复印了一份在他的优盘里，那个我不知道在哪里！” 俞修美：“陈宝华还有没有自己存在网上的？” 年轻人说：“应该没有，他不会弄这个，他对电脑一窍不通。” 光头成哥直接一枪打烂了这个年轻人的电脑桌，吓得大家一跳，更别说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颤颤巍巍回答：“网上的和电脑上的，是真的删除干净了，不要开枪啊，我已经都删除了！还有的备份在陈宝华的优盘里，他好像是放在保险箱。” 光头又问：“哪个保险箱？” 俞修美问：“是不是他办公室那个？”人们都围过来质问…… 年轻人点点头，他眼睛眨了眨，接着他就晕了过去，躺倒在地，看来是吓昏了。 大家也不管这个年轻人死活，走之前，俞修美又交代一个男的，让他把这台电脑全部格式化，删掉了所有的文件。 俞修美知道陈宝华的大保险柜，她还知道有个人知道那个保险箱的密码，那就是陈宝国。 208 人艰不拆 李辉手里捏着手机欣赏月色，月光如银，均匀撒在地面上，白天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垃圾堆、突兀的三轮车、不干净的柏油马路都变得诗意起来，黑夜可以遮盖丑恶，月色又更添朦胧，在月色下一切都很宁静。 李辉已经许久没有享受那宁静，他躺在车上睡着了，一直到手机开始震动发出响声，又让他醒来。 李辉睡得很沉，电话响的第二遍他才迟迟醒来，头有点昏。 “喂……” “辉，是我。” “哦，修美？哎，怎么样了？” “呵呵，都删除了，那些威胁人的东西都删除了，哈哈，你猜怎么样，其实陈宝华都不会搞视频，所有的东西都是一个年轻男孩子弄的。薛金说那孩子是每天只上夜班，然后做视频剪辑再上传。” “哦，全部删除干净了？” “电脑上的、网络上的都删除了，但是陈宝华在备份了一些在他的优盘，但是优盘在他的那个保险箱里，我知道有个人知道密码。” “谁？”李辉心想，千万别是舒晓冉。 “陈宝国。” “啊……？”唉，如果是陈宝国，那保险箱更没办法打开了。 “恩，我去找陈宝国，我会想办法让他告诉我的。” “修美，陈宝国已经被抓起来了。” “啊……？那怎么办啊，陈宝华的保险箱，据说炸弹都炸不开啊！” “恩……想想别的办法吧，陈宝国被关押着，再说他会出卖他弟弟吗？” “对了，你老婆知不知道啊？她过去和陈宝华不是关系密切吗？” “恩，可能不知道吧，对了，你们的人散了没有？” “走了几个，还有几个在等。” “哦，今天是打不开了，我回家问问晓冉，对了，如果是陈宝国的话，他人已经被带到省城纪检局去了，电话联系不上他的，你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 “那怎么办嘛！不管了，我们决定先找会开保险箱的师傅，过来试试，不行再说！” “恩，你们不会现在就请吧？要不然你们现在散了吧！” “辉，你老婆……你老婆怎么被关在了陈宝华办公室里啊？不说了，挂了……” 李辉知道陈宝华的办公室在负二楼，妻子和宝姐也被关在负二楼陈宝华的办公室，唉……操蛋的，看来她俩注定要相遇了。 俞修美真的挂了电话，李辉心里又开始忐忑起来，妻子和俞修美又见面了，好尴尬。李辉现在是不敢出现在会所了。 不过他猜想俞修美会让薛金放了妻子和宝姐…… 炫彩的夜总会的负二层从来不像今天这么毫无守卫，平常时候，陈宝华的人总是围了左三层右三层，处处门卡都与彪汉守卫。 今天在李辉和薛金的安排下，薛金清除掉了陈宝华的防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到了负二楼之后，一行人直奔陈宝华的办公室，俞修美一眼就看见了白衬衫、牛仔裤的舒晓冉。俞修美嫉妒舒晓冉可以坐拥李辉和陈宝华两个男人。 但……自己是人家老公的“小三”，她自知理亏，大声说：“薛金，你还不放人，陈宝华的办公室打开！” 薛金支支吾吾中，在墙边挪开一个假的插座，然后拨动了里面的一个开关，紧接着那一道钢门就自动被拉到两边，速度极快。 舒晓冉见了俞修美，也无话可说，在她眼里，俞修美只是个廉价的美女，颇有三分姿色也没什么能耐。 舒晓冉很坦然地走向俞修美，她看到俞修美穿得很花俏，宽松的花色t恤加上黑色包臀裙，头发也换了发型，整个人看起来青春靓丽，时尚逼人，但同时也有一种藏不住的妖娆，仿佛时时准备好了勾引男人。 而舒晓冉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松松垮垮又显得她高贵而矜持，她的素净的美丽让俞修美自叹不如。 美女见美女，似乎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两人对视对方良久，但都没说话。 旁人也都没见过这仙姑一样的舒晓冉，她有种高贵的冷艳，对于在会所沉溺在醉生梦死的这群人，她的眼神无情而充满了质问。 俞修美觉得尴尬，问了一句：“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舒晓冉：“我自然有我的事情，我来找一样东西。” 俞修美：“我们也是来找东西的，你要找的是不是在你身后那个壁柜旁边的保险柜里？” 舒晓冉没有回答，她看了俞修美一眼，“你也找那个东西？你不是痛恨陈宝华吗？” 俞修美笑了笑，说：“我可不是来救陈宝华的，怎么，你还要救你的老情人？” 舒晓冉：“哼……，你可真会说笑，陈宝华不过是我朋友，你勾引我老公的时候，你老公知道吗？” 俞修美：“你！” 舒晓冉和俞修美就这样对视着，两个美女都怒气上涌。 旁边有个男人问，“那个箱子怎么才能打开啊，研究一下啊！”这人一说，大家才把注意力转移到陈宝华的那口保险箱上面去，一行人都围了过去。 俞修美和舒晓冉两个人却毫不相容，依然都呆呆站着，舒晓冉受不了俞修美，她径直往外走，遂瞪了薛金一眼，薛金一脸的赔罪相，好像谁也不敢得罪。 宝姐跟着舒晓冉，一齐出门。 舒晓冉到了地面一层打电话问丈夫人在哪儿，她刚刚从炫彩走出来，李辉就下了车迎上去。 舒晓冉怒道：“你为什么不去找我？！我这么就都不出来，你就安心这里等着？” 李辉：“我担心遇上俞修美，俞修美之前给我打电话我都没接呢？而且你的手机又不通，后来我给薛金打电话，薛金接了，说你很安全，说你真心想救陈宝华……正在和你沟通，他不想救陈宝华，他倒戈了你明白吗？” 舒晓冉：“李辉！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 李辉：“唉，晓冉，宝姐，你们先上车吧！我们回去再说。” 舒晓冉感觉很委屈，她被关了一个下午，然后竟然是丈夫的姘头救了自己出来！ 虽然气焰上把俞修美压了下去，但……俞修美指责她和陈宝华是老情人，这又令她觉得委屈、难堪。 她很想和丈夫大吵一架，质问他是不是又去见俞修美了，为什么迟迟不追问自己安不安全，好不好……但宝姐坐在后面，她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大声争吵。 李辉看妻子一直在默默哭泣，心里觉得对不起妻子，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握着她的左手，可是一摸她就被她打开，她似乎心烦意乱的。 看她空手而回，李辉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又能怎么样呢？是的，李辉就是不相信妻子，他不想不愿意相信，他是觉得这点事情，妻子不参与其中反而好，对于李辉和陈宝华都是公平的，妻子就应该做一个本分的人，再也不和陈宝华联系，只要她做到这一点，生活就可以继续。 然而妻子又见到了俞修美，李辉就知道妻子见了俞修美又会生气又会怀疑了，唉……真是无法阻止。 “晓冉，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东西？对了宝姐，薛金给你们晚饭了吗？” 宝姐坐在后面说：“给送了，就是外面卖的那种盒饭。” 李辉：“哦……。” 宝姐又说：“不过，晓冉没有吃饭。” 李辉叹了叹气，问妻子：“你这是何苦呢？你这是生谁的气啊，晓冉？” 舒晓冉看着窗外，一脸的郁闷，沉默了好久的她终于开口：“我碰见俞修美了，竟然是俞修美逼着薛金开的门，竟然是她救了我。李辉，俞修美回来了呢，她之前跟我说去了广州不会回来了，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还……” 李辉：“她回来就回来呗，和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舒晓冉：“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她这个人？” 李辉不再说话，毕竟自己做了对不起妻子的事情，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个虚的，只是希望妻子不要当着外人的面拆穿自己，人艰不拆啊！ 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为何还要拆穿？ “晓冉，我先带你去吃个饭，宝姐也去吃吧，吃不下就喝汤！” 妻子不语，宝姐也不语，三个人在车里，空气有些凝固，李辉有点囧，但愿妻子不要那么敏感……唉。 209 怡情西餐 李辉找到一家妻子爱吃的西餐厅，然后停车让妻子和宝姐一同下车。本来想把那个包放在车上，可是又觉得大额现金不安全。 于是李辉就背着黑色运动包下车了。 舒晓冉看丈夫背着一个陌生的，显然也不是她买的运动包，冷冷地问：“你背的是什么包？” 李辉大力关上车门，锁了车之后走到妻子身边，揽住妻子的削肩，小声说：“晚上回去给你看好东西。” 舒晓冉：“什么东西？” 李辉：“先吃饭，啊，回去之后，我再跟你说，现在不好说。” 舒晓冉也不追问了，三个人走进餐厅，入座。这个西餐厅是枝城有名的红点西餐，装修非常有文艺气息，整个餐厅外墙都是一整面森林塑料浮雕，外面还设置了金雨水池。 李辉知道妻子很喜欢这个餐厅的艺术性的装修，进去之后餐厅里面全是棕色的大沙发和原木桌，每一个桌子上方，有那种钢丝球一样的圆灯，散着淡淡白光，墙上则是各种毕加索的抽象画。 进去的时候，靠窗的位子已经被占领完毕了。这剩下中间两条秋千桌，所谓秋千桌就是桌子两边的椅子是秋千椅，躺椅两边藤条上扎满了小的红花绿叶，坐上去倒也十分怡情。 不过这里的价位也是一流的，一流的装修一流的价位，这就是枝城的红点，随随便便两个人吃一顿就是三百多，这个餐厅在枝城是很贵的，就枝城的消费来说，一般的湖南菜，两个人吃的很好也就一百块钱左右。 而这个餐厅，李辉感觉自己每次也没吃什么，就花了三四百。而且如果是吃饭的正点来红点，基本上是要等座位的。枝城环境好的餐厅不多，有钱人就吃那么几家，都跑这条街来了。 此时餐厅放着轻柔的英文歌，舒晓冉一进餐厅这个人就显得很放松，她喜欢这样的环境。正因为舒晓冉喜欢，这就让李辉没有办法，舍命陪老婆。 不知道为什么，宝姐面上显出难为情的样子，然后站起来说：“要不，你们吃吧，我一个打工的，老跟着你们两个老板混吃混喝的，不合规矩。” 舒晓冉：“哎呀，什么打工的，宝姐你坐下吧，不要分的那么细，你现在是我和李辉的朋友，我和李辉又不是混江湖的，哪有那么多规矩？” 李辉也笑着说：“是啊，宝姐，你别想太多，坐下吃嘛！我们都是很随意的人。” 宝姐尴尬笑笑，“唉……，坏了规矩，像我和李闯和他老婆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保镖都是不上桌的，或者吃另一个桌子，在远处跟着看护的。” 李辉：“没必要吧？” 宝姐：“那样你们说话才自在不是？” 舒晓冉笑笑，“我们自在的很，你不要那么麻烦了宝姐，我们点点东西吃饭吧。” 妻子这么一说，宝姐也不好再说什么。 点了菜之后，李辉见妻子的神态总算恢复了平静，问：“晓冉，你们怎么会被薛金关起来了呢？他倒戈的话，你也说明你是来陈宝华犯罪证据的不就行了？” 妻子：“没用的，我说了，但是薛金不相信我，他始终认为我是保护陈宝华的。” 李辉心想，人家薛金有这样的担忧，证明人家知道你和陈宝华很亲！薛金都不相信，我李辉又凭什么相信？ “晓冉，陈宝华那个保险箱你见到了吗？” “见到了，以前我看宝华打开过，里面有很多很多的钱，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俞修美也是要打开那个箱子。” “你和俞修美打了照面？” “哼，岂止打了照面，简直是和她吵了一架。” 李辉刚刚在喝水，听妻子那么一说，他就呛到了！呛得他面红耳赤，很狼狈，就怕俞修美一生气，说出自己和她还在藕断丝连的消息，如果是这样，自己就挂定了。 舒晓冉看丈夫咳嗽的脸那么红，她赶紧伸手帮她拍背，“轻点啊，你怎么了？” 李辉：“咳咳，我……我没事，呛到了。” 舒晓冉：“那个俞修美总是弄得那么妖艳，看到她就生气，那种女人唯恐天下不乱。” 李辉：“是的，是的，我对俞修美早就没有感情了，但我怕她勾引我，所以……我就没敢去会所。” 舒晓冉狐疑地望着李辉，问：“亲爱的，你怎么知道俞修美回枝城了呢？” 李辉笑笑，“她是我老同学嘛，她一回来就找同学，在我们同学的qq群里面，聊天的时候，我就知道啦！” 舒晓冉：“哼！我看你就是时时刻刻在关注人家的消息！” 李辉苦笑：“怎么可能呢？你天天都在我身边，我哪有那个胆子？服侍你一个已经要弹尽人亡了，还哪有精神找别人啊……” 李辉这么一说，惹得旁边宝姐笑了起来。 李辉和舒晓冉见宝姐笑，两个人也都笑了起来。 宝姐：“你们两夫妻真是挺可爱的，结婚几年了还像谈恋爱的小情侣，呵呵呵呵……” 舒晓冉对宝姐毫无避讳地说：“都是因为李辉太幼稚了！他就是个下半身动物，别人一诱惑他，他就变成了傻子，跟着别人走了，我觉得他很不成熟，像个小孩。” 李辉瘪瘪嘴：“我哪有啊！我靠，你不能因为俞修美的事情否定我的一切吧！我刚来报社的时候，很多女人追的，我也没看上谁嘛，别把我说的那么饥不择食好不好？再说了，我跟你结婚之后对你也没变过吧！” 舒晓冉：“哼！” 宝姐在旁边看小夫妻吵架，一直笑。“你们真是羡煞旁人的夫妻啊！我看李闯和他女人，从来没有这样的吵嘴，脸上都很严肃，不怎么说话。” 舒晓冉：“唉，男人就是欠调教，欠修理，一天不修理，他们就放肆在外面乱来。” 李辉笑笑：“说的对，所以在报社，别人说我是妻管严！” 虽然妻子一直在言语中有意挑起矛盾，但李辉也想尽办法说幽默的话语把妻子的冷箭挡了回去，这样这顿西餐也算是吃的其乐融融。 只要妻子不知道，一切都是安稳的。 李辉现在想做的，只是让陈宝华和陈宝国死在监狱出不来！如今沈斌对付这陈宝国，李辉当然要专心帮坤沙找到致死陈宝华的证据。 妻子可以让宝姐守着，唯一的目的就是不让妻子和陈宝华联系，只要联系不上，救人也好害人也好，都不可能发生，李辉一个人就够了。 他不想要妻子干涉其中，也不想用这件事考验妻子究竟是不是对自己忠诚，女人是善变的动物，尤其妻子那么多愁善感，心里背负着那么多种情感，她表面大方得体美丽时尚。 其实内心深处是保守而且小气的，而更加要命的是妻子还很聪明，很懂得隐藏自己，这就更让李辉无法捉摸了。 三人吃玩，买单的时候，又是五百多，真是贵。李辉一晚上都是正面背着书包，吃饭上厕所都带着。 唯恐钱被抢走，如果被抢走了，自己又得不到自由又得不到钱，那肯定是不行的。 妻子一直追问，李辉也不好回答。钱不是别的，还要找个理由好好跟妻子说这个钱的问题，李辉不想把真相告诉妻子，但又想不出合情合理的理由。 所以回家的一路上李辉都安安静静地想主意，说是李闯给的？不合理，自己又不是一分钱没有了拿别人钱救济！ 李辉的卡和妻子的工资卡加起来应该有个十几万的存款，房子再一年就完全是自己的了。 李辉左思右想发现，三十万是无法撒谎的，因为很多，所以只能说是薛金给的。唉……，妻子知道了，会让他觉有有危险，但钱的事情，夫妻之间却又是瞒不住的，妻子会算钱，会算开销，就算藏着，也会被妻子发现漏洞。 不过也许可以想办法给自己藏个十万块的私房钱，另开一张卡，然后拿二十万出来存在自己的工资卡上，然后妻子保管自己的工资卡。如果这样岂不美哉？ 210 妻的态度突变 李辉这样想，不过不太好操作，因为钱虽然可以拿出来，但妻子和宝姐一直在身边，不太方便！ 正开车到一个熟悉的商场附近时，妻子忽然说肚子不舒服，想上厕所。 就这样李辉找个就近的地方泊了车，然后让宝姐陪妻子去卫生间，宝姐的任务是保护妻子，当然需要时时跟着。 这个机会实在千载难逢，李辉赶紧把书包里面的钱拿了一捆出来，然后用纸巾包着藏在自己后备箱的一个烂塑料袋里面。 然后李辉就关了后备箱，后备箱用钥匙才能打开，也算比较安全吧！ 不一会儿，妻子和宝姐就回来了，上了车。就是这个时候李辉收到了沈斌的电话。 “喂，沈市长？” “李辉！情况紧急啊，陈宝国的这边有人来救他了，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个官，前两天听监察局的朋友说那是一个大官，他请他们局里的几个领导一吃吃饭，然后在桌上放话说陈宝国被诬陷的，让领导们再审查一下。 然后我朋友今天下午上班的时候，抽屉收到了一万元现金和一张提醒要保护陈宝国的纸条，如果不照做，据说每个人的乌纱帽都会掉，唉……这该怎么办啊！” 李辉：“是谁在背后帮忙啊？” 沈斌：“不知道，我朋友根本不认识，说是省城的一个大官，姓甘，我怀疑是陈宝国老婆家里的人。” 李辉：“哦，你问问看，这个陈宝国还能拖几天，尽量拖住他，我已经跟周川联系过了，周川的稿子三天之后就会发出来的。” 沈斌：“真的？里面有没有涉及陈宝国？” 李辉：“有是有，不过我听周川说，写的有点隐晦，因为陈宝国还没定罪，主要是揭露白虎善人的伪善，中间提到了白虎善人的保护伞。” 沈斌：“哦，我知道了，三天对吧！” 李辉：“恩。拖得越久越好，唉……” 说着沈斌就挂了电话，李辉放下手机，神情黯淡下来。看来陈宝国也没那么容易被摧毁，人家也是有后台的。 舒晓冉听李辉讲完电话之后，十分沉默，问：“辉，你跟谁讲电话呢？” 李辉：“沈斌。” 舒晓冉：“沈斌是谁？” 李辉：“是枝城市市长。” 舒晓冉：“哦……，你怎么看起来那么沉重啊？和宝国有关的，有什么坏消息吗？” 李辉：“有个好消息，陈宝国马上就要被放出来了。” 舒晓冉笑着问：“真的？” 李辉：“怎么，你那么高兴啊，他一出来我就惨了，你高兴个什么劲？” 舒晓冉：“没有啦，我只是觉得宝国和宝华不一样，其实宝国一直劝宝华不要做那些违法犯罪的事情的，很理智的一个人，是宝华一意孤行，如果这两个人都死掉，我……。” 李辉：“陈宝国本身就罪不至死，但我告诉你，一旦陈宝国出来了，陈宝华就安全了，他马上又能为虎作伥，又会危害枝城的安全，最重要的，他会与我为敌！我和你也就没有安稳日子了。” 舒晓冉：“所以我答应了你去找宝华的犯罪证据啊，我正在为了我们的生活而努力啊，我现在很希望陈宝华快点死，好了吗？” 李辉不能分辨妻子是否在说气话，还是真的那么想。 回到家之后，妻子先洗了澡，然后躺在房间吹空调，然后李辉去洗澡，当李辉回到房间的时候，妻子穿着睡衣盘腿坐在床上，她的腿边是二十万人民币。她盯着刚刚进房间的李辉。 李辉赶紧关了门，然后走近妻子，“这个……这个就是我刚才不好说的。” 妻子：“这是谁送的？给我说实话！” 李辉：“薛金。” 妻子似乎感觉不可思议：“薛金？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送钱给你？” 李辉：“因为我把陈宝华和陈宝国都搞进了局子里。他觉得我很牛逼，然后希望我以后不要曝光他的身份。” 妻子：“你就这么答应了？” 李辉：“他差不多是拿着刀子和钱，让我选，你说我是选择和他血拼呢还是选择拿钱呢？” 妻子：“薛金本来就是一只老狐狸，特别会算计，真没想到薛金这么快就背叛了宝华，宝华现在真是众叛亲离，连我都要背叛他了，真是不敢相信。” 李辉：“你明天把钱存起来吧，存卡上。” 妻子：“要不，直接拿去还房贷？” 李辉：“恩，也可以啊。” 妻子原本眉头紧锁，一说还房贷她立马就一脸欢喜的笑容。 李辉：“晓冉，你变脸也太快了吧” 妻子：“哼！我本来就很喜欢钱啊只不过我不是为钱而活。” 李辉笑笑，说：“这钱随便你花，好不好？” 妻子似乎很愿意听这句话，亲吻了李辉她好像获得了强烈的安全感，呆呆看着丈夫，看着房间里墙壁上的婚纱照，看着桌上果果的小艺术照，叹叹气，纵身钻进李辉的怀抱，就像一个小女孩投入父亲的怀抱一样。 李辉轻轻拍拍妻子的后背，“怎么了？” 她抱着李辉说：“亲爱的……我认识一个人，可以证明陈宝华是毒贩子，明天你和我一起去，然后你带着那个人去找坤沙，保证可以让宝华坐牢。” 李辉感觉太意外了，好像妻子对陈宝华的问题忽然明朗了起来。 “晓冉，你之前都不愿意说这，为什么现在又忽然告诉我？” “现在有了安全感，我不能失去你。我看到这钱想起了一个女人，那个人第一怕陈宝华，第二爱钱，如果不给钱，她作死也不会以身犯险的，只要给她一万块钱，一切都能搞定，她是被陈宝华诱骗吸毒的一个人。” 李辉：“你还是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舒晓冉：“告诉你干嘛，告诉你，然后你送钱给那个恶心的女人吗？” 李辉：“是个什么人，你怎么认识的？” 舒晓冉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上，然后小腿压在丈夫的大腿上，她舒舒服服躺着说：“以前和我一个高中的，是个美女，一直跟宝华混的，好像是喜欢宝华吧，后来听说当了小偷，美女小偷，跟宝华混了好久，后来染上了毒品就偷了宝华的几万毒品逃走了，几个月后宝华找人把她抓住了，剁了她的一根手指头。她就和宝华势不两立了，她现在生活很穷苦，你让她证明宝华有罪，她一定会帮忙的，只要有钱。 一开始，我没有感觉到宝华对你的威胁，我只是感觉到他很想拆散我和你，刚才听你和沈斌的电话，感觉你好像……好像很害怕，我看你这么担心，惶惶不可终日，我没有选择，如果过宝国出来之后，宝华马上就要向你报仇，那我只好帮你先下手为强！ 宝国是不会伤害你的，但是宝华，我现在也不知道宝华是怎么想的，他树敌众多，他只适合待在监狱，只有呆在监狱对于宝华来说是最安全的，他……太可怕了，放他自由，只会害人害己。薛金都背叛了他，我怕他出来又……乱杀无辜，这次，我向你承诺，我不会让陈宝华再从监狱出来！” 妻子这话的神态非常坦然肯定，而且有种自负的情绪，这让李辉有点不理解，但多一条路子总是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李辉又觉得妻子有点见钱眼开，难不成之前觉得自己很穷？ 李辉点点头，“这样也好，如果你想通了，为社会铲除祸害是很好的。”如果妻子真的能理解自己对陈宝华的畏惧，这是最好的，这说明她真的放下了，放下了对大毒枭的怜悯。 或许让陈宝华呆在监狱又是妻子的一种仁慈？ 李辉：“晓冉，陈宝国难道会眼看着弟弟进监狱？” 舒晓冉：“我去说，我去劝陈宝国。我一定会成功的，我了解陈宝国。” 211 诺基亚手机 李辉并不太懂妻子的逻辑，他只知道妻子和陈氏兄弟关系亲密，陈氏兄弟死一个是一个。 现在李辉更关心的问题是，为什么周川的稿子还没发，记得周川前几天就写了，难不成发稿子的事情也被拦截了？ 不知道现在周川的情况怎么样了，李辉起身去书房准备查看一下自己的邮箱，回家之后，一直没有检查邮件。 打开电脑之后，李辉还发现这个电脑也被人用过。 因为电脑桌面竟然有那么明显的黄色视频！要知道李辉是个闷骚型男人，绝不会把黄色视频放在桌面上！ 作为一个真男人，怎么可能不看黄色视频，看，是绝对的。而且李辉也拉妻子陪自己一起看过，只是妻子看一下就羞羞地消失掉了，然后就变成他自己看完了去找妻子。 但桌面上放这样的东西，假如家里来亲戚朋友，又万一有个青少年朋友，玩电脑游戏的话，那……岂不是少儿不宜误人子弟，这种东西必须要深沉不露啊！ 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自己家住过呢？难不成是陈宝华拍的马仔？ 无法想象，陈宝华如果来到自己的这个房子他会做什么呢？他一定会先参观一圈这房子，然后定定看着自己和晓冉的婚纱照。 想到这里，李辉嘴角上扬起来，心想，陈宝华你牛逼又怎么样呢？舒晓冉早就成了我李辉的女人，就算目的是复仇又怎么样呢？她是我的，不是你的。 李辉此时是接着上厕所的名义，在书房上网的，妻子关着门在卧室吹空调。 他在书房忙活了一阵子之后，忽然看见宝姐穿着新换的白色运动t恤和黑色运动短裤，轻轻敲门，当然门是开的。 宝姐的腿很白而且很直，她的头发扎成一个马尾，头发很直，身材也非常匀称，她虽然肤色不算很白，但整体依然是个很有异域风情的女人，有种杨紫琼的感觉，你知道她是个厉害的美女。 李辉回想起，这个宝姐好像是三十五岁，还算挺年轻的嘛，而且她没有结婚，李辉忽然用欣赏女人眼光看待这个宝姐起来了。 宝姐浅浅一笑，然后给李辉塞了一张纸条，接着转身就消失了，她的臀部很翘，而且她浑身显然是没有赘肉的，她就像那种欧美的女人，有种很健康的很强壮的感觉。 像宝姐这样的女人在床上一定是主动的那种，她四肢有力，能和她那样的男人算是有福了。 李辉笑着接过她的纸条，难不成宝姐对自己有意思，李辉开始意淫。 摊开纸条一看——显然不是。 纸条上写着：舒晓冉刚才在商场卫生间的时候，一直在用手机发短信，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有两个手机，平常在你面前的时候她会用三星手机，但一个人的时候，她会使用一个很破旧的小的诺基亚按键手机。她让我千万不要告诉你，也请你在我保护你们期间，不要问她。 妻子有两个手机？手机要一个不就好了？为什么要两个？还要用那种老式的诺基亚手机？难道是用来专门偷情用的？ 还记得妻子那天摔手机，就那么摔了，她那么的无所谓，那么气愤，她只是摔了一个不重要的手机而已，也许她最隐秘的情感从来不用那个三星手机传达。 可是妻子虽然承认了和陈宝华之间的奸情，却没有说过手机的事情，没有说过他们每一次是怎么勾搭联系的，没有说过他们之间是一种怎样的爱情。 李辉的心里又开始蒙上阴影，妻子只说出了他发现了的事情，还有很多事情妻子似乎都没说，似乎，似乎他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 而现在妻子为了挽回自己，已经答应对付陈宝华了。唉……要让一切随风而去吗？ 果果还在爸妈那里，孩子还那么小，妻子那么年轻貌美，没有勇气结束这一切，又没有魄力斩断这一切。 李辉似乎又回到那种越走进妻子，就越看不清妻子的时候。 虽然对妻子来说早先都是做戏，后来才爱上自己，但对于李辉来讲，他在妻子的这场假戏真做中，一直都觉得很幸福，一直有种做男人的满足感。 也在大城市打拼过，北京的北漂女孩们都是那么的霸道，那么不可一世，那么娇贵，有公主病，而妻子和自己在一起之后，总是很有耐心地承担着家务，她的条件那么好，却没有再发展自己下去，他为妻子感到可惜，又为自己刚到庆幸，那现在呢？ 这几个月李辉很忙，忙于弄死他心中的奸夫，他没有认真考虑过夫妻关系。 这个问题暂时也无法考虑，宝姐说的这个消息，让李辉变得更加理智了一些，人要理智。 可是，如果理智和感情打起来，李辉的理智常常会赢，但感情却在痛哭。 痛哭妻子的背叛，痛哭她一开始就一场复仇，痛哭这一开始原本是一场孽缘。他需要先消化掉妻子的仇恨，妻子的冷漠，妻子对父亲的敌视……种种，这种消化容易吗？ 其实他知道自己还没有真正的面对，毕竟陈宝华还在监狱，随时可能会出来。 看着屏幕大约发呆了五分钟，李辉回到现实。 先把屏幕的黄色视频转存到内部的一个文件夹，不过还是要先欣赏一下这黄色视频拍的是谁。 李辉打开了其中一个视频，一开始竟然是张柏芝和陈冠希的艳照门视频，哇，不错不错，那时候李辉刚听说想下载，没想到网上已经没了。 再看看其余几个，好像也是女明星的艳照门。看来住在这个家里的马仔也不是说任何贡献也没有嘛，这种东西就是很有诚意的房租。 李辉打开自己的邮箱之后，看了看，发现没什么邮件，不过qq上有不少朋友留言，不少通讯员发来了稿子，都和陈宝华与陈宝国没关系。 不过现在李辉和沈斌手里，有了陈宝国的淫秽视频以及录音，他就算不被整下来，也算是有了把柄，但陈宝华就不一样了，他虽然明显是黑社会性质的人，但你都找不到切实的证据。 而且他也奇怪这么多年没有女人，按照妻子的说法，是陈宝华买了四楼的房子之后两个人才亲热上，那也算是今年才搞上的，陈宝华看着也三十多了，怎么可能不粘女人呢？ 奇了怪了，陈宝华几年来一个女人都不碰，真的很怪。 俞修美都追不到陈宝华，在李辉眼中没有俞修美追不到男人，看来也许是妻子魅力太大了吧，唉……。 212 宝姐 李辉回到卧室的时候，妻子已经拿着手机有点睡着了，他轻轻爬上床凑到妻子身边躺下来，没有抱她。 妻子似乎感觉到了李辉，她很自然地转过身攀附着他的身体，就像一个小女孩习惯性地依附着父亲一样。 妻子是那么依赖他，他能从妻子白皙细嫩的手臂感觉到这一点，然而妻子的心里又装着别的男人，这却让李辉感到愤怒，他没有回应妻子，冷冷地闭上了眼睛，就这样睡吧。 兴许是妻子睡着了，她没有感觉到李辉的冷漠，即便李辉看了艳照门的视频之后，有点一柱擎天，但他没碰她。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平静中充满了暗涌。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妻子和往常一样准备好了早餐，李辉看到家里饭厅的桌子似乎换了新的桌布，原先是橙黄色的向日葵花，这会儿变成了白底的紫色波斯菊。 吃早餐的时候，宝姐问：“今天晓冉有行程吗？” 舒晓冉：“有，我和他一起去找一个人，一个女的。” 李辉：“她人在那里？” 舒晓冉：“在城西。” 李辉：“你怎么知道？” 舒晓冉神情有些不自然，说：“那女人一直视我为情敌，总喜欢骂我，我倒是想自己不知道她的消息，但后来亲眼看着宝华伤了她，又觉得她很可怜，她住的地方我曾经和宝华去过一次。” 李辉：“哦……”又是陈宝华，妻子究竟和陈宝华做过多少事情，经历过什么样的场面呢？他们似乎有无穷无尽的过去。 妻子似乎感觉到了李辉的平淡，或者说是冷漠，也许是因为宝姐白旁边，她只是笑了笑，说：“我们吃了早餐就出发吧，辉，你说你哪天上班来着？” 李辉：“明天。” 舒晓冉：“哦……，那我今天就一定办妥，你不用担心了。” 李辉点点头，但愿能和妻子说的一样顺利，不然上班都不安逸。 今天不仅仅要和妻子去找那个小偷女人，还要确定俞修美是不是打开了保险箱，不知道她弄得怎么样了。 如果陈宝国三天不到就官复原职，那就完蛋了。什么时候陈宝华要是出来了，一切都难办了，等死的节奏。 如果妻子意识到这一点，那今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李辉不怕陈宝国只怕陈宝华。因为陈宝华是个不怕死的，陈宝国是个官儿，会有很多顾忌，反正手里有制衡的证据，陈宝国的视频和照片都已经被李辉保存在了自己qq的移动硬盘上。 手里有这个陈宝国怎么可能轻举妄动呢？就算他手里有自己的把柄，那大家也算彼此彼此。 吃完了早餐，李辉习惯性地开始收拾餐桌，而妻子去卧室换衣服。 宝姐看李辉那么自觉，说：“你真是勤快啊，呵呵，天天都负责洗盘子。” 李辉笑笑，“我在家里就只会洗盘子，其他的事情都是晓冉干的。” 宝姐也笑，“你们是一对很般配的夫妻，真不知道……”她压低声音问，“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外面有人呢？” 李辉脸上一黑，“唉……般配吗？呵呵，很多事情是天注定的，我看起来会不会很没用呢？宝姐？” 宝姐眉头一皱，轻轻拍了拍李辉的手臂说：“怎么会呢？在我看来，你是非常好的一个丈夫了，比我看见的不知道多少男人都强百倍，怎么能说自己没用呢？” 李辉摇摇头，“谢谢，呵呵。”听到宝姐这么夸自己，李辉觉得挺舒服。 宝姐又说：“你对她情深似海，我看得出来，你很体贴。”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落寞。 李辉问：“宝姐，怎么还没结婚呢？应该有对象的吧？” 宝姐：“呵呵，我，一言难尽，总之你还是好好珍惜吧，古人都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李辉心想，不知道是谁那么幸运，宝姐看起来是那种忠心耿耿的女人，如果喜欢一个人肯定是刚烈无比。 她每天虽然只是穿着运动衣，但未婚的状态让她有种成熟女人的朝气和活力，她亦是敏感的友善的，李辉很喜欢宝姐的状态，有种年轻态。 相比而言，李辉已经有了孩子，他已经是个爸爸了，很多事情，已经没有了冒险的资本。 妻子出来之后看见宝姐和李辉在厨房说话，笑着问：“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宝姐有些尴尬，笑着说：“还能有悄悄话啊，我看你老公每天洗盘子，夸了夸你的模范丈夫，呵呵。” 舒晓冉换了一件枚红色的紧身裙，脖子上还带了一条银色蛇链，头发高高盘起，看起来珠光宝气。 而且她身体的曲线也非常诱人，紧身的衣服就有这样的好处，身体的曲线完美无瑕，可以让男人陶醉。 妻子为什么要穿的那么漂亮呢？ 三个人一起出门，上了车，妻子说那个女人住在城西，城西是枝城最不发达的一片，和农村相连，地价便宜，生活档次更不用说。光是那路，就不太好走。 李辉一路按照妻子的指示走，她有时候也不太记得路，结果七弯八拐兜了不少圈子，最后总算在舒晓冉这个路痴的带领下，找到了那个小偷的家里。 舒晓冉坐在车里也不下车，说：“辉，我不能下车，你自己去吧，在三楼，三零二。呐，这是我给你的一万块钱，你带着五千，跟她说，让她指正陈宝华，然后说事成之后，再给她五千。” 李辉问：“你为什么不上去啊？” 舒晓冉：“你这个笨蛋，在她眼里我是陈宝华的女人啊，如果我去她肯定会骂我，会笑话我啊，我不去，我都不想和她打照面，你去嘛！” 李辉：“那……那也可以，她叫什么名字？” 舒晓冉：“叫闫宝珠。” 李辉：“哦，好吧。”李辉下车，看了看四周的破烂的民房，这边就是城市的农村了，接着宝姐也下了车。 李辉疑惑地看着宝姐，宝姐说：“晓冉，让我陪你一起去。” 李辉心想，哼，难不成又想找机会和别人联系，这次都不想让宝姐知道？可是李辉也找不到理由让宝姐守着妻子，毕竟妻子只是在车上，这个地方也干不出什么好事来。 他朝宝姐点点头，信步往前走。 他的面前是一栋很老旧的居民楼，房子的墙根连外面一层的水泥都掉了，只剩下红砖露出来，地面也都是黄沙断砖，一楼旁边的树下有不少孩子在玩耍，也是脏小孩，让李辉想起了果果。 地面上有白色垃圾袋和各种小副食店的垃圾纸屑，从楼梯间上去，那墙上也是画满了字，譬如：xxx前列腺肿大，一辈子光棍，生儿子没屁眼儿；xxx人体艺术摄影电话***；xxx爱xxx1314……总之全是乱七八糟的涂鸦乱画，看着极不严肃，宝姐看了和李辉对视一笑。 宝姐笑起来的样子挺好看的，她的脸也算精致，只不过不是李辉喜欢的类型。但看宝姐的样子，总觉得宝姐对自己有点意思似的，也许这只是他的自作多情。 李辉和宝姐一起上了三楼，三零二，只是如次狭窄的漏洞，一层依然住着四户人家。 可见房子都是很小的。 李辉敲了敲三零二的房门，似乎很快就有人来了，开门的是五十多岁穿着背心的老头儿。 那老头皮肤黝黑，身体孱弱，个子也矮小，只是眉目之间看得出这老头似乎年轻的时候是个帅哥。 那老头问：“你是？” 李辉说：“你好，我闫宝珠。” 那老头又问：“你是谁啊？找我女儿有什么事？” 李辉刚想说，就看见门内一个穿着吊带和热裤的女人从屋里的放进走出来了，那个女人瘦的真的像个排骨，更像一只猴子吧？！她长得算是个美女，只是浑身上下让人感觉很不健康！腿细的像竹签子，很不健康很不协调，于是也不觉得她漂亮了。 她头发随意散着，整个人无精打采，双目无神，只是疑惑得盯着李辉。 闫宝珠疑惑地望着李辉，眼里有种异样的光彩，难道是觉得有帅哥找她，让她感到惊喜？她似乎很期待地问：“你找我？” 李辉点点头，他依然站在门边，直抒胸臆说：“我是陈宝华的死对头，想找你帮个忙！” 闫宝珠听着这句话连忙请他进屋，也请宝姐进屋。 213 情敌眼中的妻子 闫宝珠一听到陈宝华死对头几个字仿佛是找到了好朋友。 闫宝珠问：“你怎么会是陈宝华的死对头呢？我都完全不认识你，据我所知，陈宝华的死对头都死的差不多了。” 李辉听到这句有点吃惊。 观察了一下这个闫宝珠的家里，有点乱，床上都是衣服，桌上的饭碗也没收拾，房间里传来电脑放歌的声音。 客厅有一张床两张桌子，还有衣柜，是个简易的一室一厅。 闫宝珠似乎感觉到家里很乱，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好多天没收家里了，有点乱，不好意思，不过你还没自我介绍啊！” 李辉：“恩，我叫李辉，是枝城日报的一个记者。我……我想你应该认识舒晓冉吧？” 闫宝珠眼睛瞪大了，“舒晓冉？哼，那个臭女人化成灰我都认识，怎么，你和她也有仇？” 李辉摇摇头，“她是我老婆。” 闫宝珠这下更是惊呆了，“天哪！你竟然娶了舒晓冉？” 李辉和宝姐对视一眼，问闫宝珠：“怎么呢？” 闫宝珠：“舒晓冉是个狐狸精啊，李辉记者！” 李辉听她这么说，很不舒服，不过他是个沉稳的人，听到不顺耳的话只是皱皱眉头，“闫小姐，你可不能瞎说啊，我和舒晓冉已经结婚好几年了。我感觉，还好啊。” 闫宝珠：“哼，舒晓冉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和我是死对头，别人说她是班花，她高兴，后来别人说我才是班花，她就不高兴了，我只要有个男朋友，她就过来抢，我一有喜欢的人就被她抢走，我告诉你，舒晓冉不是个好人，她是个神经病！只许自己好，不让别人好！” 李辉：“不会吧，我感觉她从来没有主动追求过男的啊？不过我知道他跟陈宝华的事情。” 闫宝珠一听李辉在维护舒晓冉，变得有点激动了，她显出气愤又无奈的样子，瘦削的脸上毫无血色，她虽然穿着吊带，但因为过于瘦弱，她的胸连沟都看不到，真是形如枯槁，不过她的声音并不是很老气。 一边上似乎是个不管世事的闫宝珠的父亲给李辉和宝姐到了两杯水，又给他女儿的玻璃杯里倒了一杯水。 闫宝珠一口气喝了一瓶水，说：“李记者，舒晓冉很会装的！你不要被她骗了！” 李辉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不好意思，闫宝珠小姐，我不是来要和你说舒晓冉的，我是想和你商量对付陈宝华的事情。” 李辉感觉到真正有心理问题的是闫宝珠，她好像很急迫，很急迫地希望李辉不要喜欢舒晓冉，希望李辉快点放弃妻子，正常人哪有这么说话的？ 闫宝珠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李辉和宝姐是坐在旁边的大椅子上，这个闫宝珠像个男人一样叉开双腿坐着，一点也不淑女，真的是个撒泼的女汉子。 她听李辉说到陈宝华，才收敛了刚才那副一定要说死舒晓冉的意气。 李辉：“现在呢，我已经联合坤沙抓住了陈宝华，但是呢，目前找不到陈宝华的犯罪证据，所以我希望请你做证人，证明陈宝华是个大毒枭。” 闫宝珠听了竟然冷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李辉等她张狂地笑完，这个闫宝珠的笑声真是意味深长，似乎有点讽刺，又似乎在笑李辉愚蠢，或者是笑……笑什么呢？ 闫宝珠：“哈哈……恩……，李辉记者，是舒晓冉告诉你来找我的吧？” 李辉：“是的，不过你笑什么呢？陈宝华的哥哥陈宝国也被我设计抓起来了，但他哥哥认识大官，恐怕过几天就会被放出来，那时候就不能对付陈宝华了。我很着急……” 闫宝珠伸手挡住李辉的说话。“李辉记者，你放心，我会帮你，不过……我帮了你之后如果陈宝华诬陷我，说我也是毒贩子，说我乱咬人怎么办？” 李辉笑笑：“陈宝国不在，他谁也命令不了的，你放心吧，他搞黑社会之所以胆子大，是因为有保护伞，现在我给他收了伞，他也是穷途末路，你不要担心！” 闫宝珠沉默了几秒，说：“李记者，你知道我为什么刚才大笑吗？” 李辉摇摇头。 闫宝珠这时候，从桌上拿来一盒烟，问李辉和宝姐抽不抽，李辉和宝姐都摇头，李辉没见过女人抽烟。 他看着这个闫宝珠口里叼着烟，然后用打火机点烟的样子，忽然想起七八十年代老上海的那种女人来，有种野性的味道。不过眼下的闫宝珠实在是……穿着打扮都太简陋了，完全没有感觉。 看来女人是真的需要打扮，美女不打扮不淑女，都不能叫美女。 闫宝珠吸了一口烟，脸上的骨头似乎都在动，她吐出一点烟子，说：“李记者，舒晓冉是陈宝华的情人，只是大家众所周知的，大家都喊她冉姐，陈宝华手下人的大姐头，她时常和陈宝华成双入对出去旅游，陈宝华对她那么好，花了那么多钱在她身上，如今她却要弄死陈宝华……呵呵，这女人真是蛇蝎心肠，估计她把我也说的很不堪，哼……。” 李辉听着有点慎得慌，“唉，你说的应该是从前的事情，舒晓冉后来嫁给了我，也过上了相夫教子的生活，不像你说的那么乱。” 闫宝珠：“她最后嫁了你这个文化人？呵呵，她嫁给你一定是有目的的，舒晓冉那个女人不可能轻而易举嫁了自己，恭喜你还没有被她害死！呵呵……。” 李辉：“行了，现在我不想跟你讨论舒晓冉，今天下午你跟我去一趟缉毒大队吧！” 闫宝珠又现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唉……陈宝华虽然是我的死对头，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被舒晓冉派来害我的呢？我又没看见陈宝华被抓，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辉摇摇头，笑笑，从包里拿出五千块钱，拿在手里，然后看闫宝珠的眼神。 她的眼睛一看到钱，就好像燃起来蓝色的火焰，她整张脸变得欢呼雀跃起来，而又带着一丝恐慌。她的父亲也和闫宝珠有一样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亲生的。 李辉：“看到这钱了吗？这是五千块钱，如果你帮我证明陈宝华是个大毒枭，这钱就是你的。” 闫宝珠把烟丢在地上，用她的夹角拖鞋踩了烟蒂，说：“我帮啊，我肯定帮的啊！” 李辉笑着点头，“好，现在我再告诉你，如果你能帮我把陈宝华弄死，最好是搞成死刑，我再给你五千，你觉得怎么样？” 闫宝珠瞪大了眼睛，“真的吗？” 李辉从一来到这个贫穷的居民楼就知道自己带的一万块钱对于闫宝珠来说是一笔巨款了。 李辉回答闫宝珠：“当然是真的！” 闫宝珠点点头，“我可以证明陈宝华是个大毒枭，我和他……，我现在对他已经没什么恩情可讲了。下午几点钟去派出所？” 李辉想了想，现在找到她了，不能让她离开视线范围，说：“中午，我们一起吃中饭，吃了中饭之后我们一起去。”说着他把五千块钱给了闫宝珠。 闫宝珠拿着钱之后，嘴角就开始上扬，她的那种喜悦真是由内而外，就像干涸的土地受到了水的滋润，极其欢喜。 “谢谢，谢谢你，李辉记者，以后你要我干嘛我都听你的！” 李辉笑了笑，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李辉又说：“今天我们先去对付陈宝华，对付完了，我改天找你喝茶，我们细细聊聊舒晓冉，你觉得可以吗？” 闫宝珠眼神呆呆点头，“好啊，怎么样都可以。” 214 不舍 李辉心想，这个女人有点怪，找到了之后就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不过妻子似乎不想和这个见钱眼开的闫宝珠见面。 李辉看闫宝珠数钱的样子，真的觉得很滑稽，这个闫宝珠看着钱好像看着自己刚生的孩子，充满了爱意，数钱的动作就跟那银行的工作人员一样快速而迅捷。 李辉：“我出去打个电话，宝姐，宝珠你们先聊！” 宝姐点头，用鄙夷的眼神盯着她面前的这个瘦猴子女人。 李辉出了门，下到三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今天马上要带这个闫宝珠一起去警局的事情。 妻子一听就问：“这么快？” 李辉：“对啊，我看她的样子，贼精贼精的，我怕她拿了钱就跑了。” 妻子：“不可能，你说的是不是事成之后再给五千？” 李辉：“恩，是啊。” 妻子：“她跑不了的，她现在啊欠好多人钱，每次出门都会顺手牵羊。” 李辉：“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妻子：“因为我和她很熟，她是不是说了我很多坏话？” 李辉：“呵呵，也没说什么。” 妻子：“哼！你不要听她的，她是个疯子。她现在还有毒瘾。” 李辉：“哦，不过我已经说了让她等着我。要不然你先和宝姐回家，然后我直接带她去找坤沙，只要交给坤沙一切就万事大吉。” 妻子：“……唉，我本来想会会她，可是我又觉得还不如不见呢，见面又要听她冷嘲热讽了，算了吧，我不喜欢她，我根本不想和她见面，我回家。” 李辉：“好，我去叫宝姐。” 妻子：“等等！为什么要宝姐跟着我啊？” 李辉：“我怕你一个人不安全啊。” 妻子：“我有什么不安全的，我又不是小孩儿，还是让宝姐跟着你吧，那个闫宝珠像个鬼怪，说不定半路偷你东西都说不定！” 李辉忽然想到自己的车里有十万块钱还没转移，这会儿妻子应该不会翻东西吧？照理说，妻子不会突然翻东西，不过也说不定。 待会儿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带着那个闫宝珠，说不定会出乱子。唉……真是他妈的麻烦死了。 李辉：“唉……好吧好吧，那你先回家吧，我和宝姐把她送到坤沙那儿之后就回家。” 妻子：“恩，那我先走了。” 李辉：“你，你一个人要小心啊。”他更担心的是妻子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然后又和别人联系。但陈宝华和陈宝国如今都不得自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李辉站在那个楼梯口，眼看着妻子拿着电话开了车门，然后李辉挂了电话下楼。妻子是个美女，不管从远处看她还是近处看她，都会让李辉迷恋，唉，妻子那么容易就答应一个人回家，这里又热又偏僻，她难道打算下车一个人走掉？ 傻瓜。 李辉只好下楼然后赶紧喊住妻子。“晓冉。” 舒晓冉这天穿着一身照耀的红裙子，十分美丽夺目，和这四下的破落简直天上地下。 “你怎么下来了？” 李辉回答：“我看你要下车走，这么热的天气，你不热死，也会累死。” 舒晓冉：“那怎么办，你不是说先带宝珠去找坤沙吗？” 李辉走到妻子跟前，看着阳光下耀眼夺目的娇妻，心里生出爱意，试问：对美女如何才能不动情？何况是自己的妻子。 李辉双臂搭在妻子的肩膀上，“亲爱的，拜托你以后出门不要穿这么漂亮，我总觉得别人多看你一眼都是我吃亏。” 舒晓冉柔情一笑，“我漂亮也不行啊，难不成你希望我变成一个丑女人？” 李辉笑着说：“可以啊，我就希望你变成没人喜欢的黄脸婆，这样你就是我的，再也跑不掉了，呵呵。” 舒晓冉：“哼！我才不会中招呢，我就是要漂亮。你下来干嘛的？” 李辉觉得妻子好可爱，很想现在拉着妻子去车里，然后找个阴暗的小角落，撩起妻子的红裙子，好好来一次。不过眼下只能意淫一下了，“我下来开车送你去打的！难不成让你蹬着高跟鞋在这里走？” 舒晓冉甜蜜一笑，摸着李辉的手臂说：“亲爱的真好，嘿嘿。” 就这样两人上了车，李辉开着车把妻子送到街道侧面的马路牙子上，然后停在那里，他忽然伸手摸了一下妻子的胸部，被妻子打开了手。 舒晓冉：“淫贼，一天到晚都想着那种事。” 李辉笑笑，心想，不是我想着那个，是你太聪明了，逼着我想着那个，难道你就不能平凡一点？妻子是个精明的贵妇人，她的气质和性格让李辉逃不掉。 他下车帮妻子招的士，刚下车就有了。 李辉看着妻子下了自己的车，上了的士的车，妻子穿着这么漂亮的裙子就搭车走了。 李辉开车回到那个闫宝珠的楼下，前后只花了十来分钟。 李辉忽然有种遗憾的心情，他感觉到自己非常爱妻子，他感觉到妻子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他，最温柔漂亮的女人，也许就算再找也找不到比妻子更好的了，找不到更好的，自己也瞧不上，妻子会成为自己找老婆的参照物，而妻子这个人的基点真的很高。 真是后怕，怕自己再也爱不上别人了，就算找，也怕找不到妻子这样的了，自己是那么的依赖她，需要她，可就因为他发现自己深爱妻子，所以就更加无法忍受妻子出轨的事实，……真是一个绕不开的矛盾。 回到闫宝珠家里之后，李辉提到大家中午一起吃饭。 接着闫宝珠就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她换上一身深蓝色的连衣裙，又弄了弄头发，等她再一次出现在李辉面前的时候，她好像换了一个人。 她变成了一个挺有气质的女人，也许是因为内衣的缘故，她的胸好像变得很挺。哇，李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闫宝珠坐在这里说话的样子，就跟那包租婆没什么区别，现在换了身衣服，化个了装，穿上像样的衣服，整个人都变得好漂亮了。 当然跟妻子比那也只是个下里巴人，虽然看起来有些媚俗，不过也比刚才的样子强很多了。 就这样李辉带着宝姐和闫宝珠上路了。 李辉提前先给坤沙打了个电话，坤沙本来不在局子里，这时候也往局子里赶。 一路上李辉心情都不是很好，因为他为自己感到沮丧，他以前不觉得自己爱妻子，可是当今天送妻子打的回家却感觉自己对她那么舍不得，又或者是不想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是自己对妻子不放心，把她再次去招惹其他男人？ 李辉对自己都无语了，这种郁结的感情在心里很不舒服。 闫宝珠说的很对，妻子是个精明的女人，嫁给自己是有目的的，但妻子已经坦白了不是吗？但妻子却没有完全坦白她和陈宝华之间的事情，感觉妻子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一样，为什么要随身带着一个诺基亚的手机呢。 诺基亚手机是几年前的东西了，如今谁还使用按键手机？ 李辉沉默地开车，闫宝珠和宝姐坐在后排。 闫宝珠：“李辉记者，没想到你是个有钱人，难怪舒晓冉会嫁给你的。” 李辉：“我没钱，我是个穷光蛋。” 闫宝珠：“李记者说的太谦虚了，我看你长相也好，家庭也好都是个很不错的人，真没想到你要娶舒晓冉做老婆，你一辈子都不能消停了。” 宝姐似乎很烦闫宝珠说话的口气，“别人的家务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闫宝珠笑着说：“你这个保镖姐姐难道看不出来，舒晓冉喜欢欺负人？” 宝姐：“我觉得晓冉人不错，没觉得她欺负谁。” 闫宝珠：“哈哈，那是因为暂时，她还没有感觉到自己受威胁。” 李辉：“你和她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在我面前这样一直诋毁她？” 闫宝珠：“哼，我曾经吸毒你猜是怎么染毒的？” 李辉：“怎么染上的？” 闫宝珠：“就是被舒晓冉害的，陈宝华那个时候有钱有势，追他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个，他却只追舒晓冉，可那个舒晓冉又是个贱女人，她根本不喜欢陈宝华，但又不放手，如果没有舒晓冉从中阻挠，我现在肯定是陈宝华的老婆。” 李辉苦笑，心想，喜欢陈宝华也算有眼光，跟着他一辈子犯罪吗？ 215 宝华牢狱坐定 李辉不喜欢听这个猖狂市侩的闫宝珠说妻子的坏话，“我说你说话放尊重点，现在舒晓冉是我老婆，什么叫贱女人，这是你当我面该说的话？” 闫宝珠苍白枯瘦的脸上显出惊慌的神色，“难道你不恨她吗？她背着你和陈宝华有……” 李辉：“你打住，我知道这回事了，ok？你只需要说出你和她之间的矛盾，不要侮辱任何人。不然我就掉个头，把你送到戒毒所。” 闫宝珠：“好，好，好，我再不说她坏话了，我以为你和舒晓冉已经吵翻了。”她又转头问宝姐：“你真的是保镖吗？我还以为你是李记者的女朋友。” 宝姐一听脸上一红，“你说什么啊，我本来就是武术教练，拜托你不要瞎说话。” 李辉摇摇头，宝姐虽然看起来很精神，但跟妻子相比，大概像是女仆和公主的差别。跟宝姐做朋友不错，好像赚了一个铁哥们一样，但恋爱就算了。 李辉的胃口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妻子训练的很高，只有妻子够水准，只有俞修美能和妻子媲美，俞修美漂亮有余却智力不及妻子。 闫宝珠看李辉沉默，又说：“唉，我只是觉得舒晓冉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你和她在一起很难过日子。” 李辉：“没有啊，她很会过日子。” 闫宝珠：“既然你维护她，我也不好说什么，我只想提醒你，你要防着她，她常常做些事情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就达到了目的。我承认她很聪明，但我觉得她总是有种狠劲。” 李辉听着这话觉得这个闫宝珠似乎挺了解妻子的，不愧是妻子的老同学，只不过和妻子相比这个闫宝珠很落魄。 如果当年就是妻子作弄她让这个闫宝珠染上了毒品，这确实显得妻子有点狠心，毒品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闫宝珠的话虽然不能全信，半信半疑肯定是没错的。 妻子当年也不应该这样作弄她呀，当一个人吸毒无疑是毁人一生，如果妻子长期和陈宝华在一起，说不定现在也能狠下心做更加可怕的事情了。 人一旦陷入邪恶，就失去了正常人的品格。 邪恶在道德社会常常横行无阻，因为道德只能约束自己，无法约束别人，而中国社会，法律这两个字非常淡薄，有的人连饭都吃不饱，就被人害惨了，知道个屁的法律。 这样法律常常也不能约束邪恶，一切都归根于积贫积弱。 长期的记者生涯，让李辉认识到这个社会许许多多的悲剧，都根源于人的品格，如果一个人不能在一种正常、健康的家庭秩序和社会秩序里成长，极有可能成为悲剧的根源。 这个闫宝珠说起话来非常急功近利而且惹人讨厌，算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到了坤沙的办公室之后，李辉首先想到的是陈宝华，陈宝华现在还是被坤沙关着呢，想到这事儿李辉就觉得倍儿爽。 坤沙貌似正在和几个人说事，见李辉带人来了，坤沙看着闫宝珠问：“闫宝珠？” 李辉：“你们认识啊？” 坤沙：“认识啊！不过我曾经问她，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闫宝珠瞪了坤沙一眼，“坤沙老大！那时候，陈宝华还是黑老大，你问谁，谁都不会说啊！谁敢说，谁就死你懂不懂？你应该先捉住陈宝华再来拷问我。” 李辉笑笑，心想，其实最关键还是要给她钱啊，不给钱不会冒险。 坤沙摇摇头，跟自己的手下说：“准备笔录。” 李辉在旁边稍微听了一下，从闫宝珠对陈宝华的描述中，发现这个女人是从十年前就认识陈宝华了，一直追随陈宝华，但是她只被视为“哥们”，陈宝华的第一次贩毒她都知道，陈宝华前两年坐牢，她也知道，陈宝华十年来身边没有一个女人除了舒晓冉……。 不过这个女人似乎不想置陈宝华于死地，按照坤沙的话来说，这个闫宝珠证明陈宝华的贩毒份量不足以判死刑，只能判坐牢。 难道这个闫宝珠不想陈宝华死吗？死了她可以再拿五千才对啊！ 或者说她还是隐隐约约有点怕呢？还是对陈宝华余情未了？李辉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其实从今天李辉见到这个闫宝珠开始，她就是捏着自己的左手，一直没有放开。 这会儿审讯，她也捏着，一直到她的额头渗出的汗珠遮盖了眼睛，她捏着的左手擦汗之间，李辉注意到她的左手没有小指。 这个女人应该恨陈宝华恨死才对，为什么不说陈宝华暴力杀人的事情呢？陈宝华保护白虎善人贩卖人口她不知道？李辉不得而知，不过坤沙说有了这个证人可以马上起诉了，陈宝华可以尽快判刑。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陈宝华这次坐牢会不会又和上次一样，一再被减刑然后又很快被放出来呢？ 李辉和宝姐呆了一会儿，两人听闫宝珠讲陈宝华的贩毒历史，只觉得这个世界是饿死胆大的撑死胆小的，陈宝华的原始资本有几百万都是依赖长期贩毒。 审查的过程坤沙听了一半，让李辉回去，说这里就交给他了。 “陈宝华坐牢坐定了，他哥哥不在其位，这次检察院没有人情可讲，不会姑息他的，法院那边你跟沈斌交代一下，让他爹安置妥当。”坤沙如此交代。 沈斌老爹沈如龙是法官，李辉听坤沙的一一部署和安排，也感觉可以了，这个陈宝华暂时又要坐牢了，不知道这次又是几年。 站在缉毒大队的二楼走廊上，李辉只觉得天气是真的很炎热，让他的心里也在流汗。 从二楼望过去，这个警察大院里停着很多辆警车，院子外面是一个公交站，熙熙攘攘有几个人来去，都显得无精打采的样子，每个女人都会顶一把伞，然后皱着眉头看前方，缓慢而焦灼地挪着步子。 李辉的心情和那些女人的眉头一样，是皱着的，无法真正的高兴欢喜，总觉得陈宝华不死，就一切没完。 而且最后让陈宝华入狱，不是自己的，而是妻子做到的。 到此李辉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了，他明天就要上班了，估计一大堆的事情会向他侵袭过来，新的记者生活会继续，妻子放了暑假，要尽快把果果接回家，免得妻子太闲。 李辉知道陈宝国马上就能出来，可见陈宝国其实不如陈宝华好对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陈宝华的把柄多，得罪的人也多，其实是容易对付的，而陈宝国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呢？ 不就是贪污腐败包二奶？ 这种事情，遮一遮就过去了。反而不好对付。 妻子说她有办法力劝陈宝国不救陈宝华，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妻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把握呢？ 难道妻子知道自己手里有陈宝国的把柄在？自己去找陈宝国小三期间的事情，按道理来说妻子不知道才对，难不成在老家的时候妻子看见了自己拍摄的陈宝国和小三的照片？ 有一个备份在李闯手里，有没有可能李闯藏在家里被妻子翻出来了呢？ 有可能，但也可能没有。 216 猝不及防的暧昧 载着宝姐回家的时候，一路上李辉心里都在想事儿，没说话。 宝姐开了腔：“李辉，我感觉那个闫宝珠说的有点道理，晓冉明明是和陈宝华有那种关系，难道真的会见死不救？” 李辉：“你没发现闫宝珠没说出毒品的实际重量吗？也没交代陈宝华杀人如麻的事情，她好像是有意隐瞒着。” 宝姐：“你是说她受人指使故意来指证陈宝华？看起来是害人其实是救人？” 李辉点点头，宝姐不知道这是晓冉的主意，看来晓冉对陈宝华有感情，她早就找了那个闫宝珠在自己面前演了一场戏吧？ 而且妻子手里有多少钱，李辉并不清楚，妻子手里有陈宝华的钱，她有钱有自由，确实什么都可以安排。 唉，妻子就好像一个无尽的深渊，李辉越想，就越觉得无法越过去，人可以假装不知道，假装不知道很简单，但心情不好就算假装心情好，也是好不起来的，人总是处在郁闷中，这却叫人难以忍受。 宝姐看李辉不说话又问：“你还在担心晓冉吗？” 李辉看了副驾驶座的宝姐一眼，有些落魄的他在宝姐面前也没什么好掩盖的，反正人家也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既然结婚有了孩子为什么还要闹呢？” 宝姐：“因为……感觉你不够爱她，或者……感觉你已经不爱她了。” 李辉：“我们已经结婚好几年了，现在肯定不可能像当初我追求她的时候那样吧？爱情最后都会转化为亲情，激情也会归于平淡，这是很正常的啊。” 宝姐笑笑，“看，这就是男女的不一样，像舒晓冉那样的美女一般是不甘寂寞的，她漂亮又聪明，总是落落大方，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感觉到她还是个孩子。她对你的要求一定很高，只是你不知道。所以……她失望的时候，可能就会做出让你不能接受的事情。” 李辉一听，心里又是一喜，“她跟我在一起是像个孩子，就像我女儿果果一样，呵呵。不过我没感觉她对我失望啊，或者她……她没有正面跟我说过。” 宝姐：“难道要女人对你说，恩，我对你很失望，这样才叫真面对你说吗？你们男的，为什么在女人这里那么粗心呢？” 李辉：“这没办法，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不同的性别铸就了根本的不同。” 宝姐：“但，感情这回事，男人就算不懂也要学会配合啊！” 李辉：“我很配合啊。” 宝姐笑了，说：“好吧，我没说你。” 李辉也笑了，“宝姐的对象是不是也是搞武术的咧？” 宝姐点点头，“告诉你好了，就是左日谷。” 李辉有些惊讶，“他……他应该比你小一点吧？” 宝姐点头，“是的，比我小五六岁呢，不过我觉得这没什么，我看男人不看别的，只看本事和人品。” 李辉笑笑，“左日谷确实是个很聪明的家伙啊。” 宝姐点头，“他是维族人，信穆斯林，不吃猪肉，我现在也不吃猪肉了。” 李辉：“他也喜欢你吧？” 宝姐笑着问，“怎么？我看起来配不上他？” 李辉：“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讲情人般配一般都是男的比女的大个几岁，所以我只是问问你们俩这这方面，他有没有问题。” 宝姐：“没什么问题，但……他家里人不愿意。因为我是个汉族人，他们家给他安排了个维族女孩儿。” 李辉：“唉，宝姐，你这……呵呵，你这涉及到民族矛盾了，看来你也不容易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宝姐叹了叹气，沉默了好久，说：“是啊，左日谷告诉我，你比李闯心地善良，很体恤别人呢。” 李辉听着高兴，“左日谷是个好哥们儿，等我忙完这阵子，回去请他喝酒。呵呵，最好直接喝你们的喜酒。” 宝姐哈哈笑了笑，“我们还没说起，搞不好这辈子我都不能结婚了，我和他家人根本不能相容，我家也是不同意。” 李辉：“怎么这样说呢？肯定会结婚的啊，左日谷的人品有保障。” 宝姐：“唉，你只看到他的优点，他很粗心，没有你懂得关心人，我还羡慕舒晓冉呢，但她都对你不满意，唉，真是要求太高了。” 李辉：“那除了左日谷喜欢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男生追你呢？” 宝姐：“有啊，但是没有左日谷强，还是左日谷是最能打的。我能感觉到他爱我，可惜他不懂女人，也不懂我，他傻傻的。” 李辉忽然有点失落，听宝姐这么说，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感觉到这么一个至情至性的武侠女就爱上别人了，起初李辉总觉得这个宝姐对自己有意思，到现在看来她好像……只是礼貌性示好而已，唉……这怎么能让人不失望呢？ 遇上这样身材匀称、性格果断的女人容易吗？宝姐常常扎一个马尾，很欧美，因为武术的缘故，站、坐、走路的姿势都非常有气质。 瞬间有种好白菜都被猪拱了的感觉。 李辉：“宝姐的性格很强啊，挺单纯的，这样好。” 宝姐：“现在陈宝华已经确定要坐牢了，我还需要保护舒晓冉吗？” 李辉：“哦……，我也想跟你说这问题，按道理来说不需要保护了，不过我总是有点担心，因为我明天就上班了，她就一个人在家。” 宝姐：“陈宝华不行了啊，她应该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况且你和陈宝华斗了这么久，难道你和晓冉之间的关系不够紧张吗？相信我，如果她爱你，就不会离开你。” 李辉：“但愿吧。” 宝姐：“那我回家就收拾行李，回平阳咯。” 李辉点点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宝姐：“切，这有什么辛苦的，到头来一场架也没打，我骨头都痒痒的了。” 李辉听到“痒痒的”三个字不知怎么的，心里产生了邪恶的念头，忽然很想把宝姐按着来一次，当然这不是闹着玩的，这女人有功夫，弄不好按她没按下去，最后自己被打的鼻青脸肿。 当然有些事情只能意淫，绝不能实干！ 李辉：“唉……你这么快就要回去，忽然有点舍不得了，呵呵，我觉得你在妻子身边的时候，我特别安心。” 宝姐笑笑，说：“你不是舍不得我，你是怕没人看着你那如花似玉的老婆吧？” 李辉：“也不完全是，我也很欣赏你啊，我觉得你很帅，巾帼不让须眉那话，形容的不就是你？” 李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溜出这种油腔滑调的话语来，忽然之间车里安静了十几秒钟，这短暂的安静让李辉感觉到一种慑人的暧昧。 本来李辉真的从来没想过要跟宝姐怎么样，只是夸人夸惯了随口一说，猝然之间感觉到：自己难不成是对宝姐有点感觉？或者说难道宝姐对自己也确实有好感？然后自己说了这种“我欣赏你”这种表白一样的话语，让一切都往前进了一步？ 车里的安静让人压抑，又让人不安，更让人瞬间毛躁起来。 宝姐为什么不说话呢？如此尴尬的时刻，宝姐应该大笑几声，然后说句谢谢你的夸奖，这样不就好了？ 完蛋了，李辉此刻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善于恭维女性，但却又不是真的想和女人乱来，唉，就是因为自己跟女人说话轻抚才会在北京的时候月月换女友。 宝姐似乎误解成自己喜欢上她了，这该怎么办呢？是要继续暧昧下去，还是狠心地澄清自己？李辉处在一种焦急而矛盾的心情中。 如果宝姐毫无姿色，自然她也不会造次认为李辉会喜欢他，可是偏偏这个宝姐颇有几分姿色，又有些异域风情，她正处在如狼似虎的年纪，又常常觉得李辉是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她欣赏李辉对待舒晓冉的宽容多情，她羡慕舒晓冉可以同时拥有两个男人。 李辉的话怎么可能让她不误会呢？ 李辉正要通过一句类似于“今天天气真热”这样的话打破僵局，宝姐先行动了。 宝姐竟然直接把手搭在李辉的右侧大腿上，说了一句：“我自由的很。” 李辉从来没有拒绝过女人，或者说，从来没有面临过这样的处境，自己正在开车，自己不小心搞暧昧了，然后又拉不回来，有一种要被一个姐姐拿下的感觉。 眼下宝姐已然表明她是自由之身，也就是说，做什么都可以。表面上很像是李辉表白，然后宝姐答应，貌似是约炮成功了！可是李辉一开始就没想过约炮，那么现在怎么办呢？ 道德和欲望在李辉的脑子里打架，然而如果恢复了理智，拿开宝姐的手，那宝姐会多么伤心？要怎么拒绝一个这种还算正经的女人呢？看起来真的不是她主动！而是自己主动的样子。 李辉心里叹叹气，实在不忍心拒绝，不忍心！因为他不知道拒绝之后，还要怎么继续开车，继续和身边这个女人怎么说话，怎么相处。暧昧就这样自然而然发生，真是猝不及防。 他只好任千万只蚂蚁在头顶爬过，然后在高度紧张的时刻，在颤抖中，握住了自己大腿上那只女人的手，她的手是温热的，还有一点点湿润。 217 回归的感觉 送妻子打的回去的时候，李辉并没有说几点回家，所以现在李辉其实是自由的。 李辉先把车停泊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路边，然后镇定下来，握着宝姐的手，目视前方，不能直视她。 车里的空调虽然凉快，但李辉总觉得还是有点热。 四面八方都没有人，车外是一片陌生的店铺，此时是下午三四点钟，日头还挺大，外面没什么人。 李辉看着宝姐，咽了一口口水正要说什么，宝姐又抢先了，宝姐总是抢先一步说话。 宝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随便？”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李辉摇摇头，“没有，我不觉得。” 宝姐看着李辉，就这样安静地盯着他的眼睛，她浑身都散发着女人的力量，她有孩子一样的眼神，那么不害羞，那么光明正大，这让李辉感到心慌。 李辉已经忍不住了，他很想抱她一下，看看是什么感觉。 正当李辉靠近她身子的时候，她凑在李辉耳边说：“我想和你……，李辉。” 李辉：“现在吗？” 宝姐吐着小舌问：“你不想吗？” 李辉脑子麻了一下，说：“不是，这……这附近好像没什么酒店。” 宝姐：“我不需要酒店，什么地方都可以。” 李辉感觉到一把火包围了自己，他浑身都燥热起来，不能忍了，“如果现在是晚上，我哪里都不去了，就在车里……” 宝姐：“随便，随便给我一个小旅馆，怎么样都行，我只要现在这一刻。” 李辉越发感觉到三十五岁的女人果然是不一样的，妻子从来不会这么强烈，或者说就是因为妻子和自己可以回家，所以反而那方面没有任何限制，也就谈不上刺激了。 李辉启动了车，开始在沿途看，看看有没有小旅馆，随便的那种。此时宝姐虽然不动声色，但李辉可以感觉到宝姐的精力旺盛。 终于在路边慢行了一下，李辉看见这条从缉毒大队回家途中，这条陌生的路上有个小招待所，既然宝姐根本不介意场合，那自己还介意个屁？ 这样的女人才是最直接简单的，甚至让李辉有点害怕，他此刻的心情才真的像一个处女。 李辉和宝姐同时看见了一家叫好梦招待所的，两人对视一眼，李辉抓了一下宝姐的腰，她不退反迎。 宝姐：“喜欢吗？” 李辉红着脸点点头，“喜欢！” 宝姐笑笑，“我先下车，去那个好梦开房，然后我发短信给你房间号，你上去。” 李辉：“还要你开房啊？我来吧。要不我给你一百你去开也行。” 宝姐点点头，“我和你只需要一个钟点房。” 李辉看着宝姐的背影，那身材似乎呼之欲出。看着宝姐进了那个好梦招待所，李辉一个人在车上。 现在如果反悔将是最后的机会，可是拒绝宝姐，就这样消失，李辉是决计做不到了。因为宝姐还会回到李辉家里一趟，她肯定要收拾了行李才走，无论如何还会出现碰面的机会。 很尴尬，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放弃宝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和鄙视，他从没想过宝姐会看上自己。 真是骑虎难下。 收到了宝姐的短信，202号房间。 李辉就下车直接奔招待所去了，如果妻子知道自己和宝姐之间会出现这样的关系，她还会原谅自己吗？ 又或者妻子能不能理解自己的窘境呢？妻子是人中龙凤，眼光很高，她根本意料不到自己会欣赏宝姐，连李辉自己都对自己感到吃惊。 自己确实是有点心动了，并不是死撑着忍受宝姐。 为什么会这样呢？心里有一丝瞧不起宝姐，但又对宝姐仰慕的自己的神情感到迷恋。李辉想不得太多了，他关了车门锁了车就直接去了招待所。 这个招待所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眯着眼睛看电视男人，守在门口看一个很小的电视机，见李辉往里面走，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然后老板又淡然地看自己的电视去了，这种男人女人开房一前一后的事情他见多了，见怪不怪。 然而李辉就不同了，他分明从那个老板的眼中读出了鄙视，一个穿的有模有样的中年男人难道只睡得起招待所？李辉摇摇头，也许真的不该找小招待所，已经不习惯了，招待所是上大学和女朋友开房的地方，属于无产阶级。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有档次了呢？李辉反问自己，有必要这样吗？上床需要讲究那么多？和妻子在一起之后，很多生活上的品味都无形中提高了，这是他现在才意识到的，所以目前还是有那么一点难堪。 到202房间的时候，宝姐正在洗澡，水声哗哗啦啦。 房间陈列很简单，一张大床，床上是白色床单和枕头。 床边有一张枣红色桌子、椅子，擦的比较干净，摆放着一瓶假的玫瑰花，还放着两盘蚊香和火柴盒。 墙上张贴着房客须知，提醒保护好贴身行李钱包之类。 地板虽说是瓷砖，但是那种很老实的四方块，没有图案。窗户挂着窗帘，也是那种简易的碎花窗帘，看起来有几分小女人的味道。 这个环境有种简朴而温馨的感觉。让李辉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的房间，住在外婆家里的时候，家里全是枣红色的家具，虽然很旧，却被外婆收拾的干干净净。 有种回归的感觉，李辉坐在床边，进而躺下去，觉得很舒服，朴素有朴素的好处，让人回归自己。 宝姐在里面洗澡似乎听见了李辉的开门声，大声喊：“李辉……？” 李辉猛地坐起来，然后走到这个单房的卫生间门口，“我来了。”他说着就开门，才发现宝姐反锁了。 李辉想看看宝姐的身材，真可惜，她不给看。 当李辉要转身的时候，宝姐开了门。 ——她竟然已经把衣服又穿上了，不过，很显然宝姐没穿内衣。她头发有些打湿了，她把头发放了下来，然后让头发全部侧在左耳边，看起来很像以前大学时候看的欧美电影中经常出现的吉普赛女郎。 宝姐一见到李辉，就热烈地抱住了他，（此处省略500字）。 218 一个爽快人 和宝姐完事之后，李辉有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因为这一次百分之八十的主动进攻都是宝姐，而李辉只是最后一段时间努力了一下，而且和宝姐在一起不需要完成冗长的前奏。 整个过程让李辉获得了一种享受，感觉不是自己为女人服务而是女人为自己服务的感觉。李辉不需要担心自己碰疼了宝姐，或者过于怜惜她，怎么爽怎么来，她没有什么限制和妨碍。 这种感觉非同一般，不管自己同妻子，还是同俞修美都无法得到这种被伺候的舒适感。 李辉第一次有这样的放松，真正的放松，无所顾忌的要，无所顾忌的让对方也一样享受。 和妻子或者俞修美办事的时候，总是担心对方不舒服，因为她们都是娇弱美女，李辉很怕她们不舒服，怕她们疼或者……没了感觉之类。 而和宝姐没有这样的问题，李辉感觉宝姐想把自己吞下去，而且李辉能深深感觉到宝姐很放松，很投入。 而和宝姐在一起的是——感觉只有去约才会有这样的待遇。 宝姐活力十足，皮肤很有弹性，而且对这种事的态度也相对开放，工作是武术教练，头发齐肩长而直，她并没有因为武术而变得充满肌肉，相反她因为勤于锻炼导致身体没有赘肉，线条迷人而且充满了力量，就好像那种练瑜伽的美女教练，可以持久地让李辉享受。 妻子不是没有在上面过，只是每次在上面动不到一分钟，她就累了。 而且宝姐有种自信的魅力，她又有点像红楼梦中的尤三姐，坦然承认喜欢自己，然后大胆往前走，不含糊，不怯懦，及时行乐。 李辉转过身懒洋洋说：“我以后都离不开你了，你说怎么办呢？” 宝姐笑了笑：“那可不行啊，我马上就回平阳了，没事的话，我不会来枝城的。” 李辉笑了笑，问：“那你跟我这样？” 宝姐：“上、床是很大不了的事情吗？” 李辉：“看情况，有时候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有时候能毁天灭地。” 宝姐：“李辉啊，奉劝你一句，出轨这种事情，你太在意了你就输了，日子也没法过了，这种事儿是吃饭一样，是自然而然的需要。” 李辉：“唉，结了婚就不一样了，宝姐，你没结婚，你是自由自在的，也不需要背负什么东西，但结了婚就不一样了。” 宝姐听到这儿笑笑，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那你跟我又在干什么呢？李辉，不能对别人高标准然后又对自己低标准，这样不行的，这样你永远也找不到完美的女人。” 李辉叹叹气，若有所思，宝姐说的是对的，不应该自己玩的肆无忌惮，而又要求妻子成为烈女，可是说到容易做到难。 两个人稍微睡了半个小时，然后就退房走了。 李辉忽然很欣赏宝姐起来，她很爽。性格很爽，一点也不会拖泥带水，也许是因为年纪的缘故，她很成熟，做了就做了，并没有要求什么，甚至也没有约下一次什么的。这反而让李辉有点失落。 和宝姐在一起，有种自己当皇上的感觉，可以不用把她放在第一位，可以不用那么紧张，担心出错，因为你知道她会包容你，她会接纳你，她怎么都行。因为她不够好，因此她不会对你挑剔，反而她会以你为先。 这种感觉是李辉这一次误打误撞感受到的。 再一次回到车里，李辉带着宝姐回家已经是另外一种感觉，成年人的放松感、舒适感，被身边的这个女人包容和保护的感觉。 不过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回到明悦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一个钟点房睡了两个小时，本来这个时间很正常，但是一想到要回家面对老婆，李辉心里又有点紧张。 况且是和宝姐一起回家。 事情发生之后，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没事就是妻子怀疑李辉也觉得没事，有了事如果妻子怀疑起来，李辉心里恐怕就会慌张的不得了。 李辉有时候真痛恨自己骨子里是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表面上又油腔滑调，又喜欢惹别人，惹了又玩不起，唉……。 快到家的时候，李辉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很寻常的一个电话，问妻子要不要买菜，作为男人终究要回到现实生活。 妻子第一个电话没接。 李辉又打第二个。 李辉：“喂，怎么没接电话呢？” 妻子：“我刚才在阳台浇水，手机在书房。” 李辉：“哦，我们现在回家，要不要买菜呢？” 妻子：“买吧，多买点，我在家一下午都在打扫，到处是灰尘。对了，还给我买两块抹布回来。” 李辉：“哦，好，还要不要吃什么水果？” 妻子：“买个西瓜回来吧。” 李辉：“好！” 妻子：“你还记得怎么挑西瓜不，我跟你说过的，还记得不？” 李辉：“啊，你什么时候说过？” 妻子：“……恩？没说过吗？说过吧，去年夏天说的啊。” 李辉笑笑：“那我不记得了，你再说一遍呗。” 妻子：“选线条分明规律的，西瓜的尾巴要弯弯的，还有就是西瓜头头顶的小圈越小越好。” 李辉：“哦，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 妻子：“宝姐也回来吧，快点买回来我现在蒸饭。” 李辉：“恩。” 说着两人挂了电话，李辉琢磨，妻子去年说过吗？好像没有说过，自己听着还很新鲜，这话该不会是跟别的男人说过吧？难不成是陈宝华？ 哼，反正陈宝华吃不到西瓜了，无妨了。 李辉和宝姐在菜场买了菜，然后一起回家。妻子把家里确实收拾的非常干净，回家之后，李辉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妻子的公主王国，他放下手里的菜和西瓜。 看妻子在厨房忙碌。 妻子上午穿的是红色紧身裙，现在已经换成了家居服，还围着粉色围裙。 宝姐走到厨房门口跟妻子打招呼，“晓冉，我准备回平阳啦！” 妻子：“啊，这么快啊？” 宝姐笑了笑，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说：“我也没帮到什么，但是听李辉说你们的目标已经被抓住了，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再保护你和他了。” 李辉心里虽然对这样的场面有些害怕，但是又舍不得宝姐离开。 妻子又挽留说：“等下，宝姐，别那么着急嘛。先吃了晚饭再走吧！好不好？” 宝姐笑笑，“唉……不要那么客气了，我现在不走晚上就没有车了！” 李辉说：“要不吃了饭，我送你回去？”说了之后李辉又感觉到后悔，这……两个小时的车程，不是很近的距离！妻子听到这话会不会误会呢？ 宝姐摆摆手，“不用啦……你们两夫妻是人太好，答应我，你们不要做老好人！” 李辉这次是不敢接话了。 妻子似乎没有特别怀疑什么，只是走进宝姐，又挽留了几句。说着说着，李辉看妻子的汤煮开了，喊了一声，妻子又回到厨房。 接着宝姐就去收拾行李了，李辉站在客厅看着宝姐一米七的修长背影，弯腰在房间整理衣物的样子，心里很失落，他一个人走到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此刻……正在放新闻联播。 知道宝姐马上要回到平阳，她准备和左日谷在一起，可是左日谷是维族，她是汉族，她又比左日谷大几岁，李辉觉得他俩一点都不合适。 宝姐是个实在的女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她就坦率地说想做，然后坦率地做了，然后……然后就没了，她继续过她的生活，也不干涉李辉。 这个女人真是太酷了，李辉很喜欢，可是又觉得自己有点吃亏，他也不了解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 然而自己离不开妻子，所以他只能望着新闻联播兴叹。 舒晓冉急于做饭，她走不开，眼看宝姐背着耐克的包要出去，大声喊：“李辉，去送送宝姐啊，把宝姐送到车站去搭车嘛，怎么动也不动一下！真是的。” 李辉这才懒洋洋从沙发上起身送宝姐。 他不动的原因，一是不希望妻子感觉到自己对宝姐有情，二是他不想面对离别。 219 微型棒棒 跟随宝姐一起搭电梯下楼，李辉要帮她提行李，她不愿意，执意要自己拿着，应该是担心别人看到了。 李辉皱眉说：“唉，给我……。” 如此，李辉就帮宝姐提着，一直到上车。开车从家里到汽车站只不过十多分钟的路程，枝城不大。 宝姐看李辉的表情一直有些不悦，又不说话。她就觉得很好笑。 “李辉……，你干嘛这幅要死不活的表情？” 李辉不说完，只是握住了宝姐的手，脸上还是要死不活的表情。 宝姐依然觉得李辉很好笑，或者说很可爱，“你喜欢上我了吗？” 李辉：“难道你不喜欢我？” 宝姐笑着说：“喜欢你啊，但是喜欢你只是喜欢，并不想占有你，我那会儿就是觉得很想和你发生点什么，于是就发生了，但……我没想到你的性格是这种多情的。” 李辉：“很好笑吗？” 宝姐更止不住笑了，她摆摆手，“不是！我并不是觉得你可笑，我只是第一次碰到你这样可爱的男人，你竟然会因为性爱喜欢上一个女人？” 李辉有点郁闷，说：“不只是我，很多男人都会，好不好？这叫因性而爱！” 宝姐：“没有这回事，李辉，你现在只是因性而性，不是因性而爱。你要知道，我是个练武术的，我很小是学跳舞的，后来我在黑道上也混过，也打过女人，打过男人，也挨过打，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大事儿，性嘛，想要，就说出来，是很简单的事情。 不过我觉得你是有妇之夫所以，我根本不会主动表达对你的意思。但如果你也有感觉，我就不会推辞了，你就当我兽性大发好了。 我不喜欢感情上搞得优柔寡断，你明白吗？况且你有这么漂亮的妻子，住在这样的房子，有一份让人羡慕的工作，你的一切就该你拥有舒晓冉那样秀外慧中的女人，而不是我这样的和男人一样的女人。 你不适合我，明白吗？所以，你不要这么纠结，和你聊天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的优柔寡断，男人还是爽快的好。” 李辉：“你说的都对，女侠……我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你又知不知道你一米七，是我见过的最高的女人，像个模特一样，你……你给我的感觉很好，我就是喜欢你那么酷，很清爽，所以……我不想你走。” 宝姐摇摇头，笑了笑，说：“好啦……，就当我们玩了一个游戏，我阿宝，就是喜欢游戏人生，呵呵。对了，刚才我在收拾行李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你们的私密东西了，呵呵。”她说着捂嘴笑。 李辉眯起眼睛问：“什么私密东西？” 宝姐：“床头柜和床之间那个细缝里，我看到有个很小很小的棒棒，电动的那种，呵呵，这么小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不过……我忽然觉得有点恶心，这东西你们就不能收拾掉吗？客人不想看见好不好？” 李辉心里又堵了起来，“多小的棒棒啊？” 宝姐：“比棒棒糖要短一点，形状嘛，你知道的，像个微型话筒。” 李辉：“好吧，呵呵，可能是在床的细缝里，没看见……” 表面上不得不这样说，因为面子问题。可是李辉和妻子从来没用过那种微型的棒棒，李辉买过那种大的，但是用过一次，妻子说不舒服就没用过了，靠！那个逼微型的玩意儿，是妻子和别的男人用的吧？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呢？ 这个是陈宝华和妻子用过的吗？会不会是别的男人和妻子用的呢？ 假如妻子出轨的对象不止陈宝华一个，那……草！ 急匆匆送走了宝姐之后，李辉就径直杀回家，他这次先上了四楼，看看陈宝华买下来的这房子现在有人没有。 李辉站在402门口，伸手去按门铃，手到了门铃跟前忽然胆怯了，他担心这里住的不是陈宝华，而是别人。 可是他怕一按，真的冒出一个男人来，这会让他更郁闷。 最后站在这个棕黑色的防盗门前，他还是按了，按了一下，“叮咚！”没人出来开门。 李辉又按一下，还是没人开门。 看来确实是没有人。 而402大门的另一边，有人听见门铃声之后，穿着拖鞋从门的猫眼里看见了李辉，他似乎认识李辉，然后转身回房，此人光着上身正在402的卧室里穿衣服，听见门铃响了就知道是外人，一看竟然是李辉！赶紧离开猫眼！ 李辉看这402半人没人反应，猜想陈宝华被抓了，现在没人，就走楼梯上了五楼，回家。 回家之后，妻子已经做了菜饭。 电视上新闻联播也接近尾声。 舒晓冉看丈夫回来了，问：“回来了？来吃饭吧，亲爱的。” 李辉有些郁闷，“哦。” 舒晓冉：“宝姐回家了吗？她……有没有说什么？” 李辉：“没说什么，就劝我们好好过日子呗。” 舒晓冉给丈夫添了饭，然后给他筷子。又问：“唉？先去洗手，洗了手才吃饭。” 李辉点点头。 有些沮丧地去洗手，想着客房里那个微型棒棒，他妈的究竟是谁的呢？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李辉亲自买的，他可不记得自己买过那么迷你的玩意儿。 李辉想，先吃饭吧，吃了饭，去房间找到那玩意儿再问。不然这日子就要一直吵下去。 吃饭之间，李辉显得很沉默，神情也有些郁闷。 舒晓冉放下筷子，看着丈夫，问：“辉，你怎么愁眉不展的？” 李辉：“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和你……日子过得挺累的。” 舒晓冉：“怎么累呢？我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等等，如果你想说我和宝华之间的问题，我觉得这已经发生了，我们不应该再重复炒现饭了。” 李辉：“不是，我想问问你，我是不是不能满足你呢？” 舒晓冉：“什么方面？” 李辉：“晓冉，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在大是大非上面让我们的生活陷入窘境，但前段时间，很明显，我命都快保不住了，最后也确实是你想办法让陈宝华坐牢，你力挽狂澜。但……我感觉你好像能控制一切，我只是这中间的一粒棋子，有种无力的感觉。” 舒晓冉沉默了一下，低头说：“一开始我嫁给你，也没想到我会和你最后真的结婚生小孩呢，我没有控制一切，我只是试图让我们的生活平静、正常。” 李辉问：“对你来说什么是正常？” 220 妻子的解释 舒晓冉似乎不懂丈夫在问什么，“你在说什么啊，李辉，你有话就直说吧！” 李辉：“对你来说，同时有两个男人爱你，这才是你的正常生活吧？” 舒晓冉沉默了几秒，眼睛孤零零地望着李辉，似乎感觉自己的某种怪癖被丈夫察觉了，说：“或许，我是有点心理问题。” 李辉：“你想同时拥有很多男人，对吗？” 舒晓冉摇摇头，“亲爱的，你为什么这么说呢？我最爱的男人就是你啊，你为什么要一直怀疑我呢？宝华那个人，……那个人我没有办法拒绝，原因你想的到，我和他……从小就认识，我没办法。” 李辉站起身来，走到客房，然后在宝姐所说的床头柜和床之间的细缝里，靠近墙壁的那边，找到了一个很小的棒棒，果然是比棒棒糖还小的迷你型。 这他妈不认识的人还以为是孩子的玩具呢！ 李辉从客房拿出那玩意儿就直接走出客厅丢到舒晓冉眼前。“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舒晓冉因为丈夫手快一是看不清楚，她拿定在手里，看了看，说：“这是你买的啊。” 李辉闭着眼睛感到绝望，“晓冉，就算说谎也要会圆谎吧！我买的？我什么时候买过这么小的？” 舒晓冉也郁闷了，“李辉，你有没有搞错啊，上一次你买那一个很大的自~慰~器的时候，这是赠品啊！” 李辉狐疑了，赠品？是赠品吗？为什么不记得呢？ “我不记得有这个赠品。” 舒晓冉也站了起来，“我真受不了你，只可惜我丢了那个盒子！这样！你去淘宝上再去看你的购买记录，里面绝对有奉送一个小的自~慰~棒，你自己去看吧！” 李辉心想，既然妻子敢这么说，说不定真的是送的，他退了一步，说：“好，就算是送的，为什么会在客房，你知道的，我很少和你在客房那样的！ 舒晓冉：“是，我们很少在客房，客房有很多油画怪怪的嘛，但你每次一喝酒就会发疯，拖着我到处做，就是不进卧室，难道你自己都不记得吗？” 李辉沉默了。 喝醉酒的时候自己哪记得那么多，再说这个房子，大多数地方都试过，喝酒的时候自己是喜欢拉着妻子胡搞，但让自己怎么记得住神志不清的时候呢？ 唉，自己对自己的不了解真是他妈的最大的缺憾。说不清！ 舒晓冉看丈夫沉默，又说：“我和你上~床，什么时候用过那种东西，你当我喜欢用那种恶心东西？我根本不需要。再说了，那东西在客房有什么好怀疑的？ 我们家的东西难不成不应该在我们家吗？这么小的一个东西用的时候觉得没趣被你甩在一边也是有可能的，为什么用这个来质疑我？ 你喝醉酒的时候，只差没用绳子把我绑起来，跟个神经病一样，现在拿这种东西说事，真莫名其妙！”妻子说着就生气的丢了筷子，一个人回了卧室，关了门。 李辉听妻子申辩又觉得有可能是自己多疑了，唉……，喝醉酒？ 李辉又走进客房，看着客房的墙壁上妻子的风景画，以及墙边那些诡异的印度神像油画，李辉似乎想起来什么事情。 以前白浪过来住在这里的时候，自己不是在这油画之间捡到过一条红色内裤吗？ 唉？自己问过妻子没有呢？ 似乎是问过，妻子回答说是因为和刘伟喜酒的时候被自己扔在那边的，可又是自己喝醉了酒的时候，自己不记得。 唉，李辉虽说能喝点酒，但其实酒劲来的迟，当时喝不醉，过一会儿就会大醉，妻子总说自己喝醉了酒就跟傻小孩儿一样，胡来，甚至……还有一次李辉喝醉了酒，躺在沙发上要尿尿没忍住。 结果……就尿沙发了。 况且自己的宝贝女儿亲眼看见自己尿裤子啊，果果都要笑疯了，妻子这么说的。 唉……往事不堪回首。 尤其此事真是记忆犹新，因为妻子为了洗沙发特地让李辉把沙发垫子一个一个拿到卫生间去洗，完了还让李辉自己一个人把沙发大垫子又一个一个地丢上楼顶八楼阳台，要晒嘛。 完了晚上收沙发垫子，也是一样，李辉自己收。 从此，李辉只记得喝了酒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上厕所。一定先去排干净，不然喝了酒大脑迟钝，自己就挂了。 正是因为自己喝酒之后容易失态，所以妻子说什么，自己又无法反驳。有可能确实是自己酒后失态乱来的，妻子也不喜欢用工具。 而且现在她脾气好大，好像一点也不心虚的样子，难不成错怪妻子了？ 现在妻子又僵了，她把房门关了。李辉赶紧去卧室，结果发泄妻子把门反锁了。 “晓冉，开门嘛。”李辉敲门。 妻子似乎没有任何想要理睬李辉的意向。 李辉只好厚着脸皮，对着卧室门说：“芝麻开门！” “麻里麻里哄……芝麻开门？诶？为什么还不开门？” 把妻子惹生气了，动脑子想想妻子爱听什么话来着？ 李辉又说：“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可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之后……才后悔莫急！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会对那个女孩说：我爱你！如果老天一定要在这份爱上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说完了之后妻子还是没有反应，唉……李辉知道妻子想听什么。 可是他就是不想说。 妻子想听“我错了，对不起。”这样的话。或许是自己太着急了，太彷徨了，因为妻子有前车之鉴，所以就觉得妻子不干净，觉得妻子不清白。 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今日之事譬如今日生。 人确实不应该因为过去的错误而一直戴着有色眼镜看别人，昨天和过去已然过去，过去就该随风逝去，而不应该让过去的错误惩罚现在的两个人。 妻子经过这这段时间，并没有对自己缺少关心，而是和过去一样，很贤惠。这段时间，妻子能帮自己对付陈宝华，这本身也带有她的牺牲，她的心痛，但她并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 今天找到的这个微型~`慰~器也确实不能证明什么。 又想起宝姐那句话，不能把妻子出轨这件事总拿出来说，越说越出轨，好羡慕宝姐的洒脱，人生没什么大事儿。 想过日子就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总能挑出刺儿来。 想到这里，李辉一阵叹息。如果不道歉今晚只能睡沙发了，这沙发不好睡啊，唉…… 可是李辉暂时又不想舔着脸去道歉，低头是那么一件困难的事情，李辉不想道歉，哼……谁碰到这样的情况不会怀疑呢？ 而且……如果妻子一直清白，自己也不会怀疑，就是因为妻子不清白嘛。 思前想后，李辉还是一个人困顿地躺在了沙发上。 好吧，好吧，不行就睡沙发嘛，怕什么蚊子？咱去电蚊香！ 李辉一个人在客厅，到处找，蚊香放哪儿？自己有打火机，可是蚊香被妻子收在哪里了呢？ 李辉找了茶几，没有，找了电视机下面的柜子，没有，然后去书房……当然还是没有，总之，就是个没有！ 平常因为果果的关系，妻子很少点蚊香，觉得不健康，还买了电蚊香，可是他妈的电蚊香又在哪儿呢？ 坑爹的，找不到了，李辉打开电视机，随便调到一个电影看。李辉看了一小会，是熟悉的不得了的周星驰的电影《算死草》。搞笑的，好，李辉就喜欢搞笑的，虽然看了很多遍周星驰的电影，但每一步都很经典。 他的无厘头搞笑，是在得意时装逼，在失意时装傻，在别人学不来，这就是他的地位。 李辉看着觉得很好笑，一个人看的津津有味。 就在李辉傻笑的时候，妻子开了房门，眼神幽怨，怨念很深……。李辉看妻子一脸的气愤，好像整个人燃着黑色的火焰，唉，好怕怕。 221 妻子日志 舒晓冉看李辉一个人看电视，也不道歉，也不表态，还一个人乐呵呵地看起了电影。她似乎更生气了，开了门看了丈夫一眼，然后不等李辉跑去抱哄又“嘭……”的一声关上门。 李辉只要又跑到卧室门口敲门，“晓冉……，不要生气啦……我错了，行不行？”他一边敲门一边又忍不住看《算死草》。 舒晓冉又开了门，透出一点缝隙，看丈夫竟然站这看电视呢，“喂！你竟然站在这里看电视，你的眼睛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死混蛋。”说着又要关门。 李辉赶忙转过头，“诶？”他见妻子终于开门了，赶紧推门，千万别让妻子再关上。 于是两个人在这堵房门两边，各自使劲。 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觉得妻子还有点力气，那么点小胳膊小腿的，呵呵。李辉先让她用劲，就在她以为她要赢了的时候，李辉忽然有劲，一下子就顶开了门。 两人互相挤门的时候，基本上关系已经好了，两人都觉得很好笑。 被丈夫欲情故纵推开了门的舒晓冉，发现自己被调戏了，赶紧转过身去，不理丈夫。 李辉从身后环抱住了妻子。 “晓冉，不要生气了，恩？”李辉又把妻子转过来，抱在怀里。 妻子有点执拗，双手摊着，不愿拥抱李辉，他只好把妻子的手臂挪在自己腰间，然后开始亲吻妻子。 舒晓冉低着头，眼里闪着泪花，闭上眼睛，拥在李辉怀里，任他亲吻抚摸。 李辉抱起妻子，轻轻把她放上床去，亲吻她，从头到尾……。 很少和妻子这样大吵了，就好像又有了一次短暂的分别一样，他心里有很多挣扎，害怕失去，所以现在妻子入怀，他又如获至宝，感觉到自己和妻子是如此亲密的夫妻，在床上尽享夫妻之乐，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事情了。 他已经在最短时间里，脱掉了妻子所有的衣服……（此处省略200字）。 完事之后，李辉把妻子抱在怀里，妻子也非常顺从地贴着他。两人依偎在床上，似乎这就是人间最美好的地方。 妻子的身体如同一汪溪水，在李辉身上趟过去了，无限轻柔舒服。 李辉：“晓冉，你刚才说你可能有心理问题，是怎么样呢，跟我说说嘛。” 舒晓冉翻过一丝不挂的身子趴在李辉身上，说：“恩……，我觉得你不关心我的精神世界，我觉得……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天过重复的日子很无聊。” 李辉：“恩，你的工作是太清闲了，要不你换个工作？” 妻子：“我都快三十了，还能做主持人吗？我信心不足。” 李辉：“能啊，当然能，你的普通话等级证书可是一乙，这样的就可以去做播音dj了，还信心不足个锤子。” 妻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李辉：“唉，我好歹也同时在电视台做过两年出镜记者好不好？” 妻子：“好吧，那要不我暑假先去电视台试试？我有认识的熟人在那。” 李辉：“呵呵，好啊，你要是当主持人了，我更风光了，这样你也会忙起来，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无聊了。” 妻子：“切，一个四线电视台的土鳖主持人有什么好觉得风光的？” 李辉：“在枝城就是凤头，当然不能跟省城比，再说是你自己放弃的机会啊！” 妻子嘟嘟嘴，锤了一下李辉胸口，“哼！还不是因为你！” 李辉笑笑，“如果你要去的话，我还得提前准备一下，给台长一万块钱红包应该就稳了。 舒晓冉爬起来，赤裸的身子像一只猫一样亲吻李辉的唇。 “谢谢你，老公。” 李辉双手抓住妻子滚圆的胸，笑着说：“不客气，老婆。” 两个人的身体又纠缠在了一起，最后化为拥抱。 舒晓冉似乎很开心，她躺在丈夫身边，继续说：“亲爱的，我还想学弹钢琴，我还想我们一起去一次西班牙……，可是……如果我去做主持人，果果怎么办呢？” 她是平躺着说话，没听见丈夫的回应，她转头看，他又睡着了……。 失望。 他总是那么容易睡着，然后听不见她的声音。他刚才还说想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会儿，他已经完全睡沉了，什么也听不见。 于是舒晓冉又默默转身，背对着他躺着，默默流泪，为什么每次两个人说不了几句真心话他就睡着了呢？ 她从来不喜欢主动跟他说这些，说自己内心深处向往的未来，他没有问过，她觉得即使说了，他也听不见，也感觉不到。 她背过去之后，开始轻轻哭泣，有多少次就是正当她想说说真心话的时候，他就这样沉沉睡着了。 可见他是不关心的，或者说不那么关心，不那么在乎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只在乎她是不是喜欢上别人，是不是变了心，那为什么他不愿意上点心呢？ 舒晓冉流着泪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起身去了书房。 开始打开电脑，打开自己的qq空间写私密日志。流着眼泪，在安静的卧室里，开始轻敲键盘： xx年7月19日 晴 今天他发现了那东西，我竟然没注意呢，我竟然那么粗心，唉，算了，就算发现了又怎么样呢？他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他。 但为什么他总是那么不在意我的心情呢？我不喜欢这种平平淡淡的日子，我不喜欢每天面对锅碗瓢盆，每天做妈妈的日子我已经做到了，不简单，真的很累，但我做的好。 这就够了。 我体验完毕了，我不想做家庭主妇了，我的人生已经被耽误了好几年，宝华的挑唆让我那么痛苦，终于他自己也没有好下场，但我是不忍心看着他死的，宝华……我有点想你了。 虽然你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但你很有野心，你很狂野，你充满了欲望，你是一个真正有野心的人。我喜欢有野心的男人，野心有时候是一种事业心，只可惜你用错了地方。 不知道你会不会恨我，今天下午我见到了宝国呢，他瘦了一点，带着眼镜框，依然文质彬彬，宝华……我从来没想到宝国哥竟然有两个情妇。 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呢？宝华，为什么呢？ 我怀念和你们两兄弟念书的日子，一个成绩好，一个混的好，我在你们身边走着，为你们两个男孩子感到骄傲。 是你们让无数的女生羡慕我，而我……也因为你们两人的照顾一路风光无限。 现在宝华的路走偏了，如今不仅李辉想让你死，还有薛金也想让你死，宝华……想让你死的人太多了，你不能出来，暂时在监狱里呆一下吧，我知道宝国哥会想办法让你在监狱过的很爽的。不会亏待你。 我和宝国哥都觉得你变了，变得越来越面目狰狞，宝华……你还回得来吗？ 宝国哥的嫂子真厉害，甘婷婷姐姐别的都不好，只有个背景特别好，真好，宝国哥没事呢！我救不了你们，我让自己活在阴谋里，为你们难过，也为我自己难过……这是命吧，你们说呢？ 宝国哥一开始不同意我的想法，可是……我说了半天，他终于还是妥协了。他也不喜欢你冒险做坏事。 宝华，但愿你不要恼。 宝华，你真的很过分，明明知道我心里有他，却是故意不告诉他的事情对不对？ 你们两兄弟也是坏家伙。 李辉是个好人，他是我丈夫，我不能没有他，你为什么一定要置人于死地呢？置他于死地也是置我于死地啊。 他爱我，但他却不懂我。而我又离不开他，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更不能和宝国在一起，这真的是很郁闷的事情。 人生有什么乐趣可言呢？宝国是个很柔的人，女生追他容易，现在好了，两个小三都被甘姐姐打跑了。 宝华，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不是你，为什么又要霸占我呢？你哥哥为这，伤心了多长时间，你可知道？ 现在他也变了，我去找他，他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他也有私心啊，他原是喜欢我的，只是他还是不敢碰我，他总是喜欢用一种哥哥的语气跟我说话，问我这好不好那好不好，问我想不想去哪里玩，要不要他陪，他心里明明有我……。 如今我也不能越过你，你哥哥也不敢越过你，你是个可怕的人，宝华……，暂时在监狱休息吧，我怕你，你哥哥也怕你，他做这个官，仿佛是被你用鞭子抽上去的。 ……让我们重新开始吧，宝国，你就任凭你自己的想法做官，或者辞掉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我马上要做主持人了，我要重新开始我的人生了。 写完了之后，舒晓冉点了保存键，保存在她的私密日志里，这个私密日志，只对自己可见。 222 戏澡 写完之后，舒晓冉去冰箱拿出一罐旺仔牛奶，然后倒在碗里，放进微波炉加热了一下，守在电脑前，开始认真看主持人相关的资料要求，已经好几年没有认真准备这方面了，一想到要去重新和二十多岁的姑娘去争，就不得不重新开始认真学习。 她大概在电脑前写完日志又看了半个多小时，用小方块纸抄写了下来，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正准备去睡觉，忽然发现自己还没洗澡。 因为吵架和丈夫后来和好了上了床，结果两个人都没洗澡，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夜都深了，他已经睡着了。 舒晓冉想到这里，走进了卧室，丈夫还在酣睡之中，他的相貌在和他同龄的男人中算是英俊的，皮肤白，眼睛大，鼻子挺。 她看着丈夫安坦的睡相，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就是她的丈夫，她抚他的脸，他的脸慵懒地动一动，避开她的手，就好像一只懒猫，不想被主人碰。 他赤身地睡在这里，她大胆假设，假设自己和这个李辉不认识，两人只是约会，看到他此刻的憨态会不会觉得内心如此踏实而愉悦呢？ 舒晓冉知道他其实是披着羊皮的狼，外干中强，也许是因为他做了很多年的记者，所以深谙人性，他要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要采访要写作，要和人周旋，所以他表面上温和、讨喜，而他内心深处却是嫉恶如仇的。 舒晓冉对于丈夫究竟是怎么样想到办法让宝国被查的，怎么样又让宝国和宝华同一天被抓住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只记得当时住在李闯那边，丈夫看着陈宝华的电视专访，然后那天宝华就被抓了，宝国也被抓了，丈夫看起来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用了什么手段呢？ 他通通都没讲。 丈夫如果完全是个傻帽，她也不会嫁给他了，当初在仇恨之间，舒晓冉又很想领教一下看起来油腔滑调的丈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是一种好奇，抑或是一种对他的欣赏？ 她是矛盾的，她心里常常有两个声音，一个平静的声音说：恩，李辉已经很好了，他温柔体贴，晚上活儿好，赚的钱够花，对孩子也宠爱，生活安安乐乐，这难道不就是幸福生活吗？还要怎么样呢？舒晓冉你不要闹了，平平静静、简简单单不好吗？你都快三十岁了，要去和事儿出头的女孩子去争？你争得赢吗？你已经沉寂多年，你会是别人的对手吗？不要把所有的事情弄的那么复杂！ 而另一个激烈的声音说：不！你舒晓冉生的那么美丽，你的父亲对你倾注了那么多的爱和希望，你明明可以过得更好，可以拥有成功的人生，你可以尽自己努力去做一个女强人，你可以做有名的主持人，你可以出名，你可以结交你仰慕的那些名人，你可以站在人间更高的地方看风景。而且你的丈夫人很好，他并不会阻止你走向辉煌，他爱你，支持你，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你值得拥有。 她坐在丈夫身边，觉得矛盾极了，把脸埋在丈夫温热的胸口，抚着丈夫的身体。 李辉迷迷糊糊感觉到妻子趴在自己身上，他又睡着了。 舒晓冉嘟着嘴巴，坐起来，顽皮地掀开被子，很大声说：“起来啦亲爱的，天亮了！” 李辉睁开朦胧的双眼，他的双眼皮现在变成了三眼皮。 他打个哈欠说：“天都亮了啊？感觉好像才睡了一会儿。”他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看看窗外，感觉好像天挺黑的。 李辉：“天没有亮吧？现在是几点钟啊？” 舒晓冉抓着他有点硬的某个部位，“呵呵，快去洗澡，洗了澡再睡觉。” 李辉拿到床边的手机，按了开关键一下，看了看时间：23:46分。 “诶？还是晚上吧！”感觉妻子在把玩他的根，有点不舒服，“哎呀，你不要玩我啦，好困……” 妻子：“哎呀，不许睡觉啦，快点去洗澡！” 李辉眯着眼睛摸妻子的大腿，说：“恩，帮我搓背我就洗澡，不然免谈。” 妻子笑了笑，说：“混球，给我起来！”说着她拉起丈夫手臂，作势要拉他起来。 李辉感觉妻子这点绵羊之力，实在衰微，他用力一拉直接把妻子拉近了怀里，然后双手毫不客气地袭胸。 两个人在床上打闹，一直到妻子实在怎么都争不赢了，被李辉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只好认输。 李辉扑倒在妻子身上问：“晓冉，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啊？” 舒晓冉：“哎呀……你好重……”说话都喘不过气。 李辉笑着爬起来，撑着身子压在妻子身上，“我们一起去洗澡？” 舒晓冉：“好，我可以帮你搓背，不过你要背我去浴室。” 李辉：“好……！来，上马！” 李辉坐在床边，催促妻子爬上他的背。妻子欢欢喜喜地上了,他觉得女人的身体很妙，柔软而温热。 “猪八戒背媳妇，走吧，娘子！”李辉起身背着妻子去卫生间，因为他刚才一直昏睡，这会儿刚站起来也走的有点重心不稳。 舒晓冉感觉到老公走路不稳，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怕，“唉，不要歪，我要撞到门了，慢点……慢点……，啊……我的头！李辉！” 李辉大笑，继续东倒西歪，晃晃悠悠，谁知道妻子尖叫中乱摸，蒙住了他的右眼，“呵呵呵……，唉……你不要蒙上我的眼睛啊，大姐！” “啊……头又撞了，好痛啦！你一点不会开车！我都快掉下去了！” “不是，啧，你不要蒙上我眼睛，我看不到路，还有……你在赶驴子吧？！” “哎呀……我要掉下去啦，快点兜我上去啊！” ……也许是因为果果不在家，这对成年夫妻像欢乐的神经病一样疯闹到浴室，然后开始放水洗澡。 李辉和妻子都坐在浴缸里，李辉背对着妻子坐着，然后妻子很柔顺地给他身上打沐浴乳。 李辉感觉泡在热水里有种说不出的柔软舒适感，然后妻子的手在他的脊背上揉搓，妻子手里有一个擦澡的泡沫。 李辉：“晓冉，我不要工具，你就用肥皂帮我擦吧，我不喜欢沐浴乳，总觉得沐浴乳洗不干净。” 妻子不声不响就换了肥皂，“你的背好大一张，感觉肥皂严重不够用，亲爱的！” 李辉：“呵呵，那就给我多买点啊，我不喜欢沐浴乳。” 妻子：“我知道，不过……有一阵子我没买肥皂，只有沐浴乳你是怎么洗澡的？” 李辉：“哦，我用你洗衣服的臭肥皂洗的。” 妻子听了觉得好笑，拍了一下丈夫的背，“啊……哈哈哈，傻瓜，你有没有搞错啊！那个对皮肤有伤害，以后就算没有肥皂，也最好用沐浴乳，知道吗？” 李辉：“哎呀，不要紧，老皮老肉的。我这还算好的，我读高中的时候住校住读的你知道吧？我有个哥们儿是用洗衣粉洗的澡！” 妻子再也控制不住了，捂着嘴狂笑不止。 白色泡沫遮住舒晓冉的胸，她问：“李辉，为什么你认识的人都那么奇葩啊？” 李辉也笑，他转过身来看妻子捧腹的样子，伸出双臂好像练功一样，说：“来，把手伸出来，我们学杨过和小龙女练玉女心经！” 妻子：“你满脑子都是什么啊，服了你……” 李辉：“来嘛！我就算跟你在一起，也会满脑子都想着你！” 妻子：“切，你满脑子都在想屎！” 李辉认真道：“我不允许你这样侮辱你自己！” 妻子“咯咯”笑着，玉足蹬在他胸口，飞起一阵白色泡沫和水花，浴室充满欢声笑语。 223 白虎善人被端 洗完澡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李辉和妻子都很困了，两人很快入睡。第二天早上李辉订了闹钟，八点钟起床，九点钟要去上班。 这是这段日子以来第一次李辉醒了看见妻子还睡在他身旁的，她穿着粉色丝质睡衣，头发松松散散的，很可爱。 看妻子似乎也被手机吵醒了，皱眉的样子，挺可爱的。 李辉伸手摸妻子的身体，“亲爱的，今天咋没早起？” 舒晓冉懒懒地说：“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恩……你的手不要乱摸！” 李辉侧着身子，他的腿压着妻子的腿，他的手则在揉摸妻子的胸。 妻子拿开他的手，“你的手在干嘛？……。” 李辉更带劲了，“我在和我的咪咪沟通感情。” 妻子噗嗤一笑，“你这是怎么沟通法？除了摸就是摸！” 李辉笑笑，“你不懂，这叫手语。” ……妻子白了他一眼，然后缓缓起床。“今天要上班了吗？辉？” 李辉懒在床上，“恩。” 妻子：“那你还不起来？” 李辉：“你都没起来，我看你睡觉我也想睡。” 妻子笑笑：“那我现在起来啦，你快起来，不要迟到了。” 李辉：“恩……，估计今天要忙死。你今天干嘛呢，晓冉？” 妻子：“去找电视台的朋友聊一下，你什么帮我去电视台打点呢？” 李辉：“你这么着急啊，那你老师的那份工作怎么办？” 妻子：“那份工作先不辞，等我在电视台呆一个月，试试感觉，假如我感觉我做不了了，我就继续回去做老师。假如做得了，我就辞职。” 李辉：“恩，好吧，也好。那我什么时候去找台长？” 妻子：“两个星期之后。” 李辉说着坐起身来，“你在电视台认识谁啊，晓冉？” 妻子：“以前在省城电视台认识的一个人呗，先前也在生成电视台实习，做后期制作的一个朋友，现在在枝城电视台成了总监制呢。” 李辉：“哦，男的女的？” 妻子：“男的。” 李辉狐疑一下，“帅不？” 妻子：“长得和王宝强像是两兄弟，你觉得帅不？” 李辉笑了笑，“好吧！不过我应该先给你打点一下，看看你适合什么栏目，虽然枝城是个小电视台，但是也分了四个频道，节目也不少，你今天可以先研究一下节目，看自己喜欢哪些，然后我给电视台的哥们打个招呼，推荐你过去。” 妻子：“也好，来空腹和一杯温水，昨天睡太晚了，以后我们都早点睡，早睡养生。” 李辉洗漱之间，妻子已经做好了简易的早餐，一个鸡蛋，一根火腿，一杯牛奶。他开始吃的时候，妻子则才开始喝水，然后自己去洗漱。 果果不在家，妻子也是先为李辉准备早餐，把丈夫需要的都先准备好了，才开始自己的一天。 李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公文包，然后和妻子吻别，上班去。 尽管心里还是有点担心，但毕竟妻子现在已经确定想要考虑做主持人的事情了，她有了方向不会再那么空虚寂寞。 人一旦忙起来，也没什么时间天天搞暧昧，李辉希望妻子忙起来，不要被寂寞趁虚而入。 而李辉自己已经是多日没有去报社了，接近二十多天，不过七月十五的时候发了上个月工资，九千。 之所以这样其实也是因为六月份自己总跟俞修美鬼混在一起，稿子写的不多。再加上和陈宝华他们内斗，钱就少了。 不过还好是主笔，所以补助比较丰厚。虽然七月份空了那么多天，估计没有什么工资，不过自己还有十万私房钱，想到这儿李辉又觉得生活无限好。 一个人过上舒适安乐的生活不需要太多的钱，在枝城过日子的本地人，一个月能有四五千就能有点小资了。 开车到了报社之后，李辉发现自己好像来的挺早的，八点四十五就到了办公室，打卡上班。 回到熟悉的座位时，发现自己右边抽屉是空的，心里一惊。回想起来，这是自己让主编拿了纸条儿弄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时间尚早，恐怕现在主编还没来，李辉就先打开电脑，看看手头上最近的消息，估计工作qq如同洪水猛兽，肯定一堆人找。 李辉开机之后登录了qq，果然！很多很多的信息朝李辉飞过来了。 中间有白浪的留言，李辉先点开了白浪的头像，一看。 “周川的稿子发了，周末南方社会*冰点一版头条，快看！” 李辉赶紧在网上找周末南方今天的新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哇……！ 李辉仔细看了一下，白虎善人是陈宝华被抓了之后马上就被抓了，白虎善人被抓了之后，才发出来的。 妈的，真的大快人心。 看了看新闻细节，果然这个稿子的主要内容和当时李辉自己查的基本相符，只不过信息更加细化，白虎善人手里有超过一千万元非法资金，房产二十几套，不仅如此，白虎善人自己还保养了一个男宠…… 这是他妈的恶心至极，一个远近闻名的大善人，竟然真实面目如此肮脏。 可见前面对于这个所谓的“神奇妈妈”无数的表扬性质的新闻，都是那种人云亦云的记者写出来的东西。 这个人面目一旦被揭穿，那无数个写了赞歌的记者默默打脸，在新闻的世界里，真实永远是第一原则。 而中国的记者却有很多人利用新闻捕风捉影，真实往往被利益所掩盖了，又有多少人在利益的驱使下作了坏人的帮凶呢？ 不过稿子里“保护伞”的部分貌似被抹的一干二净，看来稿子还是被人动了手脚。陈宝国和陈宝华都没有被这个新闻点出来，倒像是现在的市委书记徐威背了黑锅……有人在查他。 李辉看完之后唏嘘不已，接着一个人在办公室站起来，拍手鼓掌，白虎善人的举动关乎几千个孩子的未来，被端了就是好消息，他跟白浪留言：不管怎么样，发了就是大快人心。 这时候办公室门开了，王瑞也来上班了。 “哎呀！李主笔！稀客啊！”王瑞背着包走进来，笑着招呼。 224 责问娇妻 李辉笑笑，“呵呵，好久不见了。” 王瑞：“李记者玩了好多天啊，枝城最热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真爽。” 李辉：“唉，玩很爽，但是玩的时候，没钱进账就不爽了啦！” 王瑞：“话说上次我正在采访陈宝国，结果眼看他被纪检局的带走了，真搞笑，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以前都是你跟他打交道的。” 李辉：“哦，他本来是有点腐败，上面在查他。不过他现在可能已经又安然无恙了。” 王瑞放下包，打开电脑，“陈宝国竟然会被抓，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被抓的，有人举报吗？” 李辉当然不会说是自己匿名举报的，“也许吧，树大招风。” 李辉和王瑞只是一般的朋友关系，自然也没有很多话讲，况且李辉对这个王瑞并不是很了解，忠奸善恶总要有个分辨再去和人议论是非。 刚才看了周川的稿子，发现陈宝国丝毫没有被提及就知道周末南方那里，已经有人打点过了。 如果陈宝国出来了的话，要确定他是否是会去救陈宝华，不过妻子之前说过她自会去劝说陈宝国。 陈宝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既然周川的稿子已经出来了，而且黑锅也被转移到徐威那里去了，证明陈宝国现在是安全的。 沈斌怎么还有打电话来通知呢？照理说他应该会通知自己的。 就在李辉犹豫要不要给沈斌打电话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 是沈斌。 李辉觉得在办公室不方便接电话，但是他也懒得出去了，直接拿起电话贴到耳边。 李辉：“喂，你好，市长。” 沈斌：“你好，李辉，陈宝国出来了！” 李辉：“这么快？” 沈斌：“恩，陈宝国的老婆背景深厚，唉，只怕他出来之后官职只升不降，说不定要调到省城去了。” 李辉：“怎么会这样呢？” 沈斌：“我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总之现在徐威被抓了，搞得领导班子人人自危。” 李辉：“徐威？他……”感觉到这样的话题不方便在办公室，“稍等。” 沈斌：“好！” 李辉走到办公室外走廊拐角的窗边，问：“徐威怎么会给陈宝国背黑锅呢？他也贪污了吗？” 沈斌：“不清楚，据我所知徐威对双陈兄弟都有几分忌惮，但他也不想平白无故做个纸人，很多事情他又不能拿主意，更何况他是个新手，所以就算他想贪污也贪不到钱啊！明白人谁会求他呢？” 李辉：“唉……可怜的徐威，谁都救不了他了。” 沈斌：“他自己宁愿当颗棋子，这也没有谁逼他啊，他是想哪天有机会平步青云，这段时间听说双陈被抓，天天开会，想把权力拿到手里，结果……刚才他又被带走了，陈宝国昨天好像就放出来了。” 李辉：“他的职位呢？” 沈斌：“唉，还是副书记，不过我想徐威背了黑锅之后，他说不定就会升职了。” 李辉：“他妈的！” 沈斌：“唉，好了，我们要开会了，挂的啊。” 李辉：“恩，你要小心陈宝国，我们还是要密切联系。” 沈斌：“恩，你也要小心，他说不定知道你。” 李辉：“我知道的。” 两人说着就挂了，陈宝国确实是回来了，而且有可能升职，真是无法无天。如果这个陈宝国知道背后是他李辉害他被抓的，恐怕自己也有危险。 不知道妻子找了陈宝国没有，如果陈宝国想办法去救陈宝华，那么自己煞费苦心做的一切就全军覆没了。 想到这里李辉连忙给妻子打电话，确定左右没人，直接给妻子拨号。 很快妻子就接了。 “喂……李辉，干嘛？” “晓冉，之前我们讨论陈宝华的时候，陈宝国还被拘捕着，现在陈宝国放出来了。” 妻子：“我知道啊，他本来就没什么危险的。” 李辉：“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呢？你和他也有联系？” 妻子：“我跟他联系很少，都是宝华和他联系最多了，你找闫宝珠的那天下午，我就联系了宝国，他那时候已经安全了，甘姐姐说的。” 李辉：“什么甘姐姐？” 妻子：“宝国的老婆甘婷婷啊，我们也认识，你不要怪我啊，我之前怕你知道生气，所以没告诉你，甘姐姐已经让宝国彻底安全了，昨天我见到他们两夫妻的时候，劝了劝宝国，不要救宝华了，甘姐姐也在一旁劝说。所以……” 李辉：“舒晓冉你可真牛逼啊，枝城的大佬都是你朋友。”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不无讽刺，但更多的是郁闷，妻子曾向自己坦白过，说她少年时期暗恋的人是陈宝国，但她的重点一直是她和陈宝华的关系方面，陈宝国和妻子之间是不是清白的呢？ 妻子还认识陈宝国的老婆，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人其实彼此都是知道的。只不过唯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自己。 妻子听李辉话中有刺，她似乎也不太高兴，沉默了一下，说：“我认识宝华和宝国，这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如今又何必这样说我？” 李辉：“舒晓冉，那天既然你是准备去找陈宝国的，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你找陈宝国，首先陈宝国不是我们家的朋友，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很浅，只是采访过他几次罢了，你去找他难道不该告诉我？况且你那天……”那天妻子穿的明艳动人，红色紧身裙，真他妈坑爹。 妻子：“李辉，我怎么没告诉你啊？我告诉你闫宝珠这个人时候，就已经跟你说了，你去找闫宝珠让宝华入狱，然后我自然会想办法不让宝华出狱的，我说了我会说服陈宝国不救他的呀！” 李辉：“你……舒晓冉你真的不讲道理，你那时候那样说，我并不知道你会什么时候去见他，况且你说过你少年时间很欣赏陈宝国，然后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你就去见了你的初恋对象，请问你有没有把我这个丈夫放在心上？！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李辉真是越说火越大了。 妻子安静了几秒，沉吟道：“……好，是，我应该先跟你说一声，当时我还是有些犹豫的，我担心我说了你就不会让我去了，对不起……行了吧。不过你不用担心啊，我是去陈宝国家里，他老婆也在家，我并不是私会陈宝国啊！ 而且他只是把我当妹妹，甘姐姐也把我当妹妹，所以……我觉得我是去找我的亲人解围，也没觉得说找他一定要跟你通报。唉……希望你不要多想。” 李辉听妻子言语之间有服软的意思，本来怒火中烧的李辉现在也没办法再发怒了。他沉默着，心想，即使你真的把陈宝国当哥哥，人家未必会把你当妹妹啊！傻女人！ 妻子是个美女，她就不应该到处主动，这就是为妻之道。 舒晓冉见丈夫不吭声，又说：“辉，宝国哥都怀疑说是不是你让他被纪检局抓的呢，我说不是，肯定不是你，我说你只是和陈宝华有抵触情绪，我不希望你再和宝国哥有什么矛盾了，我当他哥哥，我不希望你们之间与你和宝华之间一样，不然我站在中间是真的会觉得很郁闷的。” 看来妻子应该是不知道自己对陈宝国以及他的两个老婆做的那些事情，挺好。 李辉：“如果你不想在我和他们之间矛盾，那你就不要两边都眷顾！要么你老老实实站在我这边，不要和他们有任何联系，要么你站在他们那边，我们不要过日子了。如果你希望我和陈氏兄弟和平相处这是不可能的。 陈宝国就算不害我，他也不爽我，他不会对自己弟弟见死不救，最后他把陈宝华周旋出来了，我还是一个死。 而且你已经跟我提过，你对陈宝国从小就有好感，你还把他当哥哥……晓冉，我劝你再也不要去找陈宝国了，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存在什么纯洁的感情，不存在什么认的哥哥或者妹妹……那小孩子的一套你不要在我面前耍，我不能忍受你自己去找陈宝国或者陈宝华。 即便你找别人是为了救我，就算我真的被你救了，我只会觉得他妈的生不如死，你知道吗？” 舒晓冉听丈夫说了这么多，她似乎受了很大的教育，很久都不吭声。 李辉也不吭声。 两个人就拿着电话这样空着，都让中国移动免费赚钱了。 225 迟早的面对 妻子再吭声的时候，已经带着哭腔了，妻子：“我现在……我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再见。” 妻子挂了电话。 李辉站在电话另一端则是一样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算妻子是去游说陈宝国不要救陈宝华，李辉也不高兴。 不高兴什么呢？自己是个堂堂男子汉，不需要一个女人去救，不需要。 生则生，死则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李辉更在意的尊严，难道要让妻子去求陈宝国不要伤害自己？放屁。 李辉郁郁地带着手机回到办公室，一大清早心情就不好。这一天是星期三，照理说没什么会议需要开的，但是他一回办公室就发现主编在办公室门口站着呢。 本来心情烂成一摊狗屎的李辉是完全笑不出来的，但见到主编的新发型还是忍不住笑了。 姚世春站在门口，穿着普通的衬衣和西裤，黑皮鞋，金丝边厚瓶底眼镜框一切和过去一样，可谓有一种亲切的老人态。 但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头发。 姚世春过去头发有点花白的倾向，头发的数量又如此的少，看起来沧桑的很，但今天李辉看到的头发简直可以用“乌黑浓密”来形容。 李辉走进了主编，笑着说，“二十天不见，主编老男十八变啊！呵呵。” 主编也笑了，“呵呵，我这头发看着不错吧，我女儿给了我一个民间秘方，就是用那个淘米水滋润头发。” 李辉笑笑，点头问：“尹雪莉，最近身体还好吗？” 主编点点头，“现在我什么都不指望她，只要她活着，乐呵就好。我不要她成功，不要她奋斗，只愿意有人愿意娶她做老婆，然后让她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就行！” 李辉：“你这是真正的父爱啊。” 主编：“呵呵，不是每个人都能懂，成功的人都要吃无数的苦，成功都沾着血水，我不忍心呐。你看我那读研究生的儿子，还不是一样很努力，他妈妈逼他学习学习，他现在研究生毕业了，找工作的这段时间两个月都不联系我们。逼得狠了，就是无偿占用他的人生，要不得啊。” 李辉点点头，“老哥说话总是这么博大精深，我回头也让我女儿别去什么培训班舞蹈班了，腾出星期天让她玩。” 主编点点头，“来我办公室吧。” 李辉随着主编走进了主编办公室，两人办公室离得也不远，进去之后，李辉坐在沙发上，主编关了门。 李辉：“搞得这么神秘，怎么了？” 主编：“陈宝国和陈宝华都是你搞进警察局的？” 李辉：“谁说的？” 主编：“嗨……你就别蒙我了，就是我安排对他俩的专访，我还不知道啊，真是我没想到你有这本事。”说完主编给李辉竖起大拇指。 李辉：“得了吧，现在陈宝国已经被放出来了。不过我最高兴的事儿你猜是什么？” 主编：“恩？我哪猜的到啊？陈宝华被抓了？不过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要大动干戈对付这两个牛鬼蛇神呢？” 李辉：“好了，老哥，你已经猜到了，就不要再明知故问了。” 之前主编就知道李辉偷窃听器是为了窃听妻子舒晓冉，已经知道李辉和舒晓冉之间出问题了，而后李辉又让主编搞陈宝华兄弟，很显然这两件事会有点联系，是个傻子都能猜到。 主编摇摇头，笑了笑：“舒晓冉是喜欢上了谁呢？是陈宝国还是陈宝华呢？” 李辉：“陈宝华。” 主编点点头，“我一直以为是陈宝国。” 李辉：“唉……，别提了，我这段时间每天都在刀尖上过日子，好累。” 主编：“想象得到，现在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你要让我同时给陈宝华和陈宝国安排专访了。两个人如果有任何一个人在单独活动，你就没办法，他们两个人只有都被限制住，才有办法，你还挺会想办法的。” 李辉点点头：“我除了这个办法也想不出其他的主意，我是个记者，这是最好的办法了。现在陈宝华没死，婊子养的！” 主编：“陈宝国在，陈宝华就死不了！那你和你老婆咧？是准备离婚还是怎么？” 这个问题问倒李辉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一般人眼中，妻子就是出轨女人，奸夫是陈宝华，这是事实。别人不知道妻子是为了复仇才嫁给自己的，别人也不知道妻子和陈氏兄弟是发小关系……，在别人眼中自己被戴了绿帽子，离婚才是正常男人应有的反应。 不过姚世春主编不是别人，李辉遂将妻子因为复仇嫁给自己然后又因为爱上了自己而放弃了复仇……还和陈氏兄弟的发小关系都通通告诉了主编。 五十多岁的姚世春听了之后，也是一脸的无奈，沉默许久，“没想到你能碰上这档子事，舒晓冉真是个烈女子，也难怪你不知道怎么处理和她之间的关系了。”说着主编拍了拍李辉的肩膀。 李辉摇摇头，“你说我该怎么办？” 姚世春：“她是个什么想法呢？” 李辉：“她跟我道歉了很多次，说离不开我，我们之间还有一个果果，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 姚世春：“唉，看来她还是爱你的，不然不会这么说，我看你啊，你也离不开你她，我不是劝和不劝分，你心气高，很难再在枝城找到比晓冉更好的了，而且……我看你照顾果果的样子，唉，果果跟着你只怕吃饭睡觉都招呼不好，除非她跟妈妈那边，说真的，为了果果这个祖国的小花，你也不能离婚。 果果是你女儿，你现在的离婚对你的生活其实影响不大，但是离婚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会产生心灵上的先天残疾！你看我女儿尹雪莉，你看她那个人，很冷漠对不对？ 为人呢，一点也不讨人喜欢，虽然我觉得我女儿漂亮，但现在没有一个男生追她，除了一个大学男同学，那个小伙子一穷二白，我不可能考虑！ 但雪莉又不愿意主动和那些我满意的人相处，我老婆每次一吵架就骂我，也骂雪莉，骂的很难听，句句在我伤口撒盐……唉，一般有了孩子还离婚，以后也很难幸福，因为孩子是你永远绕不过去的坎。” 李辉觉得主编是过来人，说的有点道理。 如今无论如何到了需要正视自己的时候，陈宝华进监狱了，妻子刚才又说已经说服陈宝国不救陈宝华，而且陈宝国暂时也还不知道他后院起火是因为李辉造成的，那么陈宝国也就不会对李辉怎么样，即使知道是李辉搞的，自己手里也有让他名誉受损的证据。 也就是说暂时的，李辉安全了，起码这一段时间没有什么威胁了。 其实李辉出门的时候，心是虚的，他担心妻子继续乱来，但是又能怎么样呢？窃听器已经被自己丢了，手里暂时没有东西。 诶？窃听器被自己丢了！是报社的窃听器，但愿主编不要找自己赔。唉，就算赔也没事，钱能解决的事情，不是大事。 妻子想马上开始新的人生，她道歉了，承诺了，似乎一切已经在她心里平静了，似乎一切都按照她的心意发展了，也用变态的方式报复了家仇，也让那个疯子一样的陈宝华入狱了。 她对自己的报复也算实现了一次，因为自己的人生是差点被陈氏兄弟毁了。只是李辉他也不是一只乖猫，没那么容易被陈宝华弄倒，可是貌似他也无法弄死陈宝华。 现在真的平静了吗？妻子貌似已经走出了阴霾，从昨晚开始就说起当主持人的愿望，她正试着放下仇恨，放下过去，迎接未来。或许对她来说，事情就该这样发展。 只是一切有点快！李辉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从一开始怀疑妻子偷人，到现在奸夫入狱，妻子回归，自己始终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人，自己始终蒙在妻子设的鼓里。 李辉坐在主编办公室的沙发上，很迷茫。他知道自己迟早会面对这种时刻的，表面上李辉答应支持妻子的愿望。 但只是嘴巴反应快，妻子怎么说，他就顺着说，他已经习惯了妻子的英明。 他知道自己嘴巴很快，但是心很慢，心里似乎长出了一只小刺猬，对妻子已经不信任了，对家庭的感觉也不好了。 事情虽然结束，然所有的一切似乎染上了黑色，不再像过去那样简单，笑也许不是真正的笑，逗乐也许也不是真正的逗乐，一切只是习惯性的配合。 心里不舒服是真的。 226 五年 主编看李辉沉默地躺在沙发上，知道他心里乱糟糟的，这事儿放在谁的头上会顺呢？ 主编：“李辉，你的舒晓冉真不是个简单的人，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缘的人最后还是会在一起的，也许你可以试试两个人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你们两人都退一步，来审视目前的夫妻关系，或许是个理智的选择。” 李辉听了这话眼神一亮，“好像……这是现在唯一可以让我看清自己的选择。” 主编笑笑，“好啦，你的家里事我们不聊了，现在回到工作吧，你二十天不上班，我这边严重缺稿。” 李辉：“你说这话是为了安慰我。” 主编：“呵呵，小稿子当然不缺啦，头版头条很缺啊，一些不像样的东西，我不能上头版吧！” 李辉：“好，今天我给你一个头版，白虎善人你还记得吗？被端了！今天出来的新闻。” 主编似乎眼前一亮，“哇！你牛逼。” 李辉摇摇头，“还好你是主编，万一你不是主编，我什么都写不了。” 主编笑笑，扶了扶眼镜，“我再搞两年也要退休了，到时候你做主编。” 李辉：“这么好？” 主编：“怎么，记者的归宿就是主编。如果你想一门心思做记者的话，最后就会成为编辑。” 李辉：“先谢谢了，我现在还是只能做记者，做不成主编。” 主编：“这一周还有三天，你手头上有计划没？” 李辉：“通讯员传来很多小消息。如果可以写陈宝华就好了，我就把他往死了写。” 主编：“唉，陈宝国如果没有判刑，陈宝华也不能动。” 李辉当然知道这一点。 主编又说：“明天上白虎善人的新闻，本周的头条基本上已经全部排出来了，下周的，我正在准备，新交上来的都写的假大空，很无聊，最近国家有个二胎政策，这个事情牵动了老百姓的心，枝城的计划生育问题一直就很乱，这是个不错的方向，你可以考虑。” 李辉点点头，“恩，计划生育，二胎政策，好话题！” 主编：“前几天我在菜市场买东西的时候，就听有老人家在议论，有人偷生孩子然后被罚，还有的生孩子真是不计成本，搞得到处欠钱还不罢休。计划生育终于有点松动的时候，这牵动了千万个家庭。而且民间还是重男轻女的，有一个孩子的家庭如果养得起的话，一般都是还想一个孩子，养儿防老。” 李辉又细问了主编一些已有的线索，除了主编建议的专题，李辉自己也要准备，两人说完李辉起身准备回自己办公室。 主编喊住李辉，然后打开自己右边抽屉，拿出一个白袋子，递给李辉，“这是你抽屉里面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李辉一看，有些是刘伟的遗物，还有一些自己收藏的文章评论等东西，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秘密的，毕竟刘伟已经死了。 李辉接过白袋子，转身就回办公室了。 主编还是主编，清正，厚积薄发，李辉身边也就这么一个忘年交了。 回到办公室之后，门被锁了，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看来王瑞已经出门采访了，李辉拿出钥匙开了办公室的门。 果然王瑞不在，办公室此刻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李辉开始逐条回复通讯员发给自己的稿子，然后开始整理可以马上发布的小稿子，还好自己有一份可以让自己真正忙碌的工作。 不然这时间该如何打发？ 稿子是写不完的，以前觉得这件事让人崩溃，但一个人一旦觉得空虚的时候又觉得庆幸，总要做点正紧事心里才安逸踏实。 李辉就这样忙活了一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主编和副主编经过李辉门前的时候门口喊了他一声，于是三个人一起去吃中饭。 到了报社食堂，人挺多的，在嘈杂的食堂李辉、姚世春、赵文瑄三个男人端着饭坐上一张桌子。 赵文瑄也是许久没见到李辉了，看着李辉笑着说：“李辉，你请那么长时间的假期是出去旅游了吗？” 李辉摇摇头：“没怎么旅游，家里有点事情，父亲身体不好。” 赵文瑄眉头一皱，感觉自己问尴尬了，说：“哦，孝子！” 李辉笑着说：“没办法的事情！” 不知道这个赵文瑄是不是还和朱琳在乱搞，李辉不太喜欢赵文瑄，老喜欢打官腔，亲近政府，很多事情为政府命令是从，跟狗一样。 主编附和着说：“李辉就是个柔心肠，悲天悯人，不过你以后不准请这么长时间的假了，唉……时间太长了，感觉你都要抛弃枝城日报了。” 李辉笑了笑，“呵呵，二十天是蛮长的，就当是给自己放了假，修养修养，以后不敢了。” 赵文瑄：“唉……现在的记者压力还是挺大的，也辛苦，李辉你跟朱琳不是挺熟的吗，那个朱琳辞职了。” 没想到朱琳竟然辞职了，不过她所在的副刊也确实是呆不下去，副刊钱太少了。但朱琳带着一个孩子，也不知道刘伟给她留了多少钱，她孤儿寡母的照理说不应该辞职才对，怎么就辞职了呢？ 李辉：“朱琳现在的情况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她怎么辞职了呢？” 赵文瑄摇摇头，“我也觉得很奇怪，我跟她平时走得近，她跟我说副刊钱少，养不活自己和孩子，后来我建议她申请换部门，结果她又不申请，再后来就辞职了，唉……我们单位又少了一个美女，损失严重啊！” 李辉和主编不约而同地笑了。 其实赵文瑄失落的不是美女少了一个，而是可以发泄兽欲的对象少了一个。人家朱琳不在报社了，也不能想来就来，想上就上了。 不过李辉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却又为朱琳感到失落，虽然自己对朱琳没有什么感情，但毕竟他也觉得朱琳心眼不坏，人也算娇俏，这么年轻就守寡还带着孩子，怪可怜的。 赵文瑄虽然是个副主编，但也不算什么有钱人，估计朱琳和他呆在一起只有吃亏的命。她还不得趁早找个大树乘凉。 李辉看赵文瑄食不甘味的样子，问：“朱琳现在干什么去了呢？” 赵文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李辉猜主编也知道赵文瑄和朱琳的关系，只是大家碍于面子从来不会直说，人和人之间其实不就是隔着窗户纸相互依存的？人艰不拆。 看赵文瑄那样子，感觉是朱琳把他给甩了，呵呵，甩的好，赵文瑄这样的斯文败类就该死命用脚蹬。 吃过中饭之后，大家都回到办公室。 再回去的时候，王瑞也回了办公室，他正在午睡。李辉感觉这个王瑞真是性格冷淡，不过也不用跟他假客套，随便了。 李辉坐在自己办公桌前，考虑自己和妻子之间的关系问题。 自己究竟还爱不爱妻子呢，其实这段时间对付双陈不能说自己没有利用妻子，把妻子留在身边，一则自己感觉离不开她，二则需要利用妻子对双陈的了解，帮自己对付他们，妻子当然是有利用价值的。 现在也利用的差不多了，自己到底离不离得开妻子呢？ 第一次妻子离家出走自己感觉很崩溃，因为那时候李辉并不知道妻子心里爱着别人，如果知道的话，或许不会感觉到难过吧。 可是果果还在父母家里，也许暂时放在父母那里是最好的，自己需要和妻子冷静一下。 妻子为什么那么奇怪呢？ 一个人怎么可以同时喜欢上两个人？妻子同时喜欢着自己和陈宝华，一点也不专情，唉……。 想到这里，自己还要和坤沙确定一下，陈宝华是不是入狱了，看看判了几年，按照他的贩毒的份量，他妈的坐牢一辈子都是应该的。 由于王瑞在睡觉，李辉只好出去打电话。 可是外面很热，办公室有空调，于是李辉干脆就给坤沙发了个短信：陈宝华判了没有？ 很快坤沙就回复了——五年，鸡~巴~日的！ 五年？这个量刑还真是很轻，尽管已经通过沈斌老头打了招呼，不过毕竟那个闫宝珠根本就是不想让陈宝华死，唉……五年。 好吧，五年之后等陈宝华出来，假如自己和舒晓冉还在一起恐怕又免不了恶战！ 不过这次让陈宝华入狱的是舒晓冉，而不是自己。如果舒晓冉不想陈宝华入狱，陈宝华怎么可能被逮住呢？ 他应该也是万万没想到，他是否接受了舒晓冉的裁决呢？李辉嘴角上扬，陈宝华心里应该是不好受的，不管怎么样最后他心爱的女人并没有帮他，而是帮了李辉。 妻子最后确实帮了自己，可是妻子的帮助，很不彻底，况且她对陈宝国又是那种暧昧的态度，这让李辉很不舒服。 那么今天晚上回家和妻子说明暂时分开的决定？妻子又会怎么想呢？ 如果和妻子暂时分开的话是自己先说，当然是自己搬出去，可是……去哪儿呢？ 李辉一边想，一边随意浏览网页，看天涯的帖子，看社会新闻，看八卦…… 就在这时候，李辉的qq有个头像再闪，一看是朱琳。 也许是因为上班之后，李辉把自己的工作qq调成了在线状态，所以总会时不时有人找来。 没想到吃饭之间聊到的漂亮寡妇竟然主动联系自己了，李辉也正想知道朱琳怎么样了，和她在qq上畅聊了起来。 227 幼稚的朱琳 朱琳：辉哥，在吗？ 李辉：在啊，听说你辞职了，美女，这是为什么呢？ 朱琳：生活要钱啊，报社的工作太穷了，我不能浪费时间了。 李辉：哦，说的也是，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呢？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我觉得你那么年轻该再找一个。 朱琳：呵呵，找谁呢？找你啊！ 李辉：唉，我已经结婚了，不然我或许真的会考虑你哦，呵呵。 朱琳：我看你在线就想和你聊聊，我啊，想找个有钱的，随便什么人都行，现在有孩子在，没钱实在是不能过生活。 李辉：你觉得有多少钱算有钱呢？ 朱琳：不说别的，只要有房有车，不用还贷款的，我都满意，就算对方有孩子我也能接受。 李辉：恩，你的要求不高啊，很快就能找到了，好好加油，我看好你。 朱琳：呵呵，我就知道辉哥会挺我！对了我有一次在炫彩夜总会见朋友的时候见到了晓冉姐咧。 李辉一看，心里有点慌：夜总会？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朱琳：7月十几号的时候吧，不太记得了，不过她和一个穿运动衣的高个子女人一起，不知道在干嘛呢！ 李辉一看穿运动衣的高个子女人就明白了，是宝姐。是妻子和宝姐去找陈宝华的证据的那一天。 没想到妻子在炫彩和朱琳在那里相遇了，妻子好像回来也没跟自己说这回事，不过……那天妻子被薛金关了一下午，怒火冲冲的，只说了遇见俞修美的事情。 唉，不过也没什么，朱琳在刘伟丧事那天就表现出和陈宝华很亲密的样子，看来是被陈宝华邀请到会所去了。 朱琳的姿势进会所当然没有问题，只是进了会所除了虚度光阴完全没有其他意义。看朱琳也加入了会所，李辉只是为她感到悲哀。 这女人，李辉救不了，也没那心力。 但朱琳提到会所，李辉又想起俞修美，她似乎也没有和自己联系，其实时间也不长，只是自己和妻子之间这种欲合不合欲断不断的关系让李辉感到心力交瘁。 如此便觉得时间过的很漫长，想修美了，对啊，可以找修美。 修美和前夫的关系，一直算不上复合，可以直接住酒店，然后无聊的时候找修美聊天呗。 李辉一直想自己的事儿，没回复朱琳。 朱琳又发来一个窗口抖动：辉哥？ 李辉：恩，晓冉去会所有点事情，找会所老板去了。是我让她去的，呵呵。” 朱琳：哦……。我还以为她是会员呢，怕你吃亏，才告诉你的。还有还有，辉哥，你有没有听说大老板陈宝华被抓了，哇，竟然是贩毒的真的没看出来，好像是被判了十年，听说陈宝华的律师很厉害，本来是判十年的，那律师说陈宝华给枝城经济发展近两年贡献了上亿业绩，而且增加了就业机会之类的，竟然一下减少五年呢！最后结果都是五年。 ……李辉看到朱琳这小人之心，只觉得嫌恶。她自己是那种货色，就以为舒晓冉也去会所卖肉，真是下三滥！这个朱琳也真是傻，有钱的都是她爹……啧！ 而且貌似对陈宝华很有好感！唉……，陈宝国昨天就放出来了，就算没有律师陈宝华也不会判刑很重。 朱琳并不知道李辉对炫彩夜总会的了解程度，她很想抹黑舒晓冉，然后离间李辉舒晓冉之间的关系，显然她就是出于嫉妒舒晓冉，而且她似乎非常仰慕陈宝华。 李辉再也不想和她聊天了，这种女人毫无可取之处。李辉瞬间关掉了和朱琳的聊天窗口，然后郁闷地上网。 还记得自己看过一个女人出轨的帖子，在天涯上，打开自己的收藏贴，李辉找到了那个——“偶遇前男友，人妻旧情复燃”的帖子。 228 背叛了丈夫的文安 文安这个女网友的帖子真是越来越火了，因为骂的人多，不过骂声中还是有不少劝诫的声音。 原来这个文安现在的老公已经发现了她出轨的事情……，真是他妈的像似，自己也发现了妻子出轨。 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偶遇前男友，人妻旧情复燃——文安 七月十七日（最近更新）：到了现在的境地，我已经进退两难，我很累，他也一样。他虽然发现了，发怒了，摔了杯子，但其实我也知道他心里一直有别人，一个女的，是我们共同的朋友，不过一开始是他的好朋友。 所谓红粉知己，就是她，他心里一直有她。这也是我们经常吵架的根源，我不敢推卸责任说因为觉得他们好，所以自己伺机报复。但也有我有一小部分是这样的心理，更多的，是生活的了无生趣，生活的过于平淡枯燥，让我似乎枯萎了。 我不算很美，但我一直保持着一个三十几岁女人应有的成熟和得体，我的初恋其实日子过得也不顺心，他也早就结婚了，只是他的老婆很凶，是那种很喜欢骂人的女人，他的性格温和幽默，而我现在不像他老婆那么聒噪，和他喝了咖啡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对他产生了感觉，唉…… 那真的是一种爱情的感觉，我闲来无事也看看书，看看电影，我和他聊的话题很多，他也喜欢和我聊天，一开始我们只是想做相互倾诉生活琐事的朋友。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发现他好像喜欢上我了，而我也逐渐地喜欢上他。我和丈夫在一起逛街的时候会想起他最近的穿着打扮，我做饭的时候会想到他很会做饭，我上班的时候，他总会每天给我发个笑话…… 他贯穿了我的生活，我的精神世界越来越离不开他，我想是首先精神出轨的。 而他呢，他也一样吧，他很喜欢逗我笑，经常发短信，其实我们聊的话题都不是什么男女之间的亲热话，我们说的全是工作，生活。 比如我今天被下属办的一件蠢事气疯了。我不愿意带这个下属了。我会把前因后果都说给他听，而他呢听完会劝我，都是往好了劝我，劝我理智、大度，不要和下属为难。 生活上，我和他聊的也不外乎炒菜做饭、教育孩子，以及我和老公争吵之类的，他都会劝我好好和老公相处，劝我温顺一点，学会忍耐…… 这样的蓝颜知己几个月内让我感到无比的幸福。 本来我也知道男女之间，尤其是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个界限很难把握，稍微不小心朋友关系就不单纯了。 而我也很小心地维持着，我也是不敢越雷池的，我很害怕……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超越友情了，在这种幸福的忐忑中，是他先逾越了。 有一天我告诉他，我和老公准备去“海上世界”——这是我们这里的一个游乐场，主要是陪孩子去玩。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和我的家人正在玩的时候，他竟然打电话告诉我，说他就在我身后那个大风车的旁边。 我拿着手机忐忑地看向大风车，他真的就是在那里，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远处看我，我身边是我的先生和孩子……。 我只是接了个电话，老公和孩子在逗乐，并没有怀疑我。我也没有表现出特别异常的样子，但是我的心里，早已惊涛骇浪。 他怎么这么傻呢？他有他的家庭和孩子，真不知道他喜欢我什么。 唉……我的心啊，那个时候碎成一片一片的，脑子里都是他孤零零的样子，他脸上写着彷徨和期待，而我却再也不能忍受他如此的热烈，我拉着孩子和老公想赶紧去别处。 我不希望他跟着我，我不希望他这么傻。 事后我才知道，那一天他不是一个人，他也带着他的一家人在海上世界游玩呢。只是……他的眼睛一直跟着我。 唉……这一次以后，我的心再也不能平静。就是这一天的晚上，他提出第二天想和我一起吃中饭，他会到我公司附近，他说就想看看我，然后聊聊。 因为想着他要见我，我甚至晚上睡不着觉，我不知道该穿什么衣服才好，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预感他似乎要踏出那一步了，而我却感到激动又恐惧。我的老公对我虽说不算非常体贴关心，但也算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我不愿对不起他，我想我还是穿的越朴素越好，不要紧的，只要我说话表达都只是用朋友的口吻应该他能明白吧……。虽然这样想，但心里又忍不住要雀跃。 那天中午我穿着很寻常的花条衬衫和黑色一步裙，平常我就是走白领知性路线的，现在也一样。 他开车到我公司楼下等我，我上了他的车，我的心里慌乱极了，但我努力保持着镇定。说着这两天工作上的事情。他也附和着我，他也没有表现出我心里所恐惧的那种样子。 他带我去了一家不错的餐厅，我们这个年纪都三四十岁了，钱已经不是问题。他说有个自助餐厅在四楼，海鲜很好吃，我们就去了。 这个餐厅有直升电梯，吃的人挺多，我们去的时候，有很多人在前面排队。到了我们可以进去的时候，人真是很多，我一向不喜欢拥挤，于是……我和他就等下一趟电梯。 没想到这下一趟电梯，竟然，竟然……竟然只有我们两个人，在那么私密的地方，空气都有暧昧的味道。唉…… 忽然他拉了我一把手，真让我害怕。他说他看见有一只蜘蛛在我旁边电梯内的广告框上面爬，于是情不自禁拉了我一把，他还记得我很害怕蜘蛛。 而一切就那么如同暴风雨一般的发生了，他拉着我就不放手了，而我的心也忐忑到了疯狂的地步……。 这一次，我真真正正感觉到爱情发生了。我感觉自己幸福的要命。 吃了饭他又送我回公司，就在你这路上，一切如同暴风骤雨一般的发生了…… 等我再回到公司的时候，我的心情是那样的好，那样的充满了幸福和阳光，这一切又伴随着恐惧，我害怕被我丈夫发现，一想到丈夫，我立马删除了他的电话号码。 可是删除了也没用，其实我已经记住了。 骂我吧，尽情地骂吧，我现在真的没有是非观念了，我……唉，我恨自己。 ……………… 这就是文安最近更新的帖子，竟然那么精彩，李辉看了之后一点也不想骂人，有什么好骂的。只是觉得心痛。 女人怎么可以这么迷恋外面的男人呢？这个文安显然也是个有工作的女人，看起来应该是个知性白领，应该也小有姿色。 这个女人描述出来的冲动可以说是被那个奸夫一步一步带动的。唉……要说这种出轨问题的主要带动人是谁，可以说是奸夫先勾引的，但这个文安自己也是没有什么底线，那么容易被人感动，那么容易就喜欢，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李辉看了之后心里很焦躁。 本来自己是昏昏欲睡的，看了这帖子又精神了。 文安是精神出轨之后，身体才随之出轨的，这种出轨真的是更加可恶！那她把丈夫当成什么人？什么是夫妻之间最基本的尊重？ 文安的丈夫也可怜，虽然文安说她老公喜欢上一个红粉知己，但她貌似没有证据。这种情况下她起码也要弄清事实再说，一下子就答应别人吃饭……唉，这种情况，她老公防得住？ 唉……李辉痛恨文安这种女人的多情，也许那个奸夫只是想骗她上床呢？难道她没有仔细想想吗？男人是什么东西她屁都不知道，很多时候，真的就是有点欲望罢了。 男人哪来那么多的浪漫，那么多的情深似海？ 那么，舒晓冉呢？ 可能连晓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她是个复杂的人。 真的不知道妻子现在的心里对自己有几分真心，男人都喜欢鹿鼎记里韦小宝的双儿，其实双儿不是最漂亮的，双儿的美色比不上陈圆圆的女儿阿珂，但双儿是最真心实意的，双儿是韦小宝最心疼的女人，只有一个字：忠。 双儿对韦小宝忠心耿耿，爱情的里的衷心是天底下最令人羡慕的东西了，韦小宝有了双儿，其他人又算个屁？ 妻子虽然漂亮却对自己不忠，女人的不忠让人心寒，李辉感到郁闷。 唉，还是要坚决一点，和妻子暂时先分开几个月冷静一下，双方都好好考虑一下好了，即使妻子搬出女儿，也不能心软。 229 踌躇 郁郁中李辉还是睡着了，看了文安的帖子徒增悲凉，文安已经三十六岁了，尚且有这样的风情引得奸夫携家跟踪，而自己美貌如花的娇妻呢？ 美满的婚姻都是一样的，但不幸的各有各的不幸。 不幸是容易的，幸福却不易，因为幸福需要你做一个完人，完人岂是那么容易的？ 中午醒来的时候，办公室竟然有了音乐声，挺奇怪的，貌似是集体广播，也许是因为大家中午都起不来的缘故。 这一招挺不错的，让李辉觉得很温馨，轻柔的钢琴曲让人舒畅。 整个下午李辉凑在处理这二十天以来的各种稿子，因为李辉平日里为人还算厚道、大方，因此结交了很多通讯员。 有了通讯员其实可以省很多事情，稿子照发，稿费照拿只是需要时常去维护。不过这样的话，通讯员也是有稿费的，所以大家的合作是良性的。 整一个下午就在无尽的文字整理中过去了。 通讯员写的稿子也有写的很好不需要大改的，但是也有的写的不好需要大换血，李辉原来的几个聪明的通讯员都已经成了记者。 聪明的人善于学习，学东西快，只要方向不偏，谁也挡不住一个聪明人的脚步。 勤而专，是聪明人的基本属性。所谓聪明或者能干，不外乎投入更加专注的精力去研究和学习，这个世上，人与人的智商差别很小，更重要的是恒心和方向。 下午下班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李辉和主编一起走，下了负二层的电梯之后，主编见李辉的车变成了宝马。 问：“你换车了？” 李辉忽然被这个问题逗笑了，此车也算说来话长，这车是陈宝华的，不过车钥匙已经在自己手里，至于他自己的那辆比亚迪……在哪里来着？ 按说自己的车应该就在家里的楼下，那天自己昏迷之后就再也没用过自己的车，不过比亚迪的车钥匙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说不定车已经被人偷了，李辉在家里稍微找过一次，没找到。也许是被自己家里住着的下载艳照门的马仔给开走了也有可能。 李辉没有正面回答主编的问话。 然后主编却说：“不过这车看起来好像不是新车，这是你换的新车吗？” 李辉：“呵呵，是和一个哥们换了车，说来话长，不过性能比比亚迪好很多，暂时开着。” 主编：“呵呵，还有这种好事？什么时候我用宝马跟别人换个奔驰就好了。” 李辉笑笑，两个人分别上了自己的车然后开车回家。 回家的路上，李辉一直在想怎么跟妻子说呢？ 回家的第一件事应该是打包自己的行李，然后当妻子问自己为什么要收东西的时候再说。也许可以这样。 妻子今天说要去见枝城电视台一个后期制作的朋友，大学同学？还是什么的。不知道她谈的怎么样了，但愿妻子能够如愿成为主持人。 如果妻子需要支持，就支持，事业上她想要发展自己，李辉无条件支持，就算婚姻不能继续，支持她也是应该的，她是果果的妈妈。 李辉已经开车快开到家门口了，忽然妻子打电话来了。 李辉接了电话，单手开车，“喂？晓冉？” 妻子：“辉，什么时候回来啊？” 李辉：“已经在回家路上了。” 妻子：“恩，快回来吧，我正准备做饭呢。” 李辉恩了一声，说马上，就挂了电话。 妻子还在盼望自己回家，她现在说不定正在洗菜，或者盘起了头发，然后穿上那条粉色的围裙打扮成贤良淑德的样子等待自己回家。 妻子总是将家里弄得纹丝不乱，似乎每一次回家都是被精心收拾过的，妻子总是把美丽的一面展示在自己眼前。 嫁给自己就是她的阴谋，每一次的迎合似乎都是她的计划，她活在各种各样的计划里？哇，不会觉得很累吗？ 李辉忽然很想念宝姐，因为直接，简单，没有那么多的心计。 妻子总是那么精致乖巧，见到她自己就变成了一个傻瓜，见到妻子有时候智商会自动降低，为什么呢？因为她是家庭生活的主导者。 她决定吃什么、喝什么，几点睡觉，决定李辉每天穿什么衣服，决定家里什么时候换墙纸，换窗帘，决定果果的小名，甚至决定要不要做~爱~，而且可怕的是，这所有细微的事情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李辉不经思考就同意了妻子所有的决定。 因为她为了这份家庭生活奉献了自己，那么李辉怎么可以不去配合，不去参与呢？ 但现在李辉的心情很低落，他忽然就不想参与这桩婚姻生活了。 他想在婚姻中找一段自由。就当婚姻放假一样，他想休息，不想被妻子主宰，即便过的混乱吃不好，睡不好也想自己过一段时间。 回到家的时候，和往常一样，妻子盘起了头发，听见他回家开门的声音，在厨房问：“回来了？” 李辉：“恩。”唉，妻子为什么如此情意绵绵呢？妻子显然是个情商很高的女人，她善于隐藏自己的感情不是吗？不然自己为什么会对妻子长久以来的“口蜜腹剑”毫无体察？ 妻子果然穿着家常的衣服，虽然说是家常衣服，也觉得不是那种寻常的家常，上身是宽松的彩色爱心图案的长t恤，下身是卡通外穿短裤，雪白而修长的大腿就像诱饵一样勾引着李辉的手，她的脚很嫩，今天又换了指甲油的颜色，前段时间一直是粉红色，今天是深蓝色，显得她的小脚更嫩更白了。 她的头发盘成一个了团子，妻子的刘海一向是斜着的，长短刚刚好，微微压着那对莹亮水灵的眼睛，妻子曾说她那是韩式刘海，说的时候很臭美。 总之……如果一般人见到舒晓冉，绝对不会觉得这是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女人，她看起来似乎永远二十五岁。她打扮的很年轻，非常年轻，充满了小资的味道，甚至有时候戴一个大框眼镜，还有点非主流。 要怎么拒绝这样的娇妻呢，这是一种挑战。 舒晓冉见丈夫一直呆呆地望着她，她笑着问：“你看什么啊？呆子。” 李辉：“呆子？好像孙悟空骂猪八戒哦，呆子。” 舒晓冉笑笑，“呵呵，好吧，二师兄，今天吃猪脚花生如何？” 李辉：“好啊，吃什么都好。” 舒晓冉：“啧啧，猪吃猪，可见二师兄没有人性。” 李辉：“我本来就是猪。”说这话的时候，李辉脸上没有任何笑容，也许是一种自嘲，又像是一种无力地控诉。 舒晓冉听出丈夫的语气不寻常，但是再看呢发现丈夫已经转身从厨房门口回到卧室了。 不过此刻舒晓冉已经准备做饭了，她没有追问丈夫。只是默默做饭。 认真清洗青菜，认真淘米，认真搅拌猪肉，一个人打开瓦斯，开始做菜，所有的繁琐在她这里都是有条不紊的。 电饭煲发出“滴滴”的声音，饭已经熟了，她今天还蒸了两个很小的紫薯，饭和紫薯的香味已经满溢厨房。 李辉方才已经闻到了香味，这种家居的味道挺美的，又增加了自己说“冷静一下”的难度。 不过他已经开始默默收拾自己的衣服了，寻常穿的内裤、t恤还有裤子。 衬衫似乎是必须的，可是妻子总是帮自己把衬衫烫平了挂在衣柜里，看起来和新的一样，但……怎么叠呢？ 李辉不会叠衬衫，如果叠不好，衬衫就会很难看，甚至在公共场合因为不像样子的褶皱让人笑话，李辉已经“帅气优质”惯了，只好舍弃衬衫，只带背心、内裤、t恤、牛仔裤。 然后放在黑色拉杆箱里。 230 艰难说出冷静 等到妻子做好了饭，端菜上桌，李辉也差不多整理好了。 他还携带了刮胡刀，其余的小东西，比如牙刷牙膏毛巾之类他觉得可以去买，就不用收拾了。 他把箱子推在房间里面一点，暂时不想让妻子感觉到自己要离开的问题。 妻子似乎也确实没有发现，她端菜出来的时候，李辉在帮忙给两人盛饭。 两人吃饭之间，舒晓冉给丈夫夹菜，“尝尝猪脚，很香吧？恩？呵呵……” 李辉吃着饭，问：“今天你和那个电视台的人谈的怎么样？” 舒晓冉笑着问：“你猜猜？” 李辉一看她脸色就知道，似乎没什么大问题，“看来很顺利啊？” 舒晓冉摇摇头，“并不是很顺利，不过他觉得我比里面的任何一个女的都强，说我可以试一试。” 李辉：“好事啊，恭喜你，我明天去找七点新闻档的主任聊聊。” 舒晓冉很开心点头，又给丈夫夹菜，她甚至放下筷子，直接跑到李辉身旁抱住了他，亲他，她高兴极了，她真的想要开始新的人生。 没想到妻子这么高兴，这么开心，这样的时候，李辉更加不好开口。李辉只好暂时也抱抱妻子，表现得和她一样欢喜。 但是他没有回亲妻子，他对妻子的吻，没有立刻回应，没有热烈地投入下去。 舒晓冉很自然地感觉到了丈夫的冷落，她回到自己的座位，问：“怎么了？辉？” 李辉心想，这该怎么开口呢？李辉沉默着。 妻子又追问一句，“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为什么这个样子？”她的语气带有很强烈的恐惧，她的表情也是，有点慌。 李辉：“晓冉，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我觉得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舒晓冉听了这句话，半分钟内陷入一种呆滞的神态，似乎被人一下子定了穴位，不能动弹，呆呆的，像一尊蜡像。 又过了半分钟，一秒一秒，都是沉默，这个房子此时真是安静，连楼下有人聊天扯犊子的声音都能传到这个五楼。 还有小区外面汽车的声音，有别家小孩的哭声，有狗吠的声音……。 还有电视机里放着的《中国好声音》的歌曲的歌声。 总之，在这一分钟以内，李辉听到了很多寻常的声音，妻子呢，则如同时空静止一般，又和一只呆鹅一样。 接着妻子开始安静地流泪，眼睛一直眨，似乎是为了抑制那不受控制的泪水，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那……那那那……那，那你，说的冷静，是多久呢？是要和我离婚吗？”妻子的语气非常轻，浅，又很无辜，像是收到了一场突袭，被威胁的时候发出的微弱回应。 李辉深吸一口气，妻子总算说话了，回答妻子：“我觉得至少冷静一个月吧，分开一个月看看，我觉得你的心里藏得东西太多了，我有点……有点不能自信，我不知道会不会陈宝华再过五年出来之后你会不会又被吸走呢？我对现在的你缺乏信心，对自己也是。我也快看不清我自己了。” 妻子的眼泪像是断线珍珠，她坐在饭桌的椅子旁，姿势很端正，背部挺得笔直，双臂搁在桌上，手似乎是软了，筷子从松软的手里落在桌上，敲了盘子之后滚落到地板上，发出“嘣”的声音。 李辉低头去捡筷子，捡起来之后，妻子此刻的样子又想泄了气的皮球，瘫痪在椅子上，好像一个活死人。 李辉看妻子这样，感觉很不忍，又说：“只是冷静一下，其实……这段时间，我的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因为我害怕陈宝华弄死我，所以我一直没有真正面对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你……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报复我爸爸，你想害我才嫁给我。光是这个阴谋就让我感觉到很害怕。更何况你和陈宝华之间的关系，也让我感到沮丧，说真的，我不知道你到底还爱不爱我，或者我觉得你似乎不明白，什么叫夫妻之间的爱情。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都往后退一步，退一步仔细感受一下分开的感觉是什么样子，我需要消化一下这段时间的巨大变故，我和你之间微妙的变化，我……。” 舒晓冉依然是瘫痪的样子，偏头躺在椅子上，打断丈夫，说：“一个月吗？李辉，我以前就担心有那么一天，你忽然告诉我，你不爱我了，你要离开我……。你知道这种担心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李辉摇摇头，没说话。他不敢看妻子惨不忍睹的脸，妻子的悲伤，似乎已经逆流成河。 舒晓冉流着眼泪，笑着说：“从我爱上你开始，我就担心我会失去你，因为我和你在一起的目的不纯，我觉得你要是知道了我的事情一定会觉得很恐怖的……。” 李辉心里生出无力感，“最恐怖的不是你要找我报仇，而是你，你心里有了别人，你明白吗？你和陈宝华是发小，认识了二三十年，我和你才认识几年？你心里究竟爱谁多一点，我完全不清楚，而且我没有信心，因为你……你在漫长的时间里，即使不爱我，也可以装作一副很爱我的样子，我觉得……这样不好。 我觉得你应该拿出你真实的样子和我生活，真的恨我，就说出来，真的爱我也说出来，我不需要你那种完美的伪装，舒晓冉，你能不能单纯一点？我们结婚只是搭伙过日子，我……受不了什么阴谋阳谋，我回家只想有个安乐窝，热炕头……我不想一天到晚去琢磨，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又想别人了…… 这样真的很累，婚姻存在的意义不是用来怀疑的，婚姻是经不起猜忌的。” 舒晓冉起身去茶几拿来餐巾纸，擦掉眼泪，说：“李辉，我不爱陈宝华了，我不爱他了。我可怜他是真的，但……他是个变态，他在我们家里安装摄像头，他有我家的钥匙……他不正常。我已经不爱他了，你明白吗？当我决定让他坐牢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不再和他发生任何联系，我不会再去探望他，不会再和他说一句话。 我的人生已经如此混乱，我不想再乱下去了，我想好好过日子，过正常人的生活，我觉得报仇这件事很傻，我已经不会再想着报仇了。你不要怕我好不好？我不爱陈宝华了，我……我说这些你信吗？” 李辉看着妻子，不言语，信不信呢？ 妻子又问：“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还爱我吗？” 李辉很想回答：“我当然爱你。”但是嘴巴却一动不动，半响才回答了一句“我不知道。” 妻子听了这几个字，更是无力招架，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开始呜咽。 李辉很想上前拍拍她的背，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要狠心一点。 见妻子好像也无话可说，李辉直接进了房间，拖出拉杆箱，看着饭厅的妻子，李辉的心里也在滴血地疼，这分分秒秒都是折磨，舒晓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假如你只是要报仇，我李辉不会觉得你有什么过错。 但你的身体你的心都出轨了，我和你之间的紧密枢纽也有了缝隙，我的心开始冷了，我怕看你哭泣的样子，不能面对。 妻子看李辉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她更是感到震惊。仿佛她人生某一根顶梁柱已经坍塌，她崩溃地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向丈夫的方向，兴许是四肢无力，她走了两步就腿软了，跌坐在地。 她双手撑地，呆呆望着丈夫的背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也是委屈的，她长久以来也背负着那么多的东西，她也不想让自己的人生那么复杂，这是什么命运，让自己如此孤立无援？ 她只是泪水狂涌，看着丈夫，一直缓缓摇头，口里呢喃着：“别走……别走……” 李辉此刻已经强忍泪水，不能再呆了，一分一秒都是挣扎。 真心交付于你，你为什么要辜负呢？ 就这样在眼泪落下之前，李辉拿起上班的公文包、拉杆箱速速离开了这个家，明悦居502号房。 好了，好了，虽然离家的每一步，腿都像灌了铅，抬不动！ 终于还是进入电梯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李辉的眼泪才不争气地趟了下来。妻子看上去是那么无助，那么可怜，她就那么地离不开自己吗？ 那为什么又要背叛呢？为什么呢！ 即便是陈宝华的勾引，也要清楚地知道已为人妇，就要忠贞不二。女人和男人从来就不一样，这方面，男女永远不一样，难道她连这个都不知道？ 舒晓冉，站起来，好好生活，不要让我担心你，好吗？李辉站在自家楼下，望着五楼亮着的窗，心里默念。 231 李闯狠心肠 李辉特意从一楼出来，仰着头，站在远处看着自己的家。 那个曾经完全属于自己的地方，现在已经有些面目全非。 窗帘是妻子挑的鹅黄色，隐约可以看见，就在李辉拿着箱子悲伤仰望的时候，忽然看见妻子走到了窗前，像是一种默契，妻子竟然就站在窗前，她打开了窗子，似乎也看见了李辉。 见此一幕，李辉赶紧躲避。李辉逃跑了，逃到妻子看不见的地方，但耳边却响起妻子的声音：“李辉……” 妻子的这一声并没有划破夜空中的寂静。楼下的大院子有很多人在外面欢喜地乘凉，谁也没听清妻子那一声“李辉”究竟在喊什么。 因为妻子带着哭腔，一般人恐怕也听不清。 李辉还是去了负一楼，开车，出了明悦居。 去哪儿呢？哪里都可以吧，此刻的李辉心情真是低落到了极点，他忽然很想念刘伟，如果刘伟在的话，可以喝酒。 主编呢，会不会不方便呢，怎么说主编也五十多了，是自己的领导不是自己可以呼来换去的酒友。 时间是晚上八点四十，天上的月亮缺了一小块，让李辉想起苏轼的词。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李辉觉得很失落，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何去何从？ 吃饭只是吃了一半，就和妻子说了跑出来，肚子还有点饿，李辉想着先去吃点东西呗。大晚上的，李辉因为是自己一个人，所以干脆去了最近的肯德基。 李辉很想喊李闯出来喝酒，可是李闯在平阳，对了李闯知道小青出轨的事情之后，自己再也没注意他们的事情，不如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李辉走进肯德基，点了汉堡套餐之后，就直接给李闯打电话。 很快就通了，李辉心里想，李家还真是应了老爷子的梦，这也不顺那也不顺，妻子就不说了，小青也是个鬼打架。 “喂，哥。”李辉听出来李闯声音似乎有点嘶哑。 “李闯啊，你怎么……你感冒了吗？” “没有，怎么了，打电话我干嘛？” “唉，关心一下你呗，你和小青怎么样了，还好吗？” “不知道怎么说……反正现在小青已经被我赶出去了。” “啊？那……你这，你这是什么意思呢？你要和她离婚吗？” “不离婚还能怎么样咧？我不养婊子。” “小青是怎么回事啊？是跟医院的大夫吗？” “恩。那个医生也已经被我打的半身不遂了，婊子养的，胆子蛮大咧，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找死。” “唉……李闯，你在哪儿啊？” “我在哪啊，我在夜总会啊。你找我就问这啊？” “也不是，我现在也准备和舒晓冉冷静一个月。” “哥，你还不离婚？我跟你说，这种女的就该快点扫地出门，一分钱都不给她，扒光她衣服丢出去！她不要脸，就让她当街不要脸去！” “唉……李闯，你不会真的这样做的吧？”李辉感觉弟弟李闯未免太流氓了一点，即使是夫妻之间出了问题，大家好聚好散，何必要搞得女人那么可怜呢？真是狠心肠的家伙。 “她也是个不好缠的，一早就知道我和杨奕的事了，妈的，知道了又怎么样，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吗？操他妈的。” “妈的，老子真想找你喝酒。” “那你来平阳啦！” “不行，我明天还要上班，平阳太远了，妈的，真远！” “唉……。那怎么办呢，我心里也烦，烦透了，这段时间。” “皮皮和果果还好吧？” “唉，你放心，我是把她专门找到一个包房教训的，爸妈到现在都不知道，小青不配当皮皮的妈，果果也还好，老妈在照顾，你不用担心，我过两天准备找保姆来招呼孩子的。” “哦，那老爸的病好了没有？” “时好时坏，有时候很清醒，有时候又什么都不记得，反反复复吧。你不要担心果果，暑假就让她和皮皮玩，刚好两个孩子作伴！” “恩，好，还好是暑假，如果是上学，只怕要让果果跟晓冉了。” “屁，老哥，我准备马上相亲再找一个，你也再找一个吧，舒晓冉跟那个逼陈宝华搞得一起了她看不上你了的，陈宝华财大气粗，舒晓冉是个拜金女人，不能要！” 李辉听到这儿有点不舒服，他知道妻子不是因为喜欢陈宝华有钱。但是也不好跟弟弟分辨。 “哎呀，好了，不说她，我……再看吧。对了陈宝华已经蹲大狱了。” “真的？恭喜老哥，呵呵，他妈的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妈个比的，这段时间老子心里也不快活。” “呵呵，不过他只判了五年，五年之后如果陈宝华能出来的话，又不晓得怎么搞了，而且他哥哥陈宝国现在也官复原职，我还是觉得危险。” “老哥，我劝你不要当记者了，回来和我一起来平阳开厂啦！” “唉……别，我不会搞那，我不适合当老板，李闯你不要劝我的，我给你投资，年底分红我就很满足了。” “呵呵，你真是傻，跟钱过不去！” “呵呵，你就让我傻吧，我……我做生意是不会开心的，我还是愿意轻轻松松。” “恩……好了，老哥，妹纸来了，跟你回聊啊！有事找我咧！” “恩，拜拜。” 说完李辉就挂了，老弟李闯还真是潇洒，直接跟小青离婚，只怕婚也没完全离，先把人赶走了！ 可怜的小青，李辉摇摇头，一个人坐在肯德基的窗户边啃汉堡，眼前正有一个头发卷曲的普通家庭主妇带着她三四岁的儿子在吃肯德基呢。 李辉有点想果果了，小家伙会不会想爸爸呢？唉…… 232 修美如欢鸟 吃完汉堡之后，李辉很想找人聊聊天，毕竟现在自己一个人，心里又充满了愁绪，人生还真是寂寞啊，李辉发出这样的感慨。 忽然觉得离开妻子之后，没有说话的人。 李辉拿出自己的大屏手机，打开自己的手机通讯录，看了一看，貌似也他愿意主动联系的人只有主编、李闯、俞修美、宝姐四个人。这四个人大概知道自己和妻子之间的矛盾。 李闯已经联系过了，他狠狠地踹了小青。主编年纪大了，不好意思。宝姐在平阳，太远了，很麻烦。 那么就只能找修美了。 李辉正要给俞修美打电话，没想到手机同时收到了修美的短信——辉，我实在没办法弄开陈宝华的保险箱，我要死翘翘了，好累。 看了这条短信，李辉会心一笑，没想到修美还是鼓捣陈宝华的保险箱，因为陈宝华拍摄的那些视频其实都还有一个备份在那个保险箱里。 李辉给俞修美打了一个电话。很快修美就接听了。 “喂？呵呵，没想到你会打电话过来！”修美的声音清脆而又充满了熟悉的亲近感，让李辉心里生出欢喜。 “是啊，我也没想到你还在研究那个箱子。” “有什么办法，就算陈宝华死了，我也要把那东西毁了啊！更何况陈宝华才判了五年，这个刑法真是太轻了！” “修美，你在哪儿啊？” “我在家，还能在哪儿？” “我现在想和你聊天，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你就发短信来了，修美，我……我离家出走了。” “啊？哦，好吧，呵呵，来我家，快点，我为你准备一杯红酒，然后咱秉烛长谈。” “真是贴心啊，还好有你在啊，修美。” “恩，呵呵，过来吧，我也是刚刚回家，你吃了晚饭没有？” “吃过了。我在肯德基。” “恩？我忽然想吃新奥尔良鸡翅了，给我带一份。” “好，还要不要别的，水果什么的？” “不用啦，我家里的水果，每个月都会有人送来的。 “哦，好吧。” 李辉忽略了俞修美是活在金字塔金的一个女人了，她是从来不缺乏物质的。她有钱。 钱，确实是最好的，不无干什么只要手里还有点钱，胆子就大一点。 李辉想到这里，挂了电话之后，回到自己车上，打开自己的后备箱，看了看，那个破袋子还是鼓鼓的，李辉伸手进去摸到了那十万块钱，还在，挺好！ 应该开个卡存起来，总是放在车里多不安全？ 李辉关了后备箱，开车去俞修美的“江南”。 到了俞修美门口的时候，李辉打了个电话，一打就挂，俞修美似乎很明白。 李辉车前的车库门自动开了，李辉开车进去，前面停着俞修美的路虎。 路虎钢筋铁骑，耗油却很扛撞，其实还挺适合修美的。 李辉刚刚停好了车，就听见修美的声音，“李辉，快过来。”她好像一只活泼的鸟儿。 下了车之后，李辉锁了车，然后径直穿过车库和她家后厅串通的门走了进去，修美的房子还是一望无际的豪华。 只是这个房子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围着一个围裙，在擦地板，像是女佣，那个女佣体态有点臃肿，但是正在整理客厅的卫生，她似乎对李辉没有任何反应，只当李辉是透明人。 俞修美躺在客厅的大沙发上，伸出食指，使出勾引的动作，一脸开心的笑。 李辉走进俞修美，和她坐在一起之后，修美轻轻吻了一下李辉的脸。 李辉压低声音问：“你什么时候找了一个佣人？” 俞修美：“不是佣人，钟点工。今天下午一群朋友过来聚会，玩得很疯，家里就乱糟糟的，吃的、喝的到处都是。咦……脏兮兮的。” 李辉：“哦……，好吧，陈宝华的箱子打不开吗？箱子在哪儿呢？” 俞修美：“在我们家的储物柜里！乱七八糟的。” 李辉：“打不开怎么办呢？” 俞修美：“呵呵，有个朋友说直接扔到粪坑，等陈宝华出来了，看他还要不要。” 李辉噗嗤一笑，“这招够狠的。” 俞修美：“我们已经请了五六个师傅开箱子了，都打不开，唉，真不知道要怎么搞开。” 李辉：“陈宝国不是知道密码吗？哎呀，你要守好这个箱子，搞不到就被陈宝国抢走了。” 俞修美：“陈宝国出来了？” 李辉又压低了生说：“恩，尽快想办法吧，实在不行，就找个地方埋在地下藏着。” 俞修美点点头，狡黠地笑笑，“来跟我到房间来。” 李辉看看客厅的钟点工，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迟疑了一下。 俞修美似乎也注意到了这问题，“那个，阿姨啊，钱先给你了奥，你做完了工作就从那个小门出去，好吧？帮我关紧房门。” 那个钟点工大妈连连点头，怯懦地笑了笑，“好，好，我知道！” 李辉随着修美进入她的卧室，然后修美关了门。 接着李辉从背后环抱住了俞修美，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用一种温暖的方式依偎着。 但李辉并不急于和她亲热，他的心，还是冰冷的，即使见到修美，心里也还是冰凉凉的。 他更想和修美聊聊天，但如果修美想要的话，他当然也会无条件服从，然后上床伺候她。 修美从李辉的怀里转了过来，她双臂勾着李辉的脖子，问：“你和你老婆究竟怎么回事？辉，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陈宝华会喜欢你老婆呢？” 李辉叹叹气，说：“说来话长。” 舒晓冉推着李辉往床上退，笑着说：“那你就给我长话短说呗。” 李辉终于被修美推上了床，修美也上了床，躺在他身边，两个人卧在一起。 俞修美感觉到了他的情绪低落，似乎欲望不强，她也就不再勾引，只是静静躺在他身边。 李辉：“为什么你从来没问过我，你早就知道了陈宝华和舒晓冉的关系吧？” 俞修美：“其实我也一直不知道的，我只是被陈宝华强迫去勾引你，然后让你们俩离婚，就是让我想办法，让你老婆感觉到你不爱她了……我一开始问薛金的时候，薛金告诉我是因为陈宝华要报复你，要让你什么……身败名裂什么的。 一直到……到陈宝华逼我去跟你老婆坦白，竟然要我当面说出我怀了你的孩子，当着舒晓冉的面呐！我很不愿意，觉得太没面子，我就问陈，我说你对付李辉，对付李辉就罢了，干嘛总要伤害他老婆？你猜猜他怎么回答的？” 李辉：“恩？你说嘛。” 俞修美：“陈宝华说，我喜欢那女的。这真是让我太吃惊了，他喜欢你老婆，他从来没喜欢过任何人呐，而且他就这么无耻地承认了，真是……这是太搞笑了，他也有多情的时候？”修美似乎觉得不可思议，语气里带着对舒晓冉的羡慕。 李辉：“唉，这就是问题啊，他确实喜欢晓冉，他们其实很多年前就认识了，只不过舒晓冉嫁给了我，但陈宝华又对她念念不忘，两人就搞到一起了。” 俞修美听了呵呵直笑，“呵呵呵，岂不是跟我和你一样？” 李辉无奈笑了笑，“当然不是啊，你现在是单身，你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嘛，我是男的，我生来就比女人自在。” 俞修美：“啧啧，没想到你还有点大男子主义呢！”说着她侧身手臂、大腿顺势压在李辉身上，轻轻抚摸着李辉，修美身上有昂贵的香水味。 李辉握着修美的手，揽她在怀里，心里却想着晓冉，不舒服终是不舒服，但很快在修美的抚摸之下，李辉脱下了修美的衣服。 激情过后，两人赤裸地躺在一起，李辉懒洋洋地望着修美卧室天花板中间的那盏光度微白的圆灯，一切都安安静静的，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好像明天也不用上班了，仿佛李辉的世界开始荒芜了一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堕落？ 233 痴男怨女 和李辉完事之后的俞修美有些昏昏欲睡，但她发现李辉却丝毫没有睡意，因为他一直在自言自语。 他光着身子躺在她身边，眯着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他的皮肤光滑，肤色在男人中不白不黑，头发是个板寸，由于他常去的理发店换了个年轻师傅，于是现在的发型很显年轻，有点像香港片里的中年男白领，透着俏皮的成熟。 他的眼角笑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了皱纹，但平静的时候又不明显，他天天刮胡子，显得干净而精神。 俞修美喜欢李辉，说不清原因，也许是因为他是个灰溜溜的老帅哥，也许是因为他的性格好，总是会哄人开心，也许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有颗真心，不瞎闹，不哄骗，不那么猥琐，有时候显得老实巴交，透着一种拘谨可爱的淫荡。 他咕咕隆隆地说话，她的手臂搭在他光溜溜的胸口。 俞修美：“辉，早知道你就该娶我做老婆，如果我做你老婆，你就不会觉得这么累了。我和陈宝华从前就不认识，我会和你过安乐的小日子。” 李辉：“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修美，你和你老公准备怎么办？你们打算永远这样拖着吗？” 俞修美：“不知道，要不我们俩都离婚，然后我们俩再结婚算了，呵呵。” 李辉也笑了，“呵呵，我不敢娶你，你是大小姐，我要找个愿意给我洗衣服的。” 俞修美：“可以请人洗嘛，你的工资又不低。” 李辉：“不是这样的，修美，我们俩只能这样了，你知道的。” 俞修美摸摸李辉的手臂，“好啦，那你准备和你女人怎么办？离婚？” 李辉：“不知道，先冷静一个月，看我到底离不离得开她，也看看她是怎么个态度，唉……。” 俞修美：“我老公也知道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不过是他先有好几个小三，我们闹离婚之后才这样的。” 李辉：“那你不一样啊，如果我和晓冉已经离婚了，她和别的男人那样，我想管也管不着，没我的事儿了。如果和你的情况一样，我一点也不觉得烦，正常的很啊，现在你老公来找你也说明，你这样对他来说没事儿。” 俞修美：“他来找我又怎么样呢？睡一觉，然后他继续我行我素，他的小三还隔三差五气我，很讨厌。” 李辉：“那怎么办呢？你就这么继续混下去的啊？” 俞修美：“唉……你不要问我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到了三十岁的年纪，那个成功男人背后没有一大批女人？我找谁去啊？” 李辉点点头，心想，是的，一个成熟有为的中年人一般都稳定了。哪有到了三十多岁还说不上媳妇儿的？ 说不上媳妇儿的有钱男人都是有问题的，要么就是同性恋。 李辉：“不知道舒晓冉在干嘛。” 俞修美：“舒晓冉到底有什么魔力啊，为什么你和陈宝华都会喜欢她呢？” 李辉：“陈宝华和晓冉是发小。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之前会和她结婚，其实结婚嘛，当时觉得合适，当时觉得幸福，也在那个年纪，加上爸妈一直催，可不就一脚踏入了悬崖？！” 想来结婚这个阴谋这所以能够让妻子得逞，最关键的功劳还是老妈，老妈喜欢晓冉，怕晓冉跑了，所以催自己快点结婚，老爸老妈把车房都安排好了，只差一个媳妇儿，自己还能怎么样呢？ 爸妈可谓是妻子这个阴谋的最大帮手啊。 不知道此刻妻子在做什么呢？是否也彻夜难眠？ 会不会因为脆弱而躲进其他男人的怀抱呢？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找一个伴侣共度这寂寞难熬的时候呢？ 如果真是这样，似乎可以离婚了。 可是一想到离婚，李辉又觉得懊丧，离婚这两字就代表不幸福，郁闷，绝望，失败……这就是离婚给人的感觉。 其实李辉找到俞修美，和俞修美上床都不是因为李辉想要和俞修美在一起，只是呆着。其实自己也有愧疚，自己一直也在背叛妻子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就是不能原谅妻子呢？ 就像宝姐说的，对自己低标准又对妻子高标准，自己这样显然是很不可观很不科学的。其实李辉心里对于妻子的责怪并不是那种严重。 他可以理解妻子和陈宝华之间有感情，但……问题是妻子需要做点什么证明，证明她是真的要和他们断绝联系，她总要做点什么让自己相信吧？ 不然自己就会一直怀疑，怀疑是一件让人身心疲惫的事情，李辉讨厌自己这样犹犹豫豫地怀疑一切，讨厌自己总是担忧妻子红杏出墙。 妻子是真心爱自己的，从妻子那时候的神情就能看出来，她那么脆弱而无助，真想抱着妻子抚摸一下，这段时间不能发短信给妻子，也不能打电话，更不能去看她，唉……对自己也挺残酷的。 妻子当时为什么会站在窗边呢？她一定是想看看自己走了没有？因为从那个角度，可以看见汽车是否离开了明悦居。 妻子看见自己了，妻子看见自己正在仰望她，她竟然失声喊了自己的名字…… 唉…… 李辉和俞修美躺在一起，心里想的都是妻子，舒晓冉，舒晓冉，舒晓冉……。他都后悔自己那么冲动就跑出来了。 而此刻的舒晓冉一个人躺在家里的沙发上，她就那样横卧着，偏着头看着电视机，发呆。 她没想到丈夫会忽然提出要冷静一个月，她以为丈夫是离不开自己的，她以为丈夫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忽然走掉的，谁知道，丈夫就真的提前都收拾好了行李。 她对于丈夫的这种无情的举动感到震惊。她以为丈夫能够理解她和陈宝华之间的感情，她以为自己已经让宝华入狱了，丈夫该相信自己。 但丈夫已经不相信了。 她侧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安静的卧室没有一点声音。 无边的落寞侵袭了她的心，她想打电话给果果，可是她知道一旦果果听电话她无法克制住哭泣。 而现实是，舒晓冉忽然意识到她没有朋友，她常年有什么事情都和宝华说，一切的问题在陈宝华那里都不是问题，所以她也从来不需要找任何人帮忙，也失去了找朋友的理由，间接地，她没想过要故意去结交朋友。 这或许是因为她过于傲慢，很少能够碰到她瞧得上的女人，在枝城这个小地方，有本事的女人又有多少呢？ 可是到了如今这种四面楚歌的时刻，她实在觉得寂寞难耐，心灵上的寂寞，仿佛是一片黑洞，让她被吸了进去，生不如死，不能喘气。 她终于还是给曾碧柔打了一个电话，因为除了曾碧柔她找不到另一个了解她和李辉之间这份紧张婚姻关系的女性朋友了。 她无法找男人哭诉，因为表面上看来，不管丈夫出轨几次，只要自己作为女人出轨一次，就全完了。 她内心知道男人出轨和女人出轨这件事本质上的不同。男人永远会站在男人那边，觉得女人的出轨是极其荒淫的事情，会因为女人的不忠而鄙弃女方。 她不想找任何男性朋友，很快她拨通了碧姐的电话。 碧姐很快就接了电话。 “喂……？晓冉吗？”碧姐似乎已经睡觉了。 “碧姐，李辉走了，李辉拖着箱子走了，他不要我了……呜呜呜……”说着舒晓冉开始呜咽起来，泣不成声。 “啊？唉，怎么会这样呢？你们怎么啦？他知道你跟陈宝华了？” “……呜呜……知道了，早就知道了。” “天呐……唉，怎么办，我去你家吧，我去陪你。” “都……都这么晚了……”没想到碧姐这么好，她的心感觉到了温暖，有朋友真好，即便是自己瞧不上的人，可是朋友比恋人更持久。 “唉，这该怎么办呢，我去你家睡吧，没事的。等我啊，别做傻事。” “恩……谢谢……” 舒晓冉知道碧姐要来家里，她又稍微收拾了一下房子，然后从冰箱拿出一些水果点心，还好有碧姐……，舒晓冉沉痛叹息。 234 闺蜜长谈 碧姐很快就出发了，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或许是因为大家都是女人，况且碧姐又是过来人，能理解家庭破裂当口女人的无奈？ 听见敲门声的时候，舒晓冉正在拖地。她不得不找点事情做，因为心里很害怕，她有点六神无主，她已经说过了以后再不理陈宝华了，可是丈夫还是走了。 丈夫已经不相信她了，不知道挽回。 在她看来，挽回是必须的，因为自己不能成为离婚女人，在名誉上也好，在外人眼光也好，她绝对不能忍受自己成为一个离婚女人。 她并没有质问自己的内心，究竟是不是爱李辉。 似乎爱不爱不重要，别人的眼光更重要，别人对自己的想法更重要。 自己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如果这个时候离婚，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最为不利的一方都是自己。 因为自己是个女人，孩子还那么小，自己只不过是个老师，工资很低，带着孩子，难免招人瞧不起。 舒晓冉几乎不需要想，她心里知道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一个可以离婚的时候。她自己还过于弱小了，离开了丈夫，生活将一塌糊涂。 她首先考虑了现实，所以对于丈夫的离开，有一种无尽的恐惧，没想到自己哭成那个样子丈夫都忍心走了。 难道丈夫对自己的爱不是真的？ 不可能吧！她又觉得丈夫平时和自己在一起的样子明显是充满爱意的。 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毫无征兆的惊惶时刻，乱了阵脚，她只能不停地做她惯常做的家务，比如拖地、擦茶几、洗盘子、整理盆栽……就好像一个洁癖狂。 听到敲门声的舒晓冉，好像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她打开门，迎接碧姐。 碧姐穿着很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化了很浅的妆。她丰腴的身材看来并不适合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 碧姐见晓冉的眼圈已经红的像兔子一样，唉声叹气地说：“唉……，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伤心成这样？” 舒晓冉并没有立刻扑在碧姐身上去哭，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软弱的女人，她只是寂寞，寂寞的要疯掉了，非常需要找人说话。 见到碧姐之后，舒晓冉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麻木的微笑，“真谢谢你过来陪我。” 碧姐握着舒晓冉的手，问：“他怎么就走了呢？他怎么说的？” 舒晓冉拉着碧姐走到沙发，“陈宝华成了他心里的刺，他明明知道我和陈宝华是早就认识的。”她一边说，一边倒了两杯茶过来。 然后和碧姐一起窝在沙发里聊天。 碧姐：“唉……，晓冉，我之前就劝过你，陈宝华是个流氓，你不该和他走的那么近。” 舒晓冉：“碧姐，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我会和他那么熟吗？你一直觉得他对我有意思是不是？” 碧姐：“你到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舒晓冉偏着头靠在沙发里，把自己和陈宝华是发小的事情，以及自己和李辉父母之间的家仇全部讲了出来。 心里巨石一般重担，一点一点随着舒晓冉的诉说挪移出来，每说一个包袱，碧姐都显出惊讶的神情。 舒晓冉断断续续地说完了她的故事，长长舒了一口气。 碧姐听完沉默了半分钟，脸上带着一种沉重又讶异的神情，“哇……晓冉，我真的看不出来，你的身世这么可怜，你竟然……你怎么可以嫁给李辉呢，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舒晓冉：“也许是我无意中也被他吸引了，李辉是个很可爱的男人，不是吗？” 碧姐：“但……你之前不知道陈宝华和李辉之间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对吧？” 舒晓冉点头，“我不知道炒宝华坐牢是因为李辉，我觉得宝华贩毒被抓是因为运气很差，没想到他那么痛恨李辉。” 舒晓冉说着递给碧姐一个洗干净的苹果，然后自己也拿一个吃。 她知道说话的时候，如果嘴边没有小吃，嘴巴会很寂寞。人也会干涸。 碧姐大口吃苹果，红白相间丰润的脸色证明在她的人生里，没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个女人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她看起来很健康，似乎健康过头了一样。 碧姐换了一个姿势盘着腿，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你是跟陈宝华还是跟李辉啊？” 舒晓冉笑了笑，“宝华又坐牢了，我跟他蹲大牢吗？” 碧姐点点头，伸手抓住舒晓冉手臂，“你要抓紧李辉啊！李辉家里也是有钱有势的，你看他年年都上电视台领奖，就知道了吧！” 舒晓冉：“我知道，宝华说都是因为李辉家的老爷子置办的，每一年都拿金笔杆大奖。” 碧姐：“恩，我觉得李记者真的已经很好了，收入也好，人也好如果我男人有李辉一半好，我都不会跟他离婚。” 舒晓冉：“你以为李辉没有问题吗？李辉出轨不知道多少次了。” 碧姐：“啊？这是从何说起？” 舒晓冉喝了一口茶，默默不语，她专程为碧姐冲的普洱茶，因为普洱茶可以减肥，碧姐很喜欢喝，她挑选了家里较为精致的碎花雕文的杯具作为容器。 碧姐似乎感觉到了晓冉的好意，非常喜欢晓冉的细心和体贴，笑着夸赞道：“没想到你特意给我泡了普洱茶，很香啊，还有你这杯子也漂亮。” 舒晓冉：“李辉的耳根子软，又是个帅哥，难保没有女人喜欢他，况且他平常又总是油嘴滑舌的，唉……宝华那时候就希望我离婚，他说他有李辉出轨的证据。我一直都知道宝华的心思，他就盼着我离婚，可是我根本不想离婚……他给我看什么我都不想看，我觉得他是骗我罢了。” 碧姐：“后来呢？李辉难不成真的？” 舒晓冉叹叹气，“宝华说李辉一开始是和一个做秘书的女人好上了，后来又和他们那个炫彩会所一个叫俞修美的女人好上了……。” 碧姐：“唉……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真恶心！” 舒晓冉：“怎么办呢？碧姐，你说我还要抓住他吗？” 碧姐：“你跟陈宝华之间是什么时候私定终身的？” 舒晓冉笑笑，“两个月前，宝华埋下了我们明悦居的一个房子，然后转到了我名下，他总是到明悦居来劝我报仇，你还记得我去云南那一次吗？” 碧姐：“记得，李辉还专程找我了。” 舒晓冉：“那一次，宝华追我，追到了云南，一切就那样发生了。也许是为了报复李辉，也许是为了自我心理平衡。那天李辉的背上有女人写了字，我都不知道是不是俞修美写的，如果不是呢，如果还有女人呢？ 其实我一直都不太喜欢宝华，他特别孩子气，很霸道，可是又觉得他对我特别专一，他无所不能，虽说是坏家伙，但对我，比李辉对我还好。” 碧姐笑笑，“我要是你啊，也会更喜欢陈宝华，你没看他看你的眼神，深怕你跑了，好像盯着自己的孩子似的。” 舒晓冉：“唉……他啊，把我当成他的猎物，他的爱情很不成熟，我觉得宝华是那种一旦得到了我，就不会喜欢我的那种，所以……我一直没准备和他怎么样，但那天在云南，大片大片的山花和远处的雪山，真的让我有种和他在浪迹天涯的感觉。” 碧姐：“听起来好浪漫啊！” 舒晓冉笑笑：“是啊，刚结婚的时候李辉还常常带我出去旅游，而结婚两三年就再也没出去过了，其实我一直想着还不要不要报仇呢？本来我是想，假如李辉背叛我，我就带着孩子一走了之。谁知道……我气疯掉的第二天，一大清早果果一醒就哭，我怕惊醒了李辉，于是我就一人出走了，果果也需要上学。 我更想不到会在云南和宝华在飞机场不期而遇，他说他是去云南办事的，竟然会遇上……这缘分我都怀疑是他刻意安排的。” 235 晓冉的揪心 碧姐：“肯定是陈宝华安排的！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舒晓冉：“是的，我后来才知道宝华在这个房子竟然给我安装了摄像头……真是很恐怖。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解我去云南这件事的，我谁也没告诉！” 碧姐：“说不定他派人跟踪你了吧。” 舒晓冉：“也许……虽然很可怕，但我真的觉得很惊喜，本来我是想去云南好好想想，放空自己的脑子，放下仇恨，放下家庭，寄情山水……谁知道宝华会突然出现呢？算了不说也罢。” 碧姐笑笑，她放下普洱茶，又拿起一根香蕉，开始吃起来，边吃边问：“陈宝华怎么会贩毒的呢？唉真是太可惜了，那么会挣钱的人，不走正经路。” 舒晓冉：“就是说啊，我劝了他多少次，他是不听的。” 碧姐：“陈宝华真浪漫，唉不说他了，坐牢的人不能沾的，晓冉，那是穷凶极恶的人，说说李辉把，你对李辉还有感觉吗？” 舒晓冉：“我不知道。” 碧姐：“怎么不知道呢？” 舒晓冉摇摇头，望着电视机后面自己和丈夫的婚纱写真，心里泛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碧姐，你觉得李辉还爱我吗？” 碧姐：“这，你要问他啊！” 舒晓冉：“如果他还爱我，我做什么他都会回头，如果他不爱我了，我做什么他不会在意。” 碧姐：“你可以试试看啊，像个办法试试看，看他对你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舒晓冉：“怎么试啊？” 碧姐贴着舒晓冉耳朵小声说了一阵。 舒晓冉大惊失色，“这样啊？太危险了吧！” 碧姐：“只要你按照我的方法，保证有效，我有个朋友就是这么把她老公弄回头的。” 舒晓冉不置可否。 夜已经深了，舒晓冉和碧姐睡在了卧室，两个人一起睡，很快碧姐就睡着了，还有了细微的鼾声。 舒晓冉却睡不着。 在碧姐面前，舒晓冉不知道怎么的，尽说了宝华的好，不说李辉的好……。 其实谁比谁好，舒晓冉更加清楚，只是她不想让碧姐感觉是丈夫甩了自己，就算是被丈夫甩了，她也要坚持自己那份骄傲。 这种近似欺骗的诉说，只不过让舒晓冉得到了心理平衡，似乎丈夫出走，自己也没有那么可怜。 而事实上她比谁都可怜，如果丈夫真的不爱她了，这个世界就真的坍塌了，丈夫是她的一片天空，她知道这一点。 她辗转难眠，反复想着丈夫说的话，他不想看见自己总是隐瞒自己真实的感情。可是她又何尝喜欢隐瞒呢？ 她不喜欢李辉的父母，不想回去，但是李辉说要回去，难道顽抗拒绝吗？ 她讨厌丈夫和俞修美来往，可是查了丈夫的通话记录，总是有和那个女妖怪的来往，他自己又是个干净的？ 既然他要背叛自己，为什么就不容许她也自由一下呢？ 可是这漫漫长夜如此孤寂，难道丈夫当真一个月也不回来？想到这里，舒晓冉的眼泪又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想念丈夫，迫切的想念丈夫，她真想马上投入丈夫的怀抱，然后甜蜜地进入性爱，然后进入梦乡。 实在是思念难忍，本来她想着，等他给自己发短信，自己千万不要主动，谁主动谁就输了，可是她的手机一动不动，一闪不闪的。 好像她越是等，丈夫就越是不会理睬她。 好像手机也在和她作对，此刻手机的速度变得很慢，她用手机登陆了丈夫的qq空间，发现李辉这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不写日志的，他连qq签名也是几百年前的。 难道李辉心里一点都不心痛？舒晓冉又感到很生气！这男人就这么……释然的，离开了自己？ 舒晓冉不得不放下身段，放心自己骄傲的自尊心，拿着手机给丈夫发短信：亲爱的……睡不着觉。 发了之后她就后悔了！ 万一丈夫不回复怎么办？ 要说吵架或者冷场，舒晓冉和丈夫之间很少发生，因为舒晓冉总为自己嫁给丈夫的理由感到愧疚，加上丈夫李辉是个很有礼貌的人，为人还算儒雅体贴，所以两夫妻很少红脸。 就是因为这样，舒晓冉对于和丈夫之间这样的冷战，毫无应对之策！ 短信发了一分钟，丈夫还没有回复。 时间是晚上的十一点四十二分三十三秒。 又过了一分钟，丈夫还是没有回复。 怎么办？舒晓冉好失望。她闭上眼睛稍微睡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又醒过来，看看手机，丈夫还是没有回复。 难道丈夫真的不爱自己了吗？ 舒晓冉有些绝望，但是她还不能放弃希望，丈夫或许已经睡着了，根本没有听见呢？ 舒晓冉又发过去一个问号。 但愿能够惊醒丈夫。 可是问号发过去，丈夫已经没有反应，这是怎么搞得呢？难道丈夫已经决定了？不理睬自己这个妻子了？ 不可能，果果的问题还没解决，丈夫只是说冷静一下。 舒晓冉如此这般的，犹如一个青春期的少女一样躁动不安，猜疑着丈夫的心思。 在一种绝望又很累很累的昏睡感觉当中，舒晓冉挂着眼泪睡着了……。 她并不知道，电话那边的李辉精神抖擞。 李辉精神抖擞，望着妻子发来的短信：亲爱的……，我睡不着。 他心里忽然有个温柔的东西撞了一下，感觉妻子还是爱自己的，不然不会这么晚了睡不着觉。 可是妻子害怕寂寞也有可能。 但妻子如果真的心里没有自己，其实可以立马找个男人陪睡！睡不着，说起妻子很寂寞，说明妻子现在应该是一个人。 李辉想着自己已经约定了自己，在一个月，完全不理睬妻子。 可是妻子这么快就联系自己了，怎么办呢？要不要回复？要不要呢？ 在李辉的犹豫之间，又发现妻子发了一个问号，妻子此刻一定保守思念的折磨……。一个孤零零的问号，他仿佛看见娇妻在彷徨中等待着！ 李辉也感到彷徨，看见妻子的短信，这让他恢复了一些自信，妻子还是想着自己的。 236 崩溃 到第二天清晨醒来，碧姐还在睡，舒晓冉起床准备早餐。 还好自己是有人陪伴的，不然真不知道自己每天该干什么。当老师的好处之一是有寒暑假，人比较自在轻松。 然而……此刻舒晓冉却希望自己是个工作狂，没有寒暑假，什么假期都没有，让工作统统把自己排满。 可惜自己什么事情也没有，这样闲着也不是办法。舒晓冉冲了两杯牛奶，准备了吐丝和红红的生番茄，再煎了两根香肠就是早餐了。 碧姐似乎睡得很沉，真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睡觉可以睡得那么安稳，那么的……深沉。舒晓冉却是做不到的。 她的睡眠很轻，轻易就能被人吵醒，也许是五岁之后进入养父母家里，她已经稍微知道自己爸妈不是原来的爸妈了。 很小的时候，就对很多事情感到恐惧。她不能理解为什么父母会死，为什么别人总是像她投去质疑的眼光——和养父母相关的所有人，总之质疑地望着她，不像是望着一个小孩儿的眼神，倒像是看着一个老谋深算的谋士。 有时候养母也有这样的眼神，舒晓冉最记得的亲人其实都不是别人，而是养父母这边的爷爷奶奶。 他们只有父亲一个儿子，而父亲偏偏不能生育。很多年，爷爷奶奶都以为是养母不能生育，婚检的时候，明明两个人都没问题，所以大家都觉得很奇怪，爷爷奶奶怀疑母亲做了假证明。 当父母都接近四十岁的时候，母亲才发现是父亲不能生育。 舒晓冉刚刚进入那个家庭，那养父母已经都三十好几了。 虽然父母极尽宠爱，但爷爷奶奶以及叔叔阿姨都不喜欢她。说她生辰八字不好，生来必将克夫，克父母，这种谣言一传十十传百。况且她的生父母本来就已经死了，哥哥又不知所踪……。 似乎一切都和别人谣传的一样。 她是在怀疑和恐惧中长大的。这一点，舒晓冉不敢告诉丈夫，丈夫如果知道小时候别人这样谣传，说不定会真的相信呢？ 睡眠也是因为想的的太多，心里恐惧，恐伤肾，肾主眠，因此很小的时候就睡不好，怕别人说自己坏话，尤其担心养父母说自己。 这些经历不算特别可怕，然而也对她有影响，导致她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她知道丈夫喜欢温柔娴淑的性格，于是她虽然没有那么的温柔娴淑，但为了丈夫能喜欢上自己。 只好尽心尽力地让丈夫感觉到自己的贤惠，丈夫温柔有幽默感，和他在一起很温馨，舒晓冉喜欢这一点，昨晚舒晓冉感觉自己绝望到死，竟然也睡着了，人在绝望的时候会这样吗？ 舒晓冉叫醒了头发睡得像火箭的碧姐，等碧姐简单洗漱之后，两个女人一起吃早餐。 舒晓冉吃了一片番茄，抑郁地说：“碧姐，昨晚上睡不着，我给他发短信了。” 碧姐摇摇头，“你怎么能这么快就联系他呢！” 舒晓冉：“怎么了？” 碧姐：“人家都说了要冷静一个月，你隔了半天就不能忍了？这说明你根本离不开他。感觉你不用冷静，你是不是马上就能面对他？” 舒晓冉仰天长叹，用拳头轻轻捶桌子，说：“哎呀，我……我不知道，我觉得他不回来，我好像不知道怎么生活了。” 碧姐：“那人家回复你没有啊？” 舒晓冉扑倒在桌上，如死鱼冒泡一样说：“没有……。” 碧姐：“对你无语了，那你就赶紧用那一招啊！” 舒晓冉：“那也太假了吧，万一他知道了，还是不会理我的。” 碧姐喝了一口牛奶，又问：“你死心眼儿，你知道他要什么吗？” 舒晓冉像个倒霉孩子一样摇摇头。 碧姐：“他要你证明！证明你爱他，证明你心里想着他，证明你以后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舒晓冉无辜地说：“我昨晚上不是已经发短信给他了吗？难道这不是证明？” 碧姐噗嗤一笑，问：“舒晓冉小姐，你觉得你发一条短信，别人就要为你赴汤蹈火还是怎么的？” 舒晓冉：“唉，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他能回复嘛！谁知道他现在在干嘛，说不定又和女人在一起呢！” 碧姐用很寻常的语气说：“那当然是和女人在一起啊！难不成和男人在一起？” 听到这话，舒晓冉忽然尖叫一声站了起来，眉头紧皱，在桌边急得跳来跳去，然后又拿起沙发的抱枕狂甩，犹如发怒的海豚叫嚷着：“哎呀……那怎么办吗？恩……呜呜呜……碧姐，我好郁闷啦！” 碧姐捂着嘴大笑，“你这那像是丢了丈夫，你这分明是像一个孩子丢了爸爸。” 舒晓冉叉腿坐在沙发椅背上，气鼓鼓地说：“我直接去找他！” 碧姐：“他跟你说了他去哪儿啦？” 舒晓冉：“没说！” 碧姐：“那你怎么着！” 舒晓冉：“我知道那个女人的家在哪里！” 碧姐：“在哪？” 舒晓冉贼兮兮地说：“江南。” 碧姐惊讶道：“不会吧，这么有钱？李辉跟她在一起还会回来吗？” 舒晓冉：“哼！当然，那个女人自己的丈夫也被小三抢了，又跑来抢我丈夫！真不要脸！” 碧姐：“婊子养的，臭不要脸！” 舒晓冉：“怎么办嘛？我现在就去？” 碧姐：“哎呀，不行！最起码你要等一个星期再去找他，你怎么脸皮忽然变得这么厚了，昨天还想着和他离婚，今天又要去找他！” 舒晓冉：“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昨天自己和碧姐说一切的事情还很冷静，很淡定的，今天就不好了。 碧姐：“你需要安静一个星期再去找他，他才会相信你是冷静过了的，不是意气用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 舒晓冉：“一个星期……” 碧姐点点头。 舒晓冉：“你可以陪我一个星期吗？” 碧姐：“唉，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啊，我今天都有约会，下午的时候。” 舒晓冉又扑倒在沙发上，“……恩，怎么办，……我陪你约会去吧。” 碧姐摇摇头：“晓冉，你真是乱了方寸，我们中午一起出去吃饭，然后下午我去约会，晚上就不来看你了，明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舒晓冉：“算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找点事情忙。”也许可以用这段时间去电视台忙一忙试音。 实在不行，就拿着普通话一乙的证书去参加广播电台的dj，看看别人要不要。舒晓冉想到这件事情，似乎够自己忙的了。 毕竟自己不想当老师了，这事儿不能告诉同事碧姐。 舒晓冉看碧姐在玩手机，又问：“碧姐，你在干嘛？” 碧姐：“聊天嘛。” 舒晓冉：“和谁？覃正言？” 碧姐：“不是，另一个男的。” 舒晓冉皱眉问：“网友？” 碧姐：“恩，我和他聊了几年了，前天终于视频过一次，他说想见见我。他也是离了婚的男人！” 舒晓冉：“哦，相亲啊？” 碧姐：“啊，我当然要相亲啊。” 舒晓冉：“你再也不考虑你老公了吗？” 碧姐：“切，那家伙一天到晚就知道跟我分房子，分钱，他哪里像个男人？我不要他！” 舒晓冉：“唉……好吧。” 碧姐：“换件衣服，我们出去散步去！啊！别闷在家里。” 舒晓冉很听话的去换了一身好看的白裙，整个人看起来高雅清丽。 两个女人又同时在梳妆镜前化妆，讨论着，某一只口红的颜色是否和肤色相配的问题，又议论发型，议论化妆品品牌，总之女人和女人之间，话题是无情无尽的。 舒晓冉知道一会儿碧姐就走了，又会剩下自己一个人，她的心里堆积着不安。 237 癞蛤蟆给了天鹅信心 舒晓冉带着碧姐去最近的超市买了东西，然后两个人又去水云间喝茶。 两人在超市逛了一大圈都有点累了，两人在水云间随便找了个位子，也没有找包间，总之就是随便找个喝茶的地方休息。 碧姐歪在沙发上，“晓冉，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有个男人一直盯着你看。” 舒晓冉：“哪个？我怎么没看见？” 碧姐：“我一到公共场合，身体所有的雷达都会打开，厅里靠吧台有个男人盯着我，而靠门边的有两个男人盯着你，不要回看他们，装作不知道！” 舒晓冉很激紧地斜瞟四周一眼，“哦。” 碧姐：“晓冉，我觉得你可以趁冷静期间和别的男人处一处，假如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更快乐，就可以离婚了。” 舒晓冉：“算了吧，有几个男的能比李辉强？玩简单，但万一玩出感情来，李辉知道了我和他就完全没救了。” 碧姐：“没事的，冷静期间大家是自由的，你就去放荡自己，什么都不管，这才是真正的放空自己，就算和别人发生了关系都无所谓的，只有你获得了完全的自由，才能完全冷静！” 舒晓冉：“是这样吗！” 碧姐：“恩，我和前夫现在已经都很平静了，我和他不适合，我很强势，他自尊心也强，他喜欢小家碧玉的温顺的女人，我可不是那种性格，我喜欢直爽大胆的男人，他也知道我是这样，我和他相互都承认了这种无法调和的差异，只好分手了。” 舒晓冉：“唉，那你老公知不知道你和覃正言在一起啊？” 碧姐：“覃正言只是我男人中的一个，算什么在一起啊？” 舒晓冉摇摇头，“你男人太多了，唉……我只想要一个真心爱我的，我不要那么多，你也不嫌累。” 说这话呢，忽然一个穿着白衬衫黑夹克的男服务员走过来，他拖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个纸条。 男服务员显然是个年轻人，走进舒晓冉说：“您好，这是门边的一个男士让我给您的。” 舒晓冉目瞪口呆地点点头，然后接过纸条。打开一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愿和您认识认识做个朋友。电话：……。 舒晓冉看了门边那人一眼，只见那个男人侧面长得有点像陈宝华，个子高高的，但是脑门很大，面色油污，还有些秃顶，真丑陋，舒晓冉看着就有点反胃。 舒晓冉当着那个男人的面，把纸条揉成一个团，丢进桌上的纸篓里，还斜了一眼那大脑门。 碧姐笑了笑，“写的什么？” 舒晓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然后留了电话，切……长得像一只黑狗，谁会喜欢？！” 碧姐：“呵呵呵，”正笑呢，一个女服务过来又给碧姐一张纸条，说是吧台边的一个男人送的。 舒晓冉看着碧姐在笑呢，问：“写的什么？” 碧姐：“写的是愿和佳人同床共枕。” 舒晓冉：“啧啧，现在的男人怎么都那么无耻，完全没有自知之明。” 碧姐笑笑，“没有啊，我觉得挺开心的，别人愿意找你说明喜欢你，喜欢你你还恼啊。” 舒晓冉：“那自己长成那样，恶心死个人，还敢过来追，不要脸！” 碧姐：“好了，我要回家了，我可不能穿着这个深v的t恤去相亲。” 说着两个人提着东西，就往外走。 舒晓冉故意走在碧姐旁边，无比冷漠地经过那个大脑门的男人旁边，好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鄙视癞蛤蟆那样。 不过回家之后，舒晓冉的心情好了很多，不管怎么样，她走出去回头率还是很高的，有不少人喜欢的。 一个人的日子，需要朋友，需要陌生人的鼓励。虽然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会很累，但一旦自己获得了陌生人的承认，即便只是美貌上的承认，这也是好的，也许一个人生活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孤独寂寞呢？ 水云间的事增加了她要去做主持人的自信心。 既然碧姐说要一个星期之后再联系丈夫，那她就一个星期之后再找丈夫好了。 本来舒晓冉瞧不起碧姐这个人，认为她水性杨花，毫无尊严，根本没有女人应有的矜持。但那又怎么样呢？碧姐活的很开心，离婚就离婚，似乎也没有让她垮掉，她有她的活法，有值得学习的一面。 人要学会欣赏自己，承认自己一定能够依靠自己而活。 就算丈夫真的爱上了其他女人要离开自己，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生有很多时刻，是需要直面的。 例如失败和被踹。任何的失败和被甩都是令人沮丧的，任何人都不喜欢面对自己的失败，因为失败证明自己无能，谁愿意相信自己不行呢，任何的失败都是残酷的。 舒晓冉煮了饭，简单做了一点菜，对自己说：“就一个过一个星期看嘛，有什么不可以的？” 她知道丈夫这段时间可以上班，不会像自己这样无聊。所以她自己也开始找事做，当她吃了午饭准备睡午觉的时候。 手机响了。 她打开一看，是电视台的那个朋友。 接了电话，“喂……小强。” “晓冉，你什么时候过来吧，试镜实习。” “哇，我可以去了吗？” “恩，你可以过来了，刚才我们领导过来让我安排，说让你试一试。” “哇……谢谢你！” “呵呵，不要谢我，谢你老公吧！” “恩……呵呵，那，我什么时候去呢？” “越快越好，现在我们正在研究新的节目，需要主持人，你可以过来参考一下。” “好吧！呵呵，我下午上班时间过去，两点半是不是？” “恩，我在枝城广播电台八楼，新闻节目组办公室。” “好！” 挂了电话之后，舒晓冉欢呼雀跃，一个人在客厅里跑来跑去，又哈哈大笑，像一个疯子一样跳上床，跳来跳去，然后打滚。 打开电脑，她播放了一首歌曲：刘若英的《为爱痴狂》。而且调到最大声。 ……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到底你会怎么想 …… 或许真正的她，其实有一颗暴走的灵魂，不是惯于安静的那种女性。真正的她开心就想大笑，郁闷就想大哭，有时候想要变成一只小猴子呆在丈夫的口袋里，有时候又想化成一团火毁了自己怨恨的一切。 有时候又想和丈夫立即离婚，马上过一种自由独立的日子，现在又无止境地希望丈夫马上回家，能够把她推在墙边强吻，他现在应该在办公室呢，或许出去采访了？ 最后她疯累了，没有人可以分享这个好消息。 丈夫已经知道了吧，他主动联系了电视台？然后给自己安排了？ 他真好，舒晓冉想着，丈夫心里肯定牵挂着自己。 想到这里，舒晓冉在床上滚了一圈拿起手机给丈夫发短信：我可以去电视台了，谢谢你，亲爱的，我爱你……。 也许丈夫还是不会回复，不过不要紧了，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就可以了，她放心了。 从下午开始她就要面对新的职业压力，她还记得以前在省城做主持人的时候，自己总是被人羡慕和夸赞，而这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 丢了的东西，都要捡回来。她开始对着镜子练习读书，读新闻……速记能力和面部表情都是很重要的。 舒晓冉尽力的想着，过去自己掌握的播音知识，但愿可以用得上。 238 人尽可夫 李辉对于自己的妻子可以说是不无担心的，她在忙什么，她在想什么，她会怎么做……李辉心里爱着妻子，害怕失去，又不能忍受她的貌合神离。 让妻子在电视台忙起来是好事，毕竟在电视台李辉有认识的朋友，能够盯梢。 李辉和枝城电视台新闻部的人在枝城有一年洪水泛滥的时候，通过枝城日报和枝城电视台的合力报道，大家共同主持了长达两个月出镜直播。 后来电视台就拉李辉直接去做出镜记者。 可是出镜记者本身含金量很低，效率也低，只是表面光鲜，李辉觉得主持人多半是凭借外表和口才，他还是更喜欢自由自在地写新闻，不喜欢偏作秀的那种主持工作。所以李辉婉言谢绝了电视台的好意，但和电视台新闻部的很多人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加之李辉多次获得“金笔杆”大奖，时不时电视台会请李辉做客座主持或者作为特邀评论员参与很多节目。 也是这样的原因，有些人陌生人也认识李辉。 虽然李辉不算大名人，但也算小有名气。因此安排妻子进去也不算难事，李辉给电视台新闻办主任买了一条烟包了五千块钱的红包，一并送礼。 可以说只需要妻子自己努努力，争点气，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收到妻子充满感激的短信时，李辉心里小小的高兴了一下，妻子应该会去电视台吧？ 不过他依然没有立即回复妻子，但愿妻子能够忙碌起来，变回那个真正的样子，变回嫁给自己之前的那个单纯的舒晓冉。 昨天上班李辉已经处理完了近段时间通讯员发来的稿件，从今天上午开始，李辉准备就计划生育还有二胎政策这个线写点东西。 这一个星期，李辉都在采访这条线，采访人们对二胎政策和计划生育的看法，普通人的感觉，计生局的看法，以及专家学者对人口控制的看法……总之一个大稿子写下来，综合多方观点。 有时候写稿子无非就是对社会问题的一种书面的展示，通过不同的声音展示人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一个星期的时间过的很快。 李辉白天采访，晚上就回俞修美家，俨然和她过上了生活似的。但俞修美这个人从来不做家务，不管做什么都有大小姐的派头。 比如她想喝水了，就说：“辉，我要喝水，给我倒一杯水来。” 比如清晨起床的时候，俞修美会睡得很沉，而且不会像妻子那样帮自己准备早餐。 这几天李辉的衣服也都是钟点工代为清洗的，如果是妻子清洗的衣服，会有好闻的桂花香味，衣服也会叠成豆腐块或者烫平了之后挂在衣柜里。 而现在的衣服都挂在阳台。每天早上李辉都要穿着三角裤去阳台取衣服。 俞修美的阳台上没有花草，但有一个一米半的玻璃缸，里面养着白白软软的热带鱼，但这对于修美来说只是看的，她从来不喂鱼。 李辉有时候晚上回来会喂鱼，他很喜欢白色的热带鱼，很大一只，白白的，软软的，在这鱼缸里游来游去，没有忧愁。 和妻子分开的第三天，由于没有人给李辉收拾袜子，李辉不得不每天都去阳台收拾自己的袜子。而妻子一般会放在屉子里，然后叠成蘑菇的形状。 李辉收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穿的袜子，有四双是白色的，一双是黑色。 挂在阳台的白袜子四双有三双破了洞……，没有人为自己修补，更别提让修美帮自己做这种事。 李辉只好继续穿着大拇指破了洞的白色袜子，然后第二天看着袜子破更大的洞。大拇指那个地方为什么那么容易破洞呢？ 以前在家里似乎不知道自己是这么费袜子的一个人。李辉想起妻子曾经说过，自己是个偏爱白袜子的人，然后经常穿破袜子。 虽然妻子那样说，李辉却没有在意，因为每天早起拿袜子穿的时候，没有一双是破的，都被妻子早早缝好了，没缝好的，她不会放进抽屉。 想到这里，李辉开始思念那个愿意给自己丁袜子的舒晓冉。 漫漫长夜，李辉虽然一直和俞修美在一起，心里却一直想着妻子。妻子已经好几天没有给自己发短信了。 也没有微信，也没有qq留言。 妻子似乎不在乎自己了，李辉心里未免落寞，可是时间才过了一个星期不到，自己如果主动联系妻子，未免显得有点急躁。 也许是因为妻子开始忙碌新的工作了，妻子的qq签名改成了：新的开始。 新的开始。应该是说事业上，开始做主持人吧？ 可是会不会暗含，新的男人，新的爱情这种意思呢？妻子也没有更新日志。似乎是，忙碌了起来。 俞修美似乎看出来李辉的郁闷。在分开一周，第六天的晚上，李辉和俞修美都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俞修美似乎感觉到了李辉的冷淡。他不是很想，在床上没有任何动作。 “李辉，你心里只有你老婆，没有我。” “怎么这样说呢？” “因为你都不碰我。” “不是……我今天工作很累，去了枝城乡下，很远的。” “哦，好吧。” “恩，明天吧，好不好？明天。” 俞修美：“算了吧，不想做就不做呗，真搞不懂你，舒晓冉有什么好的？我没有她漂亮吗？我没有她有气质？我不如她会说话？” 李辉听出俞修美似乎有些生气的感觉，“没有，没有，修美。”李辉拨了一下俞修美的手臂，“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你比她漂亮，你比她懂得享受生活，但她比你更了解我。” 俞修美听了没说话。 李辉又说：“其实人生在世，能找个人长长久久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舒晓冉刚刚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在枝城还站不住脚，她见证了我工资从两千到一万的过程。她虽然有我不满意的地方，但她始终很了解我，我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我的各种生活习惯，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了。” 俞修美：“……好！她都好！你去找她呗，我不想听你说她了。” 李辉有些沮丧地抱了抱俞修美，“别这样嘛，睡觉吧，好不好？” 俞修美：“帮我按摩，我的肩膀和腰有点酸。”说着俞修美翻过身去。 李辉本来感觉有点累了，他还是坐了起来，想给修美按按。 就在这个时候，李辉看见俞修美的背上靠右肩膀上有齿痕。忽然有种恶心的感觉袭上心头。 手都下不去，因为李辉和女人上床一般不会咬女人，可见俞修美身上的痕迹肯定不是自己留下的。 唉……俞修美难不成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由于俞修美的身体很白，所以那个齿痕很明显，红红的，像是今天刚刚发生的。 李辉按了一下，说：“手酸了。”然后就自顾自睡觉。 俞修美似乎也感觉到李辉的冷淡，问：“怎么啦？” 李辉：“修美我困了，睡觉好不好？” 俞修美：“不好啦！你醒醒，陪我聊天，给我讲故事！” 李辉耷拉着眼睛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说着说着他眼睛就闭上了。 结果俞修美爬上来，伸手拨开他的眼皮，不让他闭眼。真是睡不瞑目啊！ 李辉晃晃头说：“别这样嘛，困……你在这样下去我睁着眼睛也能睡着。” 俞修美反而来劲了，用手咯吱李辉的噶炸窝，弄得他忽然大笑起来，伴随着无穷无尽的困意，真是很痛苦。 可是俞修美完全没善罢甘休的意思，唉……，李辉感到很累。 李辉郁郁问：“你为什么不想睡觉呢？” 俞修美：“因为我好郁闷……我要你只准想我，不准想别的女人！” 李辉：“我满脑子都是你，即使和你在一起都在想你。”忽然想起这句他对妻子也说过，妻子那时候回答：你满脑子想的都是屎。 俞修美：“真的？” 李辉笑笑，点头。俞修美和妻子果然不同，妻子说了那话之后，李辉回答妻子：我不允许你这样侮辱你自己。 李辉看着俞修美微笑的脸，心里想着妻子此刻的举动，她会不会也已经睡着了呢？ 妻子该不会又和别的男人睡觉吧？舒晓冉啊，舒晓冉，你为什么不主动联系我呢？也许妻子已经找到新的男人了呢！ 唉……正想着忽然收到了碧姐的短信。 碧姐：晓冉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你为什么总是不回复她短信？ 可是妻子没有发什么短信啊，如果是前几天的，那确实是一条没回！ 239 静的怕人 俞修美宽敞豪华的卧室，其实是很适合睡觉的，床又软又大，灯光也很合理，微弱的白光，很适合沉睡的夜晚，不知道为什么俞修美那么躁动不安。 李辉已经十分困倦了。 由于手机响了一声，俞修美也听见了李辉手机的声音。 俞修美的身子压在李辉身上问：“怎么？她又找你了？” 李辉放下手机，“唉，没有，睡觉吧。” 俞修美：“她说了什么？她知道你在我这儿吗？” 李辉有点烦了，说：“哎呀，你就不要胡猜了，都快十二点了，睡觉行不行？” 俞修美：“把你的手机给我看看？” 李辉不动。 俞修美爬到他身上，然后从他枕头下面摸出了他的手机。由于李辉没什么需要像修美隐藏的，所以他之前告诉了她开屏密码。 她划了划手机屏幕，大笑道：“哈哈，崩溃的边缘！李辉，你信不信？” 李辉把手机夺了过来，“睡觉吧！别闹了。” 俞修美似乎对李辉这种非暴力不合作态度很不满意，她躺在李辉耳边说：“辉，你还是不要相信舒晓冉的好，她的心思真是太深了，你看她可以把自己的感情掩藏那么深，所以你不要相信她，和她在一起，你会倒大霉的。” 李辉：“还好啊，她的心思藏得深又怎么样呢，她始终还是选择了我，从理智上来讲她也应该选我，她在家很好的……。” 俞修美：“怎么就是好呢？” 李辉：“顾家啊，贤惠啊，这就是好。” 俞修美：“这有什么好的？” 李辉：“唉，你不懂男人。” 俞修美：“你不懂女人！” 李辉：“你今晚怎么火气冲冲的，干嘛啊？” 俞修美听了这话，又不理李辉了，她穿着红色吊带睡衣，转了过去，用屁~股对着李辉。 李辉心想，难不成是刚才拒绝和她上床，所以惹恼了她？肯定没错，俞修美很少被男人拒绝吧，在性方面？ 可是每天如此李辉已经没有那么高的兴致了，因为心里始终觉得愧对妻子，又对未来的夫妻生活充满忧虑，未来是离婚还是接纳妻子呢，和俞修美在一起的时间越是对比，就越体察到妻子的好处来，可是妻子似乎也很冷静，除了短信没有其他表示，这让他又不安心。 可是李辉并是真的不太想要，但碍于俞修美的面子，他只要开始抚摸修美的身体。 这一次李辉完全是为了完成任务，不过还好不管怎么样作为男人，都是可以兴奋的。俞修美似乎达到了高~潮，李辉通过她的声音和表情可以判断的出来。 果然完事之后，她就安逸了，不再闹腾了。 总算，可以睡觉了。就这样那个碧姐发给李辉的短信，他又没有回复。不是不想回，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不想太早回头，希望真正久一点，大家想清楚其中道理再说，自己也是需要时间。 李辉知道自己不是真正需要俞修美，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地想要在外面野，对他来说，和别的女人上床只是肉体上的一种关系，完事就完事了，完全可以不参杂感情，完全可以无耻地抽身而去。 但他觉得女人不是这样。 在性爱关系中，女人是接受者，是被动的一方，女人一定要内心先接受了那个男人，才能坦然完成一段性爱，难道不是这样？ 所以女人是内心先出轨，然后肉体再出轨的。 男人却完全不同，男人可以不管内心，完全处于下面需要了，身体本身需要了，就去那种场所花钱嫖妓，这种花钱的方式虽然给人的印象不好，但足以说明男人不需要先喜欢女人，再发生关系。 女人却一定要先喜欢那个男人，才有可能把自己贡献出来，不是吗？ 就是感觉到妻子是先喜欢了陈宝华然后献出身子，这让李辉心里有障碍。 女人可以只要性不要感情吗？ 就连俞修美也不是这样，她只和自己喜欢的人发生关系，虽然她喜欢很多男人。 李辉完全可以接受俞修美放荡，反正又不是老婆，怕她放荡吗？ 可是妻子就不一样了，妻子就应该为自己守身如玉。虽然在这一个星期，李辉的“探子”朋友没发现谁对妻子有意思，但……李辉总觉得不安。 她的人始终不在自己眼前啊！晚上她是不是一个人睡觉，李辉都不得而知。 唉，李辉也快到崩溃的边缘了，与其说崩溃，更应该是担忧。 这已经是分别第七天的夜晚了，李辉心绪不宁，所幸出去走走。 一个星期已经在这种表面冷静内心焦灼的情况下过去了，李辉每天晚上开车都想，唉，转向吧，干脆开车回家吧！ 不行啊！是自己说的一个月，又不是妻子说的，男人怎么能打破自己的话呢？那不是相当于打自己的嘴？ 所以他只要下班之际乖乖回俞修美的住处，有时候他会一个人在这个别墅区走走，散散步，这里修的和花园没有区别，亭台水榭都规模很大，很舒服。 月亮已经越来越小，落在树枝边上，又印在小水池里。空中有知了的声音，还有蛙鸣，总之，夏夜就是如此。 只可惜他觉得孤独。 他一贯把手机和钱包放在裤子荷包的左右边。 正在这宁静的夏夜，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是电话来了。 李辉一看又是碧姐，他很快就接了电话。 “喂……碧姐？” “喂？李辉吗？晓冉好像要自杀！” “什么？” “我本来在你家陪晓冉，昨天我不是给你发了短信说晓冉很崩溃吗？谁知道你没回复，她问我我就告诉她你没回短信，她就显得情绪很低落，说去上卫生间。本来我在你家电脑前下载一点东西，没注意时间，后来一看，晓冉在卫生间已经一个小时没出来了！我现在拼命敲门她也不开，也不吱声，真是一点点声音都没…安静地怕人…我撞门也撞不开我担心她……” 李辉听到这里，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李辉匆匆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就挂了电话，火速往家里赶。 240 晓冉自杀 回到明悦居的时候，李辉没想到自己会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回来。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一直没有理睬妻子，她就想不开要自杀？不过是一个星期不理睬而已，需要这样吗？ 李辉没想到平时妻子那么理性，但是在这种两人分开的时候，却变得那么脆弱，真是奇怪。 难道妻子其实内心是多愁善感的，妻子表面看起来不管做什么都是很镇定的，仿佛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大事都不会侵扰到她。 怎么会自杀呢？！ 就因为自己一直不理睬她的信息？ 还是她知道了自己一直住在俞修美的家里？ 李辉不得而知，总之，自己确实不应该跟俞修美住在一起，然后妻子却一直是一个人吧？不然她何必如此自苦，不爱惜生命？ 人世间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和生命相比，生命是最重要的。活着，努努力，想要的日子都能来到，如果死了，那才是什么也没了。 一想到晓冉已经在浴室一个小时了，有可能已经死了，如果晓冉死了……不可想象，李辉由于过于惊慌害怕，眼泪不知不觉流到嘴里，咸涩的很，嘴唇也在颤抖。 如果晓冉死了，一切都完了。 李辉的大脑已经麻木，脸上都是那种不发言说的惊恐，等电梯的时候，每一秒钟都是折磨，他知道爬楼梯会很慢，因为楼梯很远。 他把那个向上的电梯按钮在两分钟内至少按了五十遍，为什么还不下？李辉站在电梯边有力捶击电梯的边缘，发出“嘭嘭”的响声。 电梯上面的电子数字一直显示在一楼，可见一楼一定有很多人，李辉左等右等，第一次感觉电梯慢的和蜗牛一样，真是一点也不能说是先进的玩意儿！ 等到终于负二层的电梯开了，李辉速速猛冲进去，他没注意他面前是一对母子，小孩子很矮，才到李辉的大腿，因为李辉速度太快和往外冲的小孩撞了一下。 “哇啊……呜呜……”小孩子开始哭。 李辉红着眼睛抱起倒在电梯里的孩子，说着抱歉抱歉，然后那个年轻的妈妈似乎注意到李辉的眼睛发红，脸上还有泪痕，感觉到了什么，似乎有点害怕。 她穿着一条碎花裙子，连忙抱着孩子说：“没事，没事”就出了电梯。 李辉按了五楼，逐渐关闭的电梯，让李辉越来越看不见那个女人和小孩的背影。 如果果果在的话，妻子说不定还能高兴点，可以带着果果和那个女人一样出去玩，妻子也和那个健康的女人一样有碎花长裙。 可是自己竟然让晓冉过上了怎样的一种可怕生活呢？她竟然想结束生命。 望着电梯逐渐到了五楼。 李辉终于到了自己家的门前。 开了门之后，李辉听到碧姐的声音，她似乎在喊晓冉的名字。 果然李辉走进客厅之后一眼就看见碧姐在用力捶打门，她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个老虎钳子，用力打那浴室门的门把手。 “让我来吧。” 碧姐转过来，一脸的惊恐无比的哭相，“快一点吧！快点撞开门的，我……我真的害怕……” 李辉撞门，大概撞了三次，总算撞坏了门。 门开之后的样子，李辉看了之后，似乎有些晕厥，因为……全是血。 整个浴缸都是血……舒晓冉穿着衣服泡在浴缸的有些血红的水里，然后一个手臂被割了脉，整个手腕都是血红色的，地面也都是血水，在湿润的浴室流的到处都是，她脸色苍白头发松散着……眼睛紧闭。 “啊……”碧姐尖叫一声，“我……我马上打120！” “晓冉” “晓冉……晓冉……”李辉慢慢靠近妻子，他不敢触碰妻子的皮肤。 因为他害怕，我害怕一碰到妻子之后感觉到她的冰冷。 如果她的皮肤不是温热的，不就说明妻子死了？李辉的眼泪簌簌而下，跪在妻子面前呆滞了。 碧姐在旁边哭喊，“快点把晓冉抱出来啊！” 李辉这才醒悟过来，他急忙把妻子抱起来，手深入水中之后，李辉才发觉水不是完全冰冷的，像是温水冷了，但是里面隐隐有一点点热度，那么妻子呢？ 他有些费力地在碧姐的配合下把妻子抱了出来，李辉的衣服上也沾了血。 “晓冉？” 李辉又唤妻子的名字。可是妻子没有一点点反应！ 妻子的身上有些冰凉，这可怎么好，李辉现在是真正的六神无主，直到耳边响起救护车的声音。 在这样的时刻，李辉已经傻了，她抱着妻子尸体一般冰冷的身子，他看妻子躺在这样的血泊里，感觉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差劲的混蛋，简直没有人的智商。 妻子的自尊心很强，他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对妻子苦苦相逼，把妻子逼到死，你就满意了？ 浴室充满了血腥，碧姐有点蒙了，不说话，李辉也不说话，但是心里，此刻恨不得自己也快点死，和妻子一起死，不要一个人苟活人间……他沮丧，惊慌，又落魄。 身上沾血的李辉和碧姐随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看着妻子被护士们急速推到急救病房，自己和碧姐被拒绝入内。 李辉跌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好像自己的人生一切都完了，自己的人生随着妻子的自杀行为而宣告失败，自己究竟要多可恶，妻子才会自寻死路呢？ 李辉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一天到晚没事就怀疑妻子，后悔自己在疑神疑鬼中和这个女人那个女人偷偷来往，自己就是他妈的人渣。 妻子跟自己这几年享受了什么幸福？自己带妻子出去玩过几次？给妻子买过什么好东西？还是每天关心了妻子，关心了她的心情？关心了她的过去？ 如果不是陈宝华要对付自己，李辉一辈子都不知道妻子那么多的过去。 她和陈宝华一起长大的，她有什么错？为什么自己要觉得别扭，就因为陈宝华是死对头难道就不允许妻子和陈宝华有一点感情？人家是亲梅竹马，凭什么要求别人抹去过去呢？ 自己是个傻逼，大傻逼。 妻子嫁给自己虽然是为了报仇，但最后她报了什么仇啊？她给自己生了一个那么可爱的女儿！ 妻子和陈宝华之间的事情，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妻子责怪了自己什么呢？妻子又骂自己和俞修美之间的事情吗？ 妻子自尊心那么强都忍了自己和俞修美，为什么自己却那么狭隘？现在陈宝华他妈的已经进监狱了，自己竟然因为怀疑妻子二爸妻子逼入绝境。 妻子是脆弱的啊！那天分别的时候，妻子一看自己要走，腿都软了，站不起来，在地上趴着哭着求自己别走，难道还看不出来妻子的真心？ 难道还看不出来妻子是真的离不开自己？ 妻子是一个那么脆弱的女人，自己怎么能够这么自私，只怀疑自己的呢？ 李辉对自己越来越不能忍受了，自己算个什么屁男人，如果今天妻子死了，就是自己害死的。妻子从小到大容易？ 从小父母就双亡，如果没有养父母妻子早就成了乞丐，妻子唯一的哥哥自己还没见过，妻子这个星期是不是去见了她哥哥呢？ 李辉不得而知，但自己竟然对妻子这么冷漠无情，李辉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没用的丈夫。 想到这里，李辉只有默默掉眼泪，一个人抱头痛哭，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碧姐则坐在他旁边，她听到了李辉的悲泣。 碧姐喉咙似乎也有点嘶哑，带着哭腔说：“李辉，也许……晓冉没事呢？你不要太担心，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晓冉做人那么善良，不会有事的。” 碧姐说着拍拍李辉的背，一脸的沧桑无力。 李辉没有回应碧姐，心想，妻子的身体是冰冷的，一个人的身体那么冰冷，还有什么希望？ 241 泪祈天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辉似乎有点悲观主义，他甚至不希望医生出来。他就希望医生一直在里面，一直在里面救晓冉。 他似乎觉得，一旦医生出来了，而且还很快就出来的话，妻子肯定就死定了，妻子浑身冰冷一定要救很久才对。 一定要救命啊！ 李辉望着急救室的门，心里感到恐慌，这是第一次自己亲眼见到人自杀。 还是自己的妻子，如同梦魇，自己不该让妻子那么难受的。 况且碧姐还在陪妻子，妻子都如此想不开，更别说以后的时间让妻子一个人了。 李辉擦掉眼泪，端坐发呆。 碧姐看他平静了一些，开始和他说话。 碧姐：“其实晓冉真的是个很本分的女人了，李辉，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淡呢？” 李辉不语，甚至也不看碧姐一眼。 碧姐又说：“晓冉和陈宝华之间，一开始我也猜，他们的关系，不过旁人看来都是陈宝华喜欢晓冉，但晓冉其实不怎么喜欢陈宝华频繁出现在学校。 我还知道他们经常吵架。因为晓冉不喜欢陈宝华的高调和霸道，她心里最在意的人应该还是你。 你看啊，在学校里喜欢晓冉的老师也是有的，但是大多数都不太敢表示。但是有个我们有个实习生叫苏哲，是个浪漫的小伙子。 他对晓冉也是特别好，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觉在言语上苏哲这个实习生是真的对晓冉很有感觉似的。 后来你猜怎么着？苏哲住院了！好像是陈宝华搞得。 其实苏哲喜欢晓冉，大家都看在眼里，也习惯了，晓冉是个美女，身材好，对人又温和可亲的，男老师都对她印象好，大家已经对这样的苏哲见怪不怪了。 男女老师之间有点暧昧其实都没什么，任何男人女人之间只要交往愉快，都有性的成分作祟，这不是说谁流氓，这是男女性心理学。 谁知道陈宝华发现之后找人把苏哲打了一顿。我和晓冉去医院看苏哲的时候，晓冉都哭了，后来也和陈宝华吵架了吧。 总之晓冉应该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喜欢陈宝华，虽然他们认识很多年，但……见识到晓冉和你分开之后的样子，我就知道晓冉是离不开你了。 你可知道她每天在家闹哪样？” 李辉听着碧姐说话，眼圈还是红的，他无辜摇摇头，心想，这个不错，借刀杀人，陈宝华和苏哲最好自相残杀。 碧姐：“晓冉有时候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对吧？她呢，一边喝红酒一边唱歌，她还喊我喝酒，我劝她是劝不住的，她也是喝了一杯就不喝了，然后呢，她就会忽然把果果房间的那个超大的棕熊搬出来放在她的腿上。 然后对着熊狂吼，可能是把熊当你吧，狂骂你，说你坏话，然后光脚站在沙发上一直踢大胸屁~股，然后站在沙发上把熊摔在地板上，摔了一次又重摔一次，然后骑在熊身上，打熊巴掌……然后一直重复……她的发泄方法真是让我笑抽了！ 她其实也不爱跟我说你，她都闷在心里，什么也不说，就做傻事……” 李辉听到这里忽然觉得晓冉很搞笑，或者应该说可爱，自己从来没见过她的这一面。他好不容易在碧姐面前露出微笑，但很快又消失了，晓冉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女人，怎么可以死呢？ 不管怎么说晓冉已经快三十岁了，不过也许是因为她是学美术的，她这个人有点艺术，所以可能难免癫狂。 如果是这样晓冉为什么不把这一面直接展示出来呢？干嘛要把自己藏起来？ 李辉面如死灰地坐在急救室门口。 他忽然觉得他像一个士兵，一个打了胜仗的士兵，他赢了夺妻的这场战斗，但赢了之后他自己又把妻子的灵魂被抛弃了，把自己过去拼命捍卫的东西给毁了，那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捍卫呢？ 李辉此刻对老天爷祈祷，请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爱她，我比谁都爱她，就算是我死，也不愿意她死，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珍惜她，如果可以，我李辉愿意做任何的事情去弥补……死不足惜。 祈祷又真的有用吗？ 想起大话西游里孙悟空对紫霞仙子说的那段话。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人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你的剑在我的咽喉上刺下去吧，不用再犹豫了！ 如果上天能给我一次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哪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看起来滑稽的东西隐藏着深刻的悲伤。幽默就是这么回事，在痛点上，和大家共鸣地笑出声来。 可惜妻子可能都听不见了。 如果，如果妻子能够醒来，李辉一定要念念这句对白，他看了大话西游之后，就一直记得这句话，中学的时候，背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死都不想背，却在看了那电影之后轻而易举的记住了那台词。 人就是这么奇怪，只能在自己感动的时候攒积回忆，那些平常的不痛不痒的时间，好像从来就不存在似的，不知道去哪儿了。 李辉和碧姐已经等了一个半小时了，还是没有医生出来。 碧姐忧心忡忡，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晓冉，逢凶化吉！保佑……” 李辉瘫痪在座位，还在痛彻心扉的时候，忽然急救室的门开了。 一个中年医生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帽子，表情平静地走出来。 李辉竟不敢问。 碧姐跑上去问，“医生，晓冉怎么样？” 李辉跟在后面，整个人好像站在悬崖边上。 医生摘下口罩，“患者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失血过多，所以恐怕会昏迷一两天，这个还要继续观察。” 李辉听到这里，喜极而泣。 感觉老天爷好像应了他的请求，李辉想着，改天他一定去祭拜。 碧姐又问：“现在可以去看她了吗？” 医生点点头，然后走了。 接着晓冉很快从急救室转到了普通病房，李辉要了一个单独的房间，他不希望任何人侵扰妻子。 李辉和碧姐坐在晓冉身边，看她插着血管的手臂，真是不忍直视。 不管怎么样，妻子从鬼门关回来了。看见妻子苍白的脸，李辉的眼泪都在打转。 碧姐似乎也控制不住眼泪了，她小声对李辉说：“晓冉的性格真是太刚烈了……。” 终于她还是没有完全说出之前她和晓冉的对话，兴许是怕李辉怪罪。 她曾跟晓冉说，可以假装自杀，然后让李辉回头。说曾经有个女性朋友，就是这样，通过打开瓦斯煤气，制造中毒假象让丈夫悔悟的。 如果是做戏，晓冉就应该先跟她说好，两人把握时间，骗骗李辉不就得了，大家夫妻一场，李辉不过是需要一个台阶罢了，可是晓冉竟然这么任性胡来，她这是真正的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唉，如果真的死了怎么办呢？ 碧姐看着晓冉双眼紧闭昏迷着，摸摸她的身子，冷如冰铁，感觉都是自己的责任，不应该引导晓冉用这么危险的方式。 这是真正的鬼门关……晓冉对自己的性命怎么如此不珍惜？ 碧姐擦着眼泪说：“晓冉真傻，就算你不合心意，再找一个不就行了？人生怎么过不是过？为什么一定要是你呢？” 李辉无言以为，他现在不知道多懊丧，多后悔，就算碧姐现在打他几巴掌，他都不会哼唧半句。 242 学会放下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李辉看碧姐已经在旁边椅子上打哈欠了，就说：“你回家吧，有我在就可以了。” 碧姐：“要不要给晓冉爸妈说一声？” 李辉迟疑了一下，“我会说的，你先回去休息吧，时间很晚了。” 碧姐听李辉这么说，也不好再如何，毕竟如果晓冉出事了，晓冉父母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这个无情的女婿。 碧姐又给昏迷中的晓冉捂了捂被子，可怜的晓冉真的要用命换来他的回头，她有没有想过，假如李辉这个男人不过是一颗空心洋葱又如何？ 碧姐有些挂念地离开了病房，她也没什么好嘱咐的，她只想多骂李辉几句。他自己不知道玩了多少女人却不能接受晓冉和发小这段算不上婚后出轨的出轨，碧姐是完完全全站在晓冉这边了，婚姻中的女人原本就是弱者，却总是受尽折磨。 人近中年的女人，显然要比男人更加自危，更加脆弱，他可真冷，听了自己说晓冉的事情，一句悔悟的话都没有。 这次事件之后，碧姐再也不能认同李辉这样的冷漠的男人了。 碧姐离开之后，李辉关了病房的门。 他坐在椅子上，握紧了妻子冰冷的手，他开始自言自语。 “我想回短信来着，但……我不知道说什么。” “我们俩冷静一个月是很长的时间吗？应该冷静一下才对啊，对不对？” “晓冉，你就是你，你就不应该为了报仇而嫁给我，你活着跟演戏一样，不累吗？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一场戏的时候，我又是什么感觉？” “我们之间就好像那个故事，狼来了的那个故事，一开始总撒谎的孩子，最后说什么都没人信了，信任就是这么个东西，你自己不珍惜，从此你就没有了说真话的资格。不光是你，人人如此，我也骗你了，我也不是好东西，你更会生气，动不动就离家出走……。” “晓冉，快醒过来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只要你活过来，我们就……我们就重新开始好不好呢？我再也不欺骗你，我再也不找修美了，修美也不是好女人，我自觉性很差，是我不好。” “我已经跟老天爷许愿了，只要他给我一次机会，我就好好珍惜你，我们好好过日子……你别死，你不能死，你还这么年轻，我也不老，没了你我活着其实又有多大意思呢？” ………… 李辉一个人在妻子床前自言自语，他的心好像也跟着妻子死了一次，他小心翼翼地抚摸妻子脸。 妻子就这么躺着，如同一个垂死的病人。 红色血液一滴一滴灌进她的身体，用别人的血救命，李辉叹叹气，妻子以命相搏，自己还有什么话说？ 即使妻子是做给自己看的，也认了，够了，人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人首先要爱自己不是吗？ 妻子怎么可以做这样的傻事呢？ “你死了，你哥哥怎么办？啊晓冉？我还没见过你哥哥呢。”李辉继续问病床上的妻子。 妻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夜，真的很安静。 李辉坐在妻子旁边，感觉自己忽然老了。感觉这情景像是三十年后该发生的事儿，自己在妻子病床前守候。 李辉坐的有点僵硬了，起来在妻子床前踱步，李辉似乎领悟了一件事，在夫妻关系方面。 婚姻一旦结合，自己和妻子就是几十年的夫妻关系。 哇，几十年，想想挺可怕的，挺漫长的。一旦和妻子结合，自己也失去了某种自由。 对于曾经的李辉来说，结婚的意义就是正大光明地找一个性伴侣，然后固定这个性伴侣，用一种文明的方式，保持身体上欲望的满足，人人都知道，而人人都缄口不言。 可是几十年只能和一个人发生性关系，其实是不可能的，基本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男人自不用说，一旦有女人向李辉抛绣球，李辉能不接吗？ 有时候不想接也要接，因为身体本身是需要的，享受的，身体好像不是特别听脑子的劝告，而道德似乎也管不住偷偷摸摸。 因为偷情这种事，基本上没有妨碍谁，偷偷摸摸地做了，然后回家，他还是他，丈夫还是丈夫，只是心里蒙上了阴影，感觉有点对不起妻子。 害怕妻子知道了生气，怪罪。而自己又不能逃避妻子的责难。 那么女人呢？ 女人虽然是接受性的动物，但首先也是个人，是人就可能还是有需要的。一旦接受到不同男性浪漫的挑逗，也是可能有身体的反应的。 女人能够几十年只和一个男人发生性关系吗？这也是荒谬的，就现实来讲，有多少偷情的存在？ 由此看来也不能说妻子犯了什么了不得的错误，她只是个凡人，她也有自己没有满足到的地方。 应该是自己冷落了妻子的缘故吧？ 和妻子的频率是随着结婚时间的长度，越来越慢了。一开始一天一次，或者两次，过两年变成一星期一次或者两次，有时候出差更是一个月一次。 也许妻子也不满足吧，但是她不会说出来，因为妻子是个十分矜持的女人，她很少主动要求这种事。 即使主动要求，也显得非常羞涩为难，有时候会忽然闷闷不乐。 妻子和曾碧柔、俞修美相比其实已经算很正经的女人了，只是妻子一向贤惠，在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对妻子的要求也越老越高。 她不是一个完美的人，这个世界没有完美的人，要这样想。 假如妻子今天没有自杀，没出事，假如妻子很冷静，然后一个月之后妻子直接提议和自己离婚会怎么样呢？ 如果离了婚，难道自己一个大男人会自己过？ 自己再去找一个，说找，应该也能找到。但有个现实的问题，就是……自己找到的女人，又能确保是个干净的？ 又能确保自己新找的女人贤惠？怕是不能。能确保新找的女人不会偷男人？怕是不能。 不管找什么样的女人过日子，都须得相处了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贞洁观重不重，能不能和自己聊得来…… 唉，婚姻是需要磨合的，一想到不管是和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都要经历那个磨合与探索的过程李辉就觉得怪累的。自己挑别人的同时，别人也会挑剔自己，总体来说是耗费心力的。 也会面临一样的问题，忠诚与否，合适与否，性和谐与否……。 不管和谁在一起，都免不了一个“累”字，或许李辉是过于悲观了，但他又觉得舒晓冉已经是个很好的妻子了，去哪里找个比她更漂亮的又没有风流史的？ 难呐。 李辉反复思考这些可能性和夫妻问题，理清了头绪，自己确实不够宽容。 既然自己已经出轨了多次，那么妻子和陈宝华的出轨也算是和自己扯平了，不能够说自己是个下三滥，又求妻子忠心不二。 自己和妻子分开数日，从妻子的表现上来看，妻子一定感觉到了后悔，而且已经后悔到了一种想要结束生命的地步，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能纠结过去，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人需要往前走，人从生到死，这是无法后退的旅途，人是没有选择的。 让过去耿耿于怀在心间，大家都受伤，宽容的心，是非常重要的，宽容这样的品质，却又不是一般人能具备的。 如果一直介怀过去，那现在和未来都将笼罩在郁闷的阴影中，人活着，就不能快快乐乐，心里不能舒服，像“水清则无鱼”、“难得糊涂”以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俗话，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人不该太算计得失，不然就不容易快乐，要学会放下。 可这又谈何容易？在生死面前，李辉已经无路可走，医生说妻子要昏迷一到两天，唉，这个时间是不是长了点？ 如果妻子不醒过来了怎么办？ 或者成为植物人怎么办？想到这些坏的事情，李辉又害怕了起来，他坐下，然后一头栽在妻子手边，把妻子的放在自己头顶，他握着妻子的手抚摸自己的头。 真希望妻子快点醒来，让她看见自己。 然后跟她说一句，“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243 清理血迹 李辉就这样在冥思苦想中躺在舒晓冉的身边睡着了，直到第二天醒来，他有些腰酸背痛，晚上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明明可以加个家属铺位，才十块钱一个人，他睡着了也就忘记了，导致身体很不舒服。 妻子还没醒来，看来今天不能去上班了。 李辉给主编打了一个电话，简要说了说妻子的情况，然后请假。 “晓冉自杀？”主编在电话中这样问道。 李辉叹口气，“是啊，她昨晚上在家里割腕，弄得到处是血。唉……” 主编：“那你今天好好照顾她吧，她现在情况如何？” 李辉：“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已经一夜昏迷不醒了。” 主编：“真是可怜，希望她早日康复。” 李辉：“恩。谢谢。” 主编：“等她醒了，两人好好说说，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李辉：“恩……。” 主编又劝了几句，李辉犹如在听父亲说话一般。说完挂了电话之后，李辉看妻子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心情不好。 想着，不如先回家吧，回家把浴室先清理一下，不然全是血，想想都觉得有些吓人。 再说自己的衣服也都是血，身上汗涔涔的，都酸了。 于是李辉就这样从妻子的病房出去了，跟服务台的护士交代一声，说如果发现妻子醒了，请给他打电话，他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这样李辉就在一个个陌生又奇异的眼光里，离开了医院，大家都知道他t恤上粘的是血，干了的，暗红色的血。 看起来实属吓人的模样，加上李辉精神困倦，别人见他样子都乖乖闪开。 李辉只是心觉好笑，人们就是这样的，看见外表可怕的事物，就觉得真的可怕，看到外表可爱的事物，就觉得真的可爱。 但其实大多时候是相反的，外表可爱的东西，一般都内部极其腐朽甚至肮脏，外表丑陋的事物却能保持纯洁。 这么一想，怎么感觉女人的纯洁度和美貌程度成反比？ 李辉开车上路，上午八点多路上的车还挺少，李辉很快就回家了。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脱掉臭烘烘的t恤，然后光着膀子开始打扫卫生。 家里还是家里，每一件东西都很熟悉，妻子照例还是收拾的仅仅有条，甚至说更加好了。也许是因为时间难以打发吧，白天她在电视台，晚上回家，如果碧姐不陪她，她就孤零零的。 李辉先去阳台找来拖把和水桶，接了水去卫生间清洗。 一去卫生间，就有种难闻的味道，毕竟是血，带着一丝恐惧，他行动起来。 还是那样，看着让人触目惊心的血，因为地面有些干了，暗红的液体也有些干了，李辉先打开旁边的水龙头让水冲掉这些红色的部分。 然后开始拖地。 接着放掉浴缸的血水，说实话，他觉得难以伸手下去，这水里的血红是妻子的血，好像一只妖怪将要马上冲出血水一般，李辉想起了鬼故事里的桥段。 浴缸里的血水逐渐通过排水口流下去，排水口有个小漩涡，随着干净的自来水的冲击，脏的液体就这样流下去了。 李辉才看到脚边有个银白色发亮的东西，蹲下身子一看，是一个刀片，竟然是自己刮胡子用的刀片。 是啊，就连刮胡子的刀片都是妻子帮自己买的。 李辉离家出走的时候，分明是带了刮胡刀，但是刀片他都不知道妻子放在哪里，也觉得没必要带，所以也就没带。 小小的刀片就可以要人的命，人真的是很容易死，想死还不容易？ 人只是一只有思想的芦苇。 人能思考，能用自己的力量改变世界，很强大，同时人很脆弱，随时随地都会遭受到生命的威胁，死、伤、病、亡都是每个人需要面对的，这就是世事无常。 唉，要淡定，无常就是常。 李辉用卫生纸擦掉刀片上的血渍，然后把这个刀片放在了面盆台上。这个刀片，他要风干了之后，好好收着。 提醒自己认真对待妻子这个女人，不再伤她心，不再逼她进入绝境。 记住生命永远是第一位的，不能总让怀疑、愤怒这样的情绪冲昏头脑，然后做一些没有人性的事情。 在打扫的过程中，李辉发现地面上有很多头发，从头发的长度看来，应该是妻子的头发没错。 不过抓起来的一小撮真的是有些让人担忧，因为这浴室，按照妻子的习惯，她会洗澡之后就拖一遍，所以浴室不应该有这些头发。 难道一天就会掉这么多？ 李辉整理卫生间的地漏时，除了脏兮兮的杂乱，他还发现一样重要东西。 戒指。 妻子的那一枚结婚戒指竟然在这里。 是妻子不小心掉在这儿了吗？还是昨晚上妻子赌气丢了它？ 唉，平时妻子都是带着戒指的，因为李辉说过，希望妻子出去一定带着，免得引得男人跟苍蝇都围过来。 所以妻子还是挺顺从的，去学校上班她也常常戴着戒指。 现在这戒指也被遗弃了，真让人郁闷。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妻子也不喜欢戴戒指了，或许是因为结婚久了，见自己也没戴她就不想戴了，那么这个戒指是妻子昨晚拿在手里气极而弃的？ 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戒指在哪儿，唉，他是很少戴戒指的，因为……感觉一个大男的一天到晚带着戒指总有点做作。 对于女人来说钻戒是一种装饰，越贵越好。 但对于男人来说戴着戒指不免矫情，虽然妻子也要求过，但李辉说明了理由妻子很快就接受了，她真是善解人意，自己从前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李辉又把戒指放在面盆台子上，想着待会儿回到医院就给妻子再带上。 一想到妻子失血过多的身子，李辉心里就紧紧的疼，妻子那脸真是惨白惨白的。 完成了清洁工作之后，李辉顺便洗了一个澡。 浴室里还残留着血腥味，李辉故意用了一大手掌的沐浴乳，因为这个比肥皂香，冲淡一下昨天的味道吧，家庭最怕的是死人。 人死比任何事情都来的沮丧，妻子不在的话，那么这家也不家了。还好果果不在家，要是让果果见到那一幕，恐怕她会记一辈子。 洗了澡之后，原先的疲劳感渐渐消失，李辉准备换衣服，他赤身裸体走到卧室柜子门口，打开衣柜，李辉发现自己的衣服还有很多安然放在柜子里，安安妥妥，干干净净。 这才是家的感觉，真好。 李辉又打开柜子的下面的抽屉，一拉开还是那种蘑菇形状的袜子，李辉随便拿了一双白袜子，翻开看了看。袜子是没有洞的。 李辉又把袜子拿到客厅的亮处去看，原来两只袜子的大拇指那里，都有用白线缝合的痕迹。 他坐在沙发上，重新穿上这对袜子，顿觉自己找回了幸福，眼泪簌簌而下。 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几个女人像妻子这样给自己洗了臭袜子，然后还用白线缝好呢？ 他回到浴室收拾好了刀片和戒指，刀片放在钱包里，戒指放进衬衫口袋。 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人模狗样之后，李辉照了照镜子，确认自己还是个老帅哥，出门去，买点江西瓦罐煨汤，带到医院去给妻子喝。 想到汤，他肚子也有点饿了，还没吃早餐。下电梯的时候，他无聊地查看手机，昨天因为心情实在沮丧，妻子进了急诊室之后，自己就关了手机。 怕妻子父母知道了打电话，同时他也不想和任何人交谈。 打开之后，竟然发现自己接到了俞修美的十二个未接电话！ 244 双面伊人 虽然俞修美有那么多电话进来，但是李辉又不想回复，有什么好说的？自己和她的关系也就是个炮友罢了，自己就算不去她家也不需要这样追着吧？ 不过也可能是她担心自己。李辉想了想，对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还是一字不回。回了就一直追来，自己焦头烂额，无法应承。 还是等自己去俞修美家搬东西回来再说吧，和他从看到俞修美右肩齿痕的那天开始，就觉得恶心了，不那么喜欢她了。 李辉在路上买了瓦罐煨汤，一路打包给妻子端去，李辉学习妻子平时的做法，出去买饭或者买热食，都是自己带碗，她说这样干净。 李辉很细心地按照妻子平时爱喝的口味给她买了当归乌鸡汤，这个比藕汤更适合失血过多的女人吧？ 然后李辉又去买了些水果，站在水果摊前，李辉想起过去这几年，自己似乎没怎么买过水果，但是家里一年四季都不缺果子吃。 可见这事都是妻子一人打理的，要问妻子爱吃什么，应该是葡萄？还是提子？还是普通的苹果香蕉呢？ 唉……李辉竟然连这个也不清楚，感觉妻子似乎都会吃一点，但是妻子没有特地说过喜欢吃什么，妻子有时候还会买榴莲回来。 一开始李辉觉得那东西难闻，长得就恐怖，味儿还那么怪，他认为榴莲是恶心的水果。 但久而久之闻也就闻习惯了，妻子又说是榴莲是水果之王，山竹是水果皇后，这两样要常吃，于是李辉也试着去吃，后来真就能吃了，而且竟觉得榴莲美味了。 此刻站在红红绿绿的水果摊前面，李辉不知道买点什么好，想了想还是买点禁放的水果吧，他买了苹果和梨，买的有点多了，拎着怪重的，妻子买水果的时候也是这样？ 她没有车，平时比较节省，惯于搭公交，唉……可见妻子跟着自己真是受累。 到了医院之后，已经接近中午，李辉进入病房发现碧姐坐在晓冉旁边，碧姐穿的藕粉色的一条长裙，衣服合身而且显得胸部丰满，她这样丰盈的女人适合穿浅色裙装，能够把丰满的一面显得更加丰盈富贵，李辉才注意到她也买了水果，葡萄和提子。 看见李辉进来了，碧姐站起来，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去上班了，我说你去上班就该喊我来照看呢。” 李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碧姐还挺热心肠的，“恩，我是回家清洗卫生间了，马上就回来的，所以没有特地找人。”李辉提着水果和汤慢慢走进来。 “晓冉有没有苏醒迹象？” 碧姐摇摇头，一脸忧郁，“晓冉为什么会昏迷这么久，这正常吗？” 李辉：“我不知道，医生说了会昏迷一到两天，今天不醒，明天一定能醒过来吧。” 碧姐点点头，“唉，但愿她早点醒啊，我心里一直不好，我和晓冉同事几年，连感冒都没见她犯过，忽然就自杀，唉，你不知道人的血是多珍贵的东西，晓冉这样自杀，对身体是很不好的，晓冉本来就有点贫血，现在失去了那么多血，以后身体肯定会变得很差，唉……” 李辉心里也知道这一层，但又有什么办法？只盼妻子快点醒过来罢了。 这一天，李辉和碧姐一直闲聊，相互说着晓冉的事情，从碧姐口里，李辉总能见到另一个舒晓冉。 碧姐：“晓冉在画画和讲课的时候，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她很疯狂的，你看啊，比如有一次讨论她给同学们讲徐悲鸿这个人。一开始她说了徐悲鸿的艺术成就，讲了徐悲鸿在追求艺术的道路上不惧艰险，刻苦、专注起了很大作用，接着你猜怎么着？” 李辉：“恩？怎么呢？” 碧姐：“她竟然讲起徐悲鸿的三任太太，讲徐悲鸿虽然敬语绘画，但在感情上拖泥带水优柔寡断，伤害了三个女性，然后说起人的本性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她认为天才只是在他研究的领域是个天才，在生活方面很有可能是个白痴，谁要是能和天才生活在一起，就和一个神经病疯子住在一起一样难受……呵呵，学生听了哈哈大笑！况且那次，我还在她堂上听课呢！” 李辉笑笑，“也是的，怎么跟初中的学生讲这些？不过我觉得她说的是对的。”妻子也没说过这些，李辉常常觉得妻子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不过从妻子上课看来并不是如此，相反可以看出她是个随心所欲的人，讲课并没有像教案写的那样刻板，似乎偏重给学生们讲故事…… 晓冉同时有循规蹈矩和随心所欲的两面性格，从出轨的前事也能管中窥豹，真不知道哪一个面才是晓冉的真性情。 碧姐：“我也知道是对的，但……感情和名人轶事，我觉得不应该和孩子讲，本来初中孩子现在就有了启蒙的早恋，说下去只会触动他们敏感的心思。” 李辉点点头。 碧姐又说：“还有一回，我们两个逛街，在新南门，那里有枝城最大的夜市不是？我们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人来人往中有一个哭泣的小男孩，大概五六岁那样。在街上像是丢了爸爸妈妈，当时我很怕惹麻烦上身，拉着晓冉走。 晓冉不依，她急忙走到小男孩身边问孩子怎么了，自顾自抱了抱那孩子，安抚了一下吧，然后晓冉送孩子去了附近的警察车。新南门大街热闹，是唯一有警车的地儿。我琢磨着，万一孩子爸妈撞见我们，以为我们是人贩子怎么办？ 这时代是乱世，可不敢随便帮人呐，都是坑！” 李辉：“后来孩子找到爸妈没有？” 碧姐：“找到了，晓冉在警察那里留了电话，说万一一个月没有人领孩子，让她把孩子带回家领养，你知不知道这个事儿？” 李辉摇摇头，“没听晓冉说过。”晓冉心地善良，这个李辉很早就知道了，不然晓冉就不会对自己那么好。 碧姐：“后来，人家父母知道晓冉是好心人，给她送了好多钱她不收，然后别人就改送了一张购物卡，听说是偷偷塞进她口袋的，里面有一万呢。” 李辉：“是嘛？”不明白，为什么妻子那么多好玩的事情都不跟他讲呢？”李辉又问，晓冉有没有在你面前评价我？ 碧姐笑笑，“这种事儿，我觉得不说为妙。”她故意卖关子。 李辉无语地笑了，“说吧。” 碧姐：“晓冉觉得你有点大男子主义，脸皮薄，有点皮，不过总体她没说过什么坏话。” 李辉听了就知道碧姐没说实话，什么大男子，脸皮薄这是所有男人的特这，看来碧姐是站在晓冉那边了，关于晓冉的负面性格，碧姐只字未提。 正觉得这个碧姐有些护着晓冉，忽听见碧姐大喊一声，“她……她她动了！她手指动了一下！” 李辉和碧姐两人目不转睛地望着妻子的手，结果她又不动了，脸上也依旧平静眼睛紧闭。 “要不要喊医生？”李辉知道床边有个按钮，按一下护士就会进来查看，然后就会去叫医生。 看碧姐也急点头，李辉按了那个按钮。 果然护士很快就来了，白衣护士戴个眼镜问：“怎么了？” 李辉：“她刚才手指动了一下，是不是要醒了？”李辉就像一个迷途的羊羔，看着护士进来，看着护士又出去，然后有医生来了。 是那个给妻子手术的医生。 医生过来，翻看了妻子的眼皮，然后看了看妻子手臂左上角的输血袋，这些都是换过的。 “马上就能醒了，不过她会出现心悸恶心的情况，而且要注意不要让她情绪激动、气愤，这些都千万不要！” 李辉和碧姐连连点头。 李辉心想，如果是这样，妻子看见自己会不会激动或者气愤呢？ 如果是这样，自己不该忽然出现在妻子的视野里。 医生嘱咐了护士几句，就一起出去了。 李辉想了想医生的话，跟身旁的碧姐说：“我先出去吧，妻子醒了你先跟她说，说我一直守着，在门外，怕影响她康复，就说我已经回来了，说我感到后悔，唉，你尽量帮我说几句吧，我不希望妻子心里难受。”李辉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都是低着头，真心实意地感到惭愧。 碧姐：“我知道了，放心吧。”她说着拍了拍李辉的肩膀，算是一种宽慰。 245 怒扇修美 李辉一个人妻子的病房门口走来走去。他留心倾听病房里面的声音……。 隐隐约约可以听见说话声了，妻子醒了？他不敢冒然进去，担心妻子见到自己反而收到刺激，然后对身体不好。 病房内，碧姐看到晓冉总算睁开了眼睛。 碧姐带着哭腔：“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晓冉朦朦胧胧中看到碧姐在身边，只有碧姐？怎么不见他？ 碧姐看晓冉神情木然，又说：“李辉在门外，听医生嘱咐说不能让你情绪激动，所以他就出去了，之前守了你一整夜，刚才医生说了才出去的。” 晓冉听碧姐这样说，眼里又渗出泪来，“我还以为我已经死了。” 碧姐：“你怎么那么傻？不就是个男人吗？你这是何苦？” 晓冉：“碧姐，你对我真好啊，碧姐……我……我觉得很累，我很孤单，碧姐。” 碧姐忧心问：“怎么觉得孤单呢？你手上不是一直有事情忙碌吗？” 晓冉摇摇头，苍白的脸上似乎没有一点血色，嘴唇也有些干裂。 看着晓冉这幅样子，似乎感觉她变老了一样，曾碧柔不忍直视，为了舒晓冉而哭起来。 晓冉：“碧姐，有一种孤单一直吞噬着我，李辉和俞修美在一起加剧了我的孤单。” 碧姐问：“什么俞修美，俞修美是谁？你那天自杀不是因为李辉不给你回复短信吗？” 晓冉：“是，但后来是因为我收到一张照片，一张李辉和俞修美正在上床的照片，一个陌生的号码就这样发到了我手机上……我感到绝望，无穷无尽的绝望，碧姐……呜呜……我和李辉已经回不去了，他冷静期间真的和女人在一起。” 碧姐：“唉……难怪你反应那么大的，我都没注意你的手机，晓冉，李辉确实不是好东西，但冷静期间我也跟你说了，男人肯定回去云花问柳，你也可以随便一点，冷静期间就相当于小分手，分开自由一段时间，不过那种照片确实可以把人气死。” 晓冉：“我还能说什么？也许李辉根本不爱我，我觉得这个世界不值得我留恋……我当时泡在水里，想把自己的坏想法全部泡走，你知道我想干嘛不，我想找人杀掉俞修美那个女人。那么不检点…… 就算他们确实住在一起，害怕我不知道她做了婊子吗？一定要发照片给我？我招谁惹谁了？她有必要这样吗？” 碧姐摇摇头：“唉，你中了她的圈套啊，她就是要趁机气你，假如你真的被气死了，李辉就完全是她的了，怎么能轻易就着了道呢？要不要喊李辉进来？” 晓冉：“喊他进来干嘛？讨论他们的裸照吗？” 碧姐：“唉……这可怎么办呢？” 晓冉：“你告诉李辉，不要进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等我养好了身体，再说吧。我现在，想离婚了，李辉如果那么喜欢那个女人，那我这个做老婆的，又算什么呢？ 我现在很冷静，我好像是重新捡回了一条命，碧姐，你去跟他说吧，让他走。我现在一想到他心情就很烦。 还有通知我爸妈，我想见我养母。她的电话是******。” 碧姐记下了电话，然后直接给晓冉母亲打了电话，说了说情况，编了谎话说晓冉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晓冉的母亲一听就哭了起来，似乎神经特别脆弱，说马上来。 碧姐开的是外音，晓冉听见养母的声音也开始流泪。 然后碧姐又按照晓冉的想法，出去把刚才晓冉说的告诉了李辉。 乍然得知妻子之所以自杀是因为收到了俞修美发的他们亲密照，李辉感觉头顶“嗡”的一声，似乎要爆炸了。 还好自己不在妻子身边，搞不好妻子一见到自己就会大吼大叫。 俞修美！ 总是在关键时刻做那么可笑的事情！她到底在想什么？想要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她一个？神经病！ 难怪妻子想不开，要自杀了，李辉想着妻子怎么会因为自己不回复她信息就跑去自杀呢！一般人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寻死呢？ 一开始李辉以为是妻子太敏感了，照现在看来，完全是俞修美他妈的弱智！俞修美这个娼妇，总是被她前夫的小三威胁，李辉多次听她抱怨小三又发和老公的亲密照出来气她，她快要气死了之类的。 搞了半天是因为这个原因，妻子真是无辜了。 妈的，俞修美真是个贱人！ 换位思考，假如自己和妻子冷静期间，自己收到陈宝华或者其他男人发来的和妻子的裸照，自己肯定也一样拿起刀子去砍人了，谁忍得住这种事？ 愚蠢至极！ 李辉现在恨不得把俞修美剁成肉酱！他信步离开妻子病房门口，直接下楼回到自己车里，他要面见俞修美，今天不给她一巴掌，他就不姓李，他对自己暗暗说。 首先李辉压住火气，给俞修美打了个电话，时间也快到中午了，李辉约俞修美在她家见面。这种事儿在别处也不能说！ 李辉深呼吸一口气，看俞修美接了电话，说：“中午，我想见你一面。” 俞修美：“中午吗，我有点忙诶，公司这边。” 李辉：“只需要十五分钟就够了。” 俞修美：“为什么要在家呢，你来我公司附近行不行？” 李辉：“恐怕不行，你就那么忙吗？” 俞修美笑笑，“好吧，好吧，我懂了，舍命陪君子还不行吗？呵呵，我就知道，你想我……” 李辉满心怨恨，压着道：“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我在你家门口等你。”说完就挂了。 如果不能当面教训俞修美这个傻逼，李辉恐怕这女人还会做出更傻逼的事情！真是个大傻逼。 李辉一个人开着车不住地骂！ 对于俞修美这种永远生活在荒淫无度里的女人，李辉真是放松了警惕。 俞修美是个有钱的女人，她自尊心强，从来不允许别人拒绝她，自己和她在一起生活了几天就很烦躁了，她根本不懂生活，完全没有夫妻、情人之间的生活智慧。 一天到晚自以为是，他妈的三十好几的人了，一个女人到了三十多岁还把自己当成香饽饽，当成公主，当成女皇帝似的，自以为是的女人真他妈恶心！神经病！ 难怪她男人半年才找她一次！这种女人要了有什么用处？性格可谓卑劣，光有好皮囊，妈的，她辜负了她的脸！ 长得如花似玉，肚子里都是比屎还脏的东西！ 李辉越想越生气，很快他就在路上瞎超车，一会儿就到了俞修美门口，她好像还没回来，只好等一等了。 结果就在这时候俞修美打电话来了，说中午实在没有时间，让李辉直接去她公司，说办公室一样可以解决。 哼！俞修美还以为李辉要上她，李辉心想，好，老子去你公司。俞修美所在的房地产公司不远，就在江景路上，李辉到了之后，发短信问她人在几楼，俞修美说五楼。 接着李辉浑身燃着火，去了五楼，问前台俞修美的办公室，妈的还要等前台通电话才准李辉进去。 李辉就耐着性子，站在前台那里，他看了一眼这个办公室，挺大的，至少有两百平方，装修也非常现代化。 李辉心想，还好俞修美是副总，假如她是老总，这个公司肯定会亏本！ 前台说李辉可以进去了。 李辉往里面走，一眼就看到了副总办公室，李辉进去之后俞修美正在桌前吃饭，貌似是在吃盒饭。 李辉进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关门。 俞修美看李辉这么猴急，她先把盒饭放在一边，然后把背后可鸟瞰枝城风景的窗，拉爽了窗帘，“怎么不反锁？” 她笑颜如花，穿着一身香奈儿的黑白套装，全身都是香味，准备走过来反锁门。 李辉面无表情走进了俞修美，正当俞修美习惯性要投入李辉怀抱的时候，李辉推开了她，紧接着，伸出右手狠狠扇了她一掌。 随着一声响亮的“啪！”俞修美竟然一下子被打倒在地。 李辉下手特别狠，他自己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劲道，只知道自己愤怒至极，他无情地看着俞修美，她左手捧脸，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 “你，在我和舒晓冉冷战期间，把我和你上床的照片发给了她，对吧？” 俞修美起先是迷惑地望着李辉，听了他的话之后，又冷冰冰斜看旁边，似乎这和她毫无干系似的。 “舒晓冉被你逼的自杀了！你他妈的给老子好自为之，在我心里，你只是一直人尽可夫的鸡！你记清楚，你永远比不上舒晓冉！” 说完之后，李辉摔门而去。 俞修美听到“自杀”两字的时候，忽然出现惊悚的表情，望着李辉怒去的背影。又难忍左脸的肿疼。她心里还想知道舒晓冉自杀等于是舒晓冉死了吗？ 而李辉早已远去了。 246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李辉回到自己车里，又驱车回到医院，到医院停下之后，他不想下车。 觉得对不起老婆，对不起她。 唉，这可怎么办呢？和俞修美也闹翻了，自己的行李都在她家里，不管怎么样李辉对于教训俞修美这件事并不后悔。 每次都是她，上一次和妻子之间发生不愉快是因为俞修美在自己背上写字，后来妻子乃至陈宝华能抓住自己都是因为俞修美主动找妻子挑明她是小三。 不管她是不是被人逼迫，做了这样的事情，就只能说明这个女人是傻逼。 和这样的女人搞婚外情真他妈的拉低智商。 可是妻子这下对自己也是恨得咬牙切齿，自己又怎么能搬回家住呢？现在妻子在住院，可以在家里住着，可是等过阵子妻子出院回家了，自己该怎么办呢？ 如果和妻子共处一室，自己的地位将会很不利，妻子如果一直赌气，自己就会如同奴隶一样，需要一直跪求女王原谅。 可是这一次非同小可，自己说了要和妻子冷静，结果妻子亲眼看到他和俞修美的那种照片。唉……其实如果没有照片，妻子什么也不知道就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 但如今已经发生了，自己也只好印着头皮乞求妻子的原谅，毕竟是自己不对，妻子没有在这个关期间犯错误。 最起码来说就算犯了错误，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也无法去揣测了，自己已经被俞修美拉到到了道德的低处，而妻子依然站在道德的高处，所以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狡辩。 再去故意的找妻子的短，那就是无耻了。自己已经这样，除了和妻子道歉，暂无他法。况且妻子现在刚刚醒来，身子很弱，正是需要人悉心照顾的时候。 唯有好好照顾妻子将功补过。 想到这儿，李辉只能硬着头皮去见妻子。就算妻子不见，也要见，自己心里的牵挂和愧疚都是真的，不带丝毫的虚情假意，不过就是担心妻子看见自己变得急躁，不利于她养病。 李辉走到妻子病房门口的时候，忽然感觉肚子饿了。不知道是因为胆怯，身体自动找了一个规避的理由，还是肚子真的饿了，已经快到中午一点钟，他没吃午饭。 给妻子带的汤也不知道她喝了没有，唉，保持清白之身真是太重要了，现在妻子可以拿着这个原因强迫自己做任何事，李辉什么都会愿意，只要妻子不恼。 可妻子一定还在生气，碧姐说妻子一醒来就哭了。 可见她是真伤心。想到这李辉去医院一楼吃了简餐，然后又回到妻子病房前，李辉摸摸自己的肚子，这下肚子也吃饱了，还有什么事儿没干的？ 踌躇在病房前，真是难熬，不知道碧姐还在不在里面，李辉先试探性地给碧姐发个短信：晓冉的心情怎么样？ 碧姐：刚刚睡了午觉，在听歌。 李辉：睡着了吗？ 碧姐：恩，你在哪儿啊？ 李辉：在门外。 碧姐一看，顿觉李辉也可怜，她站起身来，去开了病房的门，看李辉已经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看起来比刚才狼狈的样子好了很多，她显然不知道李辉去做了什么！ 李辉也没什么好跟她说的，目前李辉的心情依然很低落，唉，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可能就是这个意思，能形容目前自己的心情吧？ 此刻李辉看见碧姐那种“哎呦，你总算来了”的眼神，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碧姐把中指放在嘴前，“嘘……”她发出这样声音。 李辉望了一眼病房上面正在睡觉的妻子，然后低声问：“她刚刚睡？还是睡了很久？” 碧姐也压低声音，两个人好像两个间谍对暗号一样，指手画脚地压低了声音说话。 李辉问：“她有没有原谅我的迹象？” 碧姐摇摇头，“晓冉还是很生气，这个档口你怎么还走了呢？走了她会更加生气啊！” 李辉：“恩，我把那个贱女人扇了一巴掌。” 碧姐一听就大笑，“哈哈哈……”没控制住音量，忽然一下就把舒晓冉给吵醒了。 晓冉醒了之后一看李辉在门口，原本眼神挺留恋的，在三秒之内转为不屑。可见女人变脸之快，可是唱京剧的大咖能比的？ 李辉看妻子脸色一变，又闻风丧胆，立马想逃。 妻子都不愿意正眼看自己一眼呢，自己还有脸呆在这里？他又是拔腿后退……忽然李辉感觉有人拉住了他，转身看是碧姐。 “李辉，你怎么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碧姐就这么赤果果地问了。 听到这句之后，李辉就不能退缩了，什么叫缩头乌龟？！他转过去，逃开碧姐的追捕，问：“我怎么缩头乌龟了？我只不过是想先去小便一样，缓解一下紧张情绪，你看晓冉又不理我，看见我就翻白眼，我在这儿呆着岂不是影响她病情？” 碧姐笑了笑，“啧啧，你果然是嘴很滑啊，你怎么一说就好像道理都在你这儿了呢？晓冉越是生气你就越要迎难而上啊，不然人家怎么解气呢，你们男的怎么都一个货色呀！唉……都不屑说你。” 李辉和碧姐在门口就李辉的小便问题起码胡扯了半个小时。 最后舒晓冉再也忍不住了，她喝了丈夫端来的汤，是碧姐拿去医院的微波炉热了一下，然后喝的，香喷喷的，但后来听碧姐说李辉听说自己自杀的原因掉头就走，心里又生气。 不跑进来道歉，怎么反而还跑了。 看李辉和碧姐在门口磨磨唧唧，她心里又不快，总和碧姐说话，正主躺在病床上呢！舒晓冉的身体虽然苏醒了，但身体依然不舒服。 浑身无力，四肢有些麻木，感觉冷，感觉自己此刻的身子很稀薄，似乎风一吹就会散了架似的。 但是她的大脑很清晰，实在不能忍受丈夫这个脸皮薄的臭家伙了。 她喊了一声：“李辉……” 喊完之后，她发现自己喉咙竟然发不出声音来，原来自己喉咙也哑了，可能是因为泡在水里一直凉下去之后，身子着凉了吧！ 唉……真悲催，说话都没有声音。 李辉已经注意到妻子再喊，但是没听见妻子是不是喊自己，如果妻子喊得是碧姐，那么自己还是多余的人物。 碧姐看李辉脸皮那么薄，又觉得这男的真的劝不住，不管他了，转身回到晓冉身边坐下。 她得要先告诉晓冉，刚才李辉是去把那个贱妇扇了一巴掌，这个消息可是有解气效果。 果然，晓冉一听丈夫是去教训那个贱女人了，心里又缓了缓，看来在丈夫心里，那个女人确实蠢的可以！ “李辉人呢，在外面还是又走了？” 碧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手机。” 舒晓冉：“喊他进来，我要和他单独说几句话，碧姐，麻烦你了……你不用再陪我了，我知道你每天事儿多。” 碧姐笑笑，“你这样……我有责任啊！唉……没想到你是这么死心眼儿的女人，真是的！” 舒晓冉笑笑，“我也没想到，我这么死心眼儿，就为了李辉那个倒霉蛋！” 碧姐笑笑，起身出去了，她提着自己的奢华的枣红色的包包离去了。 舒晓冉就知道碧姐这身打扮一看就是有约会，不能太麻烦她。 碧姐出去一小会儿之后，丈夫就带着歉意的爱笑不笑，爱哭不哭的表情扭捏地走进来了。 247 妻诉衷肠 本来是抱着一种无奈的心情，打算就在这病房外面的椅子上消磨一个下午的，不过碧姐忽然出来了，说晓冉让他进去。 好了，现在是晓冉主动要他进去的，说明晓冉已经有点消气了吧？ 李辉进了妻子病房之后，有些忐忑地坐在妻子身边，看着妻子冷若冰霜的脸，心里又开始打颤，说什么好呢，第一句？ 他首先握住了妻子冰冷的手，唉，还是那么冰冷，妻子真可怜。 “晓冉，我错了，别气坏了身子，啊……笑一个？”这样说？唉，我错了这三个字常常就像鱼刺在喉，哽在那里，完全不能吐出来。 李辉还在犹豫中，妻子先开腔了。 “你打了她？” 舒晓冉看李辉窝在椅子里，并没有拒绝丈夫温暖的手，他的手很大，手指宽，喜欢把指甲剪得很短，露出指肚。 有时候舒晓冉觉得丈夫的手很可笑，每一根手指都像胖和尚，因为他只要指甲长长一点就要减掉，不得不说，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一个好习惯。 李辉听妻子那么问，很诚实地点点头。 舒晓冉又问：“中午去的？” 李辉继续点头。 舒晓冉：“为什么要打她呢？说来我听听。” 李辉极不情愿地说：“因为……因为我感觉她伤害了你，对不起嘛……唉……我错了……”李辉用一种很无赖的口气——口里好似含着一块烧萝卜死的吐出后面“我错了”那三个字，然后趴在妻子床前，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头顶，假装妻子已经原谅了自己似的。 舒晓冉噗嗤一笑，笑了的她又觉得自己一笑，就前功尽弃了，她狠狠揪住丈夫耳朵，“臭无赖！强奸犯！全世界最无耻的臭男人就是你！” 没想到妻子那么虚弱的时候，手劲儿还挺大的，李辉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被妻子揪掉了，“哎呀呀……疼疼疼……错了错了……哥错了……你饶了我吧！” 妻子这才放了手，又问：“俞修美有什么目的？她要和你结婚吗？为什么要给我发那种照片，无耻！” 李辉：“她就是闲的蛋疼！她总是被小三欺负，没有智商，哪能和你比？唉……晓冉我们不要谈俞修美了，对我来说她只是一块抹布。” 妻子摇摇头，“她可是个美女呢。” 李辉：“美个屁，人尽可夫！” 妻子：“怎么？你才知道，我看你和她在一起指不定是谁玩谁！” 李辉：“好了……好了……你别说我了，我保证我和她已经断绝关系了！” 妻子又问：“你住在她家是不是？” 李辉无奈点头，“我不是你想的那种，我不喜欢她，只是我也不想一个人呆着，唉，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除了她那儿也没地方去，大家都结婚了，感觉不管去谁家都不方便，住酒店呢，我又觉得很无聊，一个人开房……。” 妻子：“好了，李辉，我也没想到我会自杀……。” 李辉：“是啊！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儿呢？就算我们真的走不下去了也不该自杀，你知道吗？” 妻子：“我很累。” 李辉：“为什么？” 妻子：“我前半生都用来复仇了，后半生又失去了你的心，我对不起宝华，愧对宝国……总之，我感觉我是个失败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你告诉我，活着，有什么意思？有什么好玩的，喜悦的，让人开心的？” 李辉叹叹气，重新握住妻子的手，“你从来没有失去过我，晓冉。我始终在你的手掌里，你对我算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难道你不知道这一点吗？” 妻子：“不知道，我给你发短信你都不回，说什么冷静，有什么好冷静的？” 李辉：“前段时间发生那么多事情，我一直像一个绷紧的弓，心里很累，回家一见你呢，就担心你心里还是喜欢别人，我心绪不宁，所以我……我没有办法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和你继续生活。 我有些很重要的事儿不确定……，晓冉，你爱我吗？” 舒晓冉看着严肃的丈夫，忽然这样被问，有点不知所措，定定神回答：“我爱你。” 李辉听到妻子的肯定回答之后，站了起来，然后弯下腰搂抱住苍白无力的妻子，把她合身搂在怀里。 “唉……你不知道我听说你自杀，我的魂都快没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李辉在妻子耳边呢喃。 舒晓冉用空闲的左臂抱着丈夫的身体，她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流下。 李辉抬起头亲吻妻子的脸，亲吻妻子的眼泪，然后坐下，伸手擦掉她的泪，轻轻地用手拭去。 舒晓冉的眼泪让她的眼睛在光线的照射下熠熠发光，她活着才好啊，这么美的人，怎么可以寻死呢？ 李辉呆呆望着妻子，心里感谢苍天大地，让妻子活了过来，让妻子能开口说话，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活着多好啊！ 妻子的眼睛则是呆呆望着天花板，好像是自言自语，语速极慢，但吐字清晰。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总是对生活充满恐惧。我看到电视里的小公主，会哭泣哦，因为我觉得我一辈子也不会成为公主，真令我难过。 小时候我为了让爸妈喜欢我，故意做他们喜欢的事情，而不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读书，其实我一直想画画，不想写数学卷子，不想背历史，不想揣摩物理和化学，但为了爸妈喜欢我，为了大家都喜欢我，于是我还是耐着烦都做了。” 李辉一直握着妻子的手，回应道：“而且你做的很好，你成绩一直很好吧？你是个聪明的人亲爱的。” 舒晓冉又说：“但是……但是……那一切却让我很郁闷，我活在别人的眼睛里，我活在别人的世界，因为我知道我爸妈不是真正的爸妈，所以我不能做我自己，他们要是不喜欢我了，就会不要我……我爸爸说的，从小我就是个没有自信的人，我觉得只有自己做了别人喜欢的事情，才能得到别人的爱。 可是我心里又觉得，真正的爱应该是……不管我做不做令别人喜欢的事情，别人都能爱我，这才是真正的爱！我觉得真正的爱，不是自己要来的，是别人自愿给的，我觉得那才是真正的爱。 我要那种爱。我花了十年，才相信陈宝华是真正爱我，因为就算我一整年不做他喜欢的事情，他也还是喜欢我。 我活的一直很累。 和你结婚之后，我也活在你的眼光里……我……我不快乐亲爱的，我……”妻子正在说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李辉心想，难道又是碧姐？唉……为什么要趁着妻子跟自己诉衷肠的时候来呢？妻子正说到和自己之间的感觉，真是的。 妻子听见敲门声，想了想，说：“是我爸妈来了吧？” 李辉连忙去开门，果然是岳父岳母，一看到岳父母，李辉心里就慌了，完蛋了，如果妻子说出实情，恐怕岳父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岳父母视妻子为掌上明珠，因为妻子一直都是个优秀的孩子，也许在岳父母看来，妻子嫁给自己，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248 套中人 妻子的父亲本是个副县长，现在已经快退休了，李辉对这个岳父的印象不是很好，因为岳父说话不好听，似乎总觉得自己是个权威，说话总是带有一点威胁的意思，有时候喜欢出言讥讽别人，连开玩笑都让人恼火。 不过岳母却很喜欢李辉，觉得李辉是个有才华的人，平时岳父说点不好听的，岳母就会出来说岳父脑残。 两人都快六十好几了，但是衣着打扮还算是富态老人的样子。 这会儿岳父母慌慌张张走进来，看见女儿躺在床上，露出惊恐的神情，“哎呀……我的老天爷啊，你这是怎么了？……” 岳母走到晓冉身边，握住晓冉的手，紧张兮兮问：“你这是怎么了，这红色的是什么？怎么像是血？” 岳父也质疑地望着女儿，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么？怎么搞得在输血？李辉，怎么搞的？” 李辉心中一虚，原来妻子跟父母撒谎说是从楼上摔下来的，唉，这谎言太没技术含量了，从楼梯摔下来应该四肢摔伤打石膏之类才是对的。 怎么可能用得着输血呢？李辉正愁不能圆谎，妻子又笑着对她父亲说：“昨天回家上楼没乘电梯，为了多锻炼锻炼就走了楼梯，反正才五楼嘛！但是楼梯上不知道是谁撒泼了一碗红油面条在那儿，因为楼梯间有点黑，我也没看清楚，往下一踩就滑了一跤，然后一直往下滚，最后手臂这里搁到到楼梯间的坎子是水泥地那种，边缘很尖，就划破了血管，一路上流血……所以就有点失血过多，总体还好。” 妻子这么一说岳父母似乎又接受了，搞得李辉心里七上八下的。 李辉：“唉，都是我不好，那时候我加班还没回家，也不知道她忽然兴起要走楼梯，唉……” 妻子：“爸妈，你们来的真快啊，呵呵……” 岳母拉着晓冉的手，又帮晓冉擦擦脸蛋，问：“怎么回事啊？眼眶红红的呀？” 李辉又慌了，感觉岳父母随时随地能猜到妻子是自杀而不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舒晓冉又笑着说：“输血的时候，他们用好粗的管子，我当时太怕了，本来我一直忍着，后来感觉护士终于还是把针弄进我血管了，呜呜呜……疼死我了，我疼哭起来了……” 妻子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一个可爱的小女儿，和父母在一起的妻子，可以那么自然地编瞎话，可见她不希望父母找自己的麻烦。 弄了半天岳父母总算是没有质疑了。 或许他们心里都能猜到妻子并不是真的从楼梯摔了下来的，只是妻子不想说实话，不想父母担心而已。 岳母和妻子说话的间隙，岳父忽然凑到李辉跟前，“李辉，我们出去聊聊。” 李辉感觉压力巨大啊，不过他还是说：“好。” 出去之后，李辉和岳父在走廊靠窗的地方停了下来，李辉此刻脑子正头脑风暴，不管岳父问什么都要顺着妻子说的谎去圆谎。 走廊上有不少看起来精神似乎已经先于肉体死亡了的人，神情枯槁，穿着病号服慢悠悠走在走廊，好像全天下最悲惨的人都已经集合在了这里。 岳父靠在窗边，妻子住在一楼，窗外是一片郁郁苍苍的小树林，岳父问：“晓冉是不是割腕自杀啊？” 没想到岳父一下子就猜的这么准！ 李辉叹叹气，本想着跟着妻子圆谎的，但面对岳父，李辉似乎觉得自己如果不说实话就不是真男人。 妻子是岳父母的宝贝女儿，自己怎么能欺骗垂垂老矣的他们呢？可是一旦岳父知道自己和妻子目前错综复杂的关系，一定也会心绪不宁，而且很有可能偏袒妻子和陈宝华，会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女婿吧。 岳父是个当官的，和自己父亲一样，觉得只有当官的才是最牛的，才是人中之王，才有油水，也才能成为家庭的顶梁柱。 李辉能够理解岳父对自己职业的鄙视，他们更看重的是钱，是权，是那些最直接的最俗世的东西，思想和自由对他们来说什么都不是，兴趣和感觉也是虚的。 即便如此，也只能坦然接受岳父的质疑。还好自己的老爹是枝城的大官，不然这个岳父恐怕根本就不会瞧得起他。 岳父发问那么快、狠、准，这是自己没有想到的，要欺骗岳父，恐怕要说的谎话就跟织毛衣一样，越说越乱，那样反而会露出破绽，到那个时候岳父再逼问，自己还会落个欺骗长辈，毫无做男人的担当之罪名。 还是说实话吧，诚恳接受刁难，总比撒谎好，自己的心里起码不会瞧不起自己。沉默了一小会儿，李辉打算跟岳父坦白了算了。 李辉深吸一口气，想着也许岳父听到他出轨的事情会在这里当着众人面扇他一个巴掌，作为父亲的教训。 但……正当李辉想破釜沉舟要说的时候。 忽然这时候岳父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接了一个电话，“喂……，哦，晓冉要跟我说话？恩……好知道了，马上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李辉身上压着的千斤顶，又给妻子搬走了。 李辉陪着岳父又回到病房。 再回到病房之后，李辉发现岳母的眼睛红红的，好像特别心疼妻子，一直说她瘦了，脸色惨白，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 李辉看到岳母的样子，心里更是万分愧疚，感觉自己糟蹋了别人心爱的女儿。 妻子似乎是强打精神，一直微笑着和岳父母说话，她的态度很好，孝顺、谦恭。 她把现在和李辉的夫妻生活描绘地幸福美满，从她嘴里说出每一句话都像是镀了金的。 “李辉最近又得了‘金笔杆’大奖呢！” “果果最近特别讨爷爷奶奶喜欢，都说她人小鬼大呢！” “我和李辉已经完全换完了房贷，他还换了宝马的车，我们过得很好，不用担心啦！唉……总把我当成小孩子。” “恩，前几天我朋友让我去电视台面试，我去了，别人都说我很不错哦！不过谁知道我运气太差了，昨天摔了一跤，唉……” “我们计划再去桂林玩一下，以前玩过一次，感觉不错，这次想带孩子出去玩，爸妈想不想去？要不一起去？” …………如此如此，妻子强打精神，微笑着描述和自己的幸福生活。 李辉在一旁看妻子微笑强撑，丝毫看不出她先前绝望、痛苦的样子。妻子在岳父母面前为什么要伪装幸福，伪装到这地步？ 很痛苦，李辉听妻子那样说很痛苦，为什么要伪装幸福呢？不开心就说自己不开心，绝望就说自己绝望，为什么在爸妈面前还要那么要强？ 妻子的手上，因为血色不均，青一块紫一块，她忍着痛手舞足蹈。 岳父母听了之后很放心，一脸自豪而骄傲的表情，看这才是他们的女儿，只有他们的女儿才能这么有出息。 李辉在旁边，随着妻子话附和着。心里却隐隐作痛。 妻子果然活在别人的世界里，她似乎畏惧别人的眼光，她害怕别人觉得她过的不幸福，她害怕别人质疑她的生存状态、心理状态。 也许带有一种孝顺在里面吧？妻子不希望父母担心自己，或许妻子很希望父母以她为骄傲吧！ 可是妻子这样，总觉得她很可怜，让李辉想起了套中人。 活在套子里，对生活本身从满恐惧和不安，对外人很忌惮，即使是最为亲近的人，妻子为什么会是这样子呢？ 他们讲了好一会儿的话，妻子让父母回家，岳母依依不舍，说要流下来照顾她。 “妈……我只是有点失血，血打回来就好啦！没事的，唉，这不算什么大事儿呢，我和李辉还要出去旅游，不用啦！”舒晓冉笑着劝。 岳母只好作罢。 但李辉能从岳父岳母的眼中感觉到他们的心酸，都是几十岁的人了，难道看不出来妻子是割腕自杀？ 妻子的理由那么牵强，他们真的会信？楼梯间的水泥坎子最多划破皮，怎么可能割破血管？ 妻子和岳父母之间似乎隔着一座高墙，说不清这是为什么，总之李辉有这样的感觉。 岳父母的脸上也有那种说不出的忧愁，舒晓冉啊舒晓冉，你为何如此呢？你为何对你的父母也要用完美的一面竖起高墙，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真实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难不成妻子对待自己，也是一样的？ 用完美愉悦的假象征服自己，然后把真实的自己隐藏了起来？ 249 妻想做自己 岳父母在妻子的“欢乐”劝说下，也还算安慰地离去了，尽管他们内心或许感觉到这一次妻子和自己的不寻常，但没有捅穿窗户纸，完全是因为妻子不想让他们知道真相。 因为真相是残酷的，知道了真相之后，父母会为女儿伤心，也会为了他们婚姻的不幸福扼腕叹息。 其实这些事情的确是不必要的，何必平添父母的烦恼？难道他们结婚几十年，该发生的没发生过？ 无论是什么时代，人们都要面临婚姻的蜜枣期，平淡期，腻烦期，在不断的悲喜轮回中往前走，从身体相互依赖，逐渐走向精神的相互依赖，最终落一个老来伴，就很不错了。 病房又安静了。 李辉给妻子削了一个苹果，他努力转动水果刀，努力让苹果皮成为一个蛇形长条，以此展示自己非凡的削水果技能。 岳父母离开之后，妻子又回到那种痛苦而无望的状态，这让李辉感到沮丧。 刚才妻子假装舒适，似乎让李辉感觉到妻子是真的状态很好，很舒适，病痛减轻了，她又生龙活虎，成为一个热爱生活的浪漫美女。 现在妻子又原复原地倒退回去了。 李辉叹叹气，问：“晓冉，你为什么在你爸妈面前这么要强呢？不舒服就说不舒服，不快乐就说不快乐，他们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妻子眯着眼睛，徐徐回答：“我不希望他们觉得我这个养女，日子过得一团糟。” 李辉：“晓冉啊，你这样不累吗？放下你幸福的伪装，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呗，谁一天到晚盯着你似的！难不成你哭一回，病一回，会有人拿刀砍你不成？” 妻子笑笑，“不会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亲爱的……抱抱我好吗？” 李辉把削好的苹果放在妻子茶杯上，然后有些不屑地抱了抱妻子，“就知道伪装幸福，傻瓜。” 妻子似乎感觉自己这一招被丈李辉看透了，反而轻松不少。 妻子：“难道这不是善良的伪装吗？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逼着我问，房贷还清没啊，孩子成绩怎么样啊，最近有没有出去旅游啊……我不想被问这样的问题，我希望别人都羡慕我就好了，什么也不要问我，不要干涉我，不要质疑我……” 李辉听到这里似乎觉得妻子的想法也有她的合理性，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妻子这样说让李辉觉得挺失落，他感觉到妻子是个极其敏感的人。 敏感，不是很好的事情，尤其是高敏感主义者，一点惊喜和恼怒对于他们来说，会引起狂喜和暴怒，这样不好，任何极致的情绪都能损伤人的基本感官。 妻子有点这样的苗头，而且她把自己的这一面深深隐藏到了自己内心，这比那些张牙舞爪的嗨客更让人忧心。 唉……李辉在心里叹气，说:“小冉，你这样会很累的，你要知道虽然大多数人问你一些现实的状况，虽然有点物质和市侩，但其实更多的时候人们还还出于关心你，还有就是想和你对比，对比是因为不清楚自己活的怎么样，看看你活的怎么样，对比一下找到自己的定位，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能总把别人往坏处想，你把你粉饰的那么好，最后你又为了别人眼中的自己累的喘不过气。何必呢？” 妻子听了似乎承认李辉说的对，但她又不愿意妥协，“我觉得我也没有把别人想的那么坏，但是我习惯了让自己做到最好。 我如果不是个贤惠的女人你还会喜欢我吗？我没有信心。” 李辉无语笑了笑，“难道你以为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贤惠？小冉，不是这样，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贤惠，而是因为我面对的人是你，我才喜欢你，然后我发现你还很贤惠于是我更喜欢你了。” 舒晓冉目不转睛盯着丈夫，似乎觉得他不可思议，问:“我不做饭也可以吗？” 李辉:“可以啊！我们买饭吃就行了。” 舒晓冉又问:“那我不洗衣服呢？可以吗？” 李辉:“呵呵，用洗衣机洗也不愿意？” 妻子笑笑:“好吧，其实洗衣服做饭我可以接受。” 李辉：“你不能接受什么通通告诉我！我什么都能接受！” 妻子哈哈大笑，“哈哈哈……我可以为所欲为？” 李辉：“不过你肯定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吧！其余的无所谓啊！真的，我都可以！” 妻子：“呵呵，我知道啦，我做个懒女人你也无所谓？” 李辉嬉皮笑脸地说：“这怕什么？” 妻子：“哼，你现在这样说，等我真的不贤惠了，你就不喜欢了！” 李辉：“怎么可能？我说了我爱的是你，不是爱贤惠！如果要贤惠我找个乡里的农妇，除了带孩子做饭什么也不干……那不是更贤惠？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不是你贤惠所以喜欢你！” 妻子似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虽然你这样说，我还是我，我是你女人，我愿意为你贤惠受累亲爱的……。” 李辉笑笑，起身亲了一下妻子的唇，感觉到她的唇已经有些干裂，我这妻子的手问：“肚子饿不饿啊？要不要给你弄点热汤喝一喝？” 妻子：“还好呢，不饿，就是觉得累。” 李辉：“还是要吃点补的，你气色不好。” 妻子：“只要你爱我就好，别的都不重要亲爱的。” 李辉笑笑，“以后你就做你自己好不好？我不约束你，不过只有一条，我希望你只爱我，心里只喜欢我，就算你不能完全做到，我的要求是起码你不可让我察觉到，我也怕你不爱我…。” 妻子听着眼眶又红了，“傻瓜……过来，我要舌~吻。” 李辉已经好久好久没和妻子亲热，噶虐妻子对自己有了欲望，心里也倍感窝心。他俯身压在妻子身上想要满足妻子的想法。 从妻子缠绵的吻中，李辉能感觉到妻子对自己有感觉，而且是很有感觉，或许女人的身体比言语更能透露心情吧，李辉感觉到妻子内心很喜悦，很渴望！ 吻了一下，李辉起身，“我去给你买的吃的，想吃什么？” 妻子：“汤，你中午买的那种酒挺好的。” 李辉点点头，然后转身出病房，走到门口的时候，妻子忽然叫住自己。 妻子：“辉……从今以后，我真的可以做我自己，我不去讨好你，你也会爱我？” 李辉笑了笑，非常肯定地点点头，“这是绝对的，亲爱的！”说着来了个空中飞吻，惹得妻子“咯咯”直笑。 接着他就出去买汤。 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但愿还有的卖。 250 回归原点 李辉再一次去买瓦罐煨汤，此时李辉的心情已经完全明朗了。 他知道妻子已经原谅了他，无论如何妻子好了就一切都好了，又能过回从前的平静日子。 经历了妻子自杀，李辉开始感恩妻子还活着。虽然妻子的性格有点怪，总是故意去秀幸福，总是有点喜欢装饰自己，但一切都还算正常，女人嘛，爱慕虚荣可以理解。 李辉的心情也明朗起来，只要妻子好了还有什么问题是他不能解决的？ 三天之后，妻子已经可以出院，医生这样说。 李辉心里自然也跟着妻子高兴，只是妻子和自己竟然绕了那么大的圈子才回到正常生活，这让李辉和舒晓冉都觉得五味杂陈。 妻子的身体因为上一次失血过多，而总是四肢无力，这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在做~爱期间，妻子非常脆弱，容易疼，而且很难享受，做完第二天就跟残废了一样，四肢酸软无力，腿都不能跑步，就是下楼梯都会痛。 这让李辉很担忧，妻子的身体一向只能说马马虎虎，身材匀称但不算丰满，而且这段时间和妻子分别之后，明显感觉妻子的胸部变小了。 可能是因为妻子心情郁闷的缘故吧？李辉听说脾气暴躁、性格抑郁内向的女人不易发胖而且缺乏性冲动，胸部也会受此影响，而先天发育不良，后天如果不能努力恢复胸部应有的需要，那就没办法了，有的女人甚至没有胸部和男人一样，如果太小了，也是很可怕的，所谓“旺仔小馒头也是馒头？”由此而来。 看来以后要增加对妻子的轻抚，让妻子的胸部重新丰满起来！ 不过妻子的胸部小，还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妻子似乎一直保持一个人，并没有和其他男性发生性关系。 如果妻子和别人频繁发生这样的事情，胸部只会越来越大，不会越来越小。 想到这一层，李辉又觉得妻子就应该如此。 听说父亲的病反反复复，所以目前总不放果果回来，李辉心里有点不悦，妻子更是有些气愤。 “孩子都在你爸妈家都呆了快一个月了，辉！我要我女儿，快点把我女儿带回来嘛！”妻子最近长春这样说。 由于妻子说要做真实的自己，于是她说话语气和以前也不太一样了，她变得更加自在，郁闷就是郁闷，高兴就是高兴。 但有时候妻子说话似乎太直了，李辉听到耳朵会觉得不太舒服，不过既然跟妻子说过自己会包容她，也不能轻易食言。 妻子如今表现的有点像娇小姐，有时候过于直抒胸臆的言语，虽然听起来有点坏，但总体带有她独特的见解。 “我已经一个星期没去电视台了吗，怎么办呢？那群年轻无知的小妖怪们一定开心的大笑！她们一定以为我被炒掉了，然后在摄像头面前拼命表现自己。 那群没有艺术修养的女孩子，其实根本都不理解新闻背后作者潜藏的心情，播放新闻也非常机械！ 怎么办嘛，我这副身体说几句话都要断气，总是声音嘶哑……辉，救救我吧！…………” 妻子也常常这样说，她显得很急躁，很害怕，害怕机会的转瞬即逝。 害怕自己不再年轻貌美，干不过少女似的主持人。 李辉除了安慰她，也没有其他方法可见减轻妻子的焦虑，因为妻子很要强，就连安慰的话，有时候也听不进去，觉得自己是在小瞧她。 可是李辉从来没有小瞧过妻子。 为了减轻妻子的焦虑，李辉暂时的接果果回家了。 接果果的时候，李辉一见到孩子就抱，很想自己的宝贝女儿，感觉自己老让果果一个人呆在这平阳县委屈了女儿。 可是果果似乎适应能力很强，她不哭不闹，看见爸爸来了就紧握爸爸的手，然后乖乖跟着父亲回家。 一路上果果都没有主动和爸爸说话，而过去从来不是这样。 比如李辉问人小鬼大的果果，“果果想不想爸爸？”她是不会回答的。 “已经八月十五了，果果要开学了，果果想不想上学？她只会躲在车门旁，背过身去不理爸爸。 也许是因为分开了一段时间，果果跟自己不亲密了。真是可惜。不过在奶奶和小爹面前，果果又很乖，乖巧地说再见……。 李辉感觉果果的性格完全随了她的妈妈，在人前从来不展现自己的真实感情，唉，真是的，好的不学！ 果果回家之后，妻子总算是不再抱怨不能做主持人的事情，中心有转移到果果的身上。 按照妻子的身体情况，由于那次自杀失血过多，造成身体整体变差，说话的声音小了很多，而且身子容易感冒，嗓子总是嘶哑，这让妻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在和丈夫和好之后，舒晓冉逐渐放弃了做主持人的梦想，都被自己毁了，她也无话可说。 也不是丈夫不支持，也不是自己不努力，天意，天不给机会！身体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养好的，这又有什么办法？ 于是妻子又开始准备继续做老师了，一切都逐渐回归原点，只是把果果接回来之后，母亲心里忧愁，这让李辉没有办法。 听说李闯把小青赶走之后，母亲大怒，一直追问小青的下落，李闯却只字不提，他就算想说也不好说，他自尊心太重，不会说的，想来，应该早就编好了借口，这是李闯的风格。 李闯的事情李辉不想参合，他一个人什么都能搞定，因为他的心很狠，做决定快，不像自己！他不需要自己这个哥哥去给他解围。 唉，不管怎样，李辉和舒晓冉又回到了一种平和温馨的状态。 李辉能感觉到妻子变得踏实纯粹了许多，而舒晓冉也感觉到丈夫的时间都正常了，回家也没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然而这样的平静在妻子开学之后，逐渐被打破。 251 超生砍人 舒晓冉内心一直为自己弱爆了的身体感到遗憾，她的主持人生涯看来你注定不长。 主持人虽然出镜只有至多半个小时，但是背后的节目策划、开会、培训等等工作强度相对舒晓冉这个新到电视台的女人来说，还是非常巨大的。 远远超过了当老师的强度。 舒晓冉只是个美术老师，其实这算枝城六中无关紧要的科目。一个星期才几节课，备课也简单…… 至于工会主席的头衔，她不能胜任的说话，还有个副主任顶着，可以不开会不做任何实际的事情。 舒晓冉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做个全职家庭主妇，一来，她觉得全靠丈夫挣钱，他累，自己总要依靠自己一张嘴，而来她可以有事情忙，不会觉得日子空虚。 学校开学之后，老师们也都开始上课。加上碧姐可能在平日里帮助小冉，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妻子重新当回老师都是目前最为妥当的选择。 李辉享受了短暂的平静，在九月初却遭遇一件重大的恶性事件。 本来李辉在采访计划生育的专稿，由于这个稿子需要采访的任务量很重，所以李辉一直没有完全写完。 正在李辉把有钱的想要二胎的、被逼无奈要二胎的，或者根本没钱供养孩子的家庭一一展现出来的时候，就在枝城计生局出了一张命案。 命案——枝城计生局的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在九月二日，“计生局干部忽遭遇杀身之祸不治身亡，杀人者称受害者逼人太甚”。 李辉看到这个消息有些触目惊心，计生局李辉去过一次，并没有感觉到谁特别招人嫉恨，刚好完稿，计生局竟然出了命案。 这让李辉有些猝不及防。 事发第二天，李辉暂停了自己的二胎讨论稿。 因为他发现，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枝城人民怨念很深，计生局的干部李辉稍微认识，整体都还好，算是按部就班的一群人。 后来李辉去计生局问的时候，听计生局那个死去的小干部的搭档说，死者叫做何源，是计生局贯彻计划生育、统计超生名单以及罚款数量的一个人。 就是因为他的工作性质惹了不少麻烦，因为他虽然对那些正常家庭的人来说无关紧要却是那些超生家庭的阎王爷。 这个引起了杀人者的仇恨，现在杀人犯已经被关在了派出所，听一个社会部的记者说这个杀人犯始终觉得自己做的事对的，他承认自己犯了大罪，大怒不认错，此人名叫费启东，是个建筑工人，平时就靠做小工养活自己一家一个妻子和四个孩子，他的家庭因为超生早就被罚过款，现在已经越欠越多，因为孩子问题无法解决钱的问题。 李辉忽然对这个费启东产生了兴趣，为什么会杀人呢？李辉相信不平则鸣，他内心始终相信这个人一定有着某种苦衷。 他费劲了办法，总算在这个恶性杀人事件过去一周的时间里，和杀人犯费启东联系上了。 因为一开始费启东拒不接受采访，也不能相信记者，也就是不相信李辉，他总说“你们这些拿公家钱的人都是狗屎，没一个好东西！” 但一个星期里，在李辉的“诚意”来访下，这个人总算是嘴巴松动了，开始和李辉讲述他的悲剧人生。 九月九日，李辉再一次见到费启东的时候，只见费穿着囚服，整个人表情麻木头脑清醒，年四十五岁的费启东头发被剃成秃瓢，红黑的脸上，有一点油光，一看他的双手，你就知道是那种做体力活的低收入者，双手皮肤粗糙长满了老茧，手掌是污黄色。 本来写计划生育的部分，感觉已经没什么好写了，不过只要费启东愿意说，李辉知道这个人的悲剧能够代表一大批人，有代表意义，值得人们思考。 李辉拿着他枝城日报的记者本，手握黑色中性笔，端坐在费启东面前。 “很感谢你终于愿意接受我的采访，连续一个星期我都和你说着重复的话，那就是我相信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超生罚款在中国很普遍，但是如今这时代还因为这个杀人的，是极少数，相信你结婚的时候就知道超生本身就要被罚款的。 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去杀人！这是我的想法，我想知道你做这个事情的真正原因，请不要拒绝我。” 费启东坐在玻璃墙两另外一边，眼皮子耷拉着，露出郁郁的样子，“好啦好啦，你不说了，我说。” 李辉点点头，一手打电话，一手拿笔。 费启东：“我和我老婆是十几年前结的婚，那时候我们都是乡里人，结婚早，结婚之后，我们很快有了第一个小孩，是个女孩子。 其实我对于男孩子女孩子都无所谓，但我妈重男轻女，我本来是家里排行老二，我父母因为说我的孩子是女儿，而把家里最好的地和房子分给了我大哥，他有两个儿子，我还有个小弟没结婚，也分到了不错的地，就是我，分到了最差的，我都不想说，我觉得这种分家还不如不分，我爸妈说生女儿老了无望的，会很惨的之类的，劝我再要。 后来我老婆有一次和一个同乡的傻女人吵架，傻女人骂我媳妇只能生姑娘，死了无人养老送终，说活该被人欺负…… 她晚上气的大哭，认为自己被人瞧不起了。这样我和她就抱定主意一定要生男孩，不然或者都没有尊严。 这是我们一定要生个男孩的根本原因，因为我们总是被人欺负，有第一个女儿的时候我们才刚满结婚年龄，都很年轻，觉得可以生，偷生也要生啊，不然人活着没有尊严！没有尊严就可以去死了，总受人欺负！” 李辉点点头，“你们哪个村的人我记得是费家弯子是不是？为什么重男轻女的观念这么重？” 费启东：“我们那里人都这样说啊，老人都更看重男孩子，不喜欢女孩，所以生孩子就要争气才行，不止我，好多人偷生的！” 李辉：“恩恩，你继续说。他一边说一边埋做记录。 费启东：“我们一直怀，第二个孩子怀上了之后，生出来又是女孩子，唉……又落了空。我们生了两个女娃娃之后，何源当时在追查我们隔壁一家，隔壁又是超生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那还是何源就总找他们要钱。” 李辉：“你具体知道超生是怎么罚款的吗？” 费启东：“这就是最让人气愤的，本来头些年，罚款是根据国家的，多生一个交一万，但是我隔壁是老实人，何源逼着说政策改了，要收两万，搞得隔壁把地都卖了，到处借钱！好惨！” 李辉点点头，“你是怎么和何源产生矛盾的？” 费启东：“我后来又生了孩子，又都是女娃，唉，说了烦躁，感觉老天爷就是跟我过不去，非不让我有个儿子！ 我第三个女儿是偷生的，因为是女儿，怕罚款就偷偷送给外地人了！何源查出来我们偷生了，过来要钱，说就算送人了也是违法的，要交钱，问要多少？你猜猜他怎么说？他说要三万！ 你想想我隔壁最后一个儿子才罚款两万，为什么我是三万呢？况且我还是个女儿，我心里很不平！ 但是何源很狠，总是带着一帮人堵在我家门口，如果我不交钱他就要抓我和我老婆。老婆劝我忍一忍，因为何源是个不好惹的，别人说惹怒了何源，罚款要翻倍，他罚款都是信口胡说一个数字，问他为什么这样说，他就说心情不好，想罚多少事多少！ 三万我们也没钱给，所以就他们来一回就给一回钱，本来就没钱，手里有几百块钱生活，他们一来就被抢走了……我感觉他们不是官，是黑社会，而且比黑社会更黑！更可恶！黑社会还将就道义！他们都是一帮畜生！” 李辉：“恩……是很可恶，太可恶了，他罪有应得，不过我听说你有四个女儿啊！” 费启东：“因为还是没有儿子嘛……后来又怀，以为是个儿子，因算命的一个人说我老婆第四胎之后全是儿子！别人都说这个算命的很准，于是我们都相信是儿子。但第四个生下来又是女儿，真是老天爷一点都不可怜我们呐…… 这个孩子我们呢都以为是男孩子，就准备了罚款的，我老婆在家种田，我出去打工做工地的建筑工人，每天做牛做马起早贪黑，一天就吃两顿白饭准备罚款，结果又是女儿……唉……”说着说着，费启东控制不住悲伤的眼泪，失声痛哭。 李辉心里也感到悲伤，其实一切的错误根源就是因为他们重男轻女，孩子的性别无论怎样都一样，他们不知道这一点，也和他们文化程度偏低有关，唉……。 如果一个人的思想是错误的，人生就必然会陷入歧途，这是绝对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样岂不是也苦了费启东的四个女儿？ 请假一天 今天人在外面，忙碌中，向大家请假一天，抱歉，明天继续四更！ 楼主可谓人在囧途，出差的地方只有网吧有电脑，还五块钱一小时，娘的。 ……唉。 提供笑话一则： ”宝贝儿媳妇儿，咋怎么快就给我打电话咧？“ ”呀……老公，你怎么那么聪明咧？我用闺蜜的手机给你电话，你都知道是我呢？真棒！“ ”……“ 252 拯救 女孩子跟着重男轻女的低收入父母怎么能获得良好的教育呢？多半十几岁就辍学出去打工，然后以后又成为社会的低收入者，虽然其中也有很多人能够突破命运的遏制，成为社会地位更高的人，但那，只是极少一部分。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李辉看着眼前看起来似乎半百的费启动，由于暴怒，他似乎有些一夜白头的异常，他的两鬓显出白色来，可见他的心里也因为砍人而受到很大的刺激。他老泪纵横，觉得天不佑他，总不给他一个儿子。 李辉看他愁容惨淡的样子，同情他而又嫌恶他的落腐。 “费启动大哥，男孩子女孩子都一样的，孩子的性别无所谓的，我也是个女儿，但是我就喜欢女儿，儿子女儿对我来说是一样的，儿子养了不一定能保证有个养老送终，女儿养了也不一定就成泼出去的水。 全看你怎么对孩子，你对孩子好，孩子就一定会报答你，这和性别没啥关系，好了，您别伤心了啊！您乡里人都是错的，大家都是错的，女儿好好养，以后女儿也能给你们养老送终！” 费启东不断点头，光着黝黑的膀子擦眼泪，“恩，恩，我们家大女儿对我们很好，每年回来都给钱我们……。” 李辉点头，“对吧？河源就是因为你第四个孩子和你交恶的吗？” 费启东：“就是啊！河源是个很黑心的人，我们第三个孩子因为给别人了，一直没交罚金，他查不到孩子死无对证，也没办法，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成了他的眼中钉。 他们就跟那流氓一样的，只不过穿着制服，我要是颜色不好不赔笑他们就随便说个数，比如说过十万，五十万，三十八万之类的，说不给的话，下一次来就翻倍，如果下一次不给钱就打我的人！拆我的房子！反正就是说狠话威胁我！” 李辉：“他们对别人也是这样吗？” 费启东：“对和政府有关系的人不这样，只要有点关系，都不用怕。没关系的，谁都不敢得罪他们，他们真的就是穿着制服的流氓。 我隔壁先说罚款两万的嘛，其实后来陆陆续续又被炸了五千块钱，他们家是种瓜的一年也只能赚一万，就被榨去五千，你说这是不是炸了人的血汗？！他们不是人，死了也要下地狱，日他先人……！” 李辉心想，这计生局的怎么和城管有的一拼？披着制服的流氓，只要披着那层权力的外衣，他们做什么都没人敢去拦阻，带着正义的幌子行邪恶之事，千秋外代其实都有这个问题，政策在上，执行却在下，山高皇帝远，很多事情就因为一丁点儿的权力掌握而发生质的变化。 李辉听费启东骂他们，又劝说：“唉，大哥不要气愤了，气愤不能解决问题，你和河源因为第三个孩子结梁子之后，第四个孩子恐怕更是凶多吉少了？” 费启东：“河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家女人又怀了第四胎，然后先是过来，说不愿意堕胎的话，就签字罚款。他还带了一个什么文件，说有法律意义，签字不还钱的话，以后子女也要跟着还钱……然后他身后就是一群穿制服的年轻人，袖子卷的老高，然后都用狠毒的眼神盯着我，虎视眈眈的，好像只要我不从，他们就要围过来打我似的。 当时我心里很害怕，就赔笑说，这一胎是个女儿准备去堕胎的，我只是想骗骗他，他一听说我是要去堕胎，就白了我一眼，然后带着七八个年轻人走了。” 李辉：“那些年轻人，都是穿制服的计生局的人吗？” 费启东：“不是的，没穿计生局的衣服，计生局也没有什么规定的服装啊！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反正像流氓。” 李辉：“后来呢，你的老四？” 费启东：“我家的老四后来还是出生了，我老婆还是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偷生的，还是被转移到外地生的小孩，不知道是河源派人跟踪了我们还是怎么回事，反正我女儿生下来一个月之后，他就又带着那什么红头文件来我家，说他有我超生的证据，让我快点交罚款，说老三欠他们三万，又说第四个是翻倍，说看我穷，说要罚款十万，然后让我交给他十三万。 我说你看看我的屋子，哪里有十三万，一万都没有，他说反正今天就要十三万，如果今天拿不出来明天来就是二十六万。” 李辉：“他们这是信口胡说的吧？” 费启东：“但是他那口气又好像说的是真的，总在我面前斗狠，威胁我。那一次他们说了之后摔烂了我家两把椅子和一个玻璃杯。 后来看我还是没准备钱，就开始对我动手！抓我去计生局说要‘谈谈’。我被他们抓去计生局，说来说去，他们就是要钱，我一个农民哪里有钱？他们关了我一天一夜，我女人喊来很多村民要人，因为我女人哭着求大家来帮忙，又喊了我两个兄弟还有几个平时蛮好的人在计生局外面喊话。 我被放出去了，但是我已经被他们打的浑身瘀伤，对于他们我是越来越恨，大家也恨他们，回家之后，大家聚在我家骂人，帮我骂那帮人，说他们就是懂得骗钱，天生就知道欺负人，我们活一日是被他们欺侮一日，但是大家只敢骂一骂，而我在骂声中越来越憎恨他们。 看到镜子里，我背上红紫的伤痕累累，我心想，大不了一死，我要他死！总之就算这样活下去也是天天被逼交钱，每天都过的很怕很气，过的连猪狗都不如，没有尊严，我不想忍了，然后我就拿着刀子去找河源了……” 李辉点点头，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个被恶势力压榨的男人，一个为了孩子和生命抗争的男人。 “我能理解你！你的抗争是对抗邪恶的一种方式，但……这会玉石俱焚，你不要命了，你孩子女人怎么办？” 费启东听到这里又开始泪眼婆娑，“我知道……我很后悔，但是一想往后的生活都是绝望……我现在已经死刑在即，一切都完了，李记者，我只希望你能把费家弯计生局的坏人坏事都曝光！ 我希望我们村里人不要再收到这种欺负！这样我死而无憾，至于我自己的孩子和女人，我也没办法了，我对不起她们，是我没用……” 李辉打住费启东，“等等，你应该还没判刑对不对？” 费启东：“我已经杀了河源，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起死回生呢？李记者……” 李辉：“有一个办法。” 费启东眉头紧皱，满腹疑云问：“有什么办法？” 李辉：“我去过你家，和你老婆聊过，听说你的奶奶有精神病史？” 费启东：“是有啊，但是很轻，生活都很自如，感觉是瘸子医生瞎说的，因为奶奶一直都很正常，只是不爱说话，很少和外人说话，好像很孤僻的样子，就被外人觉得不正常，外人都说她脑子不好。” 李辉：“那就可以了，精神病人是没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人，无法承担民事责任，不在法律的约束之内！你不要害怕，你有救！” 费启东似乎完全没听懂李辉的话，只是眼睛睁得老大，瘦猴子一样的黑脸充满了惊异，“什么意思啊？我不用死了？” 李辉：“过两天，如果有精神病医生过来，你就装傻，表现得疯掉了，然后再让你媳妇到处说你奶奶是精神病的事情，说不定你有机会出狱！” 费启东：“真的？可是，可是万一大家真的以为我脑经不好怎么办？以后都不理我了呢？” 李辉：“是命重要还是以后重要？没命的话还有以后吗？” 费启东连忙点头，“是是！您说的是！你说什么都好，你是好人，我第一次碰见你这么好的人！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不认识我，竟然要帮我……” 李辉并不是同情心泛滥，只是他内心深处感觉到枝城的计生委太乱了，小小的费家湾都敢如此侵犯百姓，真是让人嘘唏。一个农民家庭怎么容忍得了这种事？ 社会上总是有砍人的新闻，其实不能看表面，没有那么多神经病喜欢砍人，都是被社会逼的。做好人，做老实人，做善良人在我们这个时代总是容易蒙受不幸，反而坏人过上了好日子，有钱、富裕又财大气粗。 这怎么能让老实人不郁闷呢？从小老师教的，都只教好的，但事实上“好的”却总是让人吃亏……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坏的”，或者说自私自利的，社会是一趟浑水，谁来了都避不开污浊，聪明的人只是用冷漠和距离去避免这污浊罢了。 也许还因为在李辉心灵深处，他总是偏向同情弱者，他不忍心看着弱势群体被邪恶的势力摧毁，他不忍心目睹百信被坏人残害。 他不是佛祖，不能普度众生，但他可以尽自己的力量帮助那些可怜人，这个费启东如果死了，恐怕费家湾的老百姓就越来越鼠目寸光，害怕恶势力，一个个都避之不及，然后永远承受社会的黑暗和压迫……苦难的命运没有尽头。 翻身站起来的费启东已经很不简单，也是下了很大决心要和恶势力对抗，不能让他枉死。 这是李辉的良心，也是他感兴趣的事情，这件事他是不必出面的，只需要找一个律师朋友出来说几句话，说不定就能想办法让费启东成为“神经病”。 然后费启东如果可以出狱的话，是最好。在这里当“神经病”不开心呢，可以搬走，也一样过日子。 253 精神分裂 费启东杀计生局工作人员何源这个新闻早早就传遍了枝城大街小巷，但是这个事件当时曝光只是简述了几句费启东的杀人动机。 舆论在眼下是更加袒护河源的，李辉非常清楚这一点，很少有人会袒护杀人犯，任何一桩杀人事件都不应该用草草数笔去概括，因为在社会的和平时期，杀人就是最为严重的犯罪，如果新闻撰写不能客观公正，那么很容易引起舆论的逆反情绪，甚至会诱导人们犯罪，这是一个轻浮焦躁的时代。 在古代来讲，这叫做犯众怒。 只可惜枝城日报二版的杀人新闻，一开始出来不是李辉写的，他在准备大稿子中，前几天的这个新闻是由一个资历尚浅的记者写的消息，矛头直指费启东，唉……，舆论其实是由作者引导的，读者也是容易通过文字间的感觉顺从作者的思路。 李辉对那个新闻不满，任何新闻背后都潜藏深刻而巨大的社会矛盾，那位记者却没有深挖，而且让弱势的费启东成为社会唾弃的对象？ 可是换了别人是费启东，谁能忍受何源呢？ 人人都不做费启东，费家湾永远饱受欺凌，对于坏现象的沉默，是对坏人的默许和纵容，这……不可取，在李辉看来，真正有思想的人，不该吝啬自己的口舌之争，要让正确的声音发散出去，这也是好人的责任，不该做懦弱的好人。 也许还有一点私心自用的缘故，李辉希望让大家看到事实的真相，所以他也希望想个办法让整个事件逆转，然后引起社会热议，或许这是纯粹为了新闻本身，他不是故意制造新闻，他想制造机会让事实有个机会迸发出来。 事情进行的比李辉想象中顺利。因为有了免费的辩护律师，当然是李辉认识的朋友——陆海是从一个二本学校法律专业毕业的人，毕业之后也回到枝城做了律师，平时不忙，李辉常常有一些法律上不懂的就会咨询陆海。 陆海也不算很牛逼的律师，但他总算也是个律师，满足李辉的探索欲是足足够了，陆海免费成了费启东的辩护律师，很快向检察院提出费启东的家族精神病史问题。 由于大家都以为事情有了结局，所以何源的家属只是等待着费启东执行死刑。 李辉采访了费启东两天之后，费启东开始接受白大褂精神病医生的精神检测。 李辉知道结果出来肯定是神经病，结果出来的时候也确实在他意料之内，检测结果需要一个星期之后给出，因为不仅仅要检查心理和精神，还要做身体的量表检测。 然而拆不穿的谎言，往往有其真实性的一面。 一周之后，见到医生的时候，李辉发现这个费启东，可能是真正的有点点精神分裂，因为他的表现80%吻合精神分裂的症状。也许是费启东故意装的，李辉无从判断。 李辉和陆海听精神病医生说，“费启东在精神和心理上都有明显缺陷，情绪非常难以自控，长期和他的生活伴侣发生争执，社会认知也残缺。”说完之后，医生给了辩护律师陆海传真了一份文件，而后，陆海由通过律师事务所的传真机传到了李辉办公室。 在医生的记述中，李辉发现费启东有经常出现幻觉，比如很恐惧的幻觉，有人要找他勒索，有人逼他还债甚至让他卖女儿，他总是做噩梦。 又如费启东有被迫害妄想症，他见到计生委的任何人都把别人视为要陷害自己的坏人，认为这个世界上对他不好的人都是想害他的人，他患有嫉妒妄想、夸大妄想，很容易被人激怒，年轻时候常常打架，结婚之后都会有打架！感觉像个糊涂虫。 情感上费是常常抑郁的，按照他妻子的说法，就是丈夫从来不笑，哪怕看很好笑的电视剧也不会笑，因为心里总是在担心害怕想办法，仿佛活在梦魇中。 再加上这个费启东意志力薄弱——他活动少、喜欢离群独处，行为被动，缺乏应有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对工作和学习兴趣减退，不关心前途，对将来没有明确打算。 这一连串的文字描述让李辉感到迷茫，如果费启东真的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那自己也算歪打正着了。 费启东杀河源案在费做完了精神病检测之后，很快将开庭审理，这时候已经是八月下旬了。 舒晓冉在家里带孩子，同时调养生息，她和李辉在这段时间相对比较和谐，经历了自杀一事之后，两个人都倍加珍惜彼此，不敢再轻言生死。 但两个人在一件重要的事情上逐渐有了一点矛盾，那就是性。 由于舒晓冉身体很差，她的体力很不好，情绪上也容易抑郁，主持人的事业不能发展了，抑郁也是正常的事情，李辉可以理解。 前段时间，通过交心，李辉发现妻子的性格是双面性格，建议她在自己这个丈夫面前尽管做自己，舒舒服服做自己，本来这完全是出于李辉对舒晓冉的爱情。 但实际生活中，李辉却发现那个真实、多愁善感、浪漫神秘的舒晓冉是个让人无语的家伙，和原来贤惠的舒晓冉完全是两个人。 当然对待孩子，妻子还是个挺合格的母亲，但当孩子不在家的时候，妻子就变成了无良娇妻。 首先就是性，现在的妻子非常自私，她想要的时候就变成一坨粘土粘在李辉的身上，不想要的时候就算李辉扒了妻子的衣服，跪着求她她也不给，这够有让李辉郁闷的……由于妻子有时候拒不配合，李辉很多时候只能在浴室用自己的右手解决。 在这方面，现在的妻子即使想要，也需要李辉提供很长的前~戏，具体多久没有很准，但至少需要二十分钟。 其实每次李辉给妻子二十分钟的前戏之后，自己就软了……。这也增加了他自己解决的几率。让妻子做她自己，事实上苦了李辉自己，这一点是他尚未料到的。 仿佛是重新和新舒晓冉，过上了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日子，以前妻子很贤惠，收拾家里、钻研做饭、把李辉的衣服和果果的都打理地整整齐齐，现在的妻子是有时间就做，没时间就先放着，家里似乎日渐拥挤了起来，这是家务事上妻子的转变。 而在夫妻聊天这个问题上，妻子似乎变得很纯粹，会讲起自己讨厌或者喜欢的同事，会说很多自己看过的书、看过的油画，想去的艺术馆，以及儿童教育问题……，她聊天的重心不再是李辉本身和李辉的朋友，而是她自己和她身边的朋友。 这一点李辉还是挺满意的，他觉得妻子从一开始就应该这样。 而在妻子的着装打扮上，李辉更是目不暇接。 以前妻子的桌上是高雅大方，而现在妻子完全变成了一个文艺女青年，就像一个小孩子，心情不好就出去把头发染成七彩彩虹色，穿着白底牡丹的旗袍或者宽松的亮彩沙滩裙。 妻子现在如同一只刚刚盛开的花朵，每天都是不一样的，像一个任性的小女孩儿，按照自己想法生活。 同时李辉发现他的卡上，光妻子买衣服，每个月都要花掉两千多。 李辉对这种花费，也不是很在意，不过妻子的这种全方位转型，让李辉一方面觉得特别好玩，另一方面又让他有点害怕。 感觉妻子不是妻子，好像是个基因突变的女儿了。 254 随妻转变 不过好在妻子在八月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安全”，从来没有和别的男人再出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也没有那种慌张的眼神，总之李辉心里非常清楚妻子现在变得很忠诚可信。 虽然她变得有些自我，有些分外独特，但李辉似乎能接受这样的变化，毕竟自己和妻子的机缘一开始就是那么的不寻常。 她是用一种大众的审美眼光去装扮她自己，然后取悦李辉，骗爱。她当然是充满了伪装的，妻子本身就天生丽质，又喜欢美术，骨子里是个文艺气息很浓的人。 这样的舒晓冉本来就该是精彩的，是五颜六色的好看姑娘，是一个从主持人做起的极有可能变成女明星的人，就算最不济也会是一个省城主持人。 跌跌撞撞，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似乎是晓冉变化的根本原因，人生苦短，不能总让过去的痛苦拖累，她这样说。 李辉喜欢看到妻子那么多姿多彩，虽然时间才是近九月，妻子已经开始准备出去旅游的事情了，十一黄金周，妻子决定要全家出去旅行。 不知道怎么的，妻子的这些变化虽然让李辉心里觉得她很疯，但是……他知道这就是妻子的真实，美好而独特的真实，或许带着她的脾气，她的秉性，不过自己就当重新认识一回自己的妻子好了。 这些都不是问题。 李辉并不需要自己的妻子成为菲佣，她可以有她的人生，有她的活法，大家只需和而不同，各人有各人的精彩，家人不需要为家人牺牲，这是最好的。 只有一点，李辉隐隐担忧，在妻子转变的过程中，她的脾气变大了，胆子似乎也变大了，她很多事情自己做主，李辉担心妻子现在的状态——变得越来越精彩风流了，是不是会更加招惹蝴蝶苍蝇呢？ 李辉一面担心妻子过于招摇惹男人侧目欣赏，一面又对妻子逐渐放开束缚在自己面前做自己感到贴心。 李辉和妻子在这段时间保持着一种默契，大家都不会轻易地破坏目前的稳定状况。 李辉隐隐感觉到，妻子现在对他多了一种自由而轻松的情感，是一种很自然的爱情。 比如以前两人的夫妻生活，有点像严肃而拘谨害羞的一场纷乱，在妻子的抵挡中逐渐突破，然后进入那种忘我的投入状态。 李辉对于严肃羞涩的那种性状态，虽然一贯喜欢，但和妻子尚没试过那种更激烈而放荡的方式。 不过妻子现在虽然有时候会拒绝他，但是一旦妻子自愿的时候，和以前的感觉也完全不一样。 她变得更加主动了，变得有勾~引、霸占的欲望，时而又像害羞那样的逃开，总之妻子变得更加自由、无拘无束了，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又像那种可爱的精灵一样，总是给人惊喜。 不过当妻子让自己帮她去冰箱找面包奶油或者番茄酱的时候，李辉有时候会找不到，明明就在他手边，他就是找不到。 妻子就会说：“笨熊！我在厨房都看到番茄酱了，不就在你的左手边，上面那一格塑料袋里！” 而让李辉感到很囧的是，妻子自从喊了自己笨熊之后，果果就会喊自己笨熊爸爸、笨熊爸爸，然后喊了之后哈哈大笑。 晓冉不仅不阻止女儿，还和女儿击掌。李辉只好笑笑，然后自求多福，他不想失去和女儿做朋友的机会，可是也不想丧失做父亲的尊严，但愿妻子心里也明确这一点。 不过李辉不愿意成为那种严厉可怕的父亲，如果一定要从父亲的尊严和女儿的伙伴中抉择，李辉宁愿是女儿的伙伴，不强求父亲的尊严。 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儿会知道爱护自己这个老爸的，只要自己也诚心呵护女儿，女儿都会知道的。 李辉虽然忙碌，但逐渐也帮助妻子做一点家务，比如晾衣服。 有时候李辉晾了衣服之后，就去玩电脑了，妻子会走进书房告诉李辉，晾衣服的时候不要把衣服撑着，因为肩膀会被撑变形，所以直接抖一抖，然后拦腰挂就可以，只有衬衫需要撑着肩膀那样晾。 李辉喏喏点头，然后继续玩游戏，和妻子一起做家务事才知道，每一件很小的事情也是要讲方法的，比如晾衣服和叠衣服。 妻子总是可以把衣服叠的很好看，就好像服装店里别人陈列的t恤一样，方块儿条。 但李辉就不会了。 于是舒晓冉就认真教丈夫叠t恤和衬衫。 妻子的叠法让李辉大开眼界，终于知道怎么叠衬衫了，真是可喜可贺，李辉想去自己离家出走的时候，因为不会叠衬衫而抛弃了体面的衬衫，真是划不来。 以前李辉认为男人就是应该做大老爷们儿，享受媳妇儿的照顾。现在他却不这样认为，男女在生活上都是需要努力的，要知道很多生活的细节，才能理解家人是如何呵护家庭本身的，才能懂得珍惜。 做饭也是包含着博大精深的学问，包含着妻子无数次的尝试，李辉同时也尝试学做饭……虽然味道很差，不过妻子和女儿总会安慰他，这就很不错。 也许是妻子变的不那么柔顺，李辉有了紧迫感，怕她跑了？或许会有这样的心理，总之李辉每天很早回家，然后去菜场买菜，每天都买点妻子和女儿爱吃的。 如果自己想尝试做某菜，他就自己去做。 如果妻子要抱着手臂在旁边笑着指挥，李辉就把她赶走，然后打开手机放在厨房里，一边看一边做，总会做出来的，李辉相信自己。 不过做鱼的时候，李辉没有经验，可以说百度也不够专业，别人说先沥干鱼的水，然后放油盐，把鱼丢在里面翻几下，然后加东西水煮就ok，但事实证明，好像不完全是这样。 也许是李辉无法准确把握做鱼每一步的时间差，弄得鱼两面都焦黑掉了，而且散发着刺鼻的糊味，辣椒、大蒜、生姜这些呢李辉加的时间又不对，于是一切都不好了，最后黑乎乎的鱼肉在汤里四分五裂，场面可谓惨不忍睹，无法直视。 妻子和女儿看了自己的鱼之后，妻子先是拍了一个照片，然后上传到了微信，说这是李辉做的鱼，只能看到黑色的浆糊和上面飘飞的烂熟辣椒。 然后妻子和女儿分别尝了尝，没想到她俩吃完之后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说挺好吃的，不过两个人表情怪怪的。 鱼虽然表面糊了，但内里还挺嫩的，应该还不错吧。 李辉只好打趣自我总结说：“首先，鱼买的不错，鲤鱼啊！其次煤气坛子我不太会用火，感觉挺小的火，也能给糊了，这不能怪我吧！第三百度不靠谱，这做法肯定有问题，多谢老婆大人和小公主的鼓励，我一定再接再厉。” 说罢李辉尝了一口，瘪瘪嘴，安静了十五秒，呆呆望着对面的老婆和女儿，她们却瞬间爆笑。 李辉只好哭笑不得，抹抹脸上的汗，“笑啥啊……除了没放盐，其实还挺香的。”完了也跟着笑，又撸起袖子站起来去厨房，“我去拿盐。” 255 沈斌的提醒 李辉就知道，妻子已经和女儿约定好了，无论老爸做的多难吃，尝了味道之后，都先说——好吃！ 唉……，学习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妻子做鱼已经是餐馆水平，早知道就应该让她指挥的。 日子慢慢过去，李辉一家人倒也充实，他觉得真实的妻子更有人情味，虽然失去了原来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仙气，但现在也有现在的风味。 时间逐渐临近九月。 九月一日，费启东杀何源案开庭审理，李辉就在法庭里坐着，在锋芒之中看到律师朋友陆海的能言善辩，更多的是何源家属的悲愤，不管怎么样，何源是真的被杀了。 审判结果是费启东患有严重精神分裂症，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是应当责令他的家属或者监护人严加看管和医疗，在必要的时候，由政府强制医疗。 就这样费启东被当成精神病人回了家。 李辉的超级头版头条当晚就写出来了，变成九月二日枝城日报的头条新闻——费启东被罚款逼成精神分裂错手杀人 已判强制医疗。 李辉详细讲述了费启东和他老婆所述事实，而且结合了费启东那边的隔壁邻居，都能证明他们所言非虚。 而计生局的混乱收费和黑社会性质的管理方式，也暗含在李辉的稿件里。虽然李辉不知道计生局的何源究竟后台是谁，但他也没有办法坐以待毙了，即便有人跑出来找麻烦，李辉也只能迎难而上。 除了活着以外，李辉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无非只希望自己能做有意义的事情。 他认为计划生育在中国确实必须，不然人口崩溃，中国载不起。但同时也有问题，就是这个克制生育的大闸门里有太多的蛀虫。 他们啃食着最穷苦的人的血肉，然后还在人声鼎沸中喧哗，自以为了不起，李辉不能接受这种让他郁闷的情况，一想到穷苦人的孩子，无望的未来，恐惧的心灵，李辉心里就泛起尘埃来，永远不能让孩子去承受那些我们还可以改变的坏事情。 大概也有一种为自己女儿积德的心态，李辉不忍那些穷苦的人死在绝望里。 他是跟着外婆在乡下长大的，那些头脑简单的、只想赚的钱，给孩子买个游戏机或者一本故事书的乡下父母，也一样心疼孩子，但他们之间却总是没有人去帮助。 李辉佩服那些下乡支教的年轻人，那是真正伟大的事情，要说为什么？很简单，把未来放在一个极其落后的地方，人……最熬不住的不是穷困，而是寂寞。 只有内心特别丰富的人才不会害怕寂寞，不会因为寂寞做出丧失人格的事情，这种事，不是一般的孩子能做的到的，心灵的强大和成熟，有时候与年龄无关，却和际遇有关。 李辉始终没勇气去做那些自己觉得伟大的事情，大三的时候，班上就有一个女同学去山村支教。在他看来，这就是学生中的伟大人物。 九月，枝城逐渐有了秋的气息，叶子开始变黄，一切都变得红彤彤、黄灿灿。李辉最喜欢的季节，就是这秋天，有种非常清爽的舒适感，不冷不热，不燥人，不烦人。 只可惜枝城是中部城市，秋天常常是来的快取得也快的，李辉在枝城日报发了头版之后的第三天，主编喊了李辉去办公室。 到了主编办公室之后，姚世春先给李辉一个看了一张纸，上面打印了一些字。 李辉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着：作为党报，枝城日报怎么能这样诋毁枝城人的形象？怎么可以用杀人案做头条？怎么可以对枝城管理层出言暗讽？如果以后还要出现这样去情况，希望阁下注意注意乌纱帽。 李辉问：“这是谁发来的？” 主编：“市委书记发来的。” 李辉想了想，又问：“市委书记？徐威？” 主编：“恩！其实前天就发来了，只不过我一直没找你，不过现在徐威的秘书过来说，让咱们撤掉网上的新闻链接，还让回首报纸。” 李辉笑了笑，“发出去的稿子也是泼出去的水，收个屁！” 主编也笑了，“我记得那个徐威从前是从来不吭声的，现在手还伸的挺远的。” 李辉暗自思付，自己写个超生神经病杀人管他什么事，怎么忽然跑来装逼呢？难不成稿子里隐射的人，做贼心虚自己前来打点了？ 难不成计生局背后的推手是徐威？ 李辉问主编，主编也不清楚。 “我给市长打个电话就知道了。”李辉这样说。 于是当着主编的面，李辉给沈斌打了电话。自从搞了陈宝华和陈宝国之后，沈斌和李辉就减少了联系，李辉也刻意联系，而陈宝国的复归，肯定也让沈斌倍感尴尬，假如让陈宝国知道他被抓有沈斌的功劳在里面，恐怕……沈斌也保不住自己。 很快手机就通了。 “沈斌，现在方便接电话么？” “李辉记者么？” “恩，我想问问你，徐威在枝城有没有偷偷安排亲信在计生局做事？” “呵呵，李记者，我正想给你打电话说这个事情！稍等一下，我到外面……徐威在计生局安排了亲戚，瞎搞，到现在估计贪了五百万是有的，全是穷人的钱，我一看你的稿子就什么都知道了。” “果然是这样。徐威真他妈的卑鄙无耻，搞穷人的钱！” “陈宝国也对他不满，你不用担心了，徐威马上就会自动完蛋的……没人服他，他却开始和陈宝国叫板。” “哦……，徐威写了一个条子，威胁我，不准我写。”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弄到你的，不过陈宝国回来了，你要千万小心，这个人是个老狐狸，要么不下手，下手比陈宝华更狠，狠在你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弄的你！千万细心啊！别让他知道你手里有东西，不过他不是那种轻易害人的人，但一旦出手就不好说了。” “恩！我知道的！” 256 可爱的多疑妻 和沈斌小讲了一下，李辉挂了电话。 李辉和主编对视一眼，“是徐威的亲戚。” 主编扶了扶厚片眼镜问：“何源是徐威的亲戚？” 李辉：“不是，费家湾上辖晋县的计生局局长是亲戚，何源只是一个很小的人物，是派去执行任务当恶人的人。 主编：“唉……，不管怎么样你以后总是要小心一点，就算出手救人也不要暴露了自己，现在是乱世，恶人在上面，好人在下面。 而且你要接受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好人上去了……久受浸淫，也会变成坏人。权力和金钱这两样东西，没几个人能绕过去，绕过去的就不会钻进去了。” 李辉点点头，“是这样，唉，是啊，这就是中国的国情呗，关系社会，慢慢来吧，我相信会慢慢变好的。” 主编摇摇头，“看这就是年轻人和老人的区别，我就觉得不会变好了，或许年轻人看到的更多是希望，而我已经承认了世态炎凉，承认了乱世现实，我奋斗过，吃过苦，我也得过便宜，但最后我没能改变一些东西，我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去培育好的人，知道这种培育也是没用的，在未来的大染缸里，人说不定还会变质。 而我无所谓了，我仅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就凭自己的感觉。” 李辉感觉到主编的沧桑和厚德，“其实你还是抱着希望的，你跟我说过，在写新闻的时候，记者需要做个过滤器，记者是极端丑恶和极端善良的第一见证人，记者需要有自己的过滤和隐忍能力，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 我们报社的女记者没几个喜欢跑那种可怕的机动新闻，但事情还是要有人写，报纸有人需要看。 我和很多记者一样，口味越来越重，不喜欢写小猫小狗新闻，喜欢大新闻，极端新闻，但我心里知道我还是个理智的人，你知道我。” 主编站起身来，去给自己的保温杯倒热水，他安安静静，动作缓慢，仿佛这个人从来不懂“着急”是什么意思。 他的慢有一种沉思后的镇定。 “费启东其实没有神经病吧，李辉？”主编忽然这么问。 “有啊，怎么没有，他有精神分裂。” “呵呵，也是，和你聊完了杀人前后因果就得了神经病。” 李辉笑了笑，“别这么说嘛，他奶奶本来就是神经病，这个东西有遗传性。” 主编浅笑不语，“你回去吧，我的话说完了。” 李辉回到办公室之后，心里挺郁闷，主编已经看透了自己。唉，被人看穿的感觉，好像是被一个灵魂穿了过去，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办公室很安静，李辉身边的王瑞也是安安静静写自己的东西，看起来王瑞是个很内向的人，不爱说话，可是李辉现在想找人聊聊天，但如果就此开口说话，王瑞依然忙自己，就会显得很尴尬。 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李辉忽然觉得不自在。 想起刘伟的好来了，刘伟是个开朗的人，还是喜欢开朗的人，虽然开朗的人难免啰嗦，但总体而言开朗不会冷场。 李辉诀别俞修美已经有段日子了，他忽然感觉到寂寞来。这种寂寞是没有人可以说话的寂寞，俞修美无疑是可以用来说话的，只是她有太多妇人的愚了，和她在一起说不定什么时候又翻到阴沟里。 翻了翻自己最近的通话记录，李辉给沈斌发了个短信，约他晚上吃饭，不管怎么样沈斌和自己年龄相当，生活状况相当，父亲是旧友，沈斌算是个可以说话的人，两人也没什么利害关系。 沈斌欣然答应了李辉，然后两人约定七点吃饭。 整理新闻计划，继续出去采访，日子就这样，慢慢的过倒也相安无事。 到了晚上的时候，李辉给妻子打电话，说要和一个男的朋友吃饭，说不回去了。 妻子却是不依了，在电话里问：“哪个男的？叫什么，干什么的？” 李辉笑了笑，“沈斌，枝城市市长，是做官的。” 妻子：“有没有女人和你们一起？” 李辉：“没有。” 妻子：“你们见面干嘛？在哪里见面？” 李辉：“我们聊天啊，还没想好在哪里见面，我就是找他聊聊天。” 妻子：“我要去，让沈斌也喊他老婆！” 李辉心中一紧，心想，妻子变得好任性啊，唉，“晓冉，别这样嘛，我和他两个男的聊天有很多男人的话题，你和他老婆去了，我就不想和他见面了，反正你们在，我们有些事情也不能随便聊了。” 妻子：“我在你就不能说啊？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李辉：“唉，没有没有，我没事情瞒着你，晓冉，我只是和朋友吃个饭，你不用这样吧？” 妻子：“谁让你有前科的，你定了吃饭的地方给发来吃饭的地点和时间，然后再给发个你和沈斌的合照给我看看，我就不去。” 李辉苦笑，“好好好，都听你的，你是我们家领导好吧？” 妻子的口气这才松动了，“好吧，呵呵，那你几点回家啊？” 李辉：“吃完了饭回去呗，大概九点钟？” 妻子：“九点啊，几点开始吃？” 李辉：“七点多吧，肯定要等菜不是。” 妻子：“好吧，九点就九点，不按时回来的话，以后就不准出去！” 李辉：“好……！” 和妻子讲完电话之后，李辉感觉到自己现在被一个真实的舒晓冉用她自私又细密的爱的枝桠抱紧了，有种贴心的幸福感，又带有一丝恐惧，真实的妻子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虽然妻子这么问还算可爱，但妻子是不是也查的太严了？看来妻子对自己也是有点不放心的，如此甚好，妻子如果对自己那么放心，自己倒有心里落差了。 李辉整理了一下东西，准备下班，时间是九月四日，下午六点四十。带着一种寂寞感，李辉想去和沈斌聊聊天儿。 聊聊夫妻生活，聊聊工作，聊一聊各种让李辉和沈斌担忧的事儿。 257 红发男同 李辉穿着很寻常的衬衫和西裤，见到沈斌，沈斌也是这样的打扮，两个男人走进了一家湖南餐馆，然后随便找了个角落。 坐定之后，李辉忽然想起妻子的无理要求，她要个自己和沈斌的合照，证明自己的清白。 谁知道，沈斌听说李辉的老婆是这么一个奇葩之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老婆管得好严啊！不过我能理解你，我老婆也仔细盘问了我。”沈斌如是说。 于是李辉就坐到沈斌那边去，搞成前置摄像头拍个和沈斌的合照，沈斌还笑了笑，相当配合。 两个三十四岁的爷们儿在一家菜馆嘈杂的人群中玩起了自拍，虽然也没谁望着他俩，但……两人拍完之后都觉得自己刚才行为有点傻逼，坐成对面等菜的间隙，有个年轻的红头发男孩，过来派发了两张名片。 红头发男孩子没说话，也是来这吃饭的，派发了之后对李辉和沈斌露出奇怪的笑容，就坐回去了，在远处是不是回头看李辉沈斌。 李辉和沈斌低头看了看名片——“艾龙同志地下酒吧，无保底消费，玩到嗨！……” 李辉和沈斌同时用鄙夷的眼神对视了一眼，然后把名片扔进了餐桌上装脏水的大碗里。 沈斌眉头微皱，有些费解地问：“我俩看起来像同性恋吗？” 李辉瘪瘪嘴，“要不，咱俩换个餐厅，那个红头发人妖老看我。” 沈斌：“这附近还有两家，没有车位，刚才我从那过来看了。” 李辉和沈斌沉默喝茶，然后又同时笑出声来。 李辉：“你最近压力很大吧？陈宝国回来了。” 沈斌：“陈宝国在查，之前造谣说乔爱和陈宝国有一腿的事情，我确实有点担心，如果查到是我，就不好办了。” 李辉：“陈宝国现在看谁最不爽？” 沈斌：“你觉得呢？反正不是我，我一向表现的很中庸。” 李辉：“是徐威那个大傻逼吧？” 沈斌点点头，笑着说，“真的是个傻逼，怪不得陈宝国说他是村官的命，眼浅，看不长远，这个人没有未来，陈宝华入狱之后，徐威好像忽然山中无老虎了，天天开会强调这个那个，妈的，累死人，说话也没水平，说三句错两句，狗屁不通。” 李辉：“怎么办呢？你们想办法挤走他啊！” 沈斌：“我和陈宝国联合你的稿子已经把他举报了，他安排的亲信也没一个能干人，没什么好怕的。” 李辉笑笑，“这个人是发的灾难财，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他的，本来就是个村官出身，上来也是纸老虎。” 沈斌：“陈宝国是个聪明人，我不太能摸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我听说他和他老婆这段时间也是关系恶劣。那个甘婷婷知道他有两个小蜜之后，两个小三都被当街暴打！真是最毒妇人心！” 李辉：“确实！女人是很可怕的动物，发起狠来让人脊背一凉。” 沈斌：“我听我老婆说，那个乔爱也被暴打到衣服都扒光了，还被扔在垃圾堆旁边。” 李辉：“哇……真是可怜，就算小三也不必这样吧！”听到这儿，李辉忽然有点害怕起来，不知道俞修美和妻子之间会不会出现这种可怕的事情。 沈斌：“在外面玩要小心啊！一点问题都不能出！安全第一。” 听这话，怎么感觉沈斌外面也有人呢？不过李辉没有明问，只是附和了一句，“是的，女人是老虎，小心为上。” 沈斌：“刚才听你说你老婆的要求，觉得你老婆心里应该很在乎你，不然不会这样。” 李辉：“话虽然这么说，但毕竟不自由。” 沈斌：“也是，我老婆也喜欢查岗。我每次出差都要详细说明我的出差地点和住的宾馆，门牌号都要说清楚。” 也许都是一样的妻管严，李辉顿觉沈斌亲切了很多。 李辉问：“你和你老婆结婚多久了？” 沈斌：“十一年了吧。我都快四十二了。” 两人说着菜来了，没想到服务员端了菜之后，那个红头发人妖又跑过来了，给李辉和沈斌又一人买了一瓶可乐，听装的，红红的可口可乐。 红发人妖的突然来袭，让李辉和沈斌很不舒服。 李辉怒道：“你把这拿走，我们不是那种人！” 红发年轻人笑嘻嘻地说：“两位帅哥，我们酒吧不是那种很闹的，很安静的那种，有很多文雅的男人在那里喝酒的，不嫌弃的话真的可以去坐一坐，呵呵不要不好意思承认啦，我知道的，我花姐看一眼就知道！” 沈斌干咳两声，“我们知道了，你走吧，不要再来我们这桌了，我们想吃饭了！拜拜啊！”说着摆手让人妖快点消失。 谁知道那个人妖似乎脾气还挺大的，撑着腰，很女人气地甩了甩红头发，“哼！一点也没有风度，我还看不上呢！什么人呀！”说着扭腰摆臀地走开了。 李辉：“这年头奇葩越来越多了。” 沈斌：“可不是，刚才我说到哪儿？” 李辉：“你今年四十二，不过我看你长得像三十二的，显年轻。” 沈斌笑笑，摇摇头，“男人显年轻反而吃亏啊。” 李辉：“呵呵，是的，肯定有不少妹纸主动向市长投怀送抱吧？” 沈斌：“妹子虽然多，但我胆子小，不敢碰啊。” 李辉：“有什么不敢的，只要不给老婆发现，悄悄进行就没事。” 沈斌：“你比我有经验，来小喝一点酒，我们交流交流。”说着沈斌给李辉倒了一点啤酒，由于两人都是开车上班的人，不能喝白酒。 李辉：“有个离了婚的女人跟我说的，在外面玩只要心不野就行了，另外最重要的事情是不能让另一半知道，说不知道就什么也没事。” 沈斌：“不可能不知道啊！女人是多敏锐的动物，难道你不了解？我每天回家之后，家务事都是她处理，哪有什么事情能逃过她的眼睛？ 有一次，我和一个企业家在夜总会聊事情，同去的还有好几个人，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玩了一下，当时陪我们的都是女大学生。 回家之后我老婆发现了，问我，不管我怎么说她都认定我就是去了夜总会，其实我该清理的都清理了，可能是女人的直觉吧！ 她说她知道我去夜总会玩了，说让我去体检一下，看身体被妓女弄脏没有，不然她就不跟我睡觉。” 李辉：“唉……我老婆也很敏感，我没去过妓院，但是因为工作关系接触过会所，就是那个炫彩夜总会，我意外在夜总会碰见了高中女同学，后来也被老婆发现了，我感觉在外面混的男人，基本上不可能外面避免这个问题。” 沈斌：“就是啊，我是个当官的，怎么可能避免呢？只不过白冰她还算明事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对我有时候很好，有时候很坏，我也摸不准她是怎么想的，我们最严重的时候，是当着孩子的面闹离婚。” 李辉：“啊！……这不好吧！” 沈斌：“没办法啊，难道是我想离婚？是她要闹啊。” 李辉：“不能轻易离婚，我觉得你老婆很爱你，再找估计找不到那么好的。” 沈斌：“是的，我知道！她身高一米七，你说枝城有几个一米七的？” 258 车祸 李辉点点头，喝了一口啤酒，心里稍微有点妒忌，白冰有一米七，她是见过的，白冰的身材又好，整个人很有淑女气质。 要说沈斌的老婆白冰，确实是真正的淑女。而自己的妻子舒晓冉是为了装扮成熟淑女，妻子骨子里其实是个让人无法理解的性格，妻子逐渐变得那么自我，和白冰比起来显然不那么贤惠了。 又想妻子展现真实的一面又期待妻子成熟贤惠，也许这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 人真实的一面都是自私的，自私地考虑一切，只为自己打算，只考虑自己的未来。 他害怕妻子变得自私，但又不希望妻子伪装，难道这世界上就没有那种真心实意地想对丈夫好的贤惠妻子吗？ 又想起韦小宝的双儿，最完美的女人应该是双儿吧。 可是就连双儿也是假的，是金庸脑子里最理想的老婆。 沈斌见李辉发呆，问他：“里怎么忽然跟我讨论这个？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李辉：“也不是，只觉得日子过得有些落寞，我和我老婆上一次闹得太凶了，她啊因为我们之间的冷战自杀，差点死掉！你说我心里怕不怕？” 沈斌一惊，“这太严重了吧？看来她很在乎你，唉……我觉得女人啊，动不动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归结于情绪，情绪一来命都不要了。来，喝酒。” 李辉：“是啊，我觉得男人生来最大的敌人不是职场上的明争暗斗，而是回家后和妻子的斗争，在职场上不爽可以换工作，结婚就不一样了。” 沈斌：“呵呵，我也觉得，不过我有个女性朋友说枝城出轨的家庭主妇很多，好多都是中产收入水平的，别人都是互相掩护，我们男的一般都是单枪匹马，而且没有女人敏锐，有时候女人出轨了，男人也看不出来。” 李辉：“恩，因为男人比较粗心，恐怕女人要破绽很多，男人才会注意到。” 沈斌：“以后，我们可以精诚合作了，万一又有老婆查岗，你就用我证明，我也用你证明。” 李辉笑了笑，“好，没问题，呵呵。” 沈斌：“什么时候，我们两夫妻一起吃饭，这样你老婆认识我，我老婆也认识了你，大家都有个朋友关系，总会放心一点。” 李辉：“好啊，什么时候一起吃饭吧，孩子也可以带上。” 沈斌：“恩，你不要为家里的事情烦恼了，女人都那样，你啊宽心一点，要学会自己给自己找乐子，我说找乐子呢也不一定是找女人，你可以有别的兴趣，如果没有可以培养一个兴趣，转移自己注意力。 情绪这东西谁都有，人又容易被情绪控制，但是你我都不是那种可以随便耍性子的人，要学会自我调节。不然郁闷起来，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李辉点点头，“市长说的是。” 沈斌：“哎呀，你就不要喊我市长了，喊我斌哥吧。” 李辉：“恩，斌哥来，我敬你一杯，你比我厉害，我看出来了。” 沈斌笑笑，“人无完人，天外有天，你觉得我厉害，我还觉得你厉害呢，现在让我写文章我满头浆糊的。在我们的同学里，我混的不算好，有不少同学生意做大了，国籍都转到国外去了。比得了吗？比不了的！走一步算一步，确定人总是在往前走的就行了。” 李辉：“是啊，确定是往前走，没有后退。斌哥，我感觉我和你挺像的，不过你比我爽快多了。” 就这样李辉和沈斌交谈甚欢，李辉猜到沈斌在外面肯定会有很多很多这样的饭局，挺正常的，他们有共同的感悟。 听到沈斌和他老婆之间的暗斗，似乎减轻了李辉心头的压抑，反正沈斌也是这样，大家都一样。 不管和谁一起生活都会出现或大或小的矛盾，人只是在矛盾和现实快乐中找一种平衡。 喝了酒之后李辉和沈斌各自回家，买单的事儿李辉趁着上卫生间的间隙自己先给了。沈斌倒也没抢着给，说下次他请。 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有点晚了。 李辉答应妻子，晚上九点的时候回家的，但是已经到了八点五十，他卡在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灯后面，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越来越逼近晚上九点。 急迫的时候，红灯简直慢的要命。 过了红灯之后，李辉在路上狂飙，九点九点，妻子的时间，至少要在九点十分以前到，不然老婆一定怪罪。 李辉自认车技还行，所以并不担心出问题，但是他可以稳住自己却稳不住别人。 有个开奥迪的傻逼看李辉超车，超过了他，于是也学李辉开始飙车，李辉看那傻逼飙车，真想跟他解释一下自己是赶时间，不是要秀车技。 不过没办法了。 之所以说那个人是傻逼是因为，在奥迪疯狂飙车超越了李辉之后，他竟然忽然换道，换到李辉开的这边，换道就算了…… 奥迪在高速的情况下忽然急停。 悲剧就是这样发生的，李辉踩了急刹车，也没有完全控制住车往前的速度，毕竟在开快车。 撞了之后，两个的头和尾都收到了损伤，不过不算特别严重，李辉看了一下，然后打电话准备找交警，转念一想，自己他妈的喝了酒，不能找交警，唉！对自己相当不利啊。 那个开奥迪的傻逼也下车了，李辉一看，难怪傻逼了，开奥迪的是个非常年轻的男人，简直就像个高中生，眉目清秀，说话都还在变声期，身材瘦弱不堪，脸上油头粉面，发型像贝克汉姆。 “我那个去……你几岁啊就学飙车？”李辉看那孩子一脸的惊恐问他。 “你不要打电话，我给你赔钱好不好？多少钱我都给的起！” “你……这是你的车吗？”李辉指着奥迪问他。 “我爸爸的车。” “……你爸爸不知道吧？” 年轻人摇摇头。 “你干嘛忽然停车啊？” “因为我的猫忽然爬到我头顶上了……” “猫……？”李辉长叹一声气，“你爸爸要是知道你这样开车，他会疯掉的。”眼下李辉想着究竟要找他要多少钱呢？ 貌似不好判断，因为这个宝马不是李辉买的，也不知道往哪儿打电话问，也没给车上保险……唉，遇见傻逼真是人生的大不幸。 李辉首先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说了说这个情况。 “啊，你没事吧？”妻子的第一反应是这样的。 “我没事，就是车头凹进去了。” “哦，那你快点回来吧，干嘛开那么快？” “不是你说的九点吗？老大？” “你自己的身体安全是第一的呀！傻瓜。” “唉……算了不说了，我先拍照然后回家。” 李辉挂了电话之后，跟那少年人说了说，商议赔钱五千。 少年人一惊，“这么多啊？我手里没有那么多钱！” 李辉：“修车很贵的，小朋友，你没事怎么能把老爸的车开出来呢？”李辉忽然很庆幸自己生的是个女儿。 少年人忽然陷入苦恼中，“我陪你三千好不好？我正在离家出走，所以手里不能没钱。而且我也不想见到警察。” 李辉苦笑，“啥玩意儿？你在离家出走？你偷了你爸爸的车离家出走？” 少年人眼睛都要流眼泪了，点点头，“三千吧，我去拿钱。” 李辉：“你不要闹了，给你爸妈打电话。” 少年人忽然怒目而视，很不屑地说：“就算今天我被撞死也不需要见他们！你要不要钱，不要我开车走了！” 李辉看着少年脾气倔强，他走到这个少年的车里，更他妈奇葩了，车里还有一个白衣少女！可以说相当的漂亮，长长的头发小卷。 丫的，小孩儿玩私奔啊？ 真是活太久了，什么事儿都能遇上！ 李辉记下了这个车的车牌号。然后同意了三千这个数字。不能在这里一直拖下去了，万一交警来了，两边都不利。 没想到这个少年直接从他车里拿出了三千块钱，用一个信封装着，李辉摸了摸，感觉是真钱，粗略数了一下，数字是对的。 李辉又用手机拍了他的车牌号。 这样的孩子在外面会闯祸的，父母肯定也会很担心，不知道他家发生了什么事儿，闹成这样子。 看着少年远去，李辉拿着钱也速速回了家。 回到家的时候李辉觉得好累，一人倒在沙发里。 妻子穿着一个吊带裙从书房出来，趴在他身上问：“今天怎么会撞车呢？有没有拍照片？” 李辉从荷包拿出手机翻出照片给妻子看，又把事情的经过讲给妻子听。 “哎呀，你该快点和警察局联系。他爸妈一定担心死了！”妻子摇晃李辉手臂，急急地催促。 “现在啊？” “对啊！” “明天吧，明天我经过警察局再去说这个事情。如果孩子父母在找的话，警察局应该知道。” 舒晓冉摇摇头，“现在的学生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李辉：“是啊，还带着自己的小女朋友。” 舒晓冉更无语了，眼神茫然地说，“真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孩子。” 李辉：“再说了我现在还有酒劲，警察说不定直接找我麻烦，说我不对，这年头做好事的都被倒打一耙。” 舒晓冉喊来果果，“我们一起抱着爸爸好不好？” 说完女儿和妻子一起压在沙发上的李辉身上，惹的李辉嗷嗷直叫，笑着喊：“好重啊，不行了，肠子要压断了……！” 妻子如今真是一点也不循规蹈矩了，和小孩儿一样，策动果果欺负他。虽然表面上不堪忍受，心里却觉得妻子这样更好，他更喜欢了。 舒晓冉用手揪着李辉的脸问：“你干嘛要赶着回家？难不成做了亏心事？” 果果也学妈妈，揪着李辉的脸。弄得李辉很狼狈，他拿开果果的手，带着一种嫌弃的口气对妻子说：“还不是怕你生气！” 李辉这么一说舒晓冉倒开心地笑了起来。 259 那方面冷淡 到了十点的时候，妻子给果果洗了澡，然后用一个手机讲故事软件给果果讲故事催她睡觉。 家里虽然变得有点乱糟糟的，但是妻子比以前更加自然，更加随意了，这让李辉安心起来，起码妻子是尝试真诚地和自己相处。 不过回家之后，看见卫生间的很多衣服堆在那里没人洗，孩子的玩具到处都是，李辉又觉得很有必要收拾一下。 于是他只好自己动手，因为妻子正在电脑前看美剧，什么《行尸走肉》，妻子让李辉陪她看，李辉不爱看外国佬，也不喜欢电视剧，于是去浴室动手洗衣服，反正是洗衣机洗。 李辉丢进去之后，又跑到书房问妻子：“那个衣服有没有那几件是褪色的？” 舒晓冉正看电视，“不知道啊。” “你过来看一下嘛。” “恩……唉，好吧。”妻子郁郁地走到浴室，把洗衣机里深色的衣服拿了两件出来。 “亲爱的，你要记住，浅色的衣服一般不褪色，然后呢牛仔裤会有点褪色，和深色的衣服可以一起洗，以后洗衣服碰到深色的，先问我再洗。” “哦……” 然后妻子又回去看美剧，李辉按照妻子的指示，按了“轻柔洗衣”，然后就不用管了。 用过洗衣机之后，李辉觉得洗衣机挺好用的，不过就是晾衣服有点麻烦。 家里这种家务活分工的转变，并没有让李辉觉得多累或者多么不能接受，只是之前全是晓冉做的，他不痛不痒。 现在他自己做了才知道家务事真是太耗费时间了。 弄完之后，李辉跑到书房和妻子一起看美剧，那美剧动不动就出了来一个僵尸，妻子看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可见妻子是内心多么变态的动物。 李辉看了有点不舒服，他看两下就要出去。到现在李辉已经接受，妻子其实是个“懒媳妇”的事实。 走到门边，妻子忽然叫住他，“亲爱的，周末我们一起去看我哥哥吧。” “好啊！”李辉侧身看了舒晓冉一眼，又问：“你哥哥现在好点没有？能不能说话啊？” 舒晓冉暂停了电视，然后走到李辉跟前，双手揽着李辉的脖子，腿勾着李辉的腿，笑盈盈地说：“当然能说话了！我也有阵子没见他了。” 李辉抱着好玩的妻子，问：“有没有照片啊，长得帅不帅？” 妻子笑笑，“过来，给你看我小时候的全家福！” 说着妻子走到电脑前，点开她的qq空间，李辉眼睛都直了，他多少次想进入妻子的空间啊！ 妻子打开了相册中的一张全家福，很明显是好些年前的了，照片泛黄，但是人物都清楚。 就好像妻子为李辉开了一扇窗，他看见了妻子的父亲母亲，妻子的父亲长得竟然有几分像周恩来，妻子的母亲很美……穿着紫红色旗袍，身材修长匀称，站在穿着中山装的岳父身边，那笑容有种倾国倾城的感觉，妻子美丽的容颜也来自岳母不是吗？ 妻子的哥哥相貌像岳父，也生的很阳光而平和，晓冉最可爱了。她被岳父抱在怀里，一脸的“我是流氓我怕谁”这样的表情，嘟着嘴，并没有笑，她还是个可爱的孩子。 就好像两三岁的果果一样。 李辉握住了妻子的手，“晓冉，你这一家人看起来真的很幸福，对不起……”他忽然在晓冉的全家福面前有种严重的歉意。 自己的父亲破坏了自己眼前的家庭，妻子的人生也受到了颠覆。 “唉，晓冉，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祭拜一下你的父母吧！” 妻子关了照片，直接切回了视频，说：“今天的忌日，我已经去过了。” 李辉：“唉，我没去过啊，我去跪一跪，不分时间，我……我应该去跪拜一下。” 妻子：“好啊，这周末一起吧。” 李辉点点头，他看了妻子父母那种儒雅亲近的笑容，忽然对妻子更加心疼了，他抱着妻子久久不放手，然后想要亲吻她。 但妻子拒绝了，“不要……我不想接吻。” 李辉抱着妻子问，“为什么？” 妻子阴郁着脸，“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接吻嘛！” 李辉摇着妻子胳膊说：“哎呀，我们都一个星期没那个了！” 妻子嘟着嘴又坐到电脑前，“人家不想嘛。” 李辉：“你怎么了嘛，为什么会不想呢？人有性欲是天生的呀！你以前都挺配合我的，这是怎么了，连续两个星期都只做一次，这周还不做了吗？” 妻子：“以前是因为我忍痛故意配合你啊。我本来就欲~望不强。” 李辉又蹲在妻子身旁问：“你是不是有点性冷淡啊？” 妻子笑了笑，“说不定哦！” 李辉又问：“那以前你兴~奋是装出来的吗？不会是假兴~奋吧？” 李辉感觉腿麻了，把一只凳子搬过来坐在妻子旁边说话。 妻子声若细蚊埋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有时候是的。” 李辉老郁闷了，“唉……你连这都能装的出来，舒晓冉你还能不能做个正常人了？我看你就是一个演员！” 妻子笑了笑，咬住唇，摸摸李辉的关键部位，“怎么了嘛，为了让你爱上我，你都不知道我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李辉：“别摸了，摸~硬~了你又不负责！” 妻子听了笑笑，说：“我就摸，摸完了就不负责！咋地？有本事你来砍我啊！” 李辉：“唉唉，你真是太无耻了！”转念之间李辉又想到妻子和陈宝华也有那种关系，于是问：“你以前和陈宝华有没有这样的问题？你们是啥频率？”话一出口李辉就后悔了。 妻子忍俊不禁地看着李辉，双手捧着他的脸说：“一个月一次，或者两个月……” 李辉睁大眼睛问：“真的？”顿时让李辉有了一种精神上的优越感，看来妻子还是更爱自己的，唉，自己真是奇怪，有什么好优越的？ 妻子：“当然是真的，我就是性冷淡，我不想，我觉得那没意思，你以为我就是为了那个和他在一起啊，我和他更多是精神层面的啦！” 李辉有些郁闷，和妻子结婚几年了，以前都是一个星期能做三四次，现在妻子却一周只配合一次，除非妻子主动，不然她总是拒绝。 唉……真不明白，为什么女人会性冷淡，看看日本那种视频里的女人多好，随时随地都可以。 于是李辉只要一个人坐在旁边研究女人的性冷淡问题。 查到一个有同样烦恼的哥们发的一个帖子了——老婆性冷淡，怎么办？ 认识性冷淡：性冷淡比较少见，但性冷淡的确是一种非正常疾病，如果不正确对待性冷淡，也许会影响夫妻之间的性生活。作为丈夫，必须有所作为。 是啊，作为丈夫要有所作为，真郁闷这种事儿还要治疗。妻子真是一点也不懂享受生活。 后面有一系列介绍解决妻子性冷淡的方法，如果概括一下是这样的： 1、多承担家庭责任让妻子更加轻松的面对生活。女性性冷淡，大部分原因是来自于生活的压力，而作为家庭的主心骨，必须多承担家庭责任，让妻子更加轻松和舒适的面对生活和享受生活，从而缓解性冷淡症状。 260 冷淡且笑场 这一点李辉承认妻子肯定会有问题，妻子过去要做全部的家务还要带孩子、上班，妻子那时候成天成天的忙，还要在自己面前假装享受性~爱，真不懂妻子是怎么做到的。 2、多给予妻子更多的关爱和支持。平时多留意妻子最关注的事情，加强夫妻之间的相互沟通，多用心关爱妻子，利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的小事来潜移默化的影响妻子。 如果是这一点，自己做的应该还算不错吧，李辉支持了妻子做主持人，由于妻子自杀身体崩溃恐怕无缘了，妻子不做家务，自己去做家务，这样的话妻子应该没什么好抱怨了吧，李辉继续往下看。 3、不失时机的挑逗妻子的欲望。在夫妻的二人世界里，作为男人，一定要把握时机，充分利用各种资源，让妻子感受性爱的刺激和激情，比如：展示男人性感强壮、观看爱情影片、创造浪漫的情调等等。 这个嘛……充分展示男人的强壮，李辉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男性的强壮”这个需要锻炼吧？唉……练出六块腹肌这事儿还要从长计议……。一时半会儿也成不了拳击选手的那种身段儿。 李辉看缩成一团蹲坐在椅子上看美剧的妻子，问：“晓冉，你喜欢性感的男人不？” 妻子又点鼠标暂停了美剧，转头看着李辉，笑着问：“亲爱的，你觉得性感的男人是什么样的？” 李辉：“就是像打拳击的那种男人啊，胳膊上有肌肉啊，肚子这里有腹肌，看着雄壮的那种。” 妻子偏着头问：“你说的是不是卖男士内裤包装上的那种男人身材啊？” 李辉想了想：“是，那种就算是了。” 妻子想了想，说：“我不觉得那性感，我觉得男人的性感不是肌肉展示出来的。” 李辉：“那什么样儿的性感？” 妻子：“我觉得……你本身就是性感的啊，亲爱的。”说着妻子笑着用食指划了划李辉的脸。 李辉抓住妻子的手，“我性感吗？那你还不跟我做？” 妻子：“哎呀……人家有更多更想做的事情嘛！以前都没时间看的电视剧、电影，我都想看回来。” 李辉郁郁问：“那我怎么办嘛，要不你让我摸，我自己解决？”说着他就要上手。 妻子笑着把李辉给推开，“现在让我看美剧嘛，待会儿睡觉的时候我们再那样好不好？” 李辉：“你答应了可不许反悔啊！” 妻子严肃点点头，然后点开电脑，继续看自己的电视剧。 李辉又不想看美剧，只要先出去，估摸着洗衣机的衣服也该洗好了，去晾衣服。 继续看对付老婆性冷淡的办法： 4、多了解相关知识来帮助妻子改变现状。很多女性并不知道性冷淡是一种疾病，总认为自己是正常的，所以，作为丈夫，必须多多了解关于疾病的常识，帮助妻子转变观念，利用科学的方法来解决性冷淡问题。 也许妻子确实不知道性冷淡的坏处，如果妻子长期不懂得满足自己，自己受不了的时候就很难经得起别的女人的诱惑了不是？ 妻子也真是的，越过越傻了，这方面都不满足他。 唉，李辉郁郁地打开洗衣机，然后晾衣服，一件一件按照妻子的说法…… 忽然李辉发现深色衣服里混入了一件自己的衬衫。白色衬衫瞬间变成浅蓝褐色，还好是自己 衣服不是妻子的，不然妻子肯定会生气。 好，先晾了衣服然后等衣服干了再偷偷地藏起来不穿了。 李辉正在抖那被染色的衬衫，结果妻子忽然来到浴室这边，看见李辉手里的衬衫了。 “唉？你这衬衫怎么回事？”妻子说着就走向卫生间，她是来上厕所的。 “恩……刚才你弄了之后我就开始洗啦，我也不知道这混在一起了，埋下下面我没看见这个白的。” “笨蛋！我只是告诉你方法，你自己洗衣服当然要自己排查一下啊！” “哦，没事啦，我不穿这件就行了。” “你这衬衫打完折四百六一件，你以为便宜啊，不穿钱就泡水了。” “那好吧，我穿，我穿，我穿还不行吗？” “大傻子，谁让你穿了？给我。”妻子伸手。 李辉郁郁地把已经甩干的衬衫给妻子。 只见她很快把衬衫泡在水里，然后往盆里加了点那种类似漂白剂的玩意儿，然后对李辉说：“这是你的衬衫，你要看好，半个小时之后你要记得把衣服清洗一遍！不要忘记哦！” “哦，好，我来定时！”李辉看看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三十，半小时之后就是十一点。 “恩。”妻子说着又去书房了。 李辉看妻子总是往书房跑，心里不舒服，往日的这个时候妻子已经乖乖地催自己睡觉了，她也会睡觉。 现在她要自由主义，好啦，大家都要晚睡了，自己十一点还要洗衣服，真累啊。 李辉也没办法，他一个人去卧室，然后躺在床上小困一下，等闹钟响了自己就去洗衬衫。 但头一挨枕头，李辉就好像找到了人生的归宿，床和枕头太舒服了，李辉分分钟就睡着了。 李辉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他睡着了，当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先听见这个声音的，是舒晓冉。 见丈夫在睡觉，舒晓冉坐在床边，捏住李辉的鼻子，捂住他的嘴巴，不到三十秒，李辉就被憋醒了。 “恩……好不舒服啊，你干嘛要弄我，我好困……”李辉在床上嘟啷着。 “亲爱的，半个小时到了，快去洗衬衫！”妻子笑眯眯地催促。 李辉迷迷糊糊的有点恼，“既然你听到了就去搓一把嘛，你看我都睡着了还特意喊我，唉……你喊我的时间衣服已经搓洗好了。” 妻子脸色渐渐变了，先是笑的，这儿听了李辉的话也恼了，“是你自己要洗衣服的，是你自己染的衣服，你说了你洗，你说了你定时……什么都是你自己说的，怎么就变成要我洗了？” 李辉叹叹气，“好好好，你有理，是我要洗的，我去洗，行了吧！”李辉说着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浴室洗衣服。 李辉并不是觉得说自己洗不了，而是既然是这么一件小事情，妻子为什么就那么不愿意干呢，还把事情一股脑儿地丢给他。 看自己已经睡着了，妻子也忍心喊自己起来，大家都是明天要上班的人。 唉……李辉顿时又还是觉得以前的妻子好，妻子不就该贤惠一点么？漂亮有什么用呢？她又不满足他，又不做家务，真够自己累的。 李辉的心里有些微微地责怪自己当初不该轻易答应妻子，他没想到妻子所说的做她自己，就是变成那种自私的只想着自己的女人。 唉……如今李辉对妻子的感情已经不是说分能分的，也不能说冷静能冷静的，妻子变了，自己也需要跟着改变，不然家里的事情没人做，就没有衣服穿啊！ 不洗碗，没有碗吃饭。还好妻子坚持做饭，因为果果需要吃饭。 妻子对果果还是一样好，但是对自己这个老公真是太不公平了。 李辉洗了衣服之后，总算晾好了，终于搞定了，可以睡觉了，李辉已经困的浑身麻木了。 李辉走进卧室，准备睡觉的时候，妻子已经躺在了床上。 李辉心想，时间都这么晚了，她也困了哈，看她那样子难不成是对她刚才的行为感到后悔，然后特意奉上自己来赔罪？ 颇有些高兴的李辉急溜溜爬上床，看妻子在玩手机，他一下子压在妻子软绵绵的身子上，开始啃食妻子的雪白的脖子。 妻子一开始很配合，她双手环抱住了丈夫。 感觉到妻子的配合之后，李辉更是来了兴致，可是就当他含~吻住妻子的~胸~部时，妻子竟然捂着嘴笑了。 “恩……哼哼呵呵……”妻子捂着嘴发出隐隐约约的笑声，这可让李辉为难。 好啦，一笑，兴致全没了！ 李辉落魄地骑坐在妻子身上，哭笑不得地问：“你干嘛？笑什么啊！” 妻子性冷淡就算了，她还要笑场，这让李辉想发火都发不起来，只是心里不爽，而且说不出的不爽！ 261 骑虎难下的两个男人 舒晓冉也感觉到自己笑场特别让人难堪，她放开嘴边的手，躺在丈夫身下，摸着李辉的手臂，两人的肤色一黑一白，显得舒晓冉的手特别柔嫩漂亮 “恩……好啦好啦，是我不好，亲爱的，呵呵，不要下去，来嘛来嘛，再来，我保证不笑了，就是笑我也忍住！” 妻子这么说反而让李辉觉得更好笑了，不过他忍着没笑，如果自己都笑了，还做个屁。 李辉：“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妻子：“我看你猴急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嘛，你前一分钟还气恼恼的，后一分钟看我躺在你身下你就像个饿狼一样。” 李辉也忍不住笑了，“那……那我像饿狼也正常啊，都快两个星期不做了，我这年纪的男人能不饿啊？” 妻子听了大笑，笑完之后，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看着彼此，似乎在这个笑场的过程里，两人把笑料都放完了，处理完了，剩下的终于只有对彼此的感觉。 妻子含情脉脉地伸出手臂，两手勾住李辉的脖子，把他拉回身边开始亲热。 这一次，妻子没有笑。 李辉心里既安慰，又享受，真希望把妻子吞下去，让她永远包围着他。 完事之后，李辉浑身是汗，这一次做的酣畅淋漓，妻子虽然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但凭妻子的反应李辉可以判断，妻子享受了多次高~潮。 不逼迫妻子，顺应妻子的想法自然而然果然做的比较舒服，看来性的关键因素其实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只有女人真正舒服了，才会有滋润的感觉，男人也才会觉得舒服。 以前李辉有时候不太了解妻子的想法，进去的有些早，一开始他都觉得有点痛的，自己也没有仔细研究过这方面的技巧。 这段时间虽然次数严重减少，但每一次做完李辉都有种不虚此行的感觉。比以前更加享受和舒适了。 李辉甚至感觉，他再过一会儿还可以来一次。 估计妻子就不会愿意了，她弄完一次之后就好像懒洋洋的，很困了，两人去卫生间清洗了一下之后，妻子倒头就睡。 望着熟睡中的妻子，李辉心里变得舒适安逸起来。 如果从前的那种安逸是在假象之中的安逸，其实随时都潜藏着危机，只是自己不知道，现在妻子这样一方面让李辉心里踏实了一些，另一方面自己又必须要忍受妻子这种变化的后果。 本来李辉有些不满的，但是经历了饱满的性爱之后，他心里又稍微平衡了一些，生活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强~奸，既然不可避免，就只好享受了。 尽管这段日子，李辉也有一些力不从心、骑虎难下之感，但他是个懂得自我安慰的人。 很快李辉也和妻子一样沉入睡眠。 夜总是宁静的，万物被黑暗吞噬之后，总是显现出一种骇人的样子，就比如远处的山林，近处的马路，都似乎是恐怖片里的布景。 枝城是个小城市，有些马路明明有路灯的存在，然而偏偏被好事者给打坏了也就不亮了。 现在还疾驰在空无一人马路上的人正是陈宝国。他刚刚从监狱回来，虽然他已经将弟弟安置在了很不错的牢狱——简直可以说就是一般的公寓里，什么都有。 他刚刚和弟弟喝完啤酒，两个人畅聊了很多事情，虽然陈宝华一直坚持要马上出去但陈宝国却无动于衷。 对于陈宝国来说，把陈宝华偷偷放出来并不难，但最不可控的就是弟弟本人。陈宝国知道弟弟是个强人，但一个思想上没有任何底线的强人是很可怕的。 把弟弟关着就好比让弟弟上上思想教育课，陈宝国还煞费苦心在陈宝华的卧房里，安置了很多故事书。 希望陈宝华能够在书中潜移默化，认识到生命本身还有更多有趣的事情值得追求，不应该沉溺在金钱和权力中，而且变成一个丧心病狂的人。 陈宝华已经感觉到哥哥的意思，然哥哥越是要关他，他却越是很想出去。 两个人之间也有一点隔阂，这个隔阂是他们从来不会聊到的话题，就是舒晓冉。 陈宝国不知道为什么愿意听晓冉的话，宁愿让宝华在狱中改造，也不想让他继续出来做那些害人的事情，也许晓冉是对的，宝华出来虽然钱可以越来越多，但宝华得罪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今天冒出一个李辉，明天说不定又冒出一个刘辉呢？ 树大招风！人一旦到了一定高度就要学会韬光养晦。 但宝华却是个野心家，这样可是不好。回到家的陈宝国，只看到一片漆黑，换了是从前他老婆甘婷婷是会开着灯等他的。 可是现在就不同了，甘婷婷已经完全知道他出轨的事情，而且一出还有两个女人，甘婷婷怎么可能还对他和从前一样。 陈宝国也深觉对不起妻子，做官的路能一直平步青云，万事不倒都和妻子的背景有关，上下护着，当然能保安全。 尤其这一次，自己其实必落马无疑的但是由于有妻子的从旁斡旋，自己最后不仅安然回家而且官复原职。 回到家之后，已经过了近半个月，妻子没有骂也没有说什么，可这却让陈宝国对自己的行为更加愧疚，于是他给自己定下一个规矩。以后不管去哪里，主动告诉妻子自己要去的具体地址，和谁，如果有女人在一定清楚告诉妻子此人情况。 为什么妻子什么也不说呢？难道是因为太郁闷，郁闷到都不想看自己一眼。有可能。 如今在家，陈宝国每天都过着劳改犯的日子，妻子则像一个沉默的监工，两个人只有眼神交流，而且就连眼神交流，陈宝国每每投递出忏悔和抱歉的眼神，接受到的妻子的眼神是——无视。 妻子就连瞪都不想瞪他，完全无视他了。唉……回家对于陈宝国来说已经是一种很痛苦的归宿了。 妻子之所以这样对待陈宝国是因为妻子本身确实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而且是个佛教徒，性格上可以说高洁，不过妻子打扮上过于朴素，整个人也不再有从前那么年轻时候的感觉，妻子虽然容貌不算娇美，但年轻时候妻子看书的样子总散发出丁香花的味道。 他们是在图书馆认识的，陈宝国很喜欢看书，当然就喜欢泡图书馆，因为图书馆的书全是免费的，陈宝国也节俭。 但是陈宝国看书很仔细，而且又喜欢一次看好多本。所以他总是要拖延时间还书，而那时候妻子就是图书管理员了。 那是陈宝国的大学时代。 甘婷婷虽然是名门之后，却不喜欢干别的就喜欢看书，她立志要在图书馆工作，要么就自己开一个书店，甘婷婷父母没有办法。 后来陈宝华得知陈宝国认识的这个甘婷婷背后是大官，就成了陈宝国和甘婷婷之间的缘分制造器，或许就算没有陈宝华的鼓捣，陈宝国和甘婷婷也会在一起，陈宝国就是传说中当官的命。 一来二去，甘婷婷以为陈宝国喜欢她，陈宝国又以为甘婷婷喜欢自己，加上因为借书的缘故两个经常打照面。 这缘分算是定死了。 就连自己的婚姻都和弟弟的捣蛋计划有关，这是陈宝国所不知道的。 在他眼里，爱看书的妻子和自己在精神层面有很好的交流，妻子看的书比自己更多，因为看书，妻子本身多了一份书香气，一份女孩子的矜持气，或者丁香味道吧……陈宝国一直性格不算开朗，认识的女人也少，在弟弟的鼓励下就主动出击了。 而现在好啦，妻子知道了自己出轨的事实之后，人整个变得非常冷漠，她好像是自己在这个家里生活。 如果不是因为家里还有一个保姆需要说话、交代，妻子恐怕一个月可以不不发出任何声音。 陈宝国如今也陷入一种悲哀的寂寞之中，他无法马上让妻子原谅自己，又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改善夫妻关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而且最重要的，陈宝国如今都不知道自己的岳父母是否知道自己出轨的事实。 如果岳父母知道了，自己就完蛋了。 所以，妻子是他必须呵护而且恳求原谅的，陈宝国是骑虎难下，没有选择。 262 化解分居？ 第二天清晨，李辉起床之后，妻子也是刚刚睡醒，朦胧的很。 李辉洗漱期间，妻子先是去帮果果起床，然后拿出冰箱简易的大麦面包，冲了三杯温牛奶就算早餐了。 唉……过去妻子的早餐还有香肠和鸡蛋的，现在都没有了。 “晓冉，为啥咱的伙食质量下降的这么快，前天有香肠和鸡蛋的，昨天还有香肠，为啥今天只剩面包了？”李辉喝着牛奶问妻子。 舒晓冉一边帮果果梳头一边回答：“因为鸡蛋和香肠都用完了，没时间买，这样吧，我们晚上一起去逛超市好不好？” 果果兴高采烈，伸出两只小爪在空中挥，“好！我要坐小车车！” 李辉笑着问：“果儿坐着超市的小车车是不是好像在旅游一样？呵呵……”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妻子每天都打扮的好像好出去旅游一样，总之就是看起来有种悠闲的风情。 上身是一个花布吊带，下身是一个黑色长裙，然后肩膀披着一条鹅黄色纱巾。 看起来很诱人啊，一想到别的男人都有可能看见妻子的香肩，李辉就有点嫉妒。 出门之前，李辉很委婉地问妻子，“晓冉，你能不能不要穿得那么……妖娆啊，穿成以前那样不好吗？” 妻子脸上飘着一种狡黠的笑容问：“亲爱的，我可以作为自己吗？” 李辉沉默一下，瘪瘪嘴说：“可以，可以……唉，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要穿得那么露吗，你看你肩膀上的围巾一滑就看到背了。” 妻子笑笑，“亲爱的，这身衣服必须要这样穿，不然就不漂亮，不过我可以向你承诺，整天都不会让围巾滑下来的。” 李辉也没有办法，妻子穿衣服本来就有她的一套，就连李辉自己穿衣服也是妻子调教的，怎么穿，怎么配会看起来帅，深色配浅色等等……这些都是妻子教的。 也许妻子的骨子里就是那种奔放而古怪的人，所以她现在穿衣服也总是那么有“艺术气息”，也许她向往漂泊。 妻子并不算一个放荡的人，李辉从妻子性冷淡里可以看出妻子最喜欢的不是那种身体方面的刺激，或许妻子真正向往的是精神方面的刺激？ 华丽而风流的衣服，是一种视觉刺激。妻子向往旅行，是一种精神方面的享受。 妻子现在的状态逐渐让李辉看到她真实的一面，然而自己却心里始终有点不舒服，妻子不那么“正常”主妇了。 李辉下负二层开车的时候，看到自己的保险杠瘪了，才想起昨天遇见的奇葩少年，是不是应该说英雄出少年呢？ 那么小就会开车，还带着女孩儿私奔，看起来十六七岁的男孩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对于那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这算是很“牛逼”的事。 这可是真正的“私奔”呐，不过对于现在的李辉来说，那孩子的行为完全是闹眼子。 李辉翻出手机，找到自己拍到的那个车的车牌号，然后启动汽车。看来需要绕一下先去警察局，提供那个照片，免得那孩子的父母着急。 警察局需要绕一绕，跟李辉去报社的路不是顺的。 李辉到了警察局之后，和警察简要说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当然他没提飙车的事情，先介绍了一下自己是个记者，然后说自己看到一个很小的孩子和自己发生了较轻的撞车，那孩子很小像是未成年人，希望给警察这里的寻人启事提供帮助。 留下了那孩子的车牌号和自己的电话之后，李辉就出去上班了。自己的车瘪着虽然难看，但是也没有大块的时间去4s店了，不过一般人也看不出来，是车头不是车尾。 李辉上班之后，才发现他之前写的那个超生的稿子被全国二十多家媒体转载了四十五次。主编说写的好，李辉不以为意，他知道自己写稿子会受到大多数人的喜欢。 因为他的角度是总是站在低处，站在弱者这边发出声音的。 并不是谁死了谁就是弱者，主编点名表扬李辉写的好，然后在报社橱窗那里张贴出标注a+的头版。 枝城日报有个橱窗，橱窗相当于两个黑板连在一起了，然后中间有好稿子会被粘在这里，供记者们看和学习。 李辉的稿子是经常出现的，他偶然也会看看别人的稿子，不过枝城的记者大部分都不是大地方来的，写的不好，一开始他会仔细看，不过看过许多次也没有他喜欢的稿子，后来他也就不再看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王瑞主动提出要请李辉吃饭。 李辉颇感意外，这个王瑞不是一个无聊的人，一定有什么目的吧，不过王瑞此人还算踏实勤奋，只不过性格是个闷葫芦，闷葫芦的性格是很要命的。 你跟一个闷葫芦长久呆在一起，有成为话痨的风险。 李辉不想成为话痨，所以对王瑞也比较沉默，大家见面只是点点头。不过既然王瑞想请李辉吃饭，这也不算坏事。 李辉一般是和主编吃饭，刚好今天主编不知道干嘛去了，也没过来，李辉就和王瑞出去了。 平时吃饭大家都在食堂，王瑞因为要请李辉吃饭于是把他拉到外面去了。 随便找了一家毛家湖南口味餐厅。 王瑞要了两瓶青岛啤酒，然后他开了一瓶，给李辉倒了酒。 李辉笑着问：“你有什么喜事儿吗？怎么突然请我吃饭了？” 王瑞：“呵呵，有什么喜事儿啊，我现在啊，迷茫的很，找不到人说话，就你离我最近了，工作时间呢，你要写稿子，你有你的事儿，我不便说。所以现在喊你吃饭。” 李辉点点头，心想，这个王瑞果然是个聪明人，工作时间确实是安安静静的好，以前李辉觉得刘伟是个啰嗦的家伙，而且他总是通过说好话粉饰他嫉妒成性的心思。 这个王瑞是个实诚的人，开门见山，李辉心里觉得更舒坦。 李辉喝了一小口啤酒，吃了两颗花生米，看着王瑞淡定的表情，他猜不到王瑞究竟有什么迷茫的。 李辉：“你迷茫的事儿是哪方面的？” 王瑞：“我现在刚刚升职，成了主笔之一，其实一开始我就准备请你吃饭的，但是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纠结。 我和老婆一开始就是远距离，我本来不是枝城日报的，我是省城一个晚报的，混的不算很好，但总算在省城。” 李辉问：“省城不挺好吗，怎么来枝城了？” 王瑞：“因为我老婆在省城啊！她是个性格开朗的销售，卖蒙牛牛奶的那种。她一直在枝城催我回枝城结婚。 这样呢，前年我就回来和她结了婚，那时候我二十八岁，也就来了枝城日报。” 李辉：“这不挺好的嘛？干销售的有钱途啊！而且女销售一般都是女强人哈，呵呵……。” 王瑞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性格的话，算是吧。有点强势，她不想离开父母，是单亲家庭嘛。所以只好我迁就她啦！ 本来这样吧，我也能接受，最近我又升了主笔，也算是有进步，一切都是越来越稳定的。但就在我成主笔的第一个星期，她也升职了。 她本来就是枝城大区经理，从上个月中旬开始被提拔成了省城南区副经理。省城本来就是江南江北两个大区，南区是稍微不发达的，但跟枝城相比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对吧！ 唉……这就是问题啦，她做这个销售已经做了五年多，这个升职她没道理不去，但是我本来是省城的，我为了她来到枝城，如今她又要去省城……唉，而且就要在这个八月中旬之前要在这边交接完，完了就去省城，唉，还剩一周了。” 李辉一听就笑了，“早知道你以前就不要来枝城，就呆在省城晚报最好了。” 王瑞敬了李辉一杯，然后郁闷地说：“可不是嘛？现在成主笔了比以前在晚报工资也高了一倍，没啥好说的，主编也够意思。所以呢，我不想走，但是我媳妇儿要去。” 李辉：“你们不想两地分居是吧？” 王瑞：“她倒是无所谓，我就不愿意啦，结了婚还分居，这算怎么回事？再说她那性格又招摇，做销售的，你说说，换了是你，你怎么办？” 李辉：“唉……是挺难办的，难怪你愁眉不展的。” 王瑞：“我让她不要去省城了，我们在这边已经买了房子，当初吧她的理由是她妈妈在这边，结果现在她又说要把她妈妈接过去，以前她可不是这样说的！” 李辉笑了笑，“以前她去省城，自己的工作要掉，没钱养活老人当然不去了，现在她升职了，就不一样了嘛。” 王瑞：“那我牺牲了自己，就换来两地分离？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李辉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你们有孩子没？” 王瑞：“我一直想要一个，我爸妈也催，但是她不愿意，所以一直没有成功。” 李辉吃着菜就笑了，说：“呵呵，王瑞，你不觉得办法已经有了吗？” 王瑞迷惑地望着李辉问：“什么办法？” 李辉：“让你老婆赶紧怀孕啊！” 王瑞：“她每天吃避孕药啊，怎么怀？” 李辉摇摇头，“你真是个呆子，想办法把她的避孕药换换不就得了，把避孕药换成维生素片，对身体有益无害。” 王瑞：“真的吗？” 李辉：“你老婆的避孕药是不是那种一排的那种白色的药丸子？” 王瑞点点头，“是是！” 李辉：“你去找个卖药的正规药店，自己买维生素片，有那种很小的一样的，然后自己花钱换个装药的壳子就行了，来个掉包，然后再暂时拖着你老婆，至少留住她一个月，总不能一个月也怀不上吧！” 王瑞笑了笑，拍了拍李辉肩膀，“辉哥，你太牛逼了，来，握手！哈哈……” 李辉伸手和王瑞握手，两个一边吃饭一边傻笑。 这时候，李辉的手机响了。 他给王瑞打了个手势，接电话。 “喂……你好。” “你好，是李辉记者吗？我是你昨天碰见孩子的母亲，能够见见你吗？我和他爸爸都很着急！”说话的是一个很着急的女人声音，带着一点湘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耳熟。 263 重逢 不过既然是那个离家出走的孩子父母，李辉也不好推辞，但是李辉下午还要上班，并不想因为他们而乱了自己。 “这个……我下午还要上班，恐怕时间上……” “唉，不用你动不用你，我们去找你，你在哪啊？” “我在枝城日报，在……” “好，我老公知道地方，枝城日报那栋高楼大厦嘛是不是？” “恩！是的。”枝城日报不仅仅是一张报纸，而是一个集团。只是五楼是《枝城日报》这个党报刊物的地点。整个枝城日报发行多种报纸杂志，如《看枝城》《小城故事》《日志》《少年》等街头报刊亭贩卖的杂志。 所以枝城日报相当于是枝城的报业集团，李辉在这里工作还算是很受人尊敬的。 既然那对父母要来见李辉，那就见咯，李辉估摸着他们过来的时候，李辉还在吃饭，于是问：“你们吃了中饭没有？” 那熟悉的女声说：“没有，您……您在吃饭吗？” 李辉：“是啊，要不你们先吃饭吧，我现在也在吃饭。” “哦，哦，好，行，谢谢你，我们待会儿去找你。” 说着李辉和那边都挂了电话，李辉和王瑞继续吃饭。 两个人吃的挺乐呵，李辉看王瑞这个闷葫芦对自己讲真心话，觉得王瑞是个不错的人，他为了老婆放弃了原来的工作，但最后还是靠自己的能力提升了自己。 可见王瑞是个挺有本事的男人，而且对妻子一往情深。 也许王瑞的妻子也是个大美人吧，王瑞的性格偏内向，喜欢的女人一定是外向活泼的那种，做销售的女人说话中听，不然王瑞也不会为了妻子放弃那么多吧？ 重情义的人总不会太坏。 他们吃饭喝酒也迟到了一点多钟，王瑞没有多问李辉的电话是什么事儿，他只讲和自己有关的，这是他的优点，不招摇。 两人吃完了之后安静地走回去也不会觉得尴尬，李辉反而喜欢安安静静的，有点反感聒噪的人。 刚刚到了办公室，屁~股都没坐热，李辉的手机又响了。李辉一看，还是刚才那个孩子妈妈的电话。 李辉接了电话，他们问李辉在几楼，李辉说在五楼。 又过了差不多三分钟，那私奔孩子的父母出现在了李辉眼前，他们在枝城日报五楼的走廊上见面了。 可是当李辉见到孩子的母亲时，差点脑震荡了，真是万万没想到……不知道是这个世界太小了，还是人世间就是有种奇妙的缘分……这女人熟悉的脸孔，时不时会在他的梦中出现，只是……一直很模糊。 那孩子的母亲，就是李辉第一次出轨的对象，姚茉莉。 姚茉莉是认识李辉的，听说是李辉遇见她“孩子”的时候，并没有先告诉李辉，她就是……她。 难怪那电话会似曾相识了。 姚茉莉是故意没有和李辉相认的，她已经嫁给了一个枝城当地土豪了。只见姚茉莉身边的男人，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个子较小，身形肥硕皮肤偏白，戴个眼镜，看上去像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一脸的着急。 “李记者你好！”那胖子伸手出来主动和李辉握手。 李辉马上反应过来，笑着和胖子握手，“你好你好，贵姓？” 胖子一脸焦急，见李辉笑，焦急中又生出微弱的笑容，“免贵姓毛。” 李辉：“哦，毛先生。” 说着李辉把他和毛先生的儿子小毛撞车的情形又说了一遍，他解释自己因为自己赶着回家（撒谎说孩子生病了）所以在路上开的快，然后受到他儿子追尾…… 然后李辉又带着这对陌生又熟悉的夫妻去了大厦楼下的车库，给他们看自己汽车的受损程度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毛先生看了之后，又问：“三千够不够修的？不够我再给！毕竟出了事故您还主动去警察局告诉我儿子的事情，唉！” 李辉：“不用了！三千应该够了，你们快去找吧，现在应该人还在枝城知道车牌号应该好找！” 毛先生叹叹气，说：“唉，李记者你有所不知！我儿子不是开的我的车！是偷的他姑姑的车！因为她姑姑最近身体不好住院了，所以他就偷了她姑姑的车，我小妹还没结婚，我妈在照顾，所以她的车不在也没人知道！我们是今天上午才知道那个小狗日的是开了我小妹的车跑了！王八羔子！等老子找到了他非把他打死不可！” 姚茉莉在她丈夫身边拍拍丈夫的背，一脸的劝慰，同时不敢正视李辉。 而李辉认出她之后也一直假装不认识她。 但他的手机已经有了她的号码。她变漂亮了，也许是因为富贵了，所以整体看上去姚茉莉提高了档次和品味，她穿着一身紫色的职业套裙，手上是香奈儿的包，头发是棕红色卷卷的那种，既性感又高雅，现在的姚茉莉已经不是那个青涩的秘书了。 她是雍容华贵的毛夫人了，不知道为什么李辉心里有点酸酸的，谁知道重逢会是这个样子。 264 邂逅之后 毛先生说什么一定要请李辉吃饭，可是李辉中午也是被请吃饭了，难不成晚上也出去吃饭，妻子还说晚上去买东西的，李辉觉得自己只是做了应该做的，吃不吃饭无所谓。 但他却对姚茉莉生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好奇，姚茉莉后来怎么样了呢？她没做老王的秘书了，她和自己那个变态的妓女村之间的联系又如何？ 她是怎么和现在的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在一起的？还成为了一个继母。 唉……李辉有很多问题，想问问她。 也许是姚茉莉的变化，让他惊喜，姚茉莉变得像俞修美那样的美人了，而姚茉莉骨子里其实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虽然她也坑过李辉，虽然姚茉莉确实是李辉和陈宝华之间各种恩怨的导火索。 不过姚茉莉不是故意的，她有她的困难，不知道她的妓女姐姐姚牡丹怎么样了，唉…… 这样想来，李辉挺想和她聊聊天的，不过她既然已经是别人的太太了，自己主动的话似乎有点冒昧。 见李辉有些沉默，毛先生改口说，“如果李记者晚上不方便的话，毛某只能改用其他方式感谢了。” 李辉虽然猜到毛先生说不定会送钱给自己或者其他，不过也无所谓了。李辉不想和毛氏夫妇吃饭，因为李辉总觉得和姚茉莉在一起有点别扭。 姚茉莉在李辉面前就像一个隐形人，她一句话也不说，甚至有时候静的好像已经消失了一般，而她的美貌、苗条和华丽却时时刻刻提醒着李辉，这是那个可怜的姚茉莉。 由于李辉表现出对吃饭不感兴趣的样子，毛先生只好带着妻子先走，他留下一句话：过几天找到孩子了，再登门感谢。 李辉点点头，然后两边分别。 李辉走了两步，又转身看姚茉莉的背影，她穿着肉色高跟鞋，小腿紧致而光泽，身材那么标准，他还记得自己和姚茉莉缠绵的夜晚。 也许那次是姚茉莉故意的，她说李辉长得像她前男友，所以情不自禁亲吻了他，一切就不可收了。 姚茉莉看来已经完全忘掉了过去……她根本不愿意和李辉相认，这怎么能不让他心寒呢？ 李辉有些落寞地回到办公室，坐下来继续忙活手头的稿子，看了看近期自己采访计划里各种议题，心里觉得抑郁，什么也不想写。 也许是因为姚茉莉给他的冲击有点大，让他内心不能平静。 那种被装作不认识的陌生，让李辉很心酸，难道自己就那么差劲？就连假装普通朋友也不好吗？ 姚茉莉你是怎么想的呢？ 李辉情不自禁问身边的王瑞：“王瑞，我看起来很老吗？” 王瑞：“不老啊，挺年轻的。” 李辉：“我看起来多少岁？” 王瑞：“三十？” 李辉：“三十是对的呀，为什么我的一个女性朋友都认不出我了呢？” 王瑞：“是不是你小时候长得太丑了，可能现在太帅了，认不出吧！” 李辉乐了，“我小时候长得很帅好不好，别人都说我像金刚葫芦娃。” 王瑞笑笑，不再言语。 李辉的心虽然有些落寞，但……毕竟人家完全没有想要和他说话的意思，就连一个微笑都没有，在李辉和姚茉莉邂逅的过程中，李辉没有感觉到她的任何暗示。 这正是李辉即使有她电话也没有主动联系的原因，人家无意，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再说现在的李辉也已经越来越胆怯了。 经历了妻子自杀，自己还敢闹什么花花肠子呢？ 虽然李辉想着，即使自己找姚茉莉，也会是普通朋友那般聊天吧，毕竟自己也不是过去的自己，家庭才是自己最重要的，有了家庭就没了自由。 但家庭也是自己最大的最自然的幸福，不是吗？不然谁会为了一份痛苦的感情而舍弃自由呢？ 正在李辉收拾了一下装备，准备出门采访的时候，忽然他手机震了一下，这种震动和短促的声音是短信。 李辉打开看了看，是那个姚茉莉的电话号码呀！ 姚茉莉：他的疑心病很重，所以我没和你认朋友，你高大威武，他要是知道我和你过去认识一定会乱想的，所以我没和你相认，装作不认识你的样子。希望你不要介意，也许你根本就不在乎吧，只是想跟你说一声。 李辉看了之后真是狂喜。原来那个毛先生的疑心病很重，哼！自己虽然不算很帅但要是跟那个老毛相比还算英明神武吧？！ 哈哈，原来是这样，刚才那排山倒海的抑郁分秒之间全部消失。现在浑身都爽歪歪，看来姚茉莉还是很记得自己的嘛。 李辉很快回复：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已经脱胎换骨越来越漂亮了，我先看着你还以为你会和我笑笑，看你没有认我的意思，我也不敢冒昧了，那孩子应该不是你的孩子吧？ 李辉一边回复手机一边下楼，等李辉上了车之后，姚茉莉又回复：唉，说来话长，我算是做了后妈，但……一开始我不知道，我相当于也是被骗婚的，唉总之一言难尽。 李辉看了之后，感觉这个姚茉莉貌似挺失落的样子，要不要约她聊聊？这么久没见了，李辉真想找她聊聊。 李辉最近一直想找人说话，妻子已经不是那个特别愿意侧耳倾听的女人了，她总是在玩自己的。 姚茉莉的出现，让李辉仿佛找到了一个旧相识，或许不能说有多好。 但男人都对自己上过的女人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毕竟有过肌肤之亲，这一层暧昧关系是友情和爱情的催化剂，能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还有什么比上床更亲近的事情？没有了。 李辉斗胆发了一条短信：唉，我还以为你从此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富婆生活，看来你也有你的无奈。我见着你就像见着一个久未谋面的老朋友，我们哪天找个咖啡厅坐着聊聊天？ 姚茉莉：可以啊，不过时间上我们选一个上午或者中午行不行？因为晚上他不让我出去。 李辉：可以啊，这有什么不行的？ 发了之后李辉心想，她男人真是傻逼，晚上不让出门就能管得住女人？女人想做就能做，就算是早上出买个菜的时间一样可以和奸夫来一次。 管得住女人的身子，管不住女人心是没用的。姚茉莉发短信的口气，有种怕老公的样子，可见他们不是很和谐。 唉，不能总往那方面想，也许是因为妻子总是不愿意和自己那样，李辉的身体一想起姚茉莉脱光衣服的样子，就有点反应了。 唉……，妻子如果能完全满足自己，自己也不会想一下就硬。还好是一个人在开车，万一姚茉莉就坐在自己身边，恐怕李辉更加把持不住。 总是幻想，李辉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邂逅了姚茉莉，自己入魔了似的，李辉甩甩头，开始想自己的采访，自己最近的稿子，想之前费启东的砍人事件。 虽然自己发了稿子平复了费启东的问题，但枝城计生局的人肯定还是对自己怀恨在心，因此主编也一再嘱咐，让李辉小心一点。 不过计生局已经死了人，他们也该人人自危，不太可能再出来犯事。李辉是这样想的，如果计生局继续逼迫穷苦人，随便讹钱，恐怕接二连三会出现砍人事件。所以他并不是很担心。 不过现在他有些牵挂费启东一家的生活情况，听说他们的罚款已经调整了，按道理来说死罪变成精神病判决应该是一种救赎。 不过到目前为止，费启东一直没主动再和李辉联系，没有说一句谢谢，这是很奇怪的事情。李辉并不强求别人来感谢自己，他就是好奇，照道理说救了命，他们至少会打个电话之类报平安吧？ 费启东在监狱的时候千恩万谢。出了监狱就没了音讯。 李辉忍不住给费启东打了电话，没想到费启东没有接电话，倒是他老婆接了电话在说话。 “喂你好，我是李辉。” “哦哦，李记者，你好，你好！” “你们现在还好吗？” 只听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忽然传来费启东老婆的哭声，“……呜呜……李记者，现在街坊邻居都以为老费是神经病，都不愿意跟我们来往了，我们的大女儿和二女儿也偷偷离家出走了，唉……我……我不晓得这是为什么，我跟他们说他们都不相信……。” 李辉一听，心惊胆寒，“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的亲友难道不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新闻一出来，他们都说不止老费的奶奶是精神病，说老费的妈也是精神病，婆婆很年轻时候就死了，我也不清楚，外面人真是坏啊，一直说我们坏话，唉，老费准备说要搬家，但是现在的房子还不能卖。因为大家都觉得我们家有晦气……呜呜……老费前两天去买烟，别人都问他是不是真的有神经病……老费这段时间很郁闷，茶不思饭不想的……” 李辉听到这里，心里越来越沉重了。自己究竟是帮了别人还是害了别人呢？ “怎么会这样呢，你们村的人难道不恨计生局？？” “唉，我们村的有的人不敢生，所以也不犯法不罚钱，不会得罪计生局啊，这种才是大部分，只有那几户超生的才支持我们，那些不敢生儿子的看我们没事的人，他们不快活啊！现在我就怕老费被逼出神经病来，他都几天晚上睡不着觉了！” “哦，我现在都不知道我究竟是帮了你们还是害了你们。唉……” “李记者，你千万不这样说，你当然是救了命，是帮了我们，只是这个世道是个坏的，不同情我们反而怨恨我们，我和老费没找你致谢，就是因为我们太穷了，准备卖了秋谷之后再去谢你！唉……老费进屋了，我挂了，李记者我们过段时间去找你。”说着大嫂匆匆挂了。 …………悲哉。 李辉万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人死是最最悲哀的事情，然而人活着，却不被世人理解支持，难道不悲哀？ 自己只想其一不想其二，唉……不管怎么做，都是与这个世界为敌，李辉忽然陷入一种不可自拔的抑郁情绪中。 265 害怕起来 费启东一家人真是让人无奈，可是这又怪得了谁？ 李辉已经尽了力，却依然无法让他们一家步入生活的正轨，所谓生活的正轨就是那种正常的、平淡的，有吃有喝，能睡觉，能笑能哭的日子。 费启东如果死了，他家人怎么办？可如今费启东真的被认定是疯子，村里人都不拿正眼看他，就算不是疯子也会被旁人那种怀疑又鄙视的目光逼疯。 李辉做新的采访，做新的策划，不能再随意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了，有些事如果是天意，自己就不能妄加干涉。 也许从自己的角度看来是帮助，在那些也想生孩子但是没敢生的人看来，自己其实是帮助了一个违规的人，自己帮一个违规的人救了命，还减免了超生的钱，自己是帮了坏人，别人会对被救助坏人产生同情心和支持心？ 唉……当然会有人不服气了。大多数人对于费启东这种超生家庭是一种幸灾乐祸的态度，因为他们做了那些人不敢做的。 多少人在背后看笑话看的好好的，被自己搅了一通，谁会服气呢？ 结果现在费家活在别人不屑之中，要忍受别人的风言风语，心情会是怎样呢？ 李辉摇摇头，想着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出手，不管帮谁，其实都会损害另外一些人的利益，也不一定有好下场。 炎热的夏天，采访都变得疲软，李辉这段时间都写的一些不算重大的小稿子，有时候跑跑政府，有时候跑跑商会，再就是直接拿通讯员的稿子去改。 李辉猜陈宝国也知道自己和陈宝华之间的恩怨，这让李辉与陈宝国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后来凡是和陈宝国相关的新闻稿李辉都不去，直接让王瑞上，王瑞倒也高兴有机会接触领导。 就在李辉邂逅姚茉莉的这一周，陈宝国顺利成为枝城市委书记，徐威被踢下去成了原来的村官。 一切只在意料之中，徐威算什么东西呢？跳梁小丑罢了。 时间在指缝之间穿过，尽管八月天气依然炎热，但天空时不时会在夜间吹点凉风，总是生活在空调里的李辉，也并不觉得有多热。 这两天由于妻子依然我行我素，屡次求欢妻子都是那种她不想要的状态，这让李辉更加期待姚茉莉。 李辉一直觉得他和姚茉莉的邂逅有很浓的浪漫色彩，他们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只让这种邂逅更加特别。 李辉和姚茉莉还是有过一点交流，本来她就还算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孩子，只是出身在一个太穷困的家庭，那种落后限制了她。 如今嫁给一个有钱人，也算有个享福的命了。 不过那孩子显然不是她的，在这样的家庭，作为继母，她该怎么和那种倔强的男孩子相处呢？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世上没有特别容易的人，生来谁不受苦？姚茉莉是一个惹人怜惜的女人，即使打扮华贵，依然遮不住她的谦卑和胆怯。 虽然李辉屡屡在工作日的上午给她发短信，姚茉莉经常回复说今天不行，今天不行，要么就会说她方便的时候马上联络他。 于是李辉也没办法了，不就是出来聊聊吗？搞得像偷情一样。可是这便是所有的乐趣了，越是这样李辉越是不能忘却。 到了周末星期五上午，李辉问姚茉莉中午可否一起喝茶，如果姚茉莉还不答应，可能就要等到下一周了，李辉心想如果这周她不来见，下周自己就不要主动约了，免得显得自己像个粘皮糖一样惹人讨厌。 不过这次姚茉莉总算是勉强答应了，她回答：中午，就聊一个小时吧，我实在是害怕。 李辉：有什么害怕的，我又不会吃了你，不过是想和你说话而已。 姚茉莉：好吧，我知道了，中午几点？ 李辉：我都方便，你看吧。 姚茉莉：中午十二点吧，我知道一个西餐厅有包房。 李辉一看“包房”两字，不禁身体有了微微的反应，为什么姚茉莉点明要包房呢？包房意味着可以做很多事情，包括身体上的欢愉。 心里一下子就激动雀跃起来，李辉：好啊，你想去哪就去哪，我都可以，你选择，我买单。 但是姚茉莉答应之后，李辉又开始紧张起来。 毕竟自己和妻子已经“好了”这么久，她最近一直表现不错，虽然就是生活上不太照顾，但总体上她爱自己，他知道。 现在怎么办呢？姚茉莉已经答应了，李辉一开始觉得姚茉莉可能不会轻易答应，不答应的话自己也没办法。 这样刚好也能守住自己的贞操，不要让自己乱来，可是姚茉莉竟然答应了，李辉感觉困住自己的那条绳子松了，没想到那么容易就松了。 他心想要不要自己再把自己绑起来，跟姚茉莉说：由于妻子生日或者孩子去游乐场之类的理由，自己不能赴约了？ 能不能这样呢？李辉又觉得自己神经，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舍弃，可是对于妻子舒晓冉，李辉暂时又没有十足的信心。 万一被妻子发现，恐怕……恐怕会很不妙。 李辉自己竟然犹豫起来，这是他都不明白的。姚茉莉不答应的时候，李辉从来没有这种顾虑，他认为自己是真的想要和姚茉莉当面叙叙旧，如果有可能，如果她也愿意的话，两个人舒服一下似乎也没什么。 但一旦姚茉莉确定了，愿意了，李辉自己竟然有了迟疑。他不明白自己。 难不成自己已经因为妻子的自杀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产生了连自己也不清楚的高压线？妻子的生命确实事关重大，不能随便。 为什么妻子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自杀呢？如果换做是自己，收到其他男人发来的和妻子亲热的照片，那……不可想，想想就觉得恼怒，不能容忍。 自己可能会直接向妻子提出离婚吧，这是绝对的，自己应该不可能去寻死。不管怎么说，错误是对方的，为什么自己要死呢？ 妻子为什么会气愤到自杀呢？ 就是因为自杀差点死了，妻子的主持人梦想也就此幻灭。这真是很可悲的事情。 莫非是因为妻子是女人，所以特别脆弱？可是碧姐之前知道老公外遇也没自杀，也就是出去野，快活去了。朱琳也知道刘伟外遇，也没自杀啊！她和碧姐的办法一样，给男人戴了绿帽子，俞修美更不用说，女人们都是生气，然后变得放荡起来，虽说不耻，但她们的办法没有妻子这么恐怖，因为女人如果放荡了，大家大不了离婚，孩子还有个爸有个妈。 如果是女方选择自杀，那作为丈夫的一方恐怕要一辈子生活在自责中，孩子也会怨恨父亲，女人因为男方出轨自杀这种行为是用生命进行报复啊！看似贞洁，其实恶毒，一生的自责和愧疚那是极可怕的事情，不仅是孩子，亲朋好友知道了都会用什么眼光看待男方呢？ 用生命去报复，足见恨之深，恨之切。 可是妻子和自己之间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吗？唉……也许是因为妻子遭受了人生变故之后，心态很差的缘故，心理承受能力不行。 这个星期五的上午李辉倒是坐在自己电脑前纠结起来，上网查了查妻子的症状，网上说妻子这种可能是抑郁症……唉。 妻子过去喜欢把心事藏在心里，什么也不说，后来一分开就要自杀，妻子可能有点心理问题吧，如果是这样自己确实要小心为妙。 唉，无论如何，自己暂时不能逾越啊！不然自己……李辉没有完全的自信能瞒住妻子，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和姚茉莉见面就是见面，只要不那样，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吧？ 李辉这样自我安慰。 266 独守空房 李辉对于自己得出的结论不太满意，不过也没有其他办法。 临近中午的时候，李辉才知道这个姚茉莉说要去的西餐厅是枝城的红点餐厅，红点西点是枝城最富有艺术气息的同时也是最贵的西餐厅，问题是这个餐厅也是妻子最喜欢的西点。 没想到姚茉莉胃口挺大的，还好自己存有私房钱，不然的话，自己就麻烦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私房钱就是那么的重要。 既然已经答应姚茉莉去红点，似乎也没办法再说换地点了。一则是时间马上就到了中午，二呢，正是由于红点贵，李辉就更不能说要换，如果说要换岂不是显得自己很穷？ 确定了之后，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李辉就先出发了，红点就在江景路上，李辉知道怎么去，所以快的很。 照理说妻子应该不可能现在出现在红点吧！妻子的学校离这里很远，李辉下车之后先是进餐厅看了一圈儿，人不算多，毕竟是工作日，大部分都是老男人和嫩女人，一看就是包二奶的在这吃饭，全是老少配。 瞄了一眼，似乎没什么担心的，于是李辉体面地点了一个包房，然后随着服务员的引导走进了一个包间，包间面积不大不小，放下了两边的沙发还有不少空余，角落里有个深蓝色长口花瓶，插着几只修长的大朵玫瑰，当然是大红色的假玫瑰花，但是因为枝桠修长，也很有一种浪漫的情致。 李辉于是等在那里，他本想先点菜，不过又担心自己点的才姚茉莉不爱吃。于是就罢了，反正自己多的是时间，随便吧。 加上自己来这包房又不是来做什么苟且之事的，也不必先节省时间。 李辉只是先点了茉莉花茶，姚茉莉已经会喜欢看自己品茉莉花茶吧。多么相映成趣呢，李辉只是等了不超过十分钟，姚茉莉就来了。 她披散着卷发，穿着一身纯白色长裙，然后配了黑色的包包，整个人看起来年轻而且洁白如玉。 因为是西餐厅包房，李辉心里并没有什么不妥，毕竟不是跟姚茉莉开钟点房。 见到姚茉莉打扮的如此用心，李辉心情大好，感觉到这个女人对自己还是很有好感。 姚茉莉入座之后，微笑着问李辉：“等了很久吗？” 李辉摇摇头，满面春风说：“等你嘛，多久都愿意。” 说着李辉又喊服务员来点菜，姚茉莉点了一个情侣套餐，李辉随意。 “我们真是好久不见了，李记者。”姚茉莉说着脸上似乎染上了红霞，红晕了一下，惹的李辉心里七上八下的。 两个人点了菜之后，随便聊了聊，李辉才知道这个姚茉莉给父母赚够了钱之后，就很少回家了，后来她姐姐又去世，这坚定了她不再回家的决心。 她开始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她本来换了一份工作在那个毛先生的公司做文秘，由于长得漂亮，毛先生直接隐瞒着离婚男人的真相开始追求她。 等到她答应求婚之后，房子也住上了，旅游也玩遍了，她离不开他了，他才说出自己有孩子的事实。 李辉：“那个孩子找到了吗？” 姚茉莉：“找到了！其实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子的爸妈也是着急地找着呢！现在老毛和对方家长水火不容。” 李辉：“真不容易。你在家辛苦吗？” 姚茉莉：“只是一点家务事，那孩子是住学校的，主要就是老毛总不放心我，我们结婚之后，他就不让我上班了。” 李辉：“也是，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他只想自己享受，可以理解。再说你事业心也不算强，就在家舒舒服服有什么不好？” 姚茉莉笑着为李辉倒茶，透明的茉莉花茶茶壶，里面荡漾着散开的花瓣在水上荡来荡去。 “怎么？你的妻子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 李辉：“有点吧，是个闲不住的人。” 姚茉莉撑着下巴说：“我猜她也一定是个美女。” 李辉笑了笑，喝了一口茶，说，“没有你年轻。”说话间，李辉开始欣赏姚茉莉裸露的手臂和芊芊玉指，都十分柔嫩白皙，她的笑容里藏着一种等待。 姚茉莉深吸一口气，“唉……年轻有什么用，要嫁给一个能让自己幸福的男人还行啊。我老公总是出差。” 李辉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这个姚茉莉是在莫名地提醒什么一样，她那样说，岂不是证明她很寂寞，说老公出差不就是说自己总是独守空房的意思？ 李辉忽然身体就有了反应，自己很久没和妻子之外的女人这么近距离坐在一起了，李辉的心似乎在飞奔着，有什么东西在催他快点快活，况且这个包房孤男寡女，李辉只要足够想，就可以直接过去把她衣服脱掉，然后……。 但李辉嘴里却害怕自己不能自控，“呵呵，他出差，你要是没事可以去陪陪他嘛。” 姚茉莉显现出不感兴趣的表情，说：“他出差总是在外面应酬，我就算陪他去，也是一个人呆在酒店。” 李辉：“说的也是。唉，没想到你会愿意见我。” 姚茉莉眼神朦胧地看着李辉，问：“李记者，你还记得我和你那天吗？” 李辉心惊肉跳地回答：“……记得，当然记得。” 姚茉莉：“我跟你说过，你长得像我前任男朋友。” 李辉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那个无耻的老二已经竖了起来，简直是没有王法。 现在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催着李辉做到姚茉莉那边去，她已经发出了寂寞的讯息，她现在已经没有危险性了，只是一个寂寞的家庭美少妇。 