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BOSS,睡错了》 第一章:不可思议 “总裁慢走!” 豪苑酒店楼下,一群人整齐排列,弯腰鞠躬四十五度,送佛般与一名男子作别。那男子未曾回首,早已迈步,只留给大家一道修长挺立无法忽视的背影。 看着男子进入车中,大家这才回身,每个人脸上挂着有如被帝王觐见了的惶恐和喜悦,片刻鸟散。 在送行队伍的最尾端,一个喝得面色红扑扑,披了一头漂亮卷发的女孩终于不支,身子一歪,落在了身旁的女孩肩头。 “不是叫你装醉吗?怎么真喝呢?等下怎么办事!”章盈盈吃力地顶起她,嘴里嘀咕着。 喝醉的女孩嘴角溢出一丝微笑,因为醉酒的缘故,就如噙了一朵花在唇边,极轻极美地吐出声音:“真的……去啊……” “那可不!你今年都二十六了,总要把这处破了吧。这张剑你可心仪已久,要是破完处后还能一举掳获他的芳心,你后半辈子可就有着落了……”章盈盈一边压低声音,喋喋不休,一边喘气朝停车场走。 肩头的女孩早已垂下头陷入迷糊当中,只机械地点头。她的个头比马尾女孩高出一头,此时的姿势,就像驼在小蚂蚁身上的食物,相当滑稽。 前边一辆车旁停了一个高个子年轻人,马尾女孩急急挥手叫了起来:“张助理,黄叶喝醉了,搭个便车吧。” 那男子抬头,露出了一张斯文的脸,片刻便暖暖笑起来,点头:“可以。” 章盈盈面上一喜,架着黄叶更加快了步子。张剑体贴地为她们打开了门,章盈盈吃力地将黄叶甩到了后座。 “好好把握!”章盈盈压着黄叶的耳朵以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深醉的黄叶早已闭紧了眼,舒服地躺在后座,满足地拉开唇角。 虽然一喝醉就会犯迷糊,但她还是清楚地知道此行的目的。破处,要找最值得相信和最有好感的人,张剑,为不二人选。 “两位住……”张剑刚想问出两人的住处,章盈盈已快速掏出手机打起电话来:“什么?!生病了?我马上来!”她一个转身跑出去,在一个拐角处拦了一辆出租车急驰而去,只留下张剑焦急的“唉唉”声。 黄叶翻了个身,脑袋越发迷糊,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很快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黄叶感觉自己被人抱起,那人手臂有力,脚步轻快,带着她朝前走。下一刻,她被轻轻地置于床上。 臂在移动,似乎要从她的身下抽离,想也不想,她一伸臂搂住了那人。 “黄叶?”一个声音在呼。 黄叶始终闭着眼,头脑里乱轰轰的,根本听不清任何声音,却在下一刻勾起粉嫩的唇角,把头埋进了他的颈下,一下一下地啃起了他的颈。 这些在平日是敢都不敢想,醉酒后的黄叶却做得毫不难为情。当然,能让她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张剑!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问。她胡乱地点头,勾着他肩膀的臂用力上提,唇也慢慢上移,落在了他的唇上。没有经验,她的吻凌乱而毫无章法。 “你确定要这样吗?”他还不放心,却已压住了她的身子,再次问。黄叶醉得连眼睛也睁不开,听不清身上人的话连他的声音都变得悠远而难以捉摸。她懒得去深究,只是一个翻身,把他压了下去。 一副唇撞了上来,脑袋里一直轰轰响的声音倾刻停止,她只觉得自己的唇被吸住,来来回回,辗转反侧。他的臂力极大,双手握紧了她的腰,坚硬的胸口挤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难过地微微启唇,趁着这个机会,他的舌随即滑入,在更深处恣意搅弄,掀起了滚滚浪涛! 身子一旋,她又落在了下方,黄叶感觉一双男人的手带着魔力般滑入衣下,所过之处点起了串串火花。她忽然觉得自己被送进了一个奇怪的漩涡,火热却无力逃脱。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难过,双手开始胡乱地抚摸,撕扯,最后碰到了一片光滑的肌体。她的耳边,透进了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还有灼热滚烫的气流拂在她的脸颊,她觉得自己就要化掉! “可以吗?”这次,她听清了他的话,不明所以,却还是点头。 只是,当他带着几份凌利的身体攻入最柔软的幽迷地带时,她痛得“啊”一声叫了出来。 身上的人微微停了一下,耳边响起了微哑的声音:“第一次?” 黄叶点头,唇角漫出点点幸福的笑。若不是第一次,她自不能用来亵渎张剑。 是她醉得太深了吗?张剑的声音不复平日的温暖,而是带了些微哑的磁性。她勉强睁了睁眼,灯却叭一声被人关闭,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温热的唇落在了她的额头,眉角,鼻尖,唇畔,他的这轻柔的举动缓解了她的紧张,她慢慢松驰了身体接纳了他。 一夜,漫长。黄叶不知道自己多少次沉浸于张剑制造的迷爱之网里无法自拔,幸福和快乐直直将她冲上了云霄…… 天,微亮。浅色的帘外透出了朦胧的光线,把这间大而华贵的房子每个角落都映得蒙胧而梦幻。地上,床脚,零乱地落着男人和女人的衣服,以暧昧的姿势交叠,足以说明昨晚的情况。 黄叶翻了个身,感觉到了身体有如被火车压碾般的疼痛,咝地吸了一口气。 思绪慢慢回归,她记起了晚上发生的事情,那极致的感官享受让人迷恋又让人害羞。等下该怎么面对张剑? 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水声,她睁眼,吃力地坐了起来。 这里显然是张剑的家。房子大到出人意外,里面的摆设虽然简单却处处泛着贵气,单调的色彩透出男性的冷硬。 这种风格并不适合张剑,黄叶突然蹦出了这种想法。不过,马上,被一阵头痛侵扰,她不得不伸手揉着太阳穴,以抚慰宿醉的身子。 “醒了?”淡凉的声音如晨间的一瓢干冽的清泉,缓缓地浇下来。随着这声音到来的是突然亮起的灯光,屋子的主人打开了室内的灯。 不过片刻,她拧起了眉头:这声音不够温暖,也不圆润,不像是张剑的……感觉到了不对劲,她逼着自己猛然抬头…… “啊!”这一声并没有吐出来,只是一个张大的口型,同一时间,她睁大了眼! 第二章:怎么会是他! 眼前的男人腰间围着一块围巾,脚下趿了拖鞋,手里拿着一块毛巾正在擦头发。这样随意打扮的男人,都无法掩盖他那份无法遮挡的光芒。 他的发还湿着,随意散开,折射出点点水光,一甩间落下几丝压在额间,性感又危险。 浓重的剑眉干脆利落地划过眉骨,一双眼睛如幽潭一般深不见底,带了几份神秘、几份锐利、几份掌控天下的霸气。 高耸的鼻梁比刻意隆出来的效果还要好,将他的脸孔衬得立体而又带了几份男人的硬朗。薄唇抿起,因为这一抿,他的整个脸上都显出了严肃,泛起了让人无法逾越的冷气。 这男人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 但,他不是张剑! 而是——江、凯、伦! 她竟然和公司总裁上了床! 这个事实有如一枚巨型炸弹,把她平日里极好的思维炸得七零八落,剩下的,只有根本无法压制的慌张感。 黄叶像一个偷盗时被人发现的小偷,根本来不及多想,叭一声从床上滚了下去。手肘碰到床头,耳边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她已全然无顾。 胡乱地捡起地上的衣服,她更忘了要避讳,直接在他面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穿在了身上。 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转着身子在屋子里乱撞,本是要寻找出去的门却差点撞在了墙上。而脚下还卷着被单,步伐凌乱下越裹越紧,最终脚下一扯,身子不稳,直直地倒了下去。 本能地闭眼,她预感着即将到来的疼痛…… 腰间突然一紧,身子被人勾了回来。一只手压在她的肩头,睁眼时,黄叶对上了江凯伦的脸! 江凯伦如深潭般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正射出幽暗不辨的光束。他的唇抿着,一张有如上了腊般光滑流畅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他落在她腰间的手灼热地摩挲着她的肌肤,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荒唐事…… 有几秒钟的怔愣,黄叶突然被火烧到般叭地推开了江凯伦,转身跌撞着拉开门跑了出去! 整个过程就像一部哑剧,没有一句台词,只在一分钟之内完成。随着关门声响起,室内只留下凌乱的被单、碎物,以及那个蹙眉、心情不辨的男人。 黄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跑出那片像迷宫一样的别墅区的,也不知道是怎样坐上了计程车回到家门口的。她几步冲上了三楼,对着其中一扇房门呯呯地拍了起来,根本忘了现在才五点,这样做会扰民。 “黄叶?”房门终于打开,屋里走出了呵欠连天的章盈盈。 “不是有钥匙吗?干嘛要拍门,多扰民呀。”看到对门探出来的一张不满的脸,章盈盈头顶黑线,在向对方点头陪笑道歉时不忘批评黄叶。 黄叶也不理,直接推开她,叭一下子坐进了沙发里,吁吁地喘着气,一张漂亮的脸上沾满了汗液。 章盈盈看到了她锁骨下的痕迹,了然地点头:“得手了?恭喜呀。对了,和张剑……嗯……那个是什么感觉……呀!”黄叶的一记紧握,章盈盈立刻收起了猥琐的表情,大叫一声后小心翼翼地看向她。 “你确定我上的是张剑的车?”黄叶问,盯紧了章盈盈连汗都顾不得擦。 章盈盈坚定地点头:“我十分确定,那就是张剑的车,车牌号是5853。” “可是……”她撤回了手揪紧了自己的长发,“怎么会变成江凯伦? “你说……什么?”这次轮到章盈盈惊悚。 黄叶叭叭地掏出钱包,拉开后抽出那张照片,在灯光下比了又比。照片最显眼的位置,一个身穿西装身材修长极有颇力的男人摆手走来,姿势潇洒而又昂扬。他的五官完美,脸部俊毅,简直无可挑剔。这正是江凯伦,就是和她上、床的人! 目光一时间暗淡,仿佛整个天都塌了下来,指,无力地落在了江凯伦的身后、张剑的身上,“怎么不是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这张照片是江凯伦收购倍爱公司时本地报社记者拍到的,黄叶剪这张照片时只想留下张剑,但江凯伦挡住了他大半的身体和脸部,为了保持张剑的完整性,才没有把江凯伦去掉。 她咬上了唇,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 后知后觉的章盈盈终于理清了思路,一把揪起了黄叶:“你是说……你今晚睡的是老板?!” “啊——”绵长的来自章盈盈的狼嚎响彻清晨的居民区,片刻,小区里的狗纷纷狂吠,夹杂着婴儿胆战的哭声…… 庆功宴后,是周末,可以连休两天。两天里,黄叶一次次看向手机,以为会等到江凯伦的电话。睡了总裁这种非同小可,她认定江凯伦一定会找她,只是,手机却一直静默,连业务电话都没有一通。 “你说总裁为什么要和你上、床?”在对张剑如何变成了江凯伦进行了第一百零八次猜测后,章盈盈终于放弃了对这个问题的追究,转移了关注点。 黄叶没精打采地摇了摇头,狠狠地抓了一把卷发,压牙恨不能把自己咬死。 明知道喝酒太多会犯迷糊,为什么要喝那么多?只要少喝一点点不就可以辨别出江凯伦和张剑的不同了吗?他们不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啊。 “他不会是看上了你吧。”章盈盈总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本事,这一句话将黄叶唬得跳了起来:“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章盈盈第一时间提出了反对意见,“你想啊,他一个高高在上的总裁为什么要去参加业务部的庆功宴啊,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还有啊,那晚他可只喝了你一人敬的酒,还连看了你好多眼呢。” 这也能算吗?黄叶无辜到想要抓脸,不无沉重地出声:“章小姐,你忘了吗?那天的庆功宴我是最大的功臣,他看我几眼、和我喝酒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莱克的单几乎磕死了公司的所有骨干业务员,除她之外。她能顺利啃下这块硬骨头,不仅打通了奶粉销售的第一站,还给公司的奶粉生意做了免费广告,这对整个倍爱公司来说有着划时代的重要意义。作为新老板,他借此来表示对员工的鼓励,再正常不过。 只可惜,她那杯酒原本是想敬给张剑的,中途给他拦了过去。 “如果他真的看上了你,那你岂不是马上就要飞上树头做凤凰了?”章盈盈两眼迷蒙,就好像真看到了飞上枝头的凤凰,丝毫不在意黄叶的想法。 第三章:偶像剧里小三的结局 黄叶终于忍不住发出扑哧一声笑,用力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你看童话看多了吧,以为我是灰姑娘啊。” “能做灰姑娘也不错啊。”这个中产阶级家庭长大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从来没有吃过苦的独生姑娘眼里冒着红心,意淫着灰姑娘和王子见面时的美好画面,只差没有流下口水来。 黄叶苦笑着摇头:“你真该去看医生了,哪个王子会娶一个拖了一堆油瓶的女人。” “哪里是油瓶啊。”章盈盈不认可地竖起了眼,急了起来,“小嫩草那么帅,你应该说是美丽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顶级无敌的花美男油瓶才对。” 这有区别吗?黄叶头顶竖起一片黑线。 章盈盈是自己弟弟黄草的忠实爱慕者,只要是和他扯上关系的,她就会特别激动,比她这个做姐姐的还过火。 “还有,黄花虽然没有你漂亮,但也是清新小可爱的十九岁大姑娘,能和油瓶那种脏兮兮的东西相比吗?”爱屋就要及乌,哪怕是说黄草的妹妹,也是不容许的。 黄叶抿唇直觉得好笑,却认可地点头:“好,不是,不是还不行吗?” 章盈盈这才满了意,丢一颗花生米进自己的嘴里。 无奈地摇了摇头,黄叶抽出了自己的小账本又算了起来。她的指落在耳垂边不经意地弹着,耳垂小巧白皙,天生的丽质使得她身体的每一个细处都透着富家小姐般的精致。 可现实中的她却根本和富家小姐挂不上勾。一个生病做不了事却固执的父亲,两个正在读大学每年要一笔不菲学费的弟妹,都快把她榨干了。 幸好当年母亲离开时带走了黄果,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下来。 想起黄果离开时小脸上眼泪叭叭的、拉着她的衣襟一遍遍地请求她留下自己的样子,黄叶的心口又微微泛起疼来。 强咽下心里的那份愧疚,黄叶咬唇继续算账,眉头却一点点收紧。 衣角,被人轻轻地拉了拉,黄叶撇头,看到章盈盈的手。 “叶子,若是总裁自己也喝多了才误睡了你该怎么办?虽然说你长得漂亮,配他一点儿也不为过,但这年头不都兴强强联手吗?我听说总裁好像有了女朋友,还挺有钱的呢。要是他顾及这些,想办法让你离开呢?”说完这些,她的表情已经变得沉重。 听到这话,黄叶的眉头再次压了下来。 睡错人的问题是相当扎手的,但还有更为现实的问题竖在她眼前。 这些年凭着她拼命做业务挣得的收入本来供弟妹上大学已不成问题,只是去年父亲生了一场大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借下了不少钱。 她算来算去,如果再卖力一点,加上年底丰厚的奖金,还债和供弟妹上学算是勉强够了。但公司规定,中途离职的人是没有奖金的,若是江凯伦因为此事而辞退自己,她还真麻烦了。 欠的都是亲戚的债,那钱个个都催得紧,年底是一定要还的。她又不能不管弟妹的学业…… 黄叶在心底重重地叹了一下,无力地摇了摇头。 “若他真没有那个意思,只要你不去找他,估计他也不会来找你吧。他成天神龙不见首尾的,能不能再碰到都难说呢。”章盈盈看她这样,有些心疼,安慰道。 不可否认,章盈盈说得有一定道理。不管怎么说,就算吃亏也应该是她才对,江凯伦没有理由找一个不吵不闹的人的麻烦。 想到此,黄叶的心又松了些些。 周一,终归到来。黄叶有些紧张,虽然遇到江凯伦的概率不是很高,但不排除他会让人送一张辞退函给自己。 非常时期,她连失去工作的资格都没有。 眉头蹙了蹙,她的脚步比平日迈得要沉重许多。 进入公司,刚转个弯准备去坐电梯,抬头间却看到了走在前面的张剑。几份忐忑,但她的心还是动了动,快步跟上去。 “张助理!” “黄小姐。”张剑回头,脸上随即露出了和煦的微笑,朝她点了点头。眼睛在镜片下闪着柔光,将黄叶的一颗心融化。 “那天看您好喝了不少,没事了吧。”倒她还没开口,张剑先问了起来。 黄叶很不自然地摇头,抿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已紧跟着道歉:“那天总裁临时让我去接重要的人,所以没能亲自送您回去,真不好意思。” “哦,没事。”寒烟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滋味难测。 张剑转身离去,看着他修长温暖的背影,她的心沉了沉。 对他,不能说是喜欢,但却存着一份安全感和信任,这份感觉存之久远。只是,六年过去了,他,或许早就不记得她了吧。 进入办公室的格子间,她坐倒在椅子上如死人般一声不吭,心,却在见过张剑之后难过起来。 对于女人来说,第一次是最珍贵的,就算二十六岁老姑娘的她也不能免俗。她想把它献给最值得的那个人,没想到却误打误撞,给了…… 叹一声,黄叶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委屈过后却又不得不想:江凯伦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但愿他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让自己安心地做完今年。 “听到了吗?听说老板的女朋友来了呢。” 办公室里,刚刚完成阶段性目标任务的业务员们没有太多的事做,聚在一起纷纷八卦了起来。 大家或许还沉浸在那晚见到江凯伦的兴奋当中,对于这个消息显得相当感兴趣,纷纷围了过去,七嘴八舌地打听起江凯伦女朋友的事情。 “我早上来的时候看到总裁和一个女人一起来了,肯定是他女朋友。那女人很漂亮,但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不会吧。” “我想啊,肯定是她抓到总裁的桃花了。你想啊,总裁这么有钱又这么帅,身边会没有别的女人吗?” “也是哦,这么说来总裁可就麻烦了。” “什么总裁麻烦了,看过偶像剧吗?每每这种时候,都是小三当炮灰。搞不好,总裁会为了心爱的女友将小三直接开掉!男人的心和那地方是完全分开的,不会因为上了床就会对你手软!” “……” 黄叶将这些话听在耳里,心底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努力想挤出一丝职业笑容来,脸皮却僵到连扯都扯不动。 “黄叶,总裁找!”背后,经理的声音突然响起。室内一时安静,黄叶腾地站了起来,脸一时通红。 第四章:近距离接触带来的悸动 她看着满面不悦的经理,好半天才指上了自己的鼻子:“找我?” “不是你还会有谁?快点!”经理的声音硬梆梆的,泛着几份冷意,看她的眼光都锐利起来。 听到这话,黄叶的头皮嗖嗖地凉了起来。不过,片刻,她又冷静了下来。既然江凯伦欲与豪门联姻,想必也不想把两人的事情闹大,此时自己上去和他说清楚,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经理噔噔地踏着高跟鞋上了楼,黄叶也大步跟了上去,在心里酝酿着能够说服江凯伦的话。 经理方冰把她带到一扇门前努了努嘴,扭着身子一个转弯,进入了对面的一间会议室。面前的门没有关,老远就看到江凯伦站在那里打电话,修长的背影相极为迷人,却无形中提醒了黄叶那晚两人的裸呈相对。 脸不自然地红着,热辣辣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闭闭眼,她鼓足勇气,一步踏入。 “黄小姐,请随我到会议室等候。”侧首横过来一个人来,挡住了她,是秘书部的ammy。她一只手抱着资料,另一只手摊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可是总裁……”黄叶不肯转身,用下巴点着江凯伦的方向。既然来了,就快刀斩乱麻,这才是她黄叶的行事风格。 ammy了然般笑起来:“这正是总裁的意思,随我来吧。” 他这是想把事情闹大吗?黄叶迷糊了。 “请吧。”ammy提醒一声,黄叶不得不转身跟着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早坐了人,都是各部门的主要负责人,黄叶站在他们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她此时才发现,会议桌基本围满,除了主席位和它旁边的位置,已经没有别的空位。 主席位自然是留给江凯伦的,旁边的位置她哪里敢坐。 尴尬地站在门口,她久久没有动弹。把资料摆在了主席位上的ammy走了回来,朝她笑了笑,“那个位置是你的,坐吧。” 黄叶的眼眸急剧颤了一下,却在接受到来自会议室里负责人们各异的目光时,急急迈步走到那个位置坐了下来。 始终不相信江凯伦会选择过激的方式讨伐她,但又想不出他叫自己来还有什么目的,她只能抱着边走边瞧的心态等待他的到来。 “欢迎总裁。”不知道谁叫了一句,会议室里的人突然如打了鸡血般齐齐站了起来,热烈地鼓掌。 门外,江凯伦一面严肃,俊美的脸上不带任何感情,正大步走来。他幽深的眼瞳里仍然没有喜怒,就像一潭不见底的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合体的定制西服裹在他身上,每迈动一步都显露出帝王般的尊贵。 一阵风触向黄叶的肌肤,直透每粒毛细血孔,她的心不由得颤了颤。江凯伦已经走到了主席位,并坐了下来。 曾经有过肌肤相亲却算不上认识的人突然如此近地坐在一起,连黄叶自己都觉得臊得慌。红纹不期然爬上了脸际,她只能捡一只笔握在手中把玩,借以除却江凯伦带来的不安。 各部门负责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主位,眼瞳里流泻出来的全是对江凯伦的敬重。江凯伦用修长的指拾起面前的平板电脑,随意地握着笔在上面点着,那姿势无疑是极帅极优雅的。 “今天开会的目的是明确倍爱公司下一步的发展规划。”没有半句多余的话,他就这样直接进入主题,语气淡薄却充满气度,把会议室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又严肃。 随着他的点动,前方放大屏幕上显示出相应的画面,他开始冷静沉着地分析起公司的的情况来,每一句话都能引起下面高管们的一致点头。这阵势,比国家总统讲话还要隆重。 他薄凉的语气就在耳边,她甚至能感觉到男人凌利的气流吐在鬓角,微微的痒。很不自在,不自在到了极点。黄叶觉得就算大刑伺候也不过如此,她讪讪地咬上了唇,用肘撑着桌面,握笔的手再不敢动,连呼吸都变得不畅快。 “这是倍爱公司的远景规划,我希望每个高层心里都要有个底。”江凯伦做了总结,黄叶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他的手突然垂下,指尖似无意般触到她裸、露出来的臂。黄叶的皮肤毛孔急剧收缩了一下,全身打了一个激零,她挪了挪身体,尽可能地与他保持距离。 “现在,宣布一项人事变动。” 依然是淡凉的声音,黄叶却像一只发现危险的兽,一时间抬脸,双眼紧紧地盯上了江凯伦。 终于要开始讨伐她了吗? 她看到江凯伦性感的薄唇慢慢拉开:“为了配合公司的发展规划,公司决定提拔一名业务主管,这个人就是——黄叶。” 叭! 手一个急抖,指间的笔就这么掉了下来。 这个意料之外的变故让她有些接受不了,一时间忘了呼吸,憋红了一张脸。她继续盯紧江凯伦,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只是他的脸一派平淡,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的目光又深幽无底,似要将她吸进去,却又不让她理出任何思绪。 难不成因为和她上了床,他想补偿自己?这是黄叶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用身体换得高位,她绝对不需要! 黄叶叭地站了起来,倔强地对上了江凯伦,张嘴要提出反对意见。 叭叭叭叭……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她的起立变成了接受所有人的祝福。黄叶僵着一张脸哭笑不得,身边的江凯伦已迈开大步率先走了出去。 看着江凯伦朝会客室走去,她想也不想跟了上去。 “黄小姐。”张剑从里面走出来,拦住了她,“有什么事吗?总裁现在正在会客,有事的话可以跟我说。” 他的声音温和舒服,脸上一片柔软,就算是阻止的话都说得毫无违和感。被评为公司的第一暖男,一点都不为过。 黄叶的心微微地为他而跳跃,但马上想起了自己的来意。 “我想知道总裁为什么要选我做业务主管,我……想亲自问问他。” 第五章:那不是自愿的 张剑突然笑了起来,“黄小姐,您放心吧,总裁向来只看成绩不看私人感情的。他是在翻了整个倍爱公司业务员的业绩表,再结合这次奶粉推广的情况才做的决定。” “私人感情”四个字烘得黄叶的脸热辣地烧,以为张剑知道了什么,但看到他那副温润平和的表情绷紧的心又松了一丝。 有了张剑的解释,她觉得好受了很多。 在倍爱公司做业务员三年里,她不是成绩最好的,但绝对是进步最大的。随着对业务工作的理解加深,她的业务成绩呈直线上升,已成为倍爱的骨干型业务员,直逼做了十来年有固定客户的老业务员。 他温和的样子一如当年,直透她的心扉。黄叶的心动了动,张嘴:“张剑,你……” 她想问问他是否还记得自己,又突然觉得场合不对,只能腾了一脸热气尴尬地结束,“没事。” 下得楼来,正碰上经理方冰抱着一叠资料迎面走来,看到她,方冰的眼皮撩都没撩,只用硬冷的腔调道:“跟我过来一下。” 方冰自她来的第一天就不喜欢她,黄叶早就习惯了她的冷腔冷调,听话地跟在后面。 方冰叭地将资料丢在了桌上,这才转头凉冰冰地看她一眼,“不管是什么原因让总裁决定选你做主管,但我要告诉你,你还是归着我管,如果你的业绩不理想,我一样有权利开除你!” “那当然,绝对是的。”做业务的,哪个不是没脸没皮的,黄叶虽然知道方冰对自己有看法,却仍旧陪着笑答。 方冰这才稍稍满意了一点,点头道:“开拓奶粉市场将会分成两组进行,你带一组,我带一组,形成竞争之势。年底会按照两组的成绩实施优胜劣汰,所以不要以为这个位置你坐稳了,搞不好你连在公司呆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后面,她的语气又锐利了起来。黄叶抚了抚臂,很认真地点头:“好。”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面对着一堆债务,黄叶早就放弃了所谓的面子,厚脸皮,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投其所好……除了卖身,其他的一切能提升业绩的事情她都干过。 所以,她会努力努力地想办法提升业绩,争取顺利地度过这一年并且挣到所需要的钱! 等到过了今年,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从方冰的办公室出来,黄叶直接走向自己的办公桌,那头,章盈盈已经扑了过来:“真有你的,竟然当上主管了!” 黄叶只是抿了抿嘴。反倒是章盈盈,那个兴奋劲就好像是自己当上主管似的。格子间里,不时抬起几颗头颅,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向黄叶。黄叶低头直接忽略,拾起杯子任由章盈盈在耳边鼓噪一路走向茶水间。 “一定要请客哦。”章盈盈八爪鱼似地贴着着她,到了茶水间门口才想到了最最重要的这一句。黄叶撇了她一眼,“只要你能闭上嘴巴,我不仅请客,还让黄草做陪。” “成交!”章盈盈脸上立刻显露出彩票中奖般的笑,两指在唇前做扯拉链状,嘴巴立时关紧。黄叶好笑地摇了摇头,伸手去推茶水间的门。 “哟,总裁钦点呀!黄叶可真是有面子呢。”尚未推开门,里面已经飘出了半酸半羡慕的声音,黄叶的手一时顿住,没有再动。 “公司里有不少业务员业绩比她好,来得比她早,为什么偏偏选中她啊,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光知道演艺界有潜规则,怎么不知道职场上也有潜规则啊。” “潜规则,以总裁的财富样貌用得着潜她吗?就算要潜也是她潜总裁啊。” “不管怎样,她也是难得的美女一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总裁他也是凡人啊,两个人各取所需也未可定呢。虽然说总裁有女朋友,但有钱人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呢?你们没看到庆祝宴那天的情形吗?总裁谁敬的酒都不喝只喝她的,这还不足以说明情况吗?郎有情妹有意,这地下情还不就成了?