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途》 第1章 是爱还是恨 第1章是爱还是恨 西汶大陆,月水国,地处沿海之滨,是目前大陆中唯一一个最为强大的国家。 而在月水国的首都,城楼大门下,此时却有一队队军队兵马前来维持秩序,百姓们争相观看,热闹非凡。 能引起这样热闹的要么就是国内皇族出巡,要么就是状元入京。 在通向城门过道上,一辆四马驱使的金色马车正缓缓而行,坐在马车内的是一名长相俊秀的男子,穿着金色龙袍,头带红珠龙冠,气哲轩昂,威武不凡,此人正是月水国的皇上,上官席风。 这一次上官席风离开皇宫正是为了迎接一名犯人,此人是前国镜河国的公主,蔺沫媚。 马车外,侍卫的声音引来了上官席风的注意:“禀告皇上,我们已经到了城门之下。” 听闻声音,上官席风掀开帘子稳步落下,城门庄严,两边侍卫腰佩宝刀守护在两边,上官席风缓步前去,刚好看到一名身穿着囚服的女子跪倒在中央,她头发凌乱,但美丽容颜却如夜明珠般夺目亮眼,气质如仙,双眸晶莹如玉,即便是穿着肮脏的囚服,但身上高贵的气质却是若隐若现。 这就是镜河国的前任公主,蔺沫媚,当上官席风看见她时不免感慨一声:“总算看见你了。” “天下广阔,但全都是你的地方,你要见我又怎么会是难事了。”蔺沫媚缓缓说着,声音凄弱,可以想象出她在之前经历了许多磨难挫折。 任何一个男子看到像蔺沫媚这样绝色的姑娘,想必也难免会感到心痛,只不过上官席风却是不能,这一次他寻找蔺沫媚是有事要求。 “我的三皇弟对你想念的很,而这一次派人前去抓你也是他的意思。” “我……”蔺沫媚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一半却说不出口,当上官席风提起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的心里面总会隐隐感觉的痛楚,说来,也是她对不起他。 “上官络云还好吗……”蔺沫媚冷冷地问道,但语气中关心的味道任谁也听得出来。 “他过得不好,身材消瘦了许多。”说到一半,上官席风挽袖转过身子,对于他的弟弟上官络云,他只感可惜。 上官络云,是月水国的三王爷,位高权重,深得上官席风喜爱,若不是因为皇位继承顺序以照长幼有序,想来这月水国的皇位应该是由上官络云继承。 而这一次上官席风特别前来面见蔺沫媚是有一事相求的,这一件事情只能让他和蔺沫媚两人知道。只看见上官席风轻摆袖衣,侧身附于蔺沫媚的耳边:“我的弟弟身中剧毒,这毒我知道你有办法救。” “这一次你来找我,就是希望我来救上官络云的命吗?” “你欠了他多少的情你应该清楚,而且我知道你绝对不会看着他死的。” “我只不过是一个亡国奴而已,让我重返月水国,想必你们大臣肯定会议论纷纷吧?”蔺沫媚身为前朝公主,按照月水国的律法早应该斩首,后来多得上官络云帮助才能保住性命,也正是那段时间与上官络云在一起,蔺沫媚才与他发生感情。 对于那个男人,蔺沫媚既想见,又不愿意见,因为她曾经利用那个男人的权力与名义偷走了月水国的重宝,九凤晶杯。 上官席风知道蔺沫媚的想法,于是说道:“大臣的事情你不需要管,而如果你可以救下上官络云的命,你之前觊觎本国九凤晶杯的事情也可以饶恕。” “皇上你能做到这样的确是不容易,只不过我乃是重罪之身,得不到饶恕。” “我说我能放过你就能放过你,我的话谁敢不听!”上官席风剑眉一挑,神情严肃地说着,天子之威谁也不可冒犯。 可惜蔺沫媚却知道上官席风的险境,月水国建国时间并不长久,目前政治势力依旧十分动乱,例如月水国的丞相魏青平,他结党营私,拉拢了朝中许多大臣结为一营。 此外,掌握兵权的欧阳征,此人拥有边境线上数十万的兵马,是一个隐患。就凭借着这两个人已经让上官席风焦头烂额,无暇他顾,如今他的皇位能保下来已经是万幸之事。 “皇上,你这又何必了……” “我的皇弟需要你,如今他已经失去信心甚至对生活失去的意愿,只有你才能帮助他。”上官席风言语高昂,可以想象他对于上官络云到底是多么重视。 说心里话,蔺沫媚对于上官络云也是十分想念,那个男人也不知道他过得可还好?而且她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上官络云死了,于是答应道:“行,我会帮助你。” “在你帮助我前,你需要明白过后不久我将会封后纳妃,按照太后所设想的,我会纳丞相的女儿魏晓玉,将军欧阳征的女儿欧阳依雁,而你将会成为第三个妃子进入后宫,这样一来我就有理由将你留在月水国。” “对于进你的后宫我是没有所谓,但估计你应该是要承受不少压力吧。”蔺沫媚娇容上浮起一抹笑容,事实上上官席风这个皇上当的不容易,他掌握的实际权力并不多,例如说要迎娶魏晓玉、欧阳依雁两人,蔺沫媚知道他根本就不喜欢这两个女人,但因为太后的意思,迎娶魏晓玉、欧阳依雁将可以巩固上官席风的皇权。 上官席风并不愿意蔺沫媚干涉自己过多,英眉微挑,道:“接下来我会把你转送给三皇弟,而我们的约定只有我们二人知道。” “明白了。” 另外一边,皇宫中,太后正在御花园中漫步而行,她穿着一身凤衣玉袍,虽面容苍老,银发千仗,但仪表万千,手带玉指白戒,她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好。 “晓玉,依雁,你们两个不久以后可都要成为皇上的女人,宫中的礼仪可都清楚了?” “清楚了。”在太后左右两边,各有一名美貌女子伴随,这两人正是魏晓玉、欧阳依雁。 魏晓玉是丞相之女,更是太后的侄女,出身高贵,容貌美丽,婀娜漫妙的身姿如柳条那样轻柔,上天赋予她最尊贵的身份与身体,因此她被定为是上官席风的皇后。 欧阳依雁,大将欧阳征之女,从小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谈吐有礼,文静甜美,这是太后最为钟爱她的原因,而欧阳依雁能成为上官席风的贵妃最重要一条原因却还是因为欧阳征手中的兵权。 如今两人跟随着太后一同出行,既是为了与太后培养感情,也是为了熟悉这后宫的争斗。 太后自然不知二女想什么,毕竟她的心中却有其他事情所牵挂,走在幽静小道上,忽然她开口道:“听说今天皇儿好象是去找那个叫蔺沫媚的前国公主了,好好的怎么就找那个人了。” 魏晓玉欠身行礼,道:“听说是三皇子要去找蔺沫媚,所以皇上才答应帮忙?” “这一事情你们两人给我盯紧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于蔺沫媚这个女人总有些不详的预感。” 同一时间,在京城王府中,三皇子上官络云带领着一群侍卫前去迎接着一个特别的女人。迈过大门,他在王府外不耐地等待,阳光照耀,映衬出他英俊的脸孔,双眸如墨,气质非凡,冷傲如风,可惜的是他的鼻子以下却是披了一层面纱,若是旁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容貌。 在上官络云身后是一名带着面具的女子,她叫作兰菲,是京城天龙卫的第一守卫,武功高强,冷漠无情,她是负责专门保护上官络云的安全。 “王爷,目前还没有看见蔺姑娘,只不过却有另外一些人拜访。” “谁?” “是四皇子上官天炎和二皇子上官礼忱。” 听得兰菲说是自己的四弟、二哥来了,上官络云略感喜悦,只不过不知道他这次来是干什么。 “他现在在哪里?” “已经在府中等候,只因为王爷一直等待蔺姑娘,所以才不知道四皇子和二皇子已经来了。” 若是平时,上官络云也是欢迎上官天炎、上官礼忱两人,只不过现在他却没有空,当下只能匆匆赶去王府大殿上。 此时上官天炎、上官礼忱两人都在殿堂内品着茶,看到蔺沫媚时,上官天炎微微一笑:“皇兄可终于来了。” “你怎么来了?而且还和二皇兄一起过来?” 上官络云也注意到一边的上官礼忱,他穿着深蓝色的四爪龙袍,身材魁梧,眉宇深锁,似是有什么事情。 上官天炎与上官络云感情交好,于是悄悄说道:“三皇兄,这一次二皇兄前来是劝你不要接蔺姑娘回来。” “我意已决,这事情即便是兄弟也无法商量。” 上官礼忱一听,可真怒了,放下茶杯来到上官络云的面前:“你这么做会引起很大的混乱。” “我接她回来是我的事情,而且她对于我们的伤害你们也应该清楚,即便是外人说起也没有议我的借口。” “三弟,我只怕你这么做会让你自己更痛苦。” 一边看着的上官天炎却有另外一个想法:“二皇兄,目前三皇兄可是中了剧毒,而据传这毒只有蔺姑娘才能解,将她带回来的确是情理中的事情。” “这……”被上官天炎这么一说,上官礼忱反倒无言,事实上他也清楚上官络云因为一次意外而中了毒,此毒的确是只有蔺沫媚才能解。 就在三兄弟争执的过程中,门外传来兰菲的声音:“禀告王爷,上官络云已经到了。” “带入囚室,我等等接见。”话音落下,上官络云转头看到自己两位兄弟身上,道,“皇兄皇弟,我有事先离开,今天的事日后再谈。” 说完,上官络云已经消失不见,来到王府后的庭院中,这里有一个秘密囚室,通常是专门关押犯人,里面漆黑阴暗,伸手派不见五指,而蔺沫媚就被关押在里面。 当上官络云推门进来时,却是发现她站在自己面前,蔺沫媚依旧是那样美丽,清艳容颜,夺目耀眼。 “你终于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主人。”蔺沫媚声音颤抖,心中情绪再如何动荡也被她压抑住了。本来蔺沫媚就应该死去,后来多得上官络云救了她,她才能生活到现在。 她奉上官络云为主人,可蔺沫媚却做出了许多对不起他的事情,甚至伤了他的心,这一次再次面对,蔺沫媚心中痛苦万分。 上官络云并不想重提往事,冷冷问道:“我需要我的解药,我知道你有能力救我,对吗?” 说着时,上官络云抚摸着自己的脸,脸上隔着面纱,因为长期体内积蓄重毒而使的面容溃烂,如今的上官络云也只能靠着带面纱来活着。 看见上官络云这般模样,蔺沫媚心如刀割,但有些事情即便是她也没有办法:“目前沫媚拿不出解药,但主人你的脸……” “脸?本王还有脸吗?”果然,提及了自己的最痛,上官络云便不再理会那股突然散发出来的冰冷,“本王有眼无珠,错信了无耻小人,险些为月水国带来一场灭顶之灾!幸亏老天有眼,才留下这无用之身报了仇,雪了恨!因此,本王已经无脸面对月水国所有臣民,这才用白纱蒙面,发誓余生永不会再以这张脸面对世人!蔺沫媚,这是本王对自己的惩罚!而这份惩罚,却是拜你,我曾经深爱的女人所赐,你满意吗?!” “我我”蔺沫媚踉跄后退,原本就捂着心口的手更加用力,就连指节都已经泛白。因为她胸腔里的那颗心正在连续不断地剧烈疼痛着,痛得她恨不得将那颗心剜出来,扔到九霄云外!“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想” “对不起?你欠我的?”上官络云放下了抚摸脸颊的手,慢慢走近了蔺沫媚,“若真如此,沫媚,我又何须如此恨你,恨得入心入骨,恨得寝食难安,恨得心里只剩下了仇恨?” 此刻的上官络云,身上居然再也没有了丝毫侵略性的气息,也不再用那刻意伪装出来的冷酷无情武装自己,他就那么赤裸裸地将自己的痛苦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了蔺沫媚的面前,看起来那么无助,那么惹人疼惜。 第2章 谁人也不知 第2章谁人也不知 走近蔺沫媚,他突然一展双臂,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口中喃喃地说着:“沫媚,你为什么要负我?为什么?我不怪你居然觊觎月水国的至宝,我不怪你居然有吞并月水国的野心,我不怪你背我的义,可你不该负我的情。我上官络云一生,真的只爱过你一个啊你为何不肯好好珍惜,一定要那不属于你的九凤晶杯如若是我,哪怕有人拿整个西汶大陆来跟我交换你,我都不会答应的真的” 天上地下,可还有比这更能震撼人心的誓言吗?那一字一句皆发自肺腑的誓言,却仿佛一把把锋利的长剑,狠狠地在蔺沫媚的心上一次次地划过,将她的心刺得千疮百孔,然后血流如注蔺沫媚的心在滴血,不,不仅仅是滴血那么简单,而根本是喷涌!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疯狂地往外喷涌着鲜红的血,真真是生不如死! “对不起”蔺沫媚不自觉地抬起双臂,轻轻搂住了上官络云堪比女儿家的细腰,口中喃喃地说着,“我知道我知道一句对不起还不了我欠你的一切,可是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络云,我欠你的,只怕三生三世都还不清” 上官络云没有再开口,就那么静静地搂着蔺沫媚微微散发着凉意的娇躯,呼吸着特属于她的清凉芳香,仿佛在寻找那抹从来不曾消失的记忆。感觉到了上官络云浑身不住的颤抖,蔺沫媚同样在他火热的怀抱中沉沦了:多少次午夜梦回,她看到上官络云笑意盈盈地来到了她的面前,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说着些连月儿都感到羞涩的蜜语甜言。可是多少次自美梦中醒来,她的怀里都只有一团冰冷的空气,那么绝望得令人心惊!如今,那不知在梦境中萦绕了多少次的怀抱突然真实地出现在了眼前,怎不令她心酸之余更感欣喜若狂?哪怕这拥抱只是暂时的,她也知足了!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络云突然啊的轻呼了一声,迅速将怀中的蔺沫媚推到了一旁,厉声呵斥道:“蔺沫媚!你” 被她粗暴的动作推得一个趔趄,蔺沫媚的脚底下踉跄地退了好几步才重新稳住身形,抬起头看着上官络云蒙着面纱的脸,她毫无惧色地微笑起来:“王爷,不,主人,沫媚万分感谢你这最后的一个拥抱,所欠你的一切,来世沫媚就算结草衔环,也必当尽力还清!” “你”上官络云只觉心头的气血又要开始挣脱控制地翻涌起来,不由猛的捂住了心口,口中急促地说了下去,“结草衔环,不足以偿还你欠我的!何况今生的债,不必拖到来世还!你等着便是,我的手段,不比你仁慈!” 扔下这几句话,上官络云迅速转身进了内室,砰的一声将门关了过来,可是在房门被关闭的一瞬间,蔺沫媚清晰地看到有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倏地落在了他关门时来不及收回的手背上。 天龙殿。 今日便是立后大典。上官络云自月水国境内挑选出来的秀女在经过层层的筛选之后,最终只有十六人留到了最后,会在金殿之上接受国君的亲自挑选。然则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所谓的选妃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何人会成后,何人会成妃,众人心中都亮如明镜,只是无人当面点破而已。 因为魏晓玉就要成为皇后了,太后得意不已,一双眼睛尽是搁在自家侄女儿魏晓玉的的身上,怎么看都觉得在所有的秀女之中,就数魏晓玉美丽端庄,气质高贵,除她之外,还真就没有任何人够资格跟她争抢皇后之位。太后越瞧心中越得意,禁不住笑容满面,摇头晃脑。 相较于太后的兴奋得意,与魏晓玉的故作矜持,满脸娇羞,正主儿上官席风却满脸沉静如水,丝毫没有即将成为新郎官的喜悦。尤其是太后最心仪的皇后人选,他更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根本就是选择了直接跳过。 其实,这也不能不说是魏晓玉的悲哀。容貌秀美、气质还算端庄的她本身并没有错,错只错在她是太后挑中的人。在历朝历代的君王之中,凡是扮演这个角色的女子,最终都不会落得太好的下场。因为没有哪个男人会甘心接受一个被强行配给的女人,世人谁不希望跟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共度一生?哪怕是一代帝王亦如是。 倘若魏晓玉能够看透这一点,而选择嫁给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男人,那么她的一生,也许会比做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后幸福千百倍。只可惜她偏偏看不透,因此为了那顶耀眼夺目的凤冠,她依然选择了这个根本不可能属于她的男人。所以她的悲剧,其实正是从戴上那顶凤冠开始的。 跳过了注定成为皇后的魏晓玉和注定成为妃子之一的欧阳依雁,上官席风的目光似乎有些急切地落到了垂首站在云王身后的蔺沫媚身上,顿时,他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丝令人看不懂的笑容,俊朗的脸庞刹那间充满了生气,美得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二皇子上官礼忱也出现在了这里,但是上官天炎却并不靠近他。尽管从表面上看起来,二皇子上官礼忱总是满脸微笑,和善可亲,从来不摆王爷的架子,而三皇子上官络云则浑身清冷,极难亲近,给人一种曲高和寡的冷傲之感,可是上官天炎却似乎一点都不怕三哥的冷漠会吓到他,总是一张笑脸地在他身边蹭来蹭去,反而常常把上官络云闹得没了脾气。 觉察到上官络云的身躯又开始变得僵硬,而且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上官天炎不由疑惑地看了看他的侧脸,却只能隔着面纱看到他侧脸上那模糊的线条,根本看不到任何表情,于是轻轻地说道:“今日是国君选妃之日,最好不要出什么岔子”后面的话他不曾再说下去,但是他相信,上官络云懂得。 看看时辰已经差不多,上官席风却依然没有行动的意思,太后只得微微侧过了头,含笑看着上官席风说道:“皇儿?” 朕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不过反正横竖已经是成定局的事,你用得着如此迫不及待吗?上官席风暗中冷笑着,对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秀女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然后缓缓自龙椅上站了起来,回身看着玉盘内一金二银三顶凤冠。 国君将金色凤冠戴在谁的头上,谁便是皇后,居玉凤宫。而银色凤冠则属于两位贵妃,分别居东玉宫及西玉宫。 上官席风的手伸向了玉盘,却径直拿起了一顶银色的凤冠,慢慢移动脚步下了台阶,向着妃子们所站的方向走了过来。就在满殿群臣都以为上官席风会将这顶银色凤冠送到欧阳依雁面前的时候,上官席风却根本没有停步的意思,就那么清清淡淡地从欧阳依雁的面前走了过去,仿佛从始至终,这个女子的身影就从来没有在他的眼眸中出现过。 毫无防备的欧阳依雁顿时浑身一僵,略显慌张地看向了一旁的父亲欧阳征。欧阳征虽然也惊诧于上官席风的举动,但他毕竟心思细密,比自己的女儿沉稳得多,何况银色凤冠的得主有两个,上官席风会先选出另一位贵妃也不足为奇。因此他先沉住了气,同时悄悄示意欧阳依雁稍安勿躁,静观其变。欧阳依雁无奈,只得暗暗点了点头,然后垂手静立着。 没等同样不解的众人反应过来,上官席风已然来到了上官络云的座旁,将手中的银色凤冠戴在了蔺沫媚的头上,微笑着说道:“沫媚,自今日起,你便是朕的凝妃了” “什什什么?!凝凝凝凝妃?!” 满殿群臣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都万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险些将眼珠子都扔到上官席风的脸上去!咱家耳朵似乎没出什么问题,怎的却不小心听到了这样一句不啻于晴天霹雳的话!?国君居然要封一个亡国奴做贵妃?!这这这这成何体统?!然则看国君的神情万分凝重,却有丝毫玩笑的意思都没有,难道这个三公主蔺沫媚果真有什么非常手段,居然可以在短短几天的时间之内,将国君的魂魄都给勾走了?! “国君?!”鸦雀无声的愣怔之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居然是上官络云,他的魂魄虽然也在一刹那被上官席风的话震得四分五裂,险些当场晕倒,可是到底事关己身,他一咬牙抬起了头,身形一动就要起身问个究竟。 可是坐在他身侧的上官天炎却早就料到了他的举动否则他也不会从一开始便坐在了上官络云的身侧,防的便是他激动之下做出什么冲动之事来。此刻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上官络云的右手,内力到处,已经将他的身形定在了椅子上,并且低声说道:“三哥,选妃大典,不可乱来!” 接触到他温热的掌心,上官络云才发觉自己的手早已因为听到的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而瞬间变得冰凉,并且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借着上官天炎掌心的温热,他的理智瞬间回归,勉强自己坐在了椅子上,却再也不敢抬头去看上官席风的脸。 仿佛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这一次他不但没有主动甩开上官天炎的手,反而紧紧地抓着他,不断地用着力,生怕上官天炎一抽手,自己就会失去灵魂的支撑一般。尽管自己的手被上官络云抓得十分疼痛,可是深知他内心痛苦的上官天炎却一动不动,任由他抓着自己,无声地叹息着。 第3章 可以做到 第3章可以做到 “大哥,我知道你是想让蔺沫媚以最不让人怀疑的方式住进玉箫宫,好悄悄为三哥配制解药,但是你所用的方法就不能稍稍委婉一些吗?你这样做,对三哥的打击会不会太大了些?你就不怕他经受不住你的试炼,被你给彻底毁了吗?” 上官络云与上官天炎自是各怀心事,而被上官席风的话吓到的,并不仅仅是上官络云一个人,还有那个正主儿。毫无防备的蔺沫媚吓得倒退了两步,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 “沫媚,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看到她的反应,上官席风含笑说着,语气和眼眸中的深意,却只有蔺沫媚才读得懂,“朕早就说过,一定会让你入宫的,因为你对朕而言,非常非常的重要,重要到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难道你都忘了吗?” “是,我没有忘,因为我对你而言,的确非常重要,重要到无法取代。因为上官络云所中之毒,唯有我才能配制出解药。”可是这样的话蔺沫媚虽然懂,她却并不能说给任何人听,因而上官席风的话听在其余人耳中,所激起的雷霆之势丝毫不亚于方才他那句要封蔺沫媚为妃之言。上官络云自是只能更紧地抓住了上官天炎的手,勉强忍受着眼前那不断飞舞的金星,而从方才起便一直萦绕在耳边的轰鸣也更加剧烈,使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至于魏晓玉和欧阳依雁,在听到上官席风那句重要云云之言的时候,简直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这是什么鬼话!?今天是国君你立后选妃的大日子,你放着好好的丞相之女不来选,却偏偏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一个亡国奴眉来眼去,柔情蜜意,本身已经大失体统了。念在你是一国之君,才没有人敢当面指摘你的不是,可你倒好,居然得寸进尺,说什么这个亡国奴重要得无法取代,那我们算什么?!难道我俩这堂堂的丞相千金,竟然不如一个亡国奴尊贵?!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不可忍也要忍,国君面前,谁也不敢放肆,否则就是自寻死路。魏晓玉气得胸膛不住起伏,一张原本俏生生的脸也变得通红,五官都有些扭曲了!刚才上官席风那番话,也太不给魏青平面子了,群臣中已有不少在偷偷观察她跟魏青平的反应,这让她情何以堪? “哼!蔺沫媚!你个死亡国奴!你给本宫等着!看本宫怎么收拾你!不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那我就是亡国奴!哼!” 刻意忽略了四周那不断投射而来的或充满鄙夷、或充满惊讶、或充满嫉妒凡此种种的目光,蔺沫媚刹那间灵台一片清明,方才的惊慌竟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绝美无双的脸上带上了一抹艳绝天下的微笑,然后伸出纤纤玉手,将那朵白玉百合接了过来,并且微微屈膝拂了一拂:“是,国君,沫媚遵命!谢国君恩典!” 上官席风微笑,眼眸中带着明显的赞赏,他对着蔺沫媚伸出了手:“来,凝妃。”牵着蔺沫媚,两人旁若无人地走回了王座旁,然后坐了下来。上官席风还生怕气氛不够暧昧一般,始终紧紧握着蔺沫媚的纤纤玉手,一副舍不得放开的样子。而蔺沫媚则始终温顺乖巧地呆在上官席风的身旁,一副楚楚动人的娇柔样子,说不出的惹人怜爱:两个人坐在一起,竟然该死地和谐,仿佛早就该是这个样子一般 “皇儿!”你太后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气得大吼了一声,“你你你” “母后,您急什么?该做的,儿臣还没有做完呢。”上官席风淡淡地打断了太后的话,然后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转头吩咐了一句,“秋公公,将金凤冠和银凤冠赐下。” “遵旨!”秋公公答应一声,果然捧着金凤冠和银凤冠过来,分别交给了魏晓玉和欧阳依雁。二人愣愣地接了过来,一时之间居然忘了该作何反应。国君这这是什么意思?以往国君立后立妃的时候,这凤冠不都是由国君亲自给选中的女子戴上的吗?怎么到了这一代,这项工作要交给一个太监来完成了?!这简直太没面子了 “皇儿!你你”太后岂会不知上官席风这无声的抗议,可就是因为知道,她才更加气得浑身花枝乱颤,简直快要一口气过不来昏过去了。 看到太后的样子,上官席风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母后,儿臣已经如您所愿,立了皇后和妃子,不知母后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你气死我了”一时之间,太后只顾着生气,根本顾不上回答上官席风的话了。而唯有蔺沫媚知道,上官席风表面上虽然镇定如常,但是这个帝王的手心里已经满是冷汗。 微微一笑,蔺沫媚轻轻靠近了上官席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欲成大事者,往往以忍字为第一,小不忍,则乱大谋。” 蔺沫媚的意思很明显,若想去云王所中之毒,首先必须保证后宫的安宁,给她一个绝对安静而不受打扰的环境。倘若在立后立妃之事上与太后起了冲突,甚至是翻脸成仇,那么后宫将永无宁日,甚至连上官席风这个一国之君的位子,只怕都会变得岌岌可危。如此一来,云王之毒何日才可解? 瞬间明白了蔺沫媚话语中的深意,上官席风淡淡一笑,同样扭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说的大事是指为云王解毒?” “不,沫媚认为,国君心中的大事,不仅仅在于此。”蔺沫媚同样微微一笑,轻声反击了回去,“若沫媚没有看错,国君表面上虽然待云王最狠,但在心底,却将他看作了重于一切的至宝,而国君之所以这样做,应该是因为有一件大事要交付于云王。因此沫媚知道国君会为了云王,忍一切不能忍。” “你” 二人就在朝堂之上那么旁若无人的耳语着,虽然所谈之事无关儿女私情,但那紧紧偎依在一起的姿态却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仿佛一对热恋情深的情人在互诉心声一般,看起来是那么扎眼。就连深知内情的上官天炎都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说大哥,三公主,拜托你们商议大事也请看看场合好不好?没看到很多人的肺都要给气炸了吗?当然,还有一个人不是气炸肺,而是快要伤心死了。 呃最重要的是,某个人的手,快要被某人攥得粉碎了。 为了隐忍心中的痛苦,上官络云一直无意识地紧紧攥着上官天炎的手,都不管那只惨遭蹂躏的手正在痛苦地呻吟着,骨头都嘎吱作响了。 而上官席风的震惊,所有人却都明显地觉察到了。在蔺沫媚说过之前的几句话之后,上官席风的眼神便骤然变得异常锐利,仿佛利剑一样射到了蔺沫媚的脸上,闪烁着刀锋一般冰冷锋利的光芒。可是面对这样的目光,蔺沫媚却丝毫不惧,依然那么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嘴角也依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凝妃,你好大的胆子。”上官席风突然冷笑,开口吐出了一句话,“居然敢揣测朕的心意?你不怕朕一怒之下,将你” “斩首示众?凌迟处死?太好了!就这么办!国君陛下,您早该这么做了!还有还有,蔺沫媚,你个死亡国奴,你快些再多说几句,把国君气得狠一些更好!”看到上官席风骤然翻脸,最高兴的自然莫过于魏晓玉和欧阳依雁,二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欢呼着,若不是顾忌到满殿群臣,只怕二人早就拍手跳脚,雀跃不已了。 自然,上官席风的突然翻脸也将群臣结结实实地闪了一下子:“搞什么乱七八糟?刚才还当着众人的面悄悄咬耳朵,甜蜜得让人看不下去,怎么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得这么剑拔弩张了?”刚要发飙的太后显然也愣得不轻,所以暂时忘记了开口训斥,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旁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两人:这选妃大典,眼看就要成为一场闹剧了。 面对众人的惊疑不定和上官席风的锐利词锋,蔺沫媚倒依然落落大方,面不改色,她慢慢地站了起来,轻轻跪倒在了上官席风的面前说道:“沫媚放肆,请国君念在沫媚同国君一样急切的份上,饶恕沫媚这一次!” 你知道的,我是为了云王,所以不希望你跟太后当面起冲突,否则,原本笃定的事情也会成为未知之数,而云王的毒,却是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国君,但愿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为了云王,请忍一切不能忍。 尽管蔺沫媚一直低垂着头,并没有跟上官席风的目光接触,而且她的话也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但是上官席风却显然听懂了她的意思。是的,她的急切,跟自己一般无二。她同样在为云王所中之毒担忧,因此她同自己一样希望配制解药一事能够顺利完成,不要被任何事情干扰。而要做到这一点,便少不得要借助国君的力量。只是她好缜密的心思,好毒辣的眼睛!她怎么看出自己有一件大事要交付于云王? “起来吧。”上官席风深吸一口气,似乎要将心里的震惊完全压制下去,然后才淡淡地开了口,凝妃,你好厉害的眼睛。不过朕想你心里应该清楚,有些话,你只能对朕说。除了朕之外,这些话你告诉了谁,朕就杀了谁,明白吗?! 第4章 不能接受 第4章不能接受 “杀?!” 随着这个杀字的出口,上官席风的周身突然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杀气,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杀气迅速在整个天龙殿弥漫开来,将所有人都震得打了个哆嗦!天,到底是什么话那么重要,以至于仅仅是听了来,便会招致一场杀身之祸?只是国君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蔺沫媚若是告诉谁,他就杀了谁既然秘密是蔺沫媚泄露出去的,那他为何不能杀了蔺沫媚?看来国君对这个新封的凝妃,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一时间,群臣各怀心事,并且人人自危,都将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到了神色不动的蔺沫媚身上,心内都暗暗祈祷这个神通广大的亡国公主能够大发慈悲,千万莫要一时心血来潮,将一些会掉脑袋的秘密说给自己听。更有甚者,已然在心底暗暗计算着,自己是否曾经得罪过这个容颜绝美的镜河国公主 群臣虽然因为上官席风的杀气而各自胆战心惊,始作俑者却还是半点惊慌之色都没有,微微点头说道:“是,沫媚遵旨。” 上官席风点头,示意蔺沫媚平身,并且重新坐到了他的身旁。 虽然中途除了一些小小的岔子,然而皇后的凤冠总算稳稳当当地落到了自家人的头上,太后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重新变得眉开眼笑起来,甚至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群臣见状自然都非常懂得接下来应该说什么,因此纷纷冲着魏青平和欧阳征抱拳含笑,口中说着些言不由衷的恭贺。二人自然也少不了一一回礼,说着些忠君爱国的谦逊之言,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倒真有几分喜气洋洋的轻松味道了 自然,这喜气洋洋的气氛与一个人无关,因为无法接受眼前看到的事实,上官络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变得无比冰冷,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冻成冰块一般,将他冻得连哆嗦都哆嗦不出来了! 凝妃凝妃居然成了大哥的妃子,那我我我怎么办?沫媚,我怎么办?!我为你受了那么多折磨,忍了那么久的痛苦,又不惜血染镜河国,千辛万苦将你带回月水国,难道就是为了让你成为大哥的妃子,我的皇嫂?! 目光微微扫过浑身僵硬的上官络云,上官席风刚要开口,早已预料到他要说什么的上官天炎已经抢先一步跪倒在地,口中大声说道:“臣弟等恭贺国君大婚之喜!愿国君福泽绵长,月水国千秋万世!”国君,三哥的承受力已经达到底线,濒临崩溃的边缘了,你居然还打算狠心地刺激他。这样的锤炼也太残忍了吧? 他一开口,群臣便都起身抱拳,轰然响应着:“贺国君大婚之喜,月水国千秋万世!” 不知是不是体味到了上官天炎的良苦用心,抑或不想再选妃大典上再多生事端,上官席风微微地冷笑着,并没有继续为难上官络云。倒是上官络云在上官天炎的大力拉拽之下,身不由己地跪了下来,至于群臣在说些什么,他一个字都未曾听进去。 接下来的大婚仪式对上官席风来说,更像是一场无聊的闹剧。因为他从来没有打算接受魏晓玉和欧阳依雁这两个强行被配给的女人。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安抚太后,免得她三天两头地来打扰自己。换在以前,他自然可以跟她周旋,但是如今,一切都要以为上官络云解毒为唯一的要事,因此太后若是再不分青红皂白地乱闯,万一耽误了配制解药的大事,从而害得上官络云一命呜呼,那岂不是要糟天下之大糕了? 因此,太后,朕就如你所愿,立后立妃,只不过立后之后剩下的就不是你说了能算的了。魏晓玉相当皇后是吗?好,朕就将她送到皇后的位子上,不过除了这个,她休想再从朕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大婚仪式之后,上官席风冷冷地看了看烛火摇曳的玉凤宫,然后头也不回地去了天尊阁。魏晓玉,你就尝尝独守空房的滋味吧!朕会让你知道,做这个皇后的滋味,绝对不如你想象中那么美好!在你的洞房花烛之夜,你立刻就会明白这一点!别怪朕之前没有提醒过你,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玉凤宫。 大红色的龙凤喜烛很是抢眼,映照着魏晓玉的脸蛋儿。一身大红色的新娘喜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她苗条而玲珑有致的身材,更将她丞相之女的富贵之气衬托得淋漓尽致。毋庸讳言,如果忽略到她脸上那掩饰不住也不屑于掩饰的傲慢之色,魏晓玉的确算得上是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因为今夜国君必将留宿玉凤宫,是以她早早便连续打发了好几个侍女前去打听,国君何时驾临。侍女每次打探回来都说国君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尚未打算前来。 眼见已经接近子时,仍然没有看到国君的身影。魏晓玉不由气往上冲:“好你个国君!居然如此怠慢堂堂丞相的女儿!”恨恨地生了半天气,魏晓玉却已然无计可施。毕竟御书房可不是自家的后花园,尽管她贵为皇后,也不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况且今夜怎么说都是她的洞房花烛之夜,若是亲自去催促郎君前来安寝,岂非显得她太过轻浮,不知廉耻了吗? 可是眼见夜色越来越深,独守空房的新娘居然还等不到新郎的身影,这让魏晓玉的心里无论如何都不是滋味。随着夜色的加深,她心头的烦躁也越来越浓重,头上的锦帕早已被不耐烦的她扯下来扔到了一旁,因此那金碧辉煌的凤冠在烛火的映衬下越发如满天璀璨的繁星,晃得人眼都睁不开何况魏晓玉还在不住地走来走去,越发将一旁的几个宫女晃得头晕眼花,根本不敢直视。 “可恶!居然还不来!”在宫门口倚门张望了许久,可是除了浓黑如墨的夜色和寂静得有些瘆人的庭院,魏晓玉还是未能如愿看到国君那颀长挺拔的身影,不由气哼哼地嘀咕了一句,不情愿地猛然转身走了回来,头上的凤冠立即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声音煞是动听。 “等本宫得了这后宫的天下,看你还敢不敢这样对本宫”一边志得意满地筹划着,魏晓玉焦躁地等待着国君的驾临,并因久等不至而频频到宫门口张望,且每隔一会儿便派一位侍女过去打探一下国君的情况。然而一直到将近子时,派去打探的侍女带回的仍是那句话:“国君在批阅奏折,尚未打算歇息。” 气鼓鼓地坐在了桌旁,魏晓玉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语气不善地吩咐道:“燕秀,斟杯茶过来!本宫口渴了!” “是,娘娘!”看出主子心情不佳,侍女燕秀不敢怠慢,忙答应一声斟了一杯茶,小心地送到了魏晓玉的面前,“娘娘,您的茶。” “嗯。”魏晓玉从鼻腔中哼了一声,然后端起茶喝了一口,稍稍润了润干燥的嗓子,可是焦躁不安的情绪却丝毫未能得到缓解。虽然知道自己贵为皇后,今晚国君必定会留宿玉凤宫,绝无可能去跟那个亡国奴卿卿我我,然则只要见不到国君的面,一切便都是未知之数,变数更是随时都存在的。除非此刻国君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念及此,魏晓玉砰的一声将茶杯重重地扔下了桌子上,然后刷的起身窜到了宫门口,再度向外张望了起来。好一会儿之后,她依然不得不失望地转回身来,重重地坐在了梳妆台前吼道:“燕秀!伺候本宫休息!” 魏晓玉气哼哼地招呼了一声,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秀美的容颜,心下暗道:“国君为何还不来?难道我长得比那个什么亡国公主丑吗?这一点倒是不能不承认可是那又如何?她是个奴隶,卑贱的奴隶,而自己是堂堂丞相的女儿!当真以为凭着一张妖媚的脸,就可以将国君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为所欲为了吗?!哼!你休想!只要有本宫在此,你这个亡国奴便休想在后宫翻起任何波浪来!否则,本宫一定抽你的筋,剥你的皮!” 而欧阳依雁所遇到的状况,与魏晓玉一模一样。就这样,大婚之夜的两人,就那么独守空房到了天亮。而且她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日子,只不过是刚刚开始。 留泉苑,古韵阁。 上官络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天龙殿的。自从上官席风当众宣布封蔺沫媚为凝妃的那一刻起,他便觉得自己仿佛死了一样,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再也看到任何东西,脑海中更是一片绝望的雪白色,什么都没有力气去想了!直到所有人都陆续离开天龙殿,他依然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雪白的面纱隔断了所有人的视线,因此没有人看到他的目光僵直得仿佛他的身躯是那种灵魂出窍之后的僵直,没有任何反应。 天龙殿内很快便人去楼空,寂静得令人不安。僵直之中,到底还是上官天炎一声轻叹,轻轻晃了晃上官络云的胳膊,提醒他是时候离去了。上官络云茫然地抬起头,隔着面纱看了看上官天炎一脸的悲悯之色,然后便一言不发地起身,踉踉跄跄地快步而去。虽然上官络云的轻功一向高绝,然则因为心情乱得可以,因此有好几次都因为走得太急而险些摔跌在地,但他依然咬紧牙关向前急奔,甚至不管身后的暗鹰等人是否跟上了。 第5章 事实的真相 第5章事实的真相 直到进入古韵阁,上官络云才发现上官天炎居然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不由冷冷地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说道:“哟?你怎么来了?今日国君新婚大喜,你不去陪国君喝一杯吗?” 上官天炎的意思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明白,因为他对蔺沫媚那份爱恨交织的感情,从来不曾瞒过上官天炎。他知道自己必定无法承受这个巨变的打击,因此担心自己因为绝望过度而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来。只是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对大哥的愧疚,已经快要将他逼疯了吗?如果真的有一种可以消除大哥对他的恨的办法,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去做的,哪怕是要了他的命,要了最让他刻骨铭心的那个人他都可以不在乎,或者说,他都可以假装不在乎,只要大哥不再恨他,还愿意跟从前一样,叫他一声络云 极端的心痛之下,上官络云痛苦地喘息了几声,脚步更加有些浮虚起来。一边担忧地看着他摇摇欲倒的身躯,上官天炎笑了笑,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淡:“三哥,我知道你的心情不怎么愉快,我陪你喝一杯。” “三哥,你心里的痛苦,除了大哥之外,就只有我最清楚。因此我不是怕你去破坏大哥的大婚之夜,而是担心你因为无法宣泄心中的痛苦,而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大哥对你的历练还远远没有结束,我们都希望在这之前,你不会被这份有些残酷的历练给打败,我们都希望,你熬得起这份打磨。” “心情不怎么愉快?真会说话。”听不见他心里的声音,上官络云迈步进了大堂,语声早已变得平淡如初,完全不似刚刚听到上官席风要纳蔺沫媚为妃时那样痛不欲生了,或许是因为心死了吗? “一般,就怕惹三哥你生气。”上官天炎轻声叹了口气,跟着走了进去,走吧,喝一杯去,说实话我心里也别别扭扭的。 那是,自己明明知道一切内情,一切真相,知道上官席风和蔺沫媚此举乃是为了救上官络云的命。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上官络云痛苦,这份痛苦跟上官络云的痛苦比起来,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听到上官天炎的话,上官络云似乎想要发怒,然而下一刻,他却突然颓然地收敛了自己,跌坐在了椅子上:“四弟,你回去吧,算三哥求你,好不好?你也知道三哥心里不好受,难道你要逼三哥在你面前嚎啕大哭才甘心吗?” “三哥!”从未见冷硬如磐石的上官络云流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更不曾听到他跟自己说过这样无奈而绝望的话,上官天炎的心被震撼了,那种难过的感觉迅速席卷了他的身心,让他眼圈发红,险些比上官络云更早地嚎啕大哭起来,三哥你别这样!你不知道国君和三公主其实他们其实不是 不!不能说!说了就前功尽弃了!话已冲到嘴边,上官天炎却硬生生地将之憋了回去,因为气息大乱而急促地喘息着,暂时顾不上说话了。 上官络云淡淡地笑了笑,点头说道:“是,我明白,他其实是为了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没关系,没关系,其实大哥不用这样做,我已经够生不如死了,没关系,真的” 上官络云的声音很空洞,空洞得令人难受。面纱下的眼眸中,比他的声音更空洞。如今的上官络云就仿佛一个没有了生气的木偶,从里到外都空空洞洞的,真不知道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直到兰菲听到声音出来见礼,两人才如梦初醒。上官络云叹了口气,轻轻挥了挥手说道:“四弟,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上官天炎无奈,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兰菲早已闻声而出,看到上官络云摇摇欲倒的样子不由吃了一惊,忙抢上一步扶住他问道:“云王?!您没事。上官络云轻轻搂住了兰菲,让我抱一下就好,我好冷” 问虽然问了,但是兰菲知道上官络云不会说。透过面具折射出的目光中有着一丝淡淡的苦笑:“云王自为他的心上人痛苦,倘若出了差池,也不该是我的责任,因为我的责任只是守护云王的人身安全,而不是守护他的心。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我修复不了,更无从守护。或者,那颗心根本不需要守护,最痛的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痛苦能够打击到它呢?” 上官天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视线中,感觉到上官络云搂着自己的手臂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兰菲不由略略挣扎了一下,低声说道:“王爷,您还不放手吗?” “为何要放手?”上官络云咬牙冷笑,手臂不但不放松,反而搂得更紧了,迫使兰菲的身躯更紧地贴上了自己。隔着那层蒙面的白纱,兰菲甚至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他如玉般冰冷的脸容和如焰火般炽热的目光,不由不敢直视一般微微垂下了眼睑,耳中已经听到上官络云继续说了下去,“兰菲没有听到本王方才的话吗?本王很冷,因此需要一个人暖床!你既是国君和四弟派给我的贴身侍卫,那本王自然碰得,不是吗?” 听到这样的话,兰菲唯有苦笑:转来转去,居然又转回到原来的地方了吗?当初蔺沫媚第一次被国君召进宫侍寝之事,上官络云也曾因为无法承受而说过异常类似的话,今天居然成了国君与蔺沫媚大婚的大喜之日,只怕他受到的刺激会更大了吧?轻轻叹了口气,兰菲的语声倒并没有因为上官络云的话而产生多大的变化,低声说道:“兰菲知道王爷心中烦闷,因此不敢打扰,请王爷早些歇息吧。” 说罢她突然轻轻巧巧的一个转身,手腕一扭一转之间,整个身体已经脱离了上官络云的怀抱。上官络云只来得及看到眼前人影一花,怀中已经失去了兰菲的影子,只剩下一团冰冷的空气。垂下犹自停在半空的手,他淡淡地开了口:“好功夫,果然不愧是天龙卫的第一高手。不过可惜,本王早就已经说过了,既然本王开了口,那么你就不再有机会拒绝。兰菲,本王自认还没有那么不堪,你为何总是不肯跟本王成就床第之欢?莫非你心中瞧不起本王?觉得本王连自己想要的女人都得不到,因此” “兰菲不敢!”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兰菲虽未抬头,声音却已经因为上官络云的话而发紧,带着一丝被误解的心痛,“王爷天人之姿,兰菲不过区区一介宫廷侍卫,实在没有资格” “借口。”上官络云淡淡地打断了兰菲的话,连声冷笑着,“兰菲,你居然连敷衍本王,都敷衍得那么勉强。就算你心中瞧不起本王,不肯让本王要了你的身子,也该找些比较有说服力的理由。而你的借口却每次都一样,连想个新鲜些的借口出来,你都懒得动那份心思吗?” “王爷!兰菲没有!”眼见得上官络云对自己的误会越来越深,兰菲真是有些生不如死的感觉,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掩饰不住的痛苦,“兰菲对王爷的心,天地日月可鉴!王爷若是不信,兰菲也无话可说!说着她呼的一声站起身就要往外退去。” “站住。”上官络云不急不缓地吐出两个字,将她的脚步走在了当地,“居然比我这个主子还傲,你胆子也不小啊!你可知冒犯本王,该当何罪?” “王爷?!”兰菲豁然抬头,仿佛没有想到上官络云会说出如此狠心的话,双眸中已经浮上了一抹决绝和冰冷,“王爷这么说,是一定要逼得兰菲血溅五步吗?兰菲遵命!” 说罢她突然一抖手腕,伴随着呛啷啷一声龙吟清啸,腰侧的宝剑已经横空出鞘!倒转剑尖,将剑柄递到上官络云面前,兰菲再度单膝跪地,咬牙说道:“兰菲愿死在王爷手上,以明心志,请王爷成全。” 上官络云冷笑,果然伸手握住了剑柄,凌空挽了几个眩人眼目的剑花,口中淡淡地说道:“你若肯点头答应陪本王一夜,本王就饶了你的命。” 兰菲毫不犹豫地轻轻摇了摇头,口中吐出了几个字:“兰菲宁愿一死。” 那决绝的语气令上官络云手中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纵然低着头,兰菲依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有两道犀利冰冷的目光倏地射到了自己的身上,那凌厉的气势甚至远远超过了上官络云手中的长剑!就在兰菲以为下一刻那把长剑就会刺穿自己的心脏之时,耳中已经听到上官络云发出了一声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死?由得你吗?” 几个字出口,兰菲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便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陡然从耳边划过,紧跟着夺的一声脆响,上官络云已经将她的长剑甩出,深深地钉入了一旁的窗棂之上!剑身扔在剧烈地颤抖着,上官络云已经一俯身抓住了兰菲的手臂,将她的身体拽得站了起来:“兰菲,原来你心中对本王居然如此不屑吗?本王偏要今晚就要了你!本王倒要看看,你究竟想怎么死!” “王爷!”事情不知怎么居然发展到了如此令她始料未及的地步,兰菲顿时一阵惊慌,感觉到上官络云的手便如铁箍一样扣紧了她的手臂,她不由拼力挣扎起来,“兰菲并非此意!而是” 第6章 总算做到 第6章总算做到 一句话还未说完,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上官络云突然大手一挥,在兰菲胸前连点了几点,用重手法封了她几处要穴!兰菲脸色一变,立即觉察出自己不但再也无法动弹,甚至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云王,你你真的要” 看到了她眼眸中掩饰不住的惊恐,上官络云毫不在意地一声冷笑,俯身将兰菲打横抱了起来,口中淡淡地说道:“兰菲,陪我如何?” “如何?当然不如何”!兰菲的眸中急得仿佛要喷出火来,可是苦于穴道被制,竟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闪神之间,上官络云已然抱着她进入了内室。 兰菲的眼眸突然变得异常清澈,仿佛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般。上官络云立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冷笑一声问道:“怎么,有话要对本王说?好!” 一声好字出口,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兰菲眼前再度一划,解开了她的哑穴。咳咳咳气息骤然顺畅之下,兰菲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虽然身子依然丝毫动弹不得,至少总算可以开口说话了。稍稍调整了自己的气息,她才喘息着开了口:“王爷今晚真的不肯放过兰菲吗?” 上官络云站在原地未动,口中吐出了四个字:“志在必得。” “兰菲荣幸之至。”得到这样的回答,兰菲根本无可奈何,索性重新镇定了自己,语声冷硬,既“然如此,烦请王爷除去兰菲的面具。” 除去面具?倒是没有想到兰菲突然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上官络云手中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略一沉吟之后开口问道:“你确定?本王记得你刚刚才说过,除非你不再是天龙卫,否则这面具是宁死都不能除去的。” “是。”兰菲冷笑一声答应着,倒也并不避讳上官络云的注视,“只不过王爷以为过了今夜,兰菲还够资格做一个天龙卫吗?天龙卫的职责就是守护国君,守护国君想要守护的人。可是如今兰菲居然如此轻易地便受制于人而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为所欲为,如此失误若是被国君或炎王知道,兰菲的下场只会比死更惨!因此请王爷在动手之前,先将兰菲的面具除去,便等于先将兰菲的天龙卫之职撤消,如此,兰菲便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自然可以任王爷予取予求。” 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上官络云反而并不急着动手了。他慢慢地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面具的边缘,似乎在下一刻,这张面具立刻就会离开兰菲的脸蛋一样。纵然早已在心中做好了准备,可是这样的动作还是让兰菲感到一阵心慌,若是她此刻能动,只怕早就横剑自刎于上官络云面前了。 然而过了许久之后,上官络云的动作依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沿着面具的外沿轻轻摩挲着,口中突然说道:“想得倒周到不过本王倒真的很好奇,这面具下的一张脸,究竟是怎样的倾国倾城呢?居然让四弟都那么毫不吝惜赞美之词,说你的贵气风姿无人能及兰菲,你当真是为了不想承受四弟的惩罚,因此才要求本王除去你的面具吗?” “自然是。”听到上官络云的问题,兰菲的气息突然窒了一下,本想矢口否认的,谁知话到了嘴边,却又临时改变了主意,只是依上官络云的聪明,他不可能看不出兰菲的言不由衷。 “你在骗我。”上官络云突然轻轻地笑了,笑声异常动听,不是冷笑,不是苦笑,居然带了一丝丝调皮和恶作剧成功之后的得意。如果此刻他除去了面纱,兰菲一定会看到他的笑容是怎样倾国倾城,丝毫不亚于西汶第一美女的蔺沫媚。而且这一次,他连本王都不说了,直接以我字称呼自己,似乎将兰菲当成了他最熟识的家人一般。 “我没有!”大窘之下,兰菲居然也忘记了惯用的礼节,跟着上官络云说起了我字,我兰菲 “你有,”上官络云淡淡地看着她,突然俯下身子逼近了兰菲的脸,隔着面纱紧盯着她温润的眼眸,“兰菲,你现在不敢看我,足以证明你方才的话不是出自真心。况且你个性高傲,行事决绝,从来不会被四弟的酷刑吓倒。告诉我,你真的是因为天龙卫这个称谓,才要我除去你的面具吗?” 上官络云的气息骤然逼近了自己,那股好闻的、淡淡的清香让兰菲突然安静了下来,眼眸中的惊慌也渐渐地消退了下去。的确,她这个天龙卫第一高手一向行事决绝,个性孤傲,什么时候如此唯唯诺诺,连句话都不敢说了?眼眸重新变得如山泉般水灵清澈:“你知道,我不是。” “乖。”上官络云好心情地夸赞了一句,算是对她的诚实的奖赏,那么,真正的理由呢? 兰菲又不说话了,显然实话有些难以出口。上官络云也不逼她,但是同样不肯放弃,就那么静静地趴在她的上方,整个一副不达目的绝不起身的样子。僵持了半晌之后,到底还是兰菲首先服软,苦笑一声说道:“实话我不敢说,你会杀了我。” “哦?如此严重?”上官络云的声音里已经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好奇,同时再度将身子俯低了些,已经快要碰到兰菲带着面具的脸了,“这样吧,我保证听了之后不会杀你,你尽管说就是。我虽然心狠手辣,但向来信守承诺,这一点,你总该记得。” 二人就这般你、我相称,言来语往地交谈着,谁都没有意识到方才那充满着怒火和欲望的气息已然在不知不觉间淡了下去,而上官络云满心的愤懑更是渐渐随着消散了,此刻的他已经恢复成了原先那个冷静的云王除了冷酷的气息不如往常一样强烈。 得到上官络云的保证,兰菲却突然一声冷笑,面具下的眼眸中折射出了一抹清冷决绝的光芒,口中已经淡淡地说道:“因为你的心中,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而我最不希望的就是当你怀中搂着我的时候,心中想的却是她那张脸!王爷你天人之姿,兰菲一向仰慕得很,倘若这还算清白的身子是给了王爷,兰菲心甘情愿!但是无论如何,兰菲都不想成为别人的代替品!纵然兰菲不过一介区区侍卫也一样!因此兰菲希望王爷将这张面具除去,以便能够在宠幸兰菲的时候,能够将这副身子跟兰菲的脸融为一体,而不要只是将兰菲当做她的替身!” 这番话说的,够大胆。难道兰菲不知道那个她是上官络云心中的最痛,无论任何人提及,都躲不过他的惩罚吗?可是她不但提及了,而且而提及得如此彻底,措辞如此尖锐,就不怕上官络云会因此而震怒,并且一怒之下将毫无反抗的她一掌劈死吗?纵然她之前讨得了他不杀的承诺又如何?反悔不只是女人的权利,男人也一样,而贵为王爷的男人,更一样。 因此,上官络云的身躯因为兰菲的话而骤然僵硬冰冷,仿佛变成了一个毫无生气的冰人一般。然而意外的是,往常从不允许任何人在面前提及蔺沫媚的他,居然没有打断兰菲这番听起来锥心刺骨的话,而一任她痛快淋漓地说到了最后!然而尽管如此,怒意却已经在上官络云的周身翻涌,蕴含着山呼海啸般的力量。缓缓起身离开了兰菲的身体,上官络云冷冷地开了口:“兰菲,你想死?” “兰菲不想。”兰菲暗中叹了口气,心说早知你的反应会如此,否则方才我何必先讨得了你的特赦令?“只是兰菲方才便已经说过,实话我不敢说,因为王爷一定会动杀机。是王爷保证不会杀兰菲的。” “你”上官络云豁然回头,气极反笑,“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算计我?我说一句不杀,你就敢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纵然我有承诺在先,但是倘若换了别人这样说,我已经杀了他千百次?!” “还是说嘛!你对兰菲表面虽狠,其实心中还不是对她另眼相看?”其实上官络云对于兰菲的感觉,与上官天炎有着不可思议的相似之处,他也总觉得她身上的气息让他很熟悉,就好像是很多年前就已经熟识了一样,这个气质高雅的姑娘从未给过他陌生人的感觉。 他语气里的回护,兰菲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来,因此并未因为上官络云的话而感到惶然,甚至轻笑一声说道:“是,兰菲知道,王爷你一向面冷心热,最是性情中人。正因为如因此,兰菲才敢实话实说,冒犯之处,请王爷多多体谅。” 体谅?我体谅你,谁又曾体谅过我?上官络云突然垮下了一直挺直的脊背,苦涩的声音却还在不断地传来,“兰菲,对不起,是我不该一时任性,想要对你动手。可是我的心里我心里” 第7章 欺瞒不过 第7章欺瞒不过 语声渐渐低了下去,兰菲知道,他是真的累了。虽然因为他有些亲密的举动而羞赧不已,但是她却轻易就可以觉察出来,上官络云此举完全没有什么情欲私心在里面,也绝无亵渎不敬之意,他只是想要寻找一个温暖的怀抱,可以温暖一下他那颗久已无人问津的、冰冷的心。 “休息吧,王爷,你累了。”兰菲轻轻地说着,突然抬起双臂,轻轻搂住了上官络云微微发颤的肩膀,兰菲会守护着您,不会再让您受到半点伤害。 “嗯!”上官络云乖乖地答应了一声,只是声音已经有些模糊,居然打算就这么入睡了,兰菲,别以为我没有看到,你一直在利用跟我说话的机会拖延时间,好冲开被我封住的穴道,不然恐怕你才没有耐心跟我说这么多吧?不过你的功力大有长进了,我的点穴手法重得很,可是你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完全解开了 听着他喃喃的话语,兰菲先是微微一愣,接着不由淡淡地笑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那双锐利的眼睛,只是当初” “当初你为何没有用这双眼眸,好好看清楚眼前的一切?难道那个三公主蔺沫媚,就真的那么魅惑人心,也迷惑了你的眼睛吗?” 宝印宫。 翌日清早,太后刚刚梳洗完毕,用过早膳,侍女进来回话:“太后,皇后娘娘、飘妃娘娘、凝妃娘娘三位新主子前来给太后请安!” “哦?速请她们进来!”太后一听便立即挥了挥手,下了旨意。昨夜是自家侄女儿与国君的大喜之日,她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问问魏晓玉国君待她如何呢。据宫女回报,昨夜国君可是临近子时才入了洞房的,之前一直都在天尊阁批阅奏章。听到宫女禀报,太后还曾诸多埋怨之词:“国家大事的确重要,可是洞房花烛亦是人生一大要事,况且皇后还是自家的侄女儿,怎可如此怠慢?”若不是天尊阁一向清静,若无国君宣召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太后只怕早就亲临天尊阁,将上官席风绑进洞房了。 “是!”侍女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少顷,三人袅袅婷婷进了宫,跪倒在地:“臣妾给母后请安!母后安康!” “嗯!”太后也很是高兴,拍了拍魏晓玉的小手,满心疼爱地问道:“昨日累坏了吧?皇儿对你温柔吧?嗯!”看晓玉满脸幸福甜蜜的样子,而且还红晕满脸,想是昨夜与国君成就了好事,尽享鱼水之欢了吧?也许用不了多少时日,晓玉便可为月水国诞下一位龙子太后喜滋滋地想着,目光自然顺着魏晓玉的脸蛋儿看了下去,直接落在了她根本没有任何异样的小腹之上,仿佛再多看片刻,那小腹就会渐渐隆起来一般。 看到太后的目光所落之处,魏晓玉自然是又羞又恼,满腔怨气更是没有了诉说的时机。羞的是她自然明白太后在期盼些什么,而且居然如此不加掩饰。恼的是昨夜国君整夜都在批阅奏折,根本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未曾碰到,这龙子之事根本还连影儿都没有呢!一边恨恨地想着,魏晓玉自然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国君批了一夜奏折,让她一个人辗转反侧到天明,因此故意装出一副娇羞无限的样子说道:“姑妈!干嘛说这些嘛” 温柔个屁!连人影都见到,我怎么知道他是温柔还是不温柔?魏晓玉咬牙切齿地想着,目光也不自觉地溜到了一旁的蔺沫媚脸上,恨不得在她那绝美的脸上瞪出两个透明窟窿的样子。蔺沫媚虽然一直不曾抬头,但却敏锐地觉察到了那两道满含怨恨的目光。心底微微地苦笑了几声,她依然保持着沉默,甚至并不曾抬头。她心里何尝不清楚,与魏晓玉和欧阳依雁这番怨仇,注定是躲不开,避不了了。 看到魏晓玉含羞带喜的样子,太后居然没有觉察到她恨不得杀人的目光,吃吃地掩口而笑,将目光转向另外两人,而且她的目光特意在蔺沫媚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眼中的鄙夷之色倒也不加掩饰。不过念在她是上官席风亲自选中的妃子,太后虽然心中厌恶,面上倒并未给蔺沫媚太多为难。只要魏晓玉稳稳当当坐上了皇后的位子,那么国君愿意选谁做自己的妃子也便是他自己的事情了,的确没有必要多加干涉。 看到太后与魏晓玉亲亲热热的样子,欧阳依雁的心中其实早已气得不轻,但为了不给太后留下个糟糕的印象,她还是赶忙含笑回应:“有劳母后挂怀,臣妾还能应付!” 蔺沫媚自然能从太后的目光中读懂那丝毫不加掩饰的鄙夷,因此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且轻轻福了一福算作回话,然后便静静地立在一旁,不再多言。入宫为妃只是为了云王,只要这个目的能达到,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何况今日这个结果,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如她自己所说,为了云王,她与上官席风一样,要忍一切不能忍。 将三人的举止仪态看在眼中,纵然心中对这个亡国公主满腹鄙夷,太后却仍不得不承认,蔺沫媚的仙人之姿,的确远在其他两人之上。这个容貌风姿都倾国倾城的镜河国公主,静则如处子般娴雅高贵,动则如仙子般行云流水,永远那么风华绝代,令人过目难忘。因此上官席风会为她着迷,实在是怨不得他的。若有哪个男子看到蔺沫媚时还能毫无反应,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是瞎子,第二,他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就在此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已经在宫女的陪伴下来到近前。一身粉红色的合体宫装,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她那娇小玲珑的身躯,肌肤白皙,乌发垂腰,玉雪可爱,居然也是个不多见的绝色女子!这个女子正是太后的亲生女儿,月水国唯一的公主,也就是上官席风兄弟四人的妹妹上官莹雪。进得门来,上官莹雪笑嘻嘻地给所有人见礼,最后扑到了太后的面前:母后!嫂嫂们好美哦! 看到上官莹雪进来,太后自然更加高兴,连连点头说道:“莹雪,来。你说嫂嫂们好美吗?那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嘛!莹雪,你想也想也美一次啊?” 上官莹雪冰雪聪明,岂会不知太后的话中之意,因而她的脸色似乎微微变了变,但面上却一派娇羞地说道:“母后!你取笑儿臣!儿臣才不要” “哈哈!”太后高兴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拉着上官莹雪坐在了自己的身旁,“看来咱们莹雪是长大了,居然也有外心了!母后不过随便说了一句,你就羞成这个样子,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看来母后得尽快帮你挑个好驸马,让你也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回了,对不对?” 母后上官莹雪故作娇羞地将娇俏的脸蛋儿埋在了太后的怀中,眼中却在无人处流露出一丝紧张和痛苦:“怎么办?倘若母后真的为我挑选驸马,那” 太后自然不知道上官莹雪心中正在想些什么,因而立刻转头对着上官席风说道:“皇儿,如今你已立了后妃,哀家的心事算是了了一半了。如今,是不是该为莹雪的终身大事考虑考虑了?你也帮哀家注意下,看看满朝文武百官之中,哪个能配得起咱们莹雪。” “是,母后,儿臣会留意的。”虽然与太后不怎么对付,但是对于这个俏丽可人的妹妹,上官席风还是十分喜欢的,因此这句话答得也是出自真心,莹雪年纪也不小了,儿臣也一直在留意这些,只是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不过儿臣会继续留意的。 得到回答,太后更加开心。又与众人闲聊了几句之后,便要他们各自散去了。上官席风丝毫不顾及所有人在场,上前握住蔺沫媚的手拖着就走,摆明了是没打算让所有人好看:太后当然会因为上官席风故意给她难堪而觉得生气,魏晓玉和欧阳依雁当然会因为蔺沫媚以一介亡国奴却能受宠而妒忌,上官络云当然因为自己最心爱的人成了别人的女人而痛苦,上官天炎当然会因为上官络云的痛苦而心疼,上官礼忱当然会因为几人之间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而目光闪烁 总之上官席风和蔺沫媚的结合,居然似乎成了天怒人怨的存在,真不知这两人是如何做到无视众人的目光而那么心安理得的?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不过是因为两人心中,有着同样的目的,这个目的就是上官络云。为了他,两人能够承受再多异样的目光,而始终面不改色,心安理得。 夜,月华如水。 寝宫内,上官莹雪毫无睡意,正在地上焦急地来回踱步,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直到夜色渐渐深沉,众人都已经进入梦乡之后,她才小心地来到庭院中,取出一只鸽子,然后在它的腿上绑好自己刚刚写好的信,悄悄将鸽子放了出去。信上的内容非常简短:“清哥哥,母后要为我挑选驸马了,怎么办?” 望着鸽子渐渐消失在苍茫的夜空中,上官莹雪不由叹了口气,一双眼睛更是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的样子。在焦急地等待回音的过程中,她不由想起了刚刚与清哥哥相识时那甜蜜的时光 第8章 追追闹闹 第8章追追闹闹 上官莹雪长大十五岁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总是觉得心烦意乱,寝食难安,太医连番前来诊脉,却无论如何查不出病因,只说公主凤体安康,并无任何病症。然而奇怪的是,上官莹雪这心烦意乱的病症却日渐沉重,简直已经到了精神失常的地步。 如此一来,太后自然慌了,不得不贴出皇榜,遍寻天下名医来为公主治病。最后有一个号称神医的人给出了药方,说公主不过是常年居住在宫中,因而心情抑郁所致。只需寻一处山明水秀的所在,日日面对青山绿水,过一段自由自在的日子。只要心头的抑郁散去了,这病症自然不药而愈。 闻听此言之后,太后虽然将信将疑,但为了公主的健康着想,她还是勉强同意了。不过为了公主的安全,她虽然同意公主换上平民服装,去了上官莹雪自己看中的绣屏山休养,但她却同时派了一部分武功高强的侍卫暗中保护于她。同时随行的,还有上官莹雪的贴身侍女袖儿。 到达绣屏山之后,上官莹雪每日与山中生灵为伍,和山泉,吃野果,心情日渐开阔,那心烦意乱的毛病居然真的渐渐好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上官莹雪遇到了按个让她从此之后魂牵梦萦的男子,她的清哥哥。 那一日,上官莹雪正与袖儿在山中游玩,并且命令侍卫们不许跟随。毕竟只是在山中,而且周围并无闲杂人等,因此侍卫们便乖乖地留在了原地,主仆二人追追闹闹地来到了一处密林边。二人一时玩心大起,居然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可是就在上官莹雪藏身的时候,居然一只脚踏进了捕兽夹里,顿时痛得惨叫起来。袖儿所处的位置有些远,因此并没有听到上官莹雪的惨叫。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面容俊美如满月的年轻男子从天而降,将上官莹雪救了下来,并且细心地为她包扎了伤口。 尽管很俗气,然而两个人就这样认识了。从此之后,二人长长趁着夜半无人时悄悄相会,说尽了甜言蜜语,诉尽了海誓山盟,彼此约定永不相负 可是对于彼此的身份,他们却有志一同地选择了隐瞒,并且互不相问,留待以后再说。是以到今天为止,上官莹雪都不知道清哥哥究竟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来历。只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固执地将清哥哥的脸印在了心中,今生今世非他不嫁了。 只可惜好景不长。不多久,上官莹雪的病便基本上痊愈了。得到消息的太后自然不愿让女儿继续住在荒无人烟的山中,因此便命侍卫将她带了回来。上官莹雪不敢违抗母后的命令,却又对清哥哥万般不舍。于是清哥哥便留给她一对信鸽,作为联系的工具。 从此之后,上官莹雪便用这信鸽传递着自己的相思。只不过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怀疑,她不敢与清哥哥联系得太频繁。幸好因为她足够小心谨慎,因此直到今天,都没有人发现她的秘密。 可是这几日,上官莹雪正在为这件事情苦恼。因为她也觉察到这样长期下去必定不是办法,两人之间的事情早晚有暴露在人前的一天。因此她早就通过信鸽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清哥哥,可是清哥哥却说他如今还有大事要做,暂时无法考虑儿女私事。只等大事一了,他必定会来接上官莹雪离开。 虽然伤心,但是上官莹雪知道清哥哥必定不会欺骗她,因而她也就沉住了气等着。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太后居然会提及了选驸马这件事。而且听太后和国君的语气,这件事竟像是早就在筹划之中了!这还了得吗?万一国君真的为自己选好了驸马,那自己跟清哥哥的事情怎么办? 是以情急无奈之下,上官莹雪才会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将这件事告诉了清哥哥,希望他尽快拿个主意,免得一切都来不解,那可就真到了绝境了。 上官莹雪刚刚想到这里,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扑棱声传来,她知道是清哥哥的回信到了。忙过去拿起信鸽,取出回信,瞧瞧四下无人,上官莹雪忙进了内室,悄悄打开了纸条,只见上面用潇洒俊逸的笔迹写着:“意料中事,你已到适婚之龄,太后和国君必定会为你挑选驸马。” 就就这样?!没了?!清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如此迫在眉睫的大事,他的反应居然会如此平淡?!难道他就一点也不着急吗?!他不怕太后和国君将自己配给了别人?!难道他对自己竟然不是真心?!这 看着纸条上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上官莹雪简直快要晕了过去!清哥哥不但不替她想办法,反而在这里冷嘲热讽,那么之前两人所有的海誓山盟又算什么?!不过是一场梦吗?梦醒之后就什么都没了? 怔怔地呆了半晌,上官莹雪始终无法弄明白清哥哥的心意,因而她咬了咬牙,重新铺开一张纸写道:“清哥哥,你这是何意?莹雪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竟要任由国君和太后将我指给别人?若是如此,这个所谓的驸马只能得到我的尸体!” 带着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裂,上官莹雪将这封信送了出去,然后便静静地等待着回音。清哥哥怎么可以这样?当初在绣屏山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那个时候他说,他一生一世都不会抛弃自己,不管自己是什么人,他都要定了如今言犹在耳,可是清哥哥今天居然说出如此薄情的话,怎不令人伤心欲绝?! 这一次,清哥哥的回音倒是很快就来了,而且内容也让上官莹雪心下稍安,信上写的是:“你的深情我自知道。莫慌,我绝不会负你,容我想办法带你离开。” 看到这里,上官莹雪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她就知道清哥哥绝不会欺骗她的,他对自己绝对是真心!迅速铺开纸,上官莹雪将自己的担心写了下来:“无论怎样,我都会等你,不过你一定要快,否则万一国君和太后为了选了驸马,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清哥哥的回音更简单:“知道了,我会尽快!” 明白今晚不能再继续通信,否则一定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上官莹雪只得不甘心地叹了口气,将几封信放在烛火上焚毁了。清哥哥,你一定要快啊!一定要抢在国君和太后的前面,那样我们的未来才有希望,否则,我们就只能来世再见了 带着希望和绝望交织的心情,上官莹雪好不容易睡着了。睡梦中,她又见到了俊美的清哥哥,梦到自己和清哥哥披红挂绿,被送入了洞房,欢快的乐曲在她梦境中萦绕了很久很久 上官莹雪没有想到,国君的动作居然那么快,就在太后提及驸马一事的第二天,他便雷厉风行地将此事提到了眼前。 第二天一早,上官席风来宝印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手中居然拿着一大叠年轻男子的画像,说是要为公主选驸马。当上官莹雪同样来宝印宫请安的时候,太后正打开第一幅画像仔细地看着。看到上官莹雪进来,她忙高兴地招了招手说道:“来来来,莹雪,这是皇儿为你选的驸马,看看最中意哪个?” 刷的一下,上官莹雪脸上的血色便褪得干干净净,险些忍不住夺路而逃了!脚底下踉跄了一步,她一脚踩在了袖儿的脚上,痛得袖儿猛吸几口凉气,却不敢叫出声来,只得低头咬牙忍痛,忍得五官都挤到了一起。 可是上官莹雪顾不上这些,因为她的脑海中只有驸马两个字在不断地轰鸣!什什么?!这就要选驸马了吗?难道与清哥哥真的来不及了?他们的缘分真的只能到此为止?国君啊国君,你的动作为何要这样快?平常从不见你将母后的话放在眼里,为何这一次你要这么听话,母后说要为我选驸马,你便拿了一大叠画像来给她看? 看到上官莹雪只顾站在门口怔怔地出神,而且脸色变得那么难看,太后不由有些奇怪起来,接着招呼道:“莹雪?你听到没有,母后在跟你说话呢!还不过来?” 被太后的话惊得回过了神,上官莹雪忙故作镇静地走了过去。为今之计,硬顶显然是不可能的,只会让母后和国君起疑心,因此只能想办法能拖就拖,拖到清哥哥来带自己离开就好了 上官莹雪一边向前走,一边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因此接着开口说道:“母后,您干嘛这么急着把儿臣嫁出去呀?儿臣还没有玩够呢!再说儿臣还想多陪陪您呢,不想嫁人!” 太后闻言不由哈哈一笑,轻轻点了点头上官莹雪的额头说道:“你呀!就知道玩!女孩子光顾着玩怎么可以?有时间多学学女红,多学学怎么做人家妻子吧!不然将来嫁不出去了可怎么好?” “嫁不出去正好,反正儿臣也不想嫁!”上官莹雪愁苦满腹地说着,其实真正想说的话是嫁不出正好,反正这些人也不是我想嫁的,我想嫁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清哥哥。母后,您别为儿臣选驸马了,好不好?儿臣不想嫁人嘛 太后才不管上官莹雪这些小孩子的话,自顾自地将一张画像放到她面前,喜滋滋地说道:“莹雪,这个怎样?这是户部尚书之子,长得相貌堂堂,而且还是” 第9章 可以想明白 第9章可以想明白 嗯不喜欢。既然不嫁人这一招不顶用,那就用第二招好了:“不管太后介绍的人是谁,自己只管说不喜欢就是,这样也可以多拖延一段时间。是以根本不去看太后手中的画像,上官莹雪便用力摇头拒绝了,这人长得那么五大三粗的,儿臣不喜欢。儿臣喜欢身材颀长的那一种” 对,就像清哥哥那样,长身玉立,气质过人,好像天上的神仙一样上官莹雪兀自在脑海中勾画着清哥哥那绝世独立的样子,耳中已经听到太后笑呵呵地说道:“五大三粗?原来我们莹雪喜欢清秀一些的,这还不简单?那就来看看这个好了!” 说着,太后一边在那堆画像中仔细地挑选着,一边眼睛一亮,挑出了第二张画像。画像上的男子确实如太后所说,看上去十分清秀,文文静静的,一看便是个读书人。将画像摆到上官莹雪面前,太后喜滋滋地说道:“莹雪,这个怎么样?清清秀秀,符合你的要求。而且这个还是礼部尚书之子” “这个?不要!”既然打定了主意今生今世非清哥哥不嫁了,那么上官莹雪怎么会有心思理会这些男子是粗壮还是清秀呢?因此为了不引起太后的疑心,她还是耐住性子扫了画像上的男子一眼,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批判起来,“母后,您看看这人嘛!倒是不怎么粗壮,可是长得也太像女人了!一看就没有办法保护我嘛” “是吗?倒也是,你别说,还真就有点儿太女人气了。”太后赞同地点了点头,不由大赞上官莹雪眼光独到,很会挑人(那是,不然怎么会挑中了神仙一般的清哥哥)。放下这张画像,太后毫不气馁地继续在那堆画像中寻找着,并且一一指点给上官莹雪。可是上官莹雪却一个看中的都没有,一会儿嫌这个高,一会儿说那个矮,一会儿大发议论,说常年在外作战的将军往往不温柔不体贴,一会儿又说嘴唇太薄的男子大多负心薄幸凡此种种,总之挑来挑去,一大堆画像竟是一张也入不了她的法眼。 这么一来,太后可终于泄气了。忍不住有气无力地说道:“哎哟!莹雪,你到底想挑个怎样的驸马呀?母后怎么觉得依你的条件,就是天上的神仙你都看不中呢?” 那自然是,因为我有清哥哥了。是以就算真的有天上的神仙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上官莹雪又是苦涩又是甜蜜地想着,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破绽,撒娇一般说道:“母后,这怎么能怨儿臣呢?是这些人不好嘛,儿臣又不喜欢” “依儿臣看,莹雪之所以看不中这些人,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好,这可都是朝中的佼佼者了。”一直默不作声的上官席风突然开了口,眼眸中的锐利令上官莹雪无端地心虚起来。“而是因为莹雪只怕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太后怔怔地重复了一遍,继而一下子明白了上官席风的意思,不由高兴地接了下去,“莹雪,皇儿说得是真的?!你真的有了意中人,因此才看不上这些人的吗?快说,你看中了哪位大臣家的公子?!” 国君大哥,你好厉害的眼睛,居然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心事。不过如今,无论如何都不能把清哥哥说出来,否则很有可能会弄巧成拙。被上官席风说中了心事,上官莹雪一阵心虚,脸色也有些不自然起来。但为了不给清哥哥惹麻烦上身,她还是尽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说道:“母后,您别听国君乱说。儿臣哪有什么意中人啦?不过母后,儿臣要真的有了意中人,您会成全儿臣吗?” “这个嘛要看你看中的是什么人了。”太后一时到也没有多想,便痛快地回答了一句,只要对方是咱们朝中官员,或者是他们的公子,而又人品端正,配得起你,母后不会反对的。 这样吗?必须是朝中官员才可以?上官莹雪暗中有些着急,却接着不动声色地问道:“那如果他是个普通百姓,或者是个江湖侠客什么的呢?” “那怎么可以?”果然,太后想也不想地就摇了摇头,表示此事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莹雪,你是公主,是金枝玉叶,当然应该嫁入贵族之家,享尽荣华富贵。那些普通百姓或是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江湖侠客,怎么有资格娶咱们水国的公主呢?乱说!” 太后这番话听在耳中,上官莹雪心中先自凉了半截。因为她虽然始终不知道清哥哥的真实身份,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他绝不是月水国朝中的官员,更不是某位官员的儿子。难道就因为这样,自己就绝无可能通过正常的渠道跟清哥哥在一起了吗? 不,决不能分开!就算不能通过正常的渠道在一起,就算必须永远偷偷摸摸,也要跟清哥哥厮守终生!打定了主意,上官莹雪不觉心中苦涩,暗叹一声想到,看来事情必须抓紧了,拖字诀一次有效,两次有效,但绝不会永远有效的!必须抢在太后因为不耐烦而强行为自己指定驸马之前,跟清哥哥远走高飞 因为暗中下定了生死相随的决心,是以上官莹雪俏丽的小脸上便浮现出了一抹少见的坚决。或许是因为觉察到了她的异常,上官席风不由微微皱了皱眉,目光在她的脸上扫了一下,眉头便皱得更紧了。不过当着太后的面,他倒也没有打算多说,找个机会问问莹雪比较好。 太后根本没有觉察到上官莹雪和上官席风已经各怀心思,还在翻来覆去地看那些画像,口中自言自语一边说道:“还真是总难有十全十美的皇儿,不然你再仔细挑一挑,看还有哪些男子更出色,怎样?” 上官席风点了点头,还算恭敬地答道:“是,母后,儿臣知道了。” “母后,你还不明白吗?莹雪根本就没有说实话,她心中一定早就有了合意的人选,因此才对这些人这么不屑一顾的。而且她的心上人,必定是普通百姓或者的江湖侠客之一,否则刚才她不会有此一问。事情看来有些麻烦了” 不过话虽如此,上官席风暂时还顾不上理会上官莹雪的麻烦,因为他自己的麻烦还一大堆一大堆的呢。 玉凤宫。 皇后魏晓玉正在宫中坐着生闷气。上官席风视她如无物,根本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让她怎么能不生气?好好的大婚之夜,本来应该是夫妻恩恩爱爱、甜甜蜜蜜地洞房花烛的时候,谁知道这个可恶的国君居然让她独守空房,简直可恼可恨! 昨夜国君应该是在东玉宫过得夜,不知道他有没有与欧阳依雁还是欧阳依雁也跟自己一样,独守空房一整夜了?要是她的遭遇跟自己一样,那就有必要拉拢拉拢她,以便结成同一阵线,共同对付蔺沫媚。因为很明显,目前国君对蔺沫媚的兴趣比对任何人的兴趣都大得多。他甚至在大婚之前就临幸了蔺沫媚,难道是因为尝到了蔺沫媚的好处,所以舍不得离开她了? 正在此时,侍女轻轻地进来奏报道:“禀皇后娘娘,飘妃娘娘求见。” “哦?欧阳依雁来了?”正好,趁机套套她的话,然后跟她结盟,共同对付那个贱人!想到此处,魏晓玉顿时来了精神,忙坐正身子说道:“请她进来!” “是!”侍女答应一声退了下去,不多时欧阳依雁便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还算恭敬地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因为心中有事,所以魏晓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欧阳依雁的身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似乎想要看看她究竟有没有得到国君的宠幸。只可惜这种事光用眼睛是很难看出来的,她只得悻悻地挥了挥手说道:“罢了,免礼,过来坐。” 大概不曾想到皇后对自己居然如此和善客气,欧阳依雁有些受宠若惊,忙说一声多谢皇后娘娘,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了一旁。目光在室内逡巡了一圈,她讨好一般微笑着说道:“皇后娘娘,怎么不见凝妃来请安呢?她” “哼!那个贱人!来是来了,不过本宫懒得见她,让人把她轰走了!”一提及蔺沫媚,魏晓玉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仿佛蔺沫媚是她八辈子的仇人一样。确实,方才蔺沫媚便依照礼数过来给她请安,但是她连见都不见,就让人把她赶回去了,免得见了就生气。 魏晓玉对蔺沫媚的敌意如此不加掩饰,欧阳依雁倒是有些愕然。昨夜国君本应该在东玉宫过夜,可是她等了一整夜都不见他的人影,落得个独守空房的下场。只要一想到魏晓玉说国君如何如何温柔的样子,她的心里就被妒忌折磨得痛苦不堪。难道因为魏晓玉是太后的侄女儿,所以国君才对她好,而自己不过是丞相的女儿,国君就不待见自己吗? 可是丞相之女又如何?莫忘记自己的父亲在朝中也颇有势力,同样是不可小觑的。上官席风居然如此怠慢自己,就不怕父亲起兵造反吗?万般无奈之下,欧阳依雁只有先将这些委屈忍了下来,先来看看情况再说。 看到欧阳依雁发呆,魏晓玉的眼睛也在不停地眨着,因为她在考虑着该怎么开口问问欧阳依雁的新婚之夜。万一国君真的临幸了她,那自己这个皇后的面子该往哪儿放?不过幸好,没人知道国君没有碰过自己,因此就算欧阳依雁真的被临幸了,自己也不至于太丢脸。那么该怎么问才比较不漏痕迹呢?总不能劈头问道人家的脸上:国君昨夜临幸你了没有?那不是有毛病吗? 第10章 呼唤 第10章呼唤 思来想去,魏晓玉还是没有想到该从什么地方开始问起,未免太过尴尬,她只好咳嗽了一声说道:“来人,上茶!” 侍女答应一声,忙端了茶杯进来,放在了魏晓玉和欧阳依雁的面前,然后又退了下去。魏晓玉端起茶杯,假惺惺地笑道:“飘妃妹妹喝茶,这茶叶味道不错,还能入口。” “多谢皇后娘娘!”欧阳依雁其实也觉得有些尴尬,因为刚才她实在没有想起应该怎样接魏晓玉的话,因此她怕魏晓玉怪罪。不过幸好。魏晓玉的神情看起来还算正常,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只不过她为何总是盯着自己的身子猛瞧?难道她知道国君昨夜不曾临幸于我,因此在向我示威?!可恶啊!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太后的侄女儿吗 其实欧阳依雁哪里知道,魏晓玉这眼神根本不是示威,而是担心,她怕国君不临幸自己,却临幸了欧阳依雁,那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一时之间,两人各怀心思,彼此假惺惺地应付着。魏晓玉端起了茶杯,本想送到嘴边的,但是因为心中愤懑,所以有些心不在焉,一个端不稳,按茶杯居然猛的歪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杯内滚烫的茶水一下子倒在了她的手臂上,烫得她哎呀一声大叫,随即跳了起来:“哎呀!痛死本宫了” 皇后娘娘小心!欧阳依雁吃了一惊,扔下茶杯就扑了过来,用手中的绢帕连连擦着魏晓玉衣袖上的茶水,口中一边急切地喊着,“娘娘!您怎么样?!要不要叫太医” 欧阳依雁的声音猛的停住了。因为魏晓玉身上穿的衣服轻纱软缎,因此沾水之后便贴在了肌肤上,变成了透明的。而这一下欧阳依雁却清晰地看到,魏晓玉臂上那血红色的守宫砂还完完整整地留在上面,换句话说,经过大婚之夜的魏晓玉,居然还是处子之身!这这原来国君并不只是没有临幸自己而已,就算对魏晓玉这个皇后,他也根本 没有觉察到异常的魏晓玉还在大呼小叫,不停地喊痛。直到那剧痛稍稍减轻一点之后,她才发觉欧阳依雁的反应有些不正常。她不由奇怪地抬头看了看她,然后又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的手臂上一看 当她看到那丝毫掩饰不住的守宫砂就暴露在欧阳依雁面前时,不由猛的变了脸色,恼羞成怒一般遮住那个红点厉声呵斥道:“你大胆!想死吗?!小心本宫” “皇后娘娘!”看到魏晓玉的样子,欧阳依雁一阵心悸,但是为了显示自己跟她是一条心的,她干脆把心一横,猛的拉起了自己的衣袖,将那粒守宫砂露了出来,请看! “什么?!”原来你也目光接触到那粒守宫砂,魏晓玉惊奇万分地瞪大了眼睛,根本顾不上生气了。当然,更多的则是高兴,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还好,欧阳依雁的遭遇跟自己一样,那就是说,国君真的被那个贱人迷惑住了,因此除了她,他居然连自己这个皇后和飘妃这个贵妃都不放在眼里! 看到魏晓玉的怒气一下子消散,欧阳依雁暗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一边拉下衣袖一边装出一副万分委屈的样子说道:“昨夜国君根本就没来东玉宫,臣妾独守空房一整夜呢!臣妾原本以为,是臣妾身份卑微,不够资格侍奉国君,没想到连皇后娘娘也国君也太过分了,居然如此慢待皇后娘娘” 知道欧阳依雁极有可能变成自己的同盟,魏晓玉早已怒气全消,暗中得意不已,仿佛已经将蔺沫媚置于死地了一样。她一边抖落着衣袖上的茶水,一边冷笑一声说道:“哼!这件事,怪不得国君,都怪那个贱人!是她狐媚祸主,国君才被她迷惑的!飘妃妹妹,咱们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贱人毁了国君啊!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她才行!” 魏晓玉这话说的是好听,但谁不知道这些堂皇的理由都是胡说八道,她只不过是为了她自己?不过欧阳依雁虽然心知肚明,却并不去揭穿她,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就是她最可恶了!不过一个亡国奴,得到国君眷宠才成了贵妃。可是她不但不懂感恩,反而处处与皇后作对,简直是可恶至极! “就是!所以飘妃妹妹,你我一定要同心协力,决不能让那贱人继续嚣张下去!”魏晓玉恶狠狠地说着,恨不得现在就将蔺沫媚碎尸万段一样,只有你我联手铲除了这个妖孽,月水国才能得到安定,你我才能真正与国君那个 魏晓玉的话正中欧阳依雁的下怀,因此她连连点头说道:“正是正是!皇后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妹妹我一定尽心竭力,万死不辞!” 真是本宫的好妹妹!魏晓玉闻言大喜,忙不迭地冲过来抓住了欧阳依雁的手,连被烫伤的地方也顾不得了,“好,就这么说定了,你我同心协力,共除妖孽!” 因为达成了初步的结盟,两人的心情都比较激动,因此为了进一步加深彼此之间的信任和情意,二人结伴来到了御花园游玩,算是彼此增进一些了解,以方便日后的合作。当然,二人都心知肚明,这样的合作只不过是暂时的,等除了蔺沫媚之后,两人再争个你死我活不迟。后宫之中,怎么可能有真正的有情?妃子天生是冤家,不死不休。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话,还真是有道理。魏晓玉和欧阳依雁刚刚走到半路,便看到蔺沫媚正往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想着什么。那种无与伦比的优雅气质真是令人自惭形秽更让魏晓玉和欧阳依雁恼火不已,单凭这份绝代的风华和绝世的风姿,只怕天底下就没有哪个男人能够不被她迷惑! 魏晓玉重重地哼了一声,原本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气,却正好惊动了对面的蔺沫媚,她立刻停住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当她看到面前的人是魏晓玉和欧阳依雁时,忙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含笑说道:“妾身见过皇后娘娘、飘妃娘娘!” 该死的!为什么连她的声音都该死的那么好听?!平时就这么好听了,若是在那种时候,还不得更是婉转如莺啼,叫得人魂儿都没了?联想到蔺沫媚与上官席风亲亲热热地搂在一起的场景,魏晓玉顿时妒火中烧,厉声呵斥道:“凝妃!你好大的胆子!见了本宫不但不拜,还横冲直撞,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如此目中无人?!” 强词夺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听到魏晓玉的话,蔺沫媚的心中便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这样两句话。她知道魏晓玉的怒气从何而来,绝不是因为自己真的冲撞了她。还不就是因为后宫那点儿事吗?她就是以为国君目前只恩宠自己,因此才醋意大发罢了。 想到此,蔺沫媚也懒得辩解,立刻又施了一礼说道:“妾身一时失礼,请皇后娘娘恕罪。” “哼!”蔺沫媚的认错态度如此之好,魏晓玉有些悻悻然,本想几次发挥狠狠收拾收拾她,可是却又实在挑不出她更大的错来,想来想去还是有些不甘心,只得胡说八道一般追问道:“你也知道在本宫面前失礼?既然知道有错,就该接受惩罚!本宫也不是多么严苛的人,况且你的错也不算太大,就罚你自行掌嘴好了。” 太好了!皇后娘娘,你太会强词夺理了。三言两语之间就让这个贱人自行掌嘴,看她要是破了相,还怎么嚣张,国君还会不会宠幸她一旁的欧阳依雁听到这几句话,简直是心花怒放,若不是极力克制,险些就要得意地当场狂笑了起来。还有比这更令人愉快的事情吗?自己不用做小人,得罪的人事让魏晓玉去做,却可以同时替自己解气,这真是一举两得啊! 欧阳依雁在这边得意,那边的蔺沫媚却只剩下了苦笑。这也太狗血了吧?不过就是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皇后而已,况且自己已经及时向魏晓玉见礼了,怎么还会落得个自行掌嘴的下场呢?想她蔺沫媚虽然只是一介亡国奴,如今好歹也是月水国的贵妃了,岂容人说侮辱就侮辱? 淡淡地笑了笑,蔺沫媚垂首答道:“皇后娘娘的话,妾身好生不懂,不知妾身哪里得罪了皇后娘娘,竟要自行掌嘴?请皇后娘娘明示。” 你哼!废话!你哪里得罪我了?你就不该入宫为妃!居然敢跟本宫争宠,可不就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当然了,这虽然是问题的症结之所在,魏晓玉却无论如何不可能把这样的话当众说出来的,因此她虚张声势一般厉声呵斥道:“本宫的话,你也敢不听?!不是藐视本宫是什么?!快些!自行掌嘴!你若再敢违抗,休怪本宫心狠手辣!” 得,又多了一条罪名:藐视皇后。这皇后做别的不行,诬赖人的本事倒是一流的,见面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给自己安上了两条罪名,这要是再说几句,自己还不得成了十恶不赦的混蛋了吗?蔺沫媚暗中叹了口气,脸上却缓缓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坚决:“妾身对皇后娘娘一向尊敬得很,何来藐视之说?请皇后娘娘明察!” 明察个屁!眼见蔺沫媚一再违抗自己的命令,魏晓玉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了,因而丝毫顾不得皇后的威严,破口大骂起来,“本宫说你藐视本宫,你就是藐视本宫了!立刻给本宫掌嘴!来人!来人!掌嘴!掌嘴!狠狠的打!” 第11章 你喜欢就可以 第11章你喜欢就可以 身后跟着几名宫女一听,虽然都觉得蔺沫媚其实并没有任何过错,但是皇后的命令他们却不敢不听,只得不情愿地走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拉扯蔺沫媚。 看到他们的动作,蔺沫媚脸色一寒,身形滴溜溜一转,乱影迷踪身法施展开来,便轻易地躲开了他们的手,再也没有人能够碰到她分毫:“谁敢动本宫一根指头?!休怪本宫翻脸无情!” “你你你还敢躲?!反了反了!”眼看蔺沫媚居然躲得那么干净漂亮,显然自己根本不可能讨得了好去,魏晓玉顿时气得面红耳赤,但更多的是觉得丢脸,想她堂堂一个皇后,居然连个妃子都收拾不了,面子何在?!何况蔺沫媚还是她的死敌,若不趁此机会将她压下去,以后她还不更得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想到此,魏晓玉不顾一切地迈步就往上冲,对着蔺沫媚的脸就是一巴掌:“贱人!你找到!本宫打死你!” “好好好!打!打!狠狠地打!”一旁的欧阳依雁看到这一幕,那叫一个兴奋,暗中拼命为魏晓玉叫好,希望这一巴掌狠狠地扇到蔺沫媚的脸上,将她打个半死再说! 然而她却忘了,蔺沫媚的身法根本不是魏晓玉所能想象的。是以不等那一巴掌挥到脸上,蔺沫媚便利落地一个转身,躲开了魏晓玉的手。因为用力过猛,所以魏晓玉根本收势不及,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哎呀一声就向着地面栽了过去:“啊!救命啊!!” 皇后娘娘小心啊!眼看魏晓玉就要结结实实地趴在地上了,欧阳依雁也忍不住吃了一惊,大声叫了起来。一旁的宫女更是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毫无办法可想。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蔺沫媚再度一个旋身,已经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魏晓玉的手腕,将她失去平衡的身体拽了回来:“皇后娘娘小心!” 借着蔺沫媚的拉扯恢复了平衡,魏晓玉惊魂未定,吓得捂着心口剧烈地喘息着。但是紧跟着,她便意识到自己所有人面前丢了个大大的脸,因而一张脸早已气得变成了猪肝色,咬牙切齿地说道:“贱人!居然敢暗算本宫?!本宫不杀你,誓不为人!你给本宫去死!!” “皇后。” 就在魏晓玉张牙舞爪地向蔺沫媚扑过去的时候,一个清冷的男子声音突然传来过来,瞬间将魏晓玉的身形定在了当地。因为她已经听出那声音是属于云王上官络云的。这云王本来是蔺沫媚的情人,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对蔺沫媚动手哼!好汉不吃眼前亏 魏晓玉极不自然地收住了步子,急促地喘息了两口,然后才回头看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上官络云,不咸不淡地说道:“哟!这不是云王殿下吗?您这是要” 国君宣召,臣弟路过此处。上官络云简单地解释了几句,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听到有人喧哗,臣弟以为有人要对皇后娘娘不利,因此过来一探究竟。皇后娘娘,可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吗? 效劳?当然有!本宫要你杀了蔺沫媚,替本宫解恨,你愿意吗?魏晓玉咬牙切齿地想着,口中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云王殿下说笑了。本宫哪敢劳烦您的大驾呢?不过是妃子不懂礼数,因此本宫想要教训教训她而已。后宫这些事情,殿下就不用管了,只管去面圣就是。本宫会酌情处理的。” 哼!等你走了之后,本宫再狠狠教训教训这个贱人魏晓玉暗中想着,可是上官络云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回头看了看蔺沫媚,淡淡地说道:“哦?妃子不懂礼数?不知凝妃娘娘哪里得罪了皇后娘娘,令皇后娘娘一出手便是杀招?纵然妃子犯错,罪该处死,似乎也必须经过国君的同意才可以吧?皇后娘娘这样私设公堂,私自对妃子处以极刑,只怕于理不合吧?” 本宫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落入了上官络云的眼中和耳中,魏晓玉顿时语塞,暗中后悔起自己方才的冲动来。真是的,要对付蔺沫媚。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不是自讨没趣吗?都怪自己一看到蔺沫媚就来气,所以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如今倒好,羊肉没吃到,反惹了一身骚,若是传了出去,她这皇后的面子往哪儿搁? 眼角的余光看到宫女们的脸上似乎满是同情之色,魏晓玉顿时受不了了,摆出皇后的架子拉长了脸说道:“云王殿下,本宫已经说过了,后宫这些事情不是你该管的,本宫会处理的!本宫身为月水国的皇后,难道还无权处置一个小小的妃子吗?请殿下速速去见君,这些琐事,就不劳您过问了。” 可恶!你还不走?!等着看本宫的笑话是不是?!本宫偏不如你所愿!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跟蔺沫媚是旧情人,你无非就是不希望看到她受苦而已呗?可是你别忘了,蔺沫媚已经是国君的妃子,你若再存有什么不轨之心哼哼!本宫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上官络云显然没有意识到魏晓玉已经起了邪念,因而依然站在原地未动,口中不动声色地说道:“皇后娘娘身负治理后宫之责,这的确是事实,不过皇后娘娘对妃子却无生杀予夺的大权。不然我们可以一同去面圣,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请国君定夺,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不怎么样!你是打定主意要护着这个贱人了是不是?!这件事蔺沫媚本就没什么错,不过是她魏晓玉看蔺沫媚不顺眼,所以借题发挥,鸡蛋里挑骨头而已。若是真的闹到了国君的面前,自己还不得理亏死?本来国君对自己就不怎么待见,这下子要是闹了过去,还不得更变得灰溜溜地出来?本宫才不去自讨没趣呢! 想到此,魏晓玉心中那个憋气,故意撇开上官络云的问题,似笑非笑地来回打量了他们两人几眼,故意别有用心地说道:“哟,想不到云王殿下对凝妃,倒是挺关心的,本宫听说之前国君早已为你们二人赐婚了,怎么如今,凝妃又成了国君的妃子呢?不会是国君兄夺弟” “皇后!慎言!”不等魏晓玉后面那个妻字说出口,上官络云便身形一凝,厉声呵斥起来,而且周身立刻泛起了一股凛冽的清冷之意,似乎要将方圆几里之内所有的东西都冻僵一般,更将魏晓玉吓得一哆嗦,不由自主地住了口,那丝明显不安好心的笑容也僵在了嘴角,耳中还听到上官络云冷冷地说了下去,你若再敢有亵渎国君的话说出口,臣弟保证你这皇后的位子,留不到明天! 听到这句话,魏晓玉忍不住浑身一震,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句什么。说什么?兄夺弟妻?这话要是传到国君的耳朵里,国君还不得龙颜震怒吗?到时候只怕连太后都保不了自己!可是就此承认错误的话,这个面子丢得可就太大了,是以魏晓玉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挽救一般说道:“云王殿下息怒,本宫没有别的意思。本宫不是说国君而是说蔺沫媚这个贱人不要脸,她魅惑君王,意图” “够了!”上官络云似乎已经忘记了面前这个人是尊贵无比的皇后,因而厉声打断了她的话,“皇后娘娘,请你注意自己的措辞!有些话放在心里或许可以,但是如果说出了口,是很容易惹祸上身的!你说凝妃妖媚惑主,那么国君成了什么?沉迷美色的昏君吗?这话你还真敢说!” 本宫一个用词不当,又让上官络云抓住自己的错处狠狠打击了一下,魏晓玉不由吓了一跳,简直已不知该作何反应,可是在下人面前她又实在有些下不来台,猛然想起自己是皇后,上官络云根本没有资格这样跟自己说话,她不由恼羞成怒,大声尖叫道:“上官络云!你够了没有?!本宫是是看在你是国君三弟的份上让你三分,才不跟你计较的,你竟然教训起本宫来了?!你有这个资格吗?!” “皇后娘娘太抬举臣弟,臣弟忙得很,没工夫教训皇后娘娘。上官络云冷冷地说着,回身看了看蔺沫媚,凝妃娘娘请回宫,臣弟护送您回去。请。” 明白再多说也无益,况且上官络云的确是一番回护自己之心,蔺沫媚只得点了点头,转身便走。魏晓玉一见自然觉得颜面大失,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蔺沫媚!你给本宫站住!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居然勾引自己的皇” “闭嘴!”后面的叔字再度被上官络云堵了回去,魏晓玉不由自主地闭了嘴,耳中已经听到上官络云冷冷地说了下去,“后面那个字,你若敢说出来,我保证你这辈子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你,信不信?” 一股凌厉的杀气突然向自己涌了过来,纵然没什么雄韬伟略,魏晓玉却还是感觉到了,所以,她信,如果她把后面那个字说出来,上官络云真的会对自己动手的!所以,她害怕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嗫嚅着不敢开口。 知道她不敢,上官络云冷冷地笑了笑,很快护着蔺沫媚远去了。看到他们走远,魏晓玉才气急败坏地尖叫起来:“上官络云!蔺沫媚!你们一个一个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藐视本宫,威胁本宫!本宫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吧?!气死气死本宫了” 第12章 没有办法 第12章没有办法 确实,魏晓玉快要被气昏了。本来是打算狠狠教训教训蔺沫媚,好出出胸中这口恶气的,现在倒好,不但没教训到人家,反而被人家教训了一顿,不但没出掉胸中这股恶气,反而又吃了好几股恶气,怎能不让她气得发疯? 眼见自己再不上前就不大像话了,欧阳依雁忙上前几步,假意关切地劝慰道:“皇后娘娘,算了吧,这次就当便宜了那个贱人!谁让她有云王殿下护着呢?云王可是国君最喜欢的弟弟,咱们得罪不起呀” 知道欧阳依雁说的是实话,魏晓玉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偏偏一个字都反驳不得。可是突然的,她却像是从欧阳依雁的话里得到了灵感,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恶毒的笑意:“是吗?得罪不起吗?对呀,她有云王殿下护着那咱们不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啊?”欧阳依雁愣了一下,什么文章可做?看到她的样子,魏晓玉冷冷地笑了笑,挥手招呼身后的几名宫女:“你们几个听着,见人就说云王殿下和凝妃娘娘” 散布谣言?果然够恶毒,果然是这种女人会做的事。她要不做这种事,还真就不太正常。 一路将蔺沫媚送回了西玉宫,上官络云却始终一言不发,直到看到蔺沫媚已经进了西玉宫的大门,他才冷冷地说道:皇后你惹不起,就躲着些!没见过你这样不要命的,在皇后面前还使什么乱影迷踪?简直就是侮辱这种功夫! 蔺沫媚闻言不由苦笑,心底却也为他的关切感动不已,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想躲着她啊,怎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有什么办法?多谢你援手之德” “援手?省省吧!你以为我是关心你?”上官络云冷冷地笑了一声,我是怕你死得太快了,那样我就没法向你讨债了!识相的就把这条命留得久一点,不然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我知道了。”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蔺沫媚聪明地选择了什么都不说,“你不是说国君宣召?那你快去吧,别误了正事。” “用不着你操心,我做事心中有数,不像你那么没脑子!”扔下一句话,上官络云便转身飞快地走了。蔺沫媚的脸上也只剩下了苦笑,十分委屈地自言自语:“我做事没脑子?这话你可说错了,我做事要是没脑子,你早就没命了!为了留住你的命,你知道我动了多少脑子吗?唉” 不过经过今天的事,蔺沫媚也算彻底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魏晓玉对她的仇恨远比她想象得还要重得多。太后又是她的姑妈,万一她在太后面前添油加醋地编排自己的不是,难保太后不会对自己动手。若是那样的话,络云的命岂非也保不住了?不行,一定要跟国君讨个特赦令,以随时应对任何可能的突发状况 天尊阁。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天尊阁,上官席风却已经等了好久。看到上官络云微微喘息着进门,他不由一挑嘴角,扯出了一个满含深意的笑容。上官络云顾不得多想,立刻跪拜见礼:“臣弟参见国君!” 上官席风却不开口,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看得上官络云满心惴惴,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得罪这个深恨自己的大哥了。幸好片刻之后,上官席风便开了口,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又让他凛然:“云王好大的胆子,敢威胁皇后?” “什么?”方才发生在御花园的事情,国君已经知道了?!也是,宫中各处都有国君的眼线,若有什么事情发生,应该是瞒不过国君的。想到此,上官络云立即低头请罪:“臣弟知罪,请国君责罚。” “罚什么罚?你当朕真的只懂得罚你吗?”上官席风瞅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着,“这次的事本就是皇后不对,你的反应也是正常的。不过云王,以后不可如此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皇后,你那样的行为是不妥当的。太后若是追究起来,朕也很难替你说情。” 听出了上官席风语气中对自己的维护,上官络云感动莫名,颤声说道:“是,臣弟多谢国君!” 上官席风点了点头,这才让上官络云站了起来。上官络云起身,接着问道:“不知国君传召臣弟,有何要事?” 上官席风看着上官络云的脸,片刻之后开口说道:“也没什么要事过来,到朕前面来。” 啊?到你面前去?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命令,上官络云大大地愣了一下,但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站在了上官席风的面前:“国君” “手给朕。”上官席风接着开了口,对着上官络云伸出了一只手。上官络云有些发懵,几乎是本能地把手伸了出去,然后便看到上官席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细心地替他诊起脉来。 其实上官席风今日宣召上官络云,的确没有什么大事。前日他故意当众宣布封蔺沫媚为凝妃,也知道此举对于上官络云而言是一个相当大的刺激,因此他担心上官络云会承受不住,导致体内剧毒肆虐。是以才传召他过来看看。上官席风虽然不懂解毒之法,但是上官络云体内的剧毒是否发作,他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仔细地诊了许久,上官席风发觉指下的脉象还算平稳,并无剧毒发作的迹象。他不由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这才放开手说道:“还好,不算太糟。云王,这几日过得如何?” 如何?你说如何?尽管不懂大哥为何突然为自己诊脉,但是当他那温热的手接触到自己冰冷的肌肤时,上官络云还是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几乎让他忍不住落下泪来。还好,就在他快要失控的时候,上官席风便放开了手,却接着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实话自然是不能说的,上官络云深吸一口气,言不由衷地说道:“臣弟很好,多谢国君关心。” 很好?你若好得了,那才是见了鬼呢上官席风无声地笑了笑,明知上官络云此语是谎话,却并不去揭穿他。抿着唇静静地想了想,他突然接着说道:“云王,你替朕扫平了镜河国,朕本该好好奖赏你的,可是却一直没得空。如今朕又与凝妃喜结连理,更是多亏了你的成全,朕也该封赏于你。这样,朕就干脆两功并赏,你想要什么封赏?朕一定给你。” 封赏?免了吧。只要大哥你不再想法子折磨我,令我痛苦,就是对我最大的封赏了,我根本不敢奢求其他上官络云满心苦笑,轻轻躬了躬身,忍下那股剧烈的心痛咬牙说道:“为国君尽忠是臣弟的本分,臣弟不敢居功。况且扫平镜河国,乃是留泉苑所有将士的功劳,国君若要封赏,便请封赏他们吧!” 上官席风依然淡淡地笑着,笑容虽然说不上冷厉,但却清清淡淡的,让人看着便觉得不舒服,尤其是让上官络云一看便觉得满心发冷:“这一点朕自然知道,一定会论功行赏的,因此留泉苑的将士朕少不了他们那一份。只不过能够扫平镜河国,云王当局头功,朕若是不赏,岂不显得朕赏罚不明?是以云王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朕无有不应。” 我想要蔺沫媚,你能给我吗?自然不能,可是除了她之外,我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没兴趣。上官络云暗中一叹,无限的愁苦之下,他居然有了刹那间的失神:“臣弟想要的吗” “你该不会要说,想要凝妃?”上官席风竟像是完全看透了上官络云的心意,因此不等他说出个所以然,上官席风便冷冷地开了口,声音冷得令人哆嗦,云王,你若真敢这样说,就试试!看朕是不是真的不忍心杀你! 上官络云猛一哆嗦,险些夺路而逃!上官席风怎么会看透自己的心意的?!这惊悚之下,上官络云立刻垂首后退:“臣弟不敢!臣弟早已不敢痴心妄想,臣弟” 上官席风冷冷地看着他,半晌之后一声冷笑:“你知道就好!” 对于上官席风和上官络云之间这种奇怪的情形,对于两人之间这仇恨的由来,任何人都始终查不出根源在何处。似乎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对原本相亲相爱的亲兄弟到底是因为什么变得如此生疏淡漠,而国君对这个自己一向疼爱有加的三弟,为何突然变得那么仇恨满腔,整日以折磨他为乐的。 面对大哥的仇恨,上官络云无法可想,无计可施,甚至无处可躲,无处可逃,除了硬生生地承受,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选择默不作声。可是对于上官络云来说,默不作声竟然也成了奢求,因为上官席风根本不给他多少沉默的时间,便接着追问道:“如何?想好了吗?要什么赏赐不要对朕说你什么都不要,须知无论任何东西,虽然只有朕给了你才能要,但是只要朕想给,你不要都不行。” 被上官席风逼得没了脾气,没了血性,甚至连傲气都没有了,上官络云居然幽幽地叹了口气,不怕死地说道:“我怎会什么都不想要?可是我想要的真的不多,我只想让大哥不再恨我” 是的,这就是上官络云唯一想要的东西:大哥不再恨他,不再这么刻骨铭心地恨他,不再这么不择手段地折磨他。如果大哥能够答应,那么对他来说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奖赏,他会感激涕零。不过上官络云口中虽然这样说,心底却像明镜似的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哥不会答应,因为大哥就是恨他,就是以折磨他为乐的 第13章 巨大的冲击 第13章巨大的冲击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刚想到此处,便听到上官席风淡淡地说道:“仅此而已?好,就这样吧,大哥可以不再恨你。” 啊啊?!有那么一瞬间,上官络云怀疑自己根本就是身在梦中,可是周围的一切却又那么真实,大哥更是真实地站在他的面前,所以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那么就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自己一定听错了!因为大哥绝不可能不恨他的!可是 “国君你刚才说什么”?上官络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同时紧紧地盯着上官席风的脸,似乎是为了确定这些话是不是真的是从上官席风的嘴里说出来的,你刚才说可以不恨我?! “是,作为大哥,我可以不再恨你”。上官席风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上官络云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耳朵更没有出现问题,大哥的的确确是这样说的,我只当是我的弟弟,不小心把大哥交代的一件事情办砸了,所以大哥可以不再恨你,权当你年少贪玩,是无心之失。 天哪!大哥他说原谅自己了?!当自己是无心之失,原谅自己了?!在巨大的冲击之下,上官络云简直惊喜莫名,只觉得脑子一阵一阵地轰鸣着,几乎有些无法接受这巨大的狂喜!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上官席风却紧跟着开了口,说出的话叫人好生不解:“可是作为国君,朕还是要继续恨你。” 呃听到这句话,所有的惊喜仿佛突然失去了依托,全都被吊在了半空,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这是什么意思?作为大哥,你不恨我,作为国君,你要继续恨我?那你到底是恨我还是不恨我?上官络云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迷惑地摇了摇头:“国君,臣弟不懂。” “朕知道你现在不懂,不过以后你会懂的,朕也没奢望你现在就懂。”上官席风突然温和地笑了笑,笑容十分俊朗,眼眸中更含着隐隐的期望,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朕的意思,你会明白朕为何要恨你。不过既然这是你亲自开口要的奖赏,那么朕就许给你,作为大哥,我不再恨你便是。当你在心中将我当成你大哥的时候,你记住,我不恨你,你是我弟弟,永远都是我疼爱的弟弟。 “可是国君” “行了,你去吧。”似乎有些不愿面对自己真情流露的样子,上官席风挥手阻止了上官络云的话,“朕累了,要休息,什么话都不想再听,你先退下吧。” 纵然心中有千万个疑问,可是看到上官席风这个样子,上官络云也不敢再问下去了,只得告辞退了出来,心中却兀自不解:大哥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又是恨又是不恨的,他到底恨还是不恨?不过至少有一点,上官络云还是很高兴的,那就是大哥说了,自己永远都是他的弟弟,是他疼爱的弟弟呢 看着上官络云写满不解的背影,上官席风突然淡淡地笑了:“络云,我知道你不懂,我之所以以国君的身份恨你,不过是为了锤炼你的心智,让你变得百毒不侵,果敢决断,如此,方能担起我要交给你的这副重担。” 这几日朝中十分太平,并无什么要紧之事,因此上官天炎也终于有时间回自己的王府去暂住了几日。不过身为天龙卫的首领,他整日为了守护国君而奔走忙碌,是忙惯了的人了,因此骤然闲下来,还真觉得有些不习惯。因此在府中略住了几日之后,他还是回到了宫中。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他一回到宫中便听到了一些令他诧异万分的传言。 兴冲冲地进了皇宫,上官天炎本想立即去见上官席风的。可是当他走到一处比较僻静的角落的时候,突然听到树荫背后有几个宫女在闲谈。这本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因此上官天炎本不打算理会,想要绕过他们继续前往天尊阁去找上官席风。可是就在他刚刚准备抬脚的一瞬间,突然听到其中一名宫女居然提及了三个上官络云和三公主蔺沫媚的名字,因此他便留上了心,悄悄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并且将身形往暗处隐了隐,仔细地听着那边的动静。 “听说了吗?云王殿下跟国君新册封的凝妃之间可能有些”首先开口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宫女,而且仿佛是为了故意吊人胃口,她故意说一半留一半,而且听语气便可以想象出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似乎故意留出时间让另外几个宫女发问一般。不过听到这里,上官天炎倒是暗中吃了一惊:难道三哥因为深恨蔺沫媚,因此当众对她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落入了这些宫女的眼中,从而一念及此,他忙屏住了呼吸,仔细地听着。 果然,这颇具爆炸效果的话一出口,另外几名宫女便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七嘴八舌不住口:“怎样怎样?快说啊?” 就是!快说嘛!云王殿下跟凝妃娘娘怎么了?往下说啊! 说一半就不说了,你故意吊我们胃口吧?快说,他们究竟怎么了? 直到觉得将众人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先前那宫女才慢条斯理而又得意洋洋地开了口:“不知道了吧?告诉你们,云王殿下跟凝妃娘娘有一腿!” 啊?!这声惊呼,是剩下几名宫女异口同声地发出来的,显然对于这个消息非常惊讶。当然,同时在心底惊呼的还有躲在暗处的上官天炎!什么?!有一腿?!谁说的?!难道三哥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蔺沫媚做了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国君知不知道呢?国君若是知道,怎么会任由这些宫女在这里乱嚼舌根?国君若是不知道那就必须早日告诉他一声,让他早作处理才是。不然若是任由谣言越传越广,岂不是于皇室声誉有损? 真是可恶!这谣言究竟什么时候传开的?自己离开皇宫回府暂住不过才三两日的时间,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上官天炎在这边气得头顶冒烟,那边几个宫女惊呼完了之后,已经开始了第二轮的发问,个个都巴不得先将心底的疑问问出口:“真的假的?!他们真的有一腿?” “是啊!怎么个有一腿法?你看到了吗?他们做什么了?”这位,还真敢问。真有不怕死的是吧?也不想想这些话若是被国君或上官络云还有蔺沫媚听到了,她这条命还想要吗? “对啊对啊!这种事可不好乱说的,无凭无据,若是传出去对凝妃娘娘和云王殿下都不太好吧?这位,还真明理,你还知道这种话传出去对人声誉有损吗?那你还对此如此感兴趣,巴不得尽快将这件事传给更多的人?” “你听谁说的?云王殿下和凝妃娘娘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事?快说啊!急死人了!”这位的声音更急切,恨不得掐着那宫女的脖子逼她快点说一样。 上官天炎尽管气得了不得,但还是沉住了气,仔细地听着第一个宫女的回答。因为他需要知道,这谣言究竟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到底是谣言还是事实。但是无论如何,他相信自己的三哥,知道他向来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绝不会对蔺沫媚有什么失礼的举动,从而落人口实的。所以说,一定是哪个心怀不轨之人包藏祸心,故意传播谣言陷害他和蔺沫媚! 紧跟着,便听到第一个宫女刻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当然亲眼看到了!那天那天凝妃娘娘在御花园散步,结果半路碰上了凝妃娘娘,两人便手拉手,亲亲热热地说了好一会儿话,说出来的话哟!我都不好意思说,简直太过分了” 谣言,绝对是谣言。上官天炎那个气呀,气得鼻子都歪了!这些传播谣言的人实在太可恶了,到底是怎么编出来的呢?还手拉手、亲亲热热?依上官络云现在对蔺沫媚的恨意,他不把蔺沫媚千刀万剐就很不错了,还手拉手?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从这几句话里,上官天炎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了一件事:所谓云王殿下和凝妃娘娘有一腿绝对是谣言,还不知是那个好事者传出来的,一定不能轻饶了她! 不过听到宫女的话,其余几位的好奇心再度攀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又争先恐后地问起来:“真的?!都说什么了?” “是啊,怎么不好意思说了?是不是很肉麻那种?” “快说嘛!每次都说一半留一半,闹不闹人?” 先前那宫女吊够了众人的好奇心,却偏偏得意地哈哈大笑着说道:“说了什么?偏不告诉你们!你们啊,没资格听!” 听到这里,上官天炎再也忍不住了,不由上前几步站在了众人的面前,口中淡淡地说道:“那么请问,本王有资格听吗?” 大概没有想到附近居然还有人,几名宫女齐齐地吓了一跳。等他们看清这个人居然是炎王上官天炎时,不由一个个地变了脸色,紧跟着扑通、扑通几声跪倒在地,个个把头磕得砰砰作响,一叠声地讨饶:“炎王饶命!炎王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炎王饶命!” 上官天炎始终不发一言,任凭几名宫女磕头请罪,不多时,一个个便都脸色煞白煞白的,苦胆都要吓破了,额头上更是青青紫紫,有的还渗出了鲜红血迹。估摸地将她们吓得差不多了,上官天炎才对第一名宫女淡淡地说道:“你刚才说亲眼看到云王殿下和凝妃娘娘有一腿,是吗?” 第14章 从实招来 第14章从实招来 妈呀!炎王殿下将这些话都听去了,自己这命还能留住吗?那传播谣言的宫女一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浑身乱颤,连连摇头说道:“不不不!奴婢没有看到!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奴婢是乱说的!炎王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就知道你绝不可能亲眼看到那样的场景上官天炎冷冷地笑着,气势虽然并不凌厉,但就是令人吓得抬不起头来:“那么,你既然没有亲眼看到,又怎么会知道云王殿下跟凝妃娘娘有一腿呢?” 知道自己刚才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这宫女暗中叫苦不迭,口中老老实实地答道:“炎王饶命!奴婢奴婢也是听人说的然后又来说给他们听” 上官天炎点头,气得直咬牙:“不问青红皂白就到处乱传,简直都该割了舌头!不过如今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是最重要的,因此他忍住气问道:你听谁说的?给本王从实招来!否则,本王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怎么传播谣言!” “是是是!奴婢一定照实回答!”那宫女一听便吓得魂不附体,乖乖地回答着上官天炎的问话,“奴婢是听御膳房的何公公说的,何公公说,他是听浣衣局的林嬷嬷说的,至于林嬷嬷是听谁说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我的天!居然已经传播得那么广了?这谣言传播的速度果然够惊人!想必这些人也知道这谣言十分致命,因此都不敢公开议论,怕是只在上官席风和上官络云听不到的地方才敢偷偷说几句。谁知道今天这宫女胆子着实够大,居然拿出来当众显摆了!不行,必须马上制止谣言进一步扩大! 想到此,上官天炎冷声问道:“本王问你,这件事你还跟谁提起过?!” “没有了没有了!奴婢也是刚刚听说,刚刚告诉他们!那宫女连连摇头否认,看样子似乎像是在说谎,炎王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真的没有告诉其他人!” “很好。”上官天炎居高临下,阴沉着脸点了点头,你们几个,在哪里当差? “奴婢们都是负责打理御花园的。” “很好。”上官天炎有重复了一遍,接着吩咐了几句,给本王听好了:“立刻滚回去乖乖等着,随叫随到!本王如今要去将制造谣言的人揪出来,然后再找你们算账!你们给本王乖乖闭住嘴最好,若是让本王听到又有一个字从你们这里传出去,本王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听到没有?!” 还传?打死也不敢了!不过就是无聊之时闲聊几句而已,谁想到那么倒霉,居然会被炎王给听到了?是以几名宫女立刻磕头如捣蒜,个个拼命请罪:“是是是!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滚!”上官天炎一声令下,既然便忙不迭地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跑远了。上官天炎兀自气得胸膛不住起伏:“可恶啊!究竟是哪个混蛋在传播谣言,破坏三哥的声誉?不行,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浣衣局的林嬷嬷是吧?准备好,本王要来拜访你了!” 将几个宫女斥走之后,上官天炎甚至都来不及先去天尊阁面见国君了,立即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对此事的调查。既然方才那宫女说是听御膳房的何公公说的,何公公又是听浣衣局的李嬷嬷说的,那么,就先从李嬷嬷开始吧。 深沉地冷笑了一声,上官天炎立即起身往浣衣局而去。莫看上官天炎平日温和宽厚,温润如玉的,但那只不过是因为还没有犯到他的忌讳而已!倘若有人犯了他的忌讳,那么不管是谁,他都绝不会轻饶的,而这些人,将非常有幸见到上官天炎不温和宽厚、不温润如玉的一面!只不过当你见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也就是你开始后悔的时候了! 而上官天炎的忌讳很简单,就是上官席风和上官络云。倘若有人想对这两个人不利,哪怕仅仅是口头上的怠慢,都会犯了他的忌讳,那么他立刻就会让你尝尝炎王殿下的手段! 直接找上浣衣局的李嬷嬷,上官天炎根本没有费多大的劲,便查出了前一个传播谣言的人是谁。于是他强忍怒气,同样警告李嬷嬷三缄其口之后,又顺藤摸瓜往上追查而去。自然,同御花园那几个宫女一样,就算上官天炎不警告,只怕李嬷嬷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先前只不过是觉得无聊,因此拿这些宫廷香艳秘闻来解闷而已的,谁知道竟然会惊动了炎王殿下的大驾,惹祸上身了?看来祸从口出这句话实在太有道理,以后还是老老实实闭紧嘴巴好了! 然而这一路追查下来,却不由上官天炎不暗暗吃惊,因此这谣言传播之广,牵连人数之多,根本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直到他彻底追查出谣言的始作俑者之后,再粗粗估计了一下,曾经参与传播这个谣言或者曾经听别人传播过这个谣言的,居然有上百人之多!不过幸好,所有参与其中的也只有这百余人左右了,谣言还并未在宫中大规模地传开,弄到人人都知道的地步,若是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就真的会无法收拾了!看来,这谣言是在自己离开皇宫回到王府之后才开始传播开的,因此还未来得及进一步扩大。很好,喜欢散布传播谣言是不是?现在就是你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冷冷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这个瑟瑟发抖的小宫女,上官天炎早已在心中想好了惩罚那些人的办法。而始作俑者,居然是来自玉凤宫的侍女燕秀!然而追查出这一点之后,上官天炎在愤怒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诧异:“燕秀不过是玉凤宫的一名侍女,与上官络云和蔺沫媚从未有过任何瓜葛,更谈不上有什么矛盾仇恨,好好的她怎么会散布这样的谣言,恶意中伤他们呢?难道她不知道这样的谣言可能毁掉的绝不仅仅是三哥和蔺沫媚,更会毁了国君和月水国皇室的声誉啊!” 试想想,若是月水国的百姓甚至是西汶大陆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月水国国君的妃子和国君的弟弟居然有了苟且之事,那么对于月水国该是怎样的一种羞辱?纵然这个宫女不是多么冰雪聪明的人,但是最起码的人伦纲常她总该懂得吗?那么她怎么就敢散布这样的谣言呢?莫非她活得不耐烦了吗?还是她与上官络云和蔺沫媚,甚至是上官席风之间,真的有不死不休的仇恨? 然而说一千道一万,这些都不过的上官天炎的猜测,事实究竟如何,还要看燕秀如何回答了。不过燕秀毕竟是玉凤宫的人,因此他不能在玉凤宫实行审问,便将燕秀带到了另一个僻静之处。不知是意识到了上官天炎找上自己的原因,还是被上官天炎这浑身散发着凌厉杀气的样子吓住了,是以来到此处之后,燕秀不等上官天炎开口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住地发抖。 深吸一口气,上官天炎冷冷地开了口:“燕秀,本王如今有话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决不可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听到了吗?!” “是是!奴婢明白!”上官天炎的声音冷如冰雪,不由燕秀不怕,因此她磕头如捣蒜,吓得脸色惨白,安炎王殿下请请吩咐 上官天炎冷笑,但是看到燕秀这个样子,他却又忍不住有些怀疑起来。身为天龙卫的首领,时常需要选择最有资质的加入天龙卫,以承担起守护国君的职责,因此他自认识人的眼光不差,一个人是好是坏,他应该能够分个八九不离十的。正因为如此,他怎么看都觉得面前这个名叫燕秀的宫女不像是那种龌龊无耻之人,因为她的眼神还算干净,眉宇之间也没有邪气,有的只是身为下人的卑微和怯懦。那么,她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谣言,来恶意中伤三哥和蔺沫媚呢?难道其中还另有隐情? 想到此,上官天炎不由稍稍放缓了冰冷的语气,点头说道:“好,燕秀,本王问你,关于云王殿下和凝妃娘娘之间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大概万万没有想到上官天炎一开口就是如此要命的话题,燕秀那本来就够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头磕得也更响了:“炎王饶命!炎王饶命!奴婢不敢了” “先莫要急着讨饶,本王在问你的话!”上官天炎阴沉着脸,阻止了燕秀的求饶,时间如此紧迫,他需要尽快把事情查清楚,免得局面进一步恶化,“先回答本王的话,倘若你的确情有可原,本王自然会网开一面!说!他们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或许是听出上官天炎的语气中有松动的意思,燕秀悄悄送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磕了个头说道:“炎王明察:奴婢奴婢根本不知道云王殿下和凝妃娘娘之间有什么事” “还想狡辩?!”眼见燕秀居然一开口就要推卸责任,原本怒气稍敛的上官天炎立刻就火了,不由砰的一拍桌子厉声喝问起来,“本王顺藤摸瓜,早就已经查得一清二楚,那些所谓云王殿下与凝妃娘娘有一腿之类的话,便是从你这里传出去的,你是第一个散布谣言的人!到现在居然还在如此狡辩,莫非你以为本王真的不会杀你?!” 一听到这个杀字,燕秀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咚咚咚地磕着响头,磕破的地方淌出了鲜红的血,流得满脸都是,颇有几分可怖的味道:“炎王饶命!不要杀奴婢!奴婢奴婢也是没有办法” 第15章 清楚明白 第15章清楚明白 自作孽,不可活!尽管燕秀这头破血流的样子十分可怜,但是她的话却无疑已经承认了,那些谣言正是她散布出去的,因此上官天炎冷冷地看着她,并没有松口的意思,口中冷笑一声说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了?承认那些谣言都是从你这里传出去的?” “是是”事已至此,狡辩也无用,炎王殿下都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也根本不容许自己不承认,是以燕秀抖抖索索地点了点头,一边失声痛哭一边招供,“是奴婢告诉他们云王殿下跟凝妃娘娘有一腿” 砰的一声,上官天炎气得狠狠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小宫女一脚踢出去,活活打死算了!勉强压制住了自己杀人的冲动,上官天炎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谣言对于云王殿下和凝妃娘娘的声誉会产生怎样的损害吗?!若是这谣言传了出去,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国君,会如何看待月水国的皇室?!这后果你承担得起吗?!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似乎从未想到一句小小的谣言会产生如此恶劣的后果,燕秀简直给吓傻了,而且她也看到了上官天炎眼眸中那浓烈的杀气和山呼海啸一般的怒意,一瞬间,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再次拼命地讨饶起来:“炎王饶命!炎王饶命啊!不是奴婢胆大,敢恶意中伤云王殿下和凝妃娘娘,而是而是” “而是有人指使?”这一点,上官天炎早就料到了,谅她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没有胆子与月水国皇室对抗,她之所以如此胆大包天,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或者说受人威胁了,是以燕秀一开口,上官天炎便毫不意外地替她说了下去,“说,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是是”燕秀心中暗暗叫苦,说还是不说?指使她散布谣言的人是皇后娘娘,是太后的侄女、丞相的女儿魏晓玉!倘若自己说了实话,魏晓玉绝对饶不了自己,一定会将自己千刀万剐的。可是如果不说呢?炎王殿下也饶不了自己,同样会将自己大切八块!事到如今,竟然成了两难的局面,无论说不说实话,只怕自己都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可怜!可悲!可叹!为何下人的命运,总是如此的悲惨?不是成为主子斗争的牺牲品,就是成为主子争宠的棋子和工具,而棋子和工具,从来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上官天炎聪慧过人,燕秀这一犹豫,他便知道了她在顾虑什么,因而接着便淡淡地开口说道:“你怕说了实话,指使你的人会对你不利,是不是?这你放心,本王绝对可以保证你的安全。而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你也绝对不能留在宫中了。等把事情处理完,本王就将你送出宫,妥善安排。本王虽比不得国君金口玉言,但炎王殿下这四个字便是一块金字招牌,你随便去找个人问问都可知道,本王说出来的话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无更改!” 是,这一点毋庸置疑,炎王殿下四个字确实是一块金字招牌,绝对信得。是以燕秀再度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一咬牙说道:“多谢炎王殿下眷顾,奴婢说实话就是!其实其实炎王殿下心中想必早就料到了,是不是?因为指使奴婢散布这些谣言的人,就是皇后娘娘!” 真的是她燕秀这句话说得很对,因为一查到事情的源头在燕秀身上,上官天炎便立刻联想到这一定是魏晓玉的杰作!因为只有她才会对蔺沫媚有那么深重的妒恨,才会不惜一切想要毁了她,以得到国君的专宠。可是这头没脑子的猪!她为何就不想想,这样的谣言有可能毁掉的,仅仅是蔺沫媚吗?三哥、国君、整个月水国的皇室,哪一个不会受到牵连?!幸好这谣言及时被自己发现,并且予以制止了,否则依谣言传播的速度,用不了几天就会冲出月水国,传遍西汶大陆了! 勉强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上官天炎点头表示对燕秀的鼓励:“很好,继续往下说。皇后娘娘为何突然指使你散布对云王殿下和凝妃娘娘不利的谣言?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从实招来!” “是,奴婢遵命!”燕秀答应了一声,稍稍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然后接着说了下去,“那一日在宫中,皇后娘娘和飘妃娘娘巧遇凝妃娘娘,于是就” 燕秀将那天的争执详细地对上官天炎叙述了一遍,包括上官络云后来说的那些威胁魏晓玉的话,末了总结道:“于是皇后娘娘大为生气,就立刻吩咐奴婢等人,见人就说云王殿下与凝妃娘娘有一腿,奴婢知道这是谣言,十分不忍坑害云王殿下和凝妃娘娘,因此一再拖延。可是皇后娘娘不断地逼迫,说如果再不听她的命令,她就将奴婢乱棍打死。奴婢实在被逼得没有办法,于是昨日便将这几句话告诉了另一个宫女,结果谣言就这么传开了” “昨日?”好,很好,仅仅是从昨日到现在,谣言就牵连了上百人之多!看来宫中这些人,着实是闲着没事干了!当然,最闲着没事干的人,就是魏晓玉,这个恶毒善妒的混蛋!上官天炎在心中狠狠地骂着魏晓玉,口中接着说道:“很好,燕秀,你即刻随本王入天尊阁面圣,将方才这些话再说一次!你放心,本王一定会保住你的性命,方才承诺给你的一切,也全都算数!” 事已至此,燕秀根本也别无选择,因此只得点点头,随着上官天炎往天尊阁而来。而上官天炎一边在前面走,心中一边悄悄地埋怨了上官络云几句:“三哥,你也太莽撞了。虽然你回护三公主心切,但也不该跟魏晓玉如此明显地起冲突。不管怎么说魏晓玉都是魏青平的女儿,太后的侄女儿,就连国君都要给她几分薄面。可是你居然当众威胁人家,要把人家杀了,魏晓玉能咽得下这口气吗?你呀你呀,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刚烈,容不得半分轻慢” 天尊阁。 瞧着跪在地上的燕秀,听清楚了事情来龙去脉的上官席风始终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仿佛所听到的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可是不管是一旁的上官天炎和跪在地上的燕秀,却都明显地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压力正在缓缓地从上官席风身上散发开来,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让人忍不住想要夺路而逃他们知道,国君怒了,虽然他的神情看起来很平静,然而正是这种隐藏在平静外表之下的愤怒,才更加令人觉得可怕。 许久之后,就连上官天炎都因为受不了这巨大的压力而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上官席风才终于淡淡地开了口:“皇后的杰作?” “是是皇后的吩咐。”听到上官席风终于开了口,尽管语气中的冷厉同样令人心惊,燕秀却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是死是活,给个痛快话儿嘛!这样不声不响的,才真正能够吓死人,奴婢也知道此举罪大恶极,然皇后有命,奴婢不敢不敢违抗 上官席风冷冷地笑了,笑容如刀锋般锐利:“不敢违抗?你怕皇后不饶你,你就不怕朕要你的命?!朕若想杀人,岂非比皇后下手更快更狠?!” 尽管上官席风眼眸中的杀气比上官天炎还要浓烈,然而不知是因为被下吓过了头,还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燕秀居然并没有像方才一样吓得魂飞魄散,反而惨然一笑说道:“是,奴婢知道,国君身为一国之主,自然对任何人都有生杀予夺的大权,然而奴婢也有奴婢的无奈。是,皇后娘娘吩咐奴婢恶意中伤云王殿下和凝妃娘娘的时候,奴婢的确可以抵死不从,任凭皇后娘娘处死奴婢,可是焉知处死奴婢之后,皇后娘娘就一定不会再将散布谣言的差事派给其他人?既然这件事早晚要有人做,那么奴婢做和其他人做,没有任何不同。即使奴婢因为此事败露而丧命,那至少可以免除另外一个可能因此丧命的姐妹,也算死有所值了。” 万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宫女居然说得出这样的话,上官席风和上官天炎都非常意外,彼此对视了一眼,各自沉默了下来。然而不可否认的是,燕秀的话说得极有道理。先不说奴婢也有奴婢的无奈,至少她后面的话说得令人不得不深思。既然魏晓玉打定了主意想要整死蔺沫媚,那么即使燕秀因为违抗命令而死,那么还会有下一个人得到这个差使,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只怕与今天仍旧是一模一样的。 然而沉默了片刻之后,上官席风才重新开了口:“是,朕承认你的话说得有道理,但是并不能因为这个原因,你就可以置云王、凝妃还有朕的声誉于不顾!不过念在你是情有可原的份上,朕饶了你的命就是!来人!先将她带下去,容后处置!” 门口的侍卫答应一声,随即进门将燕秀拉了起来。上官席风接着吩咐道:“记住,将她带下去妥善安置,朕容后会为她安排一个去处。燕秀你且放心,炎王既已答应饶过你的性命,朕便绝不会为难你。只要你以后不再乱嚼舌根,朕总能叫你平平安安,但你若敢” 第16章 守护 第16章守护 “不!奴婢不敢,绝不敢了!”不等上官席风后面的话说出口,燕秀便抢先一步开了口,摇了摇头,感激涕零地说着,“国君与炎王殿下饶恕之恩,奴婢永生难忘,从此之后再不敢亵渎任何人!” “很好,你去吧。”上官席风点头,看着侍卫将燕秀带了下去。 屋内只剩下了两人,上官天炎看了看上官席风无比阴沉的脸色,不由有些担忧起来。因为上官席风对上官络云的爱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因此倘若有任何人上官络云不利,都是上官席风绝对无法忍受的事情。 对于本应该是月水国的敌人的蔺沫媚来说,上官席风之所以如此破格优待,只不过是因为他知道蔺沫媚是上官络云的最爱,而所谓蔺沫媚觊觎九凤晶杯一事,必定另有内情。否则蔺沫媚不会如此尽心尽力,承受那么巨大的痛苦为上官络云解毒。是以,上官络云才没有像对待其他亡国奴一样对蔺沫媚下手。 那不过是因为,她是上官络云想要的人。凡是上官络云想要的,上官席风都会不动声色地替他准备好。凡是上官络云在乎的,上官席风都会不动声色地替他守护着。上官席风对上官络云的爱,深到无法用语言形容,就如同他对上官天炎的爱一样,都是深沉不见底的。而他之所以爱上官天炎,也不过是因为他知道,上官天炎会以一颗忠贞不二的心,像守护自己一样去守护上官络云。 所谓龙有逆鳞,触之必怒,而上官席风无疑正是一条如假包换的龙,是天子,而上官络云就是上官席风的逆鳞,若有人触及,杀无赦!因此,上官天炎很担心他会不会在激怒之下与太后一伙人彻底闹翻,若是那样的话 想到此,上官天炎一阵担忧,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大哥,其实这件事三哥也有错” “不用说,大哥明白,”在这样的时候,上官席风就是一个大哥,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因此他看向上官天炎的眼神就显得格外温暖宽厚,大哥也知道这件事络云同样有错,因此大哥不会轻饶了他,非要狠狠给他个教训,让他长点记性不可!居然如此沉不住气,将来怎么能担起月水国这个沉重的负担?是以大哥非让他受点教训不可!不过魏晓玉吗我也不会轻饶了她!我要让她知道,亵渎络云,是一件多么大的罪过! “好,你有数就好,只要这件事只是针对皇后而去,不要涉及太后,相信太后也不会过多干涉的。毕竟散布这种谣言造成的后果有多么糟糕,太后想必也十分清楚,她若是提前知道,一定也不会赞成魏晓玉这样做的。身为一国之太后,她显然比魏晓玉要有脑子得多,绝不会为了帮自己的侄女儿争宠,就赞同这种连猪脑子的人都不会赞同的馊主意。” 上官天炎稍稍放了心,却又忍不住为上官络云担起心来,因而小心地说道:“大哥,你要教训三哥,我不反对啦,不过手段可不可以不要太激烈?我怕三哥承受不了,又会激发体内的剧毒。你也知道,他那些话虽然是过分了点,但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月水国皇室吗?毕竟魏晓玉当时说的那些话确实太不像样了,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当众那么嚷嚷的。因此三哥错只错在用错了方法,至少他那样做的初衷是值得肯定的。” 就知道上官天炎一定会替上官络云说好话,因此上官席风也不阻止他,任由他洋洋洒洒地说了大半天,直到他意犹未尽地住了口,上官席风才嗤然一笑说道:“我不知道络云是为了我和月水国吗?所以我也没说他的初衷不好,是不是?可是无论任何事情,总有最妥善的解决方法,不一定非要弄到那么血腥的。别忘了魏晓玉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国之后,络云居然敢用死来威胁她,这本身就是大不敬之罪,我是没有立场替他辩解的。因此这一次,我必须狠狠给他点教训,否则他以后还会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 “呃这样吗?”好吧,三哥,原谅我,我已经尽力帮你讲情了,可是好像没有太大的作用。没办法,我也觉得你这次是有点儿太过了,皇后哪是任由你随便威胁的主儿啊?你这不是替大哥找麻烦吗?唉 沉默了片刻,上官席风才再次开口说道:“天炎,所有散布谣言的人,是否都处理妥当了?” 是的,必须处理好那些人,否则一个不慎,谣言还会继续流窜,到时候就真的难办了。毕竟如今谣言流传的范围还只是在宫中,消灭起来相对比较容易。若是真的传到了宫外,那么天下人悠悠之口就很难堵得上了。 上官天炎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因而接着点头说道:“大哥,你放心吧,我是怎么办事的,你还会不清楚吗?我已经将所有参与传播谣言的人彻底解决了,他们绝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那就好。”上官席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剩下的便是解决魏晓玉的问题了。我要让她知道,随意诋毁皇室中人,是一件多么不容原谅的事情! 宝印宫。 其实上官席风本打算将魏晓玉叫到天尊阁,好好跟她谈谈这次的事情的。无论如何必须让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否则保不齐她还会继续耍弄这些小聪明,以至于酿成更糟糕的后果。可是派出去的人回来之后却禀报说,皇后不在玉凤宫,一大早就去宝印宫向太后请安了,到现在都未曾回转。上官席风闻言不由一声冷笑:“也好,当着太后的面把事情说清楚,免得太后以为自己是因为不待见皇后,因此才找借口折磨魏晓玉的。打定了主意,上官席风便在上官天炎的陪同下来到了宝印宫。” 自然要让上官天炎陪着,因为他是个很重要的证人,能够阻止谣言继续蔓延,他当局头功。况且有个认证在旁,看起来比较有说服力一些,免得太后以为他是自说自话。 “母后,您说这个凝妃是不是太不要脸了?都已经是国君的妃子了,居然还对云王旧情难忘,如此勾三搭四,她置我们月水国的国威于不顾,您是不是应该好好教训教训她?” 宝印宫内,魏晓玉正添油加醋地描绘着蔺沫媚与上官络云之间的暧昧,语气热切不已,巴不得蔺沫媚现在就因为此事而丧命。虽然太后是她的姑妈,但她如今已经上官席风的皇后,因此在称呼上自然也应该改一改了。 其实不由魏晓玉不急,因为自大婚以来,国君居然毫无临幸她的意思,放着她这个好好的皇后不要,天天往蔺沫媚的西玉宫跑,这不是摆明了要将她晾起来吗?在不明内情的情况下,她自然以为上官席风这是故意摆脸色给她看,向她和太后示威了。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拿蔺沫媚和上官络云来说事儿,如此污蔑他们了。 太后一向深居简出,甚少在宫中四处溜达,因此对于这些事情并无耳闻,听到魏晓玉那番绘声绘色的描绘,她自然大为恼怒,哼了一声说道:“居然有这种事!?凝妃真的与络云有些不清不楚?!她真的如此不知廉耻?!” “可不是嘛!”太好了!姑妈,快生气!快生气!再生气一些!最好一气之下将蔺沫媚那个贱人凌迟处死,就大快人心了!魏晓玉一边一本正经地说着,一边在心底兴奋地大叫个不停,污蔑起蔺沫媚便更加带劲了,母“后,您是不知道,如今宫中上下都传遍了,说凝妃那贱人与云王殿下勾勾搭搭,二人常在无人处哎哟妾身都不好意思说!母后,您可不能坐视不理呀,再这样下去,咱们皇室颜面何存?” 你还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影响皇室声誉吗?但你正在做的,偏偏就是最诋毁皇室声誉的事!不明内情的太后一听便恼了,忍不住砰的一拍桌子说道:“哼!这个凝妃实在太不像话了!本就不过是区区一个亡国奴,蒙哀家不弃,这才做了皇儿的贵妃!可她不思感恩、不图报答也就算了,居然还给哀家做出这种事来!哀家绝对饶不了她!” 成功!等的就是您这句话!魏晓玉心中那个乐呀,若不是尽力控制,险些笑出声来!真是的,早知道这招必定管用,都是燕秀那个死丫头办事不力,拖拖拉拉,一直拖到现在,谣言才略略传开了一些。不然的话,蔺沫媚那个贱人岂非早就被自己整死了吗? 暗中哼了一声,魏晓玉替太后鼓劲一般说道:“就是!母后,决不能轻饶了她,否则她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太后气得面沉如水,冷笑一声说道:“放心,哀家” “国君驾到”太后的话尚未说完,便突然听不到了侍卫的通传之声。毕竟有些心虚,因此魏晓玉居然吓得哆嗦了一下,脸色也不自觉地变了。太后倒是没有特别的反应,反而接着冷笑一声说道:“皇儿来了?来得正好,哀家正好让他看看,他选的好贵妃!” “参见国君!国君福” “罢了!起来吧!”一脚踏进宝印宫,宫女侍从便立即跪拜见礼,可是吉祥的话儿还未曾说出口,上官席风便挥手阻止了他们,径直来到了太后面前,与上官天炎一起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第17章 面不改色 第17章面不改色 “免礼,起来吧。”太后的脸色依然有些阴沉,心中的火气正被魏晓玉撩拨到了高处,因此说话的语气也有些不善,随即抬头吩咐道:“哀家要跟皇儿说说话,你们下去吧。” “是!”周围服侍的侍女答应一声,纷纷退了下去。上官席风见状心中有数,再加上魏晓玉就在一旁,肯定对太后说了些诋毁蔺沫媚和上官络云的话。上官席风不由心中冷笑:“正好,太后开口询问的话,倒省得他考虑从何处启口了!” 眼见侍女都退了下去,太后才冷哼了一声说道:“皇儿,过来坐吧,哀家正好有事跟你说一说。” “是,母后,儿臣也有话对您说。”上官席风答应一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上官天炎照例站在了他的身后。作为天龙卫的首领,他唯一的职责便是守护国君,因此无论在任何地方,他所选取的方位都是可以最方便地观察到所有人的,因而可以保证他能够在第一时间之内看到所有人的反应。虽然此处是宝印宫,原本不必如此。只不过这已经成为上官天炎的习惯而已,习惯这回事,养成固然不易,改掉却也是很难的。 明白这母子二人要说什么话,对上官席风天生怵头的魏晓玉抬脚就想走:“母后,臣妾先告” “皇后莫急,”觉察到了魏晓玉的企图,上官席风暗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阻止了她,“朕要跟母后说的事,也是要跟你说的事,因此你稍安勿躁,等朕说完再走不迟。” 魏晓玉吓得浑身一哆嗦,有心抹头就跑,然而国君已经开了金口,那便是圣旨,抗旨之罪她自问还担当不起。何况她若是强行离开了,岂非更显得她心虚吗?是以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强行挤出了几丝笑容,故作镇静地点头说道:“是,臣妾遵旨。” “皇儿,哀家要跟你说的事,跟凝妃有关。”这边魏晓玉心中打鼓,那边太后早已按捺不住,开门见山地说明了自己的意思,皇儿近日忙于国事,想必不曾听说宫中有什么传言吧? 哦?这就开始了?挺直接的嘛!上官席风暗中讽刺一般笑了笑,偏不如太后所愿一般点了点头说道:“母后所说的,是指凝妃与云王之间的事情吗?朕已经听说了。” 已经听说了?没想到上官席风居然会这样回答,太后倒是怔了一下,心说你消息倒是比哀家灵通多了。不过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的话就更容易说了,是以太后接着便冷笑了一声说道:“好,皇儿既然听说了,那你打算怎么办?难道皇儿要继续纵容他们吗?” “自然不会继续纵容他们,他们这样做,摆明是就是要破坏皇室的声誉!”上官席风答得十分痛快,痛快到太后和魏晓玉都始料不及,“因此,朕已经将他们处理掉了,绝不会让传言继续在宫中蔓延!” “什么?!处理掉了!?如何处理的?!”人家是母女连心,这边太后和魏晓玉倒真称得上姑侄连心,是以听到上官席风的话之后,两人脱口而出的话居然一模一样,只不过语气上还是略有区别的,魏晓玉的语气是惊喜和不敢置信的,而太后的语气里则满是诧异,似乎没有想到上官席风居然真的会处理他们。 当然,太后和魏晓玉理解的意思与上官席风本身的意思绝对是天差地别的。太后所说的难道要继续纵容他们吗,其中的他们指的乃是上官络云和蔺沫媚。而上官席风所说的已经将他们处理掉了中的他们,指的却是所有参与传播谣言的人。是以双方都从各自的角度出发来理解这句话,导致了结果的差异。 看到太后和魏晓玉的反应,上官席风似乎有些意外,然而稍一沉吟之后,他便知道这两人误会了他的意思。暗中冷笑一声,他偏不做解释,继续不动声色地点头说道:“自然处理掉了。朕绝不会容许有人传播谣言,毁坏云王、凝妃、朕以及月水国皇室的声誉,因此凡是参与传播谣言的人,炎王都已经将其彻底处理掉了,保证他们再也不敢犯同样的错误,否则,朕轻饶不了他们!” “什么?!”原来听到这里,太后和魏晓玉才彻底明白上官席风的意思,不由又是失望又是生气,语气与方才也截然不同了。搞什么?!弄了半天,原来是处理了那些传播谣言的?还以为将蔺沫媚那个贱人给处理了呢 不对!等等!国君方才说什么?!已经将所有参与传播谣言的人彻底处理了?!难道也包括燕秀那个死丫头?!那死丫头该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所以国君已经知道那些话其实是自己传出去的吧?!猛然联想到了这一点,魏晓玉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不自觉地往太后的身后躲了躲,似乎生怕上官席风会突然向她挥刀一样。 太后自然想不到那些好听的话其实都是出自自家侄女儿的口,因此听到上官席风的话,她倒先生气了,忍不住双眼一瞪说道:“皇儿!你是怎么办事的?遇到事情不从源头上考虑,反而去在乎那些旁枝末节!出了这样的事,你不去处理最该处理的,尽拿那些小兵小卒开刀算什么?!” 行,挺会说话,居然还知道遇事要从源头上考虑上官席风暗中想着,口中已经点头说道:“母后,您说得对,遇到事情应该从源头上考虑,不该纠缠那些旁枝末节,因此儿臣才来到了这里,从源头上解决问题的。” “皇儿这话说的,倒叫哀家不解了”。太后也不是傻子,听到上官席风的回答,她便知道事情只怕有些蹊跷了。尤其是上官席风一边说,一边瞟了皇后魏晓玉几眼,更让她觉得此事只怕跟魏晓玉脱不了关系。只不过她还是尽量沉住了气,故作不解地说着,“既然要从源头上解决问题,那你为何不去问凝妃和云王的罪,反而跑到这里来跟哀家浪费时间?” 上官席风冷笑,神情间更显得冷淡:“母后的意思是,事情的源头乃是云王和凝妃吗?” “难道不是?”太后也冷笑,针锋相对地反问,“那种苟且之事,是云王和凝妃做出来的,皇儿难道不应该对他们下手?这凝妃以前就跟云王不清不楚,他们” “母后!”不愿再听到太后提及蔺沫媚和上官络云之间的往事,上官席风及时开口打断了她,将话题集中在眼前这件事情上,“儿臣想这件事您恐怕是误会了。宫中这些传言传开之后,炎王便立即着手调查,发现参与散布谣言的竟然有百余人!意识到事情严重,炎王顺藤摸瓜,最终查到第一个散布这种谣言的人,乃是玉凤宫的侍女,燕秀。” “什么?燕秀?!”这个死丫头竟然真的出卖了啊呃一听到上官席风提到燕秀的名字,太后还不觉得怎样震惊,魏晓玉已经忍不住煞白着脸尖叫了起来。叫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这样的反应无异于不打自招,她的脸不由更白了,不但立即住了口,而且连头都不敢抬了,吓得浑身不停地哆嗦。 如此一来,太后也觉得事情不大对头了,她不由回头看了看魏晓玉,奇怪地问道:“晓玉,你怎么了?哆嗦什么?” 啊?臣妾那个废话!我当然会哆嗦!因为那些话都是我教燕秀那死丫头传出去的,如今国君既然查到了燕秀的头上,保不齐那个死丫头已经出卖了我,我怎会不着急?不过这种事打死都不能承认!你是国君又如何?我还是太后的侄女、丞相的女儿呢!我就不信,你真的敢把我怎么样!想到此,魏晓玉顿时胆气大壮,挺了挺胸膛,并且竭力保持着表面的镇定,微笑着说道:“没事,母后,臣妾就是没事了。” 这种时候你捣什么乱?太后没好气地白了魏晓玉一眼,然后才转过头重新看着上官席风,狐疑地说道:“皇儿,你方才的意思是说,关于云王和凝妃那些传言,都是谣言,而并非事实?” “正是,是谣言。”上官席风毫不犹豫地点头,心说你才明白吗?也太好哄了吧?魏晓玉是个什么东西你心里还不清楚吗?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应该不用朕来教你吧?“以前凝妃和云王之间,确实有过一段感情。但是如今凝妃已是朕的贵妃,她向来又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怎会不知当谨言慎行、恪守宫规的道理呢?是以那些传言绝对是谣言,是对凝妃和云王的恶意中伤!况且儿臣已经查到了真凭实据,证明云王与凝妃之间绝无苟且之事!” 上官席风说话的语气如此坚决,神情又如此坦然,根本容不得太后不信,但是之前那些话又都是魏晓玉告诉自己的,难道魏晓玉会欺骗自己吗?太后犹疑不决,但还是紧跟着问道:“皇儿有证据?很好,那么,便把证据拿出来给哀家看看,看哀家是不是真的冤枉了云王和凝妃。” 其实话说到此处,太后心下也略略有些后悔这事儿自己有些太沉不住气了。魏晓玉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其实比谁都清楚,因此她也很清楚魏晓玉的刻薄善妒,搞不好真的是她故意诬陷凝妃也说不定。怪只怪自己对蔺沫媚也存有偏见,因此一听到魏晓玉的话就先入为主地认为一定是事实了,结果弄到如今如此被动,真是令人憋气。如今只希望上官席风所谓的证据不那么有力,或许自己还能驳斥一番。 第18章 不过如此 第18章不过如此 听到太后的话,上官席风倒是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她身后的魏晓玉,冷笑一声说道:“皇后,这事儿是朕来说,还是由你亲自向母后解释?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你应该比朕更清楚吧?” 臣妾一听到上官席风的话,魏晓玉心里便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心下先自怯了,但是仗着有太后在一旁撑腰,她自然不可能轻易屈服,因而强装出一副无辜的笑脸说道:“臣妾不知国君此话何意,那些事儿是凝妃和云王做出来的,臣妾怎么知道该如何解释呢?” “是吗?”上官席风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陡然变得犀利无比,仿佛要将魏晓玉整个儿给剖成两半一样,那些事儿是凝妃和云王做出来的,还是你说出来的?! 他刻意加重了说字的字音,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那些事情根本就是空穴来风,是你造谣造出来的!是以魏晓玉一听便急了眼,大声地否认起来:“不!不是臣妾!臣妾不过是是” “是什么?”上官席风冷冷地回应着,语气冰冷得令人哆嗦“,不过是不忿于朕宠幸凝妃,因而才造谣恶意中伤于她!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毁掉的仅仅是凝妃吗!?云王呢?!朕呢?!若是被世人知道朕的妃子与朕的三弟不清不楚,那么朕的脸往哪儿放?月水国皇室的颜面何存?!” 这个白痴一样的女人,似乎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愚蠢,因而不由骤然愣住了,满头冷汗涔涔而下:当时她只顾着痛快,只顾着狠狠整一整抢走了国君全部心思的蔺沫媚和敢威胁她的上官络云,她哪里想得了那么深远,竟然也会对国君和月水国的声誉造成影响? 虽然魏晓玉并未亲口承认那些谣言都是她的杰作,但是看到她如今的反应,太后便知道上官席风所言不虚,只怕这一切真的只是魏晓玉为了泄愤而造出来的谣言了。意识到这一点,太后那个气呀,恨不得抽魏晓玉几个耳光,让她长长记性!这个孩子,这种话也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吗?!国君是你的夫君,他的脸面若是丢尽了,你的脸上还想好看的了吗?! 思及此,太后忍不住脸色一沉,回头看着魏晓玉呵斥道:“晓玉!真的是你?!” 这声呵斥将魏晓玉吓得浑身一哆嗦,忙不迭转身跪到了太后的面前,但却还是咬着牙不肯承认:“不!母后!臣妾没有” “燕秀已经对朕招供了一切。”不等魏晓玉的话说完,上官席风便冷冷地打断了她,将她最后的依仗都打碎了,“她说,你之所以造谣中伤凝妃和云王,只不过是因为那天在宫中碰到凝妃的时候,与凝妃起了冲突,云王恰巧路过,言语中冲撞了你,是以你为了报复,这才命人到处传播谣言,是也不是?!” 什么?!燕秀那死丫头真的把一切都招出来了?!好,很好!燕秀,本宫非要杀了你不可!魏晓玉气得双眉倒竖,面红耳赤,却还是抵死不认:“臣妾没有!国君,一定是燕秀那死丫头故意污蔑臣妾的!她在哪里?!把她叫出来,臣妾要与她当面对峙!” “还不承认?皇后,你还真是可悲!”上官席风冷冷地说着,看向魏晓玉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无药可救的混蛋一样,那样的眼神让魏晓玉从里到外地冷,更让她隐隐约约地觉得,想要得到上官席风的宠幸,只怕是更难了。上官席风顾不上理会魏晓玉此刻的想法,继续冷冷地说了下去,“你以为只有燕秀一人这样说吗?莫忘记那天,你一共命令几个宫女替你散播谣言的!难道她们个个都会污蔑你吗?若是的话,你这皇后做得也太悲哀了!不过才寥寥几天,就做得人人想要污蔑你!” 上官席风的话说得很不好听,因此魏晓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心中早已将那几个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想着一会儿回去之后,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当然她不知道的是,所有参与传播谣言的人都已经被上官天炎清理了出去,她根本没有机会看到他们了。 看到魏晓玉阵红阵白的脸,太后越发相信了上官席风的话,但是魏晓玉毕竟是自己的侄女儿,她之所以这样做,动机也很单纯,无非就是希望凝妃滚蛋而已。但是她却忽略了这件事对国君和月水国的影响,因此才惹得上官席风龙颜大怒,跑到宝印宫兴师问罪了。 心里也知道这样的事会更加影响上官席风和魏晓玉的夫妻关系,太后急于替魏晓玉弥补一下,因而忙不迭地微笑着说道:“皇儿,你先莫急。晓玉,这谣言真的是你散布出去的?究竟为什么?” 魏晓玉一听这话便更加丧气起来,因为太后摆明了就是相信了上官席风,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了。因此她不由破罐子破摔一般叫了起来:“是,话是臣妾说的,可是可是那是事实!臣妾看凝妃和云王就是有些不清不楚!那日凝妃故意冲撞臣妾,臣妾不过是想教训教训她,谁知道云王就跳出来对凝妃百般回护,二人还当众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是以臣妾看不过去,这才” “看不过去,你便恶意中伤他们?”上官席风冷冷地打断了魏晓玉的话,却已经移开了目光,根本连看都懒得看她了,“朕倒要问问你,凝妃是如何冲撞了你?凝妃与云王,又是如何拉拉扯扯的?” 她废话,凝妃什么时候冲撞我了?不过就是看她不顺眼,所以借题发挥,想要收拾收拾她而已!身为一国之后,难道我连教训一个妃子的权力都没有吗?!那我干嘛还要当这个皇后?!魏晓玉一时语塞,脑中迅速编织着借口,“她她对臣妾不敬,那个她” “不敬?”上官席风咄咄逼人,打定主意非要问到底不可,“她是如何对你不敬的?是言语冲撞,还是行为不检,或者是恃宠成娇,又或者忘了面对皇后时该有的礼数?嗯?” “她她”魏晓玉那个气呀!终于知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了!早知道应该把事情办得再隐秘一些,不要如此轻易便漏了马脚,结果导致自己如此大失颜面蔺沫媚,本宫跟你卯上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当然,最好的结果是你死,死得远远的!不要让本宫再看到你! 急促地喘息了几口,魏晓玉拼命为自己的行为找着借口:“她她见了臣妾,胆敢不行礼,臣妾就想教训教训她” “哦见了你不行礼,真的吗?”对于魏晓玉的回答,上官席风根本嗤之以鼻,“那么,云王呢?云王又是如何得罪了你,结果遭受了池鱼之殃,令你对他如此侮辱?!” 是的,这才是最令上官席风生气的地方。自古以来后宫的女人争风吃醋,互相算计乃属正常,并非什么稀罕之事。可是魏晓玉她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将上官络云也牵涉在其中,这才是最不可原谅的地方! 提及上官络云,魏晓玉的气竟然一点都不比上官席风小或者,她还没有意识到上官络云对上官席风的重要性,因而接着便叫了起来:“他?他更可恶!臣妾不过是想要教训教训凝妃,结果他就跳出来,威胁臣妾,说臣妾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他就要臣妾这辈子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国君,难道您不觉得云王如此威胁臣妾是大不敬之罪吗?!难道臣妾不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他?!” 这句话一说出口,太后也不得不开口,冷笑一声说道:“哦?是吗?原来与云王居然还说过这样的话?看来他是不将哀家放在眼里了!” “是啊是啊!”终于得到了太后的声援,魏晓玉顿时大胆起来,连连点头说着,“母后,您都不知道云王有多么可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居然威胁臣妾,让臣妾闭嘴,臣妾” 上官席风淡淡地看着面前的姑侄俩,等她们一唱一和地说够了,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那么,皇后为何不告诉太后,在云王威胁你之前,你曾经说过什么好听的话,这才让云王不得不失了礼数,竟然敢当面威胁皇后了?” “臣妾”魏晓玉一下子就傻了眼,因为她还没有忘记自己当初说的那句话,而且她也知道自己若是说了出来,只怕连太后都不会帮着自己了。是以她张口结舌,硬是不肯再往下说。 上官席风一声冷笑,淡淡地说道:“是不是忘记了?没关系,朕可以提醒你:那天你说的是,之前朕已经为凝妃和云王赐婚,怎么如今凝妃又成了朕的妃子?会不会是朕兄夺弟妻?你还说凝妃不要脸,勾引自己的皇叔,是不是?” “啊”晓玉啊!你这头没脑子的猪!听到上官席风转述的话,太后不由在心中呻吟了一声,顺便狠狠地骂了自己的侄女儿!宫中本就人多眼杂,这样的话也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吗?!听听都说了些什么?又是兄夺弟妻,又是勾引皇叔,这像是皇后说出来的话吗?无怪乎上官络云会急了眼,连皇后都威胁上了! 太后叹了口气,选择了息事宁人的态度:“晓玉,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不管凝妃和云王过去曾有过什么,她如今都是皇儿的妃子了,你怎可如此信口雌黄,毁皇儿的声誉?还不快向皇儿请罪?!” 第19章 哆嗦 第19章哆嗦 平心而论,太后这番话说得还算得体,也没有继续维护自己的侄女儿。可是魏晓玉却害怕自己只要一承认,国君将会更加讨厌自己,因而还是选择了摇头不认:“臣妾没有说过那样的话,臣妾就是不忿云王回护凝妃” 哧的一声,上官络云冷冷地笑了,笑声中不乏讽刺之意:“皇后,你以为朕没有真凭实据,就会来找你问罪吗?你是不是以为当日你说的那些话,除了几名宫女之外无人听到?但是你莫忘了,这宫中到处都有朕的眼线,天龙卫更是无处不在,你以为你说的话能瞒过朕的耳朵?!” 这话一出口,魏晓玉才真的感到害怕了!是的,她怎么忘记天龙卫这回事了?只要有天龙卫在,她的一举一动根本瞒不过国君的!恐惧之下,她终于害怕地叫了起来:“国君!臣妾” “好了,朕不要听。”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上官席风便无心再听魏晓玉废话,因而一抬手阻止了她,“皇后,朕今天过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告诉你,以后千万莫要再这么没脑子,做出如此愚蠢的事!若是再让朕听到你对凝妃和云王不利,那么朕,不会对你客气的。朕的意思,你懂吗?” 说着,上官席风便站了起来,对着太后施了一礼:“母后,儿臣告退!那些造谣和传播谣言之人,儿臣已经妥善处理了,希望皇后以后修身养性,多多宽容,不要再无事生非!” 扔下几句话,上官席风便带着上官天炎离开了宝印宫。看到他们的身影在门口消失,太后立刻气得哼了一声说道:“晓玉!你看看你办的什么事!哀家都跟着你丢人!你想收拾凝妃,就收拾凝妃好了,干嘛要牵扯上云王和皇儿?!你不知道皇儿最疼他这个三弟吗?!你对他三弟下手,他当然饶不了你!这下好了,没个十天半月,他是不会原谅你了!” 十天半月?太后,你太看得起魏晓玉了。莫说十天半月,就是十年八年,上官席风都不会原谅魏晓玉的。 不过魏晓玉一听这话就急了眼,爬过来扑到了太后的怀里,哭哭啼啼地说着:“母后,臣妾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乱来了!母后,您一定要帮帮臣妾,不要让国君生臣妾的气了” “废话!哀家不帮你帮谁?”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说着,“你是哀家的侄女儿,不管到什么时候,哀家都是向着你的!只不过这种事急不来,我们必须沉住气,一点一点地来,难道你还怕咱们对付不了一个亡国奴吗?” 慢慢地说着,太后的眼睛里更是闪烁着阴狠的、计较的光芒。凝妃,这次算你幸运,只不过下一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哀家绝不会容许你,成为第二个柔妃,绝不会容许! 天尊阁。 返回到天尊阁之后,上官席风一刻不停,立即吩咐人去将上官络云宣召了过来。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呢!虽然这一次多数是魏晓玉的错,但上官络云也难辞其咎。为了维护蔺沫媚,他居然敢威胁皇后?不要命了是不是?要不是这一次明显是魏晓玉理亏,否则但是威胁皇后这条罪名,就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了! 好吧,他承认,上官络云其实不仅仅是为了蔺沫媚,还是为了维护他这个国军大哥的声誉不是?因此念在这一点上,他保证待会儿不要收拾得他太狠就是了。 上官天炎站在一旁,不停地拿眼睛瞟上官席风,半晌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国君,三哥也是有苦衷的,您不要太” “知道啦!下手不要太狠,你已经对朕说过八十次了!”上官天炎的话刚说了一半,上官席风便懒洋洋地打断了他,眼眸中隐有笑意,“真是的,天炎,在你眼里,大哥就真的是那么残忍血腥的人吗?” 是至少面对三哥的时候是。上官天炎嘀嘀咕咕地想着,上官络云已经迈步而入,跪拜见礼:“臣弟参见国君!四弟,你也在。” “嗯!三哥。”上官天炎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回头一看才发现上官席风眼眸中的笑意早已隐藏了起来,重新变得冷漠,他不由暗叹了一声,心说三哥,有你受的了。 轻咳了一声,上官席风淡淡地开口说道:“云王,你可知最近宫中,都有些什么传言?” “传言?”上官络云愣了一下,最近几日他都在留泉苑,无事很少入宫,自然是为了避免看到上官席风和蔺沫媚卿卿我我的画面,因此他还真不知道宫中有什么传言,请国君明示。 上官席风冷笑,不再绕弯子:“宫中传言,你与朕的凝妃在御花园手拉手,亲亲热热地说说笑笑” “臣弟不敢!”不等上官席风说完,上官络云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疾声辩解着,“臣弟最近根本不曾入宫,又如何会” “你忘了吗?那天你威胁皇后的事?”上官席风知道他会这么说,因此直接提点他一下,“朕知道你不曾与凝妃有什么苟且之事,但是你当众威胁皇后,回护凝妃,总是会落人口实,以后必须谨言慎行,明白吗?!” 原来是那件事?上官络云闻言反而松了口气,忙点头应道:“是!臣弟知错,下次不敢再犯!臣弟也知道不该威胁皇后,可是总之臣弟一定吸取教训,再不敢了。” 眼见上官络云认罪的态度还不错,上官席风脸色大是缓和,连一旁的上官天炎都忍不住大大地吃了一惊:不会吧?就这样?不是说要狠狠教训教训三哥,让他长长记性吗?怎么就只是教训几句而已?不对,大哥一定还有后招。 想着,上官天炎忍不住抬头去看上官席风,果然正好听到上官席风说道:“不过总是这个样子,总不免惹人闲话,以为你与凝妃真的还有什么。为了防止此类事情再度发生,朕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听到这样的话,上官络云心中自然警钟长鸣,但还是沉住了气问道:“一劳永逸的法子?请国君明示。” 上官席风并不急着回答,却从书案上拿了一张纸递了过去:“看看这个。” 上官络云狐疑地接过来,低头一看,不由奇怪地反问道:“紫日国国君的书信?” “不错,这是紫日国国君刚刚派人送来的书信。”上官席风淡淡地回答了一句,“信上说,紫日国国君有意与我月水国和亲,希望月水国将公主嫁给他们的国君,而他们也希望将紫日国的公主嫁给朕,或是任何一位皇子。为了让众人不再怀疑你对凝妃有意,朕初步决定,就将紫日国的公主,许配给你为妻吧。” “国君!你” 上官络云一听这话,险些昏了过去!什么?!许配给我?!大哥,你明知道我心中只有蔺沫媚一人,除她之外,我不会再娶任何女子,你为何要如此折磨于我?! 脑中轰鸣之下,上官络云踉跄后退,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直到这时才明白上官席风打的什么主意,上官天炎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因此顾不得君臣有别就狠狠地瞪了上官席风一眼,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大哥,你太狠了吧?用这样的方法收拾三哥,也太过分了!你明知道他心里只有蔺沫媚一个! 上官席风也毫不示弱,回瞪了上官天炎一眼,那意思也很明显:朕就是要这样折磨他,让他记住这次的教训!你以为朕真的要将紫日国公主许配给他?紫日国公主才八岁,做他女儿还差不多! 虽然知道这是大哥教训三哥的手段,上官天炎还是大大地不忍,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息将上官络云的魂魄拉了回来,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道:“臣弟暂时不想婚配,请国君收回” “这事儿初步就这么定了,详细情形,等紫日国使者到了之后再说。上官席风说着站了起来,迈步进了内室,朕累了,你们两个退下吧。” 望着上官席风宽厚的背影,上官络云一阵晕眩,终于慢慢地站了起来。仿佛有什么剧烈的痛苦骤然袭击了他,让他猛地抬手捂住心口,拼命压抑着那已经冲到喉口的血腥之气。立刻就觉察到了他的异样,上官天炎暗道一声糟糕,并且立即哈哈欢笑着奔了过去,一把搂住了上官络云的肩膀说道:“恭喜三哥!我马上就要有三嫂了!如此喜事,当然要喝一杯略作庆祝才行,走走走!三哥请我喝酒去!” 浑身火热的上官络云根本无暇甩脱上官天炎的手,而且他已经觉察到一股柔和清凉的内息从上官天炎的手心缓缓传入了自己的体内,那股让他剧痛的火热瞬间被浇灭了不少。借着他的内息压下了那股血腥味,上官络云淡淡地开了口:“有什么好庆祝的?你知道我从未想过娶什么美人!不过是想讨我杯酒喝,不必找这么多借口,难道我真有那么小气吗?走吧。” 四弟,多谢你。无论大哥如何恨我,至少你待我的心,从未改变过。今生有兄弟如你,我也算知足了!大哥,你什么时候才可以这样搂着我的肩膀,笑着对我说一句话?若能如此,我九死亦无悔! 西玉宫。 蔺沫媚正坐在椅子上,轻轻得抚摸着手腕上的伤口。为上官络云配制的解药已经进行了好几天,幸好一切还算顺利,并未引起任何人的疑心。只要继续这样下去,那么解药一定可以顺利配制成功的。等黑美人身体全部变白之后,解药便大功告成了。尽管她会为此承受巨大的痛苦,但那是她欠上官络云的,欠债就该还。 第20章 悄无声息 第20章悄无声息 “什么人擅闯西玉宫?!” 正沉思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低喝,想必是有人来访了。蔺沫媚忙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想看看是谁来到了西玉宫,毕竟平时这里是不容许任何人闯入的,免得打扰了它配制解药的大事。刚刚向前走了几步,便听到有个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莫慌,是云王殿下!” 云王殿下?上官络云?!蔺沫媚微微吃了一惊,脚步也一下子顿住了,上官络云来做什么?难道又是来找自己算账的吗?可这是在宫中,自己的身份的国君的妃子,他该不会忘了这一点吧? “参见云王!”天龙卫纷纷跪倒见礼,其中一人小心地问道:“不知云王驾到,有何贵干?国君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闯西玉宫,王爷若是有话对凝妃娘娘说,属下可以转述!” 哦?居然如此神秘?没有大哥的准许,自己竟然连蔺沫媚的面都见不到了吗?大哥,你对蔺沫媚还真是在乎到让人没话说呢! “三姐,谁来了?”蔺沫媚正站在堂中,屏息听着门外的动静,蔺沫燕突然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低声问了一句,“云王?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蔺沫媚摇了摇头,应该是来找我算账的吧?幸好门口有天龙卫守着,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于他。 门外,跪在地上的倾洌则感为难,眼见上官络云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只得试探性地问道:“云王,您是要” 上官络云知道自己不可能硬闯,否则就是公然跟上官席风为敌了。蓦地咬紧了牙关,他突然纵声说道:“蔺沫媚!你若还是从前的三公主,你便出来见我!” 蔺沫媚微微吃了一惊,可是因为上官络云的话,那些过往却骤然出现在了眼前,包括那一曲天人之曲《蝶双飞》,那一句句犹在耳边回响的誓言,那从来不曾忘记的日日夜夜,那倾心相恋时的一切一切络云,就算到了今天,我依然是从前的三公主蔺沫媚,从来不曾改变过。微微一笑,蔺沫媚迈步向外走去。 三姐!等我!没想到她说走就走,蔺沫燕吃了一惊,忙不迭地跟了过去。上官络云对蔺沫媚的误会到底有多深,蔺沫燕心知肚明,因此倘若云王不肯听三姐解释,或许她可以从旁相助。 来到门口,蔺沫媚刚要迈步出门,倾洌着急之下抬手一拦:“凝妃娘娘!您” 蔺沫媚回头,淡然一笑:“无妨,本宫与云王有话要说,而且不会走远,就在此处。” “这” 倾洌还在迟疑,蔺沫媚突然神情一冷,似乎还是往日那个冠绝天下的镜河国三公主:“怎么?还要阻拦?国君只说不许任何人进入西玉宫,应该未曾说过不许本宫出去吧?” “属下不敢!”一股天生的高贵之气突然涌来,倾洌不由自主地撤身后退,再也不敢阻拦。 蔺沫媚微微一笑,缓步走到上官络云面前,屈膝见礼:“妾身见过云王!” 蔺沫燕随后跟了出来,忙不迭地见礼:“蔺沫燕见过云王!” 见到蔺沫燕,上官络云稍稍有些意外:“你?你不是在天牢吗?怎会在此是国君放你出来的?” “沫燕” 蔺沫燕还未想到合适的说辞,蔺沫媚已经微笑着说道:“是国君体恤妾身思乡之心,特意让沫燕留在妾身身边,也算是有个说话的伴儿。” “国君对凝妃娘娘,还真是体贴”上官络云冷笑,借以掩饰快要压抑不住的心痛,“凝妃娘娘可知,国君说紫日国国君有意与月水国和亲,因而国君打算将紫日国的公主许配给我一边说着,”上官络云一边隔着面纱紧紧盯着蔺沫媚的眼睛,似乎想要从那双一如从前般温润如秋水的双眸中看到一丝自己期盼的东西。 赐婚?蔺沫媚微微怔了一下,继而淡淡地笑了起来:“该当如此,云王劳苦功高,为月水国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是该好好享受一番了。紫日国公主想必相貌不差,云王此番有福了。” “你”这样的话让上官络云忍不住连连倒退了两步,气息又开始变得紊乱,“这是你的真心话?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怎么,妾身说错了什么?”蔺沫媚仿佛没有看出上官络云的痛苦,依然笑得如拂面的轻风,沁人心脾,“如果是,请云王恕罪。妾身初为人妇,难免有不懂规矩的地方,万望云王海涵!” 初为人妇初为人妇!上官络云突然咬牙怒吼了一声,冲过来抓住了蔺沫媚的双肩,猛烈地摇晃着,“蔺沫媚!你怎可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你忘了昔日的誓言了吗?!你” “云王!” 万没想到他突然会有如此激烈的举动,倾洌等人大吃一惊,齐齐地抢了过来,可是对方毕竟是尊贵无比的三皇子,没有国君旨意,谁都不敢轻易碰触他的身体。所以几人虽然着急,却也只是干叫,几双手无论如何不敢递到他的身上。 一旁的蔺沫燕自然更是吃惊,可是眼眸中却不见多少慌张,反而显得沉静镇定:“云王快请放手!此乃宫门重地,况且三姐如今已是国君的贵妃,万不可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否则若是被国君撞见” “朕已经撞见了!云王,你好大的胆子啊!”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身后响起,声音虽不高,对上官络云来说却不亚于一声炸雷,炸得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参见国君!” 所有人都扑通跪倒在地,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上官络云更是痛苦得咬破了嘴唇,偏偏一个字的辩解都说不出来。 上官席风缓步走了过来,俯身把蔺沫媚拉起来揽在了怀中,眼睛一直盯着上官络云,连声冷笑:“云王,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到西玉宫来放肆?居然敢染指朕的贵妃,你不想活了吗?!” “臣弟臣弟该死!请国君赐臣弟一死!”上官络云哆嗦着,好不容易说出了一句话。今日跑到西玉宫来见蔺沫媚,实在是因为在朝堂之上被上官席风的赐婚二字刺激得不轻,因此心神激荡之下,他已经顾不得许多,就这般凭着直觉一路冲到了西玉宫。见到这个无数次萦绕在梦中的绝色佳人之后,他更是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居然对已经成为国君妃子的蔺沫媚上下其手,这份罪过,怕是杀了他都不嫌多!何况,大哥一直恨自己恨得要死,如今岂非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吗? 淡淡地看着跪倒在地且不住轻颤的上官络云,上官席风先是轻轻放开了蔺沫媚,将她交给了一旁的蔺沫燕,然后才走到上官络云的面前,手腕一动抽出了他腰间的长鞭,啪的虚空甩了一下:“朕不会杀你,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朕就赐你二十鞭,以儆效尤!你们,转过身去!” 暗鹰及倾洌等人不敢多言,只得依次转过了身,背对着两人。这是月水国历来的规矩,王公贵族,尤其是国君的兄弟姐妹受刑之时,身为下属是不能一旁观看的,否则便是大不敬。 蔺沫媚的一口气息已经迅速调整了过来,轻叹一声说道:“国君!他其实不曾” “朕知道。”上官席风冷笑,“朕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对你怎样,否则,朕又岂止是赐他二十鞭而已?不必多说,凝妃,你回宫歇息吧!”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蔺沫媚知道局面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挽回的,只得在蔺沫燕的搀扶下进了内室,可是眼角的余光却正好看到上官络云似乎微微抬了一下头,极快地看了自己一眼。蔺沫媚心中一跳,脚步便不自觉地顿了一下。可是这样的停顿终究不会有任何意义,因此蔺沫媚一咬牙,很快消失在了宫门之内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云王,你与我,唯有来世再续前缘了。 等蔺沫媚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上官席风才冷笑一声,缓缓扬起了手中的皮鞭,口中还算仁慈地提醒了一句:“云王,小心了!