李辉按捺身体的冲动，喝了喝茶，说：“我有时候会梦见你，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看你现在过得挺幸福的，那天你不认我，我都不敢认你。” 似乎是听出李辉的顾虑，姚茉莉笑笑问，“我们那么久不见了，忽然相遇见了一面，李记者为什么还要约我出来呢，感觉对于李记者来说我早就是过去式了，为什么还要见面呢？” 看来姚茉莉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逼李辉说出最真实，最赤果果的目的。但李辉心里又有一丝犹豫。 看着姚茉莉殷切的眼神、雪白的肌肤、粉扑扑的小脸，李辉说什么也按耐不住了，这孤男寡女的包间不是姚茉莉一开始就说要的吗？ 可见她很寂寞，那个姓毛的那么胖，说不定那个部位不太发达，说不低不能满足姚茉莉也说不定。 李辉直勾勾地开始直面地面的白衣美女，而她却羞涩地低下了头，似乎一直在等待，等待，等待。 她本身就害羞，不是那种能主动的女人。现在李辉如果还不出动，恐怕对方要着急了。 李辉正要起身，忽然有人敲门！吓得他一惊，老二又老实了。难不成有人看到了自己？会不会是老婆？ 267 出事 李辉起身去开门，一看，才知道是菜来了。而且是一次性上齐，难怪等了很久，包房的好处就是不被人打扰，这样上菜是对的。 一看是上菜的，李辉心里又安逸了，门关了之后李辉径直走到姚茉莉的沙发上坐着。这里的沙发很宽，看起来是四人座的样子。 李辉先是坐在她身边，她似乎有点不能适应，故意娇避了避，好像是故意不愿意和他挨着。 她的卷卷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只知道她一直在躲，女人越是躲，就越是说明想要了，不然她直说不愿意不就行了，干嘛欲拒还迎？ 她动一下，李辉也动一下，李辉的意图只是要和她身体接触而已，可是一旦他把她整个抱在怀里之后，她发间的幽香就让他无法停止了。 而且她身子很柔软，她的性格又温顺惹人怜惜，和妻子不一样，妻子过去的柔顺是伪装的，真正的妻子是带着刺的，而姚茉莉却不一样，她是真正的可怜。 被父母压榨长大，已经完全被人驯服了，很容易就顺从。 李辉先是挨着她的手臂，转而抱在了一起。 “想你，茉莉……你太美了……” 在半推半就中，姚茉莉逐渐抱住了李辉。这是他没想到的，没想到姚茉莉变得如此饥~渴，她的饥~渴正如同他的饥~渴，两个寂寞的人相遇之后，就是久旱逢甘霖。 （此处省略五百字） 尽管李辉已经努力压抑自己，但在姚茉莉很主动的情况下，李辉一切压抑都土崩瓦解。他不能不上，非上不可，就如同河水不能逆流一样，一切只能顺势而为。 完事之后，李辉久久耗在小溪里的人，忽然在河里趟了一遭，爽~翻了。 不后悔，这是李辉的第一个身体的反应，身体对他说：我不后悔。在神智上李辉似乎也顺从了身体的说法。 他们刚才就在这沙发上办完了事，他和她是跪着来的，显然这个体式，也是李辉久未尝试过的了。 两个人穿好了衣服之后，还忍不住要长久地拥抱在一起，似乎身体和身体之间已经融洽地不想分开了。 这是两个寂寞的身体。 有了这一次之后，李辉知道以后他再也离不开姚茉莉了。姚茉莉年轻、肌肤有弹性，为人又温存柔顺，尤其是她惹人怜爱的神情更是让他着迷，让他忍不住要去亲，要去抚摸，要去抱抱。 两人是做完之后才开始吃饭的，由于在暧昧的氛围下，又是在如此浪漫的场所，两人基本上没用什么前~戏，就完成了最关键的步骤，所以这会儿牛排还是热的。 李辉坐到自己那边之后，吃了一口牛肉，“恩，还是热的，我厉害吧？！” 姚茉莉脸红红地整理自己的内衣，然后拢了拢她的胸~部，“什么厉害？” 李辉不说话望着她。 她听不见他说话，抬头望着他。两人对视之后，姚茉莉更羞涩了，不再说话只吃东西。 李辉：“呵呵，你有没有听过三国里有‘温酒斩华雄’一幕？” 姚茉莉：“我没看过三国演义，没看完，都是男人戏。” 李辉：“是关羽的故事，那时候华雄已经杀掉他们那边很多人了，关羽看不下去就主动出战，曹操给关羽一杯热酒，敬他主动出战华雄，结果关羽说，等我先斩了华雄的人头再和不迟！结果你猜怎么样？” 姚茉莉：“恩？” 李辉：“关羽不费吹灰之力就砍了华雄的人头，回到军营喝曹操的赐酒，没想到酒都还是热的。今天我们的牛排也还是热的，难道我不厉害？” 姚茉莉听了之后，无语地笑了笑：“切，你这是猴急，哪里是厉害了？” 李辉：“哈哈，好，说得对，还是茉莉小姐更厉害，如果不是你给我横行无阻，我也厉害不起来，呵呵，来喝茶。”说着李辉给姚茉莉倒茶。 姚茉莉：“你再说，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两个人谈笑风生，从交换到吃完饭，只是用了一个小时，和平常别人吃饭的时间并无异样。 就这样李辉和姚茉莉完成了他们邂逅之后的第一次欢愉的会面。 按照姚茉莉的意思，吃完饭她先离开了，然后李辉再自行离开，他们都同意这一点，不要成双入对地出现，总会安全一些。 这一次的顺利进行让李辉非常欢乐，仿佛自己之前所有的抑郁，所有的害怕都被这舒服的力量征服了。 再回到报社的李辉可谓满面春风，姚茉莉的身体已经告诉他，他们还会有第二次的。 不过心头还是略过了对于妻子的惭愧，他想到这里，看看时间，正是下午两点左右。按照妻子的正常作息时间，她应该已经午觉睡醒该备课了。 李辉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想稍微关心一下妻子。 可是第一个电话一直从通到结束也无人接听，李辉只好又打了一个，这个电话妻子总算接了。 “喂……？啊……”妻子一接电话，就“啊”了一声。 李辉心里紧张起来，问：“你在干嘛？” 妻子：“恩……打哈欠啊，呵呵，怎么了，是不是很像那种声音亲爱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李辉：“哦，没有，我以为……你身体不舒服。”刚才妻子的声音一点也不像瞌睡，而是又舒服又难受的那种声音。 妻子：“没有啦，我只是和碧姐在宣传室睡在沙滩椅上呢，可舒服了。” 李辉：“哦……好吧。你中午吃饭了没有啊？身体弱多吃的好的，不要省钱！” 妻子：“我知道啦，嘿嘿，唉……要去办公室啦，不说了，亲爱的。” 李辉：“恩！拜拜。”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又陷入了恐慌，妻子说碧姐在旁边，自己总不能故意要和碧姐说话吧！如果是碧姐在旁边应该没事吧！ 可是万一妻子说谎呢？妻子还敢出轨？应该不会，李辉这样安慰自己，和妻子已经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责任本来就在她，她应该不会吧？！ 268 争吵 如今李辉不敢轻易怀疑妻子了。说不上来为什么，或许是感觉到妻子是个内心脆弱的人，经不起怀疑，又或许因为自己没能管住自己的身体，愧对妻子，有什么资格怀疑妻子呢。 可是李辉一方面又认为自己是因为身体上的不满足才会这样的，妻子近一个月总是拒绝求欢，李辉的正常需求得不到满足，自然就会在那种场合无法自控。 妻子真实的自我，恐怕就是那样，有些性冷淡，然后表现得有些随便，不怎么做家务。 弄得李辉越来越怀念妻子贤惠柔顺的日子，还是喜欢那样的妻子，因为那样的时候，自己不累，不会欲求不满。 心中有说不出的委屈，但是又觉得愧对晓冉。可是不管怎么样身体确实放松而愉悦的，身体似乎有了一次极致体验，很过瘾。 心和身竟然如此不一致，李辉真不能理解自己。 如果妻子真的出轨就好了。李辉又冒出这样的想法，真是匪夷所思，自己出轨了，如果妻子知道一定会责怪自己，但如果她也那样了，她就没道理再闹自杀什么的。 唉……自己竟然这样去想了，可真是够悲哀的。 奈何妻子不能满足自己，有时候一个星期都不那样，有时候她握着他那里，逗他玩，他想了，她又要睡觉而且拒绝那样……，说起来好像没什么。 但是一点一点的怨气还是凝结在心里了，这一点李辉自己都不自知，不然怎么会见到姚茉莉的第一面就想那样呢？ 毕竟是享受过姚茉莉，自然感觉上更加依赖，心理上也没有障碍，况且她变得更加成熟、端庄，怎能让他不着迷？ 可是想起妻子的电话，李辉又不淡定了。 自从妻子八月底去学校上班以来，自己很少在中午给妻子打电话，一方面是妻子中午会睡午觉，另一方面自己和妻子之间已经平稳了许久，李辉愿意相信妻子。 而今天妻子那声“啊”实在有些不寻常。也许妻子真的是打哈欠呢？况且有碧姐作证，自己又能怀疑什么？ 不能因为一个电话就开始怀疑，如果弄得和过去一样，自己又累，妻子又累，暂时先相信妻子吧，等到自己真的发现了更可疑的事情再说。 李辉带着一种自己出轨心虚的表情，貌似宽恕了妻子出轨的可能性。 周五这天下班之后，妻子说了要去超市买东西，于是正常时间下班之后，李辉直接去妻子的学校去接她。然后去接果果，三口之家逛超市去。 到了学校之后，经过门房的时候李辉和学校门房——程小帅的爹笑了笑。 “小帅调回来没有啊？” 那老爹笑着说：“调回来了！还涨了工资呢！呵呵。” 李辉：“恭喜恭喜！” 问候了之后，确认程小帅又回学校了，这还真是个好消息，如果有小帅在，自己对妻子的大致动向应该还是清楚的。 停车之后，李辉坐在车里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很快妻子就接了。 “辉，来了吗？稍等一下，保存一个文件就下来。” “恩，好！” 等了十分钟左右，妻子就下楼了，她知道丈夫一贯喜欢把车停在学校边上的一个大树下面。 妻子这一天穿的也花俏，上身是一个白色无袖短旗袍，下身是孔雀花纹的裙子，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唱山歌的妹子。 唉，为什么妻子的打扮总是那么妖呢？虽然说妻子是教美术的，有艺术气息是真的，但总穿的这么另类，岂不是故意招惹男人的眼睛？ 虽然李辉已经对妻子说过这个问题，但妻子一直不愿意改变，让李辉一点办法也没有。 见妻子挎着包上车，李辉看着身边花哨性感的妻子问：“晓冉，你又穿这么花啊？” 妻子听这话有些不快，“穿的花怎么了？我喜欢五彩斑斓，我喜欢花裙子。” 李辉听妻子这么个态度，心里也不悦了，“你一个老师穿的这么招摇干嘛啊，你看哪有老师穿的你这样的？整天都跟唱山歌的女演员一样。” 妻子斜了李辉一眼，“唉……我穿花一点怎么了，招你惹你了？我喜欢这种衣服，我喜欢少数民族风情，你干嘛说我啊？我不能喜欢啊？” 李辉叹叹气，“唉，不是，你看你，你这衣服面前从侧面都能看到你的肩带，你稍微动一下可以看到你的胸，好东西都给别人看了！再说你那群学生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小下流胚子，他们……” 妻子：“你够了没？一见面就找茬，什么意思？” 李辉：“好，本来我不想说的 ，早上出门之前我看你穿的上身明明是一件白色t恤，有袖子的，怎么换了这个无袖的？肩膀全露了。” 妻子：“我换衣服有什么错，那个白t恤搭配这个裙子不好看！所以我换啦，这有什么嘛。” 李辉不说话了，还能说什么，人家换衣服有人家的自由，李辉心说，那么喜欢被别人盯着看的话，干脆上街不要穿衣服好了，天天不是穿暴露的就是穿花哨的。 李辉自然是说不过妻子，可是他觉得妻子应该明白他的意思，已经是结婚几年的人了，穿衣服可以讲漂亮，但是一来她的职业是老师又不是舞蹈教练，二来妻子过去穿衣服大方得体、端庄秀丽，这都是旁人知道的，现在忽然换了风格，难道不显得很奇怪吗？ 最严重的事情，是妻子一路走来，总有男人盯着她看。这是让李辉最恼火的，你本来就漂亮，穿什么都漂亮，那能不能检点点儿，能不能消停点儿？ 妻子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喜欢她这样穿，依然我行我素的，这怎么能让李辉不郁闷？ 说、争吵李辉肯定说不过妻子，是自己答应妻子，让妻子随便做自己的，现在又怎么反悔？ 可是李辉做了退步，难道妻子不应该有自己的底线吗？ 本来中午那个电话就让李辉心里毛毛的，这会儿因为她穿衣服的事情又是争执，妻子明明知道李辉不希望她把自己打扮的太妖艳，可是妻子一点也不为李辉着想。 难道夫妻之间，只有做男人的理解老婆，老婆就可以不理解男人？李辉越想越郁闷，妻子说什么他也不搭理。 接了果果之后，一家三口去买东西，拿了推车把果果放上去之后，在沃尔玛里一路上就妻子和孩子说话，李辉虎着个脸，走在后面，无话可说。因为妻子丝毫没有表现出体贴他的态度，反而和无事人一样带着孩子逛自己的。 李辉郁郁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一点也不喜欢吃零食，所以直接去看烟，准备买包烟，和买烟的美女聊了一下买了一包，再回头，妻子和孩子消失不见了。 换成平时妻子和孩子等在固定的地方等着他。 这次妻子也生气了，不等他了，超市里人挺多，一眼望过去全是陌生人……唉，真他妈的郁闷。 李辉只要在人群中瞎走，然后掏出电话，给妻子打电话，看看她在哪个角落。 可是妻子竟然不接！人走散了，要找她吧，她连电话都不接，李辉更郁闷了，直接出了超市，回到车里，自己坐着休息，等她回来。 李辉也不管妻子需不需要自己帮忙了，烦着呢！ 逛超市买的东西都是妻子和孩子吃的，自己平常就吃点水果抽点烟。坐在车里的李辉，心里郁闷，给姚茉莉发短信问她在干嘛。 别人说，问你在干嘛约等于说，我想你了。 无所谓了，本来就想，和妻子在一起更想茉莉，妻子就像个花姑娘，一天到晚就知道招惹男人的眼睛，自己的要求难道很过分？又不是让妻子包成粽子，只是说和以前穿的差不多挺好，别整的像个舞厅里的那种约炮女人一样，难道有错？ 269 醋意大发 李辉和姚茉莉一句一句的，可以从姚茉莉的字里行间看出来她是乐于做一个有钱人的家庭主妇，她没有工作，所有的精力都在家里。 姚茉莉：我在上网，我报了一个瑜伽班，待会儿去做瑜伽。 李辉：学那个干嘛？ 姚茉莉：他想要一个孩子，所以我要调好身体，他的大儿子太不听话了，现在找到了，然后他就把儿子关在家里。真是可怜的父子关系。 李辉：你在准备怀孕吗？那我……会不会让你不方便？ 正在短信中的手机，收到一条银行卡消费信息，李辉的卡被妻子买东西花掉了两百多，也就是说妻子东西买完了。但是李辉仍然不想动，妻子这么久都不主动联系他，摆明了在闹脾气。 短信又来了，姚茉莉：不会，你最后不是出来体外解决了吗？很安全的。 李辉：好，以后我也多注意。你平时和你男人会不会吵架？ 姚茉莉：我拿什么跟他吵啊？我都是顺着他。 李辉：真羡慕。 正在发信息，李辉的手机忽然切换成了妻子打电话过来的屏幕，一看是妻子的电话，李辉又有些郁闷，他还是接了。 “喂？” “你人呢？” “我在车里啊，我刚才找你半天，你电话都不接……” “你真可笑，让我和孩子提着那么多东西在超市门口，怎么提得动啊？你快给我过来啊！” “知道了。” 李辉郁郁地下车，然后去超市的出口那里，妻子蹲在地上给果果擦脸，果果不明所以在吃蛋糕，弄得脸像小花猫。 李辉走上前去，只见妻子一看到自己就拉长了脸。这让李辉能说什么呢？ 他只好提了两大袋子东西，然后往自己车边走，自己的车现在前面的保险杠还是个瘪的，周末一定要去4s店了。 李辉计划明天去修车，他把妻子买的东西放在后备箱之后，妻子和女儿已经上了车，两个人走坐在后排。 李辉也上了车，唉，心里不爽，妻子也不主动说话，李辉自然也不知道说什么。所幸还有一个小电灯泡在中间。 果果在后排坐着，抱着一个小蛋糕，“爸爸，我今天有两个芭比娃娃。” 李辉：“哦……果果喜欢不？” 果果：“喜欢！妈妈给我买的，妈妈比爸爸好，爸爸小气只给我买一个娃娃，妈妈给我买两个！” 李辉一听，不乐意了，问：“爸爸什么时候小气啦？你要买多少个爸爸都给你买。” 舒晓冉听到这，总算是松了松口气，“家里那个旧的，头发都被果果剪成光头了的那个，不就是你给她买的？” 李辉这才想起来，自己第一次给果果买娃娃，那时候是因为感觉到妻子出轨了，果果也是的，买东西总是一回喜欢两个，这果果是随了她妈妈，花心。 李辉：“果果，买东西的时候，要选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不能什么都想要，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很多时候，你只能选一个。” 舒晓冉：“果果，你告诉爸爸，有些东西，如果只要钱就能买两个就应该满足自己，不然果果的童年会有遗憾，对不对呀？” 果果：“对！呵呵……” 果果两只手拿着两只芭比娃娃，玩的很开心。“这是露西，这是丽丽，她们是一对好姐妹！” 妻子什么意思？难道妻子内心深处向往的就是同时拥有鱼和熊掌？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如果妻子在和自己的婚姻关系中不能领悟这一点，就算李辉今天不出轨未来也会出轨。妻子做了她自己，却失去了对李辉应有的照料与呵护。 李辉忽然很想知道，在妻子心目中究竟什么最重要。 因为果果的搅合，李辉和妻子之间似乎都自然地选择了化干戈为玉帛。总之妻子的脸色逐渐正常，还提醒李辉回家先洗手，然后给果果找东西吃，让他们等着等开饭少吃点。 李辉自然也会配合，只是他依然不言语，不主动和妻说话。果果坐在茶几旁的地板上玩她新买的芭比娃娃，转过来对正看《百家讲坛》的老爸说，“爸爸，我要吃那个。”她指着茶几上的苹果。 “想吃苹果啊，行，我给你削一个。”李辉一边削皮，一边和果果随便聊，了解一下女儿的生活。他把苹果分成几等分放在桌面上的果盘里。 “爸爸，昨天有个男同学跟我表白了。” 这话从四岁多的果果嘴里冒出来，惊的李辉刀子都掉了。 “表白？你知道表白啥意思不？” 果果望着李辉点点头，“那个黄吉祥很喜欢我，爸爸，他很喜欢我，他还给我新铅笔，是唐老鸭的那种……。” “呵呵，那你什么态度呢？他咋表白的？” “黄吉祥要我做他女朋友，黄吉祥说他以后给我盖一个城堡，让我做小公主。” “呵呵，那你怎么回答的呢？” “呵呵，小黄老师教我回答的，说等黄吉祥盖好了城堡，我才能答应他。然后然后我们……我们先做朋友。”果果坐在地上，手里玩娃娃，完全是大娃娃玩小娃娃。 “恩……小黄老师教的好，果果，以后如果再有人表白，你就说，等我爸爸答应了，我就答应你好不好？” 果果嘻唰唰地笑了起来，李辉把果果抱上来放在腿上，然后父女一起吃苹果，你一口我一口。 李辉抱着果果又问：“最近妈妈接你，还有没有陌生的叔叔陪着啊？” 果果笑笑，抱着爸爸的头小声回答：“妈妈不让我告诉你。” 李辉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脸上继续镇定自若地笑着，欢乐地问：“你告诉爸爸，爸爸装不知道，爸爸给你再买一个娃娃！” 果果：“我不要娃娃，我想要一个荧光笔，爸爸。” 李辉：“好，那爸爸给你一个荧光笔，你告诉爸爸有没有陌生的叔叔？” 果果站在李辉的腿上，抱着李辉的头在他耳边说：“没有陌生的叔叔，有个帅叔叔，我以前就认识了。” 李辉：“哦……你喊他什么呀，喊的帅叔叔？” 果果摇摇头，笑着说，“帅叔叔喜欢我喊他哲哥，哈哈哈……他都好老了，还要我喊他哲哥，帅叔叔说等我长大了就娶我做老婆，哈哈哈……。” 李辉表面上抱着果果笑的乐呵着，心想，哲哥？难道是是苏哲？真是臭不要脸，要娶老子女儿，给老子先交一百万定金，妈的。 又问：“你和帅叔叔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帅叔叔有没有和妈妈拉拉手啊什么的？” 果果摇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帅叔叔给我好多好吃的，帅叔叔是妈妈的徒弟，走路不拉手的，帅叔叔帮妈妈搬重东西，还帮我背书包，他都背不进去他好肥……呵呵……。” “是吧，呵呵……帅叔叔帮妈妈提重东西啊？帅叔叔开不开车啊？” 果果摇摇头。 “果啊，你还记不记得有个叔叔在白色汽车里亲了妈妈一下？那个叔叔是帅叔叔吗？” 果果摇头，“不是帅叔叔，是我不认识的叔叔。爸爸，我还要吃苹果。”小家伙好像被问的有点累了。 李辉急忙把削好的另一半苹果也给了果果，小家伙拿了就吃，然后跑下去玩她的娃娃，电视机永远放着喜洋洋和灰太狼。 看来苏哲和妻子、果果都走的很近。李辉只知道苏哲是校长的儿子，是妻子的徒弟，苏哲还有一个二姨也住在明悦居，按照果果的说法，这个苏哲是经常直接在明悦居过夜了。 果果都知道苏哲是妻子的徒弟，也就说明，这个苏哲最起码在公共场合对妻子还算尊重，如果是男同事，实习生的关系，一起下班回明悦居，帮助妻子搬东西还算情理之中，似乎没什么好质疑的。 不过李辉知道苏哲也有一个白车，不过假如苏哲是住在他二姨家里，就不比开车上班了，因为明悦居离学校很近，完全没必要开车。 苏哲肯定对妻子有意思，妈的，对妻子有意思就算了，还对果果也有意思，虽然只是逗乐的话，但是李辉这个做爸爸的，只觉腹背受敌。 看来苏哲这个年轻人是个挺浪漫的家伙，很会哄果果，不然果果不会一说起“帅叔叔”就笑哈哈的。 李辉还记得是程小帅还是谁告诉他，苏哲被人打过，估摸着应该是被陈宝华打过，理由肯定是苏哲和妻子走的很近。 虽然从果果的话里听不出这个苏哲有什么不轨企图，但他和妻子走的近这件事本身就让李辉醋意大发，和妻子走那么近也不知道避嫌，虽说妻子是他的实习老师，那也不必那么讨好吧？就算他只是出于礼貌和帮助，万一妻子喜欢上这种浪漫的小酸青怎么办呢？ 唉，现在陈宝华倒下了，又来了新的对手，真坑爹！还是那么一个年轻小子。 270 心里埋着炸弹 李辉知道那个苏哲的二姨就住在自己这一栋楼，但是具体是哪一户就不清楚了。 妻子饭做得差不多了，然后大喊：“李辉，把衣服丢到洗衣机里去，闲着也是闲着。” 李辉也高声回答：“哦……” 等李辉把衣服按照妻子所说的方法简单分类之后，他就点了自动洗衣的按钮。 吃饭之间，一家三口也还算其乐融融，因为妻子做的可乐鸡翅真的很好吃，李辉和果果都吃的不亦乐乎。 舒晓冉看丈夫和女儿都吃的满嘴酱油，心里也泛起满足感，“瞧瞧我多聪明，昨天在食堂吃的这个，今天自己就学会了！” 李辉和果果同时向妈妈竖起大拇指，然后继续吃。 舒晓冉笑了笑，放下筷子，说：“明天去见我哥，果果怎么办呢？” 果果呆呆望着妈妈，问：“见谁哥，我也要去。” 舒晓冉笑着说：“妈妈要去医院，你要去嘛？那里有叔叔要给你打针哦！” 果果眨眨眼睛，偏着头又说：“好，你们去吧，拜拜，祝你们一路顺风。”说着她一手拿一根鸡翅，半边脸都是酱油星子，从板凳上溜下去，到电视机前看动画片。 李辉和舒晓冉看着这个小家伙迅捷的动作，迷你的背影，满嘴的酱油，真心觉得她是个可爱的机灵鬼。 李辉笑了笑，“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准备去修车的。” 舒晓冉：“你这脑子总是这样，什么都记不住，唉……我好久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恢复的怎么样了，燕姐给我打电话说哥哥最近有好转的迹象。” 李辉明知故问，“什么燕姐啊？” 舒晓冉：“是专门照顾我哥哥的一个护士，中年女人，她的孩子在我们学校念书，本来是孤儿，我想办法把她儿子弄成免费读书的名额了，所以她对我很好一直照顾着我哥哥。” 李辉：“哦……你权力也大哈，工会主席舒晓冉！”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窃听过妻子和燕姐的对话。 舒晓冉笑笑，“谁像你，一天就不求上进的，你要一辈子做记者啊？” 李辉：“一辈子做记者怎么了？” 舒晓冉：“唉，记者总要跑得动才做记者，你过了四十岁身体就不会那么灵活了，还是想办法当编辑吧！” 李辉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编辑又有什么意思呢，一天到晚坐在原地改稿子。 “我不喜欢定在一个地方不动，我喜欢到处跑啊，看啊，所以我才选择记者这个职业，你看待一份工作能不能不那么认钱？” 舒晓冉瘪瘪嘴，“李辉，不是我市侩，过日子就是要钱啊，男人就是要多赚点钱嘛。” 李辉：“唉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衣服洗好了，我去晾衣服。” 懒得理睬舒晓冉，不知道她急什么，就算要当编辑，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干嘛要催呢。 李辉走到洗衣机前，打开盖子，拿起一件衣服准备抖一抖然后晾晒，一看忽然觉得不对劲，衣服上全飘着白色的脏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晓冉，衣服上都什么东西啊？白色酱子……” 舒晓冉疑惑地靠近李辉，然后拿过来看了看，无奈摇摇头，“这是卫生纸！” 李辉也才知道这么小白酱子是卫生纸，完蛋了…… 舒晓冉把衣服扔在一边，责问：“李辉，我之前有没有交代过不管是裤子还是上衣，只要有口袋，一定要先掏一掏，你这是办的什么事儿啊？掏一下口袋就那么难吗？ 这一大桶衣服全部沾满了卫生纸纸浆，如果是黑衣服差不多就废掉了，这整桶衣服都要重新，而且需要手洗，你知不知道？！” 妻子一股脑说那么多，李辉也懵了，确实是他的失误，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吧。 李辉眉头紧皱，挠挠后脑勺，“先把衣服就这样晾干，干了之后卫生纸自然会掉嘛，不需要重新了，这么多衣服，洗到几点？” 妻子不依不饶：“你怎么这么笨？这么一点小事情都做不好！” 李辉：“粗心大意就是笨啊，唉，你不要管我，既然衣服是我洗的，出了问题就按照我的方法，反正已经是甩干状态，明天我一件一件地抖一抖，自然会干！” 妻子：“大笨蛋，你真傻！你以为卫生纸纸浆弄到衣服上就完了吗？其实纸浆最伤的甩干机你懂不懂？修都不好修！” 李辉只觉得再说下去两个人要闹翻了，果果看爸爸妈妈吵架也围了过来看。 李辉蹲下身子，“果果出去玩啊，没事儿！啊……” 舒晓冉也不说话了，她生气地离开浴室，然后一个人气鼓鼓地看电视，换台比闪电还快，弄得果果都要哭了。 得知自己可能弄坏了洗衣机，李辉心里也觉得抱歉，他又不是故意的，粗心大意他自己也不想的。 但是妻子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真是太让人心寒了，需要因为这种琐事发脾气吗？需要那么大声吼叫吗？大不了再去买一台呗，千把块钱，又不是买不起，又不是穷的叮当响。 再说了李辉也不是故意的，他肚子饿了，是妻子让他洗衣服的，他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做家务事，以前在北京的时候，用的洗衣机是个半自动，他也用的少，都是花钱去外面干洗。 妻子就因为这个，一整个脸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还当着孩子面说自己傻，唉！真他妈不爽，难道洗衣服这种要人细心的事情不应该女人去做吗？ 干嘛让他做了，做了就算了，做错了就骂，烦死了！李辉的心情一落千丈，他一身的怨气，把衣服一件件地晾起来。 况且刚才孩子听见妻子怒吼，会都学着吼学着叫，还怎么教好孩子？ 这个舒晓冉怎么这么得理不饶人？ 李辉两万了衣服之后，看妻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也不收拾碗筷，也不帮果果洗澡，就一个人看电影…… 李辉晾了衣服之后，又收拾碗筷，开始洗碗。 果果是个聪明的孩子，她看妈妈脸色不好，很吓人，就跑到爸爸身边去，和爸爸说话。 李辉和果果小声地聊天，果果很喜欢问为什么，李辉也很有耐心地尽可能措辞准确地回答她。 弄了一会儿，碗也洗干净了。李辉又去给果果洗澡，孩子总是要保证休息吧？ 李辉又不太会，还是果果告诉他用哪个香波，用什么擦洗，李辉才知道就连洗澡也有很多特意为孩子设计好的小装备，虽然有点累，不过给小宝贝儿洗澡还是挺好玩的。 弄了半天，给宝贝儿洗了澡。李辉的心情已经不郁闷了，其实有什么呢？生活中的磕磕碰碰难免，自己一个大男人粗心大意很正常，李辉觉得这没什么不能原谅的。 李辉抱着披着卡通浴巾的果果，到她房间，“睡觉觉咯，爸爸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啊？” “好！” 李辉坐在孩子床前，随便翻找故事书。忽然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孩子头发吹干了没？” 冷不丁地吓李辉一跳，是妻子在问，她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呢？孩子头发没吹，李辉竟然忘记了这个，唉！又犯错了，妻子肯定又会震怒，李辉的心里真是像种着炸弹一样，感到恐惧，好像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手脚都没地儿放。 李辉把表情和自己一样惊恐的孩子抱起来，准备去吹头发。 谁知道果果伏在李辉的肩上，忽然说：“妈妈，爸爸不是故意的，爸爸忘记了，你不要说爸爸……爸爸这次知道了下次就不会了……” 李辉听孩子给自己打抱不平，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孩子比妈妈更心疼自己……而且孩子说的话很是那么回事，难不成孩子经常在妈妈面前认错？ 舒晓冉听孩子那样说，她不说话，低头抱着手臂一个人转身去了书房，然后很快关上了书房的门。 271 悄下了QQ 李辉给孩子吹干了头发之后，又继续给果果讲故事。 哄孩子睡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读孩子的故事书还不错，李辉给果果念了一个《女娲补天》的传奇故事。 念了一遍孩子就睡着了，而李辉也因为念故事，有种对传奇温故而知新的感觉，女娲补天，悲天悯人，五色彩石，神秘莫测。 孩子睡着之后，李辉轻轻离开宝贝儿的房间，然后回到卧室去。坐久了，腰有点酸，今天干的事情太多了，洗衣服、洗碗、哄孩子睡觉，还和妻子吵架。 累，李辉只有这个感觉。 身体累，心里也累，事情都是自己做的，妻子就做了饭。 自己是个男人，粗心大意并不是故意为之，也许就是因为男人本身就是粗心的动物所以才更加适合在社会上厮杀，而女人这种柔性动物当然更适合做一些细致的工作，比如家里的事情。 这才形成了全世界通用的男女分工嘛，唉……李辉觉得自己虽然做错了，但也不至于让妻子那么生气吧！ 况且这些事情一向都是她处理的，自己不会处理，或者弄错就是情有可原啊！而且自己弄错之后，也都做了补救，妻子刚才进孩子房间问吹头发没有的时候，语气似乎已经不生气了。 只是寻常问话，更像一种提醒。 可是问完了，她就消失到了书房，还关着门。这是什么意思呢？看自己不爽？郁闷？要看美剧？ 李辉猜不到，也不想猜，他的心情也郁闷啊，可是一想到自己中午和姚茉莉那样了，自己又十分愧对妻子。 所以本来躺在卧室的床上，行将睡着的李辉又坐起来，穿着拖鞋，去妻子所在的书房，看妻子在搞什么幺蛾子。 李辉走到书房门前，妻子依然紧闭着门。唉…… 站在这门前，李辉不知道该怎么做，进去找她？只要自己主动就等于承认是自己错了，可是自己哪里错了呢？李辉觉得自己根本没错。 但是不进去，又担心妻子自己郁闷着，郁闷着，担心她又对自己怎么着。 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人，是很可怕的，不是伤自己就伤别人，总是个伤。 李辉究竟还是握住了门把手，转了一下，唉？打不开啊！ “晓冉？”李辉在门外喊。没听见里面的动静。 李辉又敲了敲门，心里有点担心了，可是妻子还是不开门。 “怎么回事啊？你开门啊，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沟通的呢？孩子已经睡觉了，我不能撞门哈！” 又等了一分钟，妻子总算开了门。 她的一脸的冷漠，“干嘛？” 李辉忽然说不出自己要找她的缘由了，嘴里好像含着萝卜，支支吾吾说：“不干嘛，看看你在干嘛不行啊？” 妻子忽然就转怒为笑了，“神经……”她说着转身就又回到电脑前看自己的《行尸走肉》。 唉……还以为妻子又在偷偷自残呢。其实人家在看美剧，不过总算人家笑了，笑了就好，只要一笑就不生气了。 算了，知道她没事就行了，李辉在书房转悠一圈儿转身准备回去睡觉。 “李辉。”妻子却叫住了他。 李辉穿着白色背心，葛大爷那种裤衩，转过来，“干嘛？” 妻子：“不许走，陪我看美剧。” 李辉只好似笑非笑地走进妻子身边，原来妻子是开着qq看美剧，好像同时还和别人聊着天，李辉不好贸然翻看。 “你都不知道我多累，还让我陪你看那么恶心又恐怖的洋片子，不看美剧了，看岛国的~性~教育教程吧！” 妻子推了他一下，“低级趣味，谁要看那个，不看！就看美剧。” 李辉：“唉，我真的很累了，你想想我什么时候干过那么多事儿，我都累晕了，对了，你洗澡没？” 舒晓冉靠在丈夫的肩膀上，“没洗。” 李辉：“去洗澡！”不洗澡上~床多不方便！ 舒晓冉：“很累。你去给我放水。” 李辉：“你真的是懒抽筋了，还要我放水啊？！” 舒晓冉一脸的撒娇状，哀愁地点点头，“老公，去嘛……” 由于妻子喊自己“老公”，一般来说，只有妻子在床上才会这样呼唤自己，平时她只喊李辉、辉，或者傻瓜、亲爱的之类。 妻子的服软，李辉很受用。 “看在你态度端正的份上我去给你放水，放了水今天必须来一次，不然我以后就不干活了。”李辉在这种事情上总是能多流氓就多流氓。 “色魔！”舒晓冉大喊又大笑，用粉拳砸李辉。 去给妻子放了水之后，妻子还是对电脑依依不舍。 不过李辉意识到一个微小的变化，妻子下了qq，屏幕上只有美剧了，看来妻子还是防着自己呢，怕去洗澡之后，自己偷看她的qq？ 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为什么要下了呢？美剧不还在播着吗？总觉得妻子似乎还有什么事情隐瞒自己似的。 妻子去洗澡之后，李辉就开始琢磨，怎么把她qq给破了呢？可能别人都不知道她的密码，恩……李辉先百度了一下怎么盗qq号码。 谁知道网上的消息都是写的防盗方法。再就是伪装成腾讯客服写邮件，让人提供自己的密码什么的，唉……这些骗术都太低级了，晓冉这么精明的人不可能相信！ 难不成找外面的人破解妻子的密码，但是一旦这样做，妻子的秘密不也暴露在了外人眼里？家丑不可外扬，李辉否定了这个主意。 再说这么私密的事情，妻子万一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肯定会大怒，到时候又不知道要闹车成什么样。 感觉妻子自杀之后，她情绪方面自控能力降低了很多，不高兴就说骂，高兴又很高兴，唉……难道妻子情商降低了？ 272 困斗 李辉离开了书房，一个人在卧室大床上躺着等待洗澡归来的妻子。 结果等着等着，李辉就睡着了，实在好困了，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日子过得很累，睡着就更加容易。 舒晓冉洗了澡特地穿着情趣睡衣出现在丈夫面前，谁知道丈夫已经睡着了，这又败了她的兴致，觉得老公李辉就是个傻子，好不容易和好了，她都准备妥帖了，还专门穿上他喜欢的情趣服…… 舒晓冉失望地爬上床，睡在里面，背对着李辉。 似乎感觉到媳妇儿出来了，但李辉已经困到不想动弹了，更别上上~床，也许是因为今天已经享受过一次了，李辉的欲望不是那么强烈，加上实在已经睡熟了，所以他直接转身困困地抱住了妻子的后背。 舒晓冉感觉丈夫转过来，又转头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眼睛都是闭着的，竟然还是在睡觉，她郁闷地轻喊了一声：“李辉……” 李辉闭着眼睛，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的睡相安坦，没有一丝的不舒爽，他这种很享受睡觉的表情，反而让舒晓冉觉得生气。 她还在期待着，她觉得刚才吵架浪费了时间，又伤了感情，要快点重修旧好，最好能洗澡之后两人做点亲密的事情挽回一下。 谁知道丈夫已经睡得不省人事呢？舒晓冉又跟赌气一样，摇着丈夫的身体大声喊：“李辉醒醒，醒醒嘛……” 李辉闭着眼睛，晃悠着，“恩……恩……” 舒晓冉：“李辉，不要睡觉嘛，我们说说话嘛，陪我聊天……。”一边说她又一边把丈夫的手臂放在嘴边，一口咬下去。 李辉：“啊！好疼啊……”惊醒的李辉速速收回妻子咬的左手臂，然后在灯光下看了看，竟然……出现了红紫的齿痕，“唉……晓冉，很晚了，我好困了，我们睡觉好不好？你不要闹了，我真的觉得好累……。” 舒晓冉：“不行，我要你醒着，陪我说话，我们一整天都没好好说过一句话。” 李辉：“我们不是一直在说话吗？”说着说着，李辉又困过去了，闭上了眼睛。 舒晓冉趴在李辉身上，用手撑开丈夫的眼睛，不让他合拢。 妻子顽劣如同孩子的行为让李辉一点办法都没有，也不能因为这么点儿事情发火，但是心情又变得烦躁起来。 已经瞌睡地非常痛苦，可是妻子就是不睡，一直折腾，这让他很郁闷，本来是很想睡觉的，睡觉那么舒服，为什么不睡呢？ 李辉烦烦地醒过来，睁大眼睛坐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躺着是一定又马上睡着的，“我不睡，不睡，陪你说话好了吧？你要说什么？” 舒晓冉总算感觉到丈夫的诚意了，她笑眯眯地说：“我们说说心里话嘛，亲爱的，我们一整天都在工作、争吵，我想和你精神交流。” 李辉：“精神交流？我觉得精神交流是不是应该在精神正常饱满的时候进行，我现在很困，精神是麻木不仁状态，我们明天聊吧！” 舒晓冉：“不要！”她说着，爬到丈夫的身上，躺在他怀里。 李辉顺势抱住了她，轻轻抚摸，但他依然没有那种马上按住妻子来一发的冲动，看来李辉已经适应了一天一次的情况，身体已经满足了，加上此时身体都睡的沉沉的，不想做了。 李辉：“晓冉，我觉得你说话很空，什么精神交流，文绉绉的，我们平时说话、吵架也是精神交流啊，难道那算肉体交流？” 舒晓冉：“你给我讲讲你今天过的怎么样好不好？”她一边说一边抚着丈夫胸口。 今天过的怎么样？妻子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难不成是妻子察觉到什么了吗？为什么单问今天？今天是自己长久以来第一次和外面的美女见面，激动欢呼了一整天。 可是这又怎么对妻子说呢？ “今天过的和昨天一样，波澜不惊，采访写稿，然后回家，没什么特别的。” 舒晓冉：“胡说！” 李辉这会儿是真的醒了，“我没胡说啊，我真的过的很平淡，每天的生活都差不多，过日子哪有那么多高潮低谷啊？又不是放电影！” 舒晓冉：“是吗？” 李辉见妻子似乎没有多疑的意思，又问：“你呢？你过得怎么样？” 舒晓冉：“一般般，亲爱的，我不喜欢平常的日子，我喜欢惊涛骇浪，我喜欢疯狂的日子，我喜欢浪漫的生活……我觉得我们都太普通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妻子这样说，总觉得她心里对目前的家庭生活不满，似乎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温馨的家庭生活，难道是因为妻子心里还想着陈宝华？喜欢陈宝华的那种刀尖上的奢华日子？郁闷……妻子是个有野心的人。 李辉：“我不懂，你觉得什么样的日子才值得过呢？” 舒晓冉：“我觉得实现了自己梦想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李辉：“你还是想做主持人吗？” 舒晓冉：“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我的喉咙现在还总是三天两头咳嗽，亲爱的，我会不会得了大病？” 李辉：“怎么可能？……恩，要是你不放心，明天我陪你去搞个体检啊！” 舒晓冉：“不要，明天去看我哥哥！” 李辉：“好吧？” 舒晓冉又在丈夫身上蹭了蹭，“老公，你不想吗？” 李辉：“太晚了，今天又做了太多家务，很累，没力气宝贝儿……除非你先把我弄~硬~。” 说着舒晓冉开始主动骑到丈夫身上，开始她爱的挑逗。 虽然觉得自己的胳膊、腿都已经睡到退化了，李辉还是在妻子的引诱之下萌发了斗志。 完事之后，那种自己成了炮灰的那种累，简直……一阵空调风就能将李辉吹倒，随时随地面临死睡的境地，实在太累了。 这一夜在艰难中昏睡过去。 妻子的任性让李辉越来越累，不仅身体疲惫不堪，心里更是积尘渐多。 273 看精神病哥哥 清晨起床的时候，才发现妻子早就起来了，奇怪，难道她恢复了贤惠？ 李辉顶着糊着眼屎的眼睛，在家里搜寻妻子，她真的在厨房。 “哇，晓冉，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你在做早餐吗？”李辉看妻子正在切香肠。 “呵呵，对啊，今天要做很多好吃的，自己吃了之后给我哥哥带一点过去，用家里的保温饭盒哦！” “哦……”原来妻子是给她哥哥做的，难怪忽然这么好心。 醒了之后李辉开始漱口洗脸，听妻子说女儿还是困觉呢，妻子说等她把菜都切好了就去叫女儿。 妻子对她哥哥如此上心真让李辉有点嫉妒，妻子对自己这个温情丈夫都没这么好了。 等到一家三口在鸡飞蛋打中准备好了之后，在妻子的指引下，一家人开车去看果果的舅舅。 别人说外甥都像舅，如果果果也像舅舅的话，那……舅舅应该是个帅哥才能行。 “爸爸，我们去哪啊？” “去看你的亲舅舅。” “舅舅？啾啾？旧旧？” “呵呵，舅舅呢，就是你妈妈的哥哥，知不知道啊？” “哦……在哪？” “在精神病医院。”李辉刚说，就被妻子揪住了耳朵……，“啊，我错了，果果你舅舅生病了，在医院、医院！” 果果看妈妈揪住爸爸的耳朵，她也上去凑热闹，车里充满和乐的笑声，对果果来说大人们的每一项活动都是出去玩儿。 似乎是在枝城玩三十十八弯，七弯八拐，妻子有时候又记错路，又不记得医院的全名，就连百度都百度不到，李辉叫舒晓冉路痴，舒晓冉又怪李辉不懂路，两个人争来争去，果果就一直捍卫爸爸，强调让妈妈不要责怪爸爸了，这让李辉觉得窝心。 到了——枝城精神康复中心医院，这个医院和普通的医院看起来没有两样，白色的楼，不高不矮，但是这里人迹罕至，不像一般医院那么门庭若市的。 显然是因为这里疯子多，一般人谁敢靠近啊？ 李辉和妻子进医院之前还要做门禁检查，如果带了凶器之类都是进不去的。 李辉牵着果果跟着妻子走，进去之后，李辉才发现这个医院里面修葺还挺豪华的，整齐的绿地、还有假山、喷泉，花草和秋千……这些都让这个医院看起来非常舒适。 这里的病人看起来不是那种傻里傻气的，反而很多人看起来很正常，只是大家都穿着淡蓝色条纹病号服让人觉得很压抑，好像这是精神病星球一样，走进来之后，这里和外界完全没有任何相同的逻辑联系。 “这个医院挺贵的，所以大多数人病人其实都是有钱人家的人，所以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恐怖吧，辉？” 舒晓冉看李辉好像猎奇一样，看着自己不远处的各种病人，她知道丈夫是记者，他对于特殊的人本来就有很强的好奇心，这是丈夫的职业习惯。 李辉走在这个医院里，他觉得很奇妙，很好玩，一点也不恐怖，因为他知道他身边的每一个精神病人都有一个故事，真想随便找一个聊聊天，不过妻子可能不会允许，招惹神经病总不是很好的事情。 不论和谁说话，都能产生莫名其妙的化学反应，李辉随手拍了几张病人的照片，这里的病人大多数都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着，表情呆滞、木讷，有个老人手里拿着一个小黄鸭玩具，有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头发很长，全部遮住了脸，看起来像日本恐怖片里面的鬼……，还有个中年妇女看见果果，一下子就被吸住了，一直抢着要抱果果，把果果当成了她的女儿？……李辉惊悚地抱着女儿飞奔。 也许妻子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毕竟她经常来，所以看起李辉慌鸟一样的眼神，抱着女儿狂奔，她会大笑，弄得李辉很不好意思。 果果因为被爸爸抱在怀里，看爸爸那么慌张，她也不知所措，怕怕的。 两父女都是第一次来精神病医院，就当参观了。李辉心里这样想。 当妻子说到了的时候，她站在一个紧闭的房门外。李辉抬头一看门牌号是d0333号病房。 妻子站在病房前踌躇了一下，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马上开门。 这让李辉想起自己昨天站在书房门口，那犹豫着的样子很像，妻子在迟疑什么呢？难不成她哥哥是个嗜血狂魔？ 妻子一迟疑，抱着孩子的李辉心里都开始打鼓了。 随着妻子开门，李辉朝门内看了看，这个病房是两人一间的，里面看起来很整洁。不过病房就是病房，一切都空空如也，墙壁太白，桌面太空，很多开水瓶和报纸。 李辉看见靠里面的那个床位上坐着一个男人，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头发是个板寸，因为瘦，整个人看起来很俊秀，完全是个大帅哥，而且长得很白……。瘦瘦高高的，好像一个粉面小白脸，眉目之间和晓冉长得有几分神似。 难道妻子的哥哥这么帅？有没有搞错？ 舒晓冉朝里面的那个男人走去，很自然地喊了一声：“哥，我来了。”说着妻子放下手中的包，放在那帅哥的床上，然后两个人说起话来。 舒晓冉：“在干嘛？” 她哥：“看报纸。” 舒晓冉：“哥哥，你还记得我结婚了吗？看，这是我老公和女儿。” 他哥这才正眼看李辉，之前完全视李辉为路人，对李辉和果果的存在，毫无任何不协调感。这反而让李辉有点尴尬，感觉自己的存在感十分稀薄。 “哦，结婚了？啊？不是宝华啊！”她哥用一种很惊奇的眼神看着李辉，就说了这么一句。 舒晓冉笑笑，“不是宝华，哥，是另外一个男人。他叫李辉，是一个记者。” 李辉放下怀里的果果，对她哥——阮宇飞，笑了笑，拉着果果的小手：“果儿，快叫舅舅。” 果果呆若木鸡地望着病床上的帅哥，很机械地喊了一声“舅舅”。 这个舅舅有别于任何一个长辈，这个舅舅好像很陌生，也不会主动抱果果，也不会主动表达对果果的喜欢，果果自然也不能表现出喜欢舅舅的样子。孩子是镜子。 李辉顺势抱着果果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因为妻子坐在病床上，旁边的椅子刚好空着。 对于刚才阮宇飞问的那个问题——怎么不是陈宝华？ 李辉并没有什么恼怒，这是妻子的哥哥，知道妻子全部的过去，但妻子的过去自己从未参与过。这个阮宇飞是个精神病人，虽然看起来正常，但跟他一交往就知道他有问题，很冷漠，对环境是丝毫不关心的，也完全丧失了友好和礼貌的心理暗示。 这种人在社会上无以立足。 妻子：“哥，我看你气色不错，没有出去散步吗？燕姐呢？” 阮宇飞的表情一直呆滞，对妻子也不笑，对果果更是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个人造机器人。 “燕姐今天有事情，不来了。换小温帮我打饭。” 妻子：“我给你做了饭，吃吃看吧。”说着妻子拿出了她带的保温盒。 舒晓冉站起身来，很细心地帮阮宇飞夹起床上的衡桌，然后把两碟荤素搭配的菜一碟白米饭展示在阮宇飞眼前。 阮宇飞脸上依然没有露出什么欣喜的颜色，嘴上说：“前几天，宝国来看我了。他给我很多书。” 舒晓冉笑笑，再把包里携带的勺子递给他。 给了他之后，他就开始吃，吃的倒是挺香的。 李辉笑着说：“晓冉亲手做的。” 阮宇飞似乎一点也没有想要和李辉说话的意思，他吃他的。 舒晓冉摸了摸丈夫的肩膀表示让他担待一点，有对阮宇飞说：“宝国哥来这，给你讲了故事没有？” 阮宇飞这才满口的饭，然后露出了一点笑容，点了点头。 李辉注意到阮宇飞床位旁边的桌上有七八瓶药，药瓶上有“万拉法星”这种字样。也许是抗抑郁的药吧。 这个阮宇飞除了神情呆滞不爱说话，似乎没有特别异状。和李辉刚才在外面碰见的那个要抱走果果的女人来说，简直是很健康的人了。 李辉问妻子：“你哥哥现在的病情怎么样了？” 妻子：“比以前稳定了很多，不过有时候还是会狂躁。再治疗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吧。” 李辉还想问，才发现病房的门开了，一个白衣护士提着一个貌似便当的盒子走了进来，“护士来了。”李辉提醒妻子。 那护士是个胖姑娘，似乎对妻子很熟悉，看见妻子和自己，笑了笑，“哟，妹妹来了，都吃上了？那，这饭我给谁去呢？呵呵。” 妻子：“小温，燕姐干嘛去了？” 小温：“不清楚，她请假已经两天了，从来不请假的人也不知道怎么了。” 妻子：“哦，王大夫在不在啊？我想去和大夫聊聊。” 小温：“在吃饭呢，你可以去找他，呵呵，就在食堂，你一去准能瞧见他。” 妻子笑了笑，“是啊，王大夫永远喜欢坐在一个位置吃饭。那我去跟他聊聊我哥的病情，”妻子又转过身，“李辉，你就在这和哥哥聊聊吧，好吗？不要提起过去的事情，别让哥哥想事儿，啊？！” 李辉点点头。 妻子随着小温护士一起出去了，房间还剩下李辉、果果，以及精神病患者阮宇飞，正在猛扒饭的妻子的亲哥哥。 妈呀，这作死的寂静和尴尬怎么破？该说点儿什么呢？ 李辉纠结了大半天，友好地问：“饭，好吃吧？” 274 扑朔迷离妻 阮宇飞吃着饭，也不看李辉，回答：“好吃。” 然后李辉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和精神病人能说什么呢？又不能提起过去。 李辉正冥思苦想话题，阮宇飞忽然木木地说：“你是个好人。” 李辉：“啊？” 阮宇飞看着李辉的脸说：“你是个好人。” 李辉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挠挠后脑勺，笑笑，“谢谢，这你看的出来吗？” 阮宇飞：“恩，好人的头上有一棵树，枝叶茂盛，红红的，绿绿的。” 李辉心想，这个阮宇飞应该是有点幻想症吧？不过李辉又对他的说法很感兴趣，问：“你见过坏人没有？” 阮宇飞：“见过，我旁边床就是个坏人，他头顶的叶子是黑色，枯萎了都。” 李辉：“呵呵，那……陈宝华呢，是好人还是坏人？” 阮宇飞：“坏人，宝华头顶的叶子是紫色的，有毒！宝国的头顶有大红花，是好人。” 李辉：“哦……你看的很准呢，果果呢？你看看果果的。”李辉抱着孩子望着阮宇飞。 阮宇飞：“刚发芽，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 李辉：“陈宝华是坏人，你还希望晓冉嫁给他吗？” 阮宇飞：“陈宝华对每个人都坏，只对晓冉好，谁都不敢欺负晓冉，陈宝华可以保护晓冉。” 李辉：“陈宝华对你也坏吗？” 阮宇飞：“坏。” 李辉暗自思付，陈宝华不是给钱他医治吗？怎么会这样说呢？“为什么这样说呢？” 阮宇飞：“陈宝华老给我换大夫。我不喜欢换大夫，有的大夫很讨厌，总逼我吃药。” 李辉：“啊？……这……这些晓冉知道吗？” 阮宇飞：“知道，但晓冉爱宝华，相信宝华，我……讨厌宝华，喜欢宝国。” 李辉心里疑惑丛丛，陈宝华干嘛要给阮宇飞频繁换大夫呢？总觉得这个陈宝华不安好心。 李辉：“你不想换大夫，可以跟晓冉说啊，晓冉肯定听你的。” 阮宇飞：“晓冉听陈宝华的。” 李辉听阮宇飞这么说，心里瞬间猝冷。为什么阮宇飞这样说呢？他虽然是个精神病人，但并没有病入膏肓，难不成在晓冉心里，最重要的男人还是陈宝华。 似乎只有这样解释，才能证明妻子现在对自己的态度。 妻子自杀之后，性情大变，有种破罐子破摔，或者应该说看破红尘的随便态度。如果妻子本性如此，也不能说妻子是个坏人，但妻子的脾气是真的大了很多。 李辉看着阮宇飞呆若木棍的神态，问他：“晓冉有没有跟你说起过我？” 阮宇飞摇摇头。 李辉更是郁闷，在妻子的世界里，自己难道就是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那么长久的时间妻子都瞒着自己。 如果说这个阮宇飞不是先天的精神病，那么他应该还是有康复的希望的。 李辉还想问问阮宇飞，为什么晓冉听陈宝华的呢？这时候晓冉回来了，她身边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看着挺和善的。 两人笑着说话走进来，李辉自然住了口。 阮宇飞早就吃完了饭，而且是一颗米也不剩下，一点菜也不落下，吃完了还要添碗。仿佛这个表面帅气的男人饿了三个月似的。 果果更是惊呆了，然后发出铜陵一般的笑声。 李辉赶紧捂住女儿的小嘴，万一惹怒了阮宇飞可怎么整？ 妻子照例回来之后，摸了李辉一把，然后坐在床脚头。 王医生微笑着问阮宇飞：今天心情好不好啊，阿飞？”医生问着呢，妻子似乎是手机响了，她看了看号码，然后出去接电话，表情上尽是愉悦之色。 不知道是谁打电话来了，大周末的，应该不会是工作的事情吧？李辉有点不爽，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听医生问话。 王医生又说：“如果心情好就笑一笑，心情不好就哭一哭，你看你的亲人朋友来看你给你好吃的，是不是很幸福啊？” 阮宇飞这才笑了笑，算是正常人微笑的那种，似乎要提醒他他现在很幸福，他才真的知道他很幸福。 王医生又问吃了药没有之类的，阮宇飞回答都是点头、摇头或者微笑，不怎么说话。王医生让他说出来，阮宇飞才会说发出声音，这个过程咋那么像李辉教果果说话呢？一句一句的。 医生问完了，冲李辉笑笑，准备走。 李辉忽然追上去，“你好，王医生，我……我是他妹夫，他是什么时候来这里住院的？一个月花多少医药费啊？” 王医生：“是去年过来的，来了有一年多了，医药费的话，一个月五万左右吧，你们不是已经续交了五十万吗？” 李辉摇摇头：“不是，这些都是妻子在打理，呵呵，我只是问问具体的。” 王医生：“哦，行，你是舒晓冉的丈夫对吧？” 李辉：“是啊。” 王医生：“舒晓冉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啊？” 李辉：“什么意思？” 王医生：“因为我发现阿飞的病情有点问题，反反复复不说，更重要的是他的病情带有遗传性特点，我怀疑他的祖辈中可能有精神病先例。我问过舒小姐，但是舒小姐说完全没有，说父母都是健康的人，没有精神病史，坚持说阿飞是后天形成的……但我才是医生，如果这个阿飞的病情有先天性因素吃药就不能吃现在的药了，治疗方法也会不同，所以……。” 李辉一听浑然之间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妻子的自杀行为，妻子的性情大变，会不会是因为妻子有一点遗传了精神病，或者妻子本身有点心理异常？ 正在惊诧之中，妻子进来了，李辉马上转变自己的神情，握着王医生的手说：“谢谢王医生，我和晓冉会配合的！” 妻子看到这一幕，问：“怎么了？和王医生这么亲热？” 李辉和王医生放了手，两个人笑笑，“王医生交代我们要让阿飞保持愉悦的心情，不能让他郁闷、难过之类的。我问王医生可不可以讲笑话，王医生说阿飞可能会听不懂！……呵呵。” 妻子似乎没有感觉到异样，接完了电话，春光满面的，这倒是让李辉心里七上八下的，接了什么电话呢？这么高兴。 王医生说着出去了，时间也到了下午一点钟，果果吵着说肚子饿，于是妻子让李辉先带着孩子出去吃饭，自己和哥哥要聊会儿。 李辉却不想妻子继续呆了，万一妻子追问出刚才自己和阿飞的对话，妻子说不定会责怪自己。 不过想想自己和阿飞之间也没说什么。 这个阮宇飞看起来像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可是他是妻子的哥哥，那应该是三十多岁才对，在医院养着真是年轻。 而且刚才王医生说妻子已经预交了五十万，李辉深知自己银行卡上不知道有没有二十万呢！看来这钱还是陈宝华出的？ 妈的，不出白不出，就让陈宝华出吧！他反正钱多。 只是最让李辉放心不下的，就是妻子本身。按照医生的说法，如果这个阿飞的病情有遗传性，那么妻子说不定也遗传了。只不过妻子一直和自己生活在一起，自己是个随和的男人，不怎么惹妻子生气。 不过出轨这档子事真是说不好，妻子知道自己出轨先是抛弃了家庭，忽然消失了。连果果都不管了。 第二次是直接自杀…… 虽然有点贞洁过重，整体还是在正常人范围吧？妻子平常也没什么古怪，不过话说最近……最近的妻子变得那么任性，不知道算不算不正常。 唉……，妻子的父母已经双亡，去哪里知道妻子的长辈是不是患有这类疾病呢？而唯一和妻子父母有交往的自己的老爸，也中风了，怎么可能记得以前那么久远的事儿呢？ 心里头不禁又蒙上一层阴影，妻子又变得如此扑朔迷离，虽说自己和妻子交往的过程中，从来不觉得妻子有什么不正常，尤其在人的行为举止上，妻子算的上很聪明了。 但最近妻子似乎不太会控制情绪，自杀会不会使女人产生什么心理障碍呢？看着妻子和阿飞愉悦地聊天，李辉感觉喊妻子离开也不好。干脆自己先带果果去买点东西混饱肚子，待会儿再来接妻子。 于是他自己抱着果果慢慢走出这个精神病医院。时间虽然已经悄悄到了九月，但阳光还是灼热逼人，李辉把孩子放上车，自己也上了车，带孩子吃饭去，这附近荒凉的很，吃饭还真的找不到好地方呢！ 275 苏哲的电话 说起精神分裂，李辉想起费启东的案子，当时法医鉴定的那个文件还在自己桌子上呢，应该参看以下，看看妻子有没有抑郁症的征兆。 虽然王大夫怀疑阿飞的病有遗传性，但总体来说李辉不认为妻子有这个问题。因为和妻子结婚几年，她一直都表现得很好，虽然之前是装的，但是也因为妻子心里爱着自己，不然她装也不能装那么久。 如果妻子不正常的话，早就应该不正常了。李辉这样安慰自己。 不过先观察一下吧，李辉开着车四处观望，希望能找到一个卖零食的小店儿，给果果买点饼干牛奶填填肚子。 只可惜……这里连像样的小店都没有，转了半天，忽然在栽种着一排紫粉色木槿花的转角看见一个小红副食店。 李辉下车，带着果果一起商店看了看，随便买了一点饼干和牛奶。卖东西的小妹穿着一条红裙子，赤着脚，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披散着头发，稚嫩的很，肤色不算白，有种野气。 李辉问：“你知道这附近的精神病医院吗？” 小妹笑着点点头。 李辉：“那个精神病医院有没有什么人跑出来发疯的？”也许是一种职业病，他喜欢问问题。 红裙小妹：“有的，呵呵，有一次一个男疯子光着身子跑出来，大声喊什么李德忠李德忠的，还是你的种你的种，听不清，后来被医院的保安又抓回去了，都跑到了我们家门口，挺吓人的，到处乱吐口水。” 李德忠？老爸？ 难不成是阿飞跑出来喊的，哇，万一那个阿飞知道自己是李德忠的儿子，说不定会把自己千刀万剐……，妈的想想真险！ 看来千万不能让这个阿飞知道妻子嫁给了杀父仇人这回事，说不定妻子也会被伤害。 李辉咳咳两声，又问：“这个医院收费还挺贵的，我有一个朋友住在里面。” 小妹：“恩，里面住的人，好多都是贪官，我爸爸说的，还有很多杀人犯，被悄悄藏在这里，说很危险，从来不让我们靠近！” 李辉：“杀人犯？”难不成和自己救费启东一个道理？救不了人，就搞成神经病？哇靠！就算是正常人放养在这种鬼地方，也会成为疯子吧？ 李辉抽了一根烟，准备回去，忽然手机响了，一看是姚茉莉发来的短信——星期一中午，我知道城南有一个水疗旅馆很舒服。 李辉笑了笑，回复了三个字：跟你走。 李辉刚刚上车，把果果安置好了，让小家伙吃饼干喝牛奶，然后开车回到医院门口等妻子。刚刚到医院门口妻子打电话来，正好到。 不知道妻子刚才出去接电话是什么事情，等妻子来了再问吧，李辉这样想。 到下午一点半了，还没能吃午饭，李辉肚子饿了，估计妻子也饿了。李辉本想抽烟，但是孩子在身边，于是也不好意思抽烟了，李辉打开了一个装满钢琴曲的碟盘，顿时车里充满了久石让的钢琴曲。 果果在座位上站着玩，一边吃一边问：“爸爸，舅舅是什么病？” 李辉：“神经病。”本来李辉很想这样说，不过总觉得这样说有点骂人嫌疑，于是李辉改口：“是……得了不能上班交朋友的病。” 果果：“哦……那是什么病？” 李辉：“就是……你看，爸爸和妈妈是不是每天上班啊，上班挣钱，给果果买好吃的好玩的对不对？舅舅得病了就不能上班了，而且舅舅脑子不好，所以又不能交朋友，是不是很可怜？” 果果：“是，舅舅好可怜。” 李辉：“果果以后不管干什么都不能冲动，知不知道？对人要礼貌，对人要诚心诚意、友好宽容，这样就不会得舅舅那病。” 果果：“爸爸，你吃！” 女儿拿了一块儿饼干递到李辉嘴边，两父女开始玩喂你吃饼干游戏——李辉不爱吃，可是女儿执意要喂，于是李辉就不得不吃，因为女儿就是希望爸爸吃，所以爸爸就只好从命了。 大概等了十分钟妻子才风尘仆仆走过来，这一天李辉才注意到妻子穿的很庄重。 白色雪纺宽松上衣，下身是牛仔裤，配黑色高跟鞋。 妻子真是一个高挑匀称的女郎，任何人看见妻子都会承认这是一个美女，只可惜李辉感觉到自己和妻子又慢慢陷入婚姻的无奈了。 妻子变得那么任性，在家里就算想要柔情，都柔不起来，如果妻子很贤惠的话，说不定可以回到从前。 妻子上车之后，她把果果抱到了后排。 李辉问：“肚子饿不饿啊？” 妻子：“饿了，去找个吃饭的地方吧亲爱的。” 李辉：“恩，恩……，晓冉，刚才王医生说阿飞病情的时候，你接了谁的电话啊？” 妻子：“恩，苏哲的。” 李辉心里一惊，妻子竟然说了实话？“找你什么事啊？这大周末的，总不会是工事吧？” 妻子：“恩，他明天要办一个生日会，要请学会和老师一起去玩，让我也去，说最好带上果果。” 李辉：“哦，我可以去不？” 妻子笑了笑，“怎么，你想去？” 李辉心想，我只是试探一下，看看你虚不虚，说：“呵呵，我看苏哲是不是喜欢上你了，万一是这样我就必须要出面把他干掉。” 妻子：“呵呵呵，人家苏哲已经有女朋友啦！你还担心这个，我都多少岁了？” 李辉心想，哼！妈的，都有女朋友了还勾搭别人老婆，苏哲肯定是个臭不要脸的！另外妻子说自己年纪大什么意思？她难不成想晚点出生然后和苏哲勾搭上？ “有些东西是不讲年纪的，还有英国小伙子喜欢九十岁老太太呢！你咋解释？” 妻子：“那是喜欢上老人家的钱！” 李辉：“唉，不完全，有的男人喜欢比他大的女人。”说着李辉竟然想起了宝姐，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想提醒妻子，不要那么随便。 就妻子最近的状态看来，很招惹男人的眼睛，这让李辉很不放心。 276 惊遇朱琳 李辉开着车，依然是七弯八拐，由于来的时候走了弯路，回去的时候就对道路有深刻的记忆，走错过的路一般再走错，走错的婚姻却很难避免犯同样的错误。 李辉载着妻子和孩子颠颠簸簸，折腾好久，总算到了枝城中心城，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停在红点西餐厅外面之后，一家人下车。 果果对这个餐厅已经很熟悉，下了车她就向里面横冲直撞，因为红点餐厅做的实在漂亮，外面是一片树墙，里面也是充满日本庭院风情，灯光投影和绿色植物相映成趣。 果果往前跑，李辉和舒晓冉也拉不住她，因为餐厅有个旋转门，果果喜欢这样的门，一个人在这里玩转圈，傻乐傻乐的。 就在妻子去挑选座位的时候，李辉去把熊孩子找回来，结果……刚刚走进果果的旋转门的时候，有个美女走旋转门进来，那美女正打电话没注意近大腿的孩子，一下就把孩子撞倒了。 果果应声而哭。 餐厅人多，服务员都忙不过来，因此少有人注意防止小孩玩那种门。 有个男服务员见状马上过来，停住了旋转门，果果一哭，李辉就过去了，李辉从另一扇门出去抱起果果安慰了几句。 那个美女：“哎呀，辉哥，是我呀，果果，对不起！阿姨撞疼你啦？宝贝儿……对不起啊对不起……”她蹲下身子抱孩子，深v的胸口一览无余，让人遐想无限。 李辉抬头一看，这浓妆艳抹、露出胸口两块美胸的短裙女人不是朱琳又是谁？ 女人只要不懒，怎么打扮都美啊，李辉看着这个朱琳动人心魄的好身材，心里又是一喜。 “是你啊！呵呵，你也来这儿吃饭呢？” 朱琳：“是啊，辉哥还不是经常来，上次见着辉哥，本想打个招呼谁知道辉哥直接进了包房，人家就不敢打扰啦，呵呵，况且后来还进去了一个白衣美人，辉哥在干嘛呢？” 李辉：“恩……没有没有，不是你想的，我在采访，那个女士不想被任何人听见她的故事，她……。” 朱琳：“哎呦，辉哥开始写‘情感倾诉’啦？” 李辉：“……额……”完蛋了，看来这是说不过去了，朱琳也曾是记者，人家知道自己究竟在干嘛，唉……妈的，枝城太小了。 果果这时候还是哭哭啼啼，李辉只好摸摸女儿的头，然后亲了亲，果果这才止住了哭。 朱琳：“哎呀，都是阿姨不好，阿姨穿了高跟鞋，完全没看见小果果，果果还疼不疼？” 果果表情挺忧伤，但是不哭了，只是躲在爸爸怀里，可怜见儿。 李辉：“好啦，宝宝不疼是不是，去吃饭啊！” 朱琳：“嫂子也来了吧？” 李辉：“恩。” 朱琳脸上显出难为情的样子，“唉，枝城太小了，我去给嫂子打个招呼吧！” 李辉：“你千万别……” 朱琳笑笑：“我知道的，辉哥……” 舒晓冉早就选定了座位，正在点菜的时候，已经看见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见是朱琳，也很快对迎面走来的风骚美女投之一笑。 朱琳：“嫂子好啊，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你们。” 舒晓冉：“呵呵，就是哦，我们也不是经常来，说明你和我们一家人投缘呐！” 朱琳笑笑，“说了不怕你笑话，唉，我啊，是来这里相亲的，我这年纪，我这条件也只能这样打扮了，唉……就是怕碰见熟人，这不，还是给你看了笑话，呵呵。” 舒晓冉宽宥地笑笑，“朱琳你别这样说，我还能不理解你啊？！换了是我，一样的，别不好意思，日子总是要往前走，人要想办法过上好日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尽管去做！你今天约会的男人是哪个啊？” 朱琳听了舒晓冉的话可宽了心，她贴着舒晓冉的耳朵说：“靠窗户看报纸了那个胖子。” 舒晓冉应声看过去，果然是个胖子，不过也还好，五官端正，戴个眼镜，头发短，相貌嘛比不上李辉，这样一看，舒晓冉心中又生出几分得意，她笑了笑说：“哎呀，看着挺好的，应该是个会过日子的男人，加油啦！呵呵。” 朱琳也笑笑，转身去和那个胖子吃饭。 朱琳离开之后，不一会儿，三分牛扒就上来了。李辉先帮果果切牛排，因为那刀太重，怕孩子拿不起。 舒晓冉看丈夫还挺温柔，问：“辉，我看你刚才遇见朱琳的时候，一脸的欢呼雀跃呢！” 李辉笑笑，“我以前的同事嘛，笑笑正常，你不比用欢呼雀跃形容吧？” 舒晓冉：“朱琳看见你也是一样，你们俩……？” 李辉：“打住，我跟她可是清白的，就算她对我有意思，我对她可没心思！” 舒晓冉：“呵呵呵，看看，还是炸出来了吧？我看出来她对你有意思了，李辉，女追男隔层纱，她追过你吗？” 李辉心惊了惊，难不成妻子知道了？在拷问自己？妻子怎么这么精？照说朱琳和自己发生的事情，陈宝华也是完全不知道的，如果陈宝华不知道，妻子也不可能知道啊！ 难不成妻子通过报社的人知道了？可是报社又怎么会有人知道呢？自己和朱琳……唉，真是恐怖。 只要妻子不肯定就一定要死不承认，打死也不承认！ 李辉沉默了几秒，说：“唉，你想太多了，朱琳都是结了婚的人，干什么来追我？我也有你了，你别胡思乱想啦，再说……她那样的，我能看上嘛？” 妻子优雅地切着牛排，慢条斯理地说：“说不好啊，你油嘴滑舌的，沾花惹草了你自己都不自知，管住你的嘴巴，知道不？” 李辉笑笑，切好了果果的牛排，看果果用面包蘸罗宋汤吃，一个小人儿也挺欢乐的，他把牛排端给果果，说：“果果，你喝果汁，我们跟女神妈妈干一杯好不好啊？” 果果笑可欢了，举起她的橙汁，“妈妈，干杯。” 舒晓冉自然也感到十分幸福，“哎呦，宝宝干杯……来来，呵呵。” 一家三口干杯。 所幸妻子并没有继续盘问，李辉看见朱琳的大胸脯，确实心动了。没想到自己是个那么轻浮的男人，就是喜欢朱琳的身材，他还能想起朱琳主动献身的日子，虽然谈不上对她有多少真情，但身体是真的滋润，一抱着她就什么都忘了。 朱琳有朱琳的风情万种，别看她个子不高，但就妩媚逼人而言，李辉认识的女人中没有人比得上她。 今天朱琳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紧身裙，胸露的不多，只是能看见一点点v，但是男人都知道这深v只是冰山一角，如果撒开那白裙里面是春光无限的，再说朱琳已经是离过婚的女人，性感一点确实也说得过去了。 朱琳的老公刘伟已经死了近两个月了。难道朱琳没存钱？好像一直很着急找女人，之前还去陈宝华的那个炫彩会所……。 也许是知道妻子也来了，朱琳对自己表现得过于礼貌了，换了平时遇上，她肯定不是这个样子，怎么都会过来勾引自己一把，李辉对自己有这个自信。 不过竟然被朱琳知道了自己和姚茉莉的事情，真是他妈的坑爹，不过也没办法，知道就知道呗反正自己也知道朱琳在到处乱搞，她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李辉甚至想，跟朱琳也是好久不见了，如果朱琳愿意，还可以再爱~爱一次。 不过，妻子坐在自己面前，李辉都不敢回头看看朱琳和她那猪头相亲对象，一想到朱琳和那猪头有可能相亲完就会去酒店干一炮，不禁心中生出一点嫉妒来。 不过妻子倒是时时看朱琳那边。 舒晓冉：“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有胸无脑的女人？” 李辉怔了一下，“哪有，你看你自己，属于有胸无脑吗？” 舒晓冉噗嗤一笑，她直接用喝汤的勺子敲李辉的头。 “唉，别毁了我的发型啊！”李辉英明避开了妻子的袭击，果果在旁边看热闹，傻笑，像个二货。 277 不准睡觉 吃完饭之后，李辉赶紧带妻子和孩子离开红点餐厅，免得和朱琳又撞上，虽然李辉知道朱琳肯定不会跟妻子说出自己和白衣美女的事情，但心里总有点忌惮。 开车回家的路上，李辉想起妻子对待朱琳的态度，依旧是那种大家闺秀的贤良淑德型。 李辉问后排的妻子：“晓冉，你能不能像和朱琳说话那样跟我说话啊？” 妻子：“咋啦？我平时和你说话很凶吗？” 李辉：“也不是很凶，就是感觉……你不是很体谅我。不过你以前很体谅我。” 妻子：“你看！我说过，只要我贤惠，你就不会喜欢我了。” 李辉望着前方的红灯，停了车，“不是！我也跟你说过了额，我不是找佣人做老婆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体谅我，如果有的家务，我做的不好，你不要说我，因为我就是没有经验嘛。” 妻子：“多几次就会啦，亲爱的，我也不想和你吵架。”妻子的声音藏着几声落寞。 李辉还想跟妻子讨论上床频率的问题，妻子实在太容易性冷淡了，这让李辉莫名其妙地就幻想那种夫妻生活画面，看见姚茉莉和朱琳就有点欲望。 虽然李辉也觉得这有点兽性难改，但总觉得身体有什么压抑着，得不到妻子的抚慰，似乎很不满，有时候心情也会低落，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性不满？ 不过，现在果果在这里，李辉不好说，等回家了之后再说吧。 妻子在车问果果：“宝贝儿，舅舅帅不帅？” 果果：“不帅，没有爸爸帅！” 听到这儿，李辉忽然很想鼓掌，不过他还要开车，大声说：“好！” 妻子笑笑，“我觉得舅舅比爸爸帅多了呢！” 果果：“爸爸帅，舅舅傻。” 李辉：“果果果然是我的女儿，多聪明！”果果听爸爸这么说，高兴地大笑。 舒晓冉也笑了起来，她看女儿这么喜欢爸爸，忽然开始调戏女儿。 舒晓冉对女儿说：“果果，其实……李辉不是你爸爸，周杰伦才是你爸爸！” 呆萌的果果听了妈妈的话，忽然陷入一种混乱的情绪中，然后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责怪舒晓冉说：“你……你是怎么搞得？你到底和谁结的婚呀！周杰伦……我不要周杰伦。” 舒晓冉又笑着说：“果果，是真的，周杰伦才是你爸爸！” 果果有点哭相了，皱眉指着妈妈的鼻子说：“你你……你这妈妈乱七八糟的，你怎么瞎结婚瞎弄……我我……呜呜呜……爸爸……”说着就大哭起来。 舒晓冉又开怀大笑，“哎呀……你是爸爸的女儿，妈妈刚才骗你的啦，小宝贝儿，呵呵……” 李辉只是负责开车，听妻子在后面调戏女儿，不过刚开始妻子说女儿不是自己孩子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点咯噔，不过妻子忽然说了周杰伦三个字之后，李辉瞬间石化。 回到家之后已经是下午近三点，李辉觉得开车累，想歪在床上休息一下，可是妻子忽然说想看电影。 李辉困在床上，坐起来说：“我可以不去吗？或者等一个小时再去？我有点困，想睡个午觉。” 妻子似乎很不高兴，问：“你怎么了就困了？也没见你做什么体力活！” 李辉：“开车很费神的，真的有点累，我刚才都睡着了，要不是你踢我屁~股，我早就睡着了。 妻子似乎感觉到自己不对，又坐到李辉身边好言相劝，“天气那么热，你让我和果果出去暴晒吗？辉……到了电影院，如果你不想看也可以睡觉嘛！” 李辉听着还是郁闷，“我花钱去电影院睡觉啊？” 妻子：“大好的周末，一家人去看电影有什么不好？睡觉有什么意思啊？不许睡！” 李辉：“没什么不好，但是我已经说了，我觉得累，有点困，大周末的，我不能休息吗？” 妻子更是不依，起身走出卧室，说：“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陪我，不去就不去呗，我自己去，你在家带孩子吧！” 李辉：“唉！你去哪儿啊？”他本来头脑昏昏沉沉，哪儿也不想去，就想休息，如果妻子态度亲密一点、服软一点，他可能会愿意随便一点，可是妻子这么强势、这么狠，让他也火大了，他心也硬了起来。 哦，什么都得依你？过日子而已，难道还要当领导？就算是领导也要给李辉三分薄面，妻子越来越任性，让李辉很不爽。 妻子：“你管呢？让你带我出去看电影都不愿意！” 李辉更是气恼了，“舒晓冉，你要不要这样啊，我不是不愿意，我说了这会儿很困，所以我就想休息哈，你就不能先等等我嘛？比如过一个小时再去，或者你们打的先去，我过去再去，总之我也有我的自由吧？你……你怎么动不动就脾气啊？我还能不能说话了在家里？” 妻子站在门边，不理他，一个人又跑到书房去了，门照例是关着的。 果果在客厅看动画片，坐在地板上，隐隐约约不太懂爸妈怎么了，但她似乎能感觉到那种不愉快的气氛。 抱着娃娃玩的果果，那个小背影也显得十分落寞。 李辉也睡不着了，心里烦。起来走到果果身边，抱着果果，“宝贝儿，在看喜洋洋啊？” 果果：“爸爸，妈妈为什么又不开心呢？” 李辉：“不知道。” 果果：“爸爸，妈妈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是为什么啊？” 李辉听果果这么说心里特别酸，可是又回答不上来。果果不知道妈妈自杀过，果果也不懂成人世界的忧伤。 李辉：“唉，等果果长大了就知道了，没事的，妈妈会变好的，有爸爸在嘛。” 果果：“爸爸，我们玩游戏！妈妈总是忙不陪我玩游戏。” 李辉开始配合果果开始玩游戏了，其实孩子需要的是很简单很简单的幸福，但最难的，是孩子是不分时间不分场合要玩要配合，这却最难，因为孩子的需要是持续而无限的，而且你无条件反抗你的孩子，这就要考验做父母的耐心。 虽然李辉依然是困乏，但头脑已经很清醒。 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逗乐妻子了，如此鸡毛蒜皮妻子也会跟自己闹不愉快，虽说自己作为男人娶老婆不是为了娶个佣人。 但夫妻，搭伙过日子也是需要品质的，不需要妻子很贤惠，起码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和自己吵翻，然后闹得心里那么郁闷，妻子就像一颗炸弹一样，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好。 为什么妻子这么不为自己考虑，这么自我呢？感觉妻子一点也不心疼自己。 想到这一点，李辉竟然开始心痛。那么爱自己的妻子究竟去哪儿了？ 以前的时候，妻子不是百依百顺，但贤惠是多美好的事情？她会为自己考虑，休息就休息，吃饭就吃饭，要出去玩就出去玩，日子很悠闲没有什么隔膜，没有什么非去不可，没有那么多的“我非要”。 感觉的现在的妻子就好像是被堵住的血管，总是一个梗又一个梗，过不去，日子不顺。 妻子的情绪调控能力特别差，稍微不顺心就会生气。可是妻子以前又是怎么忍受的呢？ 难道是引起陈宝华对她好，所以她感觉愧对自己，也就百依百顺？ 不可知。 再或者，妻子也许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其实妻子也说过她自己有心理问题，也许应该让妻子测试一下自己的心理，看看是不是需要治疗呢？ 之前作死地自欺欺人，现在把真实的自己解脱出来了，又变得像个泼妇。 唉……是个男人都不能接受这样的女人吧？果果玩游戏玩的累了，困了，李辉把孩子抱到她的小床上，让她休息。 然后李辉就躺在果儿床边的小白兔地垫睡觉，只有果果是自己最贴心的小天使，如果不是为了果果。 睡梦中，李辉似乎听见外面有开门的声音，他从孩子房间探出头看看，没人进来，妻子的书房门也还是关着。 于是李辉就又回去果果旁边睡觉，而李辉因为自己也陷入郁闷，完全不知道妻子已经不在书房了。 他只是沉睡在自己重重的瞌睡中。 278 妻子行踪 李辉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听见门又响了，这次他是睡好了醒了，出果果房门一看，是晓冉回来了。 刚才那声轻微的开门声她是出去了？ 看着妻子手里左边一个西瓜，右边夹着一个大快递包裹。 李辉：“刚才出去了？” 妻子点点头，眼皮儿也不抬，“有快递，就去拿了。” 李辉去茶几边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刚才自己是几点开始睡觉的？好像是三点左右，现在……接近四点了，妻子是自己睡了一会儿出去的，约莫一刻钟？ 也就是说妻子出去了四十分钟？拿快递的话，李辉记得就在公寓楼下就能拿的，不知道为什么妻子要那么久。 不过妻子手里还有一个大西瓜，如果去买西瓜的话要去附近的菜市场，虽然来回也需要十多分钟，但挑选西瓜也要时间，算来算去，其实也无话可问。 真不知道妻子是不是只是去买了西瓜、拿了快递，会不会沿路又干了点别的什么事儿呢？ 现在妻子对自己的态度不冷不热，李辉也不敢随便质疑她，问她。 唉……。 但总不能继续闹，日子要对付过去。 李辉抱起西瓜，想杀了西瓜之后，给妻子拿一块儿示好。可是一抹这西瓜吧，感觉很凉，不是放冰箱的那种冰冷，而是自然的凉。 可是李辉知道现在是大热天，菜场的西瓜都是温热的，就算抱回来也不会那么快凉下来，夏天家里吃西瓜都是李辉买的，平时李辉回家也会适时带个西瓜回来。 况且是下午三四点最热的时候，菜市场可没有空调。妻子抱回来的西瓜像是在一个凉快的房子里放了很久的。 这……真的是妻子在外面买的西瓜？ 李辉不禁又怀疑起来，难不成妻子不是去买西瓜了而是趁着拿快递和奸夫私会？可是陈宝华已经入狱了，怎么可能呢？ 难不成妻子除了和陈宝华来往还有别人？ 李辉已经不想往下想了，如果真是这样，妻子究竟是在想什么？难道是在找茬离婚吗？难不成是故意发脾气逼自己做那个贱人和妻子提出离婚？ 如果妻子是真的和别的男人在外面乱来，这次是离婚无疑，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发现这端倪并不能说明妻子就一定在外面乱来，还要进一步观察，李辉痛恨这种怀疑和观察，李辉不愿意再做这样的事情。 他提不起劲了，他觉得自己越是调查恐怕结果就越是可怕，也许是近期妻子的冷淡让他感觉到妻子对自己的感情在变淡，而他自己对妻子也是一样，看到别的鲜活、漂亮的女人会产生一种钦慕和向往的感情。 这让李辉很抑郁。 抱着西瓜丢在卫生间里，李辉犹豫不决，自己切了西瓜去向妻子和好？ 和好个屁，说不定她在外面已经和别人又搞上了。 不和好？然后和妻子一直用这种生闷气的冷战方式过下去？今天一整天都要冷战吗？ 厨房里阳光透亮，水池里滞留着早上妻子未洗的碗，油腻腻的，还有黑乎乎的抹布和沾了青菜末儿的菜刀。 真乱，切西瓜还要先洗菜刀。 舒晓冉啊舒晓冉，为什么你的自我是这个样子？为什么你的自我就是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 难道你不知道一切都要围着你转，对于别人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但李辉知道，只要和妻子讨论那个承诺，一定不能避免争吵。 生了果儿之后，李辉和妻子约定过，坚决不在孩子跟前吵架，现在的李辉只有深深的无力感。他不想揭穿妻子，不想拷问妻子，他无能为力。 不敢破罐子破摔，因为对方以生命相威胁，还有孩子在看着。 厨房的热空气让李辉感到窒息。 最终他把西瓜丢在厨房，然后一个人拿着车钥匙和钱包，出门了。 没带衣服，因为他不想离家出走，他只是出去寻找一点自由的空气。开着车随意在枝城徘徊，走自己没走过的路和巷子，李辉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他给姚茉莉发短信：我现在心情不好，能出来吗？ 他迫切地需要安慰，需要一个人来安慰一下他，他觉得辛苦，觉得活着真他妈太累，太辛苦了。 被最亲的人压迫，而且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时候许诺让对方压迫……就如同是自己圈养的最亲密的家属，忽然变成恶魔要伤害自己，这怎么让人不伤心？这种辛酸是说不出来的。 等了几分钟姚茉莉回复：我不是跟你说过周末我基本没有办法！因为周末他总是要我陪伴左右。 李辉：哦，我知道，不过我还是希望见见你，实在不行就算了。 这时候的李辉，并不想和人上床，他更想找个人说说话，聊聊天，然后随便在哪里逛逛，把心情平复回来，不要郁闷，不要心急。 但是这个姚茉莉不方便一定是真的，从姚茉莉和自己聊天的态度和相拥的感觉可以判断，姚茉莉挺中意自己的，不是中意男人的那种，而是中意炮友的那种，一个好的炮友必须兼具聊天谈心功能，舒缓神经功能以及安慰受伤心灵的功能。 李辉知道自己具备这些功能，不然姚茉莉也不会和自己说那么多，当初自己好歹救了姚茉莉，她对自己有一份心也是自然的事情。 唉，不管怎么样，姚茉莉过上了一种富太太的日子，为她高兴，但是一想到本性温和的她却每天都被那个死胖子占据，内心又增添了不屑。 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姚茉莉不行，找谁呢？李辉躺在自己车里，想到了中午会面的朱琳。 本来李辉对于朱琳的感觉仅限于身体，但此刻却感觉除了朱琳再也找不到人说话了，况且朱琳知道自己和姚茉莉的事儿，如果不和朱琳好好打招呼恐怕也是不行的。 也许是因为无聊，也许是因为想要放纵一下自己，也许就是因为今天看见了朱琳的深v，有点念念不忘那种年轻女性身上的鲜活感，李辉给朱琳打了一个电话。 没想到她很快就接了电话。 李辉：“喂，朱琳啊？” 朱琳：“恩，辉哥？” 李辉：“你今天和那个胖子相亲的咋样啊？” 朱琳：“还行吧，我也不知道咋样，辉哥，你打电话我干嘛啊？” 李辉：“恩……我想找你聊聊，说说话不行吗？” 朱琳笑了笑，“这有什么不行的？怎么了？和嫂子闹矛盾了？” 李辉：“算是吧，唉，一言难尽，美女在哪儿啊，我去找你。” 朱琳：“我在家啊，我还能在哪儿？” 李辉：“对了，你的孩子呢？我是说如果你带着孩子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我……” 朱琳：“不会，我妈妈来了，都是我妈妈在带，她也希望我出去多相亲。” 李辉：“好吧，你也挺不容易的，出来，辉哥请你吃好吃的啊！” 朱琳：“嘿嘿，快来我家楼下呀，等你！辉哥！” 从朱琳的声音里，李辉能听出快乐来。这快乐多好，多让人心情舒畅？ 别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是不是说女人一旦结了婚就会本性暴露呢？暴露了本性的人，确实是很可怕。 感情投入了、钱投入了、房子车子投入了，最后人变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 279 石头路遇陈宝国 见到朱琳的时候，她还是穿着和人相亲时候的打扮，一身性感的恰到好处的白裙子。她走到李辉车里的档口，李辉透着车窗看朱琳。 她是个好看的姑娘，一脸灿烂的笑，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但总是有种年轻人的朝气，肤色健康白润，只可惜嫁了刘伟，刘伟这人好色，自然不会对家里的事情上心。 现在刘伟虽然不在了，朱琳要一个人养孩子，难免辛苦，却也算是好事，因为朱琳条件不错，再找一个有钱的虽然不简单，但也应该不是太难，不挑剔就不难。 不说有钱，比朱琳强也就可以了，随便找一个都比刘伟强。 朱琳上了车之后，看李辉嘴角也飘着笑意，问：“辉哥，心情这么好啊？刚才讲电话的时候，我看你好像挺不开心的。” 李辉转方向，把车从朱琳楼下开出去，“本来心情不好的，看见你了心情就好了。” 朱琳：“真的？” 李辉：“恩，我和你也很久不见了，你辞职了，又是个漂亮寡妇，谁敢主动找你啊？你也不来找我，看来我是老了，年轻人都看不上了。” 朱琳一听李辉抬她，更是高兴地不得了，“谁说的啊？就是因为现在成了寡妇才天天相亲啊，我有什么办法，唉，辉哥如果你是一个人就好了，我比谁都喜欢你。” 朱琳说话似乎是漫不经心的，似乎不是故意的表白，早在朱琳投怀送抱的时候，她就说过一开始就因为喜欢李辉才想做他的实习生，谁知道造化弄人，最后当了刘伟的实习生，还给刘伟生了一个儿子。 李辉突然觉察到朱琳的孩子气挺可爱的，“你为啥喜欢我啊，我比你大好几岁呢！你可以喊我大叔了。” 朱琳：“大叔，如果你离婚了一定收留我，小的愿意给辉哥做牛做马！” 李辉笑了，“你这丫头片子怎么能这么随便呢？女人可不能随便跟人说做牛做马懂不懂？” 朱琳脱了鞋子，把双腿放在座位上，白皙的很，她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辉哥啊，我这个丫头片子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我还能怎么挑剔男人呢？我倒愿意找一个和你一样的，能心疼我的那种男人。”言语之间朱琳带着一种绝大的无奈。 李辉能理解朱琳的处境，穿的再少再露，最后不过是想趁年轻找个好归宿。女人的青春能够有几年呢？ 如果自己的妻子是朱琳这样的丫头片子倒也轻松，她知道自己不足，她在自己面前自卑、幼稚、谄媚。这样的女人做老婆多少会乖巧一点，因为她不会挣钱，本事不大都靠男人，她还能不依男人？ 自己就好了，娶了一个那么有“本事”的女人，放手让她去飞，做枝城主持人都是妥妥的。就算当美术老师也能当上工会主席。 这么一个女人，反而不会特别依赖自己，或许也正是这个原因，在妻子自杀之后，她不再装了，仗着李辉离不开她，心里爱她，肆意地闹。 可是她又不知道这份爱会因为她的任性而变淡？爱来自于爱，而不可能来自于恨或者其他负面的情感。 这个舒晓冉总是以怨报德，李辉怎么还能天天爱来爱去的？ 唉，到了这个境地，李辉终是不能说舍弃苦命的妻子，但心里渐渐不能容她，也许她也一样，有了出轨的端倪呢！ 李辉和朱琳在车里安静了一会儿，朱琳歪着问，“辉哥，你跟嫂子怎么了？下午吃饭的时候，看你们挺好的，唉？难不成她知道你外头有人了？” 李辉心里一惊，“不会吧，不可能。我和她不是因为这个，唉，说来话长，总之她现在不像从前那么贤惠了，总是乱发脾气，弄得我不开心。” 朱琳：“哦……是这样？看来嫂子的性格变了，她的人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李辉：“变故多了，或许是因为发生了太多事情吧，唉……” 朱琳：“好啦，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不希望你不开心，辉哥。”说着朱琳主动抚摸李辉的胳膊。 这让李辉倍感安慰。 认识个把像朱琳这样的女人真好。她总是用仰望的眼光看着自己和妻子。 朱琳这么惨，心态却依然不错，谁会像妻子一样脆弱？一点事情就让她那么恼怒。 李辉问：“你今天相亲的对象有钱不？别跟没钱的相亲啊，穷是不行的，贫贱夫妻百事哀。” 朱琳：“有钱的很！那个胖子叫冯海威，是个房地产商，在枝城首屈一指，很厉害的，我还是交了钱才能和他相亲呢，他离婚了，没孩子呢！” 冯海威，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听着很熟悉，草，不就是俞修美的前夫吗？ 那个逼男的有几个二奶，为什么还要娶老婆呢？真搞不懂。 如果跟朱琳这样说，会不会让朱琳希望破灭？ 李辉：“朱琳，你现在找男人，最看重的是什么？” 朱琳：“钱，还要人品。” 李辉：“我问最重要的。只选一个。” 朱琳：“钱。” 李辉：“哦，挺实在的。”如果是这样李辉就没必要破坏朱琳的美梦了。 朱琳又问：“辉哥，你认识那个男的吗？” 李辉：“不认识，听说过，是挺有钱的，就有钱来说应该能满足你的愿望。” 朱琳：“真的？” 李辉：“恩，简直可以超乎你的想象。” 朱琳笑笑，毕竟是还没到手的男人，又有什么好开心的，不过这却增添了朱琳的紧张。 李辉：“想不想吃点什么？” 朱琳：“恩……我想想，辉哥，在市委附近有一家做五谷杂粮饼的很好吃！我想吃，你吃过没？” 李辉：“没吃过，市委附近是吧，我们去吃。” 朱琳：“嘻嘻，辉哥真好，带我吃小吃。”说着她直接亲了李辉一下。 由于两人之间本来就上过床，这些小情侣的行为在李辉来看都是不错的前~戏。看朱琳的态度那么亲密可爱，看来今天和她也是有希望的。 李辉只有一条，如果对方也愿意，他不推辞，如果对方没意思，他也装作没意思。如果强迫女人一切都不能顺利，那种事情更是！ 你越着急，别人越不给。 到了市委附近之后，按照朱琳的说法，李辉七弯八拐竟然在市委的后门停了车，这里有个石头巷，一条街都是小吃。 没想到会在市委的后面，李辉虽然常常经过这里，却因为不怎么爱吃，所以也很少逛这里。 今天和朱琳在这石头巷走了走，人挺多，都是年轻男女在这逛街呢，城市是属于年轻人的，有钱的中年人哪会成天在有日头的外面逛呢？ 李辉给朱琳买了她喜欢吃的饼子，喜欢吃哪个的就买哪个，自由自在，结果一路下来也买了四五个饼子，两个人一路吃。 由于是在路上走，不经意之间朱琳竟然挽住了李辉的隔壁。 这可不好！万一有人认识自己，看见自己不是和妻子在一起多尴尬！李辉感觉把手甩开，“朱琳，公共场合我不能……” 李辉正要阻止朱琳挽自己，忽然有个人从背后拍了自己一下，李辉转过去一看，是一个中年男人，看着面熟，陈宝国？ 陈宝国看了朱琳一眼，又阴阳怪气着看李辉，“李记者艳福不浅呢！朱琳小姐，别来无恙啊！” 李辉心中大喊不好！这个陈宝国看见朱琳要挽住自己，又认识朱琳和自己，这……？！怎么会遇上他呢？妈的！真是不妙！ 虽说陈宝国在市委工作，可这是周六不是吗？之前李辉也担心遇见政府熟人，可是一想到是周末大家都不上班应该不碍事！ 谁知道会遇见煞星陈宝华的老哥呢？！ 280 精神依恋 看着一脸阴郁的陈宝国，李辉感到恐惧，不管怎么说，陈宝国就像妻子的哥哥一样，对妻子肯定是关爱备至的。 李辉看着陈宝国不知道怎么回应，正在犹豫的间隙，朱琳倒先说话了。 “陈书记也别来无恙啊，我和我们报社的公认的大才子出来聊聊天，难不成这也不行？” 陈宝国白了她一眼，“我今天不是找你！”说着又转向李辉，“你说，你在干嘛？” 李辉有点窘迫，感觉这个陈宝国他妈的有点“长兄如父”的意思，让自己无法下台，况且是自己害的陈宝国官职尽丢，颜面无存，在陈宝国面前多少有点心虚。 于是他对陈宝国也只好实话实说，吵架了就是吵架了。 “我和舒晓冉吵架了，她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李辉不卑不亢，照实说。 陈宝国冲上去就是一拳，直接把李辉打倒在地。 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他妈的就配了你这狗杂种！我要再听晓冉说你他妈的再在外面沾花惹草，老子端了你的铁饭碗！日你先人！ 跌的狗啃泥的李辉自知理亏，也不还手，只是颓然地从地上起来，怒气上来的时候早已找不到陈宝国的人影子。 虽然这两个男人都算有头有脸，但在小小枝城毕竟算不上明星、主持人那么大众熟知，旁观的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一开始都伸出长长的脖子，等陈宝国消失之后，似乎有人说那是个领导吧？ 但陈一走，人终究是散了，热闹也散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中国人的普遍现状。 陈宝国知道石头街附近有警察巡逻，虽然人少，但还是有的，因为自己现在是市委书记，也就更不应该做那么意气用事的事情。 但他心里也着实太气愤了！ 陈宝国戴着纹丝边眼镜，穿着普通的白衬衫黑西裤和皮凉鞋，一个很大众的中年领导打扮，不出众，也不盛气凌人。 事实上，他的境遇和李辉相似，甚至可以说还不如李辉，他和妻子甘婷婷吵了一大架，只因为自己接了一个女同事的电话，而且妻子认识那个女同事，那个女同事长得也不好看，妻子却一听就火冒三丈。 饭也不做，衣服也不洗，就一天到晚在书房看小说，这样的周末真是相当惨烈，连饭都没得吃，家里又不许抽烟，他只好一个人随便出去转转。 因为妻子实在不可理喻，只是接了一个女同事的电话就突然发飙。自从妻子知道陈宝国有两个外遇之后，性格就有点疑神疑鬼了，一会儿对陈宝国关怀备至，一会儿有如同今天这样冷漠无情。 女人心海底针。 就在陈宝国郁闷的时候，舒晓冉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哭哭啼啼说起她丈夫李辉因为夫妻之间小小的争执就摔门而出，又说她怀疑丈夫已经有了外遇，之前因为这种事情已经自杀一次，性命堪忧…… 陈宝国听到晓冉发生这种事，心里很不好，本想径直去找晓冉聊天解闷，谁知道他出来在熟悉的工作场所楼下想买点吃的压压肚子，竟然遇见李辉和那个娼妇在一起！ 那个朱琳不就是那个写信威胁妻子的那个死鬼作者的寡妇？！陈宝国一直怀疑就是朱琳害他被举报，或者就是朱琳举报的。 陈宝国想弄死朱琳不难，只是举报的事情已经发生之后，老婆千叮万铃嘱咐不准祸害那个寡妇，不然一刀两断。 也不知道妻子甘婷婷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留下一个祸害呢？ 陈宝国一直猜想是那个女人举报的，李辉或许是主使，但那个死了丈夫的女人一定知道很多自己和宝华的秘密，是宝华闯的祸，得罪了一个又一个人，树大招风，到目前陈宝国也不知道自己招多少人嫉恨了。 在外面要对付外面的敌人，回到家，妻子又是那种冷若冰霜的态度，两个小三乔爱和胡梦娇已经都被妻子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最毒妇人心，陈宝国已经不敢在找小三了。 他知道自己就算是渴了，恐怕以后只能去妓院了。 这年头有身份的人谁去找小姐呢？唉……日子不好过，别人都说他只枝城老大，谁能明白这个政治上的龙头老大其实也活的内忧外患呢？ 唯一的快乐就只剩下他从来没碰过的舒晓冉，弟弟心爱的女人，同时也是他心爱的女人。 和舒晓冉只能保持一种君子之交，这是他对弟弟的义气，也是对舒晓冉的真感情。 真正理智的爱情，反而是最纯洁的，永远也不说，永远也不做，永远在安全的区域关注着彼此的一举一动已经心满意足。 教训李辉是因为陈宝国太郁闷，舒晓冉这么好的女人不好好守着，要漂亮有漂亮，要文化有文化，要厨艺有厨艺，工作也做的不错，这样的老婆百里挑一，妈的李辉还在和别的女人当街调情。 和自己老婆甘婷婷比比，晓冉几乎是个完美的女人。李辉还不满，陈宝国真的不明白，李辉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他难不成要跟寡妇在一起？荒谬。 陈宝国不能理解李辉，因为表面上看起来就是李辉欺负晓冉，当然该打。 陈宝国开车驶向晓冉所在的明悦居……。和往常一样，他准备停车在地下车库，然后邀请晓冉上车，两个人进行“哥妹谈话”。 他们之间永远像一个哥哥指导妹妹，像父亲指导女儿，爱情总是藏在最理智无情的深处。良知和忠义，终究是陈宝国不能逾越的界限。 尽管他心里也感觉到晓冉对自己也有意思，有喜欢，有欣赏，但她是宝华的女人。这是最重要的，兄弟的女人绝对不能碰，不然比畜生还不如！ 他们这样见面次数并不多，是陈宝国拿捏着两人之间的尺度，甚至说话，他也是严肃，或者说带有几分严厉的，即使晓冉哭泣，他也不能去抱抱，不能抚慰。 精神交流、精神的依恋，是他们之间最强大的枢纽。 不敢再祸害小三了，胡梦娇每天都以报警和曝光相威胁，勒索了他很大一笔钱，而乔爱，在陈宝国心里，乔爱就是小舒晓冉，她们有一点相似，相似的安静，得体，美丽，乔爱没有勒索陈宝国，但她也离开他了，她最看重的，还是只有家庭。 陈宝国成了孤身一人，他只剩下精神上的依恋了，他只能凭借晓冉说一说生活的上的趣事、果果的趣事、她工作上的事情，两个人聊天解闷了。 还好有这么一扇窗户，如果连着扇窗户都关闭了，他就什么乐趣也没有了，空挂一身头衔，都是老婆弄来的，现在哄老婆，百哄不听，暂时只能等老婆气消了再好言相劝。 正当陈宝国驶往明悦居的时候，李辉也放弃了要和朱琳上~床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陈宝国说的对，妻子还是很好的女人，不能因为妻子最近性格情绪上的变化就全盘否定妻子的好。 要把妻子的好呼唤回来，就要对妻子更好，耐心一点，陪她做心理测试，看看是不是有心理问题。然后自己也相对宽容一点，毕竟是自己的老婆，毕竟自己没有陈宝华牛逼也没有陈宝国牛逼…… 陈宝国对妻子的捍卫，似乎无形中让李辉感觉到压力巨大，也就是说妻子就算没有了自己，也是很抢手的女人……而自己呢？唉…… “醒悟吧，李辉，要相信妻子的任何变化都是有原因的，不该因为自己郁闷就对她不管不顾。”他这样对自己说。 281 妻述 当李辉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左右，夕阳西下，红色的晚霞布满天际，如果此刻能和妻子女儿一起出去散步也是很美的。 打开家门，一切如常，只是没有人，家里空空落落的，李辉心里凉了半截。妻子和女儿一起出去了？ 她们是去看电影了？还是去做头发？还是单纯出去逛街了？ 妻子和女儿一起出去了，没有自己。她们开心吗？李辉站在空无一人的家里，心里非常失落、难过，自己确实很意气用事，妻子不就是想去看电影？那就去看呗！废话那么多，唉…… 李辉感觉到自己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妻子说什么自己都愿意，她想干嘛他都依，可能是因为她温顺她说话好听她表现得温柔贤惠，于是自己很自然地最妻子言听计从。 但妻子变了之后，自己也跟着妻子变了，妻子脾气大了说话难听自己也不能忍，总是也要说几句让她难受的话，可是一烦躁就很难控制住自己，心里那种难言的委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摆脱。 妻子经常拒绝和自己上~床这就让他很不爽，为什么要这样呢？这让他怎么说？这种事儿的委屈难道妻子自己不知道？ 她又喜欢挑逗自己，逗了又不给机会，就好像玩弄男人一样。 再就是妻子不体谅他，妻子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样李辉能怎么办呢？ 需要和妻子好好谈谈吧，冷静下来好好谈谈，真不希望她又发神经似的乱发脾气，李辉现在已经有点害怕了。 害怕跟妻子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招惹妻子厌烦或者生气。说了会不会比不说更坏？李辉始终担心这一点。 但自己一个人苦等在空房子里也不行，郁闷，因为寂寞。习惯了这房子里有妻子有女儿，李辉跟妻子先发了一个短信——晓冉，我回家了，我想和你聊聊，可是……你去哪了？ 没想到妻子很快就回复了——在和姐妹喝茶，等我半个小时，我和果果一起回去。 得到了妻子肯定的回复，李辉心里好过很多。妻子虽然脾气不好但也有和好的理智，李辉打开电视机开始看了一会儿电视，把妻子和果果等回来了。 只见妻子又穿着露肩的那种花哨多彩的裙子，就像一个悠闲的、有钱的女游客，牵着果果回家，手里提着一大串葡萄。 看见妻子又穿成这样，李辉心里飘过一丝落寞，为什么要穿着这样呢？也许在这个问题上和妻子已经无法达成和解。 但看见妻子不到半个小时就回来了，还是觉得很高兴，他站起身迎上去抱了抱果果，然后接过妻子手里的包包。 感觉妻子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妻子只是把葡萄拿到厨房去洗，果果一边玩去了，李辉跟在妻子后面，有些迟疑，有些尴尬，但他还是在略显窘迫中先道歉了。 “那个……那个……看电影的事儿，哥错了……”李辉歪靠在旁边，尴尬中甩甩手，模模糊糊吐出这几个字。 舒晓冉看丈夫这副熊样憋不住笑了，脸上一笑，遍地生莲。“哪里错了呢？你这人说话能不能吐字清楚一点？” 李辉：“恩……哥应该陪你去看电影不该瞌睡，行了吧？” 舒晓冉这才摇了摇身子，笑着握住了丈夫的手，脸上红霞明眸相映成趣，她似乎期盼丈夫很久了似的。 李辉直接把娇妻紧紧抱在怀里，两个人都闭上眼睛，有种流泪的冲动。这段日子……总是在一种恐怖难过的气氛中进行，两人似乎都不开心，这才算一次和平的和解。 这难得的和解是多困难的事情？如果李辉不是被陈宝国打一拳，他似乎也不能明白妻子是多好的女人，好女人难道就只能任由其变成泼妇？好女人既然曾经是好女人，以后也可以成为好女人。 两人在厨房神情相拥的瞬间，忽然都感觉自己大腿处有人在抓，两人往下看才知道是果果偷偷进来了。她拼了小命要往爸爸和妈妈身体中间挤，一定要让爸爸妈妈把自己拥在中间。 李辉和舒晓冉对视一笑，然后两个高个子的大人蹲下身子把孩子合抱在中间。 喜欢这样的时刻，李辉禁不住把妻子和孩子越抱越紧，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即使是伤透心，也是无法割舍的存在。 家人就是你和她已经是肉和肉长在了一起的彼此，这还要怎么分开呢？不管因为什么缘故而分开，那份撕扯的血缘亲情都会让人哀伤，而且将是一声难以愈合的哀伤。 由于丈夫用力过猛，舒晓冉发出“恩……痛！”这样的声音，果果也乱叫起来，“不舒服不舒服！” 李辉这才松了手。 仿佛他有多爱她们就要把她们抱得多紧似的。 果果跑了，妻子笑着责问：“抱那么紧，都不能透气了！” 李辉笑了笑，亲吻了一下妻子的薄唇，然后双手扶着妻子细腰，“晓冉，我们谈谈吧。我们平心静气地谈，我和你都有问题。对不对？” 舒晓冉似乎不想承认自己不对，但她只是表情落寞地低了头，“我先做晚饭吧，吃了饭，我们再说，孩子只是喝了果汁，也没吃饭。” 李辉点点头，“行，有没有要我帮忙的？” 舒晓冉笑笑，“行，告诉我你会干嘛？” 李辉：“恩……，高级的不会，掰大蒜、洗菜我会！” 舒晓冉：“哦，那好吧，帮我用那个九齿钉耙一样的刨子刨土豆好不好？” 李辉：“好！” 舒晓冉从橱柜下面拿出三只沾着黄泥的土豆给了老公。然后她自己呢就切肉丝，切了两三下，看看丈夫。 才发现丈夫刨土豆不洗就刨，然后土豆刚刚刨干净的地方被他的手一摸就黄酱子流流……。 “亲爱的，你能不能先洗了土豆再刨呢？” 李辉：“恩……反正要去皮外面不要了呀，为什么还要洗呢？” 舒晓冉：“因为你不洗的话呢，手就摸到了外面的泥巴，然后手又摸土豆肉，这样肉不就被你摸脏了？” 李辉：“哦，有点道理，不过反正刨完了又要洗，按照你的说法岂不是要洗两次？按照我的只需要洗一次！” 舒晓冉：“厨房就是讲干净的地方啊，哎呀，不许废话了，你是厨房废材。” 李辉笑笑，“好好，我是厨房废材，你是厨房天才！行了吧？！” 两人一起做了晚饭，这次晚餐吃得还算愉悦，感觉妻子似乎有有点回归本质的感觉，如果妻子每天都能和今天这样该多好？ 吃晚饭之后，果果看动画片，李辉和妻子回到卧室，关上门，李辉坐在卧室的椅子上，妻子则仰卧在床上，姿势还特别撩人。 李辉只能暂时抑制住自己的兽欲，和妻子正儿八经地说话。因为他知道一旦和妻子上床之后，之前的不快乐也许会烟消云散，但……根本的问题却不能解决。 性只能解决一时，不能解决长久的问题。 李辉：“这段时间哈，特别是你从医院出院到现在九月中旬了都。这段时间，你的脾气变得很不耐烦，好像总是能够一点微小的事情而生气，我稍微不满足你的意愿，你就……” 舒晓冉：“亲爱的，我承认我变了。你说的没错，我变得很敏感，稍微有点不满意心里就郁闷。其实也许你想问从前的我，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从前看起来那么贤惠似乎心里从来没心事对不对？” 李辉点点头。 舒晓冉：“其实以前我也一样，是个很敏感的人，只是我任性的一面都给了陈宝华，而好的一面都给了你，我就好像一个磁铁，一边正一边反。一开始我没注意到我是这样的，知道陈宝华像我抱怨。 我和他之间认识太久了，我说以下的话你不要生气，我和他发生关系却是在我感觉你变心之后，我知道你变心了，整天都是一蹶不振的，很讨厌回家，很讨厌你……我觉得我已经把人生中最好的青春奉献给了你，第一次也给了你…… 可是你怎么能背叛我呢？亲爱的，你要明白我一直是个骄傲的人，我从小学到大学都是成绩又好，又漂亮的女生，我一直只当女神。 没别的，就是为了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我比较低调，不炫耀，但我享受别人的羡慕，最享受的是养父母以我为骄傲，那些看不起我的亲戚朋友都必须要高看我一眼。 我从小就知道我爸妈不是我爸妈，我要想出头一定要靠自己。 但为了维持表面上的风光，我一直活得很累很累，我逼迫自己一个月背完两个月的单词，我强迫自己提前预习数学和英语，我最讨厌历史，却把历史书被了五遍。 我一边玩着低调的华丽，一边在家里咳血努力，我一边潇洒，一边痛苦到想要自杀！因为到后来大家都习惯了我学习好，但是同时维持学习好又女神，非常困难，我一个星期可以收到七封情书，全被我女同学拆开传看。 我在别人的眼光里活着呢。学习成绩的维持其实很累很累，我很不想学，可是又放不下。于是……我是个没有童年和少年的人。 我唯一的悠闲时光就是放学路上和宝华宝国一起走，宝华是捣蛋鬼，我总瞧不上他，宝国是个书虫，不爱说话。 但他们两个也很风光，我只有那种表面上的风光没有实打实的青春。我不知道女同学是怎么结伴在一起打毛衣的，我不知道女同学们放学之后还会一起跳橡皮筋，我不懂怎么折叠人人都会的千纸鹤…… 那些女同学会做的我通通不会，我没有任何一个女性同学或者朋友，女生们都怕我，谁和我站在一起都没光，漂亮的没有我聪明，聪明的没有我漂亮。 我努力维持着自己那份不可一世的骄傲，但是无比羡慕那些结伴在一起跳橡皮筋的女同学，我没有朋友可以讲心事，就算和宝华也不能全讲，他太冲动，动不动就要把别人搞一顿……随意一顿就会让对方进医院，然后学校就请家长，我看着宝华的妈妈跪在校长室哭着求校长…… 陈宝国是个害羞的男孩子，那时候。我也矜持的很，也不能和他讲。从那时候起，我所有的小心事都装在自己心里，我淹没在作业本里，我写断了十几只笔，披星戴月，我麻木而独孤，只能在家里小小的书桌上望着天空那轮月亮发呆。 我选择了做女神，就要承受这份孤独，我知道。但我的性格越来越坏了，我挑剔、敏感、任性，陈宝华是个赖皮对我百依百顺，他把我宠坏了。 直到我遇上你，有很多时候装比真的去做要容易很多，你明白吗？如果那时候和你结婚要我真的爱你，我肯定爱不上，但……假如让我假装爱你，我却觉得好玩，我觉得我在策划你的人生，我觉得你的人生你的快乐你的痛苦都在我掌心里。……我很变态吧？ 我的性格一开始就是很坏的，不是那么好的，不是你说的结合了我养父母的‘虎嗅蔷薇’，我比他们都坏，我全心全意只爱自己，从来不爱别人。 但你的出现很不一样，你轻而易举就爱上我了，然后像个傻瓜一样对我好，在你这种无意识的善良和冲动面前我既自我陶醉又感到真正的快乐。 一开始假扮贤惠，我以为我这是假付出，我以为我都是假的，可是没想到一听说你晚上要晚回来，或者和别的女人有染我就特别难过，特别生气。 其实贤惠就是贤惠，装出来的贤惠就是真正的贤惠，成就了你眼中的我，这贤惠虽然是装的，却是我真正的付出，我做到了，我让你爱上我了，同时我长久的付出也让我越来越离不开你，因为在你李辉身上…… 我已经倾注了太多心血，我学习做菜，学习烫衣服，学习系领带，我整理全家的人的衣服，帮果果换窗台，我每天整理我们阳台的兰花和满天星还有害羞草…… 我为了你改变了自己，因为你我不做女神了，选择做个贤惠家庭主妇，我觉得我疯了。 一开始我以为我爱你是从怀孕开始的，自杀之后我发现从我装贤惠开始，我就是真的对你贤惠了，然后我就开始后悔了，我付出了所有的自己，所有的青春，最后却堕入自杀的境地……” 282 中度抑郁 李辉听了这么多，只觉得妻子的人生太复杂了，妻子为什么这么复杂？既然从小就是女神，那就充分享受做女神啊，不要总想着女神的辛苦啦！ 如果嫁了人，做了贤惠妻，那就享受人妻的快乐呗？为什么一边看着得到的，一边又痛恨自己的付出呢？ 不付出怎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总觉得晓冉的逻辑有问题，和寻常人的思维不一样，特别倔强，特别要强，最可恨的自私！什么都想得到，却又不愿意付出，这是什么心理啊？ 李辉问：“晓冉，我觉得你应该去做心理测试，你的思维逻辑不合理，你太自我了，你总是只看到你失去的，而你得到的却被你忽略不计，这样你当然痛苦啊，这是悲观主义，乐观主义和悲观主义的根本分界在于看问题的眼光，你总是看到失去的。 比如你发现做了贤妻之后，虽然你得到了贤妻的快乐，但你失去了女神的优越感，于是你一直纠结失去的这种优越感，然后在我们的生活中，只要我稍微不尊重你的‘女神意志’你就要大发雷霆，这样我们两个人都很累，你已经感觉到了！ 我认识你的时候，觉得你是个完美的女人，我觉得此生有你无憾，我为你放弃了北京的工作，我作为男人的事业，我觉得不管在哪里我都一样开拓。我不后悔，也不生气，我觉得值得。 我得到了你，还有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儿果果，有一个稳定的家庭不用再四处漂泊，这就是我的港湾，我的避风港，我觉得挺爽的，我不像你，如果我一天到晚纠结，我在北京混到一个月两万，然后枝城一个月一万，我他妈的作为男人岂不是越过越糊涂了？ 你要理智地衡量得到的和失去的，这样你才不会为你放弃的东西感到后悔。我感觉……我感觉你后悔爱了我，你后悔有了我和果果这么个家似的。” 听丈夫说完之后，舒晓冉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自己为什么总是在怀念自己失去的辉煌呢？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时间总是新的，生活也是新的，自己却用旧的、抑郁的心境面对生活。说起来好像自己没错，却让自己陷入了生活的巨大不幸中。 舒晓冉表情痛苦地摇摇头，“对不起，亲爱的，给了你这样的感觉……，我并不是后悔，我只是对自己不满意……我，也许我应该听你的，做个心里测试。” 李辉点点头，笑着说：“我陪你一起做心理测试吧！” 舒晓冉：“好啊！呵呵。” 李辉陪着妻子一起走到书房，妻子忽然问：“辉，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和我和好？我还记得下午你离开家的那种毅然决然。”妻子的脸上带着一种沮丧和失望。 李辉低着头：“对不起嘛……因为我觉得我只不过想休息一下，你都不让我睡觉，简直剥夺了洒家的人权！” 舒晓冉噗呲一笑，“好吧，其实我也不对……” 说着两人亲吻了一阵，这让李辉越来越有信心，只要找到妻子这段时间郁闷的症结就行了吧！ 两个人正要在电脑前坐下，妻子又问：“辉，你老实交代，你今天是不是约了女人见面？” 李辉心中一惊，难不成陈宝国已经把事情都告诉妻子了？难不成陈宝国已经告诉妻子自己今天自己是和朱琳在一起？ 如果陈宝国说了，自己不承认的话，恐怕妻子会觉得自己肯定撒谎。但万一陈宝国没说呢？ 时间已经容不得李辉再做分辨。 “我没约人，不朱琳上次就说要找我聊聊，我心情不爽，也想找人聊聊。朱琳暗恋我是朱琳的事儿啊，谁让我长得玉树临风呢！而且我在路上还遇见了陈宝国，他看见我和朱琳在一起还把我打了一拳。” 李辉老实交代了。 舒晓冉斜了丈夫一眼，偏着头又问：“朱琳找你干什么啊？” 李辉看妻子没有特别生气，就说：“你还记得那天朱琳的相亲对象不？就那个戴眼镜的胖子？” 舒晓冉：“恩，怎么了？” 李辉：“说了你别不信！” 舒晓冉：“怎么不信了？难不成是国家主席的儿子啊？” 李辉笑笑，“不是，那胖子是俞修美的前夫！那男的外头好几个小三儿，连野生儿子都有了，还在相亲呢！我看八成只是为了睡一夜！” 舒晓冉：“你连俞修美的男人都认识了？！” 李辉：“冯海威，之前我就认识，只是不知道他是俞修美的前夫。” 舒晓冉：“你告诉朱琳了？” 李辉：“没有！我问朱琳钱重要还是人重要，她说钱重要，我就没必要再说了，我要是说了，不是破坏人家的美梦吗？” 舒晓冉：“傻女人！我早就跟你说过朱琳没救了。等等！你跟朱琳有没有……越轨的行为？！” 李辉：“唉，没有！我本来就是找她聊聊，她每天忙着相亲，哪会跟着我这个穷光蛋？我每个月零花钱只有一千，请问我拿什么去玩女人，老婆大人……你这次要是怀疑我，就真冤枉了！” 舒晓冉笑笑，“好吧！我们来做心理测试吧！” 上网随便搜，舒晓冉搜了一个免费的测试题，大概一共花了半个小时。选答案的时候，李辉发现凡是妻子选的，他坚决不会选择！ 看来自己和妻子的性格基本上没有重合啊！ 等了很久，妻子的测试结果总算是出来了——中度抑郁：起初可能在短时间内表现为各种情感体验能力的减退，表现无精打采，对一切事物都不感兴趣。 患者感到“过失”和眼前的“不如意事”纷纷涌上心头，萦回不去。瞻望未来渺茫暗淡，欢乐之情完全消失，渐萌发厌世之念。 沉重的情绪忧郁总是带来自责自罪，患者感到自己已丧失了工作能力，成为废物或社会寄生虫。有的把过去的一般缺点错误夸大成不可宽恕的大罪，一再要求处理。 患者可能因罪恶妄想而拒食或只肯吃白饭。情绪极度低落时可自杀或自我惩罚。 看完之后李辉觉得这个测试挺准的。 “晓冉，要不然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舒晓冉茫然地看着丈夫，有些郁闷地说：“不要，我又不是神经病！” 李辉：“唉，现在抑郁症很多，如果不治疗，自己有没有自愈的办法，这样下去，我们过日子费神费力！” 舒晓冉：“你相信中国的心理医生吗？” 李辉摇摇头，“我没有任何想法，没有相信也没有不相信，不过我觉得希望是有的。你看，你还没去看就先说别人不行！” 舒晓冉：“我不用看心理医生啦！那些都是骗人的！不靠谱。” 妻子流露出那么厌倦的情绪，这让李辉不能理解，又不是看不起，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晓冉，你的人生复杂的像一本无字天书，我觉得你很有必要和别人说说你的故事，你看啊，你中学时候，没有朋友，大学又没有朋友，你现在有朋友吗？可以推心置腹说话的朋友！” 舒晓冉摇摇头，“一个都没有，不过我告诉你，事实就是这样，女神常落单，怨妇常结伴！女神是交不到朋友的，因为处处都是妒忌的眼睛！” 李辉笑笑，“你还挺会自我宽慰的！女神，关键是，你抑郁会让我不幸福，我必须让你去看看，有没有结果无所谓就去看看，成不成？” 舒晓冉歪靠在丈夫身边，一脸的茫然。 283 西瓜问题 见妻子如此脆弱，李辉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不要担心，抑郁症是很常见的，你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留在心底当然会造成抑郁啊，很多时候，心情不好是需要调节的。你的命运太坎坷了。” “亲爱的老公……，你对我真好！”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生出些许感觉来，李辉直接站起身来去关了房门。 两人在书房的躺椅上完成了一次相当完美的夫妻体验。 完事之后，李辉和舒晓冉又迅速穿好衣服，因为门外女儿在敲门！总是要防着女儿，李辉和舒晓冉两人穿衣速度是越来越快了。 就在妻子穿衣的过程中，李辉注意到一个细节，今天妻子穿的是红色内衣裤，总觉得这个红色内裤有点熟悉，因为花纹是那种几何花纹，李辉记得白浪来的那天自己在客房看到的似乎就是这种红色花纹。 妻子是怎么解释来着？不记得了，总觉得妻子是蒙混过关的。想起来又有点不舒服，虽说是过去的事情，但中间妻子是否又有隐瞒也说不准。 而且今天白天自己在果果房间睡午觉的时候，妻子分明是出去了接近半小时还是四十分钟的，不过妻子一边手是快递，另一只手是西瓜，算算时间似乎也能说圆，但西瓜的温度不对啊！ 难不成是陈宝国？ 今天陈宝国肯定和妻子联系过！不然妻子怎么知道那样拷问自己呢？ 不过按照陈宝国的表现，不像是和妻子有奸情的，因为陈宝国有种“长兄”的感觉，如果他对晓冉的感情是奸夫之情，肯定没胆子来殴打自己。 就像当初自己和朱琳好上的时候，深怕刘伟知道一样，是避之不及的，不可能想他今天这样。 如果妻子今天的“西瓜问题”不是因为陈宝国又会是谁呢？ 李辉思付间，妻子已经开了门放果果进来了，两个人说话，原来果果进来是因为“妈妈的手机响了！” 妻子接电话：“喂，苏哲啊，哦，恩？……好吧，知道啦！” 很快妻子就挂了电话。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苏哲还会打电话来呢？李辉见妻子挂了电话问：“苏哲吗？什么事啊？” 妻子若无其事地说：“恩，明天他办生日会换地方了，先说在一个酒吧，后来又改成了歌舞厅！因为学生们喜欢唱歌的地方！” 李辉：“哦，歌舞厅？学生去歌舞厅太乱了吧！” 妻子：“也不算歌舞厅，我说错了，是ktv，就是开个唱歌的包房，大家随便玩，学生和老师很融洽的。” 李辉：“哦，我也要去。” 妻子：“可是苏哲没请你啊，倒是请了果果，不过我拒绝了，果果这么小，怎么去？” 李辉：“我也想唱歌，我陪你去嘛！” 妻子噗嗤一笑，“好！你想去就去吧！” 李辉一听妻子似乎不虚，又笑了，“我开玩笑的。” 284 熊妻熊孩 妻子看李辉说是开玩笑的，又笑了笑，“你去了反而尴尬，你又不认识几个老师，更别提那些十几岁的学生孩子。” 果果像是听懂了爸爸妈妈的话，仰着头嚷嚷：“妈妈，帅叔叔吗？妈妈，我也去看帅叔叔，我也去我也去！” 妻子笑着蹲下身子抱着女儿，“好，妈妈带你一起去给帅叔叔庆祝生日，好不好？” 果果笑着抱了抱妈妈，然后转向李辉，“爸爸，你要不要去帅叔叔生日？” 李辉：“爸爸不喜欢帅哥，只喜欢小美女，你们去，啊！”说着李辉就出了书房，一个人有些闷的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妻子和果果都喜欢那个苏哲，这让李辉不满意，但是又没有什么办法阻止，让他去参加那个逼人的生日会？去个屁。 妻子和果果已经在卧室开始挑选明天要穿的漂亮衣服了，而李辉则是郁郁地看电视，一个台又换一个台，换来换去不是拍红色打鬼子剧就是婆媳电视剧，唉，真没个好看的电视。 李辉只好换了个电影频道，一个人看电影。不一会儿他就看睡着了，一个人歪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睡了大半天。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家里灯熄了。 我靠，“我还没睡呢！就直接关灯了？！”李辉说着郁闷地开了客厅的灯，然后进到卧室，发现妻子已经睡觉了。 女儿似乎也睡觉了，她们俩怎么都不管自己呢？真是奇怪，最起码要把自己这个老爸叫醒去洗个澡吧？ 晓冉真是过分。 李辉郁郁地一个人去了卫生间，先小便了一下，然后对着镜子洗脸。 “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自己脸上被画的乱七八糟，左脸是两坨屎的样子，右脸是乱七八糟的三角形、原型、长方形等不规则图形……，李辉看着自己这张花脸，先是被自己吓住了，后是哭笑不得。 熊孩子！果果真是调皮，连脖子上都是果果画的锁链，唉……妈呀千万要洗掉，不然可丑的有卖的。 李辉正弯着腰郁闷地洗脸，忽然妻子和女儿爆笑冲进卫生间，谁让李辉上厕所、洗澡也好都不会特意关门呢！ 妻子一转门就开了，妻子和女儿望着李辉，两个人笑前俯后仰。 “不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说了多少次了！”李辉打肥皂抹着脸。 妻子：“亲爱的，你左边的两坨屎是我画的，右边是啥是果果画的。” 果果：“爸爸，爸爸，我画的是星球，是宇宙九大行星！ 李辉继续洗脸，弯着腰，附和女儿：“哦，你画的是星星啊，我还真没看出来。” 果果：“恩……我是用彩笔画的，爸爸，我画的好不好？” 李辉：“好！”他把脸上的泡子冲干净了，抬起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怎么左边脸上的两坨屎洗不干净？ 妻子和女儿热闹看完了就欢乐而满足地回去睡觉了，好像啥也没发生一样。 李辉眯着眼睛大喊，“舒晓冉，你给我站住！” 妻子又回到浴室，看着李辉一脸的水，左脸上那两坨生动逼真的屎，好像还在……“这……洗不掉了吗？” 李辉眉头紧皱：“你丫的用什么笔画的？” 妻子：“果果的彩笔啊！” 李辉：“果果的彩笔都是水性笔怎么会洗不掉呢？” 妻子：“我看一下，笔都在书房。” 李辉没办法，只好把妻子的洗面奶拿出来给自己洗脸，妻子的东西都是香香的味道，一大脸的泡沫依然没有冲干净，李辉就无言了。 妈的，妻子刚好是个美术老师，怎么想到在自己脸上画屎这么邪恶的想法呢？ 李辉想出去找妻子理论一下，谁知道妻子捂着嘴，笑嘻嘻地进来了。 “恩……呵呵呵呵……对不起亲爱的……完蛋了，我……我是用的马克笔画的，果果瞎玩，把我的马克笔混在她的彩笔里面，外表看起来很像，但马克笔是油性笔不是水性笔……这……” 妻子虽然嘴里在解释，脸上却还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果果也躲在妈妈后面窃笑。 李辉瘪瘪嘴，斜瞟老婆，“你怎么能教育果果在我脸上画画呢？万一以后她养成习惯了怎么办？” 妻子摇摇头，无辜地说：“不是我！不是我要画的，是果果先画了，于是我也想试试，呵呵……” 李辉郁闷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女儿笑嘻嘻的，她总是那么欢乐。 妻子：“这样吧，如果你不爽，就给你彩笔，让你在我脸上画画，这样总可以吧！” 李辉笑了笑，“真的？” 妻子笑着“恩”了一下。 李辉：“恩个毛，想办法给我去掉这两坨屎先，好不好呢？你让我明天带着这两坨逼真的大便出去见人吗？” 妻子和果果又是一阵捧腹。 上网百度了一下之后，有人说汽油可以去掉。家里哪有汽油呢？又说酒精可以，于是妻子拿着一只棉签沾着味道怪怪的酒精擦拭李辉的左脸。 酒精清凉的很，还有些刺痛。 妻子因为认真擦拭，她的脸也隔得很近，妻子的眼角有细细的皱纹，虽然不影响整体，但比五年前，妻子衰老了一点。 李辉忽然觉得时间无情，转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他忽然明白一个道理——时间只对长得漂亮的人无情，对于本来就很丑的人，时间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妻子真是个大美人，不管从近处看还是从远处看她总是那么漂亮，像个女明星一样，李辉想着就抱住了妻子。 “唉，干嘛啊？”妻子手里还有一次性杯子装着的酒精，李辉一搂她，酒精撒了一地。 “啊！妈妈，眼睛！”果果忽然叫起来。 意识到酒精洒进了孩子的眼睛，妻子赶紧让孩子去浴室，妻子弄水帮孩子洗眼睛，因为弯着腰，妻子的后背腰间露红色内裤的边子，心中那份疑惑又上来了。 搞了好一会儿，李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顾不得自己的脸了。 还好只是弄了一点点，果果只是说眼睛痛，但是可以睁开了，主要是右眼。 “宝贝儿眼睛还痛不痛啊？”李辉问果果，果果也不回答。 过了一会儿之后，妻子带着孩子去睡觉了，李辉的左脸也洗的差不多了，躺在床上，看着房间的婚照，始终也想不起自己醉酒之后是否和妻子在客房玩过，自己好像没有丢衣服的习惯。 明天妻子要去苏哲那里，唉，想想就坑，一定要买通果果，让孩子监督着，李辉这样想。 想到这里他忽然起来去了果果的房间，想要自己陪果果。 结果进去之后，看见妻子倒在果果床边睡着了……当然果果也睡着了。她困成这样？唉，真是的。 李辉拍了拍妻子，然后拉着她出来休息。 两夫妻准备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这段时间生活越来越没有规律。 妻子已经洗过了澡，穿的已经不是白天的红色内裤，不过依然是红色。 起身关灯的时候，李辉忽然凑近妻子问：“你还记得之前我在客房油画中间捡到的红色内裤吗？” 本有些困的妻子睁大了眼睛，“怎么了？不是跟你解释过吗？” 李辉：“我忘了，你是怎么说的？” 妻子：“是刘伟和朱琳结婚的那天，你喝多了！想起来没有？” 李辉：“想不起来。” 妻子转身过去，背对着李辉说：“你喝醉了，当然想不起来啊，哎呀，我好困了，睡觉了辉。” 感觉还是被妻子搪塞过去了。不过李辉也不好再问，已经很晚了。 关了灯，李辉开始努力回忆。 回忆刘伟和朱琳结婚那天的事情……诶？如果自己不记得其实可以问问朱琳啊，自己那天是真的喝醉了？如果喝醉应该是和刘伟喝的，朱琳肯定记得。 285 两年前 关了灯之后，李辉不再追问妻子了，一开始妻子呼吸不匀称，貌似没睡着。 李辉回忆朱琳刘伟大婚之夜，那天天气不错，记得是在一个酒店办的喜酒，当时报社去了不少同事，男的女的都有，挺热闹的。 李辉记得自己和刘伟喝的很多，因为关系好，又一个办公室，李辉虽然不是伴郎，但刘伟一直就喜欢和自己呆在一起，因为主编身体不好，所以没能喝多少，自己喝的很多。 那天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哦，好像是妻子扶着自己打的回家的，李辉还记得自己第二天醒酒之后，是搭公交去刘伟家里，然后把车子开回来的。因为距离有点远，妻子也不太会开车，所以当时妻子没有开车回来。 自己当时已经是酩酊大醉，倒头就能睡，还会有那个神智去和妻子那样？ 总觉得不太对，如果自己只是半醉，不会怎么样，可自己是大醉吧！ 感觉身边的妻子已经睡熟，李辉开始给朱琳发短信：朱琳，你还记不记得你和刘伟结婚那天我喝了多少酒？是不是已经醉晕了？ 虽然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四十，朱琳貌似也没睡，很快就回复了：不太记得了，好像你已经醉的站不稳了吧，是嫂子和一个男的扶着你上车的。 李辉：一个男的？谁啊？ 朱琳：不记得了，好像只是个男记者，我不认识，也许是刘伟认识的朋友吧，你自己也不记得吗？你怎么突然打听这个了？ 李辉：就是有点事情要确认一下。 朱琳：哦，不知道那个男的是谁，应该就是个很普通的帮你们的人吧，不过我记得那天嫂子穿的好漂亮，好像穿的是一身旗袍吧！她心情似乎不像你那么好。 李辉：是吗？我都忘了。 妻子有旗袍那样的衣服吗？不记得了。妻子还心情不好？唉那种猴年马月的事情，真的不记得了。 丁丁两岁多，他们未婚先孕，是怀孕之后结的婚，算来只是结婚两年而已，两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妻子刚刚当上工会主席吧！ 按照妻子的说法，那时候如果妻子有外遇应该不是陈宝华，陈宝华应该是今年才发生的事情。 难不成妻子两年前就开始有外遇了？ 那时候正是自己在报社努力奋发的时候，经常加班、出差，是自己在报社工作的第二年吧？自己刚刚提上去做主笔，所以很勤奋，因为还没完全战胜那时候报社的老鸟，不曾松懈。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那样的忙碌状态下，妻子外遇了？可是，完全不知道妻子是和谁。妻子越是掩饰他就越想知道。 本来李辉不是那么偏执，只是经历了妻子出轨之后，他很想搞清楚，妻子是不是只和陈宝华发生了关系，还有没有和别人发生关系呢？ 比如陈宝国？ 妻子心里喜欢陈宝国，这一点李辉很清楚。陈宝国是那种女人会喜欢的类型，没别的，官大自然就有了魅力。 不过按道理说，陈宝国已经有两个小三，如果很早之前就是陈宝国，那妻子会允许陈宝国还拥有两个小三？ 妻子这么精，不可能允许陈宝国还有两个小三。陈宝国也是两年前当上副书记慢慢掌权的，总体来说魅力提升也是有可能的。 李辉左思右想，也想不透，那油画之间的内裤是怎么一回事。 逐渐坠入睡梦之中，梦见妻子当着自己面穿着那个红内裤和别的男人乱来，夜里李辉梦醒好几次，唉……睡得不好。 如果妻子只是和陈宝华出轨过，婚姻还是值得救赎的，但如果妻子还和不相干的别的男人乱来，李辉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好歹陈宝华那个恶棍对妻子是真爱，而且是接近二十年的付出，这一点李辉相信，比自己宠爱妻子的时间更长，虽然痛恨陈宝华的卑鄙无耻，但又对陈宝华也有点惺惺相惜的无奈。 真心爱舒晓冉的男人，如果知道她和别人上~床，内心会陷入极端的痛苦。 不知道陈宝华要是知道妻子早早就出轨了会怎么想，一定气愤的要杀掉妻子才罢休。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妻子已经起了床，而李辉却还想再睡会儿，因为昨晚睡得太晚还一直噩梦，没睡好。 唉，不对，要去嘱咐果果，盯着妈妈才行啊。 想到这，李辉直接起床去了果果房间，妻子貌似在浴室吧。 果果还在睡觉，李辉把果果叫醒了之后跟她交代了几句，然后又给果果许诺，如果果果发现了异常告诉爸爸的话，就给她买最近她特别喜欢的荧光笔。 交代完了之后，李辉去浴室，看妻子正在洗头发呢，她弯着腰对着镜子站在洗头。 李辉一看这情形，很自然地就站在妻子身后，对准了，推着玩，二逼也不过如此。 舒晓冉感觉到二货老公在后面模拟后~入~式，也忍不住笑了，弄了水洒在丈夫身上，引的李辉大叫。 果果揉着眼睛看到这一幕，也在旁边傻笑，“嘻嘻……” 一看到果果穿着小睡衣跑到这里来了，李辉赶紧撤开身体，不知道果果笑什么，难不成果果懂？ 小小年纪不该知道太多。李辉蹲在果果面前，问：“笑什么？” 果果：“呵呵呵呵……” 李辉：“回答爸爸，刚才笑什么？” 果果：“爸爸坏，欺负妈妈！” 李辉大惊，这孩子真是知道的太多了！可惜不能干掉她，只好随她去了。 简单准备了全家人的早餐之后，舒晓冉就帮果果梳头发，然后换衣服，弄了一下就到了上午十一点半，才十一点半呢，苏哲又打电话催！ 李辉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年轻人找妻子那么频繁！ “晓冉，他过生日干嘛总是催你啊？” 舒晓冉：“因为，我是他生日会的主持人！” 李辉：“好吧，还要你当主持人，不是晚上庆祝吗？有多少人啊？” 舒晓冉：“不知道，好像有四五十人吧！” 李辉：“挺多的啊？一个班的学生都去了？” 舒晓冉：“好像吧，学生们都喜欢哲哥，呵呵。” 原来参加的人挺多的，可惜都是孩子，不然自己混进去别人也不知道。 诶？忽然想起程小帅说过，他和苏哲是一起长大的，程小帅会不会也被邀请了呢？况且他们是同一批新老师。 想到这里，李辉赶紧给程小帅发短信，妻子去果果房里挑选衣服了，正有时间。 李辉：小帅，听说苏哲过生日，你也去吗？ 程小帅：恩，他喊了我，不过我没什么兴趣。 李辉：去呀！那个贱骨头还请我老婆去了，你帮我盯一下啊！你不是一直想学车吗，我教你开车，如何？ 程小帅：啊，好啊，呵呵。那我就去吧，主要因为我和苏哲现在关系不好了，他老爸是校长，我老爸是看门的，我感觉自己总是低人一等。 李辉：你放屁啊，你是个什么人是你自己决定的，和你老子没有关系，你想成为什么人就可以成为什么人，你要相信自己！ 程小帅：好吧，辉哥，就算你不教我开车，我也会去的啦，呵呵。 李辉：好小子，看紧点儿啊，有情况随时和我短信或者打电话联系。 程小帅：恩。 联络完了之后，李辉心里觉得妥了，今天妻子带着孩子出去玩，自己也可以自由自在，可是妻子和孩子不在身边，李辉还真不知道干点什么好。 一开始李辉以为妻子和孩子要去的地方很远，谁知道妻子说很近，就在新南门的一个大ktv，说和学生们一起在校门口集合，怕学生们出行不安全苏哲包了个大车。 原来是在学校集合，没必要送妻子了，李辉看着妻子牵着果果欢欢喜喜出了门。 无聊透顶的李辉一个人走进书房开始上网。 正在天涯看帖——人妻遇见前男友，旧情复燃。网名叫做文安的女人写的，上面发生的情节李辉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她和老公出去玩，那个男人也带着孩子老婆去同一个地方。 继续往下看，没想到文安已经在和她丈夫准备离婚了。但原因竟然不是因为她男人发现她出轨，而是她发现他男人和她最好的姐妹在一起，又是漂亮闺蜜惹的祸……。 286 文安离婚 人妻遇见前男友，旧情复燃——文安，这个帖子已经又更新了好几次，不过每次更新只有一点。 没想到最新进展是这样，日期为九月八日的一次是最近的，文安：没想到我和丈夫的婚姻还是走到了尽头。 一开始我总以为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所以我在家里也就尽量表现出丈夫喜欢的样子，什么都愿意做，让他感觉不到我的不忠，但在夫妻生活方面，我实在无法完全满足我的丈夫了。 因为我看见他欲望越来越少，所以……对他在那方面恐怕不能满足，但逐渐他似乎也接受了我的冷淡，不知道他是怎么接受的，一直到有一天我忽然收到一则短信：如果你不爱他，就让给我好不好？ 收到这样的短信，我的第一感觉是愤怒。原来他是这样接受我的冷淡的。 看来男人的身体就是一直喂不饱的狼，时不时要冲出家庭寻找安慰。虽然我很愤怒，但更多的感觉是沮丧。 我并不责怪我丈夫，我直接把短信给了我男人看。 他看完之后火冒三丈，对我却有非常恐惧，他害怕我大发雷霆或者怎么样。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发呆。 我们十年的感情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出现了裂痕，亲爱的，家庭里的爱情终究是一条死路吗？ 我没能做一个好妻子，你也没能做一个好丈夫，可是我内心是恐慌愧疚的，我对你始终有一份感情，感觉自己不能没有你，不能离开你。 那个人也有他的家庭，侵犯他的家庭也是我的错，但一切为什么就是那么坦然发生了呢？我搞不懂，真希望什么也没有发生，真希望一切都还是简单的样子。 我安静了一个晚上，一整夜没睡着，一整夜都在想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怎么办？丈夫的情人先挑明了情况，看来是个未婚女子，或者是个单身女人吧？ 总之，一定不像自己的情人有家人。不然肯定不会贸然发短信。 夜里丈夫似乎是打电话痛骂那个女人了，我听他在阳台大声吼，我哭了，一个人在卧室的床上默默的。 我们都是中年人了，孩子都上了初中。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可是我做了一个很恐怖的决定，不知道丈夫会不会接受。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 孩子补课去了不在家。我和丈夫两个人很沉默，他一直默默地等待我的回音。 他心里一定也很焦急吧。 我从书房走出来，坐在他看报纸的沙发边。 我说：“你去和那个女孩子过一过试试看吧，如果你更喜欢她，我就退出，我们离婚，如果你发现你不喜欢她，我们再在一起。好吗？” 没想到丈夫听了这话，痛哭流泪，跪在了我面前。 我第一次看到丈夫有这种神情，这么痛苦，这么可怜。他也难过了一整夜吧？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呢？ 我只能放手让他选择。 他跪在地上哭着说：“你怎么能这样？你不要我了？” 我也哭了，我说：“我需要你，她也需要你啊。” 丈夫擦了一把眼泪又说：“我……我做不出来，我不可能和你是夫妻关系，又故意去和她亲亲我我，我不是那种人！” 我哭着问：“那好，你现在能选择吗？” 丈夫又无言了，他似乎无法选择。 我又说：“我了解你，你是个优柔寡断的男人，你总是也和我一样矛盾，没关系的。” 丈夫想了想，说：“我不能这样对你，我不能对你不公平，我不能伤害你的心。我做不到……” 我：“如果你不选择，你以后还是会和她联系的，我知道。这样吧，你先和我离婚，你去试试，如果觉得她好，就好，如果不好，再回来，但孩子一直跟我。行不行？” 丈夫听完又是一阵心酸，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抱着我掉眼泪。似乎是被我感动了，可是我不敢说出自己的秘密，我是个可耻的女人。傻瓜男人啊。 最后丈夫同意我的想法，不过他却做了一个极端的决定，他把房产、存款、不动产全部给了我一个人，自己只留一个汽车，然后工资卡上的钱也百分之八十转给了我。 他基本是净身出户，只留了一点点钱，和一辆车。 我们开始办理离婚手续了，我和他都是一副惆怅的样子，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觉察到他这方面的问题，可见丈夫也不想我们家庭破裂。 ……………… 没想到文安这么聪明，如果女人这样行事，这样明理，试问哪个男人会去辜负她？有真心的女人，谁都舍不得辜负。 李辉感慨着，如果妻子也这样，自己会怎么选择呢？自己肯定打死也不再离开妻子，这种妻子就算出轨，也会自行了断的。 就在这时候李辉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沈斌！ 没想到沈斌会联系自己。李辉接了电话，“喂，大市长，找我有何贵干啊？” 沈斌：“郁闷，找你喝酒啊。” 李辉：“哦，行啊，我今天正好有的是时间。” 沈斌：“眼看到中午了，出来吧，我现在……你在哪儿？” 李辉：“我在家里啊。” 沈斌：“你到……湖南大碗菜这里来，我请你吃饭。” 李辉：“好啊！” 说着就挂了电话，不知道沈斌这是怎么了，忽然就惆怅了，现在陈宝国不可能知道沈斌的事情，多半都以为是自己害的，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李辉换了一身衣服，打扮的人摸狗羊就出门了，开车去湖南大碗茶。 开车的时候李辉才想起，他妈的，自己的车还是个瘪的，要去4s店，吃完了去呗，他这样对自己说。 到湖南大碗菜下车的时候，李辉一眼就看见了愁眉不展正在发呆的沈斌。 李辉坐到沈斌对面之后，问：“斌哥咋了，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 沈斌：“我和老婆离婚了。” 李辉：“啊！” 沈斌：“而且我是净身出户。” 李辉：“我靠！”怎么回事，这个沈斌的境遇怎么和自己看的那个贴子里的男人境遇那么的相似啊？难不成白冰就是文安？他们的孩子也上了初中啊！ 沈斌：“是我自愿的，唉……好郁闷，来喝酒！”说着沈斌眉头紧锁，给李辉倒啤酒，然后自己也喝。 两个人小酌一口，李辉问：“我看白冰嫂子人不错啊，对你也贤惠，怎么会到这种地步啊？” 沈斌：“上回我们聊天的时候，你也猜到了吧，是有女人主动像我投怀送抱的，一般都是想要钱，要么就是想要升官，其实也没几个好东西，但从去年开始我碰见一个性格很特别的女的。” 李辉问：“恩，正常啊，然后呢？” 287 斌哥情事 沈斌喝了一口酒，叹叹气，“然后就好上了呗。其实我眼光挺高的，一般的我都瞧不起，除非特别漂亮才会考虑玩一玩，也不会付出真感情。但那个女人是我在高铁上遇上的，关键是个巧，我和她是邻座，对吧？她是个美女，个子不高但是有种宁静的味道。 本来一开始我没和她说话，但是看她玩游戏才发现她喜欢下围棋！靠，这年头有这种高尚兴趣爱好的人真的是很少！而围棋是我最大的兴趣爱好，这是多难得的事儿啊，我从来没见过喜欢围棋的美女！ 总是那种丑不拉几的女人喜欢围棋，你都不知道都倒胃口。感觉女人越漂亮就越没脑子，坑啊。 所以我就对她很有好感，然后呢我又喜欢看棋局，她不会走了，我就指点一下，她会笑一笑，然后继续走下去，有时候我明知道她走错了，我就故意不说，等她失败了再告诉她，她走错了。 呵呵，这样她就会觉得我厉害嘛。反正就这样认识了，我们搭的都是从枝城开往湖南的高铁，反正一路都是顺的。也就是说，我们都是枝城的，最起码都和枝城有关系。 她刚好是枝城的，要去湖南出差，我呢？也算是出去学习，跟几个干部一起去的，一路上就我旁边坐个美女。” 李辉听了之后莞尔一笑，“哎呀，斌哥，这真是一个美丽的开始啊，哈！呵呵。” 沈斌摇头苦笑，“美丽个屁，就是因为有缘分，所以就越陷越深，妈的，一开始我不敢说我已婚，一直瞒着她，后来她调查我的户口，知道我结婚了，很生气，要跟我分手，我舍不得……所以一直就对她百依百顺的。但我家里的钱都是我老婆掌管，所以后来我还收受贿赂，具体我也不说了，反正事情被我自己搞的很麻烦，她一直逼我离婚。 我不能离婚啊，最关键是我已经有了孩子了，都上了初中，离婚对孩子很不好的！我不希望我毁了孩子的心理健康，你懂吧？ 所以我很没有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但是她一直逼我一直逼我，后来我也烦了，和她冷战了几天，她就乖了，谁知道她竟然给我老婆发了一条短信，让我老婆放手！操他妈的隔壁的，傻逼。”说到这里，沈斌大口喝酒。 李辉心想，我靠，原来白冰真的就是文安！ 不记得文安是什么时候开始发帖子的，看来是真的不是假的，文安应该是比斌哥先出轨的，斌哥是半年前，这个文安好像早于半年前吧？也说不准，还要回去看看才行！ 但是，这事儿要不要告诉沈斌呢？李辉开始矛盾起来，如果告诉他的话，他们两夫妻是离婚无疑，而且没有复婚的可能性了。最可怜的是孩子，已经是初中生，最傻的时候就是初中，唉，想想看，还是不能行，不能说啊！ 沈斌接着说：“本来我以为我老婆会大发雷霆，摔碗摔东西，不过孩子在家呢，所以她是第二天白天才跟我说话，不过她也没发怒，她竟然主动提出让我和那个小三处处，唉……她说了之后，我就有种自己是个畜生的感觉。” 李辉给沈斌斟酒，说：“嫂子人不错啊，你们现在已经办了离婚手续？” 沈斌点点头，“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了，我四十一岁，我老婆三十六岁，我们本来日子过得挺好的，唉……最后竟然变成这样。” 李辉：“你先别郁闷啊，嫂子怎么说的？还给了你后路吗？” 沈斌：“我做不出来当着妻子的面一脚踏两船的事儿，我要试试看，如果我真的没钱没房子，那个女人还爱不爱我。” 李辉：“行啊，可以试试嘛。” 沈斌：“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个他妈的畜生一样？我很沮丧，不知道为什么。” 李辉：“我要是你啊，也不知道怎么选择，你为什么沮丧啊，你老婆肯定是因为爱你才给你你想要的，你就去试试嘛，遇到这样的老婆多好啊？” 沈斌：“就是因为我老婆表现得这么坦然，我才觉得奇怪，她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呢？平时也挺贤惠的，就是心情一会儿好一会儿差。不怎么爱说话。” 李辉：“说明她人好呗，足够爱一个人的话，应该就是会比较宽容才对吧？” 沈斌：“不知道，但如果是她出轨了，我想我是做不到她这样的。怎么……怎么能呢？我甚至怀疑她有外遇，是不是她就是希望我离开她，然后她好和别人在一起呢？” 李辉心想，这个斌哥还挺聪明的，说：“你就别猜了，趁你老婆还没改主意，赶紧去体验吧！” 沈斌：“体验个锤子，我现在心里只有我老婆了，对那个傻女人一点心情都没有。” 男人就是这么个东西，跟狗差不多，你越是宠他就越是了不起，你不理他，他反而发愁，一定要粘人了。唉，作为男人的一员，不得不说，男人真是贱啊，苦逼的。 李辉劝道：“斌哥，如果你打定主意不喜欢那个女人，就好好给嫂子道歉呗，她啊肯定会原谅你的。” 沈斌：“你怎么那么肯定呢？” 李辉：“你看嫂子对你多好啊，都愿意让你自由，也骂你也不说你，我老婆知道我外面有人的时候，直接要自杀啊！那是多可怕的事儿啊，她要是死了，我一辈子都是罪人，活在阴暗里，对比一下，你就知道你老婆好了！” 沈斌：“唉，喝……” 李辉：“喝！” 两个惆怅的男人一直絮絮叨叨说着这个事儿，李辉也不提什么建议，主要做个聆听者，该怎么选择是沈斌的事情，对于别人的人生，本来不该轻易给出什么建议。 因为真正了解他的人是他自己，要让他自己给出人生的答案。随意地给别人建议，极有可能是错误的方向，极有可能导致别人走弯路，得不偿失。 两人菜也吃了一阵，酒也喝了一阵，沈斌说完了自己的事儿，似乎清爽了很多，只是整个人还是有点沉闷。 就在这时候，李辉收到了程小帅的短信——辉哥，刚才舒老师和苏哲一起出去了一下，不过五分钟不到，苏哲就进来了，不知道在什么。 五分钟不到？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吧？不，五分钟足够来一次法式热吻了，他妈的！ 李辉看了短信有点郁闷，回复：好，知道了。继续盯着。 沈斌看李辉眉头紧皱，问：“怎么了？” 李辉：“没事儿，妻子和孩子在外面逛街，遇见个不讲道理的傻逼，理论了一番。” 沈斌：“哦，还说我们两夫妻一起吃饭的，现在也吃不成了，真郁闷。” 李辉笑笑，“是啊，对了，你的那个美女长什么样子，有没有照片啊？现出来给老衲瞧瞧撒！” 沈斌笑了笑，拿出手机开始翻看，然后递给李辉了。 李辉看了看，总觉得这女人有点面熟，“恩，怎么觉得这个女人有点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具体在哪儿见过呢，其实李辉记得在炫彩夜总会见过。 当时姚茉莉害的他和白浪两个人被陈宝华强邀到会所，然后李辉是跟俞修美，白浪是跟三个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那三个女人之一啊，我靠！这是个无耻的世界，真是他妈的太肮脏了。 去那里的女人都是谋求找个有钱男人的，不知道沈斌这次会不会坑啊！ 沈斌见李辉神情不对，“怎么了？是不是见过啊？” 李辉：“不记得是哪儿见的了，好像是有正经工作的人吧？” 沈斌：“恩，是个会计！” 288 捉鬼游戏 李辉认真看看那女人的脸，不管怎么说，确实可以称之为美女，长发垂下来，整个人洋溢着一种温暖娴静的感觉，有点气质。 “果然是个大美女，眼光不错嘛，呵呵。” 沈斌：“唉，麻烦啊，我现在净身出户了昨天搬家去她那里，结果你猜怎么着？” 李辉：“恩，怎么？” 沈斌：“她自己住一室一厅，很小，小点无所谓，但我总感觉她对我不满，尤其是我把钱、房子都给了白冰，因为这事儿她还和我大肆争吵，总觉得……总觉得她是为了钱才和我在一起的。” 李辉心想，要不然呢？那种女的表面上纯情，其实是个绿茶婊，只为了过上安逸舒服的日子，出卖自己的青春呗，真该作死地糟蹋。 不过该劝还是劝，“一点也不体谅你，这女人会不会有点肤浅？你的官在，钱是赚不完的，你和那女的处了几天啊，我说同居啊。” 沈斌：“五六天吧，烦躁啊。” 李辉想想日期，果然也是对的，现在快到中秋节了，白冰是九月八发的帖子。 李辉由衷劝道：“斌哥，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暂时顺其自然吧，如果那女的真的心疼你，长得又那么漂亮，你就和她处处，处的来就成，处不来再回来找嫂子，没事的，有孩子呢，嫂子心里肯定也放不下你。” 沈斌：“唉，就是因为我知道她放不下我，我还这么做，我就觉得对不起她，她都没告诉孩子我们的事儿。” 李辉：“那更好啊，你多自由啊！别总是自责了。” 沈斌摇摇头，“回头肯定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李辉：“你还没跟那女的试就想回头啊，斌哥我看你，对嫂子情谊挺深的。” 沈斌：“毕竟多年的夫妻了，很多事儿都有了默契，磨了这么多年，肉都张一块儿了。” 李辉：“那你还……” 沈斌：“是啊，好人是我，坏人也是我，经不住爱情的诱惑呗，我只能说人是复杂的动物，向往新鲜的，又讨厌那种磨合的过程。” 李辉：“恩，是这样的。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妓女才会有利用价值嘛，呵呵。” 两人已经从中午十二点吃饭、喝酒、聊天到了下午两点多。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也许沈斌明白，找个可靠的哥们儿聊天其实只是吐吐苦水，解决问题始终靠自己。 而李辉也作为一个好哥们，完成了任务。也许在某些方面李辉和沈斌有共同点，比如都挺优柔寡断的，都有个不错的老爸，都是有个令人羡慕的工作，都是心理健康、工作努力的男人。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不过他们只是多了一点优越感。 就如同上次李辉找沈斌喝酒一样，这样的谈话变得很自然，不过所幸这次没有遇上男同性恋。 沈斌看李辉时不时看看手机，疑心他是有事在身，也不逗留了，他去上卫生间的间隙买了单，学上次李辉的做法。 两人散了之后，李辉刚刚上车，又收到程小帅第二条短信：辉哥，你是不是多疑了？苏哲有个女朋友刚刚来了，还介绍给学生和舒老师呢！ 李辉一看，是啊，苏哲还有女朋友。看来程小帅那小子不太喜欢和苏哲在一块儿吧，程小帅没有女朋友，认识的学生也少，估摸着在那儿呆着没意思。 但愿他能坚持下去，最好不被妻子和苏哲发现嫌疑。 李辉因为喝了不少啤酒，也没有立即开车去4s店，先回家睡一觉，睡好了再去，免得喝酒误事。 李辉开车回家，已经进下午三点了，他回想沈斌情形，赶忙去做了一件事。 就是回复文安的帖子——我觉得你老公还是很爱你的，你看所有的钱都给了你，你该相信男人都是小孩，他只是图个新鲜想出去玩玩，其实心里爱你还是最深的，其实和谁在一起最久，就是爱谁最深，相信我吧，你老婆在外面最多最多混半年就会乖乖回到你身边了。 外面飘的女人没几个是正经的，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过，反正你也出轨了，最好是劝你老公悬崖勒马，给他生路让他回家，不然的话……恐怕你自己以后也要饱尝孤独，你的情人毕竟是别人老公，没多少时间陪你。 况且你离婚了之后，条件也变差了，谁会瞧得起离过婚还有小孩的女人，包袱太重了，不说钱的问题，就算是感情上，也很难应付，陌生的孩子，陌生的爸爸，麻烦！ 说真的，通过你的描述我感觉我和你男人性格差不多，如果换了是我，我肯定不会选择外面那个，但也说不定，你一定要记住男人是小孩，最后他还是会回到最熟悉最温馨的那个人的怀抱里的，你只管贤惠点，他跑不远。 但如果你不爱他了，我就没办法了，就冲孩子这个问题，你就不应该提出离婚，做人要理智，就算离婚也不能让孩子知道，况且你孩子不小了，初中生很聪明的，很容易觉察到问题的。 劝你尽快放弃那段婚外情，破坏别人家庭是不对的，你也知道！所以你家庭到底以后会怎么样，这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凡事三思而后行！ 李辉写完之后，感觉自己太他妈的牛逼了，劝人挺会劝的，到了自己这里又是一个闷棍，唉，不见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写完之后，李辉看着其他网友给文安的评论，大部分都是劝她复合的，有一小部分骂的，有一小部分完全看热闹的，有的网友言语幽默，看的李辉哈哈大笑。 放在一旁的手机又响了，李辉拿起来一看，程小帅发来短信：他们关着灯玩起了捉鬼游戏，人影子都看不见了，游戏是学生主持的，每个人都会参加！我刚才也参加了。中间我被作弄了好一会儿，这期间亮灯之后，他们都在，不过这游戏玩了半个多小时，中间没有人开门关门，应该没什么吧？ 辉哥，你说我的身份会不会已经暴露了？反正从中午到现在，一直没事儿。 李辉看着这条长长的短信，也有点怀疑。不过果果以及苏哲的女朋友也在那儿玩，应该不可能发生什么，况且门也没开过，包房有那么多人不可能发生偏激的事情。 他只好回复：没发现什么更好，继续监视，最好和我老婆同一个时间回来哈。 程小帅：恩。 看了手机之后，李辉去写了一个脸，然后开着空调睡觉。啤酒喝了不醉人，就是肚子有点胀，人有点晕乎。 李辉头一挨枕头就沉了，很快进入了梦乡和周公私会去了。 289 妻说乏了 等李辉一瞌睡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不过程小帅什么也没发过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一睡就睡忘记了。不知道妻子什么时候回来，她们出去玩一下午应该就够了吧？ 再说如果继续玩下去果果也会累不是吗？李辉起身去浴室洗了把脸，因为感觉自己还是有酒味他又刷了个牙。 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他一点二七厘米的秀发，然后准备去附近的4s店了，他记得之前自己那辆比亚迪常去的店，没注意那里是否有宝马的点，暂时只能过去看看，有的话更好，没有也无所谓，问问就行了。 李辉下楼进电梯的时候，有个大妈也进了电梯，一眼看过去平淡无奇，只是个穿着花布衣裳的胖大妈罢了，但李辉迅速想起来这大妈似乎是苏哲的二姨。对，就是苏哲的二姨。 李辉很想和她聊聊，但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李辉想知道的是关于苏哲的事情，比如他是不是真的有个女朋友，感情如何之类。 想了半天，李辉还是没有能开口，如果是和小妹搭讪，李辉或许觉得容易，但是和大妈搭话，李辉总觉得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三十多岁的李辉和大妈之间毫无交集。 况且问的话，反而会让对方起疑心，还是再说吧。 至于那个苏哲，李辉觉得可以直接去碰苏哲，认识了之后再慢慢了解。如果那个苏哲敢于直面自己，那是最好，如果他故意躲着，就直接找人把他抓住拷打，妈的。 在李辉的犹豫之间，那穿着花布的苏哲二姨已经从一楼出去了。李辉直接下了停车场。 上了宝马之后，李辉直奔4s店。 到了那家熟悉的4s店之后，人还是那些人，销售也还是那几个销售，但因为李辉开始买的车只是个比亚迪，所以并没有经常保养，对他来说三个月一次足够，总觉得只有买了豪车才需要经常保养。 李辉把车停在他们大厅后堂维修间之后，很快就有人迎了上来。 下车一看，是熟人，当初推荐自己比亚迪的那个小马，小马二十七岁，个子瘦高，但是个汽车迷，说话利索，是个卖车好手，为人虽然有点滑，但总体知轻重。 小马看见李辉从宝马里出来，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什么时候换的车啊？应该……不是最近买的吧？”小马一看车的成色就知道只有六成新，不可能两三个月就这成色的。 李辉笑笑，“说来话长，反正以后这就是我坐骑了，前面瘪了帮我看看，你们这儿能修不？我好像在你们这儿看到过宝马的牌子。” 小马围着车转了转，认真看了看，发出一阵笑声，“撞的可以啊，哈哈，估计你前面的车更惨。” 李辉：“惨个毛，我前面那辆是奥迪，我瘪了，他肯定不会也瘪啊！” 小马：“我们这只有很少量的宝马备件，你这个啊，估计修不了，你要去大一点的，以宝马品牌为主的4s店，我们这主要是比亚迪、东风、奇瑞之类的低档车型，没办法的。” 李辉点点头，“哪里有店呢？” 小马：“新南门有一家大一点的，你过了城门洞子一看就知道了。” 李辉一听，好找，准备开车走人。 小马拉住他，“你原来那辆比亚迪呢？卖了？” 李辉：“唉……是，贱卖了，别问我多少钱，反正亏了，血本无归。”反正车不见了，但是那车的车牌号是自己的，想来问题挺多的，万一那个车闯红灯什么，他妈的都是记在自己账上，不过暂时李辉还没收到什么通知就是了。 小马一脸的疑惑，望着李辉绝尘而去。 新南门，枝城的夜市、地摊儿集聚地，那里便宜而且热闹，刚好妻子和果果去的ktv也在那里，正好待会儿修了车去接他们。 不过说不好，弄不好要过几天才能取车，不管怎么样，自己有了合理的理由在这里截住妻子和女儿了——修车。还有比这更合理的理由吗？ 边走边琢磨，不经意之间就除了新南门这个城门洞子。 李辉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那家较大的4s店，这里果然都是不错的车，宝马奥迪东风日产之类，不过这个店的人很多，似乎每个人都在忙，到了一种自己去了没人招呼的境地，只好自己去咨询前台。 咨询之后，李辉就郁闷了，没想到宝马的配件已经订完了，目前要先订配件，然后等待四到七天，才能取车。 看来枝城开宝马的人挺多，妈的，现在这个车自己什么保险都没买，就算这个陈宝华的车买了保险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跟哪个打电话啊！ 李辉也没办法，他对于汽车只是稍微有些关注，但并不算特别了解。只是先排着队，然后给小马打电话详细咨询，又说这个车是别人给自己的，但是什么手续都没转接…… 就在李辉和小马通话的时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来了。李辉抓紧问完了小马，就赶紧挂了和妻子通话。 李辉打通了妻子电话之后，只听见妻子用低沉无力的声音问：“李辉，你在哪儿啊，我想回家了。” 才是下午五点四十，妻子就要回来，李辉心里一喜，“你猜我在哪？” 舒晓冉：“猜你个大头鬼，好累，快来接我，我不想玩了，他们年轻人玩不累的，我都乏了。”妻子的话语中总有点无奈惆怅之感，这让李辉觉得有些奇怪。 而且整个下午程小帅说他们在玩捉鬼游戏之后，就再也没发来什么消息，一点动静都没有，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不成小帅被灌醉了？ 虽然不清楚，但李辉很快回应妻子：“我在新南门一家4s店里，你在哪儿啊？哪个ktv，我去找你吧，不过你要等我一下，车在修，我们打的回去！” 舒晓冉：“恩，好吧，我在一个叫舞夜的ktv，舞蹈的舞，夜晚的夜，在枝城夜市大街旁边，你过来就知道了。” 李辉一听大致了解地方，他直接跟负责宝马的工作人员谈了一下，交了定金，就直接出了店找妻子女儿去了。 不过为了避免妻子怀疑，他用的是妻子的卡，自己的小金库当然只能用一些私密的用途。之前那孩子撞了他陪得钱，李辉也很乖地存进了妻子的账户，这样妻子心里也有数，不会怀疑自己。 290 醋意 李辉按照妻子说的地方，走过夜市大街，旁边确实有一整条ktv，中间果然有一家叫做“舞夜”。 李辉抬头看着正往“舞夜”走，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拽自己，转身一看是妻子和果果。 还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妻子是把头发弄卷了扎起来的，现在她是披散着呢。这让李辉心里又开始犯嘀咕，妻子和苏哲还有很多孩子呆了一下午，果果似乎也挺累的，不住地打哈欠呢！ 妻子看见自己之后露出欣慰的笑容，“亲爱的，我们回家吧，宝贝儿一直玩游戏，累坏了。” 不知道为什么，李辉从妻子的倦容中读出了一丝委屈和失落感，她累的时候一般就是很困，但此时她的落寞藏都藏不住。 “怎么了？”李辉问。 妻子：“没怎么啊，就是很累嘛，唉，李辉……我觉得我老了。” 李辉笑笑，“呵呵，怎么老了，不老，那么年轻就说自己老，那旁边拿卖甘蔗的老阿姨一脸的褶子该怎么形容自己？” 妻子噗嗤一笑，“修车真贵啊，唉，好几千。” 逗妻子笑一笑都不容易。 李辉：“就当送给宝马啦，如果是比亚迪撞了，直接有保险，不用花一分钱。” 妻子听到这儿点点头，不怎么说话了，果果似乎很累走了两步就要李辉抱。李辉一把抱起女儿，她很快就入眠了，歪在李辉肩膀上睡得老香了。 一路走了几步，李辉就招了街边的空的士，一家人上车回家。 李辉说着自己白天和沈斌喝酒的事儿，说他们最近离婚了，妻子似乎也不是很关心，她郁郁地靠着李辉看着车窗外下午炎热的天空，似乎满腹心事。 李辉猜不透妻子在想什么，兴许只是累了。兴许不完全是因为累了，总之，李辉感觉到妻子似乎在因为什么事儿而难过。 “晓冉，你怎么情绪那么低落啊？”李辉抱着果果，问妻子。 “说了很累，没有低落啊。” “哦，你们今天玩得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我只是做主持人啊，然后再和大家一起玩游戏嘛。” “哦，苏哲没体谅你啊，毕竟你还要带着果果啊。” “他哪有时间管我呀？他女朋友像个喷气式炸弹一样，一会儿跳舞一会儿唱歌，而且还是跳爵士舞，亲爱的，爵士舞是非常妖艳狐媚的那种舞蹈，看着恶心呐。但是学生们喜欢，都围着拍照，我觉得那女孩子还不高雅了，不该在初中生面前秀性感。 其实我都不用管果果，学生们都可喜欢她说，说被她萌晕了，呵呵……”说着妻子抚摸果果的小脸。 李辉似乎听出一点言外之意，妻子似乎对苏哲的性感美艳女友，有那么一点醋意。这却让李辉非常不爽，难不成妻子真的对小年轻苏哲有意思？ 李辉是见过苏哲的，在自家楼下停车场，油头粉面的一个小帅哥，虽然李辉不觉得自己比他差，但自己毕竟过了翩翩少年的嫩样，人过中年，怎么都有点显老。 难道妻子喜欢帅哥？ 如果这样自己以后要多注意形象啊，要学会装逼，做个老帅哥，不能总让妻子笑话自己傻不愣登的。 不过根据妻子和程小帅两个人的反馈看来，妻子应该没有和苏哲胡来，一是苏哲的女朋友在，一个高富帅没有女朋友是不可能的，苏哲的女人不可能允许苏哲单独和别的女人出去。 而来是果果在场，三来是程小帅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样李辉稍稍安心了一点，任妻子靠着自己肩上睡觉，而果果则在他怀里安稳歪着。 看她俩都困着了，李辉似乎也困了。的士开的很稳，李辉在瞌睡中，手机响了一下，他打开手机一看，是程小帅的短信。 程小帅：刚才玩游戏，我因为是老师被逼喝了白酒，唉，我酒量不行，现在才醒，不知道舒老师去哪里了，这里的老师只有我、苏哲还有苏哲女友了。唉，我起码睡了一个多小时，抱歉啊辉哥，这段时间我不知道了。” 李辉：行了，没事，晓冉回家了，你别玩了，赶紧喝点酸奶解酒知道吗？” 程小帅：“恩，我知道的。” 看了手机之后，李辉又陷入郁闷了，靠，一个多小时没醒？难怪没发短信的，这一个小时之间，妻子应该没和苏哲发生什么吧？ 李辉转头仔细观察妻子的脖子、领口之类的地方，李辉细细喘着气，就担心自己看到吻痕之类的，不过妻子躺在自己肩上也看不清楚，心里如同起了迷雾一般，茫茫然。 总觉得妻子对苏哲那个臭小子很有好感，还会对人家女朋友吃醋，不喜欢会吃醋吗？偏偏喜欢一个小男人，比喜欢陈宝华恶心一万倍，真是可恶至极！ 291 包里的套子 回家之后，妻子因为觉得很困，一直说：“好累，好累，想睡觉。” 李辉：“想睡就睡嘛。” 妻子：“不行，洗了澡才能睡觉。” 李辉：“唉，收起你的洁癖吧，累了就睡，想那么多干嘛？” 妻子：“唉……我累的不想洗澡了，可是还是要洗澡才行啊。” 李辉把孩子放进孩子的房间之后，关了孩子的房门。再出来看的时候，妻子已经去浴室洗澡了。 妻子的包和手机都放在了茶几上，妻子的手机自己肯定打不开了，唯有看看妻子的包，看看妻子每天都装着什么东西呢？ 李辉看了浴室那边一眼，刚进去应该没没那么容易出来，李辉坐在沙发上，把妻子的包放腿上打开，翻了翻，有个粉盒，口红，还有……橡皮筋，一本口袋书，还有什么？纸巾、钱包钥匙之类，小东西还挺多，女人就是麻烦。 李辉又打开内面的一个有拉链的小包，打开之后，李辉不禁吃了一惊，有个银白色的小袋子，一看就知道是个避孕套！ 草！出去跟别人庆祝生日而已，还要带个避孕套？ 趁着妻子没有发现，李辉又赶忙把避孕套还原，把妻子的包还原位置，外面的拉链也拉上，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就一个人横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心里窝着一肚子火。 如果妻子就在自己面前，自己肯定不会贸然去翻妻子的包，可是就是应该是不是翻一下，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东西。 妻子是个很爱收捡的人，不可能稀里糊涂地就让包里放一个套子吧？难道她是准备好了今天和苏哲……？ 靠！难道是因为今天苏哲的女朋友半路杀出来，坏了妻子和苏哲的好事，才让妻子如此郁闷的？ 李辉之所以做这样的推断完全是因为，在夫妻生活方面，李辉和妻子早就达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李辉学会控制自己，不留在妻子里面，免得怀孕，妻子一直觉得带孩子很累，两个人又分别有工作，多一个孩子妻子就没办法工作了。 所以两个人自从生了果果之后，就非常注意这个。 有了果果之后，李辉也考虑过夫妻一方结扎之类的，但这样也有危险，万一妻子和别人乱来也不会怀孕怎么办呢？ 妻子也不同意李辉结扎，也许她也有一样的担心，担心李辉在外面乱搞吧。 但和妻子之间，每每到了亲密的时刻，妻子并不喜欢用套，她说不舒服。 她一不舒服，就很快没感觉了，自己当然也会因为她的情绪没了，自己也没了感觉，这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所以渐渐的，为了妻子能够舒服，自己也能顺利做下去，李辉就尽量到最后体外解决。这样既安全又舒服，不过就是需要一定的毅力。 妻子最后也会帮自己快速弄出来，所以对于李辉来说不算特别难受。 正是因为和妻子这两年来早就在这种事情上面达成了默契，所以李辉很少为自己和妻子之间买避孕套。 可是妻子的包里竟然有一个杰士邦的避孕套，妈的！ 真不能理解，妻子竟然是要和那个小白脸？李辉气地恨不得掀了这茶几。 真当李辉忍无可忍，直接奔向卫生间的时候，妻子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光着身子围着粉色浴巾出来了。 看见这样的妻子，李辉好像忽然间失去了勇气。也因为愤怒都来源于李辉的猜测，也不是亲眼看到妻子和别人有染。 妻子一脸的无辜、疑惑。“亲爱的，怎么了？急着要上厕所吗？” 李辉叹气，一脸沮丧地说：“没有，我有话问你，你到卧室来。”他说着就走进卧室，妻子也紧随其后。 到了卧室之后，妻子坐在梳妆镜前面，拿着吹风吹头发。 李辉问：“晓冉，你先别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舒晓冉放下吹风机，转过来问坐在床上的丈夫，“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的你火气上涌了似的？” 李辉：“我刚才指甲劈了，感觉指甲不舒服，没找到指甲钳，想着你的钥匙上面有个指甲钳嘛，就去你包里找钥匙，有趣的是，我不仅找到了钥匙，还发现了一个避孕套。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包里会有个避孕套呢？” 舒晓冉听丈夫一说完，一脸的惊异，好像被人猛然撞击了一下似的，她嘴唇微张，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李辉，不知道是太愤怒还是太吃惊，她似乎说不出话来……。 292 酸楚 李辉看妻子这副无话可说的样子，又无情发问：“说说看啊！” 妻子无奈地斜了李辉一眼，叹叹气，说：“李辉，你太喜欢自作聪明了，你不相信我，翻我东西，然后拿这种可疑的东西质问我。 这个套子本来应该我问你，你知道这个套子怎么来的吗？我来告诉你好了，这是俞修美给我的。 俞修美找我说她怀孕那天，我告诉了你她说的话，没告诉你她给了我一个套子，虽然你后来跟我说她是假怀孕，但她给我避孕套的时候提醒我——李辉是个多情的人，很容易招惹女人。然后给了我这个，说让李辉出去玩一定记得带上这种东西，别再留下祸根！ 她是在我面前骂你，我没反驳，我没什么好反驳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你和她上床了就是上床了。 从俞修美说那句话开始，我就带着这个东西。提醒自己，你李辉是个多情的男人，你很容易吸引女人靠近，又容易产生暧昧，我讨厌你的性情，不果断，我不能在感情上太依赖你。” 妻子的解释似乎合情合理。 但是，自从俞修美害的妻子自杀之后，李辉再也不喜欢俞修美了，她太傻了，总是做出那么幼稚的事情。 尽管妻子说的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但……李辉还是不太相信。 看着妻子洁白的身子，没有任何痕迹，李辉又想，或许妻子说的是真的呢？！ 李辉失魂落魄地躺在床边，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妻子又说：“李辉，难不成你怀疑我今天是特意把这个带出去的？” 李辉抬起头看了妻子一眼，仍旧不说话。 妻子大声问：“是不是？” 李辉仍旧不说话。 妻子又说：“李辉，你已经不相信我了，对吗？” 李辉：“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吗？你这段时间是怎么对我的？你关心我了？你满足我了？你要做你自己，然后你穿露肩的衣服，你去参加小白脸的生日会，你生气就关上房门不理睬我，不洗碗，不洗衣服，除了上网什么也不做……拿什么让我相信你爱我，拿你包里的避孕套吗？” 妻子听了李辉的一席话，忽然哭了起来。 李辉不想劝，觉得没什么好劝的，妻子的理由不能完全说服他，但李辉已经不怎么生气了，毕竟妻子也有妻子的合理性，只是李辉不相信。他一个人走出卧室，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郁郁寡欢。 不相信，是没办法的。 总觉得妻子没说实话，而李辉又已经厌倦了跟踪或者请人调查，这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李辉也对这段夫妻情谊没有以前那么在乎了。 或许一系列的事情，让李辉感觉不到妻子的爱了，于是……李辉根本不想再努力，有一种随意的、冷战的想法。 如果妻子是真的又出轨了怎么办呢？李辉似乎一直都在回避这个问题。 不愿意面对，是因为无力解决。 一个家庭的幸福说到底是掌握在女人手里，如果妻子要任性而为，自己又凭什么要做个大傻逼任妻子戴绿帽呢？ 明天就要上班，李辉却对新的明天没有任何期待。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李辉没有再洗澡，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觉，早上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条毯子。 是妻子昨晚盖上来的？李辉心里飘过一阵暖意。 起床之后才发现家里不一样了，因为这段时间家里一直乱糟糟的，现在却变得非常整洁干净了，这是怎么了？ 李辉揉着眼睛，走进有响动的卫生间，才发现妻子在卫生间洗东西。 难道是因为昨晚自己的抱怨让妻子有了忏悔的想法？李辉走进妻子，看到她蹲下身子之后胸口露出的曲线，她竟然开始劳动了，一大清早，才七点多。 李辉面对忽然又贤惠起来的妻子有点不知所措。 舒晓冉感觉到了身后的丈夫，丈夫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不知怎么的她开始掉眼泪起来，一滴一滴的眼泪滴落在盆里。 他们这样对峙许久，在这个九月的清晨，空气凉凉的。 李辉心里既安慰又怀疑，他转身走的瞬间妻子忽然说话了，她带着哭腔说话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不贤惠，你就不会爱我，也不会相信我，总之你要的是贤惠，不是我。”妻子蹲在地上这样说，楚楚可怜。 李辉对妻子的话不置可否，他不相信妻子昨天的理由，从妻子的话语和她带的东西看来，明显是在撒谎。 刚好自己已经和俞修美断绝了关系，妻子肯定知道自己不可能去拷问俞修美，于是故意欺骗。 走了几步，李辉背对着妻子说：“你昨天的理由不充分。你已经和陈宝华有过一段了，我不能再接受任何的下一段。” 妻子听了也没说话，只是继续洗衣服。 李辉心情沮丧的很，他匆匆洗漱，然后趁着妻子晾衣服的空隙在卫生间上厕所，接着也不吃妻子准备好的精致的早餐了——鸡蛋、混炒青菜、粥，还有香肠牛奶。 虽然很想吃，但李辉还是空着肚子出门了。 舒晓冉流着泪看李辉又夺门而出，桌上冒着热气的牛奶，很孤单。 …… 由于出门的时间太早——八点。八点就出门了，平时是八点半出门的，李辉干脆顺路去吃了一次枝城有名的牛肉面，过早。 吃面的时候，李辉注意到他对面坐着一对老夫妻，抱着一个和果果年纪相当的小女孩儿，也长得挺可爱的。 老夫妻看来是小孩的爷爷奶奶，这两个老人看起来应该都过了七十岁，头发都是花白的，但是他们脸上有一种李辉羡慕的东西——笑容，夫妻之间的那种同乐的笑容。 他们是怎么过一辈子的呢？这对老夫妻的穿着还是可以的，算是整洁大方，中规中矩的老人形象。或许自己老了也会是这样，动作迟缓，但是看着妻子痴痴地笑。 有可能吗？等自己风烛残年，舒晓冉会看着自己笑吗？ 他们吃同一种面条，似乎也是牛肉面，给孩子吃豆腐佬和鸡蛋灌饼，李辉入座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不一会儿他们就走了。 望着人群中这一对老夫妻牵着小孩儿慢慢远走的背影，李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说不出的羡慕，说不出的感动，靠什么支撑起几十年的悲欢离合？ 是不是夫妻之间的感情呢？如果是，为什么已经感觉和妻子走不下去了呢？感觉妻子对自己没有感情。李辉很苦恼，很沮丧，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和妻子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还在欺骗自己吗？ 忍下陈宝华的事情，李辉已经付出了艰辛的努力，还要防止陈宝华把自己干掉，容易吗？ 李辉吃完了之后，付了钱继续开车去上班，很少有一个人坐在街边吃早餐的时候，因为妻子总是准备早餐。 快到报社的时候，李辉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李辉挂掉了，陌生的号码如果是熟人，肯定会再打，不然就是骗子。 果然李辉挂掉之后，对方马上又打了。 李辉：“喂，你好，哪位？” “李辉，是我，俞修美。你先不要挂！拜托！” 李辉对这个女人，是一点点留恋都没有了，不止因为她发那种照片给舒晓冉，还因为……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她背上的齿痕让他恶心。 “有事快说吧，我要上班了。” “李辉，舒晓冉包里的避孕套是我给的，是我之前骗她的时候拿出来的，你相信她吧，我……我一直为自己做过的那件蠢事感到愧疚，我没想到舒晓冉会心痛到自杀，后来……后来我有自己打听她的情况，去找她聊过一次，去她学校，我道歉了，她哭着原谅了我，那天我和她都哭的像泪人。她是个自尊心特别强的女人，和我不一样，你不能对她冷漠，冷漠对她来说是毒药啊。 李辉，我也对不起你，但……舒晓冉比我好，虽然我不怎么了解她，但我知道她比我善良。我见到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和我一样漂亮的女人，我和她有很多相似之处，李辉，你一定要理解我和她这种漂亮女人的坏处，就是我们会同时爱上几个男人，因为喜欢我们的人很多。 而人，本来就是会喜欢上喜欢她自己的人，如果你不能忍受那么多人对她的喜欢和付出，就没办法真正接纳她，喜欢她的人多，她喜欢的人自然也多，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特别漂亮的女人都一样，她算好的，如果你继续冷漠下去，她又要死了。拜拜，李辉。” 李辉还没来得及回应，俞修美就挂了电话。 293 不忍心 没想到俞修美最后会和妻子站在一边。说什么漂亮女人就是应该花心，真是扯淡！再漂亮她也是结了婚了女人，结了婚就是不一样了，是要居家过日子的，是要相守一辈子的，怎么可以这样呢？ 妈的，换了谁都不可能接受自己老婆和别人上床。 不过俞修美的电话确实让李辉赶到震惊，同时也让他的余怒化为叹息，也就不怎么郁闷了，或许是因为李辉内心深处希望俞修美说的是真的，或许李辉只是希望妻子能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说服自己，这是潜意识里自己想要的。 因为李辉不想离婚，不想和舒晓冉分开，不想果果这么小就成为离异父母的孩子，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加抑郁，才更希望妻子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但理智又劝他，不要相信。 或者这更是作为人的没有退路的选择，毕竟李辉看见的是个没动的套子，并没有看见妻子和苏哲抱在一起，没有亲眼捉奸，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猜测。 俞修美是被自己打过的女人，冒然给自己打电话，应该也是受妻子所托。没想到妻子和俞修美竟然可以做朋友，真让人无法理解！ 不管怎么样，李辉的心情平复了很多，到了办公室之后，王瑞已经来了，门是开的。进门的时候，听王瑞在吹口哨，貌似心情很好的样子。 李辉笑着问：“闷葫芦怎么吹起口哨来了，有什么好事吗？” 王瑞笑了笑，“辉哥！在我的苦苦哀求下，我老婆答应十月再去省城，呵呵呵。” 李辉想起来王瑞老婆要去省城上班那档子事，“哦，不错啊，看来你老婆对你也挺好的。” 王瑞：“还是辉哥英明神武，要不然我老婆早就和我吵翻了走了！说我影响她的事业，妈的。” 李辉笑笑，“想当年你辉哥我就是用教你的这一招让你嫂子怀孕的！呵呵，我老婆和你老婆一样，都有雄心壮志，如果不怀孕，估计也是一直在外面瞎忙活，见不到个人影。” 一直以来，李辉都没和妻子坦言关于怀孕这件事，妻子四年前一直不想怀孕，总是躲避他的主动进攻，要么就要求李辉带套，但是李辉也不喜欢套子，于是就建议妻子吃避孕药，然后李辉又把避孕药搞成了维生素片，偷梁换柱妻子是神不知鬼不觉。 也许到现在妻子也没搞清楚为什么她吃避孕药还会怀孕吧！那时候的妻子和自己结婚不久，也是美的像个神话，做学校老师很多人追捧，那时候仿佛全世界都知道李辉娶了个仙女媳妇儿。 又因那时候正是李辉才刚刚到枝城日报，还需要非常努力站稳脚跟，所以没有多少时间陪妻子，又怕妻子寂寞，成为出墙红杏，所以就想了这个办法让妻子怀孕。 妻子刚刚嫁给自己的时候，洞房见红，所以……李辉非常信任妻子的为人，后来孩子果果和自己又都是o型血，所以李辉没有怀疑过。 唉，于是给王瑞也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女人只要好好哄都会回头的，可是男人的耐心有限。 现在自己和妻子又陷入信任危机，真是烦不胜烦。 因为是周一，记者部十点例行开会，忙着写本周的采访计划弄了一会儿，李辉和王瑞就各自带着笔记本去开会。 王瑞似乎因为李辉的推心置腹，逐渐和李辉熟络起来，十分愿意和李辉说话了。这样李辉也才知道王瑞对不信任的人是个闷葫芦，对信任的人是个话痨。 王瑞：“辉哥，你今天的黑眼圈好大一个，没休息好吗？” 李辉：“恩……还好，昨晚孩子一直闹，所以折腾很晚。” 王瑞：“哦，是，对了。马上中秋节了，辉哥有没有策划中秋的稿子？我有个思路，要不然我们一起写一个吧？” 李辉点点头，听王瑞说起他的中秋策划。 同时又想到中秋节是回家的时候，先回自己家，再回妻子家。就连回家也变得令人厌烦起来，妻子肯定又不配合了，往年自己不知道妻子和自己家族的这份仇恨，但……今年，今年自己什么都知道了，反而会陷入矛盾。 开会期间，李辉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放在桌下打开一看，是姚茉莉。 姚茉莉：别忘记今天中午去水疗体验旅馆亲爱的，地址是***。 李辉看了之后，叹了叹气，不知怎么的，李辉顿时没了兴趣，不想去。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和妻子和好，虽然自己发现避孕套的事情，明显是妻子不对，但妻子重新开始整理家里，搬救兵证明她的清白。可见妻子还是有和好的诚意的，自己又怎么能继续背叛妻子？唉，一看到姚茉莉的短信，李辉就立马原谅了妻子。 因为他自己就有问题，凭什么要求神经紧绷的妻子呢？ 由于李辉没有回复短信，姚茉莉又追问：亲爱的，你怎么了？手机不在你的手里吗？ 李辉看姚茉莉有惊慌失措的样子，马上回复：没有，刚才放包里没听见，中午我会赴约的，亲一个。 回复之后，李辉又烦自己，觉得自己也是个色鬼，一点也没能保持做丈夫的本分，还责怪妻子，自己又怎么样呢？ 但是既然姚茉莉已经主动问了，作为男人的一方他又怎么好拒绝姚茉莉呢？ 真的不好拒绝，姚茉莉总是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细弱的肩膀，忧伤的眼睛，总是那种惹人怜爱的样子，不忍心拒绝她，自己果然是个优柔寡断的男人，和沈斌真是一个样儿。 294 妻子耍无赖 九月之后，天气日渐清凉，李辉穿着衬衫加一个夹克，如果家里一切如常，在这样秋高气爽的日子，李辉很想带着妻子和孩子去看枝城的枫叶林，九月的枫叶林非常美丽，枫叶都变红了，随着秋风飘落下来，踩上去吱吱作响。 正适合孩子去感受，那种自然的风景，自然的趣味，这对孩子的感受力培养很好，感受美的能力。 但现在的李辉毫无兴致，这天中午按照自己答应姚茉莉的时间，李辉准备开车去姚茉莉所说的水疗旅馆，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倒也可以体验一下。 李辉刚刚下楼，到枝城日报楼下停车的林荫道准备开车赴会。就是这个时候，李辉站在空无一人的林荫道边，听见有个声音在喊他。 好像是妻子的声音，正要上车的李辉又站在车边四处张望，这时候李辉才看到妻子从后面的一个花坛旁的小道走上这条林荫道。 她的衣服也不同了，她穿着白色蕾丝衬衫，下身着草绿色七分大蓬裙，一双浅绿色高跟鞋，撑着一把纯紫色的太阳伞，一副舒雅的样子，她过去的样子。李辉心里不免有些惊喜，妻子怎么来了呢？ 她慢慢走向李辉，“刚才我喊你是不是有点天外来音的感觉？” 李辉：“怎么忽然就来了？” 舒晓冉收了伞也不正面回答李辉，问：“你这是要去哪儿呢？” 李辉眨眨眼，“去找沈斌，他让我过去一趟。” 舒晓冉：“哦，什么事儿呢？” 李辉：“我也不知道，他没细说，只是让我过去看一些可以采写的项目。” 舒晓冉：“是吗，你把手机给我，让我给沈斌打个电话。” 李辉心里害怕起来，手机里还有和姚茉莉的短信，万万不能给妻子呀！看来只有硬性拒绝了，绝不能让妻子看到自己的手机。 “我不给。”李辉用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回应妻子。 “你……！” “你都没跟我解释清楚避孕套的事情，现在反而要调查我，我为什么一定要接受你的检视？你究竟有没有做好自己呢？” “李辉，你有完没完？我说了是俞修美给我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避孕套，我放在包里就是放在包里，你凭什么拿这个污蔑我？按照你的意思，放一把刀子在包里就有杀人的嫌疑了？你自己胡思乱想，还要一直这对我到什么时候？” 李辉对妻子的话也是无言以为，“你找我来干嘛？说正经事吧。” “……”舒晓冉沉默了一下，眼睛渐渐渗出泪来，“我也不知道来找你干嘛，我想我是有病，一定要到你跟前来让你气我……”说罢舒晓冉摇摇头，一个人又渐渐走开，蹬着高跟鞋撑起伞走向林荫道的出口。 李辉望着妻子端庄窈窕却又孤独无依的背影，心中实在不忍，看不得。 “舒晓冉，你给我回来！”李辉朝舒晓冉喊道。 舒晓冉站在那里，定了定，在和丈夫五十步范围内转身无辜地看着丈夫，心里早已是悲悲戚戚，以为丈夫这回真的不理睬自己了，如果是这样，她该怎么办呢？ 还好丈夫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这让舒晓冉带着欣喜回头，但她脸上却只有落寞，她丝毫不会把那种幼稚的欣喜喜形于色。 李辉看妻子站在远处幽怨地望着自己，只好对她招手，让她回来。 妻子看了他的手势不但不为所动，反而像个倒霉孩子一样蹲下不动了，双手撑着下巴，当然还是一脸的幽怨，她穿的是裙子，这可好，裙子都拖在地上了，她也不为所动，真不知道舒晓冉的洁癖去哪儿了，这会儿又一点也不洁癖了，真是的。 由于妻子在自己报社楼下耍无赖，于是李辉也没办法，总不能让熟人看笑话吧，李辉只好关了车门，走向自己的二货老婆，然后非常鄙视地把她拉起来，然后松了手走。 结果一松手她就不走了，把手伸出来——她的意思是说，你不牵我，我就不走。 于是李辉只好牵着自己二十九岁的老婆，走向自己的车，车里总凉快一点。 虽然表面上李辉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心里却渐渐对妻子喜欢起来，毕竟是很依赖自己的妻子，不能忍受自己对她冷漠，傻瓜。 不过这样下去会麻烦，毕竟自己已经答应了姚茉莉去水疗旅馆，由于妻子在这里，他也不敢当着妻子的面回短信，因为妻子是个细心的女人，万一被她抢去手机可就糟了。 所以不能轻举妄动，不过想想时间，恐怕不能再拖下去了，而姚茉莉的时间也是一样很紧张的，而且她对她的老公有畏惧感，不会在外面呆的太久。如果不跟姚茉莉说一下，恐怕会给她造成困扰。 怎么办呢？ 李辉牵着妻子的手，转身对她说：“我要上洗手间，你要不要去？” 妻子摇摇头，“李辉，你中午是真的准备去找沈斌吗？” 李辉：“是的！有稿子要写，你以为我的工作和你的一样清闲啊？” 妻子闻此笑了笑，“好吧，你去上洗手间，我等你！” 李辉点点头，又走进枝城日报大厅，然后在一楼上厕所，在这个时间，李辉终于甩掉了妻子，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四十了，原本应该是十二点出发，半小时到的。 果然，姚茉莉已经发了好几个短信——姚茉莉：你怎么没来啊？怎么回事？ 姚茉莉：难道是路上出事故了？ 姚茉莉：怎么回事呢？我已经来了十五分钟了。 李辉看姚茉莉发了这么多信息过来，感到愧疚，判断姚茉莉现在应该是一个人，李辉给她打了个电话。 很快对方就接了。 “喂？茉莉。” “辉哥，怎么了，你人呢？”她的声音都带着哭腔，总是楚楚可怜。 “我被人缠上了，今天中午恐怕不能赴约了，怎么办呢？真抱歉。” “哦……唉，这也没办法，那我回家好了。” “唉，都是我不好，我心里很想你，茉莉，我改天去找你。” “恩。那就这样，我挂了。” “唉……再一次，抱歉，我知道你出来一趟不容易！” “恩，没有关系的，我明白的。” 说着李辉挂了电话，听姚茉莉的声音，能感觉到她的失望，不过她表面上表现得非常体谅，真是个好女人，唉……。 李辉接下来把妻子可能会认为可疑的电话、短息全部删掉了。 295 爱妻浪漫回头 等李辉从厕所出来之后，发现妻子在一楼看新闻墙，最近自己有没有稿子贴在那呢？李辉不记得，没看过，正常情况下，总会有几篇自己的，但愿有自己a+的稿子，这样在妻子面前也有面子。 李辉也走进妻子身边一起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只有一篇新闻稿，还被批了b-，妈个巴子，正是显摆的时候，竟然成绩那么差！ 舒晓冉在新闻墙搜寻了半天总算找到了李辉b-的稿子，“啊……b-，李辉，你怎么变得那么水了？啊？” 李辉一脸的窘迫，挠挠后脑勺，“……恩，上周有我a的，可惜你没来……” 舒晓冉大笑，“呵呵呵，亲爱的，没关系的，就算你写的是c-，我也不会瞧不起你的，好不好？” 李辉听了之后更加郁闷了，搞得好像是李辉拖了李家后腿似的。 舒晓冉看丈夫一脸的抑郁，又笑着说：“亲爱的，不要忧郁，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都会过去，来跟我来一个地方！” 李辉：“去哪儿？” 舒晓冉：“跟我走吧！” 跟着妻子走啊走，走了半天才知道妻子在枝城日报附近的五星级酒店——格林酒店开了一个房。 不过显然妻子不是用的李辉的卡，不过开房最多用三百，不刷卡也可以理解。 也许自己对于舒晓冉最大的怨念就是来源于妻子的性冷淡，但是今天妻子主动开房，中午从她的学校过来奉献自己，这让李辉觉得妻子是个很有情调。 进入棕色地摊的酒店之后，更是让李辉惊喜，这个酒店房间充满了粉色、紫色的爱心气球，吊着彩带，空气中充满了花的芬芳，而且房间中央有一副自己个妻子的合照，虽然只是与妻子在风景区蓝天白云下的生活照，但是很有温馨的感觉。 桌上是一大束玫瑰，酒店房间的四个角落，各有一只香薰蜡烛，整个氛围非常好……不开灯，有种进入梦幻的感觉。 接着妻子又弄了弄手机，空中有了邓丽君唱的那首《甜蜜蜜》。 她脱掉鞋子，光着白白的小脚丫踩在丈夫的皮鞋上，然后搂住李辉的脖子开始慢慢跳舞一样地在酒店中央转起来，慢慢转，慢慢品…… 李辉感觉自己进入了蜜一样的爱恋中。 抱着妻子在这样浪漫的地方闭着眼睛，在音乐里起舞，真是非常享受，似乎自己身体的每一寸细胞都在享受浪漫带来青春洋溢。 被爱包围的感觉就如同沐浴在一条温暖的河流中，泛起的感动和热爱都是无法形容的。 李辉由此更是抱紧了妻子，他幸福的就要哭了，其实从小到大、做北漂也好，也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渐渐的，拥抱已经不能满足李辉对妻子的表达…… 两人逐渐从地上转移到床上…… 完事之后，李辉仍然紧紧拥着妻子，感觉自己还是很爱很爱她，这种尤物要怎么不爱呢？ “晓冉，你对我真好！” 妻子笑笑，也紧紧搂着李辉，“老公，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如果你总是这样就好了。” “亲爱的，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不乱发脾气，也不对你冷淡了，好不好？” “当然好啊，你怎么好像忽然想通了似的？” “恩，我上午看你离开的背影，我的心很痛，其实你怀疑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如果我平时对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温顺贤惠，你也不会那么冷淡。我上午和我妈妈打了一个电话，没说什么只说自己不开心呢，我妈妈信佛，她告诉我，世界对我怎么样，取决我对世界怎么样，她说我不开心，肯定是因为我自己，让我反思……。 我这段时间总是只想自己，不为你考虑，让你一个大男人做自己不会做的事情，让你照顾孩子，你也要上班，其实我早就知道男人都是小孩儿。 男人是最不讲道理的，就是有个野孩子的心，一会儿不关心，就傻了。你就是这样，一会儿不关心你，你就傻了，也不懂主动关心我。 其实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孩子也不开心，孩子问我，妈妈，爸爸去哪儿了。我说爸爸去上班了。孩子又问，爸爸怎么都不亲我，就去上班了？ 我回答不上来，亲爱的……”说着舒晓冉双眼含泪抱紧了丈夫。 李辉也一样回应妻子。 世界对你怎么样，取决于你对世界怎么样。作为丈夫，也没有守住底线，又怎么胡乱怀疑妻子呢？ 李辉心里一直是愧疚的，和外面女人的见面虽然刺激，但李辉每次回到家里，看着妻子照顾孩子，都会心虚。 两人说这话都睡着了，睡了一会，到了一点五十，妻子先醒了，然后推了推李辉。 醒了之后，妻子就着急说下午第一节有课，要赶紧走了。 可是妻子越是赶时间要走，李辉就越舍不得，今天的妻子好不容易变回来了，就想多享受一下免得她又变坏了。 就这样李辉强迫妻子又来了一次。 好啦，完事之后已经是两点半了，妻子娇嗔拍了一下李辉，“讨厌！现在人家都迟到了！哎呀！怎么办！讨厌死了！” 李辉笑笑，“没事的，反正是美术课。” 妻子：“哼，你瞧不起美术课啊？” 李辉：“不是啊，我是说你不要太担心了，算不对，今天晚上回家了免费让你玩个够……” 着急穿衣服的妻子噗嗤一下笑了，“说的好像，你能让我占便宜似的，我玩你，也是我被占便宜，色狼！” 李辉笑了笑，也开始穿衣服，看着妻子一个人去吹灭房间的蜡烛，还把玫瑰花也包了起来，呵呵，就好像一场宴会终于结束，妻子这个公主瞬间变成了灰姑娘。 李辉看妻子收拾的手忙脚乱，“晓冉，扔掉算了！带走我们的大照片就行了。” 舒晓冉：“那可不行，这香薰蜡烛可贵了，还有玫瑰花，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扔，哼！我要抱回去！” 李辉笑妻子小气，不过也挺可爱的，“行吧，我送你回学校先！” 说着两个人提着东西出去，妻子今天的表现完全洗去了李辉心中长久以来的不满，让妻子反思真不容易，看来不让妻子难过也不能让让妻子反思。 不能总惯着妻子，不能总是纵容，因为纵容她不会反思的，只会越来越过分，跟女人过日子跟养宠物一样，如果不能征服对方，那对方就会爬到自己头上来，会肆无忌惮的瞎闹，逾越某些底线，李辉算是又悟到了一条和妻子之间交往的办法。 不过今天对不起姚茉莉了，不知道她是不是很生气，不过如果妻子能坚持贤惠如过去一般，李辉也想着是否要彻底结束和姚茉莉之间的不正常关系呢？ 毕竟自己一开始只是因为肉体上的不满足，才会和姚茉莉发生那种关系。但李辉不完全知道姚茉莉是否和自己一样，从上次的谈话看来，姚茉莉也是不满足的，一是她男人有点老，二是她男人不帅，看起来只是一只有钱的猪头，当然不能吸引女人了。 唉……不论如何走一步算一步吧！ 296 论女神 把妻子送到学校门口之后，李辉兴致盎然地开车回到报社，虽然下午上班也迟到了，不过无所谓，记者的工作性质不那么死板，主要看出稿的数量和质量，这种工作的自由度和写而优则上的模式，李辉很喜欢。 不过说起来记者工作是非常累人的，如果想混日子也可以，只不过混日子就会一辈子成为平庸之辈了，不混日子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记者手要能写，腿要能走，口要能说，脑要能想，是一种综合性非常强的工作，如果一个人做记者非常优秀，那么基本可以断定这个人是个优秀的人，即便不优秀也可以说是综合能力很强的人。 因此读新闻专业出来的人一般不会面临失业的问题，因为在学校的时候也好，实习的时候也好总是有很多机会去磨练综合能力，总不会太差。 不过敏感柔性的人以及死板冥顽的人却很不适合这样的工作，记者要敏感但不是情绪化的那种，新闻敏感犹如一种天生的对于新鲜事件感知的灵力，李辉觉得自己不算灵力很好的，但他却靠自己后天的努力慢慢把自己培养起来了。 顽固死板的人当不好记者，因为记者要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社会环境复杂，还需得别人喜欢你，才会愿意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很多时候记者是随机应变的，因此一板一眼的人恐怕不能胜任。 走过枝城日报一楼大厅看自己b-的稿子，李辉啧啧一声，感觉自己最近写的确实不怎么样，都是因为心情一直郁郁寡欢，连采访也写的萝卜青菜起来，一点都不犀利。 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后，李辉决心重振雄风，不能让妻子小看自己，真是的！ 说来都是因为妻子后来太自我，让大家的生活陷入一团糟，如果妻子因为套子这件事反省了自己，以后都能变回贤惠可人的那个她，李辉也可以不再追究这件事。 但对于李辉来说，这件事始终存在了一丝芥蒂，在他心里隐隐还是担忧妻子的不忠。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王瑞正在写稿子，挺认真，李辉就没有打搅。 王瑞见李辉匆匆回来，问：“中午做什么好事儿去啦？呵呵呵。” 李辉看王瑞笑的相当猥琐，不阴不阳地问：“笑的那么奸诈干嘛？” 王瑞：“我中午看见有个美女在和你撒娇啊！真是漂亮，老实交代，辉哥，是不是外面有人啦？” 李辉笑了笑，“你凭什么认为她是外面的女人呢？” 王瑞：“直觉吧，感觉做人妻的女人一般都土不拉几的！” 李辉摇摇头，“那不是外面的女人，是我媳妇儿。” 王瑞惊道，“啊？！你老婆这么漂亮啊，好羡慕，绝对女神级别！” 李辉听着高兴，“呵呵，有什么好羡慕的，美女有美女的苦恼啊，美女都很骄傲，得让人捧着你知道不，累。” 王瑞：“唉，我知道，我前女友也是美女，后来分了，我现在的老婆长得很普通，不过……我不后悔。” 王瑞说话的语气挺沧桑的，好像说的谈过五十次失败的恋爱一样。 李辉：“你和前女友为什么后来没在一起呢？” 王瑞叹叹气，“告诉你也无妨，因为她漂亮啊，她同时和几个男人谈恋爱……唉。” 李辉：“我靠！这种女的确实不能要。” 王瑞：“不过她最后还是嫁了一个很有钱的，我还记得她结婚的那一天，我一整天都非常非常郁闷，出去采访还和别人撞了车，说不出来的闷，一整天我只和一个陌生的网友聊了几句，采访也没做，就在枝城转来转去。 不过说到底女神都是花心的，就比如林徽因，你看林徽因表面上深不可测，写什么人间四月天、蛛丝，我看了她的文章，觉得写的很烂，很狭隘，不好看。她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迷倒了一片男人。而且虽然她嫁给了梁思成，但她和徐志摩之间的关系说不清楚，有人研究的结果啊——林与徐说不定已经上过床了！不过金岳霖是真的一辈子用理智的爱情守着林徽因，两人之间是纯洁的，唉……如果没有金岳霖，也不能成就林徽因。 如果林徽因一点点都不向别人显示好感，也不会有这么多牛逼的男人往死了追求，你说呢?别人又不是傻子，不给糖吃能一直哑巴吃黄连吗？唉……所以女神花心是在所难免的，不花心，也成不了女神。” 李辉：“是的，如果一点意思都没有，完全表示厌恶，恐怕男人也不会贸然追求。不过从你的经历看来，你还是很喜欢你的前女友啊。” 听王瑞这么一说，怎么感觉和俞修美的话不谋而合呢？看来美女确实不好招惹。 王瑞笑笑，“不喜欢又怎么会在一起呢？最后娶了她的那个男的，其实也知道她之前和几个男的同时谈，我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忍的，可能他也是那种同时和几个女的谈的吧，我见过的美女，很少有专情的，大部分都挺花心的，所以后来我相亲的时候，不是特别看重外表，就是因为喜欢第一个女人，我感觉自己的心神都被掏空了……太累了，所以我强迫自己不近女色，最后娶了一个一般的女人。” 王瑞一说，李辉感觉到极大共鸣，之前自己的几个前女友，都不算特别漂亮，但没有一个和妻子这样朝三暮四的，唉，心神都被女人掏空了，漂亮又聪明的舒晓冉真是让人不省心。 “感觉你内心挺强大的，还能强迫自己不近女色，不是一般人啊！” “呵呵，我的青春已经被女神弄得惨不忍睹，所以才会这样，现在我看到美女就没有什么好印象，所以……刚才误会大嫂了，呵呵不好意思啊！” 李辉：“这有什么，没事没事，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有时候撞在枪口上是命，命里有那个人，你没有办法。” 王瑞笑笑，不再说话，他也许也能体会李辉的不易，毕竟他也有过经历。 说到底女神这个称谓都是男人界定的，界定的办法很简单，一看外表，二看本事。这是非常肤浅的评定原则，毕竟女神的私生活是大家不知道的，只看外表，美女个个都是女神，但是其中绿茶婊又是说不胜数，比如海天盛筵就可以这样说，那些跟仙女一样的嫩模，直接报价过夜…… 女人到那份上和妓女有什么分别呢？在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女人也都是空心菜，为了那份表面上奢华的虚荣而堕落， 舒晓冉在枝城当然可以算得上女神，能达到省城女主播的脸，能差到哪里去呢？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生活还算不错，不能太计较，太较真，爱情的存在需要迟钝力，而不是敏锐力。 李辉开始着力写稿子，这个周一的采访计划重写，重新构思，这周要让自己忙起来。 想到这周五就是中秋节，李辉还要计划周五晚上一家人回平阳县，看老爸。妻子应该会好好配合吧？ 297 假病成真 时间在真正的狼忙碌中总是过的飞快，这几天李辉都在忙着采访和写作，并没有主动和姚茉莉联系，而姚茉莉似乎也很淡定，没有主动联系李辉。 这样反而好，如果她要是联系了，李辉估计也管不住自己。说管不住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不忍拒绝，不忍心让对方等待，但上次李辉推辞没见姚茉莉的时候，已经说过自己会主动去找她。 而李辉却一周没有动静，但愿姚茉莉不要着急，不过只要她不问，李辉也装糊涂不知道。 一方面是因为李辉不希望自己产生那种能让妻子感觉到的愧疚感，另一方面自己不是真的对姚茉莉有爱情，也不想总是去放纵自己的肉欲了。 手头上的正经事越多，脑子里无聊的事情就越少。 这一两月由于陈宝华被抓，枝城很多土地改建工作都被搁置下来，陈宝国调整了政策，还原了一部分属于小商贩的正当利益。 陈宝国之所以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一是他成了一把手，新官上任三把火，二来他本身和陈宝华有着天壤之别，他有一份读书人的理智。 本来李辉不怎么喜欢跟陈宝国打交道，上次被他打了心里就不爽，但……自己是被抓了现行，挺尴尬的。 他不想见陈宝国，然陈宝国却点名让李辉去市委才写稿子。 原因是陈宝国觉得李辉写的更好，比王瑞写的好，能够更加清晰地阐述政策，更加直截了当地描述老百姓想知道的事情。 所以李辉不得不厚着脸皮和陈宝国打交道，大家虽然都对对方的破事儿心知肚明，但又直说表面话，维持工作上的一般交往。 李辉虽然觉得尴尬，但看陈宝国调整政策让利于民，心里还是由衷地感谢他，佩服他，既然陈宝国能够坚持公私分开，李辉自然愿意配合。 他们俩个大男人狭路相逢的时候，是闭口不谈舒晓冉的，虽然李辉很想和陈宝国讲和，让他成为压制陈宝华的正义力量，但李辉知道这是不理智的。 人家是亲兄弟，自己就算和陈宝国再好，也抵不过他们的血亲关系。 周五的上午，李辉正在写前两天采的市委相关政策的稿子，忽然桌上的座机响了，一般座机响了，是有人主动找作为记者身份的他。 “喂……，你好？” “喂，你好，李辉记者吗？”听来是个女人声音，枝城本地人口音。 “恩。” “李记者……我是……我是费启东家的，呜呜呜……我们家老费，他，他真的成了精神病，怎么办啊，呜呜呜……昨天开始他竟然无缘无故地在外面打人，疯头疯佬的，我看着他和别人厮打，后来回家我问他为什么要打架他说他没打架……呜呜呜……这可怎么办？今天我就让他在家里呆着，都不敢放他出去，呜呜呜……”费启东老婆带着哭腔喃喃说着。 “哦，怎么会这样呢？” “还不是因为村里人都看不惯我们家，说我们家没罚款，眼红！” “恩，这样吧，下周一我过去一趟，请法院的医生鉴定一下，如果实在不行，法院会强制看管费启东的，也会稍微医治，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好，好，下周一是吧？” “恩。”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心里又陷入了迷茫，陡然想起来费启东家里有精神分裂症遗传病史，他还记得妻子的哥哥阮宇飞的一声王大夫让他观察妻子，看看妻子是不是有些精神异常。 不过妻子应该没有问题，但费启东恐怕就不对了，肯定有精神病。李辉翻出前阵子法医传真过来的文件，仔细查看费启东的检查结果，在身体大脑检查中似乎就有显示费启东精神反射有问题，带有遗传性特点。 看来有可能是极端的生活环境变化引发了费启东的精神病，但如果自己不救费启东，他完全是死路一条，可是救人却又把人家置身于流言蜚语之中。 唉……李辉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儿，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不过前几天和妻子一起做心理测试的时候，妻子是中度抑郁，这个情况似乎应该告诉王大夫吧？ 想到这，李辉拿出手机开始给王大夫打电话，他走出了办公室，去了走廊外的栏杆边上。 298 小肚鸡肠 给王大夫说明了妻子的情况之后，王大夫又要求李辉带妻子做检查，可是这也太过了吧，妻子要是知道自己怀疑她精神有问题，鬼知道又会和自己怎么吵。 李辉唯唯诺诺答应了王大夫，不过他决定阳奉阴违，不带妻子检查，因为王大夫说的检查太搞笑了，做什么临床检查，然后又去找心理医生检查，这也太明显了，傻子都知道这是精神病检查。 李辉从走廊外回到办公室，心里还是郁郁的，想着费启东竟然真的变成神经病了。 自己救了一个神经病，有意义吗？李辉不禁扪心自问。 他坐在自己电脑前，不住地敲击键盘，质问自己——你诚心诚意救人就了不起了吗？你有没有考虑过综合环境呢？你还记得孔子的徒弟子路的故事吗？子路奉行仁义施舍粥粮，最后却闯了大祸—— 公元前四八四年年末，孔子周游列国找不到出路，又回到了鲁国。 鲁国当政的是季康子，季康子是个昏君。次年五月，季康子要庶民修水沟，而孔子的学生子路是郈邑（位于今山东省东平县境内）的地方长官。很可能所修的水沟有一段在郈邑，或者修水沟的庶民大都是郈邑人，抑或是子路可怜修水沟的庶民劳动强度太大而又吃饱饭。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主客观原因吧，子路便用自己的粮食煮了一些粥饭，邀请修沟的庶民们到五父之衢（今山东省曲阜市东南）用餐。 但是，孔子对子路的做法却很生气，一定要让子路把粥倒掉，把锅碗砸烂。孔子说出来的理由是，那是鲁国国君的庶民，哪里用得着你来为他们送饭！ 子路自然不高兴。他挽起袖子，闯进孔子的屋里，问道：“夫子难道不愿意子路做仁义的事情吗？弟子跟先生所学的东西，归根结底，不就是‘仁义’二字吗？仁义者，无非就是与天下人共其所有而同享其利。我拿自己的粮食让百姓食用，到底有什么不对呢？”孔子也瞪起了眼睛，起急地骂道：“仲由（其名仲由，子路是其字）你小子撒泼呀！”然后又按捺住性子教训起子路来。中心意思无非是，“过其所爱曰侵。鲁君有民而子擅爱之，是子侵也”，就是说，子路做了超越他的身份的事，不该擅越职权去“爱”鲁国国君的庶民！ 孔子话还没有说完，季康子的使者就来到了他们的面前。训斥说，你们不知道是季康子让老百姓来干活的吗？责备孔子纵容学生给庶民弄饭吃是居心不良，是狗抓耗子多管闲事！是要同季康子争夺民心！孔子只好被迫离开鲁国到国外躲避。 子路本来是做好事，却出力不落好，给老师惹下了大祸。看来就是办好事也得分个时候，不能脑子一热就率意而为。 孔子经常批评子路“野”、“喭”，意思是头脑简单，伉直鲁莽。在这里，李辉虽然敬重子路不考虑个人得失和个人安危，正道而行的勇气，也不得不佩服孔子看问题的眼光准确犀利，非常世故老到。 自己就是犯了和子路一样的错，唉……。 李辉辗转回到自己刚才正在整理的稿子，郁郁地写，郁郁地改，一整天都在一种自责和郁闷的情绪中度过。 王瑞出去采访，整个下午不在办公室，空空的大办公室，他一个人，李辉自然也无处抱怨自己的郁闷了。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李辉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他的意思是直接不要回家了——“我们接了果果之后，去看老头吧。” 舒晓冉虽然不太情愿，但毕竟李德忠是李辉的亲生父亲，中风这么久，也该回去看看。 “我知道了，今天晚上回不来了吧，我还是要回家收拾一点随身用的，你还是直接回家吧，亲爱的。” 李辉一听，妻子的态度还算ok，“恩，好，先回家也行，谢谢你亲爱的。” 舒晓冉在电话那端浅浅一笑，轻叹一声，“唉，有什么办法，不管怎么样，是你的父亲啊。” 李辉：“恩，我现在回家，你也下班了吧？” 舒晓冉：“恩，我现在去接果果啦，我都在路上了。” 李辉忽然想起果果说过——帅叔叔有时候和妈妈一起接她。问：“晓冉，你过去常常和苏哲一起接果果的吗？” 舒晓冉：“恩？有时候吧，他要是回明悦居二姨家里过夜，一般就会和我一起走，因为顺路嘛。” 妻子的语气十分寻常，没有一丝慌乱和迟疑，这让李辉反而有点害怕。按道理说，自己问妻子和其他男人的事情，妻子一定有些难为情尴尬才对，可妻子却如此坦然，就好像早就料到自己会这样问她似的。 既然妻子语气如此淡定，李辉也无法追问了，再问就显得李辉不正常、小心眼了。 “你还是一个人接孩子的好，毕竟苏哲是个男的，别让别人误会了。” 妻子笑笑，“呵呵，李辉，你又在瞎想，就你怀疑，还有谁怀疑啦？我是苏哲的老师，师徒一起走有什么关系嘛，你啊小肚鸡肠的。” 李辉更郁闷了，妻子说什么师徒关系，搞得跟小龙女和杨过似的，说好听是突破了世间纲常，说不好听就是禁忌之恋，不~伦，妈个巴子。 “唉，好了好了，我就是小肚鸡肠嘛，怎么样，我是流氓我怕谁？” 妻子听了也不生气，只是笑笑，“是是是，谁敢惹你啊，我快到幼儿园了，挂了啊，大流氓痞子！” 李辉笑笑，也随之挂了电话。 虽然从表面上看妻子是服软了，但事实上妻子并不觉得她和苏哲出入走在一起有什么不妥，这让李辉心里依然有个疙瘩，说呢也不能浑说，妻子又不是小孩子了，说多了她肯定会生气的。 李辉开始收拾东西，周末中秋，挺好，买几盒月饼回去看老爹。想到这里，李辉不免想起李闯来，不知道李闯和小青之间怎么样了。 小青挺惨的，一个女人家被赶了出去，李闯的心肠硬，两个人多年的夫妻不容易，何必逼到这种田地？唉……又是一段冤孽。 299 李闯和小青 周四的时候李辉去枝城新南门取了车，保险杠已经修好，虽然花了钱，不过还不算太贵。李辉考虑要买车险，不然以后还是有后顾之忧。 李辉提着公事包下楼，电脑也不想带了，直接丢在办公室。只带着手机数据线之类的，走到楼下开车回去。 这周自己没见姚茉莉，莫名的有点想她，这几天妻子对自己有求必应，李辉有种饱腹感，对野外飘香没什么馋食之意。 他翻了翻手机，姚茉莉也没主动联系自己嘛，也许她对自己也没什么感情吧，况且人家是女人不会轻易主动的，李辉这样自我安慰。 坐进被清洗过的车里，李辉感觉这个车已经被清理过，弄得干干净净的，真是不错，看起来也有九成新了，真是人凭车贵。 开车回家不算远，进明悦居的时候，前面是一辆白车。 李辉对白车真是没什么好印象，所幸他现在的车是黑色的，不然他连自己的车也要嫌弃。 到了地下车库之后，李辉才发现前面这辆车是自己所认识的两个人，李辉不喜欢的两个男人，苏海源和苏哲。 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虽然穿着打扮都很普通，但是苏海源和他儿子苏哲脸上的神情——那份有钱人的悠闲自信却在这个穷困潦倒的社会显得十分醒目刺眼。 李辉坐在这里，看对面的车里的两个男人走向了电梯，上了电梯，李辉才下车。实在不愿意走进，心理抵触的很。 妻子说过苏哲是单亲，也就是说没有母亲，可能他们是统一到二姨家过中秋的吧。家里确实该有个女人才像家，家有女则安。 也罢，苏哲既然是苏海源唯一的儿子，恐怕苏海源也是绝不可能允许他儿子勾引良家妇女的。 李辉下了车回到家里的时候，妻子似乎也是刚刚到家，正在卫生间洗头发。 “回来啦？”舒晓冉看丈夫走进了浴室，站在自己身边。 “恩，你现在洗头发吗？要不我也洗一个？” “呵呵，你干嘛要洗头，我是昨天没洗，担心今天晚上去你爸妈家里不方便，所以现在先洗。” “哦……对了，晓冉，那个李闯和小青离婚了，我跟你说起过没有？” 舒晓冉刚刚清完头发，正用干浴巾擦呢，忽然头发凌乱地抬起头来，“天哪！你跟我说过！小青现在呢？他们分开了？皮皮呢？” 李辉：“小青走了，皮皮归李闯，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青和医生搞婚外情！” 舒晓冉：“那……李闯也不是个好东西啊，李闯有个小三，你当我不知道啊，小青都告诉我了，她知道的透透的。” 李辉无言以对了，“唉，这是别人家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妻子拨弄了一下头发，继续用浴巾擦，弄干了之后又开始用吹风吹，她好像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气鼓鼓的。 李辉赶忙避开了，女人果然都是站在女人一边的，现在小青不在了，妻子可能会觉得有些尴尬吧？ 唉，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告诉妻子，真是的。不过不告诉的话，到时候妻子莫名其妙地问老妈或者问李闯，家里人会觉得突兀尴尬不好回答，这样也不好，该说的，还是要说。 妻子弄好之后，一家人出发。经过路边超市的时候，妻子说要下车买月饼，于是李辉靠边停车，让妻子下去买，果果一定要跟着妈妈出去，妻子没办法只好带着女儿一起下车。 整个车里都是妻子洗了头发之后的香味，很好闻，李辉看着妻子牵着女儿的背影，觉得这俩母女都是顶好看的人，自己挺幸福的。 不过妻子走进超市门口的时候似乎拿出了手机，不知道是要玩手机还是要给别人打电话。难不成是要给小青打电话？还是要给苏哲，给陈宝国？ 等妻子提着两盒月饼上车的时候，果果也吃着她喜欢的雪糕。妻子和果果坐在后面，然后东西放在副驾驶座。 李辉：“买了两盒月饼啊？李闯抽烟，应该买一条烟的。” 妻子：“要不，再下去买？” 李辉：“算了，也不必跟他讲那么多了。” 妻子：“恩，我刚才跟小青打了个电话，你猜小青现在在哪里！” 李辉：“哪里啊？” 妻子：“到枝城来了，在枝城一家中心医院当护士，可怜啊！你还说小青和李闯离婚了，离个鬼的婚，小青现在在法律上还是李闯的老婆，但婚也不离，小青孩子也没了，钱也没有，什么都没有了，刚才哭的稀里哗啦，唉你弟弟真是天下最可恶的人！太恶心了！完全不把女人当人，他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从来不照应家里，唉……可怜的小青！”妻子说的都要哭起来了，眼睛都红了。 小青竟然到枝城来了，她也真是可怜，唉……中心医院。李辉记得有个人是在中心医院上班，貌似陈宝国情妇乔爱的老公是中心医院的医生，听沈斌说起过乔爱家的事情。中心医院是个大医院，不管怎么样小青肯定不会饿死，但她的心情……恐怕和在冬日雨天里没有屋顶的房子里睡觉的心情一样。 果果听妈妈爸爸说话，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妈妈，小姨怎么了？青青小姨怎么了？” 舒晓冉摸着女儿的头说：“没事，青青小姨被狗欺负了，这段日子可伤心了，不在家呢。” 果果：“被狗欺负了，就是被狗咬了吗？” 李辉心想，妻子说话可真是狠毒，把李闯比喻成一只狗，那小青和李闯不就是人~兽了？ 舒晓冉又回答女儿说：“是的呀，待会儿去奶奶家了，千万不要问青青小姨的事儿，知道吗？小姨这阵子状态不好，你要问了，大家都会讨厌你的。” 果果乖乖点点头，继续享受她的脆皮雪糕，她还小，只要她不愿意面对，这个世界就可以不关她的事。 开车近两个小时，妻子和女儿都在后面睡着了，李辉也有些疲倦，毕竟白天都在上班。终于到了家门口之后，一家三口回老家。 前两天老妈已经给李辉来过电话，让他周五回家聚聚，此刻老妈应该是在家里等着的，然后再一起去医院看父亲。 果然敲了敲门，老妈笑着开门，一下就抱住果果。 不过奇怪的是，李闯不在家，已经是傍晚七点多，照理说今天大家都下班早，怎么不在呢？ 走进熟悉的老家，连气味儿也是熟悉的味道，李辉舒服地坐在沙发上问：“妈，李闯呢？” 母亲笑着接过媳妇手里的东西，然后牵着果果和皮皮乐呵呵地拿吃的给他们，听大儿子问，她回答：“哦，刚才还在家的，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说有点事情。” 李辉：“哦，去哪儿了？” 母亲：“他没说去哪，只说一会就回来的，好着急就走了，问都来不及。” 李辉：“难怪楼下没看到他的车，平常都停在楼下大棚子里面的。” 母亲：“恩，他还开车了？这孩子去哪里啦，唉……这几天他也不安逸，小青的事我知道了，李辉，你们也不要瞒着了，小青偷偷跟我打电话说了，求我让李闯答应离婚，她说别的都不要，只要一点属于她自己的存款，拿走属于她的衣服，还有孩子她知道她不可能带走了，求一个星期见一次皮皮。 唉……虽然我也恨小青不忠诚，但李闯也不是个好东西啊，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清楚？把小青逼到这份上，我让他和小青离婚，他不同意，不晓得是不是小青在找他，唉……。” 李辉：“唉……爸爸的病好些没有，现在怎么样？” 母亲：“今天一天都在睡觉，昨天醒来说话蛮清醒，医生说如果能保持现状的话，还是有康复的希望的。” 李辉听了之后心里宽慰多了，总算李家不全是坏事儿，不过既然父亲在昏睡，今天就没必要去看了，休息一下和母亲说说话明天去看一样的。 母亲先是和晓冉一起准备晚饭，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了饭，已经到了接近晚上九点，李闯还没回来。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李辉心里总有一种慌慌的感觉，总觉得李闯出什么事了似的。 想到这里李辉给李闯打了个电话，没想到李闯的电话鞋柜上响了起来，竟然没带，放在鞋柜上充电呢……唉。 300 小青泄密！ 如果李闯不带手如果李闯不带手机，应该不会去很远，但又不知道李辉去了哪里，真是郁闷。 由于在老家辗转难眠，李辉干脆跟母亲和老婆打了招呼，直接去医院看看父亲，顺便出去转转，虽然已经是夜里十点，医院应该还是开着门的，睡不着也是睡不着。 由于果果要睡了，妻子本想陪李辉下去，但要照顾果果，也就没陪李辉。 李辉走在小区楼下，所幸老家这个小区夜旁边有个篮球场，夜里有大灯，很晚了还有少年在打篮球，篮球砸地嘭嘭作响，真是勇猛的青春啊。如果让李辉晚上十点去打篮球，他宁愿选择陪妻子看那恶心的美剧。 望着天上的星星和远近黑乎乎的矮楼小灯，一切都显得沉默，李辉不忌惮黑夜里一个人走路，这是他熟悉的地方，不过时间过的太快了，好像一切都没变化，人就老了只有人是最经不起时间的。 只是黑夜覆盖了这里的落后和潦倒，覆盖了肮脏的垃圾堆，也覆盖了远处的白天绿意盎然的小树林。 只有远处的公路不错，有亮光。 如果能见到李闯就好了，李辉对自己说。臭小子到底干什么去呢？明知道自己过来，他偏偏出去，已经十点了也不着家！ 走到医院之后，才发现十点过后的医院非常安静，人烟稀少，十点后的医院才像是医院。 到了父亲病房之后，发现父亲房间的灯都没开，这让李辉感觉特别不妙，似乎有点晦气，有种人走灯灭的寓意似的。 他开了灯，走进父亲，看着他熟悉的老脸，呼吸匀称，表情安然。 李辉放心了，父亲没事儿，在睡觉。李辉坐在父亲身边自言自语。 “爸，我来了，你头发怎么像又白了几根？”李辉顺势伸手去摸，终又缩了回来。 “快点好起来吧，老爷子。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我们都还小的时候，你有没有欺负过一个漂亮的女人？后来是不是又害死了姓阮的一个男人？” “唉……我真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爸，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健康，过去的都过去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必须让我帮你还这个人情债，我也只能认命了，谁让我是你儿子呢？谁让你总是对我抱有期待呢？” 李辉不禁笑笑，自嘲道，“假如当初，是李闯比较讨你喜欢，可能晓冉就要嫁给李闯了，是不是挺搞笑的，呵呵……” 父亲眼睛闭的紧紧的，呼吸还是那么均匀，好像睡的挺香，做着美梦。 李辉安静地坐在父亲身边，先是有些瞌睡，后来瞌睡也醒了，想着要不要回家呢？看看时间十一点了，想了想，还是再陪父亲一会儿吧。 这样想着的李辉打开了病房墙上的电视机，枝城电视台正在放夜间电影呢，周星驰的《唐伯虎点秋香》，搞笑的经典，李辉把声音调的很小。 李辉呆呆地看，呆呆地笑，正是傻笑的时候，忽然病房的门开了，门声音不大，但总有声音。 李辉转身一看，是李闯，这厮浑身是汗水，t恤都汗湿了，不过依旧虎背熊腰。 李闯一进来就劈头盖脸地说：“操他妈隔壁！老子被尤晓青害惨了！” 李辉急问：“怎么就害惨了？这么晚才回来？” 李闯坐在李辉旁边，拿起桌边父亲喝水的杯子，喝下了里面的凉水，都不知道是放了几天的，他也喝。 喝完之后，李闯放下杯子，沉默了几秒，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发出“啪”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着实刺耳，可见李闯大腿皮糙肉厚。 “都是老妈，蠢得要死，偷偷放尤晓青回家收拾衣服行李，她把装有陈宝国裸照的那个手机拿走了！妈的！” 李辉下巴都要惊到地上去了，张嘴急问：“你刚才出去谁找你？” 李闯：“陈宝国的人，想抓我！妈的，老子出门也没带电话，作死地往前跑，跑到左日谷的武馆了，把那几个痞子抓起来了。折腾的累死人！” 难怪他脸上的汗跟淋了一场雷阵雨似的。 李辉：“我草！尤晓青是怎么想的？她要害死我和你的。” 李闯一脸的郁闷，“都是老妈，傻逼的要命，放毒蛇归山，她还不作死地整我！” 李辉：“你也是的，把人家衣服都扒光了丢出去，你这都属于严重家暴了，好了，现在报复来了！” 李闯：“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啊！你没事的，尤晓青我很了解，她肯定把所有的坏事全部加在我身上，然后拼命陷害我的，她啊，心眼小的要命！” 李辉：“得了，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被搞了，我能安全？唉，想办法吧，当务之急是陈宝国肯定在找你，看看你有没有备份之类的，肯定也会找我的。” 李闯：“该死的臭女人，该死！老子当初就该一枪毙了她！” 李辉：“算了算了，你千万不找她麻烦了，李闯，女人不好惹！相信我，女人报起仇来命都不要的，唉……更别说小青那种细密性格。” 李闯：“我管她什么性格，敢害我就等死！” 李辉：“你别说狠话了，现在那几个人呢？” 李闯：“在武馆绑着，被老子们打的半死不活。” 李辉：“难怪你大半夜才回来的。” 李闯点点头，“唉，现在怎么办，弄不好要连累你了。” 李辉：“让他来找我们，不如我们先找他谈，他就是怕我们举报他罢了，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小三了，只要消灭视频照片证据就够了，我去跟他谈！” 不管怎么样，李辉和陈宝国之间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如果李闯硬来，只会让李、陈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两边都不利，且是李辉这边更加不利，因为陈宝国是市委书记，枝城已经没有更大的官了。 就算沈斌肯帮，也不好出手，弄不好沈斌背叛自己算是完球。 不过如果通过谈判应该是可以解决的，李辉最忌惮的人是陈宝华，如果陈宝国能牵制陈宝华，李辉也能保证乖乖听话，绝不害人。 李辉单方面这样考虑着。 不觉夜已经深沉了，李辉李闯两兄弟从医院关了灯，回家。 黑灯瞎火的路上，李辉不住地劝李闯赶紧改变对小青的态度，免得到时候酿成惨剧。 但李闯始终不听，言语之间依然是激烈地要折磨报复小青，冤冤相报何时了？李闯的态度让李辉非常无奈。 女人这种东西，逼急了比疯狗更可怕呀，李闯也真是不理性，或许是因为他太迷信拳头和金钱了。女人有时候会为了自尊心要死要活，尤其小青被脱光了衣服丢在楼下，这种耻辱……就连晓冉知道了也哭着对李闯破口大骂，更别提当事人尤晓青！ 唉……，李辉感觉这个世界上太多东西无力改变了，人真是愚蠢又任性的动物。 301 李德忠的疑惑 这个中秋要注定惆怅了。 李辉看着天上的圆月，心里泛起愁绪，他内心深处不怕陈宝国，或许是因为经常打交道的缘故，陈宝国不会像陈宝华那样肆无忌惮地行事，总是可以谈判的。 回家之后，已经是凌晨近一点了。李辉疲困不堪，匆匆洗了澡就进房间睡在女儿的另一边。 李辉其实很想告诉李闯，不能小看女人，想说出舒晓冉前段时间自杀的事情，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因为如果李闯问原因，自己却很不好回答，俞修美发裸照给妻子……唉，难以启齿，还是算了。 星期五的夜晚总算安然度过，总算李闯还是回家了，李辉最怕的事情就是李闯此人如其名，如果闯祸起来，可就麻烦了。 第二天清早吃了早餐之后，李辉随着李闯先去了左日谷的武馆，去看看陈宝国的人被打的如何了，千万不能出人命！ 去到武馆的时候，见到一早就光着上身练武的左日谷，那肌肉就跟打泰拳的搏击手一样，一块儿一块儿的，在阳光下古铜色的肌肉闪着光，这才是性感有型男，跟左日谷比起来李辉只觉得自己空有一身鸡肉。 当然，让李辉更加意外的是……也见到了宝姐，她也穿的很性感，也许由于锻炼的缘故，一件贴身的黑色运动t恤和短裤，她的身材健美挺拔，就像一个精明的瑜伽教练。 见到李辉之后，她投以熟悉的笑容，笑容很浅毫无深意，也许是因为左日谷就在旁边的缘故吧，李辉也笑了笑作为回应。 李辉只是和左日谷寒暄几句，又觉得自己干了对不起左日谷的事情，话并不多。 这个武馆很大，结构像个四合院，中间的大厅有个匾额，写着：武强心志四个大字。 随着李闯和左日谷一起走到武馆后院的一个柴房，看到那几个被绑住的人，似乎还在昏睡之中。 李闯提了靠进他脚的一个胖子，只见那胖子脸上都有点血，嘴角红肿，看来被打的不轻。唉，这个武馆的人哪是开玩笑的，正愁找不到人练打。 这些人其实也就是社会上老黄毛，不怎么会打架，似乎瞎混罢了，根本不会什么武功。 胖子醒了之后，恐慌地推醒了旁边躺着的几个蓬头垢面的人，他们醒了也都是一样，眼神惊慌，看来是被打怕了。 李辉问：“你们是陈宝国派来的吗？” 那胖子点点头。 “昨晚上陈宝国来了这里没有？” 胖子：“没来，只是让我们过来抓他，然后抓住了之后送到枝城。”说着胖子瞟了一眼李闯。 李辉：“你们都是陈宝国的人吗？” 胖子：“先前跟陈宝华的，现在在薛金手下做事。” 李辉点点头，“你们现在还敢抓他吗？”李辉指着旁边眼神凶恶的李闯。 胖子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李辉兄弟和左日谷都哈哈大笑。 看着几个人只是鼻青脸肿，并没有特别惨的毛病，李辉就放心了，不过左日谷也算是知道轻重，李辉更加觉得左日谷真是李家不可或缺的看护神。 李辉让左日谷先关着这几个人，关着不放，也不和陈宝国联系，吓吓陈宝国。陈宝华被关起来之后真是太好了。 先让陈宝国担心两天，然后下周李辉主动去找陈宝国，免得陈宝国自乱阵脚，想尽办法把陈宝华放了，这样就惨了。 想好之后，李辉又随着左日谷的热情介绍参观了一下，他的武馆，果然还有教室呢，有好多孩子学习武术。 坐下大家聊了一会儿天，观察左日谷和宝姐之间，似乎一点感情都没有，也就是说他们果然是地下情，妈的，不嫌累。说了一会儿话，李辉和李闯就一起回家，准备陪老妈和孩子一起去看老头。 舒晓冉自不愿意去见李德忠，但丈夫一清早和李闯出去，到了上午十一点都没回来，她有些着急。 她劝说母亲等李辉他们回来，然后又细细和母亲说小青的近况，更是博得母亲对小青的同情，婆媳一直絮絮聊天，时间不经意就过去了。 李辉和李闯刚一回家，母亲就催着大家快点去医院，说父亲每天就是上午是个醒着的，中午开始就会睡觉。 于是一家人赶紧的就去了医院，还好离得近，走几分钟就到了。 到了之后，一看父亲，果然是醒着的，还在看报纸呢！李辉后来才知道这是母亲每天从家里给父亲拿过去的，怕他醒了无聊。 李德忠一看孩子们都来了，高兴地呵呵笑。 李辉：“爸，感觉好些了吗？” 李德忠：“好个屁，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跟猪一样。” 他一说，大家都笑了。 李德忠看孙女来了，很喜爱，一直和孙女逗乐，玩了一会儿，李德忠看着李闯问：“李闯，我这段时间天天都没看到小青，这是怎么回事？” 李闯：“恩……她被调到另外一家医院去了。” 李辉一听李闯说的破绽太大了，又补充说：“恩恩，小青的母亲也病危，在枝城一家医院养病，要长期住院了，比您严重，所以……就过去了。” 李德忠：“哦……那是应该！”老人放了孙女的手，仔细看着李辉问，“李辉，你昨晚上是不是来看我了？” 李辉：“你怎么知道的？” 李德忠笑了笑，“有时候我明明在睡，耳朵却还能听见声音，你信不信？我听你在问我什么，不过没听清楚，你不要在我昏睡的时候跟我说话，我听不清楚的。”说着李德忠摆摆手。 李辉转身看了一眼妻子，又看了看母亲，当着家人的面怎么可能能问出昨晚上自己问的，关于父亲过去的事情呢？ 尤其是妻子就在跟前，李辉就更不敢随意挑起过去父亲陷害阮家的事情，只能等家人都不在的时候再问。 但此刻父亲问他了，家人也都等着李辉的回答……，他们都看着李辉。 “恩……我只是在你跟前自言自语，就好像和你聊天一样说自己工作生活方面的，没什么重要的。” 李德忠笑笑，“哦……呵呵。”说话间，李德忠看着床边照顾两个孩子的儿媳妇舒晓冉，这天的舒晓冉穿着很朴素，披散头发，穿着一身宽松白裙中间系了一个黑色的细细腰带，看着十分素雅。 看着儿媳妇，这个老人似乎想起什么来，他疑惑地看着李辉问：“她是谁？”李德忠指着窗外陌生的舒晓冉。 李辉：“我老婆啊，你儿媳妇舒晓冉啊。” 李德忠眉头紧皱，嘟囔着：“哦，看着好像我认识的人，我老糊涂了，已经不记得有这个儿媳妇了，只记得小青了，唉……老了。” 李闯不悦道：“那是因为大嫂很少来看您！要不然会不认识？” 李辉横了李闯一眼，总是不给晓冉面子，难怪晓冉讨厌李闯了。 李辉赶忙打圆场道：“晓冉和我都住在枝城，我本来就回来的少，难能怪她呢，呵呵，都是我在外面瞎忙。” 舒晓冉走进李德忠，帮李德忠压压被子，笑着说：“爸爸，是我不对，我应该经常过来看您的，谁知道我们住的那么远，我又要照顾家里，呵呵，以后我会提醒李辉常常回家的，中秋节爸爸能不能吃月饼啊？” 母亲对妻子摆摆手，“不能吃那个，太甜，他牙齿不好！” 舒晓冉：“哦，好吧，那爸爸没有口福了，呵呵……月饼都归两个小家伙。”说着大家淡淡地笑。 李德忠也笑，但始终他看着舒晓冉的脸，脑子里浮现的是他年轻时候遇见的一个女人的脸，也许是他朦胧中听到了昨晚李辉的问题，也许只是儿媳妇貌若天仙的样子惊起了他的记忆…… 李辉看父亲总是疑惑的看着妻子，也怀疑父亲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毕竟妻子和妻子的生母长得非常相似。 其实早先结婚的时候，父亲就说大媳妇长得像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只是不再多说，李辉也没当回事，因为这个世界上美女都长的差不多，大眼睛，高鼻梁，瓜子脸……基本逃不离这些脸特征。 而现在才知道，父亲随口一说的话其实饱含着许多往事。 闲聊了一会儿，父亲又开始打哈欠，果然，不到十二点，老人家又开始昏睡了。父亲睡了，大家也都不再说话吵闹，不一会儿人就散了。 李辉随着家人一起离开医院，到了医院外面的时候妻子似乎在为了什么责备果果，李辉走近问，才知道刚才妻子过来路上，给孩子买了一本漫画书，去看爷爷的时候还拿在手里，结果从医院出来书就没了。 果果都要哭了，妻子不住问她，她个小可怜也不知道掉哪儿了。 “可能是掉在老头病房了，我回去找找吧。你别说孩子了，孩子那么小……啊，我去看看。” 说着李辉又往回走，重新走进医院。 302 留纸条 李辉重新回到医院父亲的病房之后，在父亲房间的桌、椅、床上翻看，弄了半天在父亲脚头的被子里。 父亲脚头白色被子压着呢，书露出一个小黄色的尖角，李辉抽出妻子给果果买的《小王子》的漫画书，然后准备离开。 但看父亲一个人在安睡，又坐到父亲身边，看父亲旁边的桌上还留着一直圆珠笔，父亲有时候看报纸会划线画圈儿，然后在可以活动的时候和其他老头儿评论时事。 于是李辉就在报纸上父亲爱看的军事版面留言：您年轻时候认不认识姓阮的人？如果记起来不要跟人说，给我打电话。——李辉留 看父亲依然睡得很熟，李辉又帮父亲盖了盖被子，出了医院，直奔医院门口，李闯和母亲先回家了，妻子和女儿在等他。 “看看，书不是在吗？给你果儿。”李辉笑着把书给女儿，然后抱起果果。 妻子责备道，“假如你爸爸今天不在这里，妈妈给你的书可就丢了啊，以后一定要细心，知不知道？李妙歌！” 果果的学名——李妙歌，有时候妻子也会喊她李果果。 果果无辜地趴在爸爸肩上，也不想看妈妈，妈妈就知道说自己，还是爸爸好。 到了老家，已经近中午一点了，母亲又张罗着做饭，妻子上去帮忙。 也许因为父亲是个强势的人，所以母亲的性格弱势，体谅人，如此妻子倒是挺喜欢母亲，不喜欢父亲，如此也好起码妻子愿意和母亲说话交谈，就算妻子和父亲没有仇恨，按照父亲不苟言笑的性格，恐怕一般的媳妇也不会特别亲近公公吧？ 中午吃饭之间，大家一直讨论小青的话题，李闯虽然厌烦，但毕竟势单力薄，因为此时李闯的哥哥也站在小青那边。 母亲：“小青一个二十七岁的年轻妇女，跟你都不能离婚，又不自由，现在身无分文，孩子也看不到，你让她心里怎么想？” 李辉也同意，毕竟是李闯把小青逼急了，狗急跳墙，现在小青肯定想着报复李闯，总之也不能离婚了，对小青来说新的生活就无法开始，即便她再和未婚男人好上了，到了别人想结婚的时候，还是个坑。 李辉问李闯，“你为什么不干脆和小青离婚呢？” 李闯郁郁地说：“她嫁了我，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休想再和别人好上！” 李辉摇摇头，笑着说，“呵呵，李闯心里还是喜欢小青，就是不放手！”他一说妻子和母亲都笑了，李闯脸上不好看依旧是郁郁的，好像没听见老哥的话似的。 舒晓冉瞧不上李闯这种男人，过于大男子主义了，但因为李闯本来就常常和她过不去，所以她不好说李闯，本来出了这种事情，舒晓冉作为嫂子——小青的连襟想痛骂李闯一顿的，但她又有点惧怕，怕李闯心一横，什么事儿都说出来告诉母亲，所以她也就装无事人，什么也不说，只是给果果和皮皮夹菜。 吃了饭，李辉和李闯坐在沙发上低声说小青的事儿。 李闯：“哥，我不是你，你是忍者神龟，竟然能忍嫂子，我可不能忍，我就是要折磨尤晓青，折磨到我高兴为止！” 李辉：“有时候很多事情和你想的不太一样，刚才晓冉和小青通电话，人家尤晓青早就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才会心生怨气的。” 李闯惊道，“不会吧？！” 李辉：“怎么不会，你小子就是个牛脾气，女人的感觉很灵的，心又细，你以为她不知道，她其实早就知道了，然后开始暗地里报复你呢！” 李闯叹叹气，颓然窝在沙发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李辉又说：“我和晓冉其实……也是我和她都有错，不是单方面的，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在外面确实有女人，我没能一心一意守着她，凭什么要求她呢？人是平等的，她是家里的顶梁柱，什么事都是她干，我在外面野被她知道了，她啊……急得自杀过，差点死了，这事儿……我都不敢跟你说。” 李闯犹疑地看着哥哥，“自杀？这也太严重了吧？” 李辉：“生气生的，女人烦起来完全没有理智，所以我让你感觉跟小青道歉啊，现在她偷偷找陈宝国举报你，这就已经够你烦的了，万一到时候陈宝华被放出来，不堪设想，那个逼人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李闯：“我知道！妈的，女人真麻烦。” 李辉：“不麻烦能是女人吗？” 李闯：“有钱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哪朝哪代改变过这回事，我觉得这很正常，就算小青知道我在外面有人，她就应该坦然接受，而不是傻逼出去勾人！” 李辉：“你当我们生活在古代啊？还坦然接受……真是的！你要是能找女的，坦然接受你还有小三小四小五的，那只能说明那个女的自己除了你还有别的男的！要不然就是根本不在乎你。” 李闯听着这话又惊愕了，呆了呆问李辉：“杨奕以前就是这样，不管我和哪个女的交往，她都无所谓。” 李辉：“对啊，所以你后来找到了杨奕的奸夫，恭喜你！” 李闯：“妈个比。” 李辉笑了笑，“你想去找个对你忠贞不二的，在这个社会，你只能在幼儿园旁边坐着等，等小姑娘长大了你把她关起来娶她过门。” 李闯无语了，他不像李辉那样一天到晚研究社会现象，一天到晚琢磨人的心思，他确实认为女人就该三从四德，男人就不一样，男人天生就比女人承担养家糊口的任务，男人更累，要琢磨的都是赚钱的大事，男人理当享受赚钱带来的附加乐趣。 李辉：“行了，我要回去了。今天晚上要去晓冉爸妈那边吃晚饭。” 李闯点点头，也不做什么挽留。兄弟俩性格迥异，但李闯始终非常尊重哥哥李辉，在他看来哥哥赚钱虽然少，但读书很厉害这一点他总是很佩服，或许是因为从小父亲就更加重视读书更厉害的李辉，耳濡目染李闯更加相信读书厉害的人，总是知道的东西更多。 李辉又让李闯不要对陈宝国的人再出重手，让李闯下周等他电话。 303 草木皆兵 说着李辉带着妻子和孩子准备回家，回枝城，先回家然后再去妻子爸妈家里。 一路上两夫妻都在讨论李闯和小青的问题，因为李辉想知道小青到底和晓冉说了什么，会不会已经告诉晓冉，她要祸害李闯的事情呢？假如妻子知道自己手里有陈宝国的那些东西，一定会挖空心思帮陈宝国弄到手的。 李辉担心，妻子的心不向着自己，而是向着她从小欣赏的陈宝国，或者说……本来这个东西的存在威胁到了陈宝国，如果消失的话也不会太影响李辉，妻子当然会更为陈宝国考虑吧。 “小青跟你说了些什么啊晓冉？她现在情绪稳定吗？”李辉问旁边正在玩手机的妻子。 “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哭的很凶，说李闯不是人，让她受尽了羞辱，她说是一定会报仇雪恨的。” 李辉心中一惊，“报仇雪恨？” 舒晓冉点点头，“男人做事就是这么不计后果，李闯要倒大霉了，真是活该。” 李辉心想，已经倒了霉好不好？还好李家有左日谷他们，不然真的完蛋了。小青应该也知道那个陈宝国的视频跟他李辉有关，小青如果真是气大发了，完全可以城门起火殃及鱼池，直接连累他李辉。 “唉……女人也不该太任性啊，最后弄得两败俱伤又有什么意思？” 舒晓冉：“李闯自己就不是个好东西，他凭什么这么对待小青，虽然小青也不对，但是她都已经在家里给李闯跪下了，还要怎么样啊，夫妻之间一定要弄得你死我活吗？她是皮皮的妈妈好不好？” 李辉：“说的是，李闯的性格太冲动了，唉……我说了他的。不过小青有没有跟你说怎么报复李闯啊？” 舒晓冉：“没说，我也没问，唉……这是他们的事情，我只是个倾听者。我和你的事情已经让我的心灵不堪一击了，还怎么照应别人？” 李辉听妻子说的这么弱，伸手去握住了妻子的手。 果果见状从后面凑过来抓住爸爸妈妈的手，“我也要牵！” 李辉和妻子对视一笑，小家伙在后面一个人玩来玩去，躺在后面也不坐好，看爸妈有点举动就过来凑热闹。 继续开车，既然妻子不知道小青是怎么报复的还好，也就是说小青还是担心妻子是站在李辉自己这边的，万一小青说了说不定妻子会帮自己而破坏小青，正好！ 正因为人与人之间的不了解让每个人都固守着自己的秘密，绝不轻易告诉别人，才让很多秘密的计划得以进行。 到了家门口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李辉有点疲惫，想睡觉。 回到家里他就一下子躺在沙发上，很想睡一下，“晓冉，我睡一个小时，五点喊我起来，我们去看你爸妈啊！” 说完之后，李辉又开始怀疑，妻子该不会又不允许吧？还记得上次妻子不让自己睡觉的事情。 “哦，你睡觉吧。我待会儿喊你。”妻子一边收拾茶几旁的垃圾桶，自言自语道，“要扔了，都有味道了。” 妻子是这么说的，挺好，李辉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舒晓冉把垃圾弄了放在大袋子里，然后扔在门口，然后去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看美剧、淘宝。 果果在妈妈身边看娃娃书，就在这挺安静的时刻，忽然有人敲门。 由于李辉睡在客厅和门离得很近，他先听见了，但是有点困不想开，真恨自己，早知道就睡卧室了，李辉抬起头准备起来开门看妻子从书房走出来了，于是他又躺下去睡自己的。 舒晓冉去开门，门一打开，惊得舒晓冉捂住了嘴巴——苏哲？门口和沙发不算很远，直线看得到，既然已经开门了，舒晓冉也不好遮遮掩掩。 她有些结巴地问：“你……怎么来了？”身旁的果果看帅叔叔来了，高兴地大喊：“帅叔叔！” 苏哲似乎也笑着回应妻子的话，但直到孩子的那一声让李辉彻底醒了，一看！靠是苏哲！ 苏哲一脸激动的笑容，“我想果果了，”说着他蹲下身子，把一盒月饼给果果，“看，这个是很新市的海鲜月饼和抹茶月饼哦！呵呵，很好吃，很给你吧！” 李辉站起来，走进门边，看了看苏哲，这年轻人穿着宽松的黑色t恤，五分牛仔裤，和耐克的篮球鞋，整个人青春洋溢，充满了年轻人的活力。 他发现苏哲对果果确实好，但心里不怎么的攥起火来，因为妻子用充满爱意的笑容正盯着苏哲呢！不由得心里生出几分醋意。 不过妻子只是站在门边，并没有要和苏哲说话的意思，也没有其他不正常的举止。 “苏老师了，进来坐坐吧？”李辉皮笑肉不笑地招呼。 “呵呵，您好您好，李大记者好！我只是在楼上的二姨家过中秋，吃到好吃的月饼，想着师傅和果果就在楼下所以拿下来的，呵呵，不坐了，我只想逗逗孩子。走啦，中秋快乐啊呵呵。”苏哲说着就欢欢乐乐地上楼去了。 舒晓冉笑了笑，关了门，“果果，让妈妈看看是什么月饼啊？” 李辉横眉冷对地问：“他怎么知道我们回来了？我们前脚进屋，他后脚就来了。” 舒晓冉摇摇头，笑着说：“他刚才发短信问我啦！说今天尝到了很新的月饼口味，让我和果果尝尝，就问我在不在明悦居，我就说刚回来嘛。” 听妻子这么说似乎没有任何问题，作为一个学校的老师又是师徒关系，尝月饼这种寻常的事情不足为奇。 不过总觉得妻子看苏哲的眼神有点问题，但这说不定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想法，不管怎么样李辉心里还是不舒服。 “他也太惦记果果了吧！又不是他女儿！”李辉发泄不满似的说。 妻子似乎听出李辉的不悦，“好啦，这种事儿你也要怀疑啊，我看你啊动不动就草木皆兵，累不累？” 李辉还有什么可说呢，反正睡不着了，不想呆在家里，免得苏哲又来“打扰”，真是讨厌！ “已经四点四十了，我们去你家吧，好不好，晓冉？” 舒晓冉：“好啊，等等，让我换一身衣服，我流了汗的，你也换衣服吧，夏天出汗多，去我家最好干干净净的。我妈妈喜欢衣着周正。” 李辉依了妻子，穿上了一件妻子亲自挑选的衬衫，现在的妻子和原来那个她越来越像了，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也不能说像，只能说妻子又变得理智贤惠了，真好。 李辉喜欢这样的娇妻。 304 妻子的生母 一家人又一起去妻子的家里，一路上都是车。毕竟是中秋节，走亲访友的人真的很多，别看枝城这么小，没想到车也是相当多的，在小地方生活总是要忍耐我国基本国情中落后的部分——人口基数大、人口素质偏低。 最现实的结果就是卡在红绿灯，等了五分钟，还完全没有看到等待的尽头。 不过还好今天不算赶时间，李辉也不算急躁，再说有妻子女儿在身边。 “爸爸，吃……”忽然听见女儿在后面说话。 李辉转过头，看果果小手拿着一个很小的亮晶晶的粉绿色小饼，“这是什么呀？” 妻子笑着说：“抹茶月饼，怎么样，吃过没？” 李辉一口吞下女儿手里的月饼，尝了尝，甜的怪腻的，不过有清新的绿茶味儿。 “太甜了，不好吃。” 妻子：“月饼都这样。” 李辉：“我还是喜欢蛋黄的，就好像我比较喜欢穿四角内裤一样是老习惯了。” 妻子笑了笑，“我知道，不过我给你在网上买了两条新内裤，呵呵，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李辉笑问：“什么颜色啊？” 妻子：“等你看到了就知道了，嘿嘿。”妻子脸上出现狡黠的笑容，真不知道她又打什么鬼主意。 说着绿灯终于亮了，李辉继续开车。 岳父家不算远，很快就到了，妻子很快就过去和岳母说悄悄话去了，也到了晚饭时间，娘儿俩在厨房说话、做饭。 李辉和岳父之间照例是一些很男人的话题，比如工作、新闻、赚钱外快之类的，李辉和岳父说话总是得要捧着一点，不然岳父脸上就不好看。 李辉心里虽然有点抵触，不过表面上表现得很妥。不过岳父又重新提起让李辉考虑做官的事情来，他的意思是他和李辉的父亲还活着，可以帮帮忙让李辉拥有权力，权力是用不完的钱。 可是李辉对做官丝毫提不起兴趣，这让岳父不能理解。 “你一个一家之主，怎么就对做官这么抵触呢？多少人求我，我都不理睬，给你机会你还不愿意！”岳父坐在沙发另一侧喝着茶，用有些埋怨的口气说教李辉。 “是，做官待遇好，清闲，但是您让我做官，我最后肯定会更穷的，我不适合做官你就相信我吧！” “你刚才说你老头现在脑袋还是清醒的，要赶紧派上用场啊，如果就这么去了你老头心里都不安。” 李辉有些烦了，“我父亲觉得我做记者没什么不好，只是觉得可惜了，我不喜欢在权力和金钱里周旋，真的，您啊别为我操心了，我现在在做投资，钱方面您真的不需要为我们担心。” 老丈人摇摇头，“我和晓冉妈妈死了之后钱还不是你们的，钱，我不担心，我就担心你以后不能让晓冉和果果自由自在，当记者又累，真是搞不懂你。唉！年轻人呐，你要碰的头破血流才知道我是对的。” 李辉笑笑，“谢谢您的照应，真的，我就是因为特别了解自己才会做新闻的，不然我肯定早听父亲的话做官了，我的性格做了官只会得罪人，而且我也不喜欢搞关系，我啊是真的不适合，不是说不想，怕就怕您把机会给我了，最后我做的一点也不开心。您说是不是？” 老丈人被李辉说的哑口无言，只是摇摇头，继续喝茶。 李辉其实一直还想问关于晓冉的事情，和晓冉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一直没有跟这岳父母核实过。晓冉真的是养女？是五岁的时候过来的？还有没有其他李辉不知道的事情呢？ 这对岳父母会不会知道晓冉亲生父母的事情呢？由于李闯一直唆使李辉离婚之类的，李辉特别想告诉李闯过去妻子家里和父亲之间的矛盾，免得李闯总是对妻子不敬，说实话李闯那个态度有时候让李辉特别不爽，弄得妻子一说起李闯就骂，李辉夹在中间也是烦的很。 不过在李辉告诉李闯之前，他先要验证妻子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毕竟妻子当时只是个孩子，而她哥哥都是神经病，陈宝华和陈宝国那时候也都是小孩，妻子的事实都是从她哥哥那里获得的，但……妻子的哥哥是被陈宝华找到的。 ……李辉只是不相信陈宝华，所以他想自己去弄清楚，看看和妻子认为的究竟是不是一回事。 其实一般人，都会相信妻子所说的真相。 但李辉是个记者，常年和真相打交道，写新闻的时候，新闻的第一属性就是真实可信。如果不经过调查就随意胡写，会造成多大的信息混乱呢？ 写假新闻简直是一种犯罪，因为这种信息的错误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你永远无法估量虚假在人类历史中犯下了多少深重的罪孽。 所以李辉非常渴望自己去验证看看，看看妻子说的她与自己之间的“家仇”是不是真的。如果真的，告诉李闯也无妨，如果是假的呢？ 李辉由此想起了莫泊桑的短篇小说——《项链》：小公务员的妻子玛蒂尔德为参加一次晚会，向朋友借了一串钻石项链，以炫耀自己的美丽。不料，项链在回家途中不慎丢失。她只得借钱买了新项链还给朋友。为了偿还债务，她节衣缩食，为别人打短工，整整劳苦了十年，耗费了大好青春。最后，得知所借的项链原是一串假钻石项链。 如果妻子和马蒂尔德一样愚蠢可就不好了，谁都不该辜负老天爷给的大好青春。虽然李辉不觉得妻子嫁给自己是一种对她的辜负，但从妻子的职业生涯来说，不得不说有些可惜了。 李辉安安静静和老丈人一起看《亮剑》，看了一会儿，李辉问：“前段时间，和晓冉说起童年的事情，才知道您和岳母是她的养父母。” 老丈人眉头皱了皱，“晓冉还跟你说这个？” 李辉点点头，“没想到晓冉的命挺苦的。” 老丈人语重心长说：“是啊，既然她松口了，我们也没什么，一开始不说是怕你不心疼她。不过结婚几年了，我看你对晓冉还不错。” 李辉：“呵呵，不管晓冉的过去怎么样，她现在都是我妻子，我怎么可能不爱护呢？” 老丈人笑笑，“你小子眼光好，看重了我女儿，我当时还以为我女儿以后要去北上广发展的，谁知道落在了小小的枝城！” 看来老丈人似乎不知道妻子为什么要嫁给自己！不过妻子是和陈宝国和陈宝华一起长大的，老丈人应该知道那两个家伙都是喜欢晓冉的，不过这也没什么，晓冉本来就是掌上明珠，谁都该喜欢她，在父亲的眼里，女儿总是最好的那个姑娘，这一点李辉深有体会，谁也没有果果可爱。 “看来您对晓冉落在枝城感到遗憾？” 老丈人：“那肯定啊！北上广多风光，年轻人应该在外面多看看！” 李辉：“晓冉是五岁到您家的吗？” 老丈人点头，笑着说：“她来的时候，就这么高，比这茶几稍微高一点！身子和瘦猴子一样。” 李辉：“是他哥哥送她来的吧。” 老丈人：“恩，对了，不晓得阮宇飞现在怎么样了，听说是做了木匠，应该也混的不错吧？” 李辉：“唉……您看来还不知道，阮宇飞后来受了刺激变成精神病了。” 老丈人惊讶道：“这是怎么搞的？” 李辉：“呃……，”李辉不太想透露说是自己父亲害的，于是说：“好像是在社会上受了不公平的事情吧。是陈宝华找到的阮宇飞，告诉晓冉的。” 老丈人：“唉……晓冉也是的，都不告诉我们，不过她估计也是怕我们操心。” 李辉：“是的，晓冉有时候会去看看她哥哥，我也只去了一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阮宇飞毕竟是自己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老丈人点点头，“那时候，宇飞把晓冉送来的时候，他其实年纪也很小，听说学木匠学的很好的，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好多姑娘喜欢他呢，后来慢慢的，不知道他怎么就好像消失了。先前还和晓冉写信的，后来也没写了。” 李辉：“哦……您知不知道晓冉亲生父母的事情啊？” 老丈人喝了一口茶，徐徐说：“还不是文革害的，唉……晓冉的生父脾气刚烈，不接受教育，晓冉的母亲好像说是精神有点问题吧，不晓得是不是被文革逼疯了，反正都死于批斗会。当时宇飞一边说一边哭，说是邻村的官害死了生父母什么的，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我们是另一个村啦，宇飞说那个村的人都不敢要晓冉……但我一看晓冉两只大眼睛，觉得孩子水灵灵的，怎么不要呢！我就要！” 李辉笑笑，伸出右手和老丈人握了握，“感谢您！要不是您培养晓冉，我也遇不上她。” 老丈人淡淡笑了笑，“这有啥，这是缘分，知道不？” 李辉笑笑，心想这老丈人说晓冉的母亲是精神有点问题……不晓得是不是被文革逼疯了，这……？难道晓冉的母亲本来就有精神问题？会不会根本就不是父亲陷害呢？父亲在那个年代真的有胆子和别人老婆乱来？ 305 白冰的啜泣 一家人坐着吃饭的时候，老丈人并没有提起阮宇飞的事情，这让李辉安心了，假如丈人提起这事儿，妻子肯定会说自己大嘴巴的。 妻子的养父母养的是妻子，又没有收养阮宇飞，按道理说对阮宇飞没什么责任，如果硬是要说起来，只会增加两老负担，丈人不说，妻子也不知道，多好的事。 吃了晚饭之后，李辉有点想回家，不太想在这个家里睡觉，总有点睡不踏实的感觉，不过妻子想要呆一晚上，自己也就没啥可说的。 况且果果一来就和隔壁家小孩玩起来了，挺融洽的，除了李辉感觉到自己和岳父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之外，一切都挺好。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李辉总觉得在别人家睡觉有种轻飘飘的感觉，不踏实，总要注意着岳父在干嘛，岳母在干嘛，不需要一直说话，但作为晚辈总要表现出自己的关切，这让李辉感到厌烦，然而这就是中国的礼节，说到底是一种关系上不远不近的关怀，这种东西很麻烦。 第二天吃了中午饭，李辉和妻子就回家了。 周日总算还有半天是李辉一家自己的时间，妻子建议出去买东西，去逛超市。 果果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她最喜欢逛超市了，似乎每一次逛超市都能发现新的好吃的好玩的，再加上沃尔玛旁边新盖了个肯德基，这孩子对于逛超市这件事的热衷度瞬间飙升！ 于是李辉不得不听从家里两位大姐的建议，刚回家就奔沃尔玛。 在超市逛了近一个小时，才差不多买完了妻子和女儿都需要的东西，李辉还记得上一次自己和妻子在超市外面争吵的情形，相比起来还是和睦让人舒心愉悦。 而人只会更加清晰地记住人生中痛苦的时刻，这真是令人悲哀，越是悲伤的事情记忆越深刻，稍微看到一些东西就能勾起伤心事来，这是人的脆弱之处。 东西买完了，李辉和妻子也走累了，沃尔玛很大，人很多，孩子一直坐在车上没有走路还是挺亢奋。 李辉一路开车回家已经接近下午五点了，妻子在车上睡着了。 果果在后面看新买的故事书，喝着她喜欢的酸奶。到了家门口妻子还没醒过来，看起来是累了，三十多岁的女人始终不再轻盈，加上妻子不喜欢锻炼，平时减肥基本就靠禁嘴。 她的身体不能说很差，但是也不太好，身上的肉很软，和宝姐那种健美完全相反。 李辉摸了一下妻子的脸，把妻子弄醒了，然后两个人提着一堆东西回家。 但愿那个狗屁苏哲已经不在明悦居了，李辉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就在他们从负一楼的电梯开门要进去的时候，冤家路窄，该碰见的还是碰见了。 李辉看见苏哲左右分别是苏海源和一个年轻妖娆的女孩子，说妖娆不是很贴切，但……这个女孩子的眼睛似乎是化了很浓的状，黑乎乎的很大，眼球也很大，看着像魔女，不过身材不错，打扮时尚，黑色宽松上衣加上白色短裙，配上黑色人字拖显得腿部修长。 苏哲看见舒晓冉，很自然地笑笑：“师傅？！” 舒晓冉笑笑，“你这喊得，好像我是唐三藏你是孙悟空似的，难不成让我喊你徒儿？！校长。”舒晓冉说完和校长苏海源笑着点点头。 妻子说完大家都笑笑，看这那妖娆女孩儿一见到晓冉就牵起了苏哲的手，李辉就知道这女孩子是苏哲的女朋友，虽然和妻子差不多高，但是显然在气质上差很多，感觉这女孩子没什么教养似的，有点太妹的感觉。 苏海源笑着问：“出去买东西了？” 妻子：“恩，去了沃尔玛。” 苏海源：“呵呵，小朋友长得真漂亮，搞得我越来越想要孙子了，呵呵。” 妻子：“那苏哲和龚敏要好好加油啊！呵呵。” 说着，苏哲和那个女孩子也笑了笑。 看来那个女孩子名叫龚敏。 虽然那个女孩子笑，但明显感觉到她对妻子有敌意，而妻子却没有什么剧烈反应，只是很寻常地和他们打招呼。 两拨人进的进，出的出，李辉在电梯里问妻子：“那女孩子是苏哲的女朋友？” 妻子：“对啊。漂亮不？” 李辉：“还行，看起来很妖。” 妻子：“我也觉得，那化妆化的就和妖怪一样，丑死了，还不如不化妆呢！” 李辉：“呵呵，你见过她不化妆的样子？” 妻子：“没见过，不过想也想的出来，不就那样？” 李辉：“现在的女的，不都化妆吗？传说女人化妆之前和化妆之后的变化可以吧路人吓尿。” 妻子笑笑：“哪有那么夸张啊？” 李辉：“呵呵，有啊，还好你只化淡妆，不然我会也吓尿的。” 妻子：“化妆化的很浓的，只能说不会化妆，最高级的化妆术是——看不出来化了妆。” 李辉：“是吗？” 妻子：“当然，最垃圾的化妆术是，你一看就知道她划了浓妆。” 李辉：“好吧。我又长姿势了。 回到家之后，李辉回味着刚才妻子和苏哲之间的对话，师傅，徒儿……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们之间有问题，那个龚敏的态度也能说明一些问题。 不过这都是李辉的猜测，放下超市买的东西，给妻子整理到冰箱，看着妻子整理，李辉又问：“苏哲和龚敏的感情好吗？” 妻子：“你竟然问我，你以为我苏哲的妈妈呀，我不知道。” 李辉：“哦，怎么那个龚敏看着你的时候，有点怕还是有点敌意呢？是不是因为你和苏哲关系太好了？” 妻子有些不耐烦地转过看，双手抱胸，问：“李辉，你又在瞎猜什么啊？我和苏哲？你竟然担心这个？我说了我不可能喜欢比我小的男人。” 李辉：“……我只是关心一下罢了，我看苏哲对你也太好了一点，如果不想我误会你就要学会拒绝！他都敢当着我的面给你送月饼，他以为他是谁？” 妻子摇摇头，“送月饼怎么了？不就送个吃的尝尝鲜嘛，你不也吃了吗？” 李辉：“我什么时候吃了？” 妻子：“果果给你喂的抹茶小月饼就是苏哲给的啊。” 李辉：“我靠！难怪我一直想吐呢！” 妻子噗嗤一笑，“你啊，乱吃醋。” 被妻子这样一说，李辉不再好意思去追究了，好像说的自己很在乎她似的，李辉不想让妻子产生得意的想法啊，所以默默地一个人去书房，打开电脑毫无目标地上网。 闲来无事又点开天涯，不知道沈斌和白冰怎么样了。 李辉再打开那个文安人妻旧情复燃的帖子时，竟然发现今天上午文安还更新了——已经分开一个星期了，孩子问我你去干什么了，我说你父亲出差去了，要几个月才能回来。 亲爱的，我和你都应该冷静下来看看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在正常的婚姻生活中，我们也算相敬如宾，但是为什么婚姻就这么经不起考验呢？ 我心里依然爱你，但是这份爱似乎早就不是爱情了，完全的百分之百变成了亲情，你是我丈夫本该有爱情才对，但是当他走向我的时候，我竟浑然忘了一切，觉得那才是爱情，亲情就像睡觉时候的棉被，寻常温暖，但只有我需要的时候才觉得温暖，平时我觉得被子就放在那里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现在我一个人生活，忽然生活中没有了你，到了晚上我盖上被子会哭，因为我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了，孤独有时候像蛇一样缠着我。 就算能够自由和他在一起又怎么样呢？我最最熟悉的男人还是你，我爱你，这爱就好像深藏在被子里的棉花，平常都看不见，只有当我没有被子盖了，冷了，寒了，才能体会那份爱是温暖而必须的存在。 然而毕竟是我把你送出去了，一来是我生气，不想看见你，二来是我有我的骄傲，我相信她没有我好，你还是会回来的，但现在我已经开始害怕了，才分开了一周，我有一种人走茶凉的感觉，我就是那杯茶。 我不快乐。亲爱的，此刻的你快乐吗？中秋节我们都没回家看望父母呢，我实在太沮丧了，无法和你假扮关系很好的夫妻。对不起。 而且看着你沉浸在新鲜的爱情关系里，我感到恐惧不安，你终究喜欢新的女人，我是如此落寞。 还好我和你已经离婚了，我的自尊心允许我去找你。即便在被子里哭，思念成疾也不会去找你了。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对最深爱的人，挖了一条不可逾越的沟渠。这就是我的绝望处境。 ——文安。 李辉看完之后心里非常难过，看来白冰还是很爱沈斌的，唉……。而且白冰似乎没有回复李辉之前在帖子中间的留言……唉，看来她真是铁了心，现在哭了反悔了，还有得救吗？ 要不要直接把帖子发给沈斌算了呢？李辉这样问自己。 306 碧姐要二婚 当然把这个帖子的链接发给沈斌只是一个复制粘贴的事儿，但一旦发给沈斌了，他也就知道白冰的不忠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更是未必会回头了，李辉看着好多网友骂白冰活该。 也许发帖子可以缓解寂寞，白冰这样做，自己也是迷茫的吧。 还是不能乱掺和，沈斌把钱都给了白冰，还准备到时候在外面过不好就回家的，自己这一搅合，别把他的后路断了，想到这李辉笑了笑，他们两口子也真是有趣，尤其沈斌是个好人，但是好人也爱美女不是？ 晚上妻子做饭的时候，让李辉帮忙剥大蒜，听说妻子今天要做鱼，妻子做鱼实在是美味可口，李辉爽快地答应了。 两夫妻在厨房一个站着切菜，一个蹲着剥蒜辫。 妻子问：“李辉，朱琳的相亲怎么样了？你不是说朱琳是俞修美的前夫相的亲么？” 李辉：“不知道啊，你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 妻子：“关心这个怎么了，我觉得朱琳可怜，不过现在我但愿俞修美的前夫别看上朱琳。” 李辉笑笑，“为什么呢？” 妻子：“俞修美那么漂亮，她老公也不知道珍惜，要去追不算特别漂亮但又到处乱来的朱琳，这不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的事儿吗？” 李辉：“不不，俞修美有点傻，不聪明。” 妻子：“我觉得还好啊！” 李辉：“有时候她会做蠢事，反正让我选，我肯定不会选俞修美。” 妻子：“那是，当我的面，你还能选谁呢？” 李辉赔笑道，“当然选你啦，我谁都不敢要。呵呵。” 妻子笑笑不语，过了一会儿又说：“你去问问朱琳嘛，看看她相亲的怎么样了？两个人肯定已经睡过了，想想真恶心。” 李辉：“好吧。我去qq上问问。” 就这样李辉又回到了书房，电脑本来就没关，李辉点开qq，看朱琳貌似头像是黑的，不知道人在不在。 点开朱琳的对话框，问：“在吗？” 等了一下朱琳没有回应。 李辉干脆掏出手机发短信给朱琳——在忙什么？不在电脑跟前？ 短信却很快有了回应，朱琳：没在电脑前，和丁丁在麦当劳吃东西。 李辉：哦哦，你相亲怎么样了，有没有结果？ 朱琳：咋啦，忽然这么关心我？ 李辉：没，我就是想知道嘛，想起这回事了，看你挺不容易的。我是说，如果没成功，我也会帮你物色的。 朱琳：好吧，我和那个冯海威有一个星期没联系，不过他说他要出差，说回来之后再联系我。 李辉：呵呵，那不是已经成功了？ 朱琳：没结婚又怎么能说成功呢？再看吧，我总觉得很难，感觉这种事就是那么难。 李辉：你要是真喜欢，好好对待总有回报的。加油。 朱琳：恩，谢谢辉哥。 李辉不再回复了，去厨房跟妻子说了说情况。 妻子点点头，让李辉快点闪开，要煎鱼了，油跳跳的。这是厨房的危险时刻，妻子都站的很远呢。李辉自然很听话地闪人了。 李闪开回到电脑前，总觉得妻子关心的太多了，倒像是在为了俞修美专门问的，不过不太确定，毕竟妻子和俞修美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自己会原谅陈宝华吗？这是不可能的，一万个不可能。不过男女有别，谁知道呢？ 如果妻子和俞修美握手言和也不错，说明妻子已经原谅了自己和俞修美之间的蠢事，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就更加讨厌俞了，万一妻子在俞修美的带领下变得水性杨花怎么办？ 不一会儿家里就飘起了鱼香味，李辉闻着这美味就有点馋，他寻着味道就出了书房。 李辉走出来，“恩……好香啊，呵呵……果果快来吃饭饭！” 果果呆萌从她的玩具世界跑出来，望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鱼，“爸爸……给我吃……” 李辉去厨房拿了一双筷子，看妻子还在准备青菜，亲了亲妻子的脸，然后给宝贝女儿弄鱼吃。 果果在桌边踮着脚，用小手指捻起鱼肉的一点点，白嫩的一点点放进她的小嘴里，尝了尝，然后还对着盘子点点头，俨然一个美食家呀！ “果儿，好吃不？”李辉站在旁边笑着问，摸摸女儿的头，觉得女儿真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小家伙了。 果果笑笑，允着手指，“好吃！我要这块儿，爸爸……”她指着鱼肚皮，虽然是个四岁的孩子，人家已经知道鱼肚皮是没小刺的，多聪明！在吃鱼这件事情上，李辉只是给女儿略微指点了一二，果果已经越来越了解这种复杂动物的吃法了。 李辉伸筷子夹给果果一块鱼肚皮，她张开嘴巴很满足地咬了下去，然后闭着嘴巴咀嚼了半天，嘴巴一直叨叨嚼着，小脸蛋儿鼓着老可爱了。 “好吃不？呵呵呵。” 果果点点头，然后又跑去她房间玩玩具去了。 李辉：“唉……吃饭啦，怎么又跑了？” 妻子这时候又端了一盘青菜出来，李辉一看是炝生菜，不错不错，李辉：“还有菜不？” 妻子：“还有一个番茄蛋汤。” 李辉：“好饿了，我要先开动了。” 妻子笑笑，不语，又去了厨房。 李辉完全回到了过去的日子，妻子贤惠可人，自己只需要享受妻子的劳动成果就好，不过看着妻子窈窕的背影，回想着妻子和苏哲之间那种有些暧昧的氛围还是不太舒服。 就在一家人终于围着二菜一汤，温柔以待地吃饭的时候，妻子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妻子一边吃饭一边接电话，“喂……？” 李辉看了妻子一眼，假装不在意，一边仍然吃着自己的饭，似乎无所谓。 “哦……是碧姐啊，怎么了？” “真的？呵呵，真是恭喜你啊！终于确定关系了？” “啊？这样好吗？我总觉得年纪小的男人很幼稚，不过你要是喜欢，我也没办法，只能祝福你啦！” “恩，好，恩，明天你给我好好说说，恩拜拜。” 李辉知道是碧姐，看妻子挂了电话之后喜笑颜开的，问：“碧姐啊？” 妻子：“恩。你猜猜怎么着？”她一直笑。 李辉：“别笑了，说话！” 妻子：“碧姐找了一个比她小八岁的男人，准备结婚了。” 李辉：“啊？碧姐那性格也只能找小的了。” 妻子：“那男的是个当兵的。” 李辉：“那不是很穷？” 妻子：“不知道。” 李辉：“曾碧柔怎么会突然结婚呢？她不是和覃正言吗？覃正言不要她啊？” 妻子：“不是，覃正言有家庭啊，一开始碧姐以为覃正言会答应离婚，谁知道两年都过去了，一点离婚的意思都没有，碧姐受不了了！” 李辉点点头，“好吧，其实也正常，一般男人都不会因为小三而离婚。这么做基本都是傻蛋。” 妻子似乎听这话很满意，笑着问：“为什么呢？” 李辉：“因为如果这女人会勾引你，也一定会勾引其他男人，两个人在一起不能过日子。” 妻子听了竟然捏了一把李辉的脸，好像摸狗似的。 307 看穿 中秋过了之后，妻子和李辉又重新投入到生活中。 还好每天都是新的，如果对过去既往不咎，新的生活依然美好如初，只不过生活和工作会不停找人麻烦，李辉知道周一是最让人嫌恶的一天，据说办公室里有的女孩子不能忍受星期一，会在上周在淘宝上买东西。 然后这周一就能收到快递包裹，这样的话周一总有自己购买的商品等待自己，冗长的节后周一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捱了。 李辉佩服小女生们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对付自己枯燥的工作，不过所幸李辉喜欢自己的工作，如果没有工作，那日子岂不是很无聊？ 人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做，还能因此赚钱实在是很幸运的事情。 李辉到了办公室之后，王瑞也刚到，还吃着油条，一屋子油条味。 李辉：“早啊！” 王瑞：“早。” 李辉：“你倒是红光满面的嘛。” 王瑞：“呵呵，拖你的福，我女人已经不想去省城了，呵呵……” 李辉：“怀上了？” 王瑞摇摇头，“也许是因为她也觉得有我在身边更好吧。” 李辉：“恩，女人一般都比较怕一个人的。” 两人很快投入到工作中，不一会儿两个人一起开了会之后，李辉再回到自己桌前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机有几个未接电话，开会没带手机。 既然是未接电话他还是有不打回去的习惯，就这样等着，等了一会儿，桌上的座机响了。 李辉接了电话，“喂您好，枝城日报李辉。” 对方：“你好你好，李大记者，我是费启东家的，您不是说周一来嘛？什么时候来？” 李辉：“哦……恩，我今天会过去的，您稍微等一下啊！让费启东不要出门，就呆在家里。” 对方：“好好。” 说着就挂了。 想起这茬，李辉才知道这个周一很艰辛。 采访计划毕竟开会之前就写好了，李辉开始练习法医，结伴一起去费启东家里，法医还喊了两个警察，作为帮手，免得到时候病人反抗。不过警察有专门的铁网车，跟着李辉的车开着。 一路上李辉心里还有几分忐忑，因为李辉曾经关注过这个精神病群体，有的人其实不是疯子，是天才但被环境被憋屈了，变成了恶性发展，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不过更多的是在生活中收到巨大挫折，心里承受能力有限，就崩溃掉了。但也有很恐怖的，比如咬人的人，或者喜欢杀人的人也是有的。 法医坐在李辉旁边，两人一起去费启东家里，路是越来越颠簸，毕竟是乡下了，走着走着就变成了煤渣路。 李辉问：“那个……请教一下您，为什么人会变成精神病呢？” 法医：“呵呵，你先回答我，为什么你一直活得那么正常呢？” 李辉：“恩……因为我从小到大生存的环境不管是自然的，还是人文的，都算挺正常。” 法医：“那就对了，因为你一直在稳定而正常的环境下生存，你失落的时候有人关心你，你愤怒的时候有人管着你，你开心的时候有人分享，在正能量的安慰和情绪管理中长大，你会学着别人安慰的方法做情绪的自我管理，久而久之你有了自愈能力，悲伤、绝望、恐惧都打不倒你，所以你不管怎么样都是正常人，做法医做久了啊，才知道正常其实不容易啊。 你的环境很正常很好，所以你正常啊。 那些不正常的人，一般都是先天家庭就有问题，心理就不健康，后天进入社会之后更是不堪一击，很容易被社会上正常的挫折侵害，人的思维就开始没有逻辑了，很容易崩溃。 有的呢，像费启东是长期活在压抑绝望的情绪里，情绪一直是高危状态，就好像一张弓，一直绷得紧紧的，量变引起质变，稍微一个攻击，就给绷断了，所以就疯了。” 李辉：“哦，学习了。呵呵。” 法医：“恩，所以其实家庭教育是人生最重要的成长功课，父母的陪伴、安慰、教育是人正常生长的精神根基。” 李辉点点头，“说的很是。” 颠颠簸簸之间，李辉和法医辗转到了费启东的家里。 低矮的平方走进去，才发现费启东浑身只穿着短裤，蓬头垢面的一个人在他堂屋靠墙的竹席上躺着，嘴里一直骂骂咧咧，不知道在骂谁，声音不大，反正就是一直自言自语，眼睛横眉盯着身旁的空气，一直说一直说。 两个小女孩子穿着有些土气，衣服也脏兮兮的，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望着李辉和法医，大一点的小姑娘给李辉和法医主动端来板凳。这孩子越懂事，李辉越是心酸，他郑重地看着小姑娘说：“谢谢你啊！” 那小姑娘害羞浅笑，很快就恢复了麻木惊恐的常态神情。 但费启东似乎谁也不认识了，也不理会刚刚进门的李辉和法医、警察，依然自言自语。 见到费启东老婆之后，李辉问：“他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费老婆说：“一个星期之前，出去打农药，不知道是谁骂了他还是吵架了，反正一直就精神上过不去，一直在嘴里说着骂人话。” 李辉摇摇头，“真是可怜，老费还认识我么？”没人理李辉。 法医走进费启东，看了看尝试和费说话，徒然无功。 就这样费启东被警察带走了，被强制收容管理，说白了也不会医治，但比坐牢的待遇要好一点。 最后的结果和死亡有什么区别呢？ 回去的时候，法医又坐李辉的车。或许是李辉的探索欲给了法医成就感。 一路上李辉都在抑郁中，自己做了那么多都是白搭。 法医兴许是看李辉沉闷了，有点奇怪，像李辉这种好奇的人竟然也有沉默的时候。 法医：“没想到李记者这么有同情心。” 李辉笑笑，“唉……挺讽刺的对吧。” 法医：“什么讽刺？” 李辉：“恩，没啥，我……对了您说费启东是遗传性的，他之前怎么没事呢？” 法医：“呵呵，很简单嘛，你知道癌症吧？” 李辉：“恩。” 法医：“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癌症，只是很小很小，不能引起生命威胁，但一旦在人体不健康的恶循环里久了，小癌症就变成大癌症，好细胞变成坏细胞，最后就成了人们知道的什么晚期啊啥的。 有的人虽然遗传了精神病，但如果一辈子都过的安安稳稳，情绪不偏激，不受刺激，他就是个健康人，遗传也拿他没辙，身体本身是最好的灵丹妙药，为了生存下去，身体自己会想办法运转的，关键是人的心，要相信自己没事儿，一直努力压抑那些坏的情绪，可怕的幻想，压下去了，就赢了疾病，赢了健康。 说句跟我职业不相称的话，医生大部分言过其实，真正的医生其实首先要懂点心理学，因为病人啊，很可能会因为你一个表情一点语气判定自己死亡，以为自己是绝症，然后一切都完了。”他说着就笑了，摇摇头，又说，“人呐，自己要有自己的底气和自信，不轻易相信妄言，不妄想，啥事都没有，病都是自己想出来的，什么人得什么病！” 李辉听了之后，感觉这个法医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似乎有点唯心主义，问：“您是不是宗教人士啊，我感觉在您看来，心理作用似乎对人的病控制作用最大！” 法医笑笑，“我信佛。” 李辉：“哦……，挺好的，有信仰的人怎么都幸福。” 法医：“你是个聪明人。” 李辉笑问：“何以见得？” 法医：“很少人能猜到我一个医生，而且偏西医，也信佛。” 李辉：“恩我丈母娘也信佛，很理智的一个老人。对了，费启东，以后还有康复的可能么？” 法医：“看他自己，到了这个年纪，加上政府收容强制管理，可能性不大了。” 李辉：“好吧。唉……。” 法医：“呵呵，李记者白瞎了一场对吧？” 李辉惊异地望着法医，懂装不懂，“什么意思？” 法医：“一开始费启东是装的神经病，现在是真的神经病了。” 李辉慌问：“您知道？” 法医：“我和你一样，同情他，想救他呗。不过事已至此，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李辉笑着摇摇头，原来自己早就被法医看穿了，所幸法医不是坏人，不会揭穿自己，因为法医自己也算是“同犯”。原来好人还是多，只可惜有些事情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308 不请自来 法医对遗传性精神病的分析，让李辉心里对妻子牵挂起来，假如妻子是有遗传性精神疾病的话，那如果精神上收到巨大刺激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妻子自杀以后身体弱了很多，身体经常不舒服，动不动就闭上眼睛不走了找个地方休息，也抱不动孩子了，身体上妻子的变化就是容易累，性欲变得低下，常常感冒，总是一个人坐着看电视剧什么也不做，唉……失血过多真是很大的损失。 精神上虽说没有特别过激的变化，但妻子变得不愿意和自己这个老公说话，对孩子也失去耐心，不想和孩子讲话，性格变得时而沉闷时而暴躁，非常任性，不想承担家庭责任，不干家务，还看到什么不满意的留言大加指责，似乎整个宇宙都必须听她指挥，不然就要发怒，可以说变成了很消极的人，情商骤降。 对于妻子的变化李辉抱以容忍的态度，因为妻子身体不好，精神上也脆弱，所以他作为丈夫十分窝囊地过了一段时间，时间长了自己也不能忍了，最后以自己无法忍受苍黄逃离而告终，最严重的后果是自己不能忍受妻子的冷淡而选择了出轨。 不知道妻子到底感觉到了没有，应该说没有完全知道事实，毕竟自己才和姚茉莉发生过一次，还是在餐厅，时间又是中午，妻子不可能知道的。 万一知道了也不可能那么平静，不过俞修美说的似乎很对，那就是妻子惧怕冷漠，尤其是来自于自己这个丈夫的冷漠。 对妻子越好她越放肆，越是什么也不干了，都让自己这个生活白痴上，完了做不好就骂，自己越是忍耐妻子就是骄横，自己不忍了她反而开始反省了，人都有点贱还是怎么样？ 好的时候她不珍惜，不好的时候她又回来挽回，唉……李辉也不懂是妻子比较爱受虐还是人都这样。 无论如何妻子最终还算正常，自杀并没有让妻子沦为费启东的状态，不过说起来费启东确实太可怜了，他身上的压力实在太可怕了，要孩子是为了尊严，但又被计生局逼得恨不得上梁自尽，计生局的人不作为，收费全凭心情去勒索。 现在他们村的计生局后台——徐威已经被端了，不管怎么样，费启东算是一个爆炸性的牺牲品。 没有任何人感激费启东，没人站起来为那个吃螃蟹的人说话，不过费启东也算是完全丧失了理智，总是被欺负又无力反抗的人，久而久之会成为恶魔。 送别了费启东之后，李辉有些沮丧地回到了办公室，到了已经是中午，大家都去食堂吃饭去了，办公室没人。 李辉放下公事包，拿着手机钥匙出去吃饭。 他算是吃饭吃的很晚的，走到一楼的时候，看见主编姚世春在前面不远，李辉喊了一声，主编站住等他。 “你怎么才下来？我还以为你已经去吃了。”主编问。 “恩，上午有事出去了刚回来。” “李辉，你有没听说陈宝国的事？” “什么事？” “之前被举报，不仅是你，还有一个人，举报陈宝国贪污了两百万公款。” “哦？是谁？” “一个房地产商，具体名字我不知道，不过……貌似陈宝国和陈宝华树敌不少。” “房地产商？”难不成是冯海威？ 姚世春又说：“陈宝国现在上位做一把手了，你要小心他整你啊！” 李辉笑笑，“我知道的。” 姚世春：“看你一点都不紧张，我早上听说那个房地产商已经被整了。” 李辉：“怎么被整了呢？” 姚世春：“不准他在枝城盖房子呗，唉，上面要整人还不是简单的很，你要问为什么编也能一个政策出来。现在陈宝国在铲除异己啊！听说是先礼后兵。” 李辉：“怎么个先礼后兵？” 姚世春：“先谈话，讨论讨论政企合作，如果谈不拢就崩了。现在枝城最肥的利益缺口，还在陈宝华的手上，坐牢了都能做生意。别人企业又要贴钱，还不享受政府的扶持，谁会愿意呢？” 李辉：“说的也是。” 姚世春：“到最后还是陈宝国会赢的，权力多狠？” 李辉：“唉……我只能自求多福。”但李辉心里可不这么认为，陈宝国虽然护着陈宝华，但他还是有自己的判断，如果陈宝国想害自己，自己能活到今天还安然无恙？ 也许正是因为妻子和双陈兄弟的复杂关系，所以陈宝国对自己并没打算往死了对付，如果把自己弄死了，晓冉怎么办呢？ 李辉也说不清为什么对陈宝国和陈宝华两个人的感觉差异那么大，为什么呢？说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兄弟之间的性格是互补的，就像自己和李闯，一个柔一个刚，陈宝国和陈宝华一样的。 虽然不清楚陈宝国和晓冉之间究竟有没有发生过肮脏的关系，但起码目前来说，晓冉很少提起陈宝国，另外陈宝国对于妻子的感觉也不像是对自己女人的那种爱护，他看到自己和朱琳在一起竟然把自己揍了，如果是这样只能证明陈宝国把晓冉当成了亲人。 如果是恋人关系，陈宝国完全可以拍下自己和朱琳的亲密照，然后背后诋毁自己，然后劝妻子和自己离婚，然后将妻子占为己有，不管怎样，他挑明了身份，长兄如父的身份。 他不动妻子，应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他弟弟陈宝华喜欢妻子。就好像李辉永远不可能喜欢小青，就算小青主动，恐怕李辉也绝不会动摇，这是对自己的一种尊重吧，不做恶心乱伦的事情，否则，自己都不可能原谅自己。 到食堂吃饭的时候，姚世春一直提醒李辉，要注意多和陈宝国缓和关系，虽然主编也知道李辉和陈氏兄弟之间的矛盾，但他很忌惮权力的威力。 李辉不太愿意跟主编解释太多，但李辉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五年之后陈宝华还是会出来的，要说他接受改造成为好孩子，这是不可能的。 陈宝华说白了就是个混混，要一个混混接受真善美？不现实。如果五年之后陈宝华出狱，他恐怕还是会继续折腾自己。 只可惜陈宝国有个好老婆，甘婷婷是个官二代，要弄垮陈宝国谈何容易？ 唉……如果陈宝国不倒，陈宝华还是有保护伞。而晓冉对于他们的态度也不可能是完全敌对的，毕竟在妻子心里，他们肯定是有一席之地的。 如果陈宝国想弄死自己，自己就要毫不客气地想办法反击，如果陈宝国保持冷静，与自己和平相处，那么自己也能接受现状，简直像大陆和台湾之间的微妙关系。 李辉是不可能归顺陈宝国的，因为陈宝国不一定管得住陈宝华，陈宝华不死，真令李辉心有戚戚焉。 吃了饭之后，李辉回到办公室准备睡个午觉，下午还有计划中的采访任务。这个中午王瑞一直没回来。 忙了一上午，着实很累，一进办公室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只可惜睡觉不到十分钟，就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李辉顶着昏沉的脑袋去接电话，一看是李闯的。 他马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接了电话。“喂，李闯，怎么了？” “哥，今天有警察过来了，不是平阳的警察，是枝城的，过来找我们厂的人问我咧，我怀疑陈宝国是不是要派警察来抓我啊？我的人说我出差去了，没透露，真是惊险，还好我听了你的，这两天都在躲避，没回家也没去工厂，就躲着，没几个人知道我的行踪。” 李辉：“恩，先躲着，我自有办法应付他的。你千万小心。” 李闯：“恩！妈的，都是小青搞的鬼，说是我举报的陈宝国，还说你是同谋，老子现在恨不得把她砍死！” 李辉：“你跟小青联系上了？你怎么知道的？” 李闯：“恩，刚才我用别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说骂了一通，真是个贱婊子，害老子。” 李辉：“你有没有告诉小青，我还有备份的事情？反正……她知不知道这回事？” 李闯：“没说过，这个手机的事情我只说是有用的，让她不要乱碰。” 李辉：“哦……那还好，就这样，你保证自己安全能通电话就行了，我估计就算我不着陈宝国，陈宝国也要来找我了！” 说了一会，李辉就挂了电话，正准备收拾一下去找陈宝国，没想到这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王瑞的话……绝不可能敲门。 李辉大喊了一声：“请进！” 门把手转了一下，走进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褐色衬衫和黑裤子，皮凉鞋，此人正是陈宝国。 309 双雄对峙 陈宝国走进来的步伐很慢，也很稳，似乎像李辉的老朋友过来聊天一样。 “哟……陈书记来了，稀客稀客，请坐。”李辉也站起来应付，然后请他坐沙发，开始倒茶。 陈宝国一开始显得很沉默。 李辉也只是安安静静煮茶，然后倒茶，他的动作很慢，放茶叶，烧开水，然后放好杯具的位置。 既然是陈宝国主动造访，李辉当然不需要太主动。 陈宝国最终开了腔，“我们直说吧，不用绕弯了，李辉，你弟弟李闯举报了我，有没有这回事？” 一听这话李辉心里有点惊，也有点怕，但是表面依然镇定自若，他迟疑片刻，看水开了，给陈宝国倒了一杯茶，点头说：“有，有这回事，不过……李闯对付你是因为陈宝华对付我。” 陈宝国笑笑，“我知道。” 茶有开水的浸润，散发出淡淡清香，在这个空调房办公室里，一下子茶香满溢，青花瓷的小茶杯冒着热气，热气腾腾升空，空气中除了茶香还有一丝凝重的东西。 两人一起喝茶，陈宝国又夸了一句，“茶不错，嫩毛尖。” 李辉看陈宝国并不是来使性子抓人的，李辉更加镇定了，其实陈宝国抓了自己也没用，只要李辉想再次曝光陈的丑事还是有办法的，陈宝国只怕也明白这一点。除非陈宝国够胆直接杀了自己。 李辉笑笑，“别人送来的，两个月一直喝这个。” 陈宝国：“李记者好雅兴。”他说着放下茶杯，顿了顿，又说：“我确实没找到李闯，看来是躲起来了，你还挺聪明的，难道你不怕我把你抓起来？” 李辉笑了笑，“怕，怎么不怕呢？不过你抓了我，咱们也就没有讲和的可能性了。” 陈宝国笑笑，“你想跟我讲和？ 李辉：“难不成我要和枝城第一大官过不去？” 陈宝国感觉李辉在拍自己马屁，十分受用，笑着说：“恩，你应该不会。其实我也不会抓你，抓你没用，抓了也会放出来，你是晓冉的丈夫，抓住了又能怎么样？” 李辉摇摇头，自嘲道，“哦……看来我是沾了舒晓冉的光，看来这个媳妇娶得不亏。” 陈宝国听出李辉的不悦，但他也没什么好示弱的，“是人都看的出来，你没亏。” 李辉心里不爽，但面上没表现出来，“陈书记来我这里不是为了跟我讨论我老婆的吧？” 陈宝国听了，似乎觉得总说晓冉的事情，是有点不妥，又说：“你本事挺大的，那种照片和视频你都搞到手了，害得我挺惨的，你知不知道我其实特别想你死呢？” 李辉笑笑，“你知不知道你弟弟又有多想让我死呢？我和你们两兄弟本来无冤无仇，是陈宝华勾引了我老婆，是陈宝华想弄死我，他之所以胆子大，就是因为你这个做哥哥的，纵容保护，不然他胆子怎么可能这么大呢？ 我想你也清楚，陈宝华做出来的事情，十件事有九件违法，要么就是欺压别人，我看你帮枝城的小商户翻案，心里很感谢你，觉得你做的好。 你也知道人不该像陈宝华这样，贩毒、开妓院、杀人、违法竞标……甚至贩卖人口。今天你如果要弄死我，我知道不难，但你和你弟弟也会随着我的死一起完蛋。” 陈宝国深吸一口气，眼睛犹如雄鹰一样死死盯着李辉，“看来你手里有备份。” 李辉笑笑，“那是自然的，如果我的人生自由被限制，或者我死了，你的视频将会直接发到枝城每一个政府官员的邮箱里去。” 陈宝国听了这句简直气炸了肺，他很想立马把李辉揍一顿，但最终他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喘着气，喝了喝茶，安静了三分钟之后他才叹气问：“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李辉：“很简单啊，我要陈宝华终身监禁，永远不能出狱。” 陈宝国一听就笑了，“这不可能，你不要幻想了！” 李辉：“呵呵，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五年之后直接等死？你觉得我愿意不？” 陈宝国：“你凭什么觉得宝华就一定要你死呢？” 李辉：“他是个不遵守规则的人，他前面答应你不来害我，后面就会紧跟着捅我一刀。” 陈宝国：“你想多了，有晓冉在，你根本就是安全的。” 李辉：“恩，你说的安全就是我不会死，但估计我一辈子都活不太平。我不明白，为什么陈宝华那么恨我，他贩毒，我帮警察抓贩毒，我……只是针对贩毒不是针对他这个人，我针对的是这种现象。” 陈宝国：“哼，你以为是这个事情？你以为这种事情就能让宝华恨你？” 李辉疑惑地望着陈宝国，“难道不是？” 陈宝国：“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爹李德忠，害死了我和宝华的父亲。你不知道？” 李辉：“这……我听晓冉提起过，但我觉得这跟我没什么关系，这是上一代的恩怨，现在我爸已经老年痴呆了，我可以代替我父亲跟你道歉，但……我不觉得我们要继续上一代的恩怨活下去。” 陈宝国听了这话竟然笑了，摇摇头，喝茶。 李辉问：“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可笑？” 陈宝国：“虽然我觉得你一点都配不上舒晓冉，不过在家仇这件事情上，我和你想法是一样的。” 李辉听到这里也笑了。果然，陈宝国内里和自己是一种人，不能说是人中智者，但可以说是理智的人。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一代再杀下去，下一代再报仇？有意思吗？ 瞬间李陈二人在这件事上已经达成了一致建议，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也收敛了一些。 “谢谢你是这么想的，真的！”说着李辉用古人打招呼的姿势，给陈宝国来了一个拳对掌的抱拳手势。 陈宝国摇摇头，“我知道你最终目的是弄倒我和宝华，但你也要搞清楚，我陈宝国没有害过你，但是你却害了我！” 两人刚刚拉近的距离又开始远了起来，空气又凝重了一些。 310 对峙-惋惜 李辉心觉得这个陈宝国真如卧虎一般，确实不好招惹，所幸这个人还算理性，换了陈宝华，估计自己早就横尸乡野了。 “我也跟你说了，如果我不阻止你保护陈宝华，我就会被陈宝华弄死。如果陈宝华不是仗着有你这个厉害的老大哥，他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另外，我还想跟你说，我李辉也是一个哥哥，我也有个弟弟，从小一起长大，我真的对我弟弟好，就不可能允许他做违法犯罪的事儿，我从小就不准我弟弟乱欺负别人，也不会一味偏袒他，他今天是开厂的，他也喜欢使用武力解决问题，但我敢保证李闯没有杀过人，没做过法律不允许的事情。 你是市委书记，我很尊重你，甚至敬重你，但你纵容你弟弟做哪些伤天害理的事，那些无辜的人无辜老百姓的孩子一辈子就可能就因为你弟弟而堕入地狱，吸毒也好，嫖娼也好，还有的可能不配合你弟弟就被杀死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如果你真的对他有亲情，你怎么能让他做出这种事？我不信你没有阻拦过他，我也不信你就是想让他犯罪，从你对晓冉的态度来看，你心里很在意陈宝华，如果你想救他不能放他出来害人。” 陈宝国听完李辉的话，足足安静了五分钟，没喝茶，只是发呆，先前的猛虎似乎忽然变成了低头吃草的老牛，他平静地望着能说会道的李辉，说：“李辉，如果不是因为你有两把刷子，我不会让你给我们写稿子。 不过在兄弟情谊上，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与你弟弟一样，平稳长大，父母荫蔽。我承认你说的是对的，我不希望宝华犯罪，我也不希望他破坏你和舒晓冉，宝华到现在为止，三十岁了，只有舒晓冉这么一个对象。他对舒晓冉的迷恋是你难以想象的，舒晓冉既是他的女神也是他女儿也是他妈，他恨你没能让舒晓冉成为一个牛逼的女主持人。 他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坏，他确实有罪，这个我承认，不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我可以控制他，他也不可能贩毒了。 我们从小就没有父亲保护，经常有人欺负我，我曾经被人打的鞋子都飞不见了，满脸都是红肿的，头发都被拔掉了……那样的时候都是他保护我。 不怕你笑话，我和宝华之间，他更像哥哥，我更像弟弟，我念书是他给的钱，没有宝华的闯荡江湖也没有陈宝国的今天。 你是没有吃过苦的人，你不能理解我和宝华小时候吃过的苦，你也理解不了什么叫兄弟之间的生死相依。 宝华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你不要以为他不害怕，他心里惧怕很多事情，怕警察，怕官，最怕被人瞧不起，他的精神状态不好，舒晓冉选择嫁你的那一段时间，他一个人跑到泰国去吸毒，每天醉生梦死。 回到枝城的时候告诉我，他差点死了，不过他知道量，不过因为还是怕死，没嗑死。不过他多坏，他都是我最亲的人，我不想让他烦恼。现在他蹲监狱，已经是晓冉和我商量了很久的决定，已经是我对你和她的妥协了。 上一次他入狱的时候还年轻二十多岁，出狱之后舒晓冉已经给你生了女儿，他又怎么会不恨你？对于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我不想管，其实你们俩的关系说白了就是情敌，但长期不管确实已经危及到我了，我差点都要蹲大牢。 我知道是宝华不对在先，不过我跟你无冤无仇啊，你不该害我吧，刚才你说你希望宝华终身监禁，这个不可能，你要知道他已经被判了五年，前一段是十年，当然也是减刑了但最后也是蹲了四五年吧，人生有多少个五年呢？ 宝华希望你和晓冉离婚，他愿意养着果果，当自己女儿养，他比你更爱舒晓冉。你觉得可以接受吗？” 李辉沉默半分钟，问：“你是说只要我和舒晓冉不离婚，陈宝华始终不会放过我，始终要置我于死地是吧？” 陈宝国迟疑了一下，看着李辉，犹豫问道：“如果是呢？” 李辉沉默了。 其实从知道妻子和陈宝华之间关系之后，才发现自己在爱情上是妻子和陈宝华的第三者，自己是后出现的男人，对于妻子的存在，李辉一向知道自己离不开。 和妻子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好像每天都镶着金边儿一样，李辉心里知道妻子是个尤物，是个可贵的人，而自己只是个碌碌无为的男人，因为自己不是百万富翁，也不是什么尖端人才，只是一个记者，也许自己这种人更适合娶一个像姚茉莉那样的一个小女人。 李辉尊重、疼爱妻子，同时又带有一丝的怯懦，也许是因为害怕失去，害怕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因为总觉得妻子是个完美的女人，喜欢她的男人是枝城首富，妻子是可以做主持人的女人，妻子很优秀。虽然妻子挣钱挣得少，但这并不妨碍她的优秀。 李辉承认自己是爱妻子的，不能没有她。但妻子却和自己不一样，她对陈宝华有情，说不定对苏哲也有情。 不过上一次在妻子和自己决裂之际，妻子选择了自己，而没有选择陈宝华，这应该可以证明妻子更爱自己，不是吗？ 既然如此，当然不能任凭陈宝华想要妻子然后自己就拱手相让，这种事情，只有劣质的人才做得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李辉回应陈宝国：“我觉得晓冉究竟最后和谁在一起，并不是我们男人决定的，这个应该由妻子自己决定。 如果舒晓冉亲口说，不想和我李辉在一起，觉得和我在一起不幸福，那好，我可以放手，让她自己选择。只要她能找到更幸福的依托，我又有什么话说，我只希望她开开心心过生活，我不会成为让她痛苦的那个人。” 陈宝国听完，报之一笑，这是一种带着善意的、理解的笑容，“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晓冉还是选了你。恩……那就这样吧，我去问宝华，如果让晓冉选择，她选了你，他就该本分一点，如果晓冉最后选了你，宝华还要戕害你，你会阻止他的。 不过我的东西，你最好保存好，不要泄露，尤晓青给我看的时候，我气得直接摔了那手机，现在我都不确定尤晓青是不是有了备份，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多，我的危险就越大，既然我的把柄落在了你手里，我自认倒霉，但如果我能保证陈宝华不伤害你，你最好把所有我的东西从现在开始一直带到土里去。” 李辉：“你放心，你知道我不想害你，我只是对陈宝华这样的恐怖分子没有办法，你是他哥哥，你是唯一可以牵制他的人，所以我也只能这样了，我觉得你要是我，也会做一样的事儿。如果你好好劝说陈宝华放下屠刀，保证他不害我，我一定把我知道的你的事儿全部带到土里去。 另外还请你不要伤害我弟弟李闯，他不是陈宝华这样的，他就是个开厂的暴发户罢了。” 陈宝国：“前几天那几个人呢？” 李辉：“什么人？” 陈宝国：“你知道的。” 李辉笑笑，“那几个抓李闯的？你放心，他们没事儿，我打个电话马上就能让他们放出来。还有……尤晓青不太可能备份那东西，小青只是想利用那东西让你弄死李闯，她的目的在乎害李闯，她没那个胆子和你作对。” 陈宝国：“你怎么那么肯定？他们之间有什么事需要这样？” 李辉：“李闯对小青不好，小青只是借你报复李闯，她没那么多心思，你告诉她，你已经毒打了李闯，而且要让李闯倾家荡产，她就舒服了。” 陈宝国：“你爹积德，都让你们家两兄弟赶上了。” 李辉笑笑，“这是没办法的事。对于我父亲是不是真的祸害了晓冉一家，这些事儿你知道吗？上一代的恩怨？” 陈宝国：“不太清楚，只知道我爹为了给晓冉家里打抱不平，被整了。那个年代是没有正义良知可言的，父亲是被所谓的无辜老百姓折磨死的，每天游行，每天打骂，谁能撑得住？不过是被你爹还有几个人挑起的。” 李辉：“好吧，我很抱歉，真的，如果有我可以弥补的，希望你直接说出来。不过刚才的事儿，我实在办不到，我怕陈宝华，他不按常理出牌，我只能拿着尚方宝剑寄希望于你了。” 陈宝国笑笑，“算了，不说了。”说着他站起身来，准备走。 李辉又问：“喜欢喝这茶吗？要不带一包走？” 陈宝国摇摇头，看了李辉一眼，不知道那是笑还是无奈，总之此时的陈宝国和李辉已经没什么巨大的矛盾了。 看着陈宝国的背影，李辉心里只觉可惜，无奈，落寞。 可惜自己和陈宝华势不两立，想起那句话：没有永远的友谊，只有永远的国家利益。 就算是很想结交陈宝国，也是不能的，他始终捍卫亲兄弟，而自己呢，也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 结交朋友，有时候也是看缘分的事情。有缘才能聊，能说话、能共鸣，高度相同的人才能相交，成人世界，往往交不到朋友。 朋友难得，因此惋惜。 311 爱妻 陈宝国走了之后，李辉给李闯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放了那几个陈宝国派去的人，简单的说，现在已经安全了，最起码五年之内是安全的。 李辉颓然坐在办公桌前，想象着刚才陈宝国说的话。 虽然痛恨陈宝华，但自己确实得到了陈宝华没得到的舒晓冉，陈宝华那么有钱，那么厉害，却得不到女人心，这大概也算是一种报应。 这个周一过的真闷，不知道为什么王瑞一下午都没回来，不知道做什么大稿子去了。李辉忽然觉得很疲倦不想上班了，但愿快点下班然后和妻子女儿说说话，聊聊天。 李辉觉得心里郁郁的，很想找人说话，于是给妻子打了电话，才响了两声妻子就接了电话，这倒不坏。 “喂？怎么啦？”妻子问。 “晓冉，你在干嘛？” “我？我在备课啊，看新一期的《国家地理杂志》嘿嘿，好看呐！” “哦，我今天心情不好，要不我们出去吃饭吧。” 妻子似乎很诧异，“啊？怎么了呢？心情不好啊？” 李辉：“恩，工作上的事情，觉得很沉闷，采访没有突破口，早点下班吧，好不好？” 妻子：“嘿嘿，好啊，吃什么？” 李辉：“你想吃什么？” 妻子：“红点怎么样？我喜欢西餐。” 李辉：“可以啊，我就是想放松。” 妻子：“那……你来接我？看看时间，才三点半呐。” 李辉：“出来吃了再回去打卡呗。孩子反正有托管，我们五点去接孩子。” 妻子：“好吧，恩……好久没出去吃饭了。” 李辉：“我现在去找你。” 李辉挂了电话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去放松一下，和陈宝国说完之后，好像是打了一场仗，只觉得精神都涣散了。 时间却还早，才是下午三点，实在没有心情做正经事，只好先放纵自己做点不正经的以缓和自己的心情。 李辉到一楼的时候，刚刚坐进车里，林荫道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苏哲的女朋友？ 那张脸说实话确实是很像苏哲的女朋友，不过李辉只是看到一个侧脸，说不定是看错了，再说苏哲的女朋友到报社来干嘛呢？ 难不成是报社的记者？不可能，她那时尚而另类的打扮显然不像一个新闻工作者。 无所谓了，总不可能是来找自己的吧，人都不认识呢，只是一面之缘。 李辉启动了汽车，开车往妻子学校的方向驶去。 半个小时车程就到了，进校门的时候，照例跟程小帅老头打了招呼，对了自己答应教程小帅学车的，自己竟然给忘了，那小子也不主动提起，真是傻蛋。 不过今天就算了，已经约了老婆吃饭。李辉停了车，在那颗熟悉的大树底下，掏出手机给妻子打电话。 这个时候李辉发现自己有个未接来电，是个座机的电话，是枝城本地的，也许是有人爆料吧，算了，李辉没有理睬。 给妻子打电话，很快妻子就接了。她似乎也在等自己。 “亲爱的，等一下啊，我马上就好。有学生来问考学问题。”妻子这样说的。 “恩，好的。我就在楼下等你。”李辉虽然口里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要不自己走上去看看妻子是不是在指导学生？ “行，我一会就下去啊。” “恩。”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下了车。又是一个人走在这母校，行走在这种中学，李辉总有点压抑。 现在有几个班级是体育课呢，学生们站好了队跟老师在做操，压腿、伸展，这些动作还是挺熟悉的，李辉以前上学也是这样，体育课总是让人开心的，尽可以瞎玩不用想事情。 之所以感觉压抑，是因为李辉知道这些孩子未来的可能性太多了，而中国的学校，或者说枝城中学的教学质量，其实基本是泯灭孩子天性的。 中国的教育培养的是考试机器，拒绝孩子的自我表达，老师们只喜欢那些学习好的孩子，而厌恶那些成绩差的孩子。 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父母和老师就是他们全部的天空，一味的鄙视和责备会毁掉孩子的天空，甚至酿成孩子的自闭症，这些都是极有可能的。 换言之，教室这个职业和医生有点类似，对于孩子来说，老师的话是神圣的，可是现在的教师，大多数只是混日子，混个职称罢了，这样极有可能在不自知的贪嗔痴慢中毁掉孩子。 这是中国的国情，在这种淹没孩子色彩的教育中，只有生命力顽强的孩子才能羽翼丰满地成为他想成为的那种人。 教育，是天大的事。这就是李辉不太喜欢进学校的缘故，在欧洲和美国，教师和医生，这两个职业的门槛是相当之高的，医生的英文单词本身就是博士的意思，换言之，无博士不医生。 在中国却不是这样。 所有中国的有钱人，动不动就会去美国、新加坡、香港之类的地方生孩子，让孩子落一个外国国籍。 李辉在北京呆的久了，对于一些大的议题深有体会，所以他就算为了果果也绝不会离婚，家庭教育是孩子最初的底气。如果连这个也没有，孩子就是个没根的人，浮着活，活不踏实。 走到妻子的d栋教学楼之后，正上二楼，之间妻子背着黑包匆匆下楼，妻子的穿衣风格又有点办公室通勤装了，很officdy。 花衬衫加上黑色包臀裙，裙到膝盖上方一点点，很美，大方得体。 “咦？你怎么上来啦？”妻子看着李辉主动来找，似乎挺惊喜的。 “恩……心情不好就来了。” “你说了几遍心情不好了，唉……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呢？” 李辉伸手提着妻子的大黑色手提袋，只觉得很沉，“装的什么呀，好重啊！” 妻子：“嘻嘻，上车了告诉你。说嘛，怎么弄的，采访啊？” 李辉：“恩，采访的时候我踩到了一坨狗屎。” 妻子：“啊……呵呵，看来你好像是挺倒霉的，鞋子擦了没，肯定好脏！” 李辉：“恩……擦了的。” 妻子：“就因为这个啊？心情不好？” 李辉：“恩，最近压力挺大，没什么好专题写的。主编催稿啊，所以有点烦。”李辉一直打哈哈，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和陈宝国两个大男人斡旋的过程告诉妻子。 李辉对中午那场谈话还是有充分的自信的，妻子更爱自己，比起陈宝华的话。 上了车之后，妻子兴致勃勃地问：“你猜这里是什么？”她指着黑包里的东西。 李辉：“猜不着，你告诉我吧。” 妻子从她的大黑包里取出一个双鞋子来，“叮叮叮……看。” 这是一双休闲男士布鞋，亚麻布面料，相当于是布拖鞋，灰色的，里面是荧光绿，大方简单，适合自己的年纪，看着挺凉快，挺帅气的。 李辉一看就喜欢，问：“你买的？” 妻子笑笑，“上周买的，你不是一直说皮鞋热吗？让你换拖鞋你又说没气质。试试这个，我在网上买的。” 李辉：“看着有点小，我可是四十四码的大脚。” 妻子：“呵呵，我买的就是四十四码啊，我看了他们家是偏大的，应该可以。” 李辉坐在座位上试了试，穿着挺好，软软的很舒服，样子也时尚，显年轻，心里蔓延的幸福感就兹兹上来了。 “挺好的，舒服，恩，多少钱啊？”李辉问。 “打完折八十九。” “哦，挺划得来的，有点便宜，会不会穿两天就嗝屁啊？” “乌鸦嘴，刚买就坏，怎么可能？” “恩。” 妻子对自己这么关心，怎么可能背叛自己呢，李辉嘲笑自己想太多，把皮鞋扔在后面之后，李辉就抱着妻子来了个深情的吻。 舒晓冉见丈夫抱着自己不放了，赶忙推开他，“这里前面就是学校大门，大庭广众的，不怕别人看见！” 李辉：“呵呵，怕啥，要看就看呗，我跟我媳妇亲嘴我怕谁啊！” 舒晓冉斜了丈夫一眼，“切，我看你就是无耻！” 李辉：“这鞋子真的挺舒服的，你自己买了没？” 舒晓冉：“我的鞋子家里都放不下了，不用买了。” 李辉：“你对我真的很好，亲爱的，有你真是太好了。” 舒晓冉：“哼，才知道？！一点没良心。” 李辉：“呵呵，怎么没良心啊？你这月月经完了没？” 舒晓冉笑笑，“一天到晚就想着这个！” 李辉：“我靠，都等了一个星期啊，呵呵，完了没啊？” 舒晓冉看着窗外，好像故意不想理会淫~荡的丈夫，羞涩说：“差不多了吧。” 李辉：“嘿嘿。”想到今天可以找个地方和妻子在车里来一次，又快活无边啦，想到这个，心里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况且日期上前三后四是安全期，可以内！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和食物作为安慰，恐怕人人都要得抑郁症了，李辉离不开妻子，他心里非常明白这一点，妻子的存在是自己全部的幸福。 312 关灯裹巾 到了红点西餐的时候，李辉才意识到这是难得的二人世界时光，想到这里，李辉不由得伸手搭在妻子背后腰部的位置，表示体贴。 一般的时候李辉在公众场合是不会跟妻子牵手或者勾肩搭背的，那样幼稚矫情的行为已经不是他干的出来了的，不过李辉倒是很享受妻子挽着自己的感觉，似乎自己和妻子形成了一种荣耀的团队，俗话说美人配英雄。 只不过妻子近年也不喜欢挽着自己了，无论散步还是出行，妻子都不对自己勾肩搭背了，唉……还是怀念那种傻傻的年轻日子，那种不顾旁人率性而为的自己。 妻子似乎也喜欢自己时不时的触碰，在公共场合，李辉有时候会担心妻子跟不上自己的步伐而牵着妻子的手，有时候过马路也会入如此。妻子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为男人的保护吧？ 两人走进了餐厅，西餐厅似乎就是为了“浪漫”两个字而存在。 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妻子入座之后，说：“我觉得两个人出来更好，带着孩子总是要照顾，显得我像一个老阿姨。” 李辉笑了笑，“怎么会呢？晓冉，像你这种，就是一个辣妈！” 妻子似乎很喜欢李辉的恭维，“辣妈啊，嘿嘿，我喜欢这个词语。” 李辉：“亲爱的，带小孩儿也不妨碍你的漂亮，只不过果果在的话，你的注意力就不在我身上。” 妻子：“哼，还说我，有果果的时候，你的心思既不在孩子身上也不在我身上。” 李辉无辜问：“谁说的？” 妻子：“你呀，满脑子都是官司，总在想自己的事儿，一点也不关心我想什么。” 李辉：“你想什么想不通可以跟我说嘛。” 妻子：“切，你都不关心，我说了也白说。” 李辉伸手摸摸妻子的手，问：“谁不关心了？你都不知道我每天都在办公室想你，想的都不知道怎么写稿子了，改天我只能写情诗给你。” 妻子笑着瞪了他一眼，“你就会说几句漂亮话哄我，我最讨厌你这张嘴！” 李辉：“你上次在床上，还说喜欢我的嘴呢？！这会儿又说讨厌了，你就是个善变的女人！” 妻子捂嘴大笑。 这时候服务员上牛排了，李辉和妻子开吃，虽然也不算饿，不过吃这个还是挺爽的，悠扬的餐厅，娇妻在身前，总体美满，待会找个荒僻的角落停了车再来一发，这个郁闷的周一就完美了。 吃牛排之间妻子心情很好，一直不停说话，说起最近学校的一些趣事，比如有学生躲在厕所抽烟结果被训导主任外号“猪妖”抓个正着，由于“猪妖”说话难听还用棍子打他们屁～股，那些学生竟然恶作剧。——后来那个打他们的训导主任有两天请假没上班，结果不知哪儿传谣言说“猪妖”死了，还闹得满城风雨，全校包括我们老师都以为那个训导主任死了呢！有好几个班黑板上花烟花庆祝！学生们究竟有多讨厌训导主任呢？其实人家只是回老家照顾老人罢了，哈哈，过了两天回学校之后把一个女老师吓晕了，还尖叫好大一声，办公室在四楼，我在五楼都听见了。 李辉：“学生们挺团结的，有了讨厌老师去世的消息竟然奔走相告，呵呵……” 妻子：“其实挺吓人的，学生的胆子太大了。” 李辉：“这有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正常。” 妻子似乎想起什么，笑着说：“还有还有还有，之前碧姐不是说和一个比她年纪小的人在一起了吗？” 李辉也有点感兴趣，“恩，现在呢？呵呵不会吹了吧？” 妻子：“没呢，真准备结婚了，不过，哈哈哈，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们未婚先孕啦！” 李辉：“恩？” 奇怪了，之前不是说碧姐就是因为不能怀孕，她男人才会在外面乱搞的吗？难不成是碧姐的前夫有问题？ 妻子笑笑，“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其实碧姐一直都很注意这个的，应该说很难怀孕的，当初婚检说两个人都没问题，但是一直没能怀上，碧姐很注意这个，后来离婚了她就更注意，这次啊她是一不小心！ 不过碧姐和前夫一直没怀上，但是她前夫的小三却怀上了嘛，后来被碧姐弄没的，你说小三的孩子是怎么来的？呵呵呵。” 李辉也笑了，“呵呵，小三自己也有小白脸吧？” 妻子：“就是说啊，那个男的后来验dna发现不是他孩子，呵呵，自己在外面乱搞，结果最后养了奸夫的孩子，全是报应！活该，谁让他乱搞的，碧姐恨死他了。” 李辉笑笑，但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脊背一凉，心想，确实检验孩子的dna才能证明这是自己的孩子，不然……还真说不好。 总觉得妻子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一来有杀鸡吓猴的作用，二来是显示她对出轨男人的嫉恶如仇。 真是不好惹的女人，谈笑间灰飞烟灭。 想想自己的情况，果果，果果应该是自己的孩子吧？毕竟果果和自己一样是o型血。应该不至于吧，李辉这样问自己，妻子难道就不怕自己去做个dna检查？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李辉这样安慰自己，妻子是个精明的人，她不可能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要是知道果果不是自己的孩子，那……和妻子的这段婚姻就完全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妻子看李辉沉默了一下，问：“辉，想什么呢？” 李辉抬头：“没啊，没想什么，对了晓冉，教师节有没有学生给你送礼物啊？” 妻子笑说：“有啊。干嘛忽然问这个？” 李辉：“恩……前两天看到新闻说有个富二代学生给女老师送钻戒的，让老师等他长大，然后结婚。觉得现在的学生都太无耻了，简直猪狗不如，乱~伦。” 妻子笑得前俯后仰，“亲爱的……，呵呵，不是这样说的，其实学生都很幼稚，呵呵，我忽然也好想收到学生的钻戒啊，我觉得那样的学生很浪漫呀！哈哈，不过我收到的节日礼物只是一些寻常的东西，比如贺卡、横幅还有小香水。” 李辉：“好吧，枝城六中的孩子还算得体。” 妻子吐了吐舌头，俏皮地摇摇头，“你不是李大记者，你是李大古板。” 两夫妻的聊天还算愉悦，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就四点多了，该送妻子回去打卡了，顺便接果果回家。 穿着妻子新买的鞋子，顿觉神清气爽，吃饱喝足，上车之后，明明准备把车拐进偏巷子去和妻子在车上狂野一下的，可惜妻子不愿意，理由很简单：没时间了，接孩子没时间。 唉……挺扫兴的，不过晚上回家可以做就好，李辉这样安慰自己。 由于下午已经吃过东西，晚上妻子就没有特意做饭，而是给孩子加热了一下八宝粥，然后蒸一个水蒸蛋。 当夜幕降临等待妻子排除一切障碍——给孩子喂饭、洗碗、洗澡、打扫厨房、吹头发等一系列李辉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干的事情之后。 终于妻子穿着黑色蕾丝边的睡衣，缓缓走进了卧室。 不过妻子走进卧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关灯，才是晚上十点，为什么要关灯呢？ “为什么要关灯？”李辉问。 “我想要在黑暗中试一次，亲爱的……” 说着两个人开始办正经事，也许就像妻子说的，黑暗中也有黑暗中的情趣。 完事之后，李辉相当满足，因为妻子在黑暗中似乎表现得比以前更有韵味了。开灯之后，两人都去浴室清洗了一下，不过妻子裹着浴巾，好像很冷似的包的紧紧的，还裹住了脖子。 李辉并没有太注意，毕竟办事儿的时候都是他主动，实在有点累了，另外空调房是有点冷。 再回到卧室，两人都困得不行，这次是睡觉关灯，李辉关的。 一夜就这样安然过去。 第二天早上，李辉一睁开眼睛，妻子已经早起了。 又回到了以前懒洋洋的日子，李辉起床的时候，妻子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晓冉，你起的太早了，怎么起那么早呢？” 舒晓冉：“事情多呀，我今天上午要和碧姐一起去挑婚纱，哈哈哈，我最喜欢看婚纱了。” 李辉：“哦，二婚，呵呵，二婚有什么好激动的？” 舒晓冉：“二婚也是结婚呀，有什么不好的？结婚都是值得祝福的。” 李辉满心的鄙视，对于碧姐那样的女人，跟谁结婚都一样，改不了的水性杨花，不知道她现在还会不会去炫彩夜总会去混了。 妻子：“李辉，快点收拾啊，你看你，眼睛睡成四眼皮了，你到底有多累啊？” 李辉：“是吗？”照照浴室的镜子，李辉确实发现自己的眼睛是众多美女望成莫及的双眼皮大眼睛，唉……还要上班，一觉睡醒，困不欲生。 果果也被妻子弄醒了，然后又果果丢在浴室，小家伙站在自己旁边闭着眼睛刷牙，然后又闭着眼睛洗脸，看着和自己行为举止一模一样的女儿，李辉只能傻笑，太可爱了。 一家人一起吃早餐的时候，李辉发现妻子右边的脖子根那里有点红印，像是被人吸过的一样。 难道是自己昨晚上弄的？也有可能，因为李辉确实有亲吻妻子脖子的习惯，有时候也会忍不住轻~咬一下，想到这里，也就不以为意了。 这种事情不必问妻子吧，就算问了她肯定会说是自己弄的。 不过多少心里还是有些在意。 这一天是星期二，天气不太好，早上就乌云密布，感觉要下大雨似的，果然李辉到了常常堵车的十字路口时，天上开始雷雨大作。 这时候妻子和女儿都应该已经到了各自上学上班的地方了吧？不然要是卡在路上可就不好了。 想到这，正在堵车的李辉给妻子打了电话，她接了。 “喂，晓冉。”一接电话，李辉就听见妻子电话那段传来的嘈杂声。 “恩，怎么了？” “下大雨了，你在哪？带伞没？” “恩……带了的，我在果果的幼儿园避雨，有好几个家长都在这里避雨呢。” “好吧，带了伞就好，挂了啊……” “恩…我挂了…帅叔叔……” 妻子“恩”了一声之后，就听见果果喊“帅叔叔”，看来苏哲也和妻子在一起。妈的，还真是巧。 李辉还想问问呢，妻子就挂了电话。 莫名的心情又郁闷起来，这个苏哲怎么像个苍蝇一样围着妻子转呢？真是他妈的太恶心了，已经三番五次让李辉感觉不爽。 看来很有必要查一查这个苏哲的问题，李辉也不再给妻子打电话了，准备一下，近期找程小帅让他学习开车，然后借机让程小帅好好监督妻子和苏哲。 想到这李辉直接给程小帅打了电话，约他晚上到学校操场，李辉教他开车。 程小帅哪会放过这种机会，满口答应下来。这也是李辉期待的效果，如此甚好。 别人说一场秋雨一场寒，一点错也没有，一下雨，空气就开始变冷。李辉都感觉到寒气，办公室不必开空调了，打开自己的公事包才发现妻子给自己准备了薄开衫，正好这时候披一下，很暖。 由于下雨，李辉懒得出去跑，所以只是在办公室修改通讯员发来的小稿子。 这一整天都是打雷下雨的，只有中午雨住了一点。李辉整天在办公室不觉有点闷，看了看时间是下午两点四十。 唉……不出去跑感觉自己浑身都不舒服，正在李辉和王瑞抱怨的时候，李辉收到了一个电话。 是李辉桌上的座机响了，接起来，“喂，你好，枝城日报李辉。” “你好李记者，我是万宝啊，有个大事通报你，就在刚才在枝城六中门口发生一个惨剧，一个老师被捅了五刀，现在已经被送往医院抢救了。” “老师？哪个老师？叫什么名字？”李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会是妻子舒晓冉舒老师吧？！ 313 苏哲女友 万宝回答：“具体叫什么名字不清楚，只从旁边小卖店的老板说，是那学校的老师。” “男老师还是女老师？” “女老师。” 李辉鼓着眼睛，喘着粗气说：“你……你尽快帮我查查看老师的身份好吗？” 万宝：“好的，对了捅人的是个小无业游民，不过先前是从枝城六中毕业的一个年轻伢子。” 李辉：“恩，好，我待会儿打电话给你啊，谢谢你的来电。”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第一件事就是给妻子打电话，只觉得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越是着急就越是找不到妻子的号码，通话记录一点就点到别人号码上去了。 终于拨通了妻子的电话，可是妻子却没有接！这是怎么回事？ 从拨号一直等到电话自动挂断，李辉的大脑要爆炸了，心脏也要跳出来了，此刻他恨不能跪求佛祖千万别让妻子出事。 李辉不懈地拨打第二个电话，正在播的时候，电话提示占线！李辉只好挂了自己的，如果是妻子主动打过来也说明她没事啊！ 李辉挂断了之后等妻子的电话，也还是没等来，在这种腿脚都吓软的时候妻子为什么无声无息呢？李辉准备拨打第三个电话的时候，终于妻子来电话了！ 李辉深呼吸，咽了口口水，接了电话，“喂？晓冉？” “亲爱的？我们学校出事了！” “哦，你没事吧？” “没事啊，又不是我。” “唉……哎呀，吓死了我了，刚才一个通讯员告诉我你们学校有个女老师被捅了，刚才跟你打电话你又不接，吓得我魂飞魄散。”李辉慢慢缓下来，拍拍胸脯。 “嘿嘿，你以为是我死了？” “死了吗？是个什么老师啊？” “告诉你吧，是我们工会的一个小领导呢，一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平时啊太严厉了，对成绩差的学生特别喜欢留堂，学生不会背书的，不愿意学习的，她就会强迫学生学习，很受家长的喜欢，但……没想到今天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李辉：“唉，只要你不出事就好，那老师叫什么？” 妻子：“韩三平。” 李辉：“你确定是因为她教学严厉？算了，我还是直接去警察局看看那个捅人的人，看看是个什么鸟。” 妻子：“哦，好，我们今天下午工会的要一起去看看韩老师，现在好像还在医治。唉，真是太恐怖饿了。” 李辉：“恩，你自己也小心一点。” 妻子：“恩恩。”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起身准备去警察局，先去看看犯人。 王瑞看李辉刚才急得不行，问：“死人了？” 李辉摇摇头，“不确定，有人在枝城六中门口捅了老师。” 王瑞：“我靠！” 李辉：“恩，我们这时代是个乱世。” 王瑞有些萧然地笑笑，“杀人的人都是心理有病的。” 李辉提着公事包出去了，这会儿正要出去，刚刚出办公室的门，迎头撞上一个银光闪闪的人。 说银光闪闪是因为对方的上衣是银白色的，光照在上面，熠熠闪光，然后裤子是亮蓝，还有一双黑色的松糕鞋，这姑娘头发齐肩，但是一头棕红色头发边上有有一抹紫色。 这身衣裳李辉倒是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这张脸，他认识，这不就是苏哲的女朋友龚敏么？ 她惊慌失措地看着李辉，呆了几秒，盯着李辉问：“李辉，李记者？” 李辉：“恩？我是李辉，你是？” 银光女孩似乎有点泄气，“你不记得我啦？我是苏哲的女朋友，我们打过照面的？” “哦，想起来了，你叫？”李辉虽然记得很清楚，但还是装作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兴许是不希望对方以为他有刻意关注过她吧。 “龚敏，我叫龚敏呀！” 李辉：“哦，你好，你……来这里？我是说这是我办公室附近，你来这干嘛？” 龚敏：“我来找你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先要告诉你，我……我刚才看见了很可怕的一幕，在苏哲学校门口我下车买饼子的时候，听见旁边一个女人尖叫着倒在地上了，后来我看一个穿着红色t恤的男的，拿着刀子正在逃跑，后来几个男的过去把他扑倒了，那个女老师身上……呜呜……身上全是血……好恐怖好恐怖……”说着说着她就哭起来了。 看来这个小姑娘是吓哭了，她还会开车？看来也是个富二代。 李辉拍了拍龚敏颤抖的肩膀，“小……小龚，你先冷静一下吧，我也听说这个事情了，现在我准备去警察局看看情况。你……说你是来找我的？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去警察局好不好？ 你是事件的旁观者，跟我说说情况吧，你个人有什么事也可以在车上跟我说。” 李辉之所以不愿意在办公室拖延时间是因为——记者抢新闻就是抢钱，时效性是新闻的第二生命，第一是真实性。 如果去晚了，恐怕会有其他记者先写，这种事儿一张报纸就只会用一个，所以要先下手为强，反正这个姑娘跟自己一起去也不会害怕吧，大家都是认识的人。 龚敏看李辉很忙的样子，小鸡啄米样点头，同意和李辉一起去警局，然后随着李辉一起走下楼。 李辉：“你一个人开车来的？” 龚敏还在惧哭中，“恩……” 李辉笑笑，“你哭什么呀？” 龚敏：“我……我第一次看见杀人，太吓人了，那个穿红衣服的男的好胖好凶的。” 李辉：“哦，唉……马上就知道他的杀人动机了。走吧，小心楼梯坎儿，下雨了好黑。” 龚敏：“恩恩。” 两人走出枝城日报的时候，天空依然下着雨，不算特别大，但李辉和龚敏各自撑着伞，能听见雨滴滴在伞上的滴答声。 龚敏随着李辉上了他的车，心里有点犹疑，不知道该不该说。 李辉看身边的小姑娘很沉默，问：“你……找我什么事呢？说说啊。” 龚敏：“你是大叔级的。” 李辉一听就笑了，“恩，对你来说，我确实是叔，跟叔叔说说，你有啥冤情？” 龚敏破涕为笑，“李记者，你应该猜得到我为什么来找你吧？” 李辉心想，总不可能是“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不能忘掉你容颜”这样的理由吧？难不成是为了苏哲过来的？莫非龚敏也感觉到苏哲和妻子之间的暧昧了？ “猜不到啊，你说说嘛。”李辉佯装不知。 龚敏：“李记者，我觉得苏哲对舒老师太好了一点，不过……在我看来，男女之间的关系，主要是女人决定的，如果女人拒绝，男人又怎么可能一个人傻追呢？对不对？你有没有感觉到舒老师似乎也和我男朋友苏哲有点过于亲近了？比如两人同撑一把雨伞，男女授受不亲，未免站的太近了一点吧？” 李辉一听心里也愤愤然，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这个女孩子也察觉到了。李辉当然不能坦然承认他也有同样的感觉，那样太没面子了连自己的婆娘都不能管住，岂不是显得很没用？ “恩……晓冉对苏哲是很好，因为总当苏哲徒弟，我也没怎么在意。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龚敏似乎感觉到李辉已经和她一国了，急说：“本来就是，我感觉很不对劲好吗？你看苏哲和舒老师一个办公室，每天上班那么长的时间都可以泡在一起。 这就不说了，苏哲过生日那天，他都没叫我！因为我有事情开始说没办法参加他生日会了，然后他说他和学生们一起庆祝，压根没提舒老师，结果我半路杀去的时候，竟然发现舒老师和您的孩子都在那里，真是搞不懂！他明明说只跟学生庆祝的呀，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舒老师。 我后来问他，他又说是舒老师主动要去的。切！我根本不信，哪有那么主动的女人，而且带着孩子。舒老师不是主动的吧？李记者？” 李辉回想了一下，“那天，晓冉接二连三接了苏哲四五个电话，才答应带果果去的，她怎么可能主动呢？苏哲真是搞笑。” 嘴上虽然没有流露出恶意，但心里却气翻了天，这个苏哲真是太贱了，有女朋友还勾引妻子，妈的，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了什么地步！ 连人家女朋友都找来了，舒晓冉啊舒晓冉，你到底干了什么？难不成被一个小白脸勾走了心肝？ 如果不是你默许，苏哲会对你那么狂热？李辉心里越想越气，但是眼看就要到警察局了，李辉强迫自己不去想这摊子烂事儿。 本来自己就打算开始调查妻子和苏哲之间是不是有鬼，现在看来也不用调查了，十有八九有问题。 龚敏沉默了一下，说：“李记者，我知道我这样说很过分，可是……我真的很爱苏哲，不希望任何人跟我抢，但我很害怕舒老师，我甚至劝苏哲换一个工作，但苏哲死也不肯，还跟我吵架……”她说着又要哭了，似乎很委屈。 李辉摇摇头，“到了，先下车吧，或者你在车上等我也行！” 314 龚敏的拜托 龚敏：“我也下车，我也想知道那个人为什么杀人。我就假扮成你的实习记者吧。” 李辉心里觉得有点尴尬，毕竟这个龚敏……是苏哲的女朋友，打扮的都跟外星人似的，总让李辉有点不舒服，“你是九零后吧？” 龚敏：“恩，九一年的。” 李辉：“……好小。” 龚敏笑笑，“嘿嘿，和大叔比是小了一点。” 李辉被龚敏叫“大叔”叫的心里毛毛的。 两个人走进警察局，李辉知道万宝的办公室是进入大厅之后靠西边第二个门。 他径直走进去，发现万宝正在和别人闲扯，肥硕的身子在蓝色制服衬衫的包裹下，显得像个大水桶。 “万宝哥。”李辉叫了一声。 万宝转过来，看了李辉一眼，“哟，大记者来啦？呵呵，抽烟！”万宝说着给李辉递了一根烟，李辉接起来就问那个杀人犯的事儿，万宝说还在关门审讯。 办公室其余几个警察盯着李辉身后的龚敏看，像是赏花一样呆呆看着。 李辉获准去旁听，过去的时候，已经碰见一个枝城电视台的摄影室在旁边站着呢。 还好是电视台的，不妨事。 李辉看了看，坐在铁窗里面的人是个虎背熊腰的年轻人，他的神情很平静，只是长得胖，眼睛小，一脸的漠然。 警察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曾经教过你语文的班主任老师呢？” 那红衣男：“她根本不配做老师，她对我这种成绩不好的学生就只会骂，只会留堂不准我们回家吃饭，跟我爸妈只会说我这不好那不好，让我爸妈也嫌我丢人，然后还要在全班同学面前取笑我，到最后我们班的女生竟然直接过来打我的头骂我蠢，都是老师害的，我对她恨之入骨。 我们班同学都不喊她韩老师，喊她韩鸭子（旱鸭子），她对成绩好的同学就天天夸，还让成绩好的同学监督我们成绩差的，就好像全部被她分了等级一样。 不管哪个老师都不像她那么恶心！把我当场下等人，我就是恨她，要她死我才舒服。 随便你们判刑。” 警察：“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想法的？也就说什么时候开始蹲点的？” 红衣男：“一个星期之前就开始，带着一把刀放在口袋，一直在学校门口等，如果旁边人很多，就不下手，今天她一个人在走，下了雨别人也看不见。” 李辉在旁边听了一下，看着这个才十几岁的年轻人，心里生出一种畏惧。一个树苗子如果不用善良的感情去灌溉，长大了就会成为食人树，无声无息地害人，可见教育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种人想救也救不了，教育种下的祸患，只能使其自救，没有智慧自救的人，是可怜的，错过了教育孩子的最佳时期，就是容易酿成这样的惨剧。 警察审问完了之后，李辉和嫌犯聊了一下。原来这个红衣男才十七岁，名叫赵海涛，是枝城六中毕业的孩子，就跟他说的一样，四十岁的女教师韩三平因为多次用讥讽的话语刺激他，导致他从初二开始就恨起这个和母亲年纪相当的女老师来。 恨到了什么程度呢？赵海涛：“毕业的时候我十五岁，毕业之后，我每一年九月就会做恶梦，梦见旱鸭子把我一个人留在漆黑的教室，然后还用鞭子打我。 全班都走了，他们都会背了，一个个都很自由地背着书包离开教室，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背不会古诗，总是背不会，旱鸭子就站在讲台上冷冷得斜瞟着我。 她知道我不会，然后她就拿着鞭子大声骂我，整个教室都是黑的，只有我一个人，旱鸭子一直像个魔鬼一样盯着我。 我每一年九月，天天做这个梦，同一个梦，不管我玩的多累，多虚弱，哪怕我整夜不睡，只是晚上悄悄瞌睡一样，也会从新回到那个梦里。 我实在是……实在是不能忍受了，如果旱鸭子不死，我永远都睡不好……”说着赵海涛一脸泪痕。 李辉问他：“你去年是怎么度过的呢，按照你的年纪前年就毕业了，去年也和现在一样？” 赵海涛：“去年九月到十月每天在噩梦中惊喜，我说了我的梦，爸妈觉得没什么，但我每天睡不好，很痛苦，去年九月我因为长期睡不好得了一场大病，生病期间总是昏昏沉沉，没怎么做梦，到了十一月就好了，今年一到九月，路过这里看见这里的学生我就又开始做噩梦。 太痛苦了，我很寂寞，很害怕，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旱鸭子拿着鞭子骂我、嘲笑我，在教室里守着不让我走……。我恨韩三平，她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敌人。” 李辉摇摇头，确实可以说每一个杀人的人都是心理有问题，但对于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来说，他必须杀人才能解脱自己的痛苦，他这是有多么痛苦呢？ 赵海涛看李辉这个记者很沉默，问：“李记者，韩三平死了没有？” 李辉看看手机，时间是下午三点四十，照理说韩三平进医院也有一个小时了，是生是死，应该有了结论。 李辉发了一个短信问妻子，妻子很快回复：死了，说是因为失血过多死的。 唉……李辉抬头望着眼前的年轻人，这个赵海涛双眼充满了畏惧和疑惑，也许他并没有意识到死亡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李辉问：“你希望韩老师活着还是死了？” 赵海涛：“死。就算搭上我的命，也能让旱鸭子继续害人。” 李辉：“她死了。” 赵海涛听了李辉的话之后，呆看着李辉，好像不知所措，有些无辜似的，他开始沉默，再问他什么他不说话了。 李辉看着这个年轻人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自己都要流泪了，他法定年龄不满十八岁，但是已经做出了可怕的事情，他还没有搞清楚死亡的杀伤力就已经成了众人惧怕的恶魔。 他是错误教育的受害者。 他的父母心情会如何呢？李辉看到他父母的时候，只见两个中老年人眼睛里都是泪，冒着红血丝，惊愕地不知道在看哪里，羸弱地靠在警察局里的后长椅上，所有的动作都写着两个字：绝望。 赵海涛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李辉上前和他们聊了几句，作为写稿素材，作为父母他们到底还是捍卫儿子，坚持认为枝城六中是垃圾学校，说他们儿子很聪明，但是在枝城六中被老师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像个神经病一样，见谁都怕。 李辉只是一个记录者，他不需要发出自己声音。 最后李辉带着一只旁观的龚敏离开警察局，龚敏一只掉眼泪，无声地掉眼泪。 天空的雨小了一些，李辉的心情和天空一样阴沉，看身边的九零后一只垂泪不说话，给她递上去纸巾，问她：“哭什么呢？” 龚敏：“那个赵海涛太可怜了，我一点也不觉得那老师可怜，我就觉得赵海涛完蛋了，他会被判死刑的。” 李辉：“不会的，他法定年龄未成年，不会死的。” 龚敏：“那……那他会怎么样啊？” 李辉：“有可能终生监禁，如果有心理问题也有可能减刑吧，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十四岁以下是不承担刑事责任的。唉……人作孽不可活。” 龚敏：“那也很可怜啊，跟那个老师相比他更是受害者，他还那么小，世界上很多美好的事情都没体验过就要坐牢了，但那个老师……还是个老师竟然让学生陷入那么可怕的苦海！真希望苏哲不要做老师！” 李辉：“也不能全怪老师，国家也没有一些强制性的机制去考核老师的水平，老师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是错的，一切都靠自己的教学经验办，难免出问题，人有自身认知的局限性。” 龚敏渐渐止住了流眼泪，她安静地看着车窗外，银光闪闪的衣服似乎也没有那么刺眼了，是个很有同情心的女孩子。 李辉又问了自己身边这个九零后旁观者一些问题，比如当时赵海涛站在哪里，旁人看见之后的反应，最后是谁帮助制服了这个孩子之类……相当于采访旁观者。 一篇稿子已经胸有成竹：学生捅杀老师致死温室花朵缘何成为杀人凶手？ 李辉正在暗暗思付着稿子的事情，旁边的龚敏见李辉沉默寡言，又提起她来找他的根本目的。 “李记者，麻烦你今天晚上好好跟你妻子说一下吧，让舒老师对苏哲冷淡一点，不然我真的觉得苏哲要被抢走了！拜托你！”龚敏一副莫大委屈的样子。 李辉点点头，“你不用再交代了，我知道的。”他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谁愿意听别人教育自己呢，况且是管好老婆这种如此私密的事情，真让李辉难堪而且怨愤。 到了枝城日报之后，龚敏打伞走人，她的车不远一看就知道了，是一辆很小的奇瑞qq，而且车身是粉红色的，真是太有个性了，可这就是年轻人的色彩不是吗？ 回到报社之后，李辉马上就开始写稿，下班之前写完，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虽然依然四点了，一片大稿子好几千字。 中间写的不清楚的地方还要再一次打电话问万宝。 315 与苏哲的干戈 下班之前，李辉确实已经写好了稿子，写完之后，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挑出自己的错字以及语句不通的句子，收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下班了。 下了班却不想回家，一想到龚敏过来说的话就有点厌烦，而且这个龚敏很显然不是第一次想找自己，周一在办公室外面遇见她的时候，说不定就是准备找自己。 龚敏虽然说得不是很过分，但她的意思是——苏哲和舒晓冉之间，都是舒晓冉主动挑起的，这种充满冒犯的话语，她倒是表达地非常清楚。 李辉回家之前先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看看她人在哪儿。 妻子接电话的时候，似乎不太开心，“喂……” “晓冉，下班了吗？” “还没有，韩老师的家属来学校闹了，让学校赔钱。这会儿啊正在闹呢，你听得见吧？” 确实李辉可以从妻子的电话里隐隐约约听见争执的声音，都是男人的吼啊喊，貌似是副校长和韩三平丈夫在争吵。 “听得到，都这个时间了，果果呢？” “我已经先接到办公室来了，今天的事情真是很麻烦，那个家属找学校赔偿二十万，真是狮子大开口，副校长覃正言一分不给，觉得那男的无理取闹，校长不说话，双方僵持不下。我们本来是在开紧急会议，那个人突然闯进来了。” “哦……应该没你什么事吧，你要不先回家好不好？” 妻子：“大家都在这呢，总觉得我现在回家不好，工会主席是一，再就是韩三平是我们工会的干事。唉……，我还算是领导，妈呀，真的是头疼。” 李辉：“哦，好吧，要不我去你学校等你吧，这时候又好大的雨。” 妻子：“好啊，你过来吧，唉……我的头都要晕了，我不好走。” 李辉：“恩，我过去招呼果果，果果人在哪啊？” 妻子：“在我办公室，别人都下班了，就剩下苏哲，这会儿苏哲帮忙带着呢。” 李辉心中很不悦，“又是苏哲啊？我去你学校接孩子。” 妈的又是苏哲，孩子和老婆一天到晚都粘着苏哲还得了？李辉有些烦闷地开车赶到六中，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自己也不敢相信这里下午还发生了血案呢。 地上的血渍应该已经被雨水冲淡了，不过人心里的恐惧可能会久久停留，消散不去，尤其是肇事双方的家属。 到了学校之后，李辉很快下车，撑着伞走向妻子的办公室。 由于下雨，天也黑的早，李辉看到五楼的好几个办公室都开着灯，他快步走上去，自己早上去一分钟，果果就少跟那个小白脸呆一分钟，李辉对于苏哲的厌恶感与日俱增。 到了五楼之后，发现果果和苏哲在办公室，一人一把靠椅，已经六点四十了，办公室里只有苏哲和女儿果果，貌似苏哲用他的笔记本电脑在给果果放动画片，放的好像是《熊出没》那个动画片。 听得出来是那个音乐。 李辉走进那个办公室的时候，苏哲正在玩手机，果果站在另一把椅子上看《熊出没》，然后桌上放着各种孩子爱吃的东西，比如小蛋糕、果仁，还有一些切好的水果如苹果和香蕉。 也许是自己把苏哲想的太坏了，李辉看眼前的情形，苏哲并没有故意巴结讨好果果的样子，也没有教唆什么，他只是在旁边安安静静玩手机，果果如果跳动了他会扶一下。 年轻秀气的小白脸苏哲本来在玩手机，看有人进来了，仔细看了看，认出来是舒老师的丈夫李辉李记者，他放下手机，站了起来，挠挠后脑勺，笑道，“果果爸爸来了。” 李辉看出苏哲似乎也有点尴尬的意思，这种见面就是如此尴尬，谁让这个小白脸总粘着妻子呢？真是的。 李辉不苟言笑得说：“你对舒老师也太好了一点吧？！一个孩子弄这么多零食？对了，今天你女朋友跑到我办公室来了。” 大男孩打扮的苏哲有些惊异，有些惧怕地问：“小敏吗？去你办公室了，她干嘛？” 李辉一把把果果抱在怀里，不顾果果要看动画片的强烈愿望，板着脸说：“你女朋友来教育我好好管住舒晓冉。” 苏哲：“啊？”他表情有些沮丧，顿了顿，说：“你不要理她，她有点神经质的。” 李辉：“我看你女朋友挺正常的，没什么神经质。” 苏哲：“唉……我只能说很抱歉，我女朋友想太多了，她误会我和舒老师了，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很欣赏舒老师的为人和教学，加上很多东西都是她教我的，所以相比而言我会在舒老师需要的地方照应一下罢了。再说我和我女朋友马上就要结婚了，怎么可能呢？呵呵……” 李辉沉默几秒，看苏哲说话有点心虚，而且像是有点怕自己似的，问：“我听晓冉说，你先前的老师是黄老师，那个老师德高望重，还有自己的培训班，为什么你会从黄老师那里跳到舒老师这里呢？” 妈的，不管怎么想都像是他故意而为之。 苏哲笑笑，“因为黄老师年纪太大啦，而且黄老师已经快要退休了，她教书很古板，我听了好几个美术老师的课，从新选的老师，另外舒老师是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嘛。我选带我的老师，当然要学个好的，你说是不是？” 李辉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虽然心里窝着火，很想朝他脑门儿上踹一脚，但毕竟到目前为止，都是自己感觉上厌恶他，并没亲见他和妻子怎么样，自己要是在这撒泼也就太不讲道理了，也太不像个受过教育的成年人了。 不管怎么样，这个苏哲在气势上对自己有畏惧的情绪，总比肆无忌惮胆大妄为来得强。 苏哲说的话，虽然听起来就是一坨浮云，但他恐怕也没有更好的说辞了，他肯定不能说因为舒老师漂亮这种话。 虽然李辉心里也明白，选择一个美女老师做自己的老师，对于一个男的来说也算正常需求，但要不是这个苏哲总是给李辉一种不好的直觉，李辉也不至于这么不待见苏哲。 李辉又问：“你还没下班？” 苏哲：“下班了，不过老爸他们那边出了事在等他啊，对了，就是今天，我们学校有个老师死了，你知道吗？” 李辉点头，“这事儿我已经发稿子了。” 苏哲笑笑，“哇……神速！”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苏哲的幼稚，引起李辉发笑，摇摇头，问：“这就是我的工作，有什么牛逼的？” 也就是一笑，气氛缓和了下来，刚才那种箭在弦上的状态稍微安泰了一点，不过李辉心里依然对他不满，只是不想刚进来那种想踹他一脚的不满了。 苏哲：“我觉得记者这种工作很好玩啊，每天都有新鲜事等着自己去写。” 李辉：“如果不是真正的喜欢，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根本做不来记者。” 苏哲尴尬道：“恩……呵呵，或许吧。” 舒晓冉就是这个时候下楼来的，“咦？你都来了，真快啊！”她看着自己的丈夫这样说道。 李辉：“又不远。” 舒晓冉：“唉……你们猜最后那个赔偿的是事儿怎么样了？” 李辉和苏哲对视一眼，显然两个人都感兴趣，李辉：“你直说呗！” 舒晓冉笑笑，“校长答应赔偿五万。” 苏哲苦笑道，“无语了，我觉得这跟学校没什么关系，自己不好好教书，惹学生报复倒是怨学校来了，再说事情又不是在学校发生的。” 舒晓冉：“好啦，这已经是副校长据理力争的结果了！唉真是吵得不可开交，那个家属还说要去法庭举报学校领导什么什么的……尽是些威胁，谁和这种人斗呢？” 苏哲：“我去问问我爸，那我就……先闪人了，李记者还有老师拜拜啊！” 李辉随意摆摆手，看苏哲这个样子，就是个小白脸嘛，妻子真的会喜欢这种文弱小白脸？总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这个苏哲说起话来都没一点男人的底气，如果他真的和妻子有事儿，难不成这么没有血性？ 舒晓冉收拾了一下东西，“我们回家吧，亲爱的。” 李辉：“恩。” 舒晓冉背着单肩包，看丈夫抱着果果走在前面，好奇似地问：“亲爱的，你和苏哲聊天啦，刚才？” 李辉：“恩，苏哲是典型的小白脸性格。” 舒晓冉：“呵呵，男人年轻的时候不都这样嘛？都跟你似的，像个严肃的老牛，你就喜欢了？” 李辉不理会，抱着孩子等妻子锁办公室的门，心想，今天不管怎么着也要好好审问一下妻子，不过李辉又不希望吵架，夫妻越吵情分越薄。 但苏哲女朋友都闹过来了，这是既成事实，就算得罪妻子，也必须据理言明，提醒妻子警戒和外面的男人保持安全距离。 即使冒着吵架的风险，也不得不说，唉……和妻子相处到现在，已经不似以前，以前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反而不敢轻易去破坏了。 李辉抱着果果，在风雨愈加的走廊上缓缓走着，风雨夹杂飘在身上，有些冷，心中也烦闷。 果果趴在爸爸肩头，乖乖的，不哭不闹，下大雨的天气她竟在爸爸肩膀上睡着了。 这真是令李辉非常羡慕，作为一个孩子，她只需要负责自己最本能的需要，这个世界不需要孩子去扛。 316 是不是喜欢？ 回家之后，妻子和往常一样开始做饭，李辉看电视陪孩子。 训练有素的妻子，做饭的效率很高，菜饭很快就做好了，吃饭的时候这一家人总是欢声笑语的，但今天，李辉却有些沉默，只是听妻子和女儿说话，他则闷闷吃自己的饭。 吃饭之后，按照妻子的要求，李辉主动洗碗，洗碗的时候妻子靠在厨房门边问：“辉，你怎么了？” 李辉：“怎么了？” 妻子双臂抱胸，问：“我感觉你今天吃饭特沉默，像是心里有事似的。” 李辉：“有吗？” 妻子：“恩。怎么了，说说嘛，好不好？” 李辉：“今天苏哲的女朋友来找我了。” 妻子诧异道，“什么？她……她找你干什么？” 李辉看妻子这惊慌，心里更是不爽，苏哲听了好像也没怎么样，妻子倒像是丑事败露了一般。 “我不说你也能猜到的吧？” 妻子面上呆了呆，沉默几秒，说：“你说嘛，我不想猜。” 李辉：“人家觉得你和苏哲太亲热了，让我好好管好自己的老婆。” 妻子一听这话，就怒了，深吸一口气，眼睛就瞪了起来，身子不快活地转了转，咬着下唇，用脚踢墙，“晕死！那女的神经病吧？！” 李辉已经预计到妻子会怒的，妻子越是怒，他就越是按兵不动，看看妻子怎么表现。 舒晓冉看丈夫依然沉默，心里有点恐惧，问：“亲爱的，你不会就信了她的话吧？我和苏哲之间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完全是那姑娘幻想，她的占有欲太强了，苏哲说过。” 李辉听了，也不马上回应，只是表现出很茫然的样子沉默着，洗了碗之后他也不理妻子，就从妻子身边走过，走进了书房，在电脑边坐下。 舒晓冉又跟着丈夫走进书房，“李辉……你说话呀！” 李辉叹气道：“我总觉得吧，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如果你和苏哲真的表现得很正常，我想别人也不至于误会到这种地步，直接来跟我说，让我管好你……” 舒晓冉一听这话就生气，她跺着脚愤愤地说：“拜托你不要听神经病瞎说！” 李辉：“我比你更希望她是瞎说，好吗？”他渐渐显出不愉快来。 舒晓冉：“我真想敲破她的头！竟然在我男人面前胡说八道，真讨厌死了。” 李辉：“晓冉，过来坐下。”他让妻子坐在电脑桌边的另一个椅子上，妻子照做了，他又说：“我觉得我们两个人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现在你没什么需要隐藏的了，最不能接受的事儿，我已经接受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苏哲了？” 舒晓冉一脸的焦虑，盯着丈夫的眼睛，像是思考了几秒，说：“没有！怎么可能？” 317 变乖 李辉看妻子没承认，又问：“苏哲的女朋友跑我这来，已经相当于警告我了，我嘴上跟她说没这回事，但你觉得我心里会是什么滋味？你自己也知道这种事情，就算是别人捕风捉影，也是因为看到了什么，她无缘无故跑这么远来找我，她不累吗？她又不认识我。” 舒晓冉眉头紧皱，依然是焦虑模样，“老公……她到底说了什么啊？” 李辉：“她看到你和苏哲同撑一把伞，走的很近，说你们男女授受不亲。” 舒晓冉怒道：“这又怎么了？难道下雨了，我要看着苏哲淋雨吗？突然下雨了，他没带伞，和男同事供伞而已，这有什么关系呢？” 李辉心想，倒是说的轻巧。“为什么你和他会在雨里走呢？你们不是应该一直在教室和办公室活动吗？” 妻子睁大眼睛，急说：“谁说老师就一定要在教室和办公室活动啊，我和他有时候会一起去校园的一角，拍几张照片作为速写的照片用啊！或者肚子饿了，去买点小吃也有啊，总之在学校里转转，这有什么稀奇的？” 李辉：“那这种事——你一个女老师在学校总和男老师一起走，别人当然要误会啊，换了我一样误会！你不能和碧姐一起吗？为什么要和苏哲一起呢？” 妻子：“也有和碧姐一起啊，谁喊我，我要是也想出去转转就会去呀！” 妻子的冠冕堂皇让李辉很不舒服，不过又不足以说明什么，这正是更让人恼火的地方。 李辉：“既然是这样，苏哲喊你陪他你就答应啊？男女授受不亲，中国没那么开放，而且你在学校本来就很招惹别人的眼睛，行事低调一点不行吗？” 妻子：“那我是正常交往啊，别人要怎么想，我怎么管得着？” 李辉：“如果是正常交往，别人会那么说吗？别人闲的蛋疼啊！” 妻子忽然笑了，她捂着嘴笑着说：“我看龚敏就是闲的蛋疼！没蛋也也疼！” 妻子一笑，李辉也觉得好笑，他的质问争诘就自然而然坍塌下来，质疑的气氛被说脏话搞笑的气氛所取代，这显然不是李辉想要的效果。 不过，话已至此，只好鸣金收兵。 笑过之后，李辉不温不火地说：“晓冉，你以后别和苏哲在一起走了，他要是让你陪他去，你最好拒绝，因为我不希望那个龚敏再来找我，再跟我说管好老婆这种话，如果再有，我就希望你换工作，不能继续当老师了，不然……我们俩恐怕会一直争吵下去，我很讨厌吵架。” 舒晓冉听这话很不高兴，但她是没有道理的一方，只好服软，“哎呀……行了我知道了，你别拿工作来压我好不好。” 李辉：“不是压你，我最讨厌别人说闲话，弄得心情很坏。” 舒晓冉：“这……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要想歪了，我有什么办法？” 李辉：“我还是那句，身正不怕影子斜。” 舒晓冉：“好好好，你就什么都听别人的，不要相信我好了！”说着妻子就气鼓鼓地去了浴室洗澡。 李辉叹叹气，心情也不好，不过该说的话已经说了，所幸两人没有吵得很凶。由于是关着书房的门，果果在自己房间里，应该也没什么影响。 李辉走到浴室门口，听到里面冲水的声音，看着这扇紧闭的门，心里很不踏实，但愿妻子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而变本加厉，而是乖乖地做个有分寸的女人。 这一夜在沉默中悄悄过去，显得有点漫长，李辉倒是很早就睡着了，但他睡前感觉妻子似乎很不自在，在床上翻来覆去。 经过这次谈话或者折腾，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李辉确实很少见到苏哲主动来找妻子了，龚敏也发短信说——现在正常了，谢谢！不过苏哲听说我去找你了，他一点跟我提分手，真是好险呀！ 妻子的表现，李辉基本满意，心情也一直还算愉悦。眼看要到十一国庆节了，李辉琢磨着要不出去旅游吧，花点银子散散心。 妻子没有往日那么欢腾了，不过她的表现还算大方得体，毕竟李辉也限制了她的某种自由，不过这是必须的，不高兴也得忍着。 国庆前两天，李辉参问妻子：“你想不想去旅游？” 妻子笑笑：“还用问吗？” 李辉：“呵呵，那去哪里呢？” 妻子：“恩……桂林山水或者张家界吧，去不去？” 李辉：“桂林吧，张家界我们报社前段时间开会的时候说单位集体去，还在商量。” 妻子：“好啊，桂林也行，我没去过，但愿不坑。” 就这样……一家人决定在十一的时候去桂林玩玩。 李辉并不是资深驴友，不过出去玩就随意了，不管怎么样都要花钱，只能先订好酒店和来回的火车。 一开始李辉准备订飞机票，仔细看了看时间，提前两天订机票实在太贵了，飞机票要提前很多天方能便宜点。 李辉和妻子商量了一下，她也同意做便宜又能看沿途风景的火车。 不过一想到火车上的脏乱差，李辉又希望坐飞机，不过妻子似乎觉得飞机很恐怖，所以两人综合之后终于决定坐高铁了。 上网买票才知道去桂林没有高铁，只有火车。 也只好坐火车了，李辉和妻子虽然常常出去旅游，但总喜欢自己去走，很少抱团，因为妻子喜欢自由自在，不愿意随团的意志去玩。 而且出去玩的时候，妻子每次都会这样要求：“亲爱的，你给我一个费用预算和主要景点的大致玩法，不然我哪里也不去。” 于是即使要去桂林，也需要先前后给妻子一个交代，她踏实了，他也才能舒舒服服和妻子出去。 虽然觉得妻子很精明理智，不过妻子这样思前顾后，连旅游都不能随意，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正地放松了自己。 318 卧铺 妻子听说不能坐高铁有点失望，不过既然去桂林没有直达的高铁也没办法，转火车就太麻烦了，妻子也就无话可说。 被问及为什么不想乘坐飞机，舒晓冉是这样回答的：“以前是因为怕贵，现在嘛，我不想你色迷迷盯着空姐。” 李辉：“呵呵，高铁上也有空乘一样的美女呀！” 舒晓冉：“少一些啊！”她顿了顿又说：“恩……更重要的是飞机有点恐怖，不下飞机心里总有点担心，特别是飞机在云层里的时候，好像迷路了一样，想想马航就知道了，都不知道飞机去哪了！” 妻子的补充解释只更凸现她的首要原因了。 李辉忽然觉得妻子特别可爱，还知道吃醋，如果是这样就必须找时间和妻子去坐飞机，能享受一下妻子吃醋毕竟感觉不坏。 就这样，李辉带着妻子女儿轻装简行，十一放假前一天下午排除万难乘火车上了路。 最激动的人显然是果果。 她对这个巨大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搭火车，不过她有个优点就是每一次都和第一次一样激动。 这是非常好的乐观主义，李辉就希望女儿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每天都是新的，每一天都期待好的事情发生。 时间是下午五点，李辉和妻子女儿一起乘坐火车，因为时间有点长——14个小时，所以买的是卧铺。 女儿很高兴地在上下铺爬来爬去，一会儿又强迫爸爸把买的鸭脖子弄开吃，带女儿上厕所的时候，果果看见有人吃香喷喷的泡面于是她又要吃，不过这家伙每次吃几口，只要吃食满足了她的胃口之后，她就不要了，虽然李辉一再跟她强调浪费是可耻的，她还是不吃了。 于是剩下的，先问妻子想不想吃，要是妻子也不想吃，就只能自己消灭了。每一次自己总是最后一个收拾剩饭残羹的人，不过李辉不以为意，觉得没啥。 妻子倒是常常说李辉太没洁癖了，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李辉的食欲，吃的好，睡得好，人才能正常生活工作，凡事不能太往心里去，想多了就是自我折磨，尤其是夫妻生活。 一开始李辉睡在下铺，妻子睡在上铺然后果果就趴在李辉身上玩，结果妻子睡了一下说在上面睡不着，又和李辉换床铺，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的李辉，在朦胧之中被妻子拖下了床。 然后他断了断了魂似的爬到上铺，继续睡，养精蓄锐。 其实火车一直有声响，耳朵特别灵敏的妻子可能是睡不好，这可不是上下铺的问题，听力太好的人都有这种苦恼。 李辉深觉还是像自己这样能吃能睡的人好，不会因为环境而让自己陷入某种可怕的状态里，这不李辉又睡着了，不到五分钟就在上铺发出不大的鼾声。 舒晓冉晚上入睡虽说也不是特别困难，但天生的敏感让她无法在有些吱嘎摇曳的火车上安睡，换了床铺之后，但是觉得难挨。 忽然又觉得还是坐飞机快捷。 听见丈夫已经开始打鼾，她是又羡慕又郁闷，果果也睡着了，这父女都是有福气的命。她睡不着，也不愿意让丈夫睡，她下床，站在床边抓挠李辉的手臂。 “李辉……不要睡了，我睡不着。”她又希望直接压在丈夫身上折磨他，不准他睡觉，让他醒过来陪自己说说话。 但……毕竟还有别人在对面，舒晓冉也不好意思。 李辉朦胧中手臂有些痛痒，睁开眼睛正是妻子在身旁，她抓着自己手臂，像个孩子一样弄他。 李辉翻身问：“咋啦？” 舒晓冉：“我睡不着，亲爱的，你下来陪我。” 李辉：“床这么小，我下去你和果果咋办？” 舒晓冉：“让果果上去睡，你陪我。”说完她自己就笑了。 李辉：“啊……？！” 妻子笑得更厉害了。 显然他没想到妻子竟然对果果这么“无情”，虽然也没什么不过妻子现在也变成一个想要他哄的孩子了，唉……妻子还没有果果乖呢！真是的。 不管怎么样，孩子总要在自己跟前才安心不是吗？尤其是在火车上。 李辉：“上铺也挺舒服的，不过就是有点亮了，要不我再跟你换？” 妻子：“唉……我觉得好累，我要趴在你身上睡觉！” 李辉笑着问：“你和果果都趴在我身上睡觉算了，我就做人肉靠垫。” 妻子：“好啊！嘿嘿……” 弄了一会儿，李辉还是和妻子换了上下铺，妻子又上去睡觉了。 李辉下铺和果果睡觉。 漫长的火车旅途，舒晓冉完全是依赖手机度过的，李辉看妻子睡不着，他也没办法，只要妻子不闹安安静静地度过这时间，他就自求多福了。 319 九分想象 下了火车到了桂林之后，时间正是上午七点，李辉带着妻子女儿搭的士去酒店。 到了市区之后，李辉看看窗外的桂林——怎一个“破”字了得？ 桂林实在很破，市区走一会儿就是断壁残垣，感觉连三四线城市枝城都不如，看桂林的城市路面那么穷，李辉心里有些失望。 毕竟网上说桂林是四a还是五a级景区，看来城市路面是没有任何浪漫可言了，只能寄希望于桂林山水。 在李辉很小的时候，不记得是三年级还是四年级五年级，语文课本上就有一篇课文——桂林山水甲天下。 所以李辉对桂林的印象是从小到大的，倒不是觉得说桂林一定要和北上广一样有科技感、豪华，李辉的印象中这个桂林应该和周庄类似吧，古朴、干净。 当然这里完全颠覆了李辉的印象，也许偏文人一点的李辉自有一份浪漫情怀，感觉被乱、脏、差的桂林破坏了，心情不太愉悦，嘴里也抱怨：“妈的，这儿还比不上枝城。” 舒晓冉和李辉一样，也觉得城区很破，“我们只能期待山水了，山水不会辜负人。” 放下了行李之后，妻子因为觉得有些困倦，要求睡一个小时再出去玩，可是果果又很激动地要跑出去，这让李辉挺为难的，他就只能折中：让妻子睡觉，自己带女儿就在酒店附近转转先。 出门到一楼大厅的时候，李辉收到酒店服务员推荐的地图和景点推荐，仔细咨询了酒店里热情的服务员小妹之后，李辉和女儿就出去了，说这里是酒店——也不能这么说。 房间的床、装修都不错，不过在桂林这不是酒店而是客栈，这间客栈在桂林有名的西街的尾上，相对来说也比较安静。 这里的酒店都叫做**客栈，似乎听起来有点武侠气息，装修也花红柳绿的很很文艺，就比如走廊上，酒店客房的两边墙壁全是水粉画，一长串的桂林山水水粉画，也有画山花的，也有画游客的，酒店房间的墙纸也算是紫薇花碎花墙纸，就连卫生间的灯都是宝莲灯，整个看起来还算诗情画意。 出了酒店就是西街，西街说起来就和湖南凤凰那种酒吧街差不多，最有趣的是街上的摊贩，各种各样的小摊是旅行路上必看的节目。 可能因为是早上，这里的人不算多，李辉带着女儿走在路上，看西街还算比较繁华文艺，而且四周环山，山下有水，拱桥上是花裙小妹在摆摊儿。 果果看到什么都要摸一摸，瞧一瞧，转了转，觉得西街挺有意思，不过还是等晚上再来，才能真正了解西街的热闹。 想到这新的一天，还没吃东西，李辉抱着果果去吃东西。一路上总能看见连片的喀斯特地貌——桂林桥洞似的山，惊地果果哇哇哇的，因为枝城是平原地区，山比较少。 桂林属于广西，有名的桂林美食有桂林米粉、田螺酿还有桂林三花酒之类的。 李辉要了一碗桂林米粉，一蒸笼小笼包子，还有豆浆和鸡蛋。 虽然价格是平时早餐价格的数倍左右——没有选择。 老板说甜豆浆啦啊，甜豆浆，就是糖放的多，豆浆味儿很淡，一小碗五块，在李辉办公室楼下是五毛一碗，翻了十倍。 吃完之后，李辉给妻子打包了一碗桂林米粉，心情愉悦地回酒店，路上可以见到各式各样的游客，外国佬不少，还有骑着双人车的小情侣、还有三人的那种家庭车，不错不错，李辉看着挺羡慕，想着自己和妻子也能租一个三人自行车，让果果享受一下。 对于李辉来说，旅行的意义很简单，就是换个环境滋润一下眼睛，放下自己手头上那些破事儿，都不想了，都不管了，玩，寄情山水，只有这样放空自己，才能让自己不至于陷入长期的郁闷、痛苦或者烦躁的情绪中。 在医学上那种负面情绪对健康有害，另外……负面情绪总会让人作出愚蠢、傻逼甚至悔恨终生的决定。李辉做新闻的，如果要举个例子的话，杀人犯马加爵事件可以说明一点问题。 当别人问马加爵为什么要杀人的时候，他说是因为别人冒犯了他的尊严。 马加爵杀的人全是关系还算不错的寝室同学，就因为别人说他人品不好，怀疑他打牌出老千，就因为这个杀了人。 表面上看是一件小事，其实更因为马长期以来保守同学的歧视，长期处在一种自卑、嫉恨、仇恨的情绪中，当这种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质变——杀人泄愤。 不善于管理情绪的人，很容易成为悲剧性格。 李辉在新闻中接触到的悲剧多、喜剧少，经常要消化被采访者的负面心理，才会让他反复思考人性、情绪管理这些东西。 已经到了桂林，李辉就不愿意再想那些令他不快的事情，例如妻子和苏哲之间的问题。 回到酒店之后，妻子似乎是被刚刚进入房间的李辉吵醒了。 “怎么样睡好了吗？”李辉看妻子的头发睡得乱蓬蓬的，笑了笑。 舒晓冉：“恩……睡了一会儿，这是给我买的？”她问李辉手里提着的桂林米粉。 李辉：“恩。”说着放在床头柜上。 果果把玩手里买到的唐人，已经吃了一半了，她举起来问：“妈妈，你猜猜这是什么？” 她一问李辉和舒晓冉都笑了，“宝贝儿啊，你都吃成这样了，妈妈怎么猜啊？” 果果：“哈哈哈，大笨蛋，这是猴子啊，小猴子。” 舒晓冉：“来，给妈妈吃一口。”果果挺大方给妈妈吃，不过她更喜欢喂，结果弄的舒晓冉脸上都是糖稀。 李辉看到妻子的手机就在枕头边，手机另一头插着充电呢，她真是二十四小时手机不离手。 “我们出去玩，就不要带手机了，你还充电干嘛？我手机线都没带。” 舒晓冉逐渐坐起来，换衣服洗澡，收拾自己，回应丈夫说：“我一边看风景一边拍照啊，没电怎么行？” 李辉：“用照相机嘛。” 妻子：“不要，手机晒图啊，让别人羡慕羡慕我，嘿嘿！” 李辉笑笑，抱着果果说：“看，爸爸教你识别，什么是爱慕虚荣的女人，你妈妈就是！” 妻子也不脑，只是哼了一声。 果果似懂非懂，吃自己的糖，玩自己的娃娃。 等待妻子换好了衣服，一家人总算可以出去玩了，刚才李辉在服务员的帮助下已经知道这里有名的景点了。 比如漓江竹排，泛舟湖上看桂林山水，这是必须玩的，还有骑着三人自行车玩十里画廊之类。 虽然是之前自己计划相去甚远，不过按照当地人说的应该没什么不对。 辗转一番，终于和妻子坐上了漓江的竹筏。 脚下是水，两岸是山，在这样的情景之下还真有点想作诗一首的冲动。 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这漓江历史悠久文人墨客留下的诗文不少，李辉竟一时想不起来，只可惜李辉不会作诗，也不能在妻子面前装逼了，可惜……。 女儿只是傻笑，妻子忙着拍照片，竹筏分为四排，不过一半就两家人在船上，这竹筏上的另一家人也是一对夫妻，不过从外表来看不是那种有钱人，妻子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一对在温州做生意的夫妻，似乎是卖衣服的。 那男的嗓门大，说普通话吐字不清，李辉懒得理睬。 不过对方的女主人似乎很喜欢果果，觉得果果长的太可爱，一定要求合照。 不管怎么样，妻子很开心，她高兴地自拍，给果果拍，一会儿又依附在李辉的怀里评论着这个山、那个山。 船上有个渔夫，兼职介绍风景的工作，他说桂林的山是三分自然，七分想象。 比如桂林的月亮山，就是山中间有个弯洞，看其来镂空了，就像月亮一样，所以是月亮山，这个嘛还算是有点像。 不过有个观音山，无论船夫怎么描述李辉和舒晓冉都没看出来哪里是观音，哪里是童子…… 九马画山，据船夫说山壁上有九匹马，不过在李辉看来，只是那山壁上白色部分多了一点，没有被绿树野草遮盖而已，是在无法数出九匹马。 李辉和妻子的不配合让船夫颇为无奈。 李辉：“这真的是三分自然，七分想象？我看是一分自然，九分想象！” 他一说，大家都笑了，妻子也是拿着手机笑。 李辉看妻子一直玩手机，有点不乐意，“别玩手机了，出来玩就单纯享受风景不行嘛？” 妻子：“人家在拍风景嘛！” 李辉刚才分明看到妻子在用微信和人聊天，她总以拍照片为理由打发李辉，这让他有点郁闷了。 320 二货妻 既然是出来玩，妻子干嘛还要和别人一直保持联系呢？这让李辉不爽。 游了一下午的竹筏，一个人两百，整体李辉并不觉得便宜，不过也不能说贵，因为门票是两百八，这两百还是当地农民帮买的价格，桂林这地方对本地人和外地人是两个价，出去玩多了李辉也知道，但他总觉得讲价很烦，所以还价也不太狠。 游玩了漓江，李辉和妻子准备吃中饭。 其实中午吃什么都不用想，因为那条吃饭的街上招牌重复率最高的三个字——啤酒鱼。而且最有名的是谢大姐啤酒鱼。 不管价格如何，啤酒鱼就是午餐了，而且是谢大姐。当然这些招牌上除了谢大姐，还有刘大姐、马大姐、王大姐……总之模仿的人非常多。不过，倒是没看到舒大姐就是了，虽然李辉挺想找到。 也许是感觉到丈夫不高兴，舒晓冉从竹筏下来就收起了手机，和丈夫女儿吃饭。 当然吃饭也是被宰，吃了一个鱼，一个荤菜，一个素菜，两百多。 不过也就是为了常常啤酒鱼什么味道，被宰了也是正常。吃晚饭李辉建议去借三人自行车游行十里画廊。 一开始李辉以为十里画廊是很多油画，或者有很多人画画。 其实呢，只是那条路两边风景如画，没有任何房屋和建筑，是被封锁的一条路，偶尔有车经过，不过路上都是以游客骑自行车为主。 竹排看水，十里画廊是看山，骑自行车也是内在的乐趣就是了。 整个下午，李辉就在疯狂踩自行车，因为妻子很懒不想骑车，于是这事儿只好他一个人努力，虽然累，却也很开心，毕竟这里风景如画，怎么都是好的。 下午两人都累的不行了，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妻子一向主张晚上不可多吃。 计划晚上去逛西街买东西，所以妻子女儿洗澡，李辉出去买晚餐，妻子想吃炒粉，李辉准备吃面条，果果和妻子吃一碗，这已经是外带的李家惯例。 妻子确实不太能吃，她对吃的兴趣很低，不管吃什么也吃不完，果果也吃不了多少，这母女的胃实在很小，李辉的母亲曾经因为这种事情忧虑过，说晓冉不爱吃东西，以后恐怕身体不好，生孩子也不好生。 不过……也还好，都顺利过关了。 李辉买了吃的回来，看妻子穿着桂林新买的五彩长裙，加上她婀娜的身段，实在诱人。只可惜果果在旁边，唉……看来和妻子没办法来一发了，这真让人遗憾。 不过李辉的眼神似乎已经被妻子很快捕捉到了，在房间吃饭的时候，趁着果果去卫生间小便的时候，妻子悄悄说：“晚上等果果睡着了就可以了。” 李辉一听，那是相当激动啊，很快冲妻子嘴上亲了一下。 简单吃完晚餐，李辉带着妻子女儿逛西街。 十一的西街实在是……人山人海，中国人口密度大，出来旅游的人简直多到死。 总之中国就是如此，无论去哪儿人都很多，不过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那就是被挤爆的地方不会让人寂寞，因为没有空间给你玩深沉玩寂寞。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李辉有个大学同学，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了，不过大家在群里热议过这个人。 这个同学是个牛逼的人，说牛逼呢就是很聪明，是个男的，上大学那会儿天天在寝室玩网络游戏，那时候都是流行传奇、魔兽世界之类，他还隔三差五出去旅游，家里也没钱，但是人家年年能够拿到奖学金，所以从来不缺钱，会玩又会学，所以被大家成为牛人。 后来毕业之后，混的好的，像李辉在报社写稿子一个月能拿两万的热都少，那个牛人投资一个什么网络游戏（因为是资深玩家的缘故吧），结果发了大财，现在据说已经有好几套房产了，直接定居北京。 最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事儿是那个人实在有钱，直接移民新西兰，全家移民，这种人怎么能不牛逼呢？新闻班至今无人望其项背。 不过问题就在这儿，那个牛逼的同学移民新西兰一年之后竟然又把国际迁回了中国，移民是好玩的事儿吗？ 众同学不知道多少人想移民，过过外国的日子，在疑惑中问那个牛逼同学，人家是这么回答的：国外这也好，那也好，但是只有一点，你开车走五公里，没人，全是绿地，再走五公里，还是没人…… 实在是去哪儿都人烟稀少，去哪儿都寂寞。他受不了，他已经习惯了在人多的中国过一种竞争模式的炼狱生活。 无法享受国外那种寂寞闲散的日子，每天都觉得很无聊，下了班就只能对着无垠的绿地和远处几个渺小的人，看着太阳过日子。 优秀又怎么样，牛逼又怎么样？挨不过寂寞，寂寞是很可怕的东西，让他失去了存在感。 同学们听着他的故事，只能仰天长笑，起码别人有选择的权力，就连他的选择也让人觉得牛逼。 李辉抱着果果，和妻子在比肩接踵的人群中逛街，一点也不觉得厌倦。抱着和果果一样看热闹、瞧新鲜的心情玩。 西街的酒吧全是漂亮妹子，李辉有老婆在身边自然不敢进酒吧，不过他倒是很喜欢那种年轻人的气氛，欣赏美女跳钢管舞也不错，不过就只能从门外看看热闹。 走过一个叫做壁虎酒吧的地方，门口的招待，是个男的，穿着清朝的马褂长衫，戴一顶黑色圆帽子，脸上又是黑色墨镜，身上挂着一个大纸牌，上面写着：求勾搭、求带走、求包养！ “唉……真是太没节操了，”李辉对妻子笑着说。 不过如果此刻不是妻子孩子在，李辉一定会不顾一切进去转一圈再出来，不为别的，只是觉得好玩、好笑。 妻子转了一下，看到颜色艳丽的围巾和长裙很是喜欢，价格不贵，有个老头一条裙子才卖二十五，妻子特高兴，一下子买了四条，说回去给碧姐一条。 妻子买了自己喜欢的，又跑去买李辉能穿的衣裳。 可是男人的衣服没有便宜的，逛了半天，妻子拉着李辉去了一家叫假日万岁的服装店，妻子进去之后转了两圈，看上了一件布衫，就是一件白色的衣服，上面画满了暗红色的大象。 妻子笑着问：“李辉，你喜欢大象不？” 李辉笑笑：“可以啊。” 李辉和妻子之间对于“大象”这个词语还是很有默契的，大象的长鼻子大耳朵组合起来和男人的某个部位有这异曲同工之处。 于是妻子抱着孩子，让李辉试穿一下。 李辉只觉得这种具有少数民族风情的衣服也不错，看着休闲。 果果没有衣服可以买，因为这孩子实在太小了，没有适合的衣服，于是妻子就给果果买了一个花绳，把她的头装饰装饰，小家伙也高兴。 晚上看印象刘三姐之后已经很晚了，回到客栈，果果真的一下就睡着了，可能因为太累了。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夫妻两个人直接在浴室解决了，李辉相当享受，妻子似乎也一样，晚上睡觉妻子和李辉睡在果果的脚头，妻子手臂压在他的肚子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们又去了蝴蝶谷，看里面的钟乳石，总之去了就尽量玩，尽量看，看的过程总是有点坑爹，觉得价格贵了，似乎不觉得有多好玩，不过玩完了之后，又觉得还是值得，毕竟不玩也不知道好不好玩儿，别人说了都不算，还是要自己看。 一路上妻子有时候会累的不想走路，然后就坐着休息，旅行中的悠闲和平时的悠闲究竟有什么区别，这个李辉回答不上来，但是他只能说旅行的时候你坐在地上，你知道自己正在放松，于是就算玩的很累，你也很放松。 环境始终有一种改变人心境的能力，所以一旦人郁闷或者难过、恼怒的时候，最明智的办法就是换个环境，转移注意力。 对于这个世界，有一句诗的句子——上帝，请赐给我力量，让我改变我可以改变的事，同时请赐给我，平静的心，让我接受我不能改变的事。 环境的变化，可以让人慢慢平静下来。 一路上最爽的就是果果，她吧走累了就抱住爸爸的大腿，把自己的重力转移到老爸身上，当孩子就是这么的幸福，妻子总说羡慕果果，有时候会在某个山坡上站着不动，说：“亲爱的，你背我吧！” 李辉会绝望地看着自己撒娇的老婆，“你没看我正抱着果果吗？” 舒晓冉：“所以我都没让你抱我，人家只是让你背一下……” ……李辉除了一张扑克脸表示无语之外，只能用自己犀利的眼神和妻子对视，一直到妻子感觉到她的无耻为止，妻子很累的时候就会像个癞皮狗一样无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在玩的过程中，李辉感觉自己更爱自己的家人了，爱妻子，也爱果果。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不会有人比妻子更依赖他李辉，也没有人比果果更崇拜他这个父亲，家庭的快乐究竟是什么呢？ 围城之外的人十有八九，正常的话都会因为各种机缘进入婚姻这个围城，钱钟书说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 但李辉却觉得自己不想出去，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踏入另一个围城？ 自己的围城好不好，不能总赖自己的队友，还要看你自己是不是一个好队友，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李辉深以为然，没有谁结婚是为了离婚，他相信妻子也会在旅行中重新体会婚姻两性之间的东西，妻子喜欢旅行，自己就陪她旅行。 她快乐，他也快乐，她不快乐，他也不快乐，夫妻之间不管什么样的事，都是相互的。 一路上妻子话还挺多，她虽然抱怨自己乱花钱，不过享受的也是自家人嘛，李辉就觉得妻子对旅行太抠门了。 玩了三天，打道回府，在坐车回家的路上，李辉和妻子的心情都很平静。 上了火车之后，李辉问妻子：“我们这次花了多少钱啊？” 妻子瞪了李辉一眼，“你自己动不动就刷卡，我怎么知道，回去了你给我查查账户！我的手机过一会儿就是银行的信息，我都不忍心看了，呜呜呜呜，我的钱……我的钱啊！” 李辉笑了笑，“花的又不是你的钱，全是刷的我的卡呀！” 妻子：“哼！你的钱就是我的钱啊，你的人也是我的人！” 李辉补充一句：“我最重要的器官也是你的，以后你记得要满足它的需要。” 妻子笑着捶打李辉的肩膀。 因为一次旅行已经花了近三千，“一个破烂桂林还要三千，不行我们要省钱吸取教训，以后少花点钱。”于是妻子坚决要买火车票回去，所以现在三个坐在火车硬座上。 结果坐了五六个小时，妻子就扛不住了，一个劲的抱怨李辉没有坚持买卧铺的事儿。 李辉苦笑道，“大姐！我说了不下二十遍买卧铺的票，可是你把卡都没收了，是你自己买的硬座啊！”只觉得妻子实在太二了，不过也挺可爱的。 妻子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就傻了，不想坐着了，我们补一个卧铺的票吧！” 李辉：“可以啊你去睡吧，我怎么样都行。” 321 一身冷汗 最终妻子去卧铺睡觉了，由于果果已经在李辉身上睡着，所以李辉和孩子就在硬座上将就睡觉。 下火车的时候，李辉虽然感觉腰酸背痛的，不过精神还可以，在火车外等到妻子出来的时候，才是恐怖，妻子的黑眼圈简直和熊猫差不多。 李辉看妻子轻轻松松空手出来（她的行李走在李辉手里，她只是荷包装着一个手机），走路那是一个弱柳扶风。 “你晚上没睡觉吗？”李辉问。 “火车太吵了，睡不着。”妻子按着太阳穴说。 李辉推着一个大箱子，背一个包，还抱着果果。妻子就一个人走，就这样，她还嫌累。 舒晓冉：“我真想坐在箱子上面啊。” 李辉：“一天到晚像个幺蛾子，你啊就是因为活的太滋润了，结果就成了无病呻吟。” 舒晓冉不服气道，“哪有？我本来就是很敏感嘛！” 李辉：“敏感不好，人不应该太敏感。” 舒晓冉：“你不知道吧，有一种人高敏感主义者，一点点的惊喜，会让他狂喜，一点点的悲伤会让他绝望，情绪总是处在极端巅峰的状态下，一般有艺术潜质的人会那样。” 李辉：“好，舒大艺术家，我们先回家吧，你已经成了熊猫眼了。” 果果哈哈笑起来，“妈妈熊猫眼！” 舒晓冉苦笑，摸摸自己的眼睛，“唉……好丑啊，我要先去买个墨镜。” 李辉：“我错了，其实你眼睛很正常。” 舒晓冉：“我反正也没有墨镜，陪我去买吧！” 李辉：“唉……先回家吧，我也很累，你看我浑身上下都是重量，还能不能为我想想了？” 舒晓冉盯着背书包、拖箱子还单手抱孩子的高大男李辉，忽然笑起来，“呵呵呵……好吧好吧，先回家，呵呵……你好牛逼啊亲爱的，我才发现你力气挺大的。” 李辉“咳咳”两声，找了个的士，准备回家，行李多，上公交车麻烦。 打的回家之后，一家人都瘫在沙发上，回家之后更累了。 节日就这样过去了，总算相安无事，桂林虽然坑爹，不过总体的山水还是不错，收拾收拾心情，李辉开始迎接新的工作生活。 玩了一圈回来，发现工作、家庭都变得更加有趣，也许换个环境真的可以引起人的变化，所谓生命的弹性也就是通过旅行扩大眼界，让自己更好地去理解自己现实中工作和生活的意义。 十月份正是气候舒适的日子，衣服穿得不多不少，李辉引来的新任务又是陈宝国调遣，没办法，虽然不愿意面对，但始终逃不离。 李辉开车去到市委之后，首先找沈斌聊天，沈斌和陈宝国不同办公室，不过沈斌也是忙，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的。 沈斌接了两个电话之后，觉得很抱歉，看李辉已经玩起了手机，“抱歉抱歉，李辉老兄，这段时间不安逸，你十一去桂林了，玩的怎么样？” 李辉：“呵呵，不玩不知道多坑，不过风景还可以。” 沈斌：“呵呵呵，我们前几年也去过，是单位组织的，桂林挺落后的，不过自然风光保存完好。” 李辉：“恩，就那样吧，你怎么这么多电话呀？平时也这样吗？” 沈斌：“不是……这段时间问题多呀，主要是土地竞标问题，现在搞公平竞争反而群雄并起，弄得很麻烦，之前是陈宝华一个巨无霸，没人争，现在……唉，好累。” 李辉：“呵呵，这就是公平竞争，人人有机会嘛，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要做服务型政府咧？啊哈哈哈，沈市长。” 沈斌笑说：“妈的，去你的。” 李辉：“俯首甘为孺子牛，做枝城的服务者和建设者而不是管理者！这可是你亲口说的，我都白纸黑字发表了的。” 沈斌笑着阴脸，“能不能不讽刺我？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装逼，能不能说点人话？” 李辉笑笑，“投降投降！排比句有的比我好多了！” 沈斌大笑一阵，问：“今天陈宝国喊你来采访什么？” 李辉：“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枝城房产调控政策吧。” 沈斌点头，“应该是的，最近上面也有政策。” 李辉：“恩，我过去的啊。”走了两步，李辉又掉回头，“忘记问了，你和你老婆怎么样了？” 沈斌笑着说：“就知道你要问我的。“ 李辉：“说吧，我再也不装逼了。” 沈斌：“我准备求老婆复婚，和那个女人的过不了日子她太任性了，也不了解我不体谅我，加上心理老牵挂小孩，反正搞了半天其实我只是想出去玩玩，心里总是愧疚前妻，唉……不是长久之计啊。” 李辉：“好事啊，情人还是老的好，白冰肯定会原谅你的，你就安一百个心。” 沈斌：“你又晓得了？” 李辉笑笑，“女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嘛！”说着他转身出去，往陈宝国的办公室去了。 见到陈宝国的时候，李辉笑了笑，虽然有点不自然，只是礼貌中带点客气，不过陈宝国也是一样。 寒暄了几句，陈宝国示意李辉坐下。 一般来说，李辉来这里会先谈正经事，完了再谈私事，李辉问：“有政策材料吧？” 陈宝国点点头，从书桌右边架子上拿出一个文件递给李辉，“你看看前两页就知道了，政府的双向调控已经启动了，现在房价不算低，不过调控之后可能会造成房价微跌。” 李辉点点头，仔细看材料，看了之后用笔记本记下了几个要点，因为这种文件是不能带走的。 正看呢，办公室有人敲门。 “请进，”陈宝国大声说。 进来了一个男人，个子不高一米七二左右，身材还很有点胖，脸孔倒是很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我靠，这不是俞修美的前夫兼朱琳的相亲对象——冯海威吗？ 冯海威走进来就谄媚笑着和陈宝国握手，李辉见这两个人有事要谈，他站起身来，“我先去采访一下市长再过来吧，陈书记？” 陈宝国笑笑，“不用，这位是冯海威，是和我们政府合作的房地产大老板，你也采访一下，他们有具体的数据，你问完了，再去找沈斌把，老冯也是个大忙人。” 原来是陈宝国喊过来的，“哦，那感情好啊！” 说着李辉就针对老百姓关心的房价问题问了一大通，陈宝国和冯海威一一解答。 弄完了李辉和冯海威握握手，跟陈宝国打个招呼就出去了，冯海威和李辉在陈宝国的安排下算是认识了，同时互相留下了电话号码。 走出陈宝国办公室的时候，李辉一身冷汗，因为他担心这个冯海威早就认识他自己了，就是因为是俞修美前夫才让李辉如此尴尬。 不过看冯海威的眼神，似乎没什么杀气。和俞修美混在一起的时候，冯俞两个人已经是离婚状态，照理说应该没事儿。 话说现在也不清楚俞修美怎么样了，是不是又找了新的相好的呢？待会儿可以问问朱琳，看这个冯海威是个什么情况。 李辉回到沈斌办公室坐沙发上休息，沈斌忙他的，李辉整理自己的刚才采访的东西，不明白的再问沈斌。 刚坐下没多久，陈宝国又打电话让李辉过去……。 唉，李辉就知道自己和陈宝国之间的事情没完，因为上一次聊过之后，主要是李辉和陈宝华通过陈宝国进行沟通，陈宝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而陈宝国是中间人……只有他能阻止疯狂的陈宝华。 想想就累，李辉起身再次告别沈斌去陈宝国办公室。 322 疯狂的宝华1 李辉走向陈宝国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冯海威的背影，看来他是刚刚离开，这个冯海威之前是陈宝华的死对头不是吗？ 怎么也跑来陈宝国这里了呢？ 虽然很想追上去问一问，不过实在也不算熟悉，李辉敲了敲陈宝国的门，听里面应了声“请进”他推门进去。 李辉进去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陈宝国似乎也没什么局促和敌意，见李辉不说话，他先开口了，“上次我们不是约定，在舒晓冉这件事情上，如果她主动选了你，我会力劝宝华不再干涉你和小冉的生活。对吧！” 李辉点点头，“你跟陈宝华说了？” 陈宝国：“恩，不过现在我也不确定宝华说话算不算数了。” 李辉问：“他怎么说的？” 陈宝国：“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喝酒，让我找小冉去看他。” 李辉厌恶道：“真是无耻，小冉是我老婆，怎么可以他想找就找呢？” 陈宝国不屑地笑笑，“李辉，如果小冉不是为了报仇哪轮的上你啊？” 李辉叹叹气，心里知道是这样，不过他也懒得分辨。 陈宝国又说：“我看宝华对你的成见很大，小冉不喜欢他他心里知道，我觉得……如果你真的想和小冉好好过下去，五年之后你和小冉搬家吧！” 李辉：“晕……，其实我不怕搬家，但我爸妈，小冉的养父母都在枝城这边，不太想搬家。再说，如果陈宝华真的想害我，他估计天涯海角也能找到我。” 陈宝国：“唉……我也不想看你们打打杀杀的，小冉估计也不愿看见，你回去和小冉商量一下吧，最好让小冉去劝劝陈宝华，让他死心是最好的，不过二十几年的沉迷……已经让宝华内心有点畸形了。” 李辉心想，心理畸形？难不成陈宝华有心理问题？ “陈宝华一天到晚沉溺在仇恨里，怎么可能不出问题，我觉得你最好找心理医生和陈宝华聊聊。“ 陈宝国摇摇头，“现在给陈宝华送饭的小妹都是心理医生。“ 李辉：“啊？” 陈宝国：“陈宝华有很顽固的强迫症，做事情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他的这种有点偏黑社会的行事风格已经成了一种病症，他不计手段，但是内心还是有恐惧的。” 李辉：“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他是个疯子。” 陈宝国：“一开始我没注意他的心理情况，不过我看你为了对付他，把我整的天翻地覆，我感觉到你受到的威胁不小，上次和你谈完之后，我就找人和陈宝华聊天，找的个厉害的心理医生。结果聊完之后，医生告诉我陈宝华有严重的强迫症心理。” 李辉：“这种心理会让人发疯吗？” 陈宝国：“会让人疯狂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计后果，不考虑社会道德、伦理、法律等等社会环境，总之就是会丧失理性吧，会轻易地丧失理性，极其容易愤怒之类的。” 李辉：“我靠……那……五年之后？我是说如果五年之内他的心理问题不解决，出来不仅对我是威胁，对于很多无辜的人都有危险性，他胆子实在很大，贩毒杀人这种事情是无法掩盖的，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如果被爆出来，受害者是你！” 陈宝国不赖烦说：“我知道！” 李辉问：“既然这样，我觉得你还是先想办法医治他吧，心理上的问题比身体上的更难解决。” 陈宝国摇摇头，“宝华经历的刀光剑影很多很多，照理说不应该会这样的，不过说不定和他过去一次差点死亡的经历有关。” 李辉：“什么经历？” 陈宝国呆看着李辉：“你对他怎么忽然这么有兴趣了？” 李辉瘪瘪嘴，“我是个记者，我就是好奇心很强，而且我看过很多心理学的书，只是感兴趣，你不过就算了。“ 此时的陈宝国已经和李辉似乎成为一个战壕的队友了，陈宝国虽然一直作为陈宝华的哥哥存在，却很少真正地和弟弟谈心，陈宝华做事情雷厉风行，除了政策上交待让陈宝国照顾，很多很多事情都是他一人决定。 而且这段时间陈宝华被抓住了之后，陈宝国才知道原来弟弟做了那么多坏事……在贪污政府用地和政府贷款方面，陈宝华钻了很多空子，多次冒用哥哥的身份签名之类，完全不经过陈宝国同意。 陈宝国感觉到了弟弟的狂妄自大，以及……这个做弟弟的并不是很尊重他这个做哥哥的身份，总是在冒牌。 这让陈宝国心中非常不快。 做坏事就算了，还冒用自己的名义做坏事，陈宝国怎么能忍受这样的陈宝华呢？ 恐怕谁也不能忍受，因为这完全对陈宝国职权的一种利用，因此陈宝国内心是越来越同情李辉的，即使知道李辉和李闯举报了自己，却也都是陈宝华引起的。 就是因为这一大串的麻烦，陈宝国才开始认真研究起自己的弟弟来。 现在把他监禁着，也方便给他做一些心理疏导。 陈宝国每一次都是压着火和宝华说话，毕竟做了市委书记之后，在枝城权力达到了巅峰，而达到了巅峰之后，他才发现有很多政策下面的人追问起来——都是陈宝华当初瞎搞的错误决策。 这些事也引起下面的一部分为官清廉的人对陈宝国不满，最不爽的当然是他自己，感觉弟弟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完全不把他这个当官的哥哥放在眼里。 不舒服也太敢发泄，毕竟自己做官时陈宝华一开始的支持，一步一步走上来，更多的是妻子的支持，但当初一开始是宝华拿出十万块钱上下贿赂。 妻子的父亲也是被宝华贿赂之后，才同意结婚的事情，陈宝国有时候怀疑妻子也是弟弟故意找到撮合给自己当老婆的。 不过事已至此他不想再追究了，毕竟已经有了孩子，再翻旧账，是自己找气受。 不过陈宝国对弟弟不满情绪是慢慢增长了。 现在李辉问弟弟的情况，陈宝国也不能说太多，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但李辉也算是压制弟弟的一股力量。 他有时候也希望弟弟不要出狱，但每次一看到陈宝华那寂寞的样子，心里又不忍了，毕竟还是亲兄弟，怎么能见死不救？ 李辉见陈宝国如此沉默，缓和气氛地说：“不方便说就算了，我对陈宝华的好奇心也没有那么大。今天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报社了。” 陈宝国定定神，“哦，等等。我跟你说说陈宝华两年前出狱之后发生的一件事，那次他受了重伤，养了很久也没好，到现在伤疤处下雨天还会隐隐作痛。” 李辉又回来了，坐在他对面，听陈宝国讲故事。 323 疯狂的宝华2 陈宝国：“那是前年的事，宝华出狱之后表面上很平静。我们当时都以为他已经改过自新了，按说因为贩毒伤人做了五年的牢也应该变乖了。 当时我和小冉庆祝他出狱，他也高兴，因为我当时是副书记，不过大事还轮不到我拿主意，因为当时还是个老书记叫曹毅在主政，我没什么太大的野心，已经是副书记了，曹毅退休之后我很有可能会升上去，我不着急。 不过后来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曹毅竟然自动退休，然后徐威成了书记，但这时候权力已经转移到我的手里，因为徐威是空降，没有人服他。 当然一开始我不知道，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独揽大权了。 这是宝华干的，他写了计划书用我的名义上表，我都不知道。反正一夜之间就发生了，我说市委书记换人的事。这些已经都过去了，你也不需要为曹毅翻旧账，他老人家也不是只干好事的。 曹毅被迫退休以后的一个月，总有人找陈宝华的麻烦，比如他的车总被人划口子，他的电话每天十二点之后就会匿名短信来骂，最严重的一次是有一只狼狗追着宝华咬，你知道这些事谁干的吗？” 李辉试探性问：“曹毅？” 陈宝国点点头，“其实宝华做的事情我不知道，我问他的时候，他确实承认是他干的，因为他有很大的赚钱计划，他挑那些靠谱的几个事儿跟我说的，比如建商场，我当时觉得没什么，心想他要是有钱要赚钱我没必要阻拦。 不过他没告诉我徐威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想说，我也没管，我有我的事儿，而且徐威虽然是书记，却什么都向我这个副书记报告……我更是无话可说，我是权力的受益者，所以我也没追问宝华了。 曹毅不是含恨退休吗？其实我也不确定是曹毅还是维护曹毅的人在背后悄悄恫吓宝华。 宝华收到过死了的狗头，还有鸡头、鸭头……总之全是动物的尸体，说起来有点恐怖，不过这种事情宝华不是第一次见，他说他不怕。 我想他应该还是有点怕的，毕竟他在明处别人在暗处。当时他得罪的人很多，不止曹毅，还有几个看不起我的官儿，一起打击了，还有之前黑道上混的，看他先出狱了，也看他不爽。 在充满危机的社会，他急于发迹，要快点成个有钱人，再搞成自己的黑社会，然后把那些人压下去，所以在我这里看有机会他就乱来。“ 说着陈宝国叹叹气，他显然也对弟弟的行为不满意，喝了一口水，继续说。 “那时候被人欺负的凶，宝华表面上说不怕不怕，背地里每天出门身上都要带刀子。 那段时间陈宝华能找到的所谓的‘兄弟’也不多，他跟我说去找个好哥们喝酒，我说让他早点回家，别的也没管。 当天晚上十二点，他都没回来，因为他是个大男人我想可能是在朋友家里睡觉。打了几个电话他没接，我也没追问了，毕竟不是小孩儿。 凌晨一点的时候我等到了警察局的电话，说陈宝华在外面和别人打架斗殴，现在浑身是血，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去医院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差点死了。有人出五十万买宝华的人头，他的好兄弟，在他手机掉了弯下腰捡手机的时候，朝他背上刺了一刀，还好……没有刺到心脏，不然一切都完了。 那一次他住院住了三个月，有两个月的时间不能说话，也许是因为他不想说话，总之算是被信任的人出卖了，应该是加剧了他的强迫症心理。 那段时间小冉一个星期来看他一次，你应该不知道，不过……这是必须的，如果小冉不在他身边，基本上他也感觉不到正常人的关心了。 那一次确实差点要了他的命，最后查出来买凶杀人的人是之前带宝华的贩毒大哥，因为宝华知道的事情多，又进过监狱，怕被出卖吧，所以要杀人灭口。 他实在树敌太多。这一次生病，让他的身体变得很差，一到下雨天或者空气湿润的广州深圳，他就会肺痛或者肺积水，会压迫心脏，心口疼……唉……以前很壮的，现在怎么也长不胖了，你看他是不是觉得他像二十多岁的？ 有点瘦，长期蹲监狱，徐白了，看起来人模人样。我怀疑从那时候起，他就有点苦大仇深了，他出狱之后，我和小冉成为他的精神寄托，不然他不会什么都指着我，而且对我的官职过度利用，另外在女人方面，他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舒晓冉。 但舒晓冉又是你的老婆，你也是抓他进监狱的人物之一。你说他恨不恨你？” 李辉听到这里有点后怕，还好陈宝华现在是在监狱，不然真是不能过上安生日子。 “既然陈宝华经历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恐怕他会有点心理问题。但这条路也是他自己选择的，我听小冉说起过你们童年的时候，做混混是陈宝华的选择。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你选了一条路，然后你就走下去。在选择的过程中，其实没有任何人逼你，虽然这里有宿命的成分——人各有命对吧？ 但我觉得还是自己的选择成就了现在的自己，怪不得任何人，每个人都是自己对自己负责的，正常人就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该成为社会的祸患。 谁也不会喜欢祸患，陈书记，我只能说我同情陈宝华这个人的遭遇……被哥们儿背叛，又蹲大牢……但终究到最后始作俑者是他自己呀！ 如果他不贩毒做点正经生意，谁会抓他？ 他不贩毒，不和那些混混往来，谁会买断他的人头？ 当然舒晓冉的事情他也是那个无辜者，但舒晓冉有舒晓冉的瓶颈，她要选择复仇，现在弄成这样，我也一样是无辜的人。 但即使小冉是来找我报仇的，我可以选择接受她的复仇，也可以选择化解这段仇恨。 全看自己的选择，是陈宝华自己把自己陷入了深渊。 我觉得，他至少要治疗十年才能解决心理的问题，不然……出狱之后还是一个可怕的人。他不属于精神病，但属于心理变态了。、 我这么说，你别不高兴，因为如果你不想办法让他接受正常的心理疏导，恐怕出狱之后，你自己也会莫名其妙的成为他的帮凶，就和上次曹毅事件一样，也许你什么都不知道，但陈宝华利用你的职权是易如反掌的，因为你信任他，你的文件，你账号，你的所有对他是免费开放的。 我希望你也能为自己打算，讲一句良心话，我觉得你做官做的挺好的。” 陈宝国浅浅一笑，摇摇头，“我本来是很讨厌你的，不过你有本事化解小冉的仇恨这一点，我觉得挺不错的。你是怎么办到的？在你之前，我和宝华不知道劝了小冉多少次。” 李辉：“也没怎么，就是过日子呗，在她冷静、理智心情愉悦的时候，跟她好好说，说说别人的故事，说说她听得进去的话，一点点让她相信我。 相信我和我老头不是一种人，我不会害人，我不会伤害她，去跟她证明这一点，她慢慢就好了,总之人要有点耐心吧。” 陈宝国：“小冉是个女人，没什么攻击性，宝华不一样。” 李辉：“那没办法，小冉是我老婆，不可能让小冉去慰问陈宝华，这个我不答应啊！” 陈宝国：“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这不答应，那不答应的。” 李辉笑了笑，“让小冉来看看他，我可以接受，不过我要一起来，要亲眼看着。” 陈宝国：“你也要保证别让宝华看见你，不然……他肯定要越狱的。” 李辉摇摇头，“越狱？没那么容易吧？” 陈宝国：“宝华身上有点功夫。” 李辉叹叹气，站起身来，“好了，故事听完了，概括一下就是陈宝华中了黑社会的毒，然后毒气攻心，然后把仇恨都转嫁在我身上……妈的，我真是冤大头。” 陈宝国看了李辉一眼，也不言语，他站在一个感情和理智的中间也是非常难办的。 “我走了，有事再联系我吧。”准备离开了，李辉说道。 陈宝国点点头，然后又埋头到他的电脑前，继续忙碌他的事情。他按了某个按钮，电话一个接一个的进来了。 324 关门看剧？ 离开陈宝国的办公室李辉又去沈斌那里赚了一口水喝，陈宝国连水也没倒一杯，有点口渴了。 沈斌看李辉狂喝水，问：“聊完了？陈宝国现在知道我们的事儿吗？” 李辉：“不会知道的，我弟弟背了黑锅，你别担心了，我先走了啊！回去写稿子。” 沈斌：“恩。” 李辉：“对了，你知道冯海威吗？” 沈斌：“房地产商嘛，怎么了？” 李辉：“他……是个什么情况啊，听说离婚了？” 沈斌：“你关心着干嘛?” 李辉：“我大姑家里有个剩女专门喜欢离过婚的男人，而且要很有钱的那种。” 沈斌笑了笑，“八卦简直是你的生命，呵呵。告诉你吧，我听说冯海威还在相亲，你大姑的女儿只要漂亮，有戏！” 李辉也笑笑，“好吧。” 都已经这么久了，冯海威还没有和俞修美复婚，看来两个人是很难再走到一起了。最根本的原因恐怕还是因为没有孩子吧？ 乱套用一句，真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李辉始终有那么一点点想知道俞修美的情况，不过他又不想亲自问俞，更不能问妻子咯，不知道俞修美怎么样了，现在是不是已经嫁人了呢？ 那天打了她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联络了。虽然后来她为了帮妻子证明套子的事情，出现过一次，不过也只是电话联系。 沈斌：“你发什么呆啊？” 李辉：“恩……，走了，你加油啊，白冰就在你的股掌之中。”说完他匆匆离开，一个不小心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回去写稿子，不然时间越长就都忘记了。 李辉开车回到报社的时候，王瑞不在，办公室空无一人。 打开电脑开始敲键盘了，对照笔记本的要点，写个有关房产的大稿子。 从五点半敲字，弄到六点一刻才写出大概来。 第一遍写完之后先放着，明天看第二遍，看看稿子的严密性和逻辑性。 李辉拿桌上的水杯喝水，还是早上泡的茶，这时候才发现透明的双层玻璃杯子的地下有一个方块白纸。 由于之前没注意，以为是自己无意中垫水的卫生纸。他取下来看，发现是一张留言的纸条。 上面写着：发现苏哲和舒晓冉有上~床的可能！——龚敏 李辉一看，有种心脏中了子弹的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抽风了似的。 他的心开始慌乱，呼吸也变得急促，压抑着随时会崩溃的愤怒，拿出包里的手机给龚敏打电话。 很快，龚敏就接了电话。 “喂？龚敏吗？你……” “喂……是我，稍等，我出去一下。” “恩。” “好了，李记者，我发现苏哲可能已经和舒老师那样了。” “怎么发现的？不是你的幻想吧？” “怎么可能？千真万确！” 李辉急问：“怎么回事呢，说清楚啊！” 龚敏：“今天中午，我本来跟苏哲说我去和闺蜜喝茶，然后我又借故说我的一个东西掉在他办公室，故意回去找他，结果，我发现他跟着舒老师走进一个什么宣传室，然后门就关了！我一直给他打电话，他一直不接电话，然后我就很生气！ 我想一定要有人去敲门！于是我就找来一个小同学，我给了那个学生十块钱，让学生去敲敲门，假扮去找舒老师咨询心理问题，因为那学生说，宣传室中午是爱心时间，舒老师是爱心姐姐之一。 结果那个学生敲门，敲了好几声都没人开门，大概等了两分钟，我才看到苏哲开门！ 如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需要两分钟才开门的吧！” 李辉听了也觉得有问题，“恩，不需要两分钟。你有注意他们的衣服吗？” 龚敏：“苏哲的穿的还是那个样子没什么变化，而且有点奇怪的是他一点都没有慌张，又觉得奇怪！” 李辉：“什么时候的事情？” 龚敏：“今天中午。” 李辉：“你可以直接问啊，问苏哲和舒晓冉在办公室干嘛啊？” 龚敏：“我都说了我中午和姐妹喝茶，问他岂不是暴露自己啦？要不李记者问吧！” 李辉：“……这种事怎么好问？” 龚敏：“那怎么办嘛？” 李辉：“既然出事了，你就一直跟进查一查，你查苏哲，我查我舒晓冉。” 龚敏：“恩恩。” 说完了，李辉就挂了，唉……又是这种事情，妈的，安逸一个月又要闹，真是不安生！ 还好稿子是先写了，不然的话，现在这个心情一个屁都写不出来。 李辉收拾了一下东西，提着包赶紧出门，时间已经是傍晚七点。 这时候妻子已经回家了，李辉懵了，还准备直接冲到小冉办公室去的。 回家、回家！ 之前妻子已经承诺过，说知道要和苏哲保持距离，现在又出这种事情，真是不可饶恕。 开车到了明悦居之后，李辉心里窝着火搭电梯，路上妻子发短信来让他带一点海带丝回家吃，他也装作没看到。 李辉空手回家，开门之后还是那种寻常画面，女儿在客厅玩，妻子在厨房。 舒晓冉听见大门的声音，从厨房出来问：“带了海带丝没有？” 李辉摇摇头，“开车没注意。” 舒晓冉：“唉……今天很想吃海带丝。” 李辉换了拖鞋，走到妻子跟前，拉着妻子进厨房，然后关上了门。 舒晓冉还以为丈夫要在厨房要那个，笑着问：“怎么了？果果就在外面不好吧？” 李辉板着脸说：“有人告诉我，你中午和苏哲呆在学校宣传室，别人敲门敲了两分钟才有人开门。” 舒晓冉：“……晕，又捕风捉影是不是？我和苏哲中午是在宣传室，只不过……” 李辉：“什么？” 舒晓冉：“我和他一起在用苹果平板看美剧吸血鬼！因为声音很大有点恐怖，所以……就关着门，担心学生看到我们在玩啊！” 李辉：“……需要吗？这需要关门吗？” 舒晓冉：“当然啊，中午值班做知心姐姐也是有钱的，不过要是被抓住不务正业的老师，钱就没有了。” 李辉：“多少钱？” 舒晓冉：“补贴，一个月三百，一个星期两天。” 李辉：“我以为是多少钱呢！就三百，值得吗？” 舒晓冉：“那我闲着也是闲着嘛，再说帮学生解答人生困惑我觉得很有成就感嘛。” 李辉：“不管怎么样，你和苏哲孤男寡女的，在一个门里面就不该关门！谁看到了不会误会啊！“ 舒晓冉气愤地问：“谁这么无聊啊？李辉，你觉得我会无耻到在学校的办公室里做那种事？我做得出来吗？我有那个胆子吗？” 李辉心想妻子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就算是要办事，也不会找那么危险的场所，这次可能是龚敏误会了。 不过……嫌疑依然很大，龚敏果然是个敏感的人，真累！ 舒晓冉看丈夫不说话，又大声质问：“你告诉我，到底是谁那么无聊！” 李辉：“我不想告诉你，免得你又做些自己都不知道的逾越之事，弄得满城风雨！你已经承诺过我不再做让我误会的事情了，上一次！对不对？” 舒晓冉摇摇头，很生气地说：“可是这次我是真的没有啊！唉……烦死了！” 李辉感觉这次确实是被龚敏坑了，写那么可怕的纸条，他妈的。 打开厨房的门，李辉去客厅沙发上坐下，想了想，确实不可能，宣传时，随时有可能有学生去敲门，傻逼才会在那里偷情！ 就算真有其事，也不能选择那里。 看妻子买了山竹放在茶几上，李辉随手拿来一个就用手掰。弄的手里全是紫红色的水，指甲也有点长了，弄得手指甲很脏。 他放下山竹，去厨房洗了手，让妻子去弄开山竹好了，问穿着围裙的妻子：“指甲钳在哪儿我要剪指甲。” 妻子声音冷冷的：“应该在茶几下的小篓子里，你去找找吧。” 325 妻的QQ签名 李辉甩甩手，去客厅找指甲钳。 蹲在茶几边翻了翻，小篓子里面没找到指甲钳。于是他又自己到处找，妻子把家里收拾的很干净，放小东西的地方有茶几、电视机下面第二个抽屉。 果果在旁边看美国动画电影《灰姑娘》，她可真是看的津津有味呀。 李辉：“果果，帮爸爸找找指甲钳好不好？” 果果伸手推李辉的脸，示意不要打扰她看电影。 李辉茫然摇摇头，“唉……从小就这么屌，不知道长大会怎么样。” 电视里的音乐和画面华丽而神秘，灰姑娘和王子一起跳起了舞，可一到午夜十二点，一切都不可挽回了，果果看着看着就哭了起来。 李辉找了一圈儿还是没有任何收获，回到客厅看果果对着电视机流泪，可怜兮兮的，问：“宝贝儿怎么哭了？” 果果指着电视机：“灰姑娘完蛋了，又要被欺负了，呜呜呜……” 李辉：“哦……，继续看，别换台，后面就不会被欺负了。” 反正也找不到了，于是李辉抱着果果专心看《灰姑娘》。 一开始就知道是大团圆的结局，李辉只是一边看电视，一边欣赏果果的小激动，小孩儿的世界很小，一点风吹草动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切。 看完之后果果从爸爸的怀里挣脱出来，跳下沙发，去鞋柜翻找鞋子。 “果儿，在干什么呀！”李辉问她，她也不理睬，一个劲儿地打开鞋柜的两个门，翻来翻去，把爸爸妈妈的鞋子弄得乱七八糟。 李辉走过去，蹲在女儿身边，“在找什么东西？告诉爸爸，好吗？” “我也有一双水晶鞋，妈妈给我买的，我也要穿水晶鞋，我要穿水晶鞋鞋！” 原来看了《灰姑娘》之后，女儿也想做一回灰姑娘，要穿水晶鞋。 李辉笑着问：“妈妈给你买了水晶鞋啊？知不知道放哪儿啦？” 果果摇摇头。 李辉颇有耐心地说：你找那个鞋柜，爸爸找这个，你的水晶鞋是什么颜色？” “恩……粉红色。” 李辉：“好……”说着父女俩开始在鞋柜里找果儿的水晶鞋。 这时候相舒晓冉冲厨房端菜出来，看丈夫和女儿竟然在翻鞋柜，心中一慌，赶忙放下手里的菜，大声喝问：“你们在干什么呀！给我停下！” 李辉和果果都停下来，很疑惑地转身望着似乎发怒了的妻子。 “怎么了？”李辉问妻子。 舒晓冉走进父女两人，一手牵着丈夫，一手牵着女儿，笑着说：“不要破坏我收拾好的房子！人家收拾很累的，鞋子丢的到处都是，你们在找什么啊？好乱！别找了先吃饭吧。” 李辉心觉奇怪，妻子干嘛为这种事情大吼？“你是不是给果果买过一双水晶鞋，还是啥玩意的？” 妻子：“哦，果果的水晶鞋？你们去吃饭，我来找，你们俩从来不收拾家里的人怎么可能找到呢？” 李辉无奈地站起来，“好吧，你找吧。” 总觉得妻子的反应过于激烈了，难不成这鞋柜有什么不能碰的东西？ 李辉说着又蹲下来说：“我帮你一起找吧，粉红色的是吧？” 妻子沉默了一下，转过来抓住李辉的双臂道：“我来找，我也不太记得究竟放哪儿不过……我来找，你们不要打乱了我放鞋子的秩序，我是按照春夏秋冬放的，每个季节都把当季的鞋子拿出来的。你们不知道收拾，别给我添乱啦！” 既然妻子这样说，李辉就算很想看看鞋柜里究竟有什么他也不好蛮干了，只能暂时先和果果吃饭，任凭妻子收拾。 结果妻子收拾了一下说：“果果的鞋子好像不在鞋柜，我去她房间找找。” 李辉和果果已经吃上饭了，“算了，先吃饭吧，孩子就是玩。” 妻子：“我还是先找找看吧。我不饿。”说着她去了女儿的房间。 果然过了几分钟，她就找到一双可爱的小鞋子，是果果的水晶鞋，其实就是鞋底是透明的，然后走路踩下去会亮灯，相比而言鞋底确实有点水晶的意思。 吃完了饭之后，妻子照常带果果洗澡，母女一起洗澡，一般来说两人要花半个小时以上。 趁着这个时间，要好好看看那鞋柜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李辉打开鞋柜，其实刚才翻找的时候，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打开了看看也都是鞋子，没什么特别的。 难不成是什么小东西藏在这里？按说鞋柜的空间很小，因为是用来放鞋子所以很窄，也放不了其他的。 李辉随便取出一只妻子的高跟鞋，擦的干干净净，和新的一样，妻子确实很会保养东西，这里能放什么呢？ 看了两圈李辉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算了，可能妻子就是有收拾东西的强迫症吧。 李辉放弃了鞋柜，一个人到书房，打开电脑看帖子，逛逛天涯，发现文安貌似也没更新了，估计她不敢写沈斌的回归，因为这一定会引来骂声一片，她也顶不住。 李辉看qq上朱琳在线呢，他qq上问朱琳和那个冯海威怎么样了，说自己白天遇上冯了。 朱琳：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是和谈恋爱一样，过几天见一面。” 李辉：哦，那就是有进展，不错不错。 朱琳：不过我总觉得，他对我不是很认真，我心情也不好。 李辉猜到，那个冯海威肯定经常约炮，但正经结婚的事情一直不提。 李辉：那，你喜欢他了？ 朱琳：我现在情况是就要找个有钱的，不然生活没有保障。 李辉：唉……你这样怎么可能幸福呢，钱是变来变去的，今天有钱的人可能明天就没钱了，你还是要找个心疼你的。 朱琳：我却觉得心疼是抽象的东西，变来变去的，只有钱是实在的安全的。 李辉：好吧。我下了，拜拜。 已经不知道怎么和朱琳说了，总之……这个女人确实是有点人穷志短。 隐身之后，李辉又看了看妻子的空间，发现妻子日志没有新增加，不过签名却变化的很频繁，李辉不太喜欢一天到晚看手机，没注意妻子原来常常更换签名的。 妻子的签名从九月中旬开始变的很频繁，真不知道为什么，乍看之下完全不懂她在想什么。 九月十九（qq签名）：好像一场龙卷风。 ……这是李辉从九月开始到现在，没有注意到的签名。 李辉百度了很久，一个一个查，首先“龙卷风”竟然是周杰伦一首歌的名字，里面有一句歌词—— 爱情走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不能承受我已无处可躲 我不要再想 我不我不 我不要再想你 这是歌词？不知道妻子所说的龙卷风是不是这意思。 九月二十一（qq签名）：绿妖说过，有趣很难，我深以为然。 而绿妖呢，绿妖是一个女作家，看起来短发、平凡无奇，不过她的经历却有些浪漫，她和一个瞎子民谣歌手周云蓬谈了四年恋爱。 这些人是都能百度到的——周云蓬曾经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她不仅是我的爱人，还是拐杖，是手，眼。”而对于绿妖来说，和周云蓬一起游唱的日子，自己在扮演着各种不同的角色，在各种各样的身份中变换着：周云蓬的个人调音师、摄影师、发演出文案和花絮的企宣、女朋友、助理、经纪人。 原来是这么文艺的人物，李辉颇感自己对妻子关注的东西毫不知情，难道妻子向往那种云游四海的爱情吗？可是那种表面看起来浪漫，背地里要多艰难？就靠在街上唱歌挣钱，不稳定而且……很有可能饱经风雨，不得安逸。 九月二十五（qq签名）：春蝉到死丝方尽，腊炬成灰泪似干。实在喜欢李商隐的诗。 大致了解李商隐写诗是以隐晦、浪漫、朦胧见长，别人不能轻易猜透他的意思。 那两句诗描述两人因不能相见而惆怅、怨虑，倍感清冷以至衰颜的情状。这！什么意思，难不成妻子在思念谁？总不可能思念自己这个每天陪睡的丈夫吧？！ 不过她又说喜欢李商隐的诗，也不能因为一句诗词就判定妻子背叛了自己吧，可能完全是喜欢那种诗词的意境也是有可能的，唉……妻子喜欢那种思念成疾的感觉吗？不可能吧。这个时间，妻子一直很乖，难不成是在思念某人？ 九月二十八（qq签名）：我要快乐，我要能睡得安稳…… 再查查《我要快乐》，果然又是一首歌。张惠妹的歌——我要快乐。 我要快乐我要能睡的安稳 有些人不抱了才温暖 离开了才不恨我早应该割舍 我要快乐哪怕笑的再大声 心不是热的全都是假的 只有眼泪是真的 ……妻子睡得不安稳吗？李辉无从回答，每天晚上基本上李辉头一挨枕头就能睡着，有时候来一发能睡着，不过对于妻子什么时间睡着的他无从知晓。 忽然心里有一丝失落感。妻子是个渴望浪漫的女人，渴望四海为家云游四方的那种感觉，可是自己作为一个经济适用男，给不了，应该说妻子过于虚无缥缈了，李辉欣赏妻子的浪漫，但又对妻子的这种情绪感到恐惧，她的文艺是夫妻生活中的优点，也是缺点。 夫妻生活到最后必定是归于平淡的……。 十月一：旅行，但愿山花遍野。 十月四：山水之间，没有辜负。 旅游相关的，李辉都清楚，没什么好猜忌的。 难道妻子是因为渴望爱情所以喜欢苏哲那种人吗？可是妻子已经二十九岁了，自己难道没有给妻子那种爱情么？ 说实话……谈恋爱到结婚，确实一直都是妻子比较主动，可能因为是复仇，所以她和自己在一起并不是那么的心甘情愿。 想到这里，李辉陷入一种后悔的情绪，自己真傻，也许是自己太自恋了，他总以为是妻子对自己一见钟情所以结婚的，而事实是，妻子和自己没有恋爱，直接进入了婚姻。而妻子又是处子之身。 她和自己是先婚姻后爱情……。 而自己结婚之前从上大学到混北京已经恋爱n次，早已对那种男女之间爱情的纠结不堪忍受，所以……婚后李辉表现得也不温不火，是因为这样吗？ 妻子渴望爱情？春蝉到死丝方尽，腊炬成灰泪似干这种事也是描写爱人之间的思念之苦，令人痛苦的爱情和折磨。 女人是不是都有点受虐倾向啊？为什么要找罪受呢？对李辉来说，恋爱两个字很俗，很幼稚，很孩子气，爱情这个词语也一样。 对于妻子来说却不是如此。 326 遗漏的空间 心情郁闷的李辉也不愿意做别的事情了，只是随意浏览新闻，自己和妻子之间的差异很大，妻子向往遥远的爱情，好像一个小女孩，可是自己已经有点看破红尘了，那颗敏感的心，早就死了。 听见妻子和女儿洗澡出来的声音，李辉马上关闭了qq，关掉了妻子空间的网页，就连网页浏览记录李辉也急速关掉了，他不希望妻子知道自己看过的痕迹。 上一次自己上网买窃听器妻子都知道了，李辉并不知道淘宝网也有什么浏览记录。 舒晓冉牵着女儿从浴室出来，看丈夫不在客厅看电视，也不在卧室，可能是在书房看书，“李辉……”她喊了一声。 李辉在书房听见妻子的声音，回应道：“啊……？” 妻子：“快去洗澡，不要上网了，都十点了！” 李辉：“恩……好……” 说着李辉就关了电脑，然后去洗澡。 等李辉洗澡出来的时候，妻子已经躺在床上玩手机了，李辉看着身穿修身紫色真丝睡衣的妻子，顿时有了一点冲动。 不过妻子似乎并没有配合的意愿，她推开李辉，问：“亲爱的，刚才你和果果为什么要翻找鞋柜啊，在找什么？” 李辉：“果果看了灰姑娘之后，一定要穿水晶鞋，她说你给她买了，是粉色的，让我帮她找……” 妻子如释重负地笑笑，“好吧！原来是这样！”说着她往丈夫身边靠靠。 想起妻子刚才的签名他心里又隐约地烦起来了。拿出床头柜的一本厚厚的小说，他就歪在一边看书，用很寻常的口气说：“我发现你特别喜欢文艺的东西。” 妻子：“你怎么知道？” 李辉：“就是感觉呗。” 妻子：“是喜欢文艺的，好玩，有趣是很难得的事情。” 李辉：“我好玩不？” 妻子：“不好玩。” 李辉：“那谁好玩？” 妻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辉：“没什么，我看书。”说着说着，他就阴了脸，看床头的小说。床头总是放着几本经典，其中有两本金庸的武侠小说，还有《三国演义》以及《红楼梦》。 舒晓冉看李辉看书看得挺专注的样子，问：“你在看什么呢？” 李辉：“天龙八部。” 妻子：“电视剧都放了那么多部，还要看小说啊？” 李辉：“电视剧哪里有小说好看？” 妻子：“我就觉得电视剧好看。” 李辉：“那是你阅读理解能力和想象力不好，小说的想象力是无限的，电视剧都拍成了什么呀！小说的精髓都被拍没了！” 妻子：“哼……如果不是因为被拍成了电视剧家喻户晓，你以为大家会称之为经典吗？” 李辉：“随你怎么说，我就觉得小说比电视剧好一万倍。” 妻子：“你是怎么了，为什么气鼓鼓的？” 李辉：“没什么，睡觉吧，我看看书困了也睡。” 妻子：“真是的，谁找招你惹你了？” 李辉：“春蝉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是说的谁？” 妻子迟疑了一下，“什么说的谁，不就是李商隐的诗句吗？” 李辉：“是的啊，不过你把这种表达思念的句子，放在签名上做什么？还有人评论，问你美女在想谁……我和你一天到晚在一起，总不想我吧？” 妻子听了这话，也有点生气了，“李辉，你有什么意思啊，不过一句诗，你就在这里又怀疑我是不是？” 李辉：“不是我要怀疑你，你自己去看看你的签名别人都是怎么回应的，你的签名全和那种发春的小女孩儿一样，给你评论的也都是男的，全像苍蝇一样围着。” 妻子很郁闷地问：“李辉，我在qq上还有没有说话的自由了？我还能不能自由抒发心情了？我写了什么啊？就让你曲解成这样，你这是没事找事！” 李辉：“行，就当我没事找事，你自己把握好尺寸吧，我不希望在还算太平的日子里又发现你对这个好那个好的！” 妻子委屈的快要哭了，“你神经病！你给我出去，我不要和你睡觉了！” 李辉：“干啥啊？” 妻子眼睛红红地说：“我讨厌你，你出去睡，你走开！你就像个警察一样总在监视我，很烦！” 李辉：“我倒是希望你也监视我，这样我好感觉确实有人在意我。” 妻子：“你走，出去！”说着她把枕头和他一起推下床。 李辉：“你……哼！出去睡就出去睡！你比我更不讲道理！” 原本可以缠绵的一夜，被李辉和舒晓冉一吵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一个人歪在沙发上看电视，想着要是困了就去客房睡觉，结果看着看着就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李辉起床的时候，看身上有一个浅色毯子，像是妻子晚上起来帮自己盖着的，妻子这么善解人意，昨天确实不该和妻子发生口角，唉……。 他刚刚起来，才发现妻子已经把自己关在厨房整理早餐了，妻子还是妻子，是不是自己变了呢？ 李辉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妻子，她始终为家庭默默付出，默默服务着，而自己只是享受妻子的劳动成果。一想到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女人像妻子这样贤惠，李辉就责怪自己总是乱想。 他带着一点愧疚打开厨房的门，看妻子围着围裙，穿着昨晚的紫色睡衣，头发也是简单炸成了马尾，在煮什么东西，面条？ 他从妻子身后环抱住妻子，“对不起……昨天是我想多了。” 妻子先是继续忙她的，不理他，但是她不管怎么动，他还是抱着。 她的眼泪慢慢落下来，“还不放开我？人家要炸藕元子。” 李辉放开妻子，用手帮她拭去眼泪，在一旁傻站着看妻子将冰箱拿出来的藕元子倒进少油的锅里，然后小火慢慢炸。 结婚，毕竟是琐事多，浪漫少。说白了就是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里学会生活，妻子喜欢浪漫其实没什么不对的。 吃过早餐之后，李辉习惯性检查一下公文包，发现钥匙不在，在家里摸索了一下，也没看到。 于是问正在给女儿梳头的妻子，“看见我钥匙没有？” 妻子：“没有啊，你昨天放哪儿了？” 李辉：“我不记得啊，唉……要是给掉了就糟了！办公室的钥匙也在上面家里的也是啊！” 妻子：“你别着急啊，昨天你是不是自己开门进来的？” 李辉想想，“好像是啊，那就应该在家里。好吧……找不到就算了，说不定不找了自己又能跑出来。” 妻子笑笑，继续给女儿扎小辫儿。 李辉不管钥匙了，直接去门口换鞋上班。 走到门口穿鞋的时候，脚一伸进去，忽然发现钥匙在鞋子里！“诶！钥匙掉鞋子里面了，呵呵……晓冉我找了！” 妻子：“傻瓜……自己掉了都不知道。” 李辉高兴了一下，果然不找就会自己跑出来。 转念一想，钥匙会自己藏在鞋子里，鞋子一般放在鞋柜，那……难不成昨天妻子是把某串了不得的钥匙藏在了鞋柜？而且昨天晚上妻子还特意问自己呢！ 想想昨天妻子忽然吼了一声，然后把自己和女儿都拉开，看来妻子很有可能把钥匙藏在了鞋柜啊！ 如果是钥匙的话，会是什么钥匙呢？ 如果自家的钥匙不需要藏，学校某个钥匙？不可能学校的话是公共的地盘，也没必要隐藏。 难不成是……某个私密空间的钥匙？ 李辉拎着自己的钥匙，在犹疑之间出了门。 妻子后来去了女儿房间，如果是钥匙的话，可能已经又被转移了，很有可能藏在女儿房间了，不过……也可能不在女儿房间妻子在这个家是女王。 所有的家具、空隙、位置，是妻子比自己熟悉，如果妻子硬要藏起来，恐怕很难找到。就好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找不到躲避你的人活着东西。 李辉心又重新悬了起来，如果是某个私密空间——私密空间？ 忽然想起陈宝华之前买的自家楼下的402房来，这个房间是陈宝华买的，陈宝华自然有钥匙，但如果是用来和妻子私会的，那么妻子难道会没有钥匙吗？ 如果是这样，陈宝华被抓了之后，里面应该没人，不过说不定妻子手里一直有那个房间的钥匙！ 如果是这样……妻子就掌握了另一个空间啊！另一个自己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的空间。 天！自己竟然忽略了妻子会有钥匙的这个事实，李辉拍自己的额头，真是太糊涂了。 原本已经上了车的李辉，在地下车库停了下来，先不走。 他下了车，又重新走到电梯那里，他要确定一件事——402究竟，有没有人呢？ 如果说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就算妻子有钥匙，也不能冤枉了妻子。 可是如果说有人走动的话，肯定是妻子在那里和另外一个男人私会，难不成会是苏哲？那个该死的小白脸？ 李辉到了四楼之后从电梯出来，他不找402，但是他敲了敲对面401的门。 敲了几声，很快有人开门了，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 李辉：“您好，不好意思啊，我是五楼的舒老师一家，我们家的阳台的一个园艺小工具掉在四楼了，就是您这对面儿402，不过我刚才敲门感觉没人啊！您知不知道这家人是怎么回事？” 阿姨：“哦……是东西掉下来了吧？之前这里住的是一个教英语的男老师，带着一个小男孩，不过好像几个月前就搬家了，后来好像一直没人。” 李辉又问：“是没有人吗？这两个月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啊？就这对面儿……恩……我们不知掉了园艺工具，还掉了别的东西，呵呵……” 阿姨：“这两个月……好像一直没人吧，我没看见过有人来往。” 李辉：“哦……那好吧，我们就自认倒霉，还是自己太粗心了，呵呵。谢谢您啊，我走了。” 阿姨：“呵呵，不谢不谢。” 说着李辉又搭电梯下去。 327 舒苏吵架 李辉从四楼下去之后，冷静下来。 如果说阿姨认为对面是没有人住的，那么……也就是说就算妻子有钥匙，这段时间也不太可能发生什么。 或者说就算发生，她也是极其小心的，不被任何人发觉的这样，不过这样的房子只有一个门，而且也是防盗门，防盗门的声音还是挺大的，一般来说不可能没有声音。 怎么想都不可能，如果真的是两个月没有任何动静，那就说明是真的没人。 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李辉家对面的501也是常常有声音的，妻子的性格不算开朗，很少和对面的一家人打招呼、聊天之类。 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501的住户不是妻子喜欢的类型，刚刚搬来的时候，妻子有时候会和对面串串门子，不过时间一长妻子就不走动了。 原因之一是对面住的人是个性格奇怪的政治老师，老师是男的，家属是女人，叫许文，似乎一直没有孩子。 之前妻子看许文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仅仅有条，会过去坐坐，自己做了好吃的东西，给端过去给许文尝尝。 不过……在作为近邻最开始半年里，妻子和李辉发现许文的为人很差，第一是抠门，特别喜欢麻烦舒晓冉给她家带买菜、占用公共的位置放煤炉子煮汤弄得乌烟瘴气，就为了省点煤气，再就是许文从来不给她老公零花钱，还大肆批评她老公藏私房钱……。 大概是认识了一两个月，妻子就决定和许文做个只打照面的朋友。因此这几年李辉家里有什么事儿大吵大闹，或者邻居家里大闹腾，李辉和妻子也从来不去“干涉”。 抠门的人，确实没几个好人，有了明显的自私性格，就无法做朋友了。 邻居如此，李辉和舒晓冉对于楼上楼下的也就混个脸熟，没有其他交往。 楼下的住户，李辉和舒晓冉都不太认识。毕竟六中也算重点高中，老师挺多的，认识舒晓冉的老师多，但她认识的人很少，她的性格比较被动的缘故吧，只是和碧姐很好。 四楼的两边住户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虽然无法确定那阿姨说话的真伪，不过暂时只能往好处想。 开车的路上，李辉又免不了依然往坏处想，假如妻子一直都有钥匙，那就是说陈宝华不在了，妻子可以在402和任何男人为所欲为，一想到这里，简直想把车开成火箭。 无奈上班的路上车多人多，一会儿就是红灯，怎么烦躁都是没意义的，现在就是要确定妻子是不是有那个门的钥匙，以及搞清楚妻子有没有在那里做什么不伦的事情。 看来调查是必须的，而且还不能引起妻子的怀疑，可是这个发现让李辉变得非常沮丧，如果妻子真的又乱来，除了离婚，自己什么也不能接受了。 如果被陈宝华知道，妻子在和他的爱巢里跟第三个男人偷情会怎么样呢？ 也许陈宝华会气疯吧！ 在感情世界，舒晓冉是陈宝华唯一的寄托。如果舒晓冉的形象毁灭了，陈宝华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或许他会比自己更崩溃。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先确定实情，不能自己胡思乱想，然后在胡猜中，莫名其妙地对妻子冷淡之类。 假如什么也没发生，就会冤枉妻子，她又是一个那么敏感的人，所以只能悄悄调查了。 不过这次，李辉非常明确得怀疑和妻子偷情的男人就是苏哲，不可能再有别人了，这段时间的一些事情也让李辉觉得妻子和苏哲之间有蹊跷。 从早上意识到妻子可能藏有402的钥匙这件事之后，李辉的心情就一落千丈，再也没有那种平静愉悦的心情了，做事情也提不起劲来。 写稿子也是一样，就算人在办公室，满脑子也都是想着家里的事情，妻子的事情。 怎么查呢？ 李辉又想到摄像头和窃听器这样的设备来，不过402的门不能打开，装不进去，不过可以先找找看，或许可以想办法找到妻子的那个钥匙呢？ 防盗门的钥匙和普通门不一样，一个是钥匙更大，另外材料也是更加坚固的，妻子不可能把钥匙都放在一起，因为如果是这样一旦露馅儿，很容易被他这个丈夫发觉。 如果是鞋柜的话，说明妻子不是随身携带的，不过昨晚妻子发现有被自己或者女儿找出来危险之后，说不定她给转移到了她的包里也说不定。 看来中午有必要回家一趟，回家去找一找，去女儿房间找找看。 李辉看了一下自己的采访计划，一下子就没了感觉，写不了了，不写了。 进办公室不到一个小时就出门了，他可不是去采访的，他去找程小帅去了，既然答应教小帅开车，怎么能部兑现呢？身为男人不能如此啊！ 李辉先是开车去枝城六中，问了门房老头儿，说小帅在办公室呢。 李辉给程小帅打了个电话。 “喂……辉哥？” “恩小帅，你在干嘛呢？” “上班啊。你是不是要让看着？这段时间我好像没发现什么，所以没怎么联系你。” “哦……是吗？我在你办公室楼下，你下来吧。” “真的啊，你怎么到学校来了？呵呵。” “我来专程看你，你下来吧，听你老爸说你上午没课是不是？” “恩，对啊，不过……我先下去吧！” 说着两个人挂了电话，李辉站在楼下望着妻子办公室的那个d栋五楼，他不想去找妻子，因为现在的时间很荒谬，是上午十点，不可能让妻子知道自己跑来玩了，这属于胡闹行为，妻子会怀疑的。 