名份是给不了的,但给职位补尝也不错啊。” “分析得有道理。” “依我说呀,她能搞定莱克公司估计也是靠了潜规则,要不怎么别人不能成独独她成了呢?” “我也这么觉得,做业务的女人和妓、女不过一线之隔,谁知道她是在做业务员呢,还是借着业务员的名声行妓、女之实。” “呵呵呵呵呵呵……”而后的一串笑意味深长而又极其讽刺,黄叶的表情一时凝固,冰到了极致。 “这群混蛋!”章盈盈再也忍不下去,抬步就要冲进去。黄叶这才清醒,及时拉住了她,急急将她拉向洗手间方向。 “拉着我干什么!我要去扯烂这群王八蛋的嘴巴!”章盈盈一个劲地挣扎,看着茶水间的方向呼呼地吐气,脸上写满了气愤,“他们怎么可以那么说你!为了莱克的单子你做了多少努力他们知道吗?他们在花天酒地的时候,你在四处奔波,他们呼呼睡大觉的时候你可站在莱克总经理家门口吹冷风,喂蚊子,受冷眼!他们不佩服你也就算了,竟然还说这种无中生有的话!我就是不服气!” 黄叶安慰般拍了拍章盈盈的肩膀,“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刚刚问过了,提升的事情完全是公事公办,并没有私人感情在里面,这样就够了。我们不指望别人能理解相信咱们,唯求自己问心无愧,你说不是吗?” 更重要的是,做业务的时候彼此之间都是要相互配合的,她不能为了一己之怒而毁掉了以后的合作机会。 “可是他们说得也太难听了,什么潜规则,什么以业务员之名行妓、女之实……”章盈盈的气明显泄了不少,但还是鼓着两个腮帮子为黄叶鸣不平。黄叶淡然地笑了起来:“他们说的也不是全错啊,我和……江总裁确实发生了些事。既然发生了,就要接受别人的诋毁,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那也不是你自愿的……啊,总裁!”一句话尚未说完,章盈盈突然大呼一声,一时间表情凝固,张着嘴满面惊颤。 第六章:你以为天下个个男人都像顾长安啊 黄叶闻声有些怔愣,片刻后缓缓转头。背后,江凯伦停在男厕门口,不知站了多久。 抿紧的唇瓣透出了男性的自信、性感和魅力,光站在那里就光芒万丈,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头微低,面色深遂,眸光幽暗,看不出表情。 他听到了多少?黄叶的心在刚刚听到同事的诋毁时没有太多感觉,此时却有如擂鼓般响了起来,一张脸红得通透却无处安放,目光再度胡乱地闪了起来。 虽然不是有意,但让当事人听到自己对那夜的评价,总让人尴尬。 “总裁好。”章盈盈及时收住了惊讶的表情,低头打招呼。 江凯伦只是轻淡地点头,算是听到。他的目光落在了黄叶身上。那目光并不锐利,却一点一点侵割着她的肌体,似乎要将她剥光看清楚。心尖不由得抖了抖,黄叶再也呆不下去,匆匆低低头算是打过招呼,拉着章盈盈越过他急急朝外走。 指尖,微微一凉,过道狭窄,她走得急促,不想指触到了江凯伦袖口。一股奇怪的感觉自指尖袭入,进入心脏,她身形不稳,踉跄之下差点跌倒。好在章盈盈好心地扶了她一把。 在离洗手间不远的楼梯边,张剑等在那里。看到张剑,黄叶的步子一顿,不受控制地停了下来。 刚刚的话他听到了吗?若是知道自己和江凯伦发生了关系,他会怎样想自己?会不会如那些同事一般,认为她是个以业务员之名行妓、女之实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在意张剑的想法。 脸,再次热辣辣地红了起来,她觉得被人生生打了一巴掌,一股说不清是尴尬还是羞耻的东西涌了上来。 “张助理,在等总裁啊。”章盈盈笑嘻嘻地和张剑打招呼,不忘暗示性地拉了一把黄叶。 黄叶不自然地抬脸,看到了张剑脸上柔和的微笑。 “是啊。”他转头看向两人,镜片下的目光真诚温暖。最后,独定在了她身上,“恭喜你,黄小姐。”腔调平淡却真诚,不含任何深意,眼底已盛上了赞美。 他一定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不知道。黄叶的心松了松,心情无端地好了起来。相较于升为主管的成就感,她更愿意看到他这暖暖的微笑。 没有人知道,正是他这温暖的微笑才使得六年前的她站起来,一路走到今天。 好半天,她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一时间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道了声:“谢谢。” “张助理晚上有空吗?黄叶说请你吃饭。”章盈盈突然道,一把将黄叶推到张剑面前,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啊?”黄叶完全没想到章盈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愣住。不过,终究是业务员出身,她迅速反应过来,忙接道,“是啊。”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能说自己没有说过这种话吗?狠狠地瞪一眼章盈盈,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微笑。 章盈盈就像没看到她的目光,再加了一句:“黄叶早就想请你了。” 无缘无故请人家吃饭,这分明就是变相的表白!黄叶虽然平常没脸没皮,但终究是个女人,难免尴尬,恨不能将章盈盈当场掐死。 咬牙虚应,余光中,她看到江凯伦依然站在门口,目光似乎落在这边。他的目光比往日要锐利,带给她如芒在背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相较于黄叶的尴尬,张剑倒显得淡然好多,只是微笑着答:“还真是不好意思,最近都不会在公司,所以晚上没办法和你们去吃饭。这样吧,下次我请你们。” “那真是太好了,别忘了啊。”章盈盈脸上笑开了一朵花,还不忘向对方索取承诺。黄叶难受得快要死去,只能拉着她快步离去。 拐过一个弯,她终于找着机会大爆发,用力地在章盈盈身上抓了一把,狠狠出声:“你想我死吗?竟然说那种话!” 章盈盈呀呀地抚上被她抓痛的地方,却一脸有理的表情:“怎么就不能说了?平常看你做业务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死了也白搭的样子,怎么在自己的事上就胆小了呢?明明对张剑有感觉,就是不吭声,我不帮你,你几时才能抱得美男归?” “……”黄叶被她的话击出了黑线一片,只能狠狠地揉她的头发,“你这脑子,都是什么做的!” 她的确对张剑很有好感,如果说谈婚论嫁找对象,张剑绝对是不二的人选,只是…… 片刻,她已经变得一本正经,真诚地看向章盈盈:“谢谢你的好意,但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不宜谈婚论嫁……若真成了反而耽误别人。” “现在不宜?什么时候宜?”章盈盈的一时脸拉长,满面的不赞同。 黄叶不语,只抿紧唇用臂抱住了自己,她这是要结束谈话的意思。 若在平日,章盈盈会就此打住,可今天,她却固执起来。几步走到黄叶跟前,语气里带上了质问:“你不会真的要像自己说的,等到黄花黄草毕业才考虑个人的事吧。你可算好了,黄草虽然大四了,却还要考研,黄花才大一,这至少得拖个三四年才有个了结。三四年唉,小姐,你以为你才二十岁出头啊,你今年可二十六了,再拖个三四年就三十了,三十的老姑娘,谁还要你!” “就算现在有人要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得分?我不会不管他们,也不想耽误人家,更不想闹得不愉快,还不如到了三十岁再说!”黄叶磨着自己的臂,语气也硬起来。 “大姐,有你想得这么悲观吗?真正爱你的人自然愿意和你一起扛眼下眼前的重担,你以为天下男人个个都是顾长安啊!”章盈盈口无遮拦地冒出这些话,当意识到自己戳到了黄叶的痛处时,一时禁了声。 黄叶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耳朵里却响起了顾长安的话:“黄叶我告诉你,你要嫁给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他的整个家庭。没有哪个家庭愿意帮你承担这些负担。你要么抛下一切嫁人,要么一辈子死心踏地地拉扯你的弟妹,让自己孤独终老!” 第七章:是不是搞错了 她最终选择了后者,顾长安则顺了母意,娶了一个富家女过上了好日子。 轻轻地叹一声,看到章盈盈那副做错事而手足无措的表情,谅解地拍了拍她的肩:“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但这几年我忙着跑业务也没有多少心情来经营爱情和婚姻,索性等到黄草和黄花都毕业了,我就辞掉这份工作,认认真真地解决自己的终生大事。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找一个又帅又疼我的男人,让自己下半辈子都溺在蜜罐子里。” “你最好能找到,否则就算结婚我都要把你们掰开!”章盈盈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女土匪般吼。黄叶一把将她抱住,鼻尖微酸,语音已经颤抖:“谢谢,我会的。” 倍爱公司只是腾风旗下的一间子公司,江凯伦在倍受争议地出现两次后再也没有露脸,连张剑都不知去了哪里。黄叶彻底地松了气,相忘于江湖,对她来说,是对好的结局。 一切都回到了最初,业务部上下都在为拓展新市场而忙碌,黄叶也准备接手自己的团队开发奶粉市场。 自信的笑容回到了她脸上,在日益趋向西化的社会里,失贞已算不上大事,更何况她已经二十六岁。不管是和江凯伦,亦或是和张剑,都不能改变她要单身供完弟妹的决定。她现在要做的是,努力挣钱。 理所当然地,她把那一夜渐渐淡忘。 只是,很多事情不是你说忘记就真的没有人和事来提醒你。当一身职业装的黄叶踏着高跟鞋走进办公室时,看到了经理方冰。因为做了主管,她也有了自己的办公室,方冰就等在她的办公室门口。 “经理。”对上司应有的礼貌,她一一做足,还不忘给方冰一个讨巧的微笑。方冰的头点了点,竟不似往日那般冰冷,顺手递来了一件东西:“这是分到你名下的业务员名单,该怎么安排你自己看着办!” “谢谢。”黄叶接了过去,当看到上面的名字时,一时间拧紧了眉,“是不是……搞错了。” 上面的人分明就是前几天章盈盈拿去打印的试用期不合格、准备退掉的人。 “没有搞错,就是这么安排的。”方冰一脸肯定,脸又冰了下来,“你认为我连这点事都搞不清楚吗?” “不是,只是……经理,不管怎么样,这都关系到公司的利益,您不能把这么差的人分给我。”她急急争辩,语气却还算柔和。 方冰不是傻子,自然听了出来,“你是说我有意针对你,给你下绊子吧。黄叶,我虽然不太喜欢你,但公事公办我还是懂的,更何况你也不傻,要是上去告我一状,我还不得完蛋?不过,这事不是我安排的,我也没有办法。” “不是你安排的还能有谁?”黄叶再想不到别的人来。业务部方冰是老大,人员分配的事一向由她做主。 方冰伸指点了点名单的最下方:“是他。” 低头,黄叶看到了文件右下角那个龙飞凤舞极具力度的签名:江凯伦。 “他怎么会……”黄叶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自己是他点名提拔的,他怎么可能在明明知道业绩最差的团队会被在年底清退的情况下还给她派这么差的业务员? “如果不相信的话,你直接去找他吧。”方冰甩下这句话扭着高跟鞋远去。黄叶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袋却极快地转动着,努力想理清思绪。只是在意识到某些事时,突然沁出了满额的冷汗! 江凯伦这么做,就是变相地想把自己逼走啊! 先把自己升上主管的位置,然后给一批不合格的业务员,这分明是在告诉她:知难而退,早点滚蛋! 原来,他一直都没忘记那一夜! 怕她拿那一夜情做文章,毁了他和豪门女友的关系吗? 黄叶很想直接甩上一封辞职信再狠狠地告诉他,自己根本不屑提、不屑记和他发生过的那一夜情! 只是,现实没有给她任何资本以对抗江凯伦,她甚至必须呆到年末拿到年终奖才能解决自身的财政危机。 想到一屁股追债的人,还有父亲那张老苦瓜似的脸,以及黄草和黄花不菲的学费,黄叶咬牙硬起了头皮。 “就算用求的我也要求他给我一条生路,做业务的早就没脸没皮,我还在乎什么!” 总裁并不是她想见就能见到的,江凯伦以投行起家,而后收购了不少公司,自然不会只呆在倍爱。黄叶用一支俪瑞思外加一顿饭,才从ammy的嘴里套到消息:江凯伦近期出国,短期内不会回来。 这算是彻底地将她打下了地狱,她面临的只有两个抉择:丢人地留到年底、以最差的业绩灰溜溜地走人和现在就走人。 现在走自然不行,要是黄草知道自己没了工作,又会吵着闹着找工作。他的成绩好,考上研究生并不难,他还说过学校有意保送他出国深造,这种机会不是人人都有,过了就一辈子都轮不上了。 更何况,要是没有那笔年终奖,她就算卖身也凑不足需要的钱。在这里怎么说业务都算精通,主管的底薪也不低,就算做不到单也比到别处重头开始来得强。 叹了口气,黄叶决定就算丢人到死,她也要留下来。 回到家,她把自己学习跑业务时随笔记录下来的心得体会以及培训资料好好地整理了一下,装订成册,制定了个详细的新业务员培训计划。 方冰手下的业务员早已奔赴他们的业务范围,如火如涂地开展起业务来。每隔几天,就会传来好消息,虽然都不是特别大的单,但也步步为营,领地一步步扩大。 而黄叶,则每天带着几个业务员进行培训,手把手地教他们怎样谈单,怎样和客户沟通,属于他们的那张业绩表上一直空空如也。 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手上的几个人虽然学习刻苦,但进步却不大,光从理论上培训他们永远达不到效果,只能带着他们跑现场,从实战中获取经验。 她翻出地图,把分给自己的那个片区好好地研究了一下,定下了第一站,玉原城。 第八章:竟然是他! 她如往常一样,对玉原城的人文风土以及方方面面的情况做了详细的了解,而后翻找了几家大的专门从事奶粉生意的经销商的联系方式以经公司地址,一一记录了下来。 抬头,伸个懒腰,扭了扭发痛的脖子,黄叶这才发现,时间已近十二点。她起身,方才准备回家。 只是没迈几步,她就停了下来。 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在路灯的映照下拖起了长长的影子,那,分明是一个人!猛抬头,她的目光不期然地落入一双幽眸中,心,噌地撞了一下。 江凯伦! 差不多有一个月没有见他了,他依然如往日般俊美凛然,帅气逼人。穿一身合体的手工西服,把一副身体裹得修长有致,在暗淡的光线下,透着微微的神秘,丝毫不减惯常的霸气。有他站在那里,就连幽暗的灯光都有了魔力,把他笼在光圈的中心,交映出神人般的光辉。 黄叶没想到,电影手段展现出来的画面在现实中也会出现,而且如此之震撼。她在感叹江凯伦的不俗的同时,目光微微后移,想寻找张剑的影子,最终失落地垂下了眼皮。 张剑,并没有来。 江凯伦知道她看到了自己,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双足落下那里,有某种神奇的磁力,吸引着黄叶。黄叶迈步,朝他走去。 也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黄叶知道,若他有心要赶自己走,还会有千百种方法,唯有征得他的同意并明确表态:自己并不会拿那一夜做文章,才能安然地留下来。 看到她来,江凯伦的目光更精准地落在她身上,给了黄叶一种感觉:他今晚的到来就是为了她。 “总……” “凯伦!” 黄叶还未来得及出声,另一个女声响起。她望过去,看到门口走来一个美女,披着一头缎子般的长发,一张脸俏丽生辉,五官精致有型,穿一身香奈儿及膝裙摇曳生姿,表情和姿态都显尽了名门淑女的风范。 女人的步子很快,却毫不失优雅,落在江凯伦的身前第一时间伸手挽上了他的臂:“走吧。”而后亲昵地往江凯伦身上一靠,才似有似无地看一眼黄叶。 她的声音很柔很软,像在唱歌,连黄叶听得都心动,更惶论男性。 从她的举动上就可看出,她是江凯伦的女友,有财有貌,难怪江凯伦这么担心自己会纠缠。此时若还提那夜的事,除非想死得快点。 黄叶及时闭了嘴,一声不吭。江凯伦的目光虽然不再落在她身上却也不离开,她只能低低头率先走了出去 站在车道上等出租车,转头间看到露天车场里江凯伦绅士般地为女友打开车门,那份体贴就算隔这么远都能感觉得出来。 她知道,若不说明白,江凯伦还会想办法赶自己走。 掏出手机,黄叶翻出了个电话号码,那是白天去ammy那儿时无意间从她的记事本里看到的,是江凯伦的号码。黄叶咬唇,很认真地编起了短信:江总裁,那晚的事情是个误会,我已经忘记了,请您也忘记吧。另外,请给我机会,至少让我做完今年。 虽然不是当面说,但至少也表了态,黄叶的心略略松了松。 如她所预料的那样,江凯伦没有回复。不回复反倒是个好兆头,说明他还不是很重视这件事。 事实证明了她的猜想,从那次匆匆一见后,黄叶再也没有见到江凯伦,当然,也没有接到别的刻意刁难她的决定。手下的业务员理论培训已经结束,现在,要做的是在实践中增长见识。 因为手头都是新业务员,能力又比别的业务员差,黄叶自然不能像方冰一样,成天坐在办公室里吹冷气。 她决定亲自带着他们去玉原城! 到达玉原城,黄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本地最大的奶粉经销商乐氏公司。如果能和他们的负责人联系上,并让他们同意代理公司的奶粉,那他们玉原城之行就算成功了。 据她所知,玉原城一半以上的奶粉销售点都掌握在乐氏手上。而本市一些小经销商也有很大一部分通过加盟乐氏来减轻风险,进货也完全通过乐氏。 这是一块极诱人的肥肉。 黄叶只是试探性地打了个电话给乐氏公司前台,报上自己的姓名,说明来意。她并没有抱什么期望,只想籍此了解一些和乐氏有关的事情,不想,到了下午,她竟然接到了前台的回电,说是他们经理愿意与她见面。 带着几份疑惑,黄叶带着属下在本市最有名的焦舫包了个房间等待对方所说的经理到来。八点钟,包房的门终于被推开,门外一个男人踏着高调的步子走了进来,铮亮的皮鞋刺痛了黄叶的眼睛。 “不好意思,开会,来晚了。”对方说。 黄叶的指一拧,一根指甲生生折断。这个声音,是魔咒,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听到。 面前的男人看向她,挑了挑眉。满身华服,器宇轩昂,无处不展露成功男人的魅力。不过,三年前,他身上的衣服最贵的也不过五百块,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光袖口的那枚袖扣就能吃掉普通人半年的工资。 顾长安! 黄叶终于明白,自己缘何能如此顺利。 “这是我们公司的顾经理。”他身后的助理走出来,恭敬地介绍道。黄叶未能言语,兀自白了一张脸。几个业务员有些慌神,连问好都忘记,干巴巴地看向黄叶。 顾长安停在黄叶的对面,看向站在黄叶那一边的一溜业务员,眉头不满地拧了拧,神色浓重。 黄叶终究是见过世面的,即速掩盖了那些复杂的情绪,恢复了正常,抿唇自信一笑,伸手探向顾长安:“欢迎,顾总,我是倍爱公司的业务主管黄叶。”那表情,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顾长安微愣了一下,终于伸过来,紧紧地与她握在了一起,却迟迟不肯松。目光,灼灼地落在了她脸上。 第九章:我知道你会心动的 “难得顾经理百忙中抽时间跟我们见面,您是主人,我们客随主便。”黄叶随手接过服务员送上来的菜单,压在顾长安的手上,顺势挣出了自己的手。 顾长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目光也冷了起来。他甩下菜单,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向众人:“这笔单我想和黄小姐单独谈,何洛,你到外面给他们另开一桌。” 顾长安的助理应一声,转身走出去。王明等人看向黄叶,心下不安,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们去吧,我和顾经理算是旧识。”黄叶出声,王明这才带着其他人走出去。 门关紧的那一刻,顾长安的声音爆了出来:“黄叶,这就是你的所谓可以挣钱的业务之路吗?带着这么几个见不得世面的乡巴佬,你觉得能谈到单吗?” “不试怎么知道呢?还有,严格意义上来算,我也是乡巴佬。”对于他的质问,黄叶答得不卑不亢,脸上没有半丝尴尬。这些年磕磕绊绊,遇到的,经历的事早已磨厚了她的一张脸,又何惧顾长安的几句话? 顾长安被她的话呛到,长久不语,目光落在她身上,似在探究她的变化。最后,一伸手,将掌覆在了她的手背上:“说实话,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这温柔的声音与当年无异,平淡的目光也柔了下来,撒在她身上,无时不透着疼宠。只是,她已不是三年前的那个她,不再会为这些而心跳,欢喜。 “很好。”她极快地回应,干脆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笑容未变,笑意却慢慢变冷。 这副疏远的表情刺伤了顾长安的心,他扭了扭脸,“我知道,你还在意我当年的离去。但黄叶,我那不能叫抛弃,顶多只能算做我们之间意见不一致的必然分裂。” “不好意思,过去的事情我都忘记了。”黄叶丝毫没有要和他叙旧的意思,漂亮的脸蛋上一面严肃,看不到一丝当年的柔和妩媚。 即使这样,顾长安还是无法忽视这张脸,指就这么伸了过来去触她的面庞:“黄叶,这三年来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几乎每夜在梦里都要梦到你。” 黄叶极快地偏开了脸:“这样的话应该说给您的妻子听,而不是我。顾总,我今天来是谈业务的。” 顾长安慢慢撤回了手,眸子带上了伤感,像没有听到黄叶的话兀自言语:“黄叶,你或许不相信,这些年我过得很不好。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成天忍受着她的大小姐脾气,在岳父岳母面前更要小心翼翼。不管我做什么都得不到他们的信任,每天都在他们鄙夷的眼光中过活,我过得很累。”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满含企盼:“或许,这是上天对我的报应。但,黄叶,原谅我吧,你要知道,我真正爱的其实一直都是你……” “顾总,生意还要谈吗?”黄叶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眼底毫无激动之色。覆水难收,过去了的事情她再也不想提起。 黄叶的无情刺激了顾长安,他再次冷了一张脸,不再看她而是把身子放倒在椅子上,双手交握落在膝头,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吧,我们来谈生意。” 黄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资料放在桌面上:“这是我们公司的诚意书,上面写了,如果贵公司同意代理我们的产品,将会有……” “不好意思,我们公司是不会代理你们的奶粉的。乐氏向来只代理进口奶粉以及在国内排行前三的奶粉。”顾长安连看都懒得看,报复般打断了她的话,嘴角噙着冷酷。 黄叶收回了手,她知道,今晚没戏了。“既然这样,那,打扰了。”她站了起来朝他低了低头。 这完全出乎了顾长安的意外,在她转身准备迈步时,一把抓住了她的臂:“黄叶,我可以帮你。” 黄叶缓缓回脸看向他,顾长安的眼底盛满了希望,双臂都落在了她的肩上,就像拢上了最亲密的人,“黄叶,回到我身边吧,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我有办法让你的奶粉进入乐氏。” 没有挣扎,她清明的眸子落在他的脸上久久不语。 顾长安以为她心动,一低头,唇朝她的唇急急地压了过来。黄叶的头猛一偏,他的唇落在她的鬓角。 “顾总!”退一步,退出了顾长安的圈子,她脸已经冰冷“虽然别人说女业务员和妓、女只有一线之隔,但我告诉你,就算只有一线,我也只做业务员,不做妓、女。” “我没有让你做妓、女,只做我的女人!”顾长安没有放弃,试图说服黄叶,“我知道以前的事你没有释怀,但你放心,我现在有能力给你好日子过,也有能力帮你供弟妹上学,你只需要呆在我身边乖乖地做我的女人就可以了。” “女人?什么样的女人?”黄叶伸长了颈反问,目光逼紧了他。 “……”顾长安的脸不舒服地扭了扭:“黄叶,这个世界很现实,不要太在乎那些虚浮的东西好吗?” “明白了。”黄叶点头,“顾总这是要找小三吧。”她的胸口一阵发硬,连说出来的话都硬梆梆的,毫无感情。 “……”顾长安没有接,但已用沉默肯定了她的猜测。 黄叶突兀而无奈地笑了起来:“顾长安,如果我是奔着小三去的,以我的容貌,不早就成了别人的情妇了?我之所以现在还是业务员,正是因为我不可能走上这条路!” 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黄叶直直地撞过他的身子走向门口。 “黄叶,你要想清楚了,跟了我,除了乐氏我还能帮你联络其他省市的同行一起代理你们的产品。” 背一僵,落在门把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黄叶没有再动。 “我知道你会心动的。”顾长安的声音自信满满,含了让人恶心的笑意。 黄叶再懒得说话,直直走了出去,呯一声关紧了门,用行动告诉了他自己的决定。 第十章:装她男友的竟然是他! “老大,您没事吧。”路上,王明看到黄叶一副又僵又冰的样子,忍不住问。 黄叶转头,朝他淡淡地笑了一下:“没事。我只是在想,乐氏拒绝了我们,接下来业务要怎么开展。”和顾长安的事已经过去,她连提都不想提起。 看到几个业务员垂头丧气的,她又免不得安慰一番。 回到平价酒店,黄叶立即组织手下人等收集有关乐氏的一切,她自己也没有闲着,白天去乐氏的销售点转悠,晚上则回来看收集好的资料。 到了第三天,黄叶终于找到了打开乐氏的突破口。 乐氏公司奶粉销售的真正掌权人是顾长安的岳母姜清灵,如果能说服她,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姜清灵这个人最重视家庭观念,和她谈生意的如果是情侣或是恩爱夫妻,成功率会提升很多。 黄叶没有男朋友,手下这些业务员和自己明显不搭,姜清灵何等精明,肯定一眼就能看穿。黄叶一时为了难。 “老大,电话。”刘叶叶推了她一把,黄叶这才看到自己的手机正在闪烁光芒。 电话是ammy打来的,她的语速极快:“张剑让你带着资料到姜清灵家去,现在就出发。” 张剑?难不成他要和自己扮情侣?黄叶的心雀跃了一下。 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她把自己的难处以邮件的方式发到公司,这是公司业务员谈单需要配合时的惯常做法,一般秘书处会把邮件转给直接上司,由直接上司处理。 方冰竟然会去说服张剑?黄叶简直不敢相信。 不过,她还是对着镜子化上一个既不张扬又能恰到好处显露女性柔美的淡妆,选了一款不古板但又有几份职业特质的裙子穿上,一路赶向姜清灵的家。 刚到姜清灵家门口,黄叶就看到了守在铁门外的张剑。他戴着眼镜,一脸温润,满身泛着斯文气质。 黄叶吁了口气,抬步走向他。 “黄小姐!”张剑看到她,脸上带了惯常的暖笑,朝她招手。黄叶想到等下两人的身份,微微不自然起来:“张助理,等下我们……” 话未说完,原本关着的铁门突然被打开,里面走出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华贵雍容满面柔情,正是姜清灵。而她旁边,站着的那个用玉树临风都不足以形容的男人,却是……江凯伦。 黄叶的眼睛眨了眨,一时糊涂起来。 江凯伦率先跨出一步,一伸手揽上了她的腰,唇落在了她的耳侧:“路上还顺利吗?”这声呢喃分明就是情人间的轻语,还有他落在她腰侧的手…… 黄叶感觉自己的头脑突然爆炸,再也理不清头绪。 “江总的女朋友真漂亮哟。”姜清灵脸上堆了笑,夸赞道。黄叶这才清醒,忙笑盈盈地朝姜清灵低头,嘴里道:“姜总您好,您本人比照片更好看。” 原来不是和张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失落。 腰间的臂紧了一度,江凯伦霸道地将她的身体拥紧,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她能感觉他腰部肌肉的蠕动,似有似无地蹭着她的身体。 姜清灵将江凯伦的举动看在眼里,满意地点头,客气地招呼两人进入屋内。 佣人送来了热茶,江凯伦十分体贴地帮她把茶移近一些,眸光落在她身上,柔软又煽情,还真像是热恋中的男人。 身为总裁的他都能如此卖力,自己怎么可以出差错。想到此,黄叶也尽心尽力地表现出女性柔和的一面,温柔地回视他。 “你们这样儿,看得我都要嫉妒了。”姜清灵认可地点头,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笑却越发地深,“我就喜欢相亲相爱的人到家里来,这样家里爱的氛围才会浓重,家庭也才更和睦。” 江凯伦笑而不语,只是点头。他没有用语言表明对自己有多深多深的爱恋,但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地诠释了男人对女人的爱。黄叶的精神有些恍惚,她觉得自己都快陷入他营造出来的这份爱的假象里了。 双方都没有提奶粉的代理事宜,姜清灵甚至不问他们到来的目的,只带着两人赏景。