不过朕提醒你,倘若敢用内力护体” “是。”上官络云低低地应了一声,已然散去了护身的内力,准备硬生生承受这不知如何赚到的二十皮鞭,而且他心中清楚得很,大哥不会对他手下留情,因此这二十鞭非但一鞭都不会少,而且力道也绝对轻松不了。 “啪!”一声清脆的鞭声随即响起,皮鞭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上官络云的肩上,力道果然重得可以。剧痛随即传来,上官络云却硬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也不出。他知道,这是他该得的惩罚。不管对蔺沫媚怎样无法忘情都好,无论如何她都已经是国君的人,身为弟弟与臣子,不论哪个身份都已经足以断绝他对蔺沫媚所有的念想了,今日何必还要来自取其辱? 啪!啪!啪!鞭子一下快似一下地落了下来,上官络云的双肩很快便血肉模糊,染红了雪白的衣衫。倾洌等人还不觉怎样,暗鹰与暗风已经心疼地快要哭了出来,各自在心底紧张地数着鞭子已经响了多少下。而且更让他们担忧的是,上官络云自始至终都未曾发出丝毫声音,难道他已经痛晕过去了吗? 啪!第二十次鞭声终于响起,上官席风振腕收回长鞭,扔在了上官络云面前,丝毫不顾他痛得微微发颤的身躯和明显失去控制的紊乱的气息,冷笑一声说道:“云王,记住这次的教训!倘若下次再敢胡闹,朕十倍责罚!暗鹰,扶云王起来。” 第21章 不能跟上 第21章不能跟上 “是谢国君!”上官络云咬牙忍着剧痛,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轻轻扶住了暗鹰及时伸过来的手臂,“臣弟告退” 说罢他转身欲走,上官席风却突然眉头一皱叫住了他:“慢着!你今日不是应该去止水斋看望柔姨娘的吗?” “是”上官络云点了点头,却不小心牵动了肩上的伤口,因而痛得哆嗦了一下,呻吟声险些冲口而出,“可是臣弟现在这副样子,只怕会惊扰了她” 上官席风略一沉吟之后说道:“你留泉苑内军务繁忙,每隔十天半月才有空去见她一次,还是莫要让她空等了。跟朕到玉箫宫换件衣服,这便去止水斋吧。” “臣弟遵旨。” 扔下几句话,上官席风转身便走,丝毫不管身后的上官络云是否能够跟得上来,果然狠心。上官络云似是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无情,况且他肯让自己进他的玉箫宫,已然是从未有过之事,因此他便不再为这些早已习惯的事悲伤绝望,在暗鹰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跟了上去。 进了玉箫宫,上官络云在大厅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候着。好一会儿之后,侍女绣阁才拿着一件衣衫走了进来,恭敬地行礼:“见过云王!这是国君命奴婢取来的金创药,请云王用药之后再更衣。” 上官络云点头:“有劳了!” 伸手取过衣衫,他才发现那件白色的衣衫带有淡蓝色的袖口和腰带,不由轻声说道:“是白色的吗?国君好像很久没有穿过白色的衣衫了” “是啊,方才奴婢等人找了好一会儿!”绣阁自然不明白上官络云的心境,心无城府地说着?柔妃温和地说着,看向婉依的眼神也是温暖的,“倒是你唉!” “娘!”上官络云便在这时一步跨了进来,蹲在了柔妃的面前,“近几日感觉如何?” 见到上官络云,柔妃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朗,抬起手轻轻整理着他蒙面的白纱:“娘很好啊!络云,你不用挂念我,专心忙你的就是了。这里有婉依照顾我,你完全可以放心。” 上官络云答应一声,抬起头看了看婉依:“婉姨,你的病还是没有好利索吗?有没有按时服药?” “奴婢没事”,婉依见了个礼,慈爱地微笑着,“多亏三皇子眷顾,为奴婢请了御医,如今奴婢已经大好了。” 上官络云点了点头,游目看了看四周:“娘,这里就是太冷清了。孩儿数次想要多为你派几个宫女侍从过来,好好照顾你跟婉姨,为何你就是不肯呢?孩儿平时忙于军务,实在没有多少时间来陪您” “娘就是喜欢清静,不喜欢热闹。”因为他的孝心,柔妃笑得更加开心,“你有这份心,娘就知足了。娘知道你忙,所以从来不会怪你的,这里有婉依,真的可以了!倒是你这孩子,几日不见,怎的越发清瘦了。” 再说下去便显得有些感伤了,因此上官络云故意装出了一副轻松的口吻说道:“哪里啊!孩儿蒙着脸呢,你哪能看出孩儿是胖了还是瘦了?” “何必看到你的脸?”柔妃叹了口气,轻轻握住了他的双肩,“瞧你这身子骨可不是瘦了么” “啊!”双肩的鞭伤还新鲜得很,所以被柔妃一握,上官络云猝不及防之下不由痛呼了起来。 “络云?!”你柔妃也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松开了手,“你的肩上有伤?” “没”上官络云一个字还未说完,双肩处的衣衫上已经渗出了丝丝殷红的血迹,十分夺目。他知道没有了否认的意义,只得点了点头,“一点皮肉伤,无妨。” 柔妃不语,很快解开了他的外衣,凝目一瞧,淡淡地说道:“嗯,是鞭伤,国君打的?” “你怎么知道?”没想到她会猜得如此精准,上官络云略略有些吃惊。 柔妃替他掩好衣衫,淡淡地笑了:“这些鞭伤,明显就是在你毫不抵抗的情况下被打出来的。放眼整个月水国,除了国君,还有谁能让你心甘情愿地承受一顿鞭打?络云,你又怎的惹国君不高兴了?” “孩儿孩儿没有”上官络云心里一痛,嗫嚅着回答,“孩儿其实不是故意,就是” “好了,娘相信你。”看出了他的犹疑,柔妃温和地阻止了他,“娘知道你是个懂事明理的好孩子,纵使有错,也是无心,国君他会明白的。” “谢谢娘。”上官络云轻轻趴在了她的膝头,也许只有在这里,他才可以找到一份渴求的温暖,那种来自于亲人的爱 宝印宫。 朝阳初升,魏晓玉与欧阳依雁便嚎啕大哭着来宝印宫请安,顺便向太后诉苦。魏晓玉仗着太后是自己的姑妈,自然比欧阳依雁更有优势,因此只顾扑在太后的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姑妈!侄女儿没法活了,没法活了!快要被那个亡国奴给欺负死了!呜呜呜姑妈,侄女儿怎么活呀!呜呜呜” 到底是亲侄女儿,看到魏晓玉哭得脸都花了,太后当然十分心疼,所以搂着她连拍带劝:“好了,好了,哀家明白你的意思。一定是那亡国奴妖媚惑主,以至于皇儿冷落你和飘妃,是不是?放心,有哀家,那亡国奴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嗯。”魏晓玉装出一副十分乖巧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擦着眼睛在一旁坐了下来,兀自不住声地哭着:“姑妈,您都不知道那个亡国奴有多么可恶,她鼓动国君宠幸于她,国君都都好多天在西玉宫留宿了!姑妈,照这样下去,国君一定会被她迷住的!” “这事儿哀家已经听说了。”太后阴沉着脸,最角挂着一抹深沉的冷笑,那亡国奴的确有些本事,居然把国君哄得如此听话,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呢。如今凝妃所受的恩宠,已经直逼当年的柔妃了!可是哀家是绝对不会允许历史重演的! 其实这一阵子上官席风之所以留在西玉宫,不过就是为了守护蔺沫媚配制解药而已。为了此事严格保密,他们才瞒过了所有人,因此也早就想到魏晓玉和太后一伙人会有意见了。“如今果然如此了吧?” 听到太后的话,魏晓玉反倒不解地问道:“姑妈,你说什么历史重演啊?柔妃又是谁?啊对了,她不是云王的娘亲吗?怎么” “啊”太后仿佛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因此忙脸色一整转移了话题,“晓玉,这些事你就别管了,总之哀家绝不会让凝妃骑在你的头上的,你才是正宫皇后,那凝妃绝对不能逾矩!” “嗯!就是!”这才是魏晓玉最关心的事,因此她接着就把柔妃的事给忘了,专门鼓动着太后对付蔺沫媚,“姑妈,那亡国奴这样做,分明就是没把您放在眼里,您可一定要狠狠地教训教训她呀!” “放心吧。”太后冷冷地笑了笑,凝妃若是循规蹈矩也还罢了,她若是敢有什么痴心妄想你看哀家饶不饶她!? 此时侍女进来通报道:“禀太后,西玉宫主子凝妃娘娘前来请安。” “让她进来!”太后正一肚子火气,这下正好可以撒到正主儿头上了。借着这声厉喝,太后也立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情,心下暗自有些后悔自己的嘴快:不是说好了再也不要提柔妃那个贱人了吗?怎的还是不知为何,看到凝妃如今的样子,总是会不自觉地将她与当初的柔妃重叠起来,两人这专宠于帝王的情形,是多么相似啊 片刻后,蔺沫媚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只是因为连续七晚的折磨,她的脸色略显苍白,而且透着一股扑人面的清冷,仿佛刚刚从冰天雪地中回来一样。站定脚步,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跪倒见礼:“臣妾见过太后,太后福体安康,永享天年!” “哼!”太后冷冷地哼了一声,给她个下马威先,“凝妃,你可知罪?” 什么?知罪?蔺沫媚愣了一下,微微转头看了看一旁满脸得意的魏晓玉和欧阳依雁,心下虽跟明镜似的一片雪亮,口中却小心地答道:“妾身不知太后所言何意,请太后明示。” “还敢狡辩?!”不好直接嫌她霸着皇儿不放,先找个其他的理由好了,“皇后与飘妃都已到了多时,你却因为何故姗姗来迟?你可知这是大不敬之罪?” 蔺沫媚微微一笑,十分得体地答道:“太后,月水国不是历来有规定,要在每日辰时刚至时向太后请安,妾身来迟了吗?怕是两位娘娘早到了吧?” 啊也是哦,现在刚刚好是辰时,人家根本没有迟到。太后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得没了脾气,刚才只顾心疼侄女儿,生国君的气了,哪里注意过现在什么时辰了?这下好,抓瞎了吧? “大胆凝妃!敢跟太后顶嘴?!”魏晓玉一看到蔺沫媚就生气,呼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根纤纤玉指差点戳到蔺沫媚的鼻子上,“太后说你来迟,你就是来迟了!还敢狡辩?!” 好在太后也不是那么糊涂混账的人,所以也觉得魏晓玉的话说得有些不着边,便故作大度地挥了挥手说道:“算了算了!哀家就不跟你计较了,下不为例。凝妃,听说国君这几日都在你的西玉宫留宿,可有此事?” 我就知道,你的正题在这儿。一听这话,蔺沫媚心底便暗自苦笑了一声,她就知道太后和魏晓玉的无名之火是因何而起的。为了给上官络云配制解药,上官席风日日留宿西玉宫守护,于是魏晓玉和欧阳依雁便误以为她和国君日日缠绵,独霸专宠,所以跑到太后这里告状。而太后心疼自己的侄女儿,看不起蔺沫媚这个亡国奴,自然跟她们沆瀣一气,指摘起自己的不是来了。 第22章 可惜的事情 第22章可惜的事情 想到此,蔺沫媚便如实地点了点头说道:“妾身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原不该如此,因此会禀明国君,请国君移驾的。请太后恕罪!” “哼!那倒要恭喜凝妃了。”太后冷笑了一声,不咸不淡地讥刺着,“既然国君如此宠爱凝妃,那哀家等也盼着凝妃能早日诞下龙子,以定民心!” 龙子?再说吧。蔺沫媚暗中苦笑不已,心说国君是日日留宿西玉宫没错,问题是他从来没有碰过我一根指头,我上哪儿诞龙子去?要不是为了配制解药,我才不喜欢做这个有名无实的贵妃呢! 但愿解药的配制顺风顺水,中途莫要再出什么差错了。横竖解药配成之日,便是我蔺沫媚魂归地府之时,到了那个时候,我便再也不会同你的侄女儿争宠于国君,你又急些什么?难道连这仅剩的月余时间,你都等不得,一定要现在就置我于死地吗?只可惜,为了云王,我还不能死,无论如何,我必须熬过这剩下的一个多月! 只是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怕是不好熬啊!前有太后、皇后虎视眈眈,后有云王切齿痛恨,谁又曾想过我承受了多少?罢了,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这般想着的时候,蔺沫媚心底的苦笑便不自觉地氤氲了出来,在她的唇边勾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看起来美得那么动人心魄。 凝妃!太后在跟你说话呢!你那是什么表情?!一旁的魏晓玉看到蔺沫媚脸上那绝美的笑容,不由感到有根针刺入了自己的眼睛一般,将自己的眼睛刺得生疼:该死的亡国奴!果然是天生狐媚人的东西!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微笑,居然就差点让自己看花了眼,怪不得国君日日流连西玉宫,舍不得离开了!误以为她是在耀武扬威地炫耀,魏晓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尖声大叫着,居然敢在太后面前嬉皮笑脸,哪还有点贵妃的样子?! “妾身失礼了!”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太后与皇后都对自己成见颇深,无论自己说什么,只怕都是错的,因此蔺沫媚微微屈了屈膝,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妾身知道自己的分量,因为从未有过什么痴心妄想,请太后、皇后、飘妃娘娘放心。” 这几句话说得还算中听,所以三人俱都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那严厉的神情也稍稍缓和了些。便在此时,随着国君驾到!的声音传入宫中,上官席风已然大步进了宝印宫,走到太后面前见礼请安。 “来得正好,有话跟你说!”看着上官席风颀长挺拔的身躯和俊朗如满月一般的脸庞,虽然他并未自己亲生,太后却不得不承认,这的确称得上是人中之龙。上官席风本就是月水国内少有的美男子,放眼整个月水国,除了云王上官络云,只怕真就没有几个男子的相貌能够像他那般俊美无双。只可惜自从一年前那种变故之后,上官络云便终日戴着白纱,据说他那张比上官席风还要俊美三分的脸已经被毁掉了,多可惜嘁!想什么?说正事儿! 太后暗中骂了自己一句,忙整了整自己的脸容,含笑招呼上官席风起身:“皇儿免礼,起来吧。” 上官席风谢恩起身,对于一旁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的魏晓玉和欧阳依雁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便径直向蔺沫媚走了过去:“凝妃,随不随朕一起回去?” 呃该死!国君的声音原来也可以这般悦耳,脸上的神情原来也可以这般温柔,眼眸中的光芒原来也可以这般闪耀可惜这一切的一切居然都不属于她这个正牌皇后,而全都给了这个该死的亡国奴!除了脸蛋漂亮一点儿,气质高雅一点儿,风姿动人一点儿,她到底还有什么好的?!难道亡国奴这三个字,还不足以让国君对她退避三舍吗?! 魏晓玉气得头发都一根根地直立起来了,偏偏在国君面前她还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因此只得将满腔怒火硬生生地压了回去,都快憋成内伤了。欧阳依雁的情况自然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因此气息也十分不顺,并且拼命扭过了头,故意不去看两人那卿卿我我的样子,免得当场吐血。 虽然未曾回头,蔺沫媚却很容易便想象到了两人如今的表情,不由苦笑一声说道:“是,国君,妾身谨遵国君吩咐。” “嗯。”上官席风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握住了她的纤纤下手,“走,这片刻不见,倒叫朕想得紧了。” 两人转身欲走,太后及时出声拦住了他:“皇儿留步!哀家有话跟你说。” 早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地让朕走。上官席风只得不情愿地转过了身:“是,请母后明示。” 太后挥手示意魏晓玉等三人先行退了出去,然后才语重心长地说道:“皇儿,哀家知道你喜欢凝妃,所以才答应你封她为贵妃的。可是你也不该冷落晓玉这个正宫皇后吧?夜夜留宿在一个亡国公主的寝宫里,这成何体统啊?” “母后多虑了!”上官席风的嘴角噙着一丝微微的冷笑,面上的神情还算恭敬,“不管凝妃出身如何,总之她现在已经是朕的妃子了。朕留宿在妃子的寝宫,这有何不妥呢?难道一定要留宿在皇后的玉凤宫,才算是名正言顺,留宿在西玉宫,就是大逆不道?” “皇儿!你”太后给这一番话堵得有些哑口无言,只剩下了生气的份儿了,“哀家不是说你不能留宿其他妃子的寝宫,哀家是说你你不该冷落了皇后,不管怎么说晓玉才是皇后,你” “母后!”上官席风再次打断了她,声音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您忘了吗?大婚第一夜,朕就是在玉凤宫留宿的,这也不算冷落了她吧?她还想怎样?” “你” “没有其他的事,朕先出去了,母后好好歇息吧。” 喂!你上官席风几步便去得远了,把个太后气得上蹿下跳,一点办法都没有。好你个凝妃,还真是有一手!居然把国君给哄得这么死心塌地,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你给我等着,咱们走着瞧! 出了宝印宫,三人来到月门边,蔺沫媚不愿与她们多做纠缠,便自动让在一旁,含笑地说道:“此处狭窄,两位娘娘先请。” 两人也不客气,面有得色地斜了她一眼,昂首而过,蔺沫媚却只是笑了笑,随后跟了出来,倒是一旁跟着的侍女笙歌气愤难平,狠狠地盯着两人的背影,冲她们做了个鬼脸。 “本宫问你!”走在前面的魏晓玉突然开口,并且猛地一下回过了身,一双瞪圆了的大眼睛紧盯在蔺沫媚的脸上,“昨夜国君可是在西玉宫过的夜?” 蔺沫媚点头,面上毫无恃宠逞骄之色,显得温文有礼,不卑不亢:“正是!沫媚也曾劝国君去玉凤宫,可是国君却” “哼!”眼前仿佛出现了国君与蔺沫媚相偎相依、你侬我侬的香艳场景,魏晓玉只感到心头醋意更重,怒火更胜,大声喊道:“本宫告诉你!国君是可怜你才封你做贵妃的!你可不要有什么痴心妄想,妄图同本宫并驾齐驱!给本宫安分这点儿还好,否则” 看到她飞扬跋扈的样子,笙歌气得直咬牙,恨不得代替主子回敬她几句出出气,然而蔺沫媚还是微笑可人,温语款款:“皇后放心,沫媚行事自有分寸,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绝不会做出什么逾矩之事。” “知道便好!”魏晓玉颇为满意蔺沫媚谦恭的态度,甩下四个字扬长而去。欧阳依雁狠狠地瞪了蔺沫媚一眼,也随后离开了。 “呸!神气个什么劲儿!”好了不起吗?待她走远了些,笙歌才恨恨地骂了一句,顺便用力跺了跺脚,表达着自己的愤怒,仿佛魏晓玉此刻便在她的脚下一样。 “笙歌。”蔺沫媚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嘴角笑意不减,“她是皇后娘娘,你身为侍女,怎可对主子无礼?” “可是娘娘!”笙歌不服气地嚷起来,“她对娘娘您好有礼吗?不就是丞相的女儿吗?可是她哪一点能比得上娘娘您这般倾国倾城?奴婢若是国君,也会喜欢娘娘你,不会喜欢她的。” 蔺沫媚拉住她的手,笑着安慰她:“好了!本宫还未生气呢,倒把你这小丫头气成这样。走吧,回宫。” 待到解药配制成功,我就化成一缕幽魂,随风而去了,都不知道下一个轮回会去哪里投胎转世,也不知道在下一个轮回里,还能否遇到那个我今生亏欠良多的人,哪里还有心思在这里跟你们争什么风,吃什么醋?可笑之极。 夜色深沉,浓黑如墨。西玉宫内那一盏灯火依然静静地亮着,映照着宫内面色凝重的三人。为了使配制解药一事绝对隐秘,入夜之后上官席风便会来到西玉宫,或者将蔺沫媚召至自己的玉箫宫,然后遣退所有宫女侍从,只留自己一人在一旁守护,免得出现任何差池。 俯身看了看竹筐内的黑美人,自尾尖向上有大约七分之一的身体已经变成纯白的颜色,同时感到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蔺沫燕忙盖上盖子走了过来:“三姐,看来解药的配制还算顺利,蛇的身体正在慢慢变成白色。” 蔺沫媚点了点头说道;“嗯!幸亏国君守护到位,才没有将消息泄露出去,否则万一被那心怀不轨之人知道只要中间出一点点差错,那么一切就万劫不复了!到时候我能否活命事小,云王只怕也难逃一死。” 第23章 一个警告 第23章一个警告 “说的是啊!”蔺沫燕叹了口气,神情间隐有担忧之色,“解药的配制是不可重来的,只有这一次的机会,自然应该万分小心。对了三姐,你说的心怀不轨之人是谁?二皇子吗?” 蔺沫媚不知正在想些什么,因此并未听清蔺沫燕的话,口中无意识地随意答道:“二皇子?哪个二皇子?” “还能是哪个?当然是月水国的二皇子上官礼忱了。”蔺沫燕撇了撇嘴,满脸莫名其妙的神情,“所以我说的当然是他,难道是我们镜河国的二皇子吗?他从小就不在宫中,除了大皇兄他们几个,咱们根本从来没见过他,没事我干嘛提他?三姐,你怎么糊涂了?你别忘了当初那些对付云王的手段,都是谁教的!他的心肠那么毒辣,如果知道我们正在配制解药,一定会不择手段地来搞破坏的!他可巴不得云王出事呢!” “哦什么?!沫燕!小心说话!”听到蔺沫燕居然如此堂而皇之地谈论此等重大之事,好不容易回魂的蔺沫媚神色微变,沉声低斥了一句,眼眸中蕴含着浓浓的警告之色,“只要是在月水国皇宫之内,你都绝不可再提到这个人,听到没有?!” 蔺沫燕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语太过大胆,绝对可以为自己跟蔺沫媚招来预想不到的杀身之祸,因此自知失言一般捂住了嘴,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不敢再胡乱开口。看到她有些无助的样子,蔺沫媚眼中的厉色渐渐地消退了下去,半晌之后却颓然地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也怪不得你这番磨难,到底是我惹回来的,当初如果不是我设计暗算了云王,今日又怎么会” “三姐,这话你说得不对!”耳中听到蔺沫媚的自责之语,蔺沫燕反倒急得跟什么似的替她申辩起来,不过这一次她自觉地把声音压低了些,保证可以让蔺沫媚听清楚便好了,“当初那些事情,有哪一件是你愿意做的?还不都是父皇吗?是他拿什么国家大道、什么儿女孝道逼你的,而且还拉着母后一起寻死觅活,上吊自杀,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若非如此,你又怎么会设下这一连串的计谋,表面上答应了他们,暗中拼死周全,才终于保住了云王的一条命?虽然他中途的确受了一些酷刑,承受了许多痛苦,但是但是你如果不那样做,怎么能让所有人都相信,你是因为一心要得到九凤晶杯,所以才欺骗云王的?如果他们不相信,又怎么会对你放松警惕,从而最终让云王等到了逃出生天的机会?” 蔺沫燕这番话,仿佛将蔺沫媚重新带回到了当初的镜河国,重新带回到了两年前那些充满逼迫和阴谋的日子!为了区区一只九凤晶杯,镜河国国君蔺哲轩仿佛走火入魔了一般,挖空心思地思索着任何可行的办法。最终,他采纳了那个人献上的计策,逼自己以人质的身份进入月水国,开始着意接近那个天人一般的云王上官络云,并且 罢了!往事已去,想它何用?如今这个罪名她已是赖不掉躲不开,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她是为了觊觎九凤晶杯,因此才落到今日这步田地的,尤其是恨她至深的上官络云,更是不可能再听进任何解释,自己又何必徒劳,自取其辱呢? 痛苦地闭了闭眼睛,蔺沫媚无力支撑一般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抬起手抚着额头,叹息着说道:“何必寻那么多借口?为了我镜河国的国家大道,为了我一个人的儿女孝道,我就该如此坑害一个原本无辜的人,就该如此伤害一个本该最爱我惜我的人吗?那我又将他的国家大道、儿女孝道放在了何处?沫燕,我没有任何理由为自己开脱的,你懂吗?总之我欠了云王的,就是一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永远都还不清,你懂吗?” 被蔺沫媚语气中那掩饰不住的痛苦所感染,蔺沫燕尽管尚年幼,于情爱之事还只是处于较为懵懂的阶段,但也忍不住感到心里一阵难受,鼻头顿时有些酸酸的:“三姐,你就从来没有告诉过云王实情吗?说不定看在你们以往的情分上,他会相信你的!” 蔺沫媚轻轻摇头,嘴角边浮现出了一抹习惯性的苦笑,叹了口气说道:“以往的情分?你以为我们之间还有情分吗?如果你能看到他对我的恨意有多深,那你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沫燕,如今他也许会相信任何一个人,甚至是他的敌人,但是无论如何,他恐怕都不会再相信我说的任何一个字了。” 说的也是。蔺沫燕无奈地点了点头,唏嘘不已,“三姐当年那样对待他,他当然不敢再相信你了,说不定还会以为你是在故意找借口为自己开脱呢!可是就任由二皇子继续作乱吗?三姐,我们可不可以告诉国君” “你觉得他会相信我们这两个亡国奴隶的话?”蔺沫媚再次苦笑了一声,自然知道依自己目前的身份,她说出来的话绝对不会有任何可信度和说服力。况且如果二皇子真的那么容易扳倒的话,他又怎么会一直稳稳当当地做着他的忱王? “那也是”蔺沫燕更加泄气,小脸都愁得皱成了一团,“当初你就说过,二皇子行事虽然毒辣,但是却绝对谨慎,他是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的。如今别说是你我,就算是父皇来证明,只怕国君也不会相信的。三姐啊三姐,你既然早就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那当初干嘛还要答应父皇的要求,帮他找什么九凤晶杯呢?” “我吗是啊!我为什么要答应呢?如果当初不答应,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呢?你我如今还会是尊贵无比的公主”蔺沫媚这一次根本连苦笑都苦笑不出来了,有句话叫做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为她量身定做的,简直合适到没话说!是啊,她当初把一切都算计得那么清楚,简直称得上丝毫不差,那她为何还要答应替父皇找九凤晶杯?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当她把一切都算计好的时候,有没有算计到云王对她的恨,究竟会有多深?她究竟能不能承受得起? “参见云王爷!” 宫内的两人正在相对无言,各自苦闷,门口突然传来了天龙卫的参拜声。听到来人居然是上官络云,蔺沫媚不由吃了一惊:“云王又来了?昨日受的鞭伤不知道好些了没有?” “不必多礼!烦请通报一声,本王有几句话想跟凝妃娘娘说,请凝妃娘娘移步。”上官络云的声音很平静,不像昨天那般暴怒。也不知是经过了一天的沉淀,他的悲伤绝望已经再次沉入了心海的最底层,,还是因为畏惧国君的皮鞭而强行控制着。 “这”听到上官络云的要求,倾洌更感为难,犹疑着不肯入内通报。昨日国君对凝妃的回护任何人都看得到,甚至不惜为了她亲手鞭打自己的亲生兄弟,足见凝妃在他的心目中究竟有多重要。如若冒冒失失将凝妃请出来,而又出现任何差池的话,那么自己就算有九条命,只怕都不够赔。 自然明白他在为难些什么,上官络云冷笑一声说道:“大人不必为难,就请凝妃娘娘站在门内即可,本王若再有冒犯的举动,大人尽管出手便是。” “可是” “大人不必为难,”蔺沫媚微笑着走了过来,“本宫只是跟云王说几句话而已。又是说几句话,昨天要不是说了那几句话,局面也不至于闹得不可收拾了。” 来到门口,蔺沫媚脚步不停地出了门,来到了上官络云的面前,微微施了一礼:“见过云王爷!不知云王有什么指教?” 看着这张曾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绝美无双的脸,上官络云只感一阵恍惚,往日的恨意和怒气居然暂时消失不见了。他轻叹一声,低低地问道:“沫媚,你可知道国君要为我赐婚了?” 这声沫媚叫得婉转多情,语带叹息,仿佛在蔺沫媚的心底划过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咬牙忍住了心底那针扎一般的剧痛,蔺沫媚带着淡淡的笑她轻启朱唇:“是,我知道,你之前已经告诉过我了。” 是吗?上官络云仿佛在一刹那看到了原先那个让他痛、让他恨的绝色公主,不由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是了!你还恭喜我呢沫媚,今天来,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真的要忘记从前的一切,决心做你的西宫贵妃,做我大哥的妃子了吗?” 蔺沫媚轻声一叹,神情高贵而决绝:“当日我负君,本已无颜苟活于世!只是还有一桩心事未了,所以才不得不苟延残喘至今!等这桩心事了了之后,沫媚定当一死,向云王谢罪!” “你”这样决绝的话让上官络云浑身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对了!他顿了一顿,似有所悟地问道:“沫媚,当日之事,是否另有隐情?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 蔺沫媚摇了摇头,有些绝望地闭了闭温润的双眸:”不管是与不是,我父皇欲夺九凤晶杯是真。因此你灭我家国,我从来不曾恨过你,我知道,那是镜河国欠你的!可是不管怎样,络云,我对你的情,始终如一!” “沫媚!你”上官络云因为这番话而心神激荡,身躯剧烈地晃了几晃,体内的剧毒再次发作!他咬牙忍着心口的剧痛,扔下了一句话,“沫媚,如果你真的不曾忘情于我,便不该做了大哥的妃子!你可知道这个身份,会令你我都万劫不复!” 第24章 胡乱行为 第24章胡乱行为 说完,他迅速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远方。只是因为身心俱痛,他的脚步踉跄得异常剧烈,直到夜色将他的身影彻底吞没,空气中却仿佛还留着他紊乱而急促的气息 此时的蔺沫媚才浑身一震,仿佛大梦初醒一般喘息了几口:“云王” “让他去,他体内的剧毒开始发作了。”上官席风缓步而出,看样子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三公主,进去吧。” 蔺沫媚有些发愣,但还是听话地跟在上官席风身后走了进去,口中担忧地说道:“国君,云王体内的毒发作越来越频密,再这样下去,只怕他会等不到解药配制成功那一天了!” “怎会如此?!”上官席风吃惊地站住脚步,豁然回身,“三公主,这便如何是好?” “国君莫慌,”蔺沫媚摆了摆手,安抚着上官席风的情绪,“若想维持现状,也还算容易。只是一来尽量减少对云王的刺激,也就是减少了他剧毒发作的次数,二来月水国中可有冰凉寒冷之地?让云王住在那样的地方,可以暂时压制一下他体内的剧毒。” “寒冷之地?自然有,而且就在宫中,”上官席风的脸上露出了喜色,有些迫不及待的,“在西玉宫西侧有座冷寒宫,宫内有一座冰窖,乃是夏季用来解暑用的,不知是否合适?” “合适,自然合适!”蔺沫媚闻言也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国君可尽快让云王住进冷寒宫,尽量压制他体内的剧毒。无论如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一定要想尽办法挨过去!” 上官席风慢慢地点了点头,口中喃喃地说道:“一个多月” “国君,三姐,子时已到,”蔺沫燕轻轻地走了过来,是否可以开始了? 蔺沫媚深吸一口气,转身坐到了椅子上,露出了手腕:“来吧!” 第二日早朝之后,上官席风便将上官络云和上官天炎留了下来,开口说道:“云王,朕先前所说的赐婚一事” “国君!你” 上官络云心神一荡,上官席风已经抬手阻止了他:“莫慌,听朕说完。朕的意思是说,朕还未曾找到合适的人选,因此赐婚一事暂时不提了,朕容许你慢慢找寻可意之人便是。” 当然得这样,蔺沫媚已经说过不可再刺激他,免得他真的在解药配制成功之前挂掉了,那就什么都别说了。 这句话对上官络云来说无异于天大的好消息,所以他惊喜莫名,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了:“是!谢国君天恩!” 上官席风自然能够听出他语气里的喜悦,却并不打算多说,转而说道:“另外,朕还有一件事吩咐:从今天起,你便暂时离开留泉苑,住到冷寒宫去吧。” 冷寒宫?上官络云呆了一下,继而大惑不解,那那不是国君的冰窖吗?为何要臣弟而且那里离西 说到这里他猛然住了口,上官席风已经冷笑一声替他接了下去:“离西玉宫最近,是不是?那不是正好吗?你便可以每日见到想见的人了!” “臣弟不敢!”上官络云因为上官席风的处处针对而心力交瘁,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做无谓的争辩,便苦笑一声答应下来,“臣弟遵旨,这便回去收拾东西,搬往冷寒宫。只是留泉苑” “留泉苑的事你暂时不必操心了,”上官席风将目光转向了上官天炎,“朕会先让炎王代你主持留泉苑,你大可放心。” 要夺我的兵权吗?怕我会谋反?上官络云微微地苦笑起来,满腔痛苦都已渐渐沉淀下去,不复往日那般浓烈如火。其实何必呢?我从来就没有稀罕过手中的兵权,若不是大哥不许,我连命都不想要了,何况这些身外之物? 上官席风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说道:“朕可不是要夺你的兵权,你不必疑神疑鬼。朕让你住进冷寒宫,顶多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过后你仍回你的留泉苑,留泉苑仍是你的。朕金口玉言,你总该信得。” “臣弟不敢,谢国君。” 上官席风这个决定,上官络云不懂,而且他也不想懂。因为自感亏欠上官席风良多,所以不管上官席风命他去做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的,哪怕他的安排根本毫无道理。只要能让大哥好受一些,莫说是住进冷寒宫而已,便是他亲手送上官络云进地狱,他都会欢天喜地地踏上黄泉路,走得毫无怨言。 冷寒宫。 这里真不枉叫了一个冰字,那冰窖的威力实在是不可小觑,置身其中浑身都冷飕飕的,纵然有内力护体还是止不住地打颤。宫门内外仿佛两个季节一样,真不知国君为什么要让云王住进这样的地方伴随上官络云一起住进冷寒宫的暗鹰等人,心头不约而同地升起了这样的疑虑。 一听说国君将上官络云安排进了冷寒宫,上官天炎便自告奋勇地过来帮他收拾,且做得兴高采烈的,倒像是日常被下人伺候惯了,头一次知道亲力亲为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一般。直到所有的东西都收拾齐整,他才拍了拍手,微笑着来到了上官络云的面前说道:“好了,三哥,日常用品都已经收拾妥当了。暗鹰他们四人,以及兰菲都会留下来服侍你,你放心吧。”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上官络云回头看了他一眼,虽然隔着面纱,但是这一眼却带着淡淡的温暖,在冷意沁人的冷寒宫内显得格外动人,“我在宫中,皇宫就是我的家。倒是你,一切都要多加小心,你也知道,这塞外诸国,有多少人的眼睛在盯着留泉苑” “那是自然的,留泉苑可守护着月水国的至宝呢!”上官天炎淡淡地笑了笑,一派王者的雍容华贵,“不过三哥你也不必为我担心,我会带倾游、倾彤他们一起过去,不会让你回来的时候收拾烂摊子的。” “嗯。”上官络云淡淡地应了一声,“既然收拾妥当了,你这便回留泉苑吧。记住,一切小心,有任何事皆可来找我。” 上官天炎应声离去,望着他的背影,上官络云有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那么静静地站在宫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爷,”片刻之后,兰菲轻轻地走了过来,“炎王已经去得远了,您是否入内歇息?” “哦?哦!”上官络云略略回神,慢慢走了进来,歇息吗“这个地方似乎” 那扑面而来的寒气让他微微地颤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缩起了肩膀,喃喃地说着:“似乎有点儿冷呢” 大哥,你为什么突然让我住到这个冰窖里来?难道这又是你想出来折磨我的新花样?可是又似乎不像,我是习武之人,纵然此处的确寒冷了些,但对于我来说依然不是什么问题,你该不会以为这个冰窖真的可以冻到我吧?虽然我的确并不想知道你的目的,但是这样的确有些太奇怪了。 兰菲站在原地,淡淡地没有开口,如一道孤独而高傲的影子,始终守护在上官络云的身旁。因为从始至终,国君和上官天炎的话她都没有忘记,也不可能忘记:“守护云王,我要他万无一失!倘若他出现任何差池,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是,她知道,如果云王出了任何差池,她唯有一死谢罪。” 夜,清凉如冰。 纵然内功深厚,置身在这样的冰窖中还是让上官络云颇有些吃不消,身躯总是不自觉地轻颤着。兰菲稍稍沉吟了片刻,起身走了出去。 “云王。”上官席风的声音突然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将沉思中的上官络云惊了一跳,赶忙起身参拜:“臣弟见过国君!为何没有听到通传” “是朕吩咐他们不要惊动你。”上官席风淡淡地说着,目光在他的身上转了一圈,“云王,你的警觉性差了很多,方才如果朕是你的敌人,你已死了好几次!” “是,臣弟知罪!”上官络云不敢反驳,垂首认错,“请国君责罚。” 上官席风不置可否,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起来吧。在这冷寒宫住得可还习惯?” 上官络云站了起来,垂手立在一旁,恭敬地答道:“有劳国君挂念,臣弟习惯得很。” 习惯得很?上官席风略带讽刺地微笑着,不过住进来几个时辰而已,便习惯得很了?“云王倒很懂得随遇而安!兰菲呢?” “兰菲参见国君!”兰菲便在此时端着火盆迈步而入,因为没有想到国君在此而略略有些意外。 看到兰菲手中的火盆,上官席风愀然变色,厉声喝问道:“大胆!是谁准许你私自带火盆入冷寒宫的?!云王?!” “臣弟” “不关云王的事,是兰菲擅作主张。”上官络云刚一开口,兰菲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兰菲见云王有些不能抵御冷寒宫的寒气,因而” “放肆!”不等兰菲把话说完,上官席风便暴怒地厉声呵斥着,猛的一抬脚踢在了火盆上。火盆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耀眼的弧线,接着便通的一声落在了宫门之外,盆内的火炭四处散开,宛如夜空中的点点星光,凄美动人,兰菲,你给朕听清楚:“从今日起,除了夜晚燃灯以外,冷寒宫内决不允许出现任何火光!否则,格杀勿论!” 没有想到国君会因一个小小的火盆而暴跳如雷,所有人都讶异地屏住了呼吸,唯有兰菲依然据理力争:“可是国君,冷寒宫内如此寒冷,云王他” 第25章 镇压 第25章镇压 “此事朕心中有数!”上官席风倒也不曾因为她的争辩而再度暴怒,只是声音更见冰冷,“倘若一个小小的冰窖便可冻死他,那也是死不足惜!朕不需要这样的无用之人!哼!” 甩下一声冷哼,上官席风愤愤而去。兰菲跪在当地半晌未动,低声说道:“云王,兰菲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上官络云淡淡地说着,面纱下的双眸中有着深沉的痛苦和无奈,池鱼之殃而已国君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他不是说了吗?便是冻死了,也死不足惜 “大哥,你不是不让我死吗?怎么现在又死不足惜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了” 留泉苑,枫凌阁。 枫凌阁在古韵阁的东北方,是一座清雅幽静的小阁楼,本就是留给客人居住的,尽管留泉苑的客人少之又少。因此上官天炎进了留泉苑之后,便住进了这里。 “殿下,这留泉苑果然名不虚传,好庞大的宫殿群啊!”随同而来的天龙卫卫队长之一倾游放下手中的物品,口中由衷地赞叹着。 上官天炎闻言,不由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别忘了留泉苑内居住的是月水国最骁勇善战的军队,哪是一处普通的院落可比的?倾游,倾彤,早些去歇息吧,明日一早再随本王各处转转。” 倾彤也是天龙卫卫队长之一,且是个正当妙龄的女子。扇贝形的面具照例遮住了她的脸,因此看不出容颜,只有一双眼眸亮晶晶的,温润如秋水。她已经将床铺收拾齐整,所以听到吩咐便随同倾游一起退了出来,各自歇息去了。打量了一下房内简单朴素的陈设,上官天炎淡淡地笑了笑,然后便吹灭了烛火。 夜,渐渐深沉,上官天炎的呼吸也变得均匀而绵长,显然已经沉入了梦乡 片刻之后,缕缕淡淡的烟雾从门缝中飘然而入,很快消失了踪影,快得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蓦地,厉芒一闪,一道快若闪电的剑光便向着床上的上官天炎刺了过去,剑法狠辣绝情,绝不留丝毫余地! 就在剑尖快要触及棉被的时候,整床棉被突然如飞而已,向着来人罩了过去。来人虽惊不乱,手腕扭动之间,棉被已经被凛冽的剑光搅得粉身碎骨,纷纷落下。 “尊驾何人?”上官天炎站在床前,纵然身上只穿着贴身的内衣,却丝毫不显得狼狈,反而说不出的玉树临风,高贵清雅,“为何夜闯留泉苑,行刺于我?” 来者是个一身黑色夜行衣、且用黑巾蒙面的男子,眼见方才那致命的一剑居然落了空,他的眼眸中流露出明显的诧异之色,似乎正在奇怪上官天炎为何能够躲开自己的偷袭。上官天炎显然看懂了他的眼神,因此微微一笑说道:“奇怪本王为何没有中你的迷香?你把本王想得太容易对付了吧?你的迷香虽然没有任何味道,但仍然瞒不过我的!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口中虽然这样问,但上官天炎心底也知道这个问题必定不会得到任何回答。果然,对方根本一语不发,眼中厉芒一闪之后,他再次风驰电掣一般向着上官天炎冲了过去,手中的宝剑在月光的映衬下散发出了一阵阵幽冷的光芒,直扑面门,令人不寒而栗! “好功夫!”上官天炎一声低斥,迅速展动身形与刺客斗在了一起。然而真正与对方动起手来之后,上官天炎才发现来人武功居然高得出奇。不但剑法奇诡怪异,往往从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袭来,而且每一剑上都带着深厚的内力,因此每一招击出都发出了哧哧的破空之声,好不迅疾!交手百余招之后,上官天炎便渐渐落在了下风,心中不由暗暗吃惊起来。 “好厉害的刺客!这刺客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突然闯入留泉苑行刺于我?他又怎么知道我今晚不在宫中,而来到了留泉苑呢?难道是我身边有他的内应?不不是!刺客的目的不是我,应该是” 刚刚想到此处,上官天炎不由微微分了一下心神,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蒙面的刺客似乎发出了低低的一声冷笑,然后剑光一闪,闪电般向着上官天炎的咽喉疾刺而来!大惊之下,上官天炎只来得及拼力将身体向右一转,然而却终究是没有办法完全躲开刺客的袭击,只听哧的一声轻响,剑尖已然刺入了他的肩头,入肉两寸有余! 冰凉刺骨的剧痛随即穿来,上官天炎咬牙忍住了即将冲出口的呻吟,然后凝气提神,骤然向后一跃,将剑尖从自己体内拔了出来,鲜血立即狂涌而出,趁着月白色的内衣,看去好不令人心惊! 一招得手之下,黑衣人得意地再次低笑了两声,手腕一振,长剑铮铮作响,呼啸着再次向着上官天炎奔了过去!知道自己如此轻易地中招是因为方才居然在如此紧要的关头走神,上官天炎不敢再胡思乱想,凝神面对着此刻的袭击。 “王爷!出了何事?!” 便在此时,倾游和倾彤的声音几乎同时在门外响起,而且最后一个字出口,两人便已经通的一声撞开房门冲了进来。一眼看到跟上官天炎斗在一处的刺客,两人二话不说,展开兵器急冲而上,将刺客与上官天炎分隔了开来纵然屋内没有燃灯,但每一个天龙卫均接受过特殊的训练,因此都有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所以二人都已经在刚才的一瞬间看到了上官天炎肩头不断涌出的鲜血。居然连天龙卫统领这样的一流高手都在几招之间受了伤,足见刺客的身手必定更为了得,自然不能再让他伤害到炎王。 可是交手几招之后,那刺客看到上官天炎的援手如此快便赶到了,显然无心恋战,因此边打边退,渐渐向门口的方向移了过去。两人显然也看穿了刺客的企图,因此逼得更加靠近,手中的招式也越见凌厉。刺客一声冷笑,突然发动了一轮急攻,趁两人腾挪躲闪的功夫,他左手迅速一挥,漫天闪亮的光芒便突然在两人面前铺洒开来,好不眩人眼目! 小心暗器!上官天炎几乎是在暗器洒出的同时沉声提醒了一句,并且刷地挥动起手中的长鞭,抢在两人之前将暗器全部卷落在地是无数戏如牛毛的银针,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显然都唯有剧毒,见血封喉。 好险!倾游与倾彤互相对视了一眼,心底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两个字。回头看看门口,那刺客早已踪影皆无,显然是趁着方才的一阵忙乱逃走了。顾不得追赶刺客,两人纵身奔到了上官天炎的面前,焦急地问道:“王爷!伤口痛不痛?” 那刺客的暗器上既然喂有毒药,那么长剑上便极有可能同样涂抹着剧毒。倘若上官天炎能够感到伤口剧痛,也许还有希望,如若不然 可惜上官天炎的回答却注定要让两人失望了。听到问话,他轻轻皱了皱眉,并且扭头看了看自己流血的肩头,然后摇头说道:“不痛了,方才刚刚中剑的时候,还能感到剧痛不堪,不过现在伤口已经开始发麻,不,不只是伤口,这半个肩膀都已经没什么感觉了看来,刺客的剑上有毒。” “什么?!居然如此严重?!”不过片刻的功夫,毒性居然已经蔓延到了整个肩膀了吗?!到底是什么人跟炎王有如此深仇大恨,居然一上手就是如此不死不休的架势?! 可是眼下显然不是追查这个的时候,听到上官天炎的叙述,两人急得头顶冒烟,不知所措,倾游趋前一步,抱拳说道:“王爷,属下对毒药有所涉猎,请容属下查验一番。” 上官天炎点头,强忍着肩头的不适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皱眉说道:“小心些,莫要染上剧毒。我已经点了伤口周围的穴道,应该可以暂时阻止一下剧毒的蔓延,你只看一看便是,尽量不要碰到伤口。” 他自己都已身中剧毒,生死难料,居然还不忘叮嘱下属小心,并且不让他碰触自己的伤口,免得染上剧毒。这份仁人之心,已不愧是个以仁德统御下属的英明之主。否则,所有天龙卫便不会对他那般忠心耿耿,誓死不渝了。 这份体贴之意,倾游自然不可能体会不到,但他更知道此刻不是感动的时候,因此集中心神走到了上官天炎身旁,俯身仔细地看了看他肩头的伤口。直到此时他才骤然发现,自上官天炎伤口流出的鲜血,居然已经变成了浓浓的紫色,而且居然不像寻常毒药一样散发出恶臭之类的味道,反而有一股淡淡的、类似果木花草之类的芳香!只是这股芳香很是奇怪,倾游不过刚刚闻了几下,变突然感到头脑中一阵晕眩,胸口更是烦恶欲呕,好不难受! 自己只是鼻息相闻便如此难受,上官天炎此刻身中剧毒,岂不是会更加痛苦?倾游心底暗暗吃惊,体内真气稍一流转,勉力将那股恶心的感觉压制了下去,然后屏住气息,再次低头看向了那个有些可怖的伤口。然而他看不出上官天炎到底所中何毒。 “王爷,属下惭愧”倾游颤声开口,心下内疚不已,“王爷所中之毒甚是奇怪,属下并不识得,依属下看,王爷还是立刻入宫禀明国君,或许国君可以” 第26章 皎洁的月亮 第26章皎洁的月亮 的确,上官席风虽然身为国君,但却跟上官络云一样惊才绝艳,聪明绝顶,文治武功样样精通,便是对于毒药也有过颇深的研究,或许,他可以替炎王解毒也未可知。 嗯一旁的倾彤本来静静地站在一旁,将满腹的焦急化作了无声的询问,一直注视着倾游,等待着他查验的结果。可是她却突然手捂心口,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呻吟。两人立刻就觉察到了她的异常,齐声问道:“倾彤?!怎么了?!” 好浓烈的香气倾彤的呻吟声越发明显,身躯居然都有些摇摇欲坠,闻着有些恶心 看到倾彤的反应,倾游更加着急,抱拳奏道:“王爷!快走吧!这毒似乎非常厉害,再耽搁下去,恐怕会生变!您伤口的血已经已经变色了” 苍茫的夜色掩不住三人如行云流水一般奔向宫中的身影,倒是那一轮皎洁的月儿,仿佛善解人意的仙子,一路将清幽的月光洒满了幽静的山路,仿佛在为三人送行。 西玉宫。 子时已过,刚刚为蔺沫媚守护完毕的上官席风深感疲倦,倚在桌旁静静地歇息着。为了隐忍配制解药时的痛苦,蔺沫媚少不得又是浑身大汗淋漓,因此此刻正在内室沐浴清理。 片刻之后,一阵轻微的衣袂翻飞之声突然传入耳际,尽管那声音轻微到几不可闻,一直在闭目养神的上官席风却突然淡淡地开了口:“天炎,你不在留泉苑好好呆着,深入闯入宫中做什么?” 嗯好像有股香味什么味道?似乎是花草之香,又像是草木之味,西玉宫中从未有过这样的味道,难道是炎王? 骤然睁开眼睛,上官天炎已经略显踉跄地凌空落下,单膝跪地:“臣弟参见国君!” 上官席风双目一凝,目光已然转向了上官天炎动作明显有些僵硬的左肩,皱眉说道:“左肩的伤,怎么回事?” “留泉苑今晚有刺客。本已身中剧毒,再加上一路急奔,上官天炎的气息已经微微有些紊乱,因此话语也有些断断续续,来人身手十分了得,臣弟不是对手,被他所伤” “你说什么?!刺客?!”上官席风悚然动容,满目惊奇疑惑之色,并且霍的一下站起来冲到了上官天炎面前,抬手去解他的衣服,伤口给朕看下! 轻巧但迅速地解开了上官天炎的衣服,白皙的肩头呈现在了上官席风的面前,那道一寸多宽的伤口触目惊心,周围更是布满了紫色的污血,令人头晕恶心的芳香更加浓烈,一阵阵地传入鼻端。顾不得理会自己心口那不舒服的感觉,上官席风仔细地看了看伤口的状况,皱眉说道:这毒好奇怪,朕似乎从未见过 从未见过四字从上官席风的口中说出,上官天炎不由心中一凉,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苦笑:“大哥一向博览群书,对各方面的知识都有所涉猎,倘若连他都认不出此毒为何物的话难道自己这条命今晚便要交代了吗?方才感到麻木的还只是左肩部位,可是短短片刻的功夫,这个麻木已经蔓延到了左半边身子,就连左腿都有些不太灵便了” 轻轻掩起上官天炎的衣服,上官席风冷声说道:“去找络云,他或许会有办法!” 的确,上官络云曾经跟他提过,自镜河国脱身而出之时,那救他脱困的恩人曾送给他一本奇书,其中记载了各种天下奇毒及其解法,或许其中会有这种香得令人恶心的剧毒。上官天炎点头,心底暗暗祈祷三哥真的可以救他一命。只不过他实在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因为三哥连他自己所中的毒都解不了,尚且要等着别人来救命呢,他会有办法解自己所中的无名之毒吗? 商定主意之后,二人刚刚转身欲走,蔺沫媚突然自内室走了出来,扬声叫道:“国君销魂?!” 国君二字尚未完全出口,一股奇异的甜香已经扑面而来,令蔺沫媚骤然变了脸色,忍不住失声惊呼了出来。二人闻声回头一看,刚刚沐浴完毕的蔺沫媚穿着一身雪白色的宫装,轻灵飘逸,宛如凌波仙子般清爽动人,尤其是那双闪烁着莹莹秋波的眼眸,更是汪汪一碧,令人沉醉得移不开视线。无怪乎当日就连性情冷酷、从未对任何女子动心的上官络云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这个柔月公主蔺沫媚,果真妖娆妩媚得可以,绝不是寻常人等可比的 眼见二人居然一个个地只顾盯着自己发呆,蔺沫媚不由微微皱眉,目光随即在上官天炎的身上微微流转着,口中继续追问道:“炎王,是您中了销魂?” 啊嗯?公主说什么?虽然蔺沫媚已是上官席风名义上的妃子,然则上官天炎深知内情,因此并无外人在场之时,他仍然以公主相称,销魂?销魂是什么? 借着这一问一答的时机,方才同样微微有些走神的上官席风已然恢复了正常,心下暗自为自己的神智居然被蔺沫媚迷惑而汗颜。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轻轻咳嗽一声问道:“公主是说这股甜香是销魂的味道?” “自然是!”蔺沫媚点头,脸上同样露出了一抹恶心欲呕的表情,“这销魂一向是塞外奇毒,且从来都只是在极北之地出没,如今怎会出现在了宫中?炎王,是谁伤了你?他怎么会有这种毒药呢?” 听到蔺沫媚的话,上官席风目中不由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惊喜之色,急切地问道:“公主既然识得此毒,想必也一定会解了?!” 言毕,他居然有些眼巴巴地看着蔺沫媚,生怕那颗满是乌黑秀发的脑袋居然会左右摇晃几下一般,而毕竟事关自己的性命,上官天炎也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一双美目紧紧地盯在了蔺沫媚的脸上。 看到两人急切的目光,蔺沫媚尚未开口说话,跟在一旁的四公主蔺沫燕已然咯咯一笑,声音清脆悦耳,简直比出谷黄莺还要好听无数倍:“国君,炎王,放心吧!这天下奇毒三姐虽不敢说全都会解,但只要是她能叫得出名字的,便都完全不在话下!炎王所中之毒,必可解。” “当真?!”二人闻言大喜,上官席风更是喜动颜色,一向冷峻严厉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抹惊喜之极的笑容,美得要命。完全顾不上自己同样倾国倾城的笑容,他猛地跨上一步逼到了蔺沫媚的面前,连声追问着,“四公主所说可是真的?!你真的能解炎王所中之毒?!” “沫媚可以。”蔺沫媚点头,动作虽轻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而且沫燕所言不虚,“这天下奇毒沫媚若不识得便罢,但凡叫得出名字的,的确都能解得。” 呃国君好俊美的笑颜,居然并不比那个人俊朗如满月的笑容逊色多少,当日自己岂非正是因为醉在了他天下无双的笑容之中,因此才违背了最初的目的,而死心塌地地爱上了那个如月神一般的男子?只可惜往事如烟云,不提也罢。 得到蔺沫媚的亲口确认,上官席风更是欢喜无限,且长长地松了口气,轻轻拉过上官天炎的手,示意他坐在了椅子上等候救治,口中故意淡淡地说道:“公主能解便好,方才朕还想宣云王过来看看呢!他最近刚刚对用毒之事有过不少研究” “沫媚知道,不过这销魂之毒乃是天下奇毒之一,极难炼制,因此异常罕见,云王根本解不了。”蔺沫媚顺口说着,同时走到上官天炎的面前,伸手去解他的衣服,“炎王,得罪了!” 二人虽男女有别,本不该如此亲近,然上官天炎身中剧毒,不可迁延耽搁,况且医者父母心,蔺沫媚此举是为了救他的命,因此也就没有必要避讳那么多了。片刻之间,蔺沫媚已经解开了上官天炎的衣服,将他受伤的肩头露了出来,轻声一叹说道:“果然如此。” 这话说得有些不明不白,上官席风与上官天炎不由对视了一眼,心说此话何意?难道你早知道炎王会受伤?这怎么可能?思虑之间,上官席风淡淡地开口问道:“公主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果然如此?” “炎王,烦请解了伤口周围的穴道”,蔺沫媚并不急着回答上官席风的问话,镇静地吩咐着上官天炎。等伤口附近的穴道解开之后,紫色的血再度涌了出来,而室内那股原本就十分浓烈的香气突然更加浓烈起来,闻之已经不仅仅是令人作呕那么简单,而根本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了。 一任紫血继续流个不停,蔺沫媚却神色不动,回头吩咐蔺沫燕去内室取出了自己的药箱打开,在那一堆颜色各异的瓶瓶罐罐中逡巡着,这才开口解释道:“国君有所不知,这销魂之毒不比寻常毒药。寻常人若是受了这种剑伤,第一反应一定是封住伤口周围的穴道,以避免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可是这销魂之毒却恰恰相反,毒一旦进入血液中,便会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这个时候,万万不可阻止血从伤口中流出,因为那样一来,混合在血液中的毒素变会同时被带走一大部分,然后再服用解药,便可保万无一失。” 上官席风恍然大悟,盯着上官天炎已经变成紫色的伤口,焦急地问道:“那倘若向天炎一样封住了穴道,阻止了毒血的流出,又会如何?” 第27章 安静的地方 第27章安静的地方 小心地用药物清洗着上官天炎的伤口,蔺沫媚稍稍让开了身子,指着那个已经变色的伤口说道:“那么,毒素因为无法流出,便会在伤口附近迅速聚集,只要时间稍久,伤口便会溃烂,周围的肌肉便会坏死。这个时候如若还找不到解药,伤口便会以更快的速度溃烂下去,直至全身。到那个时候,纵使华佗再世,大罗神仙再生,都救不回炎王的命了!” “如此严重?!”上官席风吃了一惊,失声反问,“那如今炎王” “尚无大碍。”蔺沫媚摇头示意上官席风安静下来,幸亏炎王中毒之后耽搁的时辰还不算久,因此只是伤口周围的肌肤溃烂而已。不过尽管如此,也已经药石无效,沫媚必须用刀子将溃烂的肌肉剜掉,然后再拿解药给云王,外敷内服,则销魂之毒便可解了。 上官席风闻言稍稍放心,不由轻轻松了口气。蔺沫媚已将上官天炎肩头的伤口清洗干净,然后取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放在烛火之上炙烤了片刻,略一沉吟之后说道:“国君,炎王伤口内的毒血已经全部流出,毒素都侵入到了宫内的空气中,若是呆久了只怕于国君龙体有损,因此请国君移驾回玉箫宫安歇,此处交给沫媚便好,保证万无一失。” 的确,随着污血的涌出,空气中的香气已经越来越浓烈,浓烈到发出了微微的腐臭之气,闻之令人头晕,胸口的呕吐之感更加强烈。因为担忧上官天炎的安危,上官席风方才还勉力支持着。此刻经蔺沫媚一提醒,他不由难受地皱了皱眉,微微喘息着问道:“朕若离开了,三公主与四公主便不怕这剧毒侵袭吗?” 无“妨,我们姐妹二人自小便常与药草为伍,因此体质比较特殊,“蔺沫媚微微笑了笑,送给上官席风一脸镇静的神情“,国君不必为我们担忧,尽管回去安歇便是。” 上官席风略一迟疑,但却明显看得出她姐妹二人的确应付得游刃有余,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之色,因此也就放下心来,点头离开了西玉宫:“如此,朕便出去等候,免得令公主分心。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朕无有不应。” 握着匕首来到了上官天炎的面前,蔺沫媚微微一笑说道:“炎王,这匕首的刀尖之上,沫媚已经涂上了销魂之毒的解药,可以帮助您清理伤口的毒素。不过这解药的药性十分猛烈,因此刀尖入肉之后将会产生剧痛,请炎王千万忍耐,不可乱动,否则若是伤及经脉” “本王明白,请公主放心便是。”上官天炎呵呵一笑,神情平静如常,似乎是为了缓解蔺沫媚的压力一般,“本王自小便跟着国君习武,为了成为天龙卫的首领,更是接受过极为严酷的训练,怎么会连这点皮肉之痛都受不了?请尽管下手便是。倒是公主要受些为难了,做这等污秽之事” “职责所在,沫媚万死不辞。”轻轻摇了摇头,蔺沫媚的眉宇之间瞬间略过了一抹淡淡的苦涩,整个人便都显得有些楚楚动人起来,想当初沫媚便曾许下过承诺,他他所在意之人,沫媚必当尽全力守护只可惜。 原本稳如磐石的手突然泛起了微微的颤抖,因此在灯光的折射下,匕首那雪亮的刀身突然跟着颤动起来,光影点点,宛如夜空中那璀璨的繁星。轻易便觉察到了蔺沫媚情绪上的波动,一旁的蔺沫燕立即上前两步,低声说道:“三姐,炎王的伤要紧,已经耽搁不得!” “是!”蔺沫媚低低地答应了一声,抬起手轻轻扶住了上官天炎的肩头,然后一咬牙将匕首刺入了他的伤口 “嗯”尽管号称接受过极为严酷的训练,但是上官天炎却怎么都没有想到那股剧痛是那般刺骨铭心,简直就像是在生生地刮着他的骨头一般,痛得他浑身一紧,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便从他的口中溢了出来。为了不扰乱蔺沫媚的心神,他拼命咬紧了牙关,将后面的呻吟全都逼了回去。 似乎也知道上官天炎即将承受怎样的痛苦,因此第一刀下去之后,蔺沫媚便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稍稍给他一些适应的时间。最初的剧痛过去之后,上官天炎感觉略略好受了些,不由张开口急促地喘息了几下说道:“无无妨,请公主继续便是嗯” 口中虽然说着无妨,但是上官天炎的身躯却还在一阵阵地颤抖着,若不是他极力控制,只怕早就痛得龇牙咧嘴了。蔺沫媚见状心中有数,因而保持着静止的姿势,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必着急,沫媚知道这种痛楚极难隐忍,因此炎王也不必觉得失了面子。等炎王稍稍适应之后,沫媚再继续不迟对了,炎王,你为何如此信得过沫媚?任凭沫媚将匕首刺入你的身体,你不怕沫媚趁机图谋不轨,对你不利吗?” 眼见上官天炎依然痛得面色苍白,蔺沫媚知道他的注意力太多地放在了伤口之上,这样只会让他觉得越来越痛,因此眼眸微一闪烁之后,她故意换了个话题,以将他的注意力渐渐转移到别处来。 果然,听到蔺沫媚的问话,上官天炎将目光从自己的伤口处移开,转移到了蔺沫媚的脸上,苍白着脸微微一笑说道:“本王知道,公主不会。” 那笃定的语气不由令蔺沫媚微微一怔,不解地问道:“为什么?炎王为何如此肯定?难道沫媚不可以因为家仇国恨而迁怒于炎王,因此暗中对炎王下手吗?” “你若会,那么方才你便不会告诉国君和我,你能解销魂之毒。”上官天炎不是傻子,如此简单的问题他岂会想不明白?因此他的笑容更加温暖,语气也更加柔和,你若不说,便没有任何人知道你能解此毒,而任由我毒发身死,岂非才正好达到你所谓的目的?而且还能丝毫不漏破绽,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你。因此若说此刻你会趁机对我下手,才根本是无稽之谈。更何况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 说到此处,他突然停了下来,目中有着隐隐的笑意,仿佛在因为窥得了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得意一般。倒是蔺沫媚正听得怔怔的,因此下意识地追问道:“更重要的原因是什么?” “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看得出你对三哥的情,不是假的。”上官天炎一语中的,却将蔺沫媚刺激得浑身一颤,手中的匕首便跟着哆嗦了一下,令毫无防备的上官天炎痛得眉头一皱,还好忍住了没有叫出声,“嗯况且你刚才也说了,凡是他所在意之人,你必当尽全力守护我想你说的他,就是三哥吧?既然如此,你就更加不会对我下手,而只会为了三哥守护我。” 这番话从上官天炎的口中说出来,令蔺沫媚身心狂震,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匕首了!狠命咬牙控制着自己,她趁着上官天炎的注意力全都放到跟自己的交谈上之时,果断地手腕一转,继续剜着伤口处的腐肉,口中颤声问道:沫媚居然觊觎水国至宝九凤晶杯,炎王你不恨沫媚吗? 尽管注意力已被蔺沫媚成功地转移,但那股剧烈的疼痛还是让上官天炎无法忽视般哆嗦了一下,接着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淡然一笑说道:“我知道这件事,你必有苦衷,至少,九凤晶杯绝非你想要的,因为你的眼睛异常干净,其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望。而且我一向认为,永远都不要太过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时候很多事情,更需要用心去看。” 蔺沫媚手上的动作不得不再次停了停,绝美的脸上泛起了一抹苦涩的微笑:“为何云王不能像你?当世间所有的人都误会沫媚贪图九凤晶杯的时候,如果他能给沫媚一个肯定的眼神,那么沫媚纵然九死,亦无悔。只是偏生是他,恨沫媚最深啊” 那强烈到掩饰不住的痛苦居然连一旁的蔺沫燕都感染了,她也跟着叹了口气,还有几分稚气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少见的凝重,然后苦笑一声说道:“三姐,当日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虽然那时你为云王承受得最多,但是到最后,他最恨的那个人一定是你,如今你看,我没说错吧?” 话一出口,上官天炎不由惊奇地挑了挑好看的剑眉,转头看着蔺沫燕清新的脸蛋儿笑道:“哦?小沫燕居然说得出如此有深度的话?果然是冰雪聪明,见解非凡呢!” 被他一句小沫燕叫出口,正自沉浸在伤心之中的蔺沫媚倒并未觉得如何,可是蔺沫燕已然大大地愣了一下,一张粉嫩嫩的俏脸儿便突然红了起来,看上去好不俏丽可爱。看到她含羞的样子,上官天炎陡然觉得内心深处某个最柔软的角落似乎突然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一股完全陌生的感觉随即升了起来。 有些狼狈地将视线从蔺沫燕的脸上移开,上官天炎不敢再拿语言随意轻薄于人,转而对着蔺沫媚说道:“不过公主,你也完全不必如此绝望,因为三哥他是当局者迷。他对你的爱无人能及,深入骨髓,因此当他以为你已经背弃他之时,他对你的恨便同样无人能及,深入骨髓。换句话说,倘若三哥不是爱你爱到了极处,那么此刻,他便不会恨你恨到了极处,你明白吗?” 第28章 侧脸 第28章侧脸 “沫媚明白。”蔺沫媚微微叹息着,手上却动作不停,轻柔但迅速地清理着伤口附近的腐肉,只是他这样恨沫媚,自己也不会快乐沫媚死不足惜,却不知到底该怎样做,才能让他忘却从前的一切,莫要再拿这份仇恨来伤害自己? 渐渐感到肩头的伤口再次痛得剧烈了起来,上官天炎猜测这种反应应该是说明伤口上的腐肉已经快要清理完毕,蔺沫媚的刀尖已经触及到了没有被毒素侵染的新鲜血肉之故。咬牙隐忍着那股剧痛,他小心地提议道:“公主为何不对三哥说出实情,告诉他你从未想过要拿九凤晶杯?如果他明白了这一点,也许便不会再恨你了。” 蔺沫媚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接着苦笑一声说道:“时机未到,说有何用?他不但不会信我,还会以为这只是借口。” 上官天炎轻笑:“无论如何,我信你。” 一声叹息出口,蔺沫媚不再说话,凝起心神一刀一刀地割着正在渐渐变成鲜红色的血肉。上官天炎只顾忍痛,便也不再开口,唯有蔺沫燕不时偷偷去瞧上官天炎线条柔美的侧脸,竟似有些痴了。 不知过了多久,蔺沫媚突然低声说道:“最后一刀会比较痛,炎王,小心了!” “啊?什么”?听到蔺沫媚的提醒,上官天炎尚未来得及弄清楚她的意思,便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烈疼痛自伤口处传来,而且痛得那么深入骨髓,仿佛将他的心生生剜出来了一样!猝不及防之下,他终于忍不住失声大叫起来,“啊!!好痛!!” “蔺沫媚!你找死吗?!”上官天炎的痛呼声刚刚出口,三人便只来得及听到呼的一阵冷风自身旁掠过,一袭白衣的人影仿佛闪电般射了过来,瞬间紧紧攥住了蔺沫媚的手腕,将她手中的匕首硬生生地自上官天炎的伤口中拔了出来。鲜红的血狂涌而出,不偏不倚地溅在了来人那雪白的衣衫之上,红白相衬之下,看来格外触目惊心! 哦嗯感觉到自己的手腕突然被来人紧紧地攥住,并且狠命地扭了一下,蔺沫媚不由痛得一声呻吟,手中的匕首再也拿捏不住,当啷一声跌落在地,原本雪亮的刀身泛起了鲜红色的光芒,而且那鲜血已经染满了整个刀身,看起来好像是整把匕首都刺入了上官天炎的体内一样。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仿佛被圈上了一道又冷又硬的铁箍,而且这铁箍还越收越紧,似乎要将她的腕骨碾成粉末一般,蔺沫媚登时痛得脸色苍白,浑身上下刷的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放手,云王误会” 剧烈的疼痛加之大量的失血,纵然上官天炎一向意志坚忍,也颇有些承受不住,因此只感到头脑一阵晕眩,并且急促地喘息起来,暂时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可是尽管如此,他也已经看清楚来人正是他的三哥,云王上官络云。感受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股强烈的杀气和冷意,上官天炎知道他一定是误会蔺沫媚想要对自己不利,因此才对她动了杀机。着急之下,他拼命地喘息着,并且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阻止上官络云的动作,口中断断续续地解释道:“三哥住手,三公主在给我解” 一句话尚未说完,头脑中再度涌上了一股强烈的晕眩感,上官天炎忍不住身子一歪,便向着地面摔跌了下去。 “炎王小心!”一旁的蔺沫燕正在为三姐着急,却未想到上官天炎突然出了意外,不由吓得一声惊呼,扑过去用力扶住了他的身子,同时对着上官络云急声叫道:“云王快请放手!三姐正在给炎王解毒,绝无图谋不轨之心!” 借着蔺沫燕的搀扶,上官天炎总算及时找回了平衡,但依然浑身发软,虚弱不堪地将大部分的重量都放在了蔺沫燕的身上,倒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了:“小沫燕说得对三哥快放手你会伤到三公主” “解毒?”上官络云的声音中依然充满了疑惑,但听到上官天炎的解释,却不由得他不信,只得慢慢放开了自己的手,冷声问了下去,“四弟真的中了毒?!” 好痛好不容易自上官络云的手中脱身而出,蔺沫媚方来得及狠狠地喘息了几口,剧痛不堪的手腕依然在不停地颤抖着,显然伤得不轻,“炎王所中之毒名为销魂,且且中毒之后耽搁了一些时辰,因此只能用匕首剜去腐肉,云王不必不必担忧” 上官络云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感到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蔺沫媚的肌肤所特有柔滑细腻,香软如云,竟不觉有些痴了。好在片刻之后他便立即回过了神,勉强控制着自己的心神冷声问道:“销魂是什么?《毒》本王是说毒的名字如此古怪,你当真会解吗?” “好险。险些将《毒》这本秘籍的事情脱口说了出来。当初那个神秘的恩人救自己脱险之时,曾在《毒》这本秘籍中留了一张字条,再三叮嘱自己万万不可将消息泄露出去,否则一定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方才乍一听说销魂之名居然连秘籍之中都没有记载,而蔺沫媚却不但识得,而且居然还能够解,自然不由他不吃惊,险些失言也就不足为怪了。 不过好在他反应还不算慢,因此话语中并未露出太多的破绽,也不曾引起在场三人的疑心。轻轻抖着剧痛不堪的手腕,蔺沫媚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有些使不上力,估计腕骨应该已经受伤了,足见上官络云对自己的误会已是深入了骨髓,因此看到方才的场景,他几乎不用考虑便认定是自己想要对炎王图谋不轨了。暗中叹了口气,她强忍着手腕上的剧痛点头说道:“云王放心,妾身可以解,请一旁稍候。” 上官络云闻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稍稍往旁边让开了身子,隔着面纱注视着蔺沫媚的动作。蔺沫燕见状稍稍松了口气,扶着摇摇欲倒的上官天炎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炎王小心” 上官天炎点头,浑身发软地坐了下来,扭头看了看自己肩头的伤口,发现血流已经明显地缓和了下来,真不知是不是体内的血快要流尽了。微微喘息了几下,他抬头看着蔺沫媚,语气中颇有几分歉意:“请继续,三哥没有弄伤娘娘吧?” 弄伤?自然有。手腕处的剧痛越来越厉害,而且已经明显地肿了起来,怕是伤得不轻呢。蔺沫媚暗中苦笑,口中却摇头说道:“无妨。炎王,伤口周围的腐肉已经除尽,妾身现在为您清洗敷药,然后再把解药服下即可。” 上官天炎点头,看着蔺沫媚轻轻拿起了一旁的药水。可是她的右手却在剧烈地颤抖着,有几次甚至险些将那个小小的药瓶扔到了地上。他不由暗暗吃了一惊,猛地抬头看向蔺沫媚的脸,才发现她居然早已满脸是汗,而且脸色惨白,牙关紧咬,分明就是在忍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难道她的手 一念及此,上官天炎不及开口,迅速一伸手抓住蔺沫媚的衣袖用力向上一掀 原本洁白如霜雪的皓腕上早已青紫一片,而且透着明显的指痕,足见方才上官络云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不仅如此,映入眼帘的手腕更是高高地肿了起来,因而肌肤表面紫得发亮,看上去十分令人心惊,怪不得蔺沫媚痛得冷汗淋漓,浑身发颤,照这个样子看来,她的手腕应该伤得不轻,甚至已经伤到了骨头! “炎王!您”没有料到上官天炎居然会有这样的举动,蔺沫媚微微吃了一惊,迅速用左手将衣袖重新拉了下来,遮住了受伤的手腕,“您莫要乱动,妾身给您” “凝妃娘娘的手腕已伤,如何再给我解毒?”上官天炎苦笑了一声,同时瞅了似乎毫无反应的上官络云一眼,怕他会再次冲动一样,“既然腐肉已经除尽,不如就让三哥为我敷药罢了。” 当上官天炎将蔺沫媚的衣袖掀开之时,上官络云的目光似乎同样转了过去,只是因为蒙着面纱,所以没有人看得清他的脸上究竟是何表情,此刻听到上官天炎的话,他不由冷哼一声说道:“本王下手并不重,如何就连动都动不了了?凝妃娘娘就算对本王怀恨在心,也也不需要用如此拙劣的法子栽赃炎王之毒仍由你来解便是,本王不便插手!” 怀恨在心?栽赃?我有吗?听到这样的话,蔺沫媚根本是欲哭无泪,心说怀恨在心的那个人,是你才对,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更谈不上栽赃。深吸几口气镇定了一下自己,蔺沫媚微笑着说道:“本就不敢劳动云王,妾身自己会处理妥当。炎王也不必担心,妾身的手腕不不妨事,云王下手的确不重,来,请炎王坐好。” 既然如此,上官天炎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重新坐稳了身体,看着蔺沫媚打开药瓶,将瓶中的药水轻轻地洒在了他的伤口之上。一股清凉舒适的感觉随即在伤口周围弥漫开来,就连那血肉接触到药水之时不可避免的疼痛居然也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一边任由蔺沫媚自己的伤口处忙碌着,上官天炎重新抬头看着上官络云问道:“三哥,你怎么知道我受了伤?是国君告诉你的吗?” 第29章 冰冷的面容 第29章冰冷的面容 “不是,”隔了片刻之后,上官络云才吐出一口气回答了一句,只是声音似乎有些闷闷的,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是我刚才在冷寒宫门外碰到倾游,所以一时奇怪便问了一句,才知道刺客的事。四弟,能否看出刺客的来路? “看不出。”上官天炎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若不是脸色被伤口的剧痛折磨得有些发白,只怕他早就脸红了,三哥,我是不是很没用?第一天替你看护留泉苑就遭遇了刺客袭击不说,居然还让刺客跑了,弄得自己也受伤中毒,险些将小命都赔进去。看来这留泉苑就该是你的,换做任何人都会水土不服的。 这并不恰当的说辞显然很有几分幽默的意味,所以尽管事情比较严重,一旁的蔺沫燕还是忍不住用小手掩住嘴巴,偷偷地笑了起来。蔺沫媚见状不由回过头,颇有些警告意味地瞪了她一眼,她才不得不拼命忍住笑,低下头假装很用心地整理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上官络云倒并未因为蔺沫燕的偷笑而生气,淡淡地摇了摇头说道:“关你什么事?刺客愿意这个时候来,难道还会提前与你我商量吗?凑巧而已!我比较担心的是刺客究竟会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刺杀于你?是不是因为他知道你是天龙卫的首领,因而才想对你动手,已令天龙卫群龙无首,进而” “你是说他的目的其实是国君”?上官天炎立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因此微微一皱眉头反问了回去,并且摇头表示反对,“我倒不这么认为。倘若他们的目标真的是国君,便不该跑到留泉苑去对我动手!莫忘记国君周围有许多天龙卫保护,他就算真的能杀了我,于大局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二人此刻商议的虽然是攸关月水国生死存亡的大事,却并不认为应该蔺氏姐妹应该回避,或许是因为他们潜意识之中,都没有把她们二人当成敌人,也或者是因为他们都觉得,这姐妹二人早已是月水国的阶下囚,是瓮中之鳖,若无国君同意,她二人都绝无可能活着离开皇宫,因此这秘密就算想泄露都泄露不出。 倒是蔺沫媚姐妹二人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是避避嫌疑比较好,因此都尽力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手中正在忙碌的事情上来,而不去过多地主意两人的交谈内容。 听到上官天炎的话,上官络云也短暂地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换了个话题:“刺客的身手,是不是真的在你之上?你是天龙卫的首领,武功机智都堪称翘楚,若我没有记错,你还从未如此轻易地被敌人伤过,今天怎么会” 上官天炎闻言,头脑中自然便浮现出了刺客那绝高的身手和电光石火一般迅捷的剑光,叹了口气,他苦笑一声说道:“是的,我肯定,那个刺客的身手,绝对在我之上,虽然交手到一百招左右的时候我有些走神,所以才受了伤,但即便我全神贯注,二百招之后恐怕还是这个结果。所以我之所以栽在他的手里,不是因为我不济,而是因为” “而是因为他太厉害,这一点我知道,不用你来告诉我。”上官络云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双手已经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显然对刺客异常厌恶的样子,“你的身手我又不是不知道,倘若不是一流高手,怎么可能有资格统领天龙卫?难道真的因为你是四皇子吗?而且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更加担心!刺客身手如此了得,倘若以后他再对你下手,那你岂不是很危险?不行,我去跟国君说,调你回来算了,我回留泉苑去等那个刺客!” 说着他居然真的站起身往外便走,恨不得插翅飞回留泉苑一样。其实想想也是,留泉苑一直是由他主持和掌管的,而且一向平安无事,风平浪静。谁料到今晚他不过第一次离开,居然就出了这等大事,让他如何放心得下,如何能安心呆在宫中?自然,放心不下留泉苑还在其次,他最放心不下的当然还是上官天炎。倘若继续留他在留泉苑,再出现任何差池该怎么办?是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上官天炎孤身犯险。 “三哥你别啊呀!”眼见他居然真的说走就走,上官天炎不由大急,腾地一下站起身就要往前冲。所以他暂时忘记了蔺沫媚还一直在他的伤口处忙碌着,这一下起身自然不可避免地牵扯到了肩上的伤口,因而痛得一声大叫,双腿一软便不由自主地跌坐了回去,很没骨气地呻吟起来,痛死我了三哥你别冲动,其实国君 其实国君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放上官络云回留泉苑,别忘了他是因为什么才住进冷寒宫的。一旦脱离冷寒宫那个冰冷的环境,他体内的剧毒便失去了压制,若是再频繁地发作起来,很快就会要了他的命!所以即便他现在去找国君要求回留泉苑,国君也根本不会答应,反而还会冷嘲热讽,说一些比较难听的话刺激上官络云,然后美其名曰历练历练。 看着痛得不断呻吟的上官天炎,蔺沫媚很有几丝无奈的感觉,就连一旁的蔺沫燕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嘟着小嘴说道:“炎王,求求您别乱动了可以吗?您总是这样动来动去,伤口很容易出问题的!况且三姐也快要支持不住了” “沫燕!小心说话!”蔺沫燕的话尚未说完,蔺沫媚便一声低斥,狠狠地打断了她。而且随着低斥声,她手上的动作突然加快,迅速将伤口清洗干净,然后拿起一个翠绿色的药瓶,倒出了一粒同为翠绿色的药丸碾碎,仔细地敷在了伤口上。只是随着动作的不停歇,蔺沫媚的呼吸声也越来越乱,越来越急促,右手也抖得越来越厉害,显然是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 然而蔺沫燕的话却已经成功地把两个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她的脸上:“果然,此刻蔺沫媚的脸色似乎比方才又惨白了几分,额头双鬓的冷汗似乎也流得更多了。除此之外,她右手腕处的红肿也在渐渐地蔓延,此刻就算不必掀起她的衣袖,都可以明显地看出她的手背似乎都肿起来了!” 方才自己的那一抓,后果似乎真的很严重的样子上官络云忍不住跟上官天炎对视了一眼,好像有些讪讪然地不好意思。若是按之前两人之间的仇恨,这点小伤小痛自然不算什么,便是比这再严重十倍的伤势,上官络云都不会放在眼里。可是无论如何这一次蔺沫媚都救了上官天炎的命,而自己不表示感激也就罢了,居然还差点废了她这只手,这个便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况且上官络云虽然仇恨满腔,冷酷锐利,但却绝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他自认还分得出好歹,辩得清恩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一向是他行事的准则,虽然对蔺沫媚恨入了骨髓,却依然不会让他丧失最基本的准则,而做出以仇报恩的蠢事。 轻轻咳嗽了一声,上官络云刻意维持着冰冷的语调:“你的手没事吧?” 这声并不温柔的询问听在耳中,却让蔺沫媚的娇躯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记忆中某些熟悉的东西似乎在一瞬间回到了眼前,手上的痛楚便一下子距离得遥远了些。苦笑一声,她终于抬起头正视着上官络云蒙着面纱的脸,叹息一般说道:“没事” 事字的余音尚在口中,蔺沫媚突然眼前一黑,软软地向着地面倒了下去! “三姐!三公主!” 措手不及之下,上官天炎与蔺沫媚忍不住同时惊呼起来。然而他们的惊呼声虽然快,却快不过上官络云的轻功,嗖的一道人影闪过之后,蔺沫媚已经稳稳地落到了上官络云的怀中,而且脸色苍白,紧闭双目,呼吸微弱,显然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乱作一团的脑子根本来不及细细思考,上官络云只是凭直觉抱着蔺沫媚冲出了西玉宫。 三 炎王!让他们去!随后反应过来的上官天炎大为着急:“不管怎么说蔺沫媚如今都是上官席风名义上的妃子,倘若任由三哥这么亲密地抱着她满皇宫乱窜,传将出去成何体统?着急之下他起身便要往上追,蔺沫燕却一把按住了他的肩头,将他的身体定在了椅子上,俏丽的小脸上居然满是与她的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和冷静,炎王请放心,云王虽然冷酷,但却绝不是行事没有分寸之人,依沫燕看来,他只是要带三姐去找御医而已,而且相信他也会有最适合的解释,不会有任何不利于他二人声誉的话语传出。” 蔺沫燕虽然略懂武功,但却只会几手三脚猫的招式,在武功卓绝的上官天炎面前照理说是提都提不起来的。可是上官天炎受伤中毒在先,方才又因为剜肉疗伤而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再加上失血过多,因此身体极度虚弱,莫说是施展他那卓绝的武功了,便是留泉苑内一个普通的士兵,只怕也能跟他大战一百个回合。是以仅凭蔺沫燕这个娇弱女子,居然也能将他按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对于这个一向自傲自负的天龙卫统领来说,也真够丢脸的了。幸亏蔺沫燕对他绝无伤害之心,否则鹿死谁手只怕还很难说。 第30章 动人的神色 第30章动人的神色 不过蔺沫燕的话说得自然也有几分道理,否则上官天炎就算是爬,也会爬出去拦下上官络云的。轻轻叹了口气,他不由苦笑一声说道:“小沫燕,看不出你年纪虽然小,看问题的眼光倒挺透彻,实在让本王汗颜。你这份冷静睿智的气质,与三公主倒真是相似得很呢!” “炎王谬赞,沫燕愧不敢当”!得到上官天炎的夸赞,蔺沫燕再度俏脸一红,颇有些不胜娇羞,但还是落落大方地微微施了一礼,谦逊地说着,三姐的冷静与睿智,才真的令人佩服,沫燕实在不及万一。只可惜云王算了,三姐说过此时时机不对,说也无用。 轻轻摇了摇头,蔺沫燕不再多说,转身自另一个淡蓝色的药瓶中重新取出了一枚雪白的丹丸,送到了上官天炎的面前:“炎王,服下这颗药丸,并以内力将其化开,它就会慢慢将你体内的毒素聚集起来。大约三个时辰之后,你便会觉得腹痛如绞,且有一股想要呕吐的感觉。到那个时候,请炎王不必害怕,也无需控制,一切都顺其自然,待你将那口带有毒素的血吐出之后,则销魂之毒便算彻底去除了。” 伸手将那颗雪白的药丸轻轻接了过来,上官天炎不由挑了挑细长清雅不亚于女子的双眉,口中赞叹一般说道:好厉害的毒药,果然没有取错了名字销魂嗯,这番折磨,还真是够让人销魂的!不过小沫燕,既然此毒如此稀有,连国君与我三哥都不认识,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而且对它的药性和解法居然还如此熟悉,说起来如数家珍?一边问着,他依言将解药放入口中,并且就着茶水送了下去,顿时,一股微热的气息顺流而下,好不舒适。 沫燕对于毒药的了解,全都是拜三姐所赐。蔺沫燕微微一笑,即使是以阶下囚的身份面对月水国尊贵无比的四皇子,她的神情依然不卑不亢,很有几分雍容华贵的公主风范,三姐说过,毒药固然可以用来害人,但却同样可以用来救人,关键看你怎样去运用它。因此三姐不但自己熟知天下毒物及其解法,而且还教给了沫燕很多,以备不时之需。比如今日,三姐因为手腕受伤而无法支撑,则可以由沫燕代为继续,不至于就此耽误为炎王解毒。 上官天炎静静地听着,眼眸中渐渐浮现出一抹敬佩的神色,看向蔺沫燕的眼神亦变得有些不同起来。似乎是为了掩饰这种不同,他轻轻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假装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微笑着问道:“如此说来,你也跟三公主一样,熟知天下奇毒了?” 蔺沫燕摇了摇头,神情间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沫燕惭愧,依沫燕目前的造诣来看,绝不敢妄称熟知二字。之前三姐只是教沫燕一些书本上的东西,因此对于一些奇毒的毒性及解法,沫燕的确已经熟记在心。怎奈何既然称得上奇毒,自然不是轻易便可见到的东西,因此” “哦,本王明白了,”上官天炎恍然,不由接过了话头,替她说了下去,“你的意思是说,你虽然从书本上知道了很多毒物以及它的解法,但是因为缺少实际经验,因此很难将书本上的记载与现实中的奇毒一一对号入座,是不是?” “不错,正是如此。”蔺沫燕赞许地点头,“正因为如此,沫燕对于毒药的研究还远远不够。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来说,炎王如今所中奇毒名为销魂,沫燕的确曾经熟记过此毒的解法,也能从这一堆药丸中准确地挑出销魂的解药。但如果三姐不提前告诉沫燕炎王中的毒是销魂,则沫燕一样束手无策。这样说,炎王想必知道沫燕的水平比三姐还差得太远了吧?” “明白了,原来如此”。感情这小丫头只是纸上谈兵,还远远没有达到运筹帷幄的地步。所以说起来似乎有些好笑:“她虽然熟记各种剧毒的解法,却没有办法分辨出剧毒的种类,这岂不是” 一边想着,上官天炎忍不住有些失笑起来,那抹笑容宛如自云缝中泻出的月光,柔滑细腻,美不胜收:“既然如此,三公主为何不再多花些功夫,将你的不足弥补过来?否则若你永远无法认出剧毒的种类,便是熟记各种解法又有何用?” 好好美的笑容哦简直完全遮住了他脸颊上的憔悴和苍白,让他宛然一块温润的碧玉,透着与生俱来的清雅高贵,潇洒俊美,不愧是月水国公认温润如玉的四皇子,怪不得上官天炎一向有个在私底下传叫的外号玉公子,果然无比贴切 蔺沫燕呆呆地看着上官天炎微笑的脸庞,简直舍不得移开目光,透着一股女子少有的飒爽劲儿。自然,因为深受蔺沫媚的影响,蔺沫燕虽然在国事上见解非凡,但她毕竟只是个年幼的小女孩儿,对于男女感情之事尚处在十分朦胧的阶段。因此她会被上官天炎的俊美外表所吸引,更大的原因只是出于人的本性中对于美好事物纯粹的欣赏,而并不是出于爱慕或者其他。 而上官天炎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因此看到她对着自己的笑容垂涎三尺的可爱样子,便忍不住更加愉快地笑了起来,将他的脸庞映衬得更加熠熠生辉,美如朗月,口中打趣一般说道:“小沫燕,你不知道你这样看着本王,会让本王误会的吗?” “啊误会什么?”蔺沫燕愣了一下,不自觉地歪起了脑袋,看着上官天炎满脸的笑容,“炎王说什么?” 蔺沫燕歪着脑袋的样子着实可爱,简直就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让人忍不住打心眼儿里喜欢。冲动之下,上官天炎居然伸出手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语气中充满了怜爱:“我是说啊,你为什么不让你的三姐再好好教教你?否则你只是知道解法,却又认不出剧毒的种类,有什么用呢?” 啊呀!炎王你没有想到上官天炎会突然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蔺沫燕又羞又急,捂着鼻子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看样子是有些不乐意了,“你你以为我不想学吗?可是三姐还没来得及教我,云王便攻占了皇宫” “云王?”三哥?是了,一定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跟蔺沫媚学到更多的东西,上官络云便挥兵镜河国,带去了一场灭顶之灾仿佛在同一时间想到了那刻意回避的亡国之痛,蔺沫燕只觉心中一痛,眼圈儿便先红了起来,泫然欲泣。 上官天炎见状,心中居然升起了一丝淡淡的歉疚,看着蔺沫燕眼眸中那滚来滚去的眼泪,他更是觉得不安,忍不住柔声说道:“对不起,本王方才不该轻薄于你,只是唉!三哥灭了你的国家,你可恨他吗?” 幸好蔺沫燕的失态只是片刻之间的事,因此她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一边悄悄拭去了脸上的眼泪一边摇头说道:“这个问题,国君曾经问过沫燕,沫燕的回答也一如当初:不恨。沫燕不恨云王,因为三姐说过,那是镜河国欠云王的,国仇国债,便该当这样偿还,纵然亡国,也是我们咎由自取,怨不得天,尤不得人!” 这话是你说的?上官天炎相当意外,因为这番话他是第一次听说,而且居然还是自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口中说出,便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了。别人上官天炎或许不敢妄下断语,但是他知道如若自己落在同样的境地,那么他便不敢保证会有蔺沫燕如此的心胸! “不,是三姐说的”。蔺沫燕轻轻摇了摇头,目光随即越过了上官天炎的头顶,看向了宫门外的苍茫夜色,仿佛蔺沫媚正静静地站在夜色中,温柔地注视着她,“三姐还告诉沫媚,莫要去恨,因为恨是一柄双刃剑,伤人的同时也会伤己,而且两人的伤口会一样深,一样痛,需要一样多的时间来愈合。因此与其浪费感情去恨,不如拿这份感情来怜取眼前人,因为恨会错,可是爱永远不会” “好一个怜取眼前人!小沫燕,你三姐了不起!”听着蔺沫燕的话,上官天炎的眼眸不由渐渐睁大,为蔺沫媚如此独到的见解而钦佩不已,难怪当初三哥会为她神魂颠倒,纵然九死也不悔,实在是怨不得他的!单是听到这几句出自蔺沫媚口中的话,便足以令人心神向往了。 蔺沫燕笑了笑,接着便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说道:“了不起又怎样?什么都算到了,却还是躲不开这场浩劫其实沫燕知道,对三姐来说,真正的浩劫不是亡国,不是沦为阶下囚,而是变成了云王的敌人!云王的恨,会把三姐活活折磨死的” 说至此处,蔺沫燕的语气中已然带着明显的哭音,显然是在为蔺沫媚着急心痛。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上官天炎心中大是不忍,柔声劝道:“不必如此悲观,或许事情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糟糕呢?方才你也看到了,当你三姐晕倒之时,我三哥多着急呀?不顾男女之嫌抱起你三姐就走。所以我说,她跟我三哥之间的仇恨,一定有办法化解的,说不定他们还可以摒弃前嫌,再续前缘” “不,不可能了,不会再有机会。”蔺沫燕摇了摇头,满脸苦涩地笑着,纵然云王肯原谅三姐,他们也没有机会再续前缘了!“因为三姐” 第31章 没有幻想 第31章没有幻想 “根本挺不到那个时候。云王所中剧毒被解之日,便是三姐身死之时,这一点,恐怕已经无法改变” “再续前缘吗?下一辈子,或许有可能” 眼见蔺沫燕突然闭了口,目光幽然地看向了门外,上官天炎不由皱了皱眉:其实他有些听不懂蔺沫燕方才的话,但是受伤中毒之后的疲乏让他无力多想,况且残余的毒素还在他体内未曾逼出,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体力去思考其他了。有些疲惫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他同样看向了宫门外,并且自言自语地说道:“不知三公主的伤势如何了?三哥到底将她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抱着昏晕的蔺沫媚,上官络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紧紧地收缩着,并且不断地有一种类似针扎一般的感觉一阵阵地传来,让他的心不自觉地狂跳着。但是无论如何,他拒绝承认那种感觉叫做心痛!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自己早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以解心头只恨!所以,他不会为她心痛,绝不会!再也不会! 可是如果不是心痛,心头这种让他窒息的感觉又是什么?方才当他亲眼看到蔺沫媚不支昏倒,为何他的第一感觉不是欢呼雀跃,不是大仇得报之后的痛快淋漓,不是幸灾乐祸地欣赏她昏倒的样子,反而想也不想地便冲上前去,将她搂在了怀中,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西玉宫,想要去找太医为她诊断? 难道自己的心中,对这个心机深沉、手段毒辣的女人还存有幻想吗?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再与她把臂言欢,甚至同床共枕吗?怎么可能?就算两人之间的仇恨还有机会化解,然而她她已经是大哥的妃子,是他的皇嫂了呀!难道此生,这个称呼还会有所改变吗?除非时光能够倒流 就像当初,那个女子无可奈何地成为了别人的妃子,以至于让他痛苦莫名,却没有任何办法改变那个已成定局的名分或许直到这一刻,上官络云才真正了解了大哥承受的是一种怎样的痛苦:那根本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因为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上穷碧落,下尽黄泉,而是你明明就在我的面前,我却不敢放手去爱,这种折磨,岂非比死还要难以承受? “大哥,对不起”上官络云突然喃喃地说了一句话,目中的热泪更是借着面纱的遮掩而放肆地流了下来,我真的不是故意如果不是因为她她大国君!? 一句话尚未说完,上官络云突然发现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一道颀长挺拔的人影,正静静地站在柔和的月光下,却不是上官席风是谁?!居然被他亲眼看到自己抱着他的妃子到处乱窜,岂非是一种更大的亵渎?当初自己不过是因为冲动之下与蔺沫媚有了肢体上的一些接触,便换得了他无情的二十皮鞭,如今这个样子的话,他还不得将自己打个皮开肉绽吗?! “国君息怒!臣弟臣弟其实”上官络云浑身轻颤,似乎已经可以想象出上官席风震怒的样子,因此他试图给出一个比较完满的解释,可是此情此景,怕是任何解释都没有丝毫用处了!是以上官络云怀中的蔺沫媚放也不是,继续抱着更是明显不妥,不由吓得手足无措起来,臣弟其实别无他意,凝凝妃娘娘方才为四弟解毒,不支昏倒,因此臣弟只是想送凝妃娘娘去寻太医 相较于上官络云的惧怕,上官席风倒并未见恼,他低头看了看上官络云怀中的蔺沫媚,微微一皱眉头说道:“昏倒?好好的,怎会昏倒?难道也是因为不能抵御销魂之毒的侵蚀,因此” 看到上官席风脸上那风平浪静的样子,上官络云反而不敢相信一般,呐呐着不知该如何是好,苦于怀中抱着蔺沫媚,他更是无法跪拜见礼,这份尴尬直要将他逼疯了:“国君臣弟现在” “不是要带凝妃去寻太医?还不去?”上官席风似乎微微笑了笑,然而那笑容一闪即逝,快得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以至于上官络云都很怀疑根本是自己的眼神出现了问题。因为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大哥在面对他的时候便从来不曾再笑过,因此他已不再奢望会取得大哥的谅解。 然而尽管如此,上官席风此刻的温和却已经大大出乎上官络云的意料:就就这样而已?!没有怒骂,没有鞭笞,没有冷酷的责罚,甚至都没有一句语气冰冷的话?大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和了?!枉他还以为被大哥撞见自己亲密地抱着他最宠爱的妃子,一定会大发雷霆呢!不知所措之下,上官络云反而站立不动,也不嫌怀中的人累赘:“国君是是说让臣弟” “便是啊!”上官席风淡淡地点了点头,同时稍稍让开了身子,凝妃怕是因为给炎王疗伤解毒,是以太过劳累才昏倒的,你立刻将她送回朕的玉箫宫,然后宣太医来瞧瞧,莫要再多做耽搁,明白吗? “是!臣弟遵旨!”总算彻底明白上官席风的确不打算追究自己对蔺沫媚的冒犯之罪了,上官络云惊喜不已,忙不迭地答应了一声,抱着蔺沫媚迈步便走。 “等等!”上官席风一伸手,轻轻攥住了上官络云的手臂,并且隔着面纱对上了他的双眸,脸上的神情是少见的温和,“凝妃是为了炎王,才受累至此,因此朕不容许她出任何差池。现在朕有要事跟炎王商量,云王,你记得要守护在她的身边,直到朕回宫为止。若是她少了一根头发,朕为你是问,你可听清楚了?” 感觉到他温和宽厚的大手再一次碰到了自己的身体,掌心那火热的体温透过了雪白的衣衫,似乎直接贴上了自己冰凉的肌肤,那久违的、来自于亲人的接触让上官络云喉头一热,突然感到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只要大哥还在他的身边,那么他对自己是爱是恨,其实想想都是可以接受的最重要的是,大哥还在。 深吸一口气,上官络云话语中的战战兢兢不见了,他依然是那个冷静睿智、惊才绝艳的月水国三皇子:“是,臣弟遵旨,若是凝妃娘娘少了一根头发,臣弟听凭国君发落!” “嗯,去吧。”上官席风放开了手,却突然又加了一句听不出真意的话,“云王,你的身子骨越发清瘦了。” 扔下这句话,上官席风便不再理会上官络云,自顾自地进了西玉宫。上官络云却被这句话震得一哆嗦,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进了西玉宫,上官天炎居然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上官席风挥手阻止了他的跪拜,皱眉说道:“你有伤在身,还要这些繁文缛节做什么?伤口处理得如何了?” 已经处理妥当了,上官天炎微微低头,将上官席风让到桌旁坐了下来,臣弟有下情禀报国君,因此已经让四公主回房歇息。 上官席风点头,一边示意上官天炎坐在自己的对面一边说道:“朕知道,因此才让云王将凝妃送回了玉箫宫,并且让他留在那里,直到朕回去为止。天炎,你所中剧毒,是否真的解了?三公主又怎么会突然不支昏倒的?” 上官天炎忍不住苦笑了一声,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已经处理妥当的伤口说道:“回国君” “回什么回?”上官席风瞅了他一眼,很有几分嗔怪的意思,“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叫我一声大哥好辱没你吗?你给我老实说,是不是络云对三公主做了什么?” “是,大哥英明,臣弟所中剧毒已经基本上解掉了。”上官天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依然俊美,若是蔺沫燕看到他此刻的笑容,只怕又会呆呆地说不出话了。“方才三公主给臣弟剜肉疗伤,三哥却以为她手持匕首是想对臣弟不利,因此扑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很有可能伤到了她的腕骨。而三公主为了不耽误给臣弟解毒,因此咬牙苦撑,直到方才才因为承受不住剧痛而昏倒。” 上官席风听着这样的话,眼眸中慢慢浮现出一抹宠溺一般的无奈,那样子仿佛上官络云是一个调皮捣蛋、且不服管教的孩子一般,让人又爱又气:“这个络云,还跟从前一模一样,总是见不得你跟我有半点差池。只是我刚才攥了一下他的手臂,怎的怎的那般瘦?天炎,他平时都吃些什么?是不是留泉苑的饭菜不合他的胃口?还是” “大哥,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考我呢?”上官天炎叹了口气,居然真的不再避讳上官席风是国君这一事实了,“三哥之所以如此清瘦,真的是因为饭菜的原因吗?大哥不认为,再差的饭菜也敌不过心的折磨,更能让三哥清瘦至此?” 这话听在耳中,上官席风骤然安静了下来,闪烁的眼眸慢慢移向了扑扑跳动的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他突然板起脸开了口:“你大胆。” “是,臣弟知罪。”上官天炎那个委屈:干嘛啊?说翻脸就翻脸?刚才是哪个说什么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云云的?那意思不就是说此刻没有什么君臣,只是自家兄弟随便聊聊吗?怎的自己不过刚刚说了一句,就冒犯龙颜了?果然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啊 第32章 改变 第32章改变 “是不是在想,果然伴君如伴虎”?上官天炎心中的委屈刚刚透过眼神流露出一星半点,便被上官席风敏锐地捕捉到了,因而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反问了一句,心里在骂大哥喜怒无常,说翻脸便翻脸,是不是? 啊?这么厉害?居然被你看出来了?不过看出来也不能承认,否则岂不是自寻死路?上官天炎心中暗暗哼着,口中赌气一般说道:“臣弟不敢,只不过三哥他他那么瘦的确不是因为留泉苑的饭菜不好” “用你说?大哥会不知道吗?”上官席风突然轻声一叹,疲惫不堪地抬起手轻抚着自己的额头这个在人前风光无限的一国之君,其实心中有着比常人更多的痛苦和无奈,却又偏偏无法像常人一样可以任性地去发泄。“天炎,你说大哥对络云,是不是该稍微好一些了?大哥真怕他支撑不住了,会一下子垮掉。若真是那样,我还还指望什么呢?” 上官天炎沉默不语,虽然他从一开始便知道大哥这样对待三哥的良苦用心,但是当他看到三哥因为承受不住大哥的试炼而屡次濒临崩溃的边缘之时,他心中对大哥不是没有过怨言。但是他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哥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在,这番试炼,三哥是必须承受的。如果到了今天再因为心怀不忍而功亏一篑,那三哥之前所受的折磨,岂非全都白费了吗? 幸好上官席风也会更先一步考虑到决不能出现功亏一篑的结果,因而片刻之后,他便重新抬起了头,面上的疲惫和软弱更是瞬间消失无踪,依然是原先那个叱咤风云、统领天下的铁腕帝王。冷笑一声,他摇了摇头说道:“络云的承受力,大哥心中有数,他没那么容易垮掉的。况且大哥给他的试炼再怎么残酷,只怕也比不上三公主蔺沫媚给他的试炼,更让他刻骨铭心,生不如死吧?” 上官天炎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自觉地移动目光看向了宫门之外,仿佛还能看到上官络云那孤傲清瘦的身影一般,口中叹息着说道:“是啊!依臣弟看,三哥对三公主,根本就是痴心未改,旧情不忘,否则,他的恨便不会那么透骨的鲜明,怎么都掩盖不住了。” “我知道,”上官席风点了点头,星目中居然流出一丝隐约的笑意,仿佛在幸灾乐祸一般,“这一点,络云像我,英雄难过美人关” 美人二字刚刚出口,上官席风便突然感到自己心猛地一沉,一道翠绿色的俏丽身影极快地从心头划了过去,如流星一般瞬间在眼前陨落了。一抹深沉的痛苦随即从他的眼眸深处缓缓地浮现了出来,浓烈到来不及掩饰,也无力去掩饰。上官席风的痛苦与上官络云相比,毫不逊色,这兄弟二人也不知是上辈子结了什么冤仇,这辈子居然要如此互相折磨。 敏锐地觉察到了大哥情绪的改变,上官天炎自然知道他是因为想起了谁。知道任何劝慰的话语都不过是徒劳,他干脆选择了避而不谈,岔开了话题:“不过大哥,臣弟总觉得在九凤晶杯一事上,三公主必定不是主谋,因为她的气质异常纯净,根本不像是个有权力欲望的女子。” “这一点,我也知道。蔺沫媚这等冰清玉洁、见解非凡的女子,必不至于贪恋九凤晶杯所代表的权势。”知晓自己方才刹那间流露出来的痛苦已然全部落入了上官天炎的眼中,上官席风略略有些狼狈,因而一边回答一边微微偏转了头,借以躲开与他的对视,“若我所料不差,应该是镜河国国君蔺哲轩不甘月水国日渐强盛,生怕依他之国力很难再与月水国对抗,因而才出此下策,让蔺沫媚借着来我国中作人质的机会接近络云,暗中打探九凤晶杯的下落。于公,此举乃是为了整个镜河国的利益,于私,蔺哲轩是她的父皇,因此无论于公于私,蔺沫媚都没有理由推辞,就算心中再不情愿,她也只得照做。” 上官天炎点头,对于大哥的这番推测他的确十分赞同,因此一直以来他也是这般认为的:“不错,否则她便是再会演戏,也不至于到了连眼神都可以伪装的地步,至少从她的眼中臣弟一向都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三哥的,绝不是为了九凤晶杯而虚情假意地与他周旋。只是既然如此,三公主为何不对三哥说明实情呢?倘若三哥知道这一切都是蔺哲轩指使的,便不会再对三公主这般仇恨了吧?” 上官席风微微一笑,眼前仿佛出现了蔺沫媚那清丽绝俗、天下无双的脸,以及那双如盈盈秋水般清澈透明的双眸,语气便不自觉地变得温和起来:“蔺沫媚曾经告诉过我,她与蔺哲轩是一体的,就算此事她不是主谋,至少也是帮凶,所以这一点并不能成为她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她欠络云,而且是永远欠了他的,只怕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上官天炎闻言微微有些发怔,倒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三公主居然有着如此睿智的内心和如此让人赞叹的承受力。至少,她绝不会对自己所犯的过错百般推诿,而是选择了坦然接受。单是这一点,她便赛过了很多的须眉男儿。只是事情真有她说的那般严重吗?如果她所指的仅仅是以人质的假面目掩饰间谍的真实身份,从而刻意接近三哥以打探九凤晶杯的下落这件事,那么似乎不至于到了这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地步吧? 心中这样想着,上官天炎忍不住眉头微皱问了出来:“可是大哥,国与国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来不曾停止过,双方都是各为其主,这本就是无可奈何之事。况且三哥一向聪明绝顶,应当不至于因为这个原因而恨蔺沫媚如此之深吧?自然也就谈不上一辈子都还不清了,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关于这个,便只有络云自己知道了”。上官席风淡淡地笑了笑,显然也知道当日的事情只怕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当日络云随蔺沫媚去镜河国拜会其国君,数日之后居然浑身是伤地逃了回来,根本只剩下了半条命!我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却只是告诉我蔺沫媚乃是间谍,刚一进入镜河国皇宫,她便趁络云不备将其拿下,然后严刑拷打,逼问九凤晶杯的所在。除此之外,络云便什么都不肯再说。 原来如此上官天炎恍然,直到此时他才对当日发生的一切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想必三哥就是因为恼恨蔺沫媚居然背弃于他,因此才对她痛恨至深吧。否则总不能是蔺沫媚亲自动手对三哥严刑拷打?看她那柔弱的样子,也不像是心狠手辣之人 上官席风不置可否,但却缓缓地说出了当日的一段往事。 对于去了镜河国之后的事上官络云矢口不提,他亦不愿强逼于他,因为上官络云逃回月水国皇宫,冲入玉箫宫见到他之时,浑身上下惨不忍睹,简直就是一个刚刚从血池中捞出来的血人,浑身上下根本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就连那张原本俊美无双的脸上,都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新旧不齐,面目全非! 当上官席风看到往日丰神俊朗的三弟居然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顿时怒火狂烧,立即便要挥兵镜河国,将其夷为平地!只不过当时上官络云虽然只剩一口气,但却咬牙坚持说这个仇自己一定要亲手来报!于是,上官席风便将自己滔天的怒火强压了下来,将这个报仇的机会留给了上官络云自己。 当下上官席风便迅速将上官络云抱到床榻之上,亲自动手为他查验伤势。查验之后上官席风便微微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的伤势看起来虽然十分严重,但却都是骨肉之伤,皮肤表面受损尤其严重,许多处伤口都已开始溃烂流脓,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之气。而且身上还有多处骨折,显然承受了无数令人生不如死的酷刑。 不过万幸的是,他的一身内力还在,想来武功也不至于大损。倘若敌人再心狠手辣一些,将他的筋脉挑断,废了他的一身功力,那他就算是有命逃得回来,也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了。若真是那样,依上官络云高傲的性子,只怕他宁愿死在外面,也不会回到月水国承受万千怜悯的目光。 那么剩下的,便是抓紧医治上官络云的骨肉之伤了。只是他伤得如此严重,上官席风根本没有把握能让他恢复如初。幸好当初那个救上官络云自镜河国脱险的神秘恩人想得十分周到,因此他留下的包袱中除了那本绝世秘笈《毒》以及其他一些物品之外,居然还放有一个海蓝色的药瓶,瓶上写着几个字:冰肌雪骨复颜丹。 看到这几个字之后,上官席风犹自记得当时自己那种狂喜无限的心情。因为这冰肌雪骨复颜丹乃是西汶大陆上久负盛名的神医东方绝所研制,是续骨生肌、修复伤痕的绝好药物,哪怕是骨头寸寸断裂,甚至变成碎块,或者伤痕遍布全身,深可见骨都好,只要将这种丹药和水化开涂在伤处,那么数日之后,这些断裂的骨头便会恢复如初,所有伤痕便会全部消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绝对是武林中人都梦寐以求的疗伤圣药。 第33章 折磨 第33章折磨 这冰肌雪骨复颜丹虽然具备如此神奇的疗效,但却因为配制此药所需的原材料异常稀缺而极难配制,因而数量稀少,普通人等更是难见其庐山真面目。更何况神医东方绝早已驾鹤西去,配制此丹的药方也随即不知所踪。相传东方绝生前曾留下了为数不多的复颜丹,但不知其下落到底如何,今日怎么会在这个包袱中出现呢?难道那位神秘的救命恩人,竟和东方绝有某种亲密的关系?比如他会不会是东方绝的衣钵传人?但若果真如此,他也应该效力于镜河国国君才是,为何要救上官络云脱险,还不惜赠之以如此珍贵的丹药呢? 然而无论如何,这些都不是上官席风此刻需要考虑的问题,当务之急乃是为上官络云疗伤止血。其实上官席风并非没有怀疑过这复颜丹的真实性,然而一来当时他已是无计可施,因而抱着背水一战的心思。二来他虽不曾见过复颜丹的真容,但凭着对天下毒物还算深入的研究,他可以判断出这些丹药至少不会是剧毒。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先用刀在自己的手臂之上划了一道伤口,然后将其中一枚复颜丹和水化开,取了少许涂在自己的伤口之上。片刻之后,他暗自运起内力在体内查验了一番,果然未曾发现中毒的迹象。于是,他立即开始动手涂抹上官络云身上的伤处。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同时借助疗伤圣药冰肌雪骨复颜丹的功效,上官络云的伤势以惊人的速度好了起来。而且自从他可以起身之后,便不肯再让上官席风亲自为他上药,因为他不愿意被大哥看到自己丑陋的身体,怕他会觉得恶心。因此他便带着复颜丹回到了留泉苑,一边疗伤一边开始筹划复仇之事。 终于,上官络云身上所有的伤痕都恢复如初,肌肤更是一片光洁,果然不曾留下任何痕迹,冰肌雪骨复颜丹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从此之后,他便戴上了面纱,再也不肯在人前显露真容,据说是因为他脸上的伤实在太过严重,就连灵验无比的复颜丹都束手无策,因此脸上依然留下了许多纵横交错的疤痕 “大哥你说什么?!”听到此处,上官天炎终于忍不住惊讶万分地叫了起来,“你是说三哥之所以整日用白纱蒙面,是为了遮挡脸上的疤痕?!他他毁了容?!” “络云自己是这样说的。”上官席风点了点头,淡淡地说着,“他说自己有眼无珠,错信了无耻小人,不但险些给月水国带来一场灭顶之灾,更将自己弄得面目全非,因此无颜再面对我,面对月水国所有臣民,只得以白纱蒙面,以示惩戒。” 天哪!怎么可能上官天炎怔怔地坐着,双眸中水光莹然,居然快要流下眼泪了,三哥神仙一般的人,居然毁了容,他他他如何受得了? 看到他真情流露的样子,上官席风不由大是欣慰,同时也有几丝暖暖的心疼,因而温声说道:“天炎,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依大哥看来,络云这话只怕有些言过其实。莫忘记他脸上的伤就算再严重,也不过是皮肉之伤。冰肌雪骨复颜丹既然如此灵验,能够将他身上的伤痕修复如初,试想又怎会对脸上的伤痕无效?大哥觉得,络云此举只怕仅仅是为了自我惩戒而已,其实未必就是因为毁了容。” “当真?!那便太好了!”上官天炎闻言自然是喜上眉梢,也顾不得伤心哭泣了,只要三哥没事就好对了大哥,“说起三哥,方才臣弟说有下情回禀,其实还没来得及说” 上官席风闻言不由笑了起来,瞅着上官天炎孩子气的脸说道:“用你说?大哥找你自然也不是为了说这些的,乃是为了留泉苑今晚的刺客。谁知被你一打岔,居然一直此刻才说到正题。” 听到上官席风的话,上官天炎也不禁失笑了起来。然而紧接着,他便皱起了眉头,目光中满是担忧之色:“大哥,臣弟方才已经说过那刺客的身手十分了得,根本连臣弟都不是对手。虽然在交手到百余招时,臣弟是因为一时大意失神而中剑,但即使臣弟全力应付,只怕三百招之后仍然会是这个结果!” 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上官席风的眉头同样轻轻地蹙了起来,眸中的担忧之色丝毫不亚于上官天炎,“天炎,你身为天龙卫首领,本身已经是月水国罕逢敌手的高手,照理说你的功夫即使放眼整个西汶大陆,只怕也绝不会弱到哪里去。可是这个刺客的身手居然比你还要高出一大截,那他究竟会是什么人?” 上官天炎轻轻摇了摇头,并且忍不住抬起手抚了抚已经被处理得极为妥当的肩膀,然后有些不安地说道:“臣弟惭愧。虽然跟刺客交换了百余招,但却完全看不出对方是来自何门何派,或许那是他自创的绝学也说不定。” 自创的绝学?何方高手如此厉害,居然可以自创绝学?上官席风不敢苟同地挑了挑浓黑的剑眉,抬起手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刺客究竟是师传高人,还是自创绝学,这一点暂且不论。我想知道的是,刺客究竟为什么要刺杀于你?他又怎么会知道你今晚会住在留泉苑?难道你的身边有他的内应?” “不,臣弟倒不这么认为。”上官天炎还是摇头,而且眸中的担忧之色更加深重了,仿佛事态已经紧急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一样,若对方的目标是臣弟,倒还不足为惧,但臣弟担心的是,对方根本就是冲着 络云?!被上官天炎一提醒,上官席风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因而忍不住愀然变色,险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是说刺客真正想要杀的人,其实是络云?!但是因为不知道你今晚会代替络云进入留泉苑,因此才错对你下了手?!” 上官席风的反应似乎早就在上官天炎的意料之中,因为他对这个三弟究竟有多紧张,也就只有他这个四弟最知道了。所以他一点儿都没有被上官席风的样子给吓到,依然冷静如常地点头说道:“是,这正是臣弟最担心的一点。倘若此刻是冲着三哥去的,那么事情恐怕就有些麻烦了。” 最初的震惊过后,上官席风很快便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可谓是一身系天下之安危,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关乎月水国的生死存亡,因此首先就必须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气度风范,自然不能一遇事就先自乱了阵脚。 深吸一口气,上官席风的声音已然重新恢复了平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莫忘记你虽然代替络云进入了留泉苑,但你是住在枫凌阁的,而络云的居所在古韵阁。就凭这一点,刺客便不该将你认错吧?” “这一点,臣弟也想到过。”上官天炎微微一叹,眸中的忧色依然有增无减,因为他非常清楚,“如果刺客果真是冲着上官络云去的,那么事情只怕就真的麻烦了,但是大哥你别忘了,因为留泉苑内阁楼众多,而三哥又不可能白天黑夜十二时辰都不换地呆在古韵阁,所以为了怕有紧急情况之时无法以最快的速度禀报到三哥那里,因此三哥便身在何处,就在何处的显眼处挂上一个特制的灯笼。臣弟替三哥进入留泉苑之后,也依法效仿,在枫凌阁的门口挂上了那个灯笼,因此” 经他一解释,上官席风果然又忍不住有些变色,只不过这一次他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因此他只是眼眸一凝,沉声说道:“如此说来,刺客果真是冲着络云去的?那么,理由呢?到底是什么人跟络云有如此深仇大恨,想要置他于死地?” “三哥一向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因此应该不太可能得罪江湖上的朋友。”上官天炎的眼眸微微地闪烁着,尽力提供着自己能够想到的可能,“所以臣弟认为,这仇家最大的可能是来自于沙场征战的时候。” 这话倒也不无道理。身为月水国手握兵权的最高首领,上官络云自多年之前便开始随着上官席风南征北战,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后来上官席风继位为皇,他便开始独当一面,率领月水国军队拿下了许多小国和部落,若说这些被灭的小国和部落中会有人对他怀恨在心,并意图手刃仇人,那实在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听到了这个可能之后,上官席风目中虽然也有同意之色,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冷笑一声说道:“倘若真是如此,岂不是休想查到刺客的身份了?这些年络云在沙场征战中杀敌无数,我们又怎能知道这刺客是他们之中哪一个亡魂的兄弟姐妹,亦或妻子儿女?” “是。”上官天炎同样苦笑挠头,“正因为如此,臣弟才越想越觉得担心,因为敌在明,我在暗,我们根本防不胜防。我嗯” 上官天炎刚要继续往下说,可是却突然感到一股尖锐的剧痛从自己的腹中传来,将毫无防备的他刺激得浑身一哆嗦,口中不由自主地溢出了一声呻吟根据时间来算,应当是刚才蔺沫燕给他服下去的解药开始发挥其药性了。 不明内情的上官席风自然吃了一惊,忍不住倏地起身窜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急声问道:“天炎,怎么了?!难道是剧毒还未曾除尽?!” 第34章 全力保护 第34章全力保护 “不,大哥不必惊惶嗯”上官天炎摇头,感到腹中的剧痛一阵比一阵剧烈,真可称得上腹痛如绞了,因此呻吟声便伴随着说话声不时地溢了出来,怎么都控制不住,“四公主说服下解药之后便是如此,腹痛如绞,恶心欲欧,等臣弟将毒血吐净之后,销魂之毒才算完全解掉了嗯哦” 虽说男儿身如铁,意如钢,本不该因为这区区剧痛便如此不顾形象的大呼小叫。但一来那解药的药性实在太过猛烈,因此腹中剧痛确实有些难以承受,二来面前的人乃是自家的大哥,便是当着他的面叫几声痛也不算丢脸,因此上官天炎也就不去刻意地逞强了。 听到上官天炎的话,上官席风才算是稍稍放下了心,忍不住轻叹一声说道:“从早到晚为你们两个担心,什么时候为你们担心死了,大哥便消停了。” “呀哈?你还好意思说?也不想想人家是怎么受伤回来的?还是不为了保住月水国,保住你老人家的皇位吗?站着说话不腰疼!” 上官天炎虽然腹中剧痛,但听到上官席风的话还是忍不住暗自嘀咕了几句。自然,他也知道上官席风是为他和三哥担心,因此心头兀自暖暖的,好不舒服。一边强忍着剧痛,他费力地开口说道:“大哥,我们既然无从调查刺客的身份,这便如何是好?万一那刺客再来行刺我们之中可有谁能做他的对手啊?” 上官席风沉吟了片刻,突然冷笑一声说道:“你且安心养伤,不必太过担忧!既然选择了沙场征战这条路,那么便早就不怕死在自己刀下的亡魂了!因此便是有一天真的为这些亡魂而死,也不必有什么怨言,毕竟胜者王侯败者寇,这是自古以来的真理。” “倒也是。”上官天炎慢慢地点了点头,居然有些不胜唏嘘。那些死在自己和三哥刀下的士兵,也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家中多数还有妻子儿女,便这样化作了一缕孤魂,那么他的亲人如何能够不恨?想要报仇雪恨,实在是人之常情。 不过话虽如此,我们也不能乖乖等死。看到上官天炎的表情,上官席风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得有些太丧气了,因此淡淡一笑接了下去,刺客的身手就算再了得,能够将你一个人刺伤,难道他能抵挡得了天龙卫的联手攻击吗?倘若他的目标真的是络云,那么等络云回留泉苑时,你便将保护我的天龙卫分出一半的人手去保护络云,谅那个刺客也不会轻易得手! 果然,听到上官席风的话,上官天炎的神色立刻振作了些,展颜说道:“是,臣弟遵旨!等臣弟嗯好痛等臣弟的毒解了之后,便去提醒三哥多加提防哦痛死了只不过臣弟还是想知道,那刺客究竟呀好痛啊!刺客究竟是什么人啊?哎哟!大哥救命啊” 看着一边痛得大呼小叫,一边还对刺客念念不忘的四弟,上官席风很有些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他。只不过这一点也是他最想知道的好不好?难道他愿意自家的三弟死在刺客的手里吗? 刺客到底是什么人呢? 留泉苑内外,依然一片寂静,就连深邃的苍穹似乎也显得更加寂寥了些。 虽然刚刚有刺客进入了留泉苑,并引起了一场小小的骚乱,但是因为留泉苑内的士兵个个都是训练有素之人,因此很快便将骚乱平息了下去,并且暗中加强了守卫巡逻,以防再次生变。 少顷,一道黑衣黑裤、黑巾蒙面的人影突然自留泉苑的城墙上一掠而下,如燕子般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居然未曾发出半点声音。回头看了看并未被惊动的守城侍卫,黑衣人似乎轻轻地冷笑了一声,然后便转过身如飞而起,几个起落间便已经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之中。 留泉苑外的夜色虽已不如方才那般深沉,但依然浓黑如墨,无法视物。苍穹中那几点昏暗的星光只是静静地闪烁着,却不曾将任何一丝光亮洒向大地,天地之间,只余一片苍茫的夜色,以及几声偶尔响起的虫鸣,反令这宁静的夜晚更显得寂然无声。 一片寂静之中,突然响起了几声极为细微的衣袂带风之声,然后那道刚刚自留泉苑掠出的人影便飞速地奔来,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之后,他灵巧的身体已经飞上了一道院墙,并很快在墙头消失了。 这道院墙,属于一座气势非凡、气派逼人的府第,府门口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有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忱王府。 忱王?当今国君上官席风御封的忱王,不就是月水国的二皇子上官礼忱吗?那黑衣人明显便是刚刚在留泉苑刺杀上官天炎的刺客,怎会进了忱王府?难道二皇子居然跟刺客有所勾结?! 翻进院墙之后,黑衣人的脚步声重新变得极为轻微,若不是内功修为已经到了一定程度之人,根本不可能听到。来到其中那间外观看起来最豪华奢侈的房间之外,黑衣人毫不犹豫地伸手推门,快步走了进去门口及附近并无任何侍卫守卫,因为这是他们的主子,忱王上官礼忱的吩咐,凡是他的住处周围十丈之内,决不允许任何侍卫出现。 进入房间之后,黑衣人慢慢地点燃了烛火,然后抬手将蒙面的黑巾取了下来。昏黄的烛光映出了一张虽然俊美却不改阴戾的脸,却不是月水国的二皇子,忱王上官礼忱是谁?!他他居然就是刺杀上官天炎的刺客?!上官天炎跟他虽不是一母所生,却同是前国君之子,二人乃是亲生兄弟,他为何突然要对上官天炎下手? 盯着明灭不定的烛火呆了片刻,上官礼忱突然微微一声冷笑,开口说道:“怎么,不打算问问本王,是否得手了吗?” 一边说着,他慢慢转过身,面对着身后垂手静立的一男一女。这二人年纪都不算大,男子大约二十岁左右,身形颀长,身材挺拔,面容若论俊美自然不及上官席风兄弟几人,但却也五官英挺,唇红齿白,配着白皙的皮肤,倒也算是不多见的美男子了。此刻的他穿一身海蓝色的衣服,神情间充满了恭敬,仿佛一个忠心耿耿的部下正在面对自己誓死效忠的主子他叫蓝雨,是上官礼忱最信任的心腹之一。蓝雨虽然年轻,但不论武功智谋均是上上之材,因此颇得上官礼忱信任和倚重。 自然,上官礼忱最信任的心腹之二,便是站在旁边的那个一身紫衣的女子了。这女子比蓝雨还要年轻几岁,最多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乌黑的如云秀发虽然只是在头顶简单地梳了个发髻,但却丝毫掩盖不住她那生来的俊俏风流。弯弯的柳眉下是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水润亮泽,盈盈动人。白皙更胜蓝雨十分的娇嫩肌肤衬着一张红润润的樱桃小嘴,更是诱人心神,令人遐想无限。小巧圆润的肩头,饱满高耸的酥胸,纤细得不盈一握的小小蛮腰,修长挺直的双腿,无一不在显露着无限的风情,让她看起来就仿佛一个熟得恰到好处的水蜜桃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便想狠狠地咬一口,好好品品其中的滋味。 这个看起来便活色生香的女子,便是上官礼忱身边的红人,名叫紫雪。她不仅为上官礼忱出谋划策,铲除异己,而且还是上官礼忱的暖床人。因此紫雪在忱王府中的地位不可小觑,旁人只有巴结逢迎的份儿,而绝不敢轻易得罪。 听到上官礼忱的问话,蓝雨和紫雪忍不住对视了一眼,然后齐声低头答道:“属下不敢多嘴!” “这里又没有外人,在本王面前还装?”面对自己的心腹,上官礼忱倒并未显得如何深沉冷酷,面上甚至少见地有了几丝温暖之色,“紫雪,为本王宽衣,这夜行衣太紧了,本王穿不惯。” “是!”紫雪答应一声,忙上前替上官礼忱将夜行衣脱了下来,口中一边小心地问道:“这夜行衣的尺寸不合适吗?是属下失职,下次属下一定” “没有,不关你事。”上官礼忱淡淡地笑了笑,抬手捏住紫雪小巧的下巴轻轻晃了晃,宠溺的意味不言自明,“是本王一向穿官服习惯了,因而穿这夜行衣便觉得束缚。你们也知道,本王向来最讨厌被人束缚,就算是谁都不行” 刚说到此处,上官礼忱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令他烦心的事情,因此他松开手坐到了桌旁的椅子上,冷笑一声说了下去:“这几个碍眼的家伙,本王早晚把你们哼!到那时候,谁还敢束缚本王?你们给本王等着” 听到上官礼忱这满含怨毒的声音,黑炎与紫雪二人自然不敢随意接口,而且更为他的狠辣深沉暗自心惊不已。倒是上官礼忱,阴狠之色一闪而过,然后便倒了杯茶,优哉游哉地喝了几口问道:“怎么,真的不打算问问本王今晚的行动是否成功了吗?原来你们两个对本王的事情,竟是如此不放在心上?” “属下不敢!”黑炎和紫雪一听这话便吓得双双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并且异口同声地表白着自己的忠心,“属下对王爷一向忠心耿耿” “得了!本王跟你们说笑而已,怕些什么?”上官礼忱挥了挥手,阻止了两人的表白,并且示意他们起身,“你们二人是本王的心腹,本王若连你们都信不过,还能信得过谁?” 第35章 作好调查 第35章作好调查 呃呼说笑吗?只可惜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还险些将人的半条命都吓没了!都说伴君如伴虎,可这忱王爷还不是君呢,居然就如此喜怒无常,其心难测,若果真有一天他成了九五之尊 甩了甩头,紫雪不敢再想下去,并且大着胆子问道:“敢问王爷,今晚的行动收获如何?” “本王正在奇怪呢!住在留泉苑里的人居然不是上官络云!”提及此事,上官礼忱的脸上居然也满是不解之色,显然想不通上官络云为何会突然舍了留泉苑,而放心让别人占据了他的老巢,本王看到那个特制的灯笼挂在枫凌阁的门口,便偷偷潜进去刺杀,谁知道床上的人居然是炎王上官天炎! “上官天炎?!”紫雪闻言自然也吃了一惊,忍不住再次与黑炎对视了一眼,却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惑,炎王怎么会在留泉苑?那云王却又去了何处?莫非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吗? 上官礼忱不答,手中慢慢把玩着那个白玉的杯子,一双眼眸中闪烁着计较的光芒,仿佛在谋划些什么。片刻之后,他重新开口说道:“黑炎,趁现在天还未亮,你入宫去打探一下,看上官络云究竟为什么不在留泉苑。” “是,王爷!”黑炎答应一声,很快离开了房间。紫雪沉默了片刻,究竟还是有些不敢开口。她是想问一问上官礼忱与上官天炎的战况如何,他究竟有没有将对方置于死地。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上官礼忱应该是全身而退了,因为他的身上根本看不到半点伤痕,也没有任何内伤的迹象。 又沉默了片刻之后,紫雪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小心地问道:“王爷,既然留泉苑内的人不是云王,那您跟炎王动手了吗?您有没有有没有” “有没有杀他?”听到紫雪的问话,上官礼忱自然明白她的担忧,因此替她接了下去,“放心,暂时还没有。本王跟他交手百余招,然后一剑刺伤了他的右肩。哼!算他厉害!天龙卫首领,毕竟不是浪得虚名,身手果然一流!若不是本王所练的破天神功已有小成,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上官礼忱只用寥寥数语便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方才的战况,但是深知他深厚功力的紫雪却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在那百余招的交手当中,两人之间的战况究竟有多么激烈!只要任何一方有丝毫闪失,那么前一刻还活生生地站在当地的人,势必会有一个横尸当场! 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紫雪的声音里依然有着淡淡的不解:“那既然王爷的神功已经可以将炎王打败,王爷为何不干脆杀了他,永绝后患?” “不,不到万不得已,炎王上官天炎依然是我们需要拉拢的对象之一。”上官礼忱摇了摇头,站起身在室内慢慢地踱着步,以方便他通盘考虑所有的事情,莫忘记他是天龙卫的首领,所以所有天龙卫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当国君的命令与上官天炎的命令发生冲突之时,天龙卫的第一选择,必定是听从上官天炎的命令当然,前提条件是天龙卫首领的命令,必须是从保护国君出发的。而天龙卫绝对是一支不可小觑的队伍,若有天龙卫守护国君,则国君的性命足可称得上万无一失。所以本王将来,还必须仰仗天龙卫的力量才可以。 “哦原来如此。”紫雪点了点头,倒没有想到其中居然还有如此玄机。她一向只知道天龙卫是一支负责守护国君的特殊队伍,可以诛叛臣,杀皇亲,并且有先斩后奏的特权,却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还可以不顾国君的命令而行事。既然如此,那么历任天龙卫的首领岂非都必须保证他会对国君忠贞不二吗?否则万一他起了反叛之心,想要取国君的地位而代之 那么既然有天龙卫的守护可以让国君的性命万无一失,同样的,若天龙卫想要取国君的性命,岂非也是万无一失吗? 心中这样想着,紫雪越想越觉得纳闷,都快要将她憋死了。所以她偷偷看了看上官礼忱的脸色,发现他的神情还算是比较愉快的,那就说明他此刻的心情还算不错,倘若你有什么事情问他,他十有八九会愿意和气地回答。于是,她大着胆子将刚才的疑惑问了出来:“那王爷,若是天龙卫首领想要背叛国君,国君岂不是会很危险?” “小丫头,想得倒不少,不过可惜你的想法太笨了。”听到紫雪的问题,上官礼忱不禁有些失笑,抬手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不咸不淡地说着,“你以为国君都像你一样后知后觉吗?天龙卫首领既然有此特权,国君当然不会束手待毙。所以任何人在成为天龙卫之后,都必须服下一种月水国皇族古老相传下来的剧毒,然后每年服一次解药,以压制毒性的发作。这样就算天龙卫有心背叛国君,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因为解药的炼制之法,是月水国历任国君以口相传的,并无任何文字记载,所以天龙卫根本不可能自己研制出解药。” “哦”紫雪恍然大悟,也不由为自己方才那幼稚的问话而感到汗颜,所以俏脸先自红了起来,心下对皇权竞争的冷血残酷更是吃惊不已。想不到亲生的兄弟之间都需要防范到如此地步,这实在是太可悲了。既然如此,还要亲情何用?不过都是皇权竞争下的牺牲品而已。 一边想着,紫雪有些随意地说道:“原来天龙卫如此厉害,怪不得王爷说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要拉拢炎王了。那云王呢?他统领的留泉苑是月水国最雄厚的力量,难道就没有拉拢的价值吗?” “那个,不同。”提及上官络云,上官礼忱的目光骤然阴冷了下来,仿佛刚才的温和和气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他对上官络云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敌意,也或者说,有一种天生的惧意,好像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他的手里,留泉苑里的士兵,不会像天龙卫一样,只能听从上官络云的命令。所以本王将他除去之后,照样可以自己将留泉苑握在手里! “那么,王爷既然神功已有小成,是否有把握杀得了云王呢?”紫雪小心翼翼地问着,她也知道这话问得有些大胆,若依上官礼忱那行事小心谨慎的性子,万一觉得自己这话问得不妥了,一怒之下便会将自己杀了灭口也说不定。不过她既然敢这样问,自然是存了必死的决心:要么,王爷就相信她始终是忱王府的人,而对她十分信任。要么,他就认为她难以保守秘密,而让她永远不能再开口说一个字。 不过暂时,上官礼忱好像是选择了后者,所以毫不犹豫地说道:“炎王此次被本王所伤,其实本王也有些意外,因为他的功夫没有那么糟的,也许是大意轻敌的缘故吧。而本王所练神功只是略有小成,云王的身手其实也比炎王要略胜一筹。因此要杀云王,本王的确没有十成的把握。而且本王此次前去,也是做好了能成功最好,不成功也无妨的准备的,原也没指望过一定可以将他杀死,不过是为了试探试探留泉苑的实力,以作后续打算而已。谁知道云王居然不在他究竟去了何处?” “王爷!”便在此时,被派出去打探情况的黑炎已经回转,将准确的消息带了回来,见过王爷!“属下已经打探清楚了,云王今晚住在冷寒宫,因此不在留泉苑。” “冷寒宫?”那不是宫里的冰窖吗?上官礼忱一听这话便愣了一下,因为不明内情而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好的他干嘛要住进冰窖里?嫌天气太热了吗? 显然是因为一路上赶得比较急,因此黑炎的气息微微有些急促。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气息调匀之后,他才重新开口回道:“据我们的人说,是国君命令云王住进冷寒宫,然后让炎王代替云王入主留泉苑的。至于国君这样做的原因国君似乎连对云王都未曾详细地加以解释,因此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 哦?上官礼忱显然觉得此事有些莫名其妙,但思索了片刻之后却依然不得要领,不由有些泄气地冷哼一声说道:“不知道国君又发什么神经总有一天,本王要将所有的绊脚石都一一搬开,绝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了本王的千秋大业!还有那个镜河国绝色三公主,蔺沫媚你给本王等着” 提及蔺沫媚,上官礼忱的目光中突然露出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淫邪之色,仿佛蔺沫媚那绝美的容颜和绝代的风华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样,让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摸着下巴,冷冷地笑着,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占有欲。 偷偷抬眼看了看上官礼忱的脸,同样身为女人的紫雪显然太明白那样的神色意味着什么。所以一刹那间,一抹悲哀至极的神色极快地从她的眼中掠了过去:到底还是只能做这个男人的玩物,陪他解闷啊毕竟这天下有太多比自己强了数倍的女子,足以吸引这个男人占有性的目光,比如那个让月水国所有的男人都为之倾倒的柔月公主蔺沫媚 “不早了,黑炎,你下去休息吧。没”等紫雪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耳边便重新响起了上官礼忱的声音,“紫雪留下来陪陪本王,本王还真是有些累坏了呢!陪上官天炎过了那么多招,过瘾倒是过瘾了,只不过确实挺累的糟了!” 第36章 瞬间之事 第36章瞬间之事 “怎么了王爷?”看到上官天炎突然变色,本已经打算离去的黑炎,以及准备去铺床叠被的紫雪都不由自主地吓了一跳,齐声询问着。 可是上官礼忱却只是有些发呆地站着,好一会儿没有出声。二人都不敢乱动,看到王爷一副不打算开口的样子,话也不敢多说,只得静静地等待着。 提及上官天炎,上官礼忱突然想起了一件异常重要的事情。原本他今晚是打算去刺杀上官络云的,虽然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但他仍希望能够一击成功,永绝后患。因此为了增加成功的可能,他故意在剑上涂了剧毒销魂,原本是想就算杀不死上官络云,但只要能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小口子,也足以将他毒死了。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躺在床上的人居然不是上官络云,而是上官天炎。吃惊之下,上官礼忱自然来不及细想,挥剑就跟上官天炎斗在了一起。而且虽然早就知道身为天龙卫首领的炎王殿下身手不凡,但他依然没有想到对方的功力居然会如此深厚,让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出手。因此就算本来的确想要拉拢上官天炎,他还是暂时顾不得剑上涂有剧毒,而无法自控地将长剑刺入了他的肩头。 而且不必讳言的是,他看得出上官天炎有一刹那间的失神,所以自己才能把握住了这一刹那间的机会一击而中,然后全身而退。否则这区区百余招,根本不足以让他打败上官天炎这个高手。 那么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上官天炎怎么办?这销魂乃是天下奇毒之一,放眼整个月水国只怕还没有可以帮他解毒的人!自己若不是笼络了一些奇人异士,而意外得到了这种剧毒,以及为数不多的几粒解药,之前也根本不知道这销魂居然如此厉害。 而且因为这剧毒极其罕见,自己手中的存货量更是少得可怜,因此若不是为了对付上官络云这个高手,他也根本不舍得随便拿出来使用。这下倒好,正主儿没有被算计到,反而算计了一个自己本就不想杀掉的人,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看着上官天炎毒发身亡吗? “不!等等!”要想拉拢上官天炎,这岂非正是一个天赐的大好机会?此刻上官席风肯定正在为上官天炎所中的剧毒而心急如焚,明日一早自己进宫之后,只需拿出解药救了他的命如此一来,不但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就是将他刺伤的刺客,而且上官天炎还会因为自己的救命之恩而对自己感恩戴德,那么以后自己成就大业之日,他也一定会忠心耿耿地守护自己这个救命恩人 “哈哈!此乃天助我也!” 一想到此,上官礼忱简直又惊又喜,没想到一桩坏事眨眼之间变成了好事,而且还如此滴水不漏,没有丝毫破绽! 得意之下,他脸上的懊恼之色早已消失不见,然后一把搂住紫雪得意地狂笑起来:“哈哈!太好了!黑炎,你下去吧!本王今天高兴,” “是,王爷。”看到紫雪已经因为上官礼忱的动作和话语而微微羞红了脸,黑炎知道自己的确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因此躬身施礼之后便退了下去,将二人留了下来。玉箫宫。 同样是昏黄的烛火,将玉箫宫内的一切都映衬得明灭不定,悄无声息。缀着金黄色流苏的纱帐轻轻地摇曳着,无端在宫人心头撩拨起一丝淡淡的惆怅和不安不安是因为床榻上的女子始终昏迷不醒,甚至连声音都很少发出,若不是锦被下的胸口还在微微地起伏,真让人看不出她依然是活着的。 纵然是昏睡,蔺沫媚也昏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仿佛隐藏着无数就要藏不住的心事。略有些干燥的樱唇也不安地颤抖着,惹人疼惜。大约是因为即使是在昏睡中也能感受到手腕处的剧痛,因而不断有冷汗自她的额头鼻尖滚落,更让她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显得越来越苍白。 太医正在为蔺沫媚检查手腕上的伤处,并且动作极为小心,生怕一个用力过猛,出现任何细微的差池,都足以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毕竟如今国君对蔺沫媚的宠爱尽人皆知,他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上官络云垂首站在一旁,等待着太医的检查结果。因为隔着面纱,因此他并不怕任何人看出破绽,只管将一双眼眸紧紧地盯在蔺沫媚那绝美更胜往昔的脸上尽管她的脸色因为难忍剧痛而变得苍白,但却丝毫影响不了她那天生的美丽,反而更让她多了一种楚楚动人的娇柔韵味,不像清醒之时那般冷静得令人害怕。 好一会儿之后,太医在轻轻直起了腰身,不等他开口,上官络云已经沉声问道:“太医,凝妃的状况如何?” “请王爷放心,凝妃娘娘虽然昏迷,但并无性命之忧。”太医对着上官络云拱手鞠了个躬,恭恭敬敬地回答,“臣方才已经仔细检查过凝妃娘娘的手腕,发现她的腕骨因为遭受大力禁锢,因而造成了腕骨骨头裂开,因而娘娘才会因为不敌剧痛而昏迷。” 腕骨骨裂?居然如此严重?我当时所用的力气居然这般大吗?是因为突然看到她将匕首刺入天炎的心口,以为她会像当初刑囚自己时那样对天炎痛下杀手,所以才会不自觉地对她下了狠手?可是自己却忘记了,无论如何这是在月水国的皇宫,不是在镜河国的刑室之中,岂容她如此放肆?也许,是因为心中对她那份冲天的恨意,让自己居然在面对她的时候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 咬牙收回了自己的思绪,上官络云深吸一口气说道:“那么经过救治之后,可会留下什么后患吗?” “若是小心静养,自然不会。”太医似乎感觉到了上官络云语气中的紧张,却并未多想其他,只以为他是担心凝妃的伤治不好,会被国君责罚,因而忙摇头安慰了一句,“王爷请放心,待臣为凝妃娘娘处理好骨裂之处,之后只需按时换药,小心静养,裂开的腕骨很快便会痊愈,不会留下什么后患的。” “如此,有劳太医了。”上官络云闻言稍稍放心,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太医即刻为凝妃娘娘治伤要紧。” “是,臣遵旨。” 太医答应一声,忙俯身为蔺沫媚仔细地处理着手腕上的伤处。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尽量轻之又轻,仍让昏迷中的蔺沫媚痛得不住轻声呻吟,并且紧紧皱起了眉头,不安地晃动着脑袋。受伤的胳膊更是本能地想要往回缩去,借以躲避那让她无法忍受的剧痛。 太医见状,不得不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鼻尖已经微微有些见汗。不等他喘过一口气,身后的上官络云突然开口问道:“太医,怎么了?为何突然停下?” “回回王爷,”全神贯注为蔺沫媚处理伤处的太医,其实已经因为太过专注而暂时忘记了上官络云的存在,所以突然听到他开口说话居然吓得哆嗦了一下,然后忙不迭躬身回答着,“凝妃娘娘因为难忍剧痛,因而总是乱动,臣臣是担心如果强行动手的话,反而会会” 若是如此强行动手,而蔺沫媚又因为剧痛而乱动的话,很容易便会因为配合不好而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上官络云明白了太医的意思,不由皱眉说道:“太医,你应该不是第一次遇到类似的状况,那么之前你是如何处理的?” “回王爷,臣以前处理的伤者,多数是军队中的士兵,因此为了防止他们乱动,臣一般都是用绳索将他们的身体捆住的。”太医微微苦笑了一声,显得有些无奈,“但凝妃娘娘千金之躯,臣自然不敢冒犯亵渎,因此臣才停手,打算叫几名宫女进来助臣一臂之力,帮忙按住凝妃娘娘的手臂即可” 因为疗伤之事不能耽搁,因此太医张口便要叫来人,只是声音还在喉咙口,上官络云便一挥手打断了他:“不必叫她们了,人多反而碍事,你告诉本王如何做,本王帮你。” “是是!”上官络云既然开了口,太医自然不敢多说,况且这边塞之地的民风本就不如中原那般苛责,一向是比较宽松的。何况在此等紧急关头,更是不必计较男女授受不亲这等迂腐之言。 第37章 把握机会 第37章把握机会 答应一声,太医稍稍让开了身体,示意上官络云坐在了床边,面对着蔺沫媚,然后恭敬地说道:“烦请王爷,只需请压住娘娘的小臂,然后用另一只手轻握住娘娘的手,确保娘娘不会乱动即可,臣很快便可将伤处固定好。” 上官络云点头,略一沉吟之后,终于轻轻抬起双手,依太医所言握住了蔺沫媚的小臂和手指 上一次握到这只柔软滑腻、散发着微微凉意的小手,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犹记得这只小手抚过自己的脸颊时带来的如春风拂过一般的清凉舒爽,犹记得这只小手为自己端茶倒水、铺床叠被时的灵巧圆润,灵动诱人,犹记得这只小手在琴弦上轻轻挑拨时流泻出的天籁之音 可是转眼之间,风云突变,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那么让人猝不及防!再相见时双方已变成不死不休的仇敌,曾经让自己眷恋无比的小手,也不曾再被自己万般疼惜地握在手心 这只手变得不再温柔,不再体贴,是它挥舞着带刺的铁鞭,一鞭一鞭地抽在自己的身上,令自己痛得刻骨铭心;是它举起了通红的烙铁,一次一次地贴上了自己的肌肤,将自己折磨得体无完肤;是它握住了雪亮的匕首,一刀一刀地划在了自己的脸上,把自己收拾得面目全非;是它拈起了那天下奇毒冰之焰,并亲手将其喂入了自己的口中,使自己饱受了被剧毒折磨之苦! 是它,是它,都是它!蔺沫媚,你你为什么不去死?! 就在将蔺沫媚的手握在手中的那一瞬间,往事突然像闪电一般划过了脑海,让上官络云骤然间气血一阵翻涌,头脑便顿时有些晕眩起来,好不难受!咬牙忍住了那股让他摇摇欲坠的晕眩,可是手底下却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令昏迷中的蔺沫媚发出了更大声的呻吟:“啊不要” “王爷?王爷!?您太大力了!”显然也觉察出了上官络云的异常,并且眼见他握住蔺沫媚手臂的手所用力道如此之大,以至于连他手背上的青筋都有些明显地凸显了出来,太医不由吃了一惊,急忙出声提醒了一句,“王爷,请您放松一些,保证娘娘不乱动即可,不必如此用力的!” “哦?哦!不好意思,本王初次做这种事,让大人见笑了。”听到太医的话,上官络云总算是回过了神,并且将力道放松了些,口中有些歉然地说着,“本王晓得了,大人请快些动手吧。” 太医答应一声,不敢再拖延怠慢,立即麻利地将蔺沫媚腕骨的伤处处理妥当了。仔细将蔺沫媚的衣袖整理齐整,然后为她盖好了被子,太医才起身坐到了桌旁,提笔开了一张药方,说是凝妃娘娘气血太虚,以至于稍一劳累便容易昏倒,因而急需调理一下气血。 将药方交给侍女竹蕊,命她前去照方抓药之后,太医才站起来看着上官络云,几次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不决地咽了回去,嗫嚅着不敢开口。上官络云很快觉察了这一点,因而开口问道:太医是有什么话对本王说吗?那就请不必顾虑,但说无妨。 要知道上官络云虽然个性冷酷,出手狠辣不留情,但那也仅仅是对待自己的敌人而言。对于一般下人以及宫中诸人,哪怕只是个最卑微的宫女太监,他也一向温和有礼,十分可亲,因而他虽然冷酷,却博得了宫中所有人的尊敬和仰慕,任何人见了这个云王殿下,都会真心实意地尊称一声王爷。前国君所留下的几位皇子之中,若论威望的话,除去国君上官席风,也便是云王上官络云最得人心了。 因此太医之所以不敢开口,倒不是因为惧怕上官络云的冷酷,而是因为事关重大,所以不敢妄下断语。犹豫了片刻之后,他到底还是一躬身说道:“回禀王爷,方才臣为凝妃娘娘把脉之时,除了发现她气血两虚之外,还发现了一个十分奇特之处,不知” 奇特之处?听出太医的语气显然十分凝重,上官络云的心居然毫无来由地猛跳了一下,因而紧跟着吩咐了一句,“但说无妨!” “是。”太医答应一声,这次不只是语气,就连神情都变得凝重无比,“臣发现凝妃娘娘的脉象非常奇特,不仅时断时续,而且几乎几乎很难发现。还有,娘娘体内有一股异常凶猛的阴寒之气,一直在她体内徘徊运行,而且看样子时间也不算短了,另外” “呃太医,麻烦您说重点,请您直接告诉我,凝妃娘娘这奇特的脉象,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上官络云越听越觉得心中有一股隐隐约约的不祥之感升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从他的脑海中掠了过去,可是当他想要去捕捉那些东西的时候,却又完全无迹可寻了。可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些东西必定十分重要,重要到自己必须知道! 太医略略沉吟了片刻,然后转头去看了看依然昏迷不醒的蔺沫媚,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回王爷:若臣的诊断没有错误,那么凝妃娘娘很可能是中了某种剧毒!” 中毒?!虽然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答案的准备,但是太医的这个结论还是让上官络云微微吃了一惊,仿佛有些不敢置信一般,“你确定?!” 太医点了点头,语气倒是十分肯定的:“十有八九。” 听到太医肯定的回答,上官络云自然更是心惊,语气急切地追问了一句:“那么,凝妃中的到底是何种剧毒?!” 上官络云一时情急,居然忘记了自己是熟读绝世秘笈《毒》的人,若是连他都不认识的剧毒,区区一个太医如何能够知晓呢?果然,太医接着就摇了摇头说道:“臣惭愧,实在辨不出娘娘体内究竟是何种剧毒,不过有一点臣可以肯定,那便是这种毒绝对是属于阴寒之毒,因此剧毒发作之时,娘娘必定会感到浑身冰冷诸如此类,因为并不知剧毒的名字,因此其他的,臣便不敢妄下断言了。” 阴寒之毒?浑身冰冷?! 太医的话听在耳中,上官络云只觉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那次他为了报复蔺沫媚而强逼她服下极品春药鸾凤和鸣之后,她突然浑身冰冷,并且肌肤上还出现了一层白色的、霜雪样的东西!当时询问她之时,她却说那是为了练功而不得不服食少量寒性毒物所致,难道太医所说的奇毒,竟然跟此有关?! 想到此,他立刻开口问道:“太医,前日我与娘娘闲聊之时,她确实曾经突然浑身冰冷,状况十分奇怪。本王也曾立即为她把脉,发现她的确是中了毒。不过当本王问她的时候,她却说那是因为之前她修习了一门内功,因此必须服食少量寒性毒药以为佐助,太医您看,会不会是” 太医显然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样一层内情,所以一听之下不由微微一怔,继而皱眉说道:“这种事臣也曾经听说过,有些武林中人在练功时为求速成,或者为了练成什么绝世神功,的确不惜剑走偏锋,利用这些旁门左道。可是若凝妃娘娘真是故意服食这些寒毒,那么臣想说的是,依娘娘目前的状况,她显然已经无法压制这些寒毒了!因此毒素已经开始在她的经脉之中失去控制,从而在血液中扩散了开来。若再不想办法解毒,等毒素与她的血液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则只怕是回天乏术了!” 回天乏术?!居然如此严重?!太医的话让上官络云悚然而惊,刚才就浮现在心头的那股隐隐约约的不祥之感突然变得异常明显起来,仿佛一直以来都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完全被自己给忽略了一样,那太医好,“本王知道了,你且退下吧!记住,娘娘中毒之事,绝对不可以跟任何人透露一个字!至于国君那边,自有本王去禀报,明白了吗?” “是,臣明白!”这种事情如此严重,能够不掺合当然是最好的,否则万一在解毒过程中出现丝毫差池,说不定这颗脑袋就搬家了!因此太医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躬身退了下去,“臣告退!” 之所以将太医遣退,是因为最初的震惊过后,上官络云终于想起自己如今是称得上精通毒药的,因此要想知道蔺沫媚所中之毒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来要等她醒了之后亲自问她,二来则要靠自己研究《毒》一年来的心得了。 太医退下之后,偌大的玉箫宫内再次安静了下来,静得就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着实令人感到心头不舒服。上官络云站在床头略一沉吟,然后轻轻坐了下来,伸手就要去碰蔺沫媚的手腕,想看看她究竟中了什么毒 便在此时,一直昏迷不醒的蔺沫媚突然动了动身体,然后蹙着眉头晃了晃脑袋,口中溢出了几声断断续续的呻吟,仿佛睡梦中还在极力挣扎,想要挣脱某种束缚一样。片刻之后,她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一片雪白的纱帐顿时映入了眼帘,让她好一会儿没有想起自己身在何方。 你醒了?一个平淡得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突然自身旁响了起来。 听到声音,蔺沫媚豁然回头,一袭白衣的人影出现在眼前,带着令人瑟缩的冰冷的气息。原本有些散乱的眼神瞬间有了焦点,她忍不住双手一撑床榻就要起身:“云王啊!好痛!” 第38章 调整心态 第38章调整心态 情急之中,她居然忘记了自己的手腕上还有重伤,这一撑床榻时的着力点又正好落在了手腕上,因而奇痛彻骨,令她忍不住浑身一软,哀呼一声摔跌了回去,低低地呻吟起来。 你看到她痛得额头冒汗、脸色惨白的样子,上官络云脚底下居然不由自主地猛然跨上了一步,伸手就要去扶住她的身子。可是紧接着,他又想起两人如今的身份已经不容许他随意碰触蔺沫媚,因此不得不硬生生顿住了脚步,并且袍袖一拂将自己的双手拢在了背后,口中掩饰一般冷笑了一声说道:“知道身上有伤便不该乱动!你怕些什么?!又躲些什么?!难道还怕本王趁你昏迷的时候动手脚吗?这你放心,本王虽然称不上什么仁人君子,但从不做趁人之危的卑鄙之事!” 听到这番话,蔺沫媚原本轻颤不止的娇躯不由微微一僵,接着苦笑一声说道:“是,这一点沫媚知道。会做卑鄙无耻之事的,永远是沫媚,而不会是云王” “你哼!”这句话里蕴含着那么浓重的悲哀和无奈,居然让上官络云都忍不住心神一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只得冷哼一声狠狠地扭过了头,偷偷调整着其实已经有些紊乱的呼吸。 “怎么,难道我还说错了吗?当日为了逼问出九凤晶杯的下落,你对我用了多少卑鄙无耻的手段?用尽酷刑折辱于我,强逼我服下剧毒也就算了,最可恨的是,你不该利用我的感情!单从这一点来说,蔺沫媚,你就是卑鄙,就是无耻,就是不可原谅!” 上官络云的双手骤然握紧,一股逼人的寒冷气息便立即自他的周身散发开来,带着强烈的、不可消解的恨意。 此时,蔺沫媚到底还是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撑着床榻,慢慢坐了起来,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被固定好的伤处,低声问道:“这是” 太医已经帮你看过,上官络云的语气依然冰冷,似乎从再一次见到蔺沫媚之后,他对她的态度就从来没有改变过,始终冷得令人绝望,你的腕骨有裂伤,所以如果你不想让这只手废掉的话,最好不要乱动。 裂伤?蔺沫媚微微一怔,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然后蹙起眉头回想了一下方才的事情,这才苦笑一声说了下去,“其实云王不必对我防范得如此之紧的,除了曾经对你不起之外,我从未想过伤害月水国的任何一个人。而且如今你想要守护的,我必倾尽全力保他们无恙,除非我死。” “你你既有此心,当初为何对我无情?!”蔺沫媚的话仿佛一把利刃,在上官络云辛苦维持的伪装上狠狠地劈开了一道长长的裂口,内心所有被刻意压制的真性情终于控制不住地流泻了出来,蔺沫媚,我真不敢相信当初你对我的一片深情,居然全都是假的!你你的演技好高啊!居然骗过了所有的人,包括日日与你耳鬓厮磨的我!你嗯 心底所有的控诉尚未完全发泄出来,上官络云便突然感到心口那股熟悉的、灼热的剧痛再度席卷而来,让毫无防备的他痛得一个踉跄,然后手捂心口呻吟了一声,继而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知道此刻并不是剧毒发作的时候,之所以会觉得心口灼痛,只不过是因为刚才情绪太过激动所致,只需宁心静气,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那股灼痛应该很快就会消退下去。 身为上官络云这痛苦折磨的制造者,蔺沫媚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因此虽然看到了上官络云的状况,她却并未表现得如何惊慌失措,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他,同样一语不发此时此刻,她说什么都是多余,反而会惹得上官络云情绪更加激动而已。 果然,片刻之后,心口的灼痛便消退了下去,只是这样的折磨让上官络云消耗了不少的体力,他有些疲惫地慢慢在窗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刚才的冲天怒意也早已消失无踪,并且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了一句似乎不着边际的话:“国君对你很好吧?听他们说国君日日都陪在你身边” 日日都陪在我身边是不错,只不过我们却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软语温香,你侬我侬,而是在为你配制解药。 蔺沫媚轻声一叹,摇头说道:“他人待我千般好,不及某人给我一个微笑的眼神。” 你上官络云猛然回头,咬牙冷笑,“莫要再用这样的话哄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若真对我有情,当初就不会负我!” “我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蔺沫媚惨然一笑,不再开口。 可是她不开口,上官络云反而不肯放松,上身微微前倾逼问了一句:“说呀!是不是?!” 是或不是,还有意义吗?蔺沫媚扭头,躲开了上官络云的逼问,“反正在云王心中,已经认定了蔺沫媚是个卑鄙无耻、忘情负义的小人,那么我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无话可说!上官络云不停地冷笑着,仿佛是为了掩饰什么,“蔺沫媚,你你” 眼见他的情绪又要开始失控,蔺沫媚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担忧和焦急的神色,为免他继续受刺激,她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妾身已无大碍,请云王殿下回去休息吧!” “本王要怎么做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蔺沫媚的绝情冷淡令上官络云也在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狠厉,伤人的话更是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况且你以为本王愿意留在这里看你这副令人恶心的嘴脸吗?!若不是国君命本王在此看护,本王根本一刻都不愿意多待!” 令人恶心的嘴脸?原来我在你心里,已经变得如此不堪了吗?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待你剧毒可解之日,便是我魂归地府之时。到那个时候,你就再也不必看到我这副让你恶心的嘴脸了。 微微垂下了眼睑,一滴晶莹圆润的泪珠儿却突然落在了蔺沫媚白皙如玉的手背上,紧跟着是第二滴、第三滴自从国亡被俘之后,她似乎是第一次在上官络云面前流下眼泪,不为别的,只为他那句令人恶心的嘴脸。 其实从决定答应父皇的要求那一天起,她就已经做好了承受上官络云任何报复手段的准备,哪怕是任他灭掉镜河国,将自己带回月水国百般折磨都无所谓。可是到了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她根本连上官络云一句这样绝情的话都受不起 隔着面纱,蔺沫媚不知道其实她这默默垂泪的样子早已落入了上官络云的眼中,当他的目光被蔺沫媚手背上的泪珠吸引住时,他也才知道原来在他的心里,始终不曾真正将蔺沫媚当成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始终都有一个奢望,那就是过去的一切其实都是一场梦,蔺沫媚,从来没有改变过,依然是当初那个柔情似水、灵气逼人、尊贵无比的三公主 这彼此深爱、却又互相折磨的两个人,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抛开一切的误会,彼此坦诚相对,相守终生呢?今生今世,他们可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或许,会有那个时候吧。 国君驾到 沉寂之中,上官席风终于回到了玉箫宫。上官络云回过神来,刚要跪拜见礼,已被上官席风挥手阻止:“不必多礼,云王,凝妃怎么样了?” “回国君:凝妃娘娘的伤已无大碍,太医说只需小心静养即可。”当着上官席风的面,上官络云始终无法以最自然的状态用凝妃娘娘这四个字来称呼蔺沫媚,因为他跟蔺沫媚之间的恩怨纠葛,上官席风几乎一清二楚。昔日倾心相恋的爱人突然变成了自己的皇嫂,这身份上的突然转变,纵使冷酷睿智如上官络云,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地接受。 嗯。仿佛没有看出上官络云的不自然,上官席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坐到床边亲昵地握住了蔺沫媚没有受伤的手,柔声问道:“凝妃,觉得如何?痛得厉害吗?” 好温柔的语气,便是对自己最心爱的女子说话时,也不过如此了吧?看来大哥对蔺沫媚的确是怪不得之前大哥无论如何不肯立后立妃,枉自己还以为他是为了那个女人呢!原来是为了蔺沫媚吗? 何况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大哥之所以选蔺沫媚为妃,只是为了折磨他,报复他,故意令他痛苦,以宣泄他心中对自己的恨意而已。没想到现在看起来其实不是,大哥对蔺沫媚已经日久生情,真心喜欢上她了吗? 如此甚好。至少他们兄弟两个之中,可以有一个能够得到一生的幸福,不会被一段早已绝望的感情折磨一辈子了。虽然自己这一生注定要孤独终老,再也不可能遇到令自己心仪的女子,但是至少大哥可以从对那个女人无望的感情中解脱出来,重获新生了。若能如此,自己死亦无憾。 上官络云苦涩地想着,耳边已经听到蔺沫媚同样温柔地答道:“多谢国君,妾身已经不痛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云王已经在此守候多时,想必累得很了,国君还是请他回去休息吧,免得” 免得他体内的剧毒再度发作起来。这后半句话蔺沫媚并未说出口,但是她知道上官席风一定懂得。果然,上官席风略一沉吟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因而也就不再对上官络云多做为难,转头吩咐道:“凝妃说的是,折腾了这大半夜,云王想必是累坏了。眼看天也快要亮了,快回去睡一觉吧,还来得及。” 第39章 融合在一起 第39章融合在一起 “怎么,你就这么巴不得我离开,好跟大哥说说心中的委屈吗?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大哥的依恋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既然这样,你刚才又何必说什么他人待我千般好,不及某人给我一个微笑的眼神诸如此类?果然又是骗我的吧” 上官络云深吸一口气,强忍心中的剧痛施了一礼:“是,臣弟告退。不过臣弟尚有下情回禀,能否请国君移步?” 下情?上官席风愣了一下,然后才回头看着蔺沫媚微微一笑说道:“凝妃在此稍后,朕去去就来。” 蔺沫媚点头,已经不敢再去看上官络云的反应,低声说道:“是,国君请。”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玉箫宫,来到了微风习习的庭院之中。停住脚步,上官席风的语气还算平和:“什么事,说吧。” 是。上官络云点头,将太医方才的话转述了出来,方才太医为凝妃娘娘诊脉之时,发现她体内有剧毒,且已经散入了血液中,倘若等毒素与她的血液完全融合到了一起,则回天乏术 剧毒?上官席风皱了皱眉,显得相当意外,但同时心中却多少猜到了一些缘由:想必是跟配制解药一事有关吧?记得蔺沫媚曾经说过,那种配制解药的方法会令她的体内沉淀下一些毒素,想必太医验到的就是这种寒毒,“太医有没有告诉你,凝妃所中何毒,如何解法?” “没有,太医说他辨不出凝妃中的是什么毒,当然更不知道如何解法。”上官络云摇了摇头,心下却对大哥这明显太过平淡的反应而奇怪:他不是对凝妃百般疼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吗?怎么听到凝妃中毒、命在旦夕之后,他却一点着急惊慌的样子都没有呢? 上官席风这样的反应,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对凝妃的宠爱都是假的,是在做戏给所有人看,所以他当然不会将蔺沫媚的死活放在心上。第二,凝妃中毒之事他早已知道,只是还瞒着其他人,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才丝毫不觉得意外。那么,到底是哪种可能比较大呢? 上官席风显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他略略沉吟了片刻之后接着说道:“好,朕知道了,你且退下吧,朕自会处理。” 其实所谓的处理就是指,他会亲自问一问蔺沫媚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精于用毒犹在上官络云这个用毒高手之上,那么如果她体内有剧毒,她自己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如果这剧毒她自己能解,自然不需要上官络云来插手,反之,如果连蔺沫媚自己都解不了,那么就算上官络云插手也没用。 可是他的回答听在丝毫不知内情的上官络云耳中,可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怎么,我告诉你凝妃中了剧毒,你的回答就是知道了,会处理?怎么你不打算让我为她诊治一番吗?别忘了,我怎么说都是用毒高手啊!你对我就防范得如此之严,甚至到了能不让我见她就不让我见的地步了吗?既然如此,你刚才又何必让我抱着她回来找太医?你 “可是国君,凝妃”她心神激荡之下,上官络云到底还是开了口,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的状况十分紧急,可否容臣弟为她” 嗯?上官席风口中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过头看着上官络云蒙着面纱的脸,语气中听不出喜怒,“云王对凝妃如此关心照顾,想是对她还不曾忘情?” “臣弟不敢!臣弟只是因为对天下毒物略懂一二,因此因此有些不自量力,冒犯了国君,请国君责罚!”不知怎么就将话题绕到了这里,上官络云悚然一惊之后,心中已经开始暗暗后悔:国君都已经言明他会处理,自己为什么还要如此多事?纵然心中对蔺沫媚的确未曾完全忘情,也不该在国君面前如此失态!无论如何她都已经是国君的妃子,自己若再对她表现出不恰当的关心,只是徒劳地误人误己而已。 听到这样的解释,上官席风却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看着上官络云的脸,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若有需要,朕会派人通知你的。” “是,臣弟告退。”上官络云咬牙,很快转身离开了玉箫宫。大哥既然没有打算继续深究,自己当然是求之不得了,难道继续留下来承受大哥的责问吗? 只不过蔺沫媚,你体内的寒毒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哥的反应会如此奇怪?真的是因为他早已知晓一切吗?那他为何任由那剧毒在你体内蔓延,而不采取任何办法阻止呢? 自然,上官络云不知道的是,并非上官席风不想办法去阻止,而是因为他根本毫不知情,况且即使他知道了,也根本无能为力。 站在庭院之中目送上官络云离开了,上官席风才迈步进了玉箫宫。蔺沫媚正挣扎着要从床榻上起身,但因为受伤的手腕不敢用力,因此动作有些笨拙。上官席风见状忙上前一步按住了她,温声说道:“公主莫要乱动,还是躺下休息休息吧。” “沫媚不敢。”蔺沫媚微微苦笑了一声,依然坚持要起身,此处乃是国君安歇之所,岂容沫媚随意玷污?沫媚还是回西玉宫歇息吧。“对了国君,炎王的伤” “放心,已经没事了,四公主替你做完了剩下的事情。”上官席风双手握住蔺沫媚的双肩微微一用力,便将她重新按了回去,并且伸手拉过锦被盖在了她的身上,“只不过吐血之后,炎王的身体十分虚弱,不能乱动,因此朕命他留宿在了你的西玉宫,并吩咐了侍女伺候他。至于公主你便只好留在朕的榻上休息了。” 沫媚不敢放肆知道自己表面上虽然是尊贵无比的凝妃娘娘,然而实际却只不过是刚刚亡国被俘的阶下囚,蔺沫媚依然无法心安理得地躺在上官席风的床上,因此身子一动,依然想起身。 “朕说你敢,你就敢。”上官席风淡然一笑,双手丝毫不肯放松,依然紧紧握着蔺沫媚的双肩。可是他的动作虽然强硬,却没有丝毫侵犯轻薄的意思,就像是个温和宽厚的哥哥正在安慰自己调皮不肯听话的小妹妹一样,“莫忘记你是为了替炎王解毒,才被云王误伤的,咱们兄弟实在有些对你不住,朕还想替他们跟你说声对不起呢。” 单从此语来看,上官席风便是个不折不扣的性情中人,对就是对,错便是错,错了就要敢于承认,有什么好丢人的?不管蔺沫媚之前曾经对上官络云、对月水国做过什么,但至少她的家国已经被灭,她也算是为之付出代价了。而且这一次,她的确是为了救上官天炎的命才被上官络云所伤,无论如何都有些好心没好报的意思,那么由他这个做大哥的替他们说句对不起,倒也说得过去。 还是那句话,从她尽心尽力为上官络云配制解药,然后又为上官天炎解毒这两件事情,也足以看出她的确是在真心向月水国忏悔的。否则如果她自己不说,有什么人能知道她会解毒呢?倘若她想报家国被灭之仇,那么她只需缄口不言,任由他们两人毒发身死,岂非是神不知鬼不觉吗? 可是听到这声对不起,蔺沫媚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却无奈地苦笑了一声说道:“国君,您倒真是个不屑跟沫媚记仇的真君子。之前沫媚以间谍的身份进入月水国,意图不轨,便已经犯了该千刀万剐之罪,可是您不但不因此而对沫媚施以极刑,反而因为这件小小的意外跟沫媚说对不起,沫媚实在是羞愧欲死了!一国之君的气度风范,终究不是常人可比的,沫媚佩服!” 看到蔺沫媚已经安心地躺在床上,上官席风才慢慢收回了自己的双手,看着蔺沫媚苍白的脸微微笑了笑,摇头说道:“三公主这话说得有些偏激了。虽然之前你以间谍的身份进入月水国,势必会因此对月水国造成一定的威胁,但是若站在你的立场上,你的举动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其实很简单,四个字便可以概括:各为其主。所以,这并非什么该千刀万剐的大罪,只能说你我不过是各为其主。” 上官席风这话说的,的确够透彻。是不是该千刀万剐,要看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来说。对于镜河国来说,蔺沫媚敢孤身进入敌国为国效忠,绝对是个值得称颂的英雄,因为她能做连须眉男子都多不到的事情。而对于月水国来说,她自然就是令人痛恨的间谍了。这本就是无法并存共容的两种身份,任谁都不可能让两国君民同时称颂或者唾骂。 大概没有想到上官席风居然肯站在她的立场上为她说句公道话,蔺沫媚只觉得一道暖流突然从她的心头划过,温暖了她早已冰冻许久的心。然后,这股暖流便涌上了她的眼眶,很快化作两行热泪,沿着她的鬓角源源不断地滑落下来:“多谢国君体谅,能得国君这句话,沫媚死亦无憾了只可惜只可惜络云他他始终不懂我” 自从国破被俘之后,蔺沫媚一直对此淡然处之,似乎从未将亡国之事放在心上。可是今日,她却连续两次潸然泪下,真不知为何时过境迁之后,自己的意志反而渐渐变得软弱,人也变得更加伤感了起来。 第40章 当局者迷 第40章当局者迷 “莫要伤心,络云他只是当局者迷。”看到蔺沫媚伤心落泪的样子,上官席风微微一笑,居然柔声安慰了一句,并且说出来的话与上官天炎如出一辙,显然他们对上官络云的了解真不是一般的深,要知道所有人之中,只有他爱你最深,所以如今,也是他恨你最切。三公主,你们可真是一对冤家。 这番跟上官天炎所说的一切太过相似的话终于让蔺沫媚忍不住破涕而笑,衬着眼角那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美得就像是一枝带雨的梨花,我见犹怜。嫣然一笑之后,她重又蹙起了眉头,叹息着说道:“沫媚倒不知道,原来由爱生出的恨,比单纯的恨更浓烈,更让人承受不起。” 这句话让上官席风也沉默了下来,似乎颇多感触的样子。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有些受不了一般出声打破了这沉默:“对了,方才云王临走之时,说太医验出你体内有寒毒,且已经十分严重,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及此事,蔺沫媚的眼眸极快地黯了一下,仿佛被触及了某件刻意回避的事情。只是瞬间之后,她便恢复了正常,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国君也知道,沫媚正在为云王配制解药,而那黑美人本身便性属阴寒,因此体内势必会沉淀下一些寒毒。等解药配制成功之后,自然便会没事了。” 当然,到那个时候,我已魂归地府,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了。 上官席风闻言点头说道:“朕方才也是这样想,不过得到公主的亲口确认之后,朕才真正可以放心了。云王对你旧情未了,待这些事情一过,你们还要再续嗯” 心情放松之下,上官席风居然一路说到了此处,但又因为醒及如今就说这些明显有些为时过早而住了口,微微抿起了双唇。 已经将那几个字停在耳中,蔺沫媚只觉得无比讽刺,根本连做出反应的必要都没有了。再续什么?再续前缘吗?下辈子吧。横竖自己这条命,总共只剩下几天了,只要云王所中之毒可解 “对了,国君,”想到上官络云,蔺沫媚突然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因此立即开口禀报着,“此处距离冷寒宫太近,因此沫媚与云王见面的次数便多了些。而云王每次见到沫媚,情绪都不免十分激动,这对他的身体实在是大大不利。是以沫媚想国君是否可以派些事情给云王做?这样可以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免得他整天胡思乱想,再刺激到剧毒发作” 这样吗?上官席风眉头一皱,略略沉吟了片刻,然后嘴角边便露出了一丝孩子气似的得意,太简单了!“明日朕就派个好差事给他做,保证他再也无法胡思乱想!” 嗯,国君陛下,你又想出什么折磨人的点子,来折磨你那个可怜的三弟了?你就不怕把人家折磨得太厉害了,让人家一口气上不来死翘翘了?到时候你再后悔可就晚了! 蔺沫媚后来才知道,上官席风派给上官络云的差事果然很好,好得让人哭笑不得:“他把身为国君最应当做的事情扔给上官络云了。” 第二日早朝之后,上官络云前脚刚回到冷寒宫坐下,屁股还没来得及将椅子暖热呢,上官席风后脚便跟着到了,上官络云及兰菲等人忙跪拜见礼:“参见国君!” “免礼平身。”上官席风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回身招呼着身后的游公公,“来,放在桌子上即可,你去门外伺候吧。” 游公公点头称是,将怀中抱着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躬身退了下去。上官络云疑惑地回头一看,才发现游公公放下的居然是一大摞奏折,在桌子上整整齐齐的堆起了大概一尺高的样子。他不由奇怪地抬起头看着上官席风,想问却又不敢开口:“大哥要做什么?怎么把奏折搬到这里来了?难道他要在这里批阅吗?打死他他都不会相信,大哥是为了过来陪他挨冻的。” 幸好上官席风也没打算吊他的胃口,所以很快便开口解释道:“云王,凝妃的手腕受伤了,行动不便,这些天朕要亲自照顾她,因此没空批阅奏折,这些奏折,你替朕批了吧!” 什么?!替你批奏折?!那还了得?!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会让人以为我有心谋权篡位?! 听到上官席风这有些匪夷所思的话,上官络云吃惊之余,萦绕在心头更多的则是一缕淡淡的苦涩:上官席风身为一国之君,居然不惜纡尊降贵亲自照顾蔺沫媚,这对于一个妃子来说该是怎样的荣宠?想月水国历朝历代的国君之中,大概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曾经对任何一个妃子如此无微不至吧?蔺沫媚,你够幸运。 心中虽然这样想,上官络云口中却只能以大道表示拒绝,有些惶恐地说道:“臣弟不敢!由臣弟替国君批阅奏折,只怕于理不合,还是请国君” “朕都说了没空,要照顾凝妃了。”早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所以上官席风不急不慌,慢条斯理地说着,“凝妃的手腕是因为你和天炎才受的伤,当然应该由朕来照顾她才是正理” “既然凝妃的手腕是因为臣弟受的伤,那么请国君批阅奏折,”上官络云一听这话,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句,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建议十分不妥,至于凝妃,则由臣弟嗯 说到这里,上官络云突然想到蔺沫媚的伤在手腕处,若说行动不便,自然是指吃饭穿衣、大小解等事,虽说堂堂一国之君帮蔺沫媚做这些事有些说不过去,但他们毕竟是同床共枕的夫妻,自然没什么要紧。但是若换成自己的话难道同样帮她穿衣吃饭?因此意识到自己的建议根本毫无采纳的价值,上官络云有些尴尬地住了口,讪讪然地等待着上官席风的呵斥。 不过上官席风的反应倒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大,只是瞅着他不咸不淡地说道:“怎样?朕负责批阅奏折,你替朕照顾凝妃?朕看你是想找机会跟凝妃” “臣弟没有!”上官络云叹口气,单膝跪了下来,“国君,臣弟只是觉得身为臣子,居然替国君批阅奏折,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因此才” “这些朕不要听,奏折是朕要你批的,什么人敢乱嚼舌根,让他来找朕问清楚就是。”上官席风淡淡地说着,扔给上官络云一个两难的选择,“总之你若是不肯答应,就说明你对凝妃还余情未了,你还在觊觎朕的妃子。你若没有这个想法,便立刻替朕批了这些奏折。” 你你你太过分了。听到上官席风的话,上官络云那个气呀,气得浑身都在不住地哆嗦!有这种人吗?嗯?要是不答应做替国君批阅奏折这种犯上作乱的事,就说明我在觊觎你的妃子?!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当然,对蔺沫媚余情未了这一点,我我悄悄地承认一下,但是 抬头看了看上官席风虽然俊朗但却表情淡漠的脸,上官络云确定他根本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不由呼的一下站起身,赌气一般说道:“是,臣弟遵旨!” 扔下几个字,他居然不等上官席风吩咐便坐到了桌旁,然后一手执笔,一手翻开奏折,刷刷刷地狠狠批阅了起来怎么看怎么像是跟这些奏折有仇,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的样子。站在一旁的兰菲等人不由有些面面相觑,都有些搞不清楚这兄弟两人在闹什么别扭,搞什么玄虚。 看到上官络云的样子,上官席风的眼眸中其实已经浮现出了明显的笑意,明显到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了,幸好上官络云一直不曾抬头。为了不露出任何破绽,上官席风故意保持着淡淡的语气说道:“下手轻些,这奏折是写在纸上的,不是写在钢盔铁板上,你以为它们承受得住你的力道?” “若是承受不住,毁了也是活该。”大概是被上官席风给逼得有些狠了,上官络云居然忘记了害怕,针锋相对地顶了回去,而且用的还是上官席风自己说过的话,谁让它承受不住呢?这可怨不得别人。 呃跟我赌气啊?好,你小子本事见长了。虽然挨了一句回敬,上官席风却不但不生气,眼眸中的笑意反而更深了,口中故意说道:“云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在埋怨朕逼你批阅奏折吗?” “国君说是,便是吧。”上官络云头也不抬,很快批好一份奏折放到一旁,然后拿起了第二份,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反正国君向来都是金口玉言,说什么就是什么,臣弟无话可说。 王爷这是怎么了?今天的脾气好像格外大啊!平时他若见了国君,可都是浑身发紧,头都不敢抬,一个字也不敢多说的,怎么今天说起话来如此锋利,寸步不让?他就不怕国君一怒之下再对他用刑吗?兰菲等人越发无言,各自在心底替上官络云担忧着。 他们却不知道上官络云此刻心中极是气苦,因而便有些顾不得了。长久以来在大哥面前那么小心翼翼,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当初的失误赎罪,甚至眼睁睁地看着大哥娶了自己最爱最恨的女人,他还想怎么样呢?难道这一切都还不足以弥补自己的错误吗?大哥还要如此冷嘲热讽,随时随地都会抓到机会折磨自己,那么自己平时的谨言慎行、小心翼翼又有何用?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大不了惹怒了大哥,让他一怒之下杀了自己,反倒落个痛快! 第41章 分担忧虑 第41章分担忧虑 上官席风大概也没有想到上官络云会突然变得如此尖锐了,但是吃惊之余,他的眼中却迅速掠过了一抹欣慰和欣喜之色,仿佛自己一直以来所期盼的那一幕终于如愿以偿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一样:“很好,络云,朕想要的那个你,就该是这个样子!当然,这还远远不够,朕要你,变得比现在更尖锐,更锋利,更具有傲视天下的霸气,更具有君临天下的威势!” 强压着心头的欣喜,上官席风故意忽略掉了上官络云的话,转而说道:“你是第一次批阅奏折,因此朕在此稍坐片刻,你批几份给朕瞧瞧,若是没有问题朕再回去照顾凝妃。” “遵旨。”上官络云依然不抬头,目光在奏折上一行行地滑过,“兰菲,奉茶。” 兰菲答应一声,很快送了一杯热茶上来。上官席风一边喝茶,一边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本书,随意地翻看着。上官络云顾不上理会他,兀自努力跟桌面上的奏折奋战着。渐渐的,摆在他左边的奏折越来越少,而批阅之后放在右边的奏折则越来越多,直到上官络云习惯性地伸手去左边拿奏折时,却一下子摸到了光滑的桌面所有奏折都已经被批阅完毕了。 将笔扔在一旁,上官络云站了起来,声音刻板地说道:“国君,批好了。” 好了?上官席风闻言放下了手中的书,转头看了看那一摞奏折,不是让你先批几分给朕瞧瞧?怎么一下子全都批完了?你就那么自信会让朕满意吗? 说着,他拿起最上面的奏折翻开看了起来,耳中已经听到上官络云冷笑一声说道:“臣弟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会有不尽如人意之处。因此国君若是不满意,以后不妨多拿些奏折过来给臣弟,所谓熟能生巧,臣弟相信一定可以做得越来越好,让国君满意的。” 噗我吐血!王爷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怎的如此不像他平日一贯的作风?不过若说不像却又不尽然,应当说是不像一年前他从镜河国回来之后直到今天这段时间的作风,而更像是所有变故发生之前,那个冷静睿智、词锋锐利的云王!是的,没有错,原先那个令月水国上下所有人都敬佩不已的云王,就是他如今这个样子的! 络云,朕终于把你找回来了。 上官席风拿着奏折的手微微有些发颤,显示出了他内心的激动。为了不让自己情绪失控,他故意沉默了片刻之后才一边翻阅奏折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云王既然有心替朕分忧,那是再好不过了!既然如此,那么直到凝妃的身体好起来之前,所有的奏折都由你负责批阅好了。” 所有奏折我替你批?那你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替你做这个国君算了?!上官络云一听这话更加气得头顶冒烟,赌气的话就要冲口而出。可是上官席风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国之君,若是真的说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纵然自己是他的亲兄弟也会被以谋逆作乱罪处以极刑。因此上官络云咬了咬唇,换了一个还算好听的回答:“是,臣弟遵旨!只要国君不再冤枉臣弟觊觎您的妃子,无论国君有什么吩咐,臣弟都照做就是。” 太好了,我让你替我做这个劳什子国君,我跟我的心上人隐居山林,双宿双栖去,你干不干?上官席风心里暗自嘀咕着,却也知道这句话现在是打死都不能说,否则其中牵连的人可就多了去了。 但是想想上官络云所说的话,他又不由觉得实在好笑,忍了几次之后,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你不是吧?跟你开个玩笑,至于气成这样吗?朕怎么不知道一向虚怀若谷的云王爷,居然变得如此小气了?” 什什什什么?!大哥在笑!?而且是开怀大笑,笑得十分开心,完全是从心底释放出来的笑,不是冷笑,不是嘲笑,不是讥讽的笑?!所以他的笑容那么爽朗俊美,如云破月来,似冰岩雪化,美得让人不忍心用力呼吸,生怕会把这俊美的笑容惊走了! 已经许久无缘见到大哥这样的笑容,上官络云顿时有些发懵,呐呐着不敢开口:“国君您说开玩笑?” “怎么,不行吗?朕不能开你的玩笑啊?”大概是因为重新看到了原来那个神采飞扬的上官络云,上官席风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所以不管是神情还是语气都温和得很,温和得简直让上官络云怀疑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上官席风:不会是别人易容假扮的吧? 至于开我的玩笑嘛当然可以。你是国君,月水国你最大,你想开谁的玩笑都可以,只不过你可不可以不要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大概也是觉得这样的玩笑不怎么好笑,上官席风不再理会上官络云,重新一本一本地翻看起了面前的奏折。每一份奏折都被上官络云批得干净漂亮,处理的事情也异常果断公正,不偏不倚,而且考虑周全,能够从大局出发,照顾整体利益,就连他批示的时候写的字也那么龙飞凤舞,苍劲有力,漂亮得很总之一句话,上官络云虽然是第一次批阅奏折,但却批得十分完美,丝毫不逊色于他这个一国之君。 一边看着,上官席风眼中的欣慰之色更加明显:络云,朕没有看错,你果然有做一国之君的气度风范,看来朕是完全可以放心地离开的,只要等到你体内的剧毒被解开 “好了,很不错,朕回去了。”上官席风站了起来,然后招呼游公公进来收拾了一下奏折,重新抱在怀里,“以后大臣们每天呈上来的奏折,朕都会吩咐游公公给你送过来,云王先歇着吧。” 不好意思,朕也不想这样,是你的沫媚姑娘告诉朕,必须给你找点事情做,以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除了这件事情之外,朕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让你把注意力转移过来的。所以你要怪,就等你跟蔺沫媚进了洞房之后,再慢慢怪她吧。 “恭送国君!”兰菲等人忙再度行礼,伺候这尊天神出了冷寒宫。等上官席风走远了,几人才小心地靠到了上官络云身边,由兰菲代表众人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王爷,国君此举是什么用意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虽然隔着面纱,明知道对方看不到自己的眼神,上官络云还是很用力地瞪了兰菲一眼,也不跟她摆谱说什么本王了,因为他到现在还在想着上官席风方才那爽朗的笑声和俊朗的笑容,不知道什么叫天威难测吗?