等了一会儿程小帅就下来了，李辉载着他出了校门。 到了枝城一个很大废旧空地，原来是个厂房，后来变成旁边的餐馆停车场了，因为是工作日这里基本没什么车，李辉付了点钱，载着程小帅进入光线有些灰暗的停车场。 “辉哥来这里干嘛啊？” “教你开车啊！” 程小帅两眼放光问：“真的啊？” 李辉：“恩。” 说开始就开始，李辉先告诉程小帅哪个是油门哪个是刹车，其余的一一说明，弄了一会儿就和程小帅换位置。 程小帅是个计算机宅男，一点就通，学的也快，也许男人对车这玩意本来就有天生的驾驭能力吧。 前前后后折腾了两个小时，虽然也遇到过差点撞墙的危险，不过也还好，刚学车程小帅算是聪明的。 练车之后，李辉和程小帅一起吃中饭。 心情不好就想喝酒，但又要开车所以只能喝点啤酒解愁，李辉烦闷之中话很少。 程小帅看李辉沉默寡言的，问：“辉哥你今天挺反常的，工作时间跑出来教我开车，我是没什么，你这是为什么呢？” 李辉看了程小帅一眼，眼神真是充满了落寞，“哥寂寞了，找你喝酒呗。” 程小帅笑了笑，“呵呵，寂寞了？”自言自语之后，程小帅才意识到李辉似乎一肚子苦水，他眼神暗淡下来，问：“难不成辉哥家里出了……出了什么事？” 李辉：“没有，我只是怀疑。来，喝酒。”举起杯子和程小帅干杯。 程小帅：“辉哥，前段时间我看苏哲都没粘舒老师了，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李辉：“你看的也许只是表面呢？说不定人家在演戏呢？” 程小帅：“演戏？之前舒老师还在公共场合批评过苏哲哦！我以为他们应该没什么，就没在意了，更重要的是苏哲的女朋友前两个月突然冒出来整天到学校来找苏哲，我觉得你不用担心了，辉哥！” 李辉：“什么批评？两个月前突然冒出的？” 程小帅：“批评是因为前段时间有个男同事和舒老师开玩笑，说舒老师是枝城中学男学生的大众情人什么什么的，舒老师好像也不怎么生气吧，倒是苏哲不知道为什么和那个男老师大吵一架，还差点动手。 结果舒老师就当众批评苏哲多管闲事，说她舒晓冉和他苏哲没有任何关系什么什么的，很多老师都听见了，不过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那时候我正好上课去了。 苏哲的女朋友是两个月前突然出现，我的意思是说出现在大家的眼中，好像是突然出现的，也许以前就有，只是我不知道。现在听说要结婚了，看着也挺配的，唉……我也想要一个女朋友。” 李辉喝了一口啤酒，呆了呆，问：“舒老师当众说苏哲多管闲事啊，呵呵，确实是多管闲事。” 笑过之后，又觉得异常郁闷，看来这个苏哲是爱上舒晓冉了，马勒戈壁的。 难不成苏哲的女朋友是父母之命？ 苏哲的父亲苏海源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喜欢上已婚女教师吧？这是绝不可能的，难不成苏海源已经知道苏哲对晓冉有意思了，所以特意找来一个女孩转移苏哲注意力？ 妻子虽然可恶，不过显然她还算有点理智，不然真的找了苏哲的魔，算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小帅，帮我盯着晓冉，你不要管苏哲，你只管帮我关注一下她。” 程小帅吃着鸡块儿，频频点头，“辉哥放心，唉……苦逼，喝酒。” 李辉举起杯子，两个人喝啤酒，吃鸡肉。 “辉哥，我觉得苏哲可能是喜欢上了舒老师，你别忘了苏哲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他读高中的时候就追求女实习老师，反正……我只知道他小子很变态地喜欢比他大的女人，而且还是大好几岁的。”程小帅说的若无其事，李辉听的却十分扎耳。 “草，他是个什么烂货啊？喜欢上老子的老婆？想办法把他变成太监，看他怎么耍贱！” “辉哥，你不要乱来咧，苏哲家里很有钱，我怕你要是怒气不理智的话，说不定反而被他掰，你要冷静啊辉哥！别喝了别喝了！”程小帅看李辉有点上脸了，嘴里也尽说狠话，颇为李辉担心。 328 找寻 李辉笑笑，一口酒味，“我不是傻子，你担心什么？我倒希望我是个大傻逼，这样我就可以直接去把苏哲干掉，把我不喜欢的人通通干掉。 呵呵，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看武侠小说不？” 程小帅：“不知道，为啥？” 李辉：“因为那些武林高手想杀坏人，杀了就是杀了，那是为名除害，为江湖除祸患，没人追究死人，没人追求杀戮，只不过是一场爱恨情仇，过了就过了。那种快意恩仇，很爽。” 程小帅：“呵呵……说的有点道理。” 李辉：“呵呵。” 程小帅：“辉哥，你千万不能冲动啊，这段时间也不要喝酒了，你还不确定舒老师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吧？万一一切只是你的怀疑呢？对不对？千万不能冲动！” 李辉：“哈哈……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冲动呢？小帅……最让我不能接受的，并不是舒晓冉爱别人，而是……一开始大家都是个错。 我和舒晓冉结婚，不是爱的开始，是个仇恨的开始，好像是被诅咒的婚姻一样。我李辉……一直是她生活的旁观者，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地进入了她的生命，我不确定。” 一开始自己就是妻子报仇的对象，结了婚之后，过了几年假假的幸福生活，妻子说爱上了自己，可是她……最重要的人，或者说对她最好的那个人应该是陈宝华。 自己其实是作为第三者出现了，并成为了妻子的男人，结婚了，这真是一个宿命的开始。 他心痛自己和妻子有这份仇恨，他要化解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的仇恨。 妻子说爱上了自己，结婚的头两年李辉确实相信妻子是真的爱自己的。 贤惠不是假的，如同她说的贤惠就是贤惠，不分真假地付出了，假戏真做，便也成了真的，只是她以为自己是假的，其实都成真了。 可是……她或许是个喜新厌旧的女人，总是渴望新的东西，结婚的第五年，现在是喜欢上了苏哲吗？ 不管查不查，李辉都有这样的预感，妻子和苏哲当众争吵，可能是故意的吧。 可能是因为苏哲要结婚了，妻子提前划清界限，或者……这只是她表示愤怒的一种方式而已。 如果和陈宝华是青梅竹马，李辉可以理解，虽然郁闷，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反正自己也没多干净。 但现在的李辉却真正感觉到了某种失败感、挫败感，足以让人陷入颓废的挫败感。 自己对妻子的爱，显得很愚蠢。 他的心里充满了胆怯，因为不想知道真相，如果妻子真的和苏哲有出轨的事实，那一切……自己对妻子付出的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沮丧和恐惧的情绪一直紧紧跟随着他，而这却源于李辉对妻子的爱情。 在陈宝华面前，李辉是胜利者。 那么苏哲呢？在年轻富二代苏哲面前，自己还保有妻子的真心吗？预感到妻子是真的和苏哲有一腿，那种郁闷情绪让李辉变得迷茫而失落。 就像一个被这种挫败感吓到的孩子，有点懵了。 程小帅听李辉说什么一开始就是仇恨的开始，听不懂，总觉得辉哥是喝醉了，“唉……辉哥，别想太多了，我会想办法帮你的，那个苏哲就是个jbm，我不会放过他的。” 李辉好像没听到一样，只是呆呆吃自己的菜，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上是什么表情，或许是悲伤吧，而男人的悲伤是不能用嘴说的，也不能用眼睛哭，有时候在一刹那间的迟疑中，完全绽放出来了。 吃过中饭，看看时间是一点半，妻子有可能会回家睡午觉，不过李辉想回家搜搜那想象中可能存在的钥匙。 李辉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 妻子第一个没接，第二个接了。 妻子：“喂……亲爱的？” 李辉：“晓冉，你中午回家睡午觉了吗？” 妻子：“没回去，在办公室睡午觉，碧姐快结婚了，中午去看了看酒店。” 李辉：“哦……真快，都订酒店了？” 妻子：“呵呵，是啊，你打电话找我干嘛啊？” 李辉：“哦……我就是看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午休。” 妻子：“呵呵……这么关心我啊！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李辉：“呵呵……，怎么从西边出来了？” 妻子：“你现在很少关心我了，吃饭午休这类事情，常常是我主动问你。” 李辉：“是吗？” 妻子：“当然啊，好啦，我困，挂了啊……”听起来是打了个哈欠。 李辉：“恩，拜拜。” 自己关心妻子越来越少了吗？李辉问自己。 如果妻子这么说，应该是变少了吧，妻子一直是夫妻关系中在生活照顾方面更主动的那个人，也许这也是李辉内心很依赖妻子的缘故吧。 并不是爱上了妻子的贤惠，而是爱上了贤惠的妻子。有一个娇妻一直关心自己，好像是生活中必须的存在。 既然妻子不在家，那就先回家搜索一下。 中午李辉把小帅放到枝城六中门口让他下了车，然后自己回家。 回到自己熟悉的家里，李辉径直走进女儿的房间，不知道妻子有没有转移。女儿的房间不大，都是小公主的装饰，墙纸是粉色蝴蝶森林，妻子说浪漫。 果果房间有个小书桌，东西挺多的，李辉开始四处搜索。 忙活了半个小时，没有任何收获，不过倒是找到了之前他没找到的指甲钳。可能是妻子帮女儿剪了指甲所以放在了果果桌上的小盒子里。 妻子是个聪明的人，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露馅儿，不可能再放家里了。应该是随身带在包里或者……存放在苏哲手里？ 眼看时间过了下午两点，还是回报社吧，自己一年之内不能再请假了。 之前不仅修了年假还一次请了十天假。 主编虽然是开玩笑说不许请假了，可是……这种玩笑多半是真的，不好意思请假了也。 再说家里有事儿，怎么说？主编要是细问，自己又怎么回答？ 陈宝华那个茬儿就够了。 329 母亲的隐瞒 驱车回到枝城日报，已经是下午，阳光炙热而令人眩晕，虽然已经到了十月，下午两点半的阳光灼热而温暖。 李辉走进枝城日报大楼的时候，碰见了大腹便便的赵文瑄，他似乎也是刚刚从外面回报社。两人笑了笑，一起走进电梯。 赵文瑄：“你喝了酒的吧？” 李辉：“真奇怪，有酒味吗，我刚才明明喝了绿茶，漱过口了。” 赵文瑄：“呵呵，没什么酒味，不过你的脸有点红，看着像是喝了酒的。” 李辉：“呵呵……喝了一点，中午和朋友吃饭。” 赵文瑄：“呵呵，正常。我中午也是和人吃饭。” 李辉转头看了看赵文瑄的肥头大耳，赵穿着黑西装白衬衫，衬衫领子里面有个口红印，不过要和赵站平行才能看到，毕竟在领子内侧。 看来赵文瑄和女人约炮了回来的。 兴许是喝了酒，李辉忽然想逗逗赵文瑄，赵以为谁都不知道他的丑事吧，李辉咋呼说道：“听说朱琳在相亲。” 赵文瑄一惊，“是吗？呵呵，她相亲也……正常啊，你干嘛特意告诉我？” 李辉：“呵呵……恩，我看你平时挺照顾朱琳的，告诉你一声罢了。” 赵文瑄获释一般笑笑，“哦……好吧，我是挺照顾她的，我看她可怜。” 李辉心想，朱琳丈夫刘伟还在的时候，有什么可怜的？管不住自己下半身不敢直说罢了。 “呵呵……她一个女寡妇是可怜。” 赵文瑄似乎不快，面无表情说：“现在她已经不是同事了，想帮也会有人说闲话，唉……没办法。” 李辉笑笑不语。 出了电梯之后，李辉感觉自己是从茅坑里走出来一样，外面的空气干净多了。 回到办公室王瑞在专心写稿子，李辉没吱声。 自己打开电脑，脑子发懵，打开通讯员发来的文档看看改改，勉强让自己不那么颓废。 忙活了一个小时脑子莫名其妙地又想起四楼的事儿，如果钥匙在妻子的包里自己一定能找到。 正想着，李辉的手机响了。 拿起手机一看，是龚敏。 “喂？” “喂，李记者！” “恩？有事吗？”李辉既害怕龚敏的电话又渴望龚敏快速发现点什么，这样可以给自己省事。 “恩，其实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苏哲要结婚了。” “是吗？什么时候？”听到这个消息李辉倒是很开心，如果苏哲结婚了他就更没了立场和妻子亲近。 “恩……日子还没订下来，不过我们父母双方已经开始准备了两个月内就会结婚吧。” “额……两个月，挺好的，呵呵……祝福你们。” “谢谢，不过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 “……”李辉忽然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关于四楼的事情还需要确定一下才能准确说明。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有问题？你发现了什么？” “没……没发现什么。” “呃……那就好，我可不想被蒙在鼓里。” “恩，如果我发现什么一定会告诉你的，如果你方便的话就帮我看看苏哲有没有奇怪的钥匙吧。” “什么样的钥匙？” “防盗门的那种。” “喔……好，我会注意的，如果发现的话会告诉你的。” “恩，好……龚敏，你……你为什么会和苏哲在一起？是你们父母撮合的吗？” “呵呵……你干嘛问这个？” “恩，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爱苏哲，他对你好吗？你明明知道他对你有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对舒晓冉明显有好感，为什么还会这么……？” “唉……我知道你的疑问，我只能说，我和他其实很小就彼此认识，我们的经历很像，我们都是出国留学回来的，我因为以后恐怕都要就留在枝城继承我爸爸的事业，就我一个女儿，我没有比苏哲更好的选择了。” “喔……原来如此。” 在枝城这个小地方，想找个金龟婿确实没那么容易，小地方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当地女孩子追逐的对象。 都是挤破头争抢一个男的，苏哲老爸是校长，当然算是富二代，毕竟出国留学不是花一般的钱，没有一二十万什么都不说。 龚敏要继承家里的事业，真是……何必呢，把产业卖了，让女儿想干嘛干嘛这样不是更好吗？ 龚敏：“李记者？” 李辉：“恩恩……。” 龚敏：“………谢谢你帮我，也希望你们夫妻和和美美。” 李辉笑笑：“还没到最后呢，你自己要小心啊，别被苏哲骗了。” 龚敏：“恩……我知道的，那么，拜拜了。” 李辉：“恩，拜拜。” 两个人挂了电话之后李辉心里对龚敏生出了一点好印象来。 她没有选择，明明知道苏哲不钟情她却还是要选他，真是可悲。 不管怎么说龚敏是个还算漂亮的姑娘，而且她对苏哲一心一意，这种真心实意让人羡慕。 李辉刚刚放下手机，安静不到五分钟，手机又响了，一看是老妈。 李辉马上接电话，手机都还是热的。 “喂……妈？” “辉……，你是不是问你爸爸过去的事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别让他想吗？费脑子……他这两天都睡不着，嘴里咕哝着乱七八糟的……。” 李辉心惊道：“说了什么？” 母亲：“唉……谁听得清楚在说什么，李辉，我跟你说啊，你不要再让父亲回忆从前了，这样对你爸爸的健康不好，听见没有？” 李辉：“哦……我知道了，以后不问了。唉……其实也没什么。” 母亲：“你……问了你爸爸什么事儿啊，怎么让他一下子就混乱了呢？他大前天看报纸，一直自言自语问是谁是谁的，你问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母亲应该是听到了父亲的话，但是却故意不想告诉自己似的。难道是自己想多了？父亲自言自语，自己是听过的，虽然说得模模糊糊，但能听清几个字眼。 不过自己问的是妻子父母的问题，不晓得母亲知不知道阮家人的情况，到目前为止，李辉只知道妻子的父亲姓阮，叫阮绍龙，妻子的母亲就不知道具体的名字了。 就算母亲知道父亲祸害了阮家，应该也不会了解到妻子就是阮家的女儿，为何不直接问问母亲呢？ 之前李辉一直顾虑母亲不知道这回事，如果自己说出父亲以前调戏妻子的生母，恐怕母亲难过。 可是现在自己疑惑了那么久，不如问问，万一母亲本来就知道呢？ 不过总的来说问母亲这回事，不是太好，因为这是父亲不光彩的过去。 母亲见儿子李辉迟疑不说话，又问：“人呢？” 李辉赶紧说：“在呢！我就是……我想知道父亲年轻时候认不认识一个姓阮的伯父。” 母亲沉默了一小会儿，“什么姓阮的？叫什么？” 李辉：“阮绍龙，现在已经去世了，我想打听打听。” 母亲似乎有些震惊，语气有些骇人地说：“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李辉：“恩？我……我最近遇见一个饮马县的老乡，说认识我的父亲，说起过去的旧事来。” 母亲：“谁，什么老乡？” 李辉就奇怪了，明明是自己要问母亲事儿，怎么变成母亲拷问自己了？ “妈……，你怎么了？” 母亲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似的，“哦，哦”两声，“没什么……我就是奇怪，因为……因为你爸爸从来不认识什么姓阮的人。” 李辉：“是吗？” 不可能吧，妻子和妻子哥哥的遭遇，以及岳父岳母这些情况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啊，况且父亲明显“胡言乱语”说明父亲是记得一些零碎的东西吧？ 母亲怎么说父亲从来不认识姓阮的人呢？ 真奇怪。 母亲：“哎呀……你不要听老乡说有的没的，过去的事儿最经不起嚼舌头，你父亲从来没有害过人，别听外人瞎说啊！” 李辉：“哦……好，我知道的，我只是对老爸当年比较好奇罢了，呵呵。” 母亲又用诡异的语气问了一句：“你告诉妈妈，是谁跟你打听阮绍龙的事儿啊？” 李辉：“您认识阮绍龙？” 母亲：“……恩，不认识，不是你刚才说的嘛，我们现在一把年纪了，很多老相交都没有来往，我就是想知道谁在打听我和你爸爸，认识认识也好啊。” 李辉：“哦……就是一个……叫老刘的人，我在农业银行碰见的，去办事的时候听口音认识的。” 母亲：“老刘？……唉，老刘，名字不知道吗？” 李辉：“不知道，妈，我还有事儿，先挂了啊。” 母亲：“好好好，挂了吧，挂了吧，以后不准问父亲过去的事儿啊！” 李辉：“恩，拜了。” 说着李辉挂了电话。 母亲似乎知道一些什么，这是李辉的感觉，但是母亲却什么也不想说。她不希望自己这个儿子知道父亲和阮绍龙之间的过节，父亲和妻子母亲之间就更加不清楚了。 记得妻子说过，妻子的父亲喜欢写日子呀，如果能看到那本日子说不定也能弄清事实真相。 不过既然是日记，妻子应该看过，妻子认定的事实也是来源她父亲的日记本吧？不用看了，妻子所言就是妻子父亲日记本里记载的。 如果妻子认定她父母是自己父亲害死的，说不定是真的，毕竟母亲完全不愿意提起这段往事，似乎有遮丑的嫌疑。 可是母亲又说父亲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这又从何说起？假如父亲是清醒的就好了。 不知道李闯有没有听到父亲口里说的话，父亲的咕哝声母亲可以装不知道，但李闯应该不会不知道？ 李辉想到这里给李闯打电话。很快弟弟就接了电话。 “喂……李闯。” “喂，哥，干嘛？” “恩，问你个事儿，父亲最近是不是一直嘴里咕哝什么？” “恩，不知道啊，这两天我人在外面，怎么了？” “没事啊，如果你回家的话就仔细听听父亲有没有提到什么人，有没有喊什么人的名字之类的。” “哦，好。” “你在外面忙什么呀？” “恩……没没什么。” “说！” “找小青算账。” “你还真找啊，她只是个女人，你还是不要伤害她了吧，上一次那样闹还不够吗？” “唉……没有，我是出来跟她离婚的，行了吧！” “哦……怎么忽然想通了，要离婚?” “不然她一直害我怎么整？” “你就一丁点也不喜欢小青啦？你们好几年的夫妻情啊。” “恩，我可以乱来，我是男人，但是她就不能，她是女人。反正我绝不可能原谅她。” “好吧，你们现在呢？已经离婚了？” “还在谈，谈的烦死了，她说她什么也不要就要孩子，妈的，老子什么都能给就是不给孩子！孩子跟了她还不给饿死！” “争孩子还是挺正常的，说明她心里爱孩子，不过我看就算法院裁决，也会是给你抚养，毕竟你的经济能力好一点，离婚就离婚吧，你多少也给她一些补偿吧，毕竟女人离婚了就不金贵了，唉……别做的太绝。” “我知道！哥，你总是站在弱者那边！为什么就不觉得她可恶呢，你和嫂子怎么样了，你以后都不离婚啦？” “……”李辉真是被问住了，以后怎么办？自己也说不好。感觉到妻子再一次背叛了自己，难道还要包容下去吗？ “哥？” “恩，在，你就别问我了，我和她……反正搭伙过日子呗，实在不行，我也离婚，你就别催我了，离婚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 “嘿嘿，离婚再找一个好女人，有什么不好啊！” “离婚之后你能找到的女人，又有几个好的？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也许可以找个年轻的女人做老婆，但……我不愿意牺牲我女儿，对了，你不担心皮皮以后缺乏母爱吗？” 李闯毫不费劲地说，“找个女人当他妈不就完了吗？” “后妈啊？不行不行，后妈不会真心疼爱孩子的。尤其如果你和新女人有了孩子，你的大儿子皮皮就高兴不起来了。” “哥，你想太多了，别把人都想的那么坏嘛。” “呵呵，我看你李闯就不是什么好鸟。” “呵呵呵……得了，我还要忙，先挂了，改天再聊。” “恩……挂了吧。” 说着李辉挂了电话，一会儿说了三个电话，得了，10086又传来亲切的问候，手机话费不足十元了，提醒缴费，总之最近手机的短信不是10086就是国庆节的群发祝福，真是无聊而落寞的问候。 330 黑色钥匙 母亲的隐瞒让李辉更加疑惑，更想从父亲这里知道父亲和妻子生母之间的问题，看看父亲这边的版本是不是和妻子这边的版本一致。 可是父亲这里已经不是一两天能够搞清楚的，暂时等等吧，看李闯能不能给自己听出来点什么。 想到李闯要和小青离婚了，心里不知道是安慰还是惋惜，皮皮怎么办呀，才两岁，啥都不知道父母就要离婚。 李闯还准备给皮皮找个后妈，真是残忍的决定，女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动物，万一找了个表面温柔背地里狠毒的女人呢？那孩子不就毁了？ 做人要理智，孩子永远是无辜的，不能让孩子委屈，让孩子委屈就等于给社会制造恐怖分子，是愚蠢底下的行为。 李辉整理了手里的几个稿子，马上又开始准备自己对妻子的调查工作。 如果晚上妻子回家的话，肯定会背包回来，如果包也没有呢？不管怎么样李辉始终希望进去402去看看。 如果找不到钥匙的话，要不然直接找开锁的师傅来开锁好了。不过……这样的话，似乎很唐突，因为402对面一家人已经知道自己是五楼的住户，不可能因为东西掉在四楼402就要撬开人家的门吧！ 硬闯看来是太冒险了，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辉趴在桌上近乎瘫痪地扑倒，没想到就这样，李辉因为感觉精疲力尽而睡着了。沮丧会让人觉得非常沉重、累赘，身心都十分压抑。 等李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王瑞出去了，办公室剩下李辉一个人，他盯着办公室的门锁看。 办公室的门很普通，也许不费什么力气就能让开锁的师傅打开，但……402的防盗门就不一样了。 李辉有些迷茫。毕竟安装摄像头也不是好主意，那是公共场合，对面随时有人来来去去，如果被人发现那里在安装东西，肯定会有人问，即使化妆成电信网络维修人员或者……查水表之类的也没用，自己的脸人家已经认识了，如果让别人帮自己弄，这样自己又多了一个秘密在别人手中。 李辉不想节外生枝。 心里茫茫然地下班，快回家的时候妻子打了个电话让自己买菜，刚刚挂掉妻子的电话之后，就是这个时候，手机收到了姚茉莉的短信。 真是久违的问候了，在李辉钻进一个貌似死胡同的苦闷之地，还好有个姚茉莉。妻子的再次可能性背叛让李辉对姚茉莉的渴望毫无顾忌了，既然妻子这么无情无义，自己又何必做个受气包？ “最近好吗？你没事吧？”姚茉莉是这么问的，带有一丝疑惑，又带有奇怪的质疑。 也许她是好奇，为什么自己这个大男的不找她了，或许她还会质疑她魅力不够，或者自己忽然对她没有兴趣了似的。 发现姚茉莉内心还想着自己，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 李辉回复：我也没什么事情，不过妻子查岗查的越来越严格，担心连累你，所以……。 当然不能让姚茉莉感觉是她的问题，李辉总是很懂得让女人享受虚荣心。 姚茉莉很快恢复：原来是这样。 难不成姚茉莉想他了？真是令人兴奋的短消息，李辉一边发短信，一边停车去菜场买菜。一路上看着手机，和姚茉莉发短信，问候彼此的生活。 其实都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最重要最核心的话语就是要把话题引到那件事上面。而姚茉莉也十分配合。 李辉：上次你说的水疗馆一直没去成，心里很遗憾，如果我还想去，你能再赏脸吗？ 姚茉莉：算了吧，我看你好像很忙。 李辉：我不是解释过了吗？我怕连累你，如果被发现了，岂不是害了你？ 姚茉莉：我才不相信你的花言巧语。 李辉：怎么会呢？是真的。我心里一直有你，但担心你不太方便，你胆子又小，如果一直打搅你的生活，总觉得内心不安。 姚茉莉：那你就那么久也不联系我，我还以为你出事了，真是的！真让我生气！ 李辉：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姚茉莉：你自己想办法补偿我，我会考虑你刚才的提议，如果没有补偿，我才不要见你。 李辉：呵呵……好，我明天中午去找你，只要你给我地址，天涯海角我也去行不行？ 姚茉莉没有再回复了，也许是害羞，也许是她丈夫出现了，总之她没回复了李辉就开始删除短信息。 买了菜之后，李辉开车回家，上电梯的时候，他特意按了四。直接去四楼再看看吧，不知道能看到什么，总之就是看看呗。 提着菜到了四楼，从电梯出来，李辉走进402，看了看那扇防盗门，和自己家的门没什么两样，就连颜色也是差不多的。 门上有个猫眼，侧面的墙上有一盏感应灯，网线的端口什么的基本都无痕，都植入在那种竖条的塑胶装修设备里面了，就算安装东西也要梯子。 听见楼下传来陌生男女的说话声，感觉此地不可久留，自己又不是402的，怎么可以一直站在这个门口呢？ 李辉赶紧流进了楼梯间，往五楼去了。 爬上五楼之后，李辉掏出自己的钥匙开门，家里还是老样子，果果在客厅乱跑，妻子在忙家务，不过今天是在阳台洗衣服。 舒晓冉看丈夫回来了，“回来了？菜提到厨房去，别放在客厅啊！” 李辉“哦”了一声，把菜放到厨房去了。 妻子在阳台晾衣服呢，白天没时间洗衣服，回家洗，妻子还是那个贤惠妻，只是看不出妻子的心，究竟是向着谁呢？ 李辉的郁闷就是在这里，明明和妻子生活在一起，什么都很正常，可是…… “亲爱的，碧姐后天结婚，我去帮忙。”舒晓冉看丈夫窝在沙发里看自己，有点不自然，她便开腔说话。 李辉：“哦……你干嘛啊，当伴娘？” 妻子：“不是，做她婚礼的女主持人，哈哈，不错吧！” 李辉：“恩……可以啊。后天，周六啊？” 妻子：“对啊，嘿嘿，结婚可以穿漂亮的衣服了，真好！” 李辉淡淡笑笑，不知道妻子为什么会对这样的事情感到高兴，穿衣服罢了，也许是为了让男人仰视她的美丽吧，女人都有些虚荣心。 想到碧姐是嫁给一个当兵的，不禁有点疑惑，当兵的又不会什么技术，以后能干嘛呢？难不成当城管？“曾碧柔就嫁给一个当兵的，她不怕以后穷死啊？”李辉问。 “呵呵，人家怎么穷啦？人家每个月发三千多块钱，包吃包住的，转业之后还要发十万块钱补贴呢，再说碧姐之前离婚有房子住啊，而且最重要的是碧姐怀孕了，不结婚能怎么办？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引产不成？” 李辉：“难怪的，是没办法了，现在堕胎危险了。不过就算转业有十万块钱，坐吃山空也不行吧？” 舒晓冉把阳台收来的衣服丢在沙发上，一件一件地叠起来，慢条斯理地说：“你担心那么多干嘛啊？人家十万块钱做点什么生意不能养活自己？” 李辉笑笑，“也是，就搞个小便利店也能赚钱就是。” 舒晓冉：“就是说嘛。” 李辉：“碧姐结婚请客多吗？二婚也不怕人笑话吗？” 舒晓冉：“不知道啊，我又没有二婚过，你问我呀？” 李辉笑笑，坐在沙发另一端，想起妻子父母的事情，问：“晓冉，你爸妈的故事除了你跟我说的，还有没有我不知道的？” 舒晓冉：“还有什么啊，我都知道的不多，更别说你了。” 李辉：“你爸爸的那个日记本在哪里啊？” 舒晓冉：“你问这个干嘛？我给烧了，在父母的坟前烧掉了。” 李辉：“啊？为什么啊？” 舒晓冉郁郁地说：“是你说上一代的恩怨就让他过去的呀，你没发现我对你父母的态度有了一点改观吗？” 李辉：“唉……好吧，我只是很好奇我真正的岳父是怎样一个人。对了，说到这，还没去见过你亲生父母，什么时候去祭拜一下他们吧？！” 舒晓冉笑笑，“好啊，等碧姐结婚的事情过去之后我带你去。” 李辉：“恩。” 舒晓冉：“对了，明天我要和碧姐混一天，陪她，她又一次做新娘，只有我一个好姐妹。” 李辉：“哦，你陪啊，有什么关系？” 舒晓冉：“我明天就只能做早餐，晚上会很晚回来，你记得想办法给果果弄饭吃。” 李辉：“哦，好……我知道了，晚上几点回来啊？” 舒晓冉：“我也不知道，明天去和她一起拍照片，单身最后的留恋，呵呵，她要拍个人写真集，我去蹭一个，也借光拍几张。” 李辉：“好吧，就在枝城的照相馆吧？” 舒晓冉：“恩，在新南门。” 放妻子出去其实没什么，毕竟她是不是去了照相馆自己能查的到，就怕她表面上不说，背地里又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第二天果然和妻子说的一样，她晚上九点还没回来，李辉也不会弄饭，把果果接回家之后，给孩子弄了一碗八宝粥，买的那种，放微波炉里面热一下，然后在面包店又带了两块蛋糕。 这样的晚餐应该没有问题吧。 果果倒是很受用，也许是因为“严厉”的妈妈不在家的缘故，果果一直和李辉疯疯的，说来也就是女儿一直想和爸爸玩游戏。 而爸爸也是大顽童，不忍心让女儿郁闷。 女儿要玩躲猫猫的游戏，不过李辉要求孩子吃完才能玩，这回为了玩游戏，平时一点东西吃一个小时的果果，半小时就吃完了李辉买的东西。 “二十，十九，十八，十七，十六，……十，九，八，七，六，五……二一……，果果躲好了没有啊，爸爸要来找你啦？” 慢慢的听不见果果的声音了，想来肯定躲好了。 不过不知道小家伙躲哪里去了，家里一百五十平，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个很大的空间。 “宝贝儿……在哪里啊，哎呀，好会藏，爸爸怎么都找不到你呀，我们家果果真是太厉害了……呵呵……”李辉在果果房间、主卧、副卧室、书房找了一通，当然李辉完全知道果果跑到书房去了，只是装模作样，假装不知道她在哪儿，让果果体验一下游戏的乐趣，神秘的所在都是假装假装，就成了真的。 “哎呀……爸爸都找不到你，果果怎么这么聪明啊？” 李辉故意说点果果喜欢听的话，这样她说不定会笑出声来。 装了五六分钟，没意思了，李辉就故意在双方乱翻一气，最后终于在惊涛骇浪的惊讶里，“惊喜无比”地找到了女儿。 “哇……找到你了，小妖精！藏得真是深啊！” 果果窝在柜子里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爸爸笨蛋，大笨蛋……我等了你好久啊，哈哈哈……” 李辉把孩子从杂物堆积的书架柜子里挪出来，结果不小心拖出了里面的一个小型储物盒，盖子也不紧，孩子笑嘻嘻地出来，她的小脚丫子勾住了那个盒子——“呯呯嘭嘭……！” 乱七八糟的小东西撒了一地，都是妻子收集的小物品，比如妻子的喜欢的风铃、旅游买回来的首饰、妻子换过的钥匙扣，孩子丢弃的小飞机之类的小玩意……堆洒成了一座小山。 李辉不得不把这些小东西一一放回那个储物盒，不过这里面有一样东西吸引了李辉的目光，有一个小青蛙挂饰拴在一个被染黑的钥匙上面， 那个钥匙乍看之下像是玩具，因为被染黑了，好像是被马克笔染黑的。不过仔细听这个钥匙敲碰的声音，不是塑料制品，而是铜铁合金的那种金属的声音，这钥匙和自己家大门的钥匙很有点像啊！ 331 扮黑衣人（顺便请假）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李辉全然没想到会因为和孩子玩游戏而碰翻了妻子精心布置的“杂物盒”。 如果不是果果把这个大圆饼干盒子碰翻，小东西都撒出来，恐怕李辉就算找到这里也不一定能翻出来。 结婚几年，家里的小东西实在很多，房子也不小，家具也应有尽有的被妻子全部塞得满满的。 李辉拿起那个钥匙犹豫中悄悄收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果果也低头在旁边看这些洒在地上的小东西，捡着看玩。 “宝贝儿啊，你看我们把妈妈的东西弄乱了，妈妈生气怎么办？”李辉装作忧心匆匆的样子问女儿。 果果睁大眼睛望着爸爸，有点害怕，因为妈妈说过不许乱翻东西，不然妈妈就会生气，妈妈生气后果严重。 李辉又蛊惑性地说：“只要果果和爸爸都不告诉妈妈不就好了吗？” 爸爸脸上惊喜的表情让果果好像得到了某种神秘的许可，又像是和爸爸合伙偷偷玩一个游戏，“果果和爸爸都不说，果果不说，爸爸不说……哈哈！” 李辉笑着收拾了那个盒子。 妻子其实藏的很好，李辉一直以为钥匙应该在女儿的房间，要么应该在妻子的包里。 果然不在包里，如果是包里也是极其容易被找到的，因为目标过于明确了。 为了坚定果果不告诉妈妈的信念，李辉伸出小手指跟女儿拉勾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女儿笑嘻嘻地又跑开去玩儿，李辉对钥匙很感兴趣，真希望立马就去四楼试试看，从黑色钥匙的外观材质来说应该是防盗门的没错，不然声音不会那么清脆。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妻子会不会忽然回家呢？ 不过妻子就算回家也是搭电梯吧，应该不太可能走楼梯，自己可以随便找个理由下去看看。 不过李辉的顾虑就是402对面的401，如果401有人看见自己这个五楼的人平白无故开四楼的门一定会觉得奇怪，万一人家打开门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也是非常尴尬的事情。 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干等下去了，为了防止401发现自己是自己，要想办法武装一下自己，别人看不见自己的脸不就可以啦？ 不过家里虽然有墨镜和帽子却没有口罩，真是麻烦。 现在的衣服也没有高领子，围围巾就更不用说，一定会很热，况且自己一个大男的，也从来没买过围巾这种婆婆妈妈的东西。 李辉在妻子专访放内衣内裤的抽屉翻了一下，希望能找到一个黑色口罩之类的，不过找了一下，口罩倒是没找到，找到了妻子的一个黑色裹胸。 弹性不错，黑色的，可以想办法裹住脸，办法就是先缠住自己的脖子再缠住自己的脸，然后配一副墨镜，晚上戴墨镜会不会看起来像个小偷？或者盲人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好奇心的驱使让李辉不愿意干等了。 李辉暂时只知道电梯里面有摄像头，楼梯间似乎是没有的。 李辉换了一件灰色衬衫，加上灰色裤子，手里拿着妻子的黑色裹胸，口袋揣着墨镜，跟果果说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就回家。 一开始果果抱着李辉大腿不放手，非要爸爸带她出去，可是李辉当然不能带女儿下去，于是李辉只好编瞎话：“现在是晚上，外面很黑，说不定有鬼呢！爸爸去买烟，到时候鬼趁着爸爸不注意把果果抓走了怎么办，家里很安全爸爸去十分钟就回来，真的！” 果果一看窗外确实黑乎乎的，一想到平时爸爸妈妈说鬼故事很吓人，似乎是有点怕了，问：“我一个人在家，鬼会不会来抓我？” 李辉：“鬼不敢进有光的地方，家里那么亮，所以鬼也来不了啊！” 果果：“哦……那我不要出去了。” 李辉：“那爸爸给你买好吃的回来好不好？给你买旺仔牛奶好不好？”接着把电视调到卡通频道，这样就算妻子回来，果果说自己去买烟也就可以了。 “我还要吃奶油蛋糕！”果果嘱咐老爸，然后很快就被电视里的《名侦探柯南》吸引去了目光，开始乖乖看电视。 “那……妈妈回来问爸爸去哪儿了，你就说爸爸去买烟了，马上回来好不好？还有刚才爸爸和果果玩捉迷藏的事情千万不能告诉妈妈呀，知道吗？” 果果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李辉高兴摸摸女儿的头，孩子似乎也没注意他的衣着变化，李辉摸摸口袋，确认带了该带的东西。 接着还要给妻子打个电话，确定一下，如果她还要一会儿才回家的话，自己的时间就相对充裕一点。 可是李辉给妻子连续拨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听！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李辉又继续拨打第三个电话，所幸这次她接了，原来是在和碧姐拍写真，包放在一边有人照看，手机在包里，妻子说起码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回家，这正合了李辉的心意。 （顺便请个假，今天没时间更新一万字了，明天继续四更，今天一章免费福利！感谢大家的支持，明天继续。） 332 忐忑开门 李辉是进入了五楼与四楼之间的楼梯间才开始真正武装自己的，毕竟这一幕不可以被孩子看见，不过在家门之外的楼梯间做这种事情也会有危险，万一有人经过的话，可谓尴尬无比。 他只好忍受着一点燥热，在黑暗的楼梯间大门后面躲着弄。弄好之后，整个人就像一个黑衣人，或者一个小偷，总之像是那种不光彩的人。 弄好之后，李辉掏出钥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蜡烛，把蜡烛涂在钥匙上面，然后开门，毕竟钥匙要润一点，门才好打开。 为了避免开门的声音过大，李辉稍微研究了一下自家的门，主要是打开的时候有那种“吱……呀……”声。而且声音不小，因为有车的缘故，家里有润滑油，李辉取出润滑油涂在防盗门的合页上。这期间李辉很小心，因为担心对面401忽然有人跑出来。 所幸开门之前的准备工作，对方是毫无察觉的。 而且自己现在面对的402应该也没人，因为妻子在外面，就算有奸夫，也不可能在这里独守空房。 将钥匙~插~进钥匙孔，按照自己家的门尝试，应该是向右转可以打开，李辉一开始也是向右转，结果向右根本行不通，于是他又向左转，可是……这个过程中钥匙与门之间的声音如此清脆真是让他毫无办法，时时刻刻担心401的人出来。 心跳声随着开不了门的急迫而变得越来越大，感觉肺都要跳出来了，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就在他把钥匙向左转了两圈之后，感觉可以开了，结果才发现，上面还有一道简易锁！真是操蛋！ 其实自己家也有上面这一道，只是他们从来不用，竟然私自以为人家也不用，真是失算！ 而这个时候，对面似乎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开门的那种启动声，也是极其熟悉的那种防盗门声——“吱……呀……”，一听这个声音，李辉是不顾一切往楼梯间跑！ 虽然蒙住了脸带了帽子，但自己的身高、身材，也是害怕对方认出来，这是为了逃跑的时候准备的，最起码别人看不见自己的脸，不管说什么，自己不承认就可以。 李辉疯狂地往楼梯间的下一层跑，之所以是往下面跑完全是出于本能，因为栋楼出口在下面，如果对方追过来，可以尽情地跑，也不怕别人抓住自己。不能往上就这样跑回家，形象跟个抢银行的似的，还不把孩子吓尿？！不能回家，又不能继续往上跑，累是其一，就算往上跑到终点，上面只有个空台子，难不成最后要跟警匪片一样跳屋顶？ 李辉不会跳屋顶，也不敢跳，因为跳着跳着恐怕就成了跳楼。 在恐慌的心理状态之下，李辉一下子冲到了一楼，就一直往下跳，跳楼梯，到了一楼之后静下来，喘着粗气，似乎也没有听见别人跟下来，真是恐怖。 不过一楼光亮很大，还要赶紧把衣服整理一下，褪下蒙住脸的还算柔软有弹性的黑色裹胸，真不知道妻子为什么要用这种玩意，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李辉之所以知道这种薄薄的黑色围脖似的玩意，叫裹胸，是因为这是妻子让自己帮她买的。 妻子当时在外面挑选另一样东西，走不开，时间又紧，于是妻子交代自己去对面的内衣店帮她买个黑色裹胸，妻子说：“你一说女人用的黑色裹胸，服务员就知道了！” 因此李辉才能明确这玩意是裹胸，回忆起来，当时那个女服务员还笑着问自己是不是给女朋友买的，虽然自己笑着点头，不过这一笑却引来所有的服务员都盯着自己笑，真是坑爹。 把裹胸揉成一团放进自己口袋，原本带了墨镜的，却没有使用，因为本来晚上就很黑，光线也不亮堂，墨镜一戴，简直更黑，啥也别想看到了。 所有晚上戴墨镜吧，要么就是瞎子，要么就是装逼，小偷儿也是绝不会戴墨镜的。 其实褪掉蒙脸的装备，整个人看着就是个普通人，不过总有点恐惧感堆积在心头，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从一楼出来，迎面碰见的几个人，似乎并没有把李辉放在心上。 李辉也装作随意下楼，慌慌然走过，神色如常。要去楼下便利店买点孩子爱吃的东西，还有一包烟。 虽然这次行动受阻，不过可以证明那把钥匙确实是402的门钥匙，只不过上面竟然还有一把钥匙，可是那钥匙和下面这把不在一起呀！难不成是妻子和奸夫分开保管？ 这样也是有可能的，只要准时碰头就可以一起进去，而就算要是被偷了，也不怕秘密基地被人窥探，不过如果被偷了，就没有办法进去了呀，不对妻子肯定还藏着另外一把钥匙。 唉……那面那把钥匙究竟又藏在哪里呢？还有那个对面的401竟然有个耳朵很好的老人，真是要命。 老人家和年轻人不一样，很喜欢多管闲事，可是这未免也太喜欢多管闲事了吧，对面只要有动静就要去看吗？ 不过之前自己特意过来问了那阿姨，说不定人家为了了解401的秘密感到好奇一直窥探也有可能。 看来还要先找到上面那把钥匙，最好在401不在家的情况下去探视402是最好的。 李辉买了东西之后回到家里，发现果果在地上睡着了，一个人躺着睡得怪香的。李辉笑笑把女儿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然后把她爱吃的东西放在茶几上，李辉把妻子的裹胸还有墨镜、帽子全部归位。 至于衣服嘛，看看时间也快十点了，李辉先去浴室烧水，打算洗个澡，然后再穿上自己那一身黑衣服。 不过女儿还没有洗澡，要不要先帮女儿洗澡呢？可是这件事一向是妻子做的，自己帮女儿第一次洗澡就不小心把肥皂水弄进女儿的眼睛，反正是因为粗心吧，惹得女儿大哭……真是不愉快的回忆，还是等妻子回来再给果果洗澡好了。 李辉洗了个手，用自来水擦擦脸，因为都是汗渍，不太舒服，快速洗了澡之后换上刚才的衣服。 回到客厅之后，女儿已经很自觉地弄旺仔牛奶开喝了，然后很无所谓地盯着电视机里的动画片——已经在放《猫和老鼠》了。 “还真是怡然自得嘛，果果，给爸爸喝一口。”李辉凑过去逗女儿，女儿不给，他就咯吱女儿，没想到女儿和自己一样，非常怕痒，怕痒的人更心疼人，好事儿。 心里虽然疑云重重，但总算有惊无险，只是对402更加好奇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妻子的另一把钥匙估计也是藏在家里，李辉刚才已经把那个黑色钥匙还原了，妻子应该不会发觉。 看女儿困困的，李辉给她盖上摊子把超大的大熊娃娃放在女儿旁边，女儿就是可爱，李辉不禁感叹自己的孩子真是有种独特的悠闲气质，很少哭闹就是优点之一。 “爸爸……我想吃苹果。”女儿喝了旺仔之后，萌发出新的需求。 “好，苹果啊，家里的苹果放哪里了？”李辉问。 “爸爸……背我，我知道在哪。” “啊……你直接告诉爸爸不就行了？” “呜呜……”说着，果果非常蛮横地从沙发上爬到李辉的背上，并一直攀爬，如树濑一样无耻地攀援着。 “好啦，好啦，背你背你……”说着李辉直接把女儿放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女儿秒变心情，哈哈大笑地抓住李辉的额头，骑坐在爸爸肩膀上的乐趣，好像旅行一样，站在父亲的肩膀上看风景。 两父女就这样在家里瞎转悠，一起傻笑，一会儿找床底下，一会儿找厨房，一会进书房，妻子……找了一会儿也没找到，就这时候，妻子回家了。 “……你们，呵呵，你们俩在家里逛夜市嘛？真是的，也不嫌累。”妻子提着一个白色大塑料袋子，另一只手提着包，妻子这一天穿的枚红色雪纺短袖黑色半身包臀裙，加上平底尖头黑色皮鞋，脸上更是划着浓妆，虽然看起来浓妆艳抹，不过确实非常漂亮，好像电视机里的女演员。 这是李辉中意的样子，仔细看妻子的手提袋，外面写着——xxx婚纱摄影。 “这么快就取照片啦？”李辉问。 妻子：“没有啦，只是装的碧姐送我的一件衣服，她以前身材瘦小的时候买的，才穿过一次就过长胖了就穿不了了。” 李辉：“哦……，已经好晚了，你吃饭了吗？” 妻子：“吃过了，你跟果果吃了没？ 李辉：“吃了……”说完之后李辉忽然觉得自己挺饿的，原来自己给果果弄了粥之后，自己没吃，不过没啥，随便吃点水果也能充饥。 依然不确定妻子是不是把钥匙藏在太包里了，不过刚刚进门的时候，妻子手里一大串钥匙，不知道那把寻常的钥匙会不会在一大串中间呢？ “对了，果果还么洗澡，你和她一起洗吧，我怕我帮她洗澡又弄哭她。”李辉这样说，只希望妻子快点把果果带进卫生间洗澡，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好好研究一下妻子的钥匙了。 “恩，等一会吧，刚才拍照弄得好累，看我脸上，我先去洗脸，卸妆就要好大一会儿。”妻子说话有气无力的，确实很累的样子。 但愿她是真的去了照相馆，妻子明天要去碧姐的结婚宴席去帮忙，明天又是周六，可以想办法脱身，找到妻子的钥匙一把一把地试。 李辉看着妻子挡在鞋柜上的钥匙，心里这样谋划着。 妻子看李辉坐在电视机前一直换台，问：“你洗了澡没？怎么穿的一身黑？” 李辉：“呵呵，难不成我要穿花衣服啊？” 妻子笑笑，“没有，我只是看你好久没穿过这个黑色t恤了，不过随便你好啦，呵呵。” 没想到妻子还会察觉到这种事，不过妻子肯定想不到自己穿成这样的目的吧，无所谓了。 想到明天可以直接用妻子的钥匙一一试探402，李辉也就不需要打草惊蛇了，看妻子带着女儿去洗澡，他也有些犯困了，回到卧室，脑子里除了要查楼下的事情之外，还有一桩心事。 那就是姚茉莉，一想到她紧致的小腿，和白皙的肤色，还有那谨小慎微的害羞，李辉就有些眩晕，晚上如果可以和姚茉莉春晓共枕该是多美的事？ 自己已经答应和姚茉莉见面，周末自然不方便，因为她要陪老公孩子，那么就约周一吧。 想到这，李辉打开手机给姚茉莉发短信，妻子在洗澡中，这时候的李辉的心情可谓小鹿乱撞，既然妻子有秘密，李辉也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似乎有些示威的想法，妻子有秘密还如此悠闲，可见妻子心机很深……。 333 胡闹装傻 在这个星期五的晚上，李辉对妻子的身子已经没了兴趣，李辉幻想过，可能黑色钥匙根本就不能开门，可是刚才自己已经验证成功，那把钥匙是可以开门的，只可惜陈宝华是个狡猾的人，既然是偷情场所当然不会让人随意进去。 不管怎么样这个事实让他气愤，不管妻子有没有和苏哲去那儿日日笙歌，一想到陈宝华在自己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守在四楼和自己共享舒晓冉，这就够他郁闷了，虽然一直想忽略这个事实但这完全是妻子出轨的一个漏洞，当然需要自己堵住！ 如果不出去好好野一把，李辉完全不知道如何化解自己的怒气。 真希望402是完全没人，如果和401的阿姨说的一样，也能证明点什么，真不知道402是个什么样子，如果是陈宝华专门为妻子买下来的，说不定会装修的非常豪华。想到这里竟然有点自惭形秽……。 妻子洗完澡照例穿着十分性感的睡衣，可是李辉却躺在床头专心致志地看自己的《三国演义》，对于妻子天鹅似的孤芳自赏，李辉完全无视，当然也只是装作认真看书罢了，即使冷淡李辉也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 毕竟妻子还什么都不知情，在弄清楚事实之前，不该自露马脚。 舒晓冉看丈夫专心致志看书，身子往丈夫身边挪了挪，歪在丈夫肩膀问：“李辉……，你天天看三国，不厌倦吗？” 李辉眼睛盯着书本，慢吞吞回答：“不会啊，三国是最经典的。”说话之间，手臂纹丝不动，但又不希望妻子真的猜测到自己的冷淡，他又转过头亲了一下妻子额头以示安慰，然后继续看自己的闲书。 舒晓冉却已经有些郁闷，丈夫竟然对自己这么冷淡，不闻不问的，自己都已经跟个藤蔓似的攀上去了，可见丈夫真是木讷的很，她有些失望，从丈夫身边退开，然后翻身过去不再理会丈夫。 李辉看妻子意兴阑珊，有些不忍，其实他对于妻子这副好身材的欲望也还是满满的，只是……心里总是很抵触，想起过去的事情有些烦，陈宝华不知道是否已经成为历史，又来一个苏哲，虽然妻子口口声声说和苏哲没什么。 可是之前和陈宝华之间的关系，妻子也是绝口不提，还在自己面前假装不认识陈宝华，难道这不可恶吗？ 也许是受妻子的影响，妻子每次一生气就没了性~趣，李辉也生气，也没兴趣，心情郁郁的，有一种轻浮的焦躁，既担心妻子发现了自己的发现，又烦躁妻子是真的还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 李辉放下书，拍拍妻子的肩膀，“睡觉吧？” 妻子不理他，一个人玩手机，“你睡呗。” 从妻子的反应看来，她略有点生气了，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冷淡，不过这也是她咎由自取的，李辉这样想。 换做平时，李辉一定会拉下脸好好安慰一下生闷气的妻子，抱一抱哄一哄之类，但现在他的心里烦闷，并不想让妻子高兴起来，所以很干脆地下了床，去关了房间的灯。 “唉？”舒晓冉似乎没意料到丈夫下一步的举动竟然是关灯，而不是慰问已经生气的她，房间黑的有些突然，而她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显得十分光亮。 “怎么了？”李辉明知故问。 “没什么……”妻子若无其事地说，其实语气里带着失望和冷淡。 不管怎么样，已经关了灯，虽然心里又觉得这样对待妻子会让妻子摸不着头脑，但如果她不问，李辉也懒得解释，看了一会儿闲书，已经有些困倦，打算睡觉了。 刚才看《三国演义》正好看到周瑜施美人计，只可惜到最后是输了夫人又折兵。 唉……诸葛亮也是，沉得住气，又能考虑长远，一开始周瑜的计策还是不错的，关于和张飞都急得跳脚了，只有诸葛亮很安逸，不着急。 诸葛亮那么聪明的男人，却只是娶了一个丑女人，黄月英。据说那女人，也算名门之后，黄承彦之女。容貌甚陋，却有奇才，上通天文，下察地理，韬略近于诸书无所不晓，才智谋略不在诸葛亮之下，不过据说黄头发、黑皮肤……在古代是丑女。 其实换了现代，黑皮肤还是丑女，不过听说后来诸葛亮又娶了一个小妾，相貌娇媚。还是古代幸福，有妻有妾的。 李辉胡思乱想中逐渐入眠，已经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见妻子喊：“李辉，李辉！” 迷糊之中，李辉回应妻子：“怎么了……？” 妻子有些生气地说：“我才要问你怎么了！” 黑灯瞎火的，李辉已经很困，“好晚了……睡觉吧，我就是有点累。” 妻子却不依不饶地说：“哼！李辉你是不是在外面和其他女人乱来了？” 李辉心惊地醒过来，坐起身来大声驳斥妻子：“哪有这回事啊？你不要乱说好不好？” 妻子：“看看，一说这回事就清醒了，还说没有，如果没有你至于这么生气吗？” 李辉：“也没有啊，只是你动不动就那么生气地怀疑我……”他的语气已经弱了许多，或许是妻子越来越生气，但是她对于自己的冷淡又咽不下这口气，恐怕越生气越睡不着，竟然开始咋咋呼呼的。 虽然李辉能够理解妻子的生气，但他又不愿意原谅妻子的隐瞒。 妻子不甘示弱地回应：“是的，我怀疑你你就可以生气，你怀疑我的时候，我说什么了？今天我是哪里得罪了你还是怎么样，你干嘛跟我耍脾气？” 李辉：“我哪里跟你耍脾气了？我哪敢和你耍脾气啊。” 妻子：“你……你自己知道！” 妻子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不愿意讲出刚才她遭遇的尴尬。这却让李辉颇为得意，不过他没有显现在脸上，假装很无辜的样子，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李辉：“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看看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了，很晚了，睡觉好吗？” 妻子好像更加生气了，忽然像一只动怒的鲤鱼一样从床上挺起腰杆坐起来，打开她那一侧的床头灯，房间一下子有了一些黄色的光亮，床头灯是黄色，李辉和妻子很少打开，一般都是开天花板上的那个方块儿白炽灯。 舒晓冉气鼓鼓地背靠在床头柜边，大声质问李辉：“你快点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爱上外面的女人了？” 李辉摇摇头，勉强起来也靠着床头柜，“没有，我还能爱上谁啊，哪有那么容易就爱上这个那个的？” 舒晓冉：“那你刚才为什么对我耍脾气？” 李辉：“我哪儿耍脾气啦？我怎么就算耍脾气？” 舒晓冉：“你对我冷淡就是耍脾气。” 李辉：“你就是那么容易生气，我对你冷淡是因为你对我冷淡。” 舒晓冉：“我怎么对你冷淡了？” 李辉：“你自己心里清楚。” 舒晓冉听丈夫说话不阴不阳地更是生气，她飞起来，任性地压在李辉的腿上，表情严肃地问：“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在怕什么？” 看妻子这么认真，又有点胡闹，李辉又想笑，不过这个时候还不能败下阵来，他回应妻子：“没什么，不说了，我困，我们睡觉吧。” 妻子双手抱住李辉的脸，然后前后摇来摇去，很顽固地说：“不许睡！给我醒过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在怀疑我了？” 李辉绷着个脸，任凭妻子胡乱折磨自己的头，在妻子的胡闹之下没办法严肃了。 女人的可爱，总教男人疯狂。 李辉只好大力地拿开妻子的手，然后把妻子抱在怀里，慢慢的，两人在凌晨深夜开始办夫妻之间的正经事。 ……不管怎么样，还是做了，似乎做了就证明夫妻之间还是安全的。 妻子清洗了一下之后，也终于困了，很快睡着，李辉更是困晕了，但他心里知道就算是像现在这样，和妻子亲密，也不是万事大吉的时候。 回想刚才亲密的时间里，妻子还挺主动的，或许是因为妻子月经快来了，所以会这样吧。每当妻子月事临近的时候，妻子总会偏主动一点，虽然李辉很享受，不过心里始终有一根刺。 这一夜总算是在妻子的“胡闹”之下安然过去。 第二天早上，天气晴朗，妻子果然是准备了早餐之后就要出门。 李辉：“你带孩子一起去吧，跟着去玩玩。” 舒晓冉：“不行，孩子太小了，带着去不安全，酒店那么大跑不见了怎么办？” 李辉：“唉……好吧，我也要去吗？” 舒晓冉笑笑，“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和碧姐那么好，你当然要去啊，果果也要去，酒席是中午、晚上两次，你可以中午过来吃个中饭。” 李辉：“恩……我需要带钱吗？” 舒晓冉：“不用，你直接带果果好好吃饭就行，我大概下午回家吧。呵呵，碧姐终于要结婚了，不管怎么样结婚生子，是新的人生，我都为她感到幸福。” 李辉：“呵呵，你觉得结婚是幸福的开始吗？” 舒晓冉：“怎么……你觉得不是吗？” 李辉长叹一声，“唉……我的婚姻不由我做主啊，全是某人的阴谋。” 舒晓冉也笑了，“切……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阴谋又怎么样，现在谁每天在给你做饭，谁给你洗衣服，谁给你生了孩子？” 李辉自讨没趣吃着妻子煮的面条，大吸一口，“好吃！” 果果虽然已经“被起床”了，但是坐在桌前，她完全是闭着眼睛吃面条，闭着眼睛也能吃进去，人才！ 妻子出去之后，李辉先是和果果吃早餐。等到孩子要大便的时候，李辉就去书房，打开书架下面的柜子，然后找那个饼干盒子。 奇怪！饼干盒子竟然不在原地了，难道是昨晚妻子什么时候换了地方？真是如同鬼魅一样神出鬼没的，李辉完全没能察觉！被放在哪里了呢？ 李辉在书房找了好久，才发现妻子已经把那个盒子又转移到了电脑桌下面的柜子里，而且是压在很多书的下面！ 可能那个时间李辉都在卧室和姚茉莉发短信，没注意妻子是什么时候在书房换的。 难不成已经被妻子转移了吗，李辉有些担忧地翻了翻，还好，还在……。李辉取出钥匙，先把钥匙放在了果果的小书包里，越危险，越安全。 待会儿出门李辉总不能挂在自己睡身上，去参加人家的酒席，自己这个大男人也没必要带包。不过孩子总是需要装点儿水、毛巾、纸巾之类的东西，带个孩子的小书包也不丢人，看起来很寻常。 然后李辉又花了一番功夫，还原妻子放置那个盒子的原貌，弄了弄，果果忽然就跑到李辉跟前，因为李辉是蹲着整理的。 果果好奇地问：“爸爸，你在干嘛？” 李辉刚刚放好，“爸爸刚才看了这里面一本书。” 果果：“什么书？” 李辉：“你不懂，讲大人事情的书，果儿，想不想出去玩儿？” 果果大声说：“想！” 李辉笑着问：“想去哪儿啊？” 果果：“麦当劳！” 李辉：“好！我们去麦当劳吧。” 果果高兴地在家里跑，“出发出发，麦当劳！” 334 取钥匙 带着女儿去了麦当劳，不过因为刚刚吃了早餐李辉没跟女儿买汉堡，弄了点小食，土豆条儿和可乐之类的，找到一个孩子玩游戏的地方坐下来，孩子去玩，自己在旁边休息。 由于女儿特别喜欢玩麦当劳的假沙地，李辉只好拿着手机一直看，看看新闻，看看微信。 李辉很少用微信、微博这些玩意儿，一来是他比较低调，不喜欢作秀，二来是因为他觉得那些天天更新状态的人很无聊，就连吃饭这种小事儿也要秀一秀，有什么好秀的？ 不过打开朋友圈一看，大家的状态还真是多。 朱琳的最多，每一条状态都要配一张自拍，简直是用不完的自拍，都成了寡妇，还总在网上晒自己对爱情的领悟，这女人……挺悲哀的。 不过最让李辉意外的是……虽然自己在qq上删除了俞修美，但微信上似乎可以收到她的消息，可以看见她的状态，李辉点来她的微信主页，发现她发状态也不算很勤。 俞修美两个月之前的一条签名让李辉傻了眼：我做了一件蠢事，永远失去了一个爱我的人。 她最近的状态似乎都是旅游的照片，既然是旅游应该不会是她一个人，而自己前几天才见过她前夫，也不是她前夫陪她了，看来她依旧在滚滚红尘之间摸爬滚打，真是让人唏嘘，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没人男人降得住，三十多岁了，也该收心了，她不累吗？一直闹。 像朱琳和俞修美这种不懂忠贞什么意思的女人，谁敢要呢？ 太容易被勾搭上的女人，不会成为老婆，因为你容易勾搭上她，别人也容易，一容易都容易，可是像妻子这种对男人被动的女人，虽然不像她们那么人尽可夫，却也有瑕疵，真是个破烂的社会，如果不结婚，也就没什么可说的。 不爽，就分手，一旦有了孩子一切就变得非常复杂，看来还是欧美人比较实在，很多人一辈子不结婚，或者很老才会结婚。 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就算不做作家，也能成为很牛逼的人，最弱的人是容易被这个世界改变的人，最牛逼的人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或许像俞修美那样，虽然没有着落，但过得自由自在，也是一种人生。没有规定好的好人生，或者被批评的坏人生，全看个人选择。 翻到手机短信之后，李辉给姚茉莉发了一则短信：想你。 就写两个字，然后自己马上删掉，以免留下祸患。最短的文字，却能表达最直接最丰富的感情，不愧是写情书高手，李辉都佩服自己。 姚茉莉很快回复：呵呵，你在干嘛啊？ 李辉：陪孩子在麦当劳。 姚茉莉：不会吧！我和我老公还有他儿子也在麦当劳。 李辉：哈哈，你们在哪个麦当劳啊？该不会是枝城六中的附近的吧？ 姚茉莉：不会吧！我们就在枝城六中附近的麦当劳啊。 李辉：我找找看，你，你别找我，不方便。 发了短信之后，李辉看了一眼在小游乐园安然玩滑梯的果果，孩子和别人玩的可好了，笑嘻嘻的。 李辉从麦当劳小游乐场角落的座位走出来，赫然见到姚茉莉那一身娇美的身影，身穿宽松休闲大红色t恤，牛仔热裤，黑色人字拖，脚趾甲都是涂着银白色指甲油，显得脚很白嫩，长腿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她平常披散的头发今天盘的高高的，扎成了一个团子，非常年轻美丽。 姚茉莉这种年轻，这种简单让李辉心里痒痒的。 李辉忽然对她旁边的那个傻胖子充满了嫉妒，她那么年轻就跟了这么个人五人六的胖子，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姚茉莉似乎也发现了李辉灼热的目光，但是她又装作没看见，躲避了起来，而且发短信给李辉：不要看我，他很敏感。 李辉看到短信之后，赶忙转过身去，假装不知道的，回到果果的游戏区，靠在一边和姚茉莉发短信：真是太巧了，你们怎么会来这里，他儿子不是上高中了吗？ 一想到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小杂种撞了自己的车，李辉也不会与姚茉莉邂逅了，看来还要感谢那个小杂碎。 姚茉莉：他儿子说想过来这边会同学，打篮球，就把他先送过来，吃点东西之后我和他就要去参加别人的结婚喜宴了，因为他饭量大，不喜欢等饭桌，他儿子又不去，只要顺路送过来这里。 李辉：哦，是吗？太巧了，我中午也要去参加婚宴。 姚茉莉：天呐，这个世界太小了！ 李辉：哈哈，我只知道女方叫曾碧柔。 姚茉莉：我不知道男和女的叫什么，是他的亲戚。 李辉：好吧，那么，如果有缘的话待会儿见，呵呵，你今天好漂亮…… 姚茉莉：周一见！ 李辉看着他们一家人已经在往外走了，自己的小果果还在麦当劳玩的津津有味。小孩子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麦当劳呢？ 不过姚茉莉的出现让李辉很惊喜，心情变得非常好，也许人就是需要这种甜蜜的刺激，才能一直维持好心情，难不成女人出轨也是这个原因？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李辉把果果叫出来，带孩子又去了附近的沃尔玛婴儿用品区，那里有很多好玩的娃娃还有小车小玩具，果果特别开心。 孩子就是有孩子喜爱的东西，人是很规律的动物，买单的时候，李辉给女儿买了一个她特别喜欢的小黄鸭娃娃，然后自己买了一盒套子，以备不时之需。 中午去到妻子交代的什么——金三元酒店，二楼有个大厅被碧姐包了，这个酒店不过也就是个三星级，不算豪华。 到了三楼之后，李辉抱着女儿找到了老婆，这真是的是自己老婆？ 舒晓冉穿着一件浅紫色的裹胸礼服，酥胸露出一个很隐秘的沟，不算暴露，因为和旁边另外一个胖伴娘比起来舒晓冉的穿着打扮简直是……仙女级。 妻子的身材比例堪称完美，皮肤白，脸蛋正，感觉妻子似乎是这里穿浅紫色礼服中最漂亮的一个女人了，她是今天的主持人，真有点儿万众瞩目的感觉了。 望着仙女妻在人群中面带钻石般的微笑朝自己走过来，还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感觉。 妻子摸摸女儿的脸，又和女儿亲了一下，此刻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在背地里羡慕李辉呢？大约也不知道李辉的苦楚，还真是痛并快乐着。 “妈妈……妈妈好漂亮，妈妈好漂亮啊！！！”果果激动了，她从来没见过打扮地那么华丽的妈妈。 对于李辉来说虽然不算震惊，因为舒晓冉最漂亮的时候，是她嫁给自己那天，穿着雪白的婚纱照，有种神圣的味道。 李辉抱着女儿，跟着妻子去了一个靠近中间t台的地方，这样妻子休息的时候离得近。和妻子一路走，一路上左右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老婆，李辉看一个瞪一个，当然不会无视！ 妈的，男人真是贱性，只要漂亮的就要盯着看，妻子是已作他人妇了，干嘛要被他们盯着看？！ 妻子找了两个位置让自己和女儿坐下，入座之后妻子又去后台忙碌，上菜之后，李辉和女儿开吃，妻子和一个男主持人慢慢主持结婚典礼。 等到新郎出现的时候，李辉看了看，发现长得还挺帅的，就是看着比碧姐起码年轻十岁，细细瘦瘦，长得挺帅。唉……碧姐丰腴，两个人还真是肥瘦相宜。 这已经不是李辉第一次看妻子主持，也不是第一次看人结婚，整个没什么感觉，就是对妻子晚礼服露出来的那个沟儿不太满意，可是其他伴娘都露了沟儿，这是晚礼服唯一的亮点。 中午吃完了饭，李辉就知道妻子还不能走，总要拍着碧姐吧。吃了饭李辉去酒店舞台旁边的小房间找妻子，她果然在和其他伴娘聊天呢，几个女人穿着晚礼服坐在那里，还挺漂亮的，女靠衣装，看来是真的。 舒晓冉看丈夫跑这来了，迎上去问：“亲爱的，怎么了？” 李辉看妻子穿的那么漂亮，笑着说：“今天真漂亮，呵呵……” 舒晓冉笑笑，“你眼睛都直了，注意一下的你的眼神，不要总盯着我的胸！” 李辉赶忙挪开自己的眼神，有些猥琐地说：“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对了……那个，我被果果缠着出门忘带钥匙了，你是晚上回去是吧，把钥匙给我吧！” 舒晓冉：“哦……好，在这里等一下我，我的包在更衣室里面的柜子里。” 李辉：“恩……。” 过了一分钟，妻子过来把那一大串钥匙轻松交给了李辉。握着妻子的钥匙，李辉伸手和妻子拜拜，女儿也有样学样儿，和妈妈拜拜。 带着这一串钥匙，李辉要急速回家，从酒店的陌生人群中穿过，抱着女儿走的很快！ 335 蹊跷的电话 拿到妻子的一串钥匙之后，李辉心里沉甸甸的，只想回家，早就忘了自己有可能和姚茉莉再次邂逅的美事。 华丽的老婆还有手上的孩子，让李辉无暇想太多，摸着手里的钥匙，李辉仔细数了数，大门的两把，一把是家里的，一把是妻子办公室的，剩余还有七枚一般性的钥匙，中间应该有开妻子办公室抽屉的，还有家里房间的门钥匙，不知道妻子会不会警觉性地在刚才的间隙拆掉了那一枚四零二的钥匙呢？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试探一下，李辉低着头把钥匙揣进自己兜里，就是这时候李辉毫无察觉地撞上一个头往后转和人说话的大胖子。 定睛一看，不就是那个和自己撞车熊孩子的父亲——毛先生？毛先生旁边赫然站着青春靓丽的姚茉莉，这个世界果然很小，应该说有缘的人自会相见吧。 毛先生一看，这不是那个好记者吗？笑着拍拍李辉肩膀，说：“李记者，是我呀！我是小毛的爸爸啊！上次多亏你才找到了小毛啊！哈哈哈。” 李辉余光欣赏着姚茉莉，有些尴尬地冲毛先生笑笑，“呵呵，真是巧啊，人生何处不相逢？看来我和你还有点缘分。” 毛先生：“呵呵，就是啊，真是巧！对了，我后面托人给你送的东西你收到没有啊？” 李辉不记得自己收到过什么东西，“……恩，是什么啊。我好像不记得自己有收到啊。” 毛先生急问，“不会吧！我半个月前托人给你送了两瓶上好的红酒，里面还……唉……怎么会没收到呢？” 李辉：“你是托谁，送到哪儿的？” 毛先生：“我一个小弟，送到你报社了吧，他说已经送了，我还以为你收到了。” 李辉：“哦，可能是别人帮我放哪儿，忘记提醒我，回头我问问就有了，有心了啊，呵呵。” 毛先生：“唉……，应该的应该的。这是李记者的姑娘？” 姚茉莉这时候才走上去夸赞：“真是太可爱了，叫什么名字？” 李辉：“小名儿果果。呵呵。” 毛先生和姚茉莉笑嘻嘻地又拉着李辉说了一会儿家常，李辉和姚茉莉都装的完全不认识，陌生的很。 分开的时候，李辉心都跳疼了。 毛先生越是热情，李辉就越是愧疚，看得出来这个毛先生对姚茉莉还是挺好的，姚茉莉一身上下全是名牌，李辉只认识那么几个奢侈品牌子，姚茉莉似乎都有了，迪奥香水，香奈儿的包包，手里是铂金钻戒……活得很富贵。 不过听说毛先生给自己送了红酒，可能还塞了钱，他心里又泛起阵阵高兴，这样的钱妻子不知道，可以作为零花，很爽。 李辉带着孩子上了汽车之后，姚茉莉发来短信：我们果然又相逢了。 李辉：呵呵，还是觉得你很漂亮。 姚茉莉：怎么没看见你老婆呢？ 李辉：刚才主持婚礼的女主持就是我老婆。 姚茉莉：啊……哇……，比我漂亮，真让人难过。 李辉：没有，那是化妆之后的效果，卸妆之后没那么漂亮的。 姚茉莉：不管怎么样，很受打击。 李辉：还是你漂亮啊，我喜欢你，周一见，别打击自己了宝贝儿。 发完之后，继续删除短信，果果在旁边拆刚才吃饭时候收到的结婚喜糖，现在的喜糖全是用精巧的纸盒子装着的，果果也喜欢这种漂亮的小东西。 摸了摸，那把黑色大门钥匙还在果果的书包里，现在钥匙都有了，可以回家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李辉一直琢磨着一个问题：白天怎么避免对面四零一的住户跑出来看呢？假如对面的人跑出来看的话，就算浑身裹成黑衣人也不行。 因为白天打扮成这个样子更像是抢劫银行的或者小偷。白天果然还是没有晚上好操作，真让人难为！ 今天是周末，假如那一家人出门就好了，只要他们不在家，一切都万事大吉。真没想到对面的邻居会成为绊脚石。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关心呢？难不成是因为有人嘱咐他们时刻盯着四零二的动静？如果是这样的话，四零一会不会被人收买了？ 难道是陈宝华？如果是被陈宝华收买了，妻子就不可能再和别的男人去那个房子。看妻子和苏哲之间这么暧昧的样子，总觉得妻子和有可能是和苏哲在一起。 开车的路上，李辉放着果果喜欢听的钢琴曲，车窗外是枝城低矮的街区，十月的天气还算清爽，走着走着，经过了蓝白相间的枝城警察局，李辉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抱着孩子下车，然后去找万宝，万宝是李闯吃死的人，什么事都能答应，在李辉的“需求”提出之后，万宝又喊了一个年轻的警察小哥。 李辉开车回去，两个警察小哥开另外一辆车，不过是警用摩托，不管怎么样只是利用一下警察的外环，这样也不怕谁看了，最重要的事情是避免四零一的人怀疑李辉是贼。 这样一行人到了明悦居之后，李辉先把果果送到家里，让她看电视，告诉她爸爸下面买冰棍儿，让她等一下。 就这样李辉在两个警察的陪同下走向四零二，李辉把钥匙交给万宝，自己不开，让警察开。 万宝这个当警察的人对自己的身份很满意，虽然五大三粗，可以谁都对他有几分客气，还有人给他送钱送女人，他也乐于为人所用。 很快下面的还是开了，李辉又给万宝那一大串钥匙。 “你一个一个试试吧，我也不知道是哪一把。”李辉说。 由于身旁是两个警察，李辉一点也不担心别人经过，看来只有最强大的防护罩才能做最阴森的事情。 万宝一个一个地试，可是已经试了四把钥匙还是不行，这钥匙开门的声音不小。 似乎是从空中忽然飘来一个可疑的老妇人声：这是怎么了？ 李辉回头一看，又是四零一的老婆婆，真可怕，开门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万宝看了那老婆子一眼，毫无表情地说：“警察办案，请不要围观啊，谢谢！” 老婆婆眉头一皱，“那……他为什么可以围观？这户人家出什么事儿了？” 万宝：“抱歉，我不方便透露！麻烦您不要多问，回去吧！” 老婆婆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瞪了李辉一眼，然后关了门。 那目光真让李辉有几分害怕，假如那老婆婆已经被陈宝华或者苏哲买通了，他们岂不是知道自己来了这里？ 不管这么过，反正已经找来了，只能赌一赌！ 七八寻常钥匙，全部尝试，没有一把能够打开这里！看来妻子是存心取下来了那一把钥匙，真是可恶，还是进不去！ 就在李辉有些万念俱灰的时候，万宝问：“李记者，要不要我给你强制打开？” 李辉：“恩？强制打开？” 万宝：“是啊，我们有工具可以强制打开，既然下面的没问题，只是上面而已嘛！上面这个很寻常的。” 李辉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要不要强制打开呢，“如果强制打开是不是会把门弄坏？” 万宝点点头，“相当于是破坏这个锁。” 李辉心想，如果破坏了这个锁，到时候担起责任来，还是自己，而不是万宝他们，而且如果妻子知道自己已经发现这里的问题，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就在这举棋不定的时候，妻子忽然来了一个电话，总觉得有些蹊跷，怎么会现在来电话，李辉有些忐忑不安地接了电话：“喂……晓冉！” 妻子：“亲爱的……，在干嘛呢？” 李辉：“在楼下帮孩子买冰棍儿啊。” 妻子：“家里有啊！牛奶冰棍和绿豆的都有呢。” 李辉：“哦，我不知道啊，那算了，我回去……不买了。” 妻子：“好……亲爱的，我一会儿就回家，在家里安安心心等我，不要乱来哦。” 李辉：“哦……没有乱来啊，只是下楼走了一圈儿。” 妻子：“呵呵，就这样，拜拜。” 李辉挂了电话，总觉得妻子的电话来的太奇怪了，好像完全知道自己在弄这扇门，难不成对面的老婆子真的就是和妻子串通好了？ 真是让人郁闷！真恨不得把那个老婆子吊起来打。 万宝又问了一句：“开不开？如果是几个月没人的房子，你说没事，我就帮你开。” 李辉摇摇头，“算了吧，我已经有办法开锁了，你们回去吧，谢谢哥们儿了啊，改天请喝酒。” 万宝和那个小警察走了，李辉一个人上电梯，显然妻子已经完全知道她的秘密泄露了，不然怎么会打一个那么巧的电话，只要等到妻子回来，直接找她用钥匙开门看看就行。 不必搞破坏了，况且万一弄坏了，到时候还是要自己花钱配，妈的，还是给奸夫淫妇配钥匙门。 不管妻子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查到这了，都直接问她！李辉就这样决定了。 336 故意隐藏 如果妻子已经知道了，那也好，免得自己和妻子又因为这个破事儿大动干戈。 原本这就是妻子和陈宝华的旧爱遗址，自己这个受害者，难道还没权利看一看了？就算是自己主动向妻子提出想去看看，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吧。 如今就算让万宝想办法帮自己开了，也就开了，但自己这样突兀的行为妻子可能会非常恼怒吧！ 因为如果自己贸然闯入，就是完全没有经过妻子同意，但事实上她可能已经知道自己在查了，不然怎么会把钥匙转来转去呢，如果她暗地里已经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还破门而入，她只会一直拿“怀疑”两个字和自己过不去。 夫妻之间，本来就不该事事怀疑，总在怀疑，还怎么过日子，可是这段时间自己总觉得苏哲和妻子玩的太好了，才免不了要查一查，这才想起四零二房间这一茬儿。 和陈宝华斗懵了，安逸了很久故意不去想那破事儿，现在才想起来，不管怎么样，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毕竟自己这个丈夫还是原谅了妻子的复仇，也包容了妻子和她青梅竹马的男人。 妻子当然不可能主动带李辉去看她的和陈宝华的旧巢，如果自己不主动提出，这事儿可能就这么被放过去了。 反正自己查也是困难重重，如果不是怀疑四零一的老大妈给妻子通风报信，李辉也不必把这事儿摊到表面上来。 无论如何在妻子知道的情况下偷偷摸摸去看四零二总是有些猥琐的行为，李辉坐在自己沙发上看电视，削水果，回忆着刚才妻子电话里那句话：不要乱来，在家安安心心等她……。 这话难道不是一种威吓吗？不要乱来，她怎么会知道他在乱来？ 另外李辉忽然放弃让警察跟着他进去，还有个原因，他忽然害怕了。害怕里面有妻子和别的男人的亲密照，虽然万宝没见过妻子的模样，但……万宝如果跟李闯说起这事儿，李闯就该笑话他这个做哥哥的了，总之……担心四零二有什么恶心的东西或者……淫秽的乱七八糟被万宝和另外一个小警察看到。 也许是对四零二充满了疑惑，反而让李辉觉得这个有秘密的地方似乎隐藏着肮脏的东西，他不愿意任何人进去看，除了他自己。 坐在沙发上思前想后，都感觉妻子已经发现自己要去四零二打探了，如果是这样不如直接问问妻子，如果妻子坚持不肯，就说明有问题，如果只是和陈宝华有染，这个自己已经知道了，根本不需隐瞒，只是看了会心情变差吧。 想到这里，李辉花了一点时间把妻子的那把黑色钥匙还原，还好这个期间妻子没回来，李辉弄好之后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妻子很快就接了。 李辉：“晓冉，要回来了吗？” 舒晓冉：“恩，我已经到楼下了，今天，我有事情要问你。” 李辉：“是吗？我也有事情要问你。” 舒晓冉：“那好……。” 说着妻子就挂了电话，真是奇怪了，妻子来势汹汹，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逼问自己，李辉看着屏幕上妻子主动挂断的电话，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正在给果果削梨的李辉，坐在沙发上，心里有点虚，妻子可能知道自己要问什么，但……自己却完全不知道妻子又发现了什么，自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姚茉莉联系了。 而且只要发短信或者聊qq都会马上删除聊天记录，妻子是发现了什么呢？ “吱嘎……”家里的门忽然开了，声音来的有些突然，吓得李辉刀子也掉垃圾桶里了，他原本是对着垃圾桶削皮的。 望着妻子穿着日常的白领装扮走进来，脸上的神情很不好，她看起来很冷漠，真是令人恐惧的表情。 李辉情不自禁地有些胆怯，“回来了？”李辉问候妻子。 妻子不回答，在门口换了拖鞋有些落寞地走进来，坐在李辉身旁半手臂的距离处，有些无奈，有些难过地盯着李辉的眼睛，似乎随时会哭出来。 这是怎么了？“晓冉，你怎么了？” 舒晓冉转过脸，不再看丈夫，冷冷地问：“我不是又变回了你想要的贤惠样子吗？为什么你还和别人有感情？” 李辉眉头紧皱，看着妻子，问：“我和谁有感情了？” 妻子：“朱琳。你们之间有过什么是不是？” 李辉：“我还以为你说谁呢，我和朱琳什么也没发生过。” 妻子：“是俞修美告诉我的。她让我小心你，她说你是个容易招惹女人的男人，你看她说的和我说的一样。” 李辉有些心虚了，“你要问我的，就是这个吗？” 妻子：“怎么，你承认了？” 李辉摇摇头，“没有的事儿你让承认？俞修美这么说是为了让你跟我分手，她得不到我，也不让你我有好日子过，就好像李莫愁，得不到陆展元就要杀人灭口。” 妻子：“就算你说的是对的，但我也相信她说的会有这么一回事。” 李辉：“我从来没喜欢过朱琳，你爱信不信。”说着李辉站起来，避开了妻子去了书房，因为孩子已经呆呆地看着他和妻子了，不能让孩子总看着他们吵架。 妻子似乎也意识到这问题，她走到孩子身边，蹲下身子，安慰了一下果果，然后随着丈夫进了书房。 舒晓冉听丈夫说从来没喜欢过朱琳，心里有些放心了，不禁怀疑是俞修美乱说。她们经过上一次的恩怨，虽然谈不长好姐妹，但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关系，她们都没有什么朋友。 怨妇结成群，女神常落单。 俞修美会嫉妒舒晓冉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天天有人爱护心疼，不管做什么总是身边有人。 舒晓冉羡慕俞修美的自由生活，到处旅游，男友一个月一个，生活每天都是新鲜有趣的。 看丈夫如此沉默寡言，舒晓冉问：“你不是也有事情要问我吗？刚才我回家之前你说的啊。” 李辉看了妻子一眼，心里盘算着该怎么问才能让妻子绝对不会拒绝呢？ 夫妻之间说话也有有风向的，一定要争取上风向，就是把自己变成更加有道理依据的一方，只有这样才能逼出对方的真心话。 想了想，李辉问：我忽然想起，陈宝华买了我我们楼下的房子，就为了见你。” 妻子听了之后似乎有点害怕了，她胆怯地看了李辉一眼，随即看向地面，陷入一种羞愧的沉默中。 李辉也不说话，等着妻子反映，心里暗暗叫好，不管怎么样妻子没有专为愤怒狂暴。 又等了一会儿，妻子似乎有些垂头丧气，喃喃说：“我知道有一天你会问的。” 李辉：“之前想到陈宝华就烦，一直没管，但……现在我忽然很好奇，好奇他那么爱你，不知道会给你弄一个什么样的房子金屋藏娇。我想去看看，你有钥匙吧。” 虽然说话之间，李辉表现得淡定非常、闲庭信步、无所畏惧，其实心里非常紧张，担心妻子随时随地拒绝或者生气地大声抗拒。 没想到妻子却好似很鄙视地笑了笑，“你要看吗？我劝你不要看了，亲爱的。” 李辉紧张地问：“为什么？” 妻子：“你看了只会伤心，会郁闷，会比现在颓废，我不希望你不快乐，钥匙我一直就有，但我很少进去。” 草，妻子竟然承认了，原来真的是故意隐藏吗？！真是要命，这形势岂不是，如果你舒晓冉再想和谁好，这房子还是你照用呗？真是个贱人，丝毫不为自己这个老公考虑！而且总说什么看了会郁闷，会郁闷的话，妈的，也不说清楚！ 李辉：“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看了就会郁闷，是……会想起你和陈宝华在一起……，不过，我已经很郁闷了，现在只想用自己的眼睛和大脑，清楚地了解你的过去。” 妻子摇摇头，“我知道你想进去四零二看看，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 李辉心里一虚，“我以为你绝不会说的。” 舒晓冉：“我之所以藏着，是因为我知道你到楼下走一遭只会平添你的沮丧，亲爱的。我不想你沮丧。” 李辉摇摇头，很无奈地说：“唉……别说了，走吧，带我去看看，我怎么就沮丧了！” 舒晓冉忧愁地望着李辉，眉头紧蹙，沉默了几秒说道：“你一定要记得，宝华……宝华他，富可敌国。” 337 魔幻四零二 富可敌国。 这是妻子的暗示？难不成陈宝华把四零二弄得很奢华？或者很对妻子的胃口？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早就知道陈宝华有钱，早就知道他是个有钱的大毒枭。“我想看看你说的富可敌国是有多富，带我去看看。” 舒晓冉也不看丈夫，只是低声问：“你已经找到了一把钥匙，对不对？” 李辉有些气恼，“难不成为了监视我你买通了楼下的老太婆？” “没有，是宝华好久之前安排的，他给了人家钱。” 李辉冷笑问，“像楼下大妈那种监视我和你的人还有多少呢？我不问，你也不打算说是吧？” 妻子低头不语，面无表情，她有气无力地瘫在电脑椅上，眼睛不知道看哪里。 或许她心中是非常无奈，但到了这地步李辉已经占据了道理上的主动权，舒晓冉已经有些无路可逃，在这样的时候就该你不失时机地乘胜追击。 李辉靠在旁边的书架边，继续追问：“你和陈宝华之间难不成还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 妻子缓缓坐起身来，站起身来，蹲在电脑桌下面——她在拿钥匙。 她终于要带着他去看楼下四零二了吗？李辉看妻子在行动，便不再说话，只是在旁默默观察她。 舒晓冉似乎静了下来，她幽幽从盒子里找出黑色钥匙，嘴角微微上扬，“你果然是动过这个盒子了，今天早上最上面的是红色吊坠，这会儿变成黄色小橡皮人了，你真是粗心……。” 李辉听这话，只觉自己似乎猛吸了一口凉气，有些心塞。他也不想辩解，知道了就知道了吧。 妻子拿了黑色钥匙，又去客厅，抱着她的皮包开始翻。 妈的，果然是中午的时候故意卸下了那个钥匙，李辉很想大骂一通，不过反正马上就能看到了，也没有发怒的必要，如果把妻子惹毛了，两个人就更加无法相处，虽然尴尬又生气，李辉依然克制着自己。 妻子把家里果果爱玩的游戏机找出来，给果果找了一个游戏，让她玩，“宝贝儿，今天胜利十次，妈妈就给你买巧克力蛋糕好不好？” 果果高兴答应下来，然后小家伙窝在沙发里，就开始玩游戏。 真是好办法，为什么自己想不到呢？李辉责怪自己不懂小孩儿，让孩子玩游戏，确实可以安心出去办事！ 转念一想，不对啊，如果让孩子喜欢上游戏，注意力就会集中在这种消磨时间的东西上面，李辉特别反对机器教学，因为机器是死的，很死板，但人是活的，机器只能教出机器，只有人才能教出人。 没想到妻子为了自己快活，竟然想到这种不良的办法对付难缠的孩子，真是过分！ 不过不管如何，孩子的问题暂时解决，只需要跟着妻子下去即可。李辉随着妻子出了门，妻子走在前面，李辉走在后面。 楼梯间有些灰暗，虽然是下午，但这里没有窗户，不开灯就是黑暗的状态。 妻子开了灯往下走，李辉也一步一步往下走。 富可敌国，难不成是金山银山堆在里面，不可能，李辉笑话自己神话故事看太多了。 每一步，都是越来越靠近那个地方，走到四零一的门口时，妻子站在门前，呆了一会儿，转过头问李辉：“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放下好不好？” 李辉看着犹豫不决的妻子，轻声说：“不好，如果放得下，我早就和你离婚了。” 妻子听了这话，转过身去，开始开门。钥匙刚刚插进钥匙孔，李辉听到熟悉的“吱嘎”声。 对面的大妈又开门了，又来监视吗？李辉往后看了一眼，冷冰憎恨的眼神完全秒杀了那大妈，她火速关了门。 妻子似乎对这种事见怪不怪，继续开门。 总算，最后，门，还是开了，等待这一刻虽然只有一周，却好像花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李辉随着妻子一步一步走进去。 脚底铺的是光亮的玉色大理石地板，客厅的两边墙壁是巨大的海报，就和那种商场巨大的广告牌一样，似乎是女明星的写真集……不，细看才知道靠内侧的整面墙都是输晓冉的照片，似乎是年轻时候的艺术照，光彩照人，她斜躺在青青草坪上，背景是巴黎斗兽场，穿着吊带花裙，赤着小腿和白皙的脚，笑的很开心。 照片真是巨大，客厅内侧的整面墙都是舒晓冉。 全家的装修是欧洲宫廷式的风格，沙发、椅子、靠枕都有乳白色的蕾丝花边，妻子的写真在这个房子里到处都有，很多檀香木的小画框。 走进这个房子，李辉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为什么那么像十九世纪欧洲宫廷的装饰呢？ 妻子走进这个房子，她就像一个女王，“我向往欧洲人的唯美和自由，讨厌亚洲的沉闷自缚。” 墙上还有那种西方古典韵味的壁灯，在家里的很多角落都有，客厅中央的大吊灯简直像极了教堂的那种大灯，茶几上的盘子都是银白色，洁白光亮，很明显是精巧的银器。 茶具看起来也很精巧，古色古香虾红色，颜色十分浸润，看起来是年代久远的茶具了，李辉喜欢陶瓷品，不过算不上收藏家，只是喜欢看。 也许是看李辉有些恐慌的眼神终于定在茶杯上，妻子冷冷地说：“这一套杯具十二万，陈宝华一点也不喜欢这东西，因为我说了一句颜色漂亮，他就买回来了。” “墙上的照片是他带我去法国旅游的时候拍的，他特别喜欢这张照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看到的不是照片贴上去的，是找画家，把照片化成了这副油画，花了二十万，别人画了一年，我很喜欢这张大油画。” 妻子自顾自解说着这个梦幻的房子，这个房子似乎满足了妻子所有的幻想。 李辉有些窒息，甚至有些羡慕妻子有一个这样爱她的男人，为她布置的如此奢华。 妻子抬起头看天花板，“李辉，你看上面！” 李辉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这幅画……李辉记得是米开朗琪罗为某个教堂画的那副巨大的壁画，名叫《创造亚当》，是美术史上最大的壁画之一。 整个房子，一走进来，人都变成了艺术人似的，环境给人一种幻觉。 舒晓冉站在沙发后面看着眼神迷茫、四处查看的丈夫，“这里的每一处，都是按照我的想法做的，他告诉我买了一个房子，装修全看我的意思，装修，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我喜欢浪漫，喜欢自由，我喜欢美术这种艺术，很有意思吧！” 热爱艺术的妻子竟然把房子装修的这样……魔幻。陈宝华真是太惯着她了，有钱也不该这样花，花了有什么用？只为了她高兴？ 李辉又去看了房间，卧室里有一张大床，床单和枕头都是纯白色，房间里的墙壁上也全是舒晓冉的照片，从小到大的照片都有。 妻子从五岁的照片一直到现在二十九岁，竟然一直按照时间顺序顺时针沿着墙壁整齐铺开，每一张照片无论是黑白还是彩色都和海报一样大。 舒晓冉从小到大的样子都很美丽，这种美丽让人心碎。 李辉又翻了翻房间的柜子、抽屉等等，都是空的！ 而两外两个房间则是纯粹的白色墙壁，不过其中有个房间整面墙都是镜子，而地板上铺着瑜伽垫。 另外一个房间貌似是书房，不过很简单，苹果电脑、落地窗阳台、椅子，竟然还有一小块室内高尔夫球场地，短距离的那种。书房是最大的房间，也就是说，主卧被弄成了书房。 再去看阳台……彩色石子路铺就而成，空中有几株吊兰，没有挂任何衣服，最好看的，是整排的阳台玫瑰园，整排花钵都是大红色玫瑰花。 就连卫生间的墙壁也绘画着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五彩的颜色和逼真的效果，真让人吃惊。 这房子最根本的特点不是奢华，而是充满了魔幻和想象力，让人非常舒适而神往。 制作的材料都是顶尖的，看得出来，这个地方好像是舒晓冉的城堡，陈宝华用钱给舒晓冉修了一个她百分百满意的城堡，想到陈宝华竟然这么爱舒晓冉，李辉心里一阵酸楚。 没想到厨房也是有的，厨房一尘不染，没有任何油烟，厨房的器具都闪闪发着银光。舒晓冉一直坐在客厅的欧式沙发上，看着那半个墙壁大小的电视机，就好像一个人在看电影。 这就是妻子想要的完美房子吗？一个宫殿，宠爱一个女人到了一种极致，也就这地步了吧？和陈宝华相比，李辉忽然觉得是陈宝华赢了。 他就是这么悲切地爱着一个根本不爱他的女人，他做了这么多努力，花了那么多年，他一定不知道舒晓冉轻而易举就厌倦了他而投入了自己怀抱。 忽然对陈宝华有点愧疚，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所有的所有都没出现任何一个男人的信息，没有陈宝华的照片，没有苏哲的照片，没有男人存在的痕迹，就连卫生间的垃圾桶也是空的，一片卫生纸都看不见。 或许就是因为妻子察觉到了，所以提前收拾了也说不定，不过……此刻李辉很落寞。 逛完了，确实如妻子所说，非常沮丧，因为自己身为妻子的丈夫，完完全全被陈宝华的富可敌国完败。 败的体无完肤，李辉忽然觉得一个男人没钱是可耻的，一个没钱但还被称为有才的男人是在可耻上面增加了可笑的成分。 338 窘迫的沮丧 沮丧而迷茫的李辉，看妻子舒服地躺在沙发上，还双脚放在那汉白玉做的茶几上，心里生出畏惧来，他仓惶地从四零二逃离出去，逃出门外，站在依然朴素、平凡的楼梯间。 这种恐惧和无奈是什么呢？ 大约是一种自卑？还是自惭形秽？ 还是……“哦，原来妻子已经见过那么大的世面了？妻子用的东西都是那么贵的，妻子原是活在金字塔尖儿的女人？妻子对财富明明是唾手可得的呢，她却选了自己这个穷光蛋。”李辉在心里自言自语。 他不禁笑了起来，笑妻子傻，怎么这么傻？都见了那么大的世面，干嘛还要赖在自己身边？ 难道是因为果果？ 也许吧，这是妻子和自己唯一的血亲纽带，一辈子都都无法改变了，因为果果已经出生，已经存在，就算是错爱，也是爱的结晶。 李辉出来之后望着身边平凡的楼梯，平凡的电梯，平凡的电信广告，平凡的光线和安静，四零二的外面一切都那么平凡，而那里面确实雕栏玉砌的存在。 李辉拖着沉重的步子要去五楼，这时候妻子出来了，她关了门，还是关了下面关上面，李辉见她转过身来的脸上带着一种得意的笑容，真是令人懊丧的笑容。 “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我说了你看了只会沮丧，会郁闷而已。”妻子的语调平静，语气客观，并没有嘲讽自己的味道。 可是不管怎么听，还是觉得妻子在嘲讽自己，“你应该和陈宝华在一起，他爱你。”李辉嘴里飘出这种话，他自己也感到意外。 妻子摇摇头，“我也为他付出了很多，只是你看不见，我为他的付出就是一遍又一遍地放弃我想要的爱情，想要的男人，想要的生活……我的人生前半边都在放弃。” 李辉：“说来说去，就是他为你付出太多已经收不回去，自然就会强迫你爱他。舒晓冉，你真是个作孽的人。” 舒晓冉笑笑，“我选了你，就作孽了吗？” 李辉：“对！你就不该选我。也是我，被你这个妖精迷了眼，和陈宝华一样。” 舒晓冉听这话很得意，“你满足了吗，亲爱的？” 李辉：“别跟我说话，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呆着。”就连沮丧也显得如此窘迫，这种窘境是李辉未曾预料到的情况。 妻子笑笑，拿着家门的钥匙开了门，李辉也灰头土脸地进家门。 果果似乎还没玩通关，低着头，走进看才知道这丫头已经玩睡着了。 李辉一个人走进书房，然后把门关紧了还反锁，一个人坐在电脑前，习惯性开机，忽然想玩游戏，早年玩的传奇，魔兽什么的，玩个一天一夜就好了。 年少轻狂的好日子，一懂事就结束。曾经的任何不爽都可以靠玩游戏、打牌这种傻缺的方式解决，现在呢？ 得到一样快乐，就失去一样快乐，真是操蛋。 回忆自己参观楼下的整个过程，根本没找到任何妻子和苏哲出轨的证据，却全被陈宝华的富贵比的自己没鼻子没脸的。 不管怎么样，四零二自己已经参观过了，总觉得这种地方不太可能成为妻子和苏哲的偷情地，因为四零二对面的四零一是被陈宝华买通的，也就是说，如果对面发现这房子进入了李辉和陈宝华以外的男人，肯定会被陈宝华知道。 所以苏哲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苏哲之所以常常住在这边是因为他有个二姨住楼上，二姨？ 339 母亲的变化 想到苏哲还有个二姨在这里，李辉不免又怀疑苏哲起来。苏哲的二姨家照理说是不可能的，不可能在别人家里那样，不过确实有必要弄清楚这个二姨是不是提供了苏哲和妻子钻空子借房子的机会。 不管妻子有没有带苏哲去过楼下四零二，妻子和苏哲之间的关系还是有些不清楚，这让李辉有些厌烦，见识了一下陈宝华的土豪之后，忽然李辉就想回家了。 不知道是自尊心受挫还是何缘故，李辉特别想见见老爸老妈，妻子就算表面上不嫌弃他，也会把他拿出来和陈宝华对比吧？ 虽然陈宝华是违法犯罪得到的钱，但钱终究是钱，有钱总是好的，可以让人自由，为所欲为，谁不爱钱呢，妻子也很爱钱，只是不那么市侩。 虽然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了，不过所幸这是周六，李辉打开书房的门，从郁闷的呆滞中出来，回到卧室，随便找了t恤、内裤、大裤衩，丢包里，然后出卧室，往门外走。 舒晓冉一直盯着表情颓然的李辉，看他似乎要出去，立马喊住他，“唉！李辉，你去哪儿啊？” 李辉无精打采地说：“回家。” 舒晓冉翻白眼道：“这不就是你家吗？！” 李辉：“我要回老家，老家没有阴谋，我觉得好累啊。” 舒晓冉看丈夫这么颓废，忽然有些心酸，她走到他面前，仰起头看着丈夫，“对不起，你不要回家好不好？” 受气包一样的李辉沉默几秒，说：“不好。” 舒晓冉又觉得他幼稚，又觉得他好笑，竟然这么容易崩溃，“你说了你不会郁闷的，你还说你是你，我是我，你还是郁闷了，真是的！” 李辉眼睛也不看妻子，“在你眼中我是不是很没用？” 妻子笑笑，摇摇头，她又习惯性地捧着丈夫的脸，然后胡乱玩起来，笑着说：“我不爱陈宝华，亲爱的。但我承认，我很自私，我喜欢楼下的房子。” 李辉有些厌恶地被妻子的手弄得嘴巴嘟起来了，“你这样是不对的，你不和他在一起，就不该用人家的钱，不该占人家的便宜。” 舒晓冉：“我知道……，但是我一看到那一面油画的墙壁就忍不住想要嘛！那还是我二十岁的时候呢。” 李辉：“妈的，你都去过巴黎了，老子至今也没踏出国门一步。” 舒晓冉笑笑，“这又怎么样呢，你是第一个把陈宝华送进监狱的人，我没见过能搬到宝华的人，你是第一个呀。” 李辉：“唉……五年之后怎么办？五年之后他照样会出来收拾我。” 舒晓冉：“不知道，也许他会在五年里变一个人呢？” 李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容易改变自己的！按照你刚才的说法……你跟我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你想逃避陈宝华吗？” 舒晓冉笑笑不语，沉默走到孩子身边，摸摸女儿的头，看着李辉又问：“亲爱的，你不是说想和我一起去看看我爸妈吗？今天去祭拜我的生父母，好不好？” 李辉深吸一口气，“现在吗？” 妻子：“怎么，不愿意啦？” 李辉：“不是……我想回家。改天去祭拜你父母好不好？” 妻子：“为什么呢？你要一个人回家？” 李辉：“你看过美剧《欲望都市》吧？” 妻子：“恩？” 李辉：“那个女作家的男人，有一天跟女主角说，我们这段恋爱关系，每个星期放两天假怎么样？你还记得那里吗？” 妻子：“知道。” 李辉：“我也想跟你说，放我一天假可以吗？这一天我想回家，一个人回父母身边，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回家拍照片给你看。” 妻子：“这……，那你又记不记得那个女作家听着她男人这话是什么反应？” 李辉：“不太记得了。” 妻子：“她陷入了一种可怕的苦闷和孤独，婚姻可以放假吗？婚姻的放假和学生的请假能一样嘛？婚姻是一辈子的承诺。你厌倦我了吗？” 李辉无奈摇摇头，“没有厌倦你，我只是累了，你总是给我打哑谜。” 舒晓冉低着头，叹叹气，“辉……如果你觉得你回家心情能变好，我也不阻难你，不过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辉心想，问这个难不成是为了是苏哲好好温存？计算好时间，在自己回来之前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真是可笑。 “明天下午回来，我顺便去看看老爸，你不愿意面对他们，就不用勉强了。” 妻子点点头，有些哀怨地看着李辉，“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李辉临走又回头说：“好好照顾孩子。” 就这样李辉从家里逃了出来，明知道不在家里守着妻子有可能乱来，但看妻子的神情似乎也带着愧疚，李辉觉得很疲惫，不想再管那么多了。 就是李辉上了车，刚刚开始启动汽车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一看，是妻子。 “喂？” “喂？辉，等等我，我和孩子一起去你家。” “哦……”不明白妻子为什么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像是一种安慰性的举动。 李辉在车里等待了几分钟，妻子和女儿慢慢上了车。 李辉问：“怎么了？” 妻子：“没怎么，我看你一个人的背影，觉得你很孤独，我和女儿陪你，不好吗？” 李辉：“好……。没什么不好的，走吧。” 妻子：“恩。” 一家人又回了老家。这是第一次李辉没有和母亲打电话就直接冲回去了。 母亲竟然不在家，敲了几声门，也没有应门。 “可能母亲出去了吧，你看你，我说要先打个电话给妈，老人家又不知道你要回来。”妻子责怪李辉没事先打电话。 李辉也有几分郁闷，“直接去老爸哪儿吧，去见见父亲也好。” 一家人又下楼去医院，父亲的医院不远，不过也要走个几分钟，李辉和妻子一路上都没说话，他的心郁郁的，妻子似乎能够体会，女儿似乎能感觉到父母之间的奇怪气氛，低着头玩手机游戏。 到了医院之后，李辉进入父亲的病房，才发现母亲坐在父亲身边看什么书呢。 李辉敲敲病房门，“妈……” 母亲惊喜往外地笑了笑，起身迎着果果，“哎呀……你们来了，怎么也不电话一个？” 李辉：“想回来就回来呗，为啥一定要打电话？” 母亲不回答李辉，只是呆看着媳妇儿舒晓冉，让舒晓冉有些尴尬。 “妈？怎么了？”舒晓冉看着母亲问。 母亲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常，随即笑道，“哦哦，没事，我看你是不是又瘦了？” 舒晓冉摸摸脸笑笑，“怎么会呢？我就是这样，长不好了。” 母亲面无表情地说：“多吃点嘛。”说着她又转向了李辉，“你爸爸刚刚睡着，不要弄醒他了啊！要不我们现在回家给你们弄晚饭？” 李辉：“恩，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和父亲单独待会儿。” 母亲似乎有些犹疑，她又拉着李辉的手臂说：“一个人在这有什么意思，老头子晚上也不会醒过来了，走吧！” 李辉摇摇头，推开母亲的手，“哎呀，您就别管我了，先回去吧！” 母亲看儿子心情似乎不好，也不再强迫了，她看了晓冉一眼，牵起孙女的手，“我们先回去吧。” 舒晓冉微笑点头。 她敏感地察觉到，母亲对她变冷淡了，有一种奇怪的冷淡，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母亲看自己的眼神还有几分审视的味道，似乎总在怀疑着什么。 亲近这种事，是最容易让人察觉的，亲近一个人或者排斥一个人，对方都能很快地感觉，到头来只有迟钝的人最幸福。 舒晓冉心里有些不快，希望丈夫快点回到自己身边，她总觉得母亲有些奇怪，这让她有点怕怕的。 340 父亲残忆 李辉并没有感觉到母亲的异样，他确实只想和父亲呆着。 从小到大母亲都是有些唠叨那种类型，父亲少言寡语，两老很少拌嘴吵架，母亲总是弱弱的，问东问西，喜欢说话，喜欢做饭，父亲或者儿子说的话她特别在意，会满心为全家人服务。 在李辉心里，母亲是个很懂生活的人，老一代的人都这样吧，实实在在。 这样想来也是奇怪，父母那么多年也没什么争吵，也许是因为动乱的年代让人更加自危，毛时代的人都很朴实也因为阶级斗争严厉可怕，都不敢作乱，所以人的胆子小。 有所畏惧也就和谐了。 自由的时代缺乏了畏惧，人的欲望没有限制，中国人没有信仰，没有信仰也就没有畏惧，欲望不断膨胀，最后很多人的结局和涨破的气球一样，爆没了。 李辉看着睡相安然的父亲，忽然有点儿羡慕。虽然身体不好，精神却是安逸平静的状态。 “爸，你害死了小冉的爹妈，害苦了我，其实吧……我也可以娶个一般的女人过上一种安逸的日子。 我现在不能了，我心里有她，就算离婚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因为我已经把自己一辈子的生活交付出去了。 我一想到彻底分开心里就免不了难受，唉……人为什么会有感情这种东西呢，活活地找罪受。 我看还是寺院的和尚最幸福。” 李辉关着门和父亲说话，其实更近似自言自语，父亲总是更喜爱自己相比弟弟，他老了，他还是为自己这个不愿意做官赚大钱的儿子感到骄傲，不管这个世界变得多可恶，父母是永恒的心灵归宿，李辉心里更加为父亲的病重感到难过。 李辉安安静静地呆在父亲身旁，完全没意料到父亲会醒过来。 “上一次您是不是想起来什么呢？母亲说她从来不认识什么姓阮的，我也希望你们不认识，我更希望这事儿压根和你们无关……” 李辉说着说着，发现父亲手指动了一下。 “恩……”父亲发出这样的声音，竟然还能醒过来！ “爸？”李辉凑近父亲。 李德忠醒了之后看见李辉，眼神呆滞，表情陌生，“恩……口渴……”老人发出这样的声音。 李辉帮父亲倒水，扶着父亲起来坐起身来。 父亲有些困倦地看着李辉，问：“你……是谁啊？” 李辉摇摇头，无奈地说：“你的大儿子，李辉呀，你忘了我啊？” 父亲：“我儿子才十二三岁，哪儿和你一样老了？” 李辉笑笑，心想父亲好像记忆错乱了，只记得年轻时候的自己了。“好吧，那我是你的朋友，我过来看看你。” 李德忠笑笑：“这还差不多，你是哪家的？叫什么名字？” 李辉笑着说：“我姓阮，叫阮绍龙，你还认不认得我？” 李德忠大惊，问：“放屁哦，阮绍龙不是死了吗？而且阮绍龙不长你这样儿！真是胡说八道啊，说，你到底是谁，找我来有什么目的？” 李辉依然觉得好笑，不过暗暗感觉到父亲似乎对阮绍龙记忆犹新那呐。 “好吧好吧，其实我不是阮绍龙，我是个警察，过来了解一下当年阮绍龙的死因，你知不知道阮绍龙为什么会死啊？” 李德忠眉头紧皱看着李辉，“你是警察？警察证给我看看！” 李辉：“我没带，今天我只是看望看望你，就像你的朋友一样来跟你聊天的，我不会威胁你，也不会做任何不利于你的事儿，你不用担心！别人不知道我来找你聊天了。” 李德忠听了这话，似乎松了一口气，“谁在追查吗？” 李辉：“阮绍龙的女儿在追查。” 李德忠：“什么？你在胡说什么？阮绍龙的女儿才几岁啊就委托警察！” 李辉：“呵呵，年纪小不代表不会报案嘛，阮绍龙的女儿一口咬定是你害死了她爸妈，有这回事儿？” 李德忠：“给我水！” 李辉给他兑了温水，递给他。 李德忠喝了一口水，撇着嘴说：“不是我害死的。” 李辉：“那你知道真相吗？他们两人的死因？” 李德忠：“那时候开批斗会死的啊，我从头到尾都没动他们夫妻一根汗毛，怎么说是因为我呢？真是瞎说！” 李辉：“你和阮绍龙什么关系啊，你认识他吗？” 李德忠：“他是村支部宣传队写文章的，我是村长，我和他也就是认识罢了。” 李辉：“哦，听说阮绍龙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 李德忠：“这你都知道！” 李辉：“恩，看阮绍龙女儿就知道她母亲是个美女呀！” 李德忠没好气地说：“确实是个美女，不过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我老婆！” 李辉问：“有人反映你对阮夫人很有好感，所以故意想办法整了整阮绍龙。” 李德忠斜眼看着李辉，诧异地问：“这都什么在讹传啊，老子对胡玫有好感？！” 原来妻子的生母叫做胡玫。 李辉看父亲的口气很怪，“难道不是这样？” 李德忠摇摇头，“是胡玫对我有好感还差不多！胡玫在宣传队跳舞，是最好看的姑娘，我是村长，对她们几个跳舞的都格外照顾，分吃的用的，都会多分点儿，胡玫为了多分点吃的喝的所以总是表现出很钦佩我的样子，这怪我？” 李辉：“后来她怎么会死了呢？” 李德忠：“不知道怎么死的，最后是被一帮女人绑了起来，说是狐狸精狐狸精的，在人群中游街……后来慢慢的被折磨死了。” 李辉：“这是真的吗？和您没关系，您确定？” 李德忠咕哝：“和我有个屁的关系，你不要再问了，阮绍龙那个狗~日的不知好歹，差点把村委会一把火烧了，他还能不挨整？” 李辉：“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德忠：“唉……就是前几年的事儿嘛，别往我身上扯，那时候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人人都找我，我也不用活了，给我水。” 李辉又给老爷子倒水，老爷子喝了水之后眼睛又闭上了。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的记忆忽然跳跃到了自己十多岁的时候。 按照父亲的说法，难不成妻子的父母不是被父亲害死的？唉……已经尘封的历史，再也无法追溯了，真相已经掩埋在了过去。 如果父亲没有害死妻子的父母，那妻子所说的那些话又是根据她的哥哥呀！她的哥哥没可能骗她的。 不管怎样，感觉自己越来越靠近真相了。李辉看父亲睡着了，给父亲盖了盖被子，然后又整理了一下父亲这边的报纸。 李辉还记得上次留下记号的是两个星期前的报纸，因为母亲拿给父亲的都是当日或者昨天的，李辉看看日期，奇怪，比两周前更早的报纸都还在，两周前的报纸消失了……。 难道是母亲收拾了？只有可能是母亲收拾吧，李辉记得护士只会收拾垃圾、床铺之类的。 听父亲刚才说的那话，母亲和父亲那时候已经结婚了，并且有了自己和李闯这两个男孩子，过上了夫妻生活，母亲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姓阮的呢？ 难不成妻子父母的死因和母亲有关系？不然母亲没有必要对自己隐瞒呐！ 想到这，李辉快步回家，还刚刚走出医院呢，妻子发来短信：你快点回来啊，妈妈好像变得很讨厌我，这是怎么回事啊，李辉，难不成妈妈知道了吗？！ 李辉也有些心慌，快步往回走。 341 母亲知道了？ 妻子的短信让人不能理解，难不成母亲知道了？ 如果被母亲知道妻子是为了复仇嫁过来的，恐怕母亲和父亲都会感到深深地恐惧，而开始厌恶甚至伤害她，这也是李辉不想看见的情况。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没有说话声，母亲在厨房忙碌，妻子在客厅陪着女儿。这个情景看起来正常，其实不正常，因为妻子每次和自己回家，都会帮母亲做饭，有时候甚至就是妻子替代母亲做饭，果果在和皮皮玩。 李辉刚刚要问妻子如何了，忽然听见母亲大喊自己的名字——“李辉！过来！” 母亲的语气也不太好，李辉走过去问：“妈？” 母亲背对着自己，正在用刨子刨土豆，“李辉，你来，我有话问你。” 李辉走进神经兮兮的母亲，“怎么了？” 母亲眉头深锁着问：“你和小冉是不是不和谐啊？” 李辉乍一听，笑了笑，“没有啊，还好，怎么了？” 母亲：“辉，你跟妈说实话吧!刚才我抱着果果问你俩在家有没有吵架，果果说你们总关着门大声说话！” 李辉有些尴尬，不过他还是表现出自己的常态来，“唉，有些事情不方便当着孩子的面讨论嘛！“ 母亲随即压低声音，有些气愤地问：“是不是小冉在外面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李辉：“没有，哎呀，我们的事情您就别瞎操心了。” 母亲依旧是压低声音，表情严肃道：“哼！我一开始就看的出来这个舒小冉不对劲，对我们从来也不亲热，对你生病的爸爸更是不闻不问！ 之前问李闯，李闯说你们还没有他和小青好，现在李闯和小青都要离婚了，李闯是个坏家伙，我可怜小青。但我知道你，你和李闯不一样，我是不信你会在外面乱搞，肯定是舒晓冉出了问题是不是？” 被母亲这么一说，李辉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在母亲的心目中自己是个那么好的人，唉……。 “妈……我和她的事儿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不过是日常的拌嘴，你就不要担心，别没事整出事来。” 母亲见李辉什么也不肯说，有些气恼，不再言语，只是做饭，也不喊媳妇说话、打下手，她做饭从容，力气也大，虽然有些年迈但头脑清醒四肢灵活。 李辉离开厨房，走到妻子身边，看妻子一脸的疑惑，说：“我妈不知道，她好像是听李闯说我们不和睦，没什么大事儿。” 舒晓冉：“哦……，就是因为这个？那，那也不应该对我冷淡啊！” 李辉：“唉，是我妈嘛，当然偏心我，可以接受吧？” 舒晓冉眉头微蹙，“这个我可以接受，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李辉：“有什么不对劲的，好啦，没想了，小冉，刚才我爸跟我说话了。” 舒晓冉惊问：“啊，不是说睡不醒吗？说了什么？” 李辉：“你确定你爸妈是我爸害死的？” 舒晓冉：“很小的时候我哥哥就是这么说的啊。” 李辉：“后来呢？后来你怎么知道以前的事情的？” 舒晓冉：“宝华陪着我查的呗。” 李辉心想，陈宝华陪查？陈宝华应该也是在查的过程中，慢慢知道他爸爸也被连带批斗了， 所以陈的父亲也应该是自己老爸口中枉死的一些人，但……这也不能全记在老爸李德忠的头上吧，那个时代的冤魂太多了啊！ 吃饭的时候，母亲一个劲给李辉和果果夹菜，把妻子当成透明人。 “果果多吃点儿，比以后和你妈妈一样长的那么瘦，电线杆儿似的！”母亲说话间用不友善的眼神瞟了妻子一眼。 妻子只假装没听见，问：“母亲最近身体还好吧？” 母亲：“还好，没死呢。” 李辉一听，心里堵得慌，“妈……你怎么说话的，怎么就死不死的？” 母亲：“我本来就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活这么大岁数了，碰到的妖精倒是不少！” 李辉见母亲没有收敛的意思，心里也有点不舒服，现在已经完全知道母亲隐瞒了她认识妻子亲生父母阮少龙、胡玫夫妻的事实，现在她对妻子又这么看不惯，只因为听了李闯的一句“不和谐”…… 母亲的变化，让李辉很不舒服，更别提舒晓冉早就在心里气炸了肺，而且还有些恐慌。 舒晓冉在李辉的母亲面前只有隐忍的份儿，毕竟母亲王秀芝是长辈，怎么也不能当着丈夫的面顶撞长辈吧。 但心里又着实生气，母亲说话，句句都指桑骂槐。 舒晓冉的脸开始冷冰，坐在沙发边陪孩子说话，再也不理睬母亲。 吃了晚饭之后，妻子也不帮着收碗了，她就一直小声催促丈夫快点回家，她不堪忍受，又不敢质问母亲，毕竟她是寻仇来的小辈，万一被母亲知道，她自己也下不来台，已经嫁给了李辉，如果丈夫的母亲知道她的秘密，肯定会强迫李辉和她离婚。 李辉看母亲忽然变得蛮不讲理，好像把自己和妻子不和睦的责任全部推卸到了妻子身上，难不成母亲已经知道了妻子是胡玫的女儿？ 还好父亲早期的中风，有点记忆错乱，不然也完全不可能知道父亲是怎么看待那段往事的，李辉并不完全相信父亲，也不完全相信妻子和陈宝华的结果，他想多问一些人，他想自己去找真相。 人们总是从自己的角度去看问题，而客观的事实就这样被扭曲的乱七八糟，也许是职业习惯，还原事实，再考虑解决方案。 李辉本想等李闯回家聊两句的，但等到傍晚七点也不见他回来，妻子又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只好先行回家了。 母亲一直拉着李辉说要小心防范舒晓冉，实在不行就离婚什么的，反正她还想要个孙子，李辉听的耳朵要长茧了，辞了母亲和妻子对视一眼就出门了。 天已经大黑。 走到楼下的时候，舒晓冉总算是能说话了，她气鼓鼓地问：“你妈妈怎么跟中了邪似的，对我那么坏？她肯定知道我是阮家的女儿了。她肯定把我也当成仇人！” 李辉：“应该不会吧！她从哪儿知道呢？” 舒晓冉：“我不管，反正如果你妈妈是这样的态度，我以后再也不想来你家里了。” 李辉摇摇头，心想，母亲应该是知道点什么，找个时间专门问问母亲好了。 开车回家一路上妻子竟然一个人哭了起来，哭的很伤心，她一会儿说：“肯定是你弟弟李闯说了很过分的话，让你妈知道我和你的事情，死鬼李闯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胡说八道！” 一会儿又气，哭着说：“你妈妈真是讨厌死了，之前对我就不算亲热，现在看着我就是那种可怕的眼神，好像随时都要杀了我似的，我哪里得罪她啦？……呜呜呜……” 果果看妈妈哭，问：“妈妈，不要哭了，妈妈……给你这个。”果果和妻子都坐在后排，孩子倒是安慰起妈妈来了，真是好样儿的。 “果果，你喜欢奶奶不？”舒晓冉恶狠狠地哭着问女儿。 果果有些怕怕地说：“不……不喜欢！” 舒晓冉：“哼！我也不喜欢，我们以后都不要去见奶奶了！” 李辉：“唉……你有完没完啊，别把果果带进去好不好？理智点，舒晓冉，舒大美女……舒老师……” 果果听爸爸这么喊，她又笑了起来，对着妈妈说：“小冉，你要坚强一点！” 装模作样说的挺像那么回事的，妻子这才破涕为笑，摸摸女儿的头。 没想到女儿竟然学自己说话，把妈妈喊作小冉……唉，女儿也真是太喜欢模仿了。 342 谁绕着谁转？ 母亲欺负了妻子一阵子，虽然让舒晓冉几近崩溃，却让李辉有种泄愤的感觉，也许这样有点猥琐，不过听母亲那么说，好像就是母亲在替代自己修理教训妻子，很爽快。 回到自己家之后，李辉的心情已经舒畅的很，妻子却显得非常沮丧，不怎么说话，只是懒洋洋做着该做的家务。 晚上夫妻俩洗了澡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李辉看妻子那么沮丧，是觉得母亲过分了，只是怀疑妻子就那么出口恶言，所以想表示表示。 谁知道他刚刚抱住妻子，妻子就推开了他。 “我不要！”妻子说。 李辉无奈地问：“是我妈说的你，可不是我！你不要对我发火啊。” 妻子：“你妈妈也太不分青红皂白了吧。” 李辉：“唉，就算是说了又怎么样呢？你和陈宝华的事情要是被我妈知道，说的会更凶，我妈是传统女人，什么都听我爸的，带有一点三从四德的封建思想，你不要和我妈一般见识。” 舒晓冉：“谁和你妈一般见识，可是她说的话真是让我很伤心嘛！” 李辉：“我这不是在安慰你了嘛，你还要怎么样啊？” 舒晓冉眨眨大眼睛，转身像个孩子一样抱紧了丈夫，在他怀里汲取温暖。 李辉拍拍她的身子。 慢慢的，来了一点感觉，两人逐渐开始办起正经事来。 完事之后，妻子懒在床上不动，“亲爱的，抱我去浴室好不好？” 李辉没有选择，虽然干了之后有点累，但对妻子的娇气要求完全没有办法拒绝。 妻子穿好了拖鞋，裹上了一条薄薄的浴巾，然后攀附在李辉的身上，随着丈夫一起去浴室。 “我妈还说你瘦了，我看你没瘦！”李辉抱着百把斤的娇妻，忍不住胆大抱怨一下。 舒晓冉抓住李辉的脸，问：“你再说一遍？我重吗？我舒晓冉是标准身材！” 李辉：“哦，标准身材，你抱一百斤肉试试重量？”一边走，还要留意不能让妻子的头撞着墙壁，更不能让果果看到这丢人的一幕，还好孩子已经睡了。 不过时间也到了晚上近十二点，在床上折腾了好久，就因为李辉做完之后昏昏欲睡才会觉得妻子有点重。 不过刚才在床上，妻子的表现倒不坏，虽然一开始他采取了主动，后面他疲倦的时候，妻子也主动了一会儿作为回报。 在浴室清洗好了，李辉要回去睡觉。 谁知道妻子拉扯着他内裤的松紧带，拉的老紧了，奔都奔不开。李辉浑身上下就这么一条内裤了，总不能脱了这唯一的遮羞布吧，不过就算要脱掉也不好操作。 “唉……干吗拉着我啊？别把内裤扯坏了，我可是很坏内裤的！”李辉有几条内裤穿着穿着，屁~股有时候会破一个洞。 妻子语气顽固地说：“我知道你容易坏内裤，你是个陀螺~屁~股，哼！你要是惹我不高兴了，我就不帮你缝袜子和内裤！你不许走啦！把我背回去！” 李辉垂头丧气地等待妻子清洗完身子，然后半蹲，等待妻子上马。 内裤有时候会磨破一个洞，李辉也不知道原因，不过就是因为如此，李辉每一次和情人见面，都要格外小心，前一天晚上务必不能穿破洞的内裤或者袜子。 因为以上的情况实在非常伤情~趣。 妻子应该也察觉了一点，不过她依然会帮自己修补衣服，不过妻子每隔两三个月就会给他添置新的内衣。 抽屉里永远是整整齐齐的衣服，这是他不能离开妻子的原因之一，生活上的具体操作变得简单而有生趣。 第二天早上妻子和自己一样睡到很晚才起床，毕竟是周末，一家人懒洋洋地吃了早餐之后，决定出去打羽毛球，家里要玩什么，怎么做，都是妻子决定。 李辉心里还装着好几件事，其中之一就是要弄清楚妻子和苏哲之间的关系，另外母亲对往事的隐瞒也想要问清楚。 妻子目前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寻常，如果她是真的和苏哲好上了，那也掩饰的太好了，如果说妻子是喜欢上了苏哲，应该不可能对自己这个丈夫又表现的那么粘稠。 星期天一天都过得很平静，运动、锻炼、看果果学滑冰，果果会滑冰，但李辉这个做爸爸的却不会。 孩子全副武装，和旁边的小伙伴切磋滑冰的技巧，只能看着孩子潇洒了。 时间已近黄昏。 在离家最近的中山公园里，李辉和妻子打球打累了，两人都流了一身汗，坐在公园台阶上，一起欣赏着这一天的日落景象。 公园的中央是一汪湖水，四周绿树如茵，湖中央还有两个亭子，鸭子船在湖面上飘来飘去。 时间忽然变得很慢，远方的红日像一个硕大的圆盘，颜色说是橘色，但又比橘色更红亮。云彩也红了，这就是所谓是红霞吧，李辉想。 “今天的落日真美。”妻子这样说道。 “恩。” “天边的云彩也很美，不是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太阳。” “小冉，你知不知道太阳的最后一缕光辉是什么时候？” 妻子笑笑，“不就是现在吗？黄昏时分吧。” 李辉摇摇头，“是月亮。” 妻子：“呵呵，这是哪门子的答案？既然是太阳的光辉，怎么能扯到月亮？” 李辉：“因为，如果没有太阳，你根本就看不见月亮啊！发光的那个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妻子：“太阳和月亮是一样重要的！如果根本就没有月亮追随，太阳的魅力也没那么大了。” 李辉：“呵呵，你是在隐晦地表达你是太阳吗？” 妻子笑着握住李辉的手，“我不是太阳，我是地球，同时欣赏太阳和月亮。” 李辉听妻子说的模棱两可，脸上笑笑，心里又有些不爽，什么是同时欣赏太阳和月亮？妈的，谁是太阳，谁是月亮？ “听你这么说，忽然觉得地球挺无耻的。”李辉看着妻子，面无表情地回应。 妻子听了李辉的话哈哈大笑，晚风吹起了妻子的长发，打完球之后她因为怕热垂下了黑色头发，头发飞舞的样子真是很漂亮，只有女人才会有这种美丽。 止住了笑之后，妻子沉默了一下，对李辉说了一句：“地球虽然很无耻地吸收着太阳和月亮的光辉，但……地球总是围着太阳转的呀，你是太阳，亲爱的。” “啊！”旁边忽然传来果果的惨叫！ 李辉和妻子赶紧跑到孩子身边查看，原来是果果为了模仿大哥哥的高难度动作，所以放肆地滑，然后就滑成了一副熊样，还好是全部武装， 她又英明地护住了脸，只可惜屁~股没办法防护，“瞧瞧！就知道逞能，屁~股都紫了！” 李辉摇摇头，开车回家。 晚上妻子煮了粥，由于今天运动了一整天，家人都疲困无比，晚上不到九点钟都乖乖睡觉了。 新的一天来到的时候，李家早上又是一团忙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干，李辉要刮胡子，妻子要洗脸护肤，孩子要刷牙。 熟悉而忙碌的生活依然在继续，开车，进报社，遇见同事，电梯聊天，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 这个周一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不过到了中午李辉睡午觉的时候，手机响起一则短信：你出发了吗？——姚茉莉。 和姚茉莉约好了周一中午见面，对呀！李辉赶紧收拾手机钥匙，心里不禁猴急猴急地乐起来，忙晕了头，这么重要的约定怎么能忘呢？ 他回复姚茉莉三个字：在路上 343 鱼足浴 为了比姚茉莉先到见面的水疗旅馆，李辉只要急速开车，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是特别小心的，不过总算大中午的路上车子并不算多，很快就到了莱茵水疗旅馆门口。 门面不算很大，两个门面并成了一个，不过整体装修却非常舒服自然，清一色浅绿和棕色的搭配，有点像盲人按摩店。 李辉在车里坐着给姚茉莉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姚茉莉已经来了，正在里面的一个包间喝茶等他。 李辉下车在保安的指向下停了车，然后随着服务员走进姚茉莉所说的房间，看来大中午的客人不算多，来来去去只有一些老男人，这样的场所也该是那些有钱的老男人常来消费的地方，看外面不觉得这个旅馆大。 但是走进去之后才知道是曲径通幽，通过前面的大堂，穿过通向后面的一个藤蔓长亭，亭子两侧是露天但是有顶棚的清凉院子，有不少客人在这里用木桶温水浴足。 再往前走一个四合院式的结构，不过中央是一汪清水，养着各种各样的小鱼，水清鱼欢，在阳光下看着很舒服。 四合院三面又分了小房间，服务员指着那个门牌号1012的，“就是那一间了！请吧！” 李辉点头走向1021，一开门就闻到姚茉莉那熟悉而奢侈的香水味，她躺在简易沙发上玩手机听音乐呢。 见到李辉终于来了，姚茉莉高兴地站起来，她今天也穿的很美，一身紫红色连衣裙，裙长及膝，上身还穿了一件杏色开衫，整体俏丽而不失已婚女人的庄重，她今天似乎特意做了卷发，中长的卷发垂下时尚诱人。 两人在旅馆呆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姚茉莉已经预定了水疗洗脚，以及药浴。 不过不是在露天的场合，有那种两人的包房，感觉和澡堂差不多，有很多冒着热气的隔间。 和姚茉莉终于一起泡脚了，李辉：“今天我又晚了，真是抱歉，你很早就来了吗？” 姚茉莉笑着说：“也没有很早，我刚坐下几分钟你就来了。” “今天中午开会一直拖延，就连吃饭也弄晚了，唉……”说着他亲了一下姚茉莉的脸蛋儿。 李辉十分喜欢姚茉莉的这种随性和宽容。 脚盆里的小鱼细长，李辉总觉得脚有些痒，不过也不足以笑出声来，“这真的有益健康吗？小鱼为什么要吃脚皮呢？” 姚茉莉：“呵呵，我觉得脚很痒诶，是不是很好玩？哎，看这个，有个介绍。”她说着取下木门右侧的一个过塑纸牌。 “鱼足浴是土耳其的洗浴方式，莱茵水疗池中养着几千条小鱼是从国外进口的四五厘米长的小鱼，人泡在池中的时候，小鱼立刻会拥上来亲啄人的肌肤，会感觉特别痒，又特别的舒适。这种鱼分泌的唾液有杀菌的作用，通过小鱼的啄咬能够去除破损的角质层，小鱼会吃掉脚上的死皮，起到皮肤表层按摩的作用.促进你的血液循环，促进人体健康。” 听姚茉莉一字一句地念出来，李辉顿时觉得这脚洗的很有档次。不过不知道是多少钱，这一次李辉必须把握机会主动付钱，想必不会便宜，不过既然是枝城这种小地方也不会很贵吧？ 李辉看姚茉莉很享受的样子，问：“你经常过来吗？” 姚茉莉笑着说：“也没有，我老公带我去过另外一家，我觉得很舒服，所以也喊你来体验一下。” 李辉：“哦，确实不错，你真是会享受生活，这还是我第一次过来这里。” 姚茉莉：“枝城这样的地方很多，你不必担心碰见熟人。” 李辉：“呵呵，你哪里看出来我担心了？” 姚茉莉：“你总是在观察四周。” 李辉：“这是职业习惯，职业病吧。” 姚茉莉：“你做记者不累吗？整体东跑西跑的？” 李辉：“喜欢就不觉得累了，好玩。” 姚茉莉：“呵呵，我觉得你有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顽童。” 李辉笑笑，“人就是应该像我这样，保持一颗顽童的心，这样生活才会有乐趣。” 姚茉莉笑笑，靠近李辉的头问：“你一天可以做几次？” 李辉：“你的话题转的略快啊！一天，最多三次吧。” 姚茉莉：“哇……三次，看来你身体很好。” 她这话说的，好像她老公一天一次都困难似的，不过看那体型，也知道那种健康程度容易造成不举吧？相比而言还是自己这种微胖的体型更加健康、舒爽，看来男人的健康真是太重要了，直接关系到女人的性福。 李辉心里暗笑毛先生的可怜兮兮，正色说：“今天我们还能再来一次不？不过这样的话，你舒服吗？” 姚茉莉笑笑，低着头看脚泡鱼。 李辉又问：“晚上如果你男人再要怎么办？会不会不舒服？” 姚茉莉笑着瞅了李辉一眼，说：“没有关系的，还好。” 李辉顿时有种微微的醋意，也就是说她一天多次也不会不舒服吗？ 两人泡了半个多小时，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两点，要走了。清洗了一下，去房间收拾了东西，李辉想送姚茉莉回家，不过她觉得这样有危险，怕被熟人看见，让李辉先走，她后面出门。 “还是你先走吧，我晚一点退房。”李辉这样建议。 “好吧。”姚茉莉似乎很中意李辉的想法，又说：“下一次不要迟到咯！” 李辉：“唉，再迟到认你处置！” 姚茉莉笑笑，提着包，带着帽子和墨镜出去了，看来她过来也是有点胆怯的，弄得跟大明星似的。 李辉看姚茉莉出去了，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看看时间，下午两点十分了，虽然记者的时间自由，但如果因为这种事一直占用工作时间，恐怕自己就无法好好写稿子了，正事儿的时间还是要腾出来。 李辉用手机玩了一盘斗地主，估摸着时间应该够了，去服务台买单的时候，发现两个人消费两百多，还好，比自己想象中少一点。 所幸自己私藏了十万，至少可以用个一两年吧，还是要省着点花。 回到报社之后，没人，王瑞似乎是出去采访了。李辉看了看自己的采访计划，也开始打电话约稿，星期一就把一个星期的稿子全部约定下来。 这样每天都出去跑一趟，然后回来就写，记者生活总是在预定中实现自己要写的东西，这样的工作具有挑战性。 电话预约完毕之后，李辉想起来姚茉莉说让他下一次不要迟到，看来姚茉莉是对自己产生了肉体上的依赖，不过自己才是更加享受的一方。李辉不禁心里暗暗乐滋滋起来。 不过这种行为，还是让李辉有点担心。毕竟是背着妻子做了这样的事儿，妻子究竟是不是也背叛了自己呢？ 忙了一会，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四点，李辉忽然感觉那个龚敏似乎很久没有打电话或者发短信过来了，而自己又很想了解苏哲的情况。 于是李辉试着给龚敏打了一个电话，所幸她很快就接了电话。 “喂……？” “喂，你好，龚敏吧，我是李辉！” “哦，李记者，你好啊。” “恩，最近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恩……感觉挺正常的，我和苏哲已经定下来了度蜜月的地方，还有酒店什么的，明天要去拍婚纱照哦，嘿嘿。” “哦哦，这样挺好。不过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事儿啊。” “呵呵，你问嘛。” “那个，苏哲的二姨是住在明悦居的，对吧？” 龚敏似乎很熟，“对啊！好像就和你家住一栋楼呢！就在你家楼上的楼上。” 李辉：“恩，苏哲的二姨家有几口人啊？也是枝城中学的老师？” 龚敏：“啊？不是，不是，你说702那个房子的话，不是二姨的家，是苏哲的房子啊。” 李辉讶异问：“什么？不是二姨的房子？” 龚敏：“对呀！因为他二姨是食堂做早餐的阿姨，只是借住在苏哲这里，然后房子的大小事儿都是他二姨帮忙，因为苏哲是单亲嘛，二姨就跟他妈妈一样，照顾衣食起居。” 李辉：“那你的意思是，702一般的时候只有苏哲二姨一个人？” 龚敏：“对呀，不过苏哲经常就在那里睡觉，因为和学校很近。不过苏哲爸爸不会，因为苏哲爸爸不想一路上都遇见很多老师，都巴结校长爸爸，很麻烦。认识苏哲的老师就不多啦。” 李辉：“哦，好，我知道了。” 妈的，一直以为那是苏哲二姨的房子，竟然不是！我靠，如果是苏哲的房子，那么只要苏哲的二姨不在家，那岂不是苏哲可以自由自在享用那房子？ 这个发现让李辉更加怀疑苏哲和妻子之间的关系不纯，李辉记得妻子曾经说那是苏哲二姨的房子，是苏哲这样骗妻子，还是妻子知道实情骗了他李辉呢？ 妈~蛋~的二姨幌子！ 344 卫生间 “李记者……？你问这个干嘛？”龚敏似乎不能理解李辉的沉默。 “恩，在，我只是担心……” “你担心他们在二姨的七零二？” “你……没有察觉到什么吗？”李辉有着担忧地问。 龚敏：“也不是，我是两个月前开始和苏哲往来的，但他好像回国好几个月了，哎呀……想想好恐怖啊！ 李记者，你每天和舒老师生活在一起啊！应该不会这么大胆吧？” 李辉有着郁闷道：“我又不是个监工，我每天都要上班，谁能二十四小时盯这个？！又不是闲人。” 龚敏：“说的也是！我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个，毕竟你就住在楼下，他们不可能那么大胆吧？” 李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人的热情上来了有什么不可能的？” 龚敏：“唉……真是累啊！如果有问题的话，那也太难发现了，毕竟我每天都在老爸的厂里，我这几天也是有点忙。” 李辉：“那……你只需要稍微注意点就可以了，我这边会看近点。” 龚敏：“我真怀疑是不是我们想多了，说不定什么事儿也没有呢？” 李辉：“……我比你更希望没这回事！” 龚敏：“恩?来了来了，我知道了，我要忙了，先挂了，再见哈！” 李辉：“恩，拜……”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心想，这小姑娘还是太年轻了，也没结过婚。偷情这种事不就这么回事吗？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只要胆子大真是任何地方都可能成为偷情场所。 星期一就这样过去了，接下来几天李辉一直根据周一的电话预约，找人采访写稿，人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 到了周四快要下班的时候，李辉接到了弟弟李闯的电话。 “喂？” “喂，哥，老爸的记忆回到了三十岁，呵呵呵呵。” 李辉早就知道这回事了，不过他还是想知道李闯听父亲说了些什么。 “老爸有说什么过去的事儿不？” “唉，他不认识我这个儿子了，坚持说我才8岁。不过他倒是一直自言自语，喊着小美小美的，不知道是谁，我问妈，妈也说不知道。” “小美？妈在干嘛呢？” “回家了吧，在老爸这里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像是在跟谁生气似的，说前几天你来了，我没回家，现在让我快点相亲，一天给我安排一个姑娘，真是逼死我了。” “呵呵，真是有福气，像我就没有这种福利。” “你啊，我懒得跟你说的，妈现在说起嫂子一直骂骂咧咧的，这是怎么搞的？你说了啊？” 李辉莫名其妙的，“不对啊，不是你说的吗？怎么变成我说的？我又不准备离婚跟妈说这事儿干嘛？” 李闯：“我什么都没说啊，只是妈问我你俩关系怎么样，我说就那样，也不太和谐，这也不算什么吧，妈细问之后我也啥都没说就出门了呀！” 李辉：“这是怎么回事儿呢？如果是什么都没说就不应该是这样啊。” 李闯：“可能是老妈心情不好吧。” 李辉：“心情不好，也不应该针对舒晓冉啊！” 李闯：“我看啊，骂得对，我完全不能理解你，你这是爱的多深啊，她都那样了，你还不和她分开。” 李辉：“唉……你都说了无数次了，你别帮着妈，帮着我吧，舒晓冉和我们李家有点渊源，总之，我这么做有我的道理，你就不用再劝我了。” 李闯：“行行行，你总是有你的道理，” 李辉：“你刚才说妹小美，还是小玫？有没有喊胡玫这个名字？” 李闯：“没听清楚，反正只听见一个美。” 李辉：“好吧。“ 李闯：“恩，挂的啊。” 李辉：“恩拜。” 两人挂了电话之后，李辉回想弟弟说的话，总觉得父亲应该是在喊胡玫。小美不是小美，而是小玫。 想想，妻子那个时候给自己看的全家福，妻子的母亲胡玫真是个大美人，妻子和她妈妈长得非常相似，眉毛眼睛如出一辙。 母亲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似乎是从自己打电话问她认不认识姓阮的人开始的。母亲应该认识的吧，但是却说不认识，然后这次回家，母亲对待妻子的态度就变得很奇怪。 ……难道母亲和妻子父母死亡的事情有关联吗？ 母亲在被问姓阮的这件事上，会不会把妻子的相貌和胡玫的相貌结合起来呢？ 这个事，李辉一直有些狐疑，但直接问母亲，母亲必定不会说，因为上次问母亲是不是认识姓阮的，母亲已经言辞拒绝和自己讨论，而且禁止自己勾起父亲的回忆。 而妻子呢？妻子知道的，自己也差不多知道了。 总觉得母亲和妻子一样，也是迷雾重重的人，难道也是表面上贤惠吗？不可能，想想母亲这些年吃了那么多苦，真心实意地照顾家里，不可能是那种虚假的人。 还记得自己十四岁的时候出过一场车祸，摔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尤其屁~股已经摔得盆骨粉碎性骨折，大便都是母亲帮忙……母亲，母爱是伟大的，其实伟大说小了，就是她是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嫌弃自己的女人。 就算自己蹲了监狱，全世界都憎恶自己，母亲永远会站出来关怀自己。 这几天也没发现妻子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只是妻子一直说碧姐新婚生活如何如何，嫁了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人，似乎过得也十分滋润之类。 不管是打电话、发短信或者是李辉忽然去妻子的学校，都没有发现妻子的异样。 周五快要下班的时候，李辉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妻子忽然打电话来，让李辉把放在办公室的望远镜带回去，说什么果果特别想看小松鼠长什么样子，所以提议全家人周六的时候一起去动物园玩，李辉欣然答应。 望远镜是之前给果果买的，不过后来因为采访需要，才带了出来，有时候采访农业基地或者景观建设会用到。 不过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周五，正要关门下班的李辉却收到了一个匿名包裹，真奇怪，就连地址都没有，只有李辉的地址，而且是机器打印的地址，但是没有寄件人的地址。 就在李辉要拆开包裹的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是是程小帅。 难不成是他有什么发现了？ “喂？小帅？” “辉哥，今天中午学校人特别少的时候，我发现苏哲竟然跟着舒老师进了女卫生间！” 李辉听到这话头都懵了，顿觉天旋地转，好像整个人断了气似的，“学校的卫生间不是敞开的那种吗？这……怎么可能？” “恩学校五楼的教室很少，主要是办公区，所以……这一层的卫生间都是单门的。” “草！” “辉哥，你先别动怒，我也是特殊情况才看到的，平常中午我会回家睡个午觉，今天有事情耽误了，说真的，办公室是空的，一般中午没人。辉哥，现在怎么办？” “小帅，从下周开始，你盯紧一点，我一天给你一百，周五给你五百做补贴，只要你中午人少的时候盯着。” “辉哥这么客气？！不用你给钱我了，再教我开开车就行了！” “是吗？那我现在就教教你好了，还是老地方，我现在去你学校找你。” “哦，辉哥我不不在学校了，我刚刚从学校出来，在回家的路上，就是枝城六中附近的田园美食城附近。” “好，我知道了。” “好，那我就在这门口等你。” “恩，十分钟。” 马勒隔壁的，两个人果然在~通~奸~，婊子养的苏哲！李辉压着心里狂暴的怒火，带着这个匿名的包裹就先去找程小帅，心里的怒气全部化为行车的速度了，李辉虎着脸，踩着油门，一路狂飙。 345 炉火纯青 到了程小帅说的田园美食城门口之后，李辉按下车窗，然后给小帅打电话。 问了一下，原来这小子跑进去吹空调看美食城里足球转播去了。 等程小帅出来坐到他身边之后，李辉的怒火已经在刚才一路狂飙的地段发泄完了，当然要狂飙不能选择往常回家的路，李辉绕了远但是人少的路，正是下班的点想飙车也要对枝城的道路有清晰的认识。 李辉看程小帅胆战心惊地上车，“怕啥啊？我又不能吃了你。” 程小帅：“我就是担心你心情不好。” 李辉：“我心情是不好，谁换了我会心情好？” 程小帅：“唉，都怪我手机没电了，不然我肯定给你拍一张照片，或者录像，录像是最好的。” 李辉有些疑惑地问：“苏哲怎么敢在学校这种堂而皇之的地方，进女卫生间呢？” 程小帅：“辉哥，跟你说了是中午嘛，放学半个小时之后，学校基本空无一人，老师的办公室也全是空的啦！我是被校长交代的文件拖住了，一直做小表格，午饭都是我的同事带进来的。” 李辉：“我靠，不会你的同事也看见了吧！” 程小帅：“没有没有，他又不关心这个，哪里会注意啊，我是准备去卫生间的时候，看舒老师走过去了，然后躲起来看到苏哲偷偷摸摸跟上去的。” 李辉叹一口气，“妈的，要是被更多的人知道，老子只能拿刀去砍了苏哲。” 程小帅拍拍李辉的肩膀，“辉哥辉哥，你不要激动，冷静一点吧，千万别他做了坏事，最后你却被他连累，不值得！” 李辉：“老子已经被他连累了，妈个比！” 程小帅：“辉哥，教我开车吧，我明天开始蹲点！一般学校人最少的时候就是中午，要么就是放假，放假的时候舒老师回家了，你可以盯着，舒老师上班的时候，我负责盯着。” 李辉气鼓鼓地开车去上一次教程小帅开车的地方，来来去去，李辉并没有什么心思，上一次说的很多小帅都记得很清楚，这一次基本上就是小帅开车，李辉在旁监督。 今天虽然是工作日，不过时间是下午六点左右，该下班的都下班了，小城市节奏慢，加班的公司特少。 李辉知道程小帅在这个地下车库一直兜圈子，弄到傍晚七点半的时候，李辉的手机响了，一看妻子打来的电话。 虽然一直怀疑妻子和苏哲之间有问题，但是今天是彻底知道她和苏哲有奸情，看到她来电话还是愤怒的不得了。 真想直接挂电话，不过李辉暂时还不能让妻子发现自己已经知道她和苏哲之间的关系，还是等证据都到到手了再说，如果现在就跟妻子闹，两人除了争吵不会有任何结果，因为自己不可能说一句“有人看见你们……”这样的话，就判定妻子出轨。 毕竟妻子也是个聪明的家伙，不会轻易承认这种毫无实证的说法，她只要不承认，不但会大声哭泣，搞不好又来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是那样除了一身骚，想离婚都离不了！ 妈的，陈宝华的事情已经让李辉痛苦的要死不活，而而且他还一再的劝自己不要太在意妻子和陈宝华，劝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是纵容出鬼来了。 李辉忽然又后悔自己之前对妻子如此宽容，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不管是他妈的什么血海深仇，作为一个家庭主妇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丈夫呢？ 看着妻子的电话，李辉选择无视，反正不想接听。 程小帅猜到是辉哥妻子的电话，“辉哥，是舒老师的电话吗？” 李辉：“恩。你专心开车，不管。” 程小帅：“唉，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了，下次继续吧，辉哥，你还是要装作平常的样子才行啊，不然我下周就算蹲点他们也知道有人在学校监视了！那样就更抓不到证据了。” 李辉深呼吸一口气，“你停车吧，我下车说，你自己开一下没问题吧？” 程小帅点点头，“恩恩，没问题的！” 程小帅停了车，李辉有些抑郁地下了车，他往边上走了几步，接了妻子拨打的第二个电话。 几乎郁闷的骨头都松散了，只想马上离婚，但理智又教他正常说话：“喂？” 妻子：“李辉……，你怎么还不回家啊，都几点了？” 李辉：“还好啊，也不是很晚，我在外面吃饭，你不用给我准备晚饭了。” 妻子：“哦，怎么了？听你口气好像心情不好，很郁闷吗？” 果然是和自己相处多年的女人，她还是听得出来自己郁闷，“没有，没郁闷，只是今天采访不太顺利跑了很多路，有点累罢了，就这样了，我还要采访，挂了。” 妻子：“等等！你采访的是男人还是女人还是漂亮的美女啊？” 妻子戏谑的问话，几乎要让李辉吐血了，已经和别的男人睡过了，都不知道是不是天天睡，还敢跑来质疑自己是不是采访女人！ “男的女的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只不过是为了写稿子采访而已。” 妻子：“哎呦，我知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说话这么没精打采，好像很郁闷似的，怎么了嘛亲爱的？” 还真是会演戏，还有脸喊自己“亲爱的”。看来妻子演戏的本领早就炉火纯青，在自己面前就丝毫不为她的出轨行为感到愧疚吗？该死的！ “好了好了，别人还在等我，我先挂了。” “哎……”还不等妻子说完，李辉就挂断了。 程小帅看李辉挂了电话，呆站在原地，在这个地下车库的灰暗微光里，李辉的身影显得非常落寞，换了谁会不难受呢？ 程小帅把车停了，从车里出来，郁郁看着李辉，“辉哥，我陪你喝酒吧。” 李辉点点头，看小帅已经把车停了，他又上了车，“走，今天我们吃吃点好的。” 程小帅：“恩，你想干嘛都成，我陪你。”说着说着，程小帅竟然哭了起来，“唉……舒老师真是太过分了为什么美女总要折磨人呢！辉哥，你骂苏哲吧，我帮你骂吧，你别都憋在心里，我看你这么沉默心里怪不好的。” 李辉沉默不语，一直开车。 压抑心里的悲伤和痛楚，正常地吃饭、回家，这就是李辉需要做的事情，不过还好身边有个程小帅，他的存在让李辉不至于像个傻逼一样做傻事。 只是沉浸在一种极其郁闷的情绪里，感觉全世界都伤害了他。 当时知道妻子和陈宝华的事情时，似乎没有这么郁闷，或者说没有郁闷到这种程度。究其原因，应该说是自己那时候一直和俞修美在一起，一直偷偷地背地里喜欢着另外一个女人。 那时候自己落入了陈宝华的圈套，成了俞修美的俘虏，一直在悄悄背叛妻子，或许就是因为愧疚吧？在陈宝华的唆使下自己和妻子都痛不欲生，那时候为什么没有感到这样的痛苦呢？ 明明陈宝华比苏哲更可怕，是个黑社会，是个比自己牛逼的人呐，而且是女人眼里的巨富，为什么那时候没有这样的挫败感呢？ 也许是因为经历了妻子自杀昏迷三天三夜之后，自己就不再对外面的女人用情了，也许是因为害怕，害怕失去妻子，失去家庭，真希望妻子和自己一样害怕，可是妻子竟然……。 “辉哥，到哪里吃饭啊？” 李辉听程小帅问，回答：“你想吃什么吗？” 程小帅：“我随便都可以啊。” 李辉：“是吗？我觉得我今天要吃个好的。” 程小帅：“是该吃点好的，人要学着对自己好。为别人的错误让自己闹心就不好了。” 李辉：“我就想喝点好酒。” 程小帅：“那喝酒了回家怎么办啊？你不能开车，我又……不太会啊！” 李辉：“不怕，把车丢在原地，打的回家呗。” 程小帅：“哦，好吧，唉,旁边那个是我们上一次吃的，农家菜。要不然就吃那个？” 李辉其实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吃，吃什么都一样，索然无味，只想混一个酩酊大醉，然后找个地方睡一觉。 这时候的李辉已经遗忘了被他丢在车子里面的那个匿名包裹，暂时需要酒麻痹一下神经。 346 小帅的苦情故事1 李辉搞了一瓶泸州老窖，粮食酿的酒好喝，也容易醉。 程小帅：“辉哥，要不然还是喝啤酒吧？” 李辉：“点都点了就喝这个。” 程小帅为难地说：“好吧，虽然我不太会喝酒，唉，舍命陪君子了，不过我还是少喝一点，万一待会儿我也喝倒了，谁扶你回家呀！” 李辉笑笑，“找不到回家的路就不回家了，小帅，你嫖过没有？” 程小帅摇摇头，“唉，我这种穷屌丝哪嫖得起？” 李辉：“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玩一玩怎么样？” 程小帅叹叹气，“辉哥，还是不要了，你现在在气头上，晚上要是去了那种地方，到时候被舒老师发现了，你们一样会吵架闹啊什么的，先喝酒吧辉哥，我给你满上。” 李辉的酒杯满上之后，看程小帅还挺正直的，又开玩笑似的问：“你小子……交了几个女朋友？” 程小帅：“大学谈过两个，后来都分手了。” 李辉：“怎么分的？你不是说有个漂亮的？” 程小帅：“好……，我就把自己不开心的事情讲出来，让你开心一下。” 李辉淡淡一笑，看着眼前酸溜溜的矮瘦年轻人回忆过去，不管怎么样有个说话总是好的。 程小帅表情极其痛苦了抿了一口泸州老窖，徐徐说：“这是一个开头恐怖，中间搞笑，结尾悲惨的故事。” 李辉无奈地笑了笑，“你他妈的说正题吧！老子不喜欢听故事前奏。” 程小帅也笑了，“辉哥你不要着急嘛，唉……你一定会觉得我很可笑，我也……从来没跟别人说过。 大二的时候，我暗恋一个女孩儿，你看啊我本来读的就是二本二，不是特好的学校，只能说是个本科，然后呢我又长得丑又个子不高，还带个玻璃瓶底一样厚的眼镜儿，我们班的女生漂亮的绝对看不上我，所以一开始我就对我们班的女生没有抱任何希望。 这样呢，我就把目光投向了我们学校的专科女生，那个女生很漂亮，不过没有舒老师漂亮，差不多就和苏哲的女朋友一样的等级吧！ 我也没胆子主动找女生要电话，只是……我们有那种选修课，就是学生自选，专科的同学和本科的都能听课。 我从小喜欢剪纸，于是选了一个剪纸艺术，在这个课上我每一次上课都能看见一个头发披肩的大眼睛女孩儿，坐在教室最右边的一组，第一排靠走廊的座位。 她每次都一个人坐在那儿，表情忧郁，独来独往。上了五六次课都是那样，我好歹每次可以找到一个同学一起上课下课，但是她却总是孤身一人。 后来……我因为好奇，说不清是好奇还是喜欢，反正那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气故意坐在那个女孩常坐位置的旁边一个位置。 反正她每次也是一个人坐一排，一排三个座位，她坐在靠走廊，我就坐在中间。这样我就有机会和她说话了呀！嘿嘿嘿。 那天我坐在她身边，局促了好久也没有勇气跟她说话，唉，上课的时候我真是汗流浃背，那时候是五月份还没有到夏天呀！真是窘死了！呵呵。 选修课要上一个小时，下课也不放的，就一个小时，然后下课。那一个小时我简直是坐在太上老君的火炉子里，真是煎熬啊！ 反正没有勇气，我知道我胆子不行，想着算了，下课之后就回寝室好了，每次鼓起勇气看她一眼，就像郑愁予那句‘那太息般的目光’，她的余光都能把我杀到九重天外。唉…… 我感觉我还没追，就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了。 所以我就只等着下课，下课铃声一响，我就解放了，因为我已经放弃了，一放弃就淡定了，不煎熬了。 下课了，我明明起身要走，谁知道她坐着不动！你要知道那个右组的座位是三个桌子连靠右边墙壁的，她不起来，我出不去！ 我尴尬得站在她旁边，脸都涨红了，勉强说了句：‘那个……让我过去一下。’ 整晚上我就说了这一句话。 不过我说了，她竟然正眼看我，还对我笑了，我更加窘迫啊！ 再后来你应该能猜到吧！” 李辉笑笑，说：“是不是她早就知道你喜欢她了？” 程小帅无奈地回答：“是，她说她从一上课就等我主动说话，结果看我憋了一整节课，就说了一句让我出去！说我太搞笑了，呵呵。反正我们就这么认识了。后来她说她早就知道我上课动不动就跟个呆鹅一样看着她。” 李辉：“恩恩，开头是挺恐怖的，如坐针毡呐，呵呵。” 程小帅：“唉……开头都还好，关键是她明明知道我喜欢她，就是绕着圈子不答应我，然后还对我不错，就是老暗示我她好像也对我有意思，因为感觉她也对我有意思，我就跟个傻比一样付出，虽然很傻，但我很快乐，她也快乐，帮她打饭、借书、买东西……反正我的钱是我的，也是她的，我每天都傻乐傻乐的，感觉吧，那是我人生里很快乐的一段日子。” 李辉：“唉，听到这里，就知道悲惨的结局要来了。” 347 小帅的苦情故事2 程小帅笑笑，带着一丝伤感，“恩，中间搞笑，结尾悲惨。中间没讲完，悲惨是从我发现她其实是有男朋友开始的。 我发现了之后质问过她，她一开始说不是她男朋友只是和我一样，是追求她的男孩子。我听了之后就相信了她，还是对她一样好。 结果一个星期之后，又出现另一个所谓追求她的人。她和追求她的人很要好，总一起吃饭或者出去旅游，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好像只是个备胎。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确实不止我一个人喜欢她，但她太无耻了，她明明不喜欢甲，却也不放开甲，假装也喜欢，就是不答应，对甲乙丙丁……都这样。 我觉得她压根就是一脚踏两船，她虽然是专科生，比我还小，但是那么会耍花招真是让我觉得很痛苦。 我后来觉得这种女生就是想玩男人，根本不想真心实意地谈恋爱，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总是把什么人都扯进来，搞什么公平竞争，这算个屁的公平竞争啊！我们几个男人彼此都知道互相，如果是公平竞争她就不会对这个这么好，对那么又很暧昧啊！ 还不如对大家都不好，这么心里也好过点，这样也才算公平竞争吧？！ 我慢慢的就不追她了，转向了另外一个同班女生，我不知道还有女生会喜欢我，那个同班女生一直劝我不要追求那种女孩，说那种女孩是利用我的爱满足她自己。 就在我要放弃那个专科美女的时候，她又跑来找我，结果你猜怎么样？她竟然拉着我去开房！我那个擦呀！”程小帅显出一脸讶异而奇葩的表情。 李辉笑了，“然后呢？你上了？” 程小帅笑着说：“上了，非上不可呀！我那时候心里还没有完忘记她，不能怪我。再说她那么漂亮，我们学校漂亮的女人没几个！况且我没做过，在就跃跃欲试好吗？辉哥，别笑我！ 唉，悲剧的是，我上了之后就再也离不开她了，我感觉我天天都想着她，疯魔了一样，很烦的。 原本喜欢我的那个同伴女孩也离我而去，觉得我太傻吧，说我只看外表。不过看外表的话，确实那个女孩比专科美女差远了。 我疯魔了一阵子之后，最他妈搞人的事情出现了。” 李辉：“什么事儿？怀孕？” 程小帅：“你怎么猜的这么准？不过你能猜到开始猜不到结局。 那个专科女生怀孕了，确实是怀孕了。但是……她竟然不确定究竟是那个男朋友的孩子！她认为和她上床了的男生都算男朋友，然后我也算！ 最后她去流产的时候，马勒戈壁的，喊了六个男的包括在内啊，去陪她流产！然后一一问我们，最近和她是那一天上的床。 反正最后我们六个都不承认，当然不是不承认上传，是不承认弄在里面了。” 李辉：“哈哈哈哈……果然中间搞笑！” 程小帅：“你不要笑啦，最后我们六个人平摊了，她做个人流花了一千多，我们一人出了两百。唉……。 再后来她就再也没找过我，我有时候在q上看到她更新的签名知道她过的不开心，尤其是刚刚人流之后，她很虚弱，但我对她同时和六个不同的人上床感到气愤，可能我们六个男的都觉得好笑吧，大家不约而同地抛弃了她。 包括我在内。谁会喜欢一脚踏两船的女人呢，况且她都不是一脚踏两船，而是踏六船啊！妈的。 我后来再去找那个喜欢我的同班女孩，谁知道已经和我寝室的一个哥们儿在一起了！我真是！我真的是！妈的……明知道她一开始是对我有意思，我上铺的兄弟竟然给我抢了。 总结起来就是丢了西瓜也没捡着芝麻，唉……好了，我说完了。这就是我痛恨漂亮女人的原因。也是我理解你的根本原因，因为我也被坑过。” 李辉笑中带伤，“唉……你真熊，你去找你兄弟打一架，把同班的那个女生抢回来啊！” 程小帅：“算了吧，她不同，她不喜欢我了就是不喜欢我了，怎么求都没用，自尊心很强很强。唉，一开始是我对不起她，没什么可说的，我自作孽呗。” 听年纪轻轻的程小帅说了一通自己的悲惨故事，李辉似乎真的好过了一些，也许不管年纪差别多大，人和人之间总能找到一个共性的东西，不然也就说不上话了。 李辉喝了许多白酒，坐着说话似乎还清醒，但是一站起来要上厕所的时候，就晕晕乎乎的，整个视线和反应都慢了半拍。 比如明明是脚已经踏出去了，但是感觉还没踏上去，感觉和身体反应竟然有时间差了，真是搞笑。 李辉歪歪斜斜去上厕所，程小帅本想帮扶一把，被李辉推开了，让小帅等着，免得服务员把桌子收了。 尿了之后，李辉在水龙头处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想象着程小帅的前女友，一脚踏多船的故事，唉……该不会舒晓冉也和那个小姑娘一样吧？ 女人啊女人，跟祸害差不多，搅动人的心思，让人痛苦。难怪别人说最好的女人，是洁白如棉的，让人至爱的女人必须有洁如棉的本性，干净、柔软，让人舒服。 李辉洗了脸之后再回到桌前，看程小帅在打哈欠，估计也喝了一点犯困了。 准备结了账走人。李辉随便拿了一张卡，刷卡，刷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刷的还是妻子的工资卡。 李辉和程小帅上了一辆的士，自己的车就甩在农家菜附近了。 舒晓冉给丈夫打了五六个电话，还打不通，她有些焦急，但又不知道丈夫是去了哪里，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家里的门铃响了。 舒晓冉打开门看李辉竟然醉醺醺地坐在家门口的地上，身子靠着墙，眼睛闭着，整个人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味。 真是奇怪，是谁把丈夫送回来的呢？舒晓冉把丈夫慢慢扶进客厅，然后关了门。 让丈夫躺在沙发上，然后去冰箱拿来一盒酸奶给李辉喝下，问醉醺醺的丈夫：“李辉，你怎么喝成这样了？和谁喝的酒啊？” 李辉闭着眼睛，丝毫不想和妻子说话，也不想洗澡，一个人摇摇晃晃撑起来去卧室的床上，他想睡觉。 舒晓冉打了一盆温水，帮醉醺醺的丈夫擦拭身体，她看丈夫今天这么郁闷，又免不了担心一些事情，忧心匆匆地照顾他。明明感觉丈夫应该是能说话的，似乎故意躲避自己，这让舒晓冉心里有些不安。 周五的夜晚在醉酒中沉睡过去，睡眠真是最舒服的事情，好像死了一样，第二天早上又能活过来。 周六醒来的李辉，一看窗外的太阳，都这么大了，大喊：“完了，迟到了！起床起床！” 舒晓冉笑着走到卧室门口，“今天你还上班吗？不是周六吗？” 李辉看到穿着一身洋红色家居服的妻子，先是惊喜，而后想到妻子已经和苏哲上过床，神情又暗淡下去，不回话了，继续睡觉。 348 调整 一想到周末要和妻子呆在一起就很痛苦，李辉不想起床。 “爸爸……”果果忽然爬上床，“爸爸，我要去动物园。”果果用力摇着李辉的胳膊。 李辉有心无力地坐起来，看着果果殷切的小眼神，无奈地笑笑，“好，带你去动物园。” 刷牙洗脸之后，李辉换了一身衣服。 这期间妻子都没怎么说话，只是提醒他吃早餐。他也乖乖地吃，装作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该说的话还是说，该去的动物园还是去，只是他再也没有笑容和风趣给妻子看了。 一家人下楼去负一层，李辉按了按车钥匙，结果没有声音响应。李辉这才想起来车在昨天吃饭的餐馆旁边。 “我忘了昨晚上不是开车回家的了，在湖南农家菜旁边，我们先打的过去吧。”李辉有些尴尬地和妻子解释。 舒晓冉无奈地叹气，“你昨天醉的不省人事，今天说话呢也对人家爱理不理，你是怎么了？” 李辉：“没什么，工作上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舒晓冉：“哦……，那你，你昨天是和谁吃的饭呢？” 李辉想起昨天小帅送他回家前的嘱咐：别让舒老师看见我，不然她就知道我在监视他们啦！辉哥小心点啊，我按了门铃就下楼。 “我和采访对象吃的饭，都是男的，你不要问了。”李辉面无表情地杀了妻子的话风。 妻子自然不高兴，“李辉，你干嘛莫名其妙的给我发脾气啊！” 李辉：“发什么脾气？我说句话就是发脾气了？” 妻子：“你从昨晚上就对我很冷淡，你到底是怎么了，就不能直说吗？我们是夫妻啊，有什么你直接说出来不行吗？” 妻子的声讨，让李辉觉得既恶心，又咄咄逼人。明明是她一脚踏多船，竟然还在自己面前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只可惜自己手里什么证据也没有，说了也是白说！ 李辉心一横，“算了，我不想去动物园了，你自己和果果去吧，我烦。” 妻子似乎被李辉这完全的不合作态度弄得更生气了，“你真是搞笑！明明就是你有事儿，让你说你不说就算了，孩子想去动物园你也不去！果果，我们走，我们自己打的去动物园！”说着她就气鼓鼓地牵着已经有点吓哭的女儿上了一辆的士。 李辉看的士扬长而去，阳光普照的大马路上只剩下他一个人，看着车水马龙，来来去去的嘈杂都和他没了关系。 唉……郁闷真是让人无奈的情绪，不能让情绪主宰自己，这样下去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自己做出蠢事而已，唉！要排除负面情绪和妻子达成和解还真是困难，毕竟自己和妻子之间已经有了裂痕，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真是没有那么简单，不知道妻子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她该关心自己的还是照常关心，对孩子也是一样，这女人！ 他也拦住了一辆的士，准备去找车，然后再去动物园，还是要和家人在一起，毕竟现在妻子还不知道他知道了她和苏哲之间的关系。 如果是这样，也方便自己查探妻子和苏哲之间的秘密，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搞上的呢？ “要沉住气。”李辉这样提醒自己。 这样想着他打的到了昨晚上和小帅吃饭的湖南大碗菜，索性车钥匙一直挂在自己身上，这样也好直接开车去找妻子和女儿。 她们去了动物园，妻子应该还是生气吧？她一定是觉得自己没头没脑地忽然对她冷淡感到很生气吧，可是这也没办法，脾气是最难控制的情绪之一。 李辉驾驶了自己的汽车之后，在去动物园的路上，给妻子打电话，可是妻子根本不接电话。 看来晓冉已经生气了，妈蛋。 到了动物园门口的时候，李辉已经给妻子打了五个电话，她都没接，这女人也是，生起气来一样任性。 李辉只要随便停了车，去找妻子和孩子，不然大周六的，又不能找姚茉莉，还能干嘛呢？跟谁在一起也不如跟家人在一起自在，至少不会寂寞，不过现在的情况就算是不想和妻子在一起也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才好。 毕竟要离婚的话，一定要让她彻底承认自己的错误，这就必须要有证据，有了证据，一想起来就觉得深恶痛绝，这样也就没什么好拉拉扯扯了，自己也能有绝情的理由，不然她到时候万一乞求自己什么的，心一软又让她得逞，想想都恶心，对待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犯错误的女人一定要狠一点！ 所以要沉住气，沉住气，他反复这样对自己说。 李辉只好继续给妻子打电话，她不接就再打，不接就再打，一直打到妻子接电话为止！ 大太阳地下的动物园门口全是孩子合老人……吵闹的很，等到李辉打到第十三个电话的时候，妻子终于接了电话，真是让人心焦。 “喂？晓冉？” “干嘛一直打电话啊，你不烦我也要烦了。” “唉……你们在哪儿？” “我们在老虎这里。” “啊？老虎！我和果果在看老虎。” “哦，我买票进去。” 李辉买了票之后就开着车进去了，动物园不小，走路的话恐怕要走很远，李辉领了门票问保安老虎在哪个方向，保安说了之后，李辉就径直开车去枝城动物园的“虎园”。 动物园虽然是以动物为主，但是花草也做的不错，五颜六色的花圃到处都是，美丽的花草树木，能够改变人的心境，到了动物园里，感受休闲的味道，李辉的心里也不再那么苦闷，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不能胆怯也不能暴怒，唯有忍耐才能换来简单的解决。 开车很快，在动物园的主路上穿梭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虎园。在虎园停下以后，李辉下车找妻子和女儿。 进去走了几步就看着妻子蹲着身子抱着女儿在钢丝门外面，高高兴兴地看老虎呢。貌似妻子的心情已经恢复了，只不过……妻子和果果周围还有一个男人带着男孩子，那个丑癞蛤蟆一直盯着妻子的身子。 李辉走进妻子和孩子，站在她们后面，妻子今天穿的是宽松的粉色衬衫和露腿的热裤。 只可惜妻子蹲下身子之后，从后面可以看到她裸露出来的臀部和黑色的内裤边缘。真是不小心，如果换了一个丑女人这样蹲着不会产生任何效果，但妻子这种美女就不一样了，她的姿势会让人想入非非。 李辉摆出凶残的表情，挤到妻子和那个丑男人之间，还恶意瞪了那男人一眼。 那男人一看李辉就明白了，很猥琐地带着自己的孩子去另外一边看其他的老虎。 舒晓冉看丈夫来了，站起身来，原本的笑容也收敛起来，瞄了李辉一眼，又拉着女儿前走，似乎诚心要跟李辉赌气似的。 “晓冉！唉……果果不是喜欢看松鼠吗？我们去看松鼠吧。” 妻子沉默几秒，有些冷漠地说：“我不知道在哪，你自己找吧。” 果果看爸爸来了，挺高兴，她忽然转过去牵着妈妈的说：“晓冉晓冉，不要生气了，李辉来了！” 小家伙不知怎么的直呼两个大人的名字来，李辉和舒晓冉不约而同地笑了。 两夫妻各退一步，牵起女儿的手，一起逛动物园。 这样周六基本也就没什么矛盾，妻子不再追问，李辉也不再故意闹脾气，他已经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准备安然度过周末，然后等到下周一开始全力调查苏哲和妻子之间的蛛丝马迹，郁闷有什么用？ 不想郁闷下去的话，要么修复夫妻关系，要么毁灭。 349 匿名包裹的内容 周六周日李辉一直佯装平常的模样。周六去了动物园，周日陪妻子女儿去电影院看了电影，原本以为周末也就这样了，不过母亲的一个电话，却让李辉和舒晓冉陷入了新的争吵之中。 周日傍晚七点半的时候，李辉载着妻子和女儿回家，一路上大家讨论着动画电影的剧情，就是这个时候李辉的电话响了，一看是母亲打来的电话。不知道母亲有什么事儿呢？ “喂？妈？” “喂……，辉啊，你忙不忙啊？” 李辉单手开车，到家门口了，“不忙，刚看了电影回来呢。” 母亲：“哦，哦，那很好啊，我跟你说吧，最近我参加了一个脑中风疾病座谈会，是北京来的军医，老中医呢！讲的可好了，还发了资料，你爸爸现在已经被我和李闯送到枝城第一人民医院了。” 李辉：“啊？枝城第一人民医院，好像离我家挺近的。怎么换这来了呢？” 母亲：“医生说枝城市就只有枝城第一人民医院有那种医疗器材，我也没听太清楚，反正是高科技，可以很有效检测什么大脑神经的设备，对医生观察、治疗很有帮助。而且这个医院呢，是枝城中医最厉害的一家医院，我听座谈会的这个老医生就是枝城第一医院的客座医生！” 李辉：“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什么时候过来的啊？怎么没喊我帮忙？” 母亲：“唉……你在枝城，又不在平阳，李闯一车就把咱送过来了，还有几个练武的小伙子帮忙，我不辛苦！” 李辉：“哦，那还挺好的，老爸以后就在枝城这个医院看病啦？” 母亲：“恩……，所以我想跟你说，我可能要住在你家里哦，如果你爸爸两个月内有好转，我就一直在这边照顾，如果两个月内，你爸爸还是老样子，我就会平阳。” 李辉：“哦，可以啊，这有什么问题，我这里挺宽敞的。” 妻子听到李辉这么说，从后座拉了一下李辉的衣服，低声问：“什么意思？你妈妈要住在我们家？”李辉把妻子挡走，继续和母亲通电话。 母亲：“呵呵，那就好，我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晚上九点多种和李闯一起去你家里，大家说说话。” 李辉满口答应下来，“行！九点多是吧？” 母亲：“恩，晓冉……你跟晓冉好好说说，别嫌弃我这个老太婆咧？” 李辉：“唉，怎么会呢，晓冉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你看她哪次跟我回家不是对您尽孝啊？呵呵。” 母亲：“呵呵，也是，不过上一次……唉，上一次是我不对，以为晓冉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女人要守本分这种事，我确实有点严厉了，你让她不放在心上，李闯后来又说了我的。” 李辉：“哦，好，我会转达的。” 母亲：“好，就这样吧，我挂了啊！” 李辉：“好的，挂吧。”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的车也停在了楼下的停车场，他刚刚放下电话，妻子就探过来追问：“李辉，怎么了嘛，你爸爸怎么了，还有你妈妈要过来我们家住？” 李辉：“恩，下车吧，东西给我提着。” 妻子把看电影之后，逛超市买的一大袋子东西递给了李辉，又继续追问：“快说说啊，你妈妈要来我们家住嘛？” 李辉：“是！我爸换到枝城第一人民医院来了，所以我妈妈就要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顺便照顾老爸。” 一家人提着东西，往负一楼的电梯走，光线有些暗，果果用力拽着爸爸的裤子。三个人被拉长的阴影，投射在地上如同鬼魅，吓得果果大喊大叫，只差抱爸爸大腿了。 妻子听了李辉关于母亲的回答，沉默了一会儿，脸色也暗淡下来。 上了电梯之后，妻子问：“你爸爸怎么忽然要转医院了？谁的主意，你妈妈？” 李辉：“恩，她参加了一个牛逼的退休老中医的什么……脑中风座谈会，听了很多知识，那个老医生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客座医生，母亲好像是和老医生说了父亲的情况吧，反正是刚刚转过来的。” 妻子：“哦……，靠谱吗？别被庸医骗了啊！” 李辉：“嗨，不管怎么样我们这的医院肯定比平阳那边强些吧，怎么说也算地级市。” 妻子：“这个我知道，只是……唉，上次你妈妈那样说我，我心里很不好，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她好像变得很讨厌我了。” 李辉：“哦，对了，我妈让我跟你道歉，让你不要计较上一次的事情，她毕竟是我妈嘛，听李闯说我和你不和谐，就会偏心我，感觉是你不好这样。” 妻子：“是吗？哼……这还差不多。” 李辉：“恩，我妈和李闯晚上九点多到我们家来，要不要准备一下？” 妻子：“恩，当然要准备，唉，有的忙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妈妈住多久呢！” 李辉：“我妈说如果两个月以内，老爸没有好转就回家。” 妻子：“好吧……。” 虽然妻子满口答应下来，但李辉还是可以感觉到妻子的不情愿，妻子对自己父母一直心存芥蒂，到现在也依然如此，虽然李辉可以理解妻子的心情，但作为自己父母的儿子，当然也不希望妻子一直仇视自己家人。 “晓冉，不管怎么样，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我不指望你和我一样，但只要你保持过去应有的照顾就行了，表面上做到尽孝，别让我妈感觉到你的恨意就好。” 舒晓冉听这话，叹了口气，“李辉，我对你母亲没有什么恨意，我只是恨你父亲，明明侮辱我母亲还不承认，继续陷害我父亲，和你母亲没什么关系，我舒晓冉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你看我每次回你家，难道对你妈妈不好吗？” 李辉笑笑，他知道妻子说的是。 妻子虽然痛恨父亲，但却和母亲关系不错，每次还给母亲买这买那的，帮母亲做饭、做家务，一般的好媳妇也就这样了。 想到这里李辉心里增加了一丝安慰，不管怎么样，妻子这个人并没有那么坏。 回到家之后，放下东西，李辉去上了个厕所，出来之后看妻子在客厅冰箱旁边整理刚买回来的用品，吃的用一包包散落在地上，这让李辉猛然想起自己之前收到的一个匿名包裹。对了，自己还没拆开过呢！ 李辉：“唉，我的手机呢？看见我手机没？……唉，我的手机好像掉在车上了，我下去找找啊！” 妻子“哦”了一声，继续整理东西。 他按着裤子口袋里的手机，说着就开门去搭电梯，还记得那天听到小帅说的劲爆消息之后，自己把包裹随意丢在车子储物柜还是哪里的？ 下到负一层之后，李辉找了一下，“还好，东西安然地躺在储物柜。”李辉自言自语。 他关上车门，开始拆快递，一个板砖差不多的盒子，也不算大，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沓子白纸带裹着的照片，被废旧报纸包着，打开纸袋，更让李辉不能接受的是——这些照片全都是妻子和男人的亲密照！ 乍看之下真是火气冲天！一捆照片大概有二十多张，似乎每一张都是妻子和不同男人的照片。 有的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勾肩搭背的生活照；有的是妻子和男人上床的不雅照；有的是妻子穿着那种情趣睡衣自卫照……总之这些照片只能说明妻子是个荡妇~淫~娃。 李辉近乎要气晕厥过去，他把照片放在白纸带里，死死捏着。车里的光线不好，他要去找个光线好的地方看看，看看这些照片里面的男人是不是苏哲，是不是陈宝华？陈宝国？或者是否是自己认识的男人呢？ 李辉脚步有些踉跄，浑身的血都有些外胀，忍受着极大的惊骇和愤怒，走到负一楼的电梯附近，那里有白炽灯！ 难道妻子真的是个不知廉耻的荡妇吗？难道妻子真的比自己想象中更加龌龊？妻子怎么会变成这种人？难不成妻子也进过会所，做过小姐？ 李辉一个人走在光线暗淡的地下室，他的影子比乞丐更加落魄，脚步踉跄，浑身发抖，分不清自己是被愤怒还是被悲伤夺去了魂魄。 350 照片疑云 走到负一楼电梯附近，李辉站在电梯侧边靠着，感觉站着腿软，李辉慢慢靠着电梯蹲了下来，一张一张仔细地看了起来，照片一共二十一张。 照片里面的男人绝大多数都是那种丑老汉，鲜有长相俊美的男人，而且基本上每张男人的长相不同，这些人中根本没有陈宝华也没有苏哲，也没有任何一个李辉认识的人。 另外生活照方面，有妻子和男人在海边的照片，她身旁也一样站着一个面貌丑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男人的个子比妻子更矮。 而且照片中妻子有各式各样的造型，光发型就有齐耳短发、中长卷发以及长卷发，就连头发的颜色也有好几种，还有带着紫色假发的。 李辉越来越狐疑起来。 这些看起来风骚、妖娆的照片真的是妻子吗？看脸部的话，应该没错，可是这段期间妻子怎么可能一会儿这发型，一会儿那个发型，而且肤色也前后不对，有的黑有的白，如果是妻子嫁给自己期间是不可能的，因为妻子嫁给自己之后，一直是皮肤雪白，长发齐肩，现在妻子的头发都到后背中间那么长了。 也就是说妻子在嫁给自己期间不可能拍这些照片，有的假发可以装，但是有一张妻子的头发和男人一样短！这怎么装？ 李辉也知道，像拍戏的演员，她们演戏的话头发可以包起来压在头皮上，然后套上假发，可是难道妻子会为了假扮成妓女的样子，弄那么复杂的装束？不现实，没必要！ 如果是妻子嫁给自己之前的模样，那……那又怎么可能，妻子嫁给自己之前一直被陈宝华笼罩着，陈宝华又不是个傻逼，怎么可能看着妻子成为这个样子？ 妻子嫁给自己之前也不可能变成这个样子啊！ 再说了，就算陈宝华不知道，陈宝国也一直关注着妻子不是吗？ 妻子是一流大学毕业的，播音主持专业，从妻子的日常表现中可以看出来不是假的，况且曾经在超市遇见认识妻子的同学，人家都问为什么妻子不在省城电视台发展，可见妻子有一个美好辉煌的过去，这都不是假的。 可是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呢？ 如果说是为了钱，那陈宝华给妻子的钱难道还少？想想四零二的魔幻奢华，那是一点钱能装修出来的样子吗？ 妻子并不是一个缺钱的女人，也不见妻子爱钱如命啊！如果不是钱，那就是有欲望？欲求不满？可是妻子和自己的夫妻生活一直很正常，不见妻子不满啊，她甚至有时候还有点性冷淡呢！再说了，妻子嫁给自己洞房的那一天，明明是处！这些照片又怎么可能？ 李辉在手里反复看这些照片，照片是匿名寄过来的 ，也就是说对方希望自己了解妻子的真面目——淫~荡~的坏女人。 可是会是谁给自己寄出这样的照片呢？这些照片没有显示时间，有的照片背景都非常模糊，看不清是在哪里照的，按照妻子那么谨慎又要强的性格，真的会任凭别人拍照片？难倒这些事别人偷拍的？所以才会让照片看起来效果有点差？ 可是有的生活照似乎又不像是偷拍的。 真是让李辉越来越迷惘了，这些照片究竟是怎么搞的！究竟是谁寄给自己的呢？ 寄这种照片的人会有什么目的呢？难不成是报复妻子？离间现在妻子和自己的关系，然后好让自己踹了舒晓冉？ 李辉蹲在电梯旁，感觉到似乎有车进入地下车库了，他赶紧把照片收起，站起身来准备回自己车里，结果他发现自己的腿特别酸，有点站不起来。 站起身来，眼睛发黑，靠着墙晕了一阵儿，李辉拿着照片走回车里，这一分一秒都让他恨不得马上撞墙死了算了。 没想到妻子还有这样的照片，真是让他窒息。 回到车里，李辉久久坐着不动，思考着这个快递的问题。 是谁这么希望自己痛恨妻子、认定妻子是个荡妇呢？ 其实自己已经知道妻子是个荡妇，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啊！ 如果对方真的希望自己和妻子离婚的话，为什么不寄来妻子和苏哲的偷情照呢？ 如果是和苏哲的照片，那就完全可以作为离婚的证据，就可以更快加速自己和妻子之间的关系崩裂。 也就是说对方应该不知道妻子和苏哲有一腿，如果知道的话，就不必用这些看起来年代久远，和妓院里下三滥一样的女人照片了。 那种想要拆散自己和妻子的人，会是谁呢？ 目前自己知道的只有陈宝华和苏哲两个人，还有一个陈宝国，不可能，他是不可能离开他的好老婆了，况且陈宝国和自己也形成了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以陈宝国的为人根本不可能做这种苟且之事！ 而陈宝华呢？他现在在监狱，做这种事情不方便是其一，他爱舒晓冉这件事已经被妻子和陈宝华自己证明无数次了，恐怕比他李辉还要在意舒晓冉，他已经和自己真刀真枪地对战了，摆明了就是要从这里抢老婆，他有必要用这么恶心人的照片糟蹋他心中的女神吗？ 不可能是陈宝华，他自己都见不得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特意寄过来侮辱舒晓冉？就算换了是自己喜欢某个女人，就更加不可能在喜欢女人的男人面前诋毁了，都是因为女人好才会喜欢，谁会真心实意和人去争抢一个妓女？ 陈宝华排除的话，就剩下苏哲了。 苏哲没有结婚，年纪轻轻，还有一个女朋友，据说两个月内就要结婚了不是吗？难道他一点也不喜欢龚敏，一定要想办法从自己这里抢走舒晓冉？ 还是不可能，喜欢舒晓冉的男人，不可能用这种东西来激怒自己，因为一旦自己拿出照片和妻子对峙的话，妻子责问起来，万一查出来是陈宝华或者苏哲的，妻子还会喜欢他们两个？ 绝不可能，女人这种动物是完全情绪化的，没有女人喜欢别人把她描述成妓女娼妇的。 如果有喜欢妻子的男人这样做，完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离间了自己和妻子的感情，但同时不也毁了妻子对那个匿名人的感觉？ 不可能是陈宝华，也不可能是苏哲，也不可能是陈宝国……唉，如果知道是谁，起码可以判断照片的真实性。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照片的真实性，李辉是做记者工作的，在工作中，经常要接触新闻图片，很多的新闻图片都是处理之后再上传的。 说起图片处理，现在牛逼的美工设计很会批图，在qq群里聊天的时候，各种移花接木的恶搞领导人、美女明星的图片都有。 如果这些是假照片的话，对方发给自己又有什么作用？李辉想到这里从照片中挑出三张妻子和陌生男人的生活照，决定下周一的时候去找懂电脑的程小帅问一问，实在不行，就让他拿出去找懂批图的人问问，自己是拉不下脸做这种事了。 李辉一个人在车里琢磨了很久，考虑到这很有可能是假照片之后，心里略微平静了一点。 这时候李辉的手机响了，一看正是妻子，李辉调整了一下声音接了电话：“喂？” 李辉：“喂？” 妻子：“你人呢？不就找个手机嘛？怎么那么久啊？” 李辉：“恩，找了好一会儿，现在在楼下买烟，路上碰见你们学校教历史的老王，聊了一会儿。” 妻子：“你不是刚买了烟嘛？怎么抽的那么快了，我记得你抽烟烟瘾不大啊！” 李辉：“唉……昨晚上采访吃饭的时候抽了很多。” 妻子：“好吧，你快回来啊，我一个人准备做饭了，手忙脚乱的，果果忽然缠着我，要我陪她玩游戏，你快点回来。” 李辉：“恩……好。我这就上去了。” 351 告之李闯 李辉把那些照片用报纸重新抱了起来。 包了之后他又想到这报纸是什么报纸呢？拿起来一看是枝城日报，还真是奇了怪了，这报纸的日期还是最近一个月的。 看到报纸李辉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老爸，因为老爸常年都有一大早起来，认认真真看报纸的习惯，老头子尤其喜欢看本地的报纸以及什么参政消息。 而自己在枝城日报工作，所以老头喜欢每天检阅一下报纸看看犬子李辉有没有写什么劲爆新闻，因此枝城日报也是老头子必看的报纸。 不过现在老头子已经住院那么久了，照理说不太了可能做这种事，那……是老妈？报纸每天也会经过老妈的手，可是老妈也不可能搞这种事破坏自己和妻子之间的关系吧？ 不过只是一份报纸，枝城市的枝城日报也是很寻常的报纸，街头巷尾都买到，所以也不能真正的说明这到底是谁的。 李辉重新把照片抱了起来，又从刚才选择的三张生活照里面挑选了最普通的一张，妻子走在一个中年男人的后面，笑着说话，四周是花花草草。 这张照片即使拿出去也不能说明妻子和照片中的男人有染，只是一张普通的照片，已经打印出来的照片已经看不出图片是不是被批过，应该只有专业的人才看得出来。 李辉把照片折了一道儿，放进钱包，然后回家。 没想到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母亲一会儿就要来，妻子围着围裙正在准备做菜的材料，她这副普通人妻的样子，丝毫无法让李辉去联想妻子竟然会有那种照片。 妻子听见自己开门的声音问：“怎么才上来？” 李辉：“恩，我该干嘛？” 妻子：“帮我把果果抱住，别让她来厨房，她刚才要我陪她玩游戏，现在又一定要玩厨房的小泥鳅。” 李辉：“唉……也难怪，小孩子都喜欢这些小动物。” 妻子皱眉小声说：“不行啊，马上要做菜了，我要弄了，不想孩子看到把这玩意弄死做菜吃的过程，你把她拉去房间玩。” 李辉看着果果一直蹲在厨房角落看泥鳅，充满了好奇，时不时还要用小手抓摸一下。 “果果！来，跟爸爸去玩骑马游戏好不好？”李辉蹲在宝贝女儿身边欢乐建议。 果果转过来，真是一脸的坚毅，问：“爸爸！妈妈要杀掉这些可爱的小泥鳅！” 李辉：“恩……果果不是也喜欢吃泥鳅吗？” 果果：“老师说了，要爱护小动物，果果不吃小泥鳅了。” 李辉：“恩，是要爱护小动物，不过呢，这些小动物是妈妈花钱买来孝敬奶奶吃的嘛，妈妈花钱买来的小泥鳅是那些卖泥鳅的人自己家养的哦，如果是家养的小泥鳅，就是专门用来卖给人吃的，这个和老师说的不一样，老师说的啊，是在野外，比如中山公园里，我们果果要是遇见了小泥鳅，就不能伤害，果果明白了吗？” 果果懵懵懂懂地看着李辉，发呆似的眨眨大眼睛，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家养的可以吃！家养的可以吃！妈妈没有伤害小动物诶！嘿嘿……”说着小家伙抱住妈妈的大腿，“妈妈……，我也喜欢吃小泥鳅。” 舒晓冉笑着摸摸女儿的头，“你跟爸爸去玩游戏，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李辉拉着女儿的手，去客厅。女儿又把李辉拽着，转身无辜地看着妈妈，果果：“妈妈……。” 舒晓冉：“恩？” 果果：“妈妈杀掉家养的小泥鳅，要先说一声对不起，因为它们马上要死了……” 舒晓冉：“好……，妈妈待会会记得说对不起的！” 果果这才放心大胆地跟着爸爸去玩。 李辉和舒晓冉相视一笑，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有无穷无尽的问题，李辉并不能一个接一个地回答清楚，不过……，只要有耐心，跟孩子讲一个大概，孩子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的话，有助于她自己深层次地认识这个世界。 说白了，做父母的，最重要的是对孩子有耐心，好脾气的父母才能产生好脾气的小孩。 李辉把孩子拉到客厅，然后就和孩子一起看电视，孩子总是要问一句：“爸爸，我们玩什么游戏好呢？” 有时候李辉会忽然想不到要跟孩子玩什么游戏，他只知道给孩子一些玩具，然后在旁边看着，或者给孩子找一个手机游戏，看着孩子玩然后在旁指导，陪孩子也需要很大的学问，李辉并不算是很称职的父亲，他只是尽力、尽量去满足孩子的求知欲，就算是这样，有时候孩子问到奇怪的问题他也会变得捉襟见肘。 看女儿看小游戏，弄了一会儿，厨房就传来一阵饭香。 九点十分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响了，李辉开了门，果然是母亲和李闯来了，母亲一进门就在李辉这房子里四处张望，似乎检查媳妇有没有偷懒似的，不过房子整洁大方已经被妻子收拾的非常好了，本来平时就有收拾，所以现在看起来很好，李辉心里也舒坦。 妻子看有人来了，也迎出来，“妈……呵呵，吃饭没有？” 母亲笑笑：“下午五点的时候，简单吃了一点，你们呢？” 妻子笑笑说：“我们没吃晚饭，想着你们要来，干脆一起吃。” 母亲：“哦，呵呵，我不饿呢，孩子吃了没？” 妻子：“果果啊，嘴巴一直没停过，呵呵，不用担心她了。” 母亲笑笑，李闯呆鹅脸，走进来坐在沙发上，李辉和他们坐在一块儿说话，妻子端来几杯温开水，然后又去厨房做饭。 李辉看妻子和母亲之间虽然在口气上，已经生分不少，不过表面上两人都客气，如果一直客客气气也就没事了。 妻子做饭做好了之后，五个人一起吃饭。 李辉问：“老爸过来的话，住院费是不是会贵很多？” 母亲：“还好，住院不算贵，就是用药变贵了，也不要紧。” 李辉：“那就好，还好老爸害病之前会捞钱，呵呵。”他这一揶揄，全家人都笑了。 母亲看妻子端着碗吃饭，并不说话，问：“你们两口子还好吧？不要吵架闹矛盾，我们做老人的就是希望你们好！” 李辉和舒晓冉不约而同地说：“我们还好啊……” 母亲有些安慰地点点头，又转向李辉说：“以后你也多体谅小冉，别什么家务都不干。” 李辉：“恩恩！”总觉得母亲有点过于关心他和妻子的夫妻关系了，被说得有点烦，李辉把话题引到李闯身上，“李闯，你和小青怎么样了？” 李闯瘪瘪嘴，“还能怎么样？离婚啦！” 李辉问：“怎么分财产的？” 李闯摇摇头，语气不屑地说：“怎么可能平分？反正她没讨到什么好处，我赔了她一点钱。哎……你不要问我了，想到就烦，妈现在每天都在跟我找相亲对象。” 李辉笑笑，心想待会儿再细问李闯，怎么和小青沟通的，既然是小青出轨，李闯当然不用客气，如果以后自己和妻子离婚，也好有个参照。 母亲听李闯那么说又不乐意了，“给你找结婚对象还不好啊？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那种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女人，别拿来给我当媳妇，我要忠贞不二的姑娘当媳妇。” 老妈这个“忠贞不二”听的李辉和舒晓冉心里都很不舒服，像是鞭子在抽打李辉和舒晓冉的婚姻。 说了一会儿，李闯就回去了，他工厂那边有事儿，现在他看妻子的眼光也不再那么厌烦了，也许是因为母亲开罪妻子的缘故，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李辉送老弟下楼，李闯在电梯里问李辉：“你之前不是要告诉我，你为啥不跟嫂子离婚的呢？” 李辉：“她有点苦衷，唉……说了怕你不相信。” 李闯：“如果你相信，我就相信，如果你不信，我就不信。” 李辉：“我们老爸当年在文革期间害死了小冉爸妈……，她嫁给我是为了复仇来的，所以她本来和陈宝华是指腹为婚的，嫁给我呢，陈宝华就跟我过不去，就这原因，你信不？” 李闯睁大了眼睛，嘴巴也成了o型，不敢相信，“我靠！不会吧！我们老爷子害了嫂子父母？” 李辉点点头，“还有陈宝华的老爹，差不多也是那时候救小冉父母才死的，反正都和老爷子有关。” 李闯：“……这事儿妈知道吗？” 李辉：“你指的是哪件？” 李闯：“就是嫂子爸妈是老头害死的？” 李辉摇摇头，“我问过老妈，老妈坚持说老爹没害过任何人。” 李闯还是非常狐疑，“那……说不定真的不是我们爸妈害的呢？嫂子撒谎吧？” 李辉：“唉……如果是撒谎的话就好了，我差点死在陈宝华手里，是小冉把我救出来的，就是上一次让你帮忙那回，你一直对小冉冷嘲热讽的。” 李闯长长叹一口气，“不会吧！她竟然会为了报仇，把自己下嫁仇家？现在哪有这种女人？” 李辉：“她还有一个哥哥，也说是被老头害成神经病了，我们还去看了的，这也是她报仇的原因之一。”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地下车库的车边，李闯抽着哥哥李辉，拿出两根烟，给李辉递了一根，两人在这暗黑的地下车库说起话来。 李闯猛吸一口烟，徐徐吐出来，沉默片刻，问：“不对啊！嫂子那边亲家两老不是好好的嘛？” 李辉：“是养父母，那对老人不能生育。” 李闯：“哦……可是，总觉得很不可思议啊，老哥，你现在像极了悲情电视剧的男猪脚！” 李辉一听就笑了，“毛线！好啦，我也告诉你了，以后你就不要给舒晓冉拉脸子看了，我跟她过不下去的时候，自然会离婚的。对了，你好小青离婚给了她多少钱？闹上法庭了还是私了的？” 李闯：“你说的好像是撞车私了一样。蛮简单啊，我说一个数，她加钱，我减钱，反正最后给了她五十万。房子、车子、孩子都归我。” 李辉：“你们还真是爽快，分的那么清楚。不过五十万的话，她得的还真是少啊，你现在加上房产、厂里有两千万吧？” 李闯：“差不多，反正我不愁找不到女人，她那货色，我可不要。” 李辉：“唉……好羡慕你，简简单单了事。你现在一个人习惯啊？” 李闯：“在屋里有点不习惯，不过出去了大把女人，怕什么？” 李辉：“别乱来，小心染病！找正经女人。” 李闯：“我知道。唉……老妈知不知道嫂子是老爸害过的人的人的女儿？” 李辉：“肯定不知道啦！万一被妈知道了，估计她老人家不得安宁！” 李闯：“也是。” 李辉：“你千万不能告诉妈咧！” 李闯：“我晓得！好啦，难怪嫂子会和那个比陈宝华有一腿的，现在终于明白了呵呵，还真是牛逼啊！” 李辉：“牛逼个屁。其实小冉的父母和我们爸妈照理说是认识的，但我问妈认不认识小冉爸，妈说不认识！而且满恼火的样子，总觉得有点奇怪。” 李闯：“是吗？嫂子爸妈都叫什么名字？我要去饮马县可以帮你查查，小时候我们不住那吗？” 李辉：“对啊！你有个厂房在饮马县吧！舒晓冉亲生父亲叫阮邵龙，是宣传队的，好像也教书，母亲叫做胡玫，是个美女。” 李闯：“哦……，行，我帮你打听打听，老妈不想说就算了。” 就这样李辉把妻子的事情告诉了李闯，没什么太大顾虑，毕竟是自己亲弟弟，之前李闯和小青一直闹，怕他一不留神就气冲冲说给母亲听了，现在李闯和小青也两清了，况且李闯可以帮自己调查妻子和自己的家仇，也算是一个帮手。 李辉想着这些，回到家里。 352 妻子的恐惧 回到家里之后，李辉看到母亲坐在沙发上和果果说说笑笑，妻子在厨房收拾碗筷，一切看起来还算和睦。 李辉走进厨房才发现妻子在哭，李辉上前小声问：“你怎么了？” 妻子红着眼睛说：“刚才你不在的时候，你妈妈说了我。” 李辉问：“说你什么？” 妻子：“说我的番茄鸡蛋没好，说味道不好。” 李辉：“我觉得还可以啊！” 妻子：“就是说啊！李辉，你妈妈真的不喜欢我！当你和李闯在家的时候，她就假装喜欢我，你不在家的时候，她就会给我气受，你妈妈……”说着妻子忍不住要哭。 李辉靠近妻子拍拍她的背，“唉，不就说做菜的事吗？这个就伤着你了？” 妻子：“如果她笑着我也没什么，她是那种很严肃的口气，说的好像我做菜对不起她似的，真的！你一进来她就变了一个人，你出去她就一点表情都没有，很严肃那种。” 李辉有点不相信，毕竟这是妻子的一面之词，刚刚结婚的时候妻子就说明不要和父母住在一起，一开始李辉以为是妻子不太喜欢和老人交流，后来才知道是以为妻子痛恨自己老爸。 可是母亲从小到大都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和妻子说的一样吗？ 该不会，该不会是妻子因为不愿意和母亲住在一起，所以故意这样说的？ “小冉，如果真的和你说的这样，那以后只要我和你一起在家不就可以了？” 舒晓冉表情委屈，眼睛红红的，把碗筷洗好之后，开始烧水，她对李辉的母亲有一种恐惧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总觉得母亲看她的眼神带着一种恶意的憎恶。 这一天夜晚终于到了睡觉的点，晚上十一点母亲睡了觉，妻子又好好收拾了一下房子才进入卧室，和李辉一起入睡。 舒晓冉进入卧室的时候，发现丈夫已经熟睡了，她爬上床，躺在丈夫身边，望着丈夫熟睡的脸，问：“李辉，你睡着没有？” 李辉默默，因为他已经睡着了，妻子的叫声对他来说太过遥远。 舒晓冉更是委屈地摇醒了丈夫，“你醒醒嘛，我有话跟你说！” 李辉被摇醒了，睡眼朦胧问：“恩……你说吧。” 舒晓冉：“李辉……你妈妈住在我们家，让我好紧张啊！浑身不舒服，都睡不着觉，刚才洗澡的时候，你没有看见她看我的眼神？” 李辉：“没有吧，我妈很正常啊。” 舒晓冉：“我不觉得，你妈妈是不是完全知道了我的身世啊？” 李辉：“不可能！” 舒晓冉一脸委屈，“那她干嘛看我跟看着仇人一样？” 李辉：“你别太在意她，她住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回家了，不要自己吓自己好不好？” 舒晓冉不依不饶地说：“李辉，你说我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是我的错觉？你妈妈好像不笑的时候，看着好严肃。” 李辉：“我妈妈除了说番茄鸡蛋味道不好，其余的没说什么吧？” 舒晓冉：“这倒是没有。” 李辉：“好了，那就睡觉吧！” 舒晓冉：“恩……”说着她使劲地往李辉怀里钻，把丈夫的手环绕着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有些忙碌，母亲也早起了。 舒晓冉准备了早餐之后，给果果打扮了一下，家人都出门了，家里唯独剩下一个母亲，这总是让舒晓冉不安，说不上来为什么。 虽然母亲的到来让妻子很困扰，但对李辉来说，妻子的顾虑完全不是回事，没什么好担心的，李辉带着那张妻子和另一个男人散步的生活照，准备下班之前去一趟枝城六中找程小帅。 周一和往常一样有些忙碌，但李辉的心理最大的梗还是那二十一张来路不明的照片。 下午李辉去到枝城六中的时候，程小帅正在上微机课，李辉只好在楼下等，之所以信任程小帅是因为李辉看得出来，程小帅非常嫉妒苏哲，但表面上他和苏哲又是朋友。 贫富差距让程小帅和苏哲不可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一个老爹是学校看门老头，一个老爹是中学校长，这区别大了去了，苏哲的车都是三十几万的，程小帅什么都没有，但他们年纪一样，这怎么会不令人气愤呢？一样的年纪，身份差距如此之大。 从刚开始认识程小帅的时候，李辉就深深感觉到了程小帅对苏哲的怒意，是屌丝对高富帅的眼红和不屑。 程小帅虽然有些愤青，但从他说话的口气来看是个胆怯懦弱的人，没什么胆子得罪人，也没结交过很牛逼的人，虽然李辉并不觉得自己牛逼，但是在程小帅眼里李辉这个大记者却是个牛逼的人物。 正因为如此，李辉判断程小帅绝不可能站在苏哲那边，用程小帅监督苏哲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李辉等了一会儿，听到下课铃声响了之后不到一分钟就看到程小帅下楼来了。 程小帅上了车，很牛气地关了车门，“辉哥！我正要找你。” 李辉：“怎么？” 程小帅：“我怀疑苏哲是真的爱上了舒老师。” 李辉：“别跟我谈什么真爱，说你发现了什么。” 程小帅：“之前我跟你说过吧，我从小就认识苏哲，他因为缺失母爱，所以从中学开始就喜欢比他年纪大的女人，中学的时候就是，和比他高两届的学姐谈恋爱，他反正有钱嘛，女生都喜欢有钱的。 昨天我观察了一下苏哲出国留学期间的脸书，上面有好多他和外国女人的合照。他的页面都有好多小女生留言，问他为什么会喜欢比他大几岁的女人……” 李辉：“什么脸书？” 程小帅：“就是国外的微薄，facebook，中文直译就是脸书啊，不过手机要越狱才能看到。” 李辉：“好吧，对了，你看看这张照片。”李辉说着把钱包里的那张妻子和陌生男人的生活照拿出来给苏哲看。 “这个……唉？这个是舒老师和谁啊？” “不认识，你仔细看看这里面的舒晓冉，这是不是被批过了，总觉得不像是正常照片。” 程小帅仔细盯着照片看了看，“辉哥，这照片肯定被批过的。”他的语气十分肯定。 李辉笑笑，“你怎么知道呢？” 程小帅：“你仔细看看舒老师的头发！这张明显整个图都吹着南风，树叶、花草、包括舒老师的裙角都是向南的，但是舒老师的头发垂直往下完全不动！如果裙角浮动的话，头发应该也会吹起来啊。而且脸部的线条很模糊。 看这个环境，像是公园，一般公园里没有大型建筑，所以没有挡风的，风很大的时候，吹起来的话，头发应该会乱飞，再说了感觉这照片上的着装还像几年前的样式，我记得舒老师是很时尚的吧！” 李辉：“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风向不对！衣服什么的也有可能，小冉有很多裙子。” 程小帅：“恩，辉哥，你有没有这个图片的电子版？如果有电子版，放在ps软件上一看就知道时不时被p过。” 李辉：“没有，我只有照片。” 程小帅：“好吧！这个照片肯定是假的。” 李辉：“你怎么怎么肯定呢？” 程小帅：“因为我感觉舒老师眼光很高啊，瞧瞧你，再瞧瞧苏哲，你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长得很高，长相也不错，这照片里的男的根本配不上舒老师嘛！辉哥，这照片哪里来的啊？” 李辉摇摇头，没说话。 程小帅看了看手机，发现下课时间快完了，急说：“我下面还有一节课，要不要给我问问我开照相馆的朋友？“ 李辉：“恩，好，给你帮我问问吧。”虽然李辉交出照片的时候，迟疑了一下，不过这是一张妻子和陌生男人的寻常照片罢了，就像是一个女人和男同事的那种普通照片，谈不上暧昧，所以他才放心地交给了程小帅。 程小帅拿着照片也揣到他的钱包里，说了“拜拜”下了车，一溜烟儿跑去教学楼。 从妻子学校回到报社的路上，李辉自己翻出其他的照片，现在再来看的时候，确实如程小帅所说，妻子的照片有些模糊，尤其是脸部。 看来这极有可能是批过的照片，妈的，是谁发这种假照片来唬自己呢？ 353 慎得慌 回到报社之后，李辉的心情完全变坦然起来，毕竟李辉已经更加确定照片可能真的是假的，如果是假的就太好了，只不过如果是假的，就更需要搞清楚寄照片的究竟是谁。 寄照片的，不会是陈宝华或者陈宝国，也太可能是苏哲吧？到底是谁呢？ 李辉狐疑着，在快要下班的时候接下了最近通讯员发来的稿件，其中有一个稿子写的是一桩家庭悲剧——枝城的一个婆婆因为怀疑媳妇五行缺水，命中克夫，所以把刚刚怀孕三个月的媳妇恶毒陷害，导致媳妇流产，再也不能生育，做手术的时候险些丧命，是一个家庭悲剧。 李辉改着这个稿子，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老人家会因为那种封建的东西，不惜恶意害人。 改完了稿子之后，时间也接近下午六点半了，下班了。 开车回家。 不管怎么样也想象不出究竟是谁会那么无聊，故意白费力气请粗制烂糙的美工设计这样的照片寄给自己，就那么希望自己和妻子离婚么？ 开车开到回家必经过的红绿灯时候，李辉收到了妻子的电话。 “喂？晓冉？” “亲爱的，你回家了没有啊？”妻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张不安。 李辉：“还没到家，马上回家了，干嘛？” 舒晓冉：“恩……，我希望你先回家了我再回家，我不想一个人和你妈妈呆在一起。” 李辉：“啊？我妈又没有家里的钥匙，也只能我们回家之后再进门，所以我们不回家，妈也不会回家吧？” 舒晓冉：“今天早上上班之前，你已经出门了，你妈妈找我要钥匙，说没有钥匙不方便，让我给她一把钥匙，当时我不好拒绝就给了她，所以……她现在是自由进出的，只有我不方便，过来的时候不要进明悦居，先来幼儿园，我和果果在外面买东西。” 李辉：“哦，好，唉……你怎么这么怕我妈呀？” 舒晓冉：“以前也不觉得可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唉，反正你就来幼儿园旁边的家乐福门口，然后打我电话就可以了。” 李辉：“行，我知道了。” 舒晓冉：“恩，挂了！” 两人挂了电话之后，李辉就纳闷了，妻子还是真不自在，他也没想太多，只是开车去家乐福门口找妻子和女儿。 等李辉到了家乐福门口的时候，李辉不用给妻子打电话了，他看见妻子穿着宽松黄色上衣和紧衣牛仔裤，蹲在超市门口，和果果一起玩手机，貌似在逗孩子吧。 人来人往的超市门口，什么人都有，有点乱，他走进妻子和女儿的时候，喊了妻子好几声，妻子才听见，然后妻子和女儿上了车。 上车之后，李辉想着妻子刚才的样子，觉得有点无奈，“晓冉，你这样一直躲着我妈也不是办法吧？你总不能每天买东西然后把孩子从五点拖到我下班吧！” 妻子：“那我有什么办法，我不想回家嘛！”她语气带着很多无辜。 李辉：“你这么躲着不是回事儿啊！因为我下班可能会不准点，有时候采访、饭局什么的扯住了，我可能没办法，你……，要不你跟我妈妈说说吧，你们交流交流？” 妻子：“恩……不要。我没办法说啊，我总不能说，喂，李辉妈妈，你不要瞪着我好不好？这样不行吧！” 李辉笑了笑，“那你就不要这么说啊，你就说……”他想了想，妻子确实不好直接问，直接问“你为什么看我的眼神那么恐怖”这样的问题，对方也不好回答。 “这样吧！我跟我妈说说。” 舒晓冉：“你？你最后可能被你妈倒戈，那毕竟是你妈妈。” 李辉：“唉，你不相信我啊？” 舒晓冉：“不是不相信你，算了，你帮我问问也行，你就这么说，你说——妈，我感觉你对晓冉有点不高兴啊，你干嘛那么不高兴？她有哪儿做的不好吗？你就这样帮我问。” 李辉：“好！帮你问……，我真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舒晓冉：“就说是在你不出现的时候，她才会那样啦！呜呜呜……我好憋屈，才第一天，就觉得累了，现在好真的好佩服小青啊！” 李辉：“晓冉……，毕竟是我妈，你就不要瞎想，我不要求别的，表面上别跟我妈过不去就行了，好不好？” 舒晓冉：“我知道啦！这点事儿我还能不知道啊，我对你妈妈一直很好啊，唉……真不明白，如果不是因为她知道我的事儿了，就是她怀疑我！” 李辉：“好了好了，别说些乱七八糟的。到家了。” 一家人提着东西，回家。 妻子提着东西，李辉放下手里的孩子，掏出钥匙开门，不开门还好，一开门有点吓人！ 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天大黑了，家里自然也黑。 关键是家里漆黑一片，但是客厅又传来那种摇椅的“吱嘎”声，“吱嘎……吱嘎……吱嘎……” 李辉不信邪，直接开灯！ 三个人定睛一看，母亲一个人正闭着眼睛躺在沙发旁边的一把摇椅上晃悠着，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是刚刚醒过来，眼睛半睁不闭地看着李辉和舒晓冉，面无表情。 “爸爸，呜呜，好恐怖！”果果尖叫起来。 这情景确实有点让人慎得慌，“妈，怎么不开灯啊？”李辉走进来放了东西问。 母亲从摇椅上坐起来，身子有些摇晃，她摸摸头，“哎呦……，老了，睡着了，睡忘记了！”她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微胖的脸上，表情依旧木木的。 看儿子一家一起回来了，带着一点埋怨问：“怎么是一起回来的？你们吃饭没，几点了都？” 354 胡玫？ 李辉：“还好吧，才七点多，妈吃饭没？” 母亲：“我吃了的，在你爸爸的医院就吃了，我三餐都是定时的，和你们搞不好，呵呵，你们年轻人自己弄饭就行了，我开始准备打电话问晓冉，如果你们没吃饭的话，我来做饭的，但是晓冉没有接电话。” 舒晓冉惊讶地“啊”了一声，然后她有些尴尬地从包里掏出来看了看，发现母亲确实是六点半的时候给自己打了电话，“哎呀……妈，真是抱歉，我的手机一直放在包里，在超市买东西没听见。” 当着李辉的面，母亲慈眉善目地回答：“呵呵，没事，超市那么吵闹，肯定听不见啊！没事没事，我看看买了很多菜啊，要不我做点饭吧！” 舒晓冉赶忙扶起要蹲下身子，查看蔬菜的母亲，“妈，不用你辛苦了，您就陪果果玩吧，我自己做饭就得了，呵呵……” 母亲也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做老人的也不能白住啊！” 舒晓冉：“您说这话太见外了，您是李辉的妈妈呀，我们供养是应该的。”说着她自己蹲下身子，选了几样刚买回来的菜，剩下的用保鲜膜包起来丢在冰箱。 母亲笑着抱着果果看电视。 李辉看着这一幕，始终没觉察到妻子说的什么母亲恶狠狠的眼神，应该是妻子因为心里有点抵触自己家人，所有有点想太多了吧？ 不以为意的李辉去了书房，上上网，玩一下斗地主。 不管怎么样，只要自己在家，妻子不怕就行了吧？ 晚上睡觉之前，妻子说了一样的话，也就是说母亲单独从她身旁走过的时候，她感到脊背发凉之类。 李辉只能无奈地劝她，“不要想太多，母亲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讨厌你呢？” 这一夜安然过去，第二天生活继续重复，不过下午的时候李辉带着一家人一起去了枝城第一人民医院，看望父亲。 由于母亲觉得单独住一间病房太贵，所以决定和别人一起住三人一大间的病房，虽然有三个人，但房间宽敞，也有人可以互相说话。 父亲换了医院之后，似乎精神好了一点，母亲也高兴，因为父亲清醒的时候似乎延长了一点，以前是中午开始睡，现在是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晚上十点才能睡着。 不过父亲还是只认得母亲了，他不认识李辉这个儿子了。 “老李啊，这是你大儿子，是我们的儿子李辉，现在是枝城日报的记者啊，你忘了？”母亲一边帮助父亲削水果一边提醒父亲。 李辉和舒晓冉坐在旁边，果果在大病房跑来跑去瞎玩儿。 本来老爷子一直很专心地听母亲说话，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就眼睛直直地盯着舒晓冉。 “胡玫？……胡玫啊！胡玫……”父亲盯着舒晓冉，一脸欣喜地浅笑，口里就一直喊着“胡玫”这两个字。 李辉惊异地看着父亲，问：“爸，你在喊什么？”只觉得父亲的眼神可以说用“忘情”二字形容。 舒晓冉有些害怕有些惊奇，看看李辉看看母亲，然后她不知所措地胸脯起伏不停，“这……这……在喊我吗？在喊什么？” 母亲惊恐万分地吼了父亲一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胡玫是谁？！！”声音也不自觉地高了八度。 整个病房都听见了，然后大家不由自主地看了过来。 母亲尴尬笑笑，“唉……真不知道老头子是梦游了还是怎么样，真是的！呵呵，好了好了，睡觉，不想了！”说着母亲给父亲盖了盖被子。 父亲似乎也吓到了，眉头微皱费解地看着母亲和李辉以及舒晓冉，表情虽然疑惑，但是他再也不说话了。 父亲刚才明明是在呼唤“胡玫”这个名字，李辉听的很清楚。 而妻子也非常惊恐地从父亲口里听见她母亲的名字，她当然害怕母亲知道，所以完全不能装作听懂。 唯独让李辉费解的是，即使父亲是想起什么来，又何必大声呵斥父亲呢？母亲这是在干嘛？ “妈，刚才老爸是喊什么胡玫胡玫的？你吼他干嘛啊？他爱说啥让他说呗！你看老爸现在有点吓着了。”李辉有些狐疑地责备母亲。 母亲依旧是尴尬地笑笑，“唉……我怕你爸爸胡说八道，别人笑话他的话，那多难看啊！” 355 调看视频 李辉看着自己的母亲，当然是觉得母亲的解释差强人意，脑中风的病人就算说几句梦话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母亲的行为有些怪异，父亲也被母亲吼的不知所措，由于父亲行动不便，所以就连上厕所也是依赖母亲，母亲的怒吼当然让父亲安静下来，也许他也忘了母亲是结发妻，但他天天见母亲，知道母亲是可以百分之百照顾他的人。 “好了，你爸爸要休息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家，我安置你爸爸擦洗身体之后，就回去。”母亲看儿子媳妇都还在惊讶质疑中，笑着让他们先回家。 李辉：“唉，等你吧，你一个老人家待会儿天黑了，看又看不见路，危险。” 母亲：“我一个老婆子怕什么危险？我一个人能回去，还没有那么不中用，呵呵，你爸爸待会儿还要说会儿话，我担心他又胡说八道，吓着孩子可不好。你们先走吧！啊！” 李辉：“那这样吧，我和她们俩先回去，等您准备要回家了就给我打个电话，我在来接您，行不？” 母亲笑笑，“这样好啊，这样很好！” 说着李辉就带着妻子女儿出了病房。妻子一路上没说话，等出了医院之后，妻子左瞧瞧右瞧瞧，问：“你爸爸是不是喊着胡玫这个名字？李辉，胡玫是我妈妈呀！” 李辉：“我知道。” 妻子又担心地问：“你爸爸看着我喊我妈的名字，是不是把我当成我妈了？” 李辉：“有可能，你知不知道你妈和我爸究竟有什么过节啊？怎么看都像是我爸暗恋你妈，脑中风了都没有忘，倒是把我这个儿子给忘了。” 妻子眉头深锁，“唉……我只知道我妈是被你爸害死的，肯定是你爸爸垂涎我妈的美貌，然后那什么的时候，遭到我妈妈的反抗，接着就被人发现，然后你爸爸就陷害我妈，说是我妈勾引你爸，肯定是这样，不然我妈怎么会被害死？” 李辉摇摇头，“不一定啊，这是你的想象吧，再说你让陈宝华帮你查，陈宝华那么讨厌我爸和我，说不定通过旁人的嘴诬陷了我爸也未可知啊！” 舒晓冉气鼓鼓得说：“不可能！你看你爸爸那眼神，肯定是你爸爸缠着我妈！”她越说越生气，上了车之后也不理丈夫，也理孩子，冷冷地看着车窗外，不知是哭还是在想什么。 显然今天父亲的举动还是勾起了妻子的伤心事，人和自己的父母之间，是剪不断的血缘，如果家庭是一种遭遇，作为无辜出生的孩子将怎么消化父母这一代留下的仇恨呢？ 李辉不知道怎么安慰妻子，由于有孩子在身边，妻子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回家之后妻子帮孩子洗了澡，就拜托李辉哄孩子睡觉，然后有气无力地去了书房，还关了门，她的眼睛泛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哭过了。 人悲伤的时候，更适合一个人呆在陌生的地方和一个陌生的朋友，开始一场和过去无关的对话，发生一段奇妙的故事，才能让人走出悲伤，如此而已。 但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好好运，可以在悲伤的时候遇见一个让自己不再悲伤的人，大多人都是靠自己忍，正常人承受的压力比疯子多多了，所以正常其实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是从小到大，每一件事都刚好、还好，才能让一个小孩子正常长大。 李辉哄着自己的孩子，果果，“李妙歌，好好睡觉，天大的事儿有爸爸呢，眼睛别一直睁那么大行不行？” 果果：“爸爸，妈妈为什么又生气了？” 李辉：“妈妈心里藏着过去的事情，一直忘不了，所以难过。” 果果：“怎么样才能让妈妈不难过啊？” 李辉：“我也不知道，人想不难过要靠自己，学会忘了不开心的事儿，只想开心的事儿，唉……别扯开话题，刚才不是让你快点睡觉的吗？” 果果：“恩……那爸爸再讲一个故事吧！” 李辉也没办法，看小家伙那么精神只好再讲一个。 弄了好半天，总算把孩子哄睡着了，等李辉从孩子房间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母亲说不定要回家了，该去接她老人家了，出门之前李辉看了看手机，母亲刚好三分钟前来了一通电话，可以出发了，不知道妻子怎么样了。 妻子还是书房呢，没有一点声音，不知道在干嘛，李辉打开书房门，才发现妻子颓然地坐在地上靠着书架，双臂抱住膝盖，似乎在发呆，深深地失落感印在她的脸上。 李辉走进妻子，蹲在她身旁，双手搭在她腿上，问：“你怎么了？” 妻子冷冷回答：“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我嫁给了你，还生了孩子。我很可笑吧，李辉？” 李辉摇摇头：“一点也不可笑，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放下好不好？” 妻子：“我也想放下，可是我的心还是会痛，闭上眼睛我还是会想起我的全家福，我的爸爸妈妈，我做了那么可笑的事情，我不能原谅我自己……呜呜呜……”说着妻子又哀伤哭泣起来。 李辉只好继续安慰妻子，可是裤子口袋的手机又震动个不停，他放开妻子接电话。 “喂？妈，恩，刚才在孩子房间，没听见。” “哦，在哄孩子睡觉啊？” “恩。” “你过来吧，我准备回去休息了。” “好，好。” 李辉挂了电话之后，嘱咐妻子早点洗了睡，别想太多。这样之后，李辉就出门了。 时间已经是接近晚上九点，从家里到医院只需要十分钟车程，接到了母亲，母子一起回家。 母亲坐在副驾驶座上，有些唠叨，不过李辉已经习惯了，母亲总是问东问西的。 母亲：“李辉啊，你和小冉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李辉：“是五年前啊。” 母亲：“噢，有几年了，唉，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们可以再要一个孩子吧，要不再要个男孩吧！好不好？老了也有依靠。” 李辉：“妈……，我觉得女儿挺好的。” 母亲：“话时这么说，当然还是孩子多一个更好，一个孩子的话，以后老了容易孤单！你们条件又不差，再要一个吧，罚款的话，我给你出好不好？” 李辉：“唉，就算我要，也要小冉同意啊，小冉现在一个人上班还要照顾孩子和家里，她已经有点辛苦了。” 母亲：“这有什么辛苦的，女人照顾孩子，安置家里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要不你先问问，看她怎么说？” 李辉：“恩……好。”虽然肯定回答了母亲，但是李辉根本不想问，自己和妻子之间问题重重，怎么可能现在要孩子？ 苏哲的事儿，如果李辉抓到证据，恐怕跟妻子就过不下去了，还谈二胎？算了吧！ 母亲：“你别敷衍我啊！” 李辉：“我知道……。”想起刚才母亲的怪异，李辉又问：“妈，刚才老爸口里喊的胡玫，你认识吗？” 母亲：“不认识，鬼知道是谁啊？你爸爸胡喊的，你干嘛老打听这些乱七八糟的？” 李辉：“哦，没有，我只是……有点想知道老爸在想什么。” 母亲：“他的精神有点颠倒，你不要太在意他说什么，在他思维清晰的时候好好说话就是最好。” 李辉：“您真的不认识胡玫，也不认识阮绍龙吗？” 母亲安静几秒，狐疑地望着儿子，“不认识！你怎么老问这些，我都说了几次不认识了。“ 李辉：“好吧，不说这个了。” 回答家里，妻子已经乖乖洗了进入卧室准备睡觉了，听见自己和母亲回家，她穿着睡衣从房间出来。 妻子平常会穿露肩的紫色或者粉色性感睡衣，但今天妻子却穿着普通的大t恤和宽松睡裤，显然也是怕母亲觉得她妖媚吧，不过妻子就算这样穿，也好看，显得年纪很小。 妻子：“妈回来了？累不累？”说着妻子给母亲端来一杯温水。 母亲接了水，喝了一口，“我有什么累的，都在麻烦你们。你已经洗了澡吧，先去睡吧，我也洗了就睡的。” 妻子笑笑：“恩，那我就先睡了。” 妻子的态度和神情和刚才悲哀的样子判若两人，装的好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似的。 李辉心里不禁对妻子又充满了感激，即使妻子内心很郁闷，在表面上还是对母亲很好，不容易。 晚上睡觉的时候，妻子歪在床边看手机，好像在玩游戏呢，李辉问妻子：“我妈今天说，让我们再要一个孩子，说一个孩子的话，以后老了孤单。” 舒晓冉看也不看丈夫一眼，“不要，不想生孩子，累。” 李辉：“其实我妈说的有道理啊，你看我和李闯，相互照应，挺好的。”| 舒晓冉：“别让我那么累好不好？” 李辉只能无奈看着妻子，然后也翻出床头柜的经典小说，培养睡意。 到了第二天早上李辉还没起床，妻子就把他叫醒了，而且妻子还火气冲冲。 李辉莫名其妙的，“你干嘛啊，一到早的就生气，怎么了？” 妻子胸脯起伏个不停，气鼓鼓地问：“你这衬衫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个口红印？” 由于昨天妻子先洗了澡就睡了，所以晚上李辉洗澡之后就把白天穿的白衬衫胡乱丢在洗衣机上。 李辉睡眼朦胧地看着妻子手里的衣服，房门关着呢，妻子可能也担心母亲听到了，只是脸上生气，声音并不大。 李辉把妻子手里的白衬衫拿出来看了看，“这个是你的弄的吧？我白天根本就没见女人啊！怎么可能有口红印？” 妻子当然不信，“我弄的？我神经病啊，如果是我弄的，我还能在这问你！给我老实说啊，这是和谁弄的？” 李辉：“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总之，这个不是我弄的，我上午半天都在办公室，星期一没出去，你可以去报社问我你公司同事，下午的时候我见了一个男采访对象，晚上就接你和母亲一起去了医院！” 妻子：“李辉！你还不说实话是不是？难不成还是你妈妈弄得不成？你是拿这故意气我，还是想怎么样啊！”妻子的声音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李辉：“我不是不承认，根本和我没关系，让我怎么承认！” 妻子：“真的不是你弄的？” 李辉：“废话！” 舒晓冉看着那口红印，心里很不舒服，心想，如果真的是丈夫弄的，他又没喝醉酒，难不成有这个胆子专程穿回来气自己？如果真的弄了，这么明显的痕迹，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发现呢？ 她又问了几遍，李辉已经烦闷的不想回答，不理她了。 李辉更是无语，真不知道是妻子故意的还是怎么样，难不成就这么着急要和自己离婚？难不成那些妻子的裸照是她匿名寄给自己的？ 如果是这样，也太作贱自己了吧？ 要是想离婚，直接说不就完了嘛，何必扯那么些没用的？ 一大早的就被妻子责问，弄的李辉老大不开心，他更加怀疑妻子是想要和自己离婚了，不然怎么解释妻子之前的出轨和现在这些事儿呢？ 想到这，李辉就更加急迫地想知道妻子和苏哲之间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这个星期二的上午，李辉去报社签了个到之后，在报社呆到十点，就直接去了枝城派出所，他要找万宝。 看见万宝的时候，他竟然是在用电脑打斗地主，还真是相当悠闲。 万宝看见李辉忽然靠近了他的电脑，有些惊慌地站起来，“李记者来了？” 李辉笑笑：“工作真是轻松！呵呵，准备好了吗？” 万宝：“恩，走吧！” 李辉带着万宝还有另外一个个字很瘦的年轻警察，三个人一起上路了。 万宝问李辉：“上次你说你有办法开那扇门，后来开了吗？” 李辉：“开了。” 万宝：“你在查什么事儿啊？” 李辉：“我怀疑楼下的是小偷儿，我家的东西不见了好多，别家我都认识，唯独我们楼下，谁都不认识。不过我后来找到了房主，发现楼下根本没住人。” 万宝：“哦，你不见了什么？” 李辉：“电脑，算了，已经过去了，反正是报社报销的。” 万宝：“哦……” 瞎聊了一会儿，李辉和万宝、瘦子警察一起，开车到了明悦居物业管理处，李辉让万宝和那个小哥先去，自己换了打扮就跟出来。 万宝进去之后，要求物业管理人员带着他和李辉去摄像头监控室，万宝声称，据附近的居民举报，半个月前有个小偷团伙靠近了这一代的居民区，他特地来检查一下。 就这样，李辉穿着万宝专门给他准备的一身有些臭味的警察服装，贴上胡子，戴上黑框眼镜，摇身一变成了一名伪警察，随着万宝在这里调看明悦居a栋七楼的录像视频。 之所以这样打扮主要是李辉也在这里住了几年，这里的物业虽然也没怎么打交道，但早就混的脸熟了，所以只要扮成一个胡子邋遢的警察大叔。 随着万宝的追问，视频逐渐被调出来，不过七楼的楼梯间看来看去，都只有苏哲、苏海源、龚敏以及苏哲二姨的出现，有时候还会有一个花白头发、大眼镜框的老太太。 万宝按照之前李辉的嘱咐，把近三个月的视频都调出来了，主要是看中午和晚上两个时间段。 一天一天地切换也很花时间，看了接近一个半小时，李辉没有看到妻子的身影。 李辉上前问物业管理处的，“这些视频有没有被人删减过？” 物业的一个小哥回答：“应该没有吧！” 李辉有些狐疑，他开始认真查看每一段视频的时间，对比发现，有的天数，录像视频的时间不对，一天二十四小时变成二十三小时四十五分钟、二十三小时三十分这种！ 难不成中间有妻子出现的被删除了？ 356 婆媳的为难 356 李辉心想，视频被苏哲删掉了也有可能，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李辉逼近那个管视频的小哥，问：“我再问你一次，有没有什么人到这里来动过这些视频？如果我们调查之后发现你弄虚作假不说实话的话，你要承担民事责任。” 那小哥一看李辉的神情那么严肃，似乎有点心虚了，“这……，我也不是二十四小时执勤啊，我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呐！” 李辉：“这里除了你还有谁监管？” 那小哥说：“是我们经理主管的，而且我是刚来的。” 李辉把这个小哥从头到尾看了一眼，个子一米七不到，看年纪不过二十岁出头，语气中也充满胆怯，看来应该没胆子骗警察。 “除了你还有谁管理这些录像视频？”李辉追问。 小哥：“下午三点半到十点是另外一个人，他比我工作时间长，也有这里的钥匙。” 李辉：“那好，下午三点半以后我们再来。”说着他还伸出右手，“谢谢你的合作。” 那小哥惊魂未定地和李辉握手，就这样，周二的上午李辉鸣金收兵。 上了车以后，万宝笑着说了一句：“李记者，我们一般不和任何人握手。” 李辉：“我看那小子怕的流汗了，安慰一下。”虽然口里这么说，但是心里却觉得自己很丢脸。 难道警察不该对普通老百姓态度好点吗？ 万宝那种对无辜市民恶狠狠的质问口气，确实可以产生威吓的作用，但同时也会让别人不舒服，那么凶的话和流氓头子有什么区别？ 他一边开车一边拉下假发、胡须，等到把万宝和瘦子警察送到警察局附近之后，李辉把自己的衣服换了回来。 一开始李辉担心万宝身边的小兄弟可能不安全，后来万宝解释，那小瘦子是他安排进警局的一个小亲戚，所以李辉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中午在报社食堂解决了中饭之后，李辉回到办公室，心里依然对早上的事情狐疑着，早上妻子问自己那件衬衫上的红唇印，是不是妻子故意的呢？类似贼喊捉贼也是有可能的。 自己昨天一整天也没有见姚茉莉，没见任何除了妻子之外的女人，哪里来的口红印呢？实在有点摸不着头绪。 不管妻子怎样生气，李辉都不打算辩解，因为自己本身就是无辜的，又何必辩解？ 下午随便改了一下通讯员发来的稿子之后，混时间混到下午三点，李辉开着车又到了警局，还是和上午一样，他要去找到那个管明悦居楼梯间视频录像房间钥匙的人，如果确定苏哲去改过视频的话，也就间接说明苏哲那小子做贼心虚。 带着万宝和小瘦子两个警察一起，又重新去明悦居。 果然，到了三点半之后是换了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坐在视频监控室，李辉依然扮作警察的样子，跟在万宝后面。 “你好，我们是枝城派出所的，有附近居民反映，最近有一伙小偷团伙流窜到附近住宅区，我们需要调看一下近两个月楼梯间的录像。”万宝说话的语气非常武断，不容置疑。 那精瘦中年人一点也不胆怯，只是点点头，“请吧，是要看全部的，还抽查？” 万宝：“不用挑了，我们上午已经查探过了。”说着他看向李辉。 李辉上前一步质问：“上午我查看的时候，发现七楼的视频在最近两三个月，有好几天录像时间不对啊！一般都是二十四小时监控时间，为什么唯独七楼的录像总是少个十几分钟、半小时呢？是不是有人动过这里的录像设备？” 那精瘦中年男人面上没有一丝不对劲，解释道：“七楼的监控设备一直就有点问题，有时候忽然线就断了，不太清楚是谁做的，我们修过好几次。” 李辉：“你们没有调查是谁弄断的吗？” 中年人：“每次都是半夜的时候坏的，我们半夜的时候，这里根本没有人。” 李辉气愤地问：“你们换过几次？” 中年人：“七八次吧，像是被人蓄意弄坏的，我们问过七楼房主，房主也说不知道，还责令我们快点修好。” 李辉心想，妈的，难道是苏哲找人专门弄坏了七楼的监控设备？ 说着这个中年人又带三位警察一起去了a动七楼，打开墙体上的一个小门，里面可以看见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电线。 “你们看，这里的线都脏了是吧，就是这一根白线白白净净的，是我们新换的，前几天装的，其余的线都蒙上了一层灰。我们也想调查，不过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不高，没查出来怎么回事。” 李辉问：“你们就不能在七楼的其他地方再装一个摄像头吗？” 中年人:“不方便啊！因为要走线嘛。” 李辉站在七零二门前，心想，如果可以的话，在这个房子里安装一个摄像头就好了。只可惜不好操作。 就这样李辉意兴阑珊地又回到了报社。 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收获，但足以说明苏哲在毁灭证据，不然干嘛要把监视小偷的摄像头给弄坏呢？ 回到报社之后已经五点多了，李辉有些沮丧，他又一次点开妻子的qq空间，心里烦闷的很，因为依旧看不到妻子的日志。 妻子很久很久没有更新了，就连签名也是之前看过的那些东西。就在李辉沮丧的关掉了妻子的空间之后，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程小帅。 “喂，小帅？” “辉哥，我朋友帮你看了照片，他说这是别人批的图，还说水平很低，很明显。” 照片确实是假的，不管怎么样得到了验证，李辉心里免不了开心一下，“看来果然是假的。” “恩，是假的，对了，今天我看到苏哲和他女朋友龚敏吵架呢，好像是因为结婚的事儿，吵得好凶啊，我本来是去楼顶抽烟的，刚上去在楼梯口就听见了，于是我就折回来了。” 李辉：“是吗？” 程小帅：“是啊，龚敏好生气的样子。” 李辉：“还有没有别的事儿？舒晓冉正常吗？和苏哲的关系呢？” 程小帅：“舒老师对苏哲好像挺冷淡的，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他们当众争执吗，后来一直挺冷淡，除了上次厕所那件事……呃，总之，我会继续注意的。” 李辉：“恩，辛苦了。” 程小帅：“你寄给我的红包我也收到了，唉……辉哥真是太客气了！” 李辉：“总不能让你白出力啊！是不是？” 程小帅：“恩恩，谢谢辉哥了。”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心想，龚敏和苏哲因为结婚的事儿吵架？难不成苏哲悔婚？想到这，李辉还是给龚敏打了一个电话。 没想到龚敏关机了！死丫头，关键时刻关机，完全不为老夫考虑，李辉叹了一口气。 难不成苏哲是想要和妻子结婚，所以让妻子故意制造和自己的夫妻矛盾，然后就娶妻子做他老婆？ 李辉心里越来越狐疑，不知道妻子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妻子就在短短的几个月也喜欢上了那个小白脸？ 对于苏哲这种啃老族，李辉向来没什么好感，只觉得像个蛀虫，上一次碰见他的时候，看他胆子那么小，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样子，本来也不怎么怀疑了，可是现在既然小帅已经看见他们一同去了五楼的卫生间，那就说明两人已经发生了关系，极有可能不是第一次了。 今天去查自己楼上二层的七楼，视频时间短了一些，而且线也经常被弄断足以说明妻子很有可能经常上去和苏哲相会。 再说老师的时间宽松，可能两人没课的时候去酒店也说不定，就和自己与姚茉莉那样。 想到这里越来越烦，下班之后李辉开着车去妻子学校接她，路上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喂，妈。” “李辉呀，晓冉答应了没？” “打印什么啊？” “就是再生一个啊！” “没有，她不愿意，觉得很累。” “真是的！一点女人的本分都没有！一点也不懂家庭的意义。” “唉，好了，妈，我们自己自有分寸您就别想什么多了。” “唉……妈是为了你好，你想想，等你老了，你只有果果这么一个女儿，等你的果果嫁人了，没有人会去看你这个爸爸的！很孤单的！” “恩…………行了，别说这事儿了好不好？” “唉，你就嫌妈妈啰嗦，等你以后老了再想要孩子，可要不得咯。对了，早上听见你们在房里吵架啊，你们怎么了？” “没……没什么。”没想到老妈耳朵这么灵，隔着一个巷子还能听见主卧，自己和妻子的声音。 “我听见晓冉在吼你啊，唉，这孩子表面上秀气大方，怎么私底下这么狠呢？你可不能做缩头乌龟啊李辉，不能被她压着，你是男人呐是一家之主，别那么宠她呀！” “妈，我们没事，她没压着我！家里的事儿都是她干，贤惠着呢。别操心了啊，对了，老爸现在怎么样？” “才一天，哪会有什么大变化，和以前一样，如果要看效果啊，等吧，起码要一个星期。” “哦，您吃饭没？” “吃了，你吃饭没？” “没有，我带回和晓冉回家吃，就这样啦，挂了啊！” “恩，我今天会晚点回去啊，有个老乡来看你爸爸，我和她聊一下再回去。” “恩，谁啊，我认识不？” “说了你也不认识，是饮马县的，你都不认识几个人。好了，我挂了啊。” 李辉还来不及说拜拜，母亲就挂了电话，总觉得母亲确实对妻子越来越不满意，虽然也说不上来哪里不满意，总之有点挑刺的嫌疑。可能婆媳关系就是如此吧，真是麻烦。 到了幼儿园附近的时候，李辉看见妻子和女儿正和小黄老师聊天呢，李辉也不下车了，就直接给妻子发短信：我到幼儿园了，速来上车。 看着妻子穿着一件无袖的枚红色长裙，太阳就要下山，妻子的身上蒙上一层橙黄色的光圈，显得光彩熠熠。 妻子牵着女儿上车之后，笑着告诉李辉：“女儿今天得到了老师的表扬呢！” 李辉淡淡笑：“我女儿真厉害啊。”虽然他笑了，但不表示他真的开心，定定神，李辉跟妻子说：“早上那件衬衫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妻子冷笑，“好了，你不用解释了，是你妈弄的。” 李辉：“你瞎说吧，我妈无缘无故干嘛做那么荒唐的事儿？” 妻子：“她讨厌我呗，今天早上你出去之后，她又为难我了。” 李辉：“怎么呢？” 妻子：“她的一只金耳环不见了，问我看见没有，我说没有。结果她怒气冲冲从我梳妆台的屉子里翻出来给我看，还大声指责我是小偷，果果都听见了。 李辉，你妈妈肯定知道我是胡玫的女儿了，如果她知道，我也没办法，已经这样了……。”说着妻子的眼角又开始飙泪。 妻子的口气肯定而冷漠，真是让李辉脊背发凉。 可是明明母亲在自己面前对妻子很和善，真的不能理解究竟妻子说的是真的，还是自己看到的才是真的，看来有必要跟母亲谈谈。 357 妻不想回家 开车开到肯德基附近的时候，妻子说：“李辉，停一下车，我不想回家做饭了，你妈妈已经在医院吃了吧，我们就在肯德基吃饭好吗？” 李辉看妻子一脸的哀怨，只好同意，妻子刚才说的话让李辉心里沉甸甸的。 三口之家吃肯德基本来是挺让人高兴的事儿，但由于妻子心情不好，所以李辉也没什么性质，只有果果高高兴兴地跑去里面玩肯德基的儿童乐园。 李辉和舒晓冉面对面坐着在肯德基里面，李辉无奈地看着一脸委屈的妻子，“我总觉得我妈不可能为难你。” 之前李辉认识的治疗妻子哥哥阮宇飞的那个王医生，最近虽然没有来电话问，但是假如妻子是真的因为精神紧张而出现幻觉，这样有没有可能呢？ 舒晓冉：“李辉，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你妈妈就专门挑你不在家的时候刻薄我！如果你看不到就永远不相信吗？”她的语气已经有几分绝望。 李辉：“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了解我的母亲，她的为人不可能做你刚才说的那种事！我妈照顾了我那么多年，她的为人我比你清楚。” 舒晓冉：“你真的清楚吗？谁告诉你，亲人彼此之间是清楚的？如果我不告诉你我父母的事情，你会清楚我的过去吗？” 李辉：“那好，我回去跟我说！我也不想你心里不好过。”虽然口是心非，但李辉也别无选择，李辉很想单刀直入地问：你和苏哲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到底有没有上床，你们到底是到了哪一步？！ 可是在现实中，他不可能这样问，会显得突兀，好像自己一天到晚都在想她似的，虽然确实如此，但事实又不完全是这样，李辉更加关心妻子是不是真的背叛自己了。 在还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之前，他对妻子还保佑一丝的希望，希望不会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丑恶，希望现实的情况是自己的误解。 不过另一个声音又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你已经发现妻子和苏哲的蛛丝马迹了，难道不是吗？ 妻子沉默地坐在李辉对面，无精打采地吃着汉堡。这个时候李辉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龚敏。 此电话非接不可，但……妻子又坐在自己对面，如果自己忽然去别处接电话，妻子一定会怀疑，只好就这样接了。 “喂，你好。” “李记者，你刚才下午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了？有事吗？”龚敏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哭过，声音很弱。 “恩，我听说你和他好像有矛盾，是什么问题？” 龚敏似乎很聪明，问：“李记者你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吧！你说的是我和苏哲对不对？” 李辉：“恩。” 龚敏：“今天我和他吵架了，因为他要求结婚还要再推迟一个月，但是他的理由很牵强。” 李辉：“理由是什么？” 龚敏：“他说要去省城学校实习一个月，锻炼自己。” 李辉：“哦。” 龚敏：“你想想，苏哲只是个教美术的，而且他爸爸又是校长，就算教不好又有什么关系，我还以为他要辞职换工作自己创业呢！我觉得他太扯了，不答应婚期延迟。因为结婚之后，我们还要度蜜月什么的，时间会有点长。” 李辉：“是的。” 龚敏：“所以啊！我很生气！我怀疑他真的爱上了舒老师，今天我在他办公室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他电脑的开机密码竟然是晓冉的英文拼音！也就是xiaoran这几个字母！我真的很想把苏哲夺回来，毕竟舒老师已经嫁给你了，他跟舒老师是没有结果的嘛，我刚才下班的时候给他买吃的过去，问他为什么会是xiaoran这个密码，他竟然说以前在美国养的一只宠物猫叫做晓冉！总之他就是不承认这个和舒老师有关系！” 李辉心里也有些火大，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龚敏：“他不在办公室，我自己随便试的，先用生日，再用名字。李记者，苏哲现在感觉没有理智了，自从舒老师表示不理睬苏哲之后，他换了一个美术老师跟，而且现在脾气也变得不好。” 李辉：“我知道，如果你发现什么再告诉我吧，我现在在吃晚餐，明天上班时间再聊。”说着李辉挂了电话。 妻子看李辉眉头紧锁，问：“谁的电话啊？” 李辉：“一个采访对象。” 估计是刚才李辉一直恩恩、哦哦的，妻子发现了不对劲吧？ 妻子：“哦，什么事儿啊。” 李辉：“没什么。吃东西吧。” 舒晓冉看丈夫不想说，她也不想追问了，“李辉，我不想回家了，你妈妈在，我就不想回去。” 李辉：“你不要幼稚好不好？” 舒晓冉：“什么幼稚啊！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啊，就是你妈故意为难我，难道你还看不出她猜到我的身份了吗？” 李辉：“就算我妈知道你的身世，她也没有必要一天到晚诬陷你吧，你父母和我妈有什么关系呢，不是我爸弄的吗？” 舒晓冉：“我怎么知道！我是受害者啊！反正我不想回家！” 358 允诺不离婚 妻子虽然任性地说不想回家，终究吵闹了一番还是跟着李辉回去了，无论如何家总是家，人累了之后除了回家也无处可去。 回到家之后，妻子对母亲的态度也比先前冷淡了许多，不再上前嘘寒问暖。母亲却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喜欢问东问西，当然是跟李辉说话，母亲也不怎么和妻子交流了。 晚上睡觉之前，妻子关上房门，在卧室玩手机。李辉则是洗澡之后去了母亲房间，他需要和母亲谈谈了，他这个做丈夫的还是第一次遭遇婆媳难题，他想站在妻子这边，但妻子在他的心中已经是个出轨女人，但为了维持表面上的和谐，他决定不偏不倚地直接问母亲。 打开母亲休息的客房，李辉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老家的味道，也许是母亲几十年来坚持晚上睡觉之前脸上会使用大宝的习惯，空气中有点朴实的清香。 “妈？睡了吗？”李辉知道母亲肯定没睡觉，时间是晚上十点半。 母亲正躺在床上，带着老花镜看报纸，真奇怪，晚上躺在床上看报纸。 “恩，没睡啊，怎么了？”母亲扶一扶下滑的眼镜，问李辉。 李辉安静地坐在母亲床边，看了看房间的布置，原来妻子早就把那些可怕的油画用大帆布遮住了，这个房间似乎被收拾的很干净。 “您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母亲笑着说：“有什么不习惯的？” 李辉点点头，“我最近感觉，您好像不太喜欢晓冉了，她是不是做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事儿？” 母亲：“没有啊，我对晓冉干嘛要不喜欢？她挺好的啊，比小青能干着呢。” 李辉：“哦……，是这样吗？早上的时候您说她偷了您的耳环，有没有这事儿？” 母亲：“哦……这个吗？早上的时候我找了半天耳环也没找到，就让她帮我找，她也不动一下，就说她不知道在哪，我还是让她帮我找找，她跟孩子梳头也不理我，我才四处翻的，后来在她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了，我问她怎么会在那，她说这是是我自己放的，她说没见过我的耳环。我当时就生气啊，我根本不记得我去过她梳妆台！” 李辉皱眉迟疑道：“恩……可能是果果闹着玩拿了的，晓冉她，她从小家里也有钱，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她不是很感兴趣的，我已经送她的金银首饰她从来不戴。” 母亲：“恩，有可能是果果，算了，这都是小事，她跟你怎么说的？” 李辉：“恩……也没怎么说，就是稍微提了一下。对了，之前您是说您不认识阮绍龙和胡玫对吧！可能父亲绝对认识胡玫。” 母亲一听，眉头皱了起来，有些怒意地低问：“你怎么又说起这个，我都说了我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老是无缘无故提起？” 李辉：“因为有一次我见父亲的时候，他好像清醒地回到了三十多岁的时候，他告诉我阮绍龙是饮马村的老师，还是村里宣传队的，然后又说胡玫也是宣传队里的，是跳舞唱歌的。如果父亲认识，您怎么会不认识呢？” 母亲听了之后，沉默了一阵子，竟然泛起泪花，老泪纵横地问：“你是诚心要让你爸爸早死吗？都跟你说了不要勾起过去的事儿让他胡想，你父亲说的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他的幻觉！他一辈子认识的很多人我都不知道，你干嘛总和你爸爸的健康过不去呢，你不听话啊……呜呜呜……真是造孽啊……呜呜……”母亲说着就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李辉心塞地不得了，“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您别气啊，我再也不提这事儿了，成不成？” 母亲只是低声哭泣，甩手让李辉出去，她背过身去，有些佝偻的背影让李辉深感自己是个不孝子，心怀愧疚地出了客房之后，李辉一个人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点了一支烟抽起来，客厅没有开灯，外面的一点路灯的光射进来，整个屋子不那么黑。 烟的光亮和烟雾在空气中弥散，李辉心想，母亲还是不承认啊，看来对母亲来说，那是一段痛苦的记忆，也许对父亲来说也是如此，也许人心都是向善的，所以无法面对自己做过的错事，加上年事已高，更加注重自己的名誉也有可能。 刚才母亲反应真是剧烈，李辉确实再也不敢问了，看来只能自己去寻找过去那段尘封的答案。 不过妻子和母亲之间的矛盾，似乎是两个人都有问题，妻子本来对母亲就心存畏惧，而住在一起之后母亲也会细细查看妻子的细节，在两个细心的女人之间，这也是难免的吧。 可是妻子一天到晚都和一个受气包一样，一直抱怨，这让李辉心头也不舒服，因为妻子好像因为母亲在家，而变得很冷淡，对自己这个丈夫也冷淡了许多。 妻子变得冷淡之后，不再和李辉说她与母亲之间的矛盾，也不再抱怨了，似乎有一种做一天的和尚撞一天钟的心态，无奈地忍受着。 母亲渐渐的不满渐渐明显起来，即使李辉在家，母亲有时候也会语气含威地批评妻子几句，妻子则爱理不理，母亲就让李辉说，而李辉又觉得母亲过于多管闲事了。 最终，李辉都相信了妻子所说。 那是一周之后的一个早晨，李辉去上班的路上发现自己有重要的优盘没带，里面存了前一天晚上赶出来的稿子。 因为车子刚刚开出明悦居，所以李辉就打电话给妻子，让她带出来。 “喂，晓冉？” “恩，怎么了？” “我忘带优盘了，昨晚上我在书房写的稿子还在优盘里，今天有用，你去书房看看，帮我拔下来带出来。” “好……稍等啊。” 李辉拿着电话放在耳边，把车停在明悦居大门的一边，忽然听到电话里有争执的声音—— 妻子：妈，你在干嘛啊！ 母亲：你管我在干嘛？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我听附近的邻居都说你风流成性！到处勾引男老师，你是不是背着我儿子偷了人？说！ 妻子似乎把手机放在了一边，手机发出“嘭”的声音，但是电话没有挂断，李辉还是能听见。 妻子（语气无奈）：妈，你不要听那些捕风捉影好不好，另外，您干嘛把书房翻得乱七八糟的？您在找什么呀？ 母亲：哼！你管我找什么，你给我出去！ 妻子：这是我家！请您不要在这里乱翻东西，弄乱了还是我收拾，上次果果也说您在这里翻来翻去，我真的不明白您干嘛一直找我麻烦，我哪里得罪了你？ 母亲大声怒斥：哼！瞧瞧你这着长相，看着就是狐狸精，当初我们真是瞎了眼睛找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媳妇儿，我看李辉迟早会休了你，再找一个好的，给我儿子再生个儿子！ 这时候妻子似乎拿到了优盘，也拿起手机，正要和李辉讲话，“喂，你听见你母亲是怎么说的了吗？” 妻子刚对着手机说完，李辉从书房进来了。 他一脸的诧异，看着自己这个“陌生”的可怕母亲，母亲一脸凶恶，把书架上的书都弄了下来，而且母亲走向妻子的姿势，是伸手要打脸的手势。 李辉进来之后，母亲放下了自己的手臂，表情开始变得惊恐。 “儿子……”母亲怯怯地喊。 “妈，晓冉一直说我都不相信的。”李辉失望地看着自己年迈的母亲。 母亲上前乞求一般地说：“儿子啊，刚才是她估计激怒我了演戏给你看的，故意挑拨我们的母子关系！”她又转向眼圈红肿的舒晓冉，“你这个小娼妇！你￥#@……” 李辉大声吼道：“妈！你给我住口！” 母亲：“儿子，妈都是为了你好。”她说着还要握住李辉的手。 李辉嫌恶地甩了开来，“妈，如果你继续这样对晓冉的话，以后您还是住宾馆吧，我出钱，您出去住吧。晓冉的眼睛两个星期都是红肿的，一直在哭。” 母亲惊愕的眼神黯淡下来，似乎是被判了死刑的牢犯一样，灰心丧气，神情郁郁，不多久就一人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哭了起来，哭李辉不孝顺，哭媳妇不安定，各种哭……，嘴里还念念有词。 当李辉把母亲送到父亲医院附近的宾馆时，提着母亲的行李，李辉问了一句：“您为什么要一直骂晓冉？” 母亲幽怨地说：“她根本配不上你啊儿子，你再找一个吧，我帮你找一个？” 李辉摇摇头，“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讨厌她！” 母亲又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说：“我给你父亲买早餐去。” 李辉看着母亲提着她的小黑包就出去了，母亲的背影是这样的孤单而义无反顾，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那样对待妻子是不对的，她一再要求李辉再找一个，可是她又不说原因。 李辉被家里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开车到报社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想想母亲在家里已经住了一个月，妻子整天以泪洗面，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唉……也苦了舒晓冉。 李辉这样想着，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他想安慰一下妻子。 上午十点，就是这个时间，李辉给妻子打了三个电话，妻子一直没接电话！李辉拿出妻子的课程表看了看，对比了一下，原来是上课时间，吓得他心里慌慌的。 过了一会儿妻子打电话过来。“李辉，怎么了？” “晓冉，我把妈送到了附近的长平宾馆了，和医院就几步路，唉……，这些日子，你受累了。” “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好了，有个学生找我问东西，先挂了。” “恩……。” 妻子的语气冷漠的很，似乎和自己不是夫妻关系而是陌生人关系。 就在这一天的中午一点钟，李辉正和主编一起吃中饭的时候，他收到了龚敏的电话，对于龚敏的电话，李辉既害怕又期待，更多的是担心。谁会这知道这是一个要命的电话的呢？ “喂？” “喂，李记者……”龚敏的语气接近崩溃的哭，嗓子是哑的。 “恩，怎么了？你还好吧？”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前提是听完这个消息，你要答应我，不能和舒老师离婚。”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假如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能说。” 这种结婚或者离婚的承诺要怎么下呢？这种事完全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但李辉预感到龚敏似乎知道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如果不答应的话，自己也就不可能知道了。 “好……我，我答应你，不和舒老师离婚，你说吧。” “好，这个电话我已经录音了，还有，如果你和舒老师离婚的话，我和苏哲就不能结婚，所以请你千万记住你说过的话，不然……我的终生幸福就毁在你手里了……呜呜呜……” 龚敏哭的很伤心，这更加让李辉心急如焚，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你倒是说啊，究竟出了什么事儿？”李辉站起身来走到食堂外面接电话，真是火急火燎。 359 白玫瑰酒店 龚敏似乎是在电话那头擦鼻涕，那声音——只能说电话的音效太好了一点，李辉完全可以听清，用力喷出鼻涕的声音实在不怎么动听。 她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音，说：“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女孩子，是在白玫瑰大酒店上班的一个前台，上周六我带男友和她们聚会，今天上午上班的时候，那个女孩子跟我聊qq，告诉我，苏哲是他们酒店的vip会员。 她还说，她经常看苏哲过来开房，但是每次都是一个人先来，后面才会出现女人。我就问她，有没有看到可疑的女人，她说有一个打扮很怪的女人，每一次都戴着一顶宽沿帽子，戴着黑色墨镜，在苏哲上楼之后的十分钟以内出现，说看起来是个大美女，不过看不清脸。 而且就在上周，苏哲就开房有点频繁，几乎两天一次！” 李辉有些心慌地问：“确定是晓冉吗？”说起白玫瑰酒店，自己和俞修美也去过，难不成妻子也常常光临？！ 龚敏：“我确定，肯定的是舒老师！我见过舒老师戴宽沿帽子的样子，李记者，舒老师是不是有很多顶帽子？呜呜呜……肯定就是舒老师嘛，真是的！” 李辉：“帽子？”想了想，妻子似乎是有几个遮阳帽挂在家里，柜子边上有几个挂钩，妻子有好几顶遮阳帽。 龚敏：“有没有啊？” 李辉：“有，不过你有没有照片，我可以对着看的？如果单单说帽子，这个世界上一样的帽子到处都是，唉，我还以为你是捉奸在床。” 龚敏：“我之所以怀疑就是舒老师，是因为苏哲身边的女人，他最关心的就是舒老师啊，而且我发现苏哲并不是今年实习才认识舒老师的，他是两年前就认识了舒老师。” 李辉：“两年前？怎么可能？” 龚敏：“恩，我从苏哲的空间里发现的，他的空间有一幅油画照片，是两年前拍的，是一张风景画，落日下的海洋。署名是三个英文字母sxr,这不就是舒老师的名字大写字母吗？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也太巧了吧！ 舒老师刚好也是学美术的，苏哲本来志向高远，之前完全没有回枝城的打算，谁知道几个月前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初中教授绘画，按照苏哲的简历，完全可以做更好的职业啊！” 李辉：“两年前？”龚敏这个信息的发现，倒是提醒了李辉，那个年代久远的红色内裤，在油画之间似乎早已被人忘却的存在，妻子的解释也模模糊糊，难不成妻子两年前就和苏哲有了那种关系？ 龚敏：“恩，现在我已经无路可退了，我和苏哲的婚约和我们家里的生意有关，如果我们不结婚，就会影响我们家的生意，所以就算为了我爸爸我也一定要结婚！ 但今天中午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我问苏哲他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舒老师，他死不承认，而且他也不承认自己和舒老师之间有暧昧，还说了我一大通，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看他那么生气，他警告我，如果我这样闹下去，连累舒老师家庭离婚的话，就不会跟我结婚了，呜呜呜……。” 李辉：“哦，白玫瑰大酒店是吧？你让你酒店的朋友跟踪一下看看吧，拍几张和苏哲幽会的那女人的照片，就算只看背影，我也能认出舒晓冉” 龚敏：“恩恩，有人来了，我挂电话了。”说着她就先挂了。 李辉回到食堂饭桌上，看自己对面的主编已经吃完了，而李辉已经烦躁的吃不下去，“老哥，回办公室吧，我也吃不下去了。” 主编：“你接了个电话又火气上涌，这是怎么了？你整个人都沉闷下去了。” 李辉：“恩，有点事儿。” 两人一起回到报社主楼，李辉进了办公室之后，心里十分震怒，也就是说可能刚才自己吃饭的间隙，妻子和苏哲去开房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家里没人，苏哲有钱，这有什么不可能呢！ 如果按照龚敏说的妻子两年前就认识苏哲的话，那……？ 李辉回想了一下两年前的状态，那是他到了枝城之后最忙的一年，出差是家常便饭，为了写好报社里大家都拿不下的专题，所以一直在外面跑。记得那个时候妻子很喜欢聊qq，每次问她一个人在家干嘛，她就说和人在网上聊天。 因为聊天是打发时间很寻常的一种方式，李辉并没有太当一回事，我。 想到这里，李辉再也坐不住了，他在qq上找到程小帅，问：你是不是很懂计算机？ 程小帅：略懂，干嘛呀？ 李辉：帮我解开她的qq密码。 程小帅：（惊恐表情）啊？ 李辉：能不能做到，做到再加红包！ 程小帅：理论上来说不难，不过……总觉得有点儿不道德，万一被舒老师知道了，会不会骂死我啊？ 李辉：你放心，她不会知道的。我也不会告诉她。 程小帅：给我三天时间吧，不过这个的话，我看看……好像必须要在对方使用过的电脑上才能窃取。 李辉：好，我安排时间，你到我家来。 程小帅：哦，唉……辉哥，你这样的话，舒老师万一知道了？ 李辉：唉，你就别管那么多，帮我就行了。对了，被删掉的qq聊天记录能够恢复不？ 程小帅：可以恢复的，就是要时间。 李辉：好！明天是周三，你请一天假，上午十点我去学校接你。 程小帅：（抠鼻表情）哦。辉哥，你一定包住我的安全啊，舒老师是工会主席，苏哲老爸是校长，万一他们知道我，我就完蛋了。 李辉：知道的！如果这个学校容不下你，我保证让你去更好的学校，拿更高的工资。 这样程小帅也没了后顾之忧，李辉约定了之后，给龚敏发了短信：让你朋友好好监视，最好拍照片，或者你直接让你朋友通风报信，我去跟踪都可以。 龚敏应该是收到了短信，但是她没有回复。 李辉想了想，如果是两年前就认识的话，qq上绝对少不了暧昧的聊天对话。而且上周母亲一直让妻子情绪低落，她跟自己这个丈夫虽然说了她的委屈，但是自己由于偏袒母亲没有相信妻子，可能妻子就是这个时候和苏哲去开房寻求安慰了？ 妈的，明天一定要把妻子和苏哲之间出轨的证据揪出来。 360 害怕 龚敏的电话让李辉整个下午都无所事事，由于心情郁闷，很自然地提前下班，颓废地去了老爸的病房。 和母亲说的一样，父亲到了这里之后，病情是好转了许多。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李辉去父亲的病房，看到母亲在给父亲削水果，两人似乎还在说话。 李辉走进了之后，坐下父亲身边，问：“爸，还好吗？” 李德忠点点头，“我感觉我好久没见过你了。” 李辉笑笑，“呵呵，你终于想起我来了吗？看来确实有恢复。” 母亲笑笑，“就是说啊，你爸爸，现在精神好了一些。”说着她把水果递给父亲吃，起身又交代儿子说：“我去上个厕所，李辉，别忘了我跟你交代的！” 李辉知道母亲说的是，不要在父亲面前提起往事，不要提妻子的生父母的名字，总之不能提起从前。他有些无奈地回应母亲：“我知道！” 母亲起身离开之后，李辉看着父亲愈加苍老的容颜，仿佛父亲从未年轻过似的。人的变化既慢又快，李辉坐在父亲跟前有些感叹世事无常。 “爸，你脑中风是什么感觉啊，头痛吗？” 李德忠笑笑：“身体就和植物人差不多，脑子有时候好像是发烧四十度的感觉，是个坏家伙！” 李辉无奈笑笑，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就得了这样的病，真是怪。” 李德忠似乎很淡定，看李辉一个人，问：“晓冉呢？我怎么像也好久不见她了？” 李辉：“她这会儿还在上班呢，爸……”李辉忽然很想问父亲为什么要对着妻子喊“胡玫”的名字，可是话到嘴边，因为惧怕母亲又和上次一样痛哭，他终究没问。 李德忠疑惑地望着儿子，“李辉啊，晓冉为什么那么怕我呢？”老爷子像个孩子一样忽然问起这个问题，又说，“她刚过门儿就一直躲着我，真是奇怪，我觉得两个媳妇儿和我女儿一样，她干嘛总躲着我呢？小青就不怕我，不过我也好久没见到小青了。” 恐怕老爸还完全不知道李闯和小青已经离婚了，唉……老爷子好像睡了一大觉似的，一醒来家里已经出现的变故他也无从知晓，李辉自然不会告诉老爷子，免得他添堵。 “爸，晓冉不是怕你，她这个人性格有点冷淡罢了。她对自己父母也挺冷的。”李辉不知道如何回应父亲的问话，只好胡乱瞎说。 父亲沉吟一声，“恩，你明天让晓冉和果果都过来，让李闯他们也来，我感觉很久不见你们了，我这回每个人都要见一见，唉……生病了之后才会觉得有亲人还是很好，呵呵。” 李辉心想，明天是工作日，恐怕只能下班以后了。不过既然父亲想见见大家伙儿，他这个做大哥的当然义不容辞。 “恩，明天下班以后啊，上班时间大家也没办法个个请假。” 李德忠笑笑，“呵呵，小狗日的，个个都忙。” 李辉笑着说，“这有什么办法咧，我今天都是提前下班，还好你住的近，我可以时时过来，对了，前几次我看你的时候，你把我这个儿子完全忘记了，呵呵，好像记忆全部错乱了一样。” 李德忠笑笑，“我啊？呵呵，你和李闯两个混球从小就不听话，忘了你们也应该。” 说着母亲来了，看面前这对父子说的喜笑颜开，就知道李辉肯定没问什么让老头儿伤神的问题。 李辉看了父亲之后，心情变得很好，也许从此之后父亲就能好转起来呢？ 父亲也不傻，早就感觉到妻子对他的冷漠了，只是他也不方便说什么吧，作为一个老人，他如何面对晓冉的冷漠呢？只好装不知道，父亲是个爱面子的人，和啰嗦的母亲很不一样，有什么事儿父亲都不爱说出来，都放在心里。 李辉开车回家的路上，脑子里反复回荡着父亲的话，“把他们都叫来，我想见见大家……”，父亲的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李辉的脑子里回荡着，老爷子的身体好的似乎有点不正常，他完全恢复了神智，但愿是真正的恢复。 回到家里的时候，妻子和女儿已经在家等他了，母亲离开了这个家之后，妻子的精神面貌才恢复正常，她在做饭，家里飘着饭香。 然而现在看着妻子，李辉已经完全丧失了那份过去的安逸。他知道妻子出轨了，也许明天，明天就能知道妻子是什么时候钟情于苏哲的，也许明天将会面临夫妻之间的对峙。 可是今天的妻子依然和往日一样，大声喊着他的名字，让他先洗手再吃东西，让他看好孩子，让他做这做那，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李辉已经有段时间完全没碰妻子了，妻子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本身就有点性冷淡吧？或者她的需求都是被苏哲满足了，所以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这个丈夫去满足？ “李辉，你是怎么了，让你帮我端菜你也不搭理，怎么啦？”妻子一边盛菜，一边问李辉。 李辉表情木然地说：“来了。” “怎么跟丢了魂似的，无精打采的。” “恩，没事，对了，我去看我爸了，他精神变好了，明天让我们一家都过去，让李闯他们也去。” “哦，你爸爸真是福大命大，对了你爸知道李闯和小青的事儿吗？” “还不知道，不需要知道啊。” “到时候你爸爸见不到小青，肯定会问的。” “晓冉，你最近心情那么郁闷，都是怎么排解的？” “你说你妈妈在这住的时候啊？” “恩。” “你好意思问，我不想跟你说这个，说了就来气！你完全不相信我。”妻子说着脸色暗淡下去。 妻子这么说了之后，李辉也不好意思再问，他挺想问，“是不是和苏哲开房去了？”不过确实他也没有保护好妻子，知道自己真正听到母亲的恶语中伤才请母亲住宾馆，母亲一定也觉得孤单吧？但他还有什么办法？ 回到了厨房继续忙碌的妻子，看李辉靠在厨房门边一直看着她，她的心里似乎又柔软起来，“好了，你不要站在这里，可以吃饭了。” 李辉：“恩，晓冉，我爸爸知道你一直躲着他，他今天问我，你为什么躲着他。” 舒晓冉慌的一愣，“我……他，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李辉：“你就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听他说话，然后笑一笑，就可以了。” 穿着围裙的舒晓冉，挽着一个高高的发髻，头发纹丝不乱，她惊惶地转过身看着丈夫，有些怯懦地问：“你爸爸是不是认出了我？你爸爸看着我喊着我妈妈的名字。” 李辉：“其实你刚刚嫁给我的时候，我爸说过你长得像他认得的一个人，说可像了。我当时就没注意，说不定真是我爸自作多情喜欢你妈，然后到了我们这一辈你又跑来勾引我，害我从此过上了担惊受怕的日子。” 舒晓冉笑了笑，用围裙擦了手，“我怎么让你担惊受怕了，你没瞧见你每天晚上一上床就呼呼大睡，打雷都不能惊醒你！就你这心态也是担惊受怕啊？” 李辉笑笑，“这是我的体质问题不是心态问题。总之，明天你在我爸妈面前不要怕，就装作正常的样子。好吧？” 舒晓冉：“这还要你嘱咐啊？” 李辉：“恩。吃饭吧。” 这一餐饭吃的味同嚼蜡，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妻子在自己面前总是这么贤惠，他确实没有话说，但一想到她和苏哲之间的暧昧关系，李辉就觉得很压抑，什么好的也不好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李辉不再是一挨枕头就能睡了，他怕。 他怕真的发现妻子两年前就认识苏哲，他怕妻子除了陈宝华之外还和苏哲有暧昧，如果妻子真的是这样，他真的觉得妻子根本不爱自己，一个女人不能保住自己的身体拿什么说爱呢？ 不管怎么样，在出轨这件事上李辉不能认同女人和男人一样。女人不可能和男人一样，女人心出轨了，身子才能出轨，男人却不用。不爱也可以，不喜欢也行，反正就解决一下，爽一下，这就是男人的心态，有时候真的和吃饭一样，是需求，没什么情感因素。 见妻子躺在床上看电子书，李辉侧身问：“看什么呢？” 妻子：“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呵呵，我觉得说的很好，建议你也看看。” 李辉：“哦，我听过。晓冉，你怎么看苏哲这个人的？” 361 梦慌 妻子愣了一下，转头看着李辉，“什么怎么看？” 李辉：“你觉得苏哲这个人怎么样，说说看。” 妻子沉默了一下，呆呆地盯着手机屏幕，安静了近一分钟，“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说过，他是个搞笑的人。” 李辉：“是吗？听说他和他女朋友快结婚了，他们关系怎么样？” 妻子：“我怎么会知道这个？我和他没那么好，我现在已经不带他了。” 李辉：“哦，为什么不带了？” 妻子：“因为你啊，你总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弄的很烦，我干脆不带他了。” 李辉：“我是觉得他对你太好了一点。” 妻子：“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个好人，我对谁都好，谁也对我好。” 李辉：“还是要有原则啊，不能对谁都好。” 妻子听出李辉有点火药味，“你是怎么？我和你说的是一个意思嘛？我说的是我为人好，我什么时候对每个人都好了？” 李辉：“好了，睡觉吧。” 妻子：“你到底在暗示什么呀？你说清楚再睡。” 李辉：“没暗示什么，我只是担心你太受欢迎了。” 妻子：“唉……你想太多了，你要睡觉了吗？” 李辉：“恩，睡吧！” 妻子：“李辉，到现在你妈妈到底知不知道我的事啊，明天见面我真的还是有点怕。” 李辉：“我妈一听你爸妈的名字就说不认识不认识，应该是不认识吧，你不要瞎想了，可能我妈就是还想抱个孙子，还是因为孩子的事情不高兴。” 妻子：“那，那怎么办，如果再要一个孩子，我肯定再也没有时间工作了，一天到晚做黄脸婆啊？” 李辉：“唉，你别管她，你不想要就不要呗。” 妻子：“……你，算了，睡觉吧。” 舒晓冉看丈夫是背对着自己睡的，她不喜欢，伸手把丈夫掰过来，让他平躺着睡觉。 “干嘛？”李辉问。 “不许背对着我！”舒晓冉直言不讳。 “哦……”李辉就这样平躺着，丝毫对妻子提不起兴趣，虽然感觉妻子似乎对自己还是有夫妻情，可是李辉似乎已经对现在的只有表面上和谐的夫妻生活，感到了厌倦。 妻子明明和苏哲有暧昧情，如果不把证据找出来她是绝不会承认的，李辉压根不想去想，如果真的捉奸之后该怎么做，他只希望尽快了解真相。 李辉的冷淡似乎让妻子有些郁闷，感觉到妻子的手臂压了过来。 “李辉，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段时间特别冷淡？” “有一点。” “因为你妈妈实在让我害怕，那算时间你根本不听我的，你妈妈还做过一件很过分的事情你知道吗？” “什么事情？” “你妈妈有一天晚上躲在我们房门外面偷听我们的声音，那天我们做了，然后早上你精神不好。你去上班之后，你妈妈当着孩子面骂我狐狸精，还问我，说是不是要吸干你才甘心……。” 李辉诧异地望着越凑越近的妻子，妻子的幽香在鼻尖流窜，“我妈好像确实很过分，你是不是还在气我？” 妻子摇摇头，叹叹气，靠在李辉身侧有些哀怨地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我应该早点想办法让你见识到你妈妈对我的真实态度。” 两人越靠越近…… 云雨过后，李辉有了沉沉的睡意，妻子也一样，去浴室清洗了身子的时候，李辉特意留在浴室观看妻子的身体，他担心自己又见到那些恶心的“痕迹”。 不过妻子全身上下没有什么特别的，这让李辉稍稍安心，今天已经过去了，就让今天安然过去吧。 和妻子躺在床上睡下之后，不知道怎么的，李辉这一夜总是做梦，梦见小时候，父亲带着他和李闯出去钓鱼的情景。 父亲喜欢钓鱼，他和李闯没那耐心，就喜欢钓虾子，梦中的父亲开心地笑看着李辉和李闯，把青蛙摔晕了之后绑在白色棉线上，十来岁的两兄弟蹲在离父亲不远的混水池塘里钓钓虾子。 梦里的一切都是老家的样子，梦里的他比弟弟沉稳，也许是这个原因，他能钓起一个又一个红爪大龙虾，红皮龙虾很好看，很威武，弟弟看他那么会钓虾子，非常着急，抓耳挠腮。 等到哥俩终于钓了大半桶红色大龙虾之后，天色已晚，转头一看父亲不见了。李辉和李闯有些着急，因为这里离家好像很远，是父亲踩着自行车前面带一个、后面带一个来这水边的。 父亲人呢？李辉和李闯一直在梦里喊爸爸……爸爸……一直到两人绝望恐慌还是找不到父亲的身影，父亲的钓鱼竿还在那呢，人不在了，李闯以为父亲掉水里了，非要下水找，李辉拦着拦着，哭了起来，慌，怕，拦不住弟弟…… “爸爸……”李辉喊着从梦中惊醒，眼角还有一点泪痕。 妻子也被李辉惊醒了，“怎么了？做恶梦啦？”说着就轻轻抚摸李辉的胸口，让他平静下来。 在妻子的抚慰下，李辉抱着妻子，很快又昏睡过去。 362 破密惊魂 新的一天自然而然的来了，早上起床之后，妻子和往常一样，已经在做早点，她每天过的既忙碌又充实，李辉看着妻子的高挑美丽的背影，心中有些哀怨，似乎总觉得自己和妻子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也许这只是一种预感。 但这种预感似乎很真实，他不知道妻子是因为自己这个丈夫心情好，还是因为苏哲心情好。 吃早餐的时候，妻子特意嘱咐李辉今天让他去接果果，因为今天学校组织秋游，所以她也一样需要和老师们一起出去玩。 “哇，学校真是舒服，还有秋游。” 妻子笑笑，“说是秋游，其实就是老师学生一起去溜溜马路，看看风景，以后读艺校的学生会安排写生。” 李辉：“恩，还是五点去找托管的阿姨就行了吧？恩。” 妻子：“恩，幼儿园四点半就放学，托管的阿姨那里孩子好多。” 李辉：“秋游要很晚回来吗？” 妻子：“恩，秋游之后学校给老师安排了看电影，大概傍晚七点能回家。不算很晚吧？” 李辉：“我们都说好了我看我爸，你又要看电影，唉……” 妻子：“那，这样吧，假如你是六点下班，下班之后直接到枝城那个最大的金逸影城去找我吧！这样总可以吧，再说了，放的是《泰塔尼克号》，我早就想重温一遍经典啦，我还给你预留了一张，你要不要去看？其实你可以提前下班，五点半的时候来电影院，我们可以看到七点……” 李辉：“行了……我去不了！我是大哥，昨天我跟李闯说六点就要过来，不能迟到啊！” 妻子表情无奈道：“哦……，电影票也白要了，要不给你吧。” 李辉：“不用不用，今天我下班去电影院找你吧。” 妻子点点头，李辉吃完了就出门上班去，一家人和往常一样，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到了报社之后，李辉看看时间，八点五十六，还不到九点。和程小帅约定的时间是十点，可是……又担心妻子突然回家。 不过既然今天妻子是秋游应该没可能回家的吧？除非是忘了重要的东西。 如果是秋游，妻子有没有可能被苏哲诱拐到酒店去呢？想想都觉得心烦，妻子不是班主任，也不用管学生，自由自在，妈的，这种时候岂不是很方便妻子和苏哲谈情说爱？ 这样担心下去是无穷无尽的深渊，不到十点李辉就按耐不住了，九点二十的时候，他就开车出发，去妻子学校，刚在路上呢，李辉收到了程小帅的电话。 “喂，辉哥，今天我们学校秋游，我在家哦，不要去学校接我了。” “哦哦，对，好吧。我出发了，你住在哪里来着？” “我在老妈这里，就是明悦居的门房这里睡觉。” “是吗？那更好，我直接回家。” “恩恩。” 已经是十月下旬，天气转凉了许多，李辉开车回家的路上看见有些穿校服的学生在路上玩，看来确实是秋游，只要是学生就一定会有孩子故意掉队出去自己玩。 到了明悦居之后，李辉到了门房给程小帅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快快上车，一起从地下车库上楼，免得被别的老师看见。 十点钟不到，李辉就带着程小帅到家了。家里依然有熟悉的味道，大方而整洁，但空无一人，李辉刚一进门还有点不习惯，平时回家总有妻子和女儿在家等着。 这次带着程小帅进来破解妻子的qq密码，总让李辉感觉自己在对这个家庭做破坏似的，心里有点慌张。 只能求菩萨保佑，保佑妻子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回家！ 程小帅也有点胆战心惊的，“辉哥，要换鞋不？” 李辉急说：“不用不用，你去那第三个门，有个电脑，开机没有密码，你快去，我待会儿拖地就行了。” 程小帅：“哦哦，好。”这个电脑玩家兼宅男屌丝，去了李辉家的书房。 李辉看小帅开了电脑，然后打开qq的登陆界面，告诉他妻子的qq号，接下来，程小帅就开始闪电般的操作了，李辉看不清他在干嘛，总之看到程小帅拿出了他随身带的一个优盘，然后打开了一个软件，又在电脑c盘不停提取文件、复制、粘贴。 这个过程李辉就守在旁边，心里有些慌，但是程小帅显然是真的懂电脑，“我昨天晚上自己做了一个程序，我还试了一下，我偷了我自己另外一个小qq号，偷成功了，不过你这边……好像先要恢复被删除的数据，稍等一下吧！再给我十分钟就能破了。” 李辉：“恩，你别着急，慢慢弄。今天晓冉应该是不会回家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安慰程小帅还是在安慰自己。 就在他看程小帅密密麻麻敲着代码的时候，突然听见了有人在开门，似乎有人来了。李辉心中一惊，十点二十了，这个时间难道是妻子回来了。 李辉惊慌失措地说：“快快！躲起来！” 就这样程小帅像一只慌乱逃窜的猴子，又像热锅上的蚂蚁，小声急问：“躲哪儿啊躲哪里？” 李辉：“门、门门，门后面！” 就这样程小帅藏到了门后面，李辉则走到自己家大门边，看着猫眼那里，我靠，确实是妻子回来了，一开始李辉心急如焚地以为是妻子要带奸夫苏哲来家里，不过开门之后才发现只有妻子一个人。 门“吱嘎……”开了，“哎哟……妈呀，吓死了我了，你怎么会在家里啊？”舒晓冉吓得一直轻拍胸脯，一脸惊悚地望着丈夫李辉。 李辉：“恩，我是回来找单反相机的，要出去拍点照片。不过……我也是刚刚回来，你回来干嘛，不是春游吗？” 妻子轻轻舒缓一口气，“我是回来拿羽毛球拍的，碧姐想玩羽毛球，学生们现在中山公园玩游戏，碧姐就陪我搭电瓶车过来让我拿羽毛球，她在楼下买冰棍。” 李辉：“哦，是这样吗？”该不会其实就是苏哲在楼下吧？ 但是，最让人忧虑的是，程小帅就在家里，不知道妻子的羽毛球拍放在哪里了。 “李辉，我们上次打了球的，放哪里了？” 李辉心如芒刺，表面上不徐不急，“我也不知道啊……”看着妻子就往书房去了，着急地拉着妻子说：“唉！书房不用找了，我刚才在书房找了半天单反，虽然没找到，不过也没看见羽毛球拍，我记得你好像是……是不是挂在阳台了？” 妻子：“是吗？我去看看。”说着，妻子就走向阳台，李辉松了一口气，他马上进书房看了一下，草！ 没想到羽毛球拍就是在书房……，而且是被挂在了书房的门后面！不过这是李辉推断的，因为羽毛球拍不知道为什么横七竖八地躺在书房的地板上，李辉看了程小帅一眼，程小帅指着门。两人的眼睛都直直的，瞪得大大的。 程小帅更是大气儿也不敢喘，眉头紧皱，又怕又囧，那神情和前列腺尿急憋了一小时的样态十分相似。 看来妻子的记性没错，是放在了书房，李辉拿着羽毛球拍递给往房间这边走来的妻子，“放在书房的门后面了，给你吧！我刚才没看见。” 妻子笑着拿起羽毛球拍，“呵呵，我没记错嘛！我走的啊，等等，你找什么来着？” 李辉：“单反。唉，我再找找，你就不要耽误时间了，说不定自己仍在报社也说不定，就是路过家门口，就顺路找找看。” 妻子点点头，转身要出去，刚走了两步又回来，李辉的心脏啊，那是真是又紧缩了起来。 “李辉，你干嘛不让我进书房，该不是你……藏了一个女人吧？”妻子狐疑地看着李辉。 “我晕！怎么可能！”妻子的狐疑很恐怖，李辉望着有些犹疑的妻子，心也悬在嗓子眼儿，随着妻子的行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妻子推开李辉，蛮横地跑进了书房，她猛一推门，在书房看了一圈，然后看瞟了电脑屏幕。 李辉站在书房外，看着妻子疑惑地在书房侦察，他整个人好像是失重的太空人，没有氧气，踩在月球表面，随时面临死亡的危险……。 妻子看了一大圈儿，还神神秘秘看了一眼书房的门后面。 李辉恐惶不安地开始头脑风暴，完蛋了，妻子一定看见小帅了，怎么办！怎么解释自己把一个年轻男屌丝藏在家里？妻子一定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要么就是男同性恋，肯定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解释！！！李辉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面无表情，呆呆看着自己穿着一身荧光粉耐克运动装的娇妻。 作为一个成熟男人，唯一的成熟标志就是脸上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做到宠辱不惊！ 妻子摇摇头，吐吐~舌~，笑了笑说：“我好像想太多了！呵呵，好啦，我出去打羽毛球啦！亲爱的，拜拜！” 说着，妻子就像一只欢快的鸟儿，或者更像一阵风，消失在门外。门还传来“哐当……”好响的一声关门声。 妻子……好像……啥，也没发现！是这样吗？意识到这一点，李辉赶紧上前反锁了大门！ 然后回到书房，迅速地看了一眼门后面，没想到门后面竟然没人。 书房的柜子很小，根本钻不进去，李辉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没想到程小帅竟然爬到了门上面，在那里像个壁虎一样，双臂扶墙，一脸惊悚地小心喘气儿看着李辉，眼睛瞪都老大。 由于妻子是站在门边看的，程小帅刚好在妻子视野的后方，等于是视觉的死角。 “好了，可以下来了，壁虎。”李辉望着惊魂未定的宅男屌丝程小帅说。 这样程小帅吞了一口口水，才小心翼翼从门上爬下来，一只腿又一只腿，用十分不高强的姿势滑了下来。 “唉……辉哥，太惊险了，还好我有电脑屏幕瞬间调成360新闻主页的习惯，不然舒老师发现也完蛋了！” 就这样，十分钟之后，程小帅用一种恐惧的口吻告诉一边躺着看书的李辉：“辉哥，舒老师，好像是两年前就和苏哲认识了，而且……你过来看吧！” 363 两年前 听程晓帅那么一说，李辉抬起头看着那个电脑屏幕，心里有了一点恐惧。 真的是两年前认识的？ 李辉凑上前去，程晓帅也站起身来，把一切都调出来了，让李辉坐下看，程晓帅退到一边，“辉哥，给你弄出来了，你自己慢慢看吧，我……先回去了？” 李辉：“恩，好，回头我再找你好了，今天吓着你了吧？” 程晓帅害羞挠着后脑勺笑笑，“是，是有点吓人了，我和舒老师一句话都没说过，万一她一抬头，我就万劫不复了，呵呵。” 李辉也笑笑，“行，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情你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起，知道吗？” 程晓帅：“我知道！辉哥，你整苏哲，往死里整，我只会帮你，除了帮你，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看不见！” 李辉点点头，“好！苏哲，我自然会对付的。”想了想，李辉又问：“你为什么那么恨苏哲啊？” 程晓帅：“我和他是同一年生的，小时候就认识了，但他爸爸是校长，他不管什么都比我好，本来小时候我们关系很好，但是慢慢长大，我逐渐什么都不如他，唉……既然我家没有他家好，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他爸爸仗势欺人，我爸爸在学校做守门的已经十年多了，先前我爸是食堂的师傅，后来因为一次事故手受伤了，不能做饭，所以来这守门，结果工资一再被压，前几年，我妈给他妈妈送礼，结果明明答应了涨点钱，还是没涨…… 其实就算一个月涨五百，我爸妈都会很高兴，但是后来这方面没有任何调整，我恨苏哲的爸爸苏海源，也不喜欢装逼的苏哲，一天到晚装富二代，到处勾引美女，还都是年纪比他大的……我和他不仅仅是差距，我也讨厌他的人品，说多了都是泪，我回去了。” 李辉点点头，拍拍程晓帅肩膀，“苏哲靠他爸，这不叫本事，你靠自己这才是你的本事。” 程晓帅点点头，走出书房，李辉紧跟其后，嘱咐道：“小心点儿！” 李辉开了门，目送小帅下楼，楼梯间没什么人，不过摄像头可能还是会被看到。不过既然小帅已经把妻子和苏哲的通话记录调出来了，苏哲也没什么好防御的。 再说苏哲也不会对自己家究竟有谁进出感兴趣吧？李辉主要还是担心苏哲害程晓帅，不过应该没什么事情。 李辉回到房间，深呼吸看到妻子和苏哲的聊天记录，妻子的网名是小小泡沫，苏哲的网名是小苏，妈的，冒充苏东坡，以为自己是哪根葱？ 果然最新的一条记录是两年前的，具体时间是两年前的五月，一个周末的上午。 小苏（苏哲）：你好？请问你是画画网，《倔强向日葵》这个作品的画者吗？ 小小泡沫（妻子）：对啊，你是？ 小苏：恩，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不过我看到你的作品了，真的觉得很喜欢，之前看你在画画网上陈列的好几个作品，我都觉得非常美。如果可以的话，能卖给我吗？ 小小泡沫：哇……真的吗？呵呵，还是第一次有人会像你这样直接要买! 小苏：呵呵，因为我很喜欢啊，感觉风格很温暖，好像有种恬静。 小小泡沫：你是怎么知道我的qq的，而且我的qq只有知道我的姓名才能被加。 小苏：哈哈，我可是努力调查了一番的，不过最重要的是，你留下了油画交流的qq群啊！在那个油画交流群有人知道你的名字，我说我要买，认识你的人就告诉我你的名字啦。 小小泡沫：好吧。那个群里都是我们美术班的同学。 小苏：恩恩，那么，油画《倔强向日葵》、《河边小童》、《夕阳下的牛》这三幅画我想要买，报个价把！ 小小泡沫：恩……我没卖过自己的画，不知道要多少钱。要不，你喜欢的话，我送给你好了，我寄邮件，到付，这样你付个邮费就好了。 小苏：啊？这样么？ 小小泡沫：不愿意啊？ 小苏：没有，我是觉得你人太好了一点，在我们这里买画蛮贵的，我在美国这边买的画，一副要至少几百人民币呢。 小小泡沫：啊？？？你，你是……我看了下你的资料，原来你这么小啊，留学生吗？ 小苏：算是吧，不过我现在人不在美国，回国了，看看老爸。这样吧，我把地址发给你，我住在xx省枝城市城南区167号江南别院15栋。 小小泡沫：等等！枝城！江南？你是枝城的啊？ 小苏：对啊，只是个弹丸小城，估计你十有八九没有听说过。 小小泡沫：不会，因为，我就在枝城！ 小苏：what? 小小泡沫：哈哈哈，真是巧诶！不过你既然说了地址，我就寄给你好了。 小苏：竟然是老乡！我看你的资料上没填什么信息，所以完全没想到，哇奥…… 小小泡沫：呵呵，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真是令人惊喜。你这么小，有机会出国留学，真是令人羡慕。 小苏：哪有，我爸是拿我没办法，因为我惧怕高考，每次考试都不能发挥水平，我爸觉得我在中国没办法接受教育，所以……就帮我留学了，因为国外上学比较简单一点，不那么死板沉闷。 小小泡沫：那美国是怎么样的？英语你会讲的吗？ ………看来妻子和苏哲是在一个画画网认识的，妈的！ 不过就认识的角度来讲，因为几幅画开始，并没有什么不道德，一开始妻子似乎为有人欣赏她的绘画作品感到欣喜吧，但是自己这个做丈夫的却甚少观赏妻子的绘画作品，妻子画画也逐渐不再家里做了。 书房里还有很多妻子的画，不知道是妻子什么时候画的，这几年，妻子很少再画画了，基本都是她在办公室的时候才会画吧。 李辉认真看着妻子和苏哲的对话，两年前的五月到六月，妻子一直都和苏哲保持着网络上的联系，但完全谈不上出轨，大部分内容说的是绘画、艺术、留学、旅游等话题，聊天频率也不高。 五月到六月期间，妻子在谈及她自己的时候，很坦然地真实呈现了她的生活情况。 小小泡沫：我是一个美术老师，我老公是个记者，有一个小可爱女孩儿，呵呵，如果说生活，生活都是我在打理着，有时候觉得累，不过此路我选，此苦我受。 小苏：哦哦，看你的年纪也猜到就算你没结婚最起码也有男友了，呵呵，看来我晚生了几年。 ……妻子一开始就说明了她是已婚女人，可见妻子并不是因为身体寂寞和苏哲混到一起的，唉……此路我选，此苦我受——妻子两年前确实有了这样的觉悟？ 看了开头之后，李辉迫切想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到了哪一步，于是李辉一直把聊天记录往后翻页，翻到了今年五月。 今年六月是李辉刚刚发现妻子有外遇的时间，五月是最靠近的。 妻子和苏哲的对话，有这样的几句让李辉毛胡悚然。 小苏：我就是想你，没办法再继续呆在武城了，我要呆在你身边。 小小泡沫：你神经病，大好的前途跑到枝城这个小地方来干什么？好好呆在省城吧，别折腾了。 小苏：你真无情啊，害我每天都要想着你，你却又不理我。 小小泡沫：苏哲！你也见过我老公了，也见过我女儿了，你找我没有用，我是个俗人，放不下家庭。 小苏：那……那我怎么办？去年的冬天，和你见面的两个星期，我就彻底沦陷了，唉……。后来回到美国就觉得很孤单，你为什么那么早结婚呢？ 小小泡沫：我有我的人生和责任，你是个浪漫的孩子，还有大好的人生等着你，我也喜欢你，欣赏你的生活态度，但我们不适合，只会浪费大家时间…… 小苏：不行了，你再怎么说，我也很难放弃了，我抱着你的时候可以忘了一切，没有任何人比你更适合我了。 看到这里，李辉有些腿软，什么叫“抱着你的时候”？难道，妻子和苏哲是两年前就已经发生了关系？！！！ 364 第一次见面 看来妻子和苏哲肯定是去年冬天见面的时候，就是那时候发生的关系。 妻子和苏哲是前年认识的，去年发生的关系，是这样吗？ 李辉除了继续看下去，也别无选择。 李辉又重新调对话框的页数，不知道有多少页，难不成有几千页那么多？是啊，每天都能聊一下，换了手机之后就用手机聊天，可惜手机的是看不到了，妻子总是随身携带着手机。 不过用电脑也能确定了。 李辉把时间调到两年前，从刚开始自己看的两年前五月那里，往后了一下，妻子对国外的生活充满好了好奇心，非常羡慕苏哲的经历。 这是两年前九月的一次对话。 小小泡沫：你寄来的明信片真的很漂亮，都是美国的风景照吗？真厉害！ 小苏：呵呵，这有什么厉害的，在美国有很多卖的，也不贵啊。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寄送几张我旅游过的其他国家照片，比如法国、意大利、苏格兰之类的。 小小泡沫：好啊，我喜欢好看的明信片，哇……，你到底去了多少个国家啊？ 小苏：几十个吧，其实只要你出国了，旅游就变得很简单，只是看风景嘛，风景是不要钱的，只是用眼睛去看，用脚去行走，用照相机去拍下那些风景。旅费，主要是交通，欧盟之间蛮方便的。 小小泡沫：谢谢听你说这些，我只能“呵呵”，呵呵。 小苏：不过我看了一下你的地址，明悦居对吗？总觉得很熟悉，因为我有个亲戚一直住在一个叫明悦居的地方，是不是枝城六中附近？ 小小泡沫：对啊，是枝城六中老师住的地方。 小苏：……不要告诉我你是枝城六中的老师！ 小小泡沫：小老乡，我就是枝城六中的老师啊，有什么不能告诉的？ 小苏：……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对你有了更多的好感，我二姨住在明悦居，不过不是老师，是六中的职工。 小小泡沫：这么巧？叫什么名字？我认不认识？ 小苏：叫苏珍。我刚才看了一下你的照片，我感觉我好像见过你，哈哈哈！ 小小泡沫：苏珍？我不认识。你怎么可能见过我呢，你住在江南吧，隔挺远的。 小苏：呵呵，有缘就会相见，你比照片上更漂亮哦！ 小小泡沫：算了，你不要跟我开玩笑好不好？ 小苏：没开玩笑，我明天可以去找一找你，也许能找到你，如果找到你了，我就直接把欧洲旅游的照片洗出来给你。 小小泡沫：呵呵，听起来好像明天会有惊喜的样子，那好，如果你可以找到我，照片我就照收不误！ 看来这是苏哲第一次主动找妻子，他们肯定在这一天见面了。 因为第二天的对话很明显地展示了这一点！ 小苏：原来你叫做舒晓冉啊？名字很好听，人也好靓！呵呵，那我就是你小弟了，姐姐还请多多照顾！ 小小泡沫：你长的挺高的，呵呵，刚刚见到你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你就是小苏！ 小苏：嘿嘿！今天真的好高兴啊，我一向喜欢姐姐型的，哈哈，姐姐现在有男朋友没有？ 小小泡沫：还男朋友，我女儿都两岁了！ 小苏：啊！崩溃中，真是太可惜了，把你老公的照片发给我看看，如果没有我帅的话，我就要挖墙脚。 小小泡沫：哈哈哈，你太搞笑了吧，我老公也可以啊，不过我不想发照片。 小苏：好吧，不勉强。 …………妻子和苏哲两年前九月见面了，自己却完全也不知道，见面之后苏哲这小子明显是对妻子有意思，妈的，竟然动不动就说挖墙脚！真是不自量力！小白脸一个，马勒隔壁！ 李辉不禁回忆起来，两年前的九月是妻子学校开学，那时候妻子似乎还不是学校的工会主席，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 自己这个丈夫在干什么?两年前自己正是面临升职加薪的瓶颈时期，枝城是个小城市，自己从北京回来之后，感觉不到那种大城市的自由了，取而代之的是党报的种种限制，自己一直在自我调整中不断和编辑交流，说交流其实基本上是磨合。 那时候自己确实是忙的没办法，要立足，要在枝城日报站稳，那时候的副主编还不是赵文瑄，是另外一个顽固的老家伙，那人非常官僚主义，很不喜欢李辉的稿子。 所以李辉只好想尽办法写越来越多的东西，只有充实的写作、数量足够多的稿件能够让更多人承认他的努力。 自己和妻子之间呢？除了感觉妻子在加相夫教子的贤惠模样之外，似乎没有红过脸，妻子那时候应该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这样一个自尊心过强的男人，如果在报社混不下去，李辉是绝不会愿意留在枝城的。 那时候常常被各种没有意义的稿子消耗精力，可谓焦头烂额，哪有那么多的时间陪妻子？ 所以妻子常常告诉自己她总是泡在网上，无可厚非的消磨方式，时间总是要混过去，所以自己也没有多想。 没想到就是自己那一段有些郁闷的时光，让苏哲这个臭小子钻了空子。 那陈宝华是个什么情况呢？陈宝华也是两年前从监狱放出来的，他随着陈宝国，两兄弟一起慢慢壮大，和妻子之间的关系，也日渐密切。 陈宝华知不知道苏哲的事情呢？李辉只知道陈宝华揍过苏哲一顿，还让苏哲上了医院。 总觉得陈宝华应该只是感觉到苏哲有些“亲近”妻子，所以教训了那个小畜生罢了，按照陈宝华的个性，如果知道苏哲和妻子一直有床上关系，恐怕苏哲早就半身不遂，小弟也被割了！ 李辉从这段对话里面退出来，又看了看，妻子空间的日志。 多少次想看也没看成的，终于有了机会。 把自己疑惑的几篇都看了一遍，其实妻子的日志大多数写得不长。主要都是写她生活中的一些感悟，妻子会因为秋叶变黄而心酸，写伤怀散文，有一篇日志写得是给一个人送别，现在看来是苏哲无疑，有写自己在感情中的挣扎，还有写自己想要重新找到主持人职业定位的期盼…… 妻子的心里长期以来装着的男人，根本不是陈宝华而是苏哲吗？那自己呢？自己这个丈夫算什么？ 李辉有些呆滞，瘫倒在电脑椅上，自己今天的发现无疑说明什么陈宝华，什么陈宝国，覃正言……这些人都是浮云，妻子心里最大的寄托是苏哲。 妻子办公室里抽屉中，那个红色牛皮封面的照相本，里面的风景照无疑就是苏哲给的，或许正本都是苏哲送的，因为很有英伦风格，时髦着呢。 妻子心里最爱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苏哲吗？ 想到这里，李辉感觉自己所在的这个房子，所有的色彩都从彩色变成了黑白，又从黑白变成了粉末，风一吹就能散掉。 这种失败感，比被炒鱿鱼更让人不能接受，这种沉到深渊的挫败感简直足以让自己沦为一个废人。 退出妻子的qq，然后删除浏览记录，然后牢记妻子的qq密码，妻子的密码好像是她的生日加自己的加孩子的日期结合到一起的。 李辉失魂落魄地在这个房子里参观，好像参观一座陌生的城市，一座虚假的海市蜃楼。 365 升职 家里的婚纱照实在有些刺眼，看着妻子的照片就忍不住想象她和苏哲在床上的画面，越想越恶心，李辉随手拿起茶几上的透明玻璃杯用力砸向侧面墙上的大幅唯美婚纱照，拍的这么好，两人看起来这样般配，所有表面上的美好都是一种冷嘲热讽。 “嘭……！”杯子碎了，地上到处是破碎的玻璃渣子，婚纱照却没有什么损伤，毕竟不是玻璃镶的。 如果陈宝华不闹得那么明显，可能现在李辉还被妻子和苏哲蒙在鼓里，妈的！藏得真是好！ 怒气冲冲的李辉决定直接去找妻子问个清楚，刚要出门，忽然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主编，李辉一点也不想接电话，他正在气头上，但是主编既是自己的上司，又是好朋友，李辉只得按捺着心中的怒意，接了电话。 “喂，主编？” “李辉啊，你出去采访了吗？” “恩……恩，在外面。” “你现在方便回来的话，就回来一下，赵文瑄被开除了！” “什么？” “赵文瑄老婆来报社找赵文瑄，结果在办公室捉到他和报社一名刚来不久的女记者正在乱搞……记者部正在开会处置他，并要认命新的副主编，你回来吧！” “恩，好！” 说着挂了电话，没想到这个赵文瑄竟然被他老婆端了，这个坏消息让愤怒至极的李辉舒爽了一下，在党报单位乱搞，当然会被辞退，看来自己有机会坐副主编的位置。 定定神，李辉检查了家里的电脑，发现自己都关好了，玻璃渣子就不管了，随便。 就这样，李辉回到了报社，领导班子已经在开会了，虽然迟到了，但由于主编提名让李辉做副主编，所以李辉在对赵文瑄的批斗大会上，理所当然地成了副主编。 这个时候，赵文瑄早已不见踪影，他成了枝城日报同事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批斗会开完之后，李辉在主编办公室坐了一下。 “没想到赵文瑄的事业被他女人终止了，呵呵，他以后不可能混党报了，晚报只怕也不能混了，大家都认识，这个最糟，呵呵。”主编对赵文瑄消失的事儿深表宽慰。 “自作孽不可活，能怪谁？这个赵文瑄之前还搞过朱琳，你知道不？”李辉问主编。 “这个，我不清楚，呵呵，我都觉得女人个个如猛虎，这个赵文瑄还见一个要一个，真是不怕死。” “女人个个如猛虎，此话有理。” “你以后也小心点，不能随便招惹女人！” 李辉叹叹气，“是啊，我现在觉得女人是全世界最面目可憎的动物。对了，赵文瑄的老婆怎么会有赵文瑄办公室的钥匙呢？” 主编慢慢喝了一口茶，“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吧，你想知道的事儿，总会让你知道的，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李辉点点头，可不是？自己捉奸捉奸，一捉一个，不对，一捉两个。 李辉又站起来给姚世春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主编大人的提拔！我以后就为主编大人跑腿了，呵呵。” 主编一看就笑了，摆摆手，让李辉回去。 李辉一边出门，一边想着，找个时间要给主编送点好茶，感谢感谢。 回到办公室之后，李辉打开电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登录qq，当然不是登录自己的，而是登录妻子的。 时间是下午三点了，李辉打开妻子的qq，他还想仔细看看妻子和苏哲之间的对话。刚才草草看了一下，怒发冲冠，只想直接去质问水性杨花的妻子，整的到现在李辉还不能确定妻子究竟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被苏哲按倒的。 打开之后，才想起来qq的聊天记录是被记录在电脑里面的，也就是说，用公司的电脑，至多只能看到妻子的日志，妻子的日志都写的是心情和杂感，并不能找到妻子和苏哲上床的证据。 在网上点来点去，忽然听见自己的肚子饿的咕咕直叫，这才想起来，自己整个上午都在家里看妻子和苏哲的聊天记录，没吃中饭。 不管怎么样，妻子和苏哲出轨这件事，竟然被隐瞒一年到两年之久，李辉不能原谅，他又出了报社，决定先去吃个饭，然后仔细查看妻子和苏哲有没有谈及开房、睡觉、色情之类的话题。如果有，就好好截图为证，如果妻子不承认，就直接亮出来！ 恢复理智的李辉，已经开始在极度的挫败感中，开始质问自己，为什么连个女人都受不住，质问妻子，为什么你舒晓冉表面上这么好，背地里要这样欺骗我的感情呢？ 两年，深埋在家庭深处的肮脏秘密，现在才慢慢浮上来，如果不是龚敏的提醒，李辉根本就不可能想到妻子竟然两年前就认识苏哲！ 妻子一直装作刚刚认识这个实习生，不是吗！全部都是假的。 366 形影不离 在外面简单吃了番茄炒蛋之后，李辉就回家了，看了看手机时间是下午四点。 既然只能在家里的电脑上看他们的聊天记录，除了回到这个支离破碎的家里，还有什么选择呢？ 可是妻子和苏哲这样漫长的聊天记录，李辉根本不想看，看了痛苦，但是不看又没有证据可言，只好看下去。 就这样李辉回到书房开始认真看了起来，由于目标明确，李辉很快发现了他们上床的证据，已经没什么触目惊心可言，李辉只是有些麻木地用手机拍下他们某一段对话。 时间在去年十一月的时候，聊了近一年的他们已经开始频繁见面，苏哲开始求爱。 小苏：今年寒假，我是为你而回。 小小泡沫：呵呵，是吗？为什么呢？ 小苏：昨天为什么甩开我的手？生气了吗？ 小小泡沫：你干嘛在人那么多的地方也不知道收敛，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小苏：不怕啊，反正没人认识我，再说你穿的那么厚实，还带着帽子有几个人能看出来是你？ 小小泡沫：你不懂熟悉的人会认识衣服、裤子、鞋子，说不定我老公就认识呢！我老公是记者，又不是常常坐班的那种，所以还是危险。 小苏：说的也是。这样，明天我不牵你的手了，但是你明白我爱你就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听你的，呵呵，唯命是从。 小小泡沫：不要一天到晚花言巧语的！老娘不吃这一套。 小苏：唉，这是第一次牵你的手，心里有点小激动，睡不着觉了，怎么办，舒晓冉，来，陪我睡觉！ 小小泡沫：讨厌！ 小苏：好想抱着你睡啊，说真的，就让我抱着睡个午觉，行不行？ 小小泡沫：不行，牵手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肌肤之亲从牵手开始，还是冬天。 去年十二月，两人的亲密关系已经到了上床的地步，妻子竟然这么容易妥协！这是李辉丝毫没有考虑到的。那段时间，去年十一月到十二月，李辉出差两个月，下基层，写民生。 没想到就是那时候，两个人亲密成那样，看来妻子是个饥渴的女人，难道自己只要不在她身边，她就要出轨吗？李辉摇摇头，拿起手机继续拍照。 小苏：我好像有点离不开你了，不想回美国了。 小小泡沫：别开玩笑，你还有一年半的书要念好不好，真是年轻，意气用事的。 小苏：好姐姐别这么说我，我好羡慕你老公，可以每天抱着你，我想要一天到晚抱着你。 小小泡沫：你娶个老婆，也一样。 小苏：你最近怎么一直在了，会不会被他发现？ 小小泡沫：要怎么发现？他又出差了，而且这次是两个月，唉…… 小苏：啊，这么久！姐姐，我去陪你，我哄你睡觉，不会让你失眠的，好不好？ 小小泡沫：臭小子，我已经是有孩子的人了，你要怎么哄，难不成要跑到我家来？说话都像黄鼠狼给鸡拜年。 小苏：呵呵，那怎么办，我就是要天天见到你，天天和你在一起。 小小泡沫：总觉得你的纯情像一个高中生，幼稚的家伙，呵呵，早点睡觉吧。 小苏：不行，你发一张现在的自拍过来我才能睡着。 小小泡沫：哼，我要是不发呢！ 小苏：那我就开车去你家楼下，然后直接在你家门口蹲着，看你一眼，然后回家。 小小泡沫：哈哈哈，你也太搞笑了吧！ 小苏：（害羞表情），快点发！ 小小泡沫：不要！ 小苏：快点！ 小小泡沫：不好！ 小苏：我想看胸，姐姐，让我看一下。 小小泡沫：色狼！ 小苏：来嘛！ 小小泡沫：我要下线了，好困了，晚安！ 小苏：好，我现在去你家吧，你把果果的门关紧，应该不会吵醒她吧，好不好，我现在去你家，反正你老公不在。我保证乖乖的，什么都听你的，我想你想的睡不着觉了。 小小泡沫：…………你还能再任性一点吗？ 小苏：我下了，去你家！我爸爸不在家，刚好！ 小小泡沫：唉？你头像怎么灰色了，你不会真的要来吧！ …………………………难道这就是那一次自己看到油画之间内裤的来源？李辉看着苏哲滚烫的情话，真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他对妻子会那么炙热？不过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本来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妻子这种半推半就、欲拒还迎的态度只会助长苏哲的贪心！ 每一段炙热的对话背后，都极有可能潜藏着好几次上床之后的欢愉，李辉心如刀割地继续往下看，他们之间赤裸的对话，手机都要拍不尽了。 今年一月的对话—— 小苏：我的好宝贝，我明天晚上我订了五星级的，还给浴缸里撒满了玫瑰花瓣，就和我来一次吧，求求你！ 小小泡沫：淫魔，昨天刚去了，明天又去，不行啦！老公在家，不方便。 小苏：你早点下班，我们去开钟点，或者，给我半小时，半小时还不行吗？ 小小泡沫：……唉，你好讨厌，总是要！ 小苏：我的好人，我的好姐姐，我要回国，每天呆在你身边！ 小小泡沫：不要开玩笑了！ 小苏：我不开玩笑，我说真的，你相信我！ 小小泡沫：好啦……我相信你，不过我觉得你没有必要来枝城上班！ 小苏：我不仅要在这枝城上班，我还要和你一个办公室，我要在你的身边形影不离！ 367 捉奸 小小泡沫：苏哲，你太年轻，不需要许诺，我和你本来就不应该，唉，你不要来，也不要找我，你应该找一个适合的女孩子，我们这样除了让我们两人的生活都陷入困境，没有别的意义。 小苏：不，我不觉得，我来告诉你有什么意义，我从来没有这么迷恋过女人，在我的生活中，我的同龄女友让我感觉不到爱，和你在一起，我能感觉到爱，我感觉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不会浪费时间的，你老公对你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关心你，失眠这么严重的事情，他关心过吗？ 小小泡沫：…………唉，他有他的事情。我和他，也是我的选择。 小苏：他根本就不爱你，也不珍惜你，凭什么拥有你？我能感觉到你也喜欢我，我可以一直让你开开心心，我也有钱，有房，有车，我什么都有，我不输给他啊！ 小小泡沫：不行的，我已经有果果了，果果是我和他的女儿，我们这个家庭虽然一直有一点貌合神离，但，总体上他还是个好丈夫，他上班努力也是为了赚钱，他对我也是言听计从，他只是……总出差，陪我的时间少，唉。 小苏：唉，说到底就是不够爱你！如果心里真的有你，怎么会那么粗心？我每次问你在干嘛，你就说打扫、打扫，你为什么要一直打扫，不累吗？如果跟我在一起，我就不要你打扫，我就打扫，我就让你躺在床上，你爱玩什么就玩什么，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要让你自由自在，开开心心，你想去哪里我都会带你去！我也会爱果果！ 小小泡沫：好了，你不要开玩笑了，我下午还有课，要睡午觉了。 小苏：唉……好吧，你睡觉吧，好好休息。 …………看到这里，李辉已经不想拍了，妻子无疑是被苏哲诱惑住了，苏哲是个富二代，确实什么都有，有钱很难，他有，有时间更难，他也有。 妻子就这样沦陷了吗？李辉拍完照之后把手机放进裤兜，关了电脑，时间是星期三下午五点，这个时间再去报社，似乎不太需要了，反正去了也就下班的点。 要不然，去找妻子好了，妻子是不是在看电影？《泰塔尼克号》，妻子此刻一定和苏哲坐在一起，就像年轻情侣谈恋爱那样，一起看电影呢。 既然妻子和苏哲已经爱到了这地步，又干嘛表现得那么在意他这个老公？李辉驾驶着汽车平稳甚至有些动作迟缓地开向妻子所说的电影城。 枝城的十月末，很舒服，明明是舒服的季节，李辉却感觉到一阵阵刺骨的寒意，从裤管、衣袖、领子里灌进来的冷气好像有点割皮肤。 眼看前面的十字路口又赛车了，李辉麻木地踩撒车。 就是这个时候，李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龚敏。唉……是龚敏。 “喂？龚敏吗？” “李记者，今天中午一点钟，我朋友亲眼看见穿着粉色运动衣的舒老师和苏哲一起去了白玫瑰大酒店，拍下了背影的照片，她发给了我，我想问，舒老师今天真的是穿着粉色运动衣吗？” 李辉呆滞地迟疑了片刻，“没错，是穿着粉色的耐克运动衣。龚敏，你还要苏哲吗？” “……”龚敏沉默了好久，没有说话。 李辉也不说话，只是两人都拿着电话有没有挂断。 “李记者，我没有选择，两个月后，我必须和他结婚，不然我家就会破产。” “哦……。我还有事，先挂了。” 不知怎么的李辉不想说了，兴许是害怕龚敏要求自己不要和妻子离婚，可是这个要求，李辉感觉自己很难兑现。另外如果龚敏问自己如何面对妻子，李辉也回答不上来。 妻子今天又和苏哲去开房了，去年开始上床以后，妻子和苏哲一直保持着婚外情的关系，看来就是如此。 想来，一切都圆满解释了。那个凉凉的西瓜，客房里红色内裤和棒棒，一定是他们用的，苏哲当然是来过自己家的，也许妻子还常常去苏哲的七楼也说不定。 李辉的车慢慢开，到了电影城附近，他开始给妻子打电话，妻子先是挂了，然后给他发来短信：稍等，我出去给你打电话，电影院好安静！ 果然过了一分钟左右，妻子打来了电话。 “喂，亲爱的？” 李辉听到妻子的说的“亲爱的”三个字，是如此刺耳。 “恩，你下来吧，我在电影城下面的报刊亭附近。” “哦，好吧，我知道了，要去看你爸爸，等我一下，我买点水果。” “恩。” 李辉没等妻子反应就挂了电话，对，还要去看父亲，那……就先看了父亲之后再谈吧，如果和妻子现在说自己心头上的事情，恐怕……妻子和自己一定都根本没有精力再去看年迈的父亲了。 父亲脑中风好不容易好了一点，加上昨晚上李辉做的那个梦，弄得李辉对父亲有些担心。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妻子和苏哲之间有问题，但真正了解了真相之后，整个人才开始陷入那种要死不活的境地，但在父亲母亲面前，自己还是要做个强有力的儿子，在李闯面前是做文字工作的大哥，这一点该装还是要装下去。 最后带着妻子去见见父亲好了，李辉这样想。 不知道为什么，妻子久久不来，买个水果要很久吗？李辉不想催，因为他不想主动给妻子打电话，难不成妻子又和苏哲在鬼混么？ 破镜是无法重圆的，但李辉只想知道妻子为什么要这样做，从她和苏哲的对话中来看，她也是知道这样是非常不道德的，不仅浪费时间，更严重的是妻子的行为，自己这个做丈夫的绝不可能原谅，就算勉强原谅也没有用，心在痛，人在煎熬，这是真正的地狱。 李辉等了二十分钟，妻子还不下来，李辉烦躁了，想到自己迷迷糊糊竟然五点半还没去接果果下班，就直接开车走了。 不等妻子了，也不想管她，先去接女儿吧，接了女儿直接去第一人民医院看老爹，不带妻子去了，妻子此刻又在做什么肮脏的勾当，他已经不想知道了，李辉这样想，然后李辉给李闯打了电话，让李闯六点钟一定过来，李闯电话里说已经在路上了，让李辉联系小青。 李辉本来满心愁绪，哪有心思帮李闯联系他老婆，自己老婆都是个破烂货。于是李闯莫名其妙地被老哥拒绝了，他也没带老婆，就带着儿子皮皮开往枝城。 驱车去果儿的幼儿园，李辉和李闯联系上之后，就直接关机，就让妻子着急去吧，这么一个女人有什么资格见李家的人？！ 368 失魂落魄 李辉顺利接了女儿上车。 果果上车没想前几天一样见到母亲，于是问爸爸：“妈妈呢？” 李辉被孩子这么一问，问住了，他想说：别问了，你妈死了。当然这样回答的话，就是一个好爸爸。 “你妈妈今天有点忙，所以呢，还在上班呢，没时间，爸爸代替妈妈接你，咱们一起去医院看爷爷好不好？” 果果：“恩……为什么又要看爷爷？爷爷有什么好看的？” 李辉摇摇头，“爷爷身体不好啊，身体不好的人很可怜，我们要去好好关心生病的爷爷啊！” 果果：“哦，爸爸，为什么妈妈不用去？” 李辉：“恩，妈妈不是不用去，妈妈也会去的，只是晚一点。” 果果：“爸爸，我饿了。” 李辉也懒得专程带孩子吃饭，所以干脆去了附近的麦当劳，给孩子买了她爱吃的汉堡、薯片和冰激凌，他自己也一样吃汉堡。 “爸爸，我觉得你的看起来比我的好吃，我们换吧！” “给。” 李辉和孩子坐在车里，慢悠悠吃着汉堡，并不去想果果的妈妈。 而此时的舒晓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买水果的时候因为看见校长苏海源目光凌厉得牵着苏哲的手，从五楼的电影院出来下手扶电梯去了楼下咖啡厅。 苏海源带着一种愤怒而失望的表情，而且这个校长爸爸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怒气。 难道是苏哲和她的事情被苏哲父亲知道了？ 舒晓冉一直很担心，所以发短信问苏哲……，她提着一花篮的水果，慌张的好像要迎接世界末日一样，靠在商场五楼的栏杆边，惊惶地发呆。 由于精神过于紧张她又去卫生间洗脸，苏哲的短信没回过来，她用冷水洗脸之后，镇定了一下，接着给丈夫打电话。 结果发现丈夫手机关机了，她不知道丈夫是手机没电，还是故意关机，究竟是怎么了？前后不过十多分钟，丈夫怎么手机关了呢？刚才还是丈夫主动联系的她。 舒晓冉提着一花篮的水果，一个人从五楼电影院下到一楼，心情也变得很恐惧，苏哲的父亲苏海源那种眼神，总让舒晓冉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似的。 这个穿着粉色耐克运动套装的成熟美女，已经越来越不能保持淡定了，她的脸上只有一种表情——恐惧。 丈夫人在哪里呢？急得他说过车子就停在报刊亭的旁边，可是……报刊亭附近压根没有丈夫的黑色宝马车，之前看到一辆黑色的车以为是老公的车，结果凑近了一看，是一辆黑色的奥迪，坐在驾驶座的男人，也不是老公李辉。 ……没有车，老公不在他说的位置，难道是因为怕开罚单，所以跑去了其他地方停车吗？如果是这样不应该说一声？ 电影城楼下是个大商场，这里人多车多，地方又大，难道就不能说一声吗？舒晓冉有些生气了，然而这样的生气又伴随着心慌。 不知道苏哲为什么会被校长那样拉着走，苏哲的脸上竟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丈夫已经连续五分钟都联系不上了。 不是说了要一起接孩子去看爷爷的么，怎么老公人不在，车也不在呢？ 真不知道怎么搞的，舒晓冉因为到处也找不到丈夫，有些气急败坏，她一个人跑到一楼的奶茶店，点了喝的，然后等着丈夫的电话。 但……一杯烧仙草喝完了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老公还是没有联系自己。这不禁让舒晓冉开始怀疑起来，因为于此同时苏哲也不接她的电话，一般来说苏哲是不可能不接电话的，苏哲和他父亲在一起，不接电话就算了，竟然短信都不回复，又过了五分钟，苏哲的电话竟然也关机了！ 这……！ 舒晓冉坐在那个不大的奶茶店，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孤立无援的大屏手机，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预感到，似乎丈夫和苏哲同时关机似乎有矛头直指自己，她做的第一件事是在五点多的时候从奶茶店打的去自己女儿的幼儿园，看看李辉接了孩子没有。 假如没接孩子，那肯定还是出了要紧的事情，舒晓冉这样想着，往好处想着，去了女儿的幼儿园。 她心里急匆匆地走进托儿所，看里面还有几个孩子在玩，但是没见到自己的孩子果果，旁边的一个老师走过来迎着舒晓冉。 “您是……李妙歌的妈妈吧？有什么事吗？” “恩，是，孩子呢？” “不是已经被爸爸接去了吗，就是刚才被李先生接走了啊！” “你确定是我丈夫李辉吗？” “呵呵，肯定啊，我认识你们夫妻俩的嘛！” “哦……是，谢谢。我以为孩子没人接呢，呵呵，那好吧……。”舒晓冉惨笑着从托儿所出来。 原来是丈夫已经接走了女儿吗？为什么丈夫忽然自己接走了女儿，而且又……完全对自己不理不睬了呢？ 幼儿园离家比较近，舒晓冉无处可去，她一个人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只有老公变得很陌生，舒晓冉有些失魂落魄地慢慢往回走。 苏哲的电话也关机，一直没有联络，舒晓冉好像变成一只断线风筝，走路都轻飘飘的，好像脚踩不到地面一样，就这样，她有些落魄地回了家。 然而回家之后，地板上的玻璃渣另她触目惊心。 她蹲下身子看了看地面上的玻璃渣，应该是家里的玻璃杯被摔碎了，这……从婚纱照的墙边慢慢扩散到周边的玻璃渣有些吓人。 舒晓冉换了拖鞋之后，小心翼翼靠近她和李辉的那张大婚纱照，看了看装裱好的大照片中间，中间竟然有一个凹下去的窝，好像是被玻璃杯砸的…… 简单的推断让舒晓冉开始恐慌起来……，她蹲在地上，一个人在家里失声痛哭。 ………………………… 枝城第一人民医院一向人都很多，在这样的小城市，就只有大超市和大医院人比较多了，李辉带着女儿在熙熙攘攘的陌生人中间穿行。 到了医院之后，刚走到靠近父亲病房的走廊，后面传来一个声音——“李辉！” 李辉听见了这个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果然是李闯。 李辉问：“来的挺早的，我也刚来。” 李闯抱着两岁的皮皮，笑着问：“你不说六点吗？” 李辉：“恩，是的，你很准时，李老板果然是个准时的人。” 李闯：“李记者，你也一样！” 李辉牵着果果，“宝贝儿喊人。”果果望着人高马大的李闯，怯怯地喊了一声：“小爹……” 李闯笑着摸了摸果果的头，“果儿乖！”说着放下皮皮，让两个小家伙逗乐。 李辉：“最后你还是没找小青啊？” 李闯：“嫂子呢？” 李辉：“……恩，她有事儿，别管她了。” 李闯有些狐疑地看着李辉，“你们怎么了？” 李辉：“别提了，到了，进去吧！” 李辉和李闯说着就走到父亲病房门口了，两兄弟带着自己的孩子走了进去。 369 父亲知道的事 李辉带着孩子走进了老爸的病房，他和昨天昨天一样，精神还不错，正在和母亲说话，不知道在说什么，还笑呵呵的。 老爷子见两个人儿子都来来，欢喜地摸摸两个小家伙的头，“哎呀，皮皮和果果都来了啊，哈哈，果皮组合！” 见父亲那么高兴，李辉和李闯也都开心地笑了，母亲搬来一把椅子，让兄弟俩坐下。 李德忠看了看李辉和李闯两个人高马大的儿子，问：“你们媳妇儿呢？怎么一个都没来？” 李闯：“那个……医……医院加班。” 李德忠：“哦，上次你说小青换到了枝城的哪家医院来着？” 李闯：“恩……枝城第五医院。” 李德忠笑笑，看着李闯，那眼神从笑意逐渐冷淡下去，“还真是巧，前几天你们都不在的时候，小青过来看了我，还是穿着护士服，说她就在这家医院上班！而且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生病了，上次是李辉帮李闯圆的谎，你们两个狗日的蛮会骗人咧！” 李闯有些惊慌尴尬，“唉……小青和我过不下去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李德忠摇摇头，失望地沉默了一阵子，母亲看父亲沉默寡言，老着脸不讲话，开始转移话题，“哎，不说小青了，小青喜欢上她们医院一个医生，也是对不起李闯。算了。唉……，李辉，晓冉呢？晓冉怎么没来呢？” 李辉沉默了几秒，“她们学校今天晚上要搞教学研讨会，因为是工会主席所以不允许离席，让我跟老爸带句话，说祝老爸早日康复，开开心心。” 李德忠笑笑，“唉……都忙，这也没有办法。”父亲的话语中不乏失望的情绪。 李辉心想，要是老爸老妈知道他们亲自帮自己找的相亲对象舒晓冉最后背叛了自己这个儿子，不知道该有多气愤，在老爸康复之前，什么也不说，李辉这样想着。 老爷子重重叹了一口气，“晓冉还是怕我。可怜……。” 李辉笑笑，“这有什么可怜的？爸，她只是刚好今天没有时间而已。” 老爷子摇摇头，转向母亲王秀枝，“老伴儿，我忽然想吃点石榴，你们两个大老粗儿子一点水果都没跟老子买啊？” 李辉和李闯两人对视一眼，尴尬一笑，没有老婆的坏处就是这样，女人总是细心一点，确实两兄弟啥都没买，就知道把孩子扛过来，唉……。 母亲见父亲主动提出想吃石榴，不禁还高兴了起来，“你前几天又说完全没食欲，就吃稀饭，终于有想吃的啦？呵呵，我去买吧。” 李辉站起来说：“您坐下我去买。” 母亲又笑着把大儿子压下去，“你坐下，你和李闯又不是天天在这里，和爸爸多说几句话解解闷，我马上就买了回来，现在十月份有石榴的。” 就这样母亲出去了，她拎着一个小包，高高兴兴下去买水果。 父亲看母亲下去了，招招手让李辉和李闯坐近一点，笑着说：“你们两个都是不省心的东西，特别是李闯，从来没见你疼惜小青，一出事就把她往外赶！你这辈子也别想找到比小青对你更好的媳妇，去给我把小青找回来，不然皮皮长大了一个妈都没有，你要让我孙子成为野孩子？” 李闯阴着脸低着头，“她……唉，您让我怎么忍？” 李德忠斜眼看了李闯一眼，“你小子，现在给我去护士部，找小青过来！妈的，你以为找老婆是找下人啊，什么都听你的，什么忠你的意思就是好的？你在外面养了两个小的，别以为我老糊涂了不知道，现在给我打电话给小青，让她回来做皮皮的妈！ 等到皮皮十八岁以后，你和小青要怎么样，我不管！十八岁之前不准离婚，不然老子的钱，你一分也别想拿！” 老爷子的语音低沉，但字字都狠，整个人庄严而充满权威，李辉都吓得不敢说话，李闯听了这话，自然不敢造次，叹叹气拿出手机要打电话。 李德忠看李闯乖乖拿出手机，又说：“你出去打，我跟你哥说几句话。” 李闯站起身来，郁郁地走出病房，这个大病房，三个病床之间是布帘子隔着，不过另外两个都也有家人陪伴，父亲说的话声音不大，就算别人听到老爷子也不怕。 可是李闯一出去，就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李辉心里有点担心，父亲似乎要和自己说点什么。 “爸……。” 李德忠看着性子比李闯柔软的李辉，笑着说：“晓冉今天为什么没来，你跟我说实话。” 李辉：“我刚才说的就是实话啊，她……” 李德忠：“那是屁的实话。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老糊涂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李辉：“怎么会呢？” 李德忠：“你有一次在我看的报纸上留言，问我认不认姓阮的，有没有这回事？” 李辉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心里有些慌张，父亲竟然知道这回事，现在母亲不在，是不是可以问父亲呢？唉……算了，想想自己和妻子之间的关系，李辉忽然觉得没有必要再去研究妻子和自己家的家仇。 李德忠看儿子沉默不语，又说：“我认识姓阮的，我认识一个叫阮邵龙的。” 李辉大惊，“真的？” 李德忠点点头，“李辉，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辉：“没什么，现在……唉，爸，如果你觉得不方便说就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现在也没有必要知道了。” 李德忠笑笑，“李辉，舒晓冉是阮邵龙的女儿，晓冉的亲生母亲叫胡玫。说不定你已经知道了，不然不会大费周章地跑来问我这个半截入土的人。” 李辉：“爸！你知道晓冉的身世？” 李德忠：“一开始不知道，以为只是纯粹长得像，后来一两年她总是躲着我，和小青的态度很不一样，小青不怕我，晓冉怕我，所以我找人问了一下的，问到亲家公那里去了。哎，你还不说实话，晓冉人呢？” 李辉：“不知道。” 李德忠：“放屁！你连自己老婆在哪里都不知道？” 李辉：“你要见她干嘛啊？” 李德忠：“她肯定一直以为是我害死了她父母，对不对？” 李辉：“对啊！这是真的吗？” 李德忠：“只有一半是真的。他爸妈的死确实和我有关系，但……不是我害死的。” 李辉：“那……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李德忠：“你妈妈……哎，你妈妈回来了，呵呵。”说着父亲的眼睛转向了刚刚走进病房的母亲，他的眼神有几分慌乱。 李辉一看母亲来了，“哦，石榴买来了？好快啊！” 母亲笑笑，“是啊，来，老头子，你不是想吃的呢，我帮你掰开……。” 李德忠不再讲刚才的事情，李辉意识到父亲要说的往事似乎和母亲有很大的关系，不然父亲不会故意把母亲支开。 母亲喂父亲吃了几颗石榴之后，李闯带着一身白衣护士服的小青来了，小青双眼含泪，扑倒在父母身边哭了一阵子，又抱着皮皮爱不释手，父亲和小青说了几句之后，转而问李辉：“果果的妈妈呢？唉，全家人聚会，怎么不来呢？” 父亲刚才隐藏的话，让李辉颇为在意，但一想到妻子，李辉的心里就跟扎针了一样，他都不想理睬舒晓冉。 迫于无奈，李辉只好打开手机，一看，未接来电竟然有七十九条，全部来自妻子！这一大堆的未接来电，让李辉有点恐惧。 这种恐惧是习惯性的，因为妻子的未接电话一旦超过五个没接，一般妻子都会生气，李辉也就习惯性害怕了起来。 另外，也稍微有些担心妻子的崩溃，毕竟自己刚才一直关机，完全不理会正在买水果的妻子，一声不响地就消失了，自己这样做可以说非常不理性！唉……有什么办法，已经这样了。 李辉开始试着给妻子打电话，他不敢告诉父亲妻子的出轨，可是父亲似乎很想见见妻子，父亲对小青的宽容，让李辉稍微觉得自己有点心胸狭隘，确实就算离婚了，舒晓冉也是果果以后的妈妈呀！ 370 冷漠 李辉连续打了两个电话，妻子才接，真不知道这女人又在忙什么！七十九条未接电话，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出来自己完全知道了。 “……喂”李辉冷冷地找她。 “喂……？”舒晓冉的声音很小，听起来很弱很弱，好像生命危在旦夕的小猫。 “你在哪里？” “家里……。” “你到医院来一趟吧，就是我爸住院的医院。” “哦……，去哪干嘛……？” “我爸生病了，你还是媳妇吧？” “…………好，我过去。” “恩，打的过来。” “我知道。” 李辉还想问问，但……终究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不说话，妻子也不说话，两个人在电话两边沉默了半分钟，李辉究竟还是没能说出一句：注意安全，妻子就先挂断了电话。 李辉有些沉默得坐在父母身边，听他们说话，李闯因为和小青需要单独谈谈，所以在父亲的调停下，两人出了病房，在外面说话。 李辉很想知道父亲刚才究竟是想说什么，难道妻子父母的死亡和父亲一点关系没有，不过父亲说了有一半的关系，但……有一半的关系又是什么意思？ 而且母亲一进来，父亲就不说了，似乎是故意不希望母亲知道，这真让李辉不能理解。 待会儿妻子就会过来，李辉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已经出轨的妻子，既然要见父亲，原本是准备假装自己还不知道，明天再和妻子认真谈谈，可是由于自己太生气，弄得妻子也非常郁闷吧。 不然妻子也不会疯了一样打电话给自己。 但是听妻子的口气，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妻子似乎很虚弱，而且口气很冷淡，一点做错事的那种害怕和胆怯都没有，反而有一种陌生、冷漠的意味。 也许妻子已经发现自己这个做丈夫的察觉到了，忽然想起自己中午摔在地上的玻璃杯自己一直没有清理。 唉……，自己真是粗心又傻逼，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她迟早也会等到这一天的，从她和苏哲出轨开始就该明确知道，这种事只会带来伤害和不满。 出轨会让婚姻彻底破裂，如果妻子只是在短暂的时间里被苏哲迷惑，只要还不到上床的地步，李辉都觉得这是可以原谅的，但……妻子已经和苏哲保持这种婚外情关系长达两年！ 两年！两人的床上关系！一想到两年的时间，李辉脑子里就是妻子和苏哲暧昧不清的床上画面，越想越怒，这是任谁都不会原谅的错误。 但妻子和自己一直纠结的家仇，和出轨没多大关系，弄清楚这个，似乎也不坏。假如妻子父母的死和自己爸妈无关，那么……对于后面自己和妻子对峙，无疑是有利的。 请假一天（附原因） 请假一天，放空一下，很想让男主和女主好好冷静一下，只有冷静之后才能正常对话。 我也想冷静一下，写到这里有点痛苦。不过，请大家放心，我早已有了结局，只是想休息一下，写的时候和男主的心情是一样的，也就觉得很累。 明天照样一天更新一万字，非常感谢大家的月票、打赏和评论。希望不要对我人生攻击（这是最小的希望了。） 我会加油的。 唉。 好了，还是附送笑话一则： 奶奶给孙子发信息说： 你快躲起来吧， 你老师因为你逃学，来家里找你了。 孙子说：奶奶你快躲起来吧！ 我今天给老师打电话请假，说奶奶过世， 所以不去上学了。 这时奶奶已经给老师开门了。 老师：您是？ 奶奶：今天头七，我回来看看。 371 妻的背影 李辉在医院一直等待，等待妻子的到来。 想到李闯和小青正在外面激烈地争吵，李辉不禁有点羡慕。毕竟小青和家里没什么深仇大恨，小青是第一次出轨，最重要的是李闯已经把小青狠狠羞辱了一顿，那个医生也被打的半身不遂了，报复到这地步，起码怒气是完全可以发泄了。 小青在医院的时候一直很用心照顾老爸，说到孝敬老人，小青确实是没的说，非常用心。她是深得父母的喜欢，一开始李闯把小青赶出去的时候，母亲也偷偷帮助小青，现在父亲更是给小青撑腰。 父母都知道李闯在外面养了两个小老婆，所以对小青的错误，鉴于李闯已经做了那么残忍的报复，他们都觉得小青可怜，即使李闯再不喜欢小青，他还是可以去外面和小老婆在一起，只要留着小青在家里照顾孩子就行，所以这段婚姻要延续下去还是很有可能的。 小青对李闯又是怎么想的呢？李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到了这一步，就算小青不愿意回来，为了儿子皮皮她好像也认了。 李闯和小青都是明着来，出了问题就往死里整，小青似乎本来就知道李闯在外面乱搞，是女人的一种报复吧？ 李辉心想，如果自己是李闯，可能在父亲这一番狠话之后，也会认，父亲到底贪了多少钱，李辉和李闯都不知道，李闯是做生意的，最爱钱，这是最重要的原因吧。 李闯和小青的问题不算复杂，可以约法三章，主要为了孩子，分居也好怎么都好，已经得到了解决。 而自己呢？妻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轨，无数的承诺和感情都成了泡影，全是妻子单方面的谎言，妻子这样是为了报复自己？ 还是因为不能放下父母的仇恨，或者是对于自己这个丈夫做的不称职所以要用最让人心痛的方式报复？可是自己这个丈夫除了在外面偷星几次，一直以来妻子说什么、做什么，也没有不支持的，她要买什么，去哪里玩，全凭她拿主意。 她是家里真正的主人，几个月之前李辉一直对妻子非常放心，而且还以娶到这样贤惠又漂亮的老婆感到骄傲，而自己丝毫不知道两年前开始妻子就腐朽了，如果不是陈宝华做事情太明显，自己现在可能还是个大傻逼。陈宝华也是个傻逼。 这么长的时间，妻子难道就一直都很享受，从来没有忏悔过？李辉挺想听听原因的，妻子这样做的原因。 但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妻子还没出现，电话里妻子虽然语气冷淡，但依旧是答应过来。父亲刚才明明是要说什么，母亲进来之后，父亲一直有些巴巴地望着自己，似乎让自己快点喊妻子过来似的，也许父亲是有什么话要告诉妻子也有可能。 父亲应该是喜欢过妻子的生母吧，李辉这样猜测，对于和生母高度相似的女儿舒晓冉，父亲是不是也生过怜惜之心呢？ 平时父亲不爱言语，只是会时不时在饭桌上提醒自己几句，也提醒李闯，工作上、家庭上，父亲都有自己的见解，毕竟父母几十年，都过得——起码来说表面上和睦富足，这就够了，像父母一样和和顺顺就挺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刚才通电话已经四十分钟，妻子还是没来，李辉越来越着急，因为医院过了十点钟以后，病房的病人都要休息了，父亲又和别人共享病房，晚上超过了十点钟，就不方便家属说话了。 已经晚上九点了，妻子还没来，究竟是在干嘛呢？ 李辉试着打了一个电话，谁知道妻子的电话竟然关机了！靠！她也玩起了关机？她凭什么关机？ 如果今天不来就算了，也无所谓，不愿意跟自己一起骗父母可以不勉强，如果是这样，李辉心想，你不仁我不义，直接对舒晓冉下手，和李闯对小青那样对待妻子，李辉办不到，对女人下手，这种事李辉从小就不能接受，现在更不用说，和女人动手算个屁的本事。 但对苏哲，就不需要手下留情了。 怒火中烧的李辉，开始考虑苏哲那个贱人，如果不让苏哲终生残废实在难解其恨。 九点半的时候，母亲看父亲有些困意了，跟李辉个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李闯夫妇说：“你爸爸有点困了，今天先回去吧！明儿要是精神好，就再来看吧。” 父亲也随着母亲的话点点头，逐渐闭上眼睛，看来是真的有点累了，要睡了。 既然父亲要睡觉，李辉也只能随着母亲和李闯夫妇先出去，因为别人的家属也都在十点渐渐出去了。 李辉和家人出了病房，往外走的路上，心里还是期待妻子能过看看父亲，妻子父母的生死真相，似乎父亲和母亲都很清楚，隐约感觉母亲不想说，而父亲想说却顾忌着母亲。 但这路上来来往往只是一些欲断魂的陌生人，看不到妻子的身影，电话也不通。 ……李辉对妻子的最后一丝希望渐渐消失。 李辉牵着孩子走在母亲和李闯中间，有些担心母亲故意在李闯面前言及她住在宾馆而没住在李辉家里的问题，不过还好母亲什么也没说，装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那样。 如果母亲说了，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也就太不孝顺了，而且还是大哥，唉……。 看李闯和小青的表情，也知道他们之间还是有不可消融的矛盾，暂时是无法解决了，尤其是小青脸上那种阴云密布、略带绝望的神情。 最后妻子还是没有过来吗？也许自己应该告诉她，父亲知道她爸妈死亡的真相，这样她会更加愿意过来吧，自己在家里摔了杯子，人都说破镜难圆，破杯子也一样。 李闯和小青带着皮皮先回家之后，李辉想着先把母亲送回宾馆，然后自己回家。 和母亲走着走着，母亲忽然说：“哎呀，我手机呢？” 李辉问：“怎么，手机不见了吗？” 母亲在她的小布袋找了半天没找到，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荷包，到处都没有，自言自语：“刚才老爷子想听戏曲，我不是用手机放了的么？唉，肯定是掉在他床上了。” 李辉：“哦，那明天再去也可以吧？” 母亲：“唉，不放心，回去看看吧，万一掉不见了呢？” 李辉：“好，我陪你去吧。”如果是白天李辉可能不会这样说，但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天色很黑，李辉对母亲有些担心。 母亲：“唉，不用你跟着我，我还没有老糊涂，这么近，我自己去就行了！” 李辉：“唉，不行，我陪你好一点，这么晚了，您一个老人，被人抢都有可能。” 母亲笑笑，“好吧，好吧。” 一路上母亲都故意不提自己和妻子的事情，也没有说什么对妻子不满意的话，李辉的怀里一直抱着果果，孩子在李辉的肩膀上睡着了。 去父亲的那个病房，有两个楼梯口可以上去，都是差不多远，一条直廊分为东西两边，父亲的病房在靠西边一点点的走廊边上，李辉和母亲从西边的楼梯上去之后，李辉轻轻抱着怀里的女儿，陪着母亲说话，母亲的话题三句不离开父亲，有些裹碎，李辉“恩恩”回应着母亲。 快走到父亲病房门口的时候，母亲让李辉抱着孩子在外面等着，因为病房里面很安静，她自己进去就行了。 李辉点点头，耳边传来一种熟悉的“噔噔噔”——妻子穿高跟鞋走路的声音，往传来声音的东边楼梯口看了一眼，那背影、那背影像极了妻子舒晓冉的背影，身材高挑苗条，头发披肩，穿的衣服似乎是个黑裙子，妻子似乎是有一条黑色裙子的。 而且那个背影似乎边走边在擦眼泪…… 由于夜晚医院的灯光有些暗沉，李辉不确定那是不是妻子，母亲已经进了病房，李辉犹豫之间朝那个背影追过去，可是跑了几步，孩子就开始叫嚷起来，李辉只得做罢，拍拍孩子的背。 但李辉感觉，那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妻子，一是她答应了要来，二有可能妻子是从东边楼梯上来，也从东边楼梯下去了。 这么说，妻子到底还是来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来晚了？不知道妻子是不是故意来晚的，李辉也知道此时的妻子无法面对自己这个丈夫……，她肯定明白自己都知道了。 李辉再从东边楼梯过来的时候，母亲已经拿着手机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的眼睛像是流过泪，红红的，说话的语气也能听出来她哭过。“你爸爸刚才不知为什么，忽然提起过去的事情，有点感伤，唉……” 李辉：“爸说了什么？” 母亲沉默了半分钟，冷冷地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372 报复 李辉见母亲口气有些冷淡，心觉奇怪，“妈，怎么了？” 母亲冷淡地斜瞟着李辉：“什么怎么了？” 李辉：“我看您好像心里不好的样子，是不是爸说了什么您不爱听的？爸爸睡了没？” 母亲：“没有，什么也没说，我就是困了，想要休息。好了，你别送我了，都到门口了。” 走着走着就到了医院门口，宾馆就在旁边了，确实不需要送了，李辉抱着孩子看着母亲，有些驼背地一个人走向宾馆，夜色中母亲的背影十分落寞。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这段时间和母亲之间的交谈都变得有点心塞，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隐瞒过去。 送了母亲之后，李辉开车回家，孩子睡着了，李辉只要找出孩子的安全椅，让孩子在副驾驶座安睡。 回家的路上车少的可怜，李辉驾驶着这辆从陈宝华那里搞来的车，飞速回家。 如果刚才那个女人是妻子的话，按道理说应该是回家了吧！因为自己送母亲花了一点时间，自己肯定比妻子晚一点到家。 妻子和苏哲的关系如此扭曲！ 妈的，苏哲也是个大傻逼，出国留学家里不花个二三十万，根本别想出国，苏海源给他儿子花了那么多钱，结果到最后他妈的就知道勾引别人老婆，花那么多钱还不如去养猪，养猪了还能卖钱，养一个这种儿子，苏海源要是知道了估计死不瞑目。 不知道为什么，李辉现在特别想把这事儿告诉陈宝华。因为陈宝华如果知道舒晓冉还和苏哲有那种关系，估计苏哲小命不保，这就是李辉特别想告诉陈宝华的原因，疯子自然有疯子的用处。不过显然这也是幼稚的想法，自己和陈宝华根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自己是不可能直接去找他了，说不定话还没说几句就开始扭脖子厮打起来，陈宝华本来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印象，反之自己对他一样的。 想让苏哲出丑，李辉倒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既然他躲在学校和妻子偷偷发生奸情，最怕的就是被人知道，如果被人知道了恐怕苏海源的脸也会被丢尽，一个堂堂的校长，培养出来的儿子是个白眼狼就算了，还是个奸夫！ 想到这里，也不管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半，李辉直接给龚敏拨打了一个电话，响铃不到一分钟龚敏就接了电话。 “喂？李记者？” “你好，龚敏，睡了没？” “没有啊，怎么了？” “是这样，我想看看你说的照片，我想确认一下你说的真实性。” “李记者！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没有，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老婆不承认他和苏哲有一腿，所以我想要拿出证据，我……已经快要崩溃了。” “等等，李记者，你……难不成要和舒老师离婚？” “这个你先不管，把照片发给我看看行吗？就发到我qq邮箱里就行。” “李记者，你答应过我，不和舒老师离婚的，现在我已经告诉你确有其事，这不就够了吗？” 李辉不由得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愤怒，提高了音量说：“龚敏，你……你难道不能理解我的心情吗？那种我明明知道她已经出轨了，可是她又不承认，你要我咳血气死你才开心？一直以来你说什么苏哲和晓冉的事情，我都不想听，现在你发现了，我和你一样都是受害者！如果你不发给我，我就偏偏一定离婚，如果你发给我，如果舒晓冉也承认，我可以考虑你的建议……” “这……李记者，你先冷静一下，唉，我就是害怕你太冲动，我……我也有我的苦衷，可是我当然是理解你的啊……我……呜呜呜……”说着说着龚敏就哭了起来。 李辉深呼吸一口气，“照片发给我，我刚才说了，你不发我想尽办法也会离婚的，你发给我，我会考虑不离婚！” 龚敏：“我……呜呜，好，好，我发给你，希望你一定要冷静，毕竟你和舒老师还有一个孩子。况且她是老师，你也要考虑她的名誉问题，她被知道了，你也……唉，你明白吧！” 李辉：“你别废话了，发了没有？？” 龚敏：“……稍等，好了，我发了三张，有两张背面是我朋友拍的，有一个正面是摄像头拍的。” 李辉：“好了，谢了，再见。”说着李辉就挂了电话，开始用手机登陆自己的qq，手机虽然不方便查看邮件，但是可以看到新邮件的通知。 李辉在十字路口的红灯时间打开手机qq，确实发现有新的邮件消息——照片，来自龚敏。 开车到了自家楼下之后，李辉抱着孩子正要上电梯，这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正是妻子在给自己打电话。 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脸打电话来假装关心？ 李辉挂了电话，挂了之后又觉得自己总是这样也不理智，他随即发了一条短信给妻子：我到家门口了。 真的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李辉抱着毫无忧虑在自己怀里熟睡的孩子忽然想哭。 这个家，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家了，孩子还什么也不知道，就要在这样的家庭长大，想到这里李辉心里如同针扎一样。 李辉还是用钥匙开了门，虽然抱着孩子有点吃力，不过刚刚开的时候，妻子就打开了门。 她竟然就是穿着无袖黑裙子，和自己刚才看到的背影一样！这不就说明那时候自己在医院看到的背影，就是妻子本人吗？ 她眼眶发红，面上可以说没有表情，要说是呆滞还是漠然哪一个词语更能形容妻子的表情，李辉也不知道了。 妻子开了门之后，“睡着了？”她盯着果果问。 李辉点点头。 妻子接过孩子，“不能就这样睡觉啊，先要洗澡啊，果果。”说话的语气缘何如此低沉而消极？ 孩子被妻子吵醒了，有些哭闹，妻子也好像根本没听见孩子的哭声，默默地抱着挣扎的孩子去了浴室。 望着妻子抱女儿的背影，这母女都是自己的家人，如今大家的心里都支离破碎，李辉的心里就更加憎恨苏哲。看妻子去了浴室，李辉就自己一个人呆在书房。 进了书房之后就直接关上房门，反锁！ 李辉打开自己的qq邮箱之后就马上联系程晓帅，既然程晓帅也想要苏哲死，大家就一起整死苏哲好了。 李辉看程晓帅的头像是灰色的，不知道是不是隐身了，他点了程晓帅的头像问：在吗？ 程晓帅：在。 李辉：帮我做个事儿，不要你做，找那种牛的黑客做。 程晓帅：具体是干嘛？是不是对付苏哲？ 李辉：恩，我想要全校老师的qq邮箱都收到苏哲乱~淫~的新闻，我会自己写一个短讯，然后你帮我做几张图，把那个网上流行的谁来着——李中瑞，性侵六十多个女模特、女明星还把继母搞怀孕的那个男富二代，你把苏哲的脸给我批到李中瑞的头上去，网上有很多很多照片，可以帮我吗？ 程晓帅：哦，这个倒是不难，但是辉哥，这个很冒险，花钱让黑客做的，至少要五千。因为……这个有点诬陷的嫌疑吧，如果查出来被追究的话，有可能要坐牢的。 李辉：没事儿，五千算什么，我给你两万，你给我看着办就行了，不过发之前要给我看看，不准任何人知道！知道的，给我做的干干净净。 程晓帅：两万？不用那么多，一万就好！辉哥，我就等着你出主意呢！ 李辉：你帮我做了，我自然会给你好处，如果效果好，能让苏哲好好享受做众所周知的强奸犯的滋味儿，我给你包一大份红包。马上我就给你转五千，事成之后，再五千！ 程晓帅：哈哈，苏哲麻痹的终于要死了，我知道啦！什么时候呢？包在我身上！ 李辉仇恨地俯视着电脑屏幕，打字：越快越好！如果今天晚上能搞出来就今天晚上。 程晓帅：哦，今天晚上可能有点晚了，有点难找人，辉哥，明天白天怎么样？ 李辉：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最好！我会今天晚上写了文字发过去给你，给我搞得像一点。 程晓帅：好，没问题，辉哥，这段话说完了记得赶紧删除聊天记录，还有我告诉你怎么永恒删除，就是点击c盘…… 就在这时候，李辉听见妻子给女儿似乎已经洗了澡，出来了，妻子牵着孩子去了孩子房间。 李辉按照程晓帅说的方法，完全删除了聊天记录。 接着李辉开始撰写诽谤苏哲的一段文字标题：中国留美学生专爱~迷~奸~美女主妇 据悉此人竟然是枝城六中校长之子已经迷奸超过两百多个美少妇（多图）……………… 373 问哭了妻 李辉正写得不亦乐呼，苏哲那个丧家之犬不过是仗着他的老头子是校长，所以在学校行事都非常方便，由于和妻子走的太近，所以至少是年轻的男老师应该会认识这个人，就算不知道苏哲究竟是谁，总知道枝城六中校长之子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苏哲这号人有钱有势，别的不怕，做学问的家庭唯独忌惮名誉。就算最后校长苏海源知道这是自己干的，也是他苏家活该！教出这种斯文败类，简直有辱教育这两个字！ 李辉写了五六百字，不为别的，就是单纯希望全校老师看清苏哲的真面目，让他成为别人心里的恶心虫！ 背地里竟然勾引舒晓冉两年！作为舒晓冉的丈夫，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李辉并不希望别人知道妻子的事情，妻子……竟然这么受不起诱惑，妻子这个样子，如果被人知道了，估计自己也会被人笑话，妈的！况且苏哲两年前还是个学生，说白了就是他妈的外国大学生。 一个在优渥之家长大的大学生知道什么是人生？什么是婚姻？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屁都不知道，李辉想到苏哲那个臭小子，就只能和“精虫上脑”四个字联系起来。 一个男人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可以为了和一个女人上床而赴汤蹈火！顶着爱情的名义，做全天下做无耻的事，无知傻逼！ 李辉甚至不能联想在国外留学，在美国性爱关系那么随便的环境下的学生，究竟会要求妻子用怎样的姿势配合他！！！ 一定要让苏哲身败名裂，苏海源也别想救了，陌生人也不认识苏哲，李辉就希望认识苏哲的人最好在谣言之下一一传开，熟人对苏家儿子的冷嘲热讽，对李辉来说非常解气。 就算查到了又怎么样，苏哲勾引舒晓冉，两年时间的床上关系，妈的，大不了上法庭，看看谁更有道理！ 你要淫~荡，老子就让你淫~荡到底！ 李辉写玩了之后，发到了程晓帅的qq上面，随即等程晓帅回复收到之后，李辉才开始删除这段话。 程晓帅还发了一个竖起拇指的表情，然后祝福：辉哥，记得按照刚才的办法彻底删除！ 李辉：知道！ 接着李辉在网上给程晓帅转了五千块钱，作为制作那种照片的费用。这种事儿，钱花的再多也不心疼，李辉只求苏哲身败名裂，永远滚出枝城！让他这辈子也没有任何脸面呆在枝城！ 李辉弄完了之后，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么沉闷。 从书房出来之后，李辉发现妻子已经洗了澡，换了一件普通的粉色睡衣，一个人神情呆滞地躺在床上的内侧，似乎是在想事情，她眼睛一直盯着墙上那幅婚纱照，那是一副妻子穿着白色婚纱大蓬裙，李辉则穿着一身黑西装的婚纱照，背景是枝城创意产业园的西班牙风情街。 那时候的幸福，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李辉看着那照片，心如死灰。 他走进卧室，慢慢上了床，在妻子身边卧下，两个人都很沉默，但是此刻谁也没有睡意。 李辉呆滞片刻，也不看妻子，好像是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我今天砸了一个杯子。” 妻子也有些低落地回答：“我看见了，到处都是扎人的玻璃，我已经……打扫了。” 李辉眼下一口口水，看了妻子一眼，她披散着头发，似乎是晚上刚刚洗了，也吹干了，还有洗发水的余香，但头发好像窗帘一样遮住了她的脸。 李辉：“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摔了杯子？” 妻子：“好，我问，你为什么要摔杯子？” 李辉：“我心情不好，我发现你和苏哲早就不是师徒关系了。” 妻子忽然有些面目狰狞地转过来，盯着李辉，呵斥道：“你胡说！” 李辉笑笑，摇摇头，“你和苏哲两年前就认识了吧？” 舒晓冉摇摇头，“谁跟他认识了，你这是听谁蛊惑的？我根本就是刚刚认识他罢了！” 见妻子依然狡辩，李辉长叹一声，“舒晓冉，如果我李辉没有确切的证据，没有拿到绝对的理由，你觉得我会这样问你？我傻吗？” 妻子听了这话之后，瞳孔开始放大，本来有些负隅顽抗的她忽然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颓然躺倒在床头柜边，头发和胸脯的起伏颤动，让妻子看起来像一个垂死的人。 李辉看妻子这副模样，心里也很不好受，然而再要李辉去伸手摸一下，抱一下是万万不可能的。 长久的沉默，沉默，妻子的眼泪如同水柱一般，往外涌个不停，她地哭泣没有任何声音，就连哭泣也没有声音，她从床边拿了抽取式纸巾，捂着脸久久地哭泣不语。 李辉听着着哭泣声，心里也如泣如诉，妻子的哭泣难道是她一个人的失败吗？难道不是自己这个做丈夫的失败？ 婚姻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步？李辉的眼睛不禁也有些湿润了，但他强忍着泪水，绝不让眼泪流下来。 原本他很想问问妻子今天是不是看了父亲，想知道父亲有没有跟妻子说点什么，可是……一见到妻子就只想到了她和苏哲之间的那些让他怒发冲冠的事，实在是顺其自然地就引发了妻子的啜泣。 而自己也陷入这种无解的情绪中，那是一种深刻的无奈，无力回天的悲哀。 强忍眼泪的李辉问：“为什么？我哪里不好，因为我没钱？还是……” 妻子听了李辉的话，负气摇头，但依然在捂脸哭泣，李辉看着妻子哭得肝肠寸断，只好继续无奈地等待下去。 等妻子平静一点，能说话的时候，仔细听听，是什么天大的理由，她要这样对待自己。 374 父亲去世 可是妻子一直哭一直哭，好像没完没了一样。 李辉拉拉妻子的胳膊希望她能够冷静一点，她转过脸来，整个脸都哭的通红，好像是喝醉了酒上脸的那种，表情也很狰狞，头发、眼泪、鼻涕都乱七八糟，已经哭成了一个小孩儿，肩膀一耸一耸的。 “今……今天，我……我，我没办法说，我……我……我的头皮发麻我我，我没法说……说话，呜呜……呜呜……”妻子整个人一直在颤抖中，好像被电击了一样整个人很恐怖。 李辉看妻子这样子很吓人，急急说道：“你不要激动！你先平静一下，我明天不上班了，你先躺下来，休息一下，等你平静了，再跟我说。好不好？” 妻子在李辉的照顾下，平躺下来，她地眼睛、鼻子、两颊真的是通红，看起来很不正常，就算是要讲过去的事情，也不必把妻子逼到这种境地。 李辉随着妻子一起躺下来，好像在照顾一个身患重病的女病人，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相当陌生的、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地缘由的，这样去照顾此刻崩溃的妻子。 不知道为什么，妻子这样崩溃之后，李辉心里也释然了一些，也许是已经把妻子当成了一个不爱自己的陌生女人，所以稍微轻松了一点点。 但他还是想知道妻子迷恋苏哲那个家伙的原因，陈宝华这个替死鬼这是冤枉了，这样想来陈宝华是应该憎恨自己，想想五年后他会出狱的事儿，真是不敢想。 李辉就这样躺在妻子身边，期待妻子的平静，他侧躺着听妻子还是有点哭泣的余韵，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一整天他都非常压抑，也觉得很累。 在不知不觉中，李辉和舒晓冉一样都闭上了眼睛，也许是这样的交谈非常困难，任何一句话都会伤害对方，他们在一天的沉重下慢慢睡着。 极致的暴怒和激动会让人非常疲倦，让一个女人在月经期间心痛一会儿，可能比跑完八百米的跑道更让人疲惫不堪。 两人没有关灯，房间的灯、书房的灯、客厅的灯都没关……因为李辉一直在有些困倦的状态中等待着。 两人最后都睡着了，直到凌晨四点！忽然急促的电话声惊醒了舒晓冉，她一听，是丈夫的电话。 她推了一下丈夫，“李辉，你的手机，是妈打来的！”快接吧！她的眼神充满了惊恐。 李辉睡眼朦胧中接过来妻子手里的手机，一看确实是母亲的电话。 “喂？妈……，怎么这个时间？” “李辉……呜呜呜呜……你爸爸……你爸爸他……你爸爸去了！” “什么？妈，等等，你再说一遍！爸爸怎么了？” 母亲带着沉痛的哭声重复道，“你爸爸死了！去世了！你快点到医院来” 李辉听到“死了”两个字，忽然呆了，手机也松了掉在被子上。 妻子推了推李辉，“李辉，怎么了？你妈妈说什么？” 李辉有些懵了，好像一个无知的小孩，语无伦次地说：“晓冉……，我爸爸死了。” 舒晓冉睁大了眼睛，问：“什么？！” 李辉：“没错，我爸爸死了，我妈让我快点去医院。” 舒晓冉顶着黑眼圈问：“我……我要不要去？” 李辉呆呆望着妻子，“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舒晓冉有有些难过地掉眼泪，然后开始穿衣服，她准备和丈夫一起去，这是家里的大事，既然还没有离婚，她怎能袖手旁观？虽然她也对这个消息充满了恐惧和懵懂。 去到医院的时候，父亲已经被转移到另外一个无人的病房，貌似是个独立的手术室，母亲在父亲旁边大声哭泣。 李辉和舒晓冉走近正在哭泣的母亲，“妈……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辉走近那个躺着的，白天还跟李辉试着说出过去那段历史的父亲，怎么会？……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 明明是身体有了好转倾向，不是吗？ 父亲竟然突然离世了。 虽然他老人家一直就在脑中风的病痛中，但转到这个医院之后李辉总觉得父亲一定会像母亲想的那样，像中医大夫说的那样可以慢慢康复，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李辉有些触不及防。 李辉以前一直觉得人老了会死，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当自己的亲人真正离开的时候，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是死亡。活着和死亡的最大区别就是体温。 李辉摸着父亲的手，竟然是那种彻骨的冰凉，冰凉的毫无温度，没有呼吸，没有温度。 母亲轻轻的摸着父亲那张冰凉的脸，呜咽着……，妻子也一样，低下头垂泪。 李辉突然觉得那张面孔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简直都要窒息了……死亡把两个世界隔离的那样遥不可及。 李辉就在父亲的身边，可父亲的死亡世界却让他怎么也看不透，死亡就像一个谜。 李辉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他哭了起来，无声地哭了起来，这么多天以来的委屈、无助、苦闷他都哭了出来，父亲的死亡好像是一个绝密的黑色幽默。 刚刚恢复成了一个精神好好的健康老人，转眼即逝，好像跟李辉开了一个玩笑，如果是这样他宁愿父亲继续生病，生病了至少人还在……。 不管李辉怎样的伤心欲绝，他的脸上都是那样的平静，那样的慈祥，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甚至还感觉他在偷微微的笑，父亲就带着这样的表情躺在这里。 死亡有死亡的仪式，就好像是死给别人看那样，李辉和李闯，舒晓冉和小青，在这种大家庭的巨大悲痛中，都停止了暂时的内斗，大家要齐心协力处理父亲的后事。 三天的时间，把死亡的仪式妥帖办好，这个过程里，只有那些不远不近的亲戚好像就是来给点人情吃个饭，他们可以喋喋不休地讲高兴的话题。 其实大部分人只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亲戚们一一到场，在吃饭中消化这个消息，然后李辉好像一个店家一样，招待大家的到来。 整个过程，李辉很麻木，和李闯一样什么也不知道，都听母亲的安排，母亲说什么规矩怎么做，李辉和李闯就乖乖履行，一切就好像走了一个过场。 葬礼完了之后，李辉还是不太能消化父亲的死亡，三天都在麻木中度过，一个人看着父亲喜欢的藤椅，书桌上父亲喜欢的钢笔还有父亲和母亲房间里各种熟悉的老东西，这些都让李辉感到奇怪。 人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消失了，但是父亲这个人的一切却一直无损地留在自己脑海中。 375 害死父亲？ 由于父亲逝世，李辉三四天没管程小帅帮自己做邮件的事情，仿佛那是遥远的往事一般。 不过程小帅在他们说好发邮件的第二天，给李辉发过一则短信，大意是说邮件已发，所有老师都知道了！但因为是小帅自己亲自挑选的收件人，所有校长和副校长这种高级别的老师没有收到，包括舒老师、碧姐，小帅也机智地避开了。 他并没有和李辉说太详细，只发了几个字：辉哥，苏哲在枝城六中已经臭烘烘了！你一直没回复我邮件，我擅自决定发了邮件！现在大家都对苏家议论纷纷，哈哈哈哈。一个字：爽！ 李辉看了程小帅发来的短信，回复：谢谢你，我爸死了，回枝城之后跟你打钱。 程小帅：啊？唉！怎么会这样？节哀顺变辉哥！ 李辉没再回复程小帅，他依然呆在父母家里，弟弟李闯也跟一只呆头鹅一样，不能消化父亲的死亡，两兄弟坐在一起其实也没什么话说，只是沉默地呆着。 三天时间过去之后，李辉还是不想上班，只想和老家的人呆在一起。李闯只是沉默寡言，但母亲则不一样。 母亲在医院那里对着父亲的遗体大哭了一场之后，再也没有怎么哭过，除了那天下葬，母亲也一样哭的非常伤心，可以说哭声响动天地。 亲友们看着母亲哭，也和母亲一样眼睛都起了雾，湿润起来，劝慰着、拉着好像要和父亲一起深埋的母亲，李辉和李闯也揽着。母亲的表现就像是古代的烈女，只是她已经年迈。 哭过这两次之后，母亲再也没哭过。一切安置、礼仪之事，母亲都非常认真二期仅仅有条地完成了。 已经是父亲去世的第四天，就工作来讲，三天的假期已经使用完了，不仅自己如此，妻子也是一样。 葬礼这几日，妻子常常悄然哭泣，她没有主动和李辉说话，只是时不时照顾一下幼小的女儿，李辉看着这样沉默哀伤的妻子，有几分奇怪，父亲死了，妻子的仇人死了，妻子一点释然也没有，反而愈加沉重起来。 但如果李辉不说回家这两个字，妻子也不会主动在家人面前提起，毕竟妻子在自己的家人朋友面前一直都算警言慎行，很给自己面子，但这些优点和出轨相比都化为虚无。 父亲的死亡，让对妻子怒火中烧的李辉冷静了下来，人是如此脆弱的动物，一场病痛、一次车祸、一次自然灾害甚至一句气话，就能让人死掉。 他想着自己对苏哲的事儿，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激，按照小帅的说法，现在苏哲已经成为学校老师们的口里最恶心的搅屎棍了。 不过做也做了，就算是意气用事，也收不回来，如果有什么后果，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看到父亲闭上眼睛静静躺在那个病床上的时候，李辉忽然理解了自己的梦境，父亲笑着笑着就消失了，好像是不堪忍人世间的苦了，生病每天躺在床上等死，那滋味是怎么样呢？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既然活着已经是那么痛苦的事情，在适当的时候选择死去，也是对痛苦的一种摆脱，一了百了。 妻子的欺骗让李辉也想到过消失，一了百了，忽然跑到一个妻子完全不知道的地方，断掉和妻子的联系，带着女儿过新的生活，也是一条路。 但这样的不妥之处在于，心里还是淤积着难受的东西，像是淤血一样，不能去除。 这一天老家的亲友该走的都走了，就剩下家里的几个人，白天舒晓冉和小青准备饭菜，两人会在一起说几句体己话，小青和李闯已经复合，但以后只怕也是貌合神离。 可能小青并不知道她的出轨一开始就是舒晓冉发现的，不然两人也说不上话，一整天都在收拾客人走了之后遗留下来的问题。 晚饭之后，李辉看妻子竟然还在帮家里拖卫生间的地板，心里又十分过意不去，自己一直等待妻子的闲暇，等她不忙的时候，好好说话。 他们之间的问题因为父亲亡故，所以暂停了几天，两人一直装作毫无问题的夫妻，尤其是妻子，比李辉更会乔装，让各种客人一点也看不出这对夫妻的嫌隙。 要说这是妻子的优点还是恐怖呢？ 李辉走进浴室，靠在门边，看着把头发都盘在头顶的妻子，她的鼻尖有几颗细细的汗珠，“别拖地了，休息一下吧。”李辉扶住妻子手里的拖把，不想让妻子继续劳动了。 也许对妻子来说无尽地做家务，或许可以抵消她精神上的沉重，让她不用面对自己的丈夫。 但逃避下去有意义吗？两人这样耗下去，心情好？舒畅？长痛不如短痛，李辉这样想。 妻子放下拖把，用香皂洗了白皙的手，然后转过来看着丈夫，问：“我们能不能回家再说？” 李辉：“在哪里不都一样吗？” 妻子摇摇头，“还是回家吧，我们可以今天回家吗？” 李辉刚要说“可以”的时候，忽然李闯大声喊了一句：“哥，哥，嫂子呢？” 李辉和妻子站在浴室边疑惑地对视了一眼，李辉：“李闯，我在这儿啊！” 李闯有些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虎视眈眈地望着舒晓冉，怒吼：“哥，是她害死了爸爸！” 舒晓冉眼睛瞪得斗大，“什么？” 李闯继而大声质问：“我就知道你对咱爸怀恨在心，一直咒老爸去死是不是？” 舒晓冉不知所措地望着李辉又看着李闯，带着哭腔问：“你……李闯，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我没有……我从来没有……” 李辉站在他们中间，拦住怒气冲冲的李闯，问：“你怎么这样说她呢？” 李闯：“哥，难道你还不知道？舒晓冉和我们家本来就是仇家！她一直对李家人怀恨在心，本来我一开始听说还觉得对你愧疚，不该总是和你过不去，现在看来，你早就计划报复我们全家是不是？” 李辉在疑惑之间，转而看着自己的妻子，想到那天妻子确实是最后一个看望父亲的人，他见到了妻子的背影的，而后虽然很想问问妻子是怎么回事，但又直接问到妻子和苏哲之间关系的事情上去了，问了那，妻子哭的一发不可收。 到现在也对妻子和父亲见面的细节，丝毫不清楚。 李辉：“晓冉，父亲死的那天，你……” 李辉还说完，忽然母亲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声音岁小口气却怒而狠：“晓冉见了老爷子之后，老爷子的脸色都不正常了，身上也烫，谁知道她在老头子跟前说了什么呕人话还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当天夜里四点，医院通知说老头子不行了，手术也没救回来！” 李闯：“而且嫂子那天一直没和我们几个人一起去看老爸，非要等我们都走了之后，单独一个人去看，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一个人去看父亲？就是因为她一直怀恨在心！而且我也知道你和我哥之间也发生了很多不愉快，于是你就怒上加怒，想害死我爹，看着我们李家人陷入悲痛你表面上装的很悲伤，其实心里一直在笑，是不是？！” 母亲紧跟着李闯说道：“让她出去，我不想看见这个人，李闯，送客！” 李辉总觉得中间有什么误会，虽然妻子确实当晚是一个人去的，但妻子怎么可能去害死父亲呢？ 而且那天是自己发现妻子和苏哲之间通奸证据的日子，估计妻子当天也知道自己这个丈夫发现了，从妻子的表现看来，应该是不敢面对自己，所以故意晚去。这样的话，人也去了，但是不必和自己打照面。 李闯忽然又吼起来：“你说，你那天是不是单独一个人去看望的老爷子，你说啊！” 舒晓冉恐惧地有些腿软，带着哭腔怯怯地说：“我是去看了父亲，我带着一束百合花去看望了他，但……我真的没有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呀！我……我真的没有！” 376 母亲的可怖 李辉看妻子恐惧的样子，也有些狐疑，家里人这么多，母亲也在这里，李辉不太方便去直接问妻子父亲有没有跟她说什么。 他看着母亲盯着自己的妻子，母亲的眼神恶狠狠的，一开始住家的时候母亲就无缘无故地为难妻子，虽然妻子是真的出轨了，但他们一直隐藏的很好，母亲如果真的发现妻子出轨，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地搬到宾馆去住。 一直以来母亲都隐瞒着一些事情，这也让李辉心里端正了对家母的偏袒，看着弟弟和母亲把父亲的死亡原因都归咎到妻子身上，李辉有些不满，不管怎么样妻子还是自己妻子，有很多事情没有了解，大脑的理智也逼着李辉在母亲面前保护妻子起来。 “妈、李闯，你们不要说了，你们怀疑她我能理解，不过事实弄清楚之前还是先让我和晓冉谈一谈吧，如果我发现老爸的死真的和她有关，我也不会放过害死我家人的人。”说着李辉冷冷地看了妻子一眼，然后转而和李闯、母亲说：“但如果真相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晓冉岂不是白白蒙冤？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会弄清楚的，事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有责任。” 李辉说完之后，李闯稍微平静了一点，“好，可以！老爸已经入土为安，如今再怎么样他也回不来了，但……假如是被害死的，我李闯绝不会轻易放过害我爸的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狠狠盯着舒晓冉。 舒晓冉着实感到恐惧，但更多的是无奈和无辜，她站在这个令她难受到要窒息的家里，时时刻刻都有一种想死的感觉。 直到丈夫牵起她的手，舒晓冉垂泪跟着丈夫李辉往这个家里李辉曾经的卧室慢慢走，李辉关上了房门，让一脸清泪的妻子坐在床上。 李辉则慢慢坐在她身边，“我知道我妈对你确实有点偏见，你有什么话能够跟我说说吗？” 妻子有些惊恐地望着李辉，“李辉，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我不能再呆在这个房子里了，你妈妈想要我死。” 李辉一听眉头一紧，伸手擦掉妻子脸上的泪痕，“晓冉，你为什么这样说呢？那天你是去看了父亲，对不对？” 舒晓冉忽然站起来，开始收拾柜子里的衣服，“李辉，回家说，我们一定要回家再说，在这里的话，你妈妈一定会让我背黑锅的！相信我！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李辉！” 李辉：“你不要怕，我已经把门反锁了，他们不会进来的，你告诉我，我爸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舒晓冉点点头，“我爸妈，不是你爸爸害死的，是你的妈妈还有……” 她正说着，忽然房间的门响起了鼓点，“嘭嘭嘭……”一直响！ “舒晓冉，到现在你还要勾引我儿子吗？你给我滚出李家，德忠在的时候，你妈就是个狐狸精，德忠不在了，你就来勾引我儿子，你是狐狸精的女儿，给我滚出来！” 屋外传来母亲恶狠狠的声音。 李辉刚才听妻子说，妻子的父母是……母亲害死的？还有……？“还有谁？”他抓住妻子的身子一直摇晃，“你说啊！和我爸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另一个是谁？” 舒晓冉捂着嘴巴双眼一直掉眼泪，不论李辉怎么摇晃妻子，她就是不肯说。 “我……我要离开这里，我怕你妈妈，真的很恐怖，李辉！呜呜呜……” 外面又传来李闯拉扯母亲的声音，“妈，你就让哥好好审问一下吧，妈……别敲了。” 但是母亲却一直在挣扎，“我绝不能容忍这个狐狸精一直糟蹋我儿子，死狐狸精，臭不要脸的女人，竟然连我老伴儿都不放过！死狐狸精，给我滚出来！李辉，给我开门！！！开门！把德忠还给我……呜呜呜……把他还给我……狐狸精你给我拿命来偿……狐狸精……呜呜呜……” 李辉看着那扇一直“嘭嘭嘭”的门，又回头看看捂嘴哭泣的妻子，作势就要开门，刚站起来舒晓冉伸手拉住李辉。 “我怕……我真的没有伤害你爸爸，李辉……你爸爸告诉我真相之后，我只是一直哭一直哭，他没有害过我家人，但……你爸爸都是为了你妈妈，这些事情，我不敢在这里说，李辉……你要带我离开这里，呜呜呜……。 李辉在房间有限的空间里踱来踱去，不管妻子说的是真是假，现在母亲这副因为父亲突然的死亡而怒气乱撒的样子实在要不得，就算是为了母亲的平静也确实应该要先带着妻子离开这里。 可是孩子怎么办？孩子应该……小青会照顾的吧？ 李辉转身再看妻子的时候，才发现她还在收拾衣服，“晓冉，不要收拾了，现在我开门拉着你冲出去，你记住千万跟着我，什么也别拿，只把随身带着的皮包带着就行了。” 舒晓冉惊愕中点头，眼睛也泪光闪闪，“好好，听你的。” 李辉在里面高声喊：“李闯！把妈拉着，我出去弄清楚了，再跟你打电话！现在妈很不理智，好吧？还有果果就拜托你了，最多一个星期，我就回来接孩子！” 李闯在外面回应：“我知道，你们先走吧，快点！妈！别，别，妈，冷静点……” 李辉打开了门，舒晓冉一直藏在丈夫身后，胆怯的要死不活，见到母亲那头发乱蓬蓬好像一只恶魔猛兽一般的样子，更是恐惧地抓住了丈夫的衣服。 就这样李辉掩护着妻子，李闯抵挡着母亲，李辉带着妻子出了大门，这时候孩子也都哭了起来，果果哭着看爸爸妈妈就这样甩门而去，她哭着跟着跑皮皮也哭，这个家里已经乱作一团，母亲好像得了失心疯似的，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李辉耳边还有果果哭着喊“爸爸、爸爸”的声音，真是可怜，母亲对舒晓冉如同洪水猛兽，现在妻子在这个环境下什么也不肯说，要说也不敢说。 李辉不确定妻子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但……李辉隐约感觉母亲隐瞒了很多事情，因为真正最后一个离开父亲的人，其实不是妻子，而是母亲。 这是李辉亲自见证的事实，此刻，他的天平就算想偏向母亲，但……理智也完全不能信服，李辉牵着妻子一直往下奔。 不管怎么样，总算带妻子离开了李闯的家。 所幸妻子一直把李辉的钥匙、钱包之类的又好好收在房间里的包里，也才能带出来，现在也就能开车回家，不然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已经是晚上了，天早已伸手不见五指。 李辉平静下来，载着妻子上了回家的路，暂时他们共同担心的就是那个正在李闯家里哭泣的果果。 不过，有小青在的话，果果应该会没事吧？但愿母亲不要因为果果是妻子的女儿就对她刻薄。唉……果果是也是他李辉的女儿。 母亲真是突然之间就性情大变，李闯刚才突然跑过来冲妻子怒吼，应该是母亲对李闯说了什么。 车里很安静，李辉和妻子似乎都在忧虑刚才发生的事情，无法接受这样的母亲。 “晓冉，刚才你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吧，你父母是我妈妈和谁……？” 舒晓冉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掉眼泪，清了清喉咙，“你妈妈和宝华的爸爸。” 李辉：“什么？” 舒晓冉双目无神，神情倦怠带着哀伤，又继续说：“你妈和宝华爸好上了，被我妈发现了，你妈恶人先告状，和宝华爸造谣说我妈勾引你爸，我爸听说我妈竟然勾引村长，先是打了我妈，然后拿着菜刀去找你爸，那时候说句话都要批斗，拿菜刀找人算账更不用说了！ ………这样我爸妈就蒙冤受害了，一直被无穷无尽的招数陷害，但你爸也是真的喜欢我妈，总是想办法不让我妈饿着，想办法在最苦的时候偷偷救济，但我妈是背着奸淫罪的牌子，救也救不回来……呜呜呜……最后……最后她被脱光了衣服，被一群女人殴打的体无完肤，死之前她告诉了你爸——你妈和宝华爸的事儿……就这样，你爸爸整死了宝华爸……所有人都被瞒了过去，那一辈人表面上只知道我妈是狐狸精。 呜呜呜………李辉，你妈妈是真的贼喊捉贼，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害你家人，我起初就算是想着报复你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你家死人，我不敢，我不敢呀！我当时想着，最恐怖的报复就是让你李家认别人的孩子当孩子，然后我再带着孩子和钱，远走高飞…… 我的复仇计划不过如此，但我后来却怀了你的种，我……我…”妻子一边说一边痛哭地摇头，抱着头又开始凄厉哭泣。 377 为何相守？ 李辉听了之后，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难怪了，难怪当时父亲要跟自己说妻子父母问题的时候，母亲一进来探病父亲就止住了要说的话。 那……如果妻子说的是真的，确实妻子没有任何理由害死父亲。 其实结婚这些年，如果妻子真的想害死父亲，机会实在太多了，干嘛非要选择父亲重病的时候呢？况且她单独一个人出现在医院，这更会引起大家的怀疑，不是吗？ 医院有那么多摄像头，真的害了人，难道查不出来？ 可是父亲究竟还是死去了，父亲是怎么死的呢？如果不是妻子害死的，那……李辉对自己的推断感到恐惧。 最后一个进入父亲病房的人，离父亲病房最近的家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母亲。 父亲确实也害死过一个人，就是陈宝华的父亲。 但过去那一场灾难，母亲和陈父制造的谎言瞒了所有的人，有可能也包括陈母，唉……而且陈宝华和晓冉两家指腹为婚，陈宝华理所当然地听旁人议论，以为陈父就是因为帮助被父亲“欺负”的晓冉一家而死。 陈宝华其实根本就不知道真相，他又怎么可能告诉晓冉真相呢？ 另外晓冉看到的她父亲的日记本可能也是错的，因为她父亲也不知道内幕，以为胡玫是真的和自己父亲搞上了。 也许父亲确实想跟胡玫发生点什么，也许就因为这个，被母亲嫉恨了？李辉知道妻子的母亲究竟多漂亮，妻子的漂亮来自她妈妈，女人之间的嫉妒也是其中一个陷害的原因吧？ 想到这里，李辉忽然靠边停了车，他低着头靠在方向盘上面，母亲！母亲！ 李辉一点也不希望这是真正的真相，但脑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没有别的真相了，父亲也许是预感到了自己将不久亡故么？所以要赶紧趁自己清醒的时候，把一切自己迷惑的事情讲出来？ 也许这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这么说，父亲是一辈子都知道母亲背叛过他了？ 父亲！想到这里，李辉真是忍不住要为父亲垂泪。父亲和母亲二十二岁订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父亲去世六十二岁，婚姻四十年。 四十年，如果这事儿是妻子五岁的时候发生的，也就是自己八九岁的时候，那父亲也是知道了母亲出轨，还和母亲安安逸逸生活了三十几年。 也难怪父亲会强制要求李闯找回小青，小青犯的错，跟李闯比起来算是轻的，小青明明知道李闯有外遇也一直隐忍装不知道，也许那算是一种报复吧，也许这种报复，做父母的竟然都能理解。 可是父亲知道母亲背叛过自己，为什么还能守着母亲过三十年呢？ 爸……爸……李辉心里一直追喊着父亲，那么多年是怎么忘却那段恨的？如果父亲的死亡就是因为母亲，那……父亲，还有比父亲更可怜的男人么？命都没了。 历史上，只有可悲的武大郎被潘金莲害死。父亲呢？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假装不知道，然后继续的，继续的为了家庭安然忍耐下去。 父亲如果是被母亲害死的，那么是学父亲假装不知道，让母亲安然无恙活下去，还是告诉李闯这个真相呢？ 但如果自己假装不知道的话，母亲势必不会放过妻子，肯定会栽赃到底！这样妻子确实是太委屈了。 李辉停着车，妻子自然不会过问，现在这两个人已经要被母亲的存在搞疯了。 沉默良久之后，李辉再一次转过头看着木鱼一样的妻子，她还是那样双目无神，极其困倦。 妻子的复仇，所谓的复仇完全沦为一场悲剧，不过也不能完全这样说，因为母亲确实是害了她，而且现在都没有停止陷害…… 但陈宝华呢？陈宝华的父亲害了陈宝华也害了舒晓冉，让他们一致把矛头对准了李家，最后妻子还为了仇恨英勇就义。 她的仇人既是自己又是陈宝华，严格说起来她和自己与陈宝华都没有所谓的仇恨，上一代的恩怨是上一代的，何必要拿到这一代来说呢？ 只是现在父亲去世，母亲一口咬定父亲是妻子害死的。 这真是考验自己的时候，母亲害死了父亲，自己该站在妻子这边，但妻子出轨了，她和苏哲……长达两年的暧昧关系，想到这里李辉恨不得把自己这个头砸烂才好。 募然之间，只觉妻子抓住了自己的手，李辉疑惑地望着妻子。 “李辉，你干嘛要打自己的头？”妻子问。 李辉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在无意识地敲打自己的头，因为实在太痛苦了，父亲的死亡还没消化，就要接受自己最亲的母亲，竟然是害死父亲的凶手，这样的事让他如何接受呢？ 说了谁会相信？说了谁会相信？少来夫妻老来伴，母亲怎么会忍心？！ 现在李辉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他，就连李闯也有些遥不可及，他和母亲住的近，自然会听到母亲的一番说辞，不知道母亲会怎样添油加醋告诉李闯另外一个故事。 现在李闯只知道妻子的爸妈是父亲害死的，所以他一口咬定妻子为了复仇害死了老爸，李闯如果问母亲，母亲的说法又会滑稽到什么样子呢？ 长久的沉默之后，李辉启动了汽车，“先回家吧！” 舒晓冉点点头，如今即使她想要安慰一下矛盾至极的丈夫，也不知如何伸出自己的手，不知如何抚慰，也许会被丈夫厌恶，仇恨是一场空，陈宝华也无意中成了帮凶，也害了他自己，舒晓冉抱着自己双臂，有些冷漠地望着夜幕下的荒凉马路。 枝城和平阳县之间的路，灰尘大，两边的住户都是两层小楼的低矮房子，一路上没有风景，没有月色，只有冷风和尘土，有的路面因为坑坑洼洼，车子有些摇晃，妻子也不言不语。 开车有些疲倦，心里满肚子的不舒服，李辉想说话，可是妻子似乎又像一潭死水，完全不起波澜。 李辉：“距离家里，大概还要一小时，如果你不困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和苏哲……？你说过你不会喜欢比你小的男人。” 378 孤独的她 舒晓冉僵冷的神情渐渐暗淡下来，她也不看李辉，只是看着车窗前笔直而空无一人的马路，有些懦弱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辉：“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妻子沉重地叹叹气，“我知道，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李辉：“是啊，我一直在怀疑，怀疑，很希望自己什么也查不出来，很希望自己的感觉都是错的，你和苏哲……，”说着李辉摇摇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妻子：“两年前，我们的感情怎么样你还记得吗？” 李辉：“两年前？孩子两岁，生活不就像平常夫妻那样吗？我每天上班，早出晚归，你也上班，除了我们之间的家仇，我李辉有哪里让你不满？” 妻子：“没有，我对你本来也没有报太多的希望。要求不高，所以期望也很容易满足，从我怀孕到生下孩子，你一直都表现的很好。 不过从孩子一岁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你就开始频繁出差，真的是很频繁，一开始是两三天就回来，后来就变成四五天，我这几年在家里怎么对你，怎么照顾你，你也知道，如果我真的是假情假意，我根本不屑于帮你洗衣服做饭，但我做了你的老婆，帮你承担了所有琐碎的生活里的事情不是吗？ 你在家里除了偶尔洗洗碗，基本什么事情都不会做。我觉得男人专心事业没什么不对的，不会做家务也没关系，只要好好挣钱，心里有我，婚姻就可以维持下去。 我是一个非常孤独的人，五岁接受养父母对我的照顾，我心里早已知道自己的父母不在，如果还不能乖乖听话，大人就会不喜欢我。 加上我身边的人都不喜欢我，常常背地里说我母亲的坏话，我母亲名声不好你也知道，后来传着传着，竟然有人说我克父母，说我命不好，也许这也跟我小时候从来不喜欢笑有关系，我不喜欢笑，看见谁都是那种敌视的眼神，或许是因为这样，我从小就不受欢迎。 没有小孩儿跟我玩。 到了养父母的家庭之后，我知道养父母是别人，不是自己人，不是生我的母亲和父亲，我不能任性，我一定要听话，但我骨子里根本不喜欢我的新家庭，他们很喜欢家庭聚会。 一聚在一起就打牌，三天两头打牌，亲戚们就会用质疑的眼光看我，总之亲戚们也不喜欢我。但如果养父母也不喜欢我的话，我就会无家可归，也许就会沦为路边乞丐，变成我哥哥那样也有可能。 我还是一个小孩子，除了看父母脸色行事，丝毫不敢乱来，我的心很不自由，我痛恨别人都不知道找我玩，我痛恨那个骂我克父母的小男孩，我痛恨所有用那种眼光看着我的人。 也许我本来就很坏吧，为了博得养父母的喜欢，我学会了伪装，故意讨得他们的喜欢，这样我才有钱，才有新衣服，才能买新的文具。 我那么小就那么多心思，很可怕吧？也许是因为从小就有了家庭变故，心变得很敏感。 这些事情，我以前也跟你说过一些，但，我想你根本不能理解，因为你没有经历过，不明白一个成天到晚都在恐惧和观察环境的人，是一个怎样的心态，就是感觉都是正常人的好几倍，快乐是好几倍，痛苦也是好几倍。 所以我开心的时候会特别开心，生气的时候就会特别生气，我甚至会因为生气想好怎样报复让我生气的同学。 我是戴着面具长大的，因为我知道自己需要别人的喜欢，需要父母的疼爱，我的真面目没有那么多笑容和柔情。 李辉，你从来没有真正地认识我，从来也没有真正认识我这个妻子。 你还记那段时间吗？自杀之后，我变得面目狰狞，什么也不干，非常自私，那或许是我面具下的真实。 也许你会说，谁不是带着面具生活呢？谁的真面目底下不是自私自利的？但我和你们有一个区别，一般的人在至亲面前是完全的自己对吧？但我对待我爸妈也假面具，我爸妈也丝毫不了解我，他们自以为非常了解，其实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他们一直以为我是个乖乖女，我表面上成绩好，背地里只喜欢和宝华那种混混玩在一起，悄悄联系。 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一直非常害怕肢体的触碰，中学大学，我都觉得男人很恶心，也许是有点心理障碍，也许是洁癖。所以我嫁给你的时候，会是完封之身，刚好也方便报复你，让你死心塌地地喜欢我。 我长期带着面具生活，最后已经养成了习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反正不管对谁都非常礼貌，把别人推的远远的，我觉得不管和谁关系太近了都会吵架，我很容易就和好朋友吵翻，因为她们总觉得我莫名其妙的。 时间长了，我年少的时候就不合群，所以一直都和男生做朋友，没有女生朋友。 但我很孤独，我每次都因为自己的个性伤害别人，然后也没有道歉的勇气，随着我的长大朋友越来越少，父母也不是我交流的对象。 我只喜欢和陌生人聊天，聊天可以缓解我的焦虑。也许你觉得很荒谬，但对我来说，没有比聊天更轻松的游戏。 但是聊天也不会有人真正关心我，我还是非常孤独，宝华虽然了解我，但和他在一起总是喘不过气，什么事情都要他拿主意，他决定我们去哪里玩，他决定我的男生朋友是哪几个，他决定怎么庆祝我的生日，他站在我身旁画地为牢，我只觉得好累。 我不喜欢他，但我承认他对我用情至深，我对不起他，但我不爱他，我觉得这也不能怪我……。 李辉，你是不是从来察觉不到我的孤独？” 李辉摇摇头，“在我看来，你过的很轻松，有工作，有孩子，有家庭，你还喜欢摄影，喜欢画画，喜欢那么多的东西，我从来不觉得你无聊。我不懂你的孤独，我每天都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你都不告诉我？难道我这个丈夫不能陪你聊天？” 舒晓冉：“我本来就是带着面具嫁给你的，而且我把自己伪装地非常完美，我自己都讨厌自己这样，因为我很累。 轻松？你自己试试看一边带孩子、还要上班，还要做家务，你觉得这轻松吗？这些和你之间的琐碎的事情非常浪费时间，但是又不得不做，那时候我任劳任怨已经形成了贤惠的习惯。 但是我心里知道，自己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但你喜欢，你就喜欢我贤惠，随着和你一起抚养果果，我常常感觉到家庭的美好来。 我虽然总是表现得不真实，但我这样客观上其实更有利于我们家庭的稳定，我也觉得就让面具在我脸上结痂好了，我一个人痛苦总比三个人难受来得强。 有时候我不能分辨你是不是真的爱我，因为我假假真真，于是我也看不透你的真假，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也是装作很喜欢我。不过你始终表现得很需要我。 但我真的非常不轻松，并不是家务繁重都压着我，而是你根本不了解我，你喜欢的只是表面上的这个我，你不知道我的过去，不知道我的童年，也不了解我的性格。 你本身是个性格温和的男人，自然不会挑三拣四，也不会找我吵架，于是我们过着平平静静细水长流的日子，这反而让我觉得更加无趣，更加孤独，因为我已经无法复仇了，我也需要你，你让我过上了正常的生活，有了家庭和孩子。 我的孤独却一直没变过，你很少做浪漫的事情，也很少关心我的精神世界。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不能找你聊天，你自己想想，有多少个夜晚，我刚刚和你说了开头你就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要么说两句你就要那样，你给了我交流的好机会吗?为了和你结婚，我也没和你有什么深交，一下子就追到你了。 总之我们很少交流，我想说也说不出来。因为你没有问我，我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告诉你我那些小时候的破事。 况且我们之间，一直有仇恨，不说就罢了。” 379 一早表明身份 李辉摇摇头，“就算我们两年前家庭之间有仇恨，但你跟苏哲跟你刚才说的有关系吗？难道你跟我有仇就一定要跟别人那样？况且我跟你，完全是上一代人的恩怨，和我根本没有关系。说说你是怎么会愿意和他的吧。” 舒晓冉：“看看，我刚刚说了，你不喜欢和我聊天，我说我小时候的事情你完全不感兴趣，你只想知道苏哲是怎么找我的，是怎么破坏了你自以为是的家庭城堡的，你只关心你自己，并不关心我。” 李辉：“舒晓冉，你觉得什么是关心？” 舒晓冉：“必须在意我的精神世界！李辉，我问你，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我平时订阅的杂志是什么书？” 李辉：“你喜欢吃……我记得糖醋里脊、鱼香肉丝这两个吧，杂志……你有订阅杂志吗？” 舒晓冉：“糖醋里脊、鱼香肉丝是我五年前喜欢吃的，现在我看到这两个菜就反胃，早就不爱吃了。杂志，是读者、国家地理杂志，这两本。 你看，你连我喜欢吃什么菜也不知道，我却知道你喜欢吃湖南菜里面的干锅花菜、水煮鱼片，你最喜欢这两个，对吧？你平时喜欢穿浅色t恤和衬衫，穿休闲的牛仔裤，讨厌穿拖鞋出门。 你如果穿皮鞋我一定会帮你擦的油光蹭亮。 你很少订阅杂志书刊，但你喜欢上网逛天涯看帖子，喜欢在网上发议论，你曾经至少和两个除开俞修美以外的女人有过关系。 这些我都知道。我了解你，远胜过你了解我，到现在的地步也许你不相信我在意你，因为我和苏哲的关系确实是我不对，但我也说过我的心早就分成了一瓣一瓣的，我把最好的那个自己献给了我认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亲缘关系的你，你是我丈夫，是果果的爸爸，有了血缘关系已经不是可以斩断的缘分。 我和苏哲两年前因为我画的两幅油画而认识，说了你或许不信，他看到了我的画就知道要买，我很惊喜，我从来没打算靠买画过生活，竟然有人如此欣赏我的作品，我真的非常开心，那段时间刚好，你隔三差五出差。 每一次你出差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按在床上，完了之后你就开始呼呼大睡。睡醒了就去逗女儿，在你看来我是一只优秀的木偶，是不需要你关心的，你好像总觉得我对你有无尽的爱，能够不计较你对我的态度。 可是不是这样啊，我真的很希望你能跟我说说话，聊一聊你采访里面的趣事，问一问我，我最近怎么样，我一向不是个枯燥的人。 也许你还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是一家有名漫画杂志社供稿画家之一，我每周在办公室画画，因为家里太孤单了。在办公室有很人羡慕我，尤其是苏哲，他不是学美术的却特别喜欢看着我画画，他看着我画画，也自己学着画。 当然这是他来学校之后的事情。” 李辉暗暗叹气，确实，确实自己完全不知道妻子已经成为别人杂志的约稿画者，为什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呢？可是这种事她不说，自己又怎么可能知道？！ “你能成为约稿画师，我为你高兴，但……这种事情如果你不主动告诉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舒晓冉笑笑：“我也没告诉苏哲，是他问我的，为什么固定一周至少画一幅画。起初我是在家里画的，你也没问过我啊，再说这件事也不能算很大的事情，我跟你提过一次，我说我的画上杂志了，你说了一句牛逼，然后到现在估计早就忘了吧？ 也许是因为你总是在忙碌报社的事情，但我对你总是有期待的，我期待你也能和我一样，认真地观察我，记住我的喜好，我期待你能了解我，像我了解你一样。你从来没有认真观察我，直到宝华的靠近，才引起你的恐惧。 而且我从来没主动去了解过苏哲，都是他来刺探我的心情，我也没有主动去考虑过陈宝华的心情，我也不懂这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你拥有我，反而不去研究，他们得不到我，所以总想办法讨我开心。 我和苏哲在网上认识之后，因为油画的关系，我把油画免费寄给了他，没想到他竟然家在枝城，而且是江南！ 我就更吃惊了，谁知道会那么有缘呢？ 一开始我只是很惊喜，我觉得大家竟然还是老乡，我连他是男的女的都不知道，看了他的qq资料之后我才知道他是男的，而且是一个美国留学生。 我确实跟你说过我不喜欢比我小的，所以我对他一直都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起码是聊天的第一年，我只是觉得他人很好，懂艺术欣赏。 而且我也因为愚蠢的复仇把自己禁锢在了枝城，当然也把在北京的你给拖累了，这一点我要向你道歉。 也因为这样我更不能辜负你，我不敢离开枝城了，我的家，我亲手建立的家庭在这里，不是我没钱没勇气，而是我的心放不下孩子也放不下你，你和果果一样是个孩子，我曾经在心里说，这辈子我可以允许你出轨三次，只要在三次以内，我都不怪你。 毕竟我把无辜的你牵扯进来了，你没有伤害过我，你也爱护我们母女，你是个好人。 就是这份歉疚和牵挂，让我不能离开枝城……我只能向往，所以当我在网上遇见苏哲的时候，我仿佛见到了一扇窗户，透着光亮，他的自由自在，他见识的广阔天地让我很羡慕。 我的大学同学有好几个在国外呢，聪明人只要有毅力最后总能混出来的，我也羡慕他们。以前大学的时候，我比他们呢强，现在却留在一个三线小城做了家庭主妇。 即便我把我的家庭生活过到完美无瑕，我也非常清楚，我比不上人家了。 你应该也能体会我总是想要旅游的心情，我跟你说过想出国看看，对不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喜欢和苏哲聊天，并不是他多优秀，而是他总会告诉我很多新鲜事，在留学期间他谈过的恋爱，他和外国女人的恋情也让我觉得好玩。 其实这些都是正常的范畴，他问我的时候，我也坦然告诉他了，我说我已经结婚了，先生是个记者，还有个女儿。 他也知道，他很早就知道了。” 李辉点点头，心里略微理解妻子和苏哲的开始，最起码和自己看到的聊天记录没有出入，小帅弄出来的是真的。 起码妻子和苏哲不是从肉欲开始的，如果妻子真的那么不堪，李辉真的可以什么也不问就离婚算了，现在看来，只有巨大的矛盾争执才能让妻子变得真实，但他们夫妻却从来不曾吵架，也就丧失了听真话，听对方心里话的机会，吵架是赤果果的信息交流。 上一次了解妻子和陈宝华的那段年少无猜的过去，也是因为陈宝华把自己抓了起来，妻子救了自己，同时很为难地说出她和陈宝华的真相，她也确实没说过爱陈宝华。 ……妻子一开始表明身份，说自己是已婚女人还有孩子。如果妻子这样说就证明她确实没有想过把苏哲变成情人，如果是真的想要在网上找个情人，怎么会一开始就说明自己已婚了呢？ 看来肯定是苏哲主动提出见面的要求，然后趁机勾引妻子，让妻子喜欢上年纪轻轻又有大把时间陪妻子谈天说地的他！ 真是恶心的鼻涕虫，明明知道妻子是个已婚女人，还敢去挑逗，这不是自己找死吗？现在李辉又丝毫不为自己写的那个新闻后悔了。 他做了这种事，就该被人骂，就该被千夫所指！现在看妻子的状态应该是不知道苏哲出事了。 确实要问问程小帅，苏海源或者苏哲有没有要抓到幕后黑手的举动，如果他们父子真要抓，李辉就直接带几个人去苏海源家里理论，白天不做亏心事，夜班不怕鬼敲门。 做了丧尽天良的勾当，还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哪有这种道理！ 只怕那苏海源就算知道是自己儿子干的，也拿自己儿子没辙！他儿子自己要犯贱，做校长的父亲难不成要为作奸犯科的儿子喊冤？ 当时自己确实是怒气上涌不顾后果，不过李辉同时也考虑到身为人之表率的校长，更应该懂得不严于律己不足以服众，除非他不想干校长了，把自己儿子教育成这样的龟孙子，有什么脸喊冤？ 李辉并不知道程小帅发邮件的时候，特意绕开了学校领导层，所有受到邮件的人基本是一般老师，当然也不会有谁特意大着胆子去问校长。 想到这里，心里还是有几分害怕，但时间已经很晚，李辉决定明天找程小帅商量保住自己的法子。 “晓冉，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勾引你的？怎么勾引的？” 380 扭曲的苏哲 随着妻子的讲述，李辉听在耳里，伤在心里。 妻子没有说假话，一直以来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是妻子在付出 ，家里的事情、孩子的事情都是她在操劳，她为家庭付出好几年，如果说不出轨，过去妻子和陈宝华之间的孽缘可以一笔勾销，毕竟李辉从妻子的话语中也听出来，妻子在责怪自己对她关心太少。 谁也没结过婚，又怎么知道结婚和谈恋爱有什么不一样？李辉早就习惯了那种谈恋爱的沟通方式，各自忙各自的，然后下班回家之后，平淡相处，无所谓谁做家务。 其实李辉并不是和李闯一样的大男子主义，他也可以接受他自己拖地、自己洗衣服洗碗之类，也不是没干过，只是觉得妻子似乎乐于成为一个贤惠的主妇，一个人成为什么样的角色都是自己定位的。 如果妻子不干家务，按照李辉的性格也不会怎么样，可能抱怨几句然后自己帮着干，但李辉觉得妻子不应该倚重她自己是家里的大功臣，所以无所无忌地和苏哲乱来，这不是理由。 问了妻子那个问题，妻子又陷入了沉默。 李辉只好压着心中的不满继续追问：“你是不是爱上苏哲了？” 舒晓冉摇摇头，“如果我和你分开了，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你说这算是爱吗？” 李辉：“他一开始向你透露那方面的需要难道你就轻易接受了？” 舒晓冉眉头紧锁，低着头有些苦闷地说：“谁说我是轻易就接受了？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还是先跟你说说，他这个人吧。其实到去年冬天我都没想过要和他怎么样，虽然之前有见过面……” 李辉忽然问：“你们第一次见面，他都干了些什么？” 舒晓冉疑惑地望着李辉，“第一次见面其实也没什么啊，我并不是和他见面就喜欢他，那次见面没有任何感觉。 那次是他忽然跑到我的办公室找我，搞得我莫名其妙的，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他。 那天他拿着一盒巧克力，满精巧的一个盒子，站在我桌前问我是不是舒晓冉老师，我先以为是和学生有关的人，就和他一起去走廊说话。 结果他告诉我他就是小苏，小苏是他的网名，然后他又说他查到我是小小泡沫。当然一开始我不知道他是校长苏海源的儿子，可能他在学校是有机会见到我，但我不知道他的行踪。 因为是网友见面，我心里还有有点怕的，一来是怕别人知道我和这样年轻的男孩子聊天玩，或许会被认为在外面不检点，二来是他表现的有些太高兴了，让我不能适应。 我那时候性格还是表里不如一，表面温和大方，但是内里其实非常内向，我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会觉得很局促。 所以那一次见面之后，我跟他说让他不要来找我了，因为我实在恐惧，学校人多嘴杂的，万一他自己说出去了，我名声还保不保了？ 他长得也不算很帅，只是有点秀气，我也只是把他当做一个聊天的普通朋友。 但是他见到了我之后，找我聊天的频率越来越高，好像一天到晚随时随地有话就会给我留言。 一开始我回复，后来我就觉得很烦，我感觉到他好像是个愣头青，喜欢上我了。 从小到大喜欢我的人很多，我并没有很激动，我只觉得很烦，因为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也没有那么多经历去管他。 见了第一面之后，我还是不知道他是校长的儿子，因为聊天上他太喜欢说话了，我觉得很烦，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生活，所以我就一个星期没有理睬他。 那时候他只是冬天回来过寒假，寒假之后还是会回到美国念书的，我也知道，反正我也没想着和他有什么结果，不理睬就是不理睬咯。 但一个星期之后，他竟然弄到了我的手机号，我就纳闷了。 本来一开始我说过我在枝城六中做老师，所以要是他能找来学校，我也可以理解，不过我先声明我没有给他传过照片，也没有看过他的照片，所以见面虽然局促，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冒犯。 因为他说了他会试一试找找我看看，我心里不太想要现实中的相见，不过也不介意他来找我。我知道他比我小个大几岁，大不了再任一个弟弟，他好歹是还是美国留学回来的，我觉得自己也不吃亏，我又不是未婚小女孩满脑子幻想，况且我哥哥成了精神病一直以来我能坦诚聊天说话的人没几个。 不过他究竟是怎么弄到我手机号的时候，我一点也不知道。我问他，他说他认识学校的老师，怎么怎么的，所以就知道我的手机号了。 我问他找的谁，他也不说。 你知道吗，学校里面老师的电话都是有统计的，所以其实真的要找一个眼前大活人的手机号，骗都能骗到手。” 妻子确实是这样的情况，除了碧姐也没什么朋友，哥哥是个神经病，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对苏哲这个粘皮虫产生了依赖的心理吗？尤其是精神上的依赖？！ “你是什么时候对他有感觉的？”李辉有些无奈地问。 舒晓冉：“具体我也说不大清楚，一开始我是可怜他。我刚才不是说我一个星期也没有理睬他吗？” 李辉：“你不理睬，他要是说了话，你还是看的见吧？” 舒晓冉：“恩，就是无论他说什么我就是不理睬，后来直接点了拒绝接收此人消息。 结果一个星期之后，他好像也没怎么再说话了。我以为他正常了，因为一开始我就知道他这种跟高中生一样的单恋根本就是毫无结果的，我一点也不好奇他会喜欢我。 我知道我漂亮，他又年轻气盛，根本还摸不清人生的方向，你想想一个二十二岁的男孩子，知道什么？ 就这样他后来回了美国嘛，夏天暑假在枝城，到了冬天的时候又放寒假，寒假回到了枝城。因为已经几个月没有联系了。 不过他在美国的时候，大概一个星期给我寄一张照片，很奇怪。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一个星期寄一张，其实完全可以一次性寄来几十张嘛，那样还会更方便。” 李辉摇摇头，其实要说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每隔一个星期都提醒对方注意自己，如果一次性把事情都交代完毕，妻子又怎么会一直想着他呢？ 李辉没说话，继续听妻子说。此时两个人已经到了家门口，下车之后妻子不说话了。 “没事儿，我想听，你继续说吧。”李辉很想知道这个苏哲到底用了什么招数。 毕竟妻子一开始确实不喜欢他，最后还是被驯服了，就算是恨得咬牙切齿也想搞清楚。 妻子叹叹气，继续说：“他在美国上学，网络不好，他很少再找我，除了明信片之外，他还会写电子邮件给我。 也许是因为他一个人在美国，没有家人在身边，所以感到很孤独。他给我写过一封很长很长的邮件。 好像是解释他对我的失常行为，就是像个疯狗一样一直追着我，而且很幼稚，我很讨厌这种，而且我也明确告诉过他，我不喜欢比我小的男人，也说过我已经结婚了，希望他自重这种伤人的话……也许你觉得没有什么伤人的，但我这个人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要是谁拒绝我，我肯定会非常痛苦。 所以在现实生活中，你要我干什么，陪你也好，为你准备饭菜，怎么都好，我是不是极少拒绝你，我担心我拒绝你的话，你就不喜欢我了，所以……我其实不太会拒绝。 只有陈宝华那样的从小玩到大的，我根本不想管他。我知道他是那种被泼冷水也没有什么羞耻感的。 苏哲写的邮件，第一句话就是跟我道歉，说他触犯了我的尊严，很抱歉。 然后说他很欣赏我会画画，欣赏我漂亮之类的，但没想到我已经结了婚，又说他在美国呆的太久，所以思想方面对于婚姻这种限制，没有什么概念。 看到自己喜欢的类型，就不由自主地贴上去了，因为他内心充满了那种自由主义的想法，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说到目前为止他追求女人从来没有被拒绝过，除了我。” 李辉心里暗暗骂苏哲， “你他妈隔壁的，就那副弱不禁风小白脸的样子，还以为自己是一坨帅屎。”苏哲的做法他妈的就是看准了女人的虚荣心，哪个女的不喜欢被男人追求？ 而且他还说什么妻子是第一个拒绝他的，这摆明了是故意说给妻子听的情话！草就长得那副熊样，还说不被外国妞拒绝，李辉觉得苏哲是被外国妞瞧不上才转而想通过海龟的身份，勾搭中国美女，女人就是喜欢花言巧语，妻子也不例外，真是庸俗。 李辉有点烦闷，明着问妻子：“因为他的奉承，所以你就喜欢了？” 舒晓冉有些气愤地说：“我都说了我没有那么容易就……反正也不是喜欢，就是觉得他终于知道轻重了，觉得他恢复了理智也成熟了一些。 他后面讲起了他的过去。 原来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十岁的时候他妈妈就去世了，十五岁就出国一直接受外国教育。一开始我只是知道这一点表面的事情，一直以来我都没有细问他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在这封邮件里，他仔细说了说。 唉……她妈妈死于一场入室抢劫，而且是被别人先奸后杀。”说着妻子的眼睛都红了。 李辉听到这里也有点慎得慌，“怎么会呢？那个年代……小偷哪里有那么猖獗？” 舒晓冉摇摇头，“不是小偷，是认识的人，而且还是亲戚。苏哲十岁的时候，有一天和他爸爸一起出去钓鱼，他妈妈好像也是很漂亮的女人，住的是当时枝城这边算是豪华的商品房了，都没几个买得起，因为苏哲爸爸是干部，所以单位有分配吧？ 他妈妈生前是个老师，还是教英语的，所以苏哲的英语从小就好。苏哲的家庭本来很幸福，但苏哲的爸爸苏海源有个表兄弟，是个泼皮无赖，经常找苏海源借钱，而且借了是没钱还的，所以苏哲的妈妈很讨厌那个表兄弟。 苏哲说那个表兄弟不仅借他们家里钱，还到处借钱，拿出去吃喝嫖赌、偷鸡摸狗，被警察局抓了好多次，但是因为没有特别大的罪名关不多久就会放出来。 苏哲和他爸爸出去钓鱼的那一天，好像正是那个表兄弟从监狱出来了，那人没钱吃饭，肚子饿，就直接找苏海源，罪大恶极的人脸皮都厚。 结果苏海源和苏哲都不在家，然后苏哲妈妈在家里关门睡觉，戴着耳塞睡呢！因为隔壁有小孩哭，所以他妈妈经常睡午觉都是戴着耳塞。 就那一次，那个表兄弟看开不了门，就想办法用一个偷鸡摸狗的小工具开了苏哲家的门，那年头没有防盗门，社会风气好，偷盗不多，那个人算是罪大恶极了。 就那样他偷偷进了苏哲的家。 好像是咋了苏哲的一个装分子钱的小猪储蓄罐，那一砸多大的声音啊，还有硬币的声音也大，苏哲的妈妈就被吵醒了，她穿着薄薄的睡衣，以为是家人回来了……唉…… 等到苏哲和苏哲爸爸回家的时候，……他妈妈衣衫不整，胸口一把水果刀，黑红的血好大一滩，而且尸体在床上。 苏哲说他这辈子也忘不了他妈妈去世的那个样子，苏海源这辈子再也没有娶老婆，也有女人但不结婚。 我看完之后哭了很久，也害怕了很久，你还记得我那时候有段时间总是抱着你睡觉，让你早点回家吗？因为很怕黑，门也反锁好几道……。 虽然苏哲说那个表兄弟自己去投案自首，也确实被枪毙了，但他妈妈人还是不在了，我想，他们父子这辈子都会因为那件事而心痛吧，所以他说他只喜欢比他大的女人，因为非常缺乏亲情和母爱，说自己是个病态的人……说自己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跟着别的孩子回家，然后不回自己家，因为喜欢对方的妈妈……。”说到这里，舒晓冉的眼睛红红的。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这种事情确实给苏家带来了巨大的悲剧。 如果是真的，那苏哲的性格，恐怕也在十岁那年亲眼看到母亲惨绝人寰的死相就被扭曲了。 381 生分而尴尬 说到这里，李辉和妻子已经走到了家门口了，妻子早已泪流满面。 回到家之后，舒晓冉安静地去阳台收衣服，然后给李辉找到换洗的睡衣、内裤，放在沙发上。 李辉躺在沙发上，心情变得非常沮丧。 不管苏哲遭受了怎样的不幸，都是他本人的事情，人要为自己负责任，要为自己的人生找出路，如果因为家庭的悲剧就拆散别人的家庭，那不等于违法犯罪吗？ 命中注定的事情，除了自己去消化，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他自己。 十岁丧母如果是正常死亡，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应该好接受点，但是死亡的第一现场竟然让孩子看个正着。 真不知道为什么苏哲老爸的那个表兄弟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母亲，唉……。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也难怪程小帅总说苏哲就喜欢比他大的女人。 “晓冉，苏哲是个心理变态吧？”李辉无奈躺在沙发上问。 舒晓冉坐在他身边正在叠衣服，“我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了，十月还是几月份，他写了邮件之后，我写了邮件回复了他，因为真的……真的觉得他很可怜，所以又觉得之前对他爱理不理，把他当成疯狂的高中生对待，有失偏颇，他和我哥哥有点像，感觉都有点问题。” 李辉：“你是怎么回复的？” 舒晓冉：“我就说抱歉啊，原来他有那样的经历，我劝他要乐观一点，尽量让自己正常一点，然后我解释如果我真的要对他好，就只能做他姐姐，因为我觉得他很可怜，我说，这样吧，你就做我的弟弟，等你回枝城了，我请你吃饭，和他好好聊聊，给他介绍一个年纪相当的女友给他认识，我想，我可以和他成为朋友。 我也说了自己家庭的情况，我说我的家庭也不太幸福，年纪很小的时候，父母双双离异，后来被养父养母收养，性格也有点敏感。所以不太喜欢那种凑得太近的男性。 再说我也结婚了。我完全是以一种姐姐的口吻去安慰他的，不过也因为这样，我确实在信中约定要请他吃饭。 那时候我依然不知道他是校长的儿子，他给我写信的时候，并没有听到自己的父亲就是苏海源，直说父亲、伯父之类的。” 李辉点点头，心想，苏哲的病态已经严重勾起了妻子的同情心，如果一个被社会伤害的人，是个好人，大家同情一下无所谓，可是妻子既然把自己当姐姐也没问题，可是苏哲绝对不止把妻子当姐姐那么简单！ 妻子就算再精明也不过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只是比一般女人想的多一点罢了，面对别人悲苦的命运，怜悯心很重，妻子说到这里，李辉都能理解，妻子依然没有逾越什么。 但妻子的行为却在客观上拉近了她和苏哲的距离，也就是说苏哲很有可能就是利用自己过去那悲苦的命运骗取妻子的同情心，然后换来无穷无尽的肉欲享受。 妻子当然想不到这一点，因为苏哲披着羊皮，而且人也在美国，又经常对妻子诉衷肠，又寄来明信片之类的东西讨妻子喜欢。 苏哲把自己这么可怕的家族秘密告诉妻子，无形中增进了妻子对他的了解，让妻子自然接受了苏哲是个缺乏母爱的人，所以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向妻子这个所谓的“姐姐”随意索要关心！ 妻子也算是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心里有了苏哲这个可怜人，一开始可能只是一种人对人的关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苏哲的逐渐靠近，男女之间极有可能迸发出火花。 妻子那时候二十七岁，苏哲二十二岁，五岁的差距在妻子和苏哲之间其实算不上特别大，因为妻子很懂得保养皮肤，所以很显年轻，说妻子二十多一点，也会有人相信。 这种年龄差距要产生暧昧的情绪是相当容易的，苏哲利用自己可怜的身世成功消除了妻子对他的警惕和憎恶，真是可怜亦可恨。 “你的多愁善感既让你懂得了艺术，同时也是你的缺点。”李辉看着呆呆坐在身边，显得有些落寞疲惫的妻子。 妻子摇摇头，一脸的无奈，“李辉，先洗澡吧，我一身的汗。”妻子提议。 虽然李辉很想再说一会儿，但确实他自己也是一身疲惫，开车两个小时，肚子都有点饿了。 “家里有没有吃的？”李辉问。 妻子：“你饿了吗？” 李辉：“恩，肚子是有点饿了。” 妻子笑笑，“我帮你煮一点面条好了，已经十二点了，出去也吃不了什么，你先去洗澡吧。” 现在这个夫妻关系，妻子依然这样照顾自己，李辉颇有些不好意思，想说点什么，但究竟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自己果然还是无法和妻子说那种夫妻之间常规的玩笑话了。 于是妻子帮自己煮面条，李辉去卫生间洗澡。 在温水的冲击下，李辉闭着眼睛任水从头顶往下流，就这样冲水，身体麻木地站立在水汽氤氲的浴室里，看不清镜子里的自己，模模糊糊只有一点自己的黑影子。 感觉自己的生活真是一团乱，站在纷乱的一个当口，脑子有点短路的感觉，因为总是有莫名的沮丧涌上来。 洗完澡之后，李辉回到客厅，闻到妻子为自己煮的面条，虽然是煮泡面但妻子还放了两个鸡蛋一条火腿，还加了青菜，看起来非常好吃。 妻子越是这样好，李辉就越是矛盾。现在自己不该再受妻子的照顾，现在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该是完全平等的，妻子不需要为自己做任何事情，而自己也不该按照习惯那样麻烦妻子，唯有这样才能用理智的态度面对一切。 “谢谢你煮的面条，挺好吃的。”闻着香味，李辉没有很高兴地说好吃，而是面无表情吃了几口之后才显得有礼貌地这样说话。 舒晓冉听丈夫的口吻已经如此生分，本来是围着围裙正看着丈夫吃，听到丈夫话神情呆滞了一下，接着马上背过身去，到电视机前的沙发上坐着，一言不发，背对着丈夫。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拿了睡衣和内衣裤，去了浴室。 李辉则是在一边有些狼吞虎咽地吃面条，吃的也不是滋味，再好吃的面条，如果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妻子做出来的，不好吃也好吃。但现在的情况，李辉只是想填饱肚子罢了。 妻子的沉默让李辉赶到尴尬，有些东西不是那么容易补救回来的，本来经历了陈宝华风波之后，李辉对妻子的信任就一落千丈，怎么可能接受现在的情况呢？ 而且妻子上一次跟自己说明的情况里完全没有提到苏哲，难不成当时发现自己出轨，马上决定和苏哲远走高飞？还带着女儿一起！真是可恨！ 不能太心软，李辉这样对自己说。 妻子洗澡出来之后，穿着寻常的睡衣，一点也没有要讨好自己的意思。妻子穿着一件卡通睡裙，里面穿了内衣，似乎是丝毫不想引起自己这个丈夫的注意。 妻子这样，李辉又有些不满，在苏哲面前的妻子一定千娇百媚吧？可是和自己在一起则总是表现得那么严肃而拘谨？ 李辉因为吃了面条之后就直接自己去厨房洗了碗，免得还要妻子来收拾自己的碗筷，又要麻烦她，这样李辉心里也会过不去。 看妻子走进卧室，原本在看电视的李辉也关了电视机，随着妻子进入卧室。“晓冉，苏哲去年冬天回国，你真的请他吃饭了吗？你们是那一次就那样……？” 妻子低着头躺在床上，“你真是把我想的太……，李辉，不是那一次。他冬天回归过寒假，由于我没有换电话号码所以……他直接给我打了电话，说他回来了，说想见见我。 既然是我过去许诺的，也就不好意思拒绝，况且，我们一直都有联系，我就像是要见到自己弟弟一样的心情，怎么可能有那种想法？ 毕竟他是一个年轻男孩，晚上吃饭不方便，所以我就说中午一起吃，那是十一月还是十二月我不记得了，只知道枝城那一年的冬天非常寒冷，我穿着很厚的黑色羽绒服去见了他，起初我心里有点紧张。 我担心我过于打扮自己反而显得自己做作，所以就穿着寻常而大方的衣服。 那一次我确实没有告诉你，因为你不知道为什么大冬天的出去出差两个月都不回来。 我有点郁闷，郁闷你一点也不关心我，好像……带着一点郁闷的心情去见了苏哲，我只是抱着和他聊天的想法，因为知道他的身世之后，心里一直隐约有点牵挂。 那次是半年之后的第二次见面了，虽然有些紧张，但整体我也就是和他聊一些他的事情，因为我觉得我没什么需要倾诉的，再说我自居为姐姐，当然是听他吐苦水。 他说他在学校的一些事情，说自己的论文因为引用失误结果不被学校教授接受，吃了很多苦，因为他的黄皮肤其实也不是特别受欢迎，他很努力地上学，但是一直和比他大几岁的外国女孩谈恋爱，但也都是悲剧结尾，因为他的心态有问题，太敏感了，别人觉得不自在。 382 英雄救美 而我也只是说一些我和学生之间的趣事或者难办的事情，寻常的聊天也不过如此。 吃饭之后，我们就分开了，他也没再提喜欢我之类的，我感觉他确实也当我是个大姐了。 后来回到学校，我也没有特别在意这回事，但第二天我上班的路上一般都是先送果果上学对吧，我把孩子送到了幼儿园之后，一个人走向学校。 就是这个时候，他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说碰巧买早餐经过那条路，于是他就和我一起走到了学校门口，然后我去学校，他回家。 那一个多月的冬天早晨，他每天都找借口，在我送完孩子之后出现在某一个我必经之地，后来我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我还是笑着说让他不要做蠢事，可是他觉得无所谓。 对他来说一个月的寒假每天也没有朋友说话，父亲上班整天不在家，出差也频繁，所以他只认识我这么一个姐姐。 那一个月他都没有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但这个月却发生了让我很过意不去的事情，也许就是因为这一个月，让我对他改变了想法……，也许是我的心太软了。”妻子说着就低下了头。 李辉问：“改变了想法？那一个月发生了什么？” 早就料到聊天记录不会出现他们之间的每一件事，谁会拿着白天的事情一直说呢？ 舒晓冉缓了缓，“你那边有一杯水，递给我好吗？” 李辉把水递给了妻子，妻子喝了一口，放在了她那边。 “一开始是早上送我，因为那条路上老师很多，我总觉得别人会说闲话，再说要是你知道了，说不定也会生气，虽然我和他那时候什么也没发生。 但我很难拒绝他了，我既然做他的姐姐，他又那么可怜，只是在我上班的路上和我说说话而已，我不忍心拒绝。我也是个孤单的人，我喜欢和他说话、交流。 他也不是那种特别幼稚的孩子，毕竟留学回来，见过了大世面，他讲很多奇怪的真实人物给我听，讲国外的艺术家、流浪者和教授，那些也都是我喜欢听的，所以……我想这样其实很好。 我也有人可以常常聊天了，你虽然是我丈夫，但多少时间是真正能够给我的，宝华虽然也从小就照顾我，但他……书读的少，为人又可怕武断，我和他并没有多少话说。 所以我就很自然地和苏哲一直聊天了。 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我常常送孩子上学之后，就换到另外一条路上去走，这样可以避开熟人的眼光。 他也明白，所以很配合，一开始他只是早上陪我上班，后来变成晚上陪我下班了，但我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接果果，也为了多走几步所以绕远路。 有一次因为学校组织开会，有两个老师矛盾很大，吵架、说理弄到六点半都没下班，这样下班就很晚了，那时候你又出差所以找你也没办法，我心里就担心孩子哭闹，所以一下班就直接冲向幼儿园去。 六中到幼儿园虽然只有几百米，但是你知道有一个十字路口，一定要经过、转弯才能到幼儿园。 我因为特别着急，老师里面没有谁可以拜托的，明悦居也没有能好意思拜托的，所以只能自己着急去了，因为超过六点要加人工费的嘛。 我就好着急地在路上走，过马路的时候车不少，看见绿灯已经在闪了，马上就变红灯了，我就想我赶紧跑过去就行了，于是我就跑啊……唉……谁知道我一跑就被撞了。 因为我跑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是红灯了，那些车在这小城市也不让人……” 妻子说着李辉突然打断，“你被车撞过？你没事吧，怎么都完全没说？” 妻子摇摇头：“虽然被撞，但是对方急停下来，车子没有撞到我，只是稍微碰到衣服。我当然也怕，我被吓傻了，对方也下车，是一个很蛮横的年轻人，长得很胖，当时我一看就心里害怕，因为毕竟是我没遵守交通规则，他是等开车的绿灯亮了才走的嘛，但是我第一次被那车的大灯晃了眼睛，一下子懵了，整个人蹲在那里不能动。 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不知道苏哲怎么就冒了出来，直接把那个胖子推了一把。唉……苏哲看我惊慌失措，就直接说让那胖子送我去医院检查一下，不然打死不让那胖子走。 那胖子也耍横，说他根本没撞到我，因为我确实没有被车子弹开，也没倒地…… 结果他们说不通就直接打了起来，然后我就哭着上去劝架，我说我没事，苏哲，我没被撞，我们快走……！ 谁知道这时候，从胖子的车里又出来两个男人，看起来都人高马大……。 那两个男人冒出来之后，就说着老成的方言，一边骂一边直接三个人一起对苏哲拳打脚踢，还用脚踩……总之很可怕。 我看到这情况，哭成了傻子，双手发抖拿着电话打了110 ，我那时候除了110，什么也想不到。 可是警察太慢了，警察过来的时候，那三个痞子早就走了，只剩下浑身淤青的苏哲，他的嘴角都流出了血，走路都走不了，整个人痛的缩在地上，不能动弹。 警察来了之后，又拨打120，把苏哲送到了医院，我问了医院的名字之后，先去接了孩子，然后带着孩子去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医生正在治疗，见到苏哲的时候他的脸被包了一整圈白色纱布。 孩子问我这是谁，我说这是一个见义勇为的英雄叔叔。 一连三四天，除了我没有任何人来看他，你就知道他是真的孤独无依，后来他能说话了，我问他为什么那么傻，其实我没事，何必要和别人动粗呢。 他说以为我被撞了，不管我被撞没有，肇事司机都该送我去医院，说国外光是酒架就要坐牢，如果撞人的话情节严重一辈子都会被吊销驾照，再也不会有驾驶资格。 他笑着说，在国外呆久了，交通方面也习惯性解决，谁知道国内的老百姓不是绵羊就是豺狼……他真的是……纱布包的从头到尾，你说我心痛不痛？ 都是因我而起！如果我能遵守一点交通规则，我不去闯红灯，他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如果他爸爸知道了，我该怎么向他家大人交代？本来那三个人都膀大腰圆，很壮实，苏哲又瘦弱，我真的是……我看着他躺在病床上像个木乃伊，我…… 我真的是哭了好几次，他却一点都没有责怪我，而且说很快就会好了什么的。 人家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如果是身体好的也就罢了，他说过他才一百一十斤，但他身高一米七六，你想想是不是很瘦？ 而且他治疗这个原本是起码要两个月的，但由于他不想他爸爸知道，说他爸爸下周回家，所以拆掉了沙包，整天带着帽子，强忍着痛苦出院，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 在家里都装的没事人一样，我为了不让他出门，拒绝和他见面。 我真的觉得很愧疚……他何必要拼上性命做傻事呢？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我……”说着妻子又泪流满面，一脸的不忍。 李辉叹叹气，表面上看妻子好像真的是被苏哲救了，或者说是苏哲捍卫了妻子的尊严，没让别人欺负她。 但怎么想都不对劲，苏哲怎么又是突然冒出来？撞车本来就是让人心里害怕的事情，那胖子在人多眼杂的十字路口怎么可能和苏哲打架呢？他们打架的话，别的车还走不走了？ 真是巧，胖子车里还有两个打手，而且都“人高马大”显得苏哲瘦弱。 而且苏哲这么“英雄救美”，竟然一个年轻人单挑三个人！况且妻子已经上去说了她自己没有被撞，在这种情况下，智商正常的人难道还会继续以一敌三？ 怎么想，都是苏哲在演戏，那三个人也是演员，但妻子是真正相信了苏哲对她的“爱”。 恐怕那已经不是第一次计划撞妻子了，是计划了很多次才真正实现的吧？ 去医院只要坚持说自己这里痛那里痛，医生照样包扎开药，都可以作假。李辉记得他看过一部电影《疯狂的石头》，里面有个人叫谢小萌，是个臭逼富二代，一天就知道装病被车撞包扎腿，然后回家敲诈老爷子的钱，最后被老爷子发现了他的拐杖和胶布都是假的，于是拿着拐杖追着谢小萌狂打。 这极有可能是苏哲的苦肉计，看来是让妻子感动了，马勒戈壁的。 李辉如果现在推翻妻子认定的事实，除了显得她愚不可及之外，也不能挽回任何事情，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问：“因为这件事，你爱上他了？” 383 道德束缚 妻子呆滞着不知道眼睛在看哪里，没有正面回答李辉。 “说不上爱，我只是觉得他确实是真心的，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幼稚，如果真的只是一时兴起，看见我就说喜欢我，要认姐姐这样的话……那才是幼稚。 后来问他为什么那么傻，我说我反正没事，直接跑不就行了？他说那样的话，他在我面前就没有男子汉的形象了。 他养病期间，我有两个星期没有见他，但是他一直在网上找我。我很矛盾，我很想把这些事情通通告诉你，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外地出差那次，我一下子跟你讲了两个小时的电话？”妻子泪眼婆娑问李辉。 李辉问：“去年冬天我出差两个月的最后几天，我记得最后我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舒晓冉：“就是那次，我给你说了很多啊，我说学校有老师吵架，我拖到晚上七点多才接孩子，我说一个人在家很累，也没有说话的人，我让你早点回来……。” 李辉：“你为什么不说你差点被车撞呢？你如果能直接把遇到苏哲这个人的事情告诉我，我们绝不可能到今天这个境地。” 舒晓冉看着李辉问：“你是说如果我告诉你了，你就会引起重视然后过来关心我？” 李辉：“起码我不会放任让他围着你转，其实他的意图那么明显，为什么你看不出来呢？男人是什么样的动物？一个二十二岁的男人算个什么东西？” 舒晓冉：“那一次之后，我确实感觉自己对他的态度不一样了，一开始我只觉得他是个弟弟，可以聊天的一个朋友。那一次他伤痛了一个多月的事故之后，因为我心里一直愧疚。 所以后来见面的时候对他比以前态度好了一点，不怎么摆姐姐的谱，也许这样反而让他胆子大了起来。 后来他有时候会趁我吃午饭的时候，偷偷来找我，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给我发短信，就好像一个小男孩在跟我玩游戏一样。 也许我就是一个罪恶的人，我喜欢那种游戏，我也喜欢有他能陪我聊天，了解我每天遇到的事情，开心的，烦心的，各种各样的事情都能说，无所顾忌。 我这样单方面的喜欢上那种有人陪伴我的生活，确实是对不起你，但你陪我的时间和精力都很少，加上你在那个寒冷的冬天两个月不回家…… 我们没有恋爱过，就因为我故意设圈套而结婚了，我刚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一个饲养员盯着一只老虎，我喜欢暗暗观察你。 你的习惯，你说话的口气，你喜欢吃什么喝什么……观察了很久，我没有发现你的危险性，你对我这个人确实是不设防的。 你是个傻子，小便经常不关门，很容易就在我身边熟睡了。 李辉如果我真的想要害你，实在太容易了，因为你给了我很多可以让你伤心痛苦的机会。但你越是把我当成真正的妻子，我就越不忍心伤害你。 你是第一个见到我赤身裸体的男人，也许我有点迷行，我觉得我和你已经那样了，再也不能和任何人好了。 你一开始是真的对我很好很好，你什么都愿意做，你的态度很友善。我逛街你就乖乖抱着孩子一直等，每次你回家看我在做饭就会从我身后抱住我，有时候你经过花店还会给我买一束玫瑰。 我接纳了那样的你，把我当成人生伴侣的你，其实怀孕之后到孩子两岁之前，我都觉得人生算挺幸运的。 我问过你的人生目标，你说要让我和孩子过上人上人的日子，还说我想去哪里旅游说走就走，那时候我们是真的幸福，因为我相信你的诺言。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在报社的工作有一段时间走入了困境，你应该还记得，你说你不喜欢枝城日报，你说你还想回北京。 可是咱们已经在枝城买了学校的明悦居四室一厅，虽然我不喜欢你家里，但毕竟他们也不吝啬，我一开始总觉得自己在演戏，但是我却总是能体会到幸福。 假的也就变成真的。我真的觉得人生安稳的感觉很好，我不觉得那么累了，我有了房子有了车，我还有了孩子。 想想一个人一辈子的大事儿我都顺利经过了。但宝华对你的成见，我一开始不知道，也没想到他会利用我来伤害你。 你给我的幸福随着你的忙碌，随着你总是把目光集中在工作和外面，我心里有些失落。我本来就带着一点复仇的情绪，也许后来和苏哲之间发生那种事，也带有一点报复你的心情。 你不要急着发怒，亲爱的，我……我说的报复，不是和你李家的仇恨，而是报复你李辉。 我觉得你不关心我了，不爱我了，整天只知道在外面采访，再说外面那么多年轻女孩，我也担心你和别人乱来，况且你逐渐成了主笔之后，对工作越来越有热情，好像完全失去了对我的研究兴趣。 你越是不回家，我就越是生气，你在公司越来忙碌的不可开交，忙的最后拿奖金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好高兴的，你拿的最后还是你的，你付出不是为了家庭，是为了你自己。 不要说工作都是为家庭这种话，工作是为了生存，是为了自己能力的提升。 家庭和工作是两回事，家庭，如果你自己不去投入，我一个人慢慢也就凉了。 加上苏哲总是对我……反正他康复之后他对我更好了，而你回到家里还是那个样子，回家一两天，然后又出去应酬领导什么的，到处吃饭，每天都喝的酩酊大醉回家。我……” 李辉双手抱头，叹气问：“我知道了，就是那个时候吧？！” 舒晓冉沉默不答话。 李辉看妻子没有否认，看来第一次就是过年之前自己到处喝酒应酬的时候，难不成那是妻子红内裤的那一次？ 恐怕有了第一次，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想想那些画面，李辉再也不想去联想，何必自找苦吃。 “你那样就从来没有后悔过？我每天还是继续和你睡，我机会不出差的时候每天回家，你面对我，就完全无动于衷？” 妻子有些落败地抱着一个靠枕，把头埋在枕头里，无奈地说：“我怎么会无动于衷呢？我……我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会天下大乱，我一直都背负着沉重的道德负担，好在寒假结束之后，他就会回美国了。于是我就跟他说，以后不要回国，也不要再联系我，因为你始终不知道，你还是对我比较好，只是不怎么关心的我内心世界。 我跟他说了之后，还特意换了电话号码，你应该记得。” 李辉：“我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你说资费太贵，你用不完，换了个套餐。” 妻子点点头，“是啊，那个时候我是决意要斩断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的，在你知道之前，我希望让这件事完全消失。我不希望你痛苦。” 