乐家的屋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大,足足占了十几公顷,光一个花园就能抵得上黄叶住处的整片小区。 黄叶虽然砸舌却并不表现出来,她站在树下,看姜清灵熟练地为花浇水,那柔软的动作令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有多久没有见过她了?自从六年前她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 听人说,她带着黄果嫁到了有钱人家里。他们的新家也会有这样华贵的花园吗?黄果从小就喜欢花花草草,她现在再也不需要看着别人家的园子而羡慕了吧。 如果她能快乐,自己心底的那份自责就会少一些。 “在想什么?”一个声音传来,江凯伦的脸放大在眼前,他柔目看她,低头在她的额际印上一吻。 没想到江凯伦会这样,黄叶神色一滞,涨红了脸,紧张之下朝后退了一步。 “小心!”腰间一紧,她被带入了他的怀抱,“总是毛毛燥燥的,不让人放心。” 他的语音柔软,贴着她的耳垂发出,像一盅蛊药,黄叶发觉自己入戏已深。 “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却紧张地去看姜清灵。姜清灵低头浇水,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边。她不得不感叹:江凯伦真不是普通的敬业。 想要和江凯伦拉开些距离,他却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是自然地将臂一缩,将她锁在了怀抱,带着她走向姜清灵。 “乐夫人这株双蕊兰真不愧是极品,花色纯正,花瓣晶莹剔透,想必是出之济乡兰园吧。”走到姜清灵面前,江凯伦指着一株兰花开口。 姜清灵眼里闪出意外之色,点头间对江凯伦好感倍增:“真看不出来,江总对兰花还如此有研究,这花确实来自济乡兰园。” 黄叶的眼里也闪出了不一样的光芒。作为一个业务员,除了要精通业务外还要尽可能多地学习知识,这才能在与客户沟通时找到共同话题,最终打开合作之门。 她对花也有过研究,刚刚虽然看出了那株兰花的珍贵,却远看不出它的来历。 不过,让黄叶惊讶的远不止这些。姜清灵一路带着他们观赏家里的奇珍宝贝,江凯伦每见一样都能说得清楚透彻,很多是黄叶闻所未闻听所未听的,就连姜清灵都听得入了神,眼里全是对江凯伦的敬佩。 这个男人,还有什么会是他不知道的?看着他颀长的背影,黄叶不由得感叹。 第十一章:这个脱掉 不论是公司的人还是外界,对他的情况都知之甚少。大家只知道他是白手起家的,至于父母是谁,年纪多大,家住何方,家里有什么人,无人知晓。 他就像一团谜,时不时掀开一小角,让你惊讶到死却怎么也看不全面。一向对别人不甚关心的黄叶竟也忍不住想将他探个清楚。 那头,江凯伦和姜清灵说了几句话,姜清灵突然离去,而他已回头向她招手:“过来。” 黄叶经过大半天的适应,基本上已可以胜任他女朋友的角色,听话地走了过去,任由他牵着的手往里走。 他的掌心宽阔干爽,轻易地将她的指包裹,淡淡的体温由此传来。黄叶的脸微微滚出汗来,不知是热的还是臊的。 “姜总走了,我们不必……”她轻轻提醒,想抽出手来,江凯伦的指一紧,牢牢禁锢了她的手。 他一路前行,一直把她带到一汪天然形成的温泉旁边。黄叶一时傻了眼:“这是做什么?”江凯伦唇角勾了勾,眸光深晦难测,声音平淡自然:“乐夫人把他们家极负胜名的天然温泉让给我们,叫我们好好享用。” 他的“享用”两个字说得轻而飘浮,传递出某种暧昧的讯息。黄叶突然间脸红心跳,抹着汗朝外就走:“你洗吧,我在外面等你。” 未到门口,门已开,那里走来一个胖胖的佣人,手里拿着些泡澡应用之物笑嘻嘻地递向黄叶:“这是夫人让我送来的,二位慢慢享用。” 黄叶不得不伸手接过,粉与白两种颜色的毛巾一目分明,刚好备了两份。 佣人站在那里并没有离开,而是低声道:“夫人吩咐了,由我帮二位搓背。” 黄叶满面汗颜,一脸苦笑,直接反应是拒绝。但尚未出口,江凯伦已过来,从她手中接过东西的同时顺势搂上了她的肩:“走吧,乐家的温泉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泡上的。” “……”黄叶走了几步,还是停下,“你去泡吧,我真的不需要。”一想到要和他坐在一个水潭子里面,她就混身不自在,哪里还敢真去泡温泉。 江凯伦的唇角勾了勾,突然凑近她,唇落在了她的侧脸:“佣人的作用不仅是搓背,更是在监视我们是不是在演戏……” 接下来的利害关系不用他再分析,黄叶已经明了。姜清灵这原来还是在试探他们是不是真正的情侣关系啊。 回头间,看佣人笑得暧昧。刚刚江凯伦是贴着她的脸说话的,所以佣人误认为他们在……亲热。终使已练就了千层厚脸皮的她,也有些顶不住,扭身越过江凯伦红着脸进入了更衣室。 脱下衣服,黄叶才发现一个事实——姜清灵并没有为他们准备泳衣。黄叶有种要发疯的冲动,最后,不得已把内衣套了回去。 围着浴巾有几份尴尬地走出来,江凯伦已经打点完毕,裹着一面浴巾站在那里等她。他健美的古铜色皮肤完美地展现在眼前,全身上下无一块赘肉,腹部围了毛巾却仍可以看到性感的人鱼骨…… 黄叶急撇开了脸,却自然地联想到了那晚,脸轰轰地烧了起来,连走路都不畅快。 江凯伦拧了拧眉,迎着她走来。肩部一紧,被他的大掌握住,源源的热流滚了过来,灼烧着她的肌肤。她想挣开,他没给她机会,指却已挑起了她内衣的肩带:“这个需要脱掉。” 未等她开口,他的指尖已滑下去,直探她的背部。 “呀,我自己来!”黄叶似被蛇咬了一口,直接跳起来,转身跑进了更衣室。背后,江凯伦抿起的唇角慢慢扬起,形成好看的弧度。 只裹一块浴巾全身真空地和总裁泡浴泉,这在以前,黄叶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做业务的人多是嘴巴邪些,真正开放的并不多。 然而,就算她现在紧张尴尬得要死,还要装出一副温柔听话的样子,贴在江凯伦的身边装热恋情侣。 不管佣人是不是来监视他们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她可不想因为细节上的小问题而毁了全部的努力。更何况,今天和她来谈单的可是总裁,她就算去死也不想拉着总裁一起输掉单子。 紧了紧身上的浴巾,她拾起毛巾主动去帮江凯伦搓背。江凯伦始终微眯着眼,像一只极为享受的狮。 佣人大概是觉得没自己的事,退身出去。黄叶看在眼里,悠悠地松了口气,越过江凯伦准备爬上岸去。脚下踩起一颗小石头,石头突然朝前一滑,她的身形不稳,朝后就这么倒了下去。 “呀!”黄叶轻呼了一声,本能地闭上眼睛。背与某个有些硬但触感极好的东西相撞,最后被一只铁臂全盘收入。黄叶微微睁眼,看到的是一个线条优美的下巴和一双幽潭般不可测的眼睛…… “啊,我……”当意识到自己正以暧昧之势落入江凯伦的怀里时,黄叶想的只有咬舌自尽! 端着酒杯进来的佣人看到这副画面抿嘴笑了笑,暧昧之极。江凯伦的身子一伏,臂将她的身体托高之时胸口压在了她的身上,佣人一个转身,拉好门出去了。 黄叶感觉到了自己极度柔软胸口的触到了一片坚硬平滑的地带,这才回头,看到的只有——飘得远远的、她的浴巾…… 叭一下子将江凯伦推开,手忙脚乱地将浴巾捞过来裹紧自己,黄叶有如逃难一般爬出了水池,心里想的只有两个字:完了! 一个人躲在更衣室里,黄叶反反覆覆地回忆着刚刚的画面,越想越觉得自己闯下大祸了。刚刚的那一倒,怎么都会让人想到自己是主动投怀送抱的,更何况浴巾脱身,两人…… 黄叶无力地把脸埋在了掌中,只能在心底一声声哀号:总裁不过重视这张单子才和你来的啊,装情人最后装成了投怀送抱,你让总裁怎么想啊。 她甚至已经和想象到江凯伦和他美丽的女友张开血盆大口,发誓要把她生吞落肚的情景…… “不能就这么死了!一定要找机会说清楚!”捏起拳头,她终于下了决定。现在,除了一堆债务和弟妹的学费,还有几个等着她改变命运的业务员,说什么,她也不能离开公司。 第十二章:只订了一间房 直到外面响起了扣扣的敲门声,黄叶才慢腾腾地走了出来。江凯伦已经没有了影子,到来的是佣人。 “江太太,该吃饭了。”对方直接如此称呼她。黄叶尴尬得很,却也不好解释,只能随着佣人走向前厅。 大厅里,姜清灵和江凯伦正在聊着什么。江凯伦只穿了白色的衬衣,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古英伦贵族的风范。黄叶甚至看到站在旁边为他们倒茶的女佣红了一张脸偷偷朝他看。 看到她到来,姜清灵立刻笑盈盈地出声:“休息够了吗?” 黄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虽然姜清灵有所掩藏,但黄叶还是读出了暧昧的成份。而她的一双眼,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充满了探究,更让黄叶混身不舒服。她不得不籍着上洗手间短暂地避开。 洗手间外,两个佣人正在低语:“今天来的两位客人真是很恩爱哦,听说他们在浴池里就亲亲我我的难分难舍,最后女的累得没办法走路,就在更衣室里休息了。” 黄叶直接闹了个满脸爆红,这才明白姜清灵的眼光缘何那般奇怪。 别扭地走出来,刚到厅里,大门就被人推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唉呀,妈,我都快累死了。” 黄叶抬头,看到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孩大步走进来,一时扑进了姜清灵的怀抱。在女孩的后面,跟着一个男人,穿一身手工西服,一表人才,不过两手拎满了购物袋。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顾长安。 自己怎么会忘了,姜清灵是顾长安的岳母,到他家来必定会相逢!黄叶的脸有些苍白,站在原地没有动。 顾长安看到黄叶也有那么短暂的怔愣,随即被那女孩呼了过去:“还不快来,把给妈买的东西找出来!” 黄叶自嘲般低了头,似并不认识顾长安般越过他安静地走到了江凯伦身边。江凯伦伸臂握上她的腰,力度刚好,黄叶感觉到了一丝安慰。抬脸,去看他时,他的脸色有如平常,看不出喜怒,眼神依然幽深,看样子应该不知道自己和顾长安的关系。 姜清灵不好意思地放下顾长安递来的东西,一一向两人介绍:“这是我女儿,乐佳人,这是女婿顾长安。” 乐佳人此时才看到家中来了人,目光里原本盛了不满,但在看到江凯伦时亮了亮,闪出一片惊艳,还不忘与他握手。黄叶礼节地向两人打过招呼,一一与他们握手。 在与顾长安握手时,他的掌明显紧了一下,那是在无声质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黄叶明白,却不着痕迹地退出手,倚在了江凯伦身上。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如此地想依靠江凯伦,仿佛只有紧紧地挨着他,才能让顾长安明白,他们的一切都是过去式,永远不可能重来。 顾长安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明显感觉到他的束手束脚,就连乐佳人都朝她射来了光束,似乎要将她探个清楚。 腰间一紧,江凯伦的脸贴了过来,“去吃饭吧。”抬头间,桌上已摆了不少佳肴,而姜清源已经热情地邀请他们上桌。 “让客人在家吃饭,妈,这可是头一回啊,看来,你对他们俩相当满意啊。”乐佳人嘴里跟姜清灵说话,眼睛却落在了江凯伦身上,骨碌碌乱乱转。 虽然顾长安也算长得不错,但与江凯伦一比,各方面都差了不少。乐佳人勾唇,酸酸地看一眼黄叶,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和顾长安用餐怎说都觉得别扭,黄叶干脆低头吃菜。 “来,大家干一杯吧。”顾长安突然提议,举高了杯子。黄叶不得不放下筷子,一起举杯。似有意般,顾长安的杯子撞过来,带了些重力,他的目光也跟着射了过来,满含了探究和警告。 黄叶当成没看到,一口气喝了大半杯酒。 “少喝点儿酒多吃菜。”江凯伦的筷子伸过来,为她添菜。顾长安抬眸,目光落在黄叶的菜碗里,那是分明的不满。黄叶和他相处了那么久,早就通透他的每一个表情。 她索性迎着看了过去,无害地朝他笑了一下。 “我要吃那个!”乐佳人突然重重地撞了一下顾长安,很不高兴地指着离自己并不远的菜碟子。顾长安只能给她夹菜,却连夹了好几次都没夹好。 “不用了!我吃饱了!”乐佳人不快地放下了筷子,恨恨地看一眼黄叶才离桌。姜清灵无可奈何地摇头,大概乐佳人使这种小性子早已为常,不过还是略有尴尬地看向江凯伦。 江凯伦像什么也没有看到般,细心地为黄叶挑菜,眼底的柔光差点把黄叶淹死。黄叶有那么一刻觉得,做江凯伦的女朋友是一件极好的差事。 吃完晚饭,姜清灵把两人带到书房,竟主动说起了合作的事。她看了黄叶拿来的诚意书,只略略提了些小意见,让黄叶回去修改好递到她的公司去即可。 没想到乐氏的代售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搞定了,黄叶的脸上挂上了满满的微笑,感激地去看江凯伦。有了叶氏这张单,就意味着她离解决财政危机又近了一步。 江凯伦回了她一个微笑,伸手落在她的发顶,那么庞爱地揉着,完全对待女友的态度。可惜,都是装的。黄叶有那么一丝微微的心酸。 姜清灵也看到了这一幕,再次点头:“看得出来,江总真的很爱你的女朋友。”江凯伦的目光又是一柔,认可了姜清灵的话。 黄叶直在心里赞叹,江凯伦如果去做演员,绝对是一流的。他没有口口声声地说如何如何地爱人,却将动作和眼神完美配合,直达到入心的地步,把假的做到这个地步,可不就是做顶级演员的料? 不过,他一个大老板,却还要亲力亲为地谈单子,这点也值得敬佩。 和江凯伦走出来,天色已暗。 姜清灵不愧是个热心之人,竟然说已经给他们在自己名下的酒店订好了房间,并派司机送他们过去。 当黄叶到达酒店,被热情的服务小姐领入客房时,顿时傻了眼。姜清灵只订了一间房! 第十三章:你们两个我都不会放过 戏已演完,难不成还要和总裁共眠不成?这种事光想就够让她难堪的了。 “祝两位愉快。”服务小姐甜美地送上这一声,转身出去时体贴地将门带上。黄叶探巡的目光落在江凯伦脸上,只看到一汪不见底的幽潭。 紧张地咽咽口水,她一个转身朝门口就奔,嘴里叫道:“我再去订个房!” 拉门跑了出去,直跑到僻静的园子一角,她才喘息着靠在一棵树停了下来。下午发生的事情就像一部暧昧偶象剧,她觉得自己和江凯伦再呆一分钟就会羞耻而死。 此时的自己要是让章盈盈看到了,怕是要笑掉大牙吧。敢拼敢闯厚脸皮死不要命只要单的黄叶,竟然会有如此狼狈的一面! “跑什么?紧张什么?不是演戏吗?做业务的谁没有为了单子演过戏,值得大惊小怪的吗?”黄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由得刻薄起自己来,“真是的,人家都没当一回事呢,你激动什么!” 经过这么一番洗脑,她的情绪平和了不少,这才慢慢地走了出来。这是乐氏名下的酒店,自己再开房自然不妥,搞不好弄出些事来就麻烦了。 黄叶决定就近找家酒店住下,明天一早把诚意书改一下,递过去,就算万事大吉了。 只是,她尚未走到门口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顾长安。 顾长安也不说话,掌一伸,直扭在她的臂上,拉着她就退回了刚刚呆的那处僻静之所。 “你想干什么!”黄叶忍痛挣开了他的钳制,不悦地呼出声来,两道眉拧在了一起。 顾长安拧了拧唇,一张满是怒意的脸压了过来:“为什么私自跑到乐家去!你这是要报复我吗?报复我对你的抛弃?!” 黄叶觉得无聊至极,脸上一时间挂上了冷笑:“我用得着去报复你吗?你值得吗?” “既然不值得,为什么还要去!”顾长安一捶砸在了黄叶靠着的树上,打得枝叶一阵乱颤,“不要说你是去谈单的,你应该知道,除了过我这一关,你根本打不通乐家的任何关节!” 黄叶终于笑出了声:“看来,你对你的岳母一点儿都不了解。” “我不需要了解她!”顾长安又是一声压抑地吼,眼底闪出烦乱,目光用力地扎在她身上,“我给你最后的机会,要么做我的女人,得到单;要么,老老实实地离开这里!如果让我知道你再耍什么花招,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了!” “随你。”黄叶没有和他再谈下去的心情,无所谓地回应。虽然单子拿下了,但姜清灵还没有签字,这之前什么变数都可能发生。她不能让顾长安知道这件事,给他动手脚的机会。 抬身,她迈步准备离开。 “黄叶!”顾长安一用力揪紧了她的肩头将她压了回去,“当我的女人有什么不好?当年你不是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吗?我打听了,这三年来你可一直单着,这不说明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吗?” “你怕是弄错了吧!”黄叶咬牙无情地讽刺他,“我的男朋友你没看见吗?他可比你强多了。” “呵,黄叶,你开什么玩笑。”黄叶的反驳反而让顾长安开心,“我知道,那人是你带来气我的,对不对?就算你演到恰到好处,眼神表情都对了,可你还是瞒不了我。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了解你,我能感觉到你和他之间的疏离!黄叶,你是骗不了我的!” 黄叶有些无力地坐在了花坛上,她确实什么都骗不了他。五年的相交,他们对彼此的每一个眼神都心知肚明。但,这又能改变什么。 今晚的心情不差,黄叶不想和顾长安这么纠缠下去,她率先举起了白旗,“顾长安,就算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也无法改变任何事情。我去你家的目的只是为了谈单,不为别的。请你不要缠着我了,否则事发了对谁都不好。” “他果然不是你男朋友!”顾长安满意地点头,还想说什么,他的手机突然响起。看到上面的号码,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急急接起边说边转身离开,步履不是一般的匆忙。 黄叶松了口气,拍拍衣服准备朝外走,矮树从却突然一晃,从后面走出一个女人来。 是乐佳人! 黄叶只觉得头皮发麻,耳朵已轰轰乱响,心头一阵发凉,脑袋里直直蹦出四个字:麻烦大了! 乐佳人踏着高跟鞋叭叭地走来,眼睛里盛满了敌意,狠狠地瞪着黄叶:“我说呢,吃饭的时候你们两眉来眼去的,原来早有一腿了!” 黄叶抚了抚发痛的头,只能好声解释:“乐小姐,您可能误会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们刚刚在这里搂搂抱抱的,敢说没有关系!”乐佳人突然提高音量吼了起来,尖锐的声音直冲耳膜,黄叶觉得头更痛了。 不过,乐佳人似乎并没有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黄叶看到了一丝希望,不遗余力地挽回局面:“我们真的没有关系,我为了奶粉代理的事找了顾总几次,顾总都没有同意。他没想到我会去您家叨扰姜总,所以才会很生气地质问我,怪我打扰了姜总。” “是吗?”乐佳人的脾气竟然降下一度,但还是用不太相信的眼光看着她,“我刚刚明明听说江凯伦不是你男朋友,你告诉他这些不就想勾、引我老公吗?” 黄叶在心底哀号,却还要装出热心的样子努力解释:“顾总说我和江凯伦是假扮情侣来欺骗姜总的,他怎么都不肯相信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乐佳人似信非信,两只描修漂亮的眼扎紧在了她身上就是不肯离开。 “我们都已经同居了,今晚开的也是同一间房,乐小姐您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查一下。”咬咬牙,黄叶不得不下狠招。 乐佳人一时间表情不明,在黄叶以为说服她的时候,她突然跺脚再度吼了起来:“我不信,你骗人!你们两个混蛋我一个也不会放过!”说完,扭着身子气轰轰地离开。 第十四章:不如一起? 看着乐佳人的背影,黄叶的心直沉到了深渊。乐佳人只要肯查,她和顾长安五年来的感情一查就知,看来,这个单子泡汤了。 闹了这么多,黄叶再也不敢出去单独开房。她可不希望明天姜清灵兴师问罪的时候发现自己和江凯伦原来真是在演戏。 没精打采地走回房间,房门没有关紧,从里面透出了灯光,黄叶迟疑了片刻,最终推开了门。 江凯伦坐在沙发上,已经睡着,身边放了一堆资料。明亮的灯光映在他脸上,透出了一点点婴儿般的恬静。 白天如虎狼般危险难测,晚上又如孩童般无害,这是怎样矛盾的一个男人。 不觉间,黄叶坐在沙发侧,对着他的脸发愣。 好久,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急站起来想要离开。 不想,腕上突然一紧…… 她回头,看到了一双幽深的眼睛,正慢慢地将自己笼罩,江凯伦竟然醒了! “啊!我……我进去睡了!”黄叶惊得跳了起来,想也不想直接甩开江凯伦的手呯一声关紧了内室的门。 江凯伦没有跟过来,黄叶却用力拍起了自己的脑袋,“你紧张什么,这不是把事情说清楚的最好机会吗?” 她复伸手去拉门把,房里突然响起了说话的声音,黄叶听了出来,其中一个声音是张剑的。她很想打开门看看张剑的样子,又怕他知道自己和江凯伦同处一室,只能按下一颗心,乖乖地呆在卧室。 客厅里很快响起了叭叭的键盘声,还有打电话的声音,看来,江凯伦很忙。黄叶看了一眼那大尺寸的双人床,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躺上去,只轻轻地走到沙发上合衣躺了下来。 想到今晚的状况,黄叶又发起愁来。乐佳人走时那么生气,单子是非黄不可了,该怎么跟江凯伦说? 唉,还是直说吧。矛盾了好一会儿,她决定选择最直接的方法。做好了被江凯伦怒批的准备,只等着张剑一走就出去向他坦白今晚的事情。 只是,那细碎的键盘声和谈话声一直未止,黄叶再也等不下去,沉重的眼皮就那么盖了下去…… 清晨,空气微冷,一点点刮了进来。美妙轻柔的音乐一遍遍地响着,甚是催眠,黄叶翻了一次身,将头埋进了被子里,闻到了清爽干净的味道。 她舒服地伸了伸腿,慢慢地感觉到了不对劲:沙发怎么会这么宽? 音乐声止,她听到了说话的声音,清冽的声音来自江凯伦。 江凯伦! 这个名字一进入脑海,黄叶叭地就弹跳了起来,一时间睁开了眼。 被单,床单,枕头,这哪里是沙发啊,她分明睡在床上。黄叶抓了一把凌乱的发,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怎么上到床上来的。 难不成是江凯伦抱上来的? 这一想法侵袭,黄叶的牙根一错,狠狠地咬在了舌头上。 “啊!”痛得闭了眼,她捂着受伤的舌头几乎要掉出泪来。 门卡达一声被推开,江凯伦那张帅气而精神的脸露出来。黄叶保持着那个奇怪的动作僵在那里,定格成了一幅滑稽的画面。 江凯伦略略压了压眉头,随即出声:“乐太太和乐小姐到酒店来了,马上换好衣服出来!”说完,他用下巴点了点侧首,黄叶这才看到,那里放着一套全新的衣服。 江凯伦昨晚应该很晚才睡吧,他什么时候准备的衣服?乐太太,乐小姐?姜清灵和乐佳人吗?他们是来兴师问罪来了吗? “那个……”她想要问清楚,江凯伦却已经消失在门后。 带着几份不安和疑惑,黄叶收拾好了自己。江凯伦给她的衣服尺寸刚好,黄叶直要怀疑他是在测过自己的三围后让人做的。衣服价值不菲,穿在身上也高端大气上档次,正好衬出她纤细窈窕的身材。 黄叶无心去感叹衣服的美好,却闹心着等下如何面对姜清灵和乐佳人,当然,还有江凯伦。 走出来想要事先跟江凯伦打个预防针,却看到客房的门已经打开,姜清灵带着乐佳人出现在眼前。 黄叶在心里叫苦,江凯伦的目光已经射了过来。迟疑了片刻,黄叶还是走上去,挽上了他的臂。 乐佳人的目光极快地落在了她身上,如装了两把刀,恨不能从她的身上剜出两块肉来。唇用力地扭了扭,那全然是对她的不满和恨意。 黄叶头皮发硬,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她会说什么,挽着江凯伦臂的那只手不由得收紧。 “真是不好意思,恐怕暂时没办法处理合作的事情了。”出声的不是乐佳人,而是姜清灵。亏得她素养好,在知道自己和她的女婿的关系后还能保持这份冷静。 虽然知道接下去的话一定不是好话,她还是给姜清灵打了高分。 “今天是小女和女婿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他们准备拍一套结婚纪念照,我这个做妈的乐得做个见证人。格朗摄影师已经到了,我们必须马上走。” 黄叶猛抬头,疑惑地看向姜清灵。她脸上带着微笑和歉意,丁点儿责怪都没有。难道乐佳人没有把昨天的情况说出来? “格朗摄影师本来是不同意的,昨晚忽然打来电话又说同意了,只是时间比较仓促。小女是他的忠实粉丝,所以……可能要耽误二位一天时间。”姜清灵继续解释,朝他们压低了头,态度真诚。 所以,她真的没有要用自己和顾长安的事刁难的意思?黄叶的心松了一下,紧跟着又绷实。 业务谈单拖一分钟就会有一分钟的危险,谁能保证下一秒会发生怎样的改变?心里有些急,却又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她的眉头几不可见地压了两压。 倒是江凯伦,一点危险感都没有,依然保持着优雅的站姿,唇角拉开客套又不显谄媚的笑点头:“这是好事,恭喜乐小姐。格朗的人体艺术照最大的特点就是唯美,喜欢把人与大自然结合起来,达到最大的唯美效果,任何存留在镜头里的事物都要为主体服务,绝对不会摄取无关的事物,我本人也非常喜欢他的作品。” “是吗?还真没想到您对他了解得这么透彻。”姜清灵眼睛一时间透亮,就连站在一边绷着脸的乐佳人都换上了惊讶的表情。 黄叶只知道格朗是国际知名的摄影师,至于其它,一无所知。对于江凯伦的崇拜再深一层。 “既然这样,不如和我们一起吧。” 第十五章:和前男友夫妻一起拍婚纱照 乐佳人突然出声,看着江凯伦道。她的眼睛看人总是挑着的,展示出来的是富家小姐的高傲,但在看江凯伦时,却弯了起来,除了赞赏还有喜欢。 听到乐佳人的话,黄叶抽了一口气,直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只是,还没有出口,江凯伦就已经点头:“非常愿意。” 黄叶有种吞了苍蝇的感觉,张着唇反对也不是,赞成也不是。看前男友和妻子拍结婚纪念照,这种事情怎样想都诡异! 姜清灵脸上的笑容一时间加深:“原本就想请二位随行做个参谋的,只怕耽误二位的时间。二位能来最好不过。”她的笑全是对着江凯伦的,他的谈吐与见识轻易地捕获了这位见多识广的女强人的心。 乐佳人满意地点头,目光却迅速转向了黄叶,又变成了挑剔的高挑。她的目光里含满了锐利,像侦探一般在自己身上扫视,是那种一发现有不好势头就要跳起来把自己掐死的模样。 黄叶知道自己不宜再拒绝,只能跟着江凯伦点头。 “走吧。”乐佳人率先扭身,真丝抹胸裙子跟着飘起来,寒烟看到了她几乎全裸的背,以及两条细细的胳膊。 她的鞋根踏得格外地响,充分地展示出了良好家世带来的优越感。她的五官并不协调,虽然化了浓妆,也只算得上看得过去的类型,与她的母亲姜清灵有极大的差距,更无从和黄叶相较。 才貌能力都远不及自己,却因为家里的钱,就轻易地抢走了帅气逼人的顾长安。黄叶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运气好,及早地出现了个乐佳人让她看到了顾长安的贪婪和不可靠,还是该庆幸自己运气差,被这么个不起眼的女人抢走了初恋。 腰上多出一只手来,将她往前推了一下。黄叶方才发现自己在走神,不好意思地随着江凯伦和姜清灵母女一起走向电梯。 江凯伦的手霸道地圈着她的腰,将她的身体尽可能地压向自己,两人的身体相互摩擦,黄叶不由得脸红心跳,呼吸不畅。她想推开他,但知道此时不宜,只能咬紧唇瓣,一声不吭。 “不要咬着,会咬破的。”刚一进入电梯,一只手就伸过来,指腹抹上了她的唇。黄叶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江凯伦对着她笑,那笑温柔得就似一潭春水,她的心在里面漾了两漾。 “二位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姜清灵感叹道,眼里夹着笑。黄叶方才意识到江凯伦的举动有多亲密,脸一时间红透,混身不自在起来,却再也不敢咬唇。 “让您见笑了。”江凯伦轻笑回应。 乐佳人勾高了唇角,从鼻子里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哼”音,扎了黄叶一眼。 顾长安等在大堂,当他看到从电梯里并排走出来的四个人时,脸迅速僵了一下,显然吃惊不小。 他的目光最先落在黄叶身上,有问询也有暗示,黄叶撩开目光没有去看他,却似证明什么般将身子更贴近江凯伦。 刚刚和江凯伦亲近,她还觉得很不自在,但此时,她一点这样的感觉都没有了。 “还在看什么!走啊!”乐佳人一步跨了出去,伸手揽上了顾长安的臂,不甚客气地出声。顾长安的脸再度发僵,因为乐佳人这极不客气的呼喊声。 “车呢?给我拎包!”顾长安就像一个佣人,被乐佳人呼来喝去。黄叶的眼眸眨了眨,只在心里感叹。没想到当年被自己捧在手心里去爱、去崇拜的顾长安,会落到这步田地。 “小女向来粗鲁,让您见笑了。”姜清灵看乐佳人这样有些不好意思,自嘲地转脸来和江凯伦说话。江凯伦理解地点头:“乐小姐这是直率,无伤大雅。” 他的目光似无意般落向黄叶,狭长的凤眼弯了一弯,黄叶真觉得他的话是在提醒自己什么东西,此时却没有心情去理会。 影楼的车早就等在楼下,长长的一串,印的是本市最知名的“巴黎之恋”影楼的logo和宣传版画。 姜清灵和乐佳人以及顾长安三人上了一辆车,黄叶和江凯伦上了另一辆。