谁知道国君心中在想些什么?居然让我给他批奏折?不会是她想出来的吧? 突然在不经意间想到了这个可能,上官络云忍不住狠狠地哆嗦了一下!上官席风如今对蔺沫媚那么言听计从,百般宠爱,但还不至于为了她,连朝政都荒废了吧?如果是那样的话,蔺沫媚岂非就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妃、祸水,必定会遭人唾骂,留下千古骂名?! 不行!决不能让蔺沫媚真的走到那一步,更不能让大哥、让月水国毁在她的手里,必须找个机会好好问问她才是! 上官络云对蔺沫媚的误会,深到无从解释,因为从一开始,他就认定了蔺沫媚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阴险女人。只是他怎就不想一想,纵然原先他是因为一时不察而上了当,但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那么依上官席风的冷静睿智,他又怎么可能继续上蔺沫媚的当呢? 所以,爱情令人变得盲目这句话不只是在现代,即使是在古代也同样适用,可谓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润玉斋。 此处环境清雅幽静,处处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之气,而且平和自然,没有任何肃杀的感觉,宛如一块温润的碧玉,置身此处便让人觉得心清神宁,从内到外都说不出的舒适。这处居所便是炎王上官天炎在宫中的寝室,因为他本人便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因此将此处赐予他时,上官席风便御笔亲题了润玉斋三个字,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 因为是国君御封的炎王殿下,上官天炎在宫外自然也有自己的炎王府。只不过身为天龙卫的首领,他的职责便是守护国君,因此他常在宫中守卫,比较少住在炎王府。既然如此,他在宫中便自然需要有一处休息的居所,那么这润玉斋便是再合适不过了因为此处与玉箫宫的距离与冷寒宫一样,都非常近,是玉箫宫东北角上的一座小小的阁楼。 此刻,距离润玉斋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忱王上官礼忱与他的心腹黑炎正在轻声交谈,而且慢慢移动脚步往这边走着。 昨晚行刺上官络云不成,误伤了上官天炎,本来上官礼忱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想要等今日早朝,国君宣布炎王中毒,性命危在旦夕之时,当众宣布自己有销魂之毒的解药,从而博得群臣赞扬,顺便树立自己的威信的。谁知道上朝之后他才发现,上官席风的神情异常平静,跟平日没有任何不同,更无丝毫焦急之色,不由令他万分奇怪:难道上官天炎已经 不,不可能。倘若上官天炎果真已经毒发身亡,上官席风早就当众宣布噩耗了,断无可能如此若无其事。心中虽然疑惑,但是上官礼忱却不敢开口询问,因为那样一来,岂不是无端惹人怀疑吗?怎的别人都不问,就你突然想起问候炎王了?这不是说明你心中有鬼是什么?聪明如上官礼忱,自然不可能做这等自掘坟墓的蠢事。 第42章 明显的进步 第42章明显的进步 于是早朝之后,上官礼忱实在难忍心中疑惑,便往润玉斋而来,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爷,您跟炎王动过手,他会不会”眼看离润玉斋越来越近,黑炎说话的声音也刻意压得更低了些,语气中不乏担忧,会不会认出您 “自然不会,本王是那种做事喜欢留尾巴的人吗?”上官礼忱冷笑了一声,淡淡地说着,“况且本王正在修习破天神功一事除了你跟紫雪,没有任何人知道,上官天炎绝对想不到本王的武功居然已经在他之上,还以为本王还是那个自小体弱多病,因而无法修炼武功的病秧子呢!” 的确,上官礼忱年幼之时经常生病,体质比其他皇子要弱得多,因此在修习武功之时,上官络云等人因为天资聪颖,每日的进步都异常神速;而唯有上官礼忱总是难有明显的进步,久而久之,前国君念在他体弱多病的份上,也就不再强逼他一定要达到其他皇子的水平。是以直到现在为止,上官礼忱在众人的印象中都依然是那个整日病病怏怏、满脸病容的皇子。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当年与镜河国互换人质的时候,上官席风才会选择了上官礼忱作为月水国的人选。虽说此举实在是出于无奈,是为了保证整个月水国百姓的安定生活,但是对于上官礼忱来说,却是一种深沉的悲哀和无法忍受的屈辱:”就因为我体弱多病,所以你就认为我没有多大的用处,这才不惜将我选为人质送往别国,受尽欺凌嘲笑和侮辱吗?倘若有朝一日本王成了国君,一定让你们千百倍地尝一尝本王当日所受的侮辱!” 好在,机缘巧合之下,上官礼忱居然得到了一本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武功秘籍:破天神功。依法修炼之后,如今已有小成,不但可以打败武功卓绝的上官天炎,而且更是改变了他虚弱的体质,让他变得跟正常人完全一样了。如此,怎不令上官礼忱意气风发,雄心满腔,一定要做出一番名垂青史的大事业? 听到上官礼忱的话,黑炎不由稍稍放了心,点头说道:“是,王爷请。” 两人加快脚步来到了润玉斋外,门口负责守卫的侍卫立即抱拳见礼:“参加王爷!” “免礼,”上官礼忱微笑着点了点头,神情还算温和,而且显得十分客气,“炎王可在?” “回王爷:是,”其中一名侍卫点了点头,恭敬地说着,“王爷正在里面休息,属下立刻去禀报!” “有劳了!” 上官礼忱答应一声,看着侍卫跑步进了润玉斋,然后便与黑炎互相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发现了相同的疑惑:“上官天炎正在里面休息?那就是说,他中的毒已经没事了吗?!销魂之毒如此罕见,究竟是什么人那么厉害,居然能解得了这种毒?!怎的以前从未听说过宫中居然还有如此高人?难道是上官席风?!” 思虑之中,侍卫已经跑步而出,躬身行礼:“王爷有请!” 上官礼忱点头微笑,带着黑炎进入了润玉斋。内里的陈设布置也完全当得起润玉二字,清新典雅,温润如玉,整体以淡雅的色调为主,并不着力体现皇族居所的奢华尊贵,而颇有天然之风。 挂着淡蓝色纱帐的床上,上官天炎正斜倚在床头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之后他忙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含笑打了声招呼:“二哥来了?快请坐!” “你有伤在身,就别乱动了!”上官礼忱忙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肩膀,扶着他重新躺了回去,然后自己也坐在了床前,满脸关切的表情,“天炎,伤得厉害吗?早朝的时候没看到你,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遇刺了,究竟怎么回事啊?” 上官天炎丝毫没有怀疑上官礼忱会跟刺客有什么关系,而且上官礼忱的话语中并没有什么破绽,因此他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国君因为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三哥去做,因此命他暂时住进了宫中,命我代替三哥去留泉苑暂住,主持日常事务。谁知道我第一晚住进去,就遭遇了刺客。惭愧得很,我的功夫远远比不上他,所以就被他刺了一剑。” 哼!让你知道知道本王的厉害!看你们有哪个还敢认为本王体弱多病,难成大器!上官礼忱心中阴狠地想着,面上却依然一副着急关心的表情:“什么!?被他刺了一剑?!刺客的身手居然如此了得?!那你的伤重不重?要不要紧?!” 多谢二哥关心,已经没有大碍了。上官天炎微微笑了笑,对上官礼忱这发自肺腑的关心有些感动,本来早朝时我完全可以起身的,只是国君不准,一定让我留在润玉斋休息,我也不敢违抗圣意,因此只好卧床养伤了。 什么?没有大碍了?那就是说,他所中剧毒销魂的确已经解了吗?到底是谁帮他解的?究竟是谁有如此高明的手段,居然能够解此剧毒?可是该怎么继续问下去?难道直接问谁帮你解的毒?你怎么知道人家中了毒? 所以,要让他自己说。 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切入口,上官礼忱暗中一咬牙,脸上立刻装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点头说道:“没事便好,你只管小心养伤,不必急着上朝刺客究竟是什么人呢?他为何要行刺于你?真是太可恶了!不过幸好他不像之前来刺杀国君的那名刺客一样,在剑锋上涂上了剧毒,否则” “哪里啊!二哥你不知道,这刺客的剑上不但有毒,而且还是剧毒呢!”上官天炎根本不知道上官礼忱心中的龌龊计谋,因此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一句,仿佛极力想要让上官礼忱明白那种剧毒有多要命一样,两条眉毛都高高地挑了起来,气嘟嘟地说着,“那剧毒名字叫销魂,是一种世间罕见的奇毒!真不知道这刺客哪来如此霸道的毒药,险些害我一命呜呼了!” 听到上官天炎的话,上官礼忱着实吃了一惊!因为他没有想到,上官天炎居然能够说出销魂的名字!那个向自己献上销魂的异士不是说这毒药世所罕见,绝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能解吗!?怎么 想到此,上官礼忱的神情跟着变得满是疑惑,似乎对这所谓世间罕见的奇毒十分感兴趣一般,皱着眉头问道:“销魂?这名字倒怪好听的。天炎,二哥怎么不知道你对毒药居然还如此熟知?” “我当然不知了,是三是凝妃娘娘告诉我的。”上官天炎险些说漏了嘴,但为了不引人怀疑,他故意若无其事地说了下去,真是,叫三公主叫顺了嘴,还真不好改呢! 若论心机之深沉,上官天炎并不比上官礼忱逊色多少,只不过他无论如何想不到刺客会是自己的二哥而已,因此跟他说话的时候才如此不设防,有什么说什么。 自然,如今上官礼忱也没有心思计较他如何称呼蔺沫媚,因为听到这句话,他不由大大地吃了一惊:蔺沫媚?!她居然知道销魂?!难道说这毒也是她帮上官天炎解的?! “哦?是吗?原来凝妃娘娘还是此道高手呢!”上官礼忱沉住了气,笑吟吟地说着,目光中却别有深意,“这么说,这毒一定也是她帮你解的了?” “是的,”上官天炎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正在渐渐愈合的伤口,“幸亏凝妃娘娘深知此毒的玄机,因此昨天晚上便及时为我解了毒,我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二哥,我刚刚还在想,这个刺客究竟是什么来路?他到底为什么要杀我?而且还能找到这样的稀世奇毒?” 刺客什么身份?当今国君陛下御封的忱王殿下,你亲爱的二哥我呗!还能是谁?上官天炎,算你倒霉,差点做了上官络云的替死鬼!不过也算你幸运,居然正巧让蔺沫媚救了你的命! 不过本王也终于知道了,原来是你蔺沫媚,是你这个贱人坏了本王的好事!若不是你,这次本王一定会让朝野上下刮目相看的! 蔺沫媚,你给本王等着!总有一天,本王要将你彻底毁掉,让你再也不能做本王成就大业的绊脚石!哼! 咬牙忍下心中对蔺沫媚的恨意和怒意,上官礼忱故意作出了一副思索的样子说道:“刺客既然如此厉害,能够将你刺伤,足见他的身手一定在你之上。天炎,你想想自己曾经得罪过什么武林中人吗?” “这我哪儿知道?”上官天炎皱了皱眉,着实有些无处下手的感觉,“二哥你也知道,我身为天龙卫首领,职责便是守护国君的安全,任何敢威胁到国君的人,我都不会对他们客气的!若说得罪,那我得罪的人可多了,谁知道是哪一个?” 其实若说上官天炎面对上官礼忱的时候毫不设防,也不尽然。至少,他不曾将自己跟大哥怀疑刺客是冲上官络云来的这一点告诉上官礼忱,足见他也并非行事完全不知轻重之人。自然,他没有告诉上官礼忱,倒也并非是因为怀疑他跟刺客有关系,而只不过是认为此事关系重大,不能随意告诉任何人而已。 既然问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上官礼忱也就不再多做耽搁,尽早回去谋划自己的事情比较重要。因此他一边站起身一边说道:“天炎,你如今有伤在身,还是好好休息为妙,至于刺客之事,我想国君一定会派人彻查的,明白吗?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休息。” 第43章 结下仇恨 第43章结下仇恨 “我知道,二哥慢走。”上官天炎点了点头,看着上官礼忱出了润玉斋,兀自摸着下巴思索个不停,刺客到底是什么人呢?到底为什么要杀三哥? 出了润玉斋,估摸着上官天炎绝对听不到自己的话了,上官礼忱的脸上才瞬间变得一片阴沉,咬牙切齿地说道:“原来是那个贱人好本事啊!区区一介亡国奴,不但在眨眼之间成了国君的贵妃,而且居然还能解得了这天下奇毒!蔺沫媚,本王倒是小瞧你了!看来你的存在对本王而言,始终都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黑炎跟在上官礼忱的身后,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直到此时才轻声问道:“王爷,凝妃为什么会解销魂?您不是说此毒无人能解吗?怎么她” “这本王如何知道?!”提起此事上官礼忱就有气,枉那个自称三绝上人的道士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放眼整个月水国,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解得了销魂之毒,如今怎么样?居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把他吹的牛皮给捅破了,回去问问那个什么狗屁上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被本王知道他敢欺骗本王哼!走! 上官礼忱袍袖一甩,向着宫门方向疾奔而去。蔺沫媚,你跟本王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咱们两个,不死不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宝印宫。 “姑妈!呜呜呜呜” 相同的戏码几乎每隔几天便会上演一次,以至于太后每次听到魏晓玉这雷打不动的开场白,都会忍不住头皮发麻,双眼上翻,恨不得直接晕倒了事。因为她知道,魏晓玉接下来的说辞必定跟她的开场白一样,一个字儿都不带错的: “姑妈!您可要给侄女儿做主啊!侄女儿不要活了!果然,不等太后收拾起方才那满脸垮下的神情,魏晓玉已经用手绢儿捂着眼睛,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大声地哭诉着,侄女儿快要被那个妖女给克死了!您要是再不给侄女儿做主,侄女儿就一头碰死算了!呜呜呜呜” 这番戏做的,唱念做打样样齐全,而且还哭得声情并茂,乍一看去的确挺让人可怜的。只不过如果你每隔几天便会被强迫着欣赏一遍这出戏,那么就算她表演得再怎么逼真,也会把人给逼疯的。 太后显然就快被魏晓玉给逼疯了。看到魏晓玉进来,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晓玉啊,你这又是怎么了?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这还有点儿一国之后的样子吗?” 一边说着,太后抬起头对着随后进来的欧阳依雁点了点头,并且挥手阻止了她的跪拜。欧阳依雁的样子还算正常,只不过眼圈同样红红的,而且也拿着一块手绢儿不时地擦着其实十分干燥的眼角,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 魏晓玉一头扑进太后的怀里,抱着她的双腿呜呜大哭,才不管什么国不国、后不后呢:“呜呜呜侄女儿这还算什么一国之后啊?自从大婚到现在已经这么多天了,国君就只有大婚之夜来过玉凤宫一次,以后侄女儿就再也没有见到国君的面了!呜呜呜侄女儿不要做什么皇后了!把皇后让给那个狐媚子去做好了!呜呜呜” 又来了。太后再次翻了翻白眼,对她这套一成不变的说辞都倒背如流了,难得这个当事人还说得如此如泣如诉,好本事。不过若论本事,当然还是那个三公主蔺沫媚的本事最大,居然把国君的魂儿整个都给勾走了,让他一连这么多天都只临幸她一个人,这这也太离谱了吧?那蔺沫媚究竟有什么狐媚人的功夫,让国君对她如此迷恋啊? 叹了口气,太后伸手扶住了魏晓玉的双肩:“晓玉,有什么话你起来再说,下人面前如此哭哭啼啼,实在有失身份!” 唉!太后纵然偏心自家的侄女儿,逢人便夸魏晓玉端庄娴雅,贵气十足,天生就是做皇后的料等等等等,但是在内心深处,她却不得不承认魏晓玉的气质风姿根本比不上蔺沫媚的百分之一。她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好比是一个皇家公主跟一个平民百姓家的女儿站在一起一样,毫无可比性当然,蔺沫媚是前者,魏晓玉是毫无疑问的后者。 不怕丢人的说一句,倘若太后自己是国君,说不定她也会选择蔺沫媚,而置魏晓玉于不顾纵然蔺沫媚是亡国奴又如何?女子的身份地位以及心理本就跟男子不同,其他国家,或者本国历朝历代,虽然很少有纳亡国奴为妃的先例,但诚如上官席风所言,那不过是还没有哪个女子,能比得上蔺沫媚的绝世风姿而已。 所以,上官席风会迷恋蔺沫媚,实在是怨不得他的,谁让自家侄女儿没有蔺沫媚那种狐媚人的本事呢?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前戏演得差不多了,魏晓玉终于啼哭着站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太后面前的凳子上,用手绢儿使劲擦着眼睛,抽泣着继续控诉:“姑妈,您是不知道呜呜呜不知道那个亡国奴有多可恶!整日里霸着国君不妨,侄女儿侄女儿这不是守活寡吗?早知道还不如不嫁” “晓玉!”眼见魏晓玉越说越不像话,再说下去可就有藐视君王的嫌疑了,太后忙大喝一声阻止了她,同时用充满责怪的眼神瞪了她一眼,“你是月水国的皇后,母仪天下,怎能说出如此不成体统的话?!小心被下人传了出去,贻笑大方!” 其实魏晓玉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岂会真的舍得这皇后的宝座?若真能舍得,当初她何必欢天喜地地嫁入了皇家?这也不过是被上官席风的举动逼得实在有些紧了,因此才冲口说了几句气话,充其量也不过是希望太后重视起这件事,狠狠治一治那妖媚惑主的蔺沫媚而已。 因此听到太后的呵斥,她倒不曾再继续大叫大嚷,立即嘟起了嘴小声地嘀咕道:“侄女儿也不想乱说嘛!可是可是那狐媚子她她就是不像话嘛你说是不是,欧阳妹妹?” 嗯再拉上一个同盟军,说服力显然会更大一些。等联手将蔺沫媚赶走了,本宫再跟你拼个你死我活不晚!况且或许根本不用跟你拼呢?若是国君真的喜欢你,又怎会从不踏足东玉宫?因此你这个飘妃娘娘根本不足为惧!莫忘记本宫才是正牌的皇后,长得又不比你差,若是将蔺沫媚给赶走了,国君还不天天往本宫的玉凤宫跑? 魏晓玉心中得意洋洋地想着,似乎已经将蔺沫媚踩在脚下了一样。因为同病相怜,两人如今的确算是同一条战线上的盟友,因此欧阳依雁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抽泣着说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想她凝妃不过是区区一介亡国奴,得太后与国君、还有皇后娘娘破格恩宠,才能以奴隶之身晋升为妃。她本该感恩戴德,时时处处谨言慎行才是,谁知她她竟然如此嚣张跋扈,恃宠逞骄,哪曾将太后您和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倘若蔺沫媚真的嚣张跋扈、恃宠逞骄,那么欧阳依雁这番话可谓说得十分精彩,绝对称得上义正言辞,公平合理,不偏不倚,毫无私心,而且还送了太后和魏晓玉每人一顶大大的高帽子。 正因为如此,太后和魏晓玉忍不住连连点头称是,魏晓玉自然是满脸的义愤填膺,而太后则一派国母的不怒自威,砰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厉声说道:“这凝妃果真太不像话了!哀家当初不过是可怜她,而且看皇儿的确是真心喜欢她,因此才破格允许皇儿纳她为妃的,谁知她竟敢如此藐视哀家,藐视皇后,这成何体统?!” 太后果然不愧是在深宫内院呆久了的女人,张口体统、闭口体统,似乎全天下就她一个人最成体统一般。 “姑妈,您可不能再继续纵容她了!”没想到欧阳依雁的一席话居然比自己无数次的哭哭啼啼还要有效,魏晓玉简直惊喜万分,因此赶紧火上浇油,再把太后的怒火给烧得旺一些,争取一次就把蔺沫媚那个狐媚子给挫骨扬灰了更好!“凝妃如此不识好歹,您一定得给她点儿教训才可以!如今她不把侄女儿放在眼里,说不定用不了几天,她仗着国君的恩宠就连您也不放在眼里了!” “她敢!”太后最听不得的便是这样的话,因此呼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厉声呵斥着,“皇儿尚且不敢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她一个小小的凝妃算什么!?她若真的敢对哀家不敬,哀家便让她知道知道哀家的厉害!” 太好了!凝妃,一会儿你来请安的时候,最好能仗着国君的恩宠对太后大大地不敬一下,这样太后就可以哈哈哈哈!魏晓玉得意得暗中狂笑,简直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了,就盼着蔺沫媚赶紧来给太后请安,顺便不敬一下。 只不过她只顾着得意了,怎就不想想蔺沫媚什么时候飞扬跋扈、恃宠逞骄了?有什么时候藐视太后、藐视皇后了?人家可一直都是谦恭有礼,和善可亲,博得了宫中上下所有人的好感的!也就你容不下她,因此才百般毁谤于她而已! “禀太后:凝妃娘娘前来请安!” 第44章 卑躬屈漆 第44章卑躬屈漆 “是吗?让她进来!哀家正等着她呢!”听到宫女的禀报,太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吩咐着,并且回身坐到了榻上,心说好你个蔺沫媚,你来得正好,哀家倒要看看,你究竟骄狂到何种程度了,居然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了! 片刻之后,蔺沫媚已经轻移莲步走了进来,屈膝见礼:“妾身见过太后!太后福泽绵长,福体安康!” 太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免礼。” “谢太后。”自然不可能听不出太后的冷漠,蔺沫媚微微疑惑之余,已经转眼看到了魏晓玉及欧阳依雁那满脸的得意之色,顿时心下雪亮:感情这二位又一大早跑到太后面前告状,编排起自己的不是来了,还不定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呢!诸如妖媚惑主啦,恃宠逞骄啦等等,因此太后才会对自己如此不待见。无奈地在心底苦笑了一声,基本的礼仪自然还是不可少的,“见过皇后娘娘、飘妃娘娘!” 哼!魏晓玉狠狠地一扭头,满脸的不屑之色,欧阳依雁的反应虽不如魏晓玉那般明显,但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总算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凝妃,哀家有话问你。”太后正被满腹的怒火烧得浑身难受,因此接着便开了口。 蔺沫媚心中有数,况且此等场景她已不是第一次遇到,因此转身面对太后屈了屈膝,恭敬地说道:“是,请太后吩咐!”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无非就是国君为何如此留恋西玉宫,而不肯临幸魏晓玉和欧阳依雁,是不是?原因我自然知道,但我不能说啊! 我也曾数次劝过国君,就算是做戏也好,至少每隔一段时间,也总该去玉凤宫或东玉宫走一遭,免得他日日与自己在一起会引人怀疑,招人妒忌。然而国君却始终不肯听从,只说必须亲自守护在旁,直至解药配制成功为止。他是堂堂一国之君,谁能强逼他改变主意? 况且我完全看得出来,国君之所以不肯去玉凤宫或东玉宫过夜,其实不仅仅是为了守护我配制解药,最重要的原因是住在宫中的魏晓玉和欧阳依雁,哪一个都不是国君心里真正想要的那个人,试问他又怎么可能愿意跟她们共度春宵呢?若非如此,当日选妃之时,他为何选中自己之后便不肯再选,险些让局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倘若他真的喜欢魏晓玉和欧阳依雁,岂非应该是欢天喜地地进入洞房才对吗? 蔺沫媚心中暗叹,耳中已经听到太后冷冷地问道:“凝妃,哀家问你:近日国君是否一直留宿在西玉宫?” 果然,太后问得好直接。蔺沫媚暗中苦笑,垂首答道:“回太后的话,也不尽然,国君有时亦会留宿在玉箫宫” “凝妃!你休想欺瞒太后!本宫早就打听清楚了,国君便是留在玉箫宫,也会召你去侍寝,你以为本宫不知道吗?!”听到蔺沫媚的回答,太后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旁的魏晓玉便迫不及待地嚷了起来,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曾派人打探国君寝宫内的动静一般。 因为国君自大婚之夜后便再也不曾踏足玉凤宫,魏晓玉自然是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于是便暗中买通了几名宫女太监,让他们替自己打探国君的行踪。结果几次收到的回报内容均一般无二:国君要么留宿西玉宫,要么召蔺沫媚入玉箫宫侍寝。这样的结果怎不令她恨到抓狂?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每隔几天便来找太后哭诉一番了。 自然,为了保证配制解药一事绝对隐秘,无论是国君留宿西玉宫还是蔺沫媚入玉箫宫侍寝,上官席风总是将所有宫女太监遣退下去,室内只留二人及四公主蔺沫燕。于是所有不明内情的人便都以为蔺沫媚与国君日日风流快活了。 不过派人打探国君寝宫内的动静一事,欧阳依雁也不会落后,只不过她的心机要比魏晓玉深沉一些,因此绝不会当着太后的面把这些话说出来而已。别忘了太后是魏晓玉的姑妈,并不是她欧阳依雁的靠山,因此魏晓玉可以任性妄为,而她就不得不多顾虑几分了。 然而听到魏晓玉的话,纵然太后是她的姑妈,也觉得她的表现实在有失一国之后的身份,所以不由板起面孔斥责道:“晓玉,你先给哀家闭嘴!是非曲直,哀家自有公断,你在一旁说这些有用没用的做什么?!” 真是!太丢脸了!虽说派遣心腹打探国君身边妃子的侍寝情况并非什么稀奇事,早已是后宫之中公开的秘密,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肆无忌惮叫嚷出来,却总不免要惹人耻笑。何况这皇后还是太后老人家的亲侄女儿,侄女儿若是遭人耻笑了,她这个堂堂太后的脸上也不怎么光彩不是? 所以纵然魏晓玉是太后的侄女儿,太后也顾不得照顾她的面子了,狠狠地斥责了她一句。在蔺沫媚面前被太后斥责,魏晓玉自然不服,但看到太后粉面含威、面沉如水的样子,她终究还是不敢太过放肆,只得按住性子不开口了。 喝止了魏晓玉,太后才重新将目光转回到了蔺沫媚的脸上,冷笑一声说道:“不是国君去你的西玉宫,便是你去国君的玉箫宫,凝妃,你与国君倒还真是柔情蜜意,难舍难分呢!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定要朝朝暮暮纠缠在一起吗?!” 不愧是统领后宫的太后,说起话来居然也满口余香,很有几分书香之气只可惜这书香之气全都被她语气中的尖酸刻薄掩盖殆尽,所剩无几了。因此太后真正的意思其实是:如果国君与哀家的侄女儿晓玉如此朝朝暮暮,那才是众望所归,顺应天时民意呢!如今他却偏偏与你这个阶下囚卿卿我我,算怎么回事!? “妾身不敢。”蔺沫媚心中暗暗叫苦,口中却偏偏一个字都解释不得:难道要她说是国君自己不愿前往玉凤宫吗?那么一旁的正宫皇后魏晓玉还不得当场便活剐了自己:我堂堂丞相的女儿难道还不如你一个亡国奴受人待见?! 不敢?蔺沫媚谦恭有礼的态度丝毫没有换得太后的谅解,她再度冷笑了一声,拈起手帕轻轻沾了沾唇角,口中不无讽刺地说着,“哀家可是没有看出,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当初你来我月水国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人质,居然就敢跟三皇子眉来眼去,勾搭成哼!如今你再来月水国,明明已经沦为亡国奴,可是却比之前更有本事,居然成了国君的贵妃!凝妃,哀家实在是不得不佩服你几分呢!” 太后这话虽说旨在讽刺蔺沫媚的不知廉耻,人尽可夫,但却多少有几分真心的意思。因为太后始终不曾明白,这三公主蔺沫媚究竟什么地方值得月水国的皇子们一个一个地为她神魂颠倒,就连江山美人都可舍弃? 不过太后的话也是说得有点儿太畅快了,险些将上官络云也一块儿骂了进去,说他跟蔺沫媚勾搭成奸之类。幸好她醒悟得快,才未曾真的将难听的话说出口。否则若是传了出去,蔺沫媚倒还无所谓,毕竟于云王殿下声誉有损。 当然太后这话同样说得精准无比,准确地刺中了蔺沫媚心中的最痛。两次进入月水国,却都是以那般尴尬微妙且屈辱无比的身份:人质,亡国奴。无论哪一种身份都足以令她羞愤欲死,在人前抬不起头。可是这一切又该怪谁?是谁让她落到了如今这步田地?说到底这一切岂非都是她咎由自取吗? 不愿在人前显露内心孤苦无助、挣扎痛苦的一面,蔺沫媚的身躯微微一颤之后便立即恢复了正常,含笑说道:“多谢太后谬赞,妾身愧不敢当。” “你”太后那个气呀,心说好你个凝妃啊,你还谢谢哀家?你当哀家真的是在夸你媚功无敌了吗?!可是自己刚才明明就说佩服人家的嘛,当场翻脸又有些说不过去,因此她不得不用连连不断的冷笑来掩饰自己心中的震怒,“不敢当?哀家看你很当得起呢!整个月水国都快臣服在你的石榴裙下了!你还有什么不敢当的?!凝妃,看到国君整日陪在你身边,你很得意吧?” 得意?不好意思太后,沫媚没那个时间,更没有那个心思,而且还没有那个体力。连日来的配制解药其实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因此她的身体异常虚弱,否则也不会仅仅是被上官络云攥伤了手腕便不支昏倒了。 深吸一口气,蔺沫媚的态度依然不卑不亢,得体得令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当日得云王殿下厚爱,妾身其实也惶恐不安,深知匹配不上。如今妾身又蒙国君恩宠,得以奴隶之身相伴国君左右,更是受之有愧。妾身无以为报,唯有尽心尽力侍奉国君,以尽身为妃子的本分而已,绝不敢有丝毫逾矩之心。” 你这番话说下来,更将太后挤兑得哑口无言,根本不知如何反驳。其实也是,就算蔺沫媚再有魅力,也需要上官席风和上官络云兄弟自己愿意方可,否则不论身份地位亦或功夫身手,蔺沫媚又有什么资本能够威胁得了他们?换句话说,如今国君每日只肯召她一个人侍寝,那也是国君自己的意愿,怨不得她蔺沫媚半分,她只是奉诏行事而已,又有什么地方逾矩了? 第45章 不敬的意思 第45章不敬的意思 太后无话可说,魏晓玉可终于沉不住气了,听听蔺沫媚说的那些话,什么叫尽心尽力侍奉国君?!你便是在嘲笑本宫这堂堂皇后没有机会侍奉在国君面前是不是?!你便是想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炫耀国君对你如何宠爱是不是?! 一股怒气加醋意翻滚着涌了上来,魏晓玉顿时忘记了太后的警告,呼的一下站起身指着蔺沫媚的鼻子尖叫道:“蔺沫媚!你敢对太后无礼!?太后面前,岂有你犟嘴的份儿?!来人!给本宫掌嘴!” 本宫管你是不是得国君恩宠,先揍你一顿出出胸中这口恶气再说! 这几个宫女面面相觑,却都不肯动手。不管怎么说此处乃是太后的寝宫,她们都是听太后的命令行事的。虽说皇后已经开了口,但并未得到太后的首肯,若是贸然上前况且这凝妃娘娘如今有多得国君宠爱,是个人便看得出来,若是无缘无故将她给得罪了,这条小命还留得下吗? 不过好在太后并不像魏晓玉那般头发长见识短,只顾逞一时之气。她知道自己虽然未能给蔺沫媚一个下马威,但蔺沫媚的应对却算得上十分得体,并无对她无礼不敬之意,更谈不上犟嘴。 之所以被人家给挤兑得有些下不了台,那还不是因为自己硬要去揭人家的伤疤吗?不管人家以前是人质还是亡国奴,总之如今她已经国君御封的妃子,那么再去提那些陈年往事,本身已经不是太后该做的事了,又怎能再以此为借口,强行掌人家的嘴?若不是太心疼自己的侄女儿,太后也不至于如此冲动。 因此太后摆了摆手,阻止了魏晓玉的滥用私刑:“好了好了!念在凝妃年少不懂事,哀家也不跟她计较这些。掌嘴就免了,免得传了出去,让人以为哀家虐待自己的儿媳妇儿!” “多谢太后宽宏大量,妾身惭愧!”蔺沫媚暗中其实也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尖锐,何必呢?横竖自己是没有几天活头的人了,何必还要去逞一时之快,在口舌之争上如此寸步不让呢?无论如何自己的存在的确是阻碍了皇后与国君之间的夫妻生活,这一点倒是不得不承认的。 太后点了点头,警告一般说道:“不过凝妃,你也给哀家听好了:国君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没有资格霸着他不放!莫说你还不是皇后,就算你真的入主东宫了,也不能日日将国君留在你的寝宫!明白吗?” “是,妾身明白!”蔺沫媚微微屈膝,低低地应了一声,心中颇感无奈。 明白就好。太后对蔺沫媚这低眉顺目的态度还算满意,因此口气也稍稍缓和了些,那么你听清楚:“今晚国君无论如何不能再留宿西玉宫,而必须留宿在玉凤宫,懂吗?否则哀家必定宫规伺候!即使国君去你的西玉宫,你也必须将他劝到玉凤宫去,倘若明日一早,哀家发现国君不曾自玉凤宫出来那么你尽管领教领教哀家的手段!” 既然暗示行不通,那便干脆来个明说,哀家就不信这样你还听不懂哀家的意思! 只是听到太后的话,蔺沫媚颇觉有些啼笑皆非:劝?若真劝得动,至于闹到如今的地步吗?况且国君定要亲自守护我配制解药,我怎么劝? 话虽如此,她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巧妙地选择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是,妾身明白,国君今晚定然不会留宿在西玉宫,请太后放心。” 其实未曾说出来的意思是:纵然国君不留宿在西玉宫,我也不敢保证他一定会去玉凤宫。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太后颇感满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晓玉,你可听清楚了?今晚一定要好好侍奉国君,不准让国君生气,明白吗?” 是,姑妈,侄女儿知道!魏晓玉喜滋滋地回答了一句,做出了一副娇羞万状的表情,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期盼夜晚的来临了:哼!本宫就不信,这床第间的功夫真的不如你!只要国君尝到了本宫的甜头他还会将你这个亡国奴放在眼里吗?为了拴住国君的心,本宫可是在床第功夫的研磨上下足了功夫的!蔺沫媚,如今你就只管得意吧!总有一天,本宫会让国君欲罢不能,再也想不起你这个亡国奴的存在! 解决了一桩大事,太后的心情还算不错,转头看了看一旁委委屈屈的欧阳依雁,她忙安慰一般笑道:“飘妃,明晚国君可就要去东玉宫了,该如何准备,不需要哀家教你吧?” 这太后,还真忙,将上官席风临幸妃子的顺序都给排好了,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点儿? 可是欧阳依雁一听这话却惊喜万分,险些如她的名字一样飘了起来,连连点头说道:“是!啊!不是!妾身妾身知道该如何猪呢比谢太后!” 真不知这二人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糊涂,如此强行索要而来的临幸,怎么可能会有丝毫甜蜜可言?唉!可悲可怜的女人!说到底永远都是皇权相争的牺牲品。 西玉宫。 夜色逐渐深沉,蔺沫燕低头查看着竹筐中的黑美人,神色间喜忧参半。自开始配制解药至今,已经过去了二十余日,那条原本通体漆黑的毒蛇,身体已差不多有一半变成了雪白的颜色,略一靠近便会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清冷之气扑面而来,与当初蔺沫媚体内的剧毒发作时的情形异常相近。 轻轻盖好了竹筐,蔺沫燕抬起头看了看站在窗前远眺的蔺沫媚,站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好奇地问道:“三姐,你看什么呢?” “没有,外面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到。”蔺沫媚收回目光,对着这个稚气未脱的妹妹温和地笑了笑,“沫燕,时辰差不多了吧?” “嗯,差不多了。”蔺沫燕点了点头,看着三姐有些苍白的脸,担忧地说着,“三姐,你还撑得住吗?我看你的脸色真的是越来越差了,若不是日日靠着胭脂的掩盖,别人见到你那苍白的脸一定会吓一跳的!” 的确,随着解药配制的天数越来越多,蔺沫媚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苍白得宛如天山极顶的冰雪,没有一丝血色了。为了不在人前露出破绽,一向不施脂粉的她如今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往自己的脸上涂抹适量的胭脂水粉,借以掩盖苍白的脸色。 微微苦笑一声,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抚摸着自己凉意沁人的脸颊,口中轻声说道:不必担心,“三姐心中有数。沫燕,既然时辰差不多了,那你便去做准备吧。” 蔺沫燕答应一声,转身走回到桌旁做着准备,便在此时,上官席风一步跨了进来,二人忙跪拜见礼。上官席风一摆手,冷笑一声说道:“三公主,朕听闻今日去向太后请安之时,太后指责于你了?” “是,”蔺沫媚苦笑,“太后指责沫媚妖媚惑主,独霸君王,命沫媚今晚无论如何不准让国君留宿在西玉宫。” 妖媚惑主,独霸君王?上官席风冷笑连连,转身在桌旁坐了下来,“太后的意思朕明白,倘若朕日日留宿在玉凤宫,那魏晓玉便算不得妖媚惑主、独霸君王了吧?” 有同感,我也是这般想的。蔺沫媚心中大有知己之感,但还不至于唯恐天下不乱般当面说了出来,因此微微一笑说道:“国君也不必动气,太后会如此想,实在是人之常情。毕竟皇后乃是她的至亲,她心疼侄女儿也是理所当然。因此国君” 不必多说,朕不会去玉凤宫。似乎已经猜到了蔺沫媚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上官席风一挥手便打断了她,眉宇间弥漫上了一层淡淡的厌恶之色,“你我都心知肚明,朕之所以不去玉凤宫,不是因为三公主妖媚惑主,而是因为魏晓玉本就不是朕的良人!因此莫说如今朕还要以守护三公主配制解药为第一要务,便是没有这回事,没有三公主这个人,朕也一样不会去玉凤宫!” 是,我知道,所以这件事才显得尤其难办。太后已经扔下话来,若是明日一早国君不曾从玉凤宫出来,那么沫媚便要领教领教她的手段了。可是国君天威,心中自有主张,又岂是她这个冒牌的得宠贵妃所能轻易改变的?倘若太后以为自己恃宠逞骄,不将她的命令放在眼里,而依然独霸国君,从而就此激怒了她,以至于耽误了配制解药的大事 一念及此,蔺沫媚知道要想让上官席风改变主意,还必须着落在上官络云身上才可以,因此她轻叹一声说道“:沫媚知道,不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种折磨,但是硬要与自己不喜欢的人一起,同样是一种折磨。不过国君也说了,如今配制解药为第一要务,因此目前国君不宜与太后正面起冲突,就算是为了云王,国君是否可以” “不可以,朕就偏不去玉凤宫。”尽管蔺沫媚已经将所有的利害关系都摆在了眼前,上官席风的语气却依然坚决得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毫不客气地摇头拒绝,“三公主也说了,硬要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种折磨,那么朕为何一定要去受那种折磨呢?” “不为何,为了云王。”蔺沫媚淡淡地笑了笑,专往上官席风的死穴上下针,就不信他不动容,既然国君陛下肯为了云王娶一个亡国奴为妃,那为何不能为了云王,面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否则若是太后真的闹将起来,沫媚担心 第46章 有所顾忌 第46章有所顾忌 她担心什么,上官席风自然心知肚明,只不过他依然有些奇怪:他若是不去玉凤宫,便会耽误解药的配制吗?太后又会怎样闹将起来呢?难道她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动蔺沫媚不成?或者干脆对他这个国君下手? 上官席风很清楚,虽然他做了国君,但太后却一直对他不甚满意,因为太后是个权力欲十分旺盛的女人,仗着自己娘家那头有一股不小的势力而整日里威风凛凛,想要把一切都控制在手里。而上官席风却总是不肯听她的话,再三地忤逆于她,也是因为顾忌她背后的势力才未曾将矛盾公开。 而且最重要的是,太后膝下无子,只有一位公主,就算是废了上官席风,她也不可能凭空造出一个亲生儿子来继承皇位。也正是因为如此,太后也尽量想与上官席风和平相处,而不要挑起战争,致使百姓生灵涂炭。为了控制上官席风,也为了拉拢于他,太后的亲侄女儿魏晓玉,便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皇后人选了。 对于太后一门心思让自己临幸魏晓玉这个正宫皇后,其目的上官席风自然心知肚明:早日让魏晓玉怀上龙种,以确保太子必须出自东宫之主!可是如今自己却天天与蔺沫媚缠绵不休,万一让这个亡国奴抢先怀上龙种,使其地位更加巩固 太后及魏晓玉都绝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因此才会如此紧张气愤,想要硬逼自己去玉凤宫上官席风微微地冷笑起来:三公主不必担心,朕谅那魏晓玉绝不敢在朕面前闹出什么事情! “是,皇后或许会有所忌讳,但是太后不必,”蔺沫媚忍不住苦笑了一声,不知该如何让上官席风体会一下她的处境,别的尚且不说,“今日太后便对沫媚说道,无论如何国君今晚都不能再留宿西玉宫,否则宫规伺候。沫媚死不足惜,但为云王配制解药一事片刻都耽搁不得,因此沫媚才斗胆请国君为了云王受些委屈” 听到蔺沫媚转述自太后的这番话,上官席风的目中不由射出了两道炽热的怒火,似乎下一刻便要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可是紧接着,他却淡淡地冷笑起来:“不能留宿西玉宫?好,朕就如她所愿!三公主,时辰已到,这便开始吧!等朕守护你之后再离开便是,这样太后总不会再有什么话说了吧?” “是,多谢国君!”以为上官席风终于肯为了上官络云而低头,蔺沫媚大喜过望,忙不迭地屈膝见礼,待此间事情结束之后,国君便去玉凤宫委屈一夜 这个朕自有安排,三公主就不必操心了。上官席风打断了蔺沫媚的话,示意一旁的蔺沫燕做好准备,“连日来配制解药似乎消耗了三公主相当多的体力,因此一会儿三公主只管放心歇息便是,其他的事情朕自会处理。” 的确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管那些争风吃醋的琐事,蔺沫媚点头称是,然后在椅子上慢慢坐了下来,看着蔺沫媚小心地取出了竹筐中的黑美人,然后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 许久之后,黑美人才如往常一样瘫软在了桌子上,而蔺沫媚则同样满头大汗,痛得连嘴唇都咬破了。顾不得为三姐心疼,蔺沫燕立即动手将黑美人放了回去,并且清理了桌面上的药物,然后回身轻声问道:“三姐,感觉如何?” “无无妨。”蔺沫媚微微地喘息了一声,身躯怕冷一般狠狠地瑟缩了几下,国“君请请回吧,沫媚这边没什么要紧事了” 知道自己留在此处也帮不上什么忙,上官席风一甩袖子站了起来:“好,三公主早些休息,朕先回去了。” “恭送国君!” 出了西玉宫,一直在门外等候的游公公赶忙跑了过来,躬身问道:“国君今晚不在西玉宫吗?” 上官席风背着双手,仰头看着漆黑如墨的苍穹,片刻之后突然一声冷笑:“去海皇阁!” 不准朕留宿西玉宫,朕便只能去玉凤宫了吗?做梦!朕就偏不去玉凤宫,你能耐我何?!也便是朕与蔺沫媚不过是在做戏而已,若她果真是我真心喜欢的人,我又岂会在意你说些什么?偏要与她夜夜春宵,日日相伴,又如何?! 上官席风一边赌气一般想着,一边转身快步往海皇阁而去。只是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他今日的任性会给蔺沫媚带来了怎样一场折磨。 玉凤宫。 “快!快!锦书,本宫听到门外有些动静,你快去看看,是不是国君到了?”正在玉凤宫内满地乱转的魏晓玉突然听到门口有什么动静响起,便立即停下脚步急切地吩咐了一句。 白日里在宝印宫得到了太后的保证,魏晓玉可谓是满心欢喜地等候了一天,并且不时地望向依然高高挂在空中的红日,暗暗诅咒它干什么那么尽职尽责,非得干满工不可?早一点落下山去会死吗!?而且可恶的是不管她怎么看,那轮红日都似乎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更没有丝毫消失的意思,好不气煞人也! 心急如焚的等待中,太阳总算感受到了魏晓玉急迫的心情一般,渐渐隐没在了远处的群山之后,夜色,渐渐笼罩了繁华的皇城,点点灯火次第亮了起来,照着夜归人脚下的路,也暖着夜归人胸中的心 自然,魏晓玉根本顾不得欣赏那因为充满诗意而无限好的黄昏,更没有心情去理会夜空中的月亮是不是皎洁此刻的她满心满脑都是跟国君相依相偎的甜蜜场景,只需稍稍想一想便将她激动得两腮通红,双眼发亮,一颗心更是雀跃不已。 整个白天那漫长的等待实在已经耗尽了魏晓玉本就不多的耐心,因此夜幕不过刚刚降临,院内的一切还都能看到一个朦朦胧胧的轮廓,她便吩咐下人准备了一桌精致的酒席摆在房内,然后几次三番催促侍女锦书前去打探国君的动静,看国君究竟打算什么时候过来玉凤宫与她把酒言欢。 谁知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魏晓玉自顾在这边望穿秋水地盼着上官席风的驾临,然而锦书几次打探回来的消息都是:国君还在海皇阁处理政事,任何人不得打扰。 魏晓玉一听这话就烦了,又是海皇阁,又是处理政事!为什么每次轮到她侍寝的时候,国君都会恰巧在处理政事?!每日里见他跟蔺沫媚那个狐媚子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见他处理过什么政事! 心中虽然埋怨,但是魏晓玉知道太后一定早就派人将她的旨意传达给了国君,告诉他今晚必须来玉凤宫了。国君就算再怎么厉害,终究不敢违抗太后的意思,因此今晚他无论如何一定会过来的,只不过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只要国君一到,将她秘制的好酒喝下去那么等他尝过了自己的滋味之后,保证他再也离不开她魏晓玉的身体! 魏晓玉得意地想着,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桌上放置了许久的那壶酒。其实上官席风一直不肯跟魏晓玉同房,最着急的人除了魏晓玉,自然还有盼孙心切的太后了。还盼着魏晓玉早日生下什么太子呢!自大婚至今,上官席风居然还从未碰过魏晓玉一根指头,堂堂月水国的皇后居然在大婚二十多天之后依然是处子之身,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成了天下奇闻,遭人耻笑?! 可是这种事在暗地里着急也就罢了,无论如何是无法当面问出口的。虽然她是太后,但她总不能劈面问上官席风:你为什么不跟皇后睡觉?太后虽然手中握有大权,但她管天管地,怎么都管不着国君跟哪个妃子睡觉吧? 因此着急之下,太后是什么偏方怪招都舍得用的。她一方面偷偷教了魏晓玉一些床第间的妙招,另一方面又偷偷给了魏晓玉一种奇妙无比的催情药,让她混在酒中给上官席风喝下去。这种催情药无色无味,让人防不胜防,只要上官席风一喝下去则好事可成矣!保证上官席风尝到甜头之后就再也欲罢不能,天天缠着喝下催情药之后第一个跟他成就好事的女子不放! 正因为如此天时地利人和,魏晓玉才耐住了性子,等上官席风处理完政事再说。不过话虽如此,她还是急得团团乱转,一刻也不得安静,每隔一会儿便派锦书出去查看一下动静,看看国君走到何处了。 听到吩咐,锦书虽然知道国君必定还未来到,但也只能无奈地出去看了一圈,然后回来禀报道:“皇后娘娘,国君还不曾过来。” 还不曾来!?连续几次的失望让魏晓玉的怒气渐渐按压不住了,她刷的一回头,闹得头上的凤钗连连点头,叮当乱响,居然很有几分一国之后的威严,“锦书,你可看清楚了?国君是否还在海皇阁?!” 别是又偷偷去西玉宫找蔺沫媚那个贱人去了吧?!哼!就算国君敢,谅她蔺沫媚也没那个胆子! “这个”本来锦书也不过是去玉凤宫门外看了看,并不曾走远,因此国君此刻是不是还在海皇阁,她也不是太清楚,“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那还不快去看看?!”魏晓玉一听这话便火了,尖声大叫了起来,没用的东西!“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本宫要你有什么用!?再这么拖拖拉拉,本宫打断你的腿!” 第47章 灯火熄灭 第47章灯火熄灭 “是!是是!”锦书叫苦不迭,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奔了出去。做主子就是有这么点好处,随时可以将满腔的怒气都发泄在下人的身上,而且不必承担任何后果。而身为奴婢便没有那么幸运了,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只要主子不高兴了,则必须一个口一个奴婢该死地说着,否则便极有可能真的一命呜呼了。 将锦书轰了出去,魏晓玉却显得更加烦躁,以比方才更快的速度在房内转起圈来,也不嫌头晕。好一会儿之后,锦书才一溜小跑地奔了进来,果然不敢再拖拖拉拉了。奔进房内,她不等魏晓玉开口询问便气喘吁吁地说道:“回回皇后娘娘国君国君已经不在海皇阁” 已经不在了?!魏晓玉闻言惊喜万分,猛的停住脚步逼了过来,好像要咬人一样的,“那国君是不是正往这边来了?是不是?!” 国君既然已经不在海皇阁,那自然是因为政事已经处理完毕,那么接下来他自然应该前来玉凤宫了!好,需要立刻准备准备,一定要给国君留下一个毕生难忘的夜晚魏晓玉得意地想着,眼睛已经不自觉地眯了起来,倒有几分妩媚动人的风姿。 可是锦书的回答却注定要让她失望,她自己也知道魏晓玉已经盼了国君一整天,因此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步,垂首答道:“奴婢奴婢不知,奴婢看到海皇阁内的灯火已经熄灭,因此悄悄问了问负责打扫海皇阁的公公,他们说国君早已离开海皇阁了,但但不知他去了何处” 什么?!早已离开!?还不知去了何处?!魏晓玉一听这话便有些傻眼了,看看天色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子时,国君若是再不来,这天就该亮了!只是既然他早已离开了海皇阁,而又并没有来玉凤宫,那他究竟去了何处?!难道又去找 一念及此,魏晓玉也顾不得跟锦书生气了,立即吩咐道:“锦书,你马上去西玉宫看看,国君是不是在那里!快去!一有消息马上来报!” 是!好不容易这一次未曾挨骂,锦书不敢怠慢,气息还未喘匀便接着转过身奔了出去,心中暗道在皇后娘娘面前当差,除了要机灵乖巧、善于察言观色之外,还必须有良好的体力才可以,否则像这般一个晚上便跑无数个来回,若是体力差些的还不得当场累死吗? 咬牙跑到了西玉宫附近,锦书才停下脚步微微喘息了几口。就在她刚想上前找个人打探一下的时候,突然看到上官席风自西玉宫快步而出,吓得她浑身一哆嗦,立即将身影隐在了暗处,大气也不敢出,心说皇后娘娘猜得真准,国君果然在西玉宫,只是他为何又要离开了?而且他去的方向分明就不是玉凤宫,而是海皇阁?! 虽然有心跟上去一探究竟,但是锦书也知道上官席风武功高绝,落叶飞花皆瞒不过他的耳朵,因此她根本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盯着上官席风一路向着海皇阁走了过去。因为海皇阁是月水国皇宫宫殿群之中地势最高的所在,因此即便是在比较远的地方,也能很清楚地看清楚它的轮廓。换句话说,倘若国君果真是去海皇阁,那么里面势必会燃起灯火,只要看到灯火 锦书伏在暗处,静静地等待着。大约盏茶功夫之后,一豆灯火果然自海皇阁亮了起来,渐渐的,被点燃的灯火越来越多,整个海皇阁便笼罩在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之下,更加显得清雅幽静,充满书香之气。 唉,国君果然又回到了海皇阁,皇后娘娘此番又白等了,若是回去一禀报,自己定要遭受一番池鱼之灾锦书一边想着一边慢慢地转身往玉凤宫走去,临走还不忘回过头,颇有几分埋怨地看了看海皇阁。 不管再怎么放慢脚步,玉凤宫终究不曾远在天边,锦书还是很快便回到了这里。悄悄进了门,她低着头开了口:“皇后娘娘” “回来了?!怎样?!”魏晓玉连急带累,一双眼眸都有些红了从天刚抹黑便开始等,一直熬到过了子时,她其实也真是又累又困,若不是为了等候国君,她只怕早就进入梦乡了。这番苦楚究竟是为了谁呀? “回皇后娘娘,奴婢过去之时,恰好看到国君自西玉宫出来”锦书嗫嚅着开了口,硬着头皮说了一句,既然横竖都是死,再磨蹭也改变不了什么。 果然,魏晓玉一听这话便柳眉倒竖,双眼圆睁,刚刚还发红的眼睛一下子就绿了,简直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狼,看上去十分可怖:“什么?!国君果然在西玉宫?!那个贱人!她她这是找死!本宫本宫要去杀了她等等!你说国君是自西玉宫出来?” 刚刚只顾着发飙了,魏晓玉吼到此处才想起锦书说的是国君自西玉宫出来而不是国君进了西玉宫,那就是说,国君此刻已经离开那个贱人了吗?哼!一定是国君去西玉宫找那个贱人,但是那个贱人因为得到了太后的警告,因此将国君劝了出来,让他来玉凤宫的。 蔺沫媚,算你识相!若是你敢不听太后和本宫的话看本宫怎么收拾你!非得把你碎尸万段了不可! 还需要别的女人将国君劝出来,国君才有心思来玉凤宫见他的正牌皇后,这本身已然够可悲了,真不知道魏晓玉还在得意些什么。况且即使是出了西玉宫,国君也不曾过来不是吗?换句话说,国君之所以不待见这个皇后,不是因为蔺沫媚而已! 是锦书点了点头,脸色反而比刚才更难看,但是国君出了西玉宫之后,又又去了海皇阁 海皇阁?!听到这三个字,魏晓玉便不自觉地呻吟了一声,然后身子一软瘫在了椅子上:她已经实在没有多少力气来发泄心中那源源不断的怒气了!上官席风此举的用意她何尝不明白?他便是想告诉她:即使太后命令我不准留宿西玉宫,我也宁愿在海皇阁处理政事,偏不来玉凤宫跟你缠绵,你能奈我何?! 是,夫妻之间居然相互逼迫到如此份儿上,身为皇后的魏晓玉又能如何?国君就算再怎么畏惧太后的势力,他终究也是一国之君,势力同样不可小觑,若是真的动起手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如今太后与国君不过是相互忌惮,都不愿意无故发动战争,因此才维持着表面上的平衡而已!换句话说,即使自己再怎么去找太后哭闹,似乎也改变不了如今的状况了! 不说其他,太后就算再怎么厉害,难道还能命人绑了上官席风,硬将他抬进玉凤宫吗?即便是真的抬进来了,难道她还能命人帮忙,强迫他跟魏晓玉同房? 想到此,魏晓玉不由有些万念俱灰,心中对蔺沫媚的恨意却空前地强烈起来! 国君绝不会对自己无情的,一定是蔺沫媚那个贱人在背后挑唆国君,让他这样对抗太后的旨意!太后不是说今晚不准你留宿西玉宫吗?那你就随便找个地方睡一夜,也不算是违背了太后的旨意,而且还不必去玉凤宫看皇后的脸色,岂非一举两得?! “一定是!一定是!蔺沫媚一定是这样挑唆国君的!国君就是因为被蔺沫媚所迷惑,所以才听信了她的挑唆,才会对自己这般绝情冷漠!蔺沫媚,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让你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看你还怎么挑唆国君!” 魏晓玉气得浑身哆嗦,脸色惨白,以至于连嘴唇都没有了丝毫血色,更是好半天都未能说出一个字。锦书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有心上前相扶又怕魏晓玉生气,只得站在原地不停地发抖:“皇后娘娘,您” 蔺沫媚!你去死!! 砰!哗啦!呼啦啦!砰砰!嘡啷! 锦书的话还未说完,魏晓玉便突然一跃而起,狠狠地将桌面上的杯盘碗碟全部划拉到了地上,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碎裂声。片刻之后,地面上已是一片狼藉,碗碟的碎片与酒菜混杂在一起,脏乱不堪。 锦书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只顾缩着脖子躲避着无处不在的碎片和巨响,心中哀叹今晚是别想休息了!这一地狼藉若想收拾干净,怎么还不得两个时辰? 发泄出心中的怒气之后,魏晓玉神情阴冷地站在了当地,嘴角露出一丝阴狠的笑意:“蔺沫媚,你给本宫等着,本宫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本宫定要将你的皮,一点一点地剥下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你还有什么本钱去魅惑国君!国君?你若再不听话,看你这国君还能哼!哈哈哈哈!!” 仰天发出了一声瘆人的长笑,魏晓玉转身奔进了内室,只留一串令人听了便会做噩梦的阴狠笑声。 宝印宫。 一大早,太后的心情便相当不错,早膳之时居然比平日多喝了一碗稀粥。因为她深信昨夜魏晓玉必定已经得偿所愿,与上官席风尽享鱼水之欢了。她送给魏晓玉的那种催情之药十分灵验,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因此只要他们昨夜成就了好事,那么以后上官席风便再也不会将蔺沫媚放在眼中了。 “好侄女儿,姑妈这也算对得起你了吧?”太后一边端起侍女送上来的热茶啜饮了几口,一边喜滋滋地说着,“就盼着你赶紧怀上龙种,姑妈这最大的心事也便算了了!自此之后,你应该再也不会哭着来宝印宫见姑妈了吧?” 第48章 独宠 第48章独宠 “姑妈!呜呜呜哇哇哇呜哇哇” 太后刚刚说到这里,门口便突然响起了魏晓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凄惨尖锐的嚎哭声,令她毫无防备之下手一哆嗦,险些将茶杯给扔到地上去! 怎怎么回事?!不是刚刚才说再也不会哭着来找哀家了吗?!这怎么怎么比以前哭得还要痛快了?! 太后吃惊得长大了嘴巴合不拢,瞪着眼睛看着门口,魏晓玉已经满脸鼻涕眼泪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得那叫一个风云变色,肝肠寸断:“姑妈!侄女儿再也不要做皇后了!求您让国君陛下开开恩,赐给侄女儿一纸休书,将侄女儿休了吧!侄女儿再也受不了了!呜呜呜” 妈妈的!刚才跪得太用力了,膝盖被撞得生疼,痛得魏晓玉不住地吸气,眼泪倒是比刚才流得更欢了,看上去自然也更加逼真。不然怎么样?真的是为了求一纸休书才来的?她有那么傻吗?不就是做做戏,让太后想办法把蔺沫媚那个贱人给赶出去,好让她这个皇后独宠后宫吗? 看到魏晓玉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太后自然是又吃惊又心疼,居然立刻起身亲自将她扶了起来,一边用手中的绢帕替她擦着泪一边急声问道:“晓玉,你这又是怎么了?怎么一大早的就要什么休书呢?是不是昨夜没有侍奉好国君,惹国君生气了,所以他斥责你了?那有什么嘛?夫妻之间向来是床头打架床尾合” 狗屁。魏晓玉也管不了什么皇后仪德了,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心说还打架?我若真有机会跟国君打架倒好了!问题是他连影子都不曾到过玉凤宫,我跟谁打架?! 自然,心中想想可以,口中是无论如何不能这样说的。魏晓玉继续抽抽噎噎地哭着,说得要多可怜便有多可怜:“姑妈,您不知道!昨夜国君国君根本就不曾来过玉凤宫!害侄女儿白白等了他一个晚上,连觉都不曾睡!呜呜呜呜” 什么?!国君不曾去玉凤宫?!太后一听这话果然脸色大变,气得双眉高挑,凤目圆睁,仿佛抓到自家的丈夫居然敢出去偷腥的小媳妇儿一样,整个一比正宫皇后魏晓玉还要义愤填膺的样子,手脚都在不住地哆嗦,气死气死哀家了!这个不孝子居然居然敢违抗哀家的旨意!哀家看他这国君是不想哼!气死哀家了 太后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是魏晓玉却一个字不差地听了进去,所以吓得一哆嗦,心说什么?!听姑妈的意思,是不打算让上官席风再做国君了!?这怎么可以?自己这个皇后可是上官席风的皇后,如果上官席风做不成国君,自己还做什么皇后?!若是换了别人来做月水国的国君,那他怎么可能再封自己这个前国君的皇后为皇后呢?到时候自己岂非才是真正的鸡飞蛋打一场空了吗? 不行!无论如何必须保住上官席风的国君之位,就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蔺沫媚的身上好了,反正太后对她也无半分好感,不如趁此机会姑侄二人齐心合力,将蔺沫媚彻底整死算了! 打定了主意,魏晓玉忙抽泣着说道:“姑妈,话可不能这样说!其实其实不关国君的事啦,都是都是蔺沫媚那个贱人在背后使坏!是她挑唆国君,不让国君来玉凤宫的!都是那个贱人挑唆的!姑妈,您可不能放过她呀!” 这番话说的,一唱三叹,不尽不实。那是因为魏晓玉心里其实也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她在胡掰好不好?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那么听区区一个妃子的话,那么甘心听她摆布呢?她说让国君去哪里国君就去哪里吗? 不过显然的,这番话正好契合太后如今的心思,她岂非也是早就认定是蔺沫媚妖媚惑主了吗?况且刚才那番他这个国君是不想云云说出口就后悔了,身为月水国的太后,居然用这样的话评价国君,岂非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虽说太后心中时时都有这样的念头,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人前乱说的。 何况更重要的一点便是,她此刻的担忧与魏晓玉是完全一样的,那便是倘若动了上官席风,那么魏晓玉这个皇后也就如黄粱一梦什么都剩不下了。因此,只要将蔺沫媚收拾掉 哼!果然不改狐媚的本性!魏晓玉的话恰好给了太后一个十分舒服的台阶,让她尽快从方才失言的尴尬中解脱了出来,“看来哀家对她还是太客气了,她还以为哀家真的治不了她了呢!这一次,哀家一定要好好给她些颜色瞧瞧,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安守本分!倘若她再不听哀家的话,哀家就废了她这个凝妃!” “对对对!姑妈,您一定要狠狠地收拾收拾她,不能再让那个贱人得意了!”听到太后的话,魏晓玉暗中松了口气,幸好姑妈没有废掉国君的意思,不然自己这个皇后还搞个屁废掉凝妃才是皆大欢喜的,不然不然侄女儿也没法做这个皇后了,还是请国君赐给 “好了好了!莫要再说这些没用的了!有姑妈在这儿,难道会任你被人欺负吗?”太后已经满腔怒火,满心烦躁,可是这个不长进的侄女儿居然还在这边有用没用地说这些废话,怎不令她更加烦躁不堪?这个侄女儿但凡有蔺沫媚一半不,有十分之一的聪明,自己也不必如此为她操心了。 提及蔺沫媚这个亡国奴,倒真有些手段!居然能令国君如此言听计从!如此下去还了得?早晚有一天,上官席风的眼中便只剩下了她,连自己这个堂堂太后的话都不听了! 不说就不说嘛看出太后神色不善,魏晓玉也不敢再撒娇使泼了,横竖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已经成功地将太后的怒气转移到了蔺沫媚的身上,那么接下来,她就等着看好戏吧! 蔺沫媚,你再给本宫得意啊?!本宫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太后,凝妃娘娘前来请安。” “让她进来!”听到侍女的禀报,太后冷哼一声下了命令,心说来得正好,哀家正等着你呢!这一次,哀家一定好好会会你,让你知道知道在这月水国,那个说了算的人是哀家,不是你蔺沫媚! 浑然不知一场暴风雨正在等待着自己,蔺沫媚像往常一样进了宝印宫,面对着坐在榻上的太后屈膝见礼:“妾身参见太后!太后福泽绵长,福体” “凝妃!你给哀家跪下!” 安康二字犹在口中,耳边却已经听到太后骤然爆发出了一声厉喝,声音之严厉令蔺沫媚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疑惑:“太后” “跪下!”太后根本不容许蔺沫媚出声询问,便紧跟着呵斥了一声,同时砰的一巴掌拍在了身旁的桌子上,威势赫赫,“再敢违抗,休怪哀家下手无情!” 蔺沫媚无奈,只得屈膝跪了下来,垂首静听吩咐,不知自己又是哪里得罪这尊天神了。不过话虽如此,她心中却也隐约有数:除了与国君之间那点事儿,还能为了什么?可是不对呀,昨晚自己不是已经跟国君讲明要害,不曾留他在西玉宫过夜吗?难道国君也不曾去玉凤宫?! 国君,你可要害死沫媚了!想到了这个可能,蔺沫媚不由在心底哀呼了一声,情知今日只怕很难善了了!太后不把自己折磨个死去活来才怪。 看到蔺沫媚乖乖地跪在了地上,太后才稍觉满意地哼了一声,接着问道:“凝妃,你可知罪?!” “请太后明示。”蔺沫媚微叹一声回答了一句。 还敢跟哀家装糊涂?!太后满肚子怒火总算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因此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提高了声音呵斥着,“昨日你来请安之时,哀家是怎么跟你说的?!啊?!你竟然敢违抗哀家的意思?!凝妃,你胆子不小啊!” “妾身不敢。太后的意思,妾身不敢违抗,的确是照太后的吩咐做的。”听了太后的话,蔺沫媚便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昨夜国君离开西玉宫之后,必定去了别处,根本不曾去玉凤宫陪伴皇后,因此太后才会如此震怒。可是这与她何干?国君在何处就寝,难道是她这个名义上的妃子说了算的吗? 太后一听这话便火了,心说好你个凝妃!你拿哀家当傻子了你?!如果你真是照哀家的吩咐做的,那晓玉为何一大早便来哭哭啼啼,找哀家诉苦?难不成是哀家的亲侄女儿在说谎吗?! 火冒三丈之下,太后干脆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蔺沫媚的鼻子喝道:“还敢狡辩?!哀家警告过你,昨夜决不准让国君在西玉宫留宿,便是国君去找你,你也要将他劝走,是也不是?!” “是,妾身记得,而且也是照太后的吩咐做的。”蔺沫媚微微点头,脸上毫无羞愧之色,显示出了她内心的坦荡磊落,因此国君昨夜前来西玉宫之时,妾身的确将他劝走了,国君并不曾在西玉宫留宿。 来是来了,却不是来跟我共度春宵的,而是另有要事。不过既然你们都以为国君与我如此如胶似漆,那我也不需要再另找理由了,这个理由本身已经足够没有破绽。 第49章 惊慌失措 第49章惊慌失措 不过太后一听这话却明显地愣了一下,因为再怎么盛怒,她终究不是个智商太低的女人,因此她看得出蔺沫媚似乎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何况国君那么大一个人,究竟有没有在西玉宫过夜还不好查问吗?随便哪个宫女太监拉过来一问便知,她有什么必要撒这种并不高明的谎? 疑惑之下,她不由抬头去看了看一旁的魏晓玉,询问的意味不言自明:你不是说国君因为被凝妃狐媚而不曾去玉凤宫吗?他这不是也不在西玉宫吗?那你为何还对蔺沫媚那般切齿痛恨,好像她是你的杀父仇人一般? 魏晓玉一看事情要坏,便立即跳过来指着蔺沫媚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贱人!休想推卸责任!你说,是不是你挑唆国君,不让他去玉凤宫的?!” “什么?我?” 蔺沫媚心中自然冤枉得要命,因为她非但不曾挑唆国君,还一个劲儿地劝他为了云王千万忍耐,去玉凤宫应付一下皇后,但是国君偏偏不听,她又能怎么样?怎么就怪到她的头上来了呢? 掩饰不住心中连连的苦笑,蔺沫媚微微施了一礼,然后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妾身不敢,昨夜妾身见国君离开了,以为他去了玉凤宫,因此才” “你闭嘴!你闭嘴!”蔺沫媚此语,分明就是在嘲笑她这个皇后无能,连个男人都吸引不了!魏晓玉一向高傲惯了的人,如何受得了这般侮辱?因此不等蔺沫媚的话说完,她便不由分说冲了上去,对着蔺沫媚的脸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清脆的响声过后,蔺沫媚的脸被魏晓玉打得歪到了一边,少顷,一缕鲜红的血迹便沿着她的嘴角缓缓地流了下来,几道清晰的指痕也慢慢浮现在她娇嫩如水的脸蛋上,然后火辣辣的剧痛仿佛才沿着脸颊传递给了大脑一般,令蔺沫媚微微皱了皱眉头,却硬是忍住了一言不发,只是缓缓将头转了回来,目光清凉的看着魏晓玉。 “你你看什么?!不服气吗?!”如此痛快淋漓地甩了蔺沫媚一个巴掌,其实魏晓玉心底也有些惴惴不安。因为她其实并不想对蔺沫媚动手的,国君此刻如此恩宠于她,若是看到她被自己打成这个样子,那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何况蔺沫媚的目光是那般冰凉彻骨,简直要冷到了骨髓里,让魏晓玉止不住地浑身发颤,不得不虚张声势地吼叫着,借以掩饰心底的不安,告告诉你这个贱人!倘若你再再挑唆国君,这便是便是下场!本宫绝对不会对你客气的!哼! 虽然心底多少有些害怕,但是想到自己居然甩了蔺沫媚一个巴掌,魏晓玉简直感到无比得意,这下可算是出了胸中这口恶气了!哼!死贱人!早就看你不顺眼,若不是有国君护着你,本宫早就让你生不如死了!让你知道知道本宫的厉害! “晓玉!你这是干什么?!”说实话看到魏晓玉的动作,太后也有些发懵,愣了片刻之后才慢慢醒过神,不由责备地看了侄女儿一眼,嗔怪地说着,说话便好好说话,怎的突然伸手打人?哀家向来是以理服人的,从不屈打成招,知道吗?! 其实太后这般说,也是因为她终于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感情昨夜蔺沫媚的确是劝国君离开西玉宫了,只是他后来并不曾去玉凤宫而已。既然如此,那便显然不是蔺沫媚的错了。难道要她一路追押送国君进玉凤宫去吗? 正因为如此,太后才觉得方才蔺沫媚那一巴掌挨得有些冤,若硬说她是欠这一巴掌的话,那只能怨她为何将国君魅惑之此,以至于他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了。 因此太后此刻在心底将自己的侄女儿狠狠地埋怨了几句,嫌她没有提前将话说清楚。她只说国君不曾去玉凤宫,却不曾说国君也不再西玉宫,这这不是成心吗? 想到此,太后的神情其实早已大见缓和,看着一直跪在地上的蔺沫媚,她终于大发慈悲地挥了挥手说道:“凝妃,你先起来再回话!” “姑妈,不能让她起来!侄女儿这气还没有出够呢!侄女儿要狠狠教训教训这个挑唆国君、魅惑国君的贱人!”魏晓玉一听这话便急了,心说你这姑妈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我是你侄女儿还是蔺沫媚是你侄女儿?怎的你不心疼我不招国君待见,反而心疼这个贱人跪的时间长了?你不是说要趁此机会狠狠收拾收拾她吗?! 眼看魏晓玉还在如此胡搅蛮缠,太后颇感头痛,有些无奈地说道:“晓玉,你也听清楚了,昨夜国君并未在西玉宫留宿,因此凝妃也并未违抗哀家的意思,你只管对凝妃不依不饶做什么?” 有本事,你对国君不依不饶去。国君宁愿独自就寝都不愿去玉凤宫陪你,这难道真的是凝妃的错吗?就算她有错,也只是错在不该生得如此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吸引住了国君全部的心神! 既然她不敢违抗哀家的意思,劝国君离开了西玉宫,那就说明她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剩下的,便是你们夫妻之间争风吃醋的小事了,哀家就算有心想管,也无能为力,大多数时候,你只能自求多福。还是那句话,哀家有本事逼着国君娶了你,却没有本事逼着她临幸你,更没有本事逼着他爱上你,因此只能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你若有本事让国君爱上你,自然是你天大的福气。倘若没这个本事,有本事怀上国君的龙种,你这辈子便也算有了指望了。而在那之前,哀家想你最好还是少惹国君为妙,否则你才真的是万念俱灰,毫无希望了!要想少惹国君,你最好少惹这个凝妃” 这些话,一会儿一定要原原本本地说给魏晓玉听,否则自己将魏晓玉送上后位的一片苦心,就全都白费了! 太后一边在心中无奈地计较着,耳中已经听到魏晓玉跳着脚叫嚣道:“侄女儿不管!虽然国君昨夜并未在西玉宫过夜,但是一定是蔺沫媚挑唆国君,国君才不来玉凤宫的!侄女儿就是要治她个挑唆国君之罪!蔺沫媚,你可知罪?!” 蔺沫媚嘴角的血丝仿佛更加显得红艳了些,她却并不去擦拭,淡然一笑说道:“皇后娘娘说什么,便是什么,妾身无话可说。” 是,如今你心里已经认定我妖媚惑主,挑唆国君了,那我无论再说什么,岂非都是徒劳吗?既然你喜欢说,那你便说个够好了,我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磨牙,只望你说够了之后可以尽快让我回去便好。只不过这话说得也太有云王之风了吧?居然一个字都不带错的。 蔺沫媚的话虽然不多,但却蕴含着浓重的讽刺与嘲弄,浓重到连魏晓玉这等没什么大脑之人都轻易地听了出来,因而不由恼羞成怒一般尖叫道:“蔺沫媚!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本宫本宫冤枉你了?!还是本宫胡说八道了?!明明就是你挑唆国君,难道本宫还说错了?” “晓玉!别再闹了!”眼看周围那些宫女虽然不敢明说,但是偷偷看向魏晓玉的眼神中已经带有明显的鄙夷之色,太后也不禁有些汗颜起来,及时开口阻止了魏晓玉的撒泼,你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左一个挑唆,右一个挑唆,不怕下人们耻笑吗?国君英明睿智,哪是那么容易被挑唆的人?凝妃,起来吧! 拜托你,晓玉,莫要再说了!你是嫌丢人丢得还不够大,还是嫌这些好话还不曾传到国君的耳朵里?若是让国君知道你一口一个挑唆国君地说着,那他岂不是更加不会给你好脸色看了? 不行!就是不准这个贱人起来!魏晓玉刚刚被蔺沫媚不软不硬地将了一军,此刻正在气头上,因此居然连太后的话也不听,卯足了劲儿跟蔺沫媚耗上了,今日不让她知道知道我这堂堂月水国皇后的厉害,那就让她一直跪到死好了! “晓玉!你” “国君驾到” 眼见魏晓玉居然还不打算收手,太后也不禁有些生气了,刚刚开口说了几个字,门口便传来一声通报。伴随着尚未落地的通报声,上官席风已然衣袖飘飘地进了宝印宫,跪拜见礼:“儿臣见过母后!” “参见国君!” “皇儿来了?快起来吧!”太后笑容可掬地招呼了一声,心中兀自有些不自在。毕竟她今日对蔺沫媚的责罚多少有些师出无名,因此若是上官席风问将起来,她恐怕也有些理不直气不壮。 上官席风谢恩起身,转身命众人起来,这才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蔺沫媚:“凝妃,怎的还不起来?” “是啊,凝妃,快起来吧!哀家已经查明不是你是错的,已经让你起来了,怎么还跪着呢?”情知蔺沫媚正被自己姑侄二人合伙欺负,尤其是魏晓玉方才还狠狠地扇了她一个巴掌,以至于令她的半边脸颊高高地肿了起来,太后生怕蔺沫媚趁机向上官席风告状哭诉,便忙不迭地招呼了一声,心底尚在紧急地思谋着对策。 其实太后此举倒并不是怕了上官席风,而是在为魏晓玉担忧。上官席风本就对魏晓玉百般不喜,可她偏偏还动手打了他最宠爱的妃子,那岂非会让上官席风更加彻底地讨厌她吗?在此种情况之下,国君自然只会更加远离玉凤宫了! 第50章 作出解释 第50章作出解释 若真是到了那样的地步,太后就算再怎么着急只怕都无济于事。尽管她的确拥有跟上官席风一比高下的势力,然而理由是什么呢?难道说你不喜欢哀家的侄女儿,因此哀家就废了你?若是这样的理由,只怕没有一个人会支持她废掉国君的。 太后这样的心思自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蔺沫媚从来便不是那种恃宠逞骄的人,因此她接着便站了起来,微微垂首说道:“是,谢太后恩典。” 然而她这一起身不要紧,上官席风正好将她半边红肿的脸蛋儿以及嘴角尚未干涸的血丝收入了眼帘,不由眼神一厉,一把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将她的脸蛋儿拧了过来,沉声问道:“你的脸,谁打的?” 糟了! 太后心中暗暗惊呼了一声,急得连连皱着眉头,试图为魏晓玉转圜:“皇儿不必大惊小怪,方才凝妃” 母“后,儿臣不要听,儿臣只要知道,是谁动手打了凝妃?”不等太后给出任何解释,上官席风便冷冷地开口打断了她,并且居然自袖中掏出了锦帕,旁若无人地轻轻擦拭着蔺沫媚嘴角的血丝,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了蔺沫媚一个人一般,“凝妃一向谦和礼让,从不与任何人计较,儿臣要知道,是什么人偏要跟她计较?!” 听到这番话,蔺沫媚心中升起的除了感动,更多的却是无奈地苦笑,因为上官席风越是这样说,太后与皇后便会恨自己越深,她们与她之间的仇也就结得越深,她们对她也就越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今日之后,她在月水国皇宫中只怕才是真的开始永无宁日了! 蔺沫媚知道,为了云王的解药能够顺利配制成功,上官席风才会对她百般保护,处处优待,可是他却不知道此举对于不明内情的太后和皇后来说,是一种怎样巨大的威胁!她们怎会容许一个下贱的亡国奴抢走了国君所有的时间和宠爱?因此在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的情况下,上官席风对她的特别宠爱,也恰恰是一道可以以最快的速度通往地狱的催命符。 果然,太后一听这话,脸色便变得有些难看了,忍不住冷笑一声说道:“皇儿这话说得好没道理!你的凝妃一向谦和礼让,从不与任何人计较,难道旁人便都是不懂礼仪、斤斤计较之人吗?只要凝妃挨了打受了罚,便都是旁人的错?” 虽然太后的话说得十分尖锐,上官席风却面不改色,甚至不顾蔺沫媚连连劝阻他息事宁人的眼神,一边将锦帕放到她的手里一边冷笑一声说道:“之前之后,儿臣的确不敢断定是不是凝妃的错,但是这一次一定不是!母后,这一巴掌究竟是谁打的?” 如此不依不饶,是因为上官席风心中非常清楚,他虽然不曾听到方才的经过,但是却可以轻易猜出这必定与昨天晚上的事情有关。太后曾派人知会于他,昨晚皇后在玉凤宫候驾,而蔺沫媚也力劝他去玉凤宫委屈一夜。然而对太后一伙由衷的厌恶让他无论如何无法勉强自己的心意,去跟魏晓玉这等毫无涵养的女子面对面,因此他才任性地违逆了太后的旨意,独自一人去了海皇阁。 虽然如此,上官席风却知道自己的举动一定会给蔺沫媚带来不小的麻烦,因此下朝之后他才并未多做耽搁,立即起身来了宝印宫,果然,被他猜中了。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就是要宠爱凝妃,他有宠爱他最喜欢的女子的权力,因为他是一国之君!倘若一国之君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得不到,那他纵然拥有无限江山又如何?不过只能体味高处不胜寒的寂寞罢了!自然,倘若你只爱江山不爱美人,那么上述几句话则请直接忽略。 太后显然也明白上官席风这些言行的用意,正因为明白,她才更加气得有苦说不出。她便算再有势力,也只能命令上官席风封魏晓玉为皇后,却不可能命令她喜欢魏晓玉,不喜欢蔺沫媚。除非蔺沫媚这个人不存在了,那么 太后在心底暗暗地冷笑起来,阴冷的目光极快地在蔺沫媚的脸上转了一圈。要知道太后这种女人本身便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为了达到固宠的目的,她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的,不管是下毒亦或暗杀。方才之所以没有对蔺沫媚动杀心,只不过是因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上官席风对她的宠爱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而已。 换句话说,只要有蔺沫媚存在的一天,那么魏晓玉就永无可能会有出头之日!身为魏晓玉的亲姑姑,太后怎么可能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蔺沫媚,对不起了!为了哀家的侄女儿,为了月水国的江山,哀家只能对你下手了!无论如何,哀家绝不会容许你成为第二个柔妃!月水国的江山,决不许毁在你的手里! 柔妃?又是柔妃?柔妃究竟是何许人也?她跟太后之间又有着怎样的恩怨?是否也是君前争宠的牺牲品,永远成为了历史? 不幸的历史倘若再重演,的确是任何人都不愿看到的悲剧,因此,太后绝不会容许同样的历史再在她面前活生生地重演一次! 眼见太后只顾目光阴狠地盯着蔺沫媚,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话,上官席风不由冷笑一声,目光缓缓地在几名宫女的面上扫了过去,口中冷冷地说道:“方才是谁胆大包天,敢打朕的凝妃?如今朕给你个机会,自己站出来,否则若让朕亲自查出来,朕决不轻饶!” 之所以撂下这样的话,是因为上官席风明白这一巴掌绝对不会是太后的作品,尊贵如她,还不屑于对一个妃子动手,若要打,也会命令下人动手。 几名宫女被上官席风阴沉的目光一扫,顿时浑身一激灵,双腿一软纷纷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上官席风如此不依不饶,太后也不禁有些火了,砰的一拍桌子喝道:“皇儿!你还有完没完了?!哀家不过是教训了凝妃一下,让她恪守本分,不准狐媚祸主而已,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吗?!往大处说,哀家是太后,她是妃子,往小处说,哀家是她的婆婆,她是哀家的儿媳,难道哀家还教训不得吗?!为了区区一个妃子居然大闹哀家的寝宫,皇儿便不怕落个不孝的罪名吗?!好,凝妃的脸是哀家打的,皇儿打算怎么办吧?!是不是要替凝妃讨还这一巴掌?!” 凭良心说,太后这话说得有道理。无论大处小处,太后教训蔺沫媚都是天经地义的,旁人也说不出个不字来倘若太后是公平公正地处理事情的话。不过在历代帝王的后宫之中,从来都不会有真正的公平公正可言。胜者为王败者寇,这句话不止适用于那些争夺江山的男人,同样适用于后宫那些争宠的女人。因此要怪,就只能怪蔺沫媚不是太后的侄女儿,不然的话,岂非就皆大欢喜了吗? 蔺沫媚一听这话,便知道再不想办法控制,事情便会闹大了,而她从来便不想让任何人为了她闹出任何事情。她一直不敢插言,是因为知道不经允许,太后与国君、还有皇后面前并没有自己开口说话的份儿,倒也不是有心让上官席风替自己出气。因此她只是暗中对上官席风试了几次眼色,提醒他息事宁人算了。可惜上官席风偏偏不肯听从,她只好借着衣袖的遮掩,悄悄拉了拉上官席风的衣袖,意图阻止。可是上官席风依然不理会她,打定主意与太后别扭到底了,怎不令她心急如焚?! 而且在这不容分神的时刻,蔺沫媚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上官席风显得有些异常,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心绪烦乱,情绪上似乎刚刚经历了一些大起大落的刺激似的。也许,这就是他今日如此反常的原因。否则依他平日的沉着冷静,顾全大局,他是绝不会在此等小事上如此纠缠不清的。 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昨夜他既然不曾去玉凤宫,那他到底去了何处?究竟是在何处受了刺激? 此刻太后的话已经说得如此火药味十足,蔺沫媚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站在一旁不动,因此后退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太后息怒!国君息怒!是妾身言行不当,有违妃子的本分,惭愧得很!因此太后教训妾身实是理所应当,妾身向太后及国君请罪,甘受责罚!以后一定谨言慎行,再不敢行有违本分之事!” 国君,差不多便可以了吧!你若再纠缠下去,只会给我带来更大的麻烦,留下更多的隐患!横竖我已命不长久,死不足惜,但若因此而误了给云王配制解药,那我之前所受的一切痛苦和委屈,岂非全都毫无意义了吗?!难道真的要我带着一身遗憾魂归地府?!更重要的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云王同样只能下地狱陪我呀!为了你我所共同深爱的云王,国君难道真的不能忍一时之气吗? 蔺沫媚的身躯微微地颤抖着,不是为了自己害怕,而是为上官络云担忧。不知是不是因为感受到了她的心急如焚,上官席风居然沉默了片刻,然后俯身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臂,柔声说道:“凝妃,起来。朕听你的,不再追究了便是,如何?” 第51章 不能阻止 第51章不能阻止 呃这话说的,存心气死太后,还是存心害死我啊?!都说了不要如此,你为何还是不肯在口舌上退让一些?你之所以不再追究,不是因为听从太后的命令,而是听我的,这不是这不是一种赤裸裸的示威吗? 太后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听不出其中的玄机,可是她却偏偏没有任何理由发作,只得重重地哼了一声,狠狠地扭过头去不再理会二人。一旁的皇后魏晓玉更是气得头顶冒烟,心胆俱颤:因为自进入宝印宫的时候起,上官席风便没有正眼瞧过她这个正宫皇后一次!他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这个下贱的亡国奴身上! 蔺沫媚,咱俩一定是八辈子积攒下来的仇家,若想安生,其中一个必须死! 旁若无人地将蔺沫媚扶了起来,上官席风轻轻将她搂在了怀里,口中淡淡地说道:“既然凝妃不愿继续追究,这件事便到此为止。母后若没有其他吩咐,儿臣便先带凝妃回去疗伤了,别留下什么痕迹才好。” 说着他转身便走,更不去瞧魏晓玉一眼。太后见状大急,一伸手便阻止了他:“慢着!哀家还有话跟皇儿说,凝妃,你去门外等候!” 明白太后一定是要跟上官席风说些宠幸这个亡国奴成何体统之类的话,蔺沫媚也不多言,施礼退了下去:“妾身遵旨!” 上官席风微微地冷笑着,看着蔺沫媚慢慢走出了宝印宫,半晌都没有收回目光,仿佛多么恋恋不舍一般,自是将魏晓玉气得灵魂出窍,恨不得天上突然劈下一个炸雷,正好落在蔺沫媚的头上那便大快人心了! “皇儿,过来坐。”有心营造一种比较适合母子会谈的温馨气氛,太后借着方才的安静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气息和情绪,免得因为自己过于严厉而令谈话一开始便陷入僵局。因此此时重新开口,太后的语气已然缓和了许多,不再像方才那般剑拔弩张。 上官席风却还是站在原地未动,微微施了一礼说道:“儿臣不敢!有什么话请母后尽管吩咐便是。” 见他如此,太后倒也并不勉强,先是转头看了看兀自气恨难平的魏晓玉,然后故作沉吟地开口问道:“皇儿昨夜为何不曾去玉凤宫?你可知道皇后辛辛苦苦等了你一夜吗?作为一个丈夫,皇儿却让自己的妻子夜夜独守空房,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皇儿说是吗?” 被太后如此一渲染,魏晓玉顿觉心中的委屈比天还大,居然应景一般抽泣了几声,并且用手中的锦帕在腮边轻轻拭了几下都不知道有什么可拭的,心说姑妈,您可一定要加把劲呀!今天无论如何要让国君明白,宠幸那个亡国奴是不对的,他真正该全身心宠幸的人我是,是这个摆在眼前的正宫皇后! 上官席风依然目视前方,袍袖一拂说道:“母后,有劳皇后苦等,儿臣实在抱歉。只是儿臣昨夜似乎并未着人告诉皇后会去玉凤宫吧?那皇后为何” 你太后闻言顿时气得哆嗦了一下,心说好你个上官席风!居然在这里等着哀家!没错,你是没有亲口说要去玉凤宫,可是可是哀家不是帮你安排好了吗?!怎么,哀家说了不算是不是?! 答对了,这种事儿,太后说了还真就不算。国君晚上想要哪位妃子侍寝,自然是随自己的意愿挑选,哪有太后代他挑选的道理?也正因为如此,太后虽然满腔怒火,却偏偏找不到发泄的出口,真真要将她给气疯了。 上官席风的话同样将魏晓玉气得不轻,仗着有太后撑腰,她张口就嚷了一句:“可是国君,太后她老人家不是早就告诉您,让您晚上过来玉凤宫了吗!?您故意不来,岂不是违抗了太后的旨意?!” 魏晓玉这话一出口,太后心中便大呼糟糕,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真是!平日里大哥也不知道怎么教育的这个侄女儿,说话做事居然如此没有脑子!听听她这话说的,还故意不来,这不是摆明了要跟国君撕破脸摊牌吗?! 人家太后接下来其实是打算帮上官席风找个台阶,让他舒舒服服地下台的,比如说是否忙于政事、奏折是否过多等等,然后自己再柔声细语外加适当威胁地让上官席风知道,不论是作为国君还是作为丈夫,他都决不能冷落了皇后,而去宠信一个来自他国的阶下囚,否则会后患无穷。依照上官席风的聪明,他必定会明白自己的话中之意,那么以后,还愁他不会乖乖照自己的吩咐去做吗? 谁知道自己这话还没有说上几句呢,魏晓玉却在旁边来了这么一嗓子,这不是找事儿吗?依上官席风那高傲孤绝的性子,他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轻慢? 果然,不等太后开口,上官席风便终于回过头看了魏晓玉一眼,目光清凉得与方才的蔺沫媚出奇得相似,同样令魏晓玉冷得浑身发颤。不等她哆嗦完,上官席风已经冷笑一声说道:“故意不来?皇后这顶帽子,扣得还真实在呢!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朕就是故意不来,你待怎的!?” 你魏晓玉原本正在为上官席风的目光而害怕,可是听到这番话,她却顾不上害怕了,气得直咬牙。可惜她无论怎么生气,都不可能对上官席风怎样,只得转身扑进了太后的怀里,故作娇嗔地说道:“姑妈!你可要为侄女儿做主啊!您听听国君在说什么呢?!侄女儿侄女儿不过是一时不小心说错了话,国君他便呜呜呜呜” 死上官席风!你冲着我瞪什么眼睛!?真以为姑奶奶没你不行了吗?!你若不是国君,姑奶奶根本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你别不识抬举!惹恼了姑奶奶,姑奶奶就告诉爹爹和姑妈,让他们联手废了你!大不了姑奶奶给下任国君做皇后!反正你我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姑奶奶也不算对不起下任国君哼! 这魏晓玉果然不愧是魏青平的女儿、太后的侄女儿,都将废了国君当成了习惯,只要上官席风的言行稍稍不如他们的意,他们第一个冒出的念头便是如此。 可是他们怎就不想想,上官席风始终不肯跟她们一条心,还不就是因为这样给闹的吗?他们若一心一意地对待上官席风,上官席风又怎会时时处处提防着他们,从不让他们知道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呢? 真心,也只有用真心,方能换得。 有些无奈地扶着魏晓玉的肩膀,太后只得借坡下驴,明褒暗贬地斥责了魏晓玉几句:“挨骂了吧?该!哀家早就告诉过你要小心说话,不要惹皇儿生气,谁让你不听了?依你这么冲动的性子,以后如何侍奉皇儿,夫唱妇随?晓玉啊,以后可要记得改改这脾气了,知道吗?” 夫唱妇随?下辈子吧! 上官席风暗中冷笑,才不理会这姑侄二人合演的闹剧,再次躬身说道:“母后可还有别的吩咐吗?若是没有” “皇儿急什么?!哀家的话还没说完呢!”眼见上官席风总是说不上三句话便要告退,太后也有些着急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焦躁。大概是看得出上官席风的情绪也不怎么安定,太后只得干脆略过了前面的铺垫,直奔主题,“皇儿,哀家是想跟你说,晓玉才是你的正宫皇后,你应该拿出更多的时间陪着晓玉,跟她好好相处,而不要总是往西玉宫跑,明白吗?” “儿臣知道她是皇后,只是这跟儿臣去西玉宫有什么关系?”太后既然开门见山了,上官席风也就不再拐弯抹角,针锋相对地反问了回去,“凝妃同样是儿臣的妃子,儿臣留宿在妃子的寝宫,难道还有违国法纲常吗?” “皇儿!你怎么还不明白?!”说来说去上官席风都只是在避重就轻,刻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太后简直快要抓狂了,不得不大喝一声阻止了上官席风的话,哀家不想把话说得太过难听,才屡屡好言相劝的!“想那凝妃不过是一介阶下囚,亡国奴,蒙月水国恩宠才被封为凝妃,这已经大大有违哀家的心意。可是如今皇儿却对她如此迷恋,日日与她痴缠不休,以至于因此而冷落了正宫皇后,这成何体统?!皇儿难道从不曾体会过皇后的苦楚吗?!” 上官席风轻轻抿起了唇角,静静地听着太后的训斥。片刻之后,他才轻轻摇了摇头,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萧索:“儿臣不知皇后有什么苦楚。朕已经给了她她想要的皇后头衔,她还想怎样?” 魏晓玉一听这话就急了,心说我想要的仅仅是皇后头衔吗?!还有随着这个头衔一起来的荣宠和幸福,而不仅仅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头衔! 想到此,她身子一动就要回身反驳,好在有方才的前车之鉴,太后已不容许她再胡言坏事,因此暗中狠狠地在她的肩头掐了一把,示意她噤声,口中冷哼了一声说道:“皇儿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晓玉想要的是皇后的头衔吗?” “不然怎样?难道她还想要儿臣的真心?”上官席风一挑唇角,露出了一抹略带讽刺和心痛的笑意,“若是如此,请恕儿臣办不到!儿臣的真心已经给了别人,剩不下给皇后的份儿了!” 第52章 愤怒 第52章愤怒 他说的别人,自然是指皇陵内那个正在绝望中苦守的浣纱,那是他一生永远的痛。可是不明内情的太后及魏晓玉便想当然地认为他口中的别人是指蔺沫媚了,因此同时气得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好一会儿没有说出话来! 许久之后,到底还是太后先将这口气缓了过来,眸中有一抹狠厉冷酷的神色一闪而过,厉声说道:“哀家不管你将真心给了谁,总之自今日起,你的真心只能交付于皇后,月水国未来的国君,也必须是你与皇后所生,绝不会是别人,更不能是蔺沫媚!皇儿,你好自为之!否则哀家哼!” “又是这一套吗?否则你就废了朕,是不是?” 上官席风咬牙,拢在袖中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借以克制自己内心汹涌的波涛。若不是顾及上官络云体内剧毒未解,月水国江山还后继无人,今日他定会与太后彻底摊牌,当面鼓对面锣地将一切都交代清楚,让她知道自己从来不曾稀罕过国君的位子! 咬牙忍下自己的怒气,上官席风匆匆施了一礼之后转身便走:“儿臣告退!” 皇儿!成功压制住了上官席风,太后无比得意,扬声在背后喊了一嗓子,“今晚皇后会在玉凤宫恭候圣驾” “儿臣要处理政事,”上官席风头也不回,冷冰冰的声音倒是立即传了回来“,皇后不必等候朕了,自行休息便是!” “皇儿咳咳咳” 没想到自己的话已经说到如此份上,上官席风居然还是不愿与魏晓玉同床共枕,太后气得连方才的得意都顾不上了,吼出两个字之后却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连连咳嗽起来。 “姑妈!你看你看!”魏晓玉一门心思只顾为自己的未来着急,根本顾不上太后的死活了,指着上官席风的背影连连跳脚,“你看国君这是什么态度嘛!他他居然不听您的话,不肯来陪我,这可怎么办?!呜呜呜我要告诉爹爹去” 气死气死哀家了太后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以手捂着心口呻吟个不停,这个凝妃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皇儿变得如此不可理喻!看来哀家不得不狠狠心了!否则只怕整个月水国都会毁在这个凝妃的手里! 凝妃,算你好本事!不过,你的本事再大,终究斗不过哀家!哀家在这深宫内院待了二十多年,所积攒下的手段岂是你一个刚刚入宫为妃的小孩子能够想象得到的?本来哀家不愿与你多做纠缠,更不愿再对你用那些争宠之时惯用的手段,只可惜是你太不自量力,居然敢跟哀家叫板! 哀家绝不会容许你继续迷惑皇儿,毁了月水国的江山!少不得,哀家只好牺牲你了!唉!可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妙人儿。 西玉宫。 直到迈进西玉宫的大门,上官席风的脸色依然异常难看,就连唇色都反常地惨白,且不住地轻颤着,一副心绪难平的样子。蔺沫媚随后而入,脸上的神情同样有些凝重,显然意识到了什么较为严重的问题。 “参见国君!”蔺沫燕自内室出来,正好看到了二人,忙屈膝见礼,声音清脆地说着,“三姐,你回来了?你的脸怎的太后赏的还是皇后赏的?” 说到后来,蔺沫燕已然忍不住微微苦笑起来,竟似将方才的情景看在眼中了一样。蔺沫媚闻言不由嗔怪地瞅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上官席风倒并未在意,一边疲惫不堪地坐在椅子上一边问道:“哦?四公主怎会如此猜测?” 蔺沫燕也知自己有些嘴快了,但国君既然问及,她只得悄悄吐了吐舌头说道:“自然是啊!放眼整个月水国,能有几人敢动手打国君的妃子?何况近日为了给云王配制解药,国君天天与三姐呆在一起,太后与皇后自然会误会三姐独霸君王” “沫燕!小心说话!”蔺沫媚一瞪眼,大声呵斥了一句,生怕她的心无城府、张口就说会惹怒上官席风,“还不去与国君奉茶?!” 蔺沫燕也是孩子心性,心中想到什么,口中便跟着说什么,倒并不是有什么不轨之心。不过被三姐一呵斥,她也不敢再率性而为,答应一声低头退了下去。 上官席风抬头看了蔺沫媚一眼,一扯嘴角说道:“三公主何必如此训斥一个小孩子?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居然也能将事情看得如此透彻,定是受了三公主的影响,才会变得如此冰雪聪明。” “国君谬赞了。蔺沫媚微微施了一礼,苦笑一声说着,“沫燕无状,还请国君恕罪才是!” 上官席风不置可否,移动目光看了看蔺沫媚依然有些红肿的脸颊,眸中立即泛起了一抹微微的怒色:“三公主,这一巴掌是魏晓玉打的,是不是?那个贱人” “国君,”蔺沫媚抬起手,轻轻抚了抚还在隐隐作痛的脸颊。魏晓玉这一巴掌下手还真是不留情,恨不得一掌将她拍死似的,“是沫媚该当为了云王,受此一掌!只是国君昨夜离开西玉宫之后,不曾去玉凤宫吗?” “自然不曾。”上官席风冷笑,“朕从未喜欢过魏晓玉,因此今生也从未打算与她双宿双栖!朕心中” 说至此处,上官席风骤然住了口,险些将内心的秘密脱口说了出来!蔺沫媚已然觉察到今日的上官席风有些反常,只不过是因为昨夜在海皇阁待了片刻之后,他便难忍心中的孤独落寞,因而偷偷一人离开海皇阁直奔皇陵而去! 谁知去了皇陵之后,那个让他日夜思念的人儿却坚持不肯出来见他,只说相见也是徒然,还不如不见,也省却了相见之后依然要独守空房的痛苦,还说什么时候等他想出将她救出苦海的办法之后,再去见她不迟。 这样的话对于上官席风来说,岂非比世间最锋利的剑还要伤他至深吗?那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在他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上划下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令他痛得全身抽搐,生不如死! 无法与自己深爱的人在一起,那种痛苦足以击溃一个人最坚强的心防,令其崩溃。而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上官席风居然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任性一定会连累到蔺沫媚,因而强打精神来到了宝印宫。 果然,太后与魏晓玉正在为昨夜的事情大呼小叫,魏晓玉甚至为此打了蔺沫媚,更有甚者,太后还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强行命令他与魏晓玉成就好事,试问上官席风怎么可能毫无反应?他任性地将不能与心爱之人相守的痛苦发泄到了太后和魏晓玉的身上,故而才处处与她们针锋相对,借着魏晓玉掌掴蔺沫媚之事不依不饶,甚至连蔺沫媚的劝阻都不肯听从。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因为他需要发泄而已,倘若没有昨夜与浣纱的那次相见,或许今日他不会将与太后之间的矛盾激化到这种程度的。 蔺沫媚虽然并不知道这些内情,也不知道上官席风昨夜去见了谁,做了什么,但她却从那半句话里品味出了一丝别样的意思:“朕心中怎样?另有其人?一定是的,否则,纵然他不喜欢魏晓玉和欧阳依雁,也会为了月水国江山能够后继有人而临幸她们的。” 带着一丝恍然,蔺沫媚慢慢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沫媚明白了,原来国君在拿沫媚当枪使” “对,便是如此”。上官席风用蔺沫媚作为自己的武器,与太后和魏晓玉周旋交战,算是对太后专权的一种不动声色地抗议。你要魏晓玉做皇后,好,朕应了你便是。只不过朕能应你的,也仅此而已!想要朕宠幸她?做梦!朕宁可宠幸一个亡国奴,偏偏就不将太后你指定的皇后放在眼里! 虽然上官席风需要守护蔺沫媚为云王配制解药是真,但他借着这个契机,用蔺沫媚作为武器与太后对抗也是真。蔺沫媚的出现,给了他不临幸皇后的最名正言顺的理由朕就是不喜欢皇后,而喜欢蔺沫媚,不行吗?自然,只有他们心知肚明,虽然日日纠缠在一起,彼此之间却始终清白如初,从未有过任何越礼的举动。 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便是,上官席风从未想过一辈子被绑在国君的位子上,等时机成熟之后,他便会永远在月水国消失,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因此,他便不可能跟魏晓玉以及欧阳依雁有任何接触,更不会与她们留下任何子嗣。换句话说,想要让他临幸魏晓玉和欧阳依雁,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听到蔺沫媚猜到了自己的用意,上官席风居然俊脸一红,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三公主,朕也知道不该连累于你,只不过情非得已,还望三公主海涵。” “国君言重了。”蔺沫媚微微笑了笑,接过蔺沫燕刚刚送出的热茶放到了上官席风的面前,“能为国君尽一丝微薄之力,沫媚求之不得,只恨国君惊才绝艳,雄才伟略,足以应对任何风云,沫媚能尽力之处实在少得可怜而已!” 上官席风因为方才在宝印宫发泄了一通,因此回到西玉宫喝了几口热茶之后,他已渐渐冷静下来,能够较为理智地思考方才的局面了。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他才开口问道:“三公主,魏晓玉对你动手,是因为朕昨晚没有听从太后的安排去玉凤宫,她因此而迁怒于你吗?” 第53章 胡思乱想 第53章胡思乱想 “是。”蔺沫媚再度苦笑,很是无奈,“皇后说沫媚挑唆国君,不让国君去玉凤宫,因而恨沫媚至深。” “一派胡言”!上官席风冷笑,神色间却有几分深思的神色,“不过三公主,太后与魏晓玉既然将矛头指向了你,那么之后她们肯定会对你诸多刁难,烦请三公主为了云王,千万忍耐。” 蔺沫媚点头,毫无犹豫之色:“沫媚明白,为了云王,沫媚可忍一切不能忍,只是区区刁难怕什么?国君尽可放心!以后无论太后与皇后如何对待沫媚,沫媚都忍耐下来便是,总不会误了云王的大事。” 上官席风点头,总觉得事情隐隐有些不妥,究竟是哪里不妥,他却又说不出来,不由苦恼地皱了皱眉头,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国君可曾终究是放不下那个已经刻在她心上的人,因此犹豫了几次之后,蔺沫媚终于还是小心地开了口,只是不敢抬头,可曾找些事情给云王做吗?他现在如何了? 上官席风放下手,看着蔺沫媚垂手静立的样子,目光中突然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温暖之色,而更多的则是孩子气似的得意和愉快,倒将他烦躁的心情冲淡了不少:“放心,朕为云王找的事情相当有趣,足以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让他变得心静如水,绝不会再胡思乱想。” 那是,批阅奏折哎!你当是游山玩水吗?倘若一个分神,做出错误的决策,那么受影响的可就不仅仅是三五个人那么简单了,很有可能殃及全国百姓的。 听到这话,蔺沫媚不由轻轻皱了皱眉,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却并不开口点破,点头说道:“多谢国君!算算日子,还有十几天呢!但愿这十几天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千万莫要出什么岔子才好。因此,倘若太后再以国君偏宠沫媚、不肯临幸其他后妃为由” 朕知道她是想尽快让魏晓玉诞下子嗣,那么朕在她眼中便一文不值了!上官席风冷笑,眉宇之间有着掩饰不住也不屑于掩饰的怒意和鄙视,“太后一心想要把持朝政,偏偏朕又总是不肯违背心意做她的傀儡,因此她早就想另觅人选,取朕而代之!如今她逼朕立了魏晓玉为皇后,又逼朕临幸于她,还不就是想让魏晓玉尽快为她生一个傀儡出来,好把朕废掉吗?所以朕就偏不如她所愿,月水国的江山,决不能落在太后那帮人的手中!” 因此在离开之前,他才必须将上官络云千锤百炼,锤炼得百毒不侵,霸气十足,足以应对任何风云变幻如此,月水国江山方可后继有人,不至于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分崩离析 蔺沫媚倒是没有想到上官席风居然会在她这个阶下囚的面前谈及如此重要的政事,因此立即惶恐不安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声说道:“国君恕罪!沫媚并非有些刺探朝政,实在只是为云王担忧” 见她如此,上官席风反而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外人面前吐露了盘桓在内心的秘密!这些话在他心中虽然由来已久,但他却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太后一帮人自然不可能,上官络云又经历巨变之后性情大变,自顾尚且不暇,更无心无力替他分忧解难。炎王上官天炎倒是忠心无二,是个可以托付的人,但他整日为训练天龙卫及守卫国君一事劳心劳力,上官席风也已不忍再加重他的负担,让他分担自己的烦恼了。至于忱王上官礼忱他一向体弱多病,因此深居简出,对于朝政之事也不甚热心。而那个唯一知他懂他的红颜知己,此刻却偏偏身在死气沉沉的皇陵,生不如死 数来数去,上官席风才发现自己身边竟无一个可以听他倾诉心声之人!无奈之下,他只得将所有的心事都强行压在了心底,独自承担。也因为如此,心上那根线也越绷越紧,因为承担了太多的心事而不断发出嘶哑的哀鸣,不定什么时候,这根负累重重的心弦便会因为承受不住更大的压力而嘣的一声断掉了! 因此,他需要倾诉,需要发泄,否则他知道自己一定会疯掉!而蔺沫媚,这个容颜绝美、风华绝代、性情高洁坚贞的异国公主,就如同一朵生长在冰天雪地中的天山雪莲,冷则冷矣,却从内到外都干净得仿佛一位谪落凡间的仙子,不染尘埃。在她面前,上官席风发觉自己完全不必设防,可以放心地跟她说出任何秘密,而觉得她必然不会出卖自己。 上官席风知道这或许很危险。因为不论她对上官络云怎样旧情难忘,如今又不惜承受巨大的痛苦为他配制解药,可是当年,她终究是以间谍的身份进入月水国,意图谋夺月水国至宝的!安知到了今日,她不会因为心怀仇恨,想要报亡国之仇,甚至想要复国而处心积虑,包藏祸心? 然而没来由的,他就是觉得蔺沫媚绝不会这么做,因为她的眼神太干净了,干净得就像一汪清澈见底的山泉水,可以洗涤人间所有的罪恶。因此他不相信,一个拥有一双如此干净的眼眸的人,她的内心会是龌龊肮脏的,他不相信。因此,他选择了相信蔺沫媚,相信她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是个干净得从未变过的人。 而且在不久的将来他就会知道,他选择了相信蔺沫媚,便是为月水国选择了一条生路。否则,月水国的江山只怕就真的要易主了! 彼时,上官席风自然还想不到月水国会面临着一场生死存亡。他之所以会对蔺沫媚说出心底的秘密,只不过是出于一种直觉而已,他就是觉得蔺沫媚是个可以倾诉的知己仅仅是个知己,就如同兄弟之间那种肝胆相照的感情一般,而无关儿女私情。他总觉得在蔺沫媚这个娇柔女子的身上,有一种足以君临天下的霸气和大气,而这一点,正是目前的上官络云所欠缺的。如果他们最终能够在一起那么月水国的江山就真的可以放心地托付给他们了! 静静地思索了片刻,上官席风才发觉长久以来,他一直都是不自觉地将蔺沫媚和上官络云看成一对的,从未在乎过蔺沫媚曾经的背叛和对上官络云的伤害。或者是因为他始终都觉得,其中必定另有内情。只不过他几次问到蔺沫媚的时候,她都是要么缄口不言,要么一概承认,从不为自己辩解一个字。她越是如此,上官席风反而越是认定其中有隐情了。而蔺沫媚既然不说,那必定是因为有她自己的考量,他也就不再强行逼迫了。 是也非也,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万事随缘,强求不来。或许是因为时机不到的缘故,一旦时机到了,那么所有的谜团也就都迎刃而解了。 吁出一口气,上官席风才发现自己只顾思索,蔺沫媚还一直跪在自己面前呢!俯身握住了她的手臂,上官席风微微一笑说道:“起来。朕愿意说,与你何干?朕将你当做知己,朋友,难道连一句贴心话都不能说吗?” 蔺沫媚本已在上官席风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听到最后一句话却又惊异得险些歪倒,失声说道:“知己、朋友?!国君” “怎么,公主天人之姿,朕不配了吗?”明知她不是这个意思,上官席风偏偏故意这样说,那眼神却已经温暖得如同一个宽厚的哥哥在看着自己可爱的妹妹一般。 “不!是国君天人之姿,沫媚不配!”瞬间读懂了他的眼神,蔺沫媚不由微微一笑,居然不再矫情,大大方方地施了一礼,声音甜润得很,“有生之年,得国君如此相待,沫媚死不足惜!” 看到她如此不卑不亢,宠辱不惊,上官席风的眼中有着浓浓的赞赏,口中却故意说道:“哦?得朕这一知己朋友,你便死不足惜了吗?你最想得到的,难道不是那个让你生死不能忘的人?” 上官席风不是傻子,虽说蔺沫媚表面看起来似乎的确出卖了上官络云,但是她对上官络云那从未改变过的爱,却似乎时时刻刻在昭示着一个完全相反的事实。因此他敢打赌,世间最爱上官络云的女子,不会是别人。 蔺沫媚显然也不曾想到上官席风会当面跟她提及这样的话题,因此她略显仓促地扭开了头,不再跟上官席风对视,口中则力图镇定地说道:“国君说笑了,沫媚自知罪孽深重,早已没有任何奢望,只望能够顺利配出解药,以抵沫媚罪孽之万一而已” 上官席风淡然一笑,不置可否:“你明知云王对你旧情未忘,而朕也看得出来,你对云王同样情根深种,至死不渝,难道你真的不想跟云王再续前缘? 沫媚想,蔺沫媚毫不犹豫地点头,并且立刻在上官席风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淡淡的赞赏因为他上官席风欣赏的便是敢爱敢恨的人,不像他,不敢爱不敢恨然后接下去说道:但是,沫媚不能。自沫媚背弃云王的那一刻起,沫媚便已经永远失去这个资格了。因为沫媚一向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爱与时间,不可重来。 上官席风一怔,继而淡淡地笑了:“未必,三公主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你与云王之间的爱,已然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那么置之死地之后,必能如浴火之后的凤凰一样,获得重生。” 第54章 唯一的人 第54章唯一的人 蔺沫媚的身躯微微一震,不由倏然抬头看向了上官席风,失声说道:“国君你你你希望沫媚与云王的爱获得重生吗?你不恨沫媚伤害了他?沫媚一向以为国君会恨不得将沫媚千刀万剐” “说什么呢?”上官席风微微一笑,潇洒地摇了摇头,“三公主,你罪不至此,不需如此自责。而且朕始终觉得你有满腹委屈不曾说出口,是想找机会亲口告诉云王吧?因此朕才没有追问,等有机会的时候,你跟云王面谈吧。” 蔺沫媚不答,只是微微垂下了头,片刻之后开口说了一句话:“沫媚一定会让云王知道,沫媚从没有背弃过他!只不过那时候” 沫媚必定已经不在了。 这句话,蔺沫媚没有说出口。因为这是她心底最大的秘密,除了她之外,蔺沫燕是唯一一个知情的人。 一番交谈准确地刺中了上官席风与蔺沫媚两人心底各自的情感隐痛,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自己的心上人,这不小的冲击令两人都有些不堪承受,因而暂时沉默下来。而且这次交流之后上官席风才发现自己之所以对蔺沫媚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其中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便是两人多少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都是不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饱受相思之苦。 沉默了片刻之后,上官席风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说道:“好了,朕要回海皇阁处理政务,三公主休息吧。 “恭送国君!” 将上官席风送出了门外,蔺沫媚才转身走了回来,眉宇间有着明显的担忧之色。蔺沫燕悄悄地靠了过来,怕被人听见一般凑到她跟前问道:“三姐,你在担心什么?看你的样子好像天要塌下来了一样” 我蔺沫媚欲言又止,情知与蔺沫燕这丫头说了也没有什么帮助,倒不如自己独吞了这份担忧与烦恼算了。因此她笑着摇了摇头,强打精神说道:“没什么,为云王担忧而已。沫燕,我不是让你去看看炎王的伤势如何吗?你去了没有?” 去了,刚回来没多久。提及上官天炎,蔺沫燕娇俏的小脸蛋儿居然变得红通通的,说不出的可爱,炎王的伤已经嗯已经好了很多了,没什么大碍的。 嗯,蔺沫媚答应一声,一转头正巧看到蔺沫燕红艳艳的脸蛋儿,不由奇怪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沫燕,怎么了?你的脸好红,不舒服吗?” 她的手刚刚触及蔺沫燕的额头,蔺沫燕便啊呀一声向后跳了出去:“三姐!你的手好凉啊!嗯我没事,没事嘿嘿” 呃脸红是因为想起刚才上官天炎的样子了。方才她听从三姐的吩咐,去润玉斋为上官天炎查看伤势。看到她进来,上官天炎显得十分高兴,一口一个小沫燕地叫着,而且总是善意地捉弄于她,把个心思单纯的蔺沫燕给逗得面红耳赤,羞不可抑,反把上官天炎乐得朗声而笑,心情愉快得不得了。 看到蔺沫燕羞涩中带着喜悦的样子,蔺沫媚双眸一凝,便将其中的内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心下不由苦笑一声,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幸亏蔺沫燕愚昧未开,不知情为何物,否则她必然会为眼前的局势而痛苦万分。上官天炎是月水国尊贵无比的四皇子,而她却不过是跟自己一样的亡国奴,他二人怎么可能会有结果?看来,必须找个机会暗示一下四皇子,请他远离蔺沫燕才好 当下无话。蔺沫媚依然每晚子时为上官络云配制解药,上官席风依然会负责守护,守护之后他便立即离开西玉宫,去海皇阁或玉箫宫歇息,无论如何不肯靠近玉凤宫或东玉宫一步。奇怪的是太后及魏晓玉居然也沉默了下去,不再想办法逼迫他,更不曾趁着蔺沫媚前往宝印宫请安之时刁难于她。因此一连三天,后宫之中都一片平静,平静得令人心慌,仿佛在这不正常的平静之下,正涌动着一股暗暗的风潮,不定何时便会突然爆发,闹个天翻地覆。 宝印宫。 这日一早,蔺沫媚照例来到宝印宫向太后请安。只不过略略有些奇怪的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侍女居然将平日负责伺候她的笙歌拦下了,说是太后要与几位娘娘说说话,因此下人一律不准入内。蔺沫媚闻言心中不由咯噔一下,隐隐约约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般。 “太后正在里面等候,凝妃娘娘请!”不过略一犹豫,侍女便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了一句,声音虽然恭敬而客气,却总有些阴阳怪气,令人感到由衷的不舒服。 不及跟侍女多做纠缠,蔺沫媚微微点头应道:“有劳了!” 轻移莲步进入宝印宫,蔺沫媚屈膝见礼:“妾身见过太后!太后福泽绵长,福体安康!” 借着说话的当口,蔺沫媚已然用眼角的余光看到皇后魏晓玉和飘妃欧阳依雁就坐在一旁,似乎满脸得意与即将达到目的的狂喜。再往后,便是几名宫女太监,分别站在两侧,更是满脸凝重,致使整个宝印宫的气氛显得沉闷而压抑蔺沫媚心中的不祥之感更加清晰了几分。 “凝妃,给哀家跪下!”太后终于开了口,声音却显得有些咬牙切齿,仿佛恨不得将蔺沫媚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咬下来一般! 这个狐媚祸主的贱人,为了她,一向十分听话的上官席风居然敢违逆自己的旨意了,而且还不止一次!为了她,他居然连自己为他选的正宫皇后都不放在眼里,自大婚到今日已经将近一月,皇后居然还是处子之身,这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哼!当真以为哀家拿这个贱人没办法了吗?!前几日哀家的沉默可不是怕了她,而是在静候时机,彻底将她打倒,让她永世不得翻身,再也无法迷惑国君!若不是刻意做出息事宁人的姿态,骗取国君放松警惕,哀家又怎么可能抓到如此好的时机呢? 凝妃,本来哀家不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绝的,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哀家!要怪,就只能怪你不该迷惑国君,忘了自己的身份!更要怪国君不该如此迷恋于你,以至于连哀家的话都敢不听了!哀家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一个女人留在国君的身边!月水国的国君,只能听哀家一个人的话! 一声跪下传入耳中,蔺沫媚的脸上毫无意外的神色,立即屈膝跪在了太后面前。她早知道太后及皇后等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对付自己。只是想不到她们会这么快动手而已。 上官席风也会来向太后请安,他若是看到,自然绝不会容许她们伤害自己半分。难道她们就不怕上官席风看到吗?还是 看到蔺沫媚乖乖跪倒,魏晓玉及欧阳依雁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得意地冷笑起来:“蔺沫媚,今天你是在劫难逃了!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去迷惑国君!” 太后的神情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接着厉声呵斥道:凝妃!哀家问你:“你如此迷惑国君,究竟有何目的!?说! 目的?这毫无来由的问话令蔺沫媚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抬头看了太后一眼,然后立即低头答道:“妾身不敢!妾身自知不该得到国君如此宠幸,因此也极是惶恐不安。但是妾身从未想过迷惑国君,也绝没有任何目的,请太后明察!” “休得狡辩!”太后砰的一拍桌子,刷的伸出手指指向了蔺沫媚,神情变得有些狰狞起来,声音也更加严厉冷酷,“国君派人灭了镜河国,难道你不曾心怀怨恨,想要伺机报仇?!你如此魅惑国君,难道不是另有所图,包藏祸心?!” 呃好,佩服。果然不愧是连上官席风都不得不忍让三分的铁腕太后。情知若是只为皇后魏晓玉争宠未免太有些说不过去,便干脆扣了这样一项莫须有的罪名在蔺沫媚的头上。 国君派人灭了镜河国,身为镜河国的三公主,蔺沫媚自然深恨国君,想要报仇。于是她怀着这样的心思,故意强颜欢笑,曲意逢迎,以身体美色魅惑国君,从而伺机报复。果然,第一步她已经成功地做到了,如今国君已经被她迷惑得神魂颠倒,再也不对其他女子稍加辞色,那么接下来,她便应该开始实施她的报复大计了 好,好,果然是顺理成章,合情合理,让人说不出半个不字来,古往今来,如此这般的例子还算少吗?的确并不是什么新鲜的桥段了。若说蔺沫媚会心甘情愿地做了敌人的妃子,那才是天下奇闻呢!因此便是说了出去,十个人之中也会有十个人相信太后的推断是完全正确的,那么今日她就算将蔺沫媚折磨死了,她也是理直气壮,不怕上官席风质问。何况她就不相信了,上官席风难道真的会因为自己杀死了一个包藏祸心的亡国奴,而与自己开战吗? 因此,太后有恃无恐,为了皇后能够夺得国君的宠爱,早日诞下龙子,更重要的是为了月水国的大权依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太后早就打定主意,今日必不可能让蔺沫媚活着离开宝印宫!否则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她将再也不可能动到蔺沫媚分毫就算再怎么对上官席风不满意,她也不得不忌惮他三分。堂堂一国之君,毕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第55章 合情合理 第55章合情合理 一听太后这话说出口,蔺沫媚不觉心一沉,情知今日自己只怕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太后既然把话说到了如此份上,那便是摆明了没打算让自己活着离开宝印宫,她一定会以此为借口将自己置于死地的!只是国君为何还不来?往常这个时辰,他应该也会来宝印宫请安了! 国君,你再不来,沫媚这条命便要留在此处了!沫媚死不足惜,可是云王 想到此,蔺沫媚急得浑身一颤,眸中有抹决绝的神色一闪而过,拢在袖中的右手微微动了几下。片刻之后,一股奇异的香味便在宝印宫渐渐弥漫开来,令人微微地迷醉。 奇怪,哪来的香味?魏晓玉吸了吸鼻子,转动着脑袋四处查看着,似乎在寻找香味的来源,“姑妈,你用的什么胭脂水粉啊?怎的香得如此古怪?” “胡闹!”自己此刻正在审问蔺沫媚,如此严肃的气氛之下,魏晓玉居然还有闲心管什么胭脂水粉,简直是简直是孺子不可教也!太给自己丢脸了!因此太后狠狠地瞪了魏晓玉一眼,然后厉声呵斥了一句,“晓玉,你少给哀家插言,听到了没有!?” 其实太后也闻到那股奇异的香味了,只不过她根本没有心思去管而已,还是赶紧抓住这个契机,一棒子把蔺沫媚打倒比较重要。况且不过是一些香气而已,不知是哪个宫女又在涂脂抹粉了,何必大惊小怪? 喝止了魏晓玉,太后才重新回头看着蔺沫媚,气势十足地喝问道:“凝妃,你还有何话可说?!” “太后明鉴,”蔺沫媚微微施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着,“国君虽然派人灭了镜河国,但但是王者之争古来有之,所谓成者为王败者寇,既然妾身的父皇不敌月水国天兵天将,那么镜河国被灭便是天意,因此妾身的确从未恨过国君,更谈不上包藏祸心,意图报复,又哪来魅惑国君一说?请太后明察!” 好个伶牙俐齿的蔺沫媚!说得如此义正言辞,若是不明内情的人听了,或许就真的被你迷惑了!太后冷冷地笑了笑说道:“明察?哀家便是明察清楚了,才来问你的罪的!凝妃,你给哀家从实招来,你是如何魅惑国君,意图报复的?!你在宫中还有哪些同谋?!你们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是什么?!一样一样给哀家好好地说清楚,否则” 太后的污蔑,果然越来越是像模像样了。一开始的时候她还只是说蔺沫媚包藏祸心,意图魅惑君王以复仇,如今才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居然便为蔺沫媚安排下了几个同谋,甚至还有行动计划果然是天才。 因此蔺沫媚显然认为太后的话有些匪夷所思,不由连连摇头说道:回“禀太后,妾身确实从未想过复仇之类,因此又哪来的同谋,哪来的行动计划?妾身对国君之心可昭日月,万望太后明察!” 谁料她不说这话还要好些,一句可昭日月出口,便同时惹怒了一旁的魏晓玉及欧阳依雁。什么?你对国君之心可昭日月,你这摆明了是在嘲笑我二人不得国君宠幸是吧?蔺沫媚,你别得意,今日就叫你来得去不得! 其实蔺沫媚此语也确实有些欠考量,如若她再沉住气些,是断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因为她的本意其实是指,她爱的人从来都是上官络云,从未对上官席风有过任何儿女私情,而且她自觉欠上官络云良多,因此从未因为镜河国被灭之事恨过月水国的任何一个人,自然也就不存在同谋云云之类的事情了。 可是如今她已看出太后对她动了杀心,因此生怕自己真的命丧宝印宫而连累上官络云魂归地府,心乱之下便有些语无伦次了,这才说出了这样一句令人误解重重的话。 果然,不只是魏晓玉及欧阳依雁,就连太后都因为可昭日月四个字而勃然大怒,厉声呵斥道:“给哀家住口!区区一介亡国奴,你不配!哀家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同谋是谁,你们的行动计划是什么?!你招是不招?!倘若再不从实招来,休怪哀家大刑伺候!” “姑妈!您就别跟这个贱人客气了!不动大刑,她是不会招认的!”巴不得早一点看到蔺沫媚一命呜呼,魏晓玉迫不及待地开了口,生怕自己一个说慢了,蔺沫媚便会主动招供一般,“依侄女儿看,姑妈就该狠狠教训教训这个贱人,让她知道知道您的厉害!来人!动大刑!” 欧阳依雁虽然不及魏晓玉那般大胆,敢在太后面前大呼小叫,但是她脸上那急切的神情却丝毫不亚于魏晓玉,恨不得蔺沫媚下一刻便香消玉殒算了。 太后瞪了魏晓玉一眼,抬手阻止了一旁准备用刑的太监,假作慈悲地说道:“凝妃,你可想好了?招是不招?” 蔺沫媚轻轻咬着唇角,一缕淡淡的倔强突然浮现在了她的眉宇之间。淡然一笑,她轻轻摇了摇头:“妾身对国君、对月水国从未有过不轨之心,因此无话可招,请太后明察!”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哀家无情了!”太后冷哼一声,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一般,脸上毫无意外之色。她挥手示意早就站在一旁的两名太监,口中咬牙吩咐道:“来人!给哀家打!” “是!” 两名太监答应一声,手握长鞭走到了蔺沫媚的身侧,躬身请示道:“太后,打多少?” “打到她肯乖乖招认为止!”太后冷笑连连,其实巴不得蔺沫媚宁死都不要招认才好,如此她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蔺沫媚置于死地了。不过为了在人前做戏,她还是假惺惺地嘱咐了一句,不过凝妃,哀家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若不是为了国君,为了月水国的江山,哀家也不会对你一个弱女子痛下狠手!因此如果你考虑清楚想要招认了,一定要告诉哀家,哀家便给你免了这番皮肉之苦,明白吗? 蔺沫媚依然咬着唇角,目光却多少有些游离,仿佛在期盼着什么。空气中那股奇异的香味依然萦绕在鼻端,虽然已经过了好一会儿,却依然没有消散的迹象。 国君,希望你还来得及 眼见蔺沫媚倔强地不肯开口,太后再度一声冷笑:“来人!用刑!” “是!” 啪! 一声是字落地,其中一名太监立即手起鞭落,狠狠地抽在了蔺沫媚的肩头。他用的力气显然相当大,因此蔺沫媚肩头的衣衫顿时裂开,因而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肩头的肌肤上已经泛起了一道明显的鞭痕,鲜血淋漓! 嗯剧烈的疼痛令蔺沫媚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更是强行冲破了她刻意咬紧的双唇,若有若无地飘荡在了众人的耳边,居然是那般勾魂夺魄,令人止不住地脸红心跳! 这个容颜绝美的三公主,果然非同一般,仅仅是一声痛苦之中的呻吟,居然就足以令人血脉喷张,怪不得国君日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再也舍不得离开了!如此绝色尤物倘若不除,旁人怎么可能会有出头之日? 一念及此,魏晓玉心中的恨意不由更加炽热,呼的一下站起身尖叫道:“打!打!狠狠地打!打死这个企图祸害国君的贱人!看她还怎么魅惑国君,挑唆国君!打!打!狠狠地打!” 魏晓玉!你国君若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我蔺沫媚情愿被乱鞭打死! 两名太监分别站在罗沫媚的两侧,将手中的皮鞭对准了她的双肩左右开弓,一下比一下狠地抽打着,鞭鞭带血,仿佛恨不得几鞭下去就把蔺沫媚活活抽死一般。 剧烈的疼痛不断自肩头传来,很快,蔺沫媚的双肩上便一片血肉模糊,伤口深可见骨。初时蔺沫媚尚能咬紧牙关,因此伤口虽然奇痛彻骨,却仅仅有几声断断续续的呻吟自她的口中溢出。可不知道多少鞭之后,她终于支持不住,身体慢慢歪向了一侧,终于双眼一闭仆跌在地,昏死了过去。 即使是在昏迷之中,她的一张脸依旧绝美,长长的睫毛不住地轻颤着,仿佛不胜痛苦,说不出地惹人怜爱。 看到她摔倒在地,两名太监不由住了手,其中一人上前探视了一番之后躬身奏道:“启禀太后,凝妃娘娘昏过去了!” 哼!看不出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倒够硬气的!太后闻言不由冷哼了一声,心下也暗自佩服不已,“泼醒她,接着审问!” 就是!不能轻饶了她!看到蔺沫媚双肩之上留下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半边身子,魏晓玉不但毫无怜悯之心,反而痛快不已地仰天大笑了起来,以为装死便可以骗过姑妈的眼睛了吗?做梦!把她泼醒,接着打! 两名太监垂首应是,转身取了凉水泼在了蔺沫媚的脸上。片刻之后,蔺沫媚低低地呻吟了一声,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眸中已经没有几分神采。她失神地望着身前的地面,就那么静静地躺着,仿佛一个毫无生气的布娃娃一般。 国君,你为何还不现身?你若再不前来,为了云王,沫媚便只好采用非常手段了,总之今日,沫媚无论如何不能真的丧命在此!你若救不了沫媚,沫媚便只能自救了! “凝妃,你究竟招还是不招?”太后威严的声音突然自前方响起,“你若再不招认,哀家可就真的不留情了?” 第56章 明察暗访 第56章明察暗访 蔺沫媚挣扎着,慢慢直起了身子跪在地上,摇头说道:“妾身没有什么可招的妾身从未对国君有不轨之心,请太后明察” 好!够硬气!哀家佩服!太后阴冷地笑了起来,心说巴不得你不招!“既然如此,那就给哀家接着打!打到哪里算哪里,喜欢哪里打哪里!” 言下之意,自然是让那两名行刑的太监不必顾虑,没头没脑地对准蔺沫媚乱抽就是。两名太监领命,果然不再着意将鞭子落在蔺沫媚的双肩之上,因而当蔺沫媚第二次因为受刑不过而昏死过去的时候,她浑身上下已然到处都是渗着鲜血的鞭痕,根本找不到一寸完好的肌肤了,蔺沫媚已经俨然变成了一个鲜红色的血人! “启禀太后,凝妃娘娘又昏过去了。” “泼醒她,继续审。”这一次,太后已经连眼皮都不翻,一边喝茶一边淡淡地吐出了几个字。 魏晓玉心中更是大感痛快,站起身走到太后的身边轻轻捶着她的肩膀献计献策:“姑妈,依侄女儿看,这个狐媚子硬气得很,光是用鞭子抽只怕她是不会招认的。” “哦?那么,依你之见呢?”太后笑眯眯地抬头看着魏晓玉满脸的不怀好意,暗道这个侄女儿总算有点儿自己的风采了。 魏晓玉得意地笑了笑,伸出自己的十根手指在太后面前晃了晃说道:“姑妈,您没听说过十指连心吗?您看那些审问犯人的官员,每回遇到一些不肯招认的犯人,只消把夹棍这么一上就算是男人都抵受不住,什么罪行都会乖乖地招供出来!” 夹棍?不新鲜。太后撇了撇嘴,心说如此而已吗?这宫中还有很多私刑,可比夹棍要残忍得多了!跟那些惨无人道的私刑比起来,若是只用夹棍那说明你这个皇后仁慈,还尚未在残酷的后宫斗争中摸爬滚打过,因而你所知道的酷刑,也不过是区区夹棍而已! 不过既然你提出来了,那么试试也无妨,说不定不必动用后宫的私刑,便可以达到目的呢?倒没想到蔺沫媚一个小小的弱女子,骨子倒是够硬的,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了,居然还是不肯服软。那就来试试夹棍的威力好了。 想到此,太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依你所说试试吧。“来人,上夹棍!” “是!” 两名太监齐声答应,将手中的皮鞭放在一旁,然后取过夹棍套在了蔺沫媚的十指之上。第二次被泼醒的蔺沫媚神智已经微微有些迷糊,但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魏晓玉跟太后之间的对话! 她知道依自己如今的样子,根本不可能抵受住夹棍这种酷刑,一定会活活痛死的!那么所有的一切,岂非都付诸东流了吗?! 国君为何还未赶到?难道他竟然忘记了跟自己之间的约定了吗?醉人香已经放出去了许久,不论国君在玉箫宫、海皇阁或是天龙殿,也都该闻到了啊!除非除非国君根本就不在宫中!难道他 一念及此,蔺沫媚不由悚然而惊,豁然睁开双眼挣扎着向宝印宫的门口看了过去,心中暗暗祈祷自己的猜测可千万不要是真的!国君,求您了!赶紧现身吧!云王的一条性命,可就全都系在您的身上了! 看到她的动作,魏晓玉一下便猜到了她的意思,不由狂笑一声说道:“哈哈!贱人!莫非你还想让国君来救你吗!?告诉你!做梦!国君今日有要事出宫,来回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这会儿只怕已经距离皇城几百里了!因此他今日是不会回来的!你就乖乖地等死吧!哈哈哈哈哈!” 有要事出宫?原来如此怪不得太后与魏晓玉敢在今日对自己下手,而且还如此不紧不慢地审问自己,居然是因为瞅准了机会,知道自己绝不可能会有救星出现! 好,很好!若是等到上官席风回来,自己只怕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到那个时候,他就算再怎么恨,再怎么气,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杀了太后和皇后吗?即便他真的杀了她们,又有何用?云王注定是非死不可了! 因此,不能等!既然救星不能是别人,那便只能是自己!太后,魏晓玉,你们也太小看我蔺沫媚了!倘若我真的会死在你们二人的手中,那么当日,我又怎么可能骗过了月水国的所有人,将云王带回了镜河国?回到镜河国之后,我又怎么会骗过了镜河国的所有人,将云王放回了月水国? 我能骗得了天下人,难道还没有一点儿看家的本事自救吗?无论任何时候,人,一定要靠自己! 一念及此,蔺沫媚目光一寒,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因此她并不乱动,悄悄地凝聚着浑身所剩不多的力气。因为剧痛太过强烈,因而此时她只觉得浑身麻木,居然渐渐感觉不到那刻骨铭心的剧痛了。她知道这不是个好现象,因为这就说明自己的意志正在渐渐远离,这条命只怕快要留不住了!万一自己真的死在了宝印宫 不行!一定要咬住这口气自救,以救云王!为了保持清醒,蔺沫媚不得不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同时感觉到身上的力气已经渐渐凝聚起了一点点。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便可以了 便在此时,耳中已经听到太后再次逼问道:“凝妃,想必你也听说过这夹棍的厉害,倘若哀家一声令下,你这双手可就算是彻底废了!因此,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招是不招?” 招?我无话可招!蔺沫媚心中冷笑,已经借着方才的间隙凝聚起了足够的力气,她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因此她身体一动,就要自夹棍中抽出双手 与此同时,太后也看到了她嘴角那充满讽刺而又清高孤傲的冷笑,那冷笑是那么坚忍不拔,磊落清朗,更清晰地映照出了她的卑鄙无耻,让太后自惭形秽,更让她恼羞成怒地尖叫起来:“好!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哀家!来人,给哀家” “王爷!太后有令,您不能进去” “让开!否则杀无赦!” “王爷!您不能” 通!砰! “啊!!饶命啊!” “让开!否则休怪本王无情!” 便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阵震天动地的喧闹声突然自宝印宫的门口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紧接着,一道颀长挺拔的白衣人影闪电般冲入了宝印宫,倏然立在了所有人面前! 一袭白衣,白纱蒙面,清冷的气息是那么熟悉云王?! 骤然感觉到了上官络云那独特而熟悉的气息,神智本已有些迷糊的蔺沫媚竟一下子清醒过来,原本打算抽出双手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因为她很清楚,既然上官络云已然赶到,那么今日自己便总算可以逃过一劫了!” 上官络云既然敢硬闯宝印宫,那必然是因为有恃无恐,换句话说,他手中一定握有上官席风赐予的通行证。想必是上官席风跟自己约定好之后,又担心事出非常而抢救不及,因此才安排下了上官络云这个后着并未蔺沫媚胡乱猜测,而是因为她从来都相信世间无巧合,若不是闻到了自己方才放出去的醉人香,上官络云绝无可能知道自己已经命悬一线,他也绝无任何理由硬闯宝印宫。 因为他的闯入,所有人的动作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包括正准备行刑的两名太监。上官络云眼中更无旁人,闯入之后便一眼看到了趴在地上如血人一般的蔺沫媚,身躯一僵之后,他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狠狠地将两名太监推到了一旁,扯下夹棍随手一扔,然后一把抓住蔺沫媚的双肩将她的上半身抱在了怀中,口中急切地问道:“凝妃娘娘!您怎样?!” 着急心痛之下,一声沫媚险些叫出了口,幸好上官络云经历巨变之后,心智已然比年龄更成熟,因而他虽惊不乱,并未在人前露出太多不合适的情感,尽力让别人认为他只是关心国君的妃子、自己的皇嫂而已。因此唯有他自己知道,当他看到蔺沫媚伤重垂危、浑身鲜血的样子时,他的心便一下子痛得抽了起来,痛得恨不得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是自己,而不要是那个日夜盘踞在他心头的人! 可是这声情真意切的呼唤听在耳中,蔺沫媚却突然觉得浑身的伤痕和剧痛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能够再次躺在心上人的怀中,能够再次听到他发自肺腑的呼唤,自己就算真的死在此刻,也已此生无憾了! 络云,你果真是个性情中人。当日为了瞒过所有人,我纵然心痛欲死,却依然可以装出一副狠心绝情的样子,可以亲手将你鞭打得体无完肤而面不改色,可以亲手逼你服下剧毒而毫不动容。可是今日,不过看到我同样挨了几下皮鞭,你便如此不顾一切地展示你的心痛,你让我让我羞愧,让我汗颜! 错过了你,是我今生永远的遗憾。来生若有机会,我愿用三生三世的修炼,换你一次回眸。 安心地待在上官络云的怀中,蔺沫媚只觉得世界在她眼中已经消失了,只剩下那袭白衣的人影,无比清晰地悬挂着。微微一笑,她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云王带我走我不是怕死,而是为了你,因此我不能死在这里,我的命是为你留着的,不是为了我” 第57章 代替 第57章代替 她口中断断续续地说着,而且声音极低极低,除了上官络云,旁人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而上官络云虽然听到了她的话,却并不明白这话从何说起。可是他却知道,蔺沫媚没有骗他,也不会骗他,她既然这样说,那就必定另有内情在其中,只不过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于是,他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放心,我会带你走!” 说着,他手一动就要将蔺沫媚抱起来。虽然看到她如今的样子令他心痛莫名,浑身轻颤,可是除了能够将她带走之外,他还能做些什么?对她动手的人是太后,难道让他替她讨回来吗? “慢着!络云,你给哀家住手!”一直等到此时,吓了一跳的太后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因而一伸手阻止了上官络云的动作,有些气急败坏地说着,“络云,哀家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宝印宫,你为何抗命不遵,硬是乱闯?!而且居然还企图带走这个图谋不轨的犯人,你你糊涂了吗?!” 上官络云顿了一下,先是轻轻将蔺沫媚抱起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让她坐好,然后才回身奏道:“母后,儿臣并未看到什么图谋不轨的犯人,儿臣只看到凝妃娘娘无辜受刑而已!而且儿臣也并未乱闯,而是得了国君旨意,前来保护凝妃的!” “你胡说八道!”眼见整死蔺沫媚的计划又要泡汤,最着急的人自然莫过于魏晓玉及欧阳依雁了,因此更加沉不住气的魏晓玉首先跳了起来,指着上官络云的鼻子怒骂着,“国君今日根本不在宫中,他怎么会给你什么旨意!?本宫警告你,立即放下这个贱人离开,否则” “否则怎样?皇后娘娘是否要连本王一起鞭打问罪?”上官络云冷冷地看着如泼妇一般的魏晓玉,丝毫不惧地说着,声音冷得如同南极的冰雪,令人从里到外地发颤,“那好,本王今日一定要带走凝妃娘娘,皇后娘娘若是不服,尽管将本王一起拿下便是!” “你你”这样的叫板直把魏晓玉气得头顶冒烟,却也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耍横,也绝没有将上官络云拿下问罪的权力,你居然敢藐视本宫你 上官络云根本懒得跟魏晓玉这种女人多说,甚至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是一种眼神的浪费。因而他接着就转过了身,脱下身上的外衣轻轻罩在了蔺沫媚的身上因为方才的皮鞭已经将她的衣衫抽得七零八落,多处已经露出了满是鞭痕的肌肤,这对于玉洁冰清的蔺沫媚而言,根本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侮辱况且虽然口中并不承认,上官络云心底深处却一直执拗地认为,蔺沫媚的身子,只能给他一个人看尤其是此时此刻,他更加刻意地忽略了她已经大哥的妃子、自己的皇嫂这个事实。 且借着给她披衣的瞬间,上官络云已然看出蔺沫媚伤势最重,却无性命之忧,都是些皮外伤而已幸亏自己来得及时,若是再耽误片刻,只怕就没那么便宜了。 根本无视于太后及皇后的怒目而视,蔺沫媚只管伸出手,轻轻拉住了上官络云的衣衫,闭起眼睛呼吸着那股并不陌生的清香气息,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什么时候都这么沉不住气!太后瞅了魏晓玉一眼,示意她安静,然后才故作镇静地对上官络云说道:“络云,你违抗哀家的旨意,强行闯入宝印宫已是不对,怎的还要为了这个犯人对皇后不敬?你可知道蔺沫媚千方百计成了国君的妃子,又日日夜夜魅惑国君,其实是另有目的,想要伺机报镜河国被灭之仇?哀家怎会容许这样一个女人留在国君身边呢?” 伺机报仇?无稽之谈!上官络云暗中一声冷笑,表面还算恭敬地躬身说道:“母后只怕是误会了,凝妃娘娘绝未想过伺机报仇,更不曾魅惑国君,母后千万不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误中了奸计!” 什么?哀家听信小人谗言,误中奸计?这些话本来就是哀家自己说的,你这样说,岂非是在说哀家是小人,奸人吗?! 太后那个气呀,却偏偏有苦说不出,难道要她亲口承认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主意吗?她又不曾天天守在蔺沫媚身边,怎么会知道她是不是意图报复? 气恼之下,太后不由狠狠一挥手说道:“总之蔺沫媚就是意图不轨,哀家正在审问于她!此事你就不要管了,速速离开便是!” 真是的!明明已经严令门外的侍从守紧门口,任何人不得放行,为何还是让上官络云闯了进来?居然连个门都守不住,简直该死之极! 好,就算上官络云武功卓绝,区区几个侍卫根本拦他不住,那自己同样已经下令所有人守口如瓶,绝对不可以将自己正在审讯蔺沫媚一事传出去,为何上官络云偏偏还是知道了?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奴才做的?!若是被哀家查了出来,定斩不饶! 太后兀自在横眉立目地生气,耳中已经听到上官络云说道:“母后,请恕儿臣不能聪明。儿臣是奉了国君旨意,前来接凝妃娘娘回宫的。” 又是国君?!国君此刻明明是在离皇宫几百里的路上,怎的上官络云总是一口一个奉了国君旨意?!这岂不是明摆着欺瞒哀家吗?真当哀家是傻子了?! 太后连连冷笑,紧盯着上官络云蒙着面纱的脸说道:“络云,国君今日有要事出宫,此刻根本不在宫中,你这是从哪里奉的国君旨意?!若再欺瞒哀家,小心哀家将你一起治罪!” 皇后不敢动你,哀家敢!今日哀家定要将蔺沫媚正法,看看谁敢阻拦! 太后此语一出,魏晓玉及欧阳依雁顿时乐得眉开眼笑,好不开心:“蔺沫媚,你可白高兴一场了吧?告诉你,除了国君,谁都救不了你!今日你死定了!” 本以为这下上官络云一定会惊慌失措,丢下蔺沫媚乖乖离去了,谁知道他却依然挡在蔺沫媚面前纹丝不动,然后伸手自怀中掏出一件物品举到了面前,朗声说道:“不敢欺瞒太后,儿臣确实是奉了国君旨意,前来迎接凝妃回宫的!这是国君的手谕!” “络云!你怎的还是如此执迷不悟?!”眼见上官络云还是不肯听从自己的命令,太后也不由火了,呼的一下站起身,厉声呵斥着,哀家已经说过国君此刻不在宫中,他又如何能给你什么手谕?!为了这个图谋不轨的贱人,你居然敢伪造国君手谕,该当何罪?! 太后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她已预感到事情只怕有些麻烦了。上官络云就算再怎么胆大包天,他也绝不敢如自己所说那般伪造国君手谕,何况若真的是伪造,根本一眼就可看得出来。既然国君手谕是真,那么今日蔺沫媚势必就可以从自己手中脱身而出,以后自己只怕再也抓不到机会置她于死地了! 因此为今之计,真的也要当成假的,不由分说先将上官络云轰出宝印宫,然后直接将蔺沫媚乱鞭打死,一了百了,还审甚么讯?!早知道上官络云会突然闯入,便不耽误这么多时间,直接将她赐死算了! 对对对!就是如此!听到太后的话,魏晓玉便重新得意起来,冷笑一声说道:“云王殿下,你听到了吧?伪造国君手谕可是欺君大罪,太后她老人家仁慈,才不想与你多做计较的!本宫劝你还是速速离开这里吧,免得惹麻烦上身!” 谁料无论太后及魏晓玉怎么说,上官络云就是站在原地不动,始终将蔺沫媚滴水不漏地护在身后,摆明了不打算再让任何人碰到她。冷笑一声,上官络云将手谕递给了一旁的宫女,示意她转呈给太后:“儿臣不敢伪造国君手谕,因此这手谕的确是国君临行之前赐予儿臣的,请母后过目。” 临行之前赐予的?那就是说,上官席风早就料到自己会在今日对蔺沫媚动手了吗?这怎么可能?!他又不是神仙!何况这几日自己一直表现得非常平和,从未对蔺沫媚流露出过一丝一毫敌意,目的就是为了消除上官席风的警惕之心,好趁这个机会除掉她的!怎的计划了半天,还是被上官席风看出端倪来了?! 太后不知道,真正看出端倪的那个人不是上官席风,而是这个正被她折磨的正主儿,蔺沫媚。 不过管你赐予不赐予,今日哀家不处死蔺沫媚誓不罢休!太后狠狠一挥手,猛的将宫女呈上来的手谕打落在地,厉声呵斥道:“休想拿这伪造的手谕来欺瞒哀家!蔺沫媚图谋不轨,包藏祸心,魅惑君主,意图祸乱月水国的江山,哀家就有权利为月水国除害!来人!请云王回去!将这祸乱月水国的贱人乱鞭打死!” 在这宝印宫,还是哀家最大!哀家就不信,凭你一个小小的云王爷,真的能够扭转乾坤!除非国君此刻就现身,否则 “是!” 得到号令,几名侍卫跑步而入,抬脚就要往上官络云面前逼近。上官络云一声冷笑,手腕一抖一震之间,已经将长鞭握在手中,鞭梢垂地,冷声说道:“给本王站住!谁敢再上前一步,便来尝尝本王长鞭的厉害!” 话一出口,侍卫们的脚步便倏地停住了。谁不知道云王上官络云一手长鞭得自上官席风的真传,早已耍得出神入化,令人闻风丧胆?若是挨上那么一鞭两鞭这条小命就算交代了! 第58章 就地正法 第58章就地正法 太后见状自然气得险些昏了过去,抬手指着上官席风尖叫起来:“你你好个不孝的儿子!居然敢在哀家面前无礼!快快给哀家收了鞭子!” “母后,请恕儿臣无礼!”上官络云姿势不变,始终将蔺沫媚守护在自己长鞭可及的范围之内,以保证对方无论从哪一个方向攻过来,自己都可以立即将之逼退,儿臣奉国君旨意,前来接凝妃娘娘回宫,因此不敢懈怠。儿臣来迟一步,致使凝妃娘娘伤重至此,本已是失职大罪!倘若因为护卫不当,致使凝妃娘娘再出现任何差池,儿臣便更是死罪了!因此请母后赎罪,也请母后成全。 上官络云此语,摆明了便是没打算让开,誓死护卫蔺沫媚了。太后及魏晓玉等人又气又急,却又偏偏无计可施,因为上官络云的武功她们虽未见过,却也曾经听说过。倘若不是有几手真本事,他怎么可能率领将士以最快的速度灭掉了镜河国?因此蔺沫媚由他守护,简直已可称得上万无一失。 这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自己策划了多日的行动,真的要落得个胎死腹中的下场? 不!绝不可以!上官席风不在宫中,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决不能无功而返!一念及此,太后居然迈步向上官络云走了过去,紧紧盯着他的脸说道:“络云,哀家已经说过,不要假传国君旨意,意图包庇这个乱臣贼子!今日哀家一定要将这个贱人正法,你再怎么阻挠都救不了她的命了!否则,就让哀家先来尝尝你的鞭子吧!” 说着,她居然真的伸出手,要去夺上官络云手中的长鞭!上官络云的气息猛的窒了一下,终究不敢真的对太后无礼,因此一个犹豫之间,长鞭已被太后劈手夺去! 看到上官络云不敢反抗的样子,太后及魏晓玉等三人面上同时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仿佛终于扳回一局一样。太后将长鞭递给了一旁的宫女,然后假惺惺地柔声说道:“好了,络云,你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哀家会处理的。至于国君那边,也自有哀家去交代,你就放心好了。来人” 上官络云静静地立在一旁,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轻轻地握了起来。不等太后下一个字说出口,他突然一咬牙一弯腰,一个用力将蔺沫媚打横抱了起来,口中淡淡地说道:“儿臣的确不敢对母后无礼,但是国君的命令,儿臣同样不能不听。因此母后若是执意不肯放过凝妃娘娘,便请母后将儿臣一同处死,儿臣也可以对国君有个交代了!” “络云!你你怎可如此?!我那般背弃于你,你竟还肯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你让我情何以堪?我不配!” 蔺沫媚心中大叫,却也只是安静地待在上官络云的怀中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挣扎的打算。因为她必须要活着,才可以解掉上官络云体内的剧毒,因此现在并不是她逞强或者体现自己的伟大的时候,说什么不用管我,你快走之类的废话,那样的话无论是对于她自己还是对于上官络云来说,都没有任何用处,反而白白扰乱他的心神。至于上官络云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认为自己是贪恋如今的荣华富贵而舍不得死 生怕心上的人真的认为自己变成了这样虚荣不要脸的女人,因此纵然是在如此危急的情势之下,蔺沫媚还是低低地说道:“络云我” “你不必说,我明白。”不等蔺沫媚的话说出口,上官络云便猜到了她的意思,因此他并不低头,口中同样低低地说了一句,我知你必有苦衷,而非贪生怕死,贪恋荣华。闭上嘴,保存体力,无论如何今日,要么一起脱身,要么,一起死。 很好。因为这份生死与共的信任,蔺沫媚不由低低地笑了起来,在上官络云耳边轻轻地说着,得你一言,沫媚死不足惜。络云,我会为你死,只不过不是今天。你记着我的死亡必定会换来你的重生 大量的失血已经让蔺沫媚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与心力,因此此刻稍一放松,她的神智便再次有些模糊起来,便是说句话也变得十分艰难。况且倘若她神智清醒的话,后面这几句话她是一定不会说出口的。挣扎着将最后几个字说出口,她终于支撑不住地眼前一黑,昏死在了上官络云的怀中! 撑住!莫要放弃!上官络云咬牙,缓缓将一股真力送入了蔺沫媚的体内,丝毫不顾面前伺机而动的侍卫及太后。 太后早已气得面无人色,而且看到他们两人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如此搂搂抱抱,轻声耳语,不定在说些什么甜言蜜语呢!简直是简直是不顾天理伦常,罪无可恕! 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不曾魅惑国君,这个凝妃何止是魅惑国君那么简单,根本已经连冷酷无双的云王也一起魅惑了!当初她来月水国做人质的时候便已经将上官络云迷惑得神魂颠倒,恨不得将整个天下都双手奉上,以讨得她的欢心。没想到一年之后,他居然还是如此难以抵挡这个三公主的魅力!难道我月水国的江山,注定要毁在这个女人手里了吗?! 此女不除,必定贻害万年! 太后的目光更加阴冷,狠狠地盯着上官络云说道:“络云,哀家最后警告你一次:放下这个贱人,速速离开宝印宫!否则为了月水国的江山,哀家不在乎牺牲一个皇儿!” 好,好狠心的太后。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上官络云再不让开,她就连上官络云一起杀了! 什么?!这怎么行?!若是连上官络云都把命留在了宝印宫,那自己拼死受这了这么长时间的折磨是为了什么?岂非是白忙活一场吗?! 已经借着上官络云输入的真气苏醒过来的蔺沫媚恰好听到了这句话,不由悚然一惊,迅速在心底做了一番考量,然后低声说道:“月水国的江山,不能毁在太后的手里才是真的!络云,冲出去!” 这话说得有道理。为了杀死蔺沫媚,太后居然连堂堂皇子都敢杀,那么下一步呢?岂非离杀国君不远了吗!?太后也是被上官络云和蔺沫媚给气糊涂了,否则她应该不会如此欠考量,说出如此不着边际的话吧?堂堂皇子,岂是她这个太后说杀就能杀的? 上官络云也没有想到太后居然真的动了杀机,想要连他一起杀掉!他方才说出那句话,只不过是想将太后逼退,好带着蔺沫媚离开而已,谁知道却将太后给激怒了。看来太后对蔺沫媚的恨意已经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今日这个局面,只怕不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是别想脱身了。 那么 上官络云微一点头,低声说道:“好!我带你冲出宝印宫再说!生死莫怪!” 他的意思是说,倘若能成功冲出去还好,倘若冲击不成死在途中,也别怨天尤人了。 蔺沫媚点头微笑,轻轻搂住了上官络云的脖子:“与你一起,生死无怨!” 上官络云的身躯因为这句话而微微一震,然后深吸一口朗声说道:“母后,儿臣奉国君之命前来迎接凝妃!请母后放行,否则,儿臣便只好冒犯了!” “你敢!”太后厉声呵斥,再也顾不得母子之情,“来人!将这两人一起给哀家拿下!” “是!” 侍卫们轰然答应一声,作势欲扑。虽说上官络云是堂堂云王爷,但这宝印宫内外毕竟都是太后的心腹,因此自然全都听从太后的号令。今日上官络云若想冲出宝印宫,只怕是必须大开杀戒了! 上官络云一声冷笑,抬脚就要往外冲,蔺沫媚已经疾声说道:“络云,不会硬拼!你身上带有酥心散,可令所有人浑身酥软,动弹不得,你我自然可以不伤一人全身而退!” “酥心散?是了!” 酥心散是一种带有茶香之气的粉状毒药,吸入体内可令人浑身酥软,动弹不得,故名酥心散。因为最近正在研究这种毒药,看如何可令其变得无色无味,更加令人防不胜防,因此上官络云才将之带在身边。 经蔺沫媚一提醒,上官络云不由哼了一声说道:“不早说?” 就在他刚要将蔺沫媚放下以便腾出手去取酥心散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游公公尖细嘹亮的嗓音:“国君驾到” 国君?!救星啊! 国君?!完蛋了! 正在对峙的双方听到这四个字,心头顿时升起了两种完全相反的念头。浑身僵直的上官络云更是浑身一软,险些失手将蔺沫媚扔在了地上:“国君啊!大哥!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可就” 上官席风快步跨进了宝印宫,除太后及怀抱蔺沫媚的上官络云之外,所有人等立即跪拜见礼,齐声开口:“参见国君!” 上官席风深沉清冷的目光缓缓地所有人脸上划过,当他看到上官络云怀中如血人一般的蔺沫媚时,他的眼眸突然睁大,一步跨过去厉声喝问道:“云王!凝妃如何?!” 回国君上官络云微微喘息了一口,身躯都在不住地颤抖,臣弟无能,“来迟一步,不过幸而凝妃娘娘性命无忧” 性命无忧?谢天谢地!上官席风闻言浑身一松,脚底下居然忍不住踉跄了一步:蔺沫媚性命无忧,络云的命便也算保住了莫怪上官席风自私,实在是血浓于水,上官络云是他的亲弟弟,他的命他不可能不紧张。况且,他一直期盼着上官络云能够与蔺沫媚再续前缘,也算是对蔺沫媚十分宽容了吧。 第59章 牺牲品 第59章牺牲品 豁然回头瞪着围在上官络云周围的侍卫,上官席风再度提高声音喝问道:“你们做什么?!嗯?!难道还敢对云王与凝妃动手?!是不是活腻了?!说!是哪个将凝妃伤成这个样子的?!嗯?!” 眼见上官席风瞬间变成了一头狂怒的豹子,双眼赤红赤红的,仿佛恨不得杀人一般,侍卫们如何还敢开口?个个抖抖索索地缩成了一团,一个字都不敢说。方才那两个鞭打蔺沫媚的太监更是连连叩头,拼命讨饶:“国君饶命!国君饶命!奴才是听命行事” 很好!上官席风紧紧盯着两名太监,口中毫不留情地吩咐着,“来人!将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奴才拖出去,乱鞭打死!” 真是风水轮水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方才这两个奴才还奉了太后的命令,要将蔺沫媚乱鞭打死。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乾坤就倒转了,这他们这是招谁惹谁了?在皇宫这不见硝烟的战场上,最倒霉的永远是这些奴才们,往往成为主子们争宠夺权的牺牲品。 两名太监一听这话,更是吓得面如土色,将额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连连求饶:“国君饶命!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慢着!太后也沉不住气了,一闪身拦在了上官席风的面前,厉声回应着,“皇儿这算什么?!无缘无故就要杀哀家的人?!” 无缘无故?上官席风冷笑,目光依然要杀人一般,丝毫不惧太后那满脸的怒色,“母后您没有看到吗?这两个混账奴才居然敢将朕的爱妃伤成这样,难道还不该死吗?!朕都舍不得动凝妃一根头发,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动手了!朕不将他们乱鞭打死,难消朕心头之恨!” 上官席风这话说得真实在。他的确是从没有动过凝妃一根头发,不过不是因为心疼,而是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上官络云的人。 不过这话听在魏晓玉及欧阳依雁的耳中,可就够好听的了。魏晓玉忍不住脸色大变,醋意与怒意混合在一起,要多好看有多好看,并且不顾一切地大声说道:“国君容禀!太后她老人家可不是无缘无故就要审问蔺沫媚的!而是因为太后已经查明,这个蔺沫媚乃是” 你给朕闭嘴!滚出去!可能着实被蔺沫媚浑身是血、气若游丝的样子吓了一跳,上官席风此刻仿佛疯了一样,正好将满腔的怒气都发泄到了魏晓玉的身上,因而对她毫无半分客气,滚!滚!别让朕再看到你! “你你”魏晓玉也快被上官席风给气疯了!堂堂一国之后,她怎么说都是国君的正妻,后宫的主子,可是如今上官席风居然为了一个妃子,亲口让她滚?!这这要是传了出去,自己这个皇后还要不要当了?!国君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朕就是欺你了,你待怎的?!”上官席风咬牙克制着自己的怒气,突然伸手自宫女的手中夺回了上官络云的长鞭,刷的一下抖开,厉声说了下去,“滚!都给朕滚出去!谁敢留下,小心朕的皮鞭!滚!” “国君息怒”大概是仗着这是在宝印宫,太后就在自己身后,因此魏晓玉不相信上官席风真的敢对自己下手,跳着脚地叫嚣起来,国君,您不能再被这个贱人给迷惑了!她 “滚!” 刷啪! “啊!!救命啊!国君杀人了!!” 不等魏晓玉的话说完,盛怒之下的上官席风便毫不留情地猛然一挥,皮鞭刷得一声自魏晓玉的眼前划了过去,瞬间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肩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鞭痕!剧烈的疼痛随即传来,魏晓玉忍不住杀猪一般尖叫起来,痛得鬼哭狼嚎的。 然而正是因为这一下,魏晓玉才真的害怕了,上官席风真的会杀了她的!连惊带怕之下,她逃命一般扑到了太后的身后,扯着嗓子不停地尖叫着:“姑妈救命啊!国君要杀人了!救命啊姑妈” 很痛是吗?活该!上官席风冷冷地说着,看向魏晓玉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让他极端厌恶的跳梁小丑,只挨了一鞭,你便如此受不住,那你有没有想过凝妃会有多痛?!若不是怕脏了络云的鞭子,朕一定会将凝妃所受的一切,都双倍奉还于你!还不与朕让开?! 上官席风这话,同时暖了上官络云和蔺沫媚两个人的心,而且暖得那么彻底,足以融化两人身心之中所有的冰雪! 大哥,原来你心中竟是如此在意我的吗?连一条小小的鞭子,你都怕弄脏,那么你平日对我的狠,对我的绝情,难道都是装出来的?!你另有目的对不对?那你想做什么呢?告诉我好不好 国君,谢谢你的关心,尽管这关心是因为络云而起,但我依然感激莫名。 上官络云与蔺沫媚倒是痛快了,然则有人痛快,便会有人不痛快,譬如太后及魏晓玉。 “皇儿!你是不是疯了!?凝妃她故意魅惑于你,意图复仇,你不管不问,而晓玉是你的皇后,一心维护于你,你居然打她?!”不用魏晓玉尖叫,太后的脸色也早就变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上官席风居然敢打魏晓玉!撇开她皇后的身份不谈,她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女儿,上官席风对她动手,这不是摆明了在向自己挑战吗?! 看来这个国君是真的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为了区区一个亡国奴,他居然连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简直是简直是养虎为患!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先皇立他为太子! 上官席风脸上却毫无恐惧之色,手中的皮鞭再度静静地垂在了地上,冷声说道:“倘若她安分守己,朕自然不会动她,可是她竟然敢算计朕的爱妃,便不可原谅!朕知道一定是她在母后面前挑唆,母后误听了谗言,才会被她迷惑,因而误会了凝妃!此等毫无仪德之人,难道不该受罚?!” 太后虽然因为上官席风居然敢当着她的面鞭打魏晓玉而生气,但是无论如何,他这几句话说得还算是比较舒服的,至少,送给了太后一顶还算不错的高帽子,将她放在了一个比较高的位置上,说她是因为受了魏晓玉的挑唆才会一时不察而对蔺沫媚动了手。 正因为如此,太后的冲天怒气不由稍稍落下了一些,厉声呵斥道:“不管怎样,你打晓玉就是不对!何况还是为了凝妃这个间谍!皇儿,凝妃她不是真心待你,她是为了替被灭的镜河国复仇,才会对你曲意逢迎的,你可千万不要被她迷惑了啊!” 这话听在耳中,上官络云怀中的蔺沫媚不由低低地笑了起来:“沫媚之心,日月可鉴” 鉴什么鉴,别废话了行不行?大哥若是会信这些话,还会为了你怒发冲冠吗?上官络云此刻根本没有功夫听她在那儿赌咒发誓,只盼着大哥赶紧将此处交代下来,好赶紧带着她去疗伤。虽说这鞭子只会伤及皮肉,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各处伤口都在不停地往外渗着鲜血,若是再耽搁下去,她体内的血岂非都要流尽了吗?只不过这上官络云一向冷漠惯了的,因而就算是体贴人的话,他也说得冷冰冰、硬邦邦的,毫无半分柔情蜜意。 “大哥大哥,你快点行不行?怎不快些,你的凝妃就要死翘翘了!” 不过上官络云这话博得了蔺沫媚一个大大的白眼,心说他是为了我吗?他是为了你而怒发冲冠好不好?他是担心万一我今天死在这里了,那么用不了多久,你就得去给我陪葬了! 果然,上官席风一听太后这些话便冷笑了起来,盯着太后的眼睛问道:“母后口口声声说凝妃另有所图,那么,证据呢?母后有什么证据?” 证据?太后呆了一下,哪来的什么证据?不过就是看不惯你整天宠幸于她,对皇后正眼都不看,因而强行扯了一个借口好将她整死而已,哪有时间找证据?又去哪儿找证据?不过太后也不是省油的灯,因而一呆之后立刻指了指蔺沫媚,哼了一声说道:“皇儿看不到吗?哀家正在找的就是证据!若不是络云前来捣乱,哀家早就让凝妃开口招供了!” 对,就是这小子坏事的!要不是他那么及时地赶到救了蔺沫媚,那么只需把夹棍一上蔺沫媚要么一命呜呼,要么被咱屈打成招,到时候照样是个死罪!只可惜功亏一篑啊!他怎么就那么及时地赶到了呢?到底是哪个龟孙子告的密?!待会儿非把宝印宫内外的奴才都挨个审问一遍,直到把内奸查出来为止! 太后自是无比遗憾,气得险些捶胸顿足,上官席风的眸中却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和欣慰,头也不回地说道:“云王,谢了!” 谢?!大哥在谢我?!而且听起来还满还满有诚意的,没有故意说反话折磨自己的意思! 上官络云惊喜莫名,忙不迭地摇了摇头:“臣弟不敢,臣弟只恨来迟一步,令凝妃娘娘受了伤” “已然很好了。”上官席风的口气越发温和,简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宵小之辈,本就令人防不胜防。” 我们是宵小之辈?!太后及魏晓玉那个气呀,气得魏晓玉连肩膀上的伤都顾不得了,身子一动又要抢着开口。可是太后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她,强压怒气说道:“皇儿,这凝妃摆明就是想” 第60章 奸细 第60章奸细 “母后,儿臣日日跟凝妃在一起,她到底是真心待儿臣,还是意图报复,难道儿臣还分不出来吗?”上官席风已经懒得听太后说那些包藏祸心之类的废话,因而不等她说完便开口打断了她,“儿臣可以保证,她从未有过不轨之心,母后就不要再为难她了!” “你哼!”太后有些悻悻然,想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说蔺沫媚意图报复云云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她根本一丝一毫的证据都没有,否则她也不会趁着上官席风出宫办事的时候动手了。还不就是想来个先斩后奏,先造成既定事实再说吗?谁知道一切都泡汤了! 眼见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上官席风才慢慢收起了长鞭,开口说道:“母后,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儿臣便带凝妃回去疗伤了。凝妃绝不是奸细,请母后以后不要再听信任何人的谗言,从而做出伤害她的事,否则” “否则怎样?!难道你还想抽哀家几鞭不成?!好啊!你倒动手试试!”太后的怒气本就是因为底气不足而强行压制着,被上官席风这明显含有威胁意味的话一激,她的怒火便噌的一下被点燃了,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皇儿,哀家告诉你,这凝妃日日纠缠于你,根本就是不安好心!哀家一定要让她说出实话,让你看看哀家到底有没有冤枉她!” 若是太后知道蔺沫媚从未纠缠过上官席风,真不知道她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想必挺好看的。 不过上官席风显然觉得太后的此刻更好看,因而冷笑一声说道:“母后的意思,是不打算放过凝妃了?” “对!你待怎样?!”太后再怎么强势,毕竟是女流之辈,考虑问题有时候便不那么周全,因而毫不退缩地脱口而出,哀家已经说过了,一定要揭穿这个贱人的真面目,让皇儿看看! 好,上官席风冷笑,双手慢慢背在了身后,一派帝王的雍容华贵,尊贵无比,“凝妃,你给朕听好了:从今日起,除了朕之外,你不必听从任何人的传召,不必听从任何人的命令!任何人不经朕或你的允许便擅闯西玉宫,你都有权命天龙卫将之驱逐,若驱逐不听,便可格杀之!至于每日向太后请安之时,则必须有朕陪同,否则你不准踏进宝印宫一步!听懂了吗?!” 这是从未有过的特权,我要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蔺沫媚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些什么,太后及魏晓玉、欧阳依雁三人便早已气得七窍生烟,浑身冒火,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有出气没进气的,差点儿一个跟头栽到地上死过去算了! 若是如此,蔺沫媚便等于拥有了跟国君一样的特权,那么之后,还会有任何人能动她一根头发吗?!早就说过错过了今日,以后就再难找到机会将她置于死地,如今果然应验了吧?! 上官络云,都是你做的好事!你为什么要闯进宝印宫?!你闲着没事干了吗?!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蔺沫媚就在宝印宫受刑的?! 就算是你恰巧要来见哀家好了,可是如果你不知道凝妃正在受刑,你应该断断不会强行闯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太后快被这个问题给折磨疯了。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坏就坏在那股奇异的香味上而已。 自然,最生气的人还是魏晓玉,因为太后再怎么生气,到底跟她的切身利益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上官席风不过是宠幸一个妃子而已,又不是要夺她的实权,关她什么事?顶多就是为他居然敢不喜欢魏晓玉生气而已。 但是魏晓玉就不同了,本来国君就看她不顺眼,今日这么一闹,岂不是更彻底斩断了国君对她生出感情的可能?既然生不出感情,她又怎么能生得出龙子?!那不是笑话吗?! 因此魏晓玉连气带急,心底更加着慌,不顾太后的阻止跳起来吼道:“国君!你怎可如此?!她是什么身份,居然当得起如此待遇?!国君这样做,就不怕天下百姓耻笑、不怕文武百官非议吗?!就不怕臣民们认为您宠信奸妃、误国误己,从而” “晓玉!国君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还不与哀家退到一边去!”太后一听这话便觉得有些不妙,因为魏晓玉从自己身上别的没学到,喜欢威胁国君这一点居然学了个十成十! 若她所料不差,魏晓玉是仗着自己的爹是她的哥哥,朝廷的丞相,手中同样大权在握,因而才想暗中威胁上官席风,意思是你若再宠信凝妃,执迷不悟,就不怕我们造反吗?! 开什么玩笑?这样的话若是当面说了出来,她这个皇后还想做下去吗?!谋逆罪罪无可赦,株连九族,到时候别说皇后的宝座了,就连这条命也别想保得住!这死妮子!简直太欠火候了! 国君虽然给了凝妃特权,但他能防得了一时,能防得了一世吗?只要他稍一疏忽,咱们就可以抓住机会反败为胜,将蔺沫媚杀之而后快!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因为凝妃而忤逆于哀家,哀家再考虑换个国君不迟! 可是即使是换国君,那也必须是不动声色悄悄地进行,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不能在上官席风面前露出半点那样的意思。怎能像魏晓玉一样堂而皇之地挂在嘴边上,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嚷嚷出来?这不是替魏氏满门找死吗?! 因此太后不得不厉声阻止了魏晓玉,心中暗暗祈祷国君千万莫要因此而起了疑心才好。其实上官席风也不是傻子,魏晓玉的意思,他焉能听不出来?只不过他也因为没有必胜的把握,因而不愿现在就跟太后一伙撕破脸,暂时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而已。 不去理会魏晓玉,他对着太后微微施了一礼说道:“儿臣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凝妃的伤也已不容耽搁,儿臣告退!” 说着他立即转身向外走去:“云王,走!” “儿臣告退!”上官络云点头,向太后施礼之后跟在上官席风身后退了出去,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儿。 直到兄弟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再也听不到他们说话了,太后才一挥手说道:“都退下去!没用的奴才!” 是!是满室的宫女奴才立即战战兢兢、争先恐后地往门外涌去。太后随即示意欧阳依雁也离开,欧阳依雁知道这姑侄二人又要谈些紧要的计划了,倒也乐得清闲,到时候跟着享受现成的就可以了,因而点头退了下去,将两人留在了室内,并且体贴地将门带了过来。 “气死哎哟!痛死我了!姑妈!呜呜呜呜”刚才只顾着跟国君对峙了,根本没空理会其他,此刻魏晓玉才发觉肩头那道鞭伤正在火烧火燎地痛着,痛得她大呼小叫,上窜下跳。真不知若是让她挨上蔺沫媚挨的那些鞭子,她会不会痛得哭都哭不出来了? 看到侄女儿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的样子,太后不由很是心疼,同时也更为上官席风的忤逆而气恼不已。她一边小心地查看着魏晓玉的伤势一边说道:“让哀家看看下手居然如此之狠哀家马上传太医来给你疗伤真是反了他了” “姑妈,您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如果让那个贱人得了意,侄女儿以后可就没法活了!不然不然哀家就去找爹爹,让他给侄女儿做主,呜呜呜”魏晓玉哭哭啼啼地说着,其实心底也有些彷徨无措,是个人便看得出来,上官席风此番算是彻底恨死她了,想让他来玉凤宫?下辈子再说!因此少不得要借助魏青平及太后兄妹两人的力量,让他们联手向上官席风施压,看看是否会有效果。 就算上官席风不可能喜欢她,至少要让她有机会怀上龙种吧?只要能够生下一个太子,那么自己这皇后之位就稳如泰山,任凭几个蔺沫媚都别想撼动了!至于得不到上官席风爱嘛那又如何?自古以来帝王的爱,又有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不是逢场作戏,典型的露水姻缘?保住自己的皇后之位,保住荣华富贵才是最实在的!这一点,魏晓玉倒看得十分透彻。 太后其实也满心烦躁,想不出更有效的方法,因此只得安慰地拍了拍魏晓玉的手说道:“好了好了!哀家当然会想办法,不要急,先医好你的伤再说!居然敢打哀家的侄女儿,皇儿,你倒真不怕得罪哀家呢真以为哀家治不了你了,是吗?那咱们就来” 较量较量。鹿死谁手,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 以为不让蔺沫媚来宝印宫,哀家便拿她没办法了吗?凝妃,等着哀家,要想处置一个小小的妃子,哀家的手段足够用! 西玉宫。 迅速将蔺沫媚送回宝印宫,小心地放到了床榻之上。尽管上官络云的动作已经轻得不能再轻,可是却依然不可避免地牵动了她身上所有新鲜热辣的伤口,让蔺沫媚痛得不住低声呻吟,额头鼻尖很快沁出了一层冷汗,顺着她的脸颊不住地流着。 早已被惊动的蔺沫燕很快走了出来,看到蔺沫媚浑身是血、气若游丝的样子,她虽然大大地吃了一惊,脸上却并没有太多意外的神色,一下子扑过来疾声叫道:“三姐?!你怎样?!” 第61章 低声回应 第61章低声回应 还好蔺沫媚低低地应了一声,气息急促而紊乱,但却一字一句清晰地吩咐着,“沫燕,我平日教你怎样处理这样的伤口了,快去准备请国君与云王外面等候,免得恶心” “这是什么话?!”上官席风一听最后两个字便不乐意了,皱着眉头低斥了一句,“你是为我兄弟二人才伤重至此的,何来恶心之说?!四公主可能应付?不必请太医吗?” “回国君:沫燕应付得来,不必请太医!蔺沫燕用力擦了擦小脸蛋儿上的眼泪,动作虽快但却绝不慌乱地准备着热水纱布等物品,口中接着说了下去,此处有笙歌她们相助,请国君与云王殿下外面等候!” 看到蔺沫燕的确一番驾轻就熟的样子,且自己二人留下也没有任何用处,上官席风只得点了点头,带着上官络云转身走了出去:“如此,朕便先出去了。四公主若是收拾妥当了,便出来告诉朕一声,朕还有话要跟凝妃说。” 蔺沫燕点头,顾不得理会他们两人,很快将准备好的物品拿到了床前,轻声说道:“三姐,我我要动手了?若是痛,你就忍着些” 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蔺沫燕就算再怎么成熟冷静,镇定如常,看到蔺沫媚浑身的伤痕都那么狰狞可怖,她依然忍不住心疼得热泪盈眶,声音更是哽咽得无法开口说话。 蔺沫媚轻轻点了点头,看起来精神反倒比方才还要好了一些,大约是因为终于从宝印宫脱险,因而暂时可以放松的缘故。蔺沫燕见状,咬牙伸出了双手,轻轻揭开了蔺沫媚早已破碎不堪的衣衫,牵动伤口时的剧痛再次令蔺沫媚不自觉地低声呻吟起来。但为了不扰乱蔺沫燕的心神,她干脆紧紧咬住了苍白的嘴唇,将所有的呻吟尽数压了回去。 我的娘,怎的打得这般狠?蔺沫燕顾不得哭泣,一边咬牙说着一边小心地将破碎的衣衫除去,然后取过洁净的手巾轻轻地擦拭着 许久之后,蔺沫燕才将蔺沫媚身上所有的伤痕全部清理干净,处理妥当了,然后轻轻替她盖好了被子,取过手巾小心地擦拭着她满是冷汗的脸,口中轻声问道:“三姐,怎样了?还撑得住吗?” 蔺沫媚微微一笑,勉强点了点头:“还好,你知道,这冰肌雪骨复颜丹药效奇佳,最能清热止痛,去腐生肌,我很好,不必担心。” 蔺沫媚这话倒也并非全是为了安慰蔺沫燕,而是因为冰肌雪骨复颜丹的药效的确十分奇特,虽然不至于在短时间内便令所有伤痕都消失无踪,但至少蔺沫媚已觉得方才那让她几欲昏厥的剧痛已经消散了不少,伤口俱都清清凉凉的,十分舒适,因而令她原本苍白的脸蛋儿看起来也有了几丝淡淡的红润,不复是方才那般垂危的样子了。 仔细地看了看蔺沫媚好看了许多的脸色,蔺沫燕不由稍稍放了心,吁出一口气说道:“那便好吓死我了呜呜呜呜” 这丫头,直到此时才觉得心里无比的后怕,因而放心地大哭起来,倒也真是个不喜掩饰自己真性情的率性之人。 “四公主!为何哭泣?!”凝妃她大约是因为蔺沫燕的哭声实在太大了,居然连外面的上官席风都惊动了,但又不方便贸然闯入,因而提高声音询问了一声,生怕是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因而这小丫头应付不了了。 蔺沫燕忙抬起头擦了擦眼睛,止住哭声说道:“三姐,我去请国君和云王进来!” 片刻之后,上官席风与上官络云兄弟重新进了内室,挥手命笙歌等宫女全都退了下去,然后才坐到床前问道:“凝妃,感觉如何?” 无妨蔺沫媚轻轻摇了摇头,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斜倚在了床头,微微地笑着,“都是些皮肉之伤而已,国君不必担忧,沫媚总能留下这条贱命,完成想要完成的心愿。” 说罢,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旁的上官络云一眼,便移开了目光。隔着面纱,上官络云却始终静静地注视着蔺沫媚苍白的脸,因为他终于开始意识到,大哥与蔺沫媚两个人,似乎一直有什么事情瞒着所有人,包括自己会是什么事情? 上官席风点了点头,同样看了看上官络云,然后才沉吟着问道:“凝妃,你早料到会出现今天的这样的局面,因而才跟朕有了这醉人香之约,是不是?” 醉人香,便是方才在宝印宫之时,蔺沫媚悄悄放出的一种香料,也是魏晓玉等人闻到的那股奇异香味的来源。这种香料提炼自镜河国特产的一种名叫妖娆花的植物,乃是将妖娆花的花蜜与多种其他材料混合在一起,加以淬炼秘制而成。秘制成功之后的香料奇香扑鼻,闻之令人心神俱醉,因而命名醉人香。 醉人香原本只是镜河国皇宫之中那些妃子公主们梳妆打扮之时,添加在胭脂水粉之中增加香气的,且颇有提神醒脑、驱逐烦恼之功效。后蔺沫媚发现此种香料的香味不仅比一般香料持久得多,而且可随风传播,传播的速度不但快得惊人,且经久不散。于是她便将之再度炼制,令其香味可以传播得更快更远,或许将来可做传递信息之用。 自被国君封为凝妃以来,为了给上官络云秘密配制解药,上官席风日日与自己缠绵在一起,蔺沫媚知道一定会引起太后及皇后等人的不满。因为她也出身皇族,实在也听多了后宫争宠的桥段,知道每个国家历朝历代的后宫之中,都有许多妃子会莫名其妙地暴病而亡。 为了不至于使自己也落得个暴病而亡的下场,从而连累上官络云魂归地府,蔺沫媚便将教上官席风认识了醉人香的独特香气,并言明只要自己放出这醉人香,那么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它就会弥漫在宫中的任何一个角落,不管上官席风在任何地方,只要他没有离开皇宫,则一定会很快闻到。 因此,倘若有朝一日他在皇宫之中闻到这醉人香的香气,那便表示自己一定在宝印宫或玉凤宫,且肯定命在旦夕。因此上官席风务必放下手头任何紧要之事,前往营救。因为太后或皇后如果想要对自己动手,则她们一定不希望在大庭广众之下,肯定会选择宝印宫或玉凤宫之中的一处。 当初上官席风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其实颇有些不以为然。他认为太后就算再怎么强权,难道还会去为难区区一个妃子吗?但是事关上官络云的性命,他还是听从了蔺沫媚的建议。只是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太后一伙居然会这么快便对蔺沫媚动了手。 蔺沫媚苦笑一声,点头说道:“是。国君如此专宠沫媚,沫媚便知道一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因而才只是沫媚也没有想到国君居然会在今日出宫办事,幸亏云王恰巧赶到” 恰巧?天下哪有那么多恰巧的事情?上官席风冷笑一声,双手已经不自觉地握紧,为太后一伙人的明目张胆而恼怒不已,“是朕生怕出现任何意外,因而多留了一手!你还记得之前朕曾经向你讨要过一瓶醉人香” “记得,”蔺沫媚点头,继而恍然大悟,国君是说,“您将醉人香给了云王?” 正是,上官席风微微笑了笑,抬头看了上官络云一眼,目光带着微微的暖意,朕提前写了手谕给他,并且告诉他无论任何时候闻到醉人香的香气,都必须放下任何事情,立即赶到宝印宫或玉凤宫将你带走!朕防的就是今天这样的局面啊,只可惜还是 上官席风也不是傻子。他知道太后等人若想对蔺沫媚动手,则他们一定会选择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从而保证一击成功,彻底将蔺沫媚送入地狱。但是自己身为国君,每天都无数的政事需要处理,自然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守护在蔺沫媚身侧。因此,他找上了上官络云,让他作为自己的后援。 果然,太后挑了今天动手,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出宫办事,断定自己一时三刻回不来,因而会有足够的时间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是她们没有想到的是上官络云的突然闯入 这一场斗智斗勇,到底是上官席风这一方险险获得了胜利,但也胜得险象环生,令人心惊胆战,而且令蔺沫媚遭受了一番皮肉之苦。 目光在蔺沫媚那早已处理妥当的伤痕上滑过,上官席风依然有些不解地转头问道:“云王,冷寒宫离宝印宫距离并不远,凝妃应该是意识到危险之后,便立即放出了醉人香,那你为何没有立即赶到?倘若你早到一些,凝妃这皮肉之苦岂非就省下了吗?” 这话一出口,上官络云不由扑通一声单膝跪地,低声说道:“国君赎罪!臣弟方才并未在冷寒宫,而是而是去了玲珑斋” 玲珑斋?怪不得了,玲珑斋地处月水国皇宫之中最偏远僻静的角落,距离皇宫的中心尚有一大段距离。等醉人香的香气传播到玲珑斋,上官络云闻到之后再赶到宝印宫,可不就来得及让太后在蔺沫媚身上留下这么多记号吗? 上官席风一听这话,不由气得笑了起来,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你这可去得真是时候!不过你幸亏只是去了玲珑斋,倘若跟朕一样离开了皇宫,可就可就什么都完了!” 第62章 拖拖拉拉 第62章拖拖拉拉 上官络云不知上官席风所说的是解药一事,只当他是爱蔺沫媚至深,因而不想失去她,不由心中一痛,低声说道:“臣弟知罪!臣弟自知不该擅离冷寒宫,只是玲珑斋那边有人来报,娘亲身体欠安,因而臣弟不得不” “柔姨娘病了?要紧吗?上官席风皱了皱眉头,满脸关切,可曾宣太医过去瞧瞧?” “多谢国君关心,娘亲只是有些不思饮食,已无大碍了。”上官络云轻轻地回答了一句,心中更是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臣弟险些误了大事,请国君责罚。 蔺沫媚微微欠起了身子,清灵如水的双眸中蕴含着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微笑着说道:“云王说哪里话来?今日若不是你,沫媚这条命是绝对保不住的!国君与沫媚只有感激的份儿,哪里来的责罚?” “凝妃所言极是。”上官席风伸手,轻轻握住了上官络云冰凉的手,将他拉了起来,云王,起来吧。“今日之事,多亏了你。” 大哥的手,依然那么宽厚温暖。上官络云一声轻叹,慢慢站了起来。 上官席风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因而上官络云虽然已经起身,他却依然握着他的手,半晌没有再说什么。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放开手说道:“凝妃,方才朕在宝印宫说的话,你千万记清楚,若无朕的陪同,你独自一人不可去宝印宫,太后及皇后的传召,你也完全不必理会,明白吗?今日这样的事情,绝不容于发生第二次!” 蔺沫媚点头,叹息一般说道:“是,沫媚知道了,多谢国君恩典!” 上官络云显然有许多话想要问蔺沫媚,但却一直不敢开口,此刻听到上官席风的话已然告一段落,他才终于忍不住微微躬身问道:“臣斗胆请问凝妃娘娘:您是如何知道臣身上带有酥心散的?再加上这醉人香原来娘娘对毒药也如此精通吗?” 的确,直到此刻上官络云才觉察出奇怪的地方:这酥心散虽然有股茶香之气,但却极淡极淡,若不留心根本闻不出来。即便是闻了出来,她又怎知那不是太后宝印宫中散出的茶香,而是酥心散的香气呢? 关于酥心散的话一问出口,蔺沫媚不由怔了一下。当时情况那么紧急,她根本也来不及多想,嗅到上官络云身上有酥心散的气息,因而便顺口说了出来,完全没有想到上官络云会在事后追问。 不过蔺沫媚显然没有打算多说,因而淡然一笑说道:“毒药之事,请恕沫媚不想多谈。折腾了这半天,云王想必也十分劳累了,请回去歇息吧。今日救命之恩,请容沫媚日后报答。” 蔺沫媚既然下了逐客令,上官络云自然不能再继续赖着不走,何况她浑身是伤,看起来疲惫不堪,也的确需要好生休养一番,因此他只好施礼退出:“是,臣告退!” 不想多谈?蔺沫媚,你究竟隐瞒了我什么?为什么不肯对我说实话?怪不得当初会逼我服下剧毒,原来你本身就是个用毒高手吗?那么,关于我所中之毒无解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你是真的没有解药,还是不愿放过我? 想必是真的不能解吧?倘若你有办法,你必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毒发身亡,是不是呵呵!我这是怎么了?为何直到今天,我还对她心存幻想?难道在我的心底,竟从未觉得她真的会背弃于我吗?可是事实明明已经摆在眼前了啊 等上官络云出了西玉宫之后,蔺沫媚才开口问道:“沫媚听皇后说,国君今日有要事出宫,起码已经离皇宫几百里地了,那您怎会这个时候出现在宝印宫呢? 上官席风闻言,一笑说道:“三公主,你相信天意吗?这次,真的是连上天都在帮我们!本来朕的确是需要出宫办事,而且算算时辰,也的确应该离皇宫几百里地了。可是就在朕刚刚带人出了皇宫没多久,朕的坐骑便突然受惊,疯狂乱窜,将朕摔下马来了!所有随行人员自然大惊失色,因而好一通忙乱。等他们好不容易将那匹马安顿下来,准备重新上路之时,朕便闻到了醉人香的味道!于是,朕立刻意识到你一定出事了,这才快马加鞭返回了宫中” 原来如此。这一次,真的是连上天都在帮上官络云,换句话说,上官络云所中剧毒,是注定会成功解掉了!蔺沫媚吁出一口气,由衷地点头说道:“沫媚相信天意,这一次,沫媚一定可以将云王所中之毒,彻底解掉!” 上官席风笑了笑说道:“可是朕依然迟了一步,而且络云也未能及时赶到,所以这次是朕的疏忽,三公主,你受苦了。” 沫媚不敢,多亏国君设想周到,事先安排下了云王这步棋,沫媚才得以死里逃生。蔺沫媚摇了摇头,如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沫媚不怕死,但却不能连累云王的命。因此,沫媚少不得要享受一下国君赐予的特权了! 这个自然,上官席风点头,然后站了起来,三公主请放心,朕会将一切都安排得比之前更妥当,保证三公主不会再出现任何差池!朕先回去安排,三公主休息吧!至于今晚 “配制解药一事绝不容耽搁,更不可中途停止,因此今晚子时,沫媚会继续为云王配制解药。”蔺沫媚神情坚决,轻声打断了上官席风的话,“因此还请国君继续为沫媚守护,或者另派他人也可,免得再激怒太后” 上官席风闻言,微微有些吃惊。蔺沫媚伤重至此,不仅脸色十分难看,而且因为失血过多,因此身体极为虚弱,看她那副说句话便气喘吁吁的样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昏厥了,居然还要拼死为上官络云配制解药?! 目光稍一流转,上官席风的眼神骤然变得有些锐利起来:“三公主对云王的深情,朕看不是假装,既然如此,当日镜河国之事,公主是否另有苦衷?” 蔺沫媚最怕的便是有人问及当日之事是否另有隐情,因此她苦笑一声摇头说道:“沫媚已经说过,此事无论有任何隐情和苦衷,总之沫媚背弃云王、意图谋害月水国是真,这样的罪孽,没有任何借口能够将其掩盖或抹杀,对于云王和月水国而言,沫媚注定是个罪人了!因此沫媚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想尽力将这份罪孽减轻一点而已!” 这番话令上官席风安静了下来,他静静地看着蔺沫媚神情坦然的脸,不知她是因为能够有机会减轻自己的罪孽而欣慰,亦或是因为不曾真心想要背弃云王而问心无愧。片刻之后,他还是因为顾及蔺沫媚的伤势而放弃了继续追问的打算,转身离开了西玉宫:“如此,公主请先休息,今晚子时,朕会过来的!” 恭送国君! 