李辉心想，如果妻子真的能瞒得住，能够和苏哲在那个时候，自己完全没发现的时候，狠心断掉联系，其实也是可以的，因为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知道也不会追究。 但一旦事情败露，一切就不一样了。 李辉：“那你单方面要结束关系，他是什么态度呢？” 舒晓冉：“他不接受，但我心想他反正要去美国了，正是我下定决心忘掉他的好时候。他也知道我受道德的束缚，精神上非常痛苦，但他却没有什么思想包袱，他坚定地认为我更爱他，他说他不怕，如果你发现了，就让我离婚……唉……我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呢？ 后来我们过年之前他就回美国继续念书了，这样我总算是心理能保持平静了。” 李辉冷笑，“哼，你和苏怎么不可能呢？人家说女大三抱金砖。” 舒晓冉沉默了很久也没有回应丈夫的讽刺，她只是低着头有气无力地呼吸着。 李辉又问：“你说不定是更加爱他呢？和我相比。是不是这样，舒晓冉？” 舒晓冉痛苦地摇摇头，“苏哲并不爱我，他只是缺少母爱，所以喜欢姐姐型的，他喜欢我的贤惠，我时常和女儿在一起散发一种妈妈的味道，他喜欢的是那个，他是个病态的男人。 而我喜欢的是有人倾听我，陪我聊天，其实我也很喜欢听你说话，听你说你小时候的事情，我每次听了都会笑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苏哲对我来说，只是一种精神上的依赖，我不高兴了，难过了，有什么不舒服要发脾气、抱怨什么都直接倒给他，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看我怨妇的那一面，但是苏哲不是你，无所谓。” 李辉摇摇头，心想，事到如今才知道妻子在自己面前的贤惠是以发泄为前提的，她不舒服的事儿都说给苏哲听，发泄在苏哲那里，所以在自己看来妻子似乎总是那么完美。 真傻，怎么能这样呢？这样岂不是把她自己给分割了，把自认为好的自己奉献给家庭，把不好的、真实的她奉献给苏哲，就算是妻子不希望失去自己所以出此下策，但这事实上也是属于精神出轨了。 精神出轨比肉体出轨难道不是更加伤人？ “我一直以为你性冷淡是因为你把自己都给了苏哲，是因为他更能满足你么？”李辉飚出一句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的话。 妻子摇摇头，“没有，我和他应该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那方面，其实你比他强，我并不享受性，我经常拒绝他，更多的时候，甚至就是看着他自~慰~，我的性冷淡不是针对你，对他也一样。我说了，我和你在一起那方面没有不满足的。 苏哲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兽性，只是年轻一点所以……但他更享受的是我陪着他，就好像有种温暖的照顾包围着他的感觉。他贪图的也不是性需要，而是心理需要。 虽然你可能不接受我的想法，但……我们都是命运的可怜人，起码对我来说，性生活最让我痴迷的时候早已过去，就是刚刚和你结婚的时候，我从来没体验过，你的身体很好，你每天都……反正我生完孩子之后，就开始有点冷淡了，因为我觉得我已经体验过了，不过如此，我已经满足了也了解了，也没什么让我特别迷恋的。 色即是空，我养母时常这样说，我也觉得有道理。 做了又怎么样？我没有增长知识，也没有通晓什么道理，身体舒服一次花那么长时间，有时候觉得特别浪费时间也浪费钱。 总之，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为了那种恶心需求，我要的是陪伴。” 384 默许报复？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半，李辉没有再说话，妻子也不再说，两人都非常疲倦了。 但李辉并不是因为困倦而沉默，妻子的话让李辉感觉很无奈。虽然妻子是出轨了，但却不是因为性，而是因为精神上没有寄托，身体也随之依附了苏哲，真是可惜。 如果自己多关心一下妻子，自己再多研究一下妻子为什么会喜欢自己，或许能够慢慢了解她是个注重精神世界的人。 但不管怎么样，妻子还是为了她想要的那种陪伴献上了自己的身体不是吗？只要是这样，不就是女人的一种放纵？ 妻子兴许是说的太累了，一直在说话，也许是因为她心里最痛苦的秘密终于说了出来，此刻妻子睡着了，轻微的呼吸声，紧皱的眉头，苍白的脸……妻子表面上看起来依然是个美丽的女人。 夫妻五年多，接近六年，人都说七年之痒，也许妻子和自己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她是真正心甘情愿嫁给自己的吗？ 显然不是，她是为了报仇才会嫁给自己，但正常的夫妻生活让他们不到两年就有了自己的小孩。 妻子一定不知道这是李辉的阴谋，放着一个漂亮的妻子在家不放心，所以算是想尽办法让吃着避孕药的妻子怀上了孩子。 果果成为妻子想要和自己安稳下来不计前嫌的理由，但维护一段婚姻，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好像养一朵花一样。 花草迟早都会枯萎，就好像人迟早都会死亡。 但如果希望花草开的娇艳美丽，就要每天浇水，不浇水花儿就会枯萎。其实花儿要的不多，只是每天付出那么一点点，浇水很困难吗？ 困难的不是浇水，而是每天！每天付出一点点，每天付出一点点，这样才能延续感情。 妻子的付出李辉看在眼里，而自己对妻子呢？ 别说什么情人节、圣诞节之类的洋节日，就算是生日，李辉也没有为妻子庆祝过几次，而每逢李辉的生日妻子总会想点办法庆祝一下，就为了让自己开心一点。 想到这里，李辉有些后悔，自己除了上班赚钱，把自己的工资卡给妻子之外，很少主动和妻子精神交流，确实妻子总是在有限的共处时间里，都被做饭、洗衣服这样的事情夺去了时间。 只有躺在卧室的时候，妻子才会安静下来，没有孩子的影响，然后和自己说话。 李辉记不清有多少次在妻子想聊天的时候，自己就糊里糊涂地睡着了，也许对自己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憋了一肚子话的妻子，看自己睡着了估计也不会打扰。 就这样想说话的话全部又装了回去，一定对自己很失望吧？ 妻子已经说到了她和苏哲的第一次，去是去年过年之前，后来苏哲去了美国继续念书。 今年六月份的时候，苏哲回国，直接做了枝城六中的的实习老师，恐怕这……只会让妻子对苏哲更加无法抗拒，妻子认为苏哲只是喜欢妻子的贤惠的妈妈味道，完全是幼稚的想法。 苏哲根本就是一个下半身动物，一点也没有理智！ 一个二十二岁的美国海归，去哪里不好？北上广，要多少美女有多少美女，大城市里多少近三十岁的优质女人沦为剩女？ 如果是喜欢比他大的，不必毁了自己前途，没有成家没有立业就一个人跑到一个四线城市的小初中，当一个美术老师！ 这种行为不仅幼稚而且搞笑！ 李辉有些睡不着觉，很希望妻子醒过来继续说苏哲是不是今年回国后，又来勾引她了。 但妻子紧闭的双眼下，已经有了一点黑眼圈，她累了。 是啊，母亲还声称是妻子害死了父亲，母亲的事情自己也要想办法去解决。明天还要仔细问问程小帅，看看苏哲现在是不是已经躲起来了。 唉……真希望每一天都是新的。 听妻子讲到这里，李辉虽然意识到这段婚姻的失败和自己的冷漠息息相关，同时妻子还说她知道自己和除了俞修美之外的两个女人有关系。 李辉最开始是和姚茉莉，后来是朱琳，再后来是俞修美，当然现在完全可以排除俞修美了，再后来……还是姚茉莉！对了，还有一个宝姐。 这样想来李辉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东西。 不过妻子说的应该是姚茉莉和朱琳，妻子竟然能够给自己三次机会，如果是这样的话，李辉也已经用完了妻子给的机会。 自从上一次和姚茉莉从那个水疗旅馆分别，到现在也有好几个星期了，姚茉莉没有再主动联系，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事。 不过既然姚茉莉没有主动联系，自己似乎也不好意思打扰，或者说李辉现在也没那个闲心了，自己和妻子关系如此凌乱，他没有精力分给其他女人了。 虽然自己作为男人上了几个女人，但自己和妻子的性质不同。 作为男人，自己完全是身体的投入，感情上和精神上，从来没有喜欢过朱琳，也不怎么喜欢宝姐。 对待姚茉莉也不算很投入，只是时不时享受一下，频率也很低。 俞修美就不说了，俞修美也是陈宝华会所的会员，是一个圈套，故意让妻子恨自己的圈套。 自己和这些女人加在一起的上床频率估计都比不上苏哲和妻子之间。 而且这些女人都是由于自己怀疑妻子出轨，自己慢慢走向了一种愤恨的极端，尝试通过自己在外面享受野趣来平复自己内心对妻子的狐疑和不满。 妻子是知道，知道了也没有表现出来，这是什么样的忍耐力？ 或许就是因为她自己也出轨，所以……默许了自己的报复？ 李辉在胡思乱想中逐渐昏睡，看看手机已经是凌晨两点，再不睡，明天就休想正常上班了。 385 离婚的想法 第二天醒来之后，李辉发现妻子又和从前一样忙碌了起来，孩子不在家里，她依然给自己准备了早餐。 香飘飘的牛奶烤肠和鸡蛋，总觉得妻子是照顾人养成了习惯，起床之后，李辉头发乱糟糟的，看妻子已经穿得整整齐齐，还什么都弄好了，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他很快穿戴整齐，头发也稍微弄了一下，穿得人模狗样之后，心里有些郁闷，今天到底还吃不吃早餐呢？ 妻子已经做好了，不吃的话，挺浪费的，可是吃了又……有点吃人嘴短的意思，李辉正在徘徊之间，妻子走进房间说：“李辉，吃早餐吧，反正我自己也是吃，无所谓的，你不需要再跟我说谢谢这种话。” 李辉迟疑地看着妻子，两人之间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人钻心地痛。 沉默了一小下，李辉吃了早餐，他想着自己吃早餐，然后自己洗碗，吃完了之后他刚站起来，妻子又说：“我来洗碗就可以了，你去上班吧，时间已经不早了。” 李辉点点头，“你也早点去上班好了。” 妻子点点头，开始脱下围裙。 李辉又说：“今天中午我去你学校找你，中午……一起吃饭吧，还有，如果你听到苏哲的什么消息，希望你不要管，也不要再联系他了，到了这个田地，我不希望你再说什么怜悯他的话。对我来说，苏哲该死，我不想从你口里听到有关他的好话。” 妻子：“我知道，到了现在，我……我说什么都是错。那……中午我等你。” 李辉看到妻子脸上一脸的后悔表情，也是，到了这份上，妻子还有什么脸呢？ 白天还要处理一点事情，妻子也要上班，自己和妻子都是说老人去世，所以是单位的假期，一般丧假都是三天。 李辉在这一年已经无法请假了，上次对付陈宝华休息了差不多一个月，唉……。 在妻子述说她和苏哲之间问题的过程里，李辉也一直想着过去那段时光，自己在干什么呢？自己这个丈夫也没有做到丈夫应有的体贴。 那时候确实有点瓶颈，因为觉得枝城太小，太没有意思了，所以不愿意呆在枝城，可是由于父亲特别希望自己做公务员，延续他留下的人脉，所以给自己钱结婚买房。 自己就被钉在枝城，妻子和孩子倒是不怕养不活，就是自己特别不能适应这破地方。 刚开始新婚燕尔又初为人父的快乐，只是很短暂就过去了，在李辉的生命里，除了婚姻爱情还有事业，事业也是追求快乐的一个途径。 因为枝城很小，官僚主义又严重，三教九流都看权看钱办事，总之从相对自由发达无数倍的北京晚报到这个枝城日报，李辉不太能适应，一度觉得自己事业在走下坡路。 可是即使在枝城日报也有混的好，一个月两万的人也有。 可见人不能太自我，要根据自己的生存环境尽快调整自己的心态，不然真是无法生存，只有适者生存，不适应的人死路一条。 然而要自我调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在枝城也没什么朋友同学，反正混的好的同学少，那些混的很差的自己也懒得找，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李辉自己想。 一开始觉得枝城日报的稿子简单乏味，事儿也不多，总之就是各种嫌弃，可是嫌弃这种态度不仅不能帮助自己能力提升，相反让枝城日报很多前辈看自己不爽。 就是那段时间，自己也不喜欢呆在报社，就喜欢在外面跑，多走动走动。 走动久了，自己就慢慢适应了。因为枝城是一个小城市，很多老百姓过着一种贫穷生活，就连读书也读不起的人大有人在。 这些可怜人全国到处都有，在北京的时候，李辉很关注北漂，关注哪些离乡背井的农民工，其实他一直都是在关注弱势群体。但是到了枝城为什么自己就是不能放下身段呢？ 装逼心理在作怪，怕老朋友觉得自己是因为在北京混不下去才回来的，而事实是舒晓冉这个美妞用销魂术把自己勾引来了枝城。 唉……只怪自己定力不够。 现在搞成了这么个局面，李辉的心情很沮丧，显然结婚这趟浑水自己是第一次趟，偏偏遇见一个命运曲折的美女。 如果是一般女人，应该不会让李辉这么矛盾，其实那天看到妻子和苏哲的聊天记录，李辉就已经有了主动提出离婚的想法，只是在此之前，他想知道苏哲是怎么样勾引了妻子。 想知道苏哲是怎么追到眼光颇高的妻子的。今年之后他们开房的频率肯定增加了，妈的！再多听一下妻子的申述，越是能从根本上认识妻子这个人。 知道的越多，心就可以越很，提出离婚也就能越果断。就怕自己心软……就怕自己顾念孩子……。 听妻子说的话看来，苏哲确实有优势，因为他有的是时间，做老师！一个男老师当然时间相对宽裕很多，钱不多，时间却妥妥的。 再加上对于苏哲来说，妻子很新鲜，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爱情游戏，在这样的追逐游戏里，只要男人够不要脸，总能追到女人，这就是真金不怕火炼，假装真金不怕火炼，只要装得像，最后还是能抱得美人归。 李辉开着车，想着前前后后自己发现妻子出轨的证据，估计客房的事儿绝对是苏哲无疑，陈宝华也真可怜，往往付出真心的人却得不到女人的欢心。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充满了讽刺。 386 提出离婚 到了报社之后，李辉刚刚坐下，打开电脑里面的qq，就看到程小帅的消息。 程小帅：辉哥，校长好像找警察来学校了，你要小心一点，不过枝城那帮子混账警察根本不可能查出来黑客id，呵呵，不过就怕苏哲把他和舒老师的事情抖出来，如果他坚持说是你搞得，那……就要防范一下了。 李辉看是程小帅昨晚发的，还是凌晨，自己正在和妻子说话。 李辉回复：我会小心的，现在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撤回邮件？ 程小帅似乎在线，很快回复：可以撤回，不过撤回也要钱，因为我不会。 李辉：对了，今天我给你转五千，帮我撤回吧。我只需要大家都知道苏哲的真面目，可不想惹得自己一身骚。 程小帅：好，我问问看。 李辉：恩。 弄完之后，由于三天没有上班，有很多通讯员传来的稿子都还没有整理，李辉弄了一上午，忙里偷闲，给程小帅汇了另外五千。 等到快到中午的时候，程小帅发来消息：辉哥，邮件已经撤销成功了！我牛逼吧！我自己想办法写程序撤销的！ 李辉：谢谢！牛逼坏了！ 程小帅：哈哈哈，好了，不用谢我，因为我也是这事儿的帮凶啊，如果警察抓了辉哥，说不定我也会被抓，昨晚上研究了一晚上代码，现在撤销啦！嘿嘿！我真是太他妈牛逼了。 李辉：呵呵，改天再好好谢谢你！ 程小帅：辉哥不用谢我了，我已经得到了两千回扣，不必再感谢我啦，哈哈。 李辉：呵呵，很好，我中午会去一趟学校，现在苏哲怎么样了？ 程小帅：呵呵呵，已经请假不来学校了，估计是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了。 李辉：好，就让他成为一个脓包臭下去好了！ 程小帅：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 没想到程小帅这么给力，研究了一晚上代码然后把邮件撤销了，这样的话，就算找来了警察也没有用。 中午李辉不到十二点就把车往枝城六中开去，学校似乎不到十二点就放中学，花季雨季的学生们跟麻雀一样从学校涌出来，李辉没办法进去，只好就把车子停在门外。 李辉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刚才就被妻子挂了，看来妻子应该是看见他的车了。 果然，妻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在李辉看手机的时候，就上了他的车。 “回家吗？”妻子问。 “在外面吃吧。”李辉说。 “外面做菜不干净，我已经买了菜，我做菜很快的……” “麻烦，还是在外面吃。” 李辉面无表情地坚持，如果妻子想通过这种事情做完弥补，她就大错特错了，事情已经没有了弥补的空间。 “你昨晚还没讲完，苏哲后来到这个学校来教书，是不是你让他来的？”李辉冷冷地问。 舒晓冉摇摇头，“在你心里，我早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了吗？我怎么可能主动要求呢？” 李辉：“要不然，他一个海归怎么不去混北上广？跑到枝城来混有什么劲？” 其实李辉的心情已经不像刚开始知道的时候那么愤怒，愤怒了几天，好像就没感觉了。那种没感觉就好像……自己和妻子已经成了陌生人，李辉好像是听一个陌生人讲故事一样。 但是心里的沮丧和失望没有断绝过，只是自己已经能抑制自己了。 今天中午或许应该谈谈孩子的事情，妻子赚钱少，孩子应该归他，况且是妻子主动毁坏了家庭，孩子更应该归他。 李辉带妻子随便找了一家小店，门面都有黑色油渍，脏兮兮的，但这家味道好。 如果按照妻子的喜欢，她肯定喜欢去红点西餐那种地方，但李辉却没有什么感觉，只好好吃就可以，他不管店大店小，他主要吃厨子的手艺。 舒晓冉很讨厌这种看起来很脏乱差的店，但是现在丈夫已经进去了，她再也没了发号施令的地位，只好低眉顺目地陪着丈夫走进去。 “我经常来这里吃，这里的红烧猪肚做的很好。”李辉看妻子一脸的阴郁，稍微解释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还在这家吃过。”妻子冷冷地回应。 点了菜之后，李辉问：“刚才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 舒晓冉：“是他自己决定来学校做老师的，我之前已经决定断绝和他的关系，但……他来了学校之后，好像他爸爸太生气，已经不给他钱花了。 你对苏哲……算了，我知道是你做的，现在学校闹得满城风雨，都在讨论苏哲翻了强奸罪的事情……校长也自动请辞了。” 李辉：“那个你不要管。” 舒晓冉：“我没有管，我只是觉得……你这样是真的毁了苏哲。” 李辉对妻子的话置若罔闻，转而问：“陈宝华给你的房子，你带苏哲去过吗？” 舒晓冉：“没去过。” 李辉心想，既然没去过四楼，恐怕是经常在七楼了。除了七楼，还有学校，除了学校还有宾馆……。再想下去，李辉已经感觉自己要被那无边的画面击得粉碎了。 “我们离婚吧，舒晓冉。”李辉摇着牙膀子冷冷说。 舒晓冉听了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眼泪渐渐渗出来，“我知道你会说这句话的……只是没想到听这种话从你口里说出来是这么难受……”说着就泪如雨下，但哭泣是无声的。 她用披散的头发遮住了脸，用餐巾纸捂住口鼻，李辉看不见妻子的神情。 李辉：“先擦擦眼泪吃饭吧。” 舒晓冉不言语，一个人站起身来走了出去，依然是捂住嘴脸，她似乎不太能接受丈夫这样说，都提出离婚了，还一起吃什么饭，吃的下去吗？ 她一个人低着头在十月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走，丈夫似乎并没有要追出来的意思，她走了，他不会再追了？ 舒晓冉脚步踉跄，一步一步往前走，秋末的树叶都由绿转黄，在枝头随着一阵冷风纷纷飘下，舒晓冉的脚下都是亮黄的树叶，这样的树叶衬在彩色花砖上很好看。 不知道该去哪里，一只断线的风筝还能往哪里飞呢？ 风筝想飞得高、飞得远必须有一根能够系住的线，时不时拉一拉，扯一扯，天空中飞翔的风筝才能飞舞地更耀眼。 断了线的风筝，随便一阵风，就可以让它倒载，直直地陷落在地面上，或者落在枯枝树梢上，被弄的乱七八糟，总之断了线的风筝就是死路一条。 李辉仍然是一个人吃饭，很淡定地吃饭，还喝点小酒。店家的大饼脸老板娘走过来问：“那不是你女人吗？哭着跑出去了，你怎么不去追？！” 李辉：“那不是我女人，和我没什么关系。”说完继续吃。 那大饼脸老板娘讶异地望着李辉，“哦”了一声，用围裙擦着油渍的手，继续忙碌去了。店里人少，看热闹的人也没几个。 对于李辉来说，说出离婚两个字不易，说出来的话就收不回去了。虽然他一早想好今天就说，但没想到妻子会哭着跑出去。 如果自己是追那不就说明错在自己？就算心里再难受，也要装成没事人。吃着饭，嘴里却没有感觉到任何滋味，脸上明明看起来表情寻常，但是心里却在淌血似的难受。 李辉终究没有追出去，自己吃了一点也吃不下去了，他还准备说说果果的事情，可是妻子跑了。 她竟然如此惧怕离婚。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 舒晓冉走在自己没来过的街道上，看着陌生的人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但是没有一个长得像李辉。 他没有来找她，没有来吗？还是在后面？不能回头，她已经无法回头了，她不敢回头看，怕他就在后面，更怕不在。 走着走着，舒晓冉看见一个老人，坐在一个小杂货店门口，像极了李辉的母亲，忽然想起来李辉母亲还指认她是杀人凶手……。 如果和李辉离婚，又被指认成杀人凶手，恐怕余下的日子就是死路一条，反正不管怎样都是死路一条吧？ 想到这里，舒晓冉开始往回走，承认自己的做过的错事，但绝不蒙冤承认她没做过的事情！ 舒晓冉暗暗感觉，真正杀死李辉父亲的人，是李辉的母亲！ 想嫁祸给自己？没那么容易！竟然当着自己面侮辱母亲是狐狸精，舒晓冉的怒火彻底被点燃。 李辉妈妈不仅害死了他爸爸，还害死了舒晓冉父母……！ 血债血偿，不然自己就算死也是白死，父母大仇算是清楚了，舒晓冉擦掉眼泪，不再颤抖，不再哭泣，不再懦弱。 仇恨一直是她活下去的动力之一。 人生如果就是如此无趣，如此让人愤怒，如此孤独，为什么人还要苦苦延寿，活下去，总需要一点快乐吧？舒晓冉这样想。 不知道李辉走了没有，但愿他还没吃完，但愿他能稍微等一下。 387 休克昏倒 虽然点了三碗菜，却只有李辉一个人吃，味道其实没变，变的是人的口味。 吃了一点实在觉得没胃口，李辉给了钱，想走。但一想到妻子毫无理智地消失掉了，心理又有点不舒服，既然做了让人不能接受的事情，就要有承担责任的觉悟。 像现在这样，受不了就跑有什么意义？ 付了钱之后，李辉出了小店门口，站在阳光下看着妻子去向的那条黄色树叶飘散的街道，秋风瑟瑟，搭在人的脸上凉凉的。 不管她跑到哪里去，终究还是会正常上班吧？ 现在她不冷静，根本无法交谈离婚后续，只希望孩子可以跟着自己，不然孑然一身，没有任何寄托，日子也不知道怎么过。 对于李辉来说，不管白天在报社受到了多大的委屈，只要回家一见到孩子，就什么阴郁难受都消失不见了，看见果果就会想笑。 孩子就是坐在那里发呆，自己看到她也觉得好玩，可爱，心里生出无尽的欢喜。 也许这是父爱的缘故，自己这个父亲……现在要和孩子的母亲协议离婚了，果果。 你在奶奶家，过的怎么样呢？ 李辉上了车，但是坐在这里却不知道现在该去哪里，他仰头躺在驾驶座上，想着妻子的种种好来，这样的一个女人还是惧怕失去家庭的。 不过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迷茫的李辉不知道该不该去找妻子，把离婚说清楚，可是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要不然开车找找看好了。 要面对的终将要面对，长痛不如短痛。 汽车停在小店后方一个空地上，要转个弯才能过来，李辉刚刚启动汽车，沿着马路爬上小店正面这里，忽然看见妻子喘着气从她刚才消失的方向往店里跑。 坐在这里的李辉看着妻子一脸的惊恐，又挂着眼泪，跑到小店门口指着刚才自己的座位，似乎问了店主什么问题。 店主回答之后，妻子似乎呆住了，背影石化了一般……，站在那里不能动弹，接着妻子竟然直接昏倒了过去！ 那个大饼脸老板娘急忙过去扶，李辉看到这一幕也赶紧下车，朝妻子跑了过去。 “晓冉？”李辉唤了一声，舒晓冉似乎还是不清醒，她的手非常冰凉。 抱着妻子，李辉赶紧去医院，把妻子放在身旁系好了安全带就直接冲向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院。 医生检查了之后，问是不是收到了很大的心理刺激，李辉点点头，医生又说是怒气攻心引发的休克，而且妻子有点抖，还有点痉挛，要马上急救。 于是李辉又一次单独一人等在急救室门外。 妻子是绝望到休克了吗？不知道怎么的有点自责，不管怎么样确实该等一等，自己作为丈夫主动提出离婚，妻子不能接受，这是正常的。 她对这一块人生地不熟，气鼓鼓地跑掉，只是因为无法面对吧？ 也许平静之后就会回来和自己冷静处理离婚的问题了。可是自己连等都没等，分明是自己提出离婚，唉……。 还记得妻子说过最讨厌自己的冷漠，最讨厌夫妻之间的冷战。 现在搞得这么严重真不知道怎么才好！ 等了半个多小时，医生出来了，说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这一次休克引起细胞不可逆性损伤和多脏器功能衰竭！ 李辉不太明白医生的话，但因为知道妻子自杀过一次，从那里以后妻子的身体本来就变得很差，甚至脾气也不如以前。 唉……，身体真是不好。 李辉走到妻子身边的时候，她还在昏睡，手臂上打着吊针，脸确实瘦了一大圈，骨头都很突兀。 李辉坐在这样的妻子身边，心里五味杂陈，暗暗想着还是等妻子醒了再说，不管怎么样，没有任何事情比人的生命重要。 现在如果自己走了，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照顾她。 等到输液的瓶子水少了一半的时候，妻子总算是醒了。 舒晓冉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旁边坐着打瞌睡的丈夫。 “李辉？” 李辉听到妻子的声音，心里一喜，不管怎么样妻子总算是醒了。 “醒了？” 妻子点点头，“我怎么了？” 李辉：“你昏倒了，你忘记了？” 妻子：“哦……才想起来，你已经跟我说了离婚。” 李辉沉默地看着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妻子又说：“我可以答应你离婚，但……我有一个条件……。” 李辉：“什么？孩子？” 妻子：“先不说孩子，你妈妈现在还在你家人面前诬陷我，说我是杀死你父亲的凶手，虽然你我知道了真相，但是李闯小青不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我……我真的觉得很累，我阮家和你家之间的仇，都是你母亲挑起的……，现在……现在诬陷我…… 我害怕你母亲，我害怕李闯……拜托你和他们说清楚，揭穿你母亲的真面目。 就当……还给我冤屈而死的爸妈一个公道。到时候，我自然跟你离婚……。” 妻子说话的时候上起步接下去，非常虚弱。 李辉叹叹气，“好，好，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话了，睡一下吧。” 妻子见李辉答应了，逐渐又闭上了眼睛。 要揭穿母亲的真面目？李辉又陷入了无边的苦闷。妻子和自己之间的矛盾，如果不离婚是不可能的，连续破损两次的夫妻关系，已经无法修补。 而自己和母亲之间是浓密的亲情，如果要按照妻子的想法行事，母亲岂不是……晚节不保，说不定也会因为羞愤难忍，而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比如自杀、自残之类，一想要这里，李辉就非常矛盾，而且说服李闯肯定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李闯和老人家一直住在一起，相比外人舒晓冉，李闯极有可能更加相信母亲的话。 李辉给在病床上虚弱到脸上苍白无力的妻子盖了盖被子，他刚起身准备去小便一下，一个白衣护士走了进来。 “请问是患者家属吗？” 李辉：“是啊。” 护士：“患者好像从早到晚滴水未进，严重低血糖，加上身体免疫力低下，所以一旦怒气攻心对心脏压迫很大。要注意喂患者调整饮食哦！” 李辉：“好。我知道了，谢谢。” 护士：“恩，麻烦过来办理住院手续吧。” 李辉疑惑地问：“要住院吗？” 护士：“患者的心脏……” 李辉：“好吧。” 没想到这么严重，如果妻子之前不是因为自杀过一次，肯定不会到如此地步，细细想来从自己发现妻子出轨，到父亲去世，再到昨晚母亲的可怖……妻子一直处在一种恐惧、绝望的心情里。 身体也瘦的像皮包骨，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就没看见妻子吃东西，一直在家里整理东西。 唉……真是不会照顾自己，一旦情绪上崩溃妻子就什么也吃不下去吗？真是可怜。 388 远近皆失 交了费之后，李辉给妻子留下一张纸条，还买了粥和保温饭盒，这样的话妻子醒来自己就能吃热的。 安排好这些已经是下午三点，上班还是要上班，妻子这幅样子无法请假，李辉只好给毕节打了电话，让碧姐帮妻子写请假条。 一切现实中的问题妥善安排之后，李辉就回了报社，等下下午下班的时候再去看妻子好了，这次李辉更是不敢告诉岳父岳母。 毕竟自己和妻子已经在离婚边缘。 由于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三天，也就是说应该不算特别严重，妻子精神那么差只能暂时让她在医院静养了。 到了报社之后就是寻常的忙碌，无论生活多么让人沮丧，工作却依然要继续，工作是稳定而简单的，也许就是因为家庭里大家距离太近，反而让人无法接受。 在报社里，新来的几个女记者非常受欢迎，但李辉一个也不认识。 羡慕别人的那种正常生活，在年纪轻轻的时候，简单地谈恋爱，一个人自由自在，未来也充满无限可能。 而现在的自己，看起来还是个不错的主笔记者，甚至有不认识的小女孩主动上前搭讪，可是已经三十三岁的李辉却已经有点惧怕女人了。 要说惧怕可能不恰当，只是……自己的生活有苦难言，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别人玩什么情调。 和妻子这段痛苦的婚姻，让他不想亲近任何女人，包括之前的姚茉莉，只想快点了断，但自己又总是在这种沉闷沮丧中难以自拔，妻子也昏倒了……。 李辉在电脑前忙个不停，同办公室的王瑞看李辉整日不苟言笑，性情冷漠，也问过李辉是怎么了。 李辉却只是说有点事，只说了有点事，等于什么也没说。 这一天，到了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李辉准备下班去医院看看去妻子了，刚刚收拾东西的时候，王瑞告诉李辉：“之前有个女人来找过你，挺漂亮的，看你不在，说你再联系她，说有个采访什么的。名字好像是……姚茉莉。还有还有，主编让我转告你，下周千万不要请假了也不要出去，下周是政府经济建设专访周，要我和你全力支持，估计要每天去政委那边。” 李辉：“哦……，好。” 还好没关电脑，李辉这段时间根本顾不上姚茉莉，看了看qq发现姚茉莉似乎没有消息，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姚茉莉其实只有自己的小号。 于是李辉又登录另外一个qq，打开小号的邮箱，发现邮箱里面竟然有三封姚茉莉的邮件。 李辉点开看了一下，日期最近的一封竟然是姚茉莉的诉苦信，她说她和丈夫正闹离婚，因为她发现那胖子竟然还和前妻藕断丝连。又说正在假装闹离婚，所以已经一个人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居住，让李辉去找她，电话也换了新的，……，还质问为什么李辉这么久不回复邮件之类。 李辉又分别点开后面两封邮件，内容有点相似，主要是描述她的日常生活，一个女人的喜怒哀乐，就好像她决定要养一只小狗，可是养了一个星期因为无法驯服小狗，只能哭着把小狗送回去；又或者她和婆婆相处不开心，因为婆婆总是记挂着那个前任媳妇…… 姚茉莉也有很多话不知道对谁说，她的寂寞究竟是心理的还是身体的呢？ 李辉觉得双重都有，也许妻子也是一样，对一个女人来说，倾听和交流为什么那么重要呢？ 其实日常生活的很多时候，李辉和妻子只要呆在一起都在和妻子交谈，只不过很多内心真的想要表达的被生活大小事情、工作的连累所切割了。 一句抱怨，一句玩笑在忙碌的人耳朵里左进右出。 妻子又是个小肚鸡肠，明明小心眼却装作没事，自己当然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了。 看了姚茉莉的邮件，李辉简单回复了一句：抱歉，最近太忙了，等我忙完这一阵子自然会请你喝茶聊天的，很高兴收到你的邮件，那么，到时候再见了。 保留姚茉莉就好像是保留一个自己发泄的地方一样，至少是个女人，结过了婚，总能有个陪伴。 关掉电脑，李辉莞尔一笑，想起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人不就是这样的动物？总喜欢遥远的东西，而对自己眼前的已经拥有的视而不见，久而久之，远处的风景还是远处的，近处的风景由于缺乏自己的关注也开始腐蚀。 到最后远的，近的，都是虚的。 现在亟待解决的事情，就是母亲，如果母亲坚持认为是妻子害死的父亲，那……妻子也不会善罢甘休，妻子的要求也算合理。 可是父亲的遗言，没有人录下来，如果有人录下来的话，母亲估计也无话可说。 李辉下楼开着车准备去医院，但愿妻子早点康复。 389 逞强的妻子 去医院的路上李辉买了粥，白粥和鸡汤。 没想到李辉到医院的时候，妻子换了一个病房，不过也还好找，医院永远是那个样子，人人都像幽灵一样，眼睛里面全是黑线。 看见妻子的时候，她正笑着和邻床的一个大妈说话，看见李辉来了，她惊喜地笑了笑，但很快又收住了笑容，表情变得平淡起来。 “吃饭吧。”李辉放心手里的粥。 舒晓冉：“谢谢你。” 李辉摇摇头，“趁热吃吧。” 旁边的老大妈看李辉服侍舒晓冉吃东西，笑着说：“哎呀，这是你老公吧？看起来很懂照顾人咧，你真有福气！” 舒晓冉和老大妈笑笑，“恩，呵呵，您吃饭了没？” 大妈和善笑笑：“我早吃了，你看你好有福气哦！呵呵……” 舒晓冉笑着吃，但是根本没有和李辉对视，吃的时候也不和李辉说话，表情漠然地一个人吃着。 “很麻烦吧？李辉？都这样了，我还要你照顾……我问了医生，说我明天就能出院了。”舒晓冉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自己的丈夫，她也猜不透现在丈夫的心情。 李辉：“是吗？如果身体不好，不用勉强。等你身体好一点了，我们再说吧。” 舒晓冉摇摇头，“你其实不用管我中午和晚饭吃饭，委托别人送花不了多少钱的，你上班就上班吧，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 李辉看妻子低着头十分沮丧地说出那些自贱自怜的话，心里除了惋惜痛心，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世界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时间不可逆，已经发生的事情很难再改变，出轨了就是出轨了，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已经伤害了李辉对舒晓冉的感觉。 就好像原本一大片绿野的山丘，忽然变成焦土遍野，眼睛看不到风景也就罢了，夫妻之间的任何小互动、小情调也都变成令人有些恶心而沮丧的画面。 李辉只觉得夫妻之间没了感情，比陌生人呆着而不是滋味，有些尴尬地关心问：“要不要出去散步？能走几步吗？” 舒晓冉摇摇头，“我不想出去，头很痛。你回家吧，晚上我就在这休息，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没事的。” 李辉点点头，做了不到一分钟就起身走。 看着李辉转身而去，舒晓冉再也忍不住眼泪……他始终还是冷静地离开自己了，就连生病也不会多陪一下，就算懦弱地挽留，也没用吧……舒晓冉绝望地看着病房的门被李辉关了，那个被自己成为丈夫的人早已一去不复返。 她已经习惯在丈夫面前优雅从容，就连现在也不好意思在丈夫面前表现出自己软弱的样子，永远的优雅，永远的忧伤。 虽然是假装追求李辉，却也在不知不觉用了真心，动了真感情，演戏演着演着就成了真的，假戏真做，真戏假作，舒晓冉笑自己真是过得红尘颠倒。 她轻拭眼泪，一个人躺在有些嘈杂的病房里，闭上了眼睛，心里跟自己说，放下吧，放下吧，一切都放下好了……。 何苦自我折磨，何苦苦苦纠缠下去？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世间苟活？就算给丈夫磕头认错也挽回不了任何事情。 况且她知道自己也做不到，破碎的东西就算重装起来也是裂痕斑斑。 唯独最放下不下的人，就是那个可怜的孩子，自己和李辉的女儿，李妙歌，最最亲爱的果果，你以后要怎么办呢？ 死亡对舒晓冉来说并不那么可怕，一直以来和苏哲在一起的那种违背道德的羞愧感，丈夫给自己带来的孤独感，宝华自以为是的掠夺让她呼吸不过来。 完整的幸福，首先要学会舍弃，自己却做不到这一点，能怪谁？ 舒晓冉的眼睛越来越模糊……，迷惑自己存在的意义。 养父母要是知道自己嫁给李辉之后出轨，会饶恕自己吗？会说家门不幸吧？况且不是亲生父母，更应该多多嫌弃。 唯独果儿，果儿是个开心果，看见孩子就能笑出声来，果儿好可怜…… 舒晓冉幻想着果果的可爱模样，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 李辉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安安静静的真是让人不舒服，没有电视机的声音，也没有果果和妻子说话的声音，那种家的感觉完全消失了。 幸好是周五，可以拿一点衣服回老家，看看母亲的情况。 妻子这边只能先拜托碧姐，对了，碧姐好像已经怀孕了，拜托她好像不合适。 那么……拜托谁呢？陈宝国？感觉拜托他也一样怪怪的，说起来妻子除了碧姐还真是没什么闺蜜之类的朋友，而自己认识的多是男的，自然也不合适。 如果自己就这样离开，明天不理会生病的妻子，也显得太冷血无情了，就算是离了婚这种基本的照顾也是应该的。 那么就明天中午跟妻子说一声再回老家好了？ 李辉在这个空空如也的房子里，不管干嘛都没劲儿，看电视没劲，上网没劲，看书更没劲！ 李辉躺在卧室的大床上，感觉自己真是落寞，不想见舒晓冉，但满脑子都是舒晓冉。 李辉心想，她明明就是很在乎自己，明明不能接受离婚，自己说出那两个字之后，她好像疯了似的。 但躺在医院，又恢复平常的淡定模样，表现地那么坚强，那么不需要人照顾…… 既然需要人聊天，需要人照顾，直说不行吗？干嘛那么逞强？！ 就算是普通朋友患病，李辉也会多陪一陪，说一说话，这有什么呢？舒晓冉，你要伪装你自己，谁能拯救你？ 李辉想来想去，实在在家里呆不住，于是又开车去了医院，但是到了医院楼下他望着三楼的灯光，又忽然改变主意了。 于是他就坐在车里，守在医院楼下呆着玩手机，他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只是心里痛痛的，什么也不想干，无所事事，也不知道去哪里好。 到了夜晚十点半之后，三楼的那个灯关了，李辉总算是减少了一点焦虑，开车回家睡觉。 第二天上午十点，李辉照例是买了粥和排骨汤，送到了舒晓冉的身边。 舒晓冉笑着说谢谢的时候，感觉她的笑容完全挂着冰霜。五官瘦的只剩骨头，眼睛有明显的黑眼圈，看来昨晚又是哭了很久。 心里抽动了一下的李辉低下头给妻子弄桌子，然后把吃的给她放上去，说：“吃东西吧。” 舒晓冉脸上带着一种稀薄的笑容，说“好，我今天，今天就能出院了。谢谢你照顾我。” 李辉摇摇头，他也淡淡地笑，“应该的，你别说话了，吃东西吧。” 两人没有多余的话，见妻子吃了差不多了，虽然只是吃了半碗粥，骨头汤也没喝几口，但是她不动筷子了。 “我今天下午要回一趟老家，先带你出院吧。”李辉说。 舒晓冉：“好啊。” 李辉：“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舒晓冉：“不要了，你自己回去吧，我……呆在家里等你就行。” 李辉点点头。 不一会儿的功夫，李辉带着妻子出院了，虽然大夫说三天出院，但由于妻子的坚持，还是第二天就出院了。 把妻子送到楼下之后，李辉调转车头开始准备回老家。 开车开了一点点，心里又担心妻子一个人在家，会不会个苏哲乱来。 怀疑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已经决定要离婚了，随便吧，真是想太多了。 390 老妈要打110 回老家的一路上，李辉脑子里依然都是妻子瘦削的身影，她看起来太可怜了，身体太差了。 开车两个多小时，收到了妻子两则短信，第一则：开车小心一点慢一点不要着急；第二则：谢谢你，对不起。 李辉看到了并没有回复，开车不方便，另外也不知道怎么回复。 看到这短信，李辉想起来，过去妻子常常会在自己出门之后发个短信，提醒自己开车慢一点之类，自己也是从来没有回复过。 到了老家之后，由于是周六，刚好都在家里。 李辉一敲门，李闯就过来了。 “你总算回来了。”李闯那是一脸的艰辛。 李辉问：“怎么了？” 李闯：“老妈每天都吵着要跟110打电话，说要把嫂子抓起来，要让她坐牢之类的……烦死人，这两天我们把电话都封起来了。” 李辉叹叹气，“妈人咧？” 李闯：“在阳台，说要晒太阳。” 李辉：“哦，你先陪我下去说话吧。有些话……老妈在的话，根本说不了。” 由于李辉和李闯还在家门口，小青抱着床单看到李辉来了，刚好打招呼，李辉把食指放在嘴边，然后笑了笑。 李辉和李闯在楼下附近的大树底下的坐着。 李闯问：“现在还不抓舒晓冉吗？你不怕哪天她把你也害死？” 李辉：“你相信老妈说的话啊？” 李闯：“我总不能相信杀父仇人说的话吧？” 李辉：“那……你是相信老妈还是相信我？” 李闯显出为难的表情，“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李辉：“老爷子的死和舒晓冉没什么关系。” 李闯：“那……老爷子是？老爷子不是说越来越好了吗？怎么会一下子就去了呢，身板儿那么硬我不信！” 李辉：“那天……我们看了老爸，你不是和小青复合嘛，就那个晚上……”说着李辉把妻子当时没来，后来夜深人静医院快要关灯的时候，陪老妈回去找手机的时候，看到妻子背影的事情告诉了李闯，包括妻子从父亲口里听来的关于阮家夫妻和父母之间的仇恨真相。 李闯听完之后，有些讶异，“老妈不是这么说的！” 391 老妈的说法 李辉问：“老妈怎么说的？” 李闯：“老妈说舒晓冉的妈妈胡玫长得很妖艳，但是因为成分不好，所以日子过得很苦，因为老爸是村长，胡玫就利用美貌勾引老爸，以分得更多的东西。 后来被老妈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老妈很生气嘛，所以就暗中把这事儿告诉了胡玫的男人阮绍龙，让胡玫的男人出面教训一下胡玫。 阮家反正两口子吵架声音很大，惊动了很多乡亲，老爸去劝架，谁知道胡玫的男人要用刀子砍老爸，这不行啊，所以大家就把疯狂的那个叫阮绍龙的捆起来了，胡玫是因为总是打扮的很漂亮被骂走资派，也因为母亲把胡玫勾引老爸的事情说给别人听了，所以村里的妇女就把胡玫也绑了起来。 后来还冒出一个陈平，无缘无故地死在胡玫坟头，听说是被媳妇知道他和胡玫的事了，被媳妇赶出了门，晚上死的。反正胡玫就是个狐狸精，对谁的男人都要勾引一手才罢休。” 李辉听完之后，笑了笑，“表面上看起来就是这样。李闯你说的陈平，你知道是谁不？” 李闯摇摇头，“我哪儿知道。” 李辉：“是陈宝华的爹。” 李闯：“啊？！啧啧，你，舒晓冉，陈宝华还真是恩怨重重！” 李辉：“你不也和我一样？” 李闯：“我和他们没啥纠葛，你真倒霉！” 李辉：“唉……有什么办法？李闯，你应该还不知道一件事儿，我妈住在我家里的那几天，你猜她怎么对待舒晓冉的？” 李闯：“怎么对待？” 李辉：“只要我一出门，她们单独相处的话，我妈就骂她狐狸精，我一回家，咱妈就表现地很喜欢她。后来被我无意中发现了，妈要么是真的恨舒晓冉，要么是精神有问题，不然无缘无故骂人呢？ 再说这是上一辈的事儿，和舒晓冉有什么关系呢？人之所以表现得张牙舞爪是因为恐惧，我总觉得妈那种非要置舒晓冉于死地的样子，有点可怕，好像要掩盖什么似的。 因为妈对晓冉实在太可怕了，后来我就把妈送到了离父亲最近的一家宾馆居住，在远近上妈和爸离得最近。” 李闯：“可能是因为老妈本来就讨厌她，不过一开始老妈应该也没看出来舒晓冉就是胡玫的女儿吧？” 李辉：“不完全是这样，还有，那天晚上最后一个见到老爸的人，不是老妈说的舒晓冉，而是她自己呀！那天她说她手机掉了，要去父亲那里找找，是我陪她去的。” 李闯听完这些，完全呆滞了，安静了好一会儿。 “哥，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相信妈，但我觉得嫂子说的可能是真的。因为妈说的，刚好是嫂子说的那种表面上谎言形成的事实。但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还有谁活着吗？对了那个陈平的老婆呢？活着吗？” 李辉：“陈宝华的妈啊？” 李闯点头，“问问她吧！” 李辉：“没用的，陈宝华的妈也被骗过去了，根本不知道她男人和咱妈……唉……因为陈平和阮绍龙的关系很好，就是这个原因舒晓冉和陈宝华是指腹为婚，但关系越好，一旦触及根本利益，就越糟糕，因为弱点对方都知道。” 李闯：“恩，这么说一切其实都是因为陈平和母亲之间……？” 李辉：“我看了阮绍龙一家人的合影照，舒晓冉给我看的，一家人看起来感情很好。” 李闯：“我妈还说舒晓冉和她妈一样是个狐狸精，说不定果果都不是亲生的，现在果果和皮皮一起在附近的托儿所玩，因为妈现在对果果都……唉，总之妈现在满脑子都是仇恨嫉妒，很不好。” 李辉：“如果舒晓冉想害人死掉，早就可以害死我了，何必闹神费力，花这么多年等到今天，还专门一个人去看老爸呢？就算是害老爸，机会也是很多的，结婚这几年她避而不见，就是眼不见为净。太不可能是她做的。老爷子要么是自然死，要么……” 李闯：“唉……哥，老妈还说果果不是你女儿，是狐狸精和外面男人生的野孩子，天天喊孩子孽种孽种，果果哭的要死不活，她根本不愿意呆在我家，你把孩子接回去吧！” 李辉有些吃惊，总觉得母亲说话也太狠了，孩子竟然被奶奶骂，“托儿所在哪里啊？” 李闯：“就在前面，出了小区拐弯就是。” 李辉：“我去看看。”心里非常牵挂孩子，竟然被母亲这样折磨！ 李闯：“我带你去。” 可是听李闯这么说，李辉心里又生出一股冷气，之前因为孩子和自己的血型一样，所以没有想太多。被母亲这一骂，李辉好像又有点担心，难不成孩子真的是妻子和苏哲的？ 当时妻子第二次离家出走，应该也是和苏哲远走高飞，难不成？ 李辉见到果果的时候，孩子一下就哇哇哭，抱着李辉不撒手。 “呜呜呜……爸爸，爸爸……，奶奶骂我，奶奶……我不要住奶奶家了，爸爸，我要回家，回家，我要妈妈……啊呜呜呜呜……” 果果哭的脸都红了，特别委屈，小手臂环绕着李辉的肩膀，李辉听孩子哭的这么惨，心都碎了。 抱着孩子哄了好一会儿，她才安静下来。 李辉让果果在托儿所玩一下，说爸爸先要和奶奶说点事情，果果不想见奶奶是不是？那就乖乖在这里和皮皮玩，待会儿就来接她回家。 果果很听话，一下就擦干眼泪鼻涕，呆呆看着爸爸说：“果果会乖乖等着爸爸回来的，爸爸一定回来，果果想要妈妈……”。 李辉摸摸孩子的头，就转身和李闯一起回家。 事实是这么的明显，李闯也感觉到母亲是因为名誉上不想被公开所以才会如此反常。 走到自家楼下，李闯拉着李辉问：“就算是老妈的错，她都这么大年纪了，老爸又去了，我们就算知道事实也不该戳穿呀！” 李辉叹叹气，问：“难道就按照老妈的说法，让警察把蒙冤的舒晓冉抓起来？我和她就要离婚了，离婚之前，她只要一个情白。你说我怎么办？” 李闯：“什么？你和嫂子要离婚了？唉……妈的，我也想离婚。” 李辉：“你就别离了，你该怎么逍遥就怎么逍遥，各过各的。” 李闯：“只要我们劝母亲不要再祸害嫂子不就行了？” 李辉摇摇头，“不行，万一母亲表面上的答应不祸害，暗地里又……唉，反正最好还是让她老人家说句实话，这样仇恨下去也不行啊！” 李闯和李辉两兄弟坐在一楼楼梯口的台阶上，相对无言，天助自助者，同时天救自救者。 如果母亲自己不愿意面对真相，谁也帮不了她。 可是这样坐着也不是办法，李辉看着李闯眉头紧锁抽着烟，“李闯，你先回去吧，我去陪陪孩子，你跟妈好好说说，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你就问问母亲，陈平究竟是怎么死的。 妈的说法很含糊，其实陈平是被老爸弄死的，因为陈平对老妈……如果母亲和陈平没什么就应该不会激动，如果一问就发疯，那就是有问题。 人对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不会那么激动。好不好？”李辉口里这样说，也是因为他暂时不想和母亲对峙，不知道该怎么和母亲沟通。 同时，他想要带果果去医院，做个亲子鉴定。虽然目前只是信口胡骂，但关于果果，李辉也是怀疑过的，既然快要离婚了，当然更需要确定，如果发现不是自己的孩子，就没有必要和妻子谈孩子的事情了。 但如果是这样，自己恐怕也会万念俱灰，没办法，想知道，就是想知道。 不过他记得亲子鉴定不一定是需要血的，指甲、毛发应该也可以，孩子很讨厌上医院，因为怕打针，只要买个指甲刀，给孩子剪剪指甲，然后再剪下几根孩子的头发，应该也可以，不痛不痒的。 李闯听李辉的说法，虽然也不是很接受，但也只能上去再问问母亲，不然矛盾这样闹下去，母亲会弄得全家不安宁，哥哥李辉的家庭也是一样，离婚边缘，母亲还插一脚，没发谈！ 李闯无法接受父亲的死……会是因为母亲，但他却很想知道真相，如果是舒晓冉，大可报仇，如果是母亲呢？ 两兄弟一个上楼，一个去托儿所。 392 除非我死 李辉抱着孩子上了车，本来想回家和母亲谈谈，但是李闯一说母亲的表现，李辉自己都有了几分胆怯。 不仅一直威胁要报警抓妻子，还骂女儿果果，真是让人非常失望痛心，母亲怎么会这样做呢？妻子和女儿不管再怎么不对，那也是自己的家人，完全不顾及自己这个儿子的感受。 李辉买了指甲钳之后，还给女儿买了她爱喝的旺仔牛奶和巧克力。 女儿终于见到父亲来接自己，开心的不得了，似乎无论李辉说什么，女儿都会傻乎乎地笑，笑得很开心，看着女儿地小虎牙，倒是和妻子有几分相似。 李辉知道枝城的医院办事效率低下，如果没有一个星期，果果的亲子鉴定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到医院之后，随便找了一个少人的地方坐下，李辉把女儿抱着剪指甲，然后用纸巾包起来。 果果问：“爸爸，干嘛？” 李辉：“指甲很脏，不能丢在地上，爸爸把果果的收起来包着然后扔进垃圾桶啊。” 果果：“哦……爸爸，我们为什么要到医院来？我不喜欢医院。” 李辉：“宝贝放心，这次不是带果果来看病，是爸爸来医院见一个医生叔叔，爸爸身体不舒服，好不好？” 果果惊恐状问：“爸爸得了什么病？” 李辉：“爸爸感冒了，不过不严重……” 在女儿不经意之间李辉用指甲钳剪下三四根女儿后面的头发，看起来也不是很明显，弄好之后，李辉就去服务台问，他不想当着女儿的面问，于是写了一张纸条问前台的护士。 护士见李辉抱着孩子，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也一样用笔写了回答李辉，李辉看了看护士写的：具有法律效应的鉴定要去省公安厅鉴定中心做，我们医院做不了。 李辉点点头，谢过了护士，想想这个还要去省城一趟未免麻烦。 孩子的头发指甲包在李辉的兜里，正想着要不要干脆去一趟省城呢？去省城来回要六个小时，开的快也要五个小时来回。 虽然目前枝城也有汽车去省城，但毕竟还是有点远，走出医院门口，李辉犹犹豫豫的，他心里百分之八十相信果果就是自己的女儿，不过还是证明一下比较好。 这样母亲也没有话说，正在琢磨要不要回家去，妻子的电话来了。 “喂？” “喂，李辉，见到孩子了吗？” “恩，在我旁边呢，要不要说几句？” “好啊！” 李辉把手机给女儿，“妈妈的电话，跟妈妈说两句？” 果果把电话一下夺过来，“妈妈……妈妈，我和爸爸在医院。” 李辉心里一慌，这熊孩子，怎么这么爱说实话！ 李辉连忙对孩子摆手，孩子也看不懂，继续讲电话：“爸爸感冒了，爸爸不舒服。” 李辉看孩子说的越来越违背自己的想法了，只好把电话拿回来，“喂，小冉？” 妻子：“你感冒了吗？” 李辉：“恩，喉咙有点不舒服，昨晚上睡觉可能我自己没注意盖被子，很晚才睡着。不过没什么事。” 妻子：“哦，还是注意身体，对了，那个，妈妈怎么说？她……你和和她沟通了没？” 李辉：“恩……我先和李闯聊了一会儿，李闯不太能接受，回去问老妈去了。” 妻子：“啊？李闯会不会完全站在你妈妈那边啊？” 李辉：“李闯又不是傻子，他自己会有判断力的，父亲去世，对我和他来说很伤，如果不是你做的，当然不会怪你。” 舒晓冉：“谢谢你……”听妻子的口气，似乎有点哭腔。 李辉：“不用谢我，不过你也要理解我，我和李闯现在只剩了一个妈，我和李闯都不忍心看见母亲忏悔的可怜样子，不管她能不能做到，戳穿她对我们来说很难。 因为这也是一种伤害，对于这么一大把年纪的母亲来讲，没有什么比名誉更重要了。 我想……问问你，如果我让母亲允诺，说不再追究你的责任，父亲的死也就此安息，你能接受吗？” 舒晓冉沉默了一下，“……你的意思就这样之后，我们就离婚？” 李辉：“……” 舒晓冉：“李辉，我爸妈怎么办？他们被活活折磨死，连一声道歉都不配吗？他们死了啊！你妈妈还活着，难道不该对被她害死的人说声对不起吗？ 你那么轻易地就站在了你妈妈那边，我爸妈呢？你说要和我一起去祭拜我的父母，有什么时候去过？ 如果不是因为我父母的事情，我舒晓冉根本不会嫁给你李辉……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之前说的，这场婚，就算我受尽屈辱也不要离。 如果你母亲不亲自跟我道歉，我誓死也不离婚！除非我死了！” 李辉：“你不要激动……”话还没说完，结果妻子就挂了电话。 393 老怀表合照 提及过世的父母，妻子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这是李辉没有意识到的，在妻子心里，母亲是害死她爸妈的罪魁祸首，现在母亲又意欲加害于她，这更是让妻子情绪上变得激动起来。 仇恨其实一直淤积在她的心里，只不过妻子以前一直以为是父亲害死的，现在变成了母亲。陈宝华的父亲陈平也是帮凶。 不管父亲是不是喜欢妻子的母亲，这都不重要了，妻子现在认定了母亲是元凶。况且之前母亲无缘无故对妻子那个态度，估计也让妻子怀恨在心，是啊，人总是更能够轻易地记住别人加附给自己的仇恨，却难以记得那些美好温馨的时刻。 人皆如此，妻子也一样。 现在母亲和妻子之间越发水火不容，父亲好几次看着妻子叫出“胡玫”这个名字，也许父亲是真的对妻子的母亲…… 可是这是父亲去世之前说的话，就真实性而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善不一定真。也许父亲和妻子母亲胡玫是真的有点什么，但为了接触妻子对他的恨意和恐惧故意那样说，但……父亲的说法无疑让母亲又成为妻子憎恨的对象。 如果真的是为了接触仇恨而撒谎，现在这个谎话说的不高明，也许真的是父亲所说的那样，是母亲和陈平先泄露了，被胡玫发现，但胡玫和父亲之间说不定也有点什么，只是父亲本人避讳过去了。 如果是这样，妻子和母亲那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李辉抱着女儿，把她放在自己身旁的副驾驶座，然后给她系上安全带。 先回家好了，自己带着孩子在外面也无法逗留，只是这样夫妻生活就是真正的貌合神离了。 女人呐……李辉摇摇头，开车回家。 李辉知道，不管舒晓冉的心情如何，对待女儿总是温暖如春。 开车从平阳县往家里去，时间是下午五点，车窗外的阳光红红黄黄的，有些秋后的暖意，孩子坐在李辉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李辉说皮皮的事情。 “爸爸……皮皮有个好大好大的大熊，我也想要一个。” “爸爸……二妈（小青）每天都不说话了，二妈怎么了？” “爸爸，为什么奶奶要骂我？奶奶好凶，奶奶还骂妈妈……我最讨厌奶奶了，呜呜呜……。” “爸爸……”孩子的问题无穷无尽，李辉只能有一说一。 开车到了六点的时候，李辉肚子有点饿，于是到了枝城本地的时候，随便找了个卖饼子的地方，买了两张烧饼。 果果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李辉把孩子不吃的拿过来自己吃，“肚子不饿啊？” 果果：“……恩，不饿，爸爸，妈妈在干什么？” 李辉：“在家里呢，等你回家。” 果果笑着说：“妈妈最好了。” 李辉摇摇头，问：“果果，你是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 果果呆呆看着一脸期待的爸爸，说：“妈妈！” ……唉，真是失落。李辉苦笑摸摸孩子小脸儿，“咋那么爱说真话呢，和你妈真不像！” 吃完了饼子继续开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七点多了，夜幕再就摊下，李辉牵着孩子走进屋子，发现家里真是漆黑一片，只有书房的灯是亮的。 正在上网看美剧的舒晓冉看丈夫和女儿回来了，赶紧跳出来，迎着女儿，“哎呦……我的小宝贝，你可回来了，妈妈想死你了！” 果果害羞地笑笑，抱着妈妈不放手。 李辉像一个局外人看着这对母女，但这画面依然给李辉带来一种愉悦的享受，小冉散发的母爱很温馨。但这已经和自己无关了，真是令人无奈……。 和妻子之间已经约定离婚，虽然没说好谁要房子谁要车，不过那些事情都好说。 不知道李闯和母亲聊的怎么样了，李辉看看手机，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妻子也不和自己说话，她可能也觉得尴尬，毕竟在电话里，因为父母之间的恩怨，她的口气很愤怒。 李辉自然也不会主动说话，妻子是带着孩子直接到厨房说悄悄话去了，李辉一个人在客厅看手机。 现在已经没有和好的可能性，妻子在等待，李辉也一样在等待。 真是因恨结婚，也因恨离婚，一场孽缘，就算不能在自己这里彻底解决，起码不需要祸害到下一代。 果果正在成长，对她来说未来是新的，她不需要知道父母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任务就是好好长大，什么也别操心。 也许只能瞒着孩子离婚了，李辉心里这样想。 不过孩子说不定还是会发现的，最无法隐藏的不是爱而是恨，假的永远真不了。 人们总是对身边毛茸茸的爱缺乏感知能力，却对针尖芒刺一般的恨有着极强的感受力，这本身就非常不幸，但自己和妻子走到了这一步，也很难回头，等果果大了应该能够理解。 妻子做了晚饭，饭桌上李辉和妻子已经不怎么言语，都是妻子和孩子说话互动。 晚上吃了饭，李闯还没打电话过来，趁着妻子带着孩子去休息的时间，李辉去阳台给李闯打电话。 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李辉起码打到第八个电话的时候，李闯才接听。 “喂，哥。” “恩，李闯，怎么样了，怎么不接电话！” “唉……妈急的要跳楼，说你听舒晓冉胡说八道，说你相信狐狸精也不相信她，很伤心。” “晕了，舒晓冉是我老婆也不是外人啊！你怎么说的？” “我问妈，认不认识一个叫陈平的，还什么也没说，她就发飙了，要死要活……唉，母亲说瞎话的本事没那么好，一下就露馅了。” “哦，这该怎么办呢？她不承认的话，我和你嫂子……” “呵呵，干脆你和舒晓冉也不离婚了，和我一样，等孩子十八岁之后再离婚！” “放屁！搞不了……算了，还是等我跟妈打电话吧。” “等一下，有个事儿告诉你，小青说的。小青以前看见过母亲有个铜黄色的旧怀表，怀表里面有她和另一个男人的照片，注意！那男的不是老爸哦！” “是吗？” “恩，小青说是被皮皮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小青又悄悄放回了妈的房间。 不过后来好像又不见了一次，不知道是谁拿了。妈在家里可劲儿找！好像还是没找到，也不告诉小青是什么东西，小青让我嘱咐你找找看你家里有没有，那个说不定是老妈和陈平的照片。 因为有可能是孩子乱翻翻出来了，觉得好看就放自己荷包里怎么样的。” 李辉想了想，忽然想起来母亲有一次和妻子吵架的时候，正在书房乱翻东西，把书架弄得乱七八糟。“好，我知道了我会找找看的。” 说着两人都挂了电话，母亲看来是撒谎无疑，俗话说贼喊捉贼，母亲表现的那么凶悍，总让李辉心里很不舒服。 一个老人家名誉确实重要，但最亲近的孩子面前也不说真话，现在妻子再次出轨的事情，李辉根本就没办法告诉李闯或者母亲，没办法说，说了好像显得自己特别窝囊没用，所有他也不想说。 就是因为如此，李闯和母亲才完全不了解他的窘境，除了添乱就是添乱。 不过母亲遗落的那个怀表，说不定就是母亲和陈平之间的证据，没想到母亲那么大年纪了还带着那样的东西。真不明白母亲是不是真的爱父亲。 打完电话之后，妻子已经回卧室休息了，李辉跟妻子说了刚才李闯说的事情之后，妻子眼睛似乎亮了，如果有物证的话，母亲就该承认了吧！ 如果母亲死死掐着舒晓冉不放手的话，对于舒晓冉和李辉来说都是折磨。 有了那个东西，只要确定照片的男人是陈宝华和陈宝国的老爹，不就可以了？ 不过还要找陈宝国……真是心塞。 说干就干，李辉和舒晓冉开始在家里找了起来，如果李闯家里已经被母亲翻箱倒柜找过还是没有找到，而且母亲也在这里找，说不定是被果果误打误撞带回来了。 妻子去果果房间里，悄悄找，李辉则在书房搜寻。 其实只要母亲屈服，一切就解决了，但现在母亲要死要活的，显然是宁死不屈。 一定要妻子承担父亲死亡的原因，这怎么承担的了？ 李辉的道德不允许他对母亲吼或者批评，他做不出来，但他又希望能早点和妻子离婚，眼不见心不烦。 只能寄希望于那个有合照的怀表了。 李辉在书房翻来翻去，弄了半天也没有收获，不知道妻子怎么样，正搬书呢，忽然听见旁边房间的果果大哭起来，看来是被妻子吵醒了……唉！ 果果睡觉看来没有遗传李辉的基因，和她妈妈一样，经不起吵闹。 394 怡人照相馆 李辉走进果果的房间，看妻子又在重新哄孩子睡觉，也许是因为翻东西吵醒了孩子。 看舒晓冉坐在孩子床边念着普通话，模仿大灰狼和小白兔的声音念故事给孩子听，李辉觉得这个母亲真可爱。 如果自己不认识妻子的话，说不定还是会喜欢上她，妻子穿着白色开衫，里面是浅粉色的睡衣睡裤，秋天的睡衣，从外形上看，说不定就算自己要给果果找一个后妈也不找不到比妻子更会照顾人的。 然而妻子不是女仆，妻子最重要的是人生伴侣功能，如果不能保持贞洁，那就无法相处。总之最大的问题不解决，其他的问题就算解决了也没有意义。 李辉这样自我安慰，其实妻子一直以来因为是自己的骄傲，所以他一直没有真正为此事担忧过，但马上就要失去了，自然也知道自己将失去一种稳定的生活状态，也将失去那种寻常的陪伴与照顾。 两夫妻在家里很多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李闯电话里说的那个铜黄色怀表。 最后两人都累瘫了，一个人躺在沙发，一个躺在床上。 “算了，找不着，明天……明天早上我再去果果房间找找好了，你先去洗澡吧！”妻子喘着气这样劝李辉。 “恩……我也累了。” 李辉躺了一下，就起身去卫生间洗澡，忘记拿换洗的衣服，于是在卧室抽屉来找内裤和睡衣，内裤被妻子叠得方方正正，摆在抽屉里，裤衩在衣柜左边坐下面一层，自己两套睡衣，一套是猴子图案，一套是格子图案。 妻子每次给自己买东西，都会好好和自己说明一番，是网上买的，或者夜市上买的，是多少钱杀价杀到多少……。 李辉拿着整齐的衣服，去洗澡，心里却泪如雨下。 妻子对于自己这个男人，对于这个家庭的付出从来就不是假的，自己以后也将失去原本拥有的一切。 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也渴望有人温暖有人心疼，前提当然是自己也喜欢对方。 和妻子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别说肢体接触，就连话也不说了。 自己的心情尚且如此，舒晓冉可能也一样，大家都是失败者。 躲起来的苏哲真是丑陋之极，活该被人嚼舌根，恬不知耻！真想把他找出来狠狠揍一顿，不然还是有些怨气无处排解。 虽然努力控制自己，但李辉依然觉得自己是婚姻的失败者，那种失败的沮丧怎么也挥之不去。 洗完澡之后，李辉也睡觉，但是一想到妻子在身边，恐怕晚上又睡不着，只能在客厅的沙发上睡，本来客房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是一想到自己在客房发现的东西，李辉就会联想到妻子和苏哲过去的疯狂。 无法安枕！ 只好在沙发上憋屈了。 舒晓冉看李辉在沙发上睡觉，心里一沉，等李辉响起鼾声之后，拿着空调被过去给丈夫盖着，她知道就算丈夫会醒过来，也还是会装作继续睡觉。 人永远无法喊醒一个装睡的人。 第二天早上，果果起床之后因为是周末，不必上学，舒晓冉醒来之后就开始在女儿的房间开始翻找取来。 当然她还是做好了早餐，但没有催促李辉起床。 随着一声“找到了！”舒晓冉大喊：“李辉！” 李辉躺在沙发上迷糊滚动起来，差点掉下沙发的他闷哼一声，“恩……” 舒晓冉走到客厅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李辉裹成一条蛇形，在沙发上连弯腰都做不到。 “起床吧，看这个！”舒晓冉看着傻瓜一样的丈夫说。 李辉把被子掀开，头发乱糟糟地从妻子手里接过那个怀表。 确实是铜黄色，里面的照片是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那男的……竟然是和陈宝华有几分相似！ 母亲年轻的时候，笑起来也是桃之灼灼。 李辉问妻子：“在哪里找到的？” 妻子：“在果果的玩具盒里，最底下呢！我之前好像是见过，以为是你给孩子买的玩意儿，就没看。” 李辉：“这个男的你认识吗？” 舒晓冉摇摇头，“不记得了，要说是陈平叔，真的也不记得，我那时候还很小。” 李辉：“恩……，我去问问陈宝国好了。明天是周一，这一周是政府经济建设专访周，我肯定会要见到陈宝国的，确认一下就行了。” 舒晓冉冷笑，“没想到你妈和他俩的爸爸竟然曾经是一对儿，这一代你和他俩斗了那么久，你说着算不算一种因果报应？” 李辉摇摇头，他丝毫不想理会上一代人的恩怨，他觉得这样真的很无聊，其实上一代人的恩怨和这一代人有什么关系呢？ 有了这个怀表，就不怕母亲不招了。 妻子做的早餐李辉也不吃了，直接在外面吃点早点。外面的其实更加好吃，只是不太卫生。 李辉随便吃了一点，填饱了肚子就上车，上车之后李辉先给李闯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找到怀表了。 李辉看得住那男人根本就是陈宝华的老爹，因为长得像，不需要问陈宝国也不需要问陈宝华。 李闯听到那个消息之后，让李辉快点回家，因为母亲已经开始绝食了，说如果不法办舒晓冉就不吃不喝，饿死也不能便宜狐狸精。 李辉听到这个消息，对母亲更加无语，何必要闹到如此地步呢？ 两小时的急速驾驶之后，到了老家，因为晚上下了雨，李辉把车停在附近的篮球场边，从那边绕过来的时候，经过一家熟悉的照相馆——“怡人照相馆”，妈妈和这里的老板是老同学了，李辉经过的时候发现老板已经换成了一个带黑框眼镜的年轻人。 招牌没换，是老板的儿子？ 走进家门的时候，小青正端着一碗饭，敲母亲的房门。 母亲不开门，小青就一直喊着“妈……妈……吃一点吧……”，就连皮皮也跟着喊奶奶吃饭、奶奶吃饭。 见李辉来了，小青放下手里的饭菜，招呼李辉坐下，“小青啊，李闯呢？” “出去买烟去了，马上就回来的。” “妈几天没吃了？” “从昨天听说你来了又走了开始，下午开始的，昨中午她就喝点稀饭，晚上不吃，今天上午也不过早。” “哦。”李辉一直站着看母亲那紧闭的房门，从小到大都没见过母亲那么狰狞的样子，难不成这一辈子母亲的温柔贤惠都是因为她对父亲的愧疚？ 李辉走近门边，敲敲门，“妈……我回来了，开门好不？” 先是没动静，李辉等了一会儿，“妈，开个门，我陪你说话，有什么委屈都跟我说。” 又等了一会儿，总算见到母亲开门了。 老人家一脸的干瘦，似乎比过去又老了一圈儿，皱纹之间的沟壑也愈加明显，烦恼就是可以有这么摧枯拉朽的功效，让一个人迅速老化。 “辉啊。”母亲喊了一声。 李辉扶着母亲的手臂，“恩，我回来了，来坐下说说话，吃点东西好不好？” 母亲本来只是一脸的暗淡和沮丧，听李辉这么说，眼泪簌簌而下，“李辉啊，舒晓冉不是好人咧，你千万不要被她的外表骗了！ 她不晓得和多少男人好过，她和她妈妈一样的，塔代遗传，都是狐狸精，说不定果果也不是你的孩子。 你千万不能相信狐狸精的话，妈妈跟李闯说的都是真的，舒晓冉说的那些话都是欺骗你的，她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闹不合，然后让我们李家鸡犬不宁，这就是舒晓冉嫁给你的根本目的。 一开始我还没认出来，后来我看久了就知道，她肯定是胡玫的女儿，真是孽缘，我们也老糊涂了竟然娶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媳妇！ 李辉我在你家住的时候，看她柜子里的睡衣，全妖里妖气的那种衣服，这种妖精要不得……！” 李辉打断母亲，问：“妈，你怎么知道她和很多男人有关系呢？你有证据吗？” 母亲：“还要证据，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李辉：“为什么在家里的时候，您一直骂她呢，据我所知她对您一直都挺孝顺的。” 母亲：“她都是装的，和她妈一样，装贤惠，然后装可怜，反正就为了让男的迷上她！” 李辉：“您就那么希望她马上死，她死了有什么好处？” 母亲：“对我们家好啊，不害你啊！” 李辉：“妈……我来这里的时候经过了一家老照相馆，我们小时候就在那里照过相，我记得您和那里的老板很熟，还是同学，对不对？” 母亲犹疑之间没有回答。 395 母亲供认不讳 看母亲犹疑不回答，李辉又说：“前些日子我收到一个匿名包裹，是别人移花接木做的照片，效果很不好，我一看就知道是谁把晓冉的头像加在了那些黄图上面。不知道有谁这么恨舒晓冉，这么希望我们离婚……真是怪。” 母亲这时的表情更是惊恐，幽幽说：“你们早就该离婚了，你再找个姑娘给我生个大胖小子……看来不止我不喜欢她，别人都不喜欢……。” 李辉叹气问：“妈，你不懂就不要弄，那么拙劣的照片，怎么骗得了我？那么烂的技术完全是生手做的图。是怡人照相馆的儿子帮你做的吧？” 母亲瞪大眼睛，盯着李辉，定了几秒，“不是！我……不是我，是不是狐狸精跟你说是我？你不该相信狐狸精的话，辉……” 李辉：“晓冉还不知道呢？您就那么希望我家庭破裂，生活不睦吗？” 母亲：“不是的，不是的，她……和咱家有仇不会诚心诚意照顾你的呀！” 李辉：“算了吧，她是不是诚心诚意，只有和她过了日子的我才知道，您又何必对她栽赃嫁祸？” 母亲沉默地看着地面，久久不语，似乎是默认了匿名包裹的事情。 李辉：“妈，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好吗？为什么要拿往事对自己苦苦折磨呢？” 母亲开始老泪纵横，“……如果那么容易放下，我早就放下了。你爸爸……你爸爸对不起我，他喜欢上了舒晓冉的妈妈，是一个叫胡玫的女人，这女人在你爸爸心里藏了一辈子啊，呜呜呜……” 李辉拍拍母亲肩膀，“妈，别伤心了，不管爸爸心里是怎样想的，重要的是他这一辈子一直都对你照顾有加啊，他的钱都是你管，住在好房子里，出门有车伺候，您跟着我爸爸这一辈子，他从没跟你红过脸，发过脾气，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不好呢？” 母亲摇摇头，“你不明白，一旦一个人心里有了别人，表面上再怎么掩饰都是没有用的，你爸爸对我只是表面上。” 李辉：“那……您和陈平怎么说？” 母亲转而惊恐起来，瞪大眼睛呵斥李辉：“胡说什么？我才不认识什么陈平！” 李辉叹气，眼神无奈地看了母亲一眼，“您不要激动，对我和李闯来说，不算什么过分的事儿，我们是您的儿子，是家人，我们什么都能接受，您别激动……都不是事儿！您不管做过什么，都是我和李闯的妈，您不用怕！” 李辉说完，母亲掩面大哭。 等了一会儿，母亲的哭泣止住了之后，李辉说：“妈，你也知道我，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来找您说话。您就老实告诉我，过去那段往事到底怎么回事行不行？” 母亲擦擦眼泪问：“你……你说你有十足把握什么意思？” 李辉：“我见过那只怀表，那个男的应该就是陈平吧？” 母亲：“…………”如同石化了一般的母亲此刻表情十分痛苦。 李辉又问：“妈……，舒晓冉的父母其实是无辜的对吧？” 母亲盯着李辉，恶狠狠得说：“谁说是无辜的，如果说阮绍龙是无辜的，我承认。但胡玫，绝不是无辜的，胡玫天生妖艳，就喜欢勾引男人！我们村的女人都知道。” 李辉：“你见过胡玫勾引人么？” 母亲：“我见过有一次一个喝醉酒的痞子在聊胡玫，胡玫用脚提那人，结果那人来劲了，一定要弄她，你爸爸看不过去，帮胡玫制服了那痞子。从那之后，胡玫就开始纠缠你爸爸，你爸爸也被狐狸精迷了心！” 李辉：“那……”也许父亲和胡玫之间是产生了感情，但只要没有到上床那一步其实也不能说明问题，男女之间产生暧昧再正常不过了。 母亲：“我就是知道你爸爸心里喜欢上了胡玫，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李辉：“所以您就和陈平？是保护爸爸吗？” 母亲怒道：“你胡说什么！妈是那么不懂贞洁的人吗？妈生是你爸的人，死是你爸的鬼！” 李辉沉默了一下，“妈，我和舒晓冉马上就要离婚了，现在她只想为死去的父母求一个清白，她爸妈死了那么多年，难道不应该吗？ 舒晓冉也是带着怨气生活，她过日子一点也不轻松。 妈，是时候放下了，您什么不用怕，因为你还有我和李闯，我们以后还是会孝敬你，但如果我和舒晓冉离婚，她一个三十岁的离婚女人，还有谁会保护她？ 您别问我为什么离婚，我和舒晓冉都有问题……但如果您和她之间的矛盾不划开，我就只能一直被她折磨下去了。” 母亲瞪大的眼睛黯淡下去，“孩子……也苦了你。” 李辉摇摇头，“我还年轻，还有机会改变一些事情，我就希望您心里不要想事，弄得心里不好。” 母亲点点头，流着泪说：“陈平是个流氓，有天来找你爸爸说事儿，结果你爸爸还在外面收谷子，是个夏天，我正在房里洗澡，那时候在乡下，我们大门都是开着，晚上一般也没人串门子，乡里人天一黑就睡了，我关着房门。 谁知道那门没关牢实，他一推门就进来了，把我吓得赶紧夺了起来……赶都赶不出去……你爸爸那时候常常很晚回家，我就疑心是不是去找胡玫了……心里怨恨。” 李辉听完沉默良久，看来真相就是妻子所说，不管父亲和胡玫有没有上过床，母亲和陈平是真的了。 听完母亲如泣如诉的过去，李辉心里也是一块大石堵得慌，“妈，这个还给你。”他从口袋掏出那个怀表。 母亲接过那个哭的更加厉害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结，只有摸索不尽的方法，母亲惧怕的是失去李辉和李闯两个儿子的尊重吧。 其实这是母亲年轻时候的往事，谁没有年轻的时候呢？没什么是不可谅解的，况且母亲也只是个平凡女人。 然而舒晓冉不同，是自己的妻子，作为丈夫，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没得谈。 母亲问：“我一点也不想你们两个孩子生活不安宁，造孽啊……” 李辉：“妈，事到如今，你还坚持认为父亲是晓冉害死的？” 母亲摇摇头，哭着说：“你爸爸，是自己吃药走的，他受够了每天的头痛，也受够了回忆，他要强！不愿意成为你们的负担，不愿意让你们一直为他担心受怕的……我也活够了，不该造那么多孽，让你们也活的那么痛苦……” 李辉：“妈，别这么说！您还够活。” 母亲摇摇头，神情迷茫，“我这辈子确实造了很多孽，早就是该死的人了。” 李辉：“妈……” 母亲擦干眼泪，态度一下子和蔼可亲起来，“李辉，你回去吧，你告诉晓冉，一切都过去了，我对不起她爸妈。啊，回去吧！” 李辉：“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和舒晓冉了解了，妈……没事的，等我和舒晓冉离婚，你就和我住在一起吧。” 母亲点点头，摆摆手让李辉出去，“我累了，想瞌睡一会儿。” 李辉点点头，转身出门。 也许这个世界没有完全的好人和坏人，只有在偶然事件中犹豫不决的平凡人，有的人做对了，有的人做错了，但这也不是评判好人和坏人的标准。 李辉出了母亲房间之后，让小青给母亲端吃的进去，而后自己就离开了李闯家。 李闯问怎么回事，李辉轻描淡写说了两句，回家的路上已经是中午一点多，还好小青给李辉包了两个中午煮熟的玉米，不然要饿着肚子开车。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妻子正在家里收拾东西。 舒晓冉看丈夫回来了，满眼期待看着他，说不清在想什么，也许无论是什么结果都可以接受。 李辉沉默寡言地换了鞋子，然后坐到沙发上，“你也坐下吧。” 妻子坐到李辉对面，“你妈妈她……？” 李辉：“我妈一听说我见过那个怀表，就承认了，说对不起你爸妈，哭的很伤心。” 妻子听了这个消息也开始流眼泪……，最后还是承认了不是吗？ “你妈妈还有没有说我是陷害你父亲的凶手？” 396 无边的寂寞 396 李辉：“我妈说，我爸是自杀的，他每天太难受了，受不了一天到晚被当做拖累的自己，自尊心太强了。” 妻子擦了擦眼泪，“你爸爸其实也很可怜，他说你们两个儿子都不如我和小青会疼人。” 李辉也开始自责，在父亲生病期间自己很少去看父亲，李闯也是一样，虽然离得不远，但总是不去，都是小青在照顾。 父亲又怎么舍得小青离开李家？父亲在的时候，自己没好好尽孝，如今为了自己离婚，又逼着母亲认错。 自己真是大不孝……李辉陷入了一种可怕的自责情绪中，不禁泪流满面。 舒晓冉看丈夫流眼泪，吓坏了，她从没见过李辉流泪。 急忙问：“李辉，你怎么了？” 李辉：“我对不起我爸，也对不起我妈，我李辉真的是个薄情寡义自私自利的人，心里永远只有我自己……” 舒晓冉摇摇头，“也不能全怪你，上一代人有上一代人的恩怨，你冷静一下，我们再谈吧！”舒晓冉拍拍丈夫的肩膀，一个人去卧室整理她自己的衣服。 李辉跟着她走进房间，看到她在整理自己的箱子，好像要搬出去。 “你准备去哪儿？”李辉问。 “我暂时和你分开住，李辉，按照我之前说的，如果你母亲道歉了我就会跟你离婚。我都帮你想好了，房子是我们爸妈一起买的，花的钱差不多，干脆就把这个房子卖了，然后一人分一半的钱。 车子归你，我反正不怎么会开车，也用不着。 至于孩子……我希望是我来带，因为你不太会照顾孩子，还是如果你想见孩子随时欢迎。你看可以吗？ 我知道自己没资格和你再谈条件，不过离婚就相当于是两个陌生人了，我只求稍微公平一点，稍微对孩子有利一点，我……” 李辉打断妻子问：“你想的可真多。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就这样吧。我只有一个条件，别让孩子知道我们离婚了。” 舒晓冉点点头，“我先搬去四楼去住，你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离婚协议我已经打印好了，在书房里，是你先提出离婚的，拖了这么久，很抱歉。” 舒晓冉脸色和白纸一样苍白，每一个字说出来都要话费很多的力气，虽然听起来十分合理果断，但这些话她也是给自己排练了一个上午。 不然根本无法从容果断地说出来，既然已经答应丈夫要离婚，到最后苦苦哀求只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死缠烂打的女人。 就算忍痛，也不需要那样，表面上面无表情的舒晓冉就是如此的淡定，背后却有无尽的恐惧和悲伤。 自己一个二十九岁的女人，离婚了之后在枝城这种地方根本无法找到合适的男人吧？ ……………… 李辉看妻子淡定地说出那些离婚分家的话，心也变得冷硬起来，暂时的分开也好，眼不见为净，房子还要托人卖掉，想想有点麻烦。 但是如果不卖掉，自己和前妻一个住在楼上，一个住在楼下，这还是会很尴尬，可是如果是这样正好方便看孩子。 还是不行……。 李辉亲眼看着妻子把那个枚红色的拉杆箱箱子拖了出去，她说要下去打扫卫生，待会儿弄好了上来接孩子下去玩。 妻子的行为是这么干净利落，不徐不疾，这让李辉非常恼火，难不成妻子对自己就没有丝毫的留恋吗？ 还是她还准备离了婚就直接跟苏哲？ 这一个下午，妻子只是过来让果果去楼下玩，过来了一趟，没有和李辉说话，也不再为李辉这个房子做任何工作，下午妻子也没有喊李辉吃饭。 离婚协议书在书房，妻子把她自己签字的地方已经签好了，只差他的字没签，他望着妻子的名字，总觉得妻子的字是越写越好看了。 李辉不想面对，他放在书房的桌子上，看也不想看一眼。 也许从自己那天跟妻子提出离婚之后，妻子对自己的心就死了。 她疯跑出去，自己没去追，她昏倒了一个人在医院过夜，自己也没有陪伴。 她是这么一个身子羸弱的女人，自己却一直铁石心肠没有多加照顾，是自己的冷漠固化了她的淡定自若？ 果果被妻子带下楼的时候，妻子骗果果说，四楼有个城堡让果果去做小公主，果果欢欢喜喜就下去了。 李辉度过了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没有人喊他吃饭，没有孩子闹他，家里安静地可以听见五楼下小区孩子嬉戏的声音。 他躺在家里干净地可以照镜子的地板上，不知道口里为什么忽然喊：晓冉……晓冉……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 李辉忽然想起泰戈尔的诗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从第一句到最后一句，最遥远的距离到最最最遥远的距离…… 最最最最遥远的距离，是对自己心爱的人，挖了一道不可逾越的沟渠。 这是最遥远的距离，自己亲手挖了一道沟渠，妻子一直非常胆小地和自己相处，在闹离婚这段时间。 自己出轨似乎早就被妻子原谅，她小心翼翼的，但自己还是说出了离婚。 ……李辉对自己不满，但又对妻子也不满，对苏哲不满……对所有的一切都不满意。 他不快乐，是自己要离婚，是自己要分开，妻子照做了，她很规矩地，没有死缠地离开了。 她的自尊心也真是强，要么痛苦到住院，要么坚强到不说话，转身就走。 这样的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李辉晚上去楼下随便吃了点面条，傍晚回家的时候，一个人上网，看看岛国视频，看看帖子，看看新闻…… 打开家里所有的灯，打开电视机，就这样一个人在吵闹声中佯装不寂寞地睡去。 不能让果果知道自己和妻子离婚，所以不能拉着孩子不放手。 妻子会说谎话，那就让妻子说谎吧，让孩子开心就可以了。 第二天李辉起床上班，再也没有早餐，家里的电视机、电灯都是开的，他一一关了，然后刷牙、穿衣服，然后出门。 “真是寂寞啊，李辉。”他对自己这样说。 从来没有一个人在房子里住超过一天……想想自己出差的时候妻子是怎么独守空房的呢？ 不过妻子总有孩子可以陪伴，情况不一样，但也确实会感到寂寞吧。 上班路上，吃牛肉面，一个人吃，看着陌生的人一对一对的，真是羡慕。 吃了早点，李辉开车去报社，一去就被王瑞拉着出去。 “这一周是政府经济建设成果展示周，辉哥，我开车，我们一起吧。”王瑞兴致勃勃，心情不错。 李辉笑笑：“你真是神采飞扬啊！” 王瑞：“嘿嘿，我老婆怀孕了，呵呵呵。” 李辉：“干得漂亮！” 王瑞：“呵呵。辉哥指导有方。” 李辉：“呵呵……” 一路上李辉和王瑞开着无害的玩笑，一起出发去了政委那边。 又要见到陈宝国了，真是囧，不知道陈宝国听说自己和妻子离婚的消息会怎么想。 李辉坐在王瑞的车上看着窗外的枝城，转眼之间已经是十一月了，树上的叶子几乎要掉光了，冬天一来，万物肃杀，红花绿叶皆凋零，冬季真是让人更加寂寞的季节。 397 离婚了？ 枝城弹丸之地能有什么经济建设呢，无非就是商场和工厂，建设项目不能说很多，只能想办法把少的说成多的，把没的说成有的，给政府写专访如果学不会假大空就不用写了。 放在十年前李辉对这类东西根本不屑，不过到了现在也知道这是必须，因为这是中国，如果要混下去就要遵循中国的游戏规则。 如果不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无用的喧嚣没有意义，男人在工作中如果不能适应环境，就会死的很快，现在的李辉感觉自己已经有些腐朽了。 当年那些热血似乎都在时光里平抛洒没了，虽然他明白自己和很多迂腐的人比起来还算好的，但这种好，其实也不是真正的好。 真正的好记者，非常非常艰辛。 也许是因为生活逐渐安逸，人也变懒了，而现在安逸的基础也不复存在，总觉得自己缺氧似的，心里有着微弱的难受，人前不表露，人后不抱怨，但难受却是真正的。 到了市委之后，王瑞和李辉下车，朝陈宝国的办公室走去。 王瑞：“辉哥，你怎么还不搬去副主编办公室啊？” 李辉：“恩……说的也是，我都忘了有这回事了，其实现在的办公室也没什么不好的，挺舒服。” 王瑞：“呵呵，是啊，我也觉得舒服，不过我要是你啊，早就过去了，哇……一个人一个办公室，牛气！” 李辉笑笑，心想自己升官的事情好像都没告诉妻子呢，算了，现在说了也没有意义，不如不说。 到陈宝国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沈斌也在这儿，正好让王瑞和陈宝国写稿子，自己和沈斌去聊天。 两方寒暄了一下之后，李辉和沈斌去了一边，王瑞现在成为这次的主笔，李辉只是和王瑞一起看看，对王瑞的稿子补充一下就行，想想工作上只要努力就一定会越来越好，还好有工作让人能忙起来。 沈斌和李辉一起去到自己办公室，沈斌看李辉有几分消沉，问：“你整个人怎么了？” 李辉问：“我啊？没怎么啊。” 沈斌：“感觉你特别没精神，几天不见你连话都变少了，怎么了这是？” 李辉：“哦……没什么，我正准备离婚，所以有点累。” 沈斌一听就愣住了，“你说什么啊？你也离婚了？” 李辉点点头。 沈斌：“啧啧，我看你是职场得意情场失意，刚刚当上副主编就要离婚，说，是不是因为你老婆发觉你在外面？” 李辉：“唉，你就别说了，我烦着呢，你和你老婆前阵子闹离婚的，怎么样了？” 沈斌：“我现在回家了。” 李辉：“没和那个女的在一起了？” 沈斌点点头，“还是家里舒服，自在些，外面那个中看不中用。” 李辉笑笑，“不中用是什么意思啊，市长请明示！” 沈斌摇摇头，“何必还要问我咧？唉……我是过来人，我劝你回头是岸。” 李辉：“怎么回头是岸？” 沈斌：“情人还是老的好，只有家里的那个对你的要求是最少的，再找一个啊，是折磨人。” 李辉：“你受了什么折磨啊，搞得好像千古奇冤似的。” 沈斌：“外面的那个一开始很好，甜甜蜜蜜的，久了就变得很罗嗦，还喜欢抱怨，烦的很。新鲜期一过，我就没感觉了。 还是想回家，想我儿子啊！我老婆也在家里等我，心里愧疚，老婆说在家等我，她那么好，允许我在外面过一段时间，如果更喜欢外面的就不用回家直接离婚，不管怎么说，我都是理亏的那个…… 可能时间是最考验人的，外面的那个过了两个月就好像对我百般不满，一点小事情就要发脾气，我也受不了这样的女人。所以……我玩一玩就算了，以后也没有胆子玩了。” 李辉听完之后莞尔一笑，“你挺幸福的！兄弟，借我一点艳福好了，我想再找一个。” 沈斌笑着问：“你不会是真的离婚吧？” 李辉：“我看起来是在开玩笑吗？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 李辉知道沈斌的老婆白冰有婚外情，不过白冰隐藏的纹丝不漏，沈斌也不知道，她可能也是真的离不开沈斌，才会给沈斌开出这样的条件，现在沈斌已经明目张胆地在外面开炮了，就算最后白冰暴露了，沈斌也没有道理！说不定还会被白冰反咬一口。 沈斌：“羡慕个屁……白冰精着呢。” 两人正说着，王瑞过来了。 王瑞：“辉哥，政府大楼的第二层有项目展示，我们过去看看吧！” 李辉：“恩。”说着就跟着王瑞一起出去，挥手之间，被沈斌叫住。 “今天晚上有个大饭局，是政企联合举办的，在旁边的金喜源大酒店，晚宴七点开始，你们到时候拿着这个去啊！”说着沈斌拿出两张红色喜帖给了李辉，又问：“还有没有别人，再送你两张，让主编也过来吃饭啊。” 李辉接过喜帖，“谢了。” 陪着王瑞一直下楼，王瑞带上了他的单反相机，看到展示出来的项目就一直拍照，参观项目的人不算多，不过看起来都是老板，笔直的裤子和皮鞋可以说明身份。 李辉看王瑞在那儿瞎拍，拿单反的姿势都不对，不过他也懒得指责了，“借我拍几张吧。”李辉说。 担心到时候没有一张照片能用，只好自己拍了。 王瑞：“哦。”就把照相机给了李辉。 照了几张之后，李辉和王瑞聊了聊采访的事儿，感觉王瑞应该能写，不再过问，中午在外面随意吃饭，下午去王瑞说的另一个地方——枝城经济新区。 经济新区李辉和王瑞也走了下午，走马观花似的，东看看，西瞧瞧，随机采访一些工作人员，到了晚上的时候，两个人准备去金喜源酒店吃饭。 李辉给主编打了个电话吗，把主编也喊来吃饭，不过还多一张饭票，对于记者部的新人来说是和别人结交的好机会。 李辉只和王瑞熟悉一点，王瑞是个闷葫芦没什么朋友，这样还是多一张。 “辉哥，我老婆怀孕了肯定来不了，不然你让嫂子过来吃饭好了。”王瑞建议。 李辉笑着说：“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王瑞是完全不知道李辉离婚的事儿，也不能怪他，人家也是一番心意，可是这却让李辉心情又变得低落。 王瑞：“哦，哦，呵呵……那就算了，多了就多了呗。” 李辉：“恩。” 王瑞一直开车，李辉因为和王瑞逐渐熟悉了起来，现在终于觉得王瑞这个人不错，话不多，也不会故意套近乎，套话之类，为人踏实勤奋，是可造之材，难怪被主编提上来的。 李辉和王瑞到了之后，那里已经来了不少人，遇见认识的李辉都会客客气气招呼一声。 后来李辉和王瑞转了一下找了人少的桌子，在这里吃饭的人，都是找熟人一起吃，这样有话可以聊。 想着还有主编要来，当然要找三个连在一起的位置。 七点钟到了酒店准时上菜，李辉和王瑞也有一搭没一搭得聊天，不过主编不知道什么原因迟迟没来。 后来李辉这一桌也陆续坐满，大家开吃之后，主编才来。 看主编行色匆匆的样子李辉问：“怎么现在才来啊？” 主编：“小莉又住院了。” 李辉一听，想起来是主编的私生女，“唉……喝点酒吧，我也不爽。” 主编推过去，“我喝不了，我吃了饭跟陈宝国说两句就走的。” 李辉有些无奈，“好不容易吃个饭，唉……” 主编笑笑，“以茶代酒，你可以随便喝，我不行呐！” 只好如此，李辉和王瑞都喝了点酒，桌子上有几个老板也有几个政府官员，大家一一认识，然后说话东拉西扯，陌生人喝个酒就成了朋友。 别人一听李辉是副主编，都哄他喝酒，没有办法，这桌上认识李辉的人多了，但他们彼此不认识，所以李辉就相对活跃一点，在他们之间东拉西扯，让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想要酒桌不冷场，最重要的不是喝酒而是掌握说话的艺术。 介绍人与人认识的说话，如果能把那个朋友自己最引以为骄傲的事情说出来，大家都会特别高兴，李辉就是个耍嘴皮子的，在酒桌上春风得意。 酒过半巡，主编跟李辉打了招呼就走了，李辉只好和王瑞继续在桌上大声说话，大声笑，大声喝酒。 很久没有喝酒了，因为李辉担心自己酒后吐真言，但既然已经喝了就想再喝一点，最好烂醉如泥，甩开膀子玩，还有什么比喝酒更能让自己暂时忘掉眼前的烂摊子呢？ 喝着喝着，李辉有点醉了，感觉到陈宝国忽然过来了，甩甩头，确实是陈宝国。 陈宝国举着杯子和大家打了招呼，然后在李辉身边坐下，压低声音问有些微醉的李辉：“李辉，怎么搞的，你和晓冉离婚了？” 李辉转过头，看着陈宝国，已经有些上脸的李辉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眼神迷离地问：“你怎么知道？” 398 失魂落魄 陈宝国继续压低声音，而且是揽着李辉的肩膀问：“你他妈的跟我老实说，你是不是和那个叫朱琳的搞在一起了？” 李辉喝了酒，也许是无形中起了壮胆作用，一点也不虚市委书记陈宝国，冷笑着问他：“你觉得如果是我的问题，我和她会离婚吗？恩……？” 一般来说，男人出轨对婚姻的破坏性没有那么大，毕竟男人有更加强烈的生理需要。但女人则不同，有很多女人根本不以那为乐，所以女人出轨性质就完全不同，只有心理上已经喜欢上另外一个男人她们才会献出身体。陈宝国就算有过两个情妇，也一样没有和甘婷婷离婚，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不太相信。 陈宝国眉头紧皱地盯着李辉，沉默了一下，继续问：“你的意思是？晓冉她？” 李辉冷笑，还打了一个酒嗝。 陈宝国扇扇那酒味儿，“快说啊！是不是晓冉她……” 李辉：“有个叫苏哲的小白脸……” 陈宝国：“是干什么的？” 李辉：“你怎么不去问她，问她的话，会说的更清楚，喝酒吗？” 陈宝国神情陷入哀默似的，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李辉，犹疑之间拿起酒瓶又给李辉倒了点酒，给自己也满上，和李辉干了一杯，喝下去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陈宝国想说点什么，语言是苍白的，终究无话可说，只能站起来和大家笑着打招呼，然后匆匆回到自己那一桌，他颇有些失魂落魄。 本来就是因为这个事情一天到晚都郁闷的要死不活，陈宝国的关心更是一种重复提醒，李辉喝的更猛了一些，王瑞在旁边劝他也劝不住。 ………这一夜他喝醉了，很幸福地醉酒睡着。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是谁在卧室里，衣服也换成了睡衣，酒喝多了，太久没喝，头痛欲裂。 李辉从床上坐起来，看到床边有一杯柠檬水，“这是她泡的。”李辉自言自语。 看看手机的通话记录，竟然有三条是自己主动拨打给舒晓冉的，不对，李辉想起来是王瑞帮自己打的，昨晚上是他和妻子合力帮自己弄到家里的？ 应该是这样吧……唉，无缘无故又受了照顾，再这样下去……完了，昨晚上妻子上来除了照顾自己，一定看见自己书房里的离婚协议还没有签字，她一定会感到得意，看到自己因此醉酒，是不是觉得自己因此颓废，让她感觉自己会舍不得她？ 不行！李辉找到一只黑色中性笔，赶紧找到了书房的离婚协议书，在签名处写下“李辉”二字。 写了似乎就松了一口气，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想让妻子感觉到自己这个丈夫对她余情未了。 看看手机，一看已经上午十点了，上班上班……迟到了要扣钱啊！ 李辉胡乱收拾了一下自己，就立马出门了。 外面的世界没有一点变化，自己的生活却天翻地覆，妻子不在这里了，起床也变得困难，其实不依赖舒晓冉他也能过下去，他明白。 但在感情游戏里，他已经是输家，不管怎么样都感觉是自己被妻子玩弄了，她的述说他可以理解，但不能原谅。 她要的精神世界他也给不了，家里到处都是妻子的作品，油画，照片，陶俑之类，很多很多，妻子喜欢说话李辉没有特别强烈的感觉，不过妻子和自己真正呆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为什么不在自己睡觉之前说呢？ 妻子说想旅游，他们可以旅游，其实妻子想要干嘛都可以，李辉根本不会阻拦，因为生活就是个人需要的锦集。 舒晓冉，你想要过一种怎样的生活，你就自己想办法去实现，如果说我李辉没有和你沟通让你不舒服，你就大声说出来，如果可以我不会拒绝配合。 人不能依赖别人来实现自己的生活理想不是吗？ 人的幸福和不幸，都是自己造成的，不该责怪别人。 不过李辉也深刻地了解自己，自己是个想法很多的人，就因为自己想法多所以很多时候就会一直考虑自己的事情，这是很自然的事，尤其是那一年，自己工作的调整期，时常觉得苦闷。 但家庭的诞生，让李辉没有选择。 在职场苦苦挣扎，是为了挣钱，挣钱是为了过上更好的日子，可是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局。 对于家人的关注，其实每天都花不了多少时间，但每天每天都去关心，却没想人想象中那么容易，说白了人性都是自私的。 也许是因为妻子在家庭家务方面全部付出，所以期待在精神层面在沟通上，自己能满足她，显然自己满足不了。 夫妻之间哪有那么多话说，自己每天的工作也没有那么风花雪月，没什么好讲的。 尤其是后期跟着政府写稿子，更加无趣，妻子喜欢聊天上网，那时候自己也知道，但上网一般都是和陌生人聊天。 在自己心目中妻子是个聪明人，不会轻易上当受骗，也没觉得网上聊天是多么危险的事情，所以那时候对妻子酷爱上网聊天，李辉并没有加以阻止，他认为妻子有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自由。 就好像自己也喜欢这种夫妻之间的自由，但妻子却恨不得自己每时每刻都关注她，关注她的心情好不好，在想什么，精神上的那些需要，精神上的愉悦和痛苦。 那些虚幻的东西本来就是飘忽不定的，自己怎么照顾的来？ 到了办公室之后，李辉随着人事同事的提醒，换了副总编办公室。 一个人了，李辉准备跟妻子打电话，问她今天上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回家带上证件去民政局离婚好了。 399 妻子的忏悔 一个人的办公室确实很牛逼，自己混到三十几岁才上来，还是因为赵文瑄偷情被发现的。自己升职如果能够告诉妻子，让妻子为自己自豪这才是最让自己开心的。 如今妻子和自己关系破裂成这样，就算自己在公司再风光，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兴奋的，失去了奋斗的初衷，没人分享，没人说话。 李辉用手机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这次妻子很快就接听了。 “喂……？”妻子的声音很小，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 “喂……” “恩。你说吧。” “我们今天去民政局办手续吧。” “好，我在学校办公室，户口本在家里。” “恩，我去你学校接你。” “……李辉，稍等一下我去外面。” “恩。” “…………我，……我，算了，没什么，就按照你说的做吧，……那，拜拜。” “……” 妻子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李辉很想听到妻子说点他内心深处想听的话，他整天跟个活死人一样，笑也笑不出来，失去了妻子好像也失去了生活的色彩。 和妻子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都是柔软而安逸的，而现在孤家寡人。 妻子想说什么呢？ 李辉想到这，就有点坐立不安，似乎变成了一个多情的少年，他能感觉到妻子表面平静的伪装下，那颗敏感恐惧又充满哀求的心。 妻子出轨的根本原因是苏哲一而再再而三地进攻，苏哲是个变态，而妻子又是个苦大仇深的女人，她对自己这个丈夫始终有着一些芥蒂。 自己之所以提出离婚，一是因为自己是在过于失望，二是觉得以后就算勉强在一起生活，心里也会针扎一样难受，就算表面原谅了，最后也不一定能够原谅，恐怕自己也要学会在妻子面前伪装自己，这样也是很压抑的。 不过如果妻子能够忏悔的话，自己的心情或许不会再那么沉闷。 李辉下楼驱车去妻子的学校，刚刚到的时候，发现门房老头儿换了个人，李辉心里咯噔一下很不好，怎么换人了呢？难不成程小帅已经败露了踪迹，被搞下来了？ 李辉想到这里赶紧给程小帅打电话，结果发现程小帅老头身子骨不好，这几天住院了。 李辉安慰了程小帅几句，说改天和他一起去看老头子，就挂了电话，程小帅感激涕零的，说让李辉放心，那件事情已经没人能查到了，除非是国家级黑客。 李辉刚刚放下电话，手机就响了，李辉接到了妻子的电话。 “喂……李辉你看见我的身份证没有？” “没有，我只有我的。” “奇怪了，我明明是放在钱包的，怎么没有了？” 如果没有身份证就不能办理离婚手续，所以妻子才会着急吧？李辉记得妻子确实有把身份证放在钱包的习惯，一般来说不会不见。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妻子故意拖延时间不想离婚？ 可是听妻子的语气不像开玩笑。 “是不是放在家里了？” “不知道，也只能回去找找了，你到了没？” “到了，你老地方，你下来吧。” “恩。”说着妻子就挂了电话。 十一月终于妻子不能再每天穿裙子了，李辉在车里看着妻子穿着一身浅灰色的长毛衣开衫，下身是中长的荧光黑的裤袜配黑色皮靴，头发披散着，妻子还是那么会打扮自己，二十九岁的舒晓冉说十九岁也会有点相信，她穿的漂亮，皮肤也好，显年轻。 看到妻子朝自己走来，竟然是要一起去离婚，李辉顿时觉得有点舍不得，但因为她漂亮这一点就有些舍不得了，况且妻子还是果果的妈妈，还有教师的工作，又会画画……。 妻子上车之后，李辉等待妻子坐稳之后，就沉默的启动汽车，开车准备回家，要拿户口本。 见丈夫不说话，舒晓冉似乎也有些落寞，她很想问问丈夫，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作为弥补，弥补他的心痛，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不离婚，但由于李辉一句话也不说，眼睛也不看她一眼，她变得十分怯懦。 她甚至担心自己说出口的话会招来丈夫更大的愤怒，可是如果现在还不努力尝试一下，离婚手续办完，一切也就真正地结束了。 舒晓冉在心里不住地叹气，不住地望着车窗外的熟悉风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感觉到丈夫的车开的有点慢，他是不是也不那么想离婚呢？ “李辉……”舒晓冉有些心慌慌地打破了车内的沉寂。 “恩？”李辉表面上宠辱不惊，心里却有万般不舍，期待着妻子说出刚才在电话里没说出来的话。 “我们一定要离婚吗？能不能先冷静一下？我知道自己错了，我真的也很想能有办法挽回我们原本和睦的家庭，我觉得……我好像不能失去你，我……呜呜呜……”舒晓冉说着说着就开始啜泣，进而泣不成声，她低下头双手捂住了脸痛哭不已。 李辉心里也跟滴血一样地疼，结婚五年，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妻子对自己和孩子的照顾都不是假的，然而就算妻子这样说，李辉也无法马上回应，怎么回应？无法回应。 既不希望失去妻子，又不能原谅。 妻子颤抖的肩膀，一颤一颤的，“我该怎么办？……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真的觉得不如死了好，每天每天都哭着睡着，醒来之后还要在孩子面前装作……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要笑，要骗孩子说你出差了……我……我真的觉得好孤单……好孤单……我一个人……一个人……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承受……呜呜呜……” 这时候李辉已经把车开到了楼下的地下车库，心情沮丧的李辉坐在车里，呆呆地看着车库里漆黑的一切，该怎么办呢？妻子那么痛苦，李辉着实不忍，但试问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出轨，时间还长达一年半？！ 李辉暂时还不能拥抱妻子，也不能做任何关怀她的事情，一旦如此就是男人的屈服。于是他只能把抽取式纸巾放在妻子的腿上，让她方便擦拭自己。 可是看着妻子瘦弱的肩膀一直颤抖，心里又非常非常地抽痛。 于是只能表面呆若木鸡，心里波涛汹涌地就这样坐在车里，等待，等待妻子慢慢平静下来，妻子的忏悔和无助让李辉心疼，而自己那颗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又紧咬牙关不放李辉自由，这世界为什么会有如此让人痛苦的时刻？ 随着丈夫冷淡的沉默，舒晓冉渐渐平静下来，她用了多少勇气才能说出那些话？她自己也不知道，可是丈夫却连碰也不碰一下她，一句安慰的话，一个简单的抚慰都没有，什么也没有，自己忏悔、道歉都没有任何意义，这个男人就和碧姐说的一样，是个无情之人。 舒晓冉用纸巾擦掉涕泪，整理好自己的容颜，逐渐恢复理性。自己卸下了如此沉重的面具，想要丈夫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这让她陷入一种理智的绝望。 从头到尾，丈夫似乎连呼吸的频率都不曾改变，心真的有这么冷、这么硬？ 舒晓冉默哀一般地摇摇头，直接打开了车门，一个人先下了车，好像是很想快点回到自己的孤坟去，一秒钟也不能和李辉在一起了。 李辉紧跟着也下了车，他正想说话，妻子却下车了，真是让人急死！妻子刚才沉痛的忏悔，让他伤心不已，也许至少可以夫妻俩真正地冷静一个月再说，离婚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这几天自己很难过，一点也不冷静。 无法分辨自己是不是真的能离开妻子。 这次自己不再找任何女人，也让妻子允诺不再找任何男人，双方都试一试，真正的一个人生活，李辉确实也对自己没有把握，自己每天回家就失魂落魄的，形单影只的感觉真是太不舒服了。 李辉正想这样说一说，可是妻子……妻子怎么就下车了呢？ 而且妻子的背影消失地非常快，她走的很快，不知道为什么要走的那么快，李辉追上去的时候，妻子已经站到电梯的跟前。 电梯的灯光下再看妻子的脸，真是让人恐惧。 妻子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那种对于自己的无视和冷漠，让人惧怕。 李辉：“晓冉……要不然我们……” 正说着，电梯门开了，出来的人正是四楼四零一的那个大妈，那个大妈急匆匆地和一个陌生中年男人走出了电梯，狐疑看了舒晓冉和李辉一眼。 李辉对于那个大妈已经无所谓了。 李辉和舒晓冉一起上电梯，此时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李辉吸一口气，用沉着的口吻说：“要不然我们真正地冷静一个月看看吧。这一次，我不会再找任何女人，也希望你不要依赖别人。” 舒晓冉沉默地看着李辉，没有回应，她已经放弃了，他又说出要冷静。 人真的是很好笑的动物，很多事情，尤其是感觉的事，迟一秒说出来比早一秒不知道丧失了多少趣味，多少情义，就是那么短的时间，人的情感世界却好像经历了一个轮回一般的折磨。 舒晓冉一个人下车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冷漠就冷漠吧，自己已经够了，这个世界欠自己的，自己却还要跟整个世界道歉，这是什么道理？ 舒晓冉原本就是一颗受伤的玻璃心，从小就活的谨小慎微，从小就深谋远虑，她是带着伤来到这个世界的，说出一句对不起，已经要毁了自己。 她发呆地想，想和丈夫复合的感情已经在那短暂的沉默中消失了，丈夫好像是一只反应迟缓的动物，要过一光年才能体会自己的苦大仇深。 于是她也只能沉默了。 人的感情分分秒秒都在变化，让人捉摸不透，局中人更是连自己也不了解自己下一秒会说出什么话来。 李辉说出那话之后，等不到妻子的回应，心里也不太舒服，不知道妻子怎么了。 难不成妻子已经放弃了吗？不会那么快吧？！也许妻子实在想什么，李辉只要等下去，自己可以选择等下去，因为自己也没有想好。 失去了是痛苦，不失去也是痛苦，区别在于不失去的话，自己生活上不会那么孤独，孩子也可以在身边长大。 但是现在自己和妻子每一个脚步，只要不停歇，从家里到民政局半个小时不到，一切行将结束，这决定只在一线之间。 400 监狱探弟 妻子因为身份证不见了，所以先去了四楼去找，而自己则到五楼的家里找两人的户口本。 妻子去楼下生活，只是把她的生活用品拿过去了，没有清理所有的个人物品，户口本都是妻子收拾好了统一放在书房抽屉的一个盒子里。 由于妻子收拾东西一向很有条理，李辉很快就拿到了两个人的户口本，还有自己的身份证也准备好了。 妻子在四楼迟迟没有上来，李辉又不想下去，那个房子是陈宝华给妻子买的，李辉一点也不想进去。 李辉只好给妻子打电话，毕竟现在两个人都是上班时间，不能一直拖下去，李辉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妻子很快就接了电话。 “喂？还在找吗？”李辉问。 “恩，身份证找不到，不知道是不是果果翻我钱包的时候，拿到哪里去了。” “哦，有没有可能掉在我这里了？” “不知道。” “我找找吧，我到果果房间找找。” 说着李辉挂了电话，不知道妻子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如果是这样，自己也继续装糊涂好了，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上午十一点了。 李辉坐在果果房间的地上，根本没找，但听见门铃响了，李辉去开门，就知道是妻子上来了。 她拿着包，“我没找到身份证，怎么办，用社保卡行不行？” 李辉：“先进来吧，我也找不到，你可以在果果的房里看看。” 妻子点头，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她走进果果的房间到处找…… 这时候李辉的电话响了，一看是王瑞。 “喂？” “喂，辉哥，你在哪儿啊？” “我……有点事情，在外面，怎么了？” “唉……整个星期都是政府经济建设成果展示周，我要和你一起去啊！刚才我打电话给副书记的时候，副书记说有几个领导点名表扬的，让我们去看看。” “哦，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说着李辉就挂了电话，他走近果果的门边，看妻子在翻果果的玩具盒，她半蹲着，露出了后背和臀部之间的肌肤。 “我要回去上班了，要不先这样，等下午孩子放学了，问问孩子拿了没有。” 舒晓冉转过身来，疑惑地望着李辉，“好……你不用送我了，有急事的话就先走吧。” 李辉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舒晓冉找了一下，似乎没有收获，也在快要吃中饭的时候去了学校。 这一天的天气从中午开始，乌云密集了起来，天色阴沉，让人感到压抑。 李辉陪王瑞一起转，做了副主编之后，写作的任务少了很多，主要是审稿的事情多了起来，当然也是看二流三流的稿子，一流的是主编看的。 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天空就下起了大雨，李辉和王瑞在车里，因为雨太大只好先停车等着，也趁机休息一下。 雨滴一大颗一大颗地从天上落下来，枝城看起来真是满城风雨。 陈宝国提着两瓶酒，去了拘禁陈宝华的地方。 舒晓冉不仅是陈宝华的发小，也是陈宝国的发小。 怎么也不能理解舒晓冉竟然会和一个小白脸出轨，就好像自己一直心爱的妹妹和一个黄鼠狼通奸了一样，令他感到痛心。 既然如此，这个妹妹也没什么好值得关爱的，一点都不懂得自重，从陈宝国听李辉说出那个意思之后，陈宝国心里一直跟火烧似的。 他同情李辉的遭遇，又非常想直接去质问舒晓冉，可是就算见到了舒晓冉又能说什么？他不是舒晓冉真正的哥哥，也不是舒晓冉的爸爸，他只是一个朋友，从小暗恋舒晓冉的男人。 但是这个女人如此堕落，有点让陈宝国措手不及，不能理解舒晓冉。 在陈宝国看来，李辉没什么不好的，赚钱也可以，学问修养也可以，家里的背景靠山也可以，对舒晓冉也还不错，为什么会闹到这个田地？ 心里有个神圣的地方如同坍塌了一样，很不舒服，陈宝国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宝华，免得他再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郁闷的心情让陈宝国不想回家，这种郁闷除了弟弟陈宝华，估计也没人能够了解，陈宝国提前下班也没人敢质疑他，也许这就是一把手的好处，相对自由。 陈宝国利用关系给陈宝华找了一个很好的住处，除了人身自由被限制以外，其余的所有要求都能满足，比如说还有电脑，但电脑里不能联网，但是有百万部电影，无数本名著，总之不会让人无聊。 陈宝华住在一个挺大的单间，有独立卫生间，床、桌子、椅子都很舒适，全是陈宝国安排的。 陈宝国见到陈宝华之后，看到陈宝华又胖了一点，笑着说：“我看你养的挺好的，你一进来就长好了。” 陈宝华：“长好个屁，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还要跑步。” 陈宝国：“咋的，你以为别人有这待遇？你这待遇相当是枝城监狱里面的皇帝了。” 陈宝华：“呵呵，还皇帝，鸟皇帝……，话说你有没有帮我联系她啊？都一个月没见到她了，这都是十一月了，伙计！” 陈宝国：“她让你坐牢，你还这么喜欢她啊？” 陈宝华拿出哥哥给他买的鸭脖子和啤酒，吃的香喷喷的，“肯定是李辉逼她的，她亲生女儿在李辉手里，有什么办法？” 陈宝国：“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她呢？” 陈宝华：“不知道，喜欢就喜欢，没有理由。” 陈宝国：“唉……外面下了好大的雨，你这里真安逸，在看什么啊？电脑开着？” 陈宝华：“鬼片！呵呵，你看不看？” 陈宝国：“不看不看，我不喜欢看那，鬼到处弄得血淋淋的，看了不舒服。我喜欢看轻松的。” 陈宝华：“且……鬼片才刺激！” 陈宝国：“你刚才不是问我舒晓冉的事情么？舒晓冉和李辉离婚你晓得不？” 陈宝华：“知道，有个人跟我说他们分居了，要不你现在直接把她喊过来陪我啦！” 陈宝国表情沉重地问：“……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婚？” 陈宝华：“肯定是李辉啦，今天喜欢这个女的，明天喜欢那个的女的，我跟你讲，随便找个女的都可以把李辉叼走！现在他们分手了更好，老子不战而胜！”说完哈哈大笑，对事态的严重性没有任何意识。 陈宝华吃着鸭脖子喝着啤酒，津津有味地吃着。 陈宝国摇摇头，看陈宝华笑得那么开心，心里更加难受了，他越来越矛盾，不知道该不该说。 如果说出事实，宝华一定会崩溃的，会难受……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郁郁地也和宝华一样，吃鸭脖子，喝啤酒。 陈宝华看了好一会儿，看陈宝国耷拉着脸，眼睛不只知道看哪里，话也很少，觉得奇怪。每一次大哥来看他，都会说个不停，有时更是像个相声演员一样，一直说一直说，哥哥和不熟的人就喜欢装，还喜欢摆架子，话少，但是和家人在一起和话痨似的。 陈宝华：“你怎么了？谁惹你了？还是谁不服管？” 陈宝国：“没有，没什么，精神不好。” 陈宝华：“哦，在外面又玩小姐的啊？” 陈宝国苦笑，“没有！哪个天天玩小姐啦！” 陈宝华笑着说：“废话少说，手机给我，把舒晓冉喊来陪我喝酒。”说着陈宝华就伸手找陈宝国要手机。 陈宝国定定看着弟弟，表情和便秘一样，不知道如何是好。 401 女人的美德 陈宝华：“给我手机啊，晓冉好久没来看我了，不催就不来，勺姑娘！” 陈宝国：“宝华……我……我今天没带手机出门。” 陈宝华“哈哈”一下，“哥，你太小看我的观察能力了，别忘了我是做过偷的人，哈哈，在你左边的裤兜里，交出来！” 陈宝国眉头紧皱，“宝华，舒晓冉已经是别人老婆了，你何苦要一直单恋咧？天涯何处无芳草？” 陈宝华：“……哎呀，我跟你说了，没有原因，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到目前为止，我也见过不少美女，没有感兴趣的，我有什么办法咧………给我！” 陈宝国实在看不下去，不忍心弟弟对那么一个女人动心！ 也许是因为知道了舒晓冉自取其辱之后，陈宝国对舒晓冉的好感一下子就完全变成呕吐感了，看不得自己的亲弟弟为这么一个不知羞的女人动心！ 关键是宝华对舒晓冉不是付出一年两年这么简单，从发小开始二十多年！二十多年的捍卫和保护也没赢得她的芳心。 她为了报仇伤透了宝华的心，宝华也将错就错，让李辉鸡犬不宁。 在舒晓冉与李辉生根发芽，生下女儿李妙歌的时候，宝华愤怒地消失了一个月。 完了又回来，还是继续该和舒晓冉好，还是和她好，别人是结婚的关系，生孩子是人家的正常所为。 陈宝华为舒晓冉经历的那些痛苦，陈宝国都看在眼里，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舒晓冉竟然还会和小白脸搞在一起，既对不起自己的结发丈夫，更对不起爱护她那么多年的宝华。 陈宝国终究是不能忍了。 陈宝华狐疑地看着陈宝国，“有什么事儿你就说，一来就拉长个脸，跟门神似的。” 陈宝国沉默了一会儿，“宝华，舒晓冉配不上你，你放弃她好不好？” 陈宝华：“如果你是说她和李辉，你就不要白费口舌了，李辉也没少被我整！” 陈宝国：“不是的，我……我是觉得舒晓冉没有那么好。” 陈宝华：“除了任性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啊，快把手机给我，我想吃油焖大虾，让她给我带一份过来。” 陈宝国看着陈宝华乐呵呵的样子，心里难受！ “你不要找舒晓冉的，她不是个好东西！” 正在啃鸭脖子的陈宝华听哥哥这么一说，有些呆滞了，“什么啊？你在说什么啊！说清楚啊！” 陈宝国低头闷闷地说：“舒晓冉和李辉离婚的原因不是因为李辉，而是因为她自己。” 陈宝华：“恩？”他的脸上充满了惊恐，放下鸭脖子，盯着陈宝国，悠闲的模样变成了浑身战栗的刺猬。 陈宝国：“她和一个叫苏哲的好像有问题，是因为这个，两人才离婚的。” 陈宝华追问：“等下，苏哲只是单恋舒晓冉啊！他那么一个小屁孩，晓冉怎么可能喜欢呢？！” 陈宝国：“具体我不清楚，是李辉说的。” 陈宝华：“几个月之前我就发现那个叫苏哲的，对舒晓冉图谋不轨，我早就教训过了，应该没事才对啊！” 陈宝国：“你打过那个小白脸啊？” 陈宝华点点头，“我看那个小白脸经常围着晓冉转，看他不爽，所以找人揍了他一顿，让他长记性！而且我是用李辉的名义打的。” 陈宝国：“李辉都因为苏哲的事情跟晓冉离婚了，估计是发现了什么，不然……单单就因为苏哲围着晓冉转，不太可能到这一步！ 昨晚上我们吃饭的时候，我看到李辉不住地一个人喝闷酒，看起来很郁闷的样子。” 陈宝华听哥哥说完，也完全陷入了一种极其低落的迷惘之中。 难不成舒晓冉真的和苏哲有一腿？难不成从自己发现苏哲有意无意接近舒晓冉的时候，两个人就……？ 陈宝国看宝华陷入了类似绝望的心情，又感到自己不该这样说，让他心情变差了。 “宝华……”陈宝国喊他，他也不搭理。 陈宝国看陈宝华好像变成了一个木人，知道他现在非常非常难过，于是站起身来说：“舒晓冉不值得你去喜欢，宝华，放下她吧。我不忍心看你白白付出！” 陈宝华依然是茫然状态，好像一个入定的和尚，完全陷入呆滞之中。 陈宝国见他这个样子，只好默默离开，然后嘱咐狱卒今晚千万要关好门，无论陈宝华说什么也不要理睬！ 陈宝国担心宝华心里不能承受打击，要越狱出去找晓冉理论，他是个那么容易激动的人，千万不能出去，怕闹出什么乱子，被人发现是个嫌犯，恐怕以后想保也保不住他，所以对狱卒千万嘱咐。 就这样陈宝国说出了实情之后就回去了，并没有想太多。 政府经济建设成果展示周，已经举办了两三天，这段时间陈宝国观察李辉沉默寡言的，明明升了职却并不眉开眼笑，他和自己似乎也无话可说。 大致知道李辉离婚了之后，陈宝国也不好过问李辉。这次看望监狱里面的弟弟，说出了实情之后，宝华也陷入了绝望，唉……是时候找舒晓冉谈一谈了，陈宝国想知道舒晓冉为何如此！ 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从监狱出来已经是七八点钟，雨还在不停地下，一场秋雨一场凉，走在路上，寒风夹杂雨水打在脸上真是冰冷至极，担心裤子打湿，陈宝国加快了脚步，赶紧上车回家。 自从老婆发现他外面有两个小老婆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老婆为刀俎，陈宝国为鱼肉。家里的大事小事也都变成老婆决定，他不敢说一个不字，尽管是这样的小心翼翼，甘婷婷的性格也还是越来越泼辣了，从前的温柔娴淑完全消失不见。 陈宝国心情常常苦闷，因此经常去和陈宝华喝酒，陈宝国唯一的乐趣就是上班的时候和舒晓冉聊天，而这段时间，舒晓冉似乎也对自己爱理不理，整个人说话也十分消极。 追问了半天，晓冉才说她和李辉正在离婚中……说了这句话之后，舒晓冉就再也不言语了，无论陈宝国怎么问，她也不说话了。 于是他那天才会去问李辉，也才知道他们离婚的原因。 车窗外哗啦啦的大雨，和人的心情很像，陈宝国一向是那么喜欢舒晓冉这个有志趣，有追求的美女，现在……她所有的优点都化为泡影，再漂亮再聪明有什么用呢？不能坚守婚姻的女人，只会让男人觉得痛苦，无论她别的方面多么优秀。 顿时才觉得自己老婆甘婷婷是最好。经过花店的时候，陈宝国买了一束红玫瑰……这么大年纪了方知道婚姻的艰难。 在无趣平凡的日子里，坚持对另一半用心呵护，不生二心，坚持对家庭的付出和捍卫，这就是女人最大的美德，唉……这样想来，明明知道自己在外面那样还是把自己从外面救了回来的妻子也够委屈的。 陈宝国把包好的玫瑰放在副驾驶座，看着娇艳的红色玫瑰花，总觉得这是小屁孩搞的花样，他忽然又为自己幼稚的行为感到好笑，一把年纪了还买花……。 挠挠后脑勺，不管了，先回家。 402 苏海源 倾盆大雨总是给人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好像是老天爷在谴责谁似的，下雨下个不停，一点也不让人们有方便的日子过。 在枝城的别墅区——江南，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校长住在里面，因为别墅极大，所以别墅与别墅之间间隔的距离相当之远，以至于大家住在一个小区极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认识。 这个德高望重的校长就是苏海源。 大概从一个星期之前，苏哲枝城六中成了臭名昭著的“强奸犯”，一开始苏海源因为忙碌完全没有察觉，只是隐约感觉身边的人看他的眼光有点奇怪。 后来还是副校长单独把他拉出去说悄悄话的时候，问他：你儿子……怎么搞的？怎么会和那么多女模特乱来啊？ 苏海源没听明白，“老覃，你说清楚，什么叫和模特乱来？苏哲认识个鬼的模特啊！” 覃正言眉头紧皱，“我听说很多老师都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说苏哲在外面鬼混的。” 苏海源：“有没有邮件，让我看看。” 覃正言：“现在没有了，不晓得为什么，邮件发出了一天之后就被撤回了，找不到了。好像恶作剧一样。” 苏海源：“难怪大家看我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覃正言：“你做校长十多年了，学升学率节节攀升，都敬重你，可能是眼红的人陷害你吧？” 苏海源沉默摇摇头，“不说了，唉……我暂时辞职，免得犯众怒。” 覃正言：“何必咧？只不过是谣言！” 苏海源摆摆手，在办公室整理了一下之后，向学校管理层请辞，由于学校很多人都对苏海源和苏哲这对父子议论纷纷，学校没有通过请辞，但应允了苏海源的请假，为期一个月。 如果儿子真的是无辜的，他当然也不会这样做，他知道儿子喜欢舒晓冉老师的事情，但也是刚刚才知道苏哲和舒晓冉已经发展到那种地步！还是亲家的女儿哭着告诉自己的。 苏海源从儿子十岁那年，亲眼目睹自己妻子被表兄弟奸污杀死之后，那可怕的阴影挥之不去，因为他对妻子产生了严重的愧疚心理。 本来妻子身体就不太好，是学校一名普通的语文老师，那天妻子有点感冒，在家里休息，自己和儿子出去钓鱼，也没想着既然她生病了就在家里陪一下照顾一下呗。 没想到回到家里妻子会死的那么惨，即使亲眼看到表兄弟被枪毙，苏海源也不能原谅他。 后来警察在表兄弟被枪毙之后带话给苏海源——你表兄弟本来只是去你家抢劫，结果被你妻子破口大骂，还让他快点滚出去，说他没用，一辈子只懂偷鸡摸狗……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所以才会有杀人的冲动，但是当时她穿着很单薄的睡衣……可以看到胸口…… 苏海源听了也没有任何宽慰的感觉，妻子骂的是对的，本来就是个偷鸡摸狗的痞子，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一个坏人那么好，完全是农夫与蛇。 然而对于妻子的死亡，苏海源只能选择永远心痛，他这一辈子也无法接受新的女人，中年丧偶本来就是人生大不幸，他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过着简朴的生活。 由于他自己心理的伤痛无法愈合，导致对儿子的关心也变得很少，苏哲从上初中开始就变得很怪异，总是不回家，总是跟着其他的小孩子回别人家，还会很不知羞耻地住在别人家里，苏海源常常要挨家挨户地找自己的儿子。 因为不知道他又跑到谁家去过夜了。 问儿子为什么要去别人家过夜，儿子会说因为他妈妈很好，想要一个那样的妈妈，苏海源考虑过再给儿子找一个后妈，可是每次单位给他介绍对象，他都不喜欢，妻子在他心里早已深深扎根。 在妻子去世三年之后，他才开始真正地想要找一个女人重新过生活，但找到一个之后，苏哲已经不能适应有后妈的日子了。 因为苏哲的性格变得更加奇怪了，他的性格变得很暴躁，苏海源的女人稍微管教一下苏哲，苏哲就会大声辱骂作为回应…… 这样之后，喜欢苏海源的女人都一一离开了苏海源。 苏哲还一度沦为学校的问题学生，苏海源作为父亲要每周去学校一次，因为苏哲总是偷偷追求高年级的女生，而且玩世不恭，被同学和老师窃笑称为“没妈的精神病”。 苏哲是个可怜的孩子，苏海源知道自己也有责任。 于是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拼命挣钱然后让儿子出国，苏海源早年在北京上海疯狂做学习班培训，在那股培训热潮里，他赚了不少钱，从此创立了自己的教育集团——海源教育。 也因为这个他一回到枝城就做了小学的校长，年纪不到四十岁，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变成枝城升学率最高的枝城六中的校长。 苏哲十五岁就被苏海源送到了国外，他做教育，非常清楚国外更适合孩子的发展，但同时，孩子一过去连父爱都没有了。 但中国没有学校能容纳苏哲，苏海源清楚这一点，苏海源的事业在中国，在中国二三线城市，他如果放弃事业，就等于放弃赚钱，放弃儿子的未来，他没有选择。 403 打成哑巴 就这样苏海源和儿子苏哲之间的关系可以说不是很亲密，虽然在这个世界上至亲之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但儿子是自由人，他想回国就回国，不想回国就玩消失，苏哲对苏海源没什么感情，只有金钱上的依赖。 自己对儿子在亲情上虽然也耗费了毕生精力保证他能出国留学，但这个过程中自己亲自关怀儿子的行为举动却非常少，儿子在一种缺失亲情的环境下长大，也挺可怜的，心理上也有些扭曲，苏海源虽然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却已经悔不当初。 也许最好的教育方式不给他一个好的学习环境，而是给他足够的言传身教，自己如果能常常守候在儿子身边，他也不会那么孤独，不会总是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儿子的道德失败，是他自己的教育失败，苏海源悔不当初，但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孩子已经长大了，时间不能倒流，这是最让人无奈的事。 十多天前亲家女儿龚敏到学校找苏海源，那天学校组织秋游许多老师都不在。那可怜的女孩儿等苏海源开会等了一个小时，终于等到他出来了，才见上面。 她声泪俱下地把自己在白玫瑰宾馆看到的事情声泪俱下地说了出来，听龚敏说完之后，苏海源气得要命。 等到龚敏离开之后，苏海源就直接去了电影城找苏哲，不出他所料，苏哲和舒老师暧昧地坐在一起，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在不远处刚好看到舒老师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出了电影院之后，苏海源直接给苏哲打了电话，把他喊了出来。 换做平常时候，苏哲怎么花钱，怎么疯狂购物，苏海源都不说什么，因为感觉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没能让儿子健康成长也是自己的错，这世界上有很多单亲家庭，也不是个个都有问题，也有过的开开心心的孩子。 苏海源没有想到儿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明明知道舒老师早已嫁人生子，还一个劲地去追求，这完全是在破坏别人的家庭。 和杀死妻子的表哥有什么分别？难道人自己被伤害了，就一定要选择伤害别人作为回应吗？这种人不仅非常的不成熟，而且极有可能成为废人，冤冤相报何时了，心里总是装着怨恨，想着怎么报复别人，还谈什么人生追求，谈什么人生价值？ 人的生命应该留着用来感受那些美好的事情，那些坏的、难过的、叫人无法翻越的痛苦沙丘早早忘掉才好。 然而苏哲才是个上小学的孩子，他不懂得人要学会超越那些暴虐的情绪，才能改善自己的心态，也才能过上正常人的幸福生活。这个过程非常困难，因为情绪是极难控制的，苏海源花了三年时间才把自己调整过来，可是苏哲却先天地留下了阴影。 苏海源总是愧疚地想，假如自己能够多说说话，做个活泼开朗的父亲，经常教育儿子，经常和儿子一起玩耍，而不是一天到晚板着脸沉默寡言，满脑子想这想那却什么也不说出来，或许儿子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苏海源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心里难受极了。 因为担心儿子还要继续跑出去找舒晓冉舒老师，他只能选择把儿子锁在房子里 ，他很清楚舒晓冉的丈夫是个大名鼎鼎的记者，他也是经常看李辉写的头版新闻。 却不曾想到儿子竟然做出这种禽兽的行为来，而且他更不能理解的是，舒晓冉身为一个老师，而且是工会主席，深受学生和家长的喜爱，怎么会不顾及自己的颜面竟然会和小她那么多的孩子发生如此不伦的关系呢？ 苏海源对舒晓冉老师非常不满，原本一开始只是觉得自己儿子苏哲单恋人家舒晓冉，对舒晓冉也感到抱歉，但实在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那天苏海源把苏哲拉到电影院楼下的咖啡厅卡座，问苏哲，这事情究竟是苏哲主动还是舒晓冉主动？ 没想到儿子很坦然地说了一句：我主动的，我什么也不怕，最好大家都知道，然后我就娶舒晓冉做老婆，我无所谓她的过去！我喜欢她就够了！ 苏海源听到这里愤怒至极，觉得儿子简直不知羞耻，直接站起来当众扇了苏哲一巴掌！ 结果苏哲被打傻了，坐在那里目瞪口呆。 苏海源又怕儿子玩消失，就强行地把他带回了家，然后关了起来，还上了两把锁！ 每天自己也不上班，就在他门口坐着，不停地和他说话，质问他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家庭，什么叫做道德……… 但苏哲从来也不理睬他，到了吃饭的时间他会开门给儿子送饭，但是从来不懂锻炼健身的儿子就算要跑也不是他的对手，苏海源为了好好生存下来，每天都坚持跑步身体很好。 就这样父子俩一直在家里僵持，做家务、做饭就是全靠苏海源的妹妹，苏哲的乡下来的二姨帮忙。 苏哲一声不吭，苏海源又担心他自己做什么傻事，让二妹守在大门那里，苏海源重点排查了儿子房间是不是有什么凶器，唉……不关他怕他出去惹事，关着他又怕他心里不好要闹自杀什么的。 于是苏海源只能苦逼地呆在客厅，无论儿子再怎么不理他，他也坚持每天和儿子说一会儿话，一开始是骂，骂够了就随便说点苏哲小时候的事情……总之，到了现在这个境地，苏海源只希望儿子张嘴和自己说话，说说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对舒晓冉那样！ 可是自从他在咖啡厅当着众人的面，打了苏哲一巴掌之后，儿子就再也不说话了，哑巴了似的。 苏海源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一天一天守在家里，他想过要去问舒晓冉，但是又担心二妹心软把苏哲放出来，况且苏海源也没想清楚要怎么问舒晓冉，不管怎么样自己作为苏哲的父亲……即使要去找舒晓冉理论，也不知道该怎么问，难道要痛斥她一个妇道人家勾引自己儿子？ 苏哲本来就是个问题青年，所以苏海源也没有办法、没有底气去质问舒晓冉，他身为一个父亲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儿子来？儿子从高中就开始和年纪大的女孩子早恋，这些他也清楚，儿子就是迷恋妈妈级的女人。 况且苏哲和舒晓冉这段关系，客观上来讲舒晓冉是更大的受害者，因为她背后还有一个家庭。假如他俩男未婚女未嫁，苏海源也不会特别责怪儿子，但如今事实却那么严峻。 苏海源在家里苦苦想办法，希望儿子能开口说说，说说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儿子却石头一样纹丝不动。 404 越狱血恨 苏海源对于自己的儿子一点办法也没有，已经一个人在家发愁好几天了，正是殚精竭虑的时候，这一场大雨似乎在冲洗他内心的抑郁。 苏海源知道有人在学校要诬陷儿子，说儿子和女模特乱来，苏海源心里觉得这可能是李辉造的谣，也可能是嫉妒他苏海源的人在造谣，但事已至此，如果还要在公开场合洗刷儿子的清白也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儿子和舒晓冉是真正发生了关系，这种事往往越是掩盖越是严重，越描越黑。 说苏哲是清白的，如果忽然又有人跳出来说苏哲奸污过舒晓冉，事情会变得更糟。 愿上帝赐人力量改变可以改变的事情，愿上帝赐予平静的心让自己接受不可改变的事实，苏海源这样对自己说。 这一夜一直在下雨，苏海源睡觉的时候可以听见雨水打在窗户上面的声音，滴答作响，雨天能有个干燥的房子让自己睡卧在家里，可以说是一件美事。 因为没到这种时候，苏海源回想起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风雨不动安如山，就是现在自己的感觉，想想，真觉得杜甫可怜，后人如此净重的人，活着的时候连一个有房顶的屋子都没有。 第二天早晨，天边刚刚鱼肚白，苏海源的生物钟就把他闹醒了，早晨六点半起床已经形成人生习惯，起床之后喝一杯水，然后出去跑步。 苏海源喜欢跑步，闲暇的时候还学了学咏春拳，虽然不算很牛逼，但一招半式，对付流氓还是可以。 苏海源喜欢在运动中考验自己，在运动中鞭策自己，和“老”做斗争，和时间博弈。 他穿着单薄的运动衣出门，然后在一个小时后准时回家，每天都一样。 这一天回到家刚刚洗了个热水澡，准备自己给自己弄点早餐吃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此时已经早上七点五十，天色早已大亮。 敲门声很奇怪，因为苏海源从来没遇到过七点多来找他的客人，二妹也绝不会在这个时间过来，苏海源看了看接通大门的视频电话，图像上显示……好像是个送快递的，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带着一顶帽子看不清脸，但身上的衣服似乎是很寻常的秋冬灰色厚外套。 “喂？你好？”苏海源接通电话问外面的人。 “你好，您的快递到了，请出门签收一下。”外面的男人这样说。 苏海源从来不会在网上买什么东西，更别说快递了，不过苏哲这个臭小子倒是常常在网上买东西，可能是苏哲的吧？苏海源这样想着，走过去开门。 可是哪有快递八点钟就敲门的呢？苏海源并不经常接触快递业务也不太清楚，快递员一般也是早上七八点才上班，而且还要盘点、分区分货之类的，早上七点五十就来送件，显然有点问题。 苏海源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他是做教育公司拟的老板，不是快递公司的老板，不带任何狐疑地就去开了门。 刚刚开了门之后，那个戴帽子、穿灰色外套的男人说：“请您签收一下，苏校长。” 苏海源一听，“你怎么知道我是校长？……”还没问完，忽然那个灰色外套就直接推开门闯了进来。 苏海源怒叱：“你是谁啊，给我出去！” 那高个子灰色外套取下帽子，往地下一摔，大声喊：“苏哲，你在哪？舒晓冉派我来找你了！” 苏海源看着这个灰色外套脱帽之后的脸，惊呼一声：“陈宝华吗？……苏哲不在家里！你……找他干嘛？” 陈宝华一脸的漠然无畏，“苏哲在家吗？舒晓冉让我给你传一封信！” 苏海源越听越糊涂了，“苏哲不在家！”他正说了这句，忽然从这个豪华的别墅一楼某个房间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苏海源拉着陈宝华，惊恐地问：“你干什么？你找苏哲干什么？你不是在坐牢吗？怎么会跑出来？难不成你逃狱了……？” 陈宝华有点烦身边一直拖着他的老男人，狠狠地一脚蹬开了苏海源，苏海源闷哼一声颓然倒地，因为完全没意料到这个陈宝华竟然会冲着自己儿子来。 被一脚踹来的苏海源感觉儿子有危险，赶紧起身拦在陈宝华面前，“你跟老子站住！你个不入流的东西！竟然跑来老子这里撒野，陈宝华，你胆子也太大了！”说着也开始上脚，一脚揣在陈宝华肚脐眼那里，陈宝华趔趄几步，眼神变得更加凌冽。 陈宝华充满杀气地大声吼：“老子今天不是来找你的，你给我让开！”此时的陈宝华已经完全知道苏哲在哪个房间了，只需要破门而入就能干掉那个逼。 苏海源趁着陈宝华趔趄的空隙赶紧拿出手机，他要报警，不然万一陈宝华带了什么可怕的凶器，恐怕…… 正当苏海源拨通110之后，陈宝华掏出一把长杆枪，一枪打中了苏海源膝盖。 苏海源沉重闷喊一声，痛苦地摔倒在地，红色的鲜血从苏海源的膝盖处缓缓地渗出来，他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陈宝华走到苏海源身旁，一脚踩烂了苏海源落下地上的大屏手机，还一脚把手机不知道踢到了什么地方！整个屋子发出“嘭嘭”的声音。 但是眼看陈宝国一步一步逼近了儿子的房间，他拖着那条淌血的腿，爬向陈宝华…… 陈宝华带着拿一把消声抢，子弹一粒一粒地打在上了两把锁的门把手上面，一个门把手哪里经得起子弹的冲击？ 打了两枪之后陈宝华退后几步，然后冲过去一脚踢开苏哲的房门，待到陈宝华正要进去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脚被苏海源抱住了，陈宝华由于重心不稳，一下子没站稳，被苏海源绊倒…… 苏海源大声嘶吼，“苏哲，快点逃命！快点走，快点！” 苏海源把陈宝华弄倒地之后，还用口咬住了陈宝华握抢的那只手，紧接着忍着剧烈的疼痛想尽办法把陈宝华掉落的敲一下子丢开，奋力地丢出了窗外！ 陈宝华怒火中烧，眼看也不能用枪了，没想到老家伙身上还有点功夫，他小看了苏海源。 苏哲早已在房间里吓傻了，他趴在床底下一声不吭，看着门边陈宝华站起来之后狠狠踢自己的父亲，这一幕让苏哲也越来越愤怒。 苏哲从床底下爬出来，浑身颤抖的他抱着自己房间一个很重的陶瓷花瓶，慢慢靠近陈宝华。 主要父亲抱住陈宝华的脚，自己上去用花瓶敲破陈宝华的头，苏哲拿着花瓶趁着父亲苦苦想尽办法拖住陈宝华双腿，两人厮打在一起，到处是血的时候，苏哲偷偷移动到墙壁冲过去一花瓶用力砸向陈宝华的头。 这一砸却是砸到了陈宝华，但是却因为陈宝华一直弯腰和苏海源厮打，花瓶没有砸准陈宝华的头，却把他的右肩砸出了血，花瓶也碎了一地。 陈宝华因为右肩收到了重大打击，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而且右肩也完全麻痹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重重摔倒在花瓶碎片上的他，很快清醒过来，双手张开挡走碎片，用双臂支撑自己的身体，如果这个时候就这样躺下去，心脏被刺破的话，自己就死定了！ 苏海源在地上，已经弄得浑身是血，他怒吼：“苏哲！快走！” 苏哲看着陈宝华倒了下去，满脸都是汗水，眼睛也惊恐地流下眼泪，父亲的血腥惨样让他想去了自己十岁那年的母亲，他“啊……”大声尖叫着从父亲和陈宝华之间跑了出去，跑出去之后大声喊：“救命，救命……杀人了，有人杀人了，救命……” 就在他出去跑了几步之后，保安看到了惊慌失措的苏哲。 “救命！快点……快点报警……我爸爸，我爸爸被人害死了，我爸爸……”已经慌乱成疯的苏哲拉住保安大哥的手，结结巴巴地哭着喊。 保安开始拨打110，而这时候，陈宝华已经追了出来，朝着苏哲的方向奔跑。 苏哲一看到陈宝华拨腿就跑。 保安发现陈宝华身上有血，正要上去阻止，却被陈宝华一脚踢开，那大个保安蜷缩在地不能动弹。 警车的声音——“呜~呜~”响了起来，陈宝国和监狱特警来到了江南。 405 狱卒的二十万 如果没有几个三流酱油保安上去抵抗陈宝华的话，可能陈宝华还是会追上苏哲的，至少不至于被迟来的狱警抓住。 可见保安的存在还是很有必要的，至少可以做个传呼机用。 五分钟医用救护车也及时赶到，苏海源的担架很快被染红，他被医院抬走了。 陈宝国看着浑身是血的陈宝华，又看着远处被人抬进救护车的苏海源，几乎要难受地涌出泪来，“陈宝华！你到底要闹到什么地步？！你不爽就要别人死吗？”他接近是对陈宝华嘶吼。 陈宝华见到陈宝国没有任何表情，就和昨晚上听到舒晓冉和苏哲搞在一起之后的表情一样，还是让苏哲那小子跑了吗？ 陈宝华看着别墅之间畅通无阻的大马路和草坪，整个人就和寺院的和尚一样平静，被预警压着走，一点也不反抗，只是他的脸上有种对现状不满意，同时也不在乎一切的漠然。 陈宝国见陈宝华还是不发一言，他也不再言语，开始悔恨自己的鲁莽。 明明知道陈宝华是个恶魔，怎么可以把这么可怕的消息告诉他？告诉他了，苏哲不就死路一条？ 陈宝国惊恐地问带着手铐被押上车的陈宝华：“苏海源都那样了，苏哲呢？” 陈宝华依然是面无表情，但这次他回答了陈宝国：“跑了。” 陈宝国喘喘气，谢天谢地，万一苏哲被宝华打死的话，弟弟马上就要判死刑，这么明显的入室杀人，只有死路一条。 陈宝国虽然千叮万嘱让狱卒别和陈宝华说话，那狱卒还是失守了。 抓住了陈宝华之后，他被转移到了最严格的牢房，没有电脑，没有床，没有书，什么也没有，只用永远喊不到人的铁墙和空空如也，处处发臭的地面。 这一次，陈宝国让陈宝华进入了最严酷的监狱。 陈宝国走出监狱之前，特意去看了看那个放走陈宝华的狱卒，那个人上午被陈宝华打昏了，整天都在寝室休息。 陈宝国走进那个不大的寝室，虽然是上午，但这里光线不太好，他看里面有四个床，和学生住的上下铺没有分别。 发觉有人走进来，那个狱卒睁开眼睛，一看是陈宝国吓得眼睛瞪得斗大，“陈书记，我……我……被陈宝华打了，我被打晕了……” 陈宝国坐在他床边，示意他躺下去，“你别怕，我只想问问你陈宝华给你开了什么条件，给了你多少钱。” 那瘦弱不堪的狱卒眼睛咕噜一转，“没有……没有什么钱呐！” 陈宝国用凶狠的眼神盯着他又问：“不说实话的话，你这辈子就在牢里度过。” 狱卒不敢相信地“啊”了一声，“我……我收了收了两……两千。” 陈宝国笑笑，“两千就能让你通融了？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这次你还继续撒谎的话……提醒你，陈宝华是我亲弟弟，我比你了解他，你不是第一个，说实话，不然你就真的玩完了。”说着还拍拍他的肩膀。 狱卒又低着头，弱弱地说：“二十万……。” 陈宝国冷笑道：“这还差不多，他怎么骗你的？” 狱卒：“他先说房间的通风不好，站在门边好久，我看他也出不来没和他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是身体不舒服，说肚子疼，然后我就过去问他怎么了。 因为他是您的兄弟，我们也不敢怠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贱命是赔不起的，我问他，他就说……说是他犯了毒瘾，要出去吸一点，说他只要半个小时就回来，不然的话会痛苦到死！ 于是他就一直求我，我开始一直都不管他的，后来他说给我五千块钱，我让他进去，我说忍一忍就过去了。 他一直在门边痛苦地叫喊，我不管，后来他说给两万，他说他记得自己的账号和密码，只要我按照他说的，可以想办法把钱先转到我卡上，再让我放他出去。 我开始不相信，但是……说实话有点心动，我一个月才两千块钱，不死不活，婚都结不起，不过听到两万我也没有心动到同意。 后来他就一直加码，从两万说到了二十万……我从小到大连一万块钱都没见过，别说二十万！ 按照他说的办法，我安装了一个手机软件，输入他说的账号密码……不久之后我的农行卡真的多了二十万，这钱不是骗人的啊！ 后来……我就……对不起！我已经听说了，钱我马上还，求陈书记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说着这个二十多岁，身材矮小，骨头干瘦的狱卒就爬起来跪在了陈宝国面前。 陈宝国的怒火根本包不住，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狱卒见财忘义，陈宝华怎么可能出去害人？ “给我在地上跪着！”陈宝国嘴里吐出几个狠字。 那狱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头脑还有些昏沉的他不敢不依，赶紧到地上给陈宝国跪下了。 “你他妈比的害陈宝华差点杀人，现在那个人已经被陈宝华卸了了一条腿！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万一那人被陈宝华弄死了，你给老子找人背黑锅！陈宝华要是被判死刑，你也要跟他一起死！” 那年轻人已经吓哭了，直言：“恩恩，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我错了……我……我会想办法的，我马上把钱还回去……”说着他吓昏了过去。 陈宝国看这人这么不顶用，踢了他一脚，然后又把他弄上床，暗骂了几句就走了。 走出监狱之后，陈宝国心里混乱不堪，现在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苏海源的命，假如苏海源死了的话，陈宝华就是杀人凶手，因为苏哲亲眼见到陈宝华行凶！ 陈宝国只好一个人去了医院。 陈宝国到医院之后才知道，枝城六中的老师都来了好几个，都是领导层的，陈宝国只认识其中的副校长覃正言，不过所幸没看到舒晓冉，如果现在自己见到舒晓冉，恐怕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意，扇她一掌也有可能。 在急诊室旁边，陈宝国一眼就看到的人是呆若木鸡的苏哲，老师们没有一人和他坐在一起，他一个人坐在一边。 陈宝国看此情景，感觉很不妙，苏哲如今一定也怒火中烧，如果苏海源老命不保，恐怕……宝华也必死无疑。 陈宝国看了一下，找到他认识的枝城六中的副校长覃正言聊了聊，并嘱咐覃正言，如果发现苏海源抢救无效或者保命成功，无论如何要给他打个电话。 嘱咐了这个之后，陈宝国就走了，走了几步，回头又看了苏哲一眼。 苏哲真是年轻，像个酸杏子一样嫩的男孩子，说起来和李辉长得有几分相似，都是一个脸型，一样的双眼皮。 难不成舒晓冉就是喜欢长成这样的男人？完全不能理解舒晓冉，竟然和这样的小白脸在一起。 无数次，无数次，陈宝国找舒晓冉出来喝茶的时候，他们交谈生活中的琐事，他们聊陈宝华，聊李辉，聊孩子，什么都聊，唯独不谈感情。 舒晓冉把他当成哥哥，逐渐的也不再表露少女时期的敏感，他把她当成妹妹，从来不逾越兄妹之间的那条红线，毕竟是弟弟陈宝华喜欢的女人，如果兄弟两人为了一个女人争来争去，实在太傻，陈宝国早早就退出了三角斗争。 然而舒晓冉表面上的才华横溢、谈笑风生的背后竟然如此不堪，这让陈宝国再一次陷入失望。 他独自一人默默离开医院，祈祷着老天爷留苏海源一条性命。 406 离婚 由于昨晚下雨，李辉回到家里的时候，又是空无一人，想到离婚的事情，李辉本想给妻子打个电话问问，看她的身份证找到了没。 不过看看外面的大雨，看看晚上六点之后的时间，就算晚上找到了也没用，因为民政局人家晚上也下班了。 李辉晚上回来也没有饭吃，于是他只能把妻子过去从超市买回来的泡面煮一煮，将就着吃点儿。 然后晚上继续开着电视机和灯睡觉，不过夜里晚些时候，李辉接到了妻子的电话。 ——“喂？” 妻子：“喂，李辉，你睡了吗？” 李辉：“没睡，看电视呢。” 妻子：“哦……我找到身份证了，在果果的书包里，抱歉，我们明天去办理离婚吧。” 李辉迟疑了几秒，脑子好像被某种巨痛灼伤了一样，“哦，好。”沉默几秒之后他这样回答。 妻子：“…………那，你早点休息吧。拜拜。” 李辉：“…………”他还不想挂电话，还想说点什么，却听见妻子挂掉电话的声音，滴滴，滴滴，滴滴…… 李辉失魂落魄地丢了手机，看来妻子不是故意藏身份证，是真的被果果夹带到书包里了？ 此时的李辉感觉自己像一座孤岛，或者说孤坟，失去舒晓冉竟然是如此孤独的一件事。 婚纱照还摆在家里的墙上，照片还不少，看来……还得自己一张张地把这些玩意给卸下来才行。 可是自己不是已经提议——可以冷静一个月看看，不是已经说了这样的话吗？为什么妻子还是那么轻易地答应明天去离婚呢？ 既然如此，李辉也不用再想了……这一夜，李辉是看电视在沙发上睡着的，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打喷嚏，因为这次没有人给他盖被子了。 起床之后李辉意识到待会儿自己就要和妻子离婚，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日子。也许是因为心情沮丧，他一点也没有好好打扮，穿的一身黑就出门了，头发也不弄了，什么都不管了。 到了报社之后，李辉跟妻子发短信：如果你没有课的话，我去接你离婚。 舒晓冉：不用你接我，我打的去就行了，你就直接过去吧。 李辉没有再回复，接下来确实按照妻子所说，他和妻子都到了民政局，大约是上午十点多的时候。 没想到妻子穿的那么漂亮，而且还那么熟悉，妻子穿的衣服竟然和五年前两人订婚那天穿的衣服一模一样，她是故意的吗？还是想告诉自己，好聚好散的道理？ 李辉以为上去走个程序就可以走了，没想到坐在他们对面的穿蓝色工作服的胖女人还要审问离婚原因——“你们为什么要离婚呢？” 胖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也许是因为李辉和舒晓冉看起来都不算是歪瓜裂枣一类的人物。 见李辉和舒晓冉都沉默寡言的，胖女人又看着李辉问：“你，说说离婚的原因。” 李辉有些讶异地望着那胖女人，心想，不是吧！如果直接说妻子出轨的话，妻子岂不是太没面子了？这样说肯定不行。 而且妻子也想自己投来失落恐惧的眼神，李辉只要沉默几秒之后说了一句：“性格不合。” 妻子附和道：“恩……性格有点不合。” 胖女人用一只钢笔在纸上写了点什么，然后他们俩的结婚证变成了离婚证，发放到他们手中。 不知道为什么，手里拿到离婚证这个小本子之后，心里莫名地轻松了很多，也许现在就算自己不想离婚，优柔寡断也好拖泥带水也好，总算是离婚了。 出了民政局之后，李辉看着舒晓冉，笑了笑，“现在我和你是朋友了，我送你回学校吧。” 舒晓冉却不像李辉那样笑得出来，她只是面无表情点点头。 李辉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开车，没想到过了一小会儿，妻子悲伤地哭了起来，她是真的哭了。 李辉：“别哭了，晓冉，我和你就算勉强过下去，也不是滋味。你可以再找一个。” 舒晓冉哭着说：“你以为找一个合适的人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李辉：“对你来说，应该容易，因为你就算和我离婚了，条件也还是不错的，不用担心。” 舒晓冉：“…………”她只是哭，轻声哭泣着，不说话。 李辉：“别哭了，晓冉。” 李辉把车停在他们学校里面，两人在车里坐着不动，“你为什么要一直哭呢？我以为你不想离婚，我以为你会用身份证的事情拖着，看来我想错了。” 舒晓冉已经止住了眼泪，“是的，其实身份证一开始就没丢，一直在我手里。” 李辉惊讶地望着妻子，“那你又……？” 舒晓冉低着头说：“因为你已经不爱我了，我能感觉到，在你心里，我永远是个犯错的人，你不会再爱惜我了。 我昨晚很想去我爸妈的坟头，去问一问我的亲生父母，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挽回呢？ 可是谁知道下那么大的雨，其实我们要不要离婚的决定权不在我的手里，而是在你的手里。 我很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那么想跟我离婚。我一直如坐针毡地在试探你，我想看看是不是只要我乖乖地配合你离婚，你就会迫不及待地和我离婚了。 结果……我跟你一说完我找到身份证了明早可以离婚，你就……呜呜呜……你就说了哦，好。两个字。 你是多么地想要赶紧抛弃我这个倒霉的女人呢？在你心里我已经脏了，所以你不会再心疼我了。我知道！ 而且……从我们一起去民政局的时候，你看起来那么随便，穿的也随便，态度也懒散，好像特别嫌弃我似的。 我知道你已经对我没有感情了。 其实……只要我想反悔就在民政局，我也可以逃跑啊！我可以大声喊：李辉我就是不要离婚，我不离婚，你能拿我怎么样？ 可是如果我能感觉到你对我还仅存那么一点点的爱，一点点的欢心，我也会努力抓住你的爱不放手，可是从头到尾你都是一副冷淡理智的样子，我受够了！ 我受够了你的冷淡！ 我也没有办法忍受你的态度那么冷，你那么无所谓，你那么不把离婚当回事！ 我的人生前半部全部献给了你，就算是我和别人在一起，始终也没有付出过真心实意，我的重心就是你，我给你做的每一碗菜，我给你泡的牛奶，我给你烫的衣服，我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带着我的心啊，我是心甘情愿的，为什么你就是不懂我呢？ 我……”舒晓冉说的声泪俱下，控诉李辉的冷漠，而李辉听在耳里疼在心里，他一把抱住了妻子。 因为他担心自己的眼泪被妻子看见。 难道只有表达出来的爱才是爱吗？李辉觉得自己对妻子的爱是放在心里的，对妻子的依赖也是放在心里的，要问为什么不愿意表达……那是因为他本来就不擅长把这些深层的感情说出来，他觉得那么容易就把爱不爱挂在嘴边的人是肤浅的。 因为真爱是羞涩的，是理智的，是默默付出，就像父母那样，父亲会把钱一一交给母亲保管，母亲会欢乐地为父亲买这买那，添置生活用品，父母这样一辈子才是家庭。 “一定要表现出来的爱，才是爱吗？有些东西我更愿意放在心里，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舍得你……。” 407 封锁消息 舒晓冉在丈夫的怀里，久久不动弹，似乎是一只宠物不愿意离开主人的怀抱似的。 李辉把她抓起来，“晓冉，要上班了。” 舒晓冉“恩……”一声，还要执着趴在丈夫怀里不愿离开。 妻子的举动不知道怎么的，让李辉的心柔软了起来，“舒小姐，肩膀借了是要还的。” 舒晓冉这才哭笑不得地起来，她靠着椅背舒一口气，平静地说：“我们竟然真的离婚了，我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 李辉：“是真的，以后你我都是自由人了。” 舒晓冉叹叹气，“自由人……这样的自由真的好吗？” 李辉：“……谁知道呢。” 舒晓冉：“我……下车了。”说着她打开车门，正要下去，忽然感觉自己的左臂被丈夫抓住了。 李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不舍得妻子下车，一把抓住她然后吻了起来。 最后还是舒晓冉推开了他，“这里大庭广众的！你怎么……” 李辉颓然坐好，“好了，你去吧。” 舒晓冉动情地笑一笑，伸手碰了一下李辉的某个重要部位之后，就下车走了。 也许是离婚让一切变得轻松了，也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原本也没有断绝干净，总之李辉的欲望一下子就被刚才妻子的哭诉点燃了，这是他自己也没有料到的。 妻子下了车之后的背影也很好看，走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妻子那皮粉色的秋装长裙，还有浅口的靴子，使妻子的小腿显得很细，整个人依然是那么美丽，这真让李辉失望。 以后妻子就完全自由了，一想到这里李辉还是心痛不已…… 但是作为男人的尊严已经不允许他再去找妻子了，不过刚才和妻子亲热了一小下，身体已经被点燃了，可是转眼之间妻子又走了，她还要上班，自己也一样。 假如可以马上和妻子，说错了，应该是前妻，假如和前妻来一次就好了，可是想想已经离婚了，自己就不该去找妻子。 但妻子下车的时候，摸了一下他，摸他是啥意思呢？难不成妻子也有那想法，只是车上不方便？ 李辉启动了汽车，准备回报社了，心里对妻子身子还有迷恋，确实在闹离婚的这段时间，自己已经接近一个月没碰女人了。 唉……李辉啊李辉，你能不能清醒点？被妻子稍微挑逗一下就要降服了？ 他开着车就往报社去，一路上都在琢磨自己的变化，为什么离婚之后，又觉得妻子那么好了呢，离婚之前总觉得这不好那不好，一定要离婚。 离婚之后，又有点后悔，以后回家只能用右手解决问题，唉…… 要不然再找个女的不就行了？ 不过去哪儿找呢？李辉对于自己的自由之身并没有任何喜悦感，他想要找个人陪陪他，或者单纯地转移一下注意力，因为自己的心还沉浸在和妻子离婚的失败与孤寂之中。 现在妻子还住在自己家楼下，想来妻子和孩子都住在四楼，还要联系人卖房子……顿时觉得自己的生活好苦闷。 妻子要在枝城六中上班，可以就住在四楼，而自己有脸继续住在五楼吗？ 李辉想想这乱七八糟的烦心事，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果卖了房子，自己是不是在报社附近买个房子呢？ 回到报社之后，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只差半个小时就可以吃中饭了，回到一个人的办公室李辉又开始叹气，办公室也是他一个人。 回家也是一个人，如果说在工作上是高处不胜寒，回家就是孤灯对独影。 就是这个时候，有人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 李辉开了门一看，发现是陈宝国。平常的陈宝国脸上有种闲庭信步的平静，见谁都会笑一笑，但笑容很紧。 但现在的陈宝国脸上有点无奈和落寞，李辉站起来，浅浅笑了笑：“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不会是跟我谈离婚的事情吧？” 陈宝国惊异地看着李辉，“你这回真的离婚了？” 李辉请陈宝国坐在办公室外延的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恩，我和舒晓冉已经离婚了。” 陈宝国摇摇头，“你们就这么分开了？孩子呢？舒晓冉现在人在哪？” 李辉：“我们还是住在明悦居，她住在另外一个房子里，孩子跟着她，我和她的离婚对孩子保密。” 陈宝国点点头，“真快，还以为你们会冷静一下。” 李辉：“我是觉得应该冷静一下，不过说不定冷静之后也一样，所以……算了吧，离婚就离婚。” 陈宝国：“苏海源的事情你知道吗？” 李辉：“苏海源？校长吗？怎么了？” 陈宝国：“苏海源被宝华打了一枪，一条腿废掉了。” 李辉惊讶道：“怎么会？” 陈宝国：“恩，我跟他说了晓冉和苏哲的事，他一怒之下越狱了，他是个会想办法的人，过两天他就要面临更大的惩罚，这辈子也走不出监狱了，还好苏海源没死，要不然宝华就要被枪毙了。 马上宝华就要被判无期徒刑了，我来跟你说一声，这个新闻千万不要报道，刚才我已经和主编打了招呼，现在我来跟你说一声，希望你也清楚我的立场。” 没想到陈宝华竟然愤怒到如此程度，想来如果不是苏海源，可能苏哲已经挂了。不过陈宝华还真是非常不理智，他本来就是监狱嫌犯，如果继续杀人，只会让他的刑法变得更重！ 看来陈宝华对妻子的感情可能是最深的，不得不说，陈宝华的举动让李辉爽了一小下，如今苏海源终身残疾确实可怜，不过苏哲也将一辈子因此活在愧疚之中！干得好。 陈宝华此举不管怎么样，也算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但是对于陈宝华本人来说是得不偿失、损失惨重，他实在太不顾及后果了，这辈子可能都要在监狱度过，可怜！ 想到这里，李辉对陈宝华多了几分同情，也对陈宝国多了几分理解，换做是自己弟弟李闯杀了人，自己也会一样苦恼，也会想尽办法封锁消息。 如果是这样的消息被不明就里的外人知道，大家都只会评论说陈宝华是嗜血狂魔，没有人会关心他为什么这样做。 苦大仇深，总有原因，因果循环，丝毫不爽。 李辉：“恩……到时候稿子自然会流到我们手里的，不过这种恶性事件，就算我们报社不管，其他报社也会干涉，你和别的报社打了招呼没？” 陈宝国：“我老婆刚刚也在各个报社之间跑，枝城就三家报社，堵住就可以了。” 李辉：“恩。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陈宝国：“恩，都清楚了，我就先走了。” 李辉点点头，起身送客，看着陈宝国略显发福的漠然背影，心里也开始沉重起来，他弟弟陈宝华这辈子算是毁在了妻子的手里……。 感情的深沉如果不能用宽大的心态去平复自己的损失，恐怕这样的人终将悲剧。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到金岳霖对林徽因那样，在理智的基础上去爱慕。 喜欢一个人，没什么错，但学会控制 又不是人人都会，因情杀人的事件在枝城也不少，如果今天陈宝国不来打招呼，明早的报纸上又会多出一起“首富情杀头条”的热点新闻。 请假 今天由于时间紧迫 没时间写了 可能有读者等 ，希望等的读者不要等了，明天会万字更新的。 附送笑话两则： 老公买了一条鱼回家让老婆煮，然后自己跑去看电影，老婆也想一起去，老公：“两个人看浪费钱，你把鱼煮好，等我看完回来，边吃边和你分享故事情节。” 待老公看完回来时，没见到鱼就问老婆：“鱼呢？” 老婆淡定地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说：“鱼我是吃了，来，坐下来我给你讲讲鱼的味道。” 出门前老婆问我她的新衣服怎样，我说：“一个字靓，两个字很靓，三个字非常靓，五个字靓瞎我狗眼。” 老婆问：“四个字呢?” 我小声回答：“不予置评。” 话落，只听咚的一声关门声。 408 田螺姑娘 陈宝国走了之后，正到了吃饭的时间。李辉喊了隔壁办公室的主编一起出去吃饭，在人群熙熙攘攘的食堂里，李辉和主编随便点了点菜，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吃饭。 主编姚世春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李辉：“陈宝华怎么会把苏海源弄成那个样子的？” 李辉听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之前李辉跟主编讲过妻子家里和自己家里的世仇，也因为主编帮忙抓宝华的事情所以一并说了妻子和宝华的发小关系。 但主编不知道妻子和苏哲。 李辉并不想告诉他，因为妻子和比她小四五岁的苏哲两人乱情，实在非常令人不耻。尤其是自己作为她的丈夫，更是非常厌烦别人对这种事情的兴趣。 “陈宝华和苏海源有仇吧，我也不太清楚。”李辉口里嚼着青菜，语气很寻常。 主编摇摇头，“这个陈宝华怎么这么苦大仇深呐？苏海源是个挺不错的人，可以说道德很好，在六中也很受大家抬举的。” 李辉：“是吗？” 也许就是因为工作上太出色，忙碌个不停忽略了对儿子的教育吧，把苏哲培养成了一个什么东西？ 主编：“你这段时间看着总像个瘪了的气球，精神不振，是怎么搞的？” 李辉：“我吗？有什么明显吗？” 主编：“有！你没事的时候，总来我这玩一圈，不忘记开个玩笑啥的，现在的你啊，消沉了很好，是不是生活上有什么变化？” 李辉笑笑，“我离婚了。” 主编：“啊？” 李辉：“恩，姚哥给我介绍女人吧，要……贤惠的那种，不用特别漂亮，身材好点，为人识大体就行了。” 主编：“呵呵，你找我当红娘啊，等于找一个木匠造电灯泡儿。” 李辉也笑了，“我还能跟谁说啊？” 主编：“唉……你俩上次因为陈宝华闹成那样，我就觉得她不对劲，怎么脑门子那么多官司呢？舒晓冉想太多了吧？还背负着仇恨过活，这样的人呐确实要不得，我觉得你离婚是对的，别整那种复杂的女的，就找简单的女人过日子。” 李辉：“简单的好啊，关键合适的难找啊哥哥。” 主编：“没事，我让我老婆给你介绍，她没事就喜欢牵线搭桥。你刚说啥条件来着？要不你给我写个纸条儿，我给我老婆看看去。” 李辉：“哈哈哈，你真是逗，我确实可以给你写个纸条，方便大姐帮我物色。” 两人吃了饭之后，李辉确实写了个纸条儿——要个简单大方的，相貌中等以上，身材好点啊，经济条件（有正经工作无小孩）。 写了就笑呵呵地拿给了姚世春，姚世春一看呢，笑着问：“看来你就是对身材很有要求，其余的都还好。” 李辉：“那可不，没有身材就没有感觉，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脸。” 主编：“最重要的是心好。” 李辉点点头出去了，其实他并不着急一定要马上找个新的女人，只是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有点孤独，怕自己忍不住回去找舒晓冉，毕竟隔几天就要去看孩子，两夫妻总有机会见面。 下午的时候，果然报社有记者写了那种稿子，还是实习生写的，李辉看了就放在废弃稿件的一堆，放着不用。 晚些快下班的时候，主编让李辉和他一起回家，说老婆做了饭，不嫌弃的话让李辉一起去吃，也许是觉得李辉状态不好，提供一点友情呵护。 李辉笑着应允，开车跟着主编走。 到了主编家门口，已经可以闻到饭菜的香味，这真是让李辉羡慕死了，因为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待遇。回家有饭吃，衣服也有人洗，还都弄得香喷喷的。 忽然觉得老婆这个生物的功能强大，能做饭能洗衣，能上床能说话，唉……怪不得男大当婚了。 不结婚，确实不容易幸福，生活太孤单了，独阳命不长，生活还是要阴阳调和。 到了主编家里，李辉看到主编的妻子，看起来也有四十好几了，有些老态，但整个人精神状态很好，很快乐，一看见李辉来就笑呵呵地照顾过来，和主编给人的感觉一样——平易近人。 那大姐穿着家常的衣服，很有一种“妈妈”的感觉，只是对李辉笑了笑。 李辉和主编就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等到大姐把饭菜都弄好了之后，大家就一起吃饭。 那个大姐真是热情，一直笑呵呵的，好像李辉不是客人而是她儿子。 大姐：“李辉，不要客气，多吃点，老姚总说你聪明，我看你是长了一个聪明相，我觉得我们儿子和你长得很像啊，呵呵呵。” 李辉笑了笑，“恩……看来我和姚哥就是有缘分，长得像他儿子，就是像他。” 主编听到这里也笑了，“李辉，快说正经事。”说着他从口袋兜里拿出一个纸条给他老婆，他老婆接过去一看就笑了。 大姐拍拍正在猛吃的李辉，“这件事交给我吧，我肯定给你找个好的。” 李辉：“恩……恩……，好好！” 大姐看李辉满口都是菜，嘱咐他慢点吃不着急。也许是很久没吃家常菜，李辉觉得很香，想起妻子经常晚上给自己下厨，心里其实很有几分难过，不想说话，就一直吃。 吃完了饭之后，李辉其实很想就呆在这里，因为有家的感觉，很温馨，再说这个家里只有主编和他老婆两个人。 不过他也知道人家的家庭是人家磨合出来的，别人的那种深厚的亲情是自己削尖脑袋也钻不进去的，那种让人羡慕的夫妻关系，看起来如此的好，如此的默契。 李辉发现主编在家里也是啥也不干，就是吃饭看电视，这个家里也收拾的很好，不过和自己家里比起来古朴很多。 不过主编跟他妻子说话的语气非常诚恳，譬如他老婆让他拿个汤勺，他就乖乖去拿，主编在家里也和李辉一样像个傻子，什么事情都是老婆做主。 但主编却可以和老婆相守那么多年，自己却因为妻子的问题，把自己搞成了离婚。 在主编家里吃了饭，又闲聊了一下，李辉就不顾他们的挽留回去了。 一路开车回家，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家里又是空无一人，灯要自己开，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洗衣服，家里的脏衣服到处都是…… 开灯之后，家里却有点奇怪，因为变得……很干净，非常干净，地板上打死蟑螂的污渍没有了，沙发上也没有脏衣服，阳台有很多洗干净而且晾晒好的衣服。 打开冰箱之前发现有个便利贴——晚饭和早餐都在里面，记得微波一下。 里面有现成的菜饭，只要稍微微波一下就可以吃，好像是妻子专门在家里做好了之后拿上来的，还用保鲜纸包住了。 妻子真好，已经离婚了还上来帮他收拾整理，还做饭……就像妈妈照顾孩子一样，又特别像是田螺姑娘。 无论如何李辉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看来妻子还是爱自己的。 他在冰箱上也贴一个纸条——晚上在主编家吃过了，谢谢你给我准备的晚餐，我留着明天晚上吃。 现在两人不好见面，既然妻子这么好，起码要说一声谢谢。 卧室也被妻子收拾过了，床单都换了，妻子到底做了多少家务事啊，还要在楼下照顾孩子，唉……想到这里，李辉心里泛起一阵一阵的感动，真想下去抱住妻子。 可是又怎么下得去，不见面心里想着，一见面自己就装逼，装酷。唉……还是算了，李辉从冰箱拿出妻子给自己新添置的啤酒和鸭脖子出来看电视，吃东西。 李辉喜欢吃鸭脖子，妻子半个月买一次，因为鸭脖子不能常吃。 妻子细心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呢，感觉离婚了，妻子还是一样关照自己，而自己居然也很舒服，唉……李辉啊李辉，你真是不断奶的孩子。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自己岂不是要和妻子复合？ 想到这里，他决定不想了继续享受生活，看电影，吃鸭脖子，喝啤酒。 409 冤家路窄 舒晓冉带着孩子上去给丈夫收拾了家里之后，又带着孩子下楼，收拾四楼，由于只有孩子需要照顾，她住在四楼也安逸。 唯独有一件事情她的心里充满了怨恨和愧疚，就是校长被害。 她已经听说是陈宝华做的，学校的人大多知道了那件事，但是一般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苏海源会被害到这么惨，有人传陈宝华和苏家有仇，陈宝华有很多和学校谈的生意没有谈成……况且陈宝华本来就在坐牢，大家都对陈宝华忌惮三分。 可是舒晓冉知道为什么，她什么都知道。 最近她跟陈宝国打电话，对方已经不接电话了，也许自己和苏哲之间的关系已经被他们知道了，不然宝国不会不理她，宝华也不会这么冲动。 现在的苏哲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舒晓冉对陈宝华越来越愤恨，管他什么事呢？实在气愤可以过来杀掉自己，为什么把校长弄成这样？ 舒晓冉一颗心心悬着，听副校长说苏海源的右腿可能已经废掉了，也许这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陈宝华，你害的一个校长终身残疾，你于心何忍？ 这段时间，已经离婚的舒晓冉并没有再和苏哲联系，因为那种关系已经要把她毁了，对她来说，自己对苏哲的那一份依赖不是绝对需要的，不是必要，只是需要。 但现在一点火星弄成燎原之势，她的家庭都要被摧毁了，她痛恨自己竟然会和苏哲走上那样一条无耻的道路。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会是纯粹的友情。就算包含着深刻的友情，中间也毕竟涵盖着一种适度的暧昧，只是适度的暧昧不会让友情化成烈火，也不会让两人之间失去联系，弄得维系适度的暧昧，可以让男女友情变得非常可爱。 但只有情商很高的人才能做好，坚决不成为对方的第三者，坚决不表达和男女之情有关的字眼，舒晓冉一开始做得到，但苏哲却根本不那么做。 两个人的关系逐渐升温，当精神上的依恋达到一个高值的时候，感情就开始升华，身体也随之启动了开关，一切就那样发生了。 舒晓冉的道德羞愧感屡次被苏哲的热情所淹没，她是渴望被人疼爱的，她是渴望丈夫嫉妒的，她渴望引起男人的关注，她只是个女人。 而今这份和苏哲的畸恋把她的生活弄到了多么不堪的境地？丈夫提出离婚，却又要在孩子面前装作爸爸出差的样子，孩子终有一天会知道的，除了拉下脸皮去挽回自己的前夫，舒晓冉没有选择。 她不知道自己一个快三十岁的女人，带着孩子怎么相亲，她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被丈夫新找的女人去带。 所以她愿意继续为丈夫做饭，照顾丈夫，虽然愤恨丈夫在外面也有过女人，但丈夫究竟最在意的人是她这个妻子，她心里很明白。 舒晓冉想办法哄孩子睡着之后，穿着厚厚的黑色长秋装，悄悄出门，她要去看看苏海源，她知道自己也对不起苏海源，如果不是因为陈宝华对自己偏执的爱，也不会去伤害苏哲和苏海源，现在虽然宝华已经又一次入狱，但她知道宝华相对来说还是自由的，因为有宝国在。 一想到校长被自己牵连地终身残疾，舒晓冉就寝食难安。 舒晓冉来到了苏海源所在的医院，白天的时候，她担心自己过来的话会遇见苏哲，所以没有和副校长他们一起。 现在苏哲这个人对于舒晓冉来说已经是个可怕的名字，苏哲毁了她，她也毁了苏哲。 她不愿意面对苏哲，她不愿意再和苏哲有一毛钱的关系，但偏偏宝华害了苏哲的父亲，舒晓冉又为此愧疚，但她愧疚的对象是苏哲的父亲，而不是苏哲。 舒晓冉穿的非常朴素而保暖，下午的时候她已经问过碧姐，听说苏哲每天在医院到九点之后，就会离开，苏海源是单独病房。 舒晓冉走进苏海源的病房，确实发现是个空的，她满眼泪水地走进这个对她一向关照的校长，心里非常愧疚，因为在工作中，苏海源还是经常提携舒晓冉的，一个是他儿子在跟着舒晓冉，另外舒晓冉本身也是干部。 舒晓冉走进苏海源的病床，发现他似乎是睡着了，右腿已经架上了石膏，身上还插着管子，口上也是氧气罩，看起来非常可怜。 虽然很想开口和苏海源说声对不起，但唯恐吵醒了他，舒晓冉安静地站着，眼睛定定地望着苏海源，心里一直说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说着，就跪在地上，默默哭泣。 对她来说苏海源是个局外人，是个无辜的父亲，是个前妻过世，终生未娶的好男人，在工作中知人善用，了解教育的真正含义，所以他在任的十年中，枝城六中会从一个垃圾学校变成升学率最高的学校。 自己是个老师，还比苏哲的年纪大，其实不管苏哲是怎样主动，自己也该明白不该做的事情就是不该做，她明白自己的过错，她给苏海源磕了三个头，然后默默出去了。 不知道苏海源是真的睡着了，还是醒着装睡，也许人家也根本不屑与与自己说话吧，舒晓冉哭着在心里道歉，在心里忏悔。 不管校长能不能原谅，她都一定要忏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其实这样做自己也很痛苦，可是她实在不能忍受自己的无耻，不能饶恕自己的过错。 舒晓冉哭着搭电梯下去，刚刚到了一楼，眼泪还没擦干，电梯门开了。 苏哲提着夜宵映入她的眼帘。 两人在电梯口相遇了，舒晓冉眉头紧皱，从电梯处处落荒而逃，不是说九点之后苏哲不在的吗？ 冤家路窄。 舒晓冉要跑，苏哲在后面跟着，舒晓冉加快脚步，苏哲也加快脚步，一直走到医院外面荒凉、少人的侧门外。 舒晓冉看他一直跟在身后，又气愤又羞愧，“你不要跟着我！”她转身大吼。 苏哲不回应，他反而越来越靠近她。 “你不要过来！你给我走开！别碰我！”舒晓冉哭着大喊。 苏哲怕别人听见了误会，于是止住脚步。 舒晓冉哭着说：“事到如今，你还要怎么样？你爸爸都那样了，你还要找我，你这个人心底到底有没有你爸爸？” 苏哲语气平静地说：“是陈宝华的错，只能他能喜欢你，我就不能吗？我喜欢你就必须被他弄死吗？” 舒晓冉凄厉大叫：“你怎么这么傻！你不明白你找我是不道德的吗？你根本就不该找我，你不该和我有任何瓜葛，我讨厌你，你走，你永远不要靠近我！”说着有些张牙舞爪。 苏哲：“舒晓冉，你现在不是已经离婚了吗？还有什么不道德？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你现在离婚了，你自由了，你可以……” 舒晓冉：“你闭嘴！就算全世界只有你一个男人我也不会找你，你是个懦夫，你很幼稚，你只知道做一个病怏怏的小孩子，永远在心理变态中追求那些恶心的东西，我不爱你，我从来也没爱过你，你给我滚！” 苏哲继续靠近，“舒晓冉，你骗不了我的，你根本不爱李辉，也不爱陈宝华，他们都不了解你，你只是因为害怕世俗所以不敢和我在一起，你不用怕，我带你出国生活，果果也可以跟我走，我会……” 舒晓冉：“你住口！苏哲，你才二十五岁，你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以为对你好的女人都是你妈妈，都有义务照顾你，关心你，爱护你，你根本不爱我，你根本不为我考虑，你非常自私地把我幻想成你妈妈，你在这种混乱的感情里填补母爱的空虚，你从来不考虑我是个结了婚的女人，我有自己的家庭，我有孩子，不为我考虑名誉问题，一天到晚像个苍蝇一样跟着我，这不是真的爱，这不是爱…… 而且你总是在幻想，你爸爸已经残疾成这样，你竟然还想着自己带着我和孩子私奔……你是个冷血怪物，我不爱你……我不要你……我不要你……。 你走啊！求求你……你快点消失吧，我实在不能接受你，我害怕你，讨厌你，我对你从头到尾就没有照顾的义务，不喜欢心理变态……你走……你去照顾你爸爸……” 苏哲完全不理会舒晓冉的控诉和挣扎，把舒晓冉逼到墙角抱了起来……。 舒晓冉一直哭一直哭，夜晚十点的马路，只有一些摩托车来回穿梭，光线一下子打到他们身上，引起他们的惊恐，光芒过去了，他们又在黑暗中喘息。 舒晓冉用尽全力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你听说，苏哲，你去和龚敏结婚，她更适合你，她爱你，她会给你你想要的生活和安全感。” 苏哲听到这话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慢慢靠着墙蹲在身躯，在暗暗的路灯下叹息，口里冒着热气，“但是我不爱她，我不爱龚敏，你让我怎么和龚敏结婚？” 舒晓冉冷冷道：“你也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你非常不成熟，你的心智永远在十多岁。” 苏哲摇摇头，“那又怎么样，我明明可以感觉你爱我，你却非说不爱，不爱我，你会接受我吗？你会……” “啪……”清脆的一个耳光子，在这清冷的夜里，如此响亮。 舒晓冉狠狠扇了苏哲一掌，让蹲着的苏哲呆滞在墙边不能动弹。 接着舒晓冉瞪着高跟鞋拦下一辆的士，给苏哲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但她的脸上却淌下两行热泪。 410 妈妈难过 这一夜，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寂寞。 苏海源看到舒晓冉竟然跑来给自己磕头，等待她走了之后，他的眼泪从眼角慢慢滑落。 绝望的他还能怪谁？ 在这湿冷的夜晚，苏哲一个人蹲在马路牙子边的路上，看着来来回回的摩托车，也有几辆夜晚的的士，总之全世界除了他以外的人，似乎都活在温暖之中。 他不明白为什么舒晓冉对他那么冷淡，他刚才买的宵夜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又冷又饿的苏哲只好再重新去买一份。 在他的眼里，面子什么也不是，自由和快乐是永恒的，他从十五岁在国外生活，整个人已经完全西化，被舒晓冉折磨的非常痛苦，他不能理解舒晓冉。 他明明可以感觉到舒晓冉是真正对他好的，可是舒晓冉刚才连续说了那么多句“我不要你，我不要你，你滚……”这些字眼深深伤害了苏哲。 对自由自在的舒晓冉报以满腔希望的苏哲，一下子被女人可怖的变化击得粉碎。 当他带着夜宵去到父亲跟前的时候，发现父亲醒了。 “怎么没睡了？”苏哲问了之后又想起来肯定是舒晓冉过来的时候，吵醒了父亲。 苏海源勉强可以说话，“不要找任何人麻烦，不要找陈宝华……” 苏哲听得不太清楚，“爸，你不要说话，先休息，我晚上就在这里睡，家里太空，我不想回去。” 苏海源却依然重复，“不要报仇，你快点出国，以后都不要回来……” 苏哲摇摇头，“爸，我以后……我以后都听话，你好了，我和你一起出国。” 苏海源不再多说，渐渐昏睡过去。 陈宝华的一连串重击，让苏海源的身体五脏受到了剧烈的冲击，他的身体缝了很多针。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依然是性命堪虞。 苏哲吃完夜宵，躺在旁边的简易沙发上渐渐睡着。 夜晚凌晨开始，天空又下起了大雨，淅淅沥沥的雨滴声音让睡眠不太好的舒晓冉，醒了过来，整晚她的心都好像被碾碎的玻璃，扎着自己的五脏六腑。 第二天清晨，天空是白色的，看不见太阳，不过雨水早就停了。 送孩子去幼儿园的路上，果果问：“妈妈，为什么我们要住在魔术房子啊？爸爸呢？我们不回家了吗？” 舒晓冉：“爸爸出差去了啊，果果不喜欢魔术房子吗？” 果果：“喜欢，可是……我想爸爸了。” 舒晓冉迟疑地笑了笑，蹲下身子，“果果想爸爸的话，今天晚上果果跟爸爸打个电话，看爸爸会不会回家好不好？” 果果点点头，母女俩继续走，舒晓冉捏着女儿柔软的小手，心里又忍不住要酸涩一番，丈夫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女儿，难道他不想吗？ 那么对于她，他是怎么想的呢？ 舒晓冉想到这里问果果：“果果，妈妈要是难过了，你会怎么安慰妈妈呀？” 果果费解地望着妈妈，眨眨大眼睛，靠近妈妈然后仰起头朝妈妈伸出双手，“妈妈，要我抱吗？” 舒晓冉眼睛红红地蹲下身子，抱住了女儿，她就这样抱着女儿去上学，强忍着眼泪，“果果不是学了诗歌的吗？念给妈妈听好不好？” 果果趴在母亲怀里，“一二三四五， 上山打老虎， 老虎找不着， 找到小松鼠。 松鼠有几个， 让我数一数。 数来又数去， 一二三四五。 ……” ……………… 这一天李辉到了办公室之后，翻了一下今天的枝城三个大报纸，确实都封锁了陈宝华入室杀人的消息。 在办公室坐了一上午，就一直该稿子，忽然觉得编辑虽然不用跑但也非常不轻松。上午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了，吓了他一跳。 也许是因为和妻子离婚之后，联系最频繁的妻子再没有和他打电话的缘故，手机最近只有10086格外频繁地找他，每次一看手机就是10086，真是令人伤心。 李辉接了电话之后，看了看，发现是姚茉莉。 李辉还记得姚茉莉那个胖子老公说是和前妻还藕断丝连，最近可能频繁吵架。 “喂……李辉在吗？” “恩，你怎么了？” “我要找你吃饭，我们一起吃饭吧，我要难过死了，我好想离婚啊！” 李辉听到离婚这两个字，心里就烦，“别，别，你在哪儿啊？” “我在家里。” “哦，那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请你吃饭。” “恩，在哪里吃好呢？” “随便都可以。” “那好……我们出去吃火锅好吗？” “恩，行啊，哪里有火锅？” “就在新南门那条街上，好几家。” “行啊。” “我们新南门，城门洞子附近见吧，我打的过去，二十点半见可以吗？” “可以！” 就这样李辉和姚茉莉准备见一次面，没想要姚茉莉竟然会想要离婚，女人们都疯了吗？姚茉莉这么一个没有正经工作的女人，如果离婚了靠什么过活？ 如果……如果说姚茉莉的话，确实和自己有些缘分，不过姚茉莉对自己的感情究竟如何，李辉没有什么信心，自己对姚茉莉也说不上有多少喜欢，只是淡淡联系而已，是寂寞时候的一个去处。 李辉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姚茉莉兴趣不大，姚茉莉就是一个还算简单的美女，年轻，书读的不多但是还算可以，做老婆难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或许最根本的原因，还是缺乏一种感觉，李辉对姚茉莉没有那种强烈的感觉，没有那种当初想推倒舒晓冉的那种欲望。 到十二点的时候，李辉跟主编嘱咐了一句说中午要出去吃饭，接着自己就下楼去了。 开车去见姚茉莉，心情稍微有点高兴，毕竟是见美女。 411 维护前妻 李辉开车到了新南门之后，发现姚茉莉还没来，给她打电话结果被她挂了，难道是马上就到了，李辉看着车外有个的士在自己车附近停了下来。 果然，一身白呢子配上黑裙、皮靴的姚茉莉来了，她的头发以前是有点黄的，现在似乎变得乌黑亮丽，而且很直。她一身上下都很素不过很洋气，配了一个枚红色的包，整个人还是和花儿一样。 女人的头发真是可以变来变去，一会儿直，一会儿弯，真是因为女人的外形多变，人们才会用美丽的花去形容女人。 姚茉莉下了车，李辉也下了车，不过李辉是站在车边，笑着看着朝自己翩翩走来的美女，等她上车。 姚茉莉看见李辉笑，她也报以微笑，但是显然她的心情不好，一脸的阴郁，笑容很浅。 上车之后，李辉慢慢往前开，找火锅店。 “你越来越漂亮了，茉莉。” 姚茉莉摇摇头，笑着问李辉：“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漂亮，还不天天找我，总是让我找你。” 李辉：“呵呵，我总有一推破事儿，没时间，我有点时间就会找你了，这段时期事情太多了。” 姚茉莉：“唉……李记者，你也是个结婚的男人，能不能告诉我，男人不是喜新厌旧的吗？怎么会和前任老婆藕断丝连呢？” 李辉有些尴尬，一开始还想说自己离婚了，但想到姚茉莉要是知道了肯定问离婚原因，不好回答，要么说因为自己和她被妻子发现了，她不好说。要么说妻子和别人……那自己没面子，想想，干脆什么也不说的好，免得出口成灾。 姚茉莉的老公那个胖子毛先生，还真是不懂满足，有了姚茉莉还要和前妻勾搭。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和原配妻子是最真实的自己，什么都轻车熟路，最直接的就是上床。 “不是有句话吗？情人还是老的好。” 姚茉莉：“可是他已经和我结婚了呀，我有没有什么不能满足他的，为什么还要出去呢？” 李辉：“男人嘛。” 姚茉莉：“你说会不会因为孩子？” 李辉：“也有可能啊，孩子是个纽带，分不开的血缘。” 姚茉莉：“那……唉……他前妻好像一直没有稳定，还跟我发短信骂我！我快气死了。” 李辉看到一家生意不错的火锅店，因为人很多，“去那里吃怎么样？” 姚茉莉看过去，“可以啊。” 两个人就这样下车了，一起去吃火锅。刚刚下车的时候，李辉略微担心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担心自己被老婆看见了。 或许是因为妻子对自己的照顾，让自己有种不好意思但是又觉得不愿失去妻子这种暗地的照顾，不过妻子现在有些忍辱负重，自己也不舍得她那么伤心。 可是如果那么容易就能回头，婚姻也太容易了，李辉始终还是对妻子心存芥蒂。 不管那么多，就算遇见也不要怕，李辉这样安慰自己。 两人走进了这家名为“江胖子火锅”的店，一走进去，就发现里面很暖和同时很吵。 服务员把李辉和姚茉莉引到一个剩菜残羹还没被收拾完的桌子旁，等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收拾干净了。 入座之后，两人就开始点火锅，火锅底料点了个鸳鸯锅，其余要吃的东西，李辉就交给姚茉莉点，反正他吃东西没所谓。 姚茉莉问李辉：“我感觉你瘦了好多，脸上肉怎么掉了？” 李辉摸摸自己的脸，“有吗？是不是又变帅了？” 姚茉莉笑着瞪了他一眼，“好帅了，蟋蟀的蟀。” 李辉笑笑，“呵呵，我没想到你会想要离婚。” 姚茉莉：“难道你不希望我离婚？” 李辉摇摇头，“我是觉得你现在的生活过的很好，离婚之后不一定比现在好。” 姚茉莉：“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很郁闷呀！我现在过得并不好，因为他家的那个孩子总是气我，不尊重我，不把我当妈妈。” 李辉：“学生嘛，叛逆期，过了就好了。” 姚茉莉苦恼道：“那要多久啊，我真的觉得自己不是个能等的人。” 李辉：“你怎么知道你老公和前妻斯通的？” 姚茉莉：“那还不简单，看看手机就知道了。” 李辉：“哦……或许你可以试试看不管他，什么也不管，他自然会回来的。” 姚茉莉皱眉问：“这怎么行，我心里还是会气恼啊！” 李辉：“前妻是旧情人，毕竟有感情基础，冷静一段时间，发现前妻反正也不是自己女人了，她怎么样无所谓，如果前妻回头，男的一般都不会抗拒，但是你要让他和前妻复婚那是不太可能的，原因很简单，他们如果能复合就不会离婚了。” 姚茉莉点点头，“那……我不管，我不开心呀！” 李辉：“你忍一忍嘛，男人就是爱玩，不一定是来真的，不过娶你过门，都和你结婚了，肯定跟你不是好玩儿。” 姚茉莉：“忍……” 李辉：“小不忍则乱大谋，说着的，你的情况不适合离婚，你就对他更好，他自然就知道哪个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 姚茉莉：“恩……我觉得我没有那么高尚，让我忍，我做不到呀！” 李辉心想自己在外面出轨，妻子好像也是知道的，不知道怎么就可以忍的呢？事实上李辉对妻子也有不忠的情况，尤其是和俞修美之间那一段真是险些要了妻子的命。 唉……想想妻子，也不容易。 听姚茉莉说做不到，忽然觉得妻子品性更高。 昨晚回家看到的菜饭，和冰箱的便利贴纸，真的让李辉有几分感动，不过总觉得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不足够成为自己回去的原因。 李辉为自己的偏执感到郁闷，却又坚持不回归。 “菜来了……”姚茉莉提醒。 两人等着火锅开了之后，一起吃，说着离婚的话题。 姚茉莉：“我觉得夫妻离婚之后，都是自由之身，前妻不该再过来打扰了，你看我和他已经结婚了呀，他前妻的行为和小三有什么分别？” 李辉：“是孩子的妈妈。这是最大的分别。” 姚茉莉：“这个我承认，但我也会做个好妈妈的。” 李辉：“不一样，孩子大了，就很难接受这些。” 姚茉莉：“你怎么这么维护前妻啊李辉记者？！” 李辉惊讶道：“我有吗？” 姚茉莉：“恩！” 李辉有些尴尬，沉默了几秒，问姚茉莉：“你知不知道，你老公和他前妻为什么会离婚啊？” 姚茉莉：“好像是因为他老婆出轨了吧。” 412 我做你老婆 李辉一听毛先生和前妻离婚的原因，就来了性质，不过也不能表现地太热衷，只是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找到了另外一个受苦受难的同僚，顿时有种想听听毛先生诉衷肠的想法。 也许李辉之所以比较维护毛先生和前妻也暗示了他自己对妻子的在意，虽然离婚了，李辉却没有办法完全割舍对妻子的感情，整天的情绪依然郁闷失意，李辉知道自己在感情上也好，生活上也好一向被妻子一手遮天，忽然天塌了，也只好默默忍受。 已经被妻子喂成了一个孩子，李辉有时候觉得时间很残酷，会改变一个人原有的样子，也许这种变化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但……你无可奈何，你已经变了，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这一切又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 “你男人是怎么发现他老婆出轨的？”李辉问姚茉莉。 姚茉莉笑笑，“你是不是害怕他发现我和你呀？” 李辉有些不想承认，只是笑笑不语。 姚茉莉：“你不用担心，我选的时间都是安全的。老毛和他老婆是大学同学，一开始感情很好，后来因为老毛经常出差，做生意赚钱不回家，他老婆就出轨了。” 怎么都是这个原因呢？出差没时间陪老婆，于是老婆就出轨了？ 李辉摇摇头，“男人出差女人就不能找点正经事休闲吗？唉……” 姚茉莉：“怎么了？难不成你老婆？” 李辉赶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女人实在太容易寂寞了，这让男人情何以堪，呵呵……” 姚茉莉：“唉，其实说来最不能让人接受的是，他老婆竟然是和一个很不起眼的男人那样了，真的很奇怪。” 李辉：“和什么人啊？” 姚茉莉：“他老婆也在他的公司嘛，是管钱的，喜欢上了他的的司机。人长得又丑，农村来的，也没有文化，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会那样的。” 李辉：“是吗？你没问过？看上那种人，他老婆很丑吧？” 姚茉莉：“不丑啊，漂亮程度嘛，我觉得和我差不多，但是比我老一点。” 李辉：“哦。这也太不讲究了。” 姚茉莉：“好像是说因为那个司机很会照顾人，人也年轻和他儿子关系很好。” 李辉：“难怪了。” 又是一个和年轻的男人产生关系的女人，真不知道这些女人是怎么想的。想想妻子，也一样，和一个小白脸在一起，不知道追求什么东西。 不过现在想来主要还是因为女人怕寂寞，不仅是身体层面的更是心理层面，如果不能多和妻子谈心，妻子可能就会因为拉不下脸说那些话，就去外面找别人倾诉，感情自然就会开始变质。 而身体上的寂寞又可以通过肉体上的背叛来填补心理的空虚，李辉想到妻子和苏哲之间扭曲的感情，心理依然是针扎一样的难受，虽然离了婚，也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好得意的，好像不管怎么样，都是个失败者，因为……还是没有得到妻子的心。 自己现在对其他女人也提不起兴趣，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李辉听说治疗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是开始下一段感情，不过这个方法是针对感情，有没有针对一段婚姻的治疗方法呢？ 两人吃了一会儿，李辉感觉自己已经有点饱了，看姚茉莉吃的很慢，于是停下来等她吃。 姚茉莉看李辉看着自己，以为李辉有话说，于是看着李辉，“怎么了？” 李辉摇摇头，“没什么，看你吃的挺香的。” 姚茉莉笑笑，“吃相很难看吗？” 李辉：“不难看，你吃的真是慢。” 姚茉莉：“呵呵，慢慢吃，着什么急啊？” 李辉：“咳咳，着急啊！” 姚茉莉笑笑，“哎，你订了房间？” 李辉：“没有，我不知道哪里舒服，你说一个我们一起去。” 姚茉莉：“恩……我知道城南有一个五星级，装修的很漂亮，好像走在海里一样。” 李辉：“好啊，去！吃好了没？” 李辉和姚茉莉心照不宣地准备吃了之后去开个钟点，享受一下。 按照姚茉莉的需要，李辉开车去了她说的酒店，因为不知道路只能用导航找，不过还真找到了——尼斯酒店。 只不过时间花了一个小时，转眼之间就要上班了，不过继续已经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如果不去爽一把，就更对不起自己了。 李辉跟姚茉莉去到酒店的时候，从酒店一层开房没有觉得一层有什么特色，不过上楼之后就很不一样，从二楼走廊出去会发现二楼很好玩，二楼整个装修都是海蓝色，灯光又像是水面的波光粼粼，一路的地板上全是浪花、海星和沙子，当然只是图案。 不过走上去却有一种很美妙的感觉，好像真的来到了海边，马上就有愉快的假期等着自己一样。 不过钱也花的多，不过钟点房，竟然是四小时要两百。 已经很久没有和女人那样了，李辉觉得花点钱也没什么，反正现在钱也自由了，不该妻子管。卡也和妻子换回来了，自己花了钱在自己手机上显示，不怕。 李辉和姚茉莉进入房间的时候，也很惊喜，房间也是蓝色的，从窗户望出去，虽然没有美景，但这里却算是豪华而且舒适。 两人从舒服的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李辉因为还要上班，所以起床之后就开始穿衣服。 姚茉莉拍拍李辉光溜溜的后背问：“李辉，你和你老婆怎么样了？” 李辉：“怎么了？就那样啊。” 姚茉莉：“如果你和你老婆离婚就好了，我做你老婆。” 听姚茉莉这么说，李辉还有点心花怒放的感觉，还真想找个新老婆，但……李辉也知道其实自己也不了解姚茉莉，还是静观其变吧，姚茉莉从小到大也吃了很多苦，不知道心理状态如何，不过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李辉对姚茉莉没有那么强烈的冲动，不知道是骨子里瞧不起她的经历或者怎样，李辉不确定对她的感觉。 李辉笑笑，上前亲了一下姚茉莉的樱桃小嘴，“我该走了。” 姚茉莉：“我再睡会儿，你先走吧。” 李辉：“恩，待会儿别忘记退房。” 姚茉莉：“恩，我知道……” 李辉走了之后，心里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对姚茉莉这个女人如此淡定，似乎一开始也只是对她的楚楚可怜有些关心，但是她交给老毛之后，变得有点胆大了，不再那么小家子气，也许是钱的作用，让她腰杆子变硬了。 或者正是这个原因，李辉忽然觉得姚茉莉失去了一开始的柔性，李辉还是喜欢一开始没钱但是内心赤城的那个女人，现在的姚茉莉有点妖，太把自己当个人了，李辉反而不喜欢了，他喜欢柔顺的、内敛的类型。 真正的爱，不会那么理智，李辉对姚茉莉，不算来电。 开车回去的路上，李辉想到，一开始妻子就是那种柔顺内敛的性格，不过久而久之，这种性格的女人似乎心里装的事情太多，会导致人变得很奇怪，患得患失，稍微外面有点诱惑就跟着走了……。 413 女儿的折磨 晚上下班之后，李辉刚刚上车回家的路上，收到了妻子的电话。 说实话，李辉看到这个号码心里很高兴，但那种高兴很快回转为一种抑郁，他的声音也是沉闷的，难不成妻子要和自己谈复合的事情？ 离婚之后李辉和舒晓冉已经不见面了，虽然知道妻子就在楼下，自己的房子可以卖掉，不过李辉一直没有付诸实施，因为觉得很累，心情本来就不好，也不想一天到晚为房子的事情发愁，他想着等到自己找到一个想要带回家的女人再说。 只有那个时候会觉得在这里住着不方便，李辉发现自己是个很懒的人，实在也没有动力一个人出去找房子。 李辉看到妻子打进的第一个电话，犹豫了一下正要接听，发现妻子挂了。 “还真是扫兴啊！”李辉这样对自己说。 停在红灯处，李辉看着手机，想着要不要自己回拨回去呢，换做从前那是必须的，那么现在自己如果轻易回拨回去，似乎会显得自己对妻子急不可耐，这当然是不行的，李辉就是莫名其妙的故意用各种冷漠刺激妻子，他一方面知道这样很残忍，一方面又享受自己对妻子的这种浅显的报复。 于是李辉还是放下了电话，如果妻子真的有事情还会再打一个吧。 李辉等待着。 果然不到五分钟，妻子又来了第二个电话。 一接听才知道是女儿。 “恩……说话呀，喊爸爸……（妻子的声音），爸爸……爸爸……” “诶？果儿？在干嘛呢？” “爸爸爸爸，爸爸……”孩子好像不太会讲电话。 “恩恩……果果？爸爸今天带了蛋糕去看你哦，一会儿见啊！” “爸爸……爸爸……我要娃娃……” “啊？要什么娃娃啊？” “爸爸再见。……呵呵呵呵（妻子的笑声）”，“你怎么什么也不说就和爸爸再见了？你跟爸爸说早上跟妈妈说的话呀！” 李辉听着，心里痒痒的，特别想见两母女。 “喂……李辉还在吗？” “恩，在。” “两天见一次孩子，你晚上哄她睡觉吧，她总是喊爸爸爸爸的，她想你了。” “恩，我快到了。” “好，那我就挂了。”妻子的口气显得很礼貌，有些陌生，听了让李辉心痛。 “好，挂吧。”李辉回答的也有气无力。 妻子是想要回到自己怀抱的，李辉心里很清楚，但……他还觉得不够，有点觉得不够，虽然李辉对妻子的身子还是有点惦记，但是他也明白一旦身体这一关过了，其余的也就会跟着过。他只能暂时把自己的心冷藏起来，不要对妻子那么热，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反正就是必须如此，如果这个过程中自己对其他女人动心了，就直接上，如果觉得可以结婚，就再结婚。 回到明悦居之后，李辉把给孩子买的蛋糕提着，孩子还想要娃娃，李辉也不知道要什么样子的娃娃，家附近也没有，只是提着蛋糕就回去了，习惯性回到五楼自己的家里。 打开冰箱，发现妻子还是给自己准备的晚饭，真不错，李辉的肚子也饿了，想到要不要直接加热就吃？ 不过蛋糕似乎真着急，想要被果果快点吃掉，于是李辉对女儿也心痒痒，好想抱抱女儿，唉……不过呢，李辉照例不想去四楼，于是他给妻子发了短信，让她带孩子上来。 妻子没有回复短信，也很久没有答复，李辉只好再一次打电话给妻子。 “喂，怎么不上来？” “没什么，如果你不那么想见孩子，就算了。” “你……你这是在和我发脾气吗？” “没有，我是觉得，是你要来看孩子，你是做爸爸的，你想见到孩子，还让孩子上去见你，你这个爸爸到底多么了不起？” “…………”李辉一时被妻子说的语塞。 “果果，我们去洗澡澡别玩了……好了，我挂了，早点休息。” “……那个……”李辉还没说完，妻子就挂了电话。 李辉虽然很不开心，但是还是要去陈宝华给妻子弄的房子里去看女儿，妈个巴子。自己作为老爸确实不应该让女儿跑上跑下，那么小的小人儿。不过……这本来是自己家嘛，下面那个是陈宝华家！ 自己要去陈宝华家里看女儿？妻子也真是任性，李辉有些郁闷地把妻子给他准备的晚饭拿出来看了看，好像是做的芹菜香干肉丝，然后配了黄瓜火腿肠，而且旁边还有一小碗汤，都是被妻子用薄膜封起来了，看起来挺美味的样子。 李辉把饭菜热了之后，香喷喷地吃了起来，虽然觉得自己有点无耻，可是又觉得如果妻子不做饭，家里附近的小馆子也照样吃，只是妻子常说那里的油都是地沟油，不能吃。 也许是妻子担心自己去下面吃小馆子吧，所以就一定坚持每天做饭之后拿上来。 吃完之后，李辉洗了碗放在厨房的台子上，擦擦嘴，提着蛋糕准备下去，这时候想来妻子和女儿洗澡也洗完了。 下去之后，李辉敲了敲门，门开了之后，是果果站在门边仰望着李辉。 “爸爸……” 李辉蹲下身子，抱着女儿亲了又亲，心说，想死老爸了，女儿真可爱，全天下的小女孩儿也没自己孩子可爱！他就一路抱着女儿，走进这魔幻的房子。 妻子还是那样，不过她好像是因为刚刚洗了澡，头发有些湿漉漉地散着，穿着睡衣，虽然是真家居，很朴素的那种卡通睡衣，不过雪白的脖子、手臂和小腿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况且妻子的脸那么美，李辉一看就觉得头有点晕，只能不看妻子的脸，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玩。 不过奇怪的是，沙发上那副昂贵的虾红色茶具已经不见了，换成了李辉、舒晓冉、果果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相框。 也许是因为妻子希望复合，李辉这样想。 “孩子喜欢这照片。”妻子忽然解释。 “哦……。”李辉假装淡定回答。 李辉和孩子也没说什么，不过果果是个很粘人的小家伙，她在李辉大腿上踩来踩去，一会儿又爬到李辉头顶抱着李辉的头，“爸爸……我要尿尿，我要尿尿，送我去厕所……” 李辉只好扛着女儿去卫生间，卫生间是白雪公主和起个小矮人的墙壁，李辉到了卫生间把女儿放下来，然后他自觉去卫生间外面等，还帮女儿关上门。 “爸爸！……” 他一走，女儿就喊。 李辉只要打开门，钻个头进去，“干嘛啊？爸爸在呢。” “爸爸，我尿完了，背我！”女儿看爸爸还在，安心了。 李辉进去帮女儿冲了厕所，然后又把女儿扛着，这个女儿也真是太会享受了，一见到他就像个粘皮糖一样沾着他不放手。 “爸爸……，你不要果果了吗？”女儿忽然这样问。 李辉大惊，“怎么会呢！果果怎么会这样问呢？” “爸爸不知道去哪儿了，只有妈妈陪果果，爸爸不知道去哪儿了。” “爸爸……出差去了，所以……那个……” “爸爸，今天晚上给我讲故事！” “好……。” 对女儿真是有求必应，李辉毫不含糊。 不过女儿在妻子手里，这就让李辉不得不时常和妻子打照面，如果妻子是不想复合也就算了，大家也舒服，可是妻子就是想复合，李辉就觉得很尴尬。 因为拒绝这种事情，他不是经常干，拒绝别人，自己也会感到尴尬、难受，所以……他有些不快，难不成妻子要利用孩子把他赚回去吗？ 不过妻子的表现也不像是这样，她一点也不热情，好像也觉得挺别扭的。 李辉根据妻子的指挥，把孩子带进孩子的房间——墙上全是妻子的照片那个房间，李辉开始和果果哄着玩儿，不知道为什么孩子今晚异常兴奋，到了晚上九点半还不睡觉，李辉都累的不行了，已经有点困了，果果却还要求爸爸陪她玩游戏。 照顾孩子真是体力活，李辉有点扛不住，不过孩子高兴最重要了，李辉只好困困地陪女儿玩，妻子则事不关己地不知道在哪里悠闲。 好歹等孩子睡着之后，李辉才真正的有时间能去偷窥一下自己到底在干嘛。 他从孩子房间出来之后，看到妻子似乎是在主卧休息，不过她没有关门，所以李辉才能看到。 既然孩子已经睡着，李辉觉得自己也该回去了。 妻子随意地穿着睡衣，因为她蜷缩着背对房门的睡姿，让她的裙子只覆盖了臀部以上。 从大腿往下则光溜溜，这显得妻子身材曼妙丰满。 看着妻子侧躺在床上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听使唤地往房间里走，妻子雪白白的身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诱惑力？ 李辉渐渐靠近妻子，心砰砰的跳，怎么还会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呢，看来自己是寂寞了，李辉的腿碰到床的时候，妻子动了一下腿，他似乎清醒过来，妻子没有睡着吗？ 忽然觉得很恐怖，自己马上就堕落了，觉得自己还是太不理智，看见妻子一副美娇娘的家居模样，就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欲望，李辉就是喜欢妻子那种贤妻良母的样子，有种无形的吸引力，让他欲罢不能。 觉察到自己的心理变化，李辉赶紧跑出去了。 414 相亲 从四楼逃出来的李辉，喘着粗气从楼梯跑到五楼。 妻子开二十六度的空调，四楼的中央空调供暖系统效果很好，李辉进去是先脱了外套，结果出来之后穿着衬衫，外套落在四楼了，猝然觉得身体好冷。 回到家里，李辉只要再穿一个外套。 妻子在楼下也不怕费电，每天都开空调吗？ 最担心的不是外套，而是不知道妻子是不是醒着的，或者她会不会被那一声关门声吵醒，李辉心里忧虑的很，不过就算妻子醒着也没什么，反正自己也没有做出任何触碰她的事情来。 还好什么也没干，李辉暗自庆幸。 不过等到他一个人洗澡的时候，心里又觉得孤单了。妻子和孩子好歹还有两个人，自己就只有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也没有。 晚上睡觉的时候，李辉只好一个人看书，脑子里不时浮现妻子穿睡裙的身影，唉……烦的李辉只好先去书房，打开电脑，然后看着各种各样的美女，自己解决一下。 如果妻子以为自己这个大丈夫那么离不开她，她就错了，男人！最后还是要靠自己，幸好有双手。 第二天上班，李辉照例是吃了妻子准备的早餐，然后到报社的时候，忽然主编神神秘秘地走进他的办公室，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 李辉疑惑地望着主编，“干嘛啊，一大清早的那么欢乐？” 主编坐在他对面，“呵呵，给你这个。”主编从他衣兜里掏出一个白色信封。 李辉打开一看，才知道里面是几个陌生美女的照片。 “这……？” “你觉得怎么样？” 李辉明白了，这是相亲对象的照片吧？“恩……怎么这么多啊？这起码有十张照片吧？” 主编笑笑，“因为你条件好啊，你这属于黄金单身汉，我老婆说的，呵呵。” 李辉笑笑，“我看看，我可以选的吗？” 主编：“你最好每个都见见，这些照片都是生活照，照片可以美化人，也可以丑化人。” 李辉：“说的也是……，怎么会这么快啊？” 主编挠挠头，“我老婆平常也不忙，她是个家庭主妇，就喜欢管这个。” 李辉：“哦……。” 主编：“我把你的电话给我老婆了，到时候她会安排你和女方相亲的，呵呵。” 李辉：“恩，还都是美女，这些都是没结婚的吗？” 主编：“哎呀，我也不知道，都是她弄的，我先走了啊，还有事。” 李辉点点头，看着身材矮小的主编出去了，没想到主编的大姐给自己找了十几个相亲对象，哇靠……才两天时间，真是神速。 李辉看了看，可以说看起来都还算可以，不过没有一个比妻子漂亮的，就连相当的都没几个，妻子的面相长得有点像李辉小时候追逐的女明星周慧敏，论漂亮实在不能拿别人和妻子相比了。 不过结婚最重要的还是过日子，是不是那么漂亮，也不需要太在意。 李辉放下那对照片，心想，如果可以相亲就相亲好了，日子总是要往前走，不能止步不前。 昨天见到的姚茉莉一直和自己说她和她老公的事情，可见在她心里最重要的也是她自己的家庭，可见姚茉莉也只是出来用身体报复一下她的男人，唉……。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妻子没有特别提出什么，丝毫没有跟李辉表达想复合的想法，但是私底下又帮李辉洗衣服、做饭、打扫……离了婚，还是像原来一样照顾李辉。 一周之后，李辉在姚家大嫂的安排下和照片里的美女们开始了相亲，不能再苦闷下去了，寂寞也不是办法，回头又动力不足……。 说起来姚家大嫂也是个可爱的大姐，她见到李辉就会笑起来，可能是喜欢李辉稍显腼腆的性格，又或许是平时主编总说起李辉的破事，这让那位大姐有点自来熟。 十一月二十日，李辉按照要求去到一个咖啡厅，熟悉的姚家大嫂已经等在那里，正向李辉招手。 李辉过去了之后，笑了笑，“您来的很早啊，呵呵。” 姚家大嫂笑笑，“我啊，是搭便车来的，女方她们在这里逛街，我就在这里等你，对了恩，你以后就喊我敏姐，我叫刘淑敏。” 李辉：“好，我的人生大事就拜托敏姐了。”他露出尴尬的笑容。 敏姐笑笑，“没事没事，我来给她们打电话，待会儿我们做长辈的就走，你和对方好好聊聊，这个女孩子啊，是原来在深圳工作的，家里也算有钱，家教也好，长得也好，就是年纪有点大三十二岁了，是做会计的，在枝城有好几个房子。 李辉：“哦……性格怎么样？” 敏姐：“看着挺好，具体你可以和她聊聊。” 李辉：“哦，对了，上次姚哥拿来十几张照片，您怎么认识那么多姑娘啊？” 敏姐：“因为我常常做红娘嘛，呵呵……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找个好的，那些里面你有没有喜欢的？” 李辉：“恩……光看照片的话，我……没什么感觉。” 敏姐：“哦……，那就先见面吧，这个女孩子是我觉得最适合你的，比你小一点，也在大城市工作，经济能力相当。” 李辉谦虚笑笑，“但愿能谈得来……”正说着发现敏姐已经和对方打电话去了。 等了十分钟左右，对方总算是来了，还是母女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李辉模糊看着不远处走来的母女，心里生出几分紧张，相亲这种方式对李辉来说虽然完全可以接受，但又觉得依然尴尬，因为没有什么缘分可言，完全是在经济实力、长相、性格上打扑克牌，能配的就配，配不上的就丢开。 这种紧张让李辉不太舒服，但目前的情况下又只能坦然接受，强颜欢笑。 虽然自己一个大男人对新的感情这种东西也谈不上要有心理准备之类的，不过总体来说，李辉没什么感觉，也就是说对新的女人，没有那么急迫的需要。 或许正是因为妻子无形中对自己的照顾，让他有些愧疚。 李辉看着敏姐所说的三十二岁的女人，长相上还算秀气，皮肤挺好，身高和妻子相似不过身材没有妻子前凸后翘，尤其是胸部很小，头发是长卷发，穿着一身看起来挺贵的皮粉色呢子大衣，下身是牛仔裤靴子，样子挺洋气。 李辉由于一直以来有些苦闷，身材也变瘦了，这种莫名的变化却让他看起来年轻了很多。不知道能给对方什么样的印象，李辉只能本分地演一演了。 两个大妈说了几句前奏，点了小食和一点喝的，说说笑笑，互相介绍了名字，就离开了。原来李辉对面的这位美女名叫郑薇。 “我好像看过一个短篇小说，里面有个女主角叫郑薇。” 郑薇笑笑，“是个什么故事？” 李辉：“故事不记得了，只知道是女主角，还有名字记住了。” 郑薇也许感觉到李辉的幽默和讨好，更开心了，“你是个编辑啊？一直都是文字编辑吗？” 李辉：“原来是记者，做久了就当编辑了。” 郑薇：“哦……那还挺好的，说明你挺能干的。” 李辉笑笑，“呵呵，没什么啊，只是一份工作罢了。听说你是做财会的，这方面我真是一窍不通，总觉得做这行的人十分精密。” 郑薇笑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只是因为我从小就喜欢理科，我的文科一直很差。” 李辉：“理科好的女孩很少见啊，呵呵。” 郑薇：“也没有，很多的，我大学的时候，比较内向，就学了这个，想着不用和人打交道就好。我觉得你能做记者，挺厉害的。” 李辉：“呵呵，没有那么厉害，你现在是刚刚回枝城上班吗？” 郑薇笑笑，“深圳的工作还没辞，只是我妈妈威胁我，如果我再不结婚就要我的户口清理掉，不准我出去旅游出去玩了，呵呵。” 李辉笑笑，“你妈妈挺可爱的嘛，威胁你结婚啊，那你自己有没有结婚的想法呢？” 郑薇：“我觉得可以啊，我也三十二了，我可以结婚了。” 李辉点点头。 郑薇：“我听说你是刚刚离婚的，方便问原因吗？” 李辉淡笑，“恩……，性格不合，她的家庭特别复杂，所以性格有点扭曲，时间长了呢就总是吵架、不愉快，我们有个孩子，她在带。不知道这些她们跟你说了没。” 郑薇听了之后眉头微皱，“这个倒是没说……不过谢谢你诚实地告诉我。” 李辉笑笑，“如果还有发展的话，你自然也会知道的，俗话说，丑话说在前头，呵呵…” 郑薇也笑了，“是的，这样更好，你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李辉：“我……平时喜欢打打羽毛球，另外看看闲书，就这了，我没啥高尚的追求。” 郑薇笑笑，“呵呵，兴趣爱好还分什么高尚和低俗啊？” 李辉：“分啊，像有的人业余喜欢画油画，画了还能卖钱，那个就挺高大上的，我纯粹是为了休闲。”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是在列举妻子的兴趣，唉…… 郑薇：“我平时就喜欢下象棋，你会不会下象棋？” 李辉：“会一点，不过只是一点皮毛而已。不过你的兴趣还真是文静啊，我觉得会下象棋的女孩子一般都很聪明。” 郑薇笑笑，“没有啦，这个兴趣其实挺为难人的，很多人不太会尤其是年轻人。我除了喜欢象棋以外还喜欢国际象棋、做瑜伽还有喜欢看韩剧。” 李辉点点头，“挺好的，我觉得人有点兴趣爱好非常健康。” 郑薇：“你看起来很像我一个大学同学。” 李辉：“我长得就是这样……大众脸，五官帅得不明显，不像你，明显是个美女。” 郑薇又笑了，“你好像挺能说的。” 李辉：“唉……我们做记者做久了，说话当然是必须的能力，只不过是嘴皮子的功夫，对了，我方便问你谈过几次恋爱吗？我对这种事不怎么介意，不过我想听你说说看，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就算了。” 郑薇点点头，“我有两段恋爱经历。” 415 外人的目光 李辉心想，才两段，这也太少了吧？一个三十二的女人，况且在开房的城市深圳，多几段感情才比较正常，也许是她骗人的，不过听听无妨。 郑薇：“第一段是大学的时候，谈了一个男生，大二开始的，因为我比较沉默，他是那种活泼的，那时候觉得谈恋爱也就那样，也许是因为我慢热……并不觉得恋爱多快乐，只是别人都在谈，然后有人追求我，我也谈一场恋爱看看好了。 于是我就谈了，不过我没有那种要死要活的心情，后来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回东北上班，我在深圳，于是我们就分开了。 第二段……是深圳，现在也分手了。” 李辉笑笑，“大学一般都有一段，我对深圳的这一次更感兴趣，我想多了解一下你，我觉得恋爱再结婚是正常的。” 郑薇浅笑，“一开始我和他是因为同一家公司才认识的，我先前见到他，觉得他长得像孙悟空，但是我一直没说过，也没有跟他认识过，只是暗暗觉得他是个可爱的人。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住在我同一栋楼，这样我和他就常常一起去上班。 慢慢的就在一起了，原来他早就喜欢我，我没注意到，不过最后我和他分手的原因是他换了工作。” 李辉：“好奇怪啊，你可能是那种不能容忍远距离的。” 郑薇：“我也不知道，我可能是不喜欢分开，因为他换了一份工作，经常要出差，也因为我他压力很大，那时候我一个月八千，他也是八千，所以感觉钱很少，就去换了个一万多的，结果后来两人几乎是两个月也不能见面，我渐渐厌烦了这种聚少离多，感情好像就被时间蒸发了一样。 再后来见面了，我对他不能像从前那样宽容友爱了，我变得很狭隘，我想我不能忍受远距离，我这样冷淡也让他很痛苦。可能我的性格在相处中，本来就比较沉默，他看我这样，就变得活泼，但是就算这样也让我没有心情了。 我常常怀疑，我是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真希望你不要误解我。” 李辉：“没有，觉得你好酷啊，想不喜欢一个人就不喜欢一个人。呵呵。” 郑薇也笑了，“这样不好，我喜欢稳定的生活。” 李辉：“我明白了，或许你确实很适合结婚。” 两人又聊了好久，李辉从郑薇的反应看来，她对自己还是有点意思的，不过自己离婚有小孩的现状，可能会让她不满，不过李辉总觉得这个三十二岁的女人，自己如果伸手去抓一抓还能能抓到的。 只是自己不是太想抓，觉得可以抓，也可以不抓。 唉……都是因为妻子太漂亮了，总觉得不找个比妻子好的，有点不甘心，而且这个女孩子不是特别爱说话……婚后可能会比较沉默。 吃了饭，李辉很体贴地把她送回了家。 然后自己回家，总结了一下感觉，一般，和自己还算可以配。 或许是因为妻子当年出现太光芒万丈了，见了一面之后，自己就有点忘不了，后来加上母亲的催逼，就回来结婚了。相比起来，这个女人不怎么样，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人就是这样，不会找越来越差的，只会追求越来越好的。 话说自己确实也傻，别人和自己见了一面就表现出那么多情的样子，完全没想到是妻子的阴谋。 唉……自己才是自作多情，把自己当个香饽饽。 现在妻子也忏悔了，也表现出复婚的意愿，也许是因为李辉不了解自己，真是因为不了解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所以先尝试一下，试试相亲，试试和别的女人过过日子。 如果可以，那就可以，如果不行就再说。他是这样想的。 但是自己的身体又像在违背自己，明明想拥抱妻子，亲吻妻子，想要回到以前那种安稳的日子，每天逗女儿玩。 可是他非常畏惧外界的目光，现在很多人都知道妻子和苏哲的事情了，自己该怎么接受呢？ 换做正常男人一定会甩手就走，坚决不捡破鞋，可是自己心底对妻子的眷念让他矛盾，外人的目光，有时候毒辣的很，强迫人做出痛苦的选择。 416 卖房子 和妻子离婚已经半个月了，他一直没有联系过妻子，不过因为想孩子，所以会隔几天下去看看果果，到现在已经变成果果自己上楼，然后果果自己下楼，她自己选择看爸爸，还是看妈妈。 果果问过李辉：“爸爸，为什么妈妈不和你坐在一起？” 李辉有些语塞，反问了一句，“你怎么没问妈妈呀？” 果果咬着手指说：“妈妈说让我问你。” 李辉：“因为……爸爸打鼾，你妈妈睡不着觉，所以她不愿意和我睡，果果愿意陪爸爸不？” 果果摇摇头，“妈妈每天都要我陪她，妈妈说她需要我陪，妈妈说她就剩下我这一个朋友了。” 李辉淡笑，感觉从孩子口里听到这种话，真不知道妻子在孩子面前是怎样的悲苦，有必要这样吗？ 那么多人离婚，不是照样过日子？ 这一天李辉回家没有下去，一个人躺在自家床上翻着手机，想想要不要联系那个郑薇呢？ 虽然不算特别漂亮，不过也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况且相亲之后，如果男方不主动联系，岂不是很不给女士面子，就好像说自己对她丝毫没有兴趣似的，这样对方也会有点失落吧？ 李辉发了一则短信给郑薇：在干嘛？ 郑薇很快就回复了：在家里等饭，看电视，呵呵，你呢？ 李辉：我在看闲书，看着看着就觉得无趣了，想到了你。 郑薇：呵呵，你在看什么书呢？ 李辉：三国演义 郑薇：呵呵，我喜欢红楼梦。 李辉：那个我也看，你喜欢哪个人物？ 郑薇：林黛玉。 李辉心想完蛋了，喜欢林黛玉的多半和林黛玉有三分相似。 李辉：呵呵，林黛玉很聪慧。 郑薇：看来，你不喜欢林黛玉……呵呵，没关系的。 李辉看了不知道如何回复，想了很久，回复：也不是不喜欢，是觉得像林黛玉的女生难以掌握，让人琢磨不透。 和女性聊天也是需要智力的，很多情况是明明有点缘分聊着聊着就没有了，很多男人如此。有个重要的原因是不会聊天，聊天，也是一种语言表达。 语言表达是一种能力，不是那么随意的事情，里面蕴含着极大的智慧，俗话说以小见大，就是如此。 郑薇看了又是：呵呵，你真会说话，那么你喜欢红楼梦里面哪个人物？ 李辉想了想，绝不能说薛宝钗，因为薛宝钗最终是林黛玉的死敌，虽然李辉最喜欢的就是薛宝钗，但是不能说。 李辉回复郑薇：我最喜欢史湘云，简单的傻乐姑。 郑薇：呵呵，我也挺喜欢她的。 …………李辉和郑薇用短信聊了一下，后来转微信聊。 李辉是个能聊的人，只要是个女人，只要是他有把握的，不超过两个星期一定是能够追到的，他对自己有这份信心。 聊了一会儿，李辉有些累了，然后洗了澡之后准备睡觉，躺在床上开始畅想如果和郑薇在一起，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上床之日呢？ 说起来男人之所以要找个女人，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为了性需要，性对男人来说也不全是身体的，心理也需要。 如果有固定的伴侣，至少不会饥渴，也不会觉得孤单，因为只要有，就不会有那么匮乏的感觉。 结婚也就那么回事，把不正当的婚前行为用一种人类共通的仪式转变成婚后的正常行为，其实也就是性爱占有法律化、强制化，说来主要是让男女保有正常、妥帖的夫妻生活，然后延续后代…… 也许真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才不能容忍妻子出轨，因为夫妻关系都已经法律化了。 不过自己的相亲对象郑薇也绝不可能是个处女，她也和两个以上的男人那样过了，如果按照男人的数量算，妻子是三个，其中包括自己这个前夫。 郑薇的说话里，肯定有水分，极有可能不是两个……唉……到了自己这把年纪，如果还想找个思想上想通，身体上又比较纯洁的，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想到这一点，李辉有点沮丧。 当时意识到妻子出轨一直不想离婚也就是这样的原因，因为其实不管找哪个女人，都有可能还是出现类似的问题，尤其是美女。 自家的美女，都被外面的狼惦记，自己忙一点，就被狼勾走了 李辉感到无奈……。 如果可以的话，确实不需要找一个太漂亮的，一般就可以了，不过没感觉怎么办呢，没有感觉就为了身体欲望随便找一个充数？ 自己的胃口已经被舒晓冉养肥了，对于郑薇感觉不太强烈，推倒的愿望就更加不强烈。 日子渐渐平静下来，李辉相亲完了郑薇，敏姐又给他安排了另外一个女人，二十六岁的一个女孩子。 李辉聊了了一下，觉得年纪太小了，人小，幼稚，说不上话，一说都是星座、明星八卦、杀马特、小说动漫火影忍者之类的，而且说的明星李辉不认识，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看来什么九零后和大叔之恋，这种东西，其实只能是说说而已，相亲完之后李辉跟主编说起这个小女孩儿，主编笑死了，也对李辉听到的那些一窍不通。 二十岁的人和三十岁以上的成年人考虑的事情已经完全不是一回事了，就好像跨了一个时代，李辉那时候的偶像是刘德华，现在年轻人的偶像是周杰伦，又说周杰伦已经四十多了……。 没法聊，李辉对小美女没有兴趣，不是对身材不感兴趣，是对对方的大脑构造不感兴趣，李辉是个文人，除了身体上的需要，更重要的还是思想上的接近性、共通性。 其实夫妻之间，他不需要精神上那么深层次的沟通，仅仅是看问题、解决问题，大是大非上面有相同的理智就好了。 大概是从李辉和郑薇认识一周之后，前妻舒晓冉就再也没有为李辉准备过早餐和晚餐，也许是察觉到了李辉常常不回家吃饭。 这个变化对李辉来说还是有点受打击的，不仅是吃饭的问题，而是打开冰箱，再也感觉不到妻子的爱了，有种失落感。 她似乎要放弃自己了似的，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来他和别的女人开始相亲了，不过就算是如此，李辉也不可能为了两餐饭就屈服，吃饭是很简单的，并不需要妻子来做饭。 不过当自己去看女儿的时候，妻子并没有很生气的样子，照样是一家人的样子，只是里面多了很多明显的“装亲热”成分，李辉可以感觉到妻子对自己礼貌了很多，她不再正眼看李辉，也会嘱咐李辉一起吃饭，李辉拒绝，她也不会挽留。 妻子越来越冷漠，这让李辉有一点微弱的绝望。 来来去去过了两个月，李辉和舒晓冉始终没有任何关系好转的迹象，舒晓冉逐渐放弃了对李辉的照顾，李辉也逐渐努力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只不过两个人都不能放弃在女儿面前假装和睦。舒晓冉自是演戏高手，李辉时时为舒晓冉这一点感到震惊。 李辉和郑薇也很平淡，两人认识了两个月都没有走入情侣关系，因为李辉只是和她交往，却从来没有表白，也没有赤果果地说情话，也许人到了三十以后就不能再像小年轻，那么炙热，那么多情，那么不顾一切。 他不温不火的状态，反而急坏了郑薇。 原本性格淡定的郑薇，对他倒是越来越上心，久而久之，她对李辉的感觉已经远远超过李辉对她的喜欢。 后来在敏姐的安排下，李辉又和比郑薇年轻的女孩子相过几次亲，都不如郑薇好，学识修养打扮，各方面，郑薇已经算是很出类拔萃的，和李辉经历相似，在大城市打拼，回小城市生活。 新的一年来了，冬天的雪已经下了几场，到处都是被践踏的雪水，白的变黑，黑的变灰。 冷冰冰的风和雨，似乎和李辉与舒晓冉之间的关系一样，僵硬而冰冷，也许孩子也已经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问题。 李辉始终没有真正的快乐起来，明明郑薇对他很好。 不过两三个月的隆冬天，又加上妻子的逐渐冷却，李辉也安心下来，和郑薇慢慢接触，准备完全和妻子理清关系。 本来也是要等到有了新的对象之后，再处理掉房子，不然自己住的也麻烦。 因为房子的事情是自己和妻子早就协商好的，只是迟迟没有完全按照协议书中的条例去处理，所以李辉要卖房子也不需要过问妻子了。 他一边卖房子，一边看房子，准备在报社附近找一个房子，这样上班方便点。 李辉在网上看了看赶集网，发布了自己家这个房源消息。 自动发布了这个消息之后，上班的一个星期都不停地有电话进来，看房的人比李辉想象中多太多了。 一开始他跟别人约定下班之后看房，结果一到下班之后，连续十几个人过来看房，他觉得好累。 家里的婚纱照还没拆下来，这个婚房才五年多，其实还挺新的，房价也涨起来了，比原来贵了十万也铁定能卖出去，李辉和妻子如果要公平似乎只有卖房子，然后平分，因为生活上一直是李辉还贷，上次房子完全买下来是因为薛金给了他钱。 如果是李辉出轨，妻子要离婚的话，可能这房子李辉就直接送给妻子好了，可是是因为她不忠，但她又要带孩子。 分开第三个月的一天，有两个人分别找李辉说要买房子，说钱都准备好了，要付全款。李辉不知道该给谁好。 一个是一个年级大的老大妈，先看到房子的，按道理说该给她。 可是呢有一对小夫妻也看中了这房子，说愿意加一万块钱，希望能得到这房子。 李辉就有点矛盾了，其实房子能多卖点钱当然好，但是总觉得这样对不起先说好的大妈。 几个人在李辉家的客厅里，吵了好久，主要是大妈和那对小夫妻吵架，李辉站在中间很为难，就在这个时候，灰蒙蒙的房子外面，走进一个栗色卷发的女人，穿的一身奢华的羽绒服，等着高筒靴，头戴黑色墨镜，很潮很靓。 难不成又来了个要买房的？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一般看房子的不会那么晚。 等这个靓女墨镜一摘，李辉一看是舒晓冉。 妻子似乎装作不认识李辉的样子，走进来很大声地说：“我加十万！卖给我吧！”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了，十万不是一个小数目。 李辉莫名其妙地望着妻子，眼看着刚才吵架的大妈和小夫妻就这样黯然离开。 李辉有些气愤地问：“舒晓冉，你闹什么啊？孩子呢？” 舒晓冉：“在我爸妈那里，我累了，想出去休假。” 李辉：“啊……那孩子不上学了？” 舒晓冉：“换一个幼儿园呆几天怕什么？” 李辉：“哦……唉，你刚刚干嘛要把别人都弄走啊，我们这房子还卖不卖了？” 舒晓冉：“卖啊，我真的买，我就要买这个房子，我真的就是愿意加十万，你就卖给我吧，反正户主是你不是我。” 李辉：“唉……如果你这么想要这个房子，我给你不就完了吗？” 舒晓冉：“不需要，我不需要你为了我成为穷光蛋。” 李辉摇摇头，“你不是有下面那个房子嘛？” 舒晓冉冷冷地说：“这个房子我也要。” 李辉无奈摇摇头，“你不要闹了。” 舒晓冉：“我没有闹！你反正是卖房子卖给谁不是卖？为什么就是不能卖给我？” 李辉：“…………” 他无法回答妻子的问题，怎么回答呢？妻子冷漠了那么久，忽然来这一出，弄得李辉有点想笑，但妻子那么严肃，李辉又笑不出来。 417 心凉了吗？ 李辉这个房子买的时候，因为是学校的地，很便宜，三千多一平，五十多万就完全拿下，而五年之后的现在自己拿出去卖，可以卖到接近五千一平，价值七十多万，不管怎么样还是可以赚点。 他们的房子因为近学校、菜场，又靠近市中心，所以非常好卖。 李辉对七十多万也满足了，反正钱是赚不完的，他还是那样，从小到大不为钱担忧。 卖得出去就卖，卖不出去就租，总之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 可是妻子的忽然出现，让李辉有些措手不及。 妻子的漂亮还是一样，没有变化，她很少上来家里，也没有再多照顾李辉，已经多久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由于李辉和郑薇之间的发展，他也不希望妻子再对自己有什么付出，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虽然会失落。 但妻子忽然地说要这个房子，既然是这样，当初又为什么又要求把房子卖掉呢？ 李辉给妻子倒了一杯热水，两人坐在沙发的两边。 舒晓冉拿起杯子看了看，皱眉问：“李辉，这杯子里圈儿黏糊糊的白色东西是什么？” 李辉拿过来看了一下，“恩……水渍？恩……我去洗一下再给你倒水吧。” 真是尴尬……因为李辉平时在家里从来不打扫卫生，喝水也很随意，一个杯子可能喝水喝一个月也不洗。 而对于妻子这种讲洁癖的人来说，杯子如果不是和水晶一样透明噌亮都是有问题的，唉……舒晓冉这个女人真是太不好伺候了。 一月的天，自来水老冰了，李辉伸手洗杯子，还用洗洁精洗了一遍，洗完了之后都是洗洁精的味道，李辉只好又给妻子换了一个杯子，用白水洗干净了给她拿过去。 李辉倒了开水，放了茶叶，给她端过去之后，李辉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如果喜欢这个房子，我就真的不用卖了，我的钱够用，你不用担心我。”李辉低头看着自己面前茶杯里，在水中绽放的绿色枯叶。 舒晓冉：“是吗？你是不是藏了私房钱的？” 李辉一惊，淡淡地说：“没……没有啊。”虽然已经离婚了，被问到这种问题竟然还会心里发毛。 舒晓冉：“算了，我不管你，如果这个房子全部给我，你不会觉得吃了大亏吗？” 李辉沉默了一下，笑了出来，“如果你是和女儿单独住，我不觉得吃亏，万一有一天，你再找个丈夫，我就吃亏了。对了……你不准备相亲了吗？” 舒晓冉横眉冷对地望着李辉，“只有你才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李辉：“是不是因为有果果的原因？” 舒晓冉：“…………不，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这样吧，我把下面的房子给你，下面的房子的房产证在我这里，你把这个房子给我，然后下面的房子，你拿出去买掉，反正两个房子一样大，价钱也差不多。” 李辉苦笑，“舒晓冉，有时候我很羡慕你，有那么多的人喜欢你，为你付出。但你始终只能选一个人，你为什么要选我呢？” 舒晓冉摇摇头，“一个女人一辈子，只要长得不丑，人不坏，总该会有几个男人喜欢她吧？你不用羡慕我，俞修美喜欢你，朱琳也喜欢你，就连宝姐也羡慕我拥有你，一个人只要足够好，就值得别人去喜欢。” 李辉心里有点慌，妻子竟然知道自己和朱琳之间的关系，还把宝姐也带出来，难不成妻子都知道吗？ 妻子那么一说，李辉有点不敢说话。 妻子见李辉不说话又问，“是不是说到你害怕的事情了，李辉？最近，我知道你在相亲。” 李辉有些尴尬，“咳咳，我……是主编帮我介绍的，也不好推辞。” 妻子：“其实我一直都是个骄傲的人，我觉得你不会找到比我更好的，比我更了解你的女人，恐怕没有了。比我更漂亮的，我觉得也没几个，我舒晓冉一开始就没准备做一个平凡人，但果果的出现，让我变了，我甘愿为了孩子做个平凡的母亲。 一开始我还想努力一下，努力看看，也许你可以原谅我和苏哲之间的事情。但我发现，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是没有用的，我越努力，你就离我越远。 你现在都要卖房子了，足以说明，你的心已经完全没有我和孩子了。” 李辉听到妻子的话，心也凉了，其实在他心里，自己对妻子也没有到这种程度。 “不是心里没有你和孩子，怎么会没有呢？五年的夫妻，四岁的女儿，但……你和苏哲之间两年的感情，全部瞒着我，你明明知道任何男人都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出现这种事，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即使你和苏哲，全部都是他主动的，那我很想知道，你把我这个丈夫当什么人呢？ 既然有人追你，你就告诉我啊，你可以说啊，你可以说有个小白脸跟你表白了，你可以刺激我……你不需要永远扮女神！ 如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会去捍卫我的家庭，我会去找那个什么苏哲，不会让我们走到这一步来！ 他是个什么人？他是个没用的二流子，他一个男的选择当老师，放弃了他老爸给他的镀金，他笨呐，没有理智，这种人怎么会让你喜欢上呢？ 你总是幻想着，你什么也不说，我就能猜到你想什么，这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舒晓冉眼睛渐渐泛红，“苏哲已经结婚了。你不用再提他了，他爸爸这辈子就要在轮椅上过活，你要问苏哲为什么要喜欢我，因为苏哲是个神经病，只不过比我哥哥好一点罢了，苏哲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你明白吗？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喜欢苏哲，我也很早跟你解释过，我一开始就告诉他我结婚了，我有孩子有老公。 但我不知道他的经历，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一直找我，我也是受害者你不明白吗？” 李辉沉默了一下，问：“苏哲和龚敏结婚了吗？” 舒晓冉点点头。 李辉：“没想到龚敏还会喜欢苏哲。” 舒晓冉：“因为苏家也有钱呗。” 李辉：“……就为了钱？” 舒晓冉：“你以为每个女人都重感情吗？” 李辉：“…………”龚敏竟然不计较苏哲的事情，真是太奇怪了，都无耻到这种的地步了！ 舒晓冉：“我还要出门，房子能不能按照我刚才说的？” 李辉：“啥，我改卖下面那个？” 舒晓冉：“恩。” 李辉费解道，“不是啊，那个房子被陈宝华装修的像个卢浮宫缩小版似的，别人怎么敢买呀！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那么多油画的吧？” 舒晓冉：“哼！我看要买的人排队都来不及，我们这个房子装修花了八万多吧，下面那个花了二十八万。” 李辉：“哦……。” 舒晓冉似乎有点不耐烦，“我要走了，你不回答我，就默认吧。” 李辉：“唉……让我想想，我想想再答复你。” 舒晓冉从进来就没脱鞋，她准备走了，看看地面说：“你这是不是一个月没有拖地了？李辉！你能不能对自己的生活认真一点！房子都快发霉了。” 李辉瘪瘪嘴，呆头鹅一样看着妻子，听妻子这样抱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暖洋洋的。 看着就要过年了，李辉还担心一个问题，就是回家过年怎么办。 如果是和妻子分开，自己就不能拥有果果了，李辉特别希望多陪一下女儿，过年的时候，如果不能让女儿呆在自己身边的话，想想就心酸。 在女儿问题上，李辉觉得自己确实没有发言权，因为自己对女儿投入的时间实在很少，几乎夜夜都是她妈妈照顾，自己这个爸爸，一点也称职，也不会生活。他对自己照顾女儿没有信心。 眼看就要过年了，李辉裹着厚厚的衣服，望着妻子离去的高挑背影，忽然有点恐惧，喊了妻子一声，“晓冉！” 舒晓冉的背影因为这一声，戛然而止。但是她依然是背对着他，没有转过来，“干嘛？” 李辉：“……你，你去干嘛？” 舒晓冉：“买东西。” 李辉：“哦……” 妻子说完买东西三个字，也没转过来，还是噔噔地走出去了。 妻子这三个月似乎没有相亲的机会，因为女儿每天都在她身边，平时又要上班，周末也是要照顾孩子的。 那么……她一直都一个人吗？ 陈宝华又进监狱了，这回不知道是不是会多加几年，但愿多加几年，让自己也安逸一下。 苏哲和龚敏结婚了？这么说，妻子是完全抛弃了苏哲？ 妻子一开始总是还照顾自己，发现自己常常不回家吃饭之后，就不帮自己了，她的心被自己放冷了吗？ 那为什么又要这个房子呢？ 妻子是为什么要回到这里来呢？李辉回到卧室暂时删掉了自己发布的卖房信息，不然每天每天都是看房子的人，自己也不宁静。 妻子也真是没有耐心，为什么不能多照顾自己一段时间呢？她还抱怨自己给她的杯子不干净，又不是不了解他，还抱怨地板脏…… 这也确实，之前地板干净的时候，都是妻子上来打扫的。现在妻子手里还有一把钥匙，李辉一直没说收回来，因为这房子本来就是夫妻双方父母都给了钱的，不单单是自己的。 就算是离婚，也是公共财产，如果自己那么做，似乎对妻子不公。 无论人的感情发生了什么变化，原本属于妻子的财产，李辉才不会捏在自己手里。 妻子不要下面的奢华房子，一定要住自己这个普通房子，是因为她想回来吗？ 可是她又那么要强，一点也不妥协，还说什么要花钱买，谁要她的钱呢？ 418 伤心妻 李辉看看手机，已经八点半了，晚上八点半了她要出去买东西？ 这么晚了难道超市还没关门吗？ 不知道为什么李辉忽然紧张起来，妻子是不是要去见什么人？ 他急匆匆地跑向阳台，因为光线太暗也看不太清楚，唉……阳台风很大，非常冷，他只好回到客厅。 已经离婚了，干嘛还要追踪妻子呢？自己又抽风。 李辉回到客厅，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他担心妻子又跟别人跑。想了想，心里还是不舒服，李辉拿了车钥匙，直接下楼，去了地下车库。 如果妻子要去超市的话，一定要经过一个十字路口，走去要十五分钟，奇怪，一般超市都是晚上十点就关门了，八点半的话确实是开门的，不过这么冷的天气，妻子为什么不早点出门呢？ 最重要的是，她穿的有点漂亮，李辉不能接受。 李辉开着车，慢慢地从车库出来，然后出了明悦居，如果妻子去超市的话，李辉只需要左转，过一个十字路，走路的话比较慢，妻子如果是走路李辉肯定能找到她，可是李辉开车一直往前，也没看到刚才妻子那个样子的人。 妻子穿着白色长羽绒服，黑色高筒靴，李辉开车开的很慢，在路灯下看马路旁边。 一直快开到超市，才从车的后视镜里看见妻子慢慢走过来，原来是自己刚才没看到妻子，已经和她错过了。 寒风中妻子双手放在衣兜里，孤单的背影在黑夜里看起来非常寂寞，高跟鞋再漂亮，似乎也是寂寞的。 李辉就这样慢慢地开车跟着她。 她应该是不知道的，因为她一直看着前方，完全不看路上的车，去超市也不需要搭车。 跟踪到超市之后，李辉等了一下，看到妻子好像是买了一袋子零食似的，提在手里，也许是有点沉，然后她就换了一个姿势，用手臂抱着那个大袋子。 这是要去哪儿啊？买零食？应该不是见男人，难不成是去见阮宇飞？ 李辉继续跟着妻子，看着她从马路那边过马路，真是的，这女人竟然过马路不看红绿灯了，红灯她也赶走！ 像现在这种有点毛毛细雨的冬天，司机的视线不好，她也不小心点儿，李辉看着她心里着急坏了。 求天求地求菩萨保佑，这时候千万不要有打瞌睡的司机经过，妈呀！红灯还挺长。 妻子抱着那包东西，看看左边，看看右边走了几步，一道白光袭来，妻子赶紧又后退几步，也许是那白光来的来快了，是一辆红车，妈的，急着过年吗，差点就撞上了！妻子退的很踉跄，一下子是脚崴了还是怎么样，竟然坐到地上去了，零食啥的也撒了一地，妈呀！ 李辉再也看不下去了，他马上下车准备冲过去，走了一步，发现变绿灯了！ 他又停下，毕竟是晚上，妻子忙着捡起那些零食，然后依然是蹬着高跟鞋过来了，李辉干嘛回到车里，绿灯还好，没什么事儿，刚才那辆红车他妈的就是个东风标致，也好意思开快车，臭不要脸。 李辉坐在车里，看妻子走近，她有点微微的一瘸一拐地靠到马路这边，就站在路灯下的十字路口马路牙子那里，似乎在等待的士。 依然是一个人，路灯把她的影子拉的老长，一件雪白的羽绒服抱着一包零嘴儿，不知道是要去看果果还是要去见阮宇飞，这女人…… 李辉看的心里越来越痛，还以为她又要和谁去幽会呢？ 她似乎因为感觉摔了一跤，衣服弄脏了，从包里掏出纸巾一直擦，想努力擦掉刚才摔跤的污渍……白色的羽绒服包臀的部位沾上了泥水，哪能那么容易擦掉？ 她弄了几下，发现也弄不掉了，丢扔了纸，提着那包东西，肩膀开始一颤一颤的，像是哭了起来。 李辉难过地眼睛也湿润了，生命不能承受一次摔跤吗？当然不会。 生命不能承受一个人的孤独无助，不能承受最爱的人已经沦为陌生人。 白衣被沾污了就不能完全洗干净了，和出轨一样，脏了怎么也漂不白。刚才想出去拉住妻子，现在妻子难过地一个人在深夜的马路上哭泣，李辉没有脸再下车。 看到妻子拦了一辆的士，他只能跟着那辆的士一直开车，开车开了十分钟之后，李辉知道路线了，这是要去看阮宇飞的。 妻子的血亲就剩下阮宇飞，可是他还是个神经病。妻子为什么要晚上去看呢？ 不过好在今天是周五，妻子明天后天都不用上班，等到妻子到了那里之后，李辉也停在的士不远处的后面，不知道舒晓冉是不是要在病房一直陪阮宇飞。 难道是因为果果也不在家，所以孤独吗？ 孤独到要晚上来找精神病的哥哥？李辉看着妻子下车，往精神病医院走去。 李辉像疯了一样用手大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妻子还有比舒晓冉更可怜的女人吗？过马路也不怕死，差点被车撞，哭着打车去见精神病哥哥。 唯一的丈夫几个月对她冷淡如冰，爱她的人都一一消失了，她只能在冬天的路灯下哭着擦掉身上的泥水。 李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多少个夜晚她是这样过去的？ 在别人的病房里凑合一夜？还是精神病医院。为什么呢？为什么不去找个男的，随便找一个，随便找一个都比现在强，找一个就找一个，自己这个前夫看着也安心呐…… 沮丧的李辉打开车里的cd，随便听歌好了，没想到第一首，就是老歌《梦醒时分》。 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 你的心中满是伤痕 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 心中满是悔恨 你说你尽了生活的苦 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你说你感到万分沮丧 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因为爱情总是难舍难分 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 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419 短信 李辉等在精神病医院外面，不知道妻子是不是真的要在医院过夜，李辉只能先等着。 由于这个医院很偏僻，所以李辉很清楚晚上这里很少有车，不知道妻子是不是真的愿意这样呆下去。 因为这个医院价格昂贵，所以福利也很好，有可能是有专门的床位给到家属，况且就算没有家属专床，那病房也有沙发可以休息，但沙发一点都不舒服，因为李辉就是经常睡沙发的人。 沙发不宽，不能转身，一转就要掉下去，唉…… 李辉很想打个电话给妻她回家，回家休息。 但妻子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这个精神病医院，李辉有着不知所措，想要打电话又没有勇气。 手机划出了妻子的名字，但是手指就是点不下去。 李辉望着手机……望着远处医院放出的灯光，今天自己看来都没有那份勇气了。 面子端久了就放不下了，李辉痛恨自己在妻子面前讲那么多，但这也没办法，叫他现在低头找她，动力还是不足够。 李辉叹叹气……一个人又坐了半个小时，他想等等看看，果然还是勇气不足…… 算了，他最后果然还是没有勇气，真的是没办法，李辉启动了汽车，想着回家算了，反正自己也不能打电话。 李辉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家了，不过李辉还是希望妻子知道今晚他对她的留意。 于是他先发了一条短信：以后过马路千万注意别闯红灯，小心点！ 发了之后他就开车走了。但愿妻子明白，他看见她摔了一跤。 李辉开车的路上一直有点郁闷，因为妻子比他想象中寂寞，比他想象中落魄，而她总是活的那么女神，自己第一次看见她这个样子。 李辉满心愧疚，但自己也知道妻子一定不愿意自己看见她的落魄，因为妻子总是喜欢在自己面前表现得非常完美。 唉……妻子干嘛要这么逞强呢？她差一点，随意一点他根本没有意见不仅如此，他还会喜欢随意的她，因为随意才能给人轻松的感觉。 李辉开车回家之后，看到手机里妻子回复一条：你跟踪我？你看见我摔跤了？ 李辉没有回复，不知道妻子为什么那么介意。 到家之后，李辉始终手机不离身，他担心妻子还要给他说什么。 果然李辉等了一会儿发现妻子又发来消息：对不起让你看到我那么狼狈的样子，平时没有这样狼狈，今天心情不好，在哥哥这里说话。 李辉回复：我知道，对不起……我就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别伤着自己了。 舒晓冉看了李辉的短信，早已泪流满面。 两人都放下了手机，神情一样恍惚。 李辉心里特难受，不知道妻子是怎么忍受自己这样对待她三个月的。 420 新生活 李辉一个人躺在床上，想象着妻子发现自己这个丈夫去相亲，然后一个人沮丧地和孩子呆在一起的样子，妻子的沮丧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如果是过的那么伤心欲绝难道就不能主动一点吗？ 李辉拿着手机反复看着妻子发来的短信，他似乎能感觉到妻子是流着泪写下这些的，她的语气是那么冰冷，那么客气，那么陌生人。 自己虽然已经准备开始新的生活，但脑子里总是时不时浮现妻子穿睡衣的模样，浮现妻子哭泣的神态，有时候梦中也会出现过去那种情形，那种自己感到幸福的情形——妻子牵着孩子表情愉悦的跟在自己身后和孩子说笑，梦中的李辉不是一个孤独的人。 他闭上眼睛，心理那种理智、绝情的力量强迫他关上手机，不能再想着舒晓冉了，不能再去可怜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就是理智所说的话。 因为他有恐惧，他恐惧妻子还要继续伤害他。对于李辉来说，陈宝华的事情是妻子对自己的一种仇恨和背叛，只是这是她的家庭赋予的，经过了陈宝华的事情，按理说李辉也因为这个和妻子赌气闹了好一阵子，这样之后一般女人都不可能再闹了。 可是妻子又在她和陈宝华的表面之下隐藏了她和苏哲之间的事情。这比陈宝华事件更令李辉沮丧，理智告诉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理智说：舒晓冉不吃大亏是绝不会长记性的，你要么一定要让她痛长记性，要么干净简单地离婚。 李辉一开始选择的是后者，但是晚上看妻子那么可怜，心里又生出恻隐之心，毕竟妻子没有因为寂寞和自己一样，跑去相亲，认识乱七八糟的男人。 正想到这儿，郑薇发个微信过来：睡了么？ 李辉：没有。 郑薇：我就知道，你最近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出去旅游吧！我最近忽然特别想去云南。 李辉：最近的话，没有宽裕的时间，主要是我每天要上班。 嘴上这样说，是因为心理觉得自己不太想一天到晚和郑薇待在一起，总觉得有点压抑。 郑薇和舒晓冉不一样，郑薇不像舒晓冉那么有想法，郑薇在男女关系上是完全依从他的，如果他想去哪里，郑薇一定会去，还会很开心。但如果是郑薇想去哪里，李辉如果不想去就是不想去，他丝毫不像迁就，也不必迁就。因为郑薇不像妻子那么喜欢暗自生气，她似乎是非常坦然就接受了李辉的拒绝和其他想法。 果然，郑薇回复：哦，那我们出去看电影吧，早场电影人很少，会看的很过瘾的。 李辉：这个好啊，你什么时候想去，我带你去？ 郑薇：可以吗？嘿嘿，明天，明天想去，明天不是周六么，你休息。 李辉：好，明天也行，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郑薇：好，你也早点休息。 李辉放下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真不知道现在妻子怎么样了，是不是随便歪在哪个沙发上睡觉呢？ 李辉思来复去，先是关了手机，然后也不想洗澡了，头脑稍微有点昏沉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李辉醒来的时候，看看手机，被自己关机了，于是长按开机，一开发现自己有郑薇的十二个电话未接。 妈呀，十二个。 李辉抓紧时间拨回去，很快郑薇就结了电话。 李辉：“喂喂？“ 郑薇：“喂，你怎么一直关机呢？是没起床吗？” 李辉：“恩，刚醒。没想到都上午十点了，时间过得略快啊。” 郑薇：“呵呵，没事没事，你先起床洗漱一下，我们吃了中饭再出去也是可以的。” 李辉：“恩，好。我弄好了去你家附近等你。” 郑薇（似乎很开心）：“呵呵，好……！！” 说着两人就挂了电话，李辉看郑薇不但不生气还那么开心，他也跟着开心，至少可以说明郑薇脾气好。 李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臭皮囊，虽然也是冬天的衣着，但由于妻子很会买衣服，所以即使是去年的行头也可以弄得出成熟稳重的模样。 一个人只要还有人陪伴他，就不会感到孤独，至少不会特别孤独。 不过李辉一见到正好也穿着白色羽绒服的郑薇，心里一下子就想到了妻子舒晓冉也有这种修长的羽绒服，郑薇没有妻子好看，穿着同样的衣服，妻子看起来就像个高贵的皇后，为什么妻子会好看那么多呢？ 想到这里，李辉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很危险，为什么总拿妻子和郑薇相比呢？ 人和人根本不同，有什么可比性？ 郑薇上车之后，看李辉淡淡地笑，问：“你以前都不会周末早上关机啊，是不是怕我吵你睡觉啊？” 李辉笑笑，“怎么会呢？不是那样，昨晚上手机没电了，我就关机充电，早上就是个关机状态。” 郑薇：“哦……是吗，哎，我还以为是你怕我吵你，看这个！”说着郑薇从她皮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那种东西。 李辉接过来一看，是一条领带，浅色的红蓝相间，李辉其实不喜欢使用领带，觉得穿西装到领带有点装逼嫌疑，不过既然是郑薇好心送的，李辉还是笑着说：“哇……好帅的领带，谢谢啦！” 郑薇笑笑，“你喜欢就好！呵呵呵……” 李辉笑着问：“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送领带呢？” 郑薇：“我觉得如果你穿西装一定很帅！可是你从来不穿，所以我就喜欢你偶尔也穿一下。你的长相其实很像那种时尚的韩国男人，也许是你前妻很会买衣服，你的每一件衣服我都觉得很好看，一点也不显老。不过，你前妻没有给你买过西装吗？” 李辉：“买过啊，不过她觉得我更适合穿休闲西装，所以我的衣服都是很休闲的，你说她眼光好，只能说明你也眼光好，呵呵，你身上穿的这白色羽绒服他也有一件。” 郑薇：“呵呵，真是巧啊！你可以把你前妻的照片给我看看吗？” 李辉：“恩……身上没有她的照片。” 其实自己的钱包里，明明有全家三口的全家福，但是妻子那么漂亮，李辉觉得没有必要拿出来，因为这样只会衬出郑薇的相貌一般。 还不如不看了，虽然郑薇相貌一般，但一般也有一般的好处，知道自己的斤两，她所有的精力只能维持在一个男人身上，她的魅力也不足以吸引陈宝华、苏哲那种单身汉。 平凡的好处，是安稳，生活的安稳，可以让人多一些时间投入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对于李辉来说，理智是多一点时间写好看的新闻稿，多一点时间体会自己身处的这个社会，发出他应有的声音，而不是一天到晚和妻子吵吵闹闹，鸡犬不宁。 但自己心里有妻子的存在是毋庸置疑的，最大的原因就是李辉和郑薇已经到现在了，第三个月了，从十一月认识到一月，都快过年了，李辉还没碰过郑薇。 有时候郑薇会主动靠过来，他也只是轻轻扶开她，没有表现出那种意思。李辉不知道是自己的欲望都在家自己撸管解决了，还是说郑薇让他燃不起欲望。 总之……缺乏动力。 郑薇看李辉不说话，笑着说：“你知不知道我买的什么电影票啊？” 李辉：“不知道，你已经买了？” 郑薇：“恩！哈哈，我买的是《咒怨》，日本鬼片。” 李辉诧异道：“啥……啥？” 郑薇：“恩？鬼片啊，《咒怨》。” 李辉：“哦……哦。”没想到这大妹子竟然喜欢看鬼片，李辉从小听爷爷讲妖魔鬼怪的故事，心里对灵魂、鬼神还是有几分信奉的，正因为相信人死之后会有灵魂，相信人做了坏事就会堕入地狱，所以他是个有敬畏心的人。 而他的敬畏心不仅仅表现在为人处世，更具体的是，他不仅能看鬼片，因为……他害怕，现在的鬼片都拍的太真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怪吓人的，尤其配合着那背景音乐，胆子都能吓破。 这可怎么办呢？李辉从来不敢看哪种恐怖电影，这个妻子是知道的，虽然也笑话过李辉，不过妻子也是个胆小鬼，只敢看外国的鬼片，从不看中国、日本的，这样妻子也害怕，他也害怕，大家都怕，也就协调一致了。 这个郑薇看起来这么乖顺，怎么会喜欢看哪种恶心又恐怖的东西呢？ 郑薇你这电影票，补充一句：“早场电影，人少，灯一关，黑黑的，更有气氛，嘿嘿，李辉，你喜欢看鬼片不？怕不怕呀？” 李辉：“咳咳……这个……我一个大男的有什么害怕的，不过我总觉得鬼很脏，觉得不舒服，我还是喜欢看美国大片多一些。” 郑薇笑笑，“好吧，我不知道呢，不过今天我已经买了这个票，我们就先看这个，下次我们再看美国大片好不好？”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李辉还能拒绝吗？再说自己在郑薇面前是个相当不错的男人，他明显能感觉到郑薇喜欢他，因为她是不是喜欢用手抓他，抓他手臂，有时候甚至身体靠过来…… 也许是因为他的动作太慢了，郑薇似乎有强烈的亲密意愿。李辉的顾忌在于，一旦上床，自己就不能对这个郑薇再那么冷淡了，就好像上了女人之后。 自己和这个女人就产生了某种奇妙的联系，自己会被女人紧紧勒住，松不开手，想要找个比舒晓冉漂亮的是难了。 所以李辉就想着，多和郑薇处处，说不定哪天就有感觉了呢？有了感觉才有上床的动力。 李辉的磨叽，是让郑薇着急了，但人家郑薇也是个淑女，绝不会主动提出要这种事的，这也是令李辉高兴的地方。 总之，慢慢来吧，新生活的来到，需要自己先从旧的生活走出去。 马上要去看电影了，李辉开始琢磨，两个小时的恐怖电影，自己该想点什么办法躲过去呢？ 421 恐怖是一种刺激 两人进入电影院之前，李辉去上了一堂洗手间，出来之后，发现郑薇已经把爆米花儿和饮料都买好了。 李辉走过电影院电影展示区，看到《咒怨》的宣传画，已经被那画面搞得有点心虚了，一个白衣女子的背影，没有影子，她走过的地方都是血脚印，旁边都是普通的上班族在红绿灯之间走，似乎大家都看不见她…… 郑薇看李辉出来之后，把爆米花给李辉抱着，“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啦！我们先等等。” 李辉：“好好！” 郑薇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坐这里。” 李辉随着坐在她身边，“郑薇，你为什么喜欢看恐怖片呢？” 郑薇：“恩……觉得很刺激啊！” 李辉笑笑问：“你喜欢刺激的？”问完之后，感觉自己似乎问的有点过了，刺激两个字不能乱说，万一郑薇误会自己是那种爱刺激的就不好了。 没想到郑薇一点也没有生气或者误会，反而有些惊喜地说：“是啊！我喜欢刺激的东西，我觉得生活是平淡的，就是要刺激啊！” 不知道为什么，郑薇一说完，李辉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那么喜欢刺激，岂不是说明她很喜欢乱来？ 李辉：“哦……说的也是，不过……” 郑薇看李辉的犹疑之色，笑着问：“你在想什么啊？我说的是生活上，可不是说那种事！你不要误会我……” 李辉笑笑，“哦，没有，没有误会……呵呵……” 郑薇看着李辉一脸的笑，竟然脸红了起来，她这脸一红，李辉也有些尴尬。 感觉好像是不跟她暧昧一把，对不起她刚才那句话似的，不过郑薇那样说，虽然让李辉有点不舒服，不过他身体上某个开关似乎被点醒了一样，对自己身边这个女人有了一点蠢蠢欲动的感觉。 时间接近要检票了，李辉和郑薇一起进去，李辉走在郑薇后面，看到郑薇隐约之间的腰臀，心里起了异样。 进入黑漆漆的电影院，两人坐下之后，李辉发现来看恐怖片的人很多，而且多是女人，年轻小女孩也不少。 真的很奇怪，这些人看了不害怕的吗？为什么会那么想看自己恐惧的东西呢？ 以前李辉看心理学的书籍，看到有心理学家分析，人类其实不仅喜欢美好的东西，也会喜欢丑陋的东西，比如那些丑态百出的喜剧演员、可怕的蛇、邪恶的戏剧角色等等。 因为人们可以在悲伤和恐惧中也学到新的知识，另外人们可以释放自己潜意识里面——那些人动物性本能无法排解的苦闷，比如过去自己遭受的某种窘境、唯恐他人知晓的报复心理，以及各种黑暗的东西。 不过李辉总担心自己会因为看了恐怖片做恶梦，所以他丝毫不能享受这种恐慌的情绪。 电影开始之后，李辉心理就一直有点打鼓，感觉到郑薇好像越来越靠近自己了。 他凑近问，“怎么了？” 郑薇弄开他们座位之间的扶手，一推就上去了。“其实我很害怕的，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看，呜呜呜……”说着就挽起了李辉的手臂。 李辉苦笑，心想，你这不扯淡吗？你自己害怕，还拉我垫背？ 不过李辉感到越来越不对劲了，因为郑薇的身体贴过来之后，他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尤其是胸那块儿软软的，有热乎的感觉。 郑薇的靠近，让李辉有了一点冲动，他不想看电影了，想着要不要待会儿直接把她带回家呢？ 照理说，妻子百八年也不会上来一次的，带回家应该没有关系吧？ 不过不管怎么样，明悦居是妻子学校老师们居住的地方，自己带女人进去实在不合适，再说外人来讲，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自己和妻子之间的变化。 想到这儿，李辉抓着郑薇的手，就放在自己衣兜里，“冷吧？我帮你捂热好不好？” 郑薇笑了笑，“你……” 李辉：“呵呵……我看你手有点冰。” 都是三十岁的人了，李辉主动之后，郑薇就跟吸铁石一样吸着他，也不放手。 李辉敏感地意识到郑薇好像很喜欢自己，她都把身子贴过来了，电影院黑黑的，他能觉察到郑薇眼中的异样，她在勾引他，有一种渴望的眼神。 已经处了三个月了，照说该发生的早就应该发生了，这回郑薇忽然说起“刺激”这词语引起了李辉这个雄性动物的兴趣。 不过这种兴趣完全是兽性的，但是已经足以把李辉勾住。 电影开始了二十分钟之后，正是恐怖刚刚开始的时候，李辉一点也不享受，因为背影音乐让人很颤栗。 就在郑薇把头瞧瞧依靠在李辉肩膀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一看是李闯。 “那个……我出去接个电话。”就这样李辉从阴森的电影中逃离出来，虽然他有点舍不得正粘着他的郑薇，不过在电影院，众目睽睽，什么也发生不了。 还有一个多小时，他不想看了，不知道做点什么事情能把最恐怖的部分混过去，等把恐怖的混过去之后再进去。 刚才上卫生间的时候，李辉让李闯半小时后之后给他电话，所以才能接电话出来。 郑薇总是示弱，现在又表现地很主动，这让李辉有种想法——先试性再慢慢谈。 他感觉到了郑薇的跃跃欲试，但是她淑女的一面又钳制着她。李辉忽然觉得郑薇也有郑薇的可爱之处来。 （昨天没有码字是因为十七个小时的卧铺，没办法，吵得很。抱歉！） 422 给她捂手 李辉在电影院楼下的一个小书店里发现了一本看起来很旧的《搜神记》，他拾起来看了看，一看就入迷了。 看了一下妖怪的故事，手机在兜里又响起来，李辉从衣兜里拿出电话看了一看，一看是郑薇。 “喂？” “喂，李辉，你在干嘛？” “恩……我在外面说电话啊，刚才有点事情我家里的事儿，说的有点久了，不好意思啊。” “没有关系的，李辉，我不想看了，我们回去吧……” “是吗？” “恩。” 郑薇站在五楼的电影院栏杆处看楼下的李辉在四楼的书店里讲电话，她神情失落，望着一边看书一边打电话的李辉，嘴里明明在说笑，脸上却是沮丧的模样。 “那你现在出来还是？” “我已经出来了，你在哪里？” “恩……我也在五楼……”说着李辉从书店拔腿跑出来，他跑向了商场的扶手电梯。 郑薇看李辉这么卖力的样子，又眉开眼笑。 “那……我好像没看见你，你在哪里啊……？” 李辉跑到五楼之后，看见刚刚走出来的郑薇，“你怎么不看了呢？” 郑薇笑着说：“因为你没有兴趣，你没有兴趣的电影，我也不想看了。” 李辉沉默几秒，说：“抱歉……” 感觉到郑薇已经看出来李辉是故意躲避这个恐怖片，也没有取笑自己胆子小，也没有责怪自己什么，而是那么的包容，这让李辉很愧疚。 他主动拉着郑薇的手，“要不……先去吃个中饭？早场电影，我下次再陪你看，好不好？” 郑薇有些惊讶地望着李辉，似乎不敢相信他终于要主动牵他了，笑着看李辉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 “你……好……，我们去吃饭吧，怎么都行，呵呵。” 令人愉悦的郑薇，让李辉感觉不同的温柔，也许妻子那种是外柔内刚，而这个郑薇似乎是外柔内也柔。 中午吃完饭之后，李辉准备带郑薇再到处转转，然后找个机会和郑薇真正走入情人应该走入的境地，至少要有点肌肤之亲，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能过于随意和胡来，会让对方产生不好的感觉，最好是能够让郑薇沉迷于自己。 如果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就不能着急，你越不着急，她就越着急，那种事就是这么回事。 不过这种寒冬的气候，不适合室外活动，李辉只能带郑薇在附近的生活馆去坐坐，生活馆也是卖东西的，不过都是家居，可以进去体验和休息。 郑薇开李辉沉默寡言地开车，对刚才的牵手还有些意犹未尽，“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李辉：“去找个好地方，休息休息，吃了饭最适合喝茶了。” 郑薇笑笑，“你刚才干嘛要牵我的手啊，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先问问我的意见吗？” 李辉暗想，我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你想要我这么做，不然我怎么会呢？再说你都已经默许了，回头又问我为什么，有点尴尬，有点难为情。 李辉：“咳咳……，没有为什么，就是想牵着就牵着了，就跟顺手牵羊一样。” 郑薇被李辉这么一说，越发不好意思，脸红的有些烫。 一切好像都水到渠成，情话说到位了，女人就轮沦陷了。 李辉慢慢把车停泊到一个人少的地方，一个破落的矮墙旁边。 停好之后，他双手握紧了郑薇的手，“你的手为什么总是凉的？” 说完这句，李辉忽然想起妻子的手似乎常常都比郑薇更凉，不仅如此，妻子的脚也很冷，每年冬天睡觉的时候，妻子总让李辉先捂被子，然后她再把家里的事情弄完了，就钻被子。 那一钻，好家伙，把已经睡熟的李辉能够冻醒，妻子实在很凉，可能因为偏瘦，身上没有脂肪，郑薇要稍微丰满一点。 郑薇是真的羞涩了，她低着头任李辉捂手，也不说话。 时间在你暧昧中消融的很快，李辉似乎感觉到郑薇的甜蜜，他也变得很舒服，不过从头到尾他都不激动，不像自己当年追求妻子那样心里打鼓、发抖。 他现在可以完全掌握郑薇的手，郑薇的心。 两人正要接吻的分秒之间，李辉的电话铃声响了。 423 总是端着 哎，真他妈不识趣，是谁这个时候来电话呢？ 李辉一看，是舒晓冉。 此刻郑薇就在自己旁边坐着，前妻打电话，如果出车接电话的话，有点嫌疑，好像有什么听不得似的。 不过不出去的话，在郑薇面前话很不好说。 李辉有些窘迫，不过还是接了电话。 “喂，你好？” “喂，李辉，孩子病了你最好过来看看吧，她一直叫爸爸、爸爸的。”妻子的声音听起来很微弱，好像受到了很大打击似的。 “哦……，怎么搞的？穿少了？” “没有，孩子穿的不少，就是在爸妈家乱跑，整天玩，流汗了就汗湿了，这样就着凉了。” 李辉一想到孩子生病，心理还是忧虑的很，“孩子在哪儿呢？在你爸妈家，还是自己家啊？” “今天中午接回来的，中午还很好呢，这会儿发烧发的厉害，我抱着她上医院了。” “在我们家最近的医院吗？” “恩……她一直喊爸爸爸爸的，呜呜呜……中午的时候，我妈妈追问为什么你没去，我说你有事儿忙，我妈不信，我……”说着妻子有些哽咽。 李辉心理陡然愧疚起来，“这样吧，我半小时内过去。” “……你，你在干嘛？”妻子带着哭腔问李辉。 “有点事，我马上去啊，就这么说了，我先挂了。”说着李辉就挂了电话，唯恐自己嘴巴生锈说不出好话，两边都说不明白，整黄了郑薇就麻烦了。 郑薇看李辉挂了电话，好像感觉有什么事儿，问：“是不是有急事啊？如果有事儿的话，你就先去吧，我都没关系的。” 李辉抱歉地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我孩子发高烧了，她很少生病，一感冒就发烧，每次都有些危险，才四岁呢。” 郑薇显出惊讶的样子，“哇……孩子这么小，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你快回家吧！要不我先下车？” 李辉摇摇头，“别，我先送你回家！” 郑薇：“哦，这样也好，那就麻烦你啦，呵呵。” 李辉看不出郑薇有一丝的不快，其实在两人如胶似漆的紧要关头，自己的前妻一个电话就毁了。 看来郑薇应该是个脾气不错的女人，如果能有这样的女人做老婆的话，也挺不错，感觉很自由，也很贴心。 “唉……我还以为你会生气的，没想到你这么开明，呵呵。” “呵呵，其实我是有点沮丧啊，可是……那是你的孩子啊，孩子是心头肉，换了我也一样会先顾孩子，没什么说的。” “你真好！”说着李辉一边开车，又摸了一把郑薇的手。 郑薇的脸色确实也没有刚才那么季红了，似乎平静了很多，李辉碰她，她不躲闪，只是脸望着车窗外，看不到她的神情是如何。 等到把她送到她家附近的时候，李辉注意到她确实是住在一个环境不错的小区，她一路无话，下车之后还对李辉笑了笑，特别友善的那种。 李辉顿时觉得这个郑薇还挺靠谱的，不过女人是阴险的动物，还需要观察观察。 离开郑薇家附近之后，他就赶紧开车回家。 刚才自己因为接电话不方便，也没有和妻子说清楚，就直接挂了她的电话，她似乎是哭过的，有些无助的感觉，李辉回过神来，觉得很对不起妻子。 孩子是共同的，她只有无助的时候才会打这个电话，一般的时候她根本不会因为孩子联系他。 不过现在也因为妻子想要住进自己这个房子，李辉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搬家了，至于妻子拥有的楼下那个房子，也不关他的事情，不是他的，他不要，现在这个房子也干脆给她好了，他无所谓。 男人生在天地之间，没必要和女人争这些。 李辉赶到离家最近的医院的时候，看见妻子有些憔悴的背影，在打吊针的地方陪着孩子，她一句一句地似乎在和孩子念故事。 孩子眼角还残余着眼泪呢，估计又是打针之前闹了一大通，果果不怕喝药就怕打针，这会儿眼睛挣得大大的，还带有一丝无奈，应该说是无辜，生病就要面对打针对于孩子来说就是一件无辜的事情。 但是孩子发烧是很大的事儿，一不留神就烧坏脑子的孩子不少，所以对于孩子感冒发烧，李辉和舒晓冉都是心里很恐惧的。 孩子怎么样都好，就是怕她生病。 李辉走过去，坐在孩子身边，“果……” 李辉一靠近，孩子就哭着喊“爸爸、爸爸……”好像有更多的委屈需要释放似的。 李辉看孩子那么伤心他也跟着伤心起来，“怎么了，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呢？恩？” 一旁的舒晓冉看着李辉安慰孩子，更加心酸了，她起身离开这父女，一个人去了卫生间。抑制不住眼泪，也不想在丈夫面前表现出来，她在卫生间用纸巾擦拭掉自己的眼泪之后，对着镜子笑了笑，然后从卫生间出来，继续坐在前夫和女儿身边。 她的脸已经阳光明媚了，咽下悲伤，吐出温暖的笑容，谓之优雅。 李辉看着刚刚回来的妻子，问：“你刚才电话里，好像情绪不好啊？是不是你爸妈他们怀疑我们……？” 李辉猜想，妻子可能是因为丈人丈母娘怀疑他俩离婚了，因为自己这个“女婿”已经几个月没去丈母娘家里了，都是舒晓冉一个人回去。 舒晓冉眉头微皱，“其实也没什么……我妈妈只是担心而已，没说什么。” 李辉：“唉……你又何必隐瞒？刚才果果说外婆问我怎么不回家，一直问你是不是？还把你逼哭了起来。”妻子为什么要那么高尚那么优雅呢？夫妻之间在感情上难道不能坦诚一点？总觉得妻子就算痛苦到死倒要端着，这让李辉不忍心，但还是拉不下脸，妻子要端着，自己也只好跟着她端着。 人都是相互的，你端着我也端着，你不端着，我也可以不断着。可是舒晓冉就是那么要强！ 舒晓冉刚刚注了眼泪，现在又浮起来，“没有，还好，我妈妈知道没关系，只要我爸爸不知道就行了。” 李辉看着妻子柔弱的样子，心中百般不忍，已经答应和妻子假扮夫妻，但是妻子回家也不叫上自己，自己当然更不可能主动提出合同一起回她家里。 “这样吧，明天周日，我和你一起回家好了。”李辉提议。 “谢谢你，李辉，不过，不用勉强了，我知道你……”舒晓冉看了一眼已经在李辉怀里睡着的孩子，又有些忧患地问：“我知道你在相亲，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李辉叹叹气，心想，结婚？还早着呢！结婚哪有那么容易？有了舒晓冉这个前车之鉴，李辉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没有的事儿，我哪有那么快结婚呢？” 舒晓冉低下头，沉默了一下，抬起头说：“听说了没有？宝华好像要判终身监禁了，听说苏海源的事情还是闹出去了，宝华承认了罪状，宝国也没有办法保他了，因为苏校长残疾了，宝国心里也愧疚。” 424 妻子的新情况 李辉听到妻子说的消息，有点吃惊，还以为陈宝华没弄死人，应该不会怎么样。 不过苏海源被陈宝华害的那么惨，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苏哲也一样，苏哲多半没这个脑子，难不成是苏海源想办法弄的？ 不过既然是陈宝华要终身坐牢，这个结果也不坏，至少五年之后，不用等这个可怕的家伙出狱，他一出来，可能又会天下大乱，自己也有威胁。 李辉听到这个消息是快乐多，忧虑少，不过妻子面上可不是这样，她似乎非常哀伤。 为陈宝华哀伤吗？李辉看在眼里，堵在心里。 “你怎么哀愁苦脸的？觉得陈宝华不应该被判刑吗？” 舒晓冉摇摇头，“没有，我是觉得他这样是因为我，是我错了，他却因此也铸下大错，有的错可以回头，有的错不能回头。” 李辉望着舒晓冉，听她这么说心里有点五味杂陈。 舒晓冉又说：“宝华对我那么好，我辜负了他，我确实不爱他，他为什么会那么傻呢？” 李辉望着妻子美丽而忧愁的容颜，心问：那你对苏哲呢？你不爱陈宝华是因为爱苏哲？ 但是嘴上是绝对说不出的，说什么爱不爱的，实在矫情。 “你不要想太多了，陈宝华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并不完全是因为你！” 舒晓冉默默不语好一会儿，“我累了。我也好想和果果一样睡一觉。” 李辉才发现妻子脸色苍白的很，眼睛也有红血丝，看的李辉心疼，但是他已经没有义务去关心了，距离已经逐渐使李辉学会冷漠。对妻子，他的心仍然不忍，但是有些无形的东西似乎已经横在他和妻子之间，他不知道如何跨过去。 他没有办法伸手去摸妻子的手，没有办法拥抱他，也没有办法主动靠近她…… 冷漠只会加剧冷漠，距离只会加剧距离，人总是为了规避伤害而想尽办法呆在安全的领域，而安全常常是孤独的。 李辉：“你要是觉得累，就先回家休息吧，我看着孩子就行。” 舒晓冉面无表情，或者说有些困倦了，她眯着眼睛半躺着，“李辉，如果现在有人要娶我，也接受我的孩子，我和孩子都完全地离开你，我也开始新的生活，你……能接受吗？” 妻子这样一说，李辉慌了。 彻彻底底的慌了，难道又有人在追舒晓冉？难不成还有自己没有发觉的奸夫？ 还是妻子在这段她主动妥协，但是自己无动于衷的几个月里，认识了新的男人？李辉没有把握，对于妻子的问题，也无法回答。 就好像感觉，属于自己的一块肉，先是伤了，然后有些红肿，最后溃烂了，不过这始终是自己的肉，最近因为用了最强的药剂——离婚，治疗了这块伤掉的皮肤，似乎有好转的迹象，至少自己不再为这块皮肤痛痒了，再通过时间的冷却，伤口慢慢结痂，到现在已经有点像是一块疤痕了。 但……一旦这快已经有了疤痕的皮肉忽然之间要被别人挖去，李辉还是感觉到了揪心的难受，妻子和孩子明明是他的。 怎么要改嫁呢？ 谈不上晴天霹雳，但是可以说，这个消息让李辉措手不及！ “……你……你认识别人了吗？” 该死的！两人已经离了婚，自己也都认识郑薇了，妻子认识其他男人这种事，似乎自己也没有权力干涉了，可是为什么心里滋滋儿地蹿火呢？ 虽然李辉心里好像被妻子丢了一个炸弹，但是表面上他还是表现地非常淡定。 舒晓冉：“没认识什么人，我这段时间常常去看碧姐，和她聊天，照顾她怀孕的身子。她好像给我说出去了，一次吃饭的时候，她的几个朋友过来，我也在其中，有个男的，和你一样高，不知道怎么的就找我了……。不过我也老实说明了我是个离了婚的女人，还有女儿。 我先以为一亮出自己悲惨的境遇，就不会有人再会喜欢我了，没想到不是那样，有的人似乎不在意这些。 一开始我想也没想过，我还要和别人在一起。我以为我始终有你，现在你也不是我的了，你也有了新的生活，我知道是个不错的女人……我……我觉得不管我怎么样，我们也回不去了，你的心已经死了，可以吗？李辉，你会不会恨我？” 妻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悲伤着，同时又带有一点安慰，像是征求李辉的同意，又像是一种威胁。 李辉听了之后，只想过去踢掉那个男人的老二，真不要脸，离了婚的女人也要！ 425 还是放不下 妻子这段时间之所以完全不再理睬自己，不再为婚姻而挽回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唉……李辉早就知道妻子这样的美女其实不管怎样都是好找下一个男人的，没别的，漂亮这个理由就足够。 再加上她的家里也不差，她为人处世表现出来的大方得体……想想就知道，其实只要舒晓冉隐瞒自己曾经因为出轨而离婚的事实，她就很容易找到下家，因为条件好。 要问李辉接不接受妻子和别人相亲、相恋，那是百分之百不愿意的，可是自己长期冷漠妻子，不主动关怀她已经成为事实，一旦你用冷漠拉开了你和她的距离，你也就失去了管制她的权利。 因为冷漠意味着抛弃，既然要抛弃，为何又要留恋呢？李辉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不过他现在的心情，是知道：阻止妻子和别的野男人相恋比自己与郑薇之间的事情要十万火急的多。 所以当妻子征询似的问过来，李辉说：“我感觉你比我着急啊。” 虽然带一点挖苦，但李辉也顾不了那么多。 妻子摇摇头，“我哪有你着急，你是两个月前就开始了吧？” 李辉心想，虽然开始相亲，但是自己的心始终没有完全接纳郑薇，郑薇已经是可以找到的很好的了，但是和妻子相比也是稍逊风骚，也许就是因为比不上妻子，自己也有点瞧不上，但最近刚刚有点感觉，没想到妻子又被其他男人盯上了。 自己过去从来没有这种担心，总觉得妻子不可能喜欢上别人，但就目前来说，妻子似乎已经对自己的冷漠态度伤到了，她一开始明明是想要回归的。 唉……李辉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也许他只是想通过离婚严厉惩罚妻子，但是自己随着离婚这件事情本身，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开始和初衷越走越远，做的事情都是让夫妻两人距离越来越远的事情，说的话也没有几句是能让妻子舒心的，总之自己一直在做报复妻子的行为，只是这是冷暴力，妻子默默承受，没有抱怨过，但是她的心冷却了。 心冷了，就开始放弃了吗？ 李辉感到有些后悔，如果妻子真的决定要和别人在一起，自己还能坦然和郑薇好好相处吗？这不可能，自己无法平静了。 起码现在的自己已经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淡定不了了，装是可以装一下的，但自己不快乐，难过，深觉失败……妻子曾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是家庭的核心，离婚并没有让他意识到自己要失去了，现在却有了这样的感觉。 握着妻子的手，可能早就像是自己的左手握上妻子的右手，但是如果有人砍了那右手，他也会非常疼痛，和自己血肉一样痛，因为早就血肉相连了，结婚就是这个连接的过程，有了果果之后，关系都不再那么简单。 该怎么说呢？该怎么挽回？要不要坦白自己其实对郑薇没有那么喜欢？ 可是如果这样说，妻子一定会自鸣得意，说不定会借机把自己赚回去，她是真的痛改前非了吗？ 如果从新追回妻子，她还会对自己一样好吗？这是肯定的，如果能包容妻子，以后自己就能为大了，毕竟离婚的根本原因是妻子隐瞒那么长久的出轨！ 现在苏哲的老爹已经终身残疾，全是苏哲害的，他的心情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李辉同情苏海源的同时，觉得苏哲活该。 “李辉……？”舒晓冉看着丈夫发呆不说话，又问：“你在想什么啊？” 李辉：“恩？没有……，就是你新认识的那个男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舒晓冉：“三十六，也离了婚的，恩……我也是刚认识，不太了解。” 李辉：“哦……”三十六，妈的比自己还大几岁，看来也是个有经验的男人。 目前最大的敌人不是那个男的，而是李辉他自己，他不知道怎么向妻子表明自己还不想失去她。 因为他长久以来都很酷，很果断得想要和妻子分开。 真是积重难返，该怎么说呢？怎么说既不伤自己的面子，又能表达出想要和妻子从修旧好的想法呢？ 舒晓冉：“你看看，孩子大概还有半小时就好了，你待会儿送我们回去吧，我早上是打的过来的，快过年了，的士都没几个了。” 李辉：“恩。” 过年！这个词语不错，提醒了李辉可以利用过年嘛，既然是过年，当然要一家三口一起过，两边串串门子，离婚也要扮正常夫妻！ 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李辉想到这儿，心里安逸了，“晓冉，我们今年过年，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舒晓冉点点头，好像不明白丈夫为什么特意这样说，因为这是他们早就约定好了的。 李辉又说：“那个……我听说你妈妈总问你，丈母娘现在知道我们离婚的事了吗？” 舒晓冉：“还……不完全知道，就是在猜。” 李辉：“哦，那我们得证明一下！好好证明一下咱没离婚。下午去你家好不好？” 舒晓冉惊讶地望着李辉，“不用这么着急吧，孩子还要休息呢！” 李辉一听，也是，妈蛋的，有点暴露自己的目的了，不知道妻子会不会心理偷笑。 426 忘了感受她 李辉：“那等孩子好了，我们再去你家好了。” 舒晓冉微微笑了笑，“谢谢你。” 李辉：“有什么好谢的？” 舒晓冉：“我以为你对我已经无所谓了，毕竟已经离婚了，我觉得我没有办法再要求你了。所以你这样的话，我会感激。” 李辉：“我是果果的爸爸，你是果果的妈妈，我不是不关心你，我是缺乏信心。你能给我信心吗？” 舒晓冉看着李辉，沉默了一下，“是你剥夺了我的勇气，不是我不给你信心。” 李辉心里知道妻子说的是刚开始那一段时间，她用行为表示自己不想离婚，想要复合，却被自己冷漠对待。 也许一个拥抱，一句温柔的话，一个吻就能消融他们之间几个月以来的冷漠了。 但就这，这却又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眼看孩子的吊瓶打完了，眼疾手快的舒晓冉拍拍李辉，让他去喊护士过来。 李辉起身喊了护士过来之后，夫妻俩看着护士操作，果果一觉察到有人在弄她手臂上针头，就“啊啊……”大叫起来，引起李辉和舒晓冉苦哄。 弄完之后，李辉抱着孩子，应果果要求，打了针必须要吃好吃的，又带孩子去吃肯德基。 孩子在旁边玩，李辉和舒晓冉坐在最近的桌子旁，欣赏果果风来雨去的情绪变化，前一秒的泪珠还挂在眼角，现在已经在假的沙地上笑疯了。 李辉看着远处的孩子问妻子，“果果是不是特别想我？” 妻子笑笑，“你太自恋了，她没有你想的那么想你，她只是在和我闹脾气了没有人撑腰的时候，会特别想你。你总是惯着她，她该被你惯坏了。” 李辉：“我没有怎么惯着她，我觉得我把你惯坏了。” 舒晓冉哭笑不得地盯着李辉，“你怎么就惯坏我了？是我惯着你了才对吧？！” 李辉不置可否地盯着俏美的妻子，隐约可以感觉到妻子的心情好了，不似刚才那样烦愁。“因为我太信任你了，我太依赖你了，这给了你很大的胆子，也让你觉得我好蒙混过去。” 妻子拨浪鼓似的摇摇头，“才不是这样！我……我那样是因为你不关心我！我总是在关注你，我总是知道你的需要，我总是能感觉到你的安逸，你的疲倦，你的不需要我……但是你缺乏一颗能够感受我的心。 你忘了我是有心的人，你忘了要从新看看现在的我，每一个阶段的我都不一样，我在变，我的仇恨心理慢慢没有了，我和你依赖我一样依赖着你，但是你都好像活在我编制的网子里，你总是看不见我。 你看不见我，我却一直知道你的心情。我觉得很委屈，为什么总是我了解你呢？难道你就不能从网子里跳出来，看看我，看看我是怎么想的，我想要一种怎么样的生活……” 李辉：“我知道……你说的对，是，我是缺乏对你内心世界的关注，但是你不要忘了，我活在你编制的世界里，我看到的只有你微笑的样子、幸福的样子，我看不到你的不满！ 你从来不表达你的不满，你都喜欢把这些东西放在心里，是你让我完全察觉不到你，你明白吗？ 有很多事情，不是说我不去感受，而是我感受了，但是你却把那些很重要的情绪藏了起来，就好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我也察觉不到那个躲在冰山下面的你。 我只能看到冰上之上的你，你如果希望我了解你，感受你，你就应该把冰山下面的你，也偶然地放出来。 即便是任性的、胡闹的，让我恐惧的，你也应该展示出来。因我李辉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有葫芦娃的千里眼，我看不到你的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事情。” 妻子一听李辉的话，似乎感觉到点道理，于是她双手撑着头，眼睛眯着不知道在看什么，有些疲惫地望着李辉，问：“你还记得我自杀之后那段日子吗？那时候，我很任性，什么也不想做，我不想做家务，不想照顾孩子……” 李辉眉头一皱，“记得，记得，跟个混世魔王一样！” 舒晓冉笑笑，“那时候，我把阴暗面都展示出来啦，其实我也有想要懒一下让你做家务的时候，我也有什么也不做，就看自己喜欢的美剧的时候，我还有一些想做的事情，比如在家里的墙上画壁画……只是我一暴露自己的本性你就……” 李辉：“哎……等等，你应该记得我不是一开始就不接受的吧，我愿意洗衣服，也愿意做饭，只是你嫌弃我做的不好！我把你衣服弄染色了，不是故意的吧，但是你怨我！ 我做饭能做熟吧，但是你嫌弃我做的不好吃！你觉得这是我的错吗，我又不是故意而为之……“ 舒晓冉笑了笑，她似乎也有觉得自己有点无语了，“好，嫌弃你做的不好确实不对，你是初学者，笨一点是可以接受的，这个我可以向你道歉，不过呢！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总不能什么体力活，什么累人的事情都由我来做吧？我们家里的电灯泡都是我自己换的！因为你不会！” 李辉：“那你也没跟我说过呀！你都没问我会不会，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换电灯泡了？” 舒晓冉：“我就是知道你不会嘛，找你还浪费时间呢，不如自己动手。等一下，你到底会不会啊？” 李辉瘪瘪嘴，“不会。“ 舒晓冉嗤之以鼻道，“你看嘛！你就是不会！” 李辉：“我是可以摸索的，我是可以学会的，只是你掌握了左右的事情，你们女人本来就比较精通家里的那些小事情，比如打扫、做饭、洗碗，这是人类智慧分工之后的遗传性功能，男主外，女主内嘛，我不会，我可以学，你不能说我做的不好就嫌弃我，你嫌弃我，那我就没有心情做了。 说白了，是你不够包容我。我其实可以为你做很多很多事情，只要你愿意，但是你自己不包容我，又不相信我，还什么也不说，你觉得你对吗？” 427 夫妻大事 舒晓冉低着头，“我不知道……从小，我的养父母就是这样，我妈有什么心里话都不说，我爸爸也是，他们之间看起来才能和睦啊，我妈说夫妻之间要相敬如宾。” 李辉：“你妈是错的。” 舒晓冉听丈夫那么说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非常好笑，一直“咯咯”笑个不停。 李辉：“唉，有什么好笑的，有什么好笑的？” 舒晓冉逐渐止住自己的笑，“不知道……呵呵，就是觉得你很搞笑。你怎么能那么神速地否定我妈妈呢？” 李辉：“因为，你和你妈不是一种人，我和你爸也不是一种人，你妈妈爱说话，你爸爸不爱说，你妈本来就话多，如果还不懂敬重你爸的话，那你爸爸就要被你妈妈嚼舌根嚼到死了。 而你爸呢，又很傲慢，如果不敬重你妈的话，就会越来越骄纵，两人极有可能过不下去，你妈说的是你爸妈之间的关系哲学。 这一套未必适合于我和你。我和你爸不一样，我不骄傲，我没什么好骄傲的，你也不是你妈妈，你的话不多，不仅不多还很少。 你是个闷葫芦，我是个……恩……虚怀若谷的好男人，我们本来就有很好的素质，我和你本来就是相互尊敬的，你和你妈相反，我觉得你就该多说话，把你对生活、对我，对我们周围的一切都好好说出来，所以…… 你妈的说法对我们之间，是错的。” 舒晓冉对李辉的雄辩，有些惊讶，“我……我忽然觉得你……你好像很会说话。” 李辉：“我本来就是个记者，说话，是我的工作。” 舒晓冉不好意思地笑笑，“以前我都没感觉呢。” 李辉：“是因为以前你总是把我当成仇家的儿子，在你看来，我只要能是个正常人，你就高兴了，你不在乎我的其他方面，你对家族仇恨太在意了！” 舒晓冉：“唉……其实我不只是对家族仇恨很在意，我还对我的兴趣爱好、我们之间的交流很在意，我觉得我们缺乏交流，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其实非常少，我总是在照顾家里，照顾孩子，我真正的闲暇很少很少，要么是我上班的空隙，要么就是我们睡觉之前，那时候我才能安然躺下来，和你说几句我的心里话，可是每当这样的时候，你就马上睡着了。 我觉得我没有机会说，你能接受我为了说话，把你吵醒吗？” 李辉瞪大眼睛，“这个……我觉得既然我已经睡着了，你就不应该吵醒我吧，我是晚上回家睡觉休息，又不是在外面睡，不过……你说你说话，我听着就睡着了，你就说不出来了，也是个问题。” 舒晓冉：“对呀！你以为我不想说话吗，其实我很希望我们都好好的，真心实意地交流的嘛，但是……但是我……我该在什么样的时间，怎么说呢？我一整天都在忙碌中，你也是。 只有我们都下了班，回家，然后……我处理了家里的事情，洗了澡，干干净净躺下来了，我才会开始反思我这一天，或者…… 我这几天都在干什么，在想什么，我的心态。 包括那时候，我和苏哲的事情，两年前就很想告诉你的，但是你出差了，连续好几天不给我打电话，我很生气你知道吗！ 但是我都没说，也没抱怨，慢慢的，不满堆积在我的心里，你明明知道我是你老婆，你怎么就不懂每天给我一个电话呢！ 对于一对夫妻来说，日常的聊天、散步、吃饭就是大事！” 李辉淡淡一笑，“我其实是随时随地可以和你说话的，为什么你只有睡觉之前才想说真心话呢？另外难不成你是希望通过你和苏哲之间那时候，若有若无的暧昧刺激我？” 舒晓冉不置可否，扭捏地说：“也……也没有到刺激你的地步，反正你不理我，我就不跟你说话，跟别人说话去了。” 李辉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问：“你觉得你这样对吗？！” 428 倾谈 舒晓冉面带愧疚地看着李辉，“那……那你做家里的事情，一开始就应该帮帮我呀，什么事情都是我做，我没有多余的闲暇想别的，我和你的时间也都被忙过去了。” 李辉沉默了几秒，“……恩，你记不记得我们刚刚结婚的时候，我是怎么表现的？” 其实李辉因为在北京做过两年北漂，谈过很多次恋爱，所以并不是什么也不会的，做家务他在北京的时候，是经常做的，只是很少做饭。 洗衣服、拖地、擦窗户之类的事情可以说李辉是从头做到尾的，在北京和那些也和自己一样在外打拼的女强人们一起生活，没有谁必须要为谁奉献这种说法，都是一样挣钱，都是一样奋斗，相对来说男女家务分工比家里这边平等很多，应该说女少男多。 李辉一直都是那个愿意干活的，愿意承担家务的人，他并不觉得这些事该女人做，谁闲着谁做点儿得了，家务方面，李辉没有什么大男子主义。 舒晓冉默默看着丈夫，“结婚的时候，你其实挺勤快，为什么后来你就变懒惰了呢？” 李辉：“不是我变懒惰，是你太勤快了，我没事可做，我做一点呢，你又说我做的不好，比如说啊，洗碗。 你洗碗呢，你是洗三遍，洗了之后擦干不算完，你还要等碗风干了才放进壁橱，对吧。我觉得没那必要，洗干净了，用抹布把水擦了就得了，反正来回拿出来你还是要洗的。 结果呢，你就不满意我，你非说我对自己的碗不负责任，还引申到我们全家人的健康、病从口入什么什么的…… 然后你就自己洗了，不是吗？你看其实不是我不愿意干呐。你把家里的事情做得很好，很完善，我很感激你，但是这不是我们交流障碍的理由吧？” 舒晓冉笑笑，默认丈夫所说，“也许……，也许是因为从我嫁给你开始，就是一场阴谋，所以我总是很卖力地表演妻子的身份，我自己也没有察觉。人这一生最重要的，不是他在想什么，而是他做了什么。 你看我做了很多好的事情，我做了一个好家庭主妇，也许我一直觉得我都在骗你，我千万不能被你发现我就是阮绍龙的女儿，我不能让你发现我所知道的真相。 也许是因为我总是怀揣着和你有关的秘密，所以你永远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也不希望你知道。 李辉，我觉得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 李辉看着妻子脸上那遗憾的笑容，心想，这种命中注定也让人太无奈了吧，如果可以，不想要这种命中注定。 舒晓冉：“我们回家吧，你看看果果都玩好久了，她怎么就不知道累呢？” 李辉：“刚才打针的时候一直睡觉呢！” 舒晓冉：“你是不知道她打针之前哭成什么样子，就一直哭一直哭，跟我说妈妈，我不要打针，妈妈，我不要打针，可怜见儿。” 李辉：“孩子没有不怕打针的，疼嘛。” 说着李辉过去把果果从肯德基的假沙滩里捞出来，抱着出去，一家三口回家。 说是回家，也没有真正地团聚。依然是她和女儿四楼，他一个人上五楼。 不过他心理有些畅快，毕竟下午能够和妻子这样冷静、和气地好好谈谈他们之间的矛盾。 虽然也没有谈出什么结果，但李辉觉得自己更加了解妻子了，她现在才慢慢说出过去生活中，自己不满意的地方，她的心里有吸尘器功能，把很多脏东西埋在心里不倒出来，时间久了就变成一种疯狂的反扑。 夫妻之间争执也是必要的，至少可以让彼此真正聆听对方的不满。很多时候，人在理智的时候，是无法说出那些话的，有很多话只能用粗暴的语气才能表达出来。 相敬如宾有相敬如宾的好处，那些说话口无遮拦的人是该那样。但李辉深觉自己和妻子都是很有水平的人，并不是罗里吧嗦，总是抱怨的那种人。 李辉常常觉得妻子就是一个女神，显得自己很蹉。 其实人无完人，即使是女神也有自己阴暗的一面，只是她们常常懂得隐藏自己阴暗的一面，所以看起来很神奇，很美丽，好像没有瑕疵。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谁离了谁都能生活，区别在于心情而已，放得下的就无所谓和谁在一起，放不下的人很惨，就算换掉自己身边的一切也忘不掉那个人，忘不掉的痛，除了自己，谁也看不出来，除了自己，谁也不能治愈。 李辉到了五楼之后，一个人四仰八叉躺在茶几旁边的地板上，一切都在于他自己，他知道，他清楚，但应了那句话——下坡容易上坡难。 如果自己选择和郑薇在一起，就好像是走下坡，选择了一个自己并不太中意的女人，心里还装着妻子和女儿，放不下，始终忧患。 选择妻子，就好像是必须放下我执，放下面子，放下男人的狠心，放下作为男人的一种虎气。其实妻子已经被自己折腾了很久，她已经要放弃了，已经有男人盯上她了，一想要这件事，自己就坐不住了，一定会想办法留住妻子。 李辉躺在地上，满心满心的矛盾，李辉啊李辉，舒晓冉是什么时候就化为了你私人的一块肉了呢？你自己都察觉不到。 你忘乎所以的时候她背叛了你，你狠心抛弃了她，后来她害怕了她忏悔了，她想回来，你不要！ 你冷漠，你无情，她累了痛了，想走想离开，你又不让……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他问自己。 没有答案，李辉想不到一个答案。 429 蔡先生 周末原本决定要和郑薇好好玩一下的，不过一听说有人喜欢妻子，要追她，李辉就无法和郑薇好好玩耍了。 第二天是周日，也休息，李辉看到郑薇又来短信了——今天你的孩子好些没？ 李辉不知道怎么回答，反正先不理睬再说吧，李辉现在更关心——年前这几天妻子和那个追她的男的两人之间的情况。 如果妻子因为孤独，而被那个不知道是谁的黄鼠狼抢进先机的话，岂不是大事不妙？ 想到办法之后，李辉就去了四楼，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想办法制造机会，让妻子和孩子呆在自己身边，就算不复合，也不能接受妻子被挖走。 李辉手里拿着之前有人送给他的两张影楼的拍摄劵，开始猛敲妻子的门。 “咚咚咚……” 李辉听见妻子的声音从门那边传来，“来了……”，应着声音，门开了。 妻子穿着长衣长裤的睡衣，似乎也是起床不久，“来了？怎么了？” 因为自己基本上几个月也没有主动来找妻子过，……唉，真是令人尴尬，李辉看着素颜的、没穿高跟鞋的，头发随意扎起来的妻子，有些局促，也许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好像不管穿什么都有一种女人的美。 “恩……，这里有两张摄影楼的票，是上个星期采访的时候，别人送我的，一张价值一百，我想带孩子去拍几张照片，万一……你以后跟别人结婚了，我连个孩子照片都没有，平常不都你照的吗？这……这还有一张，送给你，你……你不是喜欢照相嘛？” 舒晓冉有些惊讶地接过李辉手里的两张影楼的免费券，迟疑了几秒，“哦……这个是免费的，谢谢你啊，吃……吃早餐了吗？要不要进来坐坐，果果还没起来。” 李辉也不客气了，他大大方方走进去，不过心里还是虚的，“那个……果果好些没有？” 舒晓冉：“昨晚上就退烧了，喝了药就睡了，一点也不闹。” 李辉：“哦，那就好。” 果果在睡觉，自己来了又没什么大事儿，本来想着送了她直接果果出去的，可惜果果还在睡，时间也很早，早上九点多，就冬天的周末而言，实在是很早。 舒晓冉也没多说话，去卫生间梳理了一下头发，然后走进客厅问李辉：“你吃了早餐没？” 李辉一直是吃面包喝水就当早餐了，早上明明吞了几个，妻子问到他，他口里又说：“没有，没吃呢。” 看妻子笑着点头，就去厨房了。李辉自己都搞不懂自己，才发现自己这辈子在女人面前也没有这么难堪过，明明是她被自己甩了，现在的情况不知道怎么的有点不对劲。 就在妻子煮面条的时候，李辉看到茶几上妻子的手机一闪一闪的，好像来电话了。 李辉一看来电的人名字是蔡先生三个字，顿时就有点不舒服，难不成那个男的就是他？ 妻子似乎听到手机铃声了，系了围裙的她擦了擦手，然后到客厅来拿手机，拿了又去厨房听电话。 李辉站起来瞧瞧靠近，站在妻子看不见自己的地方，偷摸听妻子说什么。可惜只能听见她一人说话。 “喂？……恩，恩，我知道，今天……今天没有时间，孩子生病了，有点事情，恩…………恩，呵呵……谢谢你啊，………美术展？太远了，恩，我看看照片就满意了，你多拍几张照片吧。恩……好，好，再见。” 就听见这些，啥信息也没听到。 舒晓冉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自己的围裙兜里，煮了面条，加了鸡蛋和火腿肠，弄了好一会儿，她转头看丈夫，发现他还是在课堂的沙发那里玩手机。 她不好意思让他自己来端了，只好想办法找毛巾端起面条给丈夫送过去。 然后把孩子爱吃的水蒸蛋放在锅里盖着，等果果醒了就可以吃。 李辉看着妻子准备的面条，虽然并不饿，但还是吃的很香，饭厅里就李辉和妻子两个人。 妻子看起来很淡定，很冷静，或者说在李辉看来还有几分愉悦。 “刚才是谁给你打电话啊？”李辉也不看着妻子，就是闷着问。 “就是那个……我跟你说过的。” “是吗？” “恩。” “是个怎么样的人啊？比我怎么样？” 舒晓冉笑了笑，“你关心这个干嘛啊？” 李辉：“我还不能帮你把把关嘛？你要是找个男的，还没有我强，我女儿李妙歌以后万一过上了苦日子，那不是我的责任吗？” 舒晓冉淡笑着说：“是个卖化肥的老板，经常出差，和她老婆聚少离多，她老婆主动提出离婚的。” 李辉：“哦，有孩子吗？” 舒晓冉：“有个孩子，不过跟了他女人，不过他把百分之六十的钱都给了他女人。” 李辉：“哦……”感觉有点不妙，既然是个卖化肥的老板，指不定还有点赚钱的本事，孩子又不需要他带，那……妻子和女儿不是很方便就投入他麾下了？！这可不行！ 严重不行！ 舒晓冉：“他找我没什么事儿，就看他看了美术展，给我发来了很多照片，让我过去看，不过美术展在省城，太远了……所以我就不想去了。还要照顾孩子，放心不下。” 李辉心理有点窝火，妈的，那个姓蔡的下手挺准的，一摸清楚妻子的工作就知道投其所好，不过还好自己已经先下手为强，妻子明显是拒绝了那个姓蔡的，他自己心里暗暗得意，就算是自己不要的也伦不上姓蔡的。 “我看也是，还是先照顾孩子吧，我粗手粗脚的，不太会照顾，还是得要你来才行！” 430 尤物 妻子笑笑，“我知道，没事啊，你这优惠劵哪里来的？”她拿着两张券研究中。 李辉放下碗筷，“是……别人送的，影楼老板送的嘛，他们在我们报纸上登了广告的。” 妻子点点头，“哎呀……这个好，可以去拍照片，之前碧姐给我的优惠券我也没用呢，是另外一家的，呵呵，今天你带果果去拍，我也拍一个个人写真好了！” 李辉看妻子很高兴的样子，他心里也畅快，关于那个姓蔡的，李辉也不好多问，现在他已经无法去问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拉近妻子和自己的距离，李辉暂时没有想复婚的问题，他只要回到离婚之后两周那种状态。 万一妻子和女儿都被叼走了，自己才是真的悲剧。 不过一旦成为主动和好的人，就显得非常窘迫，总觉得自己手脚都没处放，不被妻子识破自己的主动呢，就达不到目的，识破了呢，自己又失去了某种男人的酷劲，唉……这难道也算是传说中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李辉在一旁静静观赏妻子把果果弄醒，然后强迫眼睛都睁不开的孩子刷牙洗脸、穿小裤裤。真的是很温馨，很可爱的一幕。 弄了好一会儿之后，等到妻子和女儿都打扮地漂漂亮亮了之后，准备带她们出门。 孩子喝着牛奶看着擦皮鞋的妈妈，又看看以便傻站着的爸爸，问：“爸爸……妈妈……你们和好了吗？” 李辉听这话有点酸，他蹲下身子走进孩子，“果果，爸爸妈妈本来就很好啊，爸爸妈妈也没有吵架啊。” 果果呆萌地望着爸爸，“爸爸不要果果了吗？爸爸你是不是要找新阿姨了？” 李辉皱眉问：“谁说的啊，爸爸有妈妈啊，找新阿姨干嘛？” 果果无辜地回答：“外婆说的，外婆说爸爸是个坏爸爸。” 李辉叹叹气，抱着果果，心里很无奈，其实不管丈母娘怎么说都是无所谓的，妻子肯定不会说是她出轨了，丈母娘什么也不知道肯定会瞎猜，猜自己有了新欢…… 不过说到这里，过年如果去妻子老家的话，话可不好说。 毕竟这段时间妻子总是一个人回娘家，唉……死心眼，自尊心又强，这下好了，都被她搅黄了。 妻子给皮鞋擦了鞋油之后，穿着新鞋子似的，一家人一起出门，不管怎么样，这一天一定会过的很开心，李辉有这样的感觉。 在这欢乐中，李辉体验了久违的重聚，那种放下过去的，放下恨意的温馨。妻子似乎也一样，不过她依然对他保持着一种理性的距离，没有主动靠近他。 李辉也和妻子一样，没有做出那种情人之间的举动，不知道妻子会不会暗暗失望。 李辉从来不喜欢照相，男的有什么好照的，他觉得自己那帅气的微笑，只要一上照片就跟诈尸似的，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样子，非常诈尸。 妻子本来就是个美女，花了状，换上性感的衣服，那个拍照的摄像师他妈的都在流口水，李辉特别不满！ 但是李辉又要看孩子，因为孩子拍照总要一个人看着，但是李辉又担心妻子被那两个拍照片的黄毛小子趁机占便宜！ 妻子有一张照片换上了那种倚天屠龙记里紫衫龙王的真实身份——波斯公主的那种衣服，看起来有点点像挑肚皮舞的，妻子的身材好，惹火……。 弄到最后，是个男的就要上来围观一下，甚至还有人直接拿手机拍妻子，李辉又不能跑去阻止，因为同时拍照的还有好几个其他女的，其实也是穿着那种衣服拍照，但都是丑八怪，只有妻子最漂亮了……。 妻子从少数名族的衣服，换到清朝的格格太后装扮，过一会儿又换上日本和服……女人啊女人，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天下没有任何美好能比得了女人的光彩。 在旁边几个丑女的衬托之下，妻子一颦一笑都熠熠生辉，李辉更觉得妻子是人中之凤，自己更加舍不得放手了。 唉……李辉望着舒晓冉，只觉得这尤物其实还在自己手里，但是如果自己不抓紧，就会溜走。 431 父母之命 好不容易一会儿盯着女儿，一会儿盯着媳妇儿，李辉像个陀螺一样，一直围着美丽的妻子和娇艳的小女儿转来转去。 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让李辉忙得晕头转向的，一会儿妻子要喝水，一会儿女儿要奶瓶儿…… 如果能一直保有下去，其实也很幸福，李辉感觉自己想要复合的意愿原来越强烈了，如果说是因为有孩子的存在让他犹豫，那么蔡先生的出现就是直接的导火索。 有人来抢，他就坐不住了，况且妻子也没有因为有新的男人来追她，就表现地很迫切要离开李辉，还先跟李辉说一声，征询他的意见，可见妻子心里还是有他，如此的话，李辉更加了解，复合与否在于自己。 照相都弄完了，李辉带着欢天喜地的母女二人回家，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但是大家都没吃饭。 “果果肚子饿不饿啊？我们去吃饭好不好？”李辉问后面的女儿。 果果：“爸爸，我想吃肯德基。” 李辉：“唉……不能一天到晚吃那个啊，对吧，我们还是要吃正餐，吃什么好呢？舒小姐有没有什么指示？” 舒晓冉笑笑，“还是李先生决定吧，我很随意的，呵呵呵。” 妻子这么说，李辉心里很舒服，觉得妻子明显是在讨好自己，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有复合意愿的，但是经管如此，李辉也还是很难说出那种话——要不，我们还是复婚吧？ 类似那种话，感觉要上一次刀山，下一次油锅，历经很多事情，投入很大的勇气才能把这种话讲出来。 吃饭之间，李辉的手机不停震动，他掏出来一看是郑薇，十六个未接电话，唉……李辉每次看到女人打给自己那么多的未接电话，心里就发毛，真是太能打电话了，怎么说打就打呢？ 以前妻子给自己打电话也这样，好多个未接电话，李辉寻思，自己如果能马上和妻子复合，应该早早回绝郑薇。 可是自己和妻子复合，可能还是需要继续聊，继续说心里话，把自己过去感觉到不对劲的，都问清楚，问明白，看看妻子的态度，他才能真正在理智的情况下分辨，要不要和这个女人共度一生。 舍不得的，终究舍不得，即使违背本心舍弃了，也会后悔，人如果太在意别人的目光，那也只能活在别人的眼中，那样太累了，太不值。 舒晓冉看李辉拿着手机有点呆滞，好像在想什么事情，“李辉……是不是有人找你？” 李辉：“恩……没什么事儿。”说着他将手机揣在兜里。 舒晓冉沉静片刻，说：“没事的，你还是给人家打过去吧，我都听你手机响了好几回了。” 李辉点点头，想跟妻子说声谢谢，为什么妻子还是那么的好？不知道现在的妻子是装出来的理解，还是真的理解，无论如何，妻子的态度表现的很超然，现在的妻子应该也和自己一样。 可以接受，对方有人喜欢或者喜欢别人，毕竟已经离婚了，只是孩子还牵绊着彼此的心。 李辉起身出去给郑薇打了一个电话，毕竟人家打了那么多电话自己没接，一个女人心里面对这样的情况，会心里不太好受的吧。 很快电话接通了，“喂……郑薇？” “喂……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啊？你在干嘛？” “恩……孩子，孩子的事情……。” “哦……，孩子还没好吗？” “恩……恩……，还要上医院，所以一直忙活，她妈妈的身体也不好，所以我会跑跑腿。” “是这样啊，你也真辛苦！对了，我知道你呢，是这样，前段时间你不是说，你经常出差睡不好吗？我给你买了一个超容易安神的枕头。” “哦，呵呵，谢谢啊。” “我好希望你马上就来试一试啊，真的真舒服！” “昂，好，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试试的，你真是太会买东西了呵呵。” “还有，还有，我爸妈都想见见你，不知道你有时间没有，因为我们……我们两个人一相亲就好几个月，我爸妈还以为已经尘埃落定，所以很想知道你的情况，不过如果你不想见我爸妈的话，一点也不勉强你哦！” “恩……这个，要不我们下次见面再细聊吧，好不好？我女儿还在吃饭，我……” “哦，哦，好的，好，那我们明天见？” “呵呵呵，明天是周一啊，见吗？” “中午约了人吃饭吗？” “没有……” “那就中午，我去你的报社找你吧！” “也……可以啊。” “呵呵，那就这样，白白！” 说着两人就挂了，和郑薇之间八字没有一撇，她爸妈就要见他，李辉真的不明白了，这个郑薇怎么想的。 两人都三十了，目前的关系是只牵了手，远远没到什么谈婚论嫁的时候，感觉郑薇有点着急了，这种事情她就该直接回绝父母。 总觉得她有一点用父母之命压迫他的意思，对于李辉来说，这种事应该是由他主动提出才算合理。 唉……感觉有点麻烦。 432 给个台阶也不下 李辉回到妻子和女儿身边，妻子丝毫没问自己这个是谁的电话，也不问是不是自己的那个相亲对象。 但是她的表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愉悦了，有点冷，有点凝滞，有些机械地给孩子夹菜，见自己这个前夫回来，她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说：“吃饭吧，都快凉了。” 好像人一走，菜就凉，她也是个普通女人，心里对自己的这种事当然是非常在乎的，只是她又和以前一样，不怎么表现出来，只是面上飘过很冷很冷的一阵风，然后她又开始了她的优雅练达。 如果不用心体会，完全看不出妻子还是会因为那种事情郁闷的，她实在把情绪藏得太深。 “舒晓冉，我刚才是和你想的那个人通电话了，你不满，可以说出来。”李辉说完了，定定看着妻子舒晓冉，她包着嘴，不知道在嚼什么东西，眼睛也不堪李辉，呆呆望着桌子。 她似乎吃东西吃了很久很久，嘴巴没有一个止境了，李辉就看着她，等着她发作一点不满，就算是一点点也好，他希望看到她生气的样子。 舒晓冉吃完了嘴里的食物，又喝了一口矿泉水，看着李辉，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呢？” 李辉：“我希望看到你的真情实感。” 舒晓冉：“……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她声若细蚊，神态低沉。 李辉叹叹气，心想，也许是现在的关系，也让她觉得她没有资格说什么，李辉很想听到妻子能说点什么，说点什么不高兴的话出来。 可是妻子什么也不说，闷闷地照顾孩子，闷闷地吃饭。妻子的性格就只能如此了吗？还是因为过去自己一直不给妻子台阶下，她郁闷了，现在给她台阶她不下了？ 李辉有点不甘心，他要激怒妻子，他要看看妻子是不是可以一直隐忍下去，“我什么也没看到，我觉得你对我要不要和别人相亲，好像也不怎么在意，我看你……其实就是无所谓，如果你这么无所谓的话，那我明天就和她继续见面。 她跟我说，让我去见见她爸妈。虽然我不是很想去，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能阻止我。” 李辉很挑衅地当着孩子面，说了只有妻子能听懂的话。 妻子的情绪似乎陷入了一种被欺负的状态，很憋屈，很无助，眼睛渐渐泛红，“我去一下洗手间。”说着她就站起来了，头发散落在脸庞两侧，只有李辉看得清楚妻子的泪眼朦胧。 果果疑惑地看着忽然站起来的妈妈，“妈妈……妈妈……” 李辉起身把孩子抱在自己身上，看着妻子拎着包，去了卫生间，还好有柔软的长发可以遮住她悲伤的脸孔。 “爸爸……妈妈她怎么了？” “妈妈……有点肚子不舒服，去上厕所。” “哦哦，那果果也不舒服，果果也要去长厕所！” “……不会吧？” “爸爸……爸爸……妈妈很伤心。” “…………”李辉叹叹气，看妻子这么难过就知道她很舍不得自己这个前夫，可是她又不好好认错……，其实妻子只要多坚持一下，他就可以过回以前那种生活了，但是需要妻子努力挽回自己不是吗？ 如果妻子什么态度都不表达，自己有什么安全感回去？ 女儿在李辉身上踩来踩去，要从他身上下来，要去饭馆的女卫生间找妈妈。 李辉抱着乱动的女儿，感觉自己简直无法安抚，孩子就是闹。 焦头烂额的时候，李辉的手机响了，他一手抱孩子，一手打开电话看了一下，是妻子的电话。 “别吵吵，妈妈打电话来了。”说了这句，女儿就乖了，坦然坐在爸爸大腿上，开始乖乖吃东西，女儿能敏感觉察到妈妈的心情，母女连心。 “喂……？晓冉。” “……李辉，你为什么一定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呢？” “……我……” “果果比你想象中聪明很多，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她很敏感，很害怕感觉到我们之间的破裂，我那么努力地维持表面上的和睦，你为什么要破坏呢？我一天到晚和孩子在一起，我怎么能回答她的问题。 她问我，妈妈，爸爸呢？爸爸去哪儿了？妈妈，我要去爸爸那里……，妈妈，爸爸他不要我们了吗？…… 你以为孩子很傻吗？其实她貌似要知道了，她都知道我和你是在装，我……我很失败，我希望我们能装的像一点，你为什么一定要破坏呢？ 李辉……我真的觉得很辛苦，我的心，很辛苦。”妻子的声音带着哭腔，而且声音不大，似乎谁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嗓子。 李辉：“舒晓冉，你总是顾虑这个，又顾虑那个，我是想知道，你到底心里还有没有我。我只是想知道这个……” 李辉说了这句，电话里是长久的沉默。两人开着手机却都不说话，地理位置隔那么近，心里的距离却那么远，钱都让中国移动赚跑了。 但此时李辉在等她，当然不会说话，舒晓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两人竟然沉默了近两分钟。 舒晓冉缓缓说了一句：“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我说呢？” 妻子这样说，也就是说她觉得她表达过想复合的想法，她觉得他很了解，可是李辉却就是一定希望妻子亲口说，亲口承诺，承诺一些东西，让他觉得复婚安全。 李辉：“……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体察你的情绪，我希望你有什么都能说出来。” 舒晓冉摇摇头，“还是等孩子不在的时候，我们好好说吧，我……我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辉叹叹气，“好吧，女儿是很聪明，不过你也不能因为孩子就把自己憋屈成那样啊，孩子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你相信我，就算孩子知道，她也会慢慢接受的。” 舒晓冉：“我不要，我不要果果感觉到恐惧，我不要孩子一直在担心，我希望她自由自在，心无牵挂地长大。” 李辉：“我知道，我和你一样，不过，舒大姐，你能不能不要在离我二十米不到的地方跟我打电话，你不觉得浪费话费吗？是不是嫌钱多？” 舒晓冉：“我……唉……”说着妻子就自动挂断了。 李辉看看手机，会心一笑。 433 有几分无耻 妻子出来之后，又吃了一小会儿，李辉和舒晓冉都不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吃饭，孩子在中间闹腾。 吃完了饭，李辉很想找谁帮着照顾照顾孩子，他想单独和妻子呆在一起。 可是妻子却没有类似的想法。 回家的路上，李辉说：“要不然让果果回她外婆家里玩一下？” 舒晓冉：“这都星期天下午了，不方便，你干嘛啊？你要去我爸妈家吗？” 李辉：“不是……我……我是说，唉……没什么。” 妻子不懂他的想法，也是情有可原，不过妻子也太没有眼力见了，连着都看不出来，不相信他有那意思还是咋的？ 回到明悦居之后，李辉知道自己如果跟着妻子女儿去四楼，绝不可能，但是自己上五楼也不好，不管怎么样，这个周末还有一个下午和晚上没有过去，李辉就希望自己横断妻子的时间，不让那个姓蔡的有可乘之机。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李辉和妻子女儿走到自家那栋楼的电梯里面的时候，妻子的手机又响了，还是只能听见妻子的声音。 “喂……哦，你好你好，呵呵。恩……恩……下午，下午没什么事儿，不过孩子在身边也不是很方便。啊？就在水云间，带孩子去？这样不好吧，还是算了吧，我不喜欢这样……恩恩……啊……这样太不好意思了，唉，等时间方便再说吧，好不好？……恩……呵呵……总有机会的……恩，好……恩，拜拜……。” 妻子说完之后，李辉大概听了个明白，肯定又是那个蔡先生，妈的电话打得真勤。他还想着下午和晚上会舒晓冉？和泥鳅一样，无孔不入啊！ 想必是因为自己就在妻子身边，所以妻子还是婉拒了姓蔡的，妻子明显是不希望自己这个前夫难堪，不管怎么样表现还算不错。 李辉不知怎么的，担心那个人直接上门找妻子，妻子在四楼，他在五楼，又离婚了，不管怎么样也是个管不着的关系，地理位置也非常不利，李辉有点惆怅，这可怎么整？ 难不成还要和那个姓蔡的公平竞争？如果是这样也太没有面子了，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可是妻子还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就让给别人，虽然说是自己先不要的，不过……当时好像有点血气上涌，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现在好了，把自己弄得那么尴尬，自己这也算是覆水难收。 到了四楼之后，妻子本来牵着果果就要出去了，李辉看着她往外走，心里那是一个无奈，唉……正在李辉穷途末路的时候，果果从电梯里跳出去之后，大声喊：“爸爸！你快出来呀！” 李辉听见了孩子的声音，好像是寻到了救星，电梯门在千钧一发之际就要关闭了，李辉伸出自己的右臂挡住电梯，然后门弹开，他从电梯里充满了英雄主义地出现在舒晓冉和女儿面前。 妻子费解地望着李辉，李辉看妻子很费解的样子，迎上妻子的目光，“咋了？我不能四楼下啊？” 舒晓冉摇摇头，转身回四楼。 “爸爸……你也住在这里好不好？我喜欢这个家，比我们家漂亮。”果果拉住李辉的手臂，拖着他走进四零二。 舒晓冉眉头微蹙，开了门之后，站在门边，“喂……果果，不要拉着爸爸，爸爸还有事情要忙，不能陪你啦！” 果果明显不愿意再听妈妈“胡扯”，继续拉着李辉的衣袖，往四零二奔走。 看女儿是如此地拥护自己这个一家之主的地位，李辉喜不自胜，蹲下身子跟果果说：“咳咳……果果，爸爸之前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忙，不过现在已经忙完了，走，我们去看电视吧！” 说着李辉和欢乐的果果一起，推开了一愣一愣的舒晓冉，直接进了四零二。 舒晓冉眯着眼睛望着这对“狼狈为奸”的父女，眼睫毛都快眨掉了，顿时觉得自己的丈夫真的有几分无耻。 434 迟来的冰释前嫌 舒晓冉对于丈夫和女儿两个二货的行为，无法拒绝，但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有点高兴又有点不舒服。 她走进四零二，关上了门，丈夫和女儿在家里玩，看着这幅情景，她觉得有点像是回到了过去的日子，好像丈夫又回来了，大家又一起生活了，像是一种幻境。 她很快乐，但一走进卫生间她又想起来，不是这样的，我和他还没复婚呢，我们还是没有关系的人，只是有个共同的孩子。 舒晓冉从卫生间出来，回到卧室，坐在卧室的椅子上，看手机。 她已经不愿意主动和丈夫说话了，她觉得有点难堪，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她是被放弃的那个人，她觉得他一早就没接受她的挽回，挽回需要勇气，她的勇气已经用完了。 她这辈子一直活的很骄傲，很优雅，和李辉在一起更是如此，但在李辉前面，自己又是最狼狈，最可怜的，她骄傲不起来了，因为和苏哲之间的乱情，让她和李辉的夫妻关系陷入灾难，她是知道是自己错了，虽然一早就认错了，说了很多想要挽回李辉的话。 李辉却非常冰冷，她的勇气有限，几个月的冷落已经让她想办法割断自己对李辉的情感需要了，她已经想办法割断了，所以才能在李辉面前表现的又从容起来。 可以和他平静地说话，不哭不闹的时候，她已经不是过去的舒晓冉了，她没有那么需要李辉了，她知道最痛苦最痛苦——睡前莫名流泪、凌晨失眠、吃安眠药混一晚上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最痛苦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这三个多月刚好天气是一天一天转凉，枝城是中国的中部城市，一年四季变化分明，秋冬尤为明显，因为叶子每天都在泛黄，哭落，然后冷风一吹就飘下来。 人们的衣服一点点加厚，现在每个人都穿的好像大包子一样，圆圆的。 舒晓冉躺在卧室的椅子上，看着手机里的娱乐新闻，耳朵又留意客厅里丈夫和女儿之间的对话。 李辉：“宝贝儿，你想不想爸爸呀？” 果果：“想爸爸，爸爸……我昨天……前几天和妈妈去超市看到一个好漂亮的娃娃，娃娃还有小床，小玩具，好多好多……爸爸我们去超市吧，爸爸……好不好，妈妈不给我买……。” 李辉：“是嘛？妈妈真是太可恶了，爸爸给你买去，不过我们下个周末再去好不好？” 果果大笑……，“呵呵呵，好，爸爸最好了！”说着在李辉腿上跳来跳去，好不欢乐。 李辉很想问问孩子关于姓蔡的事情，孩子肯定知道那个男的，如果是个开化肥厂的，肯定是个有钱人，唉……一想到对手又是个有钱的，李辉就有点心虚，毕竟自己没什么臭钱。 钱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筹码，越多越好，足够多的时候，钱可以让其貌不扬的男人变成大帅哥。 李辉不太敢问，因为他知道妻子就在房间里，他想进去和妻子聊聊，但是刚才自己进这个屋子就有点让妻子傻眼，不管怎么说，自己跑进来还是有点突兀的，这又不是他家。 他还要仔细思考，进去之后跟妻子说点什么，这种尴尬真是令人厌烦，他知道妻子已经有点冷却了，或许她也感觉到自己想要做点破冰的事儿，但是自己也不完全能下手。 李辉为自己的犹豫不决感到无奈，但是也没有办法。 时间的推移，让他遇上一厢情愿的郑薇，让妻子遇上姓蔡的，时间可以产生很多不同的机缘，如果放任夫妻关系就这样破裂下去，李辉预感到自己会很不快乐，已经验证了，郑薇不能取代妻子在他心里的地位，一想到有个黄鼠狼一样的男人在追求妻子，他就坐不住了，想到这一点虽然很鄙视自己，可是除了站起来走向自己的前妻和孩子，自己没有其他想做的事情。 但是坐在陈宝华买给妻子的房子里，李辉又觉得很怪，还是会有点不舒服。 妻子躲在卧室不出来，自己进去的话，很明显属于是男人跟女人搭讪了，这样自己的目的岂不是昭然若揭？ 如果妻子这时候能主动一点就好了，为什么两个人总是不能同时回头呢？ 为什么两个人总是不能同时宽恕彼此呢？总是一个先一个后，你宽恕的时候，我恨你，我宽恕的时候，你不需要我了…… 人就是这么不同，这种感情上的不同步，让人失望。 舒晓冉感觉到了丈夫的友好，但是这份友好来的真是太晚了，晚的让她没了感觉，或者说，失望大于欣喜。 因为他没有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 当她已经在战胜了孤独、难堪、千夫所指这些可怕的境遇之后，他才意兴阑珊地出现，好像是有意地欣赏了她的不堪，她的难为，然后又表现的像个救命恩人一样迟迟出现，就连他自己也带着一种尴尬或者羞愧的表情，不是吗？ 所以她会惊讶，会一个人呆在房间也不愿意出来看自己的前夫和女儿，她的心里并不舒服。 一份来的太晚的冰释前嫌，该道歉的时候，道歉了，他不听，时间长了，冷了，冰了，想放弃了他回来了，舒晓冉已经哭不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理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只觉得一点也不开心，不欣慰，不快乐。 435 真正的家 两人之间感情上从第一个错，到第二个错，第三个错……各种错误和不宽恕交织在一起，想要解开这个大结巴很难。 李辉在客厅呆了半天也没有能进入妻子所在的卧室，因为没有找到合理的理由，一旦夫妻关系到了这样的境地，就连走向她都变得很突兀，需要合适的理由。 两个人又是如此地相互了解，她可以判断他是耍赖或者是真的有事儿，他都不好装，因为大家已经认识太久了。 到下午六点的时候，李辉准备走进去跟妻子说说房子的事情，他刚刚走进开着门的卧室，才发现妻子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她背对着门，侧卧着，只有肚子盖着被子，好像是睡着了，手里的手机屏幕是黑的，应该不是正在看手机。 也许她是累了，也许她是天天一个人照顾孩子，终于闲下来了，可以自己睡个觉，休息一下。 看妻子是这样的，李辉有觉得自己不该打扰。 但是他看不到妻子的眼睛，因为只能看到妻子的后背、后脑勺。 其实舒晓冉眼睛是睁开的，她也感觉到丈夫进来了，越发不敢动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她只是默默等着，有点如坐针毡。 丈夫似乎越来越靠近，就连丈夫的呼吸声，她都听在耳朵里，但丈夫很快又消失了。 完全感觉不到丈夫的气息和声音之后，她慢慢转身，发现他确实是出去了，她也慢慢坐起来，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六点了，要做饭了。 她坐起身来，想象着刚才丈夫的行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许是因为他也没有跨越那一步，没有能从陌生走向亲密，所以她也有点失望，丈夫也和自己一样，无法跨越陌生和自傲吗？ 舒晓冉起身之后，就准备去厨房弄饭，结果发现孩子在客厅，丈夫不在。 “回去了吗？”舒晓冉自己问自己，可是好像没有听见关门声。 舒晓冉心中叹息一声，然后走进厨房。 “天呐！”舒晓冉发出惊呼，他看见人高马大的李辉围着花围裙，一个人在厨房用菜刀拍大蒜，他也不拍，完全用手按压菜刀。 “你……你干嘛呀？”舒晓冉微笑着问自己面前“秀色可餐”的前夫。 “我准备煮点面条儿，你别忙活，我给我女儿煮点，你要是愿意也可以搭边吃点儿。”李辉说话也不看妻子的眼睛。 舒晓冉笑了笑，“哦……你，你会煮吗？” “唉……你太小看我了，我以前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最会煮面条了！跟你生活在一起之后吧，完全弱化了我的厨艺！”李辉一边说一边准备鸡蛋、榨菜之类的配菜。 舒晓冉笑了笑，“你真的要做面条吗？” 李辉：“那还有假？” 虽然心里很想给妻子做点好吃的，希望通过妻子喜欢的方式让她高兴起来，但是李辉又知道这并不容易，妻子表面上总像个笑面虎，对很多事情都表现出落落大方的样子，似乎怎么样都可以，但心里其实敏感而压抑。 不过依然可以通过表面上做些妻子喜欢的事情，去讨好她，他知道。 李辉就一个人很用心地准备，但是发现妻子在一旁观看，心里又有点犯怵，“哎……你不要看着我，老看着我干嘛？”妻子这样看，弄得李辉有点紧张，担心自己又弄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妻子笑笑，“好……不看了，你做吧。辛苦你了。” 李辉听妻子那么说，很不舒服，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唉……一想到好几年来自己啥事儿也不干，只知道联系妻子，李辉就有点惭愧，确实也没有特别认真去了解妻子的心情，就是随随便便过日子。 夫妻生活如果就这样随着自己的性子走，不去了解对方，最终都会沦为悲剧。 在厨房火热了一把，最终面条出锅，出乎意料的好吃。 果果和妻子吃了之后，都交口称赞，也许只要真的用心，还是能够做出好吃的东西来。 李辉摇摇头，得意笑笑，望着妻子说：“现在你知道我的功力了吧！我是内功深厚，真人不露相，你还以为我不会做菜。” 舒晓冉鄙夷笑笑，“那以前为什么不用心做饭呢？” 李辉：“……恩……，你不是垄断了咱家厨房嘛？” 舒晓冉摇摇头，浅笑着说：“我只是一直在锻炼自己的厨艺，我一开始也是什么都不会的，陈宝华都比我会做饭。” 这话一说，他们都笑了起来。 李辉知道，其实只要自己一直呆在妻子身边，就算什么也不说，她也会明白的。 他们之间，都不是那种可以果断大声说出自己爱恨想法的人，都是表面上淡定，其实心里暗潮汹涌的人，这样的人碰到一起，就只能玩猫鼠游戏。 躲了就追，追了就躲，追不到的时候就等。 夫妻之间，是亲密对手关系，赢的人往往是输家，输的人往往却是赢家。 李辉和舒晓冉谁输谁赢呢？说不好。 吃了面条之后，舒晓冉收了碗，这下整个下午和晚餐都被李辉占了时间，她也没必要出门了，外边说不上冰天雪地，但也冷得人趔趄。 约莫晚上八点的时候，李辉告辞了，自己回到真正的家，五零二。 可是李辉回到五楼之后，一回家就觉得飕飕的冷，也许是因为妻子开了很大的空调，所以四楼暖和，五楼冷。 李辉烧了点热水，简单洗澡，完了拿着手机看视频休息，躺床上明明身体很舒服，很放松，可是脑子却有一种寂寞的感觉。 感觉这不是他家，楼下才是他家。 家不是一个空空的水泥做的房子，而是有家人在的地方，才是家。 李辉好想要下楼，然后跳上妻子的床，然后抱着妻子睡觉，两个人睡觉更暖，又想起来妻子的脚很怕冷…，更需要自己去温暖她。 可是李辉不知道放不下什么东西，就算心里很不舒服也没办法离开自己的床，他只好一遍遍看自己没看过的电影，借此消磨时间，培养睡眠。 后来真的好困了，就在李辉想把手机关掉，好好睡觉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难不成是妻子痛改前非，体会到了他温柔的一面，想要挽回？ 他抱着这样的心愿看了看手机，一看——失望，不是妻子，是陈宝国的电话，都晚上十点了，他干嘛打电话过来呢？ 436 宝华的请求 李辉接了电话，“喂？” 陈宝国：“李辉？” 李辉：“恩……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 陈宝国：“恩，我……我想问问你，舒晓冉现在住在哪里。” 李辉：“干嘛？你找她？” 陈宝国：“不是，宝华被判刑了，终身监禁，还是因为苏海源的事情闹大了，苏海源在枝城也不是开玩笑的，认识的人多了。 宝华永远出不了监狱了，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出来见见舒晓冉，不想穿着牢服，想出来见见。所以托我安排一下。” 李辉心想，那么危险的人物，怎么可能放出来呢？ 估计放他自由不可能，安排偷偷出来，陈宝国也确实是做得到。但是这样也太有危险性了，万一被苏哲知道了，不定又两败俱伤。 不过现在苏海源已经成了残废，李辉也有点不忍，毕竟他没什么错。 陈宝国又问：“李辉？” 李辉：“恩，恩，在听呢。” 陈宝国：“恩，她住哪儿啊，你知道吧应该……？” 李辉：“知道，就住在我家楼下，不过陈宝华这什么意思啊，还要跑出来，跑到她家里去，这不是……这有点……” 李辉总觉得陈宝华是想和舒晓冉来最后一次似的，感觉有点悲壮的无耻！ 陈宝国：“哦，没有，你可以在场，他只是想和她安安静静说几句话，我和你都可以在不远处呆着，可以监督他的。” 李辉：“哦……那，那可以啊。什么时候？” 陈宝国：“下个星期五，你们下班之后，帮我安排安排吧，你跟舒晓冉说一下，我和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吧？” 李辉：“恩，行。” 虽然有几分不情愿，但是李辉也不敢拒绝，毕竟是市委书记的要求，李辉也可以体谅陈宝华，他这辈子就出不来了，等着他的是蹲监狱蹲到死的未来，和死了有什么分别？ 不过陈宝华的要求挺奇怪的，难道是因为感觉让舒晓冉去监狱看他，显得很可怜吗？ 所以要闹这一出？ 不知道陈宝华把苏海源弄成那样之后，妻子有没有和陈宝华有过交流，很有可能是没有，毕竟陈宝华做的事情太不理智了，毁了自己一生。 而且又对苏哲、苏海源造成了一生的悲剧，对于舒晓冉来说，这是很可怕的折磨，不管怎么样，苏哲和陈宝华之间的问题，还是她引起的，她对谁都对不起，她也是苏海源遭罪的初始元凶之一。 李辉答应下来之后，双方很快挂了电话，李辉想着要不要早点告诉妻子，还不知道妻子愿不愿意呢，就答应了。 不过陈宝华的处境已经如此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这没自由等于半死，想来妻子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陈宝华也可怜，一辈子就这么玩完了。 不过他之前做了那么多恶事，到现在还没有判死刑，已经算是福大命大了。 如今苏哲和龚敏结婚了，不知道日子过的怎么样，龚敏明明知道苏哲那些破事儿，还那么坚持，这女人也是不简单，小小年纪懂得隐忍。 李辉本来要睡，但这个事儿横在心头，又睡不着了，干脆还是先告诉妻子好了，他给妻子发了一条短信：陈宝国说他弟弟周五下班之后要来见见你，让我转告你。 妻子收到短信之后，似乎很惊讶，立马给李辉回了个电话，弄得李辉还有点紧张。 “喂……李辉，你这什么意思啊？”电话里妻子有些慌张问他。 437 郑薇的表白 李辉听妻子那么慌，忙说：“就是……就是那个陈宝华想在把牢底坐穿之前见见你呗。” 妻子：“……哦，那，什么时候啊？” 李辉：“下周五，我们下班之后。” 妻子：“在哪儿啊，我这里？” 李辉：“恩。我怎么觉得你怕怕的？” 妻子：“我……我觉得他很可怕，很冲动啊，他对我虽然投入了很多很多的感情，但是应该也很恨我。” 李辉：“我知道，所以……我会在旁边监视你们俩的。” 妻子：“啊？” 李辉：“恩……不，也不是监视，就是远远看着，免得他图谋不轨。” 妻子笑笑，“好，谢谢。” 李辉：“唉……有什么好谢的。” 妻子：“就这，是吧，没事儿我就挂了？” 李辉：“恩，没事了。”说完就后悔，总觉得还有什么话想和妻子说，比如要不，我下去陪你睡吧，冷不冷……这类，终究是说不出来的。 妻子挺李辉说没事了，也就撂了电话。 李辉看妻子挂了，自己也就挂了，钻被窝儿睡觉，李辉总有点心里不舒服。陈宝华虽然说是来看妻子，确实妻子的担忧是有道理。 爱之深，责之切，用在爱情里也是通的。 陈宝华那么爱舒晓冉，会不在乎她和苏哲吗？他把苏哲折磨到如此境地，会轻易饶恕妻子吗？ 不过如果是陈宝国也在旁边，应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陈宝国肯定会带着几个帮手的。 最起码要能压制的了陈宝华，如果不这样的话，怎么说，放一个杀人犯，一个大毒枭出来，难道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吗？ 李辉和陈宝华本来也有点怨恨关系，只不过他们互相都相对来说可以稍微理解一点彼此，但也终究是敌对关系。 这一夜过去之后，第二天李辉起床开手机，一看，郑薇凌晨两点的时候，竟然写了一封很长的邮件过来，奇怪……竟然是昨晚上凌晨两点，这女的还睡不睡觉了？ 邮件内容如下： 亲爱的李辉：你好！ 还是动笔跟你写这个了，我一向喜欢写信来交流心里的想法，很多事情，用嘴巴是说不出的。也许是因为你总是在为那个家庭忙碌，联络不上你，增添了我的多愁善感。 有时候想想，我真的很懦弱，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已经这么久了，这是我第一次非常谨慎小心地对待恋爱关系，虽然之前我也一直很小心，但我总体是随意的态度，没想过未来。 也许是年龄大了，我也自然开始恐惧，我还是希望在合适的年龄结婚，完成一个正常人应该去做的事情，去体验生命。 我明白你对你家人的爱，你对孩子，对前妻的关怀，我觉得这是非常温柔体贴的行为，我觉得你确实应该去关系她们 ，毕竟女人总是更加无助的一方。 可是我希望你不要因此忽略我，我也是女人，当我想象着手机那边的你为了别人而奔走忙碌的时候，心里会有点难受，因为你忙碌的对象始终不是我。 在爱情里，我是个自私的女人，我很希望霸占你所有的时间，但我的理智又告诉我，这万万不可，因为你虽然离婚了，但是你不是一个人。 你的心里永远有个位置会对她们有所牵挂，因为你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你不随便，你不会因为女色而故意占便宜，你始终保持着男人的责任心和理智。 有时候我佩服你，佩服你可以适应这个小城市，从北京回来还能适应，我觉得我是无法适应的，我要是在这里工作就更不能适应，但是如果我不在这里工作，只是每天安逸生活就更加不能适应，我已经习惯了都市的忙碌。 适应，这件事非常困难，于是我知道你是个优秀的人。适者生存，在任何一个地方，混的很好的人，靠着自己力量混好的人，都是优秀的。 因为你和我有相似的工作经历，所以你说出来的话，你做的事情，我都能理解，你说的那段难捱的时光，我也明白，我现在就在这样的时光里。 只可惜，我发现你的心似乎久久不能停泊在我这里，这让我时常感到忧虑，我觉得你很好，你也说过我是你接触过，最恰到好处的女人，非常感谢你的这个词语，我很喜欢。 我其实一直以来，算是很被动的，但是由于你似乎还没有整理好你和前妻的感情，我就认识了你，真的觉得……你和她之间似乎没有整理好，这样于我非常的不公平。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很喜欢你的性格，我觉得我和你很匹配。 但你目前和前任妻子的联系让我不能接受，所以……我想，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你好好的感受一下我和她，我希望你能明确自己的心，因为你的飘忽不定，受伤的是三个人，包括你自己。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踩踏不到的地面，没有不能攀登的山峰，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唯独爱情，唯独爱情是不管你是王侯将相，或是街头赖皮，你都会在不经意之间成为爱情的俘虏。 爱情就好像你生下的婴孩儿，时时刻刻叨扰你，而你对他除了顺从，没有其他办法，因为脑子里总是会因为这个胡思乱想，我对于爱情这种狡猾的东西，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可以在别人眼里做一个华美的人，但在爱情面前，我总是手下败将。 我不喜欢悲伤的情调，我要自己活得好好的，开开心心，那么……我们先冷静一下吧。 近一个月内，我不会再联系你，希望你好好考虑，如果你考虑觉得你依然离不开你的妻子，也请你告诉我一声，我也不必等待下去。 非常感谢你陪我的这段时光。 你的郑薇。 李辉看完了之后，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但是也充满了对郑薇的欣赏，她不会说，但是愿意把自己的心曲写出来。 如果妻子也是这样就好了，写出来总比什么也不表达强。 郑薇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表面上那么淡定优雅，其实心里也有许多波澜。李辉无疑是喜欢郑薇的，但只是没有那么狂热。 因为心里始终放不下舒晓冉，和自己的孩子。 他曾经在心里许诺，绝不会离婚，为了孩子也不会离婚。 但是现在还是违背了自己的话，因为一时难以接受妻子的行为，做出了伤害她们的行为。 李辉揣着手机，收拾自己的东西上班。 一路上他考虑，该怎么回复郑薇呢？郑薇是个不错的女人，还是很有精神文化追求的人，相貌中上，从容优雅，应该是很多男屌丝暗恋的对象。 自己真是个幸运的男人，也许更大的原因是优质男越来越少了，自己本来不怎么样，因为整体水平很低，自己也就显得非常不错。 回到办公室之后，李辉开始回复郑薇的邮件，他当然是不能完全放弃郑薇的，人家如此言语恳切地表达了怨愤，那……他也得要表表决心不是？ 也许只是为了给她一种安慰，他自己也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因为有时候心和理智，不走同一条路，心常常违背理智，做些自己也觉得荒唐的事儿。 438 不见他人过 李辉开始敲击键盘，快速地写下一些东西安慰郑薇，她是他的备用女人，虽然这个想法有点不道德，但事实如此，此人不可失去。 亲爱的郑薇： 收到你的邮件真是激动，呵呵，没想到你是那么多愁善感的人，其实……你不要看我虎背熊腰的，我有时候也能体会你的优雅从容。 你也知道我的情况，也许是因为刚刚离婚的原因，有点点放不下，尤其是我的女儿，非常可爱，但是我很不会照顾孩子，所以她妈妈坚持要自己带孩子。 我在这几年对孩子倾注的照顾太少，在家里对于孩子我没什么发言权，因为我付出的少，我也相信，她和妈妈在一起会更好。 不过我还是会过几天就看一看她，不过你放心，我和她已经离婚了，不过现在还在处理房子的问题，这个稍后我会和你细聊。 能得到你的垂青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你那么好，也许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我觉得我就是个穷光蛋，呵呵。 你们女人考虑问题，总是很敏感，很在意内心的东西，我们男人说不清楚内心是怎么样的，但是我有基本的理智，那就是我相信我会慢慢放下的。 谢谢你的喜欢，我也喜欢你，你是个很适合我的女人。 李辉 李辉写完之后，觉得自己太坑了，说白了自己在郑薇面前理智就是因为没感觉，而女人也是奇怪的动物，你越是不喜欢她呢，她还越上心。 这个郑薇就是如此，其实这把年纪了，约会一个星期去开房也是正常，不过自己没有那么想去就是了。 自己的淡定反而增加了某种男性魅力，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能够忍那种欲望的男人是不是都算好男人？ 李辉写完了就很快发出去了。 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当了副主编之后，开会也常常是他主持，杂事儿也多，也许是因为郑薇的邮件，郑薇说一个月不联系，那……这一个月自己不是没有女人可以泡了？ 说起和妻子之间的关系整理，怎么整理呢？ 他压根就没什么好整理的，他和妻子之间现在的处境是他想复合舔不下脸，妻子又故意装糊涂，不知道为什么装糊涂，也许是她也矛盾，因为自己这个男人也没有那么好。 正因为李辉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不打算和妻子分开了。 但是现实不好受，下坡容易上坡难，破坏容易，修复难，和妻子是这样。 和郑薇呢，相爱没有那么容易，每个人有他的脾气，过了爱做梦的年级，轰轰烈烈不那么容易。 周一的晨会，今天是主编主持的。由于李辉已经做副主编有一段时间了，开会的时候，需要再升一个主笔上来，但是因为枝城日报走后门的很多，许多记者没有真才实学，滥竽充数，因为是事业单位，所以饭碗很铁。 主编开会之前给李辉发了一个消息，提名了两个人，秦海和罗彪，让李辉选一个。 李辉一看就知道谁牛，谁不牛，秦海文笔好，罗彪是靠关系的，他当然选了文笔好的秦海。 但是主编让他不要选秦海，让他选择罗彪。 李辉不明白，去隔壁主编办公室问他。 “为什么呢？” 主编：“罗彪家里是我们的广告大客户。” 李辉：“那又怎么样，大客户也不能用来写东西啊！那都是给老百姓看的，不能出语病啥的吧？” 主编：“大客户的钱对我们很重要啊，没办法的，你去安慰一下秦海吧，就说下次一定选他。” 李辉：“那……主笔不能用那种的人，是不是罗彪给您施压了？” 主编：“不是罗威给我施压，是他家里给我们报社施压，我们的版面是枝城最贵的，其实大客户就那么几个。” 李辉：“恩……那直接把秦海也升上来不就得了？” 主编：“从来就只有两个主笔，一个是王瑞，就只有一个位子啊！” 李辉：“嗨……那个办公室那么大，多一个桌子不就得了？如果你让罗彪做主笔，报社没人服他，大家会乱套的。” 主编：“……”他犹豫了一下，“你让我想想吧，你说的也是一个办法。” 李辉：“姚哥，工作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把罗彪丢到王瑞是身边，王瑞本来就是闷葫芦，他只怕和没才的罗彪井水不犯河水，这样不好，会拉低王瑞的。” 主编：“呵呵，还有拉低一说？” 李辉：“恩，培养人才，环境很重要。最好还是让秦海也上去，不然秦海和王瑞都会被搅屎棍弄的很不爽，工作也干不好的。” 主编：“恩，我知道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李辉忽然觉得这个主编有点死板，如果让一个低级的人进入高层，确实不会拉低别人的水准，但是会让环境变得很差，如果没有人站出来捍卫环境，最后大家共同遭殃。 李辉绝想不到，自己帮助上来的这个秦海，在后来的日子里成为他手下最得力的笔者，如果没有这个人，一点点的善意，催生奇迹。 后来记者部开会，果然秦海和罗彪都选上了主笔，让枝城日报的记者们都震惊了。 规矩被李辉改了，后来秦海知道之后，对李辉的大恩是铭记在心，因为记者升职之后收入大增。 李辉在枝城日报变成副主编之后，其实讨好巴结的人很多，他之所以不喜欢罗彪，是因为他升上去之后，第一个来巴结的人就是罗彪。 罗彪没本事，写的狗屁不通，如果他不是有个好爹是买家具的，恐怕早就饿死了。 起先罗彪是送烟酒，然后在袋子里藏了一万块钱。 李辉看了之后，就悄悄给他还回去了。 罗彪送东西的原因是，想让李辉过了他的稿子，然后完成每月写作任务，李辉觉得他狗屁不通，看也不想看，罗彪给李辉留言，李辉也是不回复的。 如果罗彪真的要当面问个所以然，那就是因为李辉觉得他罗彪本事不够，再多学习一下写作吧。 这个事情，李辉没放在心上，毕竟他没收钱，也没有理由为罗彪保险。他认为自己行的正坐得直，光明磊落，他厌恶罗彪这种搅屎棍。 不过狭隘的人，可不同于李辉，狭隘的罗彪对李辉可是火气大大的有，李辉并不知道这一点。 李辉曾经因为联合周末南方的记者周川，一起端掉了“白虎善人”白秋菊，这个事情其实牵连很大，其中就和罗彪家里的家私城也因为和白秋菊的学校有合作，白秋菊一倒下，他们谈好的一大笔生意也黄了。 当时罗彪只是有点怕李辉，当时李辉是个主笔。 如今李辉升职，罗彪先是把他自认为友好的一面展现出来给李辉，发现李辉非常不屑，这可气坏了罗彪。 罗彪的人生哲学就是，学会阿谀奉承，学会拍马屁送钱，然后一切就有了，他这样的行为来自于他老爹的教育。 李辉是随着赵文瑄被开除上来的，李辉成为顶层建筑之后，报社记者部这群人也发生了许多变化，王瑞变成了过去的李辉，新上来的秦海、罗彪成了王瑞的同行者。 虽然在记者部内部还是有很多勾心斗角，不过李辉早就从那时候挣扎出来了，说实话其实想要从一群乌合之众中跳出来，还是需要有本事，认真做事，踏实肯干，到最后，机会总是垂青有本事的人。 尤其是垂青有稳定本事的人，不是一次做的好，是每次都做的很好。 李辉也感觉到身份的变化，让大家更加尊敬他了，不过也因此变得有点孤独，他只能和主编站在一个阵营，往下只能和王瑞一个阵营，再换其他人，就会显得别人有巴结之嫌疑。 这个周一决定了新的主笔之后，李辉在同事心目中地位更高了，因为他比较有主见，大家心里都明白为什么罗彪能上位。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辉和王瑞、主编坐在一起，三个人聊上午选人的事情。 王瑞：“罗彪坐了辉哥的座位，让秦海自己去搬桌子，真是逆天，那厮坑爹就算了，简直到处坑人。本来安安静静的，他一来就觉得好聒噪啊。” 李辉：“呵呵，你可以借此学习忍功。” 主编：“要包容一点，你们俩都记住，真人不见他人过！” 李辉重复了一遍，“真人不见他人过，真正的有理智的人，看不见他人的过错，是这意思吗？” 主编：“是的。呵呵……有理智的人只看得到别人好的、善良的、聪慧的一面，不去看糟糕的、低俗的一面，因为阴暗面对这个世界没有指导意义。” 王瑞：“呵呵，那我和主编的境界差十万八千里，我看李辉好像没什么过错，我看罗彪，觉得他就是一坨屎。” 他一说，主编和李辉都哈哈大笑。 439 赵文瑄的密照 吃了中饭之后，李辉和他们一起回到办公室，其实做了编辑之后，需要跑腿的工作减少了，但是事情却没有变少，李辉进入赵文瑄的办公室时，他有很多东西没有收拾，也是因为他被辞退的原因不光彩，所以和李辉之间没有交接。 李辉只能按照主编的要求做副主编的工作，这一天，李辉因为按照主编的要求，整理赵文瑄在赵文瑄的电脑中，李辉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某些女同事的裸照。 中间有一张很熟悉的脸——朱琳，朱琳和赵文瑄有过很长一段时间，李辉清楚的很，不过让李辉万万没想到的是，不止是朱琳，还有三四个女同事都有裸照存根。 赵文瑄是怎么把这些女同事从一般的同事关系，过渡到炮友关系的呢？ 李辉不得而知，不过这不妨碍他欣赏他所认识的女性的照片，至今还有好几个在副刊的女记者，正在上班，刚才中午吃饭的时候李辉还看见她们几个，没想到副刊的女记者都被赵文瑄碰过了…… 这个事实让李辉汗毛直竖，毕竟李辉是没有那么色胆包天的，他看了一下想全部删掉，因为万一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的话，可能就会被认为是李辉他弄的。 不过所幸大家都知道这之前是赵文瑄的位置，赵文瑄又因为这个被抓，应该也不会被误会吧？ 可是刚刚准备删除的时候，李辉又犹豫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很好，就是知道女同事的裸照就在这个电脑里，仿佛掌握着别人肮脏的秘密，好像拥有一种肮脏的自由。 于是李辉就暂时想办法制作了一个加密文件夹，把照片存进去了，只要文件加密，别人是看不到内容的。 李辉想不到到的是，那些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普通的女记者，为了巴结赵文瑄，竟然穿成红灯区少女的样子，讨得赵文瑄的喜欢，看着看着就觉得恶心了。 人肮脏起来，真是没有底线，从看到这几张照片之后，李辉对报社的那几个自己见过裸照的女同事，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 尤其是稍微漂亮、文静一点的女同事曹小熙，表面上那么温婉动人，朱琳走了之后，来了新的副刊女记者——温婉美丽的曹小熙，基本上她一来就完全取代了朱琳这个风骚美人的地位，她比朱琳内敛含蓄一些，对李辉来说美女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女人该想办法让自己美一点，所以他对曹小熙的印象陌生但是承认她楚楚动人。 王瑞就跟李辉说起过副刊来了个楚楚动人的女记者，好像是走后门进来的，谁知道这道后门就是赵文瑄的床。 下午的时候，因为要打印几份文件，李辉要去五楼的打印室，而打印室旁边就是副刊的办公大厅，副刊因为人不多，所以就一个很大办公室解决了。 一般像是社会版版面，一层楼就一个版。 路过副刊办公室，李辉朝里面看了一眼，一眼就望到了曹小熙，他记得曹小熙是二十五岁左右，虽然是冬天，曹小熙穿着黑色裤裙，上面是白色蕾丝羽绒服，长发披肩，看起来是在清纯可人。 谁知道她被赵文瑄那个老禽兽上过呢？真是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李辉经过那个办公室也仅限于看一眼，然后拐弯进入打印机室，打印机室因为狭窄，而打印机又很大，在这个狭长的空间里，容不下太多人。 他打印了十份文件，取了正要走，发现狭窄的打印机室出现了一个女人——正是曹小熙。青春貌美的曹小熙，双腿修长，笑颜如花。 李辉很自然地笑了笑，拿着文件要出去，而她卡在门口那个打印机那里，李辉如果从她面前经过，可能会碰到她的胸，如果从她背后经过可能会碰到她的臀。 一般情况下，大家会一个一个进去，因为都知道这里狭窄，这个曹小熙明明办公室就在这里又是一两个月前就来上班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曹小熙堵在门口看个什么东西，好认真的样子，见李辉冲她笑，她还定着不动，笑着问李辉：“恭喜李记者升职呀！” 李辉站在里面，笑笑，说：“谢谢，那个，我要出去一下。” 曹小熙像是显得很惊讶的样子，“哦哦，好。不好意思，呵呵。”说着她就退出去了，让李辉走。 两人相隔很近的时候，曹小熙喊住李辉：“李编辑？” 李辉本来想快点消失，听她喊了一声，于是转过去，问：“怎么了？” 曹小熙：“你的衣服，蹭到墙壁了，黑衣服都白了，背上……呵呵。” 李辉：“哦……”他扯着自己的后背，看了看，确实，也许是自己不小心，自己穿的黑色夹克棉衣有很多白渍。 李辉心说，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一个用右手反手拍自己，弄了半天也拍不着。 曹小熙走过去，上手帮李辉拍衣服，拍了几下。 弄得李辉心惊肉跳的，刚才对曹小熙的鄙夷之情一下子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美女就是让人欲罢不能，还是个二十五岁的美女。 440 不爱绿茶婊 李辉有些心惊肉跳的……毕竟曹小煕是个小美女，对她来说自己是个老大男。 李辉忽然意识到这个美女似乎有点关怀自己的意思，如此一来，他就不那么讨厌她了。 不过等她拍了几下，他就站开了,心里并不享受，“谢谢啊……呵呵……” 曹小煕妩媚笑笑，“你这好像不是蹭了墙壁，倒像是洗衣粉没洗涤干净。” 李辉一听，心想也有可能，“呵呵，有可能！衣服都是洗衣机洗的，可能没有透干净。” 曹小熙捂嘴笑笑，“呵呵，怎么弄的好像没老婆管似的，嫂子也不注意，真是……” 李辉笑笑，转身准备回自己办公室，结果曹小熙跟在他后面说：“李辉编辑，那个，晚上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李辉停下脚步，转过去狐疑地望着外表清纯可人，内里其骚无比的曹小熙，回答：“可以啊，呵呵，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呢？” 曹小熙：“一来是因为我觉得我很不会写东西，以前是赵编辑教我，但是我觉得他好像说的我不懂，现在换你了，我就想请教你看看。” 李辉：“哦……，看来是找我学写东西是吧？”嘴里这么说，他心里早已呵呵呵。 这个曹小熙对男人真是很有俘获能力，毕竟明骚易躲暗贱难防，李辉就算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但是表面上也得要装不知道，心里可以恶心，面上大家都干净。 曹小熙：“对啊，呵呵，那我们就在附近的大熊餐厅吃点西餐好不好啊？” 李辉点头说道：“可以啊！” 他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回了办公室，这才是真正的恶心并快乐着。 曹小熙难不成就是为了多登几篇稿子上报纸，所以巴结讨好赵文瑄？ 表面上如此清纯，如此温文尔雅，无疑是个绿茶婊，只可惜报社还有很多多情小记者迷恋着这样的女孩子。 也许是狗改不了吃屎，赵文瑄走了，她又来找自己，用身体换稿子，也可以说是另外一种追求了。 李辉虽然有些不能接受曹小熙的做法，不过他的身体早就有点心猿意马了。 下午又是一阵一阵的忙碌，工作永远如此，没有停歇的时候，社会转，工作转，除非是世界末日，那大家也会在工作中等死。 因为人只有在做正经事的时候，才会体会到自己的人生价值。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李辉已经忘了曹小熙的这回事。不过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她敲门进来了，这样李辉才想起来，要去会会这个小妮子。 如果她那么喜欢做这种事，李辉觉得自己可以占占便宜，反正也不吃什么亏，不过，有个情况是他刚刚上来这个位置，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肯定不能刚来就跟老油条似的，开始摸油水。 一上任就摸油水，这多没素质？！ 李辉觉得自己的思想境界又提高了，也许是因为一想到赵文瑄就觉得恶心，所以对这个曹小熙的感觉早就破灭了，如果不知道那回事儿，估计自己会想尽办法把她弄到手，其实不想办法，顺其自然也会弄到手。 因为她对做领导的男人，一直做着飞蛾扑火的事情。 曹小熙进到李辉的办公室之后，笑着问：“李编辑，你还在忙吗？我看大家都走了才过来的，你还不下班吗？” 李辉：“恩，就要下班了，你坐坐稍等一下。” 曹小熙坐沙发上，又问：“李编辑多少岁了？” 李辉：“三十五。” 李辉虽然是三十四岁，总觉得男人做了领导之后，还是年纪越大越好。 曹小熙：“呵呵，你还挺年轻的。“ 李辉：“是吗？”美女说他年轻，心里不免泛起阵阵愉悦。 曹小熙：“是啊，你看着就是挺年轻的，呵呵……” 李辉：“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两人一起下楼，因为大熊餐厅就在公司附近，所以李辉只是提着包和曹小熙一起走。 一旦男人没有感觉，光女人有感觉，即使两个人是走在夕阳西下的海边，也不会擦出火花。 到了餐厅之后，两人入座，因为没有感觉所以李辉非常地镇定自若，好像知道自己再跟一个跳梁小丑在吃饭，只是自己出来。 他的修养也不会故意让曹小熙尴尬，因为人的修养是最好的美德。 两人点了西餐，李辉看曹小熙用的是苹果最新款的手机，问：“你觉得苹果好用吗？” 曹小熙：“我觉得还挺好用的呀！呵呵，李编辑用的什么手机？” 李辉：“三星，不好用。” 曹小熙：“哦，三星很好看，高端大气上档次。” 李辉：“还是苹果牛逼，乔布斯的设计很科学，不过我觉得很小，你看我的手指，太粗壮，有点按不到键盘，所以我就只能用大的。”说着李辉伸出自己的右手。 曹小熙大笑，“哈哈哈，李编辑真幽默，你的手确实好肥啊……呵呵……” 李辉：“是吧，我小时候营养不良，长的很瘦，我老妈为了让我长高给我吃了很多补品，艾玛……吃多了，我不仅因此长高了，也……长横了……呵呵。” 曹小熙：“呵呵呵，横了……？我看还好啊！” 李辉：“恩，你别看我现在虎背熊腰的，我也有中学时代的青葱岁月。” 曹小熙：“哈哈哈……”她就一直笑，觉得李辉非常平易近人，“李编辑真是太可爱了。” 李辉：“你以后最好不要用‘可爱’去形容一个三十三岁以上的男人，我们会很汗的。” 曹小熙：“好好好……呵呵。“ 也许是因为李辉对曹小熙没有感觉，所以也丝毫不紧张，随便说，随便扯，说的曹小熙一直哈哈大笑。 一个男人在最没有压力的时候，说的话往往是最有魅力的。 只可惜在自己深爱的女人面前，他永远无法做成那个成熟稳重、风趣幽默的自己。因为深爱，就会紧张，就会担心自己说错话，担心这，担心那…… 担心自己胡说，把人家不想听的也说了，惹对方不舒心。 上餐之后，李辉和曹小熙最后也没聊写作，李辉说话说着说着也跑偏了，忘了曹小熙为什么要请自己吃饭。 吃完了之后，李辉才想起来，曹小熙可能就是为了接近自己这个“官”。 所幸他是看到过这个女人真面目的，没感觉就什么也不谈了，再漂亮，一想到她为整假文章卖身，李辉就觉得粗俗不堪。 曹小熙看从餐厅出来之后，李辉一直不说话，主动问：“李编辑，我觉得你真是太有意思了，你老婆真有福气，和你在一起就每天笑呵呵。” 李辉听她提起妻子，心里有些暗淡，“呵呵，她可不觉得自己有福气。” 曹小熙听出他话中有话，还想问，不过看李辉面色不那么好，闭了口。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李辉很绅士地提出这个。 曹小熙惊喜地望着李辉，“可以吗？” 李辉淡淡一笑，“有什么不可以的？” 曹小熙问：“哇……我忽然觉得好幸福！” 也许是她只是个二十五岁的小女孩儿，在枝城这么个破城，有车的年轻男人少，这种有人开车送她回家的待遇，很少碰到。 曹小熙心里更是对李辉满心迷恋，女人喜欢有钱的男人，有车的男人，如果这样的男人还长的不赖，风趣幽默，一切就更加美满了。 曹小熙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只是个借男人上位的小记者，肤浅庸俗由不得她。 一路上李辉和曹小熙说些有的没的，李辉很平静，完全没有关顾曹小熙的心猿意马、满腔热血，她看李辉的目光都是滚烫的。 到了曹小熙家附近，李辉停了车，“到了，呵呵，也不远。” 曹小熙却不马上下车，而是问了李辉一句：“李编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 ……李辉狐疑望着这个绿茶婊，“我……我已经把我喜欢的女人娶回家了，改明儿带你看看你嫂子！呵呵。” 曹小熙尴尬笑笑，立马下车。 441 蔡叔叔来过了 李辉开车回家，对曹小熙并无留恋，回家之后家里依然是空空如也，不过茶几上有一盆水果，水果盘子下面压着纸条——多吃点蔬果。 一看那娟秀的字儿就知道是妻子写的，虽然只有五个字，李辉却觉得无比幸福，因为妻子的关爱跟着这苹果、香蕉、梨子又回来了。 李辉喜欢这样的妻子，真人不露面，总是偷偷地做点好事儿，然后也不说话，她会等着，等着自己先表达她想听的。 她什么都愿意做，但是就是不愿意说。她这小骄傲整的李辉心里暖洋洋的。 拨开一只香蕉，他慢慢吃掉，然后哼着歌在家里看电视，玩手机。 对于他来说，性是一种诱惑，不过他坚决不会接近自己觉得恶心的女人。 报社的几株小白菜都被赵文瑄拱了，真是太丑恶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只在报社找，本来数量就不多，何况质量又不高！ 李辉吃了香蕉之后，拿着钥匙直接下楼，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天气怪冷的，估计妻子和女儿开了空调在下面，由于妻子主动带水果，所以他特别高兴。 还因为他抵制住了曹小熙的诱惑，他感觉自己牛逼，自己是个真性情的好男人。人在做了理智的选择之后，会更加崇拜自己。 李辉到了妻子门口，心里想着，进去就以想女儿为理由，这真是个很温馨的理由。 “咚咚咚……”他敲门。 门开了，打开门的……竟然是女儿果果，怎么不是妻子? “宝贝儿……”他蹲下身子抱起果果。 “爸爸……” 李辉抱着女儿走进四楼，“妈妈呢？” “妈妈在便便。” 李辉一听就笑了，他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果果啊，家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叔叔过来？” 果果点点头，“什么叔叔啊？” “蔡叔叔。” “蔡叔叔过来干什么了？” “蔡叔叔给我买了好大一个熊玩具，爸爸你看！”小家伙手指着旁边靠着沙发的一个一米六大的棕色大熊……。 “呵呵呵，爸爸，我好喜欢这个熊！” “哦，是吗？那叔叔什么时候……” 这时候妻子就从洗手间出来了，她笑着问：“来了，你吃饭没？” 李辉装酷，面无表情说：“吃了。” 他很想问问妻子，这个大狗熊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那个姓蔡的来这个房子了？ 442 污渍 不知道那个姓蔡的来这里是个什么情况，难不成他送了娃娃之后，还和妻子幽会了？ 不大可能，妻子还没有接受那个男的。 反正妻子和自己已经是离婚关系，她本身就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比以前更没限制了，真是令人烦闷。 李辉之所以觉得妻子没有接受姓蔡的，是因为果果一直在妻子身边，送娃娃也是在孩子面前送的，在孩子面前见面，闹不出什么花样来，最多偷摸地摸个手，接个吻什么的。 舒晓冉看李辉无缘无故过来，心里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偏偏就是一声不吭，笑着看他。 李辉被妻子这样盯着有点心里发毛，难不成妻子已经接受了姓蔡的，自己过来为时已晚？ 今天自己可是果断拒绝了女人的诱惑跑来看她和女儿的，一听女儿说姓蔡的送了大狗熊，李辉就不爽。 “果果说这个大狗熊是姓蔡的送的？”李辉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看那个一米六的大熊。 妻子也像是也不经意回答：“是啊，他就今天下班之后送来的啊？” 李辉：“哦……，他挺积极的。” 妻子笑笑，“这又是我的错？” 李辉：“我可没说是你的错。” 妻子：“果果和我都要洗澡了，你……” 靠！她竟然要撵走自己这个前夫，一点面子都不给？！ 李辉表面上云淡风轻地说：“恩，那我先上去了，洗了早点睡吧。”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气的要死不活，妻子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说着他就直接朝门口走去，义无反顾地要离开这个四零二。 妻子看他走的那么淡然，忽然又叫住他，“李辉……” 李辉心想，是不是又反悔了？看看，还是舍不得的。 “你衣服后面白色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啊？”妻子狐疑地问道。 “啊？”李辉才知道，妻子是看到自己衣服后面有白色的污渍？他瞬间就有点失望，不过他还是转过身问：“什么白的东西？” 舒晓冉：“我看看……”说着她慢慢走向李辉，盯着他的背，拍了几下，没有拍掉，“这个是粉笔灰还是洗衣粉啊？” 李辉：“是……我也不知道。” 舒晓冉面无表情看着李辉，“把衣服脱了给我吧。” 李辉：“哦……”这样说的时候，不知怎的他心里暗暗高兴，但是脸上还是显出一种不情愿，好像觉得妻子这样说真是无比麻烦。 他脱了衣服给妻子看，然后等着看妻子怎么处理，快乐的心情已经写在脸上了。 “你笑什么呀？”妻子望着李辉欢跃的脸。 李辉：“没什么呀！我……我……没什么。” 想到早上那个曹小熙也是因为这个白污渍和自己搭话，就觉得很好笑，好像女人都特别在意男人的衣服，不知道妻子是真的觉得自己的衣服有问题，还是说对自己心存不舍。 妻子狐疑看着李辉，“……说说嘛。” 李辉：“你不是要带果果洗澡吗？” 妻子摇摇头笑笑，“你不说就算了，果果……我们去洗澡吧。”说着她转身抱着果果就往卫生间走，他的衣服也被她带进了卫生间。 李辉：“我……”卡在喉咙的话被堵住了，他虽然很想告诉妻子，自己今天在女色的诱惑面前，灵魂多么高尚……失望，妻子就真的不管自己了么？ 李辉意兴阑珊地爬楼梯去了五楼。 回到五楼，还是一个字“冷”，五楼的家没有生气，只有冷空气。 他简单洗了澡之后，就爬上了床，然后玩玩手机，无聊的时候，他就登了qq，看了看消息，发现朱琳竟然跑来找他，在qq，上给李辉留了言。 “辉哥……我要结婚了。” 这个消息是朱琳刚才李辉下班之后，她留的言，也许在朱琳的眼里，李辉是个亦师亦友的角色，好男人，好丈夫，好哥哥，但是她永远得不到李辉。 李辉看到她要结婚的消息，还算挺震惊的，他总觉得朱琳的这个性格，很难结婚，就算结婚了也很容易悲剧，她只认钱，这是个大问题。 李辉问：“你和谁结婚啊？哪个有钱人这么好运娶你这个美妞？” 朱琳很快回复，“呵呵，就是之前你见过的，叫冯海威的。” 李辉一看，冯海威，俞修美的前夫啊！枝城房地产大亨人物，不过他外面好几个小老婆。 李辉：“你喜欢这个男的的话，要小心，他是离过婚的。” 朱琳：“我知道的啊，我喜欢离异之后的男人。” 李辉：“哦……，那，那祝你幸福，什么时候结婚，我给你们包个红包，呵呵。” 朱琳：“日子没定，但是我真的觉得我和他很适合，他给我很大的自由，也有钱，我也愿意给他自由。我相信他。” 李辉：“呵呵，如果你真的觉得就是这样，那他就是你的幸福了。” 朱琳：“呵呵，听说你和嫂子离婚了，辉哥，这事儿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呀！” 李辉：“你怎么知道的？” 443 再婚噩梦 朱琳：“我有天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碰见了嫂子，她告诉我的呀！” 李辉：“哦，她怎么说的？” 朱琳：“她说你们分开了，我没怎么问，我也不敢问原因，只是劝她不要太放在心上什么的。” 李辉：“恩，你也不要问我。” 朱琳：“呵呵，我也不会问你，不管是谁的问题，都是两个人的失败，我现在已经完全不想要有感情的婚姻了，我只要一个男饭碗。” 李辉：“你这样也好，洒脱，不在意那些。”他虽然表面上这样写，但实际上在他眼里最好的婚姻，还是精神相投和，生活上相互照顾的那种。 朱琳：“恩……我和男人，也产生不了感情，我只要和儿子的亲情，还有一份生活。” 李辉：“恩，可以的，只要过日子心里舒服，不伤天害理，有什么不行呢？” 朱琳：“辉哥……你这话里有真理！” 李辉笑笑，“有什么真理？” 朱琳：“只要日子过得舒服，不伤天害理，我还是个自由人。” 李辉：“恩。” 朱琳：“我以前总觉得我是个寡妇，我怕别人笑话自己，不敢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但是你这样说我就不怕了！” 李辉：“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也不要太过于放开社会的一些限制，总之，好好的吧。” 朱琳：“恩，我更加坚定自己可以结婚了！” 李辉好像感觉到朱琳这个婚结的有点不正常，难不成朱琳已经知道冯海威有小老婆和野孩子了？ 知道了还是要结婚？如果她眼里只有钱，其实也是可以的，对别的事情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不就得了？ 不过按照她的暴躁脾气，恐怕也有点难就是了。 和朱琳无感，发着发着他就困了，渐渐睡着，晚上做梦，竟然梦见妻子和别人结婚了。 大概是在第二天早上七点多的时候，满头大汗地梦醒了，梦里妻子很幸福地穿着白色婚纱，挽着一个男人，而且她还笑得很开心。 不过死也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长什么样子，梦里好像就是那个蔡先生把妻子抢走了，自己还作为客人去参加他们的婚礼，自己那么的尴尬，还要看着孩子。 各种各样的客人来来往往似乎没有一个人认识他，没有一个人同情李辉，大家都装作不认识他……他有点慌，有点怕，说不出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抱着正在哭泣的孩子。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那么窘迫，可是那个梦又很真实，真实的让李辉感觉自己像一个只会流汗的雕塑，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切就这样发生。 醒来之后，他喘着粗气，才发现这只不过是一场梦，不过这种梦已经算是噩梦了。 李辉起床准备上班，上班的路上，李辉看着车窗玻璃上的雾气，心里越发是害怕妻子跟姓蔡的跑了，妻子已经示好了不是吗？ 只是她已经没有过去那么的离不开自己罢了。 周二一整天，李辉都沉浸在一种彷徨而恐惧的情绪中，担心梦中的一切如实发生，不能这样，一定要阻止事情这样发生。 由于情绪压抑，李辉也不怎么说话，不过因为常年在报社打拼，也没有把自己的压抑特别地表现出来，他只是在一个人的时候，会找个角落抽几支烟，看着楼下冰冻矮旧的街道，吐出热气和烟圈儿，一个人的时候，冷空气里的白气儿看起来特别寂寞。 周二下班之前，主笔办公室的搅屎棍——罗彪说他今天生日，然后要让大家陪他吃饭喝酒。 虽然王瑞和秦海平时就因为觉得罗彪就是个走后门的，所以不怎么待见他，但同事之间表面上的东西，是会一直有的，因为有素养的人通常不善于果断拒绝别人。 生日这种原因，作为同事的王瑞和秦海更是不好拒绝，他们俩合伙也把李辉也拖下了水，毕竟年龄上，李辉这个副主编和他们几个上来的主笔年纪相差不大，又是上面的人物，有李辉在，可以防止罗彪过于装逼。 本来李辉是懒得参和他们的，但他因为早上那个狗屎梦压抑了一整天，正想发泄发泄，所以也就答应了，喝酒去！ 就这样在罗彪生日这一天，他们几个就去喝酒，李辉知道自己一定会喝醉的，所以没有开车，直接上了罗彪的车，四个男人在罗彪车上瞎聊。 罗彪看有三个不错的人为自己作陪挺开心，他乐呵呵地打着方向盘，“今天真是给力，都来陪我喝酒，哈哈哈。” 王瑞：“恩，你想去哪里喝酒啊，土豪？” 罗彪：“呵呵，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保证你们去了第一次还想再去第二次！”他的语气里有着强烈的兴奋。 李辉一听有点不对劲，“罗彪，你……找正经的地方啊，我不去那种……乱七八糟的按摩院之类的。” 罗彪：“恩……我知道的。哎呀，我罗彪会去那么低档次的地方嘛？” 秦海：“还真说不好！”他语气不苟言笑，还带有一丝不屑。 秦海这么一说，大家都笑开了，和公认的“傻子”在一起玩，调侃是最幽默的事情，不仅可以让大家笑出声来，还能增进傻子之间的团结。 罗彪在大家的笑声中，也笑了，他加大声音说：“哎呀！我是去正规的地方，只不过那里有专门陪喝酒的小姐，我出钱，让小姐们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大家，你们要是喜欢，我请你们玩！” 李辉作为其中唯一的一个领导，当然不能坦然接受这种“天上的馅儿饼”。 “唉……唉……，你别啊，你要是去找小姐喝酒的话，我就不去了。”李辉语气严肃而坚决。 罗彪一下子就变得胆小如鼠，“好好……李编辑别这样，我……我不请小姐还不行嘛，那里的野味很好吃，吃点野味喝酒，总可以吧？！” 李辉不说话，但也算默许。 秦海一看有点尴尬，好言相劝说：“那个……罗彪，你也是的，之前也不说清楚，万一你瞎整，到时候我们这些有家室的闹出什么事儿来，我看你怎么负责！尤其是我老婆，每小时我要给她发一个短信！晚上八点半不回家，一定要打电话报告！你是不是要害死我？！” 他把自己“妻管严”的事实晒出来之后，大家都笑了，气氛也缓和了。 如此，大家还是去了罗彪建议的地方——欢喜缘会所。 444 喝花酒 到了欢喜缘会所，李辉几个人随着罗彪走进去，金碧辉煌自不必说，一个会所弄得就像五星级大酒店一样，不过从表面上看，只是普通民宅的样子，进去之后就五星级了。 罗彪在这群里，算是搞笑小丑，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不行，但是这几个人已经是愿意和他说话的，愿意和他相处的人了，因为李辉他们素养不错。 一个人再傻，也会知道谁是好人，谁是歹人。好人和歹人以及装逼者，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罗彪的东西都是别人给他写的，他在新闻上基本上是说不出什么象牙来，不过生活上，他愿意花钱交点朋友，秦海和王瑞对他来说，是不错的人，有点本事的穷人是也。 几个人哈拉几句，到了罗彪已经电话订好的一个包房。 菜品那是相当奢侈，最让李辉觉得可怕的是蛇肉。总觉得蛇的灵性很大，是不可以随便吃的，蛇在中国是小龙的意思，有神性，吃了人涨业障，有坏处。 所以李辉觉得这一桌子乱七八糟的菜，看着很不舒服，但因为是罗彪生日，他也凑合着尝尝。 这些小的关于吃的禁忌，李辉结婚以前是没有的，都是因为妻子的养母，丈母娘是个佛教徒，跟妻子说过一些灵性的事情，然后妻子也就把她知道的告诉自己。 李辉不算佛教徒，不过他相信信仰是有力量的，他觉得信则有不信则无，丈母娘曾说过，李辉和佛有缘，但是还不到时间。 李辉的心中，对很多神圣的东西有一份敬畏之心，不是迷信，而是因为很多佛理是真的有道理。 大家都开始慢慢开吃，李辉也随意吃起来。 罗彪不知道是从哪里就搞来了两瓶好酒——白云边，虽然是服务员拿来的，但李辉认得，一般这样的酒楼，是不可能有很好的酒的，因为这是酒楼，不是酒庄。 罗彪给大家倒酒，大家吃吃喝喝，说着一些表面话。 结果没喝到半杯，秦海的老婆就打电话来了，果然是个“妻管严”，大家都知道是他老婆，他大概也觉得尴尬，于是出了包房，出去接电话，顺便上厕所。 罗彪给李辉敬了一杯酒，“来，辉哥，我觉得你……你是写的最好的记者了，牛逼！我敬你一杯，你随意。” 说着他就真的干了一杯，然后李辉也喝了大半。 李辉笑笑，“你小子，还挺能喝的！” 罗彪笑笑，“嘿嘿……不要小看我，你们都喜欢喝什么样的酒，我知道辉哥最喜欢喝的是红酒，王瑞呢？” 王瑞：“我……没有特别喜欢喝的，都还行吧！” 罗彪：“哦，哦，秦海呢，秦海喜欢喝啥？” 王瑞笑笑：“他最喜欢喝淫痒快线！”他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 “淫痒快线”这个词语，是大家在记者群的讨论组里聊过的一个词语，都很熟悉，秦海不爱吃辣的，但是出去应酬，经常要吃辣，由于凉牛奶可以解辣，所以他吃饭局，完了总要买一瓶营养快线。 大家都觉得那是女孩子喝的玩意儿，就说秦海喝的不是营养快线，而是淫痒快线。 罗彪笑着说：“既然大家都没有特别喜欢喝的，那……我们就按照辉哥的口味，喝点好喝的红酒，我啊，我罗彪别的不行，吃、喝你们尽管找我！我知道什么好吃，什么好喝，我就喜欢研究这个！” 也没人理会他，大家基本就是自己喝自己的闷酒。 这时候，罗彪按房间服务员按钮，找来两个小妹子服务员，让她们上什么八五年的红酒。 李辉和王瑞无所谓喝什么酒，对他们来说，无非就是应付一下，醉一晚上罢了。 “奇怪啊，秦海是不是掉厕所了，怎么还不来？！”罗彪有点醉醺醺地问。 没人应……，自喝自酒。 445 乖乖找了你 服务员拿来两瓶红酒，拆都没拆开的那种，一瓶是白色盒子装的，另一瓶是蓝色盒子装的。 两个服务员把酒帮他们打开，然后听罗彪一声吆喝，“来，你们两个帮这两位大哥斟酒！” 李辉一听这话，本来他没注意两个穿着红色肚兜样式长衫服务员装扮的女孩子，罗彪一说他看了看，才发现这两个服务员都非常漂亮，小脸蛋长得风情荡漾，她们都把头发高高盘起，这是李辉喜欢的发式。 她们俩还笑眯眯的，对这几个客人的态度有种说不出来的柔顺，不过也有一种地位地位不敢言语的样子。 李辉看了一眼，心里还是免不了小激动了一下，心想，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干什么不好，跑这种会所当服务员，简直是侮辱自己的容貌。 靠近李辉的女孩子给李辉斟酒，另外一边也一样，不过王瑞可是盯着另外一个女孩子看了好久，不过嘴里也没说什么话安安静静地低了头，李辉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王瑞果然就是个闷骚男。 斟酒完毕之后，两个女孩子看罗彪的手势，就微笑着出去了。 一个大圆桌，大家坐的松散，也就四个人，服务员出去之后，他们才吭声说话。 罗彪得意地问：“怎么样？这两个小妞儿水灵吧？” 王瑞：“恩，还不错。” 罗彪：“辉哥觉得呢？” 李辉：“就那样，这种地上的小妹子就靠一张脸，不漂亮能混吗？” 罗彪大笑，“哈哈哈，辉哥有见地，你们真是太正经了，我每次找朋友来玩，都要去上面按个摩舒服舒服，没想到你们不想去，唉……说真的，要不然喝了酒去按个摩，蛮舒服的。” 其实李辉和王瑞这两个人都是脸上绷着说不要，心里又有点痒痒，平常做惯了正人君子，在罗彪这个搅屎棍面前放不下面子。 李辉更担忧的一点是，他是罗彪的领导，如果他接受了罗彪的这点私情，不管怎么说是拿人手软。 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在享乐消费这种烧钱的事情里，不能瞎来，表面上是吃饭、按摩、三陪，其实和送钱贿赂没有两样。 王瑞、秦海可以称之为罗彪的“朋友”，李辉不能说是他的朋友，这个身份问题让李辉有点尴尬，做领导的人总要端着点儿，说话不能撒泼。 罗彪一说那话，王瑞自然不吭声，等着副主编李辉发话，李辉犹豫了一下，说：“我今天就喝点酒，其他的你都别闹眼子！喝点酒就挺好，好吧？呵呵……” 说完了就轻松了，同时自己又觉得很遗憾，他正要端起酒杯喝一点红酒，这时候耳边传来很大一声“辉哥！” 惊的李辉一震，酒杯掉在桌上，“砰……”红酒洒了一桌，还溅了一身，所幸李辉是用喝啤酒的杯子喝的红酒，酒杯完好无损。 他扶起酒杯，用餐巾纸擦擦身上的红酒渍，瞟了秦海一眼，“秦海，你是不是看美女看激动了？干嘛突然喊我？这弄得……” 大家看了都笑，李辉面前时杯盘狼藉，他自己也站起身来弄。 秦海笑笑，“呵呵，没有，不好意思辉哥！呵呵呵……刚才我老婆给我打电话，问我这桌有没有女的，我说没有，她就一直怀疑我，一直问一直问，我烦了，进来就喊辉哥……她听见你的声音了也就没问了，唉……我媳妇儿坑爹。” 李辉：“无语了……算了算了，我换个位置。” 秦海：“恩……我来弄。”说着他拿餐巾纸擦了李辉这边的桌子，他一边弄又看见这个包房还有卡拉ok，“这里不错，还能唱歌，罗彪，你上去上一首，快去！” 罗彪笑着问：“你有没有搞错哦？” 秦海大笑，“呵呵，你过生日，唱一首嘛，对吧王瑞，辉哥，让他唱不唱？” “唱、唱！”李辉和王瑞笑着异口同声。 可恶之人能给大家的最大欢乐就是露丑。 就这样罗彪推脱不下，他打开音响唱了一首刘欢的《好汉歌》，声如肥牛，虽然难听，却又有极强的穿透力。 李辉听地笑了起来，王瑞更是摇头，“这伙计上辈子肯定是一只牛，声音像极了。” 他一说，秦海和李辉都笑了，秦海擦弄桌上的红酒，弄了一小下，他弄好之后，跑去夺了罗彪的话筒，“先喝酒，喝了继续唱！” 于是大家继续喝，说点话，喝点酒，说点话，喝点酒，弄了大半天，大家都有点醉了，上脸的上脸，说胡话的说胡话。 李辉一杯又一杯干红酒，心里想的只有一个女人，就是舒晓冉。 梦中的她似乎很想快点嫁给别人，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的羞愤，让他想死的心都有。他也对自己这么强烈的情绪不满，其实道理应该是在这个世界上谁离开谁都是能过下去的，自己为什么就是如此放不下呢？ 李辉其实已经有几分醉意，但是他一想到妻子，就忍不住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妻子发来的短信或是以前回家很晚她就会打电话来…… 没有短信，没有电话，通通没有。 他郁闷，这女人怎么一点也真心实意呢？也许是醉酒了，他晕晕乎乎顺其自然就给舒晓冉拨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舒晓冉就接了，“喂……？” 李辉：“喂……？” 舒晓冉：“你……你干……干嘛？” 李辉：“……恩，没事啊，……你在干嘛？” 舒晓冉：“你喝酒啦？” 李辉：“呵呵……你怎么知道？” 舒晓冉：“傻子都能听出来，你一喝酒说话就口吃。” 李辉笑笑，“挺……挺好的。你真了解我，呵呵。” 舒晓冉：“为什么要喝酒啊？这都九点半了……” 就在李辉和舒晓冉讲电话的时候，有个女服务员走进来，有些迷茫地望着这个包房里倒来倒去的几个男人，问：“请问几位有什么需要啊？” 罗彪也醉醺醺的，说：“呵呵，你过来，大爷告诉你……” 那个女服务员不似刚才那么漂亮，但也算秀气，太有些切切走向罗彪。 罗彪一把把她抱住，“你来陪陪……我。把我伺候舒服了，大爷给你赏钱，恩？呵呵呵…” 那秀气的服务员挣开罗彪的手臂，有些窘迫，但是也没有怒，尴尬起身笑着问：“您需要特殊服务的话，我现在给你安排！您放开我的手！我不是小姐，您放开先……” ……这些声音李辉看在眼里，没走心，他已经醉了，无所谓，但是电话那边的舒晓冉确听的一清二楚，就算李辉的说话声也没有能把罗彪和那姑娘的声音盖过去。 舒晓冉：“李辉！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喝酒啊？” 李辉：“就是个酒楼嘛，有个同事过生日，就出来喝酒……” 舒晓冉：“你……我刚才听见小姐两个字，你们……” 李辉：“我没找小姐啊，我不找小姐，我这不是乖乖找了你吗？……唉……” 舒晓冉：“……你，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回来。” 李辉：“我在哪里啊，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罗彪，我们在……在哪里？” 罗彪也有点醉了，根本没有听见李辉的话，还在和那个女服务员纠缠。 王瑞也喝醉了，已经扑了。秦海似乎没喝多少，他告诉李辉这里是罗定路站附近，旁边有个很大的红金龙酒店。 李辉按照秦海的话说了，然后舒晓冉说：“好了，我知道了，你给我等着，我来接你！” 李辉：“恩……”之后，舒晓冉貌似挂了他的电话，他感觉自己还有很多话没说出来，想说的话还没借酒说出来，就这样了。 他看着挂断电话的手机屏幕，心里还是不舒服，他迷茫地躺在椅子上，看着一直玩手机的秦海。 “你……你怎么不喝酒啊？” 秦海：“辉哥，那个嫂子是不是来接你啊？” 李辉：“好像是。” 秦海：“噢……那我待会儿把王瑞送回去就行了，罗彪……你自己能回去吧！” 罗彪：“唉……你们几个真的不玩？” 李辉秦海异口同声，“真的不玩！” 就这样，罗彪一个人上去按摩去了，秦海陪着李辉等他老婆来接李辉，因为大家都喝醉了，罗彪又上楼去了，秦海是唯一一个还能完全清醒的。 李辉和王瑞都有烦心事儿，醉的透透的，都闭上了眼睛。 秦海只好一人玩手机，眼看着罗彪已经消失无踪，秦海悄悄把他自己另外买来的第三瓶红酒从旁边的窗户给扔下去了，“砰……”摔了一声。 446 沉默中爆发 等到舒晓冉再给李辉打电话的时候，换成秦海接了电话，秦海知道是嫂子，虽然他完全不知道李辉夫妇之间的尴尬关系，不过也没什么妨碍，他也不需要知道。 夫妻就算离婚，在外人的眼里也算是亲人。 舒晓冉听秦海说了一大通，总算七弯八拐的，找到了欢喜缘会所。 当她见到李辉拿着手机，双臂瘫空，仰躺在椅子上的时候，心里泛起阵阵难过，泪花开始打转，她走进丈夫，“起来一下……” 李辉迷迷糊糊好像做梦一样，看着妻子过来了，搭在妻子的肩膀上，李辉瞟见妻子眼中的泪花，忽然他也有点心酸起来，但依旧是意识模糊，却也说不出话，妻子在他的脑中像是梦中的人物。 李辉在妻子的搀扶下上了的士之后，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妻子在身边，生出安逸来，好像就舒服，一舒服就睡着。 舒晓冉把熟睡的丈夫拖出来，然后辛辛苦苦好像肩负一头牛似的，把他从外面抬进家里。 电梯到了之后，她才发现自己上了四楼，本来想着把丈夫送到五楼的，不过丈夫一米八的高个子，让她好累，冬天衣服穿得多，总觉得自己随时会被丈夫压垮。 电话里，丈夫的酒后吐真言让她很快乐，原来丈夫心里还是有她，喝了酒之后就显现出他真正的想法，平时又表现的那么不屑一顾，这个男人干嘛脸皮那么薄？ 舒晓冉想到这里，莞尔一笑，把丈夫弄到了她的卧室，由于一直架着丈夫，舒晓冉的身上都汗湿了，她把丈夫搬到床上之后，帮他用温水擦了脸、手和脚。 大冬天的，也不必让他洗澡了。 可是穿那么多，总要解扣子睡觉，她只好帮他脱衣服。 可是又觉得很别扭，不过也还是要帮他起码把袄子脱掉，舒晓冉帮自己的丈夫拉开上衣拉链，心里忐忑不安，就担心他醒了，以为她要.对他怎么样似的。 不过舒晓冉动了动他，他睡得很死，舒晓冉帮他拉开拉链他也没醒过来，这下她就知道这个傻男人是真的睡着了。 忽然她心里又飘过一丝失望的情绪，帮他脱掉外套之后，然后是裤子。 不脱不知道，脱了才知道这个李辉大冬天的竟然没穿棉裤！就穿着一条秋裤，舒晓冉真的觉得他就是个傻子，每年冬天都会冻得直哆嗦，如果她不为他准备棉裤，他就一直忍着，好像冷也不怕似的。 舒晓冉打开床头微黄的小夜灯，看着李辉熟睡的脸问：“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呢？你明明心里依赖我，我也一样需要你，你为什么就是拉不下脸呢？你这个男人……” 她摸摸他熟睡的脸，慢慢弯下腰，用她的脸磨蹭李辉的脸，这样靠在他身边。 “你要是不喜欢我了，我就和别人结婚，你要是海喜欢我的话……我们可以再在一起吗？” 舒晓冉靠在李辉的身上，自言自语，说了很多话，李辉都听不见。 直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李辉才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充满了舒晓冉照片的房间里，就是四楼妻子的卧室？ 更令他惊喜的是，妻子就穿着睡衣躺在自己身边！ 不过他自己是穿着毛衣睡的，哦……昨天是妻子把自己押回来的，呵呵，竟然一点也不记得了，李辉笑笑，看着熟睡中的妻子，此刻因为天气蒙蒙亮，窗帘又是关闭的，所以他只能朦胧中看到妻子的侧脸，脖子，雪白的肩…… 李辉假装还在睡，一转身压过去，手臂搭在妻子身上，腿也压在她身上，李辉的举动惊醒了熟睡的舒晓冉。 她一看丈夫闭着眼睛，也不知道他是睡着的时候无意就凑过来的，还是醒了装睡。 但是她的心有点慌了，她赶紧也闭着眼睛转过去，背对着丈夫。 结果她一转过去，两人就身体就贴的更紧了。 因为明显感觉到丈夫挪近了自己，舒晓冉就知道丈夫是装睡，现在两人同床共枕，她心里更慌乱，好像海潮暗涌狂奔而来。 在她的慌乱之中，李辉发挥了本能的作用，让一切在寂静中爆发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婚姻和爱情也一样，如果一直沉默下去，就会灭亡，不如就爆发一次好了。 完事之后，李辉和舒晓冉躺在床上，舒晓冉依偎在他的怀里。虽然形体上，两人是如此依恋彼此，但心理层面，李辉和舒晓冉都发生了巨大又微妙的转变。 李辉身心舒畅，感觉自己是那种在冬日的温水中沐浴过了一样，紧紧拥抱着妻子的身体，无限的发泄都在这一次解决了。 光着身子的李辉，抚着妻子的身子，问：“那个姓蔡的追你追到哪一步了。” 妻子呢喃：“你以为呢？” 李辉：“牵手没？” 妻子：“没有，就说过几次话。” 李辉：“你看不上他？” 妻子：“你希望我看上他？” 李辉：“当然不是……我是问为什么。” 妻子：“还能有别的原因嘛？” 李辉：“你不要拐弯抹角，要诚实勇敢地告诉我。” 妻子笑笑，“切……还诚实勇敢呢！我就是刚刚认识他呀，没感觉。” 李辉：“是不是万一碰到个有感觉的就义无反顾改嫁呢？” 妻子瞪了李辉一眼，“你这人……出了钻牛角尖什么都不会了。” 李辉：“呵呵呵，说得对，那是我的特长。” 舒晓冉：“他其实条件不错，不过……不是还有个你是心不死的嘛。我要是答应了他，你可怎么办？ 李辉笑笑，心里有点矛盾，这次是醉酒——妻子接自己——接到她家——上床——现在。 妻子为什么没有把自己送到五楼而是四楼呢？妻子也是想快点复合的吧？都不准自己卖房子。 但是这个关系一旦发生之后，就意味着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如果现在李辉还要旧事重提，那就是个不成熟的男人。 成熟的人，不会把过去种种拿出来炒剩饭的。 李辉紧紧搂着妻子，问：“你是故意把我拖来你这里的？” 妻子摇摇头，“我习惯性按了四楼，本来是准备把你送到五楼的。” 李辉：“啊……看来你一点也不想重回我的怀抱。” 妻子笑笑，反起身来趴在李辉怀里，“怎么不想了？”她双手拉扯李辉的脸蛋，“给我老实交代，这段时间会过多少个女人？” 李辉睁大眼睛看着妻子，因为脸被妻子捏着，发出怪怪的说话声，“……一个也没有……。” 妻子狐疑笑笑，“真的？” 447 亲密有间 李辉：“那还能有假？” 舒晓冉：“怎么可能呢？我都听人家说，你正和一个女孩子约会呢！” 李辉：“约会又怎么样，约会就等于相好啊？” 舒晓冉继续趴在李辉身上，两人都光着身子，距离这样近，相拥在一起，似乎要融入对方的血液才能表达自己的爱。 舒晓冉：“你们是不是三个月前就开始约会了？” 李辉：“你怎么知道的？你跟踪我？” 舒晓冉：“谁跟踪你了？人家只是问问。” 李辉：“那你怎么知道是三个月以前？” 舒晓冉：“那个时候，我给你做饭，你忽然就不吃了，好像每天都回来很晚似的，每天都那么晚，还能有什么原因呢？可不就是在外面野？” 李辉：“好吧，我和她是约会很长一段时间，不过不像你想的那样。” 舒晓冉：“哪样？” 李辉：“就是没有你想的那么亲密。” 舒晓冉：“难不成……三个月你们……你们的关系到了哪一步？” 李辉：“一定要说？” 舒晓冉又换拉扯李辉的耳朵，总之随意折磨李辉的五官，让他看起来很可怜。 李辉：“哎呀……你饶了我吧，我啥也没干！” 舒晓冉的下巴顶着李辉的胸膛，双手拉扯他的耳朵，李辉只觉得妻子的下巴太尖了，感觉胸口很痒，又觉耳朵疼痛，他摇头摆尾的，挠妻子的咯吱窝，引得她“咯咯”直笑，放开了李辉的耳朵，翻身下去背对着李辉弯起来了。 舒晓冉：“你们真的没上床？” 李辉：“没有！” 舒晓冉：“三个月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相亲对象三个月也可以不上床？这怎么可能呢？” 李辉：“怎么不可能呢？舒晓冉在你眼里我是个性欲很强的人，还是看见女人就想上的那种？” 舒晓冉：“也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啦，我只是觉得，其实就算你们那样了，也无所谓的，你告诉我真相好不好，就算我知道了也不生气，你们到哪一步了？” 李辉：“牵手。” 舒晓冉失望大叫：“啊！” 李辉：“怎么了？” 舒晓冉：“哼！已经牵手了，下一步就是上床！” 李辉笑笑，“你这不是已经抢先一步了嘛，她哪斗得过你？！” 舒晓冉：“哼！我这段时间连相亲都没想过，哼！哼！哼！……” 李辉：“别哼了，鼻子会哼掉的。”说着转身从她身后抱住她，温柔而充满眷念地抚摸妻子的身子。 舒晓冉默默不语，闭着眼睛享受目前的夫妻和谐。 无论如何，上床总是能融化一些冰雪，夫妻之间的这种亲密，是在一起的基石。 就这样两个人在床上休息不到一会儿，又来了一次。 许久没有结合的身体，迸发出爱的激情，像是燃烧的火焰，耗尽力气去证明爱，深深存在着。 第二次完事之后，两人是真的累了。 可是时间也不早了，舒晓冉勉强爬起来穿衣服，如果说这次身体的结合，是两夫妻的和好，那舒晓冉就又回到了完美家庭主妇的身份，其实是她自己让一切发生的。 婚姻的结合，总是要靠两个人的共同努力，其中只要有一个人真诚地发出关怀，另外一颗寂寞的心必然回头响应，显然舒晓冉是没有放弃努力的，只是她也有任性的时候。 不过身体的结合，也只能说是她目标的第一步，不能说上了床就等于夫妻真正地和睦了，大家只是用成人的方式往前走了一步。 舒晓冉虽然觉得身体很累，但是心里却抹了蜜一样甜，她满心喜悦地为一家人准备早餐，打扫房子，打扫的过程中，看着这么艺术的一个房子，这不是他们的房子，她心里非常清楚。 其实这种好看的房子，只适合享受艺术气息，并不是适合生活，因为墙上有很多眼睛，有很多故事，很多人好像一直盯着她，有时候她会觉得有点害怕。 这个房子因为装有太多灵性的作品，似乎也充满了灵气一样，这样的房子住着一点也不轻松，因为她是个小老百姓，并不是什么第一夫人，有什么必要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呢，连回家都要莫名其妙地端着，还是有点累。 舒晓冉想着，要不要搬上去住呢？可是目前的情况，如果丈夫不主动提出来，她提出来总不太好。 她看女儿还没起床，于是就去喊女儿起床，不过她先钻到房间看了看丈夫，他好像是有点累，她起床之后，他又睡着了，她笑了笑，跑到丈夫身边，亲吻了一下他的脸，然后才去照顾女儿起床。 李辉虽然是在酣睡，但是感觉到了妻子的动态，心里倍感的幸福，只想争分夺秒地复婚，不过他唯一剩下的理智就是必须要妻子保证一些重要的事情。 过去的创伤虽然已经不那么痛了，但伤疤还是在的，妻子的好处是你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了。 再也无法对别人有什么好感觉，或者说在枝城这样的地方，李辉是再也碰不到比妻子更好的了，就连郑薇，也是从深圳回家的厉害女人，能赚钱，相貌不错，各方面都不错……就连郑薇自己也没感觉。 他没有多少选择，他不会甘心找个比妻子更差的，找不到了……。 娶漂亮的坏处，其中之一的就是眼光会无形中越来越高。 “李辉……起来吃早餐！” 他听见妻子在喊自己，慢慢爬起来，先去刷个牙，然后吃东西，冬天早晨起床就有热腾腾的吃的，美好。 一家人吃早餐的时候，果果看李辉在这，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爸爸回来了？” 李辉笑笑：“嗯，爸爸回来了。爸爸以后都不出差了，就陪果果！” 果果笑嘻嘻地爬到李辉的腿上，父女一起吃早餐，女儿的依赖让李辉更体会到家庭的珍贵可爱。 吃完早餐之后，他就匆匆上楼去五楼换衣服，到了五楼之后，感觉到五楼才是自己真正的家，楼下是陈宝华买的，要不然让妻子和孩子还是搬上来好了？ 上班的路上，李辉想着究竟要不要妻子搬上来呢，如果搬上来的话，复婚是无疑的，也许还是正式复婚之后再住在一起比较好，他觉得那样对相互都更加尊重一点。 不能让上床过于软化自己的神经，不过有了这一次，李辉再也戒不掉妻子了。 已经走向了复合的方向，李辉也不再故意拿过去的事情为难自己，过完这一周就要放假了，时间也马上过年了，在过年之前复合还是很明智的决定，如果过年都是人两分开，孤影凄凄的样子，真不知道年要怎么过过去。 李辉到了办公室之后，习惯性打开电脑，正在浏览今天的工作量，每天的事儿都很多。 周三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只是一个平常日子，但这天李辉忙活了不到半个小时，忽然有人敲门，“请进……” 王瑞和秦海这两个昨晚上不知道怎么就消失了记者，表情严肃而惊悚地走了进来，望着李辉，弄得李辉有点瘆的慌。 可是被他俩那么熟悉的人严肃盯着，又觉得很好笑，李辉笑笑问：“你们两个臭皮匠干什么啊？” 秦海和王瑞对视一眼，在李辉大桌前坐下，坐下之后，他们神情依旧凝重。 秦海：“辉哥……你和罗彪之间是不是有仇啊？” 448 酒里下药 李辉狐疑望着秦海，“你说什么啊，我和罗彪之前都不熟，还能有仇？” 秦海看了看李辉，又看了看王瑞，左呼右看，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昨天我上完厕所之后，因为厕所很绕，我有点蒙圈儿了，在包房之间的走廊绕来绕去，忘记我们在哪里了，于是一不小心就绕到了一个服务员弄酒的小隔间。 我先是觉得那两个姑娘长得特别漂亮，其中有个小妹说：你小心点，别弄错了，蓝色的盒子装有药的吧？” 另一个女孩子回答：嗯，蓝色的。 先说话的小妹又问：是要给那个姓李的？ 另一个回答：是啊，彪哥说了，就一个姓李的，到时候他会指示的。 小妹子：好……我知道了。 另一个那个精明一点的女孩子说：我给姓李的弄，你给彪哥倒酒吧，你总是粗心大意。 我这么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她们的对话里，有姓李的，又有什么彪哥！ 反正我就偷摸跟着她们俩，还不能被她们发现，然后当我跟到包房的时候，我发现……那个精明的美女正在给辉哥倒酒，而且是蓝瓶的！ 而且她们说了，蓝瓶有药，我当时不明白什么叫做‘药’，不过我猜是罗彪给辉哥摆了一道，我担心大家的酒都有问题，最后看到她们俩走到一个307包房，我记住了号码，回头在前台买了瓶红酒放在背后拿进去藏了起来。 反正就担心，酒有问题，自己带一瓶进去。 那时候我们都喝了一点白酒了，我担心我们的酒都有问题。” 李辉：“按照你这么说，我喝的酒是应该有问题的，但是我从昨晚到现在安好无损啊！” 王瑞：“嗯，我也是，白酒应该没问题，不过后来我喝的红酒是和罗彪一样的，我应该不会喝到有药的红酒。不过辉哥虽然喝了蓝瓶的也没事，呵呵，因为秦海把你的酒和罗彪的调换了。” 李辉：“啊！” 秦海：“嗯，我知道蓝瓶子的有问题，但是只有辉哥一个人喝的是蓝瓶，王瑞和罗彪都是红瓶，他们喝的应该没事。 我趁着罗彪唱歌的时候，关了灯嘛，大家又看不清楚，我趁着辉哥把红酒打翻的时间收拾桌子，顺便就把辉哥的蓝瓶酒倒了一杯给罗彪，然后把罗彪的酒杯拿过来倒掉他的酒，然后注了一点我买的酒。 所以辉哥喝的酒，其实我买的那瓶。” 李辉：“哦……我他妈的完全被蒙在鼓里！罗彪人呢？” 王瑞：“今天没来！” 李辉：“没来上班？” 王瑞：“嗯。” 李辉：“干什么去了？” 王瑞：“不知道，也没有和你请假对吧？” 李辉：“没请。” 秦海：“我怀疑他是不是在辉哥的酒里面弄了毒品呢？因为在我们四个人里面，我是唯一一个清醒的人，白酒里面没有毒，是我们自己拆封的，后面的红酒是两个美女拆的，那美女都喊罗彪为彪哥！” 李辉一听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自己和罗彪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而且能说出来的矛盾，不过是自己拒绝他给自己送钱罢了，不收钱，不办事，有什么好恨的？ 秦海：“当时夜里，我看到罗彪神智越来越模糊，看见女人就上手摸，那样子不像醉酒，像性福似的。” 王瑞：“我早就喝醉了，什么也不知道。” 李辉：“如果是这样，那也要有个动机吧，我和罗彪……没什么啊！” 王瑞：“反正今天他没来上班！” 李辉点点头，“等吧，看看罗彪怎么样了。” 王瑞和秦海点点头，说完了他俩准备出去，两人临走，李辉叫住秦海，“秦海！” 秦海和王瑞转过来，疑惑望着李辉这个副编辑。 “谢谢你了，先谢谢你，还好当时我坚持让你进主笔团。” 秦海笑笑，摆摆手，王瑞也笑了，“但愿罗彪别把自己搞中毒了，呵呵……。” 他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一天，李辉都特别想知道罗彪是怎么回事儿，他后来问了主编，发现罗彪也没和主编请假，也就是说这家伙旷班一天。 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旷班呢？ 李辉有些放心不下，他简单跟主编说了一下昨晚上几个人和罗彪喝酒的事儿，让主编给罗彪家里打个电话，看看罗彪是否安好。 结果……主编给罗彪家里打了电话之后，发现罗彪根本不在家！ 449 被人跟踪 罗彪昨晚是喝酒了之后就上楼玩小姐去了，按理说就算在那里过一夜，早上正常上班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喝酒晚上睡一觉不就好了么？ 主编挂了给罗彪家里的电话，看着眼前的李辉，“罗彪的家里人说他没回家，说在外面玩，还问我他为什么没有上班！” 李辉：“我也不知道……昨天我们只是喝酒，喝醉了我老婆接我回去了，王瑞和秦海一起回去的。” 说这话的时候，李辉心里开始虚了，如果罗彪出了什么事情，那是因为秦海把自己的酒跟罗彪掉包了，如果是很严重的问题，罗彪如果查出来肯定会憎恨秦海，或者自己。 如果是这样就更有必要问清楚罗彪，他为什么要害自己呢？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周三中午吃饭，李辉和秦海以及王瑞，又走在了一起，因为对没有出现的罗彪有几分忌惮，不知道这个罗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怎么个砸法。 大家都不知道秦海听到的“药”是个什么意思。 在食堂打饭之后，李辉：“我不管怎么想，也想不到为什么罗彪对我不满，我除了没收他的钱，也没有做过什么针对他的事情。” 王瑞：“谁知道呢？不管他了，随便来不来。” 秦海看着李辉和王瑞，“王瑞说的对，不要管他了，他就是害人害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如果他要跳出来说有人害了他，我们就出来作证，证明清白。” 李辉点点头，虽然表面上安静下来，心里却还有点凝重。 下午两点上班，李辉定了一点五十的闹钟，闹了就醒了，看电脑上，王瑞的头像一闪一闪的，他一点开，才发现王瑞用qq说了一句：罗彪来了，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 李辉：是吗？ 王瑞：嗯，就是精神萎靡不振，问他怎么来这么晚，他说他睡过了头。 李辉：哦，……那什么是药呢？如果身体上没有其他变化的话，还真说不定是白粉。 王瑞：如果真的是白粉，我只能呵呵呵了。 李辉：如果是白粉的话，他自己应该已经发现了。吸了白粉之后，很快就有体验的。 王瑞：嗯，是的，我知道，那……我再观察观察。 李辉：嗯，好。 王瑞和秦海在罗彪来了之后还是寒暄了几句的，不过说完大家又恢复了平静，王瑞和秦海总是有很多正经事要做，而罗彪则总是忘厕所跑。 周三下班之前，李辉一直很想问问罗彪为什么要害自己，但是表面上又没看到罗彪有什么异常。 直到下班李辉的时候，他开车回家，一路上总感觉有人跟踪自己，不知道是谁在跟踪，反正就是觉得不对劲。 不过还好是在车里，如果是跑，他恐怕跑不快，但如果是开车的话，好几年的驾驶经验让他一点也不怕，他为了甩掉后面跟着自己的黑车，在枝城内瞎绕还抢道……起码绕了半个小时，整个过程李辉发挥自己临危不乱的驾驶技术，甩掉了那个车，而且为了避免别人知道他的家庭地址，他在一个隐秘的闹市区停了车，然后下车之后打的回了家。 不怕车毁，就怕人亡。人的健康永远是第一位的。 李辉回到明月居五楼之后，依然是空无一人，不过因为下班被人跟踪有点心有余悸，他回家第一件事不是让妻子搬上来，而是打电话给秦海和王瑞。 ……问题来了，李辉给秦海打了六通电话，都没有人接听。 不过还好王瑞的电话没问题，王瑞似乎挺安全，电话很快通了。 450 威胁 王瑞接电话的时候，似乎正在开车还是如何，又有些迟缓，“喂，辉哥？” 李辉：“嗯，你……没事吧？” 王瑞：“我能有什么事儿呢？怎么了？” 李辉：“我刚才回来的路上被人跟踪了，完了我就在大马路上一直绕来绕去，最后把车停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打的回来的。” 王瑞：“是嘛？那……我好像没有感觉到什么威胁。” 李辉：“你给秦海打个电话，我打了六个都没有人接电话。” 王瑞：“是嘛？好，我来打个电话。” 李辉：“嗯。” 说完他俩就挂了电话，李辉算是有惊无险，王瑞没事儿，唯独秦海似乎……出了一点状况。 果然王瑞过了一会儿发短信过来说——联系不上秦海。 过了一会儿王瑞又发短信说，秦海的老婆打电话来了，没能回家！ 李辉更疑惑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秦海一个成年男人，这个情况下，也不是失踪二十四小时，报警是不可能的。 只能等下去看看了，李辉望着手机，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管怎么样，秦海是救了他，能预感到罗彪不对劲，今天大家下班的时候，也没看见罗彪，貌似是提前下班了。 李辉正想再给王瑞打个电话，结果还没点上去，妻子打电话来了。 他接了电话，“喂……？” 妻子：“喂？李辉，你下班了没有呢？” 李辉：“下班了，在五楼。” 妻子：“哦，那你吃晚饭没，没吃的话就下来吧！” 李辉：“嗯，好。” 吃晚饭，不管怎么样饭要先吃。就这样李辉拿了手机钥匙，穿着拖鞋就关了门，从楼梯间下去了。 回到妻子和女儿所在的四零二，有她们的地方就是家。 一开门，就有那种熟悉的香味，妻子营造出来的一种奇特的温馨香味。 经常来这个魔幻世界一样的房子，现在李辉对这个房子里面的各种油画、雕塑还有昂贵的东西都见怪不怪了。 舒晓冉看李辉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特意穿着新买的洋红色长棉衣，他也没有在意，她不禁有点落寞。 “怎么了？”舒晓冉问表情木然的丈夫。 李辉：“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接我回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况么？” 舒晓冉：“我去的时候，就看见你和另外两个男的，秦什么来着和王瑞，秦海对不对？秦海告诉我你们在那个地方的。什么欢喜缘会所，一听就觉得不是什么好地方。” 李辉笑笑，“其实当时有四个人，其中有个人去找小姐了，我们几个喝醉了，所以……你只看到了三个。” 舒晓冉也没听出有什么不对劲来，“哦，那又怎么样呢？” 李辉：“昨晚上你没看见的那个人在我酒里面下了药。”他靠着厨房跟妻子说着话，妻子则是穿着围裙忙碌。 听到丈夫说到“下药”二字，她有点心惊，双手一抖，菜刀落在砧板上，险些落在地上，一把菜刀怎么落下去都是危险的。 李辉走过去，把菜刀放好，“你别慌啊，我没事儿！” 舒晓冉瞪大眼睛看着李辉，“那……你……那下药是什么意思啊？下药是……你被下了迷药？还是什么别的可怕东西啊？” 李辉：“唉……没有，没有，我没事，昨晚上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个秦海看见有人在酒里下药，把我的酒和那个你没看见的人掉了包，那个人是一个坏家伙，走后门进来的，貌似和那会所的姑娘都很熟。” 舒晓冉狐疑道：“既然是个坏家伙，你还和他们喝酒？” 李辉：“那个家伙过生日，再说那人也不能说坏，只是走后门进来，升职也是因为他家里跟报社有关系，所以我们也没有办法，这个人背后有靠山。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对我有点敌意，之前只是模模糊糊有点感觉，现在是证明，确实有点问题，不知道是为什么。 而且我刚刚回家的时候，明显被人跟踪了，我是想办法从车里脱身然后打的出来的。 秦海到现在为止，没回家，也联系不上，不知道怎么回事。” 舒晓冉走进丈夫，抓住他的衣服，凑近李辉问：“不会吧？秦海人挺好的，要不你去报警？” 李辉：“消失一会儿怎么报警？” 舒晓冉：“那……唉，真是的，那个人是谁啊？” 李辉：“叫罗彪，家里是开家具厂的。” 舒晓冉一听，不知道怎么的，感觉有点熟悉，“罗彪？我怎么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李辉：“你怎么会听过呢？” 舒晓冉：“是不是在万象城有个很大的家居大厅那家的牌子？” 李辉想了想，“是，就是那家。” 舒晓冉：“罗彪家和宝华的关系不错，好像常常有往来，宝华每次买家居都会去找老罗，就是罗彪的爸爸，你看……就我现在这个房子，家具也都是罗彪家里送的。” 李辉：“啊？这……这不是洋牌子的家具吗？” 舒晓冉：“是啊，他家里什么家具都卖的呀！” 李辉：“好吧。可是，就算他认识陈宝华，又和我有什么仇呢？” 舒晓冉：“那我就不知道了，好了，南瓜糯米糍可以出锅了，呵呵……真香。” 李辉帮着妻子把饭菜盛好了，一家人开始吃饭，冬日的夜晚一家人吃晚饭，电视机里总是孩子爱看的东西，李辉和舒晓冉则是继续聊天。 “现在秦海没有联系，他老婆又是个妻管严，估计急得不得了。”李辉边吃边说。 舒晓冉：“是吗，那怎么办啊？” 李辉：“你再跟我说说，那个罗彪还和哪些人有联系？” 舒晓冉：“嗯……人家做生意的，和很多很多人都有联系的呀，我……我也不知道。” 李辉想了想，自己近几个月好像除了干掉了陈宝华和苏哲，也没有毁过别人，不对，自己还端了假慈善家白虎善人，还有利用计划生育坑钱的假市委书记徐威，好像也就是这几拨力量，李辉再也想不起来自己干过谁。 不过就算想去过去种种也不知道这个罗彪是哪里冒出来的牛鬼蛇神。 舒晓冉：“你快点吃饭啊，都愣了，老发呆。” 李辉：“嗯。” 舒晓冉：“你别担心秦海了，我觉得吉人自有天相。” 这一夜，李辉赖在妻子这里不走了，俨然把四零二当成自己家了，这一夜入睡之前，李辉和舒晓冉睡觉之前也是极尽恩爱，两人做完之后，都很快入睡。 直到第二天早上，李辉起床吃了早餐去五楼找袜子换，才发现一开门有一个信封在大门里面的边上。 李辉捡起来看了看，正反都是白色的，没写字，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张照片，李辉能够从照片上的人的穿着看出来，此人是秦海，但是正在被人拳打脚踢！ 而且很明显是晚上拍的，用闪光灯照的，秦海穿着黑棉袄、牛仔裤，一双大头皮鞋是李辉认得的。 李辉又看了看照片背后的文字——你最好给我滚出枝城日报，不然我们走着瞧！ 字写的像是小学二年级的小男孩那样，非常差劲，还有发倒笔的嫌疑。 竟然还威胁自己，李辉心里有点不舒服，同时也有点点害怕，毕竟这是被人威胁了，妈的，难道是罗威找人跟踪来了。 昨晚上很早就下去四楼了，所以丝毫没注意五楼的动静，不过如果昨晚上就看到这个的话，说不定自己晚上就睡不好觉了。 李辉想着自己现在还有点生命威胁，他直接给李闯打了个电话，然后跟左日谷又打了电话，只要有了左日古的保护，李辉什么也不怕。 他甚至先不上班，等两个小时，等左日古来了再一起去报社。 对于李辉来说，冒险是没有意义的，他只是个赤手空拳的读书人。 李辉也没告诉妻子，他就呆在家里不上班，直接上网看看帖子，看看剧，等着左日古的电话，关门等人。 两个小时之后，左日古准时来了。 451 五百万 李辉给左日古开门的时候，没想到左日谷竟然提着一个红带子，里面有好几包红色喜糖。 李辉笑着从左日谷手里接过喜糖，“结婚了？” 左日谷点点头，他的肤色比上一次看到的又变黑了一点，但是整个人依旧是块头大，结实有力。 李辉已经在之前的电话里说明了情况，左日谷也没有多问，他只是知道他需要保护李辉，仅此而已。 既然左日谷来了，他就可以上班了。他开车带着左日谷打的，路上两人就在车里聊天。 李辉：“你媳妇儿是谁啊，啊？左日谷大侠？” 左日谷：“你见过的，大家都喊她宝姐。” 李辉：“恩恩，我知道。眼光不错，我一直觉得宝姐有杨紫琼的风范。” 左日谷：“呵呵，哪有那么漂亮，一般了，结婚过日子，总要有个伴。” 李辉尴尬笑笑，心里总有点不舒服，但是他当然也完全可以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干。 “之前宝姐过来保护小冉的时候，说起过你，好像对你是一往情深的样子，兄弟好好珍惜！” 左日谷笑笑，“我和她已经僵持了好几年了，再耗下去，不结婚又能怎么样呢？” 李辉：“呵呵，你怎么好像不太情愿啊？” 左日谷：“嗯，我不那么想结婚，我觉得可以不结婚。但是她一定要结婚，我不明白，结婚有什么意义，难道不是和现在一样吗？” 李辉：“结婚有意义啊，结婚的意义就是让女人真正地安顿下来，没有结婚之前，人的心容易浮躁，容易受到外界的诱惑，但是结婚之后就不同了，大家都有了基本的婚姻约束机制，这样可以让夫妻俩更信奈彼此。尤其是对女人来说，是一种保障。” 左日谷：“我明白了。唉，既然已经结婚了，就只能想着结婚的好处，不再想那些坏的方面。” 李辉：“嗯，对了，你了不了解毒品？如果一个人吸毒了，是看得出来的么？” 左日谷：“如果吸毒的人很有钱，而且又能够稳定地满足自己的需要，一般是不会被看出来的。” 李辉：“哦，那……好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罗彪如果真的吸毒，那也看不出来。李辉把刚才放在储物柜的照片给左日谷看，左日谷看了看，问：“这几个人好像只是杂碎。” 李辉：“是吗？这个男同事估计今天肯定躺医院了。” 左日谷：“嗯。” 两人到了昨晚上李辉停车的地方，李辉掏出车钥匙，两人上车，这段时间都没什么问题，左日谷眼观八方，也并没有发现大问题。 李辉到了报社之后，左日谷在报社附近转悠，李辉首先没去自己办公室——现在已经是上班时间之后的两小时之后了，十点四十。 他去了主笔办公室，才发现今天秦海的位置上是空的，没人，但是王瑞和罗彪都来了。 一见到李辉，那个罗彪就站起来，“哎呀……李编辑来了，进来坐坐。”他有些假热情地招呼。 李辉笑了笑，认真地盯着罗彪，他很想知道罗彪是不是喝了自己下的毒，“罗彪，我看你气色不错，最近是不是吃补品了？” 罗彪：“呵呵，没吃补品，李编辑昨晚睡得好吗？” 李辉一听，确定无疑，肯定是罗彪把秦海给打了。因为如果按照罗彪的问话，自己昨晚收到了秦海被揍的照片，应该是会心虚的。 “我昨晚上睡得那是相当好喔，秦海呢？秦海怎么了？” 王瑞回答李辉：“上医院了，说是昨晚上摔了一跤，有点严重。” 李辉点点头，看了罗彪一眼，“罗彪，半小时后，你过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找你。” 罗彪笑笑，点点头。 李辉回办公室的路上，给左日谷打了电话，把他喊了上来，让他在办公室坐着休息。 这样等罗彪进到李辉办公室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人高马大的左日谷在沙发边喝茶，霎时间他的表情有点惊慌，但是已经进来了也不便出去，他有些尴尬。 见到罗彪，李辉有些怒意，面上有些严肃地说：“罗彪，先坐下吧，我们聊聊。” 罗彪点点头，有些忌惮地看了左日谷一眼。 “这位是？” 李辉笑着回答：“我的一个好朋友。没事的，我的人。” 罗彪点点头，但是他依然感觉到了来自左日谷那种异族人冷漠的威胁。 李辉给罗彪倒茶，也给左日谷加热茶，这个过程沉静而充满刀锋，他开门见山地问：“罗彪，我和你有仇吗？” 罗彪一听就有点慌，急忙笑道：“……额，我，我和您能有什么仇？呵呵，想太多了吧？” 李辉：“噢，那……为什么你要在我酒里下药呢？” 罗彪霎时间更心虚，“我没有在您的酒里下药，那个我……” 李辉进而又问：“昨晚上有人跟踪我，是不是你？秦海上医院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认不认得这个照片？” 罗彪看到李辉递出来放在桌上的那张群殴秦海的照片，眼脸渐渐锤了下去。 李辉看罗彪不吭声，他就继续等，左日谷默默喝茶，也是目不斜视。 大家都沉默了两三分钟之后，罗彪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想出去小便一下。” 左日谷忽然站起来，横在门边，“先过了我，就可以去小便了。” 罗彪疑惑地望着李辉，冷道：“李编辑要在这里把我屈打成招？” 李辉：“呵呵，我可不敢，我就是问问，那天晚上喝酒，我们陪你过生日，为什么你要害我呢？我李辉哪里对你不公道了？” 罗彪沉默了一下，脸上不无悲怆地望着李辉：“你毁了我家里五百万的生意，我爸资金链断掉了，我们家……现在欠银行一大笔钱。” 李辉狐疑问：“我吗？” 罗彪眯着眼睛，一脸凶恶，他背后是左日谷，面前是李辉，他趁着李辉说话不备，一脚踢中了李辉的肚子…… 李辉发出疼痛的声音“嗯……”应声倒地，瘫坐在地上。 左日谷看到这一幕，怒气上扬，跳起来一脚把罗彪蹬了一脚，罗彪往前趔趄几大步，跌倒在李辉身上。 李辉看他也烦，把罗彪推开，“我李辉是怎么让你家损失五百万了，我他妈的写稿子关你家屁事儿！” 李辉和罗彪站起来身来，互相开始指着鼻子叫骂起来。 “你他妈的没事就查这个，查那个，你他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白秋菊办学校的，是我们第一大老主顾，结果被你搞进监狱了！她可是嘱咐我好好给她报仇！” 左日谷上千三下五除二就把罗彪的胳膊打了个结，就好像押着一个犯人那样。 李辉：“白秋菊和你家关系就有那么好？她贩卖儿童，利用残疾儿童骗钱，这些你不知道吗？” 罗彪：“哼！她过什么日子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最痛恨的就是你这种表面上说尽什么仁义道德的人，其实就是看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其实说到底就是对有钱人羡慕嫉妒恨！ 你们这些穷人，一天到晚想的就是把有钱人弄死，说到底就是眼红！还给自己贴上什么正义的标签，我呸！” 没想到自己消灭的哪些人，还会有残余，还把秦海弄得上医院了，可见不是皮肉伤……李辉有些恼怒，这些人都是搅屎棍！ 没听罗彪说完，李辉给警察万宝打了个电话。 452 怒扇八掌 李辉简单和万宝说了几句，又想到这个罗彪自己喝了自己下的毒酒，可不知道是什么毒。 李辉示意左日谷放了他，左日谷照做了，不过放开他是那样放的：对着他的头狠狠一掌，然后用腿踢了他的膝盖，让罗彪一下就朝着李辉跪了下去，动作之快，李辉感觉自己都没看清楚，左日谷就收手了，而罗彪已经被打晕了似的跪了。 左日谷这么厉害，弄得李辉心里有点虚，毕竟他曾经和宝姐……想想万一被左日谷知道了，自己说不定也会被这么打。 李辉倒吸一口气，冷冷盯着头还在晕的罗彪，问：“你小子在给我喝的蓝盒子红酒里面下了什么药？” 罗彪因为被打晕了，呆了好一会儿才发应过来，“……哼，老子不告诉你！” 李辉一听，有点郁闷，看了左日谷一眼，左日谷又是一脚。 忍受着身体的疼痛，罗彪用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讥笑语气说：“你打吧，最好把老子打死，不然老子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李辉摇摇头，“好，你不说是吧，你不说我可以自己查。” 因为怀疑这个罗彪已经开始吸毒，李辉给坤沙开始打电话。 罗彪依旧是仰天长啸一般怒嗔道：“李辉，你个婊子养的臭比早就该死了，你他妈只不过是个吃软饭的，你老婆都比你强，老子从没见过比你更虚伪的烂人，哈哈哈，舒晓冉竟然会选你，我看陈宝华也是瞎了眼睛……要你用过的女人，哈哈哈，活该他坐牢，活该他一辈子蹲监狱……哈哈哈……。” 李辉因为给坤沙打电话，没有尽听到罗彪的话，只看到左日谷在罗彪的面前“啪啪啪……”一直给罗彪左右掌嘴，血迹就这样从他嘴边落下来。 李辉刚才似乎听见“吃软饭”三个字，他压着火，走进嘴里吐血的罗彪，“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罗彪也不客气，瞪着李辉笑，“你要爷爷说，爷爷就要说啊？哈哈，老子偏不说。” 李辉摇摇头，心想，算了，他也不想听，不过从这个罗彪的口里，他大约知道，陈宝华和舒晓冉两个人的关系，早就被许多人知道了，许多同时认识陈宝华和他自己的人。 这是多尴尬的事情呢？ 他像一个阎罗王看着小鬼一样，盯着罗彪，“啪啪啪……”伸手拼命甩了罗彪八个巴掌。 两掌为自己怒火上涌为自己一向还算照顾这个臭逼，两掌为妻子和陈宝华滥情，两掌为“吃软饭”三个字，两掌为罗彪爸妈。 扇来扇去，李辉的手早已火辣辣地疼，更别说罗彪的脸，早就红到肿胀，他也累了，看着罗彪的眼睑已经锤了下去，他看罗彪嘴角的血一滴滴落在地板上，红红的，粘稠而血腥，罗彪是痛的，想到这一点心情才稍稍好转一点。 为什么要狠狠抽他呢？李辉是怒了，因为这个罗彪要提起妻子。 妻子是他心里不能接受的痛楚，即使现在他努力地忘却过去，有些东西，永远成为伤疤，不可触碰，而罗彪更像是对他的伤口泼了硫酸。 舒晓冉，如果我继续和你在一起，再遇见这样的人，我拿什么去抵御别人异样和嘲笑的目光？ 李辉不再和罗彪说话，罗彪也该是被打怕了，痛了，歪在地上，身上都是灰尘。 