后面装服装的车跟了四五辆,还有移动化妆间,化妆人员以及随行工作人员。这让黄叶见识到了有钱人家的阵仗。 且不算国际知名设计师的酬劳,光这些车子里装的衣服,就够她花上两辈子。黄叶这些年做业务见识不少,但还是被这奢侈的阵仗给吓到了。 车队一路驶出去,驶了好一阵方才到外景拍摄地。乐佳人由工作人员扶着进了化妆间,黄叶和江凯伦在姜清灵的邀请下,移动休息室里喝茶。 休息室是影楼临时搭建的,落在青山绿水之间,只加了个顶,可以三百六十度欣赏周围的美景。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富豪旅游区,能到这里来的只有vip会员。风景好,保养好,环境好的三好地带。 江凯伦和姜清灵在聊天,黄叶觉得没有插言的必要,只边喝茶边看风景边感叹有钱人的奢侈。 更衣室的门被人推开,顾长安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穿了一身白色的燕尾服,修长挺立,就像从古罗马神话里走出来的人物。 黄叶的眼眸颤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款式这种颜色的衣服。她和他还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有一次路过婚纱店,她看到了男模特身上的白色燕尾服就畅想过两人的婚礼。 那时,他们约定,结婚的时候他就穿白色的燕尾服。 顾长安穿在身上的这件和当年他们看到的一模一样,他是在讽刺自己当时的幼稚吗? 黄叶还在愣神,顾长安的目光已经投过来,带着些微的避讳,还是落在了她身上。他的目光里含满了深情,仿佛自己才是他的新娘。 这是偶像剧里最具杀伤力的目光,黄叶当年之所以被他迷住正是因为这目光。时隔三年,情已淡,杀伤力却未减,不知是因为风景太迷人还是他的目光太深情,黄叶恍惚起来,身子战栗了一下。 第十六章:她觉得自己是童话里的灰姑娘 “冷了?”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落过来,披在她身上,唤回了黄叶的神智。她回头,看到江凯伦白皙却不失男人风度的脸,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他只穿了粉丝的衬衫。粉色,并不是每个男人都穿得出,但落在他身上却出彩得很,不仅不显得娘娘腔,还很了一股别样的风流气韵。江凯伦,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刚刚看什么这么出神?”他的身子退回椅子里,露出一截让人想入非非的腰,问道。 黄叶方才发现,另一边的姜清灵也在看自己,目光里充满了探巡。 “哦,顾先生穿的衣服很好看,我就曾想过结婚时,新郎要穿上那种款式的衣服。”黄叶并不避讳,直言道。自己的修行远不及姜清灵,任何花言巧语的解释都掩盖不了什么,反倒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姜清灵的目光随即了然,弯眼笑了起来:“是吗?黄小姐打算几时和江先生结婚?” 她从来没有想过和江凯伦结婚,被姜清灵这么一问,突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倒是江凯伦,大方地伸臂落在她的肩头,是一副男朋友宠溺女朋友的样子,唇已落在了她的耳侧:“看来是我失误了,原本想到年底再求婚的,我的准新娘怕是等不及了。” 一句玩笑,惹得黄叶面红耳赤。姜清灵揶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启唇对着两人笑。远处,顾长安将两人的亲密收在眼底,目光折了数折。 后面,乐佳人穿着拽地婚纱走过来,也把这话听在耳里,狠瞪一眼对面的顾长安后,冲着黄叶道:“既然都要结婚了,就把婚纱照一起拍了吧。” “这个……不要了吧。”黄叶不想在他们拍纪念照时横插一脚,当然,更没有想过要和江凯伦拍婚纱照。 “黄小姐说不要是什么意思?难道不能和江先生拍婚纱照吗?还是黄小姐还有背着江先生劈腿的打算?”乐佳人的话问得极为不客气,而且相当直接,堵得黄叶在那里半天出不了气。她的一双眼睛锐利地扎在她身上,是一副要将她盯出原形来的架式。 姜清灵忙瞪一眼乐佳人,乐佳人像没有看见般,就是瞪着黄眼不撒眼。 “既然乐小姐有心让我省这个钱,那恭敬不如从命。”江凯伦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未减,半开玩笑般回答。 他把手伸向黄叶,黄叶不得不把手交到他的掌中,跟着站起来。乐佳人刚刚的话表明了对自己的不放心,看来,她还对昨晚的事情耿耿于怀。 “有人说,看两个人是不是真心相爱,只要看拍照就可以了。顾长安,我等着你的表现!”当江凯伦拉着黄叶经过乐佳人身边时,乐佳人对顾长安警告了起来。 她虽然在警告顾长安,但眼睛却盯着黄叶。 黄叶知道,乐佳人就是想通过拍照时两人的亲密度来揣测她和江凯伦的关系,看来,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江凯伦在她的掌心捏了一下,似安慰又似在提醒。他的掌心干燥温暖,拉着她就像拉着一个迷途的孩子。黄叶的心原本还有些乱,被他这一握,迅速冷静了下来。 她选了一款简洁的礼服穿上,只让化妆师化了个淡妆。今天的主角是乐佳人,她不想抢了她的光彩。 不过,天生丽质难自掩,就算她只化了淡妆,走出来时依然光彩照人,毫不费力地将身上珠翠挂满的乐佳人比了下去。 乐佳人的脸不悦地扭了几扭,那是明显的嫉妒,而顾长安的眼眸再也无法从她的身上脱离,连姜清灵都站了起来,眼里盛满了赞赏。 “很漂亮。”早就换好了礼服的江凯伦走过来,理所当然地扶上了她的腰,并不吝啬自己的赞赏。黄叶发现,他穿了和顾长安一模一样的白色燕尾服。 如果说这衣服穿在顾长安身上衬出了顾长安的帅气的话,那么穿在江凯伦身上,则完全是一块理所当然应该长在他身上的皮。尊贵优雅,俊美逼人,已经看不出是衣服衬帅了人,还是人衬高了衣服的价值。 白色的燕尾服和黄叶身上粉色的半身礼服完美结合,就连刚刚到来的格朗都竖起了大拇指。 乐佳人跺了跺脚,没说什么,只用力一扯顾长安,走向拍摄点。 黄叶和江凯伦回到休息区,看着两人拍照。顾长安明显心不在焉,就算有丈母娘坐镇,都连连出错,气得乐佳人朝他的胸口用力拍上了巴掌:“你的心长在谁身上了,怎么拍结婚照时那么会表现,这会儿就不会摆造型了!” 乐佳人虽然是姜清灵的女儿,但在素养上两人差了十万八千里,泼辣度可比街头大妈。 黄叶一直记得顾长安喜欢有品味有深度的女人,他曾说过,和没有素质的女人交往无异于自杀。为了少奋斗几十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这种自杀式婚姻。 唇角,溢出一抹苦笑,她的眸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顾长安的身上。然而,顾长安却轻易地将她的表情捕捉到。 他的注意力全被她吸引了过去,就连乐佳人的骂声都忽略。那直勾勾的眼神毫无遮掩的意思,黄叶自然感觉到,看过去,看到乐佳人的目光顺着顾长安的射了过来。 “好紧张。”她顺势靠向江凯伦,窝进了他的怀里,机敏地同时避开了两人的目光。 江凯伦的身子略微僵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主动窝进自己的怀抱。但还缩臂将她搂住,在她的唇上印了一吻:“别怕,有我在。” 乐佳人气冲冲地走向这边,本欲向黄叶撒气,但看到两人如此恩爱,只站在那里绷紧了一张脸,再也不能说什么。 姜清灵看一眼自己的女儿,脸上带上了责怪:“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拍个照都要吵吵闹闹的,也不怕人家笑话?” “我有些累,让他们两个先拍吧。”乐佳人一甩手坐在了位置上,道。顾长安摸着鼻子走回来,看到依然贴紧在一起的两人,唇角泛起了苦涩。 江凯伦说了几句客气话,挽着黄叶进了景区。乐佳人将背贴在了椅子上,翘高一条腿,双臂抱胸,一副女大王的架势。 “靠近点,再靠近点。”那头,格朗专业地喊起话来。黄叶已经和江凯伦贴在了一起,但他还不满意。 “女生抬头,眼睛看着男生的眼睛,对,男生做得很好。” 黄叶听话地抬高下巴,对上了江凯伦的脸,江凯伦的脸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她感觉他灼热的男性呼息喷在自己的肌肤上,烫得她的皮肤一阵战栗。 第十七章:她觉得自己是童话里的灰姑娘2 “再近一点。”摄影师继续喊。 江凯伦干脆抱上了她的腰,将唇贴在了她的唇上。 黄叶只感觉到柔软的东西贴着自己,吮了吮。他的眼睛像一个深深的漩涡,将她吸进去,她看到了从他的瞳孔里倒映出两个无助的自己。 他的头更低了一度,这一次并不是摄影师的要求。他加深了这个吻,吮上了她的唇,带了挑逗的意味。 黄叶不敢挣扎,又觉得羞得慌,双腿发软,不得不环上他的颈。 “好极了。”摄影师满意地出声,按下快门。她匆匆撤手,扭身走向下一个拍摄点,脸上红辣辣的,跟着火了似的。 后面,脚步声随来,除了江凯伦还有顾长安以及姜清灵母女。下一个拍摄点离这边有些距离,几个人要徒步走过一座长桥。 出于礼节,她应该等他们一起走。黄叶停下来,转头看回去,刚好与顾长安的眸光撞在一起。他的眼瞳里透出了受伤的神情,脚步比别的人迈得更快,朝她而来。 黄叶的心口紧了一下,迅速扭开头,却不易高跟鞋直接陷进了长桥的木板空隙间,她的身子一挫,就要倒下。 “小心!”顾长安奔过来,伸手去扶她。黄叶没有去搭他的手,眼见得身子就要栽倒,脚踝要被扭到,吓得闭了眼。 腰间,突然一紧,一只臂及时伸过来,扶住了她要倒下的身子,避免了脚踝被扭到的悲剧。黄叶抬头,看到了江凯伦的脸,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顾长安尴尬地缩回了手,目光愈发幽暗。 “没事吧。”姜清灵赶上来,顾着关心黄叶。乐佳人瞪了一眼顾长安,咬唇噔噔地走远。 “没事。”黄叶主动抱住江凯伦的腰,由着他帮自己把高跟鞋拔了出来。看到顾长安的目光依然落在自己身上,她撇开眼,当作没看到。 刚好抬脚要迈步,身子却一轻,被江凯伦腾空抱了起来,“鞋根太细,容易卡到。”他的臂结实有力,抱着她毫不费劲,却似有意似的松松垮垮,好像随时会将她掉落。 黄叶一紧张,勾上了他的脖子,他方才满意地抿唇,将她抱得结结实实。 黄叶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心脏不受控制地呯呯乱跳,完全乱了章法。此刻,顾长安的悲伤,乐佳人的愤怒亦或是姜清灵都远离她而去,她的眼里,只有江凯伦。 相较于她的紧张,江凯伦却一派平稳,心跳更是稳键,黄叶根本听不到一声错跳。这是怎样一个男人?抱着她时又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在这一刻,她竟然希望他是喜欢自己的。 那一天,黄叶不知道自己和江凯伦拥抱了多少次,又多少次接吻,多少次对眼相望。虽然都是摄影师的意思,但真正体味的却是她自己。 她发现自己不仅入戏,而且还深深地爱上了江凯伦女朋友这个角色。她完全把江凯伦当成了情侣,对着他笑,抱着他撒娇,就连非拍摄时间都理所当然地挽着他的臂把头依在他的肩头。 一切梦幻得就像一部童话剧,她就是剧中的灰公主。 灰公主的梦戛然而止于那一声:“再见。” 姜清灵因为犯了偏头痛,拍摄进入尾声时,她实在撑不下去,只能由着乐佳人和顾长安送走。 黄叶则和江凯伦坐进了出租车,一进入车里隔断所有人视线,黄叶就极快地从江凯伦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她,还是黄叶,一个供着两个弟妹上学,养着一个生病的父亲的业务员。江凯伦,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拥有许多财富和一个富家女友的总裁。 从灰公主的世界走出来,黄叶方才理角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做白马王子的梦。这种梦美好到让人无力推拒,就算她这么现实的人都快要深陷其中。 江凯伦没有勉强她,由着她退到坐椅的另一头,把身体紧紧地贴着门页。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满意什么,黄叶没敢去看他,只看着窗外的景物,连气都出得格外小心。 脸还红通通的,热辣辣地烧,在心底,却开始提醒自己:“醒过来吧,黄叶,那只是演戏。” 是啊,总裁看上小职员只出之于偶像剧中,现实中,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进入酒店时,黄叶的步子迈得极快,就像后面有老虎跟着一般。伸手急去扭门页,方才记起钥匙不在自己身上。她红着脸去看江凯伦,江凯伦沉着脸从后面走来,脸上已经没有了拍照时的深情,又变成了那副根本看不透心情的表情。 他的掌落下来,去握门把。黄叶急急抽手,还是与他的指触了一下。有一股电流从手背传入,直透每一粒细胞,她的身体战栗了一下。而始作甬者却什么事都没有一般,直接插入门卡,走了进去。 黄叶看到了他平板宽阔的背,急一步伸手扯上了他的臂:“那个……等一下!” 他回头,看她。 黄叶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谢谢您这两天的帮忙,您放心,我不会……” 话未说完,他的脸猛压了下来。黄叶吓了一跳,忘了要把话说下去。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同时身子一压,两人倒在了沙发上。 这是什么情况? 她唔唔地想要挣扎,他却将她搂得紧紧的,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的唇锁紧了她的唇,狂风暴雨般席卷着她的口舌,抽走了她肺内的空气。 她有种窒息之感,伴随的是另一种快感。她的四肢被他轻易控制,他的一只掌握着她的腰,却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好半天,他才放开她。 黄叶出于本能,抬手想给他一巴掌,却听到了噔噔的高跟鞋音。这鞋音很特别,是独属于乐佳人的。她来了吗? 她慌乱起身,刚好看到乐佳人的背。一样的抹胸裙,一样的步伐,果真是她! 而他们的门,刚刚并没有关闭。如果她说出那些话…… 身上打一个冷战,刚刚还愤怒于江凯伦的侵犯,此时,她心里只有感激。 回去时,江凯伦正在低头接电话。他的声音淡冷,衣领翻开两颗扣子,露出些微结实的胸前肌肉,这样子性感而又危险。 第十八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把柄 他应了几声,挂断电话,抬头来看她。黄叶想到刚刚自己的所为,急扭转了身子,装做没有看到他,走向房间。 “姜清灵已经派乐佳人来找你签合同了,二楼餐厅12号。”他出声,极快地道,声音里没有太多的情感。 黄叶脚步凝住,停在门口,好久,才“嗯”一声扭头回来,也不敢看他,急急忙忙朝门口走。 背后,她听到江凯伦打电话吩咐:“把车开过来,半个小时后回尚市。” 黄叶如期在餐厅里找到了乐佳人,她虽然对自己还是冷冰冰的,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却也没有刁难她,把她的协议收过去签好,而后退了回来。 “合作愉快!”黄叶终于吁了一口气,伸手与她相握。乐佳人没有跟她握手,只冷冰冰地出声:“我暂且相信你没有勾引顾长安的意思,不过,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把柄!” 她的眼里射出毒蛇一般的光芒,危险性十足。黄叶很用心地点头:“您放心吧,我不可能对顾先生产生任何感情!” 或许以前有,但以后,绝对不可能存在! 她扭身走出去,迎着下午的阳光,觉得世界很美好。 回到平价酒店,她带回了签单成功的好消息,业务员们一致欢喜,抱着她又跳又叫。一行人随即退了房,急匆匆赶了大巴回尚市。 凯旋而归的心情,无法言喻,车上,业务员们心情极好,黄叶却因为想到一些事,心情有些沉重。 江凯伦为什么要帮自己?是因为在乎公司的业绩吗?或者因为是自己把他提拔上去的,如果业绩不好会丢了他的脸?还是有别的原因? 她想了很多却始终没有想通,但唯一很肯定的一点就是:江凯伦不可能因为喜欢她才来帮她。 所以,为了能在倍爱公司留到年底,她必须找机会把对那件事的立场跟江凯伦说清楚。 在尚市汽车站与同伙告别,黄叶来到公交站台,等去公司的公交车。她还得把业绩表交上去,这样下个月才能准时发提成。 公交车久等不来,一辆轿车却停在了黄叶面前,响起了喇叭。黄叶抬头,从落下的车窗看到了江凯伦的脸。 “上车。”他吐出两个字,推开了车门。黄叶迟疑,后面的公交车已经驶进来,江凯伦的车显然占了道。她不得不钻了进去。 车后的空间虽然不窄,但因为有江凯伦的存在而压抑。黄叶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格外乱,一张脸无处摆放,连手脚都不自然起来。 “去哪里?”江凯伦问,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目光也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低头看手里的一些资料。 黄叶方才清醒,急道:“去公司。” 江凯伦看起来很忙,一路上都在办公,指不时在平板电脑上划动,翻出一大串一大串的数据来。 黄叶向来厌恶数据,只将脸调向窗外。耳边,传来沙沙的翻纸声,虽然看着窗外,她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她发现自己的思绪总是轻易地被他的一举一动所左右,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做任何事情。 最终,只能放弃看风景,专注地去看他。 他终于翻完了最后一页,在平板电脑上快速地输入一串数字,点了关闭键。抬头,目光迎着她看过来。 黄叶的目光不期然与他的撞在一起,她红脸,极快地转开了视线。江凯伦并没有因为她目光的离开而拨开自己的视线,目光依然钉在她身上,黄叶觉得全身就似有无数只蚊子在叮,不舒服到了极点。 尤其他这种不说话光盯着她看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完全透明,无处遁形。黄叶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躲一躲。 他的电话忽然响起来,拯救了黄叶。他低头取出,放在耳边轻呼了一声:“晚儿。” 黄叶像被什么击了一下,脸上闪出尴尬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两人之间还存在着难言的关系。 她咬唇听着江凯伦打完电话,再次抬起了头,决定对两人的关系表态:“江总裁,上次我发的短信您收到了吗?对于那件事的态度……我已经发短信给您了。” 江凯伦拧上了眉,没有回答。 “我发到那个134……的号码上,您没收到?”她的眼眸颤了下,详细说明。 江凯伦揉了一下眉毛:“那是张剑的电话。” 所以……所以……她把信息发给了张剑! 黄叶此刻最想做的是给ammy捶两拳!该死的ammy,明明是张剑的号码,为什么要备注上江凯伦的名字? “那件事是什么事?你的态度又是什么?”江凯伦放下了揉眉的指,问,眼睛盯紧了她。 黄叶艰难地咽口水。虽然直接说很难开口,但总比不说要来得好,天塌下来都要迎头顶上,更何况只是几句话。 “我说的事是我和你……”她抬头,终于鼓足了勇气而对江凯伦,急急开口。只是,话还未说完,江凯伦的电话再度响了起来。 “张剑,那边怎么样?嗯,告诉他,我会亲自过来谈,马上!” 他挂断了电话,脸上的表情一时严肃起来,连刚刚疲劳的表情都不复见,此时两眼发光,像一只已经发现猎物的狼。 “您有事是吗?那我打的吧。”黄叶主动道。 江凯伦并没有勉强,让司机在路边停了车,把她放下后,车子急驰而去。 黄叶站在半道口,看着远去的车子捶了自己一拳:“那件事应该说清楚的,干嘛下车啊!” 玉原一行,虽然只有一张单,却以绝对优势将方冰那组给甩得远远的。 章盈盈第一时间将业绩表打印上去,找方冰签了字,出来时,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她边贴边对着方冰的办公室挤眉弄眼,还不忘控诉她:“算什么人嘛,你发邮件回来说要找人配合,结果她说该给你的人都给了,她这里没有人可以帮到你,直接把邮件删了,我气得当场跟她吵起来。这女巫婆,真是越来越过份了!那天刚好碰到张剑,我把这事告诉他了。他当时正忙着去马来西亚,说帮你找人,后来找到谁了?” 第十九章:别怪你爸爸无情 黄叶到此刻方才明白江凯伦会突然出现的原因。只是,张剑竟然找他,这让她极为意外。当然,江凯伦能同意,在她看来,也相当诡异。 “喂,到底是谁啊?”章盈盈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不忘逼问。作为头号八卦种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消息? 黄叶支吾着,不知道如何回答。章盈盈早就看出了端倪:“不会是张剑头上那位吧。” “嗯。”她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对于老朋友加老闺蜜,她没有隐瞒的道理。而且这件事情也着实需要问问她的观点。 “天啦!”章盈盈大分贝地尖叫了起来,“真的是他啊!” 格子间里,迅速抬起无数八卦之眼,黄叶头顶上竖起无数黑线,章盈盈方才后知后觉地捂上了自己的嘴。 片刻,又不甘心地将嘴巴移到了黄叶的耳边:“那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跟张剑换车睡了你也就算了,还去装你的冒牌男友,他是不是真的看上你了啊。” “怎么可能!”黄叶想到在车上他接那个“晚儿”电话时的温柔劲,不可抑制地泛起阵阵醋意。想到自己才是第三者,方才坚决地摇头。 “对了,以后要记着,是我睡了他!”不知是一种什么心理作祟,黄叶突然孩子气地强调。 章盈盈闷着脸点头,那强忍着的笑意几乎要将她的脸部毁容。黄叶突然心烦意乱,瞪了她一眼,扭头走出了公司。 接了这一张大单后,黄叶给自己和手下的业务员放了两天假。她特意回乡下,看望自己的老爸黄根。 黄根以前是一名代课老师,教了一辈子书却没有换得转正的机会,却因为吸食了大量的粉笔灰,得了尘肺病。早些年一直拖着,以为不过是小毛病,直到病倒了,彻底失去了劳动能力,方才意识到是大病。 黄根坐在门槛上倒着鞋里的沙,看到提了补品的她并没有开心,反倒皱出一脸的褶子来:“没事老跑回来做什么,买那么多东西不用花钱的吗?” 他没有让她进门的意思。 黄叶早已习惯了黄根如此的态度,却还会难过,眼睛热了热,却强撑着没有在黄根面前流泪,只走近几步道:“这些花不了多少钱,吃了对您的身体也有好处。” “下次别买了。”黄根的语气终于软了些,抬头看她的脸,“你自己脸色也不好,要买就给自己买。” 说完,他扯了东西进了屋,只留下细细的一点门缝。黄叶在门外站了好长一阵子,夕阳落在身上,显尽落寞,她到底没有进屋。好久,才吸了一口气,像以前一般嘱咐:“您一个人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还有,药也别断了,要每天吃,别忘了定期去医院检查身体。” 屋内,一片安静。 黄叶从口袋里掏出两千块钱放在盒子里,转身走了出来。 这些话,她每次回来都要说一次。但她知道,父亲是不会打电话给她也不会问她要钱的。他早就做好了放弃自己的打算,上次若不是邻居发现,他早就死在了屋子里。 好不容易把他从死神手里救回来,得到的是他的一顿臭骂。黄叶抹了抹眼角,觉得有些委屈,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向汽车站。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黄叶低头,看到的自家姑姑的号码。她接了下来,姑姑黄小云的声音透了过来:“是叶子吧,你爸爸年初让我给你做了肉丸子和干笋,还有杨梅干,你在哪儿,我给你送过去。” 数十分钟之后,肥肥胖胖的姑姑就背着个不小的袋子出现。她把东西一一放在黄叶面前,嘴里还不忘道:“你这孩子也是,回来了也不到姑姑这儿来坐坐,要不是你爸打电话,我还不知道。” 黄叶没想到父亲会打电话给自己的姑姑报告她回来的事,有些意外。 黄小去似看出了黄叶的疑惑和委屈,叹气道:“你也别怪你爸爸无情,他得那病,是怕你们回去传染,才不准你们进门的。其实,他心里没少记挂着你们。这些,他嘱咐了我很多遍,说一定要给你做好的。” “我知道。”黄叶咬紧了唇回答,声音颤了起来。 黄小云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臂,转过脸去抹起了泪。好一阵,她才控制好情绪,道:“你爸爸让我转告你,在外面好好生活,好好工作,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如果有合适的,也别委屈自己,一定要好好地谈。不过,一定不能做小三,明白了吗?” “我明白。”黄叶点头。 这几年家里用到大钱时,父亲总要刨根问底问清楚了才会动,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因为钱而走错路。 黄叶不忍黄小云久等,催着她快离去,自己站在车站的旁边的一棵柳树下等人。六月的杨柳葱翠,拂在她身后,像是古带仕女的绿飘带。阳光撒下大半,给杨柳虑了些,剩下的细细碎碎,将她整个人衬得恍惚朦胧。 对面,一辆华贵的揽胜停下,车身上沾满了泥。 “我说,想做慈善你直接给钱不就行了吗?用得着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亲自考查?”商航宇大半个身子靠在椅背上,一双长腿搭在安全气囊的位置,眯着一对桃花眼极度不理解地开口。 那头,久久没有回应,他不得不偏过些脸来,看向旁边的江凯伦。当目光与他的重合,落在杨柳树下时,“哟”了一声。 “人面桃花相映红啊。”他打趣道,一脸了然的样子。 江凯伦扯了一下唇:“那是柳树。”间接地打击他的语文水平。商航宇蒙了脸:“我是在国外读的书,能知道这一句算不错了。” 江凯伦没有再吭声,目光沉沉,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在柳树下黄叶的身上,仿佛要将她吸走。 “我说你既然是为了她才来搞慈善的,为什么不在她身上也搞一下,据我所知,她养了不少人,缺钱得紧。”商航宇一脸不解。 江凯伦抿了一下唇:“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疑惑。”商航宇紧追不放。江凯伦收回了视线,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我需要的是一个在意志上我匹配的女人,帮她还不是时候。” 商航宇认可地点头,片刻又有了新的疑惑:“真的打算把她娶回家?” 第二十章:她站树下,他在看 江凯伦直接无视了他的问话。他的兴趣却越浓,挑高了一边眉毛看江凯伦:“那念晚儿呢?据我所知,你们已经是公认的一对。” “我们是不是一对,你难道不清楚?据我所知,你对她挺有好感的……” 他没有说得更清楚,商航宇已经摸起了鼻子,把真实的表情隐藏在了指下。 车来了,黄叶准备上去,商航宇推了他一把:“不下去拉人?” “不是还要考察吗?”江凯伦白了他一眼,启动了车子。 黄叶上车之时,感觉到有异样的目光朝自己这边看过来,等她抬头看时,只看到一辆沾满泥渍看不清原貌的车驶过。 等她回到城里,黄小云就打来了电话,一开嘴就是八卦。 “叶子,有位大老板准备投资一条高铁路线从尚市到帝都的,会从我们这里经过。大老板说了,我们这一段不要大家出一分钱,还会在这里建一个站,到时你回来就只要一个钟头,看你爸就方便了。” 黄叶不知道哪来这么慷慨的一个大老板,又忍不住想起上车时看到的那辆泥糊糊的车。车里的人虽然看不清,她总觉得有一股亲善之感,暗自又将高铁与那辆车里的人联系起来。 从乡下回来,她又去了趟黄草的学校。黄草,是她最不放心的人。她没有直接去找他,而是找了他的辅导员。 在得知他现在各科成绩都很优异,还有可能被保送国外读研时,她比中了大奖都开心。 在经过宿舍区时,她看到了黄草。他长高了不少,手里拿着几本书,后面跟着一个女孩,一跃一跃的,边跑着叫他边追他。 他依然一副酷酷的样子,连头都没有回。那女孩也不介意,跑到他面前,一边喘着气,一边歪脸跟他说话分明就是他的爱慕者。 黄叶意识到黄草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将身子隐了进去,唇角却溢出了笑意。 这么酷酷的黄草,看来,这个女孩得费不少心了。 坐在回程的车上,黄叶忍不住更多地想起了黄草,想起他站在大学的林荫路下满面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样子。 “姐,我是个男人,家里的负担我不扛谁来扛!”他挺着瘦削的肩膀,十八岁大男孩急速地蹿着个头,营养却跟不上,人单薄得不像样。 他死都不肯上大学,拽着她的手就是不让她去交学费,那天,到底没有报成名。 她气得甩了他直接回了公司,他真的去找了工作。