将上官席风送出西玉宫,蔺沫燕转身走回了内室,趴在蔺沫媚的身前带着哭腔问道:“三姐,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太难看了,丑死了!嗯吓死我了” 说着说着,蔺沫燕便眼圈一红,大大的眼睛跟着变得水汪汪的,眼看着就要落泪了。蔺沫媚见状忙抬起手,轻轻摸着她柔嫩的小脸蛋儿,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傻丫头,三姐真的没事,嗯?都告诉你这冰肌雪骨复颜丹药效奇佳,三姐一点都不痛了,真的。” 蔺沫燕点点头,一把抓住蔺沫媚的手,紧紧地抓在手中不放,小小的身躯不住地轻颤着。片刻之后,她突然咦了一声爬了起来,瞪大了眼睛问道:“不对呀,三姐!你不是早就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吗?太后他们应该一根指头都伤不到你才是啊!你怎么会被他们打成这样呢?你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难怪蔺沫燕会有此一问。蔺沫媚既然早就料到太后一伙会找借口对自己下手,并且事先跟上官席风定下了那醉人香之约,那她怎么可能没有后手,而将全部的赌注都压在上官席风身上呢?那万一太后动手之时上官席风恰巧不在,譬如像今天这样的状况,那么自己岂非就死定了吗? 因此,在不知道上官络云这着后手的情况下,蔺沫媚知道自己只能靠自己。因此她早就将一种类似酥心散的迷药带在了身边,以备不时之需。倘若事情紧急到等不及上官席风赶来救命,那么她只需要将迷药一洒,则宝印宫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会立即浑身瘫软,动弹不得,她便可以趁机全身而退了! 蔺沫媚自然知道用迷药对付太后乃是大不敬之罪,但是为了上官络云,她就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任何人都别想成为她为上官络云配制解药的绊脚石! 方才在宝印宫,当太后要屈打成招,对她动用夹棍这种酷刑的时候,魏晓玉又恰好在此时说出上官席风不在宫中,蔺沫媚便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一切就真的后悔莫及了!因此她双手一动,就要将迷药洒出,借机逃走。谁知道就在这时,闻到醉人香的上官络云终于赶到宝印宫将她救下,并且拖延到国君自宫外返回,这才不必动用她身上的迷药而扭转了乾坤,粉碎了太后一伙人的阴谋。 正因为早就知道蔺沫媚身上带有足以自保的迷药,而她居然还被人打得如此皮开肉绽,险些小命不保,因此蔺沫燕才会有此一问。 第63章 还是不明白 第63章还是不明白 相较于蔺沫燕满脸的意外,蔺沫媚倒是一派智者的睿智深沉,点头说道:“不错,沫燕,这话你算说对了,我的确是故意的!我是故意给太后机会,让她们把我打成这样的!” “啊?!为什么?!”自己的猜测居然得到了蔺沫媚的亲口证实,蔺沫燕不由吃惊地瞪大了圆圆的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三姐你什么意思嘛?!她们把你打成这样,你不痛啊?干嘛不把迷药洒出来迷晕她们呢?” “沫燕,你不懂。蔺”沫媚的脸上虽然挂着淡淡的微笑,但是眉宇之间却笼罩着一层深深的担忧,而且轻声叹息着,“太后及皇后一伙既然深恨我整日与国君缠绵,那么她们既然可以算计我一次,就可以算计我第二次、第三次。而我身为妃子,倘若太后或皇后召见,我又怎能抗旨不去?既然必须要去,那么说不定哪一次,我就真的会死在她们手里,那么云王也就彻底无救了!” 蔺沫媚这番解释虽然说得还算明白,但是蔺沫燕却显然没有听得十分懂,因而她轻轻眨了眨水润的大眼睛,老实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不懂,三姐,你是意思是只要挨一次打,以后太后便不会再算计你了吗?” 蔺沫媚自得地微微一笑,忍着伤口的疼痛详细地解释道:“不是不会,而是不能了。方才你没有听到国君说什么吗?以后我可以不必听从任何人的命令,不必理会任何人的召见,意思便是只要我不出西玉宫,太后便算计不到我了。而我想要的,正是这个结果。倘若那个时候我早早便用了迷药,从而保证自己毫发无伤地从宝印宫脱身而出,那么国君依然不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个特赦令,我依然拿不到!” 是的,这便是蔺沫媚的聪明以及深谋远虑之处。既然早已做好了准备,这番皮肉之苦,她自然是可以躲过去的。可是正如她方才所说,如果她这一次真的轻轻松松地躲过了这一劫,那么上官席风或许依然感受不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必然会认为既然你蔺沫媚有本事脱难,那还用得着怕太后她们吗? 可是蔺沫媚再有本事,她终究只有一个人,而且她不可能时时刻刻防备着太后一伙人的暗算,万一一个疏忽所以唯一的办法,便是假上官席风之手,让事情变得万无一失! 于是,她故意没有在一开始便放出迷药,为的就是先让太后把自己打成重伤,从而给上官席风一个比较严重的刺激,让他亲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么蔺沫媚想要的特赦令,岂非就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吗? 换句话说,蔺沫媚这一身重伤,并不是意外,而是她有意为之。为了上官络云,一切手段皆可用,一切痛苦俱可忍。好在她的痛苦并非全无代价,至少以后太后是很难再找到今日这样的机会对她痛下杀手了。 若论心机之深沉,思维之缜密,太后只怕还远远不是蔺沫媚的对手。太后只是强权,只是狠而已,却远没有蔺沫媚那般周全长远的思虑。 一番解释出口,蔺沫燕依然有些似懂非懂,但却大致明白了蔺沫媚的苦心,不由抽泣着说道:“可是三姐,她们也把你打得太狠了吧?差不多就行了呗对了三姐,刚才国君明明已经问你当日之事是否另有隐情了,你为何还是不肯说出二皇子的事?” “沫燕,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提及二皇子,蔺沫媚不由眉头深锁,再也顾不得身上的鞭伤,眼眸中充满了显而易见的忧虑,“如今还远没有到揭穿一切的时机,如果此时我们把二皇子的事告诉国君,那么他非但不会相信,反而会打草惊蛇,惊动了二皇子。”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机呢?”提及如此重大的事情,蔺沫燕的小脸蛋上也变得一片凝重,并且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转动着小脑袋四处查看着,生怕有人偷听一样。 蔺沫媚顿了顿,突然苦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等下去便是了。时机该到的时候自然就到了,不该到的时候,求也无用。” 这话说得真有玄机基本上等同于废话,说了与没说一样。因此就算蔺沫燕年龄尚幼,不能像蔺沫媚那样深谋远虑,还是忍不住无奈地笑了起来:“该到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万一时机就是死期呢?不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蔺沫媚淡然一笑,脸上有着一抹深思的神色:“时机即是死期?无妨,我们总能找到机会死中求生,力挽狂澜!况且你别忘了,二皇子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到,他是绝不会甘心的。因此在那之前,他不会让大家死得太过痛快!而他的贪心,就是他的弱点,也是我们的机会!” 说得那么热闹?到底行不行啊?这几句带有明显的血腥意味的话让蔺沫燕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似乎面前已经掀起了一场滔天巨浪一般,“三姐,你确定你对付得了二皇子吗?我觉得他那个人好危险” “我知道。”蔺沫媚轻声一叹,目中再度浮现出明显的忧虑,“我知道二皇子心机深沉,极难对付。但是难对付也得对付,否则月水国势必会因为他而掀起一场浩劫!自然要对付二皇子,仅凭我们两人是完全不够的,因此当务之急,是尽快配制出解药,解了云王体内的剧毒!但愿我们能够抢在一切暴风骤雨来临的前面” “但愿上天保佑,剩下的这些天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千万莫要再出任何差错了,否则一定会后悔莫及” 终于自宝印宫脱身而出,身上的鞭伤又已经处理妥当,因此放松心神的蔺沫媚很快便觉得疲惫不堪,沉沉地睡了过去。蔺沫燕生怕她半夜再出现什么差池,因而不敢离开,一直守在床前照顾着她。直到天色渐晚,夜幕降临,确认蔺沫媚依旧好好地睡着,伤口也没有恶化的现象,蔺沫燕才不由松了一口气,趴在床前打了个盹。 片刻之后,侍女笙歌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看到蔺沫燕困得迷迷糊糊的样子,显然有些不忍心上前打扰她。犹豫了片刻,倒是正在假寐的蔺沫燕听到了动静,以为三姐出了什么差错而猛的睁开了眼睛,接着吓得一哆嗦:“哎哟!吓死我了!是你呀笙歌!” “四公主,云王求见”。笙歌悄悄指了指门外,轻声地说着。 云王?蔺沫燕微微一怔,不由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床上的蔺沫媚,才发现她居然已经清醒过来,正斜倚在床头看着二人,她忙扑过去问道:“三姐,你觉得怎样?” 蔺沫媚笑了笑,点头说道:“舒服多了,我没事。笙歌,你方才说云王来了?” “是,娘娘!”笙歌点了点头,恭敬地说着,“方才奴婢正在大堂做事,云王便过来了,说是来看望凝妃娘娘的。” 络云,你又来做什么?是因为不放心我吗?你呀你的心怎的还是这般软呢?不过见我挨了一顿皮鞭,便再也无心计较当日我对你的种种了吗?你可还记得,当日你身上的鞭伤,是我亲手造成的 见她犹豫,蔺沫燕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因而眨巴眨巴眼睛,悄声说道:“三姐,你是不是不想见云王?不然我出去告诉云王,三姐还昏睡未醒,不便相见” “不必,请云王进来吧。”蔺沫媚轻轻摆了摆手,神情十分坦然,“云王一番好意前来探视于我,怎能拒不接待?笙歌,请云王进来!” 笙歌答应一声转身而出,片刻之后便带着上官络云进了内室,然后接着退了出去。四目相接,蔺沫媚看不到上官络云面纱下的脸上是何种表情,但依然露出一丝温和绝美的笑意,微微一欠身说道:“妾身见过王爷!妾身有伤在身,不便行礼,请王爷海涵!” “你不必了!并无外人在场,”上官络云那句见过娘娘自然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因而不管是身躯还是语气都略略有些僵硬,极不自然,是本王疏忽,才让你受了伤,因此过来过来看看 言下之意便是,我只是因为没有完成大哥的托付,没有及时赶到宝印宫而令你受了一番酷刑,因而觉得失职才过来探视的,并无其他意思,你不必多想。 蔺沫媚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虽觉一缕淡淡的失落和无奈萦绕在了心头,但是面上神情依然丝毫未变,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摇头说道:“云王言重了!今日多亏云王及时赶到,妾身才得以死里逃生,何来疏忽之说?云王请坐,沫燕,奉茶。” “不必了!”上官络云一抬手阻止了蔺沫燕,不过倒是听话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只是动作依然僵硬,本“王立刻便要回去,不必麻烦了。你的伤好好些了吗?国君担心得很” “是,他是很担心,只不过他是为了你,你知道吗?” 蔺沫媚点头,压下了心中汹涌的暗流,语音中却有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妾“身很好,有劳云王挂念!” 上官络云轻轻点了点头,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因而不自觉地沉默了下来,只是借着面纱的遮掩,紧紧盯着蔺沫媚娇美如昔的脸。而蔺沫媚更觉千言万语无从说起、也无法说起而心潮澎湃,思维混乱,更是一个字也不说,就那么静静地斜倚着,略有不安地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睫毛却在不住地轻颤着,好不惹人怜惜 第64章 打破僵局 第64章打破僵局 看到二人明明彼此深爱、却又不得不强自压抑而各自痛苦万分、拼命忍耐的样子,蔺沫燕不由大是着急,有心替两人打破僵局,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何况三姐也曾千叮咛万嘱咐,不准她在任何人面前走漏了口风,说出任何不合时宜的话。 难道就任由他们二人这样互相折磨,承受感情的痛苦吗?他们明明是相爱至深的啊!唉!真是不懂!为什么越是相爱的人,便越要彼此折磨呢? 啊!对了!沉默中,上官络云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终于沙哑着声音开了口,然后自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这药对皮肉之伤十分灵验,用了之后绝不会留下任何疤痕,你用用看。” 药?原来他是来送药的?什么药如此灵验啊?蔺沫燕愣了一下,不由转头去看了看蔺沫媚,得到后者的肯定之后,她才过去拿起了瓷瓶,转身走回到了蔺沫媚身旁。蔺沫媚微微点头,含笑说道:“多谢云王挂念,有心了!” 说话间,蔺沫燕已经打开了瓷瓶,从中倒出了几粒药丸一看,接着展颜一笑说道:“冰肌雪骨复颜丹吗?那便不用了,这丹药三姐已经用” “沫燕!多什么话?”不等蔺沫燕的话说完,蔺沫媚便含笑打断了她,眸中有着明显的警告之色,“云王不辞辛苦前来送药,还不替三姐说声谢谢?” 然而饶是她提醒得快,蔺沫燕的话却已足够上官络云震惊莫名了!他豁然站起身来,再也顾不得平日的冷静沉着,失声说道:“你如何认识这丹药?!你怎知它的名字叫冰肌雪骨复颜丹?!” 其实,容不得他不震惊失常,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蔺沫燕居然认识这稀世奇药!这冰肌雪骨复颜丹是当日他自镜河国逃回之时,那个神秘的救命恩人赠予他的,的确助他医好了一身的骨肉,令所有断裂的骨头和浑身的伤痕都恢复如初,武功也没有太大的损失。今日见蔺沫媚浑身的鞭伤如此严重,若是用寻常药物只怕难免留下疤痕,因此他才将剩余的丹药取出送了过来,谁知 自然,这还不是最令人惊奇之事,最令他震惊的是蔺沫燕的后半句话:“那便不用了,这丹药三姐已经用” 已经怎样?当然是已经用了!那就是说,蔺沫媚手中也有冰肌雪骨复颜丹?!这怎么可能?这丹药明明稀缺得很,可谓世所罕见,怎的如今俨然有俯拾皆是的意思了?岂不是莫大的讽刺吗?! 其实不必蔺沫媚提醒,看到上官络云豁然起身的样子,蔺沫燕便知道自己的嘴又太快了。可是话已出口,便如同泼出去的水,根本覆水难收,因此她只得苦着脸回过了头,看着上官络云期期艾艾地说道:“王爷赎罪,沫燕无礼了!呃多谢王爷赠药,多谢” 三姐,救命啊!王爷此刻的样子好吓人哦!浑身上下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冰冷的气流,令人不敢靠近。虽然他蒙着面纱,但是两道如利剑一般冰冷锐利的目光却早已穿透了薄薄的面纱,狠狠地射在了自己的脸上,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也穿透一般! 上官络云对蔺沫燕的感谢充耳不闻,居然一步一步地逼了过去,口中沉声问道:“说!究竟怎么回事?!你为何会知道这丹药?!你手中又怎会有这丹药?!” “我我”眼看这座冰山居然向自己所在的方向移动了过来,蔺沫燕简直吓得魂飞魄散,恨不得撞开屋顶逃到九霄云外的样子,小脸儿都绿了。 “说!再不说实话,小心本王” “王爷,何苦为难一个孩子?”眼见蔺沫燕被上官络云吓得都快跳到床榻之上了,蔺沫媚只得微笑着开了口,以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横竖自己已经欠了他那么多,所谓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因此也不在乎他更恨自己一些,亦或是更讨厌自己一点。 果然,她一开口,上官络云便舍了蔺沫燕,猛然回头盯着她的脸,冷笑一声问道:“如此说来,凝妃娘娘知晓其中的一切缘由了?!那烦请娘娘告知于本王一声,如何?” 这声凝妃娘娘叫的,真称得上咬牙切齿、不甘不愿,恨不得将这四个字狠狠敲在蔺沫媚的头上一般。自然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讽刺和怨毒有多么浓重,蔺沫媚脸上那原本淡如秋水的微笑变成了苦笑,轻叹一声说道:“不过区区几枚丹药而已,王爷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吗?无论如何王爷赠药之恩,妾身十分感激” “本王不要听废话!”上官络云骤然开口,厉声打断了蔺沫媚的话,雪白的面纱竟被他的冷厉之气激荡得微微飘动了起来,宛如一片雪白的波浪,无风自动,妖娆多情,本王只想知道,你为何会有冰肌雪骨复颜丹?! 其实也难怪上官络云如此紧张莫名,定要问出个所以然不可,因为他已然隐隐约约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他一直以来都不知道的事情要浮出水面了! 若说冰肌雪骨复颜丹俯拾皆是,那自然绝不可能,它本就是一种稀世的奇药,根本不是常人可以见到的。反之,倘若是个人便可以见到,那它怎么可能会成为稀世奇药呢? 当初那个神秘的恩人将他救出苍狼国之时,将一瓶能够治愈他身上所有的新伤旧痕、而且还略有剩余的复颜丹赠与了他,才令他的身体容颜尽复旧观,不至于留下丝毫伤疤。因此他猜测那个神秘的恩人必定是位世外高人,而且或许会与研制出此药的镜河国传奇御医东方绝有某种渊源。 可是如今,这绝世奇药居然会在蔺沫媚的身上发现,而蔺沫媚又恰巧是镜河国的三公主,难道说蔺沫媚便是那与东方绝深有渊源之人?!若是如此倒也并不奇怪,他们两人同为镜河国人,而且一个身为公主,一个身为御医,平日里自然会有不少见面的机会,或许,蔺沫媚便是他的衣钵传人呢?! 若真相果真如此的话,东方绝早已驾鹤西去,难道自己的救命恩人,竟会是蔺沫媚?!当初那个救自己逃离镜河国,并赠药给自己的人,竟会是自己一直恨之入骨的仇人吗!?倘若不是,蔺沫媚又为何会有冰肌雪骨复颜丹?! 头脑中瞬间转过了无数种猜测,无数个念头,上官络云只觉自己简直要疯了!然而同时的,他心底却也有着某种隐隐的期盼,期盼着自己的猜测竟然真的是事实!因为那就说明当日的事情一定另有隐情,他的三公主其实从来不曾背弃于他! 怀着这样万分矛盾的念头,他的神智自然不可能不受影响,因而刚才面对蔺沫燕之时,他才会那般失态,仿佛要吃人一般。虽然此刻他的矛头已经转向了正主儿蔺沫媚,但气势依然凌厉无比,甚至比刚才还要骇人,令人心惊胆战。 可是蔺沫媚却仿佛丝毫没有觉察出他的急迫与冷酷一般,微微一笑说道:“王爷怎的糊涂了?这冰肌雪骨复颜丹乃是我镜河国御医东方绝所研制,而妾身原本正是镜河国的三公主,岂非正有资格拥有这绝世奇药吗?为防万一,妾身一向是将此药贴身携带的,因此王爷虽然出兵灭了镜河国,且将妾身掳回月水国,但却并未将此药搜去,妾身今日才得以” 原来如此蔺沫媚的解释合情合理,毫无破绽,因而让上官络云的心头涌起了一股淡淡的失落,眸中的神色更是变得怅然若失。仅仅是这样而已,根本没有什么隐情,她也绝不是当日救自己脱离绝境的人。时至今日,为何自己还是不肯死心?竟然还对这个狠心绝情的女人心存幻想上官络云,你太可笑了! 慢慢收敛了身上那足以冻死人的清冷之气,上官络云踉跄后退,脚步略略有些浮虚,口中喃喃地说道:“是吗原来凝妃娘娘身怀异宝,倒是本王班门弄斧了嗯不敢请问凝妃娘娘,除了镜河国皇族成员之外,可还有什么人有资格拥有冰肌雪骨复颜丹?” 究竟会是什么人肯冒奇险独闯镜河国皇宫,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救了出来?枉自己明察暗访了那么久,偏生就是丝毫线索都查不到,真真是要憋死个人! 相较于上官络云的若有所失,蔺沫媚依然神色宁静,一双眸子也显得平和、明朗而真诚,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照理来说,应当是不会的,这奇药一向是镜河国皇族独有的圣品,绝不会流落在外。但所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妾身亦不敢夸口,说天下便再也没有奇人异士能够研制出这样的丹药。” 嗯如此吗上官络云慢慢地点了点头,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着,显得那般彷徨无措,原本挺拔的身姿也略略垮了下来,仿佛失去了什么支撑一般,凝妃娘娘歇息吧,本王告辞了 王爷慢走,恕不远送。蔺沫媚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目送上官络云一步一步地挪出了西玉宫,然后才突然垮下了一直挺直的脊背,面上那原本还算正常的微笑亦瞬间消失不见,喘息着说道:吓死我了沫燕,你怎的总是如此不假思索地张口就说?不知道祸从口出吗? 第65章 清清楚楚 第65章清清楚楚 “对不起嘛”,三姐蔺沫燕撅起了嘴,有些后怕地捂着自己的心口,小脸蛋儿连惊带吓,早已皱成了一团,“我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觉得王爷他不是外人,所以就” “不是外人?沫燕,从什么时候起、或者从哪一头开始论,云王就不是外人了?这话你还真敢说。你难道不知道三姐我已经永远失去跟云王成为自己人的机会了吗?” 轻声叹了口气,蔺沫媚也不再多说,只是淡淡地嘱咐了一句:“沫燕,以后在任何人面前,都必须小心说话,若非必要,尽量不要开口,明白吗?如今你我在这皇宫之中本来就已经危机重重,万万不可再出现任何意外了!” “是,三姐,我知道了!”蔺沫燕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三姐放心,我一定会全力助你熬过剩下的这些天,以帮云王配制出解药的!” 蔺沫媚点头,却也不再说话,重新闭起眼睛休养精神,为今晚子时做准备。看来上官络云已经渐渐开始意识到什么,知道当日在镜河国的事必定另有隐情了。依他那不查清楚誓不罢休的脾性,他是断断不会就此死心的。方才他之所以那么快便离去,只不过是因为短时间内还未能将那些零碎的片段都连缀成有迹可循的事实而已。 等他能够将点点蛛丝马迹都成功地融入到事实当中,那么他一定可以将当日的事情猜个八九不离十,到那时候,他岂非更加受不了那样的冲击? 因此,必须抢在一切的变故全面爆发之前,将解药成功地配制出来!那么到那个时候,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变故就都不必害怕了,因为那个时候的云王,必定已经经过了千锤百炼,就如同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王者归来,华丽无双,尊贵无比,君临天下! 所以无论如何,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不管采用任何手段,哪怕这手段为人所不齿,会令世人唾弃,她蔺沫媚都在所不惜!因为,这是她欠上官络云的。 一路出了西玉宫,上官络云依然有些失魂落魄,因此一向挺拔的身躯也垮了下去,原本清秀的背影更是显得孤独落寞,我见犹怜。皎洁的月光轻轻地洒在了他的身上,如同情人温柔的手。 因为心绪烦乱,因此随行的兰菲已经被他先行遣回了冷寒宫,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理一理烦乱的思绪。只是他似乎走得有些太过专注了,因而前方不远处早就有个人站了好一会儿,他居然一直不曾察觉,依然保持着方才的速度,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 而前方的人似乎也并不欲出声打断他的思绪,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他的靠近。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得足以看清对方的容颜了,上官络云才啊的一声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屈膝跪拜:“臣弟参见国君!臣弟” 前方的男子正是上官席风。看着月光下这个一身白衣、虽然精神不振但依然飘逸潇洒的弟弟,他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隐隐约约的温暖之意,但是语气却依然平淡如常:起来。云王在想什么,如此专注?你可知朕若是你的敌人,方才已经有数次机会可以将你置于死地? 臣弟在想蔺沫媚。不过这话自然是宁死不能说出口的,否则依大哥对自己的恨意,岂不是又要无端惹来一场心的折磨?上官络云轻轻颤了一下,借着站起身的机会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然后才重新开了口,“臣弟不曾想什么,冒犯国君,实在是” “以后不可如此大意”,打断了上官络云的话,上官席风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责备,那是一种爱之深、责之切的关爱,“冒犯不冒犯,朕不在意,只是你若总是如此大意,早晚有一天会折在敌人的手里!云王,朕的江山还需要你,因此你不能出事,明白吗?” 一时真情流露,险些将内心真实的想法脱口说出,上官席风不由哽了一哽,才能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并尽量让其显得以国家大事为重,而无关兄弟亲情。饶是如此,上官络云已经觉得心头一热,喉头便开始打起架来:“是是大国君,臣弟会会为月水国的江山” 不想流露出太多内心的真性情,上官席风很快恢复了平日的冷淡镇定,目光越过上官络云向他的身后看了看,然后随口问道:“云王刚刚去过西玉宫?凝妃伤势如何了?朕正打算过去看看” 上官络云一怔,这才想起自己不经允许便私自前往西玉宫探视蔺沫媚,况且又是在这天色已晚的情况之下,岂非很容易引起大哥的误会吗?想到此,他不由轻轻一哆嗦,然后急急地开口解释道:“国君息怒!臣弟并无其他的意思!只因臣弟未能及时赶到宝印宫,才害得凝妃娘娘身受重伤,实在有付国君所托!况且臣弟突然想起原先所用的冰肌雪骨复颜丹十分灵验,因此才斗胆前来为凝妃娘娘送药” 眼见上官络云如此,上官席风一怔之后不由暗中笑了起来,敢情这个三弟是怕自己责怪呢!摇了摇头,他语气还算温和地说道:“朕又不曾生气,息的什么怒?身为朕的三弟,你来看望凝妃也是理所应当之事,并无任何逾矩之处。对了,你说来给凝妃送复颜丹,它对凝妃身上的鞭伤应当也十分有效吧?” “是,”不过提及复颜丹,上官络云终于重新想起了方才那让他震惊不已的发现,因而接着便禀告给了上官席风,“国君,臣弟有一事不解。刚才臣弟拿复颜丹给凝妃娘娘的时候,四公主却告诉臣弟,凝妃娘娘手中本就有着稀世奇药,因而早已用在了鞭伤之上。可这复颜丹明明珍贵得很” “哦?是吗?那你可曾问过她,她的复颜丹从何而来?”上官席风闻言,倒不如上官络云那般迷惑不解,亦或有其他的想法,因而脸容依然很平静,仿佛此事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 其实自蔺沫媚为上官络云配制解药开始,到她可以为上官天炎解去销魂之毒,上官席风便已知道她身怀绝技,尤其对药物十分精通,因此若说蔺沫媚可以配制出这稀世奇药复颜丹,他是丝毫不会觉得讶异的。 自然,上官席风这波澜不惊的态度照例令上官络云觉得十分奇怪,但他却不敢多问,垂首答道:“问过,娘娘说复颜丹本就是镜河国皇族之物,因此她一向带在身边。” 哦。上官席风照旧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仿佛听到了一件天底下最不值得惊讶的事情一般,“既然如此,你还有何不解?” 啊臣弟未曾想到上官席风居然会问出这样一句话,上官络云不由一下子怔住,因为他突然发觉自己居然无话可说。 是,蔺沫媚明明已经将事情解释得清清楚楚,你还有何不解之处?但是不知为何,上官络云就是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妥,但究竟是何处不妥,一时之间他却偏偏想不出。而且他突然有了一种异常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大哥与蔺沫媚之间,似乎已经有了某种无言的默契,这种默契令他们两人并不需要说太多,便可以非常轻易地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而他上官络云,却早已在很久以前便被排除在这种默契之外了。 这种感觉不好,非常不好。 沉默之中,上官席风也在静静地看着上官络云蒙着面纱的脸,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他终于出声将上官络云的云游的神思唤了回来:“啊对了,云王,朕其实正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本打算看过凝妃之后就去冷寒宫找你的,既然在此处碰上了,那朕就直接告诉你好了。” “啊哦!是,请国君吩咐!”上官络云忙躬身抱拳,一副聆听吩咐的样子。 嗯。上官席风微微点了点头,不再做过多的铺垫,直接开口说了下去:“凝妃今日在宝印宫的遭遇,你也看到了。朕整日忙于国事,自然不太可能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因此朕决定从明日起,凝妃就交给你来保护,如何?” 什么!?我?!我保护她?! 上官席风这几句话听在耳中,上官络云只觉有些啼笑皆非,同时更觉心底苦涩难言:大哥,你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这岂非是摆明了在折磨人吗?你明知我对她旧情未了,而她已经成为你的妃子,我因为生怕在她面前做出越礼的举动而百般回避,躲都躲不及!可是如今你却让我负责保护于她?! 要我日日夜夜面对着这个将我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人,偏生还不准我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这岂非这岂非是强人所难? 大哥,你就这般恨我吗?恨到必须寻找一切机会折磨、报复于我,一定要让我与你一样痛苦?可是你知不知道,自你将蔺沫媚封为凝妃的那一刻起,我便早就已经变得跟你一样痛苦、甚至是比你还要痛苦了! 前几日你对我的态度略见温和,我还以为你有了善解人意、柔情款款的凝妃之后,她已经将你心底对我的恨意稍稍冲淡了一些呢!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不是。那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才肯真正放下对我的仇恨 只顾着品味瞬间在心底弥漫开来的苦涩,上官络云暂时忘记了回答上官席风的话。因为隔着面纱,上官席风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因而看到他半晌无言,便微微一皱眉说道:“云王?你可曾听到朕方才说的话?怎的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算不算藐视君王呢?” 第66章 寸步不离 第66章寸步不离 “呃臣弟不敢!”最后几个字将上官络云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抱拳请罪,“臣弟是怕难当此任,从而辜负国君所托,因而国君还是另觅” “朕不要,”朕就找你。上官席风淡淡地笑了笑,心说早知道你会拒绝。大哥只不过是在帮你和你的三公主制造机会,让你们单独相处、亲密接触,从而为日后的双宿双栖做准备而已。如此好事你不知道感激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给大哥推辞?找打。 只不过嗯亲爱的国君大人,你似乎忘记了一点吧?虽然你们自己心知肚明,但包括上官络云在内的其他人却都笃定地以为你与蔺沫媚早已如胶似漆。在此等情况之下,本就对你负疚颇深的上官络云怎么可能会有心思跟蔺沫媚亲密接触呢? 因此上官络云抱在一起的双手再次不自觉地轻颤起来,并且咬牙尝试第二次拒绝:“可是臣弟真的” 朕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很好,上官席风这一次回答得更绝,根本不给上官络云任何拒绝的机会,总之这一次,朕就找你。“从明日起,只要凝妃离开西玉宫,你便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保护她,绝不容许她受到任何伤害!否则,朕唯你是问!你退下吧!” 大哥,你上官络云一语不发,站起身便走,甚至连臣弟告退都忘了说。 嗯?就这么走了?好大的脾气看着上官络云孤傲挺拔的背影,上官席风若无其事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嘀嘀咕咕地说着,被朕折磨了这么久,别的本事没见长,脾气倒是见长了生什么气?早晚有一天你会感激大哥的。 宝印宫。 “姑妈!姑妈!姑妈!” 这一次,魏晓玉总算不是哭着闯进宝印宫的,但却扯着嗓子不停地尖叫着,仿佛三魂不见了七魄一样。一张原本还算俏丽的脸上灰蒙蒙的一片,却又带着一股令人不愿多看一眼的骄横跋扈,乖戾狠毒典型的后宫失宠却又因为不甘心而耍弄手段的女人。 太后原本正坐在榻上喝茶,被这几声尖叫吓得一哆嗦,险些将手中的茶杯扔到地上去。有些无奈地放下茶杯,她取过绢帕拭了拭刚刚溅出来的茶水,扬声应道:“晓玉!大清早的你嚷什么呢?还不快过来?” 话音刚落,魏晓玉便旋风一般扑了进来,顺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侄女儿给姑妈请安!” “快起来!”太后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抬手示意着,“这里又没有外人,何须行如此大的礼?起来吧!” 魏晓玉倒也十分听话,立即便站了起来,然后立在一旁垂着头,竟然一个字都不再说,简直与她平日一进门便大吵大闹、或者哭哭啼啼的样子大相径庭,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如此一来,太后自然惊讶万分,同时更觉得奇怪之极,忍不住站起身走到魏晓玉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关切地问道:“晓玉,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侄女儿没事,多谢姑妈关心。”魏晓玉一扭头便躲开了太后的手,依然不抬头,更不去看太后的脸,无论表情还是声音都十分刻板,明显便是在赌气跟太后、国君、蔺沫媚等所有人赌气。 因为魏晓玉这一扭头,太后的手便落了空,有些尴尬地僵在了半空。心中明白魏晓玉是因为不得宠而郁郁不乐,何况她又是自己的侄女儿,因此太后也并不计较她的无礼,放下手轻声叹了口气说道:“晓玉,莫要跟哀家赌气了,你也知道,哀家从来都是向着你的,你才是哀家的身边的人呢!” “侄女儿不敢。”太后这一真情流露,魏晓玉便终于有些动容了,忍不住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眼圈儿也红了起来,看来颇有几分楚楚动人的感觉,“是侄女儿无能,无法讨得国君的欢心,以至于以堂堂皇后之尊受此侮辱,每日里屈居一个小小的亡国奴之下,给姑妈丢脸了” 看到魏晓玉泫然欲泣的样子,太后自是心疼得要命,忙拉起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坐到了榻上,口中恨恨地问道:“怎么,国君还是每日里跟凝妃厮混在一起吗?” 可不是嘛!魏晓玉狠狠地抽泣了几声,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国君专宠,本来那贱人就足够得意了。如今她得了国君许给的特权,便更加有恃无恐,目中无人了!国君更是每晚子时将至之时便驾临西玉宫姑妈,侄女儿真的受不了了!侄女儿不要做这个皇后了!与其夜夜独守空房,忍受寂寞,还不如嫁个平民百姓,或许还能过几天夫唱妇随的好日子!呜呜呜侄女儿不要做皇后了”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魏晓玉这几句话说得的确很有道理。如今想想,当初那般日思夜想地盼着做皇后,如今倒是如愿以偿地问鼎后宫之主了,可是又如何?大婚至今居然从未享受过鱼水之欢,自己的丈夫更是对自己不屑一顾,根本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这份苦楚,岂是一个皇后的虚名便可以弥补的? 是,国君的确可以不爱自己,或者不仅仅爱自己一个,因为自古至今,帝王天子便甚少对某个女人有真情真心,因此魏晓玉也从未奢望过上官席风可以对她爱得死去活来,天天海誓山盟之类。 可是至少,他要像其他帝王对待自己的皇后妃子那般,经常来玉凤宫与自己缠绵一番,让她享受到皇后可以享受到的待遇吧?至少可以让她尽快怀上龙子,以定天下之心、以保她皇后的地位无忧吧? 可是仅仅是如此卑微的要求,上官席风都吝于满足于她,对她那么不屑一顾,而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亡国奴的存在这让她情何以堪?也于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这个皇后,究竟还有没有必要继续做下去。 自然,倘若有朝一日她能明白上官席风之所以坚决不肯碰她,其实是为了她好的话,或许她会感激上官席风如今的不理不睬的。 而彼时,魏晓玉当然不会考虑得那么长久,她一门心思所想的,只是如何让自己这个皇后做得更舒服、更名副其实一些而已。因为话又说回来,如果要她如此轻易地便放弃朝思暮想方能得来的皇后之位,她是无论如何不会甘心的。因此只要蔺沫媚这个女人消失了 她魏晓玉与她蔺沫媚,注定只能有一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她们之间是个死约会,不死不休。可是,究竟要怎样做,才能让蔺沫媚真正的、永远的、彻底地消失呢?看来只靠太后一个人的话,是有些勉强了,必须要找些帮手才可以。可是帮手究竟该到哪里去找? 魏晓玉一边哭一边谋划,一会儿气得咬牙切齿,一会儿又为自己的悲惨遭遇伤心不忿,简直快要将自己折磨疯了。太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自然更是又气又急,又毫无办法。魏晓玉这个皇后可是她一手操持出来的,寄托着她全部的希望呢! 她何尝不知道上官席风从来没有跟她一条心过?若不是因为她还不曾来得及生下皇子,先皇便一命呜呼了,她怎么可能让上官席风顺顺当当地登上九五之尊的位子? 自从上官席风即位为君之后,两人便明里暗里有过几次小规模的较量,可谓不分轩轾,实力在伯仲之间,谁也没有把握能将对方连根拔起,因而才都按兵不动,使局面保持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之间。 正是因为如此,太后才更加着急,因为她知道,自己毕竟是个女流之辈,且年龄渐长,若是长期相持下去,她肯定不会是正当壮年的上官席风的对手,早晚要败在他的手里。因此太后急于重新培养出一个听话的傀儡,然后趁着实力雄厚的时候,一举将上官席风绊倒,将朝政永远把持在自己手里。 于是,她逼着上官席风立了魏晓玉为皇后,就是盼着魏晓玉能够尽快诞下龙子,到那个时候,上官席风的好日子也就过到头了 谁知道虽然一切都谋划得完美无缺,令人期待,但是事实却偏偏狠狠地扇了太后一个大大的耳光!上官席风虽然迫于她的淫威立了魏晓玉为后,却从始至终一根指头都不肯碰她,却又让魏晓玉去哪儿诞龙子去?扯淡还差不多!难道要她这个太后再逼着上官席风跟魏晓玉上床吗?那上官席风还不得当场反了她,闹个天翻地覆、风云变色? 所以,太后当初将自己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可是如今这如意算盘竟然并不如意,怎不令她气得七窍生烟,五内如焚?可是这个只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侄女儿偏偏还三天两头地跟她说什么不要皇后了之类的废话,更是让她焦头烂额,疲于应付。真是的!但凡还有第二个人选,难道她愿意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魏晓玉这个没头没脑的人身上吗?! 当然,如今说这些全都是废话,魏晓玉是皇后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全部的希望都在她身上这一点同样已无法改变,那么如今唯一的方法,便是尽快让蔺沫媚彻底消失,然后 想到此,太后只得耐住性子,轻轻拍着魏晓玉的手柔声安慰着她:“晓玉,你先别急,知道吗?你是哀家的侄女儿,就如同哀家的亲生女儿一样,哀家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呢?” 第67章 不会改变 第67章不会改变 嗯魏晓玉发泄了一通,心中也多少好受了些,况且不做皇后云云也不过是气急无奈之下随口一说,因此乖乖地点了点头,抽泣着说了下去,“侄女儿知道,姑妈您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侄女儿受苦的,可是可是国君又不肯听您的话,姑妈,咱们可怎么办才好呢?” 太后哼了一声,脸上立时冒出了一片狠厉之色,冷笑一声说道:“他不肯听话?他敢!哀家不过是不想多生事端,想享受几天平静安稳的日子而已!如果他不识抬举哀家宁肯不要这安稳日子也罢!晓玉,你放心,国君早晚会是你的,这一点不会改变!” “谢谢姑妈!”大概是被太后的气势震了一下,魏晓玉顿觉雄心万丈,刚刚的心灰意冷也消散了不少,双眼之中重新发出了闪闪的亮光,“那姑妈您打算怎么做呢?如今那贱人整日躲在西玉宫不出来不说,而且还魅惑得国君给了她特权,咱们可很难再抓到机会了!” 太后闻言,面上亦露出了几分泄气的神色,但为了安慰魏晓玉,她还是尽力拿出了一副气势十足的样子说道:“放心!她能在西玉宫躲一时,难道还能躲一世吗?况且哀家就不信,国君能一辈子这样宠着她!晓玉,你见过哪朝哪代的哪个帝王,会真正地永远只要一个女子?如今国君只不过是暂时被凝妃的美貌所迷惑,因而才对她如此恋恋不舍的。只消假以时日,国君对她的新鲜感一旦过去” 听着太后的话,魏晓玉不由慢慢点了点头,眸中泛起了一抹阴沉的笑意,十分赞同地说道:“姑妈说得对!像这样整日纠缠在一起,国君早晚有一天会觉得腻烦的。只要到那个时候还愁找不到机会让那个贱人永远消失吗?况且国君只是说不让那个贱人来宝印宫或玉凤宫而已,难道咱们便不能派个宫女太监什么的,进去瞧瞧吗?” 魏晓玉的意思自然是买通几个蔺沫媚身边的人,以作为自己的内应,可以在必要的时刻做些小动作,搞些陷害栽赃之类的事情而已。这在历朝历代的后宫争宠之中,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桥段了,那自然是因为越简单的法子,有时候就越有效。因为那些简单的法子所针对的,往往都是人性的弱点,因此成功率一向居高不下。 魏晓玉这几句话显然深得太后之心,因此她一边点头一边露出了几丝欣慰的笑容,含笑说道:“孺子可教也!晓玉,你总算是明白了一点:在这后宫之中,要想成为最后的赢家,只靠哭哭闹闹是远远不够的,要懂得用脑子!而且你还要记住一点,那就是不管对什么样的男人来说,哪怕他是国君也一样,你都不可以逼得太紧,缠得太紧!如果你缠得太紧,反而会将他吓跑,让他觉得厌烦。你要若即若离,不要急于让他看到全部的你” “侄女儿明白了!”听到太后的教导,魏晓玉简直称得上茅塞顿开,不由眼睛一亮大叫了起来,“姑妈的意思是说,要时刻让国君觉得有新鲜感和神秘感,他才会被我吸引,是不是?” “正是如此!”太后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的赞赏之色更加明显,“人嘛,都一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才越觉得珍贵,若是太容易到手,反而没什么意思了。因此像凝妃这般,其实正是兵家之大忌!你想想看,日日与国君纠缠在一起,彼此之间早已毫无半分秘密可言,她还能靠什么来吸引国君的注意呢?因此哀家才说,你完全不必着急,来日方长!” 一席话令魏晓玉沉默了下来,仿佛在回味太后所说的话一般。太后见状也不再急于开口,任由她自己先去琢磨琢磨再说,同时心中也悄悄地松了口气:“总算用这几句话暂时将魏晓玉给稳住了!若是再让她这么没完没了地闹下去,太后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因为受不了她的折腾,而真的将她这个皇后的桂冠给摘了去!” 只是前面这几句话也就是骗骗魏晓玉这样的人还可以,若是她像蔺沫媚一样冰雪聪明,她便会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绝望。等上官席风腻味了蔺沫媚,然后再来专宠于她?可能吗? 蔺沫媚天人之姿,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无与伦比,简直已是人间极品,世上无双的绝色佳人。若是上官席风连这样的妃子都会腻烦,那他还会将各方面都比蔺沫媚差了千万倍的魏晓玉瞧在眼中吗?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既然已经见过了沧海的美轮美奂,那么世间那些平淡的江河,还怎么入得了上官席风的眼? 其实也不怪太后如此欺骗魏晓玉,实在是除此之外,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倒霉透顶的侄女儿了。太后原先也知道,因为对她的抵触,上官席风肯定不会那么快便对魏晓玉生出感情,与她如胶似漆,甜甜蜜蜜之类。但是她原先还想着,两人既然成为了夫妻,那么只消时间长了,两人自然便会渐渐变得和谐 谁知道这个时候,偏偏有个蔺沫媚冒了出来,而且那么魅力四射,绝美无双,一下子就将魏晓玉整个人都给遮盖了起来,完全看不到丝毫皇后该有的光华了。而上官席风更是对蔺沫媚痴迷不已,早已忘了皇后为何物。这天底下,可还有比魏晓玉这个皇后更倒霉的吗? 事情闹到今日这个地步,其实太后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算她此刻对上官席风千般不满,她也绝不可能以他专宠蔺沫媚为由将他废除。因为国君专宠妃子并非错事,蔺沫媚也从未有过任何逾矩之处,甚至从不干预朝政,让她拿什么去废除上官席风?即便她提了出来,估计满朝文武都不会有几个人拥护的。 因此她只好想出这些乍一听去很有道理,其实根本不着边际的话来安慰魏晓玉了。不然还能怎样呢?最好老天有眼,突然让那个凝妃暴病而亡了,那么魏晓玉也许还会有点儿希望。只是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凝妃暴病而亡呢?或许可以想想看 一时之间,姑侄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谁也不再开口。片刻之后,侍女轻轻地走了过来,垂首奏道:“启禀太后:魏丞相求见!” 哦?太后应了一声,“请他进来!” 是爹爹?魏晓玉闻言,不由高兴得站了起来,“爹爹是不是来看我的?我去瞧瞧!” 刚刚站起身朝门口的方向跑了几步,魏青平便迈步而入,跪拜见礼:“臣参见太后!太后福体安康,福泽绵长!参见皇后娘娘!” 太后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示意魏青平起来:“好了大哥,你快些起来吧,哀家正与晓玉说话呢,没有外人在场,不必行这些大礼了!” “是啊,爹爹,快起来吧!”毕竟好些日子没有跟魏青平见面了,魏晓玉也显得十分高兴,忙上前将魏青平馋了起来,“女儿可想死您老人家了,正琢磨着抽空回去看看您跟娘亲呢!” 魏青平呵呵地笑了笑,回头看着自家的女儿:“太后面前,别这么没大没小的!晓玉,你先出去吧,爹爹有话要跟太后说。” 魏晓玉闻言,不满地撅起了嘴说道:“不嘛!爹爹跟姑妈说话,女儿有什么不能听的?” “别胡闹,先下去吧!”魏青平把脸一沉,斥责了一句,“爹爹要跟太后说的是朝政大事,你一个女孩儿家听不懂,也不能听,去,出去散散步,一会儿爹爹跟太后谈完了,再去找你聊聊天,去吧!” 既然牵扯到朝政大事,魏晓玉便自知的确不能待下去了,只得点点头,带着侍女退了下去。太后见状也挥手斥退了其他的宫女侍从,只留二人在场之后才开口问道:“哥哥,什么事啊?” 口中虽然如此问,但是太后对魏青平的来意却是心知肚明,无非就是为了国君专宠凝妃一事而已。而且他能等到今日才入宫详细询问,已经算是相当沉得住气了。果然,魏青平冷哼一声坐了下来,神情阴沉地问道:“太后,臣听说国君自大婚以来,一直留宿西玉宫,从不曾将晓玉这个正宫皇后放在眼里,不知传言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这宫中何处没有你的眼线?你早已将一切都调查清楚了,还来问哀家是真是假做什么?岂不是多此一问吗?太后心中有些没好气地想着,口中同样哼了一声说道:“大哥,哀家虽然是太后,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妹妹,晓玉又是你的女儿,哀家的侄女儿,你我都不过是为晓玉着急而已,因此有什么话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好有意思吗?整日里跟宫里这些人尔虞我诈还不够,难道你我亲兄妹二人如今也要彼此提防,互相试探吗?” 太后这话说得绵里藏针,有理有度,还真让魏青平不自觉地红了红脸,且还算真诚地拱了拱手说道:“臣罪该万死,请太后恕罪!臣实在是为小女着急” “哀家知道啦!”见他认错的态度还不错,太后也就不打算再计较,有些嗔怪地瞅着魏青平,打断了他的话,“不只是你,哀家这不也整日急得寝食难安,火烧火燎吗?晓玉虽然做了皇后,却总是得不到国君的垂青,这这总不是长久之计大哥,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吗?” 第68章 从长计议 第68章从长计议 提及此事,魏青平也顾不得脸红了,阴沉着脸拈着自己颔下的几缕胡须,冷哼一声说道:“原本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居然跳出了凝妃这号人物!依臣看来,一切都坏在这凝妃的手里了!倘若没有她,国君怎会对晓玉如此轻慢?” 太后闻言不由冲着魏青平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大哥,拜托你说些有用的行不行?是个人便看得出来是这么回事了!问题是,你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国君将心思从凝妃身上收回来呢?想必你也听说了,前几日哀家趁着国君出宫,本想一举将凝妃彻底铲除的,谁知” 提及此事太后便一肚子火气,到如今她都没有想明白上官络云为何突然硬闯宝印宫,而原本应该远离皇宫的上官席风更是从天而降,彻底粉碎了她的计划!将宝印宫内外所有的宫女侍从挨个审问了个遍,竟无一人承认曾经泄密给上官络云!这些人都跟了她多年,她也相信他们不会出卖于她,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魏青平想了想,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法子来。毕竟国君许给蔺沫媚特权一事他也早就从布在宫中的眼线口中听到了,身为丞相的他就算再怎么强势,也绝不敢明目张胆地违抗国君的命令,否则与谋反何异?到时候上官席风便有了名正言顺地将他消灭的理由了!聪明如他,自然不可能做这种蠢事。 既然短时间内没有行之有效的方法,那便只能从长计议了。想到此,魏青平只得站起身说道:“太后,此事臣必须回去好好想想,方能保证万无一失。” “嗯,哀家也是这么想的。”太后点了点头,心说巴不得你这样说呢!个个都来逼哀家,怎么偌大一个皇宫里,就哀家一个人该死是吧?此事必须小心操作才可以,大哥你向来主意多,就回去好好想想吧。 “是,臣告退!” 既然多说无益,苏平常便只好告辞离开了。何况此事的确必须从长计议,慢慢想办法才可以。因为太后那次失败的行动,上官席风如今对蔺沫媚肯定更是加倍保护,严加防范,决不允许她再出任何差错。既然如此,他便更没有必要顶风作案,非要在这节骨眼上跟上官席风硬碰硬了。 只消过一段时间,上官席风看到一切都风平浪静,防范必定会慢慢松懈下来,到那时候再找机会下手不晚!打定了主意,魏青平便加快脚步,很快离开了宝印宫。今日来宝印宫见太后,原本也只是问问最近的情况如何了,并未打算改变什么。倘若真的那么容易改变的话,太后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出了宝印宫不远,魏晓玉居然还在附近转悠,显然是在等魏青平出来。看到魏青平,她立刻跑了过来,满脸期待地问道:“爹爹,你跟姑妈谈完了?有没有说说女儿的事? 当然说啦!魏青平少见地叹了口气,心底为魏晓玉如今的处境担忧不已,他一边示意魏晓玉继续往前走一边说了下去,爹爹进宫见太后,本来就是为了你。爹爹听说国君对你不太因此才想来瞧瞧的 哼!爹爹你不知道国君有多过分!眼见两人已经来到了一个较为僻静的角落,而且左右无人,魏晓玉便将侍女留在了远一些的地方,并命令她一旦有人走近便立即报告,然后好跟魏青平狠狠倒倒腹中的苦水,为了蔺沫媚那个贱人,国君还还打了女儿呢! 此事爹爹已经听说了。魏青平脸色阴沉,嘴角更是露出了一丝阴狠的冷笑,看去令人不寒而栗,“晓玉,你放心吧,爹爹绝不会任由你被人欺负的!今日你受了多少委屈,他日爹爹都一定会替你从凝妃那里讨回来!” 嗯!就知道爹爹对女儿最好了!仿佛已经看到蔺沫媚躺在自己脚底下惨叫哀求的样子,魏晓玉不由大为解气,撒娇一般抱住了魏青平的胳膊,嗲声嗲气地说着,不过那贱人也没捞到什么好去,被姑妈的人用鞭子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太给女儿解气了!不过可气的是,国君居然为了她打女儿,简直简直气死女儿了!什么国君嘛 魏青平一边阴沉地冷笑着,一边习惯性地拈着自己的胡须,沉思着点了点头:“想不到这个凝妃如此厉害,居然能将国君魅惑至此。不过倒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国君专宠妃子,并非什么天下奇闻,还不就是图个新鲜吗?一旦新鲜的感觉消失了” 在这一点上,魏青平倒是与太后的看法惊人的相似,或者,这应该是天下人共同的想法吧?总认为帝王天子从来不会有真爱。 因此魏晓玉一听这话便不由撇了撇嘴,不满地说道:“爹爹,您跟姑妈还真是两兄妹,说的话都一样!可是究竟是不是那么回事啊?怎么女儿怎么看都觉得国君对那个贱人不是一般的迷恋呢?你看这都过了多久了,他不但丝毫不觉得腻烦,反而越加宠爱于她了!万一国君对那个贱人动了真情” 动真情?魏青平闻言不由讽刺一般冷笑起来,一双不算大的眼睛里闪烁着阴冷的、计较的光芒,同时不自觉地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只需让魏晓玉听到即可,“何时见帝王有过真情?倘若他还会有功夫动真情,他便做不了帝王!如果国君真的要对凝妃动什么真情,那他便是不想做什么国哼” 动真情?美得你!既然你想跟凝妃双宿双栖,你侬我侬,那你便不要做这个国君了吧!老夫总能找到一个称心合意的国君,肯对晓玉一心一意,让她成为最名副其实的皇后! 魏青平狠狠地想着,虽说此处十分僻静,照理不会有任何人听到他们的谈话,但此语毕竟容易落人口舌,以至于招来无妄之灾,因此他的话说了半句,便将后面的不敬之语咽了回去。不过纵然如此,也已经跟说出口没有什么两样了。 因此魏晓玉接着便撇了撇嘴,学着魏青平的样子低声说道:“哼!就知道说这些没用的狠话!说来说去,国君依然是国君,什么都不曾改变!况且爹爹,女儿看您以后还是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横竖女儿已经是国君的皇后,倘若国君做不成国君了,女儿还做什么皇后呢?依女儿看,您还是赶紧想个办法把那个贱人赶出皇宫是正经!” “用你说?爹爹这不是正在想吗?”魏青平哼了一声,大约是除了冷哼,他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烦躁与愤懑了,可是如今国君对凝妃守护得如此之严,甚至派了天龙卫贴身保护于她,想要动她谈何容易!等爹爹回去之后慢慢再想办法不迟! 那你可得快点儿!别等你想出办法来,黄花菜都凉了!知道自己这个爹爹一向诡计多端的,魏晓玉不由大大觉得有了希望,因此千叮咛万嘱咐的,女儿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那贱人抢先生下了皇子,那女儿这皇后可就岌岌可危了 可不是,蔺沫媚这样整日跟上官席风缠绵不休,倘若怀不上龙子,那只能说明她或者国君其中一个肯定有问题了。倘若她真的抢先一步生个皇子出来行了,自家这皇后也甭做了,趁早让给蔺沫媚算了。 魏青平显然也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因此冷笑一声说道:“皇子?有那么容易吗?能不能怀上是两说,怀上了能不能平平安安降生是两说,降生了能不能平平安安长大成为太子更是两说!皇子?哼!” 这如绕口令一般的话自然将魏晓玉听得一愣一愣的,其中牵扯多少宫廷内幕她更是懒得去考虑,因而一挥手说道:“好了好了!女儿才不管什么两说三说呢!女儿只要那个贱人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将国君抢回来!爹爹,您可以一定要替女儿想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呀!女儿实在不想这样守活寡” “嘘!死丫头!别乱说话!”听到女儿居然不管不顾地喊出这样的话,魏青平大惊之下一把捂住了魏晓玉的嘴,机警地转动着脑袋四下查看着,免得落入其他人的耳中,“你喊什么?很好听吗?若是被别人听了去,不用等到凝妃消失你这皇后就别想做了!走!回去再说!” 知道自己的话说得着实有些过分,魏晓玉乖乖地答应一声,当先迈步往玉凤宫而去。魏青平站在原地阴狠地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守寡?有爹爹在,会让你守寡吗?做不得本朝的皇后,难道还做不得他朝的皇后吗?若是惹急了老夫哼” 言毕,他慢慢地迈步而去,留下了一地阴冷的笑声。片刻之后,从两人方才站立的角落一边,缓缓走出了一个年轻的男子,还算俊美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忱王,上官礼忱。” 本想在此处略作休憩而已,谁知道居然会听到一番如此有趣的对话。看来本王又可以多一个强有力的帮手了!魏晓玉,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跟本王说过的话吗?你曾说过长大之后,一定要做雷哥哥的新娘子假如你已经忘记了,那不如由本王来助你回忆回忆,如何? 第69章 可以确定 第69章可以确定 天龙殿。 “退朝!” “恭送国君!国君仙福永享,月水国江山千秋万世!” 一声退朝出口,群臣立即纷纷跪倒,恭送国君离去之后才重新起身,陆续往殿外走去。丞相魏青平亦夹在人群之中往外走着,突听耳边有人叫道:“魏丞相,请留步!” 魏青平停步回头,忱王上官礼忱已经面含微笑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抱拳一揖:“魏丞相!” “哦,二殿下!”见是二皇子上官礼忱,魏青平忙回身还了一礼,客客气气地说着,“二殿下有何吩咐?” 上官礼忱依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态度不卑不亢,却又透着一股令人颇觉舒适的亲和力,仿佛他就是一个最无害的存在,绝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丝毫的威胁一般。带着这样的微笑,他忙不迭地摆了摆手说道:“丞相太客气了!本王只不过有一事想要请教而已!” 魏青平忙点了点头:“老夫不敢,二殿下请讲。” 上官礼忱所请教的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因此魏青平用了寥寥数语便向他简单地解释清楚了。此时天龙殿内所有的大臣都已经离去,只剩他们二人了。上官礼忱见状忙连声说不好意思,耽误了丞相的时间,然后当先告辞而去。 魏青平倒也并未在意耽误的这一点点时间,因而随后就要迈步而出。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光洁的地面上有一块粉红色的绢帕,正静静地躺在方才上官礼忱所站的地方:“难道是上官礼忱不小心遗落在地上的?居然是粉红色的,太女人了吧?” 瞅瞅左右无人,魏青平只得俯身将绢帕捡了起来。就在他无法确定此物是不是上官礼忱所有,而不知该留待主人来寻还是将之交给宫女太监丢弃出去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绢帕的其中一个角上居然绣着一个大红色的玉字! 玉?!自己的女儿魏晓玉未曾嫁入皇家,在家做闺女之前,所用的绢帕上便是统一绣着一个玉字的,而且字的旁边还同时绣有一块圆形玉的图案!难道 一念及此,魏青平顾不得多想,忙将绢帕整个儿展开一看:粉红色的绢帕其中一角,除了刚刚看到的那个大红色的玉字之外,果然还绣有一块圆形的玉,正与魏晓玉之前所用的绢帕一般无二! 怎么会如此?!晓玉的绢帕怎会掉在这天龙殿之上?!究竟是不是上官礼忱方才不小心掉下的?方才此处就只有他跟上官礼忱两人,照理不会是别人的,那就是说,的确是上官礼忱一直将晓玉的绢帕贴身收藏了?这这代表的是何用意还用说吗?难道上官礼忱对晓玉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二人小时候的确比较投缘,晓玉也非常喜欢跟上官礼忱凑在一起,而较少靠近准太子上官席风。只不过到了后来年岁渐长,秉承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彼此之间才渐渐变得疏远,几乎从不来往见面了。 再后来,上官席风毫无悬念地成为太子,一心盼望魏晓玉能够问鼎皇后宝座的魏青平自然更加不可能再将她与上官礼忱联系在一起,并且早已渐渐淡忘了两人小时候的情分。如今魏晓玉终于如愿以偿地入主东宫,只怕更是早就将上官礼忱抛诸脑后了。难道上官礼忱对魏晓玉一直旧情未忘? 魏青平正自手捏绢帕惊疑不定地左思右想,突然见到两名侍卫迅速进了天龙殿,并且一边走一边低头在地上仔细地搜寻着什么。他忙将绢帕收在了袖中,并且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提醒着二人自己的存在。 两名侍卫显然不曾想到这个时辰还会有人留在天龙殿,因而齐齐地吃了一惊,抬头一看是魏青平,俱都忙不迭地抱拳见礼:“见过丞相!” “免礼!”魏青平笑呵呵地点了点头,佯装出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问道:“两位在找什么?需要老夫帮忙吗?” 其中一名侍卫倒真不见外,张口便答道:“回丞相,属下正在找一块绢” 属下不敢!不等第一名侍卫的话说完,第二名侍卫便悄悄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并且极快地打断了他的话,“属下要寻一件私人物品,怎敢劳动丞相大驾?” 那侍卫一个绢字出口,竟让魏青平的心没来由地突地跳了一下,似乎探听了什么重大的秘密一般。眼见两名侍卫明显对他有所隐瞒的样子,他也就不再追问,含笑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老夫便不打扰两位了,请!” “丞相慢走!” 魏青平点头,若无其事地出了天龙殿而去。可是唯有他自己知道,藏在袖中的那块绢帕仿佛一团刚刚被点燃的火焰一般,变得十分炙热起来。如果上官礼忱对晓玉的心依然未变或许这对于自己及晓玉来说,都是一条不错的生路。不过不可操之过急,此事必须从长计议,免得到时候落得个鸡飞蛋打一场空的下场! 忱王府。 夜,月华如水,偶尔掠过的风声仿佛情人间的啁啾细语,带着一丝柔弱无骨的清凉和温柔,悄悄拂过脸颊。 因为忱王上官礼忱自小体弱多病,因而不喜热闹,不但平日深居简出,而且就连忱王府都特意选在了皇城这个最安静的角落,以尽量减少过往行人的喧闹,避免打扰到王爷的休养。 突然,一条黑色的人影极快地自屋顶上掠过,仿佛蜻蜓点水一般轻盈,落地无声,显然是个武功上乘的绝顶高手。几个起落之间,黑影已经来到了王府中其中一座阁楼的楼顶,轻轻俯下身去,仔细地查看着对面那座阁楼内的动静那座阁楼名为止水居,乃是上官礼忱的寝室。 止水居的大厅内,上官礼忱正冲着两名跪在地上的侍卫大发脾气,一边不停地摔打着厅内任何可见的物件,一边大声的咒骂,咒骂声清晰地传入了黑影的耳朵里:“废物!都是废物!连一件小小的物品都找不到!废物!” 两名侍卫显然被上官礼忱的怒火给吓得魂不附体了,因而不停地哆嗦着求饶,就连声音都颤得不似人声:“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属下的确已经到处找过了,实在是不曾找到” 废物!未曾找到的这件小小的物品显然极其珍贵,因此上官礼忱的样子显得又气又急,又伤心得不得了,甚至连眼圈都有些发红。大概也知道只是发火于事无补,因此咒骂了几声之后,他终究还是不得不冷静下来,沉声问道:“本王问你们:可曾在天龙殿内外各处仔仔细细地找过了?” 回王爷,找过了。看到王爷冷静下来,两名侍卫显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恭恭敬敬地回答着,属下听了王爷的吩咐,将天龙殿内外都找了个遍,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曾放过,确实没有发现王爷所说的那绢帕 听到这几句话,上官礼忱不由后退几步,颓然地跌坐在了椅子上,样子显得又是失望,又是难过:“不曾找到?难道不是丢在天龙殿了吗?那” 来人!一句话未曾说完,他突然站起身大声招呼了一句,几名侍卫立即跑步而入,静候吩咐。上官礼忱喘了口气,接着急急地吩咐道:“跟着他们两个,沿忱王府一路向天龙殿寻找,仔细地找,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去!” “是!王爷”!得了命令,侍卫们轰然答应了一声,纷纷转身出门做事去了。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上官礼忱先是怔怔地站立了片刻,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庭院之中,仰望着空中那轮皎洁的月儿出神。生怕自己会落入上官礼忱的视线之中,黑影忙将身子伏得更低了些,完全隐藏在了屋脊后的黑暗之中,耳中恰巧听到上官礼忱正独自面对夜空伤心地说着心底的秘密:“唉!为什么会如此?心爱之人不见了,如今竟连心爱之物都不见了吗?本来见到那心爱之物,就如同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心爱之人一般,如今老天竟如此残忍,连我的最后一丝念想都要剥夺吗?晓玉是不是是不是我不该想你了?无论如何你已经是国君的皇后,我我不该想你的,是不是是不是” 随着几声是不是问出口,上官礼忱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低得再也无法被任何人听到他说了些什么。一边说着,他似是觉得伤心得很,因而也不愿再独对月影空自伤心,终于转过身慢慢地走进了大厅,脚步声沉重得仿佛就要击碎这深沉的夜色一般。 眼见如此,屋顶上的黑影也不再耽搁,猫着腰迅速向着来路退走了。只不过大概正是因为他退得太快了,因而没有来得及看到,本已经进入大厅的上官礼忱突然转过头,向他刚才所在的方位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志得意满的笑意。 玉凤宫。 大约是听了太后及魏青平那句从长计议的话,魏晓玉总算是暂时安静了下来,既不再闯到宝印宫大吵大闹,要太后为她做主,也不再想着法儿地逼太后收拾蔺沫媚,更不再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宫女侍从的身上,因而这两天来皇宫之中都一片平静,尤其在玉凤宫当差的所有人更是悄悄地松了口气,暗暗祈祷之后的日子天天都这般平静有多好! 这一日早起之后,魏晓玉照例去宝印宫给太后请安,因为并无其他事情可做,因而她早早便回到了玉凤宫,恹恹的没有什么精神,独自一人坐在桌旁发呆。她既没有其他吩咐,锦书等人自然乐得清闲,退到屋外等候命令去了,整个玉凤宫那叫一个死气沉沉。 第70章 先行退下 第70章先行退下 不多久,门外的锦书快步走了进来,轻声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魏丞相来了。” 是爹爹?!魏晓玉闻言大喜,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快请爹爹进来!” 是!锦书答应一声,转身去将魏青平请了进来,“丞相请!” “爹爹”!魏晓玉扑过去抓住了魏青平的衣袖,撒娇一般摇摆着,“您老人家怎么这么好心啊?不几天的功夫便来看了女儿两回了!” 魏青平呵呵地笑了笑,伸出手指点了点魏晓玉的额头,嗔怪地说道:“小没良心的!爹记挂着你,因此才忙里偷闲前来看望,怎么你反倒嫌爹来得太多了?” “哪儿啊!女儿是嫌您来得太少了!最好您天天入宫陪女儿才好呢!您不知道,女儿在这儿都快闷死了!” 说话间,魏晓玉便带着魏青平坐在了桌旁,并且吩咐锦书奉茶。等锦书将两杯热茶端上之后,魏青平便乐呵呵地说道:“锦书,你跟她们都下去吧,老夫要跟晓玉说说话儿,你们不必在此伺候了。” 锦书忙点头称是,招呼其他的宫女都退了下去。魏晓玉见状便自然而然地以为爹爹有什么机密事情要跟自己谈,因而等所有人都出去之后便忙不迭地问道:“爹爹,您是不是想到什么好法子对付那个贱人了?快说快说!” “急什么?这种事情是一天两天便可以计划好的吗?”魏青平瞪了女儿一眼,一双不大的眼睛里闪烁着计较的光芒,“爹只不过是来跟你说说话儿而已,你别整天想东想西的!” 嘁!魏晓玉一听这话便一下子泄了气,百无聊赖地端起杯子啜饮了一口,然后砰的一声扔下杯子说道:“爹您不帮我对付那个贱人,我也没什么好跟您说的!您不知道,女儿都快被那个贱人给欺负死了,能不想东想西吗?太后姑妈也不帮女儿哼!” 魏青平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兴趣跟魏晓玉讨论这个话题,因而他一边不停地眨眼一边敷衍着说道:“太后是爹爹的亲妹妹,你的亲姑姑,她自然会帮你,只不过时机不合适而已啊晓玉啊,爹记得你小时候,好像挺喜欢跟二皇子殿下在一起玩耍的,是不是啊?” 您还好意思说呢!魏晓玉伸了个懒腰,不咸不淡地瞅了老爹一眼,哼哼唧唧地说着,“女儿一直都觉得跟二皇子最投缘,他总会说些好玩好听的事儿哄女儿开心,还会用草叶儿编一些好玩的小玩意儿送给女儿。要不是您非要女儿等着嫁给太子做皇后,女儿说不定早就成为忱王妃了哎爹爹,好好的干嘛突然说这个?” 听着魏晓玉的话,魏青平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继而便满脸的深思与计较,随后嘴角又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怪不得两日前在天龙殿,会碰到那两个前来寻找东西的侍卫,现在想来,他们寻找的一定是那条绢帕了!而且派出去夜探忱王府的人回来之后也禀报说,上官礼忱正为那绢帕丢失而大发雷霆,并且独对月影思念着魏晓玉 如此看来,这个甚少与人过从甚密的忱王,居然真的一直对早已成为皇后的魏晓玉痴爱不改,以至于不过是丢失了区区一条绢帕,他便如此伤心紧张,百般寻找。难道他丝毫都不在乎魏晓玉已经是国君的皇后了吗?那么如果他知道魏晓玉如今仍然是处子之身,完全配得上他的话,他会不会 “爹?爹?爹!!”前面一个问题已经问出口好半天了,魏青平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不但不回答,而且还只顾拈着胡须嘿嘿地冷笑着,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了。魏晓玉连叫了几声,都未能将他的魂魄给唤回来,不由气得提高声音尖叫了一声,同时狠狠地拍了拍魏青平的胳膊,大声地说着,“女儿跟您说话呢!您听到了没有啊!?爹!!” 被魏晓玉连叫带打地折腾得吓了一跳,魏青平一惊回神,故作平静地咳嗽一声说道:“哦?哦!听到了!那么大声做什么?瞧瞧你,哪里像个皇后的样子!晓玉啊,你要端庄” 哎呀我不要听!爹,我刚才问你呢,你不赶紧想办法帮我对付蔺沫媚,好好的怎么又想起小时候的事了?难道二皇子还能帮咱们灭了那个贱人不成?魏晓玉那个气,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管我端不端庄?你若再不想个办法把蔺沫媚那个贱人给消灭掉,女儿这皇后的位子眼看就要让给她去做了,我还端庄来给谁看? 魏青平一听这话,非但不着急,反而越发得意地微笑起来,口中更是高深莫测地说道:“那可未必多个帮手的话晓玉,你之前在娘家时用的绢帕,可曾带进宫中来了?” 眼见老爹今日如此奇奇怪怪,只顾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题,魏晓玉更加疑惑不解,但还是摇头答道:“自然没有。爹您不是说过吗?只要入宫做了皇后,想要什么东西没有?之前所用的、所穿的一切都不必带了。如今可倒好,所用的所穿的倒的确不曾短缺,只可惜最需要的” 只可惜最需要的那个人,得不到。好不气煞人也! 哦此刻魏青平的心中早已完全没有了上官席风的影子,满心满脑都是上官礼忱那深情款款的样子,口中继续问道:“那这绢帕你可还有印象吗?” 说着,他自袖中取出了在天龙殿上捡到的那块绢帕,慢慢展开放到了魏晓玉的面前。魏晓玉一把将绢帕抓起来放到眼前一看,然后便惊奇不已地挑高了双眉说道:“咦?!爹爹,这绢帕怎么会在您的手里?这是女儿想想应该是两年前吧,有一次二皇子到咱们府中做客,结果不小心在花园划伤了手,女儿正巧见到了,便拿这绢帕给他包扎了一下奇怪了,这都两年多了,怎的会在爹爹你的手里?” 两年之前?居然已经那么长时间了吗?这二皇子还真是有心人,且对晓玉情深意长呢!不过是一块小小的绢帕,他居然能够带在身边两年多的时间,如今一旦丢失了,他便那般大发雷霆,伤心绝望,看来有戏。 心中更加有数的魏青平不由暗中笑了笑,却并不急于下结论,还是力求稳妥为妙:“晓玉,你确定没有记错吗?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绢帕,而且已经隔了那么久,你怎能一眼就认得出这一定是你给二皇子包扎的那一块呢?” “爹爹您不知道,女儿所用的绢帕,一向是由下人负责绣上字与图案的,魏晓玉将绢帕在桌子上展开,点着角上的图案解释着,而这一块,则是女儿闲来无事看着好玩,跟下人学着绣出来的,因此这图案有一个地方绣错了,好认着呢!不过虽然绣错了,但因为是女儿亲手所绣,因此就没舍得扔,一直带在身边,直到拿来替二皇子包了手” 原来其中还有这样一段渊源魏青平慢慢地点着头,终于将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他的谜团倒是解开了,魏晓玉反而更加莫名其妙,此刻终于等到机会反问道:“爹爹,您还没告诉女儿呢,究竟为什么要翻这些陈年往事啊?还有这绢帕究竟怎么回事?您是不是有了什么好计策对付蔺沫媚了!?” 魏晓玉如今一心记挂的,就是怎么将蔺沫媚挫骨扬灰,让她永远消失,除此之外,她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感兴趣。只是她却忘了想一想,上官席风之所以如此不待见她,根本不是因为蔺沫媚的存在,因此蔺沫媚就算真的消失了,上官席风对待她的态度依然不会有任何改变。 相较于魏晓玉如此狭隘的心胸和谋略,魏青平的眼光自然放得更长远,像他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选择在同一棵树上吊死的,狡兔三窟才是他最真实的写照。此刻只因心中又多了一个对付上官席风的筹码,因此魏青平显得得意之极,面上也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充满玩味的笑容,摇头说道:“计策嘛容爹回去慢慢想哼!真以为他这样做,老夫就无计可施了吗?既然如今知道他还那么如果他不听话呵呵哈哈哈哈哈!” 魏青平口中的第一和第三个他,指的自然是上官席风,而第二个他所指的,自然是上官礼忱了。因此他的意思是说,既然知道上官礼忱还对魏晓玉念念不忘,况且魏晓玉又仍是处子之身,那他还需要担心上官席风不听话吗? 大不了一拍两散,换国君!就不信他堂堂丞相的女儿,太后的亲侄女儿,真的没有那个皇后命! 魏青平自己在心底筹划得紧锣密鼓,却将不得其门而入魏晓玉给纳闷得抓耳挠腮,狠狠一拍桌子说道:“爹爹!您能不能不要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女儿听不懂!女儿只问你: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动手对付那个贱人?!” 听不懂?听不懂就对了,爹爹也是刚刚才知道其中居然还有这样一段隐情的。不过为了稳妥起见,爹爹还必须将此事详加查察,彻底弄个水落石出才可以!因此爹爹今天过来可不是为了助你对付凝妃,而是为了求证二皇子之事的。 眼见事情已经问得差不多了,魏青平满意地站了起来,含笑说道:“晓玉,你放心吧,有爹爹和姑妈在,断不会永远让你如此受委屈的,你这个皇后,也必定能够一辈子做下去,绝对不会落到任何人的手里!因此你只需要沉住气,慢慢等着便是,爹爹一定会好好帮你筹划筹划的,明白吗?好了,爹先回去了。” 第71章 精致的菜肴 第71章精致的菜肴 嗯好啦!只好这样啦!未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好消息,魏晓玉自然有些悻悻然,但看到魏青平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她也只好乖乖地点点头站了起来,“爹爹,我送您出去。” 夜,丞相府。 虽然自魏晓玉口中了解到了绢帕的来龙去脉,老谋深算的魏青平却依然不会那么轻易地信任任何人,因此入夜之后,他便再度派人二探忱王府,以掌握上官礼忱的最新动向。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派去打探动静的心腹,也就是昨晚出现在忱王府的黑影,身手一流的高手陆耀便已平安回转,悄悄进入了魏青平的书房,低声奏报:“大人,属下回来了!” “嗯,有何消息?”魏青平正在书房看书喝茶,等着陆耀的归来,因此一见到他便立即放下手中的书卷,迫不及待地问着。 “回大人的话,属下方才到了忱王府” 忱王府中依然如平日一般平静,几乎从来听不到任何喧闹之声。只不过这一次上官礼忱并未在大厅中对着属下发脾气,而是坐在庭院中的石桌旁喝酒。桌上那几道精致的小菜他根本一动不动,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往自己的口中灌着酒,很快便喝得醉意醺然了。 心腹黑炎与紫雪站在他的身后,不时地互相对视一眼,接着便有些无奈地看着上官礼忱,明知他再这样喝下去会对身体有损,却是谁都不敢贸然开口相劝。再度连续喝了几杯之后,上官礼忱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只是怔怔地望着面前的酒杯出神。 片刻之后,他突然颓然地趴在了石桌上,睁着一双醉醺醺的眼眸大声叫起来:“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找不到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这突然发出的大叫让黑炎与紫雪同时吓了一跳,紫雪更是忙不迭地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王爷,别再喝了!您喝醉了!” 醉?醉了不是很好?上官礼忱慢慢直起了身子,拿起酒壶重新斟满了酒杯,却因为酒醉之下失去了准头而溅满了自己的衣衫,他却不管不顾,继续仰天长叹着,醉了便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用想了!连她都可以不必想了!哈哈 上官礼忱心中显然痛苦之极,因此他口中虽然在笑,却很快便哭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那强装出来的笑声也渐渐变成了伤心的呜咽。紫雪见状显然心疼得不得了,因而上前一步劝说道:“王爷,您别这样,还是想开些吧!无论如何,她都已经是国君的皇后娘娘了,您再想她岂不是徒然增加自己的痛苦吗?这天底下其实还有很多好女子在等着王爷的” 除了她之外,便是九天仙女下凡尘,本王都不要!上官礼忱抬起手,用手背狠狠地擦了擦泪湿的双眼,无论目光还是神情都坚决得很。 可她已经是国君的皇后了,紫雪急得眉头微蹙,竭力想要劝说上官礼忱改变心意,俗话说一女不事二夫,王爷您 “本王不管!”上官礼忱骤然大叫了起来,并且站起身胡乱挥舞着双手,脚底下更是踉跄个不停,仿佛要借以宣泄心中的痛苦一般,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本王都不会介意!虽然她已经是国君的人了,但是但是如果国君肯开恩将她还给本王,本王本王宁愿不做这个王爷,会一辈子对她好!国君国君为什么不肯开恩?本王原本一直希望,国君不要选她做皇后的还以为可以慢慢忘了她,谁知道 上官礼忱方才喝下去的酒显然开始发挥作用了,因此他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起来,而且语无伦次,说的话也前言不搭后语,说到后来,他更是浑身一软,向着地面就栽倒了下去! “王爷小心!”黑炎与紫雪见状自然大吃一惊,双双抢过去扶住了他,黑炎更是一用力将上官礼忱抱了起来,快步向屋内走去 说至此处,陆耀再度抱拳施了一礼说道:“大人,属下打探到的就是这些。看到二皇子被黑炎抱进了内室,属下便立刻返回向您禀报了!” 很好!魏青平满意地点了点头,陆耀,你做得非常好,老夫很满意,下去领赏吧!不过你记住:“不管是今日还是之前所探听到的一切,你都不能说给任何人听,知道吗?” “属下明白,大人请放心!”陆耀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书房。 魏青平沉吟了片刻,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深刻,仿佛捡到了什么天下至宝一般:如此甚好,看来老夫的确应该好好谋划谋划了二皇子忱王殿下也不赖嘛 忱王府。 被黑炎抱进内室的上官礼忱,几乎是在陆耀离开的那一瞬间便陡得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眸中精光四射,哪有半点喝醉酒的样子?冷冷地笑了一声,他开口吩咐道:“可以了,黑炎,放本王下来吧。” 黑炎答应一声,小心地将上官礼忱放在了地上,然后转头看了看对面漆黑一片的房顶说道:“王爷,丞相派来的那个高手走了?” 嗯。上官礼忱答应一声,慢条斯理地在桌旁坐了下来,“你们两个,演技不错啊! 黑炎与紫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紫雪更是眸子一转,流露出无限风情,撒娇一般说道:“不及王爷只是这魏丞相也太容易上当了吧?仅仅是两次演戏而已,他居然就” 上官礼忱微微一挑唇角,勾出了一个充满讽刺的笑容说道:“你也说了,本王的演技高嘛。何况,他心中有贪念,因此他的贪心,就是他的弱点,更是我们的机会!魏青平在朝中有着极为广泛的势力,只要能将他拉拢过来,绝对会成为我们的一大助力,则本王大事可成矣!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本王练成神功月水国便可成为本王的囊中之物!” 两人点了点头,不由为上官礼忱如此深沉的心机而折服。不过既然提到神功,紫雪便关切地问道:“王爷,不知您的神功练得如何了?” “还算顺利,目前来说,只差最后一关便可大功告成了!”提及破天神功,上官礼忱更是两眼放光,磨拳霍霍,仿佛恨不得现在便施展一番神功的威力一般,不过仅仅是如此,上官络云与上官天炎便都已不是本王的对手了!哈哈哈! 上官络云,上官天炎,你们想不到吧?那个从小便体弱多病,被你们认为永远不会有什么成就的我,终有一日会凌驾于你们之上,将你们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只能对我俯首膜拜!到那个时候,本王要让你们知道知道,本王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月水国的江山,只有本王才有资格拥有! 大概是被上官礼忱这有些疯狂的笑声震了一下,黑炎、紫雪二人居然半晌无言,心头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股淡淡的寒意,仿佛从未真正认识过面前这个人一般。生怕上官礼忱看出什么破绽,紫雪忙讨好一般说道:“如此,恭喜王爷了!既然他们都已不是王爷您的对手,那王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要先对付哪一个呢?” 上官礼忱此刻心情甚好,因此居然并不觉得紫雪此语其实已有刺探他的秘密之嫌,轻轻抚摸着光洁的下巴说道:上官络云武功虽然高,但毕竟孤身一人,不足为惧。至于上官天炎本王已经说过,天龙卫对他忠心不二,因此极难对付!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威信扫地,从而自动放弃天龙卫首领一职,到那个时候哈哈哈哈 再度仰天发出几声得意的狂笑,一切尽在掌握的美好感觉令上官礼忱的心情空前地好了起来,他大笑着一把搂过紫雪便向内室走去。知道王爷此刻是想让自己陪他过夜,紫雪稍觉羞涩地跟了上去。 润玉斋。 因为上官络云依然要留在冷寒宫,借冷寒宫的寒气压制体内的剧毒,因此上官天炎虽然伤势未愈,却还是硬撑着起身去了留泉苑,里里外外仔细地巡视了一番,确认并无任何异常之后才返回了润玉斋。 原本上官天炎是打算留在留泉苑处理日常事务的,但是上官席风却说什么都不肯,一再坚持必须等他的伤完全好了之后再作打算。毕竟上次那个刺客没有被抓住,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访留泉苑,即便是会,也无法预料他会什么时候来。而依上官天炎的身手,显然根本不是那刺客对手,倘若在留泉苑再次碰上了,岂非还是死路一条? 不管刺客要杀的人究竟是上官络云还是上官天炎,上官席风都不希望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出现任何差错,因此还是将他们安排在宫中比较安全。虽说就此舍了留泉苑内的所有士兵同样大为不妥,但刺客要对付的人毕竟不是他们,应该不至于对他们下手才对。 何况留泉苑之所以成为支撑月水国的中坚力量,自然有其高人一等之处。若真是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那么自保还是不成问题的。 听到国君说的有道理,上官天炎便也不再坚持,只是每日去留泉苑巡视一番之后便返回润玉斋继续养伤。好在自从那晚刺客偷袭失手之后便再也不曾出现,因此这几日来留泉苑内外都异常平静,并无任何蹊跷之事发生。虽然如此,上官天炎还是一再叮嘱留泉苑内的侍卫小心防护,提高警惕,万不可松懈大意,给敌人以可趁之机。 第72章 敏锐的感觉 第72章敏锐的感觉 今日上官天炎照例是带着倾游与倾彤二人去留泉苑转了一圈,回来走到润玉斋的门口,他回身说道:倾游,倾彤,劳累了这半天,你二人想必也十分疲倦了,下去休息吧,若有什么事本王会叫你们的。 “是,王爷!”知道王爷想要一个人安静地休养,两人也不再多说,抱拳行礼之后便退了下去。上官天炎立即转身,往门内走了进去 为了能够有一个最安静、最幽雅的环境养伤,平日里上官天炎是不喜欢留下宫女侍从在此处伺候的,而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独处。因此除了倾游他们几个天龙卫之外,润玉斋内一向见不到半个人影,清静得就连风声虫鸣、或者呼吸脚步声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本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可是今日,一脚踏进润玉斋的上官天炎却敏锐得觉察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虽然门内照旧见不到人影,除了自己之外,也听不到任何人的呼吸声,可是他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气息屋内有人! 一念及此,本已进入内室准备上床休息的上官天炎悚然一惊,就在他刚要准备搜寻来人的所在之时,一股劲风突然向他的脑后袭来,仿佛要一举将他置于死地一般! 好快的出手!上官天炎不由在心底暗暗喝了一声彩,虽惊不乱地脚步一滑,避开了来人的攻势,然后回身与来人斗在了一起。 反应不慢嘛!来人是个一身黑衣、黑巾蒙面的男子,看到上官天炎居然可以躲开他如此凌厉的一击,不由低笑着赞叹了一句。只是声音低沉嘶哑,好不难听,不是上官天炎曾经听过的任何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只是他一边与上官天炎迅速地交换了几招,口中居然还能如此毫不费力地说话,显然是个内功深厚的高手。 看到来人的装扮,尤其是那并不陌生的出手,上官天炎不由双眉一挑,冷笑一声说道:“原来是阁下!几日不见,竟如此想念本王了吗?居然一路从留泉苑追到了润玉斋!看来阁下真的是来找本王的,是不是?!” 方才黑衣人一出手上官天炎便十分确定,他就是那晚在留泉苑行刺自己的高手!因为那种熟悉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而且若论内功深厚与否,上官天炎显然也并不弱,至少他同样可以一边同黑衣人交手,一边毫无阻碍地畅所欲言。然而话虽如此,上官天炎却感觉到对方的出手越来越快,气势也越来越凌厉,每一掌击出之时所带出的内力更是越来越迫人,上官天炎只感到自己的面前似乎竖起了一面无形的气墙,将自己压迫得呼吸困难,气息不畅,出手竟也渐渐地慢了下来! 这黑衣刺客的武功,竟似比第一次出现的时候还要高明了许多,尤其是内力更是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 上次交手上官天炎尚且不是他的对手,如今对方的武功竟进步如斯,自己更是有伤在身,那他岂非更加有能力将自己置于死地了吗!?不行!不能束手待毙! 认出了对方之后,上官天炎更加不敢恋战,目光一凝便要纵声呼叫。而此时距离黑衣人现身这段时间,两人不过刚刚交手十几招而已,足以看出黑衣人的出手有多么迅捷了! 然而就在上官天炎张口想要呼叫的一刹那,黑衣人显然也看出了他的企图,因而他突然双手一错,连续摆出了几个奇奇怪怪的姿势,令人眼花缭乱!不等上官天炎看清他的动作,便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气流向自己涌来,瞬间将自己包裹在了气流的中央,而那即将出口的呼救声也被硬生生地压回了口腔,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顿时,上官天炎只觉得自己的双手双脚仿佛有千斤重一般,再也做不出任何动作,甚至连动一动手指头不可能。那股强大的气流就像一个蚕茧一般,仿佛有无数透明的丝线紧紧裹在了他的身上!那种力不从心的绝望感觉令上官天炎的目中泛起了一抹从未有过的惊惧之色,直到此时他才发觉原来最令人绝望的不是大叫救命之后依然无人来救,而是连大叫救命的机会都根本没有! 看到上官天炎身上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却偏偏一动都不能动、甚至连丝毫声音都发不出的样子,黑衣人不由得意地低笑起来,笑声低沉而嘶哑,透着一股嗜血的残酷。仿佛看懂了上官天炎眼中的疑问,他低低地说道:“放心,我暂时还不会杀你,只是想让你享享艳福而已!” 艳福?上官天炎一怔,黑衣人已经手指连挥,很快封了他几处大穴,令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接着,黑衣人便迅速上前抱起上官天炎走到床前,大手一挥掀开了低垂的纱帐 啊?! 若是能够出声,上官天炎一定会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叫来!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床榻之上,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大睁着双眼看着自己,水润的眸中流露出了满满的恐惧,原本俏丽无双的脸颊更是苍白一片,显然早已吓得三魂丢了气魄,心胆俱裂了!居然还能保持清醒而不曾晕过去,着实令人佩服。 而且从她那一动不动的姿势来看,一定同样被人点了穴道,否则她绝不会只将锦被盖到了胸部,而任由自己雪白细腻的香肩,和胸前一大片柔滑细致的肌肤裸露在外而不管不顾。照这样看来的话,她锦被下的娇躯,只怕也是一丝不挂的! 而这,都不是最令上官天炎惊惧的,最令他忍不住抓狂的一点乃是:这个赤身裸体躺在他床上的女子不是别人,而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月水国小公主上官莹雪! 她她她她怎么会在自己床上,而且还脱得干干净净?!难道她也被这黑衣人偷袭得手了?!那这个黑衣人究竟意欲何为?!难道 上官天炎满心愤懑与疑问,却苦于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此时,黑衣人已经将他放在了床榻上,让他躺在了上官莹雪的身旁,口中发出了几声山魈一般的怪笑,低声说道:“怎样?这艳福不错吧?小公主长得如此国色天香,可不算辱没了你吧?若是让其他人见到你们双宿双栖的样子哈哈哈哈” 为了不惊动其他人,黑衣人低低地狂笑着,三把两把便把上官天炎身上所有的衣服都扒了下来,将他脱得光溜溜一丝不挂,然后一把抓过锦被将他和上官莹雪一起包了进去,并且不解恨一般将二人缠得紧紧的,让他们的身体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了一起! 似乎异常满意自己的杰作,黑衣人低头看着满脸惊惧与愤怒的两人,然后伸手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从中倒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低声说道:“二位,为你们加些作料如何?这药嗯嘿嘿嘿” 低低的奸笑声中,黑衣人用力掰开上官天炎紧闭的嘴,将那颗药丸强行塞入了他的口中,并且强迫他咽了下去。顿时,一股火热的气息沿着咽喉一路往下,瞬间在腹中弥漫开来,散向了四肢百骸,所过之处,迅速变得奇热如火,好不难受。 虽然黑衣人并未说出这药的名字,但是上官天炎即使用脚趾头也可猜得出那必是春药无疑!而且到了此时,他也终于明白这黑衣人为何仅仅是封了他的穴道,而并不取他的性命了。他故意将自己与莹雪脱光了放在一处,然后逼自己服下春药,等自己因为受不住药性的催逼而对莹雪做出禽兽不如之事时,他才将宫中之人引至此处 到那时,所有人都必将看到月水国堂堂的四皇子居然与自己的亲妹妹做下了这等乱伦之事!这等皇家丑闻一旦传出,自己跟莹雪还会有脸活在这世上吗?就是上官席风为了皇室颜面百般遮掩,但他毕竟是个人,不是神仙,怎可堵得了天下人悠悠之口? 何况这黑衣人既然将一切都计划得如此周详,早早便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莹雪掳至此处,并守在这里等候自己自投罗网,那他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必定有把握令这即将诞生的皇室丑闻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月水国,甚至是传遍西汶大陆,令上官席风想要遮掩都无从下手! 只是这黑衣刺客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对月水国皇室中人有着如此深仇大恨,一定要除之而后快?上一次是行刺三哥上官络云,这一次居然又来暗算自己,那么下一个呢?会是二哥上官礼忱,还是国君上官席风?! 上官天炎的脑中迅速转过了无数个念头,无数个疑问,却苦于穴道被制,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黑衣人将药丸喂入他的口中之后,显然也不打算再多做耽搁,低声说道:这药丸的药性要隔一会儿才会发作,不然其他人哪有时间来看好戏呢?等药性发作的时候,那股猛烈的力量便足以助你冲破被制的穴道,从而哈哈哈慢慢享用这份艳福,告辞了!伴随着一声低笑,黑衣人很快穿窗而出,消失得无影无踪。 艳福?这样的艳福不是福,简直是要命!黑衣人的话说得再明显不过,此刻他一定是去想办法吸引宫中的人都赶到润玉斋来看好戏了! 第73章 十分怪异 第73章十分怪异 虽说那药丸的药性还未开始发作,但是因为跟上官莹雪紧紧贴在一起,所以他已经感觉出对方的确同他一样一丝不挂,因而连急带惊之下,上官天炎只觉浑身一阵燥热直冲脑门,险些就此昏死过去!身旁的上官莹雪同样出声不得,但是气息却紊乱不堪,显然受到的惊吓更甚于自己,且同样联想到了那可怕的后果!那个黑衣人好歹毒的计谋,竟是想一石二鸟,既毁了自己,又毁了月水国皇室! 不行!不能做出那样的事,从而毁了莹雪,毁了月水国皇室的声誉,一定要冷静冷静冷静 上官天炎拼命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并且努力调整着自己混乱的呼吸。必须赶在药性发作之前冲破穴道一边想着,上官天炎试着凝聚真气,想要冲破被黑衣人点中的穴道。然而一试之下,他的心却突然凉了半截!因为那黑衣人不止内功深厚,封人穴道的手法也十分怪异,居然让他的真气根本无法凝聚,还谈什么冲破穴道?! 难道今日这一劫,竟是躲不过去了?一定要赔上自己跟莹雪的性命,以及整个皇室的声誉不可?!上官天炎急得险些吐血,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瞪着头顶的纱帐,根本丝毫办法都没有!万一药性真的开始发作 要命!居然怕什么来什么!上官天炎刚刚想到药性的问题,便突然感到一股炽热的气流自小腹处升了起来,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慢慢向着四周弥漫开来,令人燥热难安。糟了!药性要开始发作了!那就是说马上就有人要来了?! 不行!还是要试一试,不能就此放弃! 上官天炎暗中咬牙,再次尝试凝聚被封住的真气,而这一次他略带惊喜的发现,也许的确是那春药的药性发作时带来的力量起了作用,他的真气居然可以稍稍凝聚起一部分了!好,再努力一些 上官天炎拼命尝试着,很快便额头见汗,气喘吁吁,而且因为太过勉强而眼前阵阵发黑,几次都险些失去了意识。不过好在他的努力并非全无效果,伴随着药性发作的越来越强烈,可以被凝聚的真气也越来越多,渐渐在被封的穴道周围聚集起来了。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一阵喧哗声自润玉斋的门口传了过来,有人来了!听声音少说也有十几人吧?!喧哗声中,只听一人纵声喊道:四弟!你可在屋内?奇怪了,怎的一个侍从都没有? 是二哥?他怎么来了?难道是被那黑衣人引过来的?!上官天炎大吃一惊,因为一时失控而令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真气瞬间溃散了,失去控制的药性突然如山呼海啸一般猛烈地冲击起来,被封住的穴道,果然开始慢慢松动了! 与此同时,上官天炎只觉浑身上下难受得要死,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破体而出一样,让他渐渐失去了理智,只想要发泄,只想要狠狠地破坏什么,占有什么!而身旁莹雪的肌肤,突然变得更加柔嫩细腻,芳香阵阵,犹如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在召唤着上官天炎伸手去采摘 而那芳香,其实并不是上官天炎的错觉,只不过不是来自上官莹雪,而是自他的体内散发出来的。黑衣人给他服下的春药名为眼儿媚,是一种自西汶大陆某个国家的皇宫之中流传出来的御用催情药。其药性虽不及极品春药鸾凤和鸣猛烈,但却十分持久,药性经久不散。且服下此药之后,体内便会散发出一种令人迷醉的芳香,不仅可提升纱帐之内的春色,最要紧的是不像一般催情药那般伤身,基本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因而颇得各国国君青睐。 只不过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要用催情药这种下三滥的药物,毕竟不是如何光彩之事,因而这眼儿媚只是在皇宫之内收藏,从不流落民间,因而除了某些国家的国君之外,其实很少有人认识这种药物。 而这一次,眼儿媚居然跑来青睐上官天炎了,而且身边那个等着被他青睐的女子,居然是他的亲妹妹,这 迷糊之中,上官天炎还来得及听到大厅内的上官礼忱接着说道:“四弟!你到底在不在?你你没什么事吗?怎的有人告诉我,让我来润玉斋一看” 哦?原来殿下也是得到了这样的消息之后赶来的吗?另一个人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正是丞相欧阳征,欧阳依雁的父亲,老臣也是突然得到这样一个消息,说是四殿下状况有异,因而国君命老臣即刻来润玉斋 “是啊是啊!”其余人顿时纷纷点头附和,竟是同时得到了这样的消息之后赶来的!想不到这黑衣刺客居然如此神通广大,胆大妄为,居然敢假传圣旨! 可是如今该怎么办?!被封住的穴道已经被眼儿媚的药性冲破了七七八八,眼看就要畅通无阻了!而与此同时,上官天炎的理智已经所剩无几,只怕在穴道被彻底冲破的一刹那,自己的理智也就全部丧失而兽性大发,对着上官莹雪 想到此,上官天炎一阵悚然,理智居然暂时回归了不少!他不及多想,立即将所有可以凝聚的真气全都集中起来,用以压制眼儿媚的药性,或许多撑一刻,救星就会出现也说不定呢?只要自己不曾真的对莹雪做出什么禽兽不如之事,那么一切就都还有机会挽回,只要将那个黑衣刺客找出来 但是如果自己因为抵受不住药性而真的对莹雪下了手,那么即使最终可以抓到那个罪魁祸首又有何用?大错已经铸成,自己跟莹雪不但不能活,月水国皇室照样会蒙羞! 意识短暂清明的时候,大厅内众人的交谈上便再度清晰了起来。等众人的附合声落下去之后,上官礼忱才重新开口说道:既然各位与本王一样,同是得了国君的宣召之后才赶到的,那我们不妨进去找找看,或许四弟真的有什么麻烦也说不定呢? “正是!正是!”众人纷纷点头答应着,“殿下请!” “众位大人请!” 紧跟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便渐渐穿过大厅,向着内室的方向移动了过来。与此同时,床榻上的上官天炎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恨不得此刻便天地变色,乾坤倒转,将一切都毁了算了!至少那样还可以保住皇室的声誉!如果自己跟莹雪这个样子落入众人的眼中,而又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 任凭上官天炎如何着急,却无论如何阻挡不了众人渐渐移向内室的脚步,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内室的珠帘已经被人挑开,上官礼忱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四弟!四弟!你在” 天亡我也! 上官礼忱的声音戛然而止的那一刹那,上官天炎不由绝望地闭起了眼睛,脑海中瞬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了这四个字。自己跟莹雪这暧昧的样子落入了众人眼中,一切,似乎都已经无可挽回了! 可是尽管如此,上官天炎依然咬紧牙关,苦苦用真气压制着正四处乱窜的药性。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稍一松懈,所有的理智便都会被药性彻底淹没,从而当着所有人的面上演一幕活生生的春宫图! 或许正是因为上官天炎不堪地闭起了眼睛,因而他并未来得及看到,当先闯入的上官礼忱在看到他们两人安静的样子时,眼眸中除了迫不及待的兴奋之外,还有着一抹掩饰不住的疑惑不解:“怎么还这么安静?这个时刻不是应该开始动手了吗?难道自己算计错了时间,来早了吗?” 然而尽管两人只是静静地并排躺着,并未做出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却足以令所有的闯入者大跌眼镜,险些将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为了造成震撼性的后果,那黑衣人故意将上官莹雪的脸朝外摆放着,因而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内认出了她。刹那之间,所有人的思维都变得一片空白,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而且所有的喧哗声也全都消失不见,现场变得鸦雀无声,甚至连呼吸声都极其轻微起来。 片刻之后,终于还是二皇子上官礼忱首先惊醒过来,不由猛的向前跨了一步大声喊道:“四弟!你这是做什么?!怪不得润玉斋内外都看不到一个宫女侍从的影子,原来你可是你你为何与莹雪” 二哥?!你这是什么话?!听到上官礼忱的话,上官天炎又震惊又心急如焚,若不是苦于穴道被制,只怕他早就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 身为自己的二哥,难道他还不清楚自己的为人吗?自己就算再怎么没出息,也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乱伦之事来。可是他倒好,看到如此场景,不是想办法替自己洗清冤屈,反而说出这样的话来误导众人,这不是越描越黑吗?如今自己只怕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震惊之下,上官天炎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真气再度溃散,所有被暂时压制住的药性终于冲破了限制,在他体内疯狂地流窜开来,与此同时,被黑衣人用重手法封住的穴道也全部解开,上官天炎的手脚俱已活动自如,再也没有任何阻碍。 啊嗯穴道一解,上官天炎便猛地捂住心口,脸上迅速掠过一抹浓烈的痛苦之色,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更是自他的口中溢了出来。眼儿媚的药性已经快要发挥到极致,让他再也顾不得眼前的一切,模模糊糊的意识中只剩下了身旁这个女子赤裸而姣好的娇躯,和那一阵阵不断飘入鼻端的香气,于是,他豁然回头,紧紧盯住了上官莹雪绝美的脸,就要 第74章 派人封锁 第74章派人封锁 看到他的样子,上官礼忱眼中的兴奋之色越发明显,简直已经有些掩饰不住了,可是口中却依然满是一副震惊、痛心的语气,接着说道:“你你竟然还不起来?!一定要丢尽皇室的脸面吗?!四弟!你也太” 直到此时,被眼前的一幕震住的群臣才终于反应过来,个个口中都发出了啊的惊呼声,然后各种各样的责难、惊叫、怒骂才铺天盖地一般传了过来: “太不像话了!居然做出这样的事!” 堂堂月水国的四皇子,居然背着人跟自己的亲妹妹做出此等苟且之事,简直是人神共愤! “怪不得老夫接到消息,说四皇子的润玉斋有异动,国君命老夫前来查看,原来竟是” “是啊是啊!国君此举意为大义灭亲,以保皇室声誉!依老夫看,还是赶紧派人封锁润玉斋,免得消息走漏出去,贻笑天下!” “对对对!有道理!快去派人” “都给本宫闭嘴!!” 群臣正热火朝天地议论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便将上官天炎就地正法一般。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无比清晰地穿透了所有人的议论,一字一字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众人闻声回头,面如寒霜的蔺沫媚正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目光一一在众人的脸上划过,令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而她的身后,则跟着白纱蒙面的上官络云和照着面具的天龙卫兰菲。 蔺沫媚冷着一张俏脸,一步一步地向着床前走去,或许是慑于她身上那足以冻死人的清冷,或许的忌讳她凝妃娘娘的身份,群臣居然不自觉地向两边让了让,空出了中间的一条通道。走到床前,蔺沫媚旁若无人地伸手拉过锦被将两人盖了个严严实实,同时伸出手轻轻在上官天炎的额头试了一试,口中自言自语一般说道:“糟了!怎的这毒反而扩散得更厉害了?” 就在蔺沫媚散发着凉意的小手碰到自己滚烫的肌肤的一瞬间,上官天炎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气息骤然自额头上的肌肤处钻入了体内,体内所有被激发的眼儿媚的药性居然在一瞬间落了下去,整个人顿时变得清清凉凉,好不舒服! 溃散的理智瞬间回归了一大半,上官天炎焦急地开口说道:“凝妃娘娘,这” “放心交给本宫。”蔺沫媚微微一笑,阻止了上官天炎的话,看向他的眼神中透出了一种别样的气息,令人想要不自觉地、无条件地信任她。接触到这样的眼神,上官天炎顿时感到无比地安心,这才浑身一软,瘫在了床上。 帮上官天炎两人盖好被子,蔺沫媚才缓缓回身,面对着群臣冷哼一声说道:“各位大人随意闯入润玉斋,意欲何为?!” 被她清凉的目光一扫,群臣顿时噤若寒蝉,没了方才的热闹,个个都将目光投向了站在最前方的上官礼忱身上。上官礼忱却丝毫不惧,恭敬地施了一礼说道:“见过凝妃娘娘!娘娘您不知道,四弟他与莹雪居然同睡一榻” “本宫不知道?本宫怎会不知道?”不等上官礼忱的话说完,蔺沫媚便冷冷地打断了他,同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满脸的波澜不惊,“这一切本来就是本宫亲自安排的,本宫怎会不知道?!” 什么?!她?!她安排的?!她安排上官天炎和上官莹雪这对亲兄妹睡在同一张床上?!这这是何意? 蔺沫媚这话一说出口,同样大吃一惊的不仅仅是所有群臣,以及上官礼忱本人,还有躺在床上的上官天炎兄妹。自己明明是被一个黑衣人偷袭得手,点住穴道之后强行放到一起,借以毁坏二人及皇室声誉的,怎的到了蔺沫媚这里,居然完全变了味? 自然,这其中最吃惊的还是心中对这一切都最有数的忱王上官礼忱了。听到蔺沫媚的话,他的眼睛里迅速闪过了一丝惊疑不定的神色,但是当着群臣的面他却不敢多说,只得沉住气说道:“本王不知凝妃娘娘这话何意?好好的为何要将他兄妹二人放到一起?而且还脱光了不会是娘娘心善,想要替他二人” 上官礼忱的话说得十分委婉,但却是个人便听得出他的意思是说蔺沫媚心善,因而才故意说出这样的话,以帮他们二人的苟且行为遮掩的。果然,上官礼忱的话成功地引起了群臣的怀疑,都不由将疑惑的目光转向了一脸淡定的蔺沫媚。 虽然接收到了众人怀疑的目光,蔺沫媚却丝毫不为所动,神色不变地说道:“看来本宫不把话说清楚,各位大人是不会罢休的了,是不是?好,那本宫便告诉你们:四皇子前日遭遇刺客偷袭而受伤中毒一事,各位可还记得?” 刺客偷袭?自然记得。上官天炎替上官络云入主留泉苑,结果却遭遇刺客袭击,身中剧毒,险些因此而丧命。幸亏凝妃娘娘身怀绝技,替炎王解了剧毒,炎王才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此事在宫中早已是尽人皆知,因此群臣更是有所耳闻,此刻听到蔺沫媚相问,便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齐声说道:“记得。” 好,蔺沫媚同样点了点头,接着说了下去,“可是各位大人却有所不知,四皇子所中之毒名为销魂,此毒霸道之极,并非一时三刻便可完全解掉的。本宫当时虽然暂时保住了四皇子的性命,却不能立时便将毒素完全清除得干干净净。因此这几日来一直用药引将四皇子体内的毒素渐渐集中起来,以便在今日将毒素彻底清除” 群臣对毒药一事俱都不甚了解,因此蔺沫媚所说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他们也根本无从查证。只不过方才他们倒是看得十分清楚了,上官天炎的确满头冷汗,满脸通红,仿佛不胜痛苦一样挣扎呻吟着,倒的确很像是中了毒的样子。难道蔺沫媚所说竟是真的? 一时之间,群臣因为辨不清真假而安静了下去,看向上官礼忱的眼神中已经带有明显的疑惑:“如此说来,四皇子并非在跟公主行什么苟且之事,而是跟解毒有关吗?” 只不过蔺沫媚的话唬得了群臣,却唬不了刺客一事的始作俑者上官礼忱,眼见群臣已经被蔺沫媚说得动了疑心,他不由大是着急,冷笑一声说道:“哦?想不到娘娘居然还是个解毒的高手,可是这销魂之毒只怕并不需要这样解吧?” 是吗?蔺沫媚回过头,淡淡地看了上官礼忱一眼,虽然只是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却偏偏带着一种绝世的风情,令人心醉神迷,“那忱王倒是来说说看,销魂之毒不是这样解,应该怎样解呢?” 这这话一问出口,上官礼忱心中不由连连叫苦:“鬼知道这销魂之毒应该如何解!那向他献上销魂之毒的什么狗屁上人当初向他吹嘘得那么厉害,结果却被蔺沫媚一介弱女子轻轻松松地化解掉了,害得他失去了一个在群臣面前大展神威的好机会。因而回府之后,上官礼忱便一怒之下将那个上人给大卸八块了,根本没心思问他什么解法!反正自己神功将成,到时候根本不用惧怕任何剧毒,何必管什么劳什子解毒之法?否则今日也不用被蔺沫媚问得哑口无言了。蔺沫媚自然也不怕上官礼忱说得出解法,就算他说得出,她也有的是理由在等着反驳他。” 悻悻然地哼了一声,上官礼忱犹自不甘心地问道:“本王对毒药并不精通,况且这毒又不是本王下的,本王怎么知道该如何解?只是本王依然不明白,这解毒便解毒,为何一定要如此” 他抬手指了指躺在一起的上官天炎二人,眸中有着淡淡的幸灾乐祸之色,只不过他掩饰得比较成功,没有被人看出来而已:“蔺沫媚,你若给不出一个像样的解释,上官天炎此番还是活不成!哼!只不过真是奇怪死了,那眼儿媚为何还不发作?上官天炎此刻怎的如此安静呢?难道这药也失效了吗?” 仿佛看出了上官礼忱的心思,蔺沫媚不由微微一扯唇角,勾出了一抹清冷绝美的笑意,口中淡淡地说道“:原来王爷对毒药并不精通,那便怪不得了。本宫方才已经说了,前些日子用药引将四皇子体内的毒素渐渐集中了起来,便是为了等到今日。销魂之毒性属阳,单靠药物根本无法彻底清除,因而必须借助纯阴女子之体,再辅以解毒之药,然后将毒素慢慢吸引出来方可。而且依此法解毒之时,两人都必须赤身裸体,方能保证毒素全部被吸出,不会有残留。不过如此一来,那名助四皇子解毒的女子势必会与四皇子肌肤相亲,而四皇子又不愿轻易坏人名节,不得已之下才请莹雪公主前来帮忙。兄妹二人赤身裸体同卧一处固然大为不妥,但此举乃是为了救四皇子的性命,因此少不得只好委屈一下莹雪公主了。况且二人既然是亲兄妹,便是不得已之下肌肤相亲了,也并未大碍,各位大人说,是也不是?” 呃当然是,如果是为了救四皇子的性命,那么此举固然有些不妥,却并无什么罪大恶极之处,难道要莹雪公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四哥毒发身死吗?只要能救得了四哥的性命,受这点委屈算什么? 第75章 忧愁的感觉 第75章忧愁的感觉 因此蔺沫媚一番解释出口,群臣中已有不少人在纷纷点头,心中的疑惑也去了大半。上官礼忱见状心中自是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蔺沫媚碎尸万段!然而众人之前,他却无论如何不敢放肆,只得冷笑一声说道:“此等解毒之法简直匪夷所思,本王根本闻所未闻!娘娘,您确定四弟体内还有剧毒未解,因而必须用此等有碍观瞻的法子吗?” 上官礼忱之意是说,你说上官天炎中了毒,他便中了毒吗?他若是根本不曾中毒,你之前这番说辞岂非就变成了胡说八道,根本就是在替上官天炎遮掩了吗? 蔺沫媚岂会不知他的话中之意,因而并不急着回答,而是衣袖一拂坐在了床边,轻轻指了指上官天炎满是冷汗的脸说道:“四皇子体内是否有余毒未解,还用本宫来说吗?难道各位大人看不出四皇子此刻极为痛苦,而且这屋内也飘着一股奇异的芳香气味?” 上官天炎心中其实十分焦急,因为蔺沫媚假如最终无法自圆其说,那么自己跟上官莹雪这番劫难依然逃不过去,因此他忍到此刻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张口说道:“娘娘哇!!” 就在蔺沫媚轻指上官天炎的脸的一瞬间,上官天炎突然嗅到一股微微的辛辣之气,然后便觉喉头一甜,忍不住一张口,哇地将一口暗红色的血吐在了胸前的锦被上,顿时,屋内的芳香之气陡然更加凛冽了起来。 群臣忍不住齐声惊呼,个个举起袖子捂住了口鼻,生怕这剧毒会转移到自己身上一般。原来四皇子果然中了毒,而且还如此严重,到了吐血的地步!这中毒可以假装,吐血无法假装吧?那可不是说吐血就能吐出来的当然不是说吐就吐,只不过是蔺沫媚暗中动了点儿手脚而已。想蒙这些门外汉还不简单?稍微用些药物就完全可以瞒天过海了。 四皇子!蔺沫媚故意一声惊呼,赶紧扶住了上官天炎的双肩,同时回身招呼着,“云王!快!将刚刚取来的解药拿给本宫!” “是!娘娘!”上官络云答应一声,迅速上前几步递给蔺沫媚一个白色的瓷瓶。蔺沫媚不及多说,立即拔开木塞倒出了一粒药丸,塞入了上官天炎的口中,“四皇子,快咽下去,凝神静气,莫要胡思乱想,小心毒素重新扩散开来!” 上官天炎微微点头,果然闭起眼睛尽力调整着自己的气息。虽说他并不知道蔺沫媚刚才喂给他的究竟是何药物,但是他依然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因为他知道,蔺沫媚不会害他。 此时,蔺沫媚已经豁然起身,眉头一皱说道:“各位大人既已明白事情始末,为何还不离去?四皇子所中之毒本已渐渐被吸引出来了,可是被各位大人如此一搅合,毒素又重新开始扩散,少不得要再麻烦莹雪公主一次方可。莫非各位大人还想留在此处观看不成?!” 最后这句话已然说得有些疾言厉色,因此群臣顿时唯唯诺诺,虽然不敢再开口说话,却也无人肯就此离去。因为此事实在太过曲折离奇,本以为能就此看到一段皇室奇闻的,谁知道居然不过是在解毒?这其中的心理落差也太大了吧? 上官礼忱见状心中冷笑,情知群臣对蔺沫媚这番说辞还存有不小的疑惑,因而便点头说道:“既是如此,我等还要请凝妃娘娘恕罪才是。因为我等实在是因为同时接到了国君的旨意,因此才进入润玉斋查探的。不过既然娘娘为四弟解毒一事如此重要,那为何此处连一个负责守卫的人都没有?倘若有心怀不轨之人闯进来,那四弟岂非” 蔺沫媚,这次本王倒要看看你会如何狡辩!既然是在解毒,那怎么可能连一个守卫都不留下?如今此处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不是要行什么苟且之事才怪! 果然,上官礼忱这话一出口,群臣的脸色再度跟着变了一下,这才意识到问题的所在!既然是解毒,何须将所有负责伺候的人全都遣退了下去? 同样脸色大变的,自然还有上官天炎与上官络云只不过上官络云一向以白纱蒙面,因而无人看得到他变了的脸色而已。两人如今仿佛将蔺沫媚当做了唯一的救星,因而同时将目光紧紧地锁在了她的脸上,暗中祈祷她千万不要被上官礼忱给问住了才好! 还好,幸亏蔺沫媚一直神色未变,轻轻瞟了上官礼忱一眼说道:“谁说本宫不曾派人在此守候?为了避免闲杂人等打扰到四皇子解毒,本宫才特意将所有侍从遣退了下去,只留武功高绝的兰菲在此守候。何况本宫不过是回趟西玉宫而已,片刻即回,谁知道还是迟了一步!不过王爷不提醒,本宫倒险些忘记了,兰菲!” “是!娘娘!”听到叫声,兰菲立即越众而出,在蔺沫媚面前单膝跪地,“属下知罪!” 知罪?蔺沫媚一声冷笑,面罩寒霜,似乎毫不留情的样子,“本宫离开润玉斋前往西玉宫取药之时,曾千叮万嘱要你守护好四皇子及莹雪公主。可你不听本宫的吩咐,擅离职守,险些酿成大祸,害四皇子死于非命,如今一句知罪便可以弥补了吗?!” 取药?是了,方才上官络云不是递给蔺沫媚一个小小的瓷瓶,而蔺沫媚也从中倒出一粒丹药喂给了上官天炎吗?看来蔺沫媚所说的一切,越来越像是真的了。 群臣暗暗的猜度之中,兰菲已经再度开口说道:“兰菲知罪!不过并非兰菲擅离职守,实在是是国君突然召见,兰菲不敢违抗圣命,因此才等不及娘娘回转便去了海皇阁。兰菲原本是想娘娘即刻便会同云王爷一同返回,因此稍稍离开片刻不会有什么妨碍的。谁知兰菲知罪,请娘娘责罚!” 好你个兰菲,反应够快的,居然能回答得如此严丝合缝,让人挑不出丝毫破绽。只不过你找的借口也太冒险了,万一国君不承认曾召见过你,一切不是都穿帮了?不过如今生死关头,少不得是要拼一拼、赌一赌了。 心中暗暗赞叹之余,蔺沫媚神色稍稍缓和了些,点头说道:“既然是国君召见,那便怪不得你了,幸亏本宫与云王回来得及时,才未酿成大祸。兰菲,你先起来吧,容后本宫再好好问问你!” 兰菲答应一声站起身,退在了一旁。事已至此,蔺沫媚知道自己已经还算成功地解除了群臣心中大部分的疑惑,虽然他们还不能百分之百地相信自己的话,但所谓皇室丑闻这个说辞只怕是无法成立了。因为自己所言毕竟有理有据,而且顺理成章,若是还有人硬要说上官天炎二人兄妹乱伦,便显然没有几分说服力了,上官席风便完全可以以散布谣言、诋毁皇子公主之罪将其拿下问罪。 因此蔺沫媚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好了,既然已将误会解释清楚,各位大人便请速速退去吧,四皇子所中之毒已经刻不容缓,再不将毒素彻底清除,只怕就会前功尽弃了!各位大人请!” 就就这么走了?群臣忍不住面面相觑,虽然早已萌生去意,但上官礼忱始终站立不动,他们也不敢擅自行动。蔺沫媚见状眼神突然一寒,扬声说道:“兰菲!” “是!” 你天龙卫不是有资格诛叛臣,杀皇亲,且有先斩后奏之特权?蔺沫媚一声冷笑,清冷的目光缓缓在众人的脸上划了过去,一字一字清晰地说着,若是有人还强留不走,便是存了害四皇子之心,罪同谋反!因此本宫数到三,你便替本宫杀尽所有还未退去之人! 杀尽所有未退去之人?凝妃娘娘,你好大的气魄!兰菲暗中赞叹了一声,却略略有些为难,毕竟这些人之中有几位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根本不是想杀便能杀的,譬如丞相欧阳征,譬如二皇子上官礼忱倘若他们不肯退去,难道能将他们一起杀了吗? 就在兰菲犹豫着该不该答应的时候,上官席风的声音突然自人群后面传了进来:“照做。” 这两个字一出口,群臣先是怔了一下,接着豁然回头纷纷跪倒在地:“参见国君!” 上官席风站在门口,背负双手淡淡地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群臣说道:“众位卿家,不曾听到凝妃的话吗?四皇子此刻已经命在旦夕,众位卿家居然还不肯离去,是想留下来瞧瞧四皇子是如何一命呜呼的吗?” 上官席风的话虽然说得很不客气,但是语气却还算温和,并不曾大吼大叫,或者勃然变色。然而正是这种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愤怒才更如狂风骤雨一般令人头皮发麻,浑身发颤,令群臣不住地叩首请罪起来:“国君恕罪!国君恕罪!臣等绝无此心” “既无此心,那便速速退去!”上官席风袍袖一拂,终于忍不住厉声呵斥了起来,“若不是朕临时召见兰菲,岂容你等在此胡作非为,耽误四皇子解毒大事?!四皇子若有任何闪失,朕为你们是问!退下!” “是!是!臣等告退!” 国君说出来的话便是圣旨,自然比蔺沫媚这小小妃子说的话好使,因而退下两字刚刚落地,群臣便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奔向了门口,很快去得远了。连国君都说方才的确召见了兰菲,那这一切自然都是凝妃娘娘安排来替四皇子解毒的,根本无关什么乱伦!可恶啊!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混蛋假传圣旨,让自己前来润玉斋查探的?这次激怒了国君,还不定会招来什么样的惩罚呢!可是那假传圣旨的人也太有本事了吧?他怎么得到国君召见群臣的信物的?看来此事不简单 第76章 得罪 第76章得罪 眼见上官席风驾临,上官礼忱显然也知道今儿这出戏是唱到头了,因此同样跟在众人的身后离开了润玉斋。只不过在临走之前,他借着人群的掩护狠狠地盯着蔺沫媚,丝毫不掩饰眸中那滔天的怒意和恨意:又是你这个贱人坏了我的好事!看来你是跟我卯上了是不是?!很好,我会让你知道,坏我的事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天龙卫! 眼见众人离去,上官席风立刻扬声召唤,几名天龙卫立即飞身而下,跪地见礼:“是,国君!” “守住润玉斋,任何人等不得靠近,否则格杀勿论!” “是!” 得了命令的天龙卫立即将润玉斋四周严密地守护了起来,此刻莫说是群臣了,便是一只鸟儿都别想飞进去。 直到此时,一直面含微笑,镇定如常的蔺沫媚才终于浑身一软,几乎瘫在了床榻之上。以手撑住床沿急促地喘息了几口,她才看向上官天炎说道:“炎王,方才得罪了。情非得已,只好” 不是娘娘救了臣和莹雪因为眼儿媚药性的冲击,上官天炎所有被封住的穴道已经全部解开,只不过还是有些浑身不适而已,他挣扎着坐起身来,兰菲早已取过衣衫替他披在了肩头,请娘娘回避,容臣整理一下衣衫 别忘了他跟上官莹雪还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呢,这个样子怎么说话?蔺沫媚微微点头,站起身走到桌旁,背对着床榻坐了下来。其余人也依样落座,留下兰菲伺候上官天炎兄妹。 兰菲答应一声,先是帮上官天炎整理好了衣衫,然后才靠近上官莹雪,轻轻解开了她被封的穴道。上官莹雪连惊带吓,已经差不多丢了半条命,如今终于可以自噩梦中解脱出来了,她不由猛的坐起身扑到兰菲的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呜呜呜呜吓死我了呜呜呜呜兰菲,吓死我了呜呜呜呜” 兰菲暗中一叹,心中也知道这小公主自小娇生惯养,是被人捧在手掌心里长大的,根本就是一朵养在温室中的花朵,从不知人间疾苦为何物,几曾见过这样的阵仗,受过这样的委屈?此番惊吓着实不轻,只怕没个十天半月是别想恢复了。 兰菲轻轻搂着上官莹雪,柔声安慰道:“公主不必害怕,已经没事了。国君及几位皇子都在,没有人能伤害你了,嗯?” 呜呜呜呜好可怕上官莹雪紧紧搂着兰菲,就是不肯松手,兀自痛快淋漓地哭着,她如今才发觉能够自由活动、自由哭泣的感觉有多么好,不像方才,动又动不得,说又说不出,简直比死还难受,呜呜呜那个黑衣人呜呜呜吓死我了 黑衣人?又是那个黑衣人? 听到上官莹雪的话,上官天炎不由微微吃了一惊,踉踉跄跄地走到桌旁坐了下来,微微地喘息着说道:“国君,臣弟” 莫慌,上官席风一抬手阻止了他,然后转而看向了同样气息紊乱的蔺沫媚,“凝妃,天炎真的中了毒?否则这屋内为何有一股芳香之气?倒是与销魂之毒的香气不同” 蔺沫媚微微摇头,气息依然有些不顺畅,显然还在为方才的事情后怕不已:“那不是毒药,是春药。” 春药?!上官席风及上官络云兄弟二人闻言,居然齐齐地反问了一句,就连语气语速都一模一样,真不愧是两兄弟。不过既然不是毒药,二人都不由稍稍放下了心,上官席风接着问道:“天炎,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官天炎此刻已经整理好了衣衫,只是头发依然有些蓬乱,面容更是憔悴不堪,仿佛刚刚生了一场大病一般。微微苦笑一声,他将方才的事情大致地叙述了一遍,末了看了看已经渐渐停止哭泣的上官莹雪说道:“臣弟可以肯定,这个黑衣人就是那晚在留泉苑偷袭臣弟的刺客!臣弟估计,莹雪的情形也差不多,她定然也是被那黑衣人偷袭得手,封住穴道之后放到了臣弟的床上,然后再躲在屋内等臣弟回来” 嗯,是的。在兰菲的柔声安慰之下,上官莹雪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些,因此抽泣着开了口,我刚刚本来在御花园跟袖儿她们玩踢球啦,我去捡球的时候,突然从花丛后面跳出来一个黑衣人然后我醒过来的时候,就躺在这里啦,再后来四哥就被人抓住,放到了床上。 果然如此。那黑衣人武功之高根本超乎想象,莫说是丝毫不懂武功的上官莹雪了,便是天龙卫首领、身手卓绝的上官天炎,还不是照样被他制得死死的,任他鱼肉?微微苦笑了一声,上官天炎心有余悸地说道:“看来那黑衣人的目的很明确,他将臣弟制住之后,还故意给臣弟服下了春药,目的就是让臣弟跟莹雪若真如此,臣弟自然没有颜面活在世上,而月水国皇室的声誉,也必将被毁得彻彻底底!幸亏凝妃娘娘及时赶到不过凝妃娘娘,臣弟明明不曾中毒,你怎能将这个谎圆得如此天衣无缝,让人瞧不出丝毫破绽的?而且还如此镇定如常,毫无慌乱之态” 镇定如常?蔺沫媚一声苦笑,慢慢展开了自己白嫩如春葱的双手,掌心居然一片亮晶晶的冷汗,若是被那些人瞧出妾身早已两手冷汗,只怕他们便很难被骗倒了!或者倘若他们之中竟然有人精通毒物,那妾身这个拙劣的谎言,也必将十分容易被揭穿! 看着她掌心那几乎要凝聚成串的冷汗,一旁的上官络云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一言不发地自怀中掏出了一块绢帕,放到了蔺沫媚面前的桌子上。蔺沫媚微微一怔,到底还是低声说了声谢谢,然后拿起绢帕慢慢擦拭着掌心的冷汗。 瞧着两人的动作,上官席风居然并不打算借此大做文章,再折磨折磨上官络云,还是先说正事要紧:“凝妃,你为何会恰巧赶到润玉斋,化解了这场皇室危机?你又是如何令群臣相信天炎和莹雪这样只是为了解毒?” 不是恰巧,蔺沫媚微微叹息了一声,不着痕迹地将绢帕收了起来,“炎王前些日子受伤中毒,虽然剧毒已解,但伤口未愈,因此妾身这几日一直让沫燕过来替炎王换药。今早沫燕回去之后,告诉妾身炎王的伤口愈合不够好,不知是何缘故,因此妾身才等炎王自留泉苑回来之后,想要亲自过来看一看的,谁知道方才刚走到润玉斋的门口,便” “原来如此。”原来世上真的没有那么多恰恰好的事情,那么上官天炎此番能够死里逃生,“还要多感谢感谢四公主蔺沫燕了?若不是她告诉蔺沫媚上官天炎伤口有问题,那蔺沫媚便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到润玉斋,及时化解了这场危机” 听闻此言,上官天炎先是一愣,继而不由微微地笑了起来,口中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小沫燕么那丫头” 上官席风见状,懒得搭理他满脸花痴似的表情,接着问道:“然后呢?来到润玉斋,你又是如何想到用解毒之说向群臣解释他们看到的一切的?” 蔺沫媚轻轻抿起了唇角,眉宇间缓缓浮现出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君临天下般的气势和风华,好不迷人:“本来妾身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紧接着,沫媚便看到炎王与公主躺在床上,屋内更是弥漫着一股眼儿媚特有的香气,因此妾身便立即联想到了某种最大的可能!虽说妾身的猜测不一定对,但情况紧急,少不得要拼一拼了,因此妾身才冒险闯了进去” 眼儿媚?真好听的名字上官席风轻轻吸了吸鼻子,接着便恍然大悟,便是这股香气? 正是,这是一种宫廷私藏的春药,一般是供某些国家的帝王使用的。蔺沫媚点了点头,将方才上官络云递给她的小瓷瓶取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闻到这种香气,妾身便猜到炎王与公主定是遭了暗算,而来人的目的便是想制造一起皇室丑闻。于是,沫媚将此药瓶塞给了云王,并请他助妾身演戏,以便令群臣更加相信面前的一幕只是为了解毒。 上官席风缓缓点了点头,沉吟着说道:“怪不得朕方才见你将某样东西悄悄塞给了云王,并且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原来” 对,妾身说的便是:“云王助我咦?!蔺沫媚顺嘴回答了一句,这才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国君如何知道?原来国君早就赶到了吗?为何却迟迟不现身?” 上官席风微微笑了笑,摇头说道:“润玉斋发生如此大事,朕怎么可能不知道?其实这边一有异动,便早有天龙卫报告给朕了。只是朕赶到之后才发觉事情异常棘手,一旦处置不当,便会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当时是,朕看到你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因此便隐身暗处不动,将一切都交给你来化解,倘若实在不行,朕再现身不晚。幸好,你手段果然高明,居然将一切都处置得顺理成章,足以以假乱真。不过天炎方才吐血” 若不是上官天炎方才吐的那口血,想必群臣还不那么容易相信蔺沫媚的话呢每个人心底都浮现出了同样的感觉,因而都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了蔺沫媚。 蔺沫媚叹了口气,继而无奈地微笑道:这便是妾身方才为何要对炎王说得罪的话了。妾身猜出了对方的企图之后,便想到了利用解毒之说混淆视听,但既然需要解毒,炎王总该有个中毒的样子。幸好,对方下的春药眼儿媚已经开始发挥药性,于是妾身便将计就计,抓住无人识得眼儿媚这一点大做文章,硬说炎王中了毒。不过为了加强效果,妾身一开始便借着跟炎王说话的时机,悄悄在他身上布下了另一种药物 第77章 这才是你所想 第77章这才是你所想 啊!是了!蔺沫媚说至此处,上官天炎便忍不住大叫了起来,比比划划地说着,“娘娘是说一开始碰触臣弟额头的时候?是的是的!那个时候臣弟因为中了眼儿媚,因而五内如焚,热得不得了。可是娘娘刚一碰触到臣弟的额头,臣弟便觉得浑身一阵清凉,原来那个时候” “便是啊”,蔺沫媚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对他还算快的反应比较满意,”其实眼儿媚不是毒,若说毒的话,倒不如说是妾身借着碰触你额头的机会下在你身上的天山雪,因而你才会感到一股清凉之气钻入了体内。” 天山雪?!这三个字传入耳中,其余人等还不觉怎样,但一旁的上官络云却突然浑身一震,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豁然回头盯着蔺沫媚线条柔美的侧脸,只觉耳中一阵轰鸣,好不难受! 她她她怎会用天山雪的?据《毒》一书记载,天山雪乃是用一种采自残雪山山顶悬崖崖缝之中的奇特植物雪里娇提炼而成,其味清凉芬芳,沁人心脾。天山雪倘若单独使用,则可清燥热,去热毒,并能解所有普通的阳性毒药。倘若遇到毒性极为剧烈的阳性毒药,则可暂时压制其毒性的蔓延,为中毒之人争取获得解药的时间。因而天山雪也是武林中人争相抢夺的解毒圣品。 然而倘若服下天山雪两个时辰之内,再闻到另一种带有微微辛辣之气的毒药化血散,则会不停地口吐鲜血,直到中毒之人吐尽体内之血而一命呜呼!不过天山雪虽然有此弱点,好在亦有时间限制,倘若服下天山雪两个时辰之后,只要不将化血散吞入腹中,则再闻到多少化血散的气味都没有任何妨碍了。 自然,倘若有心怀不轨之人想要利用天山雪这个弱点毒害他人,则的确会令人防不胜防的。只因任何人都可以不吃不喝以防中毒,但总不能屏住呼吸不喘气吧?正因为如此,《毒》一书中才再三叮嘱,万不可将天山雪与化血散一起存放,且为了不给那些宵小之辈毒害他人的机会,宁可让天山雪这种解毒圣品绝迹算了! 因此长久以来,天山雪的数量也越来越稀少,炼制之法也已接近绝迹。换句话说,能够在《毒》一书中存名的毒药或解药无一不是天下奇毒,稀世奇珍,并非常人可以见到,甚至并非常人有机会听说的。若非如此,《毒》一书也不会在武林中掀起多次腥风血雨,成为武林人士人人觊觎的宝物了。 然而正是因为如此,上官络云才会如此震惊。既然天山雪如此稀奇,蔺沫媚又是如何知道的?而且她居然还懂得利用化血散与天山雪来制造出上官天炎中毒的假象,借以迷惑群臣?!难道说她也曾经读过《毒》一书吗?!这怎么可能?!那是那个神秘的恩人赠送给自己的啊除非蔺沫媚便是那个神秘的救命恩人 不!绝无可能!神秘恩人救自己出镜河国的那晚,蔺沫媚不是正在为她的父皇庆贺五十岁大寿吗?她怎么可能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抽出身来去救自己?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她究竟为何会对《毒》一书记载的毒药如此清楚? 上官络云脑中闪电般掠过了这些念头,却依然是百思不得其解,仿佛为了试探什么,他强自压制着心底的震惊淡淡地说道:“那么凝妃娘娘第二次靠近四弟你的时候,你一定闻到了一股微微的辛辣之气,然后才会口吐鲜血的了?” 正是如此!方才我的确是闻到了一股辛辣之气,然后不知怎么就忍不住吐血了!上官天炎闻言不由连连点头,看向上官络云的眼神中充满了佩服之色,三哥你好厉害,你怎么会知道的?你跟凝妃娘娘商量好的是不是? 果然如此上官络云双手一紧,忍不住握成了拳,口中依然淡淡地说道:“我怎么会知道?凝妃娘娘认为,臣弟为什么会知道这一点?” 蔺沫媚,是你吗?当日那个将我救出镜河国,并赠我奇药复颜丹以及奇书《毒》的人,会是你吗?会不会是你还念着与我的旧情,因而偷偷将我放走了? 不知是不是察觉了上官络云的试探之意,蔺沫媚的眼眸迅速地暗了一下,瞬间却又恢复了正常,淡然一笑说道:“想必是王爷对毒药之道十分精通,因而自然知道了。” 回避我的问题?好,我再问。上官络云一声冷笑,接着问道:“凝妃娘娘也知道其中缘由,懂得利用天山雪及带有辛辣之气的化血散来骗过众人的眼睛,那就是说,娘娘对用毒之道同样十分精通了?不知娘娘师承何人呢?” 我到今日才发觉,原来你用毒的本事根本远胜于我!从最初的剧毒冰之焰,到后来的销魂之毒,再到后来的迷药酥心散、醉人香,以及冰肌雪骨复颜丹,直至今日的天山雪和化血散哪一样不是西汶大陆上的绝世奇珍?普通人根本听都不曾听说过的东西,到你这里居然变得如此稀松平常,说起来更是如数家珍,倘若不是曾经读过《毒》一书,怎会如此?! 云王,敢情你瞧出破绽,觉出不对来了,是吗?行,脑子转得挺快的。蔺沫媚暗中苦笑了一声,依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研究,因而避重就轻地说道:妾身用毒的本事师承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妾身只是学来救人,而不是害人的除了 说至此处,她猛然想起了如今还在持续不断地折磨着上官络云的冰之焰,因而不由脸色一变,声音也迅速低了下去,生怕自己一个失言惹怒了上官络云。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上官络云居然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点头说道:那倒是。原来在所有人当中,娘娘对臣弟始终是偏看一眼的。你可以用毒救任何人,却只会用毒害臣弟一个人。 “妾身” 上官络云这几句话将气氛带入了一个异常尴尬的境地,不仅让蔺沫媚哑口无言,浑身轻颤,其余人更是无从接口,只得缄口不言,一时之间,润玉斋内突然反常地安静了下来,好不压抑。 许久之后,居然还是当事人蔺沫媚首先开了口,她淡淡地笑了笑,脸上并无半分愧疚之色,而坦然得令人奇怪:“是害是救,不到最后一刻难见真章。譬如今日,妾身对炎王下毒,其实并非为了害他,是不是?” 这句话仿佛一剂清神醒脑汤,骤然灌入了上官络云的心中,让他突然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不由失声叫道:“你说什么?” “妾身什么都不曾说。”蔺沫媚回身,轻轻将手指搭在了上官天炎的手腕上,“炎王,妾身刚刚下在你体内的天山雪可以化解眼儿媚的药性,而为了瞒过众人下在你体内的化血散,也已经用喂你服下的药丸化解掉了,因此此刻你已经完全不必担心。冒犯之处,还请多多海涵!” 上官天炎闻言先是一怔,继而恍然大悟一般叫道:“原来方才那颗药丸不是做戏的?是为了解好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啊!娘娘,你真了得!” 方才为了瞒过众人的眼睛,让众人相信上官天炎的确中了毒,因而才跟上官莹雪如此同卧一榻的,蔺沫媚可谓煞费苦心,将一切都做得足以以假乱真了。她先是用天山雪化解了上官天炎体内的春药眼儿媚,避免他在情欲的催逼下兽性大发,从而在群臣面前出丑。然后又以化血散激发了他体内的天山雪,使他吐血,令群臣更加相信他确实中了剧毒。接着又当着群臣的面为他服下了号称刚刚从西玉宫取来而其实一直带在身上的解药,于是一切便都顺理成章,毫无破绽了,让人想不相信都拿不出任何理由反驳! 一切,都是在不动声色之下完成的,这份机智简直超过了现场任何一个须眉男儿! 得到上官天炎的夸赞,蔺沫媚却依然神情淡然,微微施了一礼说道:“炎王谬赞了,情急之下拿炎王的身体做赌注,因而对炎王多有冒犯,妾身其实十分内疚” “不不不!娘娘救了臣弟,救了莹雪,救了月水国皇室声誉,臣弟死不足惜,做一回赌注怕什么?”上官天炎连连摇头,脸上的感激之色简直快要装不下了,情绪激动之下他不由呼的一下站起身说了下去,臣弟谢嗯 谢字的余音还在口中,上官天炎突然感到眼前一黑,头脑更是紧接着一阵轰鸣,然后便软软地向着地面歪了下去。 四弟!幸好上官络云本就站在他的身边,因而及时一伸手,一把将他搂到了怀里,紧张不已地连连大叫,“四弟!四弟!你” “云王莫慌”!蔺沫媚随即站了起来,面上却并无多少惊讶之色,“炎王只是因为连续中了眼儿媚、天山雪、化血散等几味重口味的药,因而身体有些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才会昏过去的。将他抱到床上,歇息片刻即可。” 上官络云闻言稍稍放心,一个用力将昏迷的上官天炎抱了起来,轻轻放到了床榻之上。此时上官莹雪已经收拾妥当,穿好衣服下了床,因而正好将床榻空了出来。看到上官天炎双眼紧闭的样子,她不由担心地问道:“皇嫂,四哥真的没事吗?” 第78章 真的没有事情 第78章真的没有事情 “放心吧,真的没事,蔺”沫媚冲着她微微地笑了笑,神情温和至极,仿佛在看着自己调皮可爱的小妹妹一样,“公主,折腾了半天,想必你也累了,让兰菲护送你回玉雪宫休息吧?” 知道自己留在此处也帮不上什么忙,何况上官莹雪此刻的确感到又累又困,身体更是软软的使不上力,因此便点头答应下来,由兰菲护送着出了润玉斋。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上官席风更是不忘叮嘱她暂时不要将此事告诉太后,免得太后因为心疼女儿而多生事端。 至于方才闯进润玉斋的群臣稍后再说。倘若他们识趣分轻重,便知道该闭紧嘴巴,毕竟祸从口出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谁若不服,便亲自来试试好了。何况此事还多有蹊跷,等此间事情一了之后,再将群臣召来详细询问一番不迟。 蔺沫媚轻移莲步来到床前,再度替上官天炎把了把脉,然后点头说道:“嗯,妾身所料不错,炎王并无大碍,休息片刻之后就会醒过来的,云王不必惊慌。” 上官络云不答,只是垂首看着上官天炎略显苍白的脸。片刻之后,他突然轻轻开了口,语气中不乏赞赏之意,只是带着淡淡的苦涩便是了:“凝妃娘娘,你好计谋,好胆色,好沉得住气!方才就连就连我都吓得没了主张,恨不得时光倒转,让眼前的一切都不要发生!可是你居然在那短短的一刹那间,就想出了如此天衣无缝的办法,皇室声誉因你而保全” “莫要夸我,我只是旁观者清。”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苦涩,尽管心中一阵阵地抽痛着,蔺沫媚却神色不动,面含微笑地说着,“炎王是你四弟,公主是你小妹,他们出了事,你自然会方寸大乱。而我则不同,置身事外,我自然可以以更冷静的头脑思索眼前的一切。” “不必谦虚,我承认在计谋上,我始终不如你。你这份深谋远虑,常人不能及。”上官络云轻声一叹,声音压得更低,低到几不可闻,“若非如此,当日也不会” “云王!”始终不愿当面提及当日之事,蔺沫媚依然选择了逃避,并且转身走回了桌旁,此事只怕并不简单,妾身认为依然要加倍提防。 上官络云骤然住口,竭力调整着自己急促的气息。上官席风虽然看出了他的异常,但却并不点破,口中沉吟着说道:“凝妃,方才朕站在暗处,听到群臣都说乃是奉了朕的宣召,因而才赶到润玉斋查探情况的,是与不是?” 蔺沫媚双眉紧锁,轻轻点头说道:“是,正因为如此,妾身才更加觉得蹊跷。国君,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假传圣旨?方才炎王说,这个黑衣人便是那晚袭击他的刺客,莫非这假传圣旨之人,也是那刺客不成?” 十有八九。上官席风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也十分凝重,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黑衣刺客实在太了得了,不仅可以在守卫森严的留泉苑来去自如,伤了堂堂天龙卫首领上官天炎,这一次更是胆大妄为,闯入宫中布置下如此害人的陷阱不说,居然还假传圣旨,意图让皇室声誉毁于一旦!究竟是什么人对月水国皇室有如此深仇大恨,定要一个一个铲除毁灭不可? 看来不将此人除掉,月水国必将永无宁日。问题是他究竟是谁?怎样才能将他揪出来呢? 上官席风目光闪动,心中似乎已经对某个人有了怀疑,口中慢慢地说道:“即便是假传圣旨好了,可是若是那黑衣人亲自前往,群臣怎会轻易相信的确是朕的旨意?莫非这其中还有蹊跷看来,朕得将那些大臣请回来,好好问问清楚了。” 蔺沫媚点头,眼见上官天炎已无大碍,护送公主回宫的兰菲也已经返回,上官席风便命她留下照顾上官天炎,然后带着蔺沫媚与上官络云起身离开,出了润玉斋。 一边跟在二人身后慢慢地走着,上官络云一边在头脑中仔细回忆着方才的一切。那黑衣刺客布的这个局,显然就是为上官天炎量身定做的,目的便是为了毁掉他,令他做出乱伦之事后因为无颜面对世人而自我了断。那么,他为何要这样做?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对方既然对留泉苑以及皇宫中的地形如此熟悉,可以来去自如而不惊动任何人,难道他就是身边的某个人? 其实方才上官礼忱已经露出了微微的破绽,本该足以引起他们的怀疑了。但是在他们的印象中,上官礼忱一直是那个体弱多病、无法习武的二皇子,他们无论如何想不到如今的忱王早已练成了破天神功(虽然还差最后一关),武功突飞猛进,已经足以凌驾于身手高绝的云王、忱王甚至是国君之上! 正因为想不到,他们才根本无法将那武功卓绝的黑衣刺客与向来羸弱的忱王联系起来,这才导致了后来那险些无法挽回的灭顶之灾。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上官络云只得放弃了努力,先看看大哥能从群臣口中问出什么线索再说。不经意地一抬头,蔺沫媚那窈窕玲珑的身躯映入了眼帘,似乎依然如当初那样,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正自跳着那曲犹如天籁的《蝶双飞》 沫媚,曾几何时,你我也是这般手挽手,心贴心地漫步在月光下,低低地倾诉着彼此的心声。可是如今时过境迁,伴在你身边的人,竟再也不会是我。可是跟着大哥,你不快乐吗?否则你的脸色为何一天比一天苍白,你的容颜为何一天比一天憔悴,你的身体为何一天比一天冰冷,你究竟是不是真心喜欢着大哥?你已经背弃了我,难道还要背弃大哥吗?若如此,我定不饶你! 只是我倒不知,原来你对用毒如此精通,怪不得当日给我下的剧毒令我生不如死,无论如何找不到解毒之法等等!不对! “是害是救,不到最后一刻难见真章。譬如今日,妾身对炎王下毒,其实并非为了害他,是不是” 蔺沫媚方才所说的那句话突然在耳边回响起来,令上官络云倏然停住了脚步!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今日对炎王下毒,并非为了害他,那就是说,当日她对自己下毒,也不是为了害自己,而是为了救自己!?这这怎么可能?! 一念及此,上官络云只觉一阵热血上涌,居然不顾一切地紧走几步,一把拉住了蔺沫媚的手腕,不顾上官席风在旁而大声问道:“蔺沫媚,你方才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 呀!云王你蔺沫媚根本猝不及防,眨眼之间自己便突然跟上官络云变得面对面了,因而将她吓得一声惊呼,紧接着手腕便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痛腕上还有伤 是了,她的右手腕骨前几天刚被上官络云攥伤了,至今还未痊愈,怎抵得住如此大的力道?眼见上官络云居然还不打算放手,上官席风不由眼神一寒,厉声呵斥道:“云王,还不放手?!是不是又想挨朕的皮鞭了?!” 呵斥声中,上官席风右手一抬,迅速在上官络云的手腕上拂了一下,上官络云顿觉整条手臂都麻了起来,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啊国君臣弟” “你放肆!还不与朕跪下?!”上官席风怒气更盛,眼神更是变得无比凌厉,那夺人的气势着实无愧于一国之君的称号,“看来朕最近对你是太宽容了,以至于令你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对朕的爱妃如此轻慢无礼!来人” “国君!”不等上官席风将后面的惩罚之语说出口,蔺沫媚便强忍腕上的剧痛开了口,微微喘息着说了下去,“云王想必也是因为想到了什么重要线索而一时情急,并非有意轻慢妾身,请国君息怒,饶过云王!” 哼!眼见蔺沫媚确实无恙,上官席风才稍稍放了心,袍袖一拂说道:“云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轻慢凝妃,朕都念在你有功于国的份上,不曾重罚于你,但是你记住,这并不是你可以继续轻慢凝妃的筹码!给朕听好:立刻回冷寒宫闭门思过,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冷寒宫一步!听清楚了吗?!” “是!臣弟遵旨!”上官络云心中也在为自己方才的冲动而后悔不已,因此心中纵有冲天的疑问也顾不得了。为了不再激怒大哥,他只得乖乖答应一声退了下去。至于方才推理而出的那个结论稍后再找机会向蔺沫媚问清楚便是。 等上官络云走远之后,上官席风才回头问道:“三公主的手” “无妨。”蔺沫媚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国君请放心,沫媚没有那么娇弱的,还不至于连这样的力道都承受不起。” 上官席风点头,然后轻轻皱了皱眉头说道:“说也奇怪,好好的云王怎会突然对公主如此无礼?难道” 沫媚方才说过了,云王想必是想到了什么线索,蔺沫媚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将内心真实的想法隐藏了起来,因此才想向沫媚求证的,但是因为太过心急,因此才 上官席风不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三公主早些回去歇息吧。方才的事情朕谢谢三公主了。” “沫媚不敢,希望没有惹出什么乱子,落人口实才好。”说实话到了此时,蔺沫媚心中仍后怕不已,倘若当时自己一着不慎,便很有可能满盘皆输,令这出皇室丑闻传遍天下,到那时后果只怕才真的不堪设想。 第79章 远离 第79章远离 上官席风点头,将蔺沫媚送至西玉宫之后便回去歇息了。站在宫门口,蔺沫媚却半晌没有任何动作。她知道方才上官络云为何会如此失态:“他必定是想到了自己方才说的那句是害是救的话,因此才突然联想到他自己身上的。想必如今他已经开始重新审视当日自己给他下毒一事了吧?那么,他可能猜到自己真正的目的了吗?当时情况万分紧急,自己倘若不拿出一副绝情绝意、狠辣无情的样子,怎么可能骗得过周围那些人呢?尤其是那个精明万分的男人。” 忱王府。 上官礼忱满脸阴沉地跨进了忱王府的大门,浑身上下俱都是无处发泄的怒气和杀气。倘若此时有哪个人敢不知死活地前来招惹他,那么他一定会将那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让他生生世世都不得超生! 因此,凡是稍微识趣些的侍卫下人便都自觉地躲得远远的,绝不会在上官礼忱周围一丈之内出现。就算平日里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的心腹黑炎,也下意识地稍稍远离了些,免得被他的怒气给灭了。 大踏步地进了大厅,上官礼忱一屁股坐在了堂中的椅子上,勉强克制着内心的怒气,以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能够显得平静一些。只是那紧握的双拳和剧烈起伏的胸膛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秘密,说明此刻的他胸中正燃烧着一团火,不定哪一刻便会将整个忱王府都夷为平地。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所以紫雪很快从内室走了出来,对着上官礼忱施了一礼,轻声说道:“王爷!” 嗯。尽管满腹怒气,上官礼忱还算给了紫雪几分面子,所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只是紫雪一向冰雪聪明,因此一看他铁青的脸色便知道此行只怕并不顺利,因此也就不再多说,立即转身入内倒了一杯热茶出来:“王爷,先喝杯茶。” 折腾了半天,上官礼忱也着实是又累又乏,因此一把抓起杯子,几口便将杯中的茶喝了下去,这才砰的一声扔下茶杯咬牙说道:“气死本王了!蔺沫媚!你你可恶!” 砰哗啦啦 前一刻还好端端的茶杯转眼间便变成了一地碎片,成了主人发泄怒气时的牺牲品。黑炎与紫雪两人俱都对这样的场景十分熟悉,早已见怪不怪。更何况两人同为武功高明的高手,岂会连这点定力都没有?因此尽管那响声十分巨大,两人却还是面不改色,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等巨响之后,紫雪才趋前一步小心地问道:“不敢请问王爷,此次行动是否出了什么差错?是属下等办事不力,露出了什么破绽吗?” 差错自然是有,否则本王也不会如此生气,上官礼忱冷哼一声说着,倒也不曾胡乱迁怒于人,毕竟黑炎与紫雪是他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心腹,他知道必须时时刻刻让他们对他死心塌地,“不过这差错却怪不得任何人,只能怪蔺沫媚那个贱人多事,居然硬生生地将整个局面给扭转过来了!说实话,本王佩服她!” 说着,他将方才在润玉斋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把黑炎和紫雪两人听得惊心动魄,冷汗连连。尤其是听到蔺沫媚是如何扭转乾坤那一幕时,两人居然不约而同地愣了起来,竟不知倘若自己处在蔺沫媚的位置,能不能像她一样临危不乱,将一切都处理得滴水不漏? 上官礼忱的话说完,见面前这两人还在怔怔地发愣,不由冷笑一声说道:“怎样?这蔺沫媚是否十分令人佩服?她思维缜密,应变能力超群,又机智过人,居然比本王还能深谋远虑” “属下不敢”!听出上官礼忱的语气开始变得不对,两人不由惶惑不已地低下了头,王爷恕罪! 上官礼忱冷笑,不置可否,转而说道“: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就硬生生地坏在蔺沫媚手中了,她还真是本王的克星呢!今日若不是她,本王的计划早已成功,上官天炎只怕也早已羞愧自尽,一命呜呼了!到了那个时候这天龙卫还会是别人的吗?!只可惜蔺沫媚,本王跟你没完!” 上官礼忱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绝没有想到这一切居然都是事实,蔺沫媚正是他的克星,两人几番斗智斗勇,蔺沫媚都将他所有的计划一一扼杀在了摇篮里,从而拯救月水国与水火之中。 此刻听到上官礼忱转变了话题,两人不由偷偷松了口气。若是被王爷知道自己当着他的面敬佩他的敌人,这枚果子也够不好吃的。皱了皱眉,黑炎低声问道:“王爷,既然您觉得炎王不容易拉拢,那您为何不直接杀了他呢?那样天龙卫不也同样会变成您的囊中之物吗?为何一定要如此大费周折” “你以为本王不想吗?但凡能够利利索索地杀了他,本王也不愿如此大费周折!”上官礼忱瞅了黑炎一眼,哼了一声说着,“但是你们别忘了,上官天炎毕竟是御封的炎王殿下,又是堂堂的天龙卫之首。倘若他无缘无故地被杀死了,国君一定会下令彻查。若是就此牵连起来,说不定会连本王也牵扯进去,到那个时候,岂非得不偿失了吗?因此最好能够毁了他的声誉,从而让他自动消失才是上上之选!本来本王的计划就要大功告成了,谁知道蔺沫媚气死本王了!” 黑炎轻轻点了点头,脑海中再度回想起了蔺沫媚的一举一动,口中不由奇怪地说道:“那蔺沫媚果真好厉害的手段,居然几句话就将局面整个扭转了过来。只是任凭她说得再逼真也好,她又是如何令炎王吐血的呢?这可不是说说便能做到的” 上官礼忱显然也是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他又何尝不知倘若不是炎王突然吐血,蔺沫媚的解毒之说便有些站不住脚?可是蔺沫媚一身功力早已被废,上官天炎绝不可能是被她暗中打伤脏腑才吐血的,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蔺沫媚,你好本事呢”上官礼忱阴冷地笑了起来,笑声令人不寒而栗,“本王早知你心机不简单,却没想到还是太低估了你!不过今晚,本王算是彻底认识你了!当日在镜河国,本王便看出你心智计谋绝对是镜河国最高的一个,没想到时过境迁,你我竟然成为了敌人!若不将你除去,你定会阻碍本王的大事” “还有你,上官天炎,今天算你幸运,可以躲过这一劫。不过下一次你可就没那么好运了!等本王神功大成之日,定要将你们这班人一一毙在本王的掌下,到那个时候,还有谁会来追查?哈哈哈哈!” 一旁的黑炎与紫雪两人早已被上官礼忱这阴冷的笑声震得哆嗦了几下,再也不敢开口说一个字。不过两人却都听得出来,如今上官礼忱对蔺沫媚的恨意已经超过了一切,倘若蔺沫媚不幸落到了他的手里,那么只怕碎尸万段都是最仁慈的做法。 御花园。 休息了整整一晚之后,蔺沫媚的脸色看起来还算不错,除了略略有些苍白之外。解药的配制已近尾声,因此蔺沫媚的身体已经虚弱不堪,接近崩溃的边缘。这几日就算是借着胭脂水粉的掩饰,也已经渐渐遮盖不住她满脸的苍白憔悴了。不过幸而她从来都是风华绝代的绝美女子,因此就算是憔悴了些,也丝毫无损于她的美丽,反而更令她多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致。 本来上官络云是被上官席风罚在冷寒宫闭门思过的,不过国君今日一早便有谕旨过来,命上官络云保护凝妃的安全,无论凝妃欲往何处,他都必须寸步不离地守护。因此此刻,上官络云便陪同蔺沫媚、蔺沫燕姐妹二人在御花园中散步,纾解一下身心的疲惫。 昨日的疑问,上官络云并不曾忘记,只不过他已不敢明目张胆地询问而已。因为方才国君命他保护凝妃的时候,顺便也让人捎了几句话过来:“任何事除非凝妃想说,否则他绝不可随意过问,不可多说一个字。知道国君也是为了防止昨日的事情再度发生,因此听到这句话,上官络云也唯有摇头苦笑而已,却再也不敢随意多问一个字了。” 然而不问,却并不代表他可以不想。因为他始终想要知道,蔺沫媚那句话究竟是否另有含义?是仅仅就事论事,还是在暗指当日的事另有隐情?怎样才能彻底地问清楚呢?国君既有言在先,他当然不敢再对蔺沫媚当面追问,否则大哥一定会活剥了他!唉!蔺沫媚,大哥对你是真的很好啊。 “妾身(沫燕)见过皇后娘娘、飘妃娘娘!” 正沉思之时,上官络云突然听到蔺沫媚姐妹二人正开口请安,不由脚步一顿回过了神,这才看到魏晓玉与欧阳依雁正站在前面,满脸傲气与嫉妒之色。虽然对这二人由衷的不喜,但于礼节上却不能不给她们几分薄面,因此上官络云也微微施了一礼,之后便不再开口。 魏晓玉和欧阳依雁自然也无心跟上官络云多做纠缠,看到面前这个抢尽了国君宠爱的女人,她们眼中的怨恨之色根本懒得掩饰,恨不得将蔺沫媚扒皮抽筋以解心头只恨。怎奈上官络云既然随行在侧,她们自然绝不可能碰到蔺沫媚一根汗毛,何况国君早已许给她一份特权,这月水国皇宫之中,哪个不知凝妃娘娘得到了国君专宠,一时天下无双? 第80章 猛然察觉 第80章猛然察觉 因此心中就算再怎么怨恨,两人也只能空自咬牙而已。魏晓玉冷冷地哼了一声,酸溜溜地说道:免礼了!蔺沫媚,你好福气呀!不过区区一介亡国奴,居然能得到国君如此恩宠,怕是背后下了不少功夫吧? 明白魏晓玉言下之意是在讽刺自己不知廉耻,魅惑君王,蔺沫媚却也懒得再多费唇舌去辩解,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妾身不敢,既得国君如此对待,妾身唯有尽心尽力侍奉国君,不敢丝毫怠慢。” “你”魏晓玉气得直咬牙,眸中哧哧地冒着火星,直气得快要吐血了,尽心尽力?真会说话!本宫本宫倒要看看,你还能尽心尽力侍奉国君到什么时候!哼! 甩下一句话,魏晓玉拂袖而去,欧阳依雁瞪了蔺沫媚一眼,也随后跟了过去。既然连魏晓玉这堂堂的皇后都压不住蔺沫媚的嚣张气焰,那么自己还是识相些少说几句好了,免得惹祸上身。 目睹眼前的一切,上官络云只觉心中凄楚无限,不由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大哥对你真的很好很好” 蔺沫媚心中一痛,自觉满腹苦楚无处倾诉,只得缄口不言。而一旁的蔺沫燕见状则再也不忍见到这两人如此互相折磨,各自痛苦,因而冲动之下开口说道:“王爷此言差矣,国君之所以这样做,不是对三姐好,而是对王爷好!因为三姐现在正在为” “沫燕!不得放肆!”眼见蔺沫燕居然要将背后的实情脱口说出,蔺沫媚不由吓了一跳,忙豁然回身阻止了她,冷厉的眼神好不吓人,“王爷面前,小心说话!万一说错了话做错了事,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你担当得起吗?!” 被蔺沫燕这厉声一喝,蔺沫媚不由浑身一颤,不自觉地住了口,同时心底也感到后怕起来。这御花园中人来人往,尽是宫女太监穿梭其中,万一自己不小心把为云王配制解药一事喊出了口,而又被心怀不轨之人听了去那岂不是危险之至?!想到此,蔺沫燕吓得猛然闭紧了嘴巴,不敢再随意开口。 而上官络云却无心计较蔺沫媚的什么放肆,只是听了她的话之后,他心中反而更加气苦,忍不住赌气一般说道:“为何你们每一个人都说大哥对我好?怎的唯独我自己丝毫感觉不到大哥的好呢?难道他对我的好,只有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才会有吗?若是那样,还有什么意义?” 上官络云此语虽是气苦之言,却一不小心说到了重点:“不错,上官席风对他的好,只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才会真情流露。那是因为上官席风就是要用自己的冷酷无情,来锻造上官络云那颗还略显软弱的心。” 既然牵扯到了敏感话题,蔺沫媚姐妹便不好再随意插言,沉默了下去。就在此时,炎王上官天炎与公主上官莹雪已经结伴而来,径直走到了蔺沫媚的面前,不等她反应过来便扑通、扑通两声双双跪倒,齐声拜谢:“臣弟(臣妹)谢过凝妃娘娘救命之恩!” 蔺沫媚被二人的举动吓了一跳,居然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然后才忙不迭地弯腰搀扶,口中急急地说道:“王爷、公主快快请起!如此大礼,妾身万万承受不起!” 上官天炎微微一笑,阻止了蔺沫媚的搀扶:“不,这一拜,娘娘绝对承受得起!若不是娘娘急中生智,那么不但臣弟与莹雪的性命无法保全,就连整个月水国皇室都将因此而蒙羞,贻笑天下!因此这一拜,是臣弟与莹雪欠娘娘的!” 知道上官天炎并非做作之人,蔺沫媚也就不再矫情,点头说道:“好,妾身受下这一拜,炎王请起。” 上官天炎称谢起身,顺便将上官莹雪搀扶了起来,口中却突然呵呵一笑说道:“你可别叫什么炎王炎王的,此处也没有外人,你若不嫌弃,便叫我一声四哥好了。” 蔺沫媚被唬得一跳,忙摇头说道:“这怎么使得?炎王贵为月水国王爷,沫媚不过区区” 不肯?是,我知道,是我不配。听到蔺沫媚的称呼依然未改,上官天炎居然一下子就不高兴起来,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世人谁不知镜河国三公主蔺沫媚艳绝天下,聪明睿智,乃是绝世无双的妙人儿?我当然不配做人家的四哥 不不!炎王言重了!沫媚不敢!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居然就惹得上官天炎如此不高兴,而且说起话来还如此夹枪带棒,连讽带刺,蔺沫媚心下不由十分疑惑,口中急急地辩解着,沫媚不过一介亡国奴,不敢妄称什么艳绝天下,更不敢忘了尊卑贵贱,以亡国奴的身份与炎王兄妹相称 可是上官天炎却根本无心听她这些解释,竟是打定主意硬要逼她认自己为兄不可了,所以袍袖一拂转身欲走:不必多说!我知道我不配便是,公主不必诸多借口,百般推诿!请公主见谅,我方才不该如此不自量力 说着他脚步一动,很快向前走了几步,心说还不叫我四哥?我才不信你还顶得住!果然,不等上官天炎暗中得意完,耳中已经听到蔺沫媚无奈地叫声:炎王四哥!切莫生气,沫媚认了你这四哥还不成? 上官天炎大为得意,忍不住哈哈一笑转过了身,点头说道:“好妹子!四哥早已问过了,你与莹雪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你说此事巧不巧?既然如此,我当然要认你做妹子了,这样一来,我岂非就有两个妹妹了吗?呵呵!” 同年同月同日生?果然够巧的,既然如此,也算是一种难得的缘分吧。这世上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人自然并不缺乏,然而还能够彼此遇上,便十分难得了。因此上官莹雪和蔺沫媚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彼此会心地微笑起来。今生既然无缘做姐妹,那么能同时成为同一个人的妹妹,也算不错的了。 微笑之中,上官莹雪蹦蹦跳跳地跑到了蔺沫媚的面前,拉住她的手亲亲热热地说道:“皇嫂,我一见你就觉得特别投缘,不过你看起来一向冷冷冰冰的,我都不敢靠近你呢!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这个人一点都不冷,很好相处!而且你长得又那么美,美得就像天上的月亮,世人只能仰望,而无法靠近,我好羡慕你” 得到如此不遗余力的夸赞,蔺沫媚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童心大起地伸手在上官莹雪的额头轻轻点了一点,语气中不乏宠溺的意味:“你还夸我?也不去照照镜子,难道你这张脸就生得丑了吗?这么水灵清润,不染尘埃,明媚如春,虽然我一向自知相貌生得不差,但是见了你的样子,连我都要自惭形秽了!” 两人这话说得并无夸大之处,蔺沫媚本就是西汶第一美人,迷惑了无数男子的心。而上官莹雪虽然一直养在深宫,鲜少在世人面前现身,但是她那不多见的绝美容颜也早已传出了月水国皇宫,在市井之间广为流传了。此刻这两人站在了一起,上官络云等人才发现她们的美居然完全可以平分秋色,谁也不逊色于谁!若硬要说蔺沫媚比上官莹雪更有韵味,则只不过是因为她经历的事情更多,因而令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内涵而已。 所以看到两人站在一起,一旁的几个人心头都突然升起了几丝奇怪的感觉: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这两个人就注定会在某个时间点上相遇一样,而现在,就是那个时间点。 轻轻甩了甩头,将脑海中那些奇怪的念头甩开,上官天炎才上前一步含笑说道:“好了莹雪,既然这恩也谢过了,妹子也认下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让我妹子好好休息休息吧。” 上官莹雪点头,与上官络云打过招呼之后便跟着上官天炎一起离开了。只不过走得一步三回头的,显然对蔺沫媚十分不舍的样子。 蔺沫媚对上官莹雪显然也颇有好感,因此看着她的背影对蔺沫燕说道:“莹雪虽与我同年生人,但一看便是个从未经过风雨的孩子,而我” 已经经历了太多,几乎已经抵得上普通人一辈子都经历不了的一切事情。说至此,蔺沫媚不由心中喟叹,不自觉地转头看向了上官络云,这才发现上官络云蒙着面纱的脸一直面对着自己,她心中一跳,不等想到什么不妥,上官络云已经奇怪地说道:“天炎怎能如此?你是大哥妃子,是他的皇嫂,他怎可要你叫他四哥?这岂非乱了纲常吗?” 蔺沫媚闻言,心中暗叫一声糟糕,只得迅速寻找起合适的借口来。须知自己跟上官席风实为假夫妻一事上官天炎从一开始就知道,因此在他的心目中,自己从来不是什么皇嫂,若是,也是他的三皇嫂,是上官络云的妻子。所以为了表示亲密,他才会要自己叫他一声四哥的。只是方才两人只顾纠缠,却忘了这些事还瞒着正主儿上官络云呢!这下好了,可要怎么解释才合情合理? 虽然隔着面纱,蔺沫媚却还是轻易就感觉出了上官络云充满疑惑和探询的目光,为了不露出什么破绽,她尽力保持着平静的神情微笑道:也许炎王只是觉得,我根本不配做国君的妃子,因此只认我是个亡国公主,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才不惜纡尊降贵,认我做妹子吧! 第81章 痛苦的面容 第81章痛苦的面容 听到这个并不算太好的解释,上官络云仍觉有很多地方都隐隐不妥,总觉得事情似乎不太对的样子,然而究竟哪里不妥,哪里不对劲,他却又无论如何说不上来。不过蔺沫媚救了炎王与公主、还有月水国皇室是真,因此他轻声一叹,苦笑一声说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替天炎和莹雪谢谢你。你救了他们,救了月水国,因此,我愿不再计较你刑囚我之仇。” 提及往事,蔺沫媚心中一痛,气息也骤然变得不稳,咬紧牙关说道:“是是吗?原来你的仇恨,竟是如此容易放下吗?云王,你真不愧是性情中人” 你别误会,我说的只是不再计较你刑囚我之仇,但我仍计较你背弃我心之仇!上官络云一摆手,声音突然恢复了往日的冷硬,蔺沫媚,我这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从此之后,我不会再对任何女人动情,可你你为何负了我?!你可知我宁愿你继续虚情假意地欺骗我,也不愿看到你如此赤裸裸地背弃我!你背弃我的情,我一生都不会原谅你! 这样的话让蔺沫媚无法承受,她身形一晃,脚底已经连连踉跄了好几步。与此同时,一股冰冷彻骨的气息突然自心口扩散开来,几乎要将她体内的血液全部冻僵一般。站在她身侧的蔺沫燕已然觉察到一股冰冷的气流迎面扑来,不由抢上一步扶住了蔺沫媚,口中焦急地说道:云王!三姐从不曾背弃于你!她其实比任何人都痛苦,甚至是比你更痛苦! 莫再哄我。上官络云淡然一笑,语气中便带着满满的心丧欲死,从逃离镜河国的那一刻起,我已变成铁石心肠,任何人都别想再骗到我! 可是云王 “算了,沫燕。”蔺沫燕大急,还要继续为三姐辩解,可是缓过一口气的蔺沫媚却声音微颤地打断了她,“是我对不起云王在先,如今也没有理由为自己开脱,更没有资格求得云王的谅解。只不过是非曲直,总有大白于天下的时候。我们回去吧,我累了” 蔺沫燕只得点了点头,放弃了继续解释的打算,小心地扶着蔺沫媚转身而去。同样心神激荡的上官络云手捂心口,兀自站在迷惑不已:方才因为太过激动,他明明觉察到体内的剧毒已然有了发作的迹象。然而就在刚才的一刹那,他突然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息从蔺沫媚的周身逼了过来,体内的剧毒居然又悄无声息地落下去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自然,他并不知道这是因为蔺沫媚正日夜不停地为他配制解药,因此她的体内已经自然而然地聚集起了一些解药的气息,而这种气息,正好可以克制他体内的剧毒。 玉凤宫。 自御花园内回来之后,魏晓玉便开始大发脾气,很快将整个玉凤宫都闹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器物碎片随处可见,甚至连那些花花草草都不能幸免,少不得一番枝折花落,满地狼藉。 自大婚至今已经月余,国君居然从未临幸于她,正牌皇后依然持有处子之身,这该是多大的讽刺?可是苦就苦在这种事情还不能为任何人所知道,也根本无法找人宣泄。唯一可以宣泄的对象太后姑妈,居然也连一点忙都帮不上,这如何不让魏晓玉暴跳如雷,却又根本无计可施,绝望透顶? 想起刚刚在御花园看到蔺沫媚时,她那得意洋洋的姿态和她说的那些示威一般的话,魏晓玉就气到恨不得杀人的地步!可是恨又如何?就算她把蔺沫媚恨到了骨子里,她又能怎么样呢?现在蔺沫媚有国君护着,连太后都对她无可奈何。而蔺沫媚只要一离开西玉宫,就有高手上官络云贴身保护,因此自己就算想收拾她也根本无从下手,这一切的一切,都快把魏晓玉给逼疯了!难道她这一辈子都别想再有出头之日,注定要一辈子保持着处子之身吗?! 气恨之下,魏晓玉只得拿玉凤宫里的一切出气了,将能摔的都摔了个粉碎,不能摔的也都摔得坑坑洼洼,面目全非。如果人死能够复生的话,说不定玉凤宫里所有的宫女侍卫都被她杀了几百回了! 每当这时候,宫女们自然都不敢靠近,免得无辜成了炮灰,因此都躲得远远的,望着满地碎片望洋兴叹:“唉!又要去拿新的杯盘碗碟了。这每隔几日便换一套新的器具,皇后娘娘还真不知道心疼” 将最后一个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魏晓玉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这才总算停下手站在原地,呼呼地喘着粗气。宫女们也都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按照惯例,这就表明皇后娘娘今日的脾气应该已经发完了,可以收拾收拾了。就在此时,宫女锦书已经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小心地说道:娘娘,忱王求见。” 忱王?他来干什么?魏晓玉皱了皱眉,颇为不解。虽然年幼之时自己与上官礼忱的确走得比较近,但后来为了入宫为后,他们已经许久不曾单独见面了。今日他突然求见,不知所为何事? 不过上门即是客,何况对方还是堂堂的忱王殿下,魏晓玉自然不好闭门不见,因而接着吩咐道:“将此处收拾一下,锦书,请忱王殿下偏厅用茶。” 当然要去偏厅,这正厅被自己给砸得一片狼藉,若是被忱王看到,去国君那里告自己一状这不是找事儿吗? 锦书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魏晓玉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进了内室,整理自己的妆容去了。一旁伺候的宫女们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轻车熟路地收拾起地上的碎片来。每隔几日便做一次同样的工作,便是再笨手笨脚的人也变得灵活了。 偏厅之内,忱王上官礼忱正端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喝着侍女刚刚送上来的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忙放下杯子站起身,对刚进门的魏晓玉施了一礼:“臣弟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贵体安康!” 魏晓玉哼了一声,对这样的说辞早已听腻了,因此面不改色地径直走到桌旁坐了下来,不咸不淡地说道:“忱王免礼,请坐吧。” 多谢皇后娘娘。上官礼忱口中称谢,一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魏晓玉的神情。当他看到魏晓玉满脸的烦躁与戾气,以及眼眸之中那遮掩不住的焦躁不安之时,他便心中了然地微笑起来,“皇后娘娘似乎心情不太好?是下人们手脚不利索,惹娘娘生气了?” “哼那帮蠢材”自然不愿让上官礼忱知道自己是在吃蔺沫媚的醋,免得失了一国之后的颜面,魏晓玉也就借坡下驴,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声,还假装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一个个笨手笨脚,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看本宫不把他们哼! 还嘴硬?上官礼忱心中冷笑,口中故作关心地劝慰道:“娘娘息怒,跟一帮下人生什么气呢?当心气坏了身子,岂非要让人心疼” 说至此处,上官礼忱显然意识到当着皇后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委实有些太过暧昧轻浮了,因此他似乎吓得猛然住了口,满脸惶惑之色地连连请罪:“娘娘息怒!娘娘息怒!臣弟绝不是有心轻薄,实在是是不希望看到娘娘如此郁郁不乐娘娘恕罪!” 魏晓玉倒并没有像上官礼忱想象得那般勃然大怒,更不曾指着他的鼻子骂几句大胆登徒浪子之类的话。听到心疼二字,她反而觉得心中一暖,接着鼻头一酸,竟然起了几分见到亲人之感!想她堂堂丞相之女,如今更是贵为皇后,人人都只见到她显赫的家世和如今的地位,可是又有谁曾经对她说过一句贴心的话? 纵然是自己的父亲魏青平,也只是一门心思地放在了争权夺利、保全自己的地位上,而太后姑妈更是只顾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就连让她入宫为后,也只不过是为了巩固她自己的地位而已。至于国君上官席风则更不必说了,还说句贴心话呢,大婚至今根本连正眼都不曾看过她,贴什么心? 相比之下,反倒是看起来离她最远的忱王上官礼忱有这份体贴人的心思,居然还知道为她心疼!就算他只是随口说说好了,可是国君那些人岂非连随口说来哄哄她的心思都没有吗?如今的魏晓玉就好比一株渴了许多年的秧苗,整个儿都憔悴得不成样子了,因此急需雨露的滋润,哪怕仅仅只有一滴,也足以让她觉得舍不得放手。而上官礼忱,分明正是抓住了这一点。 因此听到上官礼忱的请罪之语,魏晓玉只是轻轻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说道:“王爷言重了。王爷对本宫并无冒犯之心,又何来恕罪之说?本宫反倒觉得王爷才是真正懂得体贴人的人” 说至此处,魏晓玉似是觉得有些羞涩,又似是为自己的不幸遭遇伤心,因此眼圈儿竟然红了起来,颇有几分泫然欲泣的意思,并且还应景一般举起手中的绢帕,轻轻地擦拭着其实还十分干燥的眼角。 本就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上官礼忱的目光自然不自觉地被她手中的绢帕吸引了。不知是因为想到了什么未了的心事,他竟然怔怔地看着魏晓玉手中的绢帕呆呆地出起神来,好像被勾起了许多不能启齿的回忆一般。甚至令他忘记了身为臣子,如此赤裸裸地直视堂堂一国之后是十分不妥的。 第82章 惶恐不安 第82章惶恐不安 魏晓玉很快便觉察到了上官礼忱的异常,看到他竟然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自己的绢帕,她先是奇怪地皱了皱眉,然后便突然想起了上次魏青平进宫来看自己时所说的那番话。那次他似乎是跟自己提起过绢帕的事,而且还拿了那条自己替上官礼忱包扎的绢帕给自己看,还问了许多莫名其妙的问题难道这其中竟然还另有玄机? 想到此,魏晓玉不由眼睛一亮,竟然也沉住了气,故意抽抽噎噎地说道:“王爷,你我本是旧识,如今本宫也成了你的皇嫂,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有些话,本宫就算跟你说了也不为过。唉!原本以为嫁给国君做了皇后,便一步登天,从此享尽人间所有幸福快乐了。谁知道唉!果然那句话是对的,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早知如此,我何必” 哼!好你个魏晓玉,居然试探本王!想必魏青平已经将绢帕之事说给你听了吧?纵然没有全盘托出,只怕也早就找你核对过些什么了,否则你怎么可能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无非就是想试探本王的态度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本王今日过来,本就是为了让你试探的,因此少不得要上当一回了。 上官礼忱暗中冷笑,面上却装出了一副惶恐不安的神色,抱拳说道:“娘娘请慎言!若是传了出去,岂非又要无端为娘娘惹来一些是非吗?当然臣弟是绝不会出去乱说的,娘娘请放一万个心!只是只是娘娘的话说得的是对的,正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臣弟臣弟也是这样认为的” 哦?你也这样认为?那就是说,那绢帕之事果然另有玄机了?魏晓玉大为振奋,继续保持着哀伤无限的神情,甚至终于逼出了两滴眼泪,抽泣着说道:“本宫自然也不愿这样说,只是很多时候,本宫也很无奈。身不由己,任人摆布,连选择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像个偶人一样,乖乖地出现在早已被安排好的位置上。唉!都怪爹爹!为了自己的私利,硬要本宫做什么皇后,都不问问本宫是不是真的喜欢国君如今倒好,的确做了皇后了,可是又如何?还不是被人弃之如敝履,如此不闻不问,大婚至今已经月余,夫妻二人居然还从未同床共枕” 魏晓玉这番话固然有试探上官礼忱心意的意思,但大多数也是她的心里话。若说喜欢上官席风,她还真的没有太明显的感觉,之所以一门心思想要嫁给他,图的也不过是皇后的位子而已。原本她就更喜欢会甜言蜜语的上官礼忱,如今被上官席风如此冷落,她当然也就加倍怀念起上官礼忱的好了。只不过如今两人的身份地位已经不容许她开门见山地直抒胸臆,而只能旁敲侧击地试探而已。 听到魏晓玉的话,上官礼忱的眼眸中立刻浮现出一抹掩饰不住的喜色,口中急切地说道:“娘娘说什么?!从未同床共枕?!当真?!太好啊臣弟是说实在太过分了!娘娘如此千娇百媚的一个人儿,国君怎能如此冷落娘娘?!请恕臣弟斗胆冒犯,若是换了换了旁人,能得到娘娘这般的可人儿,只怕早就捧在手心宠着了!国君真是太太不知道珍惜了!” 看到上官礼忱眸中的喜色,魏晓玉自然便认为他是在为自己还是处子之身而高兴,那就是说他居然还念着往日的情分,还对自己念念不忘,痴情不改吗?!真的吗?! 魏晓玉大喜,再也顾不得维持脸上的哀伤,急急地问道:“王爷真的是这样认为的?!真的认为换了旁人,一定不会像国君那般冷落本宫吗?!” 自然会!至少至少有一个人一定会!上官礼忱信誓旦旦地说着,同时有些心虚地别过了头,生怕魏晓玉看出他说的那个人就是他上官礼忱一般,娘娘,臣弟今日多有冒犯之语,还请娘娘恕罪!臣弟臣弟 眼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魏晓玉不由大是着急,连连催促道:“你怎样?说呀?!本宫绝不计较你冒犯之罪便是,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此处除了你我并无外人,不管什么话都传不出去的,你且放心!” 魏晓玉之所以如此急切,存的自然是与魏青平完全一样的心思。眼见上官席风如此厌恶于她而专宠蔺沫媚,想要得到他的宠爱是不可能了。假如上官礼忱对自己痴情未改大不了一拍两散,将上官席风拉下马,将上官礼忱扶上国君的宝座,到时候自己反而能做个名副其实的皇后!不像现在只挂个空名,内里凄苦无限。 上官礼忱岂会不知魏晓玉的心思,因此心中冷笑这鱼儿居然如此容易上钩,也太没有挑战性了,根本不必动用他的聪明才智嘛!看来人还真的不能有贪念,一旦起了贪念,就很容易被人利用而不自知。譬如魏青平父女便是如此。 一边暗中冷笑,上官礼忱仿佛被魏晓玉逼问得十分惊惶,忍不住低下了头,不敢再跟魏晓玉对视,而且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臣弟臣弟并无他意,就是看到娘娘被那凝妃如此欺压,因此替娘娘不平。而臣弟今日过来也只是只是因为无意中听到那凝妃对娘娘颇有不敬之语,因此才斗胆前来提醒娘娘小心提防于她” 什么?!对本宫不敬?!那贱人哼!被上官礼忱这一打岔,魏晓玉居然暂时忘记了追问方才的事情,顿时被蔺沫媚给气得怒火冲天起来,本宫是让着她,才不跟她一般见识的,她居然还敢对本宫不敬!?你倒说说,她怎么对本宫不敬了?! 就是说什么皇后之位早晚是她的之类上官礼忱小心地说着,一边故意偷偷观察着魏晓玉的脸色,将这场戏做了个十成十,任何人都别想看出丝毫破绽,更别说是一向没什么脑子的魏晓玉了,娘娘,您可一定要小心啊!说不定她会在背后耍阴谋的 可恶的贱人!魏晓玉气得浑身发抖,砰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也顾不得手疼了,还想抢本宫的皇后之位?!真有能耐啊!不把你碎尸万段,本宫就把这皇后之位让给你! 好,这把火还真容易,一点就着,完全不费吹灰之力。看来蔺沫媚还真是你的死穴,只要点中你这个死穴,你还不乖乖地被我牵着鼻子走,任我摆布?上官礼忱得意地想着,口中故意忿忿不平地说道:“不!娘娘!可不能便宜了那个亡国奴!月水国的皇后只有一个,那就是您!就算国君换了,您这个皇后也不能换,我上官礼忱永远只认您这一个皇后!所以娘娘,您不能气馁,不能让那个亡国奴那么得意,一定要狠狠打击打击她的嚣张气焰!娘娘,您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臣弟万死不辞!” 上官礼忱太会说话了,这番话说的实在是精彩之至,不明内情的人听了定会热血沸腾,感激涕零,譬如魏晓玉便是如此。听到这番义正词严的话,她不由激动得连连点头,仿佛终于等到了今生的知音一般:“好!好!王爷有心了!只要你我联手,那贱人还想活命吗?!只不过怎样才能打击她的嚣张气焰呢?王爷有何良策,不妨说来听听。” 魏晓玉还真愿意上钩,不过片刻的功夫,居然就跟上官礼忱你我联手了。听到她的话,上官礼忱的眸中泛起了一抹计谋得逞的隐约笑意,口中故作神秘地说道:“此事需从长计议,请娘娘千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只会适得其反。我们一定要耐心等待最佳时机,才能一击成功” 魏晓玉连连点头,对上官礼忱的态度变得更加不同,简直将他当做了如今唯一的救星。当下两人的态度更加亲密,渐渐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地说了起来 许久之后,上官礼忱才自玉凤宫走了出来,满脸的神清气爽。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玉凤宫,他阴沉地笑了:“蔺沫媚,本王绝不会让你坏了本王的大事,你就等着下地狱吧!本王绝对不会给你机会,让你说出当日之事!” 玉麟宫。 玉麟宫乃是距离玉箫宫不远处的一座宫殿,按照月水国的惯例,凡是后宫之中哪位妃子或皇后即将临盆,便需搬往玉麟宫暂住,待平安产下麟儿,且等麟儿顺利长到百岁之后,母子方可离开,回到自己的寝宫之中。 前国君早已驾崩,而现任国君上官席风刚刚大婚不久,因此宫中已经许久不曾有麟儿降生,这玉麟宫也空置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不过幸好有宫女太监日日清扫整理,因而所有家具俱都光亮如新,被清扫得一尘不染。便是宫门口那些花花草草也都有专人负责打理,因而一派叶绿花红,很有几分生意盎然的样子。 今日的玉麟宫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因为一直在皇陵守陵的浣妃娘娘经过御医诊治之后,确定她即将临盆,因而按照祖制,她今日便要搬回玉麟宫待产。因此尽管玉麟宫内外都一片整洁,得到国君旨意的宫女太监们依然好一派忙碌,将宫内寝室的一切器具俱都换成了新的,尤其是床榻上的被褥床单,纱帐流苏等等,更是连夜剪裁缝制而成,所有旧物一律弃之不用,保证浣妃娘娘能够心情愉快,平平安安地生产。 第83章 恭敬回礼 第83章恭敬回礼 尽管前国君已经驾崩,但浣妃娘娘腹中所怀的毕竟是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骨血,因此宫中上下均不敢怠慢,个个期盼这可怜的女子能够顺利产下麟儿,从此后半生也就有了些依靠了。 将玉麟宫内外收拾得整整齐齐,负责侍奉浣妃娘娘的宫女娥眉和秀鸾才带领轿夫们抬着轿子前往皇陵,将浣妃娘娘接了过来。 小心地将轿子停在玉麟宫门口,娥眉立即上前掀开轿帘,恭敬地说道:“娘娘,玉麟宫到了。” 嗯,有劳了。轿内的人儿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中透着淡淡的疲倦也难怪,即将临盆还要如此劳顿,的确令人有些吃不消。缓缓伸出手扶住了娥眉的手臂,浣纱慢慢挪动略显笨重的身子出了轿子,秀丽的脸上果然有着淡淡的倦色。轻轻抚了抚高高耸起的腹部,她的脸上瞬间掠过了一抹母性的光辉,看起来那么柔和神圣,令人不敢直视。 “恭迎浣妃娘娘!”看到浣纱下轿,伺候在门前的宫女太监们立即屈膝下跪,跪拜见礼。浣纱点头,忙示意众人起身:“免礼,诸位请起,有劳了!” 众人谢恩起身,浣纱方在娥眉和秀鸾的搀扶下进了玉麟宫,随行的侍从更是迅速将她的日常用品以及为腹中的孩儿缝制的衣物拿了进去,按她的吩咐摆放整齐之后,方才退了出去。 费力地坐在床榻之上,浣纱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含笑说道:“辛苦两位了,快去歇息吧。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会叫你们的。” 二人刚要开口答话,另一宫女突然入内禀报道:“娘娘,国君驾临玉麟宫!” 国君!?似是惊喜,又似是惊惶,浣纱忍不住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却因为动作过猛而感到一阵晕眩,险些摔跌在地。娥眉与秀鸾见状大惊,浑身上下顿时刷的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我的娘啊!这一下要是摔下去了,非得摔出个好歹来不可!要真摔出个好歹,自己这条小命还想保住吗?!所以惊呼声中,二人已经然齐齐地抢上来扶住了她:“娘娘小心!” 借着二人的搀扶,浣纱稍稍定了定神,然后安慰一般对二人微笑了一下说道:“无妨,不必担心。准备接驾吧!” “国君驾到!” 便在此时,侍卫的通传声已经传入房中,三人一回头,上官席风已经一步跨了进来,微微点头说道:“见过娘娘!” 浣纱名义上乃是前国君的妃子,便是上官席风的姨娘,因此众人之前必须如此称呼。只是这声称呼里蕴含的浓烈的痛苦,只怕唯有上官席风和浣纱两人方能懂得罢了。 浣纱心中一痛,便不自觉地暗中呻吟了一声,险些支撑不住自己沉重的身子了。狠命抓着娥眉和秀鸾的手,借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勉强挤出了一丝不太像样的微笑:“妾身见过国君这位想必就是凝妃娘娘了吧?果然国色天香,世间无双” 不错,跟在上官席风身后一起来到玉麟宫的,正是蔺沫媚。因为难忍心中的牵挂和思念,因此上官席风才急不可耐地前来探视。然而这毕竟是在皇宫大内,不比人迹罕至的皇陵,必须更加小心谨慎,免得落人口实。于是上官席风才特意带着蔺沫媚一起过来,稍作掩饰。 此刻听到浣纱点到自己的头上,蔺沫媚忙上前一步微微施礼,含笑说道:“妾身见过娘娘!娘娘福体安康!” 浣纱同样微笑点头,尽力掩饰自己心中的苦痛。双方见礼之后便分别落座,浣纱又招呼下人奉了茶来,然后挥手命他们退了下去,室内只留他们三人。上官席风的气息微微有些紊乱,为了掩饰自己,他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了几口。然而他的动作看似稳妥,离他最近的蔺沫媚却早已看出他的手分明就在微微地颤抖着。 坐在榻上的浣纱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上官席风的脸,只得微微垂下了眼睑轻声说道:“国君公务繁忙,还请以国家大事为重,至于妾身这边自有下人照顾,国君不必担心。” “浣妃娘娘客气了。”冲动之下,一声浣纱险些冲出了口,幸而上官席风反应还不算慢,立即改了个称呼,同时不着痕迹地瞥了蔺沫媚一眼,生怕被她看出什么破绽一般,娘娘临产,一切自当多加小心,以确保麟儿顺利降生,如此,朕及先皇才能放心。 是妾身自当多加小心浣纱心中更痛,手已不自觉地抚上了耸起的腹部,感受着腹中胎儿的心跳和呼吸,“国君妾身” 心中明明有千言万语,却苦于无法对你倾诉,你可知我心中有多痛?不,你知道,你自然知道!因为你心中的苦痛丝毫不亚于我,你所承受的一切比我重得多!无论如何,我还有腹中麟儿与我作伴,能够稍稍给我几分慰藉。