原本，李辉以为万宝会先来，谁知道坤沙先来了，和坤沙好久不见。 只觉得坤沙的那种冷漠，异常亲切。 李辉和坤沙握了握手，“我怀疑他吸毒，希望你带回去看看。” 坤沙点点头，看了罗彪一眼，“是你？” 罗彪头更是低下去，要低入地里去了。 坤沙笑笑，“他妈的，老子怀疑你贩毒，抓了多少次，你也终于吸毒了？” 李辉一听更是没想到坤沙和罗彪是认识的，原来坤沙之前就抓过罗彪，看来罗彪也是毒贩子之一？ 这个罗彪和陈宝华还真是蛇鼠一窝。 李辉走进坤沙，小声说：“之前，他请我和几个人吃饭，给我酒里下药了，还好有个同事帮我和他的酒杯调换过来。这样他就自己砸了自己的脚。” 坤沙：“呵呵，你小子真是走运！他说的药，多半是一吸就上瘾的白粉。” 李辉：“唉……那个帮我的男同事已经被他打了，现在人恐怕在医院呢，操蛋的，你赶紧把人抓走吧，我受不了了。” 坤沙看了看在场的人，觉得左日谷看起来很不凡，看着左日谷问李辉，“这位是？” 李辉：“我的一个好哥们，身手很好，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可能也进医院了。” 坤沙笑笑，走过去和左日谷握手，“谢谢你保护他了！” 左日谷笑笑，伸手握上去，“嗯，这是我应该做的，没什么好谢谢的。” 两人松了手之后，用惊喜的眼光互相对视一眼，如同两个高手过招找到了对手一样。 眼看着罗彪被坤沙带走，乖的像一只猫，就知道贩毒的都怕坤沙，怕的要死不活。 罗彪的背影如此可悲，可鄙，李辉想想罗彪对自己的形容——虚伪、吃软饭、嫉妒……等等。 李辉自嘲笑一笑，除了“吃软饭”，其余的词语他都能接受。 他是嫉妒陈宝华有钱，嫉妒陈宝华能给妻子买一个房子，金屋藏娇，他痛恨丑恶的东西却能换来巨大的财富，那些真正努力踏实的人却过着平凡廉价的生活，世界是丑恶的。 453 不放过 罗彪被带走之后，李辉叹叹气，轻松下来，左日谷看罗彪被抓走了也和李辉告辞。 李辉并不说谢谢，他知道左日谷就像李家的家臣一样。 “老爷子是怎么死的？”左日谷忽然问了这个问题。 李辉：“……你问这个干嘛？” 左日谷：“老爷子对我有恩，没见到最后一面。” 李辉：“他是把我们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了，然后就去了，不要追究下去了。” 左日谷：“……，李闯和小青为什么会复合呢？我听说小青不是……？” 李辉：“嗯，老爷子安排的，为了皮皮。” 左日谷点点头，“李闯对女人实在太狠了，小青还愿意回他怀抱，真是奇葩。” 李辉笑笑，“嗯，有那么一点原因的。” 左日谷：“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李辉：“嗯，没什么事情了，麻烦你了。” 左日谷：“对了，过几天，我们要在枝城开一个新的武馆，到时候喊你过去玩。” 李辉：“嗯，好。” 左日谷点点头，也转身离开李辉的办公室，在李辉办公室唯一遗留的就是地板上的那几滴罗彪的血渍。 他看着那几滴血，在温暖的办公室里慢慢干枯在地板上，总觉得有点不舒服，不过他又觉得恶心，不想清理。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血迹就会想起妻子自杀那次，浴室的血迹，那么一大片，红红的，有血腥味，很吓人，那一次妻子差点死了，从此之后妻子的身体就不好，变瘦了很多。 现在的妻子也一样。 昨天晚上和她睡觉，搂着她的时候，感觉轻了很多，胸也变小了，没有他这个男人在，妻子也失去了女人的光华。 阴阳调和，可能说的就是那个意思，有女人在，男人舒服。有男人在，女人舒服。 男人和女人始终是相互补充彼此的，清除罗彪就好像清除了一个地雷，李辉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地雷等着自己，不过都无所谓，该遇上的都会遇上的。 如果不是因为罗彪想尽办法要害自己，自己也根本不会去喝酒，如果不去喝酒就不会喝醉，不喝醉也不可能跟妻子打电话，跟发春似的，不发春妻子就不会来接自己，不来接自己，就不会和妻子上床…… 和好也不会发生，坏事情常常也带来好事情。 李辉躺在沙发上，心里不能宁静，他正要给妻子打个电话，说说刚才发生的事情，结果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坤沙打电话来了。 “喂？” “李辉，罗彪尿检显示他是个吸毒者，现在刚好发毒瘾，我已经关了他。” “哦……我猜到了他是准备让我吸毒上瘾，然后用毒品控制我，害我，真他妈险恶。” “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个被他打的人是不是秦海？” “是啊，可以起诉吧？” “嗯，可以。”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第一反应是必须去看秦海，如果不是秦海，可能……可能李辉他这辈子就完蛋了，吸了毒就完蛋。 中午李辉匆匆吃了午饭，和王瑞一起买了点水果就直接去秦海的医院去了。 一路上李辉和王瑞胡聊，两人都以为秦海应该就是被打的比较重，皮外伤严重罢了，谁知道……秦海的肋骨竟然断了一根，脏腑也做了手术，还插着管子，休息了一整夜，从昨晚到今天中午都没醒过来。 他脸色苍白，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看着秦海老婆坐在边上红血丝的大眼睛，李辉有些不忍，想起了那时候自己日夜守着自杀的妻子，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那是什么心情？最亲的人生死未卜，全天下最可怜的人是一直在可怕担忧中的人。 罪恶的人，总是把这个世界变成无间地狱，李辉的心瘫痪了似的。他无法忍受秦海为了救自己承受这样的苦果。 恨意渐渐萌生，罗彪家里不是有钱么？李辉想着，老子要让他赔的倾家荡产！ 本来李辉就有认得的律师，看秦海成这副可怜样子，心里实在不忍。 秦海的妻管严老婆长得不算标志，但个子高挑、皮肤很好，血丝布满了眼白，看起来一点也不“严”。李辉稍微询问了几句，得知医药费近乎两万。 这是怎么被打的，竟然打到这么严重？ 李辉和王瑞走出病房之前，他用微不足道的言语安慰了秦海老婆几句，余下的该是他的事儿了。 接下来的时间，李辉找到了自己学法律的老同学，开始安排，阶下囚不足畏惧，罗彪只是个有钱没脸的人，没有那么难以对付。 李辉开始为了秦海的事情忙碌起来，一直在老同学的律师事务所和医院之间奔走，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周五。 李辉还没有完全搞定罗彪和秦海之间的问题，他不会放过罗彪。 周四的晚上，妻子舒晓冉提醒似的问他，“周五，是不是陈宝华要来？” 454 妻子有些怕 罗彪和秦海之间的问题，罗彪家里愿意赔偿十万元，希望庭外解决。李辉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而且秦海的老婆也觉得可以了，只要人没事就行。 但是李辉依然不满意，觉得十万太少了，他李辉险些染上毒品，一辈子不就废了？ 这是周四的夜晚，李辉依然是回到妻子所在的四零二，他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计较究竟这四楼是谁的了，他只愿意找妻子所在的地方，然后看着妻子做饭，孩子玩耍，和她们在一起。 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舒晓冉围着围裙，她今天特意炖了猪脚汤，里面有煮熟的，粉粉的、喷香的花生。 她戴着厚厚的手套，把猪脚汤端到饭厅，一家人围着吃饭，家里暖洋洋的，窗外是寒天飞雪，李辉趁着孩子看动画片的时候，亲了一下妻子的脸蛋。 也许是因为看到秦海的遭遇，庆幸自己过去对秦海的维护，简直是为自己挨了一刀。如果不是因为秦海，恐怕自己眼前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 舒晓冉无缘无故被亲了一下，笑着问：“今天是怎么了？某人忽然变成了多情种子，呵呵。” 李辉摇摇头，笑笑不语。 在男人的世界里，地位越高就是越容易树敌，李辉原以为自己已经够好了，够正义了，够本分了，却还是在维护自己的路上得罪了一个个不良人。 但是人还是要往上走，在污秽的世界上争取自己的社会地位，争取金钱，争取资源，需要养家，需要过好这一辈子，越是正直越是死的早。 如果不是因为李家有李闯那一半是黑的，李辉也无法抵御朝自己侵袭而来的污秽。 “陈宝华明天说不定就是要和你诀别，你要小心一点，他始终没得到你。”李辉喝着香喷喷的猪脚汤，徐徐告诉妻子。 舒晓冉叹叹气，“他没得到我，是因为他本身有很大的问题，一开始我就跟他说过了，我不爱他，不喜欢他，不能怪我吧。” 李辉：“那你怎么又……和他那样呢？” 妻子一听，有点难堪，不再说话。 李辉又说：“你啊，给了人希望，你给不了别人幸福，就不要给人希望！” 妻子似乎有点郁闷了，“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人的心会软的嘛，他……他那么多年，我觉得很可怜。有时候，觉得对不起他，我能拿什么报答他呢？” 李辉：“那我呢？你有我，别的男人就该忽略不计！” 舒晓冉笑了笑，“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点害怕。怕见到他。” 李辉：“没什么好怕的，陈宝国也会来的。” 舒晓冉：“啊……宝国哥不理我了，李辉，为什么女人这么可悲呢？尤其我这种，我没有朋友，能有的多是男的，因为女的和我在一起总会被我比下去。 你看最后我和俞修美都能达成和解，她和我一样孤独，但是我们也不能成为朋友了。 我本来就没朋友，宝国哥一直以来在精神层面上，就像我老师一样，就像我爸爸，一直关心我，也告诉我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其实我知道。 但……就像我跟你说的，你出差的日子，我真希望你能带我走，我不喜欢一个人。 我不喜欢总是听孩子问，爸爸呢，爸爸呢，爸爸去哪里了？这样的问题。 宝国哥把我当成一个仙女，好像如果我有欲望就不对，好像我有人的七情六欲就该死。 李辉，……还好我还有你，明天，不知道怎么面对陈宝华，也不知道怎么面对陈宝国。 我可以躲起来不？” 妻子最后一句说的鬼头鬼脑的，李辉笑了。 “你还能躲哪儿去？我已经答应陈宝国了，再说他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就是当着我的面和你说几句话而已，我还要拒绝他么？他这辈子已经完了。” 舒晓冉听到这里，有点沉默，她的眉头微蹙，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汤。 “李辉，我只是有点害怕，我不会逃避的，我担心宝华会伤害我，他这个人喜怒无常，我想我比你更了解他。” 李辉：“唉……会有预警过来看着的，你们说话的距离也不会很近，他能把你怎么样呢？我倒是很想知道，他要跟你说什么。” 舒晓冉：“谁知道呢？我觉得他……很恐怖，其实他不是真的爱我，他还是爱自己，他的痴心，也是为了得到我而痴，其实就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更想要。” 李辉：“也许吧，得到的更想要。” 舒晓冉看着安然坐在她身边，和她讨论陈宝华的他，衷心地感觉到丈夫是个有度量的人。 李辉：“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猪皮？” 舒晓冉笑笑，摇摇头，“没有，我觉得你越老越帅了。” 李辉满意笑笑，抱着妻子专门给他的大腕，喝完了汤，然后很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舒晓冉看丈夫喝完了，“还喝不喝？” 李辉：“不喝了，帮我弄点饭吧。” 舒晓冉：“嗯。”说着就站起来给丈夫盛饭。 也许经历了妻子和苏哲的变故之后，也会有一个好处，就是李辉在家里的地位更高了，什么都可以做主，这种妻子主动要求给他添饭的事情，以前是没有的。 这一夜，不知道为什么变得非常温馨，李辉看妻子的背影有种隽永的味道，她长长的头发高高盘起，穿着浅灰色羊毛衫裙，和黑色打底裤，围着粉色围裙，身材很好，瘦弱看的见。 她帮他盛了饭，然后又添了一些菜，调了一小碟酱油醋，作为吃菜用。 妻子做这些事情那么娴熟而满怀感恩，那种充满关怀的小事情是多么温馨，李辉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描述，就是让他这个男人觉得值得，原谅也是值得的。 455 再亲密一点 李辉不知道宽恕究竟有什么意义，他只知道现在的生活状态一定比他孤家寡人，脑子里想着妻子女儿，人又和自己不那么接纳的女人凑合，那是怎样的心情呢？ 一旦一个男人的眼光被某个女人提高，就很难再降下来了，人总是想要得到更好的，不会退而求其次，感情、家庭，不是买东西，没钱就退而求其次，李辉在枝城算是个不错的男人，尤其在三十岁的男人中，他这个好的，很难找到比妻子好的。 这一夜似乎过得很漫长，妻子似乎花了很多时间才把厨房弄好，为了早点和妻子滚床单，李辉自己跑到厨房洗碗，然后让妻子赶紧哄孩子睡觉。 舒晓冉觉得今天的丈夫很好笑，不过她也愿意，于是早早地拖着不情愿的女儿去洗澡。 可是在果果洗澡的过程中，小家伙玩肥皂，把肥皂水弄进了眼睛，大哭了一场，等到妻子把孩子哄好睡觉，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李辉早就完成自己洗澡的事情了，还在床上玩了好久的手机，终于等到妻子走进卧室的脚步声。 妻子终于走进来了，她带有一丝疲惫的笑容，看着她的丈夫李辉，然后很顽皮地关上了房门，而且是用背部让门关上，然后转过去反锁。 李辉伸开双手欢迎妻子进入他的怀抱，妻子很顺从地靠近他，慢慢爬上床钻进被子，压在她丈夫身上。 两人之间是如此熟悉而亲密，就连脱衣也是娴熟而默契的。 完事之后，李辉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趟过了一条温泉做的小溪水一样，那么温暖而舒服的感觉，难以言喻。 妻子光着身子躺在李辉身边，也许是因为这次主要是她主动出力，她有点疲倦。 李辉也觉得妻子主动来，有点怪异，“今天怎么一直在上面？是不是累着了？” 妻子：“嗯……好累。” 李辉：“呵呵，你偶尔这样来一次就知道我每次运动量多大了吧？” 妻子笑笑，往李辉的怀里钻了钻，“那男的也是比女人更舒服的吧，有时候我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为了让你更加舒服而已。” 李辉：“真的？你没感觉就下来嘛，干嘛要那么累？” 妻子雪白的胳膊随意搭在李辉的胸口，声音迷糊地说：“因为你今天很想，我感觉到了，亲爱的。” 李辉：“看来我表现的很明显。” 妻子：“呵呵，是的。” 李辉：“我不应该表现那么明显的，如果只有我舒服，你不舒服有什么意思？” 妻子：“没关系啊，我最后也舒服了，只是很累，腿很难支撑。” 李辉笑着把疲倦的妻子搂在怀里，“我们再来一次，我来就好了，你就休息。” 妻子：“呵呵，不要，这么快啊，好累。” 李辉：“怎么，怕我不能一柱擎天？” 妻子捂嘴笑笑，“不是的，唉……你今天是怎么了？” 李辉：“我也不知道。” 他心里莫名有些紧迫感，很希望再和妻子亲密一点，再亲密一点，越亲密越好，着了魔一样。 就这样李辉和妻子又来了一次，这一次弄得两个人完事之后，不到五分钟都纷纷睡着了。 妻子喜欢李辉有那样的要求，但是平时都不如周日的这个寒夜。 他似乎特别想要。 周五的早上李辉依旧去正常上班，昨天整晚睡得很好。 想不到周五早上，李辉一去就接到了秦海家属的电话，就是秦海老婆，她说她已经同意和罗彪的家人私了了，既然如此李辉也不便多说，因为听说秦海已经醒了。 李辉也就默认自己算是为秦海讨回了公道。 他打算中午和王瑞再去看看秦海，但愿他能好好恢复过来。 上午上班两个小时之后，李辉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来自精神病医院的王医生——阮宇飞的主治医师。 李辉：“喂？” 王医生：“你好，李辉吗？” 李辉：“嗯，您是？” 王医生：“是我，阮宇飞的医生，我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这个阮宇飞姐姐的电话不通，是这样的，这个阮宇飞，之前服用的药我已经化验出来了，全是副作用很大的药，他根本就是吃药吃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的亲妹妹是真的照顾他还是……医生蓄意害人呢？很不对劲！ 药完全来反的，完全是害人，阮宇飞上一家医院是哪里，什么医生你清楚吗？” 李辉：“不清楚，之前是……” 之前是陈宝华带着阮宇飞看病的，妈的，阮宇飞果然是陈宝华害成神经病的吗？可是陈宝华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456 阮宇飞被害 李辉还在怀疑中，电话那边的王医师又问：“你最近有没有察觉你的妻子有什么不同？” 李辉：“好像没什么不同，是正常人吧！” 王医师：“嗯，阮宇飞主要是吃药吃出问题的，我就不确定了，他这个所谓的亲妹妹怎么会名字叫舒晓冉呢？而且怎么会让阮宇飞接受错误治疗呢？” 李辉：“王医生，你别问了，有原因的，现在我很难跟您讲，那个……我想问问，阮宇飞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王医生：“他已经恢复的很不错了，舒小姐经常来看他，亲属之间的互动增进了恢复速度。” 李辉：“哦……好的，谢谢医生了。” 王医生：“这有什么好谢谢的，我是个医生当然要帮人医治疾病，但是我们这一行，身体和心理的病累积地去讲，最重要的还是心，心病了，身体就会跟着病。” 李辉：“是的，嗯，这个事情您暂时不要告诉舒晓冉了，我怕她受刺激，下周我会和她去医院一次的，到时候您给我们细细解释一下吧。” 王医生：“好的，那如果你说舒小姐行为一切正常的话，我就不再观察了，阮宇飞现在已经逐渐恢复正常反应了，好，就说这么多，我要忙了啊！” 李辉：“好的，谢谢王医生。” 看来阮宇飞这几月期间恢复的不错，李辉听到这个消息也高兴。如果说阮宇飞是陈宝华弄成那个样子的，那陈宝华也太居心险恶了。 目的是什么，动机是什么呢？ 陈宝华一直想要得到舒晓冉，想得到，但是得不到。 难不成就是因为希望舒晓冉依赖他，依赖他的钱治疗她哥哥的疾病？如果是这样也太变态了，可是除了这个也找不到理由。 父辈之间的恩怨陈宝华也未必知道，可以说陈宝华的父亲是生生被老爸弄死的，陈宝华一开始就和自己有仇，现在李辉已经完全不明白陈宝华究竟是不是知道真相了。 有些事情就像轮回，上一代那样，下一代也那样。 妻子的生母胡玫那么美丽，招来父亲和众多男人的眼球，母亲发现了竟然直接出轨作为报复，谁知道会被胡玫发现呢？ 美丽有时候竟然是如此迅捷得带来人祸，难怪别人都说红颜祸水。 女人的嫉妒心也是可怕的，还有什么比女人的嫉妒心更可怕呢？如果不是因为母亲嫉妒胡玫，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出来。 父亲这一辈子都帮母亲保持着那些肮脏的秘密，父亲真是能忍，能宽恕。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李辉也好，李闯也好，能够安然无恙地长大，父亲心里长存的女人就是胡玫，母亲听到这个名字不是恐惧就是愤怒。 至今母亲也没有放下过去。 李辉总觉得自己和妻子之间如果不和解，上一代人的恩怨也无法安息，果果正在成长，果果、皮皮慢慢长大，陈宝国的孩子也在长大，这两家人的这一代又是敌人。 枝城就这么巴掌大，有点本事的人都在权利机构里面相遇了。 别人说狭路相逢勇者胜。 有时候，李辉更愿意相信，狭路相逢，无德者胜。 因为三国演义里面的诸葛亮就是一个不讲道德的人，他为人虽然忠心耿耿，但是对付敌人却非常奸诈，虽然兵不厌诈，但是他每次打仗，完了总喜欢想办法戏弄对方，比如戏弄周瑜，三气周瑜，最终周瑜这个人才就活生生被他气死。 江东周郎好妙计，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句话被刘备的兵将在河对岸摇旗呐喊，周瑜船上的部下、士兵都听得一清二楚，诸葛亮就是如此，打仗不完全打仗，打赢了还要想尽办法侮辱对方将军的智商和尊严，还是在人家部下面前，这不是比杀人更加狠毒？ 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但三国演义里，有几个人比诸葛亮更加狡猾无德的、就连曹操也比他讲义气，尊重对手。 李辉特别讨厌诸葛亮，完全是有才无德之人，所谓的智慧也不过是不按常理出牌。 本来有本事的人就没几个，一个个都被诸葛亮搞死，最后诸葛亮自己又不能成为霸主，这样的人，让别人没意思，还没有曹操有意思。 李辉这辈子也不愿意当诸葛亮，他还是喜欢英明神武的赵子龙，喜欢千里走单骑的关羽。 他不愿意做那种狡猾的聪明人，对于李辉来说，最重要也许不是输赢，而是活得光明磊落，心里没有挂碍。 他有很多机会致人死地，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他总是能试着去理解对方的理由。 然而对于晚上过来的陈宝华，他还是有些忌惮，他现在对陈宝华的怒气逐渐消失，但他知道陈宝华的怒气是不会消失的。 原本是五年的牢狱之灾，他把苏海源弄成那个样子，一下子就变成终身监禁。 不知道他会跟妻子说些什么，这个已经没有未来的男人，这个曾经是枝城首富风光无限的男人，他会跟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说什么呢？ 他的人生真是虎头蛇尾，但愿此人不要神经错乱，他完全凭着钱这个字作为人生信条，怎么可能获得正常人所谓的“成功”？ 人在重大挫折面前，如果不能有十足的理智，去接纳当下的现实，精神方面容易扭曲，尤其从陈宝华对待阮宇飞的行为上可见端倪。 想到这里，忽然害怕起来，陈宝华如果借这个机会……李辉开始给妻子拨打电话。 可是李辉打了好几个电话，妻子也没接……李辉又换办公室的座机打，但是妻子仍然不接，难不成没带手机？或者正在上课？ 刚才王医生也说妻子的电话打不通。 就在李辉犹豫不决的时候，李辉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李辉接了电话：“喂？” 457 争取安全？ “李辉……是我，这是同事的电话，我今天没有带手机。” 李辉一听正是妻子的声音，这才放心了。 李辉：“恩，好，我刚才就给你打电话了，怎么忘了？” 舒晓冉：“早上你走了之后，果果不想去托儿所，闹瞌睡，弄到后来我就迟到了，一着急就忘了。 唉我打电话是因为我突然很害怕，李辉你能不能跟宝国哥说说，我不想见宝华，我……我……我想反悔。” 李辉忽然感觉女人是不是都有第六感？直觉那么准确？他就是想嘱咐妻子小心点，他也担心陈宝华精神扭曲，拿妻子陪葬他的人生。 “你先不要想太多，这是谁的电话？方便联系吗？” “恩，是碧姐的另外一个手机，还算方便吧。” 李辉：“我觉得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他忽然精神异常，对你不利。” 舒晓冉：“我也担心这个，宝华是那种不能控制脾气的人。” 李辉：“这样吧，到时候，你们说什么我和陈宝华坐近一点。” 舒晓冉：“唉，我就担心他不会愿意啊，你想想，宝国肯定是更加体谅他的，不会说体谅我这个暂时还健康、自由的人，宝华已经被终身剥夺自由了。” 李辉：“嗯，我知道，这也没办法，这样吧，我先联系一下陈宝国，直接让你去监狱见陈宝华应该会安全一点，隔着铁窗，他应该什么也干不了。” 舒晓冉：“嗯！好啊，好……帮我好好说，亲爱的，麻烦你了。” 李辉挂了电话之后，开始给陈宝国打电话。 谁知道陈宝国竟然也不接电话，这个人是最忙的，李辉知道，不过就算再忙，也要联系。 李辉打了三个电话，第四个终于接电话了。 “喂？李辉吗？不好意思，我刚才在会议室。” 李辉：“哎，是我，没事没事，那个……关于陈宝华过来找舒晓冉叙旧的事儿，我想跟你谈谈。” 陈宝国：“嗯，你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李辉：“我担心陈宝华在终身监禁这个罪行上……不能接受，精神方面受到刺激，你也知道他要杀苏哲是因为舒晓冉，其实要不是舒晓冉，陈宝华再等四年多也就出来了。” 陈宝国：“我明白你的顾虑，我只能说你不要担心，现在对于宝华来说，这是他人生的最后一个请求了，我这个做亲哥哥的，还能为他做什么呢？” 李辉听陈宝国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陈书记，我有个不情之请，就是让舒晓冉去监狱探监，而不是让宝华过来。 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最近我查清一个事实，就是关于阮宇飞。” 陈宝国：“阮宇飞怎么了？” 李辉：“阮宇飞一开始只是轻微的神经错乱，后期严重的精神症状是因为吃了错误的药，接受了错误的治疗，一切都好像是故意的。那段时间是陈宝华给阮宇飞找医生医治的。” 陈宝国发出惊讶的声音，“这……？你确定？” 李辉：“嗯，我肯定。” 陈宝国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一分钟内都很安静，没有说话。 李辉：“也许因为你是他哥哥，所以……有点身在此山中，不知庐山真面目。对我这个和陈宝华赤身肉搏的人来说，他凶恶无比，总是在想办法破坏我的婚姻，我的生活，我这个人的命……他想我无缘无故死掉，这样他可以得到舒晓冉。” 陈宝国叹叹气，“你说的，有一点道理，不过我觉得你把他想的太聪明了，李辉，我的弟弟陈宝华其实一直都有点浑浑噩噩，他脑子里只有两件事，一个钱，一个是舒晓冉。他自己对把苏哲的老头苏海源搞成那样，感到后悔。 他并不想伤害谁，他自己也不想坐牢。本质上来讲，他是怒火攻心，因为他爱舒晓冉，他比你更爱舒晓冉。 他这辈子败在女人手里，死心眼，只喜欢舒晓冉。” 李辉：“我知道他很爱舒晓冉，但你也知道他就是容易怒火攻心。” 陈宝国：“我现在不能跟你担保，但是第一，我不会让宝华身上携带什么武器，第二，他和舒晓冉的距离肯定是安全距离。再加上我、你、五个身手高强的狱警，我希望你不要再找我谈了。 如果要在监狱安排舒晓冉的话，那就完全不用安排了，宝华之所以要出来说话，是因为他不想舒晓冉看到他落魄的样子。 这是他最后一点请求，他这辈子没怎么求过我，这件事他求了我，开了口。我这个位高权重的人，还能做什么呢？我早已救不出宝华，他的事情已经范围太大了。 我唯一的，亲兄弟，我帮不了了。所以……希望你也能体谅我，我觉得舒晓冉没那么好，但是他执着，我也没办法。” 事情已经说到这种地步，李辉还能说什么呢？ 无话可说，陈宝国对弟弟的理解和爱护，是自然的，就好像李辉担心舒晓冉受伤害。 陈宝国担心自己连这么一点事情，都不能为亲弟弟做好。 两个人都为着亲情，而陈宝国显然是强势的一方，李辉无奈，却也无可辩驳。 458 困兽 不管怎么样，李辉没有能劝说住陈宝国，不过他也没什么遗憾的，因为毕竟陈宝国保证了安全问题，其实他想要的也就是个安全。 陈宝华事到如今又能说什么呢？李辉无法揣测但是他知道，陈宝华已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只愿他别到处乱咬人。 李辉总觉得有些不安，一个家里的两兄弟往往性格是相反而且互补，比如他家的李闯，李闯其实也算是个胆大包天的人，大学就搞大女人的肚子，创业也基本上像个痞子流氓，对弱者屈打成招是他常常干的勾当，可以说是挺混的一个人。 而他李辉就是天生要善良一些，似乎天生就知道要管辖弟弟的行为，成长的过程中，李辉总是担任那个正义角色，弟弟则享受负面角色的乐趣，大家长大了也一样。 不过所幸，李闯也没有那么混，不像陈宝华竟然贩毒，李闯做事情总会考虑一下法律边界，陈宝华是过于追求金钱和女人，完全迷失了自己。 周五总是给李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心里虚。挂了陈宝国的电话，按说应该给妻子回个电话，说说这回事。 但是李辉不知道怎么的，特别不想说，因为感觉如果告诉妻子，还是要在家里见陈宝华，她会更加恐惧。 她的恐惧会增加他这个大男人的恐惧，所以他就不太愿意说，自己也没谈妥。 他不说，她好像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什么，竟然打电话来问了。 李辉看着妻子舒晓冉的来电，心里有点堵，不过还是接了电话。 “喂……？” 妻子：“亲爱的，那个……怎么样，你问了宝国哥没？” 李辉：“问了，他也没办法，陈宝华觉得穿着囚服和你说话很丢脸，所以……” 妻子：“啊……？哎呀，不丢脸啦，一点也不丢脸。我不觉得丢脸啊，如果晚上他过来的话，我……我怎么办？我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李辉有点不明白了，“晓冉，不就和他说几句话吗，你干嘛那么怕他？” 妻子：“我……我总觉得自己欠他很多嘛，他这么多年付出，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李辉：“没关系的，就算他对你付出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的，你又不是没跟他表明过态度，没事的，有我在呢。” 妻子：“……唉，你不明白，算了，我马上要上课了，电话也该还给碧姐了。” 李辉：“恩，好，挂吧。” 妻子：“恩，……再见，亲爱的。” 李辉：“恩，拜拜。”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一开始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到中午吃中饭，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他走过食堂，食堂边上的宣传栏有不少情感专栏，是一些好的新闻故事贴出来给大家看的，透过玻璃橱窗，李辉看到几个大字：再见！我的灰色婚姻。 然后后面讲述的就是一段曲折的婚姻爱情故事。李辉大概看了一下故事简介：一个年纪二十六岁的女人，嫁给了一个比她小四岁的男孩，两人幸福结婚，但婚后不到两年频繁遭到四十八岁公公性侵，最后这个女人徘徊在软弱无能的丈夫和强硬的独身公公之间…… 李辉没有继续看下去，但是也能料到结局不会是喜剧。 可是李辉捕捉到一个词语——再见。 这个词语，似乎有种奇怪的味道，妻子刚才说了“再见”而不是寻常的“拜拜”，这是为什么呢？ 似乎有种莫名其妙的诀别味道。 也许只是他自己的一种感觉罢了，李辉没有想太多，回到办公室午睡，然后等待着下午的下班。 其实整个下午平淡无奇，李辉的改稿任务很重，上午因为光顾打电话去了，下午一直忙。 不过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早点忙完了回家，，还不清楚陈宝国和陈宝华他们几点钟到家里。 到了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李辉接到了陈宝国的电话。 “喂，李记者，你好了没有？” “什么，哦，你说下班对吧？” 陈宝国笑笑，“恩，你今天可以早点下班么？” 李辉：“可以，我现在正在收拾东西，平常是下午六点。” 陈宝国：“恩，好，那……我六点钟带着宝华出发，是在你那个明悦居哪个房子？” 李辉：“在a栋四零二。” 陈宝国：“好。那我就先挂了，待会儿见。” 李辉：“好，回见。”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的心情又好像压了几块大石下去一般，心情变成异常沉闷。 感觉要把困兽请回家似的，总有点烦躁，心里不安逸。拿着车钥匙，一路上碰见的每个人都跟他打招呼，他机械地冽开嘴笑，神情也不自然。 459 舒和宝华1 下班之后，李辉先是去了学校接妻子下班，李辉见到妻子的时候，她的表情很是纠结，一言不发，接了孩子之后，果果坐在前年的安全座位上，似乎察觉到父母紧张的氛围，果果忽然问：“妈妈，我们家怎么了？” 李辉发现女儿洞察力很敏锐，回答女儿说：“我们家没事！我们家啊好得很！” 果果：“呃……妈妈为什么那么害怕？” 舒晓冉一听，才知道连女儿都发现她很害怕了，可知道自己的害怕是多么明显。 她了解陈宝华，所以惧怕他。 “果果，妈妈不害怕，妈妈今天要见一个人，很久没见了，所以有点担心他不想和妈妈玩了，妈妈的朋友不想和妈妈玩，你说妈妈怕不怕？” 果果：“哦……，妈妈，昨天我的好朋友晨晨听别人说我坏话，也不想跟我玩，我想了一个办法让她愿意跟我玩。” 舒晓冉：“是吗？晨晨部跟你玩，你是不是很着急？后来是想了什么办法呀？” 果果笑着说：“我把妈妈给我买的巧克力分了一半给她，然后她就相信我喜欢她了，我们班有个坏家伙叫潘玉良，他总是要在背后说我坏话，他背地里告诉晨晨说我讨厌她。 晨晨还伤心哭了呢！妈妈，我觉得……我觉得只要把自己最重要的好吃的分给朋友，就能让她回来。” 李辉一听，这孩子是想办法跟妻子解围呢，对于孩子来说天大的两件事：一，小朋友不愿意和自己玩，不和你玩了，等于我们从此是路人的关系；二，吃的东西和玩具，爸爸妈妈不满足自己。 孩子的纯真之处在于，她看重友情，为了朋友可以舍弃珍贵的巧克力，这是一种割爱和分享。 在李辉家里，舒晓冉给孩子的一个奖励机制就是，如果果果可以得到老师的小红花，就可以买果果特别爱吃的东西，比如巧克力和葡萄干。 一般的时候，因为这些东西坏牙齿，舒晓冉从来不买那些，孩子因为平时得不到，只有得到老师奖励的小红花才能得到，所以就特别珍惜可以吃巧克力和葡萄干的机会。 对于孩子来说，吃的和玩的，是他们生命中天大的事情。 “我们家果果真是太聪明了，就这样，朋友晨晨就回来了是不是？”李辉复述孩子的话。 舒晓冉又何尝不明白那么简单的道理，诚心换诚心，虚情假意要么换来仇恨要么也换来假情假意。 就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她直到自己对陈宝华……她对他的感情从来就不是爱情，而是一种自然的依赖。 从中学就开始的依赖，一直不曾改变，依赖是一种感情，却不是对男人的欣赏，不是对男人的喜欢，只是一种对男人的需要，对肩膀的需要。 今天需要这个肩膀，明天找到了爱的人，这个肩膀就变得不太必要。 然而毕竟陈宝华付出了那么多，舒晓冉的心弦也常常为陈宝华紧绷，她不是一个没有良心的女人，她知道对陈宝华最好的回报并不是假情假意地安慰他，而是……直接告诉他，她不爱他，不喜欢，这辈子也好，下辈子也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勉强不来。 可是这种话，舒晓冉总是说不出来，她总是说不出伤人的话来，尤其是对性格乖张又任性的坏家伙陈宝华，她时常像个姐姐包容他的奇怪，时常像个真心实意的朋友，劝告他这个不要做了，那个不要做了，有时候甚至会像一个妈妈，阻止他做些越界的行为。 舒晓冉对于陈宝华的角色，更像一个恋爱中的女神，而陈宝华对于舒晓冉，却是一个顽皮的小孩，不成熟但是有钱的小男孩，任性胡为。 她认为陈宝华唯一认同的真理，就是在黑社会里男人如果要赢得最漂亮的坐台小姐，就必须要成为最强的男人。 能打，手里有一帮兄弟，有权力，能做一方老大。 所以陈宝华会策动他哥哥陈宝国做枝城的一把手，同时他作为枝城最大的黑帮，在哥哥的掩护下敛财。 权和钱都有了，他自认为就配得上心中的女神了。 一个长期在黑社会性质的圈子里呆久了，就只知道这些生存法则，而不考虑法律、理智、正常社会的纲常，成为现在的样子，舒晓冉不喜欢，不赞同，但也无力改变。 回家的这段路上，舒晓冉想到了很多很多她和陈宝华之间的往事。 他们之间本来是不可能发生那层关系的，但……有句话叫水滴石穿。 陈宝华在她这里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以及金钱，她怎么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她也有软弱的时候，就在她发现李辉身上有其他女人留下的东西，那个时候……舒晓冉是觉得最脆弱无助的时候。 不该有的孩子，已经有了，丈夫却和别的女人在外面撒欢，回家还装的仪表堂堂。 舒晓冉憎恨丈夫出轨，她不能接受，原本这段婚姻是可以没有爱情，什么也不发生的，但是孩子的诞生，一个新的生命出现之后，舒晓冉变了。 原本恶魔一样的本质换掉了，她一直骗着李辉，她也愧疚着，李辉婚前的照顾一直是属于好男人范畴。 她站在一个理智的地方，冷眼旁观着丈夫对她的入迷，她有时候觉得这个丈夫可笑幼稚，可是又情不自禁地渐渐喜欢起他的真实和善良。 后来有了孩子就更加投入，一个女人把生命中最多的时间给了谁，她便是最爱谁。 她自己有时候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人生有些混乱，她心里不爱宝华，却又依赖他的保护，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戏中人，但是假戏成真的时候，她已经没了选择，一旦动了心，人就会自动向真爱妥协，是那么顺其自然，那么柔顺。 她对李辉的关注，令陈宝华非常郁闷，但那是一点一滴的变化，陈宝华也是慢慢感觉到的。 舒晓冉喜欢陈宝华的野心，一个男人应有的豪迈和自信，他是有的，但是这种喜欢仅限于普通朋友之间的认可。 但是后来……在发现丈夫和别的女人乱来之后，她受到很大刺激，其实她之所以要逃跑也是因为已经爱上了丈夫，自然不能承受。 云南之行，舒晓冉明明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陈宝华却惊喜出现在她身边。 旅行，如果是因为生气才要一个人负气出走，连果果都管不上了，看起来是说走就走的旅行，其实实际在行走的过程中非常孤独，她参与的旅游团大家都是……起码有一个伴侣，不管是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至少有一个伴侣，而她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还是一个美女，丈夫出轨，一个人在外面跟着旅行团混着。 别人越是幸福，越是热闹，她便越是寂寞，就连拍照片也不想拍，只想快点把时间混过去。 就是这样的心情里，惊喜地遇见了“出差”中的宝华。 460 舒和宝华2 那个时候，哪里想得到这是宝华安排好的一切呢？ 只知道自己很孤独，只知道丈夫背叛了自己，明明是仇家的丈夫，还敢仇上加仇，她真的想到了离婚，可是孩子怎么办呢？ 孩子永远是她的心头肉，不敢想孩子没有爸爸在身边，无法想象自己的孩子和自己小时候一样恐惧孤独，不愿意孤独，不愿意恐惧。 矛盾中的她，很需要有个人出来拯救她，拯救她的心情。陈宝华即使出现，让舒晓冉大为感动，一切都发生地那么水到渠成。 还记得那个夜晚，在云南大理寺旁边，她穿着新买的花裙子和人字拖在月色中慢慢走，陈宝华则沉默着，一句话不说只是像个忠实的小伙伴一样陪着他。 原本就是那么多年的好友，这个陈宝华像一个“忠犬”一样追随着她的脚步。 那时候也不知道丈夫李辉发生的一切都是陈宝华的有意安排，还以为丈夫真的背叛了自己，还以为丈夫已经对自己这个结发妻没有兴趣。 她是那么想要迫切证明一下自己是有人喜欢的，不是没人爱的黄脸婆，她在那么孤独的时候，说着李辉，说着自己亲生父母那扭曲的命运就哭泣了起来。 他抱了她，其实在此之前陈宝华也做过一样的事情，只不过舒晓冉在平常的时候，都带着刺，不那么需要他。 但是在风景如画的云南，孤独无助的她根本无法拒绝那时候的拥抱。 月色如银，大理寺边华美的丽江，映照着人间所有繁华……舒晓冉自己也不知道一切会那么顺其自然地发生。 舒晓冉回忆着那段时间，那段时间自己很迷茫，最高兴的人无疑是陈宝华。 他好像赢得了一场华丽的战役，整天都笑呵呵的，他明明直到舒晓冉爱上了李辉，却故意制造乱子，实现他的目的。 谁知道呢？谁知道陈宝华是那么工于心计的男人，竟然通过整李辉然后迫使她自己就范，舒晓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切都已经发生。 宝华是个贪心的人，他只有贪心没有真心。 真正爱一个人，应该如同李辉爱自己，给自己空间，给她想要的自由，给信任，给轻松的心情，像一个正常男人去体谅一个女人，而不是每天强取豪夺似的，强迫她陪着他去这里那里，强迫她陪着他去谈“生意”。 虽然陈宝华表面上没有强迫，但是因为舒晓冉了解陈宝华是那种记仇不记恩的男人，自然也有些害怕，不会主动去冒犯他。 陈宝华就这样，逐渐也融入到她的生活中。 就像一个骗局，自己陷入其中，出不来，回不去，但那不是她的真幸福，不是她想要的。 起码和苏哲这种，自然萌发的彼此认同和相互对艺术、人生同样的追求，让她觉得很惊喜。 陈宝华是个只想着自己的自私鬼，只是这个自私鬼的爱情，也因为这个人的自私而变得自私起来。 后来经过了云南之旅，舒晓冉已经无法阻止陈宝华的围追堵截，但是她依然用很睿智的方式避免和陈宝华接触，乖乖呆在李辉的背后，用婚姻逃避他。 陈宝华就像一个花季少男，追求已婚的、丈夫出轨的舒晓冉。 舒晓冉要怎么喜欢陈宝华这么一个苦大仇深的男人呢？他表面上为她做了那么多的工作，他还帮她治疗哥哥的病，他在她身上花了那么钱。 宝华发现自己和苏哲……的时候，他竟然要冲出去杀人。 可见他是多么可怕的人，舒晓冉就是如此了解陈宝华，惧怕，是因为真的了解。 一个没心的人，往往不是没心，而是真心早就被染黑了，很难再白回来。 461 她的打扮 冬天越来越寒冷，李辉一家三口都裹着厚厚的棉衣，一家人在这个周五的冷冷下午回到家里，舒晓冉千头万绪，想来是无法回避陈宝华。 不过回到家里之后她特意换了衣服，陈宝华喜欢看她穿白色的衣服。 这样原本穿着棕色长棉袄的舒晓冉，听丈夫说宝华是六点多左右过来，她就去认真看了看时间正是下午五点四十。 她回家之后，不像往日一样，去卸妆、换家常的衣服，而是先去洗了一把脸，然后重新化妆，把头发放下来，用卷发棒把头发弄成大波卷。 陈宝华最喜欢的样子，就是她卷发垂肩的样子，稍微俏丽一点的妆，然后穿白色的羽绒服，围上大红色的围巾，穿着黑色厚裤袜，整个人如同一株红白相间的花，宝华是喜欢她那个样子的。 李辉看妻子在化妆，一开始有点不解。 “你现在化妆干什么？见坐牢的人还要化妆？”李辉有点不快，站在妻子的梳妆镜旁边看妻子化妆换衣服，弄得很妩媚。 舒晓冉一边涂着口红，一边轻轻说：“你不要介意好不好？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见他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见陈宝华。” 虽然妻子的口气很寻常，但是她的话说的很不寻常，李辉隐隐约约感觉到妻子说的真的，这一次见身份地位悬殊变化的陈宝华，她这样做，也不能说是一种勾引，应该更是一种尊重，是一种让陈宝华这个囚徒心生欢喜的事情。 不过李辉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不过妻子是当着自己和陈宝国的面见陈宝华，其实也没什么好介意的，女人这种动物就是喜欢做些表面功夫。 因为来不及马上做晚饭，李辉按照妻子交代的，把家里买的八宝粥倒进碗里，然后去微博里热了一下，妻子用煮鸡蛋器煮了两个鸡蛋，一家人简单吃点东西压压肚子，免得待会儿说话说的很久，肚子饿。 妻子忙着化妆，李辉来做这种简单的准备工作。 不知道为什么，李辉从冰箱拿出两瓶冰凉凉的银鹭八宝粥的时候，心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变新了。 陈宝华最后一次垂死挣扎，一辈子也不会再出监狱。 而妻子和苏哲之间的事情，李辉现在还没有和妻子复婚，不过现在两人俨然还是过上了夫妻生活，毕竟有个孩子，自己又找不到更好的，妻子忏悔的同时不放弃复合。 夫妻两个人之间，只要有一个不放弃复合，其实都还是有复合希望的。 如果妻子只是寻常女人也就算了，她那么漂亮，又懂的很多文化，可以说妻子和自己这个人两人从上一代的关系来讲，就是渊源极深，缘分也深厚。 李辉愿意相信，这一次两个人闹得那么凶，可见两个人都是有问题的，虽然都已经离婚了，如果妻子不主动提出离婚，那复合还主要是看自己。 现在他无论如何也处在夫妻关系中的优势地位，李辉只知道自己心里依然对她有所眷恋，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会不自觉拿她做底子，作对比，时间长了，他又觉得自己还是会回到她身边的。 起码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李辉收拾弄好了粥和鸡蛋之后，一家人围着吃这简易的晚餐，等着陈宝华。 吃饭的时候，李辉和舒晓冉没有说话，舒晓冉打扮的那么美，那么妩媚。 李辉看着沉默寡言又美艳动人的妻子，心里一边嫉妒，一边又觉得妻子似乎是心有戚戚焉。 舒晓冉吃着粥，脸上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但是那是一种平静的焦虑。 吃的不积极，吃的很平静，吃的很淑女。 “舒晓冉，你以前见陈宝华都是这么穿的？”李辉有些酸溜溜地问。 舒晓冉眉头微蹙，“没有啊，我一般都是随便穿的，这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样。” 李辉：“看来你心里还是有他的。” 舒晓冉淡淡笑笑，摇摇头，“他是个孩子，不像你，那么成熟，你是个真正的男人，亲爱的。” 果果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哈哈大笑，“李辉是个真正的男人！李辉，李辉！” 李辉看着忽然大呼其名的女儿，和妻子一起笑起来了，妻子“咯咯”直笑，结果一不小心呛到了，脸忽然变得很红，开始咳嗽，李辉连忙给她递上旁边的水杯。 喝了水，好了一点。 李辉看她这样子，问：“果果，你怎么能喊我李辉呢？你喊你妈妈，你说舒晓冉，你是个大妖怪！” 果果大笑，开始学着爸爸的口气喊妈妈。 462 陈宝华上门 果果挥舞着勺子，笑着喊：“舒晓冉……你是个大妖精。” 舒晓冉看女儿这样，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李辉也一样，觉得很好笑。 爸爸妈妈越是笑，果果的胆子就越大，继而喊：“李辉，李辉，我要吃鸡蛋，李辉，帮我拨壳。” 她还一个小家伙站在凳子上，笑嘻嘻地喊爸爸“李辉、李辉……” 李辉看着自己这个肆无忌惮的女儿，心想，这到底是谁教她的呢？平时他偶尔会喊妻子舒晓冉，但也不算很频繁，经常他喊妻子要么是“晓冉”，或者直接“老婆”，最次的就是“亲爱的”，就不知道孩子怎么就知道喊自己这个严肃的老爸李辉的，可能妻子常常喊自己李辉李辉的。 就在一家人笑住了之后，吃的也差不多了，李辉准备收拾碗筷，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李虎听到这声音，心里还是虚了虚，他和妻子同时凝望着彼此，都有种上战场之前的那种恐惧。 舒晓冉看着丈夫，茫然地说：“我去开门，你把孩子照顾一下。” 李辉点头，连忙把碗筷放在厨房台子上，然后去饭厅抱住果果，接着就带着果果到她房间玩，但是门开着。 因为大门开了，声音挺大，孩子听见了，大声说：“李辉，来客人了！” 小家伙这么一说，门外的陈宝华、陈宝国还有几个明显的高大壮便衣狱警，原本苦大仇恨，甚至说应该是严肃静穆的脸上，一下子多多莲花开似的，都笑了起来。 唯独陈宝华定定看着李辉，没笑，他穿着黑色的棉衣服，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耐克的运动冬衣，腿上是蓝色牛仔裤，然后是运动鞋，陈宝华的打扮虽说也算寻常，不过可能是因为他蹲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监狱了，皮肤变白了，人也瘦了，看起来显得年轻而精神。 不过他的眼神却很不友好，如同看着自己的生死对手一样，李辉从陈宝华的眼睛里读出了寂寞、羡慕、敌视以及怒气，虽然只是短暂地对视几秒。 很快陈宝华的目光还是集中在了打扮一新的舒晓冉身上。 或许是按照陈宝国的吩咐，五个狱警虽然进来了，但是五个人都站在家门口鞋柜旁边，不过他们一看到这个房子全部都非常震惊，因为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房子，弄得好像一个……五星级的美术馆似的，他们小声在鞋柜边四处张望啧啧称奇，唯独陈宝国、陈宝华和舒晓冉走进了客厅的沙发茶几。 李辉站在孩子的房间门口，把他的手机打开了一个游戏，告诉孩子，这是爸爸妈妈的朋友来了，然后把孩子爱玩的平板给她玩游戏。 “李辉，过来一下。” 李辉听见貌似是陈宝国的声音，他看过去，发现他们三个人都在客厅沙发那边看着自己，无形中还有点奇妙的紧张。 他有些不情愿过去，不过他还是要过去一下，但是如果是自己主动过去，又有点不合适，因为自己和舒晓冉已经离了婚，他们两兄弟也应该了解这件事，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 自己充其量算是妻子请过来照顾孩子的角色，不过同时他们又不知道自己和妻子已经过回了从前的日子。 李辉本来是坐在孩子房间的小椅子上，看手机来着，听陈宝国一喊，他便过去了。 看到陈宝华变得有几分年轻帅气，他心里不舒服，好像自己显得很老似的，即使是男人，也是显得年轻要更得女人心一点。 坐下来之后，舒晓冉看着李辉，脸上有一种微窘的笑容，“你们……，说说话吧，我去准备茶水。” 李辉才发现，自己这个离婚丈夫的角色有点尴尬，按理说陈宝华找舒晓冉，说说这辈子最后几句话，自己应该去倒个水招待一下，不过由于他实在看见陈宝华就浑身不舒服，忘了这个茬儿。 妻子整的像个白雪公主似的，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种愧疚的淡淡笑容去准备茶。 陈宝国看着李辉，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紧绷，他只对舒晓冉紧绷，舒晓冉去弄水喝，他翘起二郎腿，像是终于放松了一点，问李辉：“你是来帮忙看孩子的？” 李辉不动声色点点头，“只是今天罢了，况且……”他有些顾虑地看了一眼眼神冰冷毫无焦点的陈宝华，“我和你之前也说好了。” 陈宝国：“你放心吧。这样，待会儿宝华就和舒晓冉就在这个茶几说话，我和你去饭厅那，我们在那边聊聊。” 李辉点点头，他还是有点看不惯陈宝华，不过他和陈宝华之间当然是没有话说的，李辉和陈宝华的过节已经过去了，或许是苏哲的问题，甚至让他们对彼此都没有那么的憎恨，只是尴尬、冰冷依然横在两个男人中间，互相都很彼此不爽。 不过不管怎么说，李辉和陈宝华是看得见的敌人，是彻彻底底地白对黑，看得见的敌人并不可怕，至少能想想对策，看不见的敌人才可怕。 在这个陈宝华给舒晓冉买的房子里，李辉其实是没有底气的，不过他只为妻子的安全而来，陈宝华现在又有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身份呢？他已经失去了一切。 失去自由就和失去健康一样，人生不再有意义。 李辉起身，和陈宝国转到饭厅，因为陈宝国好抽点烟，李辉掏出随身带的烟，两个人男人在饭厅抽烟。 饭厅和客厅其实是通的，只是相隔有个七八米的长度，陈宝国之所以选择坐在饭厅附近是因为饭厅和厨房很近，厨房里还是有凶器，菜刀、剪刀、小刀都是危险物品。 陈宝国和李辉望着舒晓冉从厨房端着热水走进茶几那里，李辉注意到陈宝国看了舒晓冉几眼，眼神就收了回来，似乎很不屑。 陈宝国的这种状态让李辉有点恼火，就感觉陈宝国瞧不起妻子就是瞧不起他李辉似的。 不过李辉并没有流露出来。 远远看着舒晓冉和陈宝华逐渐开始说话，李辉看到妻子脸上是一种淡淡的忧伤表情。 看不到陈宝华的表情，因为陈宝华是背对着李辉的方向坐着的，妻子则坐在侧面的一个沙发上，这就是陈宝国所说的安全距离？ “李辉，你为什么还这么关心舒晓冉呢？” 原本和陈宝国之间也是安安静静的，陈宝国忽然这么问，弄得李辉不知道如何回应才好，陈宝国只知道妻子出轨，并不知道他李辉出轨，陈宝国也丝毫不知道舒晓冉为什么会喜欢苏哲……以及苏哲是个国外长大的疯子，这些……没办法和陈宝国一一说明。 无论如何，女人玷污了自己的名誉，一切就完了，大部分人只看外表看来的事实，而不会管是什么了不起的动机、原因，人们不会尝试去理解你，只会用你的伤口去验证人间的黑暗，这就是人间，美好的东西不明显，藏在人的心里，那些黑暗和丑恶在社会上却随处可见。 463 为什么还关心她？ 李辉看着陈宝国，说：“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关心舒晓冉的？我是舒晓冉的前夫，别的不说，起码她是我女儿的亲妈，离婚也好，不离婚也好，我只希望这个人平平安安。 说实话，我对你弟弟陈宝华很不放心，你弟弟是怎么整我的，你也知道，你弟弟做过哪些事情你也清楚。 这么一个……把枝城搅得天翻地覆的人，你就这样把他放出来了，而且还带到我前妻的身边，难不成你觉得我会在这个时候撒手不管？” 陈宝国嘴角上扬，浮起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微笑，“李辉，我没说你错啊，我没说你不该关心她，我的意思是，我想知道你怎么跨越过去的。” 李辉叹叹气，摇摇头，“她舒晓冉只是个平凡的女人，又不是真正的女神，她犯错，她糊涂，她知错能改。 对我来说，她是个平凡的女人，就是这样，因为一个平凡的人，是可以犯错的。也许在你心里，她不平凡，所以无形中你对她的期待很高，这样……她稍微出问题就罪该万死了。 我李辉又有多好呢？我没能做到很有钱，也没能做到在哪方面很有成就，我也是个平凡的男人，一份工作一个家，就是我的全部世界。 我这么说，不知道你明不明白……，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在家庭里除了钱，也没有付出多少感情，但其实最重要的反而就是感情这两个字。 至于你说我关心她，是因为……我们离婚之后，舒晓冉没停止过对我间接的关怀，她一直望着我。 时间长了，有点心软了。” 陈宝国笑笑，沉默中望着眼睛一直盯着舒晓冉和陈宝华方向的李辉，“我觉得你是对的。” 李辉一听，没想到这个陈宝国竟然会这样说，还以为他肯定会挖苦自己。他惊讶地望着陈宝国，浅笑说：“没想到你会这样说。” 陈宝国：“呵呵，你是不是以为我很讨厌现在的舒晓冉？” 李辉点点头。 陈宝国：“没有你想的那么厌恶，不过，我只能说，人只要有点强项都会面临很多诱惑。比如我，我有权有钱，也会有无数女人投欢送抱。 舒晓冉有什么？她其实没钱，也没什么权，但是她有个美，她的美，卓尔不群，雅而不俗，不管出现在哪里，都像一朵高傲的玫瑰，有她独特的气息。 她也因此会遇见很多喜欢她的男人，她受到的不像我，一看就知道别人想赶紧跟我发生点什么关系，她呢，是别人想把她骗到手。 有自己独特力量或者优势的人，都会面临一些诱惑，不过她没经受住，我很生气，我觉得她没做好她自己，我和你不同，我是看着这个女人长大的，她好像是我妹妹，我暂时……还不能原谅。不过你不是我，看你怎么看了，呵呵，你的见识比我想象中高一点。” 李辉听陈宝国那番话，当然是能够理解的。 美女就是容易来事儿，才子就是多情。 李辉：“你说……他们在聊什么呢？” 陈宝国：“不知道。” 李辉：“我可以走过去吗？” 陈宝国：“还是别……，他不就说几句话吗，就在你眼皮子地下，至不至于？” 李辉：“也没什么，我看陈宝华那样子，总是心里有点不舒服，他给我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 陈宝国：“那是因为你恨他。就跟他恨你一样，你们俩……”说着他摇摇头。 李辉：“不好，你看陈宝华往舒晓冉那边挪了一点儿，他干嘛要靠近啊！” 陈宝国：“……” 两个男人远远盯着陈宝华和舒晓冉，心里不无忧虑，不过李辉看到妻子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微笑，或者淡淡的忧伤，有时候还会流眼泪…… 464 脸上的掌印 担心果果跑出来玩，李辉就在果果房间里给她准备了好多吃的，还把果果爱看的动画片打开，一直播放。 孩子看着看着，就在房间的地板上睡着了，因为孩子的房间是装了软毯的，她睡着了，李辉找了被子盖上去。 睡着了最好，他很担心孩子看到大人世界这么复杂的东西。他关上孩子的房门，重新回到饭厅。 李辉始终有点不安逸，陈宝华那个臭小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照理说，应该不会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来。 看着妻子那种无奈又恐惧的脸，李辉真心觉得妻子确实不爱陈宝华，妻子平时和自己在一起，没有过这种表情。 李辉看见陈宝华又向着妻子的方向挪了一下，他有些不安地和陈宝国对视一眼，“你说的安全距离，这下彻底崩溃了。” 陈宝国也觉得是这样，先是严肃叹叹气，而后竟然笑了出来，“呵呵，我也不知道宝华和晓冉在一起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竟然那么……多情。” 李辉：“他这么多年真的就只喜欢舒晓冉？” 陈宝国：“对啊，你看他三十多岁了，身边一直没有女人，对他来说，除了舒晓冉，其他女的都是丑八怪。” 李辉：“……我觉得陈宝华有点怪。” 陈宝国：“恩，不是一点怪，是很怪，小时候开始就像希特勒。” 李辉笑了笑，忽然站起身来，结果被陈宝国一拉，“你干嘛啊李辉？” “让他们保持安全距离。”李辉转头回答。 陈宝国继续抓着李辉的胳膊，表情略显尴尬地说：“你不能过去，就算他们坐的近一点，也只是说话，不是吗？” 李辉眉头深锁，虽然觉得不爽，却无可辩驳，站起来的他又无奈地坐下，其实就算他过去要求他们分开一点，也确实是不明智的行为，这样岂不是明摆着和陈宝华要干一架的挑衅么？ 唉……李辉就只能远处看着，希望他们的话快点说完。 就在李辉和陈宝国已经等了一个小时左右，大家都有点无聊的时候，李辉因为觉得等待有些无趣，而且那边妻子和陈宝华说话的声音比较小，他也听不见，一直盯着，都是说话说话……一个小时就是说话而已。 正因为是这样，李辉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他掏出手机，玩玩斗地主，然后和陈宝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然后时不时抬头看看陈宝华和妻子。 一小时之后，妻子和陈宝华的距离虽然有点近，不过因为妻子坐在侧边，陈宝华是面对电视机，和妻子不在一排所以也没有办法特别接近。 就在李辉用手机打斗地主打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啪”一声！ 显然这是扇巴掌的声音，来自妻子和陈宝华那边。 李辉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才惊险地发现，妻子被陈宝华打了一掌，陈宝华的表情自是看不见，不过妻子已经因为陈宝华的一掌，似乎痛晕了窝在沙发里，哭泣着瑟瑟发抖。 这还得了！！！李辉扔了手机，就奔过去，陈宝国和狱警大家也一一响应过去。 就在李辉奔过去的时候，他看到陈宝华竟然还不放过妻子，他还抓起妻子的衣服，李辉过去就是一脚，一下子把陈宝华蹬开好几大步。 李辉怒目叱喝道：“你他妈的凭什么打人，给我滚出去！” 陈宝华趔趄几步，用同样憎恶的眼神瞪着李辉，“你他妈算老几，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李辉讥笑道：“这里……最没有份量的就是你，后半生蹲大狱，告诉你陈宝华，要不是你有一个能干的哥哥，你他妈早就死在阎王殿了。” 陈宝国横在李辉和陈宝华的中间，双手两边推着，“你们都少说两句，少说话！” 李辉弯下腰看了看依然瘫痪在沙发上的妻子，头发有些凌乱遮住了她的脸。 “你怎么样，晓冉？”李辉靠近妻子，发现妻子现在依然是浑身发抖。 舒晓冉听见李辉的声音，抬起头，用手撩开脸上的乱发，露出已经有五个红色手指印的左脸，红的那么明显，不知道该是多痛。 妻子的眼睛红的像兔子，她忍着眼泪，紧咬下唇，慢慢在李辉的搀扶下站起来。 舒晓冉带着强烈的恐惧和愤怒，死死盯着陈宝华，用颤抖的声音，一字一字地咬出来：“陈宝华，你……你从头到尾根本不爱我，对你来说，我舒晓冉只是一个泄欲工具，只要……只要不听你的话，你就会对我威逼利诱，你……我不爱你，我骗了你，我舒晓冉，二十年，从头到尾，也从来没爱过你！” 妻子的语气越来越冷，越来越冰，更是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魄。 陈宝华冷笑道：“泄欲工具？如果是这样，我干嘛要找你，我身边的女人，多的和虫子一样，到处都是等着我去上的女人，舒晓冉！你是怎么承诺我的，你个贱人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听着陈宝华的嘶吼，舒晓冉也出现了奇怪的笑容，“陈宝华，你口口声声说你那么爱我，你为我付出那么多，那我问你，我喜欢吃什么？你回答我看看，你先回答我，再谈爱和恨。”问完之后她的泪水在眼眶打转，但是她已经是死死蹬着陈宝华。 李辉和陈宝国横在舒晓冉和陈宝华两人之间，心里纵使有很多话想说，此刻也把时间留给他们两人。 陈宝华有些哑口无言，他怔怔地看着舒晓冉，有些落寞，有些懵。 李辉看着这样的陈宝华，似乎忽然明白了妻子心目中想要的爱，那么简单而繁琐，那么普通。 舒晓冉就知道陈宝华是答不上来的，她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我就知道，你连我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我……” 陈宝华：“是，我不知道，那李辉呢，李辉知道吗？” 李辉摇摇头，“柿饼，舒晓冉最喜欢吃刚刚腌制出来的柿饼。” 舒晓冉看了一眼李辉，眼脸垂下来，又抬起来，她是那么虚弱而接近崩溃地掉眼泪，她斜瞟着陈宝华，“你给我的爱，不是爱，是你自己的欲望，你……从来不明白，什么叫尊重。” 陈宝华嘶吼：“我不想听你说废话！舒晓冉，我陈宝华二十年来从来没对其他女人好过！你结婚之后承诺我，你说你这辈子为了你爸妈，把你的命给了李辉，你说过，除了李辉是你必须接受的人，剩下的都是我的，你说过！你不记得了吗？ 我中子弹那次，你在病床前，那样说的。舒晓冉……我陈宝华，从今以后，就是活死人，你高兴了吗？” 舒晓冉闭着眼睛，泪如雨下，摇头说：“我不高兴，我也不愿意看着你坐牢，陈宝华，我只希望你和普通人一样，安安稳稳过日子，你把钱，你把欲望都看的太重要了……” 陈宝华深吸一口气，“什么都别说了，我只问你，当初为什么骗我？我早就怀疑苏哲那个贱几把，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骗我？” 舒晓冉低下头，沉默着……眼睛早已哭红，脸上也是红色掌印，看的李辉心痛。 陈宝华看舒晓冉不回答，更是追问：“你说啊！” 旁边的李辉、陈宝国还有五个狱警如同人墙一样，横在陈宝华和舒晓冉之间，他们更像是看客，他们的心里并没有那种猎奇的心理。 因为陈宝华的行为让人不寒而栗，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行为举止都很淑女，很优雅，并不是那种贱民女。 但是陈宝华……显然是在暴怒中失去了应有的理性，现在所有人都是内心责备、厌恶陈宝华的。 况且男人们，天生就有保护女人和小孩的天职，更何况狱警。 不管陈宝华怎样追问，舒晓冉的脸上，只有死一般的漠然。 465 困兽之斗 这样的时候，作为丈夫的李辉也好，作为哥哥的陈宝华也好，都是局外人，毕竟安排陈宝华和舒晓冉见面是满足公认的可怜虫陈宝华最后一个要求。 李辉对于陈宝华虽然有些深恶痛绝，但对其遭遇也是带有一丝怜悯心的，他又有些期待看看妻子对陈宝华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或许带有一丝窥探的嫌疑，不过这都没什么，看到他们说话，李辉心里倒是越来越放心，越来越坦然，妻子对陈宝华是真的不爱。 妻子对于陈宝华的态度，和妻子之前向自己哭诉的内容很一致，也就是说妻子对自己这个丈夫，说的是真话。 真不敢相信陈宝华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他的女人，闹出这么多事情，最后弄得苦大仇深，不可收拾。 问世间情为何物？ 陈宝华确实是个情种，能够为了舒晓冉忘却生死，完全地不顾理智去做一些事情，可是如果连那些基本的理智都没有，他是真的无法活下去。 可是他这样的爱，没有理智的爱，谁能受得了呢？难道因为他爱舒晓冉，所以舒晓冉就一定要陪他过水生火热的生活？ 由于刚才陈宝华已经打了舒晓冉一掌，李辉踢了陈宝华一脚，本来看陈宝华那样子，他是要还手，但是因为陈宝国和狱警的存在，他被抑制住了。 在陈宝国的调停下，大家坐下了，李辉坐在妻子身边，陈宝国坐在陈宝华身边。 也许是因为大家都靠近过来，陈宝华的话变得很少，舒晓冉也很受伤地歪在一边。 陈宝华一直目不斜视地看着低着头的舒晓冉。 因为舒晓冉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为什么要骗呢？不骗能怎么办呢？ 不骗的话，陈宝华又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陈宝华是一个烧红的烙铁，不管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这个块铁都会把人烫死。 陈宝华：“我保证再也不动手，你们闪开行不行？”观察身边的各种人，陈宝华还是无法和舒晓冉交流。 李辉直勾勾盯着陈宝华：“不行！” 李辉的拒绝让陈宝华有点怒火中烧，但是他现在已经处在很不利的位置。 陈宝华：“舒晓冉，我和你说的话，不想别人听见。” 舒晓冉看着地面，垂着眼脸，冷冷地说：“你想打我就打我，想骂我就骂我，你心里，除了你自己，什么都没有。你从来没有真正爱我，你说的话，我不想听。” 舒晓冉这话明显是下逐客令了，这令陈宝华有点恼羞成怒，不过看着舒晓冉左脸上已经变成紫色的手掌印，他又感到后悔，想上去摸摸舒晓冉的脸。 但此时的舒晓冉对他已经满脑子怨恨，谈不上一丝感恩。 陈宝国看局面有点尴尬，转过头问陈宝华：“你怎么能打女人呢？我这辈子第一次看你打女人。” 陈宝华：“她对不起我，我已经付出了一切，等到的只有背叛而已。” 陈宝华这话一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静默中，舒晓冉忽然站起来，“我……想去上个洗手间。”她的脸上发烫，眼泪咸湿，有些疼。 等到她再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木然了，她显然是补了妆，不然已经有些青紫的左脸，颜色不会越来越浅。 眼泪已经被她擦干，她回到丈夫身边坐下，看着神情复杂的陈宝华说：“你……其实是过来报复我的，对不对？” 陈宝华听了这话，没有回应，只是冷冷看着茶几。 舒晓冉：“如果你是来报复我的，你尽可以骂我，损我，甚至杀了我，反正……我活的这二三十年，也没什么意思，我一直觉得活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陈宝华：“我只想听你亲口告诉我真话而已。” 舒晓冉：“我已经说完了。” 陈宝华：“我想知道，为什么，苏哲只不过是一只狗，没脑子，没本事，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 舒晓冉抢话道：“够了，陈宝华，你有什么本事？贩毒是本事？杀人是本事？还是……开妓院是本事？你的本事是什么呀！” 陈宝华眉头逐渐紧锁起来，他的眼睛也渐渐眯起来，由于沉默，大家对他没有防备。 就在舒晓冉将要继续说话的时候，陈宝华忽然跳上桌子，双手掐住舒晓冉的脖子，他的力量非常大。 李辉和陈宝国也很快反应过来，两人想尽办法解救舒晓冉，李辉更是对陈宝华拳打脚踢我，直到一个狱警在情急之下给陈宝华的手臂打了一针——类似局部麻醉，让他的右臂忽然瘫痪，这样已经血气上涌的舒晓冉简直命悬一线，等到陈宝华松手，她一个人咳嗽了好半天。 李辉已经怒不可恕，这个陈宝华摆明了就是来复仇的，妻子说的一点也没错。 等到狱警把陈宝华抓住之后，李辉走过去对陈宝华疯狂掌嘴，李辉可以接受自己被欺负，被打，被触犯，却不能忍受其他男人欺负他老婆。 李辉给陈宝华掌嘴之后，陈宝华的蛮劲儿也上来了，他的嘴角流了血，额头也有刚才被李辉抓伤的伤痕。 当男人真正愤怒的时候，身边的人，是不可能迅速劝止的，况且陈宝华身上有点功夫，李辉显然不是陈宝华的对手，就连狱警也在劝架中间，倒下了三个，陈宝国则一直拉着李辉，狱警拉着陈宝华，但是这种拉扯，基本上是无效……怒火上涌的李辉，也不管生死了，就算被打死，他也容不下陈宝华。 李辉一次又一次摔在地上，舒晓冉已经傻了，她被陈宝华释放出来的愤怒吓傻了，直到发现自己的丈夫脸上都是血，才清醒过来。 她跑到丈夫身边，却一把又被丈夫推开，“李辉……李辉……”她颤抖着，流眼泪，听见丈夫说“保护好自己”。 她怔怔跌在地上，看着陈宝华暴龙一样对战狱警，就连陈宝国也被陈宝华打了几拳…… 这么多人，其实没有一个人能完全对付陈宝华，舒晓冉知道，舒晓冉知道陈宝华为了自保跟过多少功夫大师，舒晓冉知道陈宝华每天至少联系武术两个小时。 ……一个人的本事，是怎么涨起来的，就看他每天有没有花时间去认真。 舒晓冉爬到晕躺在自己身边的一个狱警，她在他身上摸了一下，找到了抢。 陈宝国和李辉都被宝华弄得惨无人色，她看不下去了，看不了了，她把抢对着自己的头，大声喊：“陈宝华！” 466 你放下枪 李辉已经被陈宝华按倒在地上，被陈掌嘴，“啪啪”声里，李辉已经面瘫，头部血流不止，陈宝国勒紧了陈宝华的脖子，却也被陈宝华反转痛摔在地。 狱警们都已经口吐黄水，陈宝国看着情形，他知道陈宝华现在已经不是人了，而是真正的兽类，他开始趔趄颤抖着寻找手机、电话，他要拨打110。 舒晓冉的一声“陈宝华”喊停了所有人。 陈宝华当然也听见了他的女神喊了他的名字，他坐在李辉身上，茫然地停下来，转头看着舒晓冉。 没想到她竟然拿着一把枪指着自己的头。 陈宝华懵了，“你干嘛？你……你放下枪……” 昏厥中的李辉似乎暂时感觉不到疼痛了，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陈宝华眼睛盯着斜后方，他也跟着看斜后方——妻子竟然用枪指着她的头。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李辉一把推开陈宝华，让陈跌了一个狗啃泥，然后冲到妻子面前。 “晓冉……把抢给我……”李辉伸手要抢妻子手里的枪。 谁知道妻子往后躲避，勉强站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 “不要碰我，不要靠近我，我受不了了，我……我真的觉得好痛苦。”她的眼神呆滞而迷茫，人痛苦的时候，眼睛总是那么无神，如同一个有眼睛的瞎子。 李辉：“晓冉……没事的，都会过去。” 舒晓冉看着自己的丈夫，毛衣上都有血，脸上也有血，头发也浸着血渍……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陈宝华也逐渐走向欲自杀的舒晓冉，然而舒晓冉只会大声说：“不要过来！你们通通不要过来，你们通通……给我走开……我不要你们……” 陈宝华走到李辉身边，他也和李辉一样，脸上血迹斑斑，他也不敢再往前靠近了。 看见舒晓冉痛苦的脸上全是眼泪，头发乱蓬蓬，眼神迷茫，这幅样子让陈宝华醒了过来，从困兽恢复成了人的神智。 他害怕得开始战抖起来，他伸手想摸摸舒晓冉，只逼得舒晓冉恐惧地后退，他看着舒晓冉这副落魄到要自杀的样子……，他痛苦地咽下口水。 在这个瞬间，他的心柔软了。 他不敢上前一步，因为舒晓冉惊恐的双眼让她的手更加紧迫地握住那杆枪。 一直不知道舒晓冉被他逼得那么痛苦，直到她在他面前用枪指着她那个完美的头。 “不要自杀……不要自杀……我错了，放下枪好不好……” 失魂落魄的陈宝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眼泪已经那么自然地落了下去，嘴巴也无名地颤抖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自杀呢，你应该活着……别动，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不要自杀……” 舒晓冉看到这样的陈宝华，眼睛又开始续蓄积眼泪，她的嘴角也开始颤抖，但她的右手依然顽固地用枪指着自己的头。 “还记不记得，你教我用枪的时候？我每次……每次都只能打一环……你说我永远只能做绣花枕头，呵呵……你忘了绣花枕头虽然不能打死别人，自杀还是可以的。 你说只有你，能保护我……。你说的对，谁也不如你，能打，能杀，能吓唬人，能比你富有……你什么都有，你的宠物都是老虎呢。 宝华……我很痛苦你知道吗？你明不明白人为什么会痛苦？ 你觉得人没钱就会痛苦，你觉得人穷就会痛苦，你总觉得人无能就是痛苦……。 可是……，人和人不一样啊，对我来说，孤独是最大的痛苦，和你在一起，我很孤独，很害怕，我怕你……。 我怕你……”说完她迷惘地不住摇头。 陈宝华低下头，眼泪如珠，他的心原本就是铁打的，唯一的柔软就只有这个女人，而现在这个女人却要在他面前自杀，因为他自己是她痛苦的根源么？ 舒晓冉渐渐沉静下来，他也擦去脸上的泪，男人至情至性的时候，才会不自觉得流下眼泪，他绝不会让舒晓冉死，即使自己死，也不会让舒晓冉死。 就在大家都沉静的时候，忽然李辉猛然跳到妻子身边，抢她手里的抢。 陈宝华会意，也迅速行动起来，帮助李辉一起抢夺舒晓冉手里的抢。 这两个男人都害怕着，害怕舒晓冉一个走火，真的自杀就完了。 况且李辉体验过妻子自杀……那是什么滋味，最亲密的亲人自甘选择离开。 她被谁伤害了，被这个世界深深伤害了，要离开这整个世界，而作为最该让她幸福的男人，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那种可怕的自责情绪，宛如一种魔咒，一直狠狠折磨着他的头，他的身体，他的神经。不想吃饭，不想睡觉，不想上班，只愿意一个人把自己关起来，只想有人把自己抓起来严刑拷打，逼自己说出原因——妻子自杀的原因。 那种感觉，是一种彻底的绝望，对生命的绝望，生死，孩子，家庭，工作……这一切他都管不了了，因为自己已经死了似的。 李辉不顾一切地争抢妻子手里的枪，而且他不希望被陈宝华抢到枪，因为陈是个很会打架的疯子。 唯有他自己，是个理智的人。 然而陈宝华忽然的扑过来，却又让李辉害怕，李辉也会害怕陈宝华忽然地发疯，如果抢到了枪，有没有可能自己被他一枪崩了呢？ 李辉对陈宝华没有任何信任也没有任何了解，他绝不能让陈宝华抢到枪。 一番争抢，一番顽固的拼斗，枪像个飞镖一样，从他们的打斗中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撞到了果果房间的房门，发出“嘣……”的一声，然后摔在了地上。 467 他到底想要什么？ 大家的眼光也集中在那把枪上，正在李辉和陈宝华同时要争抢那把枪的时候，果果的房门开了。 孩子睁大眼睛看着她的爸爸和另一个叔叔枪东西，“爸爸……你们在干嘛？爸爸……你脸上有血，恩……” 李辉也顾不上孩子，只觉得孩子也出来了，弄得更加危险了。 这时候舒晓冉赶紧爬起来，她要过去把孩子关在房间里，千万不能再让她看到这些可怕的事情。 她虽然也有些神志不清，但一看到孩子，那天然浑厚的母爱让她仓皇跑向自己的孩子。 然而……李辉和舒晓冉都不了解陈宝华的心理，不知道这个疯子醒了没有，不知道这个疯子会不会还在疯，不知道这个疯子会不会一着急乱杀人…… 人与人总是隔着这样的障碍。 陈宝华却不能理解为什么李辉一定要夺枪，他并不了解李辉，他也担心李辉把他干掉，因为如果他是李辉，他一定会干掉自己这个“奸夫”。所以他必须要阻止李辉拿到枪，他不爱说话，他只知道有句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两个那么早就认识的男人，却一直没有清醒地认识过彼此，仇恨是一种业障，障碍了智慧和眼睛。 李辉看不出陈宝华已经清醒了，陈宝华也不知道李辉本就是个理性的人，打斗，带着咸腥味的血让他们两个人都怀疑对方要置自己于死地。 争斗，对于李辉虽然不利，可是妻子孩子就在自己身边，没有为什么，就是要好好保护她们。 可是情况却越发混乱，李辉和陈宝华在孩子的房门前争斗，孩子在门口内恐惧地大哭，哭声带着一种空前的绝望和恐惧。 妻子也从侧面跑到孩子身边，但陈宝华和李辉也逐渐打斗争抢转移到了果果的房间…… 舒晓冉抱着痛哭的孩子，一步一步往后退。 最后李辉和陈宝华都握住了枪，但主要还是被李辉握在手里，可是陈宝华力大如牛，如果李辉开枪，陈宝华极有可能让他转向对着李辉自己。 “爸爸……爸爸……”果果不停地大喊，大哭。 舒晓冉把孩子推到她书桌旁边的墙边，她害怕孩子无缘无故被伤到，她要去阻止丈夫和陈宝华。 把孩子推在墙边，让果果抱着她最喜欢的大熊，然后她站了起来，走进陈宝华和丈夫。 他们双手都在争夺抢，似乎有了枪就是有了安全。 …………她用自己的身体挤入他们之间，忍受他们两个男人原本的拳打脚踢，她那副娇躯如何能承受男人的撞击？ 意识到舒晓冉过来了，李辉先松了手，他特别害怕伤到妻子……就在这一瞬间，陈宝华抢走了抢。 李辉赶忙把妻子拉到自己身后，然后死死盯着陈宝华的眼睛，喘着气，护着妻子。他的身体也快到极限了，他不会打架，他……只是个文人。 陈宝华拿着枪对着李辉，正当他要放下枪的瞬间。 “陈宝华，不许动！放下枪！”从客厅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是其中一个醒过来的狱警，举着枪对着陈宝华。 陈宝华原本没有杀意，但看到警察把枪对着自己，忽然害怕了。 在这个房子里，已经没有人信任他陈宝华了，他忽然悲哀地意识到这一点，因为自己先动了手。 “舒晓冉，你过来，你过来，我就不杀李辉。” 听到陈宝华这样说，舒晓冉有些害怕，她知道陈宝华的本事，她要越过丈夫过去，却被丈夫一把拦住。 “你疯了吗？你过去干什么？”李辉怒叱。 舒晓冉：“没有关系的，李辉，他不会杀我的，我不能让你死。”她说着摇摇头，“放开我，我……不会有事的。” 而客厅里的那个狱警走的越来越近，“陈宝华，放下武器！” 陈宝华：“我要是放下了武器，他就会杀了我。”他幽幽看着眼神凶狠的李辉。 李辉默默不语，他心里确实希望陈宝华快点死，这种禽兽死一个真是死不足惜！ “放下武器，再一次警告！”警察在靠近。 随着局面越来越紧迫，舒晓冉奋力跳出来，“陈宝华，你到底想要什么？” 陈宝华：“你……你过来，我要你过来。” 舒晓冉想了想，慢慢走向陈宝华，虽然只隔着两个手臂的距离，然她刚迈开一步就被李辉抓回去了。 “舒晓冉，你给我回来！”李辉真的不明白妻子为什么以身犯险。 就这样陈宝华单手和李辉拉扯着舒晓冉，而舒晓冉也奋力要挣脱李辉。 …………那个狱警走的愈来愈近，陈宝华也越来越紧张。 468 枪响之后 在拉扯之间，陈宝华愈发感觉到那个警察逼近了自己，等到那个警察离自己一米距离的时候，他忽然放开了舒晓冉的手，飞起来一脚踢掉那个警察手里的抢，然后一记左勾拳，一记八卦掌，警察应声倒地，昏迷了。 枪也飞到了果果房间的小床上，陈宝华担忧还有人进来打扰，他直接关了房门，然后反锁。 房间里充斥着孩子的哭声，明明是温暖的卧室，空气里却充满了恐惧血腥的味道。 陈宝华依旧是把枪对着李辉的头，舒晓冉挡在虚弱的丈夫面前，她哭泣着摇头，“你杀了他，我会自杀的。”她的声音充满颤抖，她头发蓬乱，眼睛和鼻子都已经哭红了。 李辉勉强靠在墙边，拉开舒晓冉，喘着气说：“你让开……陈宝华，你以为你用枪指着我，就能抢走舒晓冉？呵呵，你这是白日梦，舒晓冉……从一开始就不是你的，最后也不会是你的……你他妈根本配不上舒晓冉，你他妈的根本就是社会败类，人渣……” 陈宝华鼓着眼睛，愤怒写在他每一个毛孔里，他拿着枪扣动了扳机，朝着李辉开了一枪……“嘭……”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声音大的让李辉吓的有点晕了，用受死的心情闭上了眼睛。 还以为自己已经中枪死了，睁开眼睛才知道陈宝华没有打自己而是打破了李辉身旁孩子桌上的台灯，孩子的哭声更大了。 而这个时候，房门外传来陈宝国捶门的声音，“陈宝华，你不要乱来，开门，你不能再犯事了，开门啊！” 陈宝华的枪一直死死对着李辉的头，李辉的眼睛也直视着陈宝华的眼睛，这两个男人的恩怨似乎一早就开始了，从上一代人开始那段恩怨的时候，仇恨的种子早早埋下了根。 窗外传来警车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有点悠扬，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如同是从地狱里发出的声音，“李辉，本来我不想杀你，因为舒晓冉需要你，她需要男人，需要老公，来照顾她自己和孩子……，本来我想干掉苏哲，是因为我痛恨至极，同时我发现，你李辉只不过是一只缩头乌龟。 你连苏哲的指头都不敢动一下，我笑了，我笑舒晓冉竟然嫁给了一个那么没用的男人！ 现在苏海源倒了，我也倒了，你高兴了，你一举两得，你是最卑鄙，又最得意的那个人，你除了一点阴招，什么都不会。 舒晓冉能看上你，那是因为你他妈走了狗屎运。……” 李辉冷笑，语气低沉地说：“够了……陈宝华，我是高兴，你和苏哲两败俱伤，我高兴坏了。不过，你要是觉得我和你一样，去砍了苏哲的头，捅死他，如果这……算是一种男人气概的话，我只能说，你的智商和黑猩猩没有区别，呵呵呵…… 我对付苏哲，才不会动手，我……会想尽办法让他名誉扫地，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你的方式，呵……你的方式？你把他杀掉，然后呢，你蹲大狱，你被枪毙，然后你就爽了？你哥哥就你一个弟弟，你是你老母亲的儿子，你是舒晓冉的一块心病…… 你被崩了，你舒服，你不用活了，你妈在你坟头烧纸哭，这是你想要的结果？ 你陈宝华只不过是一个巨婴，你是个可怜虫，你没有心，你什么也不懂，你根本……不了解成人世界的游戏规则，你就是个混混。 你注定失去一切，因为你从来就没有真正拥有过……。” 陈宝华听到“混混”两个字，已经完全控制不住情绪了！ 他开了一枪。 “嘭……” 这一声也很响，可以说划破了明悦居的寂静，这是第二声了，明悦居楼下已经满是拿枪的警察。 但这一次……枪响之后，伴随着人的呻吟，有人倒下去了。 陈宝华呆了，枪也自然地从手里掉落下去……枪也摔出一个小小的声响，只是此时，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他们的一切斗争都停止了。 469 梦幻泡影 等到警察来的时候，陈宝华早就已经成了一个麻木的植物人，是被警察拖着带走的，他不敢相信自己杀了舒晓冉。 他从来也没想过要杀舒晓冉，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舒晓冉死，但是他想杀掉李辉，一直想杀掉，李辉对于他的态度是那么轻蔑就是该死！ 没想到舒晓冉竟然会为了那样一个男人挡子弹，想不到，总觉得不可能，可是舒晓冉分明是痛吟一声，就倒了下去。 他的心，他的人，他的整个世界随着舒晓冉中弹，开始死亡。 如同一个植物人，被警察带走，腿脚是瘫痪的，手是无力的，他瘫痪在舒晓冉面前，眼睛莫名冒出眼泪，他的整个世界从此幻灭。 ……陈宝华被警察带走之后，很快120的人接走了舒晓冉。 李辉浑身是血本来抱着舒晓冉的他，被迫也被白衣护士抬上了另外一个床，他嘴巴颤抖着，眼睛不停地眨着，他对陈宝国大声吼：“陈宝国！照顾我的孩子！” 陈宝国早已抱住了果果，他轻抚孩子的头，让孩子不要哭泣……不要哭泣。 这一切就这样血淋淋发生在孩子的眼前，李辉的女儿，李妙歌，四岁半，念幼儿园，最喜欢的科目，美术，最喜欢的人，妈妈。“妈妈……妈妈……”她无力地哭喊着，要去抓住闭上眼睛的舒晓冉，陈宝国的眼眶也红了，努力抱住孩子，努力压抑着自己脆弱的神经。 人类是如此的脆弱，还要在恩怨情仇里自相残杀。 ……快过年了，在那么吉利的时候，明悦居却传来枪声，人们穿着羽绒服，围着厚厚的围巾，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围观在楼栋之间的空地上指着a栋的房子，啧啧称奇，围观的人就像在欣赏一部悬疑剧，一惊一乍的。 寒冷的空气，如同一种讥讽，刺入李辉的皮肤，他看到妻子中弹的部位已经流出了黑红的血，恐惧，恐惧又恐惧……无眠的长夜渐渐开始。 妻子……妻子为什么那么傻？死的那个人分明该是自己，如果没有陈宝华，李辉也看不清自己是愿意为保护妻女而死的，如果没有陈宝华，李辉也不会明白，舒晓冉是他的命运。 仔细想想，子弹好像没有打中胸口，好像……又有点靠近胸口，子弹到底打在哪里？想不清楚，想不清楚，只有血一大块……李辉心痛地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在啜泣，在后悔…… 他爱舒晓冉，从来没有丝毫改变，是舒晓冉选了他做丈夫，是舒晓冉骗了他的真感情，是舒晓冉背叛了他又折回来忏悔愧疚，是舒晓冉认定了他。 李辉才知道，自己这个自负骄矜的男人，不是妻子的命运，她注定和陈宝华盘根错节，而舒晓冉却成了他的命运，从这一刻子弹开始，他永远也走不出舒晓冉了。 其实在李辉和舒晓冉之间，他们犯的错是一样的，她的苏哲就是李辉的俞修美，他们只不过都在家庭的荫蔽之外，还幻想着另外一份浪漫的寄托罢了……明明自己也对不起妻子，为什么还耿耿于怀呢？ 如今妻子生死未卜，自己却知道自己是死不了了，巨痛也死不了都是皮外伤，李辉躺在高速运转的救护车上，看着身旁昏迷不醒的妻子，他伸出皮开肉绽的手，牵住了妻子冰凉如铁的手，眼泪悄悄划过面庞，湿湿的低落在铁床的白枕上……。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人生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 ……三天之后，李辉才从昏睡中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母亲、李闯。 “哎呀，醒了醒了！李辉醒了，谢天谢地，阿弥陀佛！” 李辉拖着嘶哑的嗓子，想问妻子怎么样，活还是死……可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喉咙嘶哑到发不出声音了，而且左肩膀上了甲板，是脱臼了？他也不知道。 浑身都是白纱布，有点像木乃伊。 他又挺挺嗓子，“晓冉呢？晓冉……怎么样？告诉我……” 母亲红着眼睛轻轻按压着李辉的胸口，忧虑地说：“别着急！晓冉身上的子弹取出来了，但……现在还昏迷不醒，还有呼吸，你快躺下啊。” 470 大结局 肮脏的枝城被白雪覆盖的好严实，唯有马路是黑的，如同银装素裹之间的黑蛇一样盘旋在医院周围。 鹅毛大雪飘满天空，冰雪世界是那么的美妙神奇，每一年冬天下雪的时候，最高兴就是孩子。 一看见雪，果果就会欢呼雀跃地去搅爸爸妈妈的瞌睡，“爸爸，下雨了，爸爸，下雪啦！妈妈……”放赖放骗也要出去玩雪。 这一年的雪如此盛大，却没能让果果雀跃起来，她表情冷漠，丝毫不愿意玩雪，也许是觉得白色的冰雪世界是那么圣洁，美的有点冷酷了。 李辉怎么逗孩子，都逗不到从前了。 李辉的身体恢复的挺快，他没有想到的是，转眼之间，竟然在医院里迎来除夕，本来除夕夜，是该家家团圆的日子，李辉抱着孩子果果，默默地坐在妻子的病床前，多么相似的画面，和上一次妻子自杀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坐着，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怀里多了果果。 自从果果看见妻子被陈宝华打了一枪，她再也不会笑了，也不愿意主动和爸爸说话，她似乎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内向拘谨的人。 她瞪着大眼睛，呆滞地望着带着呼吸罩的母亲。 “果果……妈妈没事的，妈妈会醒过来的。” 李辉一遍又一遍在孩子耳边说这句话，说了好久，孩子才反问一句：“爸爸，那个叔叔为什么要用枪打你？” 李辉：“因为那个叔叔喜欢妈妈，但是妈妈是爸爸的人，所以他就恨爸爸。” 果果：“那个叔叔为什么那么坏？” 李辉：“就是因为有那种坏叔叔，爸爸才能成为好叔叔，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好人和坏人。” 果果：“为什么要坏人？不要坏人可不可以？我要当警察，长大抓坏人。” 李辉笑笑，“是吗？果果真有志气！” 果果：“我要把坏人通通抓起来打死，我讨厌坏人！” 李辉：“哦……果果好凶啊，果果觉得坏人是什么样的？” 果果：“…………就是看起来很凶的人。” 李辉：“哎呀……这就不对了，很凶的人就是坏人呀？坏人脸上又不会写个‘坏’字。对你不好的人，有时候也是好人，对你好的人，有时候是坏人，好人和坏人……你慢慢长大了才能区分，知道吗？” 果果：“妈妈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李辉：“不知道。” 已经一个星期了，妻子还没醒来，李辉已经很知足了，至少妻子没死，没死就是好的，没死就万幸。 李辉和果果从超市买了很多年货，在家里做了之后，用保温包装来医院，在妻子面前和女儿一起吃，这样起码一家三口在一起过年。 李辉有一个习惯，每天晚上八点的时候，握着妻子的手说话。 抱着孩子，李辉握着舒晓冉的手，“哎，睡美人，上午的时候，碧姐来给你化了妆，说让你这个睡美人也过个好年。 哎呀……女人真的是一化妆就变美，舒晓冉，你们女人真是太假了，完全是三分长相，七分化妆，你看你整的像周慧敏。 今天是除夕夜呢，你能想象屋子外面的烟花吗？你老喜欢看烟花，现在医院的窗外就能看见，老美了。 其实……其实我很庆幸，躺着的人是你，不是我。如果是我的话，你一个女人该怎么办？ 果果该怎么办？我觉得吧，我没有你那么多愁善感，我比你乐观……我可以守着你。 先死的那个人有福气！尤其是夫妻之间，你也知道这一点，如果你就这样一直躺下去，也可以，我不怪你。 但如果你明明可以醒过来，却故意骗我，装作永远不会醒过来的样子，我就要说你了。 你也是的，我每天晚上八点和你聊人生，你连指头也不弹一下。 我跟你说啊，人生这个话题聊完了，我还有别的话题，比如……做饭，现在的手艺，你懂的，熟能生巧，果果都夸我，越来越好吃了，饭菜再也没有糊味了。 ……原来做饭那么难，你过去也不教教我。 昨天把孩子的衣服给搞染色了，对不住啊，我又忘记了分颜色，你看我这记性。 …………”说着说着，孩子又哭鼻子了，李辉松了妻子的手，回来稍稍擦掉孩子脸上滑下来的泪。 “哎呀，这么大的女孩子了这么多鼻涕呢？来先擦爸爸袖子上，快擤鼻涕……”李辉垂着头温和地催促着孩子。 ………………果果却只是呆呆望着病床上的母亲，动也不动，李辉只好自己帮孩子擦…… 良久，李辉说完了话之后，一人矗立窗前看枝城的夜景，除夕夜果然比以往要热闹一些，烟花那么绚烂，他还记得自己和妻子看过一部电影《她比烟花寂寞》，过于绚烂的东西，往往稍纵即逝，昙花一现似的。 真希望妻子不是一朵昙花。 窗外是无声的雪花，还有美妙的烟火，烟花如此绚烂又那么寂寞，稍纵即逝，李辉想着如果妻子这辈子也不醒过来的话，也许也能接受吧，他试着说服自己……。 这时候安静的病房却忽然传来果果的一声尖叫——“哎哎！爸爸！爸爸……妈妈的手指，妈妈的手指动了一下！妈妈……” 01 苏海源与苏哲 这一天的傍晚，无名地下起了大雪，苏哲刚刚把从外面给父亲买了他爱吃的鸭肉就一个劲地往医院赶。 原本白天还出了一小会儿太阳，冬天的太阳异常温暖，而且可爱，挂在天上，光是随便找一个墙角呆立着，也很舒服。 苏哲白天陪刚刚娶进门的老婆龚敏逛了超市，然后下午继续去了医院，因为受到严重创伤，苏海源半年内是不可能离开医院的。 苏哲每天早中晚都要照顾父亲，在他看来，父亲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他。 来到父亲跟前的时候，发现父亲正在看报纸，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来了？”苏海源问儿子，脸上没有一点怨愤，似乎对新鲜的烤鸭充满期待。 苏哲帮父亲架起吃饭的桌子，横在床上，然后把鸭肉端到他面前。 苏海源拿起筷子，开始吃，他并没有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很认真地开始吃。 苏哲终日是笑不出来，只是默默地帮父亲做一点他需要的事情，他始终不明白父亲竟然会原谅他这个儿子，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他觉得自己把高大上的父亲毁了，拖了苏家后腿。 苏海源每次看见苏哲愧疚地麻木在他身边，就会叹叹气，“小哲，你不必这么自责。” 苏哲摇摇头，气愤地说：“不管你说什么，都是因为我。我……不仅害了我自己，也害了你，你为什么要原谅我？你越是原谅我，我就越是不能原谅我自己。” 苏海源释然地笑笑，“有什么不能原谅的？没事，儿子，我已经老了，总有一天，我会死……，我反正也是半截入土的人，为你挨几刀算什么呢？这是最好的结局，你要知道，最坏的结局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况且……如果你的人生，不经历大喜大悲，你不会懂事的，你也不会长大，儿子…… 人生无常，总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你不能总想着这些事情的缺陷，你要想着发生了之后，总有好处，总想着有好处，就能坦然接受。” 苏哲都要哭了，“有什么好处？你成了这样，这算什么好处，你明明可以安享晚年，游山玩水，却被我害成这样……” 苏海源笑笑，“我获得了你的关心啊，我获得了你的理解和信任，你再也不会不理我了，你再也不会跟我玩自闭症了，难道这不是好处？” 苏哲：“这算哪门子好处？就算你不出事，我以后也会好好对你。” 苏海源摇摇头，“不会的，吃一堑长一智，我们不要想着坏事，想着好的。你看我老了，钱，我赚到了，你也被我养大了，我作为一个男人，该完成的事儿也都完成了……我，我唯一对不起的人是你的二姨。” 苏哲：“什么意思，为什么对不起二姨？” 苏海源：“你二姨，等了我二十年。你二姨，根本不是我们家亲戚，也没有老公，都是我瞎编的，你二姨……是全天下最爱护我的女人，我承诺她，只要你接受了她这个妈妈，我就娶她，多少岁都能行。 她怕你，她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她怕你不接受她是个乡下主妇，但她爱你，儿子。” 苏哲眼泪簌簌而下，“对不起，我一直……我一直都完全不知道，你们真能编故事。”他留着眼泪微笑起来。 苏海源也露出淡淡的笑容，“她什么都能忍受，要不然我这么年，谁照顾我？我哪会生活，都是你二姨照顾。” 苏哲点点走，“那……二姨呢？” 苏海源：“你每次吃饭的点过来，她就走，等你走了她就回来陪我，现在她就一个人在医院转悠。” 苏哲点点头，“难怪这几天都碰不到她。” 苏海源：“你接受二姨么？” 苏哲：“接受啊，你接受，我就接受，你舒服，你高兴，就行了。” 这时候，二姨淌着泪，穿着朴素的棉衣从病房门口走进来，“孩子……” 苏哲转过去，看着眼睛飘着红血丝的二姨，也忍不住眼泪。 “……”他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毫无血缘关系的“二姨”，就像看着自己消失若干年的母亲一样，尽管二姨很平凡，很村妇，但二姨又那么伟大，苦苦躲在父亲后面照顾父亲的生活，不顾及一个女人的名誉，完全信赖着父亲消磨着自己的人生，父亲又不是刘德华，又不是大众情人，是二姨包容着父亲和任性的自己。 二姨走过来，把苏哲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抱在怀里，“谢谢你，孩子……” 苏哲被二姨第一次抱着，他痛得心都要碎掉了，二姨是个年老色衰的阿姨大妈，但是也就是她生活中点点滴滴的关爱，让苏哲有什么想和长辈说的都会告诉二姨，二姨虽然不懂，总会笑一笑，用朴素的言语劝一劝，然后就像妈妈一样为自己准备吃的，喝的。 这是第一次真正感觉是被妈妈抱着，他忽然觉得委屈了，一辈子也没有这么委屈过，他泪如泉涌，抱着二姨痛哭流涕，男子有泪不轻弹，即使是父亲的伤病也没让他掉一滴眼泪，苏哲此生只为两个女人掉过泪，一个是生母，一个就是现在的二姨。 一辈子都在寻找这种拥抱，却不知道一直就在自己身边，那份浓厚的温暖一直在自己身边，却苦苦在他处寻，苦苦挣扎，被自己的混乱人生伤地体无完肤，还连累了自己的父亲成为残疾人……。 二姨来了一下又走了，她要回家帮苏海源拿换洗的衣服过来，也要回去打扫照顾。 看二姨走了，苏海源慈眉善目地望着儿子，“小哲，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和舒老师究竟是怎么会在一起的？你能不能跟我说说？” 02 孤独中暗生情愫 苏哲低下头，好像陷入深思一般，沉默了许久。 苏海源卧在床上并没有催促自己的儿子，也没有说话，只是等着，安安静静等着孩子。 “一开始，我没想过要和她怎么样的，爸，或许你也不相信，你看我在美国已经开始接受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了，以前我总是喜欢阿姨，小时候我总是喜欢和别人妈妈在一起，有一次就是因为我抱着别人的妈妈不撒手，你用皮鞋打了我。” 苏海源笑了笑，“那还不打，换了你是我，一样打。” 苏哲也笑了，“是，该打，不正常会让我吃亏。 从美国回来的时候，我想给你带礼物，我买油画的时候，认识的舒晓冉，她画的画真的很好，现在我们家墙上那副你最喜欢的，就是她画。” 苏海源惊异地看着儿子，“那副欧洲小镇？” 苏哲点点头，“没错，画风里充满了一种对未来的向往，对吧？悠闲、自由又充满爱意，总之就是很暖，画风很暖心。 我看到了就问这画多少钱，谁知道她的画都没想过要卖，可是我真的很想要，我就一直加价，然后她就一直呵呵呵呵的，最后在我的围攻下，她干脆说把画送给我！ 舒晓冉确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心软，从买画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觉得她性格真的好温柔。 她要送给我，我肯定要啊，于是我就说了我们家的地址，你懂了吧？！ 地址一说，她和我都很惊喜啊，竟然是老乡，我比她更高兴，我本来每次回国都没朋友。遇上一个艺术家，我肯定要见见。” 苏海源点点头，“唉……是有点缘分。” 苏哲：“恩，就因为发现是老乡，我才更兴奋，你想想，我在美国，我能遇上一个人好的中国人就不容易，那么孤独的我在网上偶遇一个家乡的姐姐，我当然就抓住她一直聊天。 其实我一开始真的就觉得有个姐姐好，姐姐可以向妈一样照顾我。从小我就感觉……妈……妈妈那样之后，我就感觉，我没有亲人了，你呢，你为了让我过上好日子去奋斗了，我很孤独，谁也不和我玩，都知道我怪。 但是我虽然很怪，我又不是个坏人！反正大家都不跟我玩，你也知道，我后来变得越来越自闭，跟个精神病一样。 总之我的意思就是我的孤独加剧了我对这个聊天对象的依赖，你知道我在美国其实也融不进别人的圈子，美国人每个人都是自由自在的，他们就喜欢看球，我又不喜欢看球。 聊天的过程中，我发现这个女人很有知识修养，很聪明，她懂很多啊，而且她很向往出国旅游……我刚好在国外，她又觉得我很牛逼，所以我就认她当姐姐。 她也是只把我当小朋友，没把我当男人看待，每次在我面前说老公怎么孩子怎么的，我不反感，反而觉得她很有爱心，很照顾人，我忽然很羡慕她老公。 我也希望有个这样的老婆照顾我，爱我，但是美国的那个女朋友，唉，她好独立，根本没有那种相夫教子的想法，就算结了婚也是她过她的，我过我的，我还是向往东方女人相夫教子的那种，就和舒晓冉一样的这种。 那时候我就想，对我来说年龄不是差距，我完全可以接受比我大的就算大二十岁我都能接受。” 苏海源皱着眉头摇摇头，“大二十岁啊，那不行，那都……可以当你妈了，你娶回来给我当媳妇，要别扭死。” 苏哲笑笑，“我只是说说罢了，我还不是按照你的意思和龚敏结了婚！我只是说，我可以接受年纪大一点的。 所以逐渐在聊天的过程中我就想见见她呗。 她多好啊！见她的目的一个是看她和照片中的样子是不是一样的，还有就是……恩，想当面和她聊聊天。 我太渴望现实中的朋友了，反正我自己也不清楚我的想法，应该是有点喜欢，但是我又知道不可能，她已经结了婚。 我就退而求其次，当朋友也行，有个姐姐也行。这就是我的想法，一开始和她聊天，见面之前的想法。 我又不是疯子，我去美国之后，整个人已经好了很多，你知道的，我独立完成了艰难的课程，我连续每天在操场跑步，连续每天参加社团，参加野外生存冒险节目，甚至因为被毒虫咬成浑身麻木在医院躺了三个星期，我都没告诉你，一个人在十八九岁的年纪，在异国他乡的医院里慢慢熬过去……你还说你也在电视机里看到了我……爸，我，我也很努力地想成为一个正常、上进的人，我一直压抑自己适应美国，适应社会。” 苏哲说到这里，眼睛已经开始泛红，独立作为一个孩子从十五岁就在美国生长的苏哲，他所历经的自闭症与高速发展的美国其实非常不相称，每个人注定有自己需要克服的磨难，这份磨难来自于命运。 03 动心强追 “我明白了，是不是见面之后，你就……”苏海源这样问。 苏哲不置可否，“见面之后我发现她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她空间的照片我虽然看过很多次，但是都是远处的照片，很模糊看不清脸。我还以为她有点老了，天天说老公孩子什么的。 没想到是那么年轻，穿着打扮也很有品位，总之……她一点也不像一个庸俗的大姐。 因为她说要邮寄给我画的嘛，她好像并不知道我们家的家庭地址就是你，也就是说她不知道我是你儿子，不知道这个住址是你的家，所以……” 苏海源摇摇头，“你个臭小子就是为了能天天见到舒晓冉所在在枝城六中混日子吗？” 苏哲：“哎呀……你不要生气了，反正现在你都知道了。” 苏海源：“是的，不晓得造了什么孽，反正你就是喜欢搞些乱七八糟的事出来！” 苏浙叹叹气，“我不说了吧，说呢，你就会心烦。” 苏海源：“哎，我只是觉得你这个孩子没志气，我想知道，你说吧。我不说你了。”老头流露出一种无奈的神情。 苏哲也很无奈，父亲已经残疾了，他不想再更加不孝顺，可是现在是觉得说出来也不孝顺，不说呢，也不孝顺。 苏海源看儿子很犹豫，“唉，我保证不说你了，你把你们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吧。你们藏得真好，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苏哲摇摇头，“她寄到我家来的时候，你以为是我帮你买的嘛，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是有一天去你学校找你发现的。 我本来就见过她的照片，大致模样我还是知道，然后她又说她住在明悦居，我想到她可能是你们六中的老师，但是我也不确定。 因为她寄给我要问我名字，我告诉她我叫做苏哲，然后我就问她的名字，就这样我知道了她的名字，相貌，所以到你们学校的时候……我就在老师的名单里找这个名字，没想到我找到了！ 就在你办公桌的一个文件上，写着什么工会主席舒晓冉，我一看就猜到肯定是她。 她那么聪明能当干部，后来几天我就在学校找啊，找了找，还跟踪她……反正我知道她就是那个人，我把她找到了。 看见她的那个瞬间，我……我觉得我好像就没有办法了，也不能说一见钟情，应该是点燃了我过去的那种……喜欢年纪大的女人的那种欲念。 反正后来我就自然接近她，也说不出原因。” 苏海源有点晕，听到这里有点不理解，“为什么呢？我看到舒老师怎么就没那龌龊想法？狗~日~的，你这算一见钟情？” 苏哲无奈道：“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吧，我也不知道。” 苏海源：“唉，你明知道人家是已婚妇女，怎么一点也管不住自己呢？” 苏哲皱眉道：“我不知道啊，我……对我来说可能这种事情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问题。” 苏海源怒道：“你放屁！” 苏哲：“唉，我就说了我一说这些事情你就会不舒服的。” 苏海源：“你这混小子也太……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人的基本道德？啊？基本社会道德人家舒老师是先跟你说了她是有家室的啊，她是个已婚妇女，她一早这样说的目的是什么？人家自爱，人家约束自己也约束你，不然为什么要告诉你？ 一般的男人在网上碰到那种明确说自己是已婚的女人，都不会动心思，别人说自己有老公，有小孩，意思就是说她不是孤家寡人，她不会和你怎么样，也请你自重，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呢？ 只有那种自己要出来乱搞的，就会隐瞒自己结婚的事实，出来玩一夜情之类的，那种就是不正常！我看你真的是不正常！” 苏哲看父亲恼怒如此，自然也不想说了，“好，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我出去散散步。” 苏海源斜瞟了一眼儿子，“这寒冬腊月的，你穿个运动鞋出去踩雪啊？” 苏哲：“我在这里你又恼火，我走，让你消消气还不行啊？” 苏海源：“我只是和你讲道理，哪里发火了？” 苏哲：“唉……反正你不要问我了，后面的我都不想说了。” 苏海源：“不行，给我说清楚，你俩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苏哲：“别说这么难听好不好？” 苏海源瞪大眼睛，怒叱：“妈的，你有本事乱搞，老子还不能问了？” 苏哲：“唉……第一次见面之后我就很喜欢她了，那时候我还没毕业，两人也没怎么样，她应该看出来我喜欢她，所以见面之后对我就很冷淡，就像是故意避开我。 后来年过完了，我也要回美国上学，那段时间她还是不理我，我就……给她发邮件，写情书，反正……就是怎么能让她动心就怎么来。 她真是算不好追的，以前追姐姐和阿姨，好快就到手了，舒晓冉好固执，不好追，我猜想追求她的人应该不少，不然的话，不会那么难的。 我连自己的身世都跟她说了，我的心理问题也告诉她了，算是第一次告诉姐姐级别的。 反正……我是废了好多好多功夫才感动她的，我那时候是真的觉得，如果她没结婚或者是已经离了婚，我就和她结婚，我无所谓她之前和谁在一起过。” 苏海源：“你……你动了真心？” 苏哲：“感觉很适合我啊，你不觉得吗？只是大几岁，不算很大，又漂亮又贤惠，很适合我这个病态的心理。” 04 真正的爱 苏海源摇摇头，“小哲，你还小，你这种对舒老师的欣赏还停留在很浅显的层面，难道喜欢就要占有吗？真的喜欢，就该放在心里，死也不说出来。 另外，我也看得出你后来是追到她了，对吧？她也喜欢上你，你们能在一起，我只能说，你们俩个都有问题。 你说你动了动了真心，我看你是动了色心，不是真心。 你要是真心喜欢一个女人，怎么会让她发生这种不伦的行为呢？一个男人真正爱一个女人，首先为对方考虑的就是名誉问题，一个女人丢失了名誉，你觉得她还有什么活头？ 你啊……满心满意都是你自己，你爱的也是你自己，不是爱舒晓冉。” 苏哲有点不信服，“我承认我没有那么高尚，但我也不是你想得那么禽兽不如，其实舒晓冉也是个什么都有的女人，她的物质生活很好，什么也不缺，但她在精神上很寂寞，她说她没人说话，其实我和她经常就只是聊天，聊天，聊一晚上。” 苏海源摇摇头，带着别扭的表情问：“你们是什么时候，……那样的？” 苏哲：“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知道我喜欢她了，她就一直拒绝我，后来我偷偷回国一次，跟学校请了很长的假期，而且我瞒着你，你也不知道。 那一次，跟第一次见面没隔多久，我只记得天气还是很冷，春天吧，还有点……春寒料峭的，我忽然从美国出现在她面前，她感动了……” 苏海源：“臭小子！” 苏哲表情尴尬地继续说：“那一次，反正就是两年前有了第一次，后来我又回美国了，回美国之后，我……你也知道了，不用问我了。” 苏海源：“~狗~日~的，你跟我死缠懒打就是要在枝城六中，说什么以后相当老师，想成为培训师，成为什么新东方老师，都是假的吧，只有舒晓冉那一个理由是真的，我看你呀！唉……！” 苏哲长舒一口气，“就是这样啊，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我自己也不能控制自己了，任你信不信，我感觉我就是想找她，就是想看见她，我也没有办法。” 苏海源摇摇头，“你就是个孽障！” 苏哲阴霾着脸，给父亲倒了一杯热水，先给父亲喝了一口，然后自己也喝一口。 “有时候，真的不是理智能控制的，就跟中邪差不多。” 苏海源听到这里，也不觉的有什么好骂的，自己的儿子畜生了一回，能怎么样呢？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切已经发生了，过于去追究过去有什么意义呢？ 苏海源看着脸上面无表情的儿子，“还是感谢你，告诉我这些，这一页存在也就存在了，你不要一天到晚地责备自己，过去的事情总要学会坦然接受。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就是不知道你们竟然会因为一幅油画而相识，妈的，偏偏我是个喜欢油画的人！” 苏哲听到父亲这样说，心里很过意不去，眼泪又慢慢浮上来，“爸，……我真的觉得我他妈的就是个畜生，为什么……为什么我害你成为现在这样，你一点都不怪我呢？爸……”眼泪已经划过他有些伤痕的脸，乱蓬蓬的头发自从父亲住院之后就没有去打理过。 原来那个潇洒满天飞的苏哲已经死了，如今的他，早已在父亲为了救自己，而和陈宝华赤身肉搏的那个瞬间，悄悄长大。 年少轻狂的好日子，一懂事就结束。狂躁和执着也瞬间消失，就好像是过去的一个梦而已，似乎和自己无关，可自己已经被过去打上了烙印。 他在父亲的言传身教里了解了，人间的父爱究竟是什么东西？父爱可以跨越生命，跨越痛楚，跨越时间，父爱如山，永远稳稳地在那里等着你，父亲是这个世界上专为了蛀虫一样的他而屹立不倒的一个铁汉。 苏海源看着儿子热泪盈眶的样子，表情很平静，“你要问我为什么不恨你，不怨你？我要说我也不知道，你能信吗？说真的，我不知道，我觉得什么都没关系，怎么样都无所谓，你是我儿子，反正我已经老了，我值得了，你也长大了，成家立业了，这就够了。” 爱，常常在悄无声息的时候才能被人察觉。亲情里的爱，弥足珍贵，是血液凝结成的缘。 苏哲：“爸，你如果还想站起来，就听医生的话好不好？” 苏海源：“唉……没必要，我苏海源年轻的时候还有什么国家没去过？还有什么风景没看过？孩子，我知足，你知道吧！” 爷俩说着话，苏哲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老婆龚敏。 05 那往事（1） “喂？” “喂，苏哲，你在哪儿呢？” 听妻子这么问，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有点心虚，“我在医院，怎么了？” 龚敏带着一种质疑的口吻问道：“你放在书房的铁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妻子这一问，他的心开始忧虑起来，其实也没装什么东西，只是他为自己留着的关于过去的纪念，但这种形式的纪念他是绝不想妻子看见的。 “没什么，就是我以前留学的时候，偷的图书馆的几本书，因为在美国的时候一直担心被别人发现，所以就……藏了起来，是很值钱的老版本的书，全英文的。”他尽量用了一种平常的语气，心里很希望妻子不要进一步深究。 龚敏的语气有些生硬，“如果是书的话，我打开看看行么？” “唉……不过是一些旧书有什么好看的，行了，就这样吧，我爸在喊我……啊，来了来了……”说着他就糊弄着挂了妻子的电话。 苏哲一直有个习惯，就是喜欢用纸和笔写下他和女人那种时候的感受，并记下时间和地点。 他是个有怪癖的人，这种怪癖是谁也不知道的。 从他第一次有了那种经历，他便喜欢记下一次又一次的感觉。 然而他只是简单记录一下，用白色小方块纸，写一两句，属下时间和地点，没想到七八年之后也会有一厚堆。 正因为这个东西非常私密，他因此想了一个办法，他先是把一本十分老旧的牛津词典中间挖了一个大洞，专门用来放纸条，然而这本字典他只能锁着，他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故意找东西锁着，自然就会有人想看到。 不过在国外的时候，大家都是很尊重互相的隐私的，所以一般没人翻他的东西，但是回国之后，他只能装上了，因为害怕父亲看到。 结婚之后，父亲躺在病床上是不会看到他的东西了，但是妻子却是个不定因素，因此他是将这字典藏在一个反常隐秘的地方，然后又用箱子锁了起来。 照理说，妻子是不可能找到的，因为是放在书房的一个木头封箱，里面还放了几本父亲的古书一起放着所以可以遮掩一下他的秘密。 这木头封箱因为有了父亲的古书，他料想，妻子是不会感兴趣的。 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提出这个要求来。 挂了电话之后，他又担忧妻子兀自拆开那个，那样的话就危险了。 于是他只好马上回家，别了父亲之后，他速速赶了回去。 回家之后，他发现妻子似乎又不在家了，不知道妻子在这半小时内又去哪儿了。 不过妻子确实是把那个带锁的木框放在了沙发边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 这东西从书架黑暗的角落被她拎出来之后，她可能也觉得很难打开，又觉得很想知道这里是否有他肮脏的秘密。 于是她就这样把东西丢在这里了么？ 苏哲把这东西先是搬回了书房，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串钥匙，打开了那旧的已经锈迹斑斑的大锁。 取出那本早年就被他掏空的、又那么厚的牛津词典。 他决定做一点事，永远毁了那些荒唐的回忆。他今后是想正常下去，至少为了父亲的心安，也要做个正常的人，继续任性下去，只会延续悲剧罢了。 他都知道，只是他自己又本性难改，不过如今都算了吧，他打算乖乖做正常人。 于是他拿了那本东西，去茶几里取了打火机，然后走进了卫生间。 他已然开始忘却自己过去都写了什么了。 一张一张摊开，从美国留学开始，十五岁，还是十六岁？纸条就出现这样的字——加利福利亚大学洛杉矶分校，xx年，8月14日，她的宿舍，这个墨西哥女孩像一只猛虎，累瘫了。 ……学校，xx年，9月03日，学校的一棵老树下，漆黑的夜晚，漫天的星星，她是个温柔的女孩，却没想到是这么奔放，也许他们只是对这种事情无所谓。 ……这样写到近两年，便有和舒晓冉开始勾搭。 他还是第一次求女人那么多次的，不过一旦求到，后来似乎就十分便利了。 06 那往事（2） 舒晓冉比想象中要拘谨，他时常觉得这个女人是嫁错了人，要不然竟然会落在枝城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她是个秀外慧中的女人，加之已经结了婚，如果是和他过往的女友相比，她是羞涩的、谨慎的，同时又带着深深的自责。 每一次开房，他都要苦苦哀求，她一般都不愿意冒险。 不过真是因为她总是拒绝，这难得的、触犯世间道德界限的禁忌之爱，让苏哲更加心向往之，心里非常怕，胆子并不大，也总忌惮学生发现或者其他老师的闲言碎语，尤其害怕程小帅，他似乎常常能觉察程小帅的眼睛里藏着一种鄙视、一种怒意，问程呢，他又是决计不会说的。 他得了舒晓冉之后，常常能从旁人的眼中读出小帅的那种眼神，心里慌的很，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然而偷情和吸毒是一样的事情，戒毒有多难，戒偷情就有多难。 他不是傻子，他也知道这种行为是错的，但为什么要强要？他说不上来，或许是因为把她拥在怀里的时候，得以证明他的某种本事，他现实中实在是混的很差，为了她。 或许是因为舒晓冉只有和他共处一室的时候，才能绽放她那个柔顺的自己，平时她总是冷冷的，尤其是人多的时候，她总是用一种远距离的、冰冷的微笑面对他。 这让苏哲觉得在开房之外的她对他很冷漠。他受不了那冷漠，总觉得她也欠了他的，只有到了共处一室的房子里，他才能把原本她该给他的温柔要回来。 看看纸条，地点颇多，犹如一场又一场的春梦。 现在醒了，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一开始他总是在外面找酒店，她似乎是不愿意，她是觉得一来是花钱，二来这附近的酒店，保不定有人认识她或者李辉。 如果是这样，大家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因此一张又一张的纸条是从外面的酒店逐渐挪到了他在明悦居的房子。 由于爸爸苏海源动不动也会回家，这个爸爸的行踪不定，出差不知道哪天回来，有时候，说是周六回家，却周六不回家，有时候，说周一到，却是周天就到了。 所以苏哲恐惧的很，就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也不愿意父亲知道这回事。 说起来二姨，也是这样，你完全保不定她什么时候来，不过她比父亲的时间稳定，她常常很早就来，过一个星期，周末晚上再来。 一般都是如此，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就有一次他和舒晓冉正在劲头上，二姨来了。 舒晓冉知道之后，脸都绿了，如果不是他急中生智，恐怕她要哭了。 他想办法把二姨固在厨房，不让二姨出来，得此让舒晓冉逃脱出去。 他的家就三个人，爸爸和二姨都不按时间出牌，回家不定时，离家也一样不定时，所以这个家是相当危险的。 因此他不太愿意把明悦居作为约会的地点，但舒晓冉却喜欢就呆在明悦居，她牵挂她的孩子，完事了之后她可以马上回家。 为了方便她，苏哲只好想尽办法冒险，譬如在家门口安装摄像头，如果爸爸或者二姨回家他就想办法让她躲起来。 所以苏哲房间的衣柜常常很空，常年不在家确实也没什么衣服，不过多事的二姨常常在他房间收拾。 他特意有一次根据自己有洁癖为由，不准二姨进他房间。 后来听父亲说，二姨都红了眼睛，说他不孝顺，二姨照顾苏家有好几十年，他这个臭小子一点也不体谅人。 他是没有办法，对他来说，舒晓冉当然比二姨更加重要。舒晓冉是他幸福的源泉，尤其是到了枝城之后，他不就是为了她才来这里？ 不过除了家里的爸爸和二姨有意无意的监视，当然更大的敌人是龚敏。 他怕龚敏，因为她就像一个傻子一样，一开始她心中没有自己，只有她的家人。 她爱上他之后，眼中也只有他，再也看不上其他人，爱到了一种可以抛弃自尊心的地步，这种爱对于苏哲来说，沉重的很。 07 烧尽过去 苏哲并不是不喜欢老婆龚敏，只是觉得龚敏很奇葩，他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要和他结婚，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还在烧那些荒谬的纸条，排气扇已经被他打开了，发出闷闷的声音，那种机械的风扇声。 为了快些解决掉纸条问题，他只好加大火力，尽快烧掉过去。 也不知道舒晓冉如何了，那个被舒晓冉拒绝的夜晚，只觉得寒气换进了裤管，异常寒冷。 他觉得自己无辜，又觉得自己可恨。 他只能选择苟延馋喘，为什么自己没死呢？如果是死了倒好了，父亲为什么要把自己这个废物救了呢？ 救了又如何，活着不过是行尸走肉。 烧着烧着，烟子有点呛口，他微微咳嗽了两声。 接着他听见有人敲了浴室的门。 “干嘛呀，上厕所在！”他没好气得吼了一句。 “是我，我要上厕所。” 他一听，是妻子龚敏回来了。 “你干嘛非要来这里上厕所啊，我们卧室不是有个独立的吗？” “那个水管子坏了，不能冲水。” “唉……那你就弄个盆子接一下水行不行？”刚说完他才发现，盆子和桶都在自己所在的这个大洗手间里，“唉……算了，你等一下啊，我肚子疼。” “哦，哎，你是不是咋烧东西，怎么有味道啊？” “没有，我抽烟呢！” “你抽烟？喂，你不是不抽烟的吗？” “我刚学的。” “你……，算了我不管你这个，我问你，沙发旁边的那个木框子呢？” “我拿进来了，我以前偷的书，我还不能看了？” “也给我看看！” “我知道，待会儿！”说着他又加油烧了…… 急急忙忙的，他总算是把“不干净”的纸条儿烧完了，感觉自己那畸形不洁的过去也被火焰抹去了，就连灰烬也被水冲进了下水道。 弄完了，还要等气味散的更开，他开了窗户，一个人在里面用手扇。 苏哲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空了，在枝城这个小地方，他父亲的钱足以养活他，随便拿个十万投资个商铺一年也够他吃喝了。 人生变得毫无目标，虚无地活着就是他必须干的事儿，父亲救了他的命，可见老爹不愿意他死，那当然不能死。 然而他的名声已经被弄得狼籍不堪，走出家门一步，就会被人耻笑成“小白脸”“不孝子”。然而又已经和龚敏结了婚。 如果不结婚，他愿意去一些陌生而遥远的地方，比如深圳、上海之类的。 不管干什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他的心，其实还被锁在一个女人身上。 他和龚敏之间的性，完全是靠他对舒晓冉的幻想完成的。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说，说了会招来哭泣，招来责备，招来非难。 真怪，人的真实为什么就是如此遭到社会的封杀呢？ 他越来越想要回到美国了，在那里每个人的隐私权都是至高无上的，人与人之间不需要相互干涉。但是在中国，就算他换个发型，人们都要品头论足一番，出点事儿，更不得了，他活着的枝城，四周蔓延着毒蛇一样的嘴，撕咬着他。 他恐惧不安极了，但是又不敢出去。父亲已经如此了，可谓父母在，不远游。 妻子的工作是副厂长，她爸爸的印刷厂现在是她管事儿了，她如果真的愿意放弃，恐怕当初就不会迫于家庭压力而隐忍着和他这个“坏男人”结婚。 龚敏是个被父母掌管着的女孩儿，她没有自己，她的人生只是他父亲的意志遗留。好多中国孩子不都这样么？没有自己的人生，只有家庭规划出来的人生。 所以照相馆的儿子，还是开照相馆的，卖花人的女儿还是卖花的，理发师傅的儿子还是理发的……一代一代，永不改变，若有别人变了，嘴巴就开始撕咬别人的故事。 这是一片乌烟瘴气、没有生机的土地。 他想逃离，带着舒晓冉，他的爱情，逃离这么个混沌的地方。 “咚咚咚……苏哲，你好了没有啊！你到底在干嘛！快点开门！” ……苏哲望着那扇门，彷徨着。 他对自己说，“我错了吗？我只不过也想找个人爱我，找个我爱的，又爱我的女人罢了。” 换气风扇掩盖了他的声音，使龚敏不能听见。 他又自言自语，“其实人是自由的，舒晓冉被捆绑成那个样子，她活得不开心。” “李辉又是个什么东西？他什么也不知道，他是社会纲常，他是道德，他是一根长长的绳子，捆绑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龚敏，我就出来了……”他一直自言自语，也不管老婆是不是听见了。 08 诅咒 苏哲感觉到卫生间的味道淡了，好像也没有烧纸的味道了，他把自己的那本老牛津词典从厕所的窗户扔了下去，反正是别墅，楼下应该没人，他办完了自己觉得该做的事情才缓缓开门。 他双目无神，望着一脸焦急的龚敏，淡淡一笑，“我好了，你快上厕所吧。” 龚敏已经察觉到卫生间有烧纸的味道，“你干了什么？你……你是不是烧了什么东西？” 苏哲：“我抽烟了。” 龚敏：“哦，……你怎么开始抽烟了，你不是不抽烟吗？” 苏哲：“最近心情不好，学会了，怎么，你不是要上厕所吗？” 龚敏：“恩……。”说着她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苏哲暗暗喘气，不管怎么说销毁了证据。 那个框子已经锁好了，还在客厅，他再一次打开框子，其实都是英文书。龚敏即使要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像他想象中一样，妻子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就开始翻他的那个装了奇怪你的书的框子。 “你这都什么东西，唉，都是灰尘。”妻子一边翻一边看，还拿来抹布擦洗。 “都是过去的旧书。” 龚敏：“哦……” 苏哲打开了电视机，他觉得过去都被自己烧掉了，也就可以相安无事，就这样行尸走肉地过下去吧，腐朽吧，他劝告自己。 龚敏只是像一个好主妇一样，清理他的旧书，然后放到书房的书架上去，都是英文，她也懒得看。 他拿着遥控换台，一个一个，晃来晃去，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好看的。 不过有个新闻节目引起了他的注意。 “昨日消息，在枝城六中校区附近有个小区发生枪击事件……” 他睁大了眼睛，耳朵也放大了，心里砰砰直跳看着屏幕，听着主持人说：“受害人是一对夫妻，双方争执导致受害女子身中一枪已经送往医院抢救，此刻尚未脱离生命危险，受害者中的男子身上多处刀伤，已经苏醒过来拒绝接受采访……嫌疑人已经……” 他看了一眼所谓的嫌疑人，陈宝华，死人一样的呆若木鸡不吭一声的陈宝华。 他的呼吸也急促起来，眼泪就这样掉下来，舒晓冉呢中了一枪，尚未脱离生命危险…… 他下意识地往外冲，整个人好像一只冲锋枪似的。 龚敏还在厨房，看到丈夫疯跑出去，“苏哲！你去哪儿……？” 苏哲听不见她的声音，径直往外跑，他不知道是哪家医院，只能凭感觉去找。 他开着自己的车，心里滴血似的害怕。 陈宝华不仅害得他爸爸终身残疾，害得他自己活死人一个，还要害舒晓冉…… “他不是喜欢舒晓冉吗？”想到这里他一把狠狠拍方向盘。 只觉得舒晓冉这条命，一次一次被摧残，就像一朵花，被刀子砍下去似的，他要去看看她。 他先去了她家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院。 就是这家。 急救中心有一个有过叫舒晓冉的病人，现在已经换了一个病房，在昏迷中。 他找到了那个病房。 不过现在那个病房有人，是两个老人，她的家人，是舒晓冉的父母？ 他从远处看着舒晓冉那张苍白的脸，凌乱的头发，就像一个死人。 他只觉得自己的腿软了，站不稳了，他现在不敢出现在舒晓冉家人面前。 他知道自己和舒晓冉是见不得光的关系，舒晓冉早已经选择了光明的婚姻，她负担不起这种两面派的生活，他心里明白舒晓冉是被逼的，一边痛恨舒晓冉的缺乏勇气。 一边痛恨自己也是窝囊废，有什么办法？ 爱情可以超越一切么？ 爱情不能超越亲情，爱情不能超越道德，爱情……让人自由，又让人被全世界耻笑。 苏哲一步一步走到病房外面，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坐着。 在陌生人看来，这个木讷的帅小伙似乎丢了魂似的。 他确然是丢了魂，他被挤压地已经快要死了，舒晓冉随时可能会死么？ 他发呆似的，游魂一般在医院坐了一会儿，逐渐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念头。 他得去找陈宝华，他感觉自己的人生被陈宝华毁完了。 最后陈宝华连舒晓冉都杀，他觉得陈宝华应该快点死，他逐渐强化了自己这个念头，起身，走路，下楼，开车……心心念念地诅咒陈宝华快点死。 他心里还有怕，他当然怕陈宝华，他差点被陈宝华杀死了。 尽管父亲一次一次跟他说，忘记过去，放下过去，人生还有很长的路，然而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未来了。 他觉得自己早就死了一次，如今舒晓冉生死未卜，他感觉自己又死了一次。 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09 这样复仇 他想着，必须要让陈宝华死才行。不死，不解恨。 他知道陈宝华关在哪儿，他很清楚，他不止一次地想去看看陈宝华坐牢的样子。 如果能有一种方法，让陈宝华不知不觉就死掉该多好？ 苏哲带上一把小刀，开车往一个熟悉的地方去，监狱，他知道的，他常常去，只是站在外面，不进去，他很想知道陈宝华被强迫劳动的样子， 想看陈宝华被人脱了衣服抽鞭子的样子，他对陈宝华的恨，是要炸了这监狱才肯罢休。 如果不是舒晓冉也被陈宝华害死。 他估计到现在还是没有胆子，赤裸裸地面对凶神恶煞的陈宝华。 不过当他进监狱的时候，他的刀子还是被搜出来了，他说他是为了防身，忘记了。 见到陈宝华的时候，苏哲觉得很怪。 陈宝华已经没有了锋芒，像一只枯草一样爆瘦了。 拿起电话，陈宝华看苏哲的眼神，也是一样的枯萎，好像见到的是一个和他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苏哲被他这种漠视，惹的有点愤怒。 苏哲：“你也有今天？你马上就会被判处死刑，想到这一点，我总觉得一枪毙了你真是太便宜你了。” 陈宝华呆呆看着苏哲，沉默了几秒，说：“龟儿子，你来看你老子了？” 苏哲：“你快死了，我来告诉你，你马上就可以死了。” 陈宝华冷笑道：“你老爹还没死？还是死了？” 苏哲涨红了脸，死死盯着陈宝华那张死鱼一样的嘴角。 “son of a bitch ！don’t push me ! ……”激动地苏哲骂人直接甩出英文。 他是美国长大的，中国的骂人话还没学到手。 他叽噜咕噜的，陈宝华根本听不懂。 陈宝华依旧是笑，冷笑，“傻逼，你老爹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你他妈天生就是个窝囊废！……” “窝囊废”三个字好像是燃起来的火苗子，点燃了苏哲这根鞭炮的须须。 “我草你妈……”苏哲一拳砸向他们之间的玻璃，可是陈宝华依旧在里面笑，苏哲实在受不了了，脱了自己鞋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炸药来…… 狱警闻声而来…… 旁边探监的人也看过来…… ……炸弹一来，大家一起灰飞烟灭，苏哲感觉自己好像失重了，好像一条胳膊已经被炸飞了。 然后腿也没了…… 但是为什么一点痛感也没有，他被膨胀的炸弹炸飞之后，在空中回望了一眼陈宝华。 陈宝华也被炸飞了，好像头被炸掉了，像个球掉在地上…… 苏哲终于高兴了，陈宝华被他炸死了？炸死了？ 报仇了，雪恨了，活着的目标终于实现了。 ………………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他第一次见到舒晓冉，她穿着浅蓝色裙子，头发被风吹起来，打到了他的脸…… 他踏实了，他觉得，恩，就是她了吧。大概。 苏哲感觉自己终于可以不愧疚地死去了，他闭着眼睛，流下两行泪。 父亲该要推着轮椅过来给自己收尸。 可怜的父亲，我苏哲上辈子一定欠了你的，一定欠了你，不然这辈子你怎么会被我整的那么惨？ 终于他闭上了眼睛，安安静静地昏迷过去。 ******* “我寂寞寂寞就好 你真的不用来我回忆里 微笑 我就不相信我会笨到忘不了 赖着不放掉 人本来就寂寞的 我总会把你戒掉……” 苏哲的手机响了，唱起了歌，声音划破了医院的安静。 到了晚上九点，枝城已经黑透了，医院的人也熙熙攘攘起来，急救室旁边本来就没人，此刻人更少了。 苏哲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还活着，没死。 手臂也在，腿也在，奇怪了…… 明明感觉那么真实，为什么竟然只是一场梦？ 手机响了，他还来不及接，对方就挂了。 他醒了。 不知道舒晓冉醒了没有，此刻舒晓冉的病房门被关上了，旁边的人……是全身缠着白纱布、手臂还打着夹板的李辉。 苏哲望了一眼，呆立了一会儿，只好走开。 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接了妻子的电话。 “喂？” 龚敏：“你人呢？” 苏哲：“在……在外面买东西。” 龚敏：“买什么，你怎么一下午都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苏哲：“哦，我……我马上就回去。” 龚敏：“恩，你……早点回来，别总让人担心，你爸爸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问你，说你不接电话！你快点吧！” 苏哲只“恩恩”回复着，然后下楼，准备回家，老爸在家里等他。 他必须回去，他知道他已经连报仇的自由都没有了，复仇之后自己也会死吧？要么就要坐牢。 父亲救了他的命，他便连找死的自由都失去了，为了父亲，自己该继续苟延馋喘才对，他要过上正常人的幸福生活才对得起父亲，正常人的生活，就连空气，好像也沾了石灰粉，他喘不过气。 报仇说来也不容易，如果能死在梦里就好了，可这，也是万万办不到的。 因为一觉醒来，又是痛苦的活。 10 负隅顽抗 在父亲和妻子的安排下，苏哲去了一个英语培训中心，做英语老师，工作的地点和家里有些远，那边也给她安排了住处。 他还算满意，不在意工资多少，只是这样一来，感觉获得了一种自由。 工作可以成为他逃离父亲和妻子的借口。 他每天打的去一趟医院，就远远的，从远处看一下舒晓冉。 一天又一天。 总算，让他等到了这一天，他听见舒晓冉说笑的声音。 他知道她醒了，不过她丈夫李辉在她跟前，还有她女儿果果。 他只能听一下，安心了，然后离开。 这一天，欢乐极了，无论如何她没死，也没有成为植物人。 他买了很多很多的菜，还有水果，好像庆祝春节一样，开车回家，跟二姨说要自己做饭。 二姨：“什么事儿啊，这么开心？” 苏哲：“呵呵，没什么事儿啊，我有个学生今天跟我说很崇拜我。呵呵。” 二姨便和苏哲一起做饭。 父亲苏海源自然是最高兴的，不过他不放在脸上，他只是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然后等着儿子的饭菜。 苏哲在家里呆了一个下午，晚上妻子龚敏回来了，她见到丈夫，脸上并没有出现惊喜的笑，是寻常的笑。 大家吃了晚饭，龚敏回到卧室休息，苏哲走进去坐在她身边，“你怎么好像不乐意我回家啊？” 龚敏把玩着手机，“也没有啊，你老在外面不回家，所以你回家我该放鞭炮庆祝吗？” 苏哲笑了笑，把龚敏压在身下，双手按着她胸口。 “走开，我不想要。”龚敏似乎一脸的不快。 苏哲：“怎么了？” 龚敏眉头紧皱说：“你的心都不在我这里，又何必装样子？” 苏哲：“我的心怎么不在你这里了？” 龚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着谁？” 苏哲：“我不回家，是因为很远嘛，开车都要一个小时啦，上班的话要六点半起来，好累的……” 龚敏：“算了，我都不想说你，这几天你是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还是打了一个电话？你跟我都不需要联系的吗？” 苏哲：“……我，我上班忙啊，再说我以前也没有教过英语，唉……你别这样。”说着他开始脱妻子的衣服。 龚敏却有些负隅顽抗。 苏哲：“别这样行不行，我回来一次，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他这么一说，龚敏竟然哭了，这是他没料到的。 他把妻子抱在怀里，摸着妻子的脸蛋儿说：“好了，好了，我错了，以后我每天都使劲跟你打电话，发短信行不行？” “哼！说要你打电话了，你只管别理我，我们离婚算了。”苏哲擦了妻子的眼泪，亲了亲。 一双手，从她的上衣底下钻进去，妻子越是反抗，他就越是用力，弄了一下龚敏就软下来了。 苏哲关上门，两个人是很久没有亲热，抱着妻子热乎的身子，他只觉得女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安慰良药。 完事之后，他摸着妻子的大.胸说：“好老婆，你对我真好。” 回味起来，妻子对他是全情全意地投入，从刚才就能看出来，她的手，她的口完全听凭他的指挥，和情.色场所的小姐一样卖力。 龚敏似乎是很累，“你为什么总不回家呢？我不好吗？” 苏哲：“没啊，我说了很远，我就是懒，喜欢睡懒觉。” 龚敏将信将疑，说：“我可以去你那里啊。” 苏哲：“那你上班怎么办，你自己开车也要一个小时。” 龚敏：“我又不是不会开车。” 苏哲：“我是不希望你累，你每天事情那么多，小小年纪当了主任，唉……你还是多玩几年再做正事吧。” 龚敏：“不行啊，我爸爸妈妈身体都不好，我不能让他们的心血毁于一旦。” 苏哲：“那就是你的选择了，有好日子你不过，你要吃苦。” 龚敏：“没办法，你让我爸妈哭啊？” 苏哲：“好……随笔你，不过我住的地方很简单，还是个别人合租的，你要去吗？” 龚敏：“你不会给我租个好房子么？” 苏哲：“好，租一个，一室一厅？两室？” 龚敏：“你自己看着办，又不缺钱。” 苏哲：“不缺钱也不能浪费嘛，我爸爸赚钱当年也是很辛苦的。” 龚敏：“你现在知道辛苦了，你还一天不回来，他现在只希望你每天回家，跟他多说两句话而已。” 苏哲：“我知道，我会的。以后我多回来呗。” 龚敏：“这还差不多。” 原本是背对着丈夫卧着的她，转过身去，抱住苏哲的脖子。 “老公，以后我们每天都一起睡好不好？” 苏哲：“好啊。” 龚敏：“你喜欢我的身体么？” 苏哲：“喜欢，如果这里再大一点，就更完美了。” 龚敏：“哼，你这里再长长十厘米才完美。” 苏哲笑笑，“十五厘米你还不满意？” ……小夫妻的情话是说不完了，两人在床上腻着，龚敏的手机响了。 她起身接电话，苏哲只听到妻子对着电话问：“什么，机器坏了？哪一台？” ……唉，本来抱着很舒服，结果躶体的妻子挂了电话又穿起了衣服，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她说要去工厂看看。 苏哲眉头紧皱，“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去？我陪你吧。” 龚敏：“算了吧，你陪爸爸好了，这几天总有机器坏，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我去去就回。” 苏哲沉默着看着妻子，看着她背着包，穿上高跟鞋就这么出去了。 有什么办法呢？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去看机器呢？不知道。 苏哲又觉得没所谓，去就去吧，他穿上衣服，去了书房，老爸每天八点钟之后都会在书看书。 “爸……” 正戴着老花镜看书的苏海源看儿子进来了，脸上欣喜笑了笑，“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 苏哲很随意坐在书房的沙发上，“你说培训班？呵呵，最近有个女学生又跟我表白了。” 苏海源摇头笑了笑，“你教书要认真啊，备课什么的一定要提前认真。” 苏哲：“我很认真啊，我一直承受着我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帅气和机智，我好累。” 苏海源这次笑的更厉害了，“哈哈”个不停，老花镜从鼻梁上垮到了嘴巴上…… 笑住了的老头子说：“你现在比以前的状态好多了。” 11 要求造人 苏哲和老头聊天好一会，二姨说该休息了，催着老头洗澡，没有办法。 苏海源被二姨推着，转过头问苏哲，“陈宝华哪天枪毙？” 苏哲：“不知道。” 苏海源：“听说舒老师醒了，如果舒老师不死的话，陈宝华说不定还能活。” 苏哲：“就算能活，也是终生监禁。” 苏海源：“不如死了算了，坐牢是生不如死。” 苏哲：“……他就是该生不如死。” ……晚上十二点多，苏哲已经洗了睡着了，龚敏才回家。 朦胧之中，苏哲抱了抱刚刚洗澡上来的妻子，她身上冷的和冰铁似的，完全没有温度。 懂的苏哲直哆嗦，醒了之后听见妻子银铃般的笑声，“咯咯……” 苏哲只要任妻子抱着自己取暖，“你是冰做的女人吧，唉……。” 龚敏：“嘿嘿，你好热乎啊，亲爱的……嘿嘿……” 苏哲看妻子总往他怀里钻，忍不住亲了她，房间隐约有一点点外面路灯透进来的光。 他亲到了妻子的胸，却被她一推，“老公，我好累好累了，不想做，没精神了。” “我会让你有精神的老婆。”说着他是继续。 “唉……我真的好累好困……” ……事实证明，妻子没说瞎话，苏哲亲了亲妻子的胸口，耳边响起妻子均匀的呼吸声，她已经睡熟了。 他只好从妻子身上起来，躺在她身边，看着她的侧脸。 脑子里，却放映着舒晓冉的脸。 如果是舒晓冉睡在自己身边，她应该不会就这么睡过去吧？ 她已经醒了。 想到这件事，心里依旧欢腾不已，可是已经不能去找她了，这辈子不知道将要如何度过。 苏哲抱着妻子，他渐渐闭上眼睛，白天见不到，只能在梦里相见。 第二天起床，他感觉到妻子醒了，真早，才是早上七点半，她就要去工作。 和妻子结婚这么久，没有度蜜月，没有走亲访友，因为她一直在忙。 苏哲虽然理解，可是他的心里，对妻子的存在没有眷念，也许这婚姻也不过会让他继续寂寞下去罢了。 吃早餐的时候，二姨和老头给他准备了很丰盛的食物，其实也算不上丰盛，只是种类多，包子，馒头，面条、鸡蛋饼，什么都有。 佩服二姨，什么都会做，是个做饭好手。 一家人除了媳妇出去了，他们坐一起吃早餐，老头问：“苏哲，你和小敏怎么样？” 苏哲：“什么怎么样，就那样呗。” 二姨笑笑，说：“哎呀，小哲，你一点也不理解你爸爸，你爸爸这是想抱孙子呀！” 苏哲笑了笑，看着苏海源，“爸，你想抱孙子？” 苏海源有些害羞地笑笑，“咋了，老子就不能做一回爷爷？” 苏哲：“可以，当然可以。” 苏海源：“呵呵，那快生一个给我玩玩。” 苏哲：“我靠，这不是我要生就能生吧，要看龚敏。” 苏海源：“你放屁，混账小子。不看你，难不成看别人？” 两父子一直拌嘴，二姨在旁边是笑开了。 苏哲面上笑嘻嘻的，心里却空落落的，他对龚敏从始到终都是没感觉的，好像就和夫妻机器一样，该上床，就是上床，该吃饭就吃饭，该出去玩就出去玩。 如果没有龚敏的坚持，他可能也不能过上这种正常人的日子，他老头也不能舒心地笑。 白天他没事干，二姨说要出去买东西，老头让他送二姨去沃尔玛。 他只得答应，送二姨到了超市，一个人跟着二姨走，是有一种二姨就是老妈的感觉。 二姨似乎很高兴，不住地唠叨老头的事情，不住地问苏哲小夫妻的事儿，又夸奖龚敏会赚钱，给她买了什么什么什么…… 苏哲只笑着点头，一言不发。 站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间，他果然又看见了舒晓冉的影子，也许美女都长得很像，所有的美女都有一样的特征。 个子高，瘦，瓜子脸，大眼睛，小嘴巴…… ……他的心时不时会因为一个和舒晓冉相似的美女，忽然燃起一只火把来，发现不是，又熄灭掉。 如此往复，真让他痛苦，心累。 回家的一路上，二姨一直唠叨，他真觉得听得好烦了。 回家之后，他就开始收拾衣服，准备回公司，二姨留着他，老爸一样，自然又不得走。 明明知道舒晓冉已经出院，只觉得自己四肢都被捆绑住了，找她不得。 ……从这天开始，老爸和二姨总时时催着苏哲和龚敏早点造人，苏哲按照龚敏的想法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一开始有些脏旧，苏哲又找人粉刷了墙，打扫了卫生，整了点家具，看起来倒也是个温馨的住处。 一周过去了，苏海源总让媳妇去儿子那里过夜，“小夫妻不能分开过日子！”重复着这句话。 龚敏忙于印刷厂的事情，明明说了要去苏哲那里过夜，却心里也萌生退意。 只去了一天，她就觉得好累……，如今正是她接手父亲大任的时间。 这天夜里，躺在苏哲怀里的龚敏说：“我好累啊，老公，你能不能也和我一起去厂里啊，我总觉得我一个人太辛苦了。” 苏哲：“印刷厂啊？” 龚敏点点头，“和我一起去吧。” 苏哲：“唉，你也知道我爸的学校我都不想接手，你说印刷厂……” 龚敏：“我知道，可是我，我觉得我好累，我爸妈都不容易可是他们老了，他们希望我接手。” 苏哲：“那你跟他们说，不要执着了，放开我吧，给我自由吧，你就这样说。” 龚敏苦笑，“你说什么胡话？” 苏哲：“你是自由的。” 龚敏：“唉，我该怎么办，你又不管，我一个人真的好累。如果你不答应，从明天起，我不来你这里过夜了。” 苏哲：“我靠，不能这样吧？” 龚敏：“我累啊，你都不关心我。” 苏哲：“老爸让我给他造个孙子，你那里，我们又不是没去过，你那里有像样的地方住吗？” 龚敏：“我觉得住哪里无所谓啊，大不了我装修一下？” 苏哲：“……不是这个问题，唉。” ……这天夜里，小夫妻做了一次，龚敏似乎没有兴奋，假装高潮，而苏哲却也没看出来。 12 透不过气 苏哲始终没有答应龚敏的要求，他根本不愿意接触什么印刷厂，觉得很麻烦，他不懂也不想做。 龚敏却觉得这个苏哲一点也关心她，作为丈夫，他就知道忙他的事情。 过去那些事，她努力不去想起，可是她也知道，这段婚姻是她强求来的，苏哲的心，究竟有几瓣放在她身上，她没有信心。 而对于苏哲来说，龚敏所担心的事情，他从来没有真正操心过。 没错，他就是行尸走肉，过一种形式和内在好不相符的生活。 他每天会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去明悦居，父亲的那个房子呆十分钟，然后下楼，他害怕碰见李辉，所以他从来不会在李辉可能出现的时间出现。 永远在工作日的下午五点多出现，然后去果果幼儿园看看。 他经常能看见她。 舒晓冉的身体很明显变差了，从她走路的姿势就可以看出来。 她脸上更是没肉了，更别提那竹竿一样的身材，她丰满的胸臀不知道去哪儿了，她换了发型，他一眼就能让认出来，在黑暗中默默看着她。 她以前很明媚，现在的头发却像窗帘一样遮住了脸，遮住了眼睛。 她走路越来越慢，总爱扶着腰，好像又怀孕了一样。 显然不是可能了，她那副单薄的身体恐怕很难再怀上二胎。 每一次，他就在远处看一看，看到了就离开。 龚敏不再找他，他也不找龚敏，夫妻生活貌合神离，唯有老头子一直催促。 两个月过去了，恰逢二姨生日，老爷子提出一起吃饭，就在这饭桌上，二姨再一次提起抱孙子的事儿，一桌子十七八个亲戚三姑六婆都来了，在一旁笑着附和，大家都想看小宝宝。 没想到她一说，龚敏眼睛就开始落泪，问她，她说辣椒太辣了，辣出了眼泪，笑着说去去洗手间。 她一起身，苏哲自然知道缘故，他对她是真的冷，是表面上的，是一个形式上的丈夫，他也觉得对不起，可是有些东西真的装不出来，比如明明不爱要装爱，没感觉要装有感觉。 老头子冷冷看着苏哲，问：“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 苏哲：“没有。” 老头子：“怎么一问就哭了呢？” 苏哲站起身来，“我过去看看。” 众亲友察言观色，都不说话，二姨笑笑，转换话题，大家又热闹起来。 苏哲知道妻子在女卫生间，他不能进去，只能在门口等。 等了好一会儿，大概五分钟，妻子都不出来。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她笑颜如花，“怎么在这里？” 苏哲：“你怎么了？” 龚敏：“我说了，辣椒狠辣，真的狠辣，我漱口补妆。” 她今天穿着一个很文艺的乳白色长裙，加一个黑色披肩，头发早已不是原来的长发，因为做老板，剪了利落的短发，从背后看去，脑袋像个苹果，她说这是沙宣头。 她明明也是个美女。 很有志气的美女，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对她没有感觉，只觉得她可怜，觉得她委屈，抱着她感觉到她凸起的颤抖的胸，她身上的茉莉花香，却还是无法澎湃。 回到包房，老人家们仔细问，龚敏说：“最近身体不舒服，吃辣的肚子疼。”洋装来月经。 大家一下子就释然了，人们对于眼前的矛盾，总有一个探究心理，有时候他们只要一个答案，究竟对不对无所谓，有就可以了，有就舒服了。 待到苏家人，都回江南别墅之后。 苏海源一脸严肃，在他自己的房间坐着，叫来了儿子，关上房门。 父亲的房间有一种书卷气的味道，陈年的书，陈年的衣服，还有樟脑丸的味道。 苏哲：“干嘛呢？这么严肃？” 苏海源：“你……对龚敏是怎么回事？” 苏哲：“没怎么啊，她月经来了，情绪不高。” 苏海源：“你们这么年轻，都两三个月了，怎么她肚子还没动静？” 苏哲：“……不知道。” 苏海源：“婚检你们身体都是好的，现在我还能睁眼睛看看你，说不定明天就死在这。我有责任，我生了你，你是苏家人，你要传宗接代，你懂不懂？” 苏哲点点头，“我知道。” 苏海源厉声说：“你知道个屁。” 苏哲：“……” 苏海源：“到现在你还在妄想？” 苏哲低着头，唯唯诺诺，“我哪有妄想什么。” 苏海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 心思，你是我儿子。” 苏哲不再回嘴。 苏海源：“你还嫌自己不够添乱？还要去闹？人家一会儿自杀，一会儿挨子弹，人家都快被你折磨死了，你能不能不要再伤害那一家人了？啊？…… 现在你也有了你的家庭，有了你的生活，你就不能安安心心和龚敏过日子？ ……唉，我老了啊。我能盼什么？我只希望你过上平凡生活，难道这你也做不到？ 你到底还要怎么样？” 苏哲：“好了，我知道了，我现在也没怎么样啊，难道我没有在过平凡日子，我没上班？我没结婚？ 生孩子这种事，不仅仅是我和她吧，也要一点机缘吧？唉……你别催我了，我努力行不行？” 苏海源不吭声，长久不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凌厉的眼睛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无奈地摆摆手，“出去吧。” 苏哲只觉得越来越透不过气，可是有什么办法？ 晚上睡觉的时候，妻子躺在他怀里，问：“爸爸说了些什么？” 苏哲：“让我们快点生个孩子。” 龚敏狡黠地笑笑，“呵呵，爸爸比你着急多了。” 苏哲：“唉，我自己都是个孩子。” 龚敏：“我也觉得我是孩子，每天累死累活的还。” 苏哲：“我们快点生一个吧。” 龚敏：“啊？” ……苏哲觉得这是个任务，要加油干，加油生个儿子，然后他就轻松了。 ……可是老天爷就是喜欢和苏哲开玩笑，他不管多努力，龚敏也一样不管多努力，又过了三个月，还是没能怀孕。 老爷子的健康状况已经没有之前好了，腿的问题影响了身体整体，长久坐着不能走动，坐骨神经痛。 催促，是因为感觉自己老了，越来越老。 苏哲对自己有些绝望，二姨也一样担心着小夫妻，历来信佛的二姨劝苏哲和她一起去庙里拜佛，说求求菩萨，让人看看到底是为什么健康的两个人怀不上孩子。 苏哲浑浑噩噩，毫无方向，加上父亲的威严催逼，他只得和二姨一起去庙里。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庙里碰见她。 而且还是撞了个满怀。 13 愿她一切都好 “对不起……”他刚刚说出第三个字，看到那张曾让他辗转缠绵的熟悉的小脸。 虽然一直暗暗注目着她，却从来没有再和她打过照面。 半年多来，他第一次那么正面的、毫无预兆地撞到她，她似乎也没注意，牵着果果走路没看前面，他也一样眼睛看别处，不然两人也不会撞了。 这一撞，四目相对，苏哲的心如同火山爆发，他早已经慌得大脑短路了。 喉咙很想发出一点声音，喊她的名字，却只觉得喉咙充满了异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舒晓冉却是怔了几秒，随即迅速地低了头，任窗帘一般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他还在惊天动地的惊诧中，她却表现得如此淡漠…… 她牵着果果的小手，往旁边走，好像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 “帅叔叔，妈妈，帅叔叔……”果果当然是认得他，还在一直笑着看着苏哲，还提醒妈妈，“帅叔叔，妈妈……” 在果果奇怪中，在苏哲的木讷中，在二姨的拉扯中…… 他回头望着那个柔弱却又看起来异常顽强的女人，她牵着果果走的好快。 “苏哲，来，拿着。”二姨递给他三支香，“你心里默念求子的想法，跟观音菩萨好好说，说你叫什么，是哪里人，父母是谁，妻子是谁，一一说清楚了。” 二姨的态度可谓谆谆教诲，苏哲也毕恭毕敬点头，表面上如此投入，心里却好像刚刚发了海啸的海面一般，不得平静。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跑庙里来干什么？ 她现在瘦的颧骨都凸起来了，身上穿的也是一身黑衣，里面是白色长裙，黑色裤袜，黑色的短靴，如果她不签孩子，依然看不出是个妈妈。 气质还是原来的气质，毕竟还是那个人。 可现在对他竟冷的像泡了水的草灰一般。 假装不认识，然后就这么走了？ 他拿着香跪菩萨，磕了三个头，看着高高在上目无一切又像是照见一切的观世音菩萨，忽然心里一酸，眼泪差点就落下来。 “观音菩萨，我是苏哲，我爸是苏海源，我的妻子是龚敏，我的愿望是……请你舒晓冉笑一笑，长胖一点，半年来，我很少见到她笑了，我觉得自己很辛苦，很辛苦，很辛苦啊！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样才能不痛苦？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我该怎么办……。 我这辈子都过不上正常人的日子吗？菩萨，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也让龚敏怀孕吧，我爸爸的愿望就是抱孙子，这也是我的愿望。” 默默一番，他站了起来。 “怎么了？眼睛都红了？”二姨仰头望着这个半儿子，一边往功德箱丢了一张一百的。 苏哲摇摇头，“烟子熏得眼睛不舒服。” 出了菩萨庙，眼前似乎来来去去，很多很多黑色衣服的人，可是每一个是舒晓冉。 永远找不到那个躲着你的人，大概是这个道理。 二姨似乎是个佛教徒，苏哲现在才知道，二姨和堂客师傅很熟悉，二姨找到一位法号流离的师傅，压低声音说了什么。 然后让苏哲凑近，让他跟流离师傅聊聊。 琉璃师傅看起来好像是四五十岁的和尚，面容慈悲，总是微微笑着，说话也是轻声轻意，个子比苏哲矮一个头。 他能感觉到师傅的一种气度，有一种悠闲的气度，好像永远没有烦恼似的。 跟随琉璃师傅走到一个另外一个房间，有一个围棋棋桌。 旁边是灰色沙发，他在流离师傅身边坐下来。 流离师傅给他一杯茶，问：“苏哲，对吧？” 苏哲点点头。 流离师傅笑一笑，问：“想要有个孩子，对不对？” 苏哲点点头，“最好是女孩。” 流离：“呵呵，你二姨想要男孩啊。” 苏哲笑笑说：“都可以吧，只要健健康康都一样，我总觉得女孩比男孩好，我是男的，觉得男的，不怎么好。” 流离大笑，“哈哈哈，”喝了一口清茶之后，流离道，“刚才你的二姨给我你的生辰八字，按照你的八字来说，你这一生还是很幸福的，衣食无忧，安享财富。” 苏哲心想，这个需要算吗，知道他父亲是谁，就知道是不是会衣食无忧了。 不过面上，他表现得很虔诚，点点头，然后问：“那为什么我老婆难得怀上孩子呢？我们俩身体都挺好的。” 流离笑笑，“呵呵，孩子是命，是缘，你得不到这个缘，一定是因为你过去杀了别人的缘，害了别人好缘，结好缘分生好缘分，结坏缘分得坏缘分。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要什么就该诚心诚意地去种种子，真诚能被好缘分感应到，孩子自然就来了。 你要有真心才行。” 苏哲叹叹气，只觉得大师就是大师，好像大师看得出他不爱龚敏，看出他对龚敏没有真心似的。 杀了别人的缘分，难不成说的是自己杀了舒晓冉和李辉的缘分？ 流离看苏哲不说话，又说：“珍惜眼前人，前世的缘分未尽，这辈子才有的相见，更何况做了夫妻，更是累世的缘分，一定尊敬她，爱护她，才是应该做的。 两夫妻求子不得，必是和夫妻二人因果报应关联着。 希望你深信因果，净化自己，累加自己心灵的理性和智慧，自然就知道未来该怎么做了，阿弥陀佛。” 流离双手合十，转身离开。 苏哲也双手合十给流离师傅鞠了一个躬，流离的话，他听着感觉很遥远，似懂非懂，感觉还是大道理，听了好像没听一样，不过心里有种怕怕的感觉了。 再出寺庙之后，二姨似乎很高兴，不住地说：“师傅说你的命好，孩子自然会有的，你要加油啊，孩子。” “二姨，我要去卫生间，你去客堂里坐着休息等等我吧，我要上大号。” 二姨笑了笑，点头，转身进客堂。 苏哲开始一个庙一个庙地找，他要找她。 ……找来找去都看不见她，却无意中看见院子里那颗大树下有个背影很像李辉的男人，貌似在看手机。 他们是一家三口一起来的？ 发现李辉之后，苏哲更是害怕了，决定不找了，回去找二姨，回家。 “帅叔叔……” 不知道为什么粉嘟嘟小可爱果果忽然冒出来，抓住了他的牛仔裤。 14 要见她 “果果？” 苏哲蹲下身子，摸摸孩子通红的小脸，“宝贝儿啊，你妈妈呢？” 果果小手指着远处的客堂那边。 原来舒晓冉也进了堂客，难怪他找不到的。 堂客是施主办理供养佛寺或者供养自己家去世的家人，交谈事宜的地方。 据他的了解，舒晓冉是不信佛的，李辉好像也不信佛。 ……是过来玩的么？ “果果，叔叔今天没带好吃的，给你这个你自己去买好不好？” 说着他拿出一张一百的递给果果，“快，快去找妈妈吧，好不好，你妈妈该担心你了。” 五岁的果果很自然地收起一百元，然后跑了。 苏哲松了一口气，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最后望着李辉抱起果果，舒晓冉走在一旁，一家三口慢慢走出了佛寺。 他不止一次地死死嫉妒着李辉。 他并不知道李辉和舒晓冉之间显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幸福。 人和人之间永远不会真正地了解，命运给没给人设置了一道障碍，就是教人隐藏自己最悲伤的秘密，用微笑面对别人，用沉默、哭泣面对自己。 走之前，他又跑去问堂客师傅，舒晓冉为什么而来。 堂客师傅说：“她哥哥死了，是过来供养的。” 他从来不知道舒晓冉还有一个哥哥，她不是独生女么？ 真的不了解她，李辉肯定知道，唉，想到这里，他只恨自己不是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 枝城的春天来得很迟。 苏哲家里种下的桃花树一只一只开了花苞，桃花灼灼，睹物思人，花和美丽的女人之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去庙里拜佛一月之后，龚敏的肚子还是没有反应。 他和龚敏几乎是一星期来三次，就这样也不能怀孕，他真觉得无语了。 父亲虽然表面上什么也不说，可是苏哲能感觉到父亲的失望。 这份失望对他来说非常沉重。 这一天三月十七，天空下起了雨，三月虽说也到了春天，可是太阳的暖意是丝毫没有的。 这天龚敏不在家，好不容易有个周末，却是雨天，而且冷飕飕的。 他动也不想动，在床上把玩着手机，二姨催他起来吃早餐，他也不动。 手机上全是他给舒晓冉偷拍的照片。 裸照只有两张，真是异常珍贵，他还专门放在密码文件夹。 从佛寺回来，他更加忘不了她，如果说两个人可以在佛寺碰到，不就是说……有缘分？ 其实当天从佛寺一回来，他就给舒晓冉发了短信：你变瘦了，多吃点，看着太可怜了。 后来他又发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自己做个梦，也发短信告诉她。 她却是从来不回复。 打电话过去的话，总是对方现在忙…… 可能被加入黑名单了吧。 不过他还是很固执地发，不发更不舒服。 这一天下了一整天的雨，他心里闷闷的，一会儿看电影，一会打游戏，都没什么意思。 直到晚上，手机忽然收到了一则短信——舒晓冉发来的。 一看，“6姜戈复映局5433*&￥……”完全是一串乱码，什么都没有。 想了想，大概是果果的杰作，想到这里他又是失望。 他正要丢开手机，忽然传来舒晓冉的电话……我靠！舒晓冉竟然打电话来了…… 他颤抖着按了接听。 “喂……” 只听得里面又是乱七八糟的嘈杂。 “……吃不吃这个？这个？不行不行，这个坏牙齿，不可以，等果果长大一点再吃好不好？ 呜呜呜……我要那个…… 妈妈……我要旺仔牛奶…… 好…… 唉……别玩妈妈的手机，还给我，……啊……” 嘟嘟嘟……电话被挂了。 看来是果果在玩手机，不小心拨通了他的电话？ 如果是旺仔牛奶，也就是说……她们母女在买东西？ 他知道她只会去一个地方逛超市，那就是沃尔玛。 也不知道是一股什么力量，他开始神速换衣服，他要去沃尔玛。 ……他要去那里。 01 命不该绝？ 睁开眼睛才知道我没死。 他和果果在我身边惊惊望着我，只觉得老天爷保佑，我舒晓冉终究命不该绝？ 四周都是白色，这是病房？ 可是……感觉恢复之后，只觉得整个身体已经不是我的了，呼吸之间都疼的要命。 “醒了，晓冉啊……” “妈妈，妈妈……” 看到李辉脸上还有不少淤青，不过他总算是整体还好，活动自如，孩子也没事，真是万幸。 只有眼睛能活动自如，喉咙完全发不出声音…… 我聋了？ 可以感觉到他抓着我的手。 “小冉醒了，医生，医生……小冉醒了……” 他去喊医生，果果站在我身边，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蛋。 我的眼泪从眼角滑下。 “妈妈没事的，宝贝真乖。”我却只能心说，手臂都太不起来，难道从今以后我就只能躺在病床上？ 医生来了，后面是他，他好像几天没刮胡子，脸上乱糟糟的，头发也是，乱卷在一起，也不知道打理打理，疲倦、枯槁的面容让我心痛。 医生帮我检查身体，他和孩子在一边看着。 这个医生似乎已经对我很熟悉了，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轻轻按压我的左肩，“现在不能发声的话，就用眨眼间告诉我，疼就眨一下眼睛，不疼就眨两下，好不好？” ……可是他用感应器点来点去，没有一处不疼的，真可悲。 弄完之后，我又被转移到了什么全身检查的房间，整个床被转移。 一路上他就带着孩子跟着我。 一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心想还不如死了好，现在身体这个样子，万一成为残废，一辈子成为丈夫和女儿的累赘可怎么才好？ 他像是看见我哭，掏出纸巾帮我擦眼泪，“别担心，没事儿的，身体治疗之后就会痊愈，你要相信你自己。我相信你。” 他不住地在我身边鼓励我，只让我更加讨厌自己这副将死不死，将活不活的身体。 ……就这样我是醒三天睡三天，因为医生每次都给我打麻醉，然后给我换药。 现在呼吸变得很困难，不管去哪儿都带着氧气罩。 我只能从他和孩子身上穿的棉袄确定现在是冬天。 其余的时间，我总是容易睡着，治疗的过程虽然异常痛苦，但是有他和孩子的陪伴，却也觉得温馨。 等到我终于可以说话的时候，医生规定我一天发声不可以超过半小时。 李辉听见我说话，高兴地要跳起来了，转一圈坐下来摸着我的头问：“疼吗？” “疼。孩子呢？” “在我妈那里，明天我通知你爸妈过来看你，今天的半小时先跟我说几句话吧。” 我笑了。 他也笑。 我：“我害怕自己成个残废。” 他握着我的手，一直轻轻按摩，说：“对自己要有信心，你一定能好起来，有手有脚的，哪会那样？” “你的脸……怎么这么多小伤口？” “呵呵，我这一下子就好了不像你，恩？呵呵呵，唉，你醒了我就放心了。” “有时候我能听见你跟我说话，好像做梦一样。” “能听见么，真的？” “恩，谢谢你，老公。” 他握紧我的手，压过来亲了亲我的脸,。 “真不容易，你能醒过来，谢谢你。” 他说的我又要流泪了，我的身体疼痛难忍，他的态度亦让我悲悯。 “光若隔世重逢一般，我去阎王殿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他点点头，示意我不说话了，我每说一句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气若游丝，很艰难。 他看的出来，不要我说话了，“你安安静静睡觉吧，睡觉是最好的修养。” 我点点头。 他：“现在还会不会睡不着？” 我摇摇头，现在很容易就能睡着，因为身体很容易疲倦。 “你休息，我给你再去打点热水。” …… 日复一日检查、治疗，等到我完全可以从床上做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半月。 李辉似乎要上班了，小青和我妈妈轮流照顾我。 果果有时候也来，但大半时间我希望她别呆在医院，因为到处都是病人，带着浓厚的死亡气息，精神萎靡，神色呆滞。 我不愿意孩子长期呆在这样的环境里。 虽说住院让他揪心，可我告诉他，不用担心 ，现在住院，每天什么事儿都不用想，正好大脑和身体完全放松，就像放假一样躺着休息。 他给我送来几本我爱看的散文集，果果如果来，我便让她给我朗读冰心或者林清玄的散文。 果果现在也变了，不怎么喜欢和人玩，尤其是对陌生人，怕生的很。以前并不这样。 然而就在我快要出院的时候，我妈妈下午开门要出去的时候，门一开，外边的座椅上躺着一个年轻人。 看到他，我是吓了一跳。 是苏哲。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还不死心？ 我的心已经死了，愚不可及的过去也跟着一起死了，早已和他决绝，他却还是那样，他年轻，他疯狂，他可以选择过一种自私的生活。 生死之间，我对爱情已经没有触觉了，想起佛家色即是空这句话来。 和苏哲的这段情给我打来的，只有无尽的苦恼，欢乐的日子有几天呢？精神上的依赖逐渐堕落。 让我和李辉，宝华三个人都受到极大的伤害。 如果和宝华之间是无心之失，那和苏哲只能说是我的过错，他身上那种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出国留学回来携带的浪漫，让我忘了自己的根本。 当时知道他是校长的儿子，真的是吓到了，没想到会和我成为一样的老师，为我屈就在这么小的一个学校，他的绘画才华远不止与此，完全可以去北上广拼一拼，有可能能够画出名。 因此我也分外照顾这个像弟弟一样的有缘人。 第一次当他吐露出那种意思，只觉得很变态，很诡异，我从来没想过他会对我产生男女之情。 一想起过去种种，真的觉得自己拿这个癫狂的青年一点办法也没有。 远离？辞职？然而我又能干什么呢？ 我只能选择做个老师，附近只有枝城六中工资还算高的，虽然其实也很低，不过总算是个鸡头。 看见他，还不如看不见，他是个疯子。和一个疯子纠缠，抑或我还想拯救他，只能说明我也被不知不觉地带入了。 失了本分，女人啊，女人，你天生的柔软就像一个诡计，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唯今之计，只能熟视无睹。 要不是因为他，我倒愿意开着门，可以透透气，窗户不想开，因为太冷，门倒是不要紧，可是自从看见苏哲之后，我只能叮嘱看我的人关上门。 当病房空无一人的时候，我点开李辉给我下载了几十首钢琴曲的手机。 到目前为止，李辉似乎没提到宝华，不知道他的生死，唉……。 02 渴望平静的生活 住院时间至少还要两个月，没有办法，唯有每天看书。 我妈妈每天住在家里帮我们照顾孩子，接孩子上学、放学。自从知道我父母和李辉父亲之间的恩怨之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他母亲。 他似乎也体谅我，曾经不住一次地向我道歉。 “我也没想到是因为我妈引起的，总以为是我爸对不起我妈，可是即使是这样那也是我妈，都过去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她错了，是她的问题，对不起你。 让我们这一辈人吃了苦，尤其是我和你。我也不想你和我妈再打照面了，到了我们，形成了一家人，我们就不要再错下去了，我们好还过日子吧。” 李辉始终保持着理智却又像个孩子，时而理性时而滑头，只不过所幸他是个善良的男人，虽然自尊心很强，内心却一直把我放在心里。 有时候讨厌自己，用仇恨成全了一个家庭，还给他生了女儿。 可是事已至此，他却是用了真心，我又能如何呢？ 一个月之后，我已经可以坐起来，好好说话了，只是不能够走路，上厕所也需要护士陪同。 每次看着孩子和干瘦的他，我便心心念念想着，我一定要重新站起来，我要回到正常人的样子。 我必须不成为拖累。 这一天，母亲手里捧着一束红粉灼灼的桃花，带着女儿到病房陪我，孩子六岁了，可以上小学了。 她背着新书包，脸上面无表情地靠在我身边，我逗她，她就笑一笑，不管她，她就像个小幽灵一样自己在医院到处跑。 这孩子现在不爱笑了，也不爱说话了，我真担心她的小心灵。 母亲絮絮叨叨告诉我，天气慢慢暖和了，春天来了，说等我好了，去家里看看院子里的桃花，开的好艳哩。 母亲喜欢花，我也是，其实每一年的春天我都会要求李辉带着我们出去赏花。 春天的海棠和桃花，是我喜欢的。 连片的开，开成一片花海。 晚些时候，李辉来了，这样母亲可以先回家。 剩下我们一家的时候，李辉从口袋掏出一个奇怪的果子。 “看，这个你见过没？” “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果子。” 他手里拿着一个墨蓝色、生橘子皮，可形状又像个红薯的玩意儿。 “呵呵，要不要吃？” “这个……超市里经常有，但是我没买过。” “就知道你没见识过，牛油果，高蛋白。吃吧。” 说着拿小刀俏皮，“哎，怎么跟那煮熟的了红薯似的？” “你哪儿弄的？” “从同事那里摸过来的。” “你真行。” 李辉削皮削好了之后，直接递给我。 我咬了一口，只觉得一点味道也没有，好像是煮熟了的土豆，可是又不香甜。 “咦……这是什么味道啊？” 李辉吃了一口，“好怪。唉……丢了吧？” 我：“这东西应该是伴着酸奶或者蜂蜜之类的东西吃的吧？” 李辉：“说不定呢，不好吃。”说着就扔了。 再后来，我们去超市看，这玩意这么小，还要十块钱一个呢。 李辉一天到晚就穿着我去年给他买的黑棉袄，真的看不下去了，这男人也是，一点洁癖都没有。 “这衣服穿脏了吧，为什么不洗啊？” 李辉：“额……，反正看不出来。” 我：“怎么看不出来，你今天回去换一件，不是有一个灰色的羽绒服？” 李辉：“哦。” 我：“你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说着我把他拉过来，以此翻看他棉衣里面的衣服，也是穿的乱七八糟，让不会生活的男人自己生活，真是一笔糊涂账。 “没有我在家，你再过几天就长得像乞丐了。” 李辉笑笑，“呵呵夫人行行好，给点？” 我摇摇头，“我住院花了多少钱了？” 他帮我整理搬过来的漫画书，说：“没多少，几万吧。” 我：“啊，都花了几万了？” 他：“你可是中了子弹的人呐，几万算少的，你老头和院长认识。医保可以报销哦，不然花钱更多！” 我点点头，“哎呀呀，家里没有金山银山，要省一点啊。” 李辉又笑，“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人能赚钱，就不怕身无分文。” “你总是这么有信心。” “你总是担心那么多。” ……我和他真的两面，一个悲观，一个乐观。 “医生说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回家了。” “好久啊，每天一个人在这里要闷死了。” “唉，我要是可以在寒冷的冬天，天天腻在床上不用动，都不知道多爽。” “懒鬼。” “唉，你快点好吧，我已经寂寞很久了。” “下流。” ……如此每天每天他都过来陪我，同我说几句话，现在的我，似乎也成了新的我。 死里逃生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都和我一样充满了感恩的心情，如果不是他，我估计活不了。 他对我的包容，让我重新找到了生命的方向。 人活着，就是要相互关心的，人活着就该像我丈夫这样。 我曾经觉得他很幼稚，像个孩子，但是经历了风风雨雨，他也成长了，我也一样。 每天每天，在没人的时候，我总是私底下做一些极限锻炼。 比如大口的呼吸。 胸口承受着巨大的疼痛，可是我必须要快一点恢复才可以。 我尽量让身体动起来，快一点，再快一点。 日子这样过去，心情也越来越好，我发现一个关于身体的秘密。 身体可以经受住，你认为可以经受住的打击，身体是跟着心走的，一心想着快点好，就真的好了。 出院的时候，我没再呆一个月，而是半个月。 医生也觉得惊奇。 我还有大好的人生，需要重新度过，我还有用新的生命对待我的丈夫和女儿。 我不能残废，更不能死！ 然而……这段时间，时不时，我会发现苏哲的影子…… 必须找一个办法肃清和他之间的纠葛了，我的心中再无杂念，除了我的丈夫，任何男人再也不能动摇我的心了。 苏哲和我之间的纠葛，让我可怜到这种地步，他为什么还要过来纠缠呢？难道非得看着我死去才甘心？ 可是我也实在想不到一个办法，我不想见他。 见面就是暧昧。 可是又憎恶他的跟踪。 从他父亲出事开始，我就斩断了他，他明明感觉到了，为什么一根筋，不明白呢？幼稚，幼稚至极。 每次看到垃圾短信里，又有他的消息，只觉得这人跟垃圾一样，是想看到我死才满意。 我不想再给自己的人生添乱，我渴望平静、安然的生活，我有了爱我的丈夫和女儿，婚姻的幸福在于双方的忠诚吧，我实在再也经受不起动乱了，一个陈宝华已经伤害了太多的人，我不希望苏哲成为第二个陈宝华。 李辉也跟我说过，苏哲和龚敏也结婚了，他也过上了婚后生活，我真的不明白他何苦这么执着。 李辉带着我出院的日子，我特别担心碰见苏哲。 所幸……一路上我没看见他，这个人和鬼一样，时不时出现，阴魂不散。 我已经亏欠李辉太多，他说我救了他的命，可是他也救了我的命，不知道他察觉苏哲没有，有时候真希望李辉直接过去把苏哲打一顿。 年纪轻轻就知道学歪魔邪道，让我既对不起丈夫，也对不起对我有恩在先的宝华…… 我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吸引了那种人，恨自己竟然想着拯救一个神经病。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不是坏人，而是疯子。 我不愿可怜他，我不愿再为一个幼稚的男人牺牲我原本的幸福，没有李辉和孩子，我舒晓冉就什么也不是了。 03 能不能那样？ 出院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家里。 虽然我妈妈住在这里的时间也收拾了，但是家里实际上还是很脏，尤其一些角落，积满了灰尘。 李辉是个马大哈，让他做家务，他表面做一点，然后最后还是我来收尾。 他看我一回家的捋起袖子，急忙拉住我，“你干嘛？” “你看这地上，黏糊糊的，好恶心。” 李辉：“我来擦，我来擦，你坐着看电视行不行啊，你再去医院，我都不想活了。” “怎么了？” “唉……” 我笑笑，其实我明白，他不会照顾孩子，“你怕孩子？” 李辉：“谁怕孩子了，我不喜欢家里冷冷清清的。” “我回来了就不冷清啦？” 他不说话，埋头擦地板，顿时觉得他变得比以前勤快了，有了这几个月的磨练，也该会做家务了。 “果果现在好像迷上了芭比娃娃……” “是么？” “额……” 感觉有点不对，我起身走向孩子的房间。 李辉忽然笑着站起来揽着我，“你……你干嘛啊？” “你干嘛啊？挡着我做什么？” “你就在外面休息不行么？” “我想看看孩子的房间。” 李辉对我大眼瞪小眼，胡子拉渣的，“我……我先整理一下，你再进去不行么？” “干嘛，孩子的房间有屎啊？” 他忽然大笑起来，“没有……” “你给我让开！”说着我从李辉的手臂地下钻了过去，打开孩子房间之后…… 吓死我了！！！ 一整个房间，感觉有无数的芭比娃娃！好像拍鬼片的房子一样。 而且有大的有小的，横七竖八放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这会儿孩子还我妈妈那里，还好她不在家。 “李辉……” 他站在我身后，扶着我，“让你不要进来。我现在都觉得恐怖。” “你干嘛给她买那么多芭比娃娃啊？” “没办法啊，一带她来超市，她就嚷着要，只要有不一样的，她都分清楚，我总觉得每个都是一样的，她说爸爸这个不一样，这个衣服不一样，哪里哪里不一样。我要是不买，就直接坐在超市的地上哭，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唉……头疼，你之前怎么也不跟我说啊？” “不希望你担心嘛，你说你自己都……” 唉……真的觉得难为这个傻大个了，我转身抱住他，眼里渗出泪花。 我不在的时间里，他和出了问题的孩子是怎么相处的呢？ 孩子的心理现在肯定有问题了，不然怎么会买一屋子的芭比娃娃呢？ 这些娃娃有一个特点，眼睛很大，如果是一个两个其实还好，但是在一个没开灯的房间，这么多双眼睛，而且有的还是闪光的，就觉得恐怖了。 感觉这孩子的房间成了芭比娃娃的仓库一样。 他搂着我的腰，我抱着他脸，“你有没有责备过果果？” 他摇摇头。 “她不听话，你就说她啊！干嘛惯着孩子？” “因为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舍不得……” “可怜的爸爸。” “可怜的妈妈。” 我们四目相对，他还是他，这个男人已经被我骗走了太多的感情。 他看着我，慢慢亲过来…… ……好一会儿，他冰冷的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把他打开了，“你刚刚洗碗的手摸什么啊，好冷……” 李辉：“能不能做啊？” 我：“不能。” 李辉：“医生说的？” 我：“恩，医生说一个月之内，不能出现大的运动，包括性生活。” 李辉拉长了脸，说：“一个月！” 我点点头。 他好像掉了魂一样，一脸委屈的表情，把我的手捂在他那里，“帮我。” “晚上洗了澡再说吧，脏死了，真讨厌。” 他笑嘻嘻地提起裤子，“好吧好吧，嘿嘿。” “这段时间……你该不会和别人有乱来吧？” “唉……我还敢和谁乱来啊？我没那精神气了，晓冉，我感觉我已经老了。” 我摸着他硬邦邦的胡茬，“我也老了。我们一起老，你又不是一个人。” 李辉：“你现在好瘦了，屁.股捏上去一点肉都没有。” 我拉着他的耳朵问：“你喜欢大屁.股？” …… 他不让我做家务，我只好站在他身边，跟着他进厨房，跟着他去浴室，跟着他在房间到处跑。告诉他这里怎么打扫那里要怎么弄，这个男人，在这个家里有时候像个外国人，鬼都不知道。 经过下午打扫，家里总算有个新样子。 窗帘什么的也要洗了，李辉累瘫了，捏他呢，动也不动，又怕痒，不管捏那里“嗷嗷”惨叫惨笑……。 “晓冉啊，真好。”他躺在茶几边的地板上这样说。 “什么好。” “你能活过来，还能回家，呵呵，一开始我以为你要成植物人了。” “不会吧！你对我的预期是植物人？” “我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切，我才不会那么没用，如果要做植物人我一定做梦都自杀死了算了。” 他呵呵呵笑起来，把手伸过来，我也握住他的手。 “现在，你的心里只有我了吧？” 他忽然这么问。 我：“现在你的心里也只有我了吧。” 他：“我心里以前也只有你。” 我：“切，我看你跟别人相亲相的挺美。” 他：“唉……破船也有三斤铁，我这长相，我这身高，啊……”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我们已经再也不能不幸福了。我这样想。 慢慢的，我们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为了恢复健康，李辉让我暂时不要去学校。 我也没有办法。现在的校长是覃正言，碧姐在我生病期间也看了我几回，告诉我的，以后还是要回学校，我和碧姐聊了，发现她孩子那么大了真是令人惊异，孩子的成长总是可喜可贺的。 但这些时候，苏哲的事情依然困扰着我。 我去接孩子，他跟踪我。 我去超市，他跟踪我。 我去书店，他也跟踪我…… 不管我去哪儿，总感觉他就在我身边不远处。 这样的时间，大概也有两三个月。 我总是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假装不知道就真的不知道了。我这样想。 可是邮箱里又常常收到他的邮件。 他又和过去一样开始述说他的“血泪史”。 开始用“生命没有意义，想要早点死掉”这样的话，发邮件过来，他的意思大底说的是他和他父亲之间微妙的关系。 可是真的觉得烦，看一封就删一封，有时候不看，有时候看一看。 李辉没有再过问过我和苏哲，我也觉得没必要过问了。 但苏哲依然是个疯子状态。 怎么办呢？表面上无视，可是心里依然是不宁静。 04 云南之变 由于不能大幅度运动，所以连日来，李辉他要是需要，就只能用很搞笑的办法解决，有时候我都忍不住要笑。 我就跟个丧尸一样，玩自己的手机，他摸该摸的地方，然后自己解决。 这样过了好些日子。 平静的日子本来很好，却被我哥哥的消息所打破。 他死了。 我刚回家第一天，他就死了。 医生打电话来的时候，说他是自杀的。 说是吃了安眠药，吃多了，一睡早上护士去喊，发现身子冷了。 ……他是我这世界上唯一的血缘亲人，为什么忽然就去了呢？ 他才三十七岁。 我没有掉眼泪，只是愣住了，一时半刻一会儿站着也不能动。 李辉告诉我这个消息之后，把我抱在怀里，心情很沉重，孩子还在身边笑，说妈妈和爸爸抱抱。 得到这个消息，李辉把孩子送到我爸妈家里，告诉他们这个事情。 父亲说：“那孩子可怜了一辈子，唉……。” 母亲一听也是泪水连连，她嘱咐我要为哥哥准备那些后事的装备，要怎么做怎么做…… 哥哥和我，我们两人没有父母，没有家，母亲说最好的办法是去庙里给他超度。 我照做了。 其实大部分需要跑腿的事情，是李辉在忙碌。 从医院出来，面都没见到，哥哥就去了，他孤独，他一生孤苦，为什么这么孤苦，又这样死去？ 我的心唯有悲凉二字能够形容。 然而就是因为在庙里，我又遇上了苏哲。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他了，我无声无息地走过，也不顾孩子的反应。 对于他，我没有残存一丝情谊。 要说情谊，我很想知道陈宝华怎么样了，虽然他开枪打了我，可是他初衷绝不是伤害我。 我怕他，但是现在他的下场又能如何？ 对于宝华，我不止一次打听，可是陈宝国不肯说，李辉不肯说，我又如何知道。 那一次寺庙里看见头发剪的短短的，看起来比过去成熟不少的苏哲，心里有一种厌恶的感觉。 他害了我。 有的人，活着就跟病毒一样，不能去沾染。 苏哲这种年轻、俊俏，但心理有残缺的男人，不能沾染，作为女人，我总是用一种母亲的慈悲去关怀他。 慈悲多祸害。 总是对他好，害人害己，失去了本应有的界限，失去了本应该有的尊严。 我们已经分开近一年半了，他为什么还要跟踪来跟踪去的呢？ 难道他还不懂我的意思？ 我这种不理不睬，无视的态度，还不明白？ 那一次，李辉也看见了苏哲，也只当没看见。他也看见我的反应，我的冷漠，我的厌烦，李辉也看在眼里。 事后他也什么不问，什么不说。 我更知道我该如何去做。 哥哥的去世，更让我感觉世事无常，我每天最大的事情，就是丈夫和孩子，我已经决定过一种清净的生活。 过去的我为什么那么虚荣？不知道，为什么贪恋男人的爱慕呢？不明白。 也许是因为寂寞吧，自己的心情，自己的身世，所有的事情闷在心里不能说，不能实现。 人生被自己陷入囹圄之中，无法解脱，每日寄托在和苏哲的甜蜜中。 总以为李辉和我之间的爱情已经死了。 我们只有亲情，只有家庭，他只有忙碌，我只有仇恨。 其实是不是这样呢？ 不是，我的心里，李辉的地位依然是最高，只是我是那么样的不满足，我是那么样的憎恶他的背叛，于是我也开始背叛，我也开始了有快感的复仇。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和宝华…… 如果是我和苏哲之间是我没料到的复仇方式，我和宝华之间完全是中了他的圈套。 苏哲是真感情，他是真的想把我弄成离婚状态，我不能离婚，有了果果，不能让孩子和我一样家庭不幸福。 宝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控制狂，自私鬼，他什么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只是他的一个难以掌握的玩物罢了。 因此我怕宝华，可是他又用一种强迫的方式在照应我。 他曾经不止一次告诉我，如果他死了，他的钱就藏在哪里哪里……让我自己去找。他的钱早就用不透气的塑胶纸包起来藏在地底下了。 这事儿全天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我不能告诉李辉，也不想告诉任何人。 那钱，是宝华的，他在的话，我要守着，他不在，我也不知道怎么使用。 宝华是个畸形的男人，他和苏哲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向。 在云南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是偶然碰见他。 惊叹于世间的缘分。 可是当我迷迷糊糊从醉酒中醒来，发现身子光溜溜的，一丝不挂被宝华抱在怀里，我整个人疯了。 我卷起被子，尖叫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陈宝华！” 他也一丝不挂，迷迷糊糊醒来，看着我，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 那一种男人强.奸了女人的笑容。 对我来说，真是毛骨悚然的体验，我完全不记得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偶然碰到，然后只是吃了西餐，喝了半杯红葡萄酒。 他坐在我对面，我带着耳机听音乐，躺着就昏了？ 我蜷着被子歇斯底里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喜欢你啊，我不喜欢你啊，我从来不喜欢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陈宝华却一本正经地说：“我为你付出的还不够吗？我没资格睡你？” ……我无力地蹲坐在地上，好像一个死人一样，“你杀了我吧。” 他围上白色浴巾，慢慢走到我跟前，捏着我的下巴，“我哪里不好？哪里比不上那个逼李辉？你哭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从我在中学无所顾忌牵你手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么？” 我不理他。 他却双手捧着我的脸，狠狠亲过来，舌头……也如同钢铁一样探进我的嘴。 整个过程都让我觉得恶心。 我猛地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护住被子的手，也被他抓去，几下就被他抱了起来，这个男人简直像个机器人。 我也知道他身上有功夫，我怕他，怕极了。 因此，我并不喜欢和他单独在一起，他总是那么蛮横不讲理，自己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也从那一天开始，我见到陈宝华，再没有笑容。 他知道我不喜欢他，却又这样做，他不爱我，很明显，因为他都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一个女人。” 真爱，首先是尊重。 陈宝华不尊重我，不爱惜我，和他在一起的我，只觉得自己像个木偶娃娃。 那天之后，虽说他总是带我吃最好的，住最贵的酒店，但是我从头到尾都很沮丧。 在云南的一个星期，他就要了我那一次，后来他再没有要，因为我已经冷了。他说话，我不理睬，他给我买金银珠宝，我一件不收。 他说我这样，他很烦。 难道我不烦。 每次跟他说话，我都要等到他身边没人的时候才敢开口。 “你不尊重我，陈宝华，你没把我当女人，你把我当成你的玩物而已。” 他却回复我一句，“有多少女人送上门来脱了衣服给我睡，你看我碰不碰？” ……“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迷了我，还说和你没关系？” “……我迷了你，你就要……？那是不是所有的美女，只要迷了你，就该遭罪？” “对啊。” ……他就是一个真正的流氓，从不掩饰自己的流氓本质。 我也不知道那一周，他为什么不强要了，或许，他还是有几分在意我的心。 可是即使在意，我也更不喜欢他了。 过去我一直觉得歉疚，不知道怎么报答他对我的保护。 现在到了这一步，我是觉得我再也不欠他的，我高兴就高兴，不高兴就不高兴。 陈宝华的这一举动让我失望，让我痛恨自己也痛恨他，因为我感觉到即使我对李辉报了仇、离了婚，陈宝华也不会放过我。 可是我不爱他。 他不放过我，我也得不到幸福。 05 谁能理解我的复杂？ 一直以来，在我心目中李辉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对于他，我素来是觉得抱歉的，可是又带着恨，我一直深深地以为他父亲害死了我的亲生服蜜。 害的我哥哥变成疯子、残疾。 这血海深仇，让我怎么不痛心，怎么不怨恨？ 一开始我的目标让李辉爱上我，然后狠狠地跟别的男人劈腿，离开他。 没错，我就是想让李辉痛苦，父债子偿。 从小我被哥哥带到现在养父母的家里，亲身经历父母双亡，年幼的我和哥哥，像乞丐一样。 父母死掉，受难的是孩子。 我也要李辉受难，我要李德忠看着他儿子受难。 这就是我一开始的想法。 人是很可怕的动物，一个人如果被一个观念左右二十年，他就不能回头了，他会深信不疑，仇恨已经融化到我的血液里去了。 我就是如此，那时候的我多可怕。 和苏哲出轨，有一半的原因就是为了报复李辉。 我不在意苏哲年纪小，也不在意任何事情，我所有的努力和人生目标只是复仇而已。 为了让李辉爱我，我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女神。 学会做饭，一盘酸辣土豆丝，自己关在家里联系十遍，二十遍，不好吃就扔，不好吃就扔。 所有的能学的菜，能做的饭，只要我能做，我都要做到完美。 我想，会做饭可以算是女人的一种才艺，尤其是居家女人。 除了做饭，我还努力保持身材，每天晚上过了七点，我就不再吃东西，至少是零食这一类。当然应酬、吃酒除外。 性，唯有这一点，我很茫然。 李辉是一个善良的男人，他有时候很敏感，他似乎知道我什么时候是享受的，什么时候是不舒服的，如果他感觉到我不舒服，就会停下来自己解决。 很奇怪，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复仇的雄心壮志就越来越不强烈，甚至打了退堂鼓。 当我怀孕的时候，我才是对自己最无语的。 我第一次给了李辉。 无疑，这是李辉的孩子，我竟然要怀上仇人的孩子，残酷！ 可是李辉却有一种为父的巨大喜悦，他每天每天都早早回家，照顾我，安慰我。 他的态度感染了我。 在他面前，我一直努力做个完美的妻子。我绝不会让他爱上别的女人，我绝不会让他迷恋别人。 在这个过程里，我也不知不觉把他当成了最重要的人。 过了这么久，这么久，我可以得出结论，李辉给我的爱，化解了我的心中的恨。 我一开始也只是打算表面上做个好妻子，玩弄李辉一场，如果谁以为我会是真心实意喜欢他，那就看错我了。 我实实在在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可是我不喜欢陈宝华，我喜欢的人，是陈宝国，可是他是有妇之夫，从来只肯当我做妹妹。 我的自尊心极强，眼睛里虽然只有一个陈宝国，可是老天爷却把苏哲安排给了我。 苏哲是我报复李辉的工具。 也是我聊以度日的工具，他是个可爱的男孩子，他疯子的这一面，我是逐渐才知道的。 一开始我便是个坏女人，只是李辉从来不知道我的真面目。 所以……在李辉，我真该有无情无尽的忏悔，毕竟他没害过我，他总是爱护我，保护我。 如果没有李辉，我也根本不会做什么枝城中学的美术老师，不会做个低调的家庭主妇。 这些通通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我以为二十七岁以前，我报复完了之后，就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 孩子打破了我的计划。 而这个打破，竟然是李辉的杰作，他换了我的避孕药。 理由是我漂亮，担心没孩子罩不住我。 …… 我既担心李辉发现我的真面目，又无时无刻想从这种纠葛的生活中逃开。 和苏哲之间，是我的逃避。 和陈宝华，其实算不上爱情，实实在在地被他胁迫着。他不知道我喜欢的是他哥哥，即使知道恐怕也装作不知道。 我不明白为什么陈宝国会娶一个相貌那样不突出的女人做妻子，搞了半天是陈宝华安排的。 陈宝国的人生基本上是陈宝华背后操作出来的官本位人生。 他们兄弟的关系，也比我想象中复杂，相互关心，却也充满了博弈。 一个陈宝华，就是个混世魔王。 我的复杂，在于我和李辉的开场，根本不是你情我愿的偶遇，是我自己为自己画的一个地牢，是我自己作茧自缚的一场仇怨。 他不能放弃我，我想并不只是因为他对我有感情，还因为，他母亲是害死我父母双亲的凶手。 他是惭愧的。 而我们又还有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儿，现在的女儿不像过去那样，也让我和他担忧。 我们两个人大概从父母辈开始就绑在了一起。 让我怎么肯放过他？ 他又如何能抛开我？ 当初要不是他和俞修美上床，背叛我，我也不至于被陈宝华强要！ 如今一切都过去了，他是不是又和俞修美来往，我已经不再关心，我们都累了。 李辉是个很容易被人勾走的人，但我知道最终他还是会回来的，没有什么比我们一家人更重要。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孤单的，如果家庭都不能作为避风港而存在，人就太悲哀了。 我死了一次又一次，李辉已经害怕了。 他怕我死。 我死了，他将是全世界最孤单的男人，女儿也不能弥补我的空缺。 和他在一起，虽然一向是我照顾他，可是这几个月却都是他照顾我，他明显老了一点。 我们之间其实一直都在被陈宝华捣乱。 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李辉身边的俞修美，是陈宝华一早安排的人。 原本对我来说，李辉就是仇人，假如这个仇人还敢对不起我，我当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离家出走，带走孩子，随便跟哪个男人远走天涯，见他的鬼。 可是他偏偏就被俞修美一勾引就走，枉我苦苦从大学毕业却屈居这个小城市做他的主妇，苦学厨艺，最后还怀上他的孩子……我对于李辉一开始是根本不爱的呀！ 她还在他赤裸裸的背上写字！这不是逼我复仇，逼我动手？！ 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一分钟，一秒钟也无法忍受，才从家里逃走……去了云南。 06 冤亲债主 李辉始终是我的丈夫，他才是最重要的那个，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是现实中，我却总是无法不在意他。 他对我不能说专一，但也算不离不弃，其实人一辈子究竟在和谁打交道呢？ 我的感觉是，丈夫，爱人。我们打一辈子最需要打交道的人，就是爱人一个。 男人的爱人，是妻子，女人的爱人是丈夫。 孩子在跟前呆多二十岁总会走，会飞，会出去成家立业。 亲友只是时不时往来，不需要天天面对。 最需要打交道的，说实在，只有他一个，冤亲债主一个。 这一个人就能教你伤透脑筋、极乐极悲了，别说动不动就离婚，再和别人结婚的。 天天见面，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高兴，一起悲伤。 还一起吵架、决定离婚，两人闹到南辕北辙，有的恨不得要打架，摔杯子摔碗……，都不想回头，可是最后命运还是让我们回头了。 如果一开始没有这一场仇恨，我不会和他在一起，我不会选中他。 现在想来，都是命。既是命，只能安于命，想要超过命，超过命运的安排，改变命运，我听母亲讲过。 她学佛，她说有两种人在命数之外，第一种人是至善之人，他人欺我骗我辱我骂我害我，只得忍他让他由他敬他避他，而且不起怨心，始终以德报怨、感恩戴德。 第二种人是至恶之人，永远不按照世间的道理行事，永远用恐吓、暴力、淫邪的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的人也在命数之外，妈妈又说这种人是要堕入无间地狱的。 不太懂得她的佛学，可是我知道我是两种人都算不上。 我不是一个至善的人，也不是一个至恶之人，至善，做不到，至恶，不愿意，我还能怎么样，李辉成为我的丈夫，是命。 父母亲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和李辉在一起，他们总以为我会和陈宝国结婚。那也是年少的事情了。 在父亲眼里，陈宝国是个顶好的女婿人选，只可惜他娶了别人。 折腾了好大一圈，我折服了，我软了，我不再想违抗命运了。 以前我总想着，先复仇，离婚之后，去做自己的女主播，然后过飞黄腾达的生活。 ……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已经爱他了，心变了，不想离婚了，也不想和李辉分开了，还怎么违抗命运？ 矛盾的我，抱怨自己的胸无大志，可是又安于现在的家庭。 李辉每天回家，都会自动买菜，回家还哼点小曲，我们彼此再无秘密，再无纠葛。 我经历的所有事情，通通只有他知道，宝华知道，苏哲是不知道的。 然而没想到的是，上次寺庙遇上他，这次在超市也能遇上他，只觉得枝城太小。 我和苏哲之间的疯狂，感觉像一场梦，一点也不真实。 我享受的不是性，也不是钱，也许只是一种自由，一种报复的快感。 和他的次数比和李辉少多了。 李辉想要，我几乎从来不拒绝，因为我不想让李辉不满足，不想李辉出去乱找。 而苏哲对我来说，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需要，最重要的是精神上他对我的赞美，对我的仰慕，我享受的是他给我的精神享受。 可是这样一来，苏哲却深陷其中，我对他也感到抱歉，就是因为这样，我更加不能接近他。 谁知道果果却好像很喜欢这个苏哲。 也许是因为苏哲对果果实在很好，他每天身上都会带一点孩子喜欢吃的东西。 只要碰上，就会给，他真的就跟李辉一样爱护果果。 所以孩子时不时就问我，帅叔叔呢，妈妈，帅叔叔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出现了？ 这小家伙比我更喜欢苏哲。 李辉做爸爸，有时候会不准她做这个，做那个。 可是苏哲是个大哥哥，又不是他爸爸，当然不会管教她，她就喜欢不管教她，只给她吃的、喝的、玩的的大哥哥。 又过了一个月，我已经可以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体力活，比如拖地、端水盆之类。 每次吩咐李辉去买东西，他总是粗心大意，买不对东西。 于是只好我自己去买，周末李辉下午要加班，我自己去了超市，和果果一起。 天气不好，一早上就下很大的雨，阴沉沉的闷。 虽说春天是很好的季节，可是寒冷还继续着，寒冷让人麻木，我不喜欢冬春，唯独喜欢秋。 中午我们吃了中饭，李辉送我们出去，说让我们买一会儿东西，然后打的回家。 果果高兴地不得了，她很久没有和我一起出门了。 刚回家的时候，这孩子总是抱着我，趴在我的背上，动也不动。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去超市的路上，我问果果，“你为什么买那么多芭比娃娃？” 果果：“芭比娃娃漂亮。” 我：“漂亮就买那么多啊，你知不知道你买了多少个？” 果果：“爸爸说有两千个。” 我：“两千多不多？” 她朝我不好意思一笑，露出最近龋齿的牙齿，“妈妈……” “娃娃太多了，这样你房间都不能走路，我们把娃娃送人好不好？” 她摇摇头，那坚决的小眼神，真是像极了李辉。 她长得像我，精神气却很像李辉，表面上宽容，实际上执拗坚持的很。 这样的孩子，不好教。 到了超市之后，李辉就走了，我和孩子一起进去，扑鼻而来的面包味让我觉得有些恶心。 人一旦吃饱了再去超市，就什么面包蛋糕也不能诱惑自己了，反而觉得有点甜腻，丝毫不想取下来。 果果在推车里玩自己的，不到她喜欢的零食区，她不看。 到了二楼之后，孩子一站起来，手机从她身上滑下来，我才发现这孩子在玩手机，摔在车里声音很响，拿起来一看她竟然拨通了苏哲的电话！ 我根本删掉了他的电话，真不知道果果是怎么搞得，直接拨通了垃圾短信里苏哲发来的信息上的电话。 ……惊呼一声，关掉了。 唉……真是让人不得安逸，孩子都是混世魔王啊，她才不管做了什么，甩甩屁.股去找自己喜欢的巧克力。 这孩子这么一来，苏哲肯定以为是我主动打过去的。 于是我马上关机，再也不接听任何电话。 07 他抱走了孩子 买东西总是要看生产日期，孩子又总想下车玩，我不让，她就哭，让她下来，她就到处跑。 等到我把自己列在清单上的东西都买了之后，才发现孩子不知道去哪儿。 真惊慌失措之间。 苏哲牵着孩子的手走到了我面前。 ……来来往往都是买东西的陌生人，没有谁认识我，也没人认识他。 我们相隔二十步的距离，他牵着孩子的手，望着我，好像我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李妙歌，你给我过来。” 我的语气严肃而没有情面，甚至有点凶狠。 孩子很少见到我这个样子，她乖乖地放了苏哲的手，跑到我身边，抱着我的大腿。 “回家。” 我瞪了孩子一眼，要不是她瞎按电话，哪里会招来苏哲？ 我推着车子和孩子一起去排队买单。 苏哲忽然飞到我面前，拦住了我的购物推车。 孩子在面前，她似乎也感觉到我和苏哲都是严肃苦闷的脸，丝毫没有乐趣，丝毫不像过去的融洽。 她仰着头望着我，又望着苏哲。 孩子在这里，我就不好怎么样和苏哲讲话，“果果，跟帅叔叔拜拜，我们要回家了。” 苏哲却抵着我们的车子，“你现在快乐吗？” ……孩子一样的问话，我脸上出现一种淡然的笑容，“快乐。” 他脸上显出一种极其痛苦的表情，说：“你骗我，你现在每天失魂落魄的，哪里快乐了？” 我抱着孩子，不再和他讲话，直接开机准备跟李辉打电话。 苏哲：“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我：“苏老师，你现在既然已经重新做了英语老师，为什么还这么不自重？”说着，我拨通了李辉的电话，“喂，李辉……” 苏哲：“……” 他大概是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我。 而我却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难受，似乎心已经死了，对苏哲。 电话里传来李辉的声音，“怎么了？” 我：“李辉，来接我好不好？” 李辉：“我……我这有点脱不开身呐，我在市委。” 我：“我现在需要你。” 李辉：“怎么了……？” 我：“……我拿不动，……算了吧，你先忙，回家再跟你说。” …… 苏哲看我挂了电话，问：“你就那么看不起我？” 我摇摇头，“是，我看不起你，你只不过是个幼稚的小孩。” 苏哲忽然眼睛一睁，很愤怒地瞪着我，然后低头看着疑惑的孩子，小声说了一句什么，伸手抱住果果，撒腿就跑！ 超市人来人往，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我哭着惊叫起来。 “啊……果果……救命啊……我的孩子……” 穿着皮鞋的我怎么可能追的上苏哲？加上我的身体很不好，根本不能跑步！我使劲往前跑，可是我的肺巨疼无比，我蜷缩在地上好一会儿，还有好心人过来扶我。 我的心，滴血似的难受，到现在他还是那么愚蠢！ 苏哲竟然抱走了孩子！ 该死的！ 我气喘喘地追出去，到大街上，来来往往看不到苏哲的影子，只有车，各种小汽车，各种小车。 寒风凛凛吹散了我的头发，地上湿漉漉，只有春寒的凉意。我哭着蹲下身子，又一次和李辉打电话。 正要拨打电话，却传来了苏哲的号码，没有名字，只有尾号，可是我认得。 “……你想怎么样？” “没什么，我现在很想做果果的爸爸，你让我做果果的爸爸，我就对孩子百依百顺，你要是不让，不要怪我。” “你这个神经病！把孩子还给我，我们好好谈一谈。” “孩子现在睡着了，她什么也听不见，你放心。” “睡着？怎么可能睡着呢？” “吃点药就能睡着呗！” “什么药？” “你别担心，这是我女儿，我会好好照顾的，只要你跟李辉离婚，一切都好说，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你做不到，那就不要怪我了。” ……说完苏哲挂了电话。 真可怕，苏哲是什么时候喂孩子吃了东西呢？是孩子到处跑，遇见苏哲的时候？ 肯定是那个时候！ 慌乱的我，有些六神无主，只能哭着和李辉打电话…… 李辉一听，沉默了很久，也没回答我。 我哭着问：“怎么办？” 李辉：“你说呢？孩子重要，还是我们的关系重要？” 我：“我不能和你离婚，我不要再离婚了。” 李辉：“你是不是已经放下他了？” 我：“难道你还不知道吗，难道你现在还不懂我？” 李辉：“既然放下了，你就先答应苏哲，然后跟我离婚。” ……我：“你在哪里？” 李辉：“现在在回家的路上，你在哪里？” 我望望四周，“这是……超市，超市面前的马路边。” 李辉：“等我。” 08 ‘满意\’是个什么意思？ 等到了李辉之后，他把我扶起来我，伸手擦掉我的眼泪，问：“孩子呢？” 我摇摇头，“被苏哲带走了，我跑不动，喊不出声音……。” 李辉摇摇头，懊恼地问：“他为什么会带走孩子呢？他……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我：“果果玩我的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让他听见我和孩子说话的声音……我关了手机，等我和孩子买完了东西结账的时候，苏哲在人群中出现了，拦着我。” 李辉：“真是生的贱！现在还来纠缠！” 我：“怎么办，我现在希望找人把苏哲杀了就好，一分钟也不想看见他。” 李辉：“还不是你自己惹出来的祸害。” 我无话可说，只能默默流泪。 跟着他上了车，暖和了不少，李辉：“你给苏哲打电话，不管他说什么条件，你都答应不就完了？” 我：“他要我和你离婚，他要强迫我和他亡命天涯，你也愿意？” 李辉：“舒晓冉，你不要问我，问你自己。” 我看着李辉面无表情的脸，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李辉又说，“以后要怎么过日子，怎么活，全看你。” 看着李辉这个样子，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坐在李辉身边，我直接拨通了苏哲的电话。 “喂？” “喂？” “苏哲，果果呢？” “在睡觉，你放心，现在很安全。你想好了没有？” “你不就是想要我离婚吗？我愿意。你把孩子还给我吧。” “不行，我要看到离婚证才行。” “好，这段时间，假如你胆敢对我的女儿做出什么伤害她身体的事情来，我舒晓冉，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 “不需要你放过我。赶紧离婚吧。” “你在哪儿？” “我在枝城，你不要报警，说实在的，我不是什么犯罪分子，只要你离婚和我在一起，我们皆大欢喜，如果你不答应，反正我自己也活得不耐烦了。” ……“苏哲，你爸爸都成了那个样子，你还想怎么样？” “你不要再说这些废话，我不想听，总之你按照我的话去做。不然我就带着你孩子跳楼自杀。” “……苏哲！” “舒晓冉，你总是说我不成熟，请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成熟？我不成熟又怎么样？为什么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你凭什么不理我？恩？” “你为什么还是不能醒悟？” “够了，一个星期之内，必须见到离婚证，不然你知道结果。” 说完苏哲就挂了。 我好像经历了电闪雷鸣一般，整个人顿时要崩溃了。 有什么意思呢？苏哲这是有什么意思呢？ 我闭上眼睛，等死似的说：“李辉，我们先去离婚吧。” 李辉也不回应我，只是开始开车。 他不说话，我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是现在说再多都没有意义，先救回孩子要紧，李辉厌恶苏哲，犹如厌恶苍蝇一般，不愿意讲，不愿意知道，甚至不愿意提起。 因为需要离婚，我们先回了家，他很着急也很慌张，我们分别找自己的结婚证，我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他却一直没找到他的。 “我的结婚证呢？” 他不知道在问谁。 “你问我啊？”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找，我们翻箱倒柜也没找到他的结婚证。 我们的结婚证并不是放在一起的，他的东西常常是一个在这里，一个在那里。例如袜子，一个在床头柜，一个在他的皮鞋里。 我明明每次都是成双成对洗的，只有他的袜子，好像自己长了脚，到处跑。 本来时间也是下午四点了，他找了半个小时，我一样和他一起找了半个小时，没找到。 “李辉，结婚证被你吃了吗？” “不知道……”原本沉默的他，这会儿也郁闷了，最后我去最不可能的地方——果果房间看了看。 找到了。 不过，他的结婚证已经被孩子花了三朵大红花，还弄上不黑色墨团，整的乱七八糟。 看着他的结婚证，真是让我哭笑不得，果果的杰作。 他带着一种嫌弃的眼神，看着结婚证，悠悠说：“还好果果高抬贵手，没有使用剪刀。” 我摇摇头，“民政局已经下班了。我们明天去离婚吧。” 第二天，一清早，我们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遇上了一个人，一个熟人。 李辉似乎不认识，可是我却和她很熟。 陈宝国的老婆，甘婷大姐。她穿的很朴素，就像一个很贤惠的大婶。 “哟，晓冉？” 我笑着和姐姐打招呼。 “这是你老公李辉吧？” 李辉点点头。 我给他们介绍了一下，李辉一听说是陈宝国内人，似乎很是惊讶。 甘婷婷：“我看着你们从民政局出来，你们怎么了？” 我：“我……我们……” 李辉摇摇头，抢着说：“我们离婚了。” 甘婷婷：“上次听宝国说，你们和好了的啦，怎么又离婚？” 我：“……”该怎么说？ 李辉：“她要出国。” 我望着李辉，才发现这男的编辑谎话来，是眼睛也不眨一个。 他又说：“她要出国深造，不离婚的话，户口有问题，我们过几天再去省城补办结婚证，小地方对出国有很多限制。” 甘婷婷大姐似乎也没听多明白，只是点点头，忧虑地看着我。 我打断李辉的忽悠，问：“姐姐来着附近干嘛的？” 甘婷婷：“枝城图书馆不是就在附近么？现在新开了儿童阅览室，就在这附近。” 我：“哦……”才想起来她是图书馆的一个什么官儿。 李辉又和姐姐编了一会儿瞎话，我们就散了。 手里捏着离婚证，上车之后，我开始联系苏哲。 他很快就接了电话。 “喂？” “喂，我现在已经和李辉离婚了，你在哪里，我孩子怎么样，给我听她的声音？” “妈妈……呵呵妈妈，我在游乐场。妈妈……听见了吧？” “游乐场？”奇怪，孩子好像挺开心的，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危险吗？ “对，你如果已经离婚了，现在就过来，你知道是哪个游乐场，我不想看见李辉，你一个人过来。” “不行，我过去，我身体很不好，李辉必须一起过去接女儿。” “我说了，我不想见到他。” “苏哲，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身体情况，你知不知道你在对我，对我的家人做什么事情啊？” “我不管那么多，如果你担心我不放你的女儿，你可以明天先过来和我见面，见一面之后，如果我满意，你的女儿自然有人送回家。” “明天？今天不行么？” “呵呵，今天也行，那我们下午四点在老地方见。” 他说的老地方就是红点西餐的十五号包房。说着他就挂了电话。 他那边有点吵，似乎在外面玩。 李辉看我挂了电话，问：“怎么回事？” 我：“他说今天下午见一面，如果他满意，明天自然有人把我们孩子送回家，刚才果果还在电话里面笑，好像一点事情也没有，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李辉疑惑地问：“你刚才说游乐场？” 我：“对啊，他好像带着孩子出去玩了。” 苏哲确然也很复杂，他不是为了钱，不是一般的冷血绑匪，他只是情执深重，想要拆散我和李辉而已吧。 虽然很明白苏哲的幼稚想法，可是孩子一刻不在自己手里，还是觉得很担心。 李辉又问：“他说的‘满意’是个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显然苏哲的行为引起了李辉的不满，他的眉间形成了一个“川”字，并且狠狠拍打方向盘。 “如果明天孩子不到手里，就算冒着孩子出事的危险，我也要报警把他抓起来，真他妈贱。” ……李辉对苏哲的恨，我自然理解，然而我又能说什么呢？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该让过去，可是偏偏苏哲又挑起我们的痛点。 下午三点半，我提前到了红点西餐。 李辉说要找人把苏哲抓起来，严刑拷打，我拒绝了。 理由很简单，现在的苏哲，已经疯了，他没有理智，明明是个结了婚的男人，却还在做这种事，他踏出这任性的第一步就是不归路。 如果逼他，就算杀了他，孩子一样不知道在哪里。 我了解苏哲，最起码比李辉了解他。 劝了李辉两个小时，才把他劝下来。 我和李辉约定，每半个小时我给他发一条短信报平安。 他要求我和他电话通话，让他听着我和苏哲之间的对话。 我还是拒绝了，理由很简单，李辉这是自己找苦吃。 “苏哲会对我说的话，你不会想听的，你听了只会着急上火，现在你这样只能说明你不相信我。” 他却说：“你不懂什么叫男人，男人都色，不色不是男人。” 我：“如果苏哲是假情假意，他现在不可能抽风搞这种事情，他是被情执烧坏了脑子，我现在的身体承受什么，不能承受什么，我很清楚，如果他就是为了女色，根本不需要找我，如果对我有一点点真心，就不会伤害我，你放心。经历了这么多，你要是还是不相信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你。” 李辉：“苏哲那个逼，你真的把他想的太好了。” 我：“如果你使用暴力手段，我们的孩子也会危险，苏哲是个疯子，你逼一个疯子，他还会管我们孩子死活？” 李辉：“唉……他妈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我抱住李辉焦躁的身体，说：“你相信我吧，求你了，你必须相信我，我爱你，胜过任何人。” 这样李辉才平静下来。 男人都跟孩子一样，需要哄。 就这样，我下车，进入那个餐厅。李辉在餐厅外面的车上等我。 09 可怖的疯魔 进入苏哲所谓的老地方，才发现他已经提前来了，虽然还不到四点。 天气寒冷的很，如今的我已经不那么爱漂亮，以往冬天总是穿着裙装，靴子，配着深色呢子，总要把自己打扮的气质优雅、美貌出众才肯干休，因为爱美是我改不掉的毛病。 可是现在忽然感觉自己这样不好了，总有一种狐狸精的嫌疑，打扮的那么漂亮，好像总在等谁过来追求我一样。 我不想再勾起谁的心曲，也不想和谁产生新的机会，新的感情。 我只要平静，只要安安静静养生，相夫教子，过一种安定的生活。 所以如今我穿衣服，已经没有讲什么时髦、艳丽、搭配了，就穿寻常一些。一件宽大的棉袄，加牛仔裤和皮鞋。 我是个家庭主妇，只有和丈夫在一起，才需要穿的漂漂亮亮。 不过李辉还是责怪我穿的不够“丑”，说我怎么穿，好像都还可以。 也不能怪我，买衣服的时候，我都是精挑细选的，没有很朴素很难看的衣服。 苏哲还是那个样子。 见到他，我的心还是有点紧张，不知道这紧张是什么缘故，或许是害怕。 他似乎有几天没有刮胡子，看起来有些颓废，可是年轻的面庞依然十分英俊，苏哲一向就带有一种贵公子气。 不仅仅是因为家里有钱，更以为父亲是校长，苏海源是一个很有修养、很儒雅的老师。 这样的家庭，熏陶给苏哲的气质，当然也不会很差。 可是苏哲的母亲留给了苏哲永远的缺憾。 这是苏哲的心结，他永远也走不出十岁么？可是这世界上又有哪个人是能真正一帆风顺走下去的呢？ 没有人可以不带任何坎坷地度过自己的人生。 “李辉呢？”他给我的茶杯倒上刚刚烧热、还冒着白色热气的开水。 “在外面。” “我还以为他会跟你一起来。” “我没让他来。离婚证。”说着我从自己的口袋拿出来，放在桌上，此刻我的表情应该如同枯木一般没有生气。 苏哲伸手拿了过去，翻开看了看，脸上露出一种惊喜的笑容。 “晓冉。” ……“别这样叫我。” “舒晓冉，我知道你心里只喜欢我一个，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知道。” 我摇摇头，不说话，我只觉得自己像个死尸。 “孩子……你带孩子去游乐场了吗？” “恩，白天她醒了就带她出去玩。” “晚上睡觉呢？” “吃三分之一颗安眠药。” “什么？” “没关系的，只是为了帮助她睡眠。” “苏哲！你……你现在这样陷害我的女儿，你还敢恨我谈什么男欢女爱？” “怎么了？三分之一是很科学的剂量好不好？” “我不管你什么剂量不剂量，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才算满意？我只要我的女儿。” “说你爱我。” ……他的语气似乎很寻常，没有一丝怪异的地方。 可是这话落入我的耳朵，感觉跟重锤一样，刺痛了的我神经。 刚才在车里，为了安慰丈夫，我说了那话，李辉平静了，他相信我爱他，我爱李辉，是因为从始到终，他都爱着我，知道真相之前爱我的假面，知道真相之后，他又早已和我有了家庭，无法放下。 李辉是个成熟的男人，成熟的唯一标志是担当。 即使我和他的宿仇是这么的深重，我们还是化干戈为玉帛，相互点头道歉，以后我们只为一个简单的家庭而努力。 我的心，决意要忠诚于李辉。 如今，让我怎么说出苏哲想听的话呢？我不能说，说不出口，也不愿意让这个幼稚的年轻人得逞。 可是女儿现在在枝城哪个角落受苦呢？ 我的女儿。 苏哲一直双目炯炯盯着我，“很难吗？”他问我。 我咽了一口口水，又喝一口热茶，眼睛低垂看着这光洁的迎着窗帘的桌面，似乎要准备下地狱似的说：“我爱你。” 苏哲听了这句话，开心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看看，我知道你心里最喜欢的那个人是我。舒晓冉，你现在已经离婚了，你已经自由了，我们一起去美国吧！你不是喜欢美国吗？” 我有气无力地看着兴高采烈的苏哲。 “放了我女儿先。” “那你答应和我一起去美国？” 我低下头沉默了好一阵子，脸上依旧是死灰一般的神情。 “答应，我喜欢美国，我喜欢浪漫的你，我不喜欢李辉，现在你这样做，是给了我们重新在一起的机会。” 说完这句话，我的眼泪从眼眶里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苏哲伸手过来帮我擦眼泪，我往后一靠，避开了他的手。 “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不要动我，现在我的身体很不好，就算是深呼吸都会肺痛，不能咳嗽，不敢感冒，肺……被宝华打了一个洞。” 苏哲眉头紧皱，起身坐到我身边，只让我内心升起一股嫌恶。 “你别坐在这里，过去，我不想和你坐在一起。” “……”苏哲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起身又茫茫坐下。 “我……”我想解释一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苏哲坐回去之后，有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问：“舒晓冉，你不爱我了吗？” 如果不是女儿在他手里，我很想说，对，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我只为自己而活，我是个自私的女人，我没有真心。 可是现在女儿在他手里，我不能那样说。 “苏哲，我现在的身体是个残废，需要静养，你这样闹，让我失去女儿，让我害怕，让我担心，让我生病……你这是爱我的表现吗？” 他低头想了想，“我可以把果果还给你，可是，你陪我一个地方，让我照顾你，行不行？”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去，可以，你先放了我女儿。” “你先跟我去，你的女儿，我自然会找人把她送到你家。” “……”我摇摇头，“苏哲，你是不是要整死我，才安逸啊？” 苏哲：“不啊，我一点也不希望你有事，我希望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但必须是和我在一起，不可以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现在你已经自由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我冷笑了，问：“你不是已经和龚敏结婚了吗，你……不用离婚吗？” 苏哲：“无所谓，我不怕他们，悄悄告诉你一个消息。” 我：“什么？” 苏哲带着一种神秘的味道浅浅笑着说：“我已经死了，在他们眼里。” 我忽然觉得苏哲是真的成了……精神病患者。我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反应，只好问：“什么死了，你怎么死了？” 浑身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真的害怕我面前苏哲不是人，而是鬼。 苏哲又笑着说：“我已经在家人面前伪装死亡了，我一把火烧了我的出租屋，然后给我爸爸、龚敏发了遗书。” 我的呼吸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好恐怖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爸爸该多伤心？为什么要假装死掉呢？” 苏哲：“为了你啊，我不要再做苏哲，我的新身份证名字是李润城。” 我有点无法理解他的逻辑了。 什么叫做为了我？为了我改头换面，让自己之前的身份死掉，然后换一个身份生活？ “你……你就算为了我，也不应该这样做啊！我……我……苏哲……” “不，从现在起，我是李润城。” “晓冉，即使变成李润城，我还是爱你，我都没问题，不会再有龚敏干扰我们了。” 看着苏哲鬼怪一样的喜悦和期待，我承认我此刻已经惊恐到了极点。 仿佛前脚已经踏上了深不见底的独木桥，而后面的路，又一一塌陷，没有退路。 我该怎么办，怎么说？我该……如何面对眼前的恶魔？ 我需要老天爷教我，教我如何同一个爱上我的疯子周旋，我的眼眶红了，因为此刻的我是真的害怕，真的为难，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我只想从他身边逃离…… 我所了解的那个尚有理智的苏哲已经死了，现在他，已经完全活在了自己的幻想中。 10 唯有以命相搏 苏哲：“舒晓冉，我们可以先登记结婚，然后在去美国，我可以在美国教中文，你就在美国旅游！” 我微微喘着气，一口一口喝茶，感觉自己的声音微弱的像初秋的蝉鸣。“我去美国旅游？……我……我没有钱啊我……” 苏哲：“没关系！我有钱，我可以赚钱！我现在也有很多很多钱，舒晓冉，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真的，我只缺你，我们……我们开始新的人生吧！” 我几乎不自觉地要摇头，我不知道苏哲所谓的新的人生是不是就是他的幻想，幻想着我们一起去美国。 我：“苏哲……你先冷静一下，我……我现在身体还不能奔走，还需要恢复，我现在走路都不能超过半个小时的。” 苏哲：“没关系啊，我可以背你。” 我：“不不不”我摆摆手，“我不能被人背，我的肺部压不得！” 苏哲：“哦，我知道了，那怎么办，先去我家里养一下吧！” 我：“啊？你家里？你不是在你家人面前已经死了吗？” 苏哲：“恩，我说的是李润城的家，呵呵，我现在是李润城了呀。” 我摇摇头，“我不明白。” 苏哲：“之前是我的房子，我用苏哲的名义过继给李润城了。” 我：“……哦，那房子在哪里呢？” 苏哲：“暂时不能告诉你，你先让李辉走，如果他妨碍我，我就毁了你们的女儿。” 我惊恐地惊叫一声。 一开始，我以为我还能和他平等说话，现在我知道，不可能平等了，他已经入迷成魔。 以前我从来不相信人会为了爱情，杀人放火，从不相信爱情有这样的力量。 现在我信了，感情如果深到偏执，没有理性的爱情只会让人走向灭亡。 忽然庆幸，我还是残存着理性，无论任何时候，孩子是我的理性，为了保护孩子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我始终不敢完全地放纵自己，最起码，不像苏哲，已经走向悬崖，纵身一跃。 父母、家庭，通通被自己的执念抛去。 眼看进来已经四十分钟，我赶紧偷偷在桌子底下给李辉发一个短信：通知苏海源，他儿子还活着，赶紧！我很好，你放心。 苏哲：“你在干什么，李辉在哪里，让他走，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你的女儿是死是活，由你决定，舒晓冉。” 他就像一个魔鬼，我急得有点六神无主。 “我知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给李辉打电话。” 说着我把刚才的短信删掉，然后开始给李辉拨打电话，很快李辉接了。 “喂，李辉，李辉，你先离开这里。” “什么，离开，不行，你刚才说通知苏海源他儿子还活着什么意思。” “总之，你按照我告诉你的话去做，现在先离开这里，苏哲手里拿着手机，我们女儿的性命在他手里。” “……我知道了。我现在去找苏海源。” “恩，恩，快去。” “你拖住苏哲，不要让他跑了。” “我知道安全的。” 就这样，电话挂了，我：“苏哲，李辉已经走了，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如果我的女儿死了，我也活不成。” 苏哲：“只要你爱我，果果就不会有事。” ……多么可笑的人，爱？苏哲要的是我装出来的爱呀！这种爱值得要吗，这种爱，是爱吗？ 我：“我爱你，我爱你，我跟你走，孩子先还给我，我一定跟你走，好不好？” 苏哲：“呵呵，你终于醒悟了，舒晓冉，要不然我们三个人一起生活吧。” 我：“什么，什么三个人？” 苏哲：“我们一家三口。” 我：“你说果果？” 苏哲：“我可以把果果当成自己的孩子，怎么样，我要做一个好爸爸，新爸爸。” ……我：“不能，你答应过我，只要我让你满意，明天你就要把孩子给我送回去。” 苏哲：“好吧，呵呵，其实我也更喜欢和你二人世界。” 我：“……我饿了，我们点一点饭吃，可以吗？现在……现在李辉已经离开了，我们可以放心地吃饭。” 苏哲：“呵呵，好，点菜吧。” 他的换欢欣雀跃，让我如履薄冰。 要拖住苏哲，要留住他，可是我又希望，他先把孩子还给我。 点了菜之后，我说：“谢谢你帮我切牛排，苏哲，这样行不行，你先把孩子给我送回去，我现在就跟你走。先把孩子还给我，我就完全放心地和李辉分开，完全大胆地和你在一起，怎么样？如果你不能办到，现在我一点也吃不下去。” 苏哲疑惑地看着我，忽然回答：“好吧。那你带了护照没有？” 我：“护照？” 苏哲：“我们去美国啊。” 我：“现在吗？” 苏哲：“对啊……” 我：“我的护照在家里，怎么办，让我回去拿一下可以吗？” 苏哲：“我跟你一起去。” 我：“你要先放了我孩子，我才能跟你一起。” 苏哲：“你要先跟我一起走，我才能放了你孩子。舒晓冉，你相信我，我一定放，你先跟我走。” 我：“不行，没有孩子，你就让我死吧！”我拿起西餐里面切牛排的刀具，直接对着自己的脖子。 苏哲吓得一惊，“不要！不要，我放，我放，我现在就打电话。” 说着他真的打电话，我也也赶紧用另一只手发短信，联系李辉——现在苏哲要给我放了孩子，回家里，告诉苏海源后，回家等着孩子。 李辉回复：真的吗，今天？我知道了，你要小心。 我：苏哲疯了，真的疯了，我知道的，快！ 接着我又删掉了好几条短信，耳边是苏哲在和对方说话，“把那孩子今天就送到我写的地址去，今天就送，现在，现在！” 我用刀子顶着自己的脖子，感觉已经痛了起来，牛排刀的齿痕很容易抓伤皮肤，可是此刻我必须流血，才能救女儿。 疼痛逼出了我的眼泪，可是心里默念，我不痛，我一点也不痛，为了我孩子，为了孩子，我什么都可以做到，我是妈妈！我是一个好妈妈！ 苏哲慢慢放下电话，“现在，你放下吧，我已经差人送孩子过去了。” “你不要过来，我不会放的，等到孩子回家的消息从李辉那里传来，我才放下。” 苏哲惊恐又心疼地望着我，“舒晓冉，求求你，流血了……好多血……” 他直接站起身，走到桌边的地面，朝我噗通跪下了，他跟我磕头。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放下刀子……我放了果果，我真的已经放了果果……”苏哲涕泪直下，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 我没见过任何男人这样子。 可怜之人，可恨之极。 流着泪的我，心里也在说这句话，“求求你，求求你，你放了我吧，你放了我舒晓冉吧……” 脖子的血一直往下滴流，滑落在胸口，冰冰凉凉，我越来越头昏了。 病魔缠身的我，血已经是不够用，我身上不知道流了多少人的血，那时候刚刚中枪，输了很多血。 李辉告诉我的……现在……我有什么办法？我除了自己可以伤害，已经不能伤害任何人了……我有什么办法…… 昏沉中的我，尽可能地睁着眼睛，我不能让苏哲靠近我，我没有力气和他搏斗。 只有自伤的力气了。 苏哲跪着靠近我，我也往后退，把自己逼得很紧…… 我不能输。 但……这样的我，逐渐感觉没有力气，没有一丝毫力气了……逐渐丧失了神志，我迷迷糊糊昏倒了……。 11 蓝房子 醒来之后，我又身在医院。 对于医院，我已经是熟悉地不能再熟。四面是白墙，一个人的病房，前面是电视机，旁边是一条长椅，右边有个桌子，两把小椅子。 桌上有开水瓶，一束鲜花，是白色玫瑰。 不过不知道是哪一家医院，看起来好像不是我原来那家，因为这里的沙发看起来豪华一点，而且病房还有淡蓝色窗帘。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门响了，进来了一个神情怪异的阿姨，年纪五十岁左右，围着白色围裙，手里端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汤，她朝我走过来。 我一看，不认识。 我正要坐起来，那阿姨过来说：“别起来，别起来，您躺下。” “这……是哪里？” 她放下那盘东西，帮我盖了盖被子，“您就休息吧，这里是苏先生的私人医院。” “苏哲？” “恩？额……也可以这么说。” “苏哲怎么可能有……啊……我的脖子好疼。”只觉得一阵灼热的生疼从脖子传来，我摸了摸，发现脖子已经包了纱布。 那阿姨把一碗看起来像是银耳的东西给我，说：“这是燕窝红枣汤，你赶紧喝下去吧。” 我：“苏哲在哪里？”说完觉得自己不礼貌，我又问：“怎么称呼您？” 阿姨害羞一样的笑笑，说：“我只是个下人，他们都喊我王姐。” 我点点头，“王姐好，这里是……苏哲的私人医院？那苏哲的人呢？” 阿姨：“是苏家的私人医院，今天医生出去了，是我们小姐帮您包扎的伤口。” “小姐？” “哦，就是我们吴医生的女儿，刚刚留学回来，也是学医的。我们吴医生是苏家的家医，我们这里承包了不少有钱人家看病。” “哦。我好了吧，我可以走了吧？”说着我开始找自己的包、手机之类，可是……病床上没有，桌上也没有，这个房间都没有。 “你还想去哪儿？”熟悉的苏哲的声音从门边传过来。 “我的手机在哪里？”我想坐起来问他。可是阿姨又压着我，让我躺着不要动。 苏哲慢慢走过来，笑着从他裤子口袋掏出我的手机，包了樱桃小丸子的手机壳，所以一看就知道是我的，因为果果喜欢看樱桃小丸子，所以我买了那个。 如果没有手机，李辉就联系不上我，现在他一定很着急！ 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孩子呢？我的孩子回家没有？” 苏哲跟王姐说了什么，王姐怯怯地出去了，坏了，我至少应该找王姐借个电话联系李辉的。王姐不认识李辉，不过她肯定认识苏海源，李辉通知了苏海源他儿子还活着的消息，那…… “王姐，等一等！别走，我叫舒晓冉，你去找苏海源……”正在喊的我，被苏哲捂住了嘴。 “还不出去！”苏哲冷冷瞥了一眼那个白色围裙的王姐，“你要是敢多嘴，知道有什么后果。”他威胁王姐的样子，真是一个十足的恶人。 王姐越发低头窜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他放了手，直视我的眼睛，说：“这几天吴医生不会回来，你在这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们出去，明天我们出国。” 我本能地摇摇头，觉得我面前的年轻男人，实在异想天开，别说出国，就是出枝城市我都不想去。 “苏哲，你不要开玩笑了，我没有护照。” “你别骗我了，你的护照我已经拿到手了。” ……我的护照明明在家里，为什么会跑到他的手上呢？ “你……从我家里偷出来的？” 苏哲摇摇头，“你丈夫给我的。” “什么？” “我是让你丈夫带着你的护照去接应你的女儿的。” “现在我的女儿回家了？” 苏哲点点头，在我面前坐下，端燕窝说：“都快冷了，你快点喝啊。” 现在的情形对我很不利，一定要伺机从这里逃走才行。 我接过苏哲手中的碗，喝下了燕窝，只觉得香甜可口，可是喉咙每灌下一口，脖子都会疼一下。 这里是苏家的私人医生家里？ 那如果苏海源知道的话，应该会过来找假死的苏哲不是吗，为什么苏哲还这么安稳地在这里呢？ “苏哲，我现在还很不舒服，不能下地走路。” “我背你。” “不行，我的肺会疼。” “那……也有办法，我给你一个轮椅，总可以吧？” ……真是防不胜防，他竟然还能搞到轮椅。 不能，我要拖时间，我此刻只能寄希望于王姐，王姐看起来已经不是刚刚来这里做事的人，她一定和苏海源这样的主顾也很熟悉，应该会知道苏哲的妻子不是我，而是龚敏。 这些人是苏家的熟人，如果真的想要帮助苏家，一定会告诉苏海源。 苏哲看我喝了燕窝，又说：“好了，现在我们走吧。” “不行啊。” “怎么？” “我……忽然觉得头很疼。”说着我就晕过去，当然我就假装晕倒在床上。 “喂，你怎么回事啊，先躺着，我去找轮椅。” 我还是睡着不动，苏哲出去病房之后，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然后也出了病房，溜出去之后发现这病房简直就是酒店！ 里面好大啊，跟迷宫一样。一条走廊很长，房间是一个门挨着一个门。 大多数门都是锁着的。 我的手机钱包都不在身上，不过也没一点办法，只能想办法先藏起来，然而很多门都关着，这样在外面溜达我迟早要被发现。 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要怎么办，门一个一个都推不开，走来走去，走廊出现十字路口，一眼看过去又是一横条的房间，这里为什么这么大？ 枝城还有多少有钱人，真是想也想不到了。 正在走忽然听见说话声，貌似是苏哲在和谁讲话。 “轮椅？” “在二楼设备房。” “哦。我找了，没有。” “……那去三楼储物柜找找。” “……” 听到这里我赶紧闪到一另外一边，我每经过一个门，都会推推门，看看能不能看门。 可是基本到到现在一个门都开不了。脖子上的纱布，让我很不舒服，不能低头，就连转头也不方便。 我以为我躲的地方很安全，谁知道耳边响起我的电话铃声——是钢琴曲，《心河》。 这再熟悉不过是声音显然来自于苏哲，他把我的手机放在裤子口袋里呢！ 可是他怎么朝我这里走过来了呢？ 这里一条长廊通到底，我的病房在他那边转角长廊，他要是转过来我是无所遁逃啊！ 而且刚才我装作晕过去，现在我人都在这里活蹦乱跳，他看出来的话一定不会对我客气！ 怎么办？ 怎么办？ 我唯有上求观音菩萨，观音菩萨救救我，救救我。 我的手一个一个推门。 就在钢琴曲的声音越来越大的时候，我手边的一扇门忽然开了！ 终于推开了一扇门。 我悄悄进去，关上门。 转过头，看到这个和我房间一样布置的样子，没什么新奇。可是放眼看得到了床上躺着的人，“啊！……”刚刚叫起来的我，又控制了自己，真快要把我吓死了！ 这是一个……瘦的如同骷髅的孩子，可是皮肤又白的发光，年纪约莫八九岁的样子。 他也是昏睡着，身上插着许多根管子，旁边有个很大的医疗设备，“滴滴”响着，声音不大。 我感觉自己面前，简直不是人类，而是外星人。 因为那孩子是在瘦的太可怕了，他的脸颧骨突出，眼睛深陷下去，没有一点血色，而且还是光头，就像一具尸体。 我拍拍自己的胸脯，没事没事，只是一个病人而已。 我的天，我的天！ 这世界还有病成这样的孩子么？ 这个医院究竟是一个什么医院呢？好像很高级的样子。 这个医院不仅可以让我容身，最重要的是，我看见桌上有一个座机电话。 这样想来，我的病房也有电话的，只是被搬走了，肯定是苏哲搬走的。 不知道为什么，阴暗的房间，可怕的小孩，都让我的心，恐骇到了极点的缘故吧，拿起电话的时候，我的手在发抖…… 一时间，紧张地要忘了李辉的电话号码，真是越紧张就越记不得，手又冷，又冰，又抖…… “蹦……”手抖得厉害，电话听筒掉在桌上。 “阿姨……” “啊……”外星人小孩开头说话了，我深呼吸忍着疼，转头……转头的时候自己只觉得背后有鬼，那个小孩……好吓人呜呜呜。 “阿姨……我口渴……” 我点点头，看见桌上有开水瓶和杯子，赶紧给他倒水。 但是水很开，我想还是温水好一点，“水有点烫，你等一等，好不好？” “阿姨……你是新来的护士吗？是不是觉得我很恐怖？” 我眨眨眼，摇摇头，“没有，你很好，还能说话，不恐怖，你一定会好的，孩子。” 他沉默了一下，我继续打电话。 就在我刚刚拨通李辉电话之后，我好激动，“李辉李辉，我是晓冉。” “啊，晓冉，你在哪里？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啊……” “我在……这是哪里？” “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是……苏家的私人医院！我在里面，很大看不见外面……”我正说的时候，旁边的孩子吐出几个字——“市政府后面的蓝色房子”。 “私人医院？”李辉似乎是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不不，是那个，市政府后面的蓝色房子……” “市政府后面的蓝房子？” 正说到这里，门开了，苏哲瞪着牛一样的眼睛看着正在讲电话的我。 12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苏哲哥哥。”病床上的小孩发出秋天清晨蝉鸣一般的声音。 我放下电话，“兹……”拉开窗帘，春日的骄阳流泻进来，像闪电一样点亮了房间。 往窗户下面看了看，发现……这里至少是五楼，有些高，我要是跳楼必死无疑。 苏哲缓缓走过来，他瞪着我，却不说话，反而是牵着我的手。 往外走，那个外星人小孩看着我们两个出去，费解的铜陵大眼更骇人。 刚刚走出这个房间。 我抽开他的手，“我想去卫生间。”低着头的我，怯怯说。 苏哲：“我陪你去。” 他带着我，去了我刚才的病房，……有独立的卫生巾，他就守在门外。 我只能坐在马桶上休息，刚才躲躲藏藏很耗费体力，我非常累，实在需要休息，肺部疼痛难忍，然后等着，等着李辉，等着苏海源，等着可能到来的警察。 我百无聊赖地不脱裤子就这样坐着，呆了十分钟，他开始敲门。 “舒晓冉，好了没，该走了。” “没有……我，我肚子疼。” “……现在就出来，要走了，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了。” “马上就好……” 怎么办呢？我望着这个卫生间门背后的贴着的一张纸，上面写着医疗常识，平时如何培养睡眠、静心，如何运动，如何调理…… 现在我已经无奈到了一种极其悲苦的境地，不知道怎么办，除了赖在里面拖延时间，别无他法。 就在苏哲狠狠敲门的时候，我听见苏哲的手机响了。 他只说了“知道了”就挂掉了。然后开始揣我这个厕所门。 怎么办？ “你不要踹门！我就出来了……” 他还是在踹。 已经急出眼泪的我，忽然耳边响起“呜呦……呜呦……呜呦”这样的声音。 警察来了？ “嘭……” 门开了，他踹开了，他拉着我开始跑。 我并不太能跑，稍微跑一下就觉得很累，现在又跑…… 警车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不过最响亮的声音，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他来了，我听见了李辉的声音，“舒晓冉……”这样喊着。 苏哲带着我跑，我口里喊“李辉……”刚刚发出声音，只觉得肺部巨痛，加上苏哲捂住了我的嘴巴，李辉恐怕听不见。 我现在的躯壳如此脆弱，却还被这样拖来拖去，真的觉得好累。 疼痛让我自己也意识不到自己的眼泪一直在流。 “苏哲……苏哲……”我有些喘地喊他名字，“我要死了苏哲……我不能跑了……我……” 说着我再一次昏倒。 这一次，是我体力不支，但是我大脑尚存清醒，逐渐我的腿软了。 苏哲发现拉不动我，转过头来，问：“舒晓冉，我为你历经千辛万苦，你就这样对我？” 我摇摇头，“苏哲……，我没骗你，我是真的走不动了。” 苏哲：“我已经全部安排好了，美国有房子，有工作，我们过去，你过你想要的生活，穿上运动鞋背着包你去旅游，你去养宠物，你拿起照相机去拍风景照，我们不要孩子……你过你想要的生活。” ……我的眼泪已经刺痛了皮肤，“谢谢你，苏哲，那些是我的幻想，谢谢你愿意满足我的幻想啊……可是我对孩子，对丈夫有责任，责任大于享受，我必须尽力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我们不能活的那么自私……” 苏哲斩断我的话，把我横抱起来，带着一点喘息说：“我不管那么多，这个蓝房子，有一个地下室，可以通到外面，别人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中，我被带到他所谓的地下室，一开始只觉得很黑，他抱着我下电梯，然后我们一直走，下面竟然也有一个一个的房间。 “这里究竟是干嘛的，怎么跟个迷宫一样？” 苏哲：“吴医生不仅仅是个医生，还是个科学狂人，这些都是实验室。” 我心想，这世上能人还是很多很多，在枝城买这么大的地方，上建高楼，下开地下室，难怪这家人的女儿可以出国留学。 他抱着我一定也觉得累，我一点也不轻。 “如果累，就放下我，休息一下吧。上面的人，是不是追不下来？” 苏哲点点头，这个走廊是感应灯，但是光线很暗，更重要的阴森森的冷气，给我一种恐惧感，似乎随时会有蝙蝠之类的东西冲过来。 他放我下来，我蹲着，他站着，休息了一下继续走。 我不敢忤逆苏哲的意思，现在的苏哲非常之紧张，他很担心别人发现我们，拆散我们，如果现在我稍微表现出不情愿的样子，恐怕他会迁怒于我。 这里面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绕，他说有一个出口，别人都不知道，是这个医院主治医生的女儿——那个留学回来的小姐，告诉他的。 “为什么她会告诉你呢？” “因为……我和她的经历是一模一样的，我们从小就认识，她小时候也没有妈妈。” “你们是好朋友？” “不怎么好，但是相互非常理解，别人觉得我怪，她不觉得，因为她也很怪异。” ……“哦……” “快到了。” 我往后看，发现前面确实有一扇门，从外面透出了光亮来，白色的光从门缝跑出来。 假如苏哲出了这扇门，我们逃走了，我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 我的心开始纠结起来，我依然是被苏哲抱着，现在的苏哲心跳很快，我能感觉到他绷紧的神经。 到了门口，他放下我，让我靠着墙，我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装死。 眼睛闭上靠着墙壁。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钥匙，“吱吱呀呀”开了门。 光如水柱一样，疯狂注入到暗黑的走廊，简直要亮瞎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医院这么阴暗。 苏哲眯着眼睛，也受不了外面的光芒，他开了门，第一件事就是在一起抱起我。 我伪装昏迷，伪装很疼，虽然我也知道苏哲很累，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能拖一步是一步，我最大的努力，唯有自保。 就在苏哲抱着我走出阴暗地下室的时候，刚刚出来，发现四周竟然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温室花棚，藤蔓、鲜花、奇怪的蛇一样的植物长在这里，空气温暖湿润，一点也不冷。 人想要过的有趣，真是谁也挡不住他，谁说在小城市就只能过小市民的生活？那真是小人之见。 我平生喜欢花，才会发出这样的赞叹。 走着走着苏哲忽然停了下来，他的手也送了，忽然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我也摔在他身上…冬天衣服穿得多，人本来就不灵活，我更在地上滚了一圈。 慢慢从花圃边爬起来，看苏哲颓然坐在地上望着前方。 ——校长竟然就赫然在我们面前，他坐在轮椅上，面如死灰一般看着苏哲。 我知道，对于苏哲来讲，他父亲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他们对视了一下，苏海源用了一下手机，神情依旧没有变化。 苏哲现在是泄了气的皮球，完全没有精神气了。 在这个温室大棚里，无疑，我很尴尬，不知道他父亲了不了解为什么我会在他后面，但此刻我也不必再去解释，我只能等，等李辉来找我。 我喘着气，呆在地上盘腿坐着，虽然很脏，可是也顾不了了。 这个地方看起来非常安全，因为大鹏的尽头，起码有五百米的样子，全是奇花异草，或许是药材也说不定。 这对父子沉默了很久，苏海源的嘴巴终于张开说话了，“舒老师，你往前面走，有个王姐会给你开门，李辉在外面等你。” 我点点头，跟苏海源鞠了一躬，“我对不起您了。”说完泪花闪闪，往前走，苏海源跟我摆摆手，让我快去。 我慢慢往前走，速度很慢，但是一想到老公就在外面等我，我的心就忍不住激动，忍不住要哭。 离苏氏父子越来越远，我转头看了看他们，两人依然没有动静。 苏哲为了逃避他父亲的约束，假装死亡，苏海源当时白发人送黑发人，连尸骨都不能辨认，那是什么心情。 为苏海源哀痛，为苏哲叹息，我一步一步走，不再回头。 我的头发已经疯乱，我的口干渴，我的身体似乎已经四分五裂。 然而这一切，却难道不是我自己招来的吗？怪谁，怪谁？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谁教我那么贪婪？要让这个男人也爱我，那个男人也爱我……这个我也不想放手，那个我也不要放手，我的心就是一个魔鬼，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遭遇那么多苦难了。 美貌是我的资本，却被我变成跳板，变成复仇的跳板、贪爱的跳板，一个人心里只有仇恨和被人宠爱的欲望，怎么可能过的一帆风顺？愚蠢又自私的我，怎么可能有好结果？ 现在的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唯一我还能依靠的男人，就是李辉…。 现在我终于非常感恩，我和他之间的这段情，我们有家庭，我们有女儿，我发自内心的爱，让我放不下他，放不下女儿……我仅存的善良，是我唯一的归宿。 当我见到李辉的时候，好像不是回到了丈夫的怀里，而是回到了父亲的怀里，我觉得我也很委屈，我也很痛苦，我嚎啕大哭。 他拍着我的背，囔囔说着：“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没事就好……” ………… 再一次回家，我已经完全不能动，只能把医生请到家里来看我。 所幸的是，这段时间妈妈每天住在我家里照顾我，我信佛的妈妈，每天为我念三千遍“阿弥陀佛”保佑我快快康复。 我对不起养父母，他们养大了我，去却执着于生父母的仇恨，难道我的生生父母喜欢我活在仇恨欲望中？ 我开始慢慢接受母亲的佛学。 放下自己，放下执念，放下恩怨……诚心忏悔自己的过去种种。 李辉似乎不怎么信佛，不过他不反对我信佛。也许是因为我自己的意志太不坚定了，如果没有信仰指引，我害怕自己没有方向，我害怕迷茫，我害怕自己渴望爱…… 在家里养了一个多月，身体渐渐神奇一样的复原，医生说至少要半年，才能慢跑。 妈妈说是忏悔心诚，佛法无边，回头是岸。 一回头，就明白了自己的过错。一个人能明白自己犯错了，不容易，谁会觉得自己错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是如果一个人心里只有自己，那么自私，就好像我这样，只管让别人爱我，疼我，关心我，而且还有仇必报…… 我得了什么好结果呢？ 一个月之后，已经是枝城的四月，天气有时候会忽然很热，晴空万里的周末，老公开车带我们出去散步。 “如今对待你，简直比孕妇还小心。”他一直这样笑着说我。 对于李辉，我越来越爱他了。不是别的，唯有感恩。 他对于我不离不去，对我的宽容，我再也没有信心能找到这样的好男人。我发心，这一生一世，我要为李辉做一个真正的贤妻。 他喜欢吃什么，我一定做，他喜欢去哪里，我给他自由，他即使犯错，我也丝毫不气不恼…… 李辉惊异于我的变化，更加心疼我。 一开始我总以为给他自由，他会在外面乱来，不敢给他很多钱，起码不能给超过两千。 可是现在我每次给他口袋塞上满满的钱或者他的银行卡，让他出去玩，他自己都不愿意了。 他就喜欢呆在家里。 我们除了旅游已经不怎么出门，后来李辉说看别人遛狗觉得可爱，我们又去宠物店买了一只小狗，我很怕狗，不怎么带小狗。 可是李辉李妙歌父女是一个德行，和小狗玩的特别好。 又两个月之后，我们完全回到了原来的生活，我甚至感觉到李辉更心疼我了，在于他现在愿意主动干家务活了。 从蓝房子那一天开始，苏哲从此没有了音讯，我并不知道他们父子怎么样了，也不敢打听。 李辉有一天回家，把我的护照还给了我。这东西本来在苏哲手里的呀！ “苏哲一家人全部出国了，去美国了。”李辉这样告诉我。 “哦……” 这段孽缘，总算可以彻底结束，阿弥陀佛。 李辉已经放下了，我感觉到了，我也放下了。 不过……这段时间，陈宝国来我们家里几次，似乎有话说，可是又没说。 我总猜是和宝华有关。 李辉和我的感觉一模一样。 李辉说他现在已经不恨陈宝华了，我感激这样的李辉，唯有狠狠抱着他吻。 “陈宝华当时判刑是枪毙啊，不过好像一直是死缓。” “死缓比直接枪毙更可怕，因为知道自己马上要被枪毙了。” 李辉点点头，“你别管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结果。” 李辉：“我会比你先知道的，知道了就告诉你。” 他这么说，其实是因为我已经成了全职太太，安心调养身体，照顾家里人。 “恩。” 挽着李辉的手臂，我们进入了温柔的初夏。 13 女神不再 时间过得飞快，我们家阳台的仙人掌都开花了。 李辉让我把身体养到一百一十斤才能出去上班，可是一米六五的我，一百一十斤看起来还是会有一点点胖吧。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了，我已经不再需要那么漂亮。 我有丈夫，有孩子，不追求妖艳的美，我保持自己初始的淡雅就可以了。 又何必花枝招展，又何必妖媚别人的眼睛？ 宁愿胖一点，过安宁的日子。 没有做过全职家庭主妇，做了才知道比想象中麻烦，因为家里的事情真的永远做不完。 打扫房子三天一次，就要花费至少两个小时，每天下午孩子回家，需要准备小点心和饭，丈夫回来需要做饭。 白天我每天给自己制定了一些学习任务，我不想再在枝城六中教书了，我想要往上升，所以开始准备看基本更专业的美术教学书籍。 考教师资格证，为了让自己去做高中老师，专业的美术老师，指导孩子们考美院的老师。 所以我自己也要开始画画。 把过去在初中丢了的画画技巧练习回来。 每天画一幅油画，无论下载什么图片，都要画四五个小时。 这个占用了我大量的时间，不过心情却是欣喜愉悦的，我忽然很感激老天爷给我这么复杂的经历，让我在画画的时候享受宁静、专注，而不是感觉到枯燥无聊。 一个人过惯了刺激、动荡的生活，就会深深知道宁静的好处，知道和人打交道的种种烦累。 一笔、一笔下去，春夏秋冬，一笔一笔下去，鸟兽鱼虫，在我手里成了一幅画。 当我们家的书房墙上行将贴满这些画的时候，李辉有一天回家告诉我，陈宝华自杀了。 他这么一说，正在贴画的我，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也不疼，只是心里慌了，空了。 没想到他会自杀。 白喜酒会上，我和李辉都去了，是陈宝国办的，请了一些人。 我看了看，大半都是得了陈宝华好处的人们，比如薛金。 宝国哥显得更沧桑了些。 他带着一种宽慰的神情，接待着来客，这种宴会鲜有笑容。 忙完了，他来到我和李辉身边坐下，掏出一根烟要给李辉。 “她肺不好，不能抽啊。”李辉不好意思地提醒他。 宝国哥点点头，两鬓有了一丝斑白，我现在才发现，他收起烟来，喃喃说：“我给他的地方，只是软禁啊，可以看电视，可是吃好饭，只是不让他出来，谁知道他把碗砸了自杀。 第一次被我们发现了，第二次又说喝啤酒，我们都不给玻璃瓶子，给的是听装啤酒，他一直要，喝到肝中毒。第三次他把灯泡弄破了，刺了喉咙，大半夜的…… 我想尽办法让他活着，电视机天天给他放佛经，他不听。 他自己想死，他说他活够了，荣华富贵，男欢女爱，他体验过了，就够了…… 觉得很累，很荒唐，人间没什么好留恋。 我说你不能死，你也死不了，没想到他说到的就能做到。 我还有什么办法？” 我拍拍宝国哥的手臂，说：“他一直以为我死了吗？” 宝国点点头。又问：“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样，让他以为你死了。” 我红着眼睛说：“因为如果他知道我或者，我一家人一辈子都不得安宁，我是希望他死心。” 陈宝国：“他死了心，就不会想活了。”他喝了一点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上次婷婷说你们离婚了，你们怎么回事啊？” 李辉笑笑，“没离婚，现在没事了。” 陈宝国疑惑地看着我们，他显然不知道苏哲对我的折磨，也没有必要让他知道了。 他起身，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叠成方块的白纸递给我，说：“这是他的遗书。” 内容—— 我陈宝华这一生，除了失手开枪打了她一枪，从来没有任何后悔的事。 我活够了，她走了，她一定在黄泉路上等我，我要快点去，被关着活，不如自由地死。 哥，我的钱在我家里，你自己去找，我死了带不走，给小侄好好养着。 妈，我对不起你，这辈子我没有成为让你骄傲的儿子，我也成不了了，但我后悔，我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我满意。 可是现在为什么被老哥关在这么一个地方呢？ 每次出事，都被关起来。 我不懂为什么我总是要被关起来，我有那么坏吗？ 我知道不是因为我坏，是因为我狠，不管让我去做什么，我都能成为一方之霸。 哥你常说，我都是靠恐吓别人得来的东西。 你说的对，我一辈子都没做过好事。 可是我能怎么办，我们家穷啊，能让你念书出息，我再烂又有什么关系。 你发财了，我就不会穷，我妈也不会穷了。 既然我坏，现在是该死的时候了，我怕死，说真的，但是死总比失去自由强。 舒晓冉，这辈子，我最对不住你，让你先死了，你等着，到了阎王殿，我也不会让别人伤着你，到阎王殿，我也能成为阎王爷。 我们下辈子，一定能在一起吧，下辈子，我愿做个好人，老实人，听你劝，不干坏事，不失自由，就做老老实实的平凡人。 不享受大富贵，只有点小钱，只要能心情安乐，我也愿意。 我们来世再见。 陈宝华 看完这些东西，我趴在桌上久久不能平静，李辉没有劝我，他只是抱着孩子在旁边叹气。 陈宝华的真心，我从小就知道。 他的自杀，是因为他自以为我死了，是我故意这样让陈宝国传话的。 是我害死了他。 然而……他这种意志坚定，说得到就办的得到的男人，我不能再让他出来祸害别人了。 可我的心，还是很疼很疼。 我的眼泪不能停止，我心颤胆寒地祈求佛主宽恕他，全世界只有我，最了解他，我却不得不让他死。 他是我手里最锋利的刀，我不能左右他，而且常常被他所伤。 我害怕他，又思念他。 对他来说，只有一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有时候觉得陈宝华就是李莫愁，是男版的李莫愁。 我亏欠他，而我却不能只有他，我还有我自己许诺的家庭。 ………… 那一年的秋天，我们的中学出去秋游，站在无数小混混簇拥的草坡上，英气逼人的他是我们中间的风云人物，大家都爱听他说话，喜欢看他打架，他总让我坐在他身边…… 他很聪明，很自信，总是能把别的学校的人通通打趴。 不管去哪里，都有无数女生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 走在他身边，有一种神奇的殊荣，年少无知的我曾经因为陈宝华多么骄傲…… 他爱上古惑仔，说这辈子最大的目标就是做黑社会老大，然后转过头跟年少青葱的我说：“我当大哥大，你就是大姐头！怎么样？” 大家哈哈大笑，只有我低着头，装作不屑的样子。 ……没有陈宝华，再也没有骄傲的舒晓冉。 陈宝华走了，从此舒晓冉不再是女神，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 和李辉回家，牵着孩子走在小区里，我们小区的桂花开的芬芳四溢。 “亲爱的，如果这花开着这里，没有我看到她，她就不香，她也不美。” 李辉似乎不甚了了我在说什么。 “只要有人欣赏，花就算美了一场，人也一样，需要个观众。” 14 发心忏悔 从陈宝华的葬礼回来的时候，李辉一直拉着我的手。 我们老夫老妻，自然不必那么亲密，是因为他了解我。陈宝华在我的心里，就像一个发动机，一直源源不断给我信心。 我不知道他凭什么对我那么好，我有什么好值得被他喜欢的呢？ 李辉却是和我相反，他是高兴的，他觉得陈宝华早就该死了。 毕竟陈宝华对于他乃至于很多人来说，是个大魔头。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大魔王，魔性在于胆量非常大，超乎常人，可是思想上又十分反动。 思想上的反动，蛮可怕的。 宝华以前跟我说，他崇拜希特勒。 有时候真的觉得听他说话也不能听，久了，我也会变反动。 他是强大的恶。 桂花开了一茬又一茬，每天早上去买菜的时候，都觉得好香。 我们的生活已经恢复了宁静。 然而大矛盾过去了，又迎来了小矛盾。 说小，也不小，是孩子的问题。 果果的性格变得十分古怪，这让我和李辉都很不舒服。 可是她也没有犯什么错，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坐在娃娃中间，一个一个地帮娃娃梳头，换衣服，还假装给娃娃洗澡…… 她就一个人，还自言自语，自得其乐。 我和老公要是不管她，她可以就这样在她的小房间玩两三个小时，除了口渴或者上厕所，其他时候，她什么也不干就在房间里坐着。 五六岁的小孩子这个样子，怎么不叫人担心呢？ 我们带她出去玩，去公园，玩滑滑梯，她就在旁边看着，动也不动。 有的小朋友主动要和她玩，她就哭。 这个让我和李辉觉得很难办，平时最喜欢吃的肯德基也不喜欢了，去公园也不乐意了，呆在家里她就最舒服，才能笑一笑，一出门就呆呆的，谁也不理睬。 有一次，李辉跟我讲，直接带去看心理医生吧。 我问，如果医生问我们家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那我们俩要怎么回答呢？ 李辉打住了，他当然也觉得无法回答。 李辉当时被陈宝华弄的脸上都是血，牙龈也肿痛了很久，被打伤了，在医院补牙那都是一个月才能补好一颗，牙齿的恢复很慢。 脸上是血，身上是血，被人打到趴下，还要被人用枪指着。 所有这么可怕的画面都印在了孩子的脑子里。 所以孩子有时候会特别维护李辉，有时候我和李辉出去，李辉要是走错了路，我批评他：停车场不是在哪里哪里吗？ 孩子就会给爸爸辩护，说：爸爸今天生病了，看不清楚…… 如果是我和孩子出门，孩子看到谁稍微侵犯我的利益，就会怒目相视，然而狂吼。 有一次，我和孩子一起去排队看电影，那里也有让人等电影的桌椅板凳，因为去的早我们就找了个座位坐了一下。 孩子看见别人吃爆米花，我就让她坐着，说妈妈去买爆米花。 座位和卖爆米花的地方不远，百步的距离。 我也怕到时候座位被人占了，所以让孩子坐着，我自己去买。 结果买了回来的时候，发现她一个人在那里哭的不知道多伤心。 嚎啕大哭，旁边有一对父子，小男孩手里拉着我们的另一个座位，惊恐地望着果果。 “怎么了？” 那父亲跟我解释，“是这样，我儿子看到这里有个空位就想自己坐，所以呢就直接上来坐了。我知道这里可能有父母，我让他下来，就这个当儿，她就哭了……” 这个年轻的父亲用一种很惭愧的语气跟我说的。 我点点头，“没事，我孩子的问题，她太维护自己的东西了，没事……唉……”说完我就转过去哄果果。 这孩子一直指着对面的父子。 弄的很尴尬，最后我把她抱到一边去哄，电影已经开始了半小时，她还不好，吵着要回家。 于是，从此之后，我和李辉都不敢带她出去看电影。 李辉每天每天都在网上看、学习，他告诉我，我们果果有可能患上了自闭症。 孩子的问题，为难的不是孩子自己，而是做父母的。 李辉安慰我，等孩子长大一点就会好了。 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我不知道。 一开始孩子还能上课，后来在班上总是哭，惹事，老师劝我们把孩子找去治疗一段时间再回来，因为她实在影响了上课，影响了班上的所有孩子。 本来在准备调岗的我，也没有多少时间陪孩子。 可是这样一来，我只能放下手边的事情，全心全意陪伴她。 我和李辉的所有心思都转移到了孩子身上。 最后我们找遍了枝城的有名气的儿童心理疾病预防诊所、医院，能去的都去了，半年也过去了，孩子没有任何效果。 我和李辉只觉得日子很痛苦，因为孩子痛苦，孩子孤僻、沉默，脾气古怪，我甚至已经有点怕这个孩子了。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无法忍受，更别提别人。 她该怎么办呢？一想到我和李辉都是要死的人，如果孩子一辈子不好，就会被当成神经病，不是吗？ 对我们来说，这种忧虑超过一切。 终日忧心匆匆活着，没有一天能安心。 有一天，我和母亲去佛寺礼佛，因为已经开始信佛了，陈宝华和我哥哥的死，也常常要通过做佛事给黄泉路上的他们寄送东西。 我是带着孩子一起去的。 知客师父听说我孩子患了这个病之后，给我介绍了一个叫流离的师傅，说流离善解人生苦，是心理学博士出家。 我知道有个琉璃师傅，但是没见过。 这一次相见他，结果知客师父说，流离下山去了，让我一个星期之后来。 我带着孩子回家之后，李辉听说琉璃师傅善解人间疾苦，也愿意试一试。 “现在我们能尝试的所谓科学方法、心理疗法，这些人间所谓的治疗没有用，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我虽然不信佛，但我也知道那是神，要敬。如果几千年流传下来，经久不衰，一定不是坏东西，坏的经不起考验。” 虽然李辉不信佛，但从来不反对我信佛，他毕恭毕敬，我现在才觉得他是特别的聪明，聪明的人，悟性很高。 一个星期之后，我和李辉带着孩子一起去了佛寺。 这一次流离师傅终于在了。 寺庙周末有很多香客，大多数都是老婆婆、老爹爹，年轻人极少。 烟雾缭绕，我和李辉带着孩子见到笑眯眯的流离师傅时，也真是奇怪，孩子一见到流离就笑了。 这孩子是轻易不笑的。 我跟他说了孩子的情况。 他问我：“孩子最初是缘故变成这样的？” 我和李辉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从何说起。 流离笑一笑说：“种如是因，结如是果。如果病种是你们自己种下的，不能怪孩子，业障现前，逃避不了，问问你们自己做过什么错事。” 他这么说，一开始我和李辉都觉得这和尚真是桀骜不驯。 可是仔细想想，孩子的病确实是我们造成的。 和尚又说，“如果自觉做错了，还不敢承认，还不敢讲出来，谁也救不了你们的家人。” 我低下头，觉得流离说的对，如果我当时坚持不见陈宝华，那一幕幕不要在孩子跟前上演，她又怎么会如此？ 我们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不说话，李辉却一五一十地开始说了，说了我们的家庭问题，说了陈宝华，说了我和李辉的家丑，说了那天在孩子面前的事。 没想到他也不怕家丑外扬，就这么说了。 他一边说，我一边流泪。 流离的神情逐渐变得很严肃，他说：“你们要做的第一桩事，就是要发心忏悔。” 我问：“怎么忏悔？” 流离：“你们信佛吗？” 我点点头。 流离：“真信，就好办，你自己把‘阿弥陀佛’佛号日夜念起来，不用你学什么经典，就四个字，阿弥陀佛，你信佛，佛就会来救你。 你要自己做孩子想，你是孩子，你见到你的生母、生父在面前和人血战、搏斗，和人恶语相向，争斗不定，不维护家庭和谐，终日与人破坏自己的家庭，作为孩子，看父母如此是什么感受，你让孩子见到人间炼狱，你的错，不是孩子的错。 且要做到，从今日起，慈心不杀。不伤害任何动物性命，坚持食素。 从今日起，起心动念悉发菩提心，菩提心就是真心，真诚心，事事真诚，不留一丝夹杂。 做任何事，真诚对待，口不可妄语，不可诽谤，不可讲人口舌，赞叹好的事情，赞叹好的人，感恩赞叹、法喜赞叹。 意念、想法，不生抱怨心，不生贪嗔痴，决定放下我执，求助他人。 孩子不是你的包袱，不是你的业障，孩子是你的菩萨，她来度你，你且把她当菩萨看，要起恭敬心，要起忏悔心，念念感谢她，为她好！ 如果你们能做到以上所说，加上一家人发心忏悔，一定得救。 倘若身、语、意不能做到，佛也不能救你。” 说完之后，流离跟一阵风一样走了。 我和李辉两个人的眼睛都红了，我们的感觉一样，好像都被尊敬的老师，狠狠教训了一顿似的，很害怕，很恐惧。 但从这一天开始，我们为了孩子，尝试去做流离的要求。 每一天只吃素，孩子也吃素。 每一天，无论做什么，我们都抱着很谦卑、很感恩的心情。 说实话，这种心态很难做到，因为经常吃亏了，也不敢和人争辩，只得忍，忍得很难受。 李辉说忍一忍就过去了，为了孩子，我们好像每天都在修苦行，流离的意思是我们要多忍一忍，才能消除业障。 就连买菜的大妈都说，我现在像个女菩萨。 我和李辉都是俗人，想吃点好的，不敢吃，不敢吃肉，不敢去餐馆。 每一天在孩子面前，都很恭敬，不再责备孩子一句话，把孩子当菩萨看，还怎么会对她批评或者恶语呢？ 但是说实话，我快疯了，因为忍不住，心里难受…… 李辉白天工作，我一个人面对孩子，他当然不像我需要那么多的忍耐。 我现在觉得能忍的人，才算是能人。 但是奇迹也慢慢出现了，我们按照流离的要求过了两个月清苦、清修一般的生活。 孩子开始说话了。 孩子开始叫我妈妈、妈妈，也叫李辉爸爸、爸爸了。 她开始愿意和我们一起吃饭了，不需要和李辉的催逼。 睡觉也变得很乖，不闹，不哭。 不再终日做在房间里玩娃娃……而是有一点过去的意思，开始围着我打转…… 这些可喜的变化真的是很神奇。 “妈妈，我们去公园好不好？……妈妈，爸爸为什么还不回来……” 第三个月的时候，孩子已经和过去差不多了，她竟然还问我，“妈妈，为什么我每天都在放假啊，妈妈我为什么没有上学了？” 她忘了，她都根本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不上课了…… 三个月后，我们两夫妻带着孩子重新去佛寺，我们发心供养流离师傅。 结果知客师父讲，流离又下山了。 问下山做什么，说流离下山去北京、上海、广州、深圳很多大学、演讲会做演讲，是真正的弘法利生，教化社会。 我才知道这个人，不是普通和尚，是个大神。 过去给孩子治病，我们花了好几万，但是这三个月，我们的生活开销简直是过去每个月的三分之一，更没有为孩子花费什么治疗费。 李辉和我一样开始信佛，做俗家弟子。 孩子重新回学校上学，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而且成绩也突飞猛进，总能考九十分以上。 以前真是不敢想。 我和李辉都觉得孩子成绩好不好没所谓，绝对不逼迫她。 但是她自己像是很喜欢学习。 在我面前背课文，叽里呱啦，一下子就背完。 ……孩子的问题，彻底解决了，我和李辉也过上了清净自律的夫妻生活。 一年之后，我当上了枝城第二高级中学的美术老师，手里都是准备考大学的艺术生。 又一次在批发画纸的时候，碰见了一个女人，龚敏。 她一身浅蓝色的春装裙，黑色皮靴，显得干练而美丽。 我和她自然不算关系好，最起码我是觉得对不起她。 没想到她先喊了我的名字，我们背对背，我不好意思招呼她。 “舒老师？” “你好啊。……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呢？” “呵呵，这个店，我们家的啊。” “哦，我听说苏哲去美国了，你没去吗？” “呵呵，我们一年前就离婚了，我和他算是有缘无分吧。” 总感觉和我有点关系，我抱歉地望着年轻貌美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公……”她对着店铺里面小屋的一个高个子、长脸的男人喊了好几声。 “舒老师，跟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老公，叫马原。” 我点点头，“你好，我是这旁边二中的老师，我叫舒晓冉。” 和那马原握了手，“你们俩看起来真的很般配。” 龚敏点点头，“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苏哲喜欢你，也是我自己任性，我要去找个喜欢别人的男人，我还能不受苦？我啊太傻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我的眼睛不知为何噙满泪水，“对不起……” “舒老师，别这样，哎呀……”她掏出纸巾帮我擦眼泪。 ……过去一幕幕，就跟做梦似的，我哭，她也哭，最后我们拥抱了一下。 一切都过去了。 “你现在做二中的老师啊，初中升高中啊，真是厉害！” “呵呵，没什么啊。” “买这么多白纸啊，我算你便宜点吧。” “好，你算的便宜点，我让我们班同学都来你这里买。” ……“哈哈哈，好……” 看着现在的龚敏，她真的很幸福，她的新丈夫举手投足都对她很爱护。 在她面前，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多好的男人，龚敏该有这样的男人，该有这样的造化。 …………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不管什么样的日子，只要人愿意往好了想，往好处过，都能过上一种好日子。 不是生活逼迫人，是人自己逼迫自己。 李辉如今也从副总编变成了总编，为了庆祝，我们一家人去了一次海南岛旅行。 现在在新闻里，我看见一个打小三高手，一个怨妇，一个可怕的女人，她原本是个原配，说被小三消解了家庭。 从此见小三就打小三。 我看了就笑了。 一个家庭的消失，怎么可能是因为小三呢，完全是因为正妻没有做好自己的本分。 堡垒从来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团结也是因为内讧而消失的。 任何外力之所以能摧毁一个家庭，那是因为家庭本身就是腐烂的。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本书完，感谢大家的支持，看到这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我都想亲一下。虽然有点猥琐，不过新书《婚变迷踪》还是求支持！求收藏，求砍。） 001 该是面对苏哲的时候了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又过了一年，五月开始，枝城已经有点儿热了，李辉特别担心舒晓冉的身体，毕竟她的身体已经死了两次，不能再死。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李辉对妻子的感觉已是越来越复杂。 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身边最寻常的老婆会和自己有深仇大恨，也没想过妻子会用这么没有人性的方式报复自己。 虽然这只是上一代的恩怨，可是自己这一生却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煽情的男人 ，只想过寻常生活，然而妻子一次又一次以死相逼，让他没有办法。 妻子如今已经慢慢恢复了健康，生活好像也逐渐往知足常乐的方向走，可是陈宝华死了之后，妻子的性格也慢慢变了，变得沉默寡言，不那么爱笑。 也许这是生活巨变之后的平静吧。 成为枝城日报副主编之后，李辉有了更多闲暇时间，他要做的事情，主要是审稿，不再需要到处跑了，除非更重要的一些材料。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下午，他开车回家，一路上风景和过去没有两样，只是更觉喧嚣而已。 孩子依然在幼儿园上学，妻子依然在六中上班，一切好像逐渐回到原来的点。 可是自己这一颗心，由最初盼望妻子醒来，到现在妻子终于慢慢正常了，他又好像失去了一种生活的心情。 珍惜自然是要珍惜，可是有时候一回想那时候妻子竟然背着自己同时和两个不同的男人交往，李辉就钻心般地难受。 可是要他现在撇下身体羸弱的舒晓冉，他是绝对办不到。 责任比感情更大，也许这就是婚姻，这也是男人惧怕婚姻的理由，担心没感觉了，还要担着一家人的命运问题。 事实上李辉对陈宝华和苏哲之间的火拼很满意，现在陈宝华死了，苏哲的老爹也残疾了，好像不用他动手，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 然而有一桩事情是他不能忍的，那就是他没有当面揍过苏哲。 陈宝华的事情，李辉觉得一般男人都可以理解，因为陈宝华是招摇撞骗的魔头，什么招数都有，妻子可以说在他面前也只能沦为玩物，被他那样逼着，妻子并不是主动愿意。 李辉很看重妻子的动机。 ……然而对于苏哲，妻子是投注了感情的，想到这一点李辉简直连午觉都睡不着，人们都说难得糊涂。 李辉也很想糊涂一把，可是越是想忘记，回忆就越是清晰。 回到家之后，妻子已经开始做饭了，她现在不像过去做事情那么快，总是慢慢的，一个人坐在厨房沉默寡言地剥着大蒜，或者在旁边放手机听音乐。 今天回来也是这样，她穿着白天上班的黑色制服裙在厨房忙碌，优美的曲线依然宣告着她的美丽，可是只有他知道她现在的身子有多么瘦弱，身子骨是多么不能承受劳力。 这个女人连衣服都不换顶着每周都要去医院复检肺部的危险，主动承担着家里的家事。 李辉知道妻子是为了回到过去，是为了用这些行为挽回一点什么。 他换上拖鞋之后，也走到厨房，和妻子一起摘菜，剥大蒜。 “今天回来的挺早啊。” “恩，没什么事就回来了，你肺还疼不疼？” “还好，就是咳嗽的时候很疼，其他都好。” “那千万不能感冒。” 李辉看妻子的手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而且一模非常冰冷，“你别弄了，去看电视，我来弄。” 舒晓冉抱歉地笑一笑，“怎么了？今天忽然对我这么好心了？” 李辉也淡然一笑，“我看你手冷的像冰铁。” 他在这一年，学会了做饭，厨艺还不赖，至少果果说过好吃。 他一直没想过自己主动去找苏哲会是什么样子，因为一想到苏海源已经残疾了，他就不太下的去狠手。 不过他还有很多疑惑，对于苏哲和妻子具体是什么时候在一起，具体又是什么时候发展成婚外情，李辉不太相信妻子单方面的说辞。 只不过陈宝华一直对李辉虎视眈眈，那时候为了保命，李辉不得已只好大战陈宝华。 现在该是时候，好好回答自己那些疑惑了，可是那小子早就离开了六中，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他准备打听一下。 002 眼角的泪 李辉一直在想，妻子曾说和苏哲认识是两年前的事情，是从她的画开始的。 妻子以前很喜欢画画的，尤其是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几乎每一周会画一幅画，不知道为了什么，也许只是单纯的兴趣，她的画都是一些人物，风景画也很多，这时候，他可以一眼看懂她在画什么。 后来他和她结了婚，她也偶尔坚持画画，不过结婚之后，他已经看不懂妻子在画什么了。 他记得自己问过妻子，画布上左一个眼睛流血的头，右一条鱼，画面上还有横七竖八的条纹到底是什么意思。 妻子回答说这是抽象画，讲的是人内心的矛盾冲突，也是内心的寂寞。 从那以后，他就不太关心她画画了，毕竟他不懂，也不是很感兴趣，觉得这个事情好像也没有很严重吧。 李辉在厨房忙了好大一会儿，饭做的差不多了，还有一点骨汤在闷。 他从厨房探出头看了看妻子，发现她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整个人斜躺着，脸色苍白，但曲线优美。 如果换成过去，他可能直接抱住妻子来一次，但现在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他做那事也必须小心翼翼，有时候想想也挺累的。 果果也不爱出来玩，就喜欢一个人在房间看漫画，一个人安安静静看故事书。 虽然觉得喜欢看书很好，但李辉担心孩子以后变孤僻。 他做好了饭之后，正准备喊妻子醒来吃饭，忽然大门响起敲门声，“咚咚咚……”。 舒晓冉也被吵醒了，她刚做起来，李辉挥挥手，让她躺下，他走到门边看了看猫眼。 貌似外面是矮个子的快递员，穿着蓝色工服。 李辉打开门，接过他手里的快递——一个一米多宽的大盒子，很轻，只是体积大。 他签收之后，很快拿回客厅，放下来问：“这是什么啊？” 舒晓冉懒洋洋坐起来说：“是我买的画布和颜料。” 李辉抬起头问：“你……又开始画画了？” 舒晓冉点点头，“李辉，我这辈子不能做主持人了，我只好去画画，我只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不愿意每天上班做家庭主妇，庸庸碌碌过完这一生。”她说着话的时候，脸上有一种自然的微笑。 李辉点点头，“恩，挺好的，画吧，有点兴趣不错。” 舒晓冉：“很香啊，饭做好了？” 李辉点点头，拿出剪子帮妻子打开快递盒，他一个人忙活着，妻子一边说：“辛苦你了，老公。” 李辉不说话，他并不觉得辛苦，对他来说对家里人付出是应该的。 舒晓冉问：“你为什么不雕刻东西了？” 李辉知道妻子说的是他过去喜欢雕刻臭肥皂的事情，他喜欢用黄色的洗衣皂雕刻雄鹰、小狗、狮子之类的动物，不能说栩栩如生，但妻子觉得他也算雕地像模像样。 为什么不喜欢雕刻了呢？ 他都快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放弃了这个少年时候的小兴趣，终日忙于工作，渴望在事业上有一番作为，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做到了副主编，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很成功，但他可以说自己是一步一步在往上走，按照最扎实的步骤，不急不慢，虽然其中父母帮了自己很多。 对他来说，雕刻已经没有意思了，是骗人的小玩意。 “没什么原因吧，大概是我老了。” 妻子笑笑，走到电视机下面的柜子边，拉开那个抽屉，一下子从里面拿出一块儿白色的盒子。 貌似是肥皂盒，挺大的那种。 “这是什么？” 妻子：“老公，这是你有一年情人节送给我的礼物。” 李辉走过来打开肥皂盒子一看，是一对新婚男女手牵手目视对方的雕刻，是用白色香皂雕的，看起来很唯美也很香，茉莉花香的味道，有一种别致的风韵。 他拿在手里，忽然有了一种惊喜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不是自己做的，有点不相信，毕竟这个做的很好很好。 舒晓冉双臂勾住丈夫的脖子说：“我希望你能找回过去那个自己，亲爱的。” 李辉眉头微皱，心里却觉得回到过去是不可能的，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他把妻子的手臂拿下来，微笑又无情地说，“好了，我们吃饭吧。” 舒晓冉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看着丈夫去女儿的房间，慢慢消失的背影，她把手里的肥皂雕刻缓缓收了起来，放回原处。 蹲在地上，把快递盒子里洁白的画布拿出来一个人抱着走进书房，她知道丈夫不关心自己这些东西，除了碧姐，她再也找不到任何人来聊她画的东西。 她想着做不成一个媒体人，她宁愿做个艺术家，在教书的过程中，她看了很多很多名人的艺术作品，她喜欢的东西懂得人很少。 她似乎不知道如何处理自己和丈夫之间巨大不同的问题，她渴望被丈夫了解自己的世界。 打开书房的门，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油画，画中有一个破旧的房子，天空是灰暗的，地上充满了荆棘，门口坐着一个老妇人正在掰玉米，金黄色的那种，是画上唯一的一抹亮色。 她画这幅画已经花了一个星期，她确信丈夫已经看过了，但是丈夫从来没有过问，她为什么画这个。 恐怕他不问，也不会有任何人来问，她摸着画布，眼睛湿润了。 李辉和孩子已经在饭厅盛饭了，他看妻子去了书房，又大喊一声，“小冉！吃饭了。” 舒晓冉没有回应丈夫，她用一块白布盖住了这幅悲哀的油画，然后抹了抹眼泪走出书房。 一家人吃饭的时刻，果儿也喜欢带着书，一边吃，一边看。 舒晓冉摸着女儿的头说：“宝贝，吃饭饭的时候不要看书好不好，我们说话！和爸爸妈妈说话嘛！” 果果看了妈妈一眼，依然用小手加点菜，吃自己的饭，然后看那本有图案的故事书，。 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母亲在说什么，既然我行我素，自从亲眼见到陈宝华在家里闹的那一次，果果就很少再和父母说话。 变得不太像一个正常的孩子，只有出门在外才会喊爸爸妈妈，话说的依然很少。 李辉觉得孩子心里应该是明白了这个家发生了什么，所以相对来说对小冉的态度冷淡，但是对他这个爸爸稍微多一点话语，想想也比较欣慰。 不要以为孩子就是孩子，虽然小，但是心智并不傻，能够分辨谁在破坏这个家。 舒晓冉看果果也不怎么搭理她，她尴尬笑笑，自己默默低着头吃饭，也不再说话，脸上带着一种不可捉摸的笑容继续吃饭。 李辉看妻子有些落寞，他给她夹了一大筷骨头肉，“多吃点，你身体还是太弱了。” 舒晓冉点点头，眼角飘泪地说：“你也多吃点吧，果果小朋友现在四岁半了，是大姑娘了，有主意了哈！” 果果斜瞟着妈妈，笑了笑说：“妈妈才是大姑娘，果果是个好宝宝。” 一家人都笑了。 吃了饭，李辉建议一家人出去运动或者散步，然而妻子却说想画画，他觉得很闷，说要下去跑一圈出点汗。 舒晓冉有些不悦，“那我陪你吧。” 这样两个人都出去了，家里就剩下果果，她倒是一点也不怕，因为爸爸妈妈都说很快就回来。 慢慢走了一会儿，李辉开始慢跑，妻子有点跟不上，李辉只好原地跑似的慢慢的。 黑夜的天空很美，因为有星星，李辉走在灰黑的小跑道上，问妻子，“苏哲现在在干嘛？” 妻子有些诧异，停了一下问，“你问这个干嘛，我不知道呀！” 李辉喘着气，跑着说，“没有，就是问问，他把自己老爷子害成这样，到底怎么样了？” 舒晓冉：“唉，这些事情你不要问我，我现在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李辉心想，他才更不想听到这个人，前阵子他貌似碰到过一次龚敏，不知道他们怎样了。 对了，为什么不去找龚敏问问呢？ 003 静悄悄的对话 第二天上班之后，李辉在办公室踱来踱去，心里始终有些不平静，想起昨晚临睡前妻子说的话。 ——“老公，这么多天不那个，你难不难受？”她说话的时候，像一只小猫趴在他胸前。 李辉是这样回答妻子的，“还好，我还有我的右手，再说，现在你的身体又不能做。” 舒晓冉语气平和而冷静地说：“我知道呀，就是因为这样，我觉得……如果你不满足的话，那你去找小姐，我也不怪你。” 李辉深呼一口气，笑着回答：“我又不是没有性生活就活不下去的，再说你总会好的。” 两人最后还是用了口的方式解决了问题，但几乎现在每次都是她主动提出用口解决，用一种最不需要她出力的办法，可是即使是这样，妻子都表现地很痛苦，让他不忍心，但她似乎又非常主动。 偶尔一两次，觉得舒服，但是每次都这样，李辉也觉得索然无味了。 后来李辉几乎已经要睡着了，妻子又来一句，“老公，我们这样真的幸福吗？” 李辉恩了一声，昏昏沉沉地并没有和妻子细说下去，他已经入睡了。 等到一大早起来，妻子并没有和往常那样睡懒觉，而是起床站在阳台上复健，这才让李辉感到惊奇。 因为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消极治疗的状态，给她买了复健器材，她一个月用不到两次，总是慵懒而乏力地歪在沙发上向他索要拥抱。 能够锻炼，李辉觉得是好的开始，然而今天早上，她没有做早餐，只是说了一句，“家里没有东西做了，我晚上去超市买点菜回来。” 妻子没有像往常那样在他要起床的时候亲他，也没有给他准备今天去上班要穿的衬衫和袜子，更不要提帮他擦皮鞋这种一年以来她经常做的事情。 他觉得这些都是女人应该做的，更何况他已经包容了妻子的疯狂。 虽然妻子的日常行为变了，他没有问，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冷漠惯了还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不弄就不弄呗，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能搞定的？ 不过还是觉得少了很多服务——妻子对丈夫的生活上的照顾。 不过出门的时候，看着化妆镜前的妻子，她的黑眼圈有点严重，不晓得是不是她昨夜又失眠，他没有问，提着包就来上班了。 但是这些细微的变化，让他不舒服，不过妻子也没说什么，晚上回去跟她聊聊吧，他这样想。 回到电脑前，他刚打开自己的手机，翻出通讯录，里面还躺着龚敏的电话。 正要拨号，办公室又响起了敲门声，抬头一看，是朱琳来了。 她之前说辞职，结果辞职了一段时间又回来了，其实一个女人在小城市还有比事业单位更好的工作吗？ 可以说只有公务员好一点。 可是朱琳又没有任何关系，所幸她还算个懂事的女人，请报社的领导吃了一圈饭，再说也是个副刊而已，大家看她一个单亲妈妈不容易，就让她回来了。 这已经是她回来的第二个月。 “辉哥，忙不忙？” “还好，不怎么忙，有什么事情？” 朱琳谄媚笑笑说：“唉……没什么事就不能来找辉哥聊聊？” 李辉也笑了，“能，当然能！” 朱琳自顾自坐下，“其实也真的没什么事，只是……唉，辉哥，和你说实话吧，这里反正也没有什么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李辉心里有些毛毛的，“唉，你带了手机没？” 朱琳“哦”了一声，然后用手机给李辉发qq消息，两人都用文字说话，而不用声音，以防隔墙有耳。 朱琳：辉哥，今天要不要来我家？我婆婆昨天把丁丁带回老家了，说帮我带两个月，因为他们反正过了农忙有时间了。 李辉：哦，那还不错。今天就算了，我有点事情。 朱琳：这段时间你和她还是那样吗？其实我一直想问问你，为什么大家都说你搞死了陈宝华呢？之前我老公刘伟和陈宝华之间有些肮脏的交易，我一直痛恨他。 李辉：唉，没这回事，你少打听吧，刘伟已经去了那么久，你也慢慢放下才是对的。 朱琳：辉哥，你真是太行了，在我认识的男人里，你是最好的，又专情，又帅，又有才华，你总是让我去相亲，可是我怎么相亲啊？虽然我还年轻，可是我真的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之前你也跟我说了，你个嫂子离婚了的，怎么后来又复合了呢？是不是跟陈宝华有关系？ 李辉：你哪里来这么多问题啊？唉，出去出去，我现在要开会了，以后再跟你说，你别一天到晚听小道消息，多做点正事，写点好文章出来，晓不晓得？总关心八卦，怎么进步？ 朱琳：呜呜，好委屈，什么都不告诉人家。哼，我讨厌你。 李辉抬起头瞪了她一眼。 她却站起身来，从桌子那边探过来用自己的额头顶着李辉的额头，“你就那么爱她？完全不能考虑我？” 李辉心想，你跟赵文瑄的事情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这样的当老婆，谁知道要戴多少顶帽子？ “行了，出去吧，啊。乖。”他摸了一下她的脸蛋，就不再说话了，朱琳也没意思只好先出去。 对李辉来说，朱琳只是一个安全的女人罢了，从来不觉得她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唯一有一点，他可以相信的，是这个女人对他很有点意思，甚至超过俞修美对自己的喜欢程度，毕竟她小几岁，喜欢他这样看起来稳重的。 但对李辉来说，舒晓冉始终是一个不能取代的妻子，虽然是剩下婚姻的空壳，但……他不能放下她不管，可是真正走进生活，他又提不起过去那种唯她是从的感觉。 有一次，他看到妻子的签名上面写了三个——“冷暴力”。 不知道妻子是不是说自己，他也没问。 朱琳出去之后，李辉拨通了龚敏的电话，还好龚敏的电话是对的，因为他还记得龚敏的声音。 “喂，李辉哥吗？” “恩，你还好吧？” “呵呵，好得很，怎么想起找我了？” “因为想你了呗，呵呵呵。” “哈哈哈，你有事就说。” “恩，现在先不说，今天晚上约你吃个饭，聊聊天，不知道你赏不赏脸啊？” “唉，说的这么客气，说吧，几点钟，哪里？” “红点餐厅吧，到时候具体的我到了告诉你，包房。” “恩，好的。” “好，就这样说定了。” “恩，拜拜。” 李辉挂了电话之后，心情大好，感觉这个龚敏好像也变得快乐了，不像过去那么怨妇。 龚敏和苏哲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李辉不想在电话里说，因为电话……有时候，根本不能解决问题，说不出来的，可能就不愿意说了，还是面对面能得到最后的信息。 苏哲究竟在哪里，这个龚敏肯定知道。 004 我不想被人欺骗 下班之后李辉跟妻子打了个电话，说领导约谈工作晚一点回去，妻子“哦“了一声，也没有追问，他便轻装简行地去了红点餐厅。 正好是下班的点，人很多，里里外外十分喧闹。 问了一下前台，说包房满了，不过有一桌已经买了单可能马上就走。 李辉有点后悔没有提前预定，他正想着要不换一个餐厅，正犹豫的时候，从饭店里面走出一个人来，猛拍了李辉肩膀。 李辉一个激灵转身一看，“哦……”没想到遇上了陈宝国。 自从陈宝华死了之后，陈宝国和李辉两个人都有意无意地减少了彼此的见面频率。 李辉是觉得尴尬，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大领导，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死者的哥哥。 总之，那一天不是陈死就是自己死，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对不起。 可是总归是可怕的一天。 不愿意想起。 可惜冤家路窄，还是相遇了，李辉在愣神的一瞬间已经感觉到陈宝国其实也是尴尬的，但是陈宝国打破了这种尴尬，以一种比较和平的方式拍了他肩膀。 李辉微笑着伸手和陈宝国握了握手，两人开始寒暄起来。 虽然两个人都避免在新闻工作上的接触，谁知道现实中还是会相遇呢？ 问题是李辉站在这里是在等龚敏，那是个年轻的女人，如果被陈宝国看到的话，他会不会告诉妻子呢？ “你在这边是？”李辉首先问了问陈宝国。 “我有个饭局，刚才出去上了洗手间，你呢？” “我也是，别人在等我了，我先过去了啊！”看着有一个包间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李辉匆忙和陈宝国告别就往前走，他以防陈宝国盯着，先去了洗手间。 等到李辉在洗手间带了五分钟左右，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是龚敏。 他接着电话进了刚刚空出来紫罗兰包房，然后跟服务员说了一声，总算安全约上了龚敏。 再一次见到龚敏，他倒是有些吃惊。 她穿着古驰的一套亮黄色职业套装，修长的小腿配上蓝色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很有女企业家的感觉，不像过去那么另类了，化了妆的她，成熟稳重中更有了一种女性的妩媚。 “呵呵，变漂亮了！” 龚敏笑笑，“哪里啊，我现在变成男人婆了。” 李辉：“你现在和苏哲……你们怎么样了？”从某种角度上，李辉感觉自己和龚敏都是受害者，似乎有一种天然的结盟关系。 “唉，我们早就离婚了。”龚敏轻描淡写，脸上没有任何郁闷的神色。 李辉有些吃惊，“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婚的？我记得那时候你们不是结婚了的么，怎么又离婚了？” 龚敏摇摇头，有些无奈，“当时我们是结婚了，而且也想准备怀孕，但是苏哲好像很不想生小孩，我其实都无所谓，但是他这样，我觉得就没什么意思了，夫妻一场。” 李辉摇摇头，心想那个狗币苏哲真的不是个东西，这么好的女人也糟蹋。 而且更糟糕的是，苏哲现在竟然已经离婚，那他就是个单身男人了，总觉得心里更不爽。 “那……，苏哲现在又有没有找呢？” 龚敏意味深长地笑笑，问：“怎么，李记者是觉得他还想找舒晓冉？” 李辉深呼一口气，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只是定定看着龚敏。 龚敏似乎感觉到自己这样说话不当，补充一句，“唉……我觉得你想得太多了，李大记者。” 显然李辉早就成了编辑，龚敏不知道，李辉虽然不介意被人称为记者，但是终归还是有点不舒服。 “我现在很少跑了，当编辑了。”李辉淡淡说着，淡淡笑。 龚敏用手捂住嘴巴，不好意思笑笑，“哎呀，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李辉摇摇头，“不知者无罪，你来之前我已经到点了两份牛排，都是这里的招牌，配了一点红酒。” 龚敏点点头说，“我正好饿了。” 李辉知道如果一直说苏哲的事情，她可能会不满，他进而关心道，“你现在这一身打扮，跟美女老板一样了，是不是继承了你爸爸的工厂？” 龚敏笑笑说：“当然啊，我还开了广告公司，反正现成的厂。” 李辉点点头，“可以感觉到你有了很大的成长，怎么样，现在是一个人还是……？” 说着上菜了，红酒和牛排一起到，还有两只烛台，整个人感觉还是很浪漫的，李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龚敏端起红酒喝了一点，举止优雅，“李辉哥，你看我这样的，你觉得会没有人追吗？” 李辉：“有！肯定大把大把的！” 龚敏笑着说：“那就对啦！我现在不想结婚，我觉得女人在婚姻中的地位太可怜了，你们男人总觉得女人就是用来传宗接代的，出一点毛病就有了出轨的理由。经过了苏哲之后，我觉得我被伤害了，我不愿意再为男人而活，我要为自己而活。” 李辉没想到龚敏会这样想，“唉，苏哲……只是一个奇葩的案例，男人中还是有很多好的的。” 龚敏笑笑，“比如你？哈哈哈，大叔级的。” 李辉也笑了，挠挠后脑勺，说，“是啊，老了。” 龚敏：“其实……我知道你和陈宝华之间的事情，是苏哲爸爸告诉我的，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奇葩的人不是只有苏哲，还有你的老婆。” 李辉淡淡喝着葡萄酒，浅浅笑，慢慢听。 龚敏继续说，“原先我不知道为什么陈宝华要弄死苏哲，现在看来，你的老婆真是太有魅力了，竟然让陈宝华那么疯狂，如果换了我，也许最爱的人就是陈宝华了，他死了，我的心也会死，其实女人要的东西很简单，就是男人的挚爱。” 李辉对死去的陈宝华并没有多少怨恨，毕竟人已经死了，过去多少恩怨也可以一笔勾销，但对妻子究竟是不是最爱自己，他不想琢磨这种问题，结婚不光是因为爱，要说现在的李辉爱不爱妻子，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也许更多的，他是用责任和道德去维护现在的婚姻。 李辉：“你现在这样挺好的，找人结婚过日子，最好不要找单亲家庭的，其实舒晓冉也是有家庭问题的人，所以……我是觉得我和你都不算幸运的人，你现在能这样开朗，我觉得不错。” 龚敏点点头，眼里似乎有了悲哀的意味，“其实你今天来找我不是跟我聊这些的吧？” 李辉笑着问：“那你觉得我找你做什么呢？” 龚敏：“你希望我告诉你苏哲在哪，你要找他对不对？” 李辉点点头，“你猜对了，不过我并不是找他麻烦的，我只是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不是和她说的那样，我不想被人欺骗。” 005 放下吧！ 龚敏微微一笑，点点头说：“我明白。” 她拿着高脚杯摇晃杯中的红酒，一圈又一圈，她似乎在想着什么，李辉不清楚，但他知道这个女人肯定不会帮苏哲。 可是随着她沉默的时间越来越多，李辉也不确定了，难道龚敏还爱着苏哲？ 李辉又说：“当初还是你发现的，要不是你，我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龚敏摇摇头，“其实我比你更早感觉到，但我不想拆穿，我那时候希望他回头，因为他……心理有问题，很喜欢年纪大一些的女人，他的朋友都是大妈大姐的。” 李辉看着眼前的女人，内心渐渐害怕起来，他发现她对苏哲依然有爱。 “你还爱他吗？”他问。 龚敏抓了抓头发，有些冷地说：“不爱了。” 李辉：“那为什么？” 龚敏紧接着说：“我也不知道，你找他做什么？现在一切已经结束了不是吗？爸爸，不苏伯也残疾了，校长也不当了，什么都没有了，这个家因为苏哲已经毁了，我和他也离婚了，我感觉你好像依然想报复苏哲，李辉，我从你的眼神里能读出来。” 李辉听了这些，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怅然，难道自己有表现的那么明显？ “那好吧，我坦然告诉你，我和她现在并不幸福，她的身体不好，上床都是问题，而我是个正常人，过去的那些事虽然已经是一年前了，但平静下来的我们互相都开始谨小慎微，因为有孩子在，我觉得很累，因为看着她的脸，我无法忘记过去那些事情，陈宝华的死，苏哲的消失……” 龚敏淡淡一笑，“那她呢？她难道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你其实也有自己的生活？李辉大哥，我尊称你一声大哥，但是我也知道你跟你报社那个女同事的关系，因为有一回，我和我男朋友开房的时候，看见你们了，一前一后，我还知道她叫朱琳。 以前我很相信你是个好男人，比苏哲好，正常，而且有男人的胸襟。但上个月的碰见，我对你……作为朋友，作为大哥的心情没有了。你明白吗？” 李辉禁不住打了个寒噤，他没想到和朱琳那么隐秘会被龚敏看见，这怎么可能呢？然后她确实说对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和朱琳心照不宣。 他低着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则么说。 龚敏又说：“李辉大哥，希望你能听我一句劝，如果你不爱舒晓冉了，请你们还是离婚吧，你可以在金钱上支持她一点，如果你不爱她，自己又在外面有其他女人，我告诉你，这是对女人最可怕的报复……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超过这种事。 而且女人都是很敏感的，如果她一直都没有问你，只能说明……她在忍。 女人都知道自己的男人几点下班，都知道丈夫什么时候不接电话，不回微信，什么都知道的，因为是夫妻。 你现在想找苏哲，请问你找他做什么？他是个有心理障碍的人，他现在也是孤家寡人……或者他又和那个大姐在一起了，我都不关心了。 因为我不想为别人的错误负责，我的人生已经很累，我要为自己而活。 他的错，是他，我自己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辉哥，我奉劝你不要找他，我并不是保护他，而是保护你，因为你这样复仇下去，他其实没什么事，但是你已经是副主编，你不能出事情了，你是事业单位。 苏哲是个变态，他急躁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他心理有问题你明白吗？” 李辉依然沉默着，其实龚敏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他很清楚龚敏的选择是对的，离开一个有问题的人，开始属于自己的人生，轻松地开始生活，过去的就让他过去。 可是他的心还是纠葛着，他不知道如何反驳眼前叫他大哥的女人，他们曾经有一样的痛苦，但她好像已经解脱了。 但是作为男人的自己，却不知道怎么解脱，妻子的身体那么差，她好像不会同意离婚，她虽然嘴里从来没说，可依然很努力照顾一家人的生活，总是用行动告诉他她不想分开。 但龚敏的一番话，让李辉有点慨叹自己的愚蠢，因为心里有愤怒，这愤怒是因为把别人的错误始终放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想讨回一个公道。 什么事情都不做，只想着这些令人沮丧暴戾的东西，生活也失去了兴味。 这种人生是绝望的，他明明知道，可是又很难放手。 他安静地靠着沙发，看着眼前说话说道眼眶红了的龚敏，拿出纸巾递给她。 “你哭什么啊，你还是小姑娘，你没有孩子，也没有结婚……” “也许对你来说，我年纪很小，可是我和你一样痛过，我知道你有多难受，那段时间，我每天每天吃饭都在哭，看到别人牵手都会哭，看电视剧幸福的情人也会哭，总之，这个世界背叛了我！” “那你是怎么……” “是苏哲的爸爸，苏海源……每一天都让阿姨给我单独做饭，单独买水果，单独给我洗澡，一旦我呆着不动，他就自己转轮椅过来跟我说话，就当我是亲生女儿一样……苏哲伤害了我，但是他爸爸却对我太好太好，比我父亲对我还要关心，是爸爸劝我和苏哲离婚的，是爸爸鼓励我开始新的人生的，他没有为他的儿子考虑，他觉得苏哲已经救不回来了，他不想看着我这个年轻人活在地狱里，所以他每天每天地开导我…… 他说自己的往事，说曾经他和苏哲的妈妈，说苏哲小时候，说他年轻的时候和二姨之间的事情，他说对不起二姨……有很多女人是他的知己，但是他从来不越雷池一步。 他告诉我，人生来都活在残酷的世界，因为亲人会离开你，你也会变老，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缘分送来的，好一场，坏一场都是这么几十年，不要对生活充满憎恨。 这样的人生不值得过……我已经二十六七岁了，我大概还能活四十年，去年一整年，我每天不上班也不出门，在家里哭，看电视，偶尔跟苏哲出去，但他的存在只让我更难过，因为他不爱我……我却止不住爱他。 如果不是爸爸，我想我这一生都会带着恨意活下去，这有什么意思呢？ 如果人生这么痛苦，活着不难受吗？放下吧！”说完这些，龚敏的眼睛红了一圈，热泪直下。 李辉的眼也酸的不行，他的心也一样痛，他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龚敏拿出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来，这个本子表面有烧焦的印记，她把这黑色小笔记本推到他面前…… “这是苏哲的一个日记本，他曾经藏在一本大字典里面，他从高中就些日子，这个本子是他和舒晓冉之间的前因后果，你也许想看看，我想你看了，会放下这一切的。” 006 日记1 面对眼前的日记本，李辉心情复杂，因为他不想看。 他不想知道具体妻子和苏哲是什么时候突破了普通朋友关系变成狗男女的，也不想知道过去的那些岁月，妻子究竟和他有着哪些具体的勾搭。 龚敏深呼吸之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有些事情已经过去，我也不想再提起，我总这样想，如果我因为他的肮脏行为报复了他，那最后我的报复也让我做了同样肮脏的事，不是吗？现在的我很幸福，我男友没有苏哲家里这样有钱，但他非常在意我的感受，什么事都首先为我考虑……呵呵……说了这么多时间也不早了。” 李辉点点头，“你……还有事情？这才一点半。” 龚敏：“恩，我要回去了，今天我跟你说的话好像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我很佩服你对舒晓冉的不离不弃，说实话我恨死她了，在我看来她很幸福，有家庭有孩子，工作也很好，什么都不愁，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对你和我。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虽然苏哲和我那时候没有结婚，但我和他也是会要结婚的，苏哲这样被她控制，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辉：“她……也没有那么正常，她嫁我是为了报仇。” 龚敏呆了，“什么……什么意思？她报仇？找你报仇为什么要嫁给你？” 李辉摇摇头，“我爸妈害死了她爸妈，总体就那样，我一直觉得那是上一辈人的事情，毕竟我和她有了孩子一切已经不一样了。但她意思就是她就故意为了让我爱上她，然后再利用我的爱，让我眼睁睁看着她背叛我，然后离婚……她的计划是让我父亲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然后悔恨……。” 龚敏张着嘴，有些呼吸不畅，“……你的意思是，苏哲只是被舒晓冉利用了？” 李辉摇摇头，“我不知道。”有时候他只是更愿意这样相信，并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但他不想再想了。 龚敏摇摇头，“就算苏哲只是一个复仇工具，我想，他一定会说，我是心甘情愿的，你知道吗，去年一整年，苏哲和我很不和谐，他经常发呆，去给人家补课完也不回家，问他去哪里了他也不说，我已经不想再跟踪他，但我知道，他肯定去找她了。” “恩，我有一次看过一个背影很像苏哲，但是他很快消失在医院的人群里，我没有追。”说着李辉推开吃了牛肉的餐盘，然后把黑色日记本拿到面前打开了封皮。 封皮打开，是一页白纸，上面写着一句话——“如果有来生，我想要光明的幸福，我们都活的太累了。” ……看了这句，他关上了这个本子，现在的他没有心情看苏哲的事情，因为他自己也活的很累。 他深呼吸了一下，仰躺在沙发边，这时候龚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样子。 她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下午的阳光透进来，打在她的耳朵上，李辉看她的耳朵好像是透明的肉色，心里忽然非常舒服，她也是个美丽的女人，只是她身上有一种严肃的青春感，让李辉有些拘谨，也许自己是老了，他这么想。 “要走了吗？”李辉也站起来。 龚敏点点头，“你再坐回吧，不用管我。” ……说着她真的走了，她的名牌时装和高跟鞋配的如此协调让他想起电视剧里面漂亮的女强人。 等到包间真正的一个人之后，他这才安静下来，有些沮丧地再次翻开了黑色日记本。 跳过了第一页，他直接翻到第二页。 “美术的课程越来越枯燥，人生也一样枯燥无味，身边的每个人都觉得我很幸福，好像我长得帅，就应该幸福。 这里的女人们都太幼稚，太不懂得关心人了，显然比不上中国的女人或者日本的，我还是最喜欢奈奈子，她比我大十六岁，虽然没有发生关系，不过我现在已经很享受。 不过显然，她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想法，当我是个弟弟，越来越不能忍。 这一个月一幅画也没有画，下个月回中国不知道拿什么给老爹交差，我就要挂科了，学习也好无聊，人生就是这样无聊，只要花钱，一切都能解决，可是我好像一点都不快乐，没有女人能满足我，我要的不是幼稚的关爱。” 日期是四年前的冬季。 李辉又翻了一页。 “最近买了一幅画，没想到和我的画风一模一样，是一个女人，一分钱也不要，这人真好，更搞笑的是她竟然是我老乡，是枝城人，看来可以见一面。 保守估计，应该是一个容颜枯槁的臭老太婆美术老师之类的，因为这种水平不可能在枝城混，无聊的人生啊，回去再说吧。 最近龚敏的电话越来越多，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找我，一个人的爱就好像泉水，涓涓不绝，我不能理解，这种东西是怎么来的，我好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有人说这是爱无能。” 007 日记2 李辉继续地翻着……苏哲的汉字写的不算很好，但看的很清楚，每一个字都写的很轻，好像很小心，又好像小心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他想去过去在妻子办公桌里搜到的那个纸条，总觉得苏哲的字不是这样子，不过也说不好，如果苏哲认真写，也算不错的，字体清秀，如果是别人，李辉会赞赏，但这是苏哲的，他就觉得很恶心，好像不男不女的变态。 “阴天，美国什么都好，但他们一个个都太独立了，每个人都是一个个的在路上走，似乎每个人都不需要别人，最近lily好像也对我厌倦了，她是觉得我麻烦，总说我的妈妈宝，幼稚什么的，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管做什么都可以一个人去做，而且她是个女人，一个看起来瘦弱的亚裔美国人，虽然不漂亮，不过看起来很舒服。 其实我觉得不是这样吧？再说生活大爆炸里的那个犹太人不也是和老妈住在一起吗，扯什么淡？老被她说，烦透了。 最近想回家，老爹跟我打电话来，已经很多电话了，他表面关心我念书的问题，实际上是对我的赎罪，他自己无法释怀老妈的死，然后对我整天不理不睬，现在知道关心我了？还有什么意义？ 我已经长大了，我已经交了无数个女友，没有一个能修成正果，这里的人都非常自我，而且对我也期待我能独立，我不喜欢独立，我喜欢干什么事情都两个人，难道陪伴不好吗？ 那么多年过去，我还忘不掉我妈妈死去的模样，那眼睛翻着，身上有血。 我妈被奸杀了，那一种惨样让我不能接受，我爸到现在还是不告诉我那人到底是谁，日他先人。这样的人生，让我怎么不悲观？让我怎么喜欢幼稚的女人？我需要知性懂事的女人陪伴，我想过一种平静的生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一生。 对了，上次聚会上认识的一个女留学生貌似对我有意思，也许是因为她终于找到我这个中国人了，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但我从来就不是任何人的救命草，没意思，现在的女人真是太容易被搞到手了，一个人只要足够有钱，足够帅，这个世界任他主宰。 到昨天为止，我的画受到了表扬，但是有同学质疑我，因为没有看到我画画，画室里没有我，我住的地方也没有画画。 只要教授喜欢，一切都不成问题，我想我要好好感谢一下那个女的。 她既然不收钱，我干脆买一盒项链送她，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明天动身回家，这边也没有人需要告别，没人喜欢我，我是亚洲人，我是孤独的人，我是怪癖人，人人都喊我妈妈宝，我怨恨这样的环境，难道男人就不能柔一点吗？男人就一定要像高铁侠那样？臭狗屎。 ****** 终于回家了，那么多次来回还是不喜欢坐飞机，难受，一整天吃不下东西。 龚敏很贴心，去机场接我了，这个女人是个好女人，就是太年轻了缺乏内涵，一眼就把她看穿了，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就是提不起兴趣，但是老头又老想着撮合我们，真是郁闷，他越是撮合，我越懒得理他。 但最有意思的事情是这样的，我越对她表现的没有兴趣，她越是对我有兴趣，女人这东西有时候让人觉得摸不透，有时候就是生的贱。 她自己到我家，又是做菜，又是洗碗的，老头很满意的样子，我不懂他为什么就是看不出来，我对她不感兴趣，不过有个女人在也有好处，那就是老头子不会一天到晚唠叨我。 上周约了那女人，她没理睬我。 qq上一直不理睬，这女的是怎么回事？不过她的空间有密码，看不到相册，有时候我会这样想，有密码的女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很漂亮，要么就是很丑。我猜她是很丑，这几天我的室友发现我是买的画了，竟然要求我送他一张，不然就要出卖我。 没办法，我还要问那个女人要一张画，不然我也懒得再找她，问题是她好像很忙的样子，一直对我不理不睬的，我已经那么大方了，一幅画两千，她竟然还不愿意！ 难不成我还要加价？一个出名的人，两千可以了好吗？贪婪…… ******* 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约了她，她给我发了几张她过去绘画的油画，我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这个女人有很多的秘密，她大学的画里还有一种纯真但是里面又充满了黑暗元素，比如有一副画，是一个小女孩，眼角流着血泪，却在微笑，她背后有一个男人的黑影，旁边有坟墓、黄花、乌鸦，但是在天空上方又是晴空万里，也就是说，她的画总是乍一看好像很幸福，人在微笑，天空很蓝，地上有花……但是仔细看，就知道这是笑中带泪，总觉得这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只可惜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搞得我越来越好奇了。不过这一次，她答应两千五卖给我一幅画，而且画我也已经收到了，昨天没仔细看发货地址，今天仔细看了——枝城六中。 这个世界是不是太小了，难不成这女人是美术老师？老头是枝城六中校长，这个女的是学校老师的话……应该不会很老？ 我今天要去六中找找老师资料，看看总共有几个女美术老师。 ******** 今天一天在枝城跑，妈的好累，车子都脏了，到处是灰尘！小城市就是恶心。 不过今天很有收获，我发现枝城六中这几年只有四个美术老师，其中有一个是男的，三个是女的，有一个黄老师，黄老师已经很老了，已经退休了，照理说不可能用学校印好的快递寄东西，还有两个女人，其中有一个叫做舒晓冉，二十八岁？还有一个四十八岁的，叫黄慧，不晓得是哪个，个人觉得应试黄慧，长得苦大仇深，肯定有故事，舒晓冉看起来就是个正常的美女，没什么内涵。 008 日记3 李辉独自坐在包间，继续看着，隐约感觉窗外的阳光从大亮变得昏黄了，脖子有些累，他仰躺着休息，看着这里的天花板，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大灯很美，好像一大颗宝石，透明的玻璃，到了下午六点左右的时候，灯很自然地亮了，淡淡的黄色的光芒照亮了包房，他只觉得很累，但是依然，他只是想让有些干涉的眼睛休息一下，还是想知道苏哲是用什么手段勾引妻子的。 “完全出乎意料，舒晓冉就是那个女人，那个我以为很丑陋的那个。 本来我只是去学校食堂二楼跟老头吃个炒菜的，谁知道舒晓冉也在那里，还有几个别的什么鸟蛋老师，都很丑，除了她。 有时候，人的外貌和内在成反比，我一向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如果和舒晓冉一样漂亮，即使她是个坏人，我也喜欢。 但是她不知道我就是那个找她买画的家伙，她只是很寻常地看了我一眼，甚至根本不知道我是校长儿子这回事，我猜想她不知道，也不关心，我可以从她的眼神感觉到她的笑容里隐藏着虚假，这一份虚假里蕴含着很多世俗认可的美德。 她主动和老头打招呼，走在一行人的中间，很出众，学校食堂的很多小包间挂着画，一开始我依然是买的，直到她们走过去，打了招呼，老头才告诉我，我后面墙壁上挂着的《夕阳西下》是舒晓冉的杰作。 很美，但是有点幼稚，颜色用的太红了，夕阳其实没有那么美。 很开心的一天，她的名字也很美，她的人也很美，至少在这群乌合之众的衬托之下，她很美。 我以为我马上就要回美国了，但现在我只想认识她。 我跟老头说：她长得还可以，结婚了吗？ 老头说结婚了。 真是残忍的现实，那么一朵娇艳的玫瑰竟然掉落在这样的小地方，屈才，屈色。 lily给我写了一封邮件，问我什么时候回美国，贱女人，之前不是一脚踹开了我？现在竟然还有脸回头找我，女人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生物？每个月流血一个星期，对男人若即若离，只懂得索取自己需要的部分，lily就是这样，她实在没人陪伴了才会想起我。 而我，是个孤独的人，没人理睬我，我不是美国男孩，我太害羞了，从来不能主动约女人出去，她们都觉得我是娘娘腔，觉得中国傻逼男孩都这样。 其实我也知道，只要我开口，没有约不到的女孩，可是我就是他妈的不愿意，我就是清高，我就是不约，又怎么样？ 我学习好，我个子高，我长得帅，我可以不主动！这个世界也许有很多约定俗成的规矩，但没有人说我必须要遵守。 也许因为这样，我活的不受人待见，然而又有什么关系，我开心就够了。 谁关心我？我又何必关心别人？ 我这样的怪物，失去了很多人间的感情，那么我也将得到相应的自由。 丑陋的灵魂啊，我轻视你，但我只想快乐地活下去。 犹豫了很久，我昨天才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直接去做枝城六中的美术老师，这样是最棒的。 我所拥有的，是大把的钱和时间，我可以得到她，我知道。 我相信不管她老公是谁，绝比不上我，这个鸟地方，什么人能有出息？除了想我老头这样的头儿们。 有一个好老头真的很幸运，至少我可以继续傻下去，继续无知下去，虽然我察觉到了自己的无知，可是我已经无法自控，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爸没人需要我。 lily也不需要我，真正被需要，我从来没有体验过，我一直很羡慕tom，虽然他女朋友好像个管家婆，总是说他这不行那不行，管的很死，很恐怖，总要求tom随叫随到，要求tom找到一个月五万美元的工作，总是要求很多但付出很少……人人都讨厌他女朋友，然而我羡慕，至少，他女朋友需要他，相信他，总是陪着他，他们很健康，也很幸福，却没人这样对待我。" 009 日记4 xx日 天气晴 没想到我老头竟然不愿意给我安排，原因是我还没有毕业，美国的学业需要我写论文，一切还没结束，确实，我知道，可是他的想法可不是我想要的。 如果一定要等到我毕业，至少还有一年才能回家，唉，真是可怜的我。 今天我去她办公室门口瞧了瞧她，她好像也看见了我，但是瞟了我一眼，似乎很无所谓又很冷漠地转移了目光，她的内心是高傲的，唉，我更喜欢了。 对于她这样的女人来说，我是小男孩子，我猜。 不过一旦和我接触，她一定会明白，我的成熟和一般男孩子不一样，我可以为了一个心爱的女人死去，我活在被需要的爱情里，可是一定要先满足我的胃口，不然我就是个魔鬼。 在老头的办公室找了很久，在程小帅的桌上找到了全校老师的资料，其中有舒晓冉的电话。 显然这和之前我看到快递上的电话是一样的，她真的很有意思，她很喜欢把自己藏起来，她画的画也是这个样子，把自己藏得很深，呵呵呵，可是在我面前，她就躲不了，毕竟我是一个懂艺术的人，毕竟这就是我学了很多年的专业。 她的内心是苦涩的，因为她的画底色都非常不健康，颜色的不健康可以从底色看出来，那么的昏暗，那么的不清晰，一切总是那样模糊，这绝不是学了梵高或者高更的结果。 如果他不给我安排进学校，也很简单，我直接找她就好。 那天吃饭，她虽然瞟了我一眼，但是她并没有记住我，甚至她可能根本没有看见我。 老头越是拒绝给我安排我就越是想找她。 我给她发了短信，告诉她，今天我看见她了，在她走出校园的那一刻，我刚好开车经过。 两个小时之后，她才回复我短信：你不可能认识我，我们没见过，去死吧，骗子。 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如果我是个骗子，我猜想她也不会有损失，我可是个很帅的骗子。 只可惜，她结婚了。 其实我一般不碰结了婚的女人，虽然我喜欢那样的女人，她们看起来纯洁、宁静、能够把一切安排地妥妥当当，有女人的柔美和沉静，更有男人的冷静。不知道为什么结婚之前的女人很少有这样的冷静，都是气冲冲的，好像全世界要围着她打转才对，傻缺。 以前我喜欢过的女人也都是结了婚的，可是我不碰，我只是单纯喜欢，然后找平辈的女人解决寂寞。 可是我越来越寂寞了，我不能控制自己的需要，越是没有人需要我，我就越是很想找个女人，漂亮的女人抱在怀里，柔美的肌肤和温暖的触感让我觉得很幸福，至少那一刻，过了那一刻，我就觉得无聊，人生为什么如此无聊？ 舒晓冉，我一定要睡了你，再回美国。这是我这个月呆在家里的目标。 填补灵魂的空虚，解决自己的无聊问题一定要女人才能让我充实，不知道别人都是怎样克服无聊这个问题的，然而我，非得要舒晓冉这样的女人不可。 她可以结婚，不是问题，只要她男人不知道就行了，我不为道德而活，我只为自己而活，去他妈的伦理道德，老子只要三天快活。 ******* 今天我还是给她发了短信：我知道你在六中上班了，我回国度寒假，我知道你很会画画，能不能请你给我再卖两副画呢，我很感兴趣，也很想和你聊聊画画。我已经给你的邮箱发了两副，我大学的作品，只是单纯聊艺术上的美感与欣赏，因为我知道你的才华绝对不只是做一个小学校的美术老师而已，你有更大的空间。 她依然两个小时之内都没有回复，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节奏，这个女人很优柔寡断，她总是在犹豫，我敢肯定她有很多的秘密，看，这就是女人的趣味。 这次是三个小时，她才回复——“我看了你的画，但我不想和你见面，我是个已婚女人，不想和你见面，如果要聊艺术，你可以给我写邮件，或者qq上找我聊，就这样，以后不要再给我发短信了，我没有那么多美国时间。” 看，她已经上钩了，她需要我。 因为她需要人和她聊艺术，我早就知道她是个寂寞的人，从她的画里我看到了，她认识的所有人都不懂艺术，而且不懂她的丰富，她在暗淡的画布上喜欢添加很多色彩，越丰富，越寂寞。 我开始跟她写邮件，每天写一封，讨论我感兴趣的画家，米开朗基罗，塞尚，梵高，伦勃朗，莫奈，达芬奇，鲁斯本，毕加索，拉斐尔，安格尔…… 她好像不是每一个都知道，但她已经知道狠多了，我好高兴，她这么聪明，这么有文化，她比我想象中更聪慧而不是只有外表，可惜啊，为什么她结婚了呢？ 从我第一眼看到她，我就知道，这是属于我的女人了，不管她是否结婚，我都可以得到她，要问为什么我有这样的自信，也许是因为在中国从小学到高中，我从来不需要主动追求任何女人，都是别人喜欢我，我和男明星又能差多少呢？在美国，我甚至做过男模特。 其实女人也很色，喜欢帅哥，人都是一样的，都喜欢看起来美丽的东西，就好像我绘画，我也会选择画天空，画日落的湖边，而不会画一条蛇或者一群苍蝇。而且，我有的是钱，我并不像一般的年轻人，家里有钱便挥金如土。 我花的钱只有买书和泡妞，很少买装逼的东西，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换过车，我有一个朋友他也是富二代在美国另外一所学校念书，他已经换了三辆车了，我一点也不羡慕，我知道只有不断提升自己的水准，女人们才会趋之若鹜。 从这个方面讲，老头一直觉得我健康而且上进，毕竟我感兴趣的不是装逼。 ********* 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舒晓冉都给我写了六封邮件了，她还是不愿意见我！ 操蛋的日子，我已经快忍不下去了，我让她开视频，她也不愿意，发一个照片，她也不愿意，这个女人啊，为什么一点性开放都没有？ 难道她看不出来我对她有意思，不，她看出来了，她只是故作清高，假装不知道罢了，女人都这样，尤其是高傲的女人。 我们讨论人活着的意义，她觉得人活着是很复杂的事情，有时候有一个目标可以支撑一个人奋斗几十年，有时候一点点幸福感可以打消很多可怕的想法，我不知道她具体在说什么，她也不愿意说，但她的事情很多，对她来说，我就像一个隐形的树洞，她可以畅所欲言。 她和很多女人比起来不容易上钩，她真是他妈的当我是笔友了，而我只想做她的炮友。 ****** 无论任何事情，都没有比博取同情心更有用的了。 我跟她说今天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得了白血病，但是马上寒假结束我就要回到美国继续读书一直到我死为止，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我找了一个医院的文件，以前，我的电子体检表，大学做的，拿出来打印了一下，全是英文。 有红色的盖章。 她信了，而且哭了。 很快乐，但又有一点觉得对不起她，我只是想干她，而她有一颗美丽的心。 但这只能让我更想抱她。 终于，她同意了和我见面，多么累啊，我一共写了27封信，每一封信两千字，用了我毕生所学，可是我不后悔，因为她懂我，最起码绘画的部分，她懂我，我相信她会爱上我。 010 日记5 010 日记5 李辉越看越觉悲凉，毕竟这个苏哲完全是因为一种富二代的空虚无聊，想通过女人来安慰自己无聊的人生，并且以为这种畸形的性爱关系可以让他觉得人生充实。 活在幻想里的蛀虫，也许就是因为衣食无忧，他不去真正面对自己的人生生存问题，他不必奋斗就有房有车，也因为不奋斗所以什么也没有除了他那空空如也的躯壳，奋斗可以让男人明白自己生存的意义……把生命用虚伪的欲望填充，并认为这是他的快乐。 李辉是个记者，他意识到苏哲的悲哀，是连苏哲自己也不知道的，李辉曾经听妻子说过苏哲父母的事情，早年丧母，也是让苏哲的性格畸形，再加上扭曲的人生观，苏哲的存在就是一个邪恶的蛀虫而已。 现在的李辉已经不那么愤恨苏哲，只是觉得苏哲这种人不应该活着，因为这样的人对于社会，对于任何女孩或者妻子这样的女人都是祸害，因为苏哲对自己的外表非常自信，看起来也似乎是能吸引女人的，过去的龚敏不就对苏哲一往情深么？ 可惜这个时代不能无缘无故杀人，不然杀了苏哲，一切都好了，坏人不该存在于这个需要好人的世界，李辉的内心充斥着自己的家庭，对苏哲的仇恨、笑和鄙视，就好像鄙视厕所里的老鼠，在李辉看来，苏哲终其一生都在最脏污的心境里寻找快乐和欲望。 “xx日 阴天 虽然她答应和我见面，但似乎只是一个谎言，她还在掉我的胃口，我他妈的已经付出了那么多的时间，她竟然还是对我若即若离，看来舒晓冉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怎么样让男人更爱她。 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我可以陪她玩。 在六中这个鸟不拉屎的学校，还有不少老师，其实舒晓冉真的不适合这里，毕竟有不少男老师对舒晓冉有意思，包括我老头。 老头的书房里挂着一幅画，很明显是舒晓冉画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能断定老头有没有对她动心思，不过就他心里一副君子儒学的思想来说这是不可能的，毕竟老头从我十岁开始就没再想结婚了。 老头很欣赏舒晓冉，他每次都拿舒晓冉来鼓励我，说什么舒晓冉老师是高材生，他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来这个学校做老师，武城大学毕业完全可以去一中教书，而且不管是钱还是前途都会很好，其实我也不明白。 我最不能理解的是她为什么会落在这样的地方，有一次我问舒晓冉，她家里是不是不太好，所以她很早就出来赚钱养家，她不回答我。 可是后来老头跟我说舒晓冉的老头是当官的，一点也不穷，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有一点钱，还是因为这个原因学校也很照顾她给她当了个什么主任。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是极其认真地把自己往高大上的地方搞，能出国就不可能呆在国内，能在北上广就不可能屈居二线，更别说枝城这种弹丸之地，三线城市？我已经不知道是几线了，反正是非常不发达，哪里都是脏兮兮的灰尘。 为什么要埋没自己呢？ 最让我不解的是她竟然选择和一个小报社的记者结婚，据我所知，记者的工资很低，也许在这样的地方还能吃上饭，但……怎么够生活？ 我发现她很忙，不知道在忙什么，一天到晚都在做家务，问她刚才不会qq在干嘛，不是说在洗衣服，就是做饭，不是做饭就是洗碗，要么是做点心，要么是铺床单，总之……她在做着无穷无尽的家务，草，真他妈浪费，这么漂亮的女人也不找个保姆养着，每天弄那些事情，手还能画画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对她有点心疼，这种感觉过去并没有。 已经一个半月了，她说了见面，但是一拖再拖，好像在玩我。 可是也没什么，我没事，我可以玩，只不过这会让我担心自己真的喜欢上她，我不是那种愿意付出的人，我看起来很好，对别人很关心，其实只不过是为了和自己喜欢的妞滚床单而已，哈哈哈，男人要的很简单，女人要的很麻烦。 舒晓冉又说要带果果去什么检查牙医，我问她，你老公呢？ 她说，他要工作呀。 ……我：他工作能赚几个钱？一天到晚都不管你。 她：他还行吧，他是主笔呢，再说了，你不能用你的想法来度量别人，李辉在枝城很有名气的。 我：好吧…… 每次我都对她维护她老公的这种话语很不爽，就算是出名的记者又怎么样？反正没钱，至少没有我老爹有钱，老爹的钱以后都是我的。 ……中午看了一会黄片，睡梦中她脱了衣服，站在我面前，但是我却不能动。 ********* 我跟她说我准备回美国了，反正离死不远，白血病扩散了，我还有几幅画想送给她。 她这次又答应我，见一面。 还好女人都有恻隐之心，不然真的很难骗到手。 可笑的是，我居然感到紧张，我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去见她，该怎么见，说什么话？ 她比我遇到的很多人都完美，她不是那种见面两次就愿意上床的美国妞，等等，我已经有几年没有和中国女人约会了。 ……也许是因为她知道我比较小，一直以姐姐自居的态度，唉，好难下手，我明白为什么我紧张了，因为她没有当我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而是一个病怏怏快死了的美国留学生。 …… 无语。 不，她是装的，她知道我对她有意思，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一定是这样，我今天就要表白，我要让她知道，我喜欢她，我什么也不怕。” …………看到这里，李辉的心受了很大刺激，不管怎么说，妻子一开始确实把苏哲当成弟弟的，但苏哲却有一颗野心，妻子还是太单纯了，因为她的内心深处依然是善良的，可是就是因为这种所谓的善良，让苏哲钻了空子。 ……难道就是因为这一次的见面，妻子对苏哲的感觉也变了吗？毕竟在后面，妻子应该也明白苏哲是个骗子，因为他根本没什么白血病！ 妻子究竟在什么时候对苏哲动情了？该死的。 这段日记同时让李辉意识到，妻子确实把家里收拾的很好，一个人忙所有的事情，他很少帮忙，他忽视了妻子需要日常的关心，但是苏哲这个小白脸因为不需要忙于奋斗，所以他可以对妻子的生活琐事进行无微不至的关心！ 想到这一层，李辉的心好像化成了灰，他知道，任何人都需要关心，他也知道，任何家庭只要男人在外面忙事业，寂寞的女人拿什么抵挡一个富二代日日月月的从里到外的侵蚀？水滴石穿，他意识到自己的悲剧，并不是单方面的原因，是很多原因的综合结果…… 人是软弱无力的，尤其是藏着一肚子秘密的妻子，夫妻之间的爱本来就隐含裂缝，哪里经得起苏哲这种变态富二代的掠夺？ 李辉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很多时候，对女人的需要，就是那样，他鄙视苏哲，他看到了真实而丑陋的灵魂，可他也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丑陋，他想起了俞修美，一切不都是一样的吗，难道这是报应？ 011 翻出往事 李辉休息了一会儿，让理性暂时压住自己想烧了这本日记的冲动，接着他准备继续往后看。 “嗡嗡……”手机震动的声音响了起来，一看是妻子。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大黑了，再看手机上的时间，竟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刚才睡着了？ 看着手机上妻子的名字，他的心情复杂，现在也只得先接电话，“喂？” 电话那端传来妻子有些虚弱的声音—— “喂？你现在还不回来啊？都八点了。” 李辉：“恩，有点事情，晚上在外面吃饭了。” 舒晓冉：“哦，和谁吃饭呢？” 李辉：“……一个男的，领导，你不要问了，不用准备我的饭，我这会儿也准备回去了。” 舒晓冉：“……恩，我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拿着笔记本想着这东西，不能带回家，不能让妻子知道。 毕竟他们互相已经默许，以后的日子不要再提过去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对双方都是伤害。 要是妻子知道自己还在追索过去那些事情相关的东西，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李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放不下她。 放弃，不是没有尝试过，但是不行，没过多久，自己还是去悄悄瞧她了，看她过的不好，心里也很难过。 他带着日记本，一车开到报社，还好有人加班到这个点，他把日记锁在自己的抽屉里，接着才回家。 回家的路上，下起了小雨，春末的气候依然很冷，牛毛细雨整个让枝城蒙上一层雾，一切都模糊了。 回到家的时候，孩子在看电视，妻子穿着一身粉色的睡衣套装坐在沙发上织毛衣，脸色淡定。 当他看到桌上没有什么菜饭，这才想起来，自己只是在外面吃了中饭并没有吃晚饭，这么一想，肚子便饿了。 舒晓冉看丈夫神情呆滞地看着饭桌，“怎么了？没吃饭么？” 李辉摇摇头，“没有，吃了的。” 舒晓冉也不看他了，低头一边织毛衣一边若无其事地问：“你不是说晚上才出去谈事么？刚才我和朱琳聊天，她说你整个下午都不在办公室呢。” 李辉也不惊慌，坐下来说：“是，我偶然碰见了一个朋友，所以聊了一下。” 舒晓冉：“谁？” 李辉：“龚敏。” 舒晓冉倒吸一口气，不再说话，整个人盘旋在沙发上的身子忽然有些置气地下来，急匆匆回了房间，而且关上了房门。 整个下去，丈夫和苏哲的前妻在一起……，不管什么事情，总不需要呆一整个下去，除非……。 李辉觉得妻子可能是这样想的，然而这也无所谓了，随便她怎么想。 不过刚才妻子说她和朱琳聊天什么的，妻子和朱琳现在关系变好了吗？ 虽然大家很早就认识，但……他丝毫不希望妻子知道他和朱琳的关系。 对李辉来说，朱琳和右手没什么分别，只是他想要的时候的一个寄托，他看不上朱琳，但是只希望有一个可以享用的女人，随时用一种看不见的手段报复妻子。 他有想过妻子，可能慢慢还是会知道的，夫妻有这种感觉，有观察力，夫妻之间会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看孩子总看动画片，不能让孩子迷上这些没用的，“果果，我们看中央十台吧，科教频道，这个才是你应该看的哈。”说着他给果果换了台。 孩子根本没听见他说话，认真看着电视，看换了台，忽然抓狂了，哭着喊着要回去。 李辉正想好好说道一下，这时候妻子用力打开了房门，“李辉，你过来。”她的语气里有一种决绝的东西，让李辉有几分担心。 他给孩子调回了动画片，然后站起来走近房间，站在房门口的时候，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也许是一种习惯，那么多年来惹妻子生气之后都是一种害怕的心理，这次不能如此，自己什么对不起妻子的事情也没做，只是和龚敏聊天而已。 进了卧室之后，李辉很淡定坐在妻子的梳妆台边的椅子上。 “怎么了？我是真的碰到了龚敏，聊天而已。”李辉用很轻松的语气强调。 舒晓冉歪在床上，她的姿势有些妩媚，但是脸上却都是怨悶。 “不是因为这件事，我知道龚敏不可能和你怎样。”她说话眼皮子都不抬，她的身体自动她第一次自杀之后就很弱，经常头晕吃不下饭，加上后来中枪之后，更加羸弱。 可是此刻的舒晓冉分明很强健的样子，但是好像是因为愤怒，或者……总之是某种情绪，她好像一个被点燃的灯笼，眼睛瞪得很大，不再显现出弱小的女人姿态。 ……她深呼吸地坐起来，用一种非常愤怒又费解的眼神看着李辉，她就这样盯着……。 这自然让李辉很不舒服，“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别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你的仇人。” 舒晓冉冷笑一声，“哼，我看你就是我的仇，我们要几生几世才会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李辉摇摇头，站起来说，“没事的话，我出去洗澡了，你别总是无理取闹。” 舒晓冉也笑了，凄然的笑容。 “好，李辉，我问你，到了现在这境地为什么不跟我离婚？” 李辉已经背过去的身子，又转过来，“怎么了？” 舒晓冉有些失望地坐起身来，“你还想骗我？！” “什么骗你？” “你和朱琳。” 李辉这下哑口无言了，他只是装作不知道地站在原地。 舒晓冉冷瞟着李辉，“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无非就是想折磨我，哈哈哈，折磨我这个曾经伤害过你的女人，你就是这样想的，是不是？” 李辉的心也沉了下去，“你说话小声点，孩子在外面。” 舒晓冉：“孩子？你眼里有孩子吗？你的眼里，只有复仇，只有放不下，只有一次又一次地把过去的事情翻出来折磨我。” 李辉：“……我没有折磨你，我只是……我和朱琳，我知道不对，但你不能做，你自己知道，对我来说，和朱琳和上妓院没两样，你准备这辈子我都过太监的日子？” 舒晓冉红了眼圈，她的脸也红了，整个人好像一个火炉，她似乎很痛，无法说话，想说又不愿说。 然而齿缝之间终于挤出几个字：“我能不能做，你问过我吗？你问过医生吗？你问过谁？你照顾了两个星期就再也没有耐心了不是吗？” 听妻子这样说，忽然才想到自己确实……没有真正问过医生这个问题，而妻子也不说，他自然不知道。可是说他只照顾了两星期，这怎么可能，妻子昏迷的时候，他一直伴随左右，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只有两个星期吗？你要什么我没给你买还是对孩子没负责？” 两人的说话声越来越大，孩子似乎小声哭了起来，但是谁也没有管她，继续争吵。 舒晓冉：“买东西？我要的是买东西吗？我要的是关心，你关心我吗？你明明知道我需要的东西是什么，你就是不给，你故意不给，你故意给我冷暴力！现在是朱琳，明年呢？是不是一年换一个？！” “那我呢？谁来补偿我？你嫁给我就是为了害我，生了孩子之后就一直和别人保持不正当关系！最后还差点害我们全家丧命！” “哼，很会说！只有我那样，你是个好人？你前前后后有几个人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我是刚刚知道你和朱琳有关系吗？朱琳老公还在的时候你们就睡了，以为我不知道吗？很早的时候，还有一个你采访的小女秘书，以为我都不知道吗？李辉，你的假面具，我只是不想揭穿，我舒晓冉不像你，什么都藏着掖着，自己装一个正人君子，天天嘴里骂别人下作，你是个好东西？我报仇是为了我爹娘，我不报仇是为了果果，我和苏哲是因为你不关心我！陈宝华是他自己一厢情愿，我没什么好粉饰自己的，我只是不知道你凭什么凌驾在我的头上审判我！你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你自己不是一清二楚吗？！” ……李辉第一次听到妻子说这些，心里开始慌张起来，但同时他也愤然了，“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舒晓冉，含血喷人最好准备一点证据，没有根据的话，乱说，只会让我觉得你永远在无理取闹！”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说着她从床头柜拿出一包照片，她站在床上使劲让地上一扔，照片全撒在地上……姚茉莉、俞修美、朱琳、宝姐？ 李辉快要疯了，这些东西她是哪里得到的？ “哼，惊讶吗？这是怎么来的你想知道吗？是陈宝华一直找侦探在跟踪你！这是他留给我的慢递。他死了那么久，侦探才发给我！是我眼睛瞎了，什么都不知道！”舒晓冉似乎第一次一泻千里地说了自己心里的话，她终于慢慢地不那么愤怒了，她渐渐躺下来，身体恢复了原有的虚弱。 沉默的李辉，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他的语气很平静，有些没底气。“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可以放荡，男人依然是男人，男人怎么混蛋都不掉价，女人不一样，你知道的，舒晓冉。” “……够了，你这些狗屁不通的理论都是拿去跟美国人说去！麻烦翻开字典看看什么是男女平等！什么是婚姻的背叛，这是古代吗？这还是男人三妻四妾的时代？你内心那一股几百年前的三纲五常，我不喜欢！我不接受，你爱找谁找谁！” ……“你到底想说什么？舒晓冉，你还有选择吗？我告诉你，今天我们的局面，都是因为你！” 舒晓冉依然冷笑，“因为我？……算了，我和你已经没有道理可讲，你让我恶心到底了，离婚！” 李辉：“我不会跟你离婚的，痛苦吗？舒晓冉。” 舒晓冉：“你以为现在魔鬼一样的你还能管的了我吗？” 李辉：“我什么时候都管的了你，你是我的女人，死了也是我的鬼魂。” 舒晓冉：“你想太多了，如果没有这段仇恨，我可以过得很好，我已经过上你无法想象的生活，你实在太高看自己了，李辉。” 李辉冷笑道：“如果你可以，你早就那样了，你的命就这样，舒晓冉，你再怎么翻腾，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舒晓冉：“是吗？不离婚是吧，好！可以，就这样吧，你可以出去了，从今天起，我舒晓冉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我不做饭，不洗衣服，不管和你相关的任何事情！” 012 孩子不见了 李辉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总以为自己的所有秘密都不是事，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那并不是他想发生就发生了，只是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所为而已，没有道德或者情感的倾向，他甚至认为任何男人在那样的情况下都是一个样。 但内心还有一个理智的他，很明显地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高贵的灵魂，但人都不完美，他也一样，他宽容了自己，接纳了自己，因为他的理性里也还是觉得妻子、孩子是自己人生这辈子很重要的人，那些浮云般的女人只是过眼云烟。 他的心里是真的不把上*床当回事的，总觉得对于自己和部分男人来说，只是一件很偶然的桃色花边，不是自己生活与事业的主流。 他并不知道自己潜在的大男子主义，继承于自己的父亲李德忠，在他们的世界里，男人承担者家庭甚至社会的重任，所以男人玩一玩就只是玩一玩，而女人玩起来就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转而变成无价值可以不必珍惜的对象，他潜在一直是这样想，这是他主观的想法，他没有怎么察觉自己，因为他做了多年的记者，有一份为人的良知，有一份人人平等，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尊重且爱护的德性，他时常徘徊在两种思想之间，其实每个人大半都是如此，非大善，非大恶，只是一个血肉之躯，拥有着生命带给他的思想和感情。 人往往对身边的人了如指掌，但从来看不清自己，毕竟人的眼睛长着只能看到自己之外的东西，而自己也只会被别的眼睛注视，除了照镜子以外。 妻子那句恶劣的话，让李辉一瞬间哑口无言。 她不愿意承担做妻子的义务了，她不再温如绵羊，如今的舒晓冉虽然姿态依然脆弱地歪在床上，她的脸如同冰刀一般，毫无感情，只有憎恶。 李辉想到了打女人的男人，也许就在这样的时候，男人会生出打女人的冲动，可是他无法动手，他的教养告诉他打女人的男人是天底下最无耻的东西。 他恍然靠着门，耳边是孩子的哭声，看着自己冷如冰铁的妻子，他渐渐瘫软，滑下来靠着门坐在地上。 一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审判妻子的李辉，根本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的时刻，地上的种种照片，已经让李辉无法申辩，有些东西，尤其是故意隐藏的东西被别人挖出来之后那种脏污效果，让人无法自处。 儒家有一个词语叫做“慎独”，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成为空虚的瓶子，容易吸收健康的东西，也容易吸收不健康的东西，然而在如此的拜金时代，浊物之气太盛，哪有几个人能够慎独？ 舒晓冉看丈夫一直不讲话，她问：“你的道德去哪里了？你用一个忠贞的要求来框我的时候，你自己在做什么？你是报社主编啊李辉，你是党*报的主编！哼，真是滑稽。” 李辉：“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对我来说，这些女人就好像我穿过的鞋子，穿过了我就丢了，而你，是我老婆，这是不一样的。” 舒晓冉冷笑道：“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我没有被你甩过吗？对你来说女人什么都不是，女人不是独立的人，没有感情，没有血肉，只是你私有的一个物品，别人碰了用了你就瞧不上了，你不管别人是什么原因到今天的田地，你只关心你自己，只关心属于你的这个物品，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贴着正人君子的标签，内里做着让人作呕的勾当，直到现在还和朱琳保持着不正当关系。” 李辉依旧是无言，如果有地缝，他希望能钻进去就好了，现在的情形，妻子占理，他说不过她，他很清楚，但实际上，人都不是靠着道德生存的，他们需要冷静。 舒晓冉看丈夫还是低着头，又问：“现在终于无话可说了吗？都到了这样的地步，我们为什么不离婚？你告诉我，我们为什么不离婚？我们还剩了什么？” “我们有孩子。” “孩子？没关系，我们可以让父母来养，你定期给钱就行。” 李辉摇摇头说：“你太不理智了，你心里知道这段时间察觉到你和苏哲、陈宝华这些人的关系，我……我不不能忍受，你自己想想，在这一年时间之前，我有那样吗？我有过那么放浪的事？我连一次妓院都没去过，你知不知道死鬼王伟无数次告诉我哪里可以爽一下哪里可以玩，你以为我感兴趣吗？别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到我头上，一个巴掌拍不响！” 舒晓冉的脸上显出强烈的厌烦，闭着眼睛皱着眉头说：“你出去吧。”说着，她翻身过去侧着。 李辉也不想和她讲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没有道理可讲，但是长远来看，他却不能承认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他开了门出去，也刚好要看看孩子，奇怪的是孩子刚才在客厅哭的，这会儿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果果？” 没人回应。 他又去孩子房间看，可是房间关着门，也关着灯，他打开孩子房间的灯也看不到孩子的任何踪影。 他又在卫生间、书房、客房、阳台到处找，都没有人！ 阳台是有防护的，孩子不可能掉下去的。那么，孩子呢？他一直喊，一直喊“果果”引得妻子也出了房门，问：“孩子刚才不是还……” 她看孩子已经不在客厅了，“孩子呢？” 李辉有些惊慌地问：“刚才有没有听到开门声？” 舒晓冉瞪大眼睛，“不可能！她这么小能去哪儿？不可能！” 李辉的呼吸越来越急，孩子才几岁，如果被坏人抓了，后果不堪设想，他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个新闻——现在很多的年轻乞丐都是曾经好好的人被坏人抓走了，卸下胳膊大腿丢在街上掏钱的。 想到这里，李辉不禁血气上涌，眼泪都要出去了，他急忙拿了外套和钥匙，准备出去找，站在门口开门的时候忽然听到妻子不知在哪大声喊了一声：“李妙歌！你给我出来，躲床底下干什么，甩什么神经病？！” 李辉听出是孩子房间，过去一看妻子蹲在地上跟唤小猫似的，呼唤着孩子，他也蹲下身子看孩子，她就真的不怕脏，趴在里面，瞪着一双炯炯有眼的大眼睛，好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盯着他和妻子。 他想着刚才自己开了孩子房间的灯，那时候孩子就已经在床底下？ 也就是说，这么小的孩子是自己一个人在半夜黑灯瞎火的房间躲在了床底下？想想有点恐怖，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呢？因为害怕自己和妻子争吵吗？ 就在妻子无比轻柔劝说孩子出来的时候，孩子用很理性而天真的口气问了一句：“爸爸妈妈你们要离婚吗？” 这一问，李辉和舒晓冉都垭口无言，有些尴尬对视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显然刚才孩子都听见了。 李辉只好厚着脸皮打圆场，“唉，没有爸爸妈妈说笑呢，不是真的要离婚！爸爸妈妈玩吵架游戏！” 果果依然趴着坚挺不动，“爸爸，你说谎，我们班的小胖爸爸妈妈就离婚了，他还说过去他爸爸妈妈吵架，只要他找一个小刀片刮破自己的手指，一直滴血，爸爸妈妈就不吵架了。妈妈，是不是只要我割破自己的手指，你们也可以不吵架？” ……李辉没想到孩子竟然还知道这种事，毕竟孩子已经又大了，上大班了，比以前更明白了些事情，不知道小胖是谁，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小胖的父母不是好父母，而自己也算不上好父母吧。 妻子听了孩子那样说，却哭了，她本来是蹲着，忽而蹲坐到地上大哭，脸又那么红，整一张脸都扭曲在一起，靠着孩子的床，和一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呜咽…… 李辉也开始鼻酸，他忽然觉得妻子痛哭的脸蛋似乎老了，看着妻子痛哭，他的心也是痛的，无法言喻的那种。 013 你要去哪？ 这一夜李辉是不可能有机会睡卧室了，他只好自己去客房睡觉，但发现客房的床罩扎的很紧。 四个角都是这样，他觉得好麻烦便直接从沙发上拿来一个软毯，就这样抱着毯子睡在客房的床罩上，他躺在床上，睡不着，因为妻子好像就在孩子房间陪睡了。 这一次，李辉从心里认识到如果妻子不能接受自己，那自己似乎也无法挽回局面了。 任何人在指责对方的时候，需得要自己是干净的，他过去知道这一点，只是到现在他才真正理解一个人的诚实、纯净是多么可贵的品质，一个诚实的人说出自己的过错，别人就能过来监督自己，看着自己，为了不让自己的把柄落入别人手里，就会很小心，就能忍着不做污秽之事，从而也不会失去话语权，夫妻之间的话语权好像是幸福生活最重要的指标之一。 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保守灵魂的折磨，因为自己让自己变成了一个烂人，也许没有比这更加残酷的事了。 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快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妻子从孩子房间出来了，然后走进了他们的卧室，虽然妻子的声音很小很细微，他都能感觉到妻子的小心，但是他依然听的一清二楚。 今天晚上妻子都不会想跟自己说话了，而自己也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他只想勉强支撑一夜然后随便出去找个宾馆住几天，他知道有些东西越是面对面越是不能解决，反而只能远远地分开。 好歹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早早的六点多就起来，天气还是有点冷，晚春的早上依然和冬天差不多。 他穿着睡衣摸到阳台，找了几件自己最近穿的衣服，又胡乱找了个塑料袋子，就装了，一个人在客厅忙活。 其实有很多东西是在卧室里，那些真正需要的衣服袜子……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宁愿自己去街上马上一打袜子也不愿意和妻子每天面对面，互相干瞪眼，以前他总是找主编，现在自己做了主编不好意思了，再说别人也老了，不好打扰。 枝城的宾馆条件就比招待所好一点罢了，他不是没去过，但现如今无论任何的事情也大不过和妻子之间的尴尬。 所以才六点四十五，他就提着一塑料袋衣服准备开门出去，在此之前，他都非常努力地让自己无声无息，以免吵醒妻子和孩子。 ……一直以来，李辉自己也担心妻子知道自己的事情，但他总觉得自己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很小的事情，根本不足以动摇婚姻，可是没想到妻子的反应如此暴躁严厉，他就没辙了。 对于一个还算有点良心的男人来说，他从来不怕外部世界的敌人，如何凶狠，如何威胁，可是他怕妻子。 他怕自己的妻子舒晓冉，要问这是为什么，他也答不上来，每一次看着妻子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他就好像打了点麻药，忘了一些事，屈服了一点什么，妻子无疑永远是个聪明女人，因为她懂得经营一个女人的美丽，可是这份美丽又像一份罪过，在他清醒的时候，他记恨妻子，在他面对妻子的时候，又不想胡来。 就在他“吱嘎……”开门的一刹那，妻子穿着睡衣跑了出来，她的头发是乱的，眼睛有很重的黑眼圈。 “你去哪里？”她的语气依然很冷，但更像没有情绪。 李辉有些局促地说，“我就出去几天，反正现在我和你这样两个人都不舒服。” “怎么？你要去朱琳那儿？” “唉……无语了！我是出去住宾馆，我就不能住宾馆吗？啊？” “……”舒晓冉的脸上写着不相信的样子，还有点恶狠狠。 李辉这下又觉得好笑了，分明昨天还是那么狠的要离婚，现在自己要走了，她又“牵挂”了？ 有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放下行李，过去抱抱她，然后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转念一想，算了吧，妻子现在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可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李辉知道妻子其实是个小气的女人，对过去的很多事情都记挂着，多少年前的仇恨她都能翻出来，当然妻子的这种阴暗面只有他这个丈夫知道，表面上看起来的“好”女人，阴暗面都给丈夫承担着，他一直这样感觉。 还是不行，他稍微挣扎了一下，关上门走了。 他其实脑子里不知道自己要住哪里，显然弟弟家里不行，因为弟弟那边太远了，过不去，过去了上班太麻烦。 朋友吧……他倒是想到了沈斌，大市长沈斌，前几天还有联系。 不过自从扳倒陈宝华之后，他和沈斌就没什么太多交道了，现在都是王瑞去跑市政府这条线，毕竟现在的王瑞有点像过去的他自己，忠厚的人保荐忠厚的人，卑鄙的人放行卑鄙的人。 可是人家现在一家四口不挺好的吗，自己过去不好说！ 李辉就能开着车灯慢慢走，他才意识到，成为一个表面上成功的人，也有很多坏处，他的成功只是在一个极小的范围作了一个头领，但是这也能算是某种成功吧。 就因为自己做了主编，也三十几岁了，不再是青黄不接的小伙子，所以也没有脸皮去找谁，也没有办法跟别人解释自己的家庭，人生到了中年，很多事情就不能讲了，只能埋在自己心里慢慢消化，慢慢麻木，甚至是沉沦。 其实如果沈斌不是市长，他也不是主编，还是可以做个兄弟朋友，他一直想着这个人，也想到沈斌的家庭，沈的老婆也有问题，他还记得那个帖子，还记得那个女的叫文安。 算了吧……六七点钟的枝城没什么人，马路很空，车也好开，就是不知道该去哪儿。 一会儿还要上班，他心想晚上再随便在公司附近找个地方住就好了，于是他随便找了个吃早餐的地方停了车。 妻子没有发来任何消息，他一直带着手机。 不管怎么样，从家里出来之后，他倍感轻松。有时候觉得人是很荒谬的东西，明明在一生当中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先结了婚，结了婚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一生只爱一个，反正就是先发誓再说。 等到两人都做了些许的混账事之后，结婚那一段时间的甜蜜和承诺不知道是不是被狗吃了，又或许如果没有婚姻的约束人会越发凌乱吧，人间总是需要秩序的，他相信婚姻是一种秩序，可是同时也是一种约束。 吃着面条，他看到有一个女人，胸部挺大，但是相貌一般，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在吃早餐，她是在打扮的很艳俗，头发又是全黄的带一点卷，身躯有点发胖，她嘱咐脸上都是懵懂的孩子，上课听讲，不会就问老师，和小伙伴出去玩不要打架，她还嘱咐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给妈妈打电话……罗里吧嗦，但这就是生活，平凡安宁的生活。 他知道妻子也一定带着孩子吃过早餐，在她不想做早餐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妻子也一样和孩子说话，嘱咐这个那个，但是区别是妻子往这里一做，多少男人都会频频回头扫她一眼。 美，隐藏着蠢蠢欲动的欲念，丑，赶走了很多可能发生的祸事，这世界上大概没什么特别的坏事，都是一半对一半。 吃了早餐之后，他就直接到了报社，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苏哲的日记本。 014 日记06：一切都搞砸了 xx日雨 她穿了一件很朴素的衣服，比在学校穿的还素，杏色的短袄配上牛仔裤和褐色短靴，不过她身材好，所以怎么看都好看，身材修长的女人就是让人赏心悦目。 她见我是一点不紧张，因为她就看着我，就好像看着一个快死的人，一点也没有快乐的神色。 而我可是慌了很久，努力装作已经快不行的样子，她只是看起来很精明吧也许，因为她对我似乎不怎么设防。 她一开口都是问一些要死的东西，比如说我爸妈还有没有其他孩子，又问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没实现的心愿之类，医生怎么说…… 这些乌七八糟的话题倒是我没有怎么准备的，所以说了好一会儿，她美丽的脸蛋本来一直带着哭相，可是我们说了话之后，她就有点不相信我了。 自然，唉，也怪我没有准备好，我刚要拿出两幅自己的画，她就说：“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个得了白血病的男孩子。” 我问为什么 她又说，“你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太……精神了。”她越说越皱眉头，又问：“你找我做什么？为什么要送我这个，我们也不过是刚认识，你的父母呢，兄弟姐妹呢？你现在这样为什么要见我这样一个没……那么熟悉的人，虽然我们在网上聊天了，但……我觉得我还是不能收这些东西。” 她大概是觉得莫名其妙……，所以说话很小心，也很怀疑。 我又是个瞒不住的，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一个人如坐针毡，想说点什么打圆场，我记得我的脸都烫了，因为她是真的漂亮。 也许是因为我太尴尬了，她竟然直接说：“讲实话吧，其实你根本没有什么白血病吧？” 我本能地笑了，没想到这一笑，她愤然站起来就要走，我只好跑上前去拦住她。 我低着头直接说了一句：我喜欢上你了。 我以为她会像美国女孩子变得开心起来，可是没想到她更厌烦我似的了飞机一样消失了。 ……算是我失策，感觉一切都搞砸了。 今天好郁闷，所以才去酒吧喝两杯第一次主动喊来了龚敏，因为一个人喝酒太无聊。 本来今天的见面，我就想直接坦白的，但是又说不出口，就被她这样认出来倒很好，也许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告诉她，我喜欢她。 不过她的反应，让我觉得很不爽，她是无视我。 我问龚敏，你们女人到底喜欢男人怎么样，没想到她说，喜欢自己喜欢的女人喜欢自己。 ……这可真是一个难搞的逻辑，要让舒晓冉喜欢我……感觉很不容易，她怎么那么高傲？！我从来没有那么丢脸过，从小到大。 这个晚上，我带龚敏回家了，不过不是别墅，而是另一个房子，明悦居的那个，都没人住，我一直有钥匙，他说给我买的。老爹就是好，给我一个泡马子的地方，别荒废了。 不过最大的收获不是睡了龚敏，而是发现了舒晓冉！ 我就知道她住在这个教师小区，一开始我开车进去，竟然看见她跑下来收凉席，缘分是天注定的，她居然就住在a栋，我也是住a栋，不过我不知道她住在几楼就是了。 睡了龚敏还是很郁闷，因为她很不成熟，总是说些幼稚话，动不动就说还想出国玩一玩，其实有什么好玩的，只不过气氛好一点，国外有国外的冷清。 晚上打开qq，看见舒晓冉给他邮箱留了个言——“你清醒点吧，阿姨没空和你玩游戏，以后不要再找我，我已经拉黑你了，你自己保重吧，神经病！” ……本来心情只是郁闷，看到这句话，我真恼火了，这辈子老子最恨有人喊我神经病！ 我发誓！不睡了她，我就不叫苏哲。 删了q就以为我没办法了？我一定要每天和她面对面，老子看她还怎么躲避！ 这几天我要回美国了，我每天都要写信给舒晓冉，我要叫她相信，我已经爱上她了，我知道女人最喜欢收情书，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喜欢被人奉承。 舒晓冉，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会拜倒在小爷的牛仔裤下。 *********** 唉，终于到了美国，该死的日子又回来了，我从名人的情书找了几百封，已经定时了一个月的，我就不信她的心是铁打的。 对我来说，获得美人芳心是最好玩的事情，有的女人就好像很强大的碉堡，好像很难搞定，但其实只要你搞定，后面她就会死缠着要跟你好。 那些很容易到手的小妞，其实也是很容易背叛的，我倒不喜欢这种。 到今天为止已经加了她十七八次了，妈的，一直拒绝，好！你拒绝是吧，我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性。 老头打电话来说龚敏来找了，竟然说我已经答应了结婚的事！ 贱女人，老子是睡觉说梦话答应的，这种怎么能够算数呢？我只好跟老头子解释，我还没准备好，其实也是真的没有准备好，龚敏太……熟悉？ 从小就认识，她也留学，但是她就是很土，竟然要回去接老头的班，一个该死的印刷厂有什么用？她要留在枝城我是坚决不会跟她在一起的，枝城什么鸟地方，想吃点麦当劳还要开车出去。 算了吧，别个都是呆在欧洲美国，最差的也是北上广，我就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有时候我觉得龚敏真的太傻了，她老头的想法也有问题，完全耽误她前程。 龚敏也是可怜，竟然喜欢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怪人，我也不想伤害她，尤其是第一次睡了她，发现她竟然是个处！ 有点愧疚。 但是也不能全怪我吧，我喝醉了，只想发泄下情绪，我留她其实也只是开玩笑，反正喝醉了，我大概就是个恶棍，对她乱摸，她也不拒绝……。 现在她常常给我打越洋电话，让我有点压抑，因为我是不可能和她结婚的，就好像睡了自己的兄弟一样，可惜她就是个妞！ 各方面，我也不觉得很差吧，但心里很别扭就对了，我没有那种感觉，那种看她就想上的冲动，一点都没有，喝醉了不能怪我吧？ 唉，同样都是女人，为什么她们有这么大的差别呢？舒晓冉，……唉，我已经几个月没见到她了，但我相信，她其实对我也还是有点意思的，别看她做事情满绝情的样子，心里肯定还是有点想着我的，美国这边的香水，还有女士围巾、红酒、照相机……反正我能想到的东西给她送了好几样了，全部是寄到她学校。 一般女人都喜欢的东西，她肯定也会喜欢的。 阿门，但愿她早点回我一封信，不然真的是浪费了很多钱和很多时间了。 ********** 李辉又看到很多苏哲讲美国生活的日记，多半是郁闷孤独的东西，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更想回国了。 李辉看的很郁闷，因为越看下去就越怕，这个苏哲真的很肯为女人花钱，毕竟是有钱，看到这里，都没有看到什么妻子的不对，不过李辉有一种隐约的感觉，妻子很快就和苏哲搞在一起了，因为从日记本的时间看来，苏哲下一次回国的几个月就开始担任枝城六中美术实习老师，和妻子常常见面了。 …… 李辉看到苏哲的日记本里还写了很多女人，多半都是比他大几岁，对他爱理不理，而且是把他当个不要脸货色的，想玩他就玩，不想玩他就丢，他自己不知道，但是旁观者清的很。他也是真的有点神经病，总是喜欢强势的中年女人，其实很多中年女人都有很规律的生活，不会为了一个臭小子毁了自己的生活的，这个时代还有几个人会为了所谓的爱情狂奔呢？ 苏哲却就是这样的人，他表面上总是要玩别人，其实是一直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是用乞求、死缠烂打、钱、礼物这些东西作为泡女人的通行证的，而且他觉得泡妞就是人生最大的追求和乐趣，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低级的人。 看的过程中，李辉一直有些不耻，但他也逐渐明白为什么妻子还会沉沦，毕竟妻子是不缺钱的，家里的钱一向是妻子管，她花钱的话五六百的东西他都不过问，只有几千的东西，他才关心一下。 妻子还有陈宝华的给予，应该陈也给妻子送了不少东西，但是李辉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太粗心了，家里的橱柜其实放着许多艺术品，油画雕塑什么的，他没怎么注意，因为妻子喜欢这些，但他又真的低估了那些东西的价格，妻子之所以买得起是因为有人一直给她钱！ 妻子是双面的，她面对自己的时候可以说有点勤俭持家，为了让自己信任她。 但另一方面，她面对陈宝华的生活，可能经常坦然接受那些钱财的东西……这么想来，在经济方面自己其实早就被陈宝华比下去了。 但是妻子却好像也没有表现出对自己不满，或许是表现出了，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来，而且不断地发泄自己的情绪，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他觉得自己和妻子都有错，真的是很不理性。 然而人生哪有那么理性的时候，尤其妻子这种个性，就跟那个薛宝钗一样，其实什么都懂，什么都要，什么都热衷，就是表面呆呆傻傻什么也不讲，教人看不出来她到底想要怎么样。 015 日记07 xx日晴 不管怎么样作品弄出来就可以毕业了，漫长的读书生涯，虽然整体我并不怎么快乐，但这里真的是适合生活，不过最好的事情是舒晓冉终于松动了。 她回了我一封很短的邮件，让我不要再寄东西，也不要再发什么邮件，说我很幼稚，还有大好的人生需要往前走，现在找她完全是一个小孩子任性胡为的举动，别再幼稚了，一看到美国寄来的东西，她只收了几个，都来看到美国的都不再收，这个女人好像不大爱钱。 蛮难得的。 一般女人不都很爱钱么，送一点东西就芳心暗动了，舒晓冉难道不缺钱吗？她住在那么破的地方，为什么如此心如止水呢？ 唉，东西一件件打回来，我真的是焦躁，还是一个月一个月地回来。 烦透了，不过我要毕业了，我可以回国了，只要我回国，一切还是有机会的，越是不好追的我越是想追，挑战自己。 不管怎么样，她已经不讨厌我了，其实人都希望有人喜欢自己不是么？ 我也一样，但我只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而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喜欢我，半个月之后回国，要说拜拜了，美国，我会怀念这里的，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回来，我会带上我心爱的女人去黄石公园踩着松叶散步。 *********** xx日阴 回国了，时间飞逝，老头子跟我商量让我去北京的油画村去混混，他的想法很好，不过呢，我说想在家里呆几个月，要不先去学校做个实习老师，然后再去北京，因为我其实创作欲望不强，更喜欢鉴赏别人的作品，我的性格适合做美术老师，我这么一说，他就答应了。 一个月了，我没有和她联系，但是有时候我会去她的空间看看，她真是现代的李商隐，什么事情都说的那么朦胧，我都不明白她在写什么。 不管怎么样，既然回国了，我一定要在一个月以内搞上床，这个女人耗了我这么多时间，真是太神奇了，我倒要看看她是个什么货色，这么让人着迷。 ********** 到学校的第一天，我就被交给她了，一切都是我想要的，有时候我觉得这是命中注定。 她看到我的第一眼，简直那个眼神，她呆住了。 她永远都想不到我会成为她的实习老师，她是惊喜吗？好像又蛮生气，眉头皱着，但又一点点笑容也没有，好像我是她几辈子的仇人。 哈哈，我很快乐啊，不管她给我甩什么脸子，我都非常开心，因为我想找她的时候就能找她，想看的时候就能看。 所有的爱情，在开始的时候都是那么幸福，好像一个玫瑰花苞，阳光下的那种。 但我明白，她的心里是开心的，她很紧张，因为我一直在这里，我的热情就和锅炉下的烧红的碳一样源源不断炙烤着她，试问她怎么可以不考虑我？ 任何女人，只要是我想要的，没有弄不到手的，再说了我很有自知之明，我不会随便就喜欢某个我够不着的女人。 隔近了才知道她右边眉毛中间有一颗痣，人家都说，这样的女人非常聪明，验证了。 她把我介绍给小朋友了，这个过程也很幸福，她是带着微笑的，她的曲线很迷人，故意和我敬而远之，每次我靠近她说什么话，她总是对我不屑一顾，碧姐都要帮我说情了。 她越是别扭，我就越是开心，我知道多别扭就是多在乎，她就是这样的女人，越讨厌我，就是越在乎我，我可不是条件差的人。 晚上下班之前，我给她送了一本红色相册，过去都是我自己用的，可是很好的质量，里面有很多我在全球各地旅游的照片，她是喜欢这些的。 果然我送出去了，这次她没有返还回来。 ************** 晚上聊天，她好像一直都没时间，直到晚上十一点我已经困了，她才回了我一条微信。 看得出她好像很难入睡，而且每次都是快到深夜的时候，她就越发清醒而且郁闷，也许是因为孤独，我知道很多中年女人都没有那么容易睡觉，但是一般的男人都很容易睡，以前有个阿姨就一直讲自己失眠，老公也不理解她，最后她出轨了。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女人很奇怪，一点点事情就足以出轨，其实男人也一样，或者说男人更容易只要条件允许，谁不会呢？ 不过我真的觉得好困了，我每天十二点之前要睡觉，她却在这个时间特别清醒，他妈的要泡她真是累死了。 不过今天，她给我切了一片香瓜，放在我的桌上，也没有那么讨厌我了。 还有一件让我高兴的事情，学校有好几个女老师都对我有意思，入职开会的时候，我看到很多新来的年轻老师，这些人真的是很怪，也许是因为我长得高？帅？没办法大爷我天生丽质。我可瞧不上这些嫩鹌鹑，各个都土。 *************** 今天发生了一个让我忘不了的事情，我碰到她的身子了，虽然只是手。 碧姐拿来几张超漂亮的明信片，全是日本动漫风格的，很有趣，我挑了一张，准备拿走，谁知道她来了，要夺过去，呵呵，我才不会放弃，我就一点一点往前摸，最后摸了她的手，也给了她，我表面看起来输了，皆大欢喜。 她在身上得到了爱情，我猜。 因为她之前的脸上，总是一副活死人的沉思状，动不动就发呆，不知道想什么，现在不一样了，看我的眼神很殷切，不错，两个星期了，她不可能一直讨厌一个爱她的人。 ……爱么，我不知道，应该不是，我只是想睡她，但我现在也很开心，好像这种爱情羞涩又偷乐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 她很害羞，其实我也是，不过我比她勇敢的多，我没结婚，可惜她结婚了。 没什么关系，婚姻这种东西都是假的，只有感觉是真的。 唉，每天我都很想上班，因为我可以见到她，她是怎么想的呢？她对我好像越来越不讲话了，本来有很多事情我要找她，她有点躲着我。 碧姐其实看出来我喜欢她，不过碧姐不知道我在舒晓冉身上废了那么多心思。 今天又那么晚睡觉，原来她皮肤好完全是因为一个月去三次美容院，我说呢，那么晚睡觉怎么可能皮肤好？还挺有钱的，我以为她支付不起，看来我想多了，也许记者也可以多拿点钱吧。 对了，我看见她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儿，哇塞，可爱到爆，胖胖的像一个小皮球，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我忽然不那么着急了，就顺其自然好了，可以上床的时候再上床，说真的，我不用那么着急，现在这样也挺好。 她的可爱对我来说，越来越难得，现在我开始羡慕她的老公了，每天都有她陪睡，真的他妈的运气好。 龚敏和我约会已经有几次了，这个女人有点傻，我懒得理睬。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不要找我，妨碍我，也妨碍舒晓冉，今天舒晓冉看见龚敏来了，找我，这个该死的女人还挽着我的手臂……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舒晓冉有点尴尬笑了笑，问了一句是不是有女朋友，我说没有，她说有，贱人。 舒晓冉的笑容，我认得，她在表现自己的无所谓，自己的不在乎我，自己的高傲，唉，每当我看到她的大红唇咬住的时候，我都特别想亲她。 她还在伪装，伪装对我没有感觉，其实她喜欢我，我可以看出来，不然不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016 日记08：拒绝 xx日大风 她今天给了我一个苹果，说是碧姐拿来的，也没说别的，我接了，包住她的手。 很好玩，她把我打了一下，啪的一声，好疼，但是又好舒服，唉，我动情了，其实我一直都在提防自己爱她。 说白了，我主要目的还是搞上床，只可惜这个女人太聪明，总是装傻充愣，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理睬我的那种暗示。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一团火，只想和她在一起，我已经长大了，又不是十几岁那样难以自制，唉，我完了，我真的完了，我曾经最好的兄弟讲过，我这辈子也爱不上任何人的。 也许对于她，我也只是占有，然后抛弃，回美国，过我应有的大好人生。 可是一见到她，我好像就什么都忘了。 甚至，我走过街头听到一首歌我都能想起她，“互相折磨到白头，悲伤坚持不放手……”，今天我哭了。 也许是感伤这首歌，也许是感伤我竟然会喜欢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其实玩一玩，我可以马上离开，现在我知道我已经掉入了她的陷阱，有时候明知道不好惹，又没办法克制，龚敏越发找我，每次我都打发她走。 当我不爱一个女人，即使她再好，也是丑八怪。 我也不想伤害龚敏，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爱一个人的感觉，我以为我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所谓爱一个人，大概就是二十四小时什么不知道脑子里忽然就有她，想她，想知道她在做什么，穿什么衣服，吃什么，有没有想我呢？ 龚敏那天当着舒的面说她是我女友的时候，我看到舒的眼睛里也有一点点心碎的东西，结果今天她就来找我说话，在宣传室。 ……她竟然跟我讲，她还是过去的那个她，她有家庭有丈夫，绝不会对我有意思，又说我有这么好的女朋友，有这么大的学历和才华，不要再在这个小地方混下去了，赶紧离开枝城吧，人生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追求。 她跟我讲，喜欢一个人，看起来好像没有错，但其实是有问题的，因为任何情感如果不加以克制，任性而为最后都会走向毁灭，如果我真的喜欢一个人就应该首先尊重她的选择，如果她已经做了选择就不要再步步紧逼，这样相互太累，表面是幸福的，其实心里知道这是不行的，她说她的人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要去实现，她不想被情绪牵着走，这样是愚蠢的，已经愚蠢过一次，不想再错下去。 我不太懂她到底在说什么，但我听出来她在拒绝我。 我也听出来她有点喜欢我吧，可是为什么还讲这样的话，我又没真的做什么卑鄙的事情逼她就范，她不一样，画的那么好，屈居在这个学校不知道做什么，每天回家好像她就一直忙不完。 一朵花，就这样消磨了她的一生。 为什么老天爷总是这样对我，这是我第二次动情，高中，我也爱过一个女的，她是有男朋友的，我和她磨了很久，上了床，第二天她忽然就消失了。 她知道我是真心的，可是她说她对她男友也是真心的，她觉得自己恶心，离开了我，永远地和他在一起了，她居然因为和我发生了关系之后更加确定自己爱他，消失了很久之后，她回来选了他，那时候我们还小，这种事胆子小，不敢讲，也没有人知道，听说去年他们结婚了。 我看到了她的婚纱照，还记得那个晚上吗，我一个人在大风天的烧烤摊上喝白酒，最后喝到吐，倒在路边，我干嘛要喜欢一个有男友的女人呢？我对她倾我所有，可是我依然得不到她。 ……如今，我又到了这个边缘。 不是才认识几个月么，我好像已经认识她很多年一样，头好痛，她为什么那么漂亮，要惹我爱她，然后又来拒绝我，这人怎么不去死。 这两天都睡的不好，唉，明天我不想去学校了，我要去酒吧。 ********* 没想到老头子竟然能在酒吧找到我，牵着我离开酒吧。真是滑稽，我都这么大了，他还是封建家长制。 也没事，他看我喝的烂醉，没有说我，也没有打，他要是打我，估计我也没命了。他问我怎么了，我怎么说呢？我说不了。 可是这样就罢了，他竟然把龚敏喊来了，他以为我和她吵架！ 唉。 龚敏现在是最愤恨我的了，因为她知道我喜欢舒晓冉，她竟然好像老妈婆一样劝我，说舒已经结婚了，孩子都几岁了，那种人是我应该喜欢的么。 她又问，苏哲，我有什么不好？我龚敏有哪里配不上你，让你要这样对我？ ……其实你哪里都好，只不过我对你没感觉，我很想这样说，可是我又讲不出来，我本来也只是想回家玩一玩，但是舒晓冉太妖了，勾了我的魂，然后又直接拒绝我。 好几天我都请病假，没有再去学校了，第三天舒晓冉给我发了短信，问我身体好不好。 哼，我能有多好，被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拒绝了，我能有多好？这个世界真的很滑稽，都说了那些话，又回来问我好不好。 本来我好像已经绝情了，可是我又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发了一条回信：我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吗？ 发了又后悔。 ……唉，现在她已经知道我有时候就在她家楼上过夜，因为我和她常常一起下班回去，我刚好开车送她，加上也帮她接孩子。 也许我对她真的动情是那天开始的，我的睫毛很短，常常会掉到眼睛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不会我会。 那天我还是那样，又在开车，眼睛很不舒服，一直嘟噜，她听了就帮我看，第一次我和她隔得那么近，我甚至可以看到她脖子上血管的淡绿色，在白皮肤的衬托下，那么明显，那么瘦，又那么美的一张脸孔。 她抓着我的下巴，温热的手指拨开的眼皮，帮我拨出来了，她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但是我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只是后来小孩子上车了，我就慢慢好了。 我的身体里好像有一场又一场的潮汐，不停撞击的心脏，真的快要受不了，一次又一次，她难道没有感觉吗？ 我还差一点就可以亲她，紧张地要命，也没敢上。 什么时候我变得那么窝囊了呢？还是一切都是顺其自然而已？我的眼睛又酸了。 017 日记09：情溺 ……看到这里，李辉越来越痛苦。 苏哲越动情，李辉越是觉得恶心，这个没有人伦的东西，就是个死变态，每次都喜欢别人的女人，这种人活该一辈子被人憎恨，就跟臭老鼠一样，该被人玩弄。 其实李辉又觉得这个苏哲可怜，恨的同时，他也觉得苏哲可怜，因为看得出来苏哲没什么脑子，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的东西。 李辉有一种直觉，一旦这个苏哲陷入了对妻子的爱情，马上就变成妻子玩弄苏哲了，妻子是个不满足的女人，能猜到妻子在享受被人爱着的感觉，但是她也有一点理智，但这种薄弱的理智根本不会让苏哲罢休，就好像欲擒故纵，故意抓住退一步，让人更想要她似的。 如果妻子真的拒绝了，为什么他没走呢？ 肯定是妻子给苏哲留了后路，然后一步一步纵容，不然怎么会到现在的地步？ 他接着往下看，后面逐渐没有日期了。 *********** 一个星期没有去实习，舒晓冉好像不淡定了。 她跟我发微信，越来越多，好像我不在，她就很像找我，一旦我出现了，她就又不理我，这个女人为什么如此表里不一呢？ 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前几天办入职，交了身份证学位证之类的东西，现在退回来了，我不想呆在这了，所以又去了一次学校，拿回东西离开中国。 只可惜我完全没想到自己就跟傻子一样，看见了舒晓冉，我又满血复活了。 ……唉，我真的是他妈的该死。 她很关心我，而且笑着问我怎么请假三天又旷课不来，做老师这样可不行。 她一会儿又那么亲切，我真的不能分辨了，我已经忍无可忍，办公室总是有人，但我不怕，打了招呼之后她回了她的办公室，我跟着过去了。 她觉得奇怪，问我怎么了，我站在她旁边，挡住我斜后方的一个女老师，然后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我的呼吸太急了，她一下子就挣脱了我。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拉她的手，她脸红了，而我也烧了起来一样，浑身都是火。 我开始疯狂发微信，一条一条，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不能离开你 看见你我就输了 我不能没有你 我想和你单独在一起，给我一个机会吧 舒晓冉，我要疯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 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 回复我，回复我，我要给你取一个名字，只有我和你知道的，我要喊你myheart，我的心，我的宝贝。 …… 她虽然什么也没有回复，但她再也不敢看我一眼，我知道她一定会属于我。 我要马上得到她的全部。 ************ 今天我们独自在车里见面了，我的车后面的窗户是黑的，外面看不进来。 终于，我抱住了她，一瞬间，我所有的火焰都圆满了。 她流泪了。 我问她为什么哭，她说这样是不对的，她说她是个幸运的女人，可是她又那么自私。 没有啊，我一点也不觉得她自私，这是我要的。 她却一直哭，好像很委屈，可是又不知道委屈什么，我吻她，她也不接受，只是抱着我哭。 “很多年，我没有像这样被一个人爱过，被你这样爱，我觉得你是个顽皮的小孩子，可是你为什么那么炙热？被人爱，真的很快乐，我一直是孤独的，我提防着所有的人。” “你为什么会嫁给李辉，他哪里好，他都不陪你说话，他也不帮你照顾孩子，如果你觉得不幸福就离婚吧，我马上就可以和你结婚。” 她推了我一把，“我还不能离婚，我有很多事情还没做，我和李辉是注定要结婚的吧。有些事是命，其实我……好想死了算了，真的，其实他也对我很好，他也用他的方式爱我，我……我好像绊住了，绊在这些情情爱爱里面，我自己沦陷了，失去了我自己，你知道吗，我已经没有自由了，因为我也爱他，我现在好像也爱你……我恨不得死了算了，死了才没有折磨……” 我抱住了她，什么也没说，亲了，摸了，但是她没让我继续。 她走了之后，我幸福地晕在车里，自己解决了。 这是第一次，好多年，我第一次感觉那么幸福，那么美好，那么享受现在的生活。 得我所爱，再没有更好的了。 ************ 我已经着急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却每次总不让我得到，总要抱着一直说情话，我也陶醉。 但我很急，实在忍不了了，我给她的水里灌了点药，她终于来了电。 本来下午都是没课的，她也有时间，我让她上来拿一点我从美国带回来的黄油可以涂面包很好吃的，她果然上来了，也喝了我给她准备的果汁。 ……一切水到渠成。 这是第一次，我抱着全部的舒晓冉，一刻也不想浪费，真想时间定格。 可是她才溺了一下，就看时间，着急的不行开始穿衣服，就慌张出去了……说要去买菜，临走去了一趟洗手间，好像我是个贼，而她也成上了贼船。 唉……这总让我想去那个女生，我的幸福取决于她的老公和她分开的时间有多长，加上她又有孩子。 简直要疯。 我以为一次，我就满足了的，到了晚上，现在，我知道我是真的完球了。 水瓶座，遇不到对的人，对谁都花，遇上对的人，自己就傻了，成为别人的奴隶。 悲剧，我以前在妈妈的墓前说过，我这辈子要找一个和母亲一样疼爱我的女人，我会永远好好保护她，珍惜她，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现在舒晓冉让我成为一种悲剧，母亲，如果你知道现在的我，你会不会觉得这么多年的书我是白读了，我是葬送了自己？ 如果说还有办法，让我逃离这种悲剧只能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他们离婚。 ********* 现在日子过得越来越舒服，我不想写日记了，也许人只有在煎熬的时候才会有那么东西要发泄的。 不过我还是很怕，我怕她生气，怕她不理睬我，她脾气还挺大的，让我要仔细一点，别总是那么亲近她，说别人都看在眼里，说闲话的很多。 我哪里管那么多，这些无聊的人都不晓得爱情是怎么回事就过完了这一生，随便他们怎么说，我都不在乎，我只要爱。 可惜她在乎，因为她有个丈夫，这个丈夫也是活该，他最好再冷一点，这样她就会越来越依赖我，最后大家都知道就直接说开，要死要活离婚就行，反正我完全可以承担果果。 龚敏好像已经察觉我和舒晓冉有问题了，唉，为了让她闭嘴，我也只好跟她好上。 跟她做一次，她就好说话很多，这个女人傻到我都赶不走。 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我真的也不想把她怎样，但是让我讲实话，我怕她发飙跟我爸爸说。 ……谁都可以知道，我只怕我老头。 ********** 她真的太忙了，她跟我独处的时间这么少，总是说家里有事，可是我明明发现她有时候在撒谎，因为她不是回家，而是出去了，她到底见谁，我不清楚，但我敢肯定，她有事情瞒着我，难道除了我，她还有跟别的男人在联系？ 如果是这样，我不能饶了这女人。 特别是有时候做到一半，一个电话，她就说要走……简直让我不能理解！ 什么事情比这还重要？！ 她说她爱我，我每次都会相信，过后我又觉得她骗了我，因为她有事情瞒着我。 尤其是昨天，我给她擦指甲油的时候，发现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镯子。 这个颜色油亮地不得了，我妈年轻的时候有一个很贵的，是古董，就是这个乳黄色，问她这是谁送的，她也不说。 只问我好不好看，我当然说好看，但是这个看起来很贵，不像是她老公送得起的 而且睡觉的时候，我看她耳朵后面有一块红色的小痕，一摸，她说疼，看来是受了伤，她又不肯说是怎么弄的，还用问，肯定是男人咬的，缠了好久，她才说是李辉弄的。 ……这个男的也是搞笑，需要咬人吗？ 但她始终不肯说明白她分明没有回家而是出去，是去哪里，她越是不说，我就越生气，她说我弄疼她了。 今天下手有点重，后来看到她后面都红了……我拿了一点冰给她敷了一下，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 ************ 唉，上次打她惹祸了，她说李辉有感觉了，这下，她死也不肯见我，还说了很多绝情话，说以后再也不要和我来往以后见面也不要打招呼。 简直就是让我去死的话。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这样，晚上我又整夜不睡地跟她发微信，一直死缠，她也不理睬我。 唉……每当我触犯一点点她和李辉之间，她就铁板钉钉地站在李辉那边，深怕他知道了，真是让我憎恨！ 如果他有什么好，为什么还和我鬼混？ 我就该死，我就该被她耍？我成了什么人？龚敏对我好多了！舒晓冉，你给我走着瞧，我一定要闹的全世界都知道你成了我的人！ ************ 我的上帝，她今天总算来找我了，在车里和我讲话的时候，又是流眼泪。 我才知道，她感觉她老公在外面乱搞。 ……为什么要跟我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天底下第一倒霉蛋。 我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又说不要我管，就是感觉…… 哼，我心想这正好，你们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两不相干，我就可以霸占舒晓冉了。 她说好恨，对她老公那么好，都挡不住。 我什么也不用说，只是陪着她搂着她，她说什么我都听，只要她任我宠着，一切都好。 好几天没让我碰了，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我看她的指甲油又掉了，从车柜里拿出来又重新涂好，她还是适合艳丽的颜色。 她问我干嘛老弄这小孩子玩的东西，我还觉得她一点也不像个女人奇怪的很，我觉得女人就是要活的漂漂亮亮，穿的好，吃的好，享受最好的感觉。 一般的女人都喜欢逛街买衣服穿金戴银化妆什么的，她有时间就看美剧！完了一直问我美国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吸血鬼问了我四千八百遍，我又不是美国的编剧，她一天就喜欢稀奇古怪的艺术品，我也不知道她那里搞来的，其实有很多是很名贵的，有一天她送我一个和田玉的杯子，问她，她也不说，只是笑笑。 018 荒谬 李辉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生出一种荒谬的想法——好像他自己才是第三者，这两个人就像真夫妻一样。 也许是因为看得出他们之间真的有爱情，而自己和妻子，很多时候都是一种例行公事，一种夫妻的相互依赖，夫妻应该是什么模样，他就是什么模样，他没跟妻子恋爱，就直接结婚了，妻子很少耍脾气，一直都看起来好好的。 在此之前，他在北京交过两三个女朋友，那时候妻子在做什么呢？那么多年前，他自然不知道，也没问过。 即使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 这一天他开了个会，批了几个重要稿子，恍惚之间就到了下班的点。 看了看手机，妻子什么也没有发过来，空荡荡的手机让人心里空虚，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随意划了划，也没任何实举。 到底是因为自己失去了底气吧，拿着这一本日记，李辉的心沉甸甸的，他始终觉得自己和妻子的性质不一样，妻子是真正的出轨，而自己是一时的放纵。 精神上，他一直把妻子看做最重要的那个人，妻子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呢？ 下班之后，他拿着日记本下了楼，这会四周都安静，没什么人，他按了电梯，等了一会儿开门的时候，里面赫然站着一个美女。 恍惚之间，他看成了舒晓冉，心里的海浪正要巨翻，紧张地要怕了，只听对方喊了一声——主编。 哦，原来是朱琳，她今天穿着高跟鞋，乍一看和妻子一样高挑了。 “你怎么这么晚才下班？”朱琳走出来，亲密地拍了一下李辉的胸口。 李辉拿走她的手，“你上来干嘛，没下班？” 朱琳摇摇头，“我忘记拿苹果的线了，没电了！你今天怎么了嘛，这么没精神？要不要我陪你？” “……没事啊，我回家的，拜拜啊。”他已经站在电梯里，而她在电梯外。 “唉……等一下啊，在楼下等我！”说着她跑走了。 李辉有些烦躁，下去之后，回到自己的车里，他只好先收拾了一下自己带的衣服，放在了后备箱，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朱琳发现自己的窘境。 他不相等朱琳，可是她又已经开了口，他没有拒绝，只好坐着玩玩游戏，看妻子的qq空间没有动静，她也不爱玩朋友圈，什么都没有，这种安静真是让人伤神。 他都要不耐烦了，朱琳才走过来，她贼兮兮上了车，笑眯眯问：“辉哥，你是不是又跟嫂子吵架了？”这么无精打采的，我看了会难过的。” 李辉笑着说：“你别假惺惺，我和她好的很，我送你回家吧。” 朱琳听这话，心想他这是不想和她在一起，有些赌气看着窗外说：“好啊！我回家也好，只不过上次你答应我陪我看电影的，结果说了就没有音讯了，我也当个哑巴笼子得了。” 李辉叹叹气说：“改天吧，我是真的没心情，我有点累了。” 朱琳看李辉衰败成这副模样，好像不管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兴奋一点，自己也有点悲哀，感觉自己在李辉面前完全没有诱惑力，也觉没趣，她也不讲话了。 把朱琳送到楼下之后，李辉笑着说：“到了。” 朱琳微微一笑，冷冷地说，“恩，谢谢你了。”说罢就下了车，关门的声音大的很，好像跟李辉耍脾气似的。 李辉看她那样，笑了，又继续叹气，掉头开车回到公司附近，随便找了个叫做三宝宾馆的，就停车下去了。 很久没住宾馆，进去的时候，明显闻到潮湿的味道，孤独住进去，空空的房间，李辉知道自己后悔了。 谁知道陈宝华还有这一手呢，真是死了也不让他安生。 长夜漫漫，他继续翻开日记本，深呼吸，看这个也需要勇气，他不想看，可是又觉得非看不可，哪怕看的自己毛骨悚然。 *********** 她老找我居然只是抱怨她老公，难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不严重吗？ 我正要说，她厉声说：我说过了，你出卖了我，你出卖了我们两个人，你想通过卑鄙的方式毁了我，不管你说的多好听，我不会再爱你了。 甩了我的手，就出去了，残忍的女人，我怎么解释也不听，其实我一直知道一旦我让我们的关系曝光，她就会果断离开我，因为她是个很封建的女人，她就是希望生活地冠冕堂皇，不受任何人指责，人人都夸她漂亮聪明识大体。 她的自尊心很强，受到李辉的冷落也不当面说破，却总是在我面前说，这个女人真的很可怜，要这么多的自尊心做什么用？又不快乐。 现在又说狠话，也不要我，我该怎么做呢，烦透了，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早知道是这样，我找她做什么！ 说实话，我不愿意这么偷偷摸摸，我原本可以得到更好的，体面而干净的恋爱。 只恨自己是个傻瓜，偏偏喜欢这种类型，打一百个电话也不回复，她也是做得决，直接删了我的账号，qq和微信都不给我机会，说什么以后做朋友。 要死不活的。 这样下去不行了。 *************** 今天开心。 我就知道一切都会好的，上午没课，我就知道她一个人在家里。 敲了她的门，结果她一看是我就关门，……我就不信了，“你关门，我就大声喊你的名字，让整栋楼都知道我苏哲喜欢舒晓冉！” 她先是不屑，在门背后说：“我才不信！”结果我就喊了一声“舒晓冉！” 把她吓得连忙把我拉了进去，哈哈，这是我第一次到她家里。 她似乎对我很无语，不跟我说话，我抱她，她却狠狠地骂我，没意思。 让我出去，我又不想出去，我想看着她，就这么看着。 她骂我神经病。 我看她先是敷面膜，头发包着毛巾，湿哒哒的，浑身穿着运动衣，一个爱美的女人，就会很美，她放着音乐，一会儿看着我，总嫌我烦，要我走，说万一家里来人，就算什么也没做也说不清。 我觉得没什么，要不你开着门，这样别人看了也不妨，反正我和你也是同事。 她像是觉得开着门不方便的，一会她去房间换衣服，关着门不让我进去，哼，这还能挡得住我？其实我一走进去，看见她慌张的眼神，我就知道我们好了。 看起来，她是要换丝袜，刚穿了一半，我走进去，她用脚蹬我，让我滚，我却觉得爽，翻了。 我帮她穿丝袜，穿着穿着，就开始撕。 …… ……然后我们就都好了，看看，她脸皮薄，没关系，我的脸皮厚，只要我爱她，就可以无条件投降。 她怪我一天到晚就想些不正经的事，无聊，我说我才不是无聊，我就想和你呆一起，她又笑了，她一笑什么事都好了。 女人说白了，就是需要耐心，她其实一直都需要我，就是死要面子放了狠话回不来。 但是这种女人，换了一般男人，没有可以忍的，谁没有脾气呢？男人有了脾气，坏事一干，大家就散伙了。 我算是好的。 不管怎么样，开心，哈哈哈。 *********** 真是的，没事就要骂我一顿，说我不应该动不动让她上来，我又怎么说？ 有时候只是上来十分钟，抱一抱，她就受不了了，真的是无语，这个女人也是小气。 她说要带孩子，朋友的孩子也在家里，很简单，我说直接找个阿姨带一天，然后你陪我吧。 她说我幼稚！ 真他妈的讨人厌，老说我幼稚，我就是小几岁而已，她怎么老是这样说。 又抱怨我，一天到晚深怕别人不知道的，去哪里都要亲一口，现在搞得孩子也问她是在干嘛。 哈哈，这样更好，大家都知道了，你不就可以直接离婚了吗？ 我觉得我不是玩她了，我爱她了，唉，有妇之夫，要是老头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 有时候现实就是这样，和我的意愿违背，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喜欢什么人也不是我选的，只能说是缘分。 不过最近，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而且不是一般人，是那种黑社会的，一般都有两个人，跟着我一直跟着，我问老头是不是跟我找了保镖，他又说没有，我真不懂。 019 爱的卑微者 每一次她和他吵架，都来找我，好像我是他们的中间人一样，我总以为她更爱我，但我知道她可以没有我，不能没有他。 她说她看到一段视频，是他和一个女的，她哭了，很伤心。 我该怎么安慰呢？ 她真的把我不当男人的，好像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还要在我怀里哭，难道不知道此时我的心情吗？ 李辉不断地伤你的心，而你却只会拿我来出气，拿我作为报复他的工具，你们每天睡前十点多后一般都会上床。 这个时候你从来不回复短信或者微信。 为什么我要受这样的罪？一直以来，我除了你不爱任何人，对敏也只是敷衍，我怕她怀疑我和你，其实我不怕，是你让我上她，以免发现了。 我不愿，你就要离开我，你逼着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的。 走出门，我穿着一身名牌开着宝马，我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个俊公子，女人都喜欢我。 年轻女孩，一大把，我想要谁都不难。 我都不要，都不是我想要的那一位，想来我是个孤独的人，这辈子也没有上台面的爱情，活的还真是苟且。 你什么都怕李辉知道，你怕他知道，我却偏希望他知道，他知道了才好，才不要你，不要怕，我会要你。 爱的卑微者。 我今天看电影，看到这样的一个词语，我就是如此的一个爱的卑微者，舒晓冉，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作为这样的人出现呢？ 其实我们也可以正大光明的，你其实不爱李辉吧，我说不上来，你愿意为他做那么多的琐事，你把家里弄的好好的，我呢？你来我这里，其实都是我来做的。 我甚至帮你洗过一次衣服，自然，你发现之后很感动，亲了我。 你以来，我的全部理智都被你蒙蔽了，你一走，我又恢复了仇恨嫉妒和后悔。 你听说有人跟踪我，让我离开这里。 我问你那些人是谁，你认识？你却不回答。 你还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我，而我已经跟你说过我的妈妈了。 你要我离开这里，是不是因为你又要和其他的男人去哪里呢？ 我哪里也不走，安心的慢慢的呆在这里，我的理智让我出去玩玩，但是我的心会痛，因为外面又没人可以陪我，我找不到可以陪我的人，只有你可以陪我。 ************* 很奇怪，你竟然忽然请假了，你消失了。 你去哪里了？ 我跟你发了很多短信，你都不回复我，你有两个手机，都不理睬我。 我跟你打了一百八十通电话，你终于回复我一条短信：你要出去散散心。 我问为什么，你又不说了，你出去散心，为什么不喊我呢？ ……我真的有时候不理解你，你说是因为你比较年长，而我很幼稚，我幼稚吗？我不幼稚，我只是……我的爱情是离奇的。 追问了很久，你说李辉外面的相好来找你了。 你受不了，你说我不懂什么是家庭，什么是亲情。 你说的每句话都在伤害我。 而今天我才知道另外一件事，你和黑社会有点关心，今天我被人打了一顿，人家让我离你远一点，如果才发现和你很近，我就会没命。 舒晓冉，你到底怎么回事呢？你说你的童年很惨，所以你是个无心的人，没有心，也没有爱，就好像一个空壳子，希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爱护你。 而你却没有什么能够回报别人，你说你是自私鬼。 这一点我也相信，至少，在你和我，你没有付出，只有我，一直傻傻等着。 我伤的很严重，住院弄了几天，跟你发短信，你说对不起，是你不好，你又说跟我说过让我离开枝城，为什么我不听。 我问你，那是谁，打我的人是谁，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你又不说，原来在我之前，在李辉之外，你早就出轨了么？ 是我看错了，把你看成一个简单的女人。 好，好，好，我们先冷静一下吧。 …… 我也可以没有你，我也可以没有你，我也可以没有你。 ************ 三个月过去了，我们虽然也见面，但是什么也没发生，你说保护我！ 你和那个黑社会天天约会，是不是？我没问你，你也没找我，我一直在等你给我一个解释。 但是什么也没有。 我越来越明白，在你心里，我没什么分量，我想我其实也已经达到了目的，我上了你，然后我可以离开了。 你总说让我快点走，说什么都是为了我好，你说是为了我。 我只想知道真相！ 为什么你要和那种人鬼混在一起？那是社会的败类，不是正经人，你跟着那样的人，忽然有一天他去蹲大牢了，李辉也不要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只要实话。 今天尴尬吧，我们在食堂碰到了，又在楼梯间碰到了，甚至在校长办公室碰到了。 我爸爸有一副你送给他的画，你们说话的语气很好。 老头貌似喜欢你，我现在甚至怀疑你老头是不是搞过你，一瞬间，我想了很害怕。 老头子不知道你已经知道我是他儿子了，他以为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很多人都知道。 因为他毕竟没有给我安排任何职位，对我也没有任何厚待。 我真的觉得受够了，我不想这样下去。 有天我见到一个男的，在副校长办公室，他看见了我，然后狠狠看了我一眼，走了。 副校长说这是陈宝华，他就是上次找人打我的人。 走了两步，他打电话问我，为什么还没消失，上次不是已经说过了？ 再不消失，他就帮我消失。 我觉得蛮好笑的，这个世界上是他的天下？没有法律？ 算了吧，我不怕，其实我一点也不怕死，因为我活的很累，很累很累，我所希望的事情那么简单又那么难。 死了也好。 龚敏每天到家里来，两家人居然开始商量结婚。 你让我结婚，说结了婚才正常，会能让我变正常，懂得家庭和爱。 我不能忍了，三个月，你就在我面前，你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就这样生活，有说有笑，全是假的，你真的没有心，你是一个假人。 我不是。 今天吓到了你吧，我跟踪你了，你和李辉去吃饭，我也去了，你起身的一瞬间，我也起身了。 把你吓到了？我戴了一顶假发，像一个女人，陪你进了洗手间。 你说我疯了。 我也觉得我疯了，你说我是不是连命都不要了，我说我只是要一个真相。 你和陈宝华什么关系。 你就是不说，你说说了我也不会明白，我又不是傻子，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拉开你裙角的拉链之后，你吓得一直喘气，你摇头，你哭了，你发狠话说如果把你怎样以后你都不会再跟我联系，有什么关系，我不怕的，我死也不怕。 你真的还是那么美，你怕我，你屈服了，你每次都屈服于我的“疯了”。 你头发散开的样子，真的很妖艳。 这一切都结束之后，我们出去了，而你……拉我去楼上打了我一巴掌。 “永远不准再做这样的事情！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也不救你了。”说完你走了，你在威胁我。 你有陈宝华是吗？ 我只有我自己，是你逼疯了我，我有什么办法，你什么也不告诉你，到现在你也什么不说。 就连手机也是我帮你弄的，你才能摆脱李辉的跟踪。 我帮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为什么你就看不到我。 你的眼里没有我，我只是你的一个性伴侣，一个发泄的窗口，一个吐槽的对象，凭什么。 得不到你，我就要毁了你。 毁了你的生活，和你一切的荣耀。 20 相互折磨的爱 看到这里，李辉一件一件地回忆。 他渐渐明白了那些自己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妻子背叛了自己，彻头彻尾，而且这个苏哲本身就是一个有病的人。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非常愤怒，其实已经不是愤怒，而是痛，痛到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妻子和这么样一个人如此纠缠，如果这个苏哲真的是和妻子互相玩一玩就罢了，或者李辉不会那么心痛，一直以来都觉得这个苏哲令人作呕，妻子如此软弱怕事，从被感动到最后一次次的屈服，妻子也许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受害者，但她也是始作俑者。 他很心酸，因为妻子的心事一直不对自己讲，而要对一个外人讲，妻子的委屈也从来不说，好像所有的事情，她总是藏在心里，不愿意和他这个丈夫分享。 他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在缺失，很没意义，作为丈夫的意义，和妻子分享生命的喜怒哀乐，分享她的秘密，可是她不找他，找了别人。 失败感从心头生出来，压抑了他的灵魂，倒在床上，一个人默默流泪。 这是一种谁也无法分担的痛苦，这是自己情感的失败，他甚至觉得自己和妻子之间似乎没有爱情，这爱情跑到了她和苏哲之间去了，那一种小年轻人特有的情绪化和热烈，正是爱情的特征。 自己和妻子好像没有恋爱就结婚了，妻子一直努力扮演着她的角色，她就好像是在演戏。 她心里有爱吗？对自己…… 这一夜糊里糊涂地睡过去了，梦里也都是妻子和自己争吵的样子。 第二天醒来是周末，李辉是不必上班的，懒在床上，他打开了电视机，看着无聊的香港老电影，一个人这样躺着似乎也不错，至少没有人在身边刺激他。 可是老躺着，身体不舒服，觉得躺着倒是很累，于是他拿来正在充电的手机，翻了翻，看到一条妻子发的微信。 是昨天夜里凌晨两点发来的：你在哪里过夜？ 她那么晚也不睡么？本来李辉动手就要回复的，但一想起苏哲的日记本，他又丢开手机，不想管了。 直接给沈斌打了个电话，他说自己没带钥匙，家里门锁了，出差也不能回去，约沈斌出去玩玩。 沈斌这一天刚好也没事，答应了，也正好聊聊天。 两人先找了个水疗吧，想着汗蒸一下，还没到夏天，一直不怎么流汗，一整天他和沈斌只是随便聊聊，两人一个是报社主编，一个是市长，毫无芥蒂地泡水，泡在温水池中李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谈起夫妻吵架，沈斌笑着说：“我现在觉得夫妻一般都不是一世的夫妻，一般是几辈子都是夫妻，因为缘分很深，所以不管怎么样最后都会在一起，以前我总觉得爱就是互相珍惜爱护彼此，现在觉得，爱其实是相互折磨。” 李辉拍拍水，浅笑问：“相互折磨？相互折磨也能叫爱啊？爱应该是甜的蜜的吧？” 沈斌摇摇头，“不是这么说的，只有你爱的人才能真正折磨你，你不爱的人，她折磨不到你，对另一半也是一样的，她痛苦也好，开心也好，也是受你折磨，只有真正在乎的人，才能相互折磨。” 李辉听了整个人为之一振，忽然畅快起来，整个人沉到水里，想起以前自己教妻子游泳的情形来，虽然那么多次她依然学不会，不过怎么想，也无法面对面和她相处了。 他和妻子就是这样的夫妻，两个人总在相互折磨。 这一天他的心其实一直都是灰蒙蒙，不能真正开心，玩到下午沈斌走了，他一个人穿着病号服一样的水疗吧的休闲衣服，躺在电影房看哈利波特。 孩子不在身边，妻子也不在，一点意思也没有，别人都是两个人两个人的。 一个人吃了自助餐，看着陌生人在眼前走来走去，再休闲的地方，没人陪伴也是不好玩的，李辉拿出手机给妻子回复了一条微信：我在报社附近的宾馆住。 等了一下，妻子没有回复，他左右着急地看手机，好一会儿，妻子才回复：你回家吧，长期在外面住不是办法，我有事情跟你要说。 李辉急忙回：什么事？ 妻子：你回来再说吧。 虽然无聊，但他也没那么想回家，这一夜他依然是自己睡在宾馆，不过心里倒是有点想自己的女儿了，小家伙有没有问自己这个爸爸呢？ 这一天他依然没有回家，他还没办法面对妻子，不想见她。 第二天他实在无聊，约了朱琳吃饭唱歌，只有两个人在唱歌的时候，不免无趣，李辉坐在沙发上看着大屏幕放着林忆莲的歌。 歌厅总是五彩的，看起来是欢乐，可他觉得自己是个空虚的木头，没感觉。 好好地坐着，看朱琳过来爬到他身上，让他抱着一起唱歌。 他笑了，拿着话筒说：“我什么也不会唱，我就是想热闹热闹。” 看朱琳唱了一会，实在是觉得这个朱琳唱歌太差了，没有一首歌不跑调的，想了想来，自己从来没听过妻子唱歌。 他开始唱歌，苏永康的，《爱一个人好难》。 事到如今没有答案 我的真心为你牵绊 不管相见的夜多么难堪 简简单单的说爱是不爱 想要把你忘记真的好难 思念的痛在我心里纠缠 朝朝暮暮的期盼 永远没有答案 为何当初你选择一刀两断 听你说声爱我真的好难 曾经说过的话风吹云散 站在天秤的两端一样的为难 唯一的答案 爱一个人好难 …… 唱完之后，他一把扔了话筒，自己去了洗手间，实在是心里太难受，唱到自己鼻酸。 掏出手机，看到妻子又发来一条微信：你现在不想回家是吗？我是做了很多对我们不好的事情，而你不也一样吗？我已经开口让你回来了，你为什么还跟我耍脾气？ 看完之后，他把手机扔进口袋，用有些冰凉的自来水冲了一下脸，理性上他知道妻子说的有道理，但他就是有脾气，这个脾气让他就是想让妻子继续等待，继续郁闷，继续地担忧下去。 混了一天之后，他还是回了宾馆，胡乱睡着了，第二天又是星期一。 他还是觉得自己不想回家，妻子也再也没有联系他，他也不想联系妻子。苏哲的日记让他已经好的伤口，又开了，血淋淋的，不知道多少天才能让伤口再次结痂，他自己也不知道。 寻常的上班生活又过了一周，这五六天妻子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这让他开始失落了。 他想着也该回去看看孩子了，想女儿想的紧。 然而等到他周五回家的时候，他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谁都不在家，他这才开始跟妻子打电话，好久才通，妻子难道又恼怒了么？ “……喂，晓冉？” “……有事吗？” ……“我回家了，你，你们呢？” “……晚了，李辉，我等了你，你也玩了一场，我还等你，凭什么让我等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等你？谁没有脾气？” 李辉倒吸一口凉气，“我没办法，我……你们在哪儿？出去逛街了吗？” “你还关心这些么？” “…………” “李辉，孩子你不用管，我放在爸妈那里了。” “什么，你呢？你在干嘛？” “你管呢，你是什么人，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好，……好，是我有脾气，但我现在回来了，我是来找你的，我也不想和你争吵，你说，你在什么地方，做什么！现在是下午，你早就下班了，为什么家里没人，而且箱子也不见了两个。” “对啊，我离开了枝城。” “……你，你离开都跟我说一声？” “我想跟你来着，你呢，你玩消失，你整整消失一个星期，我一个人守着孩子，我已经不行了，我已经没办法再忍受痛苦和孤独了……我想自己安安静静地生活。” “舒晓冉，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又跟苏哲搞在一起了？” “……你放屁！” “……谁让你和他爱的那么深呢？舒晓冉，你跟我还没离婚难道你又……” “李辉！你给我住嘴，我现在在武城，我在武城九中教美术！去你大爷的苏哲！” 李辉听到这里，有点呆了，知道自己误会了妻子，但也不想道歉。 “武城九中？你跑那去教书了？省城？” “你以为你是个香饽饽？我一定要守着你？没有你我不能活吗？我自己能靠自己吃饭！不用你可怜！你继续同什么朱琳俞修美乱搞去吧，我以后再也不会管你！”说着，电话就挂了。 李辉呼出一口气，有些不知所措，在他舔伤口的时间，妻子竟然调入省城去了。 妻子也是有办法，也许是陈宝国帮忙的。 这样也好，先分开一段时间吧，李辉也这样想，两个人老在一起，有时候只会让有些事情变得更糟。 021 回家探女儿 分开也是一种解脱，李辉上班的时候并没什么不好的感觉，只是下班之后，回到家里，摆设依然是过去的摆设，墙纸也是过去的墙纸，只是没有人，空空如也。 想到女儿也不在身边，于是他给丈母娘打了一个电话，想跟女儿讲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真拨电话，忽然手里来了一个电话，不是别人，正是岳父。 他拿起手机接了，心里惶惶不安。 “喂？爸？” “李辉，你在哪啊？” “我？我在外面应酬呢，还没回家，怎么了，爸？” “哦，没事，晓冉说你去出差了，说要两个月啊，她又调到省城去当老师了，你们还好吧？” “恩，还好，真巧我刚想给您打电话的。” “呵呵，是么，我看晓冉很瘦，身体不好，一个人去省城上班看起来光鲜，但是没人照顾，她去，你还是当编辑啊，你们就这么分开啊？” 李辉听了这话，不知怎么回答，沉默了一下，说：“唉，她之前就说想换个环境上班，我也觉得她还是可以进一步发展，我们也不是小夫妻了，分开也没太大关系，我每周可以去看她啊，她是有雄心的人，她想发展，虽然我不是很同意，但是我也觉得不应该阻拦，你说呢，爸？” “恩……说的也是。不过……”岳父说着话，岳母总嫌他说话不够利索，“让我来说！”她所幸夺了电话继续跟李辉说。“喂，小辉，晓冉现在吃饭也吃的不好，睡觉也睡不着，我看她这样不行，她过去几天了，也不跟我们联系，以往，总是一周一个电话，现在也不打电话了，果果天天吵着说要妈妈要妈妈，我们每回跟她打电话，她说两句就说忙挂了，我看她现在是真的忙，你还是劝她回来吧，她一个人在省城无亲无故，她性格又要强，其实她姑妈在武城，可以住在姑妈家里，但是她生性又孤傲，不想麻烦别人，你说一个人每天吃点工作餐睡在教师寝室，哪里能有个好保养？” 李虎点点头，“恩，是……晓冉跟我说过，我也觉得她这样不好……”话没说完，又听岳母开讲。 “小辉，不是我说你，你平时也太不细心了，之前被那个陈宝华整了那么久，她帮你挡了一颗子弹，自己半条命没了，你也不关心她，做妈妈的没有不知道女儿的，如果说一个女人觉得目前生活幸福，她不可能舍了女儿丈夫自己跑出去上班，就为了几千块钱工资，一天到晚丁丁一样守着空气过活，有个什么意思，跟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你是不是心里对她和宝华有心结？” “……”李辉该说什么呢，他什么也不想说，是个男的谁会没有心结，可是目前他不是烦陈宝华，而是烦苏哲，他也不想让老人担心，只好默默无言。 “小辉，你是个好孩儿，我们平时都很信任你，你们都三十好几岁了。人生一辈子几十年，哪有一帆风顺的？我跟你爸爸也不是轻轻松松就过来的。” “恩，恩，是的，我明白。” “恩，我就希望你作为男人，多担当一点，她现在这样肯定是赌气，她从来不屈服的一个人，有什么事情也不跟我们说，从小我们就疼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现在长大了也很孝顺，她对任何人都比对自己好，她这一年瘦成排骨，我一想啊眼泪都要掉下来，唉……她是个苦命人，如果你们吵架了，我还是劝你们多珍惜眼前，分开了有什么意思？你过你的，我过我的，那你们结婚做什么？生个孩子做什么？有个什么意思？” “恩，恩……”李辉已经想挂电话了，又觉得岳母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小辉，不要怪妈妈啰嗦，晓冉说你做了报社一把手，说你也是个聪明人，我看你倒是糊涂，她回娘家好多次，你都没来，问你，她就说你在忙，总是说你在忙，帮你打马虎眼，从她生病到现在，每星期来一次，你呢，一年才来一次，你不跟她一起来，一个姑娘为什么总想回家呢？往娘家跑什么意思？一个人来，你也不来，她心里不好，我觉得她心里不好不是一两天了，但是她什么事情都喜欢瞒着我们不讲，我和她爸爸也知道宝华这个人，宝华过去一直对我们很好，不是说他的好话，光送礼，一年都是十万十万的送，对晓冉也好，我们以为他们会结婚的，但是后来她选了你，我们也不太理解，如果说结了婚她还和宝华有联系，这是她的不对，我带她跟你说个对不住，只希望你能好好对她，………” 李辉：“恩，好，我会的，哎，她打电话进来了，妈，我先挂了啊？” 说着李辉挂了电话，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老人家太啰嗦了，他也听明白了，只是不想动，她是宝贝女儿，他还是宝贝儿子呢。 但他自己不晓得自己的眼眶也红了，父母对于这些事情都不大清楚，真正怎么回事只有他和她清楚。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偶尔发微信问她新环境如何，问她忙什么，但是都没有回音。 睡觉的时候想着她睡了没有。 吃饭的时候想着，她吃了什么。 上班的时候，想着她在武城九中哪个班，又遇上了什么人，会不会又碰一个什么男的…… 李辉一点也不希望她跑去那个学校，毕竟是省会城市，那样的学校的老师，条件肯定比枝城的好，枝城是四线城市，武城是一线二线城市，也许妻子会遇上更“优秀”的男人，也未可知。 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怕的，可是明明的心里动不动就想到她，怎么能不想到呢？是自己的妻子。 五月末了，妻子已经去了一个多月，这一个月她只回复了两条信息，还都是深夜。 李辉越来越不放心。 又过了一周，六月一日是儿童节，前一天李辉跟她打电话说孩子在学校表演节目，邀请家长参加，要自己录制mv的可以提前准备。 两个月她第一次答应回来。 见到妻子的时候，她穿着浅驼色的风衣里面是宽松的白色长t恤配了蓝色紧身牛仔裤，瘦的好像欧洲走秀的模特，拎着一个小拉杆箱，是个新的，黑色的。 不知道不是很久没见过美女了，他有一种认不出这是谁的感觉，只有一个恍惚的“陌生美女”的即视感，尖下巴，垂顺的长发，精灵一样的大眼睛孤单地眨，冷峻的让他有点慌。