她只能让章盈盈带话:如果他不去上大学,就永远不会见她! 第二天,章盈盈给她带来了一张交费证明和他的一句话:可以上大学,但前提是她要承受得住他的学费。只要有一天让他知道她无力承爱学费,他就会义无反顾地退学。 他们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博弈赛,她努力努力地工作,不让自己的财政出现问题。他耐心地等候,等着她的经济支柱倒踏后承担起所谓“男人”的责任。 父亲的病让他给瞅到了机会,当时就办了休学,气得她当场要跟他断绝关系。好在最后,被大家劝住,他和她重新划定了楚河汉界。 只要她本人承受得住,不会为了钱而做出卖自己的事,他就要继续完成他的学业。 他当时答应得很勉强,但还是点了头。 “姐,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要再提和我断绝关系,可以吗?”他那天曾这么对她说,他的眼里闪出了受伤的表情。黄叶的心口抽了一下,有些疼。 黄草并不是父母亲生的,而是街头的弃婴。 睁眼时,人已经到了尚市。 “什么?你去看了黄草?!你怎么可以这样!”房间里,尖利的叫声响起,分贝之高,足以震聋耳朵。 黄叶看向一边正在跳脚的章盈盈,耸了耸肩:“是啊,怎么了?” “怎么了?你竟然好意思问怎么了?你不知道我是你家小嫩草的超级追求者吗?为什么不带我去?” 章盈盈的两只眼珠几乎要爆出来,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样子。 黄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去?怕你受不了这个打击。”她是临时起意要去的,并没有要见黄草的意思,所以没有通知章盈盈。 “打击?你别告诉我,小嫩草已经有牛在啃了!”章盈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黄叶有意气她般点头:“你猜对了。” “哦哆k!哦哆k!(韩语:怎么办。)”章盈盈学着韩剧里的女主角悲劫地喊了起来,一副要哭天喊地的样子。黄叶对于她这间歇性神经发作早就习以为常,甩甩头走向洗手间。 章盈盈扑过来抱紧了她的臂:“不行!你一定要予以打击,坚决地拆散他们!小嫩草最听你的话,你只要一个电话,他保证会分手!” 黄叶狠狠地戳上她的额头:“让我做坏人,没门!” 背后,狼号一片。 等到黄叶再出来,章盈盈已经停止了鬼哭狼号,正捧着电话装模作样,扭捏作态,嗓子尖细娇软到让人起鸡皮疙瘩。 “你姐啊,她很好啊,嗯,你放心啦,我给你盯着呢。好啦,拜拜。” 黄叶的鸡皮疙瘩在身上颤了三颤,掉落一地。章盈盈已经舞腰扭肢地走了过来,长指学着电视片里老鸨的样子轻佻地划过黄叶的脸庞,长腔长调地开口:“真不乖,竟然骗我。小嫩草说了,他才没有谈女朋友,人家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看着她那高兴到花枝乱颤的样子,黄叶再次抖落满身鸡皮。 看到黄叶没有理自己,她自讨没趣后,把身体缩回了电脑桌后。不一会儿,再度抬起了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公司决定表彰你们组的成员,所以拨了一笔钱给你们组。这笔钱只能进行集体活动,不能分发给组员。” 黄叶走过去,果然看到了邮件。钱不是很多,两千块,而且要先报上活动内容才能领取。黄叶想了一下,让章盈盈按照老规矩,报了吃饭和集体唱k。 章盈盈叭叭地输起字来,一会儿,扭着腰来了她的身边:“为了给你们再续前缘的机会,我把活动的详细内容给着总裁邮箱也发了一份。” 第二十一章:能给我一百年的爱情吗 黄叶自然明白她的话意,看着送出去的邮件恍惚了好一会儿。其实,总裁邮箱并非总裁亲启,一般都经过秘书过滤后方转给总裁,而这种毫无意义的小活动江凯伦怎么可能参加。 意识到自己的可笑,她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只把这个当成两人间的玩笑,没有当真。 钱很快批下来,黄叶带着一干手下来到了酒店大搓一顿。席上,大家纷纷向她敬酒,加上章盈盈在其间大肆宣扬她的酒量,她着实喝了不少。 虽然没有醉倒,但脸色也开始泛红,预示着临界点将近。黄叶喝酒,一旦到了临界点就会犯迷糊,自从得到了上错床的教训,她格外小心。所以,适时叫了停。 一行人也算老实,没有再灌她,结束饭局又转战去了ktv。 ktv是章盈盈的亲戚开的,酒水打七折,大伙一兴奋,又搬了几厅瓶酒进来。黄叶看着面前倒满酒的杯子,再也不肯沾一滴,章盈盈霸着麦鬼哭狼嚎了起来。 黄叶干脆地躲在角落里,没有吭声。她不是很喜欢这些热闹的地方,可以的话,她更愿意呆在自己的小窝里睡觉。 门,似刮了一阵风,黄叶抬头时,看到进来了两个人。为首的那个一袭正式西装,看样子是从某个高档酒会里回来的,笔直的袖筒里裹着一对修长的臂,肩膀宽阔。 他的脸宠俊美,眼眸落下,让人看不清里面的变化。 “总裁!”有反应快的呼了出来。黄叶叭地站了起来,捏上了指头,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她没想到江凯伦竟然会来。 江凯伦的后面还跟了张剑。 黄叶想到那个短信,意识到张剑已经知道了两人的事情,脸越发不自然,半天都没有挪动步子。 江凯伦回头跟张剑说了几句什么,张剑离去,他却大步地踏进来。有人让位,他直接来到了黄叶身边。黄叶想让位,但她坐在最里面,已无处可让,想出去,路已被他堵死,她只能干巴巴地叫声总裁,杵在那儿不动。 江凯伦几不可闻地嗯了声,目光落在椅子上,他率先坐了下来。黄叶也跟着坐下来,她觉得口干舌燥,胸闷气短,全身都不舒服起来,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举起杯子将杯里的酒一口气喝干。 空气里泛起诡异的气氛,因为江凯伦的到来,大家都拘束起来。 “喝酒,喝酒。”片刻,章盈盈清醒过来,在每个人杯子里都满上了酒。黄叶比不管自己能不能再喝,又急急地灌下一杯。 “我只是来看看,大家可以自由活动。”江凯伦似看出了大家的拘束,出声道。 大家得令,有的去点歌,有的继续坐在桌旁喝酒,看到黄叶的杯子空了,又为她倒下一杯。 歌声再起,不再是章盈盈的鬼哭狼嚎,动听了许多。黄叶感受到江凯伦的目光罩在头顶,感觉又渴又热,捧起杯子继续喝酒。 江凯伦除了开始和大家干杯时喝了一小口,一直都没有碰过酒杯,只看着黄叶。看到她一杯接一杯地喝,却没有阻止。 黄叶喝过了临界点后也不觉得酒难喝了,但思绪却越发模糊。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刚好有人将话筒递了过来:“主管,你唱一首吧。” 黄叶的眼睛晃了晃,身子一歪,就要倒下。江凯伦适时伸手过来,扶在她的腰上。 “是对唱的情歌,不如总裁和主管一起唱吧。”不知谁出的主意,有人真的将话筒递给了江凯伦。 江凯伦没有拒绝,反倒接过,搂着黄叶出了位置,站到了电视机前。熟悉的旋律响起,黄叶听出来,是一首老歌,叫《爱情一百年》。 脸又红又烫,她强力将酒劲压回去,还未来得及去扳那只圈着自己腰的手,就听到了极为动听的声音:“一百年的爱情难不难,谁有这个发言权,从红地毯走到闭上眼,幸福总共三万六千五百天……” 不可否认,江凯伦的声音沉郁动听,比付笛笙本人的还要动听,黄叶轻易被他的感情感染,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话筒接了下去。 黄叶本来嗓音就好,加上醉了,情感更加放开,这一唱,整个室内都安静下来。 江凯伦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她觉得就像在耳边的呓语,又像是婚礼上的宣言,不由得转头去看他的脸。 他也看了过来,唱着情歌,眼底情意浓重。黄叶的眸子不愿再离开他的脸,回应着他的深情…… 唱到两人合唱的部分,她不由得伸出手,与他的手相牵,根本不知道是谁主动的。她只感觉到他手心干燥温暖,带来厚重的安全感。 到第二遍时,她身子一晃,落入了他的怀里。 蒙胧中,她听到自己在问:“江凯伦,我们可以有爱情吗?能延续一百年的爱情……” 黄叶听到来自遥远地方的水声,转了个身,却感觉头木木的,仿佛所有的神经都抽离。她难受地抚着头,水声戛然而止,传来的是叭叭地拖鞋音。 她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物件,知道自己在家里。 “昨晚,喝酒了吗?”她撑起自己,去看正在晾毛巾的章盈盈。 章盈盈看到她醒来,已经飞速扑过来,一只冰冰的手抹在了她脸上:“可不是,你老人家终于醒过来了啊!” 被她的手一冰,黄叶的思绪清晰了不少。她抚着额头努力回想,记起了昨晚和同组的人一起吃饭,然后去唱k。后来呢…… 好像看到了江凯伦,又不太确定,像是在做梦。 “昨晚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吧。”她试探着问。 章盈盈跳了起来:“天啦,你真的忘记了吗?那么美好的画面,那么感人的歌声,还有那么大胆示爱,你都忘了?” “示……爱?谁跟谁?”她揉眉,怎么也想不清楚后面发生的事。 章盈盈捧头,几乎要跳墙:“天啦,天啦,你竟然敢忘,你竟然能忘!害得我兴奋了一晚上,还准备第一个采访你,你竟然什么都忘了!” 黄叶委屈地看她:“你明知道我一喝醉就会什么都不记得的啊。” 章盈盈以壮烈牺牲之姿扑进被子里,头陷下,只露出一截翘起的马尾。 片刻,她一把抓起手机,叭叭地点着,伸到了黄叶面前。 “什么?”黄叶愣愣地看着她,接过。手机里,却传出了动听的男声。 “这是《一百年爱情》,谁唱的?”她疑惑。 章盈盈没有答,但马上,她听到了女声,眉头一点点拉高:“这声音……怎么像我的?” “像你的,分明就是你的!” “那另一个……”她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章盈盈却没有回答。 然而,她很快听到了一个声音…… 第二十二章:记得第一见面的事吗 “江凯伦,我们可以有爱情吗?能延续一百年的爱情……” 叭,手机打落,黄叶以呆愣之姿看向章盈盈。 她昨晚竟然这么问过江凯伦? “他真的……去了ktv包房?”她咽了好久的口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章盈盈再次栽倒。 黄叶捏着几根指头站在酒店客房的过道尽头,根本没有胆量走过去。昨晚自己竟然说了那么丢人的话,江凯伦会怎么想? 章盈盈说她刚好醉倒,所以大家都没有机会听到江凯伦的回答。她不敢听他的回答,因为那已注定是悲剧。 现在,让她最难堪的是如何面对江凯伦。但,不面对只会把两个人的关系越搞越复杂。 面对这件事情,比面对最难缠的莱克公司总经理还要让她为难,黄叶发现自己竟然想退却。 章盈盈告诉她,昨晚江凯伦把她们送回家后曾打电话说在这里订房,所以,她来了。已经在这里站了将近一个小时,过往的工作人员都以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上吧,上吧,总要把事情说清楚才好。难不成真要让江凯伦把你辞掉才去吗?”最终,现实情况打退了她的乌龟心理,黄叶硬着头皮朝那里走去。 “凯伦,我已经到了。”一道柔柔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黄叶的臂被人撞了一下。她回过头来刚想质问,那人已翩翩地飘到了江凯伦的房门前。那人她见过,是江凯伦传言中的女朋友,念晚儿。黄叶的步子一凝,迅速转过了身子。 “晚儿。”江凯伦走出来,呼唤念晚儿。念晚伸手,倾身过去亲他的额头:“你这里好难找啊。” 黄叶虽然背对着两人,却用余光将两人的举动看清楚,突然觉得自己的到来无聊到了极点。 江凯伦,或许早就忘了昨晚她的那些话。她抬步,极快地扭身走出过道。 背后,江凯伦脸一偏,躲过了念晚儿亲过来的唇,脸色有些沉。念晚儿微微挂不住,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扯唇笑了笑。江凯伦让开半边身子,把她让了进去。 黄叶无精打采地走到前台,却正于张剑碰了个正着。 “黄小姐?”张剑眉头抬了抬,眼里显露出惊讶。黄叶看到他,脸不自然地扭了一下,想到的是自己发错的那条短信。 她一直对张剑怀着一种特殊的感情,所以只想将完美的一面展现给他,但发过那条短信后,她已经有些不敢面对他。 “有朋友住在这儿吗?”张剑没有发现她脸上的不自然,极为客气地问。 黄叶迟疑一下,方才点头,见江凯伦的事她忽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张剑没有走,她点了点头,准备主动扭身离开。在他知道自己和江凯伦之间发生的事后,她已经没有底气面对他。 “黄小姐,上次说请吃饭的事还算数吗?”他突然道。 黄叶停步,不敢相信般看着他,好久才点头:“算啊。” 那天,黄叶没有叫章盈盈,单独和张剑吃的饭。看着他慢慢吃东西的样子,黄叶忍不住想起六年前。 六年前,正是她最困难的时候。父亲被诊断出了尘肺病,失去了劳动能力,母亲一走了之。她才上大学,黄草刚刚升上高中,黄花初中毕业,一家人毫无收入来源,面对她的只有绝望。 那天,她试着去找工作。为了改善家里的状况,她试图找一份工资极高、自身能力完全无法匹及的工作,遭到了招聘人员的冷言嘲讽。 她难过地蹲在过道里哭,正好碰到他。他递给她纸巾和五百块钱,告诉她,在绝望面前可以寻找到更多的出路。 他还告诉她,父亲尘肺病是可以申请赔偿的,并且给了她一家公司的信息,让她去那家公司试试。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吗?”她试探着问。 张剑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方才答:“应该是在倍爱并入腾风公司的总裁见面会上吧。” 他果真不记得了。略略有些失望,但并没有影响到黄叶的心情。佛书上说前世五百才换得今世的一次回眸,她只用了六年就等到了他,还和他同一家公司做事,同一张桌上吃饭,黄叶觉得上天已经足够眷顾她。 “是啊。”她不想让张剑难堪,主动点头应承,“我那次还跑过去跟你握手了呢。” 张剑点头,黄叶漂亮有精神,本就难以让人忘记,更何况她跟自己握手时目光灼灼,一副要拥抱他的样子,他自然记忆深刻。 黄叶脸色也略略有些不自然。那次,看到张剑要和江凯伦一行人离去,她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冲劲,直接冲过去握上了张剑的手,还曾重重地将江凯伦撞了一下。江凯伦似乎为了稳住她的身子,似乎还抱了她一下。 “能和你吃饭,真的很开心。”黄叶举起杯子,真心地道。 张剑有礼回应,喝一口后道:“这些天一直忙,今天才碰到黄小姐,所以想把上次的事情解释一下。上次章小姐跟我说您工作上的事情,我因为……” “我知道,您要出差,所以没有时间。”最后换成了江凯伦,这成了黄叶心中的又一隐痛。 她有时甚至会想,如果当时来的是张剑,是否他们现在的感情会不一样了?至少处在一起不会像现在这么局促了吧。 张剑点头:“是的,刚好总裁在,他……” “来,喝酒。”黄叶迅速将杯子再撞了过去,打断了他的话。这么美好的时刻,她不想提及江凯伦破坏气氛。 江凯伦在外貌,财势以及方方面面上,或许都胜过了张剑,但在她黄叶看来,张剑才是最醒目的那一个。 他善良正直,在她心里简直胜过了耀眼的明星。 吃完饭,张剑主动付了钱,她在一边安静地等着,有些贪婪地看向他的背影。 那些年里,她一直试图寻找他,却苦于仅知道长相,对其他的一无所知,最终毫无收获。 当然,并非毫无收获。她只要有空就会去他呆过的那家餐厅寻找,还曾在那里兼过一段时间的职,最终在那里认识了顾长安。 顾长安看她时的眸目光柔和,倒和张剑的有几份相似。或许正是因为这相似的眸光,才会将她一颗芳心虏获吧。 想到顾长安,整个人都有些不舒服,她极快地将他打出了自己的世界。 张剑回过身来,朝她笑了笑。他对她,始终保持着礼貌礼节,不疏远也不靠近。 “你和总裁以前认识吗?”并排走出来时,他又问道。 黄叶摇头,回答得极快:“不认识。” 张剑眼底闪出了一丝疑惑,最终没再说下去,只掏出手机来:“听说你前段时间发了一条给总裁的短信进了我的手机,我的手机那段时间刚好故障,所以没收到,可以跟我说一下是什么内容吗?” 第二十三章:不敢见他 “啊?”不想张剑会有这么一问,黄叶在猛然一惊后又是一喜。他没有看到短信!所以,自己和江凯伦发生的那件事,他还不知道! 黄叶因为在张剑面前掩盖住了这个污点,心情一时间大好,看到张剑还在看自己,急摇头道:“也没什么啦,无关紧要的事!” 张剑沉思了一会儿,方才点头:“要不这样吧,你再重发一次到总裁的手机去,这是他的号码。”他掏出一张手写的字条,像是早就准备好的,递到了黄叶的手中。 黄叶迟疑了一下,在看到上面干净有力的字体后还是伸手接下,随意地“嗯”了一声。 倒是张剑,像完成了一件重要任务似的,吁了一口气。 “那个张剑……我们可以做朋友吗?”黄叶突然道,话说出来时,连她自己的惊讶。看到张剑低头看自己,忙补充:“普通的,好朋友。” 她自然不敢要求跟他以男女朋友相处,自己身后的负担是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则是她已经和江凯伦发生了关系。 她并不在乎贞操,但总觉得这样的自己会亵渎他。 张剑或许被她眸中的真诚和期盼所感动,轻轻地点了头:“可以啊。” 黄叶激动得差点滚出眼泪来,她尽力压制着自己不要表现得太过火,以免吓到张剑。和帮过自己、寻找了六年终于再见面的人贴近了一步,对于她来说,比拿到大单还要开心。 “那我们可以经常见面罗。”她还是忍不住偏过头去问。 张剑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时朝她点了点头,即速回应那边:“总裁,格朗吗?好的,我马上送他去机场。” 这电话分明是江凯伦打来的,只是格朗这个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他是姜清灵请去的摄影师,怎么会由江凯伦来送人?难不成江凯伦仰慕他的才华,之后又专门去找他了? 她仰头,想要详细问张剑,张剑却已挂断电话,歉意地朝她挥手:“不好意思黄小姐,有一件紧急事情需要处理,我要先走一步。”说完,他急步离去。 黄叶看着张剑的背影发了一阵子愣,也懒得再去分析格朗的事情,慢慢地走下去。感觉到手心里捏着点东西,展开,是张剑留下的江凯伦的手机号码。 她默默地盯着号码看了许久,最终将指握了回去。江凯伦和女朋友现在看起来很亲密,她又何必再发一条无意义的短信去硌应他? 经过垃圾筒时,她的手伸进去,却最终没有松开,在停顿了几秒后缩了回去,将纸条放进了钱包里。这是张剑写给她的第一张字条,上面留着他的笔迹,她,舍不得。 办公室里。 方冰踏着高跟鞋走来,在地板上打出噔噔的响声。看到黄叶,硬着嗓音喊了一声:“过来一下!” 说完,挺着一副腰板又噔噔地走向前,头昂得高高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黄叶听话地跟过去,方冰没有进办公室,只站在离业务员隔子间正中间的过道里,音量不小地问:“手头有哪些不满意要清退的业务员?” 黄叶不解,看着她。她气歪歪地掏出几张纸:“有多少就说多少,在一天之内会调老业务员上来补充你的缺口。” 竟有这么好的事?黄叶简直不敢相信。上次自己找到她时,她还说这是江凯伦的意思,她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以这些年她对自己的态度,黄叶不太相信她会主动找江凯伦为自己求情换人。 “是全部要换吧。”方冰也懒得细问下去,直接转头去看章盈盈,“把他们组的人全部清到人事部去!” 格子间里,唰唰地抬起几颗头来,眼巴巴地落向这边,最后统一沾在了黄叶身上,正是黄叶的手下们。 从工作角度上看,这几个人的能力还很欠缺,理应清退。但在经过同甘共苦的合作和努力,以及知道了他们心中那种想要上进的想法后,黄叶迟疑了。 看着方冰扭身要走,她急速道:“不用了,他们都留下吧,我不换人。” 方冰胸突腹突的身子扭了回来,目光狠渣渣地射在黄叶身上:“这可是你自己的意思,别到时候说我工作没做到位!” “我知道。”黄叶认可地点头。 方冰扭开身,再次噔噔地踏着高跟鞋进了办公室。 黄叶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整件事都透着诡异。章盈盈来到她身边,贴着她的耳朵出声:“你不知道吧,听说方冰受处分了。” “她?”黄叶不太相信地摇了摇头。来了这些年,她看到的方冰向来扯高气昂,还没有人给过她下马威。 “早上的时候我去了楼上秘书室,听ammy打电话了,还问是不是要辞退方冰呢,后来,我看到她开了一张处分通知出来。这是不公开的处分,所以公司里人都不知道。” “为什么要处分她?”这是黄叶不解的地方。 章盈盈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肯定因为她做了坏事呗。说实话,我早就看不惯她了,成天扯高气昂的,把谁都不看在眼里,还常常公报私仇,这种人,就不应该留在公司。” 黄叶没有说话,多年的业务生涯,让她知道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推了一把章盈盈,示意她回去工作,自己则走向了办公室。 刚走进去,内线就响起,是ammy的声音:“黄主管,总裁让您把你们组的业绩报表拿上来。” “总裁……他在?”黄叶的心不由得蹦了一下,轻问。 “是啊,总裁说现在就要看到。”ammy挂断了电话。 黄叶虚弱地拾起那份业绩报表,却久久没有动弹。虽然只是工作上的事情,但她觉得还是尽量不见面为好。想了好一会儿,她才走出来,却是直接来到章盈盈的位置上:“帮我把这份资料送到总裁办公室去吧。” 章盈盈抬脸,以诡异之姿看着她,看得她的头皮微微发麻,只能推一把章盈盈:“快帮我送了,中午请你吃饭。” “要聚福楼的饺子!”章盈盈不忘敲诈。黄叶狠瞪了她一眼,最后还是妥协:“行!” 第二十四章:饭桌上的尴尬 中午一到,章盈盈就守在了黄叶的办公室门口,要去兑现聚福楼的饺子。前些日子,公司发放福利时,给了管理人员每人两张聚福楼的用餐券,章盈盈一直眼红着,这会总算等到了机会。 聚福楼的饺子是本市一绝,据说是宫廷里给皇帝做面食的一位老师傅传下来的手艺。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但这里的生意一直火爆,虽然只做面食,价格也超高,但还是有不少人远道而来,专为尝这一口。 黄叶被章盈盈拉着走出来,刚到门口,就看到江凯伦开着车从地下车库出来。驾驶位的车窗落下一截,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脸。 他看着前方,骨节分明的指落在方向盘上,熟练地划动着方向盘。他的唇抿着,穿一件粉色的衬衫,微撒开两粒扣子,露出一些肌肉,很有种坏男人的不羁。 车子离两人不过一米,黄叶一扭头就看到了他,迅速躲到了章盈盈的身后。车里的人显然没有看到她,直接从章盈盈的前方汇入车流。 “怎么了?”章盈盈注意力全落在那两张用餐券上,不曾注意到江凯伦,被黄叶这么一拉,方才回头问。 黄叶看着那辆消失在车流里的路虎,略略松了一口气,摇头道:“没什么。” 章盈盈不疑有它,只顾埋头前行。到了聚福楼外,老远就看张剑站在那里。 “哟,张剑,真巧,来吃饭的吗?”章盈盈拉着黄叶跑过去,顺手将黄叶甩到了张剑面前。 章盈盈的手劲极大,黄叶控制不住身形,差点和张剑撞在一起。亏得张剑伸出臂来扶了她一下,才没有出丑。 “上次黄叶说要请你吃饭,到现在都没请呢,不如一起吧。”章盈盈主动发出邀请。黄叶的脸扭了一下,有些尴尬。昨天她刚刚请了张剑,虽然说最后是张剑付的钱。章盈盈不知道,这么毫无心机地说出来,反显得黄叶躲藏了什么。 张剑倒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只是歉意地摇头:“不好意思,今天恐怕不行。” 章盈盈多少有些失望,黄叶拉了她一把:“进去吧。” 因为是中午用餐高峰期,两人没有找到位置,看着长长的一串还在排队等位的客人,章盈盈的嘴巴噘得特别高。 “要不,我请你到别的地方吃饭吧。”这么等下去至少得半个小时才有位置,黄叶向来不喜欢等,提议道。 章盈盈固执地没有动。一方面,因为太喜欢聚福楼的饺子,另一方面,她知道黄叶的家庭情况,并不想真的敲诈她。 两个人站在那里,没有去排队也没有离开。 “早就听说聚福楼的饺子很有名,看来,今天要多吃点才行。”一道女音传来,婉转动听。 黄叶莫名心惊,抬头时,看到江凯伦朝这边走来,身旁跟了一位清婉美人,正是他的女朋友。 看到他走进来,餐厅经理急急迎了出去,弯腰躬背为他们开道,“二位请,老板特意留了最好的包厢给二位。” 黄叶的身子再一扭,背对上了他。却听得章盈盈轻轻呼了一声:“总裁。” 并没有听到江凯伦应答的声音,黄叶几根指捏得特别紧,看着他从身侧走过,才略微松了一松。 后面,张剑大步走来,看到二人,抬了抬眉头:“怎么?没有位置吗?” 章盈盈委屈地扁了扁嘴,黄叶拉上她:“没事,我们到别处吃。” “既然来了,就一起吧。”前头,前行的江凯伦突然停下,出声。他没有看黄叶,仿佛并不是跟她说话。江凯伦身侧的女孩停了一下,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下,最后落在了黄叶的身上。 黄叶发现她今天穿了一款飘逸的纱裙,头上用同款的纱巾箍了发,留下长长的纱巾尾落在身前,漂亮又缥缈。黄叶不知道该接受还是该拒绝,总裁大人亲自邀请,如果拒绝的话未免失礼。但,她还真做不到和一个上过床的男人若无其事地坐在一桌吃饭,更重要的是,他的女朋友也在。 “我想我们还是……” “一起吧,这样才热闹啊。”江凯伦的女朋友突然走过来,主动牵上了她的手。黄叶的手急缩了一下,最后终究没有抽出去,跟着她走了进去。 江凯伦抬步,在值班经理的引导下走向三楼。 三楼并非接客区,只有一间包厢,里面装潢古典雅致,看起来倒像是私人的休闲之所。 在窗口风景最好的位置,摆了一张红楠木八仙桌,江凯伦率先落坐,紧跟着是他的女朋友,黄叶顺着坐下来,章盈盈坐在她的旁边。张剑欲要离去,江凯伦开口:“没有别的人,一起吧。” 张剑方才落坐,与黄叶正对。 空气有些沉闷,黄叶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我叫念晚儿,你呢?”念晚儿主动开口,目光温柔地看向她。黄叶对她的礼节礼貌相当喜欢,遂也礼貌地回应:“您好,我是黄叶,她是章盈盈。” “黄叶。”念晚儿咀嚼着她的名字,笑得像一朵春花,“这个名字咋一念不怎么样,但仔细品味,却很有诗意呢。” 原本毫无新意的名字,被念晚儿这么一夸,连黄叶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不可否认,念晚儿既有上流社会人士的优雅,又平易近人,是一个值得人喜欢的人。 她和江凯伦坐在一排,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江凯伦从进来就没有说话,只压着眉,看不出表情。没有人点餐,也没有服务人员到来,黄叶求救般看向对面的张剑,张剑朝她微微笑了笑,传递了让她安心的意思。 果然,几分钟之后,包厢的门打开,走来一排服务人员。人手一个盘子,一一将食物摆在了桌上。 看着那些珠圆玉润的饺子和琳琅满目的拌料,黄叶终于明白,它缘何会比别处的饺子贵上百倍不止。除了饺子还摆了些别的特色面点,满满地摊了一桌子。 服务人员退出去,念晚儿以女主人之姿向黄叶发出邀请:“吃吧,别客气。” 黄叶不是滋味地抬筷,朝一粒圆圆的饺子落去。那饺子太过圆润,她夹了几次都没夹上来,满桌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黄叶拿筷子的手越发不自然。 一只勺子突兀地伸过来,帮她盛了起来。 第二十五章:你这算什么? 竟是张剑。 “谢谢啊。”她没想到张剑会再帮自己一次,一张脸绽开,给了他一记最美的笑容。张剑礼节地回应,另一侧的江凯伦抬筷,久久没有落下。 “caro,帮我一下。”念晚儿出声,叫道。江凯伦方才放下筷子,把拌料倒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然后用心地为她拌好。他垂眸,露出长而密的睫毛,捕排了一大片,整张脸都俊美得不像话。 他的指头骨节分明,拌料时姿势极其好看,黄叶恍了一下神,方才低头,吃自己碗里的东西。 “我去一下洗手间。”念晚儿突然道。她起身,离去。中间少了她的遮挡,江凯伦近在眼前,他的气势袭来,压迫着黄叶的神经。 她不舒服地扭了下身子,找不到离位的理由,只能借着看对面的张剑转移注意力。 张剑的吃相算不上优雅,但在她看来,就是养眼。如果没有江凯伦在,他们这顿饭会愉快不少。 张剑似乎意识到了她的目光,抬头,与她碰在一起。黄叶急转眼,脸有些烧,她忙将面前的酱全倒进碗里,舀一个饺子放进去合着酸酸的番茄酱一口吞下。 “还需要一碟酱吗?”张剑看她面前的酱已经吃完,问道。 她胡乱地点头,虽然不喜欢酸酸的味道,但还是伸手去接酱。在两手相交的那一刻,一只筷子横伸了过来,挡了一下。黄叶本就注意力不集中,被这么一挡,更加接不稳,怕碟子掉到碗里去,急急地往自己身上缩。 色彩鲜艳的番茄酱悉数打在了胸前。 “呀!”她急促地跳了起来。闯祸的筷子慢慢缩回,并不避讳什么,筷子的主人却淡着眸看着这发生的一切,就像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不好意思。”张剑率先抽出纸巾递过去,黄叶红脸去接。