可是你却始终是独自一人啊,就连找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几个字出口,浣纱便再也说不下去,清润的眼眸中很快凝聚起了两汪晶莹剔透的泪水,看去好不惹人怜惜。上官席风见状自然心中更痛,几乎忍不住扑过去将她搂在怀里,今生今世再也不要放开!可是众人面前,他不能! 一旁的蔺沫媚妙目一转,早已将其中的内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唉!又是一对明明彼此有情却不能终生厮守的可怜人。暗中叹了口气,她微笑着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说道:“方才过来之时,妾身看到玉麟宫门口的那盆茶花十分漂亮,色彩艳丽繁复,想必就是茶花中的极品十八学士吧?妾身自小便对花花草草十分感兴趣,因此请国君恩准妾身过去玩赏一番!” 什么?玩赏茶花?分明就是借口。依朕看来,三公主只怕是看出了什么猫腻,因而才借故走开的吧?上官席风淡然一笑,虽然心中明白,口中却并不去点破,点头说道:“难得凝妃有此雅兴,尽管去便是,片刻后朕会出来找你,一同回玉箫宫。” 多谢国君!蔺沫媚屈膝谢恩,然后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将两人留在了室内。上官席风既然这样说,那便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因而才让自己在门外等他。 眼见蔺沫媚离开,上官席风与浣纱便不必再强自克制心头的相思和悲苦,少不得拥在一起倾诉一番便是了。只不过为了不引起宫人的注意,这番倾诉只能尽量压缩,稍减两人对彼此的相思而已,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至于长久之计究竟是什么,到目前为止上官席风依然一筹莫展。除非等到上官络云可以真正挑起整个月水国 但愿那一天可以早日来到!上官席风狠狠地擦了擦腮边未干的眼泪,加快脚步出了玉麟宫。如今还有许多大事要做,没有时间让他在这里哭哭啼啼,自叹命苦。若有这份闲情逸致,还不如尽早为他跟浣纱的未来多做一些考虑更有用。 出得门来,蔺沫媚果然还在那株艳丽无双的茶花前转悠,仔细地观赏着怒放在枝头的每一朵茶花,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听到脚步声,她并不抬头,口中却微笑着说道:“国君不必太过担心,浣妃娘娘与她腹中的胎儿都十分安好,麟儿一定可以顺利降生。” 上官席风脚步一顿,轻轻抿起了好看的唇角,半晌没有做声。好一会儿之后,他才重新开了口,但却已经转变了话题:三公主看出了什么? 沫媚方才已经说过了,蔺沫媚似乎终于欣赏完了那盆茶花,因而迈步走了过来,脸上的神情显得恬淡而从容,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清雅,沫媚看出浣妃娘娘与她腹中的麟儿都安好 你明知朕不是这个意思,上官席风冷笑,打断了蔺沫媚的话,一双眼眸突然变得如鹰般尖锐冷厉,仿佛要透过蔺沫媚的眼睛,直看到她的内心深处,若不是看出了什么,方才三公主何必借故走开?想来是因为朕的演技实在不怎么样,因此已经在三公主面前露出了太多的破绽 “国君!”面对这个突然变得有些可怕的一国之君,蔺沫媚反而并未显露出丝毫惧怕和惊惶,略显苍白的脸上有着洞察一切的睿智和机敏,有些事情,心中有数就好。“不管沫媚做了什么,沫媚的出发点和最终的目的,都不是为了伤害。这一点,国君相信沫媚否?” 出发点和最终的目的都不是为了伤害?好个伶牙俐齿的蔺沫媚,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将自己的心性表露无遗了。上官席风静静地看着蔺沫媚绝美的容颜,片刻之后突然淡淡一笑,转身便走:“朕相信”。 相信便好。蔺沫媚同样淡淡地笑了笑,随后跟了上去。 于是自这日起,浣纱便在玉麟宫安顿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孩子的降生。算算时日也就在这一两天了,因此尽管浣纱还并没有太过明显的感觉,上官席风还是安排御医每日前来为她检查一番,以确保胎儿降生之时万无一失。 然而不管他的工作做得有多么滴水不漏,意外该发生的时候还是发生了。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好不容易进入梦乡的浣纱刚刚睡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突然被一阵剧烈的腹痛惊醒了。尽管是初次怀胎,但是凭着一个女人的本能,她还是敏锐地意识到:胎儿要降生了!于是她立即大声叫了起来:“娥眉!秀鸾!快!快请御医!本宫要啊” 第84章 有利的条件 第84章有利的条件 为了不耽误娘娘的大事,娥眉与秀鸾本就时刻关注着浣纱的动静,因此浣纱刚刚喊出第一个字,两人便迅速披衣起身来到了房中。扑到床前,娥眉一边紧张地安抚着浣纱的情绪一边说道:“秀鸾,我先照顾娘娘,你立刻去请御医,快!” 秀鸾答应一声,片刻不敢耽搁,立即转身飞奔而出。因为并非第一次伺候主子生产,因此娥眉的动作虽然急促,却并不显得慌乱。她一边吩咐其他宫女去做烧热水、准备毛巾等必备工作,一边守在浣纱的床前,随时关注着她的动静。 啊痛阵痛来得显然非常之快,因此不过片刻功夫,浣纱已经痛得失声呻吟起来,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在不停地旋转一样,好不难受,娥眉痛不要 “娘娘,忍着些!没事的,这是必然的过程”娥眉轻声地安慰着浣纱,并且努力使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显得轻松一些,“秀鸾已经去请御医和接生婆了,娘娘很快就会生下孩子的,没事的,忍着些来,娘娘照奴婢说的做” 虽然已经被产前的阵痛折磨得脸色苍白,神智迷乱,浣纱却也知道如今才是最最关键的时刻,能否顺利产下麟儿,一切还得靠自己的努力,旁人是帮不上忙的。因此她咬紧了牙关,按照娥眉的指点小心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为胎儿的顺利降生创造着最有利的条件。 啊尽管浣纱极力克制,可是腹部的阵痛已经越来越剧烈,剧烈到了几乎无法忍受的地步。因此虽然她为了隐忍剧痛而咬破了嘴唇,呻吟声还是不间断地冲破了所有的阻碍,一声一声地溢了出来,催得人心慌意乱,“痛死了啊娥眉御医还不曾到吗” “快了快了!娘娘,马上就到了!”尽管知道这是必然的过程,可是看到浣纱这痛苦到了极点的样子,娥眉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慌意乱起来,一边不住回头看着门口的方向一边安慰着浣纱,来,再坚持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漫长的阵痛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而且一波接一波地涌来,那种痛几乎超过了浣纱可以承受的极限。原本在两次阵痛的间隙之中,她的神智还能保持短暂的清醒,以免在生产过程中昏厥过去。可是到了后来,即便是在两次阵痛的间隙,她也仿佛死过去了一样,除了急促的喘息之外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了。除此之外,她的脸上更是早已被冷汗浸得透湿,仿佛从头到脚洗过一次一样。 周遭的一切似乎早已消失不见,浣纱所剩不多的意识之中根本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剧痛。腹中的胎儿仿佛太过眷恋母体内的温度和安全感,因而虽然到了降生的时候,他却依然不舍得放手,依旧固执地呆在母亲的肚子里,怎么也不肯离去,丝毫不管他可怜的母亲已经被他折磨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不多时,御医及接生婆都已连滚带爬地赶到了玉麟宫,前来查看浣妃的情况。同样急得满脸是汗的娥眉总算是微微松了口气,立即起身让到了一旁,随时准备听候御医和接生婆的吩咐。然而当御医和接生婆为浣妃检查之后,两人的脸色不由刷的一下变得十分难看,而且双手也轻轻地颤抖起来。 娥眉见状便心知不妙,一颗心也跟着沉了沉,急声问道:“婆婆,娘娘的情况如何了?!” “怕是不怎么顺利”。接生婆小心翼翼地回答了一句,说法自然比较委婉一些,免得被浣妃听到之后更加影响她的情绪,从而发生什么危险,依老婆子看,娘娘腹中的胎儿胎位不正,怕是会难产 难产?!娥眉大大地吃了一惊,禁不住低声惊呼起来,继而急得垂首顿足,不知如何是好,这可这可怎么办?!婆婆,你快帮娘娘啊!她她已经流了好多血,好吓人 “别慌!别慌!”尽管跟娥眉一样急得额头冒汗,然而接生婆的经验毕竟丰富得多,因此她一边急促地安慰着娥眉,一边紧急思索着可行的办法,让老身再看看,或许就快生下来了 啊啊!!已经快去被阵痛折磨得失去理智的浣妃早已精疲力竭,就连呻吟声都变得有气无力,时断时续起来。可是突然的,一阵足以让她恨不得一头撞死的剧痛突然席卷而来,竟让濒临生死边缘的她痛得骤然一声尖叫,好不惊人,不要救命啊!好痛 “娘娘!坚持住!”接生婆也快要哭出来了,因为如今她已经百分之百地确定,浣妃腹中的胎儿竟然是个横胎,所以根据以往的经验,她几乎根本没有可能顺利将孩子生下来的!换句话说,如今的浣妃要么只能保住胎儿,要么只能保住她自己,可更大的可能,是大人孩子都无法保全,眼看竟要变成一场一尸两命的悲剧了! 挣扎之间,浣妃身下早已被不断流出的血水浸透了,如今的她仿佛躺在了一张血床上,看起来令人触目惊心。眼看剧痛过后的她再度变得气若游丝,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接生婆和御医的脸色更加难看,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身首异处的下场了!尽管浣妃难产并不是他们的错,然而帝王多无情,更不可能与他们这小小的臣民讲理,国君关心的只是娘娘和孩子的安危,什么时候在乎过他们的苦衷? 里面的奴才听着!立刻滚出一个来!正在忙乱之间,死气沉沉的玉麟宫外突然传来了上官席风充满威严的声音,只是那声音里还隐藏着一丝按捺不住的紧张和慌乱,“告诉朕情形究竟如何了?!快!!” 听到上官席风的声音,玉麟宫内负责伺候浣妃生产的所有人等居然齐齐地打了个寒战,只觉一把雪亮的钢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随时都有可能咔嚓一声因为浣妃的样子眼看是不行了,极有可能出现最糟的后果:一尸两命 然而国君的命令毕竟谁都不敢违抗,因此稍稍一顿之后,到底还是娥眉一咬牙一跺脚,快速跑到了门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参见国君!” 玉麟宫外并不只有上官席风一个人。虽然浣妃不过的前国君的妃子,然而她腹中的孩子不管怎么说都是前国君的骨血,说起来太后也算是他的半个娘亲,因此一听到浣妃临产,她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早已在侍女的陪伴下赶了过来。 身为国君的上官席风,浣妃在名义上是他的姨娘,她的孩子更是他的亲生弟妹,他自然也有资格、有理由前来一探究竟。何况他早已再三叮嘱玉麟宫的侍卫,若浣妃临产,则必须在第一时间内禀告于他。因此得到消息之后,他也在蔺沫媚的陪伴下赶了过来。而同时前来探望的,还有奉命保护蔺沫媚的云王上官络云。 至于蔺沫燕,她本就与三姐住在一起,因此蔺沫媚一起身,她也就躺不住了,立刻跟着穿好衣服赶了过来,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虽说宫中有大批御医在,但她总算是略懂歧黄之术,备不住真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呢。 自然这些娥眉根本顾不上理会,因为她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上官席风的脸色,只是低着头跪在那里。看到她出来,上官席风急得铁青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焦急之色,急声问道:“朕问你,里面的情形如何了?浣妃娘娘是否顺利生下孩子了?!” 因为心急,因此浣字后面依然有一个不太自然的停顿。幸而因为着急,上官席风的语速本就快得不得了,倒也并未露出什么明显的破绽除了那双快要急出火的眼眸。 娥眉抖抖索索地跪着,抖得连声音都在不断地发颤:“禀禀国君,娘娘娘娘怕是怕是” 怕是?!那不就是说浣纱有危险!?上官席风只觉头顶有一道炸雷咔嚓一声响了起来,将他震得浑身一颤,厉声呵斥道:“你说什么?!娘娘怎么了?!” 上官席风的吼声显然比炸雷的威力还要巨大,因此本就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的娥眉被她这一吼,顿时浑身一缩,居然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眼看就要软成一滩泥了:“国君息怒,娘娘她” “皇儿!你这是怎么了?”眼看上官席风居然在众人面前为前国君的妃子而失态,太后不由有些不满了,上前一步瞪了他一眼,“浣妃第一次生产,难免会碰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况且里头还有御医与接生婆照应着,你急些什么?又不是你的孩子” 太后这话虽然说得太尖锐、太冷酷无情了些,但却绝对是不争的事实:浣妃所怀的不过是你父皇的孩子,顶多是你半个兄弟而已,又不是你的骨肉。若说你会关心,那自然再正常不过,但你居然急成这样怕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上官席风一听这话,心中便暗叫了一声糟糕。他知道自己因为太过关心浣纱的安危,因而已经在众人面前露出了太多的破绽。不过幸好他怎么说都是一国之君,还不至于连这点应变之力都没有。因此他接着便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躬身说道:“母后有所不知,父皇驾崩之时,特意将儿臣叫到身边叮嘱儿臣说,在他临终前这段时间,幸亏浣妃悉心照顾,减轻了他不少痛苦。因此让儿臣一定要好好照顾浣妃,让她平平安安地度过以后的日子。儿臣是答应了父皇的,一定会照顾好浣妃,可是万一浣妃有个什么好歹儿臣如何向父皇交代啊?” 第85章 可以确定 第85章可以确定 这番话说得坦坦荡荡,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完全说得过去,因此太后疑虑顿消,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不过皇儿,生死各有天命,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就算浣妃今日真的有个好歹,那也不是你的错,因为你已经尽力了,你父皇泉下有知,必然不会怪你,明白吗?” 是,儿臣明白,多谢母后。尽管已经心急如焚,上官席风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着这些人,因此心头的痛苦可想而知。 打消了太后的疑虑,上官席风才重新回头看着娥眉,沉声问道:“娥眉,你给朕老实说:娘娘的情形究竟如何了?为何这老半天了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借着方才国君跟太后说话的间隙,娥眉总算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得顺畅了些,因而重新跪直了身子,低头答道:“回国君的话:接生婆说浣妃腹中的胎儿是横胎,怕是怕是难产” 横胎?!尽管口称什么生死各有天命,但是听到这个消息,就连太后都忍不住吃了一惊,失声惊呼起来,因为她非常清楚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么严重,“怎么会如?!确定吗?” 是娥眉轻轻点了点头,也显得十分难过,因为她虽然与浣妃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已感觉出这个主子温婉柔顺,善解人意,十分体恤下人,这样一个好主子出了危险,她当然会觉得难过,可以确定了,因此娘娘此刻怕是有些危险了 其实浣纱此刻不是有些危险,而是非常危险,危险之极。若是上官席风看到浣纱此刻命悬一线的样子,只怕早就急得拔剑自刎了。但饶是娥眉的话说得十分委婉,上官席风还是脚步一阵踉跄,险些就此昏了过去:“你说什么!?” “国君!稍安勿躁!”一直陪在他身侧的蔺沫媚见状,忙一把扶住了他,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然后转头对着娥眉吩咐了一句,“娥眉,进去看看娘娘的情况,再来禀报!” “是!是”!好不容易获得了赦免,娥眉立即起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进了内室。尽管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一会儿她出来禀报的依然是个坏消息,那么她几乎连想都不敢想了。唯有祈祷上天怜恤众人的性命,大慈大悲地放过浣妃,让她顺利生下孩子吧 然而事实证明,上天实在是太过繁忙了,因此它总有照顾不到的人。进入内室之后,娥眉才绝望地发现御医和接生婆早已面如死灰,几乎放弃了希望一般呆呆地站在床边,根本不再做任何努力!而床上的浣妃更是双眼紧闭,面如金纸,眼见是出气多、入气少了!难道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 御医婆婆娥眉牙齿打颤,下巴更是抖个不停,整个身体抖得就像寒风中的落叶,几乎迈不动步子了,娘娘她她 接生婆虽然是个女子,但是在很多时候,女子的承受力比男子还要强几分,因此看了看吓呆了的御医,她居然还能开口说话:“娘娘怕是不好了,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了” 这话一出口,娥眉不由呻吟了一声,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完了!方才听到娘娘难产,国君已经是大发雷霆,险些吃了自己。若是再告诉她浣妃和孩子都要一命呜呼了,那他还不得一把火烧了整个玉麟宫,好为浣妃陪葬吗? 国君命我进来看看娘娘的情况,再去禀报。娥眉的声音显得十分刻板,就连眼神都有些空空洞洞的,显然已经为保住自己这条命而感到绝望了,少不得要落个为浣妃陪葬的下场,婆婆,我该怎么跟国君说? 看到娥眉绝望的样子,接生婆心中也并不好受。轻声叹了口气,她居然站起身向门外走去:“让老婆子去跟国国君禀报吧。国君倘若生气,大不了当场杀了老婆子,希望可以保住你们的命。” 这老婆婆心地倒好,居然肯牺牲自己保全大家,希望国君杀了自己之后能够平息怒气,从而大发慈悲地放过众人。娥眉与秀鸾、还有其他几个宫女心中感动,更为自己的性命担忧,因而忍不住齐齐地啜泣起来:“婆婆!婆婆” 众人的哀呼声中,接生婆已经咬紧牙关来到了室外,未语先跪:“参见国君!” 废话少说,娘娘情形如何?未免再度出现方才那样情绪失控的情形,无端引人怀疑,上官席风总算懂得稍稍克制自己了。因此这话说得还算平静,并不像方才一样电闪雷鸣的。 接生婆一咬牙,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干脆豁出去了:“回国君的话,娘娘腹中的胎儿是横胎,因此已经无法顺利生产,怕是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了!”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了。 受尽了两地相思的折磨,尝尽了有情人不能相守的痛苦,原以为终有一日上天会被自己感动,得到上苍垂怜地相守在一起,度过余生。可是如今呢?熬了这么久的结果,居然只是天人两隔?那么两人这么久以来的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隐忍痛苦的结果,居然是为了忍受更大的痛苦吗? 震惊绝望之余,上官席风反而顾不得震怒了,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只觉耳边轰轰作响,真个是风云变色,天地倒转,山崩地裂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只是恨,恨自己不能将自己最爱的女人留在身边,恨自己不能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如今她就要死了,想必一定会觉得孤单寂寞,觉得害怕吧?此刻的她,一定最希望自己能出现在她面前,看她一眼,给她几分力量 一念及此,上官席风骤然脸色一变,脚步一动就要奔往内室!他要进去,要去陪着浣纱,哪怕只能陪她度过这最后一刻也是好的,然后他就随她而去,什么都不要管了!既然生不能同寝,死不能同穴,那么能在同一刻死亡,也算为这段凄苦的恋情画上一个并不圆满的句号好了。 上官席风此举显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除了上官络云。听到接生婆的禀告,上官络云便心知不妙,生怕大哥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来,会招致十分严重的后果。因此上官席风心念刚转,第一步还没有迈出去,他便闪电般一伸手扣住了上官席风的脉门,口中不动声色地说道:“国君,既然娘娘情形如此危急,国君还是速速下令,命宫中所有御医前来,想办法救娘娘才是!” 虽然上官席风的身手在上官络云之上,但此刻的他早已神智大乱,方寸全失,因此很容易便被上官络云制住了要害,一身力气再也使不出分毫。急怒攻心之下,他不由刷的回头瞪着上官络云,怒声吼道:“云王!你” 云王所言极是。同样看出不妙的蔺沫媚不动声色,伸手扶住了上官席风的另一只胳膊,暗中向上官络云使了个眼色,口中继续说了下去,“来人,速去召宫中所有御医前来救娘娘!国君,折腾了这半天,您也累了,请到偏殿稍歇片刻。” 接触到蔺沫媚的眼神,上官络云心领神会,暗中使力扣着上官席风的脉门,几乎是连拖带拽地将他带到了偏殿。上官席风急得双眼喷火,胸口气血翻涌,险些一口血吐了出来。可是急成什么样都好,却苦于脉门被制,一身功力丝毫使不出来,就那么眼睁睁地被两人拖进了偏殿。 进了偏殿,上官络云立即放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罪:“臣弟冒犯国君,请国君恕罪!” “云王!你好大胆!居然敢偷袭朕!?”上官席风又气又急,一双眼眸已经变得通红,恨不得毁灭整个月水国一样,看起来好不吓人,“你不知道浣纱如今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吗?!朕要去陪她,一定要去!你如再敢阻拦,朕就先杀了你!” 扔下一句狠话,上官席风绕过上官络云的身体就要出门,上官络云大急,顾不得大哥方才的威胁之语,腾的起身一把拉住了他,急声说道:“大哥!你怎可如此冲动?!不管遇到任何事情,一国之君都要始终保持冷静,要知道人言可畏,若是” 冷静?上官席风突然冷冷地笑了起来,他猛地甩脱了上官络云的手,一双赤红的眼眸隔着面纱紧紧盯着他苍白的脸,一字一字地说着,“你要朕怎么冷静?朕的妻儿眼看不保,你要朕眼睁睁地看着一场一尸两命的惨剧而冷静?云王,你倒先冷静冷静给朕看看!” 上官席风的话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将上官络云震得浑身一颤,失声反问道:“大哥!你说什么!?你的妻儿?!” 上官席风再度冷笑,一步一步地逼到了上官络云的面前,存心不给他丝毫逃避的机会,口中有些阴森森地说道:“云王,朕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是天下人都非常感兴趣的,包括你。那就是浣纱腹中的胎儿,其实是朕的!父皇从来没有碰过她,从来没有!因此若她二人出了意外,朕也无法独活,你明白吗?!” 什么?!你你的?!上官络云脸色惨变,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了这个样子!浣纱腹中的胎儿居然是大哥的,那若是她二人出了什么意外,那上官席风的确无法独活啊 第86章 危险 第86章危险 一时间,上官络云只觉得满心痛苦,恨不得立即拔剑自刎!浑身俱颤之下,他咬牙开口说道:“大哥,你放心,若是她二人真的有什么闪失,我我给她们偿命便是!” 你?上官席风一把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声音还冷冷地传了回来,“若真有了什么闪失,你就算给她们偿命又有何用?难道她们就能活过来吗?!” 室内突然安静了下来,上官络云怔怔地站在原地,只感万念俱灰,口中喃喃地说道:“居然是这样怎么办怎么办” 自进入偏殿之后一直未曾开口的蔺沫媚显然也觉得有些意外,但看到上官席风兄弟二人绝望无助的样子,她不由轻轻咬住了莹润的樱唇,一双水灵清润的眼眸也微微地闪烁着,似乎在计较着什么。好一会儿之后,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因此紧跟着迈步出了偏殿,在经过上官络云身边时低声说道:“云王,莫要绝望,也许天无绝人之路!” 出了偏殿,来到内室的门外,闻讯赶到的御医已然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各自低着头抖个不停。而站在他们面前的国君上官席风更是面沉如水,咬牙切齿,唇上已经咬出血来。蔺沫媚见状便心中有数:定是这些御医一看浣妃的样子便知道她已经无救,因而生怕国君一怒之下大开杀戒呢! 真的无救了?刚刚走到上官席风的身边,蔺沫媚便听到他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而且到了这种时候,他语气中的哀伤绝望是大于震怒的:“人都已经快不行了,还生那么多气有什么用?难道能把死神给吓走吗?而正因为如此,如今的上官席风看起来是那么可怜,仿佛一个孤独无助的普通人,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 回回国君,是是的其中一个御医大着胆子开了口,“娘娘已经已经奄奄一息,只怕是是” 上官席风双拳一握,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任眼泪肆意地流了下来。“浣纱,浣纱,我终究还是救不了你的命不过你放心,我会随你同去的。活着的时候你是一个人,受尽了孤单寂寞的苦。那么死了之后,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不管,至少黄泉路上,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 尽管御医们都不敢抬头,不曾看到上官席风这真情流露的样子,但是他那张泪水横流的脸还是落入了一个人的眼中:“忱王上官礼忱。本来浣妃临产这种事是不至于惊动那么多人的,何况是身在忱王府的上官礼忱。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浣妃居然会难产,而且眼看性命不保了,因此宫中上下早已乱成了一团,个个都战战兢兢,生怕遭受到池鱼之灾。如此一来,便不可避免地惊动了上官礼忱安插在宫中的亲信眼线。得到报告之后,上官礼忱便动身入宫,看看情况再说。” 而此刻看到上官席风为浣纱痛苦万分的样子,上官礼忱不由饶有兴趣地捏住了自己的下巴,眼眸中透着一抹深思的神色:这么着急吗?看来其中有点儿问题哦嗯父皇的遗腹子那个时候父皇已经病入膏肓,居然还有本事令浣妃怀上龙种龙种是龙种,只怕不一定是父皇的种吧 其实上官礼忱早已怀疑上官席风与浣纱之间的关系不正常,只不过苦于找不到确凿的证据而已。上官席风不愧是他的大哥,不愧是一国之君,将事情瞒得是滴水不漏,让人根本抓不住他的丝毫破绽。否则上官礼忱早就趁机大做文章,将上官席风扯下皇位了! 而这一次他居然为了所谓父皇的遗腹子而如此惊慌失措,还敢说他跟浣纱之间没有任何猫腻?哄鬼呢?只要能证明这孩子其实是上官席风的骨肉,那么事情岂非就比较好玩了吗?想到此,上官礼忱不由冷冷地笑了起来,这个时候,他倒万分期盼着浣纱的孩子可以平安地降生了。因为只有保住孩子的命,将来才能大有文章可做嘛!问题是怎么才能保住孩子的命呢? 嘁!有什么了不起?生个孩子而已,至于这么劳师动众吗?那个贱人来凑什么热闹?难道还想沾点好处,好快点怀上龙种吗?!哼!上官礼忱正在暗中谋划,耳边突然听到了魏晓玉醋味横生的声音。人家浣妃生孩子,她在这边吃醋,想必是联想到了自己的不幸遭遇吧。瞧瞧这个前国君的妃子都有本事在最后的时刻把握住唯一的机会而怀了龙种,可是自己这个正牌皇后呢?倒是经常可以看到活生生的国君本人,却是水中望月镜里看花,看得碰不得,怎能不让她看到什么都觉得碍眼生气? 上官礼忱心中暗笑,但是当他看到站在上官席风身边的蔺沫媚时,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骤然间想起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于是他偷偷拉了拉魏晓玉的衣袖,然后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娘娘,请移步! 魏晓玉倒没想到上官礼忱居然站在她的身边,而且觉察到他这个略显亲密的举动,她的脸居然不由自主地红了红,微微迟疑了一下之后便迈步走了过去。周围的人群都在为浣纱及她腹中胎儿的生死存亡而担心,倒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俩的异常举动。 跟着上官礼忱来到了一个较为僻静的角落,魏晓玉一边不安地打量着四周的动静一边悄声问道:“王爷,您有什么话跟本宫说?” 上官礼忱阴沉地笑了笑,靠近魏晓玉低声说道:“娘娘,您不是想给凝妃一个教训吗?眼下便有一个大好的机会” “真的?!快说快说!是什么机会?!”魏晓玉巴不得听到这样的话,只要有机会能够将蔺沫媚整倒,她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何况浣纱的生死根本就不关她的任何事,之所以出现在玉麟宫外,也只不过是因为长夜漫漫,寂寞无聊,所以出来凑凑热闹,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看着魏晓玉满是急切的脸,上官礼忱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又往前走了几步,更加靠近了魏晓玉,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娘娘,您只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保证凝妃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魏晓玉慢慢地听着,脸上先是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似乎觉得上官礼忱所说的一切很有几分匪夷所思的意思。渐渐的,她突然恶毒地笑了起来:“蔺沫媚,这下你还能不死?!那本宫就佩服你!” 或许是因为浣纱的情形眼看已经无救,因此整个玉麟宫内外突然变得死一般沉寂起来,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丝毫声音,就连每个人的喘气声都刻意压得极低极低,生怕呼吸一个用力,就会触动上官席风已经濒临边缘的冲天怒火。 然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令上官席风险些昏倒的声音再度传了出来,伴随着接生婆跌跌撞撞的脚步:“不好了不好了!国君!浣妃娘娘她她快不行了” 快不行了?!听到这四个字,上官络云不由倏地握紧了双拳,然后猛然抬手握住了腰间的匕首,只等浣纱最后一口气咽下去,他便要拔刀自刎,以死谢罪!而上官席风更是一声呻吟,只觉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整个天地都仿佛倒转了一样!“浣纱,浣纱!你真的无法再坚持下去了?!那好,那我也不必再顾虑许多,直接来陪你共赴黄泉便是!” 一念及此,上官席风突然狠狠用力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借着那股剧痛将自己的理智逼了回来,然后脚步一动就要往屋内闯 “国君!” 就在这一刹那,有两个人的声音居然同时响了起来,将上官席风的脚步停在了当地,并且奇怪地转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才发现这同时开口的两个人居然分别是魏晓玉和蔺沫媚!奇怪了,这两人怎会同时开口的?难道他们都有话要对自己说吗?可是无论他们想要说什么,都阻止不了自己去陪浣纱的决心了 尽管死意已决,上官席风还是将头转向了蔺沫媚,想要听听她究竟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若是今晚死在玉麟宫,他自然对剧毒未解的上官络云放心不下,可是有蔺沫媚在,他知道上官络云一定能够捡回这条性命,至于其他的,他也就顾不得了。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毕竟是有限的,他没有办法将每一个人都照顾得妥妥当当。 可是接触到他的目光之后,蔺沫媚还不及开口,魏晓玉已经迫不及待地说道:“国君,臣妾知道有一个人一定可以救浣妃和她腹中的胎儿!” 此话当真?!到了此等绝望的境地,上官席风本已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可是看到魏晓玉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听到她那丝毫不容置疑的语气,他还是忍不住惊喜万分地叫了起来,豁然回头看向了她,“你快说,那个人是谁!?谁可以救浣妃?!” 魏晓玉恶毒地笑了笑,眸中有一抹隐隐的得意和狠毒一闪而过,然后刷的抬起手指向了蔺沫媚:“就是她!国君,她可以救浣妃,也可以救浣妃的孩子!她可以!” 凝妃?你顺着魏晓玉的手指看过去,上官席风才发现她说的人居然是蔺沫媚,不由微微地怔了一下,不知魏晓玉这样认为所为何来,怎么可能?凝妃并非御医 凝妃虽非御医,但医术一向卓绝,胜过月水国宫中任何一位御医。魏晓玉打断了上官席风的话,依然信誓旦旦地说着,极力想让上官席风相信蔺沫媚的确有回天之术,可以将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浣纱抢救回来,国君有所不知,凝妃当初在镜河国之时,便曾以其卓绝的医术救回了一个女子的性命,而那女子当时所怀也是横胎,情形与如今的浣妃一模一样,因此凝妃可以救浣妃,绝对可以! 第87章 凝视 第87章凝视 魏晓玉如此极力推荐蔺沫媚,不明内情的人还以为她这是在举贤荐能,想要为上官席风推荐一位医术超群的世外高人呢!其实真正的目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无非就是想让蔺沫媚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接下来,到时候浣妃若是死在她的手里哼哼!蔺沫媚,国君不让你给浣妃母子陪葬才怪!浣妃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除非是大罗神仙,否则根本不可能抢救得回来! 当然,魏晓玉方才所说蔺沫媚曾救过一名女子的性命,这倒是如假包换的事实。只不过这个事实并非她自己亲眼看到,而是刚刚听上官礼忱说的,她只是负责将上官礼忱刚才教给她的一番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而已。而对于上官礼忱来说,他这样做的目的可以说是一箭双雕:若蔺沫媚果真救得了浣妃母子的命,那么他将来就一定有机会证明这个孩子是上官席风的骨肉。若蔺沫媚救不了她们那么如魏晓玉的想法一样,上官席风绝不会轻饶了她。所以无论如何,这笔买卖对上官礼忱而言都是稳赚不赔的。 这两人都在心底打着各自的小九九,正被生离死别的痛苦折磨的上官席风和上官络云听到这番话,却无异于看到了一丝希望的光芒。因为地点和场合皆不对,因此上官络云只得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而上官席风根本来不及辨别这番话的真假,便一个箭步冲到了蔺沫媚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双肩急切地问道:凝妃,皇后所说是真是假?!你你真的可以救浣妃母子的性命?! 蔺沫媚略略有些迟疑,但如今是人命关天的时刻,因此她也顾不得被上官席风抓得生疼的双肩,一咬唇角说道:“方才妾身叫住国君,本意也是如此。皇后娘娘说妾身当初曾救过一个怀横胎女子的性命,也是事实。因此妾身才想斗胆请示国君,能否让妾身入内看看浣妃娘娘。然而” 凝妃娘娘!不等蔺沫媚的话说完,上官络云终于忍不住颤声开口,声音中有着一丝令人动容的乞求,仿佛将蔺沫媚当做了当世唯一的救星,“请娘娘救他们!臣弟臣弟” 是的,沫媚,请你救他们!请你救救大哥的妻儿!若你真的能救得了他们的性命,我愿放弃与你之间所有的恩怨,从此再也不提过去的一切! 这些话上官络云虽然不曾说出口,蔺沫媚却一下子便听懂了,也看懂了。因此她微微叹了口气,重新回头看着上官席风说道:“但凡能救,妾身自然万死不辞。然而国君想必也知道,即使是同一种疾病,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症状。同理,即使同样是横胎,情形也不一定完全一样。换句话说,沫媚救得了那名女子的性命,却并不代表妾身同样救得了浣妃的性命” 是是是!朕知道!朕知道!尽管蔺沫媚的说法十分含蓄,而且为自己预留了足够的退路,并未曾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可以救回浣妃母子的性命,上官席风还是喜出望外,下意识地抓紧了她的双肩,口中一叠声地说着,你方才说的一切,朕都知道!不过既然你遇到过类似的情形,那么就请你救救浣妃!若是救得了自然好,若是若是救不了,朕也绝不怪你,如何?! 是,当然不必怪这些无辜的人。反正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不过是死马当做活马医而已。行或不行,一切各安天命吧。 蔺沫媚略一犹豫,毅然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请国君放手,容妾身进去看看浣妃的情况再说。” 好,好好!人命关天,上官席风自然不敢再多做耽搁,立即松开了双手,目送着蔺沫媚进了内室。跪在地上的一干御医心中自然颇不服气,心说整个月水国皇宫之中所有的御医都已悉数到场,却还是束手无策,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况且还是个弱女子,难道就真的有本事扭转乾坤了?笑话!若是如此,还要我们这些御医何用? 同样站在一旁等着看热闹的魏晓玉在听到上官席风的话之后,不由气得连连跺脚,恨不得将他刚才说出的话捞起来再塞回到他的嘴里去!什么东东?!若是救不了,你也绝不怪她!?那我费这么大的劲干什么?等着浣妃被她治死之后,你再切了蔺沫媚的脑袋为她陪葬呢!你倒好,居然不怪?哼!我才不信呢!浣妃母子若真的被蔺沫媚给治死了,我看你怪还是不怪! 其实蔺沫媚从进入内室到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前后不过片刻的功夫,然而等在门外的众人却觉得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尤其是对于上官席风和上官络云来说,就这片刻的功夫也是一种惨无人道的折磨。所以当蔺沫媚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两人居然忍不住齐齐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几乎是同时开口问道:“怎样?!” 蔺沫媚的神情之中依然有着一抹淡淡的迟疑,显然对于浣妃的情形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看到两人那期盼的眼神,尤其是内室中浣纱奄奄一息的惨状,她到底还是一咬牙说道:妾身可以一试!但是国君请您听清楚:“遇到这种情形,妾身所用的方法乃是剖腹产子!” 什么?!剖腹产子?!这四个字听入耳中,不止是上官席风悚然变色,周围所有人等更是齐声惊呼,吓得脸色都变了!剖腹产子这种事情在今天看来虽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正规医院的医疗条件都比较先进,安全系数还是比较高的,绝大多数产妇都能平安生下孩子。可是在古代那种医疗条件之下,剖腹产子却是一种闻所未闻的骇世奇闻! 想想看便会知道,一个人的肚子若是被活生生地剖开了,那么这个人还有可能活命吗?血也会跟着流进,气也会跟着散尽,五脏六腑也会失去了天然的保护屏除了等死还能怎么样?这个凝妃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根本就是草菅人命! 然而听到蔺沫媚的话,上官礼忱还不觉得怎样,因为当初蔺沫媚在镜河国救那怀横胎的女子之时,所用的也是剖腹产子的方法,因此他并不认为这种方法是天方夜谭。而最高兴的人自然莫过于皇后魏晓玉了。剖腹?亏她想得出来!救不了便救不了吧,大不了在众人面前丢个面子,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是如今蔺沫媚,你死定了,哈哈! 众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若要彻底安静下去恐怕就不是片刻间的事。可是人命关天,却是一刻也耽搁不得了,因此顾不得理会周围还在不断惊呼的众人,上官席风紧紧盯着蔺沫媚说道:“凝妃,之前你救的那名女子,所用的也是这种方法?” 是,蔺沫媚毫不犹豫地点头,国君想必已经知道,浣妃娘娘所怀乃是横胎,因此除了剖腹将胎儿取出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救得了他们母子的性命,至少,妾身没有其他办法!因此如今国君要妾身就浣妃,妾身必须先请示国君:“是否愿意赌一赌?” 朕上官席风身心俱颤,根本不知该作何选择!要说不愿赌,自然不可能,因为这是浣妃母子唯一的机会。可是若真的赌了,却又赌输了,那又如何是好?因为一旦赌输了,他会失去的将是他此生所拥有的一切啊!这怎能不令他痛苦难断? 可是蔺沫媚却仿佛根本看不到他的痛苦一般,紧跟着追问道:“不敢请问国君,究竟赌是不赌?国君若愿赌,沫媚便放手一试。国君若不愿赌” “朕若不愿赌,浣妃母子会如何?”上官席风突然开口,打断了蔺沫媚的话,眸中闪烁着一丝坚定的光芒,似乎已经做出了某种选择。 蔺沫媚淡淡一笑:“不如何,等死而已。而且,不需要再等太久。” 上官席风一咬牙,接着问道:“那么,你有几成把握?” 蔺沫媚微一思索,还是说得稍稍保守了一些:“六成。” 好,上官席风立即点头,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朕赌!你尽可放手一试!” “妾身遵旨。”蔺沫媚微微施了一礼,算是将这个艰巨的任务接了下来,只是请问国君,万不得已之时,国君希望妾身先保大人,还是先保孩子? 朕上官席风咬牙,满头冷汗早已涔涔而下,自觉做了这么久的国君,还从未有过任何一件国家大事比得上今日这种情形更令他难以决断!因而他突然第一次觉得,原来人生之中有很多选择,比任何国家大事都更能让他为难,相比较而言,做一国之君便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了。 时间如此紧迫,蔺沫媚根本不可能留给他太多的时间让他去慢慢琢磨,因此紧跟着追问道:“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请国君示下,否则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妾身会无法选择!” 你不要逼朕!上官席风已经濒临崩溃,因而忍不住低声吼了起来,一双眼睛也渐渐变得赤红,就要失去理智一般,朕朕 “国君!妾身也知冒犯了国君,但妾身却必须逼国君给出一个选择!”蔺沫媚突然欺身而进,一把抓住了上官席风的胳膊,然后安慰一般依偎到了他的怀里,将红唇凑到了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下去,“而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第88章 绝望的表情 第88章绝望的表情 上官席风浑身一震,刹那间灵台清明,思路清晰了起来!好个蔺沫媚,说得没错!如果真的不能两全,那就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要保住浣纱的性命,以后两人想要多少个孩子不行呢?虽说这样的选择对于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并不公平,然而这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公平可言,不是吗?于是,上官席风一咬牙,点头说道:“在绝对保住大人的前提下,尽力保住孩子!” 蔺沫媚点头,眸中颇有赞许之色,转身就要进入内室抢救浣纱。可是上官络云却突然开口叫住了她,并且同样走到了她的面前,刻意压低了声音,以保证自己所说的话别人无法听到:“蔺沫媚,你也知我对你一直仇恨满怀,但是此刻我有一句话,或可助你救下浣妃母子。那便是倘若你真的可以成功救下浣妃母子,或者他们之中任何一个,那么我愿将对你所有的仇恨都一笔勾销!” 蔺沫媚微微一怔,继而叹息般摇头说道:“云王,我还是那句话,你的恨,未免太容易放下了!但是你愿意,我却不能答应,因为我欠你的,无论我为你的至亲或者至爱做多少事,都弥补不了我欠你的所有!这一辈子,我注定永远欠你,永远得不到救赎了!沫燕,进来帮忙!” 扔下几句话,蔺沫媚终于转身,在众人各色各样的目光中走进了内室,也走进了一个未知的夜晚。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了。无论结果是好,还是坏。 产房之内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因为断定浣妃已经无救,因此无论是御医还是接生婆都已经放弃了努力,等着浣妃咽下最后一口气。御医既然已经放弃,一干宫女自然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等待自己未知的未来。 进入产房,蔺沫媚立即命令御医及接生婆等人退到一旁,然后带着蔺沫燕来到了床榻旁,做着手术前的准备。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蔺沫媚拿起了一把雪亮的小刀,然后轻轻揭开浣妃的衣服,手起刀落 啊!!!太可怕了!自蔺沫媚进入产房的时候起,里面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等在门外的上官席风等人早已急得发疯,恨不得冲进去一探究竟。偏偏就在这时,一个宫女突然从产房内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脸色煞白煞白的,还不停地干呕着,仿佛见到了天底下最恐怖的事情一般。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上官席风已经一个箭步跨了过去,一把抓住宫女的脖子厉声呵斥道:“娘娘怎样了!?说!” “国国君啊”宫女猝不及防,当下便被上官席风巨大的手劲抓得一阵窒息,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昏死过去,“娘娘的肚子被凝妃娘娘用刀子剖开,流了好多血娘娘好像没气了” “你说什么!?”最后几个字听在耳中,上官席风只觉大脑轰的一声,手也不自觉地抓紧了,抓得那名宫女双眼翻白,张大了嘴巴拼命地挣扎着,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了。 上官络云见势不妙,立即上前一步抓住了上官席风的手,将那名可怜的宫女从他的手中解救了出来,然后一边示意那丢了半条命的宫女退开一边低声劝慰道:“国君,稍安勿躁!倘若娘娘真的真的没有希望了,那么凝妃早就该出来了,是不是?如今她还在里面忙碌,那就是说一切还都算顺利。这宫女只不过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因而” 对对!有道理!太有道理了!被上官络云这几句话劝慰得大为宽心,上官席风忍不住冲着他拼命点了点头,仿佛为了证明他的话有多么正确一般,心说云王,你总算说了一句听起来仿佛天籁之音的话!希望借你吉言,浣纱真的还有希望 当然,听到宫女的话之后,反应跟上官席风截然相反的正是将蔺沫媚推出来的魏晓玉。一听说浣纱好像没气了,她简直是得意万分,仿佛已经看到蔺沫媚被推出去砍头的美妙场景了!哈哈!蔺沫媚,这下你死定了吧?还剖腹?你以为你真的是神仙啊?人的肚子要是被剖开了,这人还能活,那才是咄咄怪事! 不过事实证明,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不等魏晓玉得意完,突听哇的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之声已经响遍了整个玉麟宫内外!孩子取出来了?!所有等候的众人都觉得浑身一震,然后惊喜万分的呼声才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生了!生了!谢天谢地,终于生了!” 太好了!既然孩子已经平安降生,那么即使浣妃还生死未卜,这些战战兢兢等着被砍头的御医们也已经能够稍稍松一口气了。没想到这凝妃的法子居然真的管用,她居然真的可以用剖腹产子这种惊世骇俗的方法救了孩子的一条小命! 听到孩子哭声的一瞬间,最觉震撼的无疑还是上官席风本人。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至于让他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希望浣纱能够顺利生下孩子,因此才出现了幻听的情形!可是当他看到周围所有人的反应之时,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更没有出现幻听,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孩子已经来到人间了!于是,他只觉眼圈一热,两行热泪便毫无顾忌的汹涌而出,瞬间打湿了他俊朗的脸! 同样的,当孩子降生的一瞬间,上官礼忱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笑容里同样有着一丝淡淡的欣喜。只不过他的欣喜不是替浣纱开心,而是因为他终于能够保住这个可以将上官席风从皇位上赶下来的筹码了。看来这步棋走得非常正确,蔺沫媚,你没让本王失望。不过你果然有一套,本王都不得不佩服你几分了!如此大敌若不除之,将来必定会成为本王的心腹大患 自然,蔺沫媚并不仅仅是上官礼忱的心腹大患,更是魏晓玉的眼中钉、肉中刺、眼里沙,不将她除去,魏晓玉注定寝食难安,永无出头之日。本以为借着这个机会可以让她彻底消失的,谁知道她居然让浣妃顺利产下了孩子,反而成了大功一件!国君对她本来就宠爱无限,这下倒好,还不得更对她气死了!气死了!上官礼忱,你可恶!谁让你出这样的馊主意了!?还说什么趁机将蔺沫媚拉下马,简直是胡说八道!这可怎么办才好? 一时之间,各人心中都暗中想着自己的心事,反而并不急着去探听一下浣妃的死活了。片刻之后,接生婆终于打开了内室的门,抱着孩子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国君福体安康!浣妃娘娘生下了一位皇子,十分健康!” 皇子?!是个男孩儿?!上官席风大喜过望,再也顾不得会不会引起众人怀疑的问题,一把将婴儿抢过来抱在了怀中,低头去看孩子的小脸。那粉粉嫩嫩的小婴儿居然并未睡着,正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着,看上去异常可爱。 孩子,我的孩子上官席风满心柔情,忍不住将自己的脸颊贴上了孩子嫩嫩的小脸,感受着那新生婴儿特有的生命的气息和温度,一时之间,他居然感动得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可是不等他把这种冲动化为现实,便突然想起了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不由刷的一下抬头问道:“浣妃娘娘情形如何?!” 接生婆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回国君,凝妃娘娘正在里面为浣妃娘娘缝合伤口,不知” 刚说至此处,内室的门再度被打开,蔺沫媚缓步而出,微微喘息着说道:“国君放心,浣妃娘娘一切安好,只不过受此损伤之后,她必须经过一段较长时间的休养,身体方能慢慢恢复正常。” 一切安好浣纱,谢谢你!三公主,朕更要谢谢你!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上官席风反而一语不发,将孩子重新交给了一旁的接生婆,然后立即转身而去,竟是不打算管这对好不容易劫后余生的母子了!蔺沫媚知道他是不敢在众人面前表露自己对浣妃母子的关心,可是满心情绪又无从宣泄,因而必须找个无人的地方一个人发泄发泄而已,因此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既然浣妃已无大碍,太后及一干人等便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了,因此也跟在上官席风后面纷纷散去,一路走一路赞叹着蔺沫媚天下无双的医术。自然,其中真心赞叹者有之,满腹妒忌怨恨者亦有之,只不过不敢在蔺沫媚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目睹众人离开之后,蔺沫媚一直强撑的身躯才猛地晃了几晃,险些一跤跌倒,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是变得一片惨白。因为方才那场手术在今天看来虽然并不困难,可是在当时的情形之下却着实耗费了她不少的心神,何况除了蔺沫燕可以给她打打下手之外,剩下的整个手术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自然会累得不轻。 伸手扶住了一旁的立柱,蔺沫媚才勉强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可是与此同时,还未离去的上官络云已经一伸手扶住了她,口中情不自禁地说道:“小心!” 似乎不曾想到上官络云居然肯主动伸手扶住自己,蔺沫媚微微一怔,接着却轻轻一扭身子躲开了他的手,低声说道:“多谢云王,妾身无妨” 第89章 相思意 第89章相思意 上官络云的手停在了半空,那微微的颤抖泄露了太多欲说还休的不尽之意。片刻之后,他却只是收回手放在背后,再开口时语气中居然没有了丝毫原先的恨意,坦然说道:本王有言在先,倘若你可以保住浣妃母子,那么我们之间的仇恨便一笔勾销。如今你既然已经做到,本王自然也就不会食言,从此之后,你我之间所有的仇怨都了结了,本王绝不会再拿当日的事情说事,你可以放心。 蔺沫媚摇了摇头,嘴角边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满是苦涩的笑意,而且因为疲倦,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不,云王,我欠了你的,就是欠了你的。无论我对别人做多少事,都抵消不了我欠你的所有。所以你恨我,我心里反而会觉得好受些,尽管恨我会让你觉得痛苦无边。但是嗯” 蔺沫媚的话尚未说完,便突然感到脑海中一阵晕眩,几近虚脱的身体终于提出严重的抗议,再也支撑不住了,因此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向着地面软软地瘫了下去。自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摔倒在地,上官络云一咬牙,再度一展双臂将她抱了起来,仿佛怕失去一般紧紧地搂在了怀里。这一刻,他宁愿彻底忘记怀中这个让他痛苦万分的女人已经是大哥的妃子,而依然是当初那个玉洁冰清的柔月公主蔺沫媚。 好轻的身子上官络云低低地开了口,声音宛如幽幽的叹息,透着诉说不尽的相思意,蔺沫媚,你过的日子真的有众人传说的那么好吗?若是,为何你竟比与我初识时还要轻盈憔悴? 那样柔和的声音只有在梦中才能听到,蔺沫媚身躯微颤,目中已经有泪流下,这一刻,她也宁愿相信上官络云是真的肯放下过去的仇恨,而愿意用一颗平常心去对待她了,因此她轻轻地将脸颊贴在了他的胸膛上,聆听着他凝满痛苦的心跳,口中轻声说道:络云,你可知这个怀抱,我已经期盼了多久?我多希望每一次醒来的时候,都能发现自己所依靠的其实是这个如玉般纯洁的胸膛 是吗上官络云的气息因为蔺沫媚的话而明显地窒了一下,接着才苦笑一声说了下去,“可惜是你主动地远离了我,让我再也抱不到你的人” 西玉宫。 口中一边喃喃地说着,上官络云已经将蔺沫媚送回了西玉宫,小心地将她放在了里间的榻上。早已知道两人之间的一切,也知道这明明彼此深爱却还要互相折磨的两人都承受了怎样的痛苦,因此蔺沫燕丝毫不觉得上官络云的举动有么不妥,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跟在两人身后回到了这里。 玉麟宫浣纱那边蔺沫媚早已安排妥当,并且命宫女密切注意她的情况,一旦发现任何异常都必须立刻来报。至于孩子也交给了经验丰富的宫女负责照顾,因此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可以操心的。若说操心的话,只怕此刻还是与之最相关的上官席风比较难过了。自己的妻儿明明就近在咫尺,可是他这个为人夫、为人父的男人却只能躲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连稍稍表示一下关切都必须顾及众人的眼光,这份苦楚,却又不是旁人可以体会的了。 回到西玉宫,同样累得不轻的蔺沫燕强打精神打了一盆热水,浸湿毛巾给蔺沫媚简单地擦了擦手脸,然后同样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之后说道:“王爷,折腾了这大半夜,只怕您也累坏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无妨。”上官络云坐在床边,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并且隔着面纱看着蔺沫媚苍白的脸,四公主,你去歇息吧,凝妃娘娘脸色有异,本王还是再多呆一刻,看看情况再说。国君命本王守护凝妃娘娘,本王职责所在,自然必须事事小心。 说的倒是够冠冕堂皇的刚刚做了那么大的一个手术,三姐脸色当然会有异,那是累的嘛!你关心三姐就直接说,干嘛还得把国君给抬出来,说得好像你是被逼无奈才来看着三姐的?蔺沫燕暗中无奈地想着,忍不住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同时的,她也看得出上官络云应该是还有话跟三姐说,因此答应一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让他们两人自己去交涉吧。 赶走了蔺沫燕,上官络云反而不急着说话了,就那么静静地守着双眸微闭的蔺沫媚,似乎真的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其实他这一刻并不是在装模作样,也不是为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后悔,而是到了方才那一刻他才突然觉得,其实这样恨来恨去,真的很没有意思。生死面前,什么东西都可以看得很轻很轻,何况是看不见摸不到的恨呢? 人生苦短,爱也是一天,恨也是一天,何必呢?跟蔺沫媚之间虽然已经谈不到爱,但也并不需要用恨来维持,难道一定要像那句话所说的那般爱若看不见,就让恨来成全?一定要这样才算是真正的性情中人吗?其实真的不必。 深吸一口气,上官络云总算是开了口,叹了口气说道:蔺沫媚,直到如今我突然觉得,恨之一字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因此我方才那些话也并非只是为了感谢你救活了浣妃。我知道大哥是真心对你好,因此你若也是因为真心喜欢大哥才点头答应做了凝妃,那么我希望你千万莫要再背弃于他,不要像当初对待我那样总之,我不想再恨是真,因此我希望你对大哥也是真。 “我不会背弃国君,因为我从来不曾像爱一个男子那样爱过他,自然也就谈不上背弃。”蔺沫媚轻轻摇头,微微地苦笑着,语气却是出奇地认真,并且隔着面纱直视着上官络云的眼睛,并没有丝毫的逃避,“不怕告诉你,至今为止我爱过并且爱着、直到死都不会改变的人,只有一个。” 这似乎从未有过的坚定将上官络云深深地震撼了,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才克制住了从内到外不停散发而出的颤抖,小心地问道:“你说的人,是我?” 蔺沫媚点头:“非你莫属。”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做大哥的妃子?!”蔺沫媚回答的四个字仿佛一剂催化剂,在上官络云刻意维持的冷静上狠狠地划下了一刀,让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般吼叫了起来,我知道大哥的性子,若非你自愿点头,他绝不会逼迫于你!可既然你是自愿入宫为妃,为何如今你又告诉我,你对大哥并非男女之情?!蔺沫媚,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我是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很简单,入宫为妃是假,掩人耳目是真。我的目的无非就是借着凝妃的身份做掩护,好以最安全的方式为你配制出解药,以解你所中之剧毒。只不过如今我的意思还不能告诉你而已,所以等到我一命呜呼的那一天,你就会明白其中所有的内情了。但愿到了那个时候,你能够真正放下对我所有的仇恨,从此轻松一些地活着。 面对上官络云的责问,蔺沫媚自然什么解释都说不出口,唯有保持着一贯的沉默而已。可是她的沉默却并没有让上官络云轻易地放弃,因为聪明如他,也并不是糊涂透顶的男人相反的,他一向是个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因此渐渐琢磨出不对劲的他根本不可能被蔺沫媚再次蒙混过关,接着便冷笑一声说道:“是了,既然你入宫为妃并非因为情爱,那自然是因为另有目的,对不对?!做大哥的妃子只不过是掩护,是为了掩饰你真正的目的,你一定在做一件非常秘密的事情,是不是?!” 我好聪明的云王,终于还是被你发现其中有问题了。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怕的就是这一点?我就是怕你发现我另有目的之后会穷追猛打,定要查出真相不可。可若是被你知道了我真正的目的,那解药的配制就势必会受到影响。因此无论如何,我什么都不会说。 “我猜对了,是不是?”面对蔺沫媚眼眸中瞬间闪过的惶然和无奈,上官络云不由一声冷笑,更加逼近了她,你的确是在做一件非常秘密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大哥也知道!否则你既然对大哥不是真心,大哥便不可能不知道。他既然知道却还要封你为妃,那只能说明他早就知道你想做什么,而且他还非常支持!是不是!? 是不是?当然是!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我们两个早就商量好的,而且为了掩人耳目,入宫为妃这一招还是他想出来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云王,你真会猜。可是你就算再会猜也是白绕,我绝不会告诉你真相。 深吸一口气,蔺沫媚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说道:“我很佩服王爷的想象力,只不过想象未必是事实,王爷还是” 你少敷衍我!我虽然被你成功地欺骗了一次,但那并不代表我就是个白痴!不等蔺沫媚这敷衍的话说完,上官络云便冷笑一声打断了她,而且言辞尖锐锋利,令人不堪承受,你不肯说是不是?好,我去问大哥! 最后几个字出口,上官络云便不再迟疑,扔下蔺沫媚站起身就想往外走。情知他若就此冲去质问上官席风,势必会引起一场极大的波折,蔺沫媚大为着急,想也不想地抓住他的手腕狠命一拽,口中焦急地解释道:“云王莫要冲动!此事嗯” 第90章 攀爬 第90章攀爬 解释的话还未出口,意外已经在此刻发生。上官络云本就有些心神大乱了,因此他的身体便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蔺沫媚拖拽得失去了平衡,一个趔趄之后狠狠地趴在了蔺沫媚的身上。而且因为收势不及,他的唇便隔着面纱狠狠地压上了蔺沫媚散发着凉意和芬芳的樱唇! 尽管隔着面纱,可是那层薄薄的面纱却仿佛根本隔不断彼此的气息和独一无二的触感,令上官络云一刹那间觉得自己终于真真切切地吻上了这梦中轻吻了无数次的樱唇!正因为那柔韧的触感让他太过眷恋,因而他明知这样的接触是死罪,却还是舍不得就此放手,就那么静静地吻住了蔺沫媚。 “云王,你很好啊。”就在这时,一个最不能出现的人出现了。伴随着这并不陌生的冰冷的声音,上官席风的气息骤然涌向了亲吻中的两人,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令两人四分五裂的理智瞬间回归了。 国君!臣弟上官络云魂飞天外,几乎拼尽全身的力气才从蔺沫媚的身上爬了起来,然后顺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心俱颤,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何况他心里也很清楚,被大哥看到自己居然调戏他的妃子,那么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多余了。这一次大哥该不会饶过自己了吧?不过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也许他会愿意给自己一个痛快的,而不会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实在太出乎上官络云的意外,因为他突然发现上官席风居然绕过了他,径直走到了床榻前,背着双手看着已经坐起身的蔺沫媚,冷笑一声说道:“凝妃,你身为朕的妃子,居然敢勾引朕的皇弟,这根本就是在毁我月水国皇室的声誉!而这样的毁坏,唯有用血才能洗清!你” “国君不要!”一个血字出口,蔺沫媚还不曾有任何反应,上官络云已经吓得大声叫了起来,拼命将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娘娘并未勾引臣弟,是臣弟臣弟罪该万死,因而因而才做出了冒犯之事!请国君放过娘娘,赐臣弟一死,那才是保全了皇室声誉! 是吗?上官席风微微一扯唇角,勾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仿佛想要证明什么一样,“你居然愿意代凝妃一死?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你对凝妃还旧情未忘,因而才趁朕不在之时意图不轨吗?” 旧情未忘?即便是,我还敢答吗?上一次你岂非也是这样逼问于我的?我根本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啊!大哥,为何你总是喜欢这般苦苦逼问于我?真的很好玩、很解恨吗?我都已经觉悟到恨来恨去没有意义了,为何聪明如你,还是参不透这一点呢? 眼看上官络云沉默不语,上官席风便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淡然一笑说道:不点头?那便不是了?既然不是,那就不必多说,何况凝妃是朕的妃子,朕想怎么处置都可以。就算朕要杀他,也不必经过你的同意,你也阻止不了 “不要!大哥我求你!”眼见上官席风杀意不减,反而越来越浓烈,上官络云越发吓得心胆俱裂,仿佛钢刀已经架在了蔺沫媚的脖子上一样,面对着上官席风苦苦地哀求着,求你放过她,我愿代她死,求你了,大哥! 这两声大哥叫的,真是愁肠百结,闻者无不落泪唏嘘。可是上官席风却偏偏就是个例外,根本丝毫不为所动,淡淡地问道:“那么,你回答朕:是否对凝妃旧情不忘?” 上官络云一怔,终于因为被逼无奈而咬牙点头,带着必死的决心说道:“是!臣弟自知罪该万死,但仍对凝妃旧情不忘,因而才一时意乱情迷,做出了冒犯之事!因此请国君饶过凝妃,赐臣弟一死! ” 上官席风慢慢地点了点头,眼眸微微地闪烁着,别有深意地问道:“你愿一死,以换得凝妃留下一条性命?” “是,臣弟愿意!” “好,朕成全你可以,”上官席风终于转过了头,看着始终没有任何反应的蔺沫媚,嘴角隐含笑意,“那么,凝妃,朕杀了云王,留你一命如何?” 明知上官席风绝不会杀了上官络云,更不会杀了自己,蔺沫媚根本不会因为他的话而惊慌失措,而且居然还调皮地耸了耸肩说道:“国君在说笑吗?莫说国君根本不会伤害云王一根头发,就算国君真的要杀,妾身阻止是阻止不了,但总能死在云王前面吧?就算这也不可以,妾身也总能随时追随云王而去吧?所以无论如何,如果云王出了任何意外,妾身也绝不独活。” 这话说的并不斩钉截铁,甚至连声音也并没有提高半分,可是自蔺沫媚的口中说出来,却偏偏就带着一种令人不得不信的力量。仿佛不敢相信她居然说得出这样的话,上官络云简直是惊喜万分,险些从地上蹦了起来:“蔺沫媚!你” “给朕跪好了!”上官席风哼了一声,神情中看不出喜怒,但是语气也并不怎么和善,“凝妃,你胆子也不小啊!居然敢当着朕的面,对另一个男人许下生死盟约?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要了你的命?” 生死盟约?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如今的蔺沫媚贵为妃子,享尽了天子的无限宠爱,怎么可能还会对自己这个曾经的恋人许什么生死盟约?可如若不是,她刚才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那一字一句明明都是出自真心,绝不是心口胡说,随便敷衍。蔺沫媚,多情也是你,无情也是你,我真的不懂,你究竟是多情,还是无情? 听到上官席风这绵里藏针的问话,蔺沫媚的眉宇之间非但依然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渐渐浮现出了一种上官络云再熟悉不过的坚定和忠贞,然后开口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因此国君对月水国的任何一个人均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妾身改变不了,也不能逃避。既然如此,怕有何用?不如直抒胸臆,来得更加痛快。” 好,好一个直抒胸臆!上官席风忍不住击节而赞,语气中竟无丝毫讽刺之意,反而隐含着淡淡的赞赏,“凝妃,朕真是服了你,你果然是个不怕死的主儿。云王,你退下吧,朕要跟凝妃说说话儿。” 什么?退下?不是要杀了我,或者蔺沫媚,以保皇室声誉吗?如今你既然要我走,那就是说你要杀她了?!这怎么可以?!一念及此,上官络云立刻便急了,双手刷的抱成了拳:“国君” “怎么,不放心?怕朕杀了凝妃,以保什么皇室声誉是不是?”似乎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上官席风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满脸的似笑非笑,“不过,朕是那么是非不分的昏君吗?皇室声誉因为谁才得以真正的保全,难道朕心中不知?浣妃母子的性命是因为谁才险险从死神的手中溜了过去,难道朕不曾亲眼见到?若是这样朕还会随意杀人,那朕倒不如拔刀自刎算了。” 呃也是,那你刚才又杀我又杀她的,说得跟真的一样?不知道君无戏言吗?我怎么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玩笑?最要命的是我背着你跟你的妃子搂搂抱抱,摸摸亲亲了好不好?就这一点而言,是什么奇功伟业都抵消不了的! 上官络云赌气一般想着,但上官席风既然已经命他退下,他便不能再继续纠缠下去,只得施礼之后退了出去。只不过临走之前,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深深看了蔺沫媚一眼,满腹的疑问冲破了面纱的阻隔,清晰地送到了蔺沫媚的面前:“蔺沫媚,你如此处心积虑成了大哥的妃子,究竟意欲何为?为何我一说去问大哥,你就急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你要做的事情真的那么重要吗?不会连大哥都不知道吧?” 将上官络云所有的疑问全盘接收下来,苦于一个字都解释不出的蔺沫媚不由摇头苦笑,对自己方才的情不自禁也有些汗颜。经过了那么久的时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原本以为自己对云王的爱意会慢慢沉淀下来,再也不会轻易流露了。谁知道这份爱意居然像陈年的老酒一样,经过的时间越长,便越会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清香,想要掩饰都掩饰不住真是失败,情之一字果然扰人。 看到了她的动作,上官席风心中也有几分了然,而且刚才面对上官络云时刻意装出来的威严薄怒已经消失不见,完全是一个祥和慈爱的大哥在看着自己的小妹妹:怎么,在想朕果然喜怒无常? 不曾,知道两人方才的样子着实有些不合时宜,而且还偏偏被这个自己名义上的丈夫给看到了,蔺沫媚不由俏脸一红,羞不可抑,是沫媚太沉不住气,居然对云王 上官席风点了点头,在床边坐了下来,眼眸中突然出现了一抹淡淡的促狭:你们方才在做什么?别告诉朕是在重温旧梦,朕知道你们都不是那种人。虽然都对对方情根深种,但绝不会做出什么苟且之事的。 回想起方才的情形,蔺沫媚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叹了口气说道:“自然不会,便是沫媚想,不明内情的云王也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国君的事的。方才不过是意外而已,云王猜到沫媚入宫为妃另有隐情,想要找国君一问究竟,沫媚一时情急便拉了他一把,谁知他一个站立不稳竟然摔倒了” 第91章 渐渐冷静 第91章渐渐冷静 猜到了内情?上官席风微微吃了一惊,也顾不得调侃他们两人了,那你告诉他了?! “自然没有,否则他又怎么会被沫媚拽倒。”蔺沫媚再度叹了口气,眉宇间隐含担忧,“只不过沫媚担心此事只怕就要瞒不住了。云王既然起了疑心,那么依他的性子,势必会想尽办法探到内情才会罢休。但愿他不会坏了我们的事才好。” 上官席风微微一皱眉,但接着却又展演一笑说道:“放心,他不会。虽说他已经起了疑心,但却绝不敢随意乱闯西玉宫,更不敢随意出入玉箫宫,只要他参不透这两宫之间的秘密,那么就算再怎么怀疑,也都只能是怀疑而已。” “那倒是。”西玉宫和玉箫宫如今都有天龙卫日夜守卫,任何人不经允许都无法顺利出入,上官络云虽是云王殿下,却也的确不敢随意乱闯。蔺沫媚大为宽心,不由轻轻点了点头,心说好在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只要再坚持下这最后几天 暂时将这个话题放在了一旁,上官席风看着蔺沫媚苍白但却依然绝美的脸,目光微微地闪动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因为直到浣纱母子平安的消息传出之后,他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而当冷静重新占据脑海之后,他才猛然想起在偏殿之中自己因为绝望情急而说过什么! 那个时候他根本顾不得蔺沫媚也在场,便脱口说出了深埋心底的秘密:“浣纱所怀的其实是他的骨肉,而并非像世人认为的那样是父皇的遗腹子!这个惊人的秘密一旦传扬出去,将会在整个月水国掀起一场怎样的轩然大波,上官席风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上官络云是他的三弟,而且一直觉得亏欠他良多,自然会拼死为他保守这个秘密。可是蔺沫媚呢?她会吗?尽管她愿意受尽痛苦地为云王配制解药,但是无论如何,月水国灭了她的家国,令她从堂堂一国公主之尊沦落为囚这份仇恨和耻辱,绝不是轻易可以忘却化解的!所以,她会不会趁这个机会 因此,此刻的上官席风异常担忧,因为他不敢保证蔺沫媚心中真的不会因为镜河国的被灭而有丝毫怨言和仇恨!万一她把这种仇恨化作了报复的力量,那么整个月水国便势必会经历一场巨大的变故。 觉察到上官席风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在自己的脸上,蔺沫媚不由略觉奇怪,眼眸中有着淡淡的不解,轻声问道:“国君,您有话对沫媚说?” 嗯?嗯!上官席风一惊回神,却只是轻咬着唇角不说话,仿佛在斟酌着自己的言辞。好一会儿之后,他到底还是试探着问道:“三公主,方才在偏殿之中” 偏殿?那个关于孩子的秘密?蔺沫媚恍然大悟,忍不住微微笑了笑,不等上官席风的话说完便轻轻一摆手说道:“在偏殿之中时,沫媚只顾考虑该不该用剖腹的方法救浣妃,并且反复斟酌着这样做的利弊,至于旁人说了什么,沫媚根本没有听到。不知国君想问什么?” 好聪明的蔺沫媚,你是在用这样的方法告诉朕,你绝不会将这个惊人的秘密泄露出去吗?很好,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那么,看在你肯尽心尽力为络云解毒、并且拼死救浣纱的份上,朕相信你! 玉凤宫。 原本以为借着这次的机会可以彻底铲除蔺沫媚这个眼中钉,让她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就算达不到这个目的,起码也能让国君将浣纱母子的死迁怒到她的身上,从而不再那么宠幸于她。谁知道到头来这一切居然都只是白忙一场不说,还为他人作嫁衣裳了!这下好了,蔺沫媚救活了浣纱母子的命,国君还不得更对她另眼相看,恩宠有加了吗?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道如此,自己当初干嘛要多那个嘴,告诉国君她可以救浣纱呢?这不是白白给蔺沫媚提供了一个立功的大好机会吗? 可恶啊!够怪上官礼忱!出的什么馊主意这是?还说什么只要浣纱在蔺沫媚手里一命呜呼,那么蔺沫媚就死定了!谁知道哼!早知如此,真不该听他胡说!要不是他告诉自己这个方法,自己也就不会跳出来胡说,也就不会让蔺沫媚在众人面前这么耀武扬威了!现在宫中上下本就已经在私底下悄悄议论,说什么凝妃娘娘比正牌皇后还要得宠。这一次还不得更给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吗? 哼!可恶!自玉麟宫回来之后,魏晓玉越想越气,气得一夜未曾合眼,倒也真不知道疲倦。既然毫无睡意,清晨她早早便起了床,洗漱完毕之后看着满桌的佳肴也根本没有进食的欲望,只得草草吃了几口了事。然后便坐在桌旁,继续为昨晚的事情生着闷气。一想到昨晚上官礼忱出的馊主意害得她空欢喜了一场,她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骂了一句之后还不解恨,魏晓玉的目光忍不住又转到了桌上的茶壶上,忍了好几次之后才将那股摔东西的欲望忍了下来,使那些刚刚拿回来不久的茶具免去了一场灭顶之灾。倒不是魏晓玉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浪费,而是她突然觉得老摔东西实在没什么意思,那些东西又不知道痛,摔它们有什么用?有能耐摔摔蔺沫媚行不行?! 正在独自生着闷气,侍女锦书已经从门外轻轻地走了进来,垂首说道:“娘娘,胡太医到了。” 哦?让他进来吧。听到锦书的奏报,魏晓玉总算是稍稍振作了一点,而且眉宇之间立即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紧张之色,仿佛在等待什么重要的消息一般。 锦书答应一声,出去将胡太医叫了进来。胡太医大约四十多岁,身形还算高大,而且五官英挺,眉目含威,倒也挺有几分看头。他叫胡之海,乃是月水国皇宫之内医术最精湛的御医之一。不过话虽如此,这一次他们整个太医院的风头居然都被蔺沫媚给完全盖过去了,要说他们没有一点儿感觉,那纯粹是骗人的。 想想看啊,浣妃母子明明早已被整个太医院给宣布了死刑,声明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只能等死而已。可是人家凝妃娘娘一出手母子均安。这这岂不是当场狠狠扇了所有御医一个响亮的耳光吗?让人家的老脸往哪儿搁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技不如人就要认输,谁让人家凝妃就有大罗神仙的本事呢? 这胡之海医术虽然高明,为人却不怎么正直明朗,反而有些小肚鸡肠,因此总是妒贤嫉能,生怕有人医术超过了他,会威胁到他的地位。而且他极会趋炎附势,若是哪宫的妃子得了宠,或者哪宫的主子给他的好处多,他便尽心尽力地替对方做事。一旦哪宫妃子失了宠,他则跑得比谁都快。这套善于察言观色的本事显然不是朝夕之间修炼成的,而是在危机四伏的深宫之中经历了无数的摸爬滚打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魏晓玉成为皇后之后,本以为从此可以跟国君双宿双栖,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了。过得个一年半载之后,再给国君生几下皇子皇女到那时候,这月水国的后宫还不成了她的天下? 谁料想现实的残酷远远超过她的想象,国君居然从不正眼看她,反而整日跟蔺沫媚缠绵个没完,这还了得?!若是如此纠缠下去,用不了多久蔺沫媚就一定会怀上龙种,万一她抢先给国君生下了太子那她这个皇后岂不是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 魏晓玉当然不会乖乖等死的,所以她早就偷偷收买了御医胡之海,让他密切关注凝妃的情况,尤其是密切注意一下她的肚子有什么特殊情况,随时来报。倘若凝妃真的那么幸运,第一个怀了国君的种哼哼!有胡之海这个心腹在,她能不能顺顺利利在十个月之后生下孩子还是两说呢!所谓最毒妇人心嘛!虽然魏晓玉是个女人,但是一旦牵扯到了切身的利益,杀人放火的事一样做得出来! “臣胡之海参见皇后娘娘!”胡之海抱拳行礼,笑容多少有些谄媚的意思。只因这魏晓玉如今虽然不得国君恩宠,但她怎么说都是正宫皇后,她爹魏青平又是当朝权倾朝野的丞相,自然是得罪不得的。何况魏晓玉给他的好处着实不少,也值得他拼命讨好。 魏晓玉看了胡之海一眼,眉宇之间有一抹掩饰不住的紧张和急切,并且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胡太医免礼。本宫问你,那凝妃今日可有什么动静?” 自然知道她问的其实是凝妃的肚子有没有什么动静,因此胡之海再度鞠了个躬之后摇头说道:“回娘娘的话,不曾有什么动静。” 当真?!太好了!魏晓玉一听这话不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的心口,上天真是眷顾不过可也奇了怪了,国君整日跟那贱人在一起,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呢胡太医,不会是你消息不够灵通吧? 绝无可能。胡之海摇了摇头,脸上居然有几分自得的神色,“娘娘有所不知,在这后宫之中,不论哪宫妃子有了怀孕的征兆,都是要请臣前去确诊的。只因臣在这一方面比较擅长,从未出现过误诊的情况。如今凝妃娘娘还未召臣前去诊脉,那自然是因为她尚未有什么感觉而已。” 第92章 轻易化解 第92章轻易化解 这倒是。胡之海在这一方面的医术的确冠绝整个太医院,从未出现过误诊的情况,若非如此,魏晓玉也不会出重金来收买他了。身为皇后及丞相之女的她虽然不缺钱,但也用不着随便浪费,好钢还要用在刀刃上呢! 想到此,魏晓玉不由慢慢点了点头,疑惑地说道:“既然如此,就是说那贱人真的还没有怀上龙胎了?这怎么会呢?难道是那贱人的身体有什么毛病,根本不能怀胎?” 胡之海摇了摇头,恭敬地答道:“那倒未必。娘娘须知怀胎这种事绝不是朝夕之间可以完成的。正常情况之下三五个月怀不上胎也并不能说明是哪一方的身体有毛病,何况屈指算来,凝妃娘娘入宫也不过才月余的时间而已” 魏晓玉闻言不由大为紧张,立即追问道:“那怎么办?胡太医,你一定要继续密切关注着那个贱人的情况,一旦有什么异常,要立刻报与本宫知道!只要你办事得力,本宫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明白吗?” 胡之海点头称是,魏晓玉已经暂时放下这个话题,向他讨教了一些保养容颜、调理睡眠的法子。不然天天为蔺沫媚生气,她都怀疑自己这一阵子是不是老得太快了。 盏茶功夫之后,平时在玉凤宫负责收拾打扫的宫女兰桑与碧草结伴而入,口中还有说有笑的。大概是不曾想到魏晓玉还在大厅,二人不由吃了一惊,忙扑通一声双双跪倒在地,惶恐不已地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大胆奴才!不经本宫允许便自私闯入,不想活了?!魏晓玉哼了一声,心说奇怪了,不是命锦书在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吗?怎么这两个婢女还直通通地闯进来了?幸亏自己刚才已经把最秘密的事情说完了,不然少不得要想办法处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奴才了。 两人闻言吃惊更甚,不由连连磕头请罪,争先恐后地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等不知娘娘在此,这才贸然闯入,请娘娘恕罪 当当啷啷骨碌碌 大概是这两人求饶磕头的动作太大了,因此碧草一甩袖子的时候,一个白色的瓷瓶从她的袖中掉落了出来,发出了当的一声脆响,然后便骨碌碌地径直滚到了胡太医的脚下。胡太医俯身将瓶子拾了起来,刚要伸手递给碧草之时,却突然一皱眉头问道:“不敢请问姑娘,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不得到皇后的允许,碧草自然不敢随意开口。因此她抖抖索索地抬起头看了魏晓玉一眼,得到首肯之后才颤声答道:“是是刚刚托人买回来的一种养颜粉,可以擦在身上任何一处肌肤上。在民间倒是挺流行的。很多女子擦了之后,肌肤就变得更加白皙细腻了。” 养颜粉?哼!民间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骗人的。肯定是那些江湖术士随意调配的一些普通的胭脂水粉,用来骗那些农家女子的。魏晓玉贵为皇后,对这类东西自然不会瞧上眼,因而并未多加留心便嗤之以鼻了。 谁知胡太医一听这话居然变了脸色,连连摇头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姑娘,这养颜粉你可万万用不得啊!方才老夫一闻之下便已闻出,这养颜粉中掺有麝香,如果长期使用,可令女子不孕哪!还是赶快扔了它吧!” 什么?!不孕?!碧草闻言大大地吃了一惊,本就吓得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想不到自己一时爱美,竟然险些酿成一场大祸。思及此,她的额头立即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冲着胡之海连连叩头称谢,多谢胡太医!多谢胡太医!娘娘,婢子不知这养颜粉会惹祸端,请娘娘恩准婢子速速将其扔掉,免得 放着吧,本宫会处理的。魏晓玉一伸手,阻止了碧草的动作,眼睛里闪烁着一抹极力压抑的兴奋的光芒,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而又不愿与人分享一样,你们两个先退下吧,方才的冒犯之罪,本宫也不与你们计较了。不过下次若是再犯,本宫定要加倍责罚! 是!是!多谢娘娘!两人如获大赦,再也顾不得理会那养颜粉了,争先恐后地磕了个头,然后站起身逃命似的奔了出去。 将两人打发了出去,魏晓玉眼睛里的兴奋之色更加明显,却还是拼命地压制着,装出一副深谋远虑的样子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然后故意不去看胡之海的脸,轻声说道:“胡太医,本宫的意思,你可明白?” 明白,傻子才不明白。你一听说这麝香会令女子不孕,岂非一下子就想到要拿它来对付凝妃了吗?胡太医看着手中那瓶小小的养颜粉,简直觉得这瓶子仿佛有千斤的重量,重得几乎拿不住了。忍不住微微苦笑了一声,他轻颤着将瓶子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起身抱拳说道:“臣愚昧,请娘娘明示。” 魏晓玉冷冷地笑了笑,慢慢站起身走到了胡之海的身边,伸手将那个小小的瓷瓶拿在了手中,翻来覆去地把玩着,口中淡淡地说道:“你当真不知?那本宫就明示给你听。胡太医,你方才不是说,这养颜粉可以令女子不孕吗?那你总该知道,如今谁最适合用它了吧?” 胡之海脸色大变,居然与方才的碧草一样冷汗横流起来,口中吞吞吐吐地说道:“臣臣臣不敢若是被国君知道臣只怕性命不保” “国君不会知道。”听到这几个字,魏晓玉便知道胡之海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因而故意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似乎想要给胡太医服下一颗定心丸一样,胡太医,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况且你只要跟着本宫,本宫必定保你荣华富贵,官运亨通!不过,如果你不愿意跟着本宫的话 魏晓玉的话里已经带有明显的威胁意味,因此胡之海的脸色变得更加厉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连连叩头:“臣誓死追随娘娘!臣誓死” 很好,本宫相信你。达到了自己预期的效果,魏晓玉的脸色立即缓和了不少,笑吟吟地打断了胡之海的话,既然如此,本宫一定说话算话,保你一生荣华富贵。胡太医,这养颜粉真的可以令女子不孕? “是。”胡之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这养颜粉里含有麝香,而麝香可令女子得宫寒之症,自然可致不孕。” 很好。魏晓玉点了点头,将那小小的瓷瓶子举到了眼前,仿佛在欣赏着一件绝世奇珍一样,那么接下来 明知魏晓玉是想将这养颜粉拿给蔺沫媚,以令她无法怀上龙种,胡之海刚刚擦干净的冷汗再度刷的流了下来,心说人家凝妃娘娘又不是傻子,好不好的我突然拿一瓶胭脂水粉去给她,这不是找事儿吗?她不会起疑心才怪!万一被她看出不妥,那国君还不得活剐了自己?不,活剐了算是轻的,最少也得是个株连九族的大罪! 想到此,胡之海立即抱拳说道:“可是娘娘,此乃女子所用的胭脂水粉,倘若由臣拿去给凝妃娘娘,岂不是很容易引起她的疑心吗?” 这个本宫自然知道,因此这养颜粉本宫会负责安排,就不需要你费心了。魏晓玉将那瓶子小心地塞到了袖子里,并且轻轻摆了摆手,慢慢地算计着,本宫之所以知会你一声,只是要你千万保密,切不可透漏丝毫风声给那个贱人,明白吗? 是是是!臣明白!一听说不需要自己去送养颜粉,胡之海不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眉宇之间也猛地轻松了不少,请娘娘放心,臣一定严守秘密,绝不会透漏任何消息的! 魏晓玉冷冷地笑了笑,转身走回到桌旁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状似随意地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本宫还真就不怕你不守秘密。胡太医,本宫为什么跟你商量这件事,你应该明白吧?倘若事情真的透漏了出去你觉得你能置身事外吗?到时候国君面前一对质,你觉得国君是相信你呢,还是相信本宫?” 胡太医一怔,这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魏晓玉把自己留了下来,并且将如此重要的秘密告诉了自己,说好听些是拿自己当心腹,说难听些,其实根本就是为了拖自己下水,让自己不得不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而严守秘密!谁说魏晓玉是笨蛋了?!这不是聪明得要命吗?! 胡之海脸上的冷汗已经汇流成河了,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脸上的表情更是哭笑不得,如丧考妣。愣怔了半晌之后,他到底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是臣明白,臣一定誓死为娘娘保守秘密!臣告退! 见胡之海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魏晓玉也懒得再跟他多说,挥挥手准许他退了下去。坐在椅子上谋划了片刻,她阴沉地笑着站了起来:“蔺沫媚,你这个贱人,真以为可以怀上龙种,稳坐钓鱼台了吗?告诉你,不管你坐在什么样的钓鱼台上,本宫都有办法把你连根拔起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胡之海这个小人还想活命?还怕自己性命不保?你难道不知道从你成为本宫的同谋的那一天起,你的命便开始倒计时了吗?想拿本宫的短?你有那个命吗?!到本宫大事成功的那一天,正好拿你的人头来装点本宫的庆功宴! 第93章 办事得力 第93章办事得力 出了玉凤宫,转过几个墙角,来往的人便越来越少,渐渐更是人迹罕至了。看看周围已经没有任何人经过,胡之海便停住脚步辨认了一下方向,接着便朝着其中一个方向走了几步,嘬起嘴唇轻轻吹了几声。片刻之后,一个窈窕的人影自墙角转了出来,躬身叫道:“胡太医。” 碧草,方才的戏演得不错啊。看到来人,胡之海轻轻一扯唇角,勾出了一抹阴冷的笑意,与方才在玉凤宫时那卑躬屈膝的样子判若两人,若不是我早知你是同道中人,险些连我也蒙过去了。 刚刚出来的人的确是玉凤宫的侍女碧草无疑,方才那瓶养颜粉也是她故意装作不小心掉出来,并且故意要让魏晓玉看到的。然后再配合上胡之海的一问一答,就不信魏晓玉还不上钩。果然,当她听说这药可以让女子不孕之后,她的反应几乎与预想中的一模一样。 听到胡太医的话,碧草不由嘻嘻一笑,谁也想不到她天真纯洁的外表之下,也藏着一颗包天的胆,居然连堂堂的皇后娘娘也敢算计:“胡太医,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奴婢想王爷一定非常满意,肯定少不了你我的好处吧?” “那当然。”胡之海得意地笑了笑,轻轻拈着自己颔下的一缕胡须,“王爷说过了,只要你我用心为他做事,他自然不会亏待我们” 不想活了吗?!一个男子冰冷的声音突然自两人身侧传了过来,将毫无防备的两人吓得一哆嗦,齐刷刷地转头看了过去,一个黑纱蒙面的男子已经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口中继续冷冷地说着,“你们给我小心自己的舌头!若是再让我听到你们在任何地方提及王爷的名号,我要了你们的命!” 情知他不是说笑,胡之海和碧草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点头称是,简直比见了魏晓玉害怕多了。看到两人的表情,男子冷哼了一声,不再追究他们随便提及王爷的过失,转而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大人放心,一切顺利。胡之海小心翼翼地回答了一句,生怕面前这个王爷的使者稍一不高兴,在王爷面前告他们一状,那他们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蒙面男子点了点头,声音略见缓和:“很好,你们可以回去了,我会禀明王爷,为你们记一功的。不过你们给我记住:万万不可再随意提及王爷!明白吗?!” 两人连声答应,很快去得远了。蒙面男子慢慢摘下了面巾,露出了一张并不陌生的脸:黑炎。其实胡之海和碧草早已被忱王上官礼忱暗中收买,成了他的眼线。刚才关于养颜粉的事情,就是这两人在上官礼忱的授意下在魏晓玉面前演的一场戏而已。 而上官礼忱的目的也很简单,倘若魏晓玉这计谋败露了,自然会让龙颜大怒,到时候上官席风若想废除魏晓玉的皇后之位,自然会激怒丞相魏青平,为自己树下一个敌人。倘若魏晓玉走运,竟然成功了,那对他上官礼忱而言也没什么害处,而且他还可以找个合适的时机借胡之海的嘴把这件事揭露出来,到时候一样可以激起上官席风和魏青平之间的冲突总之无论怎么算,这件事都对上官礼忱百利而无一害。 宝印宫。 站在宝印宫的门外,魏晓玉先是小心地按了按放在袖中的瓷瓶,接着深吸一口气培养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一边哭哭啼啼一边进了宝印宫:“姑妈!呜呜呜” 太后已经挺长时间听不到魏晓玉的哭声了,这猛地里一听到,还真有些不习惯。看到魏晓玉抹着眼泪走到自己的面前,她不由叹了口气说道:“晓玉啊,这又是哪里不痛快了?” 还能是哪里?不就是那个贱人吗?魏晓玉原本也不是真的想哭,因此太后一问她就停住了哭声,抽抽噎噎地说着,本来那贱人就够得意的了,这次又救了浣妃母子的命,她还不得更加得意了吗?您看国君也是越发宠着她了 有什么办法?那晚不还是你告诉国君,说凝妃能救浣妃母子吗?哀家都不知道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提及此事,太后也觉得有些啼笑皆非,都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人于危难之中了,居然在关键时刻不计前嫌地推荐凝妃出来,救了浣妃母子。 提及此事,魏晓玉其实也一肚子恼火,早已在心里把上官礼忱埋怨了千万遍。不过事到如今,她是怎么知道凝妃能救浣妃的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想到此,她再度按了按衣袖中的小瓶子,口中立即转移了话题,抽泣着说道:“这个侄女儿也是听人说的嘛,本想着借这个机会除了那个贱人,谁知道她本事那么好,居然真的把浣妃救活了!如今国君更加宠着她,侄女儿该怎么办嘛?万一被那贱人先怀了龙子,侄女儿这皇后的位子是不是也要拱手让人了” 她敢!太后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好像这种事儿她都能说了算似的。她也不想想,要是蔺沫媚真的怀了龙子,难道还能被她这个太后给吓回去吗?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不靠谱,太后接着为自己转圜了一句,即便她真的怀了皇儿的孩子,也休想撼动得了你这皇后的位子!她若是安心做一辈子的凝妃便罢,倘若她敢有丝毫不轨之心哼!哀家废了她! 魏晓玉心中大呼同意,赶紧凑到太后的跟前,拉住她的胳膊在她耳边悄悄地说着:“可是姑妈,如果那贱人第一胎就生个皇子出来,那她还不得更加有恃无恐了吗?” 嗯有可能。太后慢慢地点了点头,也知道蔺沫媚的存在始终都是一个威胁,不管是对于魏晓玉还是对于自己而言都是如此,可是那又如何?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看魏晓玉那信誓旦旦的样子,肯定是有了什么一击成功的良策了,否则她何必跟自己费这么多口舌?果然,魏晓玉得意地笑了笑,终于从袖子里拿出了那个藏了好一会儿的精美玉瓶:姑妈,您看。 太后疑惑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她并不陌生的白玉瓷瓶。那玉瓷瓶整体是一朵百合花的造型,样式十分奇特精美,其中所盛的是一种名为乱人香的极品香料,乃是月水国内的一个部落每年进贡的贡品。将这种乱人香加入到所用的胭脂水粉之中,则会令人一整天都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香气,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因为这种乱人香十分稀少名贵,因而进贡到月水国皇宫之后,也唯有太后及皇后才有资格拥有使用而已,就算贵为妃子的欧阳依雁和蔺沫媚,都无缘见识这种香料的神奇香味。之前有个妃子因为救过某朝皇后的命,才蒙皇后开恩赐了少许乱人香,羡煞旁人。 见到魏晓玉拿出的不过是自己日常所用的乱人香,太后不由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奇怪地问道:“乱人香?有什么稀奇的?寻常人等自是无缘见到,可在哀家看来一点儿都不稀奇” “姑妈您不知道。”魏晓玉得意万分地将那个瓶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坐在了一旁,悄声地说着,“这乱人香里侄女儿加了一点儿特殊的东西,女子若是用了这瓶香料,便会导致不孕” 不孕?!你是说太后一听这话不由微微吃了一惊,但她毕竟比魏晓玉还要聪明几分,因此立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魏晓玉是想让自己借着赐乱人香的名义,将这瓶特制的香料送给蔺沫媚,让她每天使用,那么即使国君天天宠幸于她,她也绝不可能抢先怀上龙种了好,果然是好办法!想不到自己这个一向没什么脑子的侄女儿居然开窍了,做事懂得动脑子了,果然孺子可教。 太后慢慢地点了点头,伸手将那瓶香料拿了起来,凑到鼻端闻了闻,却并没有闻到什么明显的气味,不由担心地问道:“晓玉,哀家自然也不希望那凝妃抢先生下龙子,因此你这个办法正合我意。只不过这瓶香料真的有用吗?确实可以让凝妃不孕吗?” 确定。魏晓玉肯定地点了点头,既然能得到太后的支持,那她就更加不必有丝毫担心了,更加信誓旦旦地说着,“姑妈您就放心吧,只要那贱人用了这种香料,那她就别想怀上龙子!如今只要姑妈您把这香料赐给那贱人” 太后冷冷地笑了笑,居然很有几分太后的威严气势:“很好,晓玉,你就放心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哀家了!” 因为时辰还早,不到妃子们给太后请安的时间,因此两人又天南海北地闲聊了几句。只是因为魏晓玉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实施她的计划,因此无论说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一个劲儿地往门口的方向看着,平生第一次希望早一些看到蔺沫媚的身影了。 片刻之后,侍女终于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宝印宫,施礼禀报道:“太后,飘妃娘娘、凝妃娘娘前来请安。” 让她进来!魏晓玉着实不是能成大事的人,因此侍女的话还未说完,她便抢在太后前面开了口,恨不得冲出去把蔺沫媚拽进来,然后将那瓶乱人香劈头盖脸地抹到她身上一样。幸亏太后是她的姑妈,不会计较她的失礼之处,不然还不知道要领回什么责罚呢。 第94章 恩赐 第94章恩赐 太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心中哀叹一句扶不起的阿斗,然后才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让她们进来吧。” 侍女应了声是,然后转身退出,少顷,欧阳依雁和蔺沫媚便一前一后地进了宝印宫,跪拜见礼:“妾身见过太后!太后福体安康,福泽绵长!” 起来吧。因为心中另有计谋,因此太后的态度和语气都十分和善,不像平日那般对蔺沫媚冷冷淡淡,爱答不理的样子。看到两人谢恩起身,她更是体贴地为二人赐坐,让两人坐在了一旁。 第一句话便开口赐香料似乎有些突兀,因此太后先是随意问了两人几句生活起居方面的问题,先营造一种比较温馨的气氛出来作为铺垫再说。可是魏晓玉却没有那么能沉住气了,频频向太后使眼色,催促她快些进入正题。欧阳依雁比较粗心,并没有注意到魏晓玉的小动作。可是蔺沫媚毕竟已是历经许多重大变故的人了,魏晓玉那拙劣的演技根本不可能瞒过她的眼睛。因此她早已看出面前这姑侄两人定然是预先计划了什么,不过她还是不动声色地坐着,静观其变。 聊了一阵之后,太后故意不着痕迹地将话题绕到了梳妆打扮上,然后便自然而然地谈到了胭脂水粉香料之类,琢磨着铺垫得已经差不多了,太后才装出一副刚刚想起的样子说道:“啊,是了,提及香料,如今最为名贵的便是贡品乱人香了。这种香料历来是贡品中的极品,普通人等根本无缘见识的。” 太后说的是,欧阳依雁忙接过了话头,眼神中不无羡慕之意,乱人香乃是香料中的王者,历来便只有太后、皇后才有资格拥有,哪是我等普通嫔妃够资格见识的? 太后呵呵一笑,拈起手帕轻轻沾了沾唇角,兴致勃勃地说了下去:“乱人香就算再怎么名贵,说白了也不过是一种香料而已,其实并没有世人传说的那般神奇。今日既然说到了乱人香,哀家便赏赐你们一些,让你们也见识见识好了。来人!将哀家的乱人香取两瓶出来,给哀家的两位儿媳。” 侍女答应一声,立即转身入内取了两个外观一模一样的百合花样式的白玉瓷瓶出来,分别送到了欧阳依雁和蔺沫媚的面前。欧阳依雁大喜过望,一边接过瓷瓶一边忙不迭地叩头谢恩,喜滋滋地将瓶子拿在手中把玩着,还不时凑到鼻端闻一闻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满脸的神清气爽。 蔺沫媚同样起身谢恩,然后将瓷瓶接在了手中。可是与此同时,她却已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异味,分明就是麝香的味道!女子若是长期接触麝香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她熟知天下所有毒物药物!难道乱人香之中竟然会含有麝香的成分?!这怎么可能?若是如此,之前那些使用乱人香的太后皇后,怎从未听说过有谁不孕?况且若是如此,只怕那个部落也不会如此大胆,居然敢拿这种香料来进贡月水国! 莫非一念及此,蔺沫媚不由略略抬头看向了太后及魏晓玉,却毫不意外地在魏晓玉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极力压抑的兴奋和得意。一瞬间,她心中变得雪亮:是魏晓玉在香料中做了手脚。她故意将麝香掺入香料之中,再借太后的手将香料赐给自己,无非就是怕自己抢先怀中龙胎而已。只可惜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跟国君不过是假夫妻。 暗中叹了口气,蔺沫媚什么都没说,便将乱人香收在了袖中。魏晓玉大大地松了口气,生怕蔺沫媚会舍不得用这极品香料一般,画蛇添足地说了几句:“这香料可是太后赏赐给你们的,因此你们必须小心使用,切不可将其搁置起来,辜负了太后的一番好心,明白吗?” 明白,你这话分明就是说给我听的。你是怕我因为舍不得使用这香料,而令麝香的作用无法发挥,从而辜负了你的一番苦心才是吧?蔺沫媚心中苦笑,随着欧阳依雁一起答应着,假装没有看到魏晓玉诡计得逞的笑意。 西玉宫。 给太后请安之后,蔺沫媚先是去玉麟宫看望了一下浣妃母子的情况,然后便回到了西玉宫,随行保护的天龙卫随即隐身在了暗处。自上官席风许给蔺沫媚特权的时候起,她便步步有人随,时时处在天龙卫的严密保护之下,这也就是太后及魏晓玉一伙虽然恨她入骨但却丝毫办法也没有的原因。 回到西玉宫,上官席风居然已经在大厅内等候,蔺沫媚忙屈身行礼。上官席风一挥手阻止了她的跪拜,淡然问道:“怎样,太后等人没有再难为你吧?” 不曾,蔺沫媚摇了摇头,慢慢将袖中的瓷瓶取了出来,”而且蒙太后恩宠,赏了乱人香给沫媚。” 乱人香?她会如此好心?上官席风冷冷地笑了一声,对于太后的做法深不以为然,|依朕看来,只怕她根本就是另有目的吧?这乱人香里定有玄机。 国君英明。倒没有想到上官席风的感觉居然如此敏锐,蔺沫媚不由由衷地赞叹了一句,将乱人香放在了桌子上,“这乱人香内的确另有玄机,方才太后将其赏给沫媚之时,沫媚立刻便闻出其中含有麝香。这本不是乱人香该有的成分,依沫媚猜测,这必定是太后和皇后有意加入进去的。” 知晓蔺沫媚熟知天下毒物药物,上官席风丝毫不怀疑她的判断,她既说其中含有麝香,那便是含有麝香,绝不会有错。只不过上官席风眉头微微一蹙问道:“三公主,朕不明白:“含有麝香又如何?魏晓玉为何要在香料中掺入麝香?” “女子若是长时间接触麝香,便会引起宫寒之症,从而导致不孕。”蔺沫媚微微一笑,颇觉此事有些啼笑皆非,沫媚想,这必定是皇后的主意。 不孕?上官席风一怔之后,目中便泛起了微微的怒意,对于太后及魏晓玉的目的显然已经心知肚明。可是不等他将这股怒意喷发出来,蔺沫媚已经轻轻一抬手阻止了他:“国君切莫动怒。如今配制解药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成功与否就在这最后几天了!因此如今并不是跟太后及魏晓玉当面起冲突的时候,沫媚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让国君有所提防。太后与皇后显然是怕沫媚先怀中龙子,因此才会拿麝香来做防范。既然如此,他们想必还会有后着,因此沫媚怀疑身边只怕有太后或者是皇后的人!” 这如何可能?西玉宫内外皆有天龙卫日夜守卫,而天龙卫个个对朕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弃朕的!上官席风颇觉不信,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但是紧接着他便双眸一亮,失声接了下去,啊!是了!太医 十有八九。蔺沫媚一声冷笑,皇后只怕早已暗中嘱咐太医,要时刻关注沫媚的肚子,看是否有什么动静。只可惜他们都不知道你我只不过是假夫妻,这番苦心算是白费了。 上官席风轻抿着唇角,目中同样有着冰冷的笑意。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说道:“好,朕知道了,会小心提防一些的。朕也知道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但凡可能,朕也不想跟太后一伙正面起冲突。” 蔺沫媚轻声叹了口气,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虑。解药的配制就差最后几天了,上官络云所中剧毒终于能够如期化解,而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也便同时香消玉殒,化作一缕孤魂,注定无法回归故里了。想不到当日一场相逢,竟然注定了今日这国破家亡、生离死别的结局。难道竟然如那句话所说的那样,相识注定成大错吗? 而同样心潮起伏的,自然还有上官席风。他今日来找蔺沫媚,本就是为了浣妃母子的事。自那日浣妃死里逃生,顺利产下孩子之后,他一直还没有机会再见她一面,也不知她近况如何了。只可惜身为一国之君,他自然无法如蔺沫媚一样名正言顺地出入玉麟宫,只能从蔺沫媚的口中略知一二,真是好不急煞人也。 虽然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蔺沫媚却还是轻易就看出了上官席风的心事,只不过上官席风既然不说,她也并不主动开口。聪明人就是有这点好处,不该显示自己的聪明的时候绝不无端招惹是非。 片刻之后,终究还是上官席风首先打破了沉默,轻咳一声问道:“三公主,可曾去过玉麟宫了?” 亲生骨肉明明就近在咫尺,可是他却不敢去看一眼,甚至连多一丝丝的关心都不敢在人前流露出来,这份苦楚当真比什么折磨都令人无法承受。就算意志坚忍如国君也一样。 看得出上官席风的痛苦,蔺沫媚微微点头,微笑着说道:“是,沫媚方才已经去过玉麟宫,浣妃娘娘已经没有大碍,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但伤口正在渐渐愈合,只需小心休养即可。孩儿也十分健康,能吃能睡,啼声洪亮,十分惹人喜爱。” 听着蔺沫媚的叙述,上官席风的嘴角渐渐氤氲开一抹淡淡的、温和的笑意,仿佛那粉粉嫩嫩的小婴儿已经对他展露出了最纯真、最干净的笑容一般。然而头脑中这样的画面越温馨,上官席风眸中的痛苦便越浓烈,渐渐浓烈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双手更是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借以压抑自己想要跳起来冲入玉麟宫的冲动。 第95章 可以放心 第95章可以放心 蔺沫媚住了口,看着上官席风眼眸中那压抑不住的痛苦,突然一笑说道:“玉麟宫与玉箫宫相隔如此之近,中间不过隔着一座冷寒宫而已,况且冷寒宫中更有一条无人知晓的密道通往玉麟宫,国君身手如此之好,如果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想必是绝不会有人知道的。” 什么?要朕这堂堂一国之君,通过密道去跟自己的情人幽会?这这岂非太耸人听闻了吗?可是想要见见爱妻爱子的冲动超越了一切,上官席风更是暗道自己好傻,怎就没有想到这个好方法呢?只不过蔺沫媚当真是真心帮助自己吗?想到此,他故意沉吟着说道:“这只怕不合伦理吧?不管怎么说朕都是一国之君” 情知上官席风不过是在试探自己,蔺沫媚毫不在意地一笑说道:“前国君的遗孀居然生下了国君的孩子,此事便很合伦理了吗?” “大胆!”万没想到蔺沫媚居然将这件隐秘之极的事情堂而皇之地拿到桌面上来说,上官席风大惊失色,居然刷的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口中更是厉声呵斥着,“蔺沫媚!你不想活了?!你就不怕朕杀你灭口?!” 蔺沫媚被上官席风掐得一阵窒息,不由难受地挣扎了一下,并且本能地抬手握住了上官席风的手腕,借以减轻他施加在自己脖子上的力道,然后喘息着说道:“国君放心,沫媚一向认为真爱都是值得尊重的。伦理已经害了太多彼此相爱的人,沫媚实在不想再看到有人继续成为伦理的牺牲品。因此沫媚是真心想要帮助国君去守护自己的真爱的,而并非包藏了什么祸心” 也许是被蔺沫媚的话打动,也许是相信了蔺沫媚的诚心相助,也许是看到了蔺沫媚那双洁净得不掺任何杂质的眼睛,总之上官席风的手慢慢地松开了。大量的空气突然涌入蔺沫媚的肺中,让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颊瞬间涌上了一抹病态的嫣红。刚才上官席风下手还真是不容情,只消再稍稍一用力,她这条小命就算交代了,那么上官络云的解药也别想继续配下去了。 虽然放开了手,上官席风的眼眸中却依然有着明显的提防之色。不是他生性多疑,他也并非看不到蔺沫媚为了他和浣纱所做的一切努力,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半点也马虎不得,否则一定会引起一场巨大的动荡,从而殃及黎民百姓。因此,上官席风不得不分外小心这倒也是人之常情,蔺沫媚自然懂得。 喘过一口气之后,蔺沫媚重新开了口,力求让上官席风相信自己的确是真心想要帮助他和浣纱这对苦命的鸳鸯:“国君,沫媚是您可以相信的人。若沫媚会说,便不会冒着一尸两命的危险救了她母子两人的命。” 上官席风凝目看着蔺沫媚坦然的脸,许久之后才慢慢地点了点头,然后袍袖一拂长身而起,转身走了出去:“很好!三公主,朕就相信你一次!倘若你果然让朕信得过,那么有朝一日朕一定会当面拜谢你的成全之恩!倘若朕信错了你那么朕甘愿同你一起万劫不复!” 望着上官席风远去的背影,蔺沫媚挑唇一笑,勾出了一抹艳绝天下的笑容:“国君,沫媚敢以这颗项上人头担保:“您信得过沫媚!” 玉麟宫。 孩儿乖娘亲抱抱玉麟宫内,身体虚弱的浣纱正强撑病体坐了起来,将啼哭不止的孩子搂在了怀中,撩起衣衫给孩子喂奶。粉粉嫩嫩的婴儿虽然懵懂无知,但却凭着生命的本能寻找到了那股甘甜的生命之源,张开红润润的小嘴贪婪地吮吸起来。原本还哭得皱巴巴的小脸也舒展开来,并且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娘亲,仿佛要将娘亲的样子刻进自己的心里一样。 虽说浣纱是剖腹产子,但在蔺沫媚的悉心调理和照顾之下,她的身体恢复得还算不错,而且奶水也渐渐充足了起来,能够基本满足孩子的需要了。正因为如此,浣纱对蔺沫媚的感激是刻在心里、融在血液里的,她知道自己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忘记蔺沫媚的活命之恩了。 低头看着怀抱中安静地吃着奶的孩子,她似乎暂时忘记了与上官席风苦苦痴恋的痛苦,心中充盈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和初为人母的幸福感,不由轻轻拍着怀中的孩子哼唱起来。 “浣纱,你和孩子都好吗”?蓦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耳中,浣纱一惊抬头,这才发现上官席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床前,正满目柔情地看着自己。 颇觉意外的浣纱先是怔了一下,继而便万分紧张地低声叫了起来:“席风!你怎么可以来这里?!快走快走!此处里里外外都是宫里的人,若是被人看到你深更半夜私会于我,岂不天下大乱了?!快走快走!” 被浣纱这声久违的席风以及话语中掩饰不住的担忧所打动,上官席风只觉满心柔情,一言不发地上前一步坐在了床边,然后一展手臂将浣纱和孩子同时紧紧拥入了自己的怀中,仿佛要将他们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口中叹息一般说道:“浣纱,我好想你啊!想得生不如死的” 席风紧紧依偎在这个自己苦苦爱着的男人怀中,浣纱不由幸福而苦涩地闭上了眼眸,一任泪水畅快地流着,打湿了孩子柔嫩的小脸。如今自己虽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但却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生下了他们的孩子,既然孩子能够平安,她还夫复何求?以往那些恩怨痴缠真的都可以忽略掉了 许久之后,上官席风才放开了浣纱,伸出手轻轻触了触还在兴高采烈地吃奶的孩子,含泪微笑道:“我来看看你和孩子这孩子好漂亮啊,尤其是这双眼睛,美得很” 大概是感觉到了上官席风的碰触,孩子似乎很不满意有人在他吃奶的时候前来打扰他,因而不高兴地晃了晃小小的脑袋,然后重新偎依到了母亲的怀里,粉嫩的小嘴一下一下地蠕动着,可爱死了。 看着面前这两个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浣纱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盈满了整个心头。可正因为如此,这两个人的安危才是她最在意的事。稍稍镇定了一些之后,她再次不安地四处偷看着,口中紧张地说道:“席风,孩子你已经看到了,快走吧!你这样偷偷跑到玉麟宫来,难道玉箫宫里的人就不会起疑心吗?还有” “放心吧,浣纱,”上官席风打断了她的话,柔声安慰了一句,玉箫宫那边有三公主蔺沫媚照应着,不会有事的。你不知道,今日还是她提醒我,让我通过玉麟宫和冷寒宫之间的密道来看你的。而冷寒宫里住着的,是我的三弟络云,他更是绝不会向任何人透漏半个字。 三公主沫媚?又是她?浣纱微微地笑了起来,满脸感激之色,“席风,你我之所以还有今天,真是多亏了三公主的成全。今生今世,你我可是欠她良多了,一定要找机会多多报答她才是。” 上官席风侧起了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他突然呵呵一笑说道:“那是自然。浣纱,你也放心吧,将来我一定会好好报答她的,一定会让她母仪天下” 更深露重,烛短夜长,饱受相思之苦的两人终于寻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相依相偎在一起互诉衷肠,不知不觉间天已将破晓了。 自此之后一连三天,上官席风都会在守护蔺沫媚配制完解药之后,就通过冷寒宫内的密道进入玉麟宫,与浣纱甜甜蜜蜜地度过一夜。虽然有蔺沫媚及上官络云保守秘密,但此举终究不是长法。至少上官席风身为国君,却时常不在自己的寝宫之中,也不在任何一位后妃处留宿,这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会无端惹人怀疑吗? 为免天长日久露出马脚,蔺沫媚再思妙计,借着浣妃身体极度虚弱,必须每日诊脉观察为由,每晚子时之后都要入玉麟宫与之见面。然后两人便在玉麟宫内玩一招其实并不算很高明的李代桃僵由蔺沫媚假扮浣纱留在玉麟宫,而浣纱则假扮蔺沫媚,堂而皇之地回到玉箫宫陪伴上官席风。 玉箫宫内都是上官席风的人,而冷寒宫内都是上官络云的人,玉麟宫内又只有天龙卫守护,这三处地方的所有人都不会出卖上官席风,因此这李代桃僵的把戏本来是完全可以瞒过所有人,让上官席风和浣纱一吐相思之苦的。只可惜一来二去之下,还是应了那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一日晚,子时过后,蔺沫媚照例在配置完解药之后,便来到了玉麟宫,代替浣纱照看孩儿,然后让浣纱穿上自己的衣服去玉箫宫陪伴上官席风。早已在玉箫宫等候的上官席风自然不及多说,便将浣纱拥入了怀中,二人依偎在一起轻声细语,好不甜蜜。 几句软语温香,情到浓处之时,二人便相拥着进了鸾凤帐中,自有一番巫山云雨不提。各自心满意足之后,上官席风与浣纱都已是浑身香汗淋漓,处处布满激情之后留下的痕迹。体贴地为浣纱盖好锦被,上官席风照例吩咐侍从将准备好的热水送进了内室,倒在了浴桶之中,等侍从全部退下之后,他便来到了床边叫起浣纱,准备与她清洗一番之后再入睡。 第96章 深夜暗闯 第96章深夜暗闯 然而就在这时,突听玉箫宫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天龙卫的声音随即隐隐约约地响了起来:“什么人胆敢夜闯玉箫宫?!速速报上名来!否则休怪剑下无情!” 什么?!有人夜闯玉箫宫?!这怎么可以?!前国君的妃子还在自己宫中呢!若是被来人给看了去,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上官席风大大地吃了一惊,立即从床榻之上跳了起来,迈步就要往外冲。 国君!同样意识到大事不妙的浣纱更是吓得六神无主,本能地一把抓住了上官席风的手,随即整个人都扑到了他的怀里,“不要去!我怕” 上官席风还未来得及开口,门外那闯入者已经朗声喊道:“众位剑下留情!来者乃是忱王殿下!忱王府今夜突遭刺客袭击,殿下不幸中了剧毒,情况十分紧急!久闻凝妃娘娘乃是解毒高手,在下等已去西玉宫求见娘娘了,才知娘娘在玉箫宫,实在是迫于无奈才来玉箫宫求见的!烦请众位立刻通报一声,免得误了殿下的性命!” 忱王?上官礼忱?他中了剧毒?那倒怪不得他了。蔺沫媚几次三番解了好多人的剧毒,早已名声在外。上官礼忱被刺客袭击中了毒,自然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她,因此才深夜闯入了玉箫宫。可问题是如今在玉箫宫的人不是蔺沫媚,而是浣纱啊!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饶是上官席风身为一国之君,而且向来镇定沉着,颇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风范,可是一旦碰到这种事,他焦急之下居然跟浣纱一样手足无措起来,满头冷汗已是涔涔而下,很快就汗流浃背了。 “临临席风,”这这听到来人的话,浣纱更是吓得浑身乱颤,语声更是颤得不似人声了。来人指名道姓要见蔺沫媚,而且还是为了救忱王殿下的命,若是坚持不让蔺沫媚出来,于情于理岂非都根本说不过去吗?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上官礼忱毒发毙命?可是若要让里面的人出来那人也并非蔺沫媚,而是一个根本就不能出现在玉箫宫的人啊! 不只是浣纱,上官席风其实也早就傻眼了。这上官礼忱来得可真是时候,而且找的还是一个如此让人无可推脱的理由。横竖现在蔺沫媚是必须出现在上官礼忱眼前了,否则岂不是明明白白在告诉所有人玉箫宫内另有蹊跷吗?天龙卫倒是就在门外,然而他们能阻挡一时,难道还能阻挡一世吗? 冷汗顺流而下的功夫,一名天龙卫已经跑步进来,隔着内室的门扬声奏报道:“启禀国君!忱王殿下求见!” 是,朕早就听到了,问题是如今朕不是拿不出凝妃这个人吗?娘娘倒是有一个,却没有解毒的本事,更不是忱王要找的人!上官席风暗中苦笑,简直已经品味到了绝望的味道:“难道今夜,月水国注定要因为自己发生一场从未有过的动乱吗?” 就在上官席风情急之下想不出应对之法时,只听密道口一声轻响,紧跟着蔺沫媚已经怀抱浣纱的孩子闪身而入,扬声答道:“国君用过晚膳之后便离开了玉箫宫,至今尚未归来。不知忱王殿下有何要事面见国君?” 祖宗保佑!三公主,你回来得太是时候了!你怎知玉箫宫中正面临一场劫难,从而及时赶回来解围的?看到蔺沫媚的身影,上官席风不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同时浑身更是如虚弱一般没有了半点力气,险些一屁股跌坐到地上。不过他也知道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因而自觉地放轻了呼吸,压低声音说道:“三公主,来得正好!朕立即从密道中退出玉箫宫” 说着上官席风举步便走,蔺沫媚却一把拉住了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来不及了!方才沫媚通过冷寒宫进入密道的时候,恰好听到有人到冷寒宫求见云王!国君若是此时出去,怕是” 什么?这么巧?!怎的今晚玉箫宫和冷寒宫会同时有客到访?难道这真的只是巧合?还是上官席风不及多想,双眸之中顿时急得一片血红:“这这如何是好?!” 蔺沫媚不及回答上官席风的问话,刚刚将孩子交到浣纱的怀中,耳中已经听到天龙卫高声回报道:“启禀娘娘!忱王殿下遭遇刺客袭击,身中剧毒,因而前来求见凝妃娘娘,请娘娘为其解毒!” 解毒?那倒是不能不见了。那么自己只消出去见上官礼忱,为他解了毒之后,他自然会离去,上官席风和浣纱留在内室不要露面,便应该可以瞒混过去了吧?蔺沫媚想到此处,不由稍稍松了口气,扬声答道:“好,请忱王稍候片刻,本宫正在” 然而蔺沫媚的话刚刚说至此处,突听门外的天龙卫一声惊呼:“啊!殿下!不可硬闯!娘娘马上就出来了” 来不及了!殿下所中剧毒已经开始发作了!娘娘救命!忱王的属下惊慌失措地大叫着,然后只听通的一声巨响,大厅的门已经被人撞开,几个人杂乱的脚步声便很快逼近了内室,显然是忱王的人闯进来了! 虽然有天龙卫负责在门口守卫,然而上官礼忱毕竟是当今的二皇子,堂堂的忱王殿下,而且此刻他还中了剧毒,性命危在旦夕。倘若他们当真强行阻拦不放行,延误了抢救的时机,从而令忱王出现任何一丝差池那他们就是有十颗脑袋都不够赔的。因而一个犹豫之下,上官礼忱等人便顺利闯了进来。 眼见上官礼忱马上就要逼到内室,而且大有一鼓作气冲进来的趋势,蔺沫媚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阻止他的闯入。情急之下,她一眼瞥见旁边的浴桶内还有侍从刚刚送进来的热水,显然是上官席风打算沐浴用的,只是还未来得及而已。蔺沫媚当下便暗呼一句天助我也,然后一把抓住上官席风的手将其拖到了浴桶旁,低声说道:“国君快进去!” 进去?!躲进浴桶里?这上官席风闻言便惊异地挑高了眉毛,然而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却也知道这实在已经是唯一的办法,因此不及多说便飞身跃起,几乎是悄无声息地落入了浴桶中,并且潜入了水底。上官席风内功深厚,就算在水底潜伏一个时辰都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与此同时,蔺沫媚已经迅速脱下了外衣,只着贴身内衣跳入了浴桶中。就在她刚刚跳进浴桶的一瞬间,内室的门同样砰的一声被撞开,上官礼忱终于在侍卫黑炎和紫雪的搀扶下闯了进来,黑炎更是高声叫道:“凝妃娘娘救命!王爷快不行了!” 啊呀!坐在榻上的浣纱一声惊呼,忍不住紧紧抱住了怀中的孩子,拼命将身子往床上缩着。但为了不引起对方的疑心,她还是尽力控制着自己疯狂的心跳,以求将这场戏演得逼真一些,“凝妃,这” 黑炎与紫雪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在玉箫宫见到前国君的妃子,因而齐齐地怔了一怔,可是眼底深处却有着一抹诡计得逞的阴冷笑意,只不过他们都不曾把这种笑意流露在脸上而已。不等他们有下一步的行动,屏风后面的蔺沫媚已经一声呵斥:“大胆!本宫已经言明正在沐浴,请王爷稍候片刻,容本宫更衣。怎的你们还是闯了进来?!这成何体统?!” 沐浴?两人温声抬头,果然发现屏风后面有一道纤巧秀丽的人影,正端坐在浴桶之中,桶中的热气正自袅袅升起,自屏风上空漂浮而出,显然蔺沫媚的确是在沐浴之中的。黑炎与紫雪各自有些吃惊,忙低头答道:“凝妃娘娘恕罪!实在是王爷中毒已深,片刻耽搁不得,这才冒昧闯入,请娘娘念在属下一时情急的份上,千万海涵!” “嗯,如此说来,你二人乃是护主心切,本宫不怪罪便是了。”蔺沫媚淡淡地应了一声,同时装作已经沐浴完毕的样子自桶中站了起来,然后穿好衣服,取过外衣披在身上,这才自屏风后走了出来,“不知王爷所中何毒?” 美人出浴,果然是世间绝美的风景。面前的蔺沫媚仿佛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荷花,那般亭亭玉立,玉洁冰清,美得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仿佛一个谪落凡间的仙子,清雅清幽,美得动人心魄。以至于不只是身为男子的黑炎,就连同样为女儿身的紫雪都忍不住看得目瞪口呆,被蔺沫媚那世间少见的绝美深深地震撼了,甚至忘记了回答蔺沫媚的问话。 一直默不作声的上官礼忱终于慢慢抬起了头,果然满脸黑色,外观看来的确像是中了剧毒的样子。看着室内的蔺沫媚与床榻上的浣纱,他暗中一声冷笑,口中却充满疑惑地问道:“劳烦娘娘救救本王咦?浣妃娘娘怎会在此?这里不是玉箫宫吗?” 蔺沫媚,本王倒要看看,你会给出一个怎样的解释!浣妃乃是我父皇的妃子,此刻本该在玉麟宫内休养。可是她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国君的寝宫里,这岂非相当耐人寻味吗?你若是没有一个最恰当的理由,本王今夜定要将月水国皇宫闹个天翻地覆,看你跟国君如何收场! 还有国君为何竟然不在内室?自己留在宫中的眼线明明见他进了玉箫宫,而且一直不曾离开过,为何刚才蔺沫媚却说他用过晚膳之后便离开了?难道是蔺沫媚在说谎,国君根本一直留在玉箫宫,而且就是为了与浣纱私会? 第97章 活活被气死 第97章活活被气死 哼!本王早就看出国君跟浣纱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如今只要能够证明国君其实就在玉箫宫那么浣纱为何会在此处出现,还用细说吗?所以如今唯一的问题便是,国君究竟藏在了何处?瞧瞧这内室之中可以藏人的地方也不算少,譬如房梁、衣柜、床底只是自己该用什么理由,才能将这几个地方仔细搜查一番呢?倘若毫无道理地贸然动手,而又找不出国君本人的话,那到时候那个场可就不好转了 上官礼忱暗中思索着,目光更是不由自主地在几个可以藏人的地方悄悄地溜了一圈,猜测着最大的可能性。顺着他的目光转了一圈,蔺沫媚自然将他的目的猜了个精准,但却并不点破,口中不动声色地说道:“王爷有所不知,今晚国君本已召本宫至玉箫宫侍寝了,可是却又临时有事外出,接着便离开了。本宫独自一人颇觉寂寞,这才请浣妃娘娘带着孩子过来相陪,顺便也可以替娘娘诊诊脉。这不会违反后宫之中的规定吧?” 是,当然不违反,你身为贵妃,爱找谁陪就找谁陪,谁敢说个什么?上官礼忱暗中气得直咬牙,想不到一个如此大的破绽居然被蔺沫媚轻飘飘的三言两语就给遮掩过去了,而且明明处处透着不妥,偏偏就是让人说不出半点不是来,简直活活气死人。 上官礼忱明知蔺沫媚根本是满嘴胡说,但却找不出丝毫理由反驳,而且他更不敢随便乱搜,只得压下腹中的火气装出一副恭敬的笑脸,点头答道:“臣弟不敢。臣弟前来,本有要事禀明国君,不知国君” 本宫方才已经说过了,国君不在。蔺沫媚神情自若地在上官礼忱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仿佛悠哉得很,“王爷不是中了剧毒,因此前来找本宫救命的吗?来,让本宫看看王爷究竟中了什么毒” 说着,蔺沫媚便欲伸手为上官礼忱把脉,上官礼忱适时地双手抱拳,表示谢意,同时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蔺沫媚的手说道:“臣弟中毒事小,月水国安危事大!娘娘有所不知,臣弟今晚遭遇刺客袭击,这才中了剧毒,而且臣弟见那刺客的样子,只怕与上次袭击四弟的刺客颇有些渊源。臣弟生怕对方是冲着整个月水国来的,这才深夜入宫见君,贸然闯入了国君的寝宫。只是不知国君究竟去了何处?娘娘不会不知道吧?” 哼!蔺沫媚,你说国君不在,本王就会相信了吗?本王早已在宫中各处布下了眼线,国君若是真的离开了玉箫宫,他们怎敢不立即报与本王知道?只怕是你想要瞒天过海,因此故意欺瞒本王吧?只可惜,本王可不是那么好欺骗的!国君必定还在这玉箫宫内,本王一定要将他揪出来! 对于上官礼忱的心思蔺沫媚岂会不知,但她同样没有上官礼忱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因此淡然一笑说道:“国君去了何处,妾身岂会知道?而且妾身更不能随意打听,否则岂不容易被人误会妾身是后宫干政?国君只说有要事去办,因而今夜可能不回玉箫宫来了。” 情知蔺沫媚并未说实话,上官礼忱岂会轻易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因而立即转移话题说道:“既然如此,臣弟便在此稍等片刻,以将刺客之事禀明国君,顺便请娘娘看看臣弟究竟中了什么毒” 上官礼忱摆明了是要跟蔺沫媚耗上了,定要瞧出什么破绽才肯罢休。蔺沫媚见状心中自然焦急万分,上官席风就在浴桶之中,气息不畅,若是时间长了他如何受得了?万一他因为功力不足而自浴桶中窜了出来,那岂不是糟天下之大糕了?可是上官礼忱就守在门口,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将国君带出去呢? 正在此时,只听哇的一声,浣纱怀中的孩儿突然啼哭起来,哭声十分响亮。蔺沫媚灵机一动,立即转身说道:“孩子啼哭不止,想是饿得狠了,浣妃娘娘要为孩子喂奶,请王爷移步大厅,妾身好为王爷解毒。” 这个理由够名正言顺了吧?你若再不走,可就是摆明了告诉所有人是心怀不轨了。只要你们一离开内室,国君便可以趁机露出水面喘口气 上官礼忱显然也没有料到此招,但他若是执意不走,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他若是离开了,岂不是就此错过了一个抓住国君把柄的大好机会?因为上官席风百分之百就在这内室之中,他还想留下来找机会将他揪出来呢!若是去了大厅,岂不是什么都别想做了? 好个上官礼忱,事已至此居然还是不急不躁,装模作样地站起身说道:“既如此,臣弟便去大厅啊!臣弟的腿” 一声惊呼出口,上官礼忱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然后扑通一声重新跌坐了回去,满脸惊慌地扶着自己的腿不停地颤抖着,仿佛在忍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一样。蔺沫媚吃了一惊,忙趋前一步问道:“王爷?!您的腿怎么了?!” 臣弟的腿似乎没有什么知觉了上官礼忱呻吟着,脸上的惊慌之色更加明显,表情着实逼真得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不知道是不是剧毒已经开始到处蔓延的缘故,臣弟的伤的肩头,而且臣弟已经点了伤口周围的穴道,本想可以阻止一下毒性的蔓延的,谁知如今看来,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啊臣弟的腿 快!让本宫看看!蔺沫媚心中冷笑,心说好你个忱王殿下,我让你出去等候,你就给我来这招,好,本宫就陪你玩到底,看到底谁更技高一招!说着,她立刻抓过上官礼忱的手腕,仔细地把起脉来。上官礼忱得意万分,却装出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一任蔺沫媚斟酌着情况。而他则继续游目四顾,寻找着任何蛛丝马迹,以确定上官席风的藏身之所。 片刻之后,蔺沫媚突然惊呼了一声,迅速地吩咐了下去:“糟了!王爷所中的乃是一种名为绝命散的剧毒,此毒蔓延得极为迅速,如今已经渗入了王爷的脏腑之中,必须立即解毒,否则就来不及了!天龙卫!” “是”!听到召唤,几名天龙卫立即跑步而入,垂首听候吩咐。 “本宫要为王爷解毒,你们速速将屏风后的浴桶抬出去,将里面的脏水倒掉,然后将浴桶清洗三遍,接着注入一桶烧开的清水再抬进来。快去!迟了就来不及了!”蔺沫媚一字一字地吩咐着,满脸的凝重之色,似乎上官礼忱真的到了生死关头一样。 几名天龙卫立即应了声是,然后迅速入内将浴桶抬起来,从一干人等面前走了过去。上官礼忱只顾搜寻室内的痕迹,因而并未对这浴桶太过留心,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上官席风从自己面前堂而皇之地溜了出去。 相比较而言,蔺沫媚与浣纱的心中则狂跳如擂鼓,就怕上官礼忱察觉了什么破绽,然后突然发难截下浴桶。若是那样的话,可就真的什么都完了,今夜上官席风与上官礼忱注定无法两全,不是你死,就是他亡。生怕自己的表情之中露出什么破绽,浣纱拼命低垂着头,假装轻声安慰着怀中依然啼哭不止的孩子,而蔺沫媚虽然面无表情,却也微微低垂了眼睑,手心已是一片冷汗。 啊不敢请问娘娘,就在天龙卫抬着浴桶走到门口的时候,上官礼忱突然开了口,尽管声音并不大,却将蔺沫媚和浣纱震得同时一哆嗦,心说难道被他看出来了?幸好上官礼忱接下去只是说解毒的事而已,既然臣弟中了毒,娘娘为何不拿解药给臣弟,而要准备清水呢? 眼看着浴桶已经消失在了门口,上官席风显然已经可以全身而退,今晚的危机算是基本解除了,蔺沫媚不由一阵轻松,神情语气也完全恢复了自然,微笑着说道:“王爷有所不知,本来王爷所中之毒的确已经暂时被压制住了,服下解药之后便立时可解。但是因为耽搁了一些时候,因此毒素已经蔓延到脏腑之中,单凭解药已经无法迅速解毒了。妾身命人准备好热水,然后将解毒之药放入水中,请王爷在桶中浸泡一个时辰,则脏腑之间的毒素便可以溶在水中,并且配合着服下解药,王爷所中之毒便自然可解。” 因为对解毒之事并不精通,因此上官礼忱听得似懂非懂。但是不管如何,他所练的破天神功已接近大成,寻常毒药早已奈何不了他,因此他也不怕蔺沫媚在水中做什么手脚。何况他今日为了揭破上官席风和浣纱的事而故意服下的的确是绝命散,所以绝命散的解药是什么味道、有什么成分他自然也是一清二楚,更不用担心蔺沫媚用假解药糊弄他了。 想到此,他假装感激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有劳凝妃娘娘了!” 危机既然已经解除,同样恢复正常的还有最紧张不过的浣纱,她抱着孩子站了起来,对着上官礼忱微微施了一礼说道:“既然王爷中了剧毒,妾身留在此处反而会令凝妃分心,因此妾身便回玉麟宫照顾孩儿了。” 浣纱此言一出,上官礼忱反而怔了一下:“上官席风还在内室,浣纱就这么放心地走了吗?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把上官席风给搜了出来?再说浣纱若是走了,自己就算把上官席风给搜了出来,这说服力岂非也要大打折扣吗?” 第98章 畏惧 第98章畏惧 然而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内侍特有的尖细声音:“国君驾到” 这声招呼传入耳中,蔺沫媚及浣纱总算是完完全全地放了心,因为那就说明上官席风已经安然地度过了这次危机,再也不必担心被上官礼忱看到他跟浣纱私会的情景了!而与此同时,上官礼忱则被这无论如何想不到的四个字震得呆在当场,半晌没有任何反应。 什么什么?!国君驾到!?国君居然从外面驾到?!那就是说自己的猜测完全是错误的,国君方才根本就不在玉箫宫,而的确有事出去了?!那为什么自己的眼线完全没有看到呢?莫非国君会遁地术不成!? 事情的发展显然远远超出了上官礼忱的预料,令他几乎忘记了接下来该做什么反应。今晚他本是成竹在胸,誓要当众揭破上官席风和浣纱之间的苟且之事的。因为他早就在宫中各处布下了眼线,时刻关注国君及浣纱的一举一动。今晚他接到了眼线的密报,得知玉箫宫内颇有蹊跷,因而才假装遭遇刺客袭击而中毒,从而借机闯入玉箫宫来捉奸的。 闯入玉箫宫之后,他果然发现浣纱就在其中,而且神情惊惶,举止失常,一看便知其中定有蹊跷!当下上官礼忱自然是得意万分,本以为今晚大事可成了。谁料事情急转直下,蔺沫媚三言两语便将所有看起来不合常理的事都变得合情合理了,怎不令他暗中恨得直咬牙?不过幸好自己就在玉箫宫中,只要寻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将上官席风当众揪出,那么任你蔺沫媚说得天花乱坠都没有丝毫用处! 可谁知自己刚刚使计强行留在玉箫宫了,国君却从外面驾到了,这这岂非是说,自己方才所做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了,根本是白忙一场吗?! 刹那间,上官礼忱心念电转,转来转去也不过空留余恨而已,也就在此时,上官席风已然一步跨了进来,所有人等立即屈膝跪拜,齐声见礼:“参见国君!国君福体安康,福泽绵长!” “免礼。”上官席风面沉如水,但好在衣衫齐整,仪容清洁,没有丝毫狼狈不堪的意思。挥手命众人起身,他略略有些阴冷的目光转向了依然端坐不动的上官礼忱,冷哼一声说道:“忱王?你为何夤夜闯入玉箫宫?!惊扰了朕的爱妃,你该当何罪?!如今更是视朕如无物,见了朕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又该当何罪?!” 两声责问出口,上官礼忱才如梦初醒,挣扎着扑通一声自椅子上摔了下来,结结实实地趴在了上官席风面前连连叩头请罪:“国君息怒!臣弟该死!不是臣弟有意藐视国君,而是而是臣弟遭刺客偷袭,中了剧毒,已经行动不便,这才冒死闯入玉箫宫,求凝妃娘娘救命的!求国君恕罪!” 中毒?尽管早已在浴桶之中偷听到了上官礼忱和蔺沫媚的对话,上官席风还是装出了一副十分意外的神情,并且弯腰将上官礼忱扶了起来,助他重新坐在了椅子上,语气也变得缓和了不少,可曾让凝妃看过?这毒能解不能解? 蔺沫媚上前两步,微施一礼答道:“回国君:妾身已经看过了,忱王所中之毒虽然严重,但妾身还能解。因此妾身已命人去准备热水,这便为忱王解毒。” 那就好,上官席风点了点头,大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转而对上官礼忱说道:“既然二弟身中剧毒,急需救命,那朕便不怪你夜闯玉箫宫之罪了,如今还是解毒要紧。凝妃,你快些动手吧,莫要再耽搁了。” 蔺沫媚垂首应了声是,然后命天龙卫将刚刚抬进来的浴桶放在堂中,接着取过刚刚准备好的几味药材投入其中,转身说道:“忱王请。浴桶中的解药可以将忱王体内的绝命散溶解出来,而且只需半个时辰左右就可以,忱王不必担心。” 事已至此,上官礼忱也唯有将这场戏演下去了,否则岂不是告诉上官席风他此来根本另有目的吗?是以尽管以他如今的功力,即使不用解药也完全可以将绝命散用内功逼出体外,但他还是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进了浴桶,盘膝坐了下来。横竖方才他已经暗中查验过了,蔺沫媚投入浴桶中的几味药材的确是绝命散的解药,倒也不怕她趁机暗算自己。 安顿好了上官礼忱,上官席风才走到桌旁坐了下来,转而看着浣纱问道:“凝妃,浣妃娘娘怎么会在此?她不是应该在玉麟宫休养吗?” “国君容禀:是妾身请浣妃娘娘过来的。”蔺沫媚微微屈了屈膝,说得一本正经,让人看不出一点儿破绽,“国君本已召妾身侍寝,可是却又临时有事外出,因此妾身颇觉孤单寂寞。妾身的四妹沫燕又身体不适,无法过来相陪。妾身想在这皇宫之中,也就跟浣妃娘娘比较熟络了,因此才请娘娘带着孩子过来陪陪妾身的。只是妾身不知国君今夜还会回来” 上官席风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对不起凝妃,朕的确不该抛下你一个人。只不过朕的确有要事在身,不得不走。只是事情办得比想象中要顺利得多,因此朕才紧赶慢赶地赶回来了。不过朕还要多谢浣妃娘娘替朕陪着朕的凝妃,多谢了!” 浣纱微笑着屈了屈膝,上官席风能够平安躲过这一劫,最高兴的人自然莫过于她了。因此她充满感激地看了看蔺沫媚,轻声说道:“妾身不敢,凝妃救了妾身母子两人的命,莫说只是过来相陪了,就算凝妃要妾身赴汤蹈火,妾身都在所不惜的。不过如今国君既然回来了,妾身就不便留在此处了,妾身告退。” 浣纱这话固然有同蔺沫媚及上官席风演戏的意思,但却绝对是她的真心话。蔺沫媚三番五次维护她跟上官席风不说,更曾经救了她的命,因此她心中对蔺沫媚的感激早已满得装不下了,只恨没有机会报答她的恩情于万一而已。 当着上官礼忱主仆的人,上官席风自然不便多说,点头说道:“好,有劳浣妃娘娘了!来人,护送娘娘回玉麟宫!待娘娘安顿下来之后再回来复命!” 浣纱谢恩退了下去,自会回玉麟宫不提。经过今晚这惊心动魄的场面,想必足够她后怕一整夜了。不过幸好,托蔺沫媚的福,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闯过来了。 等浣纱退下之后,上官席风才十分亲昵地握住了蔺沫媚的手,神情温和,语声轻柔:“凝妃,累了吧?朕真是不该,让你独守空房” 妾身不累。蔺沫媚微微一笑,早已感觉出上官席风居然满手冷汗,因而一双手又冷又湿,显然刚才也是吓得不轻。因此她安慰一般反握住了上官席风的手,将自己的镇定悄悄地传递给了他,劳累了一夜,国君想必早就累了,快去榻上歇息歇息吧。 不急,还是为二弟解毒更为重要。上官席风摇了摇头,果然渐渐镇定了下来,想到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却还需要借助一个女子的力量镇定自己,他不由感到一阵汗颜,待确定二弟平安脱险之后,朕再歇息不迟。 虽然听到了上官席风对自己表示关心的话,上官礼忱却无心去理会,因为他依然在苦苦思索,究竟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令自己一整晚的努力全都白费,落得个功亏一篑的下场。他百分之百地肯定,浣纱之所以会出现在玉箫宫,绝不是为了陪蔺沫媚消遣寂寞那么简单,她根本就是来跟上官席风幽会的! 因为一心想要将上官席风从皇位上拽下来,所以上官礼忱处心积虑,暗中谋划了很多年。别的不说,他自认早已将月水国皇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所有的情况都摸了个一清二楚,无论任何细微的地方他都了如指掌。因此他早已经暗中查探清楚,冷寒宫和玉麟宫之间有一条秘密通道,这条通道只有国君及上官络云知道(正因为上官络云知道,因此蔺沫媚才会知道,因为上官络云曾经将蔺沫媚当做了今生唯一的知己,因此这些事都不曾瞒着她)。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本来是绝不可能有第三人知道这条密道的。可是上官礼忱练就破天神功之后,功力几乎已经出神入化,可以任意出入皇宫之中的任何地方而不被任何人察觉。因此某晚他在宫中查探情况的时候,居然无意间发现了连接着冷寒宫和玉麟宫的这条密道! 因为早就怀疑上官席风和浣纱之间的关系,因此发现这条密道之后,上官礼忱便更加留了心,就是希望看到两人通过这条密道来幽会,那么他就可以抓他们一个现行,让他们无可抵赖。只要将两人的奸情公诸天下,那么上官席风这国君还想做下去吗?做梦而已! 在他的苦心守候之下,终于在今夜抓到了浣纱偷入玉箫宫与上官席风幽会的证据,因此他才迫不及待地闯入了玉箫宫,本以为这次总算胜券在握了,谁知道上官席风居然会从玉箫宫外进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说之前他并不在玉箫宫,那自然不太可能,除非他会上天入地的本事。可是如果说他之前的确在玉箫宫,那他又是怎么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溜出去的呢?难道 第99章 特别的时刻 第99章特别的时刻 刚刚想到此处,耳中突然听到蔺沫媚说道:“忱王殿下,您可以起来了。您体内的剧毒差不多已经溶解在了水中,因此您已经没有大碍了。” 上官礼忱只得暂时中断了思绪,慢慢自水中站了起来,然后迈步出了浴桶。暗中将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一周,他果然发现自己故意服下去的剧毒已经基本上清除干净了,不由暗道这蔺沫媚果然有一手。抱拳施了一礼,他还算诚心地说道:“臣弟感觉好多了,多谢凝妃娘娘,您解毒的手法果然不是常人可比的。” 忱王过奖了,妾身愧不敢当。蔺沫媚屈了屈膝,“算是回礼,然后取过一枚解药递了过去,忱王,这是绝命散的解药,您服下之后,便可将体内残余的毒素彻底清除干净。” 上官礼忱将解药接在手中,满脸感激涕零的样子:“多谢凝妃娘娘!臣弟打扰娘娘多时,深感不安,而且国君劳累了一夜,更是需要早些休息,因此臣弟先告退了,至于刺客之事,明日臣弟再详细禀告国君。” 蔺沫媚微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上官礼忱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继续逗留下去,而且就算他留到天亮也不会再有任何收获,便一咬牙转身就往外走。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上官席风也恰巧站起身往床边走,于是,上官礼忱清楚地看到他的鞋底居然沾着一片火红的玫瑰花瓣! 那花瓣是宫中的帝王妃子们洗浴之时洒在水中的,气味芬芳扑鼻,颇能令人身心舒适糟了!浴桶! 是的,没错!浴桶!方才自己还奇怪上官席风究竟是怎么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溜出玉箫宫的,而今不用猜了,玄机就在那浴桶里!方才上官席风一定是情急之下躲在了浴桶之中,而后又被蔺沫媚借着为自己解毒为由,命人将浴桶抬了出去,换上干净的热水之后又抬了进来,而在浴桶被抬出去的瞬间,上官席风便轻轻松松地脱身而出,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了这里!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就是因为一时不查,因此上官席风的鞋底才会沾了一片玫瑰花瓣,而他自己也不曾察觉!可恶啊!一个大好的机会就这么生生地被自己给错过了!刚才那浴桶还从自己面前走了一遭,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上官席风会藏在里面呢?亏自己还一个劲儿地往床底、衣柜、房梁这些地方看,以为他会藏在那些地方,谁知道。 自己进来的时候,蔺沫媚明明就在浴桶中没有出来,自己怎会想到上官席风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肯纡尊降贵,躲在一个女人的浴桶里?何况还有一点上官礼忱不得不承认,那就是尽管他从不会因为女色而耽误大事,但是当蔺沫媚从屏风后现身的那一瞬间,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她那绝世的风姿和绝美的容颜吸引住了,因此才会犯了一个如此低级的错误!就是这个错误,让他错失了一个最好的机会!真是好一招瞒天过海啊!蔺沫媚,算你聪明! 可恨!可恼!这一切都是蔺沫媚造成的,是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耍了一招金蝉脱壳的把戏,硬是当着自己的面把上官席风这个活生生的大男人给硬生生地送出去了!怪不得自己从未听说过绝命散需要这样来解,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吧?否则她怎么可能将浴桶之中的上官席风送出去呢? 说来说去,居然是自己给了上官席风一个活命的机会,让蔺沫媚一个弱女子力挽狂澜,改变了一个本来已经注定的结局!气气死我了蔺沫媚,每次总是你在关键时刻坏了本王的好事,本王跟你不死不休! 明白了其中的一切关键,上官礼忱自是恨得咬牙切齿,却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只得带着满心的不甘恨恨地离开了。而且这一次,他心中对蔺沫媚的恨意几乎达到了顶峰,恨不得当场就将她生吞活剥,以消心头只恨。 上官礼忱终于不甘地离开了,上官席风才来得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然后居然对着蔺沫媚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三公主,朕谢谢你!” “国君快请起!”蔺沫媚大惊失色,万没想到上官席风堂堂一国之尊居然对自己这个阶下囚行此大礼,因此忙不迭地弯腰去扶,口中急切地说着,“国君如此,要折杀沫媚了!快快请起!” 可是上官席风却跪着不动,神情坦然:“三公主,你救了朕和浣纱,保全了我们的声誉,更免除了月水国一场劫难,因此这一跪,你受得起!” 国君你上官席风不肯起身,蔺沫媚又拉他不动,无奈之下只得屈膝跪了下去,连连行礼,“国君快请起!沫媚真的受不起!” 瞧瞧两人如今面对面跪着的样子,仿佛在拜天地一般,纵然满腹心事,上官席风还是忍不住莞尔,摇头说道:“三公主起来吧,朕也起来便是。” 站起身之后,上官席风的情绪依然有些激动,但总算可以较好地控制自己了。思及方才那惊险的一瞬间,他依然心有余悸地深吸了几口气,借以平静自己狂乱的心跳。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方才上官礼忱再精明一些,当场将自己藏身的浴桶拦截了下来,那离天下大乱的日子就不远了。幸好蔺沫媚够沉着,够镇定,够急中生智,才挽救月水国于一场危难之中。想到此,他不由叹了口气说道:“三公主,你这份镇定从容,实在胜过了多数的须眉男子,连朕都觉得汗颜了。” 蔺沫媚苦笑一声摊开了自己的双手,掌心居然有着晶莹的汗珠:“国君谬赞了,其实沫媚也是两手冷汗,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的。况且沫媚虽然是在万般无奈之下不得已才为之,可是方才的举动毕竟也冒犯了国君天威,亵渎了国君的圣洁之躯,还请国君责罚!” 上官席风一怔,不由想起了方才在浴桶中时,蔺沫媚是脱去外衣之后进来的。浴桶内的空间本就十分狭小,何况还装了两个人,因此两人几乎是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上官席风便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了蔺沫媚滑如沫燕的肌肤,鼻端更是闻到了来自于她身上的那种特属于处子的清新的芬芳尽管上官席风深爱浣纱,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蔺沫媚的美,真的是世所罕见,也难怪自己那个一向清高孤傲的三弟上官络云会被她所迷,以至于苦恋成痴,即使恨她入骨,也依然逃避不了那份刻骨的爱恋。 轻轻摇了摇头,上官席风喟然一叹说道:“三公主故意这样说,是要羞煞朕吗?方才那万分危急的时刻,三公主却还能临危不乱,想到那唯一的法子保全了朕的颜面,难道朕真的那么昏庸,还要计较什么亵渎不亵渎的话吗?三公主未免太瞧不起朕了。” 蔺沫媚失笑,不由摇头说道:“国君言重了,沫媚实在愧不敢当。只不过今晚之事,沫媚认为实在颇有蹊跷。” 朕亦如是。上官席风冷笑,国君的威严一览无遗,“来人!速去请云王、炎王前来玉箫宫!记住!要秘密地请,不得惊动任何人!” 是!两名天龙卫答应一声,立即飞身而去。片刻之后,本就距离玉箫宫不远的上官络云与上官天炎二人已奉旨前来,各自神情凝重,已经预料到只怕有事发生。上官席风挥手阻止了两人的参拜,紧跟着吩咐道:“朕有要事同两位王爷商议,你等守住门口,任何人不得放行!若再有人像忱王一样强行硬闯,格杀勿论!” 是! 天龙卫转身退出,并且关紧门窗,小心守住了门口。蔺沫媚知道他要与这两人商议方才之事,因而脚步一动就要离开。上官席风看出了她的意思,却一摆手说道:“三公主只管留下便是。如今朕和月水国对你而言,已经没有多少秘密,而且朕深信你绝不会背弃于朕,背弃于月水国。” 这几句话传入耳中,上官络云不由一愣,颇有些深意地看了看蔺沫媚,却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询问,转而面对着上官席风问道:“不知国君召见臣弟,是为了” 上官席风深吸一口气,居然抬手指向了一旁尚未来得及收拾的浴桶,开口说道:“你们可知方才在玉箫宫,发生了什么?” 说着,他将方才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毫无保留。因为他与浣纱之间的私情即使瞒着天下人,也从未瞒过上官络云和上官天炎,两人对上官席风和浣纱之间的这段苦恋一直都知道,况且,这也正是上官席风之所以深恨上官络云的根本原因。 上官络云对于蔺沫媚的恨意本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因此听到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他居然忍不住失声惊呼,由衷地说道:“凝妃,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国君!若不是你,那” 蔺沫媚轻轻摇头,叹息一般说道:“云王谬赞了。妾身也不过是被逼无奈才兵行险招,幸亏忱王一时不查才着了道儿,如今想想还有些后怕呢。” 上官席风轻轻抿着唇角,显然有话要说的样子,片刻之后,他突然淡淡地苦笑了一声,问了一个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凝妃,你想不想知道,朕与浣纱为何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第100章 引以为憾 第100章引以为憾 妾身?蔺沫媚微微怔了一下,心头突然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聪慧绝顶的她本就是一点就透的,因此她接着便恍然反问了一句:“国君该不会是想说,此事跟妾身有关?” 不是有关,是大大的有关。若不是你,我就不会犯了那么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导致大哥和浣纱如今这么痛苦的下场上官络云看着蔺沫媚依然绝美的脸,心中默默地呐喊着,口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也不敢说。 上官席风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目光便越过了她的头顶,似乎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是他第一次见到浣纱的地方,也是他与浣纱互诉衷情、私定终生的地方。在那个地方,他与浣纱开始了一段曲折的恋情,也是那个地方,成了他心碎的回忆。 两人到达绛衣族之后,距离子时花开花的日子还差七天,上官席风自是不急不慌,安心等待春分日的到来,而那个时候的上官络云却是归心似箭的:因为那个时候,作为人质的蔺沫媚已经进入了月水国,而且已经与上官络云开始了那缠绵悱恻的恋情,正是让上官络云最意乱情迷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他自然分分秒秒都舍不得跟蔺沫媚分开,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相守在一起才好。因此前国君上官观郎派他来月水国巡视子时花,其实他是万般不情愿的。怎奈皇命难违,况且当时上官观郎已经染病在身,身体状况本就每况愈下,上官络云也不敢随意忤逆他,免得让他一气之下有个什么好歹,他也承担不起。无奈之下,上官络云只好耐住性子在绛衣族等着子时花开花的那一刻,每日里无聊得要死,只好拼命回忆他跟蔺沫媚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以及蔺沫媚的一颦一笑来打发日子。 另一方面,上官席风也因为无所事事而总在空闲时间里在绛衣族内四处闲逛,享受一番难得的轻松愉快。某一日,他闲逛到烈焰谷外的一条小溪边时,碰巧遇到了在溪边洗衣服的轻灵少女奚浣纱,两人就这样毫无准备地相识了。 奚浣纱的天真烂漫、清秀柔美很快吸引了上官席风所有的注意力,而上官席风的潇洒倜傥、玉树临风更是在同一时间俘获了奚浣纱的芳心,于是,这对少男少女便瞒着所有人开始偷偷来往,时常在这条小溪边约会。热恋情深之时,两人更是互赠信物,私定终身,约定今生今世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上官席风更是信誓旦旦地保证,等回宫之后便禀明父皇,将奚浣纱迎娶回来,做他的太子妃。 七日之后,子时花终于在春分日开花了。看着族人将子时花小心地采摘下来,上官席风和上官络云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上官络云急着回宫见心上人蔺沫媚,而上官席风则急着禀明父皇迎娶奚浣纱,因此两人都无心在绛衣族多做停留,很快便返回了宫中。 上官络云回来之后自然是继续与蔺沫媚花前月下,诉不尽的柔情蜜意,而上官席风想要迎娶奚浣纱一事,却不得不暂时搁置了,因为这个时候,前国君上官观郎的病情突然加重,几乎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眼看已是药石无效了。在此等情况之下,上官席风又怎么可能不顾父皇的死活而迎娶什么太子妃呢?于是,他不得不暂时将此事放在了心里,容后再说。 此时,上官观郎的病情更是越来越严重,无论什么药物都吃不下,好不容易咽下一口,却又以更快的速度吐出来,眼看是拖延不了几天了。在药石无效的情况下,大臣中居然有个人提议,派出使者到民间广选秀女入宫,为国君冲喜。此提议一出,上官席风等兄弟几人自然是嗤之以鼻,任谁都知道广选秀女根本不可能救得了国君的命,只能坑害一批无辜的妙龄女子而已。 然而到了这等境地,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明知不可能有效,还是没有人敢当面提出反对意见。万一国君此时恰巧丧命,岂不是很容易被人认为是自己阻挡了选秀女一事,才使国君一命呜呼的吗?因此群臣明知此举实属徒劳,却还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权当是给国君一个心理安慰吧。 上官观郎也是病得糊涂了,同样恩准了这个提议,并且派上官络云负责选秀女一事。上官络云虽然与蔺沫媚热恋情深,但毕竟事关父皇的死活,他自然不敢怠慢,立即马不停蹄地在月水国各州县之间奔波,对各州县送来的秀女进行了层层地筛选,最终确定了四十九名入宫的秀女。很不幸的是,奚浣纱也在这批秀女的名单之中,而且还是这批秀女中的翘楚,国君若是见到了她,必定会相中她的清新秀美的。 其实后来上官络云之所以始终觉得欠上官席风良多,而甘愿接受他所有的报复,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奚浣纱这个人,是他上官络云亲自点名自绛衣族索要而来。一接到广选秀女的任务,上官络云几乎是立刻便想到了绛衣族族长之女,那个甜美可人、灵动无双的奚浣纱,因此他一早便派人知会了族长奚海默,命他将奚浣纱送过来。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奚浣纱已经成了大哥的心上人!他这个举动,无疑于将两人活生生地拆散了! 接到消息之后,奚浣纱也是如五雷轰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一颗心早已送给了上官席风,怎么可能甘心去做一陪伴一个垂死之人?可是若强行不应,又恐国君降罪下来,从而连累到整个绛衣族。于是,奚浣纱含悲忍泪成为了秀女中的一员,并且暗中等待时机求助于上官席风。 此时的上官席风根本一无所知。他也在为父皇的病而心焦,也希望着父皇可以借着选秀女立妃子的机会振作精神,说不定病情真的会日见好转呢?尽管他知道那样的希望极为渺茫,但再渺茫的希望也总好过毫无希望吧? 就在这样痛苦的煎熬中,上官席风终于意外接收到了奚浣纱的求救信号,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奚浣纱居然也作为秀女之一被送入了宫中!当下上官席风便大惊失色,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便冲了出去,见到了趁着出恭的机会偷偷溜出来等候他的奚浣纱! 两下里一见面,两人自然是悲喜交集,然而时间紧迫,两人自然来不及叙叙别来之情,奚浣纱便简单几句话交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并求上官席风赶紧想办法,不然两人这一生可就真的是有缘无分了!扔下几句话,奚浣纱便赶紧赶了回去,免得自己因为出来的时间太长而引起别人的疑心。 时间紧迫,上官席风也顾不上为老天的捉弄而怨天尤人,他立即赶到了留泉苑,当面告诉了上官络云他跟奚浣纱之间的一切,并且请上官络云务必将奚浣纱秘密送出宫,不要被父皇看到,否则父皇一定不会放她离开的。上官络云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居然破坏了一对郎有情妾有意的美好姻缘,因而同样十分后悔,可是麻烦的是,此时秀女名册已经呈给了上官观郎御览,上官观郎已经下旨明日在龙游殿上亲自点选秀女了! 不过幸好,虽然秀女名册已经呈上,可是上官观郎还并未见到秀女本人。因此只要在上官观郎见到奚浣纱之前,想办法将她偷偷送出宫,到时候上官观郎即使问起来,上官络云也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推辞一番,譬如她偶然重病啦、属相凶险啦等等,在十分讲究这些的古代,这样的借口是完全可以蒙混过关的。 第101章 含情脉脉 第101章含情脉脉 当下两人便详细地计划了一番,商定当晚子时上官席风偷偷在宫门外等候,然后由上官络云想办法将奚浣纱带出来交给上官席风,只要奚浣纱见了上官席风的面,那么剩下的事情便比较简单了。因为上官络云办事一向稳妥牢靠,因此上官席风对他很是放心,叮嘱了几句之后便回去静候消息了。而上官络云也准备离开留泉苑回到皇宫,以寻找机会将奚浣纱带出来。 然而意外也就在这个晚上发生了。当时的上官络云与蔺沫媚正处在最热恋的时候,因此上官络云满心满脑都是蔺沫媚的影子,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无法全身心地投入。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去绛衣族的时候归心似箭,连守护子时花这种国家大事都想要弃之不顾了。 当晚天刚入夜,苍茫的暮色不过刚刚笼罩大地,蔺沫媚便突然亲自下厨整治了一桌精致的酒席,然后命人将上官络云请到了自己所居住的枫云阁中,说是要与他小酌几杯。上官络云看看时间还早,绝对误不了上官席风嘱咐的大事,因此便如约来到了枫云阁。 上官络云至今还记得,当晚的蔺沫媚美得着实不像凡间的女子,那一头如云的乌黑秀发散发着莹润的光泽,仿佛瀑布一般令人克制不住想要抚摸的欲望。薄施脂粉的脸上泛着两朵淡淡的红云,黛眉清雅如远山,双眸莹润似秋水,樱唇更是透着阵阵迷人的芳香。一袭雪白的衣裙勾勒出了她玲珑有致的身躯,更令她如仙子般飘飘然然,娴静优雅,含情脉脉。 看到经过一番刻意修饰的蔺沫媚,上官络云立时便无酒自醉了,浑然忘记了所有的一切,眼眸中只剩下了面前这道娇俏无双的人影。当晚的蔺沫媚深情款款,软玉温香地拉着上官络云坐了下来,悄声告诉他今天乃是自己的生辰,本该同父母家人一起度过这个美好的日子。可惜如今,身为人质的她却只能在异国他乡孤独无依地度过,因此希望与自己情投意合的上官络云能够在百忙中抽出一点时间,稍稍抚慰一下她思乡的心情。 蔺沫媚那微蹙的眉头中锁住的一点思乡的恩怨深深地打动了上官络云的心,他不由为这个女子不幸的命运而唏嘘不已,果然与之把酒言欢,尽情地畅饮起来。当时的他只是觉得,只要蔺沫媚肯舒展眉头轻轻一笑,他宁愿付出他所拥有的一切为代价!正是在这样的私心的驱使下,上官络云很快便喝得醉眼朦胧,不知今夕何夕了。 而他的这份私心,深深地害苦了一对在夜色中痴痴盼望的人。因为早就得到了上官席风设法传来的消息,因此奚浣纱早就悄悄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上官络云到来将她带走。因为当初本就是净身入宫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带,因此如今也不必收拾什么细软,只要她这个人能够平安出去即可。 为了掩饰身份,上官席风早已偷偷找了一身太监的衣服给了奚浣纱,同时也塞给她一包无色无味的迷药,让她在得到上官络云发出的信号之后便将迷药放出,将同屋的其他秀女迷倒,然后迅速换上太监的衣服等着,上官络云立刻便会出现,将她带到宫外与上官席风回合。为了不耽误时间,上官席风此刻早已偷偷来到了宫外约定的地点,只等上官络云将奚浣纱带出之后便立即将她带走藏起来,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知道如今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因此奚浣纱小心地将那身衣服藏了起来,并且尽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免得被人发现什么异常,从而令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只是她无论如何没有想到,那个令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的人并不是她,而是那个将她跟上官席风生生拆散的人。 约定的时间明明是子时,可是子时已经逼近,奚浣纱却依然没有见到约定的信号。她以为是时间未到的关系,因此依然沉住气悄悄地等待着。同屋的秀女都因为不胜疲倦而纷纷沉入了梦乡,整个室内除了秀女们均匀的呼吸声,便只剩下了奚浣纱越来越慌乱的心跳。那心跳声如此之大,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清晰,以至于奚浣纱都异常担心睡着的秀女会被自己的心跳声给惊醒了。 心慌意乱的等候中,子时已经悄悄来临,约定的信号没有出现。子时过半,信号还是没有出现,子时已过,丑时来临,信号还是杳无消息直到天色渐渐变得亮了起来,同屋的秀女个个打着呵欠、伸着懒腰醒来了,所谓的信号依然没有出现过奚浣纱彻底绝望了。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以至于让她白白空等了一夜! 若说上官席风会欺骗她,她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那么既然他没有按时出现,自然是因此中间有什么环节出了意外,难道被人发现了?!那上官席风岂不是会相当危险?!一念及此,奚浣纱顾不得为自己即将上殿面临上官观郎的点选而焦急,噌的一下跳起身就往外跑。 可是刚刚跑到门口,她便被管事的太监给拦了下来,厉声呵斥她不懂规矩辱骂声在耳边轰然回响,奚浣纱无神地盯着面前的地面,已经连绝望的力气都没有。 当然,同样空等了一夜的人还有上官席风。眼看着子时已过,上官络云却依然没有出现,怎不令他焦急万分?有心进皇宫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是一来皇宫之中一直很平静,并未有什么喧哗变故,二来他更担心万一自己离开之后,上官络云又带着奚浣纱赶到了呢?那岂非要误事了吗? 就在这万分矛盾的心情中,上官席风一直站到了天将微明。然而比奚浣纱幸运的是,他终于等到了上官络云的出现!可是不等上官席风苦等之后的惊喜完全在脸上绽开,他已经绝望地发现来人只有上官络云一个!换句话说,他们的行动失败了,奚浣纱并没有被成功地带出宫来!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计划虽然简单,但是在他和上官络云这两个高手的联袂运作之下,应该是绝对没有失败的可能的!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其实完全不必上官席风开口去问,因为上官络云一路奔到他的面前之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浑身瑟瑟发抖,显然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大祸。事已至此,上官席风知道气也无用,只得咬牙问清了缘由。当他得知上官络云之所以误了自己的大事只是因为要陪蔺沫媚度过生辰之贺时,他的双眼顿时变得一片血红,咬牙说了句上官络云,是你逼我恨你的,然后便转过身扬长而去,留下了一串绝望痛苦的笑声! 而跪在他身后的上官络云,则被他最后留下的那句话震得呆在当场,许久不曾站起来。他知道,自己的罪孽怕是深重得很了,今生今世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补偿?可是怎么办呢?昨夜本来只是想陪蔺沫媚小酌几杯之后便入宫办事的,谁知道自己会被蔺沫媚罕见的绝美容颜所迷惑,居然一发不可收拾,喝了个酩酊大醉,直到天将微明方才醒来?结果,一切都来不及了。 离开之后的上官席风回到自己的居所,绝望之余更觉得心焦,因为他知道奚浣纱如今一定会误会自己,认为自己负心薄幸,因而早已忘记了她,这才故意爽约的。因此他必须尽快找个机会见奚浣纱一面,将实情对她解释清楚。可是现在肯定是来不及了,因为此刻所有的秀女都已经被人带着进了龙游殿,准备接受上官观郎的点选了。而且依奚浣纱的容貌才情,若不会被上官观郎选中,那只能说明上官观郎真的是病入膏肓、连人都看不清了。 果然,一切都像上官席风猜测的那样,已经病得摇摇晃晃、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猛喘几口气的上官观郎被人驾着坐到了金銮殿上。他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秀女,第一眼就看中了轻灵秀气的奚浣纱,当场便颁下圣旨封她为浣妃,入住西玉宫!至于其他的秀女则全都分派到了各宫之中,成为了伺候各宫主子的宫女。 消息传来,上官席风已经顾不上绝望了,唯有苦笑而已,他知道,自己跟奚浣纱今生的缘分只怕是走到头了。既然成了父皇的妃子,那岂非是进了一条死胡同,走上了一条有去无回的不归路吗?可是无论如何,他必须让奚浣纱知道自己从未背弃过她,只不过是造化弄人,才造成了今日这让人无可奈何的结局! 幸好即使做了浣妃,奚浣纱也用不着以身侍寝了。因为那个时候,上官观郎的病情已经严重到了令人害怕的地步,他已经基本上起不了身了,就连睁开眼睛说句话都费劲得很,又怎么可能还有力气临幸嫔妃呢?可是抛开君王的威严不谈,仅仅是作为男人的尊严,他也不可能容许外人知道他已经连男人最基本的能力都丧失了。因此他故意当着外人的面对奚浣纱做出一些亲昵的举动,就是为了让别人相信奚浣纱已经是他的人了。 第102章 珠胎暗结 第102章珠胎暗结 自然,为了瞒过众人,在他临死前的最后一段时间,他再也不亲近皇后或其他妃子,每晚都只留奚浣纱一人侍寝,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奚浣纱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留下一个清白的身子,因而惊喜万分,照顾上官观郎倒也尽心尽力,让他生命中的最后几天过得还算舒心舒适。 也就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上官席风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将其中的曲折全都告诉了她。奚浣纱听到真相之后,自然不会再怨恨上官席风,唯有自叹命苦而已。两人几次见面之后,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爱恋,背着上官观郎做出了大胆之事偷吃了禁果,真正地融为了一体,品尝到了男女情事的快乐。 自此,两人一发不可收拾,多次偷偷幽会,很快奚浣纱就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最近她总是感觉恶心想吐,而且月事已经拖延了好几天却一直未来。尽管从未有过相关经验,然而身为女性的本能还是让她敏锐地意识到:自己跟上官席风如此放肆地纠缠,只怕已经是珠胎暗结了! 想到此,奚浣纱又惊又怕,趁着再一次跟上官席风幽会的时候偷偷将这个情况告诉了他。上官席风一听虽惊不乱,立即秘密召见了自己的心腹,天龙卫之一,同时也是医道高手的倾竹来替奚浣纱把了把脉,结果证明奚浣纱的预感是正确的,她的确已经怀有身孕了!幸好倾竹乃是誓死护卫国君的人,他们唯一需要关心的就是国君的安危,至于那些皇家秘闻,他们根本无需操心。所以这个秘密是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上官席风便开始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父皇从未临幸过奚浣纱一事,整个皇宫之中唯有上官观郎、奚浣纱和自己知道,因此若要说这孩子是父皇的骨肉是完全不会引人怀疑的,但前提条件是上官观郎也要承认这一点才可以。但是,他会吗? 是的,他不会承认,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已经不能否认了。因为几乎是在奚浣纱得知自己怀孕的同时,上官观郎也终于不必再承受病痛的折磨,而永远地解脱了!这个临死之前还要听信谗言,广选秀女为自己冲喜的一国之君终究还是没能逃脱自然之道的轮回,同样只剩下了一抔黄土,一座陵墓而已。 上官席风知道自己对不起父皇,不该跟父皇的妃子有了苟且的关系,可是他又能如何?浣纱是他的心上人,他们本来应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可是就是因为他的一己之私,才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女子,更害得他跟心爱之人相见不能相守,这份痛苦他又该向谁去说? 为了让那些无辜的女子不再受苦,上官席风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刚刚选入宫的秀女全都放了出去,让他们各自回到家乡,回到了父母的身边,共享天伦之乐。一时之间,百姓们对这位宅心仁厚、爱民如子的新国君交口称赞,民心大定。 剩下的,就是想办法瞒天过海,让所有人都相信奚浣纱腹中的孩儿是上官观郎的骨肉,从而争取足够的时间,让上官席风为两个人甚至是三个人的未来做打算了。因为从奚浣纱成为父皇妃子的一瞬间,上官席风就知道自己这个国君只怕是做不成了,否则今生他将永无可能跟奚浣纱在一起。若是如此,他宁愿不做这个国君。 于是,就有了奚浣纱在灵堂上要为上官观郎殉葬那一幕,然后是假装昏倒,让太医当着众人的面证实浣妃怀了国君的骨肉,殉葬已不可能。然后为了掩人耳目,尽量少跟人接触,以免露出破绽,奚浣纱主动提出去皇陵守陵,直到孩子降生 好一段漫长的故事,听得蔺沫媚心动神池,似乎还在为当时的惊险刺激而心潮澎湃。直到上官席风终于住了口,她才苦笑一声说道:“原来妾身才是让国君与浣妃痛苦至此的罪魁祸首,妾身惭愧!怪不得今日要借妾身之手,替国君解了一场危难。其实这根本就是妾身欠国君的,就该今日来还!” “不,罪魁祸首不是你,是我。”上官络云深吸一口气,接过了话头,声音中有着淡淡的苦涩,“是我不该贪酒误事,以至于错过了行动的时间,才害得国君” “怎会是你?”蔺沫媚轻轻摇了摇头,依然将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着,“若不是妾身缠住云王,令云王脱不开身,又怎么会误了行动的时间?因此误了国君大事,沫媚难辞其咎。” “可是” “好了,事已至此,再来纠缠当日的因果已经毫无意义。”上官络云还待争辩,上官席风已经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只是声音还算温和,并未像往日一样,一提及与浣纱之间的事便满目恨意,将上官络云折磨得生不如死,朕今日召你跟天炎过来,是另有要事相商,方才这一段故事,不过是有感而发,因而提及的一段题外话而已。 尽管因为旧事重提而情绪有些激动,上官络云还是勉强控制住了自己,低低地应了声是,然后便不再开口,只是隔着面纱定定地看着蔺沫媚的脸,心中只觉五味杂陈。或许蔺沫媚的话是对的,正是因为当日她的无心之失,导致了那场拯救行动的失败,因此今日才要借着她的聪明机智,挽救上官席风和浣纱于危难之中。看来一饮一啄冥冥上苍早已注定,你既躲不开避不掉,更不可能强行将之改变。 说过了这段前尘往事,上官席风才将话题转回到了正题上。他先是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才开口说道:“朕觉得今晚之事只怕不是巧合。方才朕已经听凝妃说过,云王的冷寒宫今晚也有客来访,是也不是?” 正是。上官络云应了一声,语气也显得凝重起来,方才冷寒宫的确有客来访,乃是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两人。臣弟问他们何事找臣弟,他们却只说无事,特来拜访臣弟而已。如今看来,他二人突然在冷寒宫出现,只怕也不是巧合吧? 自然不是巧合,这显然是上官礼忱刻意安排好的。他明知冷寒宫和玉麟宫之间有条密道,因此为了防止自己闯入玉箫宫之后,上官席风或者浣纱会通过密道逃离,这才故意安排了这两个人同时去冷寒宫拜访上官络云,实际上却是为了截断上官席风的退路而已。也正是因为他们阻在冷寒宫,才逼得蔺沫媚将上官席风塞入了浴桶之中,险险逃过了这一劫。 上官席风点了点头,沉吟着说道:“十有八九,须知世间无巧合,二弟绝不可能恰巧今晚中毒,又恰巧闯入了玉箫宫找凝妃救命,然后云王那边还恰巧有客到访!因此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人为!” 上官天炎闻言不由吃了一惊,失声说道:“国君是说这一切都是二哥刻意安排的?!那就是说他已经知道你跟浣妃因此才故意前来揭破这个秘密的?” 详情他想必还不知道,只不过他已经开始怀疑朕跟浣纱的关系而已。上官席风冷笑,眼眸中射出了两抹如鹰般深沉冷厉的目光,望之令人生畏,因此今夜他想必是查到了朕正跟浣纱在一起,这才周密部署了一番,想要借此将朕逼上绝路的。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凝妃如此机智,硬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将朕送了出去。白白忙活了一个晚上,此刻二弟只怕正在恼火呢。 听到这句话,上官络云不由再度转头看了看蔺沫媚,口中思索着说道:“怎知一定是二哥的阴谋?万一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呢?国君方才也说了,二哥中毒的确是真” 蔺沫媚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忱王中毒的确不假,但若他果真是为了揭破国君的秘密,那么他完全可以自己吞下剧毒,然后再假借解毒之名硬闯玉箫宫。” 自己吞下剧毒?上官天炎皱了皱眉头,在头脑中勾画了一下上官礼忱吞服剧毒的场景,却发现自己实在难以将那个狠辣的角色跟自己一直病怏怏的二哥联系到一起,不由很难相信地摇了摇头,满脸的匪夷所思,太绝了吧?只是为了揭破别人的秘密,就不惜以身试毒? 成大事者必定会有常人没有的手段,更懂得什么时候该牺牲什么。蔺沫媚的语气中似乎颇有唏嘘之意,显得深有感触的样子,“何况忱王所中剧毒不过是十分平常的绝命散,根本不是什么难解的剧毒。忱王既知妾身解得了炎王之前所中的销魂之毒,那么区区一副绝命散根本不在话下,因此他才敢服下的。何况就算妾身解不了,忱王手中也必然备有解药。总之忱王这种人是绝不会打无准备之仗的。” 一番话说出口,那旁的兄弟三人不由都静了下来,显然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在他们的印象中,上官礼忱一直是那个体弱多病、少言寡语、极少在人前现身的男子,根本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之所以封他为忱王,也不过是因为他是当朝的二皇子而已,若说为国家建功立业,或者征战沙场之类,他根本连边都沾不上。像这样一个有他不多、无他不少的人,会有这么深沉的心机和厉害的手段吗? 第103章 简单的道理 第103章简单的道理 须知上官席风和浣纱幽会之事极为秘密,冷寒宫和玉麟宫之间的密道更是绝少有人知道,上官礼忱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若他不知道,他又怎么可能将一切都算计得恰恰好,差点将上官席风和浣纱捉奸在床了呢?换句话说,一直以来他们都太低估上官礼忱了,他这个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沉吟之中,上官络云首先开了口,只不过他的措辞极为小心,生怕一个用词不当就会惹怒上官席风:“可是二哥处心积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若是国君与浣妃之间的事情大白于天下了,那么对他又有什么好处?若是整个月水国因此而发生了动荡,岂不是连他都要牵连在其中了吗?所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不会连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吧?” 这一点显然也是让上官天炎比较困惑的地方,因而他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同样将目光转到了上官席风的脸上。上官席风冷笑,并不回答上官络云的问话,反而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蔺沫媚:“凝妃认为呢?” “请国君先恕妾身的罪,妾身才敢回话。”蔺沫媚轻声叹了口气,先为自己讨了一张免死符,在看到上官席风微微点头之后,她才接着说了下去,“方才云王说得不错,倾巢之下没有完卵,唇亡齿必寒。可是妾身倒是觉得,忱王只想毁掉里面的蛋,而不会毁掉盛蛋的巢。换句话说,他之所以不惜令巢发生倾斜,从而毁掉里面的蛋,只是因为他一直是处在巢外的那只蛋,因此只要巢里其他蛋全都被毁灭了,那么他就成为唯一有资格独占雀巢的鸠了。各位以为然否?”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蔺沫媚这番话说得拗口之极,但是为了不至于产生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效果,她尽量将话说得委婉了些,并且拿巢来比喻月水国的皇位,拿蛋来比喻包括国君在内的几位皇子,用一个比喻将上官礼忱的目的解释得清清楚楚了。 尽管拗口,但是在场几位毕竟都是智商高于一般人的绝顶聪明之人,因此瞬间便明白了蔺沫媚的意思,不由全都惊讶地挑高了眉毛,上官络云更是失声惊呼了起来:“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二哥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想毁了国君的声誉,从而夺取国君的宝座?!” 蔺沫媚笑了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满脸都是任你去猜的神情。反正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至于里面究竟有什么含义,就看各人的理解力了。上官席风心中虽然也有这样的疑惑,但是经由蔺沫媚亲口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不由吐出一口气说道:“凝妃,除了今晚的事,还有什么理由让你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看到上官席风眼眸中的神情,蔺沫媚便知道他其实不过是在印证他的想法,而不是对自己的推测有所怀疑,因此她毫不避讳地说道:“炎王。” 臣弟?听到蔺沫媚吐出两个字之后便没有了下文,上官天炎才恍然意识到她在说自己,不由本能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莫名其妙地说着,臣弟愚昧,请娘娘再说得明白些 啊!是了!不等蔺沫媚详加解释,上官络云便突然恍然大悟一般叫了起来,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不已,“你是说上次四弟在润玉斋被刺客偷袭,然后将他与莹雪放到一起之事,是不是?!” 络云,到底还是你,与我的心意最是相通,因此你总能第一个明白我在想什么、说什么,是不是?可惜蔺沫媚心中暗叹,却丝毫不掩饰眼眸中的赞许之色,点头说道:“不错。各位不妨回忆一下,上次炎王与公主遭人陷害之时,谁的反应最不寻常?” 得到蔺沫媚的提醒,上官络云等人再次安静了下来,各自在脑海中回忆着当日的情景。几人均是记忆力超强之人,因此只需凝神一思索,当日所有人的反应便一一浮现在了脑海中。因此片刻之后,所有人几乎同时喊出了同一个名字:“忱王?!” 便是他。蔺沫媚淡然地点了点头,一副早就了如指掌的样子,“当日炎王与公主遭人陷害,先后被一个黑衣人制住后放到了一起,想要制造一起皇室丑闻,从而毁掉炎王。只不过被妾身误打误撞地化解了那场危机,才让那黑衣人的计谋没有得逞。而当时,群臣都极容易被沫媚骗过去,唯有忱王一人,诸多为难,纠缠不休,而且一直都在以别有用意的话语误导群臣,拼命想要群臣相信炎王与公主在行什么苟且之事” 剩下的,便不需要蔺沫媚再说下去了。就当时的情形来看,的确是上官礼忱的反应最不寻常,显然那个时候他根本就是有意的,目的就是想让群臣相信炎王居然会对自己的亲生妹妹下手。上官天炎心有余悸地慢慢点了点头,沉吟着说道:“如此说来,那个黑衣人也是二哥指使的了?真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身手居然那么高,臣弟在他手底下居然只能走百余招想不到二哥居然能够笼络到这样的绝世高手,看来他为了夺取皇位,真的是处心积虑了” 话说至此,上官天炎已经十分相信这一切都是上官礼忱的阴谋,而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谋朝篡位了。这个缺口一打开,上官络云顿时觉得自己的思路也无比地清晰了起来,很快将一些一直以来都被自己忽略到的细节联系到了一起,因而紧跟着说道:“若是如此,那么前些日子在留泉苑行刺四弟的那个黑衣人,会不会也是二哥派去的?或者说,跟在润玉斋第二次偷袭四弟的,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这个臣弟也曾说起过,的确有这个可能。上官天炎接过了话头,因为就此事而言,他是最有发言权的,都不知道那个刺客为何如此垂青于他,总是三番两次地瞄准他下手,臣弟先后两次跟他交手,发觉他们的武功都十分高强,而且武功路数也颇有相似之处,也许真的是同一个人也说不定。 上官络云点了点头,继续顺着这个思路思索着:如果那个黑衣刺客真的是二哥派来的,那么他的目的就更加明显,而且也跟凝妃方才的猜测十分吻合了。二哥要想篡位成功,则必须先将所有的绊脚石都一一清除才可以。因此他首先就要将四弟这个天龙卫首领毁掉,从而令天龙卫群龙无首。接着他又想揭破国君的秘密,让国君无颜继续为君。只是二哥为何不来对付臣弟呢?按说臣弟执掌留泉苑,就等于握着月水国的军事大权,他就不担心臣弟不肯拥护他吗? 听到上官络云的话,上官席风和蔺沫媚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因而他们相视一笑,上官席风这才将目光转向了上官络云,微微一笑说道:“谁说他没有对付你了?