回神知道这是舒晓冉，心里不免有些激动，然而她的眼神却很冷漠。 “回来了？”李辉笑着问，“怎么也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一下？” “打的不是一样的吗？烦你去接我，坏了你的好事我怎么好意思？” 李辉哭笑不得，给她倒了一杯冷水，又觉得太凉配了一点热水进去给她。 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问：“家里怎么这么乱？” 李辉环视四周，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我不就这样吗？”他还想说点什么，但妻子穿的如此“洋气”，他倒觉得自己失败了，妻子是不是过着比过去和自己一起更美的生活了？ 他打开电视机，然后拿了一点自己之前买好的水果放到茶几上，就好像招待一位远客。 舒晓冉先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皱着眉头看着一堆臭衣服的卫生间，滴水的毛巾，还有泡面红油都没有清理干净的可怕厨房…… 她还留意到丈夫的胡子像是一周没刮，变成丑大叔了，他就这样在家里过么？哪里像个家？ 她偶尔会受到丈夫的微信，问领带在哪里，刨子在哪里，秋裤在哪里，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只想找个话题呢？ 舒晓冉不想让他太得意，什么话也不讲，只是如同参观博物馆似的在家里一圈圈地看。 看的李辉心里发毛，因为实在太乱了，干净的衣服，他收了就丢在客房的床上，脏衣服先放洗手间的洗衣机上，满了就丢进去洗，地面上黏腻着头发还有黑色的不知什么东西糊糊的。 她看了两圈，没好气地瞪着他说：“这……你也住的下去？” 李辉笑着说：“什么样我都住的下去，你来之前我本来叫了阿姨来收的，谁知道你提前到了，阿姨还没来，不然也不这么乱。” 两人正说着，门铃响了，一开门，是清洁阿姨。 因为这傍晚家里又多了一个人，他们只好坐在客厅看电视，舒晓冉不说话，一直跟个受气包一样，不管李辉说什么她也不柔软。 看妻子的轮廓越看越美，跟电影上的女主角一样漂亮，李辉禁不住慢慢往她身边挪。 她先没感觉到，等到一转头发现他近了不少，又气又想笑，止住表情说：“你给我坐过去，不准过来。” 李辉只好瘪着嘴挪回去，“你又瘦了。” “恩，你胖了，跟个球一样。” “没办法，我每天晚上都吃宵夜，我现在无聊的很，每天晚上看一部电影，玩玩以前年轻的时候没钱玩的游戏，没运动的缘故。” “神经病，越过越幼稚。” 他不晓得什么原因，听她责备她心里很畅快，直接歪倒在她身侧，头抵着她大腿，都是骨头。 “在学校一天到晚忙什么？” 她洁癖似的离开他又往旁边挪了挪，“没忙什么，就是瞎忙呗，你很朱琳又好了吧？” “好个毛！我跟她自从上次我们吵架之后再也没有瓜葛了！” “谁知道？” “我要怎么做你才相信？”李辉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用力把她拉倒下来，抱她在怀。 她一直推，但又想着阿姨就在后面的卫生间打扫，也不想有大动静，毕竟是夫妻，她只好说：“不准摸我。” “不摸，你躺着。” 两人头对着头躺着，电视放着外国电影，厨房里发出沙沙的声音，他们两个人都不讲话，似乎都在等一个人先说点什么。 李辉看她一直等，“怎么不说话？” “我在等你说。” “等我说什么？” “还有什么？坦白啊！”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吗？” “不知道有没有，你知道，你告诉我，明明是你不对，为什么你还不肯回家？不管怎么样你做了那些事，也该对我表个态吧，就这么走了，你潇洒啊！恶心人！” “我看了苏哲的日记，那几天。” “什么日记？” “他追你的日记。” 舒晓冉一下子坐起来，茫然无措又有些恐惧，呆呆望着李辉，“写了什么？” 022 哪里睡的问题 李辉看着妻子的脸蛋，“怎么了，紧张？” 舒晓冉摇摇头，“不紧张，紧张也没用，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没什么可以解释的，我所有的话很早就说完了。” 李辉深吸一口气，坐起身来，歪着说：“你为什么总爱招惹这些蚊子苍蝇呢？” 舒晓冉：“我没有招惹，我一点也不喜欢蚊子苍蝇，是我和你本来就不该结婚，不该在一起，你现在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也管不着，过去的事情虽然表面上过去了，但是你很喜欢翻出来找我麻烦，与其这样两个人都痛苦，不如快刀斩乱麻。” 李辉：“是吗？我们先丢开这件事吧，阿姨打扫了之后我们去接孩子回家，给她过一个六一吧，你不想她吗？” 还没等他说完，舒晓冉眼泪就串珠似的往下掉，她蒙着眼睛说：“你让我怎么和你在一起？我拿什么相信你？我和苏哲也好，宝华也好，我都不是主动的那一个，以前宝华在的时候，他一天到晚想心思破坏我和你，他是个狂人，做事情完全凭脾气，我不可能跟他过亡命天涯的生活，我自己怕他，还怕他找你麻烦。”说着她又摇摇头，叹一口气说：“其实他很早就跟我说你不老实，很容易就和别人搞上，我一直不相信，他说有证据，我也不看，我也不信，我配你还不够吗？李辉，我是学历配不上你，还是漂亮配不上你，家庭配不上你？还是性格配不上你啊？我以为你不可能那样对我，但是你还是做了，其实我有感觉，我也可以查你，但我没有。我觉得我不要把你绑的那么紧，你是个男的，你有面子，你出门要花钱，你要开会，你有很多事，我越在乎你，怕你越得意，我也不想那么在乎你，后来……这段时间我才发现我搞错了，也许是因为我唯独在你面前太完美了，我对谁都是有脾气的，对你却没有，你总是找个借口就找女人，其实是因为我对你太好了，我是找你报仇来的，自己心里觉得对不起你，和宝华认识也觉得对你不起，和苏哲也觉得对你不起，这都不是我选的，但我还是撞上了，所以对你百依百顺，结果你潜意识里觉得我是软弱？傻？我傻吗？我干嘛不去过更好的日子？” 她说的眼泪一直流，声音低沉但是酸涩。 李辉没说话，只是给她递上纸巾。 舒晓冉又说：“人，不管走到哪儿，都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表面上说无所谓，你也这么说，我们真的无所谓吗？我妈问我去武城干嘛，我说工资高。我妈又说多多少，我说多三四千吧。我妈问我生活差这个钱吗？……我回答不上来了，我不差钱，我也不是爱花钱的女人，说白了，我就是不想看见你，你也许嫌弃我这不好那不好，我对你也一样，你的事情，我一想，就笑不出来。” 李辉：“我有时候觉得人看起来完美是很危险的事情，你知道为什么吗？” 舒晓冉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李辉：“因为看起来完美嘛，就是长得好看，这也好，那也好，这个也喜欢你，那个也喜欢你，这个也想和你发生点什么，那也也想占有你，最后就算你想清清楚楚，简简单单，你也简单不了，我没说你，我说我自己，你心内别自夸啊。” 舒晓冉破涕为笑说：“死不要脸的，是你在自夸，你完美啊，你好看啊？长得跟猪八戒没两样，完全是王婆卖瓜！” 李辉笑着说：“我怎么不好了？我不帅？长得不高？我好歹也有车有房，我哪里不体面了？你也不能怪我，你说你不是主动的那个，我也不是主动的，最起码……大部分我都不是主动出击的，那别人对我有意思，别人自己要跳出来说先跟我好，我……我有时候不知道怎么拒绝，再说了，我都是因为你，以前还想直接告诉你我跟谁怎样了，刺激你的，后来想想忍住没说。” 舒晓冉一听这话还得了，伸手用力打了丈夫肩膀一下，“啪”的一声响透客厅。 “啊~……”李辉疼的直往后缩，龇牙咧嘴的，“你也太下的狠手了，好疼。” 舒晓冉瞪着他，耍自己的膀子，也打疼了自己的手，恨恨地说：“你干脆把她们都请进来，一个个直接放在床上用！好让我对你完全死了心，看你这没出息的鬼样子，只会一天到晚恶心我！” 李辉抱着自己还在疼的手臂，笑着说：“呵呵，要不我找一个来玩3批？” 舒晓冉越发不能忍了，抬起大长腿就是一脚，“我今天可告诉你，我以后绝不会跟你客气，给你面子就当我傻子是不是？我和你可不同，我从来不会用背叛来报复一个人！别人杀了人，你自责他，为了报仇你也杀了他，你觉得你是有道理的？你是对的？” 李辉叹气道：“我不跟你说，你去定了那个学校？” 舒晓冉：“你还关心这个？” 李辉：“你去那边上班，我们就真的分开了，和离婚没有两样。” 舒晓冉：“难道我没有给你机会吗，我没有跟你讲过我要去吗，我没给你时间让你回家吗？” 李辉：“给了……！但是你要是看到一个女人写给我的日记，估计你早就在厕所哭晕了。” 舒晓冉不屑道：“日记这个东西全是一厢情愿的东西，是纯主观的，你要怎么样想，我也拦不住，表面上看人都是理性的，翻开人内心的东西都是恶心的，谁不自私？谁不想着全世界都要为自己？你不该看那种东西，换了我，我是不会看的，纯粹给自己添堵。” 李辉：“算了，我不想跟你谈他，我只问你，这段时间你们联系过没有？” 舒晓冉斜着眼说：“你把我当什么人？”说着她起身就要走。 李辉又跟上去，拦住她，抱着说：“你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我不过问你一句。” 舒晓冉原本哭红的眼睛已经肿了，“你问我就是怀疑我，我现在可再也经不起你的怀疑了，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没脸的，只有你是干净的，我惹你不起，我还躲不起？” 说着她又要走，李辉一把抱起她扛在肩膀上，又放在沙发上，妻子的身体太轻了，实在是很瘦。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阿姨跑出来说已经打扫完了，李辉起身看了看，给了钱，转身问妻子：“出去吃个饭？” 舒晓冉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说：“我早就饿了，中饭都没吃。” 两人正要出去吃饭，结果下电梯的时候，遇上一个胖女人，穿的珠光宝气，一看就是碧姐。 舒晓冉和碧姐许久没见面，两人在电梯里大声说笑，李辉站在旁边假笑了一下，忽然觉得家里人和外面人之间真的是隔了一道隐形的墙，在这堵墙面前，再恨，他也还是觉得她很亲。 无论自己和妻子闹成什么样子，一旦外人出现，妻子又恢复了热情大方的娴淑模样，就今天看来，妻子其实一点也不老实，性格上也不老实，行为上也不老实，她很自我，还很自负，还很有点小姐脾气。 忽然觉得很好笑，一直以来她那层完美的外衣忽然就拆开了，露出妖女本性，原因却是她拆开了他的把柄。 两人随便找了一家湖南菜餐馆，吃饭之间没谈感情的事情，只是互相说着近况，她说新的学校什么都高级一些，人也又更高的素质，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把女儿接过去上学。 李辉听着妻子没有想回来的意思，问：“你这样，对我不公平啊，你们娘儿两都过去，我一个人在这里打光棍啊？” 舒晓冉笑着问：“你不能过来找工作啊，一辈子做小报社的主编啊？做到老？” 李辉笑着说：“稳定啊，这里。” 舒晓冉：“你老了吗？你八十了？你要那么稳定做什么？我觉得没用的人才指望着稳定。” 李辉：“你这是诚邀我去武城给你暖场吗？” 舒晓冉：“哼，你别做梦了，谁要你？今天晚上我去碧姐家里睡，你别想了！” 李辉看妻子现在尖刻的小脸蛋和尖刻的话，忽然觉得心里踏实起来了，刻薄里面常常隐藏着一种人性的真实，完美的背后才是人的虚伪。 他一两个月没有那个过，有时候有点感觉，也是看看片，自己动手解决。 看妻子这样美，又瘦的像林黛玉似的，不免有点想法，但妻子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也没那么急，他也觉得两人之间的温度没有那么暖，好像陌生的很，不过刚才他把她扛起来的时候，身体还是有点小激动。 晚饭之后，李辉带妻子回家拿行李，不知道为什么问了一句：“要不就睡家里，你睡床，我睡沙发？”他说了又后悔，搞得倒像是自己多情了。 023 比比谁更无情 舒晓冉听他这么说，心里高兴，脸上不显露，说：“我都跟碧姐说好了，她也给我准备了客房，我还怎么说？” 李辉：“恩，说的也是，那我还是先把你送过去，明天早上先去接你再一起去接果果。” 他正后悔刚才脱口而出的客套，他自觉也不是那么饥渴的男人，妻子虽然貌美如花，但他不希望妻子自以为很容易就再一次能够回到过去的秩序。 舒晓冉呼出一口气，像是叹息，微微一笑，点头说：“恩，我跟她也很久没见面了，有很多事情要聊。” 两人都再无话了，开车回家的路也只有几分钟的时光而已，但这么短的时间却显得如此漫长，虽然大家的语气都很淡，意思却很深，越客气，越无情。 回到家之后，李辉问她要不要再带几件家里的衣服，舒晓冉摇摇头，鞋子也不换，直接走进客厅拿了箱子就往外走，像是赌气。 李辉喊她，“你怎么了？” 舒晓冉已经走到门口，停了一下，回过头来无情地笑着说：“没事啊，现在天已经黑了，我该要早点过去的，不用你送了，我下去打的也方便。” 说着她就过去按电梯。 李辉有些难堪，冲过去问：“我刚才不是说了送你过去吗？你不能稍微等我一下？” 舒晓冉眼睛一直眨，忍着泪说：“我自己一个人走，心里舒服。”话没说完，电梯开了，她逃命似的冲了进去，一进去就按关门按钮。 李辉也不管了，不分青红皂白就跟进去。 舒晓冉也不看他，侧着头看另一边，有些气又有些冷地问：“你干什么啊？大门都没关。” 李辉：“我要上厕所，你也不等我，我只能先下来。” 舒晓冉：“你又何必这样呢？要伤害我，就彻底一点，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这是整我，李辉，你不觉得很累吗？” 李辉：“我怎么整你了，这一切都是你整出来的。”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一楼，舒晓冉要出去，李辉拉着不让，又按下了负一层。 舒晓冉甩开他的手，“就算下去了，我也不会上你的车，你的车尊贵，我们上不起，我是回来演戏的，你也只是需要我演戏罢了，装的那么好，让我不自在。”说罢到了负一层她又按了一楼。 两人就在这电梯里纠缠争吵，好半天，她还是拖着箱子走了，李辉也没有留，空气里的寒意渗进了骨头，他也不晓得自己在抗拒什么，却又后悔。 夜里，他睡在焕然一新的卧室，看到墙上的婚纱照，总觉得不真实，那么幸福的他们现在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感情很容易消失，稍微的背叛也能让看起来非常坚固的感情走向毁灭，坏起来容易好起来难。 晚上在被窝里，他抱着手机一直想给她发消息，但是每次编辑了一大串子“我最近……我感觉……你……我……”最后都还是删掉了。 好像说什么也不对，说什么也不好，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他也不知道舒晓冉在碧姐家里，也是一样卧在被子里，一边和碧姐聊天，一边又把玩手机，但始终没有等到丈夫的任何消息。 她这一夜失眠了。 李辉却睡得和往常没有分别。 第二天，他起来看，手机还是空的，他总以为到了现在，两个人都会有很多要扯皮拉筋的，却没有。 洗漱到了九点，他才给她打电话，问她起来没有，谁知道她说她已经到了岳父家了。 明明说好了早上他去接她的，她又变了，她拒绝了。 真是无情又冷漠，他的心也难受起来，穿上去年她给他买的暗蓝色毛衣开衫和牛仔裤，不管怎么看，他知道自己是到了中年，一切都应该是有秩序的，有档次的，也该快乐。可温润如玉的中年却始终没几天幸福日子。 开车一路去岳父那里，妻子穿着大红色的风衣，盘起了头发，白色的围巾，整个人很有气质，她无论任何时候都是那么漂亮，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他走近的时候，她是笑了，客套的那种，孩子在她怀里笑着喊爸爸，这一刻他觉得她真的是一个非常狠的女人，他相信妻子的心也是痛的，她非要伪装一切都很好，她没事。 如此要强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有她懂得伪装？他也会。 只是比一比，看谁更无情，无聊的橡皮筋游戏，爱过的人都会。 他也笑，和岳父母先打了招呼喊了人，刚买的烟酒水果送到岳母手中，慢慢走到她身边坐下。 岳母问：“你们这是分开一个多月才见啊，怎么早上不是一起来的？” 李辉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听到妻子说：“是一起来的，他送我到了这附近，他单位有人找他要个办公室门的钥匙，他又开车送过去所以现在才来。” 岳母听了点点头，“晓冉，我想吃核桃，去厨房拿来，在冰箱里。” 舒晓冉听了就起身去拿，沙发边剩下李辉和岳母两个人，岳母又问：“你们昨天吵架了？” 李辉有些吓到了，她这是怎么看出来的？“没……” 岳母板起脸来，“给我说实话，晓冉我晓得，她和你一点都不自然，你说说，你们到底在闹什么，是不是你不同意她出去上班，她偏要过去？” 李辉抬一抬眉毛，点点头，“是，就是这样，争了几句。” 岳母：“唉，小辉，我站你这边，你还是要劝，她始终是个姑娘，一个人在外地，谁跟她玩解闷啊？也是个妈妈了，孩子也不管，丈夫也不管，不知道忙什么，她这样是不行的。哎，要不然，你也去武城？” 李辉正要说话，妻子拿着一包核桃过来了，“你们聊什么呢？”她笑着问。 岳母：“我是说你们俩都互相迁就一点，夫妻相处总有一方要软一点，不然怎么过？哪有那种十全十美的夫妻呢？” 舒晓冉笑了笑，“好了，不说了，我们出去玩吧，果果，想去哪里玩？” 看电视的果果转过头说：“我要去游乐园！” 一家三口就这样出门，出发去游乐园。 妻子和女儿坐在后面，李辉一个人开车，妻子也不跟他讲话，单独只跟孩子聊。 问果果学了什么课，有没有什么好朋友，孩子有一搭没一搭的。 妻子又对女儿说：“果果，你喜欢妈妈么？” 果果：“呵呵，不喜欢。” 李辉问：“果果喜欢爸爸吧？” 果果：“恩~~，我不喜欢爸爸。” 舒晓冉又问：“为什么不喜欢妈妈呀？” 果果却不回答，只问：“妈妈，你不要爸爸了吗？” 舒晓冉听了大笑，“呵呵呵呵，怎么会呢？妈妈和爸爸不能互相不要的。” 果果：“那你为什么去那么远的地方？外婆说武城是比学校还远很多很多的地方，在姑奶奶那边。” 舒晓冉：“恩……因为……果果，其实这个开车的不是你爸爸，周杰伦才是你爸爸！” 果果一听，不得了了，大脑忽然充满了冲突，费解地望着妈妈，“你……你怎么搞的呀，你到底和谁结的婚呀？你……你……你怎么那么讨厌？你是臭妈妈，果果不喜欢你。” 李辉听了，也笑了，又想起以前还怀疑果果不是自己女儿，一切都过去的那么久，都不真切了。 过去和梦一样，噩梦。 李辉说：“果果，你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果果：“妈妈。” 舒晓冉一听，一把抱住女儿亲了又亲，笑的又自然又开心。 李辉从后视镜看着妻子女儿，心里又觉得很幸福，他忽然想留住这一刻，这一刻也是因为女儿，女儿需要父母。 他心里觉得自己和妻子不可以分开，也许能出来的理由是因为女儿，然而还有一些其他的吧，打开音乐，翻出一首陈奕迅的歌——《稳稳的幸福》。 到了游乐场，果果好像一只刚长了翅膀的小鸟，到处飞闹。 每一个项目都要排队，都是孩子和父母，年轻人很少，在这样的城市年轻实在不多。 李辉看着他们前面排队的一个家庭，是一对看起来比较年老的父母带着三个孩子，一个女孩子加上一对男双胞胎，大家的眼睛里似乎都没有神。 单纯为了生活而生活，不知道别人的家庭都是怎么样，他总羡慕别人眼里的麻木，麻木大概是因为生活很单纯，不需要想那么多。 当钱已经不是问题，感情就会成为最大的问题，妻子一整天都贴心照顾孩子，眼睛盯得死死的，没说上几句，就又跑帮孩子擦汗什么的。 一路上，他没见到几个比妻子更漂亮的女人，大部分能称之为美女的都是小姑娘。 远处的矮山和近处的过山车看起来很精彩，而妻子却一直不理他。 风高云淡的日子，其实也适合浪漫一把，走到幽静的小道时，孩子往前跑看树上画的卡通人物雕塑，他和妻子走在后面，四面一个人也没有，他伸手搂住了妻子的腰，试探性的。 结果被妻子一把推开，“干什么啊？” 李辉不免尴尬，扣扣鼻梁，笑着说：“这里没人，手痒。” 舒晓冉瞪了他一眼，伸手揪住他耳朵，“公共场合，更不能摸我！不然我不会客气的！” 有些事，有了开始，后面就容易了。 一天玩的很累了，在外面吃了饭，李辉很自然地开车回家，一家人晚上也在一起。 结果，妻子回家洗了个脸，又开始收衣服，站在床边打包行李。 李辉问：“做什么啊？” 妻子：“我只是请了一天假，我现在收拾，你送我去火车站，反正动车一个半小时就到了武城，免得明天早上要早起，上班要签到的。” 李辉叹叹气，一下子跌在床上，有些累的语气问：“舒大妹子，你这是在玩弄我感情吗？” 舒晓冉忍不住笑着说：“没有啊，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李辉支起头问：“谁说这是我想要的生活？” 舒晓冉依然叠衣服，“我喊你回家的时候，你没回家，你不要家了，我也可以不要。” 李辉：“孩子呢？你不觉得她已经对我们很不满了吗？” 舒晓冉：“是啊，我一直因为她，让自己忍着这一切，忍着你，现在我也想有一个人的权力，我也是孤独长大的，她，她现在比我过去幸福多了。” 李辉摇摇头，“唉……”他很想说一句挽留的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来，尽管他的全身上下都在讲你不要走，可是嘴巴就是说不出来。 024 启程 舒晓冉一会儿走到阳台收拾衣服，一会儿去卫生间拿毛巾，一会儿又到处找手机充电线。 李辉看她在家里走来走去，心里很不爽快，坐起来说：“你为什么就要一直闹呢？” 舒晓冉手不停歇地整理箱子说：“基本已经收好了，我给孩子带的故事书都放在她的书桌上，你记得念给她听，现在她去隔壁玩去了，你正好送我下去。” 李辉面无表情说：“看来你是喜欢在外面上班的生活了。” 舒晓冉听着不对，说：“你这是什么话？” 李辉摇摇头，“没什么，我觉得你该做的事情，你偏不做，非要这样闹，有什么意思呢？既然要回来，却又这不愿意那个不愿意。” 舒晓冉没好气地说：“我不愿怎么了？” 李辉：“你不愿履行做妻子的义务，你不愿意回来照管家里！” 舒晓冉冷笑道：“哦，我算是明白了，你是缺了一个仆人，外面的人只能玩不能帮你打扫房子清理厕所，所以要我回来是不是？” 李辉也烦了，“谁这么说了？” 舒晓冉：“那要不然你怎么说我什么不履行妻子义务？妻子就是该当牛做马的？我不能出去工作？我当老师哪里玷辱了你还是怎么样？你也是当丈夫的，怎么不见你去找我？你是个尊贵的，别人都是下贱的？” 李辉也不说话了，他闷闷地走出房间坐在沙发上不讲话，气得简直不知道怎么才好。 舒晓冉也烦透了，一个人提着灰色拉杆箱，和自己的斜挎包，重重走了出去，她自己按电梯，自己拖箱子，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就走了。 李辉既懊恼又烦闷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又去阳台看着妻子的背影一点点远去，他感觉自己是说了留人的话，只是说的难听，倒让她更气了。 这下好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舒晓冉一路下楼，走到外面的时候，眼泪一直往下掉，也没见他下来追，她倍感失落，毅然决然地找个的士走了。 她在武城九中有两个月试用期，已经过了一个半月，她其实也在下决定，究竟是去还是留？ 看丈夫的口气，她只有一个感觉，回家的日子，只被看做一个卑贱的女人罢了，他一点也不心疼自己，明明他也做错了那么多事，还故意隐瞒着，没有一点悔改之意. 她静静流泪，在黑乎乎的小城市里穿梭，身边没有孩子的日子她怎么可能安心呢？可是他一点也不懂她，只知道两人之间的暗战，其他的都不管。 她第一次离开果果，她买了许多新衣服和故事书，见到孩子的时候，她也哭了。 想着，要不然接母亲和孩子就在武城租个房子生活？ 她正在犹豫，手机这时候响了，一看是丈夫李辉。 她赌气不想接电话，但是一直响，连司机都说电话是不是响了？ 她只好接起来，也没有好气，“干嘛？” 李辉：“果果回来了，问我你去哪了，我说你不要我们了，她大哭着说要跟你讲电话，我没办法。” 舒晓冉还没准备好，耳朵里已经听到女儿的声音，“妈妈？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妈妈不会不要果果，妈妈只是不要爸爸，果果，妈妈带你到大城市好不好？大城市很好玩，有很多很多好大的游乐场哦！” “好，好啊！妈妈，我要带爸爸一起去。” “不行，你爸爸有工作，他来不了，果果和外婆过来好不好？” “恩……那外公呢？外婆说爸爸妈妈不能分开，分开了果果就长不大了，还说妈妈长大是因为外婆和外公从来没有分开过。” 舒晓冉也不知道怎么和果果讲话了，倒觉得母亲是个聪明人，懂得用孩子来拴住她和李辉，她只得说：“果果乖，妈妈和爸爸没有分开，妈妈过几天还会回来的，妈妈有点忙，宝贝乖乖等着好不好？下次妈妈回来给你带……大蛋糕吃？” 果果：“好，妈妈什么时候才回来？” 舒晓冉：“恩，你爸爸知道，你问你爸爸吧。好了，妈妈要下车了，妈妈挂了！宝贝，不要淘气，乖乖听话啊……” 说完她按下手机，给了钱，下了车，枝城站也是这一年才通了地铁，很难得。 她之前就买了来回的票，还以为这张票会白买了，结果还是能用上，早就该猜到李辉是个无情人。 就这样舒晓冉回了武城，而李辉守着女儿晚上 一起睡了，这一夜过的很累，孩子要求讲故事，李辉几乎已经困到崩溃了。 第二天他带着孩子刷牙洗脸吃早餐上学，做了一回男保姆，然后自己才去报社。 后面带孩子又变成外婆，李辉自知照顾不周，也没办法，给岳母打了电话，对方也爽快答应了。 也是一个电话，李辉才知道妻子有个试用期，两个月，已经快到了，过了两个月就要签三年的合同。 思前想后，一个星期过去了，李辉给妻子发了信息，但是没有收到回复。 妻子像是冷了心肠，一概不理了对他。 到了周末，他一觉醒来，不知道为什么喊了一声“晓冉”，家里空空无人回应，难道这辈子也要一个人过了吗？ 无聊至极，没人准备早餐，没人洗床单，也没人跟他说话，无聊至极，他知道自己是需要妻子的，也没人比舒晓冉更了解自己，谁明白他呢？这把年纪，又重新找谁恋个爱呢？ 孩子也不在身边，在身边他也照顾不周，这样的生活不幸福。 想到这，早饭也不吃，他就开车启程，他要去武城九中。 025 臭流氓 一路两个多小时，他只跟着导航走，已经快十点半才到武城市内，这个城市是省会，自然有一种不同的繁华气象，高楼大厦自然不用说，更多的是宽阔的马路、沿路的豪车、街边都是大铺子，如果是生活，这里也是有这里的便利。 他忽然叹叹气，想到妻子是不是会更喜欢这种大城市的潇洒呢？ 来之前他也没说，妻子还不知道在忙什么，这是周六的早上，她睡在哪里李辉也不知道。 开车到了武城九中，他才给妻子打电话，打了好几个她才接，声音懒懒的。 “喂？” “你在哪？” 舒晓冉爬起来说：“大清早的我能在哪，你……” “我……到了你学校门口。” “啊？” “恩。” “哦，你等一下吧，我在教室宿舍休息，你等我一下。” “恩。” 说罢两人都挂了，教室宿舍应该也是在学校附近，不过他不知道在哪里。 看着学校的确比六中气派很多，从远处还能看到学校的假山，一个高中还能这样大，还挺厉害的，门口是车水马龙，因为是周末，好像没人的样子。 他等了一下，只见妻子穿着宽松休闲的运动装来了，她款款走来，美女依然是美女，尖瓜子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张嘴牙齿咬着，哭不哭笑不笑，看着他，面无表情，而后还是笑了。 李辉呆呆望着她，这样两人互相对视着，都不说话，似乎都等着对方先讲。 李辉耐不住了，也是他跑来找她的，看她这样望着自己，不免说：“你回家吧。” 舒晓冉站在阳光底下，双手放在灰色运动衣的口袋里，还是懒懒地问：“回家干嘛？” 李辉听了便觉得这女人又要欺负他了，笑道：“回家还能干嘛，回家就是回家。” 舒晓冉背过去抹抹眼睛，转过来一脸春光挂着泪痕说：“我在这上班呢。” 李辉：“辞职啊，你不上班也行。” 舒晓冉：“是么？你好了？” 听这话，李辉又摇摇头，沉默半响说：“……没有完全好，但我好像也不能没有你。”说着拉她近身，靠在车旁搂在怀里，心中隐瞒的寂寞终于爆发出来，像一个男孩子一样委屈。 舒晓冉听了这话，一肚子委屈翻腾起来，双手捶打他的胸口，“你一点也爱我！” 两人正你侬我侬，忽然不远处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老大爷喊：“喂！这里不能停车！” 李辉和舒晓冉顿觉尴尬，放下手，两人坐上车，上了路。 “去哪呢？”李辉问。 “你还没吃早餐吧？” “你怎么知道？” “切，瞧你嘴巴臭臭的，肯定是饿着肚子，你早上不吃东西，就一嘴的胃酸不知道什么味。” “哦，呵呵，我怎么闻不到？” “你多精妙的人啊，还能闻到这个？” 两人在一家面馆前停了车，也没什么人，李辉点了一碗牛肉面和一笼蒸饺，问妻子要吃什么，她说什么也不吃。 “你现在睡在哪里？学校吗？” “恩，学校啊，学校里面有教师宿舍，学校大着呢。” “哦，和别人合租？” “两个人一个房间，十平方，但是外面有客厅，洗手间，都是全的，就是住着有点麻烦。” “你喜欢这里？” 舒晓冉迟一迟，吃着一个蒸饺说：“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工资高一点。” 李辉点头问：“你这样，日子过不了，分开不行的。” 舒晓冉夹起一个蒸饺悄悄沾了一大半辣椒，然后喂他吃，李辉没注意一口咬住，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一反应过来辣翻了，满脸通红。 舒晓冉哈哈大笑，给他递上纸巾和茶水。 李辉心想，现在别跟我闹，待会儿我想法子整你，他也笑了，“这里的辣椒也太辣了。” 舒晓冉点点头，“我特地找了一家朝天椒自制辣椒酱的地儿，你不知道吧？” “你就那么喜欢整我？” “恩。呵呵。” 两人吃了早餐，上了车，李辉心里痒痒的，拉起她的手，她先是甩了，他又拉，她还是甩，但脸上看着别处又笑着，李辉又拉，这回他不放了。 就坐在车里，他转过来碰了下她的胸口。 她转过来打了他一下，“臭流氓，坐在前面不怕别人看见？” “跟我回家吧？恩？” “回去你又气我，成天就在外面乱搞气我。” “唉，我以后不乱搞了，你……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我看你带了药一直在吃吧？” 舒晓冉低下头说：“身体比以前好一点了。” “好一点，可以做吗？” 舒晓冉听了又哭笑不得，再捶他一下。 李辉只顾着笑，抓住她的手，问：“可以了？” 舒晓冉怎么也不愿意和他对眼，“你滚开，别贴着我……”说着一直推他。 说着李辉的手又往下探，她连忙拿开他的手，“你这禽兽，一见面就乱摸，不准摸！” 李辉笑着住了手，“那干嘛呢？你住在学校里面，我去也不好吧？” “恩，我跟一个年轻女孩子住在一起，唉，她真是妖精啊，天天那眼睛化妆化的跟核桃似的。” “你辞职吧，我们回去。” “辞职了，我又回去六中啊，六中那个破学校工资低，人又坏，我不想回去，唉，要不你想办法来武城日报嘛，这个报社多牛啊？全国销量领先啊，再说武城晚报也不错。” 李辉听了有点心动，转念想到，转工作并不难，难的是再一次培养各方面的关系，联络员，通讯员这种，来这里，肯定是写这里的稿子，一切又会是新的，要重新开始。 这跟技术工作不一样，会很累，方方面面也要打点。 “唉……我不像你，我的工作会很累，我觉得还是枝城安逸，跑了几年，自己做了主编，我不想动了。到这里来，一切又要重新开始，麻烦的很。” 舒晓冉听了，点点头，“我知道你的工作不一样，可是我们老在那个环境，觉得没有意思，我们可以往上走的，家里积蓄也够，我觉得大城市真的是各方面都舒服些，就说看电影，枝城哪有像样的电影院呢？什么都没有，这里好玩点。” “这么说，你不想辞职啊？” “也不是……我就是觉得我不想回到六中了，那里条件不好，本来我来了更好的学校，别人也都知道了，如果我再回去别人怎么说呢？别人可能说我在武城九中干的不好，才回去，我怕被人说闲话。” “恩，也不要紧啊，你不要上班了，一心一意照顾孩子，我现在也不忙，其实生活可以过好，两个人都要努力。” “我知道。……要不我们去看一场电影吧！好久没有看电影了。” 李辉点点头，“好啊，不过……我们先找个地方吃中饭睡午觉吧。” 舒晓冉笑着蹬了他一眼，“其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医生说没有大问题，但是还是要注意。” 对于李辉来说，没什么比这个更能激起他的感情了，他开车也拉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冰，好像依然是贫血。 他开车只是为了找酒店，看到一个如家之后，就急急地带着妻子进去办了个四小时的钟点房。 两个月没有接触，小别胜新婚，一进入房间，他就忍不住了抱她在怀里深吻，她实在太瘦，把她横抱起来就知道比过去要轻。 ……（此处省略五百字）。 完事之后，他感觉自己整个人才渐渐活过来，有点男人的感觉了，很久没上，床了。 男人的感觉，也是靠女人的滋养建立起来的。 可是他有点不满，妻子的胸变小了，身体各个部分都变得很瘦，大腿也是细细瘦瘦的，真是骨头架子，不过虽然瘦，妻子却对自己比过去热烈配合多了。 “你现在这么瘦，真的不好，要不真的别上班了，每天你就研究吃喝去。” “切，你就希望我胸大而已，要是我真的成了大胖子，你才不会喜欢我。” “呵呵。” “笑什么笑，要我的胸变大，我只能去隆胸。” “别，那个多吓人啊，万一一捏把里面捏破了才真是麻烦，我以前看一个视频就是，男的把女的胸里面的硅胶什么的捏破了，发炎了，很严重的。” “讨厌，我只是说说，谁真的去那样了。” “要我说，还得我每天摸几遍，可自然增大。” 舒晓冉听了蹬他一脚，“你也不看看你，本来还有模有样的，现在啤酒肚肥成这样，你挤一挤也有a杯了。” 李辉大笑，“我a杯没啥啊，你要不要吸一口？”说着又冲过来对着她的脸。 舒晓冉赤着身子急忙推开他，“哎呀……臭不要脸！” 房间充斥着李辉赢荡的笑声。 026 不回家真正的原因 这也是大半年来，他和妻子第一次上’床，不知道为什么经过了这一关，他对妻子又有了一种莫名的亲近。 身体的温度让他领略到人是无法独自过活的，必须要有一个伴，不仅仅是怕无聊，更多的是那一份温暖和相互依赖，一种微小的盼望，盼望着放假是因为放假可以和亲熟的人出去逛逛，所谓的放松也需要亲近的人，而亲近是时间磨出来的，无人可以取代她，对她来说也无人可以取代自己，这种熟悉的感觉好难培养，李辉的心静了，也不想再闹，一辈子就那么长，闹什么呢？ 毕竟回头看看自己，自己其实也不怎样，并不是个条件很好的男人，长得不算帅，钱也没多少，车也是个国产，自己也泡了那么多妞，如果真的来较劲，和妻子之间大概永远没完没了。 在床上闹了一阵，妻子开始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脸红到脖子根，整个人很不好，李辉关切地拍拍她的背，“怎么了这是？” 舒晓冉摇摇头，喘着气憋着脸伸手说：“没事，没事……给我水。” 李辉赶紧拿了一瓶酒店里放的矿泉水来给她，急着给她拧开盖子，看她喝下去才慢慢缓和了，他这才舒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会咳嗽呢？” 舒晓冉喘着气慢慢包着身子坐起来说：“从那次中枪之后，我一直有点呼不过气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医生说看起来恢复的不错，但是我常常大呼大吸之后就觉得窒息，有点喘不过来，就会咳嗽。” 李辉摇摇头，“你以前好像不咳嗽的。” “是啊，本来是不咳嗽的，你后来不是常常早出晚归吗，总是不回家，往我一个人在家熬着，我累，有天和碧姐聊天，我看她抽烟，于是我也学着抽烟，忽然觉得抽烟好舒服……可是医生说千万不能抽烟，抽烟就是那一会儿舒服，后面就不行了，怪我自己。” 李辉听到这里，心里又愧疚起来，他很长一段时间是直接去朱琳家里，玩两个小时才回家的，因为不知道和妻子能在家干嘛，又不能做，所以…… 现在稍微和她上床就这个样子，做的时候难免不喘，越快越喘。 “那以后我们还是少做吧。”李辉抱着她的双臂郑重其事的。 舒晓冉笑了，整了一下头发，“如果是这样，你又要出去找别人了，李辉，你不能控制吗？” 李辉：“不啊，我可以控制的，我出去玩，有一部分也是不知道回家怎么面对你，如果你能对我坦诚相待，我也可以这样对你。” 舒晓冉双手捧着他的脸，“亲爱的，我现在觉得还是你比较帅。” 李辉笑笑，“帅啊，怎么帅了？” 舒晓冉：“你关心我的样子就很帅，其实你本来也不丑呀，人高马大的，如果你能再温柔细心一点就更好了。”说着她双手环绕了他的肩膀。 李辉也把她揽入怀中，她身上很热，也很软，但是呼吸却很慢。 让她休息了一下，他歪在她身边看电视，时间到了一点的时候，他把她喊醒了出去吃饭。 她起来的时候，说脖子很痒，又说要喝水，他拿给她水，又等她补妆，弄了好一会儿，等她弄的漂漂亮亮的才出去。 两人在楼下转悠了一下，舒晓冉看到没什么像样子的餐馆，只有个拉面馆。 “吃什么呢？” “我今天想吃牛肉炒拉面，新疆的。” “好啊，我也觉得那个好吃。” 两人简单吃了拉面，舒晓冉一直弄手机，李辉问她忙什么，她说买电影票。 “有什么电影啊？我要看科幻的。” “啊，我不喜欢科幻，我们看文艺片吧？” “文艺片一点情节也没有，不刺激啊。” “不要，我喜欢文艺片，那个科幻都是什么机器人乱七八糟的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成人漫画电影。” “不是啊，科幻很帅啊。” “呜呜呜……那怎么办，有个古代的片子，讲三国的，要不看这个？” 李辉琢磨了一下，点点头，“也可以吧，多少钱一张票啊？” “八十。” “这么贵啊？” “是啊，我们又没有什么会员卡的。” “呵呵，我们还是回家看电视吧，电影有什么好看的？” “李辉，你也太抠门了吧？” “唉，我开玩笑的。” “哈哈，其实打完折也就五十一张。” “哦！” 两个人开着车找电影院，东冲西撞地摸了一下，好不容易找到了，面对于比枝城而言数倍的堵车和高楼大厦，李辉虽然觉得难受，但是也有一种新鲜感。 当这两个中年人再一次拿着电影票加钱兑换爆米花和可乐的时候，他们心中都充满了甜蜜，好久以来，他们没有再好好看过一场电影。 就好像回到了刚刚认识的时候，站在人群中间，不紧不慢地商量明天玩什么，后天玩什么，下个星期玩什么，李辉才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 这才是生活，夫妻两个人总是找点快乐的事情一起做，一起体验，一起吃，一起喝，而不是处处计较得失，得与失是计较不完的。 他们看的电影有赵薇，金城武，有林志玲扮演的小乔……不管怎么说有点趣。 妻子抱着爆米花桶，只是吃爆米花并不喝可乐。 李辉给她喝，她还是不喝，直到电影结束，她才告诉他她不能喝这么冰的东西，以后也不能喝冰的，李辉也才知道这一点，以前他只知道女人月经的时候不喝冰的不吃辣的。 电影散场，整个黑幕才亮了灯，大家开始一一退场。 他们默默无语，只是她轻轻挽着他的胳膊走向电梯，电影院在五楼，底下是商场和超市。 等在电梯门口的还有很多到这里来看电影的人，李辉没在意，只觉得妻子的脸色不好，手里也有汗，她的身体是真的变差了。 正给她擦手，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转身一看恍惚有点眼熟，但是又一下子叫不出名字。 “舒老师？呵呵”那人也对舒晓冉打招呼，舒晓冉马上反应过来，“你是……程小帅吧？” 李辉也是十分认识这个帅小伙，就是喊不出名字，“小帅，呵呵，你好啊。” 聊了一下，李辉才知道这个程小帅已经到武城来上班了，在一家软件公司上班。 “还真是巧啊，呵呵，我看背影也没认出来，看到舒老师才知道是你。” 李辉听这话，又有点不快，难不成这个小帅以为妻子身边的是别的男人不成？ 互相留下了电话，程小帅也就从另外一边走了。 这一天下来，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多，李辉带着妻子直接回家，两个多小时车程到家大概八点多，妻子也没有异议，但谈到工作的事情两人依然意见不合。 “你还是应该辞职，我们就在枝城，安安稳稳没什么不好。” 舒晓冉摇摇头，“枝城有太多不快乐的回忆了，我想换一个环境生活，再说到了武城，好玩的地方也多啊。” 李辉：“我知道，但是我的工作不好调动，除非上面调我过去，不然我自己辞职去找工作就会非常被动，我不想自己三十好几了和那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抢饭碗。” 舒晓冉叹叹气说：“你这就是缺少志气，怎么就抢饭碗了？我们两一个是记者一个是老师，本来就都是很有上升空间的人，你看那些什么央视的记者，人家白岩松什么的难道是一开始就当主持人吗？还不是小地方开始跑起的，慢慢学啊，磨练啊。” 李辉摇摇头，“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想过安逸的日子。” 舒晓冉听了这话心里烦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安安静静两人都无言。 回到家里之后，舒晓冉觉得很累，一回家就躺在沙发上动也不动地睡着了。 李辉看她这样，觉得好笑，一个大活人整天死尸似的，给她盖了被子就去烧水洗澡，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程小帅发来的微信：辉哥，没想到我们这样也能相见，真是有缘，对了我最近还想问问你呢，你知不知道苏哲去哪了？他老头每天都打电话问我，因为我和苏哲比较熟，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你知道吗？ 李辉看了这微信就烦，他怎么可能知道苏哲？谁管他去哪里！他先是删了这微信，然后还是带着手机去浴室洗澡。 可是不一会儿，程小帅又发来一条信息：我最后一次看到苏哲，他是从培训机构辞职，到了武城找我，在我这借助了两三天，说要去北京发展，也不知道去了没有，反正人不见了，精神有点问题样一下子笑一下子哭，说要去北京当艺术家，我现在倒有点可怜他了。 李辉一看，心里又慌起来，难不成妻子也知道苏哲在武城所以不愿意辞职？ 不可能，两夫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大家再骗来骗去就真的没意思了，可是他心里又烦，洗了澡就直接到客厅弄醒了妻子，问：“最近你和苏哲还有联系没有？” 舒晓冉刚刚睡着，舒服得不得了被吵醒了，吼了一句：“谁还和他联系啊？神经病！”说完又盖了被子躺下。 李辉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说：“今天程小帅说苏哲也去了武城，说要去北京发展什么，人住了两三天就失踪了。” 舒晓冉转过来不耐烦地说：“他失踪和我没关系，我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瓜葛，他是个神经病，他爸爸找过我两三次，还骂过我……呜呜呜……”说着她竟哭了起来。 “啊？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我怎么告诉你，只要一提起那个人，你就会更加恨我而已！” “唉……摊上这么一个儿子，真是不知道上辈子干了什么事。”李辉看妻子如此说，心里放心了，她也是被闹够了，她也经不起折腾了，看她烦闷着，他又说：“去洗澡吧，好不好？” 舒晓冉倒耍脾气说：“不洗！你不相信我，我不洗澡！” 李辉：“唉，都是程小帅闹的，行了，不管他了吧。” 舒晓冉叹叹气，“其实我挺害怕的，我也想回来，你刚才说他去了武城？会不会是去找我麻烦的？就是因为不想受苏家人的干扰我才想换个环境，现在他知道我在武城九中了，肯定又去找我，我怕了，该怎么办呢？” 李辉：“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们见过吗？” 舒晓冉：“没见过，但我有时候会接到一些很奇怪的陌生人打来的电话，比如以前学校里不太认识的人，问我在哪里上班什么的，我都会担心就是他。” 李辉：“他现在真他妈变成神经病了，父母老子都管不了了。要不报警吧？” 舒晓冉：“我想过啊，可是我现在又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报警人家理睬我吗?” 李辉啧啧抱怨：“你说你，弄来弄去惹上这个疯子，以后怎么办？就算你辞职不上班，出门买菜都提心吊胆！” 舒晓冉屈服着抱着丈夫的手臂，“我知道啊，可是我怎么办嘛！我也不想的，又不是我找他来的，我在那个学校吃睡都在学校里面，学校门口有保安，学校又是人多的地方，所以我不怕，回了家，你不在，又每个封闭环境，我也是怕。苏哲这人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他如果找到我，也许杀了我也说不定，反正他得不到我，他就把我弄死了自杀都有可能，我也很后悔招惹这么一个疯子。亲爱的，对不起……我本来一开始就想告诉你我真正想去武城九中的原因的，但是又怕你……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那时候每天在家里呆着不出门，又闷得要死的缘故了吧？” 李辉才明白妻子还担心着这一层，“找人把他抓起来吧，疯子杀了人都不用判刑，太危险了。” 舒晓冉：“就算要抓也是他父亲想办法去抓啊，我们凭什么抓人？” 027 富婆 李辉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妻子是在躲苏哲，他可以感受到妻子的恐惧，那一种对谁都不敢说，难以启齿的恐惧。 可是这不是办法，人找人很简单的，躲终究是躲不了的。 “我觉得，你不要躲吧，你就按照你的正常作息生活，如果他来找，就让他找，但你要通知我，通知警察，让苏海源也找到他的儿子。” 舒晓冉听他如此说，不住叹气，皱着眉头说：“我害怕呀，他是个疯子，如果我来不及通知你怎么办？” 李辉摇摇头，“那你雇一个保镖吧。” 舒晓冉摇摇头，“我怎么雇保镖啊，我每天要上课，唉……算了，就这样吧，我回家，我和你在一起。” 李辉笑着说：“你想明白了？” 舒晓冉有些哀怨地点点头，“和你在一起最安全，因为你会保护我，在那里一个人，我经常很害怕，但……你之前又那个态度，你冷漠，我也不会屈服的，现在是看你来了，我也给你一个台阶下。” “好了，去洗澡吧，洗了睡觉，明天再说！” 两人放水的放水，铺床的铺床，弄了好一会睡了，这一夜两夫妻睡得非常安稳，许久以来都不曾有如此安心的睡眠了。 破坏一桩婚姻非常容易，而修复一段关系却很难，毕竟堡垒最终是从内部开始崩溃的，重建也要从内部开始修复。 李辉和舒晓冉也许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们两人如此拉锯下去，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两败俱伤，都不开心。 第二天两人都睡得很晚才起床，懒洋洋的一天开始地如此平静，舒晓冉比较有洁癖，比他先起来洗漱，李辉则醒着在床上玩手机。 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了一张婚纱照，他很面熟，毕竟是个美女，仔细一看才知道是郑薇。 原来她结婚了。 他忽然有些泄气，这也不过是一年前的事情，他还记得自己蛮喜欢郑薇的，只是那时候和妻子还是纠缠之中所以没在一起。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现在刷朋友圈看到的是妻子和别人结婚，也许会更不舒服吧。 不过自己和郑薇谈的时候，好像妻子也有个男的在追，叫什么蔡先生的。 想到这李辉起了床，看妻子乱糟糟的头发和睡衣，懒洋洋的刷牙中，“以前我们离婚的时候，我认识的那个女的结婚了。” 舒晓冉听出丈夫有些失落的语气来，“是吗？觉得可惜？” 李辉摇摇头，“也不是，只是觉得好像别人娶走了就觉得她蛮好的，自己相处的时候也没觉得特别好吧。” 舒晓冉笑着说：“亲爱的，你不明白女人，她在人前越完美，在人后就越虚伪，人是平衡的，普通人啊，哪有几个是干净的？都只是会隐藏罢了。” 李辉不屑地问：“你说你自己啊？” “哼，我嘛，我演戏的功夫可是一流，等我今天换了衣服化个妆，一样惊艳你。” 李辉会心一笑，打开水龙头洗脸，他平时不怎么弄皮肤，只是用冷水擦一下。 妻子在一边说：“你还是用白水啊？唉，有点洗面奶吧，至少脸上有油要洗掉，来，我给你挤一点洗洗。” 李辉：“哦。”说着他伸出手。 妻子给他弄了黄豆粒大小的白色洗面奶到他手心，他双手抹了抹就直接擦脸，洗着洗着总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一点薄荷味，不，应该是很浓的那种。 “这是什么洗面奶啊，怎么好像牙膏啊？” “是吗？告诉你呀？这是冷酸灵牌洗面奶呀，呵呵呵呵呵——……” 李辉一脸白色泡沫，哭笑不得地冲冷水，好不容易才弄掉了，笑着说：“扎滴啊？回家就不老实，整我有意思啊？” 舒晓冉点点头，笑着吐舌，“你不知道吧，我大学的时候，整人的功夫可是一流的，自从和你结婚之后，我的活泼可爱都被狗吃了。” 李辉：“啧啧，你还不感谢我，都是因为我才改变了你无耻的个性，让你温良贤淑。” 舒晓冉刚洗了脸，用毛巾擦了擦说：“切，你以为我喜欢温良贤淑吗？亲爱的，我本来就不是温良贤淑的个性，我要做一个有创造力的人，我希望每一天的生活都能过的很有意思而不是庸碌无为。”说着她一个人在浴室的洗脸镜子旁边跳起了舞，还时不时过来摸一下他，搭个肩膀什么的。 李辉也认不出这是什么舞蹈，只是一直扭腰摆臀的样子，既诱人又可爱，他不禁笑了起来，这个他过去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 舒晓冉渐渐停下来，不断喘气，“好累啊，好累……上大学就会，后来和碧姐一起去学肚皮舞又学了一段，都是你，一点生活情趣也没有，毁了我。” 李辉抱着虚弱的妻子到客厅沙发上躺着，“你啊，就别作了，你就是爱折腾！” “不能这样说！……人生多无趣啊，活着过无聊的日子不如死了。”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社会才这么乱！” “你放屁……社会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才发展这么缓慢，哼，木头人！” “我怎么木头了？” “我说什么你都不懂，我以前睡觉之前和你说过很多以后想做什么的事情，你一件也没听进去，就知道睡觉，大笨蛋！” “那……睡觉嘛，你总不能要求我睡觉也听你讲话吧？” “不行啊，我还在说话，你都不听，你不尊重我！” “那你尊重我？我睡觉，你不让我睡觉，你说谁尊重谁？” “哼，我不管，让我回家可以，每两个月要出省旅游一次，每个星期都要出去玩，不管玩什么总之要玩。” 李辉笑了，“你是小孩子啊，总说要玩要玩的，玩什么啊？” “我不管，你计划，我负责玩。” 李辉看着自己的妻子的眼睛就跟猴子眼睛一样，人却又如此漂亮，她拉着他胸口的衣服扯个不停，他的头都快成拨浪鼓了。 顿时觉得妻子的本性简直比自己还要逗，“好，好，去玩，去玩，你说去哪里玩？” “我们出国玩吧！去……恩，我想想，泰国？巴厘岛？爱琴海？” 李辉点点头，“是吗，我们有钱吗？” “有！” “哪有啊？” “陈宝华，他给我留下了一大笔钱，本来我很早就想告诉你的。” 李辉倒是觉得好笑了，如果真的有钱，当然更好！“多少钱？” 舒晓冉招招手说：“先抱我。” 李辉闻讯抱了她。 “亲一口。” 他又亲了她。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有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可以打开他的一个保险柜，他说里面至少有一亿资产，包括赌场，歌舞厅还有什么房产。” 李辉：“不是吧，这些东西如果他死了，应该是他第一直系亲属继承的。” 舒晓冉忽然又悲伤起来，推开丈夫说：“是啊，但他很早就立了遗嘱，所以都是我的，这把钥匙，他一直放在我的包里，我也是前几天律师找我，我才知道的，也是那天，我知道你在外面有一个两个三个……” 李辉敷衍点头，“好好好……不说这个，那你有没有具体把钱转到你手里？” 舒晓冉：“没有。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忽然觉得，你捡到了一个富婆？” 李辉深呼一口气，“只能说我很不幸，也很幸运。” 舒晓冉：“所以，你要不要辞职，我们先出去玩三四个月再说？” 李辉忽然觉得妻子这个想法太疯狂了！不过做主编，实际上也没多少事情，可以让副主编先忙。 舒晓冉：“我觉得我不管去哪里，都容易生存，也能找到人对我好，不过……我想再也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对我既爱又恨，既担心又无可奈何。” 李辉淡淡一笑，“还好你是现在才告诉我，如果是一早就让我知道，恐怕我会更矛盾，现在嘛，就算你分无分文，我不会和你分开了。” 舒晓冉：“我知道，我看你来找我的时候那个眼神，我就什么都知道了。”说着两人又抱在一起，好像刚认识的小情侣。 028 不接电话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周末过去之后，李辉与舒晓冉依然回到各自的工作中，他想着要不要放下主编的身份做点别的什么事呢？ 毕竟晚上睡觉的时候，妻子建议他别当什么主编了，赚不到钱，不如拿点钱出来做点生意，做老板，以后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换个更好的车。 李辉看到妻子卡上那么多钱，确实有点怕了，虽然一开始是高兴，然而这种高兴非常不长久，毕竟这钱不是自己挣的，是别人的钱。 虽然都是钱，却给人在感受上差别很大，妻子可以随时走人，天涯海角哪里她都能去。 这样一想自己更不愿意和舒晓冉分开了，无论如何她是自己老婆，有个果果在，是一家人。 可钱不是他的，经济决定上层建筑，妻子卡上多了那么多钱，自己心里不舒服了，男人天生有一种主宰局面的欲望，主宰家庭，或者说权力上的拥有，话语权上的被尊重。 但是目前来看，妻子说要去旅游，他没有道理不答应，咱又不是没钱，可是分明不是他的钱，他纠结在了尊严的问题上，并不是因为这是陈宝华的钱，而是面对妻子，他没有过去那么自信了。 可是他也不会放手，说不上来为什么，说的好听是妻子带着钱回家了，说的不好听是妻子带着一肚子阴谋阴差阳错出轨最后人钱两败。 他坐在办公室发呆，开始质疑自己，“那么多年做记者，然后做主编，这不是你向往的吗？” 是，曾经是，可是现在已经做了主编，只不过是个很小的报社。 然后呢？按理性来说，李辉还是希望去北京，去更大的报社，或者电视台做记者。 做记者有一个部分的过瘾，是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揭露真相，然后帮助弱势群体的意义，揭露事实给人启迪的意义。 工资可能一般般，好一点也能上万，差一点可能几千，可能也有很多记者一辈子就是几千。 然而这种生命的厚重感和亲切感是别的工作不能比的。 可是没钱。 唉，李辉一下子觉得妻子卡上有这么多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因为说来人生一辈子衣食住行的正常需要花不了那么多钱，如果非要买一堆没用的奢侈品显示自己所谓的社会地位，也是一场空，因为这种被人羡慕的心态也是很危险的，且没有意义。 可他不愿被妻子压倒，虽然也许她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但事实上妻子成了富婆，自己不得不依从她的想法，比如放弃新闻工作去做生意吧。 她没有强迫，可是影响了他现在工作的心态和劲头。 手边依然有许多稿子，都是记者们辛辛苦苦采编回来的，需要批改，需要开会讨论，需要聊最近的好新闻。 他找不到那种热爱的感觉了，而这种感觉糟透了，好像自己已经被腐蚀了。 妻子在上课，她没有辞职。 他也一样，上班，没有辞职。 他们面对一个共同的问题，并不觉得两个人已经完全和好了，一分开，自己想了想，好像……一切又不一样了。 李辉思前想后，给妻子打了个电话，她似乎也不忙，一下就接听了。 “喂？” “喂？” “我觉得我们应该出去旅游，出去见见世面。” “好啊，我之前不就是建议一起出去旅游吗？” “这一次我们出国吧。” “啊，好啊，我还没出国过呢。” “恩，我们计划一下，看看网上的价格，先去欧洲再去美国，我们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恩，两人一起。” “恩，两人一起。” “那玩多久呢？” “我也不知道，我们先定两个星期吧。” “好。” “亲爱的。” “恩？” “我现在钱好多，忽然不知道字该干什么了，好像日子变得很无聊。” “为什么……”说的时候，李辉分明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 “不知道，我上课的时候，虽然还是好好上课，但闲下来觉得很累，以前上课是因为工资高一点，可以赚钱嘛，现在觉得……我有钱了，不用上班了也不用累啦，干什么呢？” “所以我们先去旅游嘛。我想了，不管怎么样，人还是不能总想着自我享受，如果有钱，也应该拿出来做点正经事，可以理财放一部分，可以拿出来捐一部分给那些真正困难的人，然后剩下的钱存一部分用来做孩子的教育基金，另外的就留给我们做生意也好，投资也好，旅游也好，我觉得都可以。” “哦……，还是你想的周到。好吧。亲爱的，我现在安心多了。” “恩，你的工作还干不干？” “不干了，我回家吧。我还是陪孩子比较开心。” “恩，最近……最近那个苏哲有没有找你？” “没有找到这里来，但是手机有很多骚扰电话，每次都是凌晨一两点钟，让我很害怕。” “那你还是回家吧。” “恩，我今天辞职，明天回家，你来接我。” “好。” 两人说完，电话都挂了，李辉也心安了。 原来妻子也会没主意，她只是个女人，常常没主意，这是自然的，李辉有时候觉得自己把妻子想的太坏了，不过也不能说她没有，可能是面对自己这个丈夫的时候，她温顺惯了。 李辉上网查了查旅游一类的东西，换做平时，他还是觉得贵，现在觉得钱多了，好像也能接受。 钱这个东西真让人害怕，李辉有一段时间受岳母的影响很大，岳母信佛，说人不该吃山珍海味，不能穿绫罗绸缎，不能总是纵于享受，因为人生来是该受苦的，享受了那么多好的，未来的日子就会很多苦，宁愿平时清淡朴素，一生如此不遭大痛苦，又说很多伟大的人生活很清苦，不以为苦，因为要代他人受苦。 虽然他早已不受这个思想的主导了，只是这个思想会留在大脑中，他始终能想起来这一段，所以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没必要用那么好的，朴素简单一点自己轻松，不必和人攀比。 现在看这些旅游，都是几万几万的，去欧洲，还要每人卡上必须要有上五万以上的钱。 忽然觉得中国人很可怜，其实去不去都是过，去还得卡里有钱，证明不会饿死在那。 这一天下班之后，李辉觉得无聊，想到过几天妻子回来，干脆去超市买点吃的，这样回来看电视也有吃的喝的。 如此李辉一个大男人，自己开车去了超市门口，推了一个车，开始逛。 超市里多是一些女人，男人跟在旁边，东看看西看看，李辉却跟踪到这样一幕，觉得好笑。 一对情侣，女孩子在看挂面，挑选，男孩子搂着她的腰，搂着搂着手往下滑，放在了她的臀上，捏了起来。 李辉会心一笑，这情形完全似曾相识。 想到孩子爱喝旺仔牛奶，他又转到牛奶的那一边，推着车，走着走着，撞上了另一个推车。 李辉抬头一看，是一个女人，身材姣好，前凸后翘的，头发盖住了脸，也在挑牛奶，看起来眼熟。 生活中不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他走上去提了一箱旺仔牛奶，准备拉车错过去，这时候那女人转身也拉下来一箱牛奶，她的脸转过来的一瞬间，李辉已经走到她的身侧了，然而余光还在等。 看到了。 他有点不敢相信。 直到对方，伸手敲了敲他的手臂。 “修美。” 俞修美没什么变化，除了发型变成长直发中分，她惊喜地笑了笑，说：“你怎么在这儿？” “恩，我……我买东西啊。” 俞修美点点头，“我也是。” 李辉看她现在还是这么漂亮，心里难免有些感触，已经有一两年没见了，忽然相遇，想约她去喝点茶聊聊天。 然而……他还没开口，看到俞修美身后走来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婴儿，缓缓走到了俞修美身边。 李辉有点僵硬，“哦……这是？” 俞修美似乎有点难为情，又无奈笑笑，“这是我老公，还有儿子。” 李辉点点头，“哦，你结婚了。恭喜你。”他努力朝那男人笑笑，解释说：“我和她是中学同学，呵呵，很多年没见了。” 那男人本来一脸的吃惊，听李辉这么说，也笑了。 李辉没话说，只想走。 可是俞修美又拉着问：“你怎么样啊？你和舒晓冉？” “……恩，还可以，就那样啊。” “那……你怎么一个逛超市啊？” “恩，她有事嘛。” 俞修美笑着点点头，说以后多联系，很快也就散了。 李辉提着一箱牛奶回到车里 ，心里好沉，就是莫名的郁闷，没想到俞修美早就结婚了，孩子都那么大了，真是让人吃惊。 他总以为她在广州，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她和他前夫还是分开了？ 李辉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忽然很想老婆回家，他孤单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拿着手机，看了看俞修美的qq空间，的确，有婚纱照，他一直没看。 他凭空就觉得自己可怜，主要是可怜自己没人疼没人爱的，俞修美曾经那么傲娇的女人，也早嫁人了，妻子也不回家。 他烦了，就在床上滚来滚去给妻子打电话。 可是大晚上的，妻子却不接电话，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029 新的旅程 029 李辉有些担心，毕竟大晚上的她肯定是没课，因为她是美术老师，教学生也只有白天的课。一般晚上，他发微信，她也会马上回复的。 可是他来回已经打了十几通电话也没有人回复，如今的情况，他不认为妻子还会瞒她，毕竟她也经不起什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她去那里上班，人生地不熟的，他联系不上她，也找不到其他人来问。 脑子里又想到苏哲对妻子的各种跟踪和骚扰，那种画面想一想就要疯掉。 他想到要不要报警，就在他打110的时候，手机同时又传来了妻子的电话。 只好先挂110，然后接电话，“喂？”心里实在担心。 “喂？” “唉，我快吓死了。” “怎么了？” “刚才和室友出去买吃的，也没带手机，路上看见一群男孩子在打架啊！都拿着钢管，那么多人打两个孩子，还有女孩子呢，直接扇巴掌的。” “你们学校？” “恩，教室宿舍这边是学校最后面一排，人很少，后面都是荒草，还有一个小山坡，我们经过的时候看了一下，吓死了，跑回来的，。” “哦，你的室友是谁啊？” “萍萍啊，比我小，八五年的。” “哦，还是小心点，出门做什么不要单独行动。” “恩，我知道。我明天就回去了。” “晓冉。” “恩？” “我今天在超市碰见了俞修美。” “呃……你们……” “没怎么样，她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哦，那恭喜她咯，也算有个归宿，不要到处漂泊了，她飘着，纯属害人。” “呵呵，也不能这么说，我感觉她老了一点。” “唉，其实我们都老了，谁能不老呢，每个人都会经历一些事情，然后慢慢变老。” “恩，就是感觉世事无常的，人变来变去。” “呵呵，是啊，人很难不变，但我们一家还在一起，就很好了。” “恩，你回来的时候带点水果好不好，我想吃苹果。” “死人！你明天不来接我啊？还让我带东西，我提着好多东西呢。” “东西多吗？” “恩啊，我上班到这，没带什么，又买了些衣服啊什么的，哈哈，我还给你买了衣服呢，你收到没有啊？” “没有。” “恩？我是寄到家里的，你去物业问问。” “好。买了什么？” “买了很贵的皮鞋，还有衬衫，领带，哈哈……” “呵呵，是吗？” “恩……，不过这两天我也觉得不太安稳。” “什么不安稳？” “老觉得有人跟踪我，不知道是不是他。” “谁？苏哲？” “恩，我就是害怕，真的很害怕，虽然没有碰到过他，但是有时候总觉得有人在我后面站着，有一次一个老师拍了我一下，我吓得尖叫，把他倒吓了一跳。” “唉……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我很好，我明天就回去。” 李辉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问：“晓冉，你学校叫什么名字？” “枝城六中啊！” “……你再想想！” “唉，说错了，说错了，是省城九中。” “是吧？” “恩，你干嘛啊？” “没事。” “老公，你想我吗？” “……想。” “真的？” “恩。” “呵呵，九中下周有个云南集体游，学校出百分之七十的费用，萍萍拉我去，我又想去玩一玩，你也去好不好？” “不是说已经递交辞职了吗？” “是啊，但上面还没有反应，领导签字同意还要一个星期吧。我明天回家是因为没课啊。” “哦……旅游，也行。” “我们一起。” “好，什么时候。” “后天，后天你来我这里，我们一起出发好不好。” “恩，明天我再跟你打电话吧，应该可以，我也想和你出门散散心。” “好。” “恩。” “恩。好了，我挂了。” 说罢，两个人挂了电话，李辉拿着手机看着天花板，心里有些茫然，妻子最近也想旅游，自己也想去，其实云南他和妻子曾经也去过，只是时间短，也没钱。 想了想，其实报社也没什么事是一定走不开的，为什么不出去呢？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是自己要求妻子回来的。 可是真正要面对妻子回归，又有点恐慌，人为何总在矛盾之中呢？真希望回归平静。 想来想去入睡了，一夜都是梦，却是稀奇古怪，说不出原因。 第二天上班，李辉请了假，一共请了七天，下午就直接回了家，收拾了几件衣服，妻子发微信又说已经给他报了名，钱也交了，让他快点过去。 李辉：你不是和那个叫萍萍的住在一起，我过去哪里睡啊？ 妻子：知道你要来，她回家住啊，她是省城人，你来了就和我住教师公寓。 李辉：好。 任何事，只要下了决定，其余的都很简单，最难的只是那个决定。 已经不是第一次去，知道了学校，一切都轻车熟路，他的心情也愈加明朗，省城的高楼大厦好像在像他招手。 也许可以来这个城市做点大事，但是想来想去，自己好像只会搞点采写编评，能干什么呢？有了钱反而更不知道干什么了，因为享受是简单的，享受会让钱很快消耗掉，让钱再多翻一倍不那么容易，也没搞过投机生意，不懂金融，李辉走在豪车满街的路上，心里此起彼伏的想法，妻子也没主意，这是他的事。 拖着箱子到妻子学校门口的时候，他给妻子打了个电话，过了五六分钟，妻子出来接他。 舒晓冉貌似今天有课的样子，穿着黄色套裙，配一双深蓝色高跟鞋，头发有些随意散在肩头，黄黄软软。 “累不累啊？” “不累，这有什么，你刚上课了？” “恩，你怎么知道？” “你手上还有白色粉笔灰。” “呵呵，走吧。”说着一伸手挽着李辉的手臂，亲密地走在校园里。 李辉感觉好多天没见老婆了，一件她穿的这么正式，不觉心里生出欲望来，加之妻子对自己如此亲热，他的心情不能更好了，一边走一边吹口哨。 “学校人挺多啊。” “那是的，现在真是下午最后一节课，这会还是上课呢，这些孩子是上体育课的，就在学校玩，你看那些打篮球的孩子，个子都好高，看着外貌也比六中的孩子强。” “我靠，这是高中好吧，高中生发育起来，很快就长成人了。” “老公，你东西带好了吗？” “我有什么带不好的？还小瞧咱？” “切，你每次收东西都是稀里糊涂的，信不信我一检查你就能缺东西。” “我不信。” “打赌？” “赌！” “赌什么？” “赌一次内设？”说着李辉把妻子一拢。 “……恶心。” 两个人说说笑笑，经过学校的主道，绕到一条小路上，又上了一个小山坡，舒晓冉告诉丈夫昨天学生打架就在这里。 “唉，今天听说有学生受伤的已经住院了，五六个家长把校长桌子都掀翻了，好吓人。” “恩，我们家是女儿，以后没事。” “唉，我的小心肝，好久不见她了，她昨天电话里让我出去。” “什么出去？” “呵呵，她以为我住在电话里面，让我出来，说着还把我妈的手机摔了！” “呵呵，然后呢，手机？” “手机没事，是老人家，经摔。可是我买的。” 走进教师公寓，李辉才知道，这个教师公寓很小，也是分男女的，楼下男，楼上女，没那么眼中，只比当年的大学寝室大出半个来罢了，不过两个女人住也算够了，一室一厅，妻子住在外面的床上，里面的房间也是女人住，贴着很多明星海报——李辉不认识小男星，exo什么玩意。 看了一圈，没什么狐疑的，李辉一下坐在妻子的床上，把妻子搂在怀里就亲。 舒晓冉轻哼一下，“窗户都没关！讨厌……” 舒晓冉拉上窗帘之后，李辉从后面抱住她……两人云雨了一场。 完事之后，李辉赖在妻子的床上不想起来，因为妻子的床虽然小，但是很香，不过让他想笑的是，这里的床一动就吱吱呀呀地响，他们是站着解决的。 “你干嘛躺着，你看看这里面我就没看见刮胡刀。”舒晓冉打开了丈夫的箱子，衣服除了衬衫，其余的东西都是乱揉着。 “哦，我忘了。” “笨蛋。” “怎么没有春装，那边还有雪山的，人家都会带羽绒服呢。” “不知道，你没说啊。” “我跟你打了一个链接，上面不是写了要带的东西么？” “哦，没仔细看。”说话间李辉依然趴在妻子的小床上，粉色床单，角落里有个香囊，还有个小熊。 “这个熊是哪里来的？” “我买的。” “是不是别人送的？”李辉趴着问。 舒晓冉走过来，一下骑坐在丈夫身上，压下来两手捏着他耳朵，俯身假装恶狠狠问：“你现在还是不相信我是不是？” 李辉被弄的想笑也喘不过气，“相信相信，你先下来。” 舒晓冉：“哼！我现在只要萍萍不在，我都不出门的，你还说我！” 李辉：“不敢说了，不敢说，求大人高抬贵手。” 舒晓冉才放手，两只手也不闲着，一下放进丈夫嘎吱窝，弄的李辉笑的鬼哭狼嚎，合不拢嘴，乱爬乱蹬，欢声笑语，乐不可支。 久别，是为了重逢。 两人说了一会话，妻子换了一身休闲服陪李辉出去吃晚饭，这一夜两人守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看了两场搞笑电影，然后和合而睡。 第二天天不亮，便踏上了去云南的旅程，一切好像可以重新开始了。 030 殉情谷1 李辉和妻子虽然短暂接触几天，但旅游这件事已经是久违的了，他也有一年多没有旅行过，所以如今能有个机会出去玩，心情还算畅快，只是早上起得太早，又穿的不多，有点犯困。 舒晓冉看丈夫总是打瞌睡，也不跟他讲话了，拿出一条棉质围巾盖在丈夫胸膛上，自己玩自己的手机。 她从未如此安心，这段时间不管做什么都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买东西一个人，拿快递也是自己，白天她可以自己一个人到处跑，到了晚上却很怕，她不是个小女孩，不可能一直让人陪，萍萍坐在她的前面一排，比她小十岁。 每一次她把现实生活里的经验告诉萍萍，这个姑娘会点点头，但很快又会反驳她，告诉她现在她们年轻人是怎么做的，好像就是用把她比下去才甘心，她远没有他想象中过的那么好，虽然在新的学校也认识了几位男老师，但都是年轻人，她很怕再一次碰到苏哲那样的性格，那样表面的温柔健谈内里又幼稚到一塌糊涂，所以她的态度越来越冷，谁找她，她也不笑，也不开玩笑，老师的聚餐她也不参加，她的人生好像已经有了很大的结，虽然丈夫来找自己，她依然没有信心。 对未来没有信心，和丈夫说话常常两个人都是点到为止，都怕戳破了对方的那一层窗户纸，让对方的尊严无可立足，他也一次次背叛，她只要一想到，心肠立马就硬了起来，立志一整天不要和丈夫说话，然而当他一张口问什么，她却又软了下来，该说什么说什么。 生活就是一场自己与自己的战争和妥协，人生永远不如意，因为美好的理想总是遥远，眼前只有一地鸡毛。 李辉睡了一会醒了，看妻子也歪着头睡着了，她的样子看起来和过去没有两样，但整个人紧紧缩成一团，好像唯恐谁伤害她，抱着双臂背对着他，他看到自己身上的围巾，拿起来，又轻轻盖在妻子身上。 他们一路坐车到省城飞机场，上了飞机，他倒是没什么感觉，妻子有点头晕，因此一直迷迷糊糊，可见她的身体真的不如过去好了，以前出去玩总有说不完的话，他自己也有点晕，长期没有运动的习惯，看到年轻人穿着背心，露出肌肉，觉得很好笑，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 到了云南之后，旅行总算是开始了，空气好像清新起来，一出来就觉得自己依然帅气盎然。 有风景的地方，让人感觉不真实，好像自己过去都活在泥泞里，占了一地的俗气，这是有仙气的地方，处处都是五彩缤纷的鲜花，有香气，一簇簇，一团团每家门口都有，李辉看到妻子时不时啊啊叫，因为太美了。 可惜因为是跟团，每到一个景点过一过就走了，他想停留也不可以。 他还是喜欢自由行，自由自在比较舒畅，妻子只是后悔没带女儿来。 “一个女孩子，小时候就该常常出来看世界，她知道世界是美好的，五彩的，她会更加热爱生命，珍惜眼前。” 李辉笑笑，“她会出来的，等到更大一点的时候，听话一点，我们就带她出来看世界。” 他们的路线是从丽江到大理，看虎跳峡、玉龙雪山、香格里拉、大理古城等等……随行一路，他们越走越疲惫，眼前的美景已经让人习惯了，美，初见的时候让人感动，久了，会习惯，然后再看不见美，这是要出去旅游的原因之一。 一行人到了虎跳峡的时候，舒晓冉有点拖后腿，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是肚子不舒服，饮食不惯，李辉不得不一直等她，有那么一瞬间，李辉总觉得这一伙旅行的人群中有个人长得有点像苏哲。 ……这是老师和老师家属一起出来的团队，有各种各样的人不奇怪，奇怪的是李辉就在这次貌似看见了有个人像苏哲之后，心里就很不舒服，把妻子等出来之后，跟她说起这件事，吓得她脸都白了。 “不可能吧，这都是九中的老师啊。” “也许也有闲杂人呢？” “不知道……下一站是去哪？” “玉龙雪山。” “哦，没听说过，走吧。” “你肚子为什么老不舒服呢？别人都没问题啊。” “我也不知道，而且不仅仅是肚子不舒服，有时候人的精神也不好，就好像……站着站着人就可以睡着了似的，我也觉得好奇怪。” “这里的空气很好吧，比我们那的空气应该强多了。” “是啊，但刚才你那么一说，我好怕啊，玉龙雪山是要登山？” “不知道。” ……两人逐渐地跟上了队伍，云南熙熙攘攘全是游客，大街小巷都透露着艺术的气息，自然浪漫的地方，暧昧的味道也很重。 在介绍玉龙雪山的时候，李辉和舒晓冉还没跟上来，导游说,玉龙雪山大环线，包括东巴谷，玉水寨，甘海子，白水河，蓝月谷等等，而玩的一段主要包括云杉坪、牦牛坪，这都是玉龙雪山的索道所在之处，玉龙雪山有3个索道，大索道最高，上玉龙雪山顶，看冰川。大索道上山有种征服的感觉，高处不胜寒，但要带上氧气瓶以防高原反应。此外云杉坪有一个浪漫的地方，叫做殉情谷。 传说,云杉坪是纳西族第一对情人殉情之地。 纳西族殉情而死的开山鼻祖情侣名叫开美和于勒排，两个人偷偷爱的死去活来，却被当时一夫多妻制的封建婚姻破坏扯离，为了爱情的忠贞和自由，这两人双双爬上云杉坪跳崖情死，让父母以及当地人非常痛心。所以逢六月火把节的时辰，落居玉龙山附近村寨的青年男女，就会编制标志开美和于勒排的纸人，来到云杉坪祭奠这第一对情死的开山鼻祖。 导游说完了这一段，李辉和舒晓冉才姗姗来迟，只知道要上索道，可以俯瞰雪山的风景。 李辉从来没有登山，他觉得氧气瓶太重，背了也爬不动，因此没带，而舒晓冉因为感觉自己体质不太好为了以防不测，反而带了氧气瓶。 爬了好一段之后，李辉看了一眼山底，觉得头有点晕，他上前跟妻子说：“你怎么样，我感觉有点晕。” “我也是，不过我带了这个，给你吧。”说着她吧氧气瓶罐子给他。 李辉摇摇头：“不用，我现在还不用，还可以。” 舒晓冉点点头，准备继续背，李辉一把拿过去，“我给你背着吧，那么重，看你这瘦小个儿。” 她浅浅一笑，听见旁边有人喊：“舒老师，帮我们拍一张照片吧！”她听了朝喊的人走过去，李辉也开始一个人在索道休息点转悠起来，只觉得越来越冷了，他虽然也带了衣服，只是还有有点薄，他看妻子给人拍照的样子，也蛮可爱的。 “我衣服穿少了，有点冷。” “我刚就跟你说多穿点啊，现在怎么办，上面更冷。” 旁边的萍萍说：“那个……王老师带了一大包棉衣哦，但是他现在穿多了有点热，刚才还问有没有人需要衣服呢？你去找他吧。” 舒晓冉一听，自知这个王老师是年纪稍涨一点的美术老师，她跟丈夫打了招呼，就往队伍后头去找。 李辉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担心，“要不，算了吧，不穿也行，你待会去了后头，回来跑太累了。” “没事啊，跑跑也满暖和的，我现在还行，你又不认识王老师，你先走着，我一会就追上来了，他能离有多远？” 李辉看前后都是浅谈聊天的游客，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便点点头，看着妻子往后面去了，依然和萍萍几个小女老师往前走。 五分钟过去了，导游大喊：“看这里，我们已经到了殉情谷啊，有想不开的，可以站在这里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但我会拿一根绳子绑住你，所以……”他一边说，大家都笑了。 李辉也觉得好笑，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想到那个长的像苏哲的人，忽然心里揪起来，妻子还没回来！人呢？ 031 殉情谷2 她的人究竟去了哪里？李辉的心情越来越担忧，难道那个男的真的就是苏哲？ 如果真的是这样…… 站在古老而神秘的殉情谷边，李辉的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他站在原地看了一大圈，沿途都是山路，妻子在身边的时候倒不觉得这四周荒无人烟、山风险峻，她人不在，他倒开始担心。 想到这里，他把背后的旅行包移到胸前，在乱糟糟的包里搜索手机，找了半天，走路慢，后面的人又焦躁地催促，他只得边走边找，好不容易从冗杂的背包里摸到手机，却发现手机的电池已经红颜色了，也就是说马上就没电了。 他急忙拨打妻子电话。 可是妻子却迟迟没有回音，电话通了，没人接！ 他只记得妻子是往后跑了，去找王老师了，他也只好一个挨一个地问旁边的人，“有没有看到王老师？舒晓冉老师呢？” 可是身边的人很多，有许多根本就不是他们学校的这一拨人，大家穿着平时的衣服旅游，也没有服装上的一致，李辉越问越着急了，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难道人丢了不成？ 他只得不停地一边打电话一边问，……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离导游越来越远，加上有高原反应，他的头有些晕。 寒冷的空气让他有点喘不过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戴眼镜的女孩扶着一个老人，说看见舒晓冉了，可她又说，“舒老师已经去前面了，早就去前面了。” 李辉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多少安心了一点，可是人还是没找到，只得又往前面赶……。 这个过程既累又怕，他的身体原本就很不舒服，现在更是有些烦躁起来，他和舒晓冉之间似乎永远隔着一个魔鬼，想到那个苏哲他就想吐。 他往前走了一会，只见前面围着一群人，路窄，围着的人却很多。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他不由自主地问。 他身前的一个戴帽子的大妈转身回答：“听说有人跳下去了哦！”说着的表情，一脸的吃惊。 前面还有人吵：“哦靠，真的有人跑到这里来殉情？” 李辉听了这些慌得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惹得旁边的人怨声载道，以为他是个看热闹的。 “人呢？你们有没有看见是几个人跳下去了？”他一边急急地问，一边往下看…… 下面是无尽的深渊，加上雪山上浓雾重重，根本看不到底，有人说下面是水，有人说下面是山崖草原，但无论什么说法，这里往下跳恐怕是凶多吉少。 有一个瘦高个子说：“我从远处看见是两个人跳的，好像……有一个红色衣服的被挤下去了……我还在问有没有人报警呢？你是……？” 李辉一听到“红色衣服”四个字，霎时间感觉浑身无力，瘫痪下去，眼前的光圈一点点减少。 四面八方都是稀稀拉拉的游客，互相不认识，关于跳下去的人是谁，无人知道，但看到李辉这个汉子倒了，才开始有人大声询问：“这是哪个团的？……”一传十，十传百，许多导游闻讯停下来，开始数人数，发现一个问题——缺人。 半个多小时之后，李辉所在的旅行团导游才急匆匆敢回来，毕竟大部队已经走得很远了……。 李辉在黑暗中看到一张脸，一张狰狞的脸，苏哲的脸。 苏哲很痛苦地抓住李辉的喉咙，李辉很想打他，踢他，却是发现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苏哲的头发油腻腻的，浑身有一种恶臭，他用尽最大的力气掐住李辉的喉，“你死了就可以了，你死了就可以了，你死了她就是我的，你去死……” 舒晓冉从苏哲的身旁冒上来，脸上带着奇异的表情，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 李辉大声喊：“帮帮我……帮我……” 舒晓冉却无动于衷，“我已经帮不了你了，我自身难保……” 李辉被掐着，只能痛苦地痉挛，“你……你拉开他，拉开……” 舒晓冉：“你看……我拉不动，我……我也是这样被他掐死的……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她的声音幽幽而来，仿佛女鬼一样，在李辉身旁飘。 四面都是漆黑的一片，远方可以看到许多小小的光亮的窗，但那是很遥远的光芒，对他没有任何帮助。 李辉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死了。 李辉恐惧到了极点，“啊……”伴随着一声惊叫，醒了，发现自己鼻子有氧气罩。 他时而发出微弱而痛苦的吟声，躺在救护车里，陪伴的人有一个九中带队的校领导和导游，见李辉醒过来，急忙问他感觉如何。 醒来之后，他感觉自己躺在一个简易的帐篷里，但这个帐篷似乎有不少应急设备，冷却还是很冷。 “舒晓冉呢？她人在哪？” “……”校领导和导游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李辉看他们如此，心里更是绝望了，他静静躺了一会儿，问：“我口渴，有没有水喝？” 两个人一听患者有需求，急忙左右翻找水瓶。 就在这一刻，李辉一个鲤鱼打挺急起身，拿起他自己的双肩包就往外跑…… 他要去那个地方看看，看看舒晓冉到底去哪儿了，他要下去看看，人没了，说没就没吗？ 可是当他跑的大汗淋漓，他却无法分辨刚才是哪一条路，他一边走，一边喘，他的高原反应似乎越来越强烈。 身后传来频繁的脚步声……李辉转身一看是导游追上来了。 导游抓住李辉的双肩包，大声问：“你跑什么啊，你的身体现在根本不适合出去，你要去找人，拿着这个，我带你去！” 说着导游给了李辉一个氧气罐。 李辉戴上之后和导游一起走，问：“到现在还没找到舒晓冉吗？是她跳下去了吗？” 导游：“不确定，当时登山，大家都忙于自己的事，目击者说只看见有人在那个边上一直站着，但是有没有人跳下去，我们不太肯定。” 李辉：“有人跳下去了，当时有一个人亲眼看见有一个人挤另外一个下去的。” 导游露出很吃惊的神色，“真的吗？” 李辉：“这还有假？！” 导游：“那那个人呢？” 李辉：“不知道。” 导游：“现在那边已经封锁了，两边加高了围栏，有救援队在那里搜索，我带你去。” 李辉随着导游走，他依然不愿意相信是舒晓冉和苏哲跳下去了，他问：“你这里有没有名单？” “什么名单？” “旅客名单。” “有，我之前点了名的，你不知道吗？” “是吗，有没有一个叫苏哲的？” “……苏哲？苏哲？我印象中没有啊。” “给我看看可不可以？” “可以。”说着导游从大背包拿出一张纸，上面有一个很大的表格。 李辉从头看到尾，确实没有看到苏哲的名字，“难道是我看错了吗？如果没有苏哲，那跳下去的应该不是舒晓冉？” 这让李辉心里又轻松一下，一瞬间的那种，可是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到目前为止，救援队还在往下探，李辉只能紧随导游的脚步一步步过去，他只希望找到的两个人都没有舒晓冉……心脏紧绷着，不断懊悔这一次的出行。 032 三个人？四个人？ 后悔也没有用，已经来了就是来了，谁知道会出现这么大的麻烦呢，他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也不是两个人，他和舒晓冉一起出发之前还告诉了另外一个女人——他的旅游路线，而且还给她转了五千块钱路费。 李辉背着沉重的书包，一步一步走，花了半个多小时走进刚才昏倒的殉情谷边，发现这里已经被封锁了，高亮的障碍标识挡在前面，几个穿着橙红色的制服人戴着帽子，身体吊着绳子站在旁边。 他站在原地问导游，而导游也只得站在围栏外问救援人员情况，时不时有游客路过，都唏嘘不已，围过来看一眼又快速走开。 李辉站在原地，感觉整个人从脚底发凉起来，他举目四周看了一圈…… 发现远处有个女人哭泣着缓缓挪过来，穿着红色的登山装，长发及肩，却泪如雨下，哭成了泪人。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他看不真切，自己又头晕。 那红衣女人哭着哭着跑向他，慢慢的，慢慢的靠近，看见李辉一个人站在路边，一下子将李紧紧抱住，哭个不停。 李辉似乎没看清她的脸，是她吗？还是另一个她？ 似乎是舒晓冉，又似乎不是，哭泣中的女人脸有点狰狞，有点扭曲，他才知道是她——郑薇，所幸郑薇没事，吓到他了，为什么女人总喜欢穿着红衣服登山呢？ 恍惚中，看着眼前哭泣的泪人，他回忆起妻子瘫痪之后的时间。 他的生活变得无聊，难捱……寂寞中，他只能想到一个好人，一个从未伤害过他的人，也是一个好女人，郑薇。他给郑薇发过邮件，发了很多封，她一开始不回复，一直到他写的第七封自己的故事，她才回复……。 郑薇是个局外人，一直等待着李辉，只可惜等了许久才等到他的回复，心酸的很，她一直留在枝城，后来开了一个淘宝店，她和他成为互诉心肠的朋友，男女朋友，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暧昧关系，毕竟这两个人彼此需要着，却又不能在一起，她没说自己愿意等，但事实上她就是一直等着，随时准备着成为他的另一半。 他当时觉得自己和舒晓冉，是不能分开的，因为舒晓冉现在的身体已经无法好好生活，需要人照顾，需要一个家庭，她还要单独照顾孩子，他觉得自己有个责任养着这个人。 但他又感觉和妻子之间没有了夫妻生活的那种冲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是自由的，他在外面回家常常很晚，他会找朱琳，还会找郑薇，还找了谁？有很多，但不记得，有时候只是喝酒，单纯释放一下自己。 并不是因为对妻子多恨，而是因为回家了之后对她也不能怎么样，尽量相敬如宾，尊重她，也尊重自己，她的身体不能动，他也不勉强，他们维持着表面的关系。 他曾经认真看过她画的油画，晦涩难懂，全是黑乎乎的天空，就好像煤矿工人在井底的感觉，让人窒息。 他有点明白，他其实也有点那样的感觉，可是他又想，如果放弃这个婚姻，放弃这个孩子，自己还算是个男人吗？ 他只有顺其自然过下去。 “怎么哭成这样？”他问眼前的女人。 “因为前面我一直看得到你，刚才的一个小时，我怎么也找不到你，又听说有人跳下去，我以为是她知道你和我了……把你拉下去……” 李辉摇摇头，伸手抹去她的泪，“笨蛋啊……我不是好好的吗？” 郑薇依然哭泣，“是谁呢？现在救援的人？” 李辉：“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她，或许还有另一个人。” 郑薇眼睛眯起来，发出冷冷的光，“我知道了，你说的另一个人，是不是和她搞在一起的那个年轻疯子？” 李辉：“不知道，这几天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我看错了，还是真的有这个人。” 郑薇：“你要在这一直等下去吗？” 远远地，导游从救援队走到李辉身边，“估计还要三个小时，要不然你先坐缆车下去吧，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站在这里。” 李辉摸摸晕乎乎的额头，“没事，我想等……”他想看看苏哲是不是也来了，是不是也跳下去了。 导游看到李辉旁边还有一个美女，胸前有一枚别针，也是他们旅游公司带队的团，“小姐，你是……什么情况啊，我看你这个别针也是我们旅游团的吧。” 郑薇点点头，摸摸脸说：“是，我是另外一个团的，我和他认识，看他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怎么样了，掉下去的人能确认吗？” 导游阴郁着脸摇摇头，“不确定，我带了这么多年的团，还是第一次有人掉下去，如果是蓄意自杀，这个……” 李辉：“不可能是自杀，她不会自杀的。” 导游：“我们这个栏杆很高，这种地方本来过去也有人跳过，危险的东西到处都有，不可能每个悬崖都站一个保安的……” 李辉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他不希望舒晓冉就这么死了，如果苏哲真的来了，难不成是苏哲拉着舒晓冉一起做了一对鬼夫妻？ 如果真的是如此，想想还是会心痛，氧气瓶的氧气似乎已经用完了，李辉感觉腿软有点站不稳，他又慢慢跌坐下去。 “哎呀，李先生？高原反应很大，快扶着他回去……” “……” “……” 李辉被郑薇搀扶回去了，上了缆车下山，一路郑薇抱着李辉的身体，无微不至地照顾，泪如雨下。 郑薇留了导游的号码，又留了救援队的号码，一一写在酒店的小笔记本上。 从雪山下来，温度很高，只需穿一连件衣服就很好，但李辉头晕的还是有点昏沉。 到了酒店，郑薇扶着李辉到她自己住的房间，然后拿着毛巾接了温水，帮李辉擦脸，打开电视机，等着他苏醒过来。 她不紧不慢地拿出之前买的矿泉水和各种水果，打开电视机，坐在床上，依靠着李辉削苹果，红色的果皮在她熟练的技巧下，一圈圈地脱落，精确地掉落在垃圾桶里。 她把水果削好了，去洗手间洗了手，用清水擦擦脸，补了补妆。 又脱了外衣和裤子，换上自己的睡衣，钻进被窝，把李辉的外套脱了…… 他身上其实已经汗湿了，上山很累，他流了许多汗，她闻到他的汗味，笑了笑，只得又爬起来去打了温水过来。 她用的是自己的细软毛巾，帮李辉擦汗，她骑在他的腿上，用温热的毛巾从他的脖子往下一点点地擦，不放弃任何部位。 然后再透一透毛巾，把他推到侧面，帮他擦背，细细擦，不错过一点男性的皮肤，她轻抚了一下，发现他比过去胖一点了，肚子那里还是腰上呢。 李辉依旧在昏睡。 郑薇从他身后贴近，抱住他的肚子，头抵着他的脖子这样睡下了，她睡得不太安心，但她登山也很累，也很困，同他一起睡着了。 …… 先醒过来的人是李辉。 他醒过来呼吸了一口温柔的空气，非常舒服，看到自己身体光光的，有点慌，看到裤子没脱，郑薇也没脱又不慌了，上前压着她亲了一下，又躺下身体。 总觉得自己好像太轻松了，忘了什么事。 想起来，吓一跳，又从被窝里跳起来，“舒晓冉呢？”他惊呼一声，到处找手机，把郑薇也弄醒了。 他找到手机，一看，插着电线，手机充满了电，窗外是黑乎乎的，时间是晚上的九点半。 很奇怪，睡了大几个小时了，居然才醒过来，他马上给导游打电话…… “喂？” “你好，李先生吧？” “恩，我是……，现在怎么样了？” “恩，还没找到人。” “一个人也没找到吗？” “没有。不过我现在有点不确定下去的人是不是舒晓冉女士，因为我们这里有另外一个导游的队伍，也不见了两个人。” “恩？……什么意思，你是说……”难道舒晓冉根本没跳下去，而是……被苏哲弄不见了？ 李辉瞬间感觉脑子不够用，支支吾吾问：“那个……导游，你现在人在哪，救援队还在找吗？” “恩，我还在旁边的休息站等待。” “哦，那麻烦你一有消息就通知我，我的高原反应太强烈了，上去就不行了。” “恩，我也是这样想，李先生你要保持你自己的安全。” “好的。谢谢你。” “不谢，这个事情很麻烦的，如果是我们的人，我们要调查客观情况，因为人为伤害和自杀这都不属于我们保护范围的，旅行团都是这么个道理，所以我想问问您，您的妻子有没有什么纠纷或者自杀倾向？” “没有什么纠纷，也没有自杀倾向，但一直有个疯子纠缠她，我怀疑是那个疯子跟踪我们。” “什么疯子？” “来的路上，我看到有一个男的很眼熟，好像见过，是一个曾经追求过我妻子的人，多年来一直骚扰她。” “哦，你们这个团全部都是老师，或者老师家属，难道你说的那个疯子也是老师吗？他们是同事？” “不是的……，应该不是同事吧，具体的需要查一下。导游，麻烦你帮我把带队领导的电话给我，我找他问一些事情。” “好的，电话是xxx……” “好的。我记下了。” 李辉拿着这串号码，开始打电话给学校领导，他知道这个团现在是另外一个导游接手了，大家还在旅游。 很快电话通了。 033 是否失踪？ ` “喂？你好？”接电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主任，眉头紧皱，惴惴不安，因为刚才听说团队里的舒晓冉老师不见了……，正是这个主任给舒晓冉批复的辞职信。 “喂，你好，尹主任吗？”李辉听出他的声音低沉而焦虑。 “恩，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舒晓冉的家属，李辉。” “哦……，好，怎么样啊？舒老师人找到吗？” “还没有……，尹主任，我问下，您那里有旅游花名册吧，我们来玩的人的信息都有吧？” “有啊，当然有。” “您帮我检查一下，我们这个团队现在离开的人数是几个人，我和她算两个，看看还有没有走失的，您找个地方点一下名。” “恩？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们这里……我看看吧，这样有帮助对吗？” “对，有帮助。” “好的，我现在点名，弄完了，我统计一下看看有几个人离开了。” “好的。”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放下手机，长叹一声，“唉，不知道是不是他。” 床上的郑薇问：“谁？” 李辉：“一个人，不，一个疯子。” 郑薇：“苏哲是不是，你以前跟我说过，他还绑架过你们的孩子。” 李辉：“我感觉他真的是个疯子，任何人在这种事情上一旦暴露躲都来不及，他居然还偷偷摸摸地到处跟踪突袭，搞得一家人鸡犬不宁寝食难安，他自己又是什么活法呢？对了，我还要打一个电话！” 郑薇：“什么电话?” 李辉：“我认识苏哲的老头，唉……不知道去世没有，已经又过了十年……。” 郑薇：“你想问问苏哲的踪迹吧？” 李辉拿了电话，翻来翻去，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苏海源的电话，毕竟苏海源的联系方式可能只有妻子舒晓冉才有，他怎么会有呢？忘了这一点。 可是他又想着，也许可以从熟人那边获取，他找来找去，从程小帅问到了电话，但还问到了另外一个消息，现在的苏海源早已退休，去乡下养老去了，可能他也不知道苏哲的下落。 程小帅告诉李辉，这个苏哲去了教育机构上班，但是上了几个月又被辞退，因为无故旷班，性情变得越来越古怪，好像已经没人管他了…… 但李辉还是打通了苏海源的电话。 “喂？” “喂，你好，我是李辉，您认识我吧？” “哦……认识，你找我有事吗？” “您的儿子，苏哲现在人在哪里，您知不知道？” “……不知道，他又闯祸了吗？” “不知道，我只是向您打听一下他的下落。” “李辉同志，你如果找不到他，就直接报警让警察把他抓起来算了，我只当没有这个儿子的。” “这……” “就这样，再见！”说完苏海源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他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儿子，以至于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社会败类，这是他晚年最大的痛苦。 即使恨铁不成钢，又担心苏哲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吃的什么，穿的什么，有没有做正经工作，生活是什么样……但两父子见面，他每次都是呵斥，这些年总是呵斥…… 苏哲已经不回家了，也不给他这个老父亲打电话了，亲情也经不起长久的冷漠和硬刺。 想到这个，他不禁老泪纵横，事业大又如何，钱多又如何，没有一个好的子女后代，家而不家，死的时候，也许连一个送终的人也没有。 ……他一开始眼睛红了，不想管这个不肖子孙的事，但后来走在田间小路上，看着乡下的孩子跑来跑去，他又动了心，也伤了心，他忙不迭地拖着有些沉重的身躯往回跑，他先找到了苏哲的电话号码。 苏哲的电话号码有两个，都打不通，苏海源又打给苏哲上班的培训机构的老板，说苏哲已经辞职了，苏海源追问去处，老板也不知道，于是电话转了几道，最终转到一个女孩子的手里，听老板说这个女孩子是和苏哲比较熟的一个女同事，教同样的科目。 ——“喂？苏哲的爸爸吗？” “是的，是的，我是苏哲爸爸，请问你知不知道他的人去哪了？”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其实他已经辞职好几个月了，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不过……” “不过什么？” “他说他最近想去旅游，上周还找我借钱……” “旅游，他没钱旅游吗？” “不知道哦。” “他平时都干什么？” “平时我们上课的时候，他也上课，但是休息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什么的他说有，他有吗，叔叔？” “没有，他现在是一个人，本来之前有个媳妇，后来，唉……不提了，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他？” “我吗？” “恩，你帮我联系他，你说你能借钱给他，问问他在什么地方，我找他有点事。” “哦……那……那我怎么说？” “你千万别说是我找他就行了，不然他就躲起来不肯见我。” “哦，唉……好吧。那我先挂了，过一会儿和您回电话。” “好的，好，谢谢你了，姑娘……” 这个女孩子，姓陈，是个活泼时尚的英语老师，对苏哲的印象不怎么好，但看到苏哲的父亲如此可怜，受到感染，找到苏哲的最新联系方式打了电话过去…… 谁知道，电话拨出去，很快通了…… 但没人接。 小陈老师似乎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她继续打，又打了三电话，也一样没有人接听…… 她有些怕了，不知道怎么回复苏哲的爸爸。 她只能继续，一直到最后，她在两个小时内，打了三十多个电话过去，都没人接听…… 只能如实告诉苏哲爸爸，这个情况了…… 最终苏海源听了，心里生出恐惧来，只好又回头联系李辉……，对于李辉他一直都觉得抱歉，总觉得自己的儿子毁了别人的家庭，做父亲的脸上无光。 很快李辉接了苏海源的电话。 “喂，苏校长？” “李辉同志吧，我后来找了一下苏哲，没找到人，电话通了，没人。” “是吗？那……你能不能把电话发给我看看？” “可以，电话是132xxxx7983。” “好的，谢谢……哎，我有个电话进来了……” “等一下，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苏哲到底在干什么？” “老校长，我也想知道你的儿子在干什么！”说完李辉很快就挂了电话。 而苏海源鼓着发红的双眼，只能坐在自己的院子门口看着院落的树叶飘飞……心绪不宁患得患失。 李辉的手机进来的另一个电话，是尹主任打来的，也就是在玉龙雪山的老师领导。 “喂？舒晓冉家属李……？” “李辉。” “恩，是这样的，我们的队伍一共有四个人离开，其中有两个是你和舒晓冉老师，还有一个是张平老师的家属，说的表弟，名字是张华说是手机掉路上了，回去找找就来，没见到人，还有一个是身体受不了高原反应的曾老师，他是自己打招呼坐缆车下去的。” “哦……张华？有没有张华的电话，告诉我一下行吗？” “好的，电话是132xxxx7978。” 李辉听了这个电话，瞬间就有点失神，这两个号码不一样，这么说苏哲根本就没有混进来？是舒晓冉单纯失踪？ “喂……李辉？” “恩，恩，在。”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尹主任……” “恩，舒晓冉老师现在还是失联吗？” “恩，我现在去救援队那边看一下吧……”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穿上厚重的登山衣，继续上山，他还是要找到舒晓冉，不能让她就这么凭空消失。 郑薇看他穿上衣服，有些疲倦地说：“我陪你一起吧，你自己不行的。” 李辉：“没事，你躺着休息吧，登山太累了，你说你跟上来干嘛，昨天不是说好了，你就在这附近买买东西逛逛街吗？” 郑薇：“我自己不是无聊吗？再说我那个团，大家都很好，有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可以聊天，我自己逛有什么意思呢？” 李辉不再说话，给导游打了两个电话，导游没有接听。 他只能自己再上去看看……虽然很累，但舒晓冉生死未卜，想到这里，心里发慌。 能够上缆车的地方，他都用缆车，也没花多长时间…… 到了殉情谷附近的时候，他发现天有点黑了，救援队似乎正在撤队…… 问了问，才知道导游去吃东西去了，人下山了，给导游打了十几个电话，才通。 等了一会儿，导游再上来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装开水的水瓶，“李先生，这个水瓶是救援队找到的，拿上来的时候，里面的水还是温热的，肯定是刚掉下去的……你看看这是不是舒老师的东西？” 李辉拿在手里，看了看，粉色的水瓶，图案是小熊，这显然不是妻子的东西，因为妻子的水瓶是个银白色的不锈钢的那种保温杯。 难道掉下去的人根本不是舒晓冉？ 导游有些着急地看着李辉，“唉，李先生你不要发呆啊，这个东西到底是不是舒老师的？” 李辉摇摇头，“不是。” 导游一听舒了一口气，“嗨……，说明舒老师没有摔落悬崖……，应该是走失在这条路上了，然后手机没有电，她只要找到机会，一定会联系你的，李先生，你先回去吧，只要这个不是，就不是舒小姐，应该是其他旅游团的，我们有四个导游在那边守着，因为都有走失的游客。” “好吧，那……” “李先生，不要着急，成.人失踪满24小时才能报警，所以你等到明天下午如果还没有消息，就马上报警吧。” 李辉站在原地，看着天空的颜色暗淡下来，把水瓶还给了导游，一个人有些落寞地坐缆车下山。 看不到夕阳，只有冷气徘徊在他的周围，舒晓冉，你到底去哪了？ 你去帮我借氧气罐，最后人却和烟雾一样消失无踪…… 李辉回到酒店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充电，他回的是自己和舒晓冉住的酒店，他暂时想一个人呆着。 因为和郑薇在一起，总有一种很怕的感觉，在妻子失踪的情况下，他只能一个人呆着，万一妻子回来了呢？ 看到酒店没人，一定会怀疑的，他此刻只希望这一夜能等到妻子的消息。 034 悄悄 毕竟掉落悬崖的人，可能根本不是妻子，但如果她是不见了，应该不是故意不见吧？ 李辉一个人在大床房，洗了澡，然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又怀疑，妻子会不会根本就是和他一样悄悄和谁说好了一起来，难不成不是苏哲，而是某个新认识的男老师？ 对妻子的不信任来的如此自然，但他又觉得事到如今，妻子如果还乱来，他完全没必要隐藏自己了，只是考虑女儿的问题，他始终不愿意孩子失去自己亲生母亲，这个家庭的存在，一方面他觉得自己要是和妻子离婚，很多事情会变得麻烦，他不愿让她得到自由，只有他有资格自由，因为他是男人，他认为这是男人和女人根本的不同，表面上说的再好听，内在的想法似乎永远不会改变。 他和她都没有聊过这个话题，但彼此似乎都知道这个理论，只是舒晓冉的内心没有这个规矩，她的一切似乎有点顺其自然。 躺在床上看电视的李辉，时不时拿了手机看，但都没有一点消息。 每次手机亮起来都是因为郑薇，郑薇貌似跑出去吃小吃去了，她喊他下去，他有点不想去，总觉得这样的时候应该老老实实看着手机，万一舒晓冉回来，他自有道理。 舒晓冉也不来，给她打电话，也停机，大概是因为没电，这女人说消失就消失…… 李辉也根本没找到苏哲，毕竟通过尹主任的统计，苏哲不在教师旅行团中，如果不在一起，苏哲根本不可能找到舒晓冉。 除非……他们根本就藕断丝连暗中联系。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舒晓冉又何必苦苦守着婚姻不愿离婚呢？李辉依然相信舒晓冉知错了，只是苏哲发疯，一味地自以为是地骚扰她。 在李辉眼里，舒晓冉享受的并不是出轨的快意，而是被人追求吹捧的感觉，被人在意和重视的自我陶醉，她自己也这样说，她的意思是他不在意她？不重视她？ 或许。 人的精力有限，男人白天要工作，闲暇的时间属于生活，他觉得两个人简简单单就好，可舒晓冉并不这样认为，她总是渴望惊喜，似乎没有浪漫和惊喜，结婚就没有意义。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点也不明白男人需要什么，如果每个家庭都有一个中心，那么李辉和舒晓冉曾经的那个家庭，中心表面上是李辉，实际上核心是她舒晓冉，如果她不那么喜欢演戏，或许他能慢慢找到和她相处的模式，可是她总是表现的那么善解人意，他已经不了解眼前的女人了，又怎么能通通怪他？ 女人活在情绪的感觉里，男人活在具体的生活的感觉里，本来就不是一个频道的生物，却一定要找到异性的另一半度过一生。 李辉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看到手机亮了，一看是郑薇。 郑薇：你肚子饿不饿，我买了凉米线和破酥包，很好吃啊！你到我这里来拿，反正别人也不知道啊。 李辉：等一下，我现在过去，反正不远。 郑薇：恩，带上手机，别被人看到了我们是同一层。 李辉：我知道。 郑薇买了许多好吃的放在酒店的桌上，等到有人敲门，她裹着浴巾，脱了外面一层外套，露出雪白的肩膀开了门。 李辉看她头发半干未干，雪见半露，心里生出紧张来，“你刚上来就洗了澡？” “恩，刚才上来的时候，路过游泳池，想去试一下水温结果一下子滑落到水里去了，搞得衣服贴在身上，白裙子又透，里面的衣服都显出颜色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快要尴尬死了。”说着背对着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支口红。 李辉笑笑，从她身后一把搂住，问，“吃的呢？” “桌上不是吗？”她拿开他的乱手，从他怀里逃走。 李辉转身一看，确实有很多好吃的，走过去用筷子挑着吃，想着拿一点回去吃，以免舒晓冉回来没人。 可是转身一看郑薇裹着浴巾歪在床上，实在有着无限的诱惑，让他有点挪不开步……。 郑薇也发现他有点留恋，“怎么了，李总编，你不回去了吗？” 李辉走过去抱住她，“你太坏了，不让我回去。” 郑薇踢开李辉的大腿，“胡说八道，谁不让你回去了，你尽管回去！” 李辉：“唉……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跑哪去了……不然我根本不会纠结！” 郑薇有些烦躁地推开李辉，“你起来，走！”说着她站起来赶人。 李辉被光溜溜的她推着走，哭笑不得，心里又爽又怕。 郑薇拿着打包好的小吃塞到他手里，“快点走！别到时候被发现了什么都赖我！” 此刻李辉分辨不出郑薇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只是想回去又不想，有些踟蹰……他被推到门边，心里还是想知道舒晓冉下落之后再找郑薇，刚刚被推到门外，“嘭”一声，见她关了门。 李辉笑着敲门，“唉，你这么无情啊？” 郑薇又半开了门，瞪着他说：“是你无情！” 李辉凑近上去，亲了她一下，“我怎么无情了？”说着又搂住她的腰…… …… 此刻的舒晓冉已经回来了，但她一是手机没电，二是不记得自己的房号…… 一路上都是陌生人，别人都不肯借她手机打电话，到了酒店前台，又只能打给房间的电话……，可是李辉却不在房间，她只好凭印象坐电梯到了三楼。 走来走去，她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迷宫到处都是关着的门，拐了一个有一个弯，最后还是不记得自己的房号，她想来想去，准备坐电梯下去再找前台给李辉的房间打电话。 ……就在这最后一个拐角，她听到旁边的房间有一个男人的声音，非常非常熟悉的男人声。 她踮着脚往前走,从墙边看过去——李辉？是她的丈夫李辉？ 可是又担心自己搞错，她只能悄悄地走过去…… 035 不再一个人 一步一步靠近，她认出那人正是自己的丈夫李辉，但他在干什么呢？ 李辉整个人往里靠着，吻了郑薇，就准备撤退，刚把身体探出来就看到两米开外站着一个人。 吓得他不轻，因为不远处的这个人破衣烂衫，脚上沾满了泥土草屑，头发乱蓬蓬地，光从她背后过来，看不清她的脸…… 李辉有些呆，往前走了两步，一看，是舒晓冉，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大喊一声：“晓冉！” 舒晓冉脸上有一条血迹，像是被树枝挂伤了，脸上还有泥。 她近乎嘶哑地问，“你在干嘛？” 李辉：“没干嘛，这是……一个驴友，她说她看到你的踪影了，我从那边一顺溜问过来……” 舒晓冉半信半疑地走过去，却被李辉拦住，“你拦着我做什么？” “没有，这房里是人家两夫妻，你这样冲进去……不太好……” 就在这时候，李辉和舒晓冉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的门，又重新打开。 映入舒晓冉眼帘的是一张吐了黑色清洁面膜的脸，一张黑脸！看不到人，只知道是个女人，穿着牛仔裤和卫衣，似乎正在做面膜。 “哎？李先生，这是？”“面膜女”问李辉。 李辉深呼一口气，惴惴不安地说：“额……，是啊，我也没想到她会平安归来。” 舒晓冉见这幅情形，才勉强一笑，“不好意思，打扰了……” “面膜女”浅浅一笑，“没什么的，你先生为了你真的快要急死了，我们也为你着急，现在终于平安归来，你这身上……我当时看见你穿着红衣服往回跑来着，你没事吧？” 舒晓冉看自己的脚和身上，“我没事，我确实是摔了一跤，但摔的不远，自己爬上来了，但爬上来的地方已经不是之前我们大多数人走的那条路，后来问东问西才穿到大路，玉龙雪山太大，路上又累又饿的，所以走的很慢，迷路走回来的。”说着说着忍不住眼泪就下来了。 李辉搂住舒晓冉的肩膀，“走吧，回去处理一下伤口，休息休息去。那什么，谢谢你了啊，美女！” “面膜女”笑着摇摇头，“快点回去休息吧，她看起来很辛苦的样子。” 李辉揽着舒晓冉往自己房间走，手里提着宵夜，“晓冉，你到底怎么回事，肚子饿不饿？” 舒晓冉眼眶湿润着问：“你一直在找我吗？” 李辉：“恩，一开始是直接跟导游报警，找救援队找，当时你往回跑的地方，有路过的游客的说一个红衣女人被人推下去了！当时一听，我就以为是你，吓死了，就在那里等了好几个小时，但是救援队也没找到什么，我又缺氧，站一会儿就瘫了，站一会就瘫了，被导游又送到酒店，醒了我又去看，看一会又不行了，然后就一个个找人问。” 舒晓冉点头，轻轻哭着说：“也辛苦你了，我是摔了一跤，但不是被人推下去的。” “哦……？那你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我一开始不是回去找王老师要氧气罐吗？往回走的路上在殉情谷那里确实看到一对情侣在那里吵架，不过不是最危险那里，是一个小土坡旁边，两人不知道吵什么，男的推了一下女的，也是穿着红衣服，我刚好走在旁边，那女的倒在我身上，我也被撞倒了。我听那个女孩子哭着说，‘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跳下去死了算了！’我觉得很吓人，这里跳下去很危险的吧，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命，她看把我撞倒了，还扶我，我反过来拉着她说你别跳啊，这里很危险……，结果我只说了半句，她又吼那个男的，说他有病什么的，好像又为了钱吵架，互相责怪，貌似是钱掉了怎么的，反正推来推去，我劝了几句发现没用准备走，结果那女人拉着我不让走，说让我评理：大姐，你看，出门的时候我们带了六千块钱现金，车费用了一点多，吃的酒店用了七八百，我什么也没买，只剩下两千多了，我问他，他说被我花了，他自己偷偷买烟买礼物和网友见面就不说，我自己就买了点小礼品两百元都不到……他还不承认…… 说来说去我又被那个男的拉着说，那男的就开始抱怨说女人喜欢乱买东西，一件衣服就是三四百什么的，那女人不服，又拉着我说，我被两边拉来拉去，旁边也有人围上来看笑话的。 我后来生气了，说这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有事啊！ 他们就好像又对我很不满意的样子，说只是让我帮忙评个理，都不让我走，我就要走呀，后来扯来扯去，我又摔了一跤，地上都是泥，弄脏了衣服。 我烦得很，想去找点雪擦干净衣服，所以就往人少的路上走，找到干草和雪擦了擦衣服，再回到主路上就迷路了，因为每一条岔路口都是一样的宽窄，没有任何参照物，都是白雪盖着，唉……记不清左右，一下子就搞错了。 我找人问，那个人很热情地告诉我怎么走再怎么走，我走了一个小时也没找到你和我的那条路。唉……呜呜，我后来又找人问，结果才发现第一个告诉我路的人根本就是说错了！瞎指路，让我精疲力尽，我走不动了，只能在路边休息，手机没电，又不好意思找人借手机，感觉每个人都是三五成群的，自己孤孤单单不好找。等我休息好了，也没耐心找了，我只能找经过的导游问路，随便晃一晃就是几个小时过去了。 最困难的都不是山里，而是到酒店这段路。” 李辉听了这些，有点难以相信，总觉得一个成年人不会那么容易迷路，不过在很陌生的环境也是有可能的。 “我知道你很难回来，我记得你包里只有一些散零钱，贵重物品都在我这里，所以我一直在等你电话，我的手机冲了电就一直放在口袋。” “就是啊，我看了一下口袋，只有五十几块钱，下了山之后已经是天黑了，肚子饿了，吃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唉……感觉自己落单之后就好像一个乞丐，唉，又怕遇上坏人，只能不停找的士，这小地方的士太少了，只有时不时看见几个摩的，找了好几个个摩的，都不知道我们这个海德酒店，特别累。” “哦，你怎么过来的？” “还能怎么办，天黑了啊，这种地方又不发达，晚上路灯也没有几个，黑乎乎的，有点原始,路上有时候一个人也没有啊。我只能先搭摩的去了一趟警察局，然后用警察的电话打给你啊，但是你的电话号码我每次都记不住，播了几个都是错的，我也没信心了，后四位不是知道是7418还是7148，中间的也记混了，警察就问我是哪个酒店，我说了他们帮我查了，告诉我坐车，把我送上的士，我才回来的。” “……你真是……唉……，一整天都要被你搞晕，还是小心一点吧，以后不要再走失了。” “你找了我好久吧老公？” “那当然啊，我……还以为是苏哲跟踪我们，疑神疑鬼半天，还找了你之前那个学校的校长，结果他一个当爹的也不知道苏哲在哪里。” 舒晓冉一听，吓得不轻，“苏哲不可能跟踪我们吧！” “我就是怕他跟踪！” “不可能啊，我们团集合的时候，我特地认真看了一遍，我比你更怕好不好？对我来说，他已经疯了，我不想招惹一个疯子。” “你不想招惹，但是已经招惹上了，好吧？” “你找他爸爸，他爸爸怎么说的啊，他现在人怎么样了？” “你关心啊？” “不关心，我只想知道他有没有被抓进精神病医院。” “他爸爸好像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之前在一个培训机构上班搞了几个月，后来下落不明了。” “……”舒晓冉呆呆地不说话，她有时候觉得是自己害了苏哲，但她又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毕竟苏哲一开始就显现出不正常的一面。 李辉带着舒晓冉进房间，心里一直在后怕，很感激郑薇的随机应变，让舒晓冉没有太怀疑，真是险象环生。 舒晓冉脱下山上脏兮兮的衣裳，“这衣服要洗几个小时才能洗干净，当时被那两个人撞了就好烦，闷头走路把自己弄不见了，累死了！” “对了，殉情谷边确实有人掉下去了，一开始我以为是你，一直找导游，感觉人都走脱水在路上了，最后救援队找到一个水瓶，我一看不是你的。” “什么水瓶？” “一个淡蓝色的水瓶子,保温的那种。” “是吗，上面有没有图案?” “有一个小熊。” “真的吗？不会吧！当时那对情侣……女孩子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那样的水瓶。” 说着，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点后怕。 李辉：“他们摔下去了？” 舒晓冉：“不知道，一直吵架，为了钱，双方都怀疑对方，男的又有点动手，也不是打就是抓着她问那样，弄的有点吓人，我走开之后就不知道了，感觉特别他们俩看着就不舒服。” 李辉：“……我晕，还真的跟你有点关系，还好你没有一直和他们纠缠。” 舒晓冉：“我又不笨，当时只是她先撞了我，我又听她说要跳下去，我才拉了她一下，让她冷静一点，换了谁都会这样做。” 李辉：“别傻了，谁知道，有些人很恶心的，你不要随便帮。” ……舒晓冉脱了衣服，先去洗澡，洗了澡之后换上精致的睡衣，躺在床上，“老公，那些衣服拿去干洗吧？” “可以啊。” “现在就拿去，明天又要换酒店了，你再别把我弄丢了。” “是你要紧跟着我，我总不能拿一根绳子拴着你吧？” “呵呵，等等，内衣裤留下我自己洗，你的衣服也是，外面的衣服拿去干洗。” “恩。”李辉本来躺在床上玩手机，他看她累的动也不动，起身去把洗手间的衣服装进了一个袋子，看着这些脏衣服，他忽然觉得好笑。 感觉舒晓冉离了他，就跟一个无知的小女孩一样。 这一天过去了，第二天启程，上午他们在酒店楼下聚会时，导游看到舒晓冉和李辉都到了，感叹半天，“搞了半天不是我们团的，好像是我师弟那边的团少了两个人，两夫妻！在路上就一直吵架的那种。” 众人问：“两夫妻一起掉下去了？你们赔钱吗？” 导游：“要看是什么原因，原因定责，如果是他们自己吵架产生的，主要责任在于他们自己，我们要负部分责任吧，这样的啊，我们出来旅游都是为了体验生活，让心情更舒适，大家既然出来玩就放下过去心中的恩恩怨怨，不然出来玩还那么心烦有什么意思呢？对吧，您们自己心情好，我们更好，您们心情不好，搞得和您们同行的伙伴朋友都很怕，这样好吗？现在那个团的人一点玩的心情都没有了！矛盾频发，我觉得如果一早是这样，干嘛要出来玩呢？对不对？” 众人纷纷扬扬说了一通，尹主任又过来特意叮嘱舒晓冉以后出门要小心。 舒晓冉和李辉这下是形影不离，不过让李辉感到恐惧的是，难道那对夫妻就这样死了？ 舒晓冉也一样，担心地问，“到时候，他们家属不会找我麻烦吧，应该没人知道我吧？和我没关系吧……”一直问。 心中惶惶不安，她一路都紧紧抓着丈夫的手臂，除了去洗手间，寸步不离。 吃饭的时候，两人也坐的很近，李辉有点烦了，“唉，你这是怕什么啊，没事，和你没关系的事。” “没什么，我就是喜欢抓着你不行吗？” 李辉看着妻子的眼神，又有点担心妻子是不是看出来昨晚上自己和郑薇之间…… “好，可以，尽情抓。” “对了，有个事情，早上妈打电话过来说朵朵在学校被老师批评了，回家哭的很伤心。” “为什么被老师批评？” “不知道，我妈让我给老师打电话问，我现在可以先不问吗，感觉好累啊，你问吧。” “吃了饭打。” “恩。” “还有。” “什么？” “昨晚上那个敷面膜的女的，你是第几个找她？” “……这个……不记得了。” “你真的挨门挨户问了吗？” “当然，不是所有的，反正导游说谁看到在哪个房，我就找哪个。” “…………”舒晓冉有些不以为然地看着别处，冷着脸，不再说话。 李辉看她如此，总觉得不妙，又好歹哄了半天，这才一起又出发去苍山洱海。 上了车她很快睡着，一路上李辉和郑薇聊得火热。 郑薇在另外一辆疾驰的汽车上，她也聊得很开心。 从这一天开始，她不再是一个人，她的身旁坐在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帽檐很低，只能看到一张单薄枯燥的唇。 036 法律上从未复合 郑薇和李辉用手机微信聊着，拿出一盒木糖醇，又递给旁边的年轻人，“吃不吃口香糖？” 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这个年轻人都不说话，她只能想办法。 年轻人：“不吃，谢谢。” 郑薇笑笑：“呵呵，你怎么找到我的？” 年轻人：“想找，自然就能找到。” 郑薇：“你喜欢她什么？” 年轻人一脸萧索，似乎经历了很多风霜，冷冷说：“关你什么事？” 郑薇：“和我没关系，我只是很友好地按照你说的，与你合作，如果你的目的根本不是和她在一起，那我觉得我和你也没有见面的必要。” 年轻人沉默一会儿，说：“她关心我，她心里有我，只是因为伦理道德才不敢选择我。” 郑薇：“你曾经做了那么多事，他们都没离婚，你也真是勇气可嘉。” 年轻人：“如果不是因为有个小孩，早就离婚了。” 郑薇：“没这么简单吧。” 年轻人：“舒晓冉和李辉之间太复杂了，他们根本就不是因为相爱而在一起，她一开始只是为了毁掉李辉的人生，结果有了孩子之后，她仿佛爱上了他，但又心有不甘，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的，李辉时常沾花惹草，每次舒晓冉都知道，她真的是个笨女人，这样的男人也喜欢。” 郑薇听了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既然她是为了复仇，为什么和李辉还能有孩子呢？” 年轻人扯扯鸭舌帽，“我也不知道，她很奇怪，好像很不把自己当回事，用心情过日子似的，李辉知道她和我的事情之后，已经狠心抛弃了她，她居然还主动要求复合，李辉在外面玩过多少女人我不知道，但……” 郑薇听了这话脸色很不好看，“你怎么知道李辉的事，什么叫他玩过多少女人！” 年轻人冷冷一笑，“一个男人，一生不可能只为一个女人心动吧，舒晓冉最笨的地方就在于她一次次知道了李辉的真面目，还飞蛾扑火。” 郑薇：“切，舒晓冉难道就冰清玉洁吗？没有什么人是完美的，当时他们明明已经离婚了，说明感情已经破裂了，舒晓冉再漂亮又如何，她根本不懂得一个男人最需要什么，她连底线都没有，我觉得既然你爱她，接受她，就应该追到底。” 年轻人摇摇头，“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要找我，我已经跟你说过，舒晓冉和李辉这两个人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我苏哲已经不想和舒晓冉有什么瓜葛。” 郑薇：“我不相信！电话里你还说为了舒晓冉，你失去了一切！如果为了舒晓冉你已经失去了这么多，那你就应该拥有她！” 年轻人：“没用了，她不爱我。” 郑薇：“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李辉对舒晓冉根本就没什么爱，他只是不想给孩子找保姆，他觉得女儿需要母亲带大。做女人来想，我很清楚李辉已经不爱舒晓冉了，舒晓冉在家里的日子是很惨的，常常十二点钟也等不到李辉回家，你觉得她幸福吗？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在意吗？” 苏哲摇摇头，英俊的五官显得有些颓废，“我找过她，但她觉得我是个疯子，只想和我撇清关系，昨天你让我来云南，我在飞机上看着外面的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为什么对舒晓冉那么执着，本来我已经发誓不再和她纠缠，但你一个电话，我好像又心动了，看到你，我好像看见以前的自己。” 郑薇笑笑，“有些事情，是命，在相遇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输了。”她想起第一次见到李辉，看到他高高的个子转过身来，看到她痴痴笑的模样，她就输了，李辉的脸上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温暖，每一句话都让她沉醉，又或许是她把自己的相亲对象想得太差了，没想到和自己想象中的如此相似。 苏哲：“我曾经很拼命的，不顾一切地，连和家里断绝关系的威胁也不怕，我拉着舒晓冉逃离那个灾难一样的家庭，但是一路上她只有恐惧，只有怨怒，没有一点点开心,我问她，早知道是这样，为什么当初又对我那么好，那么关心，那么帮我……她却说她对谁都是这样，我不这样想，她对我是有感觉的，我再追问她，她竟然说是因为可怜我……可怜我，为什么对我还投怀送抱？我喜欢比自己年龄大的女人，这一点是不是有点奇怪，我曾经也有一个很完美的家庭，有个妻子，现在我四处漂泊，到处流浪，我听了很多故事，看了很多可怜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忽然觉得自己的事不算什么，我喝酒的时候，告诉别人我爱上了一个女人，但她却是别人的老婆，我说完了，他们都哈哈大笑，大家把这当做一个笑话，每个人都笑话我，我爸爸，我二姨，所有认识我的亲戚，同事，老师朋友……我在家里呆不下去，工作不下去，但我觉得我最大的错是任性。 如果我可以控制自己，也许我不应该和妻子离婚，我妻子很爱我的，她曾经认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可惜现在她也离我而去。 我自认为自己是个诚实坦荡的人，我喜欢她，我就直接表白，我那时候相信她也爱我，我和她那么好，她后来变卦了，老躲着我，再后来见到我只会骂我是疯子，我觉得疯子不是我，是她，她表面看起来很理智，想坚守自己的家庭，但她的内心是痛苦的，她明明知道李辉对她已经不像过去了，只是凑合过日子，她却为了这空虚的外壳掩饰内心的伤悲，李辉也没多少钱吧，我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活，但她对我的态度，让我明白，她爱的不是我，只是一种感觉，一种有人爱她的感觉，一旦我们触及到她的婚姻，她那表面上都岌岌可危的婚姻，她就开始恨我，怕我，躲着我……她活什么啊，她活在一个自己编织的笼子里罢了。 郑薇小姐，你觉得我们这样的活法幸福吗？ 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商量怎么样想办法拆散李辉和舒晓冉，我想劝你，不要和我一样，为了不那么重要的东西毁了自己。” 郑薇听了这么多，眼睛睁地斗大，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感觉自己身上的硬气一下子软了，好像丧失了某种动力。 阳光透过车窗打在苏哲脸上，他又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李辉，曾经我从舒晓冉的嘴里，发现李辉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他出口的每句话都很细心，不伤人，虽然很懒，什么也不做，但很会讨女人欢心，我知道很多男人都做不到这一点，大多数男人粗心、自私、自恋、自以为是，你说你三十多了，难道你是不自信吗？觉得找不到比李辉更好的人？” 郑薇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和你一样，原本也有一个男人，一点也不比李辉差，一样的，高高的个子，一笑起来，脸上有一种温暖，但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一旦牵扯和父母之间的问题，他就一直责备我，好像永远都是我的错，我很累，我不想结婚了，不想接触别人的父母，我父母也逼我逼得很惨，每一次回家都是相亲，我已经相亲相伤了，剩女这两个字是我心底很痛恨的字眼，我优秀有什么用，又遇不到自己想要的人，好不容易遇上了，难道还不能争取吗，李辉跟我说过他的情况，当时他们已经离婚了，我和他各方面都非常合适。 谁知道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过了几个月才联系我，最终他承认我比较适合他，他说他早就想离婚了但是家里没个女人照顾，孩子不知道怎么办，他说他孩子脾气不好，不接受继母，不然就会娶我，他也跟我说，让我继续相亲，我不想相亲啊，相亲很累，见面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我愿意的，我也很累，我也不想和别人的家庭扯上关系。 但那时候，他已经是单身了……” 苏哲：“我告诉你吧，舒晓冉为了救李辉的命，帮他挡了一颗子弹，昏迷了好几个月，整个人就跟植物人一样。” 郑薇似乎受到了很大震撼，又明白了很多事，想到李辉的态度和他的种种说辞，忽然淡淡一笑。 “如果是因为这个，我倒可以理解了，说明李辉是个重情义的男人，如果换了任何一个男人为了挡子弹，即使他做过再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不会抛弃一个这样的人，我想李辉的想法也一样，他是矛盾的。” “我不知道他怎么想，总之，以前的我绝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这么穷，落魄，无家可归……我现在就是个浪子，想忘掉过去的一切。” 郑薇不懂得苏哲的人生，在她眼里，虽然这个年轻的帅哥说话的口气很沧桑，但他终归是个年轻的男人，他还可以有很多作为，他可以创事业，可以重新找个女人，怎么都可以，因为他是个男人，女人就没有这么好，事业成功的女人本来就不多，事业成功还能有个温馨家庭的就更少，女人太情绪化太脆弱，很容易因为情绪上的问题导致许多很多失误，她从来不想做什么女强人，只想能拥有一个爱自己的男人，有一个肩膀，在自己觉得累的时候歇一歇，然而每一段开始虽然抱着好的心愿，却都很难走到最后。 开始的时候，相爱的人都是好的，分手的时候，分手的人都是面目可憎的。 谁能料到结局是如何？ 郑薇问：“苏哲，你知道吗，李辉如果看见你，也许会想杀了你吧，你来这里真的就单单是为了劝我？难道和舒晓冉没有一点点的关系吗？” 苏哲：“有关系，我是想见她，但远远地，看她健康平安地有一女人的样子就好了，只要她好好活着，我就很满意，我觉得我没有失去她，她想活在一个自己编织的牢笼里，我劝不出来，只好成全她，但只要她自认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可以了，远远地看着她幸福有什么不好吗？我曾经那么用力地拥有她，只弄的遍体鳞伤，她也一样，她对我没有感情了，她真的是个很自私的女人，你一定觉得她不值得我去爱，但我觉得无所谓，反正我的人生还有大把的时间，我干什么呢？只要以后，我不再做两相耽误的事情就好了。” 郑薇：“你也真的是看的开，李辉一直怀疑你暗中骚扰舒晓冉。” 苏哲：“哈哈哈，我暗中骚扰？我干嘛要暗中，我如果想骚扰，我就会正大光明地去找她。” 郑薇：“算了吧，你这样怎么行，” 苏哲：“是不行啊，所以我现在失去了一切，难道你想和我一样？” 郑薇：“我和你不一样，李辉是男人，舒晓冉是个女人，男女本来就是不平等的，优质的男人就那么多，让我挑剩下的，我不愿意，有好的，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也不破坏他的现状，他愿意和我结婚我也可以结婚，他不和我结婚，我养活自己，和他恋爱也不耽误，但我知道这样对不起舒晓冉，也不能怪我，如果李辉早一点遇上的是我，根本没有舒晓冉什么事了。” 苏哲：“哈哈，你觉得李辉很优质吗？真是笑话了，你应该再多认识一些人，真正优质的人，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找小三的。” 郑薇有点生气地说：“就跟你说了，当时他们已经离婚了，其实到现在，他们法律上也没有复婚啊，只是有个孩子而已！” 苏哲有点吃惊，“他们没有复婚？” 郑薇：“哼，你以为呢？他们只是关系上在一起，现在他们连婚姻的外壳都没有，舒晓冉又在做什么我反正是不懂，我不知道她提过复婚没有，反正法律上他们还是离婚状态！” 苏哲：“哦……那她……,我觉得我干脆告诉她算了。” 郑薇：“告诉什么？” 苏哲：“告诉她，你和李辉的关系，李辉和你才是真正的夫妻。” 郑薇：“不行！你是什么情况啊，你说要说就说？” 苏哲笑笑，“没用，我本来就是到处漂泊的，我只想随便找个地方，找一个女人安定下来，过上日子。” 郑薇：“你看起来不像找不到女朋友的。” 苏哲点点头，“是吗，但我不喜欢年纪小的，我还喜欢到处玩的，我不想安定，存钱，买房，买车……” 郑薇摇摇头，“算了，算了，你什么也跟舒晓冉说了，好不容易找到你的电话，你就整这些。” 苏哲：“怎么了，你不满意吗？其实我觉得，你也很漂亮，为什么你会喜欢李辉呢？”苏哲不懂李辉究竟有什么魅力。 郑薇：“……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苏哲：“……需要，你爱上他了？” 郑薇：“……” 旅游汽车在美丽的云南一辆接一辆，大太阳照耀着大地，紫的，绿的，红的，白的……一路上都是美丽的花花草草，即使是远方最污秽的厕所看起来也有一种小巧别致的美感。 到了苍山洱海之后，李辉和舒晓冉住进了酒店，舒晓冉因为昨天迷路太久，浑身散架似的，走不动路，一到酒店就躺着睡。 “快点起来啊，我们要和团队一起吃中饭，你要是不下去，饭都没得吃。” 舒晓冉把尖尖的脸转过来，睁开大眼睛看着丈夫，“起不来，你抱我吧。” 037 我们一样吗？ 李辉摇摇头，走到床边把舒晓冉抱起来，她很轻，头发乱蓬蓬，有一阵水蜜桃的香味萦绕鼻尖。 本来有些疲惫的李辉来了兴致，搂起她的腰，身体压了下去…… 舒晓冉双手推着，“唉……不是马上就要下去了吗？” 李辉吻着她说：“没事，我可以很快搞定。” 舒晓冉眉头微蹙，有些不愿意地说：“你可以很快，我不行啊。” “你怎么不行？” “你忘了，我现在在这方面每次都需要很长的前奏。”说着有些害羞地望着窗户。 “……唉，没事，来吧……”说着李辉有几分硬来的样态。 就在这时候，李辉的手机响了，他从妻子柔软的身上起来，有些烦躁地拿了手机一看，是导游打来的，接了说马上就下去…… “你看……”舒晓冉裹着被子开始穿衣服。 李辉不说话，扭扭脖子，“好烦啊，跟团就是烦。” “有什么烦的，本来就是属于晚上的事，现在弄了，待会出去玩腿脚都走不动。”她给自己穿好了衣服，看李辉穿着短裤坐着不动，她伸出小脚碰他的腿，轻轻逗他。 李辉：“不想下去，我觉得累，我们不跟团了自己玩好不好？” 舒晓冉一听，爬过去坐在老公身上，搂着老公的脖子，“别这样嘛，我已经辞职了，是领导特批我们一起出来玩的，再说去哪里旅游不累啊，你要是那么喜欢躺着，那我们在家里躺着不就好了，在云南的酒店躺着旅游，你干啥啊？” 李辉被她逗笑了，笑着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到云南这里来和你开房，刺激，我喜欢。” 舒晓冉也笑了，捏着老公的鼻子，“我看你是发神经了，走吧！别光着身子，穿衣服。” 李辉：“你坐在我身上，我怎么穿？” 舒晓冉伸出食指推他额头，“切，我就这样坐着，你穿呀！” 李辉笑着穿，把宽松的t恤拿过来，一下子把娇妻娇小的身体也一并包住，笑声如银铃一般在房间回荡…… 结果这时候李辉的手机铃声又响起，吓得舒晓冉一下子跳出来，“快点快点……” 两人这才真正开始着急，穿衣服弄来弄去，匆匆穿好衣服，舒晓冉又检查随身设备——钥匙、手机、钱、水杯、创可贴、帽子、太阳镜…… 她一边说一边找，在房间里团团转。 李辉只能看到她的头发随着她转来转去飞来飞去，眼睛都要花了，问：“哎呀，带这么多干什么，麻烦死了。” 舒晓冉：“不能不带啊，你容易口渴，还容易流汗，对了还要给你多带一件t恤，万一爬山汗湿了可以换。” 李辉不住地催，毕竟耳边已经传来了敲门声，“已经有人来敲门了，走吧，别找了！” 说着他拉着舒晓冉就走，开了门看到导游拉长的脸，不好意思笑笑，“我们好了。” 导游深呼一口气，“唉，之前你们走失了，我就很怕，麻烦您们两位以后能够跟上大家的步骤吧，现在你看，你们迟到五分钟，大家就等你们五分钟，就算我没有怨言，其他的游客也会有怨言呀，是不是？” 舒晓冉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对不起嘛，导游大人，我们走吧。” 下楼之后，李辉看到其他的老师都在酒店大厅门口有点焦躁，耳边听到一个年级偏大的女老师抱怨道：“哎呦……他们这是新婚度蜜月吧，这么久才下来？” 萍萍在旁笑笑，“不是的吧，他们早就结婚了。” 舒晓冉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但她非常注重穿衣打扮，相貌上看起来就好像二十出头的姑娘一般可爱又时尚，男人看了赏心悦目，但老女人见了这样会“扮嫩”的女人，只会非常讨厌。 李辉绷着脸不说话，心里觉得不就迟到几分钟嘛，有必要这样对自己的同事冷嘲热讽么？ 舒晓冉看出来李辉的心思，拉了拉他的手，“走吧，我没事，再说了，我们就当度蜜月又怎么了，关她鸟事啊？” 李辉笑笑，“舒老师，我发现你说话最近越来越不讲究了，什么叫做‘鸟事’，你解释一下？” 舒晓冉笑笑不答，只是双臂把他握地更紧了些，让他感觉打她的温度。 大家熙熙攘攘上了车之后，导游给所有人讲了讲路线，从玉几岛到双廊、月亮宫、大建旁村等等，李辉和舒晓冉听得并不认真，他们俩在云南的这几天，已经发现云南的处处都充满了文艺气息，一花一草一个门牌都很别致， 舒晓冉是不停看照片，删掉效果差的，为以后的几天预留内存。 而李辉则是和另外一个女人时不时聊天，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郑薇好像多了一个伴。 郑薇：有个男的和我一样也是单身，他刚刚失恋了，因为别人都是成双成对，就只有我们落单，所以我和他互相约定给对方拍照，所以就结伴而行，这样我也可以不那么无聊了。 李辉：哦……是吗？那你还是小心一点吧，很多人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友善的。 郑薇：我知道，不过你和舒晓冉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甜蜜啊，刚才我也在大厅里，离你们不远。 李辉：甜蜜吗？没有吧。 郑薇：你不是说你不爱她了吗？为什么对她还那么好。 李辉：因为她是孩子妈妈，我也不可能一天到晚摆个臭脸吧，要知道我和她是出来旅游的。 郑薇：我理解你，但我不明白她。 李辉一直对着手机点来点去，身旁的舒晓冉时不时聊起许多生活中的事，她说，他有时候答一句，有时候好像没听见。 舒晓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问：“你怎么一直玩手机啊，刚才我让你看一看窗外的景色你在干嘛？” 李辉扬起没眉毛笑了笑，“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在车上反正也看不了很仔细，下了车可以看嘛。这样你就生气啦？” 舒晓冉眉头微蹙，“我不能生气吗？昨天晚上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是打听我的消息去了，说不定新认识了一个美女也说不定。” 李辉“哈哈”一笑，“我晕吧，在你眼里我什么时候这么风流了？” 舒晓冉：“本来就是啊！” 李辉：“有你在，我何必找别人风流呢，你想太多了。” 舒晓冉：“哼……”在她眼里，自己的丈夫自然也有一种男人的魅力，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举止儒雅。 两人正说话，舒晓冉的手机响起了电话铃声，她一看是母亲打来的，很快接了电话，“喂？妈？” 母亲：“晓冉，你们玩的怎么样？” 舒晓冉：“我们玩的挺开心的，怎么了妈？果果？” 母亲：“我正想跟你说，果果这两天发烧了，体温一直在三十八度五左右不退烧啊，怎么办？” 舒晓冉一听，很有点着急，“妈……，孩子送医院了吗？” 母亲：“哎呀，就是在医院啊，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普通的发烧感冒，但这连续两天，她脸上总是红红的，不退烧，一直哭个不停喊妈妈，我都被她哭慌了，你说怎么办啊？” 舒晓冉的心已经纠了起来，“这样吧，我提前回去算了。” 母亲：“唉，我也不想打扰你和小李的生活，你们好不容易破镜重圆，唉……” 舒晓冉：“妈，这没什么打扰的。” 母亲：“你们在一起也没几天，复婚了没？” 舒晓冉一听这话，嘴巴往下撇，有些委屈地说：“没有。” 母亲：“怎么还没有啊，你们不是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吗？” 舒晓冉：“唉，妈，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好好处理的。” 母亲：“晓冉，做女人的要像个女人，你之前对不起他，现在能够复合已经不容易了，既然李辉愿意放下过去和你在一起，你就应该对他更好，包容他照顾他，不要再那么任性，你亲生父母还有他父母上一辈的事情都过去了，虽然你们不愿意说，我多少知道一些，你们就因为这些事情搞得当时家里不能安宁，我和你爸爸不知道多担心你，其实你爸爸不愿意你受到半点委屈，他总说离婚算了，孩子抱回来，他来养，你再出去相亲，找一个可靠的人，以后好好安生过日子算了，但这样的话，果果就太可怜了，没有正常的母爱和父爱，我们老了又能带她几年呢？” 舒晓冉听母亲说这番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她听得眼角滴泪，频频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妈妈，你不要再说了……” 李辉看妻子如此，等她挂了电话之后问她怎么了，得知是果果发高烧，他也一点游玩的心情也没有了。 虽然听说玉几岛很有名，著名的舞蹈家杨丽萍的太阳宫和月亮宫就在这里，他也没有了兴趣，在苍翠的古镇里转来转去，鞋子上蒙了一层灰，不远处的洱海如此幽静恬美，他看到的妻子确实满脸愁容。 “刚才就因为果果发烧了，你就哭了？” 舒晓冉摇摇头，又微微笑着说：“果果并不经常生病，但是每次一生病，就闹得很严重，有点担心妈年纪大了照顾不过来。” 李辉点点头，“我们今天玩一天，就自己回去算了吧。” 舒晓冉：“恩，谢谢你老公，我也是这样想的。” 李辉：“我看你一点游玩的心情都没有了，玩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舒晓冉：“恩……其实刚才，我妈打电话过来还问了我一个问题……问我为什么我们还没有复婚。” 李辉一听，原本面对妻子的身体转了过去，转向洱海，看着远处的波光，一言不发，他并不是没考虑过这件事，只是这几个月，尤其是看了苏哲的日记之后，他对妻子的不信任感越来越强，他甚至觉得保持这样的关系对两个人更好，双方其实都是“自由的”，如果妻子真的还和姓苏的有瓜葛，他什么也不用做，抽身而退会来的比较简单，婚姻还是有太大的责任了。 他觉得自己有做父亲的责任，对于妻子他也有愧疚感，但随着她身体的康复，各方面渐渐恢复正常，他还是觉得双方那份信任已经太少，不如就保持现状，这是他希望的状态。 舒晓冉看丈夫冷漠的神情，不禁暗自伤心，看着远处，眼角流下一滴泪。 “难道在婚姻中翻过错的人，就一定要被判处终生孤寂？你也犯了错不是吗，而且你交往的女人，并不少……”她说话的语气饱含委屈。 “问题是，我们两个能一样吗？”他依然看着远方，双手插在口袋中，神情淡泊。 “……”舒晓冉不知如何回答。 038 世界围着你转 她站在原地，呆呆看了远方很久，头也不回地看着李辉，“既然你根本就不想原谅我，又为什么要来找我？我们分开不是很好吗？” 李辉双手插放在口袋，笑了笑，说：“你是最了解我的女人，而且你是果果的妈妈。” 舒晓冉冷冷一笑，“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工具是吗？一个安慰你寂寞，帮你照顾孩子的女保姆？” 李辉：“唉，你何必要说的那么难听？我不是这样想的，我只是觉我和你不应该相互怨恨。” 舒晓冉：“然后呢？把我无名无分地拖到老死？这就是你的目的？” 李辉：“……也不是，我需要时间。” 舒晓冉摇摇头，“你需要时间，只有你需要时间吗？既然我们都需要时间，还凑合在一起做什么？” 李辉：“你太没有耐心了。” 舒晓冉：“我是没耐心，我跟你不一样，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我不会不爱又霸着不放手，什么都据为已有，你以为世界是围着你转的吗？” 李辉：“也不是围着你转的。” 舒晓冉好像泄了气，很累地笑一笑，“苏哲之后，我已经围着你转了很久，你熟视无睹，和其他女人聊得火热，你这样，还说什么世界围着我转，世界从来没有围着我转过。” 李辉有些奇怪地看着她，难道这个女人知道吗？ 不太可能，毕竟李辉曾经坦诚和朱琳之间有一些暧昧，那是因为朱琳喜欢主动扑上来，挡也挡不住，但关于郑薇，妻子应该不知道。 他不希望妻子知道，也不希望郑薇故意跳出来挑衅，他还在选择之中。 他心里明白妻子在努力，努力赎罪，挽回他这个丈夫，而他每当面对孩子，都会想起她，她对他一路走来并不坏，但她太贪心，贪图很多人的爱，这让他无法信任背后这个女人。 他也不想受伤，有时候男人在这方面比女人更加脆弱，因为男人已经很累，在外面应酬完了回家只希望得到一个温暖的港湾，假如这个港湾出问题，一切的美好都没有根基，谈什么事业？ 有时候看到其他人接孩子，一家三口走在一起，他总会羡慕。 之所以到现在他都是私底下和郑薇接触，有很大的原因是他暂时不想伤害舒晓冉，舒晓冉当然更适合做果果的妈妈，只是他不确定自己和妻子能不能好，好像一时很好，一时又很怕，一时恨，一时又爱。 这样的缘分有时候让人无法抉择。 难得糊涂，如果能糊涂一点，或许也不难选择，他对妻子的爱隐藏在很深的地方，但这份爱已经被伤害了，他不想回归婚姻也是因为害怕。 眼前这样有什么不好呢？但妻子似乎不满意，应该称为前妻似乎更为稳妥。 他的身旁站着的舒晓冉，依然是个美丽的女人，不管走到哪里，她都会引起路人的注目礼。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安逸也很矛盾，但一分开，就有一种寂寞，仿佛丢失了最心疼自己的女人，也丢失了一份温暖。 郑薇也是个好女人，她很细心，很谨慎，她有很多方面比舒晓冉理智，也漂亮，只是不如舒晓冉漂亮。 如果说这两个人女人有区别，那么，最大的区别可能是……郑薇不那么了解他？ 又或者，是郑薇有时候太过于“精细”，好像所有的事情郑薇都能搞定，郑薇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那么好，那么舒适，一个人过的那么好，有时候李辉感觉，郑薇没有那么需要他，而舒晓冉却不同，舒晓冉很怕一个人出门，不管去哪里，总要拉着他，好像一个永远不肯长大的小女孩，当然是内心不肯长大，好像永远都会依赖于他了。 他就是有这也的感觉。 或许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有被需要的需要的，和舒晓冉在一起，他“被需要”地很明显。 人被需要惯了，也是一种习惯，也会被“惯坏”，形成了一种相爱的模式之后，后面就很难接受其他的相爱模式。 郑薇并不理解这些，她只是隐约感觉李辉嘴上说了很多舒晓冉的坏话，可是他又常常回到舒晓冉身边，她努力让自己漂亮、聪明，努力让他感觉到和她在一起舒适、爱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的模式，有的人认为对方无条件地关心自己是爱，而有的人认为被对方需要自己才是爱，一旦爱的模式形成，不管再出现什么的爱恋、欲求都无法打破爱的模式。 李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困惑的是自己对相爱的模式已经被舒晓冉改变。 远方的山，近处的水，温柔的风，淡蓝的天……他们短暂地在这里休息的十几分钟里，李辉感觉又被舒晓冉逼到了悬崖，关系的悬崖，仿佛不是他放手，就是她放手。 她在逼迫。 他却不愿意投降。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切取决于李辉的心意，但有时候他认为自己根本就是个心软的男人，他痛恨舒晓冉明明知道他的性格，还是如此用温柔的强势一直逼迫。 导游带着大家继续前进…… 李辉期待的洱海泛舟迟迟才到，他知道舒晓冉因为担心果果的身体，现在心绪不宁，但他觉得小孩子感冒发烧是常有的事，就算今天回去也是看医生的问题，他并不是不着急，而是觉得这并不算紧急。 和舒晓冉坐在船上，一人一边，舒晓冉面无表情地看着无垠的水。 “其实你不用那么担心，小孩子感冒发烧只要在正规医院，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算我们今天赶回去，也不一定能帮上忙。” 舒晓冉淡淡一笑，“我知道，我只是笑不出来，你觉得好玩吗？” “还可以啊，我喜欢这种大片的海水，你不觉得很舒服吗？天高云淡，旅游的机会不容易，你就不能好好享受吗？” “如果和爱我的人在一起，才是享受，现在我面前的你，对我只有怨恨，我怎么享受？” “你从哪里看出我怨你？” “我从哪里都能看出你怨我，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干嘛装出一副爱我的样子找我？” “你和我难道单凭喜欢不喜欢就能把关系总结的一干二净吗？” “关系是可以简单的，你非把关系弄的不简单！” 李辉和舒晓冉在水上飘着，同时有许多人也在划船，似乎这片看似平静的水面上，每一个小船都有一些秘密的故事，就好像夜晚的每一个亮着的窗都有一个家的故事。 此时郑薇也飘在水上，她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李辉和舒晓冉，看李辉在那边的阳光里和臭着脸的舒晓冉谈笑风生，更是醋意横生。 苏哲依然戴着鸭舌帽，压得很低，看到郑薇的表情，不禁好笑，“喂，你这样盯着别人，你舒服吗？” 郑薇生气地说：“哼，你懂什么？” 苏哲：“恩恩，我不懂，要不待会儿我们上去买个望远镜吧，这样你就可以静距离观察李辉和舒晓冉了。” 郑薇：“切，我不需要！” 苏哲缓慢地划船，也转头看着远处的舒晓冉，“就算现在他们没有复婚，以后也会复婚的，我猜。” 没想到他刚说完这句话，郑薇直接伸手把洱海的水洒在他身上，弄的他一惊一愣的，电打了一般，“我擦！你干什么啊？” 郑薇气愤地说：“你干嘛老是帮他们说话啊，我和你才是统一战线的呀！” 苏哲：“我是单独战线，你也是单独战线，他们才是一个战线，一对有孩子的夫妻，没那么容易断的。” 郑薇：“很简单啊，我来照顾果果，我会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这样难道还不行吗？” 苏哲：“你这样说倒是很容易，真正相处起来，恐怕很难。” 郑薇瞪着眼前的“小鲜肉”，“你又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苏哲：“对啊，我认识果果，而且我经常和她玩，这个小孩子是个很有个性的小女孩，如果她喜欢，她就很乖很听话，如果她不喜欢，她就一整天都不理人，而且之前因为她爸妈关系问题，得了自闭症，是个很难招呼的小女孩，你要是照顾她，可能也不能工作了，要一天到晚专心带孩子，你能做到吗？”说着，他有点郁闷地弄掉身上的水。 郑薇：“自闭症？不会吧！” 苏哲：“真的有，……你看到现在的我，根本想不到我那时候有多疯狂，我甚至直接把她打昏了带走，也把她孩子抢走，反正我只要她的人，那时候好像就只有一个念头，得到她。” 郑薇：“她愿意吗？” 苏哲：“看以前的样子，总觉得她爱的人是我，根本不爱李辉，但我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发现她好像有很恨我破坏了她的家庭，一直对我都是战战兢兢的，现在，对舒晓冉来说，我就好像她人生的鼻涕虫吧，她一点也不想见我。” 郑薇：“你也是犯傻，她对你这样，你还钟情？” 苏哲：“因为她以前对我很好啊，我从来没有遇到能够在艺术和生活中和我那么相似的人，而且是女人，还是我刚好喜欢的类型，可惜她结婚了，如果她没结婚，我敢肯定，现在和她划船的人是我。” 郑薇有些嘲讽地笑着说：“我看她一开始就没搞清楚什么才是人生的重点，我觉得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伤心和女人伤心也不同，男人伤了心是很难回头的，不像女人有韧性，男人自尊心更强，她这样对李辉，李辉就算生活上需要她，也不会再和她复婚的。” 苏哲：“所以，你还是有机会的，对吗？” 郑薇淡淡一笑，“我和他已经开始谈这个问题了，他说他还在整理和舒晓冉的关系。” 苏哲轻蔑笑笑，划着船，“其实李辉和舒晓冉是一种人，他们总是渴望拥有很多人的爱，所以他也总是徘徊在几个人之间，得到多个人的爱才满足，他的自私，难道你感觉不到吗？我和他不一样，我爱谁，就是爱谁，我会说清楚，整理好，一次只爱一个人，如果爱不了，就分手。” 郑薇心想，你如果有你说的那么动听，恐怕舒晓冉早就选你了吧！ 波涛依旧，划船太久会冷，舒晓冉打了个喷嚏引地船晃悠起来，两边摇荡地很，弄的李辉有点慌。 “喂，包里有没有纸巾？” “有，我找一下。” 李辉把背包移过来找了半天才找到，舒晓冉在另外一边不停打喷嚏，“完蛋了，我是不是也感冒了？”船一直摇晃摇晃……加上轻微的波浪，两个人的船完全稳不下来。 李辉把纸巾递给舒晓冉之后，开始划船，他准备上岸算了。 “唉，你慢点啊，船一直在打转，笨蛋，两边一起划啊！”舒晓冉感觉自己一直在转圈，一会儿伸手下去划水保持平衡，一边又喷嚏不断…… “谁笨啊，你能不能用桨划船啊，本来就感冒了还碰水！” “那还不是因为你划不动啊！” “你别动！” “我要动！我喜欢！不要你管！”……两人声音相当大，四周都看过来了。 “你！”说着一手划船一手去抓舒晓冉的手臂，毕竟李辉看妻子的手臂都湿透了，看起来好冷…… 他刚一起身，她又伸手推他，小小的一只船在水里荡的越来越厉害…… 就好像有一只小鲨鱼在底下作祟似的。 039 约法三章 洱海美的让人窒息，然而就在洱海的一个小小的角落，泛舟的一对夫妻正在小舟上打的火热…… 四面传来围观的人，传来导游的劝解，传来想帮他们稳住的人…… 郑薇和苏哲也看过来了，“不行啊，这样下去，有点危险，这个水深不深呢？” 平静的水面因为这对夫妻，越来热闹。 就在一瞬间，李辉想坐回原来的位置，舒晓冉也同样，可是他们都站不稳，在左摇右晃之间，李辉的手机从上衣口袋忽然滑落到小舟中，轻微的嘭嘭声让他一惊，无意识地、条件反射地弯腰捡手机…… 就在这一瞬间，船翻了。 李辉和舒晓冉同时入水……“咚……” 水是冰冷的，这种冷瞬间触发，让他猝不及防，但他很快恢复了理性，首先让自己浮上来，周围有点乱，他感觉到了，浮起来之后，他很担心她。 他知道舒晓冉这个女人是不会游泳的，一定会在水里拼命挣扎，这是过去教妻子游泳很明白的。 舒晓冉在水中痛苦地挣扎，她不会游泳，十分怕水，总觉得无际的水会把她吞噬进去……最后会将她淹没，“啊……救命……救命啊……”她浮上来想说话，但一张口就呛水……眼睛也睁不开，能感觉到周围有人，但已经怕到不行了。 他往妻子的方向游过去，可是在水里看不清，似乎有个黑影靠近过来，似乎在他前面把妻子拉上了水面…… 等他从水里起来，擦掉水睁开眼睛的时候，妻子已经被一个黑乎乎的背影抱上了船。 他想感谢一下那个人，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黑影忽然沉入水中，游走了……很奇怪地舍近求远。 明明最近的船就在眼前，他却和一个潜水员似的不见了，但他的帽子游掉了，飘在水面上，让人不解。 闹剧过后，李辉和舒晓冉身上都湿透了。 李辉看到妻子穿的白色长裙湿透了，里面内衣的紫色隐约透露出来，他急忙拉着妻子去了最近的客栈，找了一个洗手间让她找衣服换。 “我没有衣服啊，出来玩，谁会带衣服，都在酒店里啊。” 李辉点点头，想起来衣服都在酒店，“那……” 舒晓冉把额头上的头发推到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她此刻的衣服紧紧贴着身上，丰润标志的身材显露无疑，李辉有些呆，他站在卫生间门口，看妻子的侧影，她拨弄头发的样子看起来很性.感。 “老公……你出去帮我买衣服吧。” “哦……这附近有吗？” “你问问前台的小哥嘛，这里也有街道，说不定有呢？” “好。”李辉正要走，舒晓冉又拉他手臂。 两人凑地极近，李辉吻了吻她的唇，“怎么了？” “还有啊，你还要帮我买一套内衣内裤，别只买裙子。” “我知道了！” “要好看的。” “呵呵，好看不能保证，只能保证好穿。” 舒晓冉探口气，显出落寞的神情，“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快回，我好冷。” 李辉点点头，急忙去问了前台小哥，才知道出门右拐的小桥两边有花裙子卖。 他急匆匆地走过去，刚想挑选，忽然旁边冒出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帮她买的吧？” 循声一看，是郑薇。 这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和舒晓冉一样高，带着一顶遮阳帽，五官秀丽，笑着问他：“还要买什么？我陪你。” 李辉有些怕，又有些喜欢，“还要买内衣内裤，全湿。” 郑薇：“恩，你自己也要买，怎么只顾着给她买啊。” 李辉：“你不说我都忘了自己也一样湿透了。” 郑薇：“笨蛋，你也不为自己想想，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李辉：“你都看到了吗？” 郑薇：“恩，我就在你附近，还能不看到么，你们俩干什么啊，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在水上打架呢？” 李辉：“没办法，本来好好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闹起来，你推我，我推你，又想稳下来，越想稳就越不稳，有什么办法？” 郑薇拉住李辉，从精致的小挎包里掏出一个手绢，她细细帮李辉擦去额前的水，阳光下的郑薇如此美丽，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让李辉有些情不自禁。 他想吻她。 这个世界上，能够适时出现，总是为他着想的女人好像就是郑薇。 看他呆呆的，郑薇拉着他找到一家卖内衣的店铺，认真挑选了男士的内衣，又简单找了一套女士的内衣裤，交给李辉，“你就说你的便宜，她的贵，知道吗？” 而实际上付账的时候，李辉发现他的要贵很多，妻子的一套都没他一条短裤贵。 总觉得很好笑，但又很喜欢郑薇的这种做法，十分窝心。 其实他并不在意这些生活上需要的东西，简单方便就好，他拿着买好的内衣裤、度假花裤衩和裙子只能快步地去找妻子。 毕竟舒晓冉还在等待，她此刻在女洗手间里等着，无法晒太阳自然很冷。 李辉走开的一瞬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抓住了，转头一看是郑薇，满眼泪水的郑薇。 他满心的愧疚和歉意，把她抱在怀中，“薇，再等等，等一下就好，等一下我就回到你身边。” 郑薇点点头，抱住他的腰的双臂，缓缓放开，“我可以等，但我的等待是有时间限制的，我不可能等你一辈子，李辉，你好好想想吧。” 说着她含泪转身跑开了，她鹅黄色的长裙在阳光下分外耀眼，连同她的温柔和眼泪一起闪耀。 李辉的心已经完全融化，感觉自己的优柔寡断伤害了她。 回到客栈的洗手间门口，李辉把衣服从门缝里递给妻子，“怎么样啊？” 舒晓冉看到裙子的款式，感觉很不错，一点也不难看，还有几分气质，“还行，你平时买的衣服那么丑，今天倒眼睛亮了一回。” 李辉：“恩……不错吧。”他的眼睛望着刚才郑薇跑掉的地方，心里暗暗想着，该如何呢？ 云南到处都是客栈，更别说洱海双廊。 就连这个洗手间的门上，都画着一个日本仕女，丰润的身体被肥大袍子包裹着，衣服的颜色鲜艳华丽，李辉看着这道门，只觉得自己更矛盾，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 他什么都想要，他需要一个家庭，一个没有问题的家庭。 他怕和妻子闹翻之后，郑薇和果果无法相处，他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他总觉得就这样挺好，但在女人的世界里，结婚很重要，标签很重要，但李辉渴望自由。 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 为什么要绑住自己的全身 ，用一种作秀的心态面对女人面对生活？ 舒晓冉换好了衣服出来之后，拿着湿哒哒的衣服放到袋子里，“喂，老公，你也去换衣服呀！” 李辉：“恩。” 换好了出来之后，他们俩就真的看起来好像一对新婚夫妻，都穿着云南的花裙子，绚丽的色彩让人有一种鲜亮的感觉。 “哎呦，舒老师你们两个看起来好般配好漂亮哟！” 舒晓冉笑笑，不由得伸手挽住李辉的胳膊，“哪有啊，早就老夫老妻了……呵呵……” 李辉也笑，看着舒晓冉这么瘦小，这么漂亮，又这么依赖自己，他真的不知道如何选择。 他不希望失去孩子的母亲。 他会担心因为自己，果果失去她的关爱，他对舒晓冉没有什么信心。 他也不敢问。 走在人群中，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身边的人对他和舒晓冉有一种羡慕的感觉，是因为郎才女貌的感觉？ 他不得而知。 走在老街上，舒晓冉一直挽着丈夫的手臂，她怕着许多东西。 她知道是谁救了她。 她这才真正相信，苏哲确实是跟来了，这让她感觉恐惧，她相信自己无法和一个不正常的男人生活。 她的人生从来都不怎么顺利，对父母，对朋友……她很难拥有正常的亲情和友情，她觉得自己对不起父母，因为自己做了很多让父母失望的事情，到现在还在麻烦父母，她不愿意让父母知道她的真实处境。 现在的她和母亲一起欺骗父亲，说她已经和李辉复婚了，其实根本没有。 李辉不主动提出，她也不想提，当一个男人不愿意主动的时候，她没有自信。 就在这样的生活，那个苏哲又回来了，这真让她崩溃。 她和苏哲已经说得那么清楚，那么绝情，她不明白这个苏哲为什么还是苦苦纠缠。 她觉得自己是个不正常的人，她需要正常的男人给她关爱，而不是苏哲这样的人，苏哲是个缺乏母爱的男人，做事情太冲动，有孩子气，不顾后果。 她自己和苏哲有一样的缺点，她并不觉得苏哲是个坏人，只是他太过于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让她无法和他交流，她可以看到他真正需要什么，需要什么样的关怀，需要什么样的照顾…… 但在她看来，苏哲没有自己这样的本领，他以为他在付出，实际上只是不断地索取，根本不懂得她需要什么，她想要过一种怎样的生活。 这不是爱，是占有欲。 她不想被人占据，她希望过一种相互尊重、相互照顾的夫妻生活，她不想被苏哲当成一个宠物看待，她也有自己的空间，苏哲只让她觉得很累。 此刻在郑薇的帮助下已经也买了新衣服换上的苏哲，走在郑薇身旁，他又买了一顶鸭舌帽。 这次是白色的。 “喂，你为什么不干脆让李辉发现你的存在呢？这样的话，李辉就会讨厌舒晓冉，她说不定就会投降你的怀抱。” 苏哲摇摇头，“她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还要找她呢？” “我跟你不同，李辉更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有一种感觉，女人的第六感。” 苏哲笑笑，双手放在口袋，走在郑薇旁边，两个人并肩走着在李辉和舒晓冉的身后不远处。 “如果是这样，我帮你追李辉吧。” 郑薇笑着问：“你怎么帮啊？” 苏哲：“简单啊，让他发现你身边有个男的追你，就可以了。” 郑薇捂住自己的嘴巴，笑了起来，看着阳光下带着白鸭舌帽的年轻帅哥，心里砰砰直跳。 郑薇忽然觉得，苏哲和李辉长得有点像，还是帅哥都长得有点像呢？ 高，帅，五官标致。 只是李辉更加成熟稳重，而苏哲稍显稚嫩，就好像一个大学生。 郑薇：“如果你可以帮我，那我也可以帮你！” 苏哲叹气道，“没有用，我劝你劝不了，就只能帮你了，因为我自己呆着也没有意思，既然来了我决定和你一起玩。” 郑薇摇摇头，“好，先约法三章，你不准亲我，……反正不准有任何逾越的行为啊，姐姐我可是不喜欢那么暧昧的，我喜欢干干净净的关系，你就当我是你姐姐，反正你喜欢的是舒晓冉也不会喜欢我，不过丑话要说在前面，一旦我发现你有什么坏心思，我马上把你赶走。” 040 千穿百孔 苏哲浅浅一笑，“喂，你把我想象成什么样的人了？我可不是见到女人就扑的，我跟你说过吧，从小到大我真正喜欢过的女人只有两个。” 郑薇：“两个？两个还不够吗？” 苏哲：“我在美国那么久，谈过十几个好吗？” 郑薇斜眼瞪着苏哲，“像你这样的男生，就是在玩女孩，这么年轻谈十几个……” 苏哲哭笑不得地咧开嘴笑着说：“在美国再丑、再矮的男屌丝也谈过八九次恋爱的。” 郑薇：“那又怎么样？” 苏哲：“没有啊，就是说那边的氛围不一样，男女恋爱是很正常的事，比中国开放很多，不仅仅是那方面，恋爱的思想不同，男的一般都是非常主动去和女人套近乎，中国人没有这样的意识，所以中国的矮矬穷就更找不到女人。” 郑薇：“好了，好了，你不要跟我宣扬这些，我才不感兴趣。” 苏哲：“呵呵，那你对什么感兴趣，李辉？” 郑薇：“李辉不认识你么？你在我身边，不怕？” 苏哲：“他认识我，但也不会相信你旁边的人是我，所以你不用担心。” 郑薇：“真的？” 苏哲：“恩。” 郑薇：“他说今天玩了可能要提前走，因为果果发烧生病了。” 苏哲：“这样？那他们不继续玩了吗？你不是说还有三天的行程？” 郑薇：“是。” 苏哲：“我希望他们继续。” 郑薇：“他说还在商量。” 苏哲：“对了，舒晓冉好像看见我了。” 郑薇吃了一惊，看着眼前不远处那对夫妻，“那……那她说什么了没有？” 苏哲：“没说什么，她那时候在水里，刚刚死里逃生，什么也没说，只是瞟了我一眼，好像吓到了。” 郑薇：“她很怕你？” 苏哲：“对啊，她现在对我的感觉只有恐惧。”他的表情很无奈，透露着一丝丝地烦躁。 郑薇：“那你还喜欢她？” 苏哲眉头紧锁，绷着五官很难受地说：“不是喜欢，我爱她。” 郑薇：“傻子。” 苏哲转头看着郑薇：“……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的，其实我刚刚看到你的时候，也觉得你很傻，为什么要爱一个根本没办法和你在一起的人呢？一个连恋爱的自由都没有的男人，他能够给你什么？他所有正常范围内的时间都属于舒晓冉。” 郑薇：“没有啊，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和我在一起的，因为我可以让他更放松，更舒服，舒晓冉和他只是表面上的夫妻而已，他说可以和我结婚，但是要隐婚，我不同意，所以我们也只是纠结这个而已。” 苏哲哈哈一笑，“结婚了又隐婚，和不结婚有什么区别？人们之所以要结婚就是为了让所有认识自己的人知道，现在身边的这个女人，或者这个男人属于我，属于我一个人，请那些不怀好意的女人和男人们不要近身，不要怀着暧昧的心情做见不得人的事，结婚又隐婚，是卑鄙的行为。” 郑薇低着头，叹一口气，又抬头看了看前面发现李辉和舒晓冉在买东西，是一家卖围巾和帽子的店铺。 “喂，我也想买围巾。” 苏哲：“哦，那买啊。” 郑薇挑选围巾的时候一直看着舒晓冉和李辉，眼睛里都是羡慕。 苏哲：“喂，我帮你挑一个吧，这个，这个颜色怎么样？”他选了一条浅咖啡色的围巾。 郑薇并不喜欢，“这颜色好老气啊，我要这条。”她自己又选了一条粉紫格子的围巾。 付钱的时候，苏哲很自然地拿出钱包来，郑薇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啊，走开！”说着自己付了十九块钱。 出来的时候，看着舒晓冉靠着李辉的肩膀走路，不由自主地说：“她就喜欢那么走路吗？” 苏哲：“她和我一样啊，很依赖别人,要不要借给你肩膀靠一下？” 郑薇：“切！跟我开什么玩笑，你再表现地像个对我有歹意的男的，我就喊你苏狗哲。” 苏哲无奈地大笑，“大妈，我本来就是个男的好不好？再说了，你从哪里看出我对你有歹意啊？” 郑薇眼睛只顾盯着李辉，看到舒晓冉走进了一家人很多的礼品店，李辉站在店外，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谁。 郑薇连忙拉着苏哲，“喂喂，快点，手臂呢，揽着我肩膀！快点啊！” 苏哲愣了一下，“哦，哦。”说着把手臂压在郑薇的肩膀上，忽然感觉她很瘦，透过帽檐看到李辉正在看着自己这方向，他又加大力度把郑薇揽入怀里，嘴角冒出一抹戏谑的笑。 李辉手里拿着舒晓冉的包，又背着一个黑书包，想起郑薇就在不远处，当他看到郑薇居然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很诧异，这是什么情况？连忙掏出手机跟郑薇发消息。 郑薇看到李辉已经看到了，马上拉开苏哲的手臂，“可以了，你别弄的他真的相信了。” 苏哲：“怕吗？” 郑薇：“不是怕你，我是怕他误会，唉，算了，以后都不要这样，万一他相信了，误会我就不好了。” 苏哲：“李辉那样的人，就算误会你，也不会那么快放手的，你别担心了。” 郑薇：“你什么意思？” 苏哲：“我让李辉误会了舒晓冉无数次，可是舒晓冉对他解释之后，他都能够释然，说明他对女人其实有点无所谓。” 郑薇：“不明白你什么意思。”这时候她发现李辉给自己发了微信。 李辉：你怎么回事，大街上和男的搂搂抱抱的？ 郑薇回复：没有啊，我说有个男的和我结伴同行嘛，就是他，他刚才脚崴了，我有时候扶一下而已。 李辉有些不相信，没有回复任何消息，对他来说，郑薇和舒晓冉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女人，郑薇的家境也好、父母也好，都是很和谐的那种，她不是那种做出格的事情的那种女人，对于郑薇，他是有信任感的。 但经历了和舒晓冉的婚姻，他对女人已经越来越缺乏基本的信任。 想了想，他回复郑薇：我看到的会不会只是冰山一角呢？ 郑薇：你真的误会了，我可不是那种女人，如果你这样想我，那我今天就直接回凡城得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必见面。 李辉一看，心安许多，回复：那你自己要懂得保护自己，别让坏人欺骗了，要小心身体。 郑薇看了之后，有些烦躁，感觉和苏哲那样根本没有达到目的，反而有副作用。 她看着一边玩风车的苏哲，“苏哲，你馊主意太可恨了，根本没有让他感觉很需要我啊！” 苏哲：“唉，你别着急嘛，他是不是跟你说了狠话？” 郑薇眼珠子转转，说：“没！” 苏哲：“唉，如果说了狠话证明他对你有意思，大姐，你不用担心了。” 郑薇：“喂！我有那么老吗？” 苏哲：“话说，你多少岁啊？” 郑薇：“你猜一下？” 苏哲：“三十……三？” 郑薇瞪大眼睛横着苏哲，然后自顾自跟着前面的旅游团走，毕竟李辉和舒晓冉又前进了不少。 李辉看手机上没有郑薇的回复了，心里又担心自己应该是误会郑薇了，她是个正经女人，很多封方面的细节都给他这样的感觉。 不过……他总觉得郑薇身边穿着花裤衩的陌生男人，像一个自己认识的人，也是戴着一个帽子，刚才救舒晓冉的人就是戴着一顶黑帽子。 他拉着身旁的花姑娘舒晓冉问：“晓冉，刚才救你的那个人，你有没有看清楚他的脸？” 舒晓冉一惊，退后一步，吃吃笑着说：“我那时候都吓成什么样子了，差一点淹死，眼睛里也都是水，根本看不清楚啊！我只知道穿着一身黑衣服。” 李辉：“会不会是苏哲？” 舒晓冉深呼一口气，“你为什么这么想，你看见了他吗？” 李辉：“只是怀疑。” 舒晓冉：“唉，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为什么总是在意他呢，他真的就跟个鬼一样阴魂不散，我怎么办？” 李辉：“问你自己吧，这是你自己造成的不是吗？” 舒晓冉有些委屈地说：“是他造成的，又不是我主动找上他的，他成天纠缠我，哪有人经得起连天累月的纠缠？换做是你，你就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李辉：“我跟你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一旦我发现别人对我有意思，会打破我们婚姻的平静，我就会马上和那个人拜拜，不会再理睬，我不会让外人影响我们之间。” 舒晓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朱琳是怎么回事？你和朱琳到底有多少次暧昧不清以为我不知道吗，难道这不是在影响我们之间吗？” 李辉：“那是因为你先破坏了我们的关系。” 舒晓冉：“我也是受害者啊！我并不是主动开始这段关系，陷入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感觉你一直在欺骗我，你第一次去夜总会我就知道，还要装作不知道……那时候是因为宝华的关系，他总是让我看见你的阴暗面、背叛我 的一面，我也很受不了，这也是原因，本来那个时候我已经主动切断了这段关系，准备隐瞒一生，不希望你知道所有的事，我们父母上一辈的事，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想全部隐藏起来，不要让你知道，让你生活在没有那么多烦恼的环境里，这样，我们也可以很好，可是后来……一件一件的事情都出来了，我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我的复仇也好，我和他之间也好……都好像雷电一样打在我身上，我的愿望也实现不了了，现在的我，只有一个亲人，就是你，我想抓住你，可是你有时候愿意被我抓住，大部分时候你不知道在忙什么，和谁在一起，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明知道是这样，我还是只能装作不知道地去找你。” 李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舒晓冉：“何必当初？你去问你妈妈呀，为什么你妈妈要陷害我妈妈，为什么又让我们一家人相互误会，死的死，伤的伤，李辉，那是你的妈妈，我真的很想伤害她，我觉得我伤害你就是伤害她，可是伤害你之后，我的心为什么又那么痛呢？我的心也很痛啊……还怀上你的孩子，每次想到这些，我真的觉得，死比活着更幸福。” 李辉：“别说这些了，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还要反复去想呢？” 舒晓冉：“我也不想想，但这些一切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还有我哥哥，我那么多的亲人……都离我而去，都是你家人害的不是吗，我像你报仇有什么错？可是我居然后悔了，还离不开你了，我是不是疯了，我很想酷一点，不要理你，一辈子都不管你，也不管果果，可是稍微分开几天，我的心就好像从胸腔里掉出去了，失魂落魄的。我恨我自己。” 李辉：“你还不明白吗？复仇只会给你的人生带来无限的伤痛，忘了那些事，好好生活不行吗？” 舒晓冉：“李辉，假如前天从玉龙雪山上跳下去的人是我和苏哲，你会不会很开心？” 李辉一惊，“开心？我为什么要开心，难道我希望你去死吗？舒晓冉，在你心里我是冷血无情的人么？” 舒晓冉：“不是吗？你就是冷血无情啊，你对我，也在报复，你在享受同时跟我混着，又和别的女人混着的快感，你劝我不要复仇，你却自己在向我复仇。” 李辉冷冷一笑，“舒晓冉，你太自作聪明了，我李辉和你这个女人，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仇恨，我只是在徘徊，因为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不知道以后我们之间以后能不能幸福，如果我今天选择你，以后怎么办，以后你万一又出情况，我会太痛苦，但目前你才有点知错就改的倾向，我觉得我有义务照顾你，保护你，所以我才在你身边，这算复仇吗？” 舒晓冉听完泪如雨下，不再说话，一路上，她都是如此，好像一个哑巴。 李辉也一样，失去了旅游的心情，无论多美好的山水，都救不起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他偶然只能回头，看一眼郑薇，幸福的郑薇和一个戴着白色鸭舌帽的高个子，四处游玩的样子，那是个相对单纯的女人，他对那个女人越来越充满向往，和舒晓冉在一起，太累。 041 分开一天 不过此时的郑薇却不知道李辉频频在看着她，她和苏哲一起挑选老街上的首饰店。 那么多美丽的手工艺品和绚丽夺目的民族服装看的郑薇眼花缭乱，她先看了看手链，五光十色，有的好像宝石，有的好似佛珠，有的又像是远古人的图腾，她看的不是女人戴的首饰而是适合中年男人戴的小物件。 她拿起一串暗红色的每一颗都藏有光芒的珠串问苏哲：“这个怎么样，你戴我看看？” 苏哲笑笑，“给他买的？” 郑薇点点头，“是啊，现在想想因为舒晓冉的关系，好像……我没给他买过什么，倒是他常常给我送东西。” 苏哲把珠串戴在手臂上，他瘦而白，胳膊瘦削细长，戴上去有一种男人的深沉感。 “挺好看的，我就要这个。” 苏哲脱下来给她，“你不给自己买点什么吗？” 郑薇摇摇头，“我有很多很多首饰的，一般我会自己给自己做首饰。” 苏哲：“还能自己做吗？好麻烦的感觉。” 郑薇：“当然啦，那些珠子绳子都可以自己买的呀，买了就在没事情的时候自己编织一串，分为心情好的珠串，心情不好的珠串，送给父母的，送给男朋友的，送给姐妹的，我喜欢自己做的。” 苏哲：“是么？那你还买？” 郑薇：“他还不知道我有那些兴趣爱好，这几个月，他的心很不平静，对舒晓冉还放不下，所以无瑕顾忌我的世界，等他想明白，就会主动到我的世界里参观的。” 苏哲原本是个有些冷漠的帅哥，听到这里，总感觉有些悲伤。 “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郑薇不禁大笑，“你在说什么啊？” 苏哲笑笑又说，“好白菜，被猪拱了。” 郑薇摇摇头，心想，李辉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李辉说的是舒晓冉，骂的是苏哲，现在颠倒过来了，还真是有趣。 李辉站在远处看着郑薇和陌生男人那么开心，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拿出手机正要发消息，舒晓冉出来了。 “哟……又在玩手机呢？找谁啊？” “没有……”李辉把手机收了起来，“买了吗？” 舒晓冉微微一笑，“买了，买的是你喜欢的棉布休闲裤，我给果果也买了一个小旗袍，哈哈，要不要看看？” 李辉欣然点点头，看着舒晓冉把枚红色的小旗袍拿在手里展示，“挺漂亮的，可爱啊，这么小。” 舒晓冉：“就是啊，她以前更小啊，那么一点点小衣服，现在已经长大了一点，就喜欢玩娃娃，衣服什么的也不挑剔，给什么穿什么……我的女儿，真的很贴心，她刚才又给我打电话，让我给她多买点好吃的。” 李辉：“是吗？怎么不给我打打电话啊，小家伙！” 舒晓冉：“因为你没照顾她呀，都是我来照顾的，你是个不懂家务事的男人。” 李辉：“也不是完全不懂，现在我已经是什么都会了，不输给你。” 舒晓冉：“真遗憾。” 李辉：“遗憾什么？” 舒晓冉：“我快死了，你才学会生活，我活的好好的时候，你什么也没为我做。” 李辉：“你需要的，只要你说，我能做的，我都会试试看。” 舒晓冉刚想笑一笑。 李辉又说：“但……换成三年前或许可以吧，现在，我好像不容易做到了。” 舒晓冉：“我们出来旅游之前，你不是说要开始新的生活么？” 李辉：“是啊，我是想开始新的生活。”但他所谓的新的生活，并不是要和舒晓冉继续婚姻，他只是希望得到幸福。 可是在和舒晓冉一起开始这段旅途的过程中，他有一种失落感。 这种失落感很奇怪，他以为舒晓冉是个很难挽回的女人，他以为自己已经把这个女人晾了那么久，一定，人走茶凉。 他只是发现，得到舒晓冉其实很简单，比他想象中简单很多，一直陪着，陪着，说几句好听的，她好像就很快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想到苏哲曾经对这个女人如痴如醉，他有时候也会觉得舒晓冉有着别样的魅力。 但他才是第一个领教的，也离婚了，其实想想，并不可惜，他现在对舒晓冉，不讨厌，也不那么喜欢，就好像这是自己的一个老朋友，故交，不可切断的那种老友，不是爱情了，从回到她身边，和她上床之后，他就完全知道了自己对舒晓冉的感觉，他对自己的感情常常就是这样很难把握。 他知道如今的舒晓冉已经意识到了抱歉，意识到了女人和男人在婚姻中犯错的不同，他感觉她才刚刚明白，可是他已经等了太久，煎熬了太久了，这段煎熬的时间是郑薇一直在陪伴他。 等到舒晓冉回头示好，他也高兴过，但这种高兴和过去不一样了，他的高兴是原谅，是满足舒晓冉的愿望，而不是自己急切地想做什么，好像只是为了让舒晓冉不痛苦，所以陪伴她做很多事，他自己却没有对她有主动的需求，他只是感觉她需要什么，然后去满足。 因为他和她之间已经有了血肉，李妙歌，果果，女儿需要妈妈。 看着身边的舒晓冉，心里时不时就想着另外一个女人，郑薇。 不知道她到底是跟谁混在一起，中午吃了什么，划船的时候，和那个男的在聊什么呢？ 有没有说到自己？在她的话术里，她是不是一个有男友的女人呢？ 舒晓冉喊他喊了三次，“李辉！” “恩？”他的表情呆呆的，太阳眼镜挂在胸口，看起来很酷，但他却不喜欢戴。 “你在想什么？我喊你四五声你也听不到。” “哦，没什么，怎么？” “快来啊，这里有油画。” “哦……”油画是舒晓冉喜欢的东西，不是他喜欢的，他其实没有什么兴趣。 很大的一个油画走廊，油画的颜色缤纷多彩，花，人体，山川河流，抽象几何……很美的一个地方，只是人有点多，走着走着，他和舒晓冉走散了，不知道她在哪里，但他看到郑薇和一个男的站在油画走廊的外面，花丛中笑着说话。 过去和舒晓冉在一起，生活的乐趣都是她主导的，他偶尔看一看，但说起来，他对画画是一窍不通，他只会对每天的新闻感兴趣，对最近的国家政策，新闻评论，各种让老百姓神经元变敏感的东西感兴趣。 他还喜欢看段子，看笑话，看香港电影，这些通通不是舒晓冉的乐趣。 有时候他觉得经历了那么多，自己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人了，他已经升华了，不会单纯计较舒晓冉和谁在一起过，做过什么事，爱过什么人，他开始真正拷问自己，为什么她明明已经爱上了自己，却还是被一个小白脸吸引了，越成熟越觉得自己不足，别人的错让别人自己去承担，他已经从那种可怕卑鄙的想法中逃离出来了。 这是婚姻的失败，他听舒晓冉哭泣的时候说的话，理解了很多。 他知道自己一点也不懂得关心女人，总以为自己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很会讨女人欢心，其实都只是表面功夫。 女人真正需要的，是男人的用心，而不是表面的花招，如果心里真的在乎，在日常生活中，就会看到她的辛苦，看到她的操劳，听到她的抱怨，享受她的快乐。 他常常感觉不到这些，这是他的失误，他承认自己是不懂生活的男人，承认自己的过错。 但因为她，陈宝华、苏哲、俞修美、朱琳……等等，那么多的人，他也逐渐认清楚这种一心几用的日子实际上让人很累，因为不干净，就会怕，怕就会紧张，紧张就会挑剔，对自己真正的妻子挑剔，为了不让对方挑剔自己，先去挑剔对方的错误，然后用对方的错误作为挡箭牌，以方便自己犯错的时候，不怕对方指责。 这样的生活，只能毁了一个人的积极美好的品性，在混乱邪恶的世界里越走越远，好像永远等着看对方的笑话，永远等着向对方复仇，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呢？ 即使现在的他已经开始想忘掉过去，和她形成良好的离婚夫妇关系，她好像也怀疑他在复仇，她就是那样想的，她以为自己在报复她，实际上他对她已经没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感觉了，又哪里来的报复呢，他只怕自己眼睛里越来越看不见舒晓冉了，只想着郑薇，无视，或许才是最大的报复，也是最大的无情。 美好的生活，应该是相互尊重，相互信任，他觉得郑薇是这样的女人，到目前为止，以他的经验来看，郑薇的品性纯正许多。 那么，怎么跟舒晓冉说呢？ 如果真的对她没感觉了，要不要直接说？怎么说？ 李辉在和舒晓冉分开的时间里，一直觉得很痛苦，他以为是因为自己依然爱舒晓冉…… 直到回头，再一次拥有她，他知道，不是这个原因，不是因为舒晓冉不在身边痛苦的，是因为自己，是心痛自己，曾在这个女人身上投注了那么长久的关爱，青涩的青春——慢慢成熟的爱，自己许多丑陋的搞笑的帅气的年月都是和舒晓冉这个女人共同度过的。 但她背叛了自己，背叛了那段岁月。 他痛的，是心疼自己被一个女人伤害，他曾以为他们会白头偕老。 他曾以为和谁在一起，也不能取代舒晓冉，是他求婚的，虽然结婚来的那么简单。 其实人生没有那么多绝对。 在人群中逐渐被吵闹声淹没的李辉，看不见舒晓冉，只是望着远处。 舒晓冉看到这一幕，她悄悄走近他身后，也看着远处，触目惊心，她知道那个白色鸭舌帽的年轻男人就是苏哲，可是……那个女人又是谁？ “老公？”她有些慌神，扯了扯李辉的衣袖。 “恩？” “我不看了，我们出去吧。” “要不要买一副，寄回去？” “不用了，买了有什么用，我已经拍了照片，喜欢的话，我可以自己画呀。” “哦，晓冉。” “恩？” 舒晓冉注意到李辉的表情，那是一种奇怪的难以启齿，带着一种心痛。 “你别说话，我不想听。” 说着舒晓冉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李辉在后面追，他想说清楚，他刚刚才搞清楚自己的感觉，可是她居然不想听，这个女人难不成能猜到自己的心声？ 他刚刚从油画走廊出来，看到了舒晓冉的来电。 “喂？你……” “李辉，我们分开一下吧，我们……分开玩一天，我们在不同的区域，如果你跟着导游，我就不跟着导游，如果你不跟着导游，我就跟着，我们分开一天，你再好好想一想，想一想，好吗？我知道你最害怕的，就是以后我再伤害你，我发誓，我绝不会再伤害你。” “……” “分开一天？” “恩。” “好，我不想跟着导游，你跟着导游比较安全，你跟着吧。” “恩。”自从舒晓冉看到苏哲之后，她的心就惧怕到了极点，她发誓不再让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可是他为什么又再次出现呢？她不愿见到苏哲。 她要想办法让他自动消失，她不愿意和一个不正常的人在一起，更不愿意一辈子生活在一个不正常的阴影里，她知道如果自己都不救自己，李辉也不会对她有任何希望，她不愿失去李辉。 当导游一听说李辉要去云南会一个朋友，直接说：“我们是抱团旅游，不是半自由行，如果您非要单独旅游，第一，如果明天你自己玩，那么你所产生的费用自理，等于你就是退团，费用我们不退的；第二在您自己出游发生任何状况，比如旅行事故，跟我们旅行社无关，要签字；第三家属签字证明。” 闪电一般的速度，李辉签了字，当轮到舒晓冉的时候，她呆呆站在那里，眼泪夺眶而出。 ……看得旁边的老师们十分吃惊，“她怎么了？你们吵架了？……怎么了？” 李辉看舒晓冉这个样子，“晓冉，我们回家的那天，我在飞机场等你。” 舒晓冉站在人群中，每个人都看着美丽的她，她却盯着脸上没有表情的丈夫，手里的笔一动不动。 她的心越热，似乎他的心就越冷。 请假 大家好，请假两周，出去采风。 多谢关照，有时间，中间会更新的，实在抱歉。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随遇而安，努力上行。 大家好，请假两周，出去采风。 多谢关照，有时间，中间会更新的，实在抱歉。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随遇而安，努力上行。 042 酒店相遇 李辉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奈，他实在是无感了。 他看到舒晓冉那种眼神，既恨他又爱他，既求饶又愤怒。 过去只是做老师，对学生的心态有很多研究，不怎么关心身边的成年人，若干年之后做了校长却很不相同，因为他是校长，他要盯着老师们。 优秀的老师往往很有个性不爱约束，一般的老师很乖很听话，没用的老师会拍马屁……而对于身边的女人，李辉已经经历了许多，他相信自己对舒晓冉有感情。 但这种感情的爱情成分已经越老越少，好像爱完了，就没有办法继续爱了，看不见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爱她，心里想着她，觉得自己也很无情，毕竟舒晓冉也是个女人，是孩子妈妈，她和自己有着密切的联系。 见到了她，摸到了她，被她挽住胳膊，开心了好多天，却又生出许多莫名的烦恼情绪，并不是全是因为过去那些事，更多的是他对郑薇有了新的感觉，他逐渐眼里看不到可怜的舒晓冉了。 他心里已经看是盘算怎么分，怎么解决钱的问题，又如何和她说清楚一切的一切。 舒晓冉看李辉居然没有阻止她签字的念头，整个人有点眩晕，她拿着笔，头发被吹飞了起来，因为导游也站在原地所以许多老师围着舒晓冉和李辉，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辉看她神情有点呆滞，“怎么了？” 舒晓冉一动不动，看着他，呆呆的。 李辉：“不想签字了？”他说话的声音很小，试探性地去问，他知道女人反悔也是经常的。 舒晓冉：“没有，我签。”她脸上无有表情。 在那么一瞬间，李辉的心里好像针扎一样，痛了一下，他迟疑地点点头，“恩。”答应了。 舒晓冉眉头皱着签了字，好像没事人似的。 他有些不忍，但这是舒晓冉提出来的，他都不明白舒晓冉为什么提出分开一天。 这个女人应该更紧紧抓住自己不放手才对，然而并没有，同情也不能算作感情，他却是没有爱了，对于舒晓冉心内觉得抱歉，但勉强在一起，旅游都没有心情。 青山绿水之间，风呼呼地吹过来，他们今天游玩了最后一站之后，回到大巴车上，旁人们依然是旁人，没人知道李辉和舒晓冉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看起来很正常，就好像一堆寻常夫妇，只是两人都不看对方也不说话。 大巴车在美丽的丽江行驶了一两个小时，到达游客居住的酒店，所有人带着大包小包，叽叽喳喳雀儿似的慢慢地脱丝似的下车，人们开始把箱子从大巴车底部拿出来，脸上都是欢喜的。 到了酒店，李辉放下书包和箱子，然后李辉把鼓鼓的黑色双肩包还给舒晓冉，他只拿走了自己的一个钱包和手机，其余的吃吃喝喝，化妆品，围巾什么的都是舒晓冉的。 “我的衣服我拿两套就得了，明天过了，后天我们会和吧？” 舒晓冉看着窗外的夕阳，火烧云紫红紫红的，不说话。 李辉看她不理睬自己，只得自顾自出去。 然后走到酒店门口，又被舒晓冉叫住——“你等等！” 李辉回头，有些无辜地望着舒晓冉。 舒晓冉双手抱胸，躺在床上很冷漠地问：“是谁？” 李辉有些局促不安，不知如何回答。 舒晓冉：“说啊，这次是谁，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李辉有些焦躁，他觉得并不是因为郑薇，他才和舒晓冉走到今天，而是因为自己和舒晓冉裂痕太深，自己才会越来越倾向于郑薇。 舒晓冉表面温柔端庄，实际上有些爱慕虚荣野心很大，而他是个普通男人，这么多年，喜欢舒晓冉的时候都不觉得这种折磨是累是烦，爱是折磨，两个互相折磨，然而这种折磨，他好像受够了。 李辉觉得太累。 因为他总觉得舒晓冉依然被苏哲跟踪着，感觉自己和舒晓冉之间似乎永远都拴着一个苏哲，一开始他紧张，提防，提防久了，他累了，倦了，不喜欢如此维护一段早已裂痕深深的关系，谁知道现在苏哲是不是潜伏在附近等待着舒晓冉呢？他想过平静的生活，安安心心的那种，不想纠缠，不想挣扎。 他呆站在门口，想了这些，深深看了她一眼，开门走了，虽然觉得抱歉，但是真的累了。 发微信给郑薇：你在哪个房间？应该也到了香江酒店吧？ 郑薇一看，吓得眉毛都竖了起来，因为苏哲一直跟着她，苏哲是临时补钱进入旅游团的，在这个酒店已经没有房间了。 不知道是导游开玩笑还是故意作怪，以为郑薇和苏哲是一对儿——“你们住在一起呢吧，独这个酒店没房间了，真的，我也是很着急，这附近五星级的酒店就只有这一家，其余的都是招待所那种小的，所以我没有给苏哲先生安排。” 郑薇只得暂时回到酒店，开着大门，苏哲帮她拖着箱子。 “行了，你放手吧，箱子我自己来整理，这样吧，今天你就自己去旁边的招待所自己过一夜，因为李辉有可能会来找我。” 苏哲厌恶地看着别处，“李辉和她在一起为什么又来找你？” 郑薇：“他和她过去是夫妻，总要照顾一下嘛，但我有信心，他最后会选择我，因为我和他都是新的开始。” 苏哲：“那……你的意思是舒晓冉今晚会一个人？” 郑薇笑笑，“干啥？你想干啥，你不是说和她已经断了联系吗？你想去找她？” 苏哲：“也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她怎么样。” 郑薇：“你怎么样我所谓，我只希望你快点出去，别让李辉误会我们两个。”就是这个时候，郑薇收到李辉发来的微信——你在哪个房间？应该也到了香江酒店吧？ 苏哲：“唉，我帮你提东西那么久，咱俩不是聊的挺好的吗？你真无情！” 郑薇换了拖鞋，舒舒服服洗了手，然后站在门口，“好了，好了，你走吧，你喜欢找她，就去找，我已经很累了，我要睡觉了，说真的……你走吧，好不好？” 苏哲也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驱赶，“唉，唉，你别推我，我走，我走，给你腾地方啊！” 郑薇笑笑，把他轰出去之后，赶紧关了门，还上了锁。 这才开始回复微信：我在540号房间，你今天过来吗？什么时候？ 李辉低着头看着手机，走在空荡荡的酒店走廊，脚底软软的地毯绣着奇怪的花纹，就好像过去敦煌壁画上那些菩萨的彩色丝带，一丝丝，一缕缕，纠缠在一起。 走廊的尽头是落地窗，不远处走来一个人，带着鸭舌帽，个子很高，似曾相识。 擦肩而过的一刻，李辉的心里居然有一种奇特的憎恶，或许是因为看起来和苏哲太像了，而且在光线不佳的酒店还要带帽子和墨镜，这就让人很看不惯。 540。郑薇的房间号是540，他又走了几步，到了540。 敲门之间，郑薇正在换衣服，她脱下了牛仔裤和冲锋衣，取而代之换上了刚买回来的一条裙子，整个人一下从冬天变夏天，听见敲门声的时候，郑薇正在化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细细涂口红。 听到敲门声，她更着急，把头发披散下来，弄点水又用吹风让头发看起来更加性.感蓬松。 这个女人此刻看起来珠圆玉润、唇红齿白，头发有些微卷盘在脑后，配上一条紫橙相间的大花长裙裙，整个人显得美艳动人。 她先透过猫眼看了看，是李辉，这才把门的链子划出来，然后开了门。 李辉见到郑薇如此容光娇艳，忍不住一下子凑过去抱住她，亲了一口。 郑薇急急推开他，“先等一下，过来。”她笑着挽住李辉的胳膊，坐到床上。 李辉双手搂着她的小蛮腰，深情滴落，“什么别问我，我现在只想要你。”说着推倒了郑薇…… …… 过了四十分钟，两人完事，郑薇有些飘，晕晕地躺在李辉怀里。 “你和她怎么说的，之前不是说不能来吗？” “恩，现在能了，以后也能了，郑薇，你之前逛街的时候，旁边那个男人是谁？戴帽子的那个。” “哈哈，怎么了，关心我啊？” “……” “只是一个……恩，喜欢我的人，但是我不喜欢他，所以你就不用想了。” 李辉不放心，“你以后别和陌生男人混在一起，容易出事。” 郑薇有些不悦，瞪着李辉说：“我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吗？我才不会因为同情谁就喜欢谁，你之前跟我说舒晓冉，我告诉你，她就是分不清什么是同情什么是爱情，她混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得到别人的爱护，我不需要那么多爱护，不清不白的，我喜欢谁，才和谁在一起，不喜欢的干嘛叫别人接近自己啊，真是太没有洁癖了。”她说着，转过去，背对着他，洁白的背部一览无余，肩膀还有点肉，因为皮肤白净细嫩，看起来更令人心动。 李辉闭上眼睛整个头枕在她肩膀上，抱住她的身子，轻柔抚着说：“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是过去那段婚姻让我变得更紧张了，你说一辈子有多少天，担惊受怕的日子是一种折磨，但是你不同，你好像春天长出的绿叶，清透明亮，饱含希望，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好自在。” 郑薇笑笑，“哦……这么说，你是觉得和我在一起轻松才喜欢我，那我和她谁比较漂亮啊？” 李辉脸上露出浅浅的笑，论姿色来讲，自然是舒晓冉比较漂亮，但气质上，是郑薇更令人向往，她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安静气息，除非她主动找他，不然如果不认识这个美女，李辉是不敢贸然搭讪的。 他想了想，“其实你更漂亮，对我来说你更漂亮，但你也见过她，她也不丑，起码在一般人眼里你们都是美女，但我吧，现在喜欢单纯一点的女人。” 郑薇听了冷冷一笑，揪住李辉的耳朵，“你意思是她更漂亮咯。” 李辉摇摇头，“你更漂亮。” 郑薇放下手，假装很伤心的样子，背过身去，呜呜地唱：“唉……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你爱得贪婪我爱的懦弱……” 李辉抱着她柔热的身子哈哈大笑，忍不住一直亲。 …… 两人在床上又困了半个小时，郑薇起床，光溜溜的身子拿起浴巾包住，却包不紧，只得左手抓住胸口那一块遮住她雪白的身子，从床上跳下去，悄悄从背包里拿出两串翡翠佛珠。 又爬回床上，钻进被子里，看李辉眯着眼睛，她凑过去咬住他的脸，李辉睁开眼，迷糊说：“你咬我干嘛？” 郑薇：“呵呵，不喜欢吗？” 李辉笑笑，伸手向她胸口，“喜欢，喜欢。” 郑薇挪开他的手，费劲爬到他身上拿出两条链子，一串浅翠绿，一串浅棕红。 “你看，这两串佛珠很漂亮吧，我戴绿的，你戴红的，好不好？” 李辉拿着红色的珠串，“你自己买的吗？”他一眼看上去就很喜欢，因为棕红透亮，晶莹剔透，把玩着问：“多……少钱？”因为她压在身上，不免有点发不出声。 郑薇看他如此，从他身上滚下去，“两个加起来三千多，我看是七彩云南的牌子，应该是正经的吧，七彩云南是没有假货的。” 李辉点点头，“好！我戴这个，哈哈，挺好看的。”笑着亲了她脸颊。 郑薇把浅翠绿的桌子戴上去，“我的也很漂亮，哎呀，现在这个小店，我就有好多喜欢的了，到了大店我都不知道咋办了。” 李辉笑了笑，“有多少喜欢的？明天我们去买个镯子吧，你不是喜欢镯子？” 郑薇：“恩啊，你怎么知道的？” 李辉：“第一次见你，你的手臂上有个镯子，很亮。” 郑薇：“恩，那是我妈妈的镯子，她说那个贵气，让我戴着，显档次，呵呵。” 李辉：“看来，你妈妈也觉得镯子比较矜贵啊，我们明天去买一个。” 郑薇：“唉，算了吧，镯子很贵的。” 李辉：“……咱不算什么千万富翁，买个几千上万的镯子难不成买不起？” 郑薇微微一笑，“那好吧，我就买个三千左右的戴戴吧。” 李辉：“行，一万以内，都可以，只要你喜欢就行。” 郑薇听着十分开心，抱住李辉不住地亲，两人抱着看电视。 李辉的心里有了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安稳，渐渐的，他快要睡着了，身旁的郑薇已经睡熟，他起身关灯，在这个刹那之间他想起舒晓冉晚上睡觉喜欢开一盏小灯，微微照亮黑夜的那种。 然而这并不是思念，只是单纯地回忆，很奇怪地感觉和她在一起的那么多年就好像一场梦，她曾经是个发光的女人，但终究青春都会结束，大家都要回到苟且的生活里。 苟且在眼前，生活在远方，依然是本分的人更具有生活的魅力，舒晓冉太懂得精彩，苍蝇蚊子一直跟着她转，让他这个丈夫累，疲惫，这不是女人的魅力。 舒晓冉这三个字，渐渐地在李辉的心中没有感觉了，他搂住郑薇，在她清香的发丝之间酣然入睡。 然而舒晓冉此时此刻却在冷冷的房间独自暗泣，已经凌晨一点半，她毫无睡意，想给他打电话，却无法下手，就在辗转难眠的时候，她的房门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043 可怕的执着 舒晓冉抹抹眼泪，心内绝望地不知如何挽回丈夫，她总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这个男人，但人一走，她就像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似的，整颗心被抽空了。 总觉得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实在太难过，难过到已经不想活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疼爱自己，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她站在五星级酒店光亮而洁白的浴室里，从包里找到一柄小刀，放在洗脸台上，看着刀柄。 想着，这次，死了算了，死了算了，叫那个姓李的后悔一辈子。 ……然而她却也怕，怕痛，怕死，怕看见殷红的鲜血，正犹豫……耳边想起来敲门声。 难不成是李辉回来了，他知道她现在很伤心了吧！ 舒晓冉先是对着镜子惊喜地笑了笑，而后脸孔又板起来，心想，刚才走的那么潇洒，此刻又回来做什么，还不如死了算了，让他看见这一幕，永远让他愧疚！ 她对着镜子洗了洗脸，擦掉自己的眼泪，又抹了口红，有些悻悻的耸耸肩。 “既然他回来，就好好说吧。”她这样劝自己。 另一个声音又质问：“我为什么要和他说话，这几天我做错了任何事情吗？为什么我要原谅他？他这么无情无义，我跟着他有什么意思？” 她摇摇头，双手捂住耳朵，“算了，去看看吧。” 她叹一口气，有些悲伤地走到房门口，心里想的人只有李辉，并没有任何提防，打开门一看——“啊……”她尖叫了一声，喘着大气，快速把门又关上。 就好像见了鬼似的，惊魂未定，她见到了苏哲。 苏哲长了胡子，个子依然那么高，戴着一顶鸭舌帽，站在她的门口，心里也是有一万种恐惧和担忧。 没想到舒晓冉已经对自己如此恐惧，被她的尖叫吓到了，他缓缓跌坐到地上，靠着门躺着坐下。 他对舒晓冉说过，以后再也不会打扰，现在又来敲门，她一定很生气吧。 他如此想。 然而这一夜，他没有可去的地方，也没有认识的人，除了刚认识的郑薇，恐怖且愧疚的对象李辉，再就是舒晓冉。 然而舒晓冉也不愿意对他敞开大门，就好像他是个最可怕的怪物，舒晓冉的反应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怪物。 舒晓冉蹲在房间的地上，惊鸿未定，她知道苏哲一直跟着她，她看到了苏哲，她一眼就能从人群中辨识出苏哲的模样。 她还知道苏哲在水里救了她，她都知道，但不感激，她情愿死在水里，毕竟眼前的生活让她痛苦不堪。 以前她觉得自己就算再难过，还有陈宝华可以依赖，可以说话，可以见面，现在这个发小也死了，而宝国哥高高在上，她不愿意找他，苏哲也让自己陷入泥潭，她不喜欢苏哲，她自己一开始就很明白。 只是在绝望的漩涡中越陷越深，无数次被苏哲质问为什么不离婚，为什么要躲着，藏着，她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现在冷笑自己的境遇。 ——是你自己玩弄了自己，是你自己折腾了你的人生，你又何必怪别人……？ 舒晓冉缓缓挪到门边，站了起来，对着门问：“还在吗？” 外面没有声音，只有两声敲门声。 两声敲门声，这也让她恐惧，她一直以来担心苏哲的出现，又一次毁坏她眼前和李辉的关系。 但是李辉已经走了，关系早已毁灭，李辉对她舒晓冉一丝的恩爱和怜悯都没有了，又有什么好怕的，没有什么好怕的，她对着门口说：“你来干什么？你说过，以后再也不会打扰我，又来找我干嘛？” 苏哲想了想，非常沮丧，他无话可说。 也许灵魂里，他感到了寂寞，过去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舒晓冉在一起，和她一起吃饭，或者抱着看电视，如同一对正常夫妻，他喜欢那种和舒晓冉相互陪伴的感觉。 但他又一直可以嗅到舒晓冉有一种玩弄人间的意味，是他清醒之后意识到的，过去总觉得这是她的高明之处，隐藏着身份，享受虚假的幸福，其实只是一种女人的贪婪，一个美丽女人的贪婪和寂寞，她贪图了陪伴。 谁都需要陪伴，而舒晓冉似乎更短缺。 他总觉得一切都是无所谓的，他的思想没什么道德禁忌，他的理由是反正舒晓冉结了婚也不幸福，一切只是一个骗局，婚姻只是复仇的工具，他无所谓舒晓冉要不要复仇，他觉得舒晓冉复仇之后，还是要有一个正常的生活，他觉得自己和舒晓冉才是正常的夫妻生活，李辉只是舒晓冉的仇人，家仇宿仇。 这个想法从舒晓冉第一次和他讨论李辉这个人开始就有了，却一直到舒晓冉在父亲医院的楼下，寒风冷雨之中大声对他说——滚。 滚。 他才明白，对舒晓冉根本不是如此，根本不是复仇，她好像更爱李辉，她常常说许多厌恶李辉的话来，这误导了他，她时常告诉他李辉外面有几个女人，有什么样的关系，她只是装作不知道，婚姻就好像提线木偶的游戏，都是假面。 苏哲的痛苦在于知道舒晓冉似乎也在利用自己报复李辉，他却心甘情愿，因为他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 爱，充满了一种病态，人生也跟随者这种可怕的执着变得病态起来。 酒店的走廊如此安静，没人打扰他，他可以坐在舒晓冉的门口睡着，舒晓冉说不见，他就可以不见，说见，他就可以见，他可以对任何人无情无义，就是做不到对舒晓冉无情无义。 但舒晓冉不选他，还是选择李辉。 眼前看来，无论舒晓冉多执着，李辉似乎已经离他而去，选择了郑薇。 难道，现在的舒晓冉还不选他吗，舒晓冉，你已经没有了选择，不是吗？况且现在的舒晓冉已经不是李辉的老婆了，只能算前妻，没有任何关系了，只是有个孩子。 他静静靠着门躺者，对舒晓冉也是心有余悸，害怕自己对她的感情胸有澎湃，控制不住，果然，就是控制不住。 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发生了，痛苦而随之而来。 他似乎听见舒晓冉在门背后哭泣—— “该死，你说啊，你来干什么，你来干什么？你是什么人，你是哪一个，呜呜呜……” 苏哲不语，只是继续敲门，敲了三声，他不知道说什么，他只想表示——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在你身旁，守护你。 舒晓冉受不了这样的苏哲，她一点也不希望和他再有什么关联，她知道这个苏哲自以为用心良苦，但她并不需要这种不正常的爱，她要自己的老公和孩子，她要原来的生活。 她嘤嘤哭着，不开门。 苏哲只能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纸巾，上衣口袋有一只原子笔，有时候他会又写日记的习惯，单间黑牛仔背包放着一个已经有些破烂的小本子，小本子已经写满了，他只能用纸巾写字。 ——李辉去找郑薇了，他们两个好上了，你这样哭他也听不见看不到。 他在纸巾上写了这一行小字，从门缝里塞进去。 舒晓冉也一样坐在门背后的地上，她看到纸巾塞进来了，以为是给自己擦眼泪的，谁知道上面有一行字。 看了之后，她更伤心！ “我不要你管，你走开，走开！他们怎么样管你什么事，要你来告诉我，你走！” 苏哲也不想嚷嚷，只能小声对这门说：“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我？” 舒晓冉疯了一样大喊：“你滚！你再不走我就打电话找酒店保安了！” 苏哲：“我说过不会骚扰你，你先冷静一下吧，等你冷静了，再来找我，你先去床上休息一下。” 舒晓冉对苏哲的关心，简直更厌烦，她不需要他在这里，她只希望他消失。 苏哲的爱太沉重，太沉重，沉重地让她恨不得自己也死了算了。 年龄相隔那么多，她又有孩子在身，让外面的人怎么笑话她？她不愿意和他正大光明在一起，过去不想，现在更不想，以后也不会想。 “你走吧，苏哲，我这辈子也不想和你在一起，就算李辉和我毫无瓜葛，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 “你还问我为什么？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你是个正常人吗？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从头到尾只是一个幼稚的控制狂，你自恋，自以为是，用你幼稚的一套不断地威逼我，你这算很什么啊，我不喜欢你，我也不爱你，你走啊！” 苏哲听了这些，更不明白，也更加气愤，“我怎么幼稚了，怎么自以为是了，你要在一起就在一起，你要分开就分开，我都是听你的，才会到今天这样，你居然说我！” 舒晓冉：“谁要你听我的了？你自己没有大脑吗？你的大脑长在我身上吗？你自己没有思考的能力吗？我要你做什么了？我对你要求过什么，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每次都是你自己幻想然后把我也拖入你的幻想世界的！我已经很累了，真的，如果你想过正常的生活，你去找别人，不要找我！” 苏哲听了这些更加无语，“舒晓冉，你到底要怎么样？我亲眼看到李辉去找郑薇的！” 舒晓冉听到“郑薇”这个名字，才知道自己一直都猜错了，她总以为李辉背地里联系的人是过去她所知道的某一个女人。 却都不是。 舒晓冉也曾在离婚期间相亲，对她最好，她也最满意的一个男人姓蔡。 但因为后来因为孩子，也因为她想回到家庭，这段缘分也错过了，那个蔡先生已经结婚了，眼里早已没了她舒晓冉。 她常常觉得自己就是个不正常的女人，她任性，她缺少关爱，她恋家，她需要一个稳定的男人，一个以事业为主的正常男人。 她讨厌苏哲这种可怕的情种，永远都是胡来，跟她跟踪到天涯海角，像一个鬼，活在对她的执迷之中连自己的自尊心都可以不要，她不喜欢这种毫无想法的男人，就好像没有大脑，没有思想，永远受人摆布，这种人不值得依靠。 另外，她也曾考虑过苏哲的父亲苏海源。 苏海源非常讨厌自己，也许在苏海源眼里，自己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女人，居然和一样这样年轻的苏哲在一起，对苏海源来说，自己耽误了他儿子的人生…… 无论从哪个方面，舒晓冉都觉得苏哲不够好。 光有爱，不能当饭吃，不能永远说情话，不能永远关在家里两人处，还有许多许多的正经事。 她现在又已经从武城九中辞职，工作没有着落，虽然手里有钱，但不能总是飘在空中活着，她想要一种有依靠的生活，她不愿意自己一个女人面对一切。 她要一种体面，这种体面就是用一个配得上自己的男人，能够每天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有好吃好住，永远都是让人羡慕的，而不会被人耻笑。 ……苏哲办不到。 她也不知道如何跟他说，她只希望这个人快点消失，对她来说，苏哲是一颗炸弹，早已炸毁了她所有的幸福，她不想和这颗炸弹再有任何交集。 然而依然英俊的苏哲却没有走，呆在她门口，双眼闭着，很疲倦地躺着。 044 决裂 酒店的走廊并不是一直静悄悄，偶尔也有三两人拖着箱子，如同普通的游客，从电梯出来路过酒店这一侧的走廊，看见苏哲躺在门口睡觉，路过的人们只会相视一笑。 窃以为是被小老婆赶出来的男人罢了，一定是小夫妻吵架，没地方去，只好躺在门口睡觉。 这样的情况也不算奇怪…… 没人关心这个年轻人身上发生了什么。 舒晓冉躺在门边累了，她也不想管苏哲如何，一个走到床上，拉开被子，她困了，累了，只想睡觉。 转头一看，手机有新信息，她觉得很奇怪，因为她到武城之后已经换了号码，怎么还会有人找她呢。 打开看了看，是一条中国移动发来的话费提醒。 她心情更是抑郁，总以为是李辉。 她还知道，对苏哲有情就是对苏哲无情，不能让他进来，也不能让他有所希望，她和他没有希望，她只能这样，微微闭上眼睛，打开电视机，放低声音，在微微嘈杂的房间，盖着纯白色的被子睡觉。 真的觉得床很大，被子很重，翻身都会觉得很累，这就是一个人的感觉。 她终究是睡着了。 苏哲也一看，靠在门边也能睡着，但他过了一个小时冻醒了。 有些冷，他只得又敲敲门，“舒晓冉，你睡着了吗？想明白了吗？” 舒晓冉已经熟睡了，又被敲门声吵醒，她嫌恶极了，眉头紧皱，睁开眼睛，直接拿起枕边桌上的电话，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对着电话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被人骚扰。 她披上浴巾，有些不耐烦地走到门口，敲敲门，“喂，你这样有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有神经病，我不喜欢你啊，你不明白什么叫不喜欢吗？” 苏哲：“我明白，但是我不信，你只是故意这样说，你需要我。” 舒晓冉冷笑，“我不需要，不需要！你要怎么才明白，你能不能别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 苏哲：“你现在没有陈宝华了，没有李辉了，只有我还在等你，为什么你就不明白你的处境呢？” 舒晓冉听了这话，火气直冒，用脚踢了门说：“你以为全世界就只有你一个男人可以供我选择吗？你以为你的年龄永远都是十五岁还是怎么样？你也很大了吧，你也二十几岁了吧，你为什么总是一副十五六岁的智商？我只问你，你有工作吗？一个月几个钱，拿什么养活我？我再问你，你除了一个有钱的爸爸，还有什么，你有房子吗，有自己的车吗，你爸爸不再管你，关了你所有的银行卡你还有什么自由，你有什么尊严？你要永远做一个落魄鬼吗？你根本不明白一个男人应该怎么做人！你凭什么和我在一起？这些话难道你没有听你爸爸说过吗？你知不知道一个男人最可怜的地方就是他没用！你现在就很没用！因为你的世界里，就只有浪漫两个字，你可以露宿街头，你可以饥一餐饱一餐，你是什么啊，你是疯子，还是艺术家，你是连自己都不能活命的人，你拿什么让我幸福？” 苏哲从未听过这样的话，他懵了。 他的世界，从未有人如此刺激他，他的心好像滴血似的，他叫不出来，浑浑噩噩坐在地上，眼泪直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哭了，哭的很伤心，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只爱这一个女人。 他想说，他也有工作的，他也可以一个月拿五六千，过一个正常体面的生活，可是对比这种体面的生活，他更需要一个和他一起生活的女人，因为无边的寂寞让正常的生活变得痛苦，没人说话，没人一起吃早餐，对他而言活着没有意义，他不愿行尸走肉地活着，他要快乐的生活，没有，他宁愿去死。 他觉得舒晓冉不理解他，他也不理解舒晓冉，他默默流泪，整个人平躺着睡在她门口，口里发出呼呼的怪声，因为太难受，除了独自哭泣，他找不到排遣这些的办法。 就这样，他安安静静哭了十分钟，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了电梯那边。 他只能离开舒晓冉，远远地离开，因为痛苦。 舒晓冉站在门背后，说完那么多刻薄的话，她的眼里也噙满眼泪，伤害一个爱自己的人，根本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如此痛苦，可是她想要的生活，苏哲不懂，有什么办法。 她希望苏哲彻底地明白，唯有一个理智的人，能够获得别人的尊重，人生不能一直任性胡为。 正经事还有很多，执迷于一个人，浪费光阴。 ……她再打开门的时候，门口已经空了。 她的心也空了，现在苏哲也被她赶走了，所有人都走了。 ……当这个世界上，每一个爱她的人，都一一消失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好像也逐渐变成了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中，存在感越来越稀薄，就要活不下去了。 钱，不能让她幸福，钱只能让人过上一种豪华的行尸走肉的生活，没有爱和关心的生活，有个什么意思？ 舒晓冉不知道李辉在哪个房间，不知道李辉是否还在这个酒店，苏哲好像知道什么，她没有追问，苏哲也走了，被自己气走吧，她想。 无所谓了，她并不爱苏哲，让他回到他的正常生活中才是真正帮他。 如果不爱一个人，便老实交代清楚，两个人都会受益，贪图别人的关心，自己又不爱对方，真是很卑鄙的行为，舒晓冉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卑鄙的女人。 有什么办法？ 这一夜，她失眠了，凌晨四点才睡着，六点半旁边的座机想了，是酒店叫早服务。 这一天她也肚子度过，表现地非常正常，穿着枚红色冲锋衣，背着双肩包，和任何一个结了婚的漂亮女人一样，化妆，吃饭，和别的老师说说笑笑，拍照…… 她做了很多很多正常的事情，用来掩饰自己的悲伤。 唯独到了丽江观音峡边，她看到翡翠一样的绿色的水，整个心都被净化了似的，同时又觉得这个水让人欲罢不能，碧绿，阳光下真正的碧绿，清澈见底。 一直到这一天的最后一会儿，大家回到大巴车，准备回酒店，睡觉，然后早上赶到昆明，再从昆明坐飞机回到武城。 她自己叫住导游，小声地说了一些话，又在两张纸上签了名字，然后下了车。 …… 她拖着箱子，背着书包，独自行走在下午六点半的夕阳里，陌生而美丽的丽江街头。 …… 此刻李辉和郑薇也准备坐大巴车回昆明，他还记得自己和前妻约定在明天的昆明机场见面，他一直和郑薇在一起，没有丝毫的压力，人生似乎迎来了生命的第二次春天，因为他整天都很愉快。 郑薇靠着李辉的肩膀，把玩着手腕上的一颗紫色翡翠手镯，“这个手镯好贵啊！” “恩，还行，五千多，买得起。” “太贵了。” “咋，心疼了？” “恩，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李辉听这话很舒服，握住郑薇的手，“我自己愿意，你想那么多干嘛？” “没什么，那个……舒晓冉怎么办，明天你们还要见面，那时候我自己回去？” “恩，我和她的飞机票在一起，坐同一班飞机，再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没什么关系，飞机票都已经买好了，只需要刷身份证取票。” “唉……你什么时候才能和过去真正说再见呢？” “我也不知道，我们不要说这个话题了，银筷子喜不喜欢？” “喜欢啊，不过银筷子好贵啊，一双五百多，两双就是一千，不过为了健康买两双很好，我帮你保管，你到了武城给我打电话吧，我在武城自己找个酒店住下，等你消息。” “恩。” 两人说了一会话，都累得睡着了，从大巴车到酒店，一路上，两人都说说笑笑，李辉手上戴着紫红珠串，有时候感觉有点冰凉。 尤其酒店内部又大又空，夜间很冷，他取下来，握在手里。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 李辉：“不是，有点凉，手臂有点酸冷酸冷的。” 郑薇点点头，“你身体那么好，也怕凉啊，那怎么办你要是不带，我觉得我就白买了。” 李辉：“我戴。”说着又戴上。 很快又被郑薇摘下来，“算了，身体健康最重要，你戴不戴无所谓的，你要是觉得冷，就把这个珠串挂在你的汽车上，玉石有灵性，可以保佑你平安。”她想着自己吻过这个红色珠串的每一颗石头，只可惜李辉怕凉。 李辉看到她这么说，执意戴上这个红玉手串，“为了保佑我这条老命，我还是戴上吧。” 郑薇笑笑，挽着他的胳膊，“你要是冷，就摘下来，热就戴上。” 到了酒店，郑薇觉得很累，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只有温热的水可以冲刷掉白天的疲劳，她一件件脱下衣服，让沉重的身子得到解放，然后打开热水开始充裕。 就在她刚刚脱下衣服，解开自己的长发开始冲水的时候，因为水声更大，她完全没有发现，李辉拉开了她后面的一个玻璃帘子。 她的身子被长发遮盖了三分之一，但下半部一样让人热血沸腾。 当她转身去取自己带来的沐浴乳时，看到卫生间的帘子居然被拉起来，而李辉就歪在床上欣赏她曼妙的身姿时，她豁然转身蹲下去，用湿透了的黑发遮盖自己的身体。 “别这样，把帘子拉下去吧，不然我要生气了！”她背对着大喊，语气中有明显的警告。 “哇……我好怕啊，你出来打我啊！哈哈哈哈……” “快点！不然我就不出去了！我把门已经反锁了！你真讨厌啊，大混球！” 李辉哈哈哈了几声，更觉得郑薇可爱，怕她生气，所以乖乖拉下了绳子，让帘子重新遮盖。 他则转头看电视去了。 这一个夜晚注定火热而欢乐。 和舒晓冉在夜市的冷风中独行形成鲜明对比，舒晓冉自己在丽江找了一间客栈，简易住下，然后给李辉打了一条微信。 ——明天你自己回去吧，我要过自私自利的生活了，孩子也麻烦你照顾几天，听说你有了一个新的女人，你现在是两个人，有时间去看看女儿吧，我需要在云南呆一段时间，谢谢你，以后我不会再联系你了，祝你幸福。 她发了这个消息之后，删掉了李辉的微信。 躺在小小的客栈里，有一点点潮湿的味道，昏黄的光印在碎花墙纸的房间，她一个人忽然觉得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她还是可以睡觉的。 她开始含着泪努力过自己的生活……。 李辉是和郑薇做了一次，等郑薇去了洗手间，才看舒晓冉发过来的微信————明天你自己回去吧，我要过自私自利的生活了，孩子也麻烦你照顾几天，听说你有了一个新的女人，你现在是两个人，有时间去看看女儿吧，我需要在云南呆一段时间，谢谢你，以后我不会再联系你了，祝你幸福。 心中飘来一点苦涩和担忧，愉悦的气氛渐渐沉重起来，他现在不清楚这个舒晓冉是什么意思，是说以后他来带果果还是怎么，虽然之前财产也分配过，但总觉得这些事情还要再谈谈，没想到分开一天就另舒晓冉如此——决裂，好似看透红尘一般，更不知道舒晓冉为什么会知道郑薇的存在，难道她一直都知道么。 045 酒厂爆炸事件01 李辉拿着手机有些呆滞，他想回复舒晓冉——注意安全，孩子还是需要你。 但……他发现他无法回复了，因为对话框已经不存在，他必须加舒晓冉为好友才能对话…… 也就是说舒晓冉已经删掉了他的好友。 她每次都这样，动不动就删掉他，qq也是，删来删去，如果和好他还要加回去，但这一次，他觉得两个人很难和好了。 毕竟他已经做了和好尝试，他以为自己心里放不下舒晓冉，其实并不是，只是习惯了她的陪伴，习惯了对这个人保有牵挂，出去旅游测试的结果让他自己也吃惊，总觉得苏哲跟着，总觉得她和苏哲还是在一起，偷偷摸摸的在一起，那种缺乏信任的感觉叫人很不爽，没法子快乐。 郑薇稍微清洗了身子，推门出来，看李辉面无表情拿着手机发呆。 她本是用浴巾裹着身子，这下拉低了浴巾，露出曼妙的事业线，走进李辉，从他身上爬到被窝里。 李辉很自然地抓住她的胸，浅浅笑了一下，感觉女人的温柔的确有治愈功能，他喜欢郑薇，也许是注定的，一开始认识郑薇，他就知道郑薇和舒晓冉是两个世界的人，郑薇是个好女人，是个正常女人，是个不懂自私自利的女人。 到了他这个年纪，只有一腔爱情是无法度日的，人到中年，趋于平静，需要的是生活的艺术。 “怎么了，你眉头不展的，手机给我看看？” 李辉摇摇头，拿开手机，关上屏幕，“没事，就是工作上有点不顺心。” 郑薇淡淡笑了笑，“怎么了嘛，和我说说，我愿意听。” 李辉：“恩……回去有很多的会要开，有人报社议论我，说我家庭关系混乱……” 郑薇：“放屁，离婚的人就是家庭关系混乱啊，在我看来你就是可怜，你只是个需要关爱的正常男人，你和我认识的所有男人一样，像个孩子，需要女人照顾，难不成你这一辈子都和那女人纠缠不清，伤人伤己？” 李辉笑笑，不说话，拿起遥控器，“看电视吧。” 两人靠在一起看电视，这种安逸，是李辉很早就向往的，到目前为止，他没有看出来郑薇有什么大的缺点。 要说缺点，只能说，她这个人思想上有些女人的严肃，生活上不算活泼可爱，但善解人意完美地补偿了她的严肃 。 软绵绵的郑薇依偎在他身边渐渐熟睡，他也一样，不再想舒晓冉。 第二天需要赶往飞机场，十点钟的飞机，所以九点之前必须起床，两人八点醒了，郑薇抱着李辉不放手，就好像贪婪他的温度，两人又温存了一次，才怏怏起床。 早上什么也没吃，收拾行李的时候，李辉觉得疲惫不堪，发现没什么需要他收拾的，因为都是郑薇的东西，之前他收拾的是自己和舒晓冉的，忽然感觉手里空了。 看着郑薇收捡，“你东西不算多。” 郑薇笑笑，“对啊，我出门不喜欢带很多东西，很重，这样旅游都会很累。” 李辉：“恩，是这样的。”他想起舒晓冉出门简直是搬家，光化妆品就有一满袋子。 郑薇：“亲爱的，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李辉：“有吗？” 郑薇：“当然啊，你放心，如果你和舒晓冉今天还要见面，我也不会说你什么，你只管去和她见面，只要记得，我才是你唯一的归宿就行了，只有和我在一起，你才能摆脱过去的痛苦，舒晓冉给你的痛苦，我绝不会让你尝到半分！” 李辉笑笑不语。 收拾了东西，李辉帮郑薇背了书包，郑薇推着箱子，两人十分平静地走出酒店。 因为买了螺旋藻，郑薇拿出来让李辉吃，说：“这个刮油，吃了可以减肥增强免疫力，你瞧瞧你，现在有了一点啤酒肚。” 李辉吃了小六科，又喝了她递上来的水，居然是温热的，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兑的水。 他吃完之后，郑薇也吃。 李辉笑着问：“这个吃了，对女人有什么好处？”他心里知道这个可以调整女人身体的酸碱性，如果女人的身体是碱性体质就更加容易怀男孩儿。 郑薇：“你管我呢，我也想减肥，不可以吗？” 李辉：“光减肥啊，想要孩子不？咱造一个？” 郑薇笑着推了推他，“我和你现在算什么啊，就造人，你少发神经了！” 李辉：“可以结婚啊。我现在是自由身，你也一样不是么？” 郑薇：“这么快啊？” 李辉：“你不愿意？” 郑薇：“不是，不是不愿意，我也不喜欢自己一个女人不明不白的，但我喜欢你先跟我去见见我的爸爸妈妈。” 李辉：“可以啊。” 郑薇：“哇，谢谢你啊，亲爱的。”说着她抱着李辉，踮起脚亲了他口。 李辉满面春风，把她的箱子拿过来，这下子郑薇双手空空地走在酒店的大厅里。 她倒是有些不习惯，“都是你拿啊，重不重啊，要不我来背书包吧？” 李辉：“不用，你就舒服一点还不行吗？” 郑薇笑着，挽住李辉的胳膊，“好啦，既然你那么爱表现，我就成全你吧！” 先退房，然后坐上大巴车，然后去飞机场，他们如影随形。 这辆车上，都是陌生人，没有人认识李辉，也没有人认识郑薇，两人只是一路上在玩手机，看对方拍的照片，互相评论，打情骂俏，不认识的人都以为这是一对中年夫妻。 到了机场之后，李辉和郑薇一起走在光洁又宽阔的大理石地面，本来和舒晓冉说好在这里见面，舒晓冉却不愿离开云南了…… 李辉带着郑薇取了登机牌，托运了行李，然后没事干，有些无聊地背着书包在机场的商店转悠…… 他的心有点怕，至于怕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也许只是担心忽然碰见舒晓冉，又或许……再也见不到舒晓冉。 对于舒晓冉，他当然还是有关心的，只是无关男女之情，就像一个远方的朋友，还是希望她好，希望她幸福，希望她忘掉过去种种烦恼和仇恨，过上自在如意的生活。 不爱了，一切都简单了。 在机场等飞机，他转了一会觉得累，自己独自坐在靠着落地窗边的位置上，看着外面的飞机，正发呆，手机响了。 一看是王瑞打来的，现在王瑞已经是副主编，很多事情都是王瑞处理，一定有什么事。 “喂？” “喂，李编，重大消息，枝城的丰茂酒厂发生了爆炸事件！” “什么！什么时间？” “昨天凌晨三点多。” “人为还是自燃？” “现在还不清楚，目前已经死伤超过六十人，市委的领导今天已经在现场了。” “好，让我们的记者分块去采访事故原因、损伤人员情况、现场群众口述还有政府急救调度情况。” “恩，我已经安排了前面两拨人。” “有什么结果吗？” “有，大部分人说昨天夜里，有几个工人砸他们领导的门，说什么工资上面克扣不公，也有人说已经几个月没发工资。” “恩，先等等，采访内容压着，等我回来。” “好的。” “恩，李编，我要开会了，先挂了。” “恩，挂吧，拜拜。”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有点心急如焚，这个酒厂是枝城一家老牌企业，老板前几年死了，据说是研究生毕业的大儿子扛着，打开了全国的销路，生意做得很大。 这个记忆深刻，也还是因为和陈宝华有关，陈宝华在的时候，投资了很多产业，也包括丰茂酒厂的望月白酒。 陈宝华注资之后，这个老酒厂一下子变成双轨电车，在大屏幕上也打起了广告，原本味道就不输别人，广告一起来，销量猛增。 但因为丰茂的老板是个极其低调的人，从来不接受外界采访，更别出在枝城有了名气，也一样拒绝采访，不仅仅是枝城日报，省城的记者来了也一样拒之门外。 他以前还打听过，丰茂的老头老板人称白老头，是个爱喝酒、爱品酒的老实人，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勤奋好学，小儿子叛逆乖张，所以酒厂传给了大儿子。 只到这里，他再也没有机会接近这个厂的人。 因为别人一听说是记者上面，就关门，再大的生意，再大的智慧，再多的钱，别人却不愿曝光。 现在除了这样的事情，不想曝光也不行了，这样看来，当初这个酒厂一夜暴富还是有问题的，肯定存在问题，况且陈宝华的盈利手段一向肮脏，谁知道其中猫腻？ 李辉一般出来玩，不喜欢看群微信，他们枝城日报的记者有个群，他一般不看也不发表意见，因为是主编，说话有时候会引起大家恐慌，所以他只有逢年过节发点红包给大家抢一下而已。 点开记者群，才知道已经炸开了锅，死亡人数，受伤人数，医院的床位已满…… 王瑞说领导在等他，也是很明白的，市里的领导自然会对真相有所掩盖，毕竟伤患太多会引起外界恐慌，如果引起中央的重视，大家都要完蛋，领导的乌纱帽可能不保，具体人数是死亡三十六还是多少，超过了这个数字，就要抱国务院，事情严重要甚至威胁他这个主编的职位，李辉决定回去坐镇。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居然和舒晓冉有关。 046 酒厂爆炸事件02 郑薇转了半天，又买了一些小东西，比如云南本地的点心之类，没见过的佛手水果也买了一个。 拿到李辉面前，吓了他一跳，“哈哈哈哈……” 李辉有些反感地笑了笑，“别闹，我的手机打了很多电话了，今天赶到枝城就要去加班了。” 郑薇看他的表情那么严肃，不开心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你这么烦？” 李辉：“你知道枝城出产的望月吗？” 郑薇：“知道啊，我爸爸经常买，味道不输给白云边啊！” 李辉：“恩，这个大厂爆炸了，现在死亡人数具体不知道多少，我们的记者已经前往了。” 郑薇双手捂住脸，惊恐万分：“天哪！” 李辉：“如果死亡人数超过三十六，我就不知道怎么发稿子了，现在不知道具体多少，副编辑打电话跟我说死伤一共是六十多，不知道死多少，伤多少。” 郑薇呆呆地坐着，灵魂出窍似的，“完了，完了……”她的脸有些哆嗦地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她的手在抖。 李辉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个郑薇为什么慌成这样。 想问，他的手机又来了一个电话，这才是上午十点不到，不用说，每一个电话都是领导，问情况的。 李辉只能如实回答，正在等待中，毕竟还要等待救援，等待医院的救助。 还在抢救，所以还没有准确的数据，李辉一一认真搪塞，挂了电话，看郑薇哭地像个泪人。 只听她问：“伯父，表哥怎么样了，他在厂里做主任的，住的又近，听到这个消息真的是很怕！” “恩？什么烧伤了？哎呀，哪里啊，严不严重？”…… “在医院了，哪个医院？哦，哦，好，我去看他？” “恩……唉……嫂子都好吗，彤彤怎么样？” “恩……呜呜……” 她哭着挂了电话，哭的很伤心，李辉问她，她也不理不睬，只顾擦眼泪，似乎很悲伤。 李辉有些不明白，她关心的人似乎是她表哥一家？是因为亲属关系好，所以如此伤心？可是听她的话，她表哥似乎是丰茂酒厂的主任，烧伤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有必要哭成这样么？ 李辉等了半个小时，又短暂接了几个电话，转头看郑薇，她的眼睛依然很红，鼓鼓的。 “你怎么样？你伯父一家还好吧？” 郑薇看着李辉摇摇头，有些悲伤地说：“不好，表哥烧伤了，为了救人……皮肤一大块坏死。” 李辉：“唉……这样的灾难能够保住生命已经很不容易，你表哥人不错啊，不过救人还是应该交给消防员去，他自己为了救人，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了怎么办？” 郑薇：“因为他实在是个很好的人呀，表哥是个心里只有别人没有自己的男人，唉……”说着，她竟然捂住胸口，似乎心很疼。 李辉：“……你和你表哥一家很亲吧？” 郑薇点点头，她一直低着头，“李辉，以后你就知道了，表哥真的是个让人心疼的人。” 李辉：“你说你的表哥是主任，那我也派记者去了解一下他好了，你表哥叫什么名字？” 郑薇有些冷漠地看着李辉，“李辉，我表哥那么痛苦，现在在医院因为痛得睡不着，吃安眠药休息呢，你还要安排采访吗？” 李辉有些诧异，他并没有要妨碍她表哥休息的意思，这个郑薇是不是太敏感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故意要妨碍你表哥休息，我的意思是他白天醒的时候，没什么事，我们的记者可以去采访一下主任，再说他还救了人，可以充分听他的描述，更具有真实性，有什么问题吗？” 李辉从郑薇的言语气色之间看出这个郑薇对于她亲戚的维护太不一般了，似乎这不是她表哥，而是她的亲夫，都不是一家人，这种哭成泪人也有些奇怪。 李辉想着，如果是自己的弟弟李闯的厂里爆炸受伤，只要命在而且没有残疾，他也不至于哭，也许是因为男人和女人的泪点不同，又或许是郑薇很维护家里人的缘故吧，也许她是和表哥一起长大的那种很好的表兄妹关系呢，也许是自己有些莽撞了，李辉不禁有些自责，但他又觉得自己并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所以也不愿意赔礼道歉。 ……李辉和郑薇因为这个话题，两人都不舒服，互相不再说话。 排队登机的过程中李辉走在前面，因为有几个年轻人插队，郑薇被挤到了后面，李辉转头看了看，这个郑薇又在抹眼泪，看到经常嘻嘻笑笑的郑薇哭成这样，他的心也变得有些痛，只得溜到后面站在她身旁，把她搂在怀里。 “好了，别哭了，马上就到武城了，从武城到枝城很快的。” “恩……我刚才语气不好，你也不要在意。” 李辉点点头，“我有什么好在意的，你一时情急关心你家人亲友，我有什么好说的。”说完他欣慰一笑，搂着郑薇越过通道，很快找到了座位，刚好是靠窗的位置，他让郑薇坐在里面，他则靠外。 因为是三连坐，他旁边还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看着都怕人，脸白的跟干尸似的，眼睛又是熊猫圈，他不得不一直把脸倾向郑薇这边。 一路上飞机时而颠簸时而平稳，每当颠簸的时候，飞机忽上忽下，窗外的云又从白到乌色，有时候甚至跟傍晚的黑天色一样，这一天不知道为什么让李辉忽然觉得害怕了。 他紧紧握着郑薇的手，无意识地居然想起舒晓冉了，他坐过很多次飞机，大部分时候天气好没有这么颠簸，但因为是坐在机尾，本来就不是很舒服，外面又黑，李辉有时候会想着，自己说不定就这么死了。 可巧经过了接近两个小时的行程，飞机缓缓降落。 就在他所搭乘的飞机刚刚降落半个小时的时候，他翻手机，发现国外有一架飞机在自己同一天出事了，甚至就在前一个小时。 ……就在他觉得天色很黑的时刻。 真是令人惊悚不已。 在转盘边上等来了行李，李辉和郑薇一样急匆匆往回赶，李辉是要回去赶着工作，而郑薇看起来是为了看望家人。 可武城和枝城还隔了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对话，因为两个人的手机频频有电话过来，他们也有很多电话需要打…… 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之后，李辉到了枝城日报，报社依然是那个样子，只是空了很多，跑丰茂酒厂的人不少，副主编王瑞在办公室，李辉直接找了他，谈了接近一个小时，基本情况李辉已经清楚。 他拿着复印好的资料到自己办公室坐下，看到事态的严重性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很明显是有人蓄意闹事，一开始可能只是为了外面炸坏一个大门之类的东西，后面引起连锁反应…… 而且老板已经逃的无影无踪，不知道人在哪里了。 整件事情的起因是工资纠纷，可是为什么这么有钱的酒厂会发不出工资呢？ 其实这整件事情和李辉无关，他只是需要记者们写出事实真相，然后评选出好的稿子放在头版头条。 可是一想到死了那么多人，他就想把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只有把事件的真相弄清楚，才能写出深度报道，因此他看了半天资料，又给王瑞打了一个电话，要求他结合记者们的报道，写一个深度评论，时间可以放缓，但一定要写。 坐了一个小时之后，他去了新闻直播间又看了看，和王瑞一起认真观察事态，大火无情，看到屏幕中抬出的一句句烧死的尸体，李辉感到心痛，这些人……又是谁的儿子，又是谁的父亲？…… 这时候他手机响了，一看是陈宝国打来的电话。 “喂？” “回来了？” “恩。” “李辉，你过来吧，我在酒厂附近的高地上，现在正在抢救，你也来看看吧。” “恩，我隔着电视，正在看抢救经过呢，唉……这个事情真恐怖啊。” “对啊，唉，你知不知道爆炸根本原因？” “现在还不是很清楚。” “是吗，你过来，我告诉你。” “什么？你知道？” “恩，李辉，你还想不想做主编？如果想做主编，就过来支持我，不然我们就要一起死了。” 李辉只觉得肩膀上有千斤重，当灾难袭来的时候，死亡的人们就和炸弹一样会把一切表面的繁华和安详摧毁，失去了这个安详的外衣，第一个就是掉市委书记的乌纱帽。 李辉暗想，这个事情，应该不至于牵连到他，毕竟他只是做传媒的，不是群众的管理和服务者，但陈宝国也不是好惹的，这几年他的呼声很高，听王瑞说陈宝国本来已经有提拔下来了，要去武城了，谁知道忽然出了这样的事。 李辉在底下停车场看到自己的车，已经脏的不成样子，全是灰尘。 他打开车门散了散味道，很快开车去找陈宝国，沿路没有什么变化，都是一个三四线城市应有的热闹和脏乱。 然而接近事发地点就不同了，黑色的焦黑味道混合着酒精，一路上不知道黑的、臭的是人的血还是老鼠死在地下了，阵阵臭味袭来，灰烬和残缺不堪的砖石到处都是，他已经想不去过去来这里是什么样子。 仿佛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酒厂，路过会闻到阵阵酒香，厂子很大，旁边有居民楼。 李辉想到这里，看到有一侧居民楼刮了一点，不过还好是被砖石砸到的二楼一排窗户完全砸烂了，没有出现房子塌陷的情况，毕竟居民楼有点远，因为酒味太大也影响生活。 …… 见到陈宝国的时候，感觉这个老大哥一夜之间头发都白了一半。 他穿着白衬衫套着灰色的外套，双手背在后面，脸上一副焦躁的表情，眼睛睁地很大，背后有椅子，他不坐，所有人都站着，眼前维护秩序的警察，挖坑找人的消防官兵，各种救援的护士医生，还有从武城等地过来的各种记者，还有红十字会的志愿者……。 “李辉！”被陈宝国一喊，李辉连忙过去。 两人握了握手，陈宝国说：“我可能要走了。” 李辉：“什么？” 陈宝国：“到眼前，确定死了的已经有二十八人，受伤的有五十几个……宿舍和爆照点远，但闹事的人全死了。” 李辉：“你在电话里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陈宝国：“你去问问你老婆吧！” 李辉：“我老婆？舒晓冉？” 陈宝国点点头，一副悲哀的表情，“她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把所有陈宝华遗产中留给她的股份都撤出来了，这个钱是从一个两个月前就开始撤资的，陈宝华签订的协议是利滚利的，几乎这个厂就是陈宝华的，百分之六十的钱都是他的，现在舒晓冉要撤出来，厂里一下子没钱周转，亏损就来了，舒晓冉宁愿支付百分之二十的违约金……唉，这是怎么回事？这个钱数，当年宝华投资的时候，应该只有二十万，卖了这五六年，已经利滚利上百万了，这个钱拿出来对谁都是亏，为什么要拿？” 李辉叹气说：“我和舒晓冉最后没能走到一起。” 陈宝国气愤极了，“李辉，你有没有搞清楚舒晓冉现在是身价多少的人？陈宝华所有的投资都在遗嘱里写明了交给舒晓冉，只有不动产和部分银行卡的钱转到了我这边，舒晓冉的手机，已经被这个厂的老板打了几百个，她换了电话，根本找不到她的人，两百多号人等着工厂运转，这个女人懂什么？你们真是年轻，意气用事！” 李辉冷冷说：“既然是陈宝华留给她的钱，这就是她自己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的，她也没跟我讲这些，具体有多少投资，多少注资，我都不清楚。” 陈宝国：“丰茂的老板跟我打电话道歉！直接说找不到舒晓冉，让我找你，让我帮他们求舒晓冉，伙计！电话都换了，我跟你打电话了你也看到了，居然不接你，你们不是出去旅游了吗，为什么电话也不接？工资只是停发了一个月，有老人带头闹事，包括还有工厂说组织旅游，也没旅游，又说七的八的几百块钱的福利都没发放，反正看起来都不是很大的事，但就有人闹，一走火，全部跟着完蛋！” 李辉：“……唉……谁知道会这样。”说完他也不再言语，看到眼前正在哭泣的老母亲，正在哭泣的头发乱蓬蓬的七八岁小女儿，他的心也跟着难受。 陈宝国：“昨天凌晨，保安发现的时候 ，已经报警了，警察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炸了，什么警都没用了……你趁早，把舒晓冉找到，跟她说，不要轻易撤资，工厂缺钱，就会不稳定，不稳定就会出事，老百姓经不起！让她不要胡闹了！” 现在一切已经发生了，找到舒晓冉又如何？他怎么找呢？唉……现在自己和舒晓冉的关系已经到了冰点。 整个学校大操场那么大的地儿，焦黑遍野，生灵涂炭，李辉望着这一片，拿出了手机，他开始拨打舒晓冉的电话。 047 依靠 这是他回到枝城的第一天，舒晓冉还在云南，没有看到这么多焦黑的尸体，没有看到如此多的哭嚎之声，没有一点点的感觉，她可能还沉溺在云南的情感纠葛之中不可自拔。 舒晓冉住在一家很普通的客栈，望着窗外不算发达的公路和农田，正想着日子怎么过。 她也不想和李辉再有瓜葛，她想着要不要把孩子接过来，带到云南这里，两母女在风景秀丽的地方相依为命，反正不缺钱，难道会把自己饿死？ 她有些疲惫，由于之前受过伤，医生叮嘱她千万不要抽烟，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想抽烟，可不敢。 于是出去买了一瓶红酒，两百多一瓶，法国进口的那种，有钱真好，最起码想吃想喝不怕穷酸，她握着红酒正喝的很带劲，有点醉，一会儿想到过去的快乐，脸上笑起来，一会儿想到和李辉撕扯的过程，眼泪流下来…… 就是这个时候李辉打来了电话，这是个云彩变红的下午，她喝醉了，看到李辉，并不反感……她似乎忘了她和这个男人有着“深仇大恨”。 “喂……?”舒晓冉醉醺醺接了电话。 “喂？晓冉……”李辉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 “哼……干嘛，不准你这样喊我名字，狗辉！” 李辉哭笑不得，“额……你喝酒了吗？”听得出她的语气散漫轻浮。 舒晓冉：“哈哈哈……你管我呢，我啊……我和我的情夫在喝酒呢，喝的可好了，喝完了就睡觉！哈哈哈……” 李辉听到这里心里的火噌噌地上来，心里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恬不知耻，也罢，他和这个女人早已没有了关系，他没必要再管她怎么做人，他调整了一下语气，带着一种鄙视和劝告说：“你是不是继承了陈宝华所有的投资项目，当年陈宝华十万块钱让一个酒厂起死回生，他后来又追加投资，逐渐成为酒厂第一大投资人，现在应该是有几百万吧，你不是说陈宝华光钱就给了你一百万还是两百万吗？你知不知道你对酒厂的撤资让这个酒厂发生了多大问题？” “哼，我管你那么多？我的钱，我想怎么就怎么样，是有个人给我打电话，还发短信，说认识陈宝华是兄弟，丰茂的老板，说我千万不能撤资，不然年底分红他说了算，可以让我一分钱拿不到，说我不知好歹，害死了陈宝华，说我红颜祸水贱命一条，他活该，我是财主，他还骂我，他算什么东西，我想撤就撤，遗嘱有法律效益，钱是谁的就是谁的，也不是他说了算，还说是宝华的兄弟，如果是宝华的兄弟就该明白，对陈宝华来说我舒晓冉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笨啊……笨……”她说着说着，慢慢坐在地上，靠着墙，因为头晕，也因为醉了，红酒杯没有拿稳撒了一地。 李辉听出她喝醉了，“唉……你听我说！现在枝城的这个丰茂酒厂因为发不出工资，有人闹事，烧了点东西，整个酒厂就着火了，眼前已经死了二十几个人！这是枝城啊，死了人你懂吗？” 舒晓冉依然醉醺醺，“什么？死了人，谁死了？” “就是酒厂的工人，因为酒厂发不出工资，最后冲突了，酒厂烧了，死了人！工人们死了好些，还有老人，还有小孩，还有壮汉子，你过来看看吧，这里的尸体一个接一个的往外抬！” “是吗？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烧的，我只是拿了我的钱而已，他做老板的，和宝华一般年纪，就知道骂我，他怎么不求我，骂我做什么？我又怎么了，又不是我逼陈宝华爱我，他要爱我，他要发疯，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就是祸害了，我祸害谁了？我找谁说理？我四五岁死了爹娘谁给我做主？我嫁给你，生了娃，又离婚，谁给我说理？凭什么让我承担这么多痛苦？呜呜呜……” “晓冉，你冷静一点，听我说，我知道你委屈，人活着谁不委屈？但是我们要以大局为重啊，你知不知道我站在这个爆炸了的酒厂旁边，有个女人一直哭，因为这个孩子在酒厂陪他爸爸睡，父子一起死在这里，换成你，换成果果和我死在这里，你觉得怎么样，高兴吗？” “……”她没有说话，她整个人就躺在地上，把手机放在耳边，醉醺醺的，意识有一点点清醒，但是整个人身体上昏了，她听懂了李辉的意思，但已经死了人，已经这样了，她又能如何？ “舒晓冉，你还在吗？” “狗辉……” “……总之，你的钱既然够用，就不要撤资了，你招呼都没打一声，钱就从别人的账上划出来，人家开场的，每天都是上万的流水，经不起一次几百万的进出，再说了这种小地方，就靠一点钱生活，怎么可能不闹呢？” “李狗辉，死了人，不是我希望的，是因为那个人没有解释清楚啊，他也没说撤资有人闹事，也没说发不出工资，就一直骂我，骂我勾引陈宝华，骂我是祸水，我和他有什么关系，我什么时候惹了他吗？他自己钱不多，宝华钱多，帮他开厂还要这样骂人，去死吧！他活该！” “舒晓冉，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粗俗了？你……唉，你不要喝酒啊，先清醒一点，我不管你是和谁喝酒，我只想劝告你，以后不要随便撤资，不要随便说不合作就不合作，小地方小企业，经不起你这个打击，本来枝城就是就业很困难的地方，你何必要增加穷人的烦恼呢？” “我都跟你说了不是我！我和穷人也没仇，我本来也不是有钱人，我怨了谁啊，你不相信去问那个丰茂的狗屁老板啊！正常的，谁不找投资人好好谈，好好求，他骂我，他又是怎么做老板的？他了解我吗？我真的有勾引陈宝华吗？去死吧，是陈宝华勾引我！是他勾引我！他和我一起报仇，他想害你，我也想害你，结果呢？他把自己害死了，他为什么不一心一意挣点钱过日子啊……李辉，如果有来世，我不想认识你，我也不想报仇，我宁愿和我不爱的陈宝华做对夫妻，老老实实地生活，就像普通的一家三口，慢慢变老，牵着枯黄干瘪的手腕一起在云南旅游……呜…”说着说着，她不禁泪流满面，哽咽在喉，说不出话来。 李辉也一样，眼里有些湿润，“晓冉？” “……” “舒晓冉，你还年轻，你可以忘掉过去，重新开始你的生活，我和你，我们经历了太多和我们本身无关的仇恨，已经回不去了，就好像一张纸，你撕了，再怎么粘，也粘不到原来的样子。你也可以有新的家庭，果果你说你要这个孩子，我可以让给你，但我希望我也能常常见到她，这样我就满足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辉，你竟然还在痴心妄想，想见李妙歌，可以，等我死了，你就可以见了，在我回到枝城之前，你可以好好陪她，我回枝城之后，你和她的父女缘就尽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为什么？不为什么，我恨你，我讨厌你，你背叛我，一次又一次，算起来你背叛我的次数远在我之上，我都可以原谅你，理解你有兽性，你呢，你什么时候真正理解过我？我告诉过你，苏哲能够出现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从来不听我说话，我连和你说话，你都不听啊，你闭上眼睛就睡着……和我在一起，你除了当我是个性.爱机器还有什么用？你以为女人娶回家就是为了睡觉吗？我不要那么钱，我就要有人陪，你不陪我，就去死吧，你曾经说你爱我，爱我？连陪我说话都做不到吗？” “等等，我怎么不陪你说话了？我没有陪你说话吗，我们过得是哑巴生活吗？” “愚蠢！你以为说话就是叫你吃饭，就是喊你睡觉，就是每天聊他妈的吃喝拉撒吗？混蛋！” “……我也没有都和你聊这些，有时候工作上的事情我也和你说啊，反倒是你很少打开心扉跟我说你的事情，你自己好好想想，舒晓冉，你对我家人复仇，你对我复仇，这些你真正的秘密你什么时候透露过半个字？你大学时代，你年轻的时候，陈宝华陈宝国这些人你什么时候跟我提过，你才是那个根本不对我敞开心扉的女人，光我一个人跟你说话有什么用？当你抱着复仇的目的和我结婚，就是你人生最大的错误，你还不懂吗？这一切都是你一开始抱着仇恨生活的恶果！你把我当做仇人，所以你出轨没有精神负担，没有罪恶感，这就是你最大的罪恶！你和陈宝华从小一起长大，你们怎么样当我不知道吗，更别提什么苏哲，我什么感受，这是什么样的侮辱和伤害？我他妈的是个神经病吗？和一个想害死自己的女人在一起？你就不能想想你自己有没有做对吗？”他越说越激动，眼睛也红了，最深的伤说不得。 “…………”她只有哭泣，大声的哭泣，“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吗，我不是跟你赔罪了吗，我还要怎么做……我要跪着求你吗，该死的，你为什么不去死？” “不需要！我觉得很累，我觉得这样的感情包袱很重，你就不能放了我吗？我每次抛开你都有负罪感，我也觉得你可怜，舒晓冉，是可怜，不是可爱！你搞清楚，你想和我的同情过日子吗？” “……呜呜……狗东西……我除了你，还能依靠谁呢？我已经老了，我不想和任何再磨合三五年，适应对方的脾气，适应对方的心情，我没有耐心了，我没有办法……我不想动……我不想动，我不想动……” “…………” “……算了，算了，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打电话来只不过是劝我不要害人，我本来就无心害人，那时候我跟你商量我们去环球旅游，所以我才弄出这么多钱来的，现在不需要了，都不需要了，你也不用找我了，再见吧，李辉，再见吧……”说着她乱蓬蓬的脸上忍痛关了手机，她在地上翻了个身，花裙子的肩带落了下来，露出瘦弱白皙的肩膀，她瘦了，好像一个吸了毒的女人。 李辉发现她已经挂了，心里的情绪涌上来，霎时间再也受不了了，也不顾陈宝国的阻拦，他一个人，在废墟中狂奔到车里，开着车离开这个可怜的地方，眼泪喷涌而出……。 眼前的人、车、路、树……一切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 048 大智若愚 李辉无处可去，他只能回到报社，回到自己可以做点事情忘掉和舒晓冉纠葛的地方。 这一天，他陪着记者们一起熬夜，审稿、改稿，弄到了凌晨一点，身体已经有点冷，也十分僵硬，吃着同事买来的面包牛奶，撑着把稿子再看一遍……不止他一个，还有十几个记者，文笔好的，刚从现场回来的，有的人身上还带着酸臭的汗味，回来洗了手冲一杯咖啡继续写。 ……大事情一出现，记者就忙开锅，现场里的记者好像有缝就钻的苍蝇，但回到报社，他们是用笔前进的人。 就是这种疲惫的时候，接到郑薇的电话。 “喂……？” “辉，你还没下班吗，都一点了！” “恩，你表哥还好吗？” “恩，我刚刚回家，我表哥的左腿半年之内是不能走路了，只能卧病在床。” “唉……希望他早日康复吧。” “辉，你怎么还不下班呢？身体吃得消吗？你在报社附近不是租了一个房子的，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做一点吃的带过去。” “现在吗？” “恩，我很快的，你先回去，洗个澡我就到了，打个的很快的。”郑薇的语气坚定而温柔。 “……唉，你不用那么累，你也睡觉吧好不好？” “我不累，我一点也不累啊，想起你还在工作，我好像就不觉得累，我打的士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就回家。” “哦……好吧。” 大概忙到凌晨两点多，关键的数字上没有太大出入，看到这些李辉知道陈宝国也能吃上定心丸，他不会掉乌纱帽了。 差不多第二天的东西全部整理好了，李辉才算安心，穿着一样有些酸臭的白衬衫和黑色外套往回走，他在报社附近租的房子并不宽敞，一室一厅，只是自己偶尔在这里休息，因为是四线城市，一个月的房租不贵。 但他又担心郑薇来了，见到这个房子寒碜，想着如果她来了就商量租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得了。 如果想要过生活，非得和郑薇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不可，想到舒晓冉还是觉得她可怜，然而她无法让人安心，一个不能让人安心的女人，只能做女朋友，不能做老婆。 这个晚上，非常累，因为等郑薇过来已经两点半了，凌晨。 他还是吃了一点她做的莲子羹，两人躺在床上就睡着，没有任何动静。 第二天枝城日报头版头条报道了丰茂酒厂人为引火爆炸事件。 李辉跟王瑞商量，后续的救援也继续报道，毕竟枝城日报是事发地最近的一个报社，一定要抓住所有的资源，两人协作地很好，李辉和王瑞正在他办公室聊工作。 这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李辉：“进来吧。” 才知道是陈宝国来了，王瑞马上站起来，笑着招呼，“陈书记来了？” 陈宝国点头笑了，“恩，找你们李主编有点事。” 王瑞点点头，又看看李辉，点了头出去了，就在陈宝国进来的前五分钟，他就听李辉说今天陈宝国一定会登门，没想到真的来了。 李辉：“坐吧，陈书记。”他又走到旁边拿来一个崭新的杯子，沏了点茶给陈宝国端过来，两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 陈宝国闷闷的，一言不发。 李辉又问：“抽烟？” 陈宝国郁郁地摆摆手，说：“不抽。” 李辉：“事情已经下地了，上面也调查清楚了，报纸也出来了，你还有什么担心呢？” 陈宝国：“晓冉说她要捐款。” 李辉一愣，呆看着陈宝国，“舒晓冉？” 陈宝国：“恩，她说她要设立一个陈宝华基金会，用这些钱帮助本地的老百姓。” 李辉点点头，深呼一口气，淡淡笑着说：“好事情啊。”这确实是对谁都好的事情，尤其陈宝华是陈宝国的弟弟，对陈宝国也有很赞的影响。 陈宝国盯着李辉，不无怀疑地问：“你对她就一点感情也没有了？” 李辉：“一言难尽。”说着，他点起一支烟来。 陈宝国：“也晓冉现在一个人在云南，她说你又有了一个？” 李辉点点头，装作漫不经心：“陈书记是来跟我聊我的情感问题的吗？” 陈宝国笑笑，“我对你的情感问题一点也不感兴趣，我只是想劝你，给别人留一条后路，就是给自己留后路。” 李辉：“这话，我明白，但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 陈宝国：“其实舒晓冉在大学的时候，就是我学妹，很多人追求，我也喜欢过她，但是我家里很穷，对她只能把她当做妹妹，即使是现在她还是我妹妹，如果你们是真的断了，你最好跟她说清楚，我这个妹妹是个一根筋的人，她爱你爱的死去活来，我劝她在找个人嫁了算了，她说什么你知道吗？” 李辉眨眨眼睛，点点头，看着陈宝国，“你说啊，我怎么知道。” 陈宝国：“她说，她说她爱不上别人了。她说她嫁不出去，不是因为自己条件不好，也不是自己装不出来，是因为她不想嫁，她宁愿孤身一个人，也不想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李辉怔了怔，有些心虚地喘气，“你知道吗？” 陈宝国：“知道什么？” 李辉：“她为什么嫁给我？她和陈宝华之间的事……” 陈宝国：“知道一点点，宝华是个很强势的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有时候把我这个当大哥的也不放在眼里，更不要说舒晓冉，我们三个人吃饭，都是宝华一个人滔滔不绝，我们都插不上话，因为他的想法太多，又很细，他确实是做生意的好材料，但是不择手段，有时候给人一种很可怕的感觉，表面上好像一个帅哥儿，对吧，他这样的人，谁都怕的，舒晓冉说白了只是个女人，她也怕宝华，他们对家里人做的那些事情，我是劝过的，冤冤相报何时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宝华跟我说你以前当记者的时候把他举报了，搞得他锒铛入狱，他报的仇是自己的，反正劝也劝不动，他们俩有个相似点，那就是记仇，很容易记仇，也容易记恩，宝华。” 李辉心里倒是相信陈宝国，毕竟从头到尾，陈宝国都是一个好人，一个真正的大哥，一个甚至连弟弟都关不上的老实人，或者这也不是因为他老实，而是因为善良。 李辉：“有时候人太老实了，容易吃亏。” 陈宝国笑笑，“吃亏是福，总是占小便宜的人，往往会吃大亏，但是总是吃小亏的人，才能占大便宜。” 李辉：“有些事情是原则问题，不是能说让就让的。” 陈宝国：“你有没有见过我老婆？” 李辉想了想，没什么印象了，反正见面很少，只能摇摇头。 陈宝国：“我老婆是个丑女人，呵呵。” 李辉一听，笑了，因为陈宝国也呵呵笑，似乎没有任何需要掩饰的。 陈宝国：“很肥啊，三层游泳圈。”说着还用手比，眼睛鼓着笑。 李辉更大笑，但他不明白陈宝国说这些的用意是什么。 陈宝国又笑着说：“但是她在我最落魄的日子，在我吃不起饭的日子，把家里带来的肉和菜每天分我一半，打了饭也分我大半，中学时候宝华总是找我要钱，当然有时候他不知道从哪里搞了钱也分我的，他还会找妈要钱，有时候闯祸，进管教所……所以我真的从来也不喜欢这个弟弟，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欺负人，也欺负我，可是有什么办法，他是我弟弟，我爱护他，很自然地我不愿伤害他，我也没有什么损失，只要你觉得没什么也就没什么了。 那时候我不懂恋爱，我和我老婆都是很穷的孩子，只能说我比她更穷，因为我妈在厂里工作，一个月的钱只够吃饭，但光吃饭哪能上学？还是要上学吧，我就是这么个想法，把钱省了用来买书，搭车，买铁盆子，还有最饿最饿的时候吃一个馒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得出我很饿，所以每次塞给我她就跑，很有意思吧。 真的穷啊，那时候。 她还比我大呢，年龄，大一岁。 后来我问她为什么看出我饿呢，她说我长得像她弟弟，她弟弟五六岁的时候死了。后来我就一直和她在一起，甘婷婷，她的名字。有时候我觉得苦难这个东西，也就是痛苦，痛苦这个东西是有好处的，什么好处呢，就是你能记得货真价实的自己，要想不犯错，不作恶，保持善良和进步，就要一直想着苦日子的岁月，那时候的感情很纯，很甜，不像现在，乱啊，现在都是啥，没有感情，也没有任何珍贵可言了。” 李辉忽然觉得眼前的陈宝华像自己的哥哥，当然也是舒晓冉的哥哥。 他是来劝自己放下心结的么？放得下么？ 说完那么多，陈宝国起身走了，转身又说一句：“忘了告诉你，下周我就转到武城去了。” 李辉才知道，这个陈宝国被提拔了，提拔的事情并没有因为丰茂酒厂的事情变黄，恭喜他。 送着他，看着他的背影，李辉自惭形秽，生活中总有比自己高贵的人，陈宝国算其中一个。 冥冥中，李辉能感觉到陈宝国的不同，和自己有些心照不宣，内在是同一种人吧，只是李辉更保护自己，更坏一点，陈宝国大概是那种大智若愚型。 送走了陈宝国，在办公室的整个下午，他都提不起精神，打开自己的qq空间，删掉了过去所有的家庭照片，他还给郑薇打了个电话，问她忙不忙。 “忙……快要忙死了，我妈妈开了一个文具店，在学校附近，我一直在帮忙。” “哪个学校？” “枝城六中。” “……” “还有哦，我以后可能就在六中上班，做财务工作，主管。” “……” “怎么啦？” 049 金钱的味道 李辉：“为什么偏偏是六中呢？郑薇？” 郑薇不明白：“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我爸爸和这个学校的校长很熟所以让我过来的，我他们说了我和你的事情，我父母希望我们稳定下来。” “哦……挺好的，你爸妈知道我离婚了么？” “还不知道，我没说，我准备等我们结婚了再说，不然的话，我爸妈肯定不同意啊！” “恩……”他觉得这个郑薇还是想的很周到，不管怎么说在这个社会上，一谈到离过婚的人，大家都没有什么好的印象，总会猜测几分，而且李辉觉得自己离婚的主要原因并不是自己有太大的问题而是舒晓冉是个太过于特异的女人。 “辉，今天你下班之后一起去吃好吃的吧？” “恩？可以啊。” “恩，我找到一家小饭馆，是以前我上学的时候喜欢吃的，哈哈。” “行，下班的时候，我在报社门口等你吧，这段时间我比较有空。” “好，下了班我就走吧，让你等就太不应该了。” “呵呵，这有什么关系？” “恩，那就这样吧，好吗？”李辉打电话之间看到电脑屏幕的角落弹出一个电子邮件。 “好的，拜拜。” “恩，拜拜，么……”亲完李辉便挂了电话。 这封邮件是一个陌生人发来的，但是标题很奇怪：我要爆料！具体视频证据请看附件！ 李辉点开这个邮件之后，里面有两行小字： 你好，李辉记者，你也许不记得我，但我要曝光一件事！那就是——我真的不能忍受我楼下了，楼下的人喜欢杀害小动物，还虐待小动物，经常一屋子人聚集在一起看虐动物的视频，因为我家就住他们楼上，可以听到动物惨叫有时候凌晨两三点也能听到！太可怕了，持续了半个月！受不了了！ 地址：xxxx;联系电话：xxxx…… 另外还请你亲自来，别人我不相信。 ……………… 李辉并不忙，但因为做了主编已经不惯自己去跑新闻了，所以他总是坐在办公室审稿，因为有丰富的写作经验，主要着力培养新一代的记者们，一晃这么多年，他已经不年轻了。 但看到这个邮件，他还是准备过去一趟，因为他想知道是谁，毕竟他不是那种喜欢到处发名片的人，很明显这个人认识自己，而又不知道自己已经做了主编。 这件事他放在心里，回复邮件：我明天去找你，请你不必害怕，谢谢你的爆料！ 回复之后，他又很常规地看了看当天的稿子，忙着忙着就下班了，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做又已经做了很多事，上班就是这种感觉。 快下班的时候，李辉收到郑薇发来的微信——我快到你报社门口了。 他也就急急下班，看到郑薇的时候，他的神智有些恍惚。 郑薇穿着一身收腰花色长裙，上身配着一件短牛仔上衣，白色帆布鞋——她还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实在是像极了舒晓冉的感觉，时尚又美丽，在人群中如此抢眼，多少男人侧目。 李辉走过去握住郑薇的手，瞧她光着腿，一般人还穿着两件衣服呢，“冷不冷啊？” “不冷。”郑薇说话都带着笑。 “恩，肚子饿了没？” “没有……” 两人说话之间，只听见郑薇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声音，从她侧面的小包里传出来的，李辉问：“是不是你手机在震？” 郑薇一摸，“还真是，你耳朵那么灵呢？”她笑着拿出手机，“是表哥。” 接了电话：“喂？恩？好点没？” “我吗？我和我男朋友在吃饭啊？恩就是报社的编辑。” “恩我知道，你也一样，注意休息吧，嫂子他们送饭了没？哦，好，好拜拜。” ……短暂听到这几句，又是表哥， 看郑薇挂了电话，李辉问：“你表哥连吃饭都要给你打个电话吗？” 郑薇：“哈哈，吃醋了吗亲爱的？”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们这表兄妹的关系似乎太好了一点。” “恩……也不是那么好，只是他实在长大的太不容易了，我们几个表亲的关系都很好的。” “是么？怎么不容易？” 郑薇摸着李辉的脸，笑着说：“好了，大编辑，以后再说吧！我们先去吃饭。” 李辉两个脸盘子被她捧着，无奈笑笑，心里却暗暗不爽，这个郑薇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完美的女人，自己也不完美，只能说在枝城过一种安稳舒服的生活没问题，但也很想知道郑薇一直表现有些奇怪的地方是什么缘故。 不过到目前为止，郑薇非常好，是个美人，又不娇气，而且她和舒晓冉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她很理性。 从来不会有些疯狂的举动，舒晓冉发起疯来，有时候穿的很暴露，有时候忽然要求他抱着她去洗手间，总之舒晓冉是个任性的女人。 李辉才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拿这两个女人去对比，也许是因为他也有和郑薇步入婚姻的准备，所以…… 不过他这一次不会那么着急结婚了，一定要对郑薇非常熟悉才结婚，不然结了婚才知道妻子一大堆的秘密，真是让人要命。 两人开车，按照郑薇的指路，东转西转，总算是到了那家小饭馆。 这个小饭馆在一个巷子里，名字叫做老客栈，可以说真的很不上档次的感觉，毕竟大门都那么小，在巷子里还那么小，招牌也是很旧。 李辉：“这里……好吃吗？” 郑薇：“哈哈，好吃的，表哥说这里的厨师还是我们小时候来的那个，已经从一个小伙子变成五十多岁的大叔了，儿子都有两个了呢。” 李辉点点头，随着郑薇一起走进餐厅，里面倒是很干净，有许多小房间，桌子都很大，看起来都是一大桌一大桌的包间，没有小桌子。 李辉和郑薇坐下之后，点了几个菜，主要是鱼和肉，再就是粉蒸肉。 “我最喜欢吃的菜就是粉蒸排骨哦，没想到这一家的还有这个菜。” “这个餐厅也是你表哥推荐的？” “恩。” “郑薇，你能不能说说你们家的事情？” “什么事，我们家，就我，我妈妈，我爸爸啊。你们家呢？” “我们家——我有个弟弟，也结婚了，现在是开厂子的，我老头已经去了，剩下母亲跟着弟弟住。” “哦哦，我爸爸妈妈都在啊，父亲是工厂的技术员，母亲是老师，他们已经都退休啦。” “呵呵，你还真幸福。” “唉……我才不幸福呢。” “怎么不幸福了？” 郑薇看李辉一直追问，抬头有些哀怨地望着他，伸手拉着李辉的手臂，又被李辉一把握住小手。 “你真的喜欢我吗？” 李辉：“要我怎么证明你才相信？”说着他直直盯着她的眼睛，“要不，我今天一晚上都听你的？” 郑薇笑笑，“色鬼，别恶心我！” 李辉：“呵呵， 我们这个年纪，我只能说……牵着你的小手，我们去商场，你想买啥咱就买啥。” 郑薇：“哈哈，可以啊。” 李辉：“恩，吃了饭去吧。” 郑薇：“好啦，菜来了，我们聊聊以前的事情吧，就是你和舒晓冉结婚以前的，还有我以前上班的事情，其实我对你的过去也很好奇。” 李辉：“不得了，要是讲到我的过去，估计三天三夜的精彩也讲不完，因为我是做记者的，很多好玩的事情，还有些让我险些丧命的。” 郑薇有些吃惊，“真的？” 李辉：“恩……”他从自己做记者开始，从北.京讲到枝城，这么多年能够将的事情太多，关于他斗陈宝华，斗夜总会老板，斗白虎善人……那么多的故事，随便一讲再加上他天生的三寸不烂之舌给自己添姿加色,说一会就让郑薇情不自禁地投出崇拜的眼神。 她总是笑着拉他，“然后呢，然后呢……” 一顿饭下来，两人说的都是李辉的事，他觉得自己是男人，先说自己的事情比较好，和舒晓冉之间的问题，郑薇一开始就知道一些，所以也不必多说。 这个餐厅虽然小，但味道确实鲜美，菜量又很充足，一切都好，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厚道。 吃了饭，他们上车。 郑薇系了安全带说：“辉，以后你都想呆在枝城吗？” 李辉：“也没有想这些，觉得呆也行，怎么都行。” 郑薇：“辉，其实我想去武城发展，但是我爸妈身体不好，他们都希望就在枝城。” 李辉：“这有什么关系，我们可以在枝城待几年，等你什么时候想去武城，我们就去武城。” 郑薇笑着问：“真的？” 李辉：“恩。” 郑薇又有些哀愁：“武城的房子有点贵啊，现在都上万的房价了。” 李辉：“是的，我知道。”他瞬间感觉到这个郑薇似乎语气中有几分试探，是在试探自己有没有钱买房吗？ 虽然李辉不是做大生意的人，但这几年投资弟弟的工厂，每年年底分红就有上十万，工作上一直提拔，算起来手里的钱并不少，当然不可能和舒晓冉相比，她的钱都是陈宝华留给她的，但他觉得自己要去武城买个一百平方的房子，不算什么难事，但他不愿意透露出来。 郑薇：“我自己是更喜欢武城，因为毕竟那是个大城市，有像样的咖啡厅、餐厅和电影院图书馆之类的，这个小地方，你要知道我之前在深圳上班好几年，我已经习惯了现代化的大城市，很不喜欢这种脏乱差的小城市。” 李辉笑了笑，“我理解，我也在北.京呆过，但……我的眼里吧，看到的更多是大城市不方便，大城市有美好的夜生活，高级的公共资源，但也因为这些，非常拥挤。” 郑薇：“恩，我就是愿意拥挤的年轻人啦，呵呵。” 李辉点点头，从郑薇的字里行间，他嗅到了一股金钱的味道。 050 表哥 或许这不是金钱的味道，只是因为郑薇在深圳呆的时间很长，所以习惯了方便华丽的大城市生活，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郑薇听李辉说了许多他在北.京的事情，转而说起自己。 “深圳或许不如北.京吧，但深圳也深圳的长处，我喜欢深圳的气候一年四季都是温热的状态，虽然夏天很热，但因为靠海，所以风很大，吹得很舒服。” “是吗，什么时候我也去深圳转转得了。” “恩，你应该去玩一下，深圳虽然没有什么好玩的，但至少呆着舒服。” “你在深圳是做什么工作的？” “财务方面的啊，我一直就是做会计方面的，我在深圳从一家小公司开始，一开始工资只有两千五，离开深圳的那一年，我是一万三一个月，我够用了，但是我的青春似乎也耗在了深圳，很奇怪吧，你看我并没有很么不足，但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我的人选。” “也许是你眼光高。” “也不是，深圳有很多年轻人，很多奋斗的人，大多数都相信自己有力量战胜自己，所以大部分人很自我，而我也一样，大家都很自我，一切都考虑地太现实，我不喜欢自私的人，毕竟我也常常为别人考虑，但是我每次都会碰到自私的人，很伤，所以处了一两个性格那样的人之后，我再也没有信心了，就一直一个人生活，有人追我，我就直接问他家里的条件，如果比不上我，就算了，为什么呢，因为前面两个都是比不上我，然后出门在外各种自卑，各种没自信，还喜欢质疑我，我稍微买贵一点的东西就很多话，我觉得穷，有时候会让一个人失去最根本的底气，会变得胆小怕事、斤斤计较，更别说和这样的人谈恋爱了。” 李辉笑笑，“哎呀，这该怎么办，我也是个穷光蛋啊，你会不会不要我？”说着楼主郑薇的肩膀。 郑薇伸手拍着李辉的胸膛说：“你和他们有本质的不同，你有一种男人的自信心，和你见面的时候，我就可以感觉到。” “自信？” “恩，我们每次见面，吃饭，还是逛街也好，你都很乐意去人少、安静，但是东西贵一点的地方，而且你也一直不敢接受我，我很奇怪……我也漂亮吧，你并不喜欢占便宜说明你是个负责任的人，每次我说想去哪里，你都会直接问我哪天去，你好像就是那种不管我要什么你都愿意付出的类型，很多细节可以让我感觉你是个适合我的人。” 李辉细细听着，心理却想到这些郑薇所喜欢的习惯，并不是他自己想到的，是以前和舒晓冉都是如此过日子，舒晓冉并不省钱，也不大花钱，但她似乎对生活有一种品味，他是无所谓的，只是她想去哪里，他也一起去，她想怎么样，他也配合。 没想到被舒晓冉逼成习惯之后，竟成为他身上的强大吸引力。 如果舒晓冉是个有品位的坏女人，只能说能够让舒晓冉爱上的男人，会对所有的女人都具备吸引力，毕竟能够让坏女人满意的男人必定是个好男人，自然也会让好女人满意，因为好女人的要求永远比坏女人低，坏女人的欲望更多，好女人知足常乐。 两人开着车，走了一会，李辉想起来租住的地方洗发水用完了，提议去逛逛超市。 “辉，难道你就没有奇怪过吗，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 李辉：“没办法，我这么帅，你很难抵挡我的魅力吧？” “哈哈哈，恶心，其实是因为你给我一种你和我般配的感觉，加上你也说过你喜欢我……” 说过吗？李辉自己也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时候一直和舒晓冉纠缠不清，郑薇和他只有一直网上交流，就好像一个远方的朋友，不管承受着他的发泄。 舒晓冉那时候一直昏迷不醒，他太寂寞了，是郑薇一直陪伴，虽然是言语上的，但这已经足够。 郑薇的穷追不舍，有时候让李辉感动。 他在为舒晓冉担心受怕、后患无穷的时候，是郑薇一直全心全意的等待。 他们一起去超市，因为已经是晚上八点，超市的人不多了，但和郑薇走在一起，李辉特别安心，他总觉得这个女人让他有一种家的感觉。 郑薇非常认真地选购商品，她会看生产日期，保质期之类，她弯着腰，标志的身材，翘起来的弧度有时候会让李辉想入非非。 两人买了一些吃的用的，很快去买单，一路上李辉都在偷偷碰她，一会是腰，一会是臀，一会是胸…… 郑薇会打开他的手，但不会发脾气。 他们走的很慢，就好像一对老夫妻，他听郑薇说了很多事。 “其实你一直问我的表哥，我很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如果你觉得现在还不方便说，我可以等。” “不用你等，我告诉你好了，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和表哥之间，什么也没有，只是他小时候是在我家里长大的，因为伯父是搞航海的，常年在外，伯母又跟人跑了，他孤苦伶仃我爸爸就让他住在我家里，但是我妈妈觉得负担重，小时候我们也算是工人家庭并不富裕吧，我妈妈对他有点坏，我也不喜欢他，但他却对我很好。” 李辉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所以对你来说他更像你的亲哥哥吗？” 郑薇点点头，“他对我爸爸，比对他自己的爸爸还要孝顺，我们亲戚里都知道这件事，伯父在外面也有女人，所以这个表哥表面上有父母，但实际上就像一个孤儿，伯父一直都有寄钱回来，但是钱都被伯母拿了，后来我妈妈偷偷给伯父打电话，说伯母跑了，伯父才每个月直接把生活费寄给我的父亲，表哥好像一直都知道自己没有人可以依靠，从小就很勤快，学习也好，我如果在学校被人欺负，他都会帮我，常常有人说他妈妈跟人跑了，有同学欺负他，他就常常和别人打架，弄的经常被喊家长，我父亲因为他去学校的次数比我多，我母亲就怨恨我表哥，我爸爸却很爱护他，就当他是自己儿子一样。” 李辉：“恩，他也挺可怜的。” 郑薇挽住李辉的手臂，“就是啊，他真的很可怜的，我之前不是在深圳工作吗，他也一样，去了深圳，因为他从小就关心我，家人一样，我们都在深圳上班的，他的老婆也是在深圳找的，这是他回来的第二年，别看他其貌不扬的，但在深圳买了一个房子哦，那时候房价没那么贵，他自己按揭的，他回来是因为伯父得了癌症，又不愿意去深圳，他只好和他老婆一起回来，我呢，也是因为我妈妈，我妈妈得了乳腺癌，不是晚期的那种呐，但这个也很吓人，说没就没，我也就回来了。” 李辉：“恩，你以后是不是还想回到深圳呢？” 郑薇：“也不是，我只是觉得大城市方便一点，各种资源都相对先进一点吧。” 李辉：“是的。” 郑薇：“如果以后我去了武城，你呢，你是报社主编，你会愿意为了我去武城吗？” 李辉：“哈哈，看机会嘛，如果有更好的岗位，我当然会考虑的。” 郑薇：“恩，我也觉得。” 李辉：“再说了，你之前不是说你要在六中做财务主管吗？” 郑薇笑笑，“我是说这几年，在父母有生之年，我住在枝城，如果父母不在了，我就要去武城。” 李辉摇摇头，笑着说：“其实你不必这样，你如果想去，现在就可以去，直接去武城找个工作，平时多打几个电话回家，然后周末回家多看看爸妈就可以了。” 郑薇：“恩……我之前是这样想，但我很怕孤单，我去武城，没人陪我，我也不愿意继续相亲了，尤其是遇见你之后，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我无所谓你前一段怎么样，我只在乎我和你之间。” 李辉：“你是个可以过日子的女人，其实我之前也想过去武城发展，但有时候想想做记者很累，做编辑比较轻松，所以一直没有动。” 郑薇：“我可以理解哦，慢慢来吧，以后怎么样，我们慢慢商量嘛。”说着靠在李辉的肩膀，一副小鸟依人状。 两人回到李辉那个简单的住处已经接近晚上九点。 他们的话题依然围绕着郑薇的表哥。 “你刚才说你在深圳的时候，你表哥也在深圳，他在深圳结的婚吗？” “恩，他没有办酒，只是领证了，那个女孩子条件不好，什么要求也没有，比我还小两岁呢！” 李辉点点头，“漂亮吗？” “哈哈，漂亮，倒是还可以吧，反正不丑，但也算不上很漂亮，比较贤惠，我觉得对我表哥好就可以了，漂亮不漂亮无所谓。” “也是，去洗澡吧？” 郑薇：“好。” “一起洗吧。” “好。”郑薇呆了，又说：“不要，不要！你怎么老这样！讨厌！” 李辉笑笑，从她身后抱住她，“薇，你温柔的要命。” 郑薇把身子转过来，双臂勾住李辉的脖子，“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才对你好，我可是个爱憎分明的女人。” 两人亲密地吻了起来，纠缠了许久，郑薇被李辉几乎扒光了，她挣扎地轻声说：“我们一起洗澡吧。” …… 两人这才一起去洗了澡，入睡之前，两人还一起喝了一点红酒，相拥入眠。 回忆刚才的亲密，李辉发现郑薇没有任何防备，难道她不怕怀孕吗？她不怕，李辉有几分害怕，“不要紧吗？内的话？” “什么内？” “就是弄进去了。” “哦，没关系，我快来月经了，这几天是安全的。” “哦，难怪。” “恩，哼，你在想什么呢，难不成我会用孩子要挟你？” 李辉摇摇头，抱住郑薇，“不是，我只是担心我们没有计划，弄的很焦虑，和你父母也不好交代。” 郑薇钻入他的怀抱，“辉，你对我真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感觉白费这么多年。” “有缘的人早晚都会在一起的。” “就怕有缘无分，枕边人是眼前人，是最应该珍惜的人。” 两人香甜睡去。 第二天，李辉去上班，顺便把郑薇带到六中门口，她妈妈的文具店，他简单地跟伯母打了招呼，表示改天会登门拜访。 郑薇的母亲看起来很高兴，连连点头，穿着一身蓝色大褂，忙着收拾一些笔和本子，看起来有些发福，但是脸色很白，果然是郑薇的母亲，母女长得很像。 他记得早上不必开会，要去探访一下那个虐杀动物的小区。 按照昨天邮箱的地址，他直接开车到了眼前的小区——逸仙居。 小区很普通，花花草草之类的也没有特别，这里种了许多茶花，还有不少绿树，他给那个举报者打了电话。 顺着电话所说的楼栋和门牌号，他见到了举报人。 万万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碧姐，以前舒晓冉对面的那位肥美女。 一年？两年？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到这个女人，没想到她举报的，这倒是让他吃惊，更让他奇怪的是，这个碧姐和以前不同了，她好像减肥成功了，看起来比过去苗条许多。 051 斗一辈子 碧姐开门的一瞬间，李辉只是觉得她变漂亮了，这时候从碧姐身后站出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看起来比碧姐要年轻好几岁的模样，让他想起了苏哲。 “碧姐？” “李辉啊，你来了，呵呵，真是不好意思，快进来。”碧姐笑着把李辉招待进屋。 “是这样的，来，先坐下喝茶。”碧姐说着，瞟了她男人一眼，那男的似乎很自然地就去准备茶水。 李辉有些尴尬地笑笑，看来这个男的也只是碧姐暂时的抚慰品。 “是怎么回事呢？你们楼下？” 碧姐穿着一身金黄色长裙，有腰有臀，她整了整耳边的头发，低低的领子似乎马上就要露出事业线了，她又拉了拉衣服，“跟你说，我们每隔三天，就能听到楼下传来动物的惨叫声，平时呢，不是猫就是狗，还有时候有些很奇怪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反正……隔几天就有惨叫声，他们家总是来很多陌生人。这是门房大爷说的！” “哦……，门房大爷？” “恩，聊天的时候，他说一般没有陌生人来小区，大部分人过来，都要登记，因为这个小区以前有过小偷，所以来的人都还是问问。” “恩，是应该这样，安全一点！” “就是啊。” “还有谁接触过你楼下的吗？” “有啊，我楼下对门的那一户嘛。” “恩，好的。” “对了，李辉啊，你现在和晓冉还好吗？” 被碧姐冷不丁地一问，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说，“……我们分开了。” “啊，为什么啊？听说晓冉现在很有钱啊！” 李辉淡淡一笑，“是，她现在是富婆。” “那……多好的事啊，你为什么？” “恩，我和她不怎么合适吧，应该说，毕竟我们都有自己的性格。” “唉……我昨天还跟晓冉打了电话的，我问她在干嘛，之前她还说你们一起出去旅游了，我以为你们已经好了，谁知道你们俩真是……你们真是有意思，两夫妻斗一辈子。” 李辉摇摇头，不太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碧姐其实还想说，毕竟她昨天在电话里听到舒晓冉说李辉外面又有了女人，碧姐对李辉也是不耻，在碧姐眼里舒晓冉已经是个很讲情义的女人了，李辉才是那个忘恩负义久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的女人，男人都一个样，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对他有感情？碧姐劝舒晓冉换一个人去喜欢，换一个去爱，谁都比李辉强。 电话里的舒晓冉却没有往下说，只是含糊其辞说已经不爱李辉了，一切顺其自然，两人又扯了一些事，聊起家常，碧姐说起楼下可怕的声音，舒晓冉才建议她找李辉，找报社曝光。 碧姐想劝李辉抓住舒晓冉，因为舒晓冉那个傻女人很明显还爱着李辉，在碧姐眼里，苏哲也不过是舒晓冉的玩物，对一个既有钱又有工作有房产的单身女人来说，男人原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再加上碧姐已经无法怀孕了，她是十足的女权主义者。 “李辉啊，其实晓冉还是爱你的，我可以从她的话语中听出来，她表面说不爱你了，顺其自然，还说有人追她，她也不喜欢，但我告诉你啊，女人本来就是需要人疼的，别人疼她久了，她可能就真的不爱你了哦，依赖别人去了，别的不说，你只想想，她一个女人有那么多钱，要是像碰到坏心眼的男人为了骗钱去找她利用她，害她怎么办？你对她多少来说还是有感情的吧！” “……她是个成年人，对外面的诱惑多少应该知道，再说，她身边说不定还跟着苏哲，我实在觉得很累了，那样的婚姻让我很疲惫，钱嘛，我可以赚，我从来没想过靠女人的钱，我觉得自己这样舒服。” “你是说她有钱，你反而有负担吗？” 李辉不语。 碧姐给李辉加了一杯普洱茶，又问：“那你现在相好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对你好不好？” 李辉有些反感地笑着问：“碧姐，你到底是给我爆料的，还是让我给你爆料的啊？” 碧姐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不好意思啊，李辉，我这个人天生就好奇心重，因为晓冉是我的好姐妹，她现在孤苦伶仃的，我想了觉得她造业，我但愿你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们如果没缘分也不会结婚，现在有了果果，又离婚，孩子也会很伤心。” 李辉：“这个我们会安排好的。” 碧姐看李辉口风严实，也不再劝了，“唉，我看你真的是铁了心，其实舒晓冉都跟我说了，她已经把苏哲赶走了，一次又一次地赶走，她说她越是心向着你，你却越是走得更远，好像永远都不再相信她……” 李辉：“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本来就是这样，信任一旦被打破，是很难恢复的，那么难又何必强求，我希望日子过得轻松一点，我宁愿生活上的事情天天吵架，也想再出现原则上的不信任，因为那种生活精神压力太大了。”李辉看碧姐眼睛瞪着，心里知道她一个女人根本不懂得男人的苦楚，这个女人哪里明白成全男人的尊严才是最大的贤惠。 两人又说了一些互相的近况，原来碧姐虽然还是在六中上班，但主要工作已经不是教书，她开了一个培训班，教少儿音乐的，赚了不少钱，所以又买了房子。 说了一会儿，李辉便去采访门房大爷，当时来的时候，李辉就在门房大爷那里登记了一下，他还觉得奇怪，一个小区怎么搞得跟机关似的那么严格？ 门房大爷穿着半旧的白衬衫，头发灰白，见到李辉来采访，很高兴。 “是这样的，你看，b栋102的这个人家吧，每次出门都不是用走路的，总开车，而且是宝马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我很奇怪，难不成买菜也要开车出去？菜场不过五分钟。” 李辉：“他们家有没有很奇怪的客人？” 门房大爷：“有啊，也不能说奇怪吧，他家里的客人都是那种……看起来很有钱的，经常过来的都是开着车，里面坐四五个人，穿的很好，车都是几十万的哟，我儿子说是豪车，举止倒是很文雅，也很礼貌，一开始我觉得没什么，后来吧，来的人每次都不一样，而且又都很礼貌文雅，我就不懂这一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辉：“大爷，你没有问过吗？” 门房大爷：“哎呦，我一个守门的老头儿有什么好问的，问了，人家对我有意见怎么办？” 李辉笑笑，“可以开玩笑地问问嘛。” 门房大爷：“恩，倒是有一次我老伴听邻居说，他们那些人进去之后，这一家人就会拉上窗帘，然后打开灯，不知道在干什么，总觉得有点见不得人。” 李辉：“来的人，男的多还是女人多？” 门房大爷：“恩，男人多，女人很少，好像女人通常只有一个。” 李辉：“女人漂亮吗？打扮地花俏么，我是说化妆？” 门房大爷：“恩……这个有点说不上来，我见到的几个都很一般吧！” 李辉：“是吗？” 这让人很奇怪，李辉以为这群人可能是聚众“狂欢”的，可能和许多夜总会差不多，只是怕抓所以找到小区里躲着，但听着又不像，因为女人很少，通常只有一个，又不漂亮，而且这些来访的客人，看起来举止文雅又有钱…… 这一户人家究竟是做什么呢？ 李辉又去102对面的101敲了门，他准备先把周边问一问再最后去找102。 101开了门，是个年纪五十多的阿姨开的门，头发灰白，脖子上戴着一串佛珠，眼睛有些红血丝。 “你是？” “哦，阿姨你好，我是枝城日报的记者，有点事情想问问您”李辉压低了声音说，“关于您对面这一户人家……” 阿姨赶紧把李辉拉进来，“孩子，快进来。” 李辉被阿姨一把抓进去，扑鼻而来的是一阵清香的香味，自然是供佛的香发出的味道，这个阿姨似乎很信佛。 客厅看不到什么，李辉问了才知道，供的佛在阳台。 阿姨给李辉用一次性的纸杯倒了一杯水，“喝吧，孩子，你怎么知道对面……？”这位阿姨的眼神里流露出很关切的眼神。 “恩，是因为这附近的一个人是我的朋友，她跟我说了这件事，我很好奇，就来了。” “唉，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也有记者过来，但是人家一听是个记者，就关门不让进去啦！” “我们小区还有人报警呢！” “……阿姨，你知不知道，这一户人家，究竟是干什么的？” 阿姨摇摇头，“别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家的男人，是屠夫，是给市场上卖肉的。” 李辉大惊失色，“屠夫？” 阿姨点点头，“卖猪肉和牛肉的，其实一开始也还好，我住在这几十年，他们搬进来没几年，从去年开始，这家人变得很奇怪了，不出门，好像也不怎么出摊了，夜里才出去，白天睡觉。” 李辉点点头，“我听说有很多陌生人来这一家，您知不知道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阿姨：“不知道，我也……唉，阿弥陀佛，只希望他们不要做坏事情，玷污社会啊。” 李辉：“这还真是奇怪啊，一个屠夫家里，能做什么呢？” 他之前想要卖，淫，但又不肯定，毕竟来的人女人少，而且不妖。 他又和这位阿姨聊了好大一会，发现这一家人和别家确有一个不同，就是他们家的鞋子很多，鞋架上摆满了鞋子，都擦得干干净净，虽然不是全新的，但也很新。 一般来说，放在外面的鞋子都是常常穿的，半新不旧的鞋子吧，为什么这家人把看起来很贵的鞋子都放在外面呢？ 问阿姨，阿姨也说不知道，虽然是邻居却从来也没有去过对方家里。 “对了，小伙子，我想起一个人，曾经来敲过我的门。” “什么人？” “恩……说什么，是动物保护协会的吧，也是谁举报了，过来的。” “动物保护协会的？有没有联系方式？” 052 别做危险的事 得到动物保护协会的联系方式之后，李辉当即打了电话过去，一听，是个女人声，声音温和而纤细。 李辉：“你好，我是枝城日报的记者李辉，听说你曾经也打探过枝城逸仙居这边b栋一楼奇怪住户的情况么？” 女人：“恩，是的，没想到已经引起新闻重视了吗？我听说他们家窗户对着的那边巷子，有时候味道很臭，而且有一种动物尸体的味道，朋友们都很着急，让我去劝劝。” 李辉：“是吗，你进去他家里没有？” 女人：“他问我是谁，我刚说我是动物保护协会的，他就把门关了。” 李辉：“是吗？” 女人：“恩，开门的是个男人，四十多岁，长得倒是不像坏人，但是话也不说，听到我说的就很生气似的，关了门。” 李辉：“恩，好的，我明白了，我也是受到市民的热线，过来看看的。” 女人：“恩，那个，您贵姓？” 李辉：“免贵姓李。” 女人：“好，我姓姜，叫姜红，是枝城红十字会的，也是动物保护协会的。” 李辉：“好的，那先这样吧，我还想去居委会问一问，查一下这户人家的相关信息，如果你还有什么线索，希望你能和我联系说一说。” 姜红：“好的，我会，我也希望知道那户人家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一直做着残害动物的勾当。” 李辉：“恩，好的。” 姜红：“好，拜拜，我再去看一下上次过去的资料。” 说吧两个人都挂了电话，李辉眼前似乎有了层层迷雾，在小小的枝城也有这么不透明、不人性的存在吗？ 李辉的心里想起很多新闻中的恶心事件，当然都和屠宰动物有关。 随着身旁阿姨的介绍，他独自去了这一片住宅区的居委会。 小区很安静，五月的阳光十分刺眼，天气虽然很舒适，但路过一楼这一家的时候，李辉看到这一家拉着暗红色的窗帘，黑乎乎的，完全看不到里面的状况。 相反，这四周的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没有客厅就拉着窗帘的，一般都是开着窗户，毕竟大白天的拉着窗帘家里都是黑的，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举动，事实上一般人对于居民楼的人家也不会有什么兴趣，因为是工作日，这里来来往往一个小时可能也没有五个人走动，空空如也的地方也需要拉上窗帘防护吗？ 李辉走到居委会的时候，看到两间并不宽敞的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头，正在和几个老太太津津有味说着什么小道消息，声音小而尖锐，语气给人一种眉飞色舞的感觉。 “请问一下，这是居委会吗？”李辉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灰白头发的老头，回首望了望李辉。 这是个背影寒碜，但正脸精神矍铄的老家伙，三角眼眯着很有神，看着眼前陌生而体面的年轻人问：“你有什么事吗？” 李辉：“您好，我是枝城日报的一个记者，有群众给我们打电话说这附近有一户人家似乎有虐待动物的嫌疑，经常半夜两三点钟可以从他家里传出动物的惨叫声，是b栋一楼的，不知道你们对这个情况有没有耳闻？” 老头笑笑，“唉，怎么又是这个事情，我跟你解释一下吧，这一户吧，是有点特殊情况，这一家新搬来的是残疾人，男的过去是卖肉的，他家里有几个大冰柜，都是用来储存猪肉排骨啊猪头猪脚啊什么的，之前有群众跟我们反映说他家里的味道很大，所以他就晚上搬运和屠宰，他家算是个小猪肉仓库，味道有，但是应该没什么声音吧？” 李辉看这个老头说的头头是道，点点头，“恩，残疾人是怎么个残疾法？” 老头：“男的有点跛脚，女人是侏儒。” 李辉：“哦……那，有时候这家人会有很多看起来有钱的客人来找，你知道这个情况吗？” 两人对话之间，旁边的阿姨大妈都看着，眼里投出很奇怪的神情，她们对于这种周边的八卦新闻实在是太感兴趣了。 老头瞥了一眼旁边的老太太，笑着对李辉说：“李记者，这样吧，我们进去小会议室，边喝茶边聊天吧，这是别人私事，我们慢慢聊。” 李辉：“好。”他也暗自笑了笑，李辉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个老头对他的出现感到意外，总觉得这个老头似乎在掩盖着什么，似乎李辉刚才说的，这个老头子都不是很清楚。 两人进了小会议室——只不过和一般的厕所大一倍的小空间，桌椅都很旧，但还干净。 坐下之后，老头说去把茶壶和茶杯拿过来，李辉摇摇头说：“不用，我自己带了矿泉水。” 老头看了看，说：“我自己去拿我的茶杯吧，年纪大了，经常口渴。” 李辉点点头。 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地方是白来了，这个老头好像什么也不会说的样子，还能从自己这里套话，不过套话，是李辉所擅长的，他并不怕什么。 等老头过来之后，李辉问他名字，他直说姓“齐天大圣”的“齐”。 “齐大爷，您在这里工作很多年了吧？” “恩，呵呵，这算来有十几个年头了吧。” “那您对这里的租户应该了如指掌吧！看来我今天没有白来，抓住到一个了解情况的了，哈哈。”李辉说着笑了起来，引齐老头也笑了，只是笑的不是很自然。 齐老头：“李记者，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情况的？” 李辉：“哦，只是一个经过这户人家的朋友打了我们报社的热线电话。” 齐老头：“恩，是这样，唉，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家的困难，所以……呵呵……” 李辉：“他们家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齐老头：“去年过年的时候吧，好像不到一年。” 李辉记得碧姐说，那些可怕的夜晚的声音是两三个月前出现的，也就是说这户人家搬过来有一段时间了，才出现“怪事”。 “刚才我提到的事情，您知道吗？” “什么？” “就是有不少华丽的客人会造访他么家的？照理说这家人是残疾，总不可能有那么多有钱的亲戚轮番到场吧？” “恩……诶……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齐大爷，应该有不少人问过这家人的情况吧，您都怎么说的？” “呃……我就解释一下嘛，这家人困难，做点生意不容易，你们就包含一下这样。” “那这对于大多数需要安全、安心生活环境的住户公平吗？” “恩……”齐老头面露难色，眉头逐渐皱了起来，“唉，你一个记者管这么多做什么啊，人家有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情，就是卖猪肉而已嘛！” “是，我没说不是，那为什么附近的人会凌晨两三点听到小猫小狗的惨叫声呢？” “这……”齐老头听着听着越说不出来话，“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再说了，这是别人的隐私吧？” “恩，我也觉得是隐私，不过有的隐私不影响他人我都觉得无妨，但如果有些隐私妨害了他人利益恐怕就需要有人出来管一管了吧，您说呢？万一是您家附近每天有动物哀嚎的声音，您觉得舒服吗？” 齐老头被说的满脸通红，他原本自认为是个很会打发人的居委会主任，面对一个看起来有些老实的年轻人居然被说的面红耳赤。 “哎呀呀，好了，好了，我现在真的是明白社会上为什么那么多人讨厌记者了，因为你们总是刺探莫须有的事情，好了，你走吧啊，不送了，搞得好像别人残疾了就不能活了一样，我是看不下去了。” 被人轰走，李辉也不气恼，只是明显感觉到这个齐老头知道什么就是故意不说,没什么收获。 他从居委会出来，又重新回到了碧姐家，路过碧姐楼下那一户的时候，那沉重的暗红色窗帘让李辉很是不舒服，什么颜色不好？暗红，似乎透着一丝血腥的味道。 到了碧姐家里，又听碧姐说：“你说那个齐主任？切……那个老东西，见到油水就钻，我们楼下这个事情，不少于十户人家说过，我们这栋楼的人都能闻到味道，尤其是早上六七点钟，我们当老师的有的六七点就醒了要上班也好买菜也好，对吧，那时候味道很重，就是很腥，有点臭，过了九点钟就没事了。” 李辉：“看来这个地方，得观察几天了。” 碧姐面露难色，“李辉，你说观察，该不会在我家里观察吧？” 李辉笑笑，“当然不会啊，我是说这个地方我会留意，跟这里的门房大爷之类的打打招呼，想点办法捞出一两个知情人就行了。” 碧姐：“哦……你这弄的已经十一点了，快中午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李辉：“行啊。” 碧姐：“呵呵，李辉，刚才我跟晓冉打了一电话，说我喊你过来了，你猜她怎么说？” 李辉也笑了，“怎么说？” 碧姐：“她说拉着你不让你走，等她过来先修理一顿再说。” 李辉淡淡笑了笑，不说话。 碧姐：“唉，开玩笑的，她说让我照顾照顾你咧，劝你不要因为工作做些危险的事情，命就这么长。” 李辉听到这话，心中暗暗酸了一把，有些难受，不知道什么缘故。 大概以前因为工作的关系，确实得罪了很多人，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对于舒晓冉来说特别是那段时间和陈宝华斗得你死我活，动不动就是七八个大汉一顿打。 现在已经不可能有那种事了，黑社会还是会有，但和他李辉没什么关系。 和碧姐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她的那位年轻的“丈夫”在房间打游戏，居然说不吃，让碧姐打包带上来，李辉笑了。 就这样让自己女人和一个男的出去吃饭？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大胆奔放。 他和碧姐一起下楼，七七八八说着最近学校的事情，说覃正言当了校长，又得了病，又是哪个老师儿子考了清华北大，又是明悦居的那一家人死了人……… 他和碧姐的交集就是明悦居那些认识浅显的老师们罢了。 走到这个小区的门口的时候，李辉很礼貌地走进门房，看到老大爷在看电视——牛逼哄哄的抗日剧，那种很小的电视机，门房大爷端着饭…… “大爷，吃饭了？” “哟，你来了，哎呀，我正想找你！”门房大爷放下碗，拉着李辉说：“刚才又有一辆小轿车来了，登记上也是写的那家人的朋友！” 李辉吃惊地说：“刚才？” “恩，才进去了，车停在哪里来着，哦，那边，e栋那边的楼底下，但是哪一辆我不记得，反正这次只有一辆车，坐了五个人。” “也是那种中年人？” “恩，五个男的。” “是吗？大爷，记不记得车牌号？” “这我不记得。” “什么颜色的车？” “黑的。” “是什么车啊？” “哎，好像是个很大的车，叫什么，越野吧？” “什么越野啊，东风日产？奔驰？宝马？” “没看哦，不过那边只有一辆，小伙子，你过去找，我们这个小区都是小车，那样的车很少。” 李辉点点头，让碧姐先去吃饭的地方吃着，他待会再去，说完就跑到最后面的e栋楼下，果然……车不多，有一辆东风日产的越野停在那里，李辉拍下了车牌号。 然后回到b栋…… 太可惜了，他在居委会的时候，可能那些人已经到了那户人家里，他站在这家人外面的窗户对面，面对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李辉太想知道了，可是又无法越过这一堵包庇肮脏的墙壁。 他先用微信把车牌号发给王瑞，让王瑞联系一下查查这个车牌所属的人是谁。 然后他跟碧姐打电话，先去吃饭，所有的事情只能慢慢来，如果打草惊蛇，就没用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他看看手机，王瑞发信息说这个车牌号对应的是枝城市招商局的一个官员：付万坤。 李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毕竟小城市的官员也是零零碎碎很多的，只是没想到这里会有官员。 他下意识地给沈斌打了个电话，许久未联系，但也不觉得突兀。 “认识一个叫做付万坤的吗？招商局的。” “有啊，怎么了？” “你认识？” “啊。” “人怎么样？” “老付嘛，人可以啊。” “我靠，我问的是……他，你和他熟不熟，不熟的话给我介绍一个熟悉的。” “怎么了，他有问题？” “暂时还不知道，我在查一个事情，帮不帮我？” “唉，你出面我还能不帮吗，呵呵，不过我和他还算有点熟，他不贪钱咧，说真的。” “恩，我没说他贪钱啊，是别的方面，我查到有关虐待动物的一个新闻，有点怪，一时间也和你说不清，跟贪污腐败没什么关系，你放心，我只是查他的行踪，跟他关系不大，是很大一伙人，不知道是怪癖还是什么。” “哦……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他和他老婆好像关系不是很好。” “怎么个不好法？” “他性格很好，是老好人，但是他们夫妻经常吵架，又有钱，又有权，不知道有什么好吵架的，经常开会，他老婆十几个电话把他搞疯。” 053 菜哥 “是吗？夫妻矛盾主要是什么？” “不清楚，我只知道老付外面没有女人，不过有时候他会出去玩，具体玩什么我也不知道，他说参加了个健身俱乐部，经常和一伙人出去打球、骑自行车之类的吧。” “健身俱乐部？” “恩。” “你知道这个俱乐部吗？” “不知道啊，哎呀，老李，你不会是让我帮你查吧？我……” “哎呀……沈大市长，我只是问问你知不知道而已啊，再说了，是你的朋友我才问你，我好久没有自己出来写东西了。” “李大编辑，我说你也是闲的，好好的办公室不坐，跑出来受累啊？” “恩，憋得慌。” “怎么了，感觉你有点情况啊？” “哈哈，没有事。” “你和你老婆怎么样了，之前不是因为陈宝华闹的很不愉快吗？” “离婚了。” “……噢，离婚快乐！别沮丧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缘分本来就是顺其自然的。” “恩，我会顺其自然的，好啦，就麻烦你了。” “等等，麻烦我做什么？” “问问他那个健身俱乐部能不能加入，你说我想加入，我想锻炼苦于没有人一起，自己意志力薄弱坚持不下来，想找自行车队。” “好吧。” “恩，就这样啊，沈老大拜拜。” “拜拜李编辑！” 两人挂了电话之后，李辉的心中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明明已经有了郑薇，也觉得挺幸福的，为什么说起这件事还是如此地……，李辉不想再想。 他重新回到b栋102的门口，站在那里真想看看里面在做什么，有什么办法呢？ 李辉想来想去，想起碧姐家里有个阳台，然后阳台往下看就是102家的院子，他又爬楼到碧姐门口，敲门。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居然没有引起那个“年轻人”的速来开门，李辉只好继续，现在对他来说正是“案发现场”，他很着急，不明白那个打游戏的年轻人在做什么。 实在着急，他从敲门变成捶门，简直……对面201的人都开门了，因为他敲门声太大。 李辉转头看到对面开门，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也有些心急，弯腰道歉，“我东西掉在朋友家了，呵呵。” 对面的人又觉得无聊，关了门，这个时候居然还是没有人开门，李辉真是要骂人了。 他直接给碧姐打电话，谁知道电话刚刚拨打过去，门开了，而且！ 那个开门的小白脸还是一脸的不耐烦，这样的货色被女人养着，居然还这个处世态度。 “刚才在上厕所。”那小白脸解释。 李辉脸虽然有点绷着，但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他很快跑到阳台，往下看，楼下这一家人的阳台还是收拾地很干净，有两三棵树，几盆花。 李辉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钱包拿出来，掏出里面存放的五六百块现金，他想了想，不对，钱包不可能那么容易从阳台掉下去。 想到这里，他又脱了自己的外套，这是一件很薄的纯黑色棒球服样式的外套，十分轻便，然后拿到洗手间沾了沾水，故意打湿，这才直接丢下去。 碧姐的小白脸早已回到房间打游戏，似乎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和他没有关系，李辉出去的时候瞟了小白脸一眼，心中只觉得这样的人可悲，沦为网络游戏的奴隶，这样活着真的有意思吗？ 下楼之后，李辉直接去敲门，敲奇怪的102家的门。 敲了三下，没人反应。 他又敲了下三，“有没有人啊！” 终于，李辉听见了走路的声音，有人从里面过来开门了，猫眼开始是白的，后来变成黑的。 里面有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带有一股乡音很重的四川话口音，“你是哪个啊？” “你好，我是楼上202的朋友，衣服掉在你阳台了……。” “哦……” 门内的人这才开了门，只出了一点缝，“你等着，我去给你捡过来！”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冷气，一瞬间空气夹杂着臭味，又飘着香水味，臭的不知道是猪肉的味道还是什么，也许是很多冰柜的缘故。 李辉一下就后悔了，心想这家人真是防卫森严，居然自己去捡，不让自己进去，他急中生智，连忙推门大喊：“喂，喂，等一下！” 在这推门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客厅，奇怪了！客厅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几个大冰柜，整整齐齐摆在那里，然后……有不少形迹可疑的蛇皮袋子，脏兮兮的蛇皮袋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有点动静。 李辉正在观察，被旁边的一个男人往后一推，“哎！你干什么啊，出去！出去！” 这个男人果然是个残疾，走路有点跛，但不算很明显，头发稀少，尖嘴猴腮，脸上的表情很焦躁，似乎在警戒之中。 他推着李辉往外赶，李辉则抗拒着，不闹不怒地解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哥你等我说，我的衣服掉了是我朋友帮我洗了的，但是关键我的衣服口袋有一个戒指！花了几万块买的，是我老婆的……” 那跛子虽然紧张，但听到李辉如此说来，松了手，但还是有些恼火地说：“那你去阳台找吧，我不喜欢陌生人来我家，你自己去找，我坐在阳台等你，找到了，赶紧走！” 李辉点点头，笑着说：“谢谢老哥，千恩万谢！” 说着跟着跛子，李辉往前走，从客厅看到饭厅，走到阳台边，四五个大冰柜占据了客厅的所有角落，几把大红色椅子围着一个麻将桌摆着，似乎有人玩过麻将，但在这样的气味下，怎么会舒服？ 电视机茶几这样的东西李辉都没看见，整个课堂真的是很空，全是冰柜，这不像一个家庭，倒像是一个仓库，没有人生活的痕迹，走到阳台才发现有晾晒的衣服，都是大人的，而且衣服看起来十分低劣。 走过的饭厅摆着一排小板凳，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起码有十几个的样子，那种最简单的木质小板凳。 一共有三个房间，也许也包括洗手间，门都是关着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李辉走到阳台，看到自己的那件衣服，摸了摸衣服口袋。 “哎呀，戒指果然掉出来了。”他自言自语地一边说一边找，身体蹲在小院子左转右转，面对着那个跛子的客厅边找边问：“老哥，你家怎么这么多冰柜啊，好家伙，真冷。” 跛子冷冷哼了一声，笑着说：“我本来就是买猪肉的，没冷冻柜怎么放东西？” “哦哦，有前途啊，我能在你这里买吗？” “啊，算了吧，我这里都是别人批发已经订好的，没有私卖的。”说话之间那个跛子似乎放松了警惕。 李辉继续偷偷观察，发现阳台的角落，有一个架子，架子上晾晒着很多丝袜。 那种长长的，肤色的长丝袜，在阳台的风中飘着，丝袜看起来质量很好，薄而透明，一眼扫过去也有六七条的样子。 和中间晾晒的普通破旧的衣服形成鲜明对比…… 很显然就算女主人要用丝袜也不必一次洗五六条吧？不对，这些丝袜看起来很新，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丝袜呢，而且是那么的透明，就好像……表面是肤色，其实接近透明装的丝袜，总觉得不是那种很便宜的普通袜子。 跛子见李辉找了那么久，也没有找到，有点不耐烦了说：“喂，你找不到就先走吧，我家里还有事，不方便你在这里，你的东西我们不会要，下回我家没事了你再来吧！” 李辉：“……可是我的戒指是我老婆的，老哥，我老婆脾气很大的，万一她知道我把她的戒指弄不见了，估计要把我一刀砍死！” 跛子又笑了，“算了吧，戒指又不是必要的，没了难不成会死？” 李辉：“别人不会，我会！” 跛子：“唉，我帮你一起找吧！” 李辉：“麻烦了，有个可怕的老婆，命苦！她打麻将去了，所以戒指就先放在我这里，她怕弄掉了，钻石的。” 李辉和跛子一边找又一边聊，忽然听见房子里有个门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从房间走出来，四十多岁的样子，白衬衫和西裤透着高档货的感觉，虽然有点胖但五官居然有几分清秀，似乎是要上洗手间，只可惜马上又关了门，从李辉的角度，他只看到房间还有其他中年人坐着，而且里面没有床，他们都坐在大木椅子上。 那人也看到了李辉，憋了一眼，快速闪开，似乎很怕被人看到他的脸。 但李辉早已记住这张脸。 而旁边的跛子看到那个中年人之后，似乎变得很恐惧，他皱眉告诉李辉：“你快走吧，好不好，我求求你，你要找戒指，改天再来，今天我家里真的不方便！”说着就拉着李辉往外奔。 李辉被拉着，也似乎找不到理由继续呆下去，加上那个跛子说什么也不让他留下来了，一个劲地推着他出去，两人推着说着，他被赶出去了。 从102出来之后，李辉又去找碧姐，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他的猜想，还不能确定。 碧姐其实已经给他打了五六通电话，毕竟她已经要吃饱了，点了四个菜，李辉再不来，饭菜都冷了。 李辉姗姗来迟的时候，碧姐皱着眉头问：“怎么这么久？” 李辉：“有点情况。” 碧姐：“什么情况啊？你去找人家了？” 李辉：“对啊，开门了，我也见到你说的跛子了。” 碧姐睁开大眼睛，吃惊地瞧着李辉，“你是怎么进去的啊，那一家人从来不让陌生人进去哦，有时候我们认识了，也从来不让进去。” 李辉哈哈一笑，“很简单的事情嘛，需要一点技巧，不过那家人有点奇怪，家里什么也没有就是一大堆冰柜，味道很杂，也许是因为很臭所以故意放了香水，唉，更难闻了。” 碧姐：“他们家不是来人了吗，有没有做什么？” 李辉：“碧姐猜猜他们在做什么？” 碧姐：“呵呵，你还要我猜，肯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着脸上浮现出邪邪的笑容。 李辉：“笑什么？” 碧姐：“没什么，你说啊，你看到什么了？那些男的过去是干嘛?”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李辉：“哈哈，什么也没看到，吃饭吧。” 碧姐见他这么说，也不再问什么，她已经吃完了，很无聊，“来，笑一个李辉。”说着举起手机，要给李辉拍照片。 李辉正在吃饭，农家小炒肉已经冷了，不过吃起来依然很香，他抬头看着碧姐，呆呆的眼神一下就被人抓住了。 碧姐看着这张照片——李辉微微张嘴，眼睛呆滞无神。 她笑着发给舒晓冉：你老公。 舒晓冉在电话另一端看到之后也笑了，但瞬间又冷下来，回复：你老跟他混在一起做什么？ 碧姐：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家楼下很恶心吗？ 舒晓冉：怎么恶心了？ 碧姐：聚众银乱，反正是不干净，我要曝光。 舒晓冉：你找李辉啊？ 碧姐：恩。 舒晓冉：他现在是社长，不对，是编辑，应该不会自己跑出来的，怎么出来了？ 碧姐：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他好像整天也心事重重的样子，你说你和他离婚了，那……你不回来了？ 舒晓冉：回，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面对李辉。 碧姐：你还喜欢他吗？ 舒晓冉：…… 碧姐：他对你不是一向可以吗，为什么说离婚就离婚了，你去省城的那段时间不是说和好了吗？ 舒晓冉：他不相信我，总怀疑我和苏哲又在一起，其实我和苏哲早就烟消云散了，他不相信我，他也有了新欢，我们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 碧姐：那你还喜欢他，你也是傻女人。 舒晓冉：不喜欢，谁说我喜欢他，你别跟我说他好不好！ 碧姐：切，明明是你问我他的近况啊，你这个家伙，鸭子死了嘴是硬的。 舒晓冉：我只是想知道他死了没有。 碧姐：有人说女追男隔层纱，在我看来，女追男才是最难的，男追女也难，其实都很难，只有对方都看对眼了，双方菜户互相喜欢。 舒晓冉：我也觉得，眼前，我还能怎么样呢，我真的做不到。 碧姐：怎么做不到，随便逮着一个男的重新恋爱，谈个恋爱，把他忘了不就得了，我告诉你吧，男的都很贱，只要得到了就不会珍惜，李辉不就是这德行？你还为这样的人伤心，你发神经了也是。 舒晓冉：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是不爱我，他是不能承受和我在一起的累，他觉得我让他很累，因为我很容易招惹男人，其实我也没有故意去招惹任何人啊，哪一次不是别人找我？我在外面脾气很大，性格也很冷的。 碧姐：我知道，李辉真是没见过狠心的女人，你这样苦苦等待，真的是浪费感情，说真的，你别等他了，我和他聊天，感觉他很不想提起你一样，我也不想劝了，既然你那么痛苦我干嘛要撮合你们，你还记得那个姓蔡的吗？ 舒晓冉：恩，怎么了？不是说结婚了吗？ 碧姐：结婚？结个鬼的婚，那个女的骗他，你知道有多少好笑？那个女人身体有问题，长得好漂亮，胸部是假的，新婚之夜，那个女的是平胸和男人一样啊！当时就闹翻了，那种女的不正常，体检上做了手脚骗了菜哥。” 舒晓冉：天哪，为什么是平胸，之前两个人都没有？ 碧姐：就是说啊，没有过夜，菜哥很传统的，那时候追你不也一样没有碰你吗，菜哥的老婆死了之后，四十多岁那么多钱，他只有一条，就是凭感觉，一般的看不上，那时候对你有意思，你居然那么快就拒绝了！要不我跟菜哥说说？反正都是二婚，没什么关系。 舒晓冉：算了吧，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那人是不错，满温和的，蔡毅对不对？名字都要不记得了。 碧姐：对啊，蔡毅，我觉得真的很不错，你眼光又高，他眼光也高啊，他刚好黄了，你们可以再谈一谈吧。 舒晓冉：等我回来吧，我会和李辉再谈谈，如果他真的对我一丝情意也没有，我就和他真正断干净。 碧姐：好。 碧姐一边和舒晓冉聊天，一边和李辉说些有的没的，她看李辉吃的差不多了说：“晓冉要回来了。” 054 看起来的幸福 李辉迟疑了一下，看碧姐似有一种报复欲望的眼神，淡淡笑着问：“回来就回来吧，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碧姐：“你们男的，都有点薄情寡义，我觉得晓冉对你挺好的，人也不错，她也牺牲了自己的青春陪你，到头来她又能得到什么呢？她想在你这棵树上吊死，你还不愿意，我真不懂。” 李辉：“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吧，我们本来就是离婚关系，她自己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我不知道，但我确定我想过的生活她办不到。” 碧姐：“你，你，你，你的话语之间充满了‘你’，她不同，她的话语之间，都是他，他，他……唉，女人命苦。” 李辉：“好了，吃好了，我去买单。” 碧姐叫住李辉，“得了，我已经买了，你啊，如果还当我是个朋友，就再好好想想舒晓冉的情况吧，她那么有钱，你们在一起在我看来可以过得像神仙一样。” 李辉：“如果两个人没有感觉了，也离婚了在一起也是勉强。” 碧姐瞪着李辉无语地笑了笑说：“行了吧，花心男，走吧。” 李辉被这样说，心里也不爽，感觉舒晓冉的朋友永远只会帮她说话而已，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你愿意我不愿意难道就不可以吗？现在他已经有了郑薇，郑薇可以取代舒晓冉，可以让他安心上班，足够了。 回到报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李辉打开内部的软件，看王瑞筛选出来的新闻，他要再评出好稿子。 工作就是这样，日复一日的忙碌，枯燥中有新意，新意中有不变的规则。 刚忙了没有十分钟，手机响了，一看是郑薇，李辉依然是盯着屏幕，接了电话。 “喂？” “喂，辉，忙吗？” “不忙，你说吧。” “哦，你不是说想找房子吗，我找到一个不错的地方，和你的报社不远，和六中也不远呢。” “什么地方？” “恩，没什么标志建筑物，但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个明悦居？” “不会吧！” “怎么了？” “我家就住在明悦居，我是说和她的房子就在这个小区。” “啊？这也太巧了吧？” “恩，明悦居就是枝城六中的老师住的小区房。” “唉？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你不是报社的吗？” “恩，她以前是六中的老师。” “哦……”郑薇才知道自己要去的这个学校居然就是李辉前妻之前上班的地方，想想真够不爽的，她怕这些事情勾起李辉对她前妻的回忆。 “额……要不，再找找吧，明悦居有很多认识的老师，我和你住在那里肯定不方便的。” “恩，我明白，我再找找吧。” “好……” “哎，等等，辉。” “恩？” “周末去我家里玩吧，我爸妈让我们过去吃饭，还有我表哥他们也来。” “这么多人……？” “你不喜欢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第一次见面连你表哥也来，有点……怪。” “哦，你要是不想见他，我跟他说一下吧，很简单的。” “没有，不用说，就这样吧，见就见什么关系。” “哈哈，好的，爱你哦。” 李辉听着笑了，“恩啊，么啊，挂了啊，我还在忙。” “恩恩。” 说着两个人都挂了，李辉继续忙手里的稿件，花了两个小时基本看完了，评出之后，他又想起早上走访的那个臭味熏天的102，想起那个长相斯文又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看看手表，已经快下班了，拿出手机给沈斌打了一个电话。 “诶？沈大市长？” “老李，又有何贵干啊？” “呵呵，快下班了，一起吃个饭吧。” “今天吗？” “怎么，没有时间？” “不是，不是，我今天要送我儿子去医院，老大感冒了。” “哦，严重吗？” “还好，但我是回家吃饭的，你要不要干脆来我家里？” “也行。” “好，你下班直接去我家里等我吧。” “好。” 挂了电话之后，李辉想起沈斌的老婆来，他还记得他们夫妻也有点问题，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老婆好像和初恋情人有联系，沈斌貌似不知道。 他想了想，拿了车钥匙和包直接下班了，既然是去别人家里，李辉还是决定去买点水果，加上又知道沈斌儿子生病，他想着还是去买点玩具什么的。 走进超市，浓重的面包味充盈整个超市，有点香甜又有点腻歪，独自逛超市的时候很少，大部分时候李辉都和女人一齐逛的，他看了水果，挑了一个看相不错的果篮，又去找小男孩喜欢的玩具。 看着这些玩具，李辉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果果还在丈母娘那边，他的小心肝这些日子都没见着。 回来第一天就是爆炸事件，忙到凌晨三点，第二天就是今天，他买了一个汽车礼包，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小汽车，警车、医用车、消防车……这是李辉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 如今自己和舒晓冉关系这样，他不知道怎么去见丈母娘，毕竟这么久的时间，都是两老照顾孩子。 他琢磨了一下，自己还是要包个红包去见孩子，不能什么都让老人承担，不管他们条件如何，都该自己出钱。 选小车，排队买单，他站的这一对全是女人，而且大部分女人毫无气质可言，只有年轻的女人稍微注意一点穿衣打扮，过了三十五岁的女人们似乎都不在意这些了，就连说话也那么庸俗不堪，唉……真令人不快。 也许是因为这里是枝城如果换做是北.京，年龄越大的女人们越弄的打扮自己，他看看这个环境，想起郑薇的提议——去省城发展。 也许换一个环境，人会更加上进，然而他也担心自己去了新环境不能适应，他担心自己出现中年危机，到了中年，人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在往上爬总觉得有点难，现在这样也很好，但是满足于此又不是不可能的，还希望自己每一年的收入更高，生活水平更高，欲望无穷，而身体力行上却不像二十岁的时候那么身轻如燕。 自己眼前的小小成就有时候会成为往前走的绊脚石，就是如此，安于眼前是最大的绊脚石。 李辉买好了东西，一路开车到沈斌家楼下，提着东西上去敲门。 很快就开了，映入眼帘的是沈斌老婆，身材匀称高挑，五官大方漂亮，眉眼之间有一种神秘感，似乎又有一种淡淡的哀伤，李辉是见过她的，连忙喊了一声“嫂子”，提着东西给她，不知怎么还有点小紧张。 沈斌老婆接过东西，笑着说：“还拿东西来，让你破费了，坐吧，沈斌在上洗手间。” 李辉点点头，空气中弥散着藕汤的香味，“在做饭吗？很香啊，呵呵呵……。” “恩，锅里在煮东西，也煮了点藕汤，大宝小宝出来过来喊叔叔！” 李辉看到两个十岁左右？的双胞胎从房间出来，肥嘟嘟的很可爱，但其中一个脸很红，似乎是生病了，但即使是生病的孩子也一样玩的开开心心。 “很可爱的一对儿子。”他不由自主地笑了。 “看看，这是叔叔给你们买的玩具，还不谢谢叔叔！” 红着脸的是大宝，他有点害羞地望着李辉，“谢谢叔叔……！” 小的那个也不理人，自己就去拆玩具，被他妈妈训斥着过来喊李辉。 看到这幅情形，李辉心里一下子柔软了，孩子是世界上最让人心疼的小东西了，他蹲下身子抓着生病的这个小孩子，“你是大宝还是小宝啊？” “小宝。” “啊，你是弟弟啊？”李辉笑了，没想到弟弟比哥哥懂事。 小宝呆呆的笑了，这时候沈斌出来了，看着李辉来了，和李辉握了手，让他过来坐。 “你真的是事业家庭都幸福。”李辉不由自主赞叹，看了看沈斌家里的装修，发现他家里似乎又比过去豪华了很多。 “这就幸福了啊？ “这还不幸福？” “还差得远呢……” “唉，反正跟我比起来，你是幸福的，我离婚了。” 李辉这么一说，弄的沈斌很吃惊。 “你这样说，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你这种性格应该不会随便离婚吧。” “唉，一言难尽。” “好啦，好啦，不说这种郁闷的话题，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两人说着，沈斌的老婆端来了两杯绿茶，似乎是听到李辉说离婚的事情，围着围裙的她也略为关心地听了一下下，很快又去了厨房。 李辉看着沈斌的老婆，很自然联想起了舒晓冉，舒晓冉过去也是这个样子。 “对了，我想问问你，你这里有没有招商局那个姓付的照片？” “老付吗，不知道，我看看吧。”沈斌站起来去房间找了找，他印象里自己是没有给老付拍过照片，都是大男人，而且工作关系并不是特别近，谁会那么无聊呢？ 不过以前公费出去旅游考察倒是应该有几张合影的，已经不记得在哪里了，沈斌一直在自己的书房找。 李辉则坐在沈斌家的客厅，看着这里的沙发，墙上的电视机，沙发背后的大婚纱照，孩子的大照片……就连茶几上也有许多许多的照片，都是他们一家人出去旅游的风景照，一看就知道是女人在家里弄的。 这些温馨的象征让李辉倍加思念起一个人，他有点分不清自己想的是谁，是郑薇，好像又不是。 孩子们在家里疯跑，笑着追逐，厨房传来阵阵香味…… 生活在别处，在别人家里，总之就不是不在自己身上，好像别人的生活才叫做生活，自己的生活自由无穷无尽的矛盾。 但在沈斌看来，李辉才是自由之身，沈斌的家庭也远远没有李辉想象中那么幸福，每一个家庭都有或多或少的问题。 李辉等了很久，看沈斌一直没有出来，他有些无聊，走到沈斌那边，发现这是一个书房，书很多，还有一张小床，被子也没有叠，这个房间有点乱和客厅整洁优雅的环境构成鲜明对比。 难道沈斌是在这个房间过夜的吗？一瞬间李辉很想问这个问题，但不好意思问，随即又问：“找不到吗？” 沈斌翻箱倒柜地从书桌下面的抽屉翻出很多黑色的相册本。 “说不定能找到吧，我不记得了，应该是有些合影的。”说着沈斌掠起柚子坐在地上就开始翻。 这时候李辉也蹲下身子，和沈斌一起找，没想到就在李辉蹲下来的一瞬间，他看到沈斌这个小床地下有很多衣服…… 一股淡淡的汗味传来，这都是沈斌的脏衣服吗？ 李辉看着眼前没事人一样的沈斌，不知道他和他老婆是不是吵架了，想问，但是又不好揭穿，有些尴尬地看着沈斌找。 总算，忙活了十几分钟，沈斌还是找到了。 “你看看，这是他。”他拿着一本相册，翻出一张一排六七个白衬衫站在工厂门口的照片。 李辉看了一眼，斯文而有些胖的男人不就是沈斌指认的这个么？ 付万坤。 “这就是付万坤？” “对啊，他怎么了？” 李辉遂将之前在逸仙居如何看到b栋102的大冰冻柜和陌生人进去的事情告诉沈斌。 “是挺奇怪的，这个付万坤是个很老实巴交的人啊，平时很好相处。” “我准备直接去找他。” “恩，也行，不过你要小心，他有个特点，就是对熟悉的人非常好，但对陌生人很刻薄，就好像非常拒绝接触陌生人的那种。” “哇……你这样说，我还要想办法了。” 两人聊了一会，客厅沈斌的老婆喊吃饭，两人一起出去吃饭，李辉对自己发现的事情又尴尬，又想知道前因后果。 只得先吃，李辉吃饭之间不断夸赞沈斌的老婆厨艺好，又关心两个小朋友念书生活方面飞事情，这一场吃饭，大家表面上都表现地很好……，李辉觉得吃的特别累。 毕竟沈斌一直是没有表情的表情。 吃了饭李辉离开了，确认那个付万坤跟那件事有联系，他决定去采访付万坤。 不知道付万坤究竟在那个房子和那些体面的中年人做什么勾当。 055 为何扭曲 回家的路上，李辉只想着一个人，就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果果，那孩子已经上小学了，性格已经和以前不同，活泼了不少，但……和那种性格特别好的孩子相比，还是差一些，但即便如此也还是一个好孩子。 李辉一路开车，碰到有atm机的地方，他下车取了点钱，果然每次取钱都有一种……莫名的慌乱，似乎就有谁要来把自己这几千块钱给抢了似的。 取了钱他又回到自己的车里，从储物柜翻出一个崭新的红包，包了五千，算是这段时间自己和妻子都很少回家带孩子的补偿。 李辉知道这不算多，但父母其实也不是想要钱，他们想要的只是自己和舒晓冉这对夫妻能够安安稳稳。 离婚这种事其实瞒父母也是瞒不住的，尤其是舒晓冉这样的个性，她依赖别人依赖习惯了，自己以前好像一棵大树，无条件让她依赖着，现在自己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顾不了那么多了。 女儿的问题，李辉觉得自己还要好好和舒晓冉谈一谈，他珍爱自己的孩子，当然是希望孩子跟随自己过日子，舒晓冉是个女人，就算是为她考虑也还是觉得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不适合带孩子，自己带着也许方便一点，以前李辉并不是这样的想法，但是看到沈斌家里的双胞胎，心里生出无限的父爱，很想和自己的孩子也在一起，孩子……永远不会让自己感到寂寞，因为孩子的存在会让自己这个做爸爸的越来越强悍。 一路上，他都在考虑碧姐所说的话，碧姐是个浪荡.货，总是和那种小白脸在一起，已经让人不齿，站在她的角度自然觉得舒晓冉对自己这个大男人太好了，就好比拿掉在马桶里的衣服和掉在地面上的衣服比，自然是地面上的衣服比较干净舒服。 从自己的角度来说舒晓冉和碧姐成为朋友就是一个错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不定舒晓冉和苏哲在一起当初也是因为碧姐使坏。 说这些也无用了，已经过去了，但舒晓冉也非常爱孩子，舒晓冉也会想争取孩子，唉……原本决定好的事情，总是因为一些感触而发生改变，也许到时候见到舒晓冉又该不忍了。 他提着一点水果，拿着红包，到了岳父岳母家里的楼下。 一阶一阶的楼梯往上走，又期待看到孩子，又怕见到岳父母，对李辉来说，老人家是不会犯错的，只是……现实中自己和舒晓冉之间也不想被老一辈的人干涉了。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刚刚要敲门…… 口袋的电话响了，一看——舒晓冉。 李辉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喂？” “喂，李辉，你这几天不要找我爸妈，就让他们带着孩子。” “恩，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反正不要去就行了，我妈妈知道我和你离婚的事情，爸爸最近好像也知道了，我妈说漏了嘴。” “……” “我爸看我们和好了，以为我们已经复婚了，本来一直很高兴，听说你……有了另外的女人，在家里大发雷霆，就是今天上午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还是不要见我父亲了，他年纪大了，也经不起刺激，我会回家的，你就不要找他们了，他们以后，是我的事。” “小冉……” 舒晓冉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这一声熟悉的呼唤，眼泪直直滑落下来，“…………” “恩……那个，我是说，我们再谈一谈吧，你现在一个人带着孩子方便吗？我觉得孩子跟着我，对你来说更好吧？” “你放什么狗屁？我以后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孩子是我生的，一直都是我带的，你说要就要？” “没有……” “李辉，不要以为这个世界只有你一个男人，我舒晓冉，早就不爱你了！” 李辉听到这话，有些丧气，“……我也没说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也能好好生活下去。” “哼，你根本不希望我好好生活，你只希望我痛苦而已，对于你李辉而言，我舒晓冉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罢了，所以对我来说，就算我再重感情，我也会强迫自己剪断我们之间的联系，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舒晓冉……？你现在说话的语气平静吗？你冷静吗？” “……你管我冷不冷静。” “我们不能好好说话吗？” “我不是在好好说话吗混蛋！啊……！”她说着说着，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随即是碎裂的声音。 这女人似乎把手机摔了？ 李辉深吸一口气，明明已经站在岳父母的门口了，女儿就在里面，他却不敢进去。 就因为里面有两个老人，两个关爱舒晓冉的老人，他不想伤害任何人，算了吧……等舒晓冉回来，当她把孩子带出来见面好了，老爷子在气头上，就不要自己跑去碰钉子了。 想到这里，他转身走……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吱嘎……”一声，是开门的声音？ 李辉顿时觉得自己的脖子僵硬地简直不能转弯，他迟迟疑疑，犹犹豫豫转过身去，看到是岳母提了一袋垃圾开了门，她是把垃圾放到房子外面罢了，没想到刚好就这样打了照面。 “李辉吗？”楼梯间的光很暗，但舒母还是一眼认出这是自己女婿，看他风尘仆仆，手里还提着一袋子水果。 …… “妈……”瞬间觉得自己左右四肢都显得多余，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快进来吧。”舒母看到李辉，只觉得这孩子能来，就不错，已经开始想着晚上要做点什么好吃的了。 但转念一想，老头子也在家里，这…… ”啊，爸爸，爸爸……爸爸，你来了？“果果一看到父亲就开心地跑过去…… 李辉刚刚进来，本来在阳台抽烟的老爷子走进来，一看是李辉。 他冷眼横了李辉，“你来这里干什么？”老爷子说着就拉扯果果的手臂，“孩子，你先进房里学习一下，外公和你爸爸有话说。” 说着就把果果牵着，送到她房间，然后关了门，旁边的丈母娘很看不过去，“果果……果果……来来，和外婆出去买菜吧，啊？” 就这样，李辉眼见丈母娘哭丧着脸牵着果果出去，果果则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的大人们，对于果果来说，自己的家庭本来就很奇怪。 父亲和母亲常常吵架，虽然他们很小心，但依旧让果果在懵懂之中就感觉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已经决裂到了一种奇怪的程度，因为外公外婆平时就挑剔父亲，总觉得爸爸很对不起妈妈。 她的默默的有些冷淡的眼神，似乎带着一点憎恶，让李辉很伤心，经常自己和妻子发生矛盾都是岳父岳母带孩子，他们对自己的看法，也影响了孩子对自己这个父亲的感觉。 “砰……”门关上了，岳母和果果已经出去买菜。 这个空大的房子，透着寺庙的香味，毕竟岳母信佛，家里整洁温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逸味道。 然而就是这样的地方，让李辉如坐针毡。 岳父一直不说话，只是坐在自己旁边的沙发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延误弥散在两个人之间，李辉此刻倒很希望舒晓冉快点回来，或许她可以解释一些什么。 最起码沉默了十分钟，如同待在地狱一般，沉重地让李辉动弹不得。 “李辉，你过去和小冉离婚，是因为她做了很多错事，我们都知道了，我也狠狠骂了她，你也知道，我简直不想认自己这个女儿，但你不要忘记了，最后，就是我女儿舒晓冉，看着你要中子弹了，站在了你面前，帮你挡了一枪，你怎么好像觉得帮别人挡子弹是很容易的事啊。” “没有，伯父……” “你听我说完。” “……” “舒晓冉从在我们这里，一直都过着非常严厉的生活，我是个严厉的人，她妈妈是温和的那种，舒晓冉在我面前，从来都是很乖很听话的，以前我觉得我教育地很好，让这个孩子无论在哪里出现，都落落大方做事得体，学习也好，我以为我的严厉教育很成功，但现在我觉得我是个失败的父亲。 为什么呢？你晓得不？” “……小冉其实依然是个很优秀的人，只是感情上我们……” “不，舒晓冉一点也不优秀。一个优秀的人，首先要有良好的思想品质，她只是表面上为了适应我这个父亲的需要，伪装地很好，她的所有优点，都是可以瞬间伪装出来的，因为我有一天看到她在她妈妈面前发怒的样子，让我非常吃惊，她妈妈只是劝她放下仇恨，不要对你以及你的家人报复了，那是你们第一次因为小冉的问题吵架，她回娘家。 她说她之所以选你就是为了让你痛苦，让你父亲痛苦，让你永远背负她从小到大的仇恨。 我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气的简直要晕过去，我没想到舒晓冉是这么邪门的一个女儿！”说这话的时候，岳父的脑门都青筋暴出。 “……那时候您们都知道了吗？” “哼，还能有什么是不知道的，我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荒谬？！一个女孩子，嫁人，竟然不为自己的终生幸福考虑，把仇恨放在第一位，这种心理，这种心态！你说我教育的失败不失败？……啊……”岳父竟然说着说着，流了泪。 “……爸……”李辉伸手过去搭着他的肩膀。 岳父把他的手放下，摆摆手，表示不需要安慰。 “我教育她，做女人要怎么样贤惠，要怎么样包容，要怎么样奉献自己，因为男人是一家之主，是外人眼中的一家之主，女人才是内部的一家之主，一个家庭好不好都是女人带来的，当然男人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但如果你不是一个那么有办法有技巧的人，还是不要指望了。 她每次都听，但是我没注意到，她表面在听，心里想的完全是另一套，她还是在生母的仇恨中无法自拔，我居然没有洞察到她内心的孤独和仇恨……她活在什么样的心情里呢，那么多年，从五岁开始就没有忘记自己的生父母，在我们面前，她只是努力扮演一个好孩子，一个听话的孩子，她根本没有从内心接受我这个做父亲的吧，所有的真正的事情，只告诉她母亲，我觉得这是我失败的地方，她没有真正对我敞开心扉，一直只是在我的强迫之下扮演一个懂事的女孩，她的性格……有可能是被我扭曲了。 所以她会做出那么愚蠢的决定，她对你做的事情……很残酷，我一开始没有怪你，我觉得这是我的失误，我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子女，让她抱着仇恨，带着微笑的面具生活，她的心不正啊，她不诚实！ 你知道她为什么不诚实吗？ 她习惯了在我面前演戏，演一个好孩子，背地里怎么样和陈宝华他们联系，经常见面才会说些心里话，对于舒晓冉来说，最亲的只有他们的生父母，其次是陈宝华，陈宝国，再其次才是我们！你说她会不会真正听我们的？ 我的严厉，对她来说很恐怖，她这样跟母亲说的。 她对我所扮演的一个假的很乖很懂事很上进的女儿形象，就好像在你面前扮演一个贤惠美丽的妻子，她所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陷入仇恨中出不来，永远觉得这个世界对她有所亏欠，她一边用优秀的样子扮演一个正常的好女人，一面又用最恶毒的方式报复她认为对不起她的人，她的心态从来没有调整好。 是我没有察觉，没有真正和她取得交流，而她的母亲又很软弱，因为怕我发怒得罪女儿，一直没有跟我说，女儿的真面目。 她在高中的时候，学习很好，也很听话，但其实高中就开始学会了吸烟，还和混混混在一起，陈宝华那时候就是个混混，他们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背地里为了报复我的严厉，总是掩盖着很多事。 她妈说这没事，青春不就是这样？虽然并没发生什么，但我总以为我的女儿绝不会和混混在一起，说女儿并没有丧失人的理智，只是活在过去，活在五岁的幻想里，五岁之后，都是用演戏来生活的。想一想有多可怕？一个孩子，一生都带着面具，一旦感觉到生活中的压力，无法对抗，就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玷污自己，或者说毁灭自己，通过做和优秀相反的事情，来报复珍惜她的人！我想她对你，也是一样的道理，她曾经说你爱她。 我和她妈妈听到这话，其实很害怕，如果你爱她，就不能对不起她，因为她的报复方式，会让人生不如死。 现在我们都老了，我们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呢？李辉……你说什么呢，我们所希望的，就是她要幸福。 可是她如今也还是扭曲的，而你，你不接受她的扭曲，不接受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我能够理解，但你不是爱她吗，既然爱护，就一直守护下去吧，因为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她现在一个人待在云南，说以后不想结婚了，就和果果过一生，我们听了这话，不知道多伤心。 一个女人，不到四十岁，就决定做寡妇，寡妇，在我看来，还不如尼姑。”岳父的眼睛里满是泪痕。 李辉听到这里，也满心伤痕……他的眼眶也热了。 他也觉得自己委屈，他觉得太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伤害了疑神疑鬼的舒晓冉，她又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用让人意向不到的方式报复自己，这样的人很可怕。 他怕，他也很脆弱，他不愿意受伤。 空空的客厅里，唯有窗边的夜来香随风摆动，安静的空气里沉浸了一种难以消化的哀伤，夜蔓延到了家里。 056 黄辉 岳父见李辉不言语，也只是叹气，看着别处，又说：“起初你们出事，闹出人命，小冉住院那段时间，我们心都碎了，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还以为你们是惹了什么人，搞了半天是陈宝华，小冉很多事情都不跟我说，她可能也不告诉她妈，我们队这个孩子无能为力，失去了沟通能力，在很小的时候就是去了这种沟通，她自己一个人承载着那些恨意。 很明显自从和你结婚之后，小冉变了一个人，她比以前爱笑了，我说的是你们刚结婚那几年，她各方面都显现出一个快乐的样子，你也知道，当时以你的条件，我们是不满意的，也不理解她是什么时候和你好上了，也不告诉我们，就说要和你结婚，就好像……在我们印象中她和你就见了一面，没怎么谈恋爱吧？ 说你很适合她，她要在枝城发展，陪伴我们，这些我们当然也高兴，但我更希望她去大地方，因为小地方有诸多限制，很难给人成长。 她有好多同学出国留学了，画画的办画展，开画廊，虽然这条路不是很好走，但她自己很努力啊，你看她画的画，这家里的几幅都是她画的。 虽然说是模仿成熟的画家，但是不管谁来了，都以为我们是买的油画精品，她放弃了自己的人生方向，这是我很遗憾的，一个人正常的发展，应该是有一个事业的方向，家庭上也有自己的计划，两不误的，她倒好，读了一本大学就回到三线城市教书，她这是发了什么神经？你说？ 从侧面来讲，童年的回忆给她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她看到你，就有强烈的复仇意识，也就回不到正常的成长轨迹上去了。 虽然她这么扭曲，但最后她还是和你建立了家庭，生了果果，你们看起来依然很幸福，一家三口，经济上也好，各方面都还可以，我是觉得，人吧，不成材就成人，不能成为做大事的人，那就做个正常的社会人，也没什么关系，只要你们自己高兴，对吧？ 可是小冉的性格有问题啊，我骂她的时候，她说，是你先对不起她的，我不认为小冉在撒谎，李辉，男人犯错误啊，太容易了，尤其像你这样的工作性质，我觉得男人犯错误啊，可以理解，但你不能影响自己的家庭，你在外面有你的圈子要维护，这都是必须的，但家庭才是你最大的港湾，是你休息的地方，如果因为你自己外面的行为导致你的家庭失去港湾的作用，那么我觉得作为男人也是失败的。 你说怎么失败？很简单啊，在外面再潇洒，再风光，回到家里没有人关心你啊，你想吃饭，没人做饭，你想换衣服没有干净衣服，你想得到一点家庭的安慰，没有人安慰你，这样的家庭比没有家庭更让人痛苦，对不对？ 听说你已经又找了一个，我听到这话，很不理解。 你说你又找了一个，那么，小冉和孩子，这两个人你放在哪里？对于另外一个女人，你又把她放在什么位置？你和小冉不可能断干净啊，对吧，因为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都是性命攸关的，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人能帮你挡子弹挨刀子呢？ 你又扯进来另外一个人，真能行吗？” 李辉感觉已经被自己的老丈人逼到了悬崖边。 “爸，我和小冉很不相同，我是个很普通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很普通的那种，结婚之前也谈过恋爱，对象也是很普通的女人，在的我的经历中舒晓冉留下的印象确实很深刻，应该说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忘了她，她有很多优点，您也知道吧，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也会照顾孩子，她都能做，但她也有缺点。 就感觉，她表面看起来越完美，背地里的心胸就越狭窄，她对我经常也是不吐露自己的心事，如果我不细心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她实际上的脾气很大，但是伪装地太好让我觉得很累。 我现在遇见的这个人，不一样，很普通的一个人，喜怒哀乐很简单，很明显，我不累，思维逻辑我能理解，舒晓冉的那种我真的有时候不能理解，一开始我选择复合，是因为我也觉得她是我妻子，她生下了我的女儿，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她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这是她的错误，是她该忏悔的，但我是个大丈夫，我还要尽一个丈夫的责任，第一我要赚钱，第二我要对自己的孩子老婆负责，不能让她那么不快乐。 也想到自己做过一些让舒晓冉不开心的事，所以就这个层面来讲，我是自我忏悔过的，不然我不会去找她。 但是找到她之后，我发现我们俩个人之间的感觉逐渐失去了男女的那种感觉吧。 毕竟我们之间的信任感已经很难建立了，你说让我相信她，我拿什么相信呢？我只有很多的恐惧和担忧，而对于我，她有时候也一样疑神疑鬼的，我明明看手机没和人聊天，她就问我和谁怎么样…… 这样下去难道我们会幸福吗，她会幸福吗？爸，你刚才说她的性格在年少的时候已经扭曲，我也感到很遗憾。 遗憾我这么样的一个正常爱她的人，没有能把她扭转过来，她之前说嫁给我就是要找我报仇，但感觉我对她很好，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放弃了复仇的想法，因为怀孕了，这个过程她说她自己觉得很幸福……但是后来，她说她发现我在外面怎么样怎么样，就恨我，于是就又重新冒出复仇的想法。 我是觉得我在外面和别人打交道，有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比如有时候暗访一些吸毒的，他们喜欢在夜总会躲着，我也就在夜总会躲着，我这个职业是越自由越好的，并不是天天一本正经坐在办公室写东西。 她就是从感觉上发现我对不起她的时候，她很快就启动复仇机制了，我以前不知道，现在想起来觉得好恐怖。” …… 这时候大门有了声音，是丈母娘和果果买菜回来了，天空已经大黑了。 总觉得丈母娘回来之后，话更不好讲，况且果果也回来了，李辉还想解释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也就保持沉默。 岳父摇摇头，“你说的这些，都可以理解，关键是舒晓冉现在她还是对你有很重的感情啊，有人给她介绍对象啊，条件都不错，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她要自己活在这种怨恨中啊，这是新的怨恨，是她和你之间的，因为她对你家庭的怨恨已经在过去漫长的婚姻中解决了，现在她所有的心思，都在你身上，你说你有了别人，这是什么想法，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说完岳父看到岳母有些幽怨的眼神，长叹一声气，站起来回到卧室，“砰！”那扇门紧紧关闭。 …… 李辉看到岳父如此，岳母也没有好脸色，她只是很无助地笑笑，“李辉，你别理他，他就这脾气。” 李辉点点头，看岳母脸上的无奈，整个人都坐不下去了。 他把果果招过来抱在怀里，“果果，想爸爸吗？” 果果睁大了眼看着李辉，“爸爸，妈妈呢？为什么妈妈没来？” 李辉：“恩，妈妈在云南，有点事情，过几天会回来了。” “爸爸，你和妈妈要离婚了吗？” “……” “爸爸，如果爸爸和妈妈离婚，果果以后也不想见到爸爸了。”说着小家伙从他怀里挣脱，一下子跑掉，哭着跑去了了阳台。 李辉没想到自己的孩子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女儿特别像舒晓冉。 很会说狠话。 ……这孩子，明明知道自己这个当爹的心软，竟然还说这样无情的话，李辉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看着孩子哭着跑了，心里怪难受的。 他劝不了孩子，自己都想流泪的，站起来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没有和他们两个老人打招呼。 …… 要说无情，最无情的人是舒晓冉，一切都是从这个女人开始的，真是心底的痛。 回到自己住处的李辉，先洗了个澡，然后打开电视机，回来的路上买了一碗热干面，随便吃一吃，躺着已经到了九点多。 看看手机，郑薇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感觉受伤的李辉，给郑薇打了个电话，可是郑薇不知道在忙什么，没有接。 ……他只得继续打。 “喂？” “喂，在忙什么，不接电话。” “没有啦，我刚才在洗澡，你不是去看你女儿了吗，我以为你今天晚上不会有时间了，就没跟你打电话。” “恩，有时间，有很多很多时间，郑薇，我去找你好吗？” “啊，现在啊？” “恩，你家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是吧，喂，喂，我……我不方便啊。” 李辉有点不爽了，“怎么不方便啊？” “我现在在表哥家里啊，今天是我表哥的生日，我爸妈都来了住在他家里玩呢。” “晕……” “恩，你过来的话，我就下楼，但是晚上我还是要回去哦，因为是表哥家里，又不是自己家，他们还不知道我和你发展到哪一步了。” “哦……”李辉听了有点失落，不过能够见她一面，他就很开心。 他随即起来洗了把脸，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人模狗样地开车去找郑薇…… 只可惜已经快十点了，所以路上的店都关了门，他还想点什么…… 到底郑薇所说的小区楼下，他给郑薇打了电话，大概等了十分钟左右，郑薇这才款款走来。 她穿着浅蓝色的风衣，紧身牛仔裤和帆布鞋，郑薇看起来既年轻又有活力，她从黑暗的小区巷子里走出来，李辉望着她的身影渐渐靠近，跳下车过去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哈哈哈……”郑薇推开他，有些娇羞地问，“怎么这个点还跑来找我？” “恩，心血来潮？” 郑薇双臂挽住李辉的脖子，“你的眼睛……有点红啊，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李辉：“没有，我就是，想你了。” 郑薇：“哈哈，今天不行，我爸妈都在呢，我不能单独出来过夜。” 李辉：“你都多大了，别人像你孩子都几岁了。” 郑薇：“可是我就是个黄花大闺女啊，呵呵，咱还没出嫁，咱金贵着呢……” 李辉听了只有笑，他把郑薇横着抱起来，往车上走…… “别这样……，有人看见了。” “看见怕啥？” “不好。” “有什么不好？” “就是不好啊……” 把她弄上车的一路上，两人嬉嬉笑笑，一上车，他就开始不客气起来…… 郑薇抓着自己的衣领子，推他的胸口说：“别这样啊，你就是想过来解决一下你的欲望才来找我的吗，黄辉。” 李辉无奈摇摇头，“干嘛喊我黄辉？” “你很黄啊！” “唉，好伤心，摸一下都不让，我现在很需要你的安慰啊。” “黄辉！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不是去看女儿吗，怎么样了？” “被岳父岳母骂了一顿。” 郑薇听了，整个人安静下来，轻轻靠在李辉身边，把他抱住了。 “没事啊，亲爱的，都会过去的……” 李辉拉着郑薇的手问：“我也很想要自己的女儿啊，喂，如果我有个女儿，你会不会……” 郑薇松了手问：“你不是说女儿是她要的吗？” 李辉：“我只是说，如果，如果女儿跟了我？” 郑薇：“哦……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和你女儿相处好啊。”她语气中似乎有点点委屈。 李辉：“算了，其实女儿肯定会跟着她的。” 郑薇：“如果有了你的女儿，我们自己怎么要孩子呢，我们结婚的话？” 李辉：“不影响吧?” 郑薇：“影响的，毕竟任何孩子都不喜欢自己的亲人被别人分享。” 李辉：“恩，没事，不用担心。”他说着，开始亲吻她的脸颊。 郑薇起身看着李辉说：“我出门的时候，说自己的钱包掉在朋友那里，别人送来了……你说这个理由，大概几分钟合适？” 李辉笑笑，“你说几分钟合适，咱就几分钟。” “不行，你车里不舒服，就让我回去吧，好吗？” “不行啊，好不容易找出来了，坚决不放回去。” “呵呵，我服了你……不要，不要……” “来……” 李辉始终握着她的手，两人很快纠缠在一起，从前面爬到后座，两个人偷晴一般。 ……完事之后，两人都十分满足。 李辉得意地看着眼前仓皇的女人，他觉得和她结婚一定会比以前幸福很多。 郑薇穿好衣服，拿出口袋里的口红，“唉……头发弄乱了，你这家伙，有没有梳子？” 李辉笑笑，“我一个大男的，车里怎么可能有梳子？” “切，连梳子也没有，要是被我表哥看出来就糗大了。” 李辉听着她总提她表哥，真是不爽，“你表哥就那么关注你啊？” “和我亲哥哥一样嘛。” “我看你之所以之前找不到合适的都是因为你表哥吧？” “谁说的？是我自己的原因吧，不能怪别人。” “越来越不懂你了。” “好啦，我要走了，刚才电话响了几次你不让我接，真是的！” 她说着就下车，风一般地消失了。 剩下李辉一个人衣衫不整地待在车里，好孤独，真希望郑薇整夜都在自己身边。 开车回去的路上，郑薇发来微信：亲爱的，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057 妇女之友 李辉看到这句话，莞尔一笑，满足了，回家的路上听着音乐，想着明天的事情。 正面采访付万坤是不可能的，还是只能侧面点，隐晦一点，谁也不喜欢自己的隐私被挖出来，往往隐藏在深处的秘密都是黑暗而令人作呕的事。 第二天上班，李辉早早来到报社，因为比平时早了半个多小时，他看到办公室大厅里面有很多的记者也来了，大部分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着电脑。 ……这些人已经大部分都是很年轻的人了，自己没几个认识的，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匆匆忙忙的开始一天的采访计划，然后按部就班。 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李辉看到桌上放了一提牛奶，特仑苏的，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 打开电脑一看，qq弹出一个对话框，是朱琳拿来的。 “辉哥，报社福利，王瑞让我带给你的。” “王瑞？”李辉自问，王瑞怎么让朱琳带给自己，难不成王瑞知道自己和朱琳之间的事？ …… 这让他想起过去的主编和副主编，赵文瑄和朱琳就曾经搞在一起，现在自己和朱琳…… 事实上自己对朱琳，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玩一玩成人游戏，他想朱琳大概也一样，她是寡妇门前是非多，而自己离了婚也是个单身汉，其实没有什么让人不齿，只是自己不屑于和朱琳搅在一起。 毕竟自己已经有了郑薇，他觉得郑薇比别人都好，不希望郑薇误会自己和朱琳。 放下牛奶，隐藏在桌子里面之后，想着给果果拿回去，这时候有人敲门，“请进。”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穿着低领口、小窄腰红色长裙的朱琳狐媚地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含笑，似乎这个女人的青春魅惑永远使用不尽。 “辉哥……”她说着就直接过来挨着桌子坐，并且把手挽着李辉的手臂。 李辉淡淡笑了笑，把她的手挪开，“唉，干嘛，干嘛，我是正经人，别摸我啊。” 朱琳捂嘴笑了笑说：“哟，辉哥怎么害羞了，这半个月没联系，你就把人家给忘了，你不是去云南旅游了吗，怎么样，什么时候也带我出去玩啊？” 李辉：“唉，有什么事情吗，坐在对面，别这样站着，你这样子是怕别人对我不误会还是怎么样，还有，把门开一半，不要关着。” 朱琳摇摇头，“辉哥，避嫌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李辉看朱琳一动不动，还是撒娇，他只能自己站起来，去开了门，想到这个女人太不正经了，半掩着门可能更引人遐想，还是大开好了，便把门完全打开了。 朱琳见李辉这么严肃，只好乖乖坐在李辉对面的椅子上。 “现在可以说了吧，美女？” “哎呀，辉哥，你还讽刺我！” “我没有讽刺啊，你是真的美女。” “那你又不喜欢我。” “世界上美女那么多我总不可能各个都喜欢吧？” “那不一样啊，我和你……”朱琳说着，又似乎觉得很丢脸，把话吞了回去，“我和你本来就不是一般关系，不是吗？”李辉：“好了，好了，说点别的吧，你来找我是什么缘故啊？” 朱琳瘪瘪嘴，“唉，不是跟你说过吗，还是不因为我们版面的巧姐，她让我采编美食1+1已经很久了，说真的枝城哪有那么多好吃的特产啊，我真的觉得味道很一般！完全是出去帮别人打广告一样，难堪极了！” “哦，那你是什么想法呢？” “恩，我希望换一个部门，我不想在副刊呆下去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我问你，你自己觉得你想去哪个部门？”李辉说话之间，脸上一直有一种淡淡的笑容。 朱琳想了想，问：“要不，我去行政部？但是工资帮我提高一点吧？” 李辉眉头微微皱起来问：“朱琳，每一个员工的工资多少不是我这个编辑决定的吧，你也知道，我们每个人的工资都是人事部决定的，这又不是私有企业，是事业单位，你让我给你涨工资吗？” 朱琳摆出一副失落的模样来，“辉哥，我知道！但是人家真的是很累嘛，照顾丁丁，经常要往医院跑，自己工资不高真的压力很大，再加上……唉，副刊那几个女的，天天聚在一起就说我的坏话，我也没有得罪她们啊，真是难受，丧心病狂，总是说别人坏话，这不知道她们那样有什么意思，整天气得我人都要烦死了。” 李辉叹气问：“如果你希望别人对你尊重，你就对别人也尊重一点。” 朱琳：“我很尊重她们啊！” 李辉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妇女之友”的状态，关键是今天他还有很多事，没什么时间和朱琳一直耗下去。 而且朱琳要求的事情，也不是他范围内的，她要调换职位，说什么行政部，全报社工资最低的部门就是行政部，因为事情少不必出去跑…… 工资上，一个行政部的员工再出色，又不能写稿子，又不能审稿子，怎么可能让人事给涨工资呢？ 况且朱琳的人品在报社是出名的“狐狸精”，大家都不看好这个人，李辉也不太愿意做刺头。 所以，朱琳的请求，李辉是不可能答应的，一个人要是希望别人能看得起自己，还得靠自己努力。 “朱琳啊，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和王瑞商量一下，可以把你调换到其他版面，行政部就算了吧，行政部是工资不高的部门，你换过去工资不可能高的。” “辉哥……” “不是我无情啊，关键是事实就是这样，你又想做着玩，又想赚很多钱，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我，我做了主编，我也自己偶尔出去跑跑新闻的，过去我是怎么上班的，你也知道吧，整个枝城包括省城，我都跑过，记者就是不断地奔走，不断地写，采写编评，这就是记者的基本工作，如果你觉得累，我觉得你可以换一个行业，其实女人做记者本来就是很累的。” “唉，辉哥，你老是说些有的没有的，能不能给人家帮忙嘛？如果你不帮我，我可不放过你哦！”她似乎又是生气又是威胁还带着一点挑逗。 “朱琳，我不是说了嘛，给你换其他的版面，我还要跟王瑞商量。” “……唉，我知道了，换一个也可以，不要让我太累就好了。”说着朱琳缓缓走到李辉身边，“辉哥？” “唉，我真的有事情要忙，快回去吧，你的事情我会尽快想办法的啊，走吧。”李辉特别正经地抓住她要过来的手臂，推着她走。 ……巧的是，正在两人互相推挡之间，王瑞进来了。 058 眼神不悦 看到朱琳和李辉两人鬼鬼祟祟，又亲密又拉手的，王瑞赶紧回避。 李辉忽然觉得自己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王瑞，站住，你把她带走吧！” 王瑞只得厚着脸皮进来，哭笑不得看着眼前的主编和打扮妖娆的朱琳。 “那个……” 朱琳看两人都在这里了，她也不好意思做什么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说完又跟王瑞抛了一个媚眼。 她一走，李辉就关了门。 “王瑞，你别多想，她是过来求我给她换部门的，我故意把门打开的，就是为了防止她……” “恩，我明白。没事，辉哥，我没误会。” “没误会就好，唉……这个朱琳让人害怕。” “是啊，她也这样对我！好像对任何一个能入眼的男人，朱琳都是这个样子，所以我现在对她，是……我都不愿意正眼看她。”王瑞抱怨。 李辉笑笑，跟王瑞说起自己调查的一些情况。 “我这边大概就是这样，你那边怎么样了？” “恩，我查过你说的这个俱乐部，都是一些收入高的白领和公职人员，这些人有些共同特征，比如大部分都有洁癖，为人很小心谨慎，甚至……敏感？我打听了好几个都是如此，对了，还有，你让我调查付完坤的妻子，查出来这两人已经分居两年了。” “恩，继续查吧，我下午去找付万坤，你之前准备的资料呢？” “发给你了，在你邮箱。” “好，我看看。”说着李辉打开邮箱，看到一则——“引入优质资源，打造强势枝城”的稿件。 这是王瑞整理出来的，都是和枝城市政府招商引资相关的内容。 李辉看了一会，就准备出发，这时候王瑞说：“那个辉哥，我要请假。” “怎么了？” “哦，我老婆要产检。” “哇，你不是有个女儿吗？” “恩，又怀了一个。” 李辉不怀好意笑笑，“你小子可以嘛，二胎？” “恩，我希望是个儿子，这样儿女双全了。” “恭喜啦！” “恩，谢谢。” “行了，你去陪你老婆吧，报社的事情，需要尽快解决的你发我邮箱，然后留言。” “恩，好的。” ……两人又聊了半个钟头，李辉才匆匆出了办公室。 到达招商局的之前，他给沈斌打了一个电话，找沈斌要了付完坤的电话。 “喂……？” “喂，您好，付先生么，我是枝城日报的记者李辉。” “哦，你好，有什么事吗？” “恩，没事，最近我在关注枝城招商投资方面的情况，听说这次枝城主要的投资方向是棉纺织行业？” “恩，是的。” “好极了，付先生，我想就这方面如何解决枝城的经济作物农业产业一体化、增加产品附加值这方面和您聊一聊。” “行，可以的，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现在就在招商局附近呢，路过这里，想到您在这边，就冒昧给你打个招呼，担心您不在办公室。” “呵呵，我在办公室，你过来吧。“ ”好的。” 李辉看了看时间，上午十点。 这个时间如果不开会，应该没什么事，李辉走进其貌不扬的招商局，小地方的一些办公室其实就那样，在拥挤的街道上很不显眼。 他问了问守门的老师傅，才知道付完坤的办公室在二楼，他于是去了二楼，看见付完坤的时候，李辉又想起上次在逸仙居的跛子家里碰到这个人，如果被他认出来怎么办？ 不，认出来更好，刚好可以问个清楚。 他走进付完坤的办公室才发现，付完坤对面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结实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油头粉面，左手臂带着一串红翡翠佛珠。 听付万坤喊那人蔡总。 李辉走进去之后，付万坤和陌生的蔡总齐刷刷看着李辉。 就在这对眼的一瞬间，李辉发现付万坤完全记得自己。 付万坤带有一丝敌意问：“请问你找谁？” 李辉彬彬有礼点点头说：“我就是刚和您通话的李辉，是枝城日报的记者。” 付万坤当下有些恐慌似的，笑着和面前的蔡总说：“蔡总，我们下次再聊这个合作问题吧，你放心，我们合作了那么多年，这一次的问题我会尽力而为的。” 蔡总笑笑，和付万坤握了握手，瞥了李辉一眼，转身走了。 李辉对这个姓氏很不高兴，以前有个姓蔡的追过舒晓冉，另外这个姓蔡的，似乎认识自己还是怎么，那个眼神似乎很不悦。 付万坤给李辉一杯白水，“李记者，你刚才说采访我关于枝城棉纺织方面的情况……” “哎？付局长！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李辉装出很兴奋的样子问道。 “……有……有吗，我不记得哦。”付万坤低着头笑笑，一脸的尴尬。 “当然啊，我记得那天我在朋友家里玩，衣服洗了掉到一楼，我下楼去的时候好像看见你了。” “……额……，我不记得，我们聊正经的吧，李记者。”付万坤的语气越来越不容戏谑。 李辉也严肃起来，“好，您说说棉纺织这方面的情况吧，还有这些具体接洽业务是谁在负责？” 付万坤顿时觉得眼前的这个中年记者根本不是过去自己能够应付的那种只知道记笔记的人。 “李记者，你是来搞调查的，还是来采访的？” “哈哈，付局长，我当然是来采访的，只是我觉得我和付局长很投缘，之前有一面之缘，所以问一问罢了。” 付局长的脸已经冷了，“也许是你看错了吧，我已经说过我没见过你。”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一辆很熟悉的车，车牌号……是不是这个？您瞧一瞧，这是我在逸仙居散步的时候随手拍下来的豪车照片，太巧了，和您的车牌号都一样。”李辉依然是一脸从容的笑容。 059 黑色幽默 “……这……”付万坤被李辉弄得很惊讶，他渐渐预感到这个李记者很不简单，似乎已经暗中观察了自己很久。 “你真的是枝城日报的吗？” “当然啊！”李辉又淡淡地说,“付局长，其实我没有恶意，只是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也住在逸仙居，他说每次经过那一户人家，都觉得很恐怖，那个小区对b栋102谈虎变色，大家住在那里，图个安逸，不愿意自己的居住环境有可怕的事情发生，都很想知道为什么凌晨的时候，偶尔会有动物凄惨的哀嚎……” ……他说着，却被付完坤很生气地打断了。 “别说了！” “恩，好，我不说，你能不能说说？” “哼……姓李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付局长，我刚才跟你说了，我和你无冤无仇，我只是一个记者，我的职业就是写新闻，写怪事，写奇闻异事，我有什么问题吗？” “哼，既然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找上我，有那么多人，为什么找我？” “哈哈，我没有故意找你啊，我也是只是刚好碰见你，又看见你的车，这么多巧合的发生，只能说明一件事，付局长，咱有缘分。” 李辉的黑色幽默只让付完坤汗毛直竖。 “我才不要跟你有什么缘分，你说吧，要什么条件，才肯不管这件事？” 李辉眉头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这个嘛……付局长，你以前都是这样搪塞别人的么？” “哼，不要说没用的话，你直接开条件吧。” “唉……你也开条件吧，要怎么样你才肯说呢？” “你要我说什么，我觉得我什么事都没有，你要我说什么？” “恩，……既然你什么也不肯说，那……要不聊聊，为什么你和你的妻子分居两年？” “李记者，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这些问题。” 李辉看付万坤的表情已经变得如此敏感，只好退一步，“付局长，这样吧，其实我也很忙，我相信你也很忙，你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先走啦。”说着李辉就站起来要走。 付完坤眼睛瞪着眼前的不友善记者，看着他站起来，转身走出办公室…… 李辉则是走出去然后悻悻然，心里正在怀疑这个付万坤照理说应该是会追上来的，毕竟他的“丑事”已经宣扬出来了，只要自己知道，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隐患。 李辉一直走，想着下一步要去找付万坤的老婆聊聊，看看付万坤是外面有了女人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想这些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喂，李记者，你站住，等下！” 李辉转身一看，上面是付万坤在喊他，淡淡一笑，“啊，行啊，有什么指教吗，付局长？” 付万坤满脸不快，甚至是毛焦火辣地下楼站在李辉面前很无辜地问：“李记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以前害过你吗？” 李辉眉毛一样，“没有啊，付局长，我说了，这是我的工作是我的职业，你如果觉得很厌烦，我可以理解，但我要是不做这些事情，我的职业不也没有意义了吗？” 付万坤斜着眼睛看着李辉，心想着家伙看着一表人才，没想到油嘴滑舌，尽会狗血喷人。 “你来吧，我感觉不跟你说清楚，恐怕你的猜测比我本人更……唉……” 李辉笑笑，跟在付万坤身后，他本来是对付万坤真的没有希望了，虽然没有任何威胁性的字眼，但是这个付万坤明显是很经不起自己的秘密被人察觉的。 可以说一定是让人匪夷所思又不齿的事情。 跟付万坤回到办公室，办公室里人不止他一个人，付万坤拉着李辉，“你先坐在这里，等一下我，我们换个地方谈一谈吧。” 李辉：“可以啊。” 付万坤：“恩，我手头上还有一点工作。” 李辉：“恩。” 这样坐着什么事没有，也挺无聊的，想起刚那个盛气凌人的姓蔡的，问付万坤：“刚才那个蔡总，是干什么的？” 付万坤看李辉这样，很无奈地说：“你是不是对任何人都有偷窥欲啊李记者？” 李辉：“没有啊，我只是好奇问问，了解了解咱们付局长都跟什么样的人接触。” 付万坤：“那个蔡总是个老板，做粮油批发起家的，现在好像开超市了吧，不是个小老板。” 李辉点点头，“小老板都能找付局长啊？” 付万坤：“你……你说或你有完没完？” 李辉笑着说：“你回答我啊，小老板都能找局长谈生意，那枝城市该有多少老板要和政府合作啊？” 付万坤：“人家是表面上做小生意，实际上越做越大嘛，反正枝城的很多大超市的实际老板就是他，枝城所有的粮油农产品生产也是他的，现在在跟我们谈房地产的事情，政企合作不就那么回事。” 李辉：“蔡总的名字具体是什么？” 付万坤：“我没有义务告诉你！好了，我忙完了，走，去楼下小会议室我们坐着说吧。” 李辉：“行。” 走出办公室之后，付万坤又问李辉：“你身上有没有录音笔，如果被我发现我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李辉：“有，但我今天不用，走之前，你可以搜我的身，也可以检查这支笔。” 付万坤看李辉这么说，心里放心了一些，事实上他所做的事情对社会也并无妨害，只是担心李记者肆意胡写，反而把一些怪癖抹黑。 李辉：“付局长，其实之前招商局是王瑞跑过的，你记得吗？” 付万坤：“哦，王瑞记者吧，我知道我知道，很熟，怎么……” 李辉：“恩，王瑞说您待人宽厚有礼，我还在想，我怎么没有这个待遇？” 付万坤：“人家王瑞现在是副主编啊，你是个记者吧？” 李辉哈哈一笑，“啊，是。” 060 特殊群体 到了小会议室，里面只有八个座位，确实很小，付万坤关了门，秀气又肥胖的脸上似乎满腹心事。 付万坤：“李记者，我还是那句话，你要什么条件，我但凡可以满足你，都行，你们记者一个月才多少钱，对不对？这么辛苦，我给你两万块钱，你以后完全当没这回事可不可以？” 李辉一听，“付局长，如果你是跟我谈这个就没意思了，我走了。”说着就要走。 付万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拉着李辉说：“你说你，看你你一表人才怎么干这么猥琐的事，你挖别人隐私有什么意思？” 李辉：“那你就告诉我，为什么逸仙居b栋102晚上有动物的哀嚎声？你说说！我要真相。” 付万坤见这个李辉总是“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的样子，也无计可施了，这是机关单位，眼多嘴杂，他对李辉这种“无赖”也没办法了。 付万坤：“算了，坐下吧。” 这时候，付万坤从自己上衣口袋拿出一包烟，一个打火机，郁郁地点了火，开始抽烟，又给李辉也点上烟。 ……抽了烟之后，两个人关系似乎在无形中拉近了。 两人吞云吐雾安静了几分钟，付万坤看李辉不急不躁的，才卸下防线。 “其实你要是不这样胡搅蛮缠，可能这辈子也就和我同类的人才知道我的情况。” “什么情况？” “等一等，李记者，你的心态怎么样，比如我问你，你怎么看待同性恋？” 李辉一听，有些惊讶，但是没有表现在脸上，“我觉得同性恋确实有点奇怪，但没有不尊重的想法，我觉得和一般人没什么区别，就是爱慕的对象是和自己一样的性别吧。” 付万坤的眉头一样，淡淡笑了笑，此刻的付万坤，已经完全没有刚才那一股官僚的急躁情绪了，反而他变得非常放松，可以说有些惬意。 这……反而让李辉有点小怕了。 “其实我不是同性恋，你别怕。”付万坤看出李辉已经没有刚才的戏谑了，反而好像，似乎自己变成了这个会议室的大魔王。 “不怕啊，我没什么害怕的，我只是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一些和我们正常人的观念不一样的人。” “恩。”吐了一个烟圈的付万坤又说，“我，是属于一个爱脚癖的群体，我们这个群体，以人的足部作为人的审美标准，对于人的手和脚，发现对方漂亮，就会生出一种情不自禁的爱慕，就好像你见到一个美女，长得特别漂亮，你会不自觉地对对方有好感，就是这样。” 李辉睁大了眼睛，不自觉地首先看了看自己的一双打手，曾经还有女人说自己的手袖长好看——在男人中算好看的。 他喉咙咳了咳，把搁在桌上的左手放下去，留右手抽烟。 付万坤笑笑，“李记者，你也太紧张了吧，其实我也不是那种很严重的，我只会在不经意之间观察别人，不会让别人不舒服，我们所害怕的就是担心别人发现我们的不同，从而歧视我们。” 李辉摇摇头，“ 我不会，我不会歧视，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会这样。” 付万坤：“有不少人是因为童年的经验，有的是父母也是这样，会莫名地影响子女，审美的重点发生了偏移嘛。” 李辉：“恩，那……脚一般都穿着鞋子，要用脚去审美，怎么知道对方……” 付万坤笑笑，“很简单啊，其实看一个人是不是重视自己的健康和卫生就能推断，比如你，你的打扮和鞋子都比较干净，那就也许不错，不过一般我们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有圈子里的人才会直接聊。” 李辉点点头，“那你们也挺压抑的，这样的审美如果被正常人知道，会很难相处下去。” 付万坤：“恩，就是啊，所以我们都是在圈子里获得自由和幸福，我和我老婆分居就是这原因，她不能忍受我总是对她小腿以下的部分情有独钟，觉得我变态，但我觉得我也没错啊，我生来如此，我怪谁呢？” 李辉：“那为什么，你们会一伙人去逸仙居的102呢？” 付万坤：“我们是去看……说了也希望你不要惊讶，我们觉得足部是人体最完美最神圣的部位，一般女人的脚更漂亮，穿上高跟鞋之后女人的脚就好像女王。” 李辉听这些，越来越玄了，他只能试探性点点头。 付万坤：“我们是看着女人穿高跟鞋，踩东西，就是用最美丽的脚去征服一些东西，比如踩水果，到你说的，就是……踩一些小动物，在征服和血腥的过程中，有些人很昂奋很满足，不过我……我不喜欢踩动物，太血腥了，但我也不反对。” 李辉：“哦……原来如此。” 付万坤：“我们每次去，都会给很多钱，本来那里已经很多人说过不要去了，是那对残疾夫妻求我们去的，他们很穷，而且很贪婪，自从我发现你在那个院子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去过那个102了，他们怎么打电话也不接了，我们互相都不知道名字的，他也找不到我们。” 李辉点点头，“……我真的是误解了，那……你们这样，小动物从哪里来呢？” 付万坤，“会有人买啊，买很便宜的品种的小猫小狗，或者小兔子……” 李辉一想就有点不忍，刚生出来的小猫小狗都是很可爱的……他正想这种东西怎么写的了？ 付万坤看李辉发呆，“李记者，你明白了吧，请你不要写这些，因为我们才是人群中的弱势群体，我们获得快乐的方式很难，没有自由呼吸的空气，表面上大多数的我们都很努力生活，但是不容易快乐，快乐的方式在你们看来就是变态，不被这个社会接纳是我们最大的痛苦。” 李辉点点头，“恩，我明白。” 付万坤又说：“其实每一个发现我们这个的人，我们都要花钱填补他们的嘴，真的很累。” 李辉：“真是另外一个世界了。你们。” 付万坤：“恩，你之前问我的那个蔡总，也有点怪癖吧，但是不是恋足癖，是恋手，呵呵。” 李辉有些惊讶，“是吗？” 061 你回来了？ 从和付万坤谈话的小办公室出去的时候，李辉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他忽然觉得这个新闻还是可以写，只是不能写的太真实，要用化名，并且……这样的人存在也确实给很多无力生存的人提供了肮脏的生存空间。 回到报社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李辉反复想着这样的一群人，这样一群隐私方面怪异的人，事实上也是可怜人。 整个下午，李辉都在结合王瑞提供的内容写这个稿子，好久没有提笔，虽然都是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键盘，但这种感觉总给他一种很踏实的感受。 下午下班的时候，差不多写好了，正准备下班，手机响了，一看是郑薇打电话了。 “喂，喂，李辉，忙完了没有，怎么不回我微信？” “哦，没看到。有什么安排么？” “恩，有安排，表哥表嫂要我们一起去唱歌。” “唱歌？” “恩。” “算了吧，我唱歌会把你们都吓跑的，我真的不擅长唱歌。” “哈哈，只是玩一玩嘛，你可以不唱的。” “唉，我感觉你总是和你表哥混在一起。” “我们是一家人嘛，混在一起很正常啊，李辉，也许是因为你没有亲人的缘故，我觉得你好孤单的。” “我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一个人挺自在的。” “好吧。那你去不去嘛，如果不想去，我就说一声。” “不想去。” “啊……你真的拒绝啊，去嘛，好不好？” 李辉叹叹气，“好吧，去。”倒是也可以去见见她的表哥。 “哈哈，真的吗，么么，拜拜，唉，你吃饭没有，如果没有吃，我们一起吃啊？” “好，你在哪？” “我就枝城六中对面，你过来吧。” “好。” 李辉答应了之后，就下楼出发了，路线是如此简单，毕竟经常经过六中，过去舒晓冉在六中上班，所以很熟悉。 经过六中的时候，李辉看了一眼这个学校，曾经是个让李辉痛苦的地方。 见到郑薇之后，等她上车，两人商议着吃饭，在这方面李辉和郑薇相似，都是很随意的人，并不是特别挑剔。 找了一家和唱歌的地方不远的餐厅，人看起来也很热闹，李辉和郑薇便进了店，找了位置坐下。 这一天郑薇穿着一身亮黄色套裙，蓝色高跟鞋，显得整个人很有气质又不失活泼。 尤其是短短的上装偶尔会露出女人的腰肢，显得十分性感耐看，但平时她似乎穿的很朴素。 “今天这身衣服不错，漂亮。” “真的吗？哈哈，是和表嫂一起出去买的。” “哦，你喜欢逛街么？” “喜欢啊，其实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逛街，还是因为回来之后，你就很忙所以我也没有要求。” “看来以后要多带你逛街，不然你这怨念都从脸上写出来了。” “哈哈，有吗？那你说过的话要算数哦！” “当然算数啦。” “对了，我下周开始到枝城六中上班。” “真快！” “我也觉得，不过还好，我是觉得人不能一直玩下去，老是玩，我都要废了。” “随你咯，开心就行。” 郑薇心情大好，一定要喂饭给李辉。 李辉微微皱眉，“我们一把年纪了这样不好吧！” 郑薇：“有什么不好？” 李辉：“就是觉得不好啊，人家都说秀恩爱，死的快啊。” 郑薇笑笑，“我就要秀啊，乌鸦嘴，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李辉：“唉，你也太单纯了，感觉你有时候还有点小任性。” 郑薇：“不喜欢吗？” 李辉点点头，用纸巾擦了擦嘴，“我吃好了。” 吃完之后，他喝点茶，“我要去一趟洗手间，你等一等我。” “好啊，反正我还要吃，肉，肉，肉这么好吃，你都不吃。” 李辉笑笑起身去找洗手间，没想到男女洗手间居然在一起——也就是说没有分男女，只有四扇门，都是关着的。 李辉随意推开一扇门，没想到里面有人，可是门却是坏的。 “有人，有人！”门内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很快门被关了。 “抱歉！”李辉总觉得男女共用特别不好，虽然每扇门都是独立的，总觉得有点奇怪。 见另外一扇门，一个叼着烟的矮胖男人出来了，李辉就往里面走。 这时候刚才李辉拍错的门也开始冲水——冲水的声音很大，而这个洗手间很小，李辉又不前进了，回来上刚才自己去敲门的这个…… 也许人生的每一次遇见，都是一个奇幻的开始，是一个惊喜，又或许是一场让人泪流满面的离别。 出来的女人，是舒晓冉，打扮精致，长发披肩的美女舒晓冉，前妻舒晓冉。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李辉的心里涌起奇怪的波澜，他恨透了这种巧遇。 舒晓冉先是惊喜，想笑，随即想哭，最后只是淡淡看了李辉一眼，宛若陌生人一般和他擦肩而过。 李辉的那句话还在喉咙边——“你回来了？” ……等李辉上了小号，再出去的时候，他站在一个小小的角落观察整个餐厅，想找到舒晓冉所在的位置。 找不到，人不见了…… 李辉有些颓然地回到座位，坐在郑薇对面。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好像谁欠你八百元不还的。” “有么？” “恩。” “吃好了没有？” “好了，对了，表哥他们已经过去了，我们也过去吧。” “好。” 两人收拾了衣服和包，也不管车，直接从餐厅走向ktv. 然而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李辉却在不经意之间，看到一个人，一个早上自己才见过的人——蔡总，蔡毅？ 不会这么巧吧？以前追过舒晓冉的蔡先生……就是蔡毅？恋手癖？ 062 谁是局外人？ 这下错不了了，蔡毅旁边还有一对，是碧姐，碧姐身旁？好像又换了一个男的。 ……舒晓冉出现了，就在前面，只是刚才不知道在哪，这时候被姓蔡的牵着手了…… 李辉的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他的胳膊本来是被郑薇挽着，他把她的手放下来，然后自己也牵着。 眼前的舒晓冉，还真是本事，一回来就和这个恋手癖搞在一起，也不找个正常的，难道还不知道这家伙有病吗？ 一路上李辉都心不在焉，就好像自己的耳边一直有一首老歌萦绕，看着舒晓冉纤弱的背影，既难过又迷茫。 果然舒晓冉也是要在这家ktv唱歌么？ 李辉也一样，跟着身旁的郑薇进入一间光线不佳的包房唱歌。 郑薇的表哥表嫂确实来了。 没想到郑薇的表哥居然长得有几分像陈宝华，已经久远记忆的人，好像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事实上也没有那么相似，只是身高和背影有些相似罢了。 “这是我表哥，叫赵恺。” “这是我男友，李辉。” “你好。” “你好。” 和赵恺握手的一瞬间，李辉从赵恺的眼神里察觉到一丝奇怪的笑容，看起来很友善，感觉却相反。 李辉并不喜欢唱歌，而且一见面就是唱歌，这让他有点不舒服。 如果是吃饭，说话，从陌生到熟悉，这样李辉倒比较喜欢。 没有特别注意郑薇的表嫂，坐下来之后，李辉就被赵恺拉着聊。 “听说你是报社的主编啊，真厉害。” “只是一份很普通的工作。” “哪里，吃文化饭的人总比我这种做苦力的强！” “恩，对了，听说你也收到那场火灾爆炸的影响了，现在身体好些没？” “恩，已经好了，没什么事了，不过就是不能熬夜” 李辉点点头，“那你还是喝点可乐吧，别喝酒，我无所谓的，不在乎这个。” 赵恺笑笑，“谢谢你啊，不过我愿意和你喝一点，少喝点还是可以的。” 李辉：“恩。你们感情真好啊，表兄妹，常常聚在一起的样子。” 赵恺：“是啊，我和他们家比自己家还要亲，相当于是她爸妈把我养大了嘛。” 李辉：“恩，那场火灾里闹事的那些人，你们工厂怎么处理的？” 赵恺眼睛垂了垂，“唉……还能怎么处理呢，只能给钱然后开除啊，他们的行为影响很严重，也有人在闹事的时候死了的，没办法。” 李辉点点头，“没办法，这种事谁都不想的。” 赵恺摇摇头，“那群老头啊，平时事情都是拈轻怕重，工厂只是出点小问题，少了几百块钱就开始闹事了，本来养活几百号人的工厂，眼看没了。” 李辉：“恩，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赵恺：“想去省城发展，不过我老婆不愿意去。” 李辉：“为什么呢？” 赵恺：“美女太多？哈哈哈……” 李辉也笑笑，“挺巧的，郑薇也说以后想去省城。” 赵恺笑笑，“是吗？她是喜欢大城市的，以前在深圳就不想回来。” 李辉：“大城市各方面都会方便一点，不过也有不好的，堵车很严重。” 赵恺：“是啊……” 两人说着喝一点啤酒，眼前的两个女人已经开始唱歌了，李辉听到郑薇开唱了一首粤语歌曲——《少女的祈祷》。 这首歌李辉很早就听过，只是没想到郑薇可以唱粤语唱的这么好听。 “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 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 从来未顺利遇上好景降临状态 如何能重拾信心 …… ……” 听完郑薇唱歌，还是觉得这就是适合自己的女人了，她有很多特质都都是适合自己的。 结果只是呆呆看了郑薇几秒，美女就跑过来了。 “喂，李辉，去点歌啊！” “不会唱歌。” “你再不唱歌，我就帮你点一首《国歌》，怎么样，唱不唱？” “呵呵，我肚子有点胀，去上厕所的。” “是么，我也去。” 两人沿着ktv金光闪闪的走廊转了一圈又一圈，一个关于卫生间的指示牌都没有看见。 最后逮着一个小百联服务生才问到——二楼没有卫生间，卫生间在一楼。 “连卫生间都没有，还开什么ktv，真是服了。” “就是说啊，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唱歌，表嫂说这里是新开的，这几天有活动，唱歌的话很实惠，也很干净吧。” “是很干净，一股新房装修的味道，不知道油漆干了没。” “恩，辉，你和我表哥聊得来么？” “还行吧，没什么感觉。” “唉，只要你们不要互相看不顺眼就可以了。” “一定要这样说的话，其实是有点看不顺眼。” “啊，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他好像很在意我的工作。” “恩，他每次都问我，你一个月赚多少，我说不知道，他又好像觉得你不爱我。” “有没有搞错啊，这种问题应该是你爸妈问的吧？” “恩，他有时候就是太关心我了，我也有点难以招架。” “他……”李辉当着郑薇的面，不好说他，不过对于这个长得像陈宝华的赵恺，李辉印象不太好就对了。 和郑薇总算是找到了洗手间，是一条长巷子，男洗手间在外面，女洗手间在里面。 李辉走在前面郑薇走在后面，这种狭小的空间李辉总是担心一件事。 根据墨菲效应，担心什么来什么。 他进入男厕之前，直直的一条线上，舒晓冉从不远处的女厕走了出来，她可以说穿的飘花带彩，整个人身材婀娜多姿。 舒晓冉也看见了他。 就好像一个平静的湖面，咚……一滴水打破了整个湖面的波纹。 一个眼神，冷冷地扫射向李辉，还有李辉身后紧跟的那个一身黄色套装的女人。 和李辉的女人擦肩而过的一刻，舒晓冉真想抓住她的头发狠狠揍她一顿…… 而郑薇则是胆战心惊。 毕竟郑薇知道舒晓冉长什么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舒晓冉看自己的眼神非常不友善，自己明明也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对不起她呢？ 郑薇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发什么神经，又不是因为我！不是因为我！而且不是已经离婚了么，为什么要瞪着我？” 一面又想起那个叫苏哲的男孩，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还指望苏哲和舒晓冉圆满地在一起，谁知道苏哲居然要劝说自己放弃李辉。 已经离婚的夫妻还有什么必要在一起呢？ 她从洗手间出来之后，走过那条小巷子，忽然看见舒晓冉和李辉面对面站着…… 把郑薇吓得完全不敢露面，他们俩那样站着说话，总觉得自己过去好像一个搅局的人，郑薇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里总是首先为别人着想，弄得自己那么痛苦，明明舒晓冉才是搅局的人。 “郑薇，过来” 耳边传来李辉的一声呼喊，……他看见出来了吗？郑薇的心里此刻有一百只草泥马狂奔。 063 真羡慕她 舒晓冉从来不是一站省油的灯，她看见了郑薇，也看见了李辉，既然遇见了，就不用装不熟。 李辉走出洗手间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舒晓冉。 很明显她在等自己。 “李辉，刚才走在你身后的那个人就是新的相好么？” “……” “眼光不错。” “你的眼光不行。” “我？” “恩。” “我和谁在一起，你知道吗？” “知道啊。” “哼，看来你也也太关心我了，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和他快要结婚了。” “……舒晓冉，结婚对你来说是那么随便的一件事么？你知道他是什么人，有什么……” “这些什么时候又轮到你来关心了？你管好自己的女人就行了，她出来了，躲在墙后面。” 李辉有点郁闷，转头喊，“郑薇，出来。” 郑薇有些唯唯诺诺地出现在李辉身边，她一直不敢面对舒晓冉，总觉得舒晓冉好厉害，好强势。 “我和她也快结婚了，不过我了解她，舒晓冉，你结婚是你的事情，但你最好先查一查你那个姓蔡的男朋友，有没有什么怪癖，有些事情看起来小，生活起来可是费劲的大问题。” 说完李辉牵着郑薇就走。 郑薇有些郁闷，总觉得自己给李辉丢了脸，跟在走的飞快的李辉的身后，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过。 …… 舒晓冉依然站在原地。 她知道的，蔡毅有点奇怪，奇怪的地方很简单——洁癖。 有什么关系呢？她想。 自从和李辉分开之后，舒晓冉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有人追她，她就让人追。 她也伤心伤够了，不想再伤心，不想再委曲求全。 只是枝城不大，似乎总能听到李辉的消息…… 前一天蔡毅就告诉她——在一个朋友的办公室碰见了李辉。 舒晓冉的手机还是有很多很多和李辉在一起的照片，有的删了，有的留着，本来以为全部删除干净了，发现云相册还有许多……云相册是李辉的账号，连接着李辉的手机。 她发现云相册还有很多自己和他的合影。 两人用同一个账号已经很久了，是李辉提议的，不知道是李辉忘了这件事，还是故意留下这一根思念的红线，让她幻想着明天还有希望呢？ 她回到蔡毅和碧姐身边之后，看到蔡毅在点歌，全是刘欢的歌，老歌。 碧姐喝着饮料问：“你干嘛啊，刚才不是心情很好的，上了个厕所回来，整个人好像被人揍了一顿似的。” “碧姐，我上洗手间，又碰到李辉了，怎么办，刚才碰到一次，我就傻了，居然又碰到一次。” “晕了，你怎么老遇上他呀！” “不止呢，我还遇上他和他的女人一起。” “怕什么啊，把蔡哥拉着去见他呗。” “什么啊，八字还没有一撇，不过我说我快要结婚了。” 碧姐笑着说：“你这烟雾弹放的，就怕李辉不着急是吧？人家蔡哥哪里比不上李辉啊？” 舒晓冉摇摇头，“没有，哪里都好，但是我们都老了啊。” “老了就要更精彩，总是留恋过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人还是往前看吧。” “我知道……” “你不知道，李辉那个家伙不知道多傲气呢，明明也没什么钱。” “不光是钱的问题，唉……好累，感觉好累。” “小冉，你听我说，你长得那么漂亮，真的不用愁，我觉得不管什么时候你就是应该提高要求，过更好的生活，果果呢，你自己带，也不用担心别的，蔡哥也说了，他完全可以接受孩子。”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担心，这孩子受委屈，有时候表面好的，不一定真的好。” “嗨，你啊就是想太多。” “对了，李辉说什么，让我了解蔡哥是不是有什么癖好什么的，什么意思啊？” “你还不知道吗，蔡哥很爱干净的，你看他的衣服，都是很纯净的白色啊，浅蓝啊，反正都是淡色。” “洁癖么？如果是洁癖还好啊……他怎么……” “谁啊？” “李辉啊，李辉好像很……” “你说你都要和别人组成家庭了，还那么在意他干什么？” “我担心他也是真正为我好。” “要是为你好，就不应该离开你啊，花心成那个样子，要了他有什么用？” 两个女人聊天之间，旁边油头粉面的蔡哥一直在唱歌，《好汉歌》、《弯弯的月亮》…… 唱的他满头大汗，看舒晓冉坐着喝饮料，很亲密地坐在她身边问：“怎么不唱歌？” “不会唱，不好听，怕污染你们的耳朵。” “舒晓冉，我就是看你心情不好才带你来，结果呢，你一首歌也不长，唉，感觉我理解错了。” “没，蔡哥，唱歌挺好的，碧姐喜欢唱，我喜欢听，所以没什么不好呀。” 说着话，一边的碧姐给舒晓冉使了个眼色，“好了，知道了，电灯泡马上消失。” 说着碧姐就去点歌。 蔡毅很自然地握住舒晓冉的手，“晚上我们再散散步吧？” 舒晓冉笑笑，缩回自己的手，“散步可以，别碰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蔡毅笑笑，“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心急，我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你去云南那么久，我们都没有联系，还以为你复婚了，其实一年前，我就说过，我们的缘分蛮深的，本来我也快结婚了，就因为一个爆炸，那女人走了，我又变成孤家寡人。刚好碧柔说你回来了，和你前夫没有复合……崩了，你说巧不巧？” 舒晓冉笑笑，淡淡地笑，她从来不觉得蔡毅不好，在她眼里蔡毅比李辉聪明的多、有钱的多。 但是始终，她心里不能完全放下李辉，和蔡毅在一起，也不能放松。 想起那个叫郑薇的女人，真羡慕她。 …… 面对李辉说了那么绝情的话，回到蔡毅身边又各种别扭。 两人这样拖着…… 三个月之后，李辉在郑薇一家人强大的压力下，准备和郑薇结婚。 这个消息，他觉得有必要告诉舒晓冉。 064 我要和你同一天结婚 和她的见面约在了一个很简单但又贵死人的餐厅。 当然装修、环境也是枝城一流的地方。 在这三个月之中，他和她只不过因为孩子，短暂地打了几次照面，让李辉想不到的是，舒晓冉全部告诉了孩子。 “爸爸，以后我和妈妈在一起，妈妈说要和你一刀两断，果果不要和你一刀两断，果果喜欢爸爸，你们离婚，果果跟爸爸生活。” 不知道果果为什么会这样说话，不知是从哪里学的，总之……他隔一个星期去找果果一次，舒晓冉一般知道他要去，是绝不会出现的。 ……这个女人好像真的对自己毫无牵挂了，李辉一方面安心另一方面又担心。 见到舒晓冉的时候，她一身玫红色绣花紧身套装，看起来昂贵又华丽，带着一顶奇特的帽子…… 就好像一个女明星出场似的，华丽漂亮极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盛装打扮的女人身上。 “怎么了，我不像我吗？” “像，只是觉得你穿的太过了。” “没有啊，反正我现在也在枝城住了。” “是么？” “什么都不知道吧。这样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 “找我做什么？和她崩了？” 李辉淡淡一笑，不知道为什么舒晓冉总是对自己有那么大的自信。 “你很希望我和她蹦了么？” “不希望，我现在很幸福，李辉。” “是么？”听到舒晓冉这么说，李辉似乎又有些黯然伤神。 “呵呵，不可以吗，只有你能幸福，我不可以幸福吗，每个人都应该过幸福的生活。” “好啊，恭喜你，舒晓冉。” 舒晓冉笑笑，看着李辉穿着精致的西装，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新郎官。 “你今天，穿的这么好，是为了配合我吗？” “不是配合你，我今天试衣服去了。” “试什么衣服？” “新郎官的西装。” “……”舒晓冉深吸一口气，举起红酒杯晃了晃，点点头没说话，表情僵硬。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来告诉你一声。” 舒晓冉不再停止脊背，而是往后一靠，窝在沙发里，脸上淡淡笑着，“李编辑，恭喜你。” 李辉看着舒晓冉这样的笑着，似乎比哭更让他难过，又在硬撑着么？ 凄惨的笑容，还不如不笑。 “你和他怎么样了？” “挺好的。” “他……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哼，怎么了，奇怪又怎么样？奇怪就奇怪呗，关心我不就可以了？” “关心你？关心，谁不会关心，你还要生活。” “我早就没有生活了，再说，我有果果就足够了，人一辈子过过来，当然不会每个人都十全十美，我不追求完美，我只追求，活的有尊严，过得不委屈，钱够花，孩子也能养活，我的要求很低，现实生活已经满足了我，我没什么不高兴的。” “算了吧，舒晓冉，我一开始就提醒过你，蔡毅有恋手癖没错吧？” 舒晓冉一听，冷笑一声，“李辉，干嘛啊，你还爱我吗？” “……” “不然关心地这么仔细，这么深入，你还查了他是不是恋手癖？” “开心吗，和他在一起？” “……”舒晓冉不知为什么，眼泪渐渐渗出来，但她努力让眼泪不滑落，仰起头看着美丽的吊灯。 “回答我，开心么？” “和你有什么关系，李辉，你不过是来和我谈你要结婚这件事罢了。” “是。你不回答我吗？” “……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那好，我们谈谈房子吧。” “哼，想要我们的房子了么，之前不是说给我的？” “我需要钱，当初不知道你会继承陈宝华的钱，所以我愿意把钱都给你，现在因为陈宝华你成为富婆了，先恭喜你，那个房子在你眼里也不算什么了，对我来说，却还是很重要，我没有你那么钱，我还要过日子。” “哈哈哈……为了那个女人，过来求我的吗？”舒晓冉冷冷地大笑。 “不是求，那房子本来就是我自己用工资月供出来的，名字也是我的，我们也没有任何协议，法律上也是我的。我只是觉得，要跟你说一声。” “李辉啊，如果你是来关心我的，就不应该说你们结婚的事情，我只会觉得，你不过是过来试探我舒晓冉，对你还有没有留一点点后路。” “……”李辉笑了，“我真的只是来告诉你这件事，顺便告诉你房子的事情罢了，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我不说的话太失礼了。” “李辉啊，你知道你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 “那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其实一般男人都这样，但你这方面的缺陷更加明显，看着吧，你和那个叫郑薇的，在一起不到一年，你就无法忍受了，不断和外面的女人来往，当然，你最想要的女人，只有我舒晓冉，我知道要怎么和你在一起，可是现在的我，不想努力了，因为我不爱你了。我曾经，希望用最虔诚的方式让你明白我的心意，你却把我当成一个毫无自尊心的黄脸婆…践踏我…真正的好，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没有魅力呢？对吧？” “舒晓冉，我看着锅里的，也是因为你让我失去了信任，你让我觉得，你已经对家庭没有忠诚了，我才会破罐子破摔的，所有的悲剧都会有一个开始，你始终没有检讨过你自己。” “检讨？我检讨，只会换来你的得寸进尺，我自己好好做个家庭主妇，只会换来你所谓的男人的复仇，你连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你的报复让我明白，你是个低劣的人，为什么去云南那段时间还会喜欢你呢，我真的不明白，也许人就是犯贱，当对方要离开的时候，忽然觉得是个宝贝了。” “不一样，我觉得去云南这一段，确实是我不对，给你增加了很多烦恼，但我也在试验自己，我和你那时候都有点……微妙吧，我觉得你是个可怜的女人，还是要有我照顾你，但是在一起之后的感觉，好像回不去从前。” “没错，我也觉得回不到从前，你要结婚了是吧，哪一天？” “怎么了？” “呵……以为我要去砸场子？” “不，不是……” “我和你同一天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断的更干净，我可以更加狠心，更加忘掉一切。” 065 信息量很大 “……” 李辉听舒晓冉这样说，忽然觉得她变可爱了，舒晓冉也许就是应该这么刁蛮任性。 可是他现在就要结婚了，好像……没有办法再去拥抱这么可爱的女人，他淡淡笑着，“舒晓冉，你不要和我斗下去了，我们做朋友吧，我会继续用朋友的身份关心你。” 舒晓冉冷笑道，“可怜我？李辉，你能不能醒醒？我不爱你了呀!” 李辉摇摇头，“你所有的行为，都让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不用面对我。我走了，再见。”说着舒晓冉果然拎起包就走。 她的背影前凸后翘，充满了一种女人的魅力。 李辉拿出手机，给舒晓冉发了一条短信：为什么你就是喜欢折磨我呢？ 舒晓冉：就让我是个魔鬼吧。 吃了这顿饭，李辉买单之后，发现舒晓冉的的座位上有一副耳机，来的时候在路上听歌了？ 他捡起这副耳机，小心地卷起来，然后放在口袋里。 回到租房，发现郑薇在躺着看电视，她的眼神哀怨的很。 “辉……你终于回来了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见面怎么样，她有没有，好像电视剧里的女人那样，朝你的脸上泼红酒啊？” “没有……”李辉心中淡淡的有些不快。 郑薇起身把李辉按着坐下，“还有还有，辉，那谈房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和我想的一样。” “哦……唉，我是不是太大方了，居然同意你去见前妻。”说着她又倒在李辉怀里。 “没有啊，还好我有你，不然真的会被舒晓冉折磨死的。” “不要怕她，老公。” “恩。” “不过……舒晓冉说明天她也结婚。” “什么？” “恩，和谁，苏哲？” “不是，一个姓蔡的。” “哦，你这都知道吗？” “她说的。” “辉，表哥之前跟你谈的结婚的那些条件，你怎么想的？” “接新娘？那些……唉，我现在就是一个光棍，可以做到我能做的，但我背后没有父母了，我希望简简单单的办下来。” “问题是我已经拒绝表哥的要求了，他还在跟我打电话。” “什么要求，彩礼，三金，接亲？” “全要，我表哥说的，我爸妈听我表哥的。” “彩礼、三金我们都弄好了，但是接亲就算了吧，房子是我和前妻的，接了有什么意思呢？” “我也觉得，好了，这样吧，我说服我表哥，你就不管他了，我们简单一点吧。” “恩。” 李辉去洗手间洗了手，又在冰箱找了点郑薇买的葡萄，一起坐在电视机前看电影，抱着。 两人渐渐睡着，一直到李辉听见手机的震动声醒了。 一看，是郑薇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她的表哥打来的。 郑薇也渐渐醒过来，一看拿着手机从李辉身上起来，去房间接电话，跟李辉说：“我怕我表哥说话你不爱听，亲爱的，我待会跟你说吧。” 李辉就郁闷了，不爱听，也不怕啊，干嘛躲着说！ 他烦烦的去了电脑面前，打开电脑看点视频得了。 可是越想坐下，越是坐不住，他直接去了房间的门口，悄悄用耳朵贴着门…… 却只能听到郑薇说话的声音，她的声音也很小，小的几乎他都要听不见。 唉……真是令人郁闷。 他只好又回到电脑前，虽然点开一部电影，慢悠悠地看…… 好不容易等郑薇出来了，问：“怎么说？” 郑薇凄凄惨惨地笑着说：“他说不接亲的话，就现在买个房子。” “我有房子啊，买房子干嘛？” “他的意思是现在就去看房，明天结婚之前就看好一个交了定金。” “神经病吧，这么着急怎么看的好？” “他的意思是说，那个房子是你和舒晓冉的，不是我的，你和她要斩断关系，还是要先卖了那个房子。” 李辉摇摇头，“这样吗，那……我们过几天在结婚吧。” 郑薇一听，一下子蹲下在地上，哭丧着脸，“唉……我就知道，好了，那就过几天吧。” ……李辉想到自己跟舒晓冉说的是明天自己结婚。 如果自己不告诉舒晓冉，她会不会明天真的结婚了呢？ 对李辉来说，郑薇的哥哥这些要求也还好，只是太着急，让人有点烦。 现在他好怕舒晓冉结婚。 就算自己没有和舒晓冉白头偕老，却希望舒晓冉能够获得幸福。 ……就是寻常人能够有的那种幸福。 自己给不了她一个完整的家了，郑薇的出现逐渐的让李辉幻想一个没有背叛没有伤痕的家庭。 晚上睡觉，他睡不着，很想拿手机跟舒晓冉说一下，但又怕自己这样做显得太多余。 这一夜和郑薇什么事也没做，他看出郑薇有点意思，穿的很少，但他不想。 两人背对背睡了。 郑薇以为是表哥的要求，让李辉生气了，她又觉得表哥说的也是对的。 …… 第二天周末，原本计划出去运动，两人特意买了耐克运动衣，运动之前，李辉先去地产公司问了问，把自己的信息放在了往上。 一切都是和郑薇一起做的，他有些心不在焉，时常拿出手机刷朋友圈，因为……想看到她的消息。 什么也没有。 最后，他在超市的洗手间给舒晓冉发了一条短信，毕竟微信什么的都被舒晓冉删除了。 我今天没办法结婚了，发生了一些事，如果你结婚的话，祝你幸福。 ——收到这条短讯的时候，舒晓冉正在化新娘妆，镜子里的女人大概是正在化妆的女人中间最漂亮的那一个了。 她要疯了。 ……也就是说他又不结婚了，这条短信是什么意思？ 投降？表示自己很重要？为了自己他决定暂时不结婚？ ……对舒晓冉来说，这是一条信息量很大的短信，她始终相信李辉的心里有自己，一定有办法挽回，可是她不愿意再低头……。 如今他不结婚了，那么自己呢，自己怎么做？ 这场婚礼，她已经答应了蔡毅，已经完全地决定了和蔡毅结婚，蔡毅也匆促准备了所有有关结婚的东西…… 酒店、豪车、请柬…… 围绕这件事的朋友们都来了……她双手紧紧握着，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引起化妆师大叫…… 066 骑虎难下 “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一旁打扮时尚的化妆师问。 “没有，我只是……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 “唉……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想了。”时尚的女化妆师一边安慰舒晓冉，一边给她补妆。 “恩。”舒晓冉拿起手机，重复看李辉发来的短信，真的琢磨不透。 她有些郁闷地回复李辉：不管你结婚不结婚，我都是要结婚的，谢谢你的祝福，希望我们都能幸福。 …… 李辉收到这条短信之后，郁闷了好久。 这女人看来还是要结婚么？也许是骑虎难下…… 和郑薇走在绿树如茵的登山道上，本来有些惬意的心情一下子瘫痪成烂泥巴…… “怎么了，辉，你怎么好像忽然就放慢了速度啊？” “没事，我有点累了。” “哦，那我们就慢点走，不怕的。” “恩，你要是还有体力，就先走吧，等你回来，我就直接和你一起下去。” “切，你干嘛啊，你是男的，你还不上山顶，就这样回去？” “呵呵，和男女有什么关系吗，我就是累的。” “你常常在外面跑，还累，我看你就是需要多运动运动，瞧瞧你的肚子。”说着郑薇把手放在李辉的小啤酒肚上，拍了拍。 李辉无语地笑笑，“很大吗，还好吧？” 郑薇笑了笑说：“恩，看起来至少三个月的样子。” “晕……那我们一起上山顶吧。” 两人走了没几步，李辉的手机响了，难道是舒晓冉？ 一看，是陌生的电话，赶紧结了，“喂？” “喂，你好，请问是李先生吗，你有个房子要卖吧，现在在家里吗？” “不在，请晚上七点之后来看吧，好吗？” “哦哦，好的，七点之后在家是吧？” “是的。” “好，谢谢。” “恩，也谢谢你，再见啊。” ……随后在李辉下山的过程中，又出现了十七八个这样的电话，要知道教师公寓的环境好，老师的素质高，又在市中心，所以这房子还是真的很好销。 每一次电话响了，都是买房看房的，李辉就真心无语了。 …… 舒晓冉二婚的这一天，已经忙得没边了，在酒店办喜事，自然还要喝酒。 人声鼎沸，全是朋友亲友，认识不认识的来了，她都一一感谢。 觥筹交错之间，忙得终于得空休息的时候，坐在自己的新郎官身边，“蔡毅，你不是不太能喝酒吗？” “是不能喝啊，但是今天这场合有什么办法，你少喝点。” “恩，不，今天高兴，我要多喝点。” “小冉，你怎么忽然就想结婚了？” “就是觉得，孤单了，一个人太孤单了，我想时时刻刻都有人陪我。” 蔡毅淡淡一笑，把美丽的她搂在怀里，握住舒晓冉纤细雪白的手，“你的手怎么可以这么漂亮柔嫩啊，感觉一张纸都能划破你的皮肤。” 舒晓冉笑笑，抽开手说：“你怎么老夸奖我的手啊，我的脸不漂亮吗？”她这一天穿着抹胸的白色婚纱裙，无论是身材还是脸蛋都跟女明星没什么差别，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惊叹。 蔡毅：“漂亮啊，当然漂亮！肚子饿不饿？” 舒晓冉：“有点饿呢，但是又吃不下，太累了。” 蔡毅搂着舒晓冉的纤腰，“一会我让人去买点白粥，可不能把你的身体弄坏了。” 舒晓冉笑笑，“好，谢谢你啦。” 蔡毅：“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谢。” 也许是又有客人来了，很快蔡毅和舒晓冉又出去迎接。 碧姐看舒晓冉喝酒已经喝的脸都红了，过来劝，“小冉，你少喝一点吧！” 舒晓冉摇摇头，“照了照片没有？我漂亮不？” 碧姐：“照了，刚刚发朋友圈！” 舒晓冉：“碧姐，为什么我总觉得二婚有点丢脸呢？” 两人一边走，一边压低了声音聊。 “什么丢脸啊，那离婚了有什么办法？” “是啊，被李辉甩了，有什么办法？就这样吧，但是这一次的婚姻，我希望简简单单，不要再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啊！杞人忧天。” “蔡哥这么有钱，长得也不错，为什么会不结婚呢，一次都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孩子，感觉……条件太好了一点，自己有点配不上啊。”舒晓冉忧心道。 “能留在枝城的女人，哪有几个条件好的？再说了，条件好的，不一定漂亮，漂亮的呢，又不一定有文化，你算不错的了，在乎那么事，你要被自己烦死，怎么老想那么多啊？” “好，好，好，我不想，我去招呼客人了，拜拜。” 碧姐笑着点点头，回到座位上，开始玩手机…… 不经意之间，这个信息传到了苏哲的眼前——舒晓冉结婚了？这么盛大，看来不是和李辉。 ……看了看地址，枝城的一个酒店。 苏哲换了一身体面的衣服，戴上鸭舌帽，本来是再也不想见到舒晓冉，对这个女人已经彻底死心。 可是还想看看她，远远的，装作毫无关系的人，看她。 到达酒店的时候，似乎所有的仪式已经结束了，他走了一圈，看到舒晓冉和她的新郎正在吃饭。 她瘦了。 不知道是不是化妆的效果，显得非常瘦弱。 …… 看完之后，苏哲给舒晓冉发了一条短信：又瘦了，劝你多吃点东西吧。 舒晓冉看了这个电话，虽然是陌生的数字，但她记得尾号，四个数字9983，这是苏哲的号码。 吓得舒晓冉又一次要瘫了，她担心苏哲捣乱，站起来看了一圈，没有看到这个人。 ……真奇怪，这个苏哲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结婚的？ 也许是因为有共同认识的老师？ ……唉。 舒晓冉喝了很多酒，肚子有些不舒服，去洗手间上厕所。 一路上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是羡慕，毕竟每一桌都有豪华的红色玫瑰，法国的红酒，昂贵的本地美食，发的喜糖也是不便宜的巧克力，整个大厅的装饰可谓奢华。 “女人漂亮就是好命啊！” “就是说啊，二婚还能嫁个有钱人！” …… 流言蜚语永远都是不会断绝的，舒晓冉听到了，也只能当做没听见。 漂亮，就是女人的一种实力，她什么也不怕。 上了洗手间之后，她站在镜子面前，准备补补妆…… 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奇怪的人，戴着帽子，和蓬蓬的卷发，有点像是假发，正在洗手…… 忽然这个奇怪的人，看着舒晓冉说了一句话：“你和那个男的怎么认识的？” 正涂着口红的舒晓冉转头一看，比自己高一个头，假发，鸭舌帽…… “你是……” “对啊，看出来了？” 舒晓冉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跑。 很快，她跑出了洗手间，就好像见了鬼一样，从苏哲面前消失。 苏哲待在原地，很无语摇摇头，“要怎么样才相信我不会再搅局了呢，只是做朋友，也不愿意吗？” 067 护手霜的味道 油头粉面的蔡毅看到自己的老婆舒晓冉慌成什么样，“怎么了？” “怎么？”舒晓冉依然惊魂未定，她还以为蔡毅也被苏哲又怎么坑了。 “我问你怎么了，好像见了鬼一样。” “没事，我刚才……差点把婚纱弄湿了，很怕。” “哦……这有什么关系，弄湿了就买下来吧。” “唉……没必要，又不是天天穿，不买！” “吃饭吧，多吃点。” “恩……”舒晓冉开始吃，但是她的眼睛时不时会往洗手间的方向转动。 果然，舒晓冉发现苏哲出来了，去了假发，戴着鸭舌帽，他也定定望着她…… 舒晓冉好像一只慌张的老鼠，快速低下头，慌张极了。 苏哲淡淡一笑，走在一边，找了一个空板凳，远远坐着，他拿出手机，开始发短信。 苏哲：你今天很漂亮，我不是来捣乱的，你放心吧。 舒晓冉看了之后，只觉得更烦，无论任何时候，舒晓冉都不可能再相信苏哲，她确信是苏哲这种奇怪的男人搞乱了她的人生。 即便是婚外情，一般也是说断就断，这个苏哲不仅说不通而且还会绑架她的孩子…… 李辉也因为不相信她和苏哲之间没有联系，所以不肯复合。 这让舒晓冉害怕，她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苏哲明白，她的愿望就是苏哲从此以后从她的人生中消失。 苏哲见舒晓冉不回复，又发：为什么不回复，你为什么不相信我？难道我要闹事，你才回复吗？ 舒晓冉看到这条短信，受不了了。 这件事也不敢告诉蔡毅，她不知道怎么解决，只能等到蔡毅去洗手间的时候，她回复苏哲：你要一直这样活下去吗？就好像一个无赖，一个连尊重对方都不懂的鼻涕虫，如果你希望我想到你的时候有个好印象，那你就不要动不动就威胁我，麻烦你活的像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无赖。 苏哲看到舒晓冉回复就非常开心：我怎么活，是我的事，再说我什么事都没做你就这样说我，你看不起我对吧，舒晓冉？ 舒晓冉：我看不起一个没有道义的男人，我看不起一个不像男人的男人，一个男的，最起码有自尊心吧，我不爱你了，你对我也不是爱，这样苦苦纠缠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以为上次之后，我们永远不会见面了！ 苏哲：我不过是来看看你嫁的人好不好，我回去的，我有了工作，正在追求一个比我大十岁的女人，也是离过婚的，我对你确实也没有多爱了，只是……觉得我们很熟，想找你说说话而已，你老公一看就有问题。 舒晓冉：…… 苏哲：要知道为什么，你可以问我，我见过无数男变态。 舒晓冉：算了吧，我好的很，他也好得很，不需要你这么威胁我，你走吧。 苏哲摇摇头，去了一趟洗手间，然后盯着舒晓冉的老公一直看，当然是偷偷的。 出来之后，准备离开，有些不爽，又回复舒晓冉：你老公绝对是恋手癖，他洗个手，还要擦护手霜，一个大老爷们。 舒晓冉看了好烦，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看到自己的新郎官重新回到身旁，她细细看了看，发现蔡毅的手确实看起来非常滋润，她伪装筷子掉了，弯腰下去捡，拉住他的手，闻了闻……确实有护手霜那种淡淡的清香。 ……舒晓冉捡起筷子，呆呆看着眼前丰盛的菜肴，她傻了。 也就是说，蔡毅这么多年之所以没有结婚的原因是，他有怪癖，所以一般女人都不接受，所以最后，他没有结婚。 ……真是一个大坑。 难怪，每次在一起，他总是要握着她的手，而且他摸手的方式特别恶心。 有时候会一根手指，一根手指这样摸，还会很小心翼翼地要求给她剪指甲，更疯狂的是，他居然要求他们一起去美甲——陪她美甲，顺便看这个过程。 苏哲说得没错。 李辉也提醒过自己，当时都不相信。 ……疯掉了。 仔细想想，这种事，如果不是长久相处，确实是可以隐藏的。 …… 看旁边的新娘子发呆，蔡毅笑着问：“你怎么了，筷子我已经帮你擦干净了，你吃吧，没事。” 舒晓冉摇摇头，“你爱我吗？”她忽然问蔡毅。 蔡毅一瞬间有点尴尬，很快回答：“当然，我……当然爱你，不然为什么要和你结婚呢？” 舒晓冉：“是吗？真的吗？” 蔡毅叹气道，“吃了饭，我们回房间聊一聊吧，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你会突然逼我和你结婚。” 舒晓冉：“好，我也需要和你谈一谈。”当所有的宾客都走了之后，新娘化妆的房间还有一晚上可以住。 舒晓冉回房间卸妆，而蔡毅也要洗澡换衣服，一整天，他们都很累。 ……就好像一场表演，证明自己幸福，结婚的形式就像一场作秀。 舒晓冉安安静静在洗手间卸妆，一层层擦掉脸上精致的妆容，变成一个素颜的女人，脱掉紧身的晚礼服，换上自己随身携带的宽松睡衣，她的动作很慢，反正她也没有激情，只是觉得自己总归有一个归宿。 如果，如果蔡毅真的是那样，怎么办呢？ 如果真的是那样……恐怕也只能接受，不是么？一个女人就算嫁错了人，再嫁人谁也不会说男人的不是，都会怪女人不守妇道而已。 身为女人，有什么办法？事实上，谁错谁对呢？ 