江凯伦的目光深邃,落在两人相触的指间。 “我去下洗手间。”这一次,黄叶总算有了借口,却相当之丑态。扭身之际,正好对上刚刚补妆回来的念晚儿。她挑大了一双精描过的眼,看向自己:“怎么了?” “没什么。”黄叶急应,朝过道里走。在转弯时,她微回头,看到江凯伦已经站起来,念晚儿毫无顾忌地扑进了他的怀抱…… “死江凯伦,臭江凯伦!”黄叶边用水擦着胸前的衣服边低声骂。若不是江凯伦突然伸出筷子去,番茄酱也不会打落。从上桌到吃饭,他都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 “既然不欢迎同桌吃饭,干嘛还要说话,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她越搓越用力,骂得也越来劲。 “我没有不欢迎你同桌吃饭。”背后,传来了声音。黄叶的背一僵,动作停下来,却久久不敢回头张望。 一定是听错了,出现了幻觉了吧。只是,镜子里分明印出了江凯伦的身体,他倚在门口,展露出一副慵懒的样貌。 黄叶咬紧了唇,觉得头脑胀得厉害。骂人时让被骂者听到,这是什么感觉?黄叶仿佛吞了一只苍蝇,硌应着吐不出咽不下。 原本倚门而立的江凯伦大步走来,落在她身后。他直接从她背后伸手,将她环住的同时接过了她手里的纸巾。 他修长的指落在她的衣服上,用纸巾一点点擦着污渍。镜子里,她的脸红扑扑的,窝在他的颈部,他低头,嗅着她的发…… 这姿势,怎么看都暧昧,更何况他的气息滚烫地撒在她的发侧!他的指就在眼底,骨节分明,在搓衣时不可避免地蹭到她的胸口,一撞一撞的,撞得她的心也跟着乱跳起来。 “你这……算什么?”黄叶急急伸手,握上了他的指,阻止了他的动作。 刚刚和念晚儿深情相拥,现在又以如此暧昧的姿态给自己搓衣,她有些怒了。 江凯伦压下了眸:“我想怎样算,你还不明白吗?我一直认为你黄叶是个聪明人!” 黄叶的牙用力划过唇角,留下一条清晰的血痕。她确实是个聪明人,所以在见识了江凯伦与念晚儿的深情之后,只能想到一个结果。 “我不会做那种人的!”爸爸对她唯一的期盼就是不要做第三者,她怎么可能走上那一步! “你觉得我要你做的是哪种人?”江凯伦步步紧逼。 和他交往了这么久,黄叶见识得最多的是他的柔情,从来没有看到他这种逼人的气势,被这么一逼,她竟然忘了要回答。 “说!”江凯伦在她面前展露了最为霸道的一面,缩紧了臂压着她的胸口。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在他的臂下急剧地跳跃。 黄叶难堪地闭了眼。 “caro,caro。”外面,传来了念晚儿的呼唤声。 黄叶的身子一时间绷得死紧,用力去推江凯伦。江凯伦没有动,她歪开了脸:“你这样会让我难堪的,求你,放开。” 他终于松开了她,黄叶急急从他怀里退开,踉跄着撞在了洗手槽的边沿。 “还没好吗?”念晚儿已经出现,看向江凯伦。在看到旁边的黄叶时,眉毛挑了挑:“黄小姐也在。” 黄叶胡乱地点头,很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尴尬。 念晚儿倒没有要长时间停留的意思,直接走到江凯伦面前,挽上了他的臂:“该走了。爸打电话过来说到了这边,要见你。” 江凯伦点了下头,由着念晚儿挽着,从她面前走了出去。 黄叶胡乱地搓了两下,红红的番茄酱岂是说擦就擦得掉的,她没有了心情,将纸巾甩下,慢慢地走了出去。 走廊里,江凯伦的影子修长迷人,每迈一步都充满了美感。念晚儿没有再挽着他,但两人那么和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黄叶苦苦地笑了起来。两人都已经亲热到连父母都不区分了,她还要乱想些什么? 再进包厢时,只剩下章盈盈一个人。因为刚刚人多没敢吃,此刻,正一人狼吞虎咽。 看到黄叶回来,才叭叭地将盘子往她身边移:“你也没吃好吧,这么好的极品美食怎么能浪费。打包是不好意思啦,但肚子总得装得饱饱的,才对得起自己啊。” 黄叶没有动筷,坐在旁直到章盈盈吃得连连打嗝才一起走出来。章盈盈心满意足地抚着巨胃,不忘感叹有钱人的奢侈。 走了一段,她突然回头,极其神秘地压低了声音:“黄叶,我觉得江凯伦并不喜欢念晚儿。她那会儿被椅子拌倒去抱江凯伦,江凯伦没等她站稳就推开了她。他的眼睛反倒瞅着你不放,你和张剑一说话,他的眉头就会皱起来,我怀疑他是故意用筷子去挡你们递番茄酱的。” 第二十六章:你到底喜欢谁? 黄叶听了她的话,一时间发起愣来,她一度以为是江凯伦主动去抱念晚儿的。不过,这能改变什么? 念晚儿和他已经确定了关系,她不可能做小三,也就注定两人没有再续前缘的可能性。 “张剑和江凯伦,你到底喜欢谁啊。”章盈盈不死心地问。 黄叶用力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这还用问吗?” 章盈盈吃痛地摸着脑袋,黄叶已经昂首阔步朝前走远。 自那日后,黄叶再没有见过江凯伦。倒是张剑,时常会来倍爱公司处理公务,两人的交集越来越多。 黄叶也不管张剑怎么想,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好朋友。 …… “天啦,岁月是把杀猪刀啊。”出租屋里,章盈盈发出了凄惨的号叫,对着镜子抹着眼角的纹路。 黄叶已经见怪不怪,抹着脸上的泡沫,继续洗脸。 章盈盈叭地甩了镜子,一蹦来到了黄叶的身后,透过穿衣镜比对着两张脸,又哇哇地叫开了:“天啦,上天怎么可以这么不公平,明明你比我还大两岁,为什么脸上一根褶子都没有啊。” 黄叶朝她做了个鬼脸,扭身回到了房间。章盈盈不服气地跟了上来,拾起日历啪啪地点了上去:“你得瑟什么啊,得瑟什么!看看吧,再过两天,你可就正式步入二十六周岁了,二十六周岁啊,姐们!” 黄叶方才回头,看向日历,目光落在二十四号上。她差点都要忘了,这一天是自己的生日。 看到黄叶没有吭声,光盯着日历看,章盈盈总算停止了发疯,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生日准备怎么过?” 她随意地撇了一眼章盈盈:“还能怎么过?该干什么干什么呗。” “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不会老了,连生日都无所谓的女人怎么会记得住自己的年龄,怎么会老?”章盈盈摸着眼角的几根鱼尾纹,再度萎靡。 黄叶却苦笑了起来。这些年她忙着挣钱恨不能把身上的肉剁下拿去卖,哪里还会记挂着这些事情。 不过,经过章盈盈这么一闹,她却又记住了。吃午饭时刚好在食堂碰到了张剑,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这一方面。黄叶很随意地告诉他,两天后是自己的生日。 她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所以并不打算庆祝。不过,在生日当天,她却收到了一个礼盒。 礼盒里躺着一袭蕾丝裙,晶莹的白丝缎晃花了她的眼睛。每一个女孩都有一段关于蕾丝的梦,黄叶并不例外。 十九岁时,妈妈给她买了一条蕾丝裙,她开心了好久,每次最重要的日子才舍得穿。 礼盒上并没有留任何送礼人的信息,但黄叶很快想到了张剑。她那天只是随口说了下,没想到他却放在心上了。黄叶的心底涌起阵阵感动,随即拨下了张剑的电话号码:“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那个礼盒……” “我收到了,谢谢。凯旋餐厅,我订桌了,七点钟。”她说完这几句话,极快地挂断了电话。 她欣喜地跑进洗手间,迫不及待地换上了裙子。镜子里,印出了自己的样子,蕾丝裙穿在身上,她觉得自己一下子小了十岁。 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尚未来得及换下身上的衣服,门外就传来了叫声,说是有她的电话。 黄叶跑出来接下,是玉源乐氏公司的人打来的电话,说是希望第一批的送货由她亲自送过去。黄叶急匆匆出了门,连手机都忘了带。 等到送货回来,离七点只差十分钟。她来不及回公司,直接去了凯旋餐厅。 气喘吁吁地赶到,刚好七点。黄叶来到订好的位置,看到张剑正等在那里,急奔了过去。 “对不起,差点迟到了。”她歉意地道。 张剑微微有些拘谨,欲要开口说话,服务人员已经送来了红酒和食物。 “谢谢你能来帮我庆祝生日,说实话,我已经有六、七年没有过过生日了。”黄叶自嘲般道,举起了杯子。 张剑迟疑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将杯子举起来:“祝你生日快乐。” 黄叶看过去,明亮的灯光照在他的发侧,折射回来朦胧的光晕,他的眼镜片也因为有灯光的折射而闪耀光华。 她仿佛回到了六年前,就在这座餐厅的门外走廊,他走过来,身上笼满了阳光,和此时的光景不相上下。 两人的杯子一撞,黄叶动情间不由得出声:“张剑,我们六年前见过的,就在这家餐厅的走廊。” 张剑微微凝眸,不太相信地看着她。她浅浅地酌了一口酒,决定把那天的事情都说出来。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 她边说边看着张剑,看到他的眼眸睁大。 “你也很吃惊吧,我在总裁见面会上看到你时更吃惊,我完全想不到竟然还能碰到你。”她放下杯子,顺势握上了他的手,“当时那些帮助对你来说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但对于我来说,却是雪中送炭。张剑,谢谢你,虽然迟了六年才说,但,真的谢谢。” 张剑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醒转,忘了要抽出自己的手。 旁侧,走来一个人,落在他们桌侧。黄叶扭头,看清,竟是江凯伦。 “黄小姐,张剑,你们……”一道语声紧跟着响起,江凯伦的臂侧多了一个人,是念晚儿。 她的眼睛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是一副了然又惊讶的表情:“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走到了一起,真是恭喜啊。” 江凯伦的目光也落在他们的手上,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却慢慢绷紧,阴沉得可怕。 张剑猛地抽回手,歉意地朝江凯伦低头:“总裁。” 被两人碰到,黄叶也有些尴尬,慢慢缩回了自己的手。 其实,他们是很正常的见面喝酒,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注意到江凯伦的目光时,她有了一种正在偷情被人抓的尴尬。 唇不自然地咬起来,她希望他们能够快点放过自己,快点离开。 “张剑,先送念小姐回酒店。”江凯伦终于开口。黄叶抬头,看到了念晚儿眼里的不悦。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脸上的柔婉终于保持不住,有了裂痕,不忘质问江凯伦。 第二十七章:如果你没有女朋友,我会为那晚负责 江凯伦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只瞪紧了黄叶,仿佛她是一只随时会开溜的老鼠。 黄叶坐在那里,觉得头皮发麻,她想离开,但,这是她订的位置,离开的不应该是她。 她执拗地坐在那里,等着江凯伦解决完自己的事情自动离开。 “没听到吗?”江凯伦的声音里带了怒。张剑朝念晚儿走过去:“念小姐,请。” 念晚儿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却努力保持着那份优雅道:“好吧,我在酒店等你。” 念晚儿和张剑离去,黄叶咬唇默默地表达着不满。今天是她的生日,好不容易邀到张剑,却被他支走! 以为江凯伦会离开,他却大方地坐在了刚刚张剑坐的位置。他没有动桌上的东西,只拿眼睛看着她,目光落在那件衣服上。 黄叶不自然地扯了扯衣角,故意冷下了脸,“总裁不好意思,这张桌子我订了。” 江凯伦仿佛听不出她的暗示,依然坐在原处一动不动,却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脸上:“你和张剑,是什么关系?” 黄叶有些怒:“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是我们的私事,不归总裁你管吧。” 江凯伦捏紧了拳,固执地要问到底:“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 黄叶蹭地站了起来:“江总裁您好像没有资格来关心这个吧,您需要关心的是念小姐,她才是您的女朋友,不是吗?” “你跟我上了床,她没有,你说我应该管她还是管你?”江凯伦微仰了身子,去看她。虽然她站在他坐着,却丝毫无损他的霸气。 黄叶觉得自己像一个被人审问的犯人,就算站着都没有他的底气足。他的话霸道得没有边,她兀自涨红了一张脸,因为他的那句“你跟我上了床”。 念晚儿没有跟他上、床让黄叶相当意外,但也仅限于意外。连父母都可以直接称呼了,上、床没上、床还重要吗? 她偏开了头:“我不是说给你发过一条短信吗?虽然发错了,我不介意口头跟你说一次。对于那一晚,我感到很抱歉,因为喝醉了,所以出了错。但,请放心,我绝对不会插足你和念小姐的感情。还有,就是请你高抬贵手,让我把这一年顺利地做完!” 桌子上发出呯的声音,江凯伦也站了起来。他比她高,低头看她时是一种高姿态的俯视,黄叶觉得自己是一只被老鹰瞪紧了的小兔子。 她呼吸有些困难,却听到了他的声音:“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吗?黄叶,你的身体就那么不值钱吗?” 他的话极其伤人,黄叶有些支撑不住,倔强地咬上了唇角固执地回视他:“那我该怎么想?要你负责吗?让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负责就可以证明我的身体值钱吗?” 她的针锋相对出乎江凯伦的意料,他瞪紧了她。黄叶迅速缩回眸子,压抑着不让眼眶里的眼泪流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的那句话后,她觉得委屈极了。 江凯伦久久不语,黄叶再也无法平静地呆在这里,执拗地转头:“既然江总裁喜欢这个位置,我就暂且让给你吧。”说完,她拾起包就要走。 江凯伦一步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只能回身,朝洗手间方向跑。 在她欲要踏入女厕的那一瞬间,一只臂伸过来,将她揪了回去。黄叶感觉背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紧接着,一副身体压过来,将她桎梏。 江凯伦封锁了她的退路,只将她锁在怀与墙之间。黄叶尴尬地挣扎,他的臂一压按在她的腰上,含满了警告的意味:“再动,我可不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来!” 他的眼眸里冒着火星,身体却硬梆梆地,暗示性地顶了她一下。黄叶再敢动,尽可能地将身体贴紧墙壁,狠狠地瞪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凯伦拧了一下眉,扯唇:“黄叶,你真是个负心女!” 她几时负过谁了?黄叶不服气地来瞪他,他有些难过地将身体压在了她身上,却转移了话题:“如果我告诉你,我没有女朋友,你会怎么做?” 黄叶觉得他的问话相当可笑,赌气般回应:“如果你没有女朋友,那我会主动为那晚的事负责任!你要把我怎么样都可以!” “这可是你说的!”江凯伦扯开唇角,露出两个又狠又帅的梨涡。 黄叶用力点了头。 身上的重量一时间消除,江凯伦扭身朝门外走去,再没有多说一句话。 黄叶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方回到位置上,看着那一桌还未开动的菜,整个人都蒙蒙的。她不知道坐了多久,菜也不吃,酒也不喝,只一个劲地发呆。 “叶子?”耳边,响起了呼声。她抬头,看到章盈盈背着个包站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来了?”她记得章盈盈因为家里有事,回去了的。 章盈盈坐了下来,胸口还带着气喘:“回来的路上,江凯伦突然打电话给我,让我到这里来接你,说怕你喝了酒犯迷糊什么的。今天不是你生日吗?他陪着你过的?你们怎么又勾搭上了?” 面对章盈盈的一连串问题,她没有回答的力气。倒是江凯伦会让章盈盈来接自己,出乎她的意料。 她默不作声地离位,去结账时却被告知已经结过了。 走出来,章盈盈突然看到了她身上的蕾丝裙,瞄了又瞄:“我记得你有一件一横一样的旧裙子吧,怎么会想到买相同的?” 黄叶低头,方才发现章盈盈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件衣服除了面料贵很多外,款式和自己一直存在柜子里的那件一模一样。 张剑既然不记得自己了,就不可能有意送一模一样的衣服,这种诡异的重合让黄叶自己都震惊不已。 “你的电话呢?我打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章盈盈问。黄叶方才想到自己没有带手机。 特意折回公司取手机,却发现上面有许多未接电话,有几个是章盈盈的,还有几个是张剑打来的,另外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打了两次。 还有一条短信。 第二十八章:他说喜欢的是你 黄叶划开,是张剑发的:黄小姐,礼物是总裁送的,他今晚会回来陪您过生日。 她惊得差点打落了手机,愣愣地站在了原地。回想起整个晚上,张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慢慢恍然。最开始她以为他是因为单独跟自己吃饭紧张才那样,现在看来,大概是想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吧。 她那时被开心冲昏了头,直接忽略了他的想法,最终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只是,既然江凯伦准备来给自己过生日,为什么又要带上念晚儿,而且,他凭什么要给自己过生日? 黄叶低头看着身上的蕾丝裙,想到江凯伦曾经骂她为“负心女”,觉得江凯伦的话里有话,又觉得不过是一句气话而已。 很多事情想不清楚,她只觉得头脑更乱了,索性不再去想。 一夜都没怎么睡好,黄叶没精打采地来到公司。她想找张剑问一些事情,却见他的办公室门关着,根本没有人。 ammy站在秘书台前,她晃了过去:“美女,看到张剑了吗?” ammy晃着脑袋摇头:“没有,不过听说出国了,找他有事吗?有事的话直接打他的电话吧。” 黄叶掏出手机翻出他的号码,就着ammy的座机打起电话来,那头显示的却是关机。 “他这个号码都有一个多月没有用了,你怎么还打这个啊。”ammy拧了拧眉头,道。 黄叶咬唇,瞪大了眼。她前几天还曾打过电话,他用的就是这个号码。 “他上次说手机和手机卡都坏了,所以全都换了,你不知道吗?” 黄叶也听说他手机坏了的事,正因为手机坏了,才没有看到她发错的短信,但却不知道他的卡不能用的事。 ammy帮她拨了张剑的另外一个号码,同样显示关机,她耸耸肩,送给黄叶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黄叶讪讪地走了出来,脑子里的疑惑越发地多。 可惜,没人告诉她答案。 才走下楼来,她就看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人。一头泼墨般的长发齐到腰部,定制的纱裙落在膝上,衬出了那人窈窕的身段。 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她回头,黄叶的面上惊了一惊。 她没想到念晚儿竟然会到来。 念晚儿看到她,两只漂亮的眼睛弯了一弯,朝她走来:“黄小姐,有时间吗?我想和您谈谈。” 她的语气平缓,脸上没有笑容,但依旧柔婉动人,一看就是那种没有脾气的女人。 难得她昨天在江凯伦那么直接的驱赶下都不发火,黄叶对于她的素养相当敬佩,但也因为昨天的事在见到她时略显尴尬。 她并不想和念晚儿聊天谈话,但她那么软盈盈地看着自己,黄叶突然不忍心拒绝,只能点头。 咖啡厅里,黄叶浅酌着咖啡,因为不知道念晚儿要说什么,心情有些忐忑。 念晚儿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小坤包,两只保养得相当好的手露在外面,又白又嫩又尖细,和黄叶略显粗瘦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知道吗?他昨天晚上跟我说要分手。”念晚儿突然出声,一副泫然欲滴的样子。 黄叶的心直接漏跳一拍,猛抬头盯紧她,好一会儿,才理解透她所说的他代表谁。她没想到江凯伦会跟念晚儿提出分手,两只眼睛瞪着,不知道是该道歉还是劝慰念晚儿。 她根本没有把昨晚的话当真,以为他也不会当真。 念晚儿抿了抿唇,看着她:“caro说,他喜欢的是你。” 黄叶有些懵,又有些尴尬。念晚儿直白地说出江凯伦的心思,她不知道如何面对。 “我相信,像caro那么优秀的男人,女孩子都会喜欢,黄小姐应该也不例外吧。可你知道真正的caro是什么样的吗?你了解他的性格吗?你知道他有怎样的家庭背景吗?”念晚儿一连抛出了几个问题。 黄叶摇了摇头。对于江凯伦,除了知道他是腾风公司的总裁,收购了倍爱公司外,其它一无所知。 “腾风公司只是他的个人财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念晚儿说话慢悠悠的,一点都不着急。黄叶是个急性子,却也不得由着她慢慢说,并跟着摇头。 “我的意思是,凯伦的身价远非只有腾风公司这么少,他的父母是法国的大商人,拥有比十个腾风还要大的生意王国。凯伦出来自立门户只是因为他不想当一个啃食父母的富二代,但他迟早是要回归家族企业的。” 腾风公司在黄叶看来,已经不算小。当念晚儿说出这些话来时,黄叶着实吃惊不小。 念晚儿满意地抿起了唇角:“我们家和江家算是门当户对,江家二老早就内定了我为江家的唯一媳妇人选。这是利益的需要,但却没有任何改变的办法。凯伦从来就是一个叛逆的人,所以就算对我有感情也会做出许多叛逆的事来忤逆他的父母。这些年,他的身边一直都不缺少女人,但,不管他怎么玩,真正能得到认可的只有我。他马上三十三岁了,按照规定,他必须在此之前继承家业。继承家业后他就得收心,切断外面的一切花花草草,用心地经营公司,全身心地对待妻子,这是江家的规矩。” “还有半年他就要到三十三岁了,黄小姐,您的年龄也不小了吧,拥有一段时长半年却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对您来说有意思吗?我一直不担心凯伦的外遇问题,来见你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对于有钱人来说,玩弄一个女人就像是买瓶矿泉水那么简单,喝完了,丢弃了就忘记了。但黄小姐,您能这么撒脱吗?” “更何况,凯伦从来就好玩,但到手的女人跟他在一起从来没有超过三个月的。他每次见到心动的女人都会向我提出分手,我都已经算不清他是第几次跟我说这样的话了。” 念晚儿把她的心彻底地摁入了尘底。如果她在第一次说到江凯伦要跟她分手时,黄叶的心是惊讶加微甘的话,此刻,她觉得被人重重地甩上了一巴掌。 第二十九章:我玩不起 念晚儿懂得把握分寸,在一言一语中将一切剖析得明明白白,黄叶慢慢低头,抿上了嘴巴。 风流的男人,巨额的财富,她,有什么能与他匹配的? “黄小姐是聪明人,我说这么多,您大概已经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做了吧。黄小姐,作为女孩子,走错路是最可怕的,更何况您已经没有多少青春可以耗费。”念晚儿伸手,将她的手握住,那份柔软的叮嘱就像是最亲最亲的姐妹一般。 黄叶慢慢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扯了一下唇角:“念小姐您别太多想,其实我和江总裁什么关系都没有。不过,还是谢谢您能告诉我这么多。” 她站起来,拎着包直接离去。 黄叶并不是一个轻信的人,但很多事情,不能不让她去思考。比如和江凯伦之间巨大的差别,比如说门当户对的观念,比如说对方父母的态度,比如说她还供着一对弟妹、养了一个生病的父亲欠了一屁股债连大学都没有毕业的事实。 这些年,她早就明白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能强求的道理,所以从咖啡厅出来,虽然有些气闷,但并不悲伤,也不震惊,完全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不过,她很快发现自己应该马上去解决一件事情,就是找江凯伦废除自己的那个保证。他江凯伦玩得起,她却没有这个资本陪他玩。 黄叶翻了翻手机,找到了昨天打回来的那个陌生号码。她并不确定,最终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黄叶?”那头很快传来了回应,却不是江凯伦的声音。黄叶恍惚了好一会儿,方才记起,这是顾长安的声音。 “你终于愿意给我打电话了。”那头顾长安的声音带着喜悦。 她想试试这个号码是不是江凯伦的,没想到却是顾长安的。黄叶忙正了脸色,急道:“不好意思,打错了。”她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跟顾长安算是断干净了,现在的她连质问都不想。她想到张剑给过一张写了江凯伦号码的纸条,忙低头去包里翻。 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顾长安。黄叶烦乱地按断,顾长安不死心继续拨。顾长安连拨了数次,通通被黄叶掐断。 手机终于安静下来,黄叶吁一口气,把纸条掏了出来。还未来得及拨号码,却响起了短信音。 大概能猜到发来短信的人是谁,黄叶无可奈何地划开,果真是顾长安发来的:是工作上的事,马上接电话。 电话再度响起来,黄叶只能按下通话键。 “现在的你,只有工作才会接我的电话吗?黄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那头,顾长安的声音第一时间流出来,带着苦笑。 黄叶绷直了一张脸:“顾先生能明白最好不过,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我配合处理?” “我想见你。”他也干脆果断。这种成熟男人的霸道很容易让小姑娘晕头转向,只可惜,她黄叶不是小姑娘,对于爱情和婚姻不再充满幻想。 她扯了一下唇角:“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请直接发函到公司,我会跟乐氏的负责人直接谈的,如果是私事的话,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 “你就这么绝情?”顾长安的声音泛起了怒,“三年的感情,在你看来这么一钱不值?分手了就不能再见了吗?” “那段感情对我来说不是一文不值,而是弥足珍贵,所以才不想肆意拿出来亵渎。顾先生既然已经成家立业,那就应该好好地将那些东西封存,最好忘记。” “你是在教训我吗?” “我只是在教训我自己!” 两个人针锋相对,语气里的火药味愈浓。当年温柔的黄叶,如今果敢到不留对方一丝余地。顾长安的声音终于软了下来:“黄叶,你真的变了。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比三年前变得更漂亮,没想到,心也变硬了。” 黄叶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声自嘲。巨大的压力磨得她几乎忘了自己是一个女人,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心要不要硬? “这些年的压力一定特别大吧,以前你是不屑装假的,现在为了拿单,连假扮情侣这种事都做了。”顾长安永远扮演着最了解她的人这个角色,三言两语就将她和江凯伦的真实关系揭了开来。 黄叶苦笑起来:“顾先生您真是管得太宽,也想得太多了,我们现在只是合作关系,私人感情不需要拿出来一点一点地给您剖析了吧。” “你还是那么聪明。” 对于黄叶的不直接作答,顾长安给出了最高的评价。黄叶的表情却很淡:“我还有事,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我得挂电话了。” “黄叶,你明明对我还有感情!那天我有意穿了白色燕尾服给你看,你的眼睛就一直落在我身上!你敢否认吗?”顾长安根本不顾她的警告,急急说了起来。 他的话使得黄叶哆嗦了一下,差点打掉电话。她紧接着吼了起来:“顾长安,你真是疯了!” “我是疯了,为了确认你的心思,竟然当着自己的妻子和岳母去穿那套燕尾服。如果被他们看出来,我会被扫地出门的!然而,黄叶,你不感动吗?为了你,我冒这么大的险!” 感动?黄叶此刻最想的是抽他一个大嘴巴子。 那天差点就给姜清灵看出什么来,要不是江凯伦及时提醒自己,那张单就完蛋了。 “顾长安,你疯不疯我不管,但,请别拉我下水。我玩不起!”黄叶率先弃权。 “你不是玩不起,是不敢玩!你怕封锁不住自己的感情,再次爱上我,对不对!” 