你以为他真的会放过执掌着月水国军事大权的人吗?那晚在留泉苑行刺的黑衣刺客,你以为他真的是冲着天炎去的?” 啊!你是说经上官席风一提醒,上官络云不由恍然大悟,忍不住失声嚷了起来,国君是说那刺客根本就是去行刺臣弟的?只不过他不知道那晚臣弟住进了冷寒宫,是四弟代臣弟入住留泉苑,因而才阴差阳错地差点成了替死鬼?! “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鬼不鬼的?你四弟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上官席风瞅了上官络云一眼,尽管大敌当前,他的神情倒并不显得多么惊慌失措,依然稳如泰山,气定神闲的,果然不愧是一国之君,但是毫无疑问的,那晚刺客的目标的确是你而不是天炎。因为让你住进冷寒宫一事,当晚只有朕、凝妃、天炎还有几个天龙卫知道,刺客显然还并未来得及查探清楚。 上官络云一下子傻了眼,枉他还以为自己一直身在局外呢,却没想到自己早就成了刺客首先要对付的目标了。咂舌之余,他不由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如此,二哥的心机也未免太深沉,心肠也未免太毒辣了!他居然想将我们兄弟三人各个击破,一个都不放过!难为他一直以来这么隐忍不发,宁肯让我们认为他是个一无是处、可有可无的人物,他他还真沉得住气,居然将我们所有的人都成功地骗过去了等等!不是所有!凝妃你你早就知道这一切,是不是?!” 突然想起方才是谁提醒自己回忆之前所有蹊跷的事情的,上官络云不由刷的转头看向了蔺沫媚,尽管隔着面纱,但是那同上官席风极为相似的如鹰般锐利的目光还是直直地射到了蔺沫媚的脸上,令人不敢直视。因而蔺沫媚微微垂下了眼睑,仿佛要躲避什么一般,口中故意轻描淡写地答道:“妾身怎敢妄称早就知道一切?不过也是事后诸葛亮罢了” 云王,你要我怎能告诉你,我之所以知道忱王的谋反之心,不是因为做了凝妃之后发生的这些事情,而是早在你我相识之前就发生的一切?早在我来月水国做人质之前,我便已经知道了忱王的意图,而正是因为他的意图,才有了后来我对你的背弃啊!所以我才会成为忱王的克星,他才会急需除我而后快!只不过每一次都能被我抢先料到他的目的,所以才每一次都能看看化险为夷罢了 第104章 可以说明 第104章可以说明 蔺沫媚的解释显然并不能令上官络云满意,因而他不由冷笑一声说道:“事后诸葛亮?凝妃娘娘太谦虚了吧?需知” 上官络云的话刚刚说至此处,突听嗖嗖两声尖锐的破空之声猛然传入了耳中,似乎有什么暗器穿透窗户射进了内室!辨别那暗器所去的方向,居然分别冲着上官席风和蔺沫媚去了! “国君小心!”上官络云和上官天炎齐声惊呼,而且腾地站起身,脚步一点向前飞驰了过去。不过幸好,上官席风虽然身为国君,一向养尊处优,但是他的功夫却并不在两人之下。因而他眼神一厉,刷的一抬手便将两件暗器同时接在了手中。 上官络云二人忍不住松了口气,抬脚就要往外追:“什么人?!” 莫要追了!上官席风及时开口阻止了两人,而且已经发现手中的暗器是两枝袖箭,箭上毫不意外地各绑着一张小纸条,显然来人的目的并非伤人,而是送信,门外有天龙卫把守,来人既然能够躲过所有天龙卫而悄无声息地将信送进来,那就说明对方武功极高,此刻只怕早已去得远了,追不上的。 想想上官席风的话说得有道理,两人只得不甘心地停下了脚步,重新退回到了他的身边,望着他手中的袖箭说道:“国君,那人是来送信的?快看看说些什么。” 上官席风已经将袖箭上的纸条取了下来,将其中一张递给了蔺沫媚:“这是给你的,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妾身?蔺沫媚愣了一下,将纸条接在了手中,慢慢打开来看着。而上官席风也同时打开了写有自己名字的纸条,看了一眼之后,他居然脸色大变,呼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国君?!从未见上官席风有如此失态的时候,显然纸条上的内容十分重要,上官络云不由抢前一步,伸手将纸条抢了过来,目光所到之处,他不由轻声念了出来:“国君陛下:若还想见你的心上人和宝贝儿子最后一面,速到东郊山谷!迟了就给他们收尸吧!另外,若想你们的秘密天下皆知,非常欢迎多带人手过来!” 除此之外,袖箭上还缠着一个小小的肚兜,显然是从那刚出生没几天、连名字都没来得及起的婴儿身上取下来的。换句话说,这纸条上的内容并非恐吓,而是真的有人将浣妃母子控制住了! 这这上官络云和上官天炎显然都被纸条上的内容给震懵了,因此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相比较而言,自然是上官席风的脸色变得最厉害,根本已经没有了丝毫血色,苍白得可怕。 不过幸好,上官席风虽然脸色惨变,却并未就此失去冷静,没头没脑地往外冲。他反而慢慢地坐了下来,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问道:“凝妃,你那张纸条上,写些什么?” 大同小异。蔺沫媚一开口,上官络云和上官天炎才注意到她的脸色根本比上官席风好不到哪里去,同样苍白得几乎透明,纸条上说,若还想见沫燕最后一面,到东郊山谷。而且为了让妾身相信沫燕的确在他手上,他同时也将沫燕从不离身的吊坠送了过来。 沫燕?蔺沫燕?!四公主?!看来对方不止控制住了对上官席风来说最重要的浣妃母子,同时也抓走了蔺沫媚最在乎的亲生妹妹蔺沫燕,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想逼两人今晚一定要前往东郊山谷赴约不可。 只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何偏偏要对这两个人下手?而且看他的意思,他的真正目标只怕应该是上官席风和蔺沫媚才对吧? 听到蔺沫媚的话,上官络云想也不想地便向前冲了一步,拦在了两人面前,沉声说道:“国君与娘娘绝不可轻易涉险,让臣弟去看看!臣弟一定要将浣妃母子及四公主救回来!” 是的,臣弟与三哥前去东郊吧。上官天炎也上前一步,与上官络云站在一起,并排请命,臣弟再带着几名天龙卫,谅对方也不可能对付得了我们这些人联手 上官席风已经渐渐冷静下来,因为他知道在如今的情势下,惊慌失措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耽误了救浣妃母子的大事。看看人家蔺沫媚,至亲之人同样落在了对方的手上,可是她却比自己沉稳得多,真是让自己觉得惭愧汗颜。轻轻摇了摇头,他淡淡地开了口:“未必。方才浣妃母子及四公主还好好的呆在各自的寝宫里,毫发无伤。可是就这么片刻之间的功夫,他们却都已经落在了对方的手上,而且更可怕的是,对方居然没有惊动宫中的任何一个侍卫,甚至瞒过了冷寒宫外负责守护的天龙卫!单凭这一点,对方的身手就绝对简单不了!” 一席话让上官络云和上官天炎同时一怔,这才真正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上官席风说得没错,方才浣妃母子还好好地从这里被天龙卫护送回了玉麟宫,可是如今她却已经被人掳至东郊山谷,而且这宫中依然静悄悄地毫无半分动静!若不是身手高绝的之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思及此,上官络云紧跟着说道:“国君,既然如此,臣弟便更不能让国君孤身涉险了!请国君留在宫中,由臣弟带领天龙卫前往,纵然他武功再高,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此举只怕不妥。未等上官席风开口,蔺沫媚已经摇头打断了上官络云的话,“云王忘记了纸条上最后一句话了吗?若想你们的秘密天下皆知,非常欢迎多带人手过来,这句话的意思非常清楚,云王若是带太多天龙卫前往,那么对方就会将国君与浣妃娘娘之间的事情说出来。虽说天龙卫誓死效忠国君,但难保不会出现丝毫差池” 不错,对方的意思很明显,他就是吃定了上官席风绝不愿意将他与浣纱之间的私情公之于众,因此他才特意提醒上官席风,一定要单刀赴会,孤身赴约,否则他就将他们的私情嚷嚷出来。到时候就算上官席风真的能够救出浣纱母子又如何?事情已经败露,估计他们一家三口谁都别想继续活下去了。就算要活,也只能一辈子偷偷摸摸,见不得人,那种痛苦岂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整个月水国皇室也会因此而蒙羞,成为西汶大陆上的笑柄,上官席风知道自己宁愿孤身去救浣纱母子,即使因为不成功而跟她死在一起,或者最好能跟敌人同归于尽,也不愿看到整个月水国因为自己而身败名裂! 脑中电光石火般转了一下,他立即伸手抓起毛笔,然后摊开纸刷刷刷奋笔疾挥地写了些什么,接着取出玉玺砰的一声将大印盖在了上面。一切完成之后,他迅速将那道圣旨卷好封住,递到了上官络云的面前:“云王,这是一道密旨。你与天炎留在宫中等候消息。倘若朕能救出他们平安归来,那么这道密旨你要原封不动地还给朕。倘若朕一去不回你就立即拆开密旨,照上面的吩咐行事!明白”吗?! 可是国君明白上官席风想要孤身一人前往,上官络云大急,虽然下意识地将密旨接在了手中,却还是不放心地喊了起来,你一人前去太危险了!对方 不必多说!救人如救火,何况自己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浣妃母子也许已经遭受到对方的折磨了,上官席风尽管极力克制,但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因此他再也不跟上官络云多说什么废话,站起身就往外冲去,三公主!走吧!是死是活,看来你都必须跟朕走一遭了! 是。蔺沫媚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跟在上官席风的后面走了出去。在经过上官络云身边时,他居然冲动地一把抓住了蔺沫媚的手腕:“你” 蔺沫媚身形一顿,接着便淡然一笑,低声说道:“放心吧。我知道对方是谁,因此我也知道该怎么对付他!国君不会有事,为了救你的命,我也不能有事!” 说出这几句话,趁着上官络云愣神的功夫,蔺沫媚轻轻挣脱了他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络云,我不会有事,而且方才我也说了,为了你,我也不能有事。何况更重要的是我早已预见到这一天的到来,你想我怎么可能没有丝毫防范呢?只怕这一次,才是我跟他真正的生死较量。你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吗?不妨好好猜一猜吧。 上官络云还未来得及消化掉这几句话的意思,蔺沫媚已经去得远了。直到上官天炎焦急不已地叫了一声三哥,他才如梦初醒,啊地叫了一声说道:“四弟!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嗯?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自然让上官天炎摸不着头脑,所以他不由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不解地问道:三哥你说什么呀?谁是什么意思?!我想问问你到底该怎么办啊!难道真的这样傻等着吗?!万一国君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我说蔺沫媚!上官络云顾不得回答上官天炎的问话,迫不及待地将蔺沫媚方才的话转述了出来,她刚才跟我说,她知道对方是谁,所以也知道该怎么对付他,所以国君不会有事!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是谁掳走了浣妃和蔺沫燕? 第105章 神奇的力量 第105章神奇的力量 她真的这样说?上官天炎不由愣了一下,接着眉头一皱思索了起来,三“哥,我想我明白三公主的意思,她所说的对方指的应该就是” 二哥?!上官络云也是一点就透的人,所以联想到他们刚刚正在交谈的话题,他也恍然大悟一般叫了起来,你们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二哥做的?!他因为不忿于今晚的计划被蔺沫媚破坏,所以干脆破釜沉舟 上官天炎其实也被自己推测出的结论吓了一跳,所以半晌之后才不敢置信一般说道:“不不会吧?二哥真的会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吗?他他不是真的想做国君吧?可是他用这样的方法把国君骗出去想做什么?难道他想弑君?!” 最后两个字出口,上官天炎不由哆嗦了一下,吓得脸色都变了。相比较而言,倒是一心两用、同时牵挂着上官席风和蔺沫媚的上官络云渐渐冷静下来,咬牙说道:“不会。至少,他原先的目的绝不是弑君。四弟你别忘了,二哥如果真的想做月水国的国君,那么他最需要的是什么?” 最需要的?上官天炎喃喃地重复了一句,目光一凝之间,一道灵光骤然拂过脑海,让他忍不住低叫了起来:“九凤晶杯?!三哥,二哥想从国君那里得到九凤晶杯?!” 不错,九凤晶杯,那只传说中有着神奇力量、可保月水国江山千秋万世的九凤晶杯!古老相传,月水国从来都有一个传统:只要是得到九凤晶杯人,哪怕他再怎么龌龊无耻,卑鄙下流,或者容貌丑陋、出身低贱凡此种种都可以不必理会,他都有资格成为月水国的国君,所有臣民都必须臣服在他的脚下,不得有丝毫反叛之心!而如果没有九凤晶杯作为支撑,就算再怎么惊才绝艳的人都没有资格成为国君!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镜河国国君才会处心积虑,让蔺沫媚利用到月水国做人质的机会接近上官络云,以暗中夺取九凤晶杯,吞并月水国,使镜河国成为西汶大陆上的第一强国!上官络云与蔺沫媚之间那一切恩怨的起源,都不过是因为留泉苑就是为守护九凤晶杯而建,而上官络云,就是那个负责守护九凤晶杯的人!九凤晶杯究竟在留泉苑的什么地方,当世唯有国君上官席风和负责守护的上官络云两个人知道而已! 如今上官礼忱居然比镜河国国君蔺哲轩还要处心积虑,他所采取的手段更是比蔺哲轩干脆利落得多!他故意掳走了上官席风最在意的浣妃母子,以逼迫上官席风交出九凤晶杯,这个方法岂非比蔺哲轩苦心谋划的那一切更直接吗?想到此,上官络云反而冷冷地笑了笑说道:二哥的想法是很好,只不过他太看轻国君了!他以为天底下的人都像他一样卑鄙无耻吗?国君绝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就将九凤晶杯交给一个如此心怀龌龊的人的!为了不使月水国的江山落入歹人之手,国君只怕早就存了跟二哥同归于尽的心了! 同归于尽上官天炎苍白了脸,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这怎么可以?月水国不能没有国君的!“三哥,你留在这里,我去帮国君!” 上官天炎转身就想往外跑,上官络云一伸手拉住了他,轻叱一声说道:“别冲动!你忘了吗?国君临走之前要你我在此等候消息!不过如今是非常时期,少不得要违抗一回圣旨了!四弟,你留下,我去!” 不行!上官天炎想也不想地便拒绝了,抬手指了指三哥手中的密旨,三哥,你别忘了国君还有密旨给你,因此你必须留在这里等着,我去东郊山谷看看! 说罢,上官天炎不再给上官络云争辩的机会,扔下他转身就跑。刚刚跑到门口,门外正好有一人推门而入,急声说道:“炎王!玉麟宫” 兰菲,你来得正好!上官天炎顾不得多说,抬手就自怀中掏出一样东西硬塞入了兰菲的手中,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接着便如飞一般疾掠而出。 炎王(四弟)!你兰菲与上官络云根本什么都来不及多说,视线中已经只剩下了上官天炎一个模糊的背影。两人不由微微有些傻了眼,兰菲更是看着手中的东西发怔:那是一块特制的令牌,是属于天龙卫首领的标志!它几乎拥有跟九凤晶杯一样的效力,这块令牌在谁的手中,谁就是天龙卫的首领。 上官络云显然也看到了那块令牌,看如今的情势,他几乎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出上官天炎的意思:看来他这一去也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因此在临走之前将最重要的事情交代了下来,他方才在兰菲耳边说的那句话必定是:若我一去不回,天龙卫首领一职便交给你了。显然,他是不想让天龙卫因为他的突然离世而乱作一团,造成群龙无首的状况,从而危害整个月水国的安危。 上官络云刚刚想到这里,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兰菲已经急声问道:“王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炎王为何突然突然说那样的话?!” 上官络云不及回答她的问话,接着反问道:“你刚才说玉麟宫,是不是已经知道玉麟宫发生异常了?” 是。兰菲点头,虽然面具遮住了她的脸,但是眼眸中却流露着明显的焦急之色,方才兰菲在冷寒宫,听到玉麟宫内有些奇怪的响动,赶过去一看才知道浣妃娘娘出了意外王爷,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方才炎王硬将这玉牌塞入了兰菲手中,并且说什么若他回不来,便要兰菲接下天龙卫首领一职王爷,炎王要去做什么? 果然,与自己方才的猜测完全一样。上官天炎显然也已经意识到此行危险之极,很有可能是个有去无回的下场,因此才提前将后事安排好了。果然是个以国为重的好男儿,关键时刻他来不及思考自己的私事,而只记挂着整个月水国的安危等等!事情似乎不对了! 一边赞叹着上官天炎的举动,上官络云自然很快联想到了上官席风。身为天龙卫首领的上官天炎都能在生死关头想到月水国的生死存亡,身为国君的上官席风又怎么可能毫无准备?他绝不会弃月水国于不顾,而只想着怎么救出他的妻儿的!他一定也早就安排好了身后的一切! 想到此,上官络云毫不犹豫地撕开了手中的密旨,刷的展开看了起来。密旨上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有寥寥数语:朕谕旨:“将皇位传于三皇子上官络云,众卿务必忠心辅佐,以保我月水国江山千秋万世。” 什什么?!将皇位传于我?!怪不得上官席风一定要自己等到他一去不回的时候才能将密旨打开,原来他也早就为月水国想好了退路,不至于令月水国因为他的猝然离世而引起一场动乱,从而殃及百姓!反正九凤晶杯就在他上官络云的守护之下,到时候他只需拿出九凤晶杯在群臣面前振臂一呼,他自然就是名正言顺的国君,绝不至于出现群臣不服的场面。换句话说,上官席风此去根本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最终的下场无非只有一个:“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看清楚了密旨的内容,上官络云不由一咬牙,将密旨卷起收入了怀中,然后冷声说道:“兰菲,跟本王走!无论如何,国君与四弟谁都不能出事!” 是的,谁都不能出事。这一次,要么与他们两人一起回来,要么,与他们两人死在一起。至于月水国的未来就交给上天去安排吧。如果上天注定月水国可以逃过这次劫难,大不了从此日日膜拜上苍,如果上天注定月水国要毁在这场劫难里,那就让他们上官一族与月水国共存亡吧! 何况同时步入生死未卜的境地的,还有那个让他爱了那么久、也恨了那么久的女人。尽管她早已成为大哥的妃子,可是在他上官络云的心中,她永远是当初那个如仙子般从天而降的柔月公主蔺沫媚。她一介女流之辈,何况一身功夫早已被自己废除,却还能面不改色地踏入了鬼门关,难道自己这个堂堂七尺男儿,反而要躲在她的身后,靠一个弱质女流来保护吗? 不期然地再次想起了蔺沫媚方才临走时说的话:放心吧。我知道对方是谁,因此我也知道该怎么对付他!国君不会有事,为了救你的命,我也不能有事!她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上官礼忱所为,所以早就想好了对付他的办法了吗?可是上官礼忱身边有那么可怕的高手,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对付他?除非是用她一身出神入化的毒术 一想到此,上官络云原本绝望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淡淡的希望:难道蔺沫媚的意思正是如此?!她是想借着自己超过一般人的毒术来对付上官礼忱,从而反败为胜,扭转整个对自己这一方不利的局势?因此她才会那么肯定地说国君不会有事可是,她又说什么为了救你的命,我也不能有事,这又是什么意思?好令人费解啊 第106章 担任 第106章担任 可是不管怎样,总之这一趟,他上官络云是去定了,他绝不会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着接到上官席风死在敌人手里的消息,然后心安理得地做什么国君!如果是那样,他宁愿同样死在敌人的手里,让什么月水国见鬼去吧!爱乱不乱!反正乱到最后,总要有人出来收拾残局,成为新的国君。这个新国君未必一定得是他上官络云才可以的。与做国君相比,他更希望看到大哥好好地活着。他这一辈子已经欠了他太多,如果在临死之前还能为他做些事情,那么死了之后也不至于太过闭不上眼这样想着的时候,上官络云的脚步突然变得无比坚定,很快便出了玉箫宫,展动身形向着东郊山谷飞驰而去。 接到命令的兰菲默默地点了点头,目光中射出了一抹从未有过的坚毅,然后跟在上官络云的身后迈步而出。那块象征着天龙卫首领一职的玉牌,她则紧紧地抓在了手中,以便等会儿还给炎王。她还想告诉他,只要她兰菲还在,那么天龙卫首领一职就不会由别人担任,她只认他上官天炎一个。 东郊山谷。 东郊山谷距离月水国皇宫并不远,若是太远,对方也没有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两个大活人(加一个小活人)从宫中带了过去。只是距离虽不远,上官席风因为心急如焚,却恨不得一步就跨过去,将浣妃母子从魔爪里抢救出来,牢牢护在自己的怀里,再也不要放开,管什么世俗常规,管什么宫规森严! 同样有至亲之人落在了对方手里,蔺沫媚的反应却平静得多,或许是因为如她自己所说,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因而丝毫不显得意外的缘故吧。因为一身功力早已被废,因此上官席风还不得不照顾她的速度,无法展开轻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东郊山谷,这也是令他越来越心急的原因。不过对方既然指名道姓要他们两人前来东郊救人,那么应该不会在他们到达之前就将人质给杀了吧? 黎明将至的时候,他们终于赶到了东郊山谷。本来上官礼忱闯入玉箫宫的时候就已经是过了子时了,为了不露出破绽,他又耐住性子呆了一个时辰,让蔺沫媚将他体内的绝命散化解掉,然后上官席风等人又在一起商讨了半天,接着接到袖箭报信再赶到山谷,其中着实花费了不少时间,因此当他们终于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对方指定的地点的时候,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太阳眼看就要升起来了。 因为天色尚早,而且此处本就十分偏僻,因而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周围更是寂静得很,一丝烟火气都没有。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反而令这本就十分幽静的山谷显得更加寂然无声,正应了那句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了。 站在当地游目四顾,上官席风很快将自己紊乱的气息调整了过来。敌在暗我在明,本就已经落了下风,何况自己的至亲还在对方手上,自己更是处处受制,诸多牵挂。在这种情况之下若再不想办法沉住气,那就真的只能等死了。调整好了呼吸,却依然不见周围有任何动静,上官席风干脆纵声喊道:尊驾不是要朕和凝妃前来东郊山谷相会吗?咱们已经到了,还请尊驾出来见个面! 这些话上官席风是混合着内力说的,一字一字都用内力送到了很远的地方,只要对方在这山谷之中,那么任何一个地方他都可以听到。果然,上官席风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狂笑声从某个角落传了过来:“哈哈哈哈!国君大驾光临,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啊!接驾来迟,请国君恕罪恕罪!” 这话用词虽然客气,但是语气里却半分恭敬之意都没有。随着狂笑声的送出,一道黑色的人影终于自藏身处显现了出来,慢慢走到了上官席风前方不远处的地方来人倒真是有恃无恐,居然并不害怕上官席风会突然发难。或许他是自恃有浣妃母子在手,因而笃定上官席风投鼠忌器,绝不会轻举妄动的缘故吧。 敌人既然已经现身,上官席风便凝目一瞧,却只是瞧见了一个一身黑衣、黑巾蒙面、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子,而且从他的眼睛来看,对方的年龄绝不会太大,不过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而已。冷笑一声,上官席风淡淡地开了口:“尊驾既然约朕前来相会,又何必藏头露尾,故弄玄虚呢?趁早露出真实面目,说出你的目的就是!” 虽然心中对上官礼忱早就有怀疑,但是因为天色尚早,因此这黑衣男子的身形看的不是很清楚,再加上对方的声音十分沙哑,跟上官礼忱的声音相去甚远,因此上官席风倒没有立即便将这个人跟上官礼忱联系到一起,而更多地将他当成了上官礼忱手下那个曾经行刺过上官天炎的黑衣刺客。 听到上官席风的话,那黑衣男子又哈哈地怪笑了几声,声音沙哑得更厉害了:“国君陛下就不必关心在下的真实面目了,难道国君不认为另外那个人更值得你关心吗?” 上官席风脸色倏然一变,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蔺沫媚便突然冷笑一声说道:“忱王殿下何必还要如此遮遮掩掩,藏头露尾?反正谁会做得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我彼此都心知肚明,殿下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如此小家子气呢?惹人笑话!” 什么?!忱王?他就是上官礼忱?!上官席风微微吃了一惊,再次凝目瞧了瞧面前的黑衣男子,却还是难以将他那种独霸一切的气势同平日里病怏怏的上官礼忱联系到一起。只见对方沉默了片刻,然后便一抬手扯下了蒙面的黑巾,冷笑一声咬牙说道:“蔺沫媚,本王早就知道你迟早会坏了本王的大事!所以早就该动手除了你的,哼!” 蒙面巾一扯下,露出了一张上官席风再熟悉不过的脸,却不是忱王上官礼忱是谁?而且与此同时,他的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清亮干脆,不再像刚才刻意装出来的那般沙哑。看到上官礼忱,上官席风不由怒气上涌,厉声呵斥道:“忱王!你无缘无故掳走了浣妃母子及四公主,究竟意欲何为?!你可知这是什么大罪!?” “国君陛下,您不必如此一本正经。”上官礼忱丝毫不买上官席风的帐,尽管面对的是堂堂一国之君,他依然没有半分惧色,甚至很有几分悠哉的味道,“若是被月水国的臣民知道您这位国君做了什么违背伦理纲常之事,您以为您这国君的宝座还能坐得下去吗?” 你被人家一开口就捏住了短处,上官席风顿时哑口无言,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真气暗中一流转,他迅速恢复了正常,冷笑一声说道:“朕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朕只问你,究竟意欲何为?!” 上官礼忱轻蔑地笑了笑,似乎对上官席风的敢做不敢当非常瞧不起,然后故作轻松地说道:“哦?国君是要跟臣弟装糊涂了?那臣弟请问国君,敢不敢取一滴血与浣妃产下的孩子来个滴血认亲,看看这个孩子究竟是父皇的遗腹子,还是国君你的种!?” 上官礼忱!你这话说得已经相当不客气了,甚至有了几分侮辱的意思,因此上官席风更加勃然大怒,呼的一声手掌一立便要动手。一直站在他身旁的蔺沫媚眼疾手快,一伸手将就他给拦了下来,然后面对上官礼忱开口说道:“王爷费尽心思将国君与妾身约至此处,只怕不单单是为了说这几句话而已吧?究竟意欲何为,烦请王爷给个痛快话。” 看到上官席风明明满腔愤怒却无从发泄,脸都憋红了的样子,上官礼忱得意地笑了笑说道:“臣弟意欲何为,国君不知道吗?那好,臣弟就直说了吧。其实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舍不得不来的,出来吧。” 上官礼忱突然转变了话题,目光更是越过了上官席风两人的头顶,向他们身后看了过去。并未听到身后有任何声响的上官席风反而一怔,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有三条人影正自那边飞驰而来,几乎同时停在了他的身旁:“上官络云、上官天炎还有兰菲,很好,这下人全都到齐了。” 看到他们出现,上官席风那个气呀,简直比刚才被上官礼忱揭破自己的秘密还要生气,因而不顾大敌当前,当场就冲着两人破口大骂起来:“混蛋!谁让你们来的!?朕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你们在玉箫宫等候消息吗?!谁让你们来的?!你们这是违抗圣旨知不知道?!还不快给朕回去?!” 能不气吗?对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浣妃和蔺沫燕掳至此处,其身手之高明不问自知。因此上官席风才决定单刀赴会(还有蔺沫媚),其实就是存了必死之心的。可是他毕竟是月水国的国君,一身系天下之安危,自然不能说走就走,置月水国的江山于不顾。因此他才急中生智,干脆写下密旨,言明自己若是遭遇不测,就让上官络云即位为君,并命天龙卫首领上官天炎辅佐之,如此自然可保月水国江山万无一失。可是如今这两人竟然不知死活地跟了过来,万一一齐栽在了这里,那那月水国岂不是要乱了套?多年的基业怎么可能继续保全?! 第107章 杀心四起 第107章杀心四起 一想到此,自然不由上官席风不急,真恨不得跑上去一人赏他们一脚,把他们俩给生生地踢回玉箫宫去。可是上官络云却是铁了心要跟大哥同生死,共进退了,因此他不但没有被上官席风的怒气给吓回去,反而抢上一步疾声说道:国君息怒!臣弟誓与国君共存亡,绝不苟且偷生! 存亡你个鬼!上官席风也是真的急了,因此说出来的话毫不客气,完全没有了一国之君的优雅风范,“滚!给朕滚回去!快!不然朕杀了你!滚!” 呃声音真大,大哥,你要不要喊得这么大声啊?想吓死人啊?上官络云被上官席风给吼得缩了缩脖子,心底更是委屈不已,若不是带着面纱,上官席风一定可以看到他那嘴已经撅得能挂住香油瓶了。叹了口气,他上前一步说道:“国君,臣弟” “滚!朕什么都不要听!”滚回去等朕的消息!上官席风心中又气又急,因为在看到黑衣人就是上官礼忱的一瞬间,他已经想到当初行刺上官天炎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上官礼忱错不了!那就是说,上官礼忱如今的身手已经远在他们兄弟几人之上,万一他突然起了杀心,要将自己兄弟几人一网打尽,那月水国的江山岂非定要落在这个奸人手中了吗?因此,上官络云和上官天炎无论如何不能出事,大不了自己跟上官礼忱同归于尽,为月水国除了这个大祸算了! 看这个样子,上官络云应该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密旨,才这么不知死活地跟了过来。无论如何要保住上官络云的命,以为月水国留下一点希望。因此上官席风才意有所指地让他回去等自己的消息,其实无非是要他等到自己丧命的消息之后,打开密旨看看而已,到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上官礼忱显然也明白上官席风的意思,但是他却毫不在意,冷笑一声说道:“放心吧国君,你们谁都跑不了!即使回到玉箫宫,该死的人也是谁都不能活!况且臣弟早就知道三弟和四弟舍不得不来的,因为三弟的心上人在这里嘛,对不对?至于四弟,本来就是负责守卫国君的天龙卫首领,国君既然来了,他怎么可能不来?因此臣弟早就打算将他们一起招呼着了,不费劲的,哈哈哈!” 一边说着,上官礼忱得意地狂笑起来,说出来的话更是狂妄得了不得,面前这几个人除了蔺沫媚之外,无一不是绝顶高手,他竟然全都不放在眼里,竟然想以自己一人之力将面前所有人一网打尽了。难道他的武功真的那么高绝吗?须知若是上官席风等四人联手,普天之下根本没有多少人能够抵挡的,他他竟然丝毫不惧? 上官络云上上下下瞧了上官礼忱几眼,怎么也难以想象面前这个瘦小的男人真的可以敌得过自己这方四人联手,因而冷笑一声说道:“二哥,你到底想做什么?” 上官礼忱一扯嘴角,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很好,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也就不多废话了。你们给我听清楚:我要九凤晶杯!” 果然,跟自己的猜测完全吻合,上官礼忱之所以掳走了那些人,无非就是想逼上官席风交出九凤晶杯,以谋取国君的皇位而已。因为心中早有预感,因此上官络云丝毫不觉得意外,淡然一笑说道:“你觉得可能吗?” 上官礼忱也早就料到对方不会那么容易就将月水国的至宝交出来的,因此也并不显得多么着急。他轻轻一摆手,身后顿时出现了几道人影,他的心腹黑炎和紫雪已经分别拖着被绑得像麻花一样的蔺沫燕和浣纱走了出来,站在了上官礼忱的身后,紫雪的怀中还抱着浣纱的孩子。此时天色已经更亮了些,上官席风等人已经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脸色了,因而他们很容易便看到浣纱和蔺沫燕虽然形容憔悴,但却并没有明显的伤痕,显然上官礼忱还并没有真正伤害到她们。 看清楚了这一点,上官席风等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只要人还没有受到伤害,那么一切就都还来得及。拼命让自己沉住气,上官席风纵声喊道:“浣纱!四公主!你们怎样?” “无妨,四公主也很好,紫雪姑娘照顾着孩子,孩子睡着了。”浣纱首先开了口,声音镇定如常,竟不为自己目前的处境有丝毫担忧或者,她是不想让上官席风分心而已。 等两人交谈了一句,上官礼忱才得意洋洋地开了口:“怎么样,大哥,蔺沫媚,我对你们够仁慈了吧?你们的亲人我可是毫发未伤啊,不过如果你们还不给我想要的东西,那我这仁慈可就维持不下去了” 上官礼忱的意思很明白,若是上官席风还不肯交出九凤晶杯,那么他就要对浣妃母子和蔺沫燕下手了。可是不等上官席风开口,蔺沫媚突然上前一步站在上官络云身边说道:忱王,你想要九凤晶杯,尽管找国君与云王他们就是,却为何连妾身的四妹也掳了来?这九凤晶杯跟我们姐妹有什么关系?这倒叫妾身好生不解了 因为蒙着面纱,所以上官礼忱没有看到上官络云面纱下的那张脸上已经露出了讶异万分的神色!蔺沫媚借着说话的时机,悄悄拉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手心迅速地写了一句话:“看到我抬手整理发髻,你便答应交出九凤晶杯,我有办法对付他!” 这这是什么意思?让我答应交出九凤晶杯?!万一九凤晶杯交到忱王手里,又出现什么差池怎么办?要知道九凤晶杯可是皇位的象征啊,上官礼忱得到了九凤晶杯,他不就是月水国的国君了吗? 可是情势紧迫,根本容不得他多做思考,上官礼忱已经哈哈一笑回答了蔺沫媚的疑问:“凝妃娘娘这样说,可就有点儿明知故问的意思了吧?谁不知道你虽然成了凝妃,但三弟对你一直没有忘情,所以你就是三弟最大的死穴。而三弟又是负责守护九凤晶杯的人,只要本王捏住了他的死穴还愁九凤晶杯不到手吗?因此本王最想抓的人本来是你,只不过当时你在玉箫宫,在国君他们的守护之下,本王不想费那么多力气而已,这才借你的四妹用了用。你想啊,只要蔺沫燕来了,你能不来吗?而只要你来了,三弟能不来吗?哈哈!” 啊上官礼忱,算你狠,你要不要搞这么多弯弯绕绕啊?不过就是想要个九凤晶杯而已,瞧瞧你弄得这些事儿,费不费劲?蔺沫媚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虽然因为她一贯的绝美容颜和高贵气质令她这个动作看起来毫不显得丑陋,反而平添了几分调皮的味道,然后开口说道:“王爷这话说得有些言过其实了吧?妾身不过区区一介亡国奴,阶下囚,蒙国君不弃才做了凝妃娘娘。与九凤晶杯相比,妾身这条命算得了什么?王爷未免将妾身看得太重了,妾身可承受不起。还是请王爷将沫燕放了吧,她还不够资格与九凤晶杯相提并论。” 知道她不过是想让自己放了蔺沫燕而已,上官礼忱才不会上那个当,冷笑一声说道:“好了,国君陛下,本王再问一次:究竟肯不肯拿九凤晶杯来换他们三人的性命?!本王只要九凤晶杯,至于你们之间谁与谁有私情,谁对谁旧情难忘,本王根本就不感兴趣!国君,九凤晶杯在哪里?!” 上官礼忱的意思很明白,只要上官席风肯交出九凤晶杯,那么他不但可以放了手中的三个人质,而且还保证不会将他们之间的秘密泄露出去,让他们不至于身败名裂。只不过得到九凤晶杯之后他还会不会信守诺言,那就只有天知道了。想他上官礼忱行事一向谨慎,他会不知道斩草不除根,必后患无穷的道理吗? 而听到上官礼忱的话,浣纱也并没有像一般的女子那样大叫大嚷,说些什么你不用管我之类的废话,因为她相信上官席风一定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如果自己胡乱嚷叫,反而会令他分心。况且上官席风怎么可能不管她?若是不管,他又何必大半夜地跑到这荒郊野地来? 上官席风岂会想不到上官礼忱早就存了斩草除根的心,因而冷笑一声说道:“朕绝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就将月水国的大好江山送到你这个龌龊小人的手里!上官礼忱,你死了这条心吧!九凤晶杯你是得不到的!” 丝毫毫不意外得到这样的回答,上官礼忱不急不躁,点头说道:“很好,臣弟就知道大哥你会这样说的,谁不知道你整天将月水国挂在嘴上,为了月水国的江山,什么委屈都能受?只不过因为她,上一次臣弟已经与九凤晶杯失之交臂了,所以这一次,臣弟是势在必得!” 他一边说着,突然抬手指了指蔺沫媚,反而令众人都不自觉地怔了一下:上一次?什么上一次?上一次他要得到九凤晶杯?那又跟蔺沫媚有什么关系?然而时间紧迫,根本不容许众人细细去想。因为随着话音落地,上官礼忱突然便展动身形掠了过来,直接扑向了上官席风,竟然要以一人之力硬抗面前的四大高手(蔺沫媚除外)了!上官席风等人无一不是绝顶高手,难道他就那么自信,认为凭自己的一身本事可以敌得过他们四人联手吗?! 第108章 诡异的阵法 第108章诡异的阵法 浣妃母子与蔺沫燕还都在他的手上,他为何不像平常那些人一样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玩儿些我数一二三,你若不答应就怎样怎样之类的游戏呢?那样岂非更加以逸待劳,稳操胜券吗?上官席风虽然口中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冠冕堂皇的,但浣妃母子毕竟是他的心头肉,他为了他们可以连国君都不做了,又怎么可能任由他们被敌人折磨而无动于衷呢?聪明如上官礼忱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可是他依然选择了直接动手除非他对自己的功夫真的有着绝对的自信。 然而事实证明,上官礼忱绝对有可以自信的资本。一看到他双掌一错,直奔上官席风而去,上官络云等人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因而纷纷展动身形奔了过去,将上官礼忱围在了中间,一时间刀来剑往,一片飞沙走石。可是这一动手之下,却令上官席风等四人大吃一惊,险些拿不住手中的兵器了! 因为上官礼忱的章法奇诡怪异,往往从令人绝对意想不到的角度攻出,让人防不胜防,勉强抵挡几招之后便狼狈不堪,气喘吁吁了!而随着他每一次出掌,都会带出明显的破空之声,哧哧不绝,简直比剑锋还要凌厉三分,真不知道他如此雄浑的内力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仿佛源源不绝的长流水一样,似乎永远没有枯竭的时候! 四人之中内力稍弱的兰菲更是吃力,感觉自己的手脚仿佛被上官礼忱的内力给束缚住了一般,一举手一投足都仿佛有着千斤的重量,因而根本无法意随心动,所有的动作便都慢了少许。然而正是因为这慢了少许的动作,她一个闪避不及,只听哧的一声破空之声急速地掠过,上官礼忱已经用内力在她的衣襟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丝丝血迹顿时透过雪白的衣衫渗了出来! 兰菲!上官天炎吃了一惊,刷的一招逼退了上官礼忱半步,然后掠到了兰菲的身边,以防上官礼忱趁机对她下狠手,怎样?! 皮肉伤,无妨。借着上官天炎的相助,兰菲微微喘息了几口,然后摇了摇头,满目担忧地看着满脸轻松的上官礼忱,“王爷,事情恐怕不妙!这忱王的武功内力都强得可怕,只怕我们四人联手都” 不过,虽然出身在四人的围攻之中,但是上官礼忱的脸上非但没有半分担忧吃力的样子,反而显得气定神闲,一招一式都信手拈来,仿佛随意挥出,却每每将上官络云等人逼得狼狈不堪,躲避不及。这生死相关的较量在上官礼忱看来,竟仿佛闲庭信步一般,实在是悠哉得不得了!难怪他孤身一人便可悄无声息地将浣妃他们从宫中掳至此处,就凭这份功力根本绰绰有余! 上官天炎暗中一叹,简直忧心如焚:“只怕不妙奇怪了,二哥自小体弱多病,根本练不得内功的,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武的,而且功力居然还深厚至此” “哈哈!四弟,你想知道二哥的功夫是怎么练成的,是不是?”如此紧要关头,上官礼忱居然还听到了上官天炎的话,果然了不起,而他自己显然也觉得自己很是了得,因而一边随手抵挡着众人的攻势,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我知道你们从小就看不起我,认为我是一颗病秧子,对月水国来说没有什么大用处,因此在与镜河国交换人质的时候,你们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我,是不是?不过可惜,你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在镜河国居然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笈,就是破天神功!上官席风,今天你们所有人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这就是你们瞧不起我的下场!哈哈哈!” 破天神功?!天亡我也!听到这四个字,上官席风等人不由绝望地暗叫了一声,几乎就此放弃了抵抗,任由对方鱼肉了。古老相传,破天神功乃是一门失传已久的武功绝学,凡是能够练成此功的人将会拥有一般人苦练几百年才会有的深厚功力,因此自然所向披靡。上官礼忱既然已经练成此功,那么他如今的功力只怕远远已经超过了上官席风等四人的总和,既然如此,抵抗还有意义吗?早晚落得个被对方一网打尽的下场!别的不用说,在如今的交手中,上官礼忱一人独对四人,却还能丝毫不受影响地谈笑自若,连气息都没有半分急促的样子。可是上官席风他们呢?根本已经被上官礼忱强大的内力压得连气都快喘不动了,更别说是开口说话,而且要像上官礼忱那样说得跟聊天一样了。 不过从上官礼忱那充满怨毒的话里,上官席风等人却也能对他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略略猜到一二了。当初与镜河国交换人质的时候,上官席风的确是出于多方考虑,才会选中上官礼忱的。一来除了自己之外,他是年纪最大的皇子,理所当然应该选他来表示自己的诚意吧?镜河国还不是派了惊才绝艳的三公主蔺沫媚与自己交换了吗(尽管蔺哲轩是另有目的)?二来上官络云身手卓绝,尤其军事才能更是出类拔萃,常年统领留泉苑为月水国征战沙场,所向披靡。而上官天炎则统领天龙卫保护国君的安全,更是从未出过任何差错。试问他怎么可能将这守护月水国的中坚力量拱手送往他国呢? 从个人感情上来说,上官礼忱肯定会觉得是大哥偏心,故意将他这个看起来最没用的人扔在了异国他乡,忍受着巨大的耻辱做了人质,所以他心中肯定会有怨言,这也是人之常情。然而从国家大局来说,上官席风此举也根本无可厚非,因为这就是政治,只要涉及到了政治,就一定会有人牺牲,不是你,就是他,只能看各人的造化了。谁让上官礼忱是皇二子,而且又自小没什么大的作为呢?这就是天意。天意这种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到,说起来似乎很玄乎似的,但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它的确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着的。 这些念头如电光石火一般在几人的心头闪现了过去,也就在这一刹那之间,上官礼忱突然展开了一轮暴风骤雨似的急攻,显然是想速战速决,不愿再耽搁时间了。因而上官席风等人突然感到面前的压力陡然沉重了起来,身上仿佛压了一座山一样,不但行动困难,甚至连呼吸都被剥夺了,好不难受!不等他们从这巨大的压力中挣脱出来,只听砰砰砰砰几声闷响,四人突然觉得胸口如遭锤击,整个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后直飞了出去,通的几声狠狠地落在了地上,然后哇的一声,四人几乎是同时不由自主地猛一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而直到这时,他们才感觉到浑身上下剧烈地疼痛起来,仿佛全身的骨架都被人给活生生地拆散了一样,爬都爬不起来了! 咬牙忍住了即将冲口而出的呻吟,上官席风等人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可是脚步却一个比一个浮虚,一个比一个踉跄,险些再次一屁股跌坐在地。那旁的浣纱自是又惊又怕,忍不住纵声高呼:“国君!!” 不必叫,暂时死不了。上官礼忱笑吟吟地收回了手站在当地,竟然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的意思,依然那么轻松愉悦,这破天神功果然非同小可,我只不过是借着方才的招式,顺便用内力封了他们几人的穴道,令他们暂时使不出什么力气而已。几位,你们可千万不要妄图用内力冲开被封的穴道哦,不然气血逆流,立马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什么?封了咱的内力了?怪不得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几人顿时面面相觑,基本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的下场了:如今连跟人家拼命的资格都没有了,岂不是只剩下伸长脖子等死了吗?有心不信吧,可是暗中一查探便发觉自己的内力果然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根本无迹可寻! 接触到四人惊惧不已的目光,上官礼忱阴冷地笑了笑说道:“三弟,你一向是负责守护九凤晶杯的,而九凤晶杯就在你的留泉苑里,至于它究竟在留泉苑的什么地方,我想也只有你跟国君才知道吧?想当初蔺沫媚费尽心机接近于你,却怎么也打探不到九凤晶杯的下落,三弟,你的嘴可真够紧的。” 这是一段上官络云最不愿回忆、更不愿提及的往事,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依然认为那是他一生之中最大的耻辱一向聪明绝顶的云王爷,眼高于顶的三皇子,竟然上了一个女人的当,而且这一当上的还相当不小,这一点,让他始终耿耿于怀。即使如今他信守承诺,真的愿意将与蔺沫媚之间的仇恨一笔勾销了,然而每次只要一想到自己有眼无珠,以至于遇人不淑,无端为自己惹来这样一场大祸,他便宁愿自己从来不曾认识蔺沫媚这个人。这个心结,怕是永远也解不开了。 然而如今生死关头,自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因而他冷笑一声说道:“二哥,你知道便好。小弟我一向是负责守护九凤晶杯的,那便自然不会容许九凤晶杯在我的守护之下出意外。二哥你如今的功力远胜于我们四人联手,我也知道必定斗你不过,早晚要落在你的手中。只不过说出来不怕二哥你笑话,想当初镜河国国君意图谋夺九凤晶杯,因而将我骗到镜河国囚禁起来,日日严刑拷打,强行逼供,就是希望我说出九凤晶杯究竟在留泉苑的什么地方。不过可惜,最终他们还是白忙一场,因而二哥若是也有兴趣,不妨同样将我抓回去拷打拷打,说不定我真的受不住你的酷刑,会悄悄告诉你呢?” 第109章 重要的事情 第109章重要的事情 上官络云语气中的讥讽和嘲弄上官礼忱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来:“他不过就是在嘲笑自己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已!他不就是想说自己没有资格做国君,因而想得到九凤晶杯不过是妄想吗?可惜是不是妄想,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妄下断言。” 一切尽在掌握,所以上官礼忱不急不恼,嘴角一挑说道:“二哥知道你骨头硬,所以也没打算再对你重复使用已经用过的方法。三弟,你说如果二哥当着你的面,把咱们大哥、三弟,还有你最心爱的女人,以及这个对你忠心耿耿的天龙卫放到你面前,每个人都一刀一刀地将身上的肉一点一点地割下来不知道你能坚持等到第几个人咽下最后一口气才昏过去呢?” 你变态。上官席风等几人听着上官礼忱的话,顺便在头脑中描绘着那血腥残暴的场景,然后心中同时浮现出了同样的两个字。这个上官礼忱根本就是个变态,疯子!他是破天神功练得走火入魔了吗?居然变得这么血腥和不择手段了!不过话虽如此,他的意思却很明白,他要以上官席风等人为筹码,逼上官络云主动把九凤晶杯交出来。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官络云首先勃然大怒,厉声吼道:“你敢?!国君受命于天,乃是真龙天子,你敢妄动?!你不怕遭天谴吗?!” 哈哈哈!什么受命于天,什么真龙天子?!我呸!哄哄那些无知世人还可以,想哄我?!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上官礼忱仰天长笑起来,刷地一挥披风,居然很有几分夺人的气势风范,“告诉你,胜者王侯败者寇,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现在你们落在了我的手里,就得在我面前俯首称臣,说那些陈词滥调有什么用?!我只问你:九凤晶杯你给还是不给?!” “我” 络云,上官络云还未来得及说出个所以然,上官席风已经淡淡地开了口,“朕等几人的性命和整个月水国的江山孰轻孰重,不用朕说你也知道。” “我是,我知道,我知道月水国的江山比什么都重要,可是大哥你的性命更重要啊!江山落入了歹人手里,我们还可以养精蓄锐,东山再起,把它夺回来。可是如果人没了便是有千百座月水国江山摆在面前又有何用?倘若必须以牺牲至亲至爱的性命为代价,那么就算赢得了天下又如何?又能与谁共享?” 尽管已经胜券在握,但是一再地拖延却也让上官礼忱十分不耐起来,因为迟则生变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倘若再耽搁下去,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数?鸡飞蛋打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想到此,上官礼忱眼神一厉,突然刷的一伸手对准了蔺沫媚,五指虚空握成拳,掌心内力一吐一吸,毫无内力的蔺沫媚惊呼一声,不由自主地向前飞扑了出去,眨眼间被上官礼忱捏住了咽喉处的要害,窒息的感觉顿时涌了上来,令她痛苦地挣扎起来:“啊放手” 凝妃!三姐!众人齐声惊呼,怎奈除了惊呼,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徒劳地瞪大了眼睛盯着上官礼忱的手,生怕他一个用力,这个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便要香消玉殒,化作一缕孤魂彻底消失了。而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自然是上官络云和蔺沫燕的惊呼声最是撕心裂肺,听来惊心动魄。蔺沫燕自是为自己的至亲担忧,而上官络云则是为自己的至爱惊惶。 上官礼忱一声冷笑,手腕一旋一转之间,已经将蔺沫媚搂到了自己的怀里,让他面对着上官席风等人,左手五指依然紧紧扣着她咽喉处的要害。无视于上官席风等人满是愤怒和不甘的眼神,他右手一挥,手中已然握着一把雪亮的匕首,淡淡地说道:“我看,就从你最心爱的女人开始,如何?二哥陪你玩个数数的游戏,虽然有些老套,但是一向很有效、很好玩的。” 你你你确实没有想到上官礼忱居然第一个就对蔺沫媚下手,上官络云有些张口结舌,根本不知作何反应了。他以为上官礼忱的第一个目标一定会是国君上官席风的,毕竟他对月水国的生死存亡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是 “准备好了吗?游戏就要开始了。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肯交出九凤晶杯,那么我就在蔺沫媚的身上划一刀。上官礼忱一本正经地解释着游戏的规则,一点儿都不觉得这个游戏的确太老套了,来,我们开始,一二三!” 三字出口,上官礼忱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刷的一下从蔺沫媚的肩头划了过去,伴随着四散飞溅的鲜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立即出现在了蔺沫媚的肩头,看上去十分可怖。剧烈的疼痛让蔺沫媚忍不住啊的一声大叫起来,她本能地猛然抬手抓住了上官礼忱的手腕,仿佛在极力隐忍着肩头的剧痛,然后尖声大叫着:“啊!不要!云王,万万不可说出九凤晶杯的下落!妾身自知以前欠你良多,如今能为九凤晶杯而死,也算是赎妾身的罪孽于万一了!” 蔺沫媚这话说得没有丝毫破绽,而且完全合乎她的本性,若是此刻她尖声大叫救命之类,上官礼忱反而会起疑心了。可就是因为她这意料之中的反应,上官礼忱才觉得十分正常,阴沉地冷笑了一声说道:“怎么,想借本王的手向你的心上人赎罪?只可惜,你的心上人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他面前的!本王打赌,这数数的游戏他玩不了几轮,你信不信?三弟,小心了,第二轮游戏开始!一二。” 上官礼忱说得不错,上官络云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蔺沫媚被他这样一刀一刀地慢慢折磨而死,与其那样,他宁愿在如此绝望的情况下一剑刺入蔺沫媚的心窝,让她临死之前少受些折磨!可是也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发现蔺沫媚的眼眸中掠过了一道异样的光芒,并且有意无意地动了动自己抓住上官礼忱的手! 虽然蔺沫媚背弃了上官络云,但是当初相处的那段不算短的时间也培养了两人之间十足的默契,因此看到她这细微的动作,上官络云心头一震,突然想起了方才蔺沫媚写在他手心里的那句话:“看到我抬手整理发髻,你便答应交出九凤晶杯,我有办法对付他!难道她是在提醒自己注意她的手?!” 念头刚刚转到此处,上官礼忱口中的数字已经再次数到了三,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一道比刚才还要深几分的伤口随即出现在了蔺沫媚的肩头,鲜血以比方才更猛烈的势头流了出来,看上去触目惊心。不等上官席风等人惊呼出口,蔺沫媚已经痛得浑身一哆嗦,而且仿佛承受不住一般猛一仰头,鬓边一缕秀发便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怎么样,三弟?无视于匕首上滴落的鲜血,上官礼忱一扯唇角,慢慢将匕首挪到了蔺沫媚的脸上,第三轮要开始了,这一次,二哥可要划花这张天下无双的脸了? 上官席风等人不可谓不急,但是他们毫无半点办法。而且所有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宁愿死也不愿让九凤晶杯落到上官礼忱的手里,大不了以死殉国而已。因此他们都静静地看着上官礼忱越来越疯狂的样子,并不去做徒劳地喊叫,因为他们很清楚,等解决了蔺沫媚之后,下一个就会轮到他们其中的一个,所以黄泉路上,蔺沫媚并不孤单,她还是有很多伴儿的。 听到上官礼忱的话,上官络云还未做出什么反应,蔺沫媚已经冷笑一声,抬起手将那绺轻轻拨到了耳后,强忍肩头的剧痛说道:“生死等闲事尔,又怎么会在乎一副皮囊?忱王殿下,你该不会以为区区一张脸,就能威胁得了云王吧?九凤晶杯天下至宝,用妾身的一张脸就能交换?可笑之极!因此妾身劝你不要白费心机了,干脆一刀一刀地继续割就是,云王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 她她在整理发髻?!那就是说,她在暗示自己可以答应上官礼忱的要求,假意答应交出九凤晶杯了?!看她的样子似乎很有把握,可是万一她失手了呢?九凤晶杯岂非就要落在歹人的手里了吗?那不照她的话做吗?万一连最后的机会也失去了呢?那就蔺沫媚,我再相信你一次,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唉!上官络云,你还真是骗不怕,你就不担心这只不过是蔺沫媚和上官礼忱联手设下的计谋吗?看来蔺沫媚还真是你的克星呢!当然,也是你的救星,只不过如今的你还不知道而已。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上官络云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而与此同时,上官礼忱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数数游戏:“蔺沫媚,你少在这里迷惑本王了!三弟对你这个心上人的在乎,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他可以为你死,自然不忍心看着你受这样的折磨。而且三弟,二哥不妨告诉你,你的沫媚从来不曾背弃过你,将你掳至镜河国严刑拷打,逼问九凤晶杯一事,完全是二哥在背后操纵的!怎么样,听到这个消息,你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更在乎你的沫媚了?啊?哈哈哈!” 第110章 没有可能 第110章没有可能 上官礼忱仰天长笑,上官络云及其他所有人则都被这个事实给震惊得呆住了!尤其是上官络云,只觉得身心狂震,险些控制不住昏死过去!他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上官礼忱已经没有必要对他说谎,换句话说,蔺沫媚真的从不曾背弃过他!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根本不给他机会详细询问,上官礼忱手中的匕首已经贴上了蔺沫媚的脸颊,口中淡淡地说道:“好了,现在开始!一二” “不要数了!我答应你!不”等上官礼忱将后面的三字数出来,上官络云便突然大喝一声打断了他,并且急促地喘息着,显然做出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二哥,我告诉你九凤晶杯在哪里就是,你住手” 大概是没有想到上官络云居然这么快就屈服了,上官礼忱不由怔了一下,所以反而是上官席风首先反应了过来,不由勃然变色,厉声大吼道:“云王?!你是不是疯了?!九凤晶杯怎能落在他的手里?!为了守住九凤晶杯,我等连命都可以舍去,你居然舍不得自己所爱之人!?你如此优柔寡断,妇人之仁,怎能成大事?!” “是的,国君!”上官席风话音刚落,蔺沫媚的尖叫声便跟着响了起来,而且她语气里的急怒丝毫不亚于上官席风,“您快命令云王住手,不准这样做!国君说得对,为了守护九凤晶杯,我等早已不在乎生死,何况妾身已经犯过一次错,赎罪还来不及,怎能再因为妾身的缘故失去九凤晶杯?!妾身不愿当月水国永远的罪人,国君,您命令云王不得答应忱王的要求!求您了!” 上官天炎也沉不住气了,跟在蔺沫媚后面大叫起来:“三哥!不能答应!二哥他已经疯了,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你千万不要上他的当啊!” 不明内情、且不及细细思索的上官席风是真怒,因为他虽然知道上官络云对蔺沫媚情深深种,为了她痛苦至今,但他依然没有想到他对蔺沫媚的迷恋居然深到了这样的地步,为了她居然不惜牺牲整个国家,让他怎能不急怒攻心?可是当蔺沫媚焦急不已地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因此他突然发现蔺沫媚那双莹润的眼眸仿佛会说话一样,正在无声地向他诉说着什么。 啊,是了!络云绝不是如此公私不分的人,为了守住九凤晶杯,当年他宁愿受尽酷刑折磨,宁死不肯开口,今日怎么会如此糊涂,那么轻易就屈服呢?难道其中一念及此,上官席风心底不由恍然大悟,明白这很可能是蔺沫媚和上官络云定下的计谋!为了不让上官礼忱看出破绽,他继续咬牙怒吼道:“云王!你听清楚了?!朕命令你,决不能说出九凤晶杯的下落!凝妃虽是一介女流,却比你还要深明大义!难道你居然想成为月水国的罪人吗?!那样你就算保全了凝妃,她也不会感激你的!” 国君说的是!看到上官席风眼中的神情,蔺沫媚便知道他已经大约懂得了自己的意思,因而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欣慰,这场戏也就演得更加逼真了,“云王,今日之势如此,你我断然难以全身而退!你以为忱王殿下得到九凤晶杯之后,真的会如约放了所有人吗?!他” “都给本王闭嘴!”仿佛生怕上官席风和蔺沫媚等人的劝说会让上官络云改变主意一般,上官礼忱陡然一声厉斥,握着匕首的右手伸出食指虚空一点,只听哧哧几声劲风破空之声之后,上官席风等人已被点中了哑穴,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无视于上官席风等人愤怒的眼神,上官礼忱收回手得意地狂笑起来:“哈哈!二哥就知道你舍不得你的心上人的,是不是?好了,废话少说,告诉二哥,九凤晶杯究竟在留泉苑的什么地方?” 上官络云急促地喘息着,摇头说道:“九凤晶杯所在的地方自然极为秘密,让人意想不到,况且若是我此刻便告诉了你,你却又食言反悔,先将我等杀掉之后再去取九凤晶杯,那我等岂不是白白送了命?二哥,我没那么笨的。” 也是,人家的顾虑有道理,但凡有一点脑子的人,便不可能在此等情况下便轻易说出九凤晶杯的下落,因为那是他们能够脱身的唯一机会了。上官络云如此说,上官礼忱反觉得很正常,否则若是他随口便说一个满是机关的假地方,岂非就摆明了是在请君入瓮了吗?点了点头,上官礼忱开口问道:“那依你呢?你要怎样才肯说出九凤晶杯在哪里?” 九凤晶杯就在留泉苑,上官络云深吸一口气,先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再说,而我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二哥你,因此现在有两条路让你选:“要么,大家一起回留泉苑去取,得到九凤晶杯之后你走,我等也算回到了大本营,自然不怕你突施暗算。要么,其余人留在此处,二哥你跟我回留泉苑去取,等看到九凤晶杯之后,你给你的属下一个信号,放国君他们走,而我收到国君他们安全的信号之后,你便可以带着九凤晶杯离开。两条路,你自己决定。” 上官络云的安排也算是比较妥当的了,难为他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之下思虑还能如此周全,也算他不枉了惊才绝艳、聪明绝顶的名号。听到这番话之后,上官礼忱也不禁沉吟了一下,在心底比较着这两条路的优劣。平心而论,上官络云的要求并不过分,因为他肯拿出九凤晶杯,唯一的原因就是想借此换得所有人的平安而已。若是到时候人物两失,那他岂不是真正的鸡飞蛋打、欲哭无泪了?因此他首先考虑到自己这边所有人的退路,实在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大家一起回留泉苑肯定是不合适的,因为上官络云说得没错,那是人家的大本营,自己平常从不涉足,对里面所有的一切都不熟悉,万一到时候反而落入了对方的手里,自己岂非同样竹篮打水了吗?但自己若跟着上官络云去留泉苑取九凤晶杯,只留下黑炎与紫雪在此处看守其余人等,万一上官席风等人早已想好了什么脱身的妙计呢?单凭黑炎紫雪是绝对不能跟他们相抗衡的,如今只怕只有自己才能敌得过他们几人联手 思来想去之后,上官礼忱终于做出了决定,冷笑一声说道:“跟你去留泉苑可以,不过不是我们两个,而是所有人一起!紫雪!把马车赶过来!” 紫雪答应一声,将五花大绑的浣纱推到了黑炎的身边,以防她耍什么脱身的计谋,然后她转身走入了山谷中一个僻静的角落。片刻之后,随着嘚嘚的马蹄声渐渐走进,一辆外观看来毫不起眼、但却足够庞大的马车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显然上官礼忱就是用这辆马车将浣纱等人掳至此处的。 将马车赶到面前,上官礼忱抬手指了指说道:“除了三弟你,其余所有人都上车!大家一起回去!” 上官席风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上官络云,显然还在为他居然答应交出九凤晶杯而生气(当然,这一切都是做出来给上官礼忱看的,若是此刻他表现得太过平静,岂非就显得不正常了吗?)。可是苦于穴道被制,他不但浑身上下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而且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此刻听到上官礼忱的命令,他有心不应,却根本反抗不得,被黑炎一个用力扛了起来,然后毫不客气地扔到了马车上。不过黑炎总算还不太过分,至少扔上马车之后,他还将上官席风的身体摆放正了,让他坐在了座位上。 接着,上官天炎及兰菲等人也一一被扔上了马车,浣纱与蔺沫燕身上的绳索依然不曾解开,因此此刻倒是被上官礼忱刺了几刀的蔺沫媚手脚还是自由的。因为她内力早已被废,而且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脸色苍白,只剩下了半条命的样子,所以上官礼忱反而没有封她的穴道,就那么将她随便扔在了蔺沫燕的身旁。 最后黑炎与紫雪也跳上车来,伸手自座椅下面掏出了一根火线,另一只手则准备好了火石,然后一左一右坐在了车厢的门口。上官礼忱一扯唇角,淡淡地说道:“三弟,你看到了吗?这马车的座位底下放着两大包炸药,一会儿到了留泉苑之后倘若你敢跟二哥玩什么心眼儿,黑炎和紫雪就会立刻将火线点燃,将马车内所有人都炸成碎片!” 炸炸药?!好你个上官礼忱,思虑果然够周全的,居然连炸药都准备好了,看来你是打定了主意,没打算让这些人活着回去是不是?上官络云气得胸膛不住起伏,却不敢轻举妄动,免得上官礼忱一激动,真的将这马车炸上了天。为了克制自己扑上去将上官礼忱咬死的冲动,他只好不停地冷笑:放心吧二哥,我既然答应将九凤晶杯给你,就绝不会食言的。你该知道对于我来说,区区一个九凤晶杯根本比不上这些人的性命重要! 那就好。上官礼忱笑了笑,挥手吩咐紫雪将车厢的门关了过来,然后轻轻一跳坐在了马车上,指了指缰绳说道:“三弟,劳驾你赶一下车。临行之前我提醒你一句:别想借着往回走的时候拖延时间,好趁机反扑。不怕告诉你,国君他们被点中的穴道只有我能解,而要想让穴道自行解开,至少需要三个时辰!所以你听清楚了:半个时辰之内倘若我还看不到留泉苑的大门,那么黑炎就会将引线点燃,明白吗?!” 第111章 不懂武功 第111章不懂武功 半个时辰?插上翅膀飞吗?隔着面纱狠狠地瞪了上官礼忱一眼,上官络云一言不发地拿过缰绳,口中驾地大喝一声,马车立即向着留泉苑的方向飞奔而去。到了此时,上官席风等人似乎已经完全陷入了绝境,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宁死不交出九凤晶杯,被上官礼忱折磨而死。要么交出九凤晶杯,任月水国的江山落在上官礼忱的手里。如今上官络云自作主张地选择了第二条路,可是他真的可以保证上官礼忱得到九凤晶杯之后,会放过这些人吗?一切,还都是未知之数,月水国似乎又要面临一场生死劫难了,只是这一次,不知道谁会成为月水国的救星呢? 留泉苑。 半个时辰之内,上官礼忱如愿见到了留泉苑的大门。天色不过刚刚放亮,因此周围还一片寂静,很少听到什么声音,只有门口那一对巨大的石狮子静静地守护着留泉苑的大门,那圆睁的双目里似乎蕴含了无穷无尽的威严,令人不敢直视。留泉苑的大门口一向没有侍卫把守,若是有客来访可直接进入大门,步行百米之后,才会接近留泉苑内的第二重门关,门口的侍卫才会负责入内通报。 吁一声将马车停在大门口,上官络云淡淡地说道:“到了,二哥,我可以下车了吗?” 上官礼忱回头看了看他,点头说道:“下去吧,去把九凤晶杯拿出来给我。” 上官络云冷笑一声,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然后费力地从车上跳了下来。尽管这是个极其简单的动作,就算是个丝毫不懂武功的平常人也完全没有什么障碍,可是上官络云脚底下却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因为上官礼忱封穴的手法非常重,不仅封住了他所有的内力,而且几乎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封住了。如今的上官络云浑身上下根本软绵绵的,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因此别说是跟上官礼忱动手了,根本二两风都能把他整个人给吹跑了。 刚刚迈步走了一步,上官礼忱便突然一声冷哼,说了声站住,上官络云诧异地回头一看,却发现上官礼忱已经打开了车厢的门,然后轻轻一挥手,黑炎与紫雪便啪啪两声将火石点燃,轻轻靠近了火线的尖端。 你上官络云大惊失色,踉踉跄跄地向前迈了一步,上官礼忱已经哈哈一笑说道:“三弟,留泉苑你比我熟,九凤晶杯在哪里你更比任何人都知道,因此我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倘若你还没有带着九凤晶杯从里面出来,那么你就等着给这些人收尸吧!啊,还得告诉你一声,你收尸的时候可能会费点力气,因为他们会被炸成碎片的,哈哈!至于你,我会对你仁慈一些,等你为他们收完尸之后,再送你去跟他们相会的,明白吗?!” 上官络云气得浑身发抖,却终于还是无计可施,狠狠地一咬牙说道:“二哥,你不用说这些没用的,因为九凤晶杯就在你的面前,你马上就可以看到它了,一盏茶的时间绰绰有余!” 你说什么?!上官礼忱结结实实地呆了一下,仿佛看着一个天外来客一样看着面前的上官络云,你说九凤晶杯就在我的面前?! 没错,上官络云冷冷地笑了笑,居然抬手指了指大门口右侧的那座巨大的石狮子,口中淡淡地说着,听清楚了:“九凤晶杯就在这大狮子爪下的小狮子里,你只需要将这小狮子一掌击碎,立即便可以看到九凤晶杯!” 什什什么!?九凤晶杯在大狮子爪子底下?!一个如此显眼的地方?!这留泉苑的大门口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来来往往,这两座大狮子每天也不知会被多少人看到,可是谁又能想到西汶大陆上的每一个人都想得到的至宝九凤晶杯居然就在其中?!也就是说,这至宝日日夜夜都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可是他们却都有眼不识金镶玉,看不出庐山真面目?! 上官络云,你好!居然想得出如此绝的地方来盛放九凤晶杯! 可是话虽如此,上官礼忱却依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因而冷笑一声说道:“三弟,你骗我的吧?九凤晶杯关系着月水国的生死存亡,你会把它放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让所有人每天都可以看到它?” “二哥你不是那么笨吧?”上官络云毫不客气地讽刺了一句,“套用一句很俗的话: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九凤晶杯人人都想要,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它藏在留泉苑。而每个企图得到九凤晶杯的人一旦进入留泉苑,便都会挖空心思地寻找里面的机关密道,或者暗格密室诸如此类,却有谁能想到九凤晶杯居然就放在门口?” 不错,上官络云利用的,正是人性的弱点。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九凤晶杯一定藏在留泉苑里最秘密的地方,而且一定机关密布,到处是陷阱,没有什么绝世武功绝不可能成功地将它偷出来。可是谁又能想到它居然就放在青天白日之下,而且根本不需要绝世武功,只要一把普通的锤子就完全可以得到呢?好个天大的讽刺。 早知道九凤晶杯就放在这里,我还搞这么多花样干什么?直接拎把锤子过来砸烂这小狮子,拿了晶杯走人不就是了吗?不过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上官络云若不说,上官礼忱就是死也想不到九凤晶杯会放在门口。 如今上官礼忱已经相信了九成,不过看他久久没有说话,上官络云以为他还是不肯相信自己,便指了指小狮子说道:“二哥,现在国君他们还在你手上,我有必要骗你吗?况且是与不是,你一试便知。我的内力已被你封住,所以你只需要轻轻一掌,便立即可以知道我到底有没有骗你了。不过希望你得到九凤晶杯之后,会立即放了我们!” 上官礼忱闻言,终于慢慢地走近了小狮子,果然准备验证一下上官络云所说究竟是真是假了。九凤晶杯他虽然只见过一次,但他知道这晶杯乃是用上古寒玉制成,坚固无比,不惧水火刀剑,因此就算自己使出掌力击碎小狮子,九凤晶杯也不会受到丝毫伤害,这一点倒完全不必顾虑。 也就是说只要轻轻一掌,这九凤晶杯就是自己的了?!哈哈!很好!很好!至于得到九凤晶杯之后亲爱的三弟,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君子,会跟你讲什么君子协定吗?我这么聪明,会不知道斩草必须除根的道理吗?!哈哈! 盼望了那么多年,上官礼忱再也忍耐不住丝毫的等待了!他猛地跨上一步,对准小狮子刷地一掌击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小狮子已被结结实实地打中,漫天灰土顿时四散飞扬开来!片刻之后,灰土渐渐散去,一个古朴典雅的盒子出现在了上官礼忱面前。 九凤晶杯?!上官礼忱大喜,跨上一步伸手就要去拿那个古铜色的盒子。可是手伸到了半路,他却又猛地缩了回来,回头指着上官络云急切地说道:“你,把盒子给我拿出来!” 知道他是担心盒子下面还有机关,会不小心遭到暗算,上官络云也不多说,上前将盒子轻轻地拿了出来,慢慢递到了上官礼忱的面前,心中却默默地说道:蔺沫媚,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对付二哥吗?你的办法究竟在哪里啊?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你依然没有采取任何动作,更是连句话都不说?你知不知道你若再不开口,九凤晶杯就要落到二哥的手里了!我是选择了相信你,才告诉二哥九凤晶杯的所在的,你不会辜负了我的信任了吧?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我就只好一起下地狱了! 不只是上官络云,看到九凤晶杯见到天日的那一刹那,上官席风等人更是目眦欲裂,恨不得跳起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是相比较而言,反倒是让上官络云答应交出九凤晶杯的蔺沫媚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依然淡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什么都不说。 顾不得理会马车里众人仇恨的眼神,上官礼忱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盒子,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有些控制不住了。用力咽了几口唾沫,他拼命让自己保持着冷静,可是那微微颤抖的语声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紧张:“你不会是拿假晶杯来骗我吧?想抢九凤晶杯的人那么多,难道你没有造几个假的出来迷惑世人吗?” 想抢晶杯的人是不少,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有能耐像二哥一样,用这些我最在乎的人威胁我。上官络云淡淡地笑了笑,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盒子,仿佛很舍不得将他送出去一样(其实是对蔺沫媚没有足够的自信,生怕这盒子一去救回不来了),况且九凤晶杯是真是假别人或许看不出来,身为皇族成员,二哥你应该知道怎么鉴别吧?这晶杯若是假的,你杀了我们所有人便是。 呃那倒是,既然苦心经营这一切想要得到晶杯,自己当然懂得鉴别它的真假了,是真是假一试便知。上官礼忱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好,打开盒子,将晶杯拿出来给我。小心,别耍花样,否则那马车可就要被炸上天了!” 第112章 冲昏头脑 第112章冲昏头脑 上官络云点头,轻轻打开了盒子,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霎时,一个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晶杯呈现在了众人眼前,看上去是那么冰清玉洁,美轮美奂!那杯子高约五寸,口径大约三寸,杯身上镶嵌着九条玉龙,各自昂首挺胸,雕刻得活灵活现,想必这就是九凤晶杯名称的由来吧。 古老相传,九凤晶杯里蕴藏着一种神奇的力量,可以保月水国江山千秋万代,永远不朽,因此它才会成为西汶大陆上所有国家竞相争夺的目标。只是如今看起来,除了玉质精美、雕工一流之外,倒也看不出有什么神奇之处,它真的拥有传说中那样神奇的力量吗? 自然,此刻的上官礼忱根本顾不得思考这个问题,看到梦寐以求的九凤晶杯终于从梦境中走了出来,真实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不由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它,生怕自己一个眨眼,这晶杯就会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过到底是心机深沉的忱王殿下,片刻之后,他已经强行命令自己收摄了心神,伸手就要将晶杯接过来反正晶杯已经从盒子中取出,不必担心会被盒子中的机关伤到了。 上官络云说的不错,这晶杯是真是假,还有待自己的验证呢,还是不要早早便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比较好。想到此,上官礼忱一边假装镇定地将晶杯接在手中一边说道:“好,就让本王来验证验证这晶杯是不是真的啊!好烫!!” 眼睁睁地看着晶杯到了上官礼忱的手里,上官席风等人不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恨不得这一切都是一场很快就会醒来的恶梦。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上官礼忱突然爆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然后只见他猛地一挥手,竟将好不容易得到的九凤晶杯远远地甩了出去,当啷一声落在了留泉苑大门前的石阶上! 怎么回事?!上官席风等人不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上官礼忱的反应究竟所为何来! 而最不明白的人当然是上官礼忱本人了!因为就在他将九凤晶杯拿在手中的一瞬间,他突然感到这晶杯仿佛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热得足以烫死人!因此他只来得及感觉到一阵铭心刻骨的剧痛从手上传了过来,真是十指连心啊,那股仿佛到了人类可以忍受的极限的剧痛让他本能地一声尖叫,然后想也不想地将九凤晶杯甩了出去,而他的几根手指,已经被烫得一片血红,看上去好不惊心! 手指还在剧烈地痛着,上官礼忱怒火万丈,忍不住尖声叫起来:“上官络云!你敢骗我?!他们的命你不想要了是不是?!” 上官络云其实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更是被上官礼忱脱口喊出的好烫两个字给吓了一跳,然后便不解地皱起了眉头,不知该作何反应了。因为那晶杯是他从盒子里拿出来的,所以他非常肯定那晶杯明明凉丝丝的,透着玉质特有的凉意,怎么可能会烫呢? 以为自己上了上官络云的当,上官礼忱怒不可遏,一双眼睛顿时变得血红,不等上官络云回答自己的问话便接着怒吼道:“这九凤晶杯明明是假的,你敢欺骗我?!说!真的九凤晶杯在哪里?!” 上官络云心中一跳,口中却声色不动地说道:“二哥你说什么?这九凤晶杯明明是真的!大哥他们还在你的手上,我怎么可能拿假的晶杯来骗你呢?再说那晶杯是真是假你还没有来得及验证,为什么就一口咬定是假的?” 哼!还想骗我?!上官礼忱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引爆那些炸药,将面前这些人都炸上天,“是真是假还用得着验证吗?!九凤晶杯是用上古寒玉制作而成,怎么可能热得烫手?!你还敢说那不是假的?!” 听到上官礼忱再一次强调晶杯热得烫手,上官络云反而更加不解了,不由疑惑地说道:“二哥,你说这话好没有道理!那晶杯明明凉丝丝的,拿在手中都觉得寒意沁人,怎么可能热得烫手呢?若它真的烫得拿不住,方才我为何一点事都没有?” 呃也是啊!自己破天神功已经大成,不但功力天下无双,而且更是不惧百毒,若是区区一点热度,怎么可能让自己痛得浑身都在乱颤?而功力比自己远远不如的上官络云反而一点事情都没有呢?难道其中另有蹊跷?! “那晶杯是真的,你觉得烫不是因为晶杯,而是因为你自己。”不等上官礼忱弄明白其中的缘由,马车内已经丢了半条命的蔺沫媚便突然淡淡地开了口,说出了一句惊人之语。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所以声音显得虚弱不已,不过幸好上官礼忱生怕她早早就死了,从而失去了可以要挟上官络云的筹码,因而已经为她止了血。 听到蔺沫媚的话,上官礼忱不由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问道:“你说什么!?因为我?!我怎么了?!” 蔺沫媚冷冷地笑了笑,挣扎着坐直了身体说道:“忱王殿下,难道你还看不出你的手上有什么异常吗?” 经她一提醒,上官礼忱不由愕然,本能地迅速一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然后瞬间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刚刚接触过九凤晶杯的手已经变了样,整只手掌都变成了血红的颜色,仿佛刚刚从血水中捞出来一样!不止如此,那血红的颜色依然在不住地蔓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他的手臂迅速延伸了过去,不过是一低头的功夫,那血红色就已经延伸到了他的小臂上! 这是怎么回事?!本王中了毒?!不可能!不可能!上官礼忱又惊又怒,更多的则是自心底泛起的恐慌!看自己如今的样子根本就是中毒的征兆,可是怎么可能呢?!自己明明已经练成了破天神功,早就不惧百毒了!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明知蔺沫媚是用毒高手的前提下,还敢不做任何防范地跟她那么近距离地接触!可是如今自己却为何中了毒?!难道那破天神功是骗人的吗?! 王爷!你同样看到了上官礼忱那狰狞可怖的手,黑炎和紫雪同样大惊失色,忍不住双双惊呼起来,根本顾不得马车内的一干人等了!只可惜上官席风等人穴道被制,半分移动不得,否则这绝对是一个反败为胜的绝好机会。当然了,若不是对自己的点穴手法有着绝对的自信,上官礼忱也绝不可能放心将他们交给自己的手下。 无视于对方三人的惊惶,蔺沫媚轻轻一挑唇角,勾出了一抹艳绝天下的微笑:“不错,对于除了忱王殿下之外的任何人来说,那的确不是毒,而是一种名闻天下的香料。可是对于忱王殿下来说,那就是一张催命符了!殿下总该还记得,破天神功秘笈第一页上,有这样一句话:破天神功练成之后,不惧世间百毒,然其却有一避之唯恐不及的克星” 龙诞香?!早在蔺沫媚提及破天神功之时,上官礼忱的脸色便大大地改变了,满脸俱是惊疑不定的神色。直到听到蔺沫媚居然背得出破天神功秘笈里的词句,而且更是知道这神功唯一的克星,上官礼忱更是惊慌失措,险些当场跳了起来,就连气息也开始紊乱不已,你你是怎么知道破天神功唯一的克星就是龙诞香的?!难道难道你看过那本秘籍?! 殿下,如今再来纠缠这些小问题,你不觉得对你的性命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耽搁吗?蔺沫媚的脸色渐渐开始变得苍白,白得仿佛透明的玉一样,而且眉头也微微地蹙了起来,仿佛在忍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破天神功练成以后,的确不惧百毒,但却万万不可接触龙诞香,否则必成剧毒,而且毒性会随着血液以极快的速度蔓延,一旦毒性蔓延到了心脏的位置,那么 下面的话自然不必蔺沫媚多说,上官礼忱已经惊慌不已地猛一低头,并且狠狠撸起了衣袖,果然发现那血红的颜色已经蔓延到手肘的位置了!他不由激怒交加,厉声呵斥道:“怎么可能?!我既然知道破天神功的克星是龙诞香,又怎么可能不做丝毫防范?!我根本一丝一毫龙诞香的香味都没有闻到,怎么会中毒的?!你是什么时候在九凤晶杯上放了龙诞香的?!” 殿下,您还是快走吧。若您此次可以逃过一劫,妾身必定会将其中的缘由说给你听。蔺沫媚抬起手,装作不经意地样子捂住了心口,借以压制那股不可遏止的剧痛,毒素已经蔓延到了手肘,很快就会到达心脏了!而且你此刻若是再动内力,毒素会蔓延得更快!除非你想与我们所有人同归于尽 上官礼忱深吸一口气,拼命装出了一副镇定的样子冷冷地说道:“同归于尽?本王会那么傻吗?!黑炎,紫雪,点燃引线!” 扔下一句话,上官礼忱便展动身形向后疾退而去,因为他知道蔺沫媚说的都是实话,毒性的蔓延根本超乎想象得快,而且如果此刻他还要妄动内力去杀上官席风等人,那么或许第一个人杀不死,自己就先因为毒素蔓延到心脏而一命呜呼了!如此岂非太不划算了吗?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龙诞香虽然可怕,但却并非没有化解的法子,如今只要自己能赶在毒素蔓延到心脏之前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就可以了!只要留下这条命,早晚要回来跟这些人、尤其蔺沫媚这个贱人算账!反正自己已经练成破天神功,整个月水国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他怕什么?! 第113章 死人一个 第113章死人一个 再说了,自己虽然不能出手杀人,黑炎和紫雪的手中不是还拿着火药的引线吗?只要将引线点燃上官席风那伙人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九凤晶杯早晚是我的!哈哈!呃对了,九凤晶杯呢?! 直到此时,上官礼忱才想起那险些将自己害死的九凤晶杯,所以忙不迭地一回头,才发现上官络云已经费力地将九凤晶杯捡起来握在了手中。因为已经退出去了很远,而且根本没有时间返回了,上官礼忱只得纵声叫道:“黑炎!将九凤晶杯夺过来!快!” 事情似乎不太对。自己刚才不是命令他们把引线点燃了吗?为什么这两个人却一直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难道他们居然敢违抗自己的命令?!真以为自己已经是死人一个了吗?! 上官礼忱又惊又怒,又疑惑不解,可是后退的脚步却丝毫不敢停下,如今的他正在与时间比快,与毒素蔓延的速度比快,能不能活命,就看他能不能快得过时间了,因此怎么敢多做耽搁呢?是以他虽然因为黑炎和紫雪对他违逆而勃然大怒,却无论如何不可能回来一探究竟了。 幸好黑炎接着便消除了他的疑惑,拼尽全力大声叫道:“王爷!属下动不了了!浑身上下没有丝毫力气,麻得要命,怕是中了他们的暗算了” 中了暗算?!难道是蔺沫媚,又是你!是你给他们下了毒,是不是?!可恶啊!明明知道蔺沫媚是用毒高手,为什么还是那么疏忽大意,给了她可趁之机?!这龙诞香肯定也是她放出来的!蔺沫媚,我跟你不死不休上官礼忱万分懊恼自己的大意,为什么方才没有封了她的穴道?!这下好了,苦心经营了那么久的绝妙计划,就这么被蔺沫媚不费吹灰之力地破解了,好可笑! 看来那句话是对的,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太过得意,否则一定会自食恶果。 来不及再去管九凤晶杯,更顾不得杀了蔺沫媚泄愤,上官礼忱以最快的速度退走了,再迟一步,只怕连他的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因此他含恨而退,甚至连黑炎与紫雪这两个心腹的性命都顾不得了。哼!死了活该!如此没用的奴才,留着何用?!徒然浪费粮食而已! 直到上官礼忱的身影完全消失,蔺沫媚才颓然垮了下去,口中已经溢出了一声声压抑不住的呻吟。上官席风等人见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心询问却又苦于穴道被制,实在是急煞人也!不过好在上官络云虽然被上官礼忱封了内力,但是行动却不受影响,因此他早已第一时间内扑了过来,急声问道:“国君!你们你们怎样了?凝凝妃娘娘你 “莫要多说!进留泉苑!否则国君他们性命堪忧!”蔺沫媚急促地喘息着,脸色早已苍白得没有了丝毫血色,甚至连樱唇都一片惨白。除此之外,她的周身再次泛起了一股奇特的冰冷气息,仿佛要将人冻僵一般,竟然将突然靠近的上官络云冻得猛一哆嗦,几乎无法抵御了。不过虽然如此,她却比上官络云还要冷静得多,知道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必须抓紧时间确保国君等人的安全。 此刻国君等人被封住的内力依然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解开,而上官礼忱虽然已经被自己使计赶走了,但焉知他没有埋伏下其他更厉害的杀招呢?因此当务之急是立刻进入留泉苑,切断敌人所有偷袭的路线再说。至少留泉苑内有重兵把守,且到处机关密布,易守难攻,绝对可以保证国君等人的性命不会受到丝毫威胁。 经她一提醒,上官络云才恍然大悟,何况国君等人虽然动弹不得,却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害,暂时不必担心,因此他立即凝聚起浑身的力气驱赶着马车进入了留泉苑。至于马车上的黑炎和紫雪二人因为中了蔺沫媚的烈性麻药,因此上官席风等人的穴道解开之前,他们是动弹不了了,倒也完全不必担心他们会突施暗算。何况到了此时此刻,二人也知道此番绝对是在劫难逃了:谋逆之罪乃天子最不能容忍的第一大罪,这下还不得身首异处,且会株连九族吗? 然而奇怪的是,进入留泉苑之后,却到处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整个地方仿佛变成了一座空城。难道门外打得那么惊天动地,已经经历几番生死轮回,这一墙之隔的门内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吗?如果他们真的听到了,又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反应呢?除了深知内情的上官席风和上官天炎之外,其余人的目光中都流露出了明显的疑问之色。 一路将马车赶到了上官络云居住的古韵阁前,上官络云才跳下车,回头说道:“凝妃娘娘请,待臣弟将国君他们抱进去” 轻轻摇了摇头,蔺沫媚阻止了上官络云的动作,然后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拼命地喘息了几口,仿佛在凝聚着力气,有仿佛在隐忍着某种巨大的痛苦。片刻之后,她才咬紧牙关低声说道:“云王,且请稍等,妾身可以解开他们被封的穴道。” 什么?!她可以解?!上官礼忱封穴的说法那么奇特怪异,而且劲道非常之大,就连上官席风他们这等内功深厚的高手都冲不开,她她一个内力早已被废的弱女子居然能解?!这怎么可能? 然而事实证明,凡事皆有可能。上官络云惊异的目光之中,蔺沫媚已经抖抖索索地自腰间的香囊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露出了里面长短不同、粗细各异的银针。小心地取出一枚银针,蔺沫媚咬牙硬撑着将其擦拭干净,然后转身面对着上官席风说道:“国君,得罪了!” 一个了字出口,蔺沫媚手起针落,迅速在上官席风的几处穴道上扎了几下。上官席风浑身一颤,突然感到体内被阻的气息猛然顺畅了起来,仿佛被硬生生掐断的水流突然冲破了所有的障碍,再次畅通无阻地流淌起来一样。被封的内息重新获得了新生一般,源源不断地送入了四肢百骸,不过眨眼的功夫,上官席风的面色已经恢复了红润,只感内息顺畅得很,好不舒适,不由喝了一声彩说道:“凝妃好高明的手段!居然解得了连朕等人都冲不开的穴道!” 国君!你你没事了吗?!上官络云见状自然大喜过望,几乎忍不住流下惊喜的泪水了,真是太好了 蔺沫媚顾不得喘一口气,接着如法炮制,将其余人被封的穴道也一一解开了。然后喘息着说道:“烦请各位将浣妃娘娘和沫燕的绳索解开,妾身实在没有力气了” 一句话尚未说完,蔺沫媚便眼前一黑,向着地面软软地倒了下去。众人一声惊呼,离她最近的上官席风已经手臂一伸,将她的身体捞回来抱在怀中,口中疾声说道:“快!先进去再说!天炎,兰菲,照顾浣纱和沫燕!络云,将这两个叛逆之人带下去,严加看管!注意不要让他们有机会自裁,朕要亲自审问他们!” 众人答应一声,各自照上官席风的吩咐行事去了。上官席风抱着蔺沫媚进入内室,将她放在了上官络云的床上,口中焦急地说道:“奇怪了!凝妃的身体怎的这般冰冷?竟像是像是冰块一般,冻得朕都险些抱不住了!” 不错,自刚才他抱起蔺沫媚的时候起,他便突然发觉虽然隔着衣衫,却依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身体冰冷异常,直冻得他忍不住浑身发颤,双手更是迅速没有了丝毫知觉,险些将蔺沫媚整个人扔到地上去!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她刚才被上官礼忱扎伤,因此失血过多的缘故吗?其实也不会啊?虽然刚才她是留了一些血,但很快就止住了,应该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吧? 随后进来的蔺沫燕扒开众人扑到了床前,不顾蔺沫媚浑身的冰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低声问道:“三姐!你怎么样?!” “无无妨”借着方才短暂的休息,蔺沫媚的神智似乎重新清醒了起来,只不过她依然在不住地颤抖着,似乎也是难耐严寒的样子,凝沫燕,你跟浣妃娘娘 “我们都没事,你放心!”蔺沫燕点头答应了一声,三姐,忱王并没有急着伤害我与浣妃娘娘,仅仅是将我们控制住了而已,因此你不必担心,只是你 蔺沫媚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然后将目光转到了上官席风的脸上,低声说道:“国君” 朕在。上官席风立即上前,眸中有着明显的感激之色,“凝妃,是你救了朕等人,是你救了月水国,朕谢谢你。” 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何况这本就是妾身欠月水国的。蔺沫媚急促地喘息着,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冰冷,体内的血液似乎已经被冻僵了一样,再也流动不得分毫,“国君,烦请立即前往宫中,将黑美人带到此处,迟了只怕来不及” 什么?!来不及?!上官席风大吃一惊,却又十分不解蔺沫媚此话何来,不由疑惑地问了下去,“凝妃,为何会来不及?今日不是糟了!今日便是第四十九天?!” 上官席风屈指一算之下,才发现今日居然正好是解药配制的第四十九天!记得当日蔺沫媚曾经说过,前四十八天解药的配制都必须在子时进行,但唯有最后一天,也就是第四十九天是必须在当日午时进行的!按时开始则解药可以大成,但午时一过则回天乏术,前面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流水,而上官络云这条命也就算是彻底无救了! 第114章 摇摇欲坠 第114章摇摇欲坠 其余人等其实皆不明白这两人在说些什么,但是一看到上官席风脸色大变,众人都不由心中一跳,隐隐觉得不安起来。上官席风自然顾不上众人的不解,立即点头说道:“好,你放心吧,朕即刻回宫去取,定然耽误不了的!云王,你等小心照顾凝妃,倘若有半分差池,朕唯你是问!” 扔下一句话,上官席风再也不及多说,回头便走,而且展开身形疾掠而出,仿佛脚不点地一般,瞬间就消失了踪影,足见他内心有多么焦急了。只是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如此失色,竟连平时引以为傲的冷静都消失无踪了? 好在上官席风去也迅速,来也不慢,几乎是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居然已经带着一个竹筐重新出现在了古韵阁。虽然他内功深厚,但此番疾驰下来,却依然有些吃不消,因而额头鼻尖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更是微微有些气喘。但他顾不上喘口气,便将竹筐拿到了蔺沫媚面前说道:“凝妃,还来得及吧?” 嗯。蔺沫媚已在蔺沫燕的搀扶之下下了床,踉踉跄跄地走到桌旁坐了下来,并且抬头看了看天色,完全来得及,如今还有一个时辰才到午时,足够了。 上官席风长出一口气,总算是微微放下了心。然而看到蔺沫媚坐在凳子上还摇摇欲坠的样子,他不由十分不解地开口问道:“凝妃,你怎样了?是不是方才被上官礼忱伤得太重,因而支持不住了?若是如此” “不是的,国君!”蔺沫媚还未来得及答话,一旁眼圈发红的蔺沫燕便抢先开了口,“三姐这样是因为她体内的剧” “沫燕!”蔺沫媚蓦地一声厉斥,成功地将蔺沫燕后面的话堵了回去,显然她依然未打算将所有的隐情和盘托出,“不要多话,时间已经不多,你速去做准备吧。” 蔺沫燕这一开口,所有人才都注意到她的异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脸上的神情突然变了,变得充满了悲伤和绝望,好像就要失去自己最珍爱的东西一样。因为这份悲伤,她原本清秀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看得人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的心皱成一团了一样,好不难受。不仅如此,她那一双清亮的眼眸中也盈满了泪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小小的嘴角也不停地抽搐着,看样子若不是极力隐忍,只怕立刻便要嚎啕大哭了! 这这小姑娘这是怎么了?方才她受制于人的时候,小脸上都一片镇定,丝毫未见惊慌。怎的此刻危机已经暂时解除,众人的性命也都无恙了,她反而变得如此绝望哀伤呢?难道她心中还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她跟蔺沫媚之间有什么秘密未曾让大家知道?上官络云静静地凝望着蔺沫媚苍白的脸,心中竟是五味杂陈,再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了。蔺沫媚救了整个月水国,这份恩情,岂非已经完全可以抵消她当日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了吗?可是既然她有心如此,当日又何必因为觊觎九凤晶杯而背弃了自己? 一时之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了相同的疑问,但却谁也没有主动开口。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来自异国的三公主看似柔弱,实则坚韧如竹,看似欲折,却终于不断。因此若非她自己肯主动开口,否则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暂时压下心头的疑问,上官天炎担忧地问起了宫中的情况。上官席风回去取黑美人之时已经查看过,幸好上官礼忱将浣纱和沫燕掳走的时候十分小心,因此除了两宫之中的天龙卫之外,居然并未惊动任何人。而天龙卫对国君忠心耿耿,自然不可能泄露任何秘密。另外,众人方才是在东郊山谷及留泉苑门前跟上官礼忱几番较量的,离皇宫也比较远,因此同样不曾引起丝毫骚乱,整个宫中一片平静,与往常一模一样。 且今早上官席风虽未上朝,却也并非第一次,因此群臣只当是国君有要事处理,倒也不会很快想到是出了意外。因此目前最紧要的事情便是守护蔺沫媚顺利配出解药,先救了云王的命再说。只要上官络云所中剧毒一解,那便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拿出全部心力来对付上官礼忱了 想到上官礼忱,上官席风不由担忧地问道:“对了凝妃,你用龙诞香将上官礼忱惊走,他会不会很快就折回来?留泉苑内虽然机关遍布,但他已练成破天神功,只怕还是挡他不住的” 正是!上官席风一开口,上官络云才猛地将视线从蔺沫媚的身上收了回来,仿佛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一般,“国君,臣弟是否现在就发出信号,命留泉苑内所有兵士返回护驾?” “不可!”上官席风断然拒绝,神情坚决,“你方才既已借着拿取九凤晶杯的机会暗中启动机关,命所有兵士各自隐藏起来了,那便让他们暂时按兵不动便是。上官礼忱如此残忍,且又练成了神功,少不得你我要跟他再次硬拼一场,不必再让兵士们做无谓的牺牲了!” 原来如此。留泉苑之所以无往而不利,屡次立下赫赫战功,毕竟不是浪得虚名的。其组织之严密,防卫之精当堪称翘楚。因为内中居住的是月水国最骁勇善战的军队,且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九凤晶杯,所以为了防止有心怀不轨之人侵入留泉苑,夺取九凤晶杯,危及兵士们的人身安全,上官络云早就做了足够的防范。 倘若有人能够逼他说出九凤晶杯的下落,那就表示对方的身手远在自己之上,因此那个时候就算召集兵士们出来,也不过徒然增加无谓的牺牲而已。因此,上官络云在盛放九凤晶杯的石狮子里布了一个机关,直通留泉苑内部,倘若有人碰触到九凤晶杯,那么机关便会同时启动,发射出一种隐形的暗号。 留泉苑内所有士兵看到这个暗号之后,便会立即启动里面所有的机关,然后循着地底暗道迅速撤出留泉苑,只留下一座机关遍布的空城给敌人。而撤出之后的士兵也会立即化整为零,迅速躲入平时找好的藏身之处,直到等到上官络云危机已经解除的信号之后才会重新返回。 而且为了防止有叛徒出卖别人,这藏身之处便被视为最大的秘密,彼此之间决不可相互打听,一旦有打听别人藏身之处的人出现,则会被视为敌人的卧底而施以严惩。这样一来,就算有兵士不幸落入敌人手中也不会危及到整个留泉苑的安全。这就是为何刚才进入留泉苑之时看不到一个人影的原因。此刻上官礼忱已经退走,危机暂时解除了,因此上官络云才想将兵士们召回来,却遭到了上官席风的拒绝。 明白两人各自的担忧,因此蔺沫媚微微一笑说道:“国君,云王,你们且请放心,忱王虽然练成了绝世神功,但却绝对沾不得它的克星龙诞香。否则龙诞香一旦与他的肌肤接触,便立即变成剧毒,唯有以破天神功的内力才能渐渐化解。而要想将剧毒全部化解,则至少需要七天的时间。况且等剧毒化解掉之后,忱王必定内力大损,几近完全消失,要想恢复内力又需要至少七天。因此半个月之内,我们都是安全的,还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一切!” 众人闻言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尤其上官席风与上官络云更是大喜过望,万料不到这龙诞香居然如此厉害。不过还是有一事未解,上官席风接着开口问道:“凝妃,既然这龙诞香如此厉害,那么忱王必定会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防备,为何还是中了你的计?况且龙诞香乃是极品香料,其香味浓烈持久,应当很容易被察觉才对。可是为何直到现在为止,我们都不曾闻到龙诞香的香味呢?” 蔺沫媚微微笑了笑,简单地解释了几句:忱王生性谨慎多疑,即使看到了九凤晶杯,只怕他也不会亲自动手去拿,以防中计。而云王是负责看护九凤晶杯之人,妾身又毫无内力,必定是忱王的首要人选。因此,妾身方才借着在云王手心写字的机会,已经暗中将龙诞香涂在了他的手上,这样无论妾身与云王,只要一接触九凤晶杯,忱王则必定会接触到龙诞香。何况方才忱王还劫持妾身威胁云王,因此妾身也已将龙诞香涂在他的手上了,因此无论如何,他都必定会中计。 写字?上官席风微微一皱眉,表示着自己心底的疑惑,写什么字? 就在方才,忱王一看到我们,便要国君与妾身拿九凤晶杯换浣妃娘娘与沫燕的性命。蔺沫媚尽力令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什么异常,只是那微微颤抖的声音依然泄露了她此刻的痛苦,只不过众人的注意力皆在她说的话上,因而不曾注意到而已,于是妾身便借着与忱王说话的机会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站在云王身边,悄悄用手指在他手心写道:“看到我抬手整理发髻,你便答应交出九凤晶杯,我有办法对付他!因此当妾身给云王那个暗示的时候,云王才答应交出九凤晶杯的。” 啊!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上官络云会突然那么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居然会答应用那么重要的东西来换取自己心上人的性命,原来这一切根本都是计!上官席风了然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说道:“怪不得方才朕就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云王绝不会做出以私废公之事的,而凝妃更是处处以月水国为重,更加不可能任由云王如此。原来。” 第115章 太大的反应 第115章太大的反应 原来如此,好个天衣无缝的计划,难为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蔺沫媚居然还能保持如此清醒的头脑。上官席风点了点头,接着提出了第二个疑问:“可是朕方才也说了,龙诞香的香味若是传出,忱王怎会丝毫不妨?” 这个更简单,说穿了不值一哂。蔺沫媚淡淡地笑了笑,眉宇之间的痛苦之色却越来越浓烈,显然有什么痛苦快要压制不住了,“国君想必已经知道妾身精于用毒,因此妾身不过是用另一种药物与龙诞香混合在一起,从而完全遮盖住了它的香味而已。忱王神功初成,自恃不惧百毒,自然不会加以提防。” 看来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就是因为蔺沫媚的一番操作,才使得整个局面被彻底地扭转了过来,一场看似毫无胜算的战争就以上官礼忱的全面落败告终了。蔺沫媚危难之时力挽狂澜,挽救月水国与生死存亡之际,照理来说上官席风应该是感激她的,而且方才他的眼眸中也的确有着明显的感激之色。可是突然的,他却冷了一张俊脸,冷笑一声说道:“很好,朕今日才知道,原来凝妃你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呢!” 什么?未卜先知?这话从何说起呢?众人不解地看着上官席风瞬间改变的脸色,然后又不安地回头看着蔺沫媚神色不动的脸。相较于众人的惴惴不安,反倒是蔺沫媚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淡然一笑说道:“哦?原来妾身如此厉害吗?只怕是国君谬赞了吧?” 谬赞?上官席风冷笑,目光冷厉如刀,竟似完全忘记了蔺沫媚方才的恩德了,“如今看来,忱王的每一步行动竟似全都在你的预料之中,若非事先就知道忱王的行动计划,你焉能如此步步为营,抢在他的前面扼杀了他所有的计划?!还有,你怎知忱王已经练成破天神功,你又怎知破天神功的克星是龙诞香?凝妃,你且将其中的内情一五一十地讲来!” 啊!是了!上官席风此话一出口,众人才想起事实果然如此!蔺沫媚竟似早就预料到忱王会在今日出手夺取九凤晶杯,因此她早早就将掺了其他药物的龙诞香准备好,这才出其不意击退了忱王。若非早已知道忱王这些计划,她又怎会将一切都算计得恰恰好自然,在所有人之中,有一个人的神情始终未曾改变过,蔺沫媚所有的举动对她来说都宛如用膳穿衣一般正常无比,这个人,正是蔺沫燕。 在上官席风的逼问之下,蔺沫媚依然毫无惊慌之色,她抬起头看了看天色,然后才微微一笑说道:“国君说得不错,此事确实另有内情,然而此刻却不是详叙内情的时候。午时已至,请容臣妾配制完解药,再说明内情不迟。” “你” 国君!上官席风还要多说,蔺沫媚却抢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头,目光在那个装有黑美人的竹筐中扫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说了下去,“七七四十九日之约已剩最后一日,难道国君竟想让这四十余日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况且妾身姐妹就在高手环伺之中,难道国君还怕沫媚跑了不成?” 的确如此。上官席风也并非糊涂之人,因此当下便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好,朕一向信你从无歹意,这次也不例外!所有人等退出古韵阁,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上官天炎等人答应一声,立即转身退了出去。唯有上官络云似乎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对劲,却又不知什么什么不对劲,因而迟疑了片刻之后,他才最后一个退了出来,并且小心地将门掩了过来,留下三人在内室。 看到众人都退了出去,蔺沫媚才点头说道:“好了,沫燕,开始吧。” 蔺沫燕也点头,将所有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她打开竹筐,轻轻将那条黑美人取了出来。这条原本通体漆黑的毒蛇已经完全变了样,浑身上下都一片雪白,只有头顶中央的位置处,还有一块指甲大小的黑斑,显然只差最后一次配制便大功告成了。 站在门口稍稍顿了片刻,上官络云突然开口问道:“四弟,方才国君说配制解药?为谁配制解药?谁中了毒?” 上官天炎停步回头,看着上官络云蒙着面纱的脸,眼神略略有些复杂,然后才一挑唇角说道:“谁中了毒?三哥,我们这些人当中是谁中了毒,还有人比你更清楚吗?” 嗯?你说我?!没错,这些人之中唯一一个中毒的人,其非正是自己吗?难道蔺沫媚在为自己配制解药?!这 上官络云着实吃了一惊,险些就要踢开房门冲进去问个究竟了。可是一想到国君就在门内,他终究还是不敢造次,只得将目光转向了似乎深明内情的上官天炎脸上,几乎是屏住了呼吸问道:“四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蔺沫媚为何突然要为我配制解药?!” 不是突然,而是上官天炎叹了口气,有心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何况有很多内情他也并不知道,所以只得摇头说道:“算了,三哥,我也说不明白,等解药配好之后,让凝妃亲自向你解释吧!” 上官络云纵然心急如焚,此刻也不得不耐住性子慢慢等待了。因为他已经看出上官天炎什么都不打算再说,而且他也知道只要是上官天炎不肯说的事情,他就是严刑逼供也没有用。于是,他只得强压住心头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慌之意,默默地站在门前,等待着未知的结果。 等待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因此不过刚刚过去半个时辰左右,门内依然没有丝毫声息,这让等在门外的上官络云恍然觉得已经过去了几个春秋那么久。就在上官络云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办法等下去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上官席风打开了,他还来不及说话,上官席风便沉声说道:“云王,即刻进来!” 是!上官席风那少见的凝重神情让上官络云的气息不由自主地窒了一下,然后才答应一声随后走了进来。可是他刚刚迈进房门,上官席风便指着一旁的椅子说道:“坐下!” 国君!这上官席风的样子实在太过奇怪了,因此上官络云不由觉得一阵心慌,脚底下却纹丝不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臣弟又做错了什么? “废话少说,坐下!”这是圣旨!上官席风根本没有向上官络云解释的意思,就那么冷着一张脸沉声命令着。既然是圣旨,上官络云自然也就不敢违抗,只得乖乖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下一刻,上官席风已经将那条配制解药时锁住蔺沫媚的铁链刷的一下绕在了他的身上,三下两下便将他绑在了椅子上! 国君!这这一次开口说话的已经不仅仅是上官络云,还有因为不放心而随后跟进来的上官天炎和兰菲。看到上官席风的举动,两人同样大大地吃了一惊,几乎是同时惊叫了起来。可是上官席风却充耳不闻。很快将上官络云锁了个结实,然后简单地说道:“云王,你听清楚:一会儿不管如何痛苦,你都必须尽力忍耐,绝对不准挣脱这条铁链,明白吗?” 是,臣弟明白,但虽然上官席风并未多做解释,但是上官络云却已经明白此举必有深意,因此点头答应了一声,疑惑不解地问了一句,国君,究竟 上官席风摆了摆手,回身看着帘幕低垂的内室说道:“无须多问,你很快便会知道!四公主,可以了!” 嗯。耳闻内室的蔺沫燕低低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帘幕一挑,她已经轻轻地走了出来,手臂上居然缠着一条通体雪白的毒蛇,却不是原先那条漆黑的黑美人是什么?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炼制,这条原本漆黑的毒蛇已经完全变得雪白,从头到尾都找不到一丝杂色了。就连昨日头顶那块指甲大小的黑斑,也已经完全消失不见。这条黑美人静静地缠在蔺沫燕的手臂上,竟像是刚刚做了什么费力气的事情,因而疲惫不堪,正在休息一般。 啊!蛇上官天炎等人都是习武之人,因此见到这样的场景并不觉得如何,倒是浣纱猛地里见到这条蛇,吓得低声惊呼了起来,并且用力搂紧了怀中早已熟睡的孩儿,生怕吓到他一般。不过她也知道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因此立刻紧紧闭上了嘴巴,免得打扰到蔺沫燕的动作。 带着毒蛇走到上官络云的面前,蔺沫燕低声说道:“云王,得罪了!不过请不必担心,沫燕接下来要用这条蛇,为您解去体内的剧毒冰之焰。解毒之时会比较痛苦,因此才冒犯云王,将云王锁了起来。请云王千万忍耐忍耐!” 看着那条雪白的毒蛇离自己越来越近,饶是上官络云原本并不怕这些毒蛇猛兽,却也忍不住觉得头皮发麻,更是不自觉地将上身往后倾了倾。悄悄咽了一口唾沫,他尽力保持着镇定的语气说道:“你你说什么?你能解得了冰之焰?!蔺沫媚不是说冰之焰不能解吗?!对了!蔺沫媚呢?她去了哪里!?” 提及蔺沫媚,蔺沫燕的脸上又出现了方才那种奇特的哀伤之意,让人见了便忍不住生出几分怜惜之心。可是尽管如此,她的语气却依然是平淡的,平静如常的:“多谢云王牵挂,三姐就在里面,等云王所中之毒解了之后,自然可以见到她了,云王,得罪!” 第116章 疼痛交加 第116章疼痛交加 说着,蔺沫燕不再与上官络云废话,俯身在他的右手腕上抹了一些药膏,然后将手臂上的毒蛇轻轻靠了过去。眼看那条雪白的毒蛇离自己的手腕越来越近,上官络云只觉得一股凉意自脊背上刷的窜了起来,好不瘆人,因此他身体一动就要躲开:“不” 别动!上官席风厉声呵斥了一句,果然成功地将上官络云的身体定在了椅子上。就在这一瞬间,原本安静的黑美人仿佛闻到了什么极品美味一般,猛的自蔺沫燕的手臂上抬起头来,朝着上官络云的手腕刷的如闪电一般窜了过去!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黑美人已经一张口,狠狠地咬住了上官络云的手腕! 啊!!这一下,上官络云及上官天炎等人更是忍不住齐声惊呼,上官天炎他们是因为意外,而上官络云则是因为剧痛!因为就在黑美人咬中他的一瞬间,他突然感到一股冷飕飕的剧痛自手腕上传来,痛得那么铭心刺骨,若不是有锁链的禁锢,只怕他早就痛得自椅子上跳起来了!怪不得大哥要锁住自己,原来真的好痛啊 上官络云急促地喘息了几口,面纱下的脸上已经满是痛出来的冷汗,正顺着鬓边哗哗地流着。可是因为有上官席风的警告在先,他却一动也不敢动,兀自咬牙苦忍,忍得整个身体都在不停地微微颤抖。便在这时,蔺沫燕已经取出一枚银针,极快地刺入了黑美人身上的某一个点上! 霎时,黑美人突然剧烈地扭动起来,看样子竟似乎比上官络云还要痛苦。但是无论它的身体怎么扭动,却始终紧紧咬着上官络云的手腕,就是不肯放松。就在此时,上官络云突然感到一股冰冷如霜雪的液体源源不断地通过手腕上的伤口涌入了自己的体内,向着全身每一个角落涌了过去!刹那间,体内的血液仿佛要被这股寒流冻僵了一般,让上官络云忍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若不是隔着面纱,众人一定可以看到他呼出的白气已经隐然有了结冰的势头! 与此同时,黑美人那原本圆滚滚的身体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瘪下去,显然它体内的鲜血都已经进入上官络云的体内了!就在上官络云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那彻骨的冰冷,而想要挣脱铁链振臂而起的时候,蔺沫燕已经一声低喝:“好了!” 说着,她再次取出一枚银针,迅速往上官络云的某处穴道上刺了下去。顿时,那股源源涌入的寒流突然停止了,仿佛有人将水流彻底阻住了一般。而那黑美人也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不再拼命扭动挣扎,而暂时安静了下来,只是它却依然不肯松口,始终紧紧咬着上官络云的手腕。 只是那股寒流虽然被阻住了,上官络云却发觉涌入体内的那些冰冷的液体并没有消失,甚至并没有停止活动。它们依然在他的身体内部到处游走,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角落,仿佛不把他体内的每一根血管都冻僵就不罢休一般。盏茶时间之后,上官络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变得冰冷了,只怕连每一根发丝里都充满了这种冰冷的液体 蔺沫燕站在他的身旁,一直仔细地计算着时间。这时,她突然迅速伸手捏住了那个银针,刷的一下从上官络云的穴道中拔了出来,伴随着上官络云啊的一声大叫,众人惊讶地发现那条干瘪的黑美人再次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它那原本瘪瘪的身体正在渐渐变得滚圆起来,显然是上官络云体内的血正在往黑美人的体内倒流!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在其中的上官络云更加不知道今夕何夕。伴随着蔺沫燕的动作,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体内仿佛泄洪一样,有一股火热的液体正从那个被黑美人咬破的小小伤口中疯狂地涌了出去,想控制都控制不住,那种感觉简直太恐怖了,几乎让上官络云因为承受不住而晕了过去! 不过好在这样的恐怖并未持续太长的时间,当黑美人的身体圆的不能再圆、并且已经涨得通体锃亮之后,它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然后终于松开了口,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掉在了地上,瞬间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了!而最诡异的是它那原本雪白的身体再次重新变得漆黑,竟跟刚刚从残雪山抓回来时一般无二!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生如此诡异的变化?!这这便算是为云王解毒了吗?原来冰之焰是这样解的?! 一片静寂之中,蔺沫燕已经神色不动地将死去的黑美人拿了起来,重新放到了那个竹筐中,然后又将竹筐搬到门外放下,这才洗干净双手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国君,云王的铁链可以取下来了。自此之后,他体内的剧毒已经彻底解开,而且借着方才那黑美人,云王在化解掉体内剧毒的同时,更是增加了三十年的功力,可谓一举两得。” 什么?!三十年功力?!而且剧毒已经全部被化解?那岂不是因祸得福?上官席风等人又惊又喜,忍不住为上官络云高兴起来。上官席风更是迅速动手解开了他身上的锁链,连声问道:“云王,你觉得怎样?!” 身体有些发软,没什么力气。上官络云仿佛也有些不敢相信那折磨了自己一年的剧毒竟从此解掉了,因此依然有些晕晕乎乎如在云端,而且经过了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他的神智也暂时没有恢复清醒,只觉有些天旋地转。 蔺沫燕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无妨,剧毒刚刚被化解掉,会觉得身上发软是正常现象,片刻之后云王就会觉得体内内力充沛,精神旺盛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各自抬手擦去了惊出的冷汗。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的几人都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暂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倒是已经司空见惯的上官席风和蔺沫燕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尤其是蔺沫燕,看到上官络云剧毒已解,她非但毫无半分高兴之色,那忍了许久的泪水反而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哭得好不可怜。只是为了不惊动众人,她悄悄背过身去,趁着收拾东西的空当擦了擦脸蛋儿,无声地抽泣着。 休息了片刻之后,上官络云果然发觉那种软绵绵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体内正有一股充沛的内力从各处泛了起来,暖洋洋的好不舒适,因此整个人也变得精神奕奕,精力十足。觉察到这一点,他不由惊喜万分地叫了起来:“国君!臣弟果然觉得内力提升了不少,而且缠绕在体内的剧毒已经没了踪影,这冰之焰怕是真的解掉了!” 如此甚好。上官席风也如释重负,展颜笑了起来,神情间一片愉快,“云王之毒可解,还要多亏凝妃与四公主。呃对了,四公主,凝妃如今怎样了?方才你说她命你先为云王解毒要紧,而她要休息片刻才出来。怎的此刻还不见人呢?” 上官席风一问及蔺沫媚的状况,就见蔺沫燕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然而一个字都未来得及说出口,她便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三姐三姐三姐要死了” 什么?!这句话简直就是个威力足以惊天动地的炸雷,瞬间在众人的耳边炸开,将所有人都炸得灵魂出窍,险些魂飞魄散!蔺沫媚要死了?!这这是什么意思?!是谁要杀她?!还有她人呢?! 一片惨白的脸色之中,到底还是对她情根深种的上官络云首先反应了过来,他转头看了看帘幕遮挡的内室,突然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冲了进去!随后反应过来的众人也旋即跟上,很快来到了内室。 内室的床榻之上,蔺沫媚正闭着双眸静静地躺着,看上去没有了丝毫的声息,难道仿佛生怕吓到蔺沫媚,上官络云屏住了呼吸,并且刻意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床前。可是榻上的蔺沫媚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安静得令人心慌意乱。上官络云的身躯不由剧烈地晃了晃,难道 “云王不必害怕,三姐此刻虽已不能动,但还未死去。”蔺沫燕依然哭得泪流满面,抽抽噎噎,为了不惊动蔺沫媚才强忍住了没有嚎啕,却比嚎啕大哭还要令人觉得难受,“云王想必已经看到,三姐的双脚已经被冰雪覆盖,等这层冰雪蔓延到三姐的心口,那么” 榻上的蔺沫媚并没有盖着棉被,因此听到蔺沫燕的话之后,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脚上。果然,一层薄薄的、白色冰雪样的东西已经将她的双脚包裹了起来,并且蔓延到了脚踝的位置!那样的景象竟然颇有些触目惊心的味道,因此令所有人都惊异地瞪大了眼睛,险些控制不住地叫了起来! 若冰雪覆盖到她的胸口,是不是她便会死?上官络云强忍住心头的震惊,第一个问了出来。 蔺沫燕轻轻地抽泣着,但却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那个时候三姐必定已经魂归西天,回天乏术” 为何会如此?!上官络云刷的回头,蒙面的白纱竟被这股劲风激荡得飘了起来,不安地抖动着,宛如上官络云被恐惧和不安攫取地内心,“方才她明明还好好的,为何这片刻的功夫便啊!是了!难道跟配制解药有关?!你们” 第117章 重要的事情 第117章重要的事情 好敏锐的云王,居然这么快便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蔺沫燕满是悲伤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赞赏,但瞬间却又被浓烈的哀伤淹没了。她轻轻地抽泣着,却并没有打算回答的意思。倒是上官席风渐渐意识到了什么,本已渐渐变得红润的脸色再次苍白了起来,小心地问道:“四公主,为何不回答云王的文化?凝妃如此,是否是因为配制解药的关系?” 蔺沫燕回头,对着上官席风微微施了一礼,低声说道:“国君恕罪,非是沫燕不肯说明内情,而是时机未到。三姐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若是看到此情此景之后,国君问起个中缘由,则沫燕必须等。等到三姐去了之后,才可将所有内情一一禀明国君及云王,如此,则她可安息了!” 什么?!究竟是什么内情如此重要,竟非要等到蔺沫媚魂归西天之后才能说明?难道其中还有什么让蔺沫媚无法面对的东西吗?这令人匪夷所思的话听在耳中,上官络云却觉得自己的心猛然一震,一种即将彻底失去蔺沫媚的恐惧瞬间在他的心底弥漫开来,伴随着一种让他无法忍受的尖锐的痛楚。在这尖锐痛楚的刺激之下,他突然扑过去抓住了蔺沫燕的双肩,咬牙说道:“说!蔺沫媚到底还瞒着我什么?!说!快说!” “三哥!云王!王爷!” 上官络云这状如疯狂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生怕蔺沫燕那单薄的身体经受不起他这样狂风骤雨似的摧残,因而齐声大叫了起来。相较于众人的惊讶,反倒是处在暴风中心的蔺沫燕异常镇定,尽管身体已经上官络云晃得东倒西歪,她脸上的神情反而越加镇定了,微微一笑说道:“云王恕罪,待三姐去了之后,沫燕一定将所有内情详细告知” 她想永远躲开我是吗?休想!上官络云突然厉声冷笑,陡然放开了蔺沫燕的双肩,然后冷然地说着,四公主你给我听好了:“倘若一会儿蔺沫媚真的魂归西天了,那么我即刻随她而去,到阴曹地府亲自去找她问个明白,不需要你告诉我什么内情!” 王爷!你万料不到上官络云会说出这样的话,蔺沫燕终于微微吃了一惊,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上官络云性子绝烈,一向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三姐牺牲自己的性命才救了他,倘若他居然真的随三姐而去了,那三姐所有的牺牲岂非全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吗?可是自己又对三姐承诺在先,一定会等到她死了之后再说明内情,这这不是让自己为难吗? 大概是看出了蔺沫燕的犹豫,上官络云再度一声冷笑,突然闪电般一伸手,刷的自兰菲的腰间拔出了一把利剑,并且迅速一翻手腕对准了自己咽喉处的要害,淡然说道:“四公主,我也跟你玩个数数游戏好了:我数到三,倘若你还不肯说出内情,那我便先蔺沫媚一步,去阴曹地府等她好了!” 王爷!这蔺沫燕一下子直了眼,而且看到周围所有人居然都没有开口劝解上官络云的意思,她更是急得双眼冒火,连连跳脚,“沫燕曾对三姐有过承诺,在她死之前,绝不能将内情说出,你你不要令沫燕为难” “我不管你什么见鬼的承诺!”上官络云咬牙说着,手中的利剑再度往咽喉处送了送,雪亮的剑锋已经在他咽喉处的肌肤上蹭开了一道细细的伤口,一点鲜血倏地冒了出来,宛如一粒鲜艳的珍珠,总之我数到三,要么你乖乖开口,要么就看我血溅五步!一! 还真是兄弟!这种事情也会传染不成?怎么都喜欢这个其实一点都不好玩的游戏?蔺沫燕摇头苦笑,看到上官络云咽喉处那粒鲜红的血珠,自知如今的局面已经无法改变,她只得点头说道:“云王请住手,沫燕说了便是。横竖各中情由异常复杂,等沫燕说完,只怕也不会毁了对三姐的承诺。” 上官络云点头,这才将长剑放了下来,兰菲上前一步接过自己的剑放回腰间,然后低声说道:“王爷,您的伤?” 不碍事,上官络云摇了摇头,依然紧盯着蔺沫燕不放,生怕自己一个眨眼,她便会凭空消失了一般,四公主,这便请说吧!而且请一定长话短说,说明其中内情即可。倘若你故意延迟,令蔺沫媚那么我依然会追随她而去便是。 蔺沫燕叹了口气,转身走到床前,轻轻坐在了蔺沫媚的身边说道:“国君,各位都请坐吧。其中内情的确十分曲折,便是沫燕不故意延迟,怕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 众人闻言,果然都各自在桌旁坐了下来,上官络云更是坐在了床前的凳子上,垂首凝望着蔺沫媚苍白冰冷、没有丝毫声息的脸。只有兰菲乃是侍卫之身,因而不能与这一干皇族之人平起平坐,便站到了一旁,随时听候吩咐。 轻轻替蔺沫媚整理了一下额前的一绺乱发,蔺沫燕终于缓缓地开了口,声音虽然低了些,但却一字一字都清清楚楚地送到了所有人的耳中:“此事还需从月水国与我镜河国互换人质开始说起。国君及诸位皇子自然都知道,你我双方互换人质,本是为了向彼此承诺自己绝不会主动挑起战争的诚意,因而每次互换人质之时,双方才约定必须从皇子皇女之中挑选,以示公平。” “而到了我父皇在位之时,又到了互换人质的时候。国君想必还记得,当年是贵国先将二皇子上官礼忱送入镜河国的,可是你们却都不知道当二皇子进入镜河国,见到我父皇之后,事情便开始向着我和三姐都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二皇子见到我父皇之后,便立即请父皇秘密商议一件重大的事情。原来他竟然起了不轨之心,想要让我父皇帮他夺取月水国的至宝九凤晶杯,从而助他坐上国君的宝座,从此不必再当什么屈辱的人质,受尽旁人的侮辱和嘲讽!而作为回报,他则承诺只要他一当上国君,便立即割让十五座城池给镜河国,以示友好之意!” 听到此处,上官席风等人不由恍然大悟,原来一切的缘由俱在此处!上官络云更是张口结舌,望向蔺沫媚的眼眸再也移不开视线!怪不得一直以来都觉得蔺沫媚绝不是觊觎九凤晶杯之人,原来想要九凤晶杯的人,真的不是她,而是自己的至亲,自己的二哥上官礼忱!可是 深吸一口气,上官络云咬牙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可是,你父皇就真的相信了我二哥的话了吗?他不怕这是我国君为了试探镜河国的诚意而故意为之的吗?” 蔺沫燕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说道:“云王,你跟我三姐不愧是心灵相通的爱人,你的担忧,当年三姐同样有。因此她一听到父皇居然决定答应二皇子这笔交易,她便立即提醒父皇,小心中了二皇子的计,到时候鸡飞蛋打不说,还会破坏跟月水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盟好条约。可是当时月水国的国力早已远远凌驾于镜河国之上,父皇本就在日日担心有朝一日月水国就会灭了镜河国,从而在西汶大陆上一枝独秀。因此一听到有这样的机会,他自然求之不得,什么也顾不得了!他已经被压倒月水国的念头冲昏了头脑,再加上二皇子一再保证绝不会背弃这笔交易,于是,父皇便不顾一切地答应了,开始筹划如何帮助二皇子夺取九凤晶杯!” “你父皇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上官席风略带讽刺地笑了笑,笑容中更有着几丝淡淡的惋惜,因为蔺哲轩实在太看轻了他上官席风,他绝对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朕若真的想灭掉镜河国,何必跟你们互换人质,又何须等到今日?若非万不得已,朕从不愿挑起战争,以致生灵涂炭,令百姓陷入战争的苦海!” 蔺沫燕轻轻点头,依然看着蔺沫媚毫无声息的脸,若不是她的胸口依然在微微地起伏,真的看不出她还是活着的。想着三姐从前那绝美的脸庞,她不由悲从中来,眼泪更如断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口中呜咽着说道:“国君说的是,当年三姐也是这样跟父皇说的,她一再告诉父皇,月水国若真的要撕毁盟约,便不会将二皇子送入镜河国,更不会一直按兵不动到今日,因为以月水国的实力,想要灭掉镜河国根本已经易如反掌。可是父皇可怜的父皇硬是被二皇子那个诱人的条件给迷惑了,铁了心要跟二皇子联手,盗取九凤晶杯!” 听着蔺沫燕的话,众人仿佛可以在脑海中想象出当年的蔺沫媚是怎样苦口婆心地劝蔺哲轩改变主意,却屡次挫败而回的苦楚。那个时候的她该是承受了怎样的压力?这个了不起的奇女子 上官络云的手突然微微地颤了起来,因为尽管蔺沫燕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是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必定冤枉了蔺沫媚,让她承受了太多不必要的痛苦!抖抖索索地开了口,他的语声都在剧烈地颤抖着:“那个时候二哥已经进入镜河国,你父皇本该立即让蔺沫媚启程赶赴月水国的,可是他却突然说蔺沫媚身染重病,需要休养几日才可动身,现在想来,他只怕是为了九凤晶杯一事吧? ” 第118章 刻意接近 第118章刻意接近 “没错,自然是为了九凤晶杯。”蔺沫燕点了点头,目光微微往蔺沫媚的腿上转了转,目光所及之处,那层雪白的冰雪已经蔓延到了她脚踝之上的小腿处,从而将她的生命一点一点地吞噬掉了,“既然已经决定跟二皇子联手,三姐穷尽心力也无法说服父皇改变主意,她便只能另谋他法了。因为三姐知道,她决不能让二皇子的阴谋得逞,决不能让这样一个人成为月水国的国君!而既然正面无法说服,便只能采取迂回战术了。这个时候,父皇已经经过了一场深思熟虑,知道要想得到九凤晶杯,便只能依靠三姐这个筹码了!因为三姐自小便容貌绝美,冰雪聪明,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赛过了镜河国任何一个须眉男儿!而且她又即将以人质的身份进入月水国,更可以名正言顺地打探九凤晶杯的下落!” 上官络云慢慢地点了点头,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第一次见到蔺沫媚时,内心深处那种惊鸿一瞥一般的惊艳,口中低低地说道:“我明白了。二哥知道只有我最清楚九凤晶杯藏在了哪里,所以他必定告诉你父皇,让蔺沫媚一定要想办法刻意接近我,从而找出九凤晶杯,是不是?” “是的,正是如此。”蔺沫燕抬起手,轻轻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可是那泪水却越擦越多,她只得放弃了努力,一任眼泪肆意地流着,“二皇子告诉父皇,让三姐用美色来迷惑云王,从而让你说出九凤晶杯到底藏在了哪里。可是三姐听到父皇的话之后,她却坚决不肯答应!至今我还记得三姐当时说的那番话,她说:云王世间奇才,耳清目明,雄才伟略不说,更是心怀坦荡,爱憎分明之人,怎可用此等龌龊下流的手段对付他?这根本就是对他的侮辱!” 蔺沫媚居然曾经给过上官络云这样的评价吗?那岂非是说明她同样是个心怀坦荡之人?仿佛一朵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始终亭亭玉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上官络云难过地闭了闭眼睛,口中喃喃地说道:“蔺沫媚啊蔺沫媚,你既是我的知音,当日为何不对我说出实情,而定要让我以为你已经背弃了我呢?你可知这一年多以来,我我心中有多痛” 听着上官络云这浓烈到无法忍受的痛苦,众人心头自然更是唏嘘不已,上官席风暗中叹了口气,接着问道:三“公主既然不肯答应蔺哲轩去对付云王,为何最终还是” “因为父皇求她,逼她,甚至不惜屈膝下跪!”说到此处,蔺沫燕居然微微咬了咬牙,似乎也在替蔺沫媚当日的为难处境抱不平一般,“父皇拉着母后跪在了三姐的面前,苦苦哀求,要三姐替他对付云王。三姐万般无奈,只得答应。可是尽管如此,她却依然没有打算真正背弃云王!一边是父母的养育之恩要她必须尽孝,一边是与友国的盟好之约要她必须全义,哪一头三姐都不能不顾,可是这两头她却注定不能两全!况且当时二皇子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三姐更不能流露出任何破绽。于是,她装作万般无奈的样子答应了。更何况当时三姐不答应也根本不可能,因为二皇子曾秘密跟三姐有过一次交谈,说如果三姐不肯帮他篡位的话,他便禀告月水国国君,说我父皇觊觎九凤晶杯,意图破坏盟约!试想国君会相信二皇子,还是会相信我父皇呢?” 原来如此,为了得到九凤晶杯,为了将月水国踩在脚下,蔺哲轩也可算是煞费苦心了,居然不惜对自己的女儿下跪,苦苦相逼。试想在当时的情境之下,蔺沫媚除了答应又能如何?那毕竟是她的亲生父母,她绝不可能坐视不理的。听到此处,众人脸上都不禁露出了一丝了解的神色。 顿了一顿,蔺沫燕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才接着说道:“父皇见三姐终于答应,自然高兴万分,当下便秘密告诉三姐到了月水国之后,要如何引起云王的注意,如何假意与云王相恋,如何伺机查问九凤晶杯的下落等等等等,均详细地跟三姐交代了一番。三姐表面上答应,其实暗中早已有自己的打算。” “于是,借口身染重病休养了几天,其实是与二皇子达成了协议之后,三姐终于启程前往月水国了。因为三姐的绝色及无与伦比的气质,果然很快引起了云王的注意。这一段曲折各位比沫燕更加清楚,因此沫燕便不需多说了。总之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三姐与云王在众人眼中便成了天造地设的一对才子佳人。” 上官络云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是的,这段曲折,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当时我还以为是我够幸运,居然能够博得这位冰雪公主的垂青,谁知道后来才知道那只不过是因为我守护着月水国的至宝九凤晶杯。只是我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蔺沫媚连眼神都可以伪装得没有丝毫破绽,每次只要一想到她那纯净的眼神,我都会以为她确实是真心待我的” 蔺沫燕转头看着上官络云蒙着面纱的脸,神情突然变得无比认真:“王爷,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你之所以会觉得三姐的眼神伪装得没有丝毫破绽,不是因为她的骗术太高明,而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任何伪装,她对你的情都是真的,俯仰无愧于天地,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你的真心付出!从始至终,她都是真心地爱着你的!后来回到镜河国之后,你可知三姐每晚都哭到天亮,哭得肝肠寸断?!因为你已经是她心里的人,今生今世拔不掉了!一直到死,三姐所心心念念的依然只有你,所以刚才她对我说,一定要将你体内的剧毒化解掉,让她九泉之下得以安心” 蔺沫燕这番话本就带着哭音,一直说到此处,她再也忍不住剧烈地啜泣起来,哭得泪流满面,小小的肩膀也剧烈地颤抖着,真是我见犹怜。看到她这痛苦万分的样子,上官天炎突然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后,轻轻将她瘦弱的肩头搂到了怀里,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无声地安慰着。蔺沫燕感激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多谢炎王,沫燕无妨” 自然,因为这番话而心神激荡的并不止她一个人,正主儿上官络云更是身心俱颤,往日与蔺沫媚倾心相恋时的一点一滴更是闪电般在眼前划了过去,让他一阵阵地晕眩着,几乎有些承受住地低吟了一声:“哦原来她可是为什么我以为” “关于这一点,朕同样可以证明。”上官席风突然站起身走到了床前,俯身将蔺沫媚的衣袖轻轻地挽了上去,“云王,三公主对你一直是痴心一片,从未改变过,因此到如今为止,她都依然是你的沫媚,而不是朕的凝妃。” 说着,他已经将蔺沫媚的衣袖挽了起来,指着上面的一点微笑道:“你看。” 上官络云一怔,目光所及之处,居然发现蔺沫媚如莲藕一般雪白细嫩的手臂上,点着一点鲜艳的嫣红,那么清新夺目,令人移不开视线,更让上官络云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守宫砂?!大哥!你你” 怎么会?!蔺沫媚早已是大哥的妃子,为何到了今天,她居然还是冰清玉洁的处子之身?!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轻轻将蔺沫媚的衣袖放了下来,遮住了她的手臂,上官席风微笑着说道:“是的,云王,所以朕才说,她依然是你的沫媚。至于个中内情,稍后四公主会一一说给你听,你且不要心急。” 上官络云心神激荡,刷的回头看着蔺沫燕,疾声说道:“四公主!请快说!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蔺沫燕轻轻离开了上官天炎的怀抱,然后回头看着蔺沫媚,那层冰雪已经渐渐蔓延到了她的膝盖处,一股冰冷的气息正从她的周身散发开来,透着死一样的寂静。绝望和悲哀再次在她的眼中凝集,但是因为早就知道这一天的到来,所以她还是咬紧了牙关,接着说了下去:“三姐虽与你倾心相恋,但是父皇却不会容许她只顾儿女私情而忘了所谓的大事。因此,父皇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派遣使臣前来月水国,名义上是照往常一样看看身为人质的三姐有没有受到国君的礼遇,然而实际上却是为了查探九凤晶杯一事三姐是不是查出眉目了。为了敷衍父皇,三姐每一次都说还在尽力查找,但因为九凤晶杯所在之地极为隐秘,故此需要时间。实际上,三姐什么时候找过九凤晶杯了?她不过是希望让父皇慢慢死心,不要再觊觎月水国至宝,免得惹出事端而已。” “可是三姐这番苦心,却注定要被辜负了。既然已经决定谋朝篡位,二皇子便不可能不对三姐做丝毫防范,因此他早已在月水国安插了很多眼线,以监视三姐的一举一动。根据眼线的回报,他便开始怀疑三姐已与云王假戏真做,对云王动了真情,所以才会百般推诿的。因此,他便告诉父皇,事不宜迟,必须立即让三姐将云王骗到镜河国来,然后逼云王说出九凤晶杯的下落!” 第119章 幕后指使人 第119章幕后指使人 “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三姐自然大吃一惊,而且她无论如何不肯答应!心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云王,本已大大有违她的本性,是因为顾及整个镜河国的安危才不得不为之。如今还要那岂非更加对不起云王了吗?因此三姐一口回绝了父皇。谁知这个结果依然在二皇子的预料之中,所以他便瞒着父皇派了自己的心腹找上了三姐,告诉三姐倘若她不肯听从的话,他就不会那么麻烦向月水国国君告状了,反正我父皇对他已经深信不疑,绝不会防备于他,所以他就干脆杀了父皇母后,杀了所有皇族中人,到时候一样可以告诉国君是因为父皇图谋不轨,所以他才将其诛杀的。反正人死之后便死无对证,在国君面前还是大功一件!” “三姐一听这话,便知自己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既然已成奇虎之势,那么想要改变二皇子的决定已经不可能,而要三姐放弃父母兄弟的性命,自然也是为难之极。所以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在保全父母的情况之下,再力图保住云王,并且还不能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云王,您也不必觉得三姐自私,首先想到的是保全自己的父母,因为这毕竟是人之常情,是不是?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三姐才认为自己将永远欠你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于是后来,云王因为不明内情,所以热恋之下向三姐求婚,三姐便顺水推舟,请云王到镜河国拜会我父皇母后。而这一去,云王便等于踏上了一条险些通往鬼门关的路!内中详情,沫燕也不想多说,总之为了逼云王开口说出九凤晶杯的下落,二皇子在背后指使着对云王动用了所有可用的酷刑,可是云王却始终咬牙苦撑,宁死不肯开口,自然让二皇子气急败坏。” 说到这里,蔺沫燕似是觉得有些累了,因而停下来喘了口气,顺便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而上官络云也已经约略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不由长出一口气说道:“可是当时,负责拷问我的却是蔺沫媚,而且她下手毫不容情,比其他侍卫的出手更重!所以我以为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她为了九凤晶杯才刻意装出对我动心的样子。谁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指使者,居然是二哥!现在想来,当时蔺沫媚故意那般狠狠地折磨我,只怕是为了做给二哥看的吧?” 接过上官天炎倒的一杯热茶喝了几口,蔺沫燕的声音重新变得温润了些,并且点头说道:“不错,三姐正是这个意思。因为在月水国之时,二姐曾经拒绝将云王骗到镜河国,所以二皇子便总是疑心三姐并非真心帮助我父皇夺取九凤晶杯,因而对她诸多防备。而且三姐看得出来,一旦她露出任何想要营救云王的意思,二皇子必定会抢先对云王下毒手,以绝后患。所以为了留住云王的命,三姐也必须将这场戏演到底。而三姐其实从第一天将云王骗入镜河国的时候起,就已经打定主意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云王救出去,然后假装是云王自己逃出了镜河国,这样既可以让云王脱险,又不会给二皇子借口伤害我父皇母后。自然,这并不是个好办法,因为前提条件是云王必定会受尽苦楚,可是在当时毫无选择的情况之下,这实在已经是没有办法之中唯一的办法了!” “所以为了不引起二皇子的疑心,三姐故意常常亲自去拷问云王,并且出手比任何人都重。而云王因为不明内情,自然深恨三姐,这一切看在二皇子眼里,他当然便不会怀疑是三姐跟云王串通好了的了。为了让二皇子相信三姐是真心相助,三姐甚至强忍内心的痛苦,亲自执刀毁了云王的脸!二皇子看到这一幕,对三姐的防备便大大地减轻了,但那其实不过是因为三姐藏有疗伤圣药冰肌雪骨复颜丹,绝对可以令云王的容颜尽复旧观,绝不会留下丝毫疤痕而已!” 听到这里,上官络云终于忍不住有些动容了,他浑身轻颤,抬起头看着蔺沫燕沉声问道:“你说什么?冰肌雪骨复颜丹?!你是说那个包袱里的” “云王莫急,听沫燕说下去便是。”蔺沫燕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打断了上官络云的话,然后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尽管二皇子对三姐的防备已经减轻,可是云王宁死不肯开口的态度到底还是让二皇子几乎彻底失去了耐心。但是所有可用的酷刑都已经用遍,甚至连云王的脸都已经毁得不成样子,还有什么办法可令云王乖乖招供呢?便在二皇子无计可施的时候,三姐便知道,她将云王营救出去的机会到了。” “于是,三姐故意取出了天下奇毒冰之焰,并且告诉二皇子此毒霸道无比,而且解药只有一枚。服下此毒之后,云王一定会因为承受不住剧毒发作的痛苦而乖乖说出九凤晶杯的所在的。同时为了让二皇子相信自己的诚心,三姐还故意拿出了镜河国传奇御医东方绝的亲笔” 蔺沫燕将当年蔺沫媚曾拿给上官礼忱看过的、东方绝的亲笔遗书缓缓地复述了一遍,尤其是其中关于冰之焰的部分:“此毒太过霸道,若用它来害人更是伤天害理之举,因此本欲立刻毁去。但此药无论如何都是我费了多年心血才研制而成,就此毁去实在可惜,是以我将其余毒药全部销毁,只留一枚,且因解药极难配制,因此此药只取其有用之法,万万不可服食,切记切记” 听着东方绝的遗书,上官络云仿佛还可以感受到冰之焰在自己腹中作祟时那种让他生不如死的剧痛,因而忍不住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体内的剧毒已经被化解了一般。片刻之后,他开口问道:“这仅有的一枚冰之焰被蔺沫媚喂给了我,二哥自然更加对她深信不疑了,是不是?” 那是当然。蔺沫燕点了点头,继续说着,目光却始终不离蔺沫媚腿上那正在蔓延的冰雪,因为那冰雪已经越过了膝盖,渐渐来到了她的大腿之上,“二皇子一看到东方绝的亲笔,便相信了三姐的话,而且更将三姐拿出的唯一的解药亲手销毁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云王活着离开镜河国!一旦拿到九凤晶杯之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掉云王,永绝后患!” 啊!尽管上官络云如今还好好地坐在他们的面前,而且上官礼忱的阴谋诡计也早已被粉碎,但是听到蔺沫燕这声情并茂的叙述,众人还是忍不住齐声惊呼了起来,仿佛看到那雪亮的刀锋已经架到了上官络云的脖子上一样。上官天炎更是恨恨地哼了一声说道:“好狠心的二哥不过四公主,后来三公主之所以那么费尽心力地配制解药,是不是因为原来的解药被二哥毁了的缘故?” 众人均十分赞同上官天炎的话,因而纷纷点头,看向了蔺沫燕,本以为她接着便会点头承认了,谁知她却反而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说道:“不是,那解药是假的,是三姐故意骗二皇子的。而冰之焰真正的解药并不是大家所认为的那种药丸或者药粉之类。至于解药究竟是什么,沫燕很快便会说明。总之毁掉解药之后,二皇子便离开了,满心希望地等着云王因为抵受不住剧毒的折磨而招供。也于是,二皇子也稍稍放松了对云王的看管。因为他知道云王已经中了剧毒,活不长了,所以终于给了三姐可趁之机。那天晚上,正好是母后的寿辰,宫中上下大摆筵席为母后祝寿,二皇子也在席间。或许是因为壮志即将得筹,所以他心中得意,也或许是因为一直拿不到想要的东西,他心中烦闷,又或者是因为长久以来作为人质,受尽了嘲讽的目光总之不管是因为什么,二皇子很快便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了。” “而这,正是三姐希望看到的。于是她就在这天晚上,化妆潜入了关押云王的天牢,用迷药迷昏了里面所有的看守,终于成功地将云王救了出去!或许云王会有一个疑问:既然救人如此容易,那么三姐为何一定要耽搁那么久,让云王你受尽了酷刑呢?其实很简单,因为在云王被救出去之前的所有日子里,二皇子都始终在那间天牢隔壁监视着,因为他生怕自己一旦不在,九凤晶杯的所在会被三姐抢先听到,因此三姐根本不敢动手。而那天晚上是母后寿辰,三姐自然不会离开,二皇子才放心随三姐一起留在了宫中,却不知这正是三姐等待已久的机会。” “云王想必还记得,当时救你出去的是个黑衣人,其实那就是三姐。救你出去之后,她留给你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放着能够恢复你容颜的冰肌雪骨复颜丹,还有一本绝世秘笈《毒》” 《毒》出口,上官络云忍不住耸然动容,再次忍不住惊呼了起来“:你说什么?!果真是她给我的?!她她怎么会有这种绝世奇药,又怎么会有这本绝世秘笈的?!怪不得她用毒的本事远在我之上,原来” 《毒》这本秘笈毕竟是西汶大陆上的第一奇书,凡是江湖中人只怕都是如雷贯耳,因此听到这里,众人都已经知道这本秘笈已经落入上官络云的手中,而且居然还是蔺沫媚赠予的,人人都不禁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各自唏嘘了起来。 第120章 微笑拒绝 第120章微笑拒绝 蔺沫燕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错,就是三姐。《毒》这本秘笈乃是三姐赠予你的,就是希望日后会对你有所帮助,但是为了不至于让你惹麻烦上身,她还特意留了一张纸条,叮嘱你千万不可泄露出去。如今此处俱都是云王至亲至信之人,因此沫燕便放心地说了。” 可是不对呀?上官天炎微一皱眉,想到了一个破绽,《毒》这本秘笈不是早就被一位风尘异人给亲手销毁了吗?很多武林中有名望有地位的人都曾经亲眼见过的,怎么 “那自然是假的,是障眼法。”蔺沫燕淡淡地笑了笑,似乎为自己居然知道如此绝密之事而得意,“《毒》这本秘笈中记载了许多世间罕见的珍奇药物,若是被正义之人善加利用,自然可以济世救人,若是就此毁去实在太过可惜。因此那位风尘异人怕它落入心怀不轨之人手中会贻害世人,才故意当众宣布将其毁去,其实他早已将真本藏了起来,以寻到一个正义之人传与他。而这位风尘异人,便是御医东风绝的师父!” 东方绝?怪不得他如此名满天下,研制出了那么多稀奇药物,原来竟然是因为这个!不过东风绝的确是位心怀正义之人,因此他所研制出来的药物无不是为了济世救人,从未用毒药害过任何一个人。因此毒药无好坏,只有人心才有善恶之分。众人忍不住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这位风尘异人的做法,而上官络云的思维比众人更快了一步,不由紧跟着说道:这秘笈是蔺沫媚给我的,四公主该不会是想说,蔺沫媚跟东方绝之间 云王反应好快,蔺沫燕赞许地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不错,三姐正是东方绝的衣钵传人,她的一身毒技与医术早已得到了东方绝的真传,而且早已青出于蓝,因此若论用毒,此刻的三姐只怕才是西汶大陆的第一人,名副其实的极品毒妃!” 怪不得蔺沫媚的用毒之术如此出神入化,信手拈来毫不费力,让上官络云这位熟读秘笈的人望尘莫及,只能望洋兴叹,原来人家才是正牌的用毒高手!也难怪当初她为上官天炎解销魂之毒、用计从太后的毒打之下脱身、又用毒保全了月水国皇室声誉的时候会那么临危不乱,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了。看来这一切所靠的毕竟不是侥幸,而是真才实学。 这个漫长的故事已经接近了尾声,而且上官络云回到镜河国之后的情形她也不是很清楚,因此接下来的侧重点便都在蔺沫媚身上了:“总之将云王救出天牢送走,并且确定云王已经安全之后,三姐便立即返回到宫中的酒宴上,装出喝醉酒的样子趴在了母后的膝上,假装熟睡了过去。其实三姐在离开之前为防万一,已经暗中命宫女们将所有人都灌醉了,然后在酒宴上布下了一种无色无味、而且醒来之后还不会留下丝毫痕迹的迷药,就是怕二皇子中途突然想起去天牢看看,那便麻烦了。” “好在一切正常,二皇子丝毫没有觉察到云王已经脱险。三姐回来之后,便悄悄洒下了同样无迹可寻的解药,让众人自然醒来。这个时候,二皇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中过迷药,所以在侍从的搀扶下下去休息了。等第二天他发现云王逃走的时候,自然是雷霆震怒,后悔莫及,只说为何没有早一点杀了云王以绝后患。然而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再说什么都是徒劳,还是抓紧时间为自己铺一条后路比较重要。不过幸好二皇子从来都不忘记为自己铺后路的,所以他早已做好了万全的打算,以保证国君你绝不会怀疑到他。于是,他立即便带着两名贴身侍从离开了镜河国,想必是回月水国复命去了。国君,不知二皇子回来之后,是如何跟您禀报的?三姐曾说过,二皇子必定会说些什么是镜河国觊觎九凤晶杯,因而派三姐接近云王,失败之后还想对他下手之类,不知是与不是?”“ 好个冰雪聪明的奇女子,料想得真是丝毫不差。上官席风点了点头,不由微微一笑说道:“完全正确。当日忱王回来之后,便十万火急地要求见朕。朕宣他进来之后,才发现他居然一身是伤,好似受了一番严刑拷打一般。朕自然十分吃惊,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便先问朕云王是不是已经回来了。当时云王已经回来,因此朕便说是。结果他就说,刚见到云王时他还以为是好事一桩,谁知云王接着便不见了,镜河国君蔺哲轩只说云王已经失踪,让他很是焦急,谁知几天之后蔺哲轩突然派人对他下手,他才知道云王早已被刑囚多日。如今云王逃走,蔺哲轩自知事情败露,因此才想一不做二不休,连忱王一起杀了算了。结果忱王经过一番浴血奋战,才九死一生地回到了月水国。” 听到这番说辞,蔺沫燕毫不意外,轻轻一挑唇角,露出了一抹略带讽刺地笑容,然后开口说道:“果然在三姐预料之中,她早知道二皇子必定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月水国身上。当年我父皇一看到云王逃走,自然也知道什么都完了。因为云王一旦回到月水国,必定会将所有实情一一禀告给国君,到时候国君一怒之下,必定会发兵踏平镜河国!因此父皇惊慌之下立即去找二皇子商议,这才发现二皇子早已人去屋空,根本没处寻找了。” “找不到二皇子,父皇又惊又急,又气又怒,却偏偏无可奈何。于是,他开始整日担心国君您会派兵攻打镜河国,因此惶惶不可终日,每日都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国君的军队却一直没有到来,父皇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他常常想,会不会是云王生怕说出这样的事太丢人,所以选择了隐瞒?毕竟月水国堂堂的云王殿下居然上了女人的当,这要是传了出去,势必会沦为西汶大陆上的笑柄。可是那个时候三姐却时常跟我说,国君不是不愿派兵攻打镜河国,而是因为他要将这个机会留给云王,让他亲自来报仇!而且三姐也说了,云王所受之伤并不算太重,有了冰肌雪骨复颜丹的辅助,只怕用不了一年的时间,他就会挥师镜河国,报仇雪恨!果然” 原来蔺沫媚真的早就预料到了国破家亡之日的到来,怪不得当那一天呈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是那么从容淡定,其实那只不过是因为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而已。上官席风吁出一口气,轻叹一声说道:“朕不得不说,三公主的确睿智无双,料事丝毫不差。当初云王一身是伤地回到月水国,朕的确震怒不已,何况镜河国居然抢先破坏盟约,意图吞并月水国,朕岂会容他?因此朕的确想要立即派兵攻打镜河国的。可是云王却阻止了朕,说他要亲自灭了镜河国,以报当日之仇,以雪当日之耻。因此,朕便等待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蔺沫燕轻轻点了点头,始终垂首看着床上的蔺沫媚,可是她的眼神却似乎早已超越了面前的一切,看到了很远的地方,尤其是看到了国破之日的巨变,是怎样从歌舞升平,眨眼变成了刀光剑影,原本是富丽堂皇的喜庆寿堂,却在一瞬间变作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不经意间一抬头,上官络云似乎看懂了蔺沫燕的眼神,因而冷笑一声说道:“四公主在想什么?想当日国破之事是吗?我带人灭了镜河国,你恨我对不对?” “哦?哦!不,不恨”。被上官络云的问话惊得回过了神,蔺沫燕却再次如往常一样摇了摇头,脸容平静而温和,“云王,国君曾问过沫燕相同的问题,而沫燕的回答依然跟当初一样:不恨。因为这是镜河国欠你的,欠月水国的。因此三姐早就在等着那一天,好给你机会让你报仇雪恨。” 哦?是吗?她给我机会?上官络云仿佛觉得蔺沫燕这个说法有些可笑,所以不由再次冷笑了一声,她给我什么机会了?月水国军队犹如天兵天将 “是,沫燕从不否认,月水国军队的战斗力远胜于镜河国。”蔺沫燕淡淡地笑了笑,接着说了下去,“可是,若不是三姐将云王救出,云王如何报仇?还有,云王想必还记得,当日你攻入镜河国皇宫之后,是怎么样找到了那条密道的入口?” 密道?是了,当日攻破皇宫之后,上官络云才发现蔺哲轩已经携妻女逃离,若不是蔺沫媚受伤之后不小心将血迹洒在了路上,指示出了密道的入口,自己只怕还没那么容易将其找到。若再耽搁下去,等蔺哲轩逃到天涯海角之后,再想找到他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想到此,上官络云不由恍然,啊的惊呼了一声说道:“你是说那血迹是蔺沫媚” “是的,是三姐故意洒下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你密道的入口。”蔺沫燕点了点头,证实了上官络云的猜测,“虽然三姐也知道,即使没有她的帮忙,即使让我父皇带着我们逃出了镜河国,甚至是逃出了西汶大陆,只怕云王也有本事将我们找回来。但是那样一来,势必就会耽误更多的时间,而云王所中之毒,却是片刻也不能等了” 第121章 丝毫的担心 第121章丝毫的担心 没想到蔺沫媚居然如此叛逆,不惜帮助敌人抓住自己的父母,看来对于上官络云,她心中始终有着挥之不去的愧疚,因此才如此想尽办法弥补。众人正在为蔺沫媚异于常人的举动惊愕不已,接着便听到了蔺沫燕后面这句颇有深意的话,因而更加不解起来:“什么?云王所中之毒?那冰之焰?这跟蔺哲轩出逃有什么关系?” 看到众人疑惑的目光,蔺沫燕叹了口气,目中又将有热泪涌出,为了不再耽误时间,她只有强自忍住,颤声说道:“云王灭掉镜河国之后的事情,沫燕亦不再多说。总之云王因为深恨三姐,因而对她诸多折磨,三姐自知欠云王良多,也从不作任何解释,将所有的一切都默默地承受了下来。除了想让云王报仇之外,她还有个更重要的目的:配制解药,为云王解毒。” “前面沫燕已经说过,尽管三姐的确设计陷害了云王,令他受尽了苦楚,但是这一切都是二皇子在背后操纵指使的。当三姐将云王救走之后,二皇子也回到了月水国,对国君有了那番说辞。但是,当二皇子知道云王已经将三姐掳回了月水国之后,他也不可能没有丝毫担心。因为他也怕三姐对国君说出当日的事情,从而危及到他的安全。因此,他曾经警告过三姐,让她想一想在对国君告状之前,先考虑清楚国君会相信自己的亲弟弟,还是会相信一个亡国奴!” “其实根本不必二皇子提醒,三姐根本不会立刻向国君揭露二皇子的狼子野心。因为那个时候,不论国君还是云王都正是对镜河国满心仇恨的时候,尤其是对三姐这个罪魁祸首,只怕你们更是欲处之而后快,因此就算三姐真的说出当日的事情,你们也根本不会相信,反而会认为是三姐在为自己开脱。再说二皇子行事极为小心,从未在云王面前露过面不说,更是从未留下任何破绽。因此,三姐选择了等,因为她知道二皇子既然如此处心积虑,想要夺取九凤晶杯谋朝篡位,那么他就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一定还会继续有所行动的。” “不久之前,其实沫燕也问过三姐:这样等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一个结果呢?三姐说不必担心,因为二皇子他有贪心,他想要九凤晶杯,而他的贪心就是他的破绽,也是我们的机会!只要二皇子有所行动,那么我们的机会就到了!到时候我们一定可以找到证据,向国君证明他的野心!但是沫燕很担心,就怕我们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死期!因为二皇子一旦动手,那必然是因为他已有了完全的把握,否则他绝不会轻举妄动的。因此,万一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根本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呢?结果三姐就说,没关系,就算机会就是死期,她也总能找到二皇子的破绽,死中求生!” 蔺沫燕这番话听在耳中,人人都觉得真是荡气回肠,令人心怀激荡不已。蔺沫媚区区一介弱女子,居然有如此缜密的思路和通盘的考虑,将一切都谋划得如此天衣无缝。而且她这份定力,这份心胸,真的是多数须眉男子都望尘莫及的!难为她心里装了这么多的秘密,可是脸容却从来都是淡如秋水、温和恬淡的。真不知她是承受了怎样大的压力,才一直挺到了今天的。这样想着的时候,众人不由将目光转到了蔺沫媚的身上,这才惊讶地发现那层冰雪已经渐渐蔓延到了她的大腿根部,诡异之极! 本就一直在看着蔺沫媚的脸,因此蔺沫燕早就发现了这个状况,她却只是轻轻地抽泣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三姐的生命在一点一滴地流失。抬手擦了擦腮边的眼泪,她接着说道:“何况当时,二皇子的事可以等,但是云王所中之毒却无论如何不能等了。沫燕方才已经说过,冰之焰的解药并不是被二皇子毁掉的那一颗,而且也不是什么药丸药粉之类,所谓冰之焰的解药,其实就是冰之焰!所以,对于冰之焰这种天下奇毒来说,解药就是毒药,毒药就是解药!” 啊!这这个事实实在太出人意料,因此包括上官席风在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叫了起来。尽管上官席风一直都在守护蔺沫媚配制解药,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是在配制毒药!东方绝不是说这冰之焰他都已经毁去,只留下一枚了吗?怎么蔺沫媚居然 早知道众人的反应一定会如此,因此蔺沫燕不等任何人开口询问,便接着解释道:“其实冰之焰之所以成为世间人人为之色变的奇毒,不仅仅是因为它极难配制,而且毒性霸道猛烈,绝非一般人可以承受,最重要的原因还在于解药比毒药更难配制,因为它必须符合一个巧自,在时间上必须配合得恰恰好,就算差一点都不行,则中毒之人就必死无疑!具体来说便是:假如一个男子中了冰之焰,那么在他服下毒药的同一时间,必须有一个女子也服下毒药,这样,解药的配制便算具备了第一个重要条件了。” “于是,这冰之焰便同时在两个人的体内开始寄居,并且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作一次,令人痛苦不堪。沫燕想,云王必定已经饱尝了这种剧毒的折磨,因此才让你更加恨三姐入骨,是不是?不过你不知道的是,其实从你中毒的那一刻起一直到今天,三姐也在承受着跟你一样的痛苦折磨!只不过略有不同的是,云王剧毒发作时,会觉得浑身热如火炙,剧痛不堪,而三姐剧毒发作时,则是全身如坠冰窖,同样痛不可抑,生不如死。而且全身也会结满这种薄薄的冰雪,直到剧毒发作过后,冰雪才会慢慢溶解。其实这也是这种毒药并命名为冰之焰的原因,因为男子与女子中毒之后,感觉是截然相反的。” 盯着蔺沫媚身上那还在不断蔓延的冰雪,上官络云的心中突然泛起了一股奇特的不安,且有了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意,难道深吸一口气,他将心头的不安压了下去,沉声问道:“你你是说蔺沫媚服下冰之焰,是为了给我配制解药?!那她当初给我下毒的时候,其实早已知道这毒根本不会要了我的命,而又可以让二哥放松警惕,所以才” “便是啊!”蔺沫燕抽泣了一声,轻轻握住了蔺沫媚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将她那正在不断流失的生命给挽留住一样,“若非笃定这剧毒一定可解,三姐又怎么会将它下在了云王的身上?这同样的剧毒在你跟三姐的体内寄居着,并且不断地发生着不可逆的变化。不过这个变化对于云王来说是有利的,因为等三姐将你体内冰之焰的毒性化解之后,剩余的便只剩药性而没有毒性了。这药性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让云王在一夕之间陡增三十年的内力!其实这也是三姐给云王服下冰之焰的原因,它虽然可以让云王受尽折磨,但却可以为您节省三十年练功的时间,从而成为高手中的高手!” “总之到了此时,经过同样多的时间之后,解药才可以开始配制。其实经过这近一年的时间,三姐的血就已经变成了云王所中之毒的解药了!也因此,三姐赌云王一年之内必定可以踏平镜河国,将她掳回月水国一雪前耻!而那个时候,就是云王所中剧毒能够解开的时候了!所以当云王如期攻入皇宫的时候,三姐才会故意在密道的入口留下了记号,就是怕父皇带着我们走得太远,从而浪费太多时间,耽误了解药的配制!因为虽然三姐就是云王的解药,但是毕竟也是有时间限制的,最多两年之内,三姐的血必须进入云王的体内,否则就回天乏术了!当然,三姐早就说过,两年的时间足够云王养精蓄锐,挥兵镜河国了,因此她一点也不担心会来不及。” 如此解药,众人均是闻所未闻,因此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根本不知该如何接口。倒是上官络云身心俱颤,这才明白当日蔺沫媚在上官礼忱监视之下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满含深意,都留下了让人猜不透的后着!怪不得当初她用毒救了炎王和公主,保全了月水国皇室声誉之后,会说什么其实是害是救,不到最后一刻难见真章,原来那个时候这句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吗?她之所以给自己下了这剧毒,就是为了让上官礼忱放松警惕,从而找机会助他逃出生天?毕竟承受剧毒折磨的,并不只他上官络云一个人啊! 怪不得总觉得三公主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冰冷之意,原来上官席风喃喃地开了口,随即想起了自己守护蔺沫媚配制解药的日日夜夜,因而接着问道:“四公主既然说,三公主的血已经是云王的解药,那为何还要用黑美人” 蔺沫燕苦笑了一声,神情间的绝望有增无减:“三姐的血虽然已经是云王的解药,但是她的血中毕竟含有剧毒,若是直接让云王服下,则双重夹击之下云王必定承受不住,因此必须经过一定的缓冲。而这唯一可以起到缓冲作用的,就是产于残雪山的极品毒蛇黑美人。这黑美人长在残雪山终年积雪的山巅,因此不惧严寒,完全可以承受三姐体内的寒毒。于是三姐便随着炎王,亲自去残雪山捉黑美人” 第122章 绝对安静 第122章绝对安静 上官天炎点头说道:“不错,那次的确是三公主随我一起去残雪山的。而且那天我们还遭到了一群狼的袭击,好不容易才将狼群击退的。不过” 说至此处,上官天炎突然想起那日在残雪山,那群白色的狼对他及几名天龙卫频频发动攻击,但却独独对蔺沫媚十分温和,没有任何攻击的意思,煞是奇怪。不过如今自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因此吐了半句之后,上官天炎便自动住了口,还是先说正事要紧。 蔺沫燕也并未发觉什么异常,何况如今她也没有心思管上官天炎不过后面还有些什么内容,慢慢地说了下去:“为了顺利给云王配制解药,三姐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不会被任何人打扰的环境。因为沫燕方才已经说过,要想配出解药,必须有一男一女同时服下冰之焰,经过同样多的时间的变异才可以,所以解药的配制是不可逆的,一旦出现了任何意外,那么便永远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救云王的命!于是,三姐征得了国君的同意,以凝妃的身份进入了西玉宫” 你说什么!?原来蔺沫媚做了凝妃,是因为这个?!意外之事一件连着一件,每一件都让上官络云几乎要费劲全部的力气才可以勉强接受,这其中怎会有这么多的内幕?如果当初自己知道这一切,那何至于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此刻听到蔺沫媚居然是因为这个才做了国君的妃子,他简直是惊异万分,险些当场跳了起来,“她她不是为了摆脱我的报复折磨才。” “当然不是。”上官席风代替蔺沫燕回答了一句,顺便让蔺沫燕稍微喘口气,免得因为刺激太重而承受不住,“那日看到你体内的剧毒发作,朕便问过三公主是怎么回事。于是三公主告诉朕她可以配制解药,但必须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还要有一个绝对不会被人怀疑的身份。于是,朕便故意封她做了凝妃,一方面是让她可以得到足够的保护,另一方面也是为你留一条后路,不要对三公主做得太绝” “国君!”你上官络云失声惊呼,想不到在所有人中,只有自己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原来大哥封蔺沫媚为妃,竟然如此另有深意,这让他情何以堪?“你对三公主你” “朕对三公主如何?莫非你以为朕真的是为了报复你,因此才故意抢走你心里的人?上官席风瞅着上官络云蒙着面纱的脸,一向冷峻的脸庞上有着一丝少见的温暖之意,这才像是个上官络云最渴盼的大哥,“云王,你是当局者迷,但朕是旁观者清。因此朕早就看出三公主对你一往情深,绝不曾背弃于你。至于九凤晶杯一事也必定另有内情,只是当时三公主一直不肯说,只说时机未到。因此朕怕你对她做得太绝,到时候会回不了头,才故意将她从你的报复下解救了出来。当然,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给你配制解药的。现在你明白了吗?朕跟凝妃根本就是假夫妻,是做给所有人看的。” “是是,明白了。”其实不必等到现在,我已经明白了,因为蔺沫媚臂上的守宫砂早已经说明了一切:“那就是她从不曾背弃于我!从始至终,她都是原先那个我深爱的蔺沫媚!上官络云喉头哽咽,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面纱下的脸上早已泪水长流,自从被蔺沫媚背弃的那一刻起直到今天,他第一次流下了真情的泪!” 上官络云激情难抑,蔺沫燕自然也能感觉得到,所以她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苦笑一声说道:“云王能够明白三姐的苦心了吗?其实在这一场惊天阴谋之中,三姐才是最苦那一个。她承受着父母双亲的压力,承受着二皇子的怀疑,同时有承受着心爱之人的误会,可是这诸多苦楚她却又偏偏无处倾诉,只能对沫燕略述一二。可是这一切三姐却都甘愿承受了下来,因为她始终觉得自己欠了云王的,她不该为了保全自己的父母,就不惜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可是不管如何,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那么现在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顺利配出解药,以了结她此生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心愿!” “于是,三姐成了凝妃,成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凝妃。为了守护三姐配制解药,国君要么留宿西玉宫,要么召三姐去玉箫宫侍寝,其实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但却因此招致了皇后及飘妃娘娘的妒忌陷害,这都不必说了。总之三姐寻回黑美人之后,配制解药所需的一切材料也就齐了。然后,她只需在每日的子时,让黑美人吸食她体内带有寒毒的血,然后再将黑美人的血一点一点地渡到三姐的体内,直到黑美人体内全部变成三姐的血,而它自己的血全部流回到三姐体内的时候,解药便配成了!” “这个循环每进行一次,三姐都要承受一次如剧毒发作之时一样的痛苦,连续四十九次之后才算大功告成。至于这样的痛苦别人体会不到,云王应当是感同身受的。方才为你解毒的时候,你也感觉到剧痛了,是不是?而三姐承受的就是这样的剧痛!每剧痛一次之后,黑美人的身体就会变白一点点,直到今天才变得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然后沫燕才将云王锁住,好将黑美人体内的解药渡到云王的体内,从而化解掉原先的剧毒!可是如此一来,黑美人体内的剧毒与三姐体内的冰之焰已经融合到了一起,双重冲击之下,三姐很快便会毒发身亡!不过云王所中之毒既解,三姐自然心愿得偿,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好一个漫长而曲折的故事。想不到在人人都盛传蔺沫媚觊觎九凤晶杯的背后,居然隐藏着这样惊人的秘密。想来为了保全上官络云,蔺沫媚不知做了多少的努力,承受了多少的压力才挺过来的。可是就因为想要九凤晶杯的人是她的父母,所以她始终觉得自己亏欠上官络云,觉得自己所受的一切痛苦都是自作自受然而却也大可不必。自古以来国与国之间的明争暗斗便从来没有停止过,因此站在镜河国的立场上,站在镜河国公主的立场上,她的做法根本无可厚非。若要说对不起,她也只是对不起上官络云的真情付出而已何况她还从未真正背弃于上官络云,不过是在做戏而已。 怔怔地坐了片刻,上官络云突然伸手,轻轻握住了蔺沫媚冰冷得没有丝毫暖意的手,声音有些发紧:“她她真的觉得没有什么遗憾了?” 遗憾?蔺沫燕怔了怔,突然泪水狂涌了,打湿了蔺沫媚虽然绝美但却冰冷的脸,“自然有,三姐昏迷之前说,她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未能与云王长相厮守。因为她的一念之差,令她在还没有跟云王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三姐说她她应该无论如何不能答应我父皇的哀求,那么她便不会伤害了云王这个至情至性的男儿。结果到头来,镜河国一样落得了死无全尸的下场不说,还逼她伤害了此生最爱的人云王,你能原谅三姐吗?她真的够苦了,求你原谅她,让她九泉之下能够安心,可好?” 这样的哀求便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会动容,何况上官络云面上虽冷,却从来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听着蔺沫燕的话,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宛如斧砍刀劈,痛入了骨髓一般,让他的整个身体都剧烈地颤抖起来。紧紧抓着蔺沫媚的手,他已有些语不成声:“不,我我已经不再怪她,而且而且九泉之下,我必不会让她孤单既然生不能同寝,幸好死后还可以同穴” 什么?他竟然决定一死以为蔺沫媚殉情了?这这如何可以?!上官席风等人闻言自然惊讶不已,虽说他们也感念于蔺沫媚这份保全上官络云之心的恩德,但但上官络云若是死了,月水国怎么办?他还等着将这副重担扔给上官络云,自己好去跟某个人双宿双栖呢!不行!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还留着上官络云救自己脱离苦海呢! 想到此,上官席风眉头一皱张口说道:“云王,话不可乱说!三公主受尽痛苦折磨才救活了你,难道你忍心让她所有的心血都付诸东流吗?” 可是沫媚如此待我,我无以为报。上官络云惨然一笑,面纱下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因而说起话来都泣不成声,一直以来,我都误会了她,以为她背弃了,因而对她百般折磨,如今我若是独活,岂非才真正对不起她吗? 这声沫媚已经隔了多久才从他的嘴里重新说了出来?这就表示上官络云已经完全不再计较从前的点点滴滴,准备重新接受这个承受了太多的女子了,是吗?可是,上天可还会再给他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吗? 蔺沫燕摇了摇头,抽泣着说道:“云王不必如此,你从未对不起三姐。三姐说过,她后来为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赎她的罪孽而已,是在向你赔罪!无论如何她欺骗了你,害你身陷囹圄不说,更受尽了酷刑折磨。这份罪孽,她说她万死难赎!因此之前云王说如果她能救活浣妃娘娘母子,你便将跟她的仇恨一笔勾销的时候她才会说,无论她救活多少条人命,都抵消不了她欠你的所有。” 第123章 唏嘘不已 第123章唏嘘不已 上官络云身心剧震,失声喊道:“她她何须如此?!站在她的立场上,她的所作所为根本无可厚非,我不在乎的!只要知道她从未背弃过我的情,那么无论她对我做过什么,我都可以不在乎的!所以如果她死了,我我亦不可能独活!” 云王不要!蔺沫燕急速地摇了摇头,刚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才突然发觉蔺沫媚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几下,然后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反应。她忙低头一看,才发现那层冰雪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腰上,眼看就要逼近心口了!换句话说,蔺沫媚的生命已经即将走到尽头! 三姐!三姐!虽然知道到了此时此刻,再怎么喊叫也是徒劳,可是万般绝望之下,蔺沫燕还是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伴随着压抑了许久的嚎啕大哭,不要死三姐 哭着喊着,蔺沫燕竟然不顾蔺沫媚的身体冰冷彻骨,俯身趴在了她的胸口,悲痛万分地痛哭着。看到此情此景,众人无不唏嘘落泪,纵然是上官天炎这等七尺男儿,竟也觉得眼圈一热,泪水已经在眼眶中凝聚了起来,眼看就要夺眶而出了。 上官席风到底是一国之君,定力自不寻常。看了看蔺沫媚异常惨白的脸,他沉吟着问道:“四公主,既然三公主与云王同时服下了冰之焰,那么三公主是云王的解药,云王便不能是三公主的解药吗?为何不能用云王之血化解三公主体内的剧毒?”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忍不住大喜过望,暗道自己怎的就没想到这一点?而蔺沫燕则一下子止住了哭声,目光也躲闪着不敢与上官席风接触,显然是在隐瞒着什么:“这国君,沫燕不敢乱说,这冰之焰若是男女两人同服,的确可以互为解药,只不过” 尽管蔺沫燕的话说得并不完整,但是对于绝望中的上官络云来说,却无异于在万丈深渊中看到了一条救命的绳索。因此他不顾男女之别,一把抓住了蔺沫燕纤细的手腕,疾声说道:“四公主快说!我应该怎么做才可以救她!?是不是要她喝我的血!?好!四弟,刀!” 一语未必,上官络云已经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冲到上官天炎身边便拔出了他腰间的斩龙剑,手腕一翻就要往自己的身上划。蔺沫燕吃了一惊,迅速一伸手阻止了他,口中急急地说道:“云王不可!你的血是救不了三姐的,因为你的体内如今已经没有冰之焰了!” 上官络云的动作猛然停住了,不错,如今自己体内剧毒已解,怎么可能化解得了蔺沫媚体内的剧毒?不过聪颖如他,却敏感地从蔺沫燕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别样的意思。因为他发觉方才蔺沫燕把重音放在了血字上,换句话说,自己的血救不了蔺沫媚,那必然是有另外的东西可以救她的,是不是? 一念及此,上官络云缓缓转头看着满脸焦急的蔺沫燕,口中淡淡地说道:那么,请四公主示下:“我拿什么才可以救得了沫媚?” 这蔺沫燕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何况她没有想到上官络云的感觉居然如此敏锐。她迟疑着,脸上的神情十分痛苦,“三姐已经救不了了,云王不必再徒劳” “你在骗我。”上官络云一声冷笑,渐渐逼到了蔺沫燕的面前,否则你不会躲避我的眼睛。“四公主,我要拿什么才能救沫媚?请示下,我感激不尽。” 你因为上官络云的逼近,蔺沫燕突然感到了一种强大的压力,让她忍不住想要夺路而逃了,“云王,沫燕确实不不能说” 不能说?有门儿!蔺沫燕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忍不住眼前一亮:看来蔺沫媚还有救!想到此,众人几乎忍不住同时出手逼问蔺沫燕了。不过既然上官络云已经上了手,那就让他问出个所以然也罢。 自然,上官络云更可以从这句话中轻易听出最重要的玄机,因此他轻轻地笑了笑,点头说道:“很好,我倒要看看,四公主能说是不能说。四公主,是喜欢继续玩刚才的数数游戏,还是有兴趣陪我玩个新的游戏?” 你又拿死威胁我?蔺沫燕惊讶地挑了挑清雅的双眉,苦笑一声说道:“云王,你何苦如此三番五次地逼迫沫燕?沫燕曾在三姐面前发下重誓,方才那番话必须等到三姐入土为安之后才能说出,可是云王以死相挟,沫燕万般无奈才失信于三姐。至于这件事三姐更是逼沫燕立誓,无论如何决不能让云王知道,因为不管云王知道之后会不会相救于她,都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因此,她宁愿选择不知,就此魂归尘土算了” 上官络云不置可否,淡然问道:“她不想看到我不愿救她,自然是怕我竟然对她如此无情,会眼睁睁地看她死去而无动于衷而伤心。可是她不想看到我愿意救她,却又是为何?” 是啊,倘若上官络云愿意救她,岂非就说明他已经原谅了她,且对她旧情未改吗?这样的结果难道也是她不愿看到的吗?难道她竟然不希望上官络云对她痴心依然? 蔺沫燕却依然很是迟疑,说的话更是吞吞吐吐:“因为三姐说她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而这样的过错只有死才能弥补,只要人死了,那么什么样的仇恨便都可以烟消云散了,因此就算云王愿意救她,她也不愿活” 上官络云哧然一笑说道:何须如此?总之总之到时候我会亲自向她解释,四公主请示下:“我该如何救沫媚?” 很好,说来说去,他便只记得这最重要的一点,因此无论蔺沫燕将话题扯到何处,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扯回来。面对他的固执,蔺沫燕也显得很是无奈,但却依然咬牙不肯招供:“云王恕罪!实在是沫燕曾在三姐面前发下毒誓,绝不会说出救她之法,否则” “否则你就如何如何?”上官络云恍然,想当然地便以为是蔺沫燕生怕那些死无葬身之地之类的誓言会应誓,因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可是若眼睁睁地看着你的亲生姐姐毒发身亡,你又于心何忍?况且誓言这东西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 “不,沫燕不是为自己担心。”出乎意料的,蔺沫燕居然摇了摇头,否定了上官络云的话,“若当初的誓言针对的是沫燕,那么沫燕就算拼着天打雷劈,也要救三姐的命!只可惜只可惜三姐也早就料到沫燕此举了,因此当日她逼沫燕发下的誓言是若沫燕受不住各位的逼迫而说出实情,那么三姐即使能够活命,也会立即自裁,并且就算化为厉鬼,她也绝不会再认我这个妹妹!” 如此吗?果真好惨烈的誓言,蔺沫媚此举分明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看来是觉得生无可恋了。可是听到此处,上官络云反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淡然一笑说道:“这个四公主无需担心,只要能够将沫媚救活,那么我自有办法让她打消自裁的念头。否则,大不了我依然陪她一起死,到阴曹地府之后,我依然会劝她仍然认你这个妹妹便是。” 这听到上官络云之言,蔺沫燕不由眼眸一亮,竟是大大地心动了。毕竟这里最不希望蔺沫媚就此死去的人除了上官络云,就是她这个妹妹了。但是一想到蔺沫媚逼自己立下的誓言,她终究还是有些犹豫,这 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层冰雪已经蔓延到了蔺沫媚的腹部,眼看就要到达心口处了,上官络云也知道实在已经无法继续拖延,因而不免心中焦急,冷笑一声说道:“好,四公主既不肯说,我也不勉强。只待沫媚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后,我也立即死在她身边便是!” “云王!你”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上官络云根本不容许蔺沫燕再开口,便抢先打断了她的话,并且慢慢坐在了蔺沫媚的身边,轻抚着她苍白冰冷的脸,若是要沫媚牺牲自己的性命救我,那我纵然活着,也是生不如死。除非你忍心看着我跟你三姐同时横尸在你面前,那你尽可以不说! 看到上官络云的样子,蔺沫燕便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说出实情,让上官络云救活蔺沫媚,是福是祸容后再说。要么,谨守誓言,亲眼看着上官络云和蔺沫媚横尸在自己面前,如此而已。” 目光渐渐变得坚定,透出了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蔺沫燕一咬牙说道:“好,沫燕说了便是!” 虽然已经决定跟蔺沫媚共赴黄泉,然而能够活下去的时候,谁愿意轻易放弃这个机会?因此一听到蔺沫燕的话,所有人尤其是上官络云不由大喜过望,险些欢呼雀跃了。上官络云更是刷的抬头紧盯着蔺沫燕娇俏的脸,急声说道:“好!多谢四公主!请赐教!” 蔺沫燕依然略略有些迟疑,并且并不急着说出解毒的方法,而是先问道:云王,请恕沫燕放肆,沫燕请问一句:“只要能救活三姐,您是不是真的什么都可以舍得?” 以为需要自己做的事情必定极端艰难,上官络云却凛然不惧,微微一笑说道:“已不止一次说过愿与沫媚同赴黄泉,既然我命都舍得,还有什么舍不得?四公主请尽管说,哪怕需要我这条命来救,我也毫无怨言!” 第124章 有此一问 第124章有此一问 “王言重了!倘若救活三姐的条件是赔上云王的命,那么三姐承受的一切痛苦还有什么意义?何况若真是如此,沫燕就算是死也不会说的。”沫燕轻轻摇了摇头,神情渐渐变得坚毅平静,大概是看到三姐终于有救,因此她已不像刚才那么绝望,方才沫燕之所以有此一问,乃是因为想要化解三姐体内的剧毒,需要云王耗费大量的内力! 内力?仅此而已?本以为想要替蔺沫媚解毒,自己定然要承受什么痛苦,或者付出什么昂贵的代价,因此上官络云早已做好了足够的准备。谁知道居然只是耗费他的内力而已,这这岂非太容易了吗?简直易如反掌!因此上官络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追问道:“是如此而已吗?