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发现蔡毅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他的长相很好看，睫毛很长，干干净净的一个男人。 “喂，睡着了吗，去洗澡吧。” 蔡毅醒了一看，是卸了妆的舒晓冉，他拉着她的手揉捏着说：“你卸了妆更漂亮。” 舒晓冉笑笑，心想，如果这个男人可以一直这样和自己交流，就算是个恋手癖，自己也可以忍了。 这次换她等了，因为是五星级酒店，她找了找，有咖啡可以喝。 于是她烧了水，然后看电视…… 等到水开之后，泡了两杯咖啡…… 咖啡的香味四溢于整个房间，原本以为是个激情火热的夜晚……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她也没有任何兴致，只是在想，待会，怎么谈呢，怎么谈，才能够让彼此都不尴尬呢？ 终于……浴室的水声结束，貌似他也洗了澡，要出来了。 ……舒晓冉松散的长发披肩，盘腿坐在床上，然后呆呆看着眼前的电影…… 068 丑话说在前面 蔡毅走出来，身躯高大，光着上身穿了裤衩，正用毛巾擦着头，很认真护理自己身体的那种。 “我还以为你睡了呢。”蔡毅笑着很自然地靠近舒晓冉坐上床，身体只有腿和她碰了一下，正要抱她入怀。 舒晓冉不知道为什么，很敏感地挪了挪，似乎有些怕，“那个……热水的温度是不是很低？我刚才洗澡洗了那么久……” “还好，哈哈，确实洗了一半没有热水了。” 舒晓冉点点头，“抱歉啊。” 蔡毅眯着眼凑近看着舒晓冉，“你怎么了，怎么好像心事重重的？” “没事，你……不是想跟我谈谈吗？” 蔡毅一听，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又起身，去拿了一件浴袍穿在身上，也许是空气有点凉。 “是，你今天一天情绪都不高，怎么了，和李辉还在联系吗？” 舒晓冉一听，很无语又有些着急，“谁会跟他联系啊，他也结婚了，我们就算联系，也是因为果果。” “是吗？”蔡毅坐到旁边的软椅上，翘起二郎腿，双眼直直看着眼前缩在床上素颜的女人，这个女人，难道已经发觉了自己的秘密？还是她根本就不想和自己结婚，结果成了真？ “蔡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蔡毅有点慌了。 “我不是第一次结婚了，而且还有一个女儿，你呢，有钱，也不难看，条件吧，连碧姐都一直夸你，你为什么愿意和我这个离过婚的女人在一起呢？”说完，她拿起咖啡开始喝，“对了，我给你也泡了一杯。” “哦，好。”蔡毅说着也去桌上端起那杯已经只有温热的咖啡，喝了一口，有些苦涩，缺少了一开始的炙热和香醇。 蔡毅想了想舒晓冉的问题，“你是觉得你条件不好，我条件好，我还选你？” 舒晓冉冷冷笑了，“是。” 蔡毅摇摇头，“你对自己太没有自信了，你站在街上，十个男的，有八个都会再多看你一眼。” 舒晓冉笑了，“谢谢你……” 蔡毅：“我说真的，而且你是老师嘛，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就是很自然的发生啊，而且我和你也不是相亲认识的，你忘了吗？” 舒晓冉：“我知道，是很巧。” 蔡毅：“是啊，那天我送我侄子去学校，他又是艺术生，他爸妈忙嘱咐我给你塞红包多培养培养他，是吧，结果呢，你又不收……只好请你吃了饭。” 舒晓冉：“呵呵，那时候我还没离婚呢。” 蔡毅：“是啊，认识你几个月之后，听碧姐说你离婚了，把我给高兴的。” 舒晓冉摇摇头，“不对啊，你这样的，身边应该不少女人才对。”她依然在尝试套话，可是这个蔡毅好像很滑，一点也不中计。 蔡毅：“没什么女人，像我们这个年纪吧，什么女人都见过，那种小妹子啊想什么一看就懂，大部分呢冲着钱，不是过日子的啊，我得找个过日子的，随便玩玩好说，过日子啊，难找。” 舒晓冉：“我，才不好过日子呢，我的性格可坏了。” 蔡毅：“哈哈，我看你挺好的。” 舒晓冉：“我……我可是一点洁癖也没有哦，东西会乱丢，也不喜欢打扫卫生，而且……恩，我还喜欢养小动物，猫狗什么的。” 蔡毅一听有些惊讶，“我知道你家里养猫了，不过……着也不能算不爱卫生啊，你看着不像你说的。” 舒晓冉有些着急地说：“我就是我所说的这样！” 蔡毅有些呆滞了，他疑惑地点点头，“那么……我有洁癖，我来打扫就行了，你就只要给自己洗澡洗头发还有……额，洗手，你给自己洗就行了。” 舒晓冉无语地笑了，“我不爱洗手，我几天不洗手的。” 蔡毅听出来了，“你是不是……听别人说，我对手……” 舒晓冉：“……”她又慌了，怕闹得狗急跳墙。 蔡毅看舒晓冉这样的反应，沉默了。 舒晓冉也知道，自己好像是说得自己太过直接了，但是有些事情，难不倒不是越早知道越好吗？她有些忐忑地等待着，其实她觉得是可以接受蔡毅这种级别的怪异的，对她来说最怪异的不是人的癖好，而是心志上的不健全，不成熟，心志上的缺陷会让身边的人非常痛苦，苏哲就是那样的人。 当一个人，说出来的话永远不能算数的时候，连话都能算数，就什么也不能谈了。 蔡毅喝完了咖啡，最后一口已经冷了。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表情十分压抑，“这么跟你说吧，舒晓冉，我确实有点不一样。” 舒晓冉点点头，“……如果你相信我，就告诉我，我也不是那种随便对待婚姻的女人。” 蔡毅点点头，“我以前是恋手癖，很喜欢看漂亮的手，包括你的手，第一次见到，就觉得你的手很美，修长而且细嫩。” 舒晓冉难以置信地捂着胸口，“第一次你就……看中了我的手？” 蔡毅很不好意思点点头，“不，不，也不能这么说，只是你的手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因为你是老师，好像是因为画油画的关系，当时手上还有红颜色的颜料，唉，当时非常非常想帮你洗手。不过，你不用怕，我不是变态的那种，我也有普通人的一面，和你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我都是很普通的状态，你也应该没有感觉到什么不方便吧……以后……其实我……。” 舒晓冉一直紧张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她从床上起来，走到蔡毅身边，蹲下身子，双手抓住蔡毅的手。 “听我说，我不歧视你这样的人，我只是……担心我自己有时候不注意，会伤害到你。” 舒晓冉说完之后，被蔡毅整个抱在怀里，他勾着腰，她昂着头…… 两个人的呼吸时如此之近。 下一秒，是四目相对，舒晓冉似乎也心动了，蔡毅确实看起来没有任何不足，而且也有勇气承认…… 再下一秒，她以为会是接吻。 结果她发现，只有自己的手被吻了……而不是唇。 ……她的心忽然又抽了一下，觉得怪怪的，手也抽了回来，“原来，这就是恋手癖啊……和一般男人热衷的部位……不同？” 蔡毅笑笑，闭上眼吻了上去…… 可是这时候的舒晓冉已经，有点没有情绪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接吻也不喜欢，她匆匆从他身上挣脱出来，“能不能告诉我，你恋手，恋到了什么程度？” 蔡毅：“恩，就是比较喜欢手，没有你想的那么吓人，你这是怀疑我不会上床吗？” 舒晓冉摇摇头，“不是……我就是心里有点别扭。” 蔡毅：“这样说吧，我和你在一起我还是个普通人，只是在某些时候，我会更加在意手的健康，手的保护，你能接受吗？” 舒晓冉：“恩，可以吧。” 蔡毅：“那不就行了吗，我就这一点怪的，其他方面都可好了，我做饭特别香你知道不？” 舒晓冉笑着问：“是吗？” 蔡毅：“当然啊，我还会按摩呢，我拿了国家五级按摩证呢，要不要试试我的身手？” 069 四个人撞上了 舒晓冉觉得很好笑，“好啊，试试，按背吧。” 蔡毅：“行啊。” 舒晓冉趴着，蔡毅则是坐在一旁，半跪着一只腿在床上，又不知道哪里找了一瓶护手霜，就开始试验。 ……“恩……挺舒服的。” 她可以感觉到蔡毅很认真，也很干净地在做这件事，按摩就是真正的按摩，超级专业的那种……以至于她舒服地感觉在这新婚之夜可以发生点什么……居然蔡毅还在那认真按摩不为所动…… 因为很舒服，渐渐的，舒晓冉睡着了。 这一夜，舒晓冉和蔡毅什么也没发生，从认识到结婚，没有上过床。 第二天他们搬家。 舒晓冉要搬到蔡毅的大公寓区，一百五十平的大房子，装修风格是极简主义，黑白灰三色…… “哇……，挺帅的。” “是吧？” 舒晓冉点点头，猴子一样，在房子里到处跑，看看房间，再看看厨房，又看洗手间，“不错……，感觉很舒服。” 蔡毅笑笑，“不错吧，你以后就是这里的女主人啦。” 舒晓冉飞过去，跳到蔡毅身上，“我真的觉得，我的新生活开始了，谢谢你。” …… 从这一天开始，她下定决心，不再和李辉联系。 李辉的生活没有什么变化，要说唯一的变化就是发现舒晓冉再也不发信息了，也不回复了。 这么不动声色的拒绝让李辉有点猝不及防。 他想卖房子，还没有卖掉，虽然每天都不回家住，但是舒晓冉偶尔会住在那边。 接连一段时间，他没有采访，主要是审稿。 和郑薇在一起，除了对她家的“表哥”诸多不满，其余的倒是没有什么不好，可以说也比较幸福。 中午吃饭，郑薇会准时打给电话给他。 “喂？” “喂？” “吃中饭吗？” “正在吃。” “吃的什么啊？” “豆腐，茄子，红烧肉。” “还可以啊，喂，房子有了消息么？” “今天有一个晚上看，我过去。” “好，晚上表哥家里约打麻将啊，你来不来，看了房就来吧。” “我不喜欢打麻将，你们玩吧。” “你来嘛，关键是我二舅来了，所以……没人陪也不行啊。” “哦，那我更不去了。就这样啊。” “哼，真是小气啊，不想陪我就直说。” “不是，看房子也不知道看多久。” “唉……李辉，真的是有人看房子吗？” “是啊。” “哼，我不信，你是不是偷偷找谁幽会呢？” “没有啊。” “不行，下班等我，我跟你一起去你家，别骗本宝宝啊。” “哪敢啊？” “说定了，一定要等我。” “知道了。” “哼，你现在是不是正想着要找几个朋友去看房子，以免自己的话被戳穿？” “没有啊，我说，你的怀疑心怎么这么重？” “不行啊！” “好了，我在吃饭，挂了吧，你也好好吃饭，知道不？” “喂……” 李辉觉得很烦，直接挂了，这个郑薇总是怀疑自己这里那里的，好像自己是个男明星一样。 他非常厌恶自己和郑薇再出现那种和舒晓冉之间的问题——不信任，整天压抑着自己猜来猜去，然后弄得人仰马翻。 下午下班的时候，刚要出门，结果郑薇已经跑来了。 “女监工，你终于来了，我正要出去，走吧。” 郑薇笑笑，“怎么了，不满意人家来？” “没有，你不是要陪你二舅打麻将吗，怎么还来找我？” “我找了一个大妈作陪呀，再说，你和二舅当然是你比较重要啦。” 李辉刮了刮她的鼻子，“你知道就好。” 两人一起下楼，不坐电梯，因为李辉不喜欢在报社里被人家看到自己好像很有“女人缘”的样子，影响也不好，但他也不想跟她说。 上了车之后，郑薇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打麻将啊，那你平时喜欢干嘛呢？” 李辉：“没什么特别的，看新闻算吗？” 舒晓冉：“新闻不是你的工作吗，没有其他的？” 李辉：“我爱看的花边新闻，我们写的，都是人间琐事。” 郑薇笑笑，“花边新闻更是人间琐事啊。” 李辉：“怎么样啊，在六中做的……” 郑薇：“还行吧，工作挺简单的，和我以前在深圳做的工作不在一个层级，但是……总觉得小地方的人吧，没有效率，也没有好的工作习惯，我有瞧不起。” 李辉笑了笑，“你还瞧不起啊，要不，你在枝城开个高中试试。” 郑薇：“切，人家又不是作教育的，我只是说，我自己还是适合大城市。” 李辉：“以后吧，以后我们还是有可能去大城市的。” 郑薇：“我表哥明年就去，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地方。” 李辉：“那还等什么，为什么现在不去？” 郑薇：“不知道啊，没问，可能是因为嫂子吧，嫂子的工作在枝城啊。” 李辉：“哦……” 两人在和看房人约定的时间之前就到了明悦居。 可是上了五楼，大门一开，发现门口居然有一双高跟鞋。 李辉一看就知道是前妻舒晓冉的鞋子，她怎么回来了？郑薇也刚好进来了，她也看到了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还是漆皮的。 “这是……？” “恩，也许是她回来了吧。”李辉有些犹豫，“你……”他转身看着郑薇，有点担心她不快活。 郑薇瞪着那红色的，昂贵的，三千一双的高跟鞋，整个人都烦躁起来。 “怎么了，我不走！”郑薇有些生气地说。 …… 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舒晓冉正在房间收拾衣服，而……帮她整理的蔡毅正在洗手间上厕所。 而且上了厕所之后，看到镜子一层灰，非常难受，正在认真打扫之中——情不自禁就拿起了纸巾开始擦拭。 他也听见了说话声。 就这样，舒晓冉和蔡毅，从卧室和洗手间的门口，同时探出头，看着大门。 ……就这样，四个人第一次相遇了。 舒晓冉平静地看着李辉身边的女人，而李辉则有些敌意地看着舒晓冉旁边的摞起了袖子的恋手癖患者。 李辉和舒晓冉，脑子闪现出同样一个想法——应该先联系一下，错开时间，还是撞上了。 070 买房人来了 李辉：“你们来这里，约会？” 舒晓冉冷笑，结婚之后已经决定再也不见李辉，又一次见到，她的心起了波澜。 感觉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好像是一种对他的挑衅或者挽回。 身旁的蔡毅忽然说：“我是来帮小冉搬家的。” 舒晓冉很无语地看着李辉，又看着郑薇，“你们呢，也来搬家？” 李辉摇摇头，“有人要过来看房子。” 舒晓冉冷冷笑着，“李辉，你是不是庆幸我舒晓冉不是一个人来的，假如只有我，倒怀了你的好事，哈哈，女朋友很漂亮嘛。”她看着郑薇，心想，哦，这就是李辉在云南的时候非要半路弃自己而去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看起来和自己有同样的气质，但又显得如此胆怯的一个女人么？ 舒晓冉不觉得比自己漂亮，但……也有一番味道的样子。 她主动伸手，“你好，我是舒晓冉。” 郑薇尴尬笑笑，和舒晓冉握手，“你好，我叫郑薇。” 舒晓冉点点头，“如果你们是等人来看房子，那……我们就继续收拾我的东西了。” 看着舒晓冉显得如此“大方”，李辉的心里，好像被人揍了一顿似的，这是什么感觉。 自己曾经的女人就和眼前那么……这个姓蔡的也穿的太娘了一点，淡粉的t恤和牛仔裤，什么玩意，还是十六岁的小白脸么？看着也有四十岁了，果然是个恋手癖，浑身上下最嫩的地方是手，啊……恶心。 舒晓冉看李辉一副冷漠的样子，她也无话可说，拉着蔡毅的手臂，很自然地回了房间。 李辉则是拉着郑薇的手臂，坐在客厅的沙发。 “这就是，我过去住的地方。” 郑薇点点头，有些难堪地回答：“对不起，辉，我应该相信你，不然也不会那么尴尬了。” 李辉淡淡一笑，“你有什么错，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会想这些的吧，偶尔怀疑自己的男人。” 郑薇摇摇头，“唉……舒晓冉，真漂亮啊。” 李辉握着郑薇的手，“真难得，你居然夸她，我还是觉得你漂亮。” 郑薇点点头，“谢谢你这么说。” 李辉：“本来就是啊。”说话有些无聊，李辉打开了电视机，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而此刻的蔡毅早已扔掉了抹布，因为他才意识到，这不仅仅是小冉住过的地方，也是李辉住过的地方，帮李辉打扫洗手间也太让人恶心了。 他走进舒晓冉，“小冉，要不然，这里的东西都别要了，我给你全部买新的，我们走吧。” 舒晓冉听这话，心里舒坦，但脸上没笑，“不行，我要收拾，留在这里，被人扔掉多难受啊。” 蔡毅一听，也是。 “蔡毅，谢谢你，很尴尬吧，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来。” “没事，反正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个陌生人。” “恩。” “房间的衣服都好了，客厅还有一些小东西，有些是朋友送的。我去收拾，你就在房间坐着玩手机吧。” 蔡毅点点头，握着她的手，心里七上八下的，但他相信舒晓冉已经不爱李辉了。 舒晓冉走进客厅。 看着两个头，李辉和郑薇正在看电视呢，两个人这样坐着……和过去的她和李辉真是一模一样吧？ 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打扰他们看电影…… 但……收拾东西，还是越早结束越好。 舒晓冉先去了电视机旁边的壁橱，里面有许多小小的油画—— 好几副，居然是她画的李辉，也有李辉和果果两人的画像。 她有些尴尬地拿在手里，这算是谁的东西呢？ 想了想，她放下了，只拿了风景画，还有自画像。 最搞笑的，还有婚纱照，小小的照片，她悄悄藏了一张在口袋里，其余的，全部扔进了手里的垃圾袋。 李辉表面在看电视，其实……他的余光一直盯着舒晓冉。 看她选择。 要这个，不要那个，木匠做的小人，旅游淘来的手工艺品，那么多小东西，她似乎在想，这个归谁，那个归谁？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归谁都一样，看她这么纠结忽然觉得她也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你都拿走吧，我不需要这些。”李辉冷冷说道。 舒晓冉一听，内心痛地抽动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一挥手，所有的漂亮的小物件扫进了垃圾桶。 这一挥，让李辉有些惊讶。 就好像，所有的回忆……被她扔掉一样。 为什么该死的看房子的人还不来？ 郑薇坐在李辉身边，看着他的表情——那是什么表情？在心痛吗？她觉得好无聊，为什么自己要出现在这里？属于舒晓冉和李辉要切断的感情，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参合进来，只会把场面搞得更难舍难分吧？ 没有一句话可以说。 好像不管说什么，都会变成故意说的，郑薇看着舒晓冉的背影，既羡慕又讨厌，她知道李辉对舒晓冉依然有很深厚的感情 ，只是他故意不表现出来。 舒晓冉收拾了一通之后——基本都都扔了，不动声色的那种。 “你都拿走吧，我不需要这些。”李辉的这句话在她的脑子里回想，哼，你不需要，难道我需要？ 那就扔吧。 她很快回到房间，大声说：“老公，我们走吧，只需要带衣服，其他的，随便吧。” 蔡毅第一次听舒晓冉喊自己老公。 感觉怪怪的，他迟疑道，“额……好，我们走吧，两个大箱子已经塞满了。” “恩，行。” 舒晓冉冷着脸，挽着高大的蔡毅正准备离开…… 这时候，有人敲门……，看房的人来了。 舒晓冉开了门，一看，真搞笑，倒是个熟人，“秀美？” “小冉，你在家啊？” “恩。你是来，看房子的吗？”舒晓冉真是惊异的不得了…… “是啊，你管我，我钱多，你们居然还是离婚了，你们两个是不是发神经啊？”俞修美穿着十厘米的黑色高跟鞋，一身黑色宽松长裙，状很浓，很美，只是比过去看起来又沧桑一些。 她正准备在高中附近买个房子……没想到看到李辉和舒晓冉的房子挂出卖房信息…… 这倒是吓了她一跳。 071 找的那个就是好的吗？ 李辉也有好久好久的时间没有见到俞修美了，陡然看见她，心里有点慌。 那段时光的记忆又一次涌上心头。 李辉记得俞修美好像是和她丈夫复合了，尽管她丈夫在外面有一个私生子，但俞修美似乎也没办法摆脱她的老公，毕竟对方有钱，如果失去了她的丈夫，她一个女人又能如何呢？ 李辉正想问问她近况，分别一两年，她似乎变得风尘了不少。 可是俞修美先是盯着书舒晓冉看，见舒晓冉旁边有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舒晓冉无情地看着别处…… 她又走到李辉的跟前，看了看李辉身旁的女人，站在这两对中间，俞修美觉得自己傻了。 “你们玩什么啊，夫妻派对吗这是？” 蔡毅听了这些很不满，他有些敏感地而且不友善地回应道：“能不能注意一下言辞？” 俞修美笑笑，冷冷看着舒晓冉身边油头粉面的男人，“怎么了，我觉得我说的很干净啊，你想到哪里去了？” 被俞修美这么一说，蔡毅倒是郁闷的脸都红了。 舒晓冉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有些难受地走上前拉着俞修美走进房间，而且很快关上了门。 “修美，你……你不是在广东发展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一两个月了，我去枝城六中找你，为什么你不在啊？” “我吗？我已经从那辞职了。” 俞修美叹叹气，原本坚硬的脾气软下来，问：“你和他怎么回事，好好的房子卖了干嘛啊，而且你们一人一个伴儿，这是什么情况？” 舒晓冉笑笑，“还能有什么情况，我们离婚了。” 俞修美：“真行，你们都能离婚，舒晓冉你不记得李辉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吗？陈宝华不是死了么，他都死了你们之间还有什么问题？” 舒晓冉：“有啊，问题多着呢。你不是知道吗？” 俞修美：“我知道什么啊，当时陈宝华故意威胁我勾-引李辉，想分开你们俩，你忘了？陈宝华那样做是因为喜欢你，要占有你，自私自利，我呢，我就不说了，在你眼里我大概不配做人。” 舒晓冉：“唉……都过去了，什么不配做人，普天下的坏人多了去了，多少人一卡车的情妇，几百个情夫，没事就玩一夜情，至少你不是那样的人吧，你也是有苦衷，反正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以后的认人生好好过，就可以了，你没有对不起别人，其实是对不起自己，我觉得我也是，还是要学会和自己谈心。最后一次和你联系，你是什么情况我都不记得了，说说你吧，真的。” 俞修美：“看……”说着她竖起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有一颗钻戒，闪闪发亮。 舒晓冉：“你又结婚了？” 俞修美深呼一口气，“别谈了，二婚嘛，有什么光彩。” 舒晓冉笑笑，“二婚又怎么样，二婚招谁惹谁了？说啊，是什么人呢？” 俞修美：“是个做工程的每三四年换一个城市，他有个女儿在这里读书，他老婆死了，车祸，是很老实的那种人，挺踏实的。” 舒晓冉点点头，“你终于喜欢这样的了？” 俞修美：“其实我一直喜欢这样的啊，当初和李辉一拍两散是因为他老实到连表白都没有勇气，后来呢，年轻喜欢有钱的，有钱的男人其实大部分都很好，最坏的，是有那么一点钱，狂地不得了，以为自己很牛，到处沾花惹草，哼……我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好傻啊，就喜欢这样的男的，觉得看起来有魅力，有风度，有很多女人喜欢……喜欢这种招摇的都是傻子。” 舒晓冉：“恭喜你，不管怎么样，你能安定下来，有人爱护你。” 俞修美：“我都说了这么多，你还不说你们怎么回事，唉，我也消失了，陈宝华也消失了，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能好好在一起，李辉那个人很好啊，他对人多细心啊，你为什么不珍惜？” 舒晓冉：“珍惜？我还能怎么珍惜，我珍惜他，他瞧不起我，有什么办法？” 俞修美：“为什么啊？” 舒晓冉：“我在六中教书的时候和一个实习老师关系很好，比我小几岁，那时候我不是发现他背叛我吗，他背叛我，我就报复他，那个实习老师喜欢我，追我呢，知道我结婚了还跟个影子一样跟着，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就报复李辉，报复他……后来被李辉知道了，他不原谅我，修美你知道不，陈宝华把所有跟踪李辉的视频都给我发过，他外面和别人乱来我都知道，就这我都能让忍，我都能原谅，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原谅我？他那样做，我报复他又怎么了，反正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他不相信我，我也不想求着他，各自散了最幸福。” 俞修美一听，很无语，“这算什么事，他自己还不是在外面乱来，男人真厉害啊，自己玩的翻天，女人就必须纯洁。再说了，李辉找的那个又是好的吗？” 舒晓冉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喜欢。” 俞修美：“那女的看起来胆子很小，看着我就缩着，好像个老鼠。 舒晓冉：“李辉喜欢啊，说是好女人。“ 俞修美冷笑，“好女人？坏女人的头上也不会贴个坏女人三个字啊！” 舒晓冉：“我和李辉，真的没戏了，不说我和他了，我和我现在的老公正要走呢。” 俞修美惊讶道，“什么，你老公？你和那个男的已经结婚了？” 舒晓冉：“对啊，李辉说他要和那个女的结婚了，于是……我就说，行，我和你同一天结婚，就好像在威胁我，难道我是嫁不出去的人吗？” 俞修美叹气道，“你那个男的看着还可以嘛，干什么的？” 舒晓冉：“做生意的呗，看着很儒雅是不是，有洁癖。”说话之间淡淡地笑。 俞修美：“我就说呢，看着有点太白了。” 舒晓冉笑笑，想着和蔡毅在一起的情形，除了那方面奇怪，其他的事情，她觉得可以忍受，至少蔡毅心疼自己，这年头能找个心疼自己的男人不容易。 二婚，不能那么任性了。 但她始终觉得，自己不是真正的幸福，一切都好像依然被李辉左右着……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她希望完全摆脱李辉，但内心又做不到。 俞修美看舒晓冉发呆，打了她一下，“喂，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当后妈了？” 舒晓冉：“啊？后妈？……你……做得来？” 俞修美：“我觉得做后妈也可以做的很好啊，我这辈子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对她好一点，应该能够被她接受吧？” 舒晓冉很想说是，但事实上不是，她不知道如何劝说，后妈永远也取代不了血亲的关系，“那个女孩子几岁呢？” 俞修美：“十四岁，在你们的枝城六中上高一呢。” 舒晓冉点点头，“好相处么？” 俞修美摇摇头……，“唉，不说了，我要找李辉谈谈。” 舒晓冉：“谈什么？” 俞修美：“谈这个房子，我要买你们的房子。” 舒晓冉：“真的？” 俞修美：“啊，我女儿在附近上学，我想租房子还不如买，买了以后还能租房挣钱。” 舒晓冉：“也是。” 俞修美：“如果你和李辉已经离婚了，我和你就更不用别扭了，以后我们常联系吧！” 美女和美女之间常常也会有一种惺惺相惜，思维方式上有很多类似的地方。 说到这里俞修美站起来，开了房门冲出去，一看…… 李辉的“老婆”已经走了，客厅剩下李辉和舒晓冉的“老公”，看起来也在聊天，只是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072 语气懒懒的 李辉本来就知道身旁的菜头是个恋手癖，在采访付万坤的时候，有一面之缘。 不知道现在的舒晓冉和这个该死的恋手癖过的怎么样，能幸福吗？该不会每次都是对舒晓冉的手……想想都恶心。 对比这种奇怪的人，李辉还是觉得是这个男的配不上舒晓冉，舒晓冉再不好，对于其他男人来说也算是个新女人，她至少也要找个正常的，怎么偏偏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有什么好处？ 都已经结婚了，想必舒晓冉已经明白了什么是恋手癖。 郑薇的手机一直震，她出去接了电话，随后跟李辉说想回家看看……李辉也感觉郑薇一直都很无聊也不高兴，也就让她走了。 就这样，和恋手癖坐着，李辉双手抱胸，沉默着，旁边那个也一样，看电视，很无聊的外国电影。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蔡毅忽然问。 “哪个女的？” “在房里的。” “……”李辉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子不好回答，便沉默着。 “……说不出来？看来不是什么好身份。” “一个女同学！” “舒晓冉的？” “我的同学。” “那为什么是舒晓冉拉着她进去聊？” “我怎么知道！” “她们在谈什么？” “管她们说什么，随便说什么都好。” “……对你真无语，舒晓冉之所以要和你离婚是什么缘故？” 李辉倒是觉得好笑，他也不想说是自己要求离婚了，看着眼前这个死变态，他觉得把真话说出来未免太伤人，没必要。 这时候，两个人男人身后传来俞修美的声音，“李辉！你挺潇洒啊！” 李辉转头一看，“怎么了，你大老远跑过来讽刺我的？” 俞修美笑笑，蹬着高跟鞋走进旁边的沙发坐下，“不是啊，我来买你们的房子。” 这时候舒晓冉也从房间出来，看俞修美和李辉聊着天，她的眼神有些黯淡，喊了一声蔡毅的名字，“我们走吧，回家吧。” 她的语气淡淡的，凉凉的，看郑薇也走了，她也明白，李辉的老情人很多，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来？ 蔡毅很听话地和舒晓冉一起下楼。 屋子里只剩下李辉和俞修美。 俞修美的身材胖了一点点，但依然很漂亮，只是头发弄得有点夸张，大波卷，黄黄的，远处看起来很嫩，近处看着反而显老。 “李辉，舒晓冉在我认识的女人中已经算不错的了。” “是吗，你这样认为很正常。” “你这样说也很正常，你总是用很高的道德标准要求对方，用很低的道德标准要求自己，你就是一个那么普通的男人。” “我是很普通啊，我从来都是跟着感觉走而已，你是女人你站在她那边不奇怪。” “哼，跟着感觉走？你还有理智吗，你现在身边的这个女的，难道就比舒晓冉好了？” “好一点吧，这是必须的。” “但愿你证明你是正确的，好了，废话我也不想多说，我要买你的房子，就按照你开的价格。” “你和你前夫复合了？” “没有，我们离婚了，我二婚了，嫁给了一个工程师。” “……”李辉点点头，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见面，他反而有点无所适从，找不到原来那种轻松的氛围了，又或许是大家都变了，状态变了，找不回来那种过去的即便只是同学之间的亲密。 那种单纯的同学一旦参杂了性成分，一切就变了，味道变了，那种相互的踏实和信任被毁掉了。 有些关系之所以长存，也是因为干净。 “来吧，我们谈谈房子。” “如果你真的要买，也不还价，我想我也找不到更好的下家，房产证就在家里，我们去那个中介公司签协议就得了。” 俞修美欣然点点头，双方都没什么话说，这样的见面当然是尴尬的，互相的初恋，最后没有在一起，看着对方换了一个又一个。 想提醒，但是又觉得自己谁都不是，想要成为那种关系，但有没有在一起，好像只是互相误导了对方一段时间而已的意义。 两人走着……聊着房子、车子、孩子……之类话题。 “我以为我和不会和舒晓冉离婚的，因为有孩子在，现在我也觉得有点对不起果果。” “明知道，还要这样做，李辉，你以后会后悔的，舒晓冉……对你好像还是很有感觉的样子，真惨，她。” “……是么？”李辉不是很相信，毕竟舒晓冉都做出来了，冷血无情的事情舒晓冉也没有少做一件。 路上来来去去都是汽车，是推着婴儿的婆婆，是到处乱跑的小孩，明悦居看起来是那么和谐的一个地方，谁知道包含了多少家庭的辛酸？ “我现在也有个女儿，是我老公的女儿，他老婆死了，我决心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那样对待。” “哦……挺好的，现在很多年轻人故意不生孩子呢！” “呵呵，我不是那样的，很可惜，我想生孩子，从二十五岁开始就很希望怀孩子，但……看了无数家医院，后来算命，算命先生说我命中无子，命中注定，有什么办法呢？” “不会吧？你相信算命？” “我相信人都有命运，从出生开始命运就出现了，然后主宰我们一生。” “我不相信这回事，人想过什么生活是可以创造的。” “希望你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你也……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 签完合约之后，俞修美说有事情要先走了，她对他也再也没有任何超越现在的感情。 李辉也一样，淡淡的。 有些事情好像就是某一个时候，心里燃起一把火，然后整个人都开始燃烧起来，碰到的人都充满了荷尔蒙。 平淡下来，一切都可以冷静，也许疯狂之后的人生就是这样异乎寻常的平静。 和郑薇打电话的时候，是郑薇的嫂子接的电话。 “喂？” “喂，李辉是吧，郑薇在洗手间，我们家里在打牌，你要不要过来玩一玩？” “恩……不去了，麻烦大姐跟郑薇说一下，让她回个电话吧。” “好哦。” 大概过了五分钟，郑薇打了电话过来，她的语气懒懒的。 “李辉？” “房子卖出去了，卡里多了几十万。” “哇哈哈哈哈，好开心，我现在就去找你！” 073 探听 郑薇打了哈欠，从家里的沙发起来，关了电视机，又看饭厅里父母和舅舅热热闹闹的，她去厨房和母亲说了一声，就出门了，这位准丈母娘听到自己的“女婿”买了房子赚了几十万，乐的心花怒放，仿佛这钱不是李辉的，而是她这个丈母娘的。 她催着郑薇去找李辉都来不及，郑薇也一样开心，一路上整个人轻松起来。 对郑薇的母亲来说，二婚一直是她不愿接受的，总觉得二婚的男人一定存在某些缺陷，对他们来说女儿也是很优秀很好的一个孩子，一直没有结婚成为大龄剩女，这个困扰了郑薇妈妈好几年，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女儿这么漂亮，工作能力也好，为人处世也大方得体就是嫁不出去。 谈也谈过几次，她就是不结婚，好不容易女儿找了一个说可能愿意结婚的，却又是个二婚男。 一听是报社工作的主编，她和老伴又还比较放心了，无论如何是正当而且不错的职业，更重要的是郑薇喜欢，郑薇总是说很多那个男人的好话，这样的情形也很少见，她还是第一次听女儿说起那么多对男人的看法。 如果是女儿喜欢，就没有办法，这是做父母的无奈。 有时候不接受，又能怎么样了，只能看着。 郑薇找到李辉的时候，是在一家他们常吃的面馆前面，李辉停着车在那等。 这么多年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剩女也算有点积蓄，但不超过二十万，对她来说几十万够了，至少在这样的小地方买房子是够了，她家里也会支持一些。 由于不知道李辉的底细，郑薇还有些不放心，她担心李辉的钱都给了他前妻。 ……虽然她有些事情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独自占有婚后的房子呢？他的前妻都不在乎这件事吗？ 不知道李辉一个月工资多少钱，也不知道李辉每天消费多少，她这个做会计的，其实很在乎经济方面，但因为看着李辉还是觉得他的生活不错，所以从来没有正面询问，有时候又觉得李辉这个人太滑了，很容易岔开话题，他不爱说的，怎么问大概也是没用的。 他是记者出身，实在太会说，她知道自己是追问不出什么的 越不知道，就越想知道，在她心里，李辉也是一个好像有很多秘密、高深莫测的一个男人，至少他知识文化丰富，又风趣幽默，在她这个年龄很难找到这样的有“文化气质”的男人，大部分都是有点钱但普普通通的家伙，动不动就谈性，试婚……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上车的时候，她很淡定，越激动的时候反而越淡定也是郑薇的优点之一。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太好了，这么顺利地卖出去，我妈听了都高兴呢，说这下我爸爸肯定同意。” 李辉摇摇头，笑着说，“唉，这年头男人不容易啊，娶个媳妇得赔上棺材本儿。” 郑薇的眼神一闪，笑着问：“有这么难吗？就是买房啊，买房不仅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自己吧？” 李辉：“不一样啊，男人其实什么样的生活都能过，是女人更讲究生活品质。” 郑薇：“说的是，其实女人也一样，女人一个人也可以过很朴素、很简单的生活，但如果她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尤其是我这样的剩斗士，咱已经耗不起了，也过不了那种小大学生的贫贱生活，因为本身不贫贱了，站的高，反而找不到合适的。” 李辉：“哈，这么说，我现在可是黄金单身汉，你捡到宝了，你身边是一枚可靠经济适用男士，相信你值得拥有。” 郑薇哈哈大笑，打了李辉的胳膊，“ 吃饭没有？” “没有。” “要不要去吃？” “好。” “吃什么？” “不知道，去转转吧。” “恩，枝城转来转去就是那一条街热闹点，下一步我们做什么，买房？装修？” “听说很多情侣在装修的时候会闹到要打架。” “……没有那么夸张吧？” “会啊，因为装修的兴趣不一样，哈哈，郑薇，我喜欢夜总会风格，你呢？” “啊……？夜总会风格，你发什么神经啊，我要现代简约大方的。” “哈哈哈哈……那客厅简约大方，卧室做成情侣旅馆风格？” “唉，不要……被人看到那种什么粉红色的墙，都会笑的。” “呵呵……这才是有意思的地方。” “切，那你那个房子我看挺简单大方的呀，你怎么不搞成夜总会？” “因为我一直在上班，装修都是她负责的，我主要是出钱，她主要出力。” “当时你买花了多少钱？” “很便宜，反正卖了这个，我大概赚了二十万，不过……也过了这些年了，二十万也不多。” “可以了，这什么地方啊，又不是省城。” “对了，我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干嘛啊？” “睡觉啊。” “睡觉？” “恩，我在沙发上看电视睡着了，好烦的，心里。” “烦什么啊？” “那个女的是谁？跟你说话的语气真熟。” “哦，那个黑色高跟鞋的？” “对啊 ，看着就不舒服，浓妆艳抹，穿的那么花哨，我看她就不适合这个地方。” “那适合哪里？” “你喜欢的地方。” “什么地方？” “夜总会。” “啧啧，哎呀，我们家的薇薇吃醋了。” “放p，谁会吃你的醋，神经病！” “唉……那个是我的同学，和舒晓冉也认识，反正……就是认识很多年了，然后又分开了几年，她呢，本来也是那时候我们班上的班花，确实漂亮，不过你别误会我和她啊，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啧啧……我还没问就赶紧撇清关系，真是可疑！” “你看，明明是感觉到您已经怀疑了，我才这么说嘛，结果我那么说，你又这样说！哇，女人真是了不起的生物，你们控制了所有语言的漏洞啊。” 郑薇横了他一眼，“好累啊，对了，如果买房，你就写你的名字吧，但是这是你全款买房的基础上哦，如果我也出钱了，就写我们俩的名字，哈，丑话说在前面比较好。我妈说的。” 李辉听了笑，“哦……觉悟不错，你妈挺有心机啊。” 郑薇：“唉……当妈的都不有点心机，活那么多年，都被人欺负啊？” 李辉：“好了，我来买房，你来装修，写我们俩的名字，好么？” 郑薇一听，划得来，“可以啊，不过，孩子呢，你对那个孩子每个月给钱啊？” “给啊。” “啊……真的给啊？”郑薇一脸伤心欲绝。 “不给的话，我也不能和你在一起，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074 第一次争吵 郑薇摇呆呆看着窗外，有些无奈地说：“为什么会这样呢，唉……好吧，就当我是完美主义好了，一想到这一点，我就不舒服。” “每个人都有过去，我只是我的过去很明显地延伸出来。” 郑薇听到这句话非常不舒服，“我不是追究这个。” “那你是郁闷什么？” “我也不知道，有时候我希望我们只是纯粹在一起，但我和你总像是隔着什么，我看不透你。” “看透了，还有什么意思，就是看不透才舒服。” “谁说的，相爱的人必须要相互了解啊。” “我觉得你很了解我，而我也比较了解你。” “我觉得我们对彼此……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你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那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对舒晓冉现在是什么态度？” “……”李辉有些无语，“你问一个离了婚的男人，对他的前妻有什么态度，我还能有什么态度啊？知道吗，我不管怎么回答你，你都会觉得我说的是假的。” “谁说的？” “……” “你不说，就觉得我会觉得你说的是假的。” “我就知道知道你的心思，因为你好想很喜欢试探别人对你的感觉，你喜欢对比，这个习惯不好。” “很多女人都这样啊，又没有什么不对的。哎呀，不要说这些，回答我！” “我和她就好像比较熟悉的老朋友！” 郑薇一听，忽然大叫：“暧昧啊！” 李辉有些无语，他不喜欢听到女人大吵大闹，无理取闹让他容易想起那段烦躁的岁月。 “你到底发什么疯，上车就感觉你情绪不对劲。” “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要是知道，麻烦你先让我死的明白。” “哼，就是这一张嘴会说。” “会说不好吗，会说话还能得罪你了，这不是优点么？” “……得了吧，当时舒晓冉在你们客厅收拾东西，你就知道看着她，你怎么那么喜欢看她呢？” “……”李辉这才明白郑薇是为了这个跟他发火，有些不爽，但是又有点百口莫辩。 “你说呀，你不是很会说吗，当时电视机是电影频道，你以前从来不会等广告，电影频道的广告一放出来三十分钟，就等……你就那样等着，非常奇怪，我第一次看到你看广告看的那么入神，其实根本就没有看广告而是分神看舒晓冉吧，要看就光明正大啊，干嘛一心二用？我坐在你旁边算什么啊？” 李辉：“……我没有像你说的这样吧，只是有时候会看看她收了哪些东西，家里那么多东西，有的是我的，有的是她的，有的是孩子的，我就不能知道她留下哪些么？我孩子的东西，玩具什么的，留着放在以后的家里，有什么关系吗？” 郑薇冷冷一笑，“这理由真是丰富多彩啊，亏你是个记者，怎么这会变得那么不会说话了，我还以为你狠能编理由呢！” 李辉：“你真的想多了，其实我这样关注她，是一种很自然的事情，她是我前妻，我们现在分开，房子她不要，我多少有点觉得对不起她，我给了她什么呢，难道你就希望我和她变成深恶痛绝的关系，然后跟个侩子手一样把值钱的东西都留下，完全不看她一眼？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了，难道是喜欢我的无情无义？” 郑薇：“你现在是不是糊涂了，你对她还有情有义？你对她有情就是对我无情啊！我陪伴你接近一年多的时间，难道不是感情吗？” 李辉：“是啊，我和她多少年了，你有没有算过？你现在是要求我删除那么多年的记忆，然后满脑子只有你郑薇一个吗？我现在以谁为中心生活，你不清楚吗？我希望你正常一点。” 郑薇：“……我很正常！”说着说着她泪如雨下，“我从你身边离开的时候，我什么脸色，我什么心情，你关心吗？我为什么要回家，为什么不和你呆在一起？我当时为什么借故回家？！”她说到这里有些哽咽。 李辉看郑薇已经哭红了脸，又觉得很不对不起她……沉默着……正当他想说话的时候，只见郑薇用胳膊擦着眼泪下车了。 这是李辉第一次见到郑薇哭泣的样子。 从过去到现在，郑薇似乎都是一种坚强温柔的存在，他们也是第一次争吵，为了他看舒晓冉眼神…… 女人好像都是敏感动物，真蠢，敏感容易受伤，难得就不知道么？ “砰！……” 车门被郑薇狠狠关掉，她拔腿而去。 李辉一瞬间超然若是，他已经失去舒晓冉了，不能再失去郑薇。 ……郑薇是他认定的适合自己的女人。 可是他又开始反省自己，难道自己对舒晓冉的情感还没有断吗？ 自己和舒晓冉有一个女儿，这是永远无法不承认的关系，舒晓冉是李辉生命中非常可怕的一个人，但又那么深刻。 他有一段时间极其厌恶舒晓冉这三个字，看着就烦，因为他就是在这段婚姻里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而且自己也因为这种婚姻的不幸福，在外面乱糟糟的。 他并不想自己一会和这个女人如何，一会儿又和那个女人如何，一开始的兴奋感都会消失，都最后发现自己最幸福的日子是自己和舒晓冉两个人“和谐”的时期，稳定的家庭生活，有可爱的女儿，有人照顾自己生活，那种生活的宁静，那种不必为任何人粉饰自己的心平气和…… 相信有人爱着自己，而自己也爱着对方，没有怀疑，没有恐惧地生活着。 ……信任没有任何松动，那么自然存在的时候。 那才是幸福的时候。 和郑薇在一起也能感受到那样的幸福，因为她其实是比舒晓冉更讲道理的女人，虽然没有舒晓冉漂亮，但也不差多少，长相可以，身材可以，气质很好，一颗心很真，这样就很好了。 和舒晓冉在云南旅游的时候，他是确信自己喜欢上了郑薇的，那种确信就是忽然来临了，然后对舒晓冉忽然无感。 现在和舒晓冉完全离婚，房子都卖了，看她在那里收拾东西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酸，觉得自己冷血无情，想起舒晓冉的请求…… 她和那个恋手癖在一起，还是赌气结的婚，感觉自己坑了舒晓冉，但是又无法回头，但是想到舒晓冉的那个男的挺有钱，又很安慰，至少她的物质生活不愁。 以前他总觉得舒晓冉钱多，陈宝华的钱都是她的了，如果不离婚也就是他也一样受益，可是真正到了自己想用钱的时候就觉得还不如没有这样的钱，他没有做企业的抱负，他过自己的生活 没什么不开心的，郑薇的存在让他觉得舒晓冉是不值得他留恋的女人，逐渐演变成现在这样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想，怎么和解呢。和郑薇怎么和解？ 075 惩罚 郑薇的拔腿而去，让李辉倍感煎熬。 因为对李辉来说，郑薇的存在是一只巨大的安慰，让他有一种对新生活的希望和向往。 按照郑薇下车的方向，她应该是自己去十字路口打的士去了，等李辉想到这一点开车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郑薇上了一辆车。 一开始他注意到不是的士车，而是私家车主的车，这是什么情况？因为是晚上了，他没有看清楚那个车的车牌，那车就已经消失在夜空之中。 再给郑薇打电话，这女人也不接了…… 李辉思来想去，他明白自己和郑薇之间不存在矛盾，这次纯粹是郑薇吃醋，所以争吵起来，也是因为郑薇对自己在乎吧？！ 他回自己的租房的路上，一路都很郁闷，打开车载音乐想听一点轻柔的音乐，结果不管是哪个台不是广告就是喧嚣的凤凰传奇。 红绿灯的时候，他找出几张盘，看了看，有邓丽君的，邓丽君是自己什么时候买的？不记得了。 哦……是和郑薇买的。 ……以前和舒晓冉一起买的，都被郑薇换掉了，无声无息的，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了。 就在这回忆有点蛋蛋的忧伤的时候，李辉的手机响了。 一看电话，不太熟，是个手机号，本地的。 先接了电话。 “喂？” “喂，你好，李辉么，我是郑涛。” “恩？” “我是郑薇的表哥，你俩怎么了？” “哦……没什么，郑薇怎么了？” “她哭呢，回来就哭。我们都在郑薇家里打麻将，喊她她也不答应。” “……”李辉觉得有点不安，又解释说，“我和她没什么，她就是有点爱吃醋，我不是和前妻办理离婚手续么，然后房子的东西各自分割，郑薇老觉得我和前妻稍微的接触都有问题，其实也就是离婚和房子里面的一些物品吧，还有孩子嘛，这些都是正常的商量，我让郑薇来就是希望她明白，自己和前妻已经只是普通朋友了，谁知道她……。” “哦……听着好像也是没什么，得了，你别担心，我会宽慰她的，郑薇这孩子心眼小，你还是多哄哄她吧，从小就是爱哭鬼，都三十多了，还是一样，我会跟她爸妈解释的啊。” “额……那就……谢谢表哥了。”李辉其实一点也不想这么说，因为在李辉看来，这种解释还不如不说，有些事情，一句话就把整个事情整麻烦了。 “恩，就这样，挂了。” 李辉也挂了，然后给这位表哥的电话备注了名字——郑涛。 其实自己几次和郑涛接触，都觉得这人不错，具体来讲就是没有那么“小心眼”，能聊。 不过他好像也过于关心自己和郑薇之间了，有点操蛋。 第二天李辉中午，李辉再一次给郑薇打电话，郑薇接了。 这之前的大半天，李辉没有任何动静。 “喂？” “……” “喂，人呢，在吗?” “不在，死了。” “这么容易挂啊？” “恩，因为你已经挂了无数次，再挂几次我就不和你结婚得了。” “别啊，你看我砸锅卖铁的，房子都卖了，姑娘，你这样坑我不好吧？” 郑薇扑哧一笑。 “我就应该想办法虐你，我就不应该接电话，我对你好，有什么用？” “有啊，我会对你更好。” “哼。你送的花不错，假如不是因为这花，我绝不会原谅你！”郑薇把玩着眼前的一大束蓝色妖姬。 “唉……这就对了嘛，女人就应该爱花，女人如花。还好你喜欢。” “多少钱一束啊？” “唉……咱能不能别这么在乎钱儿？” “不行，快点告诉我。” “一百多。” “啊，这么贵啊，下次再也不许买这个！蓝色妖姬是不是？谁让你送这个了，浪费钱。” “我去……。” “你听见没有啊？” “没有，下次我选个更贵的。” “神经病！” “那是，不然怎么选了你啊？” “你再说！” “我错了，你是完美的，是我上辈子积福积德，不如怎么能遇上你这么好的姑娘？” “哼，这还差不多！” “你表哥给我打了很多电话，从昨晚上开始，到今天早上，唉，他是不是过于关心我们之间了？” “那又怎么样，那是我哥，就当是我亲哥这样又咋了？” “诶，你也太为着他说话了吧？我还是你亲夫呢！” “亲毛夫！又没结婚，我和你不是一家人，他看我哭了你还不许他关心啊？” “也不是，你们俩是亲戚不是家人，就算是家人，也不带这样的吧再说他还跟你父母解释，不知道怎么解释的。” “哼，我爸妈可是对你不满意呢，听说你和前妻咋地咋地！” “我靠，我这是离婚正常手续好吧？” “李辉，你要是再跟舒晓冉眉来眼去的，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郑薇同学我没有和她眉来眼去啊，我和她是在分配离婚之前家里的财物！你也在场，就能说明我不心虚啊，你说是不是？” “是个p。你就是个大糊弄，没事就糊弄我。讨厌鬼！” “好惨，你一直说我，我现在已经比你矮半截了，郑薇小主，下班后要不要去接你？” “不要，我决定一个星期不和你见面。” “啊？” “啊什么啊，惩罚！” “哦……，行，姑娘厉害，咱甘之如饴。” “你好好反思吧，你和她之前重要还是你和我重要，你要给我深刻反省！”……其实李辉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但对女人来说，不道歉就只能继续吵架了。 “好。别想我啊，面壁思过期间，我联系你还是不联系？” “你！……你也太烦了！” “怎么烦啊，咱不联系你吧，你会说你都不理我，我联系你吧，你又阴阳怪气的，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受不了啊。” “不说了，只会跟我斗嘴，你做记者的功夫就用在这个方面了吗？” “恩，确实有帮助。” “我吃好饭了，回办公室睡午觉的。” “我也回去睡午觉，咱同步。” “我挂了。” “好。” …… 和郑薇说完，本来他心情好起来了，但一听还要一个星期才能见面又抑郁了，这个女人也不好对付啊。 天下的女人都不好对付。 而且那个郑涛很明显在郑薇父母面前没说什么好话，这个家伙到底按什么心思？ 又是亲戚，不可能插足才对，再说了，他也有家庭。 李辉想想，觉得自己是太敏感了，经过了舒晓冉之后，觉得男人都可疑。 这一天工作到下班的时候，他正要出门，手机又响了，一看又是个陌生的号码…… 也是手机号，这回又是谁呢？ 接了一听，是郑薇妈妈。 ……我那个去……李辉不想接，然而已经开始说了。 “恩，阿姨好！” 076 和一家人谈恋爱 “哎，李辉，你好。” “恩恩。” “李辉啊，你和小薇这是怎么了，小薇昨晚上三点钟才睡觉呢，你们和好没有？” “和好了！” “哦，李辉啊，你和你前妻呢，分割家里的财产，这些事情我们听薇薇说了，她说你办的很好，但是呢，又说你对你前妻好像余情未了，这个事呢本来我不想管，但是涛涛说你还是粗心了，郑薇这个孩子心细，你啊还得多照顾她，以后毕竟是你和薇薇过日子你说是不是？” “是，阿姨说的很对。” “恩，你能承认错误就是好孩子，我们都不讲过去怎么样，我们只是观察你和她相处的怎么样。我看你不错。” “恩……呵呵。”李辉想着这个电话是表哥之后的电话吗？意思是这个老妈的电话接了，后面该不会郑薇的爸爸，舅舅什么的都打电话过来吧，就这么芝麻大点的事情，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呢，累人！ “李辉啊，你是不知道，我们对郑薇看的多娇，打小儿，她吃螃蟹都是她爸爸给她直接把螃蟹的肉挑出来，让孩子直接吃的，从小到大，就现在都这样，家里人吃饭的时候，习惯啊！你说螃蟹的肉多难弄出来？吃水果也是一样，我先削了皮，然后切成小块，弄上牙签给她吃呢。” “恩，您确实对郑薇很关爱，呵呵，羡慕。” “孩子，你也算是半个我的孩子了，是吧？你来了，我对你更好的呢！” “是么？阿姨，这话我爱听。” “阿姨不骗你啊，我和郑薇她爸爸，以前也是很穷，家里只要有点钱，都是努力让孩子先有个好的教育，比如说郑薇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我们都在农村，做农活的时候，没人帮我们看孩子，我就端着一把椅子放在田埂上，给她买几颗糖，让她坐在那里玩，睡觉，我们就这样一边插秧一样看着孩子……等我们忙完了，回家就抱他回去，她从小很乖，不闹的，你看现在她对你应该也很好，故所以啊……你要对她好的，李辉！” “嗯嗯……是的，是的。” “恩，我就说这么多，下次见面了咱们好好聊聊，我还怕你们没有和好呢，呵呵，这么快和好了，我就不担心了。” “恩，您不用担心我和她只是小小的拌嘴。” “啊。好。” “恩，阿姨再见啊。” “恩。” ……妈呀，挂了这个电话，李辉顿时觉得自己累成狗了，他不太喜欢和长辈长时间说话，也许和自己的经历有关，自己和母亲之间就不是很愉快，因为母亲性格上有点暴躁，眼前和舒晓冉结婚的时候，就有很多矛盾，总是一个头两个大，自己站在老妈和媳妇之间，非常累。 因为女人总有点不讲道理，尤其是和自己很亲的女人，她们更不会跟你讲道理。 烦的很。 他给郑薇发了微信：你妈妈给我打电话了，之前你表哥就给我打过三个电话，你家人对你的关爱超乎寻常。 郑薇一看，大叫一声，自言自语道：“晕了！好烦，每次都这样！” 很快郑薇首先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劈头盖脸地说了母亲一顿——“您每次都这样，有一点小事情就找他说，这是我的事情，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管，为什么要偷偷打电话，为什么总是要妨碍？您这样，您觉得人家愿意听嘛？人家表面上答应着，心里很累，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你们总是要参合呢，再这样参合下去，您就别想着我出嫁了，我去当尼姑得了！您这样做，我就生气！您和爸爸要是再这样打电话给李辉，我就离家出走！” 机关枪一样说完了，郑薇就把电话挂了。 过了两个小时，郑薇开会回来，看到手机居然有十二个未接电话，是母亲还有表哥的。 她一个也不想接。 心想，都是你们黄了我的婚姻，关心，关心，关心，你们所谓的关心就是把自己的意见强加给自己的男朋友，然后向对方试压，用这样的方式证明你们在自己这个女儿、这个妹妹人生中的重要地位，最后还要美言之——都是为了你好，都是因为爱你，都是关心你。 狗屁不通。 郑薇不接电话，她自己当然不解，她好几次谈恋爱就是因为父母们太关心了，黄了，没有人喜欢对方父母无止境地打电话干扰…… 因此郑薇也和父母因为这件事多次争吵，但是无果，父母也生气，觉得自己的干涉没有问题，但是郑薇就非常反感，这一次因为李辉，矛盾又一次爆发。 郑薇不接电话之后…… 李辉的手机又响了。 又是郑薇母亲，要知道李辉也在上班，要开会，要审稿，要找人谈心，工作是永恒的。 他不敢不接郑薇母亲的电话，但是又烦躁。 “喂，阿姨？” “李辉啊，你看……你看郑薇不接我们电话了，你是不是跟她说了我给你打电话了？” “恩，说了。”李辉郁闷得想，什么意思，不能说么？ “哎呀，孩子，你不能跟她说，她啊，特别烦我给你打电话，因为这个说了我好多次！但是我不说，还有谁能帮她说啊？” “……”什么逻辑？！ “李辉，你听我说，我们都是为了你们好，我们告诉你郑薇的性格，习惯，帮助你们更恩爱啊！” “阿姨，是这样的，谈恋爱呢，有时候是很私人的事情，我和她其实挺好的，没什么问题，您呢也不要担心，您看您给我打电话，我也在上班呢，从昨天，是郑涛给我打电话，我感觉吧……我们俩没啥矛盾，我就收到这么多电话了……呵呵，关键是我自己也有我自己的事儿啊，我正在开会呢，都等我一个人。” “哦，哦……哎呀，真是耽误你了，你先去忙，等你开完了会再给我回个电话吧？” “啊……？” “恩？” “……那我先去开会了，阿姨再见。” “恩，再见，再见。” 李辉就无语了，第一次碰见这样“关爱”孩子的父母，难怪郑薇难嫁出去了，这样还怎么谈，天天事儿事儿的，没事都能整出事情来。 李辉有点烦躁，又给郑薇发微信：你不接你妈妈电话是不是？她又找我了，你妈妈为什么这样啊？ 郑薇：啊，唉，对不起……我妈妈和表哥他们特别喜欢干预我的事。 李辉：这样不行啊，我们结婚之后不会也这样吧？ 郑薇：唉，要不我们去省城吧，我也烦透了，辉，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李辉：不是，你妈妈和我说了很多之后，她还要求我待会儿给她回电话，我是觉得我说什么啊，根本没事儿啊，为什么要回电话呢？ 郑薇：因为她当你是她孩子啊，我妈特别喜欢干涉，你真不知道，但是她心不坏，你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的，不会再打扰你了。 李辉：也不是打扰……就是，咱俩恋个爱，我感觉就好像是和你一家人恋爱似的。 郑薇：呜呜呜呜……和之前的一个人说的一模一样。 …… 李辉看着手机屏幕上，郑薇发来的消息，整个人有一点点崩溃。 077 江南小区 李辉直接关了手机，他觉得有些事情说都没有用，一直觉得郑薇更方面没问题，奇怪她为什么如此晚婚呢。 这一天关了手机之后，他没有联系郑薇，并不是因为多怨恨，只是觉得老这样联系，没有了自己私人的时间，私人时间是一个的正常需求，是一个下了班的人寻找生活乐趣的重要源泉。 因为烦闷，他回家之后就坐在电脑前，看看最近的网络新闻，找了几部一直想看的电影，还在土豆网冲了一个会员。 就好像是给自己放一个假期，这个假期谁也没有，没有郑薇，也没有舒晓冉，就只有他自己。 一直以来他都应对着女人，女人是生活中很重要的角色，但他忽然安静之后意识到自己实在是把事情弄得很麻烦，看了一部美国的电影《疯狂原始人》，想起自己的女儿果果，感觉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可爱女儿了。 他把那关了的手机，又拿回手里，拿了又放，放了又拿。 索性放下了，对着电脑，登陆qq寻找舒晓冉的qq，用了隐身模式。 才发现自己很久没有登录了，舒晓冉在李辉的qq名单上是独立成组的，这个组的名字是——老婆。 居然还没有改。 他动手开始修改，老婆改为前妻，然后他给舒晓冉发qq——我想见见女儿。 不知道舒晓冉哈玩不玩qq，总之发过去之后舒晓冉确实没有回复。 他有些无聊，点开百度音乐，找了几首筷子兄弟的歌放着，闲的无聊他看了看舒晓冉的qq，没想到她这段时间还有不少更新。 例如从云南回来的那一次，她的状态：谁当初想摆脱被围绕左右，过后谁人被人遥控于世界尽头，勒到呼吸困难才变成扯线木偶，这根线说到底谁拿捏在手？单曲循环…… 一个星期后：生活的齿轮还是会转下去，下一步何去何从都是人生，其实怎么样都无所谓的，也许这一辈子来就是为了受苦，有人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我却觉得有时候贫贱只要一家人和睦，倒比那些不和睦的吵得你死我活的家庭好。 两个星期后：感谢这么多朋友的关心，微信上一发感冒的消息居然这么多人关心，真的是很感动，你们的秘方我收到了，万能的朋友圈，来回我一一请你们吃饭饭。（看到这里，李辉不禁想，她什么时候生病了吗？） 最近一条：今天种了一盆茶花，白色的，我女儿问我会不会长出果实，我告诉她，花的果实就是花本身，只有果树的果实是果实，结果这话一说，就被某人用“科学”的介绍方法把女儿拐跑了。 …… 许多状态都是舒晓冉的内心反应，看来她对自己是失望透顶，那么她会不会因为这样就不让自己见到女儿呢？而且看来女儿已经和那个恋手癖生活在一起了么？真是让人厌倦。 那是自己的女儿呀，他心想。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想着自己绝对不会离婚，不为别的，就因为自己有个女儿，也不能离婚，为什么和孩子分别时间一长，似乎就忘记了这个茬儿呢？ 李辉对自己不满意，从来没有满意过，舒晓冉的状态居然有一条是——换号码了，欢迎大家骚扰！ 这个是什么时候换的？ 他仔细看了看，是舒晓冉结婚之后，舒晓冉结婚之后，他没有和她打过电话，她也一样。 ……李辉把舒晓冉的新号码抄在一张纸上，然后想着借别人的手机打个电话得了？这样的时刻，郑薇肯定也不愿意，但他觉得郑薇让他这么烦，他都有回归母体的冲动了。 李辉想到这里，独自下楼，他准备买几罐啤酒，加一点鸭脖子或者鸡翅膀，然后给舒晓冉打个电话，说说。 他买好了东西，走到报刊亭附近，拿出自己抄的那串号码，有点犹豫。 说什么呢？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拨通了再说。 电话一拨，通了……可是滴了很久没人接电话。 他只能再一次拨打电话，这次接了，“喂？” “喂？”舒晓冉以为是推销，正想挂，听出来声音是李辉了。 “那个……你怎么换电话号码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有这个必要吗？” “有啊，我们俩的孩子不是我有最起码的探视权么？” “有啊，我又没说什么。” “先不说这么多没用的，你过得怎么样？” “……很好啊。” “哦……那就好。” “你打电话来就问这个，没事我挂了。” “有事，我想见果果。” “周末吧，这个周的周末，你自己可以过来我家里接孩子。” “恩，你家在哪？”……家已经变了。 “在江南小区，一单元07号。” “我知道了。” 江南小区，枝城最有钱的人住的地方，以前因为做工作也常常去，苏哲不是也有房子在那？舒晓冉怎么尽跟变态男人有缘呢？ 而且听到这个地址，李辉忽然有些不爽，也就是说那个姓蔡的还挺有钱，其实在枝城这样的地方住的很好，未必是很有钱，只是说比那些平凡的工薪阶层钱多点，总觉得自己有点被这个姓蔡的比下去了。 ……他还想说话，舒晓冉却在那边给他挂了。 想见见女儿就是这么难，怪谁？他谁也不怪，舒晓冉应该是恨透了自己，唉…… 他始终在作出自己想要的选择，他是那么的自由，那么轻松地选择自己的人生，为什么总是不满意呢，为什么总是不如意？ 这会儿有点小后悔，自己和舒晓冉之间变得如此冷漠，他知道舒晓冉不坏，只是也被家庭弄得遍体鳞伤，所以最后弄出这些事情来，让生活遭遇那么大的变故。 他想起俞修美来，俞修美结了婚，嫁了一个拖着孩子的男人，老实男人，不记得俞修美的电话，反正他只想找个人喝一杯，说说话。 有时候觉得和女人在一起更加放松。 可是手机在楼上，回家的路上，李辉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自己最终还是会和郑薇和解的，为什么自己居然关机，直接隔断她呢？这行为他妈的像舒晓冉。 ……回到楼上之后，李辉点开屏幕，毫无悬念的郑薇发过来很多消息。 —— “李辉，你在不在？为什么关机啊，有事情我们可以好好说嘛。” “我跟我妈妈和表哥说了，我不准他们干涉咱，还不行吗？你关机是什么意思，这事情很严重吗？” “辉，别这样，有问题就关机，好像一个小孩子，我保证以后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好不好嘛？” 李辉看了这些，也没有回复，只是离开了电脑装跑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来了，他吃着鸭脖子喝啤酒，然后看动物世界。 这时候没有任何人打扰，但是有人来敲门了，咚咚咚，急得很，大半夜的不知是谁。 078 恋妹情结 他有些郁闷地走过去，心想，自己租的房子没几个人知道地方，难道是郑薇找来了？ 虽然是出租房，但也是小区房，猫眼可以看到对方的头像，一看……恩？没有意外，果然是郑薇。 他看她的模样也是着急，开了门。 郑薇穿着一袭长裙，身材婀娜，头发也披散着，挺美的一人。 “辉，还生气？” 李辉没说话，背着她继续回到自己的啤酒、鸭脖和动物世界之中。 郑薇关了门，也走在他身边，然后靠着他说：“你吃这个做什么啊，感觉我们分开了你自己还挺享受。” 李辉双脚搁在茶几上，有些无语地望着郑薇，“咋地，我该哭啊？” “哼，你也是幼稚，居然关手机，你说你这个年纪的人哪有这样处理事情的？” “又有什么关系，我好久没有看动物世界了。” “……喂，如果我不来找你，你就一直不开手机吗？”郑薇的语气一点也不热。 “不会啊，我吃完了鸭脖子，喝完了啤酒，明天一醒来我就开机。” “……这样啊，那拜拜，我要走了。”说着她还真的拎包就走。 李辉拉住她白皙的胳膊，“你这样对我也太不负责了吧，郑小姐！” “滚粗，谁是小姐！”说着她把李辉的胳膊一甩。 李辉笑笑，“你就是我的小姐啊。” 郑薇头也不回地走到了门口，开始换鞋，李辉站起来问：“真的走啊？” 郑薇：“不是蒸的，是煮的。” 李辉：“唉……别走啊。”说着上去抱住郑薇，看着她的殷桃小嘴，亲下去。 郑薇推开他的胸膛，“我表哥和表姐吵架了，表姐离家出走了，我得去找她。” 李辉：“啊？他们还吵架？” 郑薇：“当然啦，他们经常吵架的呀。” 李辉：“这次是为了什么？” 郑薇：“我也不知道，表姐平时也不爱说这些，她和表哥每次吵架，她都跑，跑好远，他们现在还没有孩子嘛，所以这个好像也和表姐有点关系。” 李辉：“你表哥想要孩子？” 郑薇：“那人家结婚那么久，想要孩子有什么不对？” 李辉：“孩子有时候会变成大问题，像我，你说我想见自己的孩子，容不容易吧？” 郑薇：“不一样啊，他们从来没有闹过离婚。” 李辉呵呵一笑，“没有闹过离婚的夫妻才有问题。” 郑薇：“不说了，我要出去了。” 李辉一瞧，眼前的女人穿着无袖长裙，这么美丽性感地在大晚上去找人，“你就不怕危险啊？” 郑薇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说我长得巨安全吗？” 李辉：“不是每天都安全啊，比如今天就不安全。” 郑薇：“我还是要去啊，每次都是我去劝我嫂子呢。” 李辉：“这次我陪你去吧，唉……你说你穿这样就出门，你就不能穿的丑一点啊？” 郑薇心想，我不是要见你么，真笨！ 于是郑薇等李辉换衣服，李辉此刻穿着大背心花裤衩，一副当自己是流浪汉的样子。 等李辉穿了t恤和牛仔裤之后，两人一起出门。 “你嫂子通常离家出走，去哪里啊？” “一个酒吧，安静的那种，喝酒。” “哦……还挺酷的，呵呵，没看出来。” “咋的？” “她长得……不像是去酒吧的那种。” “恩，她以前也不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是换了工作，认识了很多年轻小伙子小妹子，就常常一起去酒吧，习惯吧。” 李辉根据郑薇的描述一直开车。 “你妈妈和你表哥为什么对你的事情那么上心呢？” “爱我呗。” “这是爱吗，这是怕你嫁了才对！” “那我妈就是这样啊，看到我拉着脸就要问的一清二楚，我能咋办？” “你要坚决抵制你妈侵犯你隐私的行为。” “切，要是你妈这样，你能这么说吗？” “不能。” “那不就结了，讨厌鬼一个！” “那你表哥呢，你表哥也这么撺掇我们俩不对吧，说不定你这么多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和你表哥有重要关系。” “他也没有坏心啊，再说了他是我表哥！他妨碍我，他有什么好处啊？” “那我就不清楚了，他是他，我是我，从男人的角度来说，他有恋妹情结。” “……得了吧。” “呐，你看看《天龙八部》里面，王语嫣和慕容复不就是表哥和表妹吗，他们的关系也是表兄妹，王语嫣当初就是想嫁给表哥，是不是？” “……李辉同志，不要混为一谈，我可不是王语嫣，我们这个时代这就叫乱了那啥。” “到了吧，就是这个酒吧？” “恩，旧天堂酒吧。” 两人说着就下车，走进酒吧，果然感觉很安静，大部分人隐藏在酒吧的暗色之中，低语说这话，音乐声轻柔，确实是个好去处。 “这地方不错，我们俩喝一杯吧。”李辉建议。 郑薇摇摇头，“能不能谈点正事，你就跟小孩子一样，看到什么都要尝试！” “男人就是孩子啊。” 李辉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来，然后开始看菜单，尼玛，可不便宜…… 于是他又淡定地站了起来，看着郑薇在四处走动。 哦，找到了，李辉看到郑薇已经坐在吧台的一个小角落，果然，郑薇的嫂子，一个人趴在吧台，貌似已经睡着了。 郑薇却一直对着她说话。 …… “嫂子，这回你们又吵架了，怎么了这是？”郑薇有些关切地问嫂子。 嫂子喝的有点醉了，眯着眼睛看着郑薇，熏熏地说：“管你什么事，郑薇，你是不是太假了？” 郑薇：“我怎么假了？” 嫂子依然有些醉酒，“你和他是不是有事啊，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为什么每次一说到你们家，他就那么护着你们，我是外人吗，啊？我那么辛苦又顾家里，又出去赚钱，我王瑶不是人吗？” 郑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嫂子：“你去问问他啊，你怎么不去问他？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郑薇一听，傻了，“什么什么关系，嫂子，你说话是不是要注意一点啊！我和我表哥还能有什么关系？” 079 死了也甘愿 “我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关系，所以，你，你告诉我，你们背地里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每次说起你的事情，郑涛都那么着急，那么等不得似的，这是为什么呢，你能不能告诉我？”嫂子歪着，无力地拉着郑薇的胳膊。 郑薇惶惑而不安地看着眼前醉醺醺的女人，“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在怀疑什么，如果你说的这个家伙是个外人，是个和我郑家没有亲属关系和血缘关系的人，我还能理解，可是表哥和我们家都是一个血脉，我和他那是怎么可能？八辈子也不可能怎么样啊！” 嫂子懒懒一笑，她尽量地用左臂撑着头部，有些乱的期间齐肩的长发盖住了她的脸，她笑着说：“血脉？郑薇啊，你还装什么装，屁的血脉，他根本就不是你大伯的亲生儿子！哼，恐怕你们一家早就知道了，你们俩打小就生活在一起，两个人青梅竹马的这么多年，怎么？为了避嫌找的李辉？还有他，他呢，他找了我，我真的一直奇怪，一个月不到三次，我还以为他身体有什么问题，这回我都知道了，你们的丑事，我要公布天下，让所有人知道！……” 郑薇听到这话，已经满眼是泪，她又急又气，又不知道怎么为自己分辨，回头一看，李辉就站在她的身后。 李辉确实什么都听见了，看着正在哭泣的郑薇，本来一直在怀疑郑薇，现在更是让人觉得心慌了。 郑薇急忙站起来，回头拉着已经冷下来的李辉的手臂，“辉，你不要听她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是清白的！我从来都不知道表哥的血缘和我们不同啊！从小就是当哥哥的呀，后来他结婚我也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啊，李辉！” 李辉也不想听郑薇说什么，他坐在郑薇嫂子的另外一侧，“好像已经喝醉了，喝醉了在这里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 郑薇嫂子转身一看是李辉在说话，有些醉酒的郑薇嫂子笑着搭住李辉的肩膀，“李辉啊李辉，你那么好的条件，你说你怎么这么倒霉！你难道没有感觉到郑涛太过于干涉你们了吗，笨啊……笨……我也笨……” 郑薇听到这些话已经受不了了，在如此安静又伴随轻柔音乐的酒吧，她怒吼一声：“王瑶！你能不能搞清楚情况？诬陷别人很有意思是不是？你对表哥怎么，大家不知道吗，现在乱泼脏水，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这么一咋呼，旁边的酒保来了，过来提醒她小声说话，保安也过来建议他们出去吵架。 …… 李辉有些混乱了，不过本来就听得心里凉了半截，他看也不看郑薇，只是把这个叫做王瑶的嫂子扶起来，然后一步一步搀着，送上他的车，准备接她回去，有什么事在酒吧说反而丢脸，不如找个僻静的地方，虽然此刻李辉的心情已经糟糕的无以复加，但他还有几本的理智…… 毕竟自己和郑薇还没有结婚，只是将要结婚，如果有什么问题，他的退路是大大的有。 只是如果真的如同王瑶所说，他的希望也要破灭了，已经千穿百孔的心又要再一次受伤，事实上他已经经不起这样的事情了。 李辉扶着王瑶出门，郑薇跟在后面一起走出来，她的表情是崩溃的，一直哭着，四周的人似乎非常感兴趣这一男二女之间的故事，只是不好意思站起来看，又继续发挥自己的想象编织各种版本的狗血故事和同桌的男人女人继续聊天。 李辉费劲地把王瑶弄上车的副驾驶座，然后关上车门，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郑薇。 她惶惑的眼神让他想起了舒晓冉。 郑薇依然是一脸的崩溃，“你不相信我吗？” 李辉：“……并没有，只是我也觉得她也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 郑薇摇摇头，“他们的婚姻有问题，但不是因为我，他们的事情复杂着呢，我只是一个外人，我觉得就算她不相信我，至少你要相信我，因为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知道。我们也认识一年多了，这一年来，我怎么为人处世，我的思想是怎么样的你应该知道不是吗？” 李辉：“我说了，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想知道你表哥郑涛是怎么说的，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郑薇：“真的好无语啊，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诬陷，我的手机有郑涛的电话，我和他是兄妹，王瑶居然诬陷我和他这对兄妹会怎么样，真的，真的一点也不高明。”她失魂落魄地跌在地上坐下…… 李辉上前扶着她，也蹲下了身子。 郑薇的眼睛红红的，她说：“辉，我给郑涛打个电话，让他当面说清楚，好不好？” 李辉看郑薇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又感觉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了？回答郑薇道：“好，你打吧，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郑薇瘫坐在地上，拿出手机开始拨打表哥郑涛的电话，放在耳边听…… “怎么回事，为什么是关机？为什么……为什么呢？” “关机？” 郑薇看着李辉，“辉，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你想想看，我和郑涛，我们都姓郑 ，王瑶说的那些话怎么可能啊！” 李辉其实也觉得不可能，就算真的没有血缘关系，但都一个姓氏，还是兄妹在这个时代也太让人不齿了。 “好了，先别哭，我相信你，郑薇，这样吧，既然郑涛挂了电话你就先上车，我们送王瑶回她家再说，也不能在这里一直呆着。” 郑薇点点头，见李辉神色之间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冷酷无情，她才勉强有力气站起来，又是哭又是叹。 她坐在后面一排，李辉开着车，而王瑶是睡着的状态。 安静的车里充满了一种悲哀的气氛，郑薇什么话也不想说，她非常震惊于今天嫂子所说的这些话，不能理解也觉得荒谬，而且嫂子居然当着李辉的面说，这更是让她心寒，她自认为对表哥表嫂一直都是相互撮合的，他们每次发生争执，她都是第一个去找嫂子谈心的，因为嫂子是外人，有可能内心很脆弱，所以她就想着这一点非常呵护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嫂子。 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下场，她有些心灰意冷，更让她难受的是李辉的反应，李辉一开始居然会相信王瑶醉酒所说的话，她的眼泪停不下来。 从后视镜，李辉可以看到郑薇一直在抹眼泪，他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郑薇的安静让他有些恐惧，也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李辉感觉自己也变敏感了。 照理说这一看就是诬陷，李辉开腔道，“郑薇，你别伤心了，我是相信你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你的人品，你的各种习惯，都很好，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怀疑你。” 他这么一说，引得郑薇又是感动又是委屈。 “……呜呜呜……，希望你真的这样想，如果是这样，我死也甘愿了，呜呜……”她从来没有试过被人诬陷做那种不齿的事。 “郑薇，你联系我的时候说他们夫妻吵架了，当时你表哥和你在一起吗？” 080 内心的海啸 080 “恩，我和他见了一面，当时在我家里啊，他去了我家里，说嫂子发疯闹离婚，他打了她，又吵架了，让我劝劝，后来我就先找你啊，结果变成现在这样，我真的不理解！” “闹离婚，什么原因？” “以前他们就有问题吧，唉……以后我再跟你说吧。”说着郑薇指着她前面的王瑶，摇摇头，比划着别说话。 李辉点点头，心里明白，大概郑涛王瑶这对夫妇也是很有问题，不然这样闹，真是鸡犬不宁。 也许是觉得内心有些焦躁，李辉打开了音乐，又是郑丽君的歌——《我只在乎你》。 温柔的音乐流淌在人的心田，整个人听了音乐之后舒畅很多，他想听郑薇再多说一些她的事情，比如她小时候，或者她的父母，她的表哥……这些所有和他无关的人生，多了解郑薇一点，也许爱会更浓。 ……按照郑薇的指路，他们很快就到了郑涛的楼下，也是王瑶的楼下。 这里和郑薇家还真的很近，大概走两分钟就到了。 李辉负责背王瑶，醉醺醺的女人还真是不好背，因为人是昏迷的，不知道抓住李辉的肩膀，又不好抱，弄得很累，一点也没有占人便宜的快感。 郑薇则是拿着王瑶的单肩包，从里面翻出她家里的钥匙……，同时她还发现了另外一样东西，是一张纸，写了很多字的那种。 李辉还在楼梯间的后面慢慢上楼，毕竟他很累，丝毫没有注意到前面的郑薇此刻正惊慌失措。 郑薇翻出钥匙的同时，从包里面的侧面翻出一张信纸，她看了看那信纸的条纹——昏暗的楼梯间灯光不明亮，但可以确认出那质地纯正的彩色图案的信纸很熟悉。 她曾经收到过情书。 ……但已经是很多年前，高中的时候就开始收到这样的情书，但全部都是匿名的，到现在为止，郑薇也不知道当年高中三年乃至到了大学一直持续不断收到的匿名情书究竟是谁写的，要说郑薇一直想知道的事情，这大概是她的人生头等想知道的事情，她从未和任何人说起，也从未想过会是自己的亲戚？！ 更不要说是自己朝夕见面的哥哥……，真是既惊讶又崩溃，既恐惧又有些感动。 ……难道，都是表哥郑涛写的？ 郑薇心中的海啸让她持续有半个小时都处在一种十分呆滞的表情之中，她把那个信纸放回了嫂子的包里，就当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她今天也是第一次听说表哥不是大伯父的亲生儿子，可是这件事她是确实不知道，而且就算不是亲生儿子，她也不可能喜欢自己的表哥……。 亲情就是亲情，怎么可能转化为爱情或者其他的欲望呢？ 但她想到，从高中开始表哥一直写匿名情书给她，事实上也是一种克制，至少在三十岁之前他都克制的很好，没有让她发现这件事，他也成了家，她也找到了李辉…… 只是有些秘密如果能够和证据一起消失是最好的，谁知道居然被表姐发现这个！ 她也有同样的信纸，同样的情书笔迹，藏在她的日记本里，她有很多日记本，那些情书都放在了高中的日记里，有一些伤心的页数已经被她烧掉了。 不过信纸她却珍藏着。 在年少的时候，一个沉默寡言并不怎么受人欢迎的少女，在花季雨季能够知道自己有人喜欢着，有人爱着自己，那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也是一辈子都不会忘怀的事，在那个年纪是天大的事。 她一直不知道是谁，总是在自己的男同学中猜疑，永远都是男同学、邻居哥哥、小伙伴——总之，她从未怀疑到自己的表哥身上。 …… 李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拽着醉酒的王瑶上了六楼，没有电梯，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他满头大汗，有些喘，“唉……我靠，没人吗？” 郑薇神情恍惚地敲了敲门，“恩，我敲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表哥……好像不在家。” 李辉也过去按门铃，“唉，既然不在家你就开门啊，手里不是拿着钥匙吗？” 郑薇好像才明白过来，“哦，哦，好。”她有些颤抖无力地拿着钥匙开门，心里很慌，因为她很怕，她怕见到表哥，她很害怕此刻见到郑涛，她不敢相信喜欢自己那么多年的匿名人就是郑涛，不能接受，不敢接受，也不愿意接受。 在她眼里，郑涛从来都是哥哥，她很少把他当成一个男人去分析，就算是这样分析也是为了帮表哥找女朋友的时候才这样想过过，她过去一向都觉得表哥人很好，关心体贴，又肯吃苦，人也很善良……但这些都是从妹妹的角度。 现在她知道表哥对自己居然有那种感情，她手里的钥匙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李辉看郑薇好像有点不对劲，“郑薇，你怎么了？” 郑薇摇摇头，有些恍惚地说：“辉，我好累啊，我忽然头晕……恩……”说着一下子倒在地上，内心的海啸加上眼前有可能面对的那个人让郑薇害怕到了极点，她是真的昏倒了。 李辉这才傻眼，旁边是个喝醉的嫂子，另一边是昏倒的郑薇，真是操蛋的一天。 他找到钥匙，先开了门，一看是个不大的房子，看起来大概是八九十平方的样子，家里收拾还算干净，但装修很简单，生活上看起来如果是和李辉舒晓冉的家相比，应该是比不上的。 他先把王瑶丢在沙发上，盖上一个毯子，很快又把郑薇抱起来，郑薇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会忽然昏倒呢？ ……抱着郑薇下楼，送上车，又系上安全带，找最近的医院，李辉很着急。 难道是因为饿了，饿晕了？郑薇的身体一向还可以，至少在他的经验中比舒晓冉强，其中第一个证据是每次两人恩爱之后，她不会马上睡着，但是舒晓冉就会，好像累的跟什么似的，又不是她动，郑薇只是躺着，躺一会还能起来做饭拖地，可见郑薇不像是身体有问题，她刚才明明那么坚定地表明她的坚贞，难道这会儿又……。 千万不能有事，对李辉来说，此刻没有什么比郑薇的身体健康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081 孤独一人跑了 等医生检查了才知道，郑薇没什么事，只是有点心急紊乱，加上低血糖，突发性昏厥。 坐在郑薇身边的李辉给郑薇的母亲打了一个电话，很快这位丈母娘来了，一见到郑薇躺着睡的样子，就掉了眼泪，只是没有声音。 她问郑薇为什么这样，李辉前后解释了一通，丈母娘摇摇头，“妖精害人啊，每次薇薇都帮着王瑶，这个王瑶也不识好歹，很喜欢往酒吧里跑，鬼家伙到底说了什么让薇薇气的昏倒了？”丈母娘的眼神十分来者不善。 李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摇摇头，“我也没听到，是她们两人在说。” “唉，之前涛涛结婚的时候，我们就觉得王瑶不行，不是很懂事，一个女人单独去酒吧喝酒，万一出了事算谁的？真的是！涛涛也是造了孽，和王瑶经常吵架哦，涛涛是很专心的孩子，王瑶不一样，很喜欢和外面的鬼打架玩，那些穿的花里胡哨的酒吧青年，看着都不正经。” “王瑶吗？” “恩！王瑶这个姑娘没心没肺的，很容易受人影响，人也不坏就是很爱玩。” “哦，郑涛和王瑶结婚多久了？” “有五六年了吧？” “没有孩子吗？” “没有啊，他们也怪，都不想要小孩，反正大哥他也是一个人，带不了孙子，也就没有要求，但是也不高兴。” “五六年，不要孩子，确实……在小城市有点奇怪。” “就是说啊，我们一直觉得可能是他们两个人哪个身体有问题吧。” “恩，有可能。” “是啊，这也许是他们吵架的原因之一，小夫妻一直这样过下去没有孩子怎么能行呢？你说，小夫妻啊爱情很快就消失了，两年多就没了，后面没有孩子，就没有亲情维系，这样的感情怎么维持，你说？” “是的，阿姨。” “恩，你看，你也是结婚不久有的小孩，是不是？” 李辉一听，有点尴尬地笑了。 丈母娘又继续说的时候，郑薇醒了。 她微微睁开眼睛，“妈……” “哎呀，我的乖乖啊，你这是怎么了？” 郑薇摇摇头，看了一下，妈妈身后的人是李辉，没有看到郑涛，她的心才安逸下来，“我怎么了？” 李辉：“你昏倒了，在郑涛家门口的时候，可能是因为低血糖。” 郑薇点点头，“我没事，可以出院了吧？” 李辉：“等这个输液弄完了再走吧。” 郑薇呆呆地“哦”了一声，很快又问：“我的手机呢？” 李辉一直放在她病床边，“在包里嘛？” 郑薇点点头，看着李辉拿出自己的手机，又从他手里接过来。 “辉，我想喝水，你帮我去倒点水吧。” 李辉点了头，想着在这里也没有杯子，“我下去买点矿泉水吧。” 郑薇：“恩。” 她看起来十分虚弱。 李辉下楼之后，郑薇呆呆看着自己的母亲，母亲的关怀始终如同冬天的太阳。 “妈，我问你一件事啊？” “什么事？你先别问我，悄悄的，是不是李辉对你做了什么事情，把你弄昏倒了？” “没有，真的不是李辉，就是我自己在郑涛家门口，站着开门，忽然就昏了。” “哦，看来是真的。” “恩，妈……” “怎么？” “郑涛不是大伯亲生的吗？” “……”母亲眯着眼睛眨了眨，一副很费解的神情，“这个……应该是吧，怎么了？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没什么，妈，你都不知道吗？” “我……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你之前那个大伯母很不关心涛涛，难道就是因为不是亲生的？” “……不知道。” “孩子，你从哪里听来的，我们一直都没有关注过这个问题啊！” “也不是哪里听来，郑涛现在在哪里啊？” “恩，应该是去了省城，今天和王瑶吵了架就来了咱们家，我和你爸爸在家里，他问了你，发现不在，就告别了，真的很仓促，就一个包，提着就走了！我问他王瑶怎么办，他摇摇头也不说话，这孩子好像一下子失魂落魄的了，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郑薇呼出一口气，眼睛涩涩的，“谁知道呢，也许他有他的计划吧。” “有计划，有事业，难道老婆都不要了，涛涛看起来也不像那种外面有人的孩子。” “本来就没有！”郑薇冷冷回应一句，似乎是咬着说的。 母亲这一下更加疑惑了，“那他是怎么了，怎么就孤独一人跑了呢？” “别管他了，妈，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吃的？我慌忙过来，没有带，给李辉打个电话让他带吧。” 郑薇依然有些魂不守舍，“哦。好。” 李辉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恩，打电话给我干嘛？” 丈母娘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么快就上来了？” 李虎擦擦头顶的汗，过去摸摸郑薇的额头，“还好了，打电话给我干嘛？” “刚才有点饿，看你在下面，想让你带点吃的。” “没事啊，你饿的话，我就下去买。” “算了，你已经上来了就别下去了，辉，我不是很饿。” 李辉：“没事啊，你现在身体虚，是要吃点东西，说吧，想吃什么？” 丈母娘看着李辉如此关心自己的女儿，心里比女儿还要甜蜜，心想这个叫做李辉的真的不错。 郑薇看母亲坐在身边，又说：“妈，你先回去吧，我没事，这瓶打完了我就回去，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母亲看有李辉在身边，她也放心，“行，那李辉，你好好照顾薇薇啊，我先回去，老头子一个人在家里，他还没吃饭。” 李辉和郑薇都答应着，看着老妈子走了。 李辉这才真正面对有些神经衰弱的郑薇，只见郑薇很弱地躺下去，又闭上了眼睛。 “你怎么了？” “没事，其实我就是没力气，不想老妈担心，我没事，你放心。” 李辉：“你看起来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郑薇：“有吗？” 李辉：“恩，跟掉了魂一样，王瑶跟你说了什么？” 郑薇：“你不是都听到了吗？她诬陷我，现在表哥也玩消失，谁来证明我的清白？” 李辉：“那我去找你妈妈，你妈总能够把他找出来吧？” 郑薇抬手抓住李辉，“别呀，辉，你相信我就够了，我和我表哥，如果这样的关系都能有事，那就是天下最滑稽的笑话。” 李辉：“我还见过更加离谱的新闻，算了，还是不要跟你说了，我见过的怪事情不是一件两件了。” 郑薇：“那又怎么样，你见到的怪事情再多也和我没有关系，我还是我，我是个正常的人，辉……抱我。” 李辉凑过去抱住郑薇的身体，她的身上总有微弱的香味，身体柔软而火热，可……耳边似乎听到轻微的抽泣。 他松开肩膀，看到郑薇哭了。 “怎么了？” 082 我只爱你一个 郑薇摇摇头，“抱着我呀，呜呜呜……” “你为什么哭啊，什么事啊？” 郑薇摇摇头，“没事，我只是觉得人很可怕，谢谢你相信我，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 “凉拌？” “郑涛去省城了，我妈说的。” “他就这样走了？他老婆呢？” “我也是说……就这样跑了，他也太不在乎王瑶了，王瑶现在还不知道呢。” “他们感情好吗？” “在我看来……还可以啊，只是有时候会吵架，可是夫妻吵架不是正常的么？……”郑薇每一句话都力不从心，努力按压着内心深处的痛楚和震惊。 她庆幸表哥自己消失了……为什么会是表哥呢？ 郑薇现在依然非常担忧，她忽然很后悔，后悔自己没有从嫂子的包里拿出那一封情书。 虽然里面一般不会出现自己的名字，但有时候会出现自己的乳名，郑薇的乳名没有几个人知道，小时候妈妈给她取了一个乳名叫欢欢。 高中以后，都没有人再这样喊她，她也逐渐忘了，但后来从高中开始，收到匿名情书的那一天，她开心地整夜睡不着觉。 因为信中写道：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我认识你好久好久了，这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气给女生写信，为你取一个可爱的名字吧——欢欢如何？我家的小白猫就叫欢欢。 …… 那还是高一，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郑薇从那时候开始每个星期都能收到这样的信，可是信上没有他的地址，关于他的信息什么也没有，只是每周一封，每周一封……持续了三年的高中，她一直都收着。 这个神秘人成了郑薇心中最可爱的男人。 她总是在悄悄观察身边的男孩子，可是没有一个能够匹配，一直到大学，大学变成一个月一封，很奇怪的是她始终能感觉到那个人就在她周围，不远不近，就好像是隔壁家的哥哥，可是那个哥哥早就有女朋友了，她一直疑惑。 现在想来，所有的谜底一下子就解开了。 每一年，她都能收到表哥的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可是别的亲戚都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生日，还有些表哥表哥的，只有郑涛记得自己的生辰。 而且每次送的东西，都是她刚好口里念叨着的，而且还有几次是嫁个不菲的东西，比如苹果手机，又或者一双五百块以上的高跟鞋，她看中了没买的一些东西，这些她居然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不过这些都是在深圳的时候，那时候表哥的收入高，她无所谓。 现在看来，自己是太傻了。 表哥结婚的时候，是她做了伴娘，她非常开心地帮他筹备，还给王瑶化妆，到处招摇，因为是表哥结婚，而她又是妹妹，在宾客面前热情招待着大家，整个过程中她是那么开朗快乐，可是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表哥每次一见到自己就愁眉苦脸。 他在别人面前都笑的很开心，就只有那一天，他结婚的那一天，自己去找他，说结婚的种种规矩，沟通种种酒店婚庆的事情，他马上就推脱着离开了，就好像避瘟神一样避开自己。 那天她还因为这个在父母面前说了，无缘无故的，说什么都不理睬她，说正经事，他也不愿意照面，现在也明白了。 她看起来越快乐，他就越悲伤吧？ 就算没血缘关系，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为什么郑涛要这样呢？ 郑薇不敢找郑涛，也不想找，也不希望李辉知道这些。 在郑薇的心里，李辉经历了舒晓冉这个女人之后变得很容易受伤，他一定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虽然自己对表哥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如果被李辉知道，总觉得他会怀疑自己。 她不愿意被怀疑，不愿意李辉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只是从今以后自己和表哥之间怎么办呢？ 尴尬着，始终很不舒服。 而且嫂子王瑶已经怀疑到自己身上，欢欢是自己的乳名，这个郑薇也不知道王瑶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王瑶莫名其妙怀疑自己和表哥之间…… 难道她知道欢欢是自己的乳名？ 又或者她发现表哥对自己有别样的感觉，连自己也没有感觉到…… 又或许是因为自己从未把表哥纳入视线范围吧。 对自己来说，他就是一个天塌下来也会帮自己顶住的哥哥，完全是亲情范围内的事，根本不可能触及到男女之情。 郑薇不知道怎么办，她知道李辉相信自己，如果表哥从此一去不复返，倒也还好，可是问题是嫂子王瑶喝醉了，还在家里。 她要是发现表哥走了，闹起来怎么办？ 真是无奈……感觉和自己没有关系，却被卷了进去，如果跟李辉说，感觉只能越描越黑。 郑薇一直心不在焉，以至于李辉喊了她好几声，她也没有听见。 “郑薇！”李辉喊到第四遍，郑薇才转头看他，还是迷迷糊糊。 “恩？” “我喊你好多声，你在想什么啊，我刚才跟你说买房的事情，你听见没有？” “哦，没有。” “你在想什么？”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想去找嫂子聊聊，希望她和表哥复合。” “他们的婚姻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说白了，你也是外人，何必要去干涉呢？” “也不能这样说，表哥和嫂子两个人能走在一起不容易，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们分开啊？” “也不是，我只是觉得，两人之间的事情，我们不要参合比较好，太累了，你都昏倒了。” “这是因为我身体不好，没事的，辉……唉……” “恩？，怎么老是叹气？”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我觉得……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个。”她的语气迷迷糊糊，似乎是糊里糊涂就说了出来。 郑薇的忽然表白，让李辉摸不着头脑，他看着眼前的素颜美女，笑着问：“你急着表白是什么情况？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么恶心的话。” 李辉这么一说，郑薇挥起拳头狠狠打在他的胳膊上。 “哇啊……好疼的啊！” 郑薇的手也疼，“唉，我的手也疼，谁让你总是发神经，你才恶心！你是全世界最恶心的那个！” 083 最心爱的欢欢 半个多小时之后，李辉扶着郑薇出院，两个人到了车上之后，郑薇也一直是闷闷不乐的状态。 和郑薇在一起的时光里，他很少看到郑薇一直这样低迷的样子。 “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开着车，两人都沉默着，李辉觉得压抑，因为感觉郑薇失去了过去的轻快。 “恩？没什么事，只是觉得自己一直得不到清白。” “这有什么，你嫂子喝醉的时候说的胡话我会当真吗？” “我知道你不会当真。但我很怕她以后也乱说啊，现在郑涛去了武城，居然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把王瑶留在这里，唉……” “算了，今天这么晚了，我们先休息吧。” 两人回家之后，已经十点多，洗了澡倒头就睡。 况且今天李辉来回搬运人马，弄得非常疲倦，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郑薇则睡不着，辗转反侧，看着暗光之中李辉的脸孔，她很自然地靠过去手臂搭在他的胸口，埋在他脖子边上。 以前她玩味过一个词语——情深不寿。 感情太深的人，总是容易触景伤情，容易受伤，容易难受…… 遭遇这样奇怪的爱，她真的睡不着，她知道自己绝不会和郑涛发生什么，事实上郑涛也是这样想的吧，所以他是先结婚的。 可是怎么可以这样隐藏呢？ 那王瑶岂不是很可怜？这一夜郑薇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开始已经太久太久，这种感情要怎么结束呢？ 第二天起床之后，李辉要上班，郑薇也一样。 寻常而慵懒的一天，在瞌睡之中渐渐度过……李辉和郑薇都没睡好，李辉是因为半夜起来上厕所，拿着手机收到了舒晓冉一则消息：我现在都不敢不戴手套了，大热天，我必须带着手套吃饭、睡觉、逛街……好累，怎么办？ 李辉无法回答。 他只是删了这条信息，然后回到床上继续睡 这一天下班，李辉和郑薇两人同时给对方打电话—— 李辉：我要出去见个记者。 郑薇：我也要出门见一个大学同学。 于是他们便各自忙各自的，李辉约了舒晓冉见面，他一想到舒晓冉被恋手癖折磨就心里很不舒服；而郑薇心里也有疙瘩，她决定想办法联系郑涛，当面说清楚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他，而且以后也绝不会承认他们之间有任何感情，如果郑涛不想办法守住这个秘密，她从此以后不再认这个哥哥，她决不允许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一对即将结婚的夫妻，都觉得自己似乎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了解。 可是他们俩刚刚从各自的单位下班，都先后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郑涛的老婆王瑶。 …… 王瑶的这一天，发生了很多变化，醒来的时候自己在沙发上，已经忘了昨天是怎么样回家的。 王瑶这一天上午酒醒了之后，发现家里不一样了。 郑涛消失了，不仅仅是人，他还带走了他的衣服，一个他常用的行李包，还有冰箱里藏着的一万块钱现金他也拿了五千。 他走了。 不知道去了哪里。 电话打不通，平时郑涛忙于工厂的修复工作，领取每个月政府和企业为他买的保险，可是打电话给他以前的同事，说今天也没有看见他。 于是中午她去了郑薇父母那边，告诉他们郑涛不辞而别的事。 老两口并不吃惊。 郑薇母亲说：“涛涛走的时候给我们打了招呼的，不过我还以为他是先过去，我看他东西带的不多啊！” “是不多，但是他拿走了他的银行卡。” “银行卡？” “恩，之前一直在家里的抽屉的，平时都是我取钱用的，他拿走了，电话也打不通，唉……呜呜呜……怎么办？” 郑薇母亲：“孩子，别着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王瑶：“吵架了，但是也不至于让他抛弃我吧！我们好歹也是结了婚的夫妻的，这是能一走了之的事嘛？” 郑薇母亲：“喝点水，慢慢说。” 王瑶：“昨天白天他说收旧书的人来了，想到我们几个月后要搬家过去嘛，就说把过去的旧书整理一下，卖掉那些从来没有看过的算了，因为这个房子我们准备卖掉去省城买个小一点的，然后在省城找工作吧，他以前在深圳上班的时候工资不低，我们是这样计划的，于是我就和他一起收拾旧书，谁知道翻出这个东西！” 说着王瑶把一张淡紫色的条纹的信纸拿了出来，递给郑薇母亲看。 “我当时就直接看了，没有问他，看完了才问，是夹在书里面的，结果我一问，他就对我大发雷霆！” 郑薇妈妈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对小夫妻吵架，“这是什么信呢，写的什么？” 王瑶：“我文化不高也知道是情书！是他写给一个女孩子的，名字还恶心，叫欢欢！” 郑薇妈妈一听，一下子想到自己的女儿，乳名就是欢欢，不禁有点害怕。 “瑶瑶，你能不能把这个信给我看看？” 王瑶嘟着嘴，有些气恼地递给了眼前的亲伯母。 郑薇妈妈戴上老花镜，眯着眼睛，皱着眉头，煞有介事地读了起来。 “最心爱的欢欢： 你好，已经两个月没有和你联系了，实在是年纪大了，被生活琐事缠绕。 你好吗，其实我知道你好不好，只是感觉我们的距离已经越来越遥远，听说你已经在深圳安顿下来了，真是个好消息。 深圳市是很发达的城市，希望你能习惯那里的快节奏，我也安顿下来了，而且收入不错，也找了女朋友。 你一定非常意外，为什么我爱你如生命还要找女朋友，这里面实在有不得已的原因，毕竟我们的距离太遥远了，你是我心中的明灯，我们天南海北的，你也找不到我，你好像长在天上，而我生在地里，我一碰到你，就会和泡沫一样消失，我习惯在远处欣赏着你。 对于你，我可能就好像一个习惯性的存在吧，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了一段时间收到一封这样的信？ 我也习惯有你这个最好的对象来写信。 …………” 看到这里郑薇妈妈才知道这大概是郑薇刚到深圳那一年收到的信？还是别人要写给郑薇的信，为什么会在王瑶的手里，王瑶又和郑涛吵架了……这！ 084 母亲的斡旋 郑薇妈妈分析——难道这是郑涛写给郑薇的信？ 不可能，这两个人孩子从小都是兄妹，不可能有这样的感情吧！ 然而仔细一想，这位母亲的脸开始出现了一种呼吸都无法调匀的惊恐神色。 她继续读下去。 “……… 我也习惯有你这个最好的对象来写信。 每一天看到深圳的温度和天气，我都会担心你，因为太阳很大，下雨是必须要带伞的，出太阳也一样，必须要带伞，所以你还是无论哪一天出门都带着吧。 现在我和我的女友刚刚在一起，总觉得她其实不是适合我的那一种，但她有一个优点——心无城府，好像什么事情也不会让她痛苦，这种开朗的性格是我喜欢的，我希望未来的两个人无论内心想什么，总能保持一种快乐的心态。 也许我会掩藏自己的内心，过着麻木又快乐的生活，因为我已经没办法改变自己了。 你不一样，你一定要找一个真正爱你的，并且值得你爱的人托付终身，不然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人，就会是我，我始终在远处看着你。 就好像你的亲哥哥的一样爱护你，而又超越了这种感情。 最近我常常疲惫到无法睡着，夜里两三点钟醒过来看到高中时候你的照片，就能淡定下来，你的笑容真是明媚，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 我们都努力吧，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爱你，不变地爱你。” 看到这里，郑薇妈妈似乎完全明白了，她安静地关上这一封信，还给王瑶。 “王瑶啊，你们就因为这个吵架啊？” 王瑶淡淡回应：“也不是因为这个吧，我觉得说……这个也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东西了，结婚之前，他喜欢谁，对谁好，都无所谓，关键是我们已经结婚了，我翻出这个，有点生气，我的反应也属于正常吧！ 那我问他这是当时写给谁的，他为什么发脾气，凭什么发脾气呢？当时我特别生气，我就说了一句，找郑薇来评评理，他居然打了我一巴掌！ 伯母，你说！你说！我王瑶这一辈子，连我爸爸妈妈都没有打过我，为什么他要打我？我那句话得罪了他？ 我说让郑薇评评理怎么了，我不能喊郑薇过来吗？打我做什么？伯母你说这是为什么？” “唉……孩子，郑薇要是知道他这样对你，肯定会骂他的，郑薇哪次不是站在你这边维护你？是不是？和郑薇没关系，郑涛啊，就是怕自己过去的小秘密被人知道，你看他以前喜欢别的女孩，这段经历在人生中也许是刻骨铭心的，也许是不愿意被人提起来的，你忽然拿起这个质问人家，人家想起了伤心的事情，然而你又逼问，还说要喊别人来看，那你这不是激怒人家吗？” 王瑶一听，忽然觉得伯母说的很有道理。 “那……” “那你要去找他呀，我问你，这封信在你发现以前，他有没有和什么不正经的女孩子鬼混过？” “应该……没有吧，没有感觉。” “那就是啊，这是那么久之前的东西，他后来也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拿这个逼问人家，人家不愿意想起过去的事情对吧，何必呢？何必要因为这个伤了两个人现在生活呢？有些事情啊，人家不说肯定是因为太痛苦，太压抑，不想说，不想让别人知道，知道了也许两人一起更加压抑，也就会选择忘记。你这么一闹，想忘记的事情又回来了，他自己可能也没有分析清楚，可能也后悔当时动手打人了，他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呀，跑啦！” “……唉……我觉得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俩都不能说的呀，我们是夫妻，还有什么关系比夫妻更加亲密吗？” “有些事情，夫妻知道了反而不好呀，比如他跟你结婚的时候已经快三十了，你比他小八岁啊，你非常非常年轻是不是？他这样的年纪谈过恋爱，有过经历，是很正常的，对不对？过去的东西还在家里的旧书里面夹着，也没看过，说明已经过去了，这种东西啊……真的是伤人，早知道就应该处理掉的。” “就是说啊，我也不想看到！”王瑶也明白她提起郑薇伯母也不高兴，于是她不再提。 “孩子，要不我给郑涛打个电话，你跟他说说吧？” “阿姨，他手机关机了，您还怎么跟他联系啊？” “关机啦？” “啊。” “那试一试找他的朋友吧，他在省城应该有朋友吧？” “这里的朋友我倒是知道几个，省城的我哪里知道啊？” “唉……那你就没有办法找到他啦？” “恩，唉……我觉得我找不到他了。” “……唉，孩子，你别着急，我们在省城是有亲戚的，我问问他有没有去找，有可能是去了！出门在外就是靠亲戚朋友嘛。” “恩恩。” 郑薇妈妈又找了三爹，也就是丈夫的小弟，在省城安家，做化肥生意的一个弟弟。 她戴上老花镜，从一个小抽屉找到一个泛黄又卷了角的小本子，打开了看，找到三爹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喂，唉……海茂啊？” “唉，大姐？” “海茂啊，我问你啊，最近涛涛有没有去你家呢？” “哦，郑涛是不是？他今天早上来了，刚吃了中饭，出去了。” “哦……好，涛涛是准备过去发展的，他呢，和王瑶有点小争执，关机了，王瑶打不通电话来找我了，这样吧，你留住郑涛的人，我让王瑶过去找他，你劝劝他，让他不跑了啊。” “呵呵呵，好，好，小夫妻吵架正常的事。” “恩，先这样说啊，你别说王瑶去找他，你就说让他住几天，工作什么的安心找。” “恩，我是这样说的，没事没事。” “恩，好，就这样啊。” “呵呵呵，好，大姐再见啊。” “恩。” 就这样，局面稳定下来了，郑薇妈妈喜笑颜开地望着王瑶，“孩子，你去找他吧，早点出发，你见了他的面千万不要再提这些东西，你啊，把这个忘了吧！本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你这样一挖，圣人也经不住你去挖啊！” “恩，我知道了。” “还有，你刚才说一提郑薇，他就发脾气是不是，孩子郑薇是他妹妹，两人互相看着长大，说起来很亲，其实呢，很多内在的事情互相都是不知道的，兄妹啊，其实是各过各的，在妹妹面前他做哥哥的，你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呢，他过去追求其他女孩的东西，你翻出来，他不掉面子吗？再说了，这一说出来，不定是多大的一个故事，他啊不想被人知道！” 苦口婆心的郑薇妈妈劝了好久，劝王瑶赶紧去找郑涛道歉。 王瑶临走给郑薇和李辉打了电话，已经是下午…… 三个人在郑薇家里见了面，王瑶对昨天醉酒，又在郑薇面前发酒疯的事情道了歉。 郑薇从学校出发前到李辉来接自己，再到回家，她似乎已经做好了被人侮辱的准备，一颗心提着，一路上和李辉说话都跟傻瓜一样，走路还跌倒了，就在自己家门口。 听到王瑶道歉，她是万万没想到。 “……额，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心情不好嘛。”郑薇尴尬笑笑，拉着王瑶的手。 085 不太相信是他 王瑶笑着说：“也许是你们兄妹的感情太好了，有时候我觉得他比关心我更关心你。” 郑薇摇摇头，正色道：“他是当我小孩子，其实我很老了，有时候我也受不了他，因为从小大人们总是嘱咐他嘛，让他好好照顾我，所以他久而久之自己就把自己当爹了！” 众人一听都笑了，尤其是郑薇妈妈。 王瑶看着有些无聊的李辉，有些不好意思说：“李辉，昨天谢谢你啊，王瑶说是你背着我上楼的，真的是不好意思，我这么大的人了喝酒还喝醉在那里，哈哈，我很重吧！” 李辉很想说是，但是笑着摇头道：“不重！轻如鸿毛，呵呵。” 王瑶笑笑，“反正，谢谢你啦，我和郑涛其实没事，他是一年上头都不发脾气的人，一发脾气就很难和好。” 李辉：“有的人是这样，常年没有脾气，但是一发脾气就很难好，不过夫妻之间是没有仇的，一下就和好了。” 王瑶说完了话，很快就走了，她要去三伯父家里找丈夫。 李辉和郑薇待在岳母家里吃晚饭，李辉是怡然自得，看电视……心里没事的人过得日子其实是没心没肺的。 但郑薇就是一会儿紧张，一会放松，一会儿又崩溃。 李辉看电视的时候郑薇削了个苹果给他吃，正准备自己也吃一个，被母亲叫住了。 “薇薇，过来，帮妈妈弄菜！”被母亲唤过去帮忙的郑薇，没精打采。 她去了厨房之后，母亲探出头来，看着李辉笑着说：“烟子好大，我关门算了。”母亲小心翼翼关上门。 其实所有的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有一个炖菜在煮着。 郑薇洗了手，偷菜吃，“要我干嘛啊？” 母亲打了打郑薇的手，“跟我说实话，你跟郑涛是不是有事？” 郑薇一听，简直吓尿，母亲又是从哪里探听的？ “妈，谁跟你说的？”郑薇压低了声音问。 母亲也一样压低声音，表情严肃又恐怖。 “不要问我这个，你只回答我，是怎么回事！” 郑薇很无语地摇摇头，“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和他怎么样，他是我哥哥！” “那王瑶那里怎么会有他写给你的情书啊！” “……妈，我不是跟你说过我高中开始就有一个人暗恋我吗，但是我一直不知道是谁，后来我不是有一天告诉你，那个写信的人又说他结婚了吗，就是他啊，一直有他的信给我，但是我就是只能收到信，不能回信的那个！” “哦，他就是郑涛？” “对啊，我也是昨天刚刚知道的，吓得我，这两天总是慌慌张张的！” “这个死狗-日的，怎么对自己的妹妹动心思呢，真不是好东西！没良心，没伦理道德！” “好了，好了，不骂了，你怎么跟王瑶说的呀，她还感谢我，你都不知道，我接到王瑶的电话的时候，那个心情，就好像是世界末日一样。” “把我吓得……你都不知道我看到那封信，欢欢这两个字啊，哎呀，我的心啊，我的心都要蹦出来啦，要是被人知道你们两个有感情，那真是要被多少人笑话啊！” “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那个出问题的，我觉得难受死了，一想到这件事就非常不爽，那我还有李辉呢，李辉要是知道了，我就完蛋了。” “就是说呀，李辉这个小伙子不错，这个事情呢，还得你自己处理，但是我怕呀，我怕你们年轻人走火。” “屁！什么走火，说的真难听，他是我哥哥诶，妈，这样，我和你一起去找他，我跟他撕破脸说明白，他要是再有那么肮脏的想法，从今以后不准踏进我家门一步！我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 “唉……都怪你大伯。你大伯和你大伯母结婚之后一直没有孩子，这个孩子是从外面抱回来的，这个事情和我们无关啊，我们都无所谓，也从来不提起，不知道这个涛涛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后来你大伯母不喜欢涛涛，加上你伯父啊，真的是不能生娃，所以她跑啦，跑了之后，你伯父也心灰意冷，出去跑船了。” “……唉，我不管什么亲生不亲生，我真的恶心，恶心郑涛这样子对我，哪怕是……任何一个和我没有亲戚关系的男的，对我有……你说我根本不会那么不舒服啊，我可以解决啊，这个人你让我怎么面对，怎么解决，我害怕我去找他，他反而……就是更想表达自己什么的，我没法跟他说，我只想躲着他。” “我也担心啊，这种事我这辈子都是第一次碰上，你也是傻，人家喜欢你，你以前就没看出来？” “诶，你亲哥哥似的人关心你，你还想那么多啊，再说了，他也没有什么逾越的行为啊，就是没有男女那种的，搭肩膀的都从来没有啊，我往哪里想，我没什么要想的。我现在都不太相信真的是他。” “……不用看了，肯定是他，那个信写的啊，唉，可能那个是他忘记发出的一封信，当时你和他都在深圳嘛。” “你说怎么办，我这心里一想到这件事，就堵得好厉害。” “当妈的还能怎么办，这样，你就不理他，你和李辉老老实实买房子结婚，如果他来，他胆敢做出一点点逾越的行为，妈妈绝对不会放过他，绝对骂他，骂到他臭大街！” “……妈……”疲倦的郑薇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孩子，别怕，这种狗东西，该骂！” “他没有找我，反正我也不找他，结婚我也不请他！” “唉，结婚请不请不知道怎么说，面上别人不知道啊，不请说不过去。” ……两人聊了很久…… 李辉在外面看电视已经饿了，他有些郁闷地走进厨房，发现没什么油烟，只有说话的声音嘀嘀咕咕，也听不清楚。 “阿姨……？郑薇？”他从外面喊了喊。 “唉……饭好了，孩子饿了吗？”郑薇妈妈跑出来，握住李辉的手问。 李辉有些尴尬地笑笑，“恩啊，肚子饿了。” 他看到郑薇出来，眼睛有些红……她们母女到底在聊什么东西呢？ 086 各有心事 086 “辉，饿了吗？” “恩。你们聊什么啊，这么神神秘秘？” “……没什么，结婚的事呗。” 郑薇拉着李辉坐上桌子，郑薇妈妈则是忙着端菜摆盘。 “辉，王瑶去找表哥了，希望他们俩能够没事。” “能有什么事？他们到底为什么吵架？” “因为……嫂子发现表哥以前写给别人的情书，应该是好多年前的了吧，她问他，他就特生气，两人就吵架了呗，我表哥不想别人知道貌似，结果嫂子觉得我表哥不讲道理，非得喊我去给他们评理，表哥就怒了。所以昨晚上嫂子见到我又那样诬赖我，前面的是我妈刚才告诉我的。” “哦……，既然是你好多年前的东西，跟个笑话一样说说就过去了呗，你表哥发什么脾气啊？” “不知道。”郑薇漫不经心地说，“吃饭吧，他们的事情我们不要管，对了，房子你看的怎么样了？” 李辉：“只是在网上看了一下，我是觉得装修很麻烦，要不然买二手房吧。” 郑薇一听，“二手房？这样不好吧！” 李辉：“怎么了？” 郑薇：“好好的，为什么不买新房呢？” 李辉：“因为装修要等很久啊，二手房简单处理一下也不用等。” 郑薇：“总觉得不好，别人住过的房子。” 李辉：“你还在意这个？那地呢，地都不知道多少先人走过，你也不认识，有什么关系啊？” 郑薇：“好烦啊，你别说了，我们以后再说这个好吗，我妈在厨房呢。” 李辉也不再说话，两人默默吃饭，结果也许他们的对话还是被郑薇妈妈听见了。 母亲出来坐下说：“你们刚才在讨论买房子的事情，是不是？” 李辉眉头一扬，没有回答。 郑薇：“是，怎么了？” 郑薇妈妈：“孩子，不是我说你，李辉说买二手房我觉得好，二手房装修好一点的，都不用装修，放的时间长的到时候对你们自己居住也有好处，新房子装修至少要三个月吧，另外呢，还有新房可能会有甲醛什么的，弄得人不舒服怎么办呢，人家李辉想的挺好，你这孩子倒是，新房有什么好的？” 郑薇一听，母亲居然是这样想的，她倒是没有想到。 李辉笑笑，“你看吧。” 吃了饭两人准备回自己租住的地方，对李辉来说，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其实他一点也不着急买房。 也不着急结婚。 不过舒晓冉已经结婚了，他有时候觉得自己也应该早点落脚，睡前他看了看手机，发现舒晓冉这几天什么微信都没有发，他趁着郑薇玩游戏的时候问舒晓冉：“孩子还好吗？” 舒晓冉：还好。 李辉：你呢？本来今天想约你见面来着，看到你发的微信了，你怎么样？ 舒晓冉：还能怎么样，习惯呗。 李辉：唉，你结婚也太着急了，算是我坑了你，你说你老和我较劲。 舒晓冉：你管我呢，我现在没事啊。 李辉：没事就好，就担心你不能忍受又不能摆脱。 舒晓冉：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但有时候也难受。 李辉：上床的时候怎么弄的，是不是都要你用手？ 舒晓冉：你关心这个做什么，恶心死了。 李辉：什么恶心不恶心的，你要是不能接受这个，你们结婚有什么意义。 舒晓冉： 没什么意义，你就当我在玩弄我的人生。 李辉：我就看不得你这样对自己。 舒晓冉：那又怎么样，你不是也要结婚吗，房子卖给了俞修美，然后呢，买房，结婚？ 李辉：没有那么着急，有时候想起你心里怪不是滋味。 舒晓冉：得了吧，我和你现在只是认识的关系，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李辉：孩子你打算接过来一起生活？ 舒晓冉：那当然。 李辉：那你父母对他满意吗？ 舒晓冉：很满意，反正看起来什么都有，比你有钱，还有什么不骂你的，我爸妈老了，我给他们报了新马泰的旅游团。 李辉：哦，那果果都是你们俩照顾了，我周末想看看孩子。 舒晓冉：可以啊，不过你要让我感觉你准备好了，比如车里婴儿设备别告诉我已经丢了，推车什么你自己另外买，我不能给你拿下来的。 李辉：唉，现在孩子大了也不需要那些。 舒晓冉：孩子懒得很，动不动就坐车。 李辉：现在还小，分开还能适应，如果再晚一点孩子会更加痛苦。 舒晓冉：够了吧，你找我干嘛啊，看我笑话吗？ 李辉：不是，就是……想起你，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舒晓冉：猫哭耗子，现在？有必要吗，滚，我过得很好。 ……这句话之后，问她什么，她也不说了。 李辉也关了手机，平静地躺进被子，而郑薇早已背对着他了，似乎也在玩手机。 他转过身，搂住郑薇的身子，刚刚触碰她的胸，她发出反感的声音…… “怎么了？” “没什么，身体有点不舒服，今天……” “不只是今天，你昨天也是这样说的。” “那我就是连续两天不舒服嘛。” “有什么不舒服的。” “恩，心里不舒服吧。” “心里有什么不舒服？” “感觉自己很讨厌自己，好像什么事情也处理不好，感觉无能为力。” “为了什么事情？” “额……，工作。” “工作？” “恩，工作上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还有很多传统的关系思想，想想都觉得好累。” “哦，有人说你了？” “恩，领导说了。” “这就是你不准我摸你的原因？” “呵呵，不是啦……”郑薇低沉地笑笑，又把李辉的手抓过来，放在自己胸口，忍不住发笑。 李辉也笑。 然而都没有做，也都没有什么心情，只是两人互相娱乐。 第二天醒来，发现郑薇已经醒了，他们都要准备上班……早上他们彼此都没有说话，看着正在化妆的郑薇总想起舒晓冉。 送她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他们才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我下去了，你注意安全哦。” “好。” 两个人都是淡淡的。 …… 话说王瑶去了省城，到了三爹家里之后，她才发现丈夫已经又走了。 用三爹的话来说：“他说出去和朋友聊天聚会，可能明天回来，结果说回来也没有回，刚才我们打了电话，说在桂山脚下散步呢。” 三爹的家里有钱，比郑薇家里还要有钱，王瑶在这里有点撑不住，毕竟她和这些亲戚们打交道的不多，所幸的是三爹是个温和的大叔，她坐在沙发上，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丈夫郑涛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她执着地打了一个又一个，在这个相对陌生的亲戚家里，她哭了。 三妈一看王瑶哭了，又催三爹赶紧打电话，于是三爹也打电话。 很快通了。 “喂，涛儿？” “唉，三爹，刚才不是才打了电话么？” “恩，是这样的，王瑶来了，来咱们家找你了，她怎么打不通你的电话怎么的，你看小姑娘都哭了，你这个家伙现在回来。” “哦……” “快回来啊，等你！” “三爹……，算了，我现在回去。” “恩。” 说完两个都挂了，郑涛原本也是一个人坐在kfc，并没有和朋友聚会，只是在找工作。 他通过手机投了简历，正准备去下一家面试，匆匆吃一点东西。 ……接了这个电话之后，只好先回家，可是对现在的郑涛来说，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王瑶，他感觉王瑶什么都知道了。 感觉自己好像就是等着过去被王瑶揭穿他的真面目，硬着头皮，他取消了对王瑶的黑名单设置。 然而给王瑶打了一个电话。 087 巨大的狂喜 “喂……”发现自己手机居然响了起来的王瑶，瞬间哭的更加厉害。 郑涛一听王瑶哭了，更不知道怎么办了，“喂，那个，你在三爹家里是不是，先出来吧，我们两个找个地方谈。” “……好。去哪里？” “你出来，三爹家里附近有一个茶馆，唐朝茶庄。” “我知道，我经过了那里走进来的。” “好，你在那里等我，我已经上了的士了。” “好，郑涛，你不要再躲了，我真的受不了你这种一走了之的态度，呜呜呜……我跑这么远找你，为什么要我跑这么远啊……呜呜呜……。” “好了，不哭了，见面说。” …… 见面的时候，郑涛和过去一样穿着简单，而王瑶却打扮的比在枝城要妖娆几分，衣服穿得普通，但是化了妆，比往日看起来要漂亮一点，平凡的女人也可以漂亮，见到王瑶如此，郑涛就更加不好意思。 两人面对面坐着，王瑶一直哭。 “别哭了，你还化了妆。” “我喜欢化妆，你管我呢？”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来找你啊，为什么你要跑啊，你消失干什么啊，我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就算要跑也应该是我王瑶跑啊，怎么是你跑呢！”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郑涛的脸上面无表情，他的手一直摆弄着手上的戒指。 “你那东西既然是过去的事情，我问你，你老实告诉我不行吗，你为什么要发脾气呢？有什么必要发脾气？” 郑涛的心脏“砰砰”直跳，他还是不知道王瑶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 “伯母说这是你过去结婚之前和别的女孩子之间的东西，我觉得也是，现在还有联系吗？” “没有……没有了。” “既然也没有了，我问都不能问吗，你不是也问过我谈过几次恋爱，难道我不能问你吗，而且还看到那样的东西，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发火吼我，为什么要逃跑那么严重，你倒是说说看。”年轻的王瑶带着单纯的愤怒质问着，她的眼睛里并没有复杂的东西，而且她也从来不是一个富于幻想的女孩。 郑涛低着头，有些郁闷地回答：“就是特别担心你跟我闹，其实没什么事情，我也早就忘了那个人，但是那段感情我……我很痛苦，所以不希望你提起来。” “有多痛苦，都不能跟我说吗，我们都结婚了，我和你就是最亲密的人啊，你应该相信我啊，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反正就算是在痛苦的事情，也都过去了，你现在快四十岁了，我也三十了啊，我们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讲的啊？” “我真的不想讲，我就是很怕你刨根问底的，有些事情，尤其是男人，有很多屈辱是不愿意提起来的，你曾经不是说我整个人好像从来不发脾气，忍耐力很好嘛，那就是因为我所受的痛苦很多，我连父母都没有，是看人脸色长大的，对我最好的人就是郑薇一家人，但是他们其实也是外人，因为我没有父母，我只能安分守己做好一个哥哥的角色，恋爱的事情我也没有处理好，反正每次恋爱的失败都是因为自卑而告终……我想告诉你，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没有父母，没钱，没有根基，什么也没有，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只有被讥讽的份，这些事情，你知道了有什么意义？” 王瑶一听，很忧虑地站起来走过去抱住自己的丈夫。 “对不起。”她哭着说道。 ……郑涛的心也痛，他不擅长与撒谎，也不喜欢撒谎，可是面对比自己小八岁的妻子，他很无奈。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所以……” “恩，我明白，以后我不问你了，你也不要跑，什么事都是可以商量的。” “恩，你那天去喝酒了，没什么事吧？” “你现在才想起来关心我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无法面对你，所以也不可能去找你，我跟郑薇说了，你喝酒了，去了酒吧，让她去接你了。” “哼，是吗，反正那天我喝醉了，拿着你那封信发呆了好久，在酒吧坐着，后来是郑薇和李辉一起把我抬回去的。” “啊？什么？郑薇和李辉也看到那封信了吗？” “没有吧，不知道，信放在包里了反正。” 一听到这句话，郑涛的内心要炸掉了，他一直觉得无论如何只要郑薇不知道，一切都无所谓…… 但按照王瑶的说法，郑薇现在是知道的状态？ 内心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心脏上滚动爬行，他的内心焦灼万分。 王瑶和自己的 丈夫和好了，她忽然觉得自己肚子饿了，破涕为笑，“喂，涛，你饿不饿啊？我们点菜吧。” “好。” 郑涛拿出手机，看了看郑薇的朋友圈，发现她从前天开始就什么也没有发，没有任何状态。 ……他的心忽然有点悬了起来，因为郑薇曾经那么多年收到的信纸都没有变过，都是那种颜色淡淡的条纹的，很普通，但是永远是哪个样式…… 郑薇只要看到信纸就会知道这是写给她的信。 如果是从王瑶的手里看到，郑薇肯定会怀疑自己，不，她一定会判断这东西就是他写给她的。 想到这里郑涛几乎要崩溃了，他忽然把头撞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 吓得王瑶手里的菜单都跳起来了，“涛，你干嘛？” 四周的服务员也看过来，毕竟茶庄之间桌子和桌子隔着帘子，所以除了服务员之外，也没什么人管。 见郑涛还是那样靠着，王瑶只好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看他的脸。 “老公……你哭了吗？” 郑涛红着眼睛抬起头，睁了睁眼睛，“没有啊，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觉得太痛苦了。” “对不起……” “不用你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和你在一起那么久了，还会想起过去的事情。” “老公……我们已经和好了，你再也不会被任何人伤害，我也不会伤害你，你知道吗？” “恩。” “老公，我们点菜，吃东西吧，你看你把额头都碰红了。” 郑涛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他只想确认到底郑薇知不知道那么多年暗恋她的人就是他。 他觉得自己已经控制到很好了，他从来没有让她感觉不适，只是每次看到她找的男朋友都完全连自己都比不上，他就不能忍受。 除此之外，他从来没有在任何方面做出逾越的事情，他相信自己恪守的已经很好很好。 如果郑薇知道了—— 如果她知道了，她会怎么想？郑涛无数次幻想郑薇知道了这件事，并且也明白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然后安然接受在他怀里拥抱着的幸福感受。 总是幻想而已。 他有时候甚至希望郑薇知道，可是他恐惧，恐惧郑薇知道之后觉得自己恶心，觉得自己……或者连兄妹也不做了，什么都不要了，到最后一场空。 郑涛害怕，最害怕的人就是郑薇，最爱的女人也是郑薇。 他努力控制自己和李辉之间的见面，无意识地干扰着郑薇和李辉…… 他不想干扰，可是有时候说话的时候，嘴巴就那样说了。 他不想祸害任何人，可是自己的内心总是向自己呼唤幸福。 对于王瑶，他总是予求予取，王瑶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他从来不会小气，因为他不爱王瑶，所以在各种方面努力地满足她。 ……他爱不上任何女人，除了郑薇。 现在郑薇有可能是知道了，他莫名地巨大地恐惧着，可是伴随而来的狂喜也让他无法自控，如果郑薇真的知道了，也完全免去了他最大的苦恼，他觉得自己这一生也无法向郑薇告白。 可是如此阴差阳错地让她知道，其实是最幸福的事，不是自己故意泄露的秘密。 088 精神上早已相爱 两人坐了一会儿，王瑶说了许多话，郑涛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只是不断地点头，笑，脑子却一直在发酵。 对面坐的人早就不是王瑶了，而是郑薇，是郑薇在说着昨晚没有睡好觉，是郑薇在说担心自己，是郑薇诉说着他消失之后的害怕…… 一切变得很美好，都是他希望的样子。 “我们走吧，回家吧？？”王瑶忽然站起来。 这一站起来，引起郑涛一愣，郑薇又变成了王瑶。 他恍惚道，“哦，好，回去，回去？” “恩，回家吧。” “哪个家？” “枝城吧，我们房子在那呢，你在这里都干啥了，除了看三爹他们？” “我？我找工作了，面试了两家已经。” “这么快？” “恩，武城也有很多厂家，搞技术哪里都一样。” “哦，那……以后我们在武城？” “恩，我不想回枝城了，其实我们本来也是计划来这边嘛，就在这里租房子住吧。” “啊，那还有很多衣服生活用品要拿来呀。” “恩……，那要不你回去拿，我还准备多投递几家简历。” 王瑶一瞬间感觉从今以后就要在大城市生活了，那一种生活质量即将提高的兴奋感难以自抑。 到处都有大超市，大电影院，大商场，街上有那么多的小吃，街道每天都有洒水车，也不是那样的尘土飞扬。 从枝城到省城，自然是生活质量上的一个小小提高，对于王瑶这个无业家庭主妇来说，一切都是享受，无穷无尽的美妙商场就让她浮想联翩。 “哎呀，老公，我还是要回去拿衣服啊，我回去准备吧，衣服三个箱子就能弄过来，其他的，我们租一个带家电的，你说怎么样？” “行啊。” “恩，哎呀，真是太好了，老公有你很好啊！哈哈哈……”王瑶挽着自己的老公，感觉一切又回来了，她是个更注意现实生活享受的肤浅女人，根本没有注意到郑涛内心的翻江倒海。 他的皱眉和迟疑，都是因为郑薇，然而看着眼前的王瑶这么开心，他忽然觉得这才是自己幸福最大的障碍，也是自己最大的一扇门，关住了所有的不安和彷徨，关住了所有的有可能出现的非议，给他机会继续待在郑薇身边，这扇门就是王瑶。 两个人按照刚才商量的计划，去了三爹家里，和老人说了说吵嘴的事情，又一副和好如初的样子，丝毫没有引起大人们的怀疑。 这样一来三爹又给郑薇妈妈打了一个电话—— “大姐啊，郑涛和王瑶这对小夫妻已经和好啦。” “是吗？呵呵，那就好，那就好。他们人呢？” “在我家呀。” “哦……” “大姐，放心啊，没有事。” “好，好。” 两个人挂了电话之后，亲戚之间只是闲聊，郑涛决定下午就出去找房子，如果接到面试电话再约时间去面试。 而王瑶跟他一起找，找好了，她就坐火车回去整理衣服和生活用品，对一个年轻家庭主妇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整理自己的家什更拿手的事。 事情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而接了那个电话的郑薇妈妈也很快给自己的女儿打了电话，郑薇确切地知道郑涛就在三爹家里，和王瑶在一起。 她的心也依然是个乱的。 中午有半个小时可以用来午休，郑薇毫无睡意，拿着手机把玩。 忽然收到来自郑涛的微信，这烫手的消息看的郑薇直接松了手，手机“砰”一声掉在地上。 郑涛：薇，我准备在武城找个工作了，前两天王瑶没有为难你吧？ 看到这句话，郑薇是惊魂未定，捡起手机来，她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桌上的小芦荟盆景，只想把它砸了。 她想着，不能回复，郑涛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知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知道了，那么事情就会更坏，他有可能肆无忌惮地对自己做出不知羞耻的事，要装作不知道！理智一点，就应该这样做。 可是实在是让她非常难受，内心深处非常想直接撕破脸，有些感情的存在就好像一个毒瘤，不能让人接受。 一直到午休结束，郑薇也没有休息，她头昏脑涨，没有回复的微信又来了一条消息。 郑涛：你看到了么？那天王瑶手里拿着的东西。 一看这条消息，郑薇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真的恨不能接受表哥试探自己。 回复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午睡刚醒，王瑶没有为难我，你们两个还是快点和好吧。 发了这个消息之后，她直接把手机扔进抽屉，不想再看。 因为没有午休，整个下午郑薇的精神都很崩溃，她想告诉李辉自己这种痛苦的感觉，可是又觉得不能说，说了不行！ 可是除了李辉，她还能跟谁说呢，还能跟谁诉苦呢？ 从小打到，陪伴她左右的人就是表哥，一起上学，总是在同一个城市，就连上大学也是一个城市，出去工作又是同一个城市，彼此照顾着，没有任何逾越地不远不近地相处着。 这就是她和郑涛之间的所有关系，就是一种完全属于亲情的东西，现在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不是亲情，他这样做都是因为喜欢你。 这样的时候，郑薇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溃了，因为她不爱郑涛，她对他没有那样私密而带有欲的感情，对于他，她非常难受，有一种非常肮脏的一种感觉。 一直到下班，她才动自己的手机。 拿过来一看，郑涛其实也只是发了那两条消息。 李辉微信问自己晚上去哪里吃饭，她直接打电话给李辉说：“哪里都好，带我走吧。” 李辉：“呵呵，带你走，去哪？” 郑薇：“哪里都行，我真的希望我们快点结婚快点生孩子，快点老去。” 李辉：“咋地，你作诗呢？” 郑薇凄惨地笑笑，“没有，我是真的希望自己快一点老去，把现在看在眼里的烦恼抛诸脑后，什么也不害怕地过日子，等我老了，丑了，身体也发臭的时候，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是非。” 李辉：“你怎么了，这两天你总是心不在焉的，说话都跟参禅一样。” 郑薇：“有吗？” 李辉：“非常明显。” 郑薇：“那你还不快点娶我做老婆，我这么好，有很多人喜欢我哦！” 李辉一听，有点不爽，“是吗，说来听听！” 郑薇：“隔壁家阿牛哥小时候就暗恋我，中午送外卖的小帅哥每次见到我都喊我郑美女，还问我要qq号码呢，我每天下班都有男同事问我要不要顺便捎回去……你看我多好！” 李辉笑笑，“恩，只能说你人缘不错。” 郑薇：“不是，我真的很好啊，我很漂亮啊，工作也很稳定啊，我都很好啊，为什么我们不早一点结婚呢？” 李辉：“你今天是怎么了？” 郑薇：“没怎么，我们明天去领证吧，我就想快点结婚，快一点做个家庭主妇。” 李辉：“你很反常，郑薇同志，说，你的人生是不是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 郑薇：“李辉同志，请你好好爱我吧，我挂了。”她说着说着就挂了，李辉还在说话，她没有听清楚，眼泪就落下来。 越是知道郑涛有多爱她，就越痛苦。 ……李辉很快又打了一个电话来过，她不接了，她风风火火往家里跑，她要毁灭那些信件。 089 毁灭过去 郑薇回家的时候，母亲似乎是不在，父亲在书房里练习书法。 看到女儿回来，老爷子走出来看了一眼，“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跑回来了？” 郑薇也不理睬，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跑进自己的房里，然后锁上门。 她找出自己过去收到的信件，推起来有梳妆台的抽屉那么高，从地上码起。 全是淡淡的彩色，中间有灰色的条纹，每一封信都是用黑色的笔写的，郑薇曾经也看过郑涛写的字，当时觉得有点像，但是没有仔细看…… 实在是没有想过是郑涛。 从高中开始到前两年，算起来十多年的时间，一直在收他的信。 也是，还有谁知道自己总是变动的地址呢？ 没有人知道，除了父母和表哥，没有任何人知道。 她把书柜打开，从旧书最下面满是灰尘的鞋盒子里的夹层拿出来一部分，又从床头柜的糖果盒里面拿出另一部分书信，还有最后一部分是大学以后的，藏在她书桌里面，上了锁的一个抽屉。 这个抽屉是她父母都没有权限打开的。 她把所有的堆在地上，自己也坐在地上，看着这一推淡淡的彩色，她弯下身子抱住了这些信纸。 这是在漫长的岁月里给她自信和慰藉的礼物，在不知道对象是谁的情况下，她始终觉得自己早已爱上了写信的那个男人。 即使对方说自己已经结了婚，互相都触及不到，但她从高中开始就非常依赖于给她信心和勇气的这个暗恋她的人。 这么多年的依赖，这么多年的无数个夜晚的想象…… 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早已成为她精神世界里的男人了，只是他存在于精神的角落，现实里她找不出来，找过无数次，无果而终。 毕竟找不到躲自己的人，最后她是放弃了。 没想到这件事最后还是有了答案，想到这个谜的谜底，她忽然站起来，用高跟鞋狠狠踩着这些纸条。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她默哀似的自问自答，手机一直在包里震动，她听得很清楚，但是她不想回答。 她开始亲手撕碎这些东西，流着泪看一些字眼，再撕碎这些甜蜜的东西。 她发现这些东西太多了，根本无法撕碎，用火烧么？不行烟子很大，有危险。她又拿来自己的卸妆水，拿来之前爸爸送自己的墨，用盆子装着，把卸妆水和墨水到进去，弄得所有的信纸都湿了。 那些发自内心的甜言蜜语也逐渐被毁灭在水和污墨之间，总之场面上看来是一团乱。 她的脸也被自己弄花了，毕竟关上门很热，墨水弄到手里又擦汗，整个人十分崩溃。 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谁敲门啊！” “薇薇，你在干什么啊，古里古怪的。” “爸爸？没事啊，我的衣服坏了，我在缝衣服。” “哦……”这样爸爸走开了。 她的房间有独立的洗手间，她把所有的东西放到洗手间，信纸打湿之后逐渐变软，而且都卷在一起，她弄得满手都是黑的了，衣服也被墨水弄脏。 她绝望地站在洗手间，望着这一摊可怕的东西，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傻，为什么不想办法当成废纸扔出去呢，不，这样扔出去要是被别人看见就不好了，只能毁掉。 手机又开始震动了，她把盆子里甚至装满热水，她要把这些东西泡软，泡烂，然后用马桶冲下去。 …… 她湿哒哒地回到房间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李辉打了十个电话过来，自己都没有接。 后面郑涛又发来微信：你现在吃饭没有？这两天和李辉怎么样，有没有吵架？ 郑薇看到这样的信息很烦，这种表面上的关心，其实是郑涛在试探，试探自己究竟知不知道，在试探自己和李辉到底好不好，他就是希望自己和李辉再一次分手是么？ 回想起来过去在深圳谈过的几次恋爱，都以失败告终…… 几乎每一次都有郑涛的参与，他总是说很多关于男生的话，说很懂自己观察得来的结论…… 其实大部分都是编造的，他的目的就是让自己讨厌除了他之外的男人。 ……真是可怕，郑薇想一想真的很可怕。 也就是说，那些男的其实都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忽然觉得自己伤害了很多人，其中有一个男的是在深圳有车有房的，当时为了感动她，那个男人是包下整个酒吧向她表白的，她答应了，那一天就好像是她人生中最风光的一天，她被酒吧的女人们推到舞台中央，而他捧着花塞到她手上，一开始她完全不知道，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酒吧而已。 后来在相处的过程中，经常因为表哥吵架……最后分手了，这一个人是郑薇最后悔的一个，她很喜欢那个人，那个人的性格、说话和李辉有些相似，长相不如，但经济实力更好。 错过了那个人，郑薇大概有半年时间笑不出来，一直是表哥在一旁“安慰”和“说教”。 如果自己没有发现那个暗恋自己的人是郑涛，那么自己和李辉之间是不是也会变成上一个悲剧呢？ 她正在发呆。 听到手机又响起了熟悉的电话铃声。 李辉打来了第十一个电话——“喂？辉……” “喂！……你搞什么啊，怎么才接电话，你在干嘛？” “我在家里，在自己的房间。” “这个时间你回家了么，不是说一起吃饭的？” “恩，我想起来家里有点事情，就先回来了，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问我爸爸。” “没有，我不是不相信，你回家做什么啊，这么久不接电话？” “没什么，心情不好，今天……工作上不太顺利。” “哦，那也不用这么烦吧？” “是啊，我这个人有时候情商很低的。” “那出来吧，我在你家楼下了。” 郑薇拉开窗帘一看，果然！她淡淡一笑，脸上的墨汁落入了嘴角。 …… 她去照了镜子，自己就好像一大块发霉的抹布那么难看。 她赶紧洗脸，然后换衣服……手机还在说话…… 她开了外音，“辉，等我一下，换个衣服。” 李辉在楼下看到郑薇的窗户是亮的，“好。” “恩，好了。” “郑薇，有一件事，刚才郑涛给我打电话，说他晚上回来一趟，要感谢我照顾他老婆。他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要理他，他有神经病。” “啊？” “真的，我觉得他就是有神经病，我都不想理他。” “不是，你怎么对他的态度变化这么大啊，他意思是王瑶喝醉了，是我们帮忙抬回去的，他感谢我。我就是觉得听着有点不舒服。” “辉，你说不用谢了，这是应该的。” “……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 “你跟他吵架了吗？还是怎么的，怎么一说起郑涛你火气这么大？” 郑薇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这一摊子东西，信纸太多，没有泡软，李辉又在楼下等，她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管那么多了，先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然后直接关上自己的房门，只可惜没有办法反锁，她就这样出门了，不想李辉一直等。 着急又着急，烦躁又烦躁，她还在出门前火急火燎地补了妆。 090 骇人的相见 见到楼下的李辉时，郑薇的脸是苍白的。 “你忙什么呢？”李辉依然在问。 “没什么，收了个快递，弄了很久。” “什么东西？” “化妆品。” “哦，吃饭没有？” “没有。” “去吃饭吧？” “恩。” “对了，你表哥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今天晚上过来，想请我们吃饭，估摸着他过来都九十点钟了，我拒绝了，说聊聊天就行了，不用吃饭。” 听到这话郑薇心里颤抖起来，忧心忡忡问，“这是……今天？” “恩，待会吧，晚一点，别管他们我们自己出去吃吧？” “也可以买菜回去做饭。” “两个人都上班怎么做饭吃呢？本来一天就很累了，还要做饭。” “女人的命运不就这样吗，上班，回来还是要做饭，洗衣服之类的。” 李辉想一想过去舒晓冉似乎也是这样，下班回家之后，她还是要做饭，要照顾家里，她也是有工作的。 舒晓冉其实也很不容易，每每想到她，总是会心软。 不知道舒晓冉现在在做什么，吃饭没？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心情如何？ “表哥是和王瑶一起过来？”郑薇问。 “好像吧。” “什么是好像啊？到底是不是这样？” “我不清楚，他也没说。” “唉……什么都不清楚。” “这种事有什么所谓吗，他是一个来找我们，还是和他媳妇一起来找我们，这种事还要问，有什么好问的，我真不懂。” “……算了，那就这样呗。” “你心情不好是不是？” “恩，你感觉到了？” “那是……你很少这么不着调。” “恩……”她不知道郑涛今天回来，王瑶也跟着一起回来，事实上是让她更沉重的，四个人一起吃饭，她可以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也可以假装和以前一样。 但是笑容不会再一样了，任何的热情都会一种很累的演戏。 郑薇不想见到郑涛，永远也不想见。 “辉，我今天想去游泳，我们去游泳吧。” “啊？你的思维也跳得太快了。” “恩，天气不是有点热吗，我们吃了饭就去游泳吧？” “那我跟郑涛说一声吧，让他们也来游泳好了。” “唉！不要说，我们俩不行吗？” “你……你这是故意不想和他们见面还是怎么的？” “是，我不想和他们见面。” “为什么？” “王瑶诬陷我呀那天……王瑶那天不是问我和我表哥什么关系？为了证明我对他和她都没有任何感情， 我就不见他们了。” “唉……那是她喝醉了胡说八道，你这也要在意啊？” “那是肯定的呀，一个女人被人这么诬陷是小事情吗？” “那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吧？” “反正我不想见面。” 李辉看到郑薇的脸上有一种决绝的憎恶的表情，这种表情他没有见过，他也不懂为什么郑薇会这样，如果是因为王瑶这样说造成的，那事实上没有发生，也没什么。 开着车的李辉有点不知道怎么办。 “郑薇，郑涛和王瑶还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跟我说说？” “没什么地方得罪我的，我就是想和你呆着，不想见别人，不可以吗？” “也不是不可以，那你让我怎么和你表哥说啊，他要来请我们吃饭，又不是来约架的，我怎么拒绝啊，啊，我说我不想和你吃饭？这样也不好吧！” 郑薇听了，无奈地笑笑，“……亲爱的，求求你，帮我吧，我今天心情不好，谁也不想见。”原本郑薇觉得自己见到郑涛没所谓的，但是一听到李辉说他们真的要来，心里只觉得有万千大石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人也是奇怪，见到恨自己的人烦躁，见到爱自己的人有可能更加烦躁，任何的感情超越了基本的限制，都会成为烦恼。 “心情不好，见你表哥表嫂，你不说话就得了呗，他们又不会拉着你说话。” “……你拒绝不了，所以我们还得碰面？” “人家那样说，是吧，后来好像也跟你道歉了的吧？” “不记得。” “你还挺记仇啊！” “恩啊，我就是记仇啊。” “小妮子，还记仇！来，给我摸一下。” “哎呀，不给，神经病，拿开你的臭手！”说着郑薇把李辉的右手打开。 这时候李辉也停了车，在他们常常吃饭的小店门口。 两人在一起虽然气氛不如往常那么轻松，但李辉没有多想，郑薇是个女人，女人心眼小正常，况且他也不喜欢她表哥，也不是那么想和他们见面，只是面子上不好回绝。 李辉跟郑薇说起工作上的事情，还没说两句，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郑涛。 他把来电之中的手机给郑薇看，郑薇一看整个人往后一缩，没有说话，眼神有些惊恐，很快又化为无。 “你接电话呗，不接也不行吧。” “恩。”李辉接了电话。 “喂？” “喂，李辉啊，你们吃饭没，我们到了枝城。” “哦，我还以为你们来的很晚，我们正在吃，在枝城第二医院附近的一个好运茶餐厅。” “哦，是吗？我知道在哪里，我去找你们吧。” “行。” “恩，就这样，我打的，一会就到了。” “恩。” 说着就挂了，李辉放下手机跟郑薇说：“你表哥马上来。” “表哥一个人还是和嫂子一起？” “没说。” 郑薇又是着急又是难受，整个人扑在桌上，心神不宁。 李辉：“加几个菜吧？” 郑薇：“随便你，我想走了。” 李辉很无语，“你走了，我和他算怎么回事？” 郑薇：“你们两个说话呗！” 李辉有点烦了，总觉得今天郑薇很不对劲，“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表哥是瘟神是吧，之前你们俩不是很好嘛，你总是在我面前护卫他，现在一说到他你就这么讨厌他，你和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 郑薇微怒道：“我和他之间？我和他之间能有什么事，我……他老婆那样说我，他一个当哥哥的也不出来解释解释，我现在还不明不白的，我不能烦躁吗？ ” 李辉：“反正从这两天开始你的情绪就古古怪怪的，他们来，就算说之前有什么矛盾，他现在也是抱着一个好的目的来的，是来感谢我们的对吧，我们是劝和了他们这对夫妻，人家要来，为感谢而来，你呢，满腹仇怨，你这样对吗？” 郑薇：“你不要管我对不对，反正他来，你招待他，我怎么想是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李辉：“我不想看到你这么烦躁，你的烦躁会影响我，会让我也不想见到你亲戚！” 郑薇：“你干嘛要受到我的影响啊？” 李辉：“无语了，打个比方，人都有耳朵，那你在我耳边说难听的话还要指望我不听，那是你让我不听，我耳朵就可以不听的吗？听到了就是听到了！你现在这个情绪我真的不能理解。” 郑薇：“不理解就不理解呗。” 李辉正要说话，手机又响了起来，“好了，到了……” 郑薇紧闭双眼就好像是等着上刑场的囚徒一般痛苦，她知道自己跟李辉扯出来的理由非常牵强，可是她还能怎么说呢？ 她不想承认自己内心爱的那个神秘人就是郑涛，她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她恨郑涛做这么愚蠢的事。 …… 好运茶餐厅对面马路停了一辆车，车上下来一个高个子男人，也算是仪表堂堂气质不凡，他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十分年轻，实际上已经三十大几岁了，他朝着好运茶餐厅走去。 他的心里此刻并不比郑薇好多少，似乎站在五千英尺的巨浪面前，等待着巨大的海浪把自己淹没，那是二十多年积累下来的深情。 091 不敢四目相对 郑涛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年轻女人，她找了半天的零钱，才下车跟着自己的老公朝着好运茶餐厅过去。 “等等我，老公……”王瑶在后面跟着。 郑涛回头，已经站在马路另一侧，看着眼前的妻子过马路匆匆忙忙又小心翼翼的样子，那是一张依然天真无邪的脸，一张什么也不知道的单纯的脸。 他伸手牵着她，感觉她的手很凉，自己的手或许有些热度，可这两种体温其实没有真正连通过，他其实没有什么感觉，看着她只觉得这一切也没办法，他也在努力对她好，没有心的人适合找个没有心的人。 “走吧。” “ 恩。” “好运茶餐厅，就是这一家，他们在里面吃饭。” “好。” 两夫妻走进去，很快找到了郑薇与李辉。 …… 郑薇和李辉是面对面坐着，她看到李辉忽然站起来招手，对着她身后的方向。 她也站了起来，一转身她就会看到那个人，她不想看，于是没有站起来，始终安安静静吃着自己的菠萝饭。 这一刻就好像是冰山知道自己将遭遇火焰，恐惧的心情可想而知，冰与火之间的交融是一种怎样的互伤呢？交织在郑薇的心中，她有些微卷的披散在耳边的长发盖住了她的脸，她恨不得自己的头发变成窗帘，完全盖住她那假惺惺的无知。 …… “嗨……来了，坐吧。”李辉招呼着，站起来走到郑薇身边，郑薇也十分“自然”地笑了笑，挪进去，她始终没有和郑涛对眼。 “加点菜吧。”郑薇提议。 “恩，对对，服务员。”李辉喊着，把小女孩服务员喊过来加菜。 翻着菜单的李辉，浏览着眼前红红绿绿的菜，他其实有点茫然。 郑薇一把夺走菜单，“我来挑吧！” 李辉“哦”了一声，笑了笑，和郑涛聊起来。 “从武城过来的吗？” “恩，是，从三爹那边过来的，以后的话可能就在那边了。” “哦，那边好，工作机会多，也是大城市。” “恩，是的，其实我们也是计划过去的，你们呢，其实你们也可以考虑去武城买房子定居吧，那边虽然贵一点，但是房价也长得快，是吧，不住了呢也能卖了赚钱。” “恩，有道理，不过……现在我们还没有想好。”李辉说着笑了笑，看着自己身边的郑薇。 发现郑薇一直低着头看菜单。 郑薇：“加一个爆炒猪肝还有剁椒鱼头，再来一个清炒小白菜。” 服务员记了，拿走菜单。 王瑶似乎注意到郑薇脸上没有笑容，“薇薇，你是不是因为前天的事情生我的气呢？我是喝醉了瞎说的，其实这么多年我们相处，我那天是喝醉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郑薇淡淡一笑，“没往心里去，我就是……这几天有点累。” 郑涛看着郑薇，他的眼神看上去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在坐的也只有郑薇知道郑涛的目光太焦灼，有些东西，只有当事人明白，旁观者也不一定清。 “身体不舒服吗？”郑涛也一样淡淡笑着，问郑薇。 郑薇始终不敢和郑涛眼神相对，她看着眼前的菜说：“其实没什么，就是工作上被领导骂了，所以心情不怎么好，对了三爹儿子胖哥在家里没有？” 王瑶：“不在家，说是出差去了广东，要一个月回来。” 郑薇：“哦，小胖媳妇呢？” 王瑶：“说是住在公司宿舍，周末才回去，三爹一家人真的很好。” 郑薇：“那是啊，人好所以才能发财。” 王瑶：“郑薇，你的眼睛好多红血丝啊，昨天没有睡好吗？” 郑薇：“恩，还好，就是晚上喝多了牛年然后起来上厕所，所以……” 王瑶：“恩，晚上睡觉之前喝多了东西是会起夜的。” 郑薇一直看着眼前的王瑶，始终没管旁边的郑涛。 四个人，女人和女人聊天，男人和男人聊天…… 后来郑涛招来服务员，点了酒，两个男人又开始喝酒，事实上喝酒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在李辉看来，这个郑涛和自己喝酒也是一种托付或者一种告别，人家要去省城去，去了可能就很少回来，所以喝酒很正常。 可是麻烦的是郑薇一直在帮他挡酒，而且脸色不愉悦，“李辉，你待会儿还要开车，别喝了。” “没事，车放在这里，打的回去。” 郑薇听了似乎很生气，“车放在这里能行吗，白天这里很多车的，交警肯定要过来贴条的。” 王瑶：“哎呀，薇薇没事的，他们俩也是第一次和酒。” 李辉已经喝了几杯，对郑薇的说辞不怎么在意，只是和郑涛聊着自己的打算，他也觉得去省城买房子要划得来一点。 …… 过了一个多小时，李辉已经喝醉了，眯着眼睛靠在郑薇肩膀上睡了。 郑涛也醉了，只是他依然醒着，没有醉成烂泥。 这时候王瑶的手机响了，她接了一个电话，又跟郑涛说了什么，起身出去了。 四个人的座位，变成三个人，其中李辉还睡着了。 郑涛撑着头，眼睛眯着，一脸沮丧地看着斜对角的郑薇，他的口气有点醉。 “郑薇，我今天来就想问问你，你……你知道了吗？” 郑薇依然不看郑涛，“不知道。” “那……那为什么今天整个晚上你不能看着我说话？” “谁规定我一定要看着你的眼睛说话了吗？” “你看着我。” “……”郑薇的心里似乎已经开始崩溃，她的眼泪滚烫着滴落下来。 “薇，唉……我今天是想喝一点酒，因为我感觉……我感觉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因为你不理我了，我知道假如你知道了就会不理我。” “表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瑶呢，她去哪里了？”郑薇擦掉眼泪试着转移话题。 “她回家了，晚上有人要来收我们家的电器，我们准备全部卖掉。” “……那你也回家吧，我和李辉也回家了。” “我不想回家，我跟王瑶说了，我跟李辉要喝一个晚上。” “都喝醉了，还有什么好喝的，要喝死过去吗？李辉，走了！” 李辉根本就睡着了，什么也听不见，身体只供郑薇抬着。 “郑薇，他喝醉了。”郑涛醉醺醺劝着郑薇。 “他喝醉了也不怕，他在这里！” “郑薇，你恨我吗？” “……” 郑薇已经不想和郑涛对话了，她一听到他说话就流泪…… 郑涛似乎是醉的抬不起头，他也瘫痪在桌上，歪着头看着郑薇，口里念念有词…… “郑薇，薇，……我……”他有些艰难地抬起自己的手臂，想去触碰郑薇的脸。 郑薇往后一退，气急败坏地吼道：“郑涛，你给我清醒一点！” “恩……我，我很清醒啊，我……我就是没有办法不爱你……”说了这句，他似乎卸下了很大的包袱，闭上眼睛睡着了。 “…………” 郑薇的心也要融化了，那个所谓的“神秘人”终于在自己面前表白了，她无数次幻想，那样的表白将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眼前却只有痛苦。 ……实在觉得浑身都无力了，她也趴在桌上开始哭。 ……所有的感情一泻千里，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她眼前的郑涛什么也没做，只是强忍着一些冲动，她觉得郑涛也可怜，可是更多的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郑涛。 “李辉，李辉……醒一醒啊，不要睡……快点醒过来说你爱我……”她拿起酒瓶子也开始喝酒，她一杯接一杯，一杯接一杯，她只想醉。 在这个即将关门的茶餐厅，旁边的小妹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一桌的三个人，真不知如何是好。 092 第一次亲吻 茶餐厅就要关门，一个服务员小哥走过去看着眼前的三位醉酒顾客说：“那个，我们要关门了，请问你们谁来先结账啊？” 郑薇最清醒，她迷迷糊糊拿出钱包，“多少钱？” “恩，一共四百二十六。” “四百二十六……唉，我的钱包就五百现金啊。好穷的……”说着她给了五百块钱，然后又拿起手机给王瑶打电话。 “喂……嫂子，你老公也喝醉了，李辉也喝醉了，我要带李辉回家，你来接一下表哥吧。” “恩？可是一时半会儿我走不开啊，师傅们在家里谈收旧货的事情呢，估计还要半个小时才能走开，你在那等一下可以吗？” “不行啊，老板说要关门了。” “……不是吧！” “恩，真的。” “那怎么办……那……你让老板把他们送到的士上面行不行，我这里真的是走不开，已经说好了给钱了，就等着人家来搬东西呢。” 郑薇有点小醉，“唉，王瑶啊，你怎么就对你老公这么放心呢，你来行不行啊，他喝醉啊，万一……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呢？” 王瑶听了这话并不舒服，可是她是真的走不开，“我要是能现在过去就不跟你说这么多了呀，我都说了你让老板帮帮忙送到的士上来了我就接他嘛。”她还没说完发现郑薇已经挂了电话。 郑薇自己身子也开始软了，没气力，喝了酒每次都有这样的感觉。 看到那个小哥过来找钱，她说：“小帅哥，麻烦你，麻烦你把这个男的扶起来，行不行？你看我，我实在是……一个人搬不动两个人啊。我出去叫车，行不行？” 说着郑薇想架起李辉，她才发现李辉一个大个子，刚刚压在她的肩膀，她就站不稳了，跌倒在地上…… 这一跌所有的店员都来帮忙。 最终三个人上了一辆出租车……只可惜那些店员也没有听她指挥，硬是让李辉坐在司机旁边的副驾驶座，把郑涛弄在了后面一排，她也别无选择，只能和郑涛坐在一起。 郑涛并没有醉到不省人事，却也醉了八九分，无力支配自己行走，上车之后，他睁开眼睛很自然靠在郑薇的肩膀上。 “薇……你这是带我去哪儿？” “送你回家。” “薇……”郑涛闭着眼睛，喘着酒气，两个手抱住了她的腰。 郑薇吓得一把推开喝醉的郑涛，“你给我清醒一点！”说着狠狠扇了郑涛一巴掌。 吓得前面的师傅回头看了两眼，“姑娘啊，你怎么打人呢？” “师傅，你不懂，这个人有神经病。”郑薇带着很大的脾气说。 “那你也不能打他吧，他又没怎么你。” “还没有怎么我，他不能靠着我睡啊！” “那喝醉了酒靠一下也没事吧，只要不发酒疯，都还好吧。” “郑涛，你给我做好！”郑薇又发飙似的推开郑涛…… “坐不好，薇，你抱一下我……我想躺在你腿上睡一觉……” “师傅，停车，停车，帮我一个忙，把这两个男的位置调换一下，真的，我多给你十块钱！” “啊？唉，算了，钱就算了，你让我换，我就帮你换吧。” “那谢谢您了。” 很快，这辆的士靠边停车，然后四五十岁的司机师傅下车，他和郑薇吃力地抬着李辉，师傅问：“这两个男的和你是什么关系啊，怎么两个都喝醉了？” “一个是我老公，一个是我哥哥。” “哦，这也能喝醉啊？” “我也不想的啊！” “来，搭把手，你把他抱出来放在我背上……”师傅把李辉挪好了，看到后面一排的郑涛，对郑薇嘱咐。 郑薇一点也不想抱他，“师傅，你自己抱他不行吗？” “我得背啊，你把他拽出来。” “……”郑薇没有选择，只能伸头进车里把郑涛往外拉，结果她发现她刚刚进去就被郑涛一把抱在怀里，她整个人被郑涛搂在怀里，她想起来，却又起不来，而且她的唇就在这一瞬间被他的唇堵住了…… 这一刹那，郑薇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起来，晕了四五秒才醒过来，脸红的发烫，她尽力挣脱郑涛的怀抱，“师傅，拉我一下，他喝醉了！” 旁边的老师傅看着大笑，“哎呀，你的小老公挺心急呀！” 郑涛眯着眼睛最终被师傅拉了出来，在郑薇的帮忙下，师傅才把郑涛带到前面副驾驶座。 坐定了之后，开车的师傅才发现刚才亲姑娘的那个男的坐在前面，没有亲姑娘的睡过去的男的躺在姑娘腿上。 “姑娘，到底哪个是你哥哥？” “您旁边那个。” “你哥哥？” “……是，结拜的，结拜的哥哥。” “哦……，哈哈，我明白了，你这个结拜哥哥也喜欢你，跟你老公干酒是吧？” 郑薇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师傅，我这个结拜哥哥喜欢了我二十年，我是最近才知道的，这时候我已经和他准备结婚了。” 师傅一听，感叹道，“哎呀，你的结拜哥哥喜欢了你二十年，太长了吧，那照我看，你还是应该和他在一起，喜欢你的年数那么长，一定更心疼你。” “话是这么说，但我和我男友也很好啊，我对男友也付出很多，已经快要结婚了，忽然知道这件事，感觉好累，真搞笑，师傅，这件事你还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呢，一直没有办法和任何人讲，好辛苦。” “姑娘啊，你可不能傻，女人要找个心疼自己的，别看那些表面条件好的，最重要的还是人的品质好，一个人的品质好，做什么都能做的好，是吧，你看，我儿子读书只读了高职高专，但是为人非常诚实，现在收到领导的重用啊，从一个技术工人升职成为一个经理了，年纪轻轻的，谁都夸他，但是他自己呢总是很吃亏的那个，他自己吃亏，别人都夸他呀，是不是？不要看眼前谁条件好，要看谁的心好……。” 师傅说了很多。 郑薇也一直在听，她心里觉得两个人的心都不坏，要说对自己感情深，自然是郑涛感情深，可是郑涛即是自己表哥，又已经结婚了，刚才他还……她捂住自己的嘴唇，低下头抱住李辉，心想，你也不快一点醒过来，此时此刻郑薇的心已经被郑涛占据了。 她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如此，她知道郑涛是借酒壮胆，她也知道他一定无数次幻想着这样的行为…… 当一切真正发生的那几秒，郑薇也觉得天旋地转，暗恋着她的神秘人，同时也是她暗恋的对象，只是她以为自己这一生也找不到了，所以早早放弃了那个念头。 当知道这个人就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她又怎么不痛心？ 她看着师傅旁边的郑涛，心里一直在问自己，假如他不是自己表哥，也没有结婚，假如自己也没有李辉，或许自己根本就会不顾一切和他在一起。 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人比郑涛更了解她，更疼爱她。 但眼前这么多束缚，她觉得自己挣脱不了，也不敢挣脱，爱却肆无忌惮地蔓延着，越是防范越防范不了，面对一个爱过自己那么多年，自己也爱着对方的人……一颗心怎么才能冷却呢？ 她真希望李辉快一点醒过来，捧着她的脸说我爱你。 让她快一点回归理性，毕竟她也喝了酒。 就在这时候，郑涛似乎又醒了，他转头看着郑薇，迷离又悲哀的眼神，他看着她，就好像一个死囚看着属于自己的阳光那样。 郑薇发现他在看自己，低了头，手放在李辉的胸口，让李辉枕着自己的腿，她除了装糊涂，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内心是崩溃而混乱的。 093 爱已痴狂 终于到了郑涛家附近。 她给嫂子打了电话，让嫂子过来接，她站在车门旁，看着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郑涛，“嫂子快来了，你回去之后好好休息。” 郑涛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伸手拉住车门，把车门又关了，“我不出去，我陪你，我陪着你，他不配你，你有我就够了。” 车窗是开的，所以郑薇听得很清楚。 面对喝醉的郑涛，郑薇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她甚至有一种现在就世界末日的希望，马上嫂子就回来，如果被王瑶知道郑涛真的是喜欢自己这个妹妹，到时候什么都说不清了。 她怕，可是又没有办法马上给他解酒。 看到嫂子王瑶小小的身影时，她淡淡笑着打招呼，“嫂子，他喝醉了，一直说胡话，我也喝了一点，你赶紧让他回去休息吧。” 这时候王瑶把自己的丈夫拉出来，然后搀扶在肩头，“好重…薇薇，你们也快点回家吧，啊？” 郑薇点点头，“嫂子，今天我们玩划拳的游戏，他一直输给我，所以老喊我名字，你别多想啊？” “额？……恩……。” 郑薇这才上了车，带着李辉回家。 ……第二天醒过来，已经是上午十点，是周六。 李辉醒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喝水，他看到床头桌子上有一杯水，还有两颗药丸子，白色的。 “喝吧，这是止痛片。”郑薇已经穿戴整齐了走进来说。 “哦……你几点起来的？” “八点多，现在十点了，我买了菜回来。” “哦，我肚子也饿了，有没有早餐吃？” “冰箱还有饺子，煮几个吃吗？” “行啊。” “好。”郑薇面无表情地去煮饺子，李辉跟在她身后抱住她的小蛮腰。 “你怎么看起来那么不高兴呢？” “有吗？” “恩，特别明显，我昨晚上表现不好？” 郑薇笑笑，“也不是表现不好，就是喝醉了呗，头疼不疼。” “有点，”李辉抱着抱着，就摸到她的胸口，却被她打开。 “我要做饭啦。” 李辉嘟囔道：“平时都让摸，心情不好摸都不让，唉……我好惨。” 郑薇淡淡笑一笑，“你昨天喝了几杯就倒了，你以前不是很能喝酒吗？” 李辉：“我是这样的，要看心情，假如我的心情好，我很能喝，可以千杯不醉，但是假如……没有准备喝酒，喝一点就会倒，我是看心情的。和你表哥喝什么酒啊，唉……好无聊的。” 郑薇：“他也一样，喝了几杯就醉了。” 李辉：“我好像迷迷糊糊记得昨天我们在的士上，我被搬来搬去的……” 郑薇一听，心中大骇，“哦，因为那些服务员帮忙的时候，你坐在前面了，我和郑涛坐在后面，很尴尬，他喝醉了会睡倒，所以我就要求你们俩换一下。” 李辉点点头，“哦，难怪的，他……倒在你身上了？”有些狐疑的李辉看着郑薇的表情，好像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郑薇：“没有，是我怕他倒在我身上，所以我就换了你们的位置。” 李辉：“昨晚上我喝醉了，你有没有趁我喝醉对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郑薇：“神经病。” 李辉：“哈哈，今天周六，我们出去运动吧，我头很疼看起来需要排汗的样子。” 郑薇：“可以啊，我也想跑步，我想离开这个城市。” 李辉：“恩，说远了吧。” 郑薇：“真的，我想回深圳，我想去深圳生活，我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李辉：“深圳？” 郑薇：“恩，我在深圳的时候，其实很舒服，都是因为某些原因才没有结婚。” 李辉总觉得郑薇在开玩笑，没有接话。 郑薇又问：“有没有想过我们一起去深圳，去大城市，离开这个小地方？” 李辉：“你是怎么了，好疯狂啊，感觉……我们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吗？” 郑薇：“没什么不好的，我只是……我……我就是想过更好的生活我觉得大城市好。” 李辉：“那省城也好一点吧，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呢？”对李辉来说，去哪里都无所谓，因为他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女儿，还有前妻舒晓冉，他也有些放心不下，如果真的离开这里，也许自己和女儿之间的联系会越来越少。 虽然和舒晓冉分开了，但早上看手机的时候看到她发来的和女儿吃点心的照片，觉得很可爱，又想见见自己的女儿。 ……他还是想待在枝城。 煮饺子是很简单的时候，郑薇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待饺子。 她的手机一打开，发现微信有个昵称叫承欢的人加她，一个女人，陌生人。 不知道是谁，她刚想说不管，结果那个手机号发来短信：我是zt，那个承欢是我，加我好吗？我不影响你生活，只是……让我们对话吧，让我知道你的消息，通过这样的方式。 陌生的短信，郑薇一看就懂了，她首先删掉了陌生短信。 然后犹豫着要不要加上这个人，是郑涛的另外一个微信号，他现在是摊牌了，而且更加肆无忌惮地朝她袭来。 “郑薇，你身后的汤都蔓出来了！”李辉看到之后惊呼。 郑薇一回头，看到锅盖已经被掀翻，整个人很崩溃地大叫，“唉唉唉……怎么办？” 她找来抹布揭开盖子，很快没事了…… 吃饺子的时候，李辉问：“怎么心不在焉的？” 郑薇：“没什么……我，我昨天也喝了酒，头也很疼。” 李辉：“恩，你也喝点茶吧，绿茶解酒。” 郑薇：“恩，李辉，你不想离开枝城是吗？” 李辉：“恩……没有想好。毕竟工作在这里。” 郑薇：“是啊，主编算是很稳定了，是我……是我太想跑出去了。” 李辉：“其实你的想法也没有错，只是……我看一看吧。” 郑薇点点头，看李辉一边吃饺子一边玩手机，她也开始玩。 可是刚刚点开一个小游戏，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一看电话，是郑涛，她赶忙挂掉！ 心里的惶恐还没结束，很快又收到一个短信：薇，为什么不加我，我想见你，我觉得自己快要憋疯了，你讨厌我吗？ 郑薇回复：你有病，不要给我打电话，我不会接的。 她一边回复短信一边去洗手间。 没想到刚刚回复之后，对方又打了电话过来…… 她再一次挂了。 郑涛又用那个小号发信息：你再不接，我就再打，一直到我听到你的声音为止。 郑薇实在是觉得这样没有尽头了，回复：郑涛，你已经结婚了好吗？你这样对得起王瑶吗？ 郑涛：对不起王瑶，她已经走了。 郑薇：走了？去哪了？ 郑涛：昨晚我和她上床一直喊你的名字，一整夜她都没有睡，我后来也醒了酒，她打我踹我，问我，……一直一直问，我实在是憋不住了，也不知道怎么撒谎，就把这一切都告诉她了，我对你的感情……然后我说把房子都让给她，我准备和她离婚，前提是她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们离婚的原因，不然我的房子和钱她都没有份。 郑薇：你疯了是不是？就算你离婚，难道就能和我在一起吗？我和李辉也要结婚了，我和你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郑涛：为什么？我根本不是你们郑家的人，我和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现在我也准备离婚，我还有哪里不符合资格？ 郑薇看到这里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复，她此刻蹲在洗手间，整个人都是眩晕状态，她不明白为什么郑涛会那么疯狂，而自己和李辉之间这种平淡的爱情似乎已经经不起这种冲击了！ 094 说来就来 她静静坐在马桶盖上，一动不动，呆呆看着眼前彩色的玻璃门。 窗户外面是一副巨型广告牌，夜晚会发出红色的光，白天就规规矩矩都让人看不出来那是广告牌，仿佛一切一等到太阳消失的时候，什么东西都能线路出来。 太阳的光遮盖了许多丑恶，看不到，也不妨。 李辉依然坐在桌前，玩着手机，和舒晓冉正在聊天。 李辉：生活上你和那样的人在一起有每一什么困难？ 舒晓冉：有，又怎么样呢，我在适应中。 李辉：你也太冲动了，结婚搞得好像玩游戏。 舒晓冉：我是冲动，反正我和你也不能在一起，又何必不结婚呢？ 李辉：周末我带果果出来玩。 舒晓冉：没门。除非果果自己吵着要你，你最好不要叫那个女人，果果知道我们离婚了，她的性格又变得很内向，不说话了，现在。 李辉：不说话？怎么不说话？ 舒晓冉：就是不爱说话呗，我也不懂为什么会这样，除了她自己基本的需要，她不和我说话，只是和我爸妈说话多一点点。 李辉：唉，感觉我和你害了孩子，她见过你的那个……？ 舒晓冉：见过，反正见了也和没有见到一样，特别大的陌生感，不说话也不叫人，我不知道对她怎么办了。 李辉：怎么办呢？ 舒晓冉：我们支离破碎的家庭，还能怎么办？让她长大，让她不要缺乏我们的关爱，不管你和谁在一起，爱她就可以了。 李辉：可怜的果儿，她在很小的年龄就得不到正常家庭的温暖，是我对不起她。 舒晓冉：不要说没有意义的话，其实老蔡对她很好，是她不接受这个爸爸，已经相处了一个多月，小果没有喊过他一声叔叔，甚至。 李辉：好样的，我的果儿。 舒晓冉：你也太自私了。 李辉：我们还有办法吗？其实我们都没有办法回到从前，孩子也只能尽力让她好好长大。 舒晓冉：你可能觉得和我分开，过一种安定的生活，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最好找一个难看一点的，性格安分一点的，甚至是性格差一点的，这样的女人不招惹是非，也没有人惦记，我所认识的女人中，只要漂亮的，全都有事，老是闹离婚的，好多。 李辉：没事吧，我现在找的这个挺安分的，不过她一直想出去，想去大城市，我有点不想出去。 舒晓冉：大城市？为什么？你现在的状态哪里还适合去大城市啊，都定型了。 李辉：我也是觉得，我已经不年轻了，去闯荡，只会疲惫不堪。 舒晓冉：如果是这样，你还是要小心一点，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有可能就是不想过眼前的小日子，抱负大，那样的女人事业心重。 李辉：也不是吧，我也不太明白。 舒晓冉：女人要是好明白就不叫女人，我要和他出去了，今天是周六，孩子我妈妈接走了，老蔡对我妈妈很好。 李辉：有什么需要我的，就直说，别跟我客气。 舒晓冉：不需要你做什么，你等着，有一天我找你的时候，你得有求必应。 李辉：你也太绝了，我万一不能做到呢？ 舒晓冉：那你就对不起我。 李辉：好，对你，我可以有求必应。 舒晓冉：其实我这段时间都不能忍受和他睡……有点恶心。 李辉：怎么弄的？他不像正常男的？ 舒晓冉：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一开始他有点耐心，后来那种怪癖显露出来，我有点……唉…… 李辉：你这是变相找我约么？ 舒晓冉：没有，我只是向你倾诉，没有你想的那么饥，渴。 李辉：哈哈，我在哦，能暖床。 ……他发了这句，舒晓冉就不再回复了。 隐约柑橘到郑薇好像一直在卫生间没有出来，他删掉自己和舒晓冉的聊天记录，然后站在洗手间的玻璃门边，“郑薇？” “恩？” “你……很不舒服吗？” “恩……有一点，肚子有点不舒服，你要用厕所吗？” “啊，不是不是，我看你好像一直没有出来。” “恩，就好了。” “恩。”说着李辉又回到客厅，想着今天可以出去哪里兜兜风，晚一点去找舒晓冉让她把孩子接出来。 郑薇根本没有上洗手间，依然按了马桶的冲水…… 冲了水之后，她站起来洗了手，洗了脸，就好像一个想戒毒的少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摇摇头，用毛巾擦了脸，一看是李辉的毛巾，感觉自己真的昏头了。 从洗手间出去，发现李辉正在看电视。 “今天去哪里玩玩，有没有想法？”李辉拿着遥控器，无聊地换台没有看郑薇的脸。 “你决定吧，我都可以。”郑薇背对着他拿起一个水杯。 “恩？那我们去打羽毛球？” “好啊。” 这一天，他们去打了羽毛球，带着羽毛球拍，穿着过去一起买的运动衣，开车出门。 车里放着一些小吃，这一对情人看起来充满了余裕。 李辉开车的一路上，心情不坏，和郑薇闲聊，发现她心不在焉。 “你说我换一辆车怎么样？” “……” “现在的车是十二万的，开着还可以，但想换一个更爽的。” “恩？” “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吗？” “是啊，没有听清楚。” “你说你啊，这一天天的在想什么啊？” “没什么啊，李辉，你不想去深圳对吗？” “太远了吧，我的孩子在这边主要。” “我们不生孩子吗？” “生，随你，你想生孩子就生。” “我不知道。” “你这几天都好像有心事似的，什么事都不积极。” “我是有心事。其实我很想告诉你，但是我感觉告诉你之后，我和你就会分手了，因为你肯定承受不了。” 李辉想了想，“先告诉我，和什么人有关，你家人，亲戚，还是朋友？” “亲戚吧。” “那就没事，你说吧。”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恩。” “你爱我吗？” “啊……恩，爱啊。”李辉笑着说道，他是觉得这个问题来的挺突然。 “我也爱你，但是如果，有一个人冒出来说也爱我，爱了我很多年，你怎么办？” “有吗？谁啊？”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嘛。” “这不是我该回答的问题，这是你自己要回答的问题，是你选择，不是我，我能做什么呢？” “你能证明你爱我。” “需要证明吗，我对待你的态度就能证明吧。” “不能。每个男的都可以送我出去运动，可以请我吃饭，可以陪我下班……” “是，可是你不可能和每个男的来一遍，你只会遇上和你有缘的人。” “你和我有缘，我知道，那好吧，你能发誓这一生都不可以背叛我吗？” “我发誓，这一生我都不会背叛郑薇，如果背叛她就……”他看着郑薇，“这时候按照剧情你应该捂住我的嘴。” “捂什么嘴啊，最重要的地方我为什么要帮你捂嘴？你继续说。” 李辉无语地笑笑，“如果背叛她，就天打五雷轰？” 郑薇笑笑，拉着李辉的手臂，“再加一点。” “什么加一点？” “诅咒。” “我靠，最毒妇人心啊。” “说啊。” “再加上出门没有好运气和豪车撞车，上街就踩香蕉皮，回家没有老婆的温暖怀抱脸色像冰刀……够了吧？” 郑薇笑笑，“够了。”她凑近李辉的脸，亲吻了一下他。 被吻的感觉总是美的，尤其是自己喜欢的人。 “有点感觉啊，要不我们去小树林吧。” “谁要去那种地方了？” “来嘛……”说着李辉把车停在一个荒废的工厂旁边，凑过去很自然地摸她。 郑薇推开李辉，“这大白天的，你怎么说来就来嘛。” 095 心灵和身体的交付 “那还不说来就来，这里没人，你看都是车来车往的，谁看啊？”说着就亲下去，他的手从郑薇的t恤下面穿上来…… 郑薇依然有些拒绝，“不行，这里真的不好，我做不出来。” 李辉没办法，“这样吧，我们回家？” 郑薇：“你怎么这样，就这么控制不住吗，刚刚从家里出来。” 李辉：“那你打扮这么漂亮，让我没有想法，这怎么可能？” 郑薇：“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还那么着急。” 李辉：“这样你还不喜欢？你喜欢不碰你的？” 郑薇情急之下锤了李辉一拳，“你再说难听的话，我就趁你不注意把你叽叽打成蝴蝶结。” 李辉笑笑，“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我们继续出发吧。” 郑薇：“辉……郑涛不是我大伯的亲儿子。”她忽然说道。 李辉一听，眉头皱起来，“什么情况？” 郑薇：“郑涛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亲儿子，是养子，跟我们郑家没有血缘关系。” 李辉：“我靠……还真的没有血缘关系，你一开始就知道吗？” 郑薇：“找一家咖啡厅吧，我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李辉深呼一口气，“等一等，你先告诉我，你和他……之间有没有？” 郑薇：“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但……如果我再憋着装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我已经……受不了了，再不告诉你，我就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了。” 李辉听到这话，安了心，“好，我知道附近有个喝茶的地方。” 他开车到一家伊人茶庄附近，停了车。 两人面对面坐下的时候，李辉很严肃地看着郑薇。 “也就说这几天你神神叨叨，晚上也不准我碰你就是因为你心里有这件事？” “对。” “我说呢，你什么都是写在脸上的，你说你干嘛不说？” “我现在不是正要说吗？” “恩。”李辉点了一大壶红茶。 两人一边喝，一边说，特地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事情是从那天王瑶喝醉了说我开始的，其实那天你背着王瑶在楼梯间，我开门的时候总是打不开你还记得吗？” “恩，那时候怎么了？” “那时候我看到一封信，是我从高中开始就收到的那种情书，一直到几年前，收了十五年左右的那种信，从王瑶的包里翻出来了。笔迹和信纸，都和我过去收到的一模一样。” “所以你……” “其实我心里一直暗恋一个神秘人，就是十五年来给我写匿名情书的人，但是因为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出现，而且他自己也说自己结婚了，不可能和我在一起，后来我就逐渐放下他，当然都是心理的，我从来不知是谁，也没想过会是郑涛，因为他是我表哥，我表哥对吧，一个亲戚怎么可能喜欢我呢，爱情和亲情也差别太大了。” 李辉点点头，“果然是，那天开始你就不对劲，总是蒙蒙的表情。” 郑薇淡淡一笑，喝了一口红茶，“原来你也注意到了。” “当然了，我又不是傻子。” “那天开始我就怀疑是郑涛，但是我不敢问他，可是王瑶又骂我，我就觉得不对劲吧。” “那天郑涛约我们吃饭……哦，所以你千方百计地阻碍那次见面。” “是啊，我不想见他，我不想知道他是不是对我有那种感情，我根本不想面对，而且我很怕你知道了之后对我……产生误解之类的。” 李辉摇摇头，“错不在你，而且你也是刚刚知道，你做的很好，告诉我才是对的，我们一起面对。”说着李辉握住郑薇的手，她的手有些汗湿。 郑薇眼睛渐渐红了，看着李辉那坚定的眼神，“说真的，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那个神秘人是他，而且……一直以来破坏我的爱情的人也是他，在深圳的时候也有人喜欢我，而且条件非常好，我们互相都很喜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总是和我表哥有矛盾，总是说我们家的事情，最后我问我表哥，我表哥又说出很多他的坏话，我信以为真，真的，最起码有三次恋爱，都是这样黄的，从大学到上班，三次……有时候跟别人还没有牵手，只是互相都觉得可以，顺其自然，就莫名其妙地……不是对方忽然离开就是表哥出面以父母的名义弄黄，这一次我知道了原因，我我不希望和你之间也被弄黄。” “他不是亲生的儿子，你们亲戚都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也许上一辈的人都知道，但是他掩饰的很好，他和我总是兄妹相称，而且过去那么长的时间我都没有感觉，只是觉得他很照顾我，拿我当亲人，我是按照自己意愿生活的。” “他现在联系你了吗，他知道你知道那个神秘人就是他了么？” “他好像是知道了，所以……他就开始对我……”郑薇的表情越来越僵硬、紧张。 “好，没事，你听我的，从今天开始你对他设黑名单，不接电话，微信什么的统统删掉，短信也设置黑名单，我去找他谈，如果你不能做到，那……我们俩就不能真正互相信任彼此。”李辉依然握着郑薇的手，坚定地看着她。 郑薇低下头默默交出自己的手机。 “你帮我设置吧，你自己设置，你总会放心的。” 李辉把手机推回去，“你设置，我看一下就可以了，你知道我经历了一次婚姻的失败，所以我不大愿意一天到晚去想着你有没有做什么，或者你有没有可能背着我怎么样，我不想再过那噩梦一样的生活，我选择相信你，也是因为你值得我去相信。” “辉……”郑薇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李辉点点头。 郑薇开始设置微信、电话和短信，“好了，你看吧。” 李辉把手机拿过来看了看，没有什么问题，事实上他也才明白为什么郑薇的表哥总是有意无意地挑剔自己。 但因为郑涛已经结了婚，所以李辉判断的是，郑薇或许有一点恋妹情结，就是很爱恋自己的妹妹，把自己的妹妹当一个小老婆似的看待，一旦出现男人要拥有这个女人，郑涛就会出来阻拦这段关系，并且怀着挑剔的眼光来阻碍这段关系。 李辉和郑薇也因此变得更加亲密。 他们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洗澡，上床。 双方似乎都在用最让人渴望的方式来证明彼此的爱，郑薇才明白李辉是理智的人，她也更加信奈他。 完事之后，两人点了外卖，然后就躺在家里睡觉，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发生这样的亲密举动，李辉自然是有些想要，而郑薇是疑神疑鬼，自己放不开。 现在放开了，两个人都得到身体的大解放，在内心崩溃之前，郑薇把自己的心灵和身体统统交给了李辉，所有的 焦虑都消失了。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们都以为是外卖，李辉穿着短裤去开门的一瞬间才发现，不是外卖小哥，而是郑涛来了。 096 你是完美的 穿着短裤的李辉首先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关门。 他的确关了门，而且在里面反锁了，“我们没穿衣服，等一下。”他直接向外说。 郑薇似乎有所预感，裹着床上的薄毯问：“是谁？” “郑涛。”李辉回答，他走到床边，一脸的不想理会那个人的表情，又开始穿衣服。 “真的吗？”郑薇有些紧张。 “恩。穿衣服吧。” 郑薇更加紧张地开始满地找衣服，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慌张，她感觉自己不知道在做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害怕，明明她才是理直气壮的那个人，可是一想到是他站在门外，甚至有一种她跑来和李辉偷情的感觉，当然，这只是郑薇一时之间的错觉。 穿好了衣服，她又迅速开始收拾和李辉居住的这个小空间，她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家里就变得干干净净，她还泡了两杯绿茶。 郑薇看郑涛一脸的猜疑，她心里十分不快，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三个人都很安静地坐着。 郑涛已经为自己忽然闯来感到后悔了，“好像打扰你们了。”他尴尬地说笑着。 “郑涛，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李辉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没事，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们。” “哦，你老婆呢？” “吵架了。” “为什么吵架？” “她对我不满意，她说要离婚，要自己去追求幸福。”说着，郑涛意味深长地看着郑薇。 “她和你在一起不幸福吗？” “我没什么感觉。” “你不爱你老婆？” 郑涛迟疑地看着李辉，“你这问的……” 李辉依然淡淡笑着，问：“你爱不爱你老婆嘛，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郑涛：“回答不上来。” 李辉叹气道，“哎呀，看来你对你老婆没有感情，那你当时为什么跟她结婚呢？” “你很关心我和我老婆啊？”郑涛也开始冷笑。 “也不是，是你说你和你老婆吵架了么，我寻思你们俩有什么矛盾是吧，讲出来，我们一起聊一聊说不定可以帮你解决问题呢？” “如果问题那么容易解决，我和她就不会吵架了，也不会闹离婚了。”说罢，郑涛又一次看着郑薇。 郑薇低着头，内心有些烦闷有些沮丧，“看电视吧！”说着她自己打开了电视机，茫然地拿着遥控器不知道看什么好，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直视自己对面的郑涛。 郑涛看到郑薇的反应，有些泄气，他自认为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顶着很大的勇气过来的。 “我和王瑶可能会离婚，以后我也准备一个人去武城打拼，其实我和王瑶一直都有矛盾，只是不明显而已。” 李辉安安静静坐着，也不接话茬，对李辉来说这个郑涛完全是犯了神经病，对自己的妹妹有企图，这样的人就应该被孤立起来。 郑薇也一样沉默着，但是看到李辉那衣服冷漠又充满敌意的眼神，她内心又觉得对不起郑涛。 “要不，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她提议。 李辉眉头一皱，说：“想起来我中午有事，要不你们俩吃？” 没想到郑涛忽然说：“好啊！” 郑薇自动摇头，“不要了。”…… 这时候郑薇才和郑涛两个人四目相对起来…… 他的眼睛传来火热又愤怒的东西，让郑薇一看到就羞愧地低下了头，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样的感情，她不爱郑涛，她确认这一点，但是面对一个一直如同哥哥一样的人，她又无法去跟泼妇骂街一样去斥责他，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因为对他的了解，郑薇能懂得为什么他会爱上自己，但她并不爱他，她一直同情这个男人。 在郑薇的眼里，郑涛从小就是没有人关爱的孩子，是自己妈妈嘱咐自己要更加帮助郑涛，对他就好像对自己亲哥哥一样，因为大伯和大伯母都对他缺乏关心，她内心对郑涛依然是一种亲情状态，只是她多了很多对他的憎恶。 这种奇怪的感觉，她不知道怎样表达，没有人教育她骂人，没有人告诉她怎么样去批驳这么亲的人。 她低着头往后坐，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郑涛倍感绝望。 郑涛猛地站起来，“我走了，打扰你们了，再见。”说走就走，他很快走出了李辉的租房，两室一厅的小房子。 …… 留下李辉和郑薇，两人都喘了一口气。 李辉发现郑薇看到郑涛的背影那一刻就开始红了眼睛，她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可是这种事任谁都是无法处理的。 “薇，你没有做错，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冷冷的，和他远离，这样你们彼此都不会伤害对方。”说着他把郑薇揽入怀中。 郑薇抱着李辉嚎啕大哭。 “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怎么样和他说话，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脱离这种感觉啊，我希望从今以后他不要找我，我也不找他，呜呜呜……辉，你一定要帮我，呜呜呜……” 李辉点点头，抓住她柔弱的胳膊，“你不要害怕，我们现在就去领证吧，我们结婚。” 郑薇听到这样的话，内心泛起阵阵感动，就好像一个迷途的孩子跟随自己 信任的男人走着。 就好像跟随李辉逛超市那样没有任何期待的，在寻常之中，他们一天以内又排队，又去医院检查身体，回到家里的时候多了一对红本子。 郑薇在迷迷糊糊之中，跟李辉结婚了。 对于李辉来说这看起来繁忙的一天，不仅仅是为了郑薇也是为了自己。 他终于完全相信郑薇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和舒晓冉有着完全的不同，她愿意分享自己的秘密，把忧心的事情讲出来，一起解决，在他眼里这才是幸福的夫妻应对事情的根本原则，他非常坦然而且安心。 而郑薇还沉浸在一种不知道如何切断自己和表哥之间的迷惘之中，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和李辉结婚，只是没有想到是这么的快。 “郑薇，你之前说想去北上广，也是因为郑涛在这边的缘故吗？” “恩，我很担心经常见面很尴尬。” “哦……我觉得你想的挺好的，唉，我也是时候考虑一下了。” “你不是因为孩子的关系，不想离开枝城吗？” “是啊，我是不想离开枝城，但如果你是这个情况，我就没有办法不离开枝城了。” 郑薇十分惊异地望着李辉，“我感觉你好像忽然变了，变得对我越来越好。” “我本来就很好。” “我也很好吧？” “恩，你是完美的。”说着两人拥吻起来。 097 她的缘故 “谢谢你这样说，辉，你舍得你女儿吗？” “舍不得。” “舍不得？” “是啊，但我也有我的人生要走，她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她的父亲虽然有点奇怪，看起来也对舒晓冉很好，如果他们不要孩子，果果其实可以过上不错的生活。” “唉……” “你对我的信任让我挺感动的。” “这就感动了？” 李辉点点头，“其实，上一段婚姻让我对结婚挺害怕的，因为一旦结婚，就意味着责任，意味着付出，我不是那种很自私的人，但我也怕了受伤的婚姻，我觉得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怎么都好解决只要我们两个都是正常人，没有什么不能谈的，最怕的就是介入第三者，第三者的存在是我们俩都无法把控的，就好像之前的苏哲，她说的再好听，我还是会怀疑苏哲在惦记她，找她，她的态度又是怎么样我不知道，我也没有信心。所以再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信任这个东西很难恢复，尤其是夫妻之间，但是有一个女儿的存在始终让我有点……愧疚？想到她，我总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想补偿她。” 郑薇抱着李辉的腰，仰头看着他说：“我明白，我觉得关心有很多种方式，你有了我，我要保护我们的关系，有时候会让你没法去关心你女儿，但你女儿长大了一定会明白的，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你要经常给她打电话，有机会就去看她，我想也很好。” 李辉点点头。 从这一天开始，他认真地琢磨起来，如果自己现在离开枝城，去遥远的大城市，他可以做什么？ 记者，无疑，他依然可以做记者。 一定会更加累，更加让人疲惫，但也是不错的选择，人生的路十分漫长，就看自己能不能吃苦。 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离开枝城，离开这个安稳的窝，心中却害怕起来，因为自己已经不再年轻，有些事情感觉输不起了。 年龄的存在，让李辉意识到这成为一个很无奈的自尊心的坎儿了，再和那些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人一起去跑现场，总觉得心里很不平衡，光想想都觉得不平衡。 也许也可以找到坐在办公室的职业，只是……他的顾虑很多，作为一个中年男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前面的时间有点浪费，自己有些过早地让自己在一个小地方过上了养老的生活。 从这一天开始，他上班都会抽出一两个小时的时间用来寻找工作，在深圳寻找工作，深圳的薪资是小枝城的两倍多，看起来很诱人，不过也许生活成本也是一样。 投递简历出去之后，一下子手机多了许许多多深圳过来的电话。 他也在大城市混过，知道那里的节奏大概如何，他也知道自己可以活下去，可是为什么内心这么凌乱呢？ 十天之后，他约了舒晓冉吃饭，也和郑薇说了，自己要和舒晓冉讨论离开枝城的问题，也聊聊孩子的情况，约定晚上十点半之前一定回家，郑薇虽然脸上不高兴，但也答应了。 李辉见到舒晓冉的时候，内心一下子放松下下来，似乎连日来对自己的忧虑都消失了。 她依然穿的很漂亮，笑容灿烂，似乎看起来非常幸福。 “你怎么想起约我吃饭呢？” “你跟他怎么说的？” “我就说你找我，然后我会早点回家，就这样。” “看来你和他也互相不错啊，挺信任你的。” “还有什么不信任的？我和你已经不可能了，我心里知道，我可以感觉到。” “不过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依然是你。” “所以我们只是朋友，了解彼此的那种，喝点红酒吧。” “不了，我还要开车，喝点饮料吧。” 舒晓冉笑笑，“怎么都可以，你在防范我吗？” “不，我在防范我自己。” 舒晓冉又笑了，她爽朗的笑声让李辉感觉很寂寞。 “李辉，你要去深圳真的让我很意外，孩子不需要你操心，其实我们离婚的时候，你和孩子就已经没有缘分了，有时候想想，是因为了孩子我才放弃了向你复仇，现在想来其实只要我自己足够有能量，足够坚强也可以自己带孩子，也可以和你说的清清楚楚，那样会更好。” “你太贪心了，谁对你好，你都喜欢。” 李辉这样说舒晓冉，引得她有些不高兴。 “我承认过去的我就是这样，我的心中没有爱，谁给我爱，我就喜欢谁，其实像我这样的人很懂，你知道么，这是家庭造成的问题，一个破碎的家庭会营造出魔鬼一样的孩子。” “我知道，所以我才很担心自己这么快和果果就没有联系……” “以后蔡毅是她的爸爸，他很细心，非常爱护果果。” “你确定吗？” “蔡毅不打算和我生孩子，他也有点心理疾病，就是自恋，他对自己的问题很清楚，而且也一直在看心理医生，我觉得他比我强很多，有一天他告诉我，我这个人有心理问题，我觉得我挺好的，他却说我其实患有重度抑郁症，你相信吗？” “抑郁症，也许你有一点。” “我真的有，所有动不动就想自杀的人，都是患有抑郁症的，抑郁症最典型的特征就是想快一点死亡，消灭自己的生命和意识，我的命不好，没有什么亲情可言，我和你在一起，让你也变得很脆弱，我们都是命不好的人。” 李辉淡淡一笑，“你还真的变好了一点，比以前来看，没有那么任性了。” 舒晓冉摇摇头，“其实我没有很大的变化，你看到我，觉得我很好，漂亮也好，可爱也好，只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了距离，我们之间没了鸡毛蒜皮，没了不可开交的争吵，我们远远看着对方，一切都是模糊的，模糊的东西总是充满了美感，况且我是个美女，老了，我也要做个老美女。” 李辉：“也许你说的对，什么时候这么能讲大道理了？” 舒晓冉：“他教我的。” 李辉：“你们看起来过得很好。” 舒晓冉：“也没有那么好，他在尽自己的能力让我过好生活，我也很努力，希望自己变好，原本生活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如果我总是执着于不快乐的事情，只会让我更加痛苦，我不想痛苦，我想控制自己的情绪。” 李辉：“挺好的，你以后都在枝城吗？” 舒晓冉：“不知道，也许我和他也会经常去别的地方。” 李辉：“什么地方？” 舒晓冉：“他在佛山也有一些项目。” 李辉：“广东？” 舒晓冉：“对啊，呵呵，所以你说你要去深圳，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我们联系已经越来越少了，当我受不了的时候也许还会找你，但不知道你还在不在那个地方。” 李辉：“当你最无助的时候，我一定会帮你。” 舒晓冉：“我也一样。” 李辉：“谢谢你赞同我离开这个地方，其实我一直很担心。” 舒晓冉：“你做什么都能做好，我相信你，因为我觉得我才是你人生中最坏的那个人，你翻阅了我这一页，虽然之前我很痛苦，现在我倒觉得你是对的，因为我们已经过不好了，只有分开互相才有幸福。” 李辉：“听你这么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要郁闷。” 舒晓冉：“你和她一起去深圳？” 李辉：“恩。” 舒晓冉转动果汁杯，问：“什么缘故？” 李辉：“她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是觉得自己还能闯一闯吧。” 舒晓冉：“看来是因为她。”这句话说完之后，她原本浮在空中的轻盈和傲娇一下子落到了地面，变得有些沉默，脸上也失去了笑容。 098 最轻松的关系 李辉：“怎么了？” 舒晓冉：“没什么，你只是问我孩子会怎么样对吧，我回答你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李辉：“我好像那句话得罪你了。” 舒晓冉淡淡说：“没有。”说着她伸手去拿桌面上玫瑰花瓶旁边的纸巾，被李辉抓住了她白皙的手。 “我心里没有底，所以才来找你。” “你应该找她啊，你们才是夫妻。” “我……” “李辉，我说了，你在哪里都能活，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难，你有时候优柔寡断的。” “……。” “你找我干嘛啊，让我给你一碗心灵鸡汤，然后鼓励你，努力放弃现在的铁饭碗下海，去做你的事业大梦，还是和你的小女人双宿双飞，做一对苦命鸳鸯，做琼瑶剧里面的男人和女人？”舒晓冉的神色之间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愉快了。 而李辉依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你这么不想跟我聊么？” “你要因为那个女人离开这个城市，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的女儿你的父母都在这里，你因为那个女人要去深圳，我该说什么？责备你？” “唉，我好像不应该找你，其实我也是来跟你辞别的，我希望你能过得好。” “够了吧，我过的好不好，你心里清楚。” “我清楚的是，你表现出来的样子很幸福，这就够了。” “哼，难道我要在你面前摇尾乞怜，做出一副没有你我就去死的样子？” “我没有这样说，我只是希望现在的你和我，都能说十足的真话，我们不需要再伪装什么，互相是最轻松的关系。” “……。”舒晓冉想说点什么，最终安静下来，看着李辉陈恳的眼神，她似乎非常不悦。 “我知道你过的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 “我来，只是想听你说说话，说说你不高兴的地方，以前你不是总责怪我一上床就睡觉不跟你说话吗，责怪我没有主动和你交流？那现在如果你依然需要交流，而又没有一个好对象，我希望我可以成为那个人。” 舒晓冉摇摇头，“你已经做不到了。” “为什么做不到？” “因为你要离开枝城，离开我居住的地方，离开我和果果，而且是因为她，李辉，你找别人给你安慰吧，我不能给你任何安慰，我走了。”说着她提起包，依然那么优雅，依然那么美丽，可是背影显得很孤独，她真的走了。 李辉跟上去，跑了几步，又走在她旁边拉着她，“ 我没有带钱。”他说。 舒晓冉很惊讶地望着李辉，甩开他的手臂，又掉头走向咖啡厅的前台。 她准备去买单，正在翻自己的银行卡，这时候只看到一条手臂从自己旁边伸过来，是李辉。 她很无语地瞪着李辉，这个家伙明明带了钱，她转身又要走，被李辉拉住，两人抓来抓去引得旁边的店员一直看着。 于是舒晓冉就作罢了，小声说：“你放手！我知道了！” 李辉松了手，付了钱之后，他和舒晓冉一起走出咖啡厅，这是一个环境不错的地方，走出来有曲径通幽的小树林。 在一个阴暗的地方，李辉的心里涌出一点热望，他忽然从她身旁站到她对面。 “你满足吗？” 舒晓冉瞪着他，知道四下无人，更觉得他可恶。 “我说了不要你管。” “除了我还有谁能管？” “我的事情我自己有办法，不用找你，我不像你有那么多要宣泄出来的念头。” “哈哈，我跟你开玩笑的，假如你不满，可以朝我扑过来，我保证不退缩。”说着他又回到舒晓冉身旁走起来。 “神经病。”舒晓冉有些小小的爱恨交织。 “我和你已经都不年轻了，果果这个孩子很聪明，很敏感，她的小心思很多，假如有一天你男人对她没有耐心，你一定要大发脾气保护她，我希望她能健康长大。”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己的孩子，我自会心疼。” 此时两个人已经走出了林子，李辉提议送她回家，舒晓冉拒绝了。 “什么时候想找一个比老朋友还熟悉的人倾诉，就找我吧。” 舒晓冉不言不语，冷冷回答：“早干什么去了。” 李辉：“早先我们两都很随意地过人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真正想做什么，想要什么生活，要怎么努力，我觉得我们过去都有点随心所欲地混日子。” 舒晓冉：“人生用来做什么呢？每一天都和圣人一样思考人生的意义？” 李辉：“不用每一天思考，隔一段时间就要思考了，想过的更加幸福，人一定要学会反思，你也一样。” 舒晓冉：“我早就反思过了，但我反思之后的结果是被你恶狠狠地伤害，然后我再也不想见你。” 李辉：“那……” 舒晓冉：“我能见你，证明我已经不受伤了，也不再爱你，可以坦然面对你，虽然和你在一起，我做了很多傻事，但看起来这是命中注定，好在现在的我并不痛苦，只是日子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舒心，你和她在一起我只劝你一句，女人是需要呵护的，不是你的仆人，如果你不懂心疼自己的女人，总有一天，你也会像当初失去我一样失去她。” 李辉淡淡笑着，“其实我和你离婚之后，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你对我虚情假意的好，我把你当成一个宠物一样地搁着，我从未走进你的内心，而你也从未对我敞开大门，最终我们俩的不幸福还是因为爱意不够，沟通不够，最终闹的满城风雨。” 舒晓冉似乎走累了，她看到一把椅子，坐下来，“我和一般女人不一样的地方，你知道是什么吗？” 李辉：“你的家庭。” 舒晓冉：“我小时候家破人亡的记忆太深刻了，这是我痛苦的根源，遇见你，报复你，后来又有了你的孩子，其实是让自己卷入了一个奇怪又可怕的循环，但你对我并不坏，也不好，你和无数普通男人一样，没有浪漫，不懂关怀女人，除了上班和木讷地做一个丈夫，一个爸爸，心灵上和我没有多少交流，而我其实一直是非常孤独的状态，我恨你对我的迟钝，毕竟你曾说爱我，我只能陷入苦闷。 那时候遇上了苏哲，他和你是两个极端，他极端不正常，对我的心情，对我的所有情绪简直是二十四小时关注着，关心着，本来你我以为我和你也可以和无数夫妻一样平淡过下去，可是遇到苏哲这个人之后，好像渐渐的就不行了，我的心灵有了寄托，但也因为这个，我和一个魔鬼缠上了，直到现在，我偶尔还可以看到他的影子，有时候我和蔡毅走在大街上，我都会怀疑身后那个人是不是在跟踪我，是不是苏哲？ 我和蔡毅在一起，大部分的时候互相都很关心，因为他也敏感，我也敏感，我和他其实比我和你更加合适，但我和他的夫妻生活确实不如和你那么自然，这样无所谓，我现在只想过平淡的生活，但有时候想起你，好像觉得自己还有一个依靠，是你逼我结婚的，李辉。 终于现在你也结婚了。 我们又各自有了家庭，恭喜你能够找到一个伴侣，陪你生活，和你一起哭一起笑的，我也愿意看着你有人陪伴，内心深处我已经不恨你，我刚才说我们可以是老朋友，真的很高兴，你认可我这个说法。 但现在你说你要走了，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忽然觉得，这个依靠没有了，你也是我心灵的一个依靠，因为你很正常，你的判断有时候比我正确，也许也会比蔡毅正确，虽然你很木讷。我刚才很气，你是因为她的关系要走，要走就走，又何必专门来找我说呢？” 099 你别走 李辉坐在她身旁，听她柔声说这些，就好像听了一首自己写的曲子。 他没有说话，转身抱了抱舒晓冉，感觉她浑身很烫，她的身体似乎不太好。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你说，我还能找谁说呢？在枝城这个地方。”他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来说这些，也许内心对舒晓冉还带有牵挂，他们是互相伤害的关系，又是互相照顾的关系，曾经。 他们依然拥抱着，双方的心里既平静又苍凉，既心痛又喜悦。 李辉听出来舒晓冉哭了，轻微的抽泣。 他放开了她。 事实上，她想表达的是感激，感激自己最可怕的一面展现在了李辉面前，他们共同面对了这段过去，现在那些过去再也不能喝蔡毅去说，她不能说，有时候觉得新生活很好，新鲜，可是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她整个人就会回到过去。 面对蔡毅，舒晓冉为了过好表面的生活，再一次习惯性地隐藏了自己的脾气，隐藏了自己的好恶，大部分时候顺应蔡毅……只有睡觉的时候，熄了灯，她开始回到自己，深夜一睁开眼，尽是不满，这时她思念李辉，思念那个经历了一切足够了解自己的男人。 她再一次扑进李辉的怀里，哭着说：“我该怎么办，你为什么要走？别走……” 李辉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我还以为我想错了，你果然过得不好。” 舒晓冉摇摇头，“这次，是我的问题，过去的问题我就没有解决，和他在一起，我还是过去的我，放不开去接纳他，表面上接纳了其实心里没有接纳，怎么办……我很痛苦。” 李辉：“你应该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你不喜欢他怎么样，你喜欢他怎么样，和一个男的相处，你要直来直去，你那一套小心思，没人能猜到的，你想要快乐，需要自己去营造，舒晓冉，这个世界不是围绕你转的，即便是爱你的人，也需要你懂得去敞开自己的心胸。”感觉舒晓冉好像一颗藤蔓植物挂在自己身上，漂亮但是脆弱。 舒晓冉已经停止了哭泣，但是依靠着李辉就好像依靠着一颗大树，一颗会思考的，了解自己的树。 李辉看看手机，时间到了晚上九点五十，和郑薇约定的是十点半之前回家，回家的路上要半个小时，基本上，他该走了，可是舒晓冉依然在哀伤之中。 这个女人的内心如此不易显现出来，这是她最大的问题，别人不知道她心里的问题，以为她就是表面上那么阳光灿烂优雅大方，和她在一起不会客气也不会特别小心，她却会因为别人一两句无心的话弄得内心非常焦躁。 ……谁知道谁的过去呢？ 这时候舒晓冉的包里响起了手机铃声，李辉预感到是她老公打来的。 “好了，到了回家的时间，我们都回家吧。” “我不想回家。” “很痛苦吗？” “不是痛苦，是压抑，是我不知道怎么生活了，我每天睡觉之前都有一种不如一死百了的冲动。” “蔡毅知道吗？” “不知道。” “那你就跟他说。” “他一定觉得很突然而不能接受。” “你什么都没说，就觉得对方会这样想。以前你也是这样对我的，最后搞得我们两的关系不人不鬼。” “我有什么办法？” “你有办法啊，你主动和他沟通不就完了吗？” “怎么沟通啊，怎么说？我说我很讨厌现在的生活，你不准碰我，不准总是盯着我的手，不准强迫我老洗手，还有孩子……我……我怎么说嘛？” “看，舒晓冉，这就是你的问题，你不能接受的事情，一开始就不要接受，接受了你又痛苦。” “可是一开始他提醒我回家洗手，我觉得没什么啊，后来他要求越来越频繁，我就受不了了。” “那你就反对啊。” “不知道怎么反对。” “真怪了，和我在一起，你一天一个样子，一会穿暴露的服装，一会要去这里那里，跟我在一起什么都能说是吧，换了一个男的，你就不会说话了，他怎么你了啊？” “没怎么我，就是对我很好，搞得我什么都不好意思说，而且经常跟我说谢谢你谢谢你的。” “我晕，夫妻之间天天说谢谢？” “恩。” “那你跟他说，不要说谢谢呗。” “我说了，然后过几天他就忘记了。” “他是不是跟他爸妈都这么生分？” “也不是他和他妈妈的关系很好，年纪很大了，还在外面旅游，好像身体也很好。不过，他妈妈好像不知道他的恋手问题。” “好了，小冉，我们真的都要走了，你就这样不接他的电话，他不问你？” “问啊，我说了我和你在一起啊。” “那我们就更应该早点回家，这样他们才不会焦虑。” “我就是希望他焦虑。” “你太坏了。”说着李辉拉着舒晓冉起来，牵着她的手臂拉她上车，准备先送她回去。 舒晓冉的婚姻不幸福让李辉很有点愧疚，毕竟她结婚完全是为了和自己这个前夫赌气，现在成了这样不是他想要的，但他也无力改变现状，只能在其他方面尽量弥补自己对她的愧疚。 上路之后，舒晓冉习惯性地点开音乐。 没想到都是英文歌，“这是她弄的？” “恩。” “我说呢，你以前从来不听英文歌。” “偶尔听一听也可以。” 音乐声弥漫在车里，舒晓冉坐在李辉的身边，整个人十分放松。 “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 “回家很压抑，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表达自己……” “舒晓冉，你是不是根本不爱他？” “我……”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问题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对他有几份感情。” “你真的一点也没有变，你不爱他为什么要意气用事和他结婚呢？真是胡闹。” “是，是，是，我的人生就是一场胡闹。” “你知道就好。” “你也不能治愈我了吗？” “只有你自己可以治愈你自己，人都是自救的，你内心的问题谁能解决呢？” “……” “我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也许用帮助，其实你一直有点强迫症，又有点抑郁症，长期下去不好。” “我不想去，我又不是神经病。” “不快乐看起来没事，但是长期长期的不快乐，就是病了。” “……到了，你说的，江南小区。” “是啊，到了，李辉，我不想下车，你带我走吧。”她整个人缩在座位上，疯癫地说笑，样子很懒，又很弱小。 李辉笑了笑，“你下车吧，姑奶奶，有人在等你，我能带你去哪呢？” “我们远走高飞，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你是不是电视剧看的太多了？” 舒晓冉淡淡笑了，那是一种凄凉的笑容，她渐渐扶上车门把手，“我要走了，真的要走了，快点留住我。”她的眼里渐渐有了眼泪。 李辉以为她在开玩笑，“你的手机又响了，我的手机刚才也响了，走吧，为了我们两个人好。” 舒晓冉看了李辉一眼，她知道李辉对情绪和感觉的触觉永远比自己慢一步。 “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保重哦。”舒晓冉用温和的语气说完这句话，下了车，就像一阵风。 李辉看她走了，这一刻没有什么感觉，但开车行驶回去的路上，一辆一辆车，一课一棵树，熟悉的街景让他越来越空虚，内心却渐渐的不对劲了。 他开始心痛起来，想起舒晓冉疯疯癫癫的笑容，忽然觉得她很可怜，和自己也有关系。 100 宝贝 回到家的李辉，看到时间是十点四十。 还好，不算很晚……他心想。 郑薇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眼睛看着电视，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李辉稀松平常地问：“洗澡没？” 郑薇依然不回答。 李辉又问：“怎么了，我回来的时间差不多啊。” 郑薇有些不满的说：“晚了十分钟，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你不接我的电话？你们聊到什么地方去了？” 李辉：“没有在什么地方，就是一个咖啡厅，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在开车了，就没有接。”他一边解释，一边换鞋。 郑薇：“你只要好好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不生气了，你为什么没有接电话？” 李辉：“我跟你说了我正在开车，而且我知道你就是催我回家嘛，你自己算算时间，你是怀疑什么啊？” 郑薇：“……没什么，我心情不太好，晚上先分开睡吧，等我消气了我们再一起睡。” 李辉有些郁闷了，“为什么啊，我又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生什么气啊，我要去深圳了，和前妻谈谈儿子的问题，以后的情况，这点自由都没有吗？” 郑薇：“有，听起来冠冕堂皇，我就是害怕，害怕你在这发光发亮的理由底下做别的事情。” 李辉：“你也太不相信我了，我刚刚和你结婚！” 郑薇：“是啊……让我静一静吧。”说着她一个人穿着睡衣回到卧室，“砰”地一声关了门。 李辉站在门外，看着那一扇关着的房门，心里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有时候忽然希望自己没有女人，也许没有女人就没有烦恼。 这一夜，他独自睡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渐渐入眠。 脑子里一直是舒晓冉那副疯疯癫癫的笑和哭，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唉，自己是不是太操心了，为什么忘不掉？ 李辉感觉自己和舒晓冉结婚太久了，自己已经染了舒晓冉的强迫症？和舒晓冉之间的种种默契和感觉，是那么的贯通，他知道在人与人的了解上，没有人比舒晓冉更了解自己，自己去找她，也是去找一个了解自己的人聊天罢了，是不带什么感情色彩的见面。 为什么这样的见面比约炮更勾魂呢？ 一直这样辗转反侧到了凌晨两点半，他拿出手机给舒晓冉发了一条消息：我很担心你。 他知道舒晓冉现在可能不会回复，毕竟这个时间，舒晓冉应该睡觉了吧？ 结果他很快就得到了舒晓冉的回复。 舒晓冉：怎么会？你还没有睡觉吗？ 李辉：你也没有睡，我为什么就应该睡？ 舒晓冉：你担心我什么了，我下车的时候，你也没有说什么。 李辉：唉，我不知道。 舒晓冉：我知道，你的感觉总是比我慢两点五个节拍。 李辉：也许吧。你和他讲了没有？ 舒晓冉：讲什么？ 李辉：我不是说让你跟他把话都说清楚吗，你喜欢他怎么样，不喜欢他怎么样，你都说清楚，不要一副什么都能接受的样子，然而背地里又每天哭。 舒晓冉：我以前也是这样。 李辉：我知道，我现在都知道了。 舒晓冉：如果你以前也知道就好了。 李辉：唉，你要是不想重蹈覆辙就应该改变自己，我希望你幸福。 舒晓冉：我也希望你幸福，我觉得你一定会比我幸福，因为你比我正常，如果你的那个她也正常，你们一定会比我幸福。 李辉：你别总是长不大，让我担心。 舒晓冉：呵呵，你怎么说话像我爸爸一样。 李辉：那是因为你总是表现的像一个不成熟的女初中生，好像活在自己的幻想里，总希望别人猜你的心思。 舒晓冉：我是这样吗，很奇怪，为什么你还要担心我呢，其实你对我已经没有感情了，当你为了她离开我的那一刻，我们已经断了。 李辉：谁知道呢？ 舒晓冉：你总是更喜欢自己得不到的部分。 李辉：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舒晓冉：我不是，我现在很努力地依赖他，而不是依赖你。 李辉：但我觉得你只有在我面前才能完全展现你的心情。 舒晓冉：是啊，我是这样，但我并不希望打扰你的生活，已经很晚了，你睡觉吧。 李辉：就是因为睡不着，才找你。 舒晓冉：我困了，我以为你就是一根木头，不会感觉到我的失落，没想到你居然感觉到了，很奇妙。 李辉：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好好的呢，你好好的吧。 舒晓冉：其实我也没有那么不好，李辉，有时候是你不希望我好好的，有时候是你希望我过得很糟，然后继续依赖你，证明我爱的人是你，你太自私了，我正在试图摆脱这种模式。 李辉：没有吧？我…… 舒晓冉：你不是真正的爱我，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李辉：不，我是真的担心你，我无所谓你和谁在一起，我只希望你快快乐乐，希望你好好地和别人相处，也希望他能够更彻底地理解你。 舒晓冉：那你愿意和他见面聊聊吗？ 李辉：算了吧，我和他见面，也许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舒晓冉：那就是了，蔡毅对我很好，他总觉得我之所谓不幸福是因为上一段婚姻，所以他很反对我和你的见面，今天他生气了。 李辉：郑薇也生气了。 舒晓冉：唉，对不起你，其实我可以做到不依赖你，但是我一见到你就好像没有自己的骨头了，好像你就该照顾我，帮助我，也许是我和你之间的那种习惯还保存在我的心里。 李辉：宝贝。 发出这两个字是那么的自然，甚至于他已经忘了现在自己的妻子郑薇正在另一个房间熟睡，他的心再一次全然地倒向了舒晓冉，他感觉这个女人就好像一个孩子，一直需要他的关照，如果没有他，她就好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有时候一个女人真正长不大的原因，或许只是因为她被男人的爱灌的太饱。 舒晓冉看到“宝贝”两个字之后，哭了起来，静悄悄的，又失魂落魄的那种。 她再也不敢做任何回应，她的心彻彻底底地崩溃了，她知道自己还爱着李辉，身体和蔡毅躺在一起，心里想的永远是另外一个男人。 这种表面看起来幸福的生活，是她痛苦的源泉。 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这样称呼过她，她的眼泪沾湿了枕巾，鼻子也开始堵塞，她缓缓坐起来靠着床头柜，双眼迷离地起身去洗手间。 她带上了手机。 到了浴室之后，她脱下了自己一身的衣服，坐在马桶上，赤着身子，哭泣着，拍了一张自拍，传给了李辉。 “如果你可以现在来找我，我整个人就是你的。”伴随一句这样的话，她也传了过去。 李辉在收到的时候，视觉和大脑被重大冲击，有些亢奋，尤其是她那一张哭泣的脸，和依然销魂的身材。 整个人更难以入眠了，腾一下起床，他不睡了，也起身去了浴室。 关上浴室的门，然而反锁，他也坐在马桶上，拿起手机回复：真后悔，应该直接带你去酒店的。 舒晓冉：后悔么？不后悔，这一次我是真的感觉自己和他无法过夫妻生活，我和他精神上相通，但身体上我非常抗拒，导致有很多次他强迫我，只让我更加厌恶，现在我和他已经很少尝试了，见到你，我觉得我疯了。 101 进去睡吧 李辉：这一夜我都睡不着了。 舒晓冉：我也一样。 李辉：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舒晓冉：来见我。 李辉：…… 有些无奈的李辉坐在浴室里，内心亢奋而沮丧，他不知道应该如何跟舒晓冉见面，他知道现在出去非常违背自己目前的生活。 他不想伤害郑薇。 正在最纠结的时刻，浴室响起来敲门声。 郑薇站在门外，穿着睡衣，她的头发凌乱，双眼红肿。 “李辉？李辉？” “恩……” “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恩，有点不舒服，一直没有睡着。” “我怕你睡觉不盖被子，没想到你在上洗手间。”郑薇模模糊糊的一句话，让李辉删掉了刚才让自己燃烧的舒晓冉的照片和信息。 他呼出一口气，按下冲水马桶，“没事，我拉了就好了，你去睡觉吧，我没事。” “我等你出来，我也要上洗手间。”郑薇试探性回应。 “好。”李辉弄了之后，手机打开一个斗地主游戏，关了声音，退出微信。 开门的一瞬间，他看到郑薇披头散发的，白色的睡衣，背后一片漆黑，有点瘆得慌。 “哎呦，你……吓着我了。” “怎么了？”正似笑非笑，脸上有些疑问。 “你现在的样子和鬼片里的女鬼有点像。” 郑薇进了浴室，首先感觉没有臭味……如果是拉肚子，总该有些味道不是吗？她又照照镜子，发现自己是有点吓人，尤其这凌晨两点多。 李辉一定不是真的拉肚子了，郑薇怀疑，她解了小解之后从洗手间出来找到李辉。 看他很自在地睡在沙发上，肚子上盖了毯子，一副已经是熟睡的样子，“李辉，进去睡吧。”她说，内心虽然还是对他不满，但刚才她的怀疑让她觉得不能松懈对他的监督。 其实郑薇的出现已经扑灭了李辉心中的火焰，但是他发现舒晓冉还在给他发一些睡不着觉的话，他有点慌。 “我就在沙发上睡吧，挺舒服的也。” 郑薇一听不高兴了，“我不跟你计较，你还这样？” “我也没有跟你计较啊，我是觉得沙发听舒服的，再说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你和我约好了十点半回家，你没有遵守对不对，就好像你去上课，十点半上课，你十点四十到的，你算不算迟到呢？你还有道理了吗？” “我开着车，有时候堵车什么的 ，或者我买一瓶水的时间，都有十分钟了，你跟我计较这个，我回来就拉脸子给我看。” “李辉，你刚才真的拉肚子了吗，为什么一点气味也没有呢？”郑薇也开始烦了，她不再给他留余地。 “腹泻其实就是没有味道的，那都跟水一样拉出来，能有什么味道呢？” “是吗，那你把手机给我看看吧，我看你刚才是拿着手机出来的。” “你干嘛啊？” “我不能看你的手机吗？” “你不相信我？” “我想相信你，所以你把手机给我看看。” 李辉很不情愿，但此时此刻他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郑薇这个要求，他只能把手机递过去，他心里想的是刚才自己已经删掉了，应该没事。 郑薇把他的手机接过来一看，是斗地主的游戏。 他不看游戏，她只看微信，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聊天记录，都是很久之前的，短信也没有，qq也一样都是和舒晓冉没有关系的。 难道是李辉已经删掉了吗？ 李辉看郑薇的表情，知道她什么也没有找到，“没有吧，什么也没有吧，是不是？你查我，那我也查你怎么样，我们没事就互相检查，看看对方有没有说一句话违背了忠诚？” “不用了，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但是你从回来就没有跟我说你和舒晓冉说了什么……其实我们现在是夫妻，你和我才是最亲的不是吗，那你和你前妻之间交流的内容应该和我说一说啊，我们共同面对呀，你怎么一碰到我问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呢？” “也不是，我主要是觉得，你给我规定了时间，我也差不多遵守了时间，你扣我十分钟，就怀疑我，我什么也没有做啊。” “换了谁是我，都是一样的。我是你女人，我在意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这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可以了吧，已经很晚了，我真的困了，我们明天都要上班，今天睡觉好不好？” “你怎么又这有，问题不解决，你就要先睡觉，你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会随着睡觉自动解决吗？” “唉……好累。” “李辉，我不想和你吵架，我问你，你爱我吗？” 李辉有些郁闷，为什么女人总喜欢在吵架的时候确定这种无聊的问题呢？ “你能不能别在这样的时候问这样的问题？我也问你，你爱我吗，你信任我吗，你这样闹是为了我们更加幸福吗？” “是，我闹是为了维护我们的关系。” “我也告诉你，我爱你，但是我现在需要休息，你也一样，你的眼睛已经肿了。” “那你告诉我你和她说了什么？” “就说孩子的问题嘛，我说我要深圳了，以后很少见到女儿，她就……怪我咯，就吵了一下，然后她问我是什么原因咯，我说因为你，然后就继续争论啊，反正……我觉得这个事情我不必跟你汇报吧，我心里还是烦躁，我要是想好了会跟你说的，你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呢？” “很着急吗？你会跟我说的么？” “我要是有结果了就说啊，因为是你要去深圳对吧，我要配合你，可是我也有我的情况，有我要解决的问题，你不能什么事都要求我跟你说吧，我自己解决了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的，我一定会说的。” “……这样等你自己说，谁知道你说不说呢，如果你不说我又能怎么样，李辉，我感觉你……变来变去的，有时候。” “没有吧。” “有。”说着郑薇也不进房间睡了，看李辉睡在沙发上，她也坐在沙发上，压在李辉的身上，“你说给我讲的，你现在讲不行吗？” 李辉看郑薇也没有脾气了，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说：“唉……睡觉吧，我和你进去睡。”他感觉刚才一瞬间自己又对不起郑薇。 他关了手机，希望自己早日结束和舒晓冉的纠葛，他怕自己接近舒晓冉，有时候感觉舒晓冉就好像一个黑洞，让人一想到她就情不自禁。 第二天上班，李辉时不时想起舒晓冉给自己发的那张照片，她没有穿衣服的照片，想想还是有点小激动，他有些后悔因为昨天郑薇找麻烦，自己一紧张就删掉了，就算不和舒晓冉有什么关联，存一张在自己密码文件里也算是一种回忆。 太可惜了。 早上打开微信，看到舒晓冉其实也没有发什么，只是不断地在问——人呢，人呢，人去哪里了？ 睡觉了吗？ 李辉？唉…… ……就是这样。 李辉感觉舒晓冉也许也是一时冲动，看到自己这个前夫，各方面都是那么熟悉，他和舒晓冉之间已经离婚，孩子作为一个纽带，夫妻之间最可怕的矛盾其实都已经过去，舒晓冉早已放低姿态，他后悔自己当初告诉舒晓冉自己要结婚的消息，让她先一步嫁给了一个并不是特别好的人。 这种愧疚依然没有消失。 连续半个多月，他持续保持着和舒晓冉的联系，舒晓冉一直找，他无法不回应…… 102 永远二十三岁 李辉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去的姚主编了，在他心里，姚主编是那个对自己寄予厚望的人，也是提把自己做主编的老师，当自己决定出去混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需要和自己过去的老大聊聊。 见到老姚的时候，他一个背影站在阳台，手里拿着一把剪子，正在修剪阳台上的盆景，戴着一副老花镜，房间里的老收音机放着悠悠的昆曲，下午的阳光打在他头上，花白头发糊了一圈金黄的光晕。 “老姚。”李辉喊了一声。 姚主编回过头，放下老花镜一看，“哟，李辉来了？” 他裂开嘴笑了笑，放下手里的剪子，摘下老花镜，拉着李辉坐到沙发边上，又嘱咐老伴泡茶来。 “你怎么跑我这里来了？啊李辉？”老姚似乎看起来很高兴。 李辉则是闷闷不乐。 “好久没有过来看你了，感觉自己退步了。” “臭小子，怎么感觉自己退不了？”老姚满脸的笑容让李辉更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 “很长一段时间看这些记者写来的稿子，我改来改去，有时候觉得自己改的也不好，又想出去做记者。” “哈哈，可以啊，你不想做编辑了？” “也不是，最近我爱人要去深圳发展，我和她面临分开，你知道我离婚了嘛，现在是新的生活，感觉刚刚开始就要分开，我在考虑要不要和她一起去深圳。” “可以啊。其实任何一个集体都没有走不了的人，除非这个集体有问题。” “其实是我没有想好。” “李辉，你还年轻啊，你想干什么都能干，为什么这么犹豫呢？” “我年轻吗？我都快四十了。” “男人四十一枝花啊，四十岁算什么呢？其实任何时候，当你对自己下决定的那一刻，你就当自己二十三岁，一个事业开始的时候，心态就是二十三岁。” “二十三？呵呵，为什么是二十三岁呢？” “大学毕业第一年的感觉啊，一个人在中国大学毕业就是一个混沌状态，没有太大的自信，没有很大的胆量，事事谦虚，眼观八方，小心翼翼往前走，被人骂了气一气就过去了，不放在心上，你走你的，对吧，任何一个事业开始的时候都应该这样，一种谦虚的态度和气度非常重要。” “恩，有道理。” “哈哈，你自己都知道，为什么要来问我呢，我以前就跟你说过这话。” “是，我刚进报社的时候你说过。” “现在又让我说，我看你啊，是真的退步了。” “恩，我已经没有过去的干劲了，也许是因为工作也没有那么紧张吧，有点讨厌自己，我没有你那么稳重，有时候看到写的差的东西，还会找人说一说，有时候弄得自己也不受欢迎，其实地下怨恨我的记者不是一个两个。” “哈哈哈哈，李辉，这很正常啊。” “正常吗？” “当然了，当一把手哪有不得罪人的，况且你又是比较直率认真的人，你的副手是王瑞，王瑞这个人很含蓄，总是喜欢私底下和别人交流，他不喜欢枪打出头鸟，可是很多事情是需要有人负责的，你也不能负责，因为你往往是一个监督的角色，所以你要说，你要会说话，好听的要比难听的说，这是管理学。” “恩，我不大爱说话，有时候自己越真诚反而越容易被人利用出卖，所以我也觉得很累，主编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你做了两年体会不少嘛，呵呵呵。”老姚作为一个过来人面对李辉的牢骚，只是觉得好笑，在他眼里这些都是必经之路。 “恩，我觉得自己还不能做主编，感觉自己有时候依然沉不下来。” “有这个觉悟就说明你比我强。” “这还强？” “当然啦，你能意识到自己不足，这就是你比很多人强的地方，一个人想要变强，一定要对自己有一个内在的自觉，自己时时刻刻都要检查自己，这个做的怎么样？那个做的怎么样？你有检查，你这个年纪也需要这样做，你要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出去学习磨炼，马上就去不要犹豫，人生所经历的任何事情都是你选择的结果，只要你慎重对待每一个选择，以你的判断力，我相信你可以越来越好的。” 李辉听到这里，一颗心好像被点燃了，他向老姚伸出手，“姚哥，我真庆幸这辈子认识你。” “老弟，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人和人之间有个缘分，有的人是互相鼓励、互相提醒的，有的人之间互相怨恨互相憎恶，我们能有这样的缘分，不失为一件美好的事。” 李辉点点头，喝着茶，看着老姚头上花白的头发，注意到大嫂刚才已经出门买菜了，他问：“现在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你的那个……” 老姚：“现在身体也还是不好，她转做报社的行政了，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没有什么大问题。” 李辉：“我说呢，有一次看见她，发现她在打印文件，也没有看她写东西了。” 老姚：“她只要好好活着，能幸福就可以了，我不需要她多么成功，多么有出息。” 李辉：“我和你想的一样，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够幸福长大，我不要求她多么经天纬地，她自己有才华就自己进步，她没有才华，我但愿她好好长大结婚生孩子，做一个快乐的人就可以。”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傻傻的两个父亲。 从老姚家里离开的时候，没有等嫂子买菜回来，李辉就决定了，先和郑薇去一趟深圳，他有好几家报社的面试在等了。 最痛苦的事情只有决定之前的几天而已，一旦决定下来，人会重归美好的平静。 从高铁下深圳的时候，李辉才知道什么是热带的夏天，热浪和海风一起吹在身上的感觉又热又爽。 大片大片的绿化带覆盖了整个视野的大街上是清一色的小年轻人，很少见到佝偻老人，这里的街道干净舒适，这里的夜晚彻夜通明，这里的高楼让人想起美国大片，这里有着国际大城市的奔放和高度，让李辉觉得很爽，兴奋，但同时内心又有一点不安。 郑薇倒是觉得一切很熟悉，她只是又回到自己的第二故乡而已。 李辉一共收到三家报社的面试邀请，这几天他和郑薇住在酒店，日常也都在外面吃，就当是来深圳逛逛似的，郑薇在李辉面试的闲暇会带着他去她以前经常吃饭的餐厅，会带着李辉去看电影，慵懒舒适的小资生活一下子开阔了李辉的心。 他喜欢这里，面试感觉不错，如果可以，他想留在这里。 郑薇在李辉面试的时间，也没有闲着，她给自己以前在深圳的好朋友打电话，一个一个的联系，每天见一个朋友，开心的感觉重新回来，郑薇的心里是一直忍受着枝城的，毕竟习惯了深圳，只不过枝城是自己长大的地方，也不觉得多差劲，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份和资历一点也不适合小地方。 一来到深圳，郑薇身上所有的汗毛孔就开始打开，她望着橱窗里华丽的衣服，细嫩的高跟鞋还有擦身而过的豪车……她有一种回到家的熟悉感，仿佛等了那么久，终于……她回到了自己的归属地。 忽然觉得也应该感谢郑涛，如果不是他，李辉绝不会和自己来到深圳，李辉的工作那么稳定，现在却勇于挑战自己，郑薇在内心悄然许愿——和李辉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再也不要被任何人打扰！ 李辉确定工作的第二天，郑薇辞掉了枝城六中的工作，也准备在深圳开始找工作。 103 杉杉大姐 郑薇去面试，李辉则开始在网上找房子。 郑薇的面试不太顺利，结束之后，她走在冰冷幽深又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四周都是镜面一样的墙壁，土豪金的颜色，没有人，只有无穷无尽的豪华的回廊，这是正在上班的写字楼。 这时候她听见自己的手机在震动，以为是李辉，不太想接，但一直响，看了一下，是妈妈。 “喂，妈妈？” “薇薇，你们领了证什么时候办酒席啊？” “哦，过一段时间吧，等我们在深圳稳定下来就办酒席好不好？” “哦……不是说结了婚就……” “现在不适合，老妈，酒席我和李辉先商量吧。” “好，商量了就给我打电话好吗？” “好。” “恩，你又去了那地方，一定要注意身体，以后自己要学会多做饭，多运动 ，不要那么懒，和李辉在一起也要多宽容他照顾他，和他好好相处。” “我知道了妈妈，我要上公交车了挂了啊。”说着郑薇很快就挂了。 她的心情实在很糟，不想听见这种要求自己照顾别人的话，她过去的工作经历很好，但是持续有接近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耗在鸟不拉屎的枝城，给她的简历抹了黑，私人的情感问题又不方便说，她感觉自己的面试非常失败，整个人也有些失落。 回到酒店，她倒头就睡，手机时不时有很多广告推送，还以为是邮件来了，一看什么也没有，又吵醒了睡眠。 打开手机，郑薇打开昨天和朋友吃饭的照片，看到朋友们这两三年变化很大。 结婚的结婚，生孩子的生孩子，一个个都发达了，就算自己以前瞧不上的人也过上了看起来不缺钱的生活，到处旅游什么，令人心生羡慕，她逐渐感觉到在这个时间坎儿上，和她一样年龄的美女们都削尖了脑袋在寻找有钱的男人，竟然大家都还不错，有的买了房子有的买了车…… 对比而言，她可能是最差的那个，这不禁又让她想起自己之前喜欢过的那个男人，那时候自己和他就好像金玉良缘，双方都很好，那么适合，他的条件又那么优秀，都是因为郑涛的干预，导致自己回到枝城…… 她又转念一想，自己和李辉也不错，也不是没有钱，只是在深圳买不起房子，他们又不一定要在这里买房，回省城买房不就可以？ 不行，郑涛在省城，不能和他在同一个城市。 郑薇左思右想，感觉自己越来越混乱，一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和自己的朋友们有一搭没有一搭地聊着天，她在深圳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如今待产在家，老公上班，也是很孤单，所以很多话说，她之前就是这个大肚婆吃饭。 大肚婆：没想到你已经结婚了，志勋还没有结婚，不过他也恋爱了，我和他前几天还见面来着。 郑薇：是吗，他现在应该已经不记得我了。 大肚婆：我昨天和你吃饭之后不是发了朋友圈，他就回复我啦，说你怎么回来深圳了。 郑薇：真的？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大肚婆：开玩笑吧，怎么能忘掉，他和你分手之后就变了一个人，变得好像坏坏的，不怎么正经。 郑薇：以前也不是很正经。 大肚婆：其实还好，他是假不正经，人蛮好的。 郑薇：他女人是做什么的？你见过没有？ 大肚婆：哈哈哈，你就直接问我有没有你漂亮就好啦。 郑薇：哼，被你猜到了，还不给我老实交代？ 大肚婆：没有你漂亮，但是性格特别活泼，和那时候的你是两个极端。 郑薇一看有些失落：哦，这样，有没有照片。 大肚婆：你们互相删除了微信吗？ 郑薇：早就没有联系了，只是想起来对不起他，所以……想知道他的近况而已。 大肚婆：哈哈哈，你和他还真是一对，跟我讲一样的话，他也说什么……哎呀，只是想知道你的近况，真是的，我是你们的红娘吗，给我钱，快点，搭桥费！ 郑薇：好杉杉，美杉杉，全世界最最善良可爱的杉杉小姐，你最好了，唉，我已经结婚了，不能关心他怎么样，反正但愿他一切顺利吧。 大肚婆：我看你们都是累的，那时候因为你的屁表哥分手，你还没有看出来你表哥不对劲是不是？ 郑薇：唉，别说了，我和他已经断裂了，没有联系了，他……有点奇怪吧，我没有理睬了。 大肚婆：我以前说他喜欢你，你还说我瞎说，现在发现啦？ 郑薇：……大姐，你饶了我吧，我今天都要烦死了。 大肚婆：哈哈哈，原谅我，怀孕之后就变成了话匣子。 郑薇：我今天找工作被人看扁了，很郁闷，感觉自己变傻了，说话都变笨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好久没有呆深圳，已经变迟钝了。 大肚婆：哎呦，你要不回我们公司上班吧？ 郑薇：我不去，他在赵志勋在那个公司，我去那里算什么意思，我已经结婚了。 大肚婆：唉，赵志勋已经辞职了，早就换了工作。 郑薇：哦，那可以啊，你帮我说说？ 大肚婆：我走了财务都是乱的，我还真的没有信得过的人，你来我就放心了， 我待会儿和拉大打电话吧。 郑薇：当时老大不放我走，我执意要走，现在我又回来，是不是太不好了？ 大肚婆：我们公司本来就招人啊，再说了你又不是因为工作能力的问题，是因为你的感情问题啊，又加上你妈妈生病，你是感情上的问题放弃了工作，老大没有什么埋怨的。 郑薇：但愿如此。 大肚婆：恩，就这么说定了。 郑薇：现在的工资多少合适呢？ 大肚婆：比过去加两千吧，你看呢？ 郑薇：恩，我也是这样想的，杉杉你真是我 最好的朋友了，感觉你什么都能想的好，怀孕也这么乐观，唉，如果我以后怀孕的情绪有你一半的快乐就好了。 大肚婆：切，死丫头，什么时候学会夸人了哈哈哈哈。 郑薇：是真的呀。 大肚婆：喂，你老公长什么样啊，给我发个照片看看，我要看生活照。 郑薇：等一下啊，我们平时都不怎么拍。（她在手机来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一张很帅的，她也而不管了就给杉杉发过去。） 大肚婆：哇……就是老了一点，看起来还可以。 郑薇：我也不年轻了呀，他对我挺好的，是离了婚的。 大肚婆：啊，不会吧，有孩子没？ 郑薇：孩子归女方，他每个月给钱。 大肚婆：大笨蛋，你这个条件就找个这样的？ 郑薇：我都黄金剩斗士了都，我回老家的时候相亲认识的，那时候我不是特别难过吗，就感觉和他还能说说话，还能看得上眼，一来二去就联系上了，一直没有断，慢慢的就结婚了。 大肚婆：唉……你啊，就是因为寂寞才结婚！ 郑薇：唉，还好吧，他人好就行了呗。 大肚婆：什么条件？ 郑薇：有车，刚刚卖了那边的房子，准备在深圳附近买？还没有想好。 大肚婆：这个年纪要是还没有车，就是个残废了。 郑薇：你这人说话也不留情一点，男的也有很多种，没钱就是残废啊？ 大肚婆：男人这个东西，如果不是艺术家，没有钱就什么也没有了，没有钱就没有尊严和女人不同。 郑薇：好，你是哲学家，我不懂，你肚子那么大，吃东西吐吗？ 大肚婆：还好，不怎么吐，之前吐的厉害，要说怀孕最累的事情，是和婆婆相处。 郑薇：怎么累了，她不照顾你吗？ 大肚婆：恩，不是，照顾，但是就是太照顾了，已经超过了我的自由区间，有点受不了。 郑薇：就是这个吗？ 大肚婆：这个很严重了好不好，我对她是非常孝顺恭敬的。 郑薇：唉……你这人看起来犀利，有时候又很不自然。对婆婆不要那么恭敬，因为恭敬会让人觉得距离很远，你和你妈妈会那么恭敬吗，你和你妈妈怎么样，和婆婆也一样才好。 104 爽姐 和大肚婆聊了很久，郑薇的心情好了很多，工作似乎也有了着落，自己之前工作的单位人都还可以，她也比较熟悉，如果他们不计较，那么自己自然更是没有问题了。 她的心安定下来之后，便开始呼呼大睡。 迷茫之中，她发现自己穿着晚礼服置身于一个婚礼，是谁结婚？她怎么看也看不到新娘子的脸，为什么看不到呢，她真的觉得很奇怪…… 新娘子的脸…… 一转身，在茫茫人群之中，在嘈杂的觥筹交错之间，她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是志勋？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领口有一个很小的王子蝴蝶结，头发不长不短竖着，很有精神，他朝她走过来…… “你怎么也来了？” “我？”郑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只觉得他太好看了，如此英俊，又如此拥有一个男人的所该有的非凡气质。 她结结巴巴地撒谎，“我……我……我是跟着杉杉过来的，我……我……”说着说着眼泪落下来，“恭喜你结婚啊，你和你的妻子看起来都很漂亮，你们真的很好，很，很般配。” 她说着说着发现自己已经被赵治勋抱在怀里，好像周围的人都看不到，只有自己知道似的，“你别这样啊，这不是你的婚礼吗？喂，志勋？……她焦虑地一直跺脚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啊……你的妻子在看我，看我们，放开我，放开我！……”她几乎嚎啕大哭起来。 伴随着痛苦的感觉，耳边听见一阵噪音，郑薇睁开眼睛，她哭了。 发现李辉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些水果，塑料袋沙沙作响，就是这个噪音吵醒了她。 “辉，你回来了？” 李辉很自然地走过来，细细盯着她的眼睛，“你怎么了，哭了？” 郑薇笑笑，“恩，我……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什么了，梦见我没有？”李辉热的很，他一边说话，一边脱裤子和衣服，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四角内裤。 “唉……没什么，我梦见自己参加前男友的婚礼，然后我被调戏了一番，场面尴尬，我很崩溃，就哭了。” 李辉笑了笑，“你前男友的婚礼？前男友是谁，不会是郑涛吧？” “当然不是，他算什么人呢，现在连我表哥也不算了，我和他算是这辈子也不会有联系。” “那当然，都跑深圳来了就因为他，我靠。” “恩。我的前男友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就是被我表哥弄的互相都很烦躁就分手的那个。” “哦。”李辉并不以为意，只是一个梦而已，他伸手剥芒果的皮，弄得手上黄黄的。 “辉，芒果这样吃很浪费的，我教你一个办法。”说着她从床上溜下来，蹲在李辉身边拿着芒果呆住了。 李辉：“怎么了？” 郑薇傻笑道：“没有刀。我应该有一把小刀才能秀出我的芒果绝技！” 李辉：“去你的，要是有刀，我干嘛手撕啊？” 两人哈哈一笑，郑薇问：“你找了没有？有没有合适的？” “两千左右的有，一千多的都在那什么城中村。” “恩，是这样的，深圳租房很贵，比上海都贵呢。” “好无语。” “工资也高嘛。” “也是，你今天面试怎么样？” “感觉没有表现好，不过我和朋友聊了，准备回到之前那家公司去上班。” “哦，待遇呢？” “比过去加两千，这也有两年了，我觉得可以。” “可以啊。” 两人合计半天，在知道双方工作地点的情况下，开始找一个居中的位置居住，所有看起来难以办妥的事情，他们都很快解决了。 工作和租房，他们在十天以内完全搞定。 这一日，为了在新的小房子里安顿下来，他们一起去超市买东西，郑薇还特意罗列了一些购物清单。 新的生活似乎让李辉焕发了新的活力，他跟着郑薇一起去大超市，他发现深圳的东西比老家那边贵，但是又比北京便宜，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贵。 走在超市里，他们和所有的情侣一样选购商品，超市实在是很大，东西也实在是很多，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买什么，要看好久才知道自己手里拿的究竟是什么产品，有许多新的商品适合现在生活需要，李辉最喜欢逛的是工具和汽车用品，感觉有很多自己需要又没有见过的小商品，有时候就算从购物上面，他也可以体会创新在深圳的气氛，很小的东西也有很多做法，灵活而且有趣，他慢慢和妻子一样，喜欢上逛超市，逛很大的不一样的超市，从沃尔玛到家乐福，从家乐福到人人乐，从人人乐到天虹，到百佳…… 从男人需要的一些日常工具、汽车用品到成年人可以玩的玩具、运动器材，李辉觉得乐趣无穷，他从购物开发了很多自己日常生活的习惯，比如运动。 两人坐在韩国餐厅吃饭，郑薇一边烤肉一边涂作料，看起来匆忙而快乐。 “我觉得这里确实更加适合你。” “其实也适合你。” “恩，我怎么……你说我在北京的时候，怎么没有那么喜欢逛超市呢？” “我怎么知道啊，你那时候是不是钱很少？” “哈哈，好像是，钱少，反正每个月就吃饭，买点衣服就没有了。“ “对啊，现在不同了，我们住的比较舒服，也不算缺钱。” “恩。” “辉，我们还是要买个房子，要不在深圳周边买？” “周边？ “恩，比如东莞？东莞和深圳很近，买了可以住，也可以卖。” “东莞？那房子买了我们又不可能住在东莞上班吧？” “恩，但我们结婚了总不能不买房子吧？” “如果买房的话，就会牺牲我们目前的生活质量。” “还好的，其实，我也不是那种很爱花钱的女人，你也不是那种很大手大脚的男人呀。” “恩，我知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在深圳买房啊，买偏一点吧，我还是希望在深圳买。” “哦，我们有那么多钱吗？” 李辉笑笑，“咋地，怕哥没钱？” “你不是只有几十万吗？” “呵呵，只有几十万也可以贷款买啊，房子嘛，先付个首付。” “深圳的，起码也是三四百万，不知道还房贷到什么时候去。” “我觉得三百万的预算吧，偏一点的地方买下来，然后按揭，十年内还清。” “那百分之三十也要接近一百万啊？” “找一个好的，买呀，我出七八十万，你能拿出二三十万吗？” 郑薇想了想，“如果你有七八十万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啊，结婚的话我爸妈给我们准备了二十万。” 两人合计来合计去，都觉得在深圳买房可行，他们对自己的幸福一步一步地计划着。 郑薇才知道李辉除了工资还有很多投资，而且是投资在他弟弟名下的工厂，每一年有分红，所以李辉其实是一年不上班也能拿十几万的分红。 忽然又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远比自己想象中富裕，她的心一下子安了下来。 他们一直犹豫着究竟在哪里买房，后期才能有更多的增值空间，这样一拖下来就是几个月。 李辉在新的报社也渐渐习惯了，新的生活让他淡忘了舒晓冉，两人那天发照片之后似乎双方都觉得有点过火，彼此再无联系。 工作上，一开始觉得事情都是差不多的，区别是深圳这边要求的速度更快，质量要求更高，写的好的人也很多，当然滥竽充数的人永远都有。 还有一个问题，女记者很多，而且女记者们的实力很强，这是李辉另外一个感受。 在枝城日报，女记者很少而且女记者承担的工作大部分是比较无关紧要的部门，比如副刊之类的，也不算无关紧要，主要是副刊不需要跑，是文学的东西。 有一个让李辉印象深刻的女同事，人称爽姐。 她相貌上倒是比较普通，但皮肤很好，体瘦，性格就和名字一样——程爽，特别爽朗可爱，任何事情发生起来，她都是一种乐天的态度，和她在一起跑新闻，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这个女人好像从来都不懂什么是沮丧，和她在一起心情特别好。 知道爽姐其实比自己小一岁，而且是离异女人，是认识她三个月之后，一次她请假别人告诉他的，李辉颇感意外，一整天都有点惦记。 105 警长 李辉和爽姐是同一个部门，他很能聊，一到报社就受到女记者的热烈欢迎，李辉也觉得很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连续三天，李辉没有看到程爽，一整天上班似乎没有什么高兴的事，下班回到家里也觉得非常疲惫，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歪在外面的床上看电视，小小的一室一厅，郑薇还没有回家，这一段时间，郑薇常常加班到晚上八九点才回来。 原本李辉平时也是晚上八点多下班，今天是觉得好累，就先回来了。 在深圳上班的期间，李辉一开始没有什么感觉，久了才有一种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被工作霸占掉的感觉，上班早，下班晚，事情多，而且回到家里之后觉得很小，不如过去的日子舒适。 他渐渐在躺在沙发上睡着。 郑薇回家看李辉先回来了还挺吃惊，“你回来了？怎么睡着了？” 李辉醒了，转身又继续睡，他觉得很困。 郑薇先去洗了手，然后拿了水果坐在李辉旁边，他也不让，她“啪”一下打在他腿上。 李辉缩了缩腿，歪着头，伸手碰了碰她臀部。 “李辉，今天我们公司特别热闹，来了很多人。” “哦，怎么热闹了？” “以前的员工被老大请回来培训新同事，结果我前男友也来了。” “啊，你们见面了？” “恩。” 李辉坐下来，抱着郑薇的脸看了看，“李太太，你已经结婚了，莫非李太太对前男友还有眷顾？” 郑薇摇摇头，“不是你说的这样。”郑薇低着头小苹果，狭窄的客厅让他们俩更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李辉“那是什么样？苹果给我啃一口。” 于是郑薇温柔地将削好的那一侧给李辉吃。 她淡淡说：“感觉他老了很多，但是我还是显得很年轻，有一种我害了他的感觉。” 李辉：“老了很多，很好，比我老吧？” 郑薇点点头，“他才告诉我，看起来老是因为他有大半年的事情去了西藏，在西藏旅游，过着一种天地合一的生活，他说他领悟了很多。” 李辉：“去了西藏？” 郑薇依然淡淡地低着头，说话逐渐带着哭腔，“以前我和他约定一起去西藏的，结果我没有去，他一个人去了，拍了很多照片，他把他女朋友照片给我看，我把你的照片给他看，我以为我和他会说很多话，结果……其实只是互相看了别此的照片，然后就没有话讲了，我心里好不舒服。” 李辉抱着她，“有什么不舒服的？你这样子，是给我来下马威还是咋的，你要跟他走啊？” 郑薇一听，用力拍打李辉的大腿，“走个毛吧！” 李辉惊叫，“哎哟，你真狠啊，对我，你的手疼不疼？” “呼呼，疼，好疼，快给我揉一下。” “你打了我，还让我给你揉啊。” “恩啊……快点。” 李辉很无语地趴在郑薇大腿上给她揉手。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爽姐吗？” “恩，怎么了？” “她三天也没有来上班，昨天给我发微信说她前夫住院了，还要请假，说已经给老大说了，可是稿子写不了了，让我约见她的采访对象。” “前夫住院？” “恩。你说都离婚了，她前夫住院和她还有什么关系？她还去照顾，和她关系好的小王说，爽姐对他前夫非常非常好，离婚了对他家里人都照顾！” “这么好？” “恩，在单位也是这样，爽姐几乎我们公认的老好人。” “好奇怪啊，这么好，怎么是离婚的状态呢？” “恩我也觉得奇怪，你说她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放！” “呵呵，那要不然她干嘛这样呢，都这个年纪了她也没有孩子，听说她前夫也是有钱人，后来得了什么病，女人跑了，就剩下她这个前妻。” “你还挺关心爽姐的。” “就许你关心你前男友，我就不能关心一下我们的爽姐？” 两人说着说着笑了。 夜里不知道哪里传来一阵小猫的声音，吵醒了郑薇，她穿着睡衣昏昏沉沉爬起来到厨房看了看，纱窗外面站着一只三花猫，身上有白黑黄三色，看起来很瘦很小，因为住在二楼，时常看到野猫从窗外掠过。 可是这只小猫为什么会停留在这里呢，郑薇有些诧异，面对这个小家伙，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起先是拿着苍蝇拍吓唬小猫，小猫一点也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她累了，开了窗户说：“不要叫了，肯定是饿了，进来吃点东西？” 小猫还真有模有样地跳上了水池，然后跳下地面。 郑薇从冰箱拿出两根火腿肠，掰开放在地上，小猫吃的特起劲。 “你怎么要三点四十来我家呢？”郑薇有些不解，她自言自语弄得李辉也醒了。 一看一只猫在家里的客厅吃火腿肠，他凑近了也和郑薇一样蹲着看小猫。 “我说，你是从哪里搞来的小猫？”李辉的眼睛还糊着眼屎。 “你刚才没有听见吗，外面的小野猫忽然站在我们窗户这里叫啊叫，我就醒了。” “哦，唉，我知道了！你看鱼缸。” 两人不约而同看着电视机旁边的一个小鱼缸，原本养着四条额头红金鱼，开灯之后，在里面游来游去，问题是原来是四个，现在只剩下了三个。 “怎么回事啊？” “死了一个，我仍在厨房垃圾桶了，我感觉没什么味道啊。” “哦……” 两人不约而同看着小猫，小猫也一样既恐惧又乞求地看着眼前两个人…… “看着好可怜，要不养着？” 郑薇摇摇头，“不行，不行，我从来没有养过猫。” 李辉：“我养过呀，我可以，没事，好从今以后他的名字叫警长。“ 郑薇依然犹犹豫豫，“什么警长，又不是黑猫。” 很快，这一只小小的丑丑的三花猫成为李辉的家庭成员，过去和舒晓冉之间就想养猫，她不让，坚决不同意，这次猫自己跑来了，李辉觉得很有缘分。 他之所以养猫还有一个原因，平时爽姐也喜欢给他看猫的东西，因为爽姐自己住，养了三只猫，动不动就是猫的照片，每一张都很萌。 一个星期之后，李辉再一次见到了爽姐，她显得很憔悴，但依然一脸爽朗的笑。 吃中饭的时候，两人聊天，爽姐习惯打扮是牛仔裤加白衬衫，有点像舒淇的感觉，李辉非常享受和爽姐在一起的感觉。 “我养猫了。” “哇……不是吧，你一个大男的？怎么回事呢？” “恩，前几天一个晚上，凌晨三点多，猫跑进来了，后来又轰不走，就养着了。”说着李辉给爽姐看照片。 两人看着痴痴笑了，爽姐：“养猫就要照顾他一辈子哦，猫很像小孩子的。” 李辉：“如果我的生活过得去，养着也可以啊。” 爽姐点点头，“那你要带猫去宠物医院打针哦，打疫苗什么的。” 李辉：“还要打针啊？” 爽姐笑着说：“当然啊，这是动物，动物的体内有许多我们人类不能抵抗的细菌，一定要打针。” 李辉：“哦……”他有点不满，自己每一年体检的时候都不想打针，现在捡了一只野猫，还要为野猫的生命负责了。 爽姐看李辉的表情，笑着说：“要不你把猫给我吧，我帮你拿去打针，你只需要给钱。” 李辉：“带到这给你吗？” 爽姐：“你没有猫笼子吧，我家里有，这样吧啊，我明天给你带来你把猫带出来给我就行了。” 李辉：“那也不好意思，这样吧，我和你一起，我看怎么弄，以后我就自己弄。” 爽姐点点头，“也可以啊，你一定能从猫身上发掘很多乐趣的。”她的笑容让李辉又重新感觉生活很快乐。 舒晓冉的电话是下班之前接到的，他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忘了这个人，再一次说话，他又觉得其实心里一直埋着这个人，忘不掉的。 舒晓冉来了佛山，说要去香港买东西，要经过深圳，想见一面。 106 不准和女同事出去 李辉看到这个消息，有一点不想见，因为郑薇和自己在这里安顿下来之后，还挺舒服，就是工作太累了，和以前的工作强度不是一个层级，但也能得到很多的启示，总体而言，自己在三个月的痛苦之中逐渐开始适应了。 适应之后，他只能看到眼前满意的部分。 舒晓冉的到来，无疑有一种要打乱这种稳定的感觉，他已经不那么在意舒晓冉这个女人了，但是有时候想想依然会心动一下，她是孩子的妈妈，他对女儿的牵挂从来没有减少，应该说愧疚之情与日俱增。 一想到自己舍了女儿，就觉得自己不配做爸爸，可是目前的生活又让他别无选择。 他答应了舒晓冉，见一面，她要去香港买东西，不知道她是一个人还是和蔡毅一起。 后来聊天的结果是，她和另外两个女的一起来，没有蔡毅。 “三个人都来这里？” “不是，她们俩去逛街，下午把东西放在你这里，从香港回来取。” “可以。” “三天之后，一起吃中饭吧，然后我想知道你的近况，带我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可以，三天之后你到了深圳就给我打电话吧。” “好，就这样。” 他们很快结束了对话，李辉感觉自己确实又一次变了。 人也许就是这样在不同的环境下不断改变，他在深圳的三个月时间，忍受了许多痛苦，其中之一就是自己的年龄让他有时候不知如何和年纪轻轻又习惯装逼的那种小年轻之间交流。 他发现自己已经和那种小孩子有了代沟，互相看不惯可以形容李辉和那种九零后之间的感觉。 舒晓冉的到来，他多少也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么时间，其实和舒晓冉确实算是断了，只是他发现这是自己单方面断了，舒晓冉依然是过去的舒晓冉，只是他经历了一番波折，又把过去的婚姻看淡了一些。 人经历的东西越多，那些过去的成年旧账就会自然变淡，变得什么事也没有。 见到舒晓冉的这一天，天气阴沉沉的，但是很热。 舒晓冉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她的打扮并不输给深圳街头的时尚美女，她的面貌也一样，看起来依然年轻，但他在尽量避免自己和她再一次发生什么，大家都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清不楚，有时候自己想起来觉得对不起郑薇。 舒晓冉看到李辉穿着颜色鲜艳的polo衫，觉得他看起来比过去要年轻。 “这衣服不错。” “是吧？郑薇买的。” “我知道。” “在深圳带着，感觉怎么样，开心么？” “不开心，但比枝城好一万倍，一切都要好，我感觉自己已经老了，但我好像还可以往前走，在枝城就好像一直在走下坡路。” “哦……那你是喜欢这里了。” “恩。” “我以后可能有半年时间都在佛山呆着。” “挺好的，佛山也不错。” “唉，我不习惯广东这种湿热的氛围，有一种睡觉也睡不醒的感觉。” “我觉得还行，我不喜欢冬天，所以深圳这种十个月都是夏天的节奏很适合我。” “我们总是相反的，我喜欢冬天。” “果果怎么样？” “挺好的，她开始叫他那爸爸了。” “蔡毅？” “恩。” “……他对孩子好就可以了。” “当然好，如果不好，我也不能接受，你和郑薇呢，你们好吗？” “还可以吧。” …… 两人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开始吃饭，舒晓冉明显感觉到了李辉的冷漠。 如此一来，她似乎再也没有话说，想说的话也咽到肚子里不想说了。 她安安静静的，没有笑容也没有愁绪地吃饭。 在两个人的沉默中，李辉感觉到尴尬，他努力想找话题，“你在佛山每天……怎么过的？” “就像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偶尔会画画。” “又开始画画了吗？” “恩。” “挺好的。” 舒晓冉又一次陷入沉默。 这让李辉感觉对话很困难，也感觉她似乎对自己非常失望，但他已经不想两人的关系变模糊。 他没有把车开过来，就放在枝城，车钥匙给了自己胞弟，让他偶然需要可以使用，因为郑薇一直强调在深圳不如不开车。 吃完饭李辉买了单，舒晓冉说了谢谢二字，再一次让李辉的内心有些挣扎，他知道舒晓冉可能依然忍受着蔡毅的某些怪癖但这次他没有问，她也就什么也没说，始终微笑着不说话。 舒晓冉依然是个美女，无论哪一个角度都不会妨碍这个结论。 和舒晓冉并肩散步，他会发现很多男人会定睛看一看自己身旁的女人。 沿着幽静的花园散步，李辉想和舒晓冉再聊聊，但他无论说什么，舒晓冉也不开口了，偶尔只是“恩”，“是”，“没有”作为回应，走了不到五分钟，舒晓冉要求他送她去某一个地铁附近。 李辉肯定的是舒晓冉应该没有坐过地铁，不知她会不会，虽然很简单。 舒晓冉终究是走了，她挎着单肩包穿着白裙，走下地铁的时候没有转身，没有说再见，她的背影看起来瘦弱而窈窕，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 那奇怪的失落再一次发生在李辉身上，比当下的心情慢半拍的特性再一次让李辉失去了平常心，他开始后悔自己如此冷漠，开始后悔舒晓冉冒着一些危险过来找自己谈心却被自己冷漠对待挡了开去。 她甚至都没有说和谁会和，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痛苦地忍受着他自己都能感觉到的冷漠，就这样离开了他，他相信舒晓冉一定会非常委屈地哭，一个人在某个角落。 后悔总是发生在冷漠之后，清醒走在麻木之后。 这一天回到家里，李辉感觉很疲倦，他回家早，发现郑薇还没有回来，他回家之后就和警长玩，想起来自己说要给警长打针，一直没有打。 其实对他来说，猫这个东西无所谓危险不危险，只是一个玩意儿。 打开手机拍了一张警长非常严肃的靓照发给爽姐。 爽姐：哈哈哈，这猫长得像你。 李辉：不会吧！ 爽姐：真的，我一直觉得人和动物的缘分有一种很神秘的东西，他的性格会越来越像你，他会懂你，他会在你非常难过的时候依偎在你怀里，永远不会背叛你。 李辉：你这样说，我好像又更喜欢警长了。 爽姐：呵呵，你打针没有？ 李辉：没有，我知道你会问的。 爽姐：还没有打针啊，现在出来打针吧，明天上班，你也带不来，现在七点半，我今天没有写的，你好像也没有吧？ 李辉：没有。 爽姐：恩，我开车出来吧，你拿过来给我。你家在哪里来着？ 李辉：这么好？ 爽姐：恩，把你老婆也喊出来吧，一起去宠物医院看看，还有很多可爱的小家伙。 李辉：她不在家。 爽姐：哦，你自己啊，那你给我，我自己去吧。 李辉：我自己你就不带我去了啊？ 爽姐：哈哈哈，不是，我不想单独和你出去，这样不好啊。 李辉：唉呀，有什么不好的，我老婆知道你，我跟她说一声就行了。 爽姐：好吧。其实我也无所谓，就怕你老婆误会。 李辉当真给郑薇打了一个电话，知道她在加班，以为她无所谓…… 结果郑薇的第一反应是：“把爽姐的照片发给我看看，用微信。” 李辉于是把照片发了出去，发给了郑薇。 郑薇一看……，发现这个爽姐其实挺漂亮的，一身白衣服，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像舒淇，这还得了。 她立马打电话给李辉，发号施令：“不许去，不准和她单独出去！” 李辉：“啊？为什么，猫打针啊大姐。” 郑薇：“不准你和女同事一起出去，单独出去，这样让我很不能接受！” 李辉：“唉……我对她不是你想象的，我真的……而且她也说了让你也出去，三个人一起。” 郑薇：“我不在啊，所以不行，你要是赶出去，今天晚上就别回家了！”说罢她直接挂了电话。 李辉仰天长叹。 107 计程车小票 于是他至少跟爽姐撒了谎说刚才接了电话有个朋友来了，要马上出去，改天再去给警长打针。 爽姐也十分自然地相信了。 李辉正郁闷地在床上滚来滚去，感觉自己被郑薇管的好紧，一点自由都没有，有些烦躁又拿不出十分的道理和她辩驳，更重要的是李辉发现自己并不是怕老婆而是逐渐依赖郑薇了，在他心里郑薇已经越来越重要，很自然的，他也开始变得小心起来，不再与别人胡来，但总还是有点无聊。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看居然是舒晓冉，中午吃饭之后一直他就心里不舒服，感觉对她太冷酷。 没想到她还打电话来了。 李辉一接，“喂？” “喂，你好。是不是李辉。” 这个声音不是舒晓冉，而是另外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趴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李辉关了电视机，站起来问：“是哪位？” “你好，我们是小冉的朋友，我们马上要过关去香港，可不可以把白天逛街买的东西暂时放在你那里？” 李辉一听，“哦……”他记得舒晓冉中午来之前就说了，只是后来忘记了。 “喂，你在哪里，怎么找你？” “恩，你们在会展中心地铁站等我吧，我公司在那边，你们可以把东西放在我公司。” “好的。……” “那我们到会展中心大概半个小时，你能过来吗？” “可以可以……” “那好，白白。” 很快电话就挂了，中间舒晓冉没有说话，都是陌生女人的声音。 ……于是李辉只好动身去会展中心，他一点也不情愿，感觉和自己说话的陌生女人们很不客气，事实上自己和舒晓冉离婚了，确实和她没什么关系了，也不必照顾她，他已经没有法律上的义务了。 想想中午和她交流的感觉，确实有点理亏，自己连一个贴心朋友的待遇都没有给舒晓冉。 也不想让郑薇知道，于是只好赶紧出发。 检查了自己穿着休闲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不错，他有些不安地出门打了的士。 到达会展中心的时候，她们已经到了，李辉站在会展中心的一个出口等到了三个女人，走在中间的是舒晓冉，看起来精神不好，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剩下两个女人都不漂亮，看起来老气横秋，而且言语之间对李辉十分不高兴。 这会展中心是一个巨无霸的大地铁站，也是一个国家化的会展中心，也是一个连接深圳四面八方的枢纽，旁边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噪音大，人杂，楼与楼之间高入云霄，即便到了夜晚，天空也能被深圳的光芒照亮，以至于白云依旧是白色，印入暗蓝色的天空，显得十分梦幻。 李辉和舒晓冉在这里见面，他看到舒晓冉的眼睛，根本不再和自己对视。 只有旁边两个女人上来大招呼，“嗨，你就是李辉啊，唉，小冉说你是好朋友呢，怎么你们就吃了饭就分开了啊？” 李辉：“对啊，因为我下午还要上班。” 舒晓冉看着远处说：“这些放在你办公室，明天下午我们去你公司附近取就可以了。” 旁边红衣服的大姐笑着点点头，说：“是，我们就两个箱子。” 李辉于是领着三个女人往前走，公司在附近，应该说是报社，报社一般到晚上十点还有人，有很多人赶稿子，写到很晚。 去到自己办公室那一栋大楼的时候，舒晓冉说不上去，于是李辉领着另外两个其貌不扬的大姐上去，一路上他也偶尔帮忙。 心里对舒晓冉那一副受了欺负之后的冷漠样子很是不安。 放好下来的过程中，李辉站在透明的如同观光电梯里从二十三了下来，他从很远就可以看到外面的舒晓冉白色的裙子在风中飞舞，她靠着路边的栏杆，看着远处商场上面的大屏幕，托着腮，他只能看到背影，小小的女人的背影。 下来之后，李辉站在舒晓冉面前，想单独和她说说话，可是舒晓冉依然不看他，只是看着地面，语气平淡地说：“静静你们都弄好了吧，我们走吧。” 李辉：“等一下，你过来一下。”他说着就往旁边走。 舒晓冉：“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罢。” 李辉无奈地看着旁边两个大姐，那两个女人似乎也觉得舒晓冉很不给面子，笑一笑走开了，让这一片cbd楼下的空地只有他们这一对离婚的夫妻。 “你生气了？”李辉问。 “没有，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其实……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好。” “说完了吗？”舒晓冉依然不看李辉的正脸。 “你看着我。” 舒晓冉不听，也不看。 “我不想看你，也不想和你有什么交集，你的态度让我明白，从头到尾，我只是在报复自己，这么多年没有意义。” 李辉摇摇头，“不是这样的，你已经有了家庭，我也一样，我希望为和你，我们的第二次婚姻都不要搞砸，至少不要搞砸在我们自己的手里。” 舒晓冉冷笑着说：“说得真好，每次都是这么冠冕堂皇，说完了吧。” 李辉无奈地望着舒晓冉转身离去，他知道她有多冷漠，就有多难过，可是远处还有两个人看着他，他什么也做不了。 舒晓冉终于真的走了。 风依旧在吹，他的头发也乱糟糟，他也转身，离去，他要回家，回到郑薇的身边，他总是容易被舒晓冉这个女人弄得内心很不安宁。 她似乎这一生都在索求他的爱护。 可是人世间的情爱都是自私的，一个男人只能爱一个女人，如果这种爱被分享，痛苦的会有三个人。 …… 踩着有些痛脚的高跟鞋，郑薇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李辉是不是听了自己的话没有离开。 可惜的是，他果然还是违背了自己这个做妻子的愿望，和女同事一起离开了，而且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微信，什么都没有。 她气坏了。 站在三十平方不到的小房子里尖叫起来，因为加班的缘故，油腻的脸孔和疲惫的双脚一下子崩溃了，倒在沙发上的郑薇感觉自己失去了信心。 已经晚上九点半。 李辉和女同事出去还没有回来。 就在她开始哭泣的档口，家里的黄花猫——警长忽然跑出来喵喵叫，蹲在她的脚边，安然坐下来，好像这是一个可以享受下午茶的悠闲的午后。 郑薇看着警长，心里更加疑惑了，不是和同事一起给猫打针吗，怎么警长会在家呢？ 难道连猫也不带了，就出去和女人幽会？不，他不会这样对自己，郑薇想着。 她试着给李辉打电话，而李辉已经走到楼下了。 “喂？人呢？” “我啊，我出来买了几瓶啤酒，刚才在楼下跑步。” “真的吗？” “那还有假，你又不让我和爽姐给猫打针，她没来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啊，买了一些东西回来，还有你喜欢吃的菠萝蜜。” 郑薇看到李辉提着一袋子东西，心里才安定下来，“你以后就算出去跑步也要告诉我啊，我回家看到里面黑漆漆的多没意思啊？” “这样吗，可以啊。”说着他很快脱下上下身的衣服，只剩下一条短裤，光溜溜坐在地板上，拿来郑薇之前买的勺子准备吃西瓜。 郑薇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吃着黄橙橙的菠萝蜜，“你就一天威胁我，李辉，你之前没有跟我跟我说爽姐长得像舒淇？” “因为说了你会更怕啊，说了干啥？我有你了，她就算长得像林志玲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哼，当然有关系啊！感觉你很容易成为女人的目标！” “唉，好吧，长得帅是我的错。” 郑薇听了笑着踢他一脚，踩在他肚皮上…… 夜晚两人都洗了澡，郑薇开始处理这两天的脏衣服，她从李辉的口袋里倒出了一张计程车小票，显示消费二十多元。 ……李辉明明说是跑步去了，买东西也是附近，而小票的日期就是今天，甚至就是刚才…… 李辉刚才都是欺骗自己？他到底做了什么？ 108 未婚先孕 郑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拿着这一张小票，有些气冲冲地飞到卧室，“李辉，你晚上到底干什么了？” 李辉摘下耳罩，有些懵然的样子问：“怎么了？” 郑薇意识到刚才李辉带着耳罩在看电影…… 因为她很不喜欢嘈杂的环境，所以她说一次之后，李辉从此看电影都是看着耳塞。 ……她摇摇头，“没事，我刚才差点滑倒了，叫了一声发现你没有反应。” 李辉站起来走到郑薇身边，转了一圈，好奇地问：“滑倒了？哪里疼吗？” 郑薇摇摇头，抬头望着李辉的好天真的脸孔，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对劲，“你今天有没有做我不知道又应该让我知道的事情？” 李辉睁眼看着郑薇，低下头，“没有做任何你必须知道的事情，今天是很寻常的一天。” 郑薇看着李辉的眼睛，两人对视了十秒。 她转身回到洗手间，继续洗衣服，不是很相信，但又不太想追问。 脏衣服一件一件扔进去，郑薇想到假如李辉已经背叛了自己，而自己却还在帮这个男人洗衣服呢？是不是太傻了？ 可是到底有没有，她不知道，她还知道自己问也问不出任何东西来。 带着一种不太舒服的怀疑的心情，她和往常一样和李辉看电视，吃水果，然后睡觉。 区别是她这一个晚上不让李辉抓自己的胸了，背对着他，穿着长衣长裤的睡衣，包的像一个粽子。 李辉并没有细致察觉到妻子的变化，有时候郑薇心情不好也不许他抹胸，他大概知道她是发现了什么，但是应该不知道自己晚上见到了舒晓冉。 事实上晚上见到舒晓冉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是她主动找自己帮忙，而不是自己欲望作祟，所以……没什么对不起郑薇的，他也没有什么需要坦白的。 他还知道如果告诉郑薇，郑薇也会不高兴，而且会勒令他不准和舒晓冉接触，但这是不可能的，他还有个女儿，和舒晓冉共同的女儿，果果，问了孩子的尽快，在她的朋友圈可以看到孩子的近照，只要不切断这个联系，他都可以接受，他害怕的就是哪一天郑薇忽然敏感起来，不准他和舒晓冉与孩子联系，毕竟因为这个，已经出现过矛盾。 就这样两个人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各自面向相反的方向睡了。 郑薇心里不平衡的那一面也开始显现出来，她知道李辉的心里一定隐藏着别的女人，只是他表面在维护和自己的关系，也在乎自己这个女人，可惜，自己在他心目中不是唯一的女人。 想到这一点她忍不住嗔恨——为什么当初要选择这样一个男人呢？离婚的男人当然是有问题的，当然会很麻烦！ 不能全怪李辉，自己也有责任，是自己选择了一个有婚姻历史的人，还有孩子，怎么可能完全斩断？她反复这样劝告自己。 但另外一头似乎又有人问，那晚上李辉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要打的士，不是说要去和爽姐看猫？难道猫也不带的就这样回来了？ 他还说是去运动了，根本就是撒谎，如果没什么关系的事情，为什么要撒谎呢？一定有问题。 心中的碎碎念一直不得消停。 然而生活依然要继续，郑薇知道有些事情如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许不会出什么事，有的问题只会越描越黑。 她耐着性子和往常一样，只是少了一些笑容，不再那么喜欢和李辉用最近流行的网络脏话开玩笑了。 每天上班都是循环往复的工作，她一开始发现自己很多都不记得了，一头扎进去发现和过去的问题没有两样，前三个月的工作一直非常忙碌，到了这第四个月，郑薇才开始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理顺。 偶尔空闲，她喜欢和杉杉打电话或者发微信，这一天是发工资的日子，财务部非常忙碌，忙完已经是加班两个小时了，八点多，夜晚。 郑薇看窗外黑咕隆咚的，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李辉发来微信：加班了，晚上不回家吃饭，我已经在外面吃了哈。 她回复：好，我知道了，我也加班。 就这样，她也找不到什么话说，似乎两个人的关系就只是互相只有个时间关心彼此的吃饭和睡觉，其余的时间，都在公司解决。 她不想和李辉讲话，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知道爽姐这个女人的存在，李辉在公司，一个大男人，搭档居然是个女记者，每次想到这个，有一种敢怒不敢言的烦躁。 她的理性告诉她，这是很正常的，就好像她的搭档也是一个男的，一个成了家的老郑，一个老实巴交又守口如瓶的稳重男人，但是人家其貌不扬，就算是一打老郑也不可能让她动心。 爽姐却漂亮，穿着白衬衫的样子很像舒淇，该死的。 郑薇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顺路买点水果……这时候手机亮了一下，绿色的光点在闪耀。 她一看是杉杉发来的，这位牛逼的大肚婆快要生了。 大肚婆：我现在好累，感觉睡觉都坐不起来，还要老妈把我拉下来，因为宝宝很重。 郑薇：辛苦你了，当妈妈……总觉得这件事非常辛苦，我还不敢想，虽然我也已经老了。（苦笑） 大肚婆：不是这样的，人可以适应任何事情，只要你接受了目前的处境，剩下的只是探索自己在这种处境下的可能性和态度，我吧，也是突然中招，哈哈，也不是计划好的啊。 郑薇：你们也是厉害，不过你们中招的时间很好啊，已经有车有房了，什么也不愁。 大肚婆：我知道，但是我觉得自己还没有玩好，谁知道已经有小孩了。 郑薇：你也是个大小孩，大孩子照顾小孩子，想想也是不错的画面。 大肚婆：你呢，你不是也结婚了吗，有没有生仔计划？ 郑薇：没有哈。 大肚婆：唉，他现在是怎么弄的，套套？ 郑薇：对啊。我们说点别的吧。 大肚婆：啧啧，玛利亚，你还真是纯洁无暇。 郑薇：没有，我只是最近很烦他，已经大半个月没有那个了，拿来的生仔计划啊，什么也没有，我完全没有感觉。 大肚婆：为什么？他不主动？ 郑薇：不是，我不想做。 大肚婆：你疯了吧，你我这个年纪，男人是最好的滋补品，拒绝男人，两个人都不安全啊。 郑薇：唉，没有这严重吧，我只是没有欲望而已啦。 大肚婆：我知道了，是不是你怀疑他和别人暧昧什么的？ 郑薇：不是怀疑，我有证据，只是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反正回来就是撒谎骗人，我又不知道怎么揭穿，揭穿了又有更多的掩饰…… 大肚婆：揭穿啊，揭穿了问清楚啊，问清楚就没有事了。 郑薇：如果可以告诉我，他为什么还要撒谎呢？说不定他有苦衷。 大肚婆：你能不能别这样圣洁啊，撒谎都是因为苦衷吗，也许就是黑暗肮脏的秘密! 郑薇：唉，烦死了。 大肚婆：要不你来我家，老公出差三天时间，我和老妈两个人无聊的很，她每天还要出去跳广场舞。 郑薇：呵呵，你也去啊。 大肚婆：算了吧，太丑陋了。 郑薇：那好，我今天去你家。 大肚婆：等等……那个谁，赵志勋老婆怀孕了也，哈哈哈哈。 郑薇：不是没有结婚吗？ 大肚婆：对啊，所以是未婚先孕！ 郑薇：然后呢？结婚了？ 109 套上的针眼 大肚婆：还没结婚，他先告诉我了！我吵架吃惊啊，我和他算是男女闺蜜，他已经确认是我娃的干爹，和我老公也很好。 郑薇：真奇怪，那时候你各种看他不顺眼，我和他都要结婚了，你还在反对，现在呢，你又觉得他好了吗？ 大肚婆：很奇怪吧，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我那时候是觉得他那一副优柔寡断的样子不像个男人，和我的老公差距不是一点点啊，哈哈哈，后来你们要结婚我才知道他对你很好，而且他家里也很有钱哦，身边是有女人追的，忽然觉得这种有钱家的男孩子对你也好，对我们也好说话什么的都很朴实啊，看不出他有钱，所以又有好感了。话说他居然第一个问我，说自己对她其实……是不打算结婚的对象，结果女方故意弄坏了套他都不知道，用了之后怀了。 郑薇吃惊不是一点点：我先去你家吧，细细聊，我什么也不带啊，就买个内裤就过去啦。 大肚婆：过来吧，我家除了内裤没有新的，什么都有，哈哈哈。 郑薇：好！ 她很快给李辉发了微信：我在大肚婆家里玩一下再回去啊，你要是下班就直接回家，过来接我一起也可以。 李辉：好的。 …… 就这样，郑薇风风火火，高高兴兴补了装去找大肚婆，路上还特地买了一个孕妇专用的打底裤。 ……任何时候要送礼物给别人，自己都是更幸福的那一个。 到了大肚婆家里之后，首先感觉的是……大肚婆好像比先前又肥了一点，整个人和沈殿霞有的一拼，本来之前就是肥肥的家伙。 两人坐在杉杉八十多平方简单装修的家里，两个松软的浅棕色沙发加一盏站立在地上犹如臂膀似的台灯，温黄的光打下来只觉得这个喝咖啡的角落显得如此优雅别致，更别说落地的书柜，给人的感觉是——杉杉已经过上了中产的生活，而自己却依然奋斗在一线，住着狭小的公寓。 “来，喝点茶。”旁边的阿姨过来伺候。 郑薇站起来打招呼，很快和大肚婆陷入无敌的八卦热情之中。 “他不想结婚哦！” 他们谈论的男主角，自然是郑薇的前男友，数日之前见过面，内心躲避又想见的人，听到他的消息，郑薇自然是心潮迭起。 “他都把别人弄怀孕了还不结婚，哪有这样的道理？” “哼，口里这样说，你其实不希望他结婚吧？” 郑薇笑笑，“唉，我都结婚了，我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呢，我们早已不再自由。” “他一直跟我打听你老公的消息。” “啊？李辉？” “对啊，他好像对你有这样的一个男人很不服气，但是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郑薇端坐，似乎是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在听，又一笑，放松下来。 “是啊，还能怎么样呢？已经都过去了。” “你怀疑李辉啊？” “怀疑，但……我选择相信他。” “啧啧，你是不是怕自己一闹，又黄？” “你能不能别这么了解我？” “假如你是单枪匹马的回来，我保证，可以撮合你和赵志勋！” 郑薇大笑，捂着嘴，碎花长裙也飘起来了，窗户风大。 “笑什么？” “不笑什么，你现在是要拆散我和李辉是吧！” “不是，我愿你们好，但你不是说你怀疑他么？” “怀疑啊，但是也离不开吧，已经处了两年多了，对我挺好的，我要什么也没有不买的，是个好男人，就是感觉……特别经不起诱惑，对我也没有什么危机感。” “哈哈哈，那还不简单，制造危机感呗。” “唉，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啊，听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他是什么尿性，自己的都不好呗，人家的就是好的呗，得不到的就都好呗，这种人，我跟你讲，一般有一个特点，就是坚决不珍惜自己的眼前人。” “呵呵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但……也有点言重了。” “一点也不严重，你信不信，跟他说，晚上要在我家里过夜，明天回去，你看他什么反应？” “唉…… 不发不发，这样不好。” “你发一个试试啊。” “明明就是要回家，干嘛要这样呢？” “因为像你老公这样的男人，就是喜欢刺激，喜欢来事，喜欢有事，没事他寂寞啊，没事他无聊啊，因为你什么都顺着他，多无聊，都没有挑战性啊？你那么简单，已经攻克啦，男人的 天性就是外向型攻占，上进 的好男人，是事业上，花心男人的对象是女人，你这位老公是事业和女人同时感兴趣，你得没那么容易摆平，他才会更喜欢你，应该说想着你。” “你怎么这么多道理啊，我还要想办法让他担心我啊？” “那是啊，不担心怎么行，不担心可以啊，担心别人去？担心自己的女同事，女徒弟，女上司？” “那……唉呀……跪求杉杉大人饶我一命！” “哈哈哈，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能变坏呢？” “是！大写的是！” “真的？” “也算一种智慧吧，只是我觉得想这么多，太累了。” “不累撑不住一个家啊！人本来就花花肠子多，很容易被外界诱惑，你要懂得在家里诱惑他呀，不是说身上的诱惑，而是心理的诱惑。” “好累，我不懂，我也不想弄这么多。” “哎呀，我明白了，薇薇，你不爱他。” “为什么啊？我觉得我还对他……” “因为你不愿意为他设计一下有意思的东西啊，你就顺其自然，他怎么弄，你随波逐流，你没有主动去扮演他人生的女主角，你没有争取，也无所谓争取。” “是我很懒吧，也许是因为从小和表哥在一起，我变得越来越被动了，我喜欢他主动表达一些什么，我来应对，我不喜欢主动做事情。” “唉，郑涛害了你。” “是的，我和他已经没有联系了，你都不知道，我第一天明白……我不是说过有个人从高中就暗恋我，一直到工作，还给我写信的神秘男人？” “就是郑涛嘛。” “恩，我的心里一直都是神秘人，生活里常常和郑涛混在一起，就好像家人一样，我没有什么感觉，其实他总是在默默照顾我，先不谈他这种感情是不是变态吧，其实他真的对我很好，他可以把爱情克制在亲情的范围里，有时候想想也很了不起，最后被我割断了，他的念想被我拒绝了，被我告诉了李辉，李辉彻底杀断了郑涛对我的……” “哇，李辉了不起。” “任何男人在那样的情况下都会想办法吧？” “恩，现在郑涛在干嘛呢？” “在武城上班，和他老婆离婚了，他老婆也知道了这个秘密……应该很恨我吧。” “恨你干什么啊，又不是你主动。” “唉，想想这件事，我有时候会觉得对不起郑涛，但是除了这样，我又想不出别的办法，让自己安全。” “那是当然的，一个人要去挑战整个人群的规则，这辈子也别想被人祝福了。” “郑涛让你变得很被动，真的很被动，你看你面对李辉，你居然问都不问。” “唉……不知道怎么问。” “就这么问呗，我老公要是晚回家，我要仔细问，仔细排查，发现有不对的苗头，马上！” “干嘛？” “质问啊。要马上回答，而且不能编，因为我会问到底。” “你这么聪明，他想撒谎也不行，我就算了吧，我相信他是爱我的。” “我也相信他爱你，不然不会和你在一起，你也是个值得人去爱的姑娘，我的薇儿，你这么傻，这么好，应该有个更好的男人保护你。” “哈哈哈，可惜你不是男人，要是有男人和你一样聪明，我就喜欢你了。” “我靠，赵志勋又发微信来了！” “说什么？” “他说，他很矛盾，不太相信，但是看到有针孔的避孕套觉得人生苦楚而滑稽。” “他连这都跟你说？” “我已经是家庭主妇了，十九禁的话题不是问题啊，哈哈哈。” “那他到底还是要结婚的。” “是啊，我刚才跟他说你就坐在我身边呢！” “啊？” “他让我千万别告诉你，他女朋友怀孕这件事！哈哈哈哈。” “唉……好伤心，物是人非。” 110 不速之客 “我跟他说，我已经说了，哈哈哈，你们俩真搞笑啊。” “求求你了，唉，不行，不能再被你迷惑，我要走了。” “别走！” “怎么了，舍不得我？” “恩啊，我都能感觉到我肚子里的孩子在留你。” “哇……你。”郑薇笑笑，觉得杉杉也太鬼灵金怪了。 “待会走吧，我好无聊。” “好，待会儿走，唉……” “哈哈哈哈，再等五分钟。” “干嘛啊？”郑薇感觉这个杉杉好像有什么阴谋似的，笑的那么阴险。 两人又墨迹了好一会，说着公司最近的八卦，五分钟之后，杉杉豪华小家的门铃响了。 “薇薇，帮宝宝和宝妈开门吧。” “是，宝妈大人，你老公回来了吗？……”郑薇躺在这那么舒服，以至于她快要睡着了，因为一直躺着，她的头发蓬乱，精神萎靡，毕竟瞌睡来了。 去开门。 打开门的一刹那，她本想摆一个搞笑的pose，因为她和杉杉老公也是认识的。 就在她双手举过头顶，歪着头傻笑的时候，发现眼前的男人不对头。 不是杉杉老公的那张脸。 是……赵志勋，一个和过去一样帅的赵志勋，就好像从一本畅销杂志走出来的一个男模特。 明显是打扮之后才出来的模样，郑薇没有想到那么多。 她正过来头，放下手臂，张开嘴巴，“额……你怎么来了？” 赵志勋：“大肚婆让我过来啊，说有东西要拿给我，你怎么在这里？他也是一脸十分吃惊的样子。 两人同时转向站在后面笑容可掬的大肚婆，倍觉尴尬。 一想到赵志勋已经让他女朋友怀孕了，郑薇就熄灭了所有所有的幻想，自己嫁作他人妇都没有怀孕，到底是他更狠。 她回到杉杉身边，安安静静坐下，“你把他骗来干嘛？”语气不无责怪。 杉杉笑着说：“因为他确实有东西在我这里啊。志勋，你要的ios课程dvd，我去拿给你啊。”说着她缓缓站起来去了卧室。 然后剩下郑薇和赵志勋面对面坐下。 “你看起来憔悴了。”赵志勋依然和当年一样帅，而且他原本也比李辉年轻好几岁，和郑薇同岁。 “ 我加班过来的。” “恩，你这么晚也不回家，他不担心吗？” “他也很晚回家，再说他知道在这里。” “我准备结婚。” “……奥，恭喜你啊。” “是被逼的，我也不想结。” “恩，不用跟我解释，反正我也结婚了，我们俩就是朋友，相互祝福。” “但我觉得我们不是朋友，你回来了，也跟我说，要结婚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如果不是大肚婆，我就什么也不知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啊。”郑薇的研究只敢看桌面的花纹。 “怎么不晚，你表哥根本就是喜欢你是不是，我们因此吵架那么多次，为什么你一直不承认？” “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我也知道了，为什么知道的时候不回来找我？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我当时为了你甚至和他打了一架，到现在左臂还有疤痕。” “对不起。”郑薇双手抱臂，低着头哭了起来，她刚知道的那几天一直一直偷偷地哭泣，脑子里徘徊的就是赵志勋对她失望的表情，还有吵架的样子，拥抱的样子，牵手逛街的样子…… 她心里知道最合适自己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但是已经被自己错过了，没想到他还如此抱有热情，如此想着几年前的事情，如此在意那件事。 “我们……说点其他的吧，你已经有孩子了，不是吗？”郑薇带着哭腔，试图转换话题。 “孩子？哪里来的孩子？” “你老婆不是怀孕了吗？” “没有啊。” “不是啊，杉杉说……” “我老婆假装怀孕，逼我结婚是不是？后来我带着她又去检查了一次，才知道那两道杠是红墨水弄的。” 郑薇睁大眼睛，有些不敢详细，看着赵志勋晴朗的笑容，她似乎再一次融化在这熟悉的默契之中，她开始后悔自己太早放弃了这个男人。 赵志勋：“你结婚的那一天，我整天都没有精神，开车……结果和别人撞了车，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像一直没有判断力。” 郑薇：“对不起……” 赵志勋：“你爱他吗？” 郑薇：“我……”她真讨厌这个问题，无论怎么回答，都很难受。 赵志勋：“你一定后悔嫁了他，错过了我。” 郑薇深呼一口气，眼角带着泪珠站起来说：“我不后悔，再见。”说着一脸狠心的样子，风风火火穿过杉杉家的客厅，在门口换鞋子准备回家。 赵志勋紧紧跟着，这一位长腿潮男拉着她的手臂，“结婚礼物，我一直想送你，这个。”说着他把口袋一个钻石布包住的东西塞在郑薇的手掌心。 郑薇还是走了，她落荒而逃，微卷的长发在空中飘，此刻她最恨的人不是郑涛而是杉杉，为什么明明知道大家都已经分开了，还要这样恶作剧，弄得自己……整个心都是乱的。 走在大风飞的街头，郑薇打开钻石布包——一条闪亮的钻石项链。 她的眼泪不免雨一样飘下来，这是他们一起逛街的时候，她看中的一条，因为太贵，她当时没有要求买，奢侈品。 抓着这条项链，她蹲在街边花坛边上，整个人缩起来哭，原本赵志勋才是自己想要结婚的对象。 却因为太痛苦，太孤独，太无人安慰，选择了当时看起来也不错的李辉。 她还恨自己居然把这个东西带出来了，这么贵的东西又不能扔，真不知道能藏在哪里，她放在包里，一直走，一直哭。 直到李辉来电话，她直到李辉已经先回家了，她也打的回家。 …… 杉杉的家里依然充满了小资情调。 杉杉也听到郑薇哭着离开了，忽然觉得对不起郑薇，一切都站在赵志勋的角度，忽略了郑薇是个脆弱的家伙。 “谢谢你，杉姐。” “唉，帮了你，害了我自己，我忘了郑薇是很脆弱的，她特别善良。” “这就是我喜欢她的原因，谁也没有她好，真的觉得好累，居然想办法骗我结婚，而且动不动就到处炫耀，其实一开始就只是想找个女伴，她说她也一样，不想别人干涉自己的生活，不以结婚为前提，各自住着，大家互不影响……结果跟我谈结婚，她自己曾经跟我说同时和三个男人暧昧着……我们也一样玩一玩罢了，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跟我提结婚，说孩子是我的，都约定好了只是相互解决寂寞问题，又来说要对她负责！带她去妇产科检查……假的，怀孕？毛线。” “现在呢？” “掰了呗。”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找个那样的，就是图你的钱。” “总比我去嫖妓强吧。” “你就那么管不住自己的身体？” “也不是，那只是一点需要，我也需要有人一起散步，吃饭，一起逛街买东西，我不爱一个人带着，和郑薇呆习惯了。” “越相处越想郑薇，你天天说郑薇，我耳朵都长茧子了，今天我找她来，让你们见面，让你说清楚，结果你就这样把人气走了。” “我也没想到她会哭啊。一直跟我说对不起……唉，怎么办？” “有什么办法，人家结婚了，对自己丈夫也是有感情的，而且她是郑薇！” “她应该第一时间回来找我，拆穿她表哥的面具之后，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来找我。” “因为她和你分开两年了，这么久的时间，一般人都不会再有感情。” “我不一样啊，我跟她说过，如果有一天发现她表哥有问题，一定要过来再和我凶猛地吵一架。” “你说的？” “恩。” “她不一定记得，我觉得你还是先和她说清楚吧，一般结了婚的女人是不愿意再有什么暧昧了，谈恋爱的时候还能 挑选，结婚是儿戏吗？” “杉姐，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分手的，就是她表哥看郑薇对我好，一天到晚说我坏话，各种诬赖我，各种挑衅，郑薇当时又不相信我，那个比郑涛还拉出郑薇的爸爸妈妈出来帮忙，我再好，我干的过她背后一家子人吗，郑薇最后也不相信我了，我还能怎么办，我也实在伤心了。”赵志勋说话的口气就好像杉杉的弟弟，一直诉苦，这让杉杉心疼。 对杉杉来说，深圳主场的几个最好的朋友里面就有郑薇和赵志勋，现在成为郑薇丈夫的李辉就好像一个不速之客，让大家都无法聚会了。 111 钻石项链 当一切误会都解开的时候，那个人还是不是那个人，这是郑薇一直不敢相信的。 两年前的恋人被自己伤害的那么深，难道还会和自己在一起吗？ 郑薇给了自己否定的答案，才和李辉走到了一起。 如今李辉对自己也不坏，她深知如果和赵志勋之间再有什么爱恋，其实也就对不起李辉了，她不愿意这样做。 可是心里始终难过，难过的是总有一个声音，一个感觉，感觉自己错过了那个最适合自己的人，是将就着与李辉在一起。 李辉人好，也有钱，虽然不是财大气粗，但也是一个不错的人，手机传来李辉许多的微信。 李辉：我回家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郑薇：马上回去，杉杉家里太舒服了。 李辉：装修舒服吗？ 郑薇：沙发，看起来真的很好，我差点不回家了。 李辉：我们房子装修了也能那样。 郑薇：我们现在买已经划不来了，深圳的房价长得好快。 李辉：我也觉得贵，不过在这种地方买房子投资也是很好的。 郑薇：恩，我在的士上还有十分钟就到家。 说了几句，郑薇就不想说话了，她现在不知道只觉得自己手里的钻石项链太过于滚烫，一定要找时间把这个项链还给他。 什么结婚礼物，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祝福，赵志勋已经有女人了，又不是真正在等自己。 带着混乱的思绪，郑薇回到了和李辉租住的小房子。 她解开自己的头绳，一下子窝在有脏衣服的沙发上，虽然不那么软，但也很舒服，事实上这个小房子没有那么杂乱，只是零星有衣服搁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很小却也很温馨。 李辉在洗手间，听到外面的开门声，知道是郑薇回来了，他冲了水，洗了手走出来。 “回来了？”他看到郑薇整个人躺在沙发上，很累的样子。 “恩。” “干什么了？很累吗？” “和杉杉聊天，她怀孕之后话特别多。” “哈哈，是吗，你们俩关系也太好了吧，加班还去看她。” “恩，我们关系是很好，要是我怀孕了，她也会来看我的。” “哦，他们家房子买在哪里？” “南山，地铁站附近，很方便，但是因为是几年前买的现在房价早就翻倍了。” 李辉看郑薇的眼睛红红的，凑近上去看了看，“你眼睛怎么红，哭了吗？” “啊？……恩，也没有，刚才一直揉眼睛，睫毛掉进眼睛里了。” “哇，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睫毛那么短还会掉到眼睛里。” “我也不明白你眼睛那么大，睫毛还不掉进去。”郑薇说着踢了踢李辉的屁古。 李辉抓住她的腿，一直往上摸…… 被郑薇打开，“我要去洗澡，你洗澡了吗？” “莫非你闻不到我浑身散发着幽幽清香？” “闻不到。”郑薇看李辉湿漉漉的头发，她伸手去摸，意识到这是自己老公的头发，自己已经嫁给了他，自己也属于他。 忽然觉得自己结婚是如此的草率，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再爱李辉了呢？怎么就答应了呢？ 啊……还是因为表哥，因为表哥忽然闯到家里去了，所以那一天糊里糊涂就领证了。 “李辉，我们结婚了吗？” “恩，半个。” “什么半个？” “还没有办酒席什么的。” “就这样吗？” “还要买一对戒指，我们周末一起去香港买吧。” “去香港要港澳通行证，你办了吗？” “没有。” “要回去办，回枝城的派出所去办呢。” “你怎么不早说？” “我怎么知道你来了这里就想去香港？” “香港的这玩意便宜一些吧，什么金子银子都要比大陆便宜一点。” “哦……你是想给我买个便宜的？” “哈哈哈，你喜欢什么样的就买什么样的。” 郑薇淡淡一笑，懒洋洋起来，“我去洗澡，感觉自己腰疼啊，我是不是老了？” 李辉：“说什么瞎话，在我心中，你看起来就是十八岁的小姑娘。” 郑薇很欣慰摸摸他的头，“谢谢你，亲爱的。” 她起身去洗澡，去房间先找睡衣，忽然想到什么，站在房门口问：“李辉，假如舒晓冉找你，要跟你好，你会怎么办？” “什么意思？”李辉正啃着苹果玩着手机。 “就是明知道你结婚了，还要和你亲热，还主动约你，你怎么做？” 被郑薇这么一问，李辉有些紧张，难道郑薇已经知道自己和舒晓冉见面的事了吗？ “我……我不会同意啊，因为我已经结婚了，当然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你真的可以抵御一个自己前妻的诱惑吗？” “唉……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有了你，为什么要留恋她呢，再说了，她也有丈夫，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把简单的关系复杂化呢？” “你看起来好紧张，苹果都不吃了。” “是你这么问，我怎么回答，我怕你多心。” “我才不会多心，我怕你禁不住诱惑，舒晓冉比我漂亮呢。” “她没有你好，你也漂亮，你比她好，有更多优点。” “比如？” “唉……又来比如？” 郑薇看李辉一副嫌弃的样子，直接拎着他耳朵，“没有比如啊，你就空空夸我是吧？” “啊，比如，比如，比如你比她对我更有耐心，你更……纯洁，你比她高尚多了！更善良！” “唉……听了半天也没有更漂亮，看来在你的眼里，我永远不是最漂亮的那个女人。” “不是……”李辉还想说点好听的，但郑薇已经转身去洗澡了，她的背影看起来十分暗淡无光。 洗澡之中的郑薇依然感到憋闷。 她发现自己对赵志勋也是有些心动的，情绪一直如此低落，她找不到源头，和李辉在一起还好一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过去和志勋在一起的回忆，不管是快乐的还是痛苦的，都带着金边，自己只剩下懊悔。 洗澡之中的郑薇大声喊李辉的名字，“李辉，李辉，给我把手机拿过来， 我想听歌！” “哦，好。”李辉拿着她的手机就要送过去，在李辉的世界里，郑薇是是值得自己信奈的好女人，他完全没有查看她手机的冲动。 站在洗手间门口，里面的水声哗哗哗。 ……“你里面都是水，怎么听歌？” “我放在一个袋子里，放干净衣服的袋子，关了，给我。”从门缝伸出洁白又占满水滴的手臂。 李辉趁机推开门，睁大眼睛扮演一个偷看女人洗澡的下流家伙，这习惯居然是和舒晓冉在一起的时候留下的。 谁知道郑薇已经用毛巾遮住了身体的关键部位…… “哇……你就这样对我？哥还有哪里没有碰过？” 郑薇哭笑不得，伸脚踢李辉大腿，“滚开！混球！”说着把门速速关上。 李辉似乎得到了一种非凡的乐趣，哈哈笑着回到沙发上继续玩手机，吃苹果，无论如何郑薇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怀疑，也没有追问，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他特别害怕这个家庭也和过去一样陷入噩梦一般的互相猜疑，事实上出去偷腥的感觉一点也不好，爽一小时，郁闷两个星期，他发现自己的大脑已经默默总结了。 手机传来舒晓冉发来的照片，是果果的照片，他忽然觉得自己好想念女儿。 ——我真是个坏爸爸。他发给舒晓冉。 舒晓冉：但愿她和我一样可以忘了你，过新的生活。 李辉看到这句话，情绪又低落了，感觉自己对不起果果，假如自己和舒晓冉的婚姻中相互能够拥有更多的沟通和理解，应该也不会发展到如此。 郑薇比舒晓冉强大的地方在于她是个正常家庭长大的女孩子，没有那么喜欢藏心事，她更能包容自己，但有时候他也很害怕，很压抑，压抑于郑薇经常什么话也不说，安静一个小时…… 这种安静似乎逼迫着他去想怎么沟通，说什么，或者两人来做什么，似乎两个人的活动都必须由他来策划，想到这里他跑到门口拿出自己的工作的背包，有两张电影票，他差点忘了。 这是他要惊喜郑薇的一个小礼物，七夕快到了。 112 周末的玩法 郑薇洗澡出来，正在用毛巾擦头发，歪着头，光光的身子套着睡衣，侧面去看，她是前凸后翘，李辉从她身后抱住她。 “哎呀，别弄我，头发很湿。” “我帮你擦头发吧。” “不要，你每次弄我的头发都要断，笨死了。” “呵呵，那我抱着你，你擦头发。” “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忘吃药了。” “没，今天采访了一个奇葩小伙子，被他震住了，觉得我应该珍惜现在的生活。” “什么奇葩啊？别抱我，走开，讨厌，走开……”郑薇扭着身子想甩开李辉，李辉各种摸然后回到她面前，靠着橱柜。 “你绝对想象不到。” “什么嘛。” “一个小伙子，和一个女孩子刚结了婚，他们结婚第二年要了孩子。” “恩，没有什么奇怪的啊。” “奇怪的是，这个孩子出生半年之后，这个女人的容颜一下子就老了，成了八十岁老太婆的样子！” “……真的吗？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好像几千万人之中只会有一个人是这样。” “然后呢？” “然后这个女的非常自卑，很痛苦，想自杀，结果男的阻止她了，后来这个女人又要求离婚。” “男人呢？” “不同意啊，如果同意那还是男人吗？其实之前他们是上过一个节目，但是节目里有很多内心世界的东西没有展开，我们写的详细很多。” “唉……好可怜啊，生了孩子变成奶奶一样的容颜，真是的可怜。” “恩。” “你写了发表没有？” “还没发，编辑在审稿，过几天就能发。” “哇……真的好离奇，这样的男女主角在人世间怎么过啊？” “我也觉得，但是男人显得很坚决，他发现女人因为容颜尽失想死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责任。” “什么责任？” “是他和她结婚了，也是他和她一起生了孩子，孩子健康，但是她变成了这样，他觉得自己有很大的责任，如果说一定是他来遇见这个女孩，那么命中注定他要经历这种生活，对他来说只要不那么在意容颜是可以忍耐的。” “……如果换了这个女人是我， 我一定会悄悄自杀。” “不会吧！” “没有容颜的女人，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命运呢？我可能会因为害怕而早早放弃生命。” “你太极端了。” “是吧，生命不够好，就不过了。” “有些苦存在的意义就是你安然度过，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生活在痛苦中，痛苦其实并不能给人力量，但厉害的人会因为痛苦而形成新的人生态度和新的生活视角，这种新的给人以希望的乐观视角是人类的财富，我们就算是健康人也难免会有生病、痛苦的时候。” “唉，……我不懂那么多大道理想想都觉得好累，希望她能够好起来。” ……两人说着说着，一起躺着准备睡了，这一天郑薇拒绝了李辉，理由是太累了。 李辉是随遇而安的类型，做也好，不做也不勉强，但内心依然失望，已经好几天没有做了。 日子依然要继续，每天每天都是非常累人的工作，到了周末的早晨，李辉很想睡一整天，但是郑薇不同意，两人又闹起来。 “我真的很困，现在每天都上班到晚上九点才下班，第二天六点起来，我真的太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吧。” “好，你休息，我去找大肚婆。” “别啊，你可以在家里看看电影什么的，等我一下，真的回笼觉，半个小时就好。” “唉……我不要！” “唉……好烦。” “你才很烦，好不容易有假期，我们应该出去玩嘛。为什么要窝在家里？” “既然是周末，正是休息的时间，我觉得睡觉是最好的休息。” 郑薇听他说来说去，看他就是趴在床上不起来，她的情绪渐渐低落下去，“你今天也没有任何安排对吧？” “晚上去看电影啊。” “晚上才出去？” “不好吗？” “当然不好了，我在深圳的几年都是周末两天在外面玩的，只有这样我才觉得自己没有辜负周末，才觉得虽然一年到头很忙，但是我一直玩了很多地方。” “唉，可是我真的觉得很累啊。” “……好，你睡觉吧，我自己出去了，你不要起来真的，我已经不想和你出去了，我就去大肚婆家里，她的电话我也给了你，你要是不相信就跟她联系。”说着郑薇带着淡淡的情绪，拿起自己的小包就出去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李辉才知道郑薇是真的出去了。 她生气了。 关于周末如何度过上周他们就有争议，郑薇去过很多地方，她不想在深圳玩，她居然想去惠州。 “我还想去东莞呢！”李辉没好气地自言自语。 被郑薇这么一闹，李辉的瞌睡也没有了，拿起手机联系她，这女人也不接，就回个短信：我们个人过个人的周末吧，反正两个人的想法一直不一样。 李辉：唉，我已经起来了，你别闹，快点回来。 郑薇：我不想回去，你什么计划都没有，上周就在家里赖着，蹭着，睡个觉，吃个饭，整个周末就歪在家里，这样的周末我不想过。 李辉：好，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你想怎么过，我陪你行不行？ 郑薇：我不想想。 李辉：那我就该想？我的想法就是吃饭看电影逛街，寻常过一个周末就可以了。 郑薇：这样的周末有什么意义？ 李辉：晕死，你觉得什么样的周末有意义啊，你回来给我上一课，你来教我什么样的休息日才是有意义的？ 郑薇：也不一定是有意义，至少要有意思。 李辉：对我来说，我刚来这里，就单纯逛逛街我也觉得有意思，单纯逛逛超市我也觉得有意思，我不明白你到底要什么意思。 郑薇：那就分开过一天吧，我想好了，再告诉你，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很讨厌争吵。 李辉：…… 如果郑薇要这样，他也没有办法，忽然觉得郑薇一到深圳之后就不同了，她各方面的需要忽然提高了，好似换成了另一个郑薇，如果之前是小城姑娘，现在就是摩登女郎。 上周确实过得不开心，他整天看网上的东西，她则是逛淘宝。 ……两个人都觉得很闷，睡觉的时候郑薇一直抱怨来着。 李辉刷了牙洗了脸，发现郑薇煮好的面条已经黏住了，成了一团面，她吃的时候叫了自己，但是自己太困没起来吃，感觉现在自己和郑薇之间的关系就好像这个面条，不成样子，吃又黏住了，不吃又没有选择。 …… 他打开手机，看了看微信朋友圈，发现爽姐刚刚发了一张猫的照片，两只小猫打架的小视频，萌。 微信联系了她，很自然的问：爽姐，今天有没有时间，我给猫打针去，你带我去吧。 爽姐：你不用陪你老婆吗？ 李辉：她跑了，吵架了。 爽姐：唉，怎么这样，你们好像经常吵架，这次又是为啥？ 李辉：唉，小事情吧。 爽姐：还是别了，你另外找个时间吧，你这样跑出来只会让她恨我。 李辉：她都不知道跑哪去了，爽姐啊，我把你当男的，真的，你说你担心什么。 爽姐：真的不方便，我老公要来。 李辉：你们不是离婚了吗，他身体好了？ 爽姐：恩，他过来帮我一起把猫送到宠物医院。 李辉：哦，他有车，也把我的猫带过去行吗？ 爽姐：你这人脸皮也太厚了吧？ 李辉：哈哈。 爽姐：那这样吧，你把猫送过来，我下楼去拿，打针加起来要两百左右。 李辉：好。 就这样，他开始换衣服，然后吃了几口那一碗面条，吃的想吐，很多东西放一放就不能吃了，面条就是其中一种，和性情绪有异曲同工之妙。 113 你爱不爱他？ 到达爽姐租住的小区附近的时候，他发现这个小区又比自己住的地方高了一个档次，看来爽姐比自己有钱，都是从里面停的车的档次看出来的。 爽姐穿着家居服就出来了，粉色点点的t恤和粉色点点的短裤，两条白细细的大腿给人一种年龄上从错觉，这明显是十八岁女人的大腿，她夹着人字拖，一双小脚白的像面粉，粉嫩的像桃花，看的李辉有那么一点心惊肉跳。 他忽然意识到爽姐也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挺性感的美女，她把头发扎成一个团，头顶围了一圈绷带似的粉色圈，和平时牛仔裤、白衬衫的知性路线相隔甚远，眼前完全是个软妹子。 “哇……爽姐，你真让我快不认识了。” 爽姐哈哈大笑，捂住嘴说：“怎么不认识了，是不是我看起来太幼齿了？我在家穿的幼稚的。” 李辉摇摇头，“不是，不是，挺好看的，是另外一种风韵。” 爽姐接过李辉手里的书包，“警长在你的书包里？” “恩啊。” “你为什么不买个宠物笼呢？” “那玩意我忘了。” “哦，你和你老婆还好吧？” “恩，好，没什么事，她就是时不时就发发神经。都是小事情。” 爽姐点点头，“那我回去啦。”她笑嘻嘻的一点也没有留人的意思，虽然就是站在小区楼下，她不邀请，李辉也不好意思真的去她家。 他点点头，“那待会这个打针的费用我微信转账给你吧。” “恩。”爽姐笑着转身就走。 她还真的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同事，这让李辉心里有了一个很大的落差，难道在离异女人爽姐眼里，自己就那么没有“男性”魅力？ 事实上爽姐拎走警长之后整个人从紧张兮兮之中解脱出来，就是因为李辉和自己年龄相仿又性格不错，这才让她有所错觉，感觉李辉好像对自己特别……喜欢？似乎已经超过了对一般同事的爱。 这让她有很多错觉，但她知道李辉已经结婚了，所以她非常努力地克制自己和他之间的交集，仿佛她越退缩，越能感觉到李辉要把自己找出来似的……。 大周末的也不陪老婆，居然跑到这里来找自己，本来她想和李辉一起吃中饭，但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他单独相处，工作中大家就算凑在一起也不会有任何尴尬，回到现实生活，她就开始动摇混淆，感觉李辉是个没有边界的人，同事和朋友、好朋友的边界他很模糊，这让爽姐有些尴尬，她对李辉有好感，就如同见到一个很有趣的人，这个人对自己很热情，而且长得也很帅，各方面都是一个愉快的男人，对于她这样的单身女人来说，这样的男人是很危险的存在。 尤其是已婚的男人。 她想安安全全避开他，以免发生自己也不能接受的感情事故。 说什么丈夫要来都是幌子，根本没人过来接自己，要说有，也只是自己的一个朋友，女的。 虽然害怕，却又在下楼之前狠狠打扮了一番，衣服什么的就和家里穿的一样，但是化了妆才下去的，她仔仔细细对着镜子把自己画的完美无缺，就好像自然的肌肤一样，目的是给他一种感觉：我确实很漂亮。 她又否定自己在诱惑他，又渴望他真的对自己有不一样的感觉，她矛盾的是自己对这个对自己特别热情的新同事也有好感，明明是不可能的，在听说他已经结婚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好像看着一个希望靠近了自己，很快发现又是一场镜花水月。 …… 李辉离开的时候还是上午十点多，他真的没什么事，原本计划请爽姐吃个饭，在这附近逛逛，聊聊天，就好像很平常的普通朋友，没想到她好像在防范自己，又好像有点讨厌自己，这也让他失望。 他无趣透顶，在报社新认识的同事里，他只是和爽姐比较熟，其余的那些男同事都太有竞争性，一个一个的都瞪大了眼睛忙碌争夺着……他完全没有好感。 偌大的城市，那么绿树成荫的小路，居然没有人陪他一起散步，真是荒谬，此刻郑薇在忙什么呢？李辉开始后悔早上放她走了。 …… 杉杉的家里一如往常，精致的小房子今天特别热闹，她的老公也放假了，正想回家陪老婆，同时又来了两个客人，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郑薇和赵志勋。 郑薇就知道自己一来，赵志勋也会来，她还知道杉杉已经和赵志勋的关系更铁了，她更属于赵志勋朋友那一派，毕竟自己和这七八个好朋友们已经分开两年多，大家聚会好久没有自己了，他们更熟更好，自己刚回来，还得慢慢回归，正因为如此杉杉没有考虑自己身为女人已经结婚了，和赵志勋见面其实非常不好，但是杉杉也没有恶意，她也察觉到自己对赵志勋不一般的感情，这让郑薇既难堪又感谢。 他们依然在那个舒适又优雅的咖啡角落，大肚婆和她老公在厨房欢声笑语。 “我知道你今天也会来。” “唉，是不是很没意思？你怎么不在家里陪他？” “本来是准备在家的，但是一点也没意思，吵架了就出来了。” “哦……为什么没戴那个项链？” “我正想跟你说，这个……”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袋子，也就是赵志勋送她的那滚烫又昂贵的钻石项链，“我必须要还给你。” 说着就放在赵志勋的大腿上。 赵志勋有点郁闷，仰起头躺下去，窝在沙发里叹气，“他发现了，所以你不敢要了？” “也不是，他没发现，我是觉得我不应该收这个。” “我说了，这是你的结婚礼物，你必须收。” 郑薇想到，自己结婚作为丈夫的李辉什么都没送，他为自己花的钱，就算把两年的时间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一枚项链的钱，想到这里她就有点心酸，真正爱自己的那个男人就坐在自己对面，她从他的眼神里就知道，这个人心里还有自己，毕竟自己一回来，他就来了。 他对自己有那么多的追问。 只可惜自己提早放弃了希望，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如果结婚真的是将就，就有可能遇到这样的问题吧，她觉得自己是太傻的缘故，耳根子软，父母一直说自己要嫁人要嫁人……就真的嫁了人。 赵志勋坐起来，看着低着头的郑薇说：“你和他没有孩子对吧，说实话，你爸妈怕你嫁不出去，所以你就嫁人了？不对，我明白了，在认识李辉的过程中你终于发现郑涛的真面目，对吧？刚好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傻了吧，自己的哥哥爱上了自己，那个从高中到我和你恋爱的时候收到的情书都是他写的对吧，我早就猜到是郑涛写的，你什么时候相信过？” 郑薇：“是，是我不对。郑涛逼着我见面，我只能躲在李辉后面，也许是为了逃避郑涛，我神志不清的就跟李辉领了证。” 赵志勋一听，“够了，完全和我的猜测一样，我就知道一定是因为郑涛的围追堵截，你来深圳，他也来，你回老家，他也回，表面他有老婆，其实呢，他根本不喜欢王瑶！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出来呢？” 郑薇：“世间的夫妻有那么多种，他们俩也没红过脸，我和王瑶关系也好，郑涛也没有对我怎么样，他是对你，对我什么的男人提防，你让我去发现什么，我就是蒙在鼓里的那个。” 赵志勋听了点点头，“也是，局中局，你看不清楚也正常。上次我问你，你爱不爱李辉，你为什么回答不上来？” 面对赵志勋语气平淡的咄咄逼人，郑薇只能咬着牙，想哭。 她觉得自己现在很累很累，她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她在帮李辉摆脱舒晓冉的过程中那么努力，那么付出，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爱的。 然而有时候人只是太无聊，太无目标，为了多一件事去忙碌填补空虚才会那么尽心去关心一件事，况且和自己的终身大事有关的男人，郑薇最终不是帮了李辉，她只是填补自己作为大龄剩女的焦虑而已。 114 手机给我看看 当一个已婚女人的生命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比自己丈夫更优秀、更出色的男人，同时这个男人对她还有不小的好感，不少的热情，作为女人很难不动心，男人也一样，遇到了比妻子更温柔美丽的女人爱上自己，也难免不去接近，不去喜爱。 郑薇这一次又不知道如何回答赵志勋，她只能选择中场休息，如同一个美梦，她不愿意醒来，只想中场休息。 奔出杉杉的家，让所有人猝不及防，大家都来不及……但这次赵志勋追了出去。 在他的眼里郑薇每一次出现都很美，她总是穿着简易的女装，颜色都是奢侈品惯用的浅色系，然后总会有一双让人印象深刻的高跟鞋，知性与淡定中又透露出一个女人的坚定。 蹬着高跟鞋还这么能跑，赵志勋抓住她手臂的那一刻，感觉自己似乎拥有了整个世界，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站着，引起旁人侧目。 郑薇知道被抓住了，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你为什么老这样，逼着我很好玩吗？明知道我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这样对我？” “结婚了可以离婚啊，我知道你为什么结婚，我也知道你根本不爱他，你只是找个人依靠罢了，你就是一个依赖男人的女人，我无所谓你和他，因为你一开始就是我的，你真正的初恋，也是我，你第一个男人也是我。” 郑薇低着头，微卷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接近中午的太阳打在她脸上，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这个女人呆呆立在楼梯间的窗户边，仰头看着远处车来车往的大马路，真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既痛苦又享受，既清醒又糊涂。 这时候杉杉和她老公从楼上探出两个头，看着楼梯间的这对问题男女笑容满面，期待着什么似的，他们都很想知道郑薇会怎么选择，一个绝对不会背叛别人的女人，面对一个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还有已婚的丈夫…… 郑薇似乎感觉到后脑勺那诡异的目光，往上一看，瞪着杉杉和她老公，“你们俩就知道看大戏！” 她一说完，杉杉和她老公的头又缩回去，明显感觉到郑薇是真的生气了，开始自责。 赵志勋靠着墙，“我们就是被你表哥拆散的，你和他又是因为拆穿你表哥所以结婚的，说来说去都是因为你表哥的关系，你表哥现在已经不影响你了，你可以选择了，你可以做出自由的选择！你就不能倾听一下你内心的声音？” 郑薇：“那李辉呢，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刚刚和我结婚就要遭受离婚的命运？他没有对不起我……对我也很好，和你对我一样好。” 赵志勋：“不一样，他有前妻，对他来说这辈子印象最深刻的女人就是他前妻，而且我听杉杉说他还有孩子，请问……你觉得这种男人真的适合你吗，他配得上你吗？你什么条件，你是没人要吗，找一个二婚男人凑合！” 郑薇：“你别说了。”说着她有些安然失魂地下楼，感觉手机响了。 一看是微信，是李辉发来的：老婆大人，我错了，我没安排好周末，唉一个人真无聊，屌丝就带走。 看了之后，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复，把手机放在口袋，也准备回家。 赵志勋就一声不吭跟在后面，就好像一个高中男孩跟着一个高中女孩一样，一个人走在前面，一个人跟在后面。 她就不明白，自己哪来这么大魅力，以前和赵志勋闹崩的时候都是表哥去找他，说他，然后他才回来给自己道歉，现在没有表哥了的干预了，他倒是对自己更加上心，两年来就一直和那女人保持性伴侣的关系…… 那他对自己能认真吗？ 郑薇不太能接受自己成为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就算心里更喜欢赵志勋，她也觉得自己不能离婚，首先爸妈不能接受，李辉也……不会同意吧？ 可是自己现在脑子混乱的……完全和浆糊一样，她知道他跟在后面。 走啊走……一直走，走了许久的路，就这样一前一后。 她忽然冲向大马路，她要在红绿灯之前过去，让马路挡住赵志勋。 果然追在黄灯的尾巴上，她奔跑了过去，他刚要跟上，红灯亮了，车期箭而发，他看着她站在马路对面用手说拜拜的样子。 她很快往地铁里面走，逃开了赵志勋，郑薇拿起手机给李辉回信息：我现在回家，你在家里吗？ 李辉：不在，我在一个小店喝奶茶看中国足球。 郑薇：呵呵呵，无聊的人。 李辉：大肚婆还有多久生孩子？ 郑薇：还有三个月。 李辉：挺快的。 郑薇：是的。 李辉：到奶茶店来，我陪你喝奶茶，跟你讲讲寡人今天下午和明天的规划。 郑薇：哦，好，李辉，最近舒晓冉有没有联系你？ 李辉：没有！ 郑薇：真的吗？ 李辉：真的没有。 …… 郑薇把手机放在口袋，不再问。 李辉则是打开了和舒晓冉刚才聊天的窗口，把所有的聊天记录通通删掉了，感觉郑薇好像一个神婆，什么都知道？ 因为太无聊，一直联系不上郑薇，李辉知道郑薇是生气了，也没有打很多电话，打了几个没痛就转而联系舒晓冉了。 他问舒晓冉要了几张果果最近的照片，还有她的作业本，她的小书包花裙子……舒晓冉发了一张又一张，两人才聊了起来。 通过聊天，李辉知道舒晓冉依然人在佛山。 最近蔡毅因为生意的缘故，去了泰国，因为蔡毅没有时间游玩马上要赶回来，舒晓冉也就没有要求一起去，三四天的时间，也玩不到什么东西。 她把孩子托付给了父母，一个人留在佛山，整天画画，再弄些花花草草，还报了一个瑜伽班。 在李辉的眼中，现在的舒晓冉已经成了一个纯粹的富太太，但她一定是寂寞的。 舒晓冉说过很多话，其中有一句：我现在身体不错了，医生告诉我蔡毅问过医生可不可以怀孕，他好像还想要个孩子，我却觉得很可笑，一个月睡三次我都厌恶到了极点，还怀孕！不如杀了我。 他删掉了这句话。 感觉她所说的只是冰山一角，一个月睡三次，次次都以不愉快告终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应该是挺痛苦的事情。 她依然责怪他：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那么着急嫁了他，现在不知道怎么离婚的好。 他回复：他有钱，你也适合过有钱的生活。 她：和一个奇怪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不得不自己想办法满足自己，一个月前有一个很有钱的女人约我去地下酒吧，全是男妓的地方，我吓了一跳，没有去，觉得很无聊，恶心了她很长时间，今天才发现这个太太的男人居然是个同性恋，他从来不和她亲热，自从生了孩子，她就被抛弃了似的，只有钱花没有感情。 李辉：同性恋的妻子？ 舒晓冉：恩，我觉得我的那一位虽然不是同性恋，但也是属于正常人很难接受的，她今天告诉我这个秘密是因为她也知道蔡毅的怪癖，她是因为同情我才拉我去的，我觉得恶心。 这令李辉想起了曾经自己在会所的疯狂，有很多男男女女……现在想起来觉得都不相信是自己干出来的事，他想了很久才明白自己其实是被当时的王伟调起了兴趣，才会用一种好奇的态度进入其中。 完事之后，其实有一种犯晕而且恶心的感觉，因为始终会有思想和道德的顾忌，还是不如自己有个老婆踏实。 舒晓冉发的东西，他都删了，现在的李辉对于舒晓冉的遭遇多少是同情的，而且被她那么一说，身体有时候又有些蠢蠢欲动，解决她的寂寞问题一点也不难，只需要一张床，或者一道门就可以了。 等到郑薇出现的时候，他和舒晓冉还在聊天，好几天没有性生活，一看到舒晓冉的自拍，整个人又亢奋起来，她穿着长裙，只是露出肩膀而已。一发现郑薇，他速速删除聊天，到了随时准备的地步。 郑薇坐在他面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墙壁上的电视机，“没有足球啊！” “刚才才放足球，现在已经放完了！” “哦，你有什么计划，我现在就想出去走走。” “啊，去莲花山公园吧，很大的地方，听说花开的很好。” 郑薇淡淡笑着，看到李辉把手机按了锁键盘。 “你以前不是不锁键盘吗，怎么我一来手机也不玩了？” 李辉有点吃惊地说：“我以前也锁键盘啊，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郑薇：“哦，是么，密码是什么？” 李辉：“我的生日。” 郑薇直接夺了他的手机，两只眼珠子盯着李辉，狐疑地打开了他的手机。 她忽然大声说：“哇……这是谁的裸照？” 吓得李辉简直魂不附体，他瞪着大眼睛，心里特别害怕是舒晓冉。 郑薇看李辉无辜的样子，忽然哈哈大笑，“看把你吓的，你这是心虚呢？” 李辉摇摇头，“唉……本来就没什么，我刚才有一会在看黄涩网站，担心被你发现，你又说我恶心。” 郑薇把手机还给李辉，“我不看，你别怕，你的秘密千万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同样，只要我发现你有小秘密，我马上就要制造你不知道的小秘密，恐吓你。” 李辉：“哇，郑总，你在威胁我吗？” 115 分开一段时间 望着郑薇笑容可掬的样子，李辉心里生出一种后怕，感觉郑薇也和舒晓冉一样似乎很敏感，只是她表现的更明显——那种有点不信任的感觉出来了。 郑薇淡淡笑着，“莲花山公园，我去过很多次，其实每次去人都很多，所以和你也没去过，既然你想去，我们就去呗。” 两人一起上路，乘坐地铁走了很长时间，他们说了一些琐碎的事，李辉把焦点放在眼前的生活，出去玩的计划，而郑薇更关心一个问题——李辉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呢？ 她问了许多问题，李辉都回答说这怎么回答？ 郑薇：“如果不是因为郑涛，我们根本不会三个月前登记结婚吧？” 李辉：“那时候我觉得你充分信任我，而我觉得我和你在一起很幸福，所以我们就结婚了。” 郑薇：“我都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答应了你。” 李辉：“就那天，到了民政局门口，你一直呆呆的，好像吓傻了一样，我说结婚吧我们，然后你有点迟钝地答应了。” 郑薇摇摇头，“在那么脆弱的时候啊，李辉，万一我说我后悔了，你会不会生气？” 李辉有些沉默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他有点茫然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郑薇：“我的前男友跟我表白了。”她呆呆靠着座椅，说话的语速很慢，整个人都是一种淡淡的失落的样子，她穿着简单的白裙子，一双黑色的布鞋，看起来就好像一个女文青，她失魂落魄的。 李辉听到她的话，整个人陷入一种极其烦闷的情绪，他的头大概转了三百六十度，有些恨意地看着郑薇，“他不知道我们已经结婚了吗？” “知道啊，我一开始就说了。” “你是怎么想的？” 郑薇只是看着李辉，他们眼神的交流告诉李辉这个女人似乎已经想要放弃这段短暂的婚姻了，或许是因为过去的缘故，他对婚姻一直是缺少信心的，感觉郑薇那颗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 李辉没有意识到他的那颗心已经因为和舒晓冉之间的可怕婚姻，变得非常敏感而且怯懦了，变得不太愿意付出，又渴望获得幸福，李辉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一个受过伤却又内心软弱的人。 接下来的一路，他们都很沉默。 李辉知道郑薇之前在深圳是有过一个男友的，因为她表哥的缘故分手了，只是没想到已经分手两年的感情还能够死灰复燃！ 难不成郑薇来到这里就是因为她的前男友在这里？ 可是如果她真的有这种心机，为什么之前还答应了和自己结婚呢？ 他不能接受，但同时又知道眼前的郑薇应该并没有做对不起自己的事，如果她做了，反而不必和自己讲这些。 “薇，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也一直很珍惜你，你也知道我在枝城的工作稳定也舒服，来深圳，只是为了让你摆脱你所谓的噩梦表哥而已，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放弃了家乡的稳定，安逸，放弃了和自己小孩见面的机会，我这么大年纪到这里闯荡，说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因为……我也在度过我的后半生吧，我想后半生分水岭是四十岁，我都将和你一起度过漫长的岁月，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是快乐的，所以只要你高兴，我做什么都可以，这就是我的想法。” 郑薇听李辉说了这番话，哭了，感觉自己非常对不起李辉，她知道李辉在这段关系中也付出很多，至少她提出什么，他都愿意配合，一个男人能够这样并不容易，毕竟已经不再是幼稚的年纪，都是已经扎了根的人，因为她的问题，跑到深圳漂泊，她为什么要放弃这样的男人呢？ 可是转念一想，李辉对自己到底是没有赵志勋那么爱护的，第一个理由就是李辉到现在没有意识到她是老婆，老婆是管钱的人，他没有让自己管钱，她曾旁敲侧击让李辉交出银行卡，但是李辉当做听不懂，反正话被扯开了。 在赵志勋不同，虽然他一开始也不同意但至少没有扯开话题，他是这样说：那万一我要花钱，手里没有钱，买个什么东西还要找你啊，吃饭什么的或者请客 ，我都没有钱，不是很没面子？ 郑薇当时回答：每个月我会给你预留一部分开销，你肯定不会天天请人吃饭嘛，两个人在一起就算很有钱也要攒钱的，因为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万一有一天谁病了，或者你要做私人老板，你不用钱吗？ 赵志勋听了这番话，想想以往郑薇也不是那种大手大脚的女人，处了几年恋爱之后，他就把一张工资卡上交了，手里的钱都是老婆给安排的另外一张卡。 郑薇从没有让赵志勋缺钱，她做的很好。 李辉似乎依然不相信她，在这方面，她颇为介意，虽然两人结婚想起来有点仓促，但始终是夫妻，他却不愿意让她管钱，这让郑薇一直不舒服，但也不好意思去说。 现在却没什么不好说的，郑薇：“我们结婚了，对吧，到了这边，我们一起生活，你每个月发多少钱虽然告诉我了，但你的工资卡没有上交，其实我根本不会随意花你的钱，事实上，每个月是你在付房租水电和很大大一点的开销，我会用我的钱买衣服小东西，你还说你觉得这样很好。在我看来一点也不好，管不住男人的钱，就无法相信男人，我是这样的。所以这一点我也对你有点失望。” 李辉叹了一口气，“这算事吗，你想管，我现在就可以把工资卡交给你。” 郑薇：“一定要我们吵到这个地步，你才愿意是吗？” 李辉摇摇头，“如果你那么介意，你就直接说嘛，我也不怕你发脾气，我只希望好好过日子，开开心心。” 郑薇：“我现在确实觉得结婚结的太着急了，对不起，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我会住在公司宿舍，是床位的，很多人住，不过也不拥挤，两个人一个房间，你不用担心。” 李辉：“哦。” 郑薇：“我希望自己能够想清楚，免得自己又耽误你。” 李辉：“我也希望你想清楚，因为如果你和我在一起过得不开心，我只会更不开心，这也不是我希望的，但我也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我的立场，为了你跑来这里，结果你这么快跟我闹离婚，我做错了什么呢？” 郑薇沉默了，她知道李辉没有做错什么，她也而没有抓住任何把柄，只是她自己出了问题，她的心倒向了那个自己遗憾着没有能在一起的赵志勋。 他们确实分开了，郑薇收拾了几件衣服，自己的牙刷，还有许许多多那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 对李辉来说，这种收拾非常可怕。 舒晓冉过去也是一声不吭，走了，自己最后落到陈宝华手里。 他不想招惹麻烦的女人，可是此刻自己对自己也似乎缺少了信心，不知道在郑薇的心里，自己有多少分量。 如果郑薇执意离婚，他该怎么挽回呢？他不能允许这件事，他不愿失去这个女人，天下女人再多，属于自己的能有几个？他还知道自己这个年龄，是不好找女人了，找来找去也许是在有问题的女人里面找，太辛苦。 晚上睡觉，他们也是分开睡的，都没有说话，似乎分离从谈话结束就开始了。 夜，静的吓人，李辉辗转难眠。 郑薇却相反，她睡得很好，因为她终于说了出来，她的困惑，她的焦虑表达了出来，她心里不藏事了，也因为如此，李辉成了问题的承担者，他的心备受折磨。 三点多，李辉依然没睡着，气急败坏地坐起来，盯着昏暗黄光的窗户，窗帘上有许多月亮的形状，他甚至数了数，一共有二十七个弯月亮。 他打开手机，刺眼的屏幕上显示没有任何人在联系他，每个人似乎都在享受水面的乐趣，唯有他，孤独。 他下了床，像个受惊的孩子打开卧室的门，轻轻爬到郑薇的床上，睡在她身旁，默默抱住了熟睡的郑薇，搂住她的腰肢，她的身体温热又柔软，这才是男人最好的归属地，为什么要分开呢？ 郑薇醒了，一开始很怕，意识到是李辉，又安然被他搂在怀里。 “睡不着吗？” “恩。” “还要上班呢，睡不着怎么行？” “不要离开我……。” 李辉的声音很低，带着困意，带着枝城话的强调，淡淡说在她的耳边。 郑薇心里一酸，转过来抱住了李辉的后背，两人侧着，面对面拥抱。 “先睡觉。” 李辉察觉到她的回暖，直接亲了上去，却被她躲开。 “哎呀……太晚了，很累，别……” 李辉还是强行动了动，被郑薇又拒绝了两次，他只好作罢，安然抱着她睡，确实三点多了，要是这个时间上床，第二天大家一起崩溃。 “小时候我睡觉睡不着，我妈妈就会用手摸摸我的后背，摸一摸我就能睡着，你帮我摸摸。” 郑薇盯着瞌睡，伸手轻轻拍打李辉的后背，她虽然很困，但是被李辉弄得心里酸楚，觉得眼前的这个大男人好像一个孩子一样需要自己的安慰。 她心软地想劝慰几句，但是想想，什么话都不能说，自己的劝慰更伤人。 116 小心我削你 第二天随着上班，李辉帮郑薇把行李拿了下去，看着郑薇上了的士，李辉也去坐地铁。 他依然相信郑薇会做出一个对大家都好的判断，一个人如果心不在自己这里，怎么挽回都没有用，他只是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做伤害郑薇的事，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自己可以是一个干净的灵魂，可以坦然，可以不厌恶自己。 过去和舒晓冉在一起，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常常感到后悔，所谓的报复最终只会对自己后患无穷而已，夫妻之间如果都没有忠诚，谁都不配成为家庭的守护者，也没有底气去责难对方。 分开的第一天，李辉一整天精神都不好，他没有联系郑薇，郑薇也没有联系他，只是不知道郑薇是否有联系那个男的，应该没有。 郑薇并不是那种人，她一定也很心烦，一定也在努力让自己静下来。 李辉看起来十分冷漠，眼圈犯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只是工作依然是工作，安安静静没有和往常一样开玩笑到处走。 这也被同在一个报社上班的爽姐开在眼里。 一直到不到合适的理由去找李辉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习惯性地喊了一声李辉，“一起去吃饭？” 李辉点点头。 一起走出公司的走廊，又挤进电梯，出去吃快餐，点了几个小菜，李辉和爽姐等菜，两人一开始都是拿着手机玩，不说话。 爽姐其实没有什么东西要看，“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没精神，怪消极的。” “我吗？” “恩，你，而且眼睛有黑眼圈，昨天没睡好？” “没睡好。” “哈哈哈，和你老婆吵架了？” “也没有。不算是吵架。” “那是怎么了？” “分开几天，冷静冷静，她的前男友找她表白，我听了恼火，也懒得见她。” “笨啊，你不喜欢你老婆了？” 李辉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爽姐，“分开一下吧，希望她想清楚。” “她能跟你说，证明她还没有真的就醉心那个人啊，至少证明她还在乎你，所以跟你说的意思也是希望你能够努力挽留她，你只要证明你比那个男的更喜欢她，她一定不会放开你的。” “唉……我觉得特别累，这种两夫妻有第三个人掺和进来，很多事情就谈不上信任了，如果我证明了，妥协了，那下次呢，她又说前男友还是找她，那我怎么办？还不如她自己选清楚吧。” 爽姐点点头，“你看的挺开的。” 李辉：“我是觉得一直妥协也不能解决问题。” 爽姐：“唉，感觉你不了解女人，女人实在对比中形成幸福感的。” 李辉：“女人太复杂了，你说你们女人为什么总喜欢比来比去的？多累啊，比别人好，也不一定一直好，比别人差，心里更是不甘。” 爽姐：“那青天白日的，干什么呢？每天除了上班赚钱算正经事，其余的时间总是吃喝拉撒睡，什么事情不比呢？吃，你不比？穿，你不比？你们男的开个车，不比吗？不管人们走到哪里，都喜欢比一比，看看自己什么水平，也不是说比都是坏事情，也有好的作用，比如以前我和老公刚结婚的时候，他就喜欢跟别人比车，他那时候没钱买的是十万以下的，所以就一颗心要奋斗赚钱，现在呢，钱赚够了，身体垮了！” “哦，对，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和你老公为什么离婚啊，你条件不错啊。” “呵呵，真的想知道？” “以前我不敢问，现在熟一点了，我才问的，如果你觉得不方便说，也没事。” 两个人说着，菜来了，李辉拿起筷子吃菜。 爽姐淡淡一笑，弯月亮一样的眼睛眯起来，似乎想起过去，白皙爱笑的脸庞也陷入冷清，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吃着菜台。 “我和我老公一开始离婚不是因为婚姻出问题，只是为了买第二个房子省钱。” “哦……” “但是刚好离婚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们的婚姻也出了问题，我们本来约定房子的问题弄好了就复婚。那时候他很努力赚钱嘛，我管着家里的钱，他好像自己有很多灰色收入瞒着我。 我一直不肯定，觉得他一个男人在外面也不能没钱，就只是问问，发现他有钱他会主动上交，我没发现的他就会自己收着。 这样过了一个月，他说要出差就走了，带了很多东西，我当时还问他带那么多干嘛，我是不是很傻？”说到这里爽姐的眼睛红了，她似乎是自我嘲讽地笑着。 “他……不是出差吗？”据李辉所知，爽姐的老公以前是个有钱人，又听人说住院住了很久，不知道个究竟。 爽姐摇摇头，卷曲的发被他拨到耳后，“他跑了，不见了。直到有一天银行的人周末过来敲门，说房子他们要收回，因为这是我丈夫贷款的时候做的抵押，他们联系不上我的丈夫，所以要求我早日搬出去，不然就帮我丈夫还钱。” “多少钱？” “六百多万。” “这么多？” “恩，我很久之后才知道他是贷款准备开地下赌场，但是被人出卖了，最后有人被抓，钱也被扣了，什么都没有了，被抓了还要蹲大牢。” “唉……当时房子有两个都被抵押了，我都不知道，因为房子的文件我也不可能天天检查着，谁知道会这样呢？他也是想再多赚钱，成了百万，就想成为千万，成了千万，又奔着亿去，没有一个尽头。” “恩，是啊，有了钱就更想有钱，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经历。” “是啊，后来是他一个朋友告诉我，他准备自杀，因为觉得活不下去了，钱也没了，再一个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人交代，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如果没有那个朋友，可能他是真的死了，我去的时候，有很多警察，楼下有好多好多人举着手机准备拍人跳楼的样子。似乎大家都是来看戏的，都在笑呢，那一刻我知道这个世界等着看热闹看笑话的人是大多数，如果我都不关心他，还有谁能关心他。” “后来他……？” “他摔下来了，从二十三楼。” “啊？” “但被救援警察的海绵接住了，最后没死，但是腿摔断了。” “……天啊。” “那一天，我收到了他的离婚申请，就放在我的桌上，很大一封信，那是上午收到的，他的理由是，他已经不爱我了，和别的女人好了，别人还怀了孩子，我当时气急了，签了字，按照上面的提示找了律师。所以我们是离婚了，但我见到他的时候是晚上，才知道他就是怕拖累我，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离婚了，我还要照顾他，我只能照顾他。但我们确实是离婚了，他外面有没有女人，我想可能也有，只是玩一玩的那种，他也不牵挂，他身无分文，现在的住院费都是我付，还要那时候他赚的正经钱都在我这里，如果不是这样，他看病也没有钱了。”爽姐笑着说，眼里闪着泪花。 李辉点点头，“都不容易。” “是，都不容易，他一直怪那个朋友，那个告诉我消息的朋友，他不想见我，他就想死了算了，包括现在都是。” “唉，人的心被击垮了，真的很可怕。” “我有时候觉得他就是黄粱一梦，如果他可以把这一切都当成一场梦，从零开始不是也很好吗？他现在只能坐轮椅。” “你也真的很辛苦。” “这是命吧，每次我去医院，他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听说我走了他都很珍惜我送过去的花，我买的吃的，他都很爱惜，和邻床的有说有笑的，特别开心，有时候想想他这样也是为了我，我的心里就特别心酸，他就是怕连累我，所以故意跟我离婚，他这样，我很感谢，但我觉得我也有照顾他的责任，他是我的亲人，也许他不再是我老公了，但他就是我亲人，我就算要再婚，也得别人同意我照顾他，不然我就不结婚。” “……难怪你一直单身的。”李辉注意到她依然是白衬衫牛仔裤，只是每一件白衬衫都不一样，和爽姐在一起才知道白衬衫还能有那么多的样式，牛仔裤有那么多种，她怎么穿都很美，透着知性。 “也许你觉得这是一个感人的故事，其实生活中真的有很多，你说他误入歧途，我却觉得他是时运不济，很多有钱的人第一桶金都残渣着非法成分，怕查，因为正常途径，你靠上班是攒不了多少钱的。” “是的。” “我还记得，有一回，我采访一个包工头，他也是要跳楼。” “包工头，深圳的吗？” “恩，不是深圳，是东莞，一个包工头，因为钱被卷跑了，没有脸面对他招来的父老兄弟，大家忙活一年，什么收获都没有，都是要养家糊口的穷人，他哭着准备跳楼，坐在一个八楼的农民房的楼顶上，就是想死。” “后来呢？” “被人劝下来了，主要是这个事情惊动了报社，政府、警察他们就引起了重视，一起参与进来追踪那个钱。” 李辉听了这么多，忽然感觉好多了，似乎自己这点事也不算事，他淡淡笑着，“爽姐，你干记者多少年？” “大学就是实习记者，算起来，十七八年？” “挺长时间的。” “恩，因为我觉得自己的工作有意义，虽然大部分时候写的没意思，但有意思的事情也特别多。” “希望你早点找到那个可以接受你现状的人，我觉得你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真的，假如我是个离了婚没娶老婆的，我都考虑你。” 爽姐听了哈哈一笑，“你再开玩笑，小心我削你！” 李辉笑着说：“我又不是苹果，你怎么削我？呵呵。” 爽姐又笑了，两个人吃了饭变得异常交心，似乎比过去的普通相互欣赏的同事又更加亲密了一些，李辉主要是佩服这个女人对男人的感恩，她对他老公的不离不弃也让他感动，感觉这样的人特别值得信任。 117 舒晓冉那里得来的教训 郑薇住在公司宿舍的第一天，她所有的时间只有两字：收拾。 公司宿舍虽然有床位，但床很脏，房子很破，地方也很小，所有装衣服的地方都要等她慢慢收拾。 她散着头发流着汗，下班之后一个人打了一盆水，买了一块抹布，白色的抹布黑了又透水，洗白了，马上一擦又变黑。 每一次干净的抹布似乎就是为了这些无聊的灰尘而存在，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灰尘，这是有十年没有人清洁吗？ 干净的东西，似乎都是为肮脏的东西所存在。 郑薇都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一直忙到晚上十一年，同住的女人回来，洗了澡要睡了，她才住手，担心吵到别人休息。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放着这样的地面，这样的环境为什么还能住的怡然自得，干净一点不好吗？ 对着郑薇来说，干净的空间，她可以放松睡眠，但是从今天开始是睡在这个陌生女同事的上铺，想想就觉得好累。 陌生的女同事貌似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两年前也不可能认识这个年轻女孩，也罢，如果是个非常懂事的女孩这里也不会那么多脏，也不会床上只有脏衣服，垃圾桶塞得已经放不下，换了自己妈妈在这里看到自己居然干这些，一定会大声骂自己，为什么还要帮别人做卫生呢？ 和小女孩的对话只有很小一段，问了互相所在的部门，然后她也没有说一句谢谢就睡了。 她也没有话要跟这样的小姑娘说。 离开李辉的生活还真是不容易，不知他如何了。 另一边，赵志勋逼得却紧，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过来，她只能先挂了，发短信说：让我静一静，我自己搬出来了，你也别来找我，我住公司宿舍很多人的那种。 赵志勋：你终于明白自己究竟适合什么样的人了！ 郑薇放下手机，马上又街道杉杉的电话。 “什么，你搬出来了？” “怎么了？” “你真的打算和李辉离婚吗？” “还没想好。” “唉，我又后悔了，说真的，最近我也在琢磨，自己是不是过于干涉你的感情了，薇薇都怪我无聊。” “没有，我不怪你，你只是为我着想。” “唉，没想到你居然跟李辉说了这件事，臭丫头，这种事不可以告诉他，说了怎么办，万一他一生气对你很坏又不跟你离婚怎么办？” “李辉不是那样的人，我觉得诚实更好。” “错，诚实才不好呢，男人永远只想活在女人的乖巧和崇拜之中。” “杉杉，你应该学会相信男人，为什么总是那么不相信呢？” “因为男人就是很幼稚啊，见到美女就会希望发生点什么，而且男人特别脆弱，发现不对的苗头会想很多，有时候比女人更幼稚。” “都是因为你什么都能想到，所以最后你老公跟一个乖宝宝似的，什么也不想，只想着你，但是一出事也都是你收拾啊，你也不怕累。” “我愿意嘛，我就希望他依赖我，这样我永远都不会失去他。” “可是这样……我总觉得，唉，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想他那么依赖我，我只想让他知道是我依赖他，所以他要自己成长长大，要努力，要成为一个更好的人，这样我们才能过的更好，这样他不是会更有信心？我告诉他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说了。” “唉……这下我好担心你离婚！” “离婚就离婚呗，不是有赵志勋么？” “赵志勋这个人，我担心他不靠谱。” “我们都这么熟悉了，你前几天还说他有多爱我，今天又说他不靠谱。” “恩，那是因为我觉得告诉你这个，你会有幸福感嘛，谁要动摇你的婚姻了！” “他又怎么不靠谱啦？” “他女人挺狠的，闹到他公司去了，那个女的以为你是他同事，到处找你，说你是小三，要把你怎么怎么的呢，唉，真是够了，你这几天都不要联系赵志勋，说不定是他老婆偷偷联系你呢！” “真的吗？” “对啊，他女人对他特别特别喜欢，我现在觉得很恐怖，怕你真的和赵志勋在一起又受伤，所以就特别担心你因为这个离婚，又担心那女人的害你。” “好了，杉杉，你也是想太多了，多担心自己吧，你是大肚婆，有宝宝呢，我现在很好，在阳台站着可以看到月亮。” “恩，我劝你先选李辉吧，你跟他说赵志勋表白了，他怎么说？” “他让我好好考虑，说他也因为我放弃了许多，不过……昨晚，他三点钟忽然跟我说，不要离开他……我心软了，其实那个瞬间我就决定了不要离开李辉，但是之前说了要分开一段时间，所有我是故意的，我希望他也能好好想想，以后不要再背着我做一些我害怕的事情。” “哇，看来是我多虑了，我就说你是绝对不会背叛别人的那种类型，你这么好，但愿他也能混的更好。” “恩，好晚了，睡觉吧，杉杉。” “恩，我睡的，你也是，拜拜啊。” 挂了电话之后，郑薇淡淡笑了，她打开手机，看到李辉的位置，就在家里，一直在家里，一整天，她无聊的时候就会抽时间看看李辉的位置在哪里。 如果很可疑，她就记下这个时间，她对李辉是怀疑的。 对赵志勋，她心动，但更知道赵志勋对自己，也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更加渴求，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真正单纯的女人了，尤其是经过了李辉和舒晓冉这一对奇葩夫妻之后，她知道女人们都有一千个心眼，舒晓冉就是一个非常有心眼的女人，十分懂得迷惑男人。 毕竟舒晓冉是个美女，是个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惹男人心疼的女人，她一直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招数，但她亲眼见证了这一招的厉害。 李辉曾经在自己和舒晓冉之间摇摆不定。 可是最终，自己得到李辉确实因为在云南旅游的时候自己和追求舒晓冉的那个苏哲在一起，被李辉发现自己和陌生男人一起旅游，才引起了李辉的重视。 过去，妈妈常常说男人一得到女人，就不会再珍惜了，所以要洁白如棉，不能犯大错，不能有把柄让对方捏在手里。 可是如今看来，母亲的道理似乎不太适合自己，她发现李辉这个人并不是纯碎正派的男人，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眼睛总是盯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的男人，就是得让他觉得他始终无法完全掌握自己，这样他才会对自己一心一意。 不知道舒晓冉有没有利用苏哲让李辉觉得她重要，但确实最可悲的事情就是舒晓冉放下了所有的技巧，诚心诚意求李辉不要走，求李辉复婚的时候，李辉义无反顾奔向了自己。 如果自己也和舒晓冉一样，真正和李辉离婚，然后这样的自己——那赵志勋还会珍惜一个离过婚的来投靠自己的女人吗？这个世界最荒谬的所在，即是如果想拥有某个人的爱——则不能把自己全权交付给他。 事实上从李辉那次瞒着她不知道坐的士去哪里之后，郑薇就开始手机定位李辉，静悄悄的进行，没有让他知道。 一个星期五天都在上班，对于郑薇不在家他都可以适应，反正回家也很晚了，为了避免寂寞，他总是在公司呆着到很晚才回家。 爽姐有时候会陪他吃晚饭，但从爽姐说明了她照顾她前夫的理由之后，李辉再也不能用看待一个美女的那种轻浮态度面对她，总觉得爽姐承担着一般人所不能接受的事情，他变得更加尊重了。 给爽姐的感觉却很糟糕。 她觉得李辉对她帮助比以前多，但是男女之间的献殷勤减少了，又开始后悔说了自己的那么多事情，爽姐没有想过和李辉一定要发生什么，她只是单纯享受有男人稍微照顾自己的感觉。 可是李辉似乎对自己完全失去了那样的兴趣，这让她懊丧不已，她很少有机会遇到一个长相各方面都满意的男人做朋友，现在李辉正是这样的对象，只是他刚好结了婚，那天听说他们夫妻吵架，爽姐倒是暗自开心了好一会儿，但劝人总归是要劝的，她希望李辉能够意识到作为女人她有让人开心的本领。 但李辉却只是把爽姐当成一个正经八百的好女同事，他对她更加有了“兄弟情义”，而无男女之情，对爽姐而言是起了反作用，却也不坏。 到了周五，已经是分开的第五天，他每一天都会想郑薇，担心见面她提离婚，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再接受离婚了，不愿意再飘，再荡，又担心这几天郑薇是不是有可能一直和她前男友泡在一起呢，但郑薇这个人很正大光明，似乎是不会如此的，总之这一周都在痛苦的挣扎之中，有时候他会联系舒晓冉，因为舒晓冉对他来说是唾手可得的女人，但舒晓冉又回了枝城，明明说在佛山呆半年，约她见面她又回了老家，李辉十分焦躁……他不愿意那么快打破“分开一段时间”的结论，显得自己很没耐心，很多情，一点也不酷。 ……难道郑薇一点也不想自己吗？不知道她所谓的分开究竟是几天，周五的晚上是那么美好，因为后两天都可以休息，是无限自由的。 ……郑薇在做什么呢？ 李辉终于给郑薇打了电话，伴随让人紧张的音乐声，她接了。 “喂？” “喂？” “你在干嘛呢？周末怎么过，有安排吗？” “分开五天了，你不问我是怎么想的吗？”郑薇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小冷，让人怕怕的。 “你怎么想的？” “我们见面说吧。” “还要见面说？你不能现在先告诉我结果吗？” “不能，我就是想和你面对面说，不可以吗？” “可以……在哪里见面？” “到我公司附近来吧，这里有一个环境优雅的西餐厅。” “又是西餐厅？” “对 啊，因为安静嘛。” “好。” 李辉紧张兮兮地听到郑薇挂了电话，然后他去衣柜又换了一身帅气的衣服，确保自己看起来成熟有韵味之后，才放心地拿着钱包钥匙出门。 下了一楼，发现没有带手机，惊出一声冷汗，又上去取手机，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慌了。 118 撒谎 见到郑薇的时候，李辉还挺惊讶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缘故，感觉郑薇又变漂亮了，她一身淡玫红无袖长裙，身材尽显又端庄秀丽，她的这张脸就好像电视里的女主持人那样漂亮，但整体感觉比之前瘦了一点。 李辉依然紧张，对郑薇的感觉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西餐厅也因为这份感觉比以往任何地方都给人一种心驰神往的感受，四周入座的男男女女有一种电影胶片里才会出现的光感，不知道郑薇今天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决定。 “一定要见面再说，好了，见面了，您说吧！”李辉依然是半开玩笑半正经的样子。 郑薇淡淡一笑，两个酒窝印在脸上，“很担心吧？” 李辉也笑了，“担心个毛。”说着，他的手臂越过桌子，牵住她放着的手，冰冷又有些湿滑。 郑薇：“我觉得虽然我们结婚是一个很随意的决定，当时也没有好好想，一般就算男方求婚，女人都要想个三四天恩，我没有时间想你就拉着我去了，对不对？所以我们的结婚真的是过于着急了，但我又觉得，既然结婚已经成为事实，我和你在一起也不算痛苦，为什么不继续呢，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一个离婚女人呢，我决定，和你好好在一起。” 李辉欣欣然点头，“谢谢你这样想，害我担心，我靠，明知道哥是更有胜算的。” 郑薇笑着说：“我拒绝了赵志勋，跟他说，以后就做互相比较了解的男女朋友，我还想告诉你，这样跟他说，对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舍弃一个人，是为了得到另一个人，希望你值得我去珍惜，好吗？” 李辉：“你放心，我绝对会好好对你的，过去的婚姻给了我很多教训，有时候想想，为什么婚姻会有那么多问题，第一就是没有恋爱，我对她什么都不了解就成了夫妻，我觉得这是后来所有恩怨的根本原因吧，仔细想想过去父母的媒妁之言，反而比现在好，现在自由了，冒着自由的幌子打着结婚的名号报复人欺负人的也多，但我和你相处了两年，你常常让我很惊喜，惊喜于你居然那么好，那么知书达理，那么通情理，跟舒晓冉相比你真的更加适合我，舒晓冉的个性很怪，她的家庭经历太复杂，我啊，我也算是正常家庭长大，觉得和她在一起太累了。” 郑薇摇摇头，“你曾经跟我说她好的时候也挺好的啊，你还说她古灵精怪呢。” 李辉：“一个人总有好的时候嘛，生来就是恶魔吗？” 郑薇：“但愿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惦记她。” 李辉：“我才是要担心你的前男友惦记你。” 郑薇：“切，我都拒绝了人家，人家现在伤心的很，还会理我吗？” 李辉：“那谁知道呢，您魅力这么大，我可悬着。” 郑薇笑了笑，“就是得让你悬着，不然你就被别人勾走了。” 李辉：“唉，你怎么能这样呢，太坏了！” 郑薇：“点菜吧。” 两人和好之后，开始正常聊天，李辉一点也不紧张了，他要求郑薇坐到自己旁边来，毕竟双人沙发。 “神经病吧你，我坐你旁边算怎么回事？” “我觉得很好啊。” “不要。” “你住在公司宿舍很近吧，带我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同住的一个女孩子我特别看不上眼，每天晚上都出去，化很浓的妆，而且常常喝酒，不知道跟什么样的人混在一起，我觉得她的日子有点乱。” “年轻女孩吧？” “恩，九零年的，没有男朋友，唉，反正特别乱，到处扔衣服，其实我已经快要崩溃了，这也是我想回去的一个原因。” 李辉一听哈哈大笑，“那我还要去感谢她一下。” “算了吧，她就是那种喜欢有钱男人的女孩，我问她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她直接说，富二代。” “如果她的目标是富二代，那她最后只能找一个穷小子。因为富二代其实不喜欢这种女孩。” “你怎么知道富二代不喜欢这种花蝴蝶？” “因为富二代身边都是这样的女孩，太多了。” “也不能这样说，富二代里面也有有教养有内涵的，教育的好的男孩子会选择有内涵的女生。” “我就很有内涵啊，如果在我们老家，我也算富二代了。” “就你？” “恩啊，别看我这样，我老爸一直是当官的，我从小到大生活都不错，反正和同龄人相比，我受苦比较少，我这辈子最大的苦头是结婚之后的事情。” “啧啧，栽在女人手里，是这意思吗？” “也不是，栽在你手里我认了。” 郑薇扑哧一笑，“我让你栽了？你栽成什么样了？” “你看我来的时候心里多忐忑，过来，让哥抱一下。” 郑薇笑着瞪了他一眼，“我才不过去，你也不怕丢脸这么大年纪了，跟个小孩子似的。” “我抱我老婆，还管别人怎么想？” “那当然要管啊，你不在乎我在乎，我看你一点也不正经，就是因为这样当初你才能被舒晓冉骗得团团转。” “她也把自己骗进去了不是吗？真正来说，损失的人不是我，因为她的缘故，我也认识了你呀。” “她现在好吗？” “不知道。” “肯定知道，就是在我面前不知道。” “哎呀，是真的不知道，你说你怎么贼精贼精的，感觉你越来越喜欢怀疑我了。” 郑薇笑着说：“着跟当初你怀疑舒晓冉是不是很像？” “不一样，我怀疑她，是因为她有太多明显的特征，让我怀疑，你看我 有什么特征好让你怀疑的？” “有，你的工作很容易让我担心。” “我的工作？记者，怎么就让你担心了？” “你经常去很多地方，你的工作很自由，而且你是不是真的去工作，我也不能跟踪你。” “唉，我觉得你想太多了，我要是真的动不动就在外面乱来，我干嘛还要那么着急来见你呢？我那么爱自由的话为什么害怕离婚呢？我还是希望自己过稳定的婚姻生活的，这是我最需要的，你应该相信我 。” “是吗？”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这是今天我问你的最后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我一定不追究！” “你说。” “三周前的一个晚上，你没什么事所以先回家了，那天我加班，我很晚回家结果你还在我的后面才回家，你说你去附近运动了一圈，对吧。” 李辉有点慌，应着，“对啊。” “你究竟去见谁了？” “没有见谁啊，我真的是去运动了。” “我怎么证明呢，我没有办法证明，已经过去那么久，那天跑的一身是汗你看不出来吗？” “是真的跑步去了吗？” “是的啊。” “我不相信。” “你看，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 “那我问你，你裤子里当天有一张去了会展中心的计程车小票，日期和时间刚好和你说的跑步时间重合，你根本就是去了会展中心，一定要我这样跟你说你才会跟我说实话吗？”郑薇已经生气了，因为之前她根本不想用这一招，但他总是撒谎，她实在受不了了。 李辉想起那一天确实打了计程车，小票的事情他不记得了，有时候他会习惯性地把小纸条捏成一个团扔掉，可能那天也是一样，他忘了这回事。 李辉沉默了一下，意识到已经没有办法了，他只能继续说一个谎言，因为如果说了舒晓冉三个字，郑薇说不定又气的不回家了。 “是去会展中心了，不过是因为工作的关系，爽姐因为医生的电话去了医院，当时她找我顶替了一下，在那里约了采访对象聊了一会儿。” “是吗？”郑薇不太相信。 “恩。” “那好，现在打个电话给爽姐，让她跟我说说那天的情况吧。” 李辉烦躁地说：“干什么啊，你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郑薇：“证明啊，证明你说的是实话啊，怎么了不敢打吗？” 李辉：“不是不敢打，现在都几点钟了，人家都睡觉休息了，就因为你怀疑就要弄得满城风雨？” 郑薇：“现在怎么了，晚上九点钟，她就睡觉了吗？打扰她又怎么了，一个电话都不能打了，我问问都不行？什么道理啊。” 李辉脸阴着，“你这样让我在同事面前很没有面子。这就是道理。” 郑薇看李辉如此，她是不看相信，她就是觉得肯定是舒晓冉，一定是，没有人能够让李辉那么晚还出去的，除了舒晓冉没有别人，为什么李辉就是不承认呢！ 她站起来，气冲冲提着包就走，李辉站起来上前去追。 在这个优雅的西餐厅，他疾走跟上郑薇拉住她的手臂，“你等一下，我跟你说还不行吗？” 郑薇站定，转过来看着他，看到李辉的脸上都是烦躁的情绪，他看起来很不情愿，她冷冷淡淡说：“算了，等你心甘情愿告诉我的时候，我们再见面吧。”她说着又往前走。 “晕！别走啊……” 李辉着急跟着她走，心想妈的那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是单纯帮前妻一个小忙而已，根本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需要发这么大的火气吗？这时忽然有一个人拉住李辉的手臂，他转身一看，是个穿着红围裙的男服务员小伙子——“客人，您还没有买单呢！” 这时候郑薇甩开了李辉的手，气呼呼地走出了这个餐厅，她心里正火烧似的难受。 119 你现在不一样 李辉买了单之后，再跑去追郑薇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他郁闷地坐在商场外面的台阶上，拿出手机给郑薇打电话，可是郑薇怎么也不接，通了，但是没有人接。 他只好发微信。 李辉：是舒晓冉找我，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我知道你非常反感舒晓冉，所以我不想告诉你，但那天她和两个女的要去香港买东西，结果先在深圳逛了一天，白天她让我请吃饭，我因为忙拒绝了，后来晚上她朋友很多东西要放在我这里，她又找了我，因为我没有请吃饭，所以就答应了，她们还要去香港买东西，拿那么多东西不方便。我就把她们带到了公司，放了东西她们就走了，我也回家了。这就是所有的事实，骗你是王八。 他发了这一条微信之后，郑薇过了半个小时才打电话过来。 这半个小时，李辉都十分无力地坐在台阶上，感觉非常累，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就被人折磨，和舒晓冉在一起每次都是他逼问她，他很少被舒晓冉逼迫，因为舒晓冉太容易招惹是非，现在和郑薇在一起，她是什么都好，似乎自己成了那个被质疑被嫌弃的对象，太累了。 他看手机响了，是郑薇，忙接了。 “喂？” “喂？” “李辉，如果事实就是这样，当天你就应该诚实地告诉我啊，你知不知道那天发现你骗我，我心里难受了多久？” “就算告诉你事实，你也会生气啊，你对舒晓冉的意见很大我一开始就知道。” “你怕我生气吗，那我们现在很好吗？” “当时你就直接问我嘛，把你对我的怀疑积攒那么久，对我们两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李辉想起当时对舒晓冉就是这样，一开始不相信，也没有问，后来舒晓冉说什么他也不相信了，但是又不想翻脸，结果是越来越差。 “我现在也不知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你是不是又在这里面编了新的故事，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你去想了。” “我什么也没有编，我已经告诉你事实了，你之所以不相信是因为你已经三个星期都在怀疑我，你的怀疑增加了，但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她来这里只是要求把自己和朋友的东西放在我办公室，回香港她都没有找我，是她朋友来拿的东西，这样的忙我都拒绝吗？她是前妻又不是我杀父仇人，她跟我的情分至少比一般的朋友强吧，朋友要求放一下东西你会不答应吗，她这个要求过分吗？” “你现在是在帮她说话吗，你现在是站在舒晓冉的角度批评我吗？” “我没有站在她的角度，我站在一个正常人的角度！” “我不想和你说话！”说完这句郑薇立马挂了电话。 这让李辉更加郁闷，说了实话又怎么样，还是一样不相信，被人怀疑的滋味真是难受。 想起过去自己怀疑舒晓冉的时候，至少不会表现的这么明显，只是心里一直在暗暗观察，郑薇却直接逼问自己，说了也不相信，感觉自己在她心目中就是一坨屎。 在郑薇的心目中自己是一定会趁机和舒晓冉上床的，在她心里自己就是这种人是吗？ 如果不去跟舒晓冉来一炮都对不起郑薇的怀疑了是吗？ 李辉心中的怒气也越来越茂盛，他觉得自己没有错，也不想和郑薇说什么，此刻他觉得这段婚姻也糟透了，郑薇到底会不会跟前男友在一起，他无所谓，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做出让郑薇最憎恨的事情，他就是要去找舒晓冉。 给舒晓冉打电话，一个就接了，听到电话里有很多孩子的声音，好像一屋子的小孩。 “喂？” “喂？” “在干嘛？” “果果和小朋友在家里玩。” “哦，你在枝城？” “恩，觉得佛山没意思，孩子也不在身边。” “果果在玩什么呢？” “和孩子们一起玩积木呢，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想你了呗。” “算了吧，有什么事就直说，我对你可没有过去那么大的包容了。” “是，我想你。” “哎呀，你干嘛啊，发什么神经，你再这样我就挂了。” “我真的想你了，你有你的好。” “我知道了，你和郑薇吵架了？” “岂止是吵架啊，她直接搬家了。” “为什么？” “有人惦记她呗。” “……你自己选的好女人，怪谁？” “你为什么不在佛山呢，如果你在佛山，我立马就去找你。” “你找我有什么事，打电话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见了面，我可以碰你。” “呵呵呵，臭流氓，谁准你碰我了，你给我闪远一点。” 李辉也笑了，“我现在觉得被人怀疑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哼，我看你已经完全忘了过去你是怎么怀疑我的，其实是你的怀疑把我一步一步逼向别人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真的，我现在都知道了。” “你没有别的事情，我就挂了。 “别啊，我有事。” “有什么事？” “我在商场门口，想送你一条裙子，你穿什么码数？” “我？我个子高，穿m或者l，现在我胖了一点l 吧。” “你喜欢什么颜色？” “你真买啊？” “那是啊，七夕快到了嘛，你不得穿裙子过七夕啊，和蔡哥？” “切，你别搞笑了，他现在忙着呢，去了台湾，过几天回来。” “他真忙哈。说真的，你和苏哲还有联系吗？” “你问这个干嘛，我和你还有关系吗？” “没有了，没有了，我才想问。” “我和他早就没有联系了，是他自己跟着我，跟个鬼一样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哦，是的，我想起来了，假如我跟个鬼一样跟着你，你会不会害怕？” “你不会，你又不是心理变态，你不会跟踪任何一个女人，你知道跟踪没有意义，如果她不喜欢你，你的跟踪只会引来愤怒。” “是，还是你了解我。” “我真的要挂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小冉。” “干嘛？” “发张照片我看看，就现在的生活照，微信发给我。” “不发，不想发，和郑薇吵架了就联系我，我是你什么人？” “朋友啊，不算朋友吗，孩儿她妈。” “我和你早就没有这么好的，我们只是很普通的关系。” “如果我见到你，一定不会让你这样说的，不会给你机会这样说。” 舒晓冉笑了笑，“是吗，那你回来呗，如果你能过来，我可以好好跟你说话。” “唉，还要上班，怎么过去。” “那就算了，拜拜。”说着舒晓冉笑眯眯挂了电话。 此刻的舒晓冉正围着围裙，在家里煮汤，她母亲看到她笑眯眯的。 母亲问：“笑这么开心，小蔡打的电话？” 舒晓冉：“李辉打的。” 母亲眉头一皱，“他还找你干什么啊？” 舒晓冉大笑，“他和他的新老婆吵架啦，呵呵呵。” 母亲不屑地说：“他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跟谁都过不好日子，我敢说再好的姑娘跟了他也没有好结果。” 舒晓冉：“妈，你这话说的也太毒了，别这样嘛。” 母亲：“我知道，我是恨他，他伤你啊，你都那样地跟他说了，他什么时候当你一回事了？” 舒晓冉：“人不都犯贱吗，喜欢自己够不着的。” 母亲：“哼，我看他是犯贱犯晕了魂，这会子跟那个女的吵架了又想起你的好来，还有什么用？” 舒晓冉摇摇头，“好了，妈，你去洗澡吧。” 母亲：“恩。” 舒晓冉在厨房忙了好一会儿，弄了几碗汤出来给孩子们喝，喝了让他们结伴回家，已经有点晚了。 照顾好孩子洗澡睡觉，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半，她已经习惯一个人带孩子，事实上从生孩子开始她就是一个人带孩子，李辉没有帮过自己什么，蔡毅虽然细心可是他事情很多，经常出差，她也只能一个人带孩子。 虽然蔡毅要求请个保姆，但舒晓冉觉得自己也带习惯了，孩子也不小了，早就很好带了，已经过了必须找保姆的时候。 十一点半，她躺在床上有些难以入眠，睡衣的肩带滑落露出大半个胸口，她首先想到的是发给蔡毅。 想想蔡毅根本可能就在某个地下酒吧享受着恋手癖的狂欢，算了，太恶心，于是她转而把睡前的自拍发给了李辉。 李辉一看到图片，心里更想，回复：脱了发。 舒晓冉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似乎燃起对李辉的热情，脱光了衣服，但最后她又反悔，没有拍，回复李辉：你和她这方面和谐吗？ 李辉：也不怎么和谐。 舒晓冉：为什么？ 李辉：她有时候心情不好就不愿意，要哄很久，感觉很累。 舒晓冉：我以前也一样。 李辉：你现在不一样。 舒晓冉：很简单的道理，过去不缺少这种机会，所以反而不想，现在蔡毅总让我恶心，我一想到他只在意我的手就觉得毛乎悚然，我还会有什么感觉呢。 李辉：那你以前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舒晓冉：我说了，是因为你太不关心我的心里想法了。 李辉：唉，其实我们都不了解彼此就结婚了，孩子受罪。 舒晓冉：我现在也觉得很对不起果果。 李辉：我要是知道你家庭关系那么复杂，肯定不会和你在一起。 舒晓冉：你会的，因为我会让你喜欢我，于是你就会喜欢我了。 李辉：你哪里来这么大的自信？ 舒晓冉：你给我的，我相信你依然爱我，但你太经不住诱惑，所以得到你也没有用，我已经想通了，就算我们复婚，你只会一直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们只能离婚。 李辉：唉，我也没有你想的这么坏，我只是害怕和过去一样，整天活在怀疑之中。 舒晓冉：是吗？那你现在过得又怎么样呢？ 李辉一看，他不知怎么回答，现在自己不也活的不开心，只是换了一个角度，自己活在被怀疑之中了。 李辉：你什么时候再来佛山？ 舒晓冉：不想去。 李辉：上次，是我没有招待好你，想起来都不舒服。 舒晓冉：你知道就好，已经过去了，我已经忘了。 李辉：再来深圳的话，我还请你吃饭。 舒晓冉：谢谢啊，我不找你了，我还可以找别人的，我在深圳不可能只认识一个李辉。 李辉：你这是赌气。 舒晓冉：不是赌气，我也不想受伤了。 李辉：唉……我真的不了解女人，我觉得稍微有点没有做好，没有说好，女人就成为最难搞定的对象。 舒晓冉：那当然了，世界也许属于男人，但男人属于女人，最终世界也属于女人了。 李辉：好困，睁不开眼睛了，照片照片！ 舒晓冉：悄悄告诉你，我没穿衣服，但……我也不愿意被你看光。晚安了，大记者！我睡觉了。 ……她真的就再也不回复了。 李辉怅然若失，他回了家，一个人，家里乱糟糟的，原以为是个美好的夜晚，谁知道又是一个人睡，连舒晓冉也不给福利了，他只能自己解决。 120 不抗压的男人 郑薇原准备马上回去的，其实租住在公司宿舍有些憋屈，和她一般年级的女人们开车的都不少，她还和应届毕业生挤在小破公寓，每天看着那姑娘到处乱丢东西，她也心烦。 有时候刚刚收拾好洗手间，结果她把纸巾都丢在外面，又或者她擦了镜子，把自己的眼影放在旁边，她也不说一声就用，还把眼影笔丢在一旁被水都沾湿掉，又或者她的衣服挂在一个地方晾晒的好好，她要晾衣服，就把她的衣服推在一边……不管是不是半干的那种。 ……总之有太多的细节证明和自己同住的女孩子没有素质，她一开始还和那女生打招呼，后来瞧都不瞧对方一眼，那女生看郑薇不理人，也到处说郑薇坏话，女人和女人之间一旦交恶起来，是打架也不能解决的可怕矛盾。 郑薇是真的受不了，她并不信奉女人应该逆来顺受这样的道理，她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但前提是她绝不会踩着别人的心脏过日子。 她把李辉的解释想了又想，从家里来回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又想如果他们要做坏事又要多少时间，可是一想到他还是偷偷接触舒晓冉，整个人就特别崩溃，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一个圣人的角度在窥探自己的丈夫。 而这种行为只是让自己免于受到自责的困扰，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于丈夫的不忠，把所有的错误都压在对方身上，自己却可以很轻松地去批判，事实上这也是一种非常被逼的行为。然而这已经上升到家庭心理学，郑薇并不知道她躲在一个免于自责的山洞里肆意伤害着李辉的心灵。李辉也而曾经这样对待了舒晓冉，他也不自知。 任何家庭出现男人或者女人出轨一次，对方就揪住不放一再指责的，也都是这个道理，也是所谓没有犯错的以防一次又一次“提醒”犯错的人，导致犯过错的人过于自责到了一种崩溃的边缘之后很自然就会自暴自弃，选择堕落。 家庭问题因此衍生到无法治愈的地步，因为人们都不爱检查自己的言行举止，却对别人很爱指指点点地评价。 郑薇的心里依然充满了憎恨，她蒙上道德这件外衣，躺在免于自责的山洞里不断幻想着李辉和舒晓冉见面的深情画面，她幻想舒晓冉是如何忘情地勾影李辉，她幻想着李辉又是如何热烈地回应放荡的舒晓冉…… 越想越痛苦，她闭上眼睛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觉，然而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 和她同住的女孩一点多才回来，两点，终于躺下来休息，然而这一天这个挑剔的九零后忽然发现上铺的大姐好像不对劲，一直在动，上下铺睡觉本来就怕晃动，可是上铺一直在转身，床晃来晃去。 几乎到了三点，凌晨，郑薇依然在辗转。 “喂，上铺的大姐，你还让不让人睡觉啊，你一直在上面晃来晃去，我怎么睡啊，床都吱嘎吱嘎地响了那么久！”她也是忍无可忍才说。 郑薇听见了，坐起来，大声回应：“你怎么不想想你回来在洗手间多大动静？你弄吃的多大动静？那时候我要睡没有睡着，我怪你了吗？” 这话一说，那九零后自知理亏，“我从外面回来很晚，有声音正常，谁走进来没有声音啊，可是睡觉像你这样恍两个小时，别人还睡不睡？” 郑薇索性下了床，“行！你睡觉吧，我不睡了！” 九零后知道这个大姐不喜欢自己，“哼，你不睡不睡，我巴不得！” 郑薇一个人坐在客厅有些脏乱的沙发上哭了起来，她安安静静地哭，感觉这个世界太可怕了，感觉每一个人都对不起她，一开始是表哥对不起她，后来是李辉对不起她，现在住在这里这个女孩子也不讲道理对不起自己……为什么自己活着这么遭罪，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颗脆弱的心经不住折磨，她拿出手机给赵志勋打电话。 凌晨三点，赵志勋早就睡熟了，旁边是他那假装怀孕的女人，当他听到震动的时候，以为是早上七点呢，一看窗户那么黑，才知道是电话，气的他本来准备挂掉这电话，可是一看是郑薇打开的，他悄悄摸摸去洗手间接了电话。 “喂？” “志勋？” “恩，怎么这世界还打电话，没有睡觉吗？”赵志勋坐在马桶上，眯着眼睛，困得像狗。 “睡不着……呜呜呜……” “怎么还哭了呢，怎么了，你不是和他又和好了吗？” “和好个屁，他还是撒谎骗我呀，我问他那天去了哪里，他还撒谎！” “哦……，那怎么办，我跟你说了他不值得依靠你不相信我呀，我能怎么办呢，对了，你现在在哪里啊？” “我住在公司宿舍，住的也不开心。” “唉……为什么不搬家呢？” “找房子很累啊。” “唉，你说你，你现在知道找我了是吧？” “我还能找谁？呜呜呜，我都不想活了，觉得做人太累了……” “傻瓜，做人当然累啊。” “如果你现在可以出来安慰我，我现在就可以跟李辉提离婚。” “啊，现在？” “现在不方便……”他悄悄打开洗手间的门一看，客厅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肯定是女朋友开的，没想到女朋友也醒了，“郑薇，以后再跟你说啊，她醒了！” “我管她醒不醒啊，你不是不爱她吗，喂？……喂……” …… 最终他因为怕女朋友挂了郑薇的电话，和郑薇料想的一样，赵志勋是不抗压的人，别人压一压他就顶不住了，他就会放弃，当时表哥的逼迫是很严重，但赵志勋也是不抗压，崩溃了，这种人根本不能指望。 为什么他这么容易崩溃呢！郑薇的心里非常痛苦，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把失去一只小鸡的痛苦放大成了失去整个养鸡场的痛苦。 这一夜，她在沙发上折腾睡着了，早上起来腰酸背疼。 不知道为什么，一起来就觉得一切都结束了，没事了，或许昨晚上放大了痛苦之后，把痛苦全部释放了，然而自己也没死，什么事也没发生，又觉得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可以活下去了。 她也不跟李辉打电话，自己叫了一个车，就搬家回去，她再也不想住公司宿舍，虽然省钱，但不是人过的日子。 周一通常是一个星期最痛苦的一天，李辉回家已经是十点钟，非常疲惫。 让他意外的是郑薇回来了，她站在桌子对面喝茶，小小的客厅也变得整洁很多。 “你回来了？”李辉既意外又有些尴尬，自然还有一点欣喜。 郑薇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说：“不要高兴太早，我没有原谅你，我只是试图去相信你，但我不那么喜欢你了，我不想和你说话，所以你也不要理我。” 对李辉来说这种话已经听得太多，过去舒晓冉动不动就这样说，他都不当真，依然走过去笑呵呵地和郑薇说话，还动手动脚，对李辉来说，有时候爱等于性。 郑薇却是真的拒绝，她严肃地打开李辉的手。 “要不是因为公司宿舍的那个女孩子太讨厌，我才不会回来。” “你也很讨厌！” “我怎么讨厌了，你不看看你自己，房子乱的好像一个垃圾场，我收拾了两个小时。” “谁说房子一定要那么干净了？”李辉依然是半玩笑半无趣。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说什么？”李辉把郑薇整个人抱起来，任凭她怎么抓也不放松，把她弄到了卧室的床上，直接按倒下去。 他很快就让她屈服了，稍微一碰她的身子，她就不再反抗。 李辉就知道她住在公司宿舍没有人开发，她的身体已经开始需要性的滋润了…… 两人如胶似膝地做完之后，都累得不行，还没有洗澡，却只能流着汗躺在床上。 郑薇发出微弱的声音，“不行……，我刚刚换了床单的，又要弄脏了，臭男人。” 李辉笑嘻嘻转身抓着她的胸，“想我没？” 郑薇眯着眼睛，瞟了瞟李辉，又推开他的手，她的隔壁也无力地坠落，“一点也不想你，我想猫，也不想你。” 李辉：“警长你给我过来，过来让我揍一下！” 郑薇吃吃地笑起来，用脚蹬了李辉大腿，“你是狗吗？和猫打架。” 李辉：“好了，你总算回来了，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郑薇：“知道错了吧？” 李辉心想，我到底哪里错了呢？可是他实在讨厌折腾。 “好，我错了，请你告诉我我哪里错了。” 郑薇原本睡眼惺忪，一下睁大眼睛，“你还不知道哪里错了？” “对啊，我说谎也是为了你不生气。” “为什么啊，就算我生气，你也不能撒谎啊。” “我的追求是，我们俩好好过日子，互相比较信任，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我担心你从a想到b，又从b想到c，所以呢，我就干脆不说了，你也不想想，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我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回家呢？” “后来呢，后来她真的没有联系你吗？” “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 “手机给我检查。” “给。”李辉真的拿出自己的手机交给了郑薇。 郑薇在微信找了半天，“怎么没有看到舒晓冉了，人呢？” “被我删了，你不是讨厌我和她联系吗？” “真的假的，会不会又弄了一个手机悄悄联系啊？”李辉一听，有点小怕，感觉郑薇什么都能猜到。 “怎么可能？” “还有！银行卡上交！” 李辉还想做最后的陈述，奈何这件事之前已经妥协过，似乎没有可谈判的余地了，他只好非常被动地又依依不舍地交出自己的银行卡……确切地说是被郑薇从他手中夺走了。 李辉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郑薇却露出了美美的笑容，她总算确切地掌握了丈夫的钱袋，掌握丈夫的钱袋和胃口再加上床，这样就可以完全占据一个男人的全部，她没有意识到当一个女人奋不顾身把自己投身于一个男人的身后时，她是完全掌握了这个男人，但她自己也消失在这个男人的影子里，她将没有大块的时间再去规划属于一个女人的时间，这并不是牺牲，只是一个女人对于人生的选择。 她把李辉的银行卡放进自己的钱包，然后把李辉的手机还给他，最后她乖乖坐在李辉的大腿上圈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下，“亲爱的，以后，我会对你更好的。” 121 孩子已经不再问他 然而两人也不再吵架，李辉撒谎的风波就此过去。 恢复到这样的平静之中，李辉也算是终于感觉到生活回来了，他早已习惯和郑薇在一起，习惯她每天笑脸盈盈地在自己身旁，也习惯了上班的时候手机一直传来郑薇发来的各种对话，她是一个需要男人的女人，她也需要自己，李辉心里非常明白这一点。 …… 然而远隔万里的舒晓冉却依然不知道李辉的生活已经又步入了正轨，她还以为李辉和郑薇吵架和过去自己和李辉吵架一样厉害，一定是十天八天的不可开交。 又对李辉能够想到自己感到非常满意，她相信李辉心里最爱的女人依然是自己，只是碍于已经结婚的关系不敢找自己，不管怎么样李辉才是果果的父亲，对于舒晓冉来说自己和李辉在一起才是最名正言顺的，现在和蔡毅在一起，感觉自己像个寡妇。 不知道内情的朋友都羡慕她，觉得舒晓冉二婚还能嫁给一个有钱体面人，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妖术，就算是hi长得漂亮，也该有人会嫌弃。可是舒晓冉拖着一个孩子还能找到这样一棵大树。 自然，别人也不知道舒晓冉自己也有的是钱，她的日子过得没有很不一样，只是多了几个奢侈品的香水，多了几个奢侈品的包，多了一些朋友们几乎都认不出的外国品牌货。 一开始买来还有很多新鲜劲，很快她又觉得没有意思了，生活中最大的乐趣是和女儿在一起，女儿日渐长大，越来越懂事，给女儿打扮成了舒晓冉生活里的大事情，她没事就去逛街，看到漂亮的小衣裳就给女儿买回来，给孩子一穿，看孩子原地转圈的样子，她的心也跟着快乐起来。 她知道今天蔡毅回来，心里也高兴，也忧伤。 为此，她去超市买了许多菜，回到家里，一点一点地洗菜，摘菜，切菜……耳边听着音乐，长发盘在头顶，她依然是个美丽的女人，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她也不再和过去一样急躁，她开始努力学习淡定。 听见敲门声的时候，她急忙放下了盘起来的头发，解开围裙，她今天穿了一个显身材的无袖裙，头发垂下来，走到门口去开门。 看蔡毅提着一大包的东西回来，她高兴极了。 “怎么这么多东西？” “哈哈哈，特产啊，还有台湾的化妆品，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好，反正女人都用的东西，我就给你买了几样。”蔡毅对舒晓冉的关爱远比李辉来的结实。 “哦，面膜，燕窝啊还有，这什么？海参？……哇，真的好多东西。”舒晓冉拿着这一大袋东西在地上研究，她对这些新东西非常喜欢，研究了一下看到蔡毅去了洗手间。 她自己大概收拾了吃的东西和化妆品，就回到厨房继续准备晚饭，住在小城市的别墅里，她的生活安逸而慢节奏。 蔡毅上了小号，又洗了手，他每次洗手必须使用洗手液，还要洗三次以上才肯罢休，当然洗了手他还和往常一样从口袋掏出一小瓶护手霜擦了擦才从洗手间出来。 他看到妻子在厨房忙碌，直接从她身后抱住她，双手握住她的胸口问：“孩子呢，怎么不在家？” “出去玩了呗，这附近有好几个孩子和她年纪差不多。” “哦，那正好，别做饭了。”他的手已经从上往下处处进犯。 “等一下再……” “就现在吧。” “我……晚上洗了澡再……” “你要把我急死……”说着蔡毅把舒晓冉横抱起来直接扔在大客厅的沙发上，窗帘也不拉，就压上去。 “窗户也不关啊，去关啊。”舒晓冉既高兴又害怕，她知道蔡毅很爱自己，但是蔡毅不能满足她，到最后他会要求用她的手来解决问题，根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事。 “去卧室吧。”蔡毅提议。 舒晓冉乖乖被他抱去卧室……关上门之后，一切和舒晓冉想的一模一样，不过这一次有所不同，他用正常女人需要的方式满足了她之后，才要求她用她那白皙细嫩的双手伺候他。 完事之后，舒晓冉不再那么委屈，她轻轻躺在蔡毅怀里问：“你这次怎么知道这样了呢？” “因为我认识一个朋友，我们交流了一下这方面的经验。” “哦，你们连这种事都聊？” “都是一样的人，所有什么都能聊。” “谢谢你。”她的头埋在他的臂弯里，低声说。 “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首先满足你，不然我们过不好的。” “这种事你让我怎么说。” “你放开了说呀，你想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舒晓冉伸手打了他一下，打在他光溜溜的胸口，“我还说不出口，什么都能说啊？” “我们是夫妻都不能说，还有谁能说？”蔡毅抱住舒晓冉，对他来说舒晓冉是非常适合自己的人选，对他来说舒晓冉是个完美的女人要说有什么不完美就是有个孩子。 在舒晓冉的心里，夫妻事上面什么都敢说的，只有李辉一个人。 床上的话语，是最私密的，她有时候觉得蔡毅依旧很陌生，她很难完全接受这个男人，但是事实上自己已经是他老婆，只是她心里觉得她随随便便嫁了人，一点也没有真正去爱他。 就好像其实心里还是李辉的老婆，却在别的男人床上，她的心里还没有挪换位置，也许是对李辉太熟悉，太亲近，对蔡毅她还不够打开自己，也许不是蔡毅的问题，是她自己的问题。 虽然蔡毅总是这样说，她却还是有点放不开。 这一天晚上安排孩子睡了，蔡毅也累的睡着了，她一个人在厨房收拾着垃圾，她拿着手机给李辉发了一条微信：你和你老婆和好没有？ 李辉：和好了。 舒晓冉一看，有些吃惊，这么快？ 舒晓冉：蔡毅回来了，这次他让我很意外，他不像过去那样了，懂得我了。 李辉：什么意思？ 舒晓冉：呵呵，反正是好事，你不明白就算了。 李辉：什么时候来佛山吗？ 舒晓冉：不知道，你找我啊？ 李辉：你把孩子带来，我想见见女儿啊，唉，有时候特别想抱抱孩子， 舒晓冉：孩子要上学，所以不可能说带就带的，其实你选择和我离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些，女儿就跟你没有多大关系了。 李辉：唉，我心里一想到果果，就难受，真的，你就带她过来嘛，比如暑假，你带孩子到佛山，然后我可以带她玩。 舒晓冉：她现在已经不问你了，她知道你有了家庭，不要她了。 李辉：你这么说的？ 舒晓冉：我没有说什么，你别忘了，孩子已经有点懂事了，是蔡毅说的，蔡毅本来就想完全取代你，他对孩子加倍的好，加倍地关心。 李辉：唉，你让我怎么办。 舒晓冉：不用怎么办，继续冷着你的心肠，过的你的太平日子，就当没有这个孩子就可以了，良心这种东西，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李辉：别这么说我吧，我也是不得已。 舒晓冉：你没什么不得已的，只是美色当前就忘了家庭而已。 李辉：好，你怎么说我也不跟你争，我的意思已经说明白了，我心里是有孩子的，我想给她买点东西。 舒晓冉：我说过，我们离婚之后，她不会再见你了。 李辉：你也太绝情。 舒晓冉：这是你伤害我的代价，伤害一个人没有代价的吗？ 李辉：那也是你先伤害了我，这一切并不是我一个人的选择造成的。 舒晓冉：够了吧，你现在怎么说我都不想再和你争论，反正我现在过的很好，感谢你放弃我，让我遇上一个对我更细心更体贴的人，女儿是我和他的，以后他是爸爸，你，只是我们认识的一个陌生人罢了。 李辉不知道如何回复。 但他有这样的心结，并不是忽然出来的，白天的工作，给了他很大的担心。 李辉采访了一个老人，一个得了癌症，却准备把所有的财产送给一个从来没有照顾过他一天的一个女儿，这引起了一直多年照顾这位老父亲的其他子女的不满。 原来这个老人一生中有两次婚姻，第一次婚姻有一个女儿，跟了她母亲，现在照顾老人起居的都是老人第二次婚姻的子女。 就在老人得知自己患了癌症之后，他开始四处找人询问自己前妻的下落，才知道前妻和他离婚之后的几年就去世了，那个年代没有通讯，他也不知道，临死之前一想起前妻死的这么早，自己的那个孩子在漫长的人生中从没有得到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照顾，他的心充满了歉疚，所以临死之前才想着把大部分的钱给那个孩子。 这就引起了其他子女的强烈不满，对他们来说自己虽然得到了父亲的照顾，但是同时自己也在父亲的年老的一二十年都在照顾父亲，那个陌生的姐姐一天也没有照顾父亲，没有尽孝心，也没有试图联系过父亲，父亲得了病就来分财产，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这个世界的纷繁复杂在于每个人的立场不同，并没有一个完全的对错。 李辉采访的一整天下来，睡觉前一直想着这个问题，等到自己年事已高的时候，还会记得自己有一个女儿，自己却对这个女儿知之甚少，付出也少，可是这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念想一直都在，愧疚感也会持续增加。 采访虽然结束了，但是问题没有结束，按照医生的说法，老人如果治疗效果好，还能活一到两年，如果抵抗力下降，最多只有三个月时间。 …… 所以老人开始想着立遗嘱的事情，然而几个孩子争论不休，让老人心里特别伤心，老人觉得孩子们都不是真正的孝顺，孩子们只关心老人一辈子存下来的两百多万是怎么分而已。 也许孩子们并不是真正如老人想的一样，只是大家觉得不公平，换做别人可能也一样觉得不公平。 这一次是老人打电话到了报社，李辉才接手这个采访。 他感觉自己的经历和老人有些相似，感到后怕，对于子女的感情会与日俱增吗？ 122 孩子问题 面对舒晓冉的恨意，他也没有解决的方法。 多情总被无情恼，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他觉得自己在孩子这个问题上是对不起舒晓冉的，无论如何自己才是亲身父亲，但就是因为舒晓冉的缘故，自己和她诸多隔阂，感觉也生活不下去，他对自己有些失望。 想补偿舒晓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无从下手，补偿孩子，也一样，不知道她在孩子面前是不是说了很多不好的话，导致孩子会在心里恨自己。 和郑薇之间其实一直有避孕，但最近郑薇的母亲打电话过来偶尔会问有没有怀孕计划没有。 郑薇看起来是不想要孩子，她总是搪塞母亲，李辉其实也不想要孩子，并不是觉得麻烦，而是觉得自己和舒晓冉的那个孩子已经让他觉得婚姻让人透不过气，现在和郑薇在一起，他有同样的担心。 现在的李辉已经没有人逼迫他必须有个孩子，而他自认为教育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他很担心夫妻关系影响孩子，也许还是因为舒晓冉的关系，他总觉得一个不够稳固的家庭是不适合要孩子的，不然孩子只会成为受伤的对象，未来长大，心态不正常，对孩子自己的人生也不好。 果果不就是如此，心态上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他有些后怕。 索性郑薇也是一个不想要孩子的女人，这一点李辉和她的想法一样，但难保有一天她会怀孕或者……她家里的人催促。 好日子不过一周，果然郑薇家里就来了电话，说隔壁的某某某才二十八岁得了一个儿子，生下来特别好，说郑薇已经三十好几，如果再不要孩子，一辈子孤单，看你们怎么办…… 郑薇母亲的说法，李辉完全理解，然而他自己就是不想要孩子。 两人商量母亲说的话，郑薇说：“我妈现在越来越着急了，之前没结婚的时候就怕我怀孕，结果呢，结了婚天天盼着我怀孕。” 李辉：“唉……我对孩子有点小恐惧。” 郑薇：“怎么恐惧？” 李辉：“我和舒晓冉的那个孩子，现在应该挺恨我的。” 郑薇：“你担心我和你离婚呐？” 李辉：“前几天你不是还闹吗？” 郑薇：“前几天是前几天，现在又不这样了，再说了你现在都归我管了，等你五十岁的时候，你下面一个孩子也没有，你觉得日子能有意思？我其实一直不想要孩子不是因为我真的不想要，我是觉得自己没有稳定下来，房子没有稳定，也不知道以后孩子在哪里读书。” 李辉：“孩子可以放在老家读书啊，你爸妈带，我们定时给钱。” 郑薇：“你怎么老指望家里的老人呢，孩子当然是自己带比较亲啊。” 李辉：“不是……我们俩没时间带孩子，家里的环境也不方便。” 郑薇：“房子我们不是定好了吗，下周交了定金，明年交房，然后就开始装修嘛。” 李辉：“我知道，这不是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吗？” 郑薇：“你不想和我有孩子是吗？” 李辉：“不是，我上一次失败的婚姻，让我觉得我已经很对不起果果了，现在我有了另外的孩子，我可能就更加……” 郑薇：“哦，明白了，跟我可以没有孩子，你可以对不起我，就是不能再对不起你女儿了，不能再对不起舒晓冉了，是这意思吗？” 李辉：“不是……” 郑薇：“什么不是，完全就是！”她气的一个人走进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李辉站在门外，感觉把自己心底的想法暴露了之后，各种危机。 其实他除了担心果果更加恨自己，还有就是他有点缺乏做一个父亲的自信了，他觉得要在这安家，首先要买房，最好还要买车，深圳的车牌有点贵，很多开销都很大。 压力和过去不是同一个层级，虽然加上郑薇的收入，却也不算很多钱，李辉觉得条件还不成熟。 他站在房门前说：“你别着急，生孩子不是什么小事情，你生孩子首先要调身体吧，房子我们都没有弄好，你怀孕了也要住好一点，我的意思是我们先做好准备再要孩子好一点。” 郑薇：“别人都是有了孩子才开始准备啊，孩子这样的东西是你准备有就能有的吗？” 李辉：“难道你不想怀孕的时候住的舒服一点吗？” 郑薇打开门，脸上依然有些生气，但已经缓和了许多，“你没有信心做一个父亲吗？” 李辉低着头，心里一酸，做父亲的压力在于一想到自己还有个孩子都不认自己这个父亲了，就觉得自己非常没用，觉得自己没意义。 “我们不聊这个话题好吗？” “好，现在可以不聊，但我想，我们这个年纪，如果再不要孩子，以后就是孤老，没有孩子是很可怕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会考虑的。” “周末我带你去见杉杉，他们家里装修的很好，你也可以见见我朋友们。” “可以啊。” “恩。” 就这样他们约定周六去杉杉家。 李辉在深圳除了和爽姐关系好一点，并没有什么朋友，他觉得去认识一下郑薇的朋友也是一件挺好的事情。 见到郑薇地朋友杉杉和杉杉老公的时候，李辉才意识到郑薇认识的好朋友确实很有钱。 首先房子的位置在一个相对城区的地方，附近也有地铁、医院，这种地方的房价不会便宜；另外杉杉的老公建宏还有一辆二十多万的车，知道这个事实之后李辉并没有什么被比下去的感觉。 他反而觉得应该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因为他也是刚来深圳。 不过听郑薇提起建宏的年薪有近百万的时候，李辉有点虚了，他那点工资真的相比甚少。 对李辉而言，他只觉得自己如果早几年一直在北京不回老家可能也很好，只可惜老妈怕自己找不到媳妇硬拉着自己回老家。 现在只好重新起步，看到同龄人过着富庶的生活，李辉心里多少有些焦虑。 他和杉杉没什么话说，感觉这个女人巧舌如簧，一不小心就好像被她大卸八块的感觉，太厉害了，太厉害的女人李辉不喜欢，把自己的狠露出来是给谁看呢？ 李辉更多是和建宏聊天，他发现自己和建宏有很多共同点，比如两人都喜欢同样的车型，喜欢看同类型的电影，穿衣打扮两人都十分相似，都是休闲风格，体型也相近，只是李辉看起来年长几岁的样子。 他发现和建宏聊天没有什么压力，十分轻松，建宏带李辉参观阳台上他养的花花草草，还有金鱼、乌龟。 “你兴趣爱好不少啊。” “呵呵，真是房子太小了，不然还要养个金毛。” “我也喜欢金毛。我家里养了一只猫。” “哇，郑薇还让养猫，真好，我也喜欢猫，杉杉不让。” “怀孕了所以不好养吧？” “她一直就不喜欢小动物，觉得家里不好打理。” “郑薇一开始也不同意，看小猫可怜也就同意了。” “辉哥在哪里上班？” “在特区报。” “哦，很牛逼的报纸啊。” “什么牛逼啊，就一个跑腿记者罢了，每天累得像狗。” “呵呵，什么行业都一样，下班回家都是累成狗的节奏，深圳节奏快。” “对了，你知道赵志勋吗？” “哦，郑薇前男友吧？” “恩。” “知道一点，但不是很熟，杉杉和志勋比较熟，那小子是妻管严，杉杉说他对郑薇还有意思，哈哈，你是不是很担心？” “也不会很担心，但知道他们偶尔有联系，还是挺不爽的，那男的经常来这里吗？” “恩，经常来，但是我也很讨厌他，感觉一个大男的，天天和一帮女人混在一起，感觉事特别多，有时候跟上杉讲电话讲很久，感觉蛮幼稚的。” “我靠，这样的人，算了，我估计送给郑薇也不要。” “恩，不过赵志勋家里很有钱。” “富二代？” “恩，没什么主见，他来这里每次都是找杉杉，我和他也不熟，最近听说郑薇已经拒绝他了吧，郑薇是性格挺好的一个人，每次聚会，她是最靠谱的。” 李辉笑笑，“她确实很靠谱，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条件那么好，我都以为我找错人了。” “其实郑薇真的是很好的女人，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对她，郑薇之前和赵志勋在一起，也是她付出很多，都是她照顾赵志勋，后来他们分手了，赵志勋成了脱缰的野马，没人管了，和一个奇葩在一起，一开始只是性伴侣，后来那女的要求做正牌女友，还跑去他家里了，而且还不准他和女的接触，感觉赵志勋是惹了一只母老虎，你最好提防一点那小子。” “恩。”听建宏那么一说，李辉也觉得赵志勋那个臭小子奇葩，感觉特别不像个男的，被一个女的逼成那样，从性伴侣升级成正主，谁知道伺候过多少男人，他瞧不起赵志勋。 很快大肚婆和郑薇在厨房弄了七八个小菜，四个人开吃。 杉杉问：“李辉，听说你怕生孩子，那你看我这样，我们没有计划就怀了孩子，还不是过来了。” 李辉有些尴尬地看着她，“恩，也不是怕，只是觉得房子什么的没有弄好，怕她辛苦。” 肥胖的杉杉又笑了笑，给丈夫夹了一筷子菜，“都是先有了孩子，才有了动力啊！老公，是不是？” 建宏吃着饭忽然噎住了，笑笑，“恩啊，是，是。” 123 无法喘息 从杉杉家离开的时候，李辉获得了解脱。 感觉杉杉有点强势，一直妙语连珠，太会说了，有点咄咄逼人，李辉不太喜欢这样的女人。 回家的地铁上李辉和郑薇因为一点小事情争论起来。 李辉：“不是说要去买东西吗？” 郑薇：“不想买了。” 李辉：“为什么？” 郑薇：“你到底还是更加在乎你前妻的感受吧，刚才杉杉问你为什么觉得怀孕不好，你还是在说托词。” 李辉：“不是托词，本来就是啊，房子准备好了，你再怀孕不是很好嘛？” 郑薇：“才不好呢，房子是很累人的事，买了房子就要装修，装修的时候要是怀孕了，更累，要大着肚子到处忙。” 李辉：“我觉得你想多了，装修的时候也不用你跑，我会跑的啊。” 郑薇：“你让我一点也不踏实，心里。” 李辉：“先把房子定下来吧。” 郑薇：“你不是已经定了吗？” 李辉：“你不是说那个和医院隔得很远不方便吗？” 郑薇：“可是相对来说也可以接受啊，其他的更不好。” 李辉：“晕，你那天说不好，所以我没有定。” 郑薇：“啊，笨蛋没有定，那怎么办啊，肯定又涨了，房价。” 李辉：“唉……还是一起去吧免得到时候你又说这不行那不行的。” 郑薇：“明天去吧。” 李辉：“恩。” ……定下来说要看房子，只可惜第二天李辉所在的报社有人打电话来说深圳出现了大事故，速度出动去采访。 这个电话是早上天蒙蒙亮，六点多李辉收到的，他听到的时候非常震惊，才知道深圳关外的一个巨大的工业园发生了山体滑坡事故，覆盖面积达到三十万平方米的范围内巨大的一次灾难。 他早上就出发，郑薇一听，吓得不轻，“你自己呢，你自己要保护自己的安全啊。” “我知道，已经死了二十几个，按照正常统计就是四十几个了，你今天自己去看房子吧要不？” “不去，我一个人看有什么意思？” “那好，等我吧。” 郑薇看李辉一大早就要出门，又心疼他，怕他出事，“还会不会出现问题啊，是怎么回事啊？” “原本是个山，被开了一半，然后这个空就被之后不是修了很多地铁吗，挖出来的土、建筑多出来的泥沙砖块什么的，都往里面填埋嘛，多少年这样无规划填埋，结果堆成了一座山啊，看起来就好像一座山，但是后来在这里建厂的人不知道这个情况，所以当天气恶劣的时候，这里就一点点的滑坡，本来里面的推挤就很散，一下子全滑，几十年的泥沙把几十万平方的厂子填平了，人也死了。” “哦……你怎么知道？” “那个地方以前就出过事故，下雨天的路全是滑坡的沙子，之前有个记者质疑那个地方的安全性，还被领导批评了，我靠现在想想，当时要是引起重视，弄一下，肯定不会死这么多人。” 郑薇茫然不知所措，看着李辉出去。 天不亮他就走了，剩下郑薇一个人在家里。 他先去报社，然后和报社的车一起过去，当李辉面对如此灾难就在眼前的时候，面对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死人，死去的小孩子，他哭了。 虽然报道过很多灾难，但并没有在事故之中就赶到的，大部分时候是事后报道，而这次是发挥了深圳速度，第一时间来这里，还是抢救之中，看到这些景象，他忽然觉得自己太渺小了，尤其是看到一个孩子的尸体，感觉这个世界太过于惨烈。 但他没有让任何人注意到自己的眼泪，面对摄像镜头他把组织好的语言讲述了一遍，看到近三十万平方的泥土把人埋了，感觉人就和蚂蚁一样。 采访结束之后，他抽着烟蹲在一个角落，看着那么多消防兵部队脸上都是泥土，活过来的人也都和死人一样的表情，他意识到活着的人们之所以不懂得珍惜眼前的生活，应该是从未见过死亡。 回家的路上，李辉的心里再一次想到自己的女儿，面对郑薇讨论的关于生孩子的问题，他总是犹豫，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女儿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他拿起手机想给舒晓冉打个电话，想跟女儿说几句话。 这时候手机响了，刚好是舒晓冉，已经到了中午，他还没有吃饭，还想着要怎么和舒晓冉说。 “喂？” “李辉，你没事吧？” “没事啊。” “我看到深圳的新闻了，死了很多人吧？” “恩，是的。” “感觉好可怕啊，唉，你一定要注意身体，你要平安。” “小冉，我也刚从那里过来，我亲眼看到一个孩子的死亡，唉……心里很不好受，让我跟女儿说说话？” “果果，过来。是爸爸。”舒晓冉似乎故意小声说话。 “爸爸。”李辉第一次听到果果说话，是离婚以来第一次。 李辉颤颤巍巍，“恩”了一声。 “爸爸，妈妈很担心你。” “恩。” “孩子……” “妈妈，我说完了……”她的声音远了，果果把手机已经换给了舒晓冉，在果果的世界里爸爸非常模糊，外婆和妈妈最清晰，而新爸爸也很模糊，对果果的世界里以提起爸爸，妈妈就喜欢哭，她不喜欢爸爸。 “喂，李辉。” “恩。” “其实我教育孩子的时候，依然跟她说你的亲生爸爸是李辉，你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能回来，等果果长大了才能回来，新爸爸也是一个好爸爸，也会招呼果果，她还小，不太懂，你也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我……对不起她。” “没什么对不起的。” “我没事，以后再聊。”李辉挂了电话，内心很痛，果果已经开始忘却他了，他知道，但是他不能接受。 连续三天，李辉都要去这个地方跟踪报道，他看到这种自然的灾难面前人与人相互的帮助，人与人之间无私的关怀，就更加对自己感到羞耻，始终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忘了自己这个爸爸，不认识自己这个父亲。 他有些后悔，但又无法后悔。 一直到郑薇逼着他不用安全套，他开始和郑薇准备怀孕，心中是不安的。 他们的备孕是从看中了一个房子，交了定金开始的。 李辉以为自己会有很大的自由，但其实一想到背后的责任，他反而不敢那么畅快地享受。 他佯装不想做的样子，郑薇气的又是一个星期不理睬他。 在郑薇的心里，李辉一定是因为顾念舒晓冉，才不想和自己有孩子。 两个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又不说话，又不做任何互动，只是无聊地做自己的事情，他烦了，说了一句：“我出去喝酒。”就走了。 他真的找了一个小餐馆就坐着喝酒，然后微醉的时候就打电话给舒晓冉。 “喂，喂，舒晓冉，你在哪里？” “干嘛？你声音怎么这样？” “舒晓冉，李妙歌还跟我姓吗？” “当然啊。” “为什么她不愿意跟我说话？” “因为你太早离开了她，她还是个小毛孩子呢。” “因为李妙歌，我不想和郑薇生孩子，我很害怕……。” “你是不是喝酒了？” “恩。怎么了，要不你来陪我喝？” “我为什么要陪你喝酒，你是我什么人？” “男人呗。” “郑薇呢，你们又吵架了是不是？” “我在她最讨厌的一家餐馆喝酒，这里是吃烧烤的，天上可以看到星星。” “唉……你也是的，没有必要有这么大的愧疚，蔡毅对孩子很好。” “再好，也不是亲爹。” “有什么办法？已经这样了，你别喝酒了。” “你在哪啊，孩子在哪？” “我在深圳，孩子在家里。” “深圳？你为什么在深圳？” “蔡毅带我来的，他要在这里呆一个星期，我们住在酒店。” “哦。你能出来吗，我们喝酒。” “我才没时间跟你玩这种游戏。” “舒晓冉，我好累啊，郑薇逼我，逼得我好紧张。” “逼你做什么？” “逼我再要一个孩子，我好像得了忧郁症似的，想到这件事就很烦……” “那你跟她好好说说呀。” “说了没有用。” “你在哪里？” “我发给定位给你。” “不用发，我也不找你，我的意思是说，你别在不三不四的地方喝酒，不安全。” “我知道，小冉，我一想到这孩子忘了我，我就觉得整个人都没有意义，好像活着没有意义。” “你为什么现在才想到呢？” “我经历了很多事，很多事，让我感觉到自己好像……和自己想要的生活越走越远了。” “我帮不到你。” “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 “也许是因为郑薇这种以怀孕为前提的性爱让你觉得很有压力吧。” “恩，我没有准备好做爸爸，我什么也不想要……。” “唉，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吧，总觉得你不安全。” “你要来找我吗？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刚才蔡毅说晚上不回来，他就在别人公司附近的酒店休息说明天一整天都很忙，让我自己在这里玩。” “你找不到我，你说个地址，我打的去找你。” “这样不好吧，你和郑薇……” “没什么不好的，我说了我不想做，她骂我，我说了我没准备好，她要求我做，我反而觉得不享受，很累，我想找你，和你在一起最轻松了。” “……别说这种话，听着像畜生。” 李辉飘飘然，似乎想到舒晓冉，就觉得整个人轻松起来，一想到郑薇就觉得沉重地吐不过气，他醉醺醺的，只想和舒晓冉来一次销魂的邂逅。 124 抱你入睡 舒晓冉发了一个酒店附近的咖啡馆的地址给李辉。 她的心里也很害怕，害怕蔡毅查自己，害怕蔡毅发觉自己和李辉依然藕断丝连，然而有些事情，还是要找李辉聊才能解脱，谁能比李辉更了解自己呢。 如果只是聊聊天，应该没事吧，她这样想。 她已经和过去不同，与蔡毅在一起从来不查他在做什么，在哪里，不管他做什么，她都可以接受，她都可以不管，毕竟自己是二婚的人，还能要求人家什么呢？也许更重要的理由是她没有那么在乎蔡毅这个男人，她所害怕的只是再一次离婚而已。 面对李辉，她没有抵抗的力量，任何女人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总是那么容易泄露自己的心思，有时候觉得自己特别没用，丢脸，但回头一想，喜欢还是喜欢，关心还是关心，被人甩了不是一次两次，还是喜欢李辉，舒晓冉对自己常常厌弃到极点，她既仇恨李辉又依赖李辉，在心里没有人能取代李辉。 一天又一天过去，李辉联系自己越来越少，好像在他心里对自己的关心分量完全不如自己对他的关注，舒晓冉的爱逐渐转变成恨，她不仅恨李辉，也恨郑薇，她所憎恨的是别人夫妻旅游，为什么小三还要悄悄跟着呢，那一次如果不是因为郑薇跟着，李辉也不会真跑掉。 她察觉到了，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有时候真是可悲，尤其在对方把自己看的无足轻重的时候，这爱成为一种可笑的东西被人玩弄。 她下楼之前，看到蔡毅发微信来：不要一直在房间里躺着，出去买点衣服转一转。 舒晓冉回复：我知道，我正要准备出去，你也是不要喝太多酒，多吃蔬菜，免得又像上次那样拉肚子。 蔡毅：恩，我会注意的。 ……在蔡毅的面前，舒晓冉似乎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她对蔡毅千娇百媚，只是因为在家庭生活里习惯了演戏，假装做一个贤妻似乎是她的拿手好戏，只是她不是故意如此，是习惯了。 蔡毅回家，她会帮他脱下衣服，端上一杯温水，平时蔡毅也会主动帮忙做家务，会洗碗拖地，会跟孩子玩，这一点蔡毅做的比李辉好很多。 她会躺在床上，让他枕着自己大腿，跟他讲一个一个他爱听的历史故事哄他睡觉，也会按照他的喜好，用精致的手不算抚他的背，他的肚子，不厌其烦。 也许就是因为如此蔡毅对舒晓冉深信不疑，因为她表现得如此完美，能够让他感觉到爱。 舒晓冉不了解自己为什么当着他的面就如此温柔贤惠，回到自己的世界又和讨厌八爪鱼一样厌恶自己那副贤惠的样子。 她对眼前的生活也是两个极端的感受，感觉和李辉之间的“丝连”是生活解压的一种方式。 她一听到李辉和郑薇吵架都很开心，她知道李辉和郑薇在一起一定会经常吵架，对她来说，李辉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男人，不是一个可以忍受寂寞、耐心守卫家庭的那种踏实男人，他表面上仁义道德说的天花乱坠，一到具体诱惑面前，就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曾经背叛自己岂止一次两次？ 