顾长安自以为是到了极点,黄叶对他仅存的一点好感都消失怠尽,勾唇发出嘲讽的笑。 “别那样笑,这是事实,真可惜我没有把你当时看我的样子照下来,否则你现在就笑不出来,而是要哭了。黄叶,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重归于好。对于刚刚的话,如果有伤害到你的,我道歉。你恨我,我知道,但你也看到我在乐家的丑态了,是不是该满意了?回到我身边……” “等一下!”黄叶打断了他的话,制止他越说越离谱。 第三十章:我喝酒了,送我回家 “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我之所以那么看你,不是因为你本人,而是那套衣服。那套衣服承载了我对婚姻的一切美好想象,感情自然是很深的。” “你竟然敢否认?黄叶,摸摸你的心口,看你的心同不同意你发表这样的谬论!”顾长安的语气再度泛怒,却极为肯定自己的想法。 黄叶当真摸上了心口。相较于顾长安的咄咄逼人,她的语气缓和而自然:“我的心告诉我,我男朋友穿上那套衣服比你帅气多了,你没看到吗?看到他穿上白色燕尾服时,我整个人都惊艳到几乎傻掉,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很爱他。” “……”那头的顾长安一时失声。 黄叶干脆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她用力地抽了几口气,方才把闷在心底的气息放出,肺内进了新鲜空气,她终于好受了很多。 她算不上撒脱的人,更何况顾长安还是她的初恋,更是她曾经幻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刚刚的语气虽然云淡风轻,但她的心却揪得几乎要扭成团。 因为顾长安的一通电话影响了心情,黄叶在地上坐了好久,方才缓过气来。她做了一阵子的心理建设,这才去拨江凯伦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那头方才接起,发出一个淡淡的“喂”声。这一声磁性悦耳,像是大提琴的奏鸣,尤其在听到那头传来的萨克斯风后,更加动听。 “我找你有事。”黄叶的心抽紧了一下,方才急忙出声。 那头也没有问她什么事,却道:“二十分钟之内到rain(雨)吧来。” 他的英语字母吐得相当清晰,还带了卷舌,听起来十分悦耳。黄叶快速挂断了电话,打了个的直接朝那里赶过去。 到达rain吧,她刚好看到江凯伦和一个男人走出来。江凯伦手搭着自己的外套,只穿了粉色的衬衫,整个人充满了成熟男人的稳重和持成,粉色将他的脸庞衬得更加俊美。 旁边的男人长相也不差,一对桃花眼泄露了他的多情,两人走在一起就像是一对国际名模,养眼得要死。 黄叶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低头呼了一声:“总裁。” 那桃花眼的男人眼睛忽然亮了起来:“这是不……你们……”他看向江凯伦,江凯伦却连理都懒得理他,直接看向黄叶:“会不会开车?” 黄叶还未明白他问这话的意图,他手里的钥匙已经抛了过来:“我喝酒了,送我回家。”他说得理所当然,那语气不像是上司对下属,却像是对结婚好久的妻子。 桃花眼的男人看好戏般盯着自己看,黄叶觉得全身不舒服,只能接过钥匙去找他的车。 他的车是一辆路虎榄胜,虽然这里豪车不少,但黄叶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那辆招摇的纯白车子,迟疑一下,拉开了后门。 桃花眼男人和江凯伦一起走过来,他那带着戏谑与惊喜的眸光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自己,好像他们以前认识。黄叶脑袋想破也没有想到过这样一个人,只能有礼地朝他点头。 他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想要钻进车里,江凯伦快一步走来,将他扯了出去:“我的车不能载人,自己打的回去。” 说完,他拉上了车门。 黄叶以为他要上车,松开手,与他拉开了距离。他却呯一声把后门关紧,自己拉开副驾驶位的门坐了上去。等黄叶反应过来,他已经系上了安全带。 “还是兄弟吗?”桃花眼男人瞪了他一眼,说起话来有些夹舌头,一听就知道是常年住在国外,鲜少说普通话的类型。 适逢一辆跑车开过来,里面的辣妹朝他招手,他扭身钻进了那辆车,绝尘而去。 黄叶迟疑了一会儿,方才进入车里,她没有马上开车,只看向他。他闭着眼,脸宠白皙绷紧,五官养眼,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他的西装还抱在臂间,袖子挽上一些,露出紧绷的手部肌肉,看得出来,是经常锻炼的人。 “我有话要说。”她想速战速决。 江凯伦依然闭着眼,碎发落下几丝,掩在眼角,那姿态慵懒而惑人。他连眼皮都没有撩一下,只道:“有什么回家再说,榛林路21号。” 他抿紧了唇,不再出声。黄叶最终还是启动了车子,朝榛林路驶去。她知道,那是一片极具民国风格的别墅群,能住得上那里的,都不是一般人物。 当然,江凯伦本身就不是一般人物,以他的家世,就算天天住总统套房都不为过。 他发出浅浅的呼吸,像是真的睡觉了。黄叶不得不把车子开得更加平稳,却也忍不住回头过来看他。 他的身上无处不透着优雅尊贵,但眉宇间却没有丁点富二代的纨绔之色,倒隐隐透着些正直。 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迎着她的目光看过来,黄叶没想到他会突然睁眼,紧张到方向盘一歪,差点把车开上人行道。 他一伸手握上了她的手,帮她把车转回车道。他的掌心温暖干燥,正好将她的手圆满包裹。黄叶感觉很不自在,却不敢抽手放开方向盘。 好一阵子,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好了。” 江凯伦无声地将手退了回去,再度闭上了眼睛。 心脏不受控地呯呯跳个不停,她再也不敢去看他,只全身心地注意着路况,不让车子出半点差错。 当车子驶入两侧种满了榛子树的榛林路时,她感觉自己的手心已经冒出汗来。她第一次开车都没有这样紧张过。 榛林路21号位于路的最尽头,却并不是想象中的别墅,而是一栋高层豪宅。虽然知道江凯伦为人低调,但没想到他竟然连别墅都没有买,黄叶还是有些惊讶。 车子停在楼下的花园式停车位内,江凯伦捧着衣服下了车,也不管背后的黄叶。他似乎卯定她会跟上来。 黄叶咬了一阵子唇,不得不大步跟上,他已一步进了电梯。黄叶停在电梯口,没有动,他的臂一伸,将她扯了进去,直接按下了关门键。 第三十一章:你对我做了什么? 电梯内只有两人,空间虽然不算窄,黄叶还是觉得压抑得慌。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张灵牙利嘴,在面对江凯伦时,却一下子失去了功能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到她鼓足勇气想要说话时,电梯叮一声,已经到达。江凯伦率先走出去,黄叶跟了几步,出了电梯,看到他停在其间的一扇门前,却再也不肯跟过去。 “我真的有话要和你说。” 江凯伦停了手上的动作,其实,是在等她。他的钥匙还在她手上。 黄叶捏紧了钥匙,还真怕他开门让自己进去,发生些什么。眼前这个男人深沉似海,她就算阅人不少也猜不透他。 他索性靠在了门页上,一副要听她说话的样子。黄叶略略走近了几步,虽然害怕靠近他,但她总不能在楼道里大声跟他说这些过于私密的话。 在离江凯伦五步之遥,她方才停下,极快地道:“昨天的那个赌约就当成玩笑吧,我不会当真,也请你不要当真。” “怎么办?我已经当真了。”江凯伦抱起了臂,懒洋洋地回应。他斜倚着门框,深潭似的目光射过来,将她全盘笼住。 黄叶咬唇低头:“不好意思,我玩不起。” “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在玩?”他追问,语音一本正经,还透着严肃。 黄叶想到了念晚儿的话,也跟着冷了声音:“找一个与自己差距巨大的女人交往,甚至连她的背景身世都不进行调查,你希望我怎么想?这不是玩算什么?江总裁您找结婚对象可能这么草率吗?” “你希望我调查什么?”他撑直身子,盯着她问。他的身子一拉直就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让黄叶倍感压力。 她不由得退了一步,却还嘴硬:“我不希望您调查我什么,只是想告诉您,以我现在的情况玩不起你们有钱人的游戏,所以,请放过我。” 江凯伦没有回答,只是抿着唇看着她,脸色越来越阴霾。 黄叶感觉身体被他的目光剥离,有种赤果果站在他面前的错觉。她再退了一步,力求退出他的视线范围,低头不去看他,嘴里道:“谢谢你能让我留在公司,也谢谢你在玉源时帮我演戏,让我拿到单。我真的只想好好工作,没有别的想法,我向你保证,等做完今年一定递交辞呈……” 楼道里格外安静,黄叶听到自己的心在呯呯跳动。她觉得尴尬,还有难堪,却努力地支撑着自己面对他。 江凯伦退了一步,重新斜在了门框上,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黄叶,在你看来,我就是那种有女人主动送上门来就会接受的男人,是吗?”他突然问。 黄叶低着头,不敢应他的话。 “你以为那个晚上你睡错了人,我也会睡错吗?你认为随便什么样的女人进了张剑的车,我都会去截,是不是?” 他竟然知道自己是要和张剑……还有“截”?黄叶听到了其间的不对劲,猛然抬起头来,“那个晚上到底……” 江凯伦没等她说完,已经一伸臂将她扯过去,他一翻身,将她压在了门框上:“事发后潇洒地离去,连问都不问,如果不是亲自验证了你的身体,我还以为你早就习惯了这种一夜情的生活方式!” 他咬起了牙,话语已经刻薄。 黄叶感觉他灼热的呼吸刺在皮肤上,她尴尬地扭开了脸。醒来看到自己睡的是总裁,她要问些什么?无论问什么,都有勾、引总裁上位的嫌疑,更何况,那时她的震惊已超出了所能控制的范围。 他的脸贴得极近极近,唇几乎要压上她的鼻尖,黄叶荡着一颗心,连呼吸都不敢有。 “在玉源,我没有帮你演戏,而是实实在在地把你当成我的女人看待。我曾经对你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你曾经又是怎么承诺的,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他伸臂向下探,黄叶紧张地闭了眼,他取走了她手中的钥匙,却放开了她。他开了门,没有邀请她进去,兀自当着她的面将门关上了。 黄叶站在门口,有如一座雕塑。她不断地重复着回想江凯伦的话,却始终不得要领。 “我曾经对你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你又是怎么承诺的,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他说过什么?又做过什么?她,又承诺过什么? 黄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何时何地对他做出过承诺。 因为江凯伦的一番话,黄叶失眠了一个晚上。江凯伦分明想要表达什么,仿佛他们曾以还见过面似的,却偏偏,她什么记忆都没有。 江凯伦这么出众的男人,要是见过,怎么可能忘记? 顶着两只黑眼圈进了公司,身边,两个文员手搭手朝前走,路过她时撞了一下她的臂。 她们毫无所觉,却忙着话八卦:“你知道吗?我刚刚上楼时看到总裁了耶。” “不会吧,不是说他不常来的吗?” “谁知道啊,不过,我倒希望他能天天来。工作这么累,能得一个帅男饱眼福,那可是额外的福利哟。” “据说他收购的公司一般都会请专人打理,可倍爱现在都没有请人,还是他自己直接管理着,你说他是不是看上公司里的人了?” “但愿他看上的是我!” “去吧,他怎么会看上你,不过,等下我也去秘书室晃一下,看能不能看到他。” 黄叶的脚步慢慢地缓了下来,看着两个兴奋的小文员一阵阵发愣。江凯伦现在还亲自管理公司是因为她吗?应该不会吧。 虽然自我否认,但知道江凯伦呆在公司,她的心还是动了一下。昨天他的话让她想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结果,她觉得有必要亲自问一问。 来到办公室,她拾起一份资料上了楼。 “ammy,这份资料帮我递一下吧。” 她的动作已经算迅速的了,不过,刚刚那两个小文员比她更快,已经站在了秘书台前。 嘴里跟ammy说着话,眼睛却一个劲儿地朝总裁室瞟。两个人都是二十出头的样子,眼里的光彩根本掩盖不住。 黄叶想起了自己在第一家公司做事时也是做文职。有一次,公司老板的一位朋友到来,一个文员看过之后惊为天人,煽动一干同事集体去看,她们当时也是假借着签文件去的。她原本不愿意去,但同事们怕她告密,强行将她拉了上去。 人没有看到,却被秘书小姐的防狼辣椒水给迷了眼。众人迅速鸟散,吃了亏的她眼睛痛得根本睁不开,手忙脚乱之际抓住了一个人。 第三十二章:我的心里有了别人 她那时又怕又痛,想也不想,抱紧了他的腰,向他喊救命。她记得那个人顺手就抱住了自己,把她带到了医院。 她的眼睛可以睁开是第二天的事了,自然没有看到那个抱自己的人。所以,至今都不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但回去后,同事们纷纷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有人告诉她,抱她的正是老板的那个帅帅的朋友。 多少年前的事了,她其实早就忘了,看到这两个文员,又突兀地想了起来。 两个文员没有看到江凯伦,讪讪地走了回去,黄叶把自己的文件放在秘书台上,却迟疑着没有离开。 “还有事吗?”ammy问。 黄叶指了指江凯伦的办公室:“有些事情想跟他亲自谈。” “我打个电话问一下。”ammy还算热情,随即按了内线。片刻,她伸出了手:“总裁让你进去。” 黄叶忐忑地走进去,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低沉悦耳的声音:“进来。” 她推开门,看到江凯伦正躺在大板椅里闭目养神,看到她,只抿了一下唇。 他抬身,长指在桌上点了几下,而后一压电脑回车键。片刻,电话响起,他直接按了免提:“总裁,您的时机抓得很及时,我们的账户里又挣了三亿。” “很好。”他只发出这两个字,挂断了电话。 三亿?在黄叶看来,那是个天文数字。只一按键盘就能得到三亿的主,却收购一家一年也挣不了五千万的婴儿用品公司,这让黄叶觉得诡异。 更加诡异的是,江凯伦还正儿巴经地亲自坐镇指挥。 “据说他收购的公司一般都会请专人打理,倍爱公司到现在都没有请人,还是他自己直接管理着,你说他是不是看上公司里的人了?” 两个文员的对话再次蹦入耳中,黄叶随即摇了头。 江凯伦的身价已经无法估量,像他这样的人,得到一个女人就像得到一瓶矿泉水那么简单,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女人就像矿泉水的比喻让黄叶想到了它的发明者念晚儿,又周身不舒服起来。 “什么事?”江凯伦终于出声,问,没有看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让黄叶觉得自己是占用了公事的时间处理私事,着实鄙视了自己一阵,方才开口:“我只是想问你,你以前真的对我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吗?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还有,我不记得自己向你做过承诺。” “承诺对你来说是什么,随便做随便忘的吗?”江凯伦没有回答,反问,“或许,你的承诺太多了,多到连自己都记不住了?” 黄叶微滞了脸庞:“我的承诺不多,但,却真的没有向你承诺过什么。” 她真正算到上承诺的只有两次,一次是对顾长安。她承诺过愿意做他的新娘,后来,他娶了乐佳人,这个承诺就不了了之了。 还有一次,是在一个假面舞会上。顾长安刚刚结婚,她喝多了酒,发酒疯时曾抱着一个戴了面具的男人承诺说要是她跟他在三年内能碰上三次,每一次都能和他拥抱的话,她就嫁给他。 那原本就是陌生人,彼此不相识,怎么可能见面三次。 所以,她还没有不信守承诺的记录。 江凯伦沉了脸,好久都不说话。黄叶自觉得无味,只能低头:“不好意思耽误了上班时间,下次保证不会了。我走了。” 她扭身朝门口迈步,臂间却一紧。 江凯伦的手不知何时落在她的臂上,阻止了她的离去。他的臂一缩,将她拉到了他的怀间,他的脸错开,落在她的脑后。 “黄叶,有些事情可以忘记,但我今天说的话,你要记清楚了。”他说得很认真,语气透着严肃。 黄叶没敢再动。 “上次,你在ktv里问了我一句话,我没有给你回答。今天,我告诉你答案:我能给你延续一百年的爱情。” 这是什么意思? 黄叶恍惚了好久,才慢慢转醒,抬头看他:“你这是……要跟我谈恋爱的意思吗?” 他点头:“这不正也是你的意思吗?” 她那时是醉了,一醉就会犯迷糊,所以才会那样的话。可是,在看到江凯伦眼里的认真时,她再也解释不出来。 有人说:我能给你延续一百年的爱情。她,怎么可能不动容?更何况这个男人优秀到无人能匹及。 每一个女人都有一个白马王子的梦,而江凯伦是白马王子的终极典范。有钱,有貌,有才……哪个女人不喜欢? “如果你认为我是在开玩笑,我们可以马上取领结婚证。”他取出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了不少证件,“结婚的话,我们得回法国。” 他,是要来真的吗? 他拾起电话,拨通了内线:“给我订两张回法国的机票!” “等一下!”黄叶终于从震惊中醒来,一伸手掐断了他的电话。 江凯伦低头盯着她,她慢慢缩回了手:“我……不能和你谈恋爱,也不能和你结婚。” 江凯伦不语,但目光里却含了强势,是要她解释原因的意思。 黄叶咬上了唇角:“对不起,我的心里有了别人!”说完,她扭头走了出去。 江凯伦抛过来的橄榄枝不能说不诱人,黄叶是普通人,自然也会被诱惑。但她知道,理想永远敌不过现实,在经历过和顾长安的无果爱情,以及见证了顾长安在富贵家庭的遭遇后,她没有信心能和江凯伦走下去。 顾长安的家庭尚算不错,虽然不大富大贵,但父母都有体面的工作,还落到被妻子当佣人使唤的下场。 她呢?是一个业务员,除了一堆债和一堆责任,什么都没有。江凯伦会怎么看,他的父母会怎么看?还有,他们会让她如何处理自己的弟妹、债务、父亲? 黄叶没敢进入办公室,找个了借口说要拜访客户,就离开了公司。 第二天,她就以拓展渠道的名义办理了外驻手续,离开了公司。她特意将时间安排得非常紧凑,谈单,打电话,了解行情,调查市场,除了睡觉,几乎没有停下来过。 因为太忙,所以,什么都不用想。 第三十三章:嫉妒死了念晚儿 江凯伦似乎对她淡了心,也不曾用任何方式联系过她。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从前。 黄叶接完一个新晋供销商的电话,没有马上把手机放入袋内,却盯着屏幕凝视了好久。昨晚,章盈盈打了电话给她,说是公司已经派来了新的管理者。 这是否意味着,她以后都见不到江凯伦了?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她的心情却特别地沉重。好像心口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怎么找也找不回来。 “小姐,到了。”出租车司机把车子停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到黄叶下车,出声提醒。 黄叶方才醒悟,给了钱下车。 她信步走进去,手下的业务员张冲迎了过来。 “都准备好了吗?人来得怎么样?”她问,一改刚刚的萎靡,变成了利落的女强人。 张冲点头:“经销商都确认了,都会来,里面已经准备好了。” 这是他们在留城的最后一天。举行过与经销商的答谢宴之后,他们就会回公司进行短暂的休整,然后奔赴下一站。 短短的两个月里,黄叶征服了留城的百分之八十的奶粉大经销商,把倍爱公司的奶粉撒向了留城的每个角落。 大经销商来了十几个,他们人人手中掌握着一批数量可观的小经销商,不可小视。 经销商男性众多,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没有特别高的文化,饭桌上,以喝酒为主。黄叶人长得漂亮,自然大受欢迎,经销商们不停地敬酒,她不好推却,只能一一喝下。 男人们嫌啤酒和红酒度数太低,不足以表达感情,最后换了高度数的白酒。 红的白的啤的灌了一阵,黄叶早就醉了,却也只能强撑着,不让人看出破绽。脑子,却越发地迷糊。 勉强送完最后一个客人,她终于撑不住,朝洗手间奔了过去。在洗手间里吐了一阵,她才摇晃着走出来。整个人木木的,一摇三晃,也认不清路,转了好大一阵子,却看到自己转出了酒店。 业务员一个都没有看到,她的包在张冲手里,手机也在那里。她感觉一阵天眩地转,靠着一棵树又吐了起来。 吐完,又晃了一阵,越晃,越觉得陌生,杵在那儿不敢再走。 树旁,立了个公用电话亭,她从袋子里摸出一枚硬币去拨自己的号码,显示的却是关机。她想了好久,只模糊记得张剑的号。她试探着拨下去,那头通了,片刻传出了张剑的声音。 “张剑,我醉了,不知道在哪儿,怎么办?”她抱着话筒就像抱住了救星,拖长调说话。醉后,她的反应变慢了好多,一句话拉得老长,带了撒娇的意味。 张剑问了她好些问题,她一概不知,最后张剑只能让她看看周围有什么建筑。 黄叶看了一阵,摇头:“只有一栋大房子,灯光晃得我眼睛都痛了,我看不清楚上面的字。”说完,电话叭地掉落下去,她整个人沿着公用电话亭滑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在拍她的脸,紧接着传来了呼声。她慢悠悠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车上。 拍她脸的人停止了动作,她好半天才集中注意力,看到了那人的脸。 “江凯伦?”她不敢相信地望着他,直觉得自己一定是醉得太深,眼睛花了。 一瓶打开的水送到了嘴边,江凯伦沉着脸出声:“喝水!”这是特制的水,甜甜的,还有些别的味道。黄叶喝完后,感觉头脑清醒了好多。她终于确认,坐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江凯伦。 “你怎么会来?”她疑惑地问。 江凯伦绷着脸没有回答,将水盖上,把她的身子揽了过去,把她头压在了自己的膝头。黄叶正疑惑他要干什么,他的长指已经落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指腹轻揉,她原本发痛发僵的头慢慢舒服起来。 窝在他的膝头,黄叶的心头发软。小时候,她常横躺在父亲的膝盖上撒娇,感觉父亲的指滑过她的发心满意足地睡过去。有多久,她没有这么地贴近一个人了? 人在醉和孤独的时候最容易脆弱,黄叶觉得鼻子堵得慌,一翻身起来,就将江凯伦抱住。 江凯伦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手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抱上她。“不痛了吗?”他问,语气柔和,脸也跟着柔了下来。 黄叶却突然哭了起来,叭叭地流着泪,唔唔地低喊:“干嘛要对我这么好,你这样我会离不开你的!我已经快嫉妒死念晚了,你就不能对我残忍一点儿吗?” 柔软的唇瓣落在了她的脸上,江凯伦边吻着她,边安慰:“你不需要嫉妒念晚儿,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黄叶听到这些话,感觉醉意再度浮了上来,她滑在他的颈下,闭眼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黄叶发现自己躺在出租屋的床上,衣服已经换过,是自己的睡衣。 她分明记得自己在酒店里喝醉了,最后怎么回的家?仿佛江凯伦出现过,他还跟自己说了些话。 黄叶明明一喝酒就会犯迷糊的,此刻,却清楚地记起了江凯伦的话:“你不需要嫉妒念晚儿,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江凯伦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她到底又说了什么?这是梦还是真实的? 一阵头痛感传来,黄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老人家终于醒过来了啊。”章盈盈的大嗓门在头顶响起,她叉着一副腰泼妇似地站在床前,俯视着黄叶。 黄叶坐起,揉上了眉头:“我怎么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的自己不知道?”章盈盈压下头来,睁着一双大眼问。 黄叶摇了摇头。 章盈盈气得直抓头:“我看你那样也不是特别醉啊,回来的时候两只手抱着江凯伦就是不撒手,一个劲地哭,说什么你也好想拥有他。要不是江凯伦那个什么桃花眼的朋友到来把他拉走,说不定你们就直接洞房了。” 黄叶的头顶黑了黑,不太敢相信地出声:“我真的有说过那样的话?” 章盈盈差点跳起来:“你抱着我说过的话不会也忘了吧!” 第三十四章:你敢说从来没有接受过吗 “我抱着你?还说话?”黄叶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一想到两个女人抱在一块,头皮都麻了起来。 章盈盈只差没有吐出血来,扭身跑了出去,片刻抱来一个大大的洋娃娃,坐在地上自顾自地演了起来。 “盈盈啊,你知道吗?江凯伦说要给我一百年的爱情,他说了,只要我肯,还能跟我结婚。盈盈,我也爱上他了,你把念晚儿赶走好不好,求你了,把念晚儿赶走啦……” “这是我说的吗?”黄叶有些接受不了般摇头,“我喝了酒从来不喜欢说话的啊。” “我哪知道你哪根筋不对把酒品改了,一下子就喜欢说话了呢?”章盈盈对着她翻白眼,再次抱上了那个大娃娃,“你知道你抱着江凯伦还说了什么吗?江凯伦啊,你这个坏蛋为什么要勾引我啊,我的身体本来是要给张剑的啊,他帮过我,让我重新有勇气站起来面对困难,他是我的恩人啊。都怪你呀,可是,我发现我拒绝不了你,我是不是个坏女人啊……” “停!”黄叶实在听不下去了,制止了章盈盈。 她爬起来,滑下床,不信任地看一眼章盈盈:“你开的是什么国际玩笑,先别说我会说那么多话,就江凯伦带我回来的事就不符合常理。从这里到留城,坐飞机也得四个小时,一个来回,不算等,也得八个小时。现在是七点钟,怎么说,我们也还在路上才对,怎么可能躺在自家床上。” “你个笨蛋!”章盈盈恨铁不成钢地指上了黄叶的鼻子,“那你说怎么回来的?你自己飞回来的吗?人家江凯伦就在你们邻城办事,听说你打了个电话过去,就直接租了直升飞机去找的你。后来,也是坐着直升机回来的!” “怎么……可能!”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哇。更重要的是,她压根没有江凯伦的电话号码,怎么会打电话给他? 号码!黄叶忽然想起,自己唯一记得的号码是张剑的。难不成是张剑接电话时,江凯伦正在身旁?他两个月来都没有联系自己,不是早就放手了吗? “好啦,好啦,我承认,你跟江凯伦说的那些话都是我编的啦,不过,你抱着江凯伦不撒手和跟我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 黄叶抱了一阵子头,觉得章盈盈的话不是那么可信,她换好衣服决定先去公司找张冲要回手机和包。 刚到公司,她就被人事部经理叫住。 “这是你的人事调令,从今天起,你就去市场部报道吧。” “市场部?”黄叶直觉自己是听错了,“我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市场部?” 人事经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是总裁亲自发下来的人事调令。” 江凯伦?他想干什么? 黄叶气呼呼地跑上楼来,刚好看到江凯伦从会议室里走出来,面色有些僵。黄叶也管不得那么多,伸手拦下他:“总裁,我有话要跟你说。” 江凯伦打量了她一眼,率先走向办公室。黄叶将办公室的门一推,关上,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不满,出了声:“为什么要把我调到市场部去?按规定,就算要降级,也要等到年底业绩排名后再做决定啊。” “我没有降你的级,去市场部只需要做一些宣传工作,不比做业务来得轻松吗?”江凯伦淡淡地抬眼,说得理所当然。 黄叶差点要跳起来:“我如果是为了做轻松的工作就不会来倍爱了!市场部的事情是好做,但是没有提成,也没有那么高的年终奖,对于我来说,根本不合适,麻烦你把我调回去!” 江凯伦拧了眉:“调动工作不满意的的方只在钱上吗?我可以私下补给你,按照公司业绩最高的业务员的收入来补。” “我凭什么要你的钱!”黄叶的脸一时间拉得极为难看,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给钱”这样的字眼。 在做业务的三年里,有不少男人用这样的话试图劝服她做自己的女人,黄叶没想到江凯伦也是这么庸俗的一个人。 江凯伦似乎意识到自己触到了她的痛处,眉头压了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昨天晚上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个女孩子喝醉是很危险的,我不能保证每次都能及时赶到去找你。