只需要耗费我的内力就可以救活沫媚?” 蔺沫燕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过云王请听沫燕把话说完。三姐体内此刻的剧毒,药石根本无效,唯有以内力才能慢慢化解。而这所谓的内力,并不是任何人的内力都可以,也并不是越深厚的内力越好,而必须是云王你才可以!沫燕方才已经说过,三姐替你化解了体内的剧毒之后,你体内剩余的冰之焰的药性已经转化为三十年的内力。而要想将三姐体内的剧毒化解掉,则正好需要这三十年的功力,一点不多,半点不少!而且还必须是由冰之焰转化而来的内力才可以!因此方才国君说,三姐既然是云王的解药,那为何云王不能是三姐的解药?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因为三姐既然是云王的解药,那云王自然也是三姐的解药了!” 好个冰之焰,果然是天下奇药!如非深知其中内情,这解药果真就如东方绝所说的那样,解药将极难配制,因为它必须讲究一个巧字,否则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中毒之人毒发身亡了。不过听清楚了蔺沫燕的话,上官络云反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轻笑一声说道:“此而已?只要我用这冰之焰转化而来的内力,就可以将沫媚体内的剧毒化解掉?” 是的,蔺沫燕点了点头,看到上官络云居然有点头答应的意思,她的眼眸不由明亮地闪烁着,充满了不可言说的喜悦,可是云王,请您想清楚了!三十年的功力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得到的,倘若你救了三姐,那么您这三十年的功力便会一滴不剩,您的内力将如之前一模一样!如此您不觉得可惜吗?三姐曾经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您原也不必为了救她就 上官络云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毫无惋惜之意:“四公主此言差矣,这三十年的功力本就不该属于我,因此即使失去了,我也并不觉得可惜。何况这个失去可以救回一条人命,那么即使它原本是属于我的,我也完全舍得!还有我今天才知道,沫媚从来没有对不起我,相反的,我欠她的。现在只需请四公主示下:是否我只需要将内力渡到沫媚体内就可以了?还需要做其他的事情吗?” “既然上官络云心意已决,蔺沫燕自然也就不再多说,何况如今的情势也不容许她多说了,因为那层冰雪正在慢慢逼近蔺沫媚的心口,眼看就要夺走她的性命了!”因此蔺沫燕立即站起身,摇头说道:“不需要其他,只要云王将内力渡到三姐体内就可以了!内力一旦入体,三姐身上的冰雪便会开始融化,等所有的冰雪全都融化掉的时候,三姐体内的剧毒便完全化解掉了!我等立刻出去等候,烦请兰菲姑娘留下为云王护法,免得出现任何意外,则两人都会凶险之极!” 情势紧迫,众人自然不敢再多做耽搁,立刻出了内室,只留三人在里面。来到外间房中落座,上官席风还是有些担忧,不由轻声问道:“四公主,这果真可以吗?要不要朕也助云王” 多谢国君,不必了。蔺沫燕忙屈了屈膝,对着上官席风施了一礼,娇俏的脸蛋上有着动人的明媚之色,显然是因为看到三姐能够得救,因而那种自心底散发出的喜悦怎么也掩饰不住了。“沫燕方才已经说过,要化解三姐体内的剧毒,非云王那三十年的功力不可。因此国君不必担心,除了三姐可以得救之外,云王也不过是失去那额外的三十年功力而已,于他本人毫无损伤!” 既然如此,上官席风也就不再多说,点了点头之后便安静下来,耐心地等待着。倒是上官天炎有些坐不住,一会儿站起身在堂中来回溜达几圈,一会儿又凑到内室的门前悄悄地张望着,一会儿又坐回到桌旁伸长了脖子四处乱看,样子可爱之极。浣纱则只是抱了自己的孩子,轻轻地拍着他,似乎要哄他睡觉一般。尽管已经经历一次生死之劫,但目前的情势如此紧急,已经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因此上官席风竟然顾不得安慰一下浣纱,更顾不得看看襁褓中的孩儿了。不过好在浣纱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上官席风身为一国之君,自然要以国家大事为重。要想卿卿我我,唯有家国平安,以后才有的是机会。否则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不知过了多久,兰菲突然自内室走了出来,施了一礼说道:“四公主,三公主身上的冰雪已全部融化,不过王爷不知如今状况如何了,因而不敢撒手,烦请四公主入内一看。” 蔺沫燕闻言立即起身,随着兰菲进入了内室。众人有心跟进去一探究竟,但又怕打扰了上官络云,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因而不得不耐住性子在外面等候着。 进入内室之后,蔺沫燕很快扑到了床前,仔细地查看着蔺沫媚的情况。果然,那层从她的脚上蔓延而上的冰雪早已融化,消失不见,甚至连她身上的衣衫都干燥得很,没有丝毫潮湿的感觉。小心地试了试蔺沫媚的脉搏,蔺沫燕不由大喜过望,疾声说道:“可以了,云王!三姐体内的剧毒已经全部化解,她已经没事了!” 这句话听在耳中,上官络云不由惊喜万分地收了手,顾不得自己累得摇摇欲倒的身躯,喘息着追问道:“真的真的可以了?!沫媚的毒” “是!是!多谢云王!多谢云王!”这意想不到的结果令蔺沫燕喜悦得浑身发抖,语声发颤,眼泪更是疯狂地流着,打湿了蔺沫媚正在渐渐恢复暖意的脸颊,“三姐已经没事了,她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多谢云王!多谢!” 如此甚好得到蔺沫燕的一再保证,上官络云总算是彻底放了心,身心一松之下,他不由感到一阵晕眩,竟然身体一软,就往旁边栽倒了下去。 王爷!兰菲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免得他从床上栽了下来。触手所及之处,她才发现上官络云竟然浑身是汗,内外衫居然全都被汗水打湿了,足见方才这一场救治他着实不算轻松。生怕上官络云竟然受了内伤,她不由担忧地问道:“王爷,您可还好?” 好上官络云轻轻地答应了一声,声音虽然显得有些疲惫,但更多的却是令人忍不住想要微笑的喜悦和柔情蜜意,“兰菲不必担心,我没事,真的。而且我我很高兴。” 是的,他很高兴。因此自从从镜河国逃回来之后一直到今天,兰菲从来没有听到上官络云用这样愉快的语气说过话。这是否能够说明,他终于从往日的仇恨中解脱出来了?三公主,你你确实了不起,居然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多的事情,真是太难为你了 内室的一切终于惊动了外面所有的人,因此下一刻,大家便都急不可耐地冲了进来,纷纷询问着两人的情况。蔺沫燕已经扶着蔺沫媚在床上躺了下来,并且将锦被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蔺沫媚静静地躺着,但是脸色早已恢复了原先的红润,因而更让她往日的绝美容颜恢复了个十成十,仿佛从未改变过一样。除此之外,她的气息也变得均匀而绵长,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因为睡足了觉而醒来,不再是方才那冰冷苍白、毫无声息的样子。 看到面前的一切,尤其是看到蔺沫燕脸上那充盈着的喜悦,众人便都知道如今已经大功告成了:“不止上官络云所中剧毒以解,而且就连蔺沫媚都已经死里逃生,这苦苦相恋了这么久的两个人,终于又有机会再续前缘了!看到这个结果,所有人都不由长长地舒了口气,劫后余生的喜悦很快弥漫在了所有人的心底!” 到底是兄弟连心,因此看到蔺沫媚已经无恙之后,上官席风便抢到了上官络云的身边,关切地问道:“怎样?” 上官络云不由微微怔了怔。因为自从因为他的失误而导致上官席风跟浣纱从此陷入了痛苦的深渊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大哥用这种充满了关切和疼爱的眼神看过自己。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神情都是冰冷的,就连眼神都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看着便让人忍不住浑身发颤,绝望得恨不得一剑刺入自己的心窝!而因为承受不住大哥的仇恨和冰冷,上官络云更是曾经当着他的面意图自杀过,只不过被他给阻止了而已。可是今天,他他的眼神怎会变得这么温暖?暖得就像是春日午后那抹阳光,令人身心舒畅 第125章 痛苦的表情 第125章痛苦的表情 上官络云只顾怔怔地看着上官席风的脸发呆,半晌都没有任何反应。看到他的样子,上官席风却以为他正在忍受着某种痛苦一般,因而那温暖的目光中不可避免地浮现出一抹明显的焦急,忍不住跺脚说道:“说呀!怎样了?很难受?还是 “ “啊不,没事,多谢国君!”上官络云总算是回过了神,仿佛有些不敢面对大哥如今的样子,他只得轻轻扭开了头,声音却忍不住有些哽咽起来,我臣弟没事,很很好。 看到他的反应,上官席风的脸上有着明显的不解,而且居然还微微侧起了头,看着他这副别扭的样子说道:“很好?那你这是怎的了?” 一旁的上官天炎显然最懂得三哥内心的起伏,因而他不由微微笑了笑,转身去问蔺沫燕,以暂时转移两人的注意力,让三哥从这微微的尴尬中解脱出来:“四公主,瞧三公主如今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了吧?她体内的剧毒也应该已经解了吧?” 蔺沫燕已经暂时帮蔺沫媚整理了一下衣衫及锦被,确定她正安静地睡着了,她才轻轻转身走到了上官络云的面前,微笑着说道:“谢过炎王的关心!如今三姐已经无妨了。只需要稍稍休息片刻,她就会醒过来的,沫燕多谢云王救命之恩!” 说着,她双膝一屈,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上官络云的面前,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原本白皙的额头上立即泛起了一片青红之色。上官络云大大地吃了一惊,忙溜下床伸手去搀扶,口中忙忙地说道:“四公主万万不可如此!沫媚为我牺牲那么多,如今我救她是应该的!我只恨没有早一些明白她的心意,那么也就不会恨了那么久,还害得她受尽苦楚” 是啊!如今既然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那么想想当日自己对她所做的一切,怎不令他羞愧难当?蔺沫媚明明是为了为他配制解药才做了大哥名义上的妃子,可是自己却对她那般冷嘲热讽,恶语相向,甚至生怕她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恨意一般,时不时的还要提醒她一句,这 蔺沫燕在上官络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然后摇头说道:“不,此事丝毫怪不得云王。因为三姐必须将这场戏演得比真的还要逼真三分,否则根本不可能骗到精明的二皇子。而一旦二皇子看出任何蛛丝马迹,知道三姐想要营救云王,那么云王都一定不可能活着回到月水国!” 这个谋逆之徒!上官席风咬牙,恨恨地说了一句,并且砰的一声拍在了身旁的桌子上,倒真不怕将沉睡中的蔺沫媚惊醒了,朕见他自小体弱多病,且一向深居简出,因此从未对他过多留意。没想到他狼子野心,居然想要现在想来,只怕那在留泉苑行刺炎王、陷害炎王与莹雪等事,也都是他所为吧? 蔺沫燕一声冷笑,点头说道:“不是他还会是谁?虽然通过我父皇夺取九凤晶杯一事失败了,但却并未打消他谋朝篡位的念头。因此他便处心积虑,趁着没有任何人留意他的机会,暗中谋划!因此这两件事一发生,三姐便知道一定是二皇子做的了。因为云王掌管着月水国的军政大权,而炎王又是天龙卫的首领,因此他知道自己想要登基为君,首先就必须除去云王与炎王这两个最大的障碍。于是,他暗夜行刺,却不小心将炎王当成了云王,这才令炎王受伤中毒。然后他又制造了润玉斋那场戏,想要破坏炎王声誉,令其羞愧之下无言苟活而如此一来,他的目的自然也就达到了!” 尽管在当时的情境之下,一切都显得扑朔迷离,无从调查。可是如今上官礼忱一旦露出了真实的面目,那么所有的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因为上官络云和上官天炎若是死了,他自然是最大的受益者,而且他又熟悉宫中及留泉苑的地形,想要在制造事端之后从容退走,又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实在是易如反掌的。这也难怪上官天炎他们无从查起了,因为这个始作俑者本就是他们身边最亲近的人,却又如何去查,如何去防? 将前后的事情联系起来一印证,所有人便都恍然大悟起来,接连两次的受害者上官天炎更是觉得义愤填膺,竟然比上官席风还要生气地一拍桌子说道:可恶!想不到二哥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弟妹都不放过!就算我是他登基路上的障碍,可是莹雪又有什么过错了?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疼爱都来不及,他竟然哼!为何先前我没有想到 炎王不必如此,你们想不到,只不过是因为你们绝对不会怀疑到自己的至亲而已。蔺沫燕笑了笑,笑容略略有些清冷,而三姐之所以会在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二皇子,也不过是因为镜河国的那一番较量而已。既然知道了二皇子的真实面目,三姐自然就能比你们更快一步地窥到事情的真相。 说至此处,上官络云又想到了一个不解之处,因而接着问道:“可是四公主,既然你们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二哥所为,那你们为何不禀明国君,让国君有所防范?否则后来这些事情岂非就都可以避免了吗?” 不,三公主已经告诉过朕了。上官席风接过了话头,替蔺沫燕回答了一句,接连发生了两次事情、尤其是润玉斋的事情之后,其实朕也已经开始怀疑忱王,而此时三公主也告诉朕要提防忱王,也恰好印证了朕的怀疑。不过当朕问三公主为何怀疑忱王时,她却并没有将镜河国发生的事情告诉朕,而只是说忱王心存不良,否则他便不会处处误导众人,拼命想要让众人以为炎王正在与莹雪行什么苟且之事。当时朕虽然看出三公主肯定隐瞒了什么,但她既然不肯说,那便是有她的考量,因此朕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蔺沫燕点了点头,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说道:“是,三姐自然有她的考量。因为她知道,那还不是与忱王彻底撕破脸的时候。那个时候,解药的配制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如果一旦将二皇子逼急了,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将篡位之事摆到桌面上来,与国君面对面地交锋。虽然以二皇子之力想要篡位根本是痴心妄想,最终必定会臣服于国君的威严之下,但是那样一来,整个皇宫都势必会受到冲击,解药的配制就一定会受到影响,若真是如此,则云王之命休矣!于是,三姐只得选择暂时沉默,就是希望争取足够的时间,先把解药配制出来,解了云王所中之毒再说,到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无后顾之忧,可以与二皇子放手一战了!只是想不到二皇子还是比三姐快了一步” 原来是这样。不管蔺沫媚曾经做了什么,她最大的目的都是一定要保住上官络云的命,为了这一点,她不惜承受所有人的误会,尤其是承受着上官络云的仇恨。不止如此,就连那次太后想要她的命,起因还不是因为上官席风为了守护她配制解药而日日与她缠绵在一起,因而引起了太后及皇后的妒恨与不满吗? 瞬间明白了这一点,上官络云仍然觉得心情激动不已,不过他还是想到了一个比较大的破绽,所以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可是依然有个大大的不妥之处。沫媚既不肯告诉国君是二哥在背后作祟,那么万一今日的情形提前发生了怎么办?二哥照样可以成功夺取九凤晶杯,谋朝篡位” 这一点,的确是三姐的失误,提及此事,蔺沫燕点了点头,承认蔺沫媚也有算计不到的时候,因为三姐毕竟不是神仙,不可能事事未卜先知。而之所以没有想到二皇子会提前采取行动,是因为按照三姐的推算,二皇子的破天神功本不该在此刻练成,至少还应该再需要半月左右。谁知道二皇子天纵奇才,居然硬是提前练成了,因此他才有恃无恐地劫持了浣妃娘娘及沫燕,用以威胁国君交出九凤晶杯。 蔺沫燕自是说得热闹,可是听者无不惊奇地瞪大了眼睛,险些忍不住叫出声来!蔺沫燕这话何意?难道说上官礼忱练破天神功一事她竟然也知道?!她又是从何处知道的?!这这蔺沫媚简直太可怕了吧?抢先压下了心头的惊讶,上官席风首先开口问道:“四公主这话叫朕等好生不解!听四公主的意思,三公主是事先已经知道忱王在练破天神功了吗?她是如何知道的?” 三姐自然知道,因为那本《破天神功秘笈》根本就是三姐故意让二皇子看到的!早已知道众人会有此一问,因此蔺沫燕毫不意外,微微一笑回答了一句,却是语出惊人,其实《破天神功》秘笈早已落入了三姐手中,只因此功并不适合女子修习,“因此她便将之藏了起来,等待赠予有缘人。后来二皇子到镜河国之后,因为与我父皇达成了合作的协议,因此我父皇便将他当成了自己人,任他在宫中来去自如。而那时的三姐便已经预料到,这二皇子势必会成为月水国最大的隐患,因此必须想好对付他的办法!于是,她故意将那本秘笈放到了镜河国东端的临海山,那个人迹罕至的悬崖峭壁之中,并且炮制了一份所谓的藏宝图,再不动声色地让二皇子看到了藏宝图总之个中详情无须细说,为了对付二皇子,三姐做了很多的工作,终于让二皇子丝毫没有起疑心地拿到了秘笈!二皇子如获至宝,狂喜之下其实也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中是否有疑点了,想必立即就照着练了起来。” 第126章 早已经预料到 第126章早已经预料到 这段隐秘的内情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张口结舌,实已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其实最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居然是一个异国女子为月水国如此深谋远虑,早早便想到了对付上官礼忱的办法,这这让他们这群须眉男子,且还是月水国最尊贵的皇亲贵胄们情何以堪?枉他们还以为蔺沫媚因为想夺取九凤晶杯,因此才处心积虑接近上官络云,不惜出卖自己的感情和肉体,牺牲了色相,谁知道事实居然是 这一次,就连最冷静的上官席风都彻底动容了,他有些无措地看了看还在沉睡的蔺沫媚,口中吃吃地说道:“这这三公主故意让忱王拿到秘笈,其实是因为她早就知道用龙诞香可以对付他,是不是?” “是的,否则三姐又怎么会让这样一本威力无穷的秘笈落到二皇子这个心怀叵测的人手中呢?”蔺沫燕点头表示承认,并且详细地介绍了几句,“在东郊山谷的时候三姐已经说过,破天神功练成之后不惧百毒,但是却万万不可接触龙诞香,否则必成剧毒,一旦驱毒不及便会一命呜呼!因此三姐便是利用了这一点,她赌二皇子绝不会知道是她将秘笈放到悬崖上的,因此对她必然不会防备。再加上三姐善于用毒,完全可以像方才一样,用药物将龙诞香的香味完全遮盖掉,足以令二皇子防不胜防。幸好,她真的成功了,否则今日之势还不一定会变成怎样,不但云王之毒再也不必解,就连我们所有人的命都” 怪不得蔺沫媚会知道上官礼忱已经练成破天神功,怪不得她知道破天神功的克星是龙诞香,因而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应对之策,原来这一切根本都是她在背后一手策划的!这位异国公主的深谋远虑竟还远在上官礼忱之上,否则今日的胜者只怕就不是正义的一方了! 众人还在各自沉吟回味,突然蔺沫燕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三姐虽然能够预料到事情的经过,却还是没有预料到事情的最终结果,或者说是沫燕破坏了三姐预料到的结果。” 这话说得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因此所有人都不由将目光转向了她,虽然没有人开口,但目光中却有着相同的疑问。看到众人的眼神,蔺沫燕苦笑一声,与上官络云对视着说道:“云王,其实当日三姐故意喂你服下冰之焰,还有另一层深意。方才沫燕说了破天神功一事,请问云王能够猜到一二吗?” 嗯?考我?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却又让我到何处去猜?上官络云怔了怔,接着便微微闭了闭眼睛,似乎想从头脑中那乱成一团的影像中抽出一根线,以将这所有的一切层层剥开,如抽丝剥茧一般弄清楚事情的所有头绪。片刻之后,他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有个清晰的念头立刻冒了出来,让他浑身一激灵,刷的睁开眼睛失声说道:“四公主是说是为了让我来对付二哥?!” 不错,云王好聪明,蔺沫燕赞许地点了点头,破天神功练成之后,最大的益处便是可以让修炼者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数倍的内力,至于传闻中所说的可以让人拥有几百年的功力则多少有些夸大其词了。而冰之焰剧毒一旦如体并且化解掉毒性之后,剩余的药性则可令服用者拥有三十年的功力。因此正是在这多重目的之下,三姐才拼着让云王承受一年剧毒发作的折磨,而给云王服下了冰之焰!真正到了两军交战的时候,云王便可有资本与二皇子一战了,再加上国君等众位高手,则足以压制住二皇子,挫败其篡位的阴谋。但是如今都怪沫燕没有听三姐的话,提前将内情说了出来,害得云王失去了内力 这番话又如一道惊雷,在众人的脑中炸了开来,令所有人再度震惊在当场,许久没有反应过来。蔺沫媚思虑之缜密,考量之周全果真是无人能及,难得她如此精于用毒,因此才能将这表面看起来毫无联系的一切恰到好处地融合到了一起,组成了一个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原来从一开始知道上官礼忱的阴谋时起,她便想好了所有的退路,并且为每一个人都安排好了最合适的去处!尤其是对上官络云,她更是煞费苦心,将所有的希望和心力都用在了他的身上,就是盼望着他最后能够成为力挽狂澜的那个人。不过她不知道的是,真正有资格力挽狂澜的人不是上官络云,而是她蔺沫媚。 “朕服了!”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席风突然开口吐出了几个字,声音里没有丝毫勉强,“三公主当世奇女子,朕万万不能及!月水国今日还不曾落入宵小之辈手中,三公主当居头功!” 其余人等也纷纷颔首,对上官席风的话表示赞同。蔺沫燕小小年纪,却也似沾染了蔺沫媚的处变不惊,因而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对众人的赞许表示谦让,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可是如今该怎么办?云王失去了本该用来对付二皇子的内力,那么等二皇子驱出体内的剧毒之后卷土重来,咱们依然不是他的对手唉!三姐醒了之后,一定会骂死沫燕的 “这个四公主不必担心,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嘛!”看到蔺沫燕愁眉苦脸的样子,上官天炎只觉得满心怜爱,忍不住微笑着安慰了一句,“内力失去了,我们还可以寻找其他对付二哥的办法。可是人一旦没了,便再也无法挽回了。这笔账是赔是赚,咱们都算得过来的。因此你不必担心,我保证三公主醒了之后绝不会骂你。她若骂你,我替你担。” “真的?!”蔺沫燕闻言不由大喜过望,一把抓住上官天炎的衣袖连摇带晃,娇俏的小脸上满是乞求的神色,“炎王你可记住你这句话哦?三姐若是骂沫燕,沫燕便只靠着你了” 上官天炎呵呵一笑,居然像往常一样抬起手轻轻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调侃一般说道:“是啊是啊!小沫燕放心吧,本王一向说话算话的!” 当着这多人的面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上官天炎并不觉得如何,因而神色如常,但是蔺沫燕却不由自主地羞红了脸,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动作太过轻佻了,不由一下子放开了手,假装替蔺沫媚整理着其实并不凌乱的秀发。而上官天炎也不再逗她,只是含着微微的笑意看着她秀丽柔美的侧影,目光柔和得很。 众人见状心中有数,看来这上官天炎对蔺沫燕嗯若真如此,岂不又是美事一桩? 不过目前自然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上官礼忱这个最危险的人物还躲在暗处虎视眈眈,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卷土重来,再度危及到所有人的安全。何况他神功已成,自然不惧任何人,任何地方他也可以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如此一个危险之极的人物只要存在一天,对于整个月水国及月水国内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威胁。因此上官席风首先甩了甩头,暂时将这些男婚女嫁的事儿放到了一边,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对付他再说。 略略沉吟了片刻,上官席风接着问道:“四公主,你方才说三公主故意让忱王找到破天神功,是因为知道它的克星是龙诞香。那么除了龙诞香之外,还有什么可以克制破天神功吗?” 这个沫燕便不知道了。沫燕已经将三姐做过的所有事、说过的所有话都如实地说了出来,剩下的,便是沫燕不知道的了。蔺沫燕摇了摇头,颇觉惋惜地说着,或者还有什么办法是三姐没来得及告诉沫燕的,也未可知。不过好在三姐很快就会醒了,到时候国君再问三姐不迟。 本就一直在分出心来关注着蔺沫媚的动静,此刻听到蔺沫燕的话,上官络云立即追问道:“请问四公主,沫媚多长时间才可以醒过来?” “应该用不了多久了,三姐如今身体正虚,因此需要时间恢复体力。”毕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因此蔺沫燕也只是猜测着,“国君,云王,你们还是去歇息歇息吧。这里有沫燕在就可以了 ” 不,你们去歇息,我看着她。不等蔺沫燕的话说完,上官络云便摇摇头打断了她,此时此刻,他竟是不肯再让蔺沫媚走出他的视线之外了,方才四公主不是说了吗?你违背她的心意说出了实情,她即便醒了也会自裁。因此我必须留在这里劝她改变主意才可以。 众人一想确是如此,何况这一番折腾下来,众人也都是又累又乏,急需休息了。尤其是浣纱及其怀中的孩儿更是疲惫不堪,又累又饿,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因此上官席风立即便站了起来,点头说道:“好。云王留下照顾三公主,其余人等各自去休息吧。兰菲,收拾几样简单的饭菜,让大家吃一点。等三公主醒了之后,你们立即随朕回宫,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众人齐声应是,恭送上官席风走了出去。虽然如今事态紧急,必须立即回宫处理,但是一来蔺沫媚尚未恢复,二来上官礼忱中了剧毒,一时半刻绝不会返回,因此倒也不急在一时。等上官席风出去之后,兰菲立即前往厨房做了一些简单的饭菜,送往各人房中。因为长久以来都随上官络云住在留泉苑,因此对于这里的一切她都熟悉无比,做起事来自然事半功倍,绝不会浪费时间。因此不长的时间之后,她便伺候所有人都用过了餐。 第127章 异常的举动 第127章异常的举动 本想留下一同照顾蔺沫媚的,但是上官络云将她遣了出来,蔺沫燕只得在兰菲的带领下寻了一个房间,很快便呼呼睡去了。难为她小小年纪,却是蔺沫媚唯一的盟友,帮她分担了太多的秘密,因而她每日所耗费的心力也着实不算少了。此刻终于将内心所有的秘密都说了出来,自然会令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一觉,居然一直睡到了清晨,直到明媚的晨光射入了室内,蔺沫燕才心满意足地醒了过来。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她才想起昨日发生的一切,因而一个激灵跳下了床,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三姐那边不知如何了?她醒了吗?云王究竟有没有劝说她改变自裁的决定?要死了!三姐还生死未卜,自己居然一觉睡到大天亮?真是太不该了!蔺沫燕一边不停地自责,一边迅速穿衣洗脸,然后一头冲了出去。 蔺沫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她又见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跟父皇母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每日里读书写字,嬉笑玩耍,好不开心。然后自己便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绝色聪颖,一时无人能及。再后来,二皇子突然到访,提出了那个惊人的合作计划,于是,她认识了那个刻在她心上的男子。然后她又看到了那间漆黑阴森的牢房,以及被锁在墙上的那个遍体鳞伤、面目全非的男子,耳边犹自回响着他凄厉而充满仇恨的声音:蔺沫媚!总有一日我要将你欠我的所有,千百倍地讨还! 似乎有些不能承受梦中见到的一切,蔺沫媚突然剧烈地挣扎了一下,口中溢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眉头更是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上官络云立即觉察到了她的异常,不由一下子扑了过去,疾声叫道:“沫媚!沫媚!你你怎么样?!” 沫媚?是谁在叫我,叫得如此柔情款款,含着诉不尽的柔情蜜意?是他吗?那个深恨自己的男人?那个挥兵镜河国,将自己掳回之后百般报复的男人?梦中重又见到了镜河国皇宫之中的刀光剑影,以及火光血光交汇之时反射出的刹那间的灿烂,耳边的响声换成了宫中人惊恐的尖叫和呻吟,蔺沫媚的身躯再度剧烈地一颤,所有的感觉突然变得无比清晰起来,清晰得完全不像是梦境,而是实实在在发生在眼前了一般! 那种从未有过的清晰的感觉让蔺沫媚极度不安,仿佛过往所有的一切都要活生生地重演一遍一样!带着这种极度的不安和恐惧,她突然一声惊叫,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啊!不要!” 猛然睁开眼睛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那一片雪白的白纱帐。阳光早已透入室内,温柔地照在了那雪白的纱帐上,如同情人温暖的手,正在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爱人。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蔺沫媚不由极度不适地闭了闭眼睛,再度低声呻吟了一声:“嗯” “沫媚!你醒了?!”身侧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突然响起,与此同时,自己的手也被人猛的抓住了,而且还在微微地颤抖着,足见此人内心是多么激动。 是谁?!是谁在这样温柔地叫我的名字?!这声音是他吗?会是他吗?怎怎么会?!难道自己早已去了阴曹地府吗?否则他怎会对自己如此温柔?可是地府之中哪来的阳光,哪来如此飘逸洁净的白纱帐?那是只有在留泉苑的古韵阁,才会见到的白纱帐 等等!古韵阁?!一想到那个透着古色古香韵味的名字,蔺沫媚的意识突然完全地清醒了过来,她刷的一扭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入目所及之处,一个白纱蒙面的白衣男子正坐在床头,一动不动,却不是上官络云是谁?! 你看到上官络云,蔺沫媚不由微微吃了一惊,张口说了一个字之后却又不知接下去该说些什么,“你” “感觉怎样?”上官络云柔声问了一句,对面前这个历尽磨难的女子,他早已消除了所有的怨恨,如今有的,只是满腔化不开的柔情蜜意,恨不得一下子全都倾注到蔺沫媚的身上,哪里不舒服吗? 思路在瞬间清晰,看到上官络云如今对待自己的态度,以及自己竟然还活在世间这个事实,蔺沫媚便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此她不由目光一冷,冷声说道:“沫燕竟然敢不听我的话?她难道已经忘了对我许下的誓言了吗?!她” “不怪沫燕,是我以死相挟,逼她说了实话。”上官络云忙替蔺沫燕说了一句好话,况且那原本就是事实,蔺沫燕的确是在自己的逼迫之下,不得已才将所有内情和盘托出的,自然不能让蔺沫媚误会于她,“沫媚,你不该瞒着我,否则我何至于恨你至深” 有些不堪面对过往的一切,蔺沫媚轻轻扭开了头,声音依然无比冷硬,竟是对面前这个她明明深爱的男子毫无眷恋一般:“不必多说,过去的一切我不愿再想,更不愿再说。总之我曾对沫燕说过,你体内剧毒化解之日,便是我身死之时,纵然你救了我,我也不会继续苟活” 蔺沫媚的冰冷令上官络云安静了下来,仿佛有些不认识这个女子了一样。可是片刻之后,他却只是轻轻笑了一声说道:“可以,只是你若死了,我亦不会独活。刚才我便是用这句话,逼沫燕说出了所有的实情。而今我依然打算用这句话,让你改变自裁的决定。你总该知道,我一向是说话算话的。” “你”蔺沫媚气急,忍不住重新回头瞪住了他,可是瞪了半天,上官络云却丝毫改变主意的意思都没有,她不由冷笑一声,故意冷冷地说道:“你死你的,与我何干?反正只要我死了,我便再也顾不得身后所有的事,那些责任也不是我该负的了” 这话说的,够绝情的。 蔺沫媚这话说得绝情之极,而且丝毫不打算回避上官络云的目光,那意思显然是在说只因我此刻无法起身,否则我一定立即横刀自刎,死在你面前。若是在以往,上官络云或许还会上当,然而在听过了蔺沫燕所说的那番话之后,他便再也不会被蔺沫媚的外表给欺骗了。因为他已经知道,在蔺沫媚看似绝情的脸容之下,其实隐藏着一颗爱自己至深的心。为了这颗心,他势必要令蔺沫媚改变自裁的决定,从此与他双宿双栖! 想到这里,上官络云非但丝毫不恼,声音反而越见温柔:“是吗?沫媚,什么时候起,我的死活如此你与无关了?你说你死之后,便再也顾不得身后的事是吗?好,那么如果我死在你的前面,又如何?” 什么?!你万料不到上官络云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蔺沫媚大惊之下,脸上的冷漠便险些维持不住了,一双如秋水般温润的眼眸中更是流露出了焦急和关切的神色,挣扎着想要自床上坐起身来,她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你莫要吓唬我,我我总之是死定了” 上官络云微微一笑,不急不躁地点头说道:“好,你死定了可以,但前提条件是必须先看着我死” 说着,他突然一伸手,自蔺沫媚的腰间抽出了那个香囊,不等蔺沫媚反应过来便将里面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然后挑了一个小瓶子打开,倒出一粒药丸想也不想地就掀开面纱的下端塞入了口中。 “你你疯了?!”那是剧毒!蔺沫媚直被他这一连串快到看不清的动作弄得气急败坏,再也顾不得维持表面的冰冷了,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拿那个香囊,快!幸好里面有解药!快 可是不等她的手碰到香囊的边,上官络云便不紧不慢地一抬手,刷刷两下点中了她胸前的穴道。蔺沫媚不由扑通一声跌了回去,浑身上下顿时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了。行动受限,她更是急得鼻尖冒汗,哑声说道:“你你干什么呀?快服解药!迟了就来不及了!那我费这么多周折救你还有什么意义!?你听到没有?!快” 沫媚,你安静些听我说。上官络云好像一点儿都不关心那刚刚进入他腹中的剧毒,只管温柔地说着自己最想说的话,“沫媚,沫燕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我,所以我我知道我误会了你!可是时至今日,我已不想再对你些抱歉的话,因为那对于真正的伤害来说不会有任何意义。此刻的我,只是觉得内疚,觉得无颜面对你,我没有资格享受你给我的第二次生命!因此我已经决定,死在你的剧毒之下,将这条命再还给你,这样,我便可以稍稍弥补你一些些了嗯” 说至此处,上官络云突然手捂心口,轻轻地呻吟了一声,显然那剧毒已经开始发作了,果然好厉害!看到这一幕,蔺沫媚自然更是急得几乎昏死了过去,口中焦急地吼道:“你你胡说什么呀?!你怎的就无颜面对我了!?那些事情我是故意瞒着你的,你又不是神仙,你怎的知道我是故意演戏的呢?!总之总之你不欠我,是我欠你!无论如何我都曾经那么残忍地对待过你,我欠你的!你快快把解药服下去,迟了便真的来不及了” 第128章 保全 第128章保全 嗯我的心好痛上官络云更紧地抓住了心口的衣服,仿佛难耐痛苦的样子,只可惜面纱遮住了他的脸,因而蔺沫媚根本看不到他脸上是何表情,否则她一定会看到上官络云眼眸中那抹诡计得逞的笑意,沫媚,你你说真的?你真的不怪不怪我? “是!是!是!我不怪你!是真的!”眼看上官络云依然没有服解药的意思,蔺沫媚更加着急,不由一叠声地保证着,生怕上官络云不肯相信一般,我真的不怪你,因为那一切真的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你知道吗?!所以应该是我无颜面对你,所以我才不愿再继续苟活,我宁愿到阴曹地府之后,再继续向你赔罪!我求求你,你快服了解药,否则我我 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蔺沫媚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眼泪却疯狂地流着,并且已经泣不成声,晶莹剔透的眼泪很快将她绝美的脸颊浸湿了,从而让她的脸容显得更加晶莹,透着一种玉质特有的光泽,让人忍不住地满心怜惜。因此上官络云不由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沫媚,为何你还是这样认为?为了保住我,为了保住九凤晶杯,为了保住月水国,你承受了那么多痛苦和委屈,你怎会无颜面对我?你总之这些我已不想再重复,如今我只想让你知道:在明白了一切的内情之后,沫媚,我要你!我要你重新回到我身边!可是可是我知道我已没有这个资格,但我又无论如何承受不起失去你的痛苦,否则在你假装成为大哥妃子的这段时间,我不会痛苦得恨不得自裁!因此思来想去,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的唯一办法,便是死嗯好痛” 听着上官络云的告白,蔺沫媚自然觉得震撼不已,眼中的泪水更加疯狂地涌了出来。可是不等她再说些什么,便听到了上官络云痛苦难耐的呻吟声,她不由吓得魂飞魄散,终于不顾一切地叫了起来:“不!你有资格!而且我也想要你!我也想重新回到你身边!在假装成为国君妃子的这段时间,我的痛苦只会比你多,不会比少!络云!络云!你可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无论到了何时何地,我对你的情,始终如一!因此如果你用死来解脱你的痛苦,那么你岂非便将双倍的痛苦都留给我了吗?!我求你!求你不要死!你快服下解药,除非除非你要我陪你一起死” 终于听到了自己最希望听到的话,上官络云不由惊喜万分,险些当场跳了起来!想想多好!他的沫媚对他,始终如一,从来不曾改变过,而且她也想要自己!这这岂非是他最想要的结果吗?惊喜之下,上官络云的声音都忍不住有些发颤,哆嗦着问道:你你说真的?你真的对我不曾改变过? 真的!真的不曾改变过!当务之急是救上官络云的命,因此蔺沫媚早已顾不得伪装冷漠和绝情,所有埋藏在心底的浓情厚意全都冲破了重重阻碍,毫无保留地流淌了出来,络云,我现在所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我发誓除了镜河国所有的恩怨情仇之外,我绝不会再欺骗你一分一毫!而且而且你以为我为何不愿再活?!除了无颜面对你之外,还不是因为我同样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吗?我怕你知道一切内情之后,依然不肯原谅我,依然不肯再要我,那那我就算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络云,你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最爱,我承受不起失去啊,你明不明白?!我求求你,服下解药 这番话更如久旱之后的甘雨,将上官络云就已干涸的心田浇灌得无比滋润,让他觉得漫长的冬天终于过去,他的整个身心不再是冰冷的了!而且在明白了蔺沫媚的心意之后,他便更加不可能再让她死,因此他点头说道:“很好,沫媚,既然你我都承受不起失去彼此的痛苦,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彼此折磨,企图让对方失去自己,从而去承受那份痛苦?或者,你更愿意看到我们两人同时死去,然后到阴曹地府去做一对鬼夫妻吗?沫媚我问你,你想让我死吗?嗯痛啊” 这声痛叫得那叫一个抑扬顿挫,婉转得很,将蔺沫媚给唬得整颗心都吊了起来,却又偏偏一动不能动,那份痛苦却又是上官络云所体会不到的了。可是想让他死吗?怎么可能?如果想的话,当初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承受的一切痛苦又是为了什么?无聊时的消遣吗?笑话! 咬牙忍着一阵阵的晕眩,蔺沫媚不容置疑地说道:“我不想!否则我不必做那么多!络云,你以为想要把一场戏演得那么逼真很容易吗?我是耗费了多少心力才瞒过了精明的忱王” 好。上官络云喜悦地点了点头,那么,你答应我,绝不会自裁。 “我我”不蔺沫媚哭着,口中不自觉地溢出了几个字,其实这几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自己也说不清了。 上官络云更是痛快,点头说道:“不?不答应是吗?很好,那么再见。” 说着,他居然挣扎着站起身,捂着心口转身就走,竟是打算任由刚刚服下的剧毒发作,死掉算了。这这怎的突然变得如此痛快,不再与蔺沫媚唧唧歪歪了?蔺沫媚自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个自己费劲了周折才救活的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因而终于双眼一闭大叫了起来:“不!不要走!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求求你不要走!你不能死” 就知道你绝不会看着我死上官络云无比得意,却偏偏无视于蔺沫媚的痛苦逼问道:“你答应?答应我什么?” “我我答应你绝不会自裁,你不要死”蔺沫媚泣不成声,简直恨死了自己的无能,不过是被人点中了穴道而已,就对面前的一切如此束手无策。单只这一点,就足够让她生不如死了,你放开我,我拿解药给你总之我绝不会自裁,可以了吗!? 可以了。上官络云微微一笑,几步走到床前,伸手解开了蔺沫媚被封的穴道,“沫媚,记住你答应我的,绝不会再自裁,明白吗?” 你蔺沫媚挣扎着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上官络云胸前的衣服,厉声吼了起来,“你给我少说废话!立刻服下解药再说!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杀了你!” 蔺沫媚也是真的急了,说出的话都是不假思索的。否则她怎就不想想,上官络云若是真的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还用得着她杀吗?说出这样矛盾的话,足见她有多么紧张、多么焦急了。 被蔺沫媚的话说得一怔,上官络云接着便失笑了起来,甚至一抬手,轻轻揽住了蔺沫媚的肩头,口中柔声说道:“沫媚,原来关心则乱是这样解释吗?我若是毒发而死了,还需要你来杀我吗?” 我被上官络云一提醒,蔺沫媚才猛然醒及自己方才说了一句什么话,绝美的脸顿时一片红艳,羞不可抑,但是紧跟着她便想起如今还不是耳鬓厮磨的时候,因而紧跟着吼道:“不必跟我说这些!总之你快服解药!快!解药在这里” 说着,她便挣脱了上官络云的手,然后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拿那个香囊。上官络云不急不慌,将她柔滑细腻的小手握在了自己温热的手心,并且微一用力将她的身体拉了回来,然后说道:“不必忙了,我没事,不需要服解药。” 胡说嗯?!你说什么?!你蔺沫媚本来正急得双眉紧蹙,什么都来不及思考。然后这个时候,她却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方才上官络云拿的那个瓶子里装的那是一种名叫锁心丹的剧毒,服下之后便会心痛如绞,若不及时服下解药,则心痛的感觉会越来越厉害,直到将人活活痛死为止。方才上官络云刚刚服下锁心丹的时候,明明已经心痛地不断呻吟了,怎么耽搁的时间越长,他反而越发舒服了呢?难道他 上官络云得意地轻笑了一声,然后放开了蔺沫媚的一只手,接着抬手从自己的衣领处取出了一颗药丸,举到蔺沫媚面前说道:“喏,在这里不是?放心吧,我根本就不曾服下去!好不容易有机会跟你重新在一起,我怎会那么不珍惜呢?何况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因此我自己已经无权擅自处置了,必须随时听候你的吩咐。” 看着上官络云指尖的那枚锁心丹,蔺沫媚不由惊异地瞪大了眼睛,这才知道自己居然被上官络云给骗了!这小子的演技什么时候也如此炉火纯青了?居然连自己都给骗过去了!一气之下,蔺沫媚不由大声叫道:“你你骗我?!你既不曾服下锁心丹,那你方才为何连说心痛?!你怎知这剧毒会令人心痛如绞?!” 莫忘记我也读过《毒》这本秘笈了,上官络云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口中自得地说着,虽说用毒的本事还远远及不上你,不过寻常毒药的成分药性之类都已难不住我,装个中毒的样子又有何难了? 你这才明白自己已然彻底上了上官络云的当,蔺沫媚简直已不知说什么好,然而片刻之后,她却突然冷笑一声说道:“好,好本事,我认输!不过既然你已平安无事,那么” 第129章 残忍对待 第129章残忍对待 “沫媚,莫要再对我说任何绝情的话,我已什么都不会再相信。不等蔺沫媚说出什么让上官络云死心的狠话,他已经淡然一笑打断了她,竟是存心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了,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我已经知道谁才是真心对我好的人,因此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总之我是不会再放开你了!自然,若你想要食言反悔,答应我的事不想做了的话,那么你尽管自裁便是,不过我发誓,黄泉路上我一定就在你身后不远的地方,你只要一回头就可以看到我,真的。” 上官络云在说这番话时,情绪并不如何激动,因而语气十分平静,并没有多大的波澜起伏,甚至连声音都没有提高半分,可是他语气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却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蔺沫媚一个事实:除非她希望上官络云陪她一起死,那么她势必要遵守自己方才的承诺,从此之后放弃自裁的念头。 认识到这一点,蔺沫媚顿时没了主张,不由怔怔地看着上官络云蒙着面纱的脸,简直已不知该作何反应才是。可是要她真的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从此跟上官络云双宿双栖吗?这这怎么可能?只要一想到自己当初对上官络云做过什么,她便觉得无颜面对,恨不得以死谢罪!尽管当时她那样做乃是出于无奈,但但她是为了保全自己的父母兄弟不是吗?她的目的依然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亲人,就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从这一点上来说,她便觉得自己永远欠上官络云的,即使后来为他做了多少事都好,都抵消不了当初欠他的所有! 可是看上官络云的态度,简直比自己还要坚决,倘若自己坚持自裁的话,那么他一定会随后跟来,那么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将都不再有任何意义。可是络云他真的不在乎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他不恨自己毁了他的脸,不恨自己给他下了剧毒,不恨自己曾残忍地对他施以酷刑了吗? 轻轻一咬牙,蔺沫媚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略显苍白的手,口中轻声说道:“络云,你莫要冲动。或许是因为你刚刚听沫燕说了那番话,因而才觉得我是可以原谅的。可是当时过境迁,你对我的感激淡去之后,你就会发现” “我会发现,原来我今日的决定没有错,你确实是值得我爱一生一世的。上官络云轻声一笑,柔声打断了蔺沫媚的话,却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给出了自己最真挚的承诺,沫媚,相信我,我对你的情,同样始终如一。就算我不明内情的时候,我对你的爱也跟恨同样强烈,如今既然知道你从未背弃于我,那么我对你的情只会比以前更深更重。”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上官络云头疼地叹了口气,几乎已不知该如何说服这个倔强的姑娘了,“总之你已答应我不会再自裁,也说了想要重新回到我身边了,那么其他的一切都已不必再多说。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究竟要不要我?” “我” 要,或者不要?仿佛没有看出蔺沫媚的痛苦,上官络云紧紧地逼问着,你若说要,那便什么都不必再说,你我尽在不言中。你若说不要,那么你也什么都不必再说,我大不了真的服下锁心丹给你看。总之你只要回答我,要还是不要? “你别逼我!”被上官络云如此逼迫,蔺沫媚也急了,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并且挑高了两道清雅的黛眉,那满脸的薄怒娇嗔看起来非但没有丝毫令人害怕的意思,反而充满了一种别样的风情,令人怜惜,别逼我做这种见鬼的选择!我我 “好,我不逼你。”上官络云不急不恼,居然乖乖地点了点头,并且异常自觉地往后退了少许,似乎是为了给蔺沫媚留出足够的思考的空间,“那么,你回答我:要,还是不要?” 你这叫不逼我吗?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不是逼迫是什么?蔺沫媚神情复杂,半晌之后却依然不知该作何回答!不想要这个男子吗?怎么可能?刻在心上的人怎么可能随时抛弃?除非连她的心也一起挖走!想要吗?这话该如何说?万一日后真的出现方才所担心的那种结果,那自己又该情何以堪?毕竟上官络云自己也不敢保证,经历了那样一场变故之后,他对自己的情还会永远如一!即便这话他如今敢说,谁又敢相信呢? 可是自己的怀疑和担忧,又似乎完全没有丝毫的道理。这个男子对自己若是无情,又何必宁愿跟自己一起死,也不愿让自己自裁?一个男子若是肯这样对待一个女子,谁还敢说他不是真心?那么答应了他怎样? 砰! 哎呀!三姐!你好麻烦哦!蔺沫媚正在犹豫万分地思考着,内室的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推开了,蔺沫燕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室内的二人均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发现蔺沫燕已经迈着轻快的脚步奔了进来,娇俏的小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她径直冲到了蔺沫媚的面前,然后一手叉腰,伸出一根纤纤玉指点着蔺沫媚的鼻子说了下去,“明明对云王一往情深,日日哭得肝肠寸断,怎的这会儿反倒扭捏起来了?你为何不大大方方地告诉云王,你想要他,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改变过?麻烦死了你!” 被妹妹指着鼻子骂了一通,蔺沫媚略略有些发怔,但随即看到上官席风等人已然随后跟了进来,她便故意脸色一沉说道:“沫燕,国君面前怎可如此无礼放肆?!小心说话!” 看到上官席风,上官络云立即起身行礼。上官席风一挥手,阻止了他的跪拜,面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温和,眸中更是有着淡淡的关切之意。只不过他并未将这种关切通过语言表现出来而已。 哼!逃避!蔺沫燕悻悻然地哼了一声,放下手走了过来,抓过蔺沫媚的手替她把了把脉,然后没好气地说道:“好啦!你体内的剧毒云王已经帮你全部化解掉了,你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蔺沫媚顿时更加阴沉了一张绝美的脸,冷笑一声说道:“你还敢说?!沫燕,你应该还没有忘记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为何没有信守承诺,提前将内情说了出来?!莫非你以为我真的不敢自” “不是我啦!我知道三姐你跟云王一样,一向行事决绝,因此我从未想过背弃对你的承诺的!”眼看着蔺沫媚的炮口独独对准了自己,蔺沫燕不由大急,下意识地站起身往后躲了躲,一个劲儿地往上官天炎的背后钻,竟真的将他当成唯一的救星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嘛!云王他以死相挟,说若是不告诉他内情,他便血溅五步!三姐,你要我如何?” 你哼!也知道依蔺沫燕的本事本不足以与上官络云的心智计谋相对抗,蔺沫媚也不欲与她多做为难,但依然冷冷地说了下去,总之是你办事不立,提前让别人看出了破绽,别人才会追问于你的!否则若是等我死了之后你才讲明内情,那么他们纵然知道了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我会随你去。上官络云淡淡地接过了话头,生死之事在他口中就如一片叶子一般无足轻重,无非等闲事尔。 话已说至此处,上官席风便不能不开口了,否则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原本可以幸福一生的人共赴黄泉吧?何况眼前月水国还有一场巨大的灾难尚未过去,这些小儿女偏偏还在这里恩怨痴缠,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想到此,上官席风不由叹了口气说道:“三公主,所有内情朕等已经听四公主解释清楚,因此大家都已知道你其实从未背弃过云王。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如此执迷?这样岂非显得太过矫情了吗?” 蔺沫媚抬头看了看上官席风俊朗的脸,突然苦笑一声说道:“国君容禀:其实并非沫媚矫情,而是因为沫媚所要考虑的东西实在比云王多得多。别的且不说,沫媚当初的所作所为固然可以稍稍弥补一些对云王的伤害,可是对于沫媚的父母来说呢?对于镜河国来说呢?岂非也是一种极大的背叛吗?沫媚背叛了自己的生身父母,背叛了整个月水国,如此大罪,岂非只有用死才可赎清?倘若沫媚非但继续苟且偷生,而且竟然还跟灭掉了镜河国、囚禁了父母的人比翼双飞,那么沫媚自然会因为明白内情而知道他们不过是咎由自取,可是对于镜河国的百姓呢?却又怎么可能堵得了他们的悠悠之口,又怎么对得起生我养我的亲生父母?” 蔺沫媚这番话令所有人不自觉地安静了下来,因为他们突然发觉,蔺沫媚考虑得的确比他们任何人都周全得多。他们每一个人都只知道这对历尽劫难、彼此误会了那么久的恋人终于冰释前嫌,是时候修成正果了,可是他们却忽略了如今时过境迁,所有的一切早已不像一开始时那样简单。诚如蔺沫媚所言,倘若她就这样跟上官络云结为了连理,那么镜河国国君蔺哲轩夫妇那里、所有饱尝了亡国之痛的镜河国百姓那里,她又该如何解释?难道要她独自一人背负一世骂名吗? 第130章 受尽无数的骂名 第130章受尽无数的骂名 看到安静的众人,蔺沫媚便知道他们已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因而淡然一笑说道:“如何?这个矛盾永远都无法解开了,是不是?只要这矛盾一日不解,沫媚便不可能心安理得地与自己所爱的人长相厮守,除非沫媚真的永远足不出户,并且闭塞视听,以免听到任何骂辞!或者,除非天下人都不知道沫媚已与自己名义上的灭国仇人在一起了,否则沫媚只能向络云说一声抱歉。纵然你救活了我,我也不可能再与你在一起。” 蔺沫媚这番话无异于在方才那个严峻的事实上又划上了一道长而深的裂缝,令在场所有的人都哑口无言,半晌没有想起任何话来反驳或者劝慰。蔺沫燕更是急得头顶冒汗,却偏偏丝毫办法都没有。虽然蔺沫媚承受的一切痛苦她比谁都清楚,因而她比谁都盼望三姐与上官络云能够早日解除所有的误会,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但是但是三姐说的也是事实,而且是无可改变的事实,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的事实! 虽然父皇觊觎九凤晶杯大大不该,但是那毕竟是国与国之间的争斗,在西汶大陆上根本就是任何人都司空见惯的。就算这些事传了开去,只怕天下人都不会觉得蔺哲轩的做法是错误的。然而倘若蔺沫媚真的跟上官络云走在了一起那么,她必定就会承受无尽的骂名,人人都会认为她居然向自己的灭国仇人献媚邀宠,如此不知廉耻凡此种种,必定铺天盖地,让蔺沫媚如何承受得了?更别说蔺哲轩夫妇及其他镜河国皇族中人还都被上官席风囚禁在监牢中,倘若他们知道蔺沫媚居然与上官络云在一起了,那他们首先就能将蔺沫媚给诅咒死! 思来想去半天之后,蔺沫燕反倒是越来越张口结舌,简直已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可是倘若就此而令上官络云和蔺沫媚这对苦恋了这么久的恋人生生分离,她却又是无论如何都不甘心的!然而不甘心又如何?除非她有办法化解掉蔺沫媚所说的这个矛盾 众人虽然都无言,但是蔺沫媚也知道如此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因而还是她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如今话已挑明,络云所中之毒已解,沫媚的命也算是留下了,就请国君速速回宫,商讨对付忱王的办法!至于沫媚烦请国君下一道圣旨,给沫媚安个罪名,将沫媚打入监牢与父母兄妹们作伴吧!” 什么?!监牢?!蔺沫燕吓了一跳,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然而转身就对着上官席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国君!沫燕请国君开恩,千万不要将三姐送入监牢!三姐跟云王好不容易才冰释前嫌,他们他们应该在一起的!请国君将沫燕送回监牢,恩准三姐跟云王在一起吧!请国君开恩” 说着,蔺沫燕便毫不犹豫地咚咚咚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这头磕得可够实在的,小小的额头上顿时一片青红为了她的三姐,她倒真舍得下力气。看到她的动作,上官席风反而吃了一惊,继而便淡淡地笑道:“四公主,太多虑了吧?难道朕真的是那么昏庸的君王吗?天炎,快扶四公主起来!” 上官天炎答应一声,上前几步轻轻握住蔺沫燕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口中含笑说道:“小沫燕对三姐果然够忠心的,瞧瞧这头磕的,真让人心疼!不过你也不必着急,是也非也,国君心中有数,岂会做那种忘恩负义之事?” “天炎!小心说话!”听到上官天炎的话,上官席风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轻轻白了他一眼,口中宠溺一般说着,“你既知朕心中有数,又何必拿话来挤兑朕呢?照你所说,朕若是真的将三公主送入监牢,那便是忘恩负义之辈了?” “臣弟不敢!国君英明!”知道大哥并非真的生了气,上官天炎自然并不恐惧,反而嘻嘻一笑,装模作样地施了一礼,“国君从不做忘恩负义之事,怎会是忘恩负义之辈?整个月水国谁人不知国君英明神武,乃是天下少见的明君” “好了!莫要贫嘴了!”眼前大事为决,他居然还在这边歌功颂德,上官席风无奈地瞪了他一眼,阻止了他的喋喋不休,然后转而给蔺沫燕服了一颗定心丸,“四公主请放心,朕绝不会将三公主送入监牢的。莫说她救了朕的三弟,单说她击退了忱王,挽救月水国于一场空前的劫难之中这一点,她就是月水国的恩人,朕对她顶礼膜拜都来不及,怎会将她送入监牢?” “真的?!多谢国君!” 可是国君听到上官席风的话,蔺沫燕自是惊喜万分,连蹦带跳,而蔺沫媚则甚是惶惑不安,神情间也满是不可言说的苦楚,就算如国君所说,沫媚算得上是月水国的恩人,那么岂非正是镜河国的仇人吗?背弃了故国,沫媚终究万死难赎了。因此沫媚本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可是如今既蒙络云不计前嫌,肯倾力相救,沫媚答应绝不会再轻生便是。可是却是一定要去陪父皇母后同受苦楚的,否则沫媚于心难安。 上官络云已经许久没有出声,自从他听到蔺沫媚不肯与他在一起的理由是因为他灭了镜河国之后,他便觉得心头一片绝望的灰暗,仿佛再度回到了最初被蔺沫媚背弃的那一刻。因为他知道蔺沫媚说的是事实,那根本是一个永远无法消除的矛盾了!镜河国被灭已经是事实,他是蔺沫媚名义上的仇人也是事实,他又能如何?难道能让时光倒流,让自己改变灭了镜河国的事实吗?若真的可以的话,他便干脆再彻底一些,让时光倒流到更久远的时候,让两个人从一开始相识的时候就不要抱着那么多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然而尽管如此,他却依然没有打算放弃与蔺沫媚在一起的决定和机会。两人之间经历了那么多才有了今天,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天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算真的到了解决不了的时候,大不了是个死!人死之后万事成空,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因此死是他们最后的退路,在走到这条退路上之前,他总要再想办法做最后的一搏,在不可能中力求可能! 想到此,上官络云不由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沫媚,我要跟你在一起的决心不会改变,倘若你不希望听到任何议论的言辞,那也很简单,我可以不再做云王,你也不要再做大哥名义上的妃子,你我二人干脆去做那闲云野鹤,一起畅游天下算了!” “络云!你你莫要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如今月水国正处在生死关头,你若就此走了,怎是男子汉所为?”听到上官络云的话,蔺沫媚自是感动得无以复加,更为他对自己这份深情而觉得遗憾痛苦。然而越是因为如此,她便越是不能让上官络云为了自己而误了月水国的国家大事,否则她心中的愧疚就会变得更深更重,更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因为自己的缘故,已经连累镜河国被人所灭,倘若再因为自己而让上官络云放弃月水国,从而令月水国失去了一位惊才绝艳的重臣,她又于心何忍? 上官络云点头,淡然一笑说道:“我知道月水国如今正处在生死关头,因此我并未打算现在就离去。沫媚,你等我,待我助国君平定叛乱,令月水国恢复和平之后,我定要与你一起避世隐居或者畅游天下,总不会让你孤独一人便是。何况我爱你至深,也绝不可能因为这些不可改变的身外事,便放弃了你,否则我何必一直等到了今日?” “络云,你你何必如此知道”上官络云的心意已然不可改变,蔺沫媚不由悲喜交加,泣不成声,清澈的眼泪顺着莹白如玉的脸颊不断地滴落着,哭得仿佛一枝带雨的梨花,我见犹怜,我已是昨日黄花,身虽清白,却终究不过是你和镜河国共同的罪人!“你何必为了我浪费这许多时间,我 ” 上官络云声音不变,心意更坚定,因而只是简单地说道:“我愿意如此,谁也管不着。谁让你是我命里的克星,想躲都躲不掉。除非别让我认识你,既然已经认识了你,那么是福是祸,是悲是喜,是恩是仇我都认了,无论怎样我总会等你。” “可是我我”蔺沫媚心头矛盾之极,明知放弃这个男人会让她痛苦终生、后悔终生,可是倘若真的与他在一起,单是自己父母那边便无法交代啊!我无法坦然面对我父母与镜河国百姓,我我 是,这个是无法化解的矛盾。上官席风的目光微微地闪动着,片刻之后,竟像是做出了一个异常重大的决定一般,口中沉吟着说道:“三公主,你的意思是,灭国之仇乃是你跟络云之间无法化解的矛盾,因而你才无法坦然地跟他在一起,是也不是?” “不,灭国之仇并非沫媚与络云之间的矛盾,而是月水国与镜河国之间的矛盾。”蔺沫媚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锁着浓浓的无奈和凄苦,“就沫媚本人来说,永远不会介意这一点,因为灭国之事实在怨不得月水国,而是我镜河国咎由自取,抢先挑起了事端,这才无端招来一场亡国之灾。因此若要怨,便只能怨我镜河国不自量力而已。” 第131章 特别的意思 第131章特别的意思 上官席风点头,对她这般分得清个人情仇与国家恩怨的行为似是十分赞赏,然后接着问道:“总之便是因为云王灭了镜河国,因此镜河国上下必定视云王为仇人。而你若与镜河国的仇人在一起,那自然无法对你的父母及镜河国百姓交代。因此你认为这个矛盾阻碍了你与云王,是不是?” 这话说得便比较符合蔺沫媚的心意了,因此她很快便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世人皆不明内情,因此定然会这样误会络云与沫媚。因此单单是为了沫媚的父母,沫媚也不可能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 那么,朕知道该怎么做了。上官席风突然微微地笑了笑,神情间一片高深莫测,仿佛想到了什么绝顶好主意一般,“三公主,你只管放心随朕回宫,待解决了忱王一事之后,朕定当让你能够心安理得地与云王在一起!” 定当?他有什么好主意不成?上官络云与蔺沫媚闻言,不由疑惑地对视了一眼,然而又同时将目光转到了上官席风的脸上,几乎同时开口问道:“国君的意思是” “不可说,不可说。”上官席风反而故弄玄虚地晃了晃脑袋,满脸的神秘,总之朕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三公主,这便随朕回宫吧? 看到上官席风这笃定的神情,上官络云不由惊喜不已地追问道:“国君,你你真的可以让臣弟跟沫媚” “你总该知道,君无戏言。“上官席风微微一笑,一股君王独有的高贵之气便自他的周身缓缓地弥漫开来,好个英俊果敢的帝王!“朕金口玉言,说出的话你总该信得,自然,你若信不过,便只管带着你的沫媚远走高飞便是,朕绝不拦你!” “臣弟不敢!多谢国君!”虽然被上官席风呵斥了一句,但是上官络云反而喜得声音发颤,连连叩头谢恩。 蔺沫媚依然有些将信将疑,然而接着便又想到上官席风怎么说都是一国之君,不仅手握大权,而且英明睿智,若说他有本事化解这个天大的矛盾,或许并不是天方夜谭。若他真的可以做到,则自己便可以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了。退一步讲,就算他做不到,到时候自己依然可以去监牢之中与父母作伴这样想着的时候,蔺沫媚便暂时沉默了下来,算是默认了上官席风的话了。 此事既然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便是如何对付上官礼忱了。因此上官席风沉吟着说道:“事不宜迟,你们立即随朕返回宫中,然后再想办法对付忱王” “国君,臣弟尚有一事禀告。”不等上官席风的话说完,上官络云便突然出声打断了他,只是声音温和得很,完全就是在与自己的大哥说话,而无关君臣的身份,“之前臣弟以为自己有眼无珠,错信了沫媚,因而觉得无颜面对国君,无颜面对世人,宁肯从此之后用白纱蒙面,以作惩戒。可是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臣弟请国君恩准摘去面纱!” 上官席风呵呵一笑,转头看着蔺沫媚说道:“是你错怪了三公主,因而才主动戴上面纱的,此事与朕何干?你若要请示,也该请示三公主,看她还会不会计较你错怪之罪喽!” 这样吗?也是,是自己错怪了蔺沫媚,白白恨了那么久,折磨自己,也折磨着自己深爱的女子。上官络云暗中一叹,果然面对蔺沫媚深深地抱拳一揖说道:沫媚,你可应允?错怪了你,是我不对。因此倘若你要继续惩罚我戴着面纱,我亦听从便是。 看到上官络云这低声下气的样子,上官天炎首先忍不住幸灾乐祸一般呵呵地笑了起来,边笑边打趣地说道:“了不得了!三哥一向眼高于顶,高傲得很,这会子居然会低眉顺耳地哀求别人了!哇呀呀!大家快来看呀!千年难得一见哦!” “天炎!莫要胡闹!”上官席风忍不住呵斥了一句,可是眉梢眼角却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正在看着自己任性顽皮的弟妹一般,而且那笑意明显同样有着幸灾乐祸的意思,“你三哥原本是高傲没错,不过在自己心爱之人面前,谁都高傲不起来的。莫说是云王了,就算朕还不是一样?” 说着,上官席风有意无意地扭了扭头,看向了浣纱所在的方向。浣纱猝不及防,猛地里便跟上官席风含着脉脉深情的目光接触到了一起。众目睽睽之下她不由唬得一跳,忙假装低头轻拍着怀中其实乖得不得了的孩子,再也不敢抬头往上官席风的方向看了。 被上官席风呵斥了一句,上官天炎居然像个孩子一样悄悄吐了吐舌头,果然不再取笑自己的三哥了。上官络云其实也顾不得理会这两个只知道幸灾乐祸的兄弟,始终注视着蔺沫媚一个人,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似乎蔺沫媚只要说个不字,他便甘心永远带着这蒙面的白纱一样。 不过听到上官络云的话,蔺沫媚似乎还能想象到他当初对自己的恨有多深,因而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白纱摘不摘的,不还在于你吗?你是因为恨我入骨,才如此惩罚自己。那么今日倘若你依然恨我,这白纱自然可以不摘。反之,倘若你已不再计较我对你做过的一切,愿意原谅我对你的伤害了,那么你戴着这白纱还有什么意义呢?” 也对。这白纱本就是为了惩罚自己的遇人不淑、有眼无珠,如今既然知道是误会一场,那么有眼无珠便无从说起,自然不需要再戴什么劳什子面纱了!眼前整日模模糊糊的一片,永远无法享受青天白日的清爽明朗,难道他不知道这有多么难受吗?想及此,上官络云不由觉得身心舒畅,朗声一笑说道:“既如此,那我终于可以真实地看到你们每一个人了!” 说着,只见他双手一抬,轻轻解开了那束缚了他许久的带子,然后缓缓地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伴随着那层雪白的纱,于是,一张而俊朗的脸顿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身为至少拥有一半相同血液的亲生兄弟,上官席风与上官天炎不仅在眉宇之间有着几丝相似之色,而且均是万中无一的美男子,一样的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浑身上下都带着说不出的贵族之气。可是如今摘去面纱的上官络云,看上去竟然比上官席风与上官天炎还要俊美几分!那双如碧潭水一般水灵清透的眼眸,含着化不开的浓情蜜意,令人一见便会移不开视线,恨不得醉死在那双灿亮如星的眼眸中!那线条柔美而又不乏男儿英气的双唇,更是美不胜收,透着一股莹润的光泽,简直完全有资格与同样为绝色的蔺沫媚一较长短!而且也许是因为那层白纱并不厚重的关系,因此上官络云虽然长久以来都带着面纱,他的脸色却并不如众人想象中那么苍白,而是恰到好处,红白相间的,越发为他增添了几分俊美和潇洒。 面对众人齐刷刷的目光以及眼眸中丝毫不加掩饰的惊艳之色,上官络云似乎略略有些赧然,因而忍不住微微一挑唇角,勾出了一抹略带羞涩的笑意。这丝笑容宛如云破月来,犹似冰岩雪化,美得完全不似人间所有看到这张俊朗无双的脸,所有人心中突然同时升起了一种同样的感觉:这个男子,唯有容颜绝美、气质无双的蔺沫媚才配得上,倘若他们两个最终竟然不能在一起那么只能说是老天不公了! 蔺沫媚同样无法掩饰自己眼眸中的赞叹和自得:这个男子深爱着自己,而且至死不渝!这个如满月一般俊朗的男子竟然是属于自己的,想想该有多好?真称得上不枉此生了 “怎的,一年不见,竟然不认识我了?”看到蔺沫媚始终一言不发,上官络云再度微微一笑,开口调侃了一句,“还是说你早已忘记了我的样子,因此需要重新记忆?” “不是,你的样子早已刻在了我的心里,永无可能忘记了。”蔺沫媚轻轻摇头,绝美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美得不输给上官络云的笑意,只是长时间无缘见到你的脸,因而想要多看几眼而已。 上官络云轻笑,顾不得众人在旁,竟有心思同蔺沫媚软语温香起来:“放心吧,有机会的。以后你将永远面对着我这张脸,直到你厌烦了为止。” 这边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那便厢蔺沫燕也早已看直了眼,好一会儿未曾反应过来。说实话她从未真正看到过上官络云的脸。当初上官络云刚一进入镜河国,他便被蔺沫媚设计抓入了监牢之中,开始严刑拷打,不多时就变得面目全非,因此蔺沫燕还没有机会看到他的真实面目。 自进入月水国之后,她见到了上官席风和上官天炎,虽然早知作为他们的兄弟,上官络云必定也丑不到哪里去,可是如今一见之下,发现他居然比大多数女子还要美上几分,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傻了眼,直直地盯着上官络云的脸大胆地欣赏起来:三姐三姐,你好福气呀!如此美男子世所罕见,你若是不好好把握,还不定会便宜哪家的女儿呢 上官天炎不经意间一回头,正好看到了蔺沫燕花痴一般的表情以及那因为惊艳而微张的小嘴,看上去甚是可爱。他不由哈哈一笑,故意大声地打趣道:“小沫燕!莫要再看了!口水都要流到下巴上了!” 第132章 生死难料 第132章生死难料 啊?!什么?!蔺沫燕大大地吃了一惊,以为自己真的因为美男当前而垂涎三尺了,忙不迭地一抬手捂住了下巴,生怕漏了馅儿一样。可是一摸之下才发现上了上官天炎的当,而且更因此而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脸上,她不由羞得面红耳赤,连连跺脚:“炎王!您您骗我的” 哈哈!! 众人忍不住齐声欢笑起来,虽然大敌当前,但是只要亲人都健在,只要心爱之人还在身旁,那么天大的敌人都有办法将其战胜,何况上官礼忱就算再厉害,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难道真的可以天下无敌了吗? 笑声中,上官络云和蔺沫媚不由对视了一眼,各自在对方的眼底发现了相同的意思:看来上官天炎对蔺沫燕既如此,倒也算是美事一桩。只要上官席风真的可以将那个矛盾化解掉上官天炎和蔺沫燕便可以如这两人一样了 当下众人商议完毕,便立即收拾东西离开了留泉苑,先回宫再说。因为生死难料,因此上官席风依然决定还是让留泉苑的兵士们暂时躲在藏身之处不必出来,免得增加不必要的伤亡。不过离开之时,上官络云已经开启了留泉苑内所有的机关,便是有敌人攻进来了也绝对讨不了好去。 兰菲早已找好了马车,伺候众人坐了上去。蔺沫燕扶着蔺沫媚的胳膊,一边看着她往马车上走一边悄声说道:“三姐,你可无论如何不能放手啊!你瞧云王长得如此俊美,若是放手太可惜了!告诉你,我可只认他是我的三姐夫了,若是换了别人,我永远不承认的,哼!” “沫燕,你不懂” “小沫燕最乖了!三姐夫最喜欢你!”满腹心事的蔺沫媚还未曾说出个所以然,早已偷听到两人谈话内容的上官络云便回过了头,眉开眼笑地夸奖了一句。那满脸志得意满、笑容可掬的样子,哪里还是几日前那个冷酷无情、狠辣无比的云王爷了?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足以令一个人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若是此刻被宫中那些人看到上官络云的样子,只怕他们一个个不被吓得当场昏厥,至少也会惊讶得掉了下巴,半天合不拢嘴! 被上官络云夸奖了一句,蔺沫燕也顾不得害羞了,居然还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一扬下巴说道:“多谢三姐夫!三姐,你瞧见了吗?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 乖!这声三姐夫更把上官络云给叫得心花怒放,好像下一刻他便可以将蔺沫媚给抱进洞房成就好事了一样。扬起鞭子凌空一甩,随着驾字出口,马车终于缓缓地启动,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少来!你算哪门子英雄?”眼见上官络云居然跟着一个孩子如此胡闹,蔺沫媚更加无奈,忍不住轻哼一声坐到了马车上,顺便呵斥了一句,“小小年纪,居然就如此不知轻重,信口雌黄,莫要让人笑话!沫燕,回宫之后说话千万小心,万万不可落人口实,明白吗?尤其是今日发生的一切,更不可对任何人说起,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和恐慌,更不可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有机可趁!你可听清楚了?” 蔺沫媚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上官礼忱既然已经决定篡位,那么他必定早已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并且极有可能已经笼络了一批朝廷大臣,以待将来登基之时拥护自己,从而堵住旁人之口。因此若是忱王已经叛乱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些他收买和培植的势力必定会闻风而动,造成一场动乱。虽然他们未必真的会掀起什么风浪,但总归会影响到整个月水国的安宁和平,万一再被周围那些邻国嗅到什么味道那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虽然年龄尚幼,但蔺沫燕毕竟已经跟蔺沫媚共同策划了这样一个大的行动,因此对于其中轻重她自然心知肚明。很快收敛了脸上玩笑的神情,蔺沫燕虽然轻但却坚决地点了点头说道:“三姐,你放心吧,我分得出轻重,绝不会胡言坏事的!” 蔺沫媚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抬头看向了皇城的方向。眼看着离皇宫已经越来越近,回宫之后究竟又会面临一场怎样的风雨,与忱王之间的这场较量到最终究竟会落得个怎样的结果,所有人的心头都是一片惴惴不安。无奈地低叹了一声,蔺沫媚只得闭上了双眼,略作休憩再说,以便养足精神体力,回到宫中之后面对一切未知的未来。 回到宫中之后,上官席风立即将浣纱母子秘密送回了玉麟宫,并将蔺沫媚姐妹送回了西玉宫。因为当初蔺沫燕与浣纱母子被上官礼忱劫持之后,上官席风便立即下令封锁一切消息,并命天龙卫日夜不停地守在两宫门口,生成凝妃娘娘及浣妃娘娘身体不适,需要安静休养,不允许任何人擅闯。因此虽然东郊山谷以及留泉苑内发生了诸多事情,宫中众人却一无所知,因而并未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恐慌。 至于上官席风等兄弟三人则同样先回各自的住处露了个脸,以消除众人心中的疑惑,然后才结伴前往宝印宫给太后请安而来。见到摘去面纱的上官络云,所有人都不免有些吃惊和好奇。但是主子的事情下人们从来便是不能多问的,要想在这深宫内院活得长久,就要懂得祸从口出的道理。好在上官席风秘密出宫办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三两天不见人影更是正常,因此他虽然出宫两天与上官礼忱展开过一场生死决战,在不明内情的太后等人看来却并无任何异常除了让一心等着被上官席风临幸的皇后魏晓玉无比郁闷之外。然而郁闷归郁闷,国君既然有要事出宫办理,总不能将她也带上吧?因而她也只能空自发发牢骚,对着宫女侍从们打打骂骂一番,借以发泄发泄而已。 “国君驾到云王殿下、炎王殿下到!” 刚一进入宝印宫,侍从便高声奏报,一干人等立即跪拜见礼。上官席风众人起身,然后带着身后的兄弟二人跪到了太后面前:“儿臣参见母后!母后福体安康!” 一眼见到摘去面纱的上官络云,太后也跟所有人一样吓了一跳,不过她也并非第一次见到上官络云的真实面目,因而也不过是有些好奇而已,倒还不至于生出其他的想法。 “众位皇儿不必多礼,快快起来吧!”不管太后心中是如何想的,但是至少此刻的她脸上十分和气,甚至带着微微的笑意,对着三人挥了挥手,等三人谢恩起身,各自在一旁落座之后,她才看着上官席风关切地问道:“皇儿,此次的事情如此紧急吗?怎的一去便是两天,且连个招呼都不打,连天龙卫都不知道你去了何处?” 的确,第一天未曾见到上官席风前来请安,太后便差人前去问过,不过天龙卫早已接到上官席风的口谕:“无论任何人问起国君,都说国君出宫办事去了,事情办完之后自然会回来。因此太后才放下心来,并未疑心到别处去。只是以往上官席风有事出宫之前都会前来宝印宫报备一声的,不像此次这般走得如此之急促,竟然都没有差个人前来禀告一声。” 上官席风闻言,并不欲如今就将上官礼忱之事告诉太后,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说,否则不过徒然让太后惶惑不安而已。因此上官席风只是点了点头,含笑说道:“是,此次的事情不但紧急,而且十分重大,因此儿臣才来不及禀告母后,请母后恕罪。” 罢了罢了,哀家也是担心你嘛,什么罪不罪的?太后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不过目中还是有着一抹还算真诚的担心,既然事情如此重大,那皇儿可都处理妥当了?哀家只是担心你及众位皇儿,可没有干预朝政的意思,皇儿千万莫要误会。 “儿臣不敢,多谢母后关心。”上官席风微微低头施了一礼,事情办得有些不顺利,不过儿臣及几位皇弟会处理的,母后不必担心。 上官礼忱还在逃,随时可能回到宫中再掀风浪,因此说事情办得不顺利也是实话,并不算欺瞒太后,只不过不曾将细节一一禀明而已。太后闻言也知自己无权过问朝中之事,何况就算允许她过问又如何?连上官席风都感到棘手的事,纵使容许她过问她也不过只是过问过问而已,至于解决问题的办法她是绝对想不出的。 正因为如此,太后也根本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唇舌,接着便点头说道:“既如此,皇儿便多费心了。只是也要注意身体,不要累坏了。咱们月水国的江山,还指望着皇儿呢!” “是!多谢母后关心!”上官席风答应一声,然后又陪太后聊了几句便带着上官络云和上官天炎离开了。心头毕竟还压着一块巨石,他根本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西玉宫。 见过太后之后,三人便结伴来到了西玉宫,找蔺沫媚商议大事。蔺沫媚原本就一直在西玉宫等候几人,因此看到他们毫不意外,立即起身跪拜见礼:沫媚见过国君! 上官席风点头:“三公主免礼,这边坐。” 大敌当前,蔺沫媚自然也顾不上客气,谢恩之后各自坐了下来,然后吩咐蔺沫燕送了茶水上来。上官席风端起热茶喝了几口,略略润了润干涩的喉咙之后开口说道:“三公主,可曾去看过浣纱母子了?” 第133章 协助抵挡 第133章协助抵挡 蔺沫媚点头奏道:“是,请国君放心,沫媚刚从玉麟宫回来,浣妃娘娘及她的孩儿均十分安好,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那便好。”上官席风闻言不由放下心来,从而将全部心力放到对付上官礼忱一事上来了。因此他不再转移话题,开门见山地问道:“三公主,在留泉苑时你曾说到,忱王因为接触了破天神功的克星龙诞香,因而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来驱毒以及恢复内力,是与不是?” “是,”蔺沫媚答应了一声,的确如此,龙诞香一旦接触练过破天神功之人便成剧毒,没有十天半月是恢复不了的。 上官席风沉吟着,口中慢慢地说道:“既如此,那就是说,最近这十天半月之内,忱王是不会找上门来的。可是咱们谁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完全恢复内力,万一他趁咱们不防备突然杀进宫中,那岂非依然无人可敌,任他为所欲为吗?” 蔺沫媚同样沉吟着,半晌之后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如今既是生死关头,想必国君什么身外之物都舍得,因此目前只有用龙诞香,才可暂时抵挡忱王一阵了。” 龙诞香?上官络云一怔,接着便恍然大悟一般叫了起来,啊!是了!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只需在这宫中各处撒满龙诞香,便可令二哥无法攻进来,是不是? 是,便是如此。蔺沫媚微微点头,嘴角却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苦笑,显然也知道自己这个方法实在算不得是什么方法,不过是死马当做活马医而已,龙诞香乃是极品香料,谁想到今日居然要如此浪费真是讽刺。 若能阻挡忱王的进攻,从而挽救宫中所有人的性命,朕的确什么身外之物都舍得,何况不过区区一点香料?上官席风轻轻摇了摇头,对蔺沫媚的话颇不以为然的样子,只不过宫中龙诞香储量并不多,总有用完的时候。若是等龙诞香用完之后,咱们又该如何抵挡忱王呢? 蔺沫媚怔了怔,闪烁的眼眸说明她依然隐瞒了一些什么,可是片刻之后给出的回答居然是:“沫媚不知道。本来沫媚当日故意让忱王发现破天神功,是因为知道可以用龙诞香暂时将他逼退,并且早已想好了对付他的方法,自觉万无一失的。可是沫燕破坏了沫媚的计划,如今看来,忱王这个最麻烦的隐患竟然是沫媚刻意栽培出来的了,这这真是好大的讽刺!” 你说的方法是上官络云心中有数,但却故意多问了一句。 蔺沫媚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你还问?那由冰之焰的药性转化而来的三十年功力,岂非正好可以与破天神功相对抗吗?纵使依然不是忱王的对手,至少也可跟他一较长短,再加上国君及炎王、还有兰菲姑娘或其他天龙卫的援手,应当可以将忱王制住了!可是如今你那三十年功力竟被生生浪费掉了,如今还有什么人能够有资格与忱王一战呢?” 早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上官络云微微笑了笑,却始终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是错误的。自然如今也不是争论对错的时候,总之事情已经到了今日的地步,当务之急自然是尽快找到对付上官礼忱的办法,而不是一味地讨论对错。 思来想去之下,上官络云还是有一事不解,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沫媚,用那三十年功力救了你这件事,我永不后悔,无需再多说。可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你为何一定要让二哥看到破天神功秘笈?难道只有这样才可制住他吗?倘若当日他没有练破天神功,他便不会有那么深厚的功力,那么就算他想要谋朝篡位以他一人之力,也根本不是我跟国君、四弟还有所有天龙卫联手的对手啊!若是那样,咱们还会落到如今这被动的局面吗?” 上官络云所言,其实在场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问,因此听到他的话,所有人都不由暂时安静了下来,将目光齐刷刷地转移到了蔺沫媚的脸上,想要看看她究竟会怎么回答。的确,如今看起来蔺沫媚当初故意让上官礼忱看到破天神功秘笈一事,根本有些多此一举,甚至是后患无穷了!依蔺沫媚如此缜密的思维和精明的头脑,她怎么会做这种有害无益的事呢?或者其中还另有未曾说出的隐情? 听到上官络云方才的问题,蔺沫媚的脸上毫无意外的神色,并且再度苦笑了一声说道:“沫媚早知各位必定会有此一问的。倘若沫媚处在大家的位置上,只怕也会有相同的疑惑。不错,表面看起来,沫媚此举的确有些多余,平白为月水国树下了这个难以战胜的强敌。然而任何事情都有原因,关于故意让忱王看到破天神功秘笈这件事不知炎王是否还记得,当日你在留泉苑第一次见到络云所中剧毒发作之时,曾逼问过沫媚解药在何处?” 说着,她将目光转到了上官天炎的脸上,众人不知蔺沫媚此话何意,更不知这件事与破天神功有何关联,因而只得随着她的目光转了过去,且耐心听下去再说。上官天炎闻言不由稍稍回忆了一下,接着便点头说道:是的,我当然记得。当日见到三哥中毒,我自是又急又怕,而且又不明内情,因此难免对你有冒犯之处,还请三公主多多 “不,炎王误会了,沫媚并非此意,”见他居然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蔺沫媚忙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解释了下去,沫媚的意思是说,你应该还记得当时沫媚突然浑身冰冷,而且手背等裸露的肌肤上也结起了一层冰雪样的东西 “啊!对!是是是!”被蔺沫媚一提醒,不只是上官天炎,就连一旁的上官络云及兰菲脸上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显然对当日的事情还记忆犹新。带着满脸的恍然,上官天炎咋咋呼呼地说着,“三公主,如今看来,那自然是因为你体内的冰之焰发作出来的缘故吧?” 蔺沫媚微微一笑,居然忍不住轻轻地瑟缩了一下,显然对于这绝世奇毒发作时那种彻入骨髓的寒冷和剧痛依然心有余悸。轻声叹了口气,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因为如此。但在当时的情况下,沫媚自然不可能实话实话,因而只得告诉你和络云,乃是因为沫媚自小修习一门阴柔内功,因此必须服食少量寒性毒物以为佐助” 是的,三公主当时的确是这样说的,上官天炎点头,对于蔺沫媚当日说过的话他也都还记得个大概,因此她一提醒之下便都回忆了起来,因为类似的事情在武林中人来说并非什么骇世奇闻,我也并非第一次听说,因而丝毫未起疑心。只是三公主提起这件事,与二哥的破天神功有何关联呢? 蔺沫媚再度叹了口气,显然为事情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而十分无奈,以至于导致了今日这让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局面,因此她的眉宇之间便锁着一丝淡淡的歉意,很有几分赧然的意思:“其中的关联便是沫媚所谓服食少量寒性毒物来修习内功的说辞是假,但当日忱王到达镜河国之后不久,沫媚便发现他却是真真正正地在修习这种内功的!” 什么?!忱王在修习内功?!蔺沫媚此语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大吃一惊,继而更觉不可置信!因为上官席风等人都知道,上官礼忱自小体弱多病,体质极为虚弱,几乎自出娘胎之日起便开始服用药物调理身体,因而他根本不适合练习武功,更不适合修习内功。正因为如此,所有人才会对他疏于防范,万料不到他居然起了谋逆之心,以至于被蒙在鼓里那么久,终于导致了今日的局面!现在蔺沫媚居然说他在修习一门极厉害的内功,这这如何可能?! 尽力压下心头的讶异,上官席风沉住了气问道:“三公主的意思是说,忱王正是用每日服食少量剧毒的方式来强迫自己提升内力,从而修习内功的?” 不错,正是如此。蔺沫媚点了点头,那肯定的语气和神情正在一点一滴地化解着众人心中的疑惑,让他们彻底相信如今听到的一切都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沫媚之前听络云说起过,忱王自小体弱,根本不适合修习内功。但想必正是因为他不甘心被人如此轻视,想要将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从而证明他也是不容忽视的强者,因此才不惜用这些歪门邪道来强迫自己提升内力的。因为他每次服下少量剧毒之后,都必须用大量的内力将剧毒祛除出去,那么在无形之中,他的内力便以惊人的速度提升了一些。如此循环往复,用不了多久,他的内力便会强到无人能及的地步!尽管这种修习之法对于身体的损伤极为巨大,但是为了站在所有人的头顶,想必再大的损伤忱王都在所不惜了! 原来是这样众人闻言无不暗暗点头,对于上官礼忱的心思自然都可以略略体会到一二。不得不承认的是,一直以来忱王都是被彻底忽略的那一个,他不像上官络云那般有着绝顶的军事指挥才能,他也不像上官天炎那般掌管着天兵天将一般的天龙卫,他只不过是个体弱多病、一无是处的皇子而已!就算被封为忱王,也不过是看在他是先帝之子的份上,因而给他个挂名的王爷,保证其一辈子衣食无忧而已。 第134章 被人轻视 第134章被人轻视 或许正是因为自小处在这样的境地之中,因而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让他产生了愤世嫉俗的想法,让他认为自己被人轻视,被人瞧不起,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这种感觉对一个男人,尤其是对一个同为皇子的男人来说,自然是不能接受的,他自然要想尽一切办法改变众人对他的看法,让天下人再也不敢瞧他不起!于是,他不惜用这些歪门邪道来提升自己的力量这一点,真的并不奇怪。 不过依然有一个问题是上官席风长出一口气,算是认可了蔺沫媚的说法,然后接着问道:“三公主,就算忱王真的在修习这种损伤极大的内功,你又是如何知道的?难道忱王曾亲自对你说起过不成?” 这一点,其实很简单。蔺沫媚笑了笑,眉宇之间有一抹淡淡的自得,“国君莫忘记了,沫媚精于用毒。对于天下各式各样的奇毒剧毒,它们的药理、药性、功用、效果沫媚都了如指掌,且运用自如。因此当日在镜河国见到忱王,沫媚便从他的脸色以及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中分辨出,他必定是每日都在服食一种名为和合散的剧毒,而这种和合散正是修习这种邪功的首选剧毒!于是,沫媚知道忱王正在修习内功,而且已经有相当的火候,倘若任由他一直修习下去,那么相信用不了几年之后,他的功力便同样可以达到今日练成破天神功之后的水平!到那个时候,他必定也像今日一般有恃无恐,公然反叛,想要取国君而代之!而倘若那一天真的到来了,只怕就真的无人能是他的对手了” 对于和合散之类的剧毒众人虽不甚了解,也不必详加了解,但是他们却都知道蔺沫媚这番话绝非故意夸大其词,而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那些邪功之所以为很多练武之人所喜,正是因为那都是一些速成的法门,且练成之后必定威力无穷,可以为所欲为。因此倘若任由忱王继续用和合散来提升内力,那么他的确极有可能在几年之后横扫镜河国皇宫,找到九凤晶杯,最终登上国君的宝座 想到那个几乎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的事实,所有人都不由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各自心有余悸起来。上官络云叹了口气说道:“二哥太可怕了,他他要是真的练成了这门邪功,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同意。”听到上官络云的话,其余人等不由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上官络云顾不得为自己的话博得众人的赞同而得意,接着追问道:“可是沫媚,我还是不太懂,二哥修习这种邪功,跟破天神功” “莫要急,我马上就要说到重点了。”其实前面说的这些都只能算是一个铺垫,是为了让众人有足够的理论基础,以便能够比较容易地接受接下来自己所说的话的。因此蔺沫媚安慰一般冲着上官络云笑了笑,终于将最关键的一点说了出来:“当时我已知道忱王意图夺取九凤晶杯,从而行那谋逆之事,那么倘若再让他练成了这种威力无穷的邪功,岂不更加如虎添翼,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挟制得了他了吗?于是我便想到,我一定要阻止他继续修炼这邪功,以便为日后大对决之时留一线取胜之机” 蔺沫媚缓缓地说着,似是无尽疲惫的样子。毕竟与上官礼忱这场对决持续了太长的时间。期间他们斗智斗力,斗勇斗狠自不必说了,而蔺沫媚因此而承受的压力自然比上官礼忱大得多。尤其是说到破天神功一事之时,她更是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暂时缓和了一下自己内心的压力之后才接着说道:“而我要想阻止忱王修炼邪功,自然不可能开门见山地对他说,对不对?那么他非但不会停止修炼,反而会识破我的用意,从而得知我并非真心与他合谋了!因此思来想去之后,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便是,用一种威力更大的神功来代替这门邪功,那么忱王自然就会主动放弃修炼了!” “于是,我想到了破天神功。我方才已经说过了,这个办法其实根本不能称其为办法,颇有些饮鸩止渴的意思,但是在当时那般紧急的情况之下,我也实在是无计可施了!我已经想不到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方法是更有效的!而之所以想到破天神功,是因为我知道它的威力虽然丝毫不亚于忱王所练的邪功,但它却有一个致命的克星:龙诞香!因此只要我趁忱王不察放出龙诞香,那么总算还有一个可以牵制他的手段,而不像那邪功一般,一旦练成了就是月水国的末日!” “果然,忱王一看到破天神功,当即便喜不自胜,立即放弃了修炼那邪功,开始着手修炼破天神功。须知那邪功练成之后虽然威力无穷,但是修炼的过程却是极其艰苦、极其痛苦的!因为它必须日日服食少量剧毒,这些剧毒的折磨已经足以动摇很多人继续修炼的决心了。而这破天神功则不必承受这些痛苦,相反练成之后还能不惧百毒相比较之下,忱王会作何选择根本是明摆着的。于是,他便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说到此处,众人不由各自点了点头,这才明白其中还有这样一段内情。那就是说,蔺沫媚的每一个举动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而且还反复比较了利弊,确定此举确实是利大于弊之后才将之付诸行动的。这份缜密的心思实在让在场几位须眉男子汗颜,颇有些唏嘘之意。尽管今日的上官礼忱依然十分难以对付,但至少他们知道他的克星是什么了,也就多了一个克制他的手段,这岂非比任由他练成邪功,从而在面对他时束手无策强得多吗?诚如蔺沫媚所言,在当时的情况下,若非用破天神功为饵,怎么可能成功地让上官礼忱放弃修炼邪功的打算呢? 上官席风沉吟着,点头说道:“如此说来,朕还必须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多谢三公主这份保全之心!多谢你保全了月水国,保全了云王!” “国君谬赞,沫媚愧不敢当。”蔺沫媚忙还了一礼,嘴角却有一抹淡淡的苦笑,摇头说了下去,只可惜沫媚算得到今日的结果,却算不到当中的变数!沫燕她提前将内情说了出来,导致络云白白浪费了三十年的功力,而忱王又知道我们会用龙诞香对付他,必定会更加小心地进行防范我们想要对付他只怕是难上加难了沫燕啊沫燕,你你这不是存心陷我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境地吗?如此一来,我当日的所作所为还有什么意义? 被蔺沫媚训斥了一句,蔺沫燕不由心虚地低下了头,却用眼角的余光瞟着上官天炎,那意思摆明了就是求救:“你不是说三姐若是发怒,你便替我挡下吗?那你可要小心准备了,万一三姐要对我下手,你可要快些往上冲” 接收到蔺沫燕从旁射过来的求救目光,上官天炎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呵呵一笑说道:“三公主就不要埋怨小沫燕了,三哥不是说了吗,是他以死相挟,小沫燕才不得不说实话的。况且对付二哥的法子可以再想,命若是没了咱就都傻眼了。莫急莫慌,咱们再好好商议出个法子便是,嗯?” 明白上官天炎是在维护蔺沫燕,况且事已至此,就算将这丫头骂死也于事无补,再说自己能有机会跟上官络云重续前缘,这丫头也功不可没综合算起来,也算她是功大于过吧。蔺沫媚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忱王中毒在逃,我们尚可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商讨对付他的办法,就看老天是否眷顾了。 上官席风想了想,接着问道:“三公主方才说,若在宫中各处撒上龙诞香,可暂时阻挡忱王进攻,是不是?” 是,但那毕竟是权宜之计,蔺沫媚点头,也知道自己这个方法绝对不可长久使用,“龙诞香一旦接触到忱王肌肤便成剧毒,因此若在宫中撒满龙诞香,则忱王投鼠忌器,必定不敢强行攻入皇宫。但难道所有人都必须一辈子不出皇宫吗?况且龙诞香的存量也十分有限,忱王只需以逸待劳,到时候照样可以冲入宫中将我们一网打尽” 可是忱王之所以厉害,不过是因为拥有可怕的内力而已,上官席风微皱眉头,试探一般猜测着,朕及在场的几人包括所有天龙卫,虽然每个人的能力都无法与之匹敌,但若合我们所有人之力呢?难道真的打不过忱王区区一个人? 蔺沫媚轻咬着唇角沉吟了片刻,然后才开口说道:“理论上来讲,若是国君提到的所有人的内力合起来,则自然可以胜过忱王,但问题是如今这些内力是分散在众多人的体内的,那么它的威力便会大打折扣。因为两个人便有两种意念,三个人便有三种意念总是不如一个人的一种意念更能产生巨大的威力!况且忱王自然也知国君手下人的厉害,那么他又怎么可能乖乖落入大家的围攻之中呢?他肯定会选择偷袭和各个击破,从而” 不错,上官礼忱不是傻子,他自然不可能明知众人都在等着将他击杀,还要自投罗网!他一定会在内力恢复之后详加计划,从而保证抓住一个消灭一个,逐步将上官席风的势力一点一点地瓦解掉,那么到时候九凤晶杯还不是他上官礼忱的吗?就算仍然拿不到九凤晶杯,他也完全可以强行登基! 第135章 忽然问话 第135章忽然问话 想到那种可能的后果,上官席风不由大皱眉头,满心烦躁不已。但他也知如今即使雷霆震怒也根本于事无补,因此只得拼命克制着自己的烦躁,边思索边说道:那么倘若这些内力能够同时融入到一个人的体内,是不是就可以打败忱王了? 是,这一点毋庸置疑。蔺沫媚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而且自刚才就在她眼眸中闪烁的微光更加急速地闪烁了起来,似乎上官席风终于说到了她想要听到的话一样,如果这些内力能够进入一个人的体内,那么只要将其融会贯通,为自己所用,则自然可以胜过忱王的内力,到时候就可以将其拿下或格杀了! 好!上官席风闻言大喜,忍不住砰的拍了一下桌子,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既然如此那便有法子了!咱们只需将大家的内力都输入到一个人的体内,那么便可以克制忱王的破天神功了! 原本是一筹莫展,想不到突然峰回路转,竟然出现了一线生机,所有人都忍不住大喜过望,个个脸露喜色,摩拳擦掌,仿佛上官礼忱已经站在他们面前了一样。可是紧接着,上官络云便想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因此他顾不得高兴,紧跟着开口问道:“可是沫媚,这个可以容纳众人内力的人,是谁才可以呢?还有,打败了二哥之后,这些内力还能否归还到个人体内?若是不能的话,那么大家岂非从此就要变成毫无内力的废的人了吗?” 上官络云一个废字出口,才猛然想起当日因为误会,自己早已废去了蔺沫媚的内力,此刻这样说,岂非摆明了会勾起她的伤心事吗?因此上官络云立即便反应了过来,随口改了一个说法。不过如今蔺沫媚自然没有心思计较当日的误会,听到上官络云的问话,她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闭口不言了。不知是因为回答不了上官络云的问题,还是因为其中另有内情。 看到她的样子,众人便想当然地以为她是在思索,因而都不曾开口打扰她。可是好一会儿之后,看到她依然没有重新开口的意思,上官络云便首先沉不住气了,不由急得用胳膊肘轻轻捅了她一下,开口问道:“怎的了?倒是说话呀?” 蔺沫媚抿着唇角,还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片刻之后,她挑唇一笑,干脆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国君赎罪,并非沫媚想要吞掉各位的内力,但是这个人,非沫媚不可!因为要想容纳众人的内力,则受者本身必须毫无内力方可。而沫媚的内力早已被络云所废,正是最合适的人选!况且沫媚又蒙络云不计前嫌,将冰之焰转化而来的三十年内力输入体内,化解了毒性,也同时为沫媚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底子,如此,沫媚就算是再接受更多的内力也不会有什么不适了!只是沫媚并非月水国人,国君原本就不可不防,因此国君可考虑一番之后再做决定” 这番话令所有人都觉得有些意外,尤其是上官络云,他更是没有想到自己当日满心仇恨之下的报复行为居然会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而蔺沫媚同样没有想到自己当日故意让上官礼忱看到破天神功,今日居然还要自己亲自动手去消灭他。看来那句话是对的,一饮一啄,想来冥冥上苍早已注定,并非人力可以改变的。 不过蔺沫媚最后那句话却并非猜测,而是活生生的事实。蔺沫媚本是镜河国人,又与月水国有着灭国之仇,因此按照常理来讲,上官席风自然不可能将所有人的内力都输入到她的体内。万一她得到内力,消灭了上官礼忱之后,自己又起了野心想要霸占月水国呢?那大家岂非都要傻眼了吗?刚赶跑了一只狼,又迎来了一只虎 可是她真的会吗?她真的会在得到内力之后乘虚而入,霸占了月水国吗?如果她会,她何必为保住月水国、保住上官络云、保住上官席风和浣纱、保住炎王而承受了那么多?当初她做所有事情的目的,岂非都是为了让月水国能够永远和平吗?如果她真的有野心,为何不趁着那些绝佳的机会将在场的所有人一网打尽,从而永绝后患,何必等到今天再来夺取大家的内力,从而一展野心呢?这岂非是多此一举吗?因此要说蔺沫媚此举存有私心甚至野心,根本是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也根本是说不通的。 因此短暂的思索过后,上官席风便否定了这个可能性,摇头说道:“三公主说笑了,你为月水国做的一切,在场众人有目共睹,朕怎么会信不过你?只是这种事情必定凶险异常,朕担心三公主内息太弱,承受不住,万一有个什么好歹” 因为上官席风的信任,蔺沫媚也不由微笑起来,摇头说道:“这个国君可以放心,因为沫媚不过是暂时借用各位的内力而已,并非要将这些内力据为己有,化入经脉之中。因此准确地说,沫媚不过是充当一次容纳众人内力的容器,一旦将忱王打败了,沫媚便立即将众人的内力原封不动地从容器里倒出来。这样是不会有什么好歹的,国君不必担心。自然,就算国君信不过沫媚,沫媚也还另有法子让国君彻底放心,至于这法子究竟是什么,容后沫媚再向国君禀明,总要叫国君相信沫媚便是。” 既然如此,自然无须再担心,因此上官席风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不知三公主何时可以开始将朕等的内力接收过去?须知忱王随时可能动手” “不急,总要容沫媚略作准备。”蔺沫媚摆摆手,打断了上官席风的话,眼眸依然在轻轻地闪烁着,目光也异常复杂,“半月之内,忱王是不会攻进来的,况且宫中的龙诞香也足以让我们支撑一段不短的时间。因此国君不必急着将内力输给沫媚,还需慎重考虑才是。或许在这段时间之内,我们又可以想到其他更有效的办法也未可知。” 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所谓事缓则圆,有时候若是太着急了,反而容易使人变得盲目,从而失去一些更好的机会。有时候只要沉下心来仔细考虑考虑,将所有事情都细细地回顾一遍,那么或许就会发现很多原先根本没有注意到的细微末节,从而找到更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因此上官席风便点点头站了起来,开口说道:“如此,朕便先回去了。三公主劳累了许久,总该好好休息休息才是。对付忱王一事,朕还要多多仰仗你呢!三公主若是有任何事需要对朕说,都可直接进入海皇阁面见于朕,无须经过任何人的允许。” “是!恭送国君!” 蔺沫媚忙起身行礼,恭送上官席风等一行人走出了出去。上官络云本有许多话想要对蔺沫媚说,但一来蔺沫媚的确十分劳累,二来目前还处在多事之秋,只怕也不是说那些软语温香的时候,不如等解决了上官礼忱之后再说。反正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想到此,上官络云也就没有多做耽搁,也随着众人离开了。只不过他暂时不能回留泉苑,而他体内剧毒既解,自然也不需要住在冷寒宫了,只等回去之后另寻住处便是。况且如今他与蔺沫媚冰释前嫌,正是满心快乐的时候,纵然依然住在冷寒宫,只怕他也是甘之如饴的。 将一干人等送出西玉宫之后,姐妹二人才退了回来,各自在桌旁落座。蔺沫燕一边为蔺沫媚和自己各自斟了一杯热茶一边说道:“三姐,你所说的方法真的可以制住二皇子吗?你你能打得过他?” 蔺沫媚端起茶喝了一口,半晌之后突然叹了口气说道:“打不过也要打,纵然打他不过,大不了我便与他同归于尽,也算是为月水国除了这个祸害!” 同归于尽?!这个词让蔺沫燕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喝到口中的一口茶险些当场喷了出来,然后便瞪大了眼睛看着蔺沫媚,疑惑地问着,“三姐,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方才不是说只要集合众人的内力,便可将忱王拿下吗?” 蔺沫媚淡然一笑,摇头说道:“那只是我的推测,你要知道任何事情都没有变数,谁也不敢说我绝对能打败忱王,是不是?况且你以为这个承受众人内力之人,真的非我不可吗?不过是因为到时候我可与忱王功归于尽而已!”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再次将蔺沫燕炸得晕头转向,好半天不曾回过神来。半晌之后,她才带着满脸可不置信的神情说道:“三姐,你你原来是因为不想让国君他们兄弟几人冒险,因此才才主动将这个任务揽上身的?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贪图他们的内力,想要做武林高手吗?”蔺沫媚淡淡地看了蔺沫燕一眼,有些无奈地说着,“我不过是觉得忱王之所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完全是我一手造成的,因而想要多少弥补一些自己的过错而已!尽管当时那样做实在是出于无奈,怎奈何你你坏了我的大事啊!否则怎会造成今日这样的局面?因此我绝对不能容许国君他们几人再度暴露于危险之中,去跟忱王做生死对决!于是我故意跟国君说这个人非我不可,这样到时候我能拿下忱王自是最好,倘若拿他不下,大不了我与他死在一起,也算是对得起月水国了!如此一来,络云也不会再有任何理由自裁而追随我,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第136章 不争气 第136章不争气 蔺沫燕半晌无言。想不到三姐居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已经有了死的觉悟,既然如此,那岂非是说明她根本凶多吉少了吗?这难道自己的决定真的是错误的,自己不该提前告诉上官络云真相,让他用内力救了三姐的命吗?可是如果那样一来,他的确可以留下那些内力对付忱王,可是三姐呢?岂非一样死定了吗? 思来想去,蔺沫燕不由愁得眉头紧锁,甚至整张小脸都皱到了一起,看起来蛮可爱的:“唉!三姐,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你若是跟忱王同归于尽了,那我怎么办?” 蔺沫媚笑了笑,神情之间反而不似蔺沫燕那般绝望,优哉游哉地喝了一口茶说道:其他的办法是吗?自然有,只不过我还没想到而已。忱王不是半个月之后才有可能发动攻击吗?或许在这半个月之内会发生什么奇迹也未可知。 奇迹?那便只有天知道了蔺沫燕抬了抬头,无语问苍天。以往三姐总是说什么事在人为,从来都是相信奇迹是由人创造的,可是这一次她却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奇迹的身上,那是不是说明一切真的只能看天意,已经是人力不可挽回的了?想着,她不由有些愁肠百结起来,而且暗中奇怪三姐都到了这个时候,三姐怎么还能如此悠哉。看来每临大事有静气这种境界毕竟不是任何人都能达到的,慢慢修炼吧。 既然暂时没有想到什么好方法,而且经过了东郊山谷以及留泉苑那场生死对决之后,每个人都可称得上是劫后余生了,无论身心俱都疲惫不堪,也需要一段时间来休养生息,以便尽快恢复体力。只是有些事情却是不能不做的,譬如每日向太后请安。 宝印宫。 宝印宫依然如往日一样安静,上官席风踏进这里的时候,便看到皇后魏晓玉正伺候在太后身侧,似乎在对她说着什么,且满脸都是愤懑不平之色,必定又在编排蔺沫媚或者是其他人的不是了。看到上官席风进来,她倒是立刻便闭了嘴,跪拜见礼。 落座之后,上官席风照例应景一般问候了一句:“母后近日饮食起居可好?” “哀家很好,多谢皇儿关心了。”太后笑眯眯地回答了一句,不知怎的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她对上官席风简直是反常地和气,再也不会动不动便因为专宠蔺沫媚的事与他翻脸了,皇儿,哀家有一事甚为不解 说到这里,太后故意停了停,似乎是想要留给上官席风一些发问的机会。上官席风见状只得微微欠了欠身,恭敬地说道:“母后有什么吩咐,请尽管开口,儿臣一定照办便是。” 当然,不要让朕临幸你的侄女儿,这一点没得商量,你若是聪明的话,便不要提这些让你我俱都尴尬的事上官席风在心中暗暗地想着。 不过幸好太后也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接着说道:“皇儿,昨日哀家差人去取一些龙诞香过来,谁知不久之后她竟然回来对哀家说,所有的龙诞香都已被皇儿派人取走了。不知皇儿怎会突然需要那么多龙诞香的?是不是赐给哪宫的妃子或者” 听到太后的话,上官席风不由恍然大悟,因为他已经明白方才魏晓玉在对太后说些什么了。为了抵御上官礼忱的进攻,上官席风昨日便差人将宫中所有龙诞香全都送到了蔺沫媚的西玉宫中,好让她将龙诞香进行一番加工,从而掩盖掉其香味,然后撒在宫中各处,只有这样方能令上官礼忱防不胜防,大大增加其再次中毒的可能性。 但是如此一来,魏晓玉便自然会认为是自己偏心,专宠凝妃娘娘,这才将如此名贵的香料全部赐给了她,而她这个正牌皇后则只能使用其他次一等的香料了。这对于尖酸刻薄又善妒的魏晓玉来说,自然是无法忍受的事情,因此她便早早赶到宝印宫告状来了。而且这一次她的胜算还是比较大的,因为香料毕竟不是食物,一星半点儿便足以使用很久,何至于将所有龙诞香都搬到西玉宫去?国君专宠凝妃,咱们都认了,但总不至于专宠到如此人神共愤的地步吧? 不过既然太后及魏晓玉他们都不明内情,上官席风也不欲多做解释,因而只是微微笑了笑说道:“母后误会了。并非儿臣将龙诞香全部赐给了哪宫妃子或者怎样,而是凝妃想要用龙诞香配制一种提神醒脑、散烦止燥的药丸,因此儿臣才命人将龙诞香送过去的。等凝妃研制完毕之后,儿臣自然会将剩余香料放回原处。母后若是急着用的话,儿臣这就派人去西玉宫取一些回来便是” 说着上官席风便一抬手,想要吩咐宫女去西玉宫。太后原本也不是真心想要,只不过是听了魏晓玉的告状之后想要问问情况而已。如今既然知道不是国君专宠凝妃的做法,她便放下心来,忙抬手阻止了他:“哦不必了!既然是凝妃要配制药丸,那就让她用吧,哀家本来也不急着用。”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魏晓玉脸上那如释重负的神情,上官席风不知该觉得她可笑还是该觉得她可怜。反正两人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因此无论如何等忱王之事了了之后,自己便要给她安排一个去处了。尽管在这件事上其实她也很无辜,但她却不该为了争宠就对蔺沫媚下那等狠手,就凭这一件事,上官席风就对她由最初的毫无感觉变成了今日的厌恶。一个女人居然有如此狠毒的心肠,若是有男人还会真心喜欢她才怪。 一时之间,三人都各自沉默起来,觉察到太后似乎已经没什么话跟自己说,上官席风身体一动就要起身:“母后请歇息吧,儿臣先告退了” 皇儿慢走!太后忙出声阻止了他,而且看那表情便知道她一定还有下文。上官席风只得重新坐稳了身子,含笑问道:“母后还有什么吩咐吗?” “哀家”太后欲言又止,而且面上诸多为难,竟像是有什么话不能启齿一般,皇儿,“你与晓玉大婚已经接近两月,难道你竟打算永远这样下去吗?晓玉是你的皇后,不是你的仇人,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不待见她?无论她错在了何处,你都好好跟她说说,这样她才知道自己该如何改,啊?” 按说太后如此低声下气,也实在太过难为她了。不然还能怎样?之前她倒是十分强势,逼迫上官席风立了魏晓玉为后,然而她的强迫也就到此为止了。难道她能强迫上官席风临幸魏晓玉吗?尽管当初她早就知道上官席风必定心中不愿,但上官席风对魏晓玉竟然抵触到这样的地步,依然是她始料未及的。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不是不曾采取过办法,甚至是恩威并施,而且还试图铲除掉令上官席风忽视魏晓玉的罪魁祸首蔺沫媚然而这样做的后果却是将自己彻底送到了上官席风的对立面上,而且让他离魏晓玉越来越远了,远到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还有个正宫皇后! 心有不甘的魏晓玉天天向她哭诉,甚至动用了她父亲魏青平的势力,言语中暗示着若上官席风再不听话,便干脆让魏晓玉做下一任国君的皇后的意思。但如此行为毕竟极易动摇国之根本,从而造成一场动乱。何况月水国国君的象征九凤晶杯藏在何处唯有上官席风和上官络云知道,就算他们真的联手罢免了上官席风,却依然不可能逼迫他说出九凤晶杯的下落的! 因此再三权衡利弊之后,太后还是极力劝解魏青平和魏晓玉暂时不要妄动干戈,除非他们有把握拿到九凤晶杯,否则纵使罢免了上官席风,下一任国君也将名不正言不顺,绝对不会得到月水国臣民的拥戴。魏氏父女一听此言,自然也知道这是事实,因而才勉强将这个念头暂时压制了下去,以图他法。而所谓的他法其实也很简单:要么,想办法得到国君的宠幸,要么,想办法得到九凤晶杯。 而得到后者的难度显然相当大,否则九凤晶杯不可能依然安安稳稳地呆在留泉苑。那么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想办法得到国君的宠爱了。也于是,太后才会突然改变了对待上官席风的态度,变得那么和气起来。只不过是因为她已经意识到强迫不是好方法,因而想改用怀柔政策而已。或许直到此时太后才发现,一直以来她表现得那么强权强势,似乎是在表面上压制住了上官席风,但是实际上,根本任何实质性的作用都没有。 而一直以来,上官席风所采取的都是退让的态度,因为他心里也很清楚,无论太后怎么压制他,至少她绝不可能真正得到月水国的江山,因为他就算是死,都不会让九凤晶杯落到太后这帮居心叵测的人手里!除非太后等人想要强行逼宫,让他们选中的人做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国君,那则另当别论。 此刻听到太后的话,而且见到她的态度如何和气,甚至已经有了几分低声下气的意思,上官席风不由转头看了看魏晓玉,而后者也正摆出了满脸谦和的笑容,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他不由心中一叹,霎时有些心软起来,开口说道:“母后言重了,皇后她不曾做错什么,也不需要改,儿臣儿臣也知道平日对她是有些太过分了” 第137章 闻风丧胆 第137章闻风丧胆 就是说嘛!一听这话太后简直喜出望外,惊喜的笑容也立即浮现在了她的眉梢眼角,因而眼神和语气也越发热络起来,“皇儿,怎么说你跟晓玉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当然应该热热乎乎地在一起相敬如宾,是不是?晓玉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孩子,只要你慢慢跟她说,她一定会改的,啊?” 魏晓玉大概也没有想到上官席风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因而同样喜不自胜,激动得浑身发抖。有心想要做一番表白,怎奈太后已经替她把话说完了,她也只好按捺住性子,暗中幻想着与上官席风热热乎乎的好日子 怎奈太后和魏晓玉理解的意思与上官席风想要表达的意思根本是截然相反的,因此看到两人的表情,上官席风便知道他们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因而嘴一张就要继续解释几句:“母后,儿臣的意思是说” “好了皇儿,你不必说了,你的意思哀家明白!”太后喜滋滋地打断了上官席风的话,脸上的神情那叫一个和气,“你们呀也不必在这里陪着哀家这个老太婆了,皇儿,你跟晓玉出去走走,顺便好好教教她怎么改正她的错处,明白吗?” 明白,太后的意思无非就是为两人制造一些独处的机会,以增进感情而已。上官席风闻言本想拒绝,但是接着却又想到自己跟魏晓玉之间的事情早晚要解决,那么趁早让她明白自己的意思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免得到了最后的时候纠缠不清。想到此,他便点点头站了起来,躬身说道:“既如此,儿臣告退。儿臣的确是有些话要对皇后说的,只希望皇后听了之后不要怪儿臣。” “不会不会!臣妾不敢!”上官席风这模棱两可的话更加深了魏晓玉的误会,让她以为上官席风是怕他挑出她的错处之后,依她平日那飞扬跋扈的性子会生气撒泼,因而不等太后开口便忙不迭地做着自我表白,激动得脸都有些红红的,“国君,臣妾早就是国君的人了,因此臣妾有什么错处,您尽管提出来,哪怕您打臣妾骂臣妾,臣妾心里也是高兴的!” 那自然是,所谓打是亲骂是爱,上官席风若肯骂她几句,打她几下,那至少可以说明他看到她了,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可是如今呢?他根本视魏晓玉如无物,看到了跟没看到完全一模一样!此等情景怎能不让魏晓玉伤心绝望? 上官席风自然明白魏晓玉的意思,却只是暗中叹了口气,然后先行退出了宝印宫。魏晓玉满心欢喜,忙不迭地向太后行了一礼,然后快速地跟了出去。看着两人的背影,不明内情的太后不由自得地微笑起来,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襟一边说道:“果然,对于皇儿这种吃软不吃硬的人,好言好语就是比危言恐吓强。早知道如此,哀家早就对他和颜悦色地好好说了,何至于闹到今日这样的地步?不过好在一切都还不算晚,只要皇儿跟晓玉从此言归于好,替哀家生个皇孙出来呵呵呵” 出了宝印宫,上官席风便习惯性地往御花园而去,头也不回,甚至不去管随后跟来的魏晓玉。其实倒也不是他故作深沉,或者故意给魏晓玉难堪,而是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开口,告诉魏晓玉他绝不会与她有夫妻之实,因此两人早晚都会变成陌路。这话必须说得相当有分寸,深不得浅不得,否则将又是一场大乱。 然而谈何容易?怎样才算是不深不浅呢?既能让魏晓玉恰到好处地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能保证她可以平静地接受,绝不会因此而捅了马蜂窝一般,在后宫之中掀起一场滔天巨浪?这个可就相当费思量了,因此已经在御花园转了半圈,上官席风依然保持着让魏晓玉不安而又焦急的沉默,始终一个字都不说。他既不开口,魏晓玉自然也不敢乱说,只得小心地跟在上官席风身后,一副随时聆听教训的样子。 许久之后,上官席风终于停住了脚步,叹了口气说道:“皇后” “是!臣妾在!国君有何吩咐?”好不容易盼到这尊神主动开了口,魏晓玉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等上官席风说出个所以然便抢着应了声,并且紧走几步来到了上官席风的面前,恭敬地站着。 “朕”面对这个样子的魏晓玉,上官席风不觉一怔,方才已经准备好的几句话竟是无论如何也有些说不出口了。人家这边还眼巴巴地盼着跟自己过甜甜蜜蜜的夫妻生活,而自己将其约出来,居然是为了让她死心,等着跟自己劳燕分飞,这纵然魏晓玉一向不得上官席风的喜欢,但是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依然显得太过残酷了些尤其是对于魏晓玉这个贵为皇后的女人来说,更不亚于是奇耻大辱。因此说出一个字之后,上官席风便有些张口结舌,再也说不下去了。 静候了片刻之后,除了方才那个朕字竟总也听不到下文,魏晓玉也不由有些奇怪起来,大着胆子追问道:“国君,您有什么话尽管吩咐,臣妾一定会尽力去改的!” 上官席风抿着好看的唇角沉默了片刻,到底还是一咬牙说道:“皇后,你也知道封你为后乃是母后的旨意,朕遵从了母后的旨意,但是朕对你一向没有” 刚刚听到第一句话,魏晓玉的脸色便刷的一下变了,因为她想当然地认为上官席风最想要的皇后正是蔺沫媚!因此听到这样的话她不可能不又急又怒,仿佛上官席风立刻便要废了她这个皇后,立蔺沫媚为后一般,于是她也顾不得恭敬了,猛一抬头看着上官席风咬牙说道:“国君,您的意思是臣妾不够资格做这个皇后?那么谁才有资格?!那个亡国奴吗?!她” “皇后,你误会了朕的意思!凝妃从来都不想做皇后,就连这个妃子,也是万不得已才做的!”一听到魏晓玉又要口出恶言,上官席风立时便显得烦躁起来,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少跟她谈话的兴致了,果然话不投机半句多,“况且朕跟你之间的事本身就牵扯不到任何人,因此这完全是朕一个人的意思,与他人无关,你明白吗?” 上官席风所说的万不得已自然是说蔺沫媚是为了给上官络云配制解药才入宫为妃的,但是在魏晓玉听来,她却自然而然地认为是上官席风被蔺沫媚的美色所迷,因此才封她做妃子的。否则月水国明明是蔺沫媚的灭国仇人,她怎么会做了仇人的妃子呢? 想到此,魏晓玉的怒气不由稍稍落下去一些,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国君,那凝妃她是敌国公主,绝不可能对国君忠贞的!说不定她根本就包藏祸心,想要趁机报那灭国之仇!因此国君您一定要小心提防于她,千万不要被她的美色所迷,以至于误国误己” 魏晓玉只顾自己说得痛快,却忘记了这样的话无疑正是一国之君最忌讳听到的。尤其是被美色所迷,误国误己几个字,岂不是很容易便让人以为上官席风是个只贪图美色的亡国之君吗?幸而上官席风并非那种听不得此类言辞的暴虐之君,否则单凭这一句话,说不定就会将魏晓玉全部的幸福都断送掉了,最次也会被打入冷宫,一辈子翻身不得。 虽然并不会因此而计较,但是上官席风却再度确定了一件事,那便是他跟魏晓玉此生都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了。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彼此之间就好比是两条平行线,无论沿着哪一头的方向走多远,都不可能会有交汇点。暗中冷笑了一声,上官席风说道:多谢皇后提醒,不过请皇后放心,究竟谁是真心对朕,谁会包藏祸心,朕心中一清二楚!因此朕方才的意思其实是想说,你与朕这对夫妻,乃是太后强行凑成的,朕对你本就没有情,你明白吗? 话一出口,上官席风不由觉得心头猛然一松,这才发现这句话其实并不难说,问题只在于魏晓玉会怎么理解了,会勃然大怒,当场返回宝印宫向太后哭诉,还是然而出乎上官席风意料的是,魏晓玉的反应异常平静,仿佛听到了一句最平常不过的话一般,甚至还眨了眨眼睛说道:“是,臣妾知道啊!以往国君忙于国事,臣妾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呆在家中修身养性,平日里几乎从未见过国君的面,又哪里会有机会培养出什么感情呢?不过这并不要紧,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在之后天长日久的相处中,国君与臣妾自然便会” 说至此处,魏晓玉居然像个小女孩儿一样羞红了脸,竟颇有几分女子的娇羞之态。其实魏晓玉的话也不无道理,因为那个时候几乎所有的夫妻都是在洞房花烛之时才会见到彼此的面目的,而所谓的情也是在成婚以后才慢慢培养而成的,便是最尊贵的国君与皇后这对夫妻也不例外。只不过魏晓玉依然误会了上官席风的意思,关键的原因是她忽略掉了那个强字。没有感情不要紧,但是若是被人强迫婚配便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为了让魏晓玉更准确地明白自己的意思,上官席风只好进一步解释道:“皇后,你还是不曾明白朕的意思。朕的意思是说,朕对你没有情,自然也就不可能跟你成为真正的夫妻!因此朕如此不待见你,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你并非朕心里的人!因此,你不必为了朕做任何改变!朕也知道这个结局对你来说十分不公平,但是大婚之前,朕曾经无数次对母后表明过自己的心意,也曾专程差人知会于你多次了,因此即使落到了今日这样的地步,其实也不能全部怪到朕的头上,是不是?” 第138章 朝夕相处 第138章朝夕相处 这一点,上官席风的确并未说谎。当初太后提出要让魏晓玉做皇后的时候,上官席风便不止一次地说过他根本不喜欢魏晓玉,因此即使她做了皇后,自己也不会对她有任何感情,到时候痛苦的只怕还是魏晓玉自己。可是太后却只是一门心思地认为那不过是因为两个人还不曾在一起生活,上官席风还没有发现魏晓玉的好而已。只要大婚之后日日朝夕相对,那么即使再没有感情的两个人也会变得如胶似漆的。 况且没有感情又如何?让魏晓玉做皇后图的本就不是上官席风的感情!像太后自己,又跟先皇有多少感情了?但还不是从妃子一路做到了皇后、太后,尊贵无比,享尽了荣华富贵?因此只要能让魏晓玉成为皇后,再给上官席风生下个一儿半女,从而令皇后的地位更加巩固,能够像自己一样顺顺当当地坐到太后的位子上,那么还需要感情有什么用? 估计魏晓玉平日也没少受太后这些言论的影响,因而当上官席风发现自己说服不了太后,而转而差人对魏晓玉表明心意的时候,魏晓玉根本连理会都不理会,只说今生非国君不嫁,不管以后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认了,总之她一定要做皇后!于是,上官席风便放弃了继续说服他们的打算,任由太后将魏晓玉送上了皇后的位子。 然而令两个人都始料不及的是,上官席风对魏晓玉的厌恶居然深到了这样的程度!他对魏晓玉没有感情也就罢了,他们也都认了,可是他居然过分到从不碰魏晓玉一根指头,堂堂一国之后大婚已接近两月,居然还是处子之身,这这岂非是奇耻大辱吗?或许直到此时,太后和魏晓玉依然没有明白上官席风当初的意思:他说不会喜欢魏晓玉,不仅仅是不会喜欢她而已,还包括了永远不会碰她,不会与她做真正的夫妻!既然如此,还让魏晓玉如何生下一儿半女来巩固皇后的地位? 堂堂一国之后居然无所出,这一点即使是在民间也根本是一项极大的过错,男方是绝对有权利将其休弃的!而这一点魏晓玉偏偏还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难道要她跳出来昭告世人,之所以无所出并非因为她生不出,而是国君从未临幸过她吗?这岂非更是一种奇耻大辱? 因此魏晓玉虽然并不是什么聪明之人,却也明白了上官席风的意思,正因为明白了,她才腾的一下涨红了脸,又羞又怒,却又偏偏不敢发作。上官席风说得多明白啊,永远不会与她魏晓玉做真正的夫妻,那岂不是说,她这个皇后永远只能守活寡,一辈子别想享受到鱼水之欢了吗?难道要她就这样老死终生?那岂不是太可悲了? 想着,魏晓玉不由咬牙切齿,目中又渐渐露出了一丝疯狂之色,而且口中冷笑连连:“国君这话说得好没道理!臣妾也知自己相貌粗鄙,比不上某些人生了一张妖媚的脸!国君说臣妾不是您心里的人,那么谁才是?那个亡国奴吗?!国君对她就很有情了!?那么国君有没有想过您这样对待臣妾,臣妾该怎么办?难道您要臣妾就这样一辈子守着皇后的空名吗!?” 这个结局,朕早就提醒过你无数次。上官席风同样冷笑,对于魏晓玉的话根本嗤之以鼻,皇后总该还记得,朕当日的话正是如此:即便你成了皇后,你也只能永远守着一个皇后的空名,你所能得到的也只是一顶凤冠,如此而已,除此之外,朕什么都给不了你!可惜是你自己不听,硬要往这个火坑里跳,朕又能如何? 你你这番话更是让魏晓玉勃然大怒,有心反驳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不错,当日上官席风的确曾经这样说过,可是可是她没有想到那会成为事实好不好?她以为那只是上官席风为了打消她做皇后的念头,因此才故意说出来吓唬她的。夫妻两个人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怎么可能说不搭理就不搭理呢?谁知道上官席风果真不愧为一国之君,也太金口玉言了,居然说到做到! 看到魏晓玉的反应,上官席风便知道她已经完全听懂了自己的话,而且也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驳了,因而他便拍了拍手,已经打算结束这次实在不怎么愉快的谈话了:好了,该说的话朕都已经跟皇后说明白了,请皇后以后不必再请母后做主,要朕如何如何。既然朕对皇后没有情,那么无论什么人来做主都是一样的。皇后若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因为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关! 扔下这几句话,上官席风转身便走,竟再也不去看气得脸红脖子粗的魏晓玉一眼。魏晓玉气急败坏,却不敢上前去阻拦,只得提高了声音不甘心地叫道:可是国君为何不替臣妾想一想,臣妾以后该怎么办?!天下人都已知道臣妾已经是皇后了,难道国君能休了臣妾,让臣妾另嫁他人吗?! 上官席风的脚步顿了顿,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你我并无夫妻之实,你依然是清白之身,因此就算另嫁他人也并无不可。皇后若是愿意,可自行寻找合意之人,到时候朕下旨去了你的皇后封号,还你自由之身,不再干涉你的婚迎嫁娶便是!” 说完,上官席风便加快脚步出了御花园,很快便去得远了。不错,这个结局正是上官席风可以想到的、对魏晓玉来说最合适的结局了。反正两人之间还是清清白白,有所妨碍的只不过是一个皇后的虚名而已,只需将其皇后的头衔去掉,她便可以任意嫁给任何一个喜欢的男子了。古往今来这种事情并非第一次,因而也并非什么惊世骇俗之举。能够找到一个喜欢她的人与她共度一生,岂非比如今这样的局面要好了千百倍吗?因此只要忱王之事全部解决了之后,就该开始着手解决魏晓玉和欧阳依雁的事情,然后就是解决月水国下一任国君人选的问题,接下来自己就可以跟浣纱但愿一切都如自己想象得这么顺利。 上官席风自以为自己已经替魏晓玉考虑得够周到了,可是魏晓玉听到他最后几句话,却险些气得昏死过去。听听这是什么话?!居然要去了她的皇后封号,让她嫁给别人?!嫁给什么人能比嫁给国君风光?况且她已经是做过皇后的人了,若是再嫁给其他的男人,还不得被天下人给笑话死吗?! 蔺沫媚,你这个贱人!一定是你!一定是你鼓动国君这样对待我的!满腔怒气无处发泄,魏晓玉自然将所有的怨气都转移到了蔺沫媚的身上。本来嘛,若是没有这个狐媚子出现,国君纵然再不喜欢她,也不至于连碰都不碰,如今甚至要废了她!正是因为有了蔺沫媚这个浑身上下就连一根头发丝里都透着狐媚男人的本性的贱人,国君才会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 因此根本之道,还是要铲除蔺沫媚这个贱人!只要她永远消失了,那么至少自己就有一半的机会跟国君成为真正的夫妻了!只不过上一次因为疏于防范,让国君去而复返,才让蔺沫媚那贱人险险捡回了一条性命。下一次若是再动手的话,一定不能像上次那样还搞什么审讯了,只要有机会再将那贱人抓住,就一定要二话不说,先一剑将她刺死,永绝后患再说!到时候国君就算再怎么震怒,人也已经死了,难道他还敢杀了自己给蔺沫媚偿命吗?况且就算真的要杀人,也根本不必自己亲自动手,只要找个武功高手哼!蔺沫媚,我跟你不死不休,而且结局一定是你死,我活! 自然,如果魏晓玉知道真正让上官席风如此不待见她的人并非她一心想要将其置于死地的蔺沫媚,而是另一个她从未想到过的人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因此只能说,她这番心思给错了人,既不该把虚幻的幸福寄托在上官席风这个对她无情的人身上,也不该把仇恨堆积在蔺沫媚这个其实对她毫无妨碍的人身上。白费心机这个词究竟该怎么解释,只需看到魏晓玉的所作所为便完全一清二楚了。 因为心中有事,况且是极其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因此人人便都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不过眨眼之间的功夫,便已经是自留泉苑回来的三天之后了。算算时日,距离上官礼忱完全恢复内力的日子已经只剩下了最多十二天,所有深明内情的人便都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仿佛那个神功无敌、不可一世的忱王爷已经重新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一样。 西玉宫。 一大早,众人便都去给太后请了安,然后便结伴往西玉宫而来。蔺沫媚虽得了国君的特许,但却也并不恃宠逞娇,既然还担着凝妃的名号,便照例做着妃子该做的事,因而也是每日准时去给太后请安,然后再回西玉宫做自己的事情。所有的龙诞香都已经送到西玉宫,这几日她便忙着在龙诞香之中掺入一些药物,以便掩盖其独特的香味,用来抵御上官礼忱的进攻。 第139章 胜算 第139章胜算 “国君驾到云王、炎王到!” 蔺沫媚与蔺沫燕正在忙碌,门口便传来了侍卫的通传之声,两人忙起身回头,兄弟三人已经迈步而入。姐妹二人见过礼之后,将上官席风等三人让到椅子上坐下,并且奉了热茶上来。 既然已经消除所有的误会,上官络云也就不再掩饰对蔺沫媚的爱意,因而尽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却也只是坐了片刻便站了起来,走到蔺沫媚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温润如玉的脸说道:“沫媚,这几日累着了吧?不行就不要勉强不然我来帮你如何?要知道我也熟读了那本秘笈,对于毒物也算有了几分研究了” 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蔺沫媚略略有些羞涩,因而轻轻挣脱了上官络云的手说道:“国君面前,不可放肆。我自己对付得了,你不必管这些小事了” “小事?这哪里是小事了?”上官席风轻声叹了口气,将话头接了过去,如今对付忱王乃是月水国第一大事,只不过这大事唯有咱们几人知道而已。“三公主,上次你说要想对付忱王,只有将众人的内力集中到一个人身上方可。如今你可想到其他的法子了吗?” 蔺沫媚同样轻声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没有。除此之外,沫媚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法子可以对付忱王。而且就算将众人的内力集中到一起,沫媚也不敢保证可以百分之百地战胜忱王,不过是多了一个与他生死一战的筹码而已,最多也不过是胜算比较大。国君难道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若是,便好了。当着蔺沫媚这个弱女子的面,上官席风倒是丝毫不怕露出自己手足无措的一面,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国君的威严受到破坏,这三日来朕日日夜夜都在思索,却无论如何想不出除此之外,还能怎样对付忱王。 上官络云与上官天炎同样眉头微锁,一筹莫展。半晌之后,上官席风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按这个方法来办,免得拖延久了,被忱王打个措手不及。只是三公主,这承受众人内力之人,真的只能是你吗?此事凶险异常,朕担心你一个女子不是忱王的对手,会被他所伤” 果然不愧是国君,到底还是起了疑心了蔺沫媚心中暗暗苦笑,口中却十分肯定地说道:“回国君的话,正是如此。因为沫媚经历奇特,际遇凑巧,因而虽然身为女子,却偏偏是最合适的人选。至于沫媚是不是忱王的对手国君倒无需担心沫媚会被他所伤,因为沫媚并非孤军作战,是不是?不管忱王何时攻来,都有沫媚与他对阵,国君可命所有天龙卫为沫媚掠阵,那么关键时刻大家一同出手,还怕打不过忱王,还怕忱王会伤了沫媚吗?” 这话说得倒是。可是不对!此事似乎有个大大的不妥之处!上官络云心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此法的一个巨大的破绽,因而接着开口说道:“沫媚,此事似乎有些不对劲。若我们将所有的内力都给了你,那便表示我们都变成了毫无抵抗之力的普通人。那么万一二哥趁机对国君或者我跟四弟下手,从而制住我们牵制于你,那又如何是好?” 这上官络云这话令蔺沫媚大大地愣了一下,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了。不只是她,就连上官席风和上官天炎都有些张口结舌,原本就不怎么顺畅的思路更是被彻底阻断了一般,再也理不出任何头绪。的确,一直以来大家都忽略了这一点,将内力都集中到一个人身上之后,若是能够打败上官礼忱,将其拿下那还好些,但若依然制他不住呢?那么上官席风等人岂非也变成了毫无抵抗之力的废人,任其鱼肉了吗? 那么还有一个办法便是,等将内力都输入到蔺沫媚体内之后,上官席风等人便寻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躲避起来,等蔺沫媚与上官礼忱生死决战、并且将忱王拿下之后再现身,倒可保几人万无一失。但是那样一来,岂非就等于将蔺沫媚一个人推在了风口浪尖上,让她独自一人为了月水国的生死存亡浴血奋战了吗?若真是那样,莫说是与蔺沫媚相爱甚深的上官络云了,就连上官席风和上官天炎都不会答应的,那根本不是男儿该做的事。他们月水国的事,凭什么让一个异国女子全部承担下来? 因而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大家不由面面相觑,片刻之后终于忍不住相对苦笑起来。苦笑声中,蔺沫媚不怎么抱希望地说道:“其实原也不难,国君只需找个十分隐秘的地方” “此事你不必想了,我不会答应。”果然,不等蔺沫媚说完,上官络云便迅速开口打断了她,语气自是无比坚定,“国君万金之躯,自是需要避其锋芒。但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弃你不顾的。若是如此,我宁愿替你受了众人的内力,与二哥决一死战罢了!” 这话语说得再怎么豪迈,终究解不了眼前的燃眉之急,唯一一个可以克制上官礼忱的办法就这般胎死腹中了,自然令众人更加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蔺沫媚见状不由秀眉一蹙,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然而片刻之后,她终究只是轻轻抿住了唇角,并未再多说什么。 此时,已经进入内室的蔺沫燕再度走了出来,轻声说道:“三姐,所有龙诞香都已处理好了,再也闻不到丝毫香味。” “嗯,都拿出来吧。”蔺沫媚点了点头,接着吩咐了一句。蔺沫燕答应一声,转身入内将掩盖了香味的龙诞香取了出来。只见一个竹编的箩筐中盛满了清一色的白色瓷瓶,想必便是调配好的龙诞香了。将箩筐放在了桌子上,蔺沫媚已经说道:“国君,您与络云还有炎王将这些瓷瓶带回去,交给几个心腹之人小心保管,待沫媚认为时机合适之时,便将其撒在宫中各处。” 三人点头,各自将瓷瓶收起不提。只是这上官礼忱究竟该如何对付呢?难道永远靠着这龙诞香吗?除此之外,真的就再也没有对付他的办法了?想着,所有人禁不住愁肠百结,蔫蔫地再也没有了做任何事的兴致。可是在众人之中,唯有蔺沫媚的神情完全不似其余人那般绝望,反而不停地闪烁着,仿佛在计较着什么。无论如何,上官礼忱这个最大的隐患是她一手造成的,必须仍旧由她将这个隐患彻底拔除掉,否则她为上官络云、为月水国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岂不全都变成笑话一场了吗? 心中似乎打定了某种主意,蔺沫媚便微笑着说道:“既然这个主意不妥,国君便先请歇息去吧,容沫媚再想他法。破天神功秘笈沫媚是从头读到尾的,除了龙诞香之外,想必这神功还有什么克星或者破绽也未可知,或许是沫媚忘记了呢?” 这办法实在不算太好,甚至根本不算是什么办法。破天神功若还有什么克星破绽,依蔺沫媚的聪明睿智她怎会那么轻易便忘记了?那么龙诞香一事她怎么就记得那么清楚呢?因此她这话摆明了就是在安慰众人,不希望众人太过绝望罢了。饶是如此,上官席风等人也十分感念她的宽慰之心,因而点头答应一声便起身离开了西玉宫。 破天神功如此厉害,自然是众人始料未及,然而就算它有开山裂石的威力,上官礼忱毕竟只有一个人,倘若联合上官席风兄弟三人、所有天龙卫以及留泉苑所有兵士的力量,难道真的还拿他不下吗?只是如今他们最怕的并不是跟上官礼忱正面交锋,而是担心他会选择偷袭,各个击破!若真是那样,上述提及的所有人中根本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因此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上官席风他们便只能主动出击,将上官礼忱给逼出来,然后将其彻底铲除! 束手无策的焦虑和等待中,呼呼三日的时间又已过去,对于上官席风等人来说,此刻时光的流逝已经不仅仅是能令人兴起生命无常的感慨,更多的已经是一张要人命的催命符了。因为时间每过去一日,便距离上官礼忱完全恢复的日子又近了一些,怎么不令他们心急如焚? 然而就在第七日的晚上,事情似乎突然发生了变化。 这一晚,依然未能商议出有效的对策之后,众人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休息不提。然而就在子时刚过,宫中的一切俱都安静下来之后,一道白色的人影突然自城墙顶上一跃而下,瞬间轻飘飘地落在了皇宫中一个僻静的角落里。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来人居然没有发出丝毫响声,更不曾惊动任何一个守卫皇宫的侍卫,身手果然十分了得! 站在原处稍稍顿了片刻,这一身白衣、如上官络云一般头戴宽沿斗笠以便同时用白纱蒙面的男子似乎是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便径直冲着玉箫宫行云流水一般飞奔而去,简直称得上踏雪无痕,落叶无声! 谁知不管他的动作如何小心,不过刚刚靠近了玉箫宫,便听到一声厉斥自一旁传了出来:“什么人胆敢夜闯玉箫宫?!报上名来!” 第140章 想念的很 第140章想念的很 厉斥声中,只听嗖嗖嗖几声轻响,几名原本隐身在暗处的天龙卫便纷纷现身,将白衣人围在了中间。似是未曾想到对方居然如此警觉,白衣人微微怔了一怔,却并不显得如何吃惊,颇有几分艺高人胆大的意思。低低地轻笑了一声,白衣人低声开口说道:“好本事!” 是你?不等天龙卫再度开口说话,早已被惊动的上官天炎已然迈步而出,来到了白衣人的面前,语声中有着明显的意外。身为天龙卫首领,上官天炎的职责本就是日夜守护国君的安全,因而白衣人刚刚靠近玉箫宫,他便也立即察觉了,只是因为知道暗处有天龙卫守护,他便先是披上了衣衫,然后才走了出来。却不想刚刚来到外面,他便听到了白衣男子说的三个字。那熟悉的声音令他一下子觉察出面前这个白衣男子分明就是个故人! 看到上官天炎,白衣男子似乎也显得十分愉悦,尽管面纱下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他的语气却仿佛在与老朋友叙旧一般:“上官天炎,你还记得我?残雪山一别,别来已有两月,不知你别来无恙否?我可是想念得你很呢!” 不错,这个白衣男子正是当日上官天炎与蔺沫媚去残雪山寻找黑美人时,曾经遇到的那个人!是他用啸声指挥着狼群围攻了上官天炎他们,并且还现身与上官天炎斗了几招,未曾分出胜负他便退走了。只是没想到时隔两月之后,二人居然会在月水国的皇宫碰到!怪不得当初这男子曾对自己说过后会有期之类的话,原来那个时候他竟已经决定前来月水国皇宫了吗? 听到白衣男子的话,上官天炎不由冷笑了一声,迈步走到了他身前不远的地方,冷声问道:“你夜闯玉箫宫,意欲何为?!还有,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在残雪山出现?!” 上官天炎,你不觉得你问得太多了吗?上官天炎这一连串的问题令白衣男子越发清朗地笑了起来,虽然看不见脸上的笑容,但那笑声却如金玉撞击一般清爽悦耳,透着一种玉质的纯净和冰雪般的清冷,听在耳中竟是分外令人心醉神迷,想知道我是谁,去问上官观郎!想知道我夜闯玉箫宫意欲何为,也去问上官观郎,他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答复! 说着,白衣男子便身形一展,向后疾退而去,竟是打算在上官天炎率领的天龙卫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了。上官天炎自然不会容许他如此放肆,出入月水国皇宫如入无人之境,因而一声厉叱追了上去:“哪里走?!” 上官观郎乃是上官席风兄弟等人的父皇,也是月水国前任国君。这白衣男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敢如此直呼前国君的名讳?不仅如此,从他的语气中上官天炎可以非常轻易地听出,他对上官观郎是极端仇视的,两人之间必定有着无法化解的深仇大恨,否则他不至于在上官观郎早已驾崩之后,还要找到玉箫宫来算账! 尽管心中疑惑不已,但是上官天炎却知道自己唯有将这白衣男子拿下,才能问清楚事情的始末,否则难道真的去阴曹地府问上官观郎吗?因而他不等白衣人退出多远便脚尖一点地疾掠而出,紧随其后。其余天龙卫亦不敢怠慢,一半留下保护上官席风,免得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一半则跟随上官天炎前去追击敌人,以为后援天龙卫果然名不虚传,不待上官天炎吩咐便如此井然有序,显然平日的确是训练有素的。 可是那白衣男子显然根本无心恋战,因此他只是一味展动身形急退,而且不时改变退走的路线,存心让身后追赶的上官天炎摸不清他到底想要退往何处。上官天炎的轻功虽也不弱,但到底吃了失了先机的亏,因此尽管已经快要追出皇城了,他与白衣人之间的距离依然不见丝毫缩短,反而有了渐渐拉远的趋势,足见这白衣人的轻功内功只怕比上官天炎还要稍胜一筹,至少两人也是旗鼓相当的。 再度向前追了片刻,二人已经一前一后出了皇城,来到了城郊的一处密林边,身后那些天龙卫轻功比上官天炎更逊一筹,因而还只能远远看到一些黑影在急速地驰来。眼见始终无法彻底摆脱上官天炎,白衣人非但丝毫不急,反而再度清朗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只见他手臂一展,已经自腰间抽出了一根玉箫放到唇边,下一刻,一阵悠扬的箫声便自他的唇边溢了出来,闻之令人心旌神摇,意乱情迷好厉害的箫声!这男子居然可以在疾驰中吹出如此悠扬的箫声,丝毫不见气息有任何急促紊乱之意,岂非更是厉害得很吗? 听到这悠扬的箫声,上官天炎的脚步不由稍稍一顿,因为他已经约略明白这白衣人正在用箫声召唤在残雪山看到的那雪白的狼群!果然,箫声不过刚刚送出,便听到一声悠长冷厉的狼嚎自不远处骤然响了起来,紧跟着便是第二声,第三声很快,狼嚎声便密集地联成了一片,听在耳中令人头皮发麻,浑身发颤,仿佛已经陷身在狼群的包围中了一样!而且自那狼嚎声听来,密林中只怕至少也有几百只白狼,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令人有去无回!怪不得这白衣男子敢独自一人夜闯皇城,原来他竟有着如此强大的后援! 因为这密集的狼嚎,上官天炎更是不得不停住了脚步,再也不敢轻易往前追赶半分。不是他天生胆小,而是他自来谨慎,绝不打如此无把握之仗,否则岂非正好中了对方的圈套了吗?他的职责是守护国君,自然要以国君的安全为第一要务,而不能动不动便好勇斗狠,或者白白送死!尤其是他明知这些白狼极难对付,当然更不可能贸然闯入密林之中,令自己深陷重围,那么随后赶来的那些天龙卫岂不是更加危险吗? 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那白衣人已经借着狼嚎声的掩护,一闪身钻进了密林之中,很快消失了踪影,那悠扬的箫声也随即消失了。而随着箫声的消失,方才那密集到如暴风骤雨一般的狼嚎竟然也很快低了下去,渐渐变得几不可闻,密林重又恢复了宁静,快得让上官天炎甚至有些怀疑方才听到的一切不过都是他的幻觉而已!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见到任何一只白狼的影子,只是听到了它们的嚎叫声而已!真是好大的讽刺,堂堂天龙卫首领,月水国骁勇善战的四皇子,可谓杀敌无数,有勇有谋,可是这一次居然被这些连影子都没有见到的白毛畜生给吓懵了! 深吸一口气,上官天炎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到那白衣男子的声音自密林深处传了过来,依然如才残雪山之时一样悦耳:“上官天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而且一定会很快!” 最后一个快出口,听上去距离已经远到遥不可及,即便上官天炎现在举步追赶,也是根本不可能追上的了。可恶啊,接连两次居然都是被那些白毛畜生给耽误了大事,以至于令敌人如此轻易地就逃脱了!不行,一定要先想个办法处理掉这些白狼才可以!那么对方就没有了什么依仗,不至于如此为所欲为了! 想到此,上官天炎因为担心宫中的安全,因而转身就要往回走,却迎面碰上了刚刚追过来的天龙卫。他不及多说,未等天龙卫开口便简单地说道:被他给逃了,先回宫再说! 大概是未曾想到对方居然可以在上官天炎的追击之下逃出生天,几名天龙卫面面相觑,但看到上官天炎那凝重的脸色,几人也不敢多说,立即垂首应了声是,然后几人便展动身形,向着皇城的方向疾掠而去。 回到宫中,上官天炎命天龙卫守在玉箫宫外,加紧看守,然后自己便入玉箫宫见驾。进入大厅,他意外地看到上官络云与蔺沫媚居然也在此处等候,显然也被这夜袭人给惊动了。看到上官天炎回来,上官席风首先问道:“天炎,什么人?是忱王?” 尽管尽力保持镇定,上官席风的神情也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然而他的声音却依然有些发紧,显然对于上官礼忱十分忌惮。其实那白衣人闯入宫中,并且靠近玉箫宫之后,上官席风与上官络云便也被惊动了。二人的第一反应便是:“难道是上官礼忱攻进来了?!这可如何是好?那龙诞香还不曾撒到宫中各处呢!蔺沫媚不是说时候不到,不必着急,免得浪费吗?怎么” 因此上官络云立即便起身赶到了玉箫宫,不久之后蔺沫媚也赶到了,二人便问她究竟是不是忱王。蔺沫媚立即便肯定地摇了摇头,说来人绝不会是忱王,因为此时他不过刚刚将体内的剧毒祛除出体外而已,内力正处在最弱的时刻,他绝无可能选在这个时候闯入宫中报复的,否则无异于自寻死路自然,他若肯这个时候来倒好了,至少上官席风等人绝对有把握将其彻底铲除。只可惜上官礼忱不是傻子,自寻死路这种事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做的。 第141章 不灵光 第141章不灵光 听到蔺沫媚的话,看到她那肯定的神情,两人不由放了一大半的心,等上官天炎回来之后再问个究竟。就在上官络云因为不放心而想要跟出去相助的时候,上官天炎恰好回来了,因而上官席风立即便将这个众人都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出来。 知道众人都为此事担心,因而上官天炎忙摇头说道:“回国君:来人并非二哥,而是那个人。” 那个人?听到上官天炎的回答,所有人都不由松了口气,果然如蔺沫媚所说,上官礼忱绝不会在这个时候闯入宫中的,然后上官席风便奇怪地皱了皱眉头,不明白上官天炎所指何人,哪个人?你的意思是他是个故人? 尽管肯定上官礼忱此刻内力极弱,应该不会有能力前来报复,但是听到上官天炎肯定的回答,蔺沫媚同样忍不住松了口气:“幸好这件事情还在她的计算之中。听到那个人三个字,再加上方才从天龙卫口中探听到,来人是个一身白衣、用白纱蒙面的男子,她脑中不由灵光一闪,失声说道:残雪山” 倒是没有想到蔺沫媚反应居然如此之快,上官天炎不由赞许地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又苦笑一声说道:“三公主好敏锐的反应不错,来人正是当日在残雪山上碰到的那个白衣男子!而且这一次,他依然是靠着那些白狼” 说着,他将自己方才如何追赶白衣人、如何追到了密林外、如何听到狼嚎、如何被那白衣人趁机逃脱的经过叙述了一遍,末了有些无奈地说道:“真不知那些白狼究竟是什么怪物,那白衣人又是如何将这么多白狼训练得如此听话的?” 然而白狼却并非上官席风最关心的,他最关心的是那白衣人的来历。他微微地沉吟着,口中思索一般问道:“天炎,你说他让你问父皇?” “是,臣弟问他是谁,要做什么,他便要臣弟去问父皇。”上官天炎点了点头,对这两句话也是尤为不解,而且而且臣弟猜测他与父皇之间必定有着极深的仇恨,否则他不会那样直呼父皇的名讳。 上官席风脸上的神情更加奇怪,上官络云已经悚然一惊,失声喊道:“国君!难道是” “闭嘴。”不等他后面那个字叫出声来,上官席风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将他后面的话都堵了回去,“是与不是,朕心中有数,你绝不可多说半个字,明白吗?!倘若此事出现任何差池,朕为你是问!” 尽管上官天炎与蔺沫媚听得一头雾水,然而挨了一句训斥的上官络云脸上却没有半分生气的神色,反而变得无比郑重严肃,抱拳说道:“是!臣弟鲁莽,请国君恕罪!” 这上官天炎与蔺沫媚心中疑惑更甚,怎的这两人竟像是在打什么哑谜一般,说的话让人这般听不懂?二人有心想问,但是看到上官席风那冷峻的表情和想要杀人一般的眼神,两人忍不住一激灵,干脆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将所有的疑惑都放在了心底。 喝止住了上官络云的话之后,上官席风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因而立刻便转移了话题,竟像是这个白衣人的事比上官礼忱的事还要让他讳莫如深一般,转而说道:“既然来人不是忱王,那便暂时不必紧张了。看来事情都如三公主所预料的那般,忱王此刻必定还在为了恢复内力而休养生息。只是我们这样等下去似乎也不是办法,难道我们只能这样眼巴巴地等着让对方打上门来吗?我们为何不能主动出击,或许能将忱王逼出来呢?”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上官席风的话说得有道理:为何一定要如此被动,等着上官礼忱打上门来之后再与他决一死战呢?与其这样,倒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将上官礼忱逼得无处藏身,从而找机会将其彻底铲除,岂不是更好? 于是,上官络云和上官天炎不由同时点了点头,表示赞许,上官络云接着说道:“国君所言甚是,既然早晚都要与二哥一战,那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今早与二哥做个了断!” 上官席风点头,冷笑一声开口说道:“云王,你立即回留泉苑召集部分兵士,连夜查抄忱王府!炎王,你带部分天龙卫,在皇城内挨家挨户仔细搜查!就说忱王谋逆,已经潜逃,凡有提供线索者无论官民一律重赏,若有敢窝藏忱王者,与忱王同罪!” “是!臣弟遵旨!”得到命令,两人忙起身抱拳,垂首应是,上官天炎接着便又担心地说道:“可是国君,二哥既知事情已经败露,况且如今又是最没有反抗之力的时候,那他肯定会寻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藏匿起来,怎么可能藏匿在皇城之中呢?若我等满城搜查,自不免会打扰到百姓的安宁,那” 上官席风一声冷笑,点头说道:“朕自然知道忱王一定会躲在一个极为隐秘的角落,因而你们的搜查必定不会有什么收获。因此朕故意这样做,不过是要让忱王知道天下人都已知道他已经犯了谋逆大罪,那么人人必定避之唯恐不及,从而逼得他毫无容身之地!至于打扰到百姓那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早些要臣民知道忱王谋反之事也好,或许可以得到什么意外的线索也说不定。” 明白了,上官席风此举的用意其实是敲山震虎,让上官礼忱知道全天下都已知道他的谋逆之举,那么无论他走到哪里,自然都必须小心翼翼,生怕被别人认出他的真实身份,于是天下之大,自然就难有他容身之所了。 蔺沫媚目光微微一闪,不由暗中叹了口气,算是默许了上官席风的做法。其实这个方法她不是没有想到过,然而正如上官天炎所言,上官礼忱此刻的藏身之所必定隐秘之极,绝对不会被上官天炎给搜出来的。不过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死马当成活马医算了,或许真的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也未可知。 蔺沫媚略一沉吟,接着开口说道:“络云,炎王,你们带人搜查皇城,或者前往忱王府查抄之时,顺便将这样两句话传出去,并且嘱咐众人,传得越远越好,最好是见人便说:忱王已练成破天神功,但破天神功的克星是龙诞香!” 听到蔺沫媚这两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三人不由同时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两句话跟对付忱王有什么关系。然而紧接着,他们的脸上便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正是如此!如今他们所忌惮的不过是上官礼忱的破天神功而已,而破天神功偏偏就有这个致命的克星!那么他们只需将这两句话传遍天下,则上官礼忱便再也不敢轻易露出他会破天神功的迹象了!因为只要旁人知道他会破天神功,那么那些武林高手任谁都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要了他的命!如此一来,他辛苦练成的破天神功岂非就任何用处都没有了吗?” 尽管这样并不能让上官礼忱不用破天神功对付上官席风等人,但是至少可以让他只能用破天神功对付这些人,而不至于跑到武林中兴风作浪,耀武扬威,免得给天下武林带来一场浩劫! 一念及此,上官席风等三人不由连连点头,当下上官络云和上官天炎更是不敢怠慢,立即出了玉箫宫,各自准备去了。一场从未有过的风浪,将在今夜的月水国骤然掀起,不知将会激起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呢 诚如上官天炎和上官络云所预料的那样,查抄忱王府以及全城搜捕上官礼忱的消息一传开,立刻引起了极大的恐慌。忱王府中更是哭声震天,哀号不断,中间更夹杂着兵士们的吆喝声,翻箱倒柜的巨响也掺杂其中,不多时便将一个原本清雅幽静的忱王府翻腾得天翻地覆,杂乱不已,看去令人不免生出几分世事无常的感慨。不过这一搜查却又令所有人大吃一惊:“因为忱王给人的印象素来是简朴宁静,与世无争的,但是却在他府中的地下密室中搜出了大量的金银财宝,显然是为谋反筹集的物资!这下可好,坐实了上官礼忱谋反的罪名了,令任何人都说不出个不字来。” 上官天炎带领天龙卫在皇城中的搜查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这也是众人预料之中的事情。不过因为他们的搜查,月水国皇城中居住的所有臣民便都听到了一个让他们坐立不安、大惊失色的消息:“忱王谋反,已经潜逃,敢窝藏者同罪!笑话,碰到谋反之事,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窝藏?谁人不知谋逆乃是滔天大罪,会株连九族?” 真不知上官礼忱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选择摊牌。也许他原本以为凭着他练成的举世无敌的破天神功,便足以夺取到九凤晶杯,从而顺利称帝了。而且事实也是如此,如果没有蔺沫媚的龙诞香,此刻他只怕早已达到自己的目的了。谁想到这一切居然都坏在了一抹小小的龙诞香之中,只怕是一直到死,上官礼忱都不会明白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落入了蔺沫媚为他量身定做的圈套之中,因此他的国君梦也永远只能是一场不会变成事实的梦而已。 第142章 牵扯关系 第142章牵扯关系 换句话说,所有的一切从一开始都只是一个注定了结局的游戏,因为蔺沫媚早就将游戏规则定好了,不明内情的上官礼忱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按照蔺沫媚定好的规则一步一步地踏进了这个游戏圈套之中,从而一步一步走向了一败涂地的结局。 忱王谋反的消息迅速在民间传了开来,只不过从半夜到天亮的功夫,街头巷尾都已经在议论纷纷,互相悄悄打听着谋反之事的最新进展,而且与此同时,两句大多数人都不明白何意的话也随着忱王谋反的消息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忱王已练成破天神功,但破天神功的克星是龙诞香!” 龙游殿。 龙游殿上,上官席风正襟危坐,俊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显得郑重而严肃,满脸的如临大敌。上官络云与上官天炎早已各自收兵,带着自忱王府中搜出的金银珠宝出现在了殿上,静候国君的吩咐。满殿群臣更是个个大气不敢出,唯恐一个不当心,自己竟然与忱王扯上了丝丝缕缕的关系,那便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世人谁不知自古以来帝王最忌讳的便是谋反之事,恨不得杀尽所有与谋反者有任何关系的人,谁敢再多说一个字? 是以殿上群臣虽多,竟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抖抖索索地站在当地,连气息都刻意放轻了些,免得气息一个紊乱之下,竟被国君以为自己是因为心虚害怕,而将自己化为忱王的同谋,那便糟天下之大糕了! 在满殿大臣之中,其实就数丞相魏青平心中最是狂跳如擂鼓,一颗心险些从喉咙口跳了出来。因为他还没有忘记上官礼忱曾经藏有魏晓玉的绢帕一事,亏他当初还一门心思地想着废掉上官席风,将上官礼忱扶到国君的宝座之上,从而让自己的女儿魏晓玉再度成为皇后呢!可是如今倒好,美梦没有做成不说,忱王居然还起了谋逆之心,这这若是被国君知道上官礼忱一直暗恋着魏晓玉,而且一直私藏着她的绢帕,那魏家上下还脱得了干系吗?说不定国君便会认为忱王谋反一事自己也有份,毕竟自己平时对国君的态度实在不怎么样,一向傲慢得可以,如今 越是往下想,魏青平便越是觉得心跳如狂,冷汗很快便顺着他的脸颊涔涔而下。生怕别人看出了什么破绽,他忙偷偷举起袖子将汗擦了擦,强行命令自己沉住气,先看看情况再说。大不了到时候就来个一推三二五,坚决不承认有此事,想必国君也无从查证。何况一块绢帕能说明什么?谁能证明那绢帕是魏晓玉的呢? 上官席风缓缓扫视了一圈,他深沉而散发着冷意的目光在谁的脸上划过,谁便会激灵灵地打个冷战,仿佛雪亮的钢刀已经架在了自己脖子上一样。幸好上官席风根本没打算胡乱攀扯,因而接着便开口说道:“众卿想必已经知道忱王谋反一事了,这逆臣贼子简直胆大包天,居然敢挟持炎王等人,意图逼迫云王交出九凤晶杯,他好取朕而代之!幸亏云王等人拼死与之搏斗,这才暂时将其击退,至今依然潜逃在外,不知所踪!这些便是自忱王府中搜查出来的金银物资。如今忱王已经在逃,朕已命人加紧搜查,一定要将这个逆贼绳之以法!不知众卿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打算继续追查,再找几个同党出来?群臣闻言各自心中暗喜,为今之计自然只能拼命编排忱王的不是,明哲保身,以让国君相信自己绝不是忱王一伙了。至于忱王谋反一事究竟是真是假既然国君说是真,且已经在皇城内外发出了通缉令,那么即使是假的也必须当成真的了。 因此上官席风话音刚落,丞相欧阳征便抢先越众而出,躬身说道:“忱王胆大包天,居然罔顾圣恩,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真是人人得而诛之!国君英明神武,看破了忱王的狼子野心,真是我朝廷之幸,万民之幸!” “国君英明!月水国江山千秋万世!” 有欧阳征牵头,群臣自然个个唯恐落后,因而呼呼啦啦跪了一地,高呼万岁,个个心中都暗自庆幸不已。幸亏国君英明,并未对这种事深恶痛绝到非要牵扯上一大批人才罢休的程度。 看到群臣的反应,上官席风自然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由暗中冷笑不已,但是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点头说道:“既如此,众卿一定要群策群力,共同将逆贼抓捕归案,还我月水国江山以安宁和平!” 群臣闻言自然不敢不应,因而再次山呼万岁,悄悄抬手拭去了额上的冷汗,各自在心底替上官礼忱觉得不值而已。 宝印宫。 既然上官礼忱谋反一事早已在皇城内外传开,因而后宫之中的诸人便自然不可能听不到任何消息。而这个消息一传到宝印宫,太后便大大地吃了一惊,险些当场跳了起来:“什么?!忱王谋反?!那个自小病病弱弱,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跑的二皇子会谋反?!他他好大的本事啊!太后急于知道其中内情,因而不住地在宫门口张望着,要等上官席风前来请安之时问个明白。” 焦急地等待之中,好不容易听到了侍卫的通传声,为免显得太过焦躁,失了一国之太后的威严,因而太后立即转身坐回到了榻上,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做出了一副正在喝茶的样子。 上官席风走进宝印宫跪拜见礼,太后因为心中有事,因而忙忙地说道:“皇儿快快请起,过来坐,哀家有话要问你。” 上官席风答应一声,过来坐到了太后的对面,心中暗暗思忖:“难道是上次自己跟魏晓玉摊牌时说的那些话她告诉了太后,因而太后要找自己算账的?可是看她的神情却又不像,只急不怒,倒不像是为了当日之事。况且就算魏晓玉要告状,几日前就该告了,又怎么会偏偏等到今日呢?那么难道是为了忱王之事” 上官席风刚刚想到这里,果然听到太后焦急地问道:“皇儿,哀家听说礼忱谋反,这究竟是真是假?!” “回母后的话,是真的。”上官席风点了点头,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事实,因而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忱王的确意图谋反,而且显然已经策划多时了。这次他更是胆大包天,不知怎么练成了一种邪功,便自以为天下无敌了,于是他便劫持了朕和炎王,想要逼迫云王交出九凤晶杯。幸亏凝妃机智,瞧出忱王所练邪功的克星,这才暂时将他击退了,不知逃到了何处。 上官礼忱劫持自己一事可以说,但他所练的破天神功乃是蔺沫媚送给他的这一点就不必多费口舌跟太后解释了。反正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徒然让太后听个一知半解,再将蔺沫媚当成了上官礼忱的同伙,说她包藏祸心云云的便麻烦了。不过能够暂时将忱王击退,却确实是蔺沫媚的功劳,因而上官席风才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 听了上官席风的话,太后自然更是吃惊,想不到上官礼忱居然真的这么大胆,因而不由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这孩子也太不像话了,怎可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皇儿,如今礼忱不知所踪,这该如何是好?总不能永远让他逍遥法外吧?” 太后的话正好碰到了上官席风的痛处,因此他不由略显烦躁地摇了摇头说道:“儿臣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儿臣已经发出通缉令,谅他也逍遥不了多久了!母后,这些事情儿臣会处理的,母后就不必烦心了,还是小心身体为好。” 太后也不过是因为关心才多问一句的,况且忱王若真的谋反成功了,对她也不可能没有丝毫影响,因此她倒也并非想要干涉朝政之类。听到上官席风的话,她只得叹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皇儿多费心了。一定要尽快将这个不孝子抓回来,好好问问他究竟意欲何为!” 上官席风慢慢地点了点头,心思早已飘向了远方,太后说了些什么他倒有一大半没有听清。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回过神来,看到太后已经没有什么吩咐的样子,他便站起身告辞出来了。通缉令发出已经接近一天,可是却依然没有任何忱王的消息这原本也在上官席风等人的预料之中。 西玉宫。 夜色已深沉,可是蔺沫媚依然端坐在桌旁,一边喝茶一边静静地思索着什么。一旁陪她坐着的蔺沫燕早已困得泪眼婆娑,却不肯先去休息,说要陪三姐想事情。可是陪着陪着,她却趴在桌子上呼呼睡去了,睡梦中还愁得紧锁眉头,看着令人忍不住想要去疼惜她。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蔺沫媚一转头才发现蔺沫燕早已睡去,不由摇摇头微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口中轻声叫道:“沫燕?沫燕?起来,进去睡吧,小心着凉” 嗯?哦蔺沫燕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蔺沫媚站在身前,她忙扑棱一下站起身来来,高兴地说道:“三姐你要睡啦?我去帮你铺床” 哎!你见她掉头就走,毫无睡意的蔺沫媚本想阻止她的动作,但接着却又想到自己若是不睡,只怕她也会继续苦撑,倒不如先躺下休息,等沫燕回房休息之后再说。想到此,蔺沫媚便放下了伸出一半的手,由她去了。 第143章 明亮的火焰 第143章明亮的火焰 不多时,蔺沫燕便将床铺好,伺候蔺沫媚躺了下去,然后才放心地回自己房中休息去了。苦熬了半夜,她早已困得不行,因此不过刚一沾到枕头,她便立即沉沉地睡了过去,再也顾不得伺候三姐的事情了。 可是蔺沫媚便没有那么好的福气了。自从一年多以前无奈答应替蔺哲轩夺取九凤晶杯的时候起,一直到今天与忱王正面交锋,她便再也没有安心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常常是睁着眼睛,守着窗儿一直到天明的。因此此刻虽然躺在了床上,她的眼睛却依然睁的大大的,而且脑中更是一团乱麻,始终理不出一个清晰的头绪。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沉,便是再习惯晚睡的人,此刻也早已沉入了梦乡,天地之间渐渐变得万籁俱寂,偶尔响起几声虫鸣,在这寂静的夜里照旧显得格外清幽。宫中各处的灯火也在轻轻地摇曳着,除了夜风掠过时发出的声音,其余都是一片寂静 虽然毫无睡意,但为了不让蔺沫燕担心,蔺沫媚还是允许她将所有的烛火都熄灭了,自己只在黑暗中继续冥想。好在窗外的月色还算不错,因而屋内的光线虽不甚明亮,却也能隐约看出各物件的轮廓,不至于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然而就在此时,蔺沫媚突然感觉到一股清冷的微风骤然涌进了屋内,然后便觉眼前一暗,一道黑色的人影骤然出现在了床前!虽然来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但是一双如夜星般灿亮的眸子却毫无遮掩,就那么清晰地出现在了蔺沫媚的面前! 什么人?!难道是上官礼忱?!不!不是,上官礼忱没有那么晶亮的眸子,而且他的身材也不如面前这个男子高大。那么他会是谁!?为何三更半夜出现在国君妃子的寝宫之中,他到底意欲何为?!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居然没有惊动门外的所有人,包括一向机警而且身手高绝的天龙卫!难道来人的功夫居然比练成了破天神功的上官礼忱还要高明吗?!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对方并不想立即便要了她的命,否则依他这来无影去无踪、且神不知鬼不觉的功夫,只怕早已无声无息地杀死自己千百次了,何必还要如此此大刺刺地站在自己面前呢?那就是说他其实是另有所图?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蔺沫媚的脑海中居然还来得及闪过了这许许多多的念头,然后她才猛地翻身坐起,低声喝道:“尊驾何人?!为何夜闯西玉宫?!” 那男子低低地冷笑了一声,突然开口说出了一句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话:“月下沧海吐明珠,玉雪可爱柔月来!” 什么?!这两句看似平常的话听在蔺沫媚耳中,却不亚于一连串的惊雷,将她炸得浑身剧颤,脸色惨白,“你你就是二皇兄?!” 二皇兄,不是月水国的二皇子上官礼忱,而是她镜河国的二皇子,蔺水清!可是正如蔺沫燕当日所言,对于这个镜河国的二皇子,除了大皇子之外,其余的皇子公主都根本从未见过他的面,或者是在襁褓之中曾经见过,但是长大之后便对他没有任何印象了。因为这蔺水清几乎是从刚刚出生的时候起,便在镜河国皇宫之中悄然消失,极少回宫。 可是有一些传言,却是蔺沫媚多次听说的,那便是这个二皇兄自小便天赋异禀,聪颖异常,无论什么文章书籍都是只看一遍便可倒背如流,称得上过目不忘。不仅如此,他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无论什么剑法拳法掌法俱都是顺手拈来,绝不需练第二遍!正因为如此,有一位风尘异人一眼就看中了他,于是便收他为徒,将自己的武功倾囊相授。后来蔺水清不知为什么突然大彻大悟,说是荣华富贵如浮云,不如逍遥天地间来得痛快。因此他便离开了皇宫,仗剑畅游天下,锄强扶弱,潇洒非常自然,这些都不过是流传在镜河国皇宫之中的传言,至于实情究竟是怎样的,只怕就只有蔺哲轩夫妇和蔺水清本人知道了。 蔺沫媚长大之后,也曾问过父皇母后二皇兄究竟去了何处,为何从来不见他回宫见这一班亲人。但是父母却总是笑而不答,样子神神秘秘,似乎蔺水清正在做一件极为了不起的事情一样。久而久之,得不到答案的蔺沫媚也就不再多问了。只是后来有一天,父皇却突然告诉她,倘若有朝一日,有个男子对她说出月下沧海吐明珠,玉雪可爱柔月来这两句话,那么那个人便是她的二皇兄! 当时蔺沫媚一听便觉得好奇不已,问蔺哲轩这话何意,为何其中还嵌着自己的封号呢?要知道她这位三公主的封号便是柔月公主呢!可是蔺哲轩却依然笑而不答,只说不必多问,只要记住说这话的人一定是她的二皇兄蔺水清便是,也算是日后相见相认的一个依据吧。 后来只因发生了那许许多多的事,何况她也从未曾见过有哪个人对她说出这两句话,因而早已渐渐淡忘了。可是她却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在这月水国的皇宫之中,会突然见到了这个只闻其声、从未见其人的二皇兄! 一时之间,蔺沫媚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事实俱在,这个男子便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却又不容她不信。身心俱颤之时,只听那男子淡淡地说道:“三妹,你很好啊!父皇母后及兄弟姐妹俱在监牢之中受尽苦楚,而你却成为了月水国国君的妃子,享尽荣华富贵,这两种待遇的差别也太大了吧?” 男子这般说,无疑便是承认了他正是镜河国的二皇子蔺水清了!因此蔺沫媚一听这话,自然更是惶惑不已,她迅速掀开被子下了床,赤脚向前走了两步,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蔺水清的面前,低声但坦然地说道:“我自知对不起镜河国,对不起父皇母后,因此二皇兄若要责罚,请尽管动手,我绝无任何怨言!” 蔺水清凝立不动,也不开口,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跪倒在地的蔺沫媚,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直到蔺沫媚的双膝都已经开始发麻了,他才淡淡地说道:“你先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镜河国居然落得了个亡国的下场,你且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倘若有半分隐瞒狡辩,我便替父皇母后向你讨个公道!” “是,我知道。”罗沫媚答应一声,但却依然跪着不动,口中轻轻啜泣了一声,“二皇兄请坐,我便便跪着说吧。这一跪,是我欠父皇母后的,便请二皇兄代替他们受了吧。” 蔺水清闻言不置可否,果然慢慢坐了下来,耳中已经听到蔺沫媚轻轻地开了口,自上官礼忱进入镜河国为人质的时候起,一直说到了今日他为夺取九凤晶杯公开谋反,却暂时失败而潜逃在外,所有人都在想办法对付他为止。中间的故事极为漫长,因此当蔺沫媚终于将所有的一切都交代清楚之后,时间已经是寅时过半了。 尽管这一番叙述耗时极长,可是蔺水清却始终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听着。便是听到镜河国被上官络云带兵所灭之时,他也几乎毫无反应,安静得让蔺沫媚不安。直到她将该说的全都说完,蔺水清还是保持着淡淡的沉默,只有一股掩饰不住的清雅高贵之气在他的周身缓缓地流动着,与蔺沫媚身上那种略带清冷的气息极为相似。是以尽管他始终不曾将蒙面的黑巾取下,却还是遮掩不住他天生的王者之气。 蔺水清不开口,蔺沫媚自然也不敢多说,只是垂着头乖乖地跪着。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听到蔺水清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倒是父皇母后大大不该了,不该为了一己之私,便无端挑起了这场本来可以避免的战争,结果令我镜河国无端亡国,百姓沦落为奴” “二皇兄或许不知,镜河国之名虽已不复存在,我国百姓虽已纳入月水国之中,但月水国国君却早已下令任何人不得骚扰他们,令他们尽快恢复正常的生活。”不想让蔺水清太过激愤,蔺沫媚忙大着胆子解释了几句,“因此镜河国百姓倒也算安居乐业,并未因为亡国而流离失所或妻离子散,这场战争的损失实在已经被降到了最低。” 知道蔺沫媚所说的乃是事实,蔺水清不由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我自然知道。我曾在民间暗暗查访过,这月水国国君的确不曾滥杀无辜,而且还严令军队不得骚扰镜河国百姓,就这一点来说,他的确算是个仁君。只是无论他对我国百姓怎么宽容和善,他们到底只能算是屈辱的亡国奴了!而这一切,居然都是拜你所赐?三妹,你你倒真叫我佩服呢!居然将这个计划玩得如此出神入化,鬼神不知,所有人都不过是你这个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只能完全听从你的调度而已!” “二皇兄,我我”蔺水清这番话中再度泛起了浓烈的仇杀之意,显然对于亡国之仇,他绝不可能表现得像蔺沫媚那么淡然。意识到这一点,蔺沫媚自然更觉愧疚不安,忍不住泪落衣襟,惨然一笑说了下去:“我也知自己罪孽深重,罪无可恕,因此本已经打算以死报国了!可是可是如今因为我的失误,月水国还面临着一场生死劫难,倘若月水国真的落入了上官礼忱的手中,那么依他对我的仇恨,他势必会迁怒到镜河国的百姓,从而将他们屠杀殆尽!因此我不敢冒险,就算要以死赎罪,我也必须拉着上官礼忱一起去地狱!二皇兄,你要杀我为国报仇,我没有话说,但你能否宽限我几日,容我容我对付了上官礼忱再” 第144章 封号 第144章封号 尽管自知是镜河国的罪人,但是蔺沫媚同样满腹苦楚,她的苦衷又有谁能知道?普天之下,或许只有一直以来与她是同谋的蔺沫燕最为清楚了,因此对于镜河国今日的结局,也唯有她从不认为是蔺沫媚造成的。可是见到今日蔺水清的态度,蔺沫媚便完全可以想象到还在监牢中的父母若是知道了这一切会作何感想了,他们或许会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的 “对付上官礼忱?就凭你?”蔺水清冷冷地笑了笑,灿亮如星的眸子依然紧盯着蔺沫媚满是泪痕的脸,你“不是说他已经练成了破天神功?你想如何对付他?你若对付得了他,他又怎会潜逃在外?只怕除了龙诞香之外,你再也想不出任何对付他的法子了吧?” 这话一出口,蔺沫媚不由着实吃了一惊,失声说道:“什么?!二皇兄你怎么会知道龙诞香是破天神功的克星?!难道你也看到过那本秘笈?!” 蔺水清冷笑:“我还用看到秘笈吗?如今普天之下、武林之中,只怕就连一个三岁孩童,也能将上官礼忱已练成破天神功,但破天神功的克星是龙诞香这两句话倒背如流了!” 啊是了。为了逼出上官礼忱,也为了让他投鼠忌器,再也不敢轻易使用破天神功,自己正是让上官络云等人尽力将这两句话传播了出去。想不到这传播速度果然够快,如今没有听说过这两句话的人只怕已经不多了。想到此,蔺沫媚不由点了点头说道:“是,除了龙诞香,我的确暂时还没有想到任何方法对付上官礼忱,但但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总会有办法对付他” 蔺水清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无尽的讽刺:“你没有法子。三妹,破天神功倘若真的那么容易对付,它又会让那么多武林中人趋之若鹜,不惜拼死争夺?龙诞香虽是破天神功的克星,但是一来龙诞香数量极为稀少,绝非所有武林中人可有。二来龙诞香只有与上官礼忱肌肤接触之后才成剧毒,你就算为了防他而随身带着龙诞香,但你又怎知他会何时出手攻击于你呢?因此他若想要你的命,只需眨眼之间的功夫,根本不可能给你时间取出龙诞香!而你若想防他防得滴水不漏,则必须时时刻刻将龙诞香涂遍全身,我问你,你又哪来那么多这种极品香料?” “我我”蔺沫媚无言,因为蔺水清所说的一切她都知道,只不过她从来不肯正面去面对而已。她难道不知龙诞香虽然是破天神功的克星,但相同的手段只能使用一次吗?上官礼忱既然已经吃过一次大亏,那他自然会极为小心,没有绝对把握一定不会贸然出击,因此这龙诞香也不过只能阻挡他一时,绝对阻挡不了他一世的。 况且当日让上官礼忱看到破天神功秘笈,也不过是为了阻止他继续修炼那更加无法对付的邪功,而且她也早就想好了用上官络云体内的冰之焰转化而来的内力对付他这一点,才冒险启动这个计划的。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蔺沫燕提早透露出了所有的内情,从而导致她这个完整的计划胎死腹中了。这这又该怪谁呢?真可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星性命,到头来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笑话,难道蔺沫媚心中便很好受了吗? 怔怔地想了片刻,蔺沫媚只能用苦笑来表达自己此刻无奈的心情:“是,二皇兄说得对,我根本没有法子对付上官礼忱,因此我如今想得最多而且也可能是最有效的法子,便是与上官礼忱同归于尽,或者用我的命尽力牵扯住他的精力,从而为他们争取一个刹那的机会,也许他们就可以联手将上官礼忱置于死地!所以我正在想,我究竟用什么法子可以以我为饵,将上官礼忱引出来” 蔺沫媚的话显然也让蔺水清觉得有些意外,因而他不由目光一凝,仔细地看了看蔺沫媚满脸必死的决心,接着便冷冷地笑了:“你为月水国,还真是尽心尽力,至死不渝,视死如归呢!为了灭你家国的仇人,你竟连命都舍得,三妹,我真怀疑你究竟是不是镜河国人!或许你应该是月水国人才对吧?” “二皇兄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蔺水清这明显另有所指的话让蔺沫媚一阵悚然,脸色已经不由自主地变了,语气更是变得又惊又怕,“我不是镜河国人还能是什么?!我是父皇母后生的女儿,是镜河国的公主,你的三妹!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你你竟打算再也不认我为镜河国人了吗?!” 蔺沫媚的激烈反应颇有些出乎蔺水清的意料,因为他这话原本不过是有感而发,并未真的打算不认蔺沫媚为镜河国人了。因此片刻之后,他便轻轻摆了摆手说道:“若一开始是,那自然是,无论我说多少都改变不了。我只问你,如今你这月水国国君的妃子,究竟还要做到什么时候?难道你真的不曾想过被关押在监牢中的父母兄弟吗?” “二皇兄请放心,我自然不会忘记。”蔺沫媚轻声一叹,只觉双膝因为跪得太久而又痛又麻,好不难受,但是肉体上的痛苦反而可以减轻心里的折磨,因此她依然跪着不动,口中淡淡地说了下去,“我这妃子本来就是假的,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而已,因此我与月水国国君之间清清白白,从未有过任何瓜葛,他根本一根头发都不曾碰过我。如今最大的问题便是上官礼忱,只要将他解决了,那么也就到了沫媚以死谢罪的时候了 “以死谢罪乃是后话,况且你若就这样死了,那父皇母后怎么办?”蔺水清冷笑不已,似乎对这个三妹的生死毫不在意一般,看来这亡国之仇果然非同小可,难道你不认为救出父皇母后以及所有被关押的人,比对付上官礼忱重要得多吗?你有那么多时间精力去对付一个外人,为何却从未想过先将自己的亲人救出生天?! 蔺水清这番指责已可称得上是疾言厉色,而且语气十分冰冷尖锐,根本就是在指责蔺沫媚只顾贪图荣华富贵,而早已忘记了监牢之中还在受苦的亲人,这与骂她是镜河国的叛徒和耻辱有什么区别?因此蔺沫媚身躯微颤,双手更是瞬间冰冷,绝望的感觉如洪水涌来,瞬间弥漫了她的身心!看来她这一生是注定得不到救赎了!自小便知道二哥天赋异禀,聪颖非常,因此她原本以为纵使镜河国所有人都不理解她的所作所为,至少这位比上官络云还要惊才绝艳的二皇兄会了解她呢?可是现在看来 面色变得更加苍白,蔺沫媚根本是欲哭无泪,她心中的悲伤已经到了连哭都哭不出来的地步,眼泪和哭泣已经不足以令人看懂她心底的哀伤绝望了。因此,她反而淡淡地笑了笑,哑声说道:“二皇兄这话便是说笑了,我也是父皇母后的女儿,我怎会从未想过将他们救出生天?你以为我享尽荣华富贵,却任由他们在监牢中受苦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吗?我还不是夜夜无法安睡,从来都是睁着眼睛到天明?可是可是我又能如何?让月水国国君放了他们?谁会听我的?杀入监牢救他们出来?我凭什么?” 或许是蔺沫媚那满脸哀伤却又嘴角含笑的样子打动了蔺水清,他竟也淡淡地沉默起来,仿佛要透过蔺沫媚清润如水的眼眸,直看到她的内心深处。