舒晓冉有时候又觉得离婚了挺好的，这样郑薇也有机会领教李辉是个什么样的男人，领教什么是被人伤害的滋味，辛辛苦苦从自己手里夺走的孩子她爸，以为是个宝贝吗？哼，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到见色忘义的男人罢了，根本经不起考验，人生处处都是玩笑。 舒晓冉穿了一条大红色裙子，看起来十分尊贵华丽，她非常认真地化了妆，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光彩照人。 见到李辉的时候，她一眼就知道这男的一定喝了酒。 “怎么，喝醉了么？” “没有醉，小冉，你今天好漂亮。” “谢谢夸奖，一般人都觉得我漂亮。” “你今天特别漂亮，我很少看你穿红衣服。” “我只剩下这个裙子了，和他在一起，我都穿的这样，很隆重，他喜欢我了看起来奢华的样子。” “离开我过得不错啊。” “本来就是，我们离婚是对的，李辉。” “哈哈，舒晓冉，我是不是很幼稚，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我们一起生活的情景。” “还想什么，你应该想想郑薇，她才是你老婆。” “她逼我啊，也不听我说，我现在不想要孩子。” “为什么？其实你可以要孩子，李辉，我不会怪你。”舒晓冉随口一说，没想到说完之后李辉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小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没有对你好。”她低着头抽开手。 “有，你比郑薇对我好，我一直都知道，是我太贪心了，两个都想要。” “世界上没有这回事，一个男的为什么要霸占两个女人呢？” “古代，随便一个贵族家里，男人也有三四个老婆，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那是古代，爱情这个东西只能两个人享受，再多一个人，只会痛苦。” “爱情是这样，家庭不是，那么多男人家庭之外也有女人，其实大部分有一点社会地位的都是如此，你说这不合理吧，可是分明存在着，如果家庭生活能够真正幸福，为什么外面还有一个呢？” “因为男人是禽兽呗，家里的是过别人看的，外面的是花钱让下贱女人伺候自己的，其实我也不明白，当你在和别的女人见面的时候，你觉得对得起我吗？我是说我们还没有离婚的时候。” “哈哈哈，你把男人想的太复杂了吧，男人只是单纯享受钱多带来的乐趣，看到别人有什么，自己也也想试试，我这样的例外，哥长得帅，扑过来的女人多，挡也挡不住啊。” “你还帅呢，你已经老了，李辉。” “是啊，我还不想要孩子，你说我是不是疯了？郑薇老妈对我的意见很大，跟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说我，好烦躁。” “所以你就想起我？” “对，我在难受的时候，和你在一块觉得轻松，觉得什么都能说，假如一开始我们没有结婚，在现实中一定是好朋友。” “哼，你根本不会把我只当朋友。” “哈哈哈，对，以你的美色，当朋友太吃亏了。” “你为什么又点了红酒，喝点茶吧，解酒。” “不，我想喝酒。” “喝茶，解酒，你今天晚上还要回家。” “我不想回家，我就是要做给她看，她这样逼我，我就不回家了。” “你要自己找个酒店吗？” “我要睡了你。” 舒晓冉听到微醉的李辉如此说，脸一红，低下头，有些难堪地说：“不要在我面前胡说八道好不好？” “我没有胡说啊，你不想我吗，我想你了，我觉得上次对不起你，你大老远的来深圳，我也没带你转转，那次你转身走的背影，孤孤单单的，我一直记得那个背影，月光下你一个人走了，被我伤了心，我心软，真的，我一点也看不得你那样。” “心软？心软就不应该抛弃家庭。你今天如果不回去，郑薇会气疯的。” “这就是我的目的，为什么什么事都要听她的，她凭什么那么牛逼，我不能选择吗，为什么我做什么都不对，说什么她都不听，她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来告诉你吧，因为你是二婚，对她来说就必须是你迁就她，相对来说她条件好，你条件不好，这就是婚姻呗，谁条件好，谁就有话语权。” “我他妈就是要打破这种不合理的东西，我烦躁。” “这种东西是任何人都不能打破的，你要找一个条件好的，她就可以挑剔你，她可以站在很高的地方审视你，这就是好的，这也是你的选择，你不是心动吗，不是喜欢吗？” “现在……不要跟我说这些，我脑子很乱，唉……对不起我的果儿，对不起她，我真的对不起李妙歌，我的女儿，都不认识我了，我一想到她就觉得自己白活了。” “我也帮不了你。我们已经早就错过了选择，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不要嫁给你，如果我选择不报仇，我大概就顺从命运嫁给了宝华，他也不会死吧，都是因为我。” “小冉……，我现在眼睛快睁不开了。” “哦，那我帮你叫车，你回家吧。” “不，我今天就想和你待在一起，陪陪我吧，陪陪我。” ……李辉说着说着，直接倒在桌上，头碰的一响。 “李辉？” …… 最终舒晓冉又开了一个房，在另外一个酒店，她架着李辉。 到了房间，她站在他的窗前，气喘吁吁。 “只有疲惫的时候才会想起我么？” 李辉已经喝醉了，他并没有睡着，听到说话声微微睁开眼睛，“小……小冉，到这里……”他的手无力地动了动，拍着他身旁的位置。 舒晓冉摇摇头，“你醉了。” “我没醉，我看到你，然后我就醉了。” 舒晓冉听了这句话，心软了，眼泪流下来，如果把这句话当做酒后吐真言，或许心里会好过一点。 她走进李辉，费劲地帮他脱下了皮鞋，然后给他盖上被子，就在盖被子的一瞬间，他把她拉到他面前，闭着眼吻起来。 对李辉来说，舒晓冉从来都是一个尤物，每次见到她感觉都不同，但此刻他什么也不想顾忌，只想做舒服的事。 舒晓冉推开他的手臂，“我不能在这里，你睡觉吧。”她作势要起来，结果被李辉拉住了她的裙子，拉链一下从上开下来……她曼妙的身子露了出来。 …… 也许是因为醉了，他的动作有些慢，她却依然享受着这惊心动魄的时刻，舒晓冉的紧张在于害怕，害怕真的和李辉在一起，如果蔡毅找来，她就没有后路可以退了。 但整个身体被李辉抱在怀里，她闭上眼，不再抵抗。 …… 完事之后，她慌忙穿上衣服，慌慌张张地离开，回到自己所在的酒店，她最害怕的事情是蔡毅会不会就在酒店等着自己？ 索性到的时候，并没有人，蔡毅也没有来，他也没有联系自己…… 惊慌失措之后，确认没事的舒晓冉跌坐在酒店的地板上，怅然若失。 125 你给了我快乐 第二天李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整个人都不清醒，而且身上是一丝不挂。 瞬间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他慌慌张张从床底下的拖鞋旁边找到自己的手机，居然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一想到郑薇，整个人都有些紧张起来，唉，算了，反正睡了就是睡了，下楼去退房才发现已经退了，是舒晓冉退的，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早上？昨晚上？记不得了。 这一天，他和往常一样直接去了报社，不知道如何面对郑薇，于是也不联系她。 直到手机冲了电，不得不开机，他才发现郑薇给自己打了十六个电话，早上还打了两个……距离他开机的时间已经两个半小时。 工作依旧是忙碌的，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的神经似乎是他经常的习惯，这一天他虽然开机了，还是能接到郑薇的电话，他依然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继续冷漠。 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如果郑薇一直这样逼迫过来，他可能不找舒晓冉也会找其他女人陪伴，有些事情如果一方不情愿，还要强迫进行，这样的家庭生活有什么意思？ 不过当他看到郑薇发来的微信，他开始有点害怕了。 郑薇：你昨天晚上为什么又跑那么远？为什么最后去了酒店，和谁去的？就算是自己去的，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啊，说啊！ 郑薇：我们俩的事情，你不同意就大声说出来，为什么要闷着，为什么一有事就往外跑？ 郑薇：为什么不接电话，混蛋，你到底在想什么？ …… 这样的短信李辉不知道怎么回复，他单纯上班，单纯忙碌，但是手机一直响，他不想和郑薇联络，却直接奔向了舒晓冉。 下班之前，他也不想回家，坐在自己的工作间的电脑前用qq和舒晓冉聊天。 李辉：以后我们经常见面吧。 舒晓冉：你真是不要命了，我是看你喝醉了，我不要经常见面。 李辉：怎么了，你怕了吗？ 舒晓冉：是的，我很怕，我和蔡毅没有仇，我又不用报复他，我为什么要对你随叫随到？ 李辉：因为我需要你。 舒晓冉：你需要我，我就应该陪你吗，你是我什么人。 李辉：我是你男人。 舒晓冉：别搞笑了，那郑薇呢，郑薇不是你老婆了，你们不是结婚了吗？ 李辉：她三天两头压迫我，我和她没法过日子，先说在深圳买房，定下来了又反悔，一天到晚逼我看房，我哪有时间，总是逼着我去做很多事情，理所当然的那种，好像觉得自己很金贵，弄得我很累。 舒晓冉：你自己选的。 李辉：我没有想到在深圳上班这么累，压力很大，所以日常生活我希望轻松一点，总算知道为什么深圳被称为金钱世界了，没钱在深圳很憋屈，没房没车显得很没档次，没有幸福感，郑薇也和她的富二代前男友暧昧不清的，我一点也不想管她怎么样，我所希望的，只是有一个日常生活。 舒晓冉：你真的变了。 李辉：我已经这个年纪了，我的精力有限，懒得管她，我只想轻松一点，人生真是他妈的累啊。 舒晓冉：你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吗？ 李辉：已经这把年纪，对爱不爱的已经不在乎，最重要的是工作生活都让人舒心，她好像已经开始跟踪我了，她越这样我越烦。 舒晓冉：看着吧，越怀疑，你就离她越远。 李辉：我不想管她的事，她倒是一直很关心我。 舒晓冉：为什么你不想追问她了？你怎么知道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什么样子。 李辉：我不想知道，我觉得把时间放在怀疑她的身上，这件事本身又没有意义，又浪费时间，如果查不出什么浪费时间，查出来了浪费感情。 舒晓冉：你对我不就是这样吗？ 李辉：我可能那时候年轻气盛，疯了吧，这么没意思的事为什么要做，最后不就是个四分五裂，浪费人生。 舒晓冉：本来就没有意义，最后的结果就是离婚啊，其实离婚也没什么，人的一生时间那么长，要怎么过是个人的自由，但你这样，她也会痛苦的。 李辉：我现在只关心你，因为只有你给了我快乐。 舒晓冉：但你给了我痛苦，我非常害怕再一次经历孤独。 李辉：你还在深圳吗？昨天什么时候走的？ 舒晓冉：我们刚结束就走了，我很怕。 李辉：怕什么？ 舒晓冉：怕什么？怕最后，我必须要一个人生活，我不爱蔡毅，但我只想有人陪我罢了。 李辉：婚姻怎么跟个牢笼一样呢，说实话郑薇一开始给我的感觉很好，不知为什么，最近她越来越着急，先是和人攀比要买房子，又说我还要买车，接着就说要怀孕，我来深圳才几个月？这些开销大的惊人，我实在觉得，还没到时候，她就会说自己的年龄大了，还会搬出父母，婚姻用什么用，就说要求男人一直付出，付出，然后呢？过给别人看吗？我完全没有发言权，也没有喘息的机会，是你的出现让我觉得，至少在你面前我是个男人，不是一个下属。 舒晓冉：在她面前像一个下属吗？她给了你这样的感觉？ 李辉：有一点吧，就好像一个高高在上的领导，很会发号施令，平时心情好都觉得没什么，压力很大的时候很受不了。 舒晓冉：如果你一定要求我听你的，那见面的时间和地点都要我来定。 李辉：可以啊，你在深圳呆几天？ 舒晓冉：还有三天。 李辉：三天？ 舒晓冉：不过这三天我没时间见你，蔡毅要带我玩。 李辉：我知道了。 舒晓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感觉苏哲又在跟踪我。 李辉：不会吧，都多长时间了？ 舒晓冉：是啊，最后一次我记得我已经把他骂哭了，他走了，感觉永远都不会再回头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佛山的时候就感觉有人跟踪。 李辉：会不会是蔡毅找人跟踪你？ 舒晓冉：不会的，蔡毅自己经常去那种变态酒吧，做什么变态事我都不知道，我说了，和他怪癖相关的事情不要告诉我，我也不追查，也不管，但是回家要像一个正常的丈夫，所以他相对来说，对我也不是管的很严，再说我对他已经很好了。 李辉：实在不行你就报警。 舒晓冉：算了吧，蔡毅还说给我弄个保镖呢。 李辉：不能弄。 舒晓冉：我知道。 李辉：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舒晓冉：好。 ……两人聊了一会，李辉又回到工作之中，面对郑薇成堆的电话和微信，他不知道怎么回复，一时间越是觉得无法面对郑薇，那个郑薇就越是找过来。 已经晚上八点多，他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看着郑薇发来的微信，每一条都充满怀疑，每一条都是质问。 李辉觉得回家就只有吵架，他不想回家，可是不回家又能去哪里呢。 女人啊女人，你何苦把一个家弄成火药场呢？ 烦躁之中，所有的同事都下班了，报社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 脑子清醒了很多，还是决定回家，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正在收拾包、手机之类的东西。 听见高跟鞋的声音渐渐靠近，昏暗的灯光下抬头一看——是郑薇？ 他见到一个穿着灰色套装长裙的女人走进来，身材前凸后翘，不是郑薇还有谁，只见她脸上充满了火星味。 “哦，一个人呢！”郑薇的语气冷漠而充满讽刺。 李辉闷闷的，“怎么到这来了，我正准备回家。” “昨天怎么回事，去四季花酒店干什么去了？” “睡觉。” “和谁，舒晓冉是不是？” “一个人。” “我才不信。”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四季花酒店？你跟踪吗？” “哼，怎么了，不能跟踪吗？” “有意思吗？我离家出走，没地方可去，住酒店也不对吗？还跟踪我，我每天采访要去很多稀奇古怪的地方，你怎么不跟踪？” “你为什么不理我？你凭什么不理我，你这个男的，一整夜不回家，还不理我，你凭什么啊？” “不凭什么，我不喜欢吵架，我不想一回家就在一个战场里面躺着！” “不吵架，可以啊，把话说清楚不就可以了。” “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跟你说？你自己感觉不到自己发脾气的时候和平时完全是两个人吗？” “有哪个女人对自己的丈夫一夜不回家，不知道和谁过夜都不在乎的？” “我说了，一个人。” “我不相信。” “那你要怎么办？” “证明，证明你是一个人。” “一个人怎么证明，这样吧，你怀疑是舒晓冉是吧，你打电话给她，问问她晚上在哪里睡的。你去问啊！” “你神经病，我为什么要联系她，丑事不怕别人知道吗？” “哦，怀疑对象又变了，现在不仅怀疑舒晓冉，还怀疑我和别的女人，还怀疑谁？爽姐？要不你打电话给爽姐问问？” 郑薇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看着李辉，在这个空旷的开放式的大办公室大叫起来。 ……尖叫声划破了夜晚的寂静，也让李辉更加疲惫。 “回家吧，我不想和你吵架，我想休息。” “好，就当你是一个人住酒店，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跑？” “因为昨天晚上我不想上床，我很累，我不想要孩子！” “你看，问题不是出来了吗，还是孩子问题。” “是！你什么时候真正听过我说话吗，我说了不想要，为什么还要备孕？为什么要做准备，为什么总是拿长辈压迫我。” “孩子生了又不是你一个人养，我有父母，我自己做妈妈，你需要做什么啊，为什么不愿意！” “我不知道！我说不出来，我就是不愿意。” “什么意思，你身体有问题吗？”郑薇由愤怒变为了怀疑和吃惊。 126 忘恩负义 李辉摇摇头，“你就当我身体有问题吧。” 郑薇缓缓走到李辉身边，“这是真的吗？” 李辉有些气愤地说：“没有问题，我就是不想要孩子，我不想做爸爸，我就想一个人，我凭什么做父亲，我有什么啊现在，我有房子吗，我买车了吗，我在深圳混出了什么样子出来吗，为什么你就是这样着急！” “因为我三十六了！我还有多少时间啊!” “哦，你是怕以后怀不上孩子吗？” “是，我应该吗，我这个年纪不应该担心吗，我就不懂为什么你这么不为我一个女人考虑。” 李辉忽然明白为什么老人们总是希望孩子早点结婚，也许就是因为生孩子的年龄在二十五到二十八岁之间最好，他已经有过孩子，孩子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一种痛苦，一点也不快乐，因此他并不想要孩子。 可是郑薇和自己刚刚结婚，她的要求并不过分，可是他的要求对自己而言也是一样重要的，他又很过分吗？人不一样。 再婚的问题原来有这么多，房子是一件事，还会有装修，还会有生孩子的问题，过去所有的烦恼要重新来一次的样子？ 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才知道婚姻是这么痛苦的事，婚姻意味着要对一个女人负责，可是谁对他负责呢，婚姻要求他付出，他愿意付出，可是他还想奋斗几年，他还想自由自在地在深圳做几年记者，做出一番样子来，他不想这么快就考虑买房生子的事，谁给他机会，谁给他时间呢？ 二次人生，好像全是压力而已。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和郑薇一起来深圳，可是既然来了，来了就干吧，就努力试试。 这时候他反而觉得，如果自己是和舒晓冉在一起，是不会这么压抑的，如果有舒晓冉和果果在自己身边，可能一切非常轻松，房子车子早就在，家人也在，多好？ 临到想奋斗一把的时候，家不像家，就会成为一种事业的拖累，人们都说男人要先成家后立业，他也懂得了，先成家，就没有了后顾之忧，现在自己的后顾之忧实在成为心里的巨石。 但一切的发展，完全是自然而然，走到这一步，他并不觉得委屈，只是觉得挺累的，他不知道女人会冒出一个又一个新的想法。 两人一起打的回了家，路上没有讲一句话。 这种对眼前的期望的根本不同，谁也改变不了谁，说白了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话语权的问题，谁来决定现在到底过什么样的生活，两人互相相让。 事实上生孩子的问题，他不愿意，自然不可能有孩子，郑薇也不可能怀孕，前提是她对婚姻忠诚。 从这一天开始，两人不再在一个床上睡了，他睡客厅，她睡卧室的床，俩个人的想法一天不一致就不在一起睡觉，这是郑薇说的。 三天之后的晚上，李辉不管那么多直接冲进了房间，抱着郑薇就脱衣服，然后抱着一起睡了，于是每天又在一起睡，郑薇妥协了。 话说的再狠，心里总希望男人是爱自己的，郑薇就是如此。 工作依然继续，生活依然继续，孩子的问题，他们不再争吵，放在了心底，两人最后的妥协方案是两年以内，身体上加强锻炼，李辉给郑薇报了一个瑜伽班，花了三千多，一年。 让李辉意外的是，他这次接手的采访对象是一个导游通讯员，带队去云南，遭遇了奇怪的一家人，这是一桩让人诧异的婚姻。 见到采访对象的照片，他就诧异——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阿姨，一身赘肉，脸上的皮肤也十分松弛，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老人。 然而见到真人的时候，一问，才知道年龄是四十二岁，见面说话之后的感觉确实不是那么老。 四十岁的妇女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老呢，李辉不能理解。 “李记者，你好，我的故事说起来，你听了一定觉得好笑。” “不会，不会，大姐，我们做记者的，天天都在注意奇怪的事情。” “你听导游说了一些吧。” “恩，她告诉我你丈夫给你买了一个八万多的手镯，她刚想夸您幸福，结果又看到您的丈夫带着另外一个“妻子”在买手镯，买了一个八千多的。”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李辉神色暗淡，知道其中有隐情，“大姐，我也是结了婚的人，你说吧。” “这一场旅游是他要带那个女的去，那女的是他小三，已经在一起三年多了，他直接跟我说了这件事，要求离婚，其实在他摊牌之前我就知道了，他发现我知道了，也没有认错，什么也没做，就要求离婚。” 看到大姐脸上那种冷冷痴痴的表情，李辉不知道说什么好。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呢？” “这样的局面？哼，在他这一批暴发户里很常见，只是我是那个选择不离婚的，他去哪里我跟着去，他不照顾我，只照顾他的小三，我找人打小三，他回家就骂我，我们就吵架，后来我再骂，他也不说话了，反正就是不理我。” “你们有孩子吗？” “有一个孩子，送到英国留学去了，孩子对他父亲的行为也感到羞耻，从来不和他联系。” “大姐，为什么你坚持不离婚呢？” “因为我不想落入那个女人的圈套，我也不想当他的愚蠢和欲望得逞，我宁愿痛苦，也让他们跟着我一起痛苦。” “听说，你老公还是给您买了八万的手镯。” “对，这是我一生中买的最贵的一样东西，他欠我的，他知道，但是他就是要离婚，我就是不同意，一开始他还做做样子，后来他干脆不回家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会形成今天的局面呢？” “当年，他也是一个没钱的穷小子，是我和他一起白手起家，是我陪伴他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后来他看我老了，他看外面别人有小老婆，他就学别人也养小老婆，一个是因为社会风气坏了，男人跟别人比有钱，其中一个就是比小老婆的数量，还有一个就是他本身就色，喜欢沾花惹草，年轻的时候他就对不起我，我骂过他无数次，他还不知道反省，结果到了四十多岁又开始找小老婆，我真的觉得非常痛苦，你说老天爷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哪里对不起他了！” 李辉看着大姐这一张苍老绝望的脸孔，心里也十分悲哀，也许行为上这个大姐没有做出对不起大哥的事情，但这一张脸对大哥来说已经完全不像一个女人了，一个经常在外面晃的男人，他不愿意带着一个丑陋的黄脸婆出去，这种心理也许只有男人明白。 “大姐，我觉得你应该吧你人生的重心转移到你自己身上，当然这是小弟的一点建议。” “可是我已经老了，我还能干什么呢？” 李辉被这句话噎住了，他无话可说，别人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不贫贱的夫妻难道就一定幸福到老吗？ 男人老的慢，女人老的快，看来真的是这样，毕竟李辉看了大姐手机上的照片，大哥确实就是四十岁的样子，皮肤很好，中年人的感觉，但是大姐已经成了奶奶。 大姐又翻出另外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年轻女人的侧脸。 “这就是那个小三，也三十几了，就是看起来年轻而已。” 在李辉眼里，照片里头发栗子黄大波卷，皮肤紧致双眼皮的女人看起来好像是二十多岁的样子，非常年轻漂亮。 “这个女的其实长得也一般。” “就是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漂亮啊。” “其实这样的旅游已经不是第一次，只是我实在受不了了，他越想摆脱我，我越是不让他摆脱，我就想变成一个阴影，让他害怕，让他一想起我就愧疚。从三年前开始，他总是偷偷摸摸看手机，那时候还是小手机，他总是出去接电话，我就怀疑，但是他那时候还不承认。后来被我抓过一次，我抓住那个女的打了好几个巴掌，他们就断了一段时间，结果三个月后，他们又在一起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好像变得更加坚不可摧，真的让我气绝！我真的对他恨之入骨。” 李辉听着大姐的怨愤之词，心里也变得很难受，他其实已经想走了。 大姐又说：“我二十二岁嫁给他，没有过一天好日子，他家里穷，什么聘礼都没有，他说要带着我过好日子，我们一起奋斗，我答应了他。他白天下矿场，我就给他做饭，回家了给他洗澡，衣服破了都是我缝补，那时候我们真的很苦，一个月吃不上一顿肉，但是我觉得那时候的我很幸福，现在呢，我有钱，我什么都有，可是我觉得我好像每天都活在地狱里。还有一年，他挖矿被抓了，蹲了两个星期才出来，我们的钱也被没收的差不多了，一下子又没钱，我把我平时瞒着他攒下来的十万块钱拿出来说，这是我们孩子读书的钱，我相信你，你去想办法，把钱再挣回来，他那时候还流眼泪了，问我什么时候攒下来的，我就说我就是怕有一天你被抓了，你病了，孩子病了，出大事了，手里必须有钱嘛，他真的流泪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流眼泪，蹲了两个星期号子出来，看到我就抱着流眼泪，说一切都完了，如果不是我，他哪里有今天呢？他为什么可以如此忘恩负义，为什么可以如此坏呢？为什么要这样背叛我？”她很惊讶地看着李辉问。 李辉自然也回答不了，他不可能说是因为男人在外面一直经历风吹雨打，一直在磨难里成长，他其实是一直在成长的，他成长起来，对伴侣的要求也随之提高这是很自然的。 他觉得不能讲，但这个稿子他一气呵成写完了，他的心情很沉重，家庭两个字的意义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心中。 家庭到底要求男人和女人如何抉择呢，为什么社会上，有那么多不幸的家庭，或许自己也算其中一个。 127 郑涛住院 后来李辉和这位名叫吴悠的大姐成了朋友，对这个大姐来说李辉能够倾听她的故事，能够为她讲述自己的冤屈，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一个老弟。 然而李辉的立场就不同了，他待人接物一向宽厚，所以对这个吴悠大姐也是比较同情，然而这一份体谅最后让他感觉自己成了垃圾桶——一个供这位大姐发泄生活中不满的垃圾桶。 自然，吴悠大姐所有抱怨的根源都在于丈夫，在于家庭，她自己做了那个苦主，死死不愿意离婚，即使钱再多，房子也多，她都不离婚，这是她痛苦的根源。 到了周末，李辉好不容易休假准备和郑薇去宜家逛逛家居，两人有说有笑，正在下地铁，谁知道吴悠大姐又打电话来了。 李辉：“大姐啊，哦，他今天给她带了个名牌包是吧，哦，还一起去逛商场，对你看都不看一眼？回家就跟你吵？” 大姐：“是啊，今天早上儿子说要回来一趟，我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吃个饭，看看儿子，他答应了，结果到了儿子快回来的时候，我问他在哪里，说在外面，我就说带一点排骨回来，今天儿子回来我不跟你吵架，我只想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李辉：“哦，结果他忘了？” 大姐：“不是，他没有忘记，但他买了很多，买的配的非常好，这让我很生气！” 李辉：“这还生气！” 大姐：“恩，因为一看就不是他买的，他哪里懂得买这些？全是那个女的帮他买的！一看就知道，那小贱人用这种方式气我，你说我气不气？”…… 李辉觉得很无语，看了一眼更加无语的郑薇，拿开手机挡着对话那边对郑薇说：“吴悠大姐。” 郑薇今天为了好好出来散心，化妆花了一个小时，她穿着紧身长裙，身姿妩媚动人，她皱着眉拨开一边的发说：“你怎么还在这个怨妇联系？” “唉，不是我联系她，是她找到了我这个救命稻草，她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她好像急于把自己的委屈说给全世界听。” “手机给我？” “啊？”李辉有些迟疑，只见郑薇一下子就把手机夺了过去。 郑薇有些不耐烦地拿着手机说：“你好，吴悠大姐，我是李辉的老婆，您每天一个电话跟李辉抱怨您的老公，您觉得这样对李辉公平吗？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如意的事情，是不是每个人都要找个出气筒呢？您电话打一两回就算了，天天打，打了一个星期？您这样妨碍了李辉的正常工作和生活，您的不如意只有您自己可以想办法解决，我要是您早就离开那个王八蛋了，您这么大年纪就应该学会爱护自己，像这种情况您还执意躺在泥潭里自己不肯出来，他伤害你，你还持续让他伤害这是您自己的问题，好好的人生为什么让别人做了您的主，他是您的命根子还是什么，没有了那男的您活不了吗？您要是觉得活不了，我就佩服您了，为了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糟蹋自己，天下哪有您这样笨的啊，狗咬了人难不成人还要去咬狗才罢休吗？！希望您以后不要再打扰我老公的生活，谢谢您，我挂了！” “你……”吴悠还没说出半个字电话就被挂断了，然而从陌生女人的话语中，她却得到了很大的安慰，李辉的媳妇说了真话，非常伤人，郑薇的话让苦主吴悠大哭一场。 郑薇讲完之后，有些不屑地把手机还给李辉。 李辉既惊喜又害怕，“哇……今天真见识了女人对付女人。” 郑薇：“她这是典型的因为别人的错惩罚自己，傻的！” 李辉：“她真的一直没有反省过她自己，一直在抱怨，一直一直抱怨，我觉得如果任何男人遇到这样的女人，都会选择放弃，因为她对生活生产负能量，太可怕了。” 郑薇：“一直在抱怨的人都有同样一个特点，那就是他总是只关心他得到了什么，根本不去想，她付出了什么。” 李辉：“吴悠一直在讲她过去付出的，她过去年轻的时候和她丈夫白手起家自己支持丈夫的部分。” 郑薇：“这就是她的错啊，她那时候是支持了她丈夫，可是那时候她丈夫不也是一样在辛苦奋斗吗？难道那时候的丈夫不是为了家庭奋斗？不是为了以后一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奋斗？当他已经奋斗出来之后，其实并不是女人可以享福的时候，反而女人的奋斗才要开始，男人有钱之后心理还有各方面的思想已经发生了变化，要去适应这个男人，自己也是要成长的，一个优秀的人永远不会对不优秀的人产生兴趣，就这么简单。” 李辉觉得郑薇说的很对，而且她似乎是站在男人的角度思考一个女人的所作所为。 “你想的挺透彻的。” 郑薇摇摇头笑着说，“我大学的选修是心理学，主修工商管理。” 李辉：“是，大学生，你好。” 郑薇笑着拧了一把李辉的手臂，“干嘛酸我啊！” 李辉：“你不是炫耀你的知识吗？” 郑薇：“人家是传播知识，不是炫耀。” 李辉：“其实你那样说也未必能够点醒她，她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丈夫会忘恩负义，会移情别恋，她刚发现丈夫出轨的时候，还是三十几岁，那时候她丈夫是和别人去夜总会，她发现丈夫已经不再把身体的忠诚看的那么重要了。那时候她说她还是挺漂亮的，也很注意打扮，是有追求的，后来因为丈夫一次次很晚回家，一次次欺骗她，她逐渐放弃了生活，其实这种自我放弃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她一直在受伤害，一开始她是试图挽救的，但她后来崩溃了，又没有寻找心理帮助，最后一年又一年就成为我们看到的那个样子。” 郑薇：“唉，女人命苦，容颜衰老之后似乎一切都完了。” 李辉：“男人也一样会老啊，一起老怕什么呢。” 郑薇：“怕啊，男人会在外界寻找刺激。” 李辉：“还什么事都没有。” 郑薇：“还没有？不是没有吧，只是我不细查，细查谁知道会翻出什么事情来？” 李辉听了这话十分心虚，脸上笑着说：“唉，什么也没有，都是怀疑怀疑就把人逼上了梁山。” 郑薇：“啧啧，自己做错事，还把责任往外推！” 李辉：“没做啊，做了什么啊啊郑薇同志？” 两人走到宜家之后，发现里面和迷宫一样，转了一圈又一圈，两人都走累了，也没有看到出口，一看到宜家的沙发两个人也不走了，随便找了一个沙发就坐下来玩手机。 “宜家家居也不贵，以后买了房就在这里买算了。” “行啊。” “唉，其实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俩个人都十分疲倦，在人潮涌动的宜家家居里面，看家具的人实在很多，而且大部分是开车来的，李辉和郑薇只是这芸芸众生之中的很无力的两个人。 郑薇：“王瑶昨天联系我了，说郑涛身体不好了，好像是去爬山，从很高的山坡上摔下去了。” 李辉听了心里一惊，“自杀啊？” 郑薇：“应该不是吧，可能是因为锻炼引起的，不过王瑶说郑涛躺在医院有时候故意不吃药，饭也不吃，本来两个人是分开了，是我大伯父打电话跟我爸妈说，我爸妈又去劝王瑶，王瑶看郑涛茶饭不思，才打电话给我，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听说郑涛让他们不要联系我。” 李辉看到郑薇脸上忧心忡忡的样子，“唉，他自己有问题好吗，虽然也是个可怜人，是可怜又可恨吧，你怎么想的，你要回去吗？” “不知道，我不知我回去是帮他，还是算毁他。” 李辉点点头，他明白郑薇的顾虑，李辉又担心是郑涛耍什么花样，弄苦肉计骗郑薇回去，可是如果是真的快要摔死了呢？ 在郑涛这个人的身上，郑薇有很多回忆，当时如果不是李辉快刀斩乱麻，或许郑薇和郑涛之间，这两人的关系早就不清不楚了，李辉对郑涛的反感是纯天然的。 李辉握住郑薇的手，“我希望你别回去，本来他的感情就是畸形的，你回去了，他本来已经冷下来的又重新的点燃，那就大事不妙了，对你我，对他都不好，再说了，你妈妈不也知道吗，都和他不来往了，你更不应该来往，你现在是我老婆了。” 郑薇笑笑，斜了李辉一眼，“挺会唠叨的嘛，啊，我还啥都没决定呢，就管起来了，我也没说要去啊，我只是有点担心，担心他真的死了。” 李辉：“那也是他自己找死，和你没关系。” 郑薇：“他不会是真的寻死吧，人这一辈子有多少事情可以做啊，唉，他为什么一开始会把目标放在我身上呢，我也不明白，想想觉得好烦，我一点也爱他，所以啊，你就别瞎操心了。” 李辉心想，你不爱他就完了吗，你一个女的回去万一他霸王硬上弓，你又能怎么办？ “唉，别说这个了，我们去看看床吧，啊，看看床。” “还挺累的，再坐一会儿吧，我觉得身体很重，来了月经，你不知道吗？” “哦，忘了。那就坐一会儿吧。” “李辉，我口渴，还有水没有？” 李辉从背包拿出矿泉水瓶子，只剩下一口水了，他站起身说：“你喝吧，我下去买水。” “ 唉，我是不是要等好一会儿？” “不会，我很快的。”说着李辉奔向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为郑薇买水。 郑薇拿出手机，打开和王瑶聊天的窗口。 郑薇：他现在还是什么都不吃吗？ 王瑶：一天就早上喝了几口稀饭，整个中午下午都没有吃东西，水也不喝，他也不说话，整个人就跟死了没埋似的，看着让人特别操心，他喜欢你啊，为什么要找我来招呼呢，我是谁啊！ 128 约见旧爱 郑薇：我也是无辜的好不好？你们之间，我从来都是劝和不劝分，你冲我发什么脾气，他对我怎么样，我以前都不知道，知道之后我就离开了家乡呀，我没有对不起你吧！我妈妈叫你去，也是因为你和他夫妻一场的关系，还能 通知谁呢？ 王瑶：你说的是，我也不怪你，我怪我自己的命惨。 郑薇心想你也不惨，毕竟和母亲通话的时候，母亲告诉自己郑涛和王瑶离婚之后什么都没有了，都给了王瑶，母亲还说不知道郑涛怎么想的。 想到这里，郑薇不经害怕起来，什么都给了王瑶？ 难道郑涛真的准备自杀吗？不然干嘛一个人跑去爬山，这年头还有谁一个人跑那么荒僻的地方去运动的吗？ 一想到郑涛可能真是会因为感觉生命万念俱灰而选择去死，郑薇就心痛地要哭，在她的心目中郑涛依然是个亲人，是个从小照顾自己的哥哥，活了这么多年，发现了他一辈子都想隐藏的秘密，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吗？ 什么还能比一个人的生命更可贵呢？ 什么比一个人失去对生的渴望更可怕呢？郑薇决定还是要回一趟老家，她要见见郑涛，她现在也已经很平静了，和李辉确立了婚姻关系，这是最大的斩断，斩断郑涛的幻想。 当时也是为了斩断郑涛的感情，她才会义无反顾地选择李辉，可是和李辉来到深圳，前男友又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中，有时候感觉老天爷就是喜欢作弄人。 等到李辉又从茫茫人群中回到自己身边，郑薇温柔地躺在李辉的肩膀边，挽着他的手臂，“亲爱的，我决定还是要回去一趟。” “枝城？” “恩。” “唉，回去干嘛，回去他一激动说不定挂地更快。” 郑薇听了这话哭笑不得，“你说什么呢，你才挂了。” 李辉：“唉……他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郑薇：“王瑶说他好几天都没吃东西，有时候就喝几口稀饭就一整天不吃了，除了上厕所还动一下，其余的时候就发呆，感觉很像抑郁症。” 李辉：“我跟你一起回去。” 郑薇：“不要了吧，你回去，我担心你们打起来，再说了，两人回去的火车费好贵啊，高铁加起来两个人要两千多了。” 李辉：“我不放心你自己……” 郑薇：“我和我妈一起啊，你怕啥。” 李辉：“也行。” 郑薇：“你很担心我啊？” 李辉：“我担心你心软，也担心郑涛变成一个疯子。” 郑薇：“唉，也是，你还是陪我一起回去吧。” 李辉：“可以啊，看时间，什么时候？” 郑薇：“这几天啊，说已经很严重了。” 李辉：“晕，看他还要请假啊，我不去了，你也别去了。” 郑薇：“啧啧，瞧瞧，真是小肚鸡肠的男人。” 李辉斜瞟着郑薇以示不满，“说真的，他那样不正常，如果真的寻死的时候发现你又回去了，他根本就会觉得你不是因为亲情，他会幻想成爱情，幻想成你回心转意。” 郑薇：“我不管他幻想什么，他这样下去是有生命危险的。一个人每天只喝几口稀饭，而且不言不语，这也太奇怪了，而且是从山上摔下来，腿脚也不灵活。” 李辉一听腿脚不灵活，似乎又觉得郑涛是个病人，也不需要这么不放心。 他们经过了厨房区，又看到各种各样的杯子、碗筷、厨具，觉得很多既便宜又优雅，各自选了几个，光是看看这些 东西一两个小时就晃过去了。 两人拎着战利品回家，一路上都觉得十分疲惫，靠在地铁上双双睡着，结果最后坐过了站又互相责怪。 回到租房之后，发现家里其实也有喝水的杯子，就因为看着好的东西，喜欢就买了一些，结果用起来十分多余。 郑薇虽然很累，但是回了家里，一点点地收拾，看起来也不觉得拥挤，只是她忙了好大一通发现李辉就坐在一边玩斗地主，她很不满意，过去把他手机夺过来，“不许玩了，跟我说话。” 李辉很无聊地看着郑薇，“刚起了一对王，三个二，你就把手机拿走了！” “我管你几个王，你一直在玩，我可一直在收拾啊，你都不知道帮我吗？我也和你一样累啊，你还躺着玩！你！”说着她过去坐在李辉身上，开始乱抓乱咬的，李辉求饶不迭，各种躲闪，一边笑一边躲，他怕痒。 结果两人闹了一番，只觉得浑身都出汗了，更累，游魂一样躺着睡着了。 一直到李辉忽然发出一个尖锐的鼾声吵醒了郑薇，睁开眼睛，窗外的天空已经阴沉下来，看起来好像有下午六七点钟的样子。 李辉知道她醒了，可是自己还困，翻了身背着她继续睡。 郑薇伸手轻轻用手盖住他的鼻孔，接着就看到李辉的眼睛眉毛开始挣扎，最后睁开了眼睛，她淡淡笑着，“起来吧，我们要计划吃晚饭了。” 李辉抱着她的大腿，“我再睡半个小时，你先去玩吧。” 郑薇眉头微微一皱，“你以为我是五岁小孩吗，打发我去玩？我玩，我来玩你，你睡吧，我去找个抓痒痒的工具来。”说着她真的下了床，被李辉一抓，搂在了怀里。 “唉，你整天都在整我啊，我的人生真是充满了艰辛。” “狗屁。” ……最终在郑薇的“鼓励”下，李辉下床从冰箱拿来两个金黄灿烂的大芒果，一把水果刀，然后又遵从她的指示，拿来笔记本电源找一部她之前下载的《霍比特人》，打开播放，忙完这一切，他总算可以坐下来吃一口鲜嫩多汁的芒果。 郑薇忽然说：“全宇宙最帅的老公，我口渴了。” 于是乎李辉又站起来去给她倒水…… “喂，我说你的要求可不可以一次说完？” “有些需求一会儿才出现嘛。” “我一起来你就瞎指挥，好累。” “你都快一百五十斤了，要减肥，亲爱的。” “我这身高一百五十斤正常！” “啧，上次体检不是没有一米八吗？” “那也有一米七九。” “哼，号称一米八，啧啧，我仔细看了，一米七八点五。” “反正比你高很多。” “你是阿q的后代吧？” “恩？” “那你就是希特勒的后代。” “放屁。” “喜欢瞎指挥，脾气暴躁，喜怒无常。” 两人吃着芒果，看着霍比特人，一起进入了一个魔幻的世界，李辉一直非常惊讶于外国人把这样的电影拍的那么好，那么经典，有时候觉得就算再看一遍也不会厌倦。 看完了电影之后李辉去了洗手间，而郑薇则拿起一个小本子，写了几句观后感，她记住了霍比特人里面的两个人，一个是比尔博巴金斯，一个是咕噜，甚至咕噜的眼神、体态让她震撼，当一个人被夺取心智，深深沉醉在可怕的欲念之中的时候，就会发出那样的眼神，那样的吼叫，那样的渴望，这一刻她的脑中浮现出郑涛的脸庞，这吓了她一跳。 手机里其实有一张王瑶发来的照片，是郑涛的近照，她不敢给李辉看，因为郑涛的变化很大，整个人瘦的好像一个皮包骨，更像一个吸毒的人，双眼无神，变化真的很大。 有时候郑薇会觉得这和自己有关系，是自己的无情让郑涛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自己又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用手机开始看火车票，定下了一个星期的行程。 等李辉出来，他看郑薇又化了妆，“你干嘛化妆？” “我们出去吃饭啊。” “出去吃饭需要化妆吗？” “那当然啊。” “哦，好了吗？” “好了。” 两个人出去吃晚饭的时间，郑薇把自己请假一个星期的时间告诉李辉，没先到李辉不同意。 “你怎么能回去那么多天呢？” “为什么不能呢？回去还可以陪一陪爸爸妈妈呀。” “我知道，但你这样……” “怎么了？” “郑涛作为一个男的，男的你知道吧，很恐怖的，不是每个男的都和我一样好。” 郑薇哭笑不得地看着李辉，“你哪里好啊？你说说！” 李辉笑着说：“我对你还不好？” 郑薇斜着眼，笑眯眯地说：“好，很好，非常好。看到扣款了没有？” 李辉：“看到了，我觉得你回去两天就够了，真的。” 郑薇：“如果你见到郑涛的样子，也会可怜他的，他现在不像个人了。” 李辉：“你见到了？你怎么知道？” 郑薇：“王瑶给我发了照片的，要看吗？” 李辉点点头。 看了郑涛的照片，李辉也惊讶的不行，他几乎忍不住这是郑涛了，“为什么会这样呢？” “就是说啊，所以我心里觉得他是自杀。” “那你回去又能阻止什么呢？” “我只是想帮他活下来，不要想着死。” “那……你最好是喊一个人一起看他，不要一个人。” “我说了我和妈妈一起。” “恩。” ……送郑薇去火车站的这一天，天空下着雨，到处都是阴沉沉的，但深圳是热带，一点也不冷，只是让人觉得沉闷。 看着郑薇进入人群，李辉并没有多少不舍，但有些担心，如今那女人就是自己老婆了，还是第一次在火车站送别。 从郑薇来月经，已经一个星期，她走了，又是一个星期，李辉回到家里，只有一只笨猫，就觉得日子难过，脑子里莫名就浮现出舒晓冉赤身躺在床上的样子。 在郑薇的警惕之下，他和舒晓冉依然计划了第二次，只不过是在中午而且没有开房而是去了餐馆小包间，因此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回忆那一次，舒晓冉居然是穿着牡丹大花旗袍来的，还是第一次看她穿旗袍，有一种民国女人的惊艳。 最后离开的时候，他还不小心扯破了她的一颗扣子，碎花布包着的那种。 如今李辉觉得自由了，他总觉得郑薇有时候对自己的行踪太了解了，有点害怕，因此绝不会再住酒店。 他有一个冒险的想法——让舒晓冉来自己住的这个小区租房。 没想到舒晓冉居然拒绝：我不想去，那是你们住的地方，你也做得出来！ 李辉：这里安全。 舒晓冉：我不想去，到处都是你们的东西。 李辉：这有关系吗？ 舒晓冉：小心郑薇在家里安装摄像头什么的。 李辉：晕，现在我没有独立办公室了，不然就把你请到报社去。 舒晓冉：上次你说去酒店郑薇知道是哪一家，怎么回事？ 李辉：我也不知道。 舒晓冉：跟踪了吗？ 李辉：好像没有。 舒晓冉：那就是给你定位了，有可能定位了你的手机。 李辉：我现在有两个手机。 舒晓冉：我知道，你最好小心一点。 李辉：你也是。明天有时间吗？ 舒晓冉：没有。 李辉：哪一天有时间？ 舒晓冉：这一周我都没时间，孩子快放暑假了，他每天很早就回家，搞不清楚什么时候回家。 李辉：还在佛山吧？ 舒晓冉：恩。 李辉：我去找你吧，我也没去过佛山。 舒晓冉：你疯了！ 129 你让人不放心 李辉：没啊，其实有时候采访也可能会去佛山。 舒晓冉：你别这样，这一周我真的没有时间。 李辉：我只需要你给我一个小时。 舒晓冉：郑薇呢，郑薇忙什么去了，你确定她不会知道？ 李辉：我确定，不用担心。 舒晓冉：好吧，其实最近我和他也不太好，他有洁癖， 我把家里已经打扫地很干净了，他走到墙角边用手指着说有灰尘。你说房子那么大还是两层，请的阿姨都打扫了那么久，我还在这基础上打扫收拾呢，他还挑剔。 李辉：发了神经病吧，那么干净，让他住月球上去，只要是地球哪里没有灰尘？ 舒晓冉：还有对我穿衣服也很挑剔，非要我穿他觉得好看的，有时候我穿地比较平常就t恤加牛仔裤，他都不满意，一定要我穿的花枝招展的，觉得好累，这人有强迫症，只要在家里，他就围着我转，而且想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有一天更奇怪，我正在睡觉，早上感觉有人在动我的脚，天蒙蒙亮，一看是他，你猜他在干嘛，在给我的脚涂指甲油。才凌晨五点钟哦，吓死我了，灯也不开，点个手机在床尾给我涂大红色指甲油。之前是蓝色的，也是他让我涂的，他一点点地洗掉，然后给我涂哦。总之，这样的小事情很多，他这段时间出差回来又变得奇怪了一点，我心里也毛毛的。 李辉：哦，感觉很变态，如果你不喜欢他那样最好明确地说清楚，不然他肯定会本性毕露变本加厉的。 舒晓冉：我说了的，当时他还能接受，但过了一天他就会反问我，我有什么损失，他帮我涂指甲油，我有什么损失。我说，我虽然没有什么损失，但是三更半夜地被吵醒了，而且还是看到这么怪异的举动，换一个正常时间不行吗？他又说他睡不着了，但是又不想吵醒我才这样的，反正说来说去他反而觉得我连这么一点要求都不答应，是对他不贤惠，对他不包容，我觉得好累。 李辉：晕死，这样的人也是够了，你结婚结的太着急了，说真的，你随便找一个健康的人都比这样的好。 舒晓冉：他其他方面就是很好啊，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完美的人，你挑不出任何毛病，外面的人所有的人都说他好，说我有福气，我觉得我好惨的，除了能和你说，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告诉谁，本来和碧姐很好，但是是碧姐介绍蔡毅给我的，我也不想告诉碧姐，免得她抱歉。 李辉：她真是坑了你。 舒晓冉：有什么办法呢，我现在常常觉得很担心，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忽然有怪异的想法，我和你吧，我觉得我还能和你吵架，我和他都不能吵架，因为他所做的事情，你说错，也没有大错，但是就是老很奇怪，总是让人不能接受，我好矛盾。 李辉：矛盾什么？ 舒晓冉：觉得和这个人在一起不幸福，不知道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当然他也有对我好的时候，就是心理隐隐约约地担心自己不能够和他成为那种夫妻，也许是我要求太多了。 李辉：你要求什么了？你只是找个人气我罢了，没想到坑了你自己。 舒晓冉：那怎么办，怪你，怪你又有个什么用处呢？你和我一样，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已经不能再总想着你怎么样，对我来说，你是有些陌生的那个李辉了，你只是一个朋友，而不是我可以依靠的人。 李辉：那我们还见面吗，对你来说我就那么不重要。 舒晓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就算我和他离婚，我也不可能再去依靠你，其实我不需要依靠男人，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呆着，也不想被人说三道四，你不能保护我了，即便你是果果的爸爸。 李辉看了这句，不再回复，他确实也不知道怎么再说下去，对于他来说舒晓冉是生活的另外一扇窗，可以打听孩子的消息，可以解决她的烦恼也可以解决自己的烦恼，看别的离异夫妻闹地仇人一般，他却觉得离婚夫妻也不一定要是这样的关系，不过一般都是女人对男人深恶痛绝，舒晓冉对自己一开始也是怨恨，但她是因爱生恨，所以一旦自己走向她，她的态度反而是拥抱的。 深圳这边的任务花了四天才结束，李辉马不停蹄定了去佛山的票，然而下车的那个瞬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能够和舒晓冉在一起的时间取决于蔡毅的忙碌程度。 刚想联系舒晓冉，手机传来了郑薇的电话，李辉吓得不轻。 “喂？” “喂？李辉，你很忙吗？” “没有啊，我刚才在车上。” “我给你发了那么多qq消息你怎么也不回复？” “哦，怎么了，我刚才在车上没有看手机。” “你不是问我情况怎么样了吗？” “恩，郑涛什么情况？” “他绝食了，还偷偷藏了安眠药。” “见到你了？他见到你了，有什么反应没有？” “他哭了。我也哭了。” “……” “我现在觉得人真的活着太辛苦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辈子就那么的黯淡无光。” “他哭了吗？你现在是准备陪他？” “劝劝他，劝他活着，医生说他现在得了厌食症，而且伴随着肠道疾病，又有心理疾病，对这个病人很没办法。” “恩，你有跟你妈妈一起看他吧？” “没有，我妈妈不来，不愿意看他。” “唉……你这不是让人担心吗，那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再健康再好也是一个女的，你叫个人一起吧！” “没有必要，医院是什么荒郊野外吗？每天人来人往的，再说了他和别人同一个病房呀。” “恩，这还差不多。” “反正，我在qq上说了很多，你先看吧。” “恩。” “你这几天乖不乖？” “什么乖不乖？我什么时候不乖了？” “人在哪里呢。” “深圳啊。” “你手机坏了吗？” “恩……？手机掉水里了，我用的是报社配的。” “是吗？” “什么时候掉水里的？我走的那天还是好好的。” “就是你走的第二天，在洗手间上厕所的时候玩手机，结果洗手的时候碰进水池里了，拿去修了。” “哼，怎么那么巧，我一离开手机就坏了？” “晕，我怎么知道？” “哼，你真的在深圳吗，谁能证明？在深圳哪里，在干什么？” “晕，我还能干什么，今天要采访啊，在北站附近都是陌生人。” “你采访谁？什么事情？” “唉，一个砍人事件，女婿砍了岳父岳母，家破人亡，现在要去采访四周的邻居。” “哦，好吧，你别骗我，我到时候可要看你的稿子。” 李辉心里一虚，“你天天查我，有意思吗？” “你总是藏着掖着，总去一些怪位置，让我不相信嘛。” “记者嘛，记者本来就是成天跑的。” “你就是让我不放心。” “你才让我不放心。” “说，你爱我不？” “爱你。” “哼，这还差不多，明天再联系吧。” “好。” “拜拜。” “你居然先说拜拜，你就那么想挂电话吗？” “……没有啊。” “重来，我先说拜拜。” “好。” “我不说，你也不准说。”郑薇在电话里听到“滴滴”声，貌似是别人给李辉打电话了。 李辉放下手机一看，是舒晓冉打来的陌生电话，佛山的公话。 他拿起手机，“郑薇，先不说了，我约见的人到了。” “哦。拜拜。” “恩，拜拜。”李辉干净挂了，接佛山的电话，果然是舒晓冉的声音。 130 十五分钟 “喂，李辉？” “小冉。” “你到哪里了？” “车站这里，怎么坐车过去？” “我在周边给你定了一个酒店，是用别人的名字定的，你去那里休息吧，威斯丁酒店，在佛山三医院对面，你说了出租车司机就知道。” “好。” 就这样李辉坐上了出租车，他心里很高兴舒晓冉居然把一切已经安排好了，他随即掏出手机给舒晓冉转了一个“520”的红包，这都是他存在微信的零钱，是郑薇查不到的所在。 舒晓冉含笑收了，发了一个逗趣的表情给李辉——谢谢老板。 到了酒店的第一件事是洗澡，五星级酒店的浴室十分豪华，空间大，落地窗看过去虽然没什么风景，单看天空蓝天白云也不错。 想到郑薇，李辉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她过去之后那个叫郑涛的会不会暴走，不过听郑薇电话里面讲的，似乎还好，他也就没什么担心，而且他有自信郑薇不可能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情况。 洗了澡，舒晓冉依然没有来，也没有电话，他打开电视机，悠闲地躺着喝饮料，等了一会，无聊的情绪袭来，他有些郁闷地拿起手机给舒晓冉发微信：人呢，什么时候过来？ 舒晓冉：一会出去买东西，就去找你。 李辉：哦，出来了很快就要走吗？ 舒晓冉：对啊，他今天在家里，你也是的，说来就来，我没有什么时间的。 李辉：没关系，我只想见你一面。 舒晓冉：唉，好吧，等一下我。 ……看看手机，才是下午两点多，时间尚早，他习惯了舒晓冉总是为自己而在，躺在酒店的床上才明白她早已是别人的女人，等了一会又一会，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消耗着他的时间。 前面把工作疯狂处理，今天如同傻子一样在酒店等待，虽然一开始等待十分甜蜜，可是在等待了两个小时之后，他已经开始急躁。 从床上坐起来，手机放在眼前，始终没动静，他开始发微信。 李辉：怎么还不来？ 舒晓冉看到了，但是没有办法回复，毕竟蔡毅今天下午三点回家之后，就一直和她腻在一起，提议出去逛街，一般情况下舒晓冉是不会拒绝的，但一想到李辉，她就不敢答应，装作没有精神的样子告诉蔡毅，“今天早上我出去跑步了，挺累的，不想逛街。” 蔡毅又点点头说：“那去看电影吧，有个电影不错。” 舒晓冉：“什么时候的？” 蔡毅：“四点半开始，刚好看了吃完饭。” 舒晓冉：“这个……” 蔡毅：“走吧，好久没看电影了。” 舒晓冉：“冰箱有些滋补的东西，准备晚上炖汤的。” 蔡毅：“可以啊，你预约不就可以了吗，两小时之后开始炖，然后呢，回家就能吃啦！” 舒晓冉点点头，“也是……”她发现今天自己好像没有机会离开蔡毅的“视线”。 这时候舒晓冉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陌生的号码，她接电话：“喂？” “小冉，你想办法出来吧，我好无聊。” “哦，快递啊，在哪里啊？” “你过来多久？” “我过去大概八九分钟的样子，等我一下吧。” 说着舒晓冉挂了电话，心跳地很快。 蔡毅听到快递来了，说：“我下去拿吧，在哪里？” 舒晓冉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我下去吧，你刚才不是说很累想睡午觉吗，果果一直吵，你也没睡，躺着吧，我去。” 蔡毅笑着说：“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怎么我的待遇忽然提高了？” 舒晓冉笑着说：“我还要买点菜，忽然想吃腐乳了，那种刚刚调好的，你不会买。” 蔡毅：“哦，好吧，那我想吃雪糕，给我带一个贵的回来，要梦龙的。” 舒晓冉：“知道了。” 蔡毅：“恩，果果，我们看动画片吧！”他拉着孩子一起躺着看。 舒晓冉则悄悄回到了房间，脱下睡衣换了一条碎花长裙，提着布袋就出去了，她快速地补妆，画上樱桃红的口红，头上戴了一顶帽子准备出去。 蔡毅看了一眼，看到自己的妻子换了衣服，戴了一个帽子，衣服倒是穿的漂亮，但她很少戴帽子的。 “你怎么不打伞了？” “打伞拿不了东西啊，占了手。”舒晓冉背对着丈夫换了鞋，很快出去了。 蔡毅也没有戒心，安然躺着休息，果然很快就睡着了，唯有小孩子在电视机前面看的津津有味。 …… 李辉见到舒晓冉的时候，急不可耐地把她抱在怀里。 舒晓冉从他的吻之中挣脱出来，“我真的没有时间，我只是来看看你，今天没有时间做了，我马上要走，真的。” “来了还想走？”李辉抱住舒晓冉，武断地把她扔上床。 ……经过一大番的巧取豪夺之后，舒晓冉被他剥地一件也不剩。 ……完事之后，舒晓冉有些站不稳，但依然着急地穿衣服，李辉也在一边帮她。 她要走，他依然不肯，拉开她侧面的吊带又抓上去…… 这种只有十五分钟的会面，让李辉着了魔，事实上过去和任何女人都没有这么入迷。 舒晓冉一身的汗，身体昏昏沉沉，买了所有东西，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出去了半个小时的样子。 开门之后，发现蔡毅还是睡着的状态，似乎被她吵醒了。 她淡淡笑了笑，“你还真的睡着了。” 蔡毅睁开眼看了一眼，又继续睡，“瞌睡来了，就很困，要不要帮忙？” 舒晓冉：“你睡吧，我煲汤很简单的不用你，待会出去还要开车，你先躺一下吧。”发现蔡毅没有任何怀疑，内心翻江倒海的舒晓冉也松了一口气，她一边拨玉米，一边擦汗，蹲在地上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 是自己把自己弄得这么累，想起李辉的眼神又觉得一切值得，她的心里依然爱着李辉，对于自己这种顽固又看起来愚蠢的爱意，她是那么的痛苦。 她打开手机，李辉居然给她发了一段视频——是刚才两人恩爱的样子，吓得舒晓冉几乎要尖叫出来，不知道李辉是什么时候录下来的。 舒晓冉：你录这种东西做什么？ 李辉：喜欢看，你又不陪我，我只能靠这个了。 舒晓冉：这个太危险了，如果你想我们继续好，最好删掉。 李辉：我不想删，你今天再过来一次我保证删。 舒晓冉：今天不行了，明天也许可以。 李辉：明天我可能有事。 舒晓冉：他今天也是特地抽时间回来陪我。 李辉看到舒晓冉其实并非她所描述的——或者舒晓冉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去拯救，她生活的很好，有一个爱她的男人一直非常照顾她，只是这个男的有些怪癖，这是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她的生活也许远比自己幸福。 李辉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来拯救舒晓冉的，拯救她的性需求，事实上也是如此，只是发现能够见面的时间如此短暂，忽然觉得这见面也开始珍贵起来，要珍惜每一秒钟的时间和她度过美好的时光。 发现舒晓冉今天似乎真的不能再来了，他有点灰心，想走。 但是又担心或许晚上她还能出来，他在房间走来走去，又下楼转来转去，发微信：你住在哪个小区？ 舒晓冉：你要干嘛？ 李辉：我想看看你住哪里。 舒晓冉：你别这样，要是被发现了，我们都死定了。 李辉：我知道，我会很小心的，现在我满脑子都是你，你让我怎么办，在这里，我一个人瞎转也无聊。 舒晓冉：要不然你回去吧，这几天我真的也没有什么时间的。 李辉：好吧。 舒晓冉：抱歉了，我会补偿你的，我的好人。 李辉：今天真的没有时间了吗？ 舒晓冉：真的没有时间了，要去看电影，还要在外面吃饭，不知道弄到几点走，晚上也没有办法出去。 李辉：那我走了。 舒晓冉：恩。 李辉：什么时候去深圳？ 舒晓冉：有时间再去，现在都没有什么时间。 李辉：回去了，晚上如果他对你有要求你怎么办？ 舒晓冉：你说呢？ 李辉：拒绝？ 舒晓冉：我们换个话题吧。 李辉：我真的退房走的哦。 舒晓冉：你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干嘛不走。 李辉：我的目的不是十五分钟的性生活，是过来和你呆一两个小时，十五分钟太短暂了，不够我们散步聊天的，我想抱着你看夕阳。 舒晓冉：只能用手机聊天。 李辉：我知道。 舒晓冉：其实我也不喜欢现在这样，但我没有选择，你知道的，我不想和你离婚，是你推开了我，对你来说我一定很可笑。 李辉：不是这样的，我也别无选择，我和她之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也要对她负责，谁知道我还没结婚你就嫁人了，你还挺俏的。 舒晓冉：那当然，你以为呢？你太傻了，我现在有钱这件事只有你知道，让你知道我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蔡毅也不知道，我跟他只说我有二十万的存款和房子而已。 李辉：哈哈，你有钱是好事情，无论你想做什么你都是自由的，而我我也需要奋斗，我还没老，我可以多做一些事，人活着干什么呢？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李辉开始买票准备回去。 安静下来之后，李辉开始想念郑薇，舒晓冉只是枯燥的调剂品，郑薇才是正餐，没有正餐的感觉就好像洗澡的时候没有泡泡，不对劲。 他试着给郑薇打电话，奇怪了，为什么关机了呢？ 131 握住我的手 郑薇的手机没电了，关了机躺在医院的一个角落充着电，但人却不在旁边，这正是傍晚时分，六点多，天已经灰蒙蒙，加上下雨，夜似乎提前过来了。 这已经是郑薇回来的第四天，当她发现手机不见的时候，才想起来可能是掉在医院，坐在家里吃晚饭的郑薇一直被母亲拉着说话，以至于她大半天时间都没想起手机这回事。 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六点多，她准备去一趟医院找找看。 回想起第一天回来，看到郑涛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她是真的吓到了。 从来没有见到瘦成这样的人，皮包骨，好似过去参加毒品预防知识的时候才在照片里见过如此瘦削的人，这让她害怕。 当一直闭着眼睛等死的郑涛感觉有人来到自己病床前，他微微睁开眼睛，他知道可能是王瑶，可能是护士，总之…看一眼。 看一眼之后，他睁大了眼睛，面前的人不是他以为的那些，不是那些和自己无关的人。 终于出现了一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一个让他选择和这个世界说再见的人。 原本他已经完全放弃了，放弃生存，放弃吃饭，放弃工作，放弃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父母也不在，自己也离婚了，没有孩子无牵无挂，一个这样死去对周围也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他想了很多办法。 活着无论做什么都不快乐，运动不快乐，泡妞也不快乐，即便是一天换一个女人，他找不到对那种女人的兴趣，工作也不快乐，他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和意义…… 从每天酗酒开始，胃痛到昏迷被人送到医院一直到现在，他都是一个要死不活的状态，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个叫做郑薇的女人。 可是，眼前，她又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还是那么漂亮，穿着灰色的紧身t恤和运动裤，为什么她的身材那么苗条，为什么她的脸蛋那么美呢，在他眼里郑薇的存在就好像一个完美的化身，他找不到任何缺点，这个女人是他在这一生当中愿意为他而死的人。 她的手放在床边，泪已经湿了眼眶，现在她终于来了吗？看到自己快死了，因为同情心来了吗？ 郑涛幻想过许多次，他幻想着郑薇终于想通了，然后悄悄回到自己身边，两人再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一段自由的生活。 他只相信一个——那就是自己对郑薇的真心，他也是真心想隐藏这段感情，他也是真心隐藏了，只是被人发现了，被发现了他也没有办法。 “你瘦了。”他先说了第一句话，生病两个月以来和人说的第一句话，护士站在一边惊讶地看着郑涛和郑薇，总算让病人开口了。 郑薇摇摇头，哭着说：“你才是瘦了。” 郑涛：“胖瘦有什么关系？” 郑薇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舒服，坐在他的床前，自己就像一个罪人，说话也不敢看着她。“你看起来很不好，你这样一点也不健康，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郑涛说话的时候脸上有许多纹路，实在只有皮没有肉，看起来也十分可怖。 “你来做什么呢，看我怎么死的？” “不，我只是放心不下。”郑薇说着眼看他的手臂已经细的比自己一个女人都不如了，心里更是难过。 “如果你还是讨厌我，你就救不了我。”郑涛眼神呆呆看着前面的电视机，似乎看着又似乎瞎子一般什么也看不见。 郑薇心里一惊，急忙说：“我不讨厌你，只是我和你不能在一起，不能被这个世界承认，我们俩不可能成为男女关系，与其假装亲属，不如离得远远的，你知道的，假装亲属，你和我都会更加痛苦。” “郑薇，你一点也不明白，我已经加装了三十年，我的痛苦在初恋时期就结束了，你才刚刚知道刚刚体会而已。”郑涛淡淡笑了。 看到郑涛的笑容，郑薇哭了。 “对不起。”她低着头，面对一个比谁更更爱自己的男人，无能为力，她相信郑涛爱自己，也相信如果没有人揭穿他，他并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毕竟那么多年，他一直用一种负责任的大哥的方式保护着自己，又像一个朋友，又像一个男人，又像一个大哥，这是多少女人渴望得到的保护？ 可是这一切却因为自己的恐惧而断送了，结束了他美好的心愿。郑薇是因为不相信自己可以装下去，不相信自己可以假装没事喊他表哥，不相信自己能够对这样的一个男人毫不动心——对一个深爱的自己的异性，一个条件又那么不错的异性，自己也已经是三十几岁的女人，怎么做到毫不动心。 她的精神洁癖让她觉得如果自己动心，自己将是全世界最恶心那个女人，如果自己对自己的哥哥动心，就猪狗不如……明明知道没有血缘关系，那又怎么样呢。 别人都知道，自己难道不活在别人的眼睛里？ 面子，说来好像不必那么在乎，但最后还是要在乎，还是要在乎亲戚怎么看自己，父母怎么看自己，说白了，她知道自己对郑涛的感情远远比不上郑涛对自己，可是这种畸形的爱就是越深厚越糟糕不是吗？ 她刚想说话。 郑涛说：“只是因为你不相信我，所以我被揭露了，我被毁了，你懂吗？” 郑薇吃力地哭着点点头，“我懂，我知道……” 郑涛：“我刚才问你，你还讨厌我吗，你能不能回答我？如果你还讨厌我，我对死亡的决心不会改变，还有我交代王瑶不要告诉任何人，没想到她还是告诉你了。” 郑薇摇摇头，“因为王瑶爱你，她希望你活着，她希望你能幸福，她现在……想起你就哭，觉得你很委屈，她憎恨我。” 郑涛：“你离开枝城之后，你妈妈找过我一次，狠狠地骂了我一顿，告诉我，如果我对你还抱有那种禽兽想法，我就不是郑家的人，他们也不认我这个侄子，你妈妈说的话真的也让我痛苦，但我可以理解她，她保护你，保护你的清白。” 郑薇的眼睛一直是红的，纸巾扔了一张又一张。 “我内心不讨厌你，但我不能别人幻想我和你的关系，我不想再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了。” 郑涛的脸孔依然如同一条死鱼：“是吗，那你，可不可以握住我的手？”他的眼睛慢慢移动到郑薇的美丽又痛苦的脸上。 郑薇迟疑地低着头，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行动，就等于推翻了自己刚才说的话，可是又怕自己行动了，他浮想联翩——乱来。 她一直眨眼睛，然后发抖的手臂渐渐靠近了他的手，她温暖柔软的手轻轻握住他冰冷枯槁的手。 花了三十年一直到快死，他才做到和郑薇牵手。 他流泪了。 因为郑薇的手太温暖，太幸福，能够和她牵手走在一起是怎样幸福的一件事呢？他冰冷的手渐渐抓住郑薇温柔的手，抓的很紧，他的头渐渐低下去，痛苦地畅快地大哭起来，他把郑薇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好像一个孩子一样痛哭起来……。 四面八方的人们只是看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后又很自然地走开，在医院里每天都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哭泣。 郑薇等了好久，等他发泄情绪。 一直到他终于不哭了，然后放开了郑薇的手，“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郑薇点点头，“我也有责任，我不知道怎么面对。” 郑涛：“其实我早就想好了，你什么也不要做，我一定会很坦白地告诉你，你继续和李辉在一起，你继续要结婚要生孩子我都不会干预，但我会向你保证，我这一生都是你的哥哥。” 郑薇：“我……” 郑涛：“你没有等我，你避开我，不见我……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郑薇沉默着，除了趴在病床上哭，她也不知道怎么做。 郑涛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你是我妹妹，我就当你是我妹妹，你想做我妹妹，于是你就是我妹妹，你想怎么样，我都可以做到。” 郑薇一想到郑涛到了这样的地步，自己和李辉又过着什么日子呢？ 也许李辉现在又不知道和哪个女人在一起幽会了，李辉总是让自己不相信他，总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当初自己被这样的男人着迷，就好像鬼迷了心窍，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为什么反而看起来更有魅力呢？她痛苦的是自己离开家里第二天，李辉的手机就不动了，他好像发现了她对他的定位跟踪…… 这种模糊的夫妻战争，让郑薇心里既害怕又不肯掉以轻心。 自己过的就是这样的婚姻，这样的不坦诚的不真实的爱情，和郑涛对自己的感情相比，李辉就是一坨屎。 为什么总是在错过好的人，而走向了那个不幸福的呢？ 当一个女人陷入不幸的时候，总会这样麻痹自己，自己没选的一定比自己选择的更好，自己错过的也一定强过自己现在的，这个世界哪有这样的道理呢？所有的相遇都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郑薇擦擦眼泪抬起头看着郑涛，“我不讨厌你，郑涛，你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还要过正常的婚姻生活，你要有妻子，有孩子，只有这样，我才能关心你，才能真正把你当成哥哥一样看待，你现在这么痛苦，我也跟着一样痛苦，你相信我，我也能和你一样，放下那种顾虑去表演一个妹妹。”说着她主动握住了郑涛的手，“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郑涛的眼睛似乎被郑薇的点亮了，他明白了什么，他痴痴地点头，看着自己的手被郑薇主动握在手中，他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无论你想怎么样，在我这里，都能满足你。”郑涛的眼睛已经回到了一个有灵性的状态。 132 一个决定 那一天，郑薇说了许多话，一直到郑涛从垂死的迷惘之中清醒过来，她确定郑涛已经燃起了对生活的热火之后，才回家。 于是每一天，她会花三个小时的时间陪伴郑涛。 郑涛从未想象过人生还能重来，还能有这样的时刻，她什么都知道了，依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关心自己，他早已抱了必死的决心，抱了一颗绝望的心，相信任何人都不会同情他，只会笑他傻说他疯，每一个人都会放弃他。 没想到生命也会有奇迹发生，就算全世界放弃自己都无所谓，她回来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根据过去她的反应，她不会回来才对，然而她来了，带着眼泪和体温。 郑涛开始吃饭，开始吃药，开始接受护士的命令，开始配合医生…… 当一个人解除了内心最大的痛苦，一切就好了，无情草木不能医治有情人，如果一个人的病是内心带来的，药物是无法治疗的。 如此过了三天，第三天他故意把郑薇的手机藏在自己枕头下面，因为郑薇说后一天要陪父母出去转转，不来。 他只得用这个办法，把她手机关机，藏在枕头下。 …… 第四天，也就是郑薇发现手机不见的这一天，和父母出去转了已经到了下午，她一早就发现手机不在身边，但也知道大概是落在表哥病房 ，只好晚一点再去。 当郑薇如他的计划悄然出现在病房的时候，郑涛快乐极了，感觉计划得逞。 “吃饭没有？”郑薇穿着碎花长裙和白色披肩，放下包，她坐下来。 “吃了。” “吃的什么？”郑薇会担心他只是骗自己。 “稀饭，榨菜，土豆牛肉还有豆干。” “哦，听起来还可以，你看起来比第一天我来的时候好多了，面色。” 郑涛笑笑，“那当然了，我已经准备不去死了，要活着。” 郑薇点点头，“我的手机好像落在这里了，早上发现了，但爸妈催我出去，就没来拿。” 郑涛：“哦，在这里，我也发现了，掉在床底下了，我捡起来，用自己的线给你充上电了。” 郑薇：“谢谢。”她淡淡笑着又问，“医生说已经好了很多，不过还要住院。” 郑涛：“你说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后天走吗？” 郑薇：“是啊，后天的高铁。” 郑涛：“这么快就要走了？” 郑薇：“对啊，我本来是为了你回来的，你现在好了很多，我也放心了。” 郑涛：“我不好，我已经病入膏肓了。”他一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郑薇：“你为什么这么傻呢，喜欢一个人到这种程度，有人说求不得是最苦的，你是自己把自己弄得很苦。” 郑涛：“我没有选择，看到你，我就没办法了。”他的眼神里似乎有烧不熄的火在沸腾，在飞舞，在绽放，他看着郑薇就好像融入了一个梦。 郑薇对他炙热的眼神每次稍微有察觉就会低下头，然后慌忙岔开话题，“我听说王瑶每天都来呢。” 郑涛：“恩，她对我很好，她命苦。” 郑薇：“她说你劝她再找一个，我妈妈告诉我，你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最后也是她花钱让你住院的。” 郑涛：“对啊。” 郑薇：“她真的很好。你为什么要和她离婚呢？” 郑涛：“她发现我爱的是你，没办法了。” 郑薇：“唉，表哥，你不要再这样说，你再这样说我就要走了。” 郑涛：“恩……，我以后要找个女同性恋做妻子，这样互相都不干扰。” 郑薇睁大了眼睛，“不会吧！小点声音。” 郑涛微微笑着，去拉郑薇的手，他们身后有一道布帘遮挡…… 她被拉了一下，马上抽回来手，一开始是气恼，“别这样……” 而后他还是抓，对他来说，郑薇似乎已经承认了，已经默许了…… 两人拉拉扯扯之间，他亲了郑薇的唇，轻轻一下，郑薇蒙了。 她忽地一下站起来，喘着气，似乎发狠地拿了自己的包和手机，飞也似的走出了病房。 郑涛看郑薇的眼神很害怕，看她奔走的背影也害怕，但过了一会儿，心里是快乐的，他看拉开布帘看郑薇窈窕淑女的背影，内心的狂喜波涛汹涌，他并作出一个决定，一定要去深圳，要待在郑薇也在的地方。 郑薇是慌了，她还是第一次被郑涛亲吻……她是真的再也不能去医院见他了，心里埋怨着郑涛的肆无忌惮，她又没有允许他，她还说了要继续装下去，不是吗？ 她走在路上，使劲用纸巾擦脸，脸上的化妆品都要被擦干净了……甚至脸已经发红。 回到家里，她预备提前回去，既害怕郑涛对自己的感情，又渴望拥有郑涛的感情，她是矛盾的，感觉表哥不在自己身边的这几个月，有时候感觉好像失去了一个保护伞，失去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一种习惯性的保护自己的存在消失了，心里空空的。 看到他那个样子，心痛程度不是一般，郑薇有时候又问自己，你也爱上郑涛了吗？难道在某一个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依赖了吗？不，你只是依赖一个哥哥而已，你不是爱情，你只是试着找一个家庭之外的避风港。 母亲看郑薇收拾东西，走进来问：“你脸上怎么这么红，这是怎么的，还收拾东西不是后天走吗？” 郑薇：“深圳有事，我准备明天就走。” 母亲：“这孩子，怎么一下子又那么着急了？” 郑薇：“呜呜呜……我不知道。”说着她趴在床上不动，眼睛哭了起来，没有发出声音。 母亲：“让你不去找郑涛，他是不是说了什么要不得的话？是不是威胁你离婚！” 郑薇摇摇头，“不是，他没有那么说，他确实是对我最好的那个人，妈，你也知道吧，其实。” 母亲：“ 那天你丢在卫生间的一大盆纸片都泡烂了，那就是你说的他写的信是不是？” 郑薇：“恩，我知道是你帮我处理了。” 母亲：“你心里千万不能喜欢郑涛啊，你要爱李辉，你要爱自己的丈夫，守住自己的家庭啊，孩子，家是女人主宰的，如果你的心放偏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对李辉也是。” 郑薇：“妈，李辉也没有那么好，花心的很。” 母亲诧异到：“真的吗？不会吧！” 郑薇：“为什么不会，他本来就很花心啊，当时舒晓冉其实已经在求和，他忽然就选择了我，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是锅里的，舒晓冉是碗里的，所以选了我吧。” 母亲：“舒晓冉是谁？” 郑薇：“李辉的前妻。” 母亲忧心忡忡地发呆，问：“他和前妻不会有联系吧？” 郑薇也呆了呆，“没联系，就是因为孩子有时候会谈和孩子见面的问题。” 母亲：“唉，说实话，李辉的条件不好，如果不是郑涛我就要求你选志勋了。” 郑薇：“志勋还没结婚，我去深圳之后，他还找了我。” 母亲充满希望地问：“真的？” 郑薇：“对啊，他对我很失望，因为我已经结婚了。” 母亲：“唉，是的，你也是，怎么忽然就结婚了领证了，都不跟我们说。” 郑薇：“当时你不是催我吗，真是的，现在又这样说。” 母亲：“那不是怕你嫁不出去吗，唉，也是我担心太多了。” 郑薇：“现在呢？” 母亲：“志勋对你还是很好？” 郑薇：“对啊，还表白呢，但他其实也有女人。” 母亲：“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郑薇：“他就是有个女人，但是不想和对方结婚的那种，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为了结婚，只是为了相互使用。” 母亲听了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聋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也太乱来了！”似乎听着很生气，出去了。 郑薇笑笑，把衣服压在箱子里，两三天和李辉之间没有联系，他倒是主动打了电话来，她没有说什么，感觉就是不相信他。 无论他说想念也好，爱也好，盼着她快点回去也好，她都觉得李辉假惺惺的，但她又知道假如哪一天这个男人连假惺惺都没有了，那就真的互相都没有爱了。 她也给李辉打了一个电话，他接了，此人正在火车上。 “喂，薇薇，你总算联系我了。” “李辉，我明天就回去。” “哦，好，快点回来吧，我一个人好无聊啊。” “就因为无聊吗？” “当然不是啊，我一个人住，总觉得少了一个人。” “你根本就没想我，你躲着我，如果我说我就在家门口，你会不会害怕？” “我怕什么啊，我又不在家里。” “我会怕。” “怕什么啊？” “怕你和其他人在家里，你和舒晓冉一直有联系是不是？” “没有联系啊，这几天都没有联系，唯一一次上次跟你说了，我想女儿，但是她又不让我见，所以我就没办法。” “李辉，明天七点多到火车站接我。” “哦，会不会晚点？” “我会发消息告诉你的，如果晚点我会打电话跟你说。” “好。” 李辉挂电话的时候，心里是盼望的，他还是会思念郑薇，思念和她在一起的充盈生活，远方的女人，自己的老婆。 133 两个一样的手机 等待是一件十分无聊的事，他手里拿着工作常看的报纸和一本读者。 白天的忙碌已经结束，剩下的时间只需要等待自己的老婆，李辉在这闲暇之余，掏出手机通常联系的都是舒晓冉。 无论什么时候他给舒晓冉发消息，她都会回复，毕竟她现在是个家庭主妇，没什么着急的事情，而且她时不时会发女儿的照片过来，和他分享，可是经常见到女儿的照片，又不给见面，他颇为无奈，有时候觉得舒晓冉很好说话有时候觉得她太难沟通了。 舒晓冉：你怎么那么悠闲？一直说个不停。 李辉：我在火车站等人，还能不悠闲。 舒晓冉：上次蔡毅有点怀疑，我少买了一样东西，忘记了，他一直说我。 李辉：小肚鸡肠。 舒晓冉：真是的，你为什么要在人家没时间的时候跑来呢，真的很慌张，也不能好好休息。 李辉：因为那时候我有时间啊，等你有时间的时候，你安排。 舒晓冉：恩，他下个月出差一个星期，说是去青岛，让我一起过去，我说他每次只顾谈生意又不陪我，本来我想去青岛，他总忙，我一个人怎么玩？ 李辉：别去青岛了，来深圳吧。 舒晓冉：深圳有什么意思，我不想去，你也没时间，等你有时间再说吧，我只是说大致时间可以安排在下个月。 李辉：不过郑薇也发现了。 舒晓冉：发现什么？ 李辉：发现我知道她在跟踪我，要么就是想办法在监视我。 舒晓冉：真的吗？如果是这样，我觉得我们暂时不要联系了，我不希望再出现什么问题。 李辉：…… 看到舒晓冉的迅速退缩，他忽然觉得她似乎对目前的状态很满意，而他对现状却不满意，压在李辉心头的事情还有很多，房子定下来但是一直没有去看，看了就要决定是不是交订金，他和她都似乎在避开这个问题，因为看房子是一件大事，很累人。 他是因为工作已经每天都在不停跑路，觉得很累，希望她去看，可是郑薇也推说很累，于是一直拖下去，以至于他依然没有安定下来。 他是害怕的那个人，他害怕的是一旦确定投入金钱在这边买房子，自己就会在这里扎根，万一自己不能做到一个让人满意的位置，不能爬上来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记者，在深圳混不出来是没有意义的。 火车站人来人往，空气湿热，他的心和空气的状态有些相似，焦灼而疲惫却又对郑薇的到来满怀希望。 等到她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两个小时，毕竟晚点一个小时，郑薇很迟才告诉他，目的是让李辉提前到，惩罚他故意让自己追踪不到他的位置，而后又可以装傻。 郑薇的目的达到了，她从高铁里刚刚出来就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热气，她解开自己一直在高铁里面披着的围巾，然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墨镜，蹬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身大红色丝滑的制服套装让她从庸俗的人群中脱颖而出。 她用了大半天时间在老家换了一个发型，而且还买了好几件衣服，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让自己在李辉面前看起来更加时尚有魅力，高跟鞋是下车前十分钟费了老大劲从箱子里拿出来换上的。 所有的光鲜亮丽都得花女人许多时间，但绝对不会百花时间，男人就是喜欢女人散发魅力的那一刻。 李辉见到女明星一样打扮时尚美艳的郑薇，又惊又喜地抱了她一下，立马被郑薇推开，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些惶惑，在于他忽然分不清这倒是是郑薇还是舒晓冉了，舒晓冉过去就是如此，郑薇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讨厌，不要碰我。”她一边笑着责备他，一边摘下墨镜。 李辉笑了笑，搂着郑薇的小蛮腰问：“怎么换了个造型，搞得洒家都认不出你来了。” 郑薇：“哼，我想换发型不行吗？” 李辉：“可以啊，怎么换都可以，只要不剃光头就行了，我的思想是很开放的。” 郑薇：“照你这么说，明天我就要去剃个光头。” 李辉：“感觉你和过去不一样了。”他依然搂着她的小腰，这几天没摸到，他急不可耐地要拖着她回家。 郑薇：“我怎么不一样了？” 李辉：“你的性格上变得古灵精怪，以前穿衣服也没有这么……有个性。” 郑薇：“我以前穿那浅色的衣服是不是看起来很没有力量？” 李辉：“是很柔的感觉，你今天这么穿，像……霹雳娇娃？” 郑薇：“你还能感觉到我的变化呢，不错啊，李辉，我还以为你是个麻木的人。” 李辉：“我怎么麻木了，等的老夫都要自燃了，真的，你看这天多热？” 郑薇：“……无语，你可以去肯德基等我啊，为什么要坐在外面呢？” 李辉：“肯德基没有位置了，都是小孩子也很吵闹。”他帮她提着箱子，上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之后，李辉拍了拍大腿，“躺着？” 郑薇知道他想自己躺下去好方便他摸胸，她才不愿意，故意说：“我喜欢坐着。” 李辉感觉郑薇似乎硬邦邦的，一点也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柔，心里也不舒服，自己盼了几天把女人盼回来了，结果这么个态度。 郑薇也不说话，她想问这几天他是怎么过的，看他老样子，其实只是分开几天而已，她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对李辉的想念，但郑涛给她的震撼也不小，她想告诉李辉关于郑涛亲吻了自己的事情，犹豫了一下又不想说了。 李辉牵着她的手，可以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郑涛怎么样啊？你劝他有帮助没有？” 郑薇：“当然有帮助啊，你都不知道他就是因为我，想死的心都有，不知道多恨你。” 李辉：“我知道，所以我是不管他的，其实你更不应该管他。” 郑薇：“怎么不应该管他到底也是我表哥，见死不救吗？” 李辉：“他好了吗？” 郑薇：“肯吃饭了呀。” 李辉：“王瑶呢，你不是微信说王瑶对他还是很好？” 郑薇：“那当然他把所有的钱都给了王瑶。” 李辉：“王瑶在照顾她？” 郑薇：“恩，王瑶恨我，看我的眼神都好可怕……” 两人说了一会，很快到了家，还没进门，上楼梯的时候，郑薇走在前面李辉走在后面，他就伸手放在她后面挨着。 他放一下，她就打一下。 最后到了家门口他直接把手放在她胸前，“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想我了吧？” 郑薇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扭着他邪恶的手说：“你是色魔转世吗？” 开了门回到家里，李辉抱着郑薇一个劲地亲，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速速征服眼前的女人。 可是郑薇并不如李辉想象中那么迫切，或者女人回家的时候第一想要的不是床上的幸福，而是甜言蜜语。 但李辉实在是太着急，一连把她的衣服都拔了个干净。 她只得用围巾包住身体说：“先洗澡吧，真的很累，高铁下来又做出租车，我还恶心呢。” 李辉：“别啊，马上就好。” 郑薇只得有些不情愿地说：“不许弄在里面。” 李辉：“好，好。”这一刻她什么命令对他来说都可以无条件服从，只要她身体上温柔以待。 完事之后，郑薇只觉得更累，因为李辉的着急，她并没有达到愉悦，有些抱怨说：“好累，我一点也不舒服，禽兽就知道自己。” 李辉去了洗手间，一边清洗一边笑着说：“没事，晚上有的时间，哥陪你大战三百回合。” 郑薇：“哼，去你的，你脑子一天到晚不是吃就是睡，你还能想点别的吗？思想境界就是那么的底下！” 李辉：“恩啊，你高尚哈，来高尚的人，你要的温水。”说着他把温水放在床边，等她洗了，又端去洗手间，“我上个大号，完了，我们出去吃点宵夜啊。” 郑薇：“好。”说着她把李辉的手机放在自己背后，看李辉找来找去说，“找什么啊？” 李辉：“手机……” 郑薇：“看什么手机呢，一看就忘了出来，一蹲下去半个小时，不许看手机。” 李辉一听又觉得肚子不舒服着急，他也就没拿手机出去了。 郑薇看他走了，反复查看这个手机发现有问题——这个手机虽然和李辉之前用的一样，但是看起来很新，而且……这个手机背后没有任何划痕！ 郑薇再一次打开手机定位，发现自己的手机根本查不到，而李辉的这个手机明明开着，有电——他换了。 难道李辉为了掩人耳目又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手机？为什么换手机不跟她这个做老婆的说，一个手机一千多，也该说一下吧！他一定用另外一个手机悄悄联系着舒晓冉，或者其他什么女人，不然他弄两个手机做什么？！ 可是，银行卡在她的手里，支付宝账户也没有什么变动，这个该死的臭家伙哪里来的钱买的新手机呢？ 134 两分钟的吻 等李辉从洗手间过来之后，郑薇问：“李辉，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手机这么新呢？” 李辉眉头微微皱着，“有吗？没有吧，还是那样。” 郑薇把手机拿在手里看了又看，“不是吧，好像真的很新，你是不是换了一个手机？”她瞟着他问。 “没有……。” “干嘛？”忽然郑薇手里的手机被夺走了，被李辉猛然一夺，她眼睛还没睁开已经没有了。 “你干嘛一直拿着一个手机一直琢磨呢？本来没事的手机，也被你要玩坏了。” 李辉的行为让郑薇更加怀疑，郑薇有些气愤地说：“人家都说了，如果女人不在家，最让人怀疑的事情之一就是刚回家就被这男人逼在墙上吻，你首先就是这样，然而我问你手机，你又马上拿跑了，你心虚什么呀？” “我没有心虚，我这个手机花了一千五，咱穷，咱爱惜东西，你说你手机都摔了多少次了？” 郑薇听了一笑，想起自己手机是经常摔，“我是什么手啊，一到我手里，手机就掉地下吗？我不在深圳的时间，你每天都怎么过的，一天一天给我汇报。” “ 哇……不是吧，大姐，我每天都很累，谁还写日志啊？” “每天都是在家过夜吗？” “对啊！” “谁能证明啊？找人证明。” 李辉跳上床抱住她，“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啊？” “那是。” “因为你和舒晓冉一直在联系啊，说什么小孩子，我看都是幌子，她这几天有没有联系你啊？”郑薇试探性地问。 “没有。” “说嘛，说点实话，我不会怪你的真的！” “我知道你不会怪我，但是确实是真的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你让我说什么？” 郑薇：“男人啊，如果没有证据就什么也不承认，对不对？” 李辉：“不是，你是我老婆，我找别人干嘛啊？你想的太多了真的。” 郑薇将信将疑，无论身心依然都依赖李辉，因此也就不再计较，洗了澡再躺下的时候，李辉又过来一直在旁边“干扰”，已经到了十一点多，两人又湿哒哒做了一次。 “讨厌，不要弄进去啊！” “没忍住。” 郑薇浑身无力，伸脚蹬着李辉的大腿说：“假如弄怀孕了你就给我去死！” 李辉坏坏地笑着说：“你不是想怀孕吗？” 郑薇冷冷地转身道，“现在不想怀孕了，现在觉得两个人很轻松，我也不想要孩子了。” 李辉：“哟，回去一趟变化很大啊。” 郑薇：“那当然啊，如果你不想要孩子，就算生了，你也不会负责的。” 李辉：“你怎么把我想的那么坏啊？” 对李辉来说有女人滋润的日子才是日子，感觉健康快乐的生活又回来了，但是郑薇总是对自己怀疑重重，弄得自己心里痒痒的。 他现在总觉得自己过去那样怀疑舒晓冉，是不是起了反作用？ 怀疑常常是指向更坏的方向，原本当事人没有想到可以那样做，经过一提醒，当事人就会真正地做出某些让人怀疑的事情。 郑薇从回来一直没有察觉到李辉的异样，不知是他表演的太好了还是怎么样，从回家之后李辉每一天都要，弄得她非常累，有时候担心他出轨，想要通过来拒绝他来打击他，又怕不做他跑出去找别人。 于是就出问题了。 在一个普通的周三晚上，原本一切正常，按照两人平时的程序，后来进入她的身体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做着做着，忽然觉得做不动了，开始疼，各种条件都开始丧失，他只能出来。 “你怎么了？” 郑薇有些哭丧着脸，“没什么，有点不舒服，就没有感觉了。” 李辉：“你还能这样？” 郑薇：“怎样？” 李辉：“半途而废啊！” 郑薇：“今天回来的时候看到你的皮鞋放在旁边，太干净了，那么亮，谁把你擦了皮鞋吗？” 李辉：“不是！我去采访的时候，等人等太久了，无聊找路边老大妈擦的鞋啊大姐。” 郑薇：“真的吗？” 李辉：“是啊，你把我也想的太牛逼了吧，哪有人帮我擦鞋啊，我花了五块钱擦的好吗。” 郑薇苦闷的脸笑起来，“哦……好吧，你确实很丑。”笑着滚到李辉怀里，“今天不行了，不舒服了，也觉得很累。” 李辉：“唉……帮我弄出来。” 郑薇：“用手啊？” 李辉：“嗯啊，能用嘴吗？” 郑薇：“不要！” ……李辉知道郑薇在怀疑自己，因此除了和舒晓冉偶然微信联系，现实中不怎么见面，毕竟眼前郑薇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觉悟，是因为李辉发现舒晓冉也把蔡毅看成最重要的所在，自己只是偶尔和她碰面，都可以感觉到她对眼前生活的珍惜。 似乎超过了过去和她没有离婚的时候，那时候好好的夫妻一对，她整天就想着复仇而已，对自己这个丈夫整天戴着面具。 重新回到工作之中的郑薇才发现，一个星期而已，公司业务发生了变化，公司的一个项目被赵志勋所在的公司收购了，接下来三个月将由赵志勋所在的公司对她所在的部门进行重组，自己居然要和赵志勋接洽。 …… 一个月没见了，从上次分开，虽然跟李辉说自己已经拒绝了赵志勋，其实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躲着，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当然她也不再去杉杉家里，只是偶尔微信联系她。 “你为什么躲着我，我能吃了你吗？”这是赵志勋的第一句话，他穿着淡蓝色的衬衫，高瘦的个子是男人中养眼的那种。 对赵志勋来说，郑薇也是养眼的女人，这一对从前是情侣的男女，在互相的眼中没什么变化，只是一个嫁做了他人妇。 “不怕她了吗，你女朋友不是当我眼中钉吗，我胆子小。” “我知道你怕她，我也怕，说到底她不知有多少个男朋友，我也不知为什么缠着我，我已经和公司的人解释清楚了，暂时是不会结婚的，怀孕也是假的，她让我觉得很累。” “那你还留着她在身边？” “不是我留，是她不走。” “不，一个女人不走，一定是因为你给她留了希望，如果你实在不喜欢人家，也要说清楚，然后找一个相互都喜欢的吧，不要拖累她。” “你倒是很为她考虑，为什么你不回答我呢？”说着赵志勋拉着她的手臂，“是我故意要求你调过来的。” “什么？” “哈哈，不喜欢吗？” “神经病，假如我的工资因为这样减少了要你的命。” “恩……应该不会。” 从这一天开始，郑薇和赵志勋背对背，一人一个位置，只是赵志勋的位置要大两倍，郑薇成为他下属。 把所有的办公用品都搬好了之后，她疲惫不堪地坐着，拿出手机，想告诉李辉这件事。 想了想，李辉那么多秘密，一个也没有跟自己讲过，为什么自己要和盘托出呢？那样不是很傻吗。 于是她决心自己也不说，哪天如果他发现了，就让他担心去。 对郑薇来说，李辉是她的男神，任何事情首先想到的都是李辉的反应，爱也是李辉，恨也是李辉。 刚刚安稳下来，赵志勋就说要开会，部门十一个人，来自不同部门，过去也不熟悉，于是第一次开会熟悉互相的工作流程。 开会半个小时，气氛轻松愉快，很快就散会了，大家纷纷出去，郑薇也一样，结果听到赵志勋说：“郑薇流下来，有点事讨论一下。” 郑薇只好拿着笔记本又回到座位。 面对赵志勋的扣留，郑薇问：“什么要讨论？” 赵志勋笑笑说，“这个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 郑薇白了他一眼，“那又怎么样？” 赵志勋：“不怎么样啊，我只是想好好交代你的工作。” 郑薇：“我的工作不是和过去一样吗？有什么好交代的。” 赵志勋：“不一样，你除了做你原来的本职工作，还要兼职做我助理。” 郑薇：“为什么，你升职了吗？” 赵志勋哈哈一笑，“我花钱入股然后和老板聊了一下，我现在是总监，你还不知道吗？” 郑薇无语地问：“你觉得这样的公司就一定会赚钱吗？” 赵志勋：“无所谓啊，反正我也有原始股，只是很少，现在买了很多离职人员的……。” 郑薇：“我还要做你秘书，你需要什么秘书啊，你是什么日理万机的大老板吗？” 赵志勋：“不是，来，坐我腿上。” 郑薇听了大笑起来，“你给我滚开！” 赵志勋：“来嘛。” 郑薇特别生气站起来，忽然揪住赵志勋的耳朵，“你再说一句蛤蟆话看看。” 赵志勋痛苦叫了一声，“奥，晕，放手放手，你就那么喜欢揪我耳朵？”他一边装作很痛的样子，一边抱住了郑薇。 郑薇吓得尖叫一声，“你干什么啊？放开我！” 赵志勋：“这么多天，我找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回复微信？为什么不接电话？”他紧紧抱着郑薇，在她耳边发问，郑薇身上淡淡的清香让他心旷神怡。 郑薇吓晕了，心跳快的自己都快受不了，整个人堕入他的怀里无法呼吸，挣扎着和他强烈的吻粘在了一起，两分钟的狂吻她才醒过来。 一下子推开赵志勋，“疯子！你要是再不放开，出去我马上就提辞职。” 赵志勋只得放开手，“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爱上李辉了吗？” 郑薇：“我结婚了。” 赵志勋：“你不爱他，你只是找了个避风港，而且质量还不怎么样。” 郑薇：“你管得着吗，为了不妨碍你追求幸福，我躲的远远的，你干嘛要这样呢？不清不楚的很舒服吗？” 赵志勋：“就是因为你躲着我。” 郑薇：“你不是问我，爱不爱李辉吗，我爱李辉。” 赵志勋沉默了一下，坐在椅子上又问：“是吗？那为什么你桌上所有我送你的东西都没有扔，钱包还有我的照片是不是？大肚婆说郑涛快死了，你回去看他了，你相不相信，你只要回去，郑涛后脚就会追来，会把你的家庭弄得人仰马翻。” 郑薇：“你有病。” 赵志勋：“你又不相信我！” 郑薇：“志勋，如果你真的还喜欢我，那就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那样跟我说话，你自己也有女人，她是什么啊，你现在这样对我，对得起她吗？你为什么要跟她那样风骚的女人混在一起？难道你也是这样的人？” 赵志勋吃惊地看着郑薇，陷入失望，“你是这样看我的吗？” 郑薇：“我……” 赵志勋：“好，你可以出去了，叫王钊进来，我和他是真正有事情讨论。” 面对即刻冷下来的赵志勋，郑薇有点怕，“哦，好的。”她有些心虚地出去了，一颗心都在担心，原本不太相信赵志勋是真的还对自己……看着自己桌上的纪念品，都是赵志勋送的，她一直不舍得丢，现在，更加舍不得了。 135 不敢离婚 回想刚才，和赵志勋的接吻，郑薇不禁脸红心跳起来，还好谁也不知道，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就崩溃了，没想到赵志勋会那么大胆，过去他才不会这样，他变坏了！ 郑薇发誓要忘掉刚才那个情形，可是越想忘掉就越是清晰，她觉得自己这样下去要疯了，一整天都不敢再和赵志勋对视一眼，下班她也不知忙什么，很快就先回家了。 回家之后，看李辉还没回来，又定位不到他，于是她就直接给李辉打电话。 “喂，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在忙。”李辉其实刚刚忙完，为了放松神经刚才找了点黄片出来，还没有看，郑薇就来电话了。 “什么时候回家？” “一会就回家。” “一会是多久，现在就回来，我……身体不舒服。” “哦，好。要不要带什么东西？” “带一点水果回来。” “好。” 李辉回到家的时间大概是四十分钟，在这四十分钟里，郑薇度日如年，她有一种自己对不起李辉的感觉等到他一回来，她就上去挽住李辉的手臂，“亲爱的……” 还没说话，李辉放手说：“别碰我，有汗，你洗了澡吗，我先去洗澡。” “哦……” 于是又等李辉洗澡，内心越想忘记的东西越来越清晰，手机里却也没有赵志勋的消息了，不知道那个人到底要做什么，郑薇心神不宁，等李辉出来之后，她几乎是扑了上去抱住李辉。 李辉笑着看着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是那里不舒服，让老夫帮你治疗治疗？” 郑薇摇摇头，“吻我。” 一样，吻了两分钟……郑薇放开李辉，李辉却不放她，直接把她抱上了床。 郑薇在心里大呼不好，和李辉接吻没什么感觉，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办公室……身体在李辉的手里 ，心似乎飞向了赵志勋，有时候幻觉都会跑出来，不知身上是李辉还是赵志勋。 整个过程她看起来还是和过去一样，心里却已经变了样，越是这样就越是受不了自己，又更加贴住李辉。 “李辉，你会不会有时候想念舒晓冉？” 李辉深呼一口气，“不会。” “真的不会吗？” “只是有时候想念女儿的时候回附带想起。” “没错的，是会想起吧，陪伴了你那么久的女人……” “你干嘛忽然提起她？”李辉又觉得是不是她又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 “哦。” 这一天的半夜，李辉起来上厕所习惯拿着手机照明，到了洗手间，很自然打开微信，发现舒晓冉最近都没有消息。 李辉：睡了吗？两点多，应该睡了吧。 舒晓冉：没有。我和他吵架了，他出去了，我好生气。 李辉：晕，为什么吵架？ 舒晓冉：一点小事，他有很多洁癖，有很多小要求，比如衣服一定要烫平，比如吃豆角一定要把丝丝去干净，比如肥皂上绝对不能沾一根头发之类的，我觉得很烦，他也很烦，出去了，孩子又在哭。 李辉：唉，不要管他，早点休息，关上门他爱去哪里去哪。 舒晓冉：恩，我知道。 李辉：他也太麻烦了。 舒晓冉：我也麻烦，我很讨厌他总是要牵手，睡觉都要牵手，觉得很烦。 李辉：他是个怪人。 舒晓冉：恩。没事了，他每次吵架了都跑，过两天就会回来。 李辉：你们在哪。 舒晓冉：佛山。 李辉：不是说下下周他去出差？过来吧？ 舒晓冉：不去，深圳没有地方。 李辉：报社附近有个好地方，我告诉你地址，你住着。 舒晓冉：再说吧。 李辉：发个自拍我看看。 舒晓冉：才不发。 李辉：发一个，把衣服脱了拍。 舒晓冉：恶心，不干。 李辉：干。 舒晓冉：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李辉：起来上厕所。 舒晓冉：死变态。说完，她发了一张低胸的图片出来。 李辉大饱眼福：你要早点睡啊。 舒晓冉：我知道，你也一样，要注意身体。 李辉：期待下下周。 舒晓冉：讨厌，孩子下周我送回去的。 李辉：恩，又不让我见。 舒晓冉：不让，你伤害了孩子，你没有负责，我希望她把蔡毅当成爸爸。 李辉：唉，命苦。 舒晓冉：好了，我洗洗睡觉的。 李辉：我也是。 ……李辉总是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欣喜，其实他也早已危机四伏，这一天的凌晨，郑涛坐高铁到了深圳。 ……他不知道郑薇住在哪里，但他记得她说过她住在南山，于是他也在南山找了个酒店住下。 …… 郑薇一如既往地上班，和赵志勋那忘情的一吻之后，连续两三天上班，她都是表面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但心乱如麻，整天都是低着头上班。 一直到第三天。 第三天又是一个开会，很小的一个会议，很琐碎的一些事情，公司四周养了很多兰花，环境雅致舒适，郑薇没事的时候喜欢站在落地窗前看远方，就是发呆发昏的空隙，要开会，开始很可怕因为她的座位很靠近赵志勋感觉喘息都喘息不过来，各种心慌意乱。 表面依然淡定的很，然而这一次和上次一样，散会的时候，她的名字被叫住，没有引起任何同事怀疑地被流下来。 这次坐在赵志勋面前的郑薇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只能趴着，低着头好像在睡午觉那样。 “你困吗？”赵志勋没好气地问。 郑薇依然是那样，“没有。”她回答。 “你抬起头说话行不行？” 郑薇继续趴着，“不行，我不想和你面对面。” 赵志勋直接走过去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也和她一样趴下来，说：“我和她分手了，昨晚上一夜没睡。” 郑薇惊得坐好了看到赵志勋眼睛肿的像核桃……“你怎么……” “我和她分了，你不是说我不应该和她那样的人混在一起吗？” 郑薇一边深呼吸，一边紧张到要爆炸，从来没有试过话也讲不清楚，“恩，我，我是说，你应该和配……配得上你的人在一起，就像杉杉那种，聪明的或者……反正……”话还没说完，她的唇再一次被他堵上。 暴风骤雨一般的亲吻，她退了又退。 她和他……谈了好几年的恋爱，对彼此的身体实在熟悉…… ……郑薇再一次打断了他，她知道这是不对的，这样是不对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赵志勋，如果你要得到我，不要找我，去跟李辉谈吧，让他知道你在做什么，我不想瞒他，但我又不知道怎么说。” 赵志勋一听，心里有点怕，“你说不行吗？” “……你觉得这样好吗，私底下和我保持联系？像这样？” “应该是你去说。” “好，我告诉你，我不想离婚，不敢离婚。所以你也不要说了，你和我保持距离吧，不要动不动在公司……对我……”说着郑薇眼睛红红地走出会议室。 听到郑薇如此态度，赵志勋整个人都抑郁了，她真的是不想离婚，不想和自己在一起的？ 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证明，越是想求证，他相信吻，相信身体，相信身体的诚实。 136 口红印 郑薇回到自己座位，心里慌慌张张的，对她来说这样偷偷和赵志勋暧昧让自己整个人都心神不宁，所有的报表都乱了，她的眼睛疼，花了，整个人无法集中精神做正确的事。 对着电脑发呆也不是第一天，整个人实在压抑，脑子里一直都是赵志勋那你侬我侬的眼神，她开始给李辉打电话，可是打了几个他也没接。 正要生气，李辉又回了过来。 “喂？” “喂……”郑薇的语气低沉，她站起来走到人少的窗边，玩弄着兰花打电话，她的背影，时常被赵志勋盯着。 “怎么啦？语气这么堕落？” “呵呵，你才堕落，没怎么，我……被领导骂了，很烦，想辞职。” “我靠，被领导骂不是很正常嘛，我写的三个稿子，被领导说了n次，最后发了，领导都爱面子，喜欢臭显摆，你不要听进去了。” “我想离开这家公司，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你不是因为讨厌找工作才呆这家的吗，老公司，很多业务熟悉不是很好嘛？” “这方面是比较好，但最近架构变了，我们有一个部门被兼并，然后我也调过来了，相当于换了一个部门，换一个老大。” “哦，相当于换了一个公司啊，新环境谁都要去努力适应一段时间，不是你一个人不能适应，每个人对于新的环境都需要慢慢适应的。” “辉，你忙吗？” “刚才在写东西。” “哦，我打扰你了是不是？” “也还好，你具体是什么事被领导骂了？” “工作上的，材料的格式没有按照他们要求，写的内容他们也不满意。” “哦。” “恩……” “这种情况比较常见，你不要往心里去，在外面上班谁还不受点气呢，大家都是互相妥协的，公司是个利益整体，每个人都是服从利益的，所以没有什么情面也正常。” “唉……辉，你爱我吗？” “我靠，你话锋转的有点快啊！” “说啊？” “啧，能不能不要老问这种问题，爱，非常爱，行不行？” “恩，拜拜，我还要忙，跟你说话之后好多了。” “恩，白白。”挂了电话之后，李辉继续回到自己的稿件之中，他怎么也想不到郑薇所表达的是一个对他最爱护的请求了，但却在不知不觉之中把郑薇压在了她原本的地方。 郑薇每一次和李辉通电话，都能再加把劲，不那么混乱了。 可是她的工作就是马上写一个相关的报告给赵志勋，要去问他满不满意，要不要修改，赵志勋过去就是自己的同事，是负责人，现在又是，这一切好似在轮回，他的出现一次一次地拨动心弦，让郑薇害怕。 转头就是他，有多少次泡一杯咖啡回来，发现赵志勋用那样的眼神拷问着自己，深呼一口气坐下来，整个人又更加紧张。 写好了报告，通过狐狸邮件发过去，很快他便敲敲窗：“过来一下。”位置也是隔壁。 郑薇只好拖着椅子过去和他坐在一起，两人坐的很近。 赵志勋甚至可以一眼看到她的小勾，虽然她穿的比较保守，衣服领子却很低，一眼可以望到底，每一次这样的靠近都会激起他的冲动。 但郑薇却很淡定，“说吧，什么问题，我已经修改了三遍。” 其实赵志勋也觉得没有大问题，他只是希望郑薇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随便说点什么，也很舒服。 “这里改一下。” “哪里？” “这里。”赵志勋点着屏幕，而郑薇也凑近了看，这时候赵志勋悄悄转过头吻了一下郑薇的侧脸。 ……大家的空间都有围墙，没人能看见这一幕，只有郑薇和赵志勋两个人。 郑薇脸红了，转头看着赵志勋，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他，小声说：“你干嘛，不是说了不要这样吗？” 赵志勋：“我没有答应你吧。” 郑薇有些泄气地叹息，“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好吗，公司这么多人，万一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赵志勋：“发现了更好，这样你就必须做出选择。” 郑薇：“你疯了是不是？” 赵志勋：“没有啊，你的老公本来就应该是我，你本来就不应该和他结婚，你心里知道的。” 郑薇：“我已经结婚了呀！” 赵志勋：“但你心里喜欢的还是我，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逼我去你家楼下吗？像以前一样，你一生气就要一直哄，哄到你愿意和我做为止？” 郑薇：“不要胡说了。”她红着脸站起来回到自己座位。 赵志勋又发消息到她电脑上：我手里还有很多很多我们在一起的照片，其实你爱我，我也爱你，你可以选择的。 郑薇：我才不相信你爱我，你就是个色鬼。 赵志勋：哈哈，色鬼是见到女人就色，我可不这样。 郑薇：唉，你要是觉得无处发泄，就再找一个女朋友。 赵志勋：身边没有比你强的。 郑薇：那你就去相亲，去认识更多的女人，不断地去搭讪，你不是很擅长这些吗？ 赵志勋：我觉得很累啊，你就在我身边，我为什么要到处找。 郑薇：你明不明白结婚意味着什么？ 赵志勋：我明白！但我要确定你真的对我没感情了吗？不可能，一吻你，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郑薇：……知道什么，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赵志勋：……你希望我们部门的人都知道我们以前是情侣吗？ 郑薇：神经病。 ……她不再回复赵志勋，但是越来越心动，这是事实，表面上铜墙铁壁，按耐不住心中的涌动。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不断找李辉聊天，可是李辉忙得很，他在就出门采访不在办公室，郑薇忙于工作，可是真正来讲工作任务很少，就是因为赵志勋故意拿一些很简单的东西逗她，她觉得每天上班似乎都只是为了和他斗智斗勇而已。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郑薇似乎重新回到了和赵志勋恋爱的时候，她开始更加注意化妆，注意穿着打扮，注意皮肤的保养。 两个星期过去了，这一天李辉回家特别晚。 郑薇七点多下班之后就打电话问李辉要不要回来吃晚饭，李辉说晚上有采访很晚回家，不吃饭了。 郑薇烦躁地答应着，然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觉得特别无聊，不知道李辉是不是真的在忙，她只能找一部电影看看混混时间，赵志勋又一次打电话过来……。 而此时李辉正抱着舒晓冉在浴室疯狂享受着短暂的欢愉，两人浑身都是白色泡沫，他晚上还要回家，所以一到酒店就发疯了似的上去。 在李辉到酒店之前，他给舒晓冉发了一段视频，看起来这段视频很有效果。 两人第一次完事之后，舒晓冉帮李辉细细搓背。 “你最近是不是很累？” “恩。” “你脖子这里面硬邦邦的。” “我颈椎不好。” “感觉你比以前加重了，回去让郑薇时不时给你揉一下。” “她才不会揉，现在是我伺候她。” “以前怎么不对我好一点？你是活该。”李辉把舒晓冉的手拉扯过来，再揉一下这里，我一会儿还要回去，抓紧时间。 “算了吧，怪累的，中午不是做了吗？” “不想要了吗？” “恩，去床上躺一下休息一下吧，抱我。”两人都没有穿任何衣服，他抱着她上了床。 两人相拥而卧。 “回去之后，万一郑薇想要你还能做吗？” “再说吧，她不是每天都要的。” “那你呢？” “我等你。” “骗人，如果她连续一周都不愿意陪你，你就要小心了，可能是别人已经满足了她。” “不可能。” “为什么？” “她是那种特别保守的性格。” “特别保守的人一旦出轨，比那种不正经的更可怕，她主动吗？” “很少，你怎么这么关心她呢。” “不是挂心，只是看你这么着急，好像很渴似的。” “你才是，刚才我都上天了。”两人说着又滚在一起，吻在一起，无止境地享受乐趣。 一直到李辉的闹钟响起，时间到了晚上十点左右，他要回家了，可是这晚上的最后一次，他才刚刚进入…… 舒晓冉看着他痴痴说：“快一点吧，弄了马上走，我也要走了。”她脸上晕红的样子十分陶醉。 完事之后，李辉很快离开，留下舒晓冉一个人懒洋洋地躺着，她看李辉跑的那么快，心里很不痛快，发微信：你检查一下衣服，别被她发现了。 李辉：知道，我会小心的，你也是。 ……回到家之后，李辉发现郑薇已经睡着了，但似乎又被他吵醒。 李辉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把衣服放在一边，舒舒服服洗了澡，希望家里的沐浴乳把舒晓冉的香味都掩盖下去，回想刚才和舒晓冉之间，实在是完美，以前都没有这么享受。 也许是因为时间紧迫，互相都更加投入，但也因此很疲倦，回到卧室，到郑薇身边是倒头瞌睡就来。 郑薇看他回来了，压在他身上，有气无力地问：“怎么这么晚？” 李辉：“晚上很累啊，要写的东西很多。” 郑薇：“恩，你怎么说话就闭上眼睛了，回来和我还没说上两句话！”她挣扎着抱着李辉，只觉得他困得好像一个死人。 她有些郁闷地用脚蹬他，“你是死鱼吗？” 李辉浑浑噩噩“恩”了一声，转身睡觉了，“睡觉了……宝贝儿……” 本来很多困意的郑薇感觉李辉连拥抱自己的力气都没有，她有些怀疑了，气冲冲地站起来，想从李辉身上踩过去。 刚刚踩了一下他的大腿，发现李辉尖叫一声，咕隆着又睡着了。 她烦躁地去洗手间上厕所，看到洗衣机上都是他换下来的脏衣服。 “不是说了内裤要分开放吗，真是的！”说着她把李辉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都拿起来，一看白色t恤里面一层有一点点红色的东西，不是血渍，不是蚊子血！是口红的残留物？ 口红？！郑薇整个人都慌呆了。 137 老不正经 口红印在衣服里面那边，肩膀上极其不明显的地方——这不是男人可以发现的地方，倒像故意做给自己看的，完全不知道是谁。 如果直接提着衣服去问李辉，他会怎么样呢？他睡得那么死，一定是因为和女人在一起，忙得那么晚，也许根本不是在写东西，而是和女人在床上忙，想到这里，郑薇的一颗心开始燃烧。 她把这件衣服拿进了卧室，然后自己拿出口红把那一点点的口红印涂的更浓，放在梳妆台的镜子上，非常明显又奇怪的地方挂着。 然后她回到他身旁，睡下，怒火中烧的郑薇根本睡不着，她马上坐起来，用力掀开李辉的被子，“给我起来。” 被这么一弄，李辉觉得冷，因为开了空调，他揉揉眼打着哈欠问：“又怎么了？” 郑薇：“本来想忍着明天问，发现是在不可能睡着，你回答我，今天晚上是不是根本没有加班，而是和女人在一起？” 李辉早有防备：“不是，真的加班，不信你问问爽姐啊！” 郑薇：“都这么晚了，怎么问！” 李辉：“那你明天问也可以。” 郑薇：“不认账对吧？” 李辉：“你让我说什么啊，好晚了很困，睡觉啊。”他确实很困，但是心里又焦躁，不知道郑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警觉，直觉上给他很大的压迫。 郑薇：“看看梳妆台的镜子上，你的白衬衫，为什么有口红，不是我的口红，怎么回事，忙加班，哪里来的口红在衣服里面？” 李辉：“不会吧！”他下床走过去，看了看居然是在衣服里面粘上的，想想脱衣服的时候直接甩在沙发上根本就没有和舒晓冉的嘴巴碰过啊！ 不过去的时候舒晓冉确实涂了大红色额口红，让人很惊艳的那种红色，但他也不记得任何瞬间舒晓冉动他的衬衫。 李辉转过身看着郑薇，“这是不可能的，我没有见过任何女人，郑薇，这是不是你涂上来的？” 郑薇冷笑道，“怎么，反咬我一口？” 李辉：“因为……我不可能有这个红，不可能粘上口红，我没有见到女人，这也不是血迹，我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是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郑薇：“那你怎么解释回家第一件事你就洗澡，平时你根本不会这样。” 李辉一愣，“我平时怎么样？” 郑薇：“你平时回家首先当着我的面脱了一身的衣服，然后去冰箱找水果吃，要么就吃西瓜，反正……你平时绝对不会那么小心翼翼，那么乖一回来就洗澡。” 李辉忙说：“是因为今天回来已经很晚了快十一点了，你都睡觉了，我也很累了，我不惦记吃什么西瓜了，这也算能怀疑的东西吗？” 他穿着一条裤衩忽然觉得很冷，找了一个围巾随意搭在身上。 郑薇看他这幅样子，自己也很累，但是又知道李辉一定在骗人。 她语气缓和下来，说，“你累了吧，说，是不是舒晓冉，你承认了，我们好好谈，我不逼问你。” 李辉心里一慌，“不是，谁也不是，真的没有。” 他记得整个晚上，舒晓冉都没有碰那衬衣，绝对不是舒晓冉，绝对不可能是舒晓冉的原因，只要不是因为舒晓冉，就不能承认。 他把手机拿过来看了看，已经十二点多了，“已经凌晨了，不要闹了好不好？” “不好，你不承认。” “我不是不承认，我没做为什么要承认？”他站着累，索性坐在梳妆台的椅子上。 郑薇也不睡，也不说话，就这样死磕着。 李辉：“你明天也要上班，不要闹了，睡觉好吗？” 郑薇冷笑，“你还知道我明天要上班？李辉，你这样对我，真的可以吗？” 李辉：“我没有，我也不知怎么会这样，但绝对不是因为女人，为什么有口红在这里我也不懂，有可能是你的啊，有可能是番茄汁什么啊，为什么你就那么肯定是我呢？” 狡辩的时候，往往词汇丰富，看起来十分有道理。 郑薇：“不承认是吗？好，去睡觉，去客房睡，明天我们再说。” 李辉有些忧心忡忡坐到她旁边，“别这样，什么事都没有你就生气。” 郑薇：“明天我下班之后直接去找你，我们一起去逛超市，你带我在报社转一下，我要认识你的同事，关系好的都要给我介绍。” 李辉：“唉下班了大家不在的，再说报社常常没什么人。” 郑薇：“是吗？你的工作真是很自由，不必在办公室里坐着，对吧，多好？” 李辉：“郑薇，如果你要这样说我们记者都活在天堂里了，真的很累的，每天累得像狗，一点也不轻松，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多时间找女人啊？” 郑薇：“你花花肠子多。” 李辉疲惫不堪地说：“好了，我去睡觉了，你要怎么样都听你的好吗？”他真的去了外面沙发上睡觉，开着风扇，毕竟客厅没有空调。 郑薇在卧室依然难以入眠，她在办公室天天被赵志勋骚扰，从来没有就范过一次，这个李辉却总是偷偷摸摸和女人乱来，口红都来了，是舒晓冉吗，她是什么意思，就是想自己知道李辉在和她上床吗，就是想通过这样气恼自己吗？舒晓冉在进行女人的报复是不是？ 真是贱女人一个。 郑薇依然翻来覆去，仇恨的情绪充满了大脑，打开手机看到微信上赵志勋晚上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问她睡了没有。 郑薇：没睡，你没睡就起来和我聊天。 赵志勋：晕，这个点了。 郑薇：我现在心情很差，和李辉吵架了，真的很迷茫，如果他背叛我，这婚姻还有意义吗？ 赵志勋：那有什么说的，来吧，哥的怀抱就在这里。 郑薇：你每天就知道占我便宜，一点也不正经，我就算离婚也不会嫁给你的。 赵志勋：你看我对别人这样了吗，你老在我面前晃，又这么漂亮，碰都不让我碰吗？ 郑薇：神经病，不碰会死啊？ 赵志勋：恩，我们视频好不好，你是不是一个人在房间？ 郑薇：不要，一天到晚都跟色鬼似的。 想起赵志勋有一天居然在会议室桌子下面勾住了她的大腿，虽然也没做什么，但周边都是人，弄得她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紧张到爆。 回家的地铁也是，人挤人挤死人，他就站在她身后，随着地铁的停车晃来晃去，他就紧贴在她身后晃动，一次一次地包围她，最后两人脸红心跳仿似贼一般。 最后下车他把黑书包背在前面，她知道他什么样子，两人并排走着，他拖着她的手，两人小情侣一样甩来甩去，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在内心认定自己和赵志勋就是爱人，只是她一直死守最后一关。 时间长了，她已经没有那么反感了，也很关心赵志勋，到底还是希望他再去正经找个女朋友，自己就做他普通朋友就好。 可是一旦发现李辉这样对自己，她的心情就差到极点，她迫切地想找到赵志勋，要一个拥抱，要一个安慰，要一个解释。 为什么李辉要这样对自己？ 为什么不守护这段婚姻而是肆无忌惮地就破坏，做那么让人怀疑的事情，他上一次的婚姻那么失败，就不能吸取教训吗？ 赵志勋：如果是这样，你就可以当做婚姻死亡，他不提离婚你也不提，等到他提的时候反正没有买房子，离婚也无所谓。 郑薇：不，我不要离婚。离婚的人生是失败的人生。 赵志勋：你怎么会这样想？ 郑薇：我就这样想，所以我也一直懊恼当时结婚才着急了没有慎重。 赵志勋：你为什么还不相信我？ 郑薇：想要我相信你吗，你买个房子，写我的名字，我就相信你。 赵志勋：你跟别人还是夫妻呢，就提这要求，再说我房子已经买了，已经是我一个人的名字了，给你买点别的成不？ 郑薇：别的让我怎么相信？ 赵志勋：你不是很喜欢香奈儿的包吗，我给你买一个。 郑薇：你打发叫花子吧，包有什么用？算了，你根本不喜欢我，就是玩弄我。 赵志勋：哎呀，大姐，我买了房子啊，剩下的钱也买不到另一个了。 郑薇：你可以买房子投资啊，比如你可以……买一个周边的。 赵志勋：好，你去看一个，写我们俩的名字。 郑薇：你真的愿意啊？ 赵志勋：愿意啊。 郑薇：你也太傻了，你对别人也是这样吗，喂，赵志勋！ 赵志勋：？ 郑薇：你是傻子吧，我让你买你就买。 赵志勋：我觉得可以啊，因为我相信你，因为你总是那个受欺负的人，从来没有见到你欺负别人，昨天我才知道原来杉杉老公一开始追过你，你发现杉杉喜欢他，你就拒绝了，他有钱啊。 郑薇：你怎么知道的？那都是很早的时候了，他其实也挺喜欢杉杉的，是刚认识的时候了。 赵志勋：一起喝酒说的，他吐苦水，杉杉太强势太聪明了，让人累。 138 两个人的午睡 郑薇：他还跟你说这件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因为杉杉喜欢他，杉杉又是那种对自己喜欢的人据理力争的，如果我和她争，就没有朋友可做了，所以我直接拒绝了他，现在他们很圆满，挺好的。 赵志勋：怎么一直没有告诉我？ 郑薇：需要说吗？这种事情重要吗？ 赵志勋：不重要，我们能在一起就行了宝贝，如果你感觉到李辉出轨，那说明他肯定有问题。 郑薇：我也不确定，说真的我很怕离婚。 赵志勋：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你跟他结婚也是因为郑涛，并不是你的问题，干净的人怎么都是干净的。 郑薇：我觉得还是说清楚了再告诉你吧，我和李辉毕竟是夫妻，我还没有证据，如果让我发现决定性的证据，他是真的背叛我，是真的一次次地用身体出卖我，我就和他正式提出离婚，如果一个男的这样对待我，这样对待家庭，我以后也不会幸福的。 赵志勋：恩，好困…… 郑薇：睡觉吧，我也准备睡了。 赵志勋：给我发一张低胸的照片，我就精神了。 郑薇：好，不要，给你看个脚丫子吧。 赵志勋：（坏笑），也可以，不过最好是胸，更深处的也可以接受。 郑薇：恶心。 随即她发了一张自己的大腿美照过去，对她来说这种东西赵早就看过，也摸过，以前和赵在一起也是两天一次，他对自己的身体很熟悉，现在和他这样联系总有一种调情的嫌疑，她又安慰自己总算没有完全陷落，至少绝对不会做出背叛他身体的事情，哪像他总是故意玩失踪，利用工作的便利，不知道是谁混在一起，不知道就是那个爽姐还是舒晓冉。 两人在微信里缠绵着，似乎谁也离不开谁。 痴情如赵志勋，痴情如舒晓冉。 李辉在客厅趴着，所联系的人是舒晓冉。 李辉：她好像发现了，你是不是把口红弄在我衣服上面了？ 舒晓冉看了一惊：没有！我……我好像没有碰到你的衬衫呀，啊，可能是指甲油，我先到了酒店给自己涂了指甲油，今天涂的。 李辉：不会吧！ 舒晓冉：不知道，应该没有吧！你不要承认哦，我的指甲油很早就干了呀。 李辉：那就不是咯。 舒晓冉：我回到了朋友家，他们是开餐馆的，很晚才回来，一个人在别人家，想找个碟片看结果一打开抽屉全是黄的，真好笑。 李辉：那你也可以看啊。 舒晓冉：神经病，谁看这个！ 李辉：等我们有机会了一起看。 舒晓冉：好……，辉，我想你，才分开没多久，感觉只有你最懂我。 李辉：明天郑薇要跟着我，怎么办？ 舒晓冉：为什么？ 李辉：因为她怀疑我啊，所以要跟我一起吃中饭和晚饭。 舒晓冉：她也不怕累，辉，她越是这样，我越是要和你做。 李辉：是吗？呵呵，也不是不行。 舒晓冉：什么时候？ 李辉：早上一去就做，我打了卡就去找你，你八点多到那里。 舒晓冉：我知道了，我要你再也离不开我。 李辉：已经离不开你了。 舒晓冉：我也是。 李辉：明天是最后一天，你要小心一点。 舒晓冉：我知道，你也小心。 这两个人似乎对此事心心相惜，简短地交流之后，李辉删掉了记录开始真正睡觉，他的心里又害怕又甜蜜，似乎陷入了某种巨大的秘密之中，那种魂牵梦绕的感觉让他动情。 而舒晓冉也是一样，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过去和苏哲也没有这样的被迷住的感觉，她翻来覆去打开手机看着自己和李辉在床上的照片，心里无线满足，对李辉有一种臣服。 和蔡毅之间的不完整的性生活让她只能想到李辉，过去和苏哲在一起更多是精神上的愉悦，他们彻夜说话，一直到天亮才草草做一次，她并不享受，在她很享受在苏哲在一起说话的感觉，没有任何人再能那么快通过聊天让她那么开心了，李辉也办不到，但蔡毅和苏哲很相似，生活中两个人交流很开心，但一触及到性，她就很难接受……，长期单方面满足蔡毅，她已经对蔡毅不抱希望，把李辉当做一种解脱和释放。 只是没想到已经被郑薇察觉到了，她故意做了一点点记号，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了效果，对舒晓冉来说，李辉这个男人是让她又爱又恨，她无意中就想试探一下他们的关系。 第二天早上按照李辉的要求，她穿了一身紧绷的黑色长裙，早上一直担心吵到朋友因此一切很小心，来的路上跑了步，有些累，到了酒店才换上高跟鞋。 她正在洗澡的时候李辉来了。 用白色毛巾包着头发开了门……很抱怨自己没有弄完他就来了，头发湿哒哒的。 李辉一看她裹着浴巾的样子，直接把她推上墙狂吻起来，对李辉来说舒晓冉那些顾虑都没有意义，只要她在这里，掀开她的浴巾一切就圆满了。 就好像在燃烧身体发不完的火，两人纠缠在一起。 …… 李辉回到报社继续写东西的时候，已经觉得有点疲惫，脑子里却觉得很畅快，都是舒晓冉多情的模样，各种姿势。 大中午的他以为郑薇会过来，结果她只是打来一个电话说昨晚上是太生气了，中午太累不想来，她也要上班。 李辉听到这觉得郑薇好像恢复了正常，很高兴，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舒晓冉，他却不知郑薇也已迷途忘返。 郑薇和赵志勋一起在某个西餐厅的角落吃午餐，意面和牛肉上来之后，她原本只是吃，吃着吃着感觉到赵志勋又双腿在下面夹住她的退，这一天她穿的是短裙和宽松的衬衫。 “薇，中午去十四楼午睡？” “不想去，上面人太多了。” “没事，空着那么多沙发，其实还有很多空的，十四楼是我们的展览厅，平时没有客户，现在中午只有几个人上去了，因为换了密码，人事还有几个头知道而已。” “哦，也可以，沙发睡的舒服一点。” 郑薇纯粹想到的是午睡，而赵志勋策划的是旧梦重温，事实上新密码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是他接管产品展品的工作，暂时大家都不知道可以进去了，前段时间装修，大家都不敢去。 现在装修结束，沙发更多，有一处角落十分封闭。 吃了午餐郑薇和赵志勋一起上去，她只当是稀松平常，进去之后发现没有任何同事，只有他们孤男寡女两个人。 “怎么回事，只有我和你吗？”郑薇有些担忧地问。 “不知道，可能今天他们都忙。” “算了，我下去的。”她刚一开口就被赵志勋从背后抱住。 “别走，就在这休息，我抱着你。” 郑薇听到这句话，整个人软了下来，随他走到一个角落，一个没有摄像头也没有光亮的沙发转角。 “你安安静静睡觉，不要动我。”郑薇越说越心虚。 “好，不动你，就摸一下。” “不要。” 两人几乎没有再说话，只是很自然地拥抱在一起挤在沙发上，赵志勋对郑薇的身体十分熟悉，知道她喜欢他怎么动手，也知道她最怕什么。 等到他咬住她胸口的时候，郑薇的手机响了。 她睁大眼睛，意识到危险正在发生，很快推开赵志勋，“我要走了。”她拿着手机一看，是母亲打来的电话，脸红心跳喘着大气接了电话。 “喂，妈。” “哦，薇薇，有个事情跟你说。” “怎么了？” “郑涛出院了，自己跑了，不知道去哪里了，王瑶来告诉我们的，是不是去找你啦，这个畜生如果去找你，你千万避开。” “哦，是吗？还没有找我呀。” “如果是找你，说不定会给你打电话，你不要接。” “哦。唉……还好吧，他没有你说的这么……” “还好什么啊，他的居心不良。” “好了，我要睡午觉了啊。” “恩，注意啊，和李辉还好吧。” “还好，我知道了啊。” 挂了电话之后的郑薇整个人松懈下来，想起刚才，整个人情不自禁地被他抱着，不知什么时候他解开了她的衬衫扣子就上来…… 身体本身似乎早就蠢蠢欲动，郑薇一直把持着最后一关，她太害怕自己和舒晓冉一样，对李辉来说舒晓冉是不可饶恕的女人，可是这样耗下去又能坚持多久呢？她又觉得委屈，又觉得无可奈何，把赵志勋当做一个随时随地可以休息的大树靠着，这样对赵志勋也是不公平的。 她附在桌上渐渐入睡，公司关了灯，大家都是这样午睡。 不知是梦是现实，她已经沉沦，沉沦在赵志勋的身上，又分不清到底是李辉还是赵志勋，醒来的时候满头是汗，吓得魂不附体，对自己的混乱简直不能原谅。 实在不能忍受自己的状况了，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杉杉。 没想到杉杉说：“说不定你现在刚好可以准备怀孕，身体的需求很强烈，真的要不然趁现在怀孕。” 郑薇：“你发神经，我和李辉恨不得闹离婚，怀什么孩子嘛。” 杉杉：“哈哈，那就和赵志勋来一个。” 郑薇：“不要，我觉得我很混乱，要不然我和李辉离婚算了，让他天天去找舒晓冉去。” 杉杉：“明天七夕你和谁过？” 郑薇：“不知道。” 杉杉：“七夕的下一周是你阴历的生日，和谁过，哈哈。” 郑薇：“不要问我了。” ……眼看七夕在眼前，郑薇一点也不动心，她知道大概只能和李辉过，可是李辉根本就是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联系，她很不舒服，但是想想又不肯花时间去查，觉得浪费精力，这种事情真的越查越好吗？ 但是完全不管又不甘心。 感觉上一次，有一种被舒晓冉下战书的感觉，这样弄得她不想和李辉过七夕，还好这一天上班，白天她和赵志勋在一起，还不如就这样下去，你有你的人，我有我的人，大家都空虚地过完这一生，各取所需。 照这样想，她又觉得自己这样管控着自己有什么意义，李辉根本不在意自己，那件事她不追究会不会让李辉变得更加大胆呢？ 139 赎罪的吻 这一天郑薇下班回家，脱了衣服正准备洗澡，发现家里好乱，尤其是床。 看了看，床上的被子是乱的，床单也一样，褶皱在一起，看起来就好像是男女事后的现场，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她凑近闻了闻，难道是李辉已经回来了吗，早上没有叠被子？叠了被子的吧，这是她的习惯，但是怎么会这样呢？床上是有味道的，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她怀疑刚才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人在这里大干了一场。 可是家里的门明明是反锁的，难道李辉和女人刚才又出去了吗？ 她去洗手间洗了洗手，又上小号，刚刚拉下裤子，听见家里的开门声。 她默不作声地呆在洗手间，一直等到李辉在外面问：“郑薇，回来了吗？” “没有！”郑薇在洗手间没有好气地应着。 “回来了。”李辉脱了衣服坐在沙发上，喘着气，疲惫不堪地躺了下去。 郑薇出来一看，看到李辉赤着上身，闭上眼睛，似乎在享受好不容易得来的休息，她心里又冒起一股无名的火，“你干什么了，这么累？” “没有……”李辉眯着眼睛，“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郑薇厉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啊。” “我上洗手间的时候吗？” “恩。” “那卧室的被子为什么是乱的？” 李辉只觉自己的头忽然嗡嗡响了起来，看着卧室的摆设，他淡淡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真的刚刚才回来啊？” 郑薇眉头皱着，“那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累？” 还有一件事她有预感，那就是一个星期，李辉都没有主动上来扒衣服，夫妻事，他们总是两三天一次，这次一个星期也没有动静，她心里很不开心，加上李辉的种种可疑，她既压抑又想要，既恨李辉但愿他想要又想狠心拒绝。 然而李辉却只是躺着休息，面对郑薇的质疑，他没有太大反应。 郑薇气呼呼地回到房间，想到李辉这样对自己，心里特别不痛快，在床上刚才坐下又站起来，心气极其不顺地站在门边大声说：“李辉，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如果真的有，我们离婚吧。” 李辉一下子坐起来，很无辜地看着郑薇说：“大姐，你这又是闹哪一出啊，我怎么就外面有人了？你疑心病太重了吧？” 郑薇：“什么疑心病，你明明就是，从第一次骗我，到现在你已经不知道骗了我多少次了。” 李辉走进郑薇身边，搂起她的小蛮腰，“薇薇，你想太多了真的……”看她那么生气，他强力地抱住她，然后吻上去。 解开她所有的衣服，然后快速攻占她的身体，让她没有办法一直想着那些无聊的事。 郑薇很乖，很快就温顺下来，一边做一边问李辉：“你爱我吗？” 李辉自然十分配合得不假思索地说爱，爱疯了。 两人完事之后，郑薇趴在李辉的身上问：“为什么你刚才看起来那么累，好像刚做过似的，人家不相信你了。” “还不相信，要不要再来一次？” “恩……，不要，对身体不好。” “没事，只要你想要，我什么时候都有。” “讨厌，很累啦，不要了。”说着郑薇十分温顺地闭上眼睛，她渐渐睡着了。 一直到夜里九点多她才醒过来，发现李辉又不在家里了！ 郑薇感觉自己的头很昏，简直分不清刚才自己睡的一个小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在家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喊李辉的名字，没人答应。 给李辉打了一个电话，才知道他饿了，家里没有吃的，在楼下的面馆吃面。 她不相信，结果李辉发了一张面条和餐馆里面的照片，她才信了。 才开始反省自己，或许是自己太多疑了，李辉饿了也而不叫自己这个老婆起来弄吃的，就自己出去了，唉…… 打开冰箱发现冰箱确实也没有什么菜，好像很久没有和李辉去超市逛了，她没有想起这些，李辉也没有，事实上两个人都很忙。 郑薇忙于和赵志勋纠缠在一起，天天纠缠，没有哪一天不缠绵，只是她对自己把着最后那一关，假若任其发展，郑薇总有一天会沦陷其中，后果谁人知。 她正想打电话给李辉让他经过小华润超市的时候，带一点菜上来，虽然什么菜，土豆西红柿都好。 结果就在这时候收到一个陌生电话，她觉得是骗子电话，直接挂了。 可是挂了之后，又继续打来…… 到第三个的时候，她觉得可能不是骗子吧，接了电话，毫无预兆地听到了一个熟悉而低沉的声音。 “喂，薇薇，我是郑涛。” “啊……哦。” “你住在哪里？” “我……你真的来深圳了吗？”她听到郑涛的声音就害怕。 “恩，我不会打搅你的生活，你放心，我只想知道你和李辉现在住哪里。” “……我……”她还想说什么，又不敢说，这时候门开了，李辉回家了。 他看到郑薇衣衫不整，半露削肩在讲电话，表情很奇怪，走进她碰了碰郑薇的臀，搂着凑近听，“谁啊？” 郑薇伸手搭在李辉的胸口把手机拿的很远，贴在李辉耳边说：“郑涛。”随即又重新讲电话。 李辉一听，就直接把电话一夺过来，眉头一皱，直接挂了。 郑薇松了一口气，“唉，还好你回来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还回答，听到是他的声音就应该挂了。” “恩，你说的对，但是……” “没什么但是。” 郑薇忽然抱住李辉的脖子，整个人倚靠在他身上，“对不起老公，最近家里都没有什么吃的，你还要下去吃。” 李辉笑笑搂住她的小腰，“这有什么？” “你肚子饿了可以喊我起来做吃的呀。” “唉，你睡得那么香，喊你干嘛啊？” “换了我看你睡得那么香就特别想吵醒你。” 李辉一听，过去咬住她的嘴，“你再说……” ……两个人又抱在一起，一周没有上床的夫妻抱在一起，还是会很有感觉。 第二次恩爱完事之后，李辉是真的困了，直接去洗澡睡觉。 郑薇却饿了，她起来去冰箱找了一点巧克力吃，正在吃，发现自己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陌生的电话号码，感觉好像就是郑涛。 不行，不能接，她把手机调成静音。 随即她给赵志勋发了一条微信：郑涛好像又到深圳来了，怎么办？ 赵志勋：草，不会吧。 郑薇：是真的，刚才还给我打电话了。 赵志勋：那他会不会找到公司来？ 郑薇：啊！完了，他知道我们公司的地址。 赵志勋：晕，那你要不然换一个部门吧，我帮你换。 郑薇：换一个部门还是这家公司啊，有别的地址吗？ 赵志勋：唉，换了你就不在我身边了。 郑薇：没关系啊，又不是见不到面，我真的很怕郑涛，他……现在对我，有点明目张胆的那种你知道吧！ 赵志勋：妈的，中山狼的故事。 郑薇：怎么办呢？ 赵志勋：怕什么啊。 郑薇：怕见他，觉得欠他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赵志勋：不要心软，赶走就行了。 郑薇：做不到，他其实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倒是他现在什么也没有，弄得那么落魄，唉。 赵志勋：你要是对他友善，那你就傻了。 郑薇：真希望不要见面，不要见面，不要见面！！！ 赵志勋：我之前是不是预言了他会来找你？你还心软，他就该死了算了。 郑薇：唉……。 放下手机，郑薇看李辉洗澡出啦，她也去洗澡，热水冲击在她白皙滑嫩的皮肤上，最近这一次和李辉那样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幻觉，分不清到底是李辉还是赵志勋在搅动着，一颗心原本就躁动不安，又来一个郑涛。 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李辉，不对，必须要告诉李辉，他一定会帮自己想办法的，但她又很怕被李辉知道自己和赵志勋目前是上下级的关系。 李辉这两天躲躲藏藏，她也不想管了，自己已经很累，管上丈夫，自己都没有时间享受生活。 睡在李辉旁边，打开空调关上门，夜里小猫门的声音又吵醒了郑薇，她眼睛一睁开拿起旁边的手机一看，才是凌晨四点，懊恼那个臭猫起来。 睡不着，转身看黑夜中李辉的脸，轻抚他的鼻尖，听他的呼吸，有时候觉得他陌生，为什么最后是他呢？一个那么不诚实的男人。 感觉自己和李辉在一起品性也变差了，他总是让人怀疑，于是自己也开始养成暧昧的坏习惯起来，从厌恶到享受，暧昧的紧张让人难以自拔，他无所谓吗？ 是不是应该适当透露一点让李辉感到紧张呢？郑薇钻入李辉的怀里，轻轻说：“辉，我和赵志勋腻在一起了，他亲了我的脸，亲了的身体，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没做，我好好害怕，你能不能救救我，让我不要再做傻事了？”说罢她整个人贴紧了李辉，如同赎罪一般亲吻他的身体。 她的声音低沉细小，如同呓语一般，李辉又睡得死沉，哪里听得见。 …… 140 匿名玫瑰 最终这一夜如同往常一样过去，李辉没有发现，而郑薇似乎已经做了忏悔的告解。 他们早上打扮好了自己，亲吻一下，互相分别去上班。 郑薇到公司的时候，看到桌上有一束鲜花，大红色的玫瑰，看了让人心动，但……这应该不是李辉送的。 毕竟也没有到生日，也不是纪念日，才发现自己都从来没有记住过什么纪念日，那一天结婚的？郑薇似乎都记得不太清楚了，似乎这件事本身也不那么重要。 “哇，郑薇好幸福啊，一大早就收到那么大一束鲜花！”她对面的一个中年妇女大声宣传开来。 于是早上喝咖啡的，洗杯子的同事们都来了，一个个望着，笑着，羡慕着。 赵志勋也听到了，而且花，也不是他送的，他也知道不是郑薇的生日，难道是李辉，不可能，毕竟在郑薇的口中李辉并不是那么懂得浪漫的人。 郑薇只是笑笑，坐下来看了看纸牌，只写着：给我最爱的人。 没有署名。 难道是郑涛？可是郑涛应该不会这么快找到自己的，她有些迷茫了，对她来说这样的忽然收到花一点也不惊喜，心里很害怕。 没结婚之前，就经常收到这样的礼物，每一次都高兴很久，可是现在的郑薇，完全明白，那些东西都是郑涛送的。 如今又收到匿名的花，她的心堵得像深圳的交通。 一整天都是这样闷闷的做自己的工作，偶尔和赵志勋在咖啡机旁边碰面，她也高兴不起来。 “怎么一整天都没精神？” “干嘛，要那么有精神做什么，心里烦。” “烦什么，不是还有我吗？” “有你，是，有你在更麻烦了。” “你知道最麻烦的是什么吗？” “是你结婚了，不是跟我也不是跟郑涛，而是跟那个叫李辉的。” “不要拿已经发生的事情说什么假如。” “我没有，咖啡怎么样？”赵志勋不怀好意地问。 事实上郑薇已经喝了几口，“和平常的咖啡也没有两样。” “哈哈哈，早上我用你的杯子喝了水。” 郑薇翻白眼瞪着赵志勋，“你有病啊，你自己没有杯子吗？” 赵志勋：“我的杯子不见了，不知道被哪个美女偷了。” 郑薇：“是吗，你桌上那个缺了口的是什么东西？” 赵志勋看着自己那个残缺不全的，还是百度送来的杯子…… “没办法，他自己想不开跳楼了，就成了那样。” 郑薇：“是吗，如果这花是郑涛送的，今天他一定会来找我。” 赵志勋：“我送你回家？” 郑薇：“算了吧，我都没想到最后居然和你在同一个公司了又。” 赵志勋：“今天有个客户，需要下午我们出去谈，一起去吧。” 郑薇：“我？” 赵志勋：“对啊郑秘书。” 郑薇：“谁是你秘书？” 赵志勋：“我们去看房子吧。” 郑薇：“神经。” 赵志勋：“说真的，我觉得投资一下也不错。” 郑薇忽然觉得赵志勋这种有点小钱的男人，能得到他想要的所有东西，房子，她听了也会心动，她不再和他讲话，回到自己座位，无数表格任务在等待自己完成。 工作上的正经事让她忙的晚上七点半也没有下班。 等到大家都走了，只剩下赵志勋陪在一边，他也很忙。 “现在我们要出发了。” “去哪里啊，客户啊？” “恩，推到晚上了，合同准备好了没有？” “我不是发给你了吗？” “哦，我看看……”赵志勋扭一扭脑袋，认真看了一下，“修改了的吧！” “恩，按照你的要求。” “好。去把文件打印一下，然后等我洗个脸就走。” 郑薇站起来，准备去打印机那边，刚站起来，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一个冲击，微微叫了一声，吓得她魂不附体。 转头一看，是赵志勋这个王八蛋。 “还不放开！” “哈哈，宝贝。”他亲吻了一下郑薇的耳朵，放开手，然后去洗手间。 郑薇似乎已经习惯赵志勋这样“调戏”，她走到复印机旁边，把合同拿好，然后装订。 看到窗外已经完全黑了，半个足球场一样大的公司，现在还剩下三四个人在加班，自己和赵志勋是经常加班的，因为他们两个是核心，其实已经听到许多闲言碎语，只是她不想管。 和他进入电梯之后，是要一起过去谈，问他在哪里。 赵志勋却不说。 “我们可以去看看新房。” “什么新房，去见客户，不是约好了吗？” “是约好了，但是我又推了，郑薇，我已经看好了一个地方，买了可以当成投资房，在龙岗，过去看看吧。” “太远了！去那里，再回来，都不知道几点钟了。”郑薇自然是不同意的。 赵志勋抓住郑薇冰凉的手说：“你不会后悔的。” 郑薇的心此刻已经完全倒向了赵志勋，随着赵志勋的拥抱，她也靠在他怀里，“你让我非常困难，赵志勋。” “我现在没有女人了，只有你，所以你也应该对我好一点。” “我现在给李辉打电话。” “说什么？” “说我要陪你去看，我和你结婚的新房。”郑薇的眼神里似乎闪现出黑色的光。 赵志勋忽然害怕了，“还是不要发这么剧烈的吧。” 郑薇哈哈一笑，“怎么了，志勋，你害怕了吗？” 赵志勋摇摇头，“也不是，我……我只是觉得你不要当着我的面跟他那样说吧。” 郑薇：“为什么不呢，做人不是应该坦诚吗？这样掩盖自己，对他公平吗？” 赵志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郑薇：“有秘密，很难受。” 赵志勋：“不，有秘密，也会享受的。” 郑薇最终没打电话，只是坐在赵志勋身旁，陪着他……想起早上那一束玫瑰，“不知玫瑰花是不是郑涛，应该不是吧！但我身边也没有人对我……” 赵志勋：“如果没有人承认，就当做是我送的。” 郑薇冷哼一声，“说不定是李辉呢，你怎么知道不是？” 赵志勋：“你问问他，绝对不是。” 郑薇拿起手机，真的和李辉聊起来。 郑薇：“晚上要加班，去见客户，要很晚回去哦，亲爱的。” 李辉：“好的，我也一样。你吃饭没有？” 郑薇：“吃了一点面包，对了，我早上收到了一大束玫瑰花，是你送的吗？没有人署名。” 李辉：“不是，晕，谁送的？” 郑薇：“不知道是不是郑涛，我挺害怕的。” 李辉：“哦，不要怕，害怕的话就回家。” 郑薇：“恩。” 就这样，她和李辉都没有再说话，似乎两个人都很忙。 而李辉，却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毕竟自己和舒晓冉缠绵的时候，她问过郑薇的事情。 他还记得舒晓冉在他身旁穿着丝质的紫色睡衣，身材袒露无余，她的手臂放在他的胸口，柔声细语问：“郑薇在哪里上班？” “问这做什么？” “看看你们近不近，万一哪天和你在一起遇上她，多尴尬？” “不近，她在南山，我在福田。” “哦，辉，如果郑薇的身边出现其他男人，你会怎么想她？” “要看具体情况。” “如果和现在的我和你一样呢？” “不可能的。” “……没什么事不可能的。” “我们不要讨论她好不好？” 李辉多少会觉得对郑薇有一点歉疚。 舒晓冉浅浅一笑，起身看着他说，“辉，自从我住在深圳之后，我们几乎一两天就能见一面，有时候我会想你，你想我吗？” “想。” “想什么？” “想这个，也想这个。”他一边说，一边触碰她的胸部和下面。 舒晓冉推开他的手，活脱脱地笑起来，“别弄……” 对李辉来说，这种放松最大的麻烦是花钱，工资卡掌握在郑薇的手里，然后他只能选择在平时开销里节省一点。 这件事被舒晓冉察觉了，她后来开始自己订房间，直接喊他过去，他完全不想拒绝。 和郑薇在一起就觉得更累，到后来舒晓冉直接和他一起回家，只是为了多和他呆几分钟。 甚至，他还带舒晓冉到自己和郑薇租住的地方看了一下。 这是和舒晓冉联络以来，最刺激的一次。 当然是舒晓冉要求去看，他们站在房门口，舒晓冉问：“你们日日夜夜都在这床上睡的吗？” 舒晓冉看着这整齐的床单，心里似乎生出一万种想象，心里蛇蝎一样的东西跑出来，她忽然坐在床上，撩开自己的衣服说：“过来。” …… 最紧张的时刻，他也最快。 把她送下去之后，没有一刻钟郑薇就回来了，其实和舒晓冉在家里上床之前，他打电话确认郑薇回来还要半个小时……。 141 醋意横生 说实话，李辉觉得有点累。 这种累最麻烦的地方就是明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又停不下来，心中冒出很多警告自己的声音，加上郑薇那么灵敏，他已经觉得很累了，可是一看到漂亮地天仙似的舒晓冉，他就没法子停下来。 不做不快，做了好累。 …… 见到郑薇乖乖照顾自己，他知道自己一定要让郑薇更幸福才行，不去谈情情爱爱，他只知道郑薇跟着自己，也没有享福，一直过着简单的生活，她也依然满足，但从她开始怀疑之后，他和她之间似乎无形之间出现一堵墙，透明的墙。 她好像逐渐也不关心他是不是按时回家了，而他忙着见舒晓冉，也一样没照顾郑薇。 这一天，李辉回到家里，已经十点多了，他很困，回家就洗澡睡觉，毕竟郑薇说了会很晚回家。 这一天晚上非常奇怪，他真的完全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郑薇在自己旁边，不知道她是几点回家的。 两人起床的样子都带着重重的黑眼圈，互相指着对方的眼睛说：“熊猫眼，呵呵呵。” 两人一起照镜子，“唉……睡得太晚了。” 李辉：“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郑薇：“十一点，唉……好累，都不想上班了。” 李辉：“恩，不想上班，可以请假休息一天。” 郑薇眯着眼睛，看着李辉穿着背心和短裤刷牙的样子，忽然说：“李辉，我们离婚吧。” 李辉吃惊地转过头，嘴里是白色的泡沫，他顶着黑眼圈看着郑薇，“为什么？”含糊地问。 郑薇：“你和舒晓冉不是挺好的嘛，干嘛要和我在一起呢？” 李辉心一虚，难道郑薇什么都知道了吗？ 两人对视着，几秒之后，李辉漱口，“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我没有和她在一起，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没有，女人有第六感，你不知道吗？” “你瞎猜的吧，不要这样想，你最近越来越喜欢胡思乱想了，我好不容易和你结了婚。” “我没有瞎猜，你从来不明白忠诚的意义，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我不会幸福的。” “你最近是不是很累？” “不，我不累，李辉，你喜欢我什么？”郑薇冷着脸问。 李辉沉默了一下，“没有什么是我不喜欢的，你全部，我都喜欢。” 郑薇：“算了吧，我去换衣服了，还是应该去上班。” 李辉拉着郑薇的手，“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忽然这样对我？” 郑薇被拉转身，长时间一言不发地生生看着李辉，嘴角鲁了鲁，“没什么，行了吧，放开我。”她冷冷说，眼皮子也不抬。 李辉沉默中放手，看着她去房间，他冲冷水洗脸，似乎发生了不可逆转的事情，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屋子里传来别人家里的犬吠，多么寻常的一天。 回到报社之后，李辉接到一个通讯员的电话——“罗定有一个工厂死人了三个人过了三年才发现尸体一直埋在工厂的一棵树底下。” 李辉和爽姐得到这个消息，震惊地不得了。 “李辉，收拾一下，至少要过去调查两个星期。” “两个星期？” “恩。” “我和你一起，你会不会不方便？” 爽姐淡淡一笑，“当然会。” “哦……” “开玩笑的，什么不方便的，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姑娘，我早就老了。” 李辉笑着说：“老了也是大美女。” 爽姐：“好了，你先回家吧，我也是，回家之后我们在火车站见面。” 李辉：“恩，行。” 两个星期，李辉回家的路上一直想，自己要不要告诉舒晓冉呢？如今舒晓冉因为蔡毅的缘故暂时住在深圳，她没事的时候喜欢去上瑜伽课，偶尔逛街，每天最大的任务是做饭，像一个有钱的阔太太那样。 犹豫了一下，李辉没有给舒晓冉打电话，而是独自回家收拾东西。 小小的家里，有些凌乱，郑薇似乎也不想收拾了，他的脏衣服到处都是，才发现郑薇没有再收拾了！ 她到底……是发现了什么？ 回到火车站和爽姐会和的时候，看爽姐打着一把彩虹伞，手里拿着笔记本和圆珠笔，在那孜孜不倦写着什么。 “爽姐这么刻苦？” “恩，做一点提纲咯，你有没有准备啊？”她仰起头笑着问。 李辉摇摇头，“这种，我一般不做。” 爽姐：“这段时间，感觉你很忙。” 李辉：“有 吗？”他主动提起爽姐大红色的箱子，和自己的蓝色箱子一起拖着走，看爽姐笑了一下，两个酒窝印在他心里，他知道是她在说谢谢。 火车站人来人往，两个人一前一后在人群之中穿梭，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爽姐看他的眼神和过去不同，似乎有时候变冷漠了。 爽姐：“你经常玩消失啊，有时候打电话也不接。” 李辉：“恩，我倒没什么感觉。” 爽姐：“你也太让人无语了，有个手机带着不接电话，你说你要手机干嘛呢？” 李辉：“哎哟……爽姐生气了？”说着他拉了她胳膊一下。 爽姐饱满的身材塞在白衬衫和紧身牛仔裤之中，走在李辉旁边，前后两对圆球让李辉时不时有些小激动，被李辉一拉回头倒在他肩膀边。 “干什么啊！你！” 李辉笑笑，松了手，“我只是看看你什么表情。” 爽姐心里暗暗心动了一下，随即脸红了，恢复平静，整个人也不再理睬李辉，只是一直往前走。 两人从入口一直上上下下到了火车站旁边的汽车大巴车内气氛才稍微有变化。 李辉感觉自己刚才那样拉她赤着的胳膊也许是冒犯了她，所以她沉默不语，但他又觉得自己也不是故意侵犯，只是担心…… 上车之后他们很自然坐在一起，座位很高，大部分上车的人都是情侣，李辉看到前面一对上车之后就互相靠在一起。 他忽然很希望自己和郑薇这样靠在一起，这样想的时候忽然看到爽姐不知什么时候脱了鞋子，然后她白皙柔嫩的小脚踩在他的脚上，这让他有些尴尬。 “爽姐……” 转过头一看，爽姐已经睡着了，她歪着头靠着窗户那边，双手放在两腿之间，也许她错把他的脚当做自己的鞋子了。 看爽姐睡得那么香，他便没有打扰，毕竟她本来就穿的一双低跟凉鞋，脱了也不觉怪异，不过这样让李辉心里有点痒痒的，他闭上眼睛，假装休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睡觉。 过了五分钟之后李辉是真的困了，这时候忽然感觉肩膀有人落了过，一看才知道是爽姐的头渐渐靠着自己了，她的脸粉嘟嘟的充满弹性，皮肤紧致白皙有光泽，一点也不像四十岁的女人…… 她如此地“霸占”他的肩膀和脚，这让李辉有些难以自持，但想到她在休息，他尽量没有动，还是让她自己发觉更好。 在煎熬的又五分钟过去之后，爽姐的头偏了一下，从李辉的肩膀往下滑动，于是李辉很自然去伸手拖住，这时候爽姐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一看他的手正捧着她的脸，而且她的腿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放在他的腿上…… 她赶紧往回收缩，“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自己……” 李辉忙回答：“没事，没事，我也很舒服，真的。” 爽姐：“你人真好。”她看到李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淡淡笑着问，“你看什么呢。” 李辉笑着说，“你的脸右边已经睡红了，像个小女孩。” 爽姐笑着说：“你才是小孩。” 李辉：“你的脚怎么这么小，真不理解你怎么站得稳。” 爽姐：“人家脚小的就站不稳啦？” 李辉：“恩，我觉得脚很小的女人看起来就特别柔弱，古代也是以小脚为美。” 爽姐满足地笑了笑，“不要再说这么无聊的事情了，李辉。” 李辉：“还好吧。”他浑身都恨不得快点捅破窗户纸，只是苦于下手太难，爽姐对他有意无意的撩动，让他难以自持。 两人都睡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到，漫长的旅途让李辉和爽姐都变得有些蠢蠢欲动。 忽然爽姐小小尖叫一声，“虫子！”车窗玻璃上，一个小到几乎看不见的蟑螂悠悠然爬过去。 李辉随手拿起报纸打过去，略过爽姐的身子，他的脸蹭过她鼻子…… 随即爽姐悠悠躺着，主动用小脚踩着李辉，“你太着急了，没有打到。” “恩，我怕虫子爬到你身上。” “怎么可能？” 两人说着说着，李辉的手已经放在了爽姐的大腿上，当他感觉到爽姐会因为他不接电话而吃醋的时候，整个人高兴坏了，他喜欢爽姐，只是觉得爽姐似乎对自己有点排斥，于是就不想自讨没趣。 两人渐渐自然地靠在一起，几个小时的大巴，他们的身体紧紧黏在一起，因为大巴的空调打的很低，靠着非常温暖，而爽姐的身子又柔，这让李辉觉得非常舒服，他逐渐行动起来。 142 疯魔的女人 到了罗定之后，李辉和爽姐两人有些疲惫地起身，李辉还好，爽姐更是站不稳，紧紧站在李辉身边，任凭李辉搂着她的纤腰，两人都带着许多行李，这样走并不方便，但两人实在初次明白彼此的心意，只想贴得更近。 下车之后，他们先打电话给了当地的通讯员，按照指引，他们来到罗定朝阳砖瓦厂附近，大热天依然有人在工厂里忙碌，站在工厂门外，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是天气炎热，爽姐打起了伞，有些瘫软地望着厂子锁上的大门。 李辉联系的通讯员正在路上，据说现在大门是进不去的，已经封锁了，只有侧门出入，于是他们只得找了一棵树，在树荫底下等。 “唉，可惜这里连一个奶茶店都没有。” “恩，小地方嘛。” “你跟你老婆说了没有，两个星期？” “发微信说了。” “电话都没有打？” “打了，她不接。” “你们吵架了？” “最近有点冷战，因为一些……小事情。” “哦……那，她知道我和你一起吗？”爽姐尽量问地小心翼翼。 李辉忽然拉住她的手，“她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 爽姐点点头，似乎觉得自己有些不妥，“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妨碍你的家庭。” “我知道。” “我只是……” “不用说，我都明白。” 站在李辉面前的爽姐，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材，这样的容貌，她的前夫和她依然有各种羁绊，她需要的也许只是一个她能够燃起兴趣的男人，不一定是李辉，谁都可以，只要能让她感兴趣，她所需要的只是减少寂寞的慰藉，需要身体上的，更多则是内心深处的孤独无依。 李辉十分明白，他对爽姐性格上的圆滑柔软无比钦慕，自己其实也很压抑，想到舒晓冉，想到郑薇都觉得压抑。 和舒晓冉在酒店的一幕幕有时候想起觉得脑子会炸掉，自己似乎离不开舒晓冉，离不开那个对自己身体熟悉到了极端的女人，而她又那么美丽。 郑薇居然直接说想离婚…… 这给李辉的冲击很大，他讨厌离婚，他讨厌没有稳定的感觉，和郑薇一直很好，似乎自己又一次搞砸了生活，可是郑薇为什么动不动就要怀孕，要买房子，要这，要那…… 她什么都要。 舒晓冉什么也不要。 这就是为什么，他总愿意和舒晓冉在一起，他不是不愿意对新的婚姻负责，他只是觉得，对于深圳来说，他只是一个新来的，一个连毛也没长齐的老大男，他买了房子，然后呢？ 将没有钱一年旅游两次，没有钱做点投资，也没钱买喜欢的电子产品，和香港这么近……总之他是觉得还不适合在这里买房。 ……十五分钟之后，一个个子矮小，满脸黑斑，上身穿着半旧条纹衬衫，下身是七分牛仔裤，平时李辉叫他安东。 这个来人似乎远远就知道厂子门口两个形象气质佳的人是李辉和爽姐，打了招呼之后，安东带着李辉和爽姐进了厂子。 厂长听闻是记者，眉头一皱，连忙说：“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走吧。” 安东似乎是用粤语和厂长说了一些什么，语速很快，李辉听不懂，不过他大概明白安东在做什么，在一旁注视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安东说动了厂长。 厂长一开始也叽里呱啦讲粤语，李辉笑着说：“老板，我们不是广东的。” 厂长“哦”一声，又说：“这件事厂子里很多工人知道了都很害怕，加上广东人迷信很重，我不想这个事情闹大。” 李辉点点头，“如果不想事情变得更糟，最好把事实真相找出来，不然随着迷行，道听途说，大家都捕风捉影的话，事情会越来越糟的，阻止流言蜚语只有依靠事实真相。” 厂长点点头，“可是警察已经来过来了，但是来了一次就没有消息，我们心里……” 李辉：“恩，这件事已经是三年前的了，三年前你就是这个厂的厂长吗？” 厂长摇摇头，“恩，是的，那时候厂里的保险柜被撬开了，我们都以为他们偷了钱跑了，报警之后呢，一直没有音讯，所以……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因为机器的需要，挖了一下，一下出现了人的肋骨……”说话之间，厂长脸上的神情依然骇人。 李辉点点头，“死的三个人是哪三个人知道吗？” 厂长：“是一个管生产线的还有两个工人，他们好像一直关系就不好，平时也爱吵架，厂里人都知道。” 李辉：“对这段关系最可能熟悉的人是谁？在不在厂里？” 厂长想了想，说：“那个管产线的是小关，小关性格暴躁，没什么朋友，不过另外两个矮子和老罗有一个关系好的，名字不记得了，很早就离开了工厂，听说身体不好，辞职了。” 李辉一听忽然觉得心里生出一股十分不祥的预感，“那个说身体不好的，现在能联系上吗？” 厂长：“我没有联系方式，不过可以问问……哦，那个男的叫阿发。” 李辉和爽姐站在原地等着厂长去生产线找了几个老员工，抄来几个电话，又用厂里的座机打来打去，只找到一个人说那个人害病的去了深圳，好像病也好了，还做生意发达了，开了麻辣烫连锁店。 李辉和爽姐分别拿着手机七八个电话联系有可能认识阿发的人，两人又去埋藏尸体的地方看了看，厂长说三年前这里是一片空地，有一些树，现在做厂房，下面要挖开，谁知道会这样呢？ 这一块区域已经被封锁，一般的人不能进来，也不会想进去。 尸体早已被转移，留下的空洞已经被填埋，但留下的痕迹依然让人觉得很恐怖，泥土机械灰尘破塑料纸袋……到处都是。 一直忙到晚上七点多，天空大黑，走出工厂四周矮小的树林让人更觉得压抑，李辉才想起来没有吃饭，问爽姐，爽姐也说不饿，全然忘记自己。 “这个厂的气氛就很阴森，按照厂长的说法，那些人是偷了钱畏罪潜逃。” “恩，刚才你找十几个老工人一一问了是不是，电话写了几个？” “七八个，明天打吧，先去吃饭。” 两人背着包，拿着本子，一身汗水，脸上都是尘土，记者就是苦逼的职业，李辉看爽姐拿湿纸巾在擦脸，“鼻子上没有擦干净。” 爽姐“哦”擦了一下鼻子，只见鼻子变得更黑了，逗得李辉笑了起来，他伸手抢走纸巾，折了一下再擦她坚挺的小鼻子，才还原美女本色。 跟着通讯员找到一个卖麻辣烫的餐馆，看起来还算干净，将就一下，李辉和爽姐早已习惯如此。 李辉问一旁的安东，“这附近有没有旅店？应该没有酒店吧。” “恩，这里太边缘了，去市中心有酒店。” 李辉点点头，定定看着爽姐，“去市中心吗？” 爽姐：“不用，就在这附近好了。” 李辉：“恩，我也觉得。” 爽姐：“是啊，那么折腾，何必呢？” 最终夜里，李辉和爽姐找了两件靠在一起的小招待所，床单什么的，都是白色，虽然有一股潮湿的味道，但也还好，这不是他住过的最差的。 但即使在这样的环境里，洗澡的时候，李辉有点小紧张，不知道爽姐洗澡了没有，有没有什么暗示？ 冒然过去似乎不好，他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背心和格子睡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总觉得自己似乎一直就这样，没有变化，说老也不老，年轻？似乎也不年轻。 手机一直没有郑薇的消息，暗暗让他担心，既沉闷又难过，想起郑薇，他就不再有什么心思和爽姐怎么样了。 躺在床上，他希望自己就这样休息过去，给郑薇发了一条微信，她没有理睬，一生气就那么高冷，对于这个女人，怎么做才好？ 有些落寞的李辉又继续发消息：薇，长夜漫漫，有你在旁就好了，两个星期，感觉很久，正随了你的愿，和我分开了，你在做什么呢？ 依然，郑薇没有回复，李辉缩在床上，手机上有很多舒晓冉发来的消息，问他为什么不回消息。 人一生都在玩追逐游戏，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时候他耳边响起了敲门声，李辉感觉应该是爽姐，挺意外的。 “爽姐吗？”他问。 “恩。” 他开了门，看着爽姐穿着齐大腿的睡裙，粉色丝绸配合她披散下来的软绵绵的头发，她穿着两件套，睡衣看起来质量上乘。 她走进来，坐在李辉的床上，李辉把门虚掩。 事实上，他现在心情不好，并不想来一次暧昧的记者之旅，此刻，目前，真的没有心思推倒眼前的女人。 可是他似乎又觉得这样对待一个这种情况下的女人，是不对的。 于是他并列坐在她身旁，引起床动弹了一下，他淡淡说：“睡不着吗？” 爽姐低着头，她发现了，发现李辉似乎没有车上那种“热切”了，一瞬间羞愧难当的感觉从脖子上了脸，和她想的很不一样，洗了澡，半个多小时，他都没有来找她。 于是她想，也许是他害怕，也许是他有什么事情？ 她穿上了自己在家里精心挑选的睡衣，既不会显得太过于露骨，又不会太没有情趣，然而这一刻自己坐在他床上都没有任何反应，这让她傻眼了。 “是有点睡不着，而且我忘记带手机线，有没有苹果的线？” “哦，我带了，给你？” “借给我用一下就好。” “恩。”说着李辉就站起来去拿，他这一会儿整个人都陷入在和郑薇的悲哀之中，虽然也能感觉到暧昧的气息，但没有力气做浪漫的事。 爽姐接过手机线，就好像一个渴望自由的逃犯，从李辉的身边逃走，从地洞一样的门钻出去，尊严好像不见了，整个人忽然想哭。 她回到自己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趴在床上锤床，第二件事，反锁房门，难道刚才在车上李辉是在玩弄自己吗？把她当成什么人了，自己也不是那种随意和别人乱来的！ 爽姐反锁了门之后，拿着手机线充电，大声放着王菲的歌，疯魔了一般，在床上滚来滚去。 143 爽姐的柔情 静下来的李辉想到刚才爽姐的一系列举动，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蠢”,大好的机会就这么放过了，心里想着的两个女人都不在身边，而在身边的女人被自己放走了。 李辉始终难以入眠，很渴望得到郑薇的消息，可这个郑薇就是一颗铁打的心，她什么也不回复，什么也不说，他晚上一会儿睡觉，一会儿玩一下手机，一夜就这样仓皇过去。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李辉黑眼圈很重，他主动去敲爽姐的门，谁知道人家早就退房了。 他急了，这人退房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呢，本来就是一起要采访调查的。 四面八方有许多芭蕉树，看起来很美，绿色的香蕉串挂着，如果换了是小时候的自己，一定去摘下来，李辉一边欣赏这里的景色，一边打电话，主要是因为爽姐也不接电话，弄得他只能呆呆看芭蕉树。 他打了三个，清空高照，天气炎热，他回到有空调的房间，发现空气难闻，但是凉爽，他只好给爽姐打第四个电话。 爽姐终于接了。 “喂？” “爽姐，人呢？” “李辉，你一个人采访吧，我身体不舒服。” “我一个人？” “你在哪里？” “我打的士上，准备去汽车站，回去深圳的。” “不是吧！” “……”她直接挂了电话。 ……人家都说事业爱情不能混淆，这里的爽姐是做不到了，她有一瞬间眼睛还飙泪出来。 李辉又发了微信过去： 别走，我昨天也想做点什么，但有很多顾虑，早上去找你了，你不在。 爽姐：以后我们还是少接触吧。 李辉：我们是工作上的好搭档，你让我怎么和你少接触？ 爽姐：我真的有点受不了。 李辉：我真的心情有点差，我和老婆在分手的边缘，她对我似乎非常失望，我对自己也有点失望，不知道怎么挽回一个人。 爽姐：这种对你没有爱的女人，你挽回了有什么用？ 李辉：她有的，她就是因为爱我，所以恨我。 爽姐：别说了，我真的不想和你搭档，我想和你分开。 李辉：爽姐，我和你配合的那么好，不要分开吧，你回来好吗？ 爽姐看了这句话心又软了，本来已经快到汽车站，她低着头想了半天，等到司机说：“美女，到了哈。” 爽姐努努嘴说：“师傅，麻烦开回去。” 于是她开始往回赶，她心里也知道自己和李辉搭档地很开心，正因为开心，所以逐渐对他有了一些暧昧的感觉，她有时候分不清楚是喜欢李辉还是单纯想和他发生点什么，也许是因为离婚之后的寂寞，这不是身体上的 寂寞，而是内心深处无人说话，无人相互关心的寂寞，女人最终还是需要一个男人，拖着手逛街买菜、穿衣吃饭，她没有这样的人，李辉在年龄上，长相，或者职业……太多方面和她想要的一样了，有好感很正常，但她逐渐不能把这样的好感规避在友情的范围内，大巴车上的那几个小时，他们之间明明就已经超越了，可是李辉好像完全不记得他们有多么亲密了似的！ 李辉收到爽姐的微信：我回来了。 李辉：恩，终于…… 他其实已经开始用手机搜寻自己要找的人了，找来找去，不断地寻找和交流中，他发现自己要找的阿发其实还可以找的，但熟悉他的人给来的电话，打过去都是停机，说明这个阿发已经换了电话。 为什么换电话呢，难道说他不想认识任何熟识他的人？ 最终李辉找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也着急联系阿发，但是联系不上，所以一直在打听，因为阿发曾经找他借了五千块钱说给老母治病，后来一直没有还钱，这个人目前在深圳，名叫孙来旺。 爽姐到李辉等待的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李辉等了一个多小时。 等来她之后，他再也不放过机会了，直接上去拥吻。 谁知道被爽姐拒绝了。 “算了吧，我……”她一边说一边摇头，“我不需要的。” 李辉有些尴尬，“哦，好……” 两人沉默了一会，开始讨论追查阿发的事情，两人本来是要在罗定查，但是事情好像已经回到了深圳，因为根据孙来旺的说法，阿发在深圳，但为了多找些线索，他们准备去工厂在问一问有关于阿发和死去的其中两个人工人之间的关系，以及这死去的两个工人和死去的管理人之间的矛盾。 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晚上九点多他们从这些员工的饭桌上回到招待所，两人开始整理白天的思绪。 “阿发得了病？而且身体不好？” “但是他和矮子、老罗一直是三个人混在一起，小关一直是一个人。” “那钱最后是阿发拿走的吗？” “警察这边说阿发已经死了，有死亡证明，追了一下阿发的家人，他们根本不知道阿发抢钱的事。” “很奇怪啊，孙来旺是阿发的债主，都不知道阿发死了。” “会不会隐姓埋名，其实还活着啊？” “这怎么查？警察都查不出。” “警察不是查不出，是金额不大，没有动力，大概损失了十万块钱。” “哦，保险柜也没装多少嘛。” “是的。” “都写下来了吗？好困了明天再说吧。” “恩。” 这一次是李辉在爽姐的房里，爽姐的意思是要洗澡了，要休息了，让李辉走。 李辉自然明白，但是他今天晚上不想走了。 “你干嘛啊，站这？” “不干吗，我今天准备在你房里躺一下，跟你聊聊天。”说着他就直接躺在爽姐床上，加上个子高大，床被他霸占完毕了。 爽姐看李辉如此，有些冷冷说，“我不想和你聊私事，你快走吧。” 李辉见爽姐那么坚决，就知道自己昨天是得罪了这个大姐，他忙坐起来，“唉，生气了是吧，我就坐这，一会儿就走。” 爽姐瞪他说，“我要洗澡了，你还不走？” “你洗澡我又看不到，反正门关着，你洗澡，我就坐在这里，你放心。” 爽姐心里嘀咕，洗手间的门是坏的，根本不能反锁，万一他冲进来都没有阻拦。 因为昨天被冷落，爽姐升起来的自尊心特别强烈，看到李辉就发恨意，李辉提出不走，她更是愤恨，虽然心里又有一种开心，但她绝不会表现在脸上让李辉得意。 她拿了睡衣——特别寻常的那种棉质的，不再是昨天那种性感丝绸的类型，她再也不想惊艳谁，这个李辉这样对她也不值得她这样做。 李辉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就知道她肯定已经脱掉了衣服，一个人站在外面只觉得身体开始变热。 他又觉得自己一身汗，不如先回去算了，就算爽姐出来，自己这样的状态人家也不会爽。 “爽姐，我回去了，回去洗澡的。” “哦……”爽姐知道他走，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以为他被自己的冷漠吓走了，不禁又有些懊恼。 她叹叹气，看着自己这幅柔软白皙的身体，不是还没有衰老么，不是还应该享受生活吗？这么年轻就没有丈夫在一起，自己要怎么度过漫漫长夜？ 洗完澡之后，她顺便把脏衣服也一并洗了，不敢挂在外面，刚才李辉进来的时候，自己就把昨天洗的内裤挂在柜子把手上呢，被他看到了好尴尬地转了地方。 爽姐心里感觉李辉不会过来了，毕竟自己一直拒绝，她关好了门，并且反锁了，准备玩手机睡觉。 可是刚刚睡下来，耳边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 “谁啊？” “我。” 爽姐听出来是李辉的声音，心里不禁开始紧张起来，她开始深呼吸压抑自己的情绪。 “李辉吗，你这么晚过来干嘛？” “我……我刚才想到我没洗澡，你洗了，我坐在你旁边，一身臭汗，万一你难受怎么办，所以我就先过去洗了澡。还没有睡吧？” 爽姐自以为他不过来，没有穿内衣内裤就穿了睡衣，现在李辉要来，她第一件事就是爬下床，找到内衣内裤急忙穿上。 “爽姐？” “李辉，你等一下啊。” “好。” 李辉换了赶紧的裤衩和t恤，他没有想太多，反正就是进去再聊聊，聊什么都好。 爽姐开门之后，李辉看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卡通睡衣，似乎是她一直穿的那种风格的衣服。 “你这里香喷喷的。” “哪有，也许是沐浴乳的味道，我自己带的，是椰奶香味的。” “哦，是吗，我都是用这里的。” “你也不说，以后再没有，就用我的吧。” “好。” 李辉随着爽姐坐在床上，“昨天……” 爽姐一听慌了神似的，“不要提昨天。” “没有，我是说，你昨天穿的睡衣，特别漂亮。” “算了吧。” “今晚的月亮很圆。” “我也觉得，而且这四周都是小树林芭蕉树，感觉挺好的，也不热。” “喜欢这里吗？” “恩，我喜欢环境幽静的地方，如果可以，我喜欢这样的地方养老。” “我也喜欢。”说着他靠近爽姐挪了一下。 爽姐注意到了，却也当做没有看到，男女之间有些事情不言而喻。 明明在谈月亮，最后两人抱在了一起，清冷的月亮也变得火热起来。 忘情地吻，两个人都放开了享受。 …李辉第一次遇到这么快就能入的女人，她似乎有很强烈的渴望，跟郑薇她们相比，爽姐似乎为男人而生。 第二天两人一起醒过来的时刻，李辉又冒出一种无聊的感觉，事实上和舒晓冉一起醒过来早上也是如此，会觉得好无聊。 “李辉，你在想什么？”爽姐柔情地依偎他身边问，一脸安逸幸福的表情。 144 游戏人生 坐在出租车里，李辉躺着想着眼前自己要是忽然去找郑薇，会不会让她觉得惊喜呢？ 开车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放着带有台湾腔的流行歌曲，看得出爽姐心情不错，她靠着李辉的肩膀，扣住李辉的手臂，非常享受能够在深圳也能够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感觉自己的内心有了依靠，有了一个发泄情绪表达自我的对象。 李辉则是没感觉，他的心想的是另外一个人，但他的手依然很配合地轻轻抚着爽姐的肩膀。 “李辉，肚子饿不饿？” “不饿，你饿了吗？” “不饿。”说着看着李辉笑了笑，又满足地靠住李辉的肩膀，犹如一个十六岁的女高中生，初恋一般的感觉。 两人摸索中见到那个“帅哥”的时候，李辉傻了，毕竟这个帅哥看着过于眼熟，导致李辉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他。 “帅哥”穿着一个黑色围裙，然后在餐厅的收银柜台站着，高高帅帅，额头都是汗，但即使如此依然给人一种气定神闲的感觉。 爽姐原本走在李辉身后，一个不小心踩了李辉的后脚跟，她踉跄一退，“哎呀，唉……你怎么不走啊？” 李辉站在原地看着收银台那个男的，定定看着，居然被他碰见，也是太搞笑了。 “李辉？” “恩？” “为什么不走？” “……”李辉转过身，趁着那个人还没有看到他，走到了餐厅外面 爽姐不明所以，只好跟着问，“干嘛啊，怎么了？” 李辉摇摇头，拿出手机给郑薇打电话。 郑薇此刻正在午休，精神不怎么好，刚刚睡着被李辉吵醒，很不爽，她拿了手机，慵懒地从座位起来，自己的桌子上有很厚一堆文件，随手一碰就掉了地上，她又蹲下去捡起来，毕竟穿着裙装，身材曼妙的女人又有一张美丽的脸孔，赵志勋把她的背影看在眼里。 出了公司接电话。 她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李辉：“薇，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找你？” 郑薇：“没有啊，干嘛？如果有，那就是你！” 李辉：“还生气啊？” 郑薇：“什么叫生气，我正在睡觉，你把我吵醒了，难不成要我高兴地跳起来？” 李辉：“也不是，我遇到了一个人，你和他最近有联系吗？” 郑薇：“什么人？” 李辉：“你最近是不是和他联系上了？” 郑薇：“谁？说清楚！” 李辉：“你知道是谁。” 郑薇：“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和你玩猜谜游戏，如果你不说，我就挂了，你和舒晓冉藕断丝连不要以为我不知，现在我觉得我们还没有和好，所以请不要给我打这样没有诚意的电话。” 李辉：“不，我遇到一个人，是你天天怕见到的那个。” 郑薇：“谁，郑涛吗？” 李辉：“恩，看，你还是知道的。” 郑薇：“他在哪里，其实……这两天我又收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死老鼠，还有沾了血的布偶娃娃，很恐怖。” 李辉：“是吗？”……李辉开始怀疑，这些东西难道都是郑涛送的吗，其实一个男人喜欢女人，照道理来说并不会送给她那么多可怕的东西，应该会直接找她，李辉还知道其实更多的可能性是嫉妒成性的舒晓冉。 郑薇：“郑涛在哪里，你在哪里碰到郑涛的？” 李辉：“龙岗。” 郑薇：“不是吧！” 李辉：“怎么了？” 郑薇：“没什么，我……我只是觉得很巧，也很恐怖。” 李辉：“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工作吗？” 郑薇：“什么工作？” 李辉：“类似快餐厅店长。” 郑薇：“哦，我总觉得这些可怕的东西不应该是他送的，他知道我很怕，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还得罪了谁，这种恐怖让我不敢回家。” 李辉：“这几天你都没有回家吗？” 郑薇：“没，住在杉杉家里。” 李辉：“是吗，她丈夫出差了？” 郑薇：“没有啊，我睡客房嘛。” 李辉：“哦……那我今天回家吧？” 郑薇：“你先回答我，你和舒晓冉是不是有联系？是不是偷偷在外面过夜了？承认吧，李辉。” 李辉：“真的没有，你不要想这么多，现在我看到他觉得好烦。” ……李辉打电话的时间，爽姐一直十分焦躁地站在一旁看着李辉跟他老婆打电话。 如果不是看到这个电话，爽姐都误以为他是没有老婆的男人了，有时候沉浸在恋人的感觉中就忘记现实里，他其实早就是有家室的男人。 清醒过来异常痛苦，爽姐才发现阳光打在她身上，自己的肩膀快要烤焦了。 她回到阴凉下，看到李辉挂了电话，他脸上还出现一抹微笑，仿佛这几天，是他第一次因为其他的女人发笑，这让爽姐十分失望。 李辉挂了电话，看到爽姐双臂抱胸望着远处，一脸的怨气。 “爽姐？” “干嘛？” “那个帅哥，我认识，有点过节，我不想采访他，你来做主要采访吧，带上录音笔。” “好，你们到底有什么过节？”爽姐有点不耐烦。 “他是我老婆的表哥，有点神经病。” “啊，神经病？” “恩，脑子……” “真的吗，亲戚啊，那……我不要采访了，别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唉，也不是那种神经病，只是面对特定的人会有反应，平时也很好。” “哦……那你还露面吗？” 李辉想了想，不晓得刚才郑涛有没有看见他，如果看见自己和爽姐在一起，又会不会拿来做文章，算了，干脆直接碰面得了。 只是这样的见面，李辉实在觉得尴尬，和郑涛是没有话说的，采访也觉得别扭，如果可以不见面尽量不见最好。 李辉站在门口，热的整个人脸上都快红了，原本就热，阳光还照射下来打在白色瓷砖上面，印在人脸上。 深圳的热，是一到夏天，就是三十度以上。 爽姐进去采访，李辉找了附近一家奶茶店坐着吹空调，才觉得好一点，实在很热，他好不容易和郑薇联系上了，不想再冷战。 他开始给郑薇发微信：今天晚上我回去。 郑薇：郑涛是不是也看到你了，他会不会跟踪你？还有给我送花的人到底是谁呢？ 李辉：还有花吗？ 郑薇：有的呀。 李辉：谁送的？ 郑薇：不知道，不知道花和送恐怖东西的是不是同一个人，现在我不在网上买东西了，很害怕拆包裹。 李辉：等我回去吧。 郑薇：你想好没，我说过，我和你最好离婚，因为我现在内心已经动摇了，我感觉自己偏向了赵志勋，这一点希望你不要怪我，你对我……你让我太怀疑了，我跟你在一起忍不住想起你和舒晓冉的那么多往事。 李辉：我跟你说了，我跟她早就结束了，孩子我也不管了，现在我都属于你，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郑薇：我就是怀疑啊，因为你和舒晓冉之间有那么多的浪漫，那么多的纠葛，她只要找你，你一定不会拒绝，你容易沾花惹草，我也觉得很累，还有你那个女同事，你们一起出差，也让我很不舒服，我觉得没有安全感，所以……我觉得我和你，没办法在一起。 李辉：我不同意。 郑薇：你为什么不同意？我不爱你了，李辉！ 李辉：如果原因在我，我可以改变自己。 郑薇：我也变了，我的心已经不完全在这里了，我对他动心了，你要骂我就骂吧，但我只能老实告诉你，我现在也控制不了自己去喜欢他，因为他对我太好了。 李辉：你辞职吧，辞职就行了。 郑薇：不要，我想离婚，反正，也没有财产上的问题，当时结婚也太仓促。 李辉：我不想离婚，我们很适合，你知道的。 郑薇：我们适合又怎么样，你不珍惜我，你不懂得怎么守护婚姻，你就知道玩自己的，工作也是，别人对你有想法你也不告诉我，那个爽姐好像也是单身，你还故意和她搭档什么意思？ 李辉：不是我故意，是自然分组造成的。 郑薇：我不管，我讨厌你，就是要和你离婚嘛，我不爱你了，你笨吗，不爱你了你还找我干嘛。 李辉：我爱你啊。所以我不想和你分开。 郑薇不再说话，看着李辉如此说，她的心又软了，感觉自己花了很大勇气说清楚自己的真相，没想到他这么不在意！ 事实上，李辉并不是不在意，只是他相信郑薇，郑薇这样讲明白他虽然很烦躁，但是他依然明白这才是对的，一切摊上来讲才是对的，不要藏着掖着，最可怕的是让自己发现丑陋的真相，如果她自己要这样说，他反而觉得没什么了，毕竟他也在游戏人生。 李辉有些无聊地坐在奶茶店，看着那种零零后的小情侣，黄色的头发，奇装异服，颜色夸张，这一切都看起来那么幼稚，可是两人笑得很开心，吃的很便宜，日子也过的很洒脱，感觉自己还不如那种没文化的小流氓，最起码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 舒晓冉也很奇怪，前两天一直给他发照片，自然都是扣人心弦的春宫图，他没回复。 过了两天，再找她，发现自己已经不是舒晓冉的朋友了，被删掉了？！舒晓冉没变化，一直那么任性。 李辉想回家，可是郑薇依然要在杉杉家里过夜。 等待了好久，终于等到爽姐出来，李辉准备离开，可是发现郑涛居然跟在爽姐身后也来了这个奶茶店。 145 我等你 李辉看到郑涛居然敢过来，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站起来，眼神瞪着郑涛直挺挺走过去，“你来干嘛？你来深圳干嘛，我不找你，你反而来找我？你还敢找我？”对李辉来说不和郑涛见面就是为了避免这种冲突，毕竟见到就想打一顿。 爽姐看这情形不太对劲，她从没有见过李辉冒出这种嚣张跋扈的模样，一个男人火冒三丈要打架的样式。 爽姐急忙推着李辉，“你怎么了啊，李辉，有话好好说嘛……” 郑涛整个人有一种灰色的气质，他依然围着灰色围裙，一个服务员的打扮，他双目无神地看着李辉，语气平淡，又带着浅浅的笑意说：“我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所以你也不用这样，我只是过来深圳闯荡一下而已，对于你，我只是觉得我任何你，所以过来跟你打个招呼，我说完了，我走了。”他确实说了转身就走。 李辉又一次迎上去，被爽姐抱着，但他还是很气，“你给我记住！郑薇当你是她哥，别没事找事，别妨碍别人的婚姻家庭，要是哪天让我知道你干扰郑薇，我不会放过你！” …… 郑涛没有回头，心里只是也怒火上涌，他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李辉被爽姐压在奶茶店坐着，他也知道刚才很多人围观，他也不喜欢动手，但看到郑涛这小子跑来深圳，就觉得他不怀好意，安的什么心？你要赚钱北上广哪里不能去，为什么非得是深圳呢？ 他实在是觉得头脑发热，要了一杯冰冻抹茶，又问爽姐要喝什么。 这时候爽姐冷着脸说：“终于想起我了？” 李辉叹了叹气，“你让我有什么办法，这男的他妈的有神经病。” 爽姐：“到底怎么一回事啊，我从来没见过你气成这样，不是我在这里，你是不是要过去打他呢？” 李辉：“他就是应该躲着我，这种人，我见一次就想踩一次。” 爽姐：“还不说？” 李辉摇摇头，“喝什么？” 爽姐：“绿茶。” 李辉点了单和爽姐面对面坐着，把郑涛暗恋郑薇的事情说了一个遍，没想到最后爽姐居然笑呵呵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郑薇既然不喜欢郑涛，郑薇其实也就做不了什么，你防着他有个什么用？” “也不是，郑薇对郑涛还是有点感情，有时候可以看出来，她不是那种特别冷心肠的人，她听说他身体不好，还坐火车回去看他，你说这是没感情吗？” “傻子啊，李辉，人家这样就是让你担心的。” “也不是，那段时间郑涛闹自杀，身体快不行了，郑薇才回去的，回去之后很快回来了。” “回去了几天？” “一周吧？” “这么久，哇，一周，一周都可以造人了，说实话，我觉得郑薇挺有心机的，你可千万不要小瞧她。” “我没有。” “郑薇真的好不简单啊，你居然会那么爱她。” “这都看得出来？” “恩，你是不是一直在为她烦恼吗，她哪里来这么大的本事让你魂牵梦绕啊，我和你还在一起呢，我呢，李辉，在你心里，我难道都没有一席之地吗？你为了郑薇和那个男的争得那么厉害！” “也不是，对了，你不是采访了郑涛吗，他有没有说他老板的事情，阿发的下落有了没有？” “没有，他说老板只会电话联系，而且每次都是公用电话，他还说奇怪呢。” “真的吗？还有呢？” “还有就是老板一般不出面，有什么事都是打电话或者视频，店里有一个电视机专门视频讲话的。” “恩。” “然后那个阿发给我的感觉，就是完全不会透露行踪，而且店里的人都不知道这个阿发到底叫什么名字。” “恩，我们去一趟派出所吧，看看最近警察查到哪了。” “回罗定吧，应该？” “恩，回罗定。” “你刚才不是说想在深圳待几天吗，又马上回罗定？” “恩。”李辉有些无奈，因为郑薇依然不同意，还是想离婚，感觉郑薇真是铁石心肠，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想念这个女人，这个老实巴交单纯可爱的女人，什么也藏不住，跟郑薇比起来，李辉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好。 他再一次和爽姐坐上的士，拿出手机，看到郑薇的qq其实有很多东西，是他之前没有关注的。 郑薇喜欢转发一些养生的知识，转发搞笑的宠物视频，还会发一些心情——全部都是好心情，给人的感觉是，郑薇似乎永远都活的那么开心。 原来出去爬山、运动，郑薇都会发照片的，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发的，以前从来没有看过。 可是这对于李辉来说完全是似曾相识的画面，和舒晓冉分居的那段时间，李辉也才刚刚开始去切入到自己女人的信息之中，他总觉得人就在自己跟前没什么是不知道的，其实不知道的实在太多，他又能知道多少，人在眼前，更能蒙蔽双眼。 和爽姐在一起，他依然提不起兴致，整个人有点郁郁寡欢，想起郑薇说她现在有点喜欢赵志勋了，他的心真的开始痛。 她居然那么老实地告诉自己。 李辉看车窗外一对情侣十指相扣说着什么笑着，就觉得羡慕，他看着一旁靠着他睡觉的爽姐说：“爽姐，我们现在深圳呆一天再去罗定吧。” “好，你有事情吗？” “恩。” “要去干嘛，该不是去找她吧？” 李辉笑笑，“没有，想起家里有个东西要退货，不然就放臭了。” “哦……” 这样李辉就在深圳关外下了车，然后找了一个地铁，他要去南山，找郑薇，他渴望见到自己的老婆，渴望知道她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 但从关外到南山，很远很远，地铁一个小时也不一定能到。 熙熙攘攘地铁上的人们看起来都疲惫无比，李辉自己也是一样，他感觉到了人生的无聊，自己追求的无聊，但是自己已经走上去找郑薇的路，半路下车又能去哪呢？有时候目的一旦建立，就没有退路了。 他知道郑薇的公司附近，但具体哪个楼，不清楚。 在地铁上冻了一个小时，他到了郑薇公司的地铁站附近，开始给郑薇打电话。 这次郑薇接了，很快。 “喂？” “喂？” “薇？你的公司在哪一栋，我在你这地铁站附近。”他站在这里，天空还下了一点小雨，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浪漫。 “啊？你怎么来这里了，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你。” “……”郑薇一听这话，心里瞬间温暖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还会心动，趴在桌上心里有些难受。 “还在吗？” “恩。” “能出来吗？” “恩，你在哪个出口？” “a。” “好，我现在下去。” “等一下，今天下了雨，记得带伞。” “好。” “老婆，等你。”说完李辉就挂了电话。 他忽然笑了起来，感觉自己还是第一次对郑薇这么煽情，也许是心里没有底，自己和舒晓冉之间被郑薇察觉了，但是郑薇好像也没证据，这就无所谓了，他决定死磕到底。 雨中迎来了一把小伞，她撑着向日葵的花瓣的小伞，一身藕粉的长裙，披散着头发缓缓走过来，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地面，没有和她直视。 清丽脱俗。 第一次见到郑薇就是这样的感觉，这一次也是。 “我感觉你又变漂亮了。”李辉脱口而出。 郑薇淡淡笑了笑，依然是低着头，她似乎可以感觉到李辉对自己的紧张和火热，她不敢看，她不想看，她已经做了决定，要和李辉离婚，然后和赵志勋结婚。 …… 但李辉此刻的行为，让郑薇害怕，她心其实也是热的，她也知道李辉对自己有爱情，但她总觉得李辉太花心，她不能接受花心的男人。 尤其是最近收到这些乱七八糟的鬼娃娃，她一开始以为是郑涛送的，后来感觉应该是舒晓冉，因为有些玩具看起来像是小女孩子玩的，刚好舒晓冉有一个女儿……也许就是舒晓冉女儿不要的玩具呢？ 那种大脸大眼睛的玩具，脏兮兮地瞪着眼睛，在夜里看着特别吓人，有一种奇怪的幽灵般地东西似乎可以从玩具里面跑出来。 她觉得这样两个人互相都被故人撕扯，有什么意思呢？ “郑薇，你为什么不看我？” 李辉走在郑薇身边，两人共撑一把伞，都是心绪不宁。 “没什么，因为下雨了，路面很脏，我要看着自己的鞋子和路面。” 李辉试图握住郑薇的腰，被她打开，“不要这样。” “我不想离婚。我们其实没什么问题，不是吗？” “是吗，李辉，你觉得什么才是婚姻中的问题？” “我觉得性格不合适，双方动不动就喜欢吵架，相处不和睦才是问题，我和你挺和睦的。” “是吗？我觉得不和睦，真的，只是你自己觉得合适而已，你现在和过去好像，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那时候和舒晓冉没有断，就觉得我很好，喜欢我，不是吗？后来还是和她在一起了，但背地里一直和我聊天，彻夜畅聊……其实我真的不知怎么和你做夫妻，虽然在家里，你愿意帮忙洗碗扫地，也愿意说甜言蜜语，可是你不专心，你对别人似乎也可以这样。” “薇，我没有……” “你听我说。我和赵志勋本来就是情侣，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上一次换部门就是赵志勋的公司合并了我们公司，然后他想办法把我调入他的部门的，然后……我和他一直在同一个公司，他每天都粘着我，我一直想告诉你，但是没有勇气，怕你生气，趁你睡着了讲过，但是你没听见，时间一长我感觉我好像也喜欢他了，加上你对我重重的隐瞒，我心里大概知道是谁看不惯我，要给我送那么多恶心的东西，在公司打开包裹，吓得尖叫，大家都过来看……” 146 头皮发麻 李辉一听说赵治勋和郑薇居然在同一个公司，他还是她的上司…… 站在地铁站，他看了一眼身上有些沾湿雨水的郑薇，她穿着紫色连衣裙，身材美妙，高鼻梁，大眼睛，皮肤细滑白皙，她站在自己面前，有人盯着她。 李辉冷冷说，“你回去吧，”说完他转身就走，往地铁的电梯那边走去，随着扶手电梯的下滑，他快速地奔走，他只想离开自己日思夜想，见了面却给他打击的女人。 原来她早就和赵治勋有了……，有了什么呢，发生了什么呢，也许已经无可挽回地上床了……他受不了，不想面对郑薇，走了很远，已经从地面上了地铁，透过地铁的门，在快速移动之前，他看到郑薇是跟上了自己，只是她没有上地铁，她在外面哭，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 地铁带走了李辉，他和郑薇的对眼，让郑薇觉得很害怕。 因为李辉的脸上那种冷峻和无情，似乎曾经也投射在舒晓冉那里，她看到了熟悉的表情。 她也默默离开，深圳一到夏天就很多雨水，每个人都湿漉漉。 这两个人，又一个星期没有互相联系，李辉是有些深恶痛绝，一下子就觉得这个郑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但他心里也还是知道郑薇和舒晓冉是绝对不同的，郑薇会直接讲出来，算是好的，舒晓冉什么都不会说，就复仇一般地背叛，伤人不见血。 但李辉还是极气愤，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悄悄在一起，到了离婚才讲，要离婚吗，他绝对不会答应。 他忽然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自信了，最大的自信，是有一个郑薇，有一个这样的老婆在深圳的时间越过越孤单，他也不明白是为什么，每天忙得累死累活，好像所有的甜蜜都想留给和女人在一起的时间，但郑薇却这么不珍惜。 舒晓冉也是如此，她总是在抱怨，对李辉来说，玩最大的乐趣在于时间紧张，如果总是腻在一起，玩也失去了意义，舒晓冉连续好几天的联络过来，李辉都不理睬。 感觉舒晓冉已经过去侵犯自己日常生活了，他还是需要日常生活多一点，刺激没有那么缺乏，他却不知道一个女人一旦打开了爱情的闸门，她就不会那么容易收手。 回到报社之后，他一下趴在桌上，爽姐过来看了一下，“你又怎么了，你这几天很怪啊李辉。” 李辉抬起头看着爽姐，“爽姐，我这命吧。” 爽姐端着一杯卡布基诺，一身优雅的黑色套裙，九厘米的高跟鞋显得身材高挑而苗条，她喜欢李辉失落的样子，她十分温柔地拖着椅子坐在李辉身边。 “你和郑薇又怎么了？” “没什么。”他叹叹气，“你写了没有？” “没有，我们还只是找到了一根线能写什么呢？” “好吧，我们继续去找吧，郑涛有没有说最近他们是和谁有合作，也可以通过交易频繁的公司入手，阿发过去那么穷，现在还能做生意，一定会自己亲力亲为。” “恩，我也觉得，我再打电话问问吧。”说着爽姐伸手放在李辉的大腿上，安慰道，“你不要太烦了，自己要保重身体，我看你身上都是雨水，你还是去换一个衣服吧！” “没有衣服，报社没放。” “要去我现在陪你去楼下的商场买两件好不好？” “不用了，好麻烦。” “你这人，如果身体感冒了，采访都要我一个人去是不是，累死人的。” “我去找个毛巾擦一下就行了。” “毛巾擦不干的，你还是要换衣服。”爽姐说着贴手在李辉湿漉漉的衬衫上面，整个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只可惜李辉现在心情很差，对她也没有任何感觉，他淡淡拿开她的手，“我去买衣服。” “我陪你去。” “不用啊你不是在忙什么吗，刚才说的。” “是啊，但……我现在也想休息一下，再说你一个男的都不会挑选适合你的。” “随便选个t恤就可以了。” 爽姐站起来说，“走吧！” 李辉只好闷闷不乐站起来，和爽姐一起下楼，其实一个人在失落的时候有一个异性陪着是会舒服一些，李辉也是如此，只是他也同样更加烦恼，因为爽姐又不是郑薇，但是如果真的换了郑薇，他也难受，总之他很不能接受郑薇和赵治勋居然在一起工作，这么久才说！ 他想到这里，给郑薇发了一个微信：希望你辞职，或者换一个工作，你这样对我太不公平！ 他还想说点狠话，但是……一想到郑薇怀疑自己和舒晓冉，好像也没太大底气，他想问他们到了哪一步，又觉得还用想吗，肯定已经上床了，既然都敢说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到了商场男装的部分，他被爽姐拉着走，两人正在看。 忽然对面走来两个女人，是报社的女记者，李辉不熟，爽姐好像认识。 于是爽姐就和她们聊天，李辉能够听到她们调侃爽姐——“喂，爽姐你和他是不是在谈？” “没有啊！” “哈哈哈，真的吗？爽姐，其实你们挺配的，他好帅啊！” “呵呵，没有啦，只是朋友。” “爽姐，他是单身吗？” “他……不知道，不太清楚，没有问。对了，你们刚才是……” “哦，刚才听说楼下新开了一家炸鸡，美团好便宜的，吃了好多，好吃，你也可以去试试。” “哪里？” “北门出去，苏宁易购旁边。” “恩，好。” “好，拜拜……” ……李辉并没有听的那么清楚，但他发现爽姐也在掩饰，掩饰她在道德上的痛苦，其实他也一样，但因为她都不怕，一个女人都不怕那么多，他就更不怕了，男的还怕什么呢。 爽姐和那两个女人说了再见，马上回到他身边给他挑选衣服。 李辉无所谓穿什么，平时都是郑薇买的，他很少自己出来买衣服，和另外一个女人买衣服。 最后，他按照爽姐的喜欢，挑了一套t恤和牛仔裤。 脱下湿漉漉的旧衣服，换上一身新，鸡蛋黄的t恤，蓝色牛仔裤，穿上身之后感觉自己变得好年轻。 ……镜子里的自己真的变得年轻了，这让李辉忽然有那么一点点领悟，为什么女人就是要一直买衣服，无穷无尽地要买衣服。 大概是换一个衣服，心情也能变好。 他穿上新的，准备去买单，刚刚走过去让女服务员开票，爽姐拿着几张红白小纸条笑着过来说：“我已经买了。” 李辉就无语笑笑，“你跟我买了做什么？”他又回头问服务员，“这一身多少钱？” 那女服务员笑着回答：“五百六十九。” 李辉点点头，心想这还有点贵，平时和郑薇买衣服，她总是挑打折买，买一两百的衣服，不过也无所谓了，他拿出钱包正想拿钱给爽姐，被爽姐吼道：“这点衣服也不让我送，你到底把我看成什么人？” 李辉叹叹气，“不是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男的，你懂吧？” “懂，我是女的，但送你一套衣服的钱我还是有的，行不行？” 看爽姐已经说的脸都红了，他便不再说什么，两人回到报社合计了一下，计划了这两天的采访任务。 因为李辉不愿意和郑涛接触，所以是爽姐跟一下郑涛这条线，李辉则是去死者家属，死者有矮子、小关和老罗，去问问矮子和老罗的家属，也许能追查出一些什么来。 两人商量好了之后，很快出动。 爽姐换上了运动鞋和运动套装，出门方便一点，她还吃了两颗维生素片，拿出喷雾补补水，又补了一下状，才被李辉催着一起去地铁。 因为方向相反，两人很快分开，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的路程，爽姐才又一次来到龙岗这个关外的区域，找到郑涛所在的餐厅，结果发现郑涛不在。 原来郑涛根本不是什么收银员，而是连锁店铺的店长，可以代替老板做决定的那种储备干部。 “他去了另外一家店，也在龙岗。“ “你们在龙岗还有几家店呢？”爽姐看着眼前十七八岁正在擦桌子的小伙子。 “恩啊。老板有钱！” 爽姐只能根据这个描述去找郑涛，因为郑涛不接电话，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不接。 果然按照小伙子所说，找到了另外一家分店之后，爽姐远远发现郑涛不就在店里坐着吗？ 她不急不慢地走上去，坐在郑涛对面。 郑涛正在看一份表格，核对账目和钱数，看到这个曾经见过一面的大姐又来了，她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加运动鞋，她这一副样子坐下来眼神好像审犯人一样，让郑涛有点紧张，他自然没有什么好感。 “郑涛，你好啊。” “不好，你又有什么要问我？” “有，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找你的老板？”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是个打工的。” “你才不是啊，你可是店长，之前也不说，还以为你是个服务员。” “其实我就是服务员啊。” “哈哈哈，你长得不像服务员，看起来就像一个销售。” “没有吧，这次李辉没来？” “恩，只有我。我觉得我应该跟你讲一下为什么我们要找他，你才会帮我。” “不管你说什么我知道的已经告诉你了。” “不……你一定也感觉到了你老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吧！” “我只是上班，有办法跟他沟通就可以了，我上班然后赚钱，老板是个什么人，我也没什么兴趣。” 在爽姐眼里，这个郑涛还真的有点不好对付，似乎在保护阿发。 可是阿发如果是个杀人犯呢，他这样保护是犯罪的，于是爽姐把一开始三年前消失的三个人到最近震惊罗定的工厂杀人案件开始一点点讲出来。 郑涛听的开始有点头皮发麻了，他深呼一口气，伸手挡住爽姐，“稍等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 “好。”爽姐淡淡笑了笑，心想，谁会帮助一个杀人犯呢，难倒不怕自己惹祸上身，看着郑涛有些紧张的背影，爽姐很是开心。 147 真的不怕吗？ 147 郑涛上了洗手间回来，看这位爽姐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就等郑涛想要趁机溜走的时候，爽姐醒了…… 叫住郑涛，“你等一下， 我还有事情问你呢。” 郑薇摇摇头，“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能不能不要问我？” 爽姐走上前去，“刚才我说了半个多小时，你不觉得你的老板有点可疑吗，如果你知道你就早点帮助我们查清楚，然后换一家公司吧。” “你说的其实也没有根据，因为你们没有证据，唉，这种事情太麻烦了，我也不想被牵扯进去所以你不要说了，我也不想知道。”郑涛说着又站起来要走，他整个人都是一种收缩状态。 爽姐就站起来，“你去哪，我就去哪，我跟着你，行不行？” 郑涛很吃惊地看着她，哭笑不得地说，“不是吧，说真的，我不知道，因为我每次联系的电话都不是老板的电话，老板打电话来都是没有号码的那种。” “哦，那你们最近有没有和别人合作是老板出面的？” “不知道。” “郑涛，你家在哪，我住到你家里去好不好？”爽姐半开玩笑半认真。 郑涛只能一边笑一边摇头，他比爽姐高一个头，看出爽姐是个有点风情的女人，面对美女这样要求，他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有点性感。 “我真的回家的。” “我真的去你家。” “我回家首先脱裤子上洗手间，你也要在里面吗？” “对！” “哇……我真走的。” “走啊。” 两人从搞笑到严肃又到搞笑，一路上郑涛去哪，她总是走在一旁，郑涛跑起来，她也跑…… 后来郑涛真的走到了自己租房的门口，刚来深圳为了省钱，他住的是农民房。 …… “说真的，我到了。” “上去啊。”爽姐一直是天真无邪的笑容。 “我说大姐，你这是要逼我？” “是你逼我，我有工作在身，不得不这样跟着你，缠着你。” “可是你是一个女人，你不怕我……” “呵呵，我是，但我早就过了会害怕的年龄，最大的磨难不过是死。” “哇……说的我好像是个杀人狂魔。” 爽姐笑笑，“不是这样，我真的需要你告诉我，因为这是我的工作，你不告诉我，我写不出东西，我就没有工资，就没有钱生活。” “……”郑涛叹叹气，还是不想说，他知道如果自己说了，对自己也特别不好。 毕竟郑涛和那个名字最后一个发字的老板有一点缘分，也算是别人收留了他，他来的时候自己什么都没带，只有几百块钱，找工作也没有特别投简历，最大的一个波折是他差点被大货车撞了，对骂的时候，最后是老板站出来帮助了他这个“弱者”，所以对老板，他感恩。 ……于是也有了他现在的工作。 想想这些事情，他就没有理由跟女记者纠缠下去，可是这个女记者好像是乐此不疲还是怎样，这让郑涛有点摸不着头脑，一个女人这么不怕男人…… 他上楼，爽姐也跟着上楼，大部分都是小房子，三十个平方左右住着，每个房间都差不多。 ……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笑着说，“你真的别跟着我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跟着我有什么意义呢？” “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什么，不让你为什么说话那么谨慎小心，不要把我当成傻瓜啊。” “……”两个人站在狭小的走廊里，天气很热，他汗流浃背看着眼前的女人，实在没办法，只能开了门，他住的二十平方， 只有一个床，一个桌子，其他的都特别简单。 “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还收拾地挺干净的。” “哼，那是当然啊！自己住的，搞得那么脏也不会舒服。” “是的。”爽姐说着就坐在他床上，“郑涛，你真的不跟我多讲讲你老板的事情？那我就要睡床了。” 郑涛笑哈哈地回答：“你睡呗，反正我也会睡，我们一起睡？” 爽姐：“如果你敢这样，我也只能赌一把了。” 郑涛笑眯眯地说：“好，女记者！我去洗澡，看看我敢不敢！”他虽然脸上笑着，心里却是很矛盾，他一点也不想占这个女记者便宜，可是他也不想出卖老板，不管老板以前做过什么，但他对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把老板的下落讲出来呢？ 洗澡的时候，他是真的觉得好麻烦……平白无故的两个人，他一点也不熟悉那个女记者，也看不出年龄，不是那么年轻但是也不老，而且有点漂亮。 …… 郑涛洗澡的时候，脑子一直打转，他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下去。 平时洗澡十五分钟就解决，如今他花了半个小时，都不敢出去…… 而且爽姐还在外面敲门……“喂，郑涛，你想清楚没有？” 郑涛实在是进退两难，他想了一个办法，就在爽姐继续敲门的时候，他一丝不挂地开了卫生间的门，“我没想好！” 他的身体没有锻炼过，没什么肌肉，但正常男人的身体给一个女人看……她还不怕么？ 伴随爽姐一声尖叫……她终于吓得跑出去了。 148 有感觉的人 爽姐也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身体，只是这么突然让她有点惊慌失措。 ……居然不穿衣服就出来，爽姐跑了出去，她很快又转身想开门，谁知道郑涛已经把门从里面迅速锁了。 爽姐大力敲打郑涛的门，“喂，你给我开门！” “我不开！”郑涛在里面应付，依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女人也太难缠了，他都这么不情愿她还是追击不放。 “唉……我说，你放过我行不行，我真的不知道！” “我也求求你，放过我，如果问不到我就不知道怎么往下走了，我只能找你。” “可是我不知道，我已经告诉你我知道的了，剩下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爽姐有些失落地说：“是吗？”她的身体渐渐蹲下去，靠着门，她有些失望地想到如果郑涛真的不讲，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她会问问题，但是也不喜欢逼人逼到那种地步。 不知道李辉进展地怎么样，一定比她顺利，毕竟她知道门内的男人一定晓得什么，故意不说，她有些难受地就坐在他门口的地上。 安静了许久，她也没走，只是坐着休息一下，靠着郑涛的门。 郑涛不知道她走了没有，心里有点担心，他不敢开门，所以洗了澡穿上裤衩之后就一直躺在床上，打开风扇玩手机。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他偷偷开门一看——晕了，那女记者就靠着他的门，正在睡觉，被他吵醒了，两个人都一下惊呆。 爽姐极力地推门，而郑涛在情急之下又关了门，他内心张皇极了，“我靠，吓我一跳，喂，美女，你为什么还没走啊？我麻烦你不要缠着我了。”平时郑涛也是一个个性温和的人，只有对郑薇才会展现出自己疯狂的那一面，在任何公司上班他都是那个认真负责又积极向上的类型，面对这么一个女人，他自然也想到自己可以做什么，但为人处世的原则他第一条就是不欺负女人，可是这个大姐也太顽固了。 “唉，我不想再解释，你就告诉我你说不说？” “……” “不说我就坐在你门口，睡在你门口。” “女记者都这样吗？” “不知道，我也无所谓，我只想得到自己要知道的。” 郑涛又是叹气，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一直都是守口如瓶的人，不怎么愿意讲别人的事情，平时上班都是如此。 就算女记者说了那些对于老板的推测，郑涛依然觉得用自己的眼睛来看老板不是那样的人，他似乎很积善积德，对员工也很关心，凡事都不要人伺候，也是他是贫苦出身的缘故。 如果真的讲出老板在做什么，女记者把那些事情都证实了，老板就要坐牢，估计也不会放过自己，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要自保，还是不讲吧，他和老板有联系，但是也不知老板具体在哪里，不过他知道透过谁可以找到阿发老板。 爽姐坐在外面知道他不开门，只能苦肉计地等，时不时敲敲门表示自己还可怜巴巴地等在外面。 …… 又过了十五分钟，郑涛受不了了，心软。 他开了门，“我说，你进来吧。” 爽姐站起来，拍拍裤子后面，然后笑着说：“谢谢！” 郑涛很吃惊，都等成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 爽姐进去，坐在他床上，问：“你终于想通了是不是？” “没有，我是觉得你在外面那样坐着不行，你不如进来坐一坐，然后休息一下回去吧。” “你还是把我关在外面吧！”说着爽姐站起来又要出去。 郑涛是受不了，他拉住爽姐，“你也不怕，我可是个男的，这房子还有床啊，你不怕吗？” “我怕什么，我不愿意，你也逼不了我。” “不是做不到，而是不屑于这样做。” “你不告诉我，我就住在你家里。” “我不管你，反正我说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样，我也没办法。” ……两人僵持不下，郑涛一会儿看电脑，一会儿上厕所，一会儿弄水果吃，而爽姐就躺在他床上。 ……郑涛渐渐觉得自己都要迷糊了，感觉这女人好像自己老婆似的，就这么躺着，她也不忌惮。 到了夜深，她还是没走。 连续过去的几个小时郑涛都在忍耐，到了晚上十点多，他索性找了一部片，当着爽姐的面看了起来。 他平时绝对不会这么做，他是希望吓走女记者。 可是没用。 ……人还是不走，坐在他床上，继续要求他讲出和老板相关的信息。 郑涛有些烦闷了，他一下子压住她的身子，“你要是真的不怕，我就做得出来，你信不信？” “哈哈哈，你几岁啊，我一定比你大，而且我也是单身，我不怕的。” 郑涛瞬间哑然失笑，“我靠，你是女流氓吧？” 爽姐笑嘻嘻地看着他说，“我说过了，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之后，我马上就走。” 郑涛摇摇头，“如果我是个稍微有点邪性的人，你就完了，说真的，我实在是服了你。” 爽姐点点头，“我知道，我看出来了，所以我不会怕你。” “我觉得你一个女人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好。” “谢谢你。”被郑涛这样关心，爽姐忽然有些顾影自怜起来，如今有几个人能这样关心自己呢，还是一个如此陌生的人。 “老板救过我的命，所以我不想出卖他，但我也而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只知道每次都是通过匿名电话，他是通过这样找我聊门店的事情，然后具体的事情一般都是一个叫川哥的，川哥是老板的一个表弟，很多事情都是他出面，川哥也是做生意的，有一点钱，以前是佛山开厂的，后来好像亏了本，就和老板一起做连锁快餐店，合作的话，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和佛山的一个老板有合作，装修买的很多东西都是从佛山运过来的。” “哦……你知道那个川哥和佛山老板的电话吗？” “川哥也是用匿名电话，我们联系他都是靠打座机，一般主动找他找不到，他会两个星期来一次看看这里，然后我是这几家店的店长。” “好。我明白了。那那个佛山老板呢？” “有个电话。” “太好了！” 郑涛拿出手机，找了许久，告诉爽姐那个电话号码，说完之后，他终于不那么憋屈了，躺在床上说：“好了，女记者，我都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爽姐笑嘻嘻点点头，“恩，我先整理一下，借你桌子用用。”说着爽姐弓着腰在小桌之上开始写什么，她的这个站姿会让男人联想起某个性感的姿势。 她写了半天，郑涛坐起来，刚好对上她两条大腿…… 他挪了一下身体，深呼一口气压抑自己的思绪问：“你多大？” 爽姐：“四十了。” 郑涛点点头，“比我大三岁。” 爽姐：“哦，那你看起来蛮年轻的。” 郑涛：“你……怎么这个年纪是单身呢？你是不是离婚了，还是……” 爽姐：“对啊，我离婚了，也没有孩子，反正就这样过。” 郑涛：“我觉得像你这样的女人应该不难找。” 爽姐转过身来笑颜如花地问：“我是不是看起来挺漂亮的。” 郑涛清清喉咙，“我可没有这样说。” 爽姐心想，这个男的三十七岁，也不像是结了婚的，毕竟住在这里，全是男人的东西，没有女人的痕迹。 她记好了笔记之后，对郑涛也感谢的很，坐下来问：“你也没有结婚，你这个年纪为什么一个人？” 郑涛：“我怎么没有结婚？我是离婚了！” 爽姐凑近看了他的脸，“你皮肤为什么这么好？” 郑涛伴随着爽姐的靠近，整个人有点飘，因为她的一张脸白皙光滑又像舒淇那么气质，他的心砰砰跳起来。 加上下午的时候他还在她面前露出自己的身体，他就感觉自己对这个刚认识几天的女人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马上又笑话自己，也许只是身体泛起来的感觉而已。 “你可以走了吧， 女记者。” “你怎么一直叫我女记者，我有名字，我叫程爽。” “哦，我……我的名字是郑涛。” 爽姐笑着伸出手，“握握手吧。” 郑涛倒吸一口凉气，“不握手了，你走吧。” 爽姐：“你怎么一直赶我走，我是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很好奇你为什么是一个人，三十七岁诶！” “我说了我离婚的。” “那你为什么和你妻子离婚呢？” “我……不想说。” “那算了，我走了，拜拜。”说着爽姐站起身就走。 这个女记者是郑涛来深圳之后，新认识的第一个女人，应该说是第一个让他有那么一点冲动的女人，一想起就觉得搞笑。 ……分开之后，爽姐给李辉打了一个电话，把刚才九死一生才从郑涛那里打听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哦，哇，你怎么套出来来的，爽姐，干的漂亮！”李辉是由衷赞叹。 “哈哈哈，反正就是一直等，等他说。” “电话有没有试试看？” “还没有，我查了一下是佛山的，但是再具体就不知道是哪里，不过郑涛说那个人有熟悉的地方口音，感觉和郑涛算是老乡呢。” “佛山？”不知道为什么，李辉一听到佛山两个字就想起舒晓冉，就觉得有点恐怖，最近和舒晓冉都没有联系，舒晓冉在闹，一直发微信给他，最后他看到的一条信息是—— 舒晓冉：你再不理我，我就带一把刀子去见你，趁你睡着，割了你的小鸡鸡。 虽然看到舒晓冉发了许多这样开玩笑的，但是中间诅咒他的信息真的很多，半开玩笑半诅咒，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去回复她。 他只想暂时安静一下，对他来说和舒晓冉的关系应该是自由的，舒晓冉的控制欲似乎爆棚了，他觉得受到了捆绑，不愿意再和舒晓冉聊天。 他越是这样，舒晓冉就越是想掌握他……他就越想逃避。 149 照片中是谁？ 舒晓冉整日在深圳租住的房子里，蔡毅每天回家，她都是低眉顺眼，小心伺候，她发现自己特别害怕一个人，因为一旦一个人在家她就会想起李辉，可是李辉一直不理睬她，她就肝肠寸断似的难受，但只要身边有一个人，她就好一点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 她也知自己如今的丈夫是蔡毅，不该想着别人，可是越克制，越往别人处去想，蔡毅不知为什么每天都回来的很晚，她会给他稍好热水，煮好饭菜无论他吃不吃，她会把家里收拾地干干净净，还会买上一束鲜花放在家里。 也许是因为孩子也送回去了，蔡毅又太过于忙碌，她常常需要一个人打发时间，蔡毅给了她一张购物卡，随便她出去买衣服逛街，还找了几个他认识的女人陪伴她，可是她生来不喜欢和女人待在一起，她不爱跟人家说张家长李家短的，她讨厌一直说话，和这些不熟悉的人在一起她不愿意。 她唯一有时候聊天的对象是碧姐，到了广东之后她也想交一两个朋友，可是广东的人总是一口离奇的粤语，她很难学，加上她也不想出去上班自然失去了可以的环境，一直以来，她都是一种随遇而安的状态，只是李辉是她生活中唯一的刺激点，她发觉自己性格上是如此封闭，只对爱自己的男人打开心扉，其余的人，她一概无情。 这一天，起床之后首先看手机，发现李辉还是没有任何音讯，整个人都消沉了，起来刷牙，发现刷着刷着牙齿开始流血，平时的白色泡沫变红。 她才知道自己牙痛犯了，快速化了妆准备出去看牙齿，明明是准备去牙科医院，但是问了问蔡毅，才知道牙科医院要提前预约，不然就没办法，只好找门诊，花点钱快点解决问题，不然一直痛，她按照蔡毅说了找了他经常去的那家牙科。 去看牙医的一路上，舒晓冉接到了一个电话，一看很陌生。 但还是接了。 “喂？” “喂，你好？” “你是哪位啊？” “我姓郑，和蔡老板有生意上的合作，他是通知我今天过来拿样品的，刚才说带来了，我打电话过去他说忘在了家里，就让我打你电话。” “哦，可能在书房吧，我现在在外面，等我回去行吗？” “可以，我在这附近的咖啡陪你旁边坐着等。” “什么样品，描述我听听。” “哦，就是一种墙纸的材料，还有菜单样本。” “我知道了，我看到了的，他应该是忘记拿了，我现在就上去给你拿下来，你穿什么颜色衣服啊。” “哦我穿黑色t恤和牛仔裤。” 舒晓冉只好忍着牙痛又往回走，找那几个样品，蔡毅今天上班背了一个包，没想到还是忘了。 过了十五分钟，她都拿了下来，见到电话之中那个人的时候，就笑着给他了。 郑涛接过东西，才知道蔡老板的老婆这么漂亮，穿的十厘米的高跟鞋，宽松的白裙，收紧的腰肢，一看就是富贵小姐出身的那种女人，教人看了想过去呵护她。 郑涛逗趣说：“蔡老板是金屋藏娇，嫂子大美女啊。” 舒晓冉笑笑，摇摇头，“唉，现在到处都是美女啊。” 郑涛：“那就是这些东西，我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了？” 舒晓冉：“等一下，怎么称呼啊？” 郑涛：“哦，我叫郑涛，嫂子芳名？” 舒晓冉：“我姓舒，舒服的舒。” 郑涛笑笑，这个姓氏很好，听起来也很舒服。 ……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碰面，只是打交道是第一次，有时候舒晓冉会跟着蔡毅去住酒店什么的都是这边的人接了安排，她见过郑涛，印象里只觉得他是个温厚的男人。 她的牙齿一直在痛，自己又一个人蹬着高跟鞋去找牙医，刚才说话嘴里已经有血丝的咸腥。 到牙科的时候，嘴里都是血。 治疗的过程中，她才知道蔡毅已经给这里最好的医生打了电话，给她看牙齿的就是最好的那个了，而且这个牙医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语气又温和，是特别迷人的男人类型。 舒晓冉喜欢这样的牙医，比较放心。 弄了大半个小时，总算是好了，牙医说舒晓冉的牙齿也许刷牙太用力，所以弄得牙龈有点受伤。 舒晓冉起身来，捂住自己的左脸，感觉还是有些疼痛，问这风度翩翩的牙医：“和蔡毅认识很久吗？” “恩，认识很多年了。” “哦，他以前就跟我提过钟医生是不是？” “恩，我也是第一次见你，蔡毅结婚我也去了，你可能不记得。” 舒晓冉笑笑，“确实不记得，当天人很多，那你是从佛山赶过去的，吗？” 钟医生点点头，“蔡毅在我们朋友的圈子里真的是很受欢迎的，他性格稳重，而且对人又细心。” 舒晓冉：“我知道，他是很细心……”说着她脸上出现淡漠的笑容，总觉得蔡毅对自己没有那么细心，缺乏男人对女人的察觉。 有时候她出去，他也怎么过问，似乎也不怕她怎样，她有时候为这种不在乎还要生气。 但生气也无用。 和钟医生聊了一下，才知道蔡毅过去有好几次机会结婚的，都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黄了，她是他公开的第一个老婆。 …… 舒晓冉总觉得钟医生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似乎有一种爱意，又有一种恨意，又有一种奇怪的认真，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她不免想起蔡毅的怪癖，又听别人说男人太过于完美的时候很容易成为同性恋。 她治疗了牙科，刷了卡，又一个人走回家，路上都是斑驳大树，她一个人也是安安静静，只是缺少了和李辉的联络就觉得自己孤苦无依，和蔡毅之间即使做最亲密的事情也有些不亲的感觉，不知道是演戏演惯了还是如何。 她走回家之后，感觉自己已经是昏头昏脑，躺在沙发上一张一张删掉李辉的照片，然后开始把自己的自拍传到微信上，无聊的时候做无聊的事，紧接着她还做了一件彻底让自己回归家庭的仪式，就是删掉李辉的联系方式。 她知道李辉依然爱自己，依然会想念自己，但是她和他不同。 她一旦发现爱情，就不想放手，不想退缩，只想抓住，好好爱一场，她知道这样是不行的，自己已经不是那种自由人了，李辉也一样一样不行，她和他都是偷偷找那种爱情的感觉，不道德，但是没有就觉得生活痛苦难捱，她要的并不是床戏，而是见面，是心灵上有李辉呵护，李辉懂得她，然而现在她也要放弃了，李辉终究是别人的丈夫，再多的过去也已经过去，她决定要放手。 她闭着眼睛删掉了李辉的联系方式。 但爱一个人的时候，删掉也只是作为一种心理安慰，她还记得他的所有联系方式，她记得他的电话，qq，微信昵称，她统统知道，删掉，大概是为了让自己绝情，让自己陷入一种无情，也好给他解脱，他是惧怕的，他不像她这样会为了爱情赴汤蹈火，男人多半没有女人这样大的执着，男人活在世界的规则里，女人只想活在爱里。 蔡毅给她的爱，很透明，很薄，似乎不能问，也不能说太多，他似乎有他的世界，她进不去也不想进去，而她也想有一个自己的世界，只是这个世界从此少了一个人，她也只能默默接受。 删掉了之后，她轻松了很多，她开始主动给蔡毅打电话：我想报一个健身，去健身中心锻炼身体，总觉得累。 蔡毅自然应允，他愿意为她买单，只要她喜欢。 她很清楚蔡毅更需要自由，比李辉更加需要自由，也许一开始蔡毅会变成正常人，但是婚姻时间一长，他又变成他以往的样子，尤其是喝了酒，就是个变态，她不去触犯，只要他不欺负她，不打她，不逼迫她做不能忍受的事情就好，婚姻的意义不就是用法律的方式保护一夫一妻的性关系么？ 她想，婚姻成了这样，也真没意思，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两情相悦，是属于人想象世界的存在，现实生活中有谁是两情相悦呢，她不是，李辉不知道是不是，苏哲又在哪里呢，她也不知道，孩子也不在身边，这样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人只能自己想办法对抗时间，对抗寂寞。 她曾说想出去工作，蔡毅拒绝了。 因为工作也确实很累，她其实无所谓。 删掉了李辉联系方式这一天，她换了一身运动衣，去附近的广场跑步，跑的一身汗，然后吹着冷风回住处。 自由，也孤独。 洗了澡，已经到晚上九点半，蔡毅依然没有回家，她也不再追问，对她来说追问一个男人，是无聊的事情，她不爱蔡毅，也没心去追问。 然而睡觉的时候，她看到有人加她微信，一看是白天见过的那个姓郑的，她觉得加也行不加也行，不过也许以后蔡毅会拉她帮忙打理一些事情，所以她便加了。 刷朋友圈看到郑涛发了一张照片，是墙上的一只壁虎，但奇怪的是壁虎旁边贴着几张照片，集中有一张照片她很眼熟。 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是舒晓冉见过的女人，应该说很像，舒晓冉不太确定，她放大了照片看了一次又一次，怎么这么像是李辉的老婆郑薇呢？是一张合影，郑涛和那相似度百分之百的女人的合影，他搭着她的肩膀，夏天的衣服，看起来两人关系很好，郑涛，郑薇，会不会真的是郑薇呢？ 舒晓冉把这张壁虎照片存在自己手机里，她想着如果可以，应该找个机会去郑涛家里看看。 150 心里的一块肉 连日来李辉发现罗定工厂死去的矮子、老罗和小关，三个都是外地人，矮子和老罗分别是安徽和湖北的，小关就更远，是陕西人，如果这样追问，跑的太远了，他是尽量用电话联系。 联系之后才知道如今矮子和老罗的父母在此之前根本不知道人死了，以为失踪了，在各种报刊电视上找了三年，一点消息也没有，最后知道消息的时候说人已经死了…… “矮子是我们家最小的儿子，他还说过年要给我们俩老一人买一个按摩椅呢！结果……唉，谁知道，我们不晓得拜托了多少兄弟姐妹，在深圳贴了多少纸条，登了多少地址……一直找不到，我们也猜想是不是出事了，唉……如今一想起来孩子他妈就偷偷抹泪。” “是的，伯父，节哀，我想你们也想知道他死亡的真相，对吧，能不能说说矮子三年前有没有和家里人说过什么？” “他跟我们没说什么，一直都是过年才回家一趟，平时也很少和家里联系，每次都是我们给他打电话。” “那他有没有关系好的兄弟或者姊妹？” “有，他有时候和磊子联系，磊子也在广东。” “有没有磊子的电话？” “有，我报给你。” ……李辉拿到这个电话之后，很快联系了磊子，说明了自己电话的来意。 ——“三年前他跟我打过电话，说如果发财了请我出去旅游的咯，结果过了一两个月，二叔就说矮子不见了。” “他有没有说怎么发财，发什么财？” “我没问，他也没说，我以为他就是开个玩笑。” “恩，还有没有特别的，你觉得会有帮助的信息？” “恩，我想哈，……恩，他一直抱怨上面管他的那个人，叫什么关的吧，有时候说气到想和那人同归于尽的，还说那个人对谁都很坏，很多人都烦。” “恩，小关，是管他们的。” “对，我还知道他玩的好的有老罗和阿发，他年纪最小，老罗四十多岁，阿发三十几岁，都很照顾他。” “哇，你很熟悉啊。” “恩，也不算很熟悉，我有时候会去罗定找矮子，我在东莞嘛，我们隔得不远，有时候周末会一起玩。” “恩，那你知不知道阿发这个人，对这个人你有什么了解？” “阿发身体不好，有点哮喘，总说自己活不久了。” “恩。” “老罗很喜欢占小便宜，平时花钱特别节省，所以经常出去吃饭都是阿发和矮子买单，因为老罗的妈得了癌症没钱。” “恩。”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好的，谢谢你。” “没什么吧，你一开始说说矮子和老罗都死了，还有小关也死了，那个阿发怎么没事啊？” “这也是我想弄明白的事情，阿发现在躲着，我们都找不到。” “哼，这个阿发肯定有问题，再点查清楚吧。” “也许，我们以后再联系吧，谢谢你磊子。” …… 得知阿发是身体最不好的那个人，李辉心里浮现出一种猜测，但他不知自己准不准，对李辉来说不管死亡的人是谁，都是值得同情的，但死去的人不一定就是最善良的，活着的人也不一定是罪恶的，在他年少的时候总觉得死去的人死有余辜，越成熟越觉得事实上没有绝对的对错，这个世界不是能用对错去判断的。 他正想给老罗的家属打电话，找了很多人，一直没有找到老罗的家属，这时候爽姐打了电话过来，要求他和她一起去佛山找阿发的合作商。 李辉一想到要去佛山，就有点不舒服，舒晓冉不知道人在深圳还是佛山，他和舒晓冉好久没有联系，答应了爽姐，李辉又打开手机，想问问舒晓冉现在人在哪里。 一看……怎么自己和舒晓冉已经不是好友了？ 靠，自己被舒晓冉删掉了么？看到这一瞬间，他的心情也跌落到了谷底，他一直躲避但并不想切断联系，只是他不知道要怎样和她沟通。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对舒晓冉的认识才真正加深了，他知道舒晓冉爱自己，而且舒晓冉的爱是肆无忌惮的，是飞蛾扑火的，来的很猛烈又很自卑。 但他不喜欢这样，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眼前，眼前的郑薇，眼前的工作，眼前的一切，眼前比身后的舒晓冉要重要的多，如果自己没有眼前，舒晓冉也不会如此眷恋他，舒晓冉也一样喜欢自己没有得到的那个人，他的心里始终会有舒晓冉的一席之地，只是他更多的精神要花在眼前，因为男人必须如此，他还知道舒晓冉是不会明白的，因为她被蔡毅养着，金屋藏娇，养的好好的，她所需要关心的事情只有自己的心情，而李辉不同，他要关心的事情太多，能够分给舒晓冉的就只有一点点时间和一点点真心，舒晓冉不明白也不体谅，她要爱，就波涛汹涌，他爱这一点，也讨厌这一点。 不是火山就是冰川，舒晓冉为什么总是这样呢？ 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李辉感到后悔，但也无能为力，都被删了，还能如何，也可知道她怨恨自己倒了什么样的地步。 他还知道，他再把舒晓冉加回去，她还会删的，她就是通过这种方式验证他是否爱她，但他觉得舒晓冉的愚笨在于忘了男人的自尊心，你删了我，我凭什么还要找你呢？ 她是希望被人捧在手心里，放在内心最中心的地方，她表面落落大方仙女下凡，内心却是一个卑微的小女孩，总是渴望别人给予她所有的爱，李辉都知道，但他没办法做到，这样的舒晓冉太过于自我，太过于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世界里只有她自己，他觉得累。 即使他依然是她的丈夫，他也还会有其他的女人，舒晓冉的要的很多，不是金钱和物质上的，她要的是男人的整颗心，没有人能做到。 李辉看着舒晓冉的头像，好像和过去不一样了，她以前放的是一片薰衣草地，那是他和她拍婚纱照的时候她自己拍的照片，改了呢，变成了两颗钻戒，一看就知道是蔡毅送给她的。 李辉关掉微信的界面，找到爽姐的电话，开始准备去佛山。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李辉都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见到爽姐之后，他情不自禁地抱了抱爽姐。 两人亲热坐下，在地铁上开始聊天。 爽姐很意外，毕竟在公众场合，她和李辉都是从来不会这样的，李辉是第一次这样，他一副很失落的样子。 “你怎么了？”爽姐柔声问。 “没怎么。” “还说没怎么，你这表情就跟掉了五千块钱似的。” 李辉笑笑，“有吗？” “恩。” “没什么，我刚才掉了一块肉，有点疼。” “啊，什么肉？” “哈哈，没什么，刚才摔了一跤，腿疼，现在好多了已经。” “哦……你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恩，被拌住了，没事了。” “刚才你不说又知道了一些东西么？” “恩，阿发身体不好，有哮喘。” “是吗？” “恩，为什么身体不好的阿发活了下来呢？” “他们如果真的准备抢钱，应该会分赃，也许是因为分赃不均，然后阿发就把他们……。” “恩，尸检已经查不到什么东西了，现在我们要找到阿发才行。” “佛山应该有线索。” “佛山找谁？” “姓蔡的一个老板，有一些建材生意的交往，这是郑涛说的。” “哦，真的姓蔡。”李辉听到这个姓氏内心也有点惴惴不安，舒晓冉的老公就姓蔡。 “不知道在佛山呆几天呢，要不要先去定一个酒店？” “我来定吧。”李辉说。 “恩。” “两个房间？” 爽姐笑着，手放在李辉大腿上说，“一个大床房就够了。” 李辉点点头，淡淡一笑，省钱怎么都好。 “最近我老公身体好起来了，要我一起去爬山。” “那你就去啊。” “不想去，和他在一起容易吵架，性格不合就是不合。” “那你也不能一直单身下去。” “我知道，不过上次我去找郑涛，你猜他做了什么？”说着爽姐捂嘴羞涩一笑。 “你说啊。” “还是不说的好，我一直逼问他，最后他也很搞笑，他就想把我赶走，我就非不走，你和他的矛盾那么深，但我和他接触感觉他还算个正人君子。” “是吗？” “恩。就是发现他人品不错，才敢耍耍无赖逼着他说出一些东西。” “你对他……” “他多大年纪？” “不知道，应该没有四十，但也不年轻了。” “三十七？好像记得是这个数字。” 说话之间，李辉感觉到爽姐似乎对郑涛产生了兴趣，真想知道他们两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倒也好，让爽姐和郑涛成为一对，也减少郑涛对郑薇的惦记。 “恩，据我所知，郑涛是离过婚，然后呢，他当时觉得对不起前妻把所有的钱房子都给了她，不然现在绝不会做什么店长了。” “真的吗？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前妻的事情吗？” “他心里有一个喜欢的人，被他前妻发现了。” “啊，那是他和那个女的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生。” “这样就离婚了？” “恩。” “哇……他好有个性啊，他前妻也可怜。” “他和我老婆是表兄妹，但他不是亲生的，所以他有点怪，对自己妹妹……唉，如果你对他有想法，麻烦你早点劝他走上正轨，一个男的总不能喜欢自己亲戚吧！” “你说的对，我以后会找他聊聊的。” “恩，也算是帮我。” “恩，我也当是多交一个朋友。” 李辉叹叹气，看看手机，自己和郑薇的对话一直僵硬着，他不知道说什么，郑薇也一样。 而且一想到郑薇和那个赵志勋还有联系，他就烦躁到爆。 他发微信给郑薇：我不想离婚，我希望你能想一下你的本分，只要你辞职，我什么都答应你。 ……发了这个，郑薇也没有任何回复，这让李辉烦躁的内心又多了一层冰霜。 151 身心惭愧 郑薇看到了李辉的微信，她的心已经有些冷了，而李辉还似乎觉得他才是有把握的那一方似的，其实在郑薇心里李辉早已失去了中心地位。 她看着李辉的信息，爱理不理，内心慌乱，她一点也不想离婚，不想失去婚姻的名分，但这段婚姻也许早就名存实亡，从第一次李辉撒谎开始，她就已经没有信心了。 一开始喜欢李辉，到发现李辉是对感情优柔寡断的类型，对舒晓冉迟迟不忘，她就后悔了，但是后悔也挡不住感情的泛滥，她是爱过李辉的，只不过撒谎是她最不能接受的第一件事，李辉的谎言逐渐让她受了伤，慢慢的，那一刻热的心渐渐变凉，渐渐消失，又渐渐被赵志勋点燃。 如今的郑薇自己也不知何去何从，婚姻两个字对她来说更是一种名分，她忌惮外人的眼光，也害怕被亲戚朋友知道，虽然也没有几个人会关心她的婚事。 而且现在郑涛也来了深圳，很奇怪，每一次自己和赵志勋走的很近的时候，郑涛就会悄悄出现。 ……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个星期二的早上，她都能收到一束花，其实星期二是一个特殊的日期，是她年幼的时候和郑涛之间的小秘密，两小无猜的他们很小的时候不知道表兄妹不能结婚，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一天郑薇被男同桌欺负，手臂被打红了，然后郑涛放学后去打了她同桌一顿，那就是星期二，夕阳西下的时候两个人一起牵着手回家，郑薇一直哭。 温红的阳光印在郑薇小小的脸蛋上…… “表哥，田强要是告诉老师你打了他怎么办？到时候爸爸妈妈又骂你。” “没事的，我就说他欺负我。” “表哥，你对我真好，这样保护我，你的嘴角都流血了。” “薇薇，你回去不要跟爸爸妈妈说是因为我打田强。” “好。表哥，以后我们两个结婚吧。” “好啊。呵呵，我们可以结婚吧？” “不知道。” 六七岁的年纪，两人边走边商量此等人生大事。 郑涛记得很清楚，这对他来说是珍贵的回忆，他总以为郑薇一定早就忘了……他却忘不了，许多许多的细节他都不会忘记，他不记得那是几月几日，只知道是星期二，于是每一个星期二都是一个浪漫的日子，因为郑薇说过一句浪漫宣言，对他。 郑薇虽然知道是郑涛，但是一开始不确定，后来发现每次都是星期二才肯定是郑涛，原来郑涛一早就知道她在这个公司。 她无法联系郑涛，也不需要联系他，但她会担心他忽然跳出来，让她措手不及，她的内心感激有这么一个人爱自己，但现实中她决不能接受和他之间发生爱情。 ……因此，尽管赵志勋一直追问花是谁送的，郑薇也不说，她决定要说就说实话，要么就不说。 几天以来和李辉的冷战，她也不好过，只是她一直觉得李辉只是一直在要求她怎么做，一直要求在要求她做什么，做什么……而不是他自己为她改变。 她觉得这不是爱，她希望看到李辉学会真正去爱一个人。 她更不知道，如今的李辉和爽姐又混在一起。 对李辉来说，反正郑薇也不知道他和爽姐的事情，所以做不做都一样，只要郑薇不知道，就可以当做无所谓，不存在的事情。 李辉和爽姐到佛山之后，两人先去了一家面馆——面点王，看起来人不少，他和爽姐开始点菜。 以为是坐在座位上就好，谁知道服务员说要去饭菜那边盖章，他只好拿了自己的牌子过去，店大，干净，但有点吵，李辉在各种菜品面前转来转去之间忽然被一个人拍了一下肩膀。 他转头一看，十秒之内，他没有认出来。 “喂，李辉，你不记得我了吗？！哈哈！” 站在李辉面前的人是一个身材瘦小但服饰考究的中年男人，鼻梁上一副金丝眼镜，笑起来可以露出十二颗牙齿的样子。 “是我啊，马涛！” “哦……晕，马涛！居然在这里还能碰上，真奇特啊！” “呵呵，我也觉得，我一眼就认出你，大学毕业十好几年了，你说你这家伙怎么都不变样的，还是那么年轻！” 李辉笑笑，回想起大学时光，马涛算是一个悲哀搞笑的人物，论马涛的家庭背景不用说，是最穷的山区，而且是云南的，在大学也是非常老实勤奋的人，就这样还经常被同学调戏，只是在李辉所在的大学，大家没有那么贬低家庭贫困的同学，李辉对马涛从未调笑，而且一直比较友善，虽然不太熟悉，但一直记得这个经常被人嘲笑但是随之附和的男孩，可喜的是马涛没有成为马加爵。 “马涛，你变了很多，看着像当官的。” “哈哈，没有吧！” “有！” 多少年不见的老同学会面，自然畅谈一番。 李辉才知道，他从大学一直追求的那个小美女最终成了他的老婆，他虽然不做官，但大学毕业之后去了一家做互联网金融方面的公司，如今已经在深圳买了两套房，在佛山三套房，车用的一百多万的奔驰。 ……李辉的惊讶到了一种奇特的地步，他感觉自己的下巴一直在地上没有抬起来。 主要是马涛在大学太穷了，他曾经看见马涛在学校摆摊子卖东西，每一年暑假都出去工厂做兼职，他还请马涛吃过几顿饭，出去从来不给马涛脸色看都会主动买单。 “想起过去，我真的要感谢你，李辉。” “有什么好感谢我的，又不是我帮你成功的。” “唉，我并不觉得我成功 ，我只是解决了贫穷问题。” “马涛，在我们班的同学里，你绝对算得上有钱的，兄弟没有你有钱。” “李辉，大学的时候有很多人瞧不起我，但是你从来没有，从未因为贫穷贬低我的的人格的同学一共有四个，其中有一个是你。” “哇……马涛。” “真的，其实那时候我不喜欢结交朋友，因为我没钱，我怕上馆子没钱买单，我不敢追女孩子，因为我没有钱买花，因为没钱，所以我什么也不干，就一直做兼职， 在工厂卖苦力，我妈妈为了供我念书，经常偷偷卖血，我还要装作不知道地去接受她，因为如果不让她卖血，她可能去做更可怕的事情。” “我真的不知道你家里到了这样的地步。” “是吧，我念书也不好，学习成绩也不好，但是我有一点，一直努力。” “是的。” “听同学说里离婚了。” “恩，是的，离婚一年多之后来了深圳。” “你这个年纪，为什么还要离婚呢，正是最好的年纪，需要一个稳定的家庭。” “说来话长啊。” 马涛点点头，笑笑说，“那我就不问了。” 李辉很感谢地笑笑，“说说你吧，苗芳你是怎么追到手的，那时候你暗恋苗芳我们都知道，但是一直大学毕业你也没有表白。” “是啊，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苗芳也知道我在暗恋她，而她虽然看起来很好，但其实家庭也不幸福，她不是穷，是另一个很惨的情况，她没有爸爸妈妈，一直在姨妈家里长大，人在屋檐下，过的非常小心也非常委屈。” “……没想到啊。” “是啊，后来我毕业之后，工作了半年，手里有了一点点闲钱，我故意装作普通朋友去找苗芳，没想到她一直都没有谈恋爱，其实就在等我找她，巧吧？我每次都看到她在线，其实她是对我设置了隐身可见，我什么也不知道。” “哈哈，臭小子真幸福。” “恩，我就追她，后来在一起了，现在有两个孩子，苗芳在帮他们买衣服，在上面的商场里。” “真的很好，我觉得婚姻也是一个人幸福的重要方面。” “你现在呢，二婚了没有？” “结婚了，也还可以，但是没有你那么幸福。” “我有什么幸福的，苗芳天天骂我不懂照顾家里，呵呵。” “这不就是幸福，没人骂我啊，哈哈。” “要我说，我们同学里离婚的真的不少，黑子，少华，陈云达这三个都离婚了。” “恩，我在群里看到了。” “我没想到你也离婚了，你性格不错的。” “缘分不好，我前妻的家庭有点问题，有点太复杂了，搞得很累。” “哦，家里复杂确实不好，我和阿芳都是家里简单的，几乎是没有背后家庭的问题，因为一个没有父母，一个呢，父母太穷。” “所有的事情都是利弊对半啊，我爸妈其实混的不错，但家里的婆媳矛盾一直严重，特别是结婚的好几年都是很严重，想想都累。” “恩，我也觉得。要我说，结婚这么久，维系我和阿芳的只有一条。” “是什么。” “就是内心的诚实。” “内心的诚实。” “恩，很不容易做到，其实人是变来变去的，难保你不会对别人又有好感，但你要诚实，一旦诚实地把事情讲出来，像我，你说我长得这么抱歉，还有女人对我投怀送抱，我直接告诉阿芳了，没想到阿芳说，你要是喜欢，就跟那女人去过吧，你喜欢那样的人，变成那样的品味，是我没有做好一个女人的标准，你去找她吧，我没有关系，哎呀，这句话真是比什么都让我害怕。” “阿芳好厉害啊，不过找你的应该是喜欢你的钱了。” 李辉和马涛聊了许久，一直到爽姐过来找，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哦，我都忘了，我和女同事一起过来在这里出差的。这是程爽，是我在深圳特区报的同事。” 爽姐笑笑，“我知道你们一看就是老同学啦，我是说我自己吃，你和你老同学吃吧。”说着爽姐就走了。 马涛看了看爽姐，带着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李辉，“李辉，你可以啊，和女同事出差？” “唉，我和她同一个板块的，上面交给我们俩的任务嘛。” “要是换了我，阿芳早都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了。” “唉，我到希望被我老婆管管，只可惜我们在冷战。” “李辉啊，你也太不着调了，当然先安抚老婆比较重要啊，你还和女同事出来，哇，要是被知道了，就不止是冷战了。” 马涛的言谈举止之间洋溢了一直对家庭的爱，浓烈程度非同一般，这种感觉让李辉自觉惭愧，他发现了自己的冷漠。 “我就希望她知道，然后来找我。” 马涛笑笑，“行了，我打包了还要去找她们，她们要去玩具城里面吃。” “恩，留个电话。” “好。” 和马涛互相交换了电话之后，送走马涛，李辉灰心丧气地回到了爽姐身边,。 152 不懂生意经的老板 对李辉来说，马涛太幸福了，不仅事业成功家庭也圆满，或许马涛也有马涛的困扰但至少不像他这般不顺。 对李辉来说舒晓冉是个太过于自我的人，他和舒晓冉这样的女人成为夫妻注定不顺，她要么复仇，要么过于掠夺，她总希望他永远围绕她转，这怎么可能呢？但他也开始反省自己，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和老实巴交的马涛相比，他没有内心的诚实，容易受到诱惑，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已经在女人的床上。 他承认自己是个花心人，和马涛相比，他心底就知道马涛是那种老实到什么事都会和人直接讲出来的那种。 事实上，那种好，他也知道，可是他不是那种人，有时候他痛恨自己这一点，他在郑薇面前有时候觉得无法理直气壮，怕她不回归家庭，那种的担心最后化为一种逼迫和威胁。 郑薇还是没有回复任何消息，似乎她是铁了心肠要和他离婚似的，但这次他不想离婚了，他喜欢郑薇的性格，也知道要珍惜，只是迷迷糊糊之中就回到过去似的，看到郑薇和赵志勋又暧昧到一起，内心凉透了。 似乎她是先放弃了，然后就和赵志勋鬼到了一起。 ……爽姐在他耳边说什么，就跟呓语一般，他没有听，想自己的事情整个人蒙的佷。 李辉很少彻底地去想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人，对他来说，游戏人生，跟着感觉走，似乎早就习惯，他毫无自查，成长于一个相对富裕之家，从小到大，几乎一帆风顺，他也是那种永远首先考虑自己眼前快乐痛苦的人。 婚姻是他第一次觉得人生竟可以如此痛苦。 …… 和爽姐走出面点王之后，他们要约见那个姓蔡的老板。 他不想去，心情实在太糟，有时候真希望能不做记者，无论是什么情绪，都要放下，变成另一个积极的自己，无论多坏的心境都瞬间在采访对象面前客观。 要多无情，才能马上笑得出来？ 很恐怖的事情是他来到的地方，很熟悉，和舒晓冉曾在佛山见面，经过了这里，舒晓冉说过，蔡毅在这附近工作，有个不小的办公室，他于是记得在一个大蓝色标志的家乐福旁边，有一栋那样的高楼大厦，看起来不差过深圳，越走越担心，那么近，那么像……。 经过一扇又一扇豪华的办公室的门，他见到了所谓的蔡先生。 见面的那一刻，他苦笑，越不想见到谁，命运就越让你去见。 蔡毅才是真正惊讶。 第一次见到李辉，实在一个朋友的办公室，后来才知道这人居然是舒晓冉的前夫，看起来人模人样，却一直被舒晓冉骂着，他对李辉自然也没有任何好感。 李辉掉头就走。 蔡毅也是一个白眼，以为自己多欢迎他来？ 爽姐又一次拉住李辉，“认识吗？” 但李辉又一次推开她，“我去抽根烟。” 爽姐见到蔡毅，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什么，眼前两个男人都互相看不顺眼，她也有些尴尬，只得笑着走上前去介绍自己。 谈起“阿发”这个名字，蔡毅直接说：“不知道，我不认识什么叫阿发的。” “身份证的名字是曹云发。” “还是不认识啊，你问我与深圳的朋友合作的，真的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那您的深圳合作伙伴有几个？” “啊……那说起来太多了，我是十年前就来广东发展了，这里有个小厂，自己是全国到处跑，所以……你说多少，我都记不清。” 爽姐感觉这个蔡毅十分滑头，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不肯透露。 而对于蔡毅来说，自己在什么报纸警察面前，自然和生意伙伴站在一边，人被搞出去，还做得什么生意呢？ 即便眼前的女记者看起来十分像舒淇，属于气质美女，如果是公司员工的话一定养眼，只可惜不是我方是敌方。 爽姐和他还未说到十分钟，忽然蔡毅桌上的电话响了。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爽姐勉强笑着点头。 蔡毅接了电话，“喂？” 只听秘书说：“老板，十分钟到了，你要我催你的。” “好，开会时间到了吗？” “恩？是，蔡总，开会时间到了。” “好的。”蔡毅挂了电话，向着气质女记者说：“不要意思啊，要开会了，我们公司。” “哦……没事，那您慢点忙吧！”爽姐忍住心里的不爽，站起来，感觉自己被人轰。 说着她想走，但是如果走了，就永远找不到曹云发。 走吗？ 她想到李辉。 找到李辉的时候，看到他独自一人颇有些落魄地坐在楼梯间抽烟，就像一个失恋的失意中年人，看起来很沮丧。 “这个蔡毅很狡猾，什么也不肯说。”爽姐也坐在李辉身旁，开始说。 李辉看她来了，丢了烟蒂，用脚踩了踩。 “那就不找他了，他见了我就什么也不会说的，谁知道真的是他！” “你又认识？” “恩，他是我前妻的老公。” 爽姐的嘴张成o型，吃惊地看着李辉，“你没事吧！” 李辉摇摇头，“我能有什么事，这几天撞了鬼似的，连连遇上不想碰见的人，那死的三个人好像盯着我似的，心里也不舒坦。” “别这么说，瘆得慌。” “我采访了他们家属，其实都是穷苦家庭，亲人之间联系也很少，一年就打几个电话，过年才回家一次，过节不回去因为觉得车票很贵，不过矮子有一个表哥，跟我说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什么？” 李辉把之前同矮子表哥联络得来的信息一股脑地告诉了爽姐。 ——“他们三个会不会计划偷钱之后分赃，然后被小关发现了，之后……” “之后小关要求分钱，不然就告诉别人，然后他们三个可能就想封住小关的嘴！” “然后起了杀人之心？” “可是最后怎么会变成四个死了三个呢？而且他们三个兄弟之间死了两个。” “对了，你不说说阿发有哮喘，哮喘病是不是活不长？” “这个我不清楚，治疗的话，说不定……。” “如果三个人齐心做坏事，你说活不长的那个会不会成为……你想啊，另外两个说不定会觉得反正他也活不长了，让他去！” “这个推测没有根据吧，换了我，我会觉得他有病怎么能动手呢？万一当时一害怕，自己先哮喘了？什么也干不了啊。” “不知道。” 两人聊了一会儿，打道回府，找到一个宾馆住下，都很累了，一个躺在沙发上，一个躺在床上，睡午觉似的睡着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爽姐起来的时候觉得肚子饿，叫醒了李辉让一起下去吃东西。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李辉始终提不起精神，觉得压力很大，吃饭也吃不下，和爽姐也无话。 爽姐看到李辉如此，她很是不满，“喂，你这个样子，我们还怎么工作，怎么写作？你这个状态真的不行。” “你来领导我们的计划吧，我觉得自己的心思有点杂乱，有点烦，集中不了精神。” “好吧。”程爽第一次看到李辉那么颓废的样子。 …… 而赶走了女记者和李辉的蔡毅，也一样感到不舒服，一个是见到李辉，让他心里不满，他是不明白李辉这家伙不是一直在枝城做主编么，怎么又跑来佛山了？ 再说了，曹云发那个人，他是知道的，只是为什么记者要找他呢？ 说起来蔡毅第一次和曹云发合作是去年就有一些贸易上的往来了，他对曹云发这个人也有点看法。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曹云发，感觉这什么人呢——暴发户的味道很重，但做老板又很小气，曹云发的大方都是装出来的，总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装”的味道。 不过做生意来讲，因为曹云发似乎缺乏经验，蔡毅把他忽悠地云里雾里，价格给拉的很高，蔡毅几句话就能把曹云发打发了。 ……所以对蔡毅来说，和这样的人做生意，赚钱。 这一天蔡毅回家之后，把白天见到李辉的事跟舒晓冉说了。 舒晓冉一听，吃了一惊，“他找你干嘛啊？” 蔡毅：“查一个人。” 舒晓冉的心弦整个被提起来了，她慌问：“谁啊？” 蔡毅：“你。” 舒晓冉惊得不动了，眼珠子直直看着蔡毅。 蔡毅轻松一笑，“哈哈，不是，开玩笑，他是来调查我一个朋友的。” “哦……”舒晓冉长呼一口气，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有了。 蔡毅：“那个人，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不像个做生意的，什么都不懂。” 舒晓冉：“恩。” 蔡毅：“不过，这个李辉是什么时候跑来广东的，你知道吗？” 舒晓冉眼睛睁大了，用抹布迅速擦着桌子说：“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我妈妈说，他辞了原来的工作，不知道他干嘛。” 蔡毅点点头，“那小子跑这么远不会是过来找你的吧！”他紧紧盯着妻子的眼睛。 舒晓冉冷冷一笑，“他找我？你要不要看看我的手机，我早就把他拉入黑名单了，还怎么找我？”说着把新买的苹果手机递给丈夫。 蔡毅用手挡开手机，笑着说：“唉，我就是逗逗你，你看你就是喜欢认真。” 舒晓冉穿着一套波西米亚风格的睡衣，看起来前凸后翘，蔡毅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此处省略两百字。 完事之后，蔡毅光着身子起来去洗手间，舒晓冉躺着一动不动，把玩着手机，想到李辉也在佛山，在同一个城市……她的心里一阵酸楚，如今手机里任何和李辉相关的东西都被她删掉了，一切只在记忆之中。 153 酒后吐真言01 第二天蔡毅上班，他把昨天李辉和一个女记者过来找老曹的事情告诉了曹云发，并问：“老兄，没什么事吧？” 曹云发当即听到这个消息，脸就吓得铁青，他从上周开始，就知道有人在打听他，一开始以为是警察局，可是警察局已经被他打点过，又才知道是几个臭记者，遂五脏六腑都烦躁害怕起来。 毕竟两周前罗定那个工厂的事情已经上了新闻，被记者们把这件事放大了不知多少倍，他心里痛恨那些好管闲事的记者，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不过听说蔡毅把那些记者打发走了，什么也没说，他心里很安慰，十分感激蔡毅，一开始和蔡毅合作的时候就感觉蔡毅什么都懂，而且一点也没有看不起他的样子。 于是曹云发给蔡老板打了一个电话。 “蔡哥，最近我和你也认识一年多了，算是朋友了吧。” “当然啊，老曹，你是不是有什么危机？” “也不算危机，我觉得我没做错什么，这几天真的心情不好，想喝酒。“ “唉，那还不容易，你过来我请你喝个够。” “我不敢喝。” “喝酒有什么关系啊，心情不好的时候酒都不喝，怎么放松心情，老兄，我和你朋友一场，你的事和我也没有关系，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信我的话……。” “不是，不是，蔡哥，你也知道我当老板不久，跟你学了很多东西，我对你没有什么不信任的，但我过去真的吃了很多苦，才有今天，唉，真的觉得来之不易，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心里觉得很累。” “老曹，我就是米朋友啊。” “唉……我过去也有两个朋友，说好一起发财的，都是以前在工厂里做事的那种穷兄弟。” “哦，现在呢？” “三年前出了事，他们都不在了。” “啊？” “算了，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晚上去找你吧，我们喝酒，我真的想找个人说说。” “好，没问题。” ……就这样曹云发和蔡毅约定见面。蔡毅白天该忙什么依然忙什么，他的朋友太多，他保守的秘密也很多，他早已习惯了交朋友的过程中喝酒应酬。 太阳东升西落，忙碌了一整天的蔡毅正准备回家，接到老曹的电话，这才想起来和老曹约了喝酒。 他随即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 “晚上我要晚一点回去，和一个朋友喝酒。” “哦，什么朋友。” “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人，男的，你想什么啊？” “哦，好吧，那几点回家？” “不知道，你自己吃晚饭，对了，你现在在哪？” “准备去健身中心咯，正在准备换衣服。” “哦，好，就这样啊。” “恩，拜拜。” …… 蔡毅颇有些不耐烦，对他来说老曹这个人不太值得交往，因为这个人身上没什么智慧，但蔡毅是个不懂拒绝的人，同时不管和谁在一起做事，他都宁愿自己吃亏，而不愿意让对方感觉不适，于是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但是真正的朋友，他自觉没有几个，对他来说，老曹也就是个酒肉朋友？ 他例行地提前十五分钟到餐厅，特意点了一个小包房。 两人约的是八点钟见面，八点过了五分钟老曹才到。 两人一见面，互相笑了笑。 曹云发看到酒菜已经被蔡毅点好了，更觉得蔡毅是个好人。 “唉，我来晚了。” “没事，我也就先来个早五分钟，呵呵。” “是么。” “恩，来先吃点菜再喝酒。” “好。” “我看你也不像一般的老板，为人很实在。” 曹云发笑笑，“唉，实在都是因为我穷啊，呵呵。” 蔡毅笑笑，“不要在我面前哭穷啊，我一样穷。” 曹云发：“我以前都是过一个月三千块钱工资的生活，养老婆孩子都有点力不从心。” 蔡毅：“谁没有一个刚开始呢，刚开始都是很难的，我最穷最苦的时候，在麦当劳睡了三天。” 曹云发：“看不出来你原来这样过。” 蔡毅笑笑，“没钱的时候，还能怎么样呢，有钱了是有钱的过法，没钱的时候有没钱的过法，人怎么不能活啊？不要把钱看得太重了兄弟。” 曹云发：“恩。”说着他打开了酒瓶子，开始给蔡毅斟酒。 蔡毅双手接着杯子，“慢点来。” 两人举起酒杯，第一口。 老曹：“我今天来迟了，我先干一杯，你随意。” …… 两人客套话说了一堆，逐渐开始放松起来。 “蔡哥，三年前我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还有一身病，说实话，这是五六年来，我第一次喝酒，还好你点的是啤酒，稍微比白酒红酒对我好一点。” “哦，怎么回事呢，你身体？” “恩，前几年我患上了哮喘，吃药治疗了三四年吧，戒酒戒烟啊，而且也不吃辣的，反正很注意吧，一直长不胖，你现在看我是身体好了，肥了，以前我很瘦。” “恩，那你要注意身体，少喝点吧？” “蔡哥，今天不用拦着我，我想喝一点。” “那好吧。” 两人说着，老曹已经不管蔡毅了，自己喝自己的，然后越喝越快，蔡毅听着感觉老曹有点醉了。 “蔡哥……我跟你说吧，其实三年前，我那两个兄弟也很可怜。” “恩？” “都是很穷，一个年纪小的，自己上班，每个月给家里转一千五生活费，还有一个老一点的，家里老妈得了癌症，都是好努力上班，想多攒一点钱，过上好一点的生活，妈的，谁知道我们三个命苦，碰到一个很坏的监工。” “恩？” “这个监工每次都故意把我们的业绩报的很低，稍微出一点点机器的失误，就全部算在我们头上，有一次我实在憋不住去了洗手间，回来之后产品上的生产日期都没打好，就有三四个吧，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果他就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骂了我，然后要求扣我工资给我长记性，其实一般的监工都是说一下就算了，绝对没有说扣钱的，都只有那么低的工资，还怎么扣，扣了还有几个钱？” “说的是。” “就那次，他想办法扣了我三百块钱，后来还有一次我的朋友年轻的那个叫矮子，矮子有一次弄伤了手指，耽误了七八分钟吧，包了纱布过来，他也骂，一直骂啊，因为流水线也是一环接一环的，他那里不能动，我们也不能动，就拖延了一下。哇，别人是因为受伤啊，他就破口大骂，所有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矮子很生气，那天就罢工了，我们当兄弟的也看不过去也罢工，然后那个姓关的就在我们寝室门口吼，说不去的话，就扣完整个月的钱，还要赔偿他什么损失……说我们好吃懒做猪狗不如……” 顿了顿，曹云发继续喝酒。 “然后矮子说，要辞职，换一个工作。然后我和老罗就说我们也和你一起换了算了。结果没想到矮子可能是实在觉得不甘心，他提出要去把小关吃饭的碗，平时骑的摩托车砸烂再走，报复一下。我们都觉得这是应该的，解气！后来我们就去找他的摩托车。结果老罗说，他的摩托车看起来很好用，不如偷了我们三个出去玩，砸烂有什么用？” “恩，呵呵，你们就偷了？” “是准备偷，我不同意，我觉得如果我们偷了，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我建议要偷就偷姓关的钱，摩托车很容易被发现。” “呵呵。” “那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柜子嘛，他们怂恿我去偷，因为姓关的这个人很喜欢装有钱，他的钱包每次放很多现金，我说我不行，有哮喘，最后是年纪最小的矮子去了。” “偷钱？” “恩。结果矮子去了。没有偷小关的钱，回来跟我们说，财务的人正在准备发工资，我们很多工人年纪很大，都没有银行卡，很多要求要现金的，所以就有一个保险柜是用来装钱的。如果光是发工资的钱，我们也不敢抢，关键是偷听到财务说，公司最近要扩建一个新厂房，有上百万的钱是等着支付给那些建筑队的。” “你们？” “我们都动心了，说偷了这钱，然后嫁祸给姓关的，我们当时真的被姓关的逼得走投无路，全厂的人都觉得我们消极怠工，不干活，对我们很不屑，那种眼光我们真的受不了，一切都是因为姓关的就喜欢折磨我们。” “你之前说你两个好朋友都不在了，说的是老罗和矮子吗？”蔡毅还十分清醒，但他知道眼前的老曹已经喝醉了，一张嘴渴望表达，完全停不住。 154 酒后吐真言（2） “那时候矮子一直喜欢一个厂妹，后来不知道被谁传到姓关的耳朵里，他见到矮子就此嘲笑矮子，说你长得这么矮，就像个残废，又穷地像二万，谁会喜欢你？真是痴心妄想……姓关的对矮子一直都是最鄙视的，矮子年纪小，总是被他奚落，我们也看不惯，但是又不敢得罪……想想过去真的是他吗的憋屈。 后来我们定了主意，要去偷钱，嫁祸给姓关的，我们真的就撬开了保险箱，然后开始把钱偷偷放在一个包里，然后三个人一起找到了姓关的办公桌把锤子钢管都藏在他的抽屉里，然后还在他电脑上故意留下百度怎么撬开保险箱的记录，这都是矮子弄的，我也不懂，反正他们两想了很多办法……然后我们三个写了纸条说从此辞职，不再来了，就走了。” 蔡毅听了这些，想了想，即便是这样，这样的做法还是很拙劣的，姓关的一出现就知道是他们三个搞的鬼。 “后来，姓关的？” “后来姓关的报警了，还是怎么样，我们不敢回家，也不敢去任何认识我们的地方，就躲在附近。但后来还是被姓关的找到了，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他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可能一起相处了几年，他知道我们在哪里混日子，反正那时候我们一直在想办法让我们能够安然享受钱，但不能告诉老婆孩子，也不能告诉朋友，钱怎么花也没有感觉啊，后来也可能是有人看到我们了，被姓关的抓住了，他带了两个流氓样的人一起找的，所以我们是三对三，再说我身体不行，我没有怎么反抗，一下就跑了，被对方其中一个绑起来了，但矮子和老罗好像是疯了一样，看到姓关的，心里的仇恨一下子点燃了，因为有了钱矮子和老罗以及我，我们三个似乎比以前更痛苦，一点也不快乐，每天偷偷摸摸，都是因为姓关的把我们逼上梁山的，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杀了姓关的，这是老罗之前说的气话，没想到被年轻气盛的矮子听进去了……” “所以你们在打斗中？” “打斗中姓关的被推倒在破了的玻璃墙上，一块玻璃扎入了他喉咙，当时我们都不知道，矮子看他倒了不起来，很生气地继续拳打脚踢，那两个流氓又分别打矮子和老罗，反正就是打得头破血流，最后那两个流氓其中一个发现姓关的死了，直接吓得跑了，矮子被打晕了还是死了我不知道，只有老罗还有点力气说话，我当时很害怕，喘气很难。老罗就过来问我，我这个病还能活多久，我说不知道，当时我有感觉，感觉老罗想杀了我……他的眼神，他的眼神真的有点杀红了眼睛一样，他好像很想自己独吞那个钱，当时我一感觉到这个，就说先帮我解开绳子，我们送矮子上医院，他好像又觉得我这样才对，他帮我解开了绳子，我们找矮子的时候，发现矮子已经断气了！这吓坏了我们两个人……最后老罗看到四周说，先把他们埋了，我们平分这个钱……我假装答应，在自己口袋里悄悄藏了半块砖头。” 蔡毅听到这里已经有点害怕了，他只能装作也喝醉了继续迷迷糊糊听。 “后来老罗开始挖土，我当时很怕，我说我们应该去报警，把实际情况说清楚。老罗说放屁，现在已经死了两个人，我们活着，只要我们活着，警察一定会判断他们死亡都是我们引起的，就算不是我们亲手杀的，对他们来说我们都是杀人犯了，你还不快点！我只好一起帮忙，没想到当我转身找毛巾擦汗的时候忽然一把刀比在我身后，是老罗，他说我反正有严重的哮喘，让我去警察局认罪，然后我的家人以后他都会好好供养……我听了之后心里很绝望很痛苦，我觉得他真的太坏了，一点也不讲兄弟情意，凭什么牺牲我？我反正也活不长了，索性转过身来看着他，我什么也不怕了，我们身上都是污垢泥巴，我直接说，要死一起死，为什么让我一个人坐牢你逍遥快活？他瞪大眼睛要刺死我，那把刀刺穿了我的手，你看，现在手还有伤，然后我另外一只手拿出准备好的砖头狠狠砸了他的头……。” 说到这里，曹云发整个人完全喝醉了，扑通一声倒在桌上。 蔡毅深呼吸，他轻轻放下筷子，整个人很挣扎，他知道这个曹云发也是一个可怜人，但最后他无论是自卫还是杀人，总之这件事他脱离不了关系，自己决不能和这么危险的人扯上关系，也不应该知道这个秘密，蔡毅实在不安。 他打开自己的手机，在这种时刻，他只想到一个人，李辉。 找舒晓冉要李辉的电话的时候，舒晓冉很吃惊，她居然不给，电话里她显得很大脾气。 “你要李辉的电话号码做什么？你要调查我吗？” “你快点给我，快点，大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真的吗？什么大事情，什么事情你不能先告诉我？” “为了你好，我不能说，你快点告诉我李辉的电话！” 舒晓冉被蔡毅逼到哭起来，然后给蔡毅发了一串电话号码过去…… …… 李辉赶到的时候，首先报了警，曹云发喝醉了，就连警车的声音都听不见。 听蔡毅说了那么多，李辉一边做笔记，一边点头，他发现蔡毅本质上也不算很坏，最后还是帮了他，一切都结束之后，李辉主动同情绪上依然惊悚的蔡毅握了握手。 “多谢你。” 蔡毅摇摇头，“我只是做了一个人应该做的，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 “你做的很对，舒晓冉最近好吗？” “好的很，不必你关心。”话还没说话，蔡毅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小冉。 李辉也看到了，淡淡一笑，转身走了，这个调查总算结束，但等待他回家的女人，一个也没有。 发稿子的前一天，他睡在办公室，第二天头版头条轰动整个深圳，整个广东，甚至全国转载，他被主编点名表扬，自然和爽姐一起。 这天晚上给郑薇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得奖了，想一起吃饭，过去就忘记，重新来过，郑薇沉默，说心情很乱，让他等电话就挂了。 回到深圳的租房，李辉只觉得家里没有郑薇的收拾根本就不像一个家，衣服一月前是怎么乱放着，现在还是如何乱放，挂在窗户边上的袜子，只剩下一只，现在还是一只，在风中摇摇晃晃。 刚刚躺下来，这是等电话的第二天夜晚。 郑薇的电话来了。 “李辉……” “恩。” “我希望我们还是离婚吧，我真的觉得我们不适合，性格不适合在一起，我想了一天一夜，我爱赵治勋超过爱你，所以我很抱歉之前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你对我的付出……” “…………” “昨天郑涛找到我，问我到底在做什么和你结婚，为什么和赵治勋那么亲近，我说我要和赵治勋结婚，要和你离婚，郑涛又去找赵治勋，骂赵治勋……我想我们三个人总是在挣扎，但我现在才知道赵治勋为了我什么都答应郑涛，只要他不妨碍我们，他再也不争不吵不闹了，郑涛走了，郑涛第一次发现赵治勋更爱我，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 “……” “所以，我也只能如实地告诉你，并且劝你，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老老实实交出自己的心，不要以为你很聪明，女人有感觉的，有些事情出现了感情就无法还原，只能崩溃下去。辉，辉？” 155 和他睡了没？ “哦……” “对不起……”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你和赵志勋睡了没有？” “……” “说啊。” “睡不睡很重要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 “没睡。” “真的？” “你觉得这个重要吗？” “重要啊，如果你对我稍微有点尊重，就不会爬到他床上去。” “……你说话越来越难听了。” “你先回来吧，什么事情当面说，我不喜欢讲电话。” “不行，我怕自己心软，我只能爱一个人。” “大姐，脚踏两条船的你能不能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专情？” “我没有啊，你呢，你和女同事孤男寡女去出差！你们怎么住宾馆的？你还去了佛山，郑涛说他见着你和那个女同事在一起亲亲密密的，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这些啊？” “……”李辉听完，绷着的脸好不容易笑了，“其实我和她是真同事。” “同事？” “就因为这个，你就要跟我离婚？” “还有！” “还有什么？” “你和舒晓冉根本就藕断丝连，是不是？” “没有。” “有，我知道你们联系了，你的行李告诉我了。” “什么行李？” “其实昨天我回了一次家，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白衬衫一打开就是三根又黑又长的头发。” “哪有啊？” “就是有，你那么风流，凭什么啊，我觉得你不爱我，你的爱一点也比不上赵志勋。” “你已经嫁给我了，郑薇老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跟你离婚的。所以，你快点回来吧。” “我不会回去的。” “你要怎么样啊？” “我要报复你。” “怎么报复呀？” “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郑薇同志，这样把，我诚挚地向你表示歉意，我跟舒晓冉已经断干净了，另外你怀疑的女同事，她喜欢我，没错，但我不喜欢她，我有你呀，回来吧，行不？”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 “哼，别以为我傻。” “我不敢。” 说着说着，郑薇渐带了哭腔，“那就这样吧，我住在女同事家里，明天回去。” 她挂了电话，眼睛红肿，终于打完了这个电话，所有忍住的眼泪喷涌而出，呜呜哭泣起来，双手捧着脸，如同一个小女孩。 她想起下午的时候，和赵志勋下楼买星巴克冰咖啡那会，听说星巴克的冰咖啡好喝，他一直想尝试。 于是两人一起下楼，她问，“喝什么？” “你点吧”他说。 “我希望你帮我选一个，那么多年你应该记得我最喜欢喝的口味。” “恩啊……” 赵志勋毫无自信应着，而声音的茫然，让郑薇听出来了。 她坐着，看着赵志勋在柜台摩拳擦掌，犹豫了好久，还回头望她几次，最后两人笑眯眯地等来了一杯热腾腾的卡布奇诺和一杯冰黑咖啡，他把卡布奇诺挪到她面前，自己喝了冰咖啡，这一刻开始，她知道赵志勋已经变了。 她什么也没说，心里开始反悔，并想李辉了。 郑薇从23岁开始喝星巴克，最爱喝黑咖啡，但从来不喝冰的，卡布奇诺是她最讨厌的，因为泡沫太多，况且即使她想喝黑咖啡也不行，因为来了月经不能喝冰的。 对方记不住这样的事情，也许不该怪罪，但他们在一起喝了好几年的星巴克，楼下的星巴克就好像一个最好的聊天场所，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也是求婚的地方，是所有美好记忆的结合点？ ……但是李辉就知道她喜欢喝黑咖啡，点了一次，他下班回来有时候会带一杯。 她真希望自己已经换了口味，她想换口味来着，好像换不了了。 赵志勋记不住她喜欢喝什么，这已经是第三次他忘了她的口味，之前吃饭点的外卖也点了鱿鱼，她最恨吃鱿鱼这种软体，挺怪的，有些感情说起来柔情蜜意，一到细节就暴露了。 知道李辉和舒晓冉藕断丝连，一开始只是一种感觉，感觉李辉很少主动要那样了，失望，让她主动她做不出来，有时候睡前一直叫他名字，他也不懂风情。 晚上不知为什么就想回家看看他，没想到他不在，臭衣服丢得到处都是，她随手拿起一件白衬衫准备丢进洗衣机，谁知道…… 三根头发那么准确地绑在他的领子上的尺码处，细，直，乌黑，一看就不是自己黑红色的头发，舒晓冉想恶心自己，她真的被恶心到了。 人怎么都这样呢？ 不是情浅就是贱人。 已经都结婚了，还跟李辉勾搭，她心里知道李辉对自己有感情，但没有自信，最起码没有一起睡觉就是一种证明，也许李辉更喜欢和舒晓冉睡觉，她在床上到底多荡，让婚礼婚外的男人都惦记呢？ 一开始她只是想让李辉知道，自己一个秀外慧中的女人，事实上不缺乏男人缘，希望他认清这一点好好珍惜。 没想到自己有点假戏真做的意思，感觉自己真喜欢赵志勋了，吃回头草的感觉有点微妙，最起码赵志勋又认识了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不认识。 赵志勋的微信也再也不给她看了，赵志勋变得神秘，变得很会谈情说爱了，赵志勋变得那么浪漫，是因为自己？好像不是，没有在一起的这么长时间，他自己就变了吗，还是别的女人改了他心性？ 她和他坐在一起，看着他熟悉的脸孔，浅笑的酒窝，虽然说起话来句句都开心，但她逐渐感到他在享受一种与自己的邂逅，享受她傻傻的纯真，甚至享受她为了他离婚…… “爱我，就离婚吧。”他总是这样劝她。 “然后呢？” “和我结婚。” “什么时候？” “恩……今年？” 她心里一触，为什么是今年这么模糊的时间概念，而不是马上，过几天，下周？ 越到了想要和离婚离婚的时候，越是感觉到一种危险的张力在拉扯自己，似乎自己正在跳向另外一个陷阱。 自己和赵志勋之间无法结婚，真的是因为郑涛吗？ 那自己和李辉之间的爱情，之前是发生了什么，怎么绕开了表哥呢？似乎眼前的事情就要忘了…… 想到这一层，她忽然浑身发冷，最爱自己的人也许是郑涛，其次才是李辉，可自己并不想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在一起，她的心里总装着李辉，郑涛就像一副药，受伤的时候是一种亲切的安慰，但不能当饭吃。 她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各种各样的花裙子，还有卫生巾、五彩瓶瓶罐罐化妆品，她应该回到一个安全舒适的地方。 她似乎只需要李辉的纯粹，需要李辉的挽回，还有花心的自我忏悔，只要他告诉她：他需要她。她就无法不动摇自己的心。 他道歉了，而且是主动道歉，这是她回家的好台阶，她还能相处好多治他的办法。 156 老婆大人我不敢 和郑薇通了电话之后，李辉“病去如抽丝”，上班依然是上班，但神清气爽、气定神闲，买了三十杯星巴克和两大份麦当劳全家桶，让值班小弟买了回来，给所有人同事分着吃。 大家都说，“辉哥就是帅！” “辉哥的埋尸稿子通报表扬之后涨工资了你们都不知道吗？” “辉哥以前就是主编好吗？” “……”每个得了便宜的人都卖乖。 李辉咧着嘴笑，坐在办公室的座位上一直玩手机，食指指肚滑来滑去，都是迫不及待地迎着郑薇，如果郑薇说了一句，他就马上回复，再也不敢怠慢。 郑薇发微信：明天我收拾东西，你来科技园接我。 李辉：科技园很大，具体点儿。 郑薇：地铁d出口，晚上9点。 李辉：可以啊。 郑薇：如果我没有到，你就等着，要么给我打电话。 李辉：我知道的。 郑薇：你不知道。 李辉：别逗我啊，别等我去了，人影子都没有。 郑薇：这样也好，你这人就是神经病，我对你好了，你就当没有我，我学乖了，我朋友都说了，是我宠坏了你，让你舒服了，你就当我是个女佣人，精神上！ 李辉：老婆大人，我不敢。 郑薇：那好，你告诉我，你和舒晓冉是不是那样了？ 李辉：没有，就是见面聊了孩子，在咖啡馆见的，孩子不是别的，我总不能不管。 郑薇：哼，你这个傻子，她就是捏准了你的个性，所以一直利用孩子勾引你，她是个不知足的女人，难道你就傻子一样被她用啊？ 李辉：什么叫被她用啊，姑奶奶，我以后只跟孩子通电话，不跟她通电话你说行不行？ 郑薇：不行，我不高兴。 李辉：你要怎么才高兴？ 郑薇：我还要冷落你十天半个月，让你知道我不是好招惹的，你不许单独和她见面。 李辉：那我们一起去见她。 郑薇：……，我……你以为我怕呀？ 李辉：呵呵，不是，不是怕不怕，我不是担心你尴尬吗。 郑薇：我才不，算了，我才不要见她，什么人呐，不好好在家带孩子，整天不知道做些什么。 李辉：我也觉得她很烦，她已经不是我和你的问题了，你就别说了，我们和好吧，谁也不要说谁，谁也不要问谁，就商量以后如果再有事情怎么办。 郑薇：其实我也知道，怎么说你都是没用的，你是个男人，男人天生就花心。 李辉：哪有，不是花心的问题，有时候只是逢场作戏，不想给别人难看，就当我心太软，就当我轻易入了一个圈套，有时候明知道是圈套宁愿自己痛苦还不想他人受伤，哈哈，说远了，这么说吧，有句段子：自己约的泡，再痛苦也要干完。 郑薇：混蛋，你约了？ 李辉：娘娘，我只是打个比喻，我是说，和她见面，有时候我只是不想两人面子上难看，总不能互相羞辱吧。 郑薇：哼，羞辱就羞辱，她已经全权要走了果果，你连一个做爸爸的权利都没有，我看你根本不要管了，再说果果还小，四五岁呢吧，她能记住你嘛？ 李辉：……不管怎么说，她是我女儿，这是事实，我盼望着有一天和她坐着聊天，教她鉴别男人。 郑薇：你就这么喜欢孩子？ 李辉：这一点，算我亏你。 郑薇：我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其实我给你买了一件衣服，是牛仔外套，很显年轻的，回去给你试试。 李辉：好。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李辉和郑薇在某种打情骂俏之中抛下了心结，李辉想到第一件紧急的事情，就是回去收拾家里。 回家的路上，他专门去了一趟沃尔玛，停了车，一个人兴致勃勃上去，路上看着别的车主都是被女人挽着胳膊，他顿时心里微喜，想着郑薇总算迷途知返。 要是当年她和赵志勋有那么恩爱，早就结婚了，何必到了现在又来一场暧昧，想到自己心里在漫长的时间里没有完全放下舒晓冉，更不可能放下自己的女儿李妙歌，他就觉得让郑薇自己再出去看一看，再出去选择选择未尝不可，他总觉得像自己这样一个离婚男人，总不算条件很好。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李辉的一种慈悲，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在现实中总是很有女人缘的根本原因，就是这种内在的慈悲，而这种优柔寡断有时候又是另一种无情。 他走进超级市场，推着购物车，看着洗衣粉拿了一包，旁边一个卖蓝月亮洗衣液的大姐无比热情地拉着他大谈洗衣液的妙用以及洗衣粉多么伤手，还推了一把他的胸口，他略带害羞地笑眯眯点点头，拿了一大瓶蓝月亮洗衣液落荒而逃，中年大姐真是可怕。 看到花生也买，看到鸭脖子也买，看到红枣也买，分不清是什么牌子，只记得郑薇喜欢买这些东西，一点点放，购物车有点满。 等到他停了车，拎着三大袋子购物袋，死沉着走向电梯时才觉崩溃，以前没这么累的。 回家之后，他也不洗澡，换了拖鞋，找出两个崭新的抹布，所有脏衣服丢洗衣机，研究了一下洗衣机按钮，左看右看，汗水滴到眼睛，头发快被挠掉了，足足十分钟，最后还是百度一下解决了怎么按都没启动的问题。 然后是扫地，拖地，地面的蟑螂还真是多，东一只西一只，这种小东西，一出现就有让人想踩死的冲动。 李辉在这一个小时捣毁了三个蟑螂的巢穴，看来郑薇不在的日子，这个家的蟑螂已经繁衍超过四代了，四代同堂也抵不过两滴肥皂水，生命就是如此短暂，“永别了，小强。” 他放着轻柔的音乐，一个人在家里兴高采烈大扫除。 忙活着，电话响了，一看是爽姐。 “喂？” “唉，李辉，忙什么呢，那么早下班？” “恩，呵呵，回来做做卫生。” “你干啥啊？你做卫生，你老婆呢？” “恩，她……还没下班。” “ 哦，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可以出来陪我喝一杯吗？” 李辉悻悻的，不说话，沉默，结果爽姐也沉默，他只好问，“那个……你在哪？” “在报社附近的小九酒吧。” “你怎么了？” “唉，你升职加薪了，开心吧？” “我……不是，你不是也……” “啧，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主任说我上个月绩效没有达标，结果一分钱也没增加，反而减少了。” “怎么可能？” “算了，你不知道，报社复杂着呢，刘主任之前追过我，我没答应，后面总是给我小鞋穿。” “追过你啊？他不是结婚的吗？” “不是追，他就是想那个，就是暗示那个呀，你还不懂吗？” “靠，都那么大年纪了也不检点？” “谁知道呢。反正第一次我恶心他是因为和他单独进电梯，当时我不知道还以为是他无意的，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那么恶心，他就是故意的。” “他怎么了？” “他碰了我一下。” “额，方便问……哪吗？” “腰上。” “……那我过去吧，唉，也真是惨。” “是啊，你现在一万多了，我呢，妈的这个月才九千不到！” “好了，我去找你吧，顺便把你送回去。” “恩。麻烦你了。” 李辉挂了电话，有些不情愿，又觉得没办法，这也算是一个很帮自己的女同事，又是单身一个人，对他还点意思，总不能不去。 还好洗手间厨房都收拾了，只剩下客厅，他用凉水毛巾擦了擦身体，然后换上最后一件干净的衬衫西裤，内裤都快没换的了，他想着干脆再去买几条内裤。 还是有老婆在的好，这些东西一直有穿的，她不在，东西都不够用。 下楼去酒吧的路上，他一会看一下手机，担心郑薇发什么他来不及回复，没想到郑薇什么也没说，他发了一句：在干嘛。她也不回复。 李辉颇有些闷闷不乐，白天听她说住在同事家里，本来晚上去接回来，想到家里太乱，也就随顺她，明天晚上更好。 到小九酒吧门口的时候，李辉看到爽姐瘦削的背影一个人，看着寂寞，更添风尘。 他刚坐下，准备劝爽姐别喝了，他手机响了，郑薇来电。 157 酒吧门口 虽然郑薇想的是再迟一点回家，先去买两件漂亮高档一点的衣服，把自己打扮地更时尚更性感一点出现在他面前，晚上她是如此计划，先去星河cocpark商场转转，然后穿上新衣服惊艳他一下。 可是坐在你的士上面，一颗心不停晃荡。 看着外面闪亮迷人的夜景，她发现已经快到市民中心了，似乎前面就是李辉现在上班的报社呢。 怎么办？还去逛街吗？ 还是下车直接去报社找他？……徘徊之间，正好一个红灯，车停了，堵着。 人越是激动的时候，就越不能忍受等待，“师傅我就在这里下了，多少钱？” “二十三。” 她给了钱，蹬着高跟鞋，脑子一片空白，这么久没见面就这样去见他么？万一他在加班呢？ 她想象着李辉眉头紧皱坐在办公桌旁深思苦想的模样，一会又在电脑键盘上疯狂敲击，一会又望着天花板不知在胡思乱想什么的样子。 他一写东西就是那副样子，郑薇曾经深深为之入迷，见过他做主编时候的模样，看着像个商人，其实是个文化人。 她知道李辉一直在加班，冷战之前他就在加班，冷战这么久，她根本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已经完成了一个特大新闻策划，现在的李辉十分休闲，还被升职加薪，在她眼里李辉为了适应这个飞速发展的一线城市努力地像一头牛，她思来想去，走向了附近闪着一排亮光的地下商场。 走进去之后，到处找水果，选了几个新鲜的芒果和切好的西瓜，沉甸甸拎在手里，感觉今天穿高跟鞋就是一个错误，重死个人。 虽然沉重，心里却快乐着，给他一个惊喜一定会让他很开心。 随着体力的逐渐透支，等她走进他报社的大门口已经不行了，放下水果就坐在大厅沙发边，然后去前台问李辉在几楼。 又提着两个半边西瓜和五六个芒果继续走，终于进入了李辉的办公室，结果只看到一个超大的办公室十个小格子，只有三四个人低头伏案。 一旁戴着玻璃瓶底厚眼镜的女记者和门最近，见来了一个陌生女人，问：“你好，你是找……？” “诶，你好，我找李辉。” “诶，不是吧，小辉辉今天不是很早就下班回家了吗？” 郑薇一听，尴尬笑笑，点头露出白皙的牙齿，把水果放在四眼女记者桌上，“哦，是吧，我刚好路过以为他今天加班呢，水果给你们吃吧，还想给他一个惊喜，看来是扑空了，呵呵。”郑薇自说自话，自我解嘲地笑。 四眼女记者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女人，“哦哦，是小辉辉家的嫂子吗，哈哈，对他真好啊。” “恩啊……我先回去了，我故意没告诉他我来找他，这下傻了。” 四眼女记者笑眯眯看着水果，春风满面站着目送走了郑薇。 郑薇败兴而归，没想到李辉没有加班，如果没有加班是很早就回家了吗？为什么这么早回家？今天……难道是在收拾家里？ 不可能，李辉这种大老粗怎么会专门为了收拾家里而提早回去呢？她想给李辉发微信，更想打电话，可是自己扑了空感觉太没面子了，还是先回去吧，衣服她也不想买了，实在是觉得累了。 回去路上，她又口渴起来，自己给人家买了西瓜，一路没有喝水，累得够呛，感觉走回地下商场买水也太远了，只好在报社附近找，四面都是大马路大高楼，问了一个保安才知道还得要再走四五百米有个便利店。 口渴也能渴死人，只能往前走。 走着走着才看到店，看到便利店，看到肯德基，看到小餐馆，小外贸服装店旁边还有一个装修炫酷的小九酒吧。 她进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解决了口渴的问题好多了，什么也别想了，只盼着快点回同事家里休息，一想到自己还住在同事家里就有点憋屈，是该早点回家，同事已经显现出不耐烦的眼神，就在冰箱找东西吃抱怨是她吃了剩下的巧克力之类的。 可是这些小店门口停了一排小轿车，她看着这一排车，就想到自己老公也是有车的人，为什么不直接让她来接自己，为什么不让他直接带自己回家，自己傻吗，一个人外面瞎折腾？还偷偷去他报社看他，还有女同事喊他小辉辉，什么鬼？！他还小么？肯定成天跟女同事打情骂俏的…… 令人生气又令人不禁想笑的男人一个。 郑薇不管那么多了，她拿起手机就开始拨打电话，当然她丝毫没有发现李辉的车就停在她身后顺着数第四辆的位置。 而李辉的人也就站在她斜后方小九酒吧的吧台附近，这个令郑薇动了情，发了傻气的男人正陪伴着自己事业上认识不久的单身大龄女人喝酒。 李辉接电话的一瞬间，心里有点慌，老婆的电话永远来的出其不意，永远来的变化莫测，总是在最值得怀疑的时候来一个紧箍咒一般。 “喂，薇薇？” “叫的这么亲热，怎么给你发微信不回复呀？” “你没给我发微信吧？” “不是啊，一分钟前我给你发了。” “我看看……哦，是发了，那一分钟，我又不是每分钟都在玩手机。” “那你现在忙吗？” “我……不忙啊，你想我了？”李辉说着说着看到爽姐表情不悦，他站起来逐渐走出小九酒吧，虽然是个静吧但还是不方便，外面稍微清爽点。 “做梦，谁想你，我现在有点累。” “你干嘛了，就累。” “也没干嘛……，反正我现在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拦不到的士呀。” “哦，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和谁干嘛呢？” “我一个人！想什么啊，以为我是你这种臭人？” “我又变成臭人了，你是香的，香人，你在哪？” “我……我也说不上来在哪里，反正，唉说来话长，我在你报社附近。” 李辉一听，眼睛一转，自己不也在报社附近么？有点小怕，“你在哪？” “我说了，你报社附近呀，我背后好像……有个小九酒吧。” 李辉听得浑身颤抖，自己才是站在小九酒吧门口的花盆边上。 郑薇站在马路牙子边，并没有注意到气氛紫沉的小九酒吧门口那个背影和李辉一模一样的中年帅哥，也就是李辉本人。 李辉张皇地四面观看，那一排小轿车挡住了郑薇大半截身子，他看不清楚四面八方是否有郑薇。 可是从郑薇的电话看来，她并没有撒谎吧。 难道郑薇已经看到自己和爽姐坐在一起，只是没有说破，是为了考验自己到底跟她说不说实话？ “李辉！” “啊？”经不住郑薇这么一问，他直接蹲下身体跟河南人吃面一样，同时机警张望四周，小九酒吧就在自己身后，可是郑薇说她在酒吧门口，可是门口没有人呐，李辉同志心慌慌。 158 好久不见 “为什么你不说话呢？”郑薇有点生气，自己都已经说明自己人在他报社附近，他也不说来接自己或者说求她回家的话，这男人一点也不懂浪漫，别说浪漫了，会做人吗？ “薇薇，你真的在小九酒吧门口吗？”他这么问的时候，有一件不妙的事情即将到来，那就是他背后出现一个熟悉的醉了酒的爽姐。 “李辉……”爽姐迷迷糊糊之中看到李辉正蹲在地上打电话，她笑了起来，“李辉……你蹲着干什么啊，为什么不进来喝酒？” 李辉一看到爽姐，吓得直接跑了，他怕爽姐找自己被郑薇看见，只能拿着手机狂奔，他这一狂奔开始喘息，给郑薇听见。 “李辉，你搞什么鬼，喘什么气啊，你在干嘛？”她听着特别像是做什么体力活，难不成……“李辉，你快说你在干什么？” “我……我在运动，我在跑步啊。” “跑步？在哪里跑步？” “我在家楼下跑步呢。” “哦……好吧，那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去接你？”李辉说到这里，只能置爽姐于不义了，自己和老婆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好不容易修复。 “哼，我才不想见你。”郑薇嘴角上扬，装得满不在乎。 “我想见你，行不行？” “不行，我等不了，我都快累死了，我就坐在马路牙子边上，穿着高跟鞋，走不动了。” “好，等二十分钟，我来接你！你不要坐着，我记得报社北边有一家星巴克，你去星巴克坐着好不好？” “是吗……？”郑薇一边说话电话，另外一只耳朵似乎身后不远处一个女人尖锐的叫声：“李辉……李辉……”她觉得奇怪，跟电话里的李辉说，“我累了先挂了”便挂了电话。 坐在马路牙子边的郑薇站起身来，穿过车与车之前的缝隙，只看到一个穿着一个上身穿紧身吊带，下身穿蓝色牛仔裤和帆布鞋的女人，个子挺高，却一个人在小九酒吧门口晃晃悠悠地走，往一个方向晃，口里不停喊着李辉、李辉…… 郑薇听了这个名字倒是笑起来了，这个世界叫李辉的男人是不是太多了一点，她走上前去，也没碰醉酒女人，只问：“你好，你没事吧？” 爽姐费劲转头看到一个陌生的蹬着高跟鞋教养很好的陌生女人，她忽然对眼前女人温暖的笑产生了好感，“呵呵，我没事……” 郑薇点点头，“呵呵，说来真巧，你刚才叫李辉，是叫谁呢？” 爽姐依然醉醺醺，她晃动着，无意中被郑薇扶住了胳膊。 “李辉呀？李辉呀，一个……朋友以上……恋人未满……呵呵，一个这样的有情郎，呵呵……” “哦……，挺巧的，我老公也叫李辉。”郑薇浅笑着牵着爽姐回应。 “唉……你结婚啦？” “恩啊，结婚了呀，我这年纪还不结婚呢，都老了。” “哈哈，我到现在还没结婚……” “对了，你喝醉了吧，要不进前面的星巴克坐坐，我老公一会来接我，到时候我们一起送你回家。” 爽姐笑嘻嘻的，神情恍惚说：“这多不好意思，我……我的那个李辉，他刚才明明就坐在我身边的，不知道为什么，一会儿就……就跑不见了。” 郑薇：“你是不是喝醉了幻想啊？” 爽姐：“我？不是吧，我虽然喝酒了，但精神还是很清楚的。” 郑薇：“哎呀，先去找个地方坐下吧。” 爽姐：“你人真好。” 郑薇：“唉，这个年头，你不把我当坏人也说明你好。” 爽姐：“我还有什么可怕的，我这个数了！”说着她晃出手掌，摆出四根手指头。 郑薇：“四……十？” 爽姐点点头，两人先聊着，一起慢慢走向星巴克，经过亮晶晶的便利店。 郑薇想到可以买一瓶绿茶给这个也喜欢“李辉”的女人解酒，她便扶着爽姐进了便利店。 此时此刻的李辉一直藏在便利店的货架的角落，他试图给郑薇拨打电话，可是郑薇不接，他想出去看看郑薇是不是还在马路牙子那里，他刚刚从便利店货架后面出来，一眼看见迎面走来了两个互相搀扶的女人。 只见郑薇扶着爽姐刚刚拐进这家大小二十平方左右的便利店，他呆呆站在原地，心跳加速，血流加速，挪动不了自己的腿，给他一万个脑袋，他也无法想象此时此刻，这两个女人为什么会抱在一起走路。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低着头的郑薇和爽姐在店铺左看右看，就是没有看前面侧身站着的李辉，她俩很自然拐弯走进了冰柜那边…… 而李辉则行尸走肉地堂皇地散步一样慢慢走出了便利店，一颗心就好像绑着炸药包。 “到底郑薇看见没有呢？”李辉走出便利店之后，逃也似的跑向了自己的车 ，神秘莫测的郑薇居然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启动汽车，准备开到星巴克那边去，但是想了想，郑薇和爽姐为什么为在一起呢？ 难道郑薇从头到尾都看到了自己，正笑盈盈地想从爽姐那里套取自己的秘密？ 一切都被郑薇发现了吗？那为什么她不直接过来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李辉开着车，反复揣度着郑薇可疑的行为。 停在星巴克旁边之后，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开过来只花了四分钟不到，按道理从家里开过来要二十分钟，然而她见到了爽姐，爽姐刚才在酒吧又看到了自己，这一切……似乎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节奏！ 如果出现的话，就证明她们都在找自己，恐怖。 如果不出现，对郑薇也完全无法交代…… 横竖都是死，难道就是目前的处境？ 他跟一尊石像似的呆看夜风中摇曳的大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李辉从车里出来，站在星巴克附近，思前想后决定干脆去找郑薇碰头，把实话告诉她，然后说明自己根本就是陪同事喝酒而已，没有其他的企图，有些事情主动认错才是唯一的出路，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犯了任何错误。 他刚才已经在阴暗的角落眼看着郑薇与爽姐宛如姐妹一般走进了星巴克，他挠挠后脑勺，哭笑不得地走进星巴克，这时候他电话响了。 一看是郑薇，接呢，还是不接呢？ 他直接挂了，然后一个帅酷的姿势坐在郑薇和爽姐的沙发旁边，他刚一坐下，正准备开口，眼见郑薇看他的眼神十分来者不善。 “你们俩，到底是……” 郑薇一副宽大的样子，压着脸上的神经元，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不是和你一家单位的女同事程爽吗？人家喝醉了，我们先把她送回家吧。” 李辉嗯嗯点着头，硬着头皮准备站起来扶着爽姐，被郑薇呛到：“我来吧，人家可是未婚女呢，你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李辉的头皮瞬间麻木一万倍，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看着郑薇穿着高跟鞋，头发有些蓬松，脸蛋瘦了很多，弱不禁风地又极其严肃地扶爽姐起来。 爽姐已经快睡着了，被动了一下看到李辉，还笑眯眯说：“诶，李辉……这不就是李辉吗？美女，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李辉呀，我的男同事，你觉得怎么样？啊……呵呵……” 郑薇面无表情地说：“你能好好站起来不？” 爽姐莫名其妙地被郑薇的冷漠惊到了，乖乖站起来，又乖乖被扶起来缓缓走进李辉的车。 爽姐几乎是被郑薇扔进了车里，还发出了“啊”的一声。 李辉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囚犯一般，在郑薇狱警的监视之下，一步一步，按部就班，上车、转动车钥匙，启动汽车出发。 车里安静的气氛让李辉很不舒服，他试图和郑薇说话，“那个……其实今天我本来在家里打扫……” 郑薇绷着脸，尖声怪气问：“哟，李记者都不用问程记者的家怎么去，就知道路怎么走呢？” 李辉深吸一口气，爽姐的家就在附近，根本不需要走都远，但……知道确实是知道，他急中生智大叫：“哦，对了，还没有问，我这是走的开车回家的路，不知道爽姐住哪，爽姐，你住哪？” 虽然有些醉了，女人到底是女人，程爽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李辉好像才是人家的李辉呢。 她有些吞吞吐吐说，前面路口右拐，有个小区…… 李辉嗷嗷答应，一副已然明白的样子，他内心虽然有一万只草泥马狂奔，但依旧保持了脸上的平静。 总之，又一次让郑薇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爽姐送回了爽姐家，郑薇还神经兮兮地观察了一下爽姐的房子，似乎她可以马上找出李辉与爽姐肌肤之亲的蛛丝马迹一般。 李辉站在爽姐门外，苦等郑薇，心悬着，原本愉快的关系现在又好像被爽姐胡搞乱搞成了一摊狗屎。 但郑薇还是郑薇，她那气呼呼跺着脚下楼，红扑扑的脸，瞪着他的眼珠子，还有一副委屈要哭的小嘴，只让李辉觉得可爱。 他在后面跟着，拉她的手，她也不理，走的飞快，他又追上去死皮赖脸地说：“好久没见到你了，真的，好久啊，薇薇……”抓住郑薇的手，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他心里暖烘烘的，即便是这样相见。 159 别碰我 郑薇甩开李辉的手，“别碰我，一天到晚跟别的女人鬼混，还找我干嘛？” “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回家看看，我本来就在家里做卫生，做到一半，结果她说她这次不但没有拿到奖金，连工作调动也泡汤了，之前的稿子是我 和她一起在跑 ，应该她也发奖金的，结果呢，她没发呀，她就郁闷了。” “她没发那也应该找领导，找你有什么用？” “人家跟我打电话了，我还能怎么着？再说你又不在家，她呢又是我关系比较好的一个同事。” 郑薇听着听着眼睛红了，“你骗我，你成天就喜欢和别人乱来，没一天心思在我身上，我看错你了。” 李辉握住郑薇的手，“这次是你真的误会了，我和她，唉，你说她比得上你吗？我就算要喜欢也得喜欢比你好看的……” 郑薇很生气地吼：“她比我好看！” 李辉：“没这回事！我就觉得你好看，她好黑，而且矫情啊。” 郑薇：“你一张嘴，今天这么说，明天那么说，我不相信你。”说着她自己先上了车，然后重重关上了车门。 李辉笑嘻嘻也很快上了车，挽回郑薇对他来说从来不是一件难事。 “薇薇，别生气了，先回家，回家看看我是不是在打扫卫生，看看是不是满地板的水渍 ，真的很乱，我想到你要回来了，急着打扫卫生。” 郑薇听到这里心软了，“真的？” 李辉：“真的啊。” 郑薇：“那你还出门？” 李辉：“没办法，魅力大。” 郑薇被李辉逗的哭笑不得，“我看你是不要脸。” 李辉笑呵呵搂抱郑薇在怀里，想亲她一下，却被她推开脸。 “别推我啊。” “你恶心。” “我有什么恶心的？” “我不想和你接吻，我还没有消气，亲不下去。” “没事，我亲的下去就行了。” “你混蛋。我不相信你，你就想骗我回去。” “哈哈，那你也该回家了。” “不，送我回女同事家里，她刚才还发微信问我回不回去呢。” “啊？你就跟她说，你晚上在外面过夜，不回去了嘛。” “不要！” “为什么？” 郑薇心里想着，自己在女同事面前说了很多对丈夫绝情的话，现在又和丈夫在一起，还要回家，怎么好跟同事解释，拉不下脸。 “我今天就不跟你回去，我不想和你睡觉，你是禽兽。” 李辉一听，觉得自己非做禽兽不可，不然就辜负了郑薇的期待，他拉着郑薇的手开车，她也没抗拒。 虽然她的内心对他还是有些不相信，但他的态度让她开始融化了。 回到家里，郑薇看到地上的垃圾，还有洗衣机里的衣服，再加上一开始就扑鼻的臭袜子味，她摇摇头，感觉李辉真的是没救了，说罢就要开始收拾。 李辉从她身后横着把她一抱，十分禽兽地把她扔在三个星期没洗的床上，郑薇轻轻叫唤一身，闻到被褥子有些不香，心里着急要把这里清理一下。 可她整个身子早就被他死死压住，两人面对面抱着，四只眼睛交汇，再复杂的心情也阻挡不了火热的唇吻。 “你也不拉上窗帘……” 于是刚脱了裤子的李辉又去拉上窗帘…… 半小时后，李辉和郑薇赤露露地并排躺在三个星期没洗的床上，郑薇似乎想起来什么，“你刚才弄进去了？” “恩。” “为什么要弄进去？” “这还有为什么，顺其自然。” “不行，这几天是危险期。” “什么危险期？哦……那怀了的话就怀呗。”刚说他又感到后怕。 郑薇赶紧起来，披上一件外套去洗手间，刚进去便尖叫一声，“啊！蟑螂………” “呵呵。”李辉笑着起来去洗手间，刚探进一个头，就被郑薇吼出来。 “家里这么脏，你也过的下去。” 李辉站在外面笑着说，“我也出差有大半个月，是乱了一点，我们一起收拾吧。” 郑薇抓紧了外套，走出洗手间，露出半边滚圆的臀，让李辉感觉一切终于回到了原点。 他觉得好累，和舒晓冉的纠缠太累了，现在觉得能和舒晓冉分开真好，遇见郑薇真好，和郑薇结婚真好，他走进郑薇，拨开郑薇的外套。 对郑薇来说，他就想一直蚂蟥吸住了自己的胸口。 “走开，恶心，叠衣服。”她推不开他，于是被磨着也叠衣服，总觉得光着身子怪怪的，推开了丈夫，她去衣柜里拿出一件自己的睡裙套在身上，开始正正经经收拾衣服。 这时她手机响了。 李辉侧耳听着，看是谁跟妻子通话。 郑薇：“喂，甜甜，我今天……就在外面，我去见朋友结果见到了我老公，反正吵架还是吵架，所以今天就先不回去了，恩，好的，好的，恩，谢谢你啊……。” 看妻子挂了电话，李辉问：“那个田田？” 郑薇：“一个女同事。” 李辉：“你们关系好吗？行李还在她那？” 郑薇：“我都懒得说你，你一点也不关心我，我去同事家住着好不方便，她有时候还带男人回家。” 李辉：“我靠，那么开放？” 郑薇：“她又没结婚。” 李辉：“哦……那也不太好吧。” 郑薇：“不知道，好像是她男朋友吧。” 李辉：“那你晚上睡觉的时候，睡得着？” 郑薇看着不怀好意的李辉，“有什么睡不着的。”说着把衣服快速而娴熟地叠起来，盘着腿坐在床上，区分开干净衣服和脏衣服，阴阳怪气说：“只有你才睡不着，你晚上都怎么睡的？” 李辉：“你去冰箱就知道了，喝点啤酒，吃点鸭脖子，看看电影，看看片，一晚上就过去了。” 郑薇笑笑，“怎么越过越幼稚了。” 李辉：“那有什么办法？” 郑薇笑笑，沉默了好一会，又去把洗衣机的衣服都一一晾晒好，拉着李辉站自己身边帮忙，不许他上网，“你那个女同事程爽到底怎么回事？”她用大力气抖了抖他的t恤，喷的他身上都是水。 李辉有些尴尬道：“没怎么回事，她就是单身嘛，对男人有兴趣也正常，你看我这个年纪，我这个长相，啊，哥这个身高，都是她很理想的对象嘛。” 郑薇：“啧啧，就你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看把你能的，你怎么不上天呢？”她脸上还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李辉不知为啥，听到郑薇这么说自己，就觉得特别好笑，弯着腰，勾着背，捂着肚子大笑不止。 郑薇看他乐成这样也笑了，虽然也不知他笑什么，看他定了，又说：“其实如果程爽不认识你，我还能跟她成为朋友，没想到她喊的李辉就是你，我那时候气的简直想把你千刀万剐。” 李辉不爱听，默默回到自己的书房。 郑薇看他走了，气呼呼拿着衣服冲到他面前，“怎么了，你还不爱听，你被一个喝醉了酒的女人喊名字，你说你可疑不可疑？” 李辉很无奈地搂住老婆的腰，“唉，我只爱你一个，你不要闹了好不好？” 郑薇：“……我还怎么相信你？真是的，我要给家里安装摄像头！” 160 三盒套子 李辉眉头一皱，想起自己曾经在那个家里安装摄像头的经验，那不是什么好事情，对现在的他来说，痛苦的记忆还时不时地侵袭他的心，他不想自己现在的生活再出现一点过去的影子。 “你为什么那么不相信我？” 郑薇看李辉眉头微微皱着，双目无神，本来是抱着自己的他，也松开了手，很无聊地一个人坐到了沙发上，一身无力地躺着，还背对着自己。 她看他如此，心又软下来，回到沙发上，从后面抱住李辉，“老公，你也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结婚诶，而且……哼！”说着她又想起舒晓冉故意把头发绑在他衬衫上的事，对李辉也松了手。 李辉本来被抱地很舒服，感觉她不搭理自己了，转过去对着郑薇，牵起她的手，“我现在也理解你的担心，但过去惨痛的经验我真的……我真的不愿意重蹈覆辙，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嘛？反正我和她也彻底断裂了，有时候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舒晓冉那么贪心。” “你为什么说她贪心呢？” “她已经结婚了，还时不时联系我，我和你闹矛盾的时候，有几个星期没有理她，她已经有了男人，还总是找我发泄生活中的郁闷，你说她这不是贪心？” “我看这不是贪心，这是花心，你要是和她在一起，永远也不会快乐的，再说好好的，你干什么又提她？” 李辉连忙做出扇自己嘴巴子的动作，“瞧我这张臭嘴……” 郑薇看他这样先瞪了他一眼，再狠狠捏住他的手臂，“再恶心我！” 李辉抱住郑薇，“好了，好了，安装摄像头这种事情很奇怪的，你说万一我和你亲热的画面被拍下来，是我倒霉还是你倒霉？”说着他就压下去亲她。 郑薇一听他说，心里一紧，“哼！我都跟你结婚了，难道你还要用我的裸照勒索我？” 李辉笑笑，“不会，不会，再说这是租的房子，也不是我们的，你怎么能随便给人家墙上弄东西呢？” 郑薇推开李辉搁在她大腿上的胳膊，“我要去和你那个女同事爽姐好好结交一下。” 李辉：“为什么？” 郑薇：“让她搞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李辉双手抱胸护住自己的胸口，“我好怕怕，薇薇好可怕。” 郑薇辩解道：“人家只是给她介绍一个男朋友嘛。” 李辉：“谁？” 郑薇：“我表哥啊！难道你希望我表哥离了婚一直找我麻烦吗？” 李辉：“不希望！可以，可以，说真的。” 郑薇：“哼，明明知道你结婚了，还在你面试耍骚弄姿的，气死我了。” 李辉并无所谓郑薇要怎么整，他看着郑薇一心一意整理家里的样子，就十分满足，两人一起打扫着所有的家具，听郑薇抱怨着他一个男人竟然可以如此没有洁癖之类，渐渐的都累了，也就睡了。 日子很快恢复了常态，李辉再去上班之后，已经坐在了新办公室，这个办公室只有四个人，其中有一个年纪细小的叫林枫，听说父亲是省里大官，直接一进单位就是八千多一个月，他对林枫印象不大好，因为林枫的气质有些像苏哲。 李辉最熟悉的也是这个林枫，原因是他和林枫是同时来到这个报社，毕竟是一家大报社，随便碰一个上头都有人，李辉忽然感觉自己那点家底拿到外面来还是没有什么可以混的。 不过关于林枫的背景，他也是和其他的同事混熟了知道的，他光往办公室自己的位置一坐，对面的汪海就问他，“以前是混哪的？” 林枫在一旁说：“老毛，你开口也不谦虚一点，人家以前可是报社的主编。” 这位老毛笑呵呵地站起来，“哎呀，失敬失敬，难怪跳的这么快啊，李辉是吧？” 李辉笑着说：“叫我老李就行了。”他看着对面的老毛一个光溜溜的大光头，配上他手腕上的金表，还有一张油腻腻的大脸盘子，笑起来的时候看不到眼珠子。 林枫笑了笑，“什么老李，人家可是主任眼里的红人，人称小辉辉。” 坐在林枫对面的周立笑道：“哦，传说中的小辉辉就是你？” 李辉有些不好意思笑笑，也不大说话，但对面的老毛却似乎对他太“热情”，总是问他很多问题。 “你看着很年轻啊，几几年的？” “老了，四十了。” “哈哈，不会吧，看不出来，居然比我年纪还大，我靠。”老毛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李辉看着眼前其貌不扬的老毛，“不会吧，你多少岁啊？” 老毛：“我三十二啊。” 李辉点点头，“没想到你这么年轻，长得着急了一点。” 大家笑了，慢慢都低头工作，李辉很快变成这里年纪最大的一员，他心里也安逸了几分，同时又有些担心，难道自己对深圳这样的地方来说已经老了吗？ 很快他否定了自己的担心，主要原因是他每次照镜子都能找到男人的自信，更让他高兴的是自己虽然四十，比对面三十岁的老毛看起来年轻，年轻真好。 寻常的工作一天就在疲惫之中结束，问郑薇要不要去接，没想到她们是六点半下班，此外她还要求他带一包卫生巾回去。 直到开车回家，进了屋子被她问起，他才恍然大悟自己忘了。 “既然如此，我们一起下去买吧。” 从洗手间出来的郑薇一脸的黑泥巴，吓得李辉一退。 “我靠，搞什么鬼，半夜能别吓我吗？” “呵呵，绿豆泥面膜嘛，你看我现在方便下去买卫生巾吗，讨厌，现在下去买！” “哦，还要不要别的？”说着他去吃桌上洗好的葡萄，酸酸甜甜，滋味不错。 “买几个套套回来，昨天晚上你讨厌的要死！” 李辉笑笑，“隔一层多不舒服啊，难道你不想体验零距离的我？” 郑薇：“禽兽，还不出去！” 李辉下去买，不到十分钟就上来了，楼下便利店什么都有，他还顺带买了一包中华。 刚准备抽烟，又被郑薇给提着耳朵，“去阳台！” 李辉只好去阳台抽烟，看她把装卫生巾和避孕套的黑袋子拿到了卫生间，他一共买了三盒避孕套，虽然他不爱用，但老婆强烈要求也没办法。 抽了烟，回客厅看电视吃水果沙拉，和老婆依偎着东扯西扯。 “对了，这周六我们俩就安排我表哥和爽姐见面好不好？” “可以啊。” “你老这样说。” “我怎么说？” “你表现出一点也不感兴趣的样子。” 李辉无语笑笑，“我本来就不感兴趣啊。” “不行，我感兴趣你就要感兴趣。”说着她紧贴着他的脸卖萌地看着他。 他亲了她一口，“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 “要尿出来了，你老压我的膀胱。” “神经病。” 李辉去卫生间上厕所，尿完了照照镜子，发现自己胡子有一根居然白了，他去翻老婆的架子上的小剪子，翻来翻去不小心碰掉了旁边的黑袋子，粉红色方形的卫生巾和避孕套掉在地上。 他弯腰下去捡起来，看了看袋子里，三盒避孕套还剩下两盒，难道今晚她有意安排？李辉不禁窃喜。 161 年轻女淘宝店老板 夜里郑薇毫无动静，歪在床上玩手机小游戏，背对着李辉。 李辉像她的s形靠拢，刚刚伸手碰到了她的胸口，没想到被她推开了。 “老公，别弄了，今天很累。” “累什么啊？”说着李辉依然不松手。 郑薇有些不耐烦地说：“真的没有心情，累了，明天好不好？” 这弄得李辉也毫无情绪，只好松了手，他也别对着她玩手机，其实玩几盘斗地主他就困了。 到了晚上十二点半，郑薇看到手机里同事的微信群，心里火辣辣的，忽然尖叫“啊”一声坐起来。 吵醒了已经熟睡的李辉。 “怎么了？”李辉还以为是她做噩梦了，起来忙问。 郑薇摇摇头，气愤地说：“最恶心的就是那个该死刘怡雯，昨天就跟我作对，今天可好，在群里讽刺我！” “什么讽刺你？” “公司马上十周年庆典，然后要选主持人，我和刘怡雯都报了名，我和一个男同事唱情歌，这是大家推荐的，相当于是同事们定的，于是我和那个男同事也就被迫接受了，谁知道刘怡雯背地里和一个女同事说我唱的那么难听还敢在舞台上丢脸，她可不知道那个女同事和我很要好！哼！气死我，我当没听到……结果今天……” “等等，你和谁情歌对唱？” “小吴，你不认识，以前部门聚餐唱歌的时候，他喜欢唱情歌对唱，和我们都唱过，但那时候刘怡雯还没来，是我走了刘怡雯来的，结果小吴还是找我对唱，把刘怡雯晾着了，她不高兴了，本来一开始我是准备拒绝小吴的，哼，听她那么说，我非得不给她机会！” “唉……有必要这么认真吗？累不累啊？” “关键是我也可以不计较你背地里说我坏话啊，她直接在群里问小吴怎么不独唱！啥意思，我拖了后腿吗？” 李辉一听，疲倦的脸皮忽然绽放笑了起来。 被李辉这样笑，郑薇更气了，又气又觉得自己可笑，狠狠推了李辉胸口一把，“你媳妇都被人欺负了你就知道笑！” 李辉眯着眼睛，头发鸡窝乱，不习惯她打开的床头灯，“乖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天先睡吧，啊？”说着想抱着她入睡，谁知道这个郑薇活跃地好像一条暴龙，从他怀里挣脱。 “我不要，我现在已经睡不着了，好烦，你也不许睡，陪我说话！” 李辉勉强睁开眼睛，“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 “我困啊，老婆。” “我都不困，你也不许困啊，你说几句安慰我的话行不行？” “什么安慰啊？怎么安慰，老婆啊，你唱歌可好听了，别听刘什么文瞎说。” 郑薇苦笑不得地伸手揪住李辉的嘴巴，“你这是安慰吗，你是讽刺我，我唱歌好不好听？” “没听过啊。” “你……” “我真的没听过，要不你唱一个。” “我……你是不是傻子，你就不能说好听吗，你就这么不会说话，还是记者，我看你是猪者。” “好，我是猪者，专业养猪三十年。” 郑薇更郁闷，本来只是大腿压着李辉的肚子，这下整个人爬到他身上，按住他困乏的肩膀，看她闭了眼睛，又撑开他的双眼，“你什么意思，我是猪吗？” 李辉苦笑，“我真的困了。”看着郑薇在身边胡闹，他有些似曾相识，也许女人都喜欢晚睡，也许女人都喜欢甜言蜜语，为什么女人可以神经半夜无心睡眠呢？ 一直到李辉给郑薇说了十次“我爱你”，她才乖乖抱着他脖子入睡。 第二天上班依然要起早床，郑薇绷着脸在床上一动不动，李辉被尿憋醒了回来看她睡得好似一只懒猫。 “还不起来？”他捏住郑薇的鼻子，把她一下子弄醒了。 郑薇一脚蹬住李辉的p，股，懒洋洋地说：“昨晚上做梦刘怡雯居然跑到我家里来和你亲热，我恨你！我骂你，你都没有反应，还和她亲嘴！”说着又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转过去背对着坐在床边的李辉。 李辉哑然失笑，沉吟一会说：“也就是说你自己做了一个梦，因为梦的内容不好，然后你就蹬了我一脚，还自己生起气来了，啊，上帝，女人这种生物真的是奇葩，我先去刷牙了老婆。” 郑薇实在也想小便了才起来，风风火火洗脸化妆，然后被李辉一直催促上了车一起上班。 看郑薇每天早上化了妆，穿上职业化的女装，身材前凸后翘，高跟鞋又显得气质挺拔的样子，李辉就觉得自己吃亏，好像老婆只有在出门的时候最漂亮，留给自己的样子都很随意。 “女人化妆真的是一天一个样子。” “好看吗？”郑薇捧着自己的脸笑。 “ 好看！” “你都不看我！” “我开车要看路啊。” “哼，一想到今天去上班又要和傻b刘怡雯打交道就难受，为什么她要来呢，刚好是做和我一样的工作，真累！” “对了，那个姓赵的还在你们公司吗？” 郑薇笑笑，“在啊，怎么，不相信我？” 李辉眉毛扬了扬，“不是不相信，人本身就是容易动摇的品种。” “你还是不相信我。” “……”李辉不再说话。 郑薇看老公好像不高兴，“唉，我实话告诉你吧，为了和他分开，我已经申请换部门了，现在已经批准了，从下周开始我和赵志勋就没有任何交涉了，我现在相信爱我的人是你，我爱的也是你，他和我没有关系了，他怎么样我都不理睬。” 李辉依然不答话，闷闷地开着车，看着前面的奥迪，旁边的奔驰，又想到自己是个破车，有些不爽，对郑薇也同样不高兴。 “要不然，你还是换一家公司吧，或者辞职都可以，我觉得人在一家公司不好。” 郑薇听了，有些沮丧，“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呢？我这个人，不骗人的。” 李辉：“我知道，可能是我经历太多了吧。” 郑薇看着窗外，有些郁闷地说：“到了，就在旁边停下来吧。” 李辉看着郑薇在风中的背影，心里总是不安，这种不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也许是昨天看到避孕套少了一个，也许是因为她昨晚说很累，也许是今天打扮得太美，总之，他总有一种无法完全占有郑薇的感觉。 可理智告诉他，郑薇和舒晓冉不同，郑薇不懂隐藏自己，所以她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一个好妻子。 况且昨天已经做过了，她不是需求很强那种女人，她曾说过她可以接受的频率是两三天一次。 他特别享受那种把她身体唤醒的感觉，让她欲罢不能缠着自己的样子，她会微微闭上眼睛，发出微弱的痛苦的叫声，一直持续到最后。 李辉如今已经不想再在婚姻上花费太多精神了，这也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在这个大城市，他有更紧迫的出人头地的目标，这才是他更加关心的。 回到报社，他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感觉每天都压力很大，但同时又极有挑战性。 最近手头上的稿子有一个是关于捐款的新闻，捐款造假已经不是什么很新的东西，但这些年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兴起，很多信息直接在手机上疯狂传播，人们早已分不清楚受难的人是真的还是假的，就如同天桥底下的乞丐，不晓得是丐帮的有钱人还是真正的病患。 这个新闻线索来自于一个自称受骗的年轻女孩，是她找上新闻热线，然后新闻热线又被切到了李辉的电话这边，他得以见到这个24岁的女淘宝店老板，名叫曾丽，生的五官清秀，眼如点墨，不知是不是化妆的关系，看起来好像一个中学生一样年轻，比本人自我描述的特征看起来还要粉嫩。 李辉虽然觉得有意思，但他很怕此类的新闻，因为这种东西往往要冒着危险去找真相。 太累。 不过假如真相和美女同时出现，还是可以尝试的。 这不，上午十点半，他和曾丽又通话半个小时，谈了上次他没有注意到的其他细节，写出了一些东西，他还是不满意，准备下午专程去曾丽曾经捐助的那个病患的医院看看，他约了曾丽，对方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主要是我被骗了两千，还连累我朋友圈的朋友们，都捐了一两千呢，一共损失了三万多。” “恩。” “随着信息找，都能找到的。” “好，我主要是下午忙，上午我陪你去医院吧。” “好。” 162 爽姐的纠结 开车去约定的地铁站附近,在车里坐着等曾丽，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曾丽这一天头发长而卷，栗子黄色，个头只有一米五几的样子，毕竟她穿了肤色的高跟鞋才有郑薇的下巴那么高，不过她皮肤光滑紧致，白，而且嫩，配上黄头发像个洋娃娃。 换做过去，他似乎还会有些紧张，不知是不是如今经历的事情太多，他居然感觉到自己内心有一丝的沉静，另外就是愉悦，无论任何时候，能够和年轻漂亮的女性一起做事情，都是不错的时刻。 “你看着绝对没有24岁。”李辉看到曾丽，不无奉承。 “呵呵，谢谢，那我看着多大？” “十八九岁的样子。” “哈哈，你呢，我觉得你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 “唉，谢谢，我都四十了。” “哇……真的看不出，不过男人四十怕什么，也是一枝花。” 李辉都这样的小姑娘称为一枝花，有点被逗乐了，大笑起来，两人聊天十分默契。 “我也听过淘宝上很多人卖东西，不过我从来没有买过，呵呵，你是卖什么货品的？” “恩，卖衣服啊，主要是女装，还有男的也卖，男的主要卖内衣内裤之类的。” “哈哈，是吗，给我网址，我哪天去你店里逛逛。” 曾丽一听，大喜，笑呵呵地马上拿出填满米奇米老鼠贴饰的手机拿出来登陆qq，立马就把自己淘宝店链接发到了李辉手机里。 “我已经发了，你记得一定来哦，只要点旺旺，我可以告诉你尺寸。” 李辉笑笑说：“你一个人在网上销售，那你进货还是要进货吧，拿得动吗？我以前去服装批发市场看别人都是用大包大包推车面包车运的。” “恩……你说对了，这一部分太累了我进过货的，每次我都和我弟弟一起去进货。” “哦，你这年纪，没有男朋友吗？” “没有。” 李辉一听，不知怎么心里就又兴奋了一些，似乎自己也能算个有机会的人似的，他刚想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曾丽接着说：“本来谈了一个，刚分手了。” 李辉：“哦，这年头情侣都难处的长，你俩为什么分手呢？” 曾丽淡淡一笑，看着李辉说：“能不说吗？” 李辉：“当然，不开心的事情还是不要说。” 不知为何曾丽又更加郁闷了似的，说：“七夕情人节，他宁愿和朋友一起去看球赛，也不陪我过节。” “那是他的错，球赛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这样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觉得好累，我感觉我不适合恋爱。” 李辉笑笑，“还有人不适合恋爱的？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的？” 曾丽有些吃惊看着李辉，“你……” 李辉大笑，“别多想，我都结婚了，不会对你乱来，我是说我可以帮你介绍男朋友啊！” 曾丽点点头，有些失望地笑说：“恩，我喜欢成熟稳重的，比我年龄大，然后最好是家庭比较幸福的男的。” 李辉忽然觉得如果自己没结婚，完全有机会，摇摇头，想到自己已经结婚了，而且不止一次，他似乎被削弱了自信一般，说：“恩，我们同事有个官二代，性格不错，还没有女朋友，怎么样？个子就比我稍微矮一点点，长得也可以。” “真的吗？”曾丽眼睛闪亮亮看着李辉，“说真的，我不想那种女生，反对别人介绍，其实我觉得别人介绍也是一种缘分。” 李辉笑笑，“前面那个楼就是医院吧？” 曾丽：“对啊。” 他们一起进入医院，停了车之后，便一起上楼调查，一路上曾丽不断寻找记忆中出现过的服务台、护士小姐、医生等等。 李辉发现，这些医院的信息其实都是真的，只有病人是假的，病例上写着一种叫植物神经功能障碍的病…… 李辉和曾丽忙活了一个半小时，找到了一个关键的地址和电话，电话打通了，但对方声称自己不是病患，也从来没有得过什么精神疾病。 “唉，上次也是这样，之前明明就是用这个 电话联系病人家属的，现在打过去都说不知道。” 李辉让曾丽别急，他查了一下电话的归属地，发现是广东东莞的，他感觉上午只能查到这么多，接下来的事情要去警察局问问，毕竟这个捐款涉及诈骗。 “李记者，要不先去吃中饭吧，我也要回去了。” “恩，行，没问题。” 两人选了附近商场三楼的一家真功夫。 “李记者，你刚才说要给我介绍男朋友是真的吗？” “恩啊。”李辉心里是有点开玩笑，没想到现在的姑娘这么直接。 “有没有照片？如果我看照片就不喜欢，你就不用麻烦了。” 李辉想了想，说：“照片，倒是没有，因为是同事大家都很忙很少拍照片。” “恩，好吧。” 李辉点了菜，看有饮料，问：“要不要喝点饮料？” 曾丽问：“有没有酒？” 李辉：“酒？”他吃过这里，好像这种连锁快餐是没有酒的，不过他问了问，啤酒还是有，于是他点了两罐啤酒。 喝着啤酒，吃着菜，李辉问：“你平时挺喜欢喝酒吗？” “恩，也不是，这几天心情不好，和男朋友分手了，捐款又被骗了钱，感觉自己像个傻瓜。” 他为她打开啤酒，一根吸管放进去，递到她手边，“人嘛，活着总有点背的时候，这种时候只要自己保持理智，所有的坏事情都能过去。” 曾丽笑笑，“不知道。李记者，快点给我介绍男朋友，我真的需要转移注意力，我真的需要强迫自己走出阴影。” 两人说了许许多多关于感情的事，你一言，我一语，李辉以一个过来人大哥的口吻告诉她好好吃饭，和朋友见面吃饭，好好上班，出去旅游，总之……保持自己正常的样子。 曾丽似乎从李辉这个陌生的朋友这里得到了很大的鼓励。 吃了中饭，李辉送曾丽送到她家楼下，看得出曾丽虽然自己做淘宝店，但住的地方不错，是个小区，深圳的小区租金不便宜。 “谢谢你，李记者。”曾丽笑起来的样子，让李辉想起枝城相遇的那个女秘书，他淡淡一笑，“有什么呢？” 走的时候，曾丽还特意说：“要去逛逛我的淘宝店哦！” 李辉满口答应，看着曾丽长裙飘飘的背影慢慢走进小区，他也启程回报社。 刚回报社，他正好在电梯碰见林枫，这个林枫穿着破洞的牛仔裤，戴着鸭舌帽，看到李辉进来，笑嘻嘻打招呼。 “哟，辉哥！” “林枫，我今天碰见一美女小姑娘，让我给她介绍男朋友。” “你跟我说是几个意思？” “你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是没有……” “那就好了，我给你她的qq，和你真的合适。” “唉……你们一个两个总关心我的结婚问题，我还不想那么早结婚。” “谁让你结婚了，跟你说，她最近和男友分手，非常脆弱，这个时候的女人，你知道吧，很需要安慰的，像我这种已婚人士就算了，当她快哭的时候，我义不容辞地推荐了你。” 林枫苦笑，“唉，也行，你给我发吧。” 李辉发给林枫之后，也就没有太管这件事，毕竟晚上还有一件事等着他，那就是郑薇发来的微信：晚上腾出时间来吃饭，不要加班，让郑涛和爽姐见一面，一定让她来啊。” 李辉自从换了部门，不太容易碰到爽姐，尽管总是可以感觉到爽姐似有若无的“表示”，他也没有什么感觉。 不过既然是老婆要求牵线，他不得不作为前线支援，他得去找爽姐说明，要给她介绍一个男友，如果爽姐拒绝，他就无法对老婆交代。 于是忙了一个下午之后，他给程爽打了个电话，虽然程爽年龄也有了四十，但看起来还是文质彬彬，长相三十的模样，打扮打扮也有风姿，身材上比较瘦削，算不上性感，但此人胜在有气质，俗称文艺。 李辉发微信：爽姐，今天晚上有时间没有？ 爽姐一看是李辉发来的，身上一根根汗毛孔都竖起来了，紧张兮兮地想，之什么意思？难道他也和我一样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终于他要打破和我之间的这层纸了吗？ 上次喝醉酒，碰到李辉的老婆那天，她糊里糊涂地感觉到李辉消失了，又来又出现了，不记得李辉有没有承认他自己结婚，总之……李辉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影响到了他自己的生活。 程爽一直有些难辞其咎，她不想破坏他的稳定，但又难以掩饰对他的钦慕， 他看起来年轻，虽然四十了，皮肤还是有点白，很有光泽，笑起来的样子活泼可爱，更别说在广东这样的地方，显得个子那么高大，说起话来幽默风趣，做事情又诚实稳重，一到报社就升职，可见他是多优秀多有魅力的一个男人。 正因为纠结，所以她一直不好意思找李辉，心里乱乱的，感觉身边没有一个像李辉这样的男人供她选择，要么太年轻，要么太老，单身四十还不结婚的不是阴阳怪气，就是同性恋，总之都是最奇怪的人被剩下来，尤其是男人。 她已经烦躁地考虑着要不要和以前“约”过的性伴侣去一次酒店，她已经快失去存在感了。 这时候李辉的这则消息无异于一种亲热的安慰。 她看了又看，心里欢喜极了，回复李辉：做什么？没什么时间，但事情也不重要。 李辉：这样就好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给你介绍一人。 程爽一看到这句话，整个人又低落了，问：介绍一个人？什么人？ 李辉：哈哈，我难道就不能当一回月老？再说了，咱爽姐这个条件，只有挑对方的份儿了。 程爽：谢谢你，我对这种事情不着急，也不喜欢别人给我介绍，觉得很尴尬，谢谢你的好意了，如果是这件事，改天再说吧。 李辉：别啊，你人在哪儿？ 程爽一看，慌了，她在办公室里刚刚准备加班，一脸的汗渍，跑采访回来非常累，难道李辉这是要来找自己？ 程爽：我真的不想去。 李辉：唉，你就当给我个面子行不行，我已经答应别人了，所以只要你出面出面，什么都不用说，只要你答应我，改天我请你单独吃饭！ 程爽笑了笑，回应：这还差不多，那……我先回家准备一下吧，你能不能接我过去？ 她发了就后悔，万一他拒绝，自己简直的跌入万丈深渊的羞辱。 163 电流 李辉：可以啊，下班后我去接你，你准备好了，可以给我发个消息。 爽姐看到了李辉肯定的回复，满面春风地放下手机，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包包，同事问她今天就这样下班了？ 爽姐笑容满面地说：“今天有人约了吃饭，先回家换个衣服。” 同事回复：“啧啧，今年桃花很多啊？” 爽姐：“哈哈，都是烂桃花。” 说着她提着包就出了办公室，直奔自己家，毕竟就住在报社附近，回家洗澡换个衣服，重新化妆也都需要时间。 不知为什么会如此紧张，明明只是相亲，三十岁之后她总被身边的亲戚朋友安排相亲，几乎除了第一次怕看对方男人的眼睛之后，后面再也不怯场，毕竟自己条件好，要工作有工作，家庭背景虽然算不上大富贵，但在老家开着农产品大门店，一直在本地都是算有钱人，她总是不敢回家，原因就是本乡这么有钱的一户人家的女孩居然到了这个年龄还没有结婚！ 重点是，她一直骗父母说，“在恋爱，但是总觉得不稳定，所以先不带回家，明年再说。”一个又一个明年过去了，她一直没有往家里带男人。 父母每次来电话都问同样的问题：“是不是又分手了？” 她看着床上的衣服，感觉哪件都不够衬出她的高贵，“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最后穿了一条橙红色短裙陪上象牙白的露肩雪纺短衫，显得腿细长白皙，头发垂下来，让人看着年轻，配上一双匡威的布鞋，整个人可谓青春洋溢，可是……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轻浮？ 又继续照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脸上一阵红晕，只要他喜欢就行了，但发现脸上有一处粉底没有打均匀。 她又匆匆回到梳妆台前开始忙碌起来。 这时候她的手机早就响个不停了，是李辉打来的电话声，他早已被妻子的电话催的如坐针毡。 只好又接着催爽姐，李辉被妻子盘问：“她人呢？” 李辉：“还没下来。” 郑薇：“是吗？你人在哪？” 李辉：“车里啊。” 郑薇：“好，你不许去她家里，不许和她笑，也不许正眼看她。” 李辉笑笑：“好，我对她没什么，看你这小心思防的，我是什么人啊？” 郑薇：“现在的好多女人，我都不想说我看过的真正案例，算了，你给我乖乖车里等着，她要是到了，你马上给我发微信，然后开车来！我可算着你的时间。” 李辉：“知道啦，知道了！”他如同一个小学生一样答应妻子的要求，对他来说妻子的担心实在太多余了，如果他真的想和爽姐怎么样，早就发生了，奈何他对爽姐这种类型的女人没有兴趣。 也许是因为爽姐做事太认真，作为一个女人又过于文绉绉，给他十分“老实”的感觉，而且年龄摆在那里，他想一想都觉得千万不能碰，别说碰，就算凑近都危险，也许对李辉来说，真正的女人应该是透着魅的，而爽姐为人太“正经”了，缺乏那种女人的魅力。 等到爽姐终于从楼下下来，李辉急忙给老婆发了微信：她下来了，唉，不好看，你和郑涛呢？到了？ 郑薇：当然啦！男的本来就要先到。 李辉还低头发着微信，口里应付着爽姐。 程爽看李辉居然只是瞟了自己一眼，对自己的穿着打扮难道没有丝毫的欣赏吗？真是木头人，她不禁有些失望。 李辉发了微信又回头看了一眼爽姐坐在他身旁的样子，“哟，今天穿的挺青春洋溢的啊。”实际上，他是觉得爽姐过于装嫩，她的魅力在于有知识有文化有修养，不是街边的小妹头，她的书生气其实对某些男人来说也许也有吸引力，但对李辉来说，女人还是应该要像郑薇那样，首先第一眼，漂亮，也许舒晓冉给自己的印象太深了，但女人有女人漂亮的样子，这种东西似乎只有从一个女人的眼睛里才能发现那种魅力，李辉时常和爽姐对视的时候，只觉得她骨子里还是太一板一眼了，不轻松。 爽姐原本对李辉给自己的评价，还是感到高兴，但又觉得他显得很沉默。 “今天是你安排介绍的？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 “呵呵，也不是，我……我和我老婆都关心，她有一个关心的，我刚好也有你要关心嘛，哈哈。” “哦……你老婆安排的啊。”爽姐听了李辉的话，就感觉应该是他老婆安排的，难道他老婆已经对自己有敌意了吗？哼，很好，说明她老婆有危机感。 “恩，你难道不想认识新的人？其实报社里不是有人对你有意思吗，爽姐这是眼光高？” “哼，也不是，最起码我看不起比我个子矮的人，起码要和你差不多高才能有勇气追我吧，我真的搞不懂那些人比我还矮，居然敢追我。” “呵呵，别人是只要有爱，身高不是问题。” “我就有问题。” “呵呵，那你还挺看重外表的。” “那当然，女人也是喜欢帅哥的。” “是吗？爽姐，我属于帅哥还是屌丝？” “就我看吧，你属于长相中等偏上的，刚看觉得还可以，越看越显老。”爽姐担心说的太好，让李辉骄傲，同时在自己面前增添优越感，如果他认为他已经获取了自己的芳心，这可大事不妙。 “哇，看来我主要是老了，想当年，我是也迷倒万千少女的帅哥，真的是老了。” “李辉，上次，那个女的就是你老婆吧，也太特么的巧了吧，你说就在酒吧门口遇上，她听见我喊你名字……” 李辉大叹气，“唉……别提了，为这个事儿，她折磨了我好几天。” “真的吗？”爽姐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一种暖气流升起来，总觉得自己已经在李辉和他老婆之间成了一种隔阂或者说挥之不去的存在，也许这有些不道德，可是这种快乐，让她感觉到存在感，让她感觉李辉还是很在乎自己。 “恩……”李辉似乎觉得爽姐对这件事兴趣太大了，有点怕，转话题说：“怎么样，对你的相亲对象好不好奇？” 李辉这么说，爽姐才意识到，到目前为止，自己没有问过一个有关自己相亲对象的问题，她炙热的目光一直在李辉身上，但又竭力克制着。 “那个……他是哪里人啊？” 李辉：“武城的。” 爽姐点点头，“中部省份呀，那不错，我也差不多。” 李辉：“恩，我和老婆都是那的。” 爽姐：“是吗，呵呵，那你老婆……不，你老婆给我介绍的男人，和你老婆，是个什么关系？”她有些引诱地问。 李辉：“是她表哥，其实我告诉你哈，这一点我觉得告诉你比较踏实，就是说，那个人吧，各方面还行，就是……”他想了想决定不说。 爽姐这下被吊了胃口，又气又急又笑，伸出两只细细手抓住李辉的胳膊，“你说啊，怎么吊人胃口！” 碰着李辉的身体，爽姐脸上又热又烫，电流从手指之间流过手臂，然后传递到自己身上，感觉自己脸胀红了，赶紧松了手。 而对李辉来说，他没有看爽姐的脸，因为很认真开着车…… 对爽姐的动作，他也没有放在心上，担心要不要说郑涛离婚了，万一说了，爽姐知道了，肯定会印象不好，最后没有在一起，万一被老婆知道了，一定会怪罪自己…… 164 遗失的手链 他一门心思只想让郑薇少等一会，不知为什么郑薇最近变得有点敏感，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意去破坏自己目前的稳定生活，女人闹起来太累了，他在心里遭遇许诺自己，如果实在没办法，以后对老婆都要坦诚，这样才能真正轻松有力地去爱。 开着车，他总觉得爽姐看起来很拘谨，一会跟自己说话，一会又好像十分冷漠，他说话，她也不搭腔。 “爽姐，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程爽看着窗外的脸渐渐转到他这边，她有些落寞地笑笑，“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累，每次都是朋友们比我着急，就好像嫁不出去，是一种耻辱的事情，李辉你也这样觉得吗？”她说了马上更加落寞，她知道李辉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她亲近他的举动，为什么他这么粗心呢？ 还是说，他感觉到了，只是故意假装没有感觉到？ 李辉依然是缓缓转动方向盘，很平静地说：“我觉得没什么，不是一定要结婚的，只是大家结婚都是顺其自然吧，好像也是为了应付外界的眼光，我们的环境很传统，不像外国。我听说，在国外，很多人一生单身，老了就带着宠物狗去餐厅安安静静吃饭，没什么不妥的，其实一个人更自在，哈哈哈。 ” 爽姐笑笑，“奥，那你是觉得结婚不够自由吗？” 李辉：“肯定没有单身自由嘛，不过结婚也有结婚的幸福，那是一种稳定的归属感。” 爽姐睁大了眼睛，看着李辉自然的微笑，他有那么爱他老婆吗？他居然是那么一个顾家的男人，在程爽的眼里，李辉的魅力不再是他本身的特征而是他对家庭和女人的忠诚，是他那成熟圆润的微笑，是他不徐不疾的说话。 而一直未婚的爽姐并不了解，这样的李辉并不是一天形成的，是女人焐热了他这块顽石，让他渐渐沉静下来，慢慢从无数的诱惑、迷茫之中安心行走，学会珍惜与舍弃。 一栋接一栋摩天大楼的光打在车窗上，很快两人到了约定的地方，李辉和爽姐一起下车。 爽姐走在李辉身后，看着他修长微微发福的背影，既羡慕又心痛，每一次，她总是羡慕有的女人可以拥有这样的男人，似乎在这漫长的一生中，自己永远也得不到那么好的男人爱护自己。 走进现代风格的餐厅，大大的彩灯好像远处的烟花，那么美，那么梦幻。 不过令爽姐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自己面前这位陌生的男人，其实她是见过的……上次纠缠他半天。 “你就是郑涛？” 郑涛有些尴尬一笑，“你就是那个爽姐啊？” 李辉才想起来之前是有那么一幕，只是自己没有见着，听爽姐提过，没想到她说的那人就是郑涛。 郑涛笑笑，“这搞得，那天她差点逼我脱衣服。” 这话一说，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气氛一下轻松起来。 爽姐仔细看了看李辉对面的女人，就是那天酒吧门口碰到的李辉的老婆，她看到郑薇的脸滑嫩的好像刚剥开的鸡蛋，也许这个郑薇做了保养吧，不然毛孔也太小了！在灯光下，闪亮亮的肌肤真让人羡慕，然而郑薇的脸上其实一点也不放松，她的眼睛时不时瞟像程爽，这让程爽有些微尴尬，她意识到这个女人和以往自己见过的已婚女人不一样。 四个人言谈胜欢，谈最近的新闻，搞笑段子，谈最近认识的傻逼同事，总之，四个人，两两相熟，当然不会缺少话题。 四个人聊了半天，郑涛弄清楚，原来爽姐是李辉的女同事，而程爽也弄明白眼前傻大个是郑薇的表哥，是真的，因为从他们的对话可以看出亲属的历史。 爽姐和郑涛似乎一拍即合，她对郑涛并没有太大的好感，但有一个让她心动的理由——一见面就知道见过，她相信这是缘分，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和郑涛在一起，以后和李辉的交集也会越来越多…… 不管怎么样，郑涛和他们是亲戚。 郑薇挽着李辉的胳膊看着郑涛与爽姐肩并肩有说有笑离开，她十分有成就感地问李辉：“你觉得怎么样？” 李辉：“什么怎么样？” 郑薇：“他们般配不？” 李辉：“挺般配的。” 郑薇：“哈哈，我就知道，我也这样想，唉，话说最近胸部好痛。” 李辉：“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你就说了，今天还疼啊？” 郑薇：“恩，你不要摸啦，摸也没用。” 李辉：“呵呵，是吗，总觉得摸一摸对胸部很好。” 郑薇：“啧，你真讨厌。” 两人细细碎碎说这话，在夜风中上车，回家。 郑薇上车之后，习惯脱掉高跟鞋歪在座位上，她刚脱下鞋子踩下去，感觉脚下好像有个很刺皮肤的东西。 “这是什么？” 她低头用手去捡，捡起来一看，貌似是一个银白色细细的小金属手链。 “这个东西好像不是我的，李辉！”郑薇有些烦躁地握在手里问他。 李辉睁大眼睛，有些震惊，“不知道啊，也不是我的，应该是……” 郑薇深吸一口气，很失望地躺了下去，看着窗外，“李辉，你干什么？” 李辉也郁闷地看着开着车，“我真的不知道是谁的啊！” 郑薇：“哼，当然不知道，知道还得了，知道了不等于就说承认了。” 李辉：“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和我没有关系，你明白吗！” 郑薇：“不会是舒晓冉又来了吧？” 李辉很无语地摇摇头，“怎么可能，她和我还有什么关系？” 郑薇：“那是谁的？” 李辉：“我说了我不知道。” 郑薇很想立刻撕烂这条手链，但她知道如果弄坏了，就更加不知道是谁的，现在的她满心都是怨气，就觉得刚刚相信了一点他，他就马上给人出状况。 一路上，谁也没有再说话，李辉觉得好累，不知为什么这种事情始终会出现，他这次是真的没有招惹任何人，他想不起来是之前坐过这个车的年轻女淘宝店老板曾丽，还是爽姐，还是……最近坐他的车的女人，他实在只能想起这两个。 另外坐车最频繁的其实是自己的老婆郑薇。 李辉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如何去解释，有些事情似乎就是来搞破坏的，无论是不是因自己而起。 两人沉默着到了家门口，李辉说：“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这人劣迹斑斑，所以怀疑我又怎么样，但我已经变了，我现在已经对破坏家庭和谐的事情没有兴趣了，所以这次你真的要相信我，不然……我的改变就没有意义了。” 说着他也不开门，只是在暗爽的家门口的黄灯下抓住妻子的双臂。 郑薇眨了眼，认真看着李辉的眼睛，她有些被他的严肃震到了，“是吗？如果你要这么说，我……只能要求你，你最好搞清楚这是谁的，然后物归原主，你无比提醒那个女人再也不要这么粗心，因为我会对你很不客气。” 李辉笑笑，抱住郑薇在怀里，“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相信我的，妈的，吓死哥了。” 于是回了家之后，两人换衣服，坐下休息，洗澡的洗澡，玩手机的玩手机，刚脱下衣服，准备洗澡的郑薇，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胸部似乎大了很多，吓了一跳。 心想，这到底是要来大姨妈还是怀孕啊？为什么胸部会突然变大？ 她刚要拉帘子，想起自己还没有拿干净的内裤进来，只好光着身子裹着浴巾出去找衣服，心里惴惴不安。 李辉感觉进家门之后，老婆好像很沉默，他从客厅走进房里发现老婆裹着浴巾，胸部显得很大，白，而且比以前像是大了一个杯。 “哇，微微，你这胸部，一个手抓不住啊，给我摸。”他一边说，郑薇一边躲避。 “别搞，我不舒服啦！”郑薇严肃地推开李辉。 “怎么啦？” “不知道，不晓得是不是怀孕了，心里好害怕。” 李辉睁大了眼睛，“怀……不会吧！” 郑薇眉头一皱，“怎么了，怎么不会！为什么不会，和你天天在一起，怀孕不正常吗？” 李辉心想，不对吧，之前分开了很长时间，在一起的时间，算上来好像也确实有两三个星期，要说这个时间怀孕也有可能，只是……是不是快了点？不知为什么似乎上次她来月经就在眼前。 郑薇看李辉有点紧张，有些失落地说：“可能就是快来月经了吧也一样会胀大的。” 李辉：“哦，是吗？” 郑薇：“怎么，很害怕吗？” 李辉：“也不是，现在在这里没有房子，万一怀孕了，租房子住也不大好，另外这里的房子有点贵，一两年也买不起。” 郑薇：“我知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不在乎这些。” 李辉：“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我在乎啊。” 郑薇释然一笑，“在乎这没用的干嘛？” 李辉：“那不是，有孩子了是不一样的。” 郑薇：“恩……老实说，这也是我第一次怀孕呀，什么经验都没有。” 李辉：“老大，你这是真的搞怀孕了吗？” 郑薇：“老公，要不，去买个测孕纸吧。” 李辉：“好啊，我去买，楼下有吗？” 郑薇：“都这么晚了，不知道药店有没有开门，呜呜呜，去买吧。” 李辉慌慌张张穿着拖鞋带了一百块钱就出门了，要说孩子，一个新的孩子，他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 165 确认怀孕 一路上李辉走在微风沉醉的路上，衣衫拂动，热浪抵不过风吹，虽然深圳的气候是如此爽气，就连夜里似乎也能看见天上微白的云，但他的心里却有些沉重。 毕竟不是第一次做父亲，他更多想到的是果果，自己的女儿。 有些东西说不出来，但真的很想念自己那个女儿，感觉果果就像一个小天使，她有时候会用小手勾住他的大手，让他抱一抱，然后摸摸他的胡子，一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是那么的美好，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 可是如今，他和前妻已经劳燕分飞，现在的郑薇也极其厌恶他提起果果，只是她很少发作，但他可以感觉到她的忍耐。他对舒晓冉已经全然忘了，就好像一场梦，过了就过了。 果果呢？ 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孩子，这孩子有他的血脉，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果果，也知道现在的果果或许过着比以前更富裕的生活，穿着更好的衣服，她的新爸爸有更豪的车，物质生活不必担心。 那，果果会不会想念自己这个亲爸爸呢？ 如果郑薇怀孕了，自己又有了新的家庭，有了另一个孩子。 他唯一庆幸的是，果果年纪还小，应该不会那么痛苦，他只能仰望星空，求老天爷让这个孩子幸福，他每个月还是按照离婚协议给舒晓冉汇款，也许她也不需要这个钱了，但他该做的不会推辞。 想到这里，又觉得郑薇对自己也算是包容了，虽然离婚在中国已然是寻常事，但毕竟离婚不是什么好事情，似乎宣告着过去的婚姻生活是失败的。 楼下确实是有药店的，正在关门了，他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小女孩正在拖地，而门帘子已经拉下了一点。 他冲进去，有些不好意思又显得十分沉稳地说：“麻烦给我三盒验孕棒。” 那拖地的小姑娘面无表情地拿出三盒不厚不薄的东西，“45元。” 李辉拿出一百，心慌慌地拿起来，夹在手里，等着找钱，不知为什么，感觉眼前的小姑娘那冷冰冰的语气里透露着对自己的不屑，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但他多少觉得自己点儿背。 拿回去的路上，李辉左右不安，打开门，看见妻子还在洗手间抹脸，脸白刷刷的，看着像个无常鬼，吓得他一惊。 “你这啥玩意，也太白了，像个唱大戏的。” “白泥面膜，我刚买的，那个买回来没有，给我。”郑薇倒是不那么心慌，她总觉得没那么容易中招吧？ 毕竟她每次都要求他不要弄进去，除非是安全期，不过有时候安全期也不是不准的，她也知道，可是她的月经也常常不准，也许就是大姨妈又不准时呢？ 她看李辉呆呆望着自己，笑着问：“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丢了魂似的。” 李辉：“有点担心，万一有了孩子，压力大。” 郑薇听了不爽快，“什么压力，有了孩子就养着呗，我要求你啥了？” 李辉：“你要不要求，我自己都要想这些，唉，你们女人是不会理解的。” 郑薇哼唧一声，关上洗手间的门，李辉站在外面顿觉无聊，有些不知所措地走到了阳台，点燃一支烟。 抽烟的时候，他琢磨，如果真的有了孩子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努力攒钱，大不了回老家再买个房子，然后孩子养到一岁带回去给郑薇妈妈带，这样子也没什么问题。 但他更愿暂时别怀孕，刚来这里，虽然有点存款，但也还没在这里扎根，总有一点漂泊者的感觉，另外就是这件事如果被自己的女儿果果知道，以后终归是会被她怨恨的吧。 抽了几口，就听见洗手间开门的声音，他把烟头倒栽在妻子平日养的海棠花盆里，着急过去看着妻子，“怎么样？” 郑薇板着一张脸，有些小心翼翼地彷徨地望着丈夫，“怎么办？” “有啦？” 郑薇默默点点头，“没想到这次真的有了。” 李辉故作镇定说：“没事，有了就有了，有了就生吧！” 郑薇的表情这才转危为安，“你真的这么想？” 李辉：“对啊，你是我老婆，难道我们的孩子不应该来？” 郑薇又有些沉重地说：“我知道你还不是很想要孩子。” 李辉：“其实也不是不想要，就是觉得在这里还没赚多少钱，担心给不了你们母子好生活。” 郑薇微笑着抱着丈夫的腰，温柔地说：“老公，你别想那么多，你看我也年纪不小了，再不生说不定以后都不好怀孩子了，我觉得你很好呀，你有稳定工作，上班尽心尽力又受领导欢迎，最近不是还得了一个什么奖吗？我觉得我们没问题的，你看咋俩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都有一万六七千，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孩子？” 李辉听了也踏实同样把妻子抱在臂弯里，妻子对自己的肯定让他感到幸福，“你要是能这样想，我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两人抱在一起，亲了亲，他又似乎什么也不怕了，开始憧憬以后的生活，毕竟有了一个孩子，也是有了一个新的希望，新的生活在向李辉招手。 他原本顾虑这边有些高的生活成本，以及未来安家落户，小孩上学问题，但他看郑薇好像什么也不担心，两人围绕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家伙开始讨论以后是自己带孩子，还是给老人带，哪里念书，要不要在这里试着买房等种种问题。 说了一会，原本高兴的夫妻俩被郑薇一个不友好的问题弄得都没了情绪。 “老公，我怀孕之后生活开支会变大，难道你还要每个月给舒晓冉支付养育费吗？” 李辉心想，支付果果的养育费根本就是没有商量的，那也是自己的孩子。 “那个是法律规定的，我也没办法不是。” “唉，你看舒晓冉不是嫁了一个有钱的老头子吗，她还需要你这钱吗？” “不是她需要不需要的问题，这是我的义务啊，李妙歌是我女儿，我的亲生女儿，难道就因为她不缺少，我就不付出？哪天她长大了，问起我这个亲生父亲，舒晓冉会怎么说我？再说也没多少钱。” “具体是多少钱。” “每个月几百块钱。”李辉不敢说出实际情况。 “真的？” “恩，当时在小地方离婚，以小地方生活成本算的。” “哦。”其实郑薇心里并不相信，但她也知道李辉是在安慰自己，不过自己现在有了孩子，看着丈夫还往外帖，心里就不是滋味，现在才终于感觉到找一个二婚丈夫是多么不明智的决定，为什么当初那么迷恋他的一切呢？ 但如今木已成舟，又还有什么余地？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 她经不住觉得有些委屈，眼睛渐渐红了。 平躺在床上的两夫妻，说到这里都沉默。 她转身背对着他掉眼泪，她知道这些也是自己的选择，怪得到他吗？任何一个男人，面对前妻支付孩子的赡养费都是合情合理，她能争辩什么？只会显得自己小心眼，她不想丈夫觉得自己小心眼，可是内心就是觉得舒晓冉这个女人太可恶。 嫁了那么有钱的男人，还贪图前夫的赡养费，真是居心不良。 李辉随着妻子转过去，感觉她不平，从她身后抱住她，“怎么了？” “没什么。睡吧。” 两个人似乎都不觉得这件事是什么喜事，本来刚才商量着要给家里打电话通知这件事，但说到这里，都静默了。 郑薇感觉到丈夫抱住了自己，她本能地推开他的手臂，正想说几句气话。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同时感觉到自己躺着的床开始摇晃起来。 就连床头柜放着的水杯，那个水也开始晃动…… 郑薇敏感的神经一触即发，“老公，这，地震了吗？” 李辉也一咕噜爬起来，“恩，地震了，我靠。”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先穿上了遮盖身体的衣服，然后拿着手机就往门口跑，开了门一看，大多数人也都在观望，隔壁邻居大姐也开了门。 “是不是地震了？” “是吧，哎呦，吓死人了，我正在看电视咧感觉沙发摇晃了！” “怎么办，下去吗？” “不用下去吧，下去躲哪里去呀，这附近都是高楼大厦的，万一倒了，不得砸死。” 邻居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李辉又从屋子里拿出两个枕头，给妻子头上压了一个。 渐渐的，大家又回到了各自的屋子，也没有再感到摇晃。 然而郑薇却显得还是很害怕，已经距离刚才的摇晃过了一个小时，她就坐在洗手间的马桶上，不出来。 李辉哭笑不得，“喂，你出来吧，你这样坐着，什么时候睡觉啊！” 郑薇：“万一又地震呢？”她忧心忡忡。 李辉：“其实万一又来，万一是大地震，我们要躲也躲不及，你看不管躲在哪里都是有生命危险的，碰到天灾是命。如果这附近有足球场，我们兴许还可以避避，没有啊。” 郑薇：“不行，我现在怀了宝宝，死了就是一尸两命。” 李辉没办法，只要走进洗手间拉她，她也不动。 他干脆弯腰下去抱她，她不配合，还伸脚蹬了他一下，差点就伤了他小兄弟。 “已经十一二点了，明天还要上班，你这妮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郑薇悻悻地笑，有些抱歉地说：“我就是害怕嘛。” 李辉：“那我先去睡觉了，我困了。” 郑薇没法子，她也累了，两人这才一起回到卧室的床上。 因为睡得的太晚，一觉睡到大天亮，相安无事。 这一天中午，李辉正在报社食堂吃东西，和妻子发着微信。 郑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今天觉得什么都很恶心，吃不下去。 李辉：这么快就吃不下去啦？ 郑薇：对啊。对了，我下周要去出差。 李辉：哪里？ 郑薇：河源，我们老板在那里做了很多样板，让我过去看一下，也是我在跟进公司的广告样板。 李辉：河源，小地方，去多久？ 郑薇：去两三天吧，好累，不想去。 李辉：很累？要不你跟他们说你怀孕了，换人去吧。 郑薇：不行，我才刚回来这个公司，就怀孕，人家还不嫌弃我？ 李辉：这是事实，你自己扛着太累了。 郑薇：现在还好，等我更累的时候再说。 李辉：你要不别上班了，怀孕了还那么拼。 郑薇：不行不行，养孩子多花钱，我多少补贴一下。 李辉叹叹气，收起手机，确实，深圳的物价比老家贵，尤其是蔬菜水果，已经平时下馆子吃饭，出去游玩什么的都会贵不少。 想到妻子这么努力，他作为丈夫，只能更加努力，本来和同事聊天的他很快吃了抹嘴就走，多写点稿子，多赚点钱吧，他想。 一旦有了新的生活目标，或许会更累更压抑，然而人也开始有了奔头，新的奔头，新的光彩。 166 幸福顶峰 166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了，郑薇就觉得一切都变了，感觉周围的味道真是错综复杂，以往爱吃的牛肉面，同事们之间使用的香水，以及公司楼下大食会的种种饭菜的香味都变得难闻可怕。 尤其是昨晚地震摇晃的感觉，更是让她心有余悸，白天到公司一打听才知道那是广东一个小地方地震了，四点五级，后来打开手机也看到了中国移动发的地震短信，她以前学过地理也知道地震有一些所谓地理板块交接地带会容易发地震。 但以往在深圳的几年，她没有体验过，后来回了家乡更是没感觉。 有了孩子，她不再那么轻松，一切都开始为了未来的生活开始担心，吃了午饭和同事闲聊的时候，她就不断打听怀孕生孩子一类的话题，那些个生过孩子的大姐，把生孩子描述成“你呀要有死一次的心理准备”这样，又说孩子生下来，折磨才真正开始…… “有这么恐怖吗？我看别人孩子都好可爱。”郑薇有些不以为然。 坐在她对面的胖姐说：“你是没带过孩子，孩子调皮的时候真的是很难管，尤其是男孩子，不听话的时候，你吼都没有用的，我真是对我儿子折磨的好几次都要晕倒了。” “恩，你儿子确实有点调皮，总听你说他又磕破了头，又摔伤了，上医院什么的。” “是啊，皮的死！婆婆也管不住。” “不过兰姐的儿子好像就是挺乖的。” “恩，兰姐的儿子是乖，你也不看看她老公还有文化，而且很喜欢陪儿子玩，你再看看我老公，甩手掌柜一个。” 郑薇听着听着就累了，她自认为自己和胖姐不一样，她自己和她丈夫李辉都是比较通情达理，从来吵架也不会指着对方鼻子骂，毕竟丈夫是个文化人。 下班前，她给丈夫打电话，对方很快就接了。 “你今天忙不忙，不忙的话，就开车送我回家好不好？” “哦，对，这样吧，我每天开车送你回家。” “恩。” 郑薇在公司楼下的星巴克等了十几分钟，丈夫就开着那辆熟悉的黑车现身了，她感觉怀孕之后，丈夫对自己体贴有加。 上车之后，她手里还拿着一杯星巴克买的热巧克力。 李辉一看，“你怀孕了好像不能喝这个，赶紧丢了吧。” “这个还行吧，我这个不是咖啡，是热巧克力。” “巧克力糖分很高的，你过一阵子还要检查糖尿。”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有过一个女儿嘛！” 郑薇不由得笑了笑，“唉，现在我真不知道嫁给你这个二婚男人是好还是不好了，好在你对女人还有点经验。” 说着李辉也淡淡笑了，从她手里抽走还是热乎的热巧克力，想了想，丢了可惜，干脆自己喝了算了，于是他又还给妻子，把车停到一个小巷里旁边，开始猛喝，没想到第一口那么烫，舌都麻了，最后只得又丢出去垃圾桶。 “这东西多少钱一杯？” “20块钱。” “这么贵，唉，我该慢点喝的。” “啧啧，瞧你多抠门。” “我现在要攒钱啊！” “是的，我以后不买这么贵的了。” “唉，你想喝啥喝啥，你千万别省！”他有时候都受不了郑薇这么贤惠，感觉自己真是被前妻折磨地不晓得人间还有郑薇这类女人了。 郑薇笑了笑，掐了他的脸，又聊起公司里的胖姐中午给自己说的生孩子一类的八卦。 “她恨不得我怕生孩子就好了，也不晓得安慰安慰我。” “这种人自己不会照顾孩子，弄得很累，对你也有幸灾乐祸的心理。” “哼，心理变态吧，兰姐就知道恭喜我，还给我说，要把之前看的育儿书籍送我几本呢。” “恩，那个是要看的。” “对了，我这周五出差，就去河源。” “周末不在家过？” “恩。” “还能这样？” “恩，我可以调休，因为时间紧张，周二公司就要用。” “哦……”他看郑薇的额头上冒了一圈汗，“你热吗？” “不热呀。” “我看你额头上都是点滴的汗。”说着就伸手去帮她擦汗。 郑薇拉住他的手说：“李辉，你身上怎么有怪味道？” “啊？什么味？臭吗？” “不是，好像是吃饭的大蒜葱花味，啊，好难闻呀，你快出去散散再进来……”说着她就推他。 李辉不置可否地被赶下车，他下午的确是去约见一个人的时候吃了火锅，只是没想到连这个她都闻得出来，真是狗鼻子。 他甩甩胳膊，伸伸腿儿，无意识地晃动，在车内的郑薇看来十分好笑，不过她才知道自己是那么厌恶这些寻常佐料的气息。 两人开车回家的路上，郑薇一直在玩手机，“我跟你说，我今天中午吃了饭，就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了我妈，我妈好像挺高兴的。” “那是啊，老人都喜欢小孩。” “恩，她让我生了，把孩子给她带呢，我妈对我真好！” “是啊，你妈人是挺不错的，给你妈带也好，我们就给点钱。”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 送了老婆回家，李辉其实还有事情要出去，只是专程送她回来，不想看着老婆挤地铁。 郑薇知道之后，更是感动，抱着丈夫亲了又亲，她看着李辉拖着疲惫的身影，拿着一个皮质笔记本又走出家门的样子，瞬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等到晚上李辉回家，她又给丈夫准备了一桌子好菜，两人吃了饭，李辉兴致很高，拉着妻子一起洗澡。 郑薇吃不下去东西，也不想洗澡，在那方面她一点心情也没有，可看着丈夫那么渴望，她先同意了，到了浴室她看他那猛兽一样的眼又跑了出去。 她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白兔，“我跟你说，现在最好不要那样！” 李辉笑笑，“我知道的，最多一个星期一次，而且动作必须很轻。” “别人说最好前三个月都不要那样。” “是吗？没那么严重吧？” “老公，我真的不想。” “唉……好吧，其实也没事。” “待会我帮你用手好不好？” 李辉一听，“也行啊，嘿嘿……” 经历了种种是非的李辉和郑薇，日子过得越来越上轨道，懂得包容和珍惜对方的婚姻，让他们都觉得踏实幸福。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到了周五，郑薇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去上班，这一天她将和同事去河源出差。 就在这一天，李辉却显得闷闷不乐。 送妻子去上班的路上，郑薇一再逗他。 “你今天怎么了，跟掉了魂似的。” “早上摔破了那个水杯，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唉，那一下确实吓着我了，还好我在洗手间，不过这也没事，只是一个杯子嘛，可以再买。” 当时李辉和郑薇都刚刚起床，因为妻子说口渴的紧，他便起身给她烧了点温水，给她喝。 谁能料到，桌面上有水，那水杯刚一放下随着热水的加入，居然漂移似的从桌子上滑了下去…… 他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感觉有鬼似的，自己的小腿上也被玻璃扎出了血…… 事实上随着水杯重力的变化，加上杯子底部很滑，是有可能滑来滑去的，他忽略了这一层。 郑薇不住地安慰丈夫，“也许是今天天气也不好，天上的云很多，阴阴沉沉的。” “不知道，昨晚上睡觉做了好多梦，好久没做梦了。” “梦见什么呢？” “天空白天变成黑夜，反正都让人心情不好，感觉可能是没睡好，早上摔了杯子破一地玻璃渣，唉……。” “你想太多了，老公。” “恩……，说不上来，快到了，你自己小心一点啊。” “恩，没事的。”说着郑薇亲了亲李辉，然后从后座拿了简易的行李就下车走了。 李辉望着妻子提着一个包，远去的背影，就觉得她怎么看起来这么单薄，这么瘦弱呢？他不禁感觉到难道从妻子怀孕之后，自己的心变敏感了？ 这种不好的心情，犹如大石压着，这样过了一天，这一整天，天气都很怪，还下了太阳雨。 工作还是工作，事实上，到了深圳，有更多值得去写去关注的东西，这里又更多新东西，新思想，新事件，移动人口多，变化大，他有写不尽的题材，但这一天，他却坐在办公室一点干劲也没有，只是整理了之前就写了一部分的通讯员发来的东西。 这一天下午四点多，李辉去楼下买了一包烟，然后绕着报社大楼散步，太阳光打在脸上，却又落了雨，滴在胳膊上好像豆子。 他打开手机想问问郑薇到了没有，对方没有回复，他想可能是忙呢，路上走着？ 雨点越来越大，他只得快速回到大楼，上到自己办公室，刚走进去，大办公室的同事们不知发生了什么，炸开了锅，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都显出有些惊讶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我买包烟的功夫，你们怎么都……” “刚才地震了你没感觉吗？杯子都晃出水了。” “地震？” “刚才才楼下散步，到处是汽车噪音，我没有……”说着说着，他的一颗心悬了起来，“哪里地震了？震源哪里？” 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同事说：“就是刚才几分钟前，还没有接到消息。” “有了，有了！河源地震了！” “河源？”李辉一听到这个地名，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觉得呼吸困难。他的脸一下白了，掏出手机开始疯狂给妻子打电话…… 167 地震事件 他刚才就没联系上妻子，这会打过去，妻子的电话倒是通了，可是没人接！ 这时候手机收到地震公告短信——广东省河源市下午四时三十六分出现5.5级地震…… 这时候妻子还是没有应答，真是让他要急死了，这时候一旁和别人说话的爽姐走过来，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你……” 李辉沉甸甸地说：“我老婆在河源出差。” 爽姐一惊，“现在呢？她？” 李辉摇摇头，“电话通了，没人接。” 爽姐有些抱歉地笑笑，“确实挺让人担心的，你继续联系吧，唉，上次好像也是河源地震，三点几级，真是可怕，这次是五点几级，估计不知道那里怎么样了，刚才主编已经开始安排机动部的过去了。” 李辉点点头，连忙说，“我也要过去，我要去找她。” 爽姐伸手搭在李辉肩膀说，有些担忧地说：“那里挺危险的，你知道她具体在哪里吗？” 李辉：“联系不上她，不过我刚才微信问了她的一个同事，大概知道他们要去河源的那个厂在哪。”说完，他马上去了编辑办公室，说明了自己意图。 带着手机，带着电脑包钱包，他匆匆出门。 就在他上地铁之后，终于等到了妻子的回电。 “喂，李辉……我没什么事，不过我有一个同事腿被从高楼掉下来的花盆砸到了身体，现在在医院呢。” “医院安全吗？” “恩……挺安全的吧，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反正只是刚刚怀嘛……” “唉，医院对你来说也不好，你最好就去公园啊那种大片的空地上呆着好不好？” “我……，唉，大家都在这里，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好跑到公园，再说，我也不了解这里，公园在哪里都不晓得。” “现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河源前几天那个三点几级的地震，到现在又发，我担心……” “恩，我知道的，老公，你不要担心我，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不过这里确实倒了好多房子，我们工厂也去不了了，里面有点危险了，这里乱哄哄的，不说了，我要和同事去买饭，待会联系吧，好吗？” “好，你最好一小时给我发一次消息，我现在也去河源的。” “你……你干嘛跑到这里来？多危险啊。” “没事的，我是工作。” 说着两人都挂了，李辉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忽然觉得千斤重量卸下来了，这下子又觉得自己执意跑去河源也是有点发疯。 毕竟地震期间采访记录都是很困难的，估计吃穿住用也不容易安排，不过已经出发了，也没办法，最好的就是找到妻子，这样安心。 李辉的旅途都是在瞌睡之中度过，河源并不遥远，不过他出发时间是下午，刚刚到达之后，铁路就开始封锁，天色已暗黑一片。 他并不知道在他打瞌睡的几个小时里，河源又发作了两到三次余震。 李辉到达之后，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赶紧接上移动电源，看到妻子中途给自己还是传来了两个消息，还打了五六通电话。 他等到手机有了一点电赶紧给妻子打电话，这时候妻子的手机却关机了，怎么打都联系不上，他想或许是妻子手机没电了。 他给妻子发了几条微信，希望她开机之后能赶紧和自己联系，也许是黑夜的关系，坐在的士车上的李辉打开车窗，看到地震影响很大，不少地方都封锁了，虽然没有断壁残垣到汶川地震那种地步，但几乎所有的房子都是人去楼空，的士司机告诉李辉已经死了好多人，具体数字谁也不知道。 但是随着李辉联系上了报社同事之后，才了解地震的严重性，震中靠近惠州，因此受影响最大的地区是河源西部和惠州东部，据同事说，死亡人数已经过百了，河源东部房子都塌完了…… 等到李辉见到同事，目睹着眼前无数救援人员和伤亡惨重的人们，哀嚎声，机器挖掘的声音，他湿了眼眶，大灾难就在自己眼前。 看着有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穿着一条脏兮兮的裙子，趴在受伤的妈妈跟前，什么也不懂，吃着沙琪玛，一会哭，一会用手玩地上的沙子，他上前把自己刚买的蛋糕给了她一块儿。 她妈妈好像是腿脚受伤了，已经被人简易包扎了。 他问：“怎么还坐在这里？后面不是有搭了帐篷吗？” 女孩妈妈有些哽咽地说：“她爸爸……还在里面，不知死活，我要等他，他肯定没死，但受了重伤，他们还在想办法呢。”说着她看着不远处的搜救队。 李辉点点头，转身眨了眨眼，抹掉泪，他口袋的手机开始震动。 拿起手机，看到是郑薇打开的电话，他有些无力地接起来：“喂？” “你好，我是郑薇的同事小刘，郑薇这边出了事情你在哪里？” “啊？什么事？她怎么了？” “我们开车经过一个水厂的时候，那个水厂发生了事故，下车的时候，两个同事被大水和随之涌出来的金属板砸到了身体，郑薇头部受伤现在是昏迷状态。” “你们在哪里？” 等到李辉看到自己妻子的时候，他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因为她居然带着氧气罩，脸上一片苍白，面无表情，被砸中了头部……她的腿上似乎也有好几处伤口包扎的样子。 坐在一旁的她的同事，也是浑身包扎着都是伤…… 他问同事，医生在哪里，同事们都说找不到医生了，医生给她紧急处理之后，不见了，医院到处都是地震受灾的人们，妻子看起来还不算很严重的样子，但她昏迷不醒，这让李辉恐慌极了。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等待前妻舒晓冉的那一段漫长的时光。 不能让妻子这样躺着，这里地震没有医生可以理解，他要带妻子去安全的地方，去安全的医院诊断……说着他直接上去摘下妻子的氧气罩，然后要抱着妻子离开，他疯狂的举动引起了旁人的慌张。 一边的同事纷纷起身阻止。 “医生说暂时让她休息，她没有生命危险，你现在动她对她好吗？” “而且现在路封了，你确定我们好离开这里吗？铁轨都停运了！” “李辉，你别动她，她身上还有很多地方被玻璃扎伤了……” 两个同事纷纷上前阻止，他不认识他们，他被他们阻拦，于是他又疯狂地大喊：“医生，医生在哪里？” 无论他喊的多大声，也没人回应，因为实在还有太多无辜的病患需要这个医院的医生了。 李辉红着眼睛说：“她怀着孩子啊，她是孕妇！草……”悲伤让李辉失去了理智，困在这个无数人哀嚎的医院，困在这个无法离开的创伤地，他感觉自己无能为力，感觉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看着眼前的妻子受苦。 他就坐在妻子身边，陪伴了两天两夜，妻子也没有醒来，同事打电话来，他也不想接，虽然不想接，过了几个小时他又打回去，跟同事一一解释了自己的情况，然后就在他刚挂掉同事电话的时候。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电话打进来了，是舒晓冉的手机号。 他接了，“喂？” “喂，李辉，是我。”舒晓冉的声音听起来好陌生。 “怎么了？” “……呜呜呜……” 舒晓冉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频频哭泣，哽咽，似乎有千万般的委屈。“你说话行不行，哭什么？”李辉本身情绪已经到了低谷，他无力安慰任何人。 “我们在惠州惠东度假，地震了，我们在山里玩…忽然的地震…呜呜呜石头从上面砸下来，我抱着果果，被石头砸中了，我昏迷了，醒来之后发现……果果永远醒不过来了……啊……呜呜呜……”她甚至嚎啕大哭起来。 “……”李辉听到这个消息是彻底傻了。 如果说四十出头的李辉生命中有最珍爱的女人，恐怕第一就是现在怀孕了的妻子，另一个就是自己和前妻的女儿…… 这不同寻常的一天，他感觉自己一下子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 他趴着睡在郑薇床边，第二天的早晨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郑薇的同事喊他一起下楼吃东西，他如同一个铁皮人，没有感觉，没有心跳地跟着别人一起走。 一连几天，他都是行尸走肉。 他先去参加了自己女儿的葬礼，见到坐在轮椅上的舒晓冉，他的心不再那么淡漠，这女人是孩子的妈妈，她唯一的女儿，也是自己目前唯一的女儿。 舒晓冉哭的很伤心，看见李辉的到来，她更是无法自控…… 李辉做了一件事，见到舒晓冉的丈夫蔡毅的时候，直接上去打了他一拳。 “她嫁给了你，她的女儿不就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不保护好？” 那蔡毅被打的又愤怒又无奈，他有些百口莫辩，“这是天灾人祸，我走在后面，她们掉下去了，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旁人劝解也好，安慰也好，没有人能抚平死亡带来的伤痛。 李辉望着自己女儿的照片，心里跟她说，“孩子，我对不起你，你这么小，我就和你母亲离婚了，我没有守住你，是我没有守住你，我没有守住自己的婚姻，也没有守护住你，总觉得你过上了更好的生活，其实真正关心你的人能有几个？我受到了惩罚，也许我这一生也不会再有这么可爱的孩子了……” 再回到郑薇身边的时候，她已经醒了，但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这个女人一下子空了心。 168 断肠夫妻 地震一周后，他们从医院回家，丈夫李辉搀扶着妻子，一路的火车，一路的寂静，这是同样空了心的两个人。 李辉无法向妻子郑薇一样哭的那么伤心，他只是有些麻木地问她饿不饿，妻子也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天空，农田，远处的香蕉树，似乎所有的郁郁葱葱都是灰色的。 李辉也不知道整个人怎么了，好像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他和妻子回到深圳的家里，感觉无事可做，无话可说，刚想打开电视机看看新闻。 郑薇似乎包含怨气地问：“你还有心情看电视？” 李辉面无表情：“那干什么呢？” 郑薇抚着自己的肚皮，有些委屈地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痛？”说罢，她的眼泪就落下来。 李辉依然面无表情，“我知道你心痛，你这段时间好好休养，别动气。” 郑薇：“别动气！你让我别动气，那你为什么还要气我？” 李辉：“我怎么了？”他说着就有些烦闷地走到阳台掏出打火机抽烟。 郑薇紧跟着站起来，走到他旁边说：“昨天走之前，跟我妈妈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说话的？” 李辉：“什么怎么说话，我不就是说她还行，能走路，没那么严重吗，难道你不能走路？” 郑薇：“难道我要残废了，你才觉得我很难受吗？你不是女人，你没有流过产，我那几天说话都痛，你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总是和同事打电话，一说就是半小时，到了吃饭的点也不问我想吃什么，就随便弄点吃的来！人家说流产就是要坐小月子，都不知道多进补，你可好，对我那么随便，难道我就是受了点小伤吗？” 李辉：“我……我没有细心照料你么？我自己……我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孩子，我找谁说理去？我的女儿果果，我看着她长大的，前天回来我是说话语气不好，已经跟你解释了好几遍，我他妈一个黑发人参加在自己女儿的葬礼，你让我怎么……你能让我喘喘气吗？只有你心痛，只有你难受？” 郑薇：“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只会心疼你和那个女人的孩子！呜呜呜呜……”她说着就哇哇哭泣起来…… 这是两颗同样脆弱的心灵，自己都还没有愈合的人，无暇顾及对方的感受，天意弄人。 即使郑薇哭的再伤心，李辉也看似麻木，他是男人，他哭不出来，在妻子面前，他实在只觉得无奈，莫名的委屈有时候涌上来湿了眼眶，马上他就选择吞下去，恢复一个男人的常态，没有别的爱好，只是不断地去买烟，抽烟，有时候想喝酒，但考虑妻子现在动不动就哭，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会吵架，会闹，他不想闹了。 两人愁云惨淡到回来的第三天，表面上，他们都恢复了正常生活，两人都开始上班了，而这一天的下午郑薇的妈妈将会过来陪伴她，理由是李辉马上要出差两个星期。 郑薇自从流产之后，就觉得丈夫不再关心自己了，她觉得很多事都能印证自己这个想法。 她和丈夫说不出来，一说两个人就争执，没有结果，似乎一切只能带来更多的隔阂与委屈。他总是说他也很烦躁，于是她只好和自己的表哥郑涛倾诉。 上班的时候，她衣着依然光鲜亮丽，同事们也都知道她流产的消息，大家表现出的关心比丈夫的丰厚多了，比如年纪大的兰姐会给她带家里煲好的鸡汤，胖姐会给她冲红糖水，总之大家都在宽慰自己，这些人其实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却比丈夫做的好多了。 她想到这里更伤心。 工作之余，她用微信和表哥聊天。 郑薇：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当初嫁的对不对。 郑涛：怎么了，是不是流产的痛苦让你走不出来？ 郑薇：不是，要说流产这件事，也不是谁的错，再说我的同事们也有两个人受了重伤，但是流产之后的我很虚弱呀，那几天肚子疼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呢，却总是在一旁玩手机。 郑涛：他不伤心吗？也是他的孩子。 郑薇：哼，他要是伤心，我还会像现在这么郁闷吗，他就知道伤心他和前妻的孩子。 郑涛：什么情况？ 郑薇：他和前妻的女儿在地震中死了。 郑涛：啊，那他估计比你更受伤，他孩子很大了吧？ 郑薇：有七八岁了吧，不是很清楚。 郑涛：你也伤心，他也伤心，可能他自己也很受伤无暇顾忌你的感受，他也蛮可怜，你们真的都不容易，薇，我看你不要想太多了，这种事情对你们双方都是很大的打击，你不要老想着他有没有关心你，你自己要重振自己的信心。 郑薇：我就是气，我和他的孩子难道不是他的孩子吗？只有他和前妻的孩子是他的骨肉？ 郑涛：有点不一样，都是他的孩子，但毕竟那个已经活了好几年，和他共同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你们的孩子才刚刚怀上，感情不一样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换位思考。 郑薇：我才不要跟他换位思考，他现在是什么人，是我的丈夫，我的老公，他心疼我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我现在每天饭菜都吃不下去！他还要出差！ 郑涛：哦，那是他有点不厚道。 郑薇：而且他最近几天每次都喜欢往外面跑，回家了我跟他说什么，两人没几句他就不耐烦，不理我，我说什么他都说我想法太多，任性，偏执，我真的真的觉得好心痛！比如昨天我让他把衣服收一下，他呢收是收了，收了就往沙发上一丢，也不叠一下，我说你叠就不会衣服？他说你叠嘛！本来我现在还没有过完小月子，我让他帮我做一点事情都不愿意，拖地也是，随随便便拖一下，还很脏呢看得到地上有蟑螂，也不管！之前我身体好的时候，事情都是我做，我从来没说让他提醒这种事，现在轮到我身体不好，他就敷衍我，打发我，他根本不关心我！ 郑涛：薇，要不我找李辉谈谈。 郑薇想了想：算了吧，你和他本来就有矛盾，还是别找他了，免得他又拿我们的过去说事，虽然什么也没有发生，但现在的李辉真的不可理喻！ 郑涛：也是，我建议你们俩去找个心理治疗师看一下，真的，我觉得这种重大家庭变故，有时候人的心需要治疗的。 郑薇看了这句话，不以为意，她虽然伤心，但她对未来还是抱有希望，她只是很难走出阴霾，她觉得自己又不是精神失常，不需要什么心理治疗。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的丈夫是这个样子，又难沟通，动不动就抱怨自己，也许丈夫是需要的。 和表哥说了一通之后，她感觉好多了，但没想到这一天下班，丈夫居然不接电话，也不来接她下班，这让她想不通。 李辉的手机已经没电，但他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也许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地震女儿的死去会对自己造成这样的麻木。 之所以下班时间晚了，是因为他下班的时候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邮件很陌生，也很熟悉，看扣扣尾号，他知道是舒晓冉发来的邮件。 舒晓冉只写了一行字：这是果果写的，因为你已经结婚了，也放下了我们母女，所以没发给你，现在她走了你也难受，她有一段时间很想你。 打开看了看，原来是果果的一些作文图片。 ——《我的爸爸》 我的爸爸是一个记者，我问爸爸，记者是干什么的，他说记者就是记录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周围每天有什么新鲜事，爸爸说这是有趣的工作。 爸爸总是专心致志坐在电脑前面，打字好快，他看到我有时候会抱我坐在他腿上打字，有时候还会背着我，爸爸比妈妈脾气好，有一次 我打翻了饭碗，妈妈要打我，爸爸保护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爸爸真是我的大救星。 还有一次我和爸爸去看电影，他给我买了好大一桶爆米花，正在吃，却被另一个顽皮的小孩子跑过来撞到了，我的爆米花都掉在地上，我也摔了哭的好伤心，我的爸爸抱我起来，要求那个乱跑的小男孩给我道歉，后来那个男孩的妈妈又给我买了一大桶爆米花。 我的爸爸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只可惜，现在我的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很难回家看我。 —— 李辉看到幼稚的字体，心里更是无限凄凉，眼泪再也抑制不住。 他想起自己曾经坚持，为了女儿坚决不离婚，可是最后还是放弃了，现在孩子走了，也带走了他的心。 他趴在桌上，好似在睡觉，默默流泪，和妻子郑薇的孩子也没了，也许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上一段婚姻是他的第一段婚姻，也许舒晓冉做了很多错事，但自己也不过是借着她犯错，不断走向婚姻的边缘，不断破坏自己的家庭幸福，都是报应，怪得了谁…… 他看着舒晓冉那简短的话，对她，他也开始感到抱歉了。 那天在孩子的葬礼上，她还坐在轮椅上，腿脚打着石膏，她身体好一点没有呢？ 如今来看舒晓冉，就好像一个远方的朋友，他们最后一丝的牵连消失了，她也不容易。 他起身，拿起手机和车钥匙，速速下楼，一个人开着车，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 佛山。 孩子的坟墓在佛山，他亲眼看着孩子入土为安。 他已经不太记得那个路怎么走了，他只知道大概，夜里一个人走夜路，高速上车不多，他开的很快。 身上的钱已经不多，刚才加了油，已经走到了夜里一两点，四下无人，只有路灯。 他才想起来，手机没电了，给手机充上电，看到妻子郑薇打来的无数通电话……他不知所措。 不知怎么跟她解释，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她不会理解的，她总是只想着自己…… 169 怕回家的男人 果果的后事，都是按照舒晓冉的意愿安排的，李辉总觉得自己记得那个路，然而问题是，到了夜晚，走出有路灯的马路之后，在荒凉的小山坡之间，他还是迷路了。 换了从前，他也不敢这样走，要知道墓地是可怕的地方，而这样的时候依赖手机导航也无济于事，没办法他只好想着，这个地方应该只有舒晓冉知道，又或者直接找蔡毅也行，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联系舒晓冉。 然而，他早就删除了舒晓冉的微信，电话，等等联系方式，只剩下一个电话号码，这个时间一般人都进入了梦乡，他给舒晓冉发了一条短信： 我开车到佛山了，想找到孩子的墓地，结果迷路了，具体能不能给我描述一下墓地的具体地址？ 舒晓冉看到这一则短信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她起来上洗手间的时候，她万万没想到前夫会如此激动地跑到了佛山。 也许是感到抱歉，她赶快给李辉回复了短信：对不住，我昨晚已经睡了，现在才看到，孩子的具体位置阳明山墓园，六区，第一行的第九个，如果你找不到，可以再联系我。 此时还是早晨六点五十。 李辉在车里困了一夜，他觉得很累，好久没有这样一个人在如此空旷无人的地方呆着了，暂时离开郑薇，他好像才能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不必和她争执，不必看她的脸色，不必想那么多，提防那么多。 然而他面对手机上郑薇连珠炮一般的微信、电话消息，又还是觉得烦。 好不容易等来了舒晓冉的回复，他赶紧开车找，事实上到了白天，他稍微和人一打听，就知道怎么走了，有些路只有大白天才会走，黑夜障碍了人的眼睛。 这样磨了一晚上，他才得以找到自己女儿的坟墓，女儿的照片卡在上面，他才发现，孩子比他想象中又长大了不少，看样子好像一个十岁的孩子了呢。 他拿出刚才吃早餐的时候买的一瓶二锅头，还有好不容易买到的冥币，先给孩子烧了点钱，然后打开二锅头喝着酒，自顾自对着孩子的的墓碑说话。 “说句心里话吧，孩子，我对不起你，你妈妈发了疯，要把上一辈的事情加到自己身上，弄得我们一家鸡犬不宁，她和别人好，我呢我也对不起你，我们两个大人还不如你这个孩子省心，孩子，你不要怕，往前走，下一辈子，我还做你爸爸，我好好对你，欠你的我都给你……”说着说着眼睛红了，一口一口的酒也变得苦涩。 他盘腿坐着，只觉得头顶一阵一阵的风，有些晕，喝着喝着，他竟然倒在女儿墓前睡着了。 也不知这一场瞌睡，睡了多久。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外套，转头一看自己身后是舒晓冉，她一身华贵的黑衣服，皮肤有些苍白，素颜却依然美丽，只是眉目之间似乎一个活死人的神情。 她 还是坐在轮椅上，身后站着一个老大姐像是保姆。 “什么时候来的？”他问舒晓冉。 “一会而已，你怎么半夜三更跑到这里了？” “ 我看了孩子写的作文，我感觉我大半辈子白过了。” “……”舒晓冉无话，她和李辉的感觉是一样的，她曾那么恨李辉，又那么不愿意放手，折磨自己，折磨他，不经意之间不也是在折磨孩子么？ “郑薇给我打电话了，她好像知道你来了佛山，你干嘛不跟她打个招呼，她还骂我，我真的没有一丝毫力气去和她吵。” “她骂你干什么？” “……”舒晓冉静静看着墓碑上孩子的照片，看李辉头顶生出来的白发，她的眼泪又一次滑落，何必让自己的人生过成如此。 “给我纸巾，”舒晓冉又和后面的大姐说，她擦了眼泪对李辉说：“你成熟一点吧，给郑薇回一个电话，老实说清楚情况，回去吧，孩子有我，我是她妈妈，我常常来看她，我还去寺庙给她祈福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是我生下了她，这些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受报应了。” 李辉听她这么说，迟迟起身，回到自己车上，拿了手机一看，郑薇几乎要打爆了。 他给郑薇拨过去，很快就通了。 通了之后，是沉默。 “喂，李辉，你在哪里，你干嘛，你背着我到底在做什么？”郑薇似乎已经在克制自己的歇斯底里。 李辉：“我在女儿的坟墓前，我还能干什么，我只是想和她说几句话，你犯得着打四百多通电话吗？” 郑薇：“呜呜呜……你也知道我打了这么多，难道你就不能理解我的着急，我的担心，我的心很痛啊……我问遍了你的同事、朋友，没有一个人能够知道你在哪里，直到我实在憋不住问了舒晓冉，她才说，你好像昨晚有问孩子的墓地在哪里！你说我们是不是夫妻，难道你就不可以跟我说一句，我要求很高吗，我只要求你告诉我你去了哪里！” 李辉：“我说了，你只会生气，你只会反对，你只会说我就会牵挂和别人的孩子，我干嘛要说，我说了对自己有任何的放松吗？我只会压力更大！昨晚上在车里睡的，我找不到坟墓迷路了。” 郑薇：“难道你就丝毫感觉不到你做错了吗？” 李辉：“我不觉得我有多错，你给我一点自由可以吗？我的要求过分吗？这些天每天吵架，我不想待在家里，我虽然在外面也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有必要这样一直找各种理由说我吗？” 郑薇：“我……我……我受不了你了，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你……你别回来了！”说完郑薇挂了电话。 李辉也一样，气势汹汹挂了电话，“草！”他用力捶打了一下方向盘，深呼吸之后，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下车告诉舒晓冉：“以后你不要接郑薇的电话，她现在发疯了，我走的，你……多保重。”说完，他看了一眼自己车后面停着舒晓冉的保姆车，很快回到自己的车里，他出发回深圳。 舒晓冉似乎也是心如止水，她没什么话要跟李辉说，她觉得一切都太迟，一切都太无力，孩子一直跟着她，每一天，她都不缺少孩子的陪伴，她为孩子的付出显然多于她那个亲身父亲，她的心比李辉更痛。 她让保姆把自己带来的百合花放在孩子墓前，“宝贝，妈妈没有你，不知道怎么过下去。”她心里这样说。 风越来越大，她也只得离开。 李辉也不回家，开了一上午，到了大概中午一点多才回到深圳市中心，他简单吃了中饭，又开车回到报社。 和郑薇之间的矛盾，他不知道如何解决，只是觉得惹不起，就躲。 上班就是上班，没什么私心杂念，他也不烦，然而到了快下班的时候，他就有些不由自主地烦闷起来。 如果说回去，妻子又要和自己吵架，如果说不回去，只能在附近找地方住，住酒店划不来，这附近的酒店最便宜的都是三四百一个晚上…… 唉，实在划不来。 自己在报社食堂吃了晚饭，整个人就更不好了，平时他作为一个丈夫还算比较体贴妻子，现在一想到妻子打了那么多电话，早上又语气不好，回去，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弄。 虽然没什么很大的矛盾，但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挑她的错也挑不出来什么。 李辉感觉到夫妻之间，谁更站道理谁就不怕回家，自己像是不怎么占道理，回了家会不会被她说的体无完肤呢？ 没法子，他在办公室又踌躇了半个小时，还是开车回家，毕竟昨晚上也没洗澡，一身汗味，衣服也没换。 他就期盼，妻子最好不在家里，这样他就轻松多了。 谁知道，一开门，家里就传来电视机的声音，妻子翘着二郎腿正在看电视呢。 他深吸一口凉气，看妻子不搭理自己，他也不说话。 先去洗了澡，然后给手机充电，接着看了看手机微信。 有看到爽姐给自己发了好几条—— 爽姐：你去哪里了，你老婆给我打电话问呢，你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失踪了？哇，你老婆好凶！ 爽姐：其实我想跟你说一件事，上次你们不是撮合我和郑涛吗，我和他已经吃了几次饭，基本上，我们都觉得可以处，但……最近你老婆总是找郑涛！弄得我心里不太舒服。 爽姐：我劝你好好找回你老婆吧，毕竟郑涛和她没有血缘关系，郑涛每次去见她都跟我解释了，但是你老婆这样不对吧！你是她丈夫，也不能看着她每次下班都找郑涛，是不是，他们……感觉不像兄妹，我说不上来，心里真的很不舒服。 …… 李辉看到这里，心里也不是滋味，怎么出点事情，她就又去找郑涛呢，本来过去和她结婚之间，就因为这个男的闹的不愉快，已经给他安排一个相亲，她又去搞破坏，现在真的不知道谁在破坏夫妻关系。 有时候夫妻吵架，谁讲第一句话，似乎是个关键问题，他不想讲，可是看妻子那个高高在上，无比冷漠的样子，她好像也是绝不会先开口的，这真是一个尊严游戏，好似谁先开口谁就输。 他想来想去，没办法，他开始收拾东西，真的不知道如何解决如今的矛盾，他决定申请出差，双方冷静一下，说不定有些事情就能自动解决。 他翻箱倒柜都找不到自己的剃须刀……，先在洗手间找，找来找去，没有！于是他想起来，自己常常看着电视剃胡子，有可能在茶几下面的小篮子里，也不管妻子在看电视，他后背对着妻子，蹲着身子在小篮子里扒拉了一下，也没找见。 完全可以感觉到后背的压力，妻子那一副看电视的双眼就好像鬼王似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他瞥了一眼就赶紧闪人…… 又回到房间的桌子上去找，这个过程中，他发出乒乒乓乓的吵杂声。 郑薇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她去上了个洗手间，看到丈夫居然在床上整理衣服，好似好出远门。 难不成这个家伙要离家出走？问题不解决，就知道跑跑跑，这下急坏了她。 她带着特别生气的语气怒吼：“矛盾不解决，你休养跨出这个家门一步！” 170 敏感的心 “我又没说，要跨出这个门。”李辉有些心虚地也不看媳妇说。 “那你收拾这些做什么，有事情你就躲着，你这样是负责任的表现吗？我嫁给你这么长时间，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不安慰我不珍惜我就算了，你还往佛山跑，去找那个贱女人，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我不管和谁打听都没有你的下落，一问她，就知道你了，你说你和她早就断干净了，你为什么要欺骗我！”郑薇说话，声音越说越大，越说越激动，她已经失去了理性。 李辉无奈地争辩道：“谁说我是去找她了，我去看我女儿，这件事有什么问题？我想一个人去她坟上看一下，坐一下，难道这种事我还必须和你先打招呼？那么远的地方，我找不到路，我问问她而已，怎么就变成我跑佛山找她了？我李辉说了和她断干净了，就是断干净了，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郑薇带着哭腔：“如果你真的是看女儿，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跟我说，为什么要偷偷摸摸，不是你心里有鬼吗？你跟我说了，难道我还不许你去看已经去了的女儿吗，我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把我当什么人？” 李辉：“我没有把你当什么人，我只是觉得这段时间我们一见面就是吵架吵架，吵得我很心烦，我就是觉得，也许稍微分开一下，冷静一下，能够平复内心的情绪，就这样，你呢，想那么多，乱扯，还怀疑这那的，我现在这个样子，两个孩子都没了，我还有什么心情和别人搞男女关系？” 郑薇：“那我呢？只有你一个人伤心吗？你伤心，是的，那我除了伤心，我的身体还没康复呢，我现在和你吼着，我都觉得自己肚子痛，流产都得做小月子，要一个月才能康复呀，难道你就不知道我的情况吗？到现在为止，都是我表哥在关心我，关键时刻，你这个做丈夫的在哪里呀！” 李辉一听她表哥就来气，“你可别说你表哥了，结婚之前两个人关系就不清不楚的，我们现在的问题局限在两个人之间，你可好，再把郑涛扯进来，你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和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这样来往，你觉得合适吗？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你这都有给人戴绿帽子的嫌疑，况且是你撮合了郑涛和程爽在一起，你说是为了让你我都不受别人影响，现在好了，程爽跑来跟我说，你天天找郑涛，天天找，你有没有搞错，我只是半夜三更去看我死去的女儿，你就发这么大的脾气，还跟其他男人吐苦水，我还要从别人那里才知道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们之间的事情，随意地讲给一个男的听！你对我失望，我对你更失望！你不要忘了，我的第一段婚姻是怎么失败的，就是因为她舒晓冉出轨！这种事情我再也不想碰到，再也不想有任何苗头的感受，你和我之间的问题，你也可以找女性朋友倾诉，为什么非要找之前暧昧过的郑涛，一个女人在这种时候能不能讲点分寸，讲点名节？你让我怎么做人？你让别人怎么看？你这样……我真的和你没话说。” 郑薇被李辉一腔控诉说的哑口无言，她发现自己真的说不过他，他毕竟是个记者，有个三寸不烂之舌，她越发感到委屈，她感觉自己浑身无力，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和他吼：“我找郑涛怎么了，我又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为什么你要拿这种事情污蔑我？我从深圳离开几年了，刚回来，我有什么朋友啊，我表哥对我好是真的，但现在他也恋爱了，他都跟我说了，我们俩早就一清二楚，你明明知道，现在居然拿着这个说事，你真的不讲道理！你不心疼我，你只知道心疼和那个女人的孩子……我不想跟你说了，你走吧。”说着郑薇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人慢悠悠走到客厅的沙发上横躺着默默流泪。 李辉也无力地跌坐在卧室的床上，他也心碎了。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此在意妻子和其他男人之间的交往，也许是经历了上一段婚姻，让他还没有完全走出那种阴影，他以为自己是一个心胸宽广的男人，他总是自我感觉良好。 这一次，和郑薇吵成这样，他才好像明白了一点自己。原来他在婚姻之中是如此脆弱。 他理智上知道郑薇不是舒晓冉那种极端的女人，也知道郑薇更加洁身自好，但他就是听不得别人再在他耳边说妻子如何如何。 现在妻子好似一副放弃了婚姻的样子，他也石化了，觉得什么都没有意义一般。 忽然很想念以前在枝城的日子，那里有报社的好朋友，有几个熟人兄弟，可以诉诉衷肠，如今在这繁华热闹的大都市，他感觉自己没朋友，大家关系都很疏远。 每个人似乎都来自遥远而陌生的角落，凑在办公室公事，说一些表面的话，自己的事情也无法和别人说，唯一熟悉的就只有爽姐，他也不想找。 他一个人站在阳台抽闷烟，拿起手机给弟弟李闯打了个电话。 “喂？哥？” “喂。” “好长时间没联系，你在深圳搞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继续当记者呗，老样子，就是钱多了那么一点。” “哈哈，那还不好，大城市。” “老妈怎么样？” “老妈，身体还行。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回家看看了。” “那你回来啊，其实我也想跟你说，我最近有点新闻。” 李辉笑笑，“什么新闻？” “我又找了个媳妇，还没办喜酒，她已经怀了娃。” “哦，呵呵，你小子别的事不上心，这种事倒是积极，哪里人呢。” “本地的，厂里的一个美女，我准备办喜酒的。” “恩。最近没时间，要出差，你办吧，我抽时间坐高铁回去。” “恩，没那么快，下个月。” “好。” “哥，上次你跟我说果果地震去了，你现在心里好一点没，皮皮听说都哭了好长时间。” “说不上来。” “哥，不要想太多，多找人喝点酒，撒撒气，没什么过不去的。” “恩，没事了，很晚了，睡觉吧。” “恩。” 两兄弟简短说了几句，就没话了，李辉和弟弟之间交集很少，只是每年拿点分红，他倒是挺羡慕自己这个没怎么读书，自己瞎闯的弟弟。 虽说没多少文化，有时候感觉李闯碰到什么事都不会郁闷很久，他很能拿得起放得下，有人说文化低的人不会伤心，他觉得荒谬，可是转念一想，有时候并不是文化低不低的问题，只能说文化低的人，不怎么顾忌旁人的感受，敢于发泄，敢于说出来，敢于泄愤，于是碰到多糟糕的事情，就发泄了，就闹事了，不怕别人说，心里也不会堆积那么多的负面情绪，是，他李辉觉得自己有文化，有素质，那又如何，心理好像有数不清的伤口，无法发泄，也很难自我消化，好像总在等待时间去抚平一切。 他一直觉得郑薇是给自己带来幸福和平静的那个女人，谁知道人生无常，出现这样的变故。 感觉还是无法和她交流，他丢了烟头，走进客厅站在沙发旁看着自己冷漠如冰的妻子，说：“我收衣服只是为了准备出差，这段时间我们都受了很大刺激，所以我想，互相冷静一下比较好。” 说着他看妻子也没有反应，沉重叹了口气，就回到了卧室，歪在床上。 一连几天，这对夫妻都视对方为透明人，尤其是有好几次李辉主动问她要不要送她去上班，她也不搭理，李辉也气，于是再也不问了。 而且这段时间，李辉换下来的衣服，她也就用洗衣机洗一下，晒干了，她也不帮他取下来，她只整理自己的衣服鞋袜，以至于李辉收拾衣服准备出差的那一天，他打开衣柜找不到什么衬衫。 才发现全部都在阳台，没人收。 他心里又有些寒，自己收拾了一通，以往出差，妻子都会帮他整理好自己的行李，他面对自己的衬衫，也不太会叠，简单弄了弄就装进了箱子。 妻子的冷漠让李辉感觉不到家庭的温暖，他感到伤心，更让他觉得难看的是，他有时候看到妻子在外面和邻居、朋友说话，都还是很友善的语气，有说有笑，可只要看到他，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他终于出差了，离开了家门，这一走，他居然感觉轻松多了。 而郑薇总以为他出差，她也会变得轻松，没想到看着他出门的背影，她的眼泪就莫名滑落，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彻底凉了，没想到看到他离开，她会那么伤心。 她无法阻止他，又或者说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她伤心在于，过了那么几天，虽然他有一定的示好，但没有道歉。 道歉很重要，一句对不起，很重要，虽然不值钱，但对她来说，一句对不起才能让她开口说话，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在他心目中是应该被宠爱的，然而直到他离开，他也没有一句话。 郑薇实在无力，她每天最痛苦的事情是起床之后看到丈夫的脸，上班最痛苦的是下班要面对自己的丈夫，她一直在等待，然而等待似乎没有尽头。 就这样，这对夫妻一分开就是半个月。 在这个半个月的时间里，郑薇慢慢恢复了身体健康，每次她唯独想找郑涛谈心，一想到郑涛和程爽在一起，忽然觉得自己连表哥也没了，她知道程爽现在已经爱上了自己的表哥。 这个世界让她觉得孤独。 她下班之后，常常一个人坐在星巴克玩手机，玩着玩着就流下眼泪，她忽然很羡慕舒晓冉。 羡慕那个女人，至少那人还有人关心，有人疼爱，在李辉对那人的描述里，简直不能理解那样的女人为什么还能得到自己丈夫的关心，而自己同样失去了孩子，还流产却得不到丈夫的重视，她讨厌自己一个人在咖啡厅落泪，实在想办法，她想了想，给郑涛打了一个电话。 “喂？” “喂，表哥，我在公司楼下的星巴克，我实在快受不了了，我感觉自己快支撑不下去了，你能不能过来，不过我希望你把爽姐也喊一声，我希望你们一起到我这里来，我希望和你们说说话，你们帮帮我吧！” “哦……，你，和李辉之间还没有和好吗？” “我和他都到了崩溃的边缘，我现在每天以泪洗面，感觉……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继续每天失眠，可能……都要进医院了。” “好吧，我马上就过去，你等一下。” 也许是从言语之中听到郑薇的脆弱，她那无力地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郑涛难以放下心来，他主动找到程爽，说明了情况。 程爽一听，才意识到如今李辉和郑薇这对夫妻的问题好像很严重了，她答应和郑涛一起过去。 171 寒冰化泪 这两个人年龄上爽姐还大一点，但她和郑涛却都觉得投缘，从认识，到后面被撮合，再到彼此尴尬不怎么联系，再到偶尔的机会在超市碰上…… 程爽的目光才真正从李辉转移到眼前的看起来也魅力不错的男人身上。 超市的偶然相遇是他们都没想到的，程爽正好碰到妹妹来这里玩，带着一个小宝宝，她不得不买一大堆尿不湿，而郑涛却只是跑到超市买点泡面香肠而已。 两人对着走，互相狐疑看了一眼，郑涛看程爽穿着一身飘逸的白色长裙，散着头发，侧面宛若一个少女，两人四目相对，都淡淡笑起来，尴尬也自然化解，他们都不是很喜欢被人撮合，因此那顿饭之后，事实上彼此都没有联系，谁知道在这里还能碰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身边的事，郑涛看她东西不好拿，主动提出打个的送她回家，而爽姐先是推脱了一下，后来还是默认同意了。 大龄单身男女，都厌倦了相亲，大家都期待着缘分，那种自然相遇的美妙，因为程爽买的多，郑涛基本上也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她家。 正好碰上程爽的妹妹程英抱着孩子在喂饭。 程英比程爽小两岁，比她姐姐微胖，但两姐妹都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起来都显得年轻，不过程爽毕竟还是看起来时尚。 一见到姐姐带男人回来了，程英就笑了，“哟，这是你同事？男朋友？” 程爽无语地笑着说：“你能不能正经点？这是我一个朋友。” 程英装作糊里糊涂的样子，“奥……朋友啊，我知道了，你好，我是程英，我是她妹妹，你今年多少岁？家里有几口人，你什么工作呀，你知道我姐是个记者吧，收入不低！” 这个妹妹一看到程爽身后的男性同志，就直接来了一个查户口似的盘问，这让郑涛有些猝不及防，他放下尿不湿，退后好几步。 “恩……你好，我叫郑涛，呵呵，我，我那个，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啊程爽。” 程爽笑笑，拉着自己妹妹的衣领子，跟郑涛说：“你不要介意，我这个妹妹，比我妈妈还操心我的人生大事，别管她，去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郑涛笑呵呵地走了。 这一次以后，他们在微信上就常来往了，一来二去，郑涛发现程爽是个很体贴的女人，在和郑薇以及过去漫长的无感情的婚姻生活中，他都没有体会过像程爽这么有趣的对象。 他们在一起，总是笑口常开，无论实在晚风中的公园，喧闹的步行街，还是拥挤的地铁，两个人的交往都展现出十足的默契，很快两人就确定了恋人关系。 人生若只如初见，一切都是那么美。 程爽没想到郑薇会对郑涛如此依赖，更不知道他们之间有着多年的“暗恋史”，直到她发现郑薇总是找他，才开始感觉到不对劲。 没想到这次郑薇主动提出，让自己也一同过去。 见到郑薇的时候，程爽吓到了，没想到只是短短的一个月没见面，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瘦成这样！ 没有化妆的郑薇看起来颧骨突出，双眼布满红血丝，头发也很散乱，只是衣服还是比较精致，整个人就感觉像一个撑衣杆。 程爽摇摇头，“郑薇啊，我是听说你身体上流产了，你怎么……变的那么瘦啊，感觉你瘦的灵魂都要飘离了。” 郑薇淡淡一笑，“谢谢你也过来，其实我这段时间真的不开心，和李辉已经到了分居的地步，我们已经一两个星期没有说话，现在他又去出差了，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我想依然是冷战。” “怎么会闹得这么严重？”原本有些吃醋的程爽不得不开始严肃地看待郑薇与李辉以及波及到自己男友的这个女人了。 郑涛看表妹那么有气无力，简单说了这段时间，从他的角度了解到的一些事情，这样程爽才明白，原来，李辉也十分沉痛地失去了自己另外一个亲生女儿，而郑薇又失去了腹中刚刚出现的孩子，这双重打击似乎让这个家庭散架了。 郑涛和程爽，听着郑薇对李辉的哭诉和怨恨，以及她一直提到的李辉的前妻…… 看着眼前涕泪直下的郑薇，程爽感觉她已经不正常了，也就是完全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没有为李辉考虑，而且陷入了钻牛角尖的境地。 程爽给郑薇递上纸巾，先安慰了她一番，“郑薇，我喊你薇妹吧，你看，你现在确实是很委屈，我听了眼泪都落下来，不过我还想提醒你，从另一个角度想想问题。你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你失去的是还没出生的一个小生命，而李辉不仅失去了你们共同的小生命，他还失去了那个他朝夕相处了好几年的女儿，他心里的创伤可能不比你少。薇妹，我们理智一点看，举个例子，比如你和李辉两夫妻遭遇的那个地震，我们把这个比喻成一场战斗，李辉显然比你伤的更重，他自己瘫痪了，连把自己都顾不上来，拿什么去照顾你呢？心伤了比身体的伤更难愈合，薇妹，你看我们身体受伤了，伤在外面，别人一看就会过来关心你，安慰你，帮助你，你流产了，大家都知道，都会来关心你的，李辉不同，他伤在心里，别人看不到，可能他也表现不出来伤心，他只是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笑，总是一个人有些沉默寡言，谁会管他呀，谁知道他怎么了，没人关心他的。” “这些都是我作为同事的观察，他挺热情的一个人，我们最近报社的活动他都不参加了，我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说，他就好像一个把自己锁起来的人，如果你们不说这些事情，我真的到现在还不知道，薇妹，他真的还是受伤之中，我觉得你稍微体谅一下他吧。” …… 程爽一番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郑薇逐渐从悲痛的情绪中苏醒过来。 她拿出手机，稍微看了一下，随即又露出气愤的表情，“虽然说他很受伤，我和他真的太多天没有说话了，我……” 郑涛笑笑，这没啥，等你想通了，自然就行动了，他本能地感觉到郑薇是放不下面子，在他和程爽的面前不可能打电话给李辉的，不过看着郑薇终于很不容易露出一种释然的表情，他舒心多了。 这一天，等到郑薇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她开始收拾东西，开始给李辉叠衣服，开始给他收拾一只一只的袜子。 她才明白其实自己确实是一直依赖李辉先关心自己，自己并没有为他做什么。 她把一切自己可以做的事情都做了，在整理家里废弃物、灰尘、厨房的油渍、厕所的污渍……这种事情让她感觉踏实，她一会停下来，拉开自己的橡胶手套看一下手机，李辉没有联系自己。 一会再看一下，还是没有消息…… 这就让她有点烦了，夫妻之间的时差往往都是如此。 一个人想回心转意的时候，另外一个人也许已经在想着放下这段感情得了，有足够耐心的时候，为什么双方总是争斗，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得到的都有恃无恐。 当李辉看到妻子郑薇发来的微信：这些天，我太伤心了，所以忽略了你的感受，其实我一直在等你。 李辉看着这话，一阵心酸，久久不能回复。 到了深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酒店，洗了澡，瘫在床上，看着无聊的湘江电影，他才给妻子回复了一句：你能想通就好，其实我除了你还有谁。 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郑薇看到丈夫的回复，眼泪珠子一般落下来，她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依然带着哭腔。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陪在你身边好好安慰你，我知道你其实也是在乎我的，你走的时候特意洗干净了我们吃饭的碗筷，还用纸巾擦的干干净净。” 李辉听妻子如此说，心里生出无限暖意，寒冰开始融化，化成眼泪，落在空旷的单人房。 为了早日见到妻子，他提前完成了采访任务，比原计划早一个星期回家，准备给郑薇一个惊喜。 172 爱不负爱（完结） 虽然不得不先回报社校对稿子，交流情况，不过这一天，李辉着实回家很早。 出差的七八天，自从妻子表现出对自己的理解和关心，他再也按耐不住了，想早点回家抱着妻子好好亲近一下。 下午六点多他就早早收拾了自己的工作，开车回家，路上还买了一大束玫瑰花。 当李辉拿着一大束玫瑰抱着一颗略显紧张的心情打开家门的时候，这个男人的瞳孔俨然放大了数倍，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的四十多岁的他眼前是一副极热闹的场面—— 电视机放着歌曲，火锅的味道蔓延到人的鼻端，餐桌旁坐着郑薇的妈妈、表哥郑涛、一个李辉也不认得的大姐还抱着一个吃奶的小婴儿。 老婆貌似在厨房，毕竟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好像爽姐也在厨房。 李辉默默地把那娇艳欲滴的一大束玫瑰花悄悄移动到自己后背，尽管大家伙全部都盯着这个家刚出差回来的男主人。 郑涛和郑薇的母亲都笑了，甚至那爽姐的妹妹程英也笑了，还用十分有趣的口吻说道：“哎呦喂，薇嫂子，你老公回来了，还买了那么大一束玫瑰花呀！哇……真让人羡慕啊，让我老公十年也买不回来一根草啊！” 听到这个话正在处理鲫鱼内脏的郑薇，带着黄色塑胶手套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看到李辉居然回来了，她开心地合不拢嘴。 又显得十分害羞，“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快洗个手，过来帮忙吧。” 爽姐站在后面，哈哈大笑起来，“啧啧啧，那一束玫瑰花不便宜吧，至少要两三百吧！我们今天算是做了无敌电灯泡了，哈哈哈……” 李辉哭笑不得地放下行李，感觉那束玫瑰花简直多此一举，把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还准备和郑薇两个晚上浪漫一下，没想到丈母娘都在这里，七七八八的人虽然都是熟人，李辉有些小沮丧，先上去和丈母娘打了招呼，又去厨房帮忙妻子。 厨房也是乱糟糟。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你们还搞聚会？” 郑薇笑笑，她很想拥抱一下自己的丈夫，也碍于大家都在，笑着说，“今天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妈昨天来的，给我带了很多家乡味，所以我就喊了他们过来一起吃饭，谁知道你今天回来啊，不是说下周吗？” 郑薇这么一说，弄得李辉很不好意思，爽姐在一边摘豆角。 爽姐是个受不了尴尬的，“这还察觉不出来啊，人家想你啦！” 李辉的脸一阵红一阵绿，“没有，就是事情弄完了，他们都说回我就回了。” 爽姐又补刀道，“这样啊，我明天去打听一下，老赵他们回来没有。” 李辉：“唉，请你来吃饭你能不能放过我？” 爽姐大笑，“这人原来这么害羞的，真不知道当初你们两个怎么恋爱的。” ……一大家人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互相帮忙，一大桌子菜，每个人都吃的高兴，尤其是郑薇。 她知道丈夫一定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谁知道，他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夜里大家都回去了，丈母娘睡在另一个房间，李辉感觉自己已经等待了许久许久。 终于一切都安静了，两夫妻也很不容易躺在了床上，李辉上去就亲，抱着妻子爱不释手…… “等等，现在还不行可能。”郑薇阻止道。 “为什么不行？” “流了孩子之后的一个月，都没办法的，身体要修养啊。” “不会吧，不过……时间也有一个月了吧。” “没有，还差一个星期，等你下个星期回来，就刚好可以了。” “啊……唉……，有没有搞错啊老婆！”说着很不快活地翻身背对她。 郑薇淡淡一笑，亲了丈夫的脸颊，“今天好累了，早点睡吧！” 李辉：“今天那个抱孩子的女的，是谁啊？” 郑薇：“是爽姐的妹妹。” 李辉笑了笑，“说话太搞了。” 郑薇：“是啊，说话特别直，和爽姐就是两个极端。” 李辉：“唉，她那孩子几个月了？” 郑薇：“八个月了，好胖的一个女宝宝，唉，好羡慕啊。” 李辉抱着妻子的小腰，“羡慕啥，我们也生。” 郑薇露出有些凄凉的神情，“我现在有点害怕怀孕了，万一又保不住，我会难过到死的。” 李辉：“你怎么这么担心，没事的，上次主要是遇上了事故嘛。” 郑薇摇摇头，“老公，我年龄不小了，我真的，很害怕。” 李辉眉头一紧，“你该不是可以那样了，心里不愿意，故意不让我做吧，医生怎么说，能不能做？” 郑薇掀开李辉碰她身子的手，“讨厌啊，医生说了一个月呢！” 李辉：“哦，那一个星期之后试一试？” 事实上，失去了两个孩子的李辉，看到别人的孩子，也会生出伤心与渴望，对于妻子的忧愁，他也开始认真对待。 一个人走向成熟的标准，往往就是开始真正懂得放下自己，包容身边的人，承担起应有的责任，不再那么容易受诱惑的驱使。 三个月后的情人节到了，李辉和郑薇都穿的十分正式，参加郑涛与程爽的婚礼，这一对新人倒是快，用郑涛的话来说：“没办法，先上了车，还是得补票。” “你们搞怀孕了？”郑薇问表哥。 郑涛耸耸肩，笑着说，“一个月了，她非要结婚，没办法就只能结婚了。” 酒席上，大家举杯相庆，似乎每个人都为新人开心，只有郑薇闷闷不乐，没人逼她喝酒，她自己拿着一瓶红酒使劲喝。 这郑涛也算是郑薇父母带大的孩子，郑薇的父母都请李辉处处做个帮手，郑薇一听说爽姐也怀了，心里就有点难过，已经努力了好几个月，自己都没有怀上，本来的开心也变郁闷了，她也不忙活了，自己躲在角落喝酒。 当新郎新娘开始一桌一桌敬酒，到了李辉和郑薇这一桌，大家都尽情开玩笑，李辉刚说了一句：“祝福你俩婚姻的小船稳稳当当，即使遇上暗礁，遇上风雨，都能同舟共济，永结同心！” 旁边的郑薇“哇”背着大家伙吐在了地上，这把李辉吓得一惊，“我说的你恶心了？” 爽姐正在孕期一个月看到郑薇吐了，她也跟着吐…… 场面相当尴尬，半个小时才收拾好了，这桌子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对郑薇十分无语，吃不下去，又不好意思离开酒桌，只能硬着头皮吃。 旁边的一个男同事打趣道：“你老婆可能有了。” 李辉和郑薇对视一眼，郑薇摇摇头，她心想刚才自己喝了那么多酒，应该是喝多了。 不过李辉还是小声说，“要不你去测测，你不是随身都带一两只验证的那玩意吗？” 郑薇吃了一会，就离席了，去了洗手间，摇摆之间，她还真测了测。 回到李辉身边的时候，李辉看了她一眼，她没反应。 李辉只好又盯着她，意思是，大姐，有了还是没有？！ 郑薇再也忍不住了，嘟着小嘴淡淡笑起来，点了点头，动着嘴皮子也不发声，“有了！” 李辉高兴地伸着手从桌子下面摸了摸妻子的手，又摸了摸妻子的肚皮，心中感叹道，这重大的人生使命终于完成了，自己又可以做爸爸了！ 两人一直笑嘻嘻地陪同家人们，郑薇却一直在旁边嘀咕，你为什么不提醒我，我刚才喝了好多酒，说不定，孩子又……。 李辉：“我靠，这也能怪我啊，我怎么知道你在喝酒，你妈让你招待你家客人，你让我帮你招待你自己跑去喝闷酒，唉……” 郑薇抱着丈夫的手臂，“但愿这个宝宝能顺利出生，亲爱的，我们给他取什么名字好？” ………… 回家的路上，虽然是深夜，黑暗遮不住眼前的光，一路向前，一路好风景。 玩弄感情的人，被感情玩弄，真诚对待感情的人，感情也必不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