可是因为心中无愧,蔺沫媚并不躲闪,就那么坦然地跟他对视着。好一会儿之后蔺水清再度开了口,只是语气已经变得略略缓和了些:“你的处境,自然也是极为尴尬,我方才的语气是严厉了些,你莫怪我。而且而且事实倘若当真如你所说的那般,那么父皇母后身陷囹圄也多少有些咎由自取的意思,他们不该觊觎九凤晶杯,结果无端为自己招来这场祸端!可是无论如何,此事也是由上官礼忱撺掇而起,倘若他不用那么诱人的条件撺掇父皇,想必父皇绝不会这样做的!因此月水国这方至少也要承担一半的责任,你说是不是?” 平心而论,蔺水清这番话说得还算公平。纵然蔺哲轩不该因为不甘心居于月水国之下而答应与上官礼忱合作夺取九凤晶杯,但是倘若没有上官礼忱提供的这许多便利,那么他纵然有这样的想法,只怕也根本没有机会付诸实施。因此月水国一方也必须为上官礼忱的所作所为承担一定的责任,换句话说,两国之间的盟好之约之所以被打破,也并不能将所有的责任都怪罪到蔺哲轩的头上,更不能怪罪到镜河国其他臣民的头上。 因为自古以来这争霸一事便都是帝王首领的最爱,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只要能够过上平静快乐、幸福安生的日子,能够天天吃饱饭、年年有钱花,那么谁当国君、或者谁是西汶大陆上的第一强国真的不是那么重要的。因为国君的一念之差,就连累得全国所有百姓都做了亡国奴只怕蔺哲轩才真的需要好好反省一下了。 想不到蔺水清居然能够站在这样的立场上评说两国之间的事,蔺沫媚多少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自然,上官礼忱的所作所为给了父皇一个极大的误导,让他以为九凤晶杯真的是那么容易夺取的。他怎就不想想,倘若那么容易,九凤晶杯怎会直到现在还稳稳地留在月水国?只可惜当初我费劲唇舌,却怎么也无法让父皇改变主意二皇兄,我我委实累得很了,为了保住上官络云的命,我费尽了心力,整日与上官礼忱周旋” 第145章 高傲的性格 第145章高傲的性格 关于这一点,我依然有些不解。说至此处,蔺水清似乎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未解之处,因而便打断了蔺沫媚的话,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你为何一定要保住上官络云的性命?难道他一个人的性命竟比所有人都重要的多吗? 早就知道这一点必定有很多人无法理解蔺沫媚毫不意外蔺水清会提出这样的疑问,因而不由苦笑一声解释道:“对于镜河国所有臣民来说,是。二皇兄你有所不知,当初父皇和上官礼忱将上官络云骗入镜河国之后,曾对他用尽了酷刑,可是他却始终不肯说出九凤晶杯的下落。换句话说,镜河国永远不可能压倒月水国,从而成为什么西汶第一强国!而无论能不能得到九凤晶杯,父皇和上官礼忱都不可能允许上官络云活着回到月水国了!可是上官络云乃是月水国国君最疼爱的弟弟,一旦他死在镜河国的消息传回去,那么父皇自然便是罪魁祸首!到时候龙颜必定雷霆震怒,国君必定会在怒火的刺激下挥兵踏平镜河国,杀了父皇母后等所有人为上官络云陪葬!可是若我能保住上官络云的命则又不同,依上官络云高傲的性子,他一定会劝国君暂息怒火,等他养好身体之后亲自报这当日之辱!而到了那个时候,上官络云的矛头必定只会对准我,而不会随意伤害其他人,因为他们都不是嗜杀之人!因此我保住上官络云,人人都以为我是一份私心,是为了向月水国国君邀功,从而保住自己的性命。其实其实我是为了保住父皇母后,保住镜河国的臣民啊!二皇兄,你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吗?我我真的很累很累了我也不知道我做的这一切究竟有没有意义,究竟是对还是错,可是依我的能力,我真的只能做到如此了,我终究无法将一切都做得完美无缺” 说至此处,一直不曾流泪的蔺沫媚终于忍不住泣不成声,眼泪更是成串地流了下来,打湿了衣襟。听着这番话,蔺水清却也不由自主地被震撼了!的确,蔺沫媚的思虑不可谓不周全,倘若上官络云真的死在了月水国,上官席风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在绝不愧对镜河国的情况下,他绝不会允许有人这样肆意杀害他的至亲的!那么激怒之下他一定会像蔺沫媚说的那样,将镜河国夷为平地,杀了蔺哲轩他们为上官络云报仇的! 而那样一来,对于月水国来说不过是失去了一位皇子,至少绝不会动摇月水国的基业,更不会伤害到月水国大多数臣民的性命。可是对于镜河国来说,则就会演变成一场空前的灾难了!至少战火荼毒之下,还不知会有多少无辜官员百姓等等死在这场战争之中呢! 如今因为蔺沫媚的极力周旋,镜河国虽仍不免被灭了国,变成了月水国治下的一个郡县,可是至少,百姓的生活并未受到任何破坏,甚至除了镜河国皇宫中的侍卫之外,并没有一个平民百姓是因为这场战争而失去生命的!就这一点来说,蔺沫媚几乎已经将损失和伤亡降到最低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番话,蔺水清才算是彻底明白了蔺沫媚的苦心,明白她的痛苦了!她一个人为镜河国承受了那么多,可是到头来镜河国所最不能容忍的,只怕还是她呀!他们只会认为是蔺沫媚导致了镜河国的灭亡,而绝不会感念她尽力保住臣民性命的恩德的! 心头骤然涌起了一股酸楚的柔情,蔺水清突然一伸手,轻轻握住了蔺沫媚的手肘,口中柔声说道:“三妹,你先起来再说,别跪坏了身子。” 二皇兄,你听到蔺水清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蔺沫媚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根本不敢奢望能够得到蔺水清的谅解,因此她也不敢相信蔺水清此刻的改变是因为原谅了她对镜河国的背叛,否则只会让她更失望,你 蔺水清叹了口气,一个用力便将蔺沫媚拽了起来。可是因为跪得时间太长,因此蔺沫媚的双腿早已没有了任何知觉,双脚刚一着地,她便哀呼一声向着地面栽了下去。蔺水清吃了一惊,忙叫了声小心,然后手臂一伸就将她的身体捞了回来,紧紧地拥在了怀中,口中焦急地问道:“三妹你怎样?!” 双腿依然麻木不堪,却又透着清晰的剧痛,可是蔺沫媚却无心去管,看着虽近在咫尺却蒙着面巾的脸,她不由双眼一闭,泪水长流,口中涩声说道:“二皇兄,若你不打算谅解我一二,请你不要用这样的态度对我!这一年多以来,我已经受够了所有人的误会和羞辱,若不是想要完成最后的心愿,我早已一头碰死了!” 是的,经历得太多,心胸反而渐渐变得放不开了。如果蔺水清此刻的态度并不代表他可以谅解自己的苦衷了,那么蔺沫媚宁愿他继续如方才一样冷酷无情,冷言冷语,至少那样她便不必觉得失望了! 因为已经在蔺沫燕的伺候下歇下了,因此此刻的蔺沫燕只着贴身衣衫,蔺水清将她抱在怀中,竟似越发觉得她的身子轻如羽毛,单薄得很。真不知这与落叶一般轻盈的身体是怎样承受起这一切的压力的,居然到如今为止还没有被压垮,算她意志坚韧好了蔺水清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床前将蔺沫媚放在了床上,并且拉过锦被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三妹,我我到方才才明白,如果我是你,只怕我便远不如你做得这般完美!是,镜河国称得上是因你而亡,但即使你不这样做,父皇也得不到九凤晶杯,最终的结果只怕比今天更惨!就这一点而言,我便服了你了!” 这这就表示他肯谅解自己了吗?蔺沫媚浑身轻颤,本就没有停歇的泪水更加疯狂地涌了出来:“二皇兄,除了沫燕,我总算找到一个肯为我说句话的人了” 蔺水清微微点了点头,面巾下的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可是那双眼眸却依然明亮得犹如夜空中的星星,璀璨得很。片刻之后他语气虽轻但却十分坚决地说道:“但是三妹,身为人子人女,无论如何我们绝不可能眼看着父皇母后承受牢狱之灾而无动于衷!因此我一定要将他们救出来,你明白吗?” “救?你怎么救!?父皇母后被关押的地方都有重兵把守,他们根本插翅难飞!二皇兄,你可千万不能去冒险硬闯啊!”蔺沫媚一听这话便急了,自己好不容易才与蔺水清相见,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何况即使他真的能把蔺哲轩他们救出来又如何?上官席风一定会派兵追赶,到时候他们还不是要过东躲西藏、见不得天日的日子?本来自己是想等忱王之事了结之后,再与上官席风详谈此事的,可千万不要被蔺水清把事情弄糟了才好! 蔺水清轻轻按住了蔺沫媚的双肩,将她已经抬起一半的身体按了回去,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语气平和地说道:“在未见到你、未听你说这番话之前,我的确是打算硬闯的,不过如今我想我有了更好的办法。” 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听到他的语气如此笃定,蔺沫媚不由暂时躺了回去,口中疑惑地问道:“二皇兄所说的办法是” 蔺水清不答,却突然转而问道:“三妹,如今月水国国君已经被上官礼忱弄得焦头烂额了,是不是?” 是,焦头烂额,每日如临大敌。一听这话蔺沫媚便忍不住苦笑,因为是她一手造就了今天的上官礼忱,让他成为了月水国最大的隐患,上官礼忱练成破天神功之后内力大增,整个月水国根本无人能敌,倘若他选择各个击破,那么只怕除了九凤晶杯之外,他依然可以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最终问鼎国君的宝座!而到了那个时候,他必定第一个就将我碎尸万段! “无人能敌?”蔺水清淡淡地冷笑起来,语气中竟然有着一丝明显的轻蔑,小小破天神功而已,也敢妄称无人能敌?笑话! 一听这话,蔺沫媚忍不住大喜过望,终于呼的一下翻身坐起,一把抓住蔺水清的手急切地问道:“二皇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有办法对付上官礼忱?!” 任由蔺沫媚抓着自己的手,蔺水清不急不慌,先由着她嚷完了再说。幸亏蔺沫媚知道决不可让任何人听到这宫中竟然还有其他的男子,因此从一开始她说话的声音便极轻极轻,仅能保证让蔺水清一个人听到而已。 等蔺沫媚嚷完之后,蔺水清才淡淡地开口说道:“三妹,明日你去告诉上官席风,就说我可以帮他消灭上官礼忱,因为破天神功在我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我所会的几种绝世武功随便哪一种,都足以成为比龙诞香更厉害的克星!何况破天神功还有一个比龙诞香更大的弱点,只不过这个弱点唯有修炼过的人才会知道,因而秘笈上也没有记载而已!但是条件是他必须放了父皇母后及所有被关押的镜河国皇族成员!” 蔺沫媚一听这话不由悄然变色,一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她略略向后挪了挪身子,离蔺水清远了些,然后小心地开口说道:“二皇兄,你你要我去威胁国君?” 第146章 不肯答应 第146章不肯答应 “不是威胁,是交易,而且是一次双赢的交易。”蔺水清轻轻笑了笑,语气十分淡然,似乎对于这场交易并不十分看重,或者因为他稳操胜券,因此不怕上官席风不答应一般,倘若上官席风不答应,那么上官礼忱便很可能杀光所有人,独霸月水国。若他肯答应,则月水国便可以得到保全,而我们也可以救出自己的亲人。这场交易,谁都不吃亏。 但是他若不答应,你便会眼睁睁地看着上官礼忱独霸月水国,因此国君便只能选择答应。蔺沫媚轻轻摇了摇头,微微地苦笑着,看来这次自己又注定两面不是人了,二皇兄,你还敢说这不是威胁吗? “你愿意这样认为,也由你。”蔺水清再次笑了笑,依然显得那么云淡风轻,总之明日你便去见上官席风,将我方才的话转告给他,看他作何答复。 蔺沫媚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片刻之后她到底还是一咬牙问道:“他若不肯答应呢?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上官礼忱独霸月水国之外,你是不是还打算硬闯监牢,强行将父皇母后救出来?” 蔺水清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为了整个月水国的安宁,上官席风绝不可能不答应。毕竟父皇母后区区几人的性命,绝对比不上月水国的安宁重要!以父皇母后这几个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人,来换得月水国的平安,这笔交易他是稳赚不赔的,我相信他不会拒绝。” 蔺水清这话一出口,蔺沫媚不由暂时安静了下来,因为她突然感觉到这法子之中似乎有个相当大的漏洞,可是这漏洞究竟是什么,一时半刻她却又有些想不起来。于是,她只得住了口,蹙起眉头仔细地琢磨了一番。 蔺水清的意思是说他愿意对付上官礼忱,以此向上官席风交换出自己的父母亲人。而他之所以敢这样说,是因为他能够对付得了破天神功,如他自己所说,破天神功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那也就是说,他是个比上官礼忱还要厉害得多的人物等等!蔺沫媚终于知道此法的漏洞在哪里了! 于是,她接着便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可是二皇兄,你不觉得这个法子对于月水国国君来说,根本有些饮鸩止渴的意思? ” “你说什么?饮鸩止渴?”蔺水清倒暂时没有明白蔺沫媚的意思,因而不由疑惑地反问了一句,这话从何说起? “二皇兄你别忘了,你是镜河国人,也就是月水国国君的敌人,他对你怎会没有提防警惕之心?”蔺沫媚早知他一时之间领会不出其中的奥秘,因而耐住性子解释了几句,上官礼忱如此厉害,已足以令月水国上下束手无策。可是如今你能对付得了上官礼忱,那岂非是说明你比上官礼忱还要厉害吗?你想,国君怎会容许这样一个人存在,从而对月水国造成更大的隐形的威胁?国君难道不怕你身为镜河国人,会想尽一切办法报亡国之仇,雪灭家之耻吗?那么今日,你既可以威胁他放出父皇母后,安知明日你不会像上官礼忱一样威胁他交出九凤晶杯,从而复国复家呢? 这番话一说出口,蔺水清不由彻底愣住了。说实话他方才提出这笔交易的时候,还真就不曾往这方面想。他从未想过仗着自己一身高绝的武功,去威胁上官席风交出九凤晶杯,或者复国复家,他只是想尽尽为人子的孝道,将在牢狱中的父母救出来,让他们安度晚年而已。可是如今听蔺沫媚这一番分析之后他突然发觉,自己的确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对于上官席风来说,他怎么可能对于自己这样一个存在无动于衷? 好一会儿之后,蔺水清才长出了一口气,由衷地轻笑了一声说道:“三妹,你的思虑之周全,果然无人能及,对于帝王的心思更是拿捏得分毫不差!怪不得以前父皇经常说想把皇位传于你,令镜河国在你手中更上层楼!今日一见,二哥真是服了你了!” 蔺沫媚闻言,不由苦笑一声说道:“思虑周全又如何?心思缜密又如何?镜河国终究还是因我而亡,父皇母后还是因我而身陷囹圄!二皇兄,我我倒宁愿自己没有这样聪明,那么或许父皇便不会选中我去夺取九凤晶杯,我也便不需要承受这么多了!” “我明白,这就叫愿生生世世莫再生于帝王家。”蔺水清慢慢地点了点头,看到窗外的天色已经在渐渐发白,他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否则一定会惊动宫中的人,从而给蔺沫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因此他接着便话题一转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只能选择硬闯了吗?无所谓,反正我不在乎” “不要!二皇兄!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走这一步,否则只会适得其反!”蔺沫媚情急之下,居然一把抓住了蔺水清的手,紧紧地攥着,仿佛生怕自己一撒手,他便会立刻硬闯监牢一般,“我刚才已经说过,倘若你硬闯监牢,那么即使能够救出父皇母后,只怕从此之后也无法得见天日了!何况凭你一个人又能救多少?你将父皇母后救走之后,定然会惹怒月水国国君,到时候他若是再迁怒于镜河国百姓,你又于心何忍?难道他们的命便不重要吗?” 蔺水清的动作停顿了片刻,居然并未挣脱蔺沫媚的手,口中冷笑一声说道:“那么依你又如何?打又打不得,谈又谈不得,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父皇母后在牢中受苦而无动于衷?!” 蔺沫媚轻轻抿起了唇角,眉头也微微地蹙了起来,显然在思虑着什么。片刻之后,她下定决心一般说道:“二皇兄,你若信得过我,就依我说的做!为了你的安全,你最好暂时不要露面,不要让众人知道你的存在!然后你在暗中帮我对付上官礼忱,我答应你说服月水国国君放过父皇母后,如何?” 你?蔺水清闻言,不由仔细地看了蔺沫媚几眼,然后微微地冷笑了一声,你凭什么?月水国国君凭什么要听你的话?就凭你会告诉他,你能对付上官礼忱?那么你便不怕他把你当成比上官礼忱还要危险的隐患了吗?莫忘记你也是镜河国人,你身上也背负着与我一样的家仇国恨! 我与你不同,我毕竟是个女子。蔺沫媚微微摇了摇头,并且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耐着性子劝说着蔺水清,“况且我一身内力早已被废,他根本无惧于我!总之时间不多,二皇兄你便给我个答复:行或者不行?若是不行,你只管去闯监牢,我绝不阻拦。若是行,你明晚再来找我,告诉我有什么法子可以对付上官礼忱,至于父皇母后,我会尽快让国君放过他们,如何?” 蔺水清一听这话,不由再次沉默了起来。若是硬闯监牢,他自然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将蔺哲轩夫妇救出,然而救出之后又如何?诚如蔺沫媚所言,不但他们从此之后要流亡天涯,而且定然会连累镜河国其余百姓!难道要蔺水清不辞劳苦,一趟一趟地将所有百姓一一救出吗?月水国毕竟是西汶大陆上的第一强国,怎会任由敌人如此嚣张?他们难道不会为了永绝后患,干脆将所有镜河国百姓斩尽杀绝吗? 那么便只能答应蔺沫媚的提议了。横竖倘若月水国国君始终不肯放人,大不了就拼个鱼死网破,先把父皇母后救出来再说!想到此,蔺水清微一抿唇角,然后开口问道:“你有几成把握,可以说服月水国国君放过父皇母后?你若有十成把握,我便依你。” 十成把握?蔺沫媚微微一怔,继而摇头苦笑起来,“二皇兄你这分明就是强人所难了。莫说是如此生死攸关的大事,便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在没有看到最终的结果之前,尚且不敢说能有十成把握取得成功,是不是?因此我只能答应你,我会尽力而为,至于究竟能不能说服月水国国君,我根本一成把握也没有。不过二皇兄你也无需动怒,即便我真的说服不了国君,到时候你也完全可以依你的计划行事。” 事已至此,恐怕也只能如此了。但凡可以不必连累无辜百姓,蔺水清自然也不愿意让任何一个镜河国人因为他要救出父皇母后的私心而丧命。他的父母是父母,别人的父母便不是了吗?因此思来想去之后,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便等你的消息!明晚子时我再来找你!天已快亮了,我先走了!” 眼见天色又比方才亮了些,蔺水清知道自己实在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因而立即点点头起身离开了,脚步声简直比雪花落地的声音还要轻三分,根本就是无声无息的,怪不得可以瞒过外面所有的天龙卫。若说他能够打败上官礼忱,至少蔺沫媚是真的没有丝毫怀疑了。 看到蔺水清安然离开,蔺沫媚才颓然地垮了下去,欲哭无泪:“究竟怎样才能舒服上官席风,让他放过蔺哲轩夫妇呢?威胁是肯定不成的,只会与他反目成仇,破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那么,自己又能有什么筹码让他乖乖地点头答应放人呢?自己倒是救了上官络云,暂时为月水国解决了一场灭顶之灾,但是那本来就是自己欠下的债,是在弥补自己的过错而已,根本谈不上什么功劳,又如何谈得上论功行赏呢?” 第147章 无情之人 第147章无情之人 蔺沫媚一筹莫展,一夜无眠的她看上去十分憔悴,脸色也苍白得很,倒像是刚刚生了一场大病一样。看看已经到了起床的时辰,她只得暗中叹了口气,取过衣衫穿了起来,只是清雅的眉头依然紧紧地锁着,显得愁肠百结。 “不要走!等等我!不要” 蔺沫媚刚刚穿好外衫,便突然听到宫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焦急的呼喊声,虽然刻意压低了些,但在这黎明将至的寂静之中依然显得十分突兀。她不由侧耳细听了片刻,立时便分辨出那居然是公主上官莹雪的声音!大清早的她怎会跑到这西玉宫来了?而且听声音居然像是在追赶着什么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等我呀你不要走呜呜呜蔺沫媚刚刚想到这里,便听到上官莹雪的声音再度变得清晰了些,显然是离西玉宫的门口越来越近了。不止如此,她竟然边说边哭了起来,显得异常伤心的样子。真不知道她究竟在追什么人,居然能哭成这个样子。 想到此,蔺沫媚便有些沉不住气了,因而小心地往宫门口走了过去。出得门口,她果然看到上官莹雪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正失神地看着右前方的某一处天空,怔怔地哭着,泪水早已流了满脸,哭得是那么伤心绝望。而且看她那一身略显凌乱的装束,便可知道她应该是晨起之后未曾洗漱便追了出来,因而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全都披在了身后。 蔺沫媚见状有些担心,忙移动脚步走了过去,一边轻轻扶住了上官莹雪的胳膊肘一边小心地问道:“公主,你还好吧?” 听到问话声,上官莹雪不由怔怔地回过头看了看蔺沫媚,一双原本清透灵活的眼眸中居然没有焦距,眼神异常散乱,盛满了诉说不尽的愁苦!这样的眼神,根本不应该在一个小女孩儿眼睛里出现的。若不是伤心到了极处,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这一向天真活泼、玲珑剔透的公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悲观绝望了? 接触到上官莹雪的眼神,蔺沫媚不由微微吃了一惊,未等她问出什么,便听到上官莹雪喃喃地说道:“他他走了是不是?我看到他了,我叫他,可是他他却不理我,就那么走了他为什么不理我?我好想他可是他不理我” 一边喃喃地说着,上官莹雪眼眸中的泪水更加疯狂地涌了出来,这无声的流泪显然比嚎啕大哭还要令人觉得压抑,觉得难受。而从她凌乱的叙述中,蔺沫媚却可以轻易地听出一个事实:上官莹雪口中所说的他,指的应该是她的心上人!换句话说,上官莹雪心中只怕有了心仪之人,而这个人,一定还不曾得到太后的认可!否则他们何必如此偷偷摸摸,相思成苦? 暗中吃了一惊,蔺沫媚忙柔声劝慰道:“公主,妾身看你似乎累得很了,不如先进来休息休息如何?晨起湿气比较重,公主还是小心身体为好,来,进去休息片刻吧” 说着,蔺沫媚便扶着上官莹雪往西玉宫内走去。无论如何上官莹雪如今的样子实在太过奇怪,若是她再跑到别处大叫大嚷,说什么他不理我如何如何的,那岂非会更加惹人闲话吗?若是再不小心传到太后的耳朵里,自然更会惹来一场大乱了!因此如今还是先让她入内歇息片刻,恢复理智之后再说。而上官莹雪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曾出来,因此居然并未反对,就那么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随着蔺沫媚进了西玉宫。 进了西玉宫,几名负责伺候的宫女也早已起床,正在为蔺沫媚收拾床铺。看到二人进来,几人不由吃了一惊,继而奇怪地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小心地问道:“娘娘,公主她” “不妨事,公主起床之后觉得不太舒服,因而过来找本宫给她瞧瞧。”蔺沫媚微微笑了笑,故意云淡风轻地说着,同时扶着上官莹雪在桌旁坐了下来,你们立即去打一盆热水来,然后去给公主准备些吃的。 是!几人答应一声,立即转身走了出去。看公主的样子的确不太舒服,而蔺沫媚的医术之绝早已在宫中传开,人人都知道她比宫中所有太医还要妙手回春,居然救了早已被太医判了死刑的浣妃母子的性命,因而公主会来找凝妃娘娘看病,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退一步说,就算不正常,也不是宫女奴才们该管的事情。 片刻之后,宫女便送了热水进来,蔺沫媚吩咐她们退下,然后浸湿了毛巾,替上官莹雪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口中轻声问道:“公主,好些了吗?” “他走了他不理我,我叫他他都不理我”上官莹雪兀自喃喃着,似乎依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方,对于蔺沫媚的动作,她也只是被动地承受着,怎么办?他为什么不理我 蔺沫媚暗中叹了口气,也知道不能总这样下去,否则若是被别人看到了,依然会招惹一些是非,因此她不得不提高了声音,并且用了晃了晃上官莹雪的肩膀说道:“公主!公主!你怎么样了?” 这一次,上官莹雪总算是有了些反应,被蔺沫媚这一叫一晃,她不由浑身一哆嗦,原本混沌一团的脑子更是一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她茫然地转动着脑袋四处看了看,却发现四周都是比较陌生的东西,并非自己的寝宫!再将目光转移到站在自己身侧那个人的脸上,她更是惊讶得呼的一下便站了起来,挑高了眉毛叫道:“皇嫂?!你你怎会在这里?!” 见她终于清醒过来,蔺沫媚不由微微放了心,口中含笑说道:“公主,此处乃是西玉宫,是我的寝宫,我不在这里,又该在哪里呢?” 什么?!西玉宫?!上官莹雪闻言吃惊更甚,接着便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似乎非常奇怪自己怎会来到了西玉宫,然而紧跟着她便恍然大悟似的叫了起来,“啊!是了!他他从这里过去的!我看见他才追嗯” 一路喊到这里,上官莹雪才猛然醒悟到了自己的失言,不由一下子住了口,并且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目光中充满了警惕和尴尬地看着蔺沫媚。蔺沫媚见状也不去拆穿她,只是微笑着说道:“公主想必是见到哪位朋友了吧?不过今早这西玉宫中并无任何人来过,因此公主只怕是看错了。” 从上官莹雪的话中蔺沫媚便可大致猜出,上官莹雪必定是一大早便看到了她的心上人,但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她的心上人并不肯此刻便现身与她相见,因此很快便离开了。而上官莹雪不肯死心,便一路追赶着跑到了这里,结果却失去了对方的身影,这才浑浑噩噩地站在西玉宫门外哭泣的。是以蔺沫媚便假托是她的朋友,告诉她她的心上人并未在西玉宫出现,免得她多疑心。 蔺沫媚既然如此说,上官莹雪也就忙忙地打蛇随棍上,因而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皇嫂,你说的是!我就是见到了一位朋友,而且看到他往这边来了,因此才跟过来看看的,谁知道或许真的是我看错了,我那位朋友已经很久不来宫中了,照理不会是他多谢皇嫂,我先回去了!” 扔下一句话,上官莹雪便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生怕一个走得慢了,便会被蔺沫媚看出破绽一般。只不过她怎就不想想,若是真的没有什么内情,她怎会连自己怎么到的西玉宫都不知道?若非对方不是蔺沫媚,而是任何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只怕都会好好利用利用这件事情的。 见她已经离开,蔺沫媚也就不再多事,只是心下依然有些奇怪她怎会追到了这里。真不知她的心上人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如此神神秘秘,都到了宫中了,居然还不肯跟上官莹雪见上一面。瞧上官莹雪方才的样子,显然对那个男子用情极深,否则她绝不会如此伤心绝望。可既然她对那男子如此深爱,又怎会连他的样子也看错呢?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这个心上人身手必定也十分了得,居然能够在宫中来去自如而不惊动那些侍卫其实这也正常,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冲破禁宫之中的重重阻碍,而与一个几乎从不离开皇宫的娇柔公主产生恋情呢? 等上官莹雪离开之后,蔺沫媚也便不再耽搁,立即洗漱完毕用过早膳,然后便专心思索该如何说服上官席风放过自己的父母。可是如今显然并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因为上官礼忱的事情还未解决,他随时都有可能重新杀回宫中。上官席风本就已经够焦头烂额了,自己若是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岂不是摆明了存心不良,想要趁火打劫吗?可是若是不提,蔺水清便不肯帮助自己对付上官礼忱,到时候如是所有人都被他各个击破了,月水国岂不是照样要落在他的手中?可是若是告诉上官席风,让他答应拿蔺哲轩夫妇的性命交换蔺水清来对付上官礼忱,后果却像蔺沫媚预料的那样呢?岂不同样后患无穷?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思来想去,蔺沫媚想得头都大了,却还是一筹莫展。算算时日,上官礼忱为了驱毒而损失的内力只怕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他若是想要报复,也就在这几日他便会杀回来了。尽管为了敲山震虎,上官席风始终不曾放松对上官礼忱的通缉和寻找,但那样的声势也不过是做出来给人看的,根本不可能将上官礼忱找出来。至于蔺沫媚派人传出的那两句话也多少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上官礼忱非要让别人知道他会破天神功吗?他只需要用易容术改变一下自己的容貌,那么便可轻易令人上当,到时候破天神功一用出来,照样可以令人防不胜防!只不过唯一有点儿遗憾的是不能用真面目示人了而已。 第148章 就这么流泪 第148章就这么流泪 云王到 正在想着,门口突然传来了侍卫的通传声。蔺沫媚一惊回神,上官络云已经一步跨了进来,俊美无双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越发将他的整个脸庞衬托得仿佛满月一般,美不可言。看到蔺沫媚已经站起身,他的笑容更加俊朗,一步跨过来便将蔺沫媚搂在了怀中,口中含笑说道:“脸色不太好,昨夜睡得不太安稳吗?” 呀!你被他这大胆的动作弄得又羞又急,蔺沫媚不由轻轻挣扎了一下,同时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口中嗔怪地说道:“快放手!若是被人看了去可怎么得了?不管怎么说我如今都是国君的妃子,你你都要忌讳着些才好!” 上官络云微微笑了笑,低头在蔺沫媚柔软芳香的樱唇上轻轻亲了亲,然后才听话地放开了手,叹口气说道:“大哥也真是的!究竟什么时候才肯昭告天下,将你还给我嘛!整日里能看不能碰的,还嫌我受的痛苦不够多是不是?” 蔺沫媚越发红了脸,偷偷摸了摸唇上被上官络云亲过的地方,悄悄回味着来自于他唇上的那种特属于男儿的柔韧和特属于上官络云的清朗清新的味道,不觉痴痴地微笑起来,两朵红云更是在她的脸颊上弥漫开来,经久不散倒是令她那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好看了不少。 沫媚,你笑什么呢?上官络云听到对方半天没有回应,不由奇怪地一回头,这才发觉身边的妙人儿居然正在独自一人偷偷地傻笑,不觉有些好笑地握住了她的柔荑,轻轻地抚摸着,什么事那么开心?说出来让我听听。或者你想到什么好法子,能让大哥尽快成全我们了? 嗯?哦,不。蔺沫媚吓了一跳,忙警告自己静下心来,莫要在这大敌当前之际还沉溺于男女情事,络云,你怎的又说这些话了?如今正是 “我知道,多事之秋嘛!大敌当前嘛!总是这一套!一旦解开了过往所有的误会,彻底重获新生的上官络云居然像个孩子般,会对着蔺沫媚撒娇使性子了,甚至连嘴都撅了起来,二哥也真是的,好好的谋的什么反,夺的什么位嘛!害得所有人都为此而寝食难安” 提及上官礼忱,蔺沫媚便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蔺水清,想起了他提出的那个条件。想要直接对上官席风说这件事,显然有些冒昧,那么要不要先探探上官络云的口风?或许他会体恤父皇不过是受了上官礼忱的蛊惑,而认为他其实情有可原呢?可是只怕未必吧?毕竟当初上官络云受了太多的折磨,而这些折磨,至少有一半是拜自己的父皇所赐,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他不将那些折磨原封不动地从父皇身上讨回来,只怕就已经相当仁慈了,怎么可能还会答应放他们走呢?可是自己如果没有办法说服他们放过蔺哲轩夫妇,上官礼忱便无人能够对付,这这又该怎么办? 看到蔺沫媚再次陷入了沉默,上官络云也知她是在为上官礼忱的事情发愁,因而不觉有些心疼起来,忙起身重新拥住了她的纤纤细腰,在她耳边低声劝慰道:“沫媚,不必如此,知道吗?倘若月水国最终真的落入了二哥手中,那便说明他的确是月水国的真龙天子。反正,倘若月水国终究不会属于他,那么他一定会落得自己应有的下场。换句话说,一切都是天意而已,其实不必如此执迷,明白吗?” 我明白,可是蔺沫媚轻轻点头,口中轻声地叹息着,可是一想到如今的忱王是我亲手打造的,我还是觉得愧对你们所有人。都怪我当初考虑不周,才导致了今日之祸 上官络云轻轻摇头,脸上有着柔情款款的微笑:“沫媚,事到如今,我已明白你所有的苦衷,因此你再也不必说这样的话,因为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而我对你除了爱,还有一份说不出的感激。这份感激已经不能用语言来表达,我也不想用语言表达,我只想告诉你,从今往后一直到死,我都不会再怀疑你半分!沫媚,此生有你,我三生无憾!” 如此动听的誓言,谁能不动心?蔺沫媚只觉鼻头一酸,心底也充满了一股酸楚的柔情,她动情地主动依偎到了上官络云的怀中,感受着他坚实有力的心跳:“络云,我真想永远这样靠着你,再也不要去管那些国仇家恨我真的受够了这样的尔虞我诈” 无声地叹了口气,上官络云紧紧拥住了她,真不知这副瘦弱的肩膀是如何挑起那副重担的。两人便这样静静地依偎着,直到蔺沫燕打着呵欠从自己的房中走了出来:“三姐真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呀!” 突然看到了一幅少儿不宜的画面,蔺沫燕吓得就地转身,并且用小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口中一叠声地解释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正在做这种事!我其实没有看到很多,就只看到你们抱在一起而已!对不起” 蔺沫媚和上官络云其实早已被她的脚步声惊得分开了,听到她口中说的那番话,两人不由无奈地摇摇头笑了起来。听听这丫头说的,还做这种事,又没有看到很多,这岂非是越描越黑吗?若是被不明真相的人听了去,所能联想的可就多了! 看到蔺沫燕还在捂着眼睛赌咒发誓,蔺沫媚只得上前几步扳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并且一把拉下她的小手说道:“好啦!莫要再嚷了!你还嫌听到的人不够多吗?” 蔺沫燕偷偷瞧了瞧一旁的上官络云,然后便冲着蔺沫媚猛笑:“三三姐,你别生气,我真的没有看到很多你又没告诉我三姐夫来了,我 还说?!讨打是不是?!蔺沫媚瞪了她一眼,吓得蔺沫燕立即闭上了嘴,可是眼睛里却满是调皮的笑意。蔺沫媚也懒得理她,接着吩咐了一句,去看看早膳准备好了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小心我家法伺候! 蔺沫燕吓得吐了吐舌头,然后一溜烟儿地跑了。上官络云却带着满脸满足的笑意走过来说道:“真可爱的孩子,三姐夫这称呼我爱听。可是什么时候才能听到她正大光明地叫一声呢? 正大光明?谁知道呢?蔺沫媚苦笑,接着示意上官络云跟自己在桌旁坐了下来,络云,如今忱王在逃,而且算算时日,也差不多该到了他完全恢复内力的时候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要到哪里去找一个绝世高手来对付他呢? 上官络云轻轻抿起了唇角,显然也是束手无策。许久之后,他才试探着问道:“沫媚,上次你说只要将大家的内力集中到一个人身上,便可与二哥一战,那么非得是大哥、我还有四弟不可吗?为何不能是旁人?若是旁人可以,那么我们便可以留下内力,帮你对付二哥了,你也不必分神保护我们” 旁人自然可以,但前提是这些旁人必须拥有跟你们一样高深的内力。蔺沫媚苦笑,似乎早就料到上官络云会想到这个疑问一般,其实也不奇怪,这个方法本就是她想出来的,她自然会比别人考虑得更多,忱王的内力如此之高,要想与他旗鼓相当,自然必须你们几人那么深厚的内力才可以。因此若是有这样的人愿意将内力渡给我,那么照样可以与忱王一战。问题是你去哪里找那么多与你们内力一样深厚的高手呢? 原来如此上官络云恍然地点了点头,接着便没有了下文,因为他也知道短时间之内,自己根本不可能找到几个这样的人。即使找到了,你又怎知他们一定愿意将苦练多年的内力白白奉献给别人呢?想要找到那么几个人,绝对不是朝夕之间可以完成的,而如今上官礼忱可是眨眼就会攻过来了! 看到上官络云的表情,蔺沫媚便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因而接着说道:没有,是不是?因此此事就变得很简单:“要么,你们将内力给我,然后寻一处绝对安全的地方暂时隐蔽起来,待我收拾了忱王之后再现身。要么,大家一起等着忱王前来,然后与他决一死战,生死由命。但是那样一来,月水国便” 上官络云怔怔地看着蔺沫媚,片刻之后突然身体一垮,愁眉苦脸地说道:“照这么说,咱们无论如何都对付不了二哥了吗?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呢?沫媚,你可知道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想正大光明地在一起,问过朕了吗?” “国君驾到” 房中两人正在交谈,上官席风的声音便突然传了进来,跟着才是侍卫的通传之声。两人齐齐吃了一惊,忙起身跪拜见礼:“臣弟(沫媚)参见国君!国君福泽绵长!” 上官席风在房中站定,挥手命侍卫退了下去,然后微微一笑说道:“起来吧。” 两人谢恩起身,上官络云自知方才那句话已被大哥听到,因而略略有些害臊,倒是蔺沫媚无论目光还是神情都显得比较坦然,安静地站在了一旁。上官席风一边在桌旁就坐一边看着上官络云微微有些泛红的脸颊说道:“怎么,云王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跟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吗?是不是朕夹在你们中间太碍事了?” 第149章 新的办法 第149章新的办法 “臣弟不敢!”一听上官席风这话语气又有些不善,上官络云直被吓了一跳,险些再度一屈膝跪了下去:“果然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先前还以为他既然对自己说明了内情,那便再也不会阻拦自己跟蔺沫媚在一起了呢,谁知道上官络云心中怦怦乱跳,眸中便有了一丝小心翼翼地神色,国君恕罪,臣弟” “不必解释,朕明白。”上官席风却偏偏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袍袖一拂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地说了下去,“三公主本就是你心里的人,朕自然不会夺你所爱。只是朕已经说过,你要跟三公主再续前缘,也必须等忱王之事了结之后再说。在此之前,云王必须小心注意自己的言行,莫要在外人面前失了规矩,明白吗?” “是!臣弟明白,多谢国君天恩!”听出了上官席风的成全之意,上官络云大喜过望,忙不迭地点头应是。只要大哥肯将蔺沫媚还给自己,那么再等一阵又何妨?必须收敛自己的相思之苦又何妨?权当是甜蜜之前最后的苦涩好了!只是这份苦涩却又与不明真相之前的痛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 上官席风点头,淡淡地笑了笑,随即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蔺沫媚,这才发现她居然一直紧锁眉头,目光闪烁,显然正在思虑着什么重要的事情。难道她想到什么对付忱王的方法了吗?想到此,他接着开口问道:“三公主,关于对付忱王一事,你” 其实此刻的蔺沫媚,心中思虑的还真就并非对付上官礼忱的事情,而是昨夜与蔺水清的一番对话。她还未曾忘记,自己必须不动声色地说服上官席风放了蔺哲轩夫妇,蔺水清才肯答应出手对付上官礼忱。那么此刻上官席风已经在眼前,究竟该从何处下手,才能让他丝毫起疑心呢?他刚才说等忱王之事一了,他便成全自己跟络云,但是怎么可能呢?父皇母后还在监牢,况且他们一向视上官络云为天字第一号的大仇人,他们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跟络云在一起? 思及此处,蔺沫媚不由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怕是不可能了” 什么?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令上官络云和上官席风同时愣了一下,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发现了相同的疑问。然后上官席风才重新看着蔺沫媚问道:“三公主,你说不可能?是说我们再也不可能对付得了忱王了吗?” “什么?哦,不,不是。”蔺沫媚回过了神,却并不隐瞒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因而接着便叹了口气说道:“沫媚是在想,只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跟络云在一起了,因而觉得不甘心而已。” 为什么?!上官络云一听这话便急了,若不是顾虑到上官席风在场,只怕他早就扑过去抓住蔺沫媚问个究竟,顺便永远不放手了,免得整日这样提心吊胆,患得患失,难受着呢!沫媚,过去的一切早已解释清楚,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莫要吵,朕想朕明白三公主的意思。上官络云还在伸长了脖子咋咋呼呼,上官席风已经瞅了他一眼,将他后面的追问憋了回去,“三公主是说,若是跟络云在一起,就无法对你的父皇母后交代,是不是?” 蔺沫媚轻轻点头,叹了口气说道:“国君英明,当初沫媚便说过,唯有一死方能对父皇母后、对镜河国百姓有个交代,因而才甘心做了络云的解药。可是天不遂人愿,终究还是要让沫媚多在世间留这一刻,徒然增添一份不舍而已。因此等沫媚助国君对付了忱王之后,沫媚仍需对镜河国有个合适的交代,只怕便只能辜负络云了” 其实蔺沫媚说出的这番话固然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一直以来都在她的心中纠结着,从来不曾消失,但是另一方面,她今日当着上官席风的面说出来却多少有些试探的意思。她还记得当日上官席风曾经说过,等解决了忱王一事之后,他定当能够让自己跟络云心安理得地在一起,正是因为这句话,自己才跟他回宫的。 蔺沫媚也知道自己此刻急于让上官席风兑现承诺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昨夜蔺水清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除非上官席风同意放出蔺哲轩夫妇,否则他便坐视忱王造反而无动于衷。如今月水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那么如果上官席风所说的那个心安理得地在一起指的便是他竟然同意放过蔺哲轩夫妇,那岂非就皆大欢喜了吗?否则若是他们继续关在牢中,自己绝不可能心安理得地跟上官络云双宿双栖的!上官席风身为国君,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上官席风点了点头,眸中有着我早知如此的神色,然后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三公主无需担心,朕当日不是说过吗?等忱王之事了结之后,朕定当要你们心安理得地在一起。” “请国君恕罪,”这些日子以来,沫媚曾反复想过国君这句话。上官席风所说的竟然与蔺沫媚所想的不谋而合,蔺沫媚不由心中一喜,因而沉住了气继续说了下去,而且请国君莫要觉得沫媚轻浮,实在是沫媚对络云一往情深,但凡还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沫媚也不希望错过与他一生的相守,因此沫媚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份心安理得当真会成为事实。 这番话说得显然十分动听,因而上官络云不觉微微地笑起来,笑得十分满足,就像是此刻的蔺沫媚已经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可以任他爱、任他疼、任他予取予求了一般,口中低声但坚定地说道:我亦如此。 蔺沫媚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说了下去:“可是国君,沫媚怎么想,都实在想不出这份心安理得究竟该从何处而来。沫媚背叛镜河国、背叛父皇母后、害得镜河国之名从此消失、父皇母后沦为阶下囚已经是事实,而这些事实,其实已经断绝了沫媚所有跟络云心安理得地在一起的可能,国君又有什么奇思妙想,可以令沫媚跟络云相守今生呢?” 上官席风并不急于打断蔺沫媚的话,一直静静地听她说完了,才微微一笑说道:“因此三公主便认为,朕当日根本就是信口雌黄,是为了骗你回宫而说的假话,目的就是为了暂时稳住你,好让你安心帮朕对付忱王而已,是不是?” “不不不!国君恕罪!沫媚绝无此意!”听到上官席风居然想到了这上面来,蔺沫媚不由吓了一跳,双膝一曲便跪了下去,口中惶惑不已地说着,国君金口玉言,自然是一诺千金,沫媚绝不敢妄加怀疑!沫媚只是只是不敢相信在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之后,上天还会对沫媚如此仁慈,竟然还会给沫媚与心爱之人相守的机会 上官席风看着跪在地上的蔺沫媚,目中渐渐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理解之意。片刻之后,他一俯身握住蔺沫媚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起来。三公主,你其实不必时时刻刻活在罪恶感里,因为从这整件事情来说,你的错其实根本不能算是错。你的父皇母后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之后,倘若不认为你的做法是对的,那么朕只能说,他们不配做你的父母,更不配做一国之帝后! 国君的意思是上官席风这番话明显就是话中有话,因而蔺沫媚不由微微一惊,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 上官席风笑了笑说道:“你当朕不知道吗?你尽全力保住云王,其实并不仅仅是因为对云王一往情深,还因为你知道云王一旦死在镜河国,那么朕必定会一怒之下杀进镜河国人,为云王报仇!因此你极力周旋,费劲心机保住了云王的命,其实最大的回馈便是保住了镜河国所有人的性命!这笔买卖是赔是赚,相信你父皇母后应该能算得过来吧?” 蔺沫媚一怔,略有些苦涩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原本以为,自己这番苦心绝不会有人能够懂得了,没想到能够看透其中玄机的,居然是她名义上的敌人!只是蔺哲轩夫妇若是能够明白这一点,那该有多好 上官席风示意上官络云为蔺沫媚擦了擦眼泪,并且扶着她在一旁坐了下来,平静一下激动的情绪之后,他才接着说道:“如果你的父皇母后真的可以明白你的苦心,那么他们便一定会谅解你,绝不会责怪你当初所做的一切,三公主自然也就不必再为这件事情担忧。反之,倘若他们明白一切内情之后还是坚持认为你不忠不孝,大逆不道,那么三公主不认为,你根本已经没有必要在乎他们的感受了吗?因为他们根本不配做你的父母,不配做镜河国的帝后!” 上官席风的话其实颇有几分道理,如果蔺哲轩夫妇知道蔺沫媚所做的一切最终换来了镜河国上下的平安,而依然要坚持认为是蔺沫媚毁了镜河国的话,那么他们真的也就不配让蔺沫媚在乎了。 仔细咂摸着这番话的滋味,蔺沫媚果然觉得心头的重担略略轻快了些,但还是叹了口气说道:“纵然如此,但但他们毕竟是因为沫媚才身陷囹圄,沫媚实在无法眼看着他们在监牢中受苦,而自己却每日锦衣玉食,满堂华贵。身为人女,沫媚本应与他们在一起,同受苦楚才是。如今沫媚也想不出对付忱王之法,倒不如请国君恩准,准许沫媚去陪伴父母,伺候在双亲膝下” 第150章 从未伤害 第150章从未伤害 上官席风笑了笑,眼眸中有着洞察一切的光芒,然后摇头说道:“三公主的意思,朕明白,而且朕也了解你的心情。这本是人之常情,倘若换做朕是你,朕也会提出同样的要求。因此三公主才始终觉得有压力,负担重,无法静下心来思索对付忱王的法子,是不是?” 有压力负担重,是事实,但沫媚想不出对付忱王的法子也是事实,而并非有意敷衍国君。蔺沫媚摇了摇头,神情之间已经显得振作了些,显然上官席风方才的一番话让她舒心了不少,只不过国君也不必太过忧心,沫媚正在尽力回忆破天神功秘笈里的内容,看能否找到一些弱点或者破绽,可以令忱王防不胜防。 上官席风不置可否,他先是略略沉吟了片刻,然后接着说道:“三公主,朕方才似乎将话题扯远了。朕方才说,一定会让你心安理得地与云王在一起,是不是?” 蔺沫媚点头,暂时没有开口,因为她看得出上官席风必定还有下文。果然,上官席风接着便说道:“朕也说过,这句话也绝非敷衍你,或者是为了骗你帮朕对付忱王,而是朕当时真的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本来朕及所有人都以为,是蔺哲轩觊觎九凤晶杯,妄图消灭月水国,因此才让你借着作人质的机会接近云王,借以打探九凤晶杯的下落的。因此我们都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蔺哲轩的身上,这才允许云王出兵镜河国,将镜河国变成了月水国的州郡,并且囚禁了蔺哲轩等一干皇亲贵族。但是三公主总该知道,因为百姓无辜,因此朕从未伤害过任何一个无辜的镜河国百姓,是不是?” 此话倒是事实,无论上官席风还是上官络云,都严令部下必须爱护镜河国百姓,绝不许骚扰到他们的正常生活,更不许伤害无辜百姓的性命。因此镜河国虽然被灭,但是除此之外,百姓的生活并没有丝毫改变,上官席风甚至还下令从国库中拨出钱粮运往战争殃及的地区,以安抚民心,让他们尽快安定下来。 因此蔺沫媚接着便点了点头说道:“国君对镜河国百姓的爱护,沫媚感激不尽!” 上官席风点头,顺着方才的话说了下去:“但是忱王露出本来面目的那一天,四公主将所有内情和盘托出,朕等人才知道原来其中还有这样一番曲折,蔺哲轩之所以突然破坏和平盟约,原来竟是受了我月水国二皇子的蛊惑,而且倘若没有他在一旁献计献策,只怕蔺哲轩也不会轻易上当,竟真的派了你来做内应,妄图夺取九凤晶杯了!换句话说,就这件事情而言,我月水国就要承担一部分责任!为了表示对这份责任负责,其实朕已经决定,只要蔺哲轩及那一帮皇亲贵族安分守己,不再有什么痴心妄想,那么朕便答应放了他们,让他们像正常人一样过完下半生!三公主以为如何?” 这当当真吗?!这话一出口,蔺沫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像是在梦境中一样,因而她脸上的惊喜之色竟也不敢流露出太多,生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极易破碎的美梦,梦醒了便一切成空了!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上官席风,尽力克制住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的手脚和声音追问着,国君当真愿意放过沫媚的父母及及监牢中的人?! “自然是真的,君无戏言。上官席风点了点头,再度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朕方才已经说过了,忱王之事,我月水国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因此朕答应放人,也算是给朕和月水国的惩罚。但是三公主你听清楚了:蔺哲轩夫妇出狱之后,必须留在月水国京城之中,朕会为他们夫妇安排一个妥善的住处,保证他们安享晚年便是!倘若他们依然有不轨之心 不会不会!自然不会!不等上官席风后面的话说出口,蔺沫媚便惊喜不已地抢先打断了他,一叠声地保证着,沫媚保证,他们绝不会再有不轨之心,一定会对国君的恩泽感恩戴德的!多谢国君天恩! 虽说蔺哲轩夫妇出狱之后依然暂时不能回到自己的国家,而必须留在京城,接受月水国的监督,但是比起身在牢狱的生活,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其实想想也正常,上官席风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时候便让蔺哲轩夫妇回国呢?那岂非等于是纵虎归山吗?虽说上官席风从未想过灭掉镜河国而在西汶大陆上称霸,但是他也绝不会允许别的国家时刻想着如何来算计他!因此他必须从根本上杜绝这种可能,暂时将蔺哲轩留在月水国再说! 对于蔺哲轩来说,虽然从昔日堂堂的一国之君沦落到了今日被人监视的地步,但那毕竟也是他咎由自取不是吗?上官席风没有为了永绝后患而砍了他的脑袋,对他已经足够仁慈了!虽说他暂时必须留在月水国,但等过去个十年二十年,他也完全可以申请回国,将这把老骨头埋在自己的家乡。想必上官席风应该不会拒绝的。除了这一点,上官席风应该不会怎样为难他。他毕竟是蔺沫媚的亲生父亲,就算是冲着蔺沫媚的面子,为了让蔺沫媚能够心安理得地与上官络云在一起,他也不会对蔺哲轩太过分了。 正因为如此,蔺沫媚才对上官席风这份心意非常感激,因而连连谢恩。上官席风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除了你父皇母后之外,监牢中关押的其余官员,朕也会给他们一个机会。倘若他们愿意入朝为官,朕也可以按才取用,让他们的才华不至于被埋没。若他们不愿为官,宁愿做个平民百姓,朕也由着他们。但是还是那句话,倘若他们之中有谁居然还有不轨之心,那就别怪朕心狠,朕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威胁到月水国的安全!” “是!多谢国君!”蔺沫媚再度点头称谢,心下也知道上官席风此举实在已经是仁至义尽,倘若他们之中还有谁不知好歹,那么就真的不能怪上官席风这个一国之君心狠了。自然,如果蔺哲轩夫妇知道这一切之后仍然不肯谅解蔺沫媚的话诚如上官席风所说,她也根本不必再为他们的态度而耿耿于怀。毕竟蔺沫媚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保住镜河国百姓的性命,因此假如蔺哲轩还是认为夺取九凤晶杯、在西汶大陆上称霸更重要,为了称霸不惜牺牲无数百姓性命的话,这样的国君不要也罢。 见蔺沫媚终于放下心来,紧锁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了些,上官席风也略略放了心,微笑着说道:“只是此事如今还急不得,必须等忱王之事了结之后再开始安排,因此少不得要让他们多受几日委屈了。但三公主请放心,朕一向说话算话,既然答应了会妥善安排,便绝不会食言。” “沫媚不敢!国君金口玉言,沫媚自然知道!”蔺沫媚心中的喜悦简直无法表达,因为她已经想到,既然上官席风肯放了蔺哲轩夫妇,那岂非正好如了蔺水清的愿了吗?既然如了他的愿,那他自然就会答应帮忙对付上官礼忱,如此一来,不就皆大欢喜了吗?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如此顺利,枉她方才还在发愁,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方法说服上官席风放了自己的父母呢!想不到上官席风居然自己提了出来,想必是上天也不忍心让自己再与上官络云分离,因而暗中成全了自己吧? 上官席风点头,接着说道:“如此,三公主总该放心了吧?朕既然答应会让你毫无顾虑地跟云王在一起,自然就会做到,否则岂不是要失信于人?因此三公主只管静下心来,与我们一起想办法对付忱王便是,完全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的。只要忱王之事一了,朕朕其实还另有一件事情,要交付给你和云王” 说至此处,上官席风便突然住了口,仿佛有些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一般。觉察到有些异常,上官络云和蔺沫媚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心底彼此都有些不安,不知道上官席风又想到了什么不妥之处。不过好一会儿之后,上官席风依然没有继续将这半句话说完的打算,反而突然转变了话题说道:“三公主,有几句话朕必须要告诉你,朕也希望你能记住。朕之所以肯放过蔺哲轩他们,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云王,你明白吗?” 什么?我?明明是要跟蔺沫媚说几句话的,怎的把话题转到了我的身上?上官络云一听这话便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蔺沫媚。蔺沫媚却已经毫不意外地点头,恭敬地答道:“是,沫媚知道。国君是为了让沫媚没有顾虑地陪在络云身边,因此才对沫媚的父母格外开恩的!国君对络云的关心爱护,沫媚一直都知道。虽然如此,国君的恩德沫媚依然会铭记在心,永生不敢忘!” 你知道便好。蔺沫媚的回答无疑令上官席风非常满意,因此他不觉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一直以来,云王都从未对任何女子稍加辞色,但唯独对你,他却是生死不忘的。因此朕不想他因为失去你而伤心,这才同意对蔺哲轩破格优待。而且之前朕之所以从未像对待敌人那样对待过你,只不过是因为朕早已看出,你绝没有真正背弃云王而已!既然如此,倘若你敢真的负了云王 第151章 永生不辜负 第151章永生不辜负 “沫媚敢对天发誓,此生永不负络云!”不等上官席风后面的惩罚之语说出口,蔺沫媚便举起手做发誓状,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说着,“倘若沫媚负了络云,愿受千刀万剐之苦、死无葬身之地之罚,愿生生世世不得轮回!” “很好,朕信你。”看得出蔺沫媚眼中的坦诚,上官席风淡淡地笑了笑,暗中庆幸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三公主,至少有一件事情你没有看错,那便是假如当日云王真的死在镜河国,那么朕敢保证,今日的镜河国将会血流成河,鸡犬不留!因此,蔺哲轩更要感谢你的一力保全,而绝不该认为是你连累了镜河国!” 上官席风这话绝不是恐吓,而是不容改变的事实。为了让上官络云能够跟他最爱的女子在一起,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他连自己的敌人都可以放过,而且还是意图灭掉自己国家的敌人!既然如此,难道还看不出他对上官络云的疼爱究竟有多深多重吗?那么蔺哲轩当日若真的伤了上官络云的性命,今日还不一定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呢! 而最早能够看透这一点的居然不是月水国中的任何一个人,甚至不是上官络云本人,而是镜河国三公主蔺沫媚!这个女子真的是少见的冰雪聪明,蕙质兰心,她居然能够如此精准地拨开表面的云雾,直看到深处最真的本质,从而做出了最准确的判断。这份周全的思虑和缜密的心思,以及机智的应变已经不是一个女子所能拥有的了,诚如蔺水清所言,蔺沫媚比任何一个男子都有资格问鼎一国之君的宝座! 等等一下,我不太明白被两人的对话震惊得半晌没有反应的上官络云,好不容易借着两人说话的间隙插了进来,却满脸都是震惊意外和迷惑不解的神色!因为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大哥对自己居然居然在乎到那样的程度,为了让自己与心爱之人一生相守,他居然肯放过蔺哲轩这个最大的敌人?!这这怎么可能?大哥不是因为浣纱的事而深恨自己,恨得寝食难安,因此才百般折磨自己的吗?他他怎么可能如蔺沫媚所说的那样,为了替自己报仇会不惜将镜河国夷为平地?! 上官席风转头,瞅着上官络云那满脸傻乎乎的神情,眸中终于浮现出一抹久违的温暖和宠溺,口中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不明白?什么事不明白?连三公主都明白了,怎么你反倒不明白了?朕怎么不知道一向聪明绝顶、惊才绝艳的云王殿下,居然变得这么糊涂了?” “国君,臣弟”看着上官席风眼眸中的温暖,上官络云只觉得心头一热,一股奇异的温暖之意便顺着心窝处弥漫开来,瞬间散遍了四肢百骸,暖洋洋的好不舒适。而且因为舍不得加以控制,这股热气很快弥漫到了他的眼眸中,迅速凝结成滴,令他的眼眸看起来越发晶莹欲滴,好不动人。为了不让眼泪真的流下,上官络云拼命克制着自己,接着说道:“臣弟不懂国君方才与沫媚的话是什么意思,国君对臣弟不是恨恨得要命,因而才对臣弟百般嗯” 百般?怎样?百般折磨?百般羞辱?上官席风依然瞅着上官络云,哼了一声替他接了下去,心说早知道你会被我的演技骗倒,整日里生不如死的,折磨你便对了!“朕若是不故意折磨折磨你,你什么时候才能锤炼得炉火纯青,堪当大任?” 什么?!故意?!没听错吧?!大哥是故意折磨自己的?!上官络云闻言,更加吃惊得瞪大了眼睛,简直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看到他的样子,上官席风居然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怎么,很吃惊吗?瞧你那眼神,想咬你哥几口不成?” “大国君你什么意思什么?!你哥?!”说得这么亲热?不像平时那样疾言厉色,或者冷言冷语,甚至连眼神都冰冷得让人绝望了?不再像恨一个宿世的仇敌那样恨自己了?这这是真的还是做梦?上官络云悄悄地掐住自己大腿上的肉,然后狠狠地拧了一把,接着便被那剧烈的疼痛惊得倒吸了几口冷气:会痛哎!不是做梦啊!可是大哥什么时候对自己这样和气过?简直简直太令人不解了! 早已将他方才的动作收入眼中,上官席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口中嘀咕了一句没创意,然后才轻叹一声说道:“络云,莫非你以为,大哥真的会因为浣纱的事情,便从此深恨你入骨,再也不肯认你做亲兄弟了吗?” 这一声络云叫出了口,上官络云不由浑身一震,刷的抬起头看着上官席风再也没有丝毫冷漠、只剩兄弟亲情的脸,张了张口之后却只觉得喉头发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络云这样的称呼,已经有多久不曾从上官席风这个大哥的口中叫出来了?自己怎的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从大哥的口中叫出来,竟然是那样动听。可是大哥的话却又是什么意思? 上官络云尽力让自己的情绪变得稍稍平复了些,以免声音听上去显得太过哽咽:“那大哥为何从那天起,便对我再也没有了丝毫情意,冷酷得让我生不如死,每天都仿佛生活在炼狱中” “辛苦你了。”上官席风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是那么慈爱,宛如一位慈爱的父亲正在看着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一般,怪不得有句话叫做长兄如父呢,络云,大哥知道一直以来你心中都有一个结,这个结让你觉得你欠了大哥的,因而才甘愿忍受着大哥百般的折磨,是不是?其实不必的,因为大哥从来没有因为浣纱的事情而恨过你! 大哥你说什么?!从来没有恨过我?!这句话实在让上官络云太过意外了!不错,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上官席风是恨他的,因为他的失误,才导致了大哥跟浣纱从此陷入了痛苦的深渊,将一对真心相爱的恋人活生生地拆散了。因此大哥恨他,他从无怨言,因为那是他应得的惩罚。可是如今,上官席风居然亲口说从未恨过自己,这这怎么可能呢? 可上官席风接下来的话偏偏就证明,凡事皆有可能:“不错,从来没有。虽然因为你的失误,导致朕与浣纱不得不生生分离,但你毕竟不是有意的,是不是?因此,那只能算是你的无心之失,朕虽然怨你,但却并不恨你!” 这么说,是真的了?大哥真的不恨自己?否则他有什么必要欺骗自己呢?上官络云激动得浑身发颤,若不是拼命克制着自己,只怕早就乐得上蹿下跳了。他紧紧抓着蔺沫媚的手,仿佛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一般!想想多好啊!原来大哥并不恨他,还是拿他当亲兄弟一样看待的,天下还有比这更让他开心的事情吗?那份感恩之心简直与得知蔺沫媚并未背弃自己之时一模一样!而且而且今日才知道,原来世界上他最在乎的两个人对他的心都从来没有改变过,一个依然是他的至亲,一个依然是他的至爱,上天对他,实在是够仁慈! 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他才接着问道:“可是大哥,你既然并不恨我,为何还要那样对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次都想一死了之算了!被沫媚设计陷害了不说,还要承受你似乎无边无际的恨意,我我活着难道就是为了承受这些痛苦的历练的吗?” “说对了,历练。”上官席风微微笑了笑,目光骤然变得有些锐利,透着王者的精明睿智,“络云,朕故意用这样的恨来折磨你,让你痛苦,就是为了历练你,好让你尽快变得心如钢铁,变得有资格成为一个王者!” 王王者?尽管已经明白上官席风的恨意全都是假装的,并非真正恨上了自己,上官络云却依然不明白这与王者有什么关系,“大哥,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是” 上官席风不答,抿着唇角静静地坐着,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上官络云和蔺沫媚也不敢打断他,只得安静地等待着。 好一会儿之后,上官席风才重新开了口,而且声音略略有些低沉,似乎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比较惊世骇俗一般:“络云,当日因为你的失误,导致朕与浣纱分离,你知道我们有多么痛苦,是不是?但是无论是那个时候还是现在,朕的心意都从来没有改变过:那便是今生今世非浣纱不娶!何况如今浣纱还为朕生下了孩子,朕当然更不可能置她于不顾了!可是因为朕是国君,而浣纱已经是父皇名义上的妃子,这样的身份自然早就完全断绝了我们在一起的可能。因此几乎是从一天起,朕便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再也不做这个国君,浣纱也不要再做有名无实的妃子,我们两个干脆从此在世人面前消失,去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啊!这上官席风刚刚说到此处,上官络云便忍不住惊讶地低呼起来,原来上官席风早已想好了这样的结局,怪不得他始终不肯立后立妃,想必就是因为不想耽误了那些无辜女子一生的幸福吧?可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怎可如此弃国家于不顾,只顾追求自己的幸福?“大哥,你怎可如此?你若是走了,月水国怎么办?难道你就不管了吗?那可是祖宗多少年的基业” 第152章 好好相处 第152章好好相处 “用你说?朕会不知道吗?若是真的不管,朕何必拖延到现在?”上官席风白了上官络云一眼,只不过那一眼却是温暖的,柔和的,没有丝毫冷厉的光芒,当时朕便知道,“走是走定了,只不过如何走、何时走、走了之后月水国怎么办等等诸多问题还需要一一解决,而最重要的,自然便是朕走了之后,月水国应该交给谁。最终,朕的选择是你,上官络云!” “我?!”上官络云一呆,下意识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但是他那茫然的眼神却在告诉两人,尽管他已经听清楚了上官席风的话,但是对于这句话中的含义他却并没有彻底弄清楚。 “不错,就是你,你就是朕选中的人!朕要让你在朕走了之后,接替朕做月水国的国君!”上官席风语出惊人,终于将长久以来隐藏在心底的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因为朕早已想到,倘若贸贸然带着浣纱离开,月水国必定会陷入一场大乱,从而毁了祖宗多年的基业,因此朕必须在离开之前,找到一位最合适的继承者,然后将月水国交到他的手上,如此,朕才能放心地离开!其实这人选根本就在眼前:忱王自小体弱,难当大任。炎王虽身手绝佳,忠心耿耿,但性情却有些温和,因此他虽可成为国君的绝佳助手,但却总是少了一份君临天下的霸气。于是,这个将要接替朕的人,自然便只能是你上官络云了!” 这这这我我我上官络云张口结舌,根本已经一个字都说出来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上官席风居然在暗中计划着这样一件足以惊天动地的大事!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成为下一任国君的人选了吗?这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看到他的表情,上官席风不由笑了笑:“怎么,很吃惊?” “是,”上官络云老实地点头承认,“大哥方才这些话实在是太太让我意外了,可是大哥的意思是说,你故意假装恨我,故意折磨我,是为了让我做国君?” 有些艰难地吐出了最后那两个字,上官络云依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上官席风倒是毫不避讳,痛快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朕方才已经说了,忱王体弱,炎王温和,都不是国君最合适的人选。而你则自小聪明绝顶,文才武功样样不落人后,而且善于行军布仗,又不乏治国韬略,因此月水国交到你的手里是最合适的。只不过你的心肠还不够硬,你的手腕还不够辣,你的眼神还不够犀利,你的言行还不够霸气!因此朕必须历练你,让你承受更多的痛苦和折磨,从而让你在历练中变得更硬更辣,做事更决断,一举一动都足够霸气和犀利!只有这样,你才可以成为真正的一国之君,令满殿群臣和月水国所有百姓都望而生畏,心甘情愿地臣服在你的脚下!到了那个时候,朕便可以放心将月水国交给你,然后带着浣纱悄然远走了!” 老天!原来如此,原来自己所承受的一切痛苦折磨,都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都是为了成为一国之君,代替上官席风掌管月水国!原来大哥早已为自己和浣纱想好了退路,并且在不动声色地铺着者这条后路,没有让任何人、包括上官络云本人看出丝毫破绽!这份隐忍的功夫已经不愧是一国之君了,只怕上官络云还需要更多的历练才可以修炼到这样的境界! 深吸一口气,上官络云尽力压下自己心头的震惊说道:“所以你假装因为浣纱的事情恨我,然后百般折磨我,却又不许我自裁谢罪?” 自然不许啊!你若是死了,岂非要让朕心痛死?上官席风得意地笑了起来,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朕本来没有恨过你,是为了历练你而已,你若是因此而死了,岂非什么都完了吗?你可是朕最喜欢的三弟呢!不然当日你从镜河国逃回来的时候,朕一看你那个样子便差点派兵踏平了镜河国,还不是你说要亲自报仇,朕才暂时按兵不动的?真是笑话!朕平日都舍不得碰你一根指头,却由别人将你伤成那样,朕有多生气谁知道?哼!” 咕咕哝哝地说着,上官席风兀自气哼哼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算是润了润嗓子。上官络云听到这几句话,心中那叫一个受用,忍不住呵呵地傻笑起来,样子可爱得很。就是说嘛!大哥一向对自己很好的,怎么可能突然一下子就恨自己恨得要死,无论自己怎样做他都不肯原谅自己呢?原来是为了这个。可是让自己做国君这件事好像 挠了挠头,上官络云不安地问道:“可是大哥,我做国君这这恐怕不合适的,你才是月水国名正言顺的国君” “你同样是皇室血脉,同样可以名正言顺地做国君。”上官席风笑了笑,早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便被自己说服的,“毕竟国君不是一件普通的物品,任由他们说让就让出去,况且经过了这一番历练之后,朕相信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沙场征战的云王,足以称霸一方,君临天下了。何况你纵然暂时经验不足,身边还有一个天炎时刻助你帮你,更有三公主这位贤内助做你的军师,无论如何,你绝不会孤单,更能够让月水国国富民强!” 这样吗?大哥似乎早已将一切都想好了,因而根本不容许自己推辞,可是突然换了国君的话,如何向所有人交代?天炎那边一想到上官天炎,上官络云便皱眉问道:“可是大哥,天炎带领的天龙卫是负责守卫国君的,他若是知道你要将国君之位传于我” “他会同意,因为这件事情他知道的比你要早。”上官席风笑吟吟地打断了上官络云的话,也打断了他的担忧,当日朕一决定了这件事情之后,首先便秘密召见天炎,将所有的计划对他和盘托出,并取得了他的配合。络云你记住,无论到了任何时候,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背弃了你,那么你依然可以全身心的、毫无条件地相信两个人,一个是三公主,另一个便是天炎。 上官天炎,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儿,一贯的优雅贵气,一旦遇到了自己尊敬和喜欢的人,他如玉的脸庞上便会带上一种温润的微笑,令人看了便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脑海中浮现出了上官天炎如玉的脸庞,上官络云也忍不住微笑起来:“天炎吗玉一样的男人大哥你是说,天炎早就知道你对我的折磨都是假的,都是为了历练我的,是吗?” “是,他已经对朕发誓,将来你当了国君之后,他必定会像保护朕一样保护你,并且绝不会背叛于你。”上官席风点了点头说着,因此朕才说,他是值得你全身心去信任的。 上官络云恍然,想起了之前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怪不得他总是跟我说,大哥绝不是真心希望我死,我还以为他是安慰我呢,原来这小子,还真沉得住气” “希望你死?朕怎么可能希望你死?你是朕的弟弟!”上官席风又白了上官络云一眼,似乎对他居然敢误会自己十分生气一样,朕不过是想让你接替国君的位子,因此才希望你变得更强硬一些而已。否则朕何必将三公主从你的报复下解救了出来?还不是因为朕已看出三公主必有隐情瞒着你,因而怕你走得太远,到时候回不了头吗? 话说至此,总算是真相大白了!原来上官席风对上官络云所有的冷酷和折磨都是假的,他无非就是想借此将上官络云历练得更加百毒不侵一些,如此方才担当重任,成为月水国的下一任国君!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他才能安心带着浣纱母子离开,去安心守住自己想要的幸福。 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上官络云总算是真正的如释重负了!得知蔺沫媚从未背弃过自己,他自然喜出望外,如今再知道大哥从未恨过自己,他更是喜上加喜,顿时觉得前途无限光明起来,就连那个原本令他焦头烂额的上官礼忱,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可是要做国君的话此事还得多商量商量才是。 想到此,上官络云便挠着头说道:“大哥不恨我,我自然感激。可是要我做国君,这这恐怕” 你不想?上官席风冷哼了一声,斜睨着上官络云俊朗的脸,“可以,除非你想亲自试试被朕真正恨一次的感觉,那你尽可以拒绝。” 啊?上官络云一怔,顿时吓得瑟缩了一下,心说还是不要了吧。之前那假的仇恨已经够令他生不如死的了,若是再来次真的,岂非还不如死了算了吗?可是我也不想做国君的嘛,做国君太累了,整日处理奏折,处理国家大事,哪里还有时间做别的 口中一边说着,上官络云的目光已经不自觉地向蔺沫媚所在的方向溜了过去,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若是真的做了国君,便只能在奏折堆中埋头苦干了,哪里还有时间与自己失而复得的爱人卿卿我我,暮暮朝朝的?将大好时光都浪费在奏折里,太辜负青春了吧?” 见他的目光突然转向了自己,蔺沫媚也愣了一下,接着联想到他方才所说的话,自然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因而不由俏脸一红,嗔怪地回瞪了过去,意思是国君面前也敢如此放肆,这不是找抽吗? 第153章 做出决定 第153章做出决定 上官席风看着面前这对璧人,险些忍不住笑了出来:“够大胆的啊,居然敢当着自己这堂堂国君的面眉来眼去,当朕不存在的是不是?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上官席风故意脸色一沉说道:你若是做了国君,虽然忙是忙了些,但至少可以与自己心爱之人正大光明地相守在一起。可是朕若继续做这个国君,便只能一辈子辜负一个深爱朕的女子,而且还会愧对一个无辜的孩子,络云,你于心何忍?” 啊?也是啊,上官席风和浣纱的身份正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难道真的要他们一辈子被绑在国君和浣妃的位子上,让他们痛苦一辈子?还有那个无辜的孩儿,难道也要被上一辈人的孽情所累,一辈子无法认祖归宗,拜倒在自己亲生父亲的面前?那岂非太残忍了吗? 思及此,上官络云不由犹豫了起来,嗫嚅着说道:“可是我我怕大哥将来会后悔” 后悔?上官席风淡淡地笑了笑,似乎觉得这个说法十分可笑一般“,络云,你以为朕是今日一时冲动,才对你说出这番话的吗?相反的,朕也知道这不是小事,一旦处理不好便会动摇月水国的根基!因此朕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决定的!而且从做出这个决定一直到今天,朕就从来没有动摇过,后悔过,迟疑过!因为朕觉得,如果不能与相爱之人厮守在一起,那么纵使拥有整个天下又如何?若是无人分享,天大的霸业也毫无值得留恋之处!因此朕走是走定了!” 不错,从上官席风的话中两人都可以轻易听出,他的决定的确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并且从来没有动摇过。否则经历这一年多的时间之后,他的选择为何还是如当初一样呢?诚如上官席风所说,若是无人分享,天大的霸业又如何?还是换不回一个真心爱自己、自己也真心爱着的人。 虽然明白了上官席风的意思,上官络云还是有些为难,因为他非常清楚一国之君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月水国的生死存亡,哪是那么容易当的?旁人都以为一国之君前呼后拥,享尽荣华富贵,而且对每一个人都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似乎无尽风光。但是背后要承受多少压力和无奈,却又不是这些旁人能够体会的了。 见上官络云还在犹疑,上官席风便淡然一笑说道:“络云,你不必再多说了,总之这国君你愿做也得做,不愿做也得做。假如你愿做,自然皆大欢喜,朕也能放心地离开。假如你不愿做,那么就当是你害得朕跟浣纱分离的补偿,你也必须代替朕坐上这国君的位子!否则若不是你的失误,朕自然会安安稳稳地做这个国君,并且封浣纱为朕的皇后,那样的话岂非便不需要你来趟这趟浑水了吗?没得说,天意如此!天意要你来做这个国君,你拒绝不了的。” 啊这个似乎有几分道理的样子若不是因为自己偏偏选中了浣纱入宫,那么等父皇驾崩之后,大哥做了国君,自然可以将浣纱接进宫中,明媒正娶,成为他的皇后。后来若不是自己又忘记了跟大哥的约定,没能如期将浣纱带出宫,大哥也不会永远失去了跟浣纱在一起的机会总之一切都是自己害的,那么如果自己做了国君便可以成全大哥跟浣纱幸福的下半生,那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呗?就当是对大哥的补偿好了! 想到此,上官络云不由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好,就冲大哥这最后一个理由,我答应做这个国君便是!只是无论什么时候大哥若是后悔了,都可以随时收回成命!” 美得你,好不容易脱身出去了,难道朕还会回来自投罗网吗?听到上官络云终于点头答应,上官席风立即眉开眼笑,倒像是国君的宝座已经变成了烫手的山芋,让他弃之唯恐不及一样,“如今忱王还潜逃在外,朕自然不能将这个烂摊子就这么扔给你算了。因此等忱王之事了结之后,朕便择日昭告天下,将皇位传于你。至于以什么理由嘛到时候再说,如今还是先想办法对付忱王要紧。” 的确,这些都是后话,若是始终无法对付忱王,被他得了天下的话,那么这兄弟俩也就不必在此推来让去了,能不能保住这条命还是两说呢! 被上官席风一提醒,两人才想起他们本就是在商讨如何对付忱王的,谁知道三说两说之下,居然将话题扯到了这么远的地方。不过经过这一番交谈,倒也令蔺沫媚消除了最后的顾虑,也彻底解开了上官络云心中的一个死结,让他知道了大哥从来没有恨过他,因而倒也并非全无收获。 不过提及此事,蔺沫媚反而不似方才那么绝望了,一双眼眸也变得亮亮的,一看便知道有什么奇谋妙计了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想到蔺水清了而已。他提出的条件上官席风已经在无形中满足了他,他岂非就会答应去对付上官礼忱了吗?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他们唯一要操心的就是上官礼忱究竟什么时候会杀回来而已。 当然,提到上官礼忱,上官络云倒是大挠其头的,并且一边挠一边回头看了看蔺沫媚,接着便被她眼眸中那抹亮色给震得一阵惊喜,忍不住急切地问道:“沫媚!你想到好办法了是吗?!快说快说! ” 呃蔺沫媚无力地叹了口气,决定暂时不将蔺水清的存在说出来,因而她脸上的表情十分无辜,我说了吗? 你虽然没说,但你的眼睛很亮很亮,肯定是有什么办法了!上官络云兴兴奋奋的,自以为聪明地说着,快说,是不是想到破天神功的破绽了?! 你倒是会看蔺沫媚觉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却是满心的柔情,口中却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没有想到,不过我总会想到的,因为任何一种武功都不是真正天下无敌的,都必然会有其弱点或破绽,就算没有破绽,难道我们便不能给它制造点破绽出来吗?让我慢慢想一想,我总会想到的” 上官席风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说道:“既如此,朕便不打扰你们了。本来也是过来看看有什么进展,既然没有,那便等等再说。若是实在不行便只好考虑三公主之前所说的办法,将我们的内力都输入你的体内,与忱王做生死一战!尽管凶险极大,但总比束手待毙强得多。” 说完,上官席风便离开了西玉宫。将其送出去之后,上官络云才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哀声说道:“怎么办,沫媚?大哥要我做国君,我哪会啊?” “不会可以学,谁让你我欠了他们的。”蔺沫媚似笑非笑,样子妩媚得不得了,令上官络云心痒难搔的,况且经过了这么多变故之后,还会有什么事情是你对付不了的呢? “也是,何况我身边还有你。”上官络云低低地一笑,上前将蔺沫媚搂在了怀中,然后轻轻吻住了她柔嫩细滑的红唇,“你的智谋韬略,胜过我无数倍。” 夜色已深沉,西玉宫内已经一片安静。因为与蔺水清约好了今晚子时再相见,因此蔺沫媚早早便说要上床歇息,将蔺沫燕打发回了自己的房间。如今这情势,蔺沫媚暂时还不打算让蔺沫燕知道蔺水清的存在,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子时将至,蔺沫媚特意熄灭了宫中所有的烛火,静静地等待着蔺水清的到来。不久之后,一道黑色的人影再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房中,蔺沫媚忙起身轻声叫道:“二皇兄。” 嗯,来人正是蔺水清,因而他也轻轻地答应了一声,随即迈步走了过来,坐在了桌旁,“怎样了?” “二皇兄放心,父皇母后以及关押在监牢中的所有人等,性命无忧”蔺沫媚的语气中含着微微的笑意,然后将白日里与上官席风的一番对话简单地叙述了一遍,让蔺水清明白上官席风的态度,末了才说道:“因此,二皇兄完全不必担心,等忱王之事了结之后,父皇母后便可安然出狱了,只是他们暂时还不能回到镜河国而已。” 大约也是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如此顺利,蔺水清微微有些发怔,继而便沉默了起来。一直过了许久,他才轻声叹了口气说道:“上官席风此举,实在是人之常情。换做我是他,只怕我也会这样做的。身为一国之君,他自然知道纵虎归山必后患无穷的道理。不过他既然肯如此对待父皇母后,倒也不算是狠毒之人了。” 听到这番话,蔺沫媚暗中松了口气:二皇兄既然肯这样认为,那么对付忱王一事便有戏了。于是她接着便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月水国国君的确称得上是仁君了,居然并不打算赶尽杀绝。不过他也说了,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觉得在这件事上月水国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而已。二皇兄,既然父皇母后的安全已经可以保证,那你之前所说的” 这你放心,我虽然不是一国之君,但同样懂得什么叫一诺千金!蔺水清低低地笑了笑,因为上官席风答应放过蔺哲轩夫妇,他也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心情自然也跟着好了些,我既然答应帮你对付上官礼忱,就绝不会食言。说吧,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第154章 大胆猜测 第154章大胆猜测 蔺沫媚沉吟着,口中慢慢地说道:“我已经说过,目前你还不能露面,免得被月水国国君起了不必要的疑心。那么二皇兄,之前你说过破天神功还有一处破绽,只有修炼过的人才知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破绽是什么?” 蔺水清点了点头,刻意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自然可以。炼成破天神功之后的人,内力大增,且不惧百毒,因此才极难对付。但是凡是修炼此功的人身上必定会有一处罩门,也就是要害,只要击中这个要害,便可破掉因修炼破天神功而生出的内力,令其变成废人,那么这个人就跟着变得如普通人一样,毫无抵抗之力了!” 罩门?原来如此!若是早知道这一点,岂非就可以借着上次的机会一举击败忱王了吗?怎奈何这一点只有修炼过破天神功的人才会知道,因而秘笈之中也并未记载,蔺沫媚自然也就不会知道。她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忱王的罩门在何处? 蔺水清略一沉吟,接着说道:“他的罩门,应该在右手的劳宫穴上!你只要趁他不备刺中此穴,那么他全身的功力便会瞬间消失无踪,而他本人也会变成一个毫无内力的废人,任你处置!” 右手的劳宫穴?蔺沫媚眼睛一亮,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当日在东郊山谷,上官礼忱现身时的样子,因而忍不住低低地叫了起来,啊!是了!我想起来了!那日在东郊山谷,上官礼忱的双手之上便带着一副白色的手套!当时我并未多加留意,如今想起来,只怕那是一副天蚕丝制成的手套吧?不过幸好那手套只能护住掌心,他的十指依然露在外面,否则我的龙诞香只怕就要失效了。 十有八九。蔺水清点了点头,肯定了蔺沫媚的猜测,天蚕丝刀枪不入,坚韧得很,上官礼忱这样做,自然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罩门。虽然他的罩门几乎无人知晓,但是为防万一,或者为了防止被人无意中击中右手的劳宫穴,因而他才用这天蚕丝手套保护自己的。 蔺沫媚愣愣地怔了片刻,继而懊悔不迭地跺脚说道:“早知如此,当日我为何不暗算他一下,破了他的破天神功呢?好不好的还用什么龙诞香令其中毒真是多此一举” 千金难买早知道。蔺水清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他的罩门岂是任何人都能知道的?放眼整个月水国,再加上镜河国,也不过只有我一人知道而已。 蔺沫媚轻轻抿起了唇角,暗中沉吟着。既然破天神功还有如此大的一个破绽,那便好办多了!为今之计自然是要想办法将上官礼忱引出来,然后伺机击中他右手上的劳宫穴,从而破掉他的神功想到此,蔺沫媚重新开口问道:“可是二皇兄,你方才也说天蚕丝刀枪不入,坚韧得很,那我要如何才能击中他劳宫穴呢?倘若我拿着什么利器,岂非很容易便被上官礼忱看出端倪吗?那我便失了先机,无法出其不意攻击他了。” 蔺水清点头说道:“这一点我自然知道。你若拿着什么足以开山裂石的利器往上官礼忱面前一站,他自然便会知道你是冲着他的罩门去的。因此要想出其不意,你的兵器便必须容易隐藏,令人无迹可寻,比如 ” 口中一边说着,蔺水清缓缓地自腰间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放在了蔺沫媚的面前。借着皎洁的月光,蔺沫媚可以大致看出那盒子大约两寸见方,通体漆黑,这样一个小小的盒子里,究竟会装着怎样厉害的武器呢?居然可以对付得了上官礼忱的破天神功? 不等蔺沫媚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蔺水清便淡然一笑说道:“三妹,盒中所盛的乃是用采自极北之地的寒铁打磨而成的冰丝针,此针锋利无比,足以瞬间刺穿天蚕丝手套,刺中上官礼忱手上的劳宫穴。而且最重要的是,此针细如发丝,色如肌肤,倘若你将其藏在指缝之间,那么纵然是眼神再怎么锐利的人都极难发现,再加上上官礼忱必然想不到你会知道破天神功的罩门,因而你会有相当大的机会能够一击成功!” 蔺沫媚闻言大喜过望,忍不住一把将盒子抓在了手中,但是紧接着她便想起蔺水清已经说明此针细如发丝,色入肌肤,因而就算此刻打开了,只怕也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样子。于是,她只是小心地将盒子收了起来,然后对着蔺水清恭敬地鞠了一躬说道:“多谢二皇兄援手!此番月水国总算可以度过一场劫难了” 不必替月水国谢我,我这样做不是为了月水国!蔺水清挥了挥手,阻止了蔺沫媚的感谢,并且微微地冷笑了一声,“三妹,我是为了你,是为了谢谢你费尽心力保住了镜河国上上下下无数人的性命!昨夜我已去过监牢,秘密见到了父皇母后” 什么?!你夜闯监牢了?!蔺沫媚闻言不由大吃一惊,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些,幸好她接着便警觉到这一点,因而迅速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急急地问着,“二皇兄,你怎可如此冒险?!万一被守卫们看到可怎么好?!” “放心,我只是躲在暗处偷偷看了看,并未惊动那些守卫。”听出了她语气中对自己真诚的关心,蔺水清不由抬头看了蔺沫媚一眼,那一眼虽然短暂,但是眼神却是温暖的,就连一直冰冷的语气都缓和了许多,“不仅如此,我也不曾让父皇母后看到我,因为见到你之前,我还不明内情,因而不敢贸然与他们见面。因此等我确定父皇母后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而且也并未遭受太多的刑罚之后,我便到西玉宫来见你了。” 原来如此,原来他夜闯监牢还在闯入西玉宫之后。蔺沫媚稍稍松了口气,点头说道“:那便好。二皇兄你放心吧,父皇母后虽然身在监牢,倒也并未遭受什么虐待。如今月水国国君更是答应会将他们放出,他们的安全便更有保障了。如今我们最期盼的便是上官礼忱尽快现身,好让此事尽早有个了结。” 蔺水清沉吟着,显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片刻之后,他才重新开口说道:“三妹,你真的打算亲自去对付上官礼忱?你虽然知道了破天神功的罩门,但你的内力早已被废,试问你又如何能够接近上官礼忱,从而伺机攻击他的罩门呢?依上官礼忱此时的功力,只怕你还未近他的身,便已经死在他的掌下了!” 这个问题显然早就在蔺沫媚的思虑范围之内,因此听到蔺水清问起,她便微笑着说道:“这个二皇兄请放心。在不知道破天神功的罩门之前,我已经想到可以将国君等几人的内力同时输入到一个人的体内,然后对付上官礼忱的办法。可是因为这样做并无必胜的把握,因此才暂时搁浅了。如今既然知道了攻击的重点是劳宫穴那么我想此事成功的机会便大大增加了!” 蔺水清闻言不由皱了皱眉,接着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想让上官席风他们几人将内力都输给你,然后由你去与上官礼忱对阵?” 是。蔺沫媚点了点头,神情间有一抹苦笑,今日的上官礼忱是我一手造就的,尽管当日确实是出于无奈,但是始作俑者毕竟是我。因此如今当然应该由我来收拾这个残局。若是能打败上官礼忱自然是好,若是不能,大不了我便与上官礼忱同归于尽,也算是对月水国有个交代了。因此我故意说这个接收大家内力的人只能是我,不能是其他人 蔺水清怔了怔,接着便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三妹,为了月水国,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只不过上官席风他们难道就任由你去跟敌人做生死搏战吗?那么多男人躲在后面,却将你一个柔弱女子推到风口浪尖?” 他们若是同意,倒好了,问题就是他们不肯答应啊!蔺沫媚叹了口气,摇头否定了蔺水清的话,他们都说不能让我独自去冒险,因而才不肯将内力输给我的。 这还差不多。蔺水清点了点头,仔细地思索起来。因为他知道如今只有打败上官礼忱,将其彻底消灭,自己的父皇母后才能尽快离开监牢,蔺沫媚也才能尽快得到解脱,毕竟她陷入这件事情之中的时间已经太长太长了,再耽搁下去她一定会崩溃的。仔细想了片刻,他最终做出了决定:“三妹,我看这样吧。上官礼忱由我们两个对付,不过你在明处,我在暗处。明日你便去跟上官席风说,你想起了破天神功的罩门,因而要他们将内力输给你,这样等上官礼忱来了之后,你与他正面对敌,我则在暗中替你掠阵,必要时助你一臂之力。这样既不会让上官席风知道我的存在,又可以保你安然无恙,你以为如何?” 如何?当然是再好不过了!本来有蔺水清对付上官礼忱就已经是绰绰有余,只不过蔺沫媚不想让他如今就暴露在上官席风的视线之中,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烦而已,因此才不肯让他直接出面的。如今蔺水清居然肯答应在暗中相助,这岂非是是天助我也吗? 因此蔺沫媚接着便喜得眉开眼笑,忙不迭地追问道:“太好了!二皇兄你真的肯帮我?!” 第155章 做好掩护 第155章做好掩护 蔺水清淡淡地看了看蔺沫媚,口中哼了一声说道:“怎的,你还不乐意?瞧不起我吗?” “不不不!我当然乐意!谢谢二皇兄!”确定自己方才没有听错,蔺沫媚更加喜出望外,把一颗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样,看起来说不出的可爱,上官礼忱上次是栽在了我的手中,因此若我所料不差,他回来之后第一个必定会找上我!本来我还有些担心,不过你若肯帮我,那我就不必害怕了! 蔺水清点了点头,二人又就一些细节略略商议了片刻,然后才站起身准备离去。蔺沫媚本已打算等他走了之后便去休息,可是临时却又想起了今日早上见到上官莹雪时的情景,因而接着说道:“对了!二皇兄你出入皇宫的时候要小心,莫要碰上了其他人!今早你走了之后不久,月水国的小公主上官莹雪便突然来到了西玉宫外,样子失魂落魄的,说是见到了一位朋友,但那位朋友却不理她之类,说了许多。我怀疑这皇宫之中肯定还有其他人出没,你可万万莫要跟他们碰上了。” 听到这番话,蔺水清的身体突然轻轻地颤了一下,但却极其轻微,借着夜色的掩护,蔺沫媚甚至并未觉察到他这小小的异常。沉默了片刻,他然后便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道:“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你也小心些!” 很快,天色便亮了起来。起床收拾好一切之后,蔺沫媚便静坐房中,等待着上官席风等人的到来。不久,上官席风便带着上官络云和上官天炎赶到了西玉宫,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天龙卫第一高手兰菲。 看到他们进来,蔺沫媚忙起身见礼,然后将他们让到房中就坐,接着命令天龙卫守住门口,任何人不得放行。等将一切都吩咐妥当之后,蔺沫媚才微微一笑,轻轻地对几人说着什么 自此之后一连几天,宫中一切如常,并未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上官席风照旧上他的朝,做他的国君,上官天炎照旧做他的天龙卫首领,每日负责守护国君,上官络云照旧做他的云王,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依然留在宫中,不曾回留泉苑而已。而蔺沫媚则照旧做她的凝妃,每日里除了给太后请安之外,便待在西玉宫读书写字,借以修身养性。派出去负责抓捕上官礼忱的人照旧马不停蹄地忙碌着,在全国各处展开了地毯式的的搜索总之一切都正常得不得了。 月升日落,转眼便是一天,当苍茫的夜色渐渐将月水国皇城笼罩起来的时候,各家各户的灯火便次第亮了起来,晕染出一团团昏黄的光。皇宫之中各处的灯火也都已点燃,将一座幽深的皇宫映衬得幽静幽深,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巡逻的士兵在宫中各处疾而不乱、有条不紊地巡视着,机警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尽管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这样的巡逻根本形同虚设,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夜色渐渐深沉,各宫的主子们也都熄灯安寝了,令整座皇宫的光线骤然暗淡了许多。少顷,一道黑色的人影突然自其中一座寝宫的屋顶上飞身而起,然后向着前方迅速地掠了过去,身子轻盈得仿佛一朵雪花,落地无声。而且从他那毫不犹豫的动作来看,显然是对这宫中的地形异常熟悉,因此他根本连方向都不需要费心去辨别。 急速地向前掠了片刻,他便在另一座寝宫的屋顶停了下来,然后悄悄地伏在了屋顶上,仔细地注意着对面的动静。而在他对面的那座宫殿门口,赫然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三个大字:西玉宫。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便毫不费力地寻找到了西玉宫的位置,此人对宫中地形果然熟悉得很他对这皇宫中的一切自然比谁都熟悉,因为他就是众人苦苦寻觅、苦苦等待的人,忱王上官礼忱! 为了不再被龙诞香所伤,此时的上官礼忱显然也早已做好了足够的防范,因此他不仅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衣,将全身上下都秘密地包裹了起来,而且更是细心地在黑衣下面衬上了一层油布,可说是万无一失。此外,他更是用油布缝制了一副手套,套在了那副天蚕丝手套的外面,这样既可以防止手上沾染上龙诞香,而且可以保护自己的罩门不被敌人所伤,更是双重保险。再来就是面部了,他也依样施为,用内衬油布、外罩黑巾的方法做了一个头套,严严实实地将头部保护了起来,只留下一双眼睛看路,并留下嘴巴和鼻孔呼吸横竖龙诞香只有与人的肌肤接触才会变成剧毒,若是通过呼吸进入人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伏在屋顶上,上官礼忱早已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到了屋内的蔺沫媚,她正坐在桌旁,与坐在她对面的上官络云说话。看着蔺沫媚被烛火映衬得绝美无双的脸,上官礼忱的目中刷的射出了两道满是仇恨的火焰,恨不得用这两道火焰将蔺沫媚烧得粉身碎骨,挫骨扬灰,让她生生世世都不得轮回! 是她,都是她!是这个可恶的女人狠狠地摆了自己一道,让自己不察之下中了龙诞香,险些丧命!若不是她从中作梗,自己早就得到九凤晶杯,称霸西汶大陆了!真不知她到底是如何知道龙诞香这回事的,等把她抓住之后,一定要用尽酷刑,让她把一切都说个清楚明白,免得日后再中了别人的计! 自然,上官礼忱还不知道自己其实从一开始就落入了蔺沫媚的圈套之中,因此从他进入镜河国,教唆蔺哲轩设计夺取九凤晶杯的时候,他就已经注定会栽在蔺沫媚的手中了。既然结果已经注定,那么后来所发生的一切其实都已经没有了多少悬念,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上官礼忱自诩聪明,却很不幸地上了蔺沫媚一个如此大的恶当,也难怪他会觉得不甘心了。 暗中咬牙切齿个不止,上官礼忱还是暂时沉住了气,先探探情况再说。自从中了龙诞香之后,他便什么都顾不上了,立即远远地逃离忱王府,寻了一个异常隐秘的地方运功驱毒,因此后来发生的一切他其实并不清楚。等他终于将体内的剧毒祛除干净,并且等内力完全恢复到原来的水平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乔装改扮,回到月水国皇城查探动静。毕竟他这次虽然一败涂地,但却等于跟上官席风正面为敌了,上官席风绝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 回到皇城之后,他果然发现忱王府已经被查抄,本就不怎么热闹的忱王府周围如今更是变得冷冷清清,半点都看不到一个人影,大门上的封条仿佛两把锋利的长剑,发出了白而亮的剑光,令人不寒而栗。这本在他的预料之中,因此并不令他觉得如何愤怒,让他觉得愤怒的是,大街小巷之中,居然人人都在传扬两句话:“忱王已练成破天神功,但破天神功的克星是龙诞香!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个人便知道这一点了?!那他以后岂不是非常危险,再也不敢轻易使用破天神功了吗?!” 一股怒气直冲头顶,上官礼忱也不是笨蛋,他立刻便想到这一定是蔺沫媚的主意!只有她知道龙诞香是他的克星,一定是她故意让人到处散播这两句话,目的就是逼得他再也不敢使用破天神功!蔺沫媚,龙诞香不是我的克星,你才是!我跟你不死不休! 上官礼忱的肺几乎都要被气炸了,但是为了不暴露身份,他还是立刻回到了自己的藏身之所,思索下一步的行动。如今谋反之事已经败露,本以为稳操胜券的一次行动却落得个惨败而归的下场,那么之后的行动便必须加倍小心了。如今的上官礼忱可以称得上是孤立无援,按说他若是从此乔装改扮,或者是远走他乡,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隐居下来,时不时地去劫个富济个贫,那么依他的本事是绝对可以衣食无忧地度过后半生的。可是上官礼忱这样的人却注定了他绝不会甘心如此平庸甚至是藏头露尾地亡命天涯的,他一定要东山再起,将自己失去的一切重新夺回来! 何况他有什么好怕的?虽然人人都知道破天神功的克星是龙诞香,但是世间又有几人能有龙诞香呢?又有几人知道他就是忱王呢?等他做了国君之后,整日里前呼后拥,坐镇宫中玩转天下,又有几人有机会接触到他,将龙诞香放到他的身上去?因此只要他能出其不意将上官席风、蔺沫媚那一干人一网打尽,再逼他们交出九凤晶杯,自己岂非照样是名正言顺的国君? 况且就算得不到九凤晶杯又如何?反正到时候上官席风他们都已经死绝了,月水国只剩下了自己这一个皇子,还管什么九凤晶杯十龙晶杯?大不了造一个假的晶杯出来,以假乱真,群臣之中有哪个敢说晶杯是假的?还有,九凤晶杯的真假只有皇族之人才知道如何检验,想蒙那帮大臣还不简单吗? 因此如今的当务之急,便是将上官席风等人碎尸万段,顺便逼问出九凤晶杯的下落!而在所有人之中,最令上官礼忱恨得咬牙切齿、寝食难安、恨得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自然便是将他害得如丧家之犬一般不敢露面的蔺沫媚了。因此上官礼忱便在今晚夜探西玉宫,想要寻找机会将蔺沫媚抓住,报仇雪恨。反正他所惧怕的不过是龙诞香而已,如今穿上了这身衣服,简直可以称得上万无一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即便上官席风等人全都在场,他也丝毫不惧,反而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纵然宫中守卫森严又如何?纵然西玉宫外有天龙卫守卫又如何?那些个虾兵蟹将来多少杀多少,大不了将整座皇宫杀得鸡犬不留! 第156章 没有办法 第156章没有办法 暗中咬了咬牙,上官礼忱又凝目往西玉宫内瞧去。虽然两处的距离隔得稍稍有些远,但是他既然已经练成破天神功,内力自然突飞猛进,无论视觉听觉都已超出常人,敏锐得很,因此他只需凝气心神,便可大致听清楚两人的对话了。 此时,只听蔺沫媚叹了口气说道:“唉!这提心吊胆的日子还要过到什么时候呢?如今我倒希望忱王快些杀回来,是死是活大不了拼上一场,各凭天命!如今这样算什么呢?连个安稳觉都不敢睡” 哼!知道害怕了吗?本王就是不现身,先将你们拖垮了再说!到时候本王以逸待劳,看你们哪个能逃出本王的手掌心!上官礼忱恨恨地想着,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恨不得一把掐住蔺沫媚的脖子。 接着便听到上官络云说道:“不然怎样呢?除了等,咱们也没有什么好方法,是不是?况且你想的法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对付得了二哥” 什么?!蔺沫媚这个贱人,又想到对付我的法子了?!难道是说龙诞香?不,不可能!蔺沫媚不会不知道,那样的法子只能用一次,之后我肯定会加紧防范,绝不会再轻易中计。既然如此,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笨到继续使用这样的法子呢?那就是说,蔺沫媚又想到了别的方法?!她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对付破天神功?! 还有上官络云这小子什么时候把面纱摘掉了?他不是整日神神秘秘的故作深沉,戴着个面纱装冷酷吗?怎么如今突然转了性,喜欢以真面目示人了?一年多不见,这小子倒是俊了不少难得在这样的时刻,上官礼忱居然还有闲心管这些闲事。不过这也不过是刹那间闪过的念头而已,上官礼忱最关心的自然还是蔺沫媚究竟又想到了什么好方法来对付破天神功,因而他凝起了心神,仔细地听着。 果然,蔺沫媚接下去便叹了口气说道:“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但是目前来说,我也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了!龙诞香虽然是破天神功的克星,但那样的法子毕竟只能用一次,忱王那么聪明的人,相同的错误他绝不会犯两次的。” 哼!知道就好!蔺沫媚,你害得本王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本王一定要将你抓出来,十倍百倍地还给你!不过你究竟想到了什么方法,痛痛快快给本王说出来! 上官礼忱心中焦急,但好在上官络云接着便说道:“照理来说,应该是可以的,二哥的破天神功之所以厉害,还不就是因为内力大增吗?那么照你所说,只要我们将大家的内力都输入一个人的体内,那么自然就有资本与二哥一战了!只是这个接收大家内力的人,究竟是谁才合适呢?” 将大家的内力输入到一个人的体内?原来蔺沫媚所谓的方法是指这个?嗯,也真难为她了,居然想得到这样的方法,而且如上官络云所说,这法子照理来说应该是可以的,只不过这样拼凑起来的内力总是不如修炼而来的内力更加精纯而已。况且将所有人的内力集中起来也未必是破天神功的对手,否则当日在东郊山谷,自己为何没有败在他们那么多人的联手攻击之下呢? 想到此,上官礼忱不由稍稍放了心,而且幸运的是,照上官络云所说的话来看,这个人应该还没有选出来才是,那么自己一定要设法阻止他们将这个方法付诸实施!上官礼忱沉住了气,继续注意着两人的对话,看还能否听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只听蔺沫媚叹了口气回答道:“国君、你、炎王自然都可以。只是虽然集中了大家的内力,却仍有可能丧生在忱王掌下,因此国君万金之躯,自然不能去冒这个险。炎王的功力较你与国君稍逊一筹,我担心他有可能承受不起那么多的内力,反而伤及自己。你去的话,我又我又舍不得你若是出了事,那我我也不用活了” 说着,蔺沫媚不由娇羞不已地垂下了头,显得十分害羞的样子。上官络云见状不由微笑起来,站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轻轻拥住了她的肩头,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中,口中微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们好不容易才消除误会,能够重新在一起了,我怎么会那么轻易放弃呢?我一定要留着这条命,与你一起共度余生” 什么?!这这是什么状况?!这两个人一个是国君昭告天下、明媒正娶的妃子,一个是当朝云王、国君的亲弟弟,也是蔺沫媚的小叔子,他们怎么能如此搂搂抱抱,山盟海誓?!若是传了出去,这岂非成了乱伦了吗?!上官席风知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还有,上官络云方才说好不容易才消除误会,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为何又能重新在一起了?难道是经过了国君同意的吗?!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上官礼忱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开了。黑巾之下的油布虽然可以防住龙诞香,但却密不透风,令他整个人仿佛被包裹在了一个密封的油布袋里一样,闷得要命,浑身上下都已经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那种闷热而黏腻的感觉他简直快要承受不住了! 上官礼忱稍稍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躯,却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上官络云武功之高他不是不知道,何况那些隐身在暗处的天龙卫也不是吃素的。尽管身上的油布令他异常不舒服,但是为了探听到更多的内情,他还是勉强忍耐着,继续凝神静听。 屋内依偎在一起缠绵的两人大概也知道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因而接着便分开了,上官络云一边坐回到椅子上一边说道:“沫媚,你为了对付二哥,这才假装做了大哥的妃子,如今二哥终于按耐不住露出了本来面目,你我才能够重新在一起,因此我一定不会那么容易丧命的,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但是忱王练成了破天神功,天下无敌,万一你”蔺沫媚叹了口气,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目光中更是含着浓浓的担忧,浓得上官礼忱都轻易地看了出来。而且从上官络云方才的话中,他才终于明白原来其中还有这样一份内情! 原来大哥早就跟蔺沫媚串通好了,故意点她做了什么妃子,目的竟然是为了对付他的!早就说蔺沫媚不可能什么都不对上官席风说,依她的聪明才智,就算上官席风一开始不会相信,她也总能找出相关的证据让他相信的!难怪上官席风一直按兵不动,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却原来早就暗中谋划好了,这才令自己一败涂地的! 如今想来,只怕当日在东郊山谷发生的一切,也都在蔺沫媚的预料之中了吧?否则她怎么会那么恰巧地准备好了龙诞香,以至于令自己得意之下丝毫不防备,这才狠狠地上了一个恶当?可恶啊!蔺沫媚,一切都坏在你的手里了!当日本王就说你早晚会成为本王最大的障碍,此话真是一点都不假!早知如此,本王真该不惜一切代价,尽早杀了你永绝后患! 虽然依然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落入蔺沫媚的圈套之中的,但是通过这几句话上官礼忱还是大致明白了自己究竟是败在了谁的手里。因而他不由恨得咬牙切齿,与蔺沫媚之间所有的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了心头,恨不得立即便冲进去,将蔺沫媚活活掐死! 大概是觉察到自己的气息都因为险些按捺不住的仇恨而变得粗重起来,上官礼忱忙深吸了几口气,尽力将自己的气息调整地平顺了些,然后便听到上官络云接着说道:“我也知道二哥练成破天神功之后厉害无比,否则上次在东郊山谷,咱们也不会险些全军覆没了。可是他就算再厉害,也终究是个普通人。况且因为他厉害,咱们就什么都不管了吗?” “自然不能,那破天神功的秘笈本就是我故意让他看到的,为的就是阻止他继续修炼那邪功,以便有朝一日能用龙诞香对付他。因此这件事的责任还在于我,怎能撒手不管了呢?蔺沫媚又叹了口气,显然还在为自己的失策而内疚,谁知道那龙诞香只能令他中了剧毒,却未能要了他的命,这不是后患无穷吗?” 什么什么?!蔺沫媚,你你可恶!听到此处,上官礼忱简直连肺都要气炸了!他实在没有想到连破天神功都是个圈套,竟然是蔺沫媚特意拿来暗算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自己修炼那真正厉害的邪功!哼!老天有眼,没有让我死在龙诞香上,就是为了让我来找你算账的!蔺沫媚,你给我等着,不把你切成一块一块的喂狗吃,我就干脆死在你的手里算了! 屋中的两人自然不知道屋顶上的某人已经快要被气死了,因此兀自说的十分热闹。听到蔺沫媚的话,上官络云便接着摇头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是为了救我,为了救月水国,因而才暗中对付二哥的。所以所到底,应该为此事负责的是我才是。沫媚,不要再犹豫了,就让大哥他们把内力输给我,然后我来对付二哥,好不好?否则我们若是再犹豫下去,被二哥突然杀了回来,那那东郊山谷的一幕岂非还要重演一次吗?” 第157章 传说之物 第157章传说之物 “我也知道此事万万耽搁不得了,忱王的内力只怕已经恢复了十成了。”蔺沫媚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上官络云的说法,可是你真的决定了吗?由你去对付忱王? “是,我决定了。”上官络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让大哥他们把内力输给我,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二哥杀回来之后,就由我来对付二哥!然后命天龙卫在暗中替我掠阵,关键时刻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共同拿下二哥,以绝后患!” 哦?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吗?倒的确称得上是比较周全了。既可以保住国君等人的性命,又有了对付我的资本,而且还用天龙卫作为后援和退路不错,考虑得很周到嘛!只不过你以为将大家的内力集中起来,就真的可以对付我了吗?如果真的可以,那么破天神功也就不会被武林中人垂涎三尺了!上官礼忱冷冷地笑着,暗中嘀咕了几句。 果然,蔺沫媚的想法跟上官礼忱一样,因而她的脸上毫无成功的喜悦,反而更加愁云密布,叹息着说道:“可是络云,此计虽然可行,成功的机率却是非常低的,你很有可能仍然不是忱王的对手。万一到时候你” “大不了我与二哥同归于尽!”上官络云的脸上陡然浮现出一抹坚决的神色,还真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概,虽然打不赢他,但是跟他一起死至少总是可以的吧?若是实在不行,我便在身上绑上火药,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便引爆火药,抱着二哥一起死,也算是为月水国除了一害了! 上官络云,你可真够狠的,居然想炸死我?幸亏我聪明,今晚过来探听你们的虚实,否则到时候说不定真的会中了你们的圈套的!听到这两人居然如此处心积虑地想着对付自己的办法,而且不惜抱着他一块儿死,临死还不肯给他留个全尸,竟想让他粉身碎骨,上官礼忱气得脸红脖子粗,外带肺炸鼻子歪的,就差像蛤蟆一样把肚子给气爆了!而且越是生气,他越是觉得庆幸,幸亏自己提前听到了这些密谋,不然真有可能被炸成碎片也未可知。 “不!不要!你你若是死了,那我怎么办?!”上官礼忱是气得不轻,蔺沫媚则是吓得不轻,听到上官络云的话,她吓得腾一下便跳了起来,猛的扑到了上官络云的怀里,不住地颤抖着,“络云你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以走这一步!我我不能没有你” 上官络云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边轻轻地拍了拍边含笑说道:“傻姑娘,怕什么?我说说而已,难道我愿意白白送死吗?可是若是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必须舍小家为国家了,是不是?” “不要!不要!就是不要!你不能死!”蔺沫媚连惊带吓,终于忍不住嘤嘤地哭泣了起来,哭声十分悲哀绝望,然后一咬牙说了下去,若真要如此,不如让我来吧!这一切的祸端都是我惹回来的,自然也该由我来了结!因此需要与忱王同归于尽的应该是我!络云,你将火药给我,我绑在身上,到时候与忱王 别傻了,你不成的。不等蔺沫媚的话说完,上官络云便摇摇头打断了她,“沫媚,别忘了二哥功力那么深厚,你的内力又已经被我所废,因此你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又如何与他同归于尽呢?便是我如今这样子,在与二哥交手的时候也无法抽出手来引爆火药的!因此必须等大家都将内力给了我,我才能在与二哥对打的时候多拖延一些时间,从而寻找一个跟他同归于尽的机会” 大概也知道上官络云说的是实话,因而蔺沫媚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她仰起头,痴痴地看着上官络云俊朗的脸,嘴角渐渐浮现出一抹坚毅的微笑,然后一字一字地开口说道:“好,便是如此吧!就由你去对付忱王!若是你有幸打赢了他,那自然好。但如果如果你真的必须与忱王同归于尽,那我也绝不独活就是,必定紧随在你身后,你我黄泉路上再见!” 沫媚,你不必如此!听到这番话,上官络云不由也急了,因而焦急地开了口,试图说服她改变主意,你应该好好的 就是如此。蔺沫媚摇了摇头,一抬手捂住了上官络云的嘴,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没“有你,我无法好好的。总之你若不幸战死,我亦会立即自裁,与你共赴黄泉!” 上官络云安静了下来,既不再说话,也并不试图躲开蔺沫媚的手,就那么静静地与蔺沫媚对视着。而蔺沫媚也并不回避他的目光,用自己绝美的微笑诉说着绝不会改变的决心。许久之后,上官络云大概也看出了自己已经不可能说服蔺沫媚改变心意,因而他便微微一笑说道:“好,便是如此吧。你我既然生不能同寝,那么死后能同穴也不错。” 蔺沫媚点了点头,这才重新站起身坐了回去,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说道:“络云,你已经决定接收大家的内力,从而与忱王决一死战了是吗?” “是,如今看来,只怕你我都已经别无选择。”上官络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沫媚,此事不能再耽搁了,我看明日便去向国君禀明,然后寻一处安全的所在” 嘘仿佛生怕被人听到上官络云将那个安全所在说出口一般,蔺沫媚忙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轻轻一招手说道:“络云,来。” 上官络云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了蔺沫媚的身旁,并且微微弯下了腰,蔺沫媚依偎到了他的怀里,然后将唇靠近他的耳边,轻声地说着些什么。 二人说话的声音压得如此之低,纵然上官礼忱练成了破天神功之后内力深厚,却也已经不可能再听到了。但是从他们方才所说的话中,上官礼忱还是极容易地总结出了如下几点:第一,自己之前是因为上了蔺沫媚的当,中了她的圈套,因而在会导致了东郊山谷的惨白。第二,目前他们正在想办法对付自己,而且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便是集中所有高手的内力到一个人的体内,然后与自己一决生死。第三,这个将会与自己正面对敌的人的将是上官络云,而他们最近一两日内便会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内力输入上官络云的体内,以便随时恭候自己的大驾。 嗯,很好,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啊!只可惜既然被我给听到了,那便有些糟糕了,是不是?上官礼忱微微地冷笑着,眼看屋内的两人已经商议完毕,然后上官络云便让蔺沫媚上床休息,而他自己则坐在桌旁的椅子上闭目养神,显然是为了保护蔺沫媚,免得自己趁机偷袭。哼!装什么样子?都已经在一起搂搂抱抱了,还装什么纯情淑女、正人君子?说不定这两人早已有了什么苟且之事了 上官礼忱狠狠地想着,眼见两人已经打算就这么休息了,他便悄悄起身,几个起落间已经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中。而也就在此时,明明已经躺在床上打算休息的蔺沫媚却突然睁开双眸,向着这边屋顶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唇角一挑,勾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与此同时,上官络云也回头向同样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同样有着一抹仿佛洞察一切的笑容。 上官礼忱,你难道不知此番你要上的这个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得多吗? 龙王山,龙王洞。 在月水国皇宫的西边,过去三十里路之后便是一座挺拔巍峨的高山,名为龙王山。此山虽不甚高,但山势却十分险峻,山中更是不乏悬崖峭壁,峭壁之上更有许多幽深隐秘的洞穴,这些洞穴终年不见阳光,但却十分干燥,算得上是个应急避难的绝佳场所。而且这座山连绵起伏,占地面积十分广阔,像这样的洞穴更是数不胜数。若真的需要用来应急避难的话,那么多了不敢说,至少藏个十万八万的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知从月水国哪位国君时候起,便发现了龙王山上的这些洞穴,因而为了以防万一,便开始沿着龙王山上的洞穴挖掘了几条秘密通道,直通往月水国皇宫之中的几处重要所在,譬如玉箫宫与海皇阁。这些密道不仅出入口都极为隐秘,而且内中更是布满了各种致命的机关,均是按一定的规则排列的,若是没有地图或者不知其中玄机而强行闯入者,便会丧生在那些机关之下。自然,挖掘这些密道的目的正是为了保证国君的安全。一旦遇到任何天灾人祸,譬如像镜河国被灭之类的情景,那么国君等人便可以沿着密道迅速退入龙王山之中,从而获得一线生机。其实这种事情也十分常见,譬如镜河国国君蔺哲轩,不也一样在宫中挖掘了一条密道直通宫外,作为逃生的路线了吗? 只不过这些密道都极为隐秘,除了月水国历任国君,及国君最信任的兄弟或者大臣之外,几乎无人知道它们的出入口在哪里。即使知道出入口者,对其中的机关暗道也一窍不通,这样做的目的自然也是为了防止敌人收买国君身边的人作为内应。为了对密道在龙王山的出口有更为准确的记忆,月水国某位国君便为其中几个比较大的、作为出口的洞穴取了名字,其中最隐秘的一个便命名为龙王洞。 第158章 追捕 第158章追捕 之所以说龙王洞最为隐秘,是因为这个洞穴位于龙王山最陡峭的悬崖峭壁之上,而且是处在半山之中的。那面悬崖与地面呈九十度角,而且十分齐整,看上去就好比是一面光滑平整的墙壁,直直地立在这深山之中。洞口更有许多杂草及藤蔓遮掩着,若不是早就知道,任何人都看不出杂草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洞口。 如果遇到了天灾人祸,国君等人便可以沿着玉箫宫或者海皇阁的入口进入密道,然后一路退到龙王洞。这悬崖峭壁上的洞口便是龙王洞的出口了。退到此处之后,便可将早已存放在洞中的绳索沿着洞口直垂到崖底,然后顺着绳索下到崖底逃生。这绳索极为坚固,足可同时承受千余斤的重量。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了防止追兵赶到此处之后同样顺着绳索追赶,因而他们早已在一旁准备好了极易燃烧的灯油,到时候可一边沿着绳索下滑一边将灯油浇在绳索之上。等国君等人安全着陆之后,便会将沾了灯油的绳索点燃,断了敌人追赶的可能。 须知这龙王洞虽然处在悬崖的半山之上,但是从这洞口一直到崖底也还足足有五百丈左右,若不是事先做好了准备,却又到哪里去找那么长的绳索?等敌人做出那么长的绳索,国君等人便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自然,绳索可以不做,直接下山绕到崖底追捕也可以。但那样一来敌人势必要绕着这龙王山转一个大圈,所浪费的时间丝毫都不比做一条五百丈的绳索少。 此时的龙王洞之中依然一片幽黑,且寂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少顷,只听哧的一声轻响,紧跟着便有一道火光慢慢地亮了起来,映照出了一张俊朗无双的脸,却不是云王上官络云是谁?只见他手拿火石,仔细地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上前几步点燃了墙壁上的一盏油灯,霎时,一团昏黄的光芒在这洞穴中亮了起来,周围几步之内的布置已经清晰可见。 ”国君!”上官络云回头招呼了一声,上官席风便缓缓地走了进来,吩咐道:”天炎,兰菲,去将其余的油灯都点燃!” 几人答应一声,立即动手将十余盏油灯全部点燃了。顿时,洞中变得明亮起来,虽称不上亮如白昼,但至少行动已是无碍,而且洞中的一切都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这龙王洞出口虽小,每次仅能容一人出入,但是洞中的空间却十分充裕。若是像上官席风这样的男子,有二三十个在里面也丝毫不会显得拥挤。洞中不仅宽阔,而且十分干燥,并未给人阴暗潮湿、闷胀不透风的感觉。内中倒是并没有多余的摆设,不过洞口处的绳索和灯油却是绝对不会少的。为了保证逃生路线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历任月水国国君都会定期派人前来检查绳索和灯油的情况。 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状况,蔺沫媚不由感叹地说道:“这洞中倒是够宽敞的,只不过忱王确实不会找到这里来吗?说到这里的时候,蔺沫媚的眼眸似乎在微微地闪烁着,仿佛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一般。” 照理来讲应该不会的。上官席风不动声色地答应了一声,似是对这个隐秘的所在十分自得一般,通往这龙王洞的密道入口在朕的寝宫玉箫宫的桌子底下,除了朕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而且我们都进入密道之后,朕也已经将密道入口重新关闭了,绝对看不出丝毫破绽的。 如此甚好。蔺沫媚点了点头,随即看了看一旁的上官络云、上官天炎和兰菲,面上的神情十分郑重,今日之事十分重要,绝对不能被任何人打扰,否则我们所有人都会丧命于此,那么月水国便算彻底陷入危险之中了! 不错,如今进入这龙王洞的正是月水国最重要的几个人物:国君上官席风,留泉苑总统领上官络云,天龙卫首领上官天炎,以及天龙卫第一高手兰菲。若是这几个人出了任何意外,那么月水国便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任人宰割。 听到蔺沫媚的话,各人脸上的神情也纷纷变得凝重起来,而且透着一丝不易为人觉察的紧张。上官席风抿着唇角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事不宜迟,这便将内力都输入到络云的体内,然后迅速离开此处再说!” 各人纷纷点头,围成一个圆圈坐了下来,将上官络云围在了正中。蔺沫媚则站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场中的动静,然后开口说道:“请各位平心静气,摒除杂念” 上官席风等人更不多言,各自盘膝坐好,调整着自己的气息。片刻之后,几人都伸出了手掌,抵在了上官络云的身上,然后一副正在催动内力输入上官络云体内的样子。仿佛有些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力道,上官络云的身躯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而且脸上很快沁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顺着他的两鬓哗哗地流着,似是十分辛苦。 “络云,坚持住,千万不可半途而废!”看到上官络云这痛苦的样子,蔺沫媚自是又着急又心疼,但她也知道如今正是最要紧的时刻,绝对不可以半途中止,否则场中这四人都会必死无疑,无一幸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蔺沫媚!今日就叫你死在本王的手里!” 就在这最最紧要的关头,一阵狂妄的笑声突然传入了众人的耳中,伴随着洞中随即响起的回声,将所有人都震得浑身剧颤,几乎当场昏死过去!因为他们已经听出,这笑声的来源正是他们如今最怕的人:上官礼忱! 这这是怎么回事?!上官席风不是说这密道的入口极为隐秘,绝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吗?!而且在来的路上他们也极为小心谨慎,几乎每走一步都要回头看看,并未发现身后有任何人跟踪啊,怎么到了此时,最不希望出现的人却偏偏出现了呢?! 众人惊疑不定的猜测中,只觉满洞灯火突然一暗,接着一亮,一道黑色的人影已经出现了所有人的面前!来人一身黑衣,带着黑色的手套,而且用黑巾蒙住了整个头部,只露出了用以呼吸的鼻孔和嘴巴以及一双眼睛,射出了两道阴狠毒辣、满是仇恨的精光。虽然他将自己包裹得如此严实,但是从他方才那疯狂至极的笑声中便可听出来人正是上官礼忱! 忱王?!你见他现身,所有人自然都大吃一惊,然而上官席风等人似乎正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因而根本一动都不能动,否则在场四人必定会全部因为内力反挫而七窍流血而亡!是以尽管大敌当前,四人却依然端坐不动,各自咬牙切齿,仿佛正在加紧催动内力往上官络云体内输送一般。 因此这边五人之中,反而是最没有反抗之力的蔺沫媚活动自如,因而她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拦在了上官礼忱的面前,厉声呵斥道:“忱王!休得放肆” 呼砰! 见她扑了过来,上官礼忱根本不容她说话,更不给她丝毫反击或者突施暗算的机会,因而紧跟着便凝聚起掌力,猛地一掌挥了出去,瞬间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蔺沫媚的胸口!上官礼忱显然是打算用这一掌将蔺沫媚送入地狱了,因此他几乎用尽了全力,这一掌足以开山裂石,将蔺沫媚打得直飞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撞在了洞内的石壁上,接着又垂直摔在了地上,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不要!沫媚!!! 身在场中的上官络云目眦欲裂,一颗心更是瞬间碎成了无数片,若不是正承受着几人的内力,他险些就要跳了起来,扑过去跟上官礼忱拼命了!而上官礼忱显然也知道这边几人根本不可能动弹分毫,因而他毫不在意,况且这几人就算能够动弹,他也根本不必害怕,凭他如今的功力,想要对付这几个人还不是绰绰有余?看着地上不停地口吐鲜血的蔺沫媚,他不由得意地仰天长笑,咬牙切齿地说道:“蔺沫媚,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本王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以为本王还会给你机会,让你来暗算本王吗?!休想!今天本王就要送你上西天!” 呵呵呵蔺沫媚显然已经被这一掌给击碎了内脏,因而她只要一开口说话,鲜红的血便不停地从她的口中涌出来,很快便在地上汇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水湾,看上去触目惊心,真让人担心她会将体内所有的血都吐出来,“忱王果然学乖了,居然懂得先咳咳咳下手为咳咳咳强的道理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会咳咳咳在这里” 刚说到这里,蔺沫媚突然浑身一僵,然后便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随着这口鲜血的吐出,她似乎也终于将所有的生命力都吐了出来,因而她跟着便猛地垂下了头,再也没有了丝毫声息! “沫媚!!!” 看到这一幕,上官络云终于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然后只听砰砰砰几声大响,原本盘膝坐在地上的几人瞬间被反挫的内力给弹得飞了出去,先后撞上了身后的石壁,紧跟着哇哇之声不绝于耳,上官席风等人纷纷口吐鲜血,显然已经被内力震伤,接着便软软地滑落在了地上,挣扎了半天却依然起不了身。 第159章 死于非命 第159章死于非命 自然其中受伤最重的,还是上官络云。将几人弹开之后,他受挫似乎最厉害,因而口中更是鲜血狂喷,很快将他胸前的衣服浸透了!可是他顾不上这些,挣扎着就要往蔺沫媚的身边扑。可是因为上官礼忱,他却注定无法靠近了蔺沫媚了! 只听上官礼忱一声冷笑,然后轻轻松松地一抬脚,砰的一声便踢中了上官络云的胸口,将他整个人都踢得飞了起来,通的一声落在了上官席风的身旁,再度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一时之间,龙王洞内有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闻之令人作呕。 安静些呆着,很快就轮到你了。上官礼忱冷冷地说着,看准了众人早已没有反抗的力气,因而他依然转身面对着趴在地上的蔺沫媚,再度抬起了手掌,缓缓凝聚着内力,“蔺沫媚,有一句话你说的对,那就是同样的当,本王绝不会上两次!你死了是吗?很好,本王就再额外赠送你一掌,免得你还没有死绝!!” 呼砰! 好个上官礼忱!果然够心狠手辣!蔺沫媚已经被他打得狂喷鲜血,死于非命了,他竟还担心对方会诈死欺骗于他,因而居然又在蔺沫媚的尸身上补了一掌,将她的尸身打得一阵巨颤,却并未发出任何声息,更是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上官礼忱见状,不由满意地冷笑起来。因为他对自己的掌力非常自信,若是挨了这样两掌还不死,那他宁愿一掌拍死自己!何况就算方才她真的只是诈死,那么这一掌下去她绝不会没有丝毫感觉,光是痛也足以痛得她尖叫了! 沫媚!上官礼忱!你还是不是人?!咳咳咳看到他的动作,上官络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因而忍不住心痛欲裂地惨叫起来,但却因为双重的重击而动弹不得,剧烈地咳嗽起来,她已经死了,你还你还不放过她咳咳咳 上官礼忱缓缓回身,慢慢往上官络云的面前走着,口中淡淡地说道:“人?怎么你因为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还算是个人吗?因为你这个心上人,难道你不认为我早已变成了过街的老鼠了吗?” 那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咳咳咳别人上官络云目中有泪流下,而且神情凄苦绝望,仿佛对人世再也没有了丝毫留恋一样,你不该如此大逆不道,居然想要谋朝篡篡 你省省力气吧!胜者王侯败者寇,没什么好说的!上官礼忱猛地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口中不停地冷笑着,狂妄不已,上官络云,我懒得跟你废话,你给我老实说:“”九凤晶杯在哪里?!” 上官络云急促地喘息着,冷笑一声说道:“九凤晶杯?怎么你以为你还能得到九凤晶杯吗?今日之势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绝不可能活着咳咳咳回去了,因此这九凤晶杯我绝不会让它落到你的手里” 上官礼忱点了点头,毫不意外。他早知道上官络云绝不会轻易说出九凤晶杯的下落的,否则当日在镜河国,他也不会宁愿忍受那些酷刑的折磨,也不愿说实话了。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其他手段,不信他真的挺得住。于是,他故意笑了笑说道:是吗?原来你也知道你今天死定了,是不是?只不过你想不想在临死之前,再看一场好戏呢? 什么好戏?大概是听出了上官礼忱语气不善,上官络云不由刹那间警觉起来,他猛地坐直了身体,顾不得理会胸口瞬间传来的剧痛,紧紧地盯着上官礼忱的眼睛,“二哥,你想做什么?!咳咳咳我告诉你,你最好赶紧将我们都杀光,否则咳咳咳,你还会后悔的咳咳咳” 上官礼忱耸了耸肩膀,突然俯下身靠近了上官络云的脸,暗中却催动着内力,自认为足以防备上官络云任何的突然袭击,然后故意暧昧地说道:“三弟,兰菲是不是你得力的手下?那么你有没有尝过她的滋味呢?一定没有吧?那要不要我替你尝一尝,嗯?” 你蓦然明白他居然起了这样的心思,上官络云怒气陡然而生,忍不住一把抓住了上官礼忱的衣领,喘息声也更加剧烈了起来,“二哥,你若是敢碰兰菲一根指头,我我跟你拼了” 都告诉你让你省省了!明白他不过是强弩之末,根本没有多少力气了,况且他抓着自己的手也根本轻飘飘的,连个三岁孩童都不如,因此上官礼忱不过轻轻松松地一挥手,便将上官络云甩在了一旁,你如今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怜香惜玉?你给我听好了:“你若再不说出九凤晶杯在哪里,我就当着你的面,好好替你品品兰菲的滋味!哈哈哈哈对了,兰菲总是带着面具,相信你还没有见过她的脸吧?不如我先让你看看她长得是美是丑再说,怎么样?哈哈哈” 一面仰天长笑,上官礼忱转身就朝兰菲走去。反正如今这班人都已经是半死不活,只要自己一问出九凤晶杯的下落,便立刻将他们全部赶尽杀绝!退一步说,就算真的找不到九凤晶杯,他也绝对不会再有丝毫拖延,一定将他们立毙掌下,决不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龙王洞! 眼看着上官礼忱离兰菲越来越近,众人的眼中却突然浮现出了一抹奇怪之极的神色!尤其是兰菲,她的目光突然越过了上官礼忱,看向了他身后的某一点,而且面具下的眼眸中也陡然射出了一抹亮光,仿佛看到了什么令她惊喜之极的事情一样! 上官礼忱本就在全神贯注地关注着所有人的动静,以便随时应付任何可能的变故,因此兰菲的目光刚刚一变,他立时便警觉到了,因而迅速一转身,这才发觉有一股凌厉之极的掌风突然扑面而来,瞬间逼到了眼前! 怎么回事?!这些人不是死的死,伤的伤,都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了吗?!怎么居然还有人能够击出如此凌厉的一掌?!难道此处还有高手不成?!危急时刻上官礼忱不及多想,迅速一抬手掌迎了上去!尽管是仓促之间出掌,但是因为有体内雄浑的内力为基础,因此上官礼忱这一掌的威力也是非同小可!双掌瞬间接触到了一起,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上官礼忱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向自己涌了过来,因而令他不由自主地蹬蹬蹬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站稳了身形,胸口的气血也是一阵翻涌,好不难受。 然而对方的情形却比他要惨得多。双掌击到一起之后,对方的身体直接被他雄厚的内力给击得笔直地飞了起来,闪电一般向后摔了出去,砰的一声再度撞上了身后的石壁!只不过这一次因为勉强支撑着,因而她也顺势倚着石壁站住了身体,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不停地喘息蔺沫媚?! 这个对上官礼忱突施暗算,并且将他击得连连后退了几步的人,居然是早已死去的蔺沫媚?!原来她刚才真的只是装死?!那她是如何承受住上官礼忱那开山裂石一般的一掌的?!剧烈地喘息了几口,蔺沫媚淡淡地说道:“对不住,忱王殿下,你又上了我的当了。” 你发觉自己方才又被蔺沫媚给诈死欺骗了过去,上官礼忱人忍不住勃然大怒,脚步一动就要上前追击,我杀了你啊啊!啊!!啊!!! 一句话尚未说完,上官礼忱便突然凄厉地尖叫起来,那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一声凄厉过声,简直有些不堪入目!若非痛苦到了极处,他怎么可能发出如此凄厉的惨叫?伴随着惨叫,他的身体也不住地痉挛着,扭曲着,仿佛浑身上下正在遭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尖叫到后来,他的声音已经渐渐变得嘶哑,而身体的痉挛倒是渐渐缓了下来,片刻之后,他终于扑通一声单膝跪地,用左手撑住了地面,这才勉强支撑着自己没有趴在地上。 洞中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上官席风等人只是紧张地注视着不停尖叫的上官礼忱,非但没有任何人说话,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出!而一旁的蔺沫媚似乎也没有想到上官礼忱居然会如此痛苦,因而目中渐渐流露出一抹淡淡的不忍,同样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上官礼忱剧烈地喘息着,就在方才的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体内仿佛有无数气流在横冲直撞,似乎想要找到一个突破口破体而出一样,因而将他的身体撑得剧痛不堪,简直要将他的身体撕成碎片,将他的骨头碾成粉末,那种剧痛有谁能够不动声色地承受下来?因而他忍不住凄厉地尖叫着,痉挛着。好在这样的剧痛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渐渐的,他感到那些横冲直撞的气流很快便消失了,而与此同时,他体内的力量似乎也完全被抽走,令他觉得身上每一个骨头、每一片肌肉都软绵绵的,使不出丝毫力气。就算是撑在地上的左手也在不住地打颤,根本承受不住他身体的重量了! 陡然意识到了什么,上官礼忱费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同样狼狈不堪的蔺沫媚,一边喘息一边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罩门是劳宫穴?” 蔺沫媚微微一叹,轻声说道:“我说过,破天神功秘笈本来就是我故意让你看到的,因此我早已熟读那本秘笈,对于它的了解丝毫都不亚于你。” 第160章 痛苦欲绝 第160章痛苦欲绝 但是破天神功练成之后的罩门上官礼忱不甘心地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了几句话,“只有只有修炼之后的人才会知道,莫非你你也修炼过破天神功?!” 蔺沫媚摇了摇头,挣扎着离开了石壁,慢慢走到了上官络云的面前,俯下身将他扶了起来,让他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口中淡淡地说道:“破天神功并不适合女子修炼,否则我早已练成神功,根本无惧于你了!我之所以知道这神功的罩门,只不过是因为我的恩师东方绝留下的札记之中曾经记录了这一点。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未注意到,直到后来为了找出对付破天神的办法,我无奈之下翻遍了任何可以翻看的资料,因而无意之中发现了这一点而已!” 在这一点上,蔺沫媚说了谎话。因为这本是蔺水清告诉她的,但是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依然觉得暂时隐瞒蔺水清的存在比较好,否则也不过是徒然引起上官席风的怀疑而已。而上官礼忱自然不知道这一点,但他却知道东方绝乃是一位风尘异人,智商高绝,因此若说他会知道自己的罩门倒也并不奇怪。可是如此一来,自己的破天神功便被蔺沫媚使计破掉了,如今的自己还不如一个三岁的孩童,根本打也打不得,动也动不得,就算对方如今伤兵满营,可是行动却是无碍,因此他们之中任何一个都可以轻易要了自己的命!换句话说,自己苦心筹划经营的一切,今天便算是彻底落下帷幕,再也没有翻本的机会了!早知如此,自己方才为何不先下手为强,将所有人都杀个精光再说?! 怔怔地愣了片刻,上官礼忱不由难过地闭了闭眼睛,叹息一般说道:“原来如此难道真的是天亡我也?可是可是你的内力明明早已被废,你又怎能” 蔺沫媚早已将上官席风等人一一扶起,令他们暂时歇息片刻。听到上官礼忱的话,她再度苦笑了一声,点头说道:“我内力早已被废不假,因此我之所以能够与你对掌,从而破了你的神功,不过是因为国君他们早已将内力输入到了我的体内而已!” 什么!你!?上官礼忱闻言不由大吃一惊,忍不住刷的抬头看向了一旁的几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上官络云的脸上,怎么可能?!你们昨晚不是商议好了,要将内力输入到上官络云的体内吗?!怎么会难道你们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上官络云并不回避上官礼忱的目光,就那么静静地与他对视着,点头说道:“不错,二哥,其实我们早已将内力给了沫媚,准备让她来对付你了。虽然一开始我们都不同意这一点,生怕她会死在你的掌下。但是沫媚却说她知道了你的罩门,绝对可以万无一失,况且你知道她内力早已被废,必定不会防备于她,她又多了一成胜算。因此昨天晚上那些话,我们是故意说给你听的,让你误以为我们会寻一处绝对秘密的所在,然后将内力输送给我。结果你真的上当了。” 不不这不可能上官礼忱目中露出了一抹深沉的的痛苦之色,似乎还是无法接受眼前看到的事实,难道自己苦心策划的一切,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你们怎么可能知道那晚我就在外面偷听?我根本没有惊动任何人 上官络云回头看了看蔺沫媚,蔺沫媚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开口解释道:“不错,你的一举一动的确无声无息,没有惊动任何人。然而你能控制你的动作尽量轻微,却控制不了你身上散发出的气味!或许你不知道,练过破天神功的人再中了龙诞香,那么即使体内的剧毒全部被祛除出来之后,依然会在这个人身上留下一种十分独特的味道。这种味道旁人不会察觉,连你自己本人也闻不到,但是我自小与毒为伍,嗅觉比常人灵敏的多,是以我可以分辨出来。因此那天晚上你一靠近西玉宫,我便觉察到了你的存在,这才与络云将早已设计好的一番话说了出来” 你是说那晚你们根本就是在故意等我的?上官礼忱深吸一口气,尽量凝聚着体内的力气,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但是因为神功被破,因此他只能勉强站在了当地,而且还不住地颤抖着,似乎一阵风便能将他吹跑的样子,众人倒也不必担心他会突施暗算。 不是那晚,而是连续几晚我们都在等你。蔺沫媚叹息一般说着,对于上官礼忱如今的下场,她其实颇感唏嘘,自从知道你的罩门之后,我便说服国君他们将内力给了我,然后专门在西玉宫恭候你的大驾。我知道你恨我极深,若是回来报仇,第一个必定会找上我,因此便与络云想好了那番说辞,一旦你现身之后便说给你听。于是那晚你真的来了 不错,那晚自己真的去了,而且自以为探听了一个绝密的消息,于是他便日夜关注着宫中的动静,直到今晚他偷偷看到上官席风等人沿着地底密道进入了龙王洞,他便知道他们意欲何为了。于是他随后跟进,本以为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便可将对方一网打尽,谁知道局面居然会急转直下,被一网打尽的一方换成了自己!这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一边想着,上官礼忱恨恨地举起了自己的手,看着层层包裹的掌心,咬牙说道:“可是为了保护罩门,我明明特意戴了天蚕丝手套,这手套刀枪不入,任何锋利的刀刃都不能将之刺破,你到底是用什么暗算我的?!” 蔺沫媚抬手,借着洞中恍惚的灯光,上官礼忱隐约看到她的指缝中似乎有什么细丝样的东西一闪而过了。但当他想要仔细地查看之时,那细丝却又像是突然消失了,怎么都看不到。不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蔺沫媚已经开口说道:“这是一种细如发丝、色如肌肤的特制钢针,名为冰丝针。是用采自极寒之地的钢铁打制,虽然纤细但却锋利无比,足以刺破天蚕丝做成的手套,从而刺中你的劳宫穴,破了你的神功。” 冰丝针冰丝针蔺沫媚,你可真是我的克星,为什么每一次都能将我克得死死的上官礼忱失神地看着她似乎空无一物的指缝,口中喃喃地说着,虽然因为带着黑巾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由他的眼神中也足以看出此刻的他有多么失魂落魄了,可我依然不明白,在我的破天神功被你毁去之前,你是如何接下我那两掌的?!就算你体内聚集了他们的内力,也根本不可能受了我两掌还安然无恙的! 安然无恙?蔺沫媚苦笑了一声,不自觉地抬起手捂住了胸口,感觉到一股甜腥的味道似乎又要冲口而出一般,令她不得不咬紧牙关硬撑着,忱王,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安然无恙的?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两掌已经令我受了重伤,险些将我五脏六腑都拍碎了吗?不过我之所以还没死,自然要感谢国君 说着,蔺沫媚抬起手,轻轻解开了早已被鲜血染红的外衣,一件天蓝色的紧身衣立刻露了出来,散发着金属样的光泽,就像是一件柔软的铠甲一样。看到这件紧身衣,上官礼忱不由眼睛一亮,失声喊道:“护心甲?!你” 护心甲乃是一件用特殊材料做成的软铠甲,同天蚕丝手套一样刀枪不入,且能承受巨大的力道,可以保护穿着此甲的主人,令其不至于丧生在任何突然袭击之下。这护心甲本是月水国国宝,历来都是穿在月水国历任国君身上的。只不过这一次为了对付上官礼忱,上官席风才将护心甲脱了下来,穿在了蔺沫媚的身上。 怪不得怪不得上官礼忱苦笑着叹了口气,轻轻摇着头说着,怪不得你能安然承受我这两掌,怕你诈死,我还在你尸身上补了一掌,谁知道可是这护心甲虽然厉害,照理也绝不可能承受住破天神功的力道的,怎么可能 是,这一点你没猜错,蔺沫媚点了点头,捏住护心甲的边缘轻轻一扯,只听窸窸窣窣几声轻响之后,那原本完整无缺的护心甲居然碎成了无数片,沿着蔺沫媚的上身飞洒开来,慢慢地飘到了地上。这件曾经救过月水国历任许多位国君的至宝,居然就这样被毁掉了。 看着满地的碎片,蔺沫媚的脸上也有着一抹淡淡的惋惜,因而叹息着说道:“破天神功果然名不虚传,为了能够承受住你的神功,我不但用这几位绝顶高手的内力做基础,而且更是用这至宝护心甲做后盾,谁知在这双重保护之下,我依然受了重伤,而且还令护心甲从此消失于世间了!不过只要能够将你制服,这样的牺牲已经算是微乎其微了!” 不过,如果仅仅是牺牲一件护心甲,并且只是令蔺沫媚受了重伤便可以制服上官礼忱,从而消除掉这个隐患的话,那对于月水国来说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至少所有人的性命已是无碍,这岂非比什么都值得高兴吗? 不过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蔺沫媚之所以能够硬受上官礼忱两掌而还能留下性命,靠的绝不仅仅是众人的内力以及这件护心甲,她靠的乃是蔺水清。破天神功非同小可,任何人都绝不可能硬生生地承受两掌而无动于衷,就算拥有了众人内力和护心甲的蔺沫媚也是一样。否则上官礼忱绝不至于对自己的掌力如此自信,认为两掌之后蔺沫媚便必死无疑了,从而对她失了防备,这才被她一击即中,刺中了他的劳宫穴。 第161章 应付自如 第161章应付自如 因此,蔺水清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就至关重要。其实在众人进入龙王洞之时,蔺水清便悄无声息地跟了进去,并且寻找了一个十分隐秘的角落藏了起来。当上官礼忱进来,并且对蔺沫媚击出两掌之时,隐身在暗处的蔺水清便同时出掌,在上官礼忱手掌的落下之处凝聚起了一层雄厚的内力,从而替蔺沫媚承受了一部分攻击。正因为如此,蔺沫媚才只是受伤而不会丧命。其实这也正是蔺沫媚坚持必须由自己接收大家的内力以抵御上官礼忱的原因之一,因为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蔺水清的存在,但又必须靠着他的帮助才能度过这个难关。 终于明白自己算是彻底没戏了,上官礼忱不由惨然而笑,慢慢抬起手摘下了蒙面的黑巾,并且除去了手上的天蚕丝手套。反正如今神功已破,还怕什么龙诞香呢?看着自己劳宫穴上那个几乎看不出的针眼,他的双手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带着满心的不甘与怨恨:“蔺沫媚,你是我的克星,你真是我的克星!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的,因此这辈子投胎转世,你便是专门为了来克我的!可是我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我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落入了你的圈套,从此之后我的每一步举动便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了?!你说!你说!让我死个明白!你说!” 喊声骤然变得凄厉,上官礼忱的双眼也渐渐变得赤红,状如疯狂。上官络云见状心中暗暗吃惊,忍不住一把拉住蔺沫媚的手,将她往自己的身后拖了拖,以免上官礼忱激愤之下突施暗算。不过此时他倒是多虑了,因为如今的上官礼忱根本不具备暴起伤人的能力,方才蔺沫媚刺入他劳宫穴的那一针,已经彻底摧毁了他全部的功力,此刻还能够站在地上,已经是极为勉强的了。否则蔺沫媚也不可能如此放心地与他做什么交谈。 蔺沫媚知道他心中有着太多的疑问,而他今天已经注定不可能生还。因此为了让他死个明白,不要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投胎转世,她只得叹了口气说道:“你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落入我的算计之中的吗?好,我告诉你:就是从你进入镜河国作人质,教唆父皇与你合作夺取九凤晶杯的时候起!” 你说什么?!那个时候!?尽管已经快要失去最后的理智,但是蔺沫媚这句话还是让上官礼忱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忍不住倏然瞪大了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蔺沫媚轻轻抿了抿唇角,然后便将当日蔺沫燕对众人诉说的一切简单地重复了一遍。大概知道这是自己弄清真相的最后机会,因此上官礼忱反常地安静了下来,就那么静静地听着,神情居然十分专注,仿佛蔺沫媚讲述的是别人的故事一样。只是随着故事的讲述,他脸上的神情也渐渐发生了变化,由最初的茫然不解,到后来的恍然大悟,再到接下来的愤懑不平,一直到最后的悲哀绝望。 蔺沫媚轻轻地住了口,看着上官礼忱不再说话,暗中调整着自己的气息。上官礼忱也沉默着,双眼中最后的一点神采也渐渐地消失了,变得如死灰一般,没有了任何生息。许久之后,他慢慢地点了点头,声音也空洞得很:“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从一开始,我谋划的一切都是一场笑话,我所有的计划都不过是你计划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是不是?好,很好,看来我输了,我的确是输了只是不知国君国君打算如何处置我呢?谋逆之罪非同小可” 上官席风一直保持着沉默,此时才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你既然知道谋逆之罪非同小可,那你为何还要这样做?你难道不知逆天而为是多么愚蠢吗?” “逆天而为?哈哈!逆天而为?”上官礼忱摇摇晃晃地站着,脸上已经弥漫开了一层绝望的死灰色,“什么是天?你吗?!天子哈哈!天子!你以为你真的是天之子了?!你以为你所有的决定都是对的,是不是?!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本是尊贵无比的二皇子,可是你却为了你的皇位毫不犹豫地舍弃了我,将我送到别国作人质,让我受尽了冷嘲热讽,看尽了那些人的白眼!我不服!我偏不服!我要做国君!我要将所有看不起我的人一一踩在脚下,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我咳咳咳” 大概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加之神功被破之后元气大伤,因此靠着一点激愤吼到了这里,上官礼忱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吐出了大量的鲜血,暂时无法开口说话了。上官席风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错愕,不由摇头说道:“送你去镜河国作人质,本意是为了两国交好,绝对没有舍弃你的意思。朕虽为大哥,但却是月水国的国君,难道要朕去做人质吗?除了朕之外,便是你这二哥最大,朕送你去镜河国难道不应该吗?抛开这个不谈,每一个月水国的臣民,难道不是都应该为了两国之间的和平尽一份力吗?何况你还是月水国的皇子,自然更应该身先士卒” 别说这些好听的哄我,我不会相信!上官礼忱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却再度一挥手,恶狠狠地打断了上官席风的话,“你送我去做人质,还不是因为知道我自小体弱多病,没有本事保护你吗?!否则你为什么不送三弟四弟去镜河国?还不是因为他们一个掌管留泉苑,一个掌管天龙卫,一个能够保护月水国,一个能够保护你吗?可是我,却谁都保护不了,自己这条命能撑到什么时候还不知道!两相比较之下,你当然会选择舍弃我了!说什么国家大义,说什么身先士卒,全都是假的!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混蛋!咳咳咳” 上官礼忱这番话,令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默然了起来。因为谁都不能否认他说的的确有道理。选他作人质,固然是因为除了国君他最大,但是因为他的本事比不上上官络云和上官天炎,却也是铁铮铮的事实。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政治!政治一向都是这样的,总得有人要牺牲,关键就在于这个必须牺牲的人是谁而已。很不幸的,这一次的牺牲者正好是上官礼忱,如此而已。 是以上官席风便接着说道:“容许朕说一句比较混蛋的话:谁让你自小体弱多病了?你若是有络云或者天炎那样的本事,那朕岂非就不会将你送出去了吗?忱王,莫怪朕这话说得难听,因为那确实是事实!而且是天意,天意是不可改变的。天意让你成了月水国的二皇子,天意让你自小体弱多病,天意让你必须成为人质,你又能如何?朕是天子,自然必须事事以月水国为第一,为了月水国,朕舍得的要舍,舍不得的也要舍!你毕竟是朕的亲弟弟,送你去作人质,你以为朕不心疼?你以为朕心甘情愿?!但是朕没有办法!莫说是你了,三公主这天仙一般的人,还不是远来月水国做了人质?其实只要你安心在镜河国待几年,朕便会将你接回来了,可是你偏偏” 上官席风这番话说得很实在,因此上官礼忱也有些无言以对,怔怔地看着他俊朗的脸,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半晌之后,上官席风再度开口说道:“好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还是先随我们回宫再说。走吧。” 说着,上官席风便在上官天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其余人等也随后起身,准备沿着密道返回宫中之后再做处理。可是上官礼忱却站着不动,突然开口问了一个不怎么相干的问题:“既然你们不是在给三弟输送内力,那么你们方才为何口吐鲜血?我看得出那不是假的,否则也不会失了防备是了,又是三公主的杰作,是不是?” “是,对不住,我想我真的是你的克星。”蔺沫媚苦笑了一声,很有几分歉疚的意思,那只不过是做出来给你看的假象。其实他们只是吃了一点儿药物,因此才会吐血的。因为他们的内力早就在你夜探西玉宫之前给了我 上官礼忱点了点头,突然淡然一笑说道:“明白了,这样我便全都明白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猛地一挥手,一片密集的白色亮光便向着上官席风面前射了过去!小心!蔺沫媚一声惊呼,迅速一闪身扑到上官席风面前,然后刷的击出一掌,将漫天白光击得四散而去,只听四周石壁上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竟是无数细小的暗器! 然而趁着这个空当,上官礼忱便凝聚起全身的力气,迅速向着洞口的方向扑了过去!不等众人回过神来,他便奔到洞口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瞬间落入了深不见底的悬崖下面!他的身影虽然已经在洞口消失,但是声音却无比清晰地传了回来:“蔺沫媚!你记着!这辈子栽在了你的手里,我不甘心!因此下辈子投胎转世,我还会来找你,再跟你一决雌雄” “忱王!” “二哥!” 万料不到他居然会有这样的举动,所有人都忍不住大吃一惊,纷纷扑到了洞口,探头向下望着。然而此处距离崖底还有几百丈的距离,岂是能够看到底的?上官礼忱的身影早已消失,落到不知名的某一处了。想必他知道自己如今已经一败涂地,即便跟上官席风回到了宫中,也是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还不如一死落个清净,或许上官席风念在与他兄弟一场的份上,会给他留个全尸的问题是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摔下去,还能留住全尸吗?怕是会粉身碎骨也说不定。 第162章 生死相共 第162章生死相共 众人的耳边还回荡着上官礼忱最后留下的那几句话,尤其是蔺沫媚和上官络云,脸上的神情都有些难看。之后一段时间之内,只怕这两人都会有些夜不能寐了。上官礼忱可以说是死在蔺沫媚手中的,尽管她是逼于无奈才设计对付他,但心底总会有那么一丝不舒服的感觉。至于上官络云上官礼忱方才的话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也算是对蔺沫媚许下了来生之约,他心中怎么可能舒服得了?尽管这来生之约是充满血腥和仇恨的,但爱与恨往往都是并存的,不是吗?上官络云知道自己这醋吃得很没有道理,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 愣愣地看着崖底呆了片刻,上官席风才长出一口气说道:这样也好,落个干净。我们尽快回宫,朕即刻派人去崖底找寻忱王的尸身。虽然他意图谋反,但总算是朕的亲弟弟,总要让他入土为安才好。走吧。 众人依然有些发怔,倒是蔺沫媚首先点头说道:“国君说的是。我们即刻回宫,好让沫媚将内力还给各位,然后安心养伤。忱王这两掌实在不算轻松,沫媚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痛得很” 说着,她不由急促地喘息起来。上官络云见状忙上前扶住了她,口中焦急地说道:“怎样?没事吧?走走,快回去,召御医来好好给你瞧瞧!” 当下众人不再多话,先后进入了密道,往宫中而去。走在最后的蔺沫媚脚步不由顿了顿,然后回头看了看依然遮掩在杂草和藤蔓之下的洞口,仿佛那里还在回荡着上官礼忱那充满怨恨的声音。霎时,一股隐隐的不安浮上了她的心头。微微苦笑一声,她将这股不安压制了下去,然后转过头不再犹豫地离开了,只剩下这座空旷幽黑的龙王洞,依然静静地坐落在这悬崖峭壁之上。 经过了一番称得上艰苦卓绝的斗争之后,蔺沫媚等人终于成功地将上官礼忱制服,算是彻底为月水国解除了一场危机,令其不至于遭受灭顶之灾。自龙王洞返回之后,蔺沫媚便立即强撑着受了重伤的身体,将内力还给了各人,然后安心养伤。 其实自从知道上官礼忱的罩门是劳宫穴之后,蔺沫媚便立即秘密见了上官席风,说服他同意将内力输给了自己,静候上官礼忱的到来。因此后来上官礼忱听到的一切、包括故意露出玉箫宫地底密道的入口、以及在龙王洞中假装给上官络云输送内力便都已经是假的了,目的就是为了让上官礼忱相信救世主是上官络云,从而对内力早已被废的蔺沫媚疏于防备,她才好趁机偷袭,一击必中,破了他的神功。 安顿好蔺沫媚之后,上官席风便了立即派出人手,前往悬崖底部寻找上官礼忱的尸身。经过几天几夜的寻找,侍卫们终于在崖底的杂草丛中发现了一具尸体,并将其带回了宫中,面见国君。尽管因为碰撞摩擦以及野兽的摧残,那尸身已经面目全非,难以辨认,但是从他身上穿的衣服以及肩头的胎记等信息来分析,这尸身必是上官礼忱无疑。 事已至此,上官席风总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因而立即召集群臣,宣布谋反者上官礼忱已经因为畏罪自杀而伏法,所有相关人等均依法制裁凡此种种,不作一一详述。除此之外,上官席风更是毫不避讳,说出当日忱王在镜河国教唆镜河国国君蔺哲轩谋取九凤晶杯一事。最重要的是,上官席风更是在朝堂之上语出惊人,说出蔺沫媚之所以入宫为妃乃是为了揭穿忱王的真面目,以为月水国除害。其实两人不过是在演戏给忱王看而已,蔺沫媚从头至尾都是上官络云的人。 群臣闻言自然大吃一惊,但上官席风为了证实自己的话是真实的,便将蔺沫媚请了出来,让其当众将显示着清白的守宫砂摆在了众人的眼前。众人见状自然消除了所有的怀疑,这才明白国君如此深谋远虑而已,按下不表。另外,上官席风还声明,尽管当初蔺沫媚受了忱王的威胁而将云王骗到了镜河国,但她与云王乃是真心相恋。因此为了保住云王,她费尽心力与忱王周旋,最终将云王从忱王的魔爪下救了出来。 镜河国破,蔺沫媚进入月水国之后,更是为了保住月水国而屡次挫败了忱王的阴谋,救了炎王的性命,更设下妙计,最终制服了忱王,挽救月水国与危难之中,以此替自己的父母向月水国赎罪。为感谢蔺沫媚保住云王、保住月水国的功劳,因此特赦其罪,准许其与云王重修旧好,并念在其父皇母后也是因为受了歹人的教唆才一时糊涂,因而也赦其死罪,希望其感念国君恩德,自此修身养性,不要再想拿那称霸事 关于个中详情,上官席风并未细说,只是对于蔺沫媚如何救了炎王,如何保住了云王,如何制服了忱王等事情,他却丝毫不觉得繁琐,将其中的细节一一向群臣做了详细的说明,以便让群臣明白自己赦免蔺沫媚并非出于私心,而是因为蔺沫媚的确值得他这样做,若是没有她,只怕如今的月水国早已不复存在了,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而群臣从上官席风的讲述中自然也极容易想明白这一点,因此当上官席风宣布特赦蔺沫媚及其父皇母后之时,群臣居然并无什么不同意见,并且纷纷点头称是。 于是,忱王谋反一案算是彻底尘埃落定了。横竖上官席风从未伤害过任何一个镜河国的无辜百姓,便是对于镜河国皇族中人以及那些大臣,他也只是暂时囚禁,并未对任何人施以酷刑,或者为了杀一儆百而滥杀无辜。上官席风此举显然很得民心,因此镜河国百姓虽然也伤心于国家被灭,成为别国百姓,但却并未因为国家的灭亡而激起对上官席风太多的仇恨之心。想必过去几年之后,这份亡国之痛也就慢慢淡忘了。自古以来王朝更替、国家兴亡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想要接受自然也就不那么困难了。 如此重大的事情既然尘埃落定,接下来便是上官络云和蔺沫媚的婚事了。二人已经冰释前嫌,而且上官席风也在群臣面前表明了蔺沫媚的身份,并且已经答应为二人赐婚,令二人择吉日完婚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群臣自然并不觉得意外,对于蔺沫媚这个异国公主也因为上官席风的讲述而多了几丝敬佩之心,因此各人对这门婚事也十分赞同,便是有略有微词者,也只能私下议论议论算了。 而听到这一切消息之后,最高兴的人莫过于皇后魏晓玉及飘妃欧阳依雁了。枉她们一直以为上官席风专宠蔺沫媚才对她们不屑一顾,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的!既然蔺沫媚不是国君的妃子,那么岂非就是说,她们终于盼到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刻了吗?因此两人暗中兴奋不已,仿佛已经看到上官席风俊朗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只可惜她们不知道的是,蔺沫媚从来就不是她们的阻碍,因此即使没有了蔺沫媚,上官席风对她们的态度也不会有丝毫改变。况且,上官席风早已打算放弃皇位,与浣纱归隐山林,因此早已为她们二人想好了去处。只不过这个去处绝对不是玉凤宫和东玉宫而已。 安排好了一切,蔺沫媚便回到了西玉宫安心养伤,等伤好之后再商议与上官络云完婚一事。因为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因此上官络云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蔺沫媚的依恋,每日里只要一忙完公事,他必定会溜进西玉宫,在蔺沫媚面前说东道西,说长道短,都不管蔺沫媚是否有力气听下去。那份聒噪的劲儿真让人怀疑他是否要将这一年多以来积攒下来的话全都告诉蔺沫媚。 “云王到嘿嘿” 大约是因为近日上官络云出现在西玉宫的频率太高了,因而门口负责通报的天龙卫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天天不止一次地高声唱着云王的名字。这一次看到上官络云不过刚刚离开一个时辰便又飞也似的跑了回来,门口的天龙卫更加忍俊不禁,一声通报出口之后居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敢笑本王?!嗯!?”心情大好的上官络云自然不会跟天龙卫一般见识,因而故意吹胡子瞪眼地训斥了一句,只不过是个人便会看到他眼中掩藏不住的笑意和幸福罢了,“再敢笑话本王,本王就告诉四弟,让他狠狠收拾收拾你!” “属下不敢,王爷恕罪!”那天龙卫其实也看出上官络云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了,但是人家怎么说都是个王爷,总得给人家留几分面子不是?因此他忙拿出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诚恳地恳求着,属下并非有意冒犯王爷,请王爷恕罪 乖!上官络云好心情地答了一句,一摆手窜进了西玉宫,“放心吧,本王不会去告状的,反而会在四弟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说你如何尽忠职守” 那天龙卫眨巴眨巴眼睛,越想越觉得好笑,终于忍不住嘿嘿哈哈地偷笑起来,只不过不敢让上官络云听到罢了。 第163章 柔情蜜意 第163章柔情蜜意 进了西玉宫,迎面碰上了手拿脸盆的蔺沫燕,不等上官络云开口,这小丫头便眉开眼笑地打了声招呼:“三姐夫来啦?” 乖,上官络云此时正是感到最幸福快乐的时候,因此看谁都觉得无比的顺眼,就连地上的一只虫子他都觉得十分可爱,更别说是蔺沫媚的妹妹了。因此他抬手就揉了揉蔺沫燕的小脑袋,笑呵呵地问道:“你三姐呢?” 里面呢!蔺沫燕抬了抬下巴,点了点内室的方向,刚刚吃了点儿东西,洗了洗手,这会儿在里面休息呢。 上官络云点了点头,快步进了内室。之所以离开了不一会儿便重新返回,是因为方才国君说半月之后就是黄道吉日,因而想让两人尽快完婚,上官络云这才想要过来征求征求蔺沫媚的意见。 内室,正在临窗远眺的蔺沫媚脸上倒不曾有太多旖旎的春色,反而显得凝重不已,就连那两道清雅的黛眉也紧紧地锁在一起,仿佛锁着无尽的心事和愁苦。怔怔地望着窗外远处的蓝天,蔺沫媚突然觉得,如果自己的前途也能像这蓝天一般清湛湛的,那该有多好 沫媚!上官络云突然出现在了蔺沫媚的身后,并且从背后搂住了她的纤纤细腰,然后将下巴搁在了她柔美的肩上,偏过头在她腮边轻轻吻了吻,满身都是诉不尽的柔情蜜意,在想什么呢?有没有想我? 没有想到他这么快便再度回转,而且动作还那么突兀,蔺沫媚忍不住吓了一跳,不由轻轻哆嗦了一下,接着嗔怪地说道:“不是刚刚离开吗?怎么又回来了?不用为国君做事啊?” 我这就是在为国君做事啊!侧头看着蔺沫媚线条绝美的脸,上官络云根本压抑不住心中的爱意,忍不住再度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腮上轻轻地厮磨着,沫媚,你知道刚才国君跟我说什么吗? 随着上官络云的厮磨,蔺沫媚突然感到他脸上的温度在不断地提高不,不只是脸上,他紧贴着自己的身体似乎也变得越来越热了,显然在这样的软语温香之下,他已经有了正常男子该有的反应。意识到这一点,蔺沫媚不由俏脸一红,立刻轻轻用力挣脱了上官络云的怀抱,然后拉着他在窗前坐了下来,口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国君跟你说什么了? 嗯?哦因为自己的险些失控,上官络云也有些赧然,因而一张俊脸简直比蔺沫媚还要红上三分。但是接着他便想起蔺沫媚是自己最心爱的人,为了她而失控岂不是最正常不过的吗?因而他坦然地笑了笑,开口说道:“国君说,半月之后是黄道吉日,想让你我择日完婚,沫媚,你看” 完婚?骤然听到这个消息,蔺沫媚十分意外,不由愣了一下,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十分复杂起来,这 蔺沫媚的态度自然大大出乎上官络云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蔺沫媚会娇羞无限地点头答应呢!难道她还有什么其他的顾虑吗?想到此,上官络云不由一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口中轻声问道:“你不肯?沫媚,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对你的心?还是你仍然计较过去我对你做过的一切?” 怎么会呢?任由自己有些冰凉的手躺在他温热宽厚的掌心,蔺沫媚突然感到无比地舒心惬意,充满了一种充实的安全感,真想一辈子这样不放开了,你不计较我对你做过的一切,已经足够我膜拜上苍,心存感激了!只是你忘了吗?我最大的顾虑是 最大的顾虑?啊!是了!听到蔺沫媚的话,上官络云一怔之后不由恍然大悟,明白她所说的自然是她的父皇母后、蔺哲轩夫妇了!不过提及此事,他反而如释重负,微微一笑说道:“沫媚,怎的你忘记了吗?国君早已履行了对你的承诺,将你的父皇母后从监牢中放了出来,而且已经在京城之中替他们找好了住处,将他们送过去安顿好了。就连牢中那些王公大臣,国君也已经做了妥善的安置,并未引起任何骚乱啊!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不错,在蔺沫媚养伤的这段日子,上官席风已经迅速履行了当日的承诺。他命人在京城之中找了一个合适的住处,然后将蔺哲轩夫妇以及他们的几个子女送了过去,同时还命人送去了果蔬衣物等生活用品,并且派了部分宫女侍从过去服侍。自然,这些都是看在了蔺沫媚的面子上,不过上官席风早就有话留下,若是蔺哲轩夫妇安分守己,他定不会有任何为难。但他们若贼心不死,妄图阴谋作乱,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至于其他那些王公大臣,他也如当日所说那般,愿意入朝为官的按才录用,愿做平民百姓的也不勉强。一切都平稳过渡,并未引起任何骚乱,自然也就并无流血事件发生,还算是比较顺利的。 这些事情蔺沫媚自然知道,但她却依然愁眉不展,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国君已然安排妥当,但是但是自从当日龙游殿上,你让我当堂献舞之后,我便再也不曾见过他们的面,不知道他们如今什么样子了!而且我我背着他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虽然对得起公义良心,对得起你的真心付出,但却无论如何对不起父母双亲,对不起镜河国的!因此我担心父皇母后会不谅解我,那我纵然留下了性命,却也无法跟你在一起了” 蔺沫媚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虽然她一力保住上官络云乃是出于保全镜河国百姓的公义,但在蔺哲轩夫妇看来,她这个举动却无异于叛家叛国,称得上十恶不赦了。若是他们知道蔺沫媚不但暗中帮助了镜河国的敌人,而且居然还要跟灭了镜河国的仇人同床共枕,双宿双栖,那他们只怕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若是蔺沫媚不得不顾虑他们的态度,那她与上官络云只怕依然是相见不能相守,彼此痛苦一辈子。但若蔺沫媚为了跟上官络云在一起而不顾父母双亲的感受,那她即使能够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心中又怎么可能会觉得安然? 明白了蔺沫媚的意思,上官络云不由轻轻点了点头,沉吟着说道:“沫媚,安置你父皇母后之时,我也在场,虽然当时因为旁边有众多侍卫,他们并不曾对我有什么辱骂之类无礼的举动,但是我却看得出来,他们对我的态度似乎并不像一开始那般仇恨了。你想会不会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当真吗?!倒是不曾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细节,蔺沫媚不由有些惊喜地追问了一句,络云,你确定他们对你不再像之前那样了?! 应该是的上官络云思索着,仔细回忆着那天的情景,至少从他们的眼神之中,我看得出他们的心境只怕已经平和了许多,因此我猜大概是这一阵子的牢狱生活让他们能够静下心来思索自己的所作所为,因而已经大彻大悟了也说不定! 蔺沫媚安静了下来,紧锁的眉头却渐渐地舒展开来,一缕坚毅之色浮现在了她水润的眼眸中。片刻之后,她下定决心一般说道:“络云,我要见他们!是死是活,是福是祸,都要有个彻底的了断,就算再躲下去也没有用!因此,我要见他们!” 止水居。 上官席风为蔺哲轩夫妇选的这处宅院十分宽阔,前后几进院落都宽敞明亮,根本就是一座环境优雅、布置雅致的王府,丝毫不亚于昔日上官礼忱的忱王府。参考了宫中一处名为止水斋的宫殿,他为这宅院取名为止水居,其用意相当明显,自然是希望蔺哲轩夫妇能够从此心如止水,修身养性,安然度过余生也就罢了,不必再去想那些争霸称王的大事。其实对于蔺哲轩夫妇这样的人而言,大富大贵的帝王生活享受过了,也就算不虚此生了,能够如此轻松自在地度过余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过的是半囚徒一样的生活,一举一动都在月水国的严密监视之下,但是夫妇二人只要真的能够做到心如止水,那么他们的行动是绝对不会受到任何限制的,照样可以喝茶聊天,或者到京城各处的街市上溜达闲逛。且上官席风已经严令所有宫女侍卫,绝对不许对他们夫妇有半分怠慢不敬之处,必须小心伺候。 正是午后,清朗的阳光洒在了止水居的门前,显得恬淡而安详。门口守卫的侍卫站得笔挺,十分尽职。少顷,一辆华丽的马车徐徐地来到了近前,并且停了下来。片刻之后,车门轻轻地被推开了,一个一身朴素衣衫的丽人迈步而下,正是心怀忐忑的蔺沫媚。而她的四妹蔺沫燕也随后下了车,跟在了她的身后,只是脸上的神情反而比蔺沫媚要坦然得多。 为了不让蔺哲轩夫妇睹物伤情,蔺沫媚姐妹特意脱下了平日所穿的华丽宫装,而换了一身颜色朴素的衣衫,头上所有的珠宝首饰更是尽数除去,只将一头如云的乌黑秀发简单地盘了个发髻,任其随意地披在了身后。脸上不施脂粉,更显得这姐妹二人如刚出水的芙蓉一般,清新,恬静,更带有一种田园晚风一般的清新之美。 第164章 一生一世 第164章一生一世 眼见蔺沫媚姐妹下了车,门口的侍卫立即跑步上前,抱拳行礼:“属下见过三公主、四公主!” 大人免礼!蔺沫媚姐妹忙微微屈了屈膝,施了一礼。侍卫立即让开身体,并且做了个请的手势,口中恭敬地说道:“两位公主请!” 望着面前这静立的府门,蔺沫媚不由略略踟蹰了片刻,然后才一咬牙低声说道:“沫燕,走!” 蔺沫燕点头,扶着蔺沫媚向院内走去,并且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三姐,你放心吧!父皇母后若是不肯谅解你,你也只管跟三姐夫在一起便是!反正当日若不是你苦心救了三姐夫,咱们所有人的命只怕早就被国君给拿走了,还谈什么谅解不谅解?” 蔺沫媚不答,暗中却苦笑不已:“沫燕啊沫燕,你倒是明白我的苦心!只可惜世人皆知我背弃了国家,背弃了亲人,背弃了最爱我的人,背弃了与盟国的盟好之约,实在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大恶之人,岂会人人都能像你一般明了我的苦衷?” 满怀忐忑之中,二人已经来到了大厅的门口,纵然口中说着不必太过在意父母的态度,但是到了此时此地,莫说是蔺沫媚了,就连蔺沫燕心中也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因而气息微微有些急促,更是不自觉地抓紧了蔺沫媚的小臂,微微地颤抖着。 蔺沫媚心下明了,不由微微一笑,拖着蔺沫燕迈步进了大厅。正在大厅之中打扫的几名宫女立即过来见礼,并且入内禀报了一声。片刻之后,便听到这姐妹二人的母后秋甄的声音传了出来:“哪里?!哪里?!在哪里?!我的两个孩儿在哪里?!” 喊声越来越近,然后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一个中年女子已经出现了两人的面前,一身虽然有些朴素但却崭新的深蓝色衣衫,头上梳着与年龄相称的发髻,却不是已经多日不见的娘亲秋甄是谁?虽然并不曾遭受什么酷刑的折磨,但是这个昔日堂堂的一国之后毕竟曾经沦落为囚多日,因而她的脸色十分憔悴,比之往日更是消瘦了不少,令人一见之下便可以想象她在牢中之时过得是怎样的日子。不过好在除此之外,秋甄的样子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不过是身份上的悬殊令她有些无法承受这样的心理落差,因而意识上有些接受不了而已。 饶是如此,看到秋甄如今的样子,脑海中想象着她昔日在朝堂之上的雍容华贵,蔺沫媚还是感到鼻头一酸,成串的泪珠便像断线的珍珠一样落了下来。扑通一声,蔺沫媚已经结结实实地跪在了秋甄的面前,泣不成声地叫着:“母后母后!女儿不孝,令您令您受苦了女儿不孝” 说着,她便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头,额头上立即变得一片青紫,更有丝丝血迹很快地渗了出来,仿佛要借这肉体的痛苦减轻心里的折磨一般。一旁的蔺沫燕虽然不像蔺沫媚这般痛苦,但也随着跪了下来,并且磕了几个头。 沫媚,我的乖女儿!出乎意料的,秋甄居然并未因为蔺沫媚的所作所为而有任何埋怨之意,反而心痛不已地叫着,扑过来跪在地上,将蔺沫媚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儿一声肉一声地痛哭不停,你受苦了!你受苦了 秋甄的反应自然也让蔺沫媚姐妹略略有些意外,难道她还不知道是蔺沫媚救了上官络云,所以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蔺沫媚导致了镜河国的灭亡吗?若是如此倒也并不奇怪,毕竟其中所有的内情除了蔺沫媚自己之外,也就是蔺沫燕最清楚了。而这两人又都不曾找到机会对秋甄说明,因此她还被蒙在鼓里倒也正常。 想到此,蔺沫媚心中又是一阵愧疚惶惑,但是她却顾不上这些,与秋甄紧紧搂在了一起,彼此痛快淋漓地哭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全都发泄出来一般。一旁的蔺沫燕自然也少不了陪着掉几滴泪,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她毕竟没有承受过蔺沫媚和秋甄所承受的那种压力,因此她的感觉便不如蔺沫媚和秋甄那么强烈吧。 好了,莫要再哭了,先起来再说。正哭得痛快,随后出来的蔺哲轩已经开了口,轻轻地招呼了一声。虽说身为男子的他感情更为内敛一些,还不至于当着众人的面痛哭失声,然而他的声音依然有些哽咽,显然也是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听到他的声音,蔺沫媚不由瑟缩了一下,终于慢慢止住了哭声,扶着秋甄站了起来,抬起头看着蔺哲轩同样憔悴了不少的脸,满是愧疚地低声说道:父皇,女儿不孝 蔺哲轩同样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崭新衣衫,收拾得十分干净利落,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乱。只不过这段时间的牢狱生活同样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些深刻的痕迹,从而令他那双原本满是精明光芒的眼眸显得黯淡了许多,而且形容也有几分憔悴。相比较而言,他的心理落差比秋甄自然还要强烈许多,没有被这这段囚禁生活的压力折磨得崩溃掉,也算他承受力十分合格了。 轻轻摆了摆手,他打断了蔺沫媚的话,然后转身往内室走去:“好了,进来再说,在外人面前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沫燕,你也进来!” 是。父皇。两人答应一声,然后一左一右搀扶着秋甄进了内室,并且扶着她在床边坐了下来,兀自不停地拭着腮边的眼泪。蔺哲轩也坐在了桌旁,保持着淡淡的沉默,始终不肯抬头去看蔺沫媚的脸。 蔺沫媚见状,心知父皇心中依然无法接受今日的一切,以他堂堂一国之主之尊,居然沦落到一举一动都要受人监视的地步,对于身为国君、且是西汶大陆两大国之一镜河国国君的他来说,便尤其显得难以接受。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蔺沫媚不由满心愧疚,上前几步跪在了蔺哲轩的面前,咬牙说道:“父皇!女儿不孝!这一切都是女儿造成的!女儿” 莫要再说了!我不怪你,蔺哲轩有些难堪地微微侧转了身子,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竟是不肯受蔺沫媚这一跪,而且从今往后,你都不要再叫我父皇,因为我已经不是皇了 这一刹那间,蔺哲轩那满是萧索绝望的声音让蔺沫媚突然发现,这昔日神采飞扬的男人竟然已经老了很多,仿佛一个孤独行走在暮色中的垂垂老者,再也没有了丝毫生气。知道亡国之耻带给了蔺哲轩怎样深重的打击,蔺沫媚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一般流了下来:“父爹爹,女儿女儿错了女儿不该” “不,你没错,错的是我。”似乎是被蔺沫媚痛苦的声音所打动,蔺哲轩终于回过了头,看着面前这个似乎与之前一样绝美得不带丝毫烟火气的女儿,原本暗淡无光、充满了痛苦绝望的眼眸中总算流露出了一丝父女亲情,沫媚,你是对的,是我错了。当初我如果听了你的话,不要痴心妄想,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不愧是曾经的一国之君,蔺哲轩这份敢于承认错误的勇气,能够承受打击的耐力,实在已经超出了一般人。因此当他以半囚徒的身份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他的情绪居然可以很稳定,他的语气居然可以很平静,仿佛他正在叙述的是别人的事情一般。 正是因为如此,蔺沫媚心中才更加惊疑不定,口中试探一般说道:“爹爹,您不知道!其实当初是我把云王” “我知道,我已经知道一切都是你做的。”谁知道蔺哲轩再次打断了她,而且脸上的神情越发平静,刚开始与蔺沫媚见面时的激动已经慢慢平复了下去,我知道你假意顺从,其实暗中部署,与忱王和我周旋,并且最终救走了云王,令他一年之后挥兵镜河国,攻占了皇宫 什么?!原来父母都已经知道其中所有的内情了?那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会如此?难道他们不应该对自己连打带骂,骂自己不忠不孝之类的吗?为何他们还能如此平静,秋甄甚至还肯抱着自己埋头痛哭,完全流露出了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女儿该有的态度? “父王,母后,你们是肯原谅我了吗?”蔺沫媚不解地问道,而出乎她的意外是,其实蔺哲轩早已经原谅了她。 “傻孩子,我们早已经原谅你了,如果你幸福我们就会感觉开心,所以接下来你自由了,去追随你想要的生活,过着你想要的日子。” 听得蔺哲轩这么说,蔺沫媚泪水盈下,多年积压在心中的愧疚与委屈在这一刻化作泪水落下,只有亲人才有这样的力量。 得到了父王母后的谅解,蔺沫媚完成心事并答应了上官络云的求婚,而在半月之后的黄道吉日中,蔺沫媚、上官络云两人如愿成亲,结成夫妇,最终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