所以,这是最保险的方法。” 听他这么说,黄叶也不得不压下了脾气,低头放缓了语速:“很感谢你这么为我做想,你放心,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但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我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 “那就接受我给的钱。”江凯伦回答得很果断,抬腕看表,好像还有事忙。 黄叶的气往上涌了涌:“如果我是为了接受别人的钱而活着,早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会是什么样子?你敢说你从来都没有接受过吗?”江凯伦偏了脸,语气偏高,带了质问。 黄叶难堪地缩了脸,没有回答。六年前,她就曾接受过张剑的馈赠。虽然数量不多,也是无奈之举,但确实存在。 “既然以前可以接受,现在为什么不能?” 听他这么说,黄叶再次梗直了背:“因为我不想一辈子受着别人的施舍过活。” “你觉得我是在施舍你吗?”江凯伦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低头再看一眼腕表,站了起来。 黄叶拉长背:“你觉得呢?不算施舍算什么?难不成要算嫖资吗?” 室内一时安静,黄叶尴尬地扭开了脸,江凯伦瞪着她久久不语。 “随你怎么想,总之,调令是不会改变的!”江凯伦最终表明了他的态度,一步踏出办公室,独留下她一人。 他的脚步匆匆,边走边打电话,黄叶追了几步,讪讪地停下了脚步。 “你说总裁到底为了什么事会放下这么重要的一个签约会,直接离开现场?” “肯定很重要吧,要不几个亿的生意,谁不想做啊。” “刚刚念小姐打电话来了,听起来语气很不好,怕是相当生气吧。” “怎么可能不生气呢?她可是公司的股东呢。” “总裁走得这么匆忙,一定是去处理这件事情了吧。” “唉,谁知道。” 秘书台前,ammy和另一个秘书在聊天,一句不落在落进黄叶的耳朵里。 江凯伦是因为她,所以才会错过那场签约会的吗?她想问清楚一点,又不知道怎么问,最后只能闭上嘴巴离开。 她心神不宁地等了江凯伦一天,希冀着可以等到他问清楚情况,也希望能说服他让自己重新回到业务部去。只是,一天他都没有再出现过。 黄叶变得有些垂头丧气,摸出手机想要给他打个电话,门外,却有人敲起了门。 第三十五章:你希望我们再有交集吗? 她抬头,看到了方冰,方冰看她时,一边唇角勾起,很有点奸邪的意味。 黄叶放下手机,迎了过来:“经理,有事吗?” 方冰错开她,将一张纸拍在了她的桌面上:“这是公司做的决定,等下你就去财务部吧。” 说完,她扭身就走了出去。 黄叶疑惑地去捡那张纸,看到的却是辞退通知。 “怎么会这样!”她扭身追出去,拦下了方冰,“是不是搞错了,不是说只调去市场部的吗?” “这是上面签的章,盖的印,难不成还会有错!”方冰的指在那个红印点了点,嘴角噙着大仇得报的得意。 她早就看不惯黄叶,可黄叶却偏偏一步步往上爬,分明领了一队毫无用处的业务员,业绩却比她的组还要高。再这么下去,她铁定被清退。 看到这张辞退表,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兴奋。 黄叶低头,除了看到章,还看到了一个名字。不是江凯伦,而是——念晚儿。 “念晚儿怎么可以辞退我?”她问,眼里盈着不服气。 方冰勾了勾唇角:“你不知道吗?念晚儿是这家公司的大股东,江凯伦不在的时候,她完全有权利处理一切!哦,对了,她刚刚打电话来了,说要见你,你自己去楼上找她吧。” 方冰说完,就走了出去,腰肢扭得格外张扬。 黄叶迟疑了一下,还是上了楼。江凯伦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个女人,纤细的身子,柔婉的身段,保养极好的发与脸,不是念晚儿还会是谁。 看到她进来,念晚儿的眼睛弯了弯,抿上了唇。 黄叶朝她点了点头,出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为什么突然要解雇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念晚儿偏了头,歪着脸看她:“因为黄小姐,公司损失了几个亿,这件事情当然要追究的。” 黄叶低了头。 她没想到这事竟是真的。 “只是,这并不是我直接造成的损失啊。”她不是不服气,只是很需要这份工作,不得不争辩。 念晚儿站了起来,认可地点头:“这确实算不到黄小姐您的头上,所以我没有要求您赔偿。但,黄小姐影响了我和caro之间的感情,这是不争的事实吧。” 黄叶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如何辩解。说自己对江凯伦没有好感吗?这样的话连她自己都骗不过。 “以前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不行了,因为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吧,江家的人一结婚就要斩断以前的所有牵绊。我不想caro留给你的印象太坏,只好自己来做这个坏人了。” 念晚儿的话理由充沛,她辞退自己也无可厚非,黄叶为难地压下了头。离开了这里,她将用什么供养弟妹和父亲,拿什么还债? “我知道黄小姐很需要钱,对于黄小姐,我也是经过一番调查的。”念晚儿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对她的调查,抿着唇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我可以给你钱,你弟妹的学费,你父亲的医药费,包括欠的债,我都可以帮你,还有,如果想要一份好工作的话,我也可以在朋友之间给你找。” 说着,她拉开包,掏出一张支票:“五十万,够吗?” 黄叶低头看了一眼支票,并没有收。 “怎么,嫌少吗?还是舍不得caro?”念晚儿柔着嗓音问,依然是那副柔婉的样子,一点谈判的架式都没有。这么一衬,反倒让黄叶觉得自己是个蛮不讲理、霸着她人东西不放的人。 她扯了扯唇角,并不是嫌钱少,而是有许多事难以决断。 她不想收念晚儿的钱把自己变得那么卑贱。六年前收张剑的钱只因为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连父亲的晚饭都不知道用什么买。越是穷过的人越是在乎自尊,受不了别人任意践踏,更何况父亲是老师,从小就教导过她不能接受不义之财。 对于黄叶说,收别人的钱无异于出卖灵魂,她做不来。 只想把这份工作做到年底,这是一个极为简单的想头,此时却如此艰难。抿了抿唇角,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向念晚儿求情,心里也知道,念晚儿在意的只是她的存在。 手机突兀地响起,她抽出,看到了父亲的名字。黄根这几年几乎都没有给她打过电话,这让她相当意外。 “接吧。”念晚儿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态给予她特许。 黄叶将手机放在了耳边,走到了门外方才出声:“爸,您找我什么事?” “今天你姑姑打电话来说我们家欠亲戚的钱都还清了,还有黄花黄草的学费连下个学期的都交了,这是怎么回事?” “是……吗?”黄叶疑惑地抬脸,不意间看到了念晚儿。她抿着唇朝自己点头,黄叶很快明白了过来。 “是我跟一个朋友借的,反正到年底就可以还她,爸您不用担心。”她解释。第一次跟自己的父亲说谎,差点漏了馅。 “是吗?你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黄根不怎么相信,追着问。 黄叶的脸僵了一下,方才急答:“怎么可能呢?真的是跟朋友借的。您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把她的号码发给您,您亲自问她好了。” 黄根总算落了心,答道:“不用了,你自己好好过活,注意身体。”只说了这么几句,他就挂断了电话。 黄叶吁了一口气,为瞒过了父亲而庆幸。她收起电话,走到了念晚儿面前:“以后这样的事情念小姐请别做了。”如果父亲知道钱的来路,一定会气死的。 念晚儿勾起了唇角:“黄小姐难道还希望我们以后再有交集吗?对于我来说,这样的事情一次就够了。听说您父亲身体不是很好,所以黄小姐日后行事也要想好了再做,不要为自己的父亲惹出什么麻烦来。” 她这话里夹枪带棒,还有暗示和威胁的意味,黄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哪里听不出来。念晚儿柔婉的性子里藏了如此一面,着实让黄叶吃惊不小。 第三十六章:用强的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她点了点头:“您放心,这种事应该不会有了。”念晚儿把事情做在了前头,她再留下来就会有居心不良的嫌疑了。 她低头,拿出纸笔写了一张欠条给念晚儿:“你的钱暂时收不回来了,但你放心,我会慢慢还的。这是欠条。” 念晚儿没有接,她把它放在桌上,方才转身走了出来。 去财务结完账,钱不算少,但还念晚儿的账却远远不够。黄叶只留下极少的一部分,剩下的让财务的人转交给了念晚儿。 满身沉重地走出来,失去了丰厚的年终奖后,意味着她要工作更长的年限方能还钱。黄草和黄花还有几年的学费要交,父亲的病还要钱,方方面面,样样都需要开支。黄叶叹了一口气,感觉压在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她没有给自己休息的时间,一回家就开始在网上投递简历。业务员的工作并不难找,但重头开始的话会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也意味着很难赚到更多的钱。 她需要一份高报酬的工作,这种工作也同样意味着高压力,高学历。黄叶找了一圈,只投出寥寥的几份简历。 学历是找工作的第一条件,只揣了一张高中毕业证、读了一年大学的黄叶被磕死在了上面。虽然投出了简历,但她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不过,似乎上天还是眷顾她的,第二天,就有一家公司给她打来了电话,说是对她的简历很满意,邀约详谈。 对方发来了公司地址,在玉源城。 玉源城自然让她想到了顾长安,黄叶心底并不是很舒服,但那家公司开出的报酬着实吸引人,黄叶也顾不上这些,按约定的时间去了那里。 面谈她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秃顶却很有资历的样子,一看就是经过大场面的人。他并没有过细地问她的工作经历,只随意地谈了谈,就将合同摆在了她面前。他对她很客气,倒不像是面试,更像是会见领导。 黄叶只当他是平易近人,也没有多想。这家公司虽然不是特别大,但已经存在很多年,黄叶还曾看过他们老板的专访,倒也没有特别担心,只把合同仔细看过一遍后,签了自己的名字。 事情办理的出奇地顺利,签完合同后,杨经理热情地握上了她的手:“欢迎您加入我们公司,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黄叶抱着合同喜滋滋地走出来,方才给章盈盈打电话,说了自己离开倍爱进了新公司的事。 “你个混蛋,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都不告诉我!”章盈盈在那头劈头骂人。虽然很凶,却充满了关切。 骂完了,她才问:“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公司?” “时代公司啊。” “那家公司最近好像换老板了吧。”章盈盈的声音有些不确定,好一会儿才道,“我回去给你查一下。” “换就换呗,换老板跟我有关系吗?”黄叶沉浸在欢愉里面,根本不想理睬换老板的事情。 和章盈盈聊了一会儿,她挂断了电话,想到第二天要上班,只好等到周末再回去拿东西。 还想着到哪里租房住,那头杨经理已经打来了电话:“黄小姐还没有住的地方吧,这边刚好腾出一套房子,老板让您先住着。” 黄叶自不拒绝,回头从杨经理手上取了钥匙往他所说的小区走。进了小区到了屋内,她看到了里面不俗的装修时,有些吓到了,急速给杨经理打电话。 “是不是搞错了?” “不会搞错的,是老板亲自安排下来的。对了,老板晚一点会过来,到时他会打电话给您,和您见面的。” 这也未免太诡异了吧。就算她是业务部的管理人员,也没有分这么好的房子的道理,还有老板亲见。黄叶感觉身体疹得慌。要不是早就知道存在这么一家公司,她一定会以为受骗了。 还在恍惚着,手机又响了起来,是章盈盈打来的。 她接下来,那头章盈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叶子,你知道你上班的那家公司现在的老板是谁吗?” 她还未来得及回答,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顾长安。” “顾长安?” 黄叶的声音和章盈盈的声音同时响起,黄叶慢慢挂断了电话站起来,看着顾长安。顾长安穿着一身干净的西服,脸上挂着笑容,眼眸格外温柔,手上还提了些菜。 “还没吃饭吧。”他把菜往上提了提,“我专门带了些菜过来。” “你是时代公司的新老板?”黄叶没有看他的菜,满身警戒地看着他,问。 顾长安谦虚地笑着点头:“是,是我收购的,这家公司的所有股份都是我的。” 黄叶的脸冷到了极点:“所以,让我来这里,是你的意思罗?” “当然。”顾长安毫不避讳,朝她走了过来,“黄叶,这是我一个人的公司,所有的事情都由我说了算。以后,你就是公司的老板娘,你喜欢的话,还可以直接管理公司。” “这个条件还挺诱人啊。”黄叶自嘲地笑了起来。 顾长安伸臂抱住了她:“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连我。” 黄叶伸手扯开了他,退开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顾长安,你的东西我不需要,如果早知道是你的公司,我是不会来的!” 说着,就朝门口走去。 顾长安一伸手,撅紧了她的臂:“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肯回心转意!” 黄叶看都不去看他,回答得极为干脆:“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回心转意!顾长安,你是乐佳人的丈夫,难道忘记了吗?” “你明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 黄叶叭一巴掌甩在了顾长安脸上。她的力气用得并不大,不是想真打,只是给他提个醒。 “结了婚再对别的女人说这种话是不负责任,我不想我黄叶爱过的男人这么龌龊!” 说完,她甩手再次去拉门。顾长安一个快步将她推在墙上,他手里的东西全部打落。他全然不顾,双手将她锁在了身与墙之间:“黄叶,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想再放手了!我已经后悔了三年,不能再让后悔下去!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就算用强的都要把你留在身边!” 第三十七章:是为了我专门赶回来的吗 他说完,用力压下唇寻找她的唇。黄叶偏开头,就是不愿意屈服。她用尽全力推他,他的身体坚硬得像一块铁。 他伸手胡乱地抚摸她的身体,黄叶气得一抬腿撞向他的跨间。 顾长安吃痛地缩起身体,黄叶顺势跑出,伸手去拉门。门,却怎么也拉不动。 顾长安扶着墙对着她喘息:“门是要密码才能打开的。” 黄叶转回了脸,看着他。他拉开唇角慢慢地站起来,伸手,再次握上了她的臂,用力,将她往怀里拉。“黄叶,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黄叶用力挣扎,他顺势将她压倒在沙发里。他的身体沉沉,相当重,气息尽数喷撒在她脸上。黄叶没有任何的好感,只觉得难堪到了极点,她避开顾长安的气息,有种想吐的冲动。 她极尽全力要离开他的身下,但顾长安是个男人,她哪能是他的对手。他的手不留情地伸到了她的身上,去扯她的衣服。 “顾长安,你再动我就报警了!”斗不过,她只能警告。 顾长安不为所动,哗一声扯开了她的外衣。黄叶急得伸牙去咬他,他仿佛没有痛神经,继续手里的动作。 黄叶使劲绷着身体,空出手来捏紧了他的脖子将他往外推,再次发出警告:“你就不怕乐佳人知道吗?她要是知道了,你还想在乐家呆下去吗?” 顾长安的动作缓了一下,黄叶趁机滑下沙发,把被扯破的衣服拉了回去。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急速扑过去,看到了江凯伦的号码。 若在往日,她会直接按断,但现在,她没有别的办法,按下了接听键:“快来救救我,我在……” 顾长安听到她打电话,坐直在沙发上,抹着被她咬过的地方抿嘴不语,表情阴沉。黄叶被顾长安刚刚的所为吓得不轻,贴紧了墙壁,不愿意再靠近半步。 顾长安突然沉沉地笑了起来,他低头看向地板,出了声:“黄叶,你觉得乐佳人是怎样的人?如果你把我们的事说出去,她不一定会惩罚我,但一定会惩罚你的。她这个人狠起来手段残忍,所以,你最好不要往这方面去想。” 黄叶没有理他,只抱紧了电话,仿佛电话才是她的救命之绳。顾长安站起来,解开了外套,朝她走过去。 “顾长安,你别过来,我已经叫人了。”黄叶试图阻止他。 顾长安停步看她:“你觉得从尚城叫个人来能解决什么?黄叶,对于你,我势在必得!”他再次上前,将她锁住,这一次他更加霸道,一掌将她的衣服全部扯落。 “救命!”黄叶挣扎不过,只能低喊。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顾长安迟缓了一下,黄叶看到了希望,他却置若罔闻,压根不去管。黄叶急得眼泪都要滚下来,她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急急放在耳边,那头道:“把电话给他。”室内只有两人,黄叶迅速将手机贴向顾长安的耳朵。 顾长安原本还在为所欲为,在听到里面的人说话声后,面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最后收手,放开了黄叶。 “算你狠!”他低吼一声,转身,扯开门走了出去。门页发出巨大的呯声。 黄叶缓缓地滑下身子,抱紧了自己。手机已经挂掉,她不知道江凯伦对顾长安说了什么,但总之,她安全了。 她在房间里发了好久的愣,方才想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撕碎,这个样子的她根本走不出去。 正发愁间,门铃响起来,她以为是顾长安又回来了,吓了好一跳。想到他手上有钥匙,不可能按门铃,方才又放了心,按下了视频通话器。 外头,出现的是一个工作人员样子的女人,她将手里的袋子举了一下:“您好,我是给您送衣服来的。” 说完,放下东西离去。 黄叶看着门上的密码输入器蹙紧了眉,她尝试着输入顾长安的生日,没有成功。略迟疑了一下,她咬牙输入了自己的生日,没想到竟然开了。 急拉开门,伸手将衣服取进来,急急换在身上。 衣服合体大方,像是专为她量身定制的。只有顾长安清楚自己的尺码,想必是他送来的。想到这里,黄叶觉得混身不舒服。但,除了接受他的衣服,她没有别的办法。 急匆匆地从屋里跑出去,才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了刚刚送衣服的那个女人。看到她,那女人迎了过来:“您好,我是腾风驻玉源的特别代表,总裁让我送您回去。”她的身边,停了一辆车。 听到她是江凯伦派来的人,黄叶整个人都舒服起来,原本穿得别扭的衣服,这会儿也觉得妥帖起来。 她知道这会儿不是讲客气的时候,遂 低头,钻进了车内。 这名特别代表将车开得极为平稳,直朝往尚城的高速公路驶去。驶了大概半个小时,在接了一通电话后又一折,下了高速,将黄叶送到了机场。 “从英国伦敦飞回的3223次航班已经降落,需要接机的朋友请到接机口等候,飞往纽约的4657次航班……”广播里响着播音员热情甜美的声音,播报着飞机起落的消息。 从这里并没有去尚城的飞机,黄叶正疑惑着,却看到江凯伦步履匆匆从机场出口处走出来。他今天穿了白色的格子衬衫,臂弯间搭着一件外套,步伐匆忙却不减那份成熟男人的优雅。 刚刚只播报了来自英国伦敦的飞机降落的消息,他不会是从那里临时赶回来的吧。 黄叶不敢再想下去,江凯伦已经来到她面前。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随即转头和身边的特别代表说话:“把车钥匙留下,你可以回去了。” 特别代表离去,江凯伦拿着车钥匙走向车子,当黄叶意识到他要亲自开车回去时,慌忙跑到了他面前:“我来开吧。” 江凯伦眼里有着明显的疲态,他扭头回来,并没有拒绝,只道:“可以吗?” “可以的。”黄叶很想做点事来感谢他。 一路上,江凯伦没有问她半句话,仿佛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又似乎对她的事毫无兴趣。甚至连他从哪里来,为什么要在这里下机都没有跟她说。 他坐在副驾驶位上,闭了眼睛,任由黄昏朦胧的光束打在脸上,映出了他光洁的额头和静宁的脸庞。 这样的他少了一份平日里的深沉,更添重了那份成年人的稳重以及成功男人的魅力。 第三十八章:三天后我要在公司看到你 黄叶的眼眸恍了一下,生怕江凯伦像上次那样突然睁开眼来看自己,迅速回转了头。车子已经开上了高速,要方向盘再那么歪,那就不是开上人行道那么简单了。 她目视前方,认真地移动方向盘,尽量把车开好。 车子进入尚城时,黄叶自动地将车子开到了榛林路的别墅区,直接停在二十一栋的一个停车位里。 江凯伦睡得很熟,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黄叶张了张嘴想叫他,又有些不忍心,想了想,将他臂间的外套轻轻地抽下来,盖在他身上。 她偏过身子,大半身子压着他,有些吃力地将衣服盖上他的肩膀。她做得很认真,并没有发现睡过去的人已经醒来,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她的脸庞白皙,注意力都落在他的肩膀处,长长的睫毛扇呀扇的。她的身子只及他的一半多一点儿,随着手的动作上下移动,弧度不大。套裙里的吊带比较贴身,印出了鼓鼓的胸口,结实又美丽,似有似无的味道从领口散发出来。 江凯伦的眸子沉了沉,伸臂直接落在她的腰上,掌往下一压…… 黄叶毫无防备,身体不支,压在了他的身上。 “啊!”她低呼一声,抬头,正好对上他那双深幽的眸子,整个人都被他的眸光吸进去,忘了要从他的身上退下去。 江凯伦并没有做什么,只看着她。黄叶感觉脸慢慢地热起来,最后烫得如着了火似的,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了。感觉到了腰间的手的力度才清醒过来,掌一撑座椅,借力退回原位。 江凯伦并没有勉强她,在她退开时就放开了她。黄叶捂了捂脸,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好久,才记起今天的事,低声道:“谢谢你。” 江凯伦没有回答,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眸深邃。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眼光里并没有显露任何心思,但却让黄叶感觉到了无尽的压力。 “我和顾长安三年前曾经谈过恋爱,后来他结婚了,我们就分开了。我没想到时代公司的老板会是他,所以才去的。”黄叶被他的目光逼得无处遁形,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和顾长安的关系都说了出来。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又为什么要和顾长安撇清关系。 江凯伦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她。他的眼睛落在她的胸口处,眸光暗了暗:“顾长安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黄叶感觉他的目光放肆而霸道,但她就是生不起气来,还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他还没来得及。” 江凯伦满意地缩回目光,不再问话。 空气,再次静谧,车内陷入诡异的静默当中,黄叶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呯呯地跳动。 她想找些话来打破这片尴尬的宁静。 “你是为了我特意从英国飞回来的吗?” 没有回应。 “你回来,不会影响到工作吧。” 还是没有回应。 “那……你到家了,我走了。”意识到他的沉默其实是默认,黄叶更加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只想快快逃离。 门尚未拉开,一只臂伸过来,将她的手扯住。黄叶回头,那头一用力,将她再次拉在了位置上,紧接着,一张纸递了过来。 黄叶的眼睛闪了两闪,看到了上面柔婉中带着带豪气的字体,愣了一下。这分明是她写给念晚儿的那张欠条,怎么会在他手上? 她抬脸看他,他的脸上依然一片平静,看不出任何的表情。黄叶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久久地没有出声,心里却觉得尴尬,有种被人现场捉赃般的羞耻感。 虽然钱是念晚儿先给了她才不得不写欠条而后离开的,但这话又怎能当着江凯伦的面说?更何况,他们已经准备要结婚了,自己再说这些,岂不是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明天回来上班,还是业务部。”江凯伦没有就欠条的事质问她半句,却道。 黄叶惊了一下,随即摇头:“我已经办理了离职手续,没有回来的道理。” “ 我给你三天的假,三天后我要在公司里见到你。”江凯伦一句废话都不说,直接命令,霸道得不行。他先一步下了车,也不理黄叶。 黄叶在车里愣了好久,方才打开车门。她觉得累了,不想就这个问题再找江凯伦理论下去,只是手里还拿着他的车钥匙,不得不朝大门走去。 在门口看到保安,她将钥匙递了过去:“能帮我把钥匙还给506的江先生吗?” 保安接过上了楼,她扭身,朝外面走。没过几分钟,那保安又跑回来,手里还拿着钥匙:“江先生说这里不容易打到车,让您先开回去,三天后到公司再还他。” 他这是卯定她会回公司了吗?对于江凯伦的霸道和自以为是,黄叶赋予苦笑。但她发现,自己一点都不讨厌江凯伦这份霸道。 当然,她还是不会回去的。再为这事闹来闹去,反显得她纠缠不清,黄叶索性接过钥匙上了车。 黄叶刚打开出租屋的房门,章盈盈就迎了过来,看到她,显得相当惊讶:“这么快就回来了?” 黄叶点头,朝屋里走,章盈盈寸步不离:“和顾长安见面了吗?不打算留在他的公司吗?” “不打算。”黄叶回答得极为干脆。她是不可能为了钱出卖灵魂做第三者的。就算她有这种想法,也会被黄草和父亲第一时间扼杀。这两个人明明并非亲生关系,但性子却惊人地相似。黄叶无力地摇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找工作吗?” 黄叶点了点头,不找工作,怎么还钱。 想到还钱,自然就想到江凯伦知道自己给念晚儿写了欠条的事。他会怎么想自己?不知道为什么,黄叶特别在乎他的想法,这会儿全身都不舒畅起来。 “唉,你知道吗?念晚儿竟然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呢。我以前还不知道这事儿。”章盈盈没有意识到黄叶的心情,突然想起这事,神秘兮兮地压着声音道。 念晚儿是公司股东的事,黄叶也是才知道不久的。她没有回应,兀自想着心里的事。 “不过,今天我听ammy说,公司正在办退股的事情,说是要把念晚儿那份全退出去。” 这句黄叶听清楚了,抬头看她,满脸不解:“为什么?” 第三十九章:当年帮你的人,是他 “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是总裁的意思。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吗?有钱人为了巩固感情都会用互相投资这一套,江总裁他退念晚儿的股份,不是要分手吧。”她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黄叶的心动了一下。他曾向念晚儿提出分手,是认真的吗? 章盈盈再说了什么,她一句话也没有听在耳里,只看着手里的那一串钥匙一阵阵发呆。 第二天,黄叶在网上找了一阵工作,却没有发现合适的。她叹一口气,抬头,看到了桌上的钥匙。 时代公司虽然不去了,但腾风她也不会回,不管念晚儿和江凯伦有没有分手,拿了念晚儿的钱,她就要信守承诺。 想到此,她拾起钥匙,迟疑了一下,拨了张剑的电话。 黄叶在倍爱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等到的张剑,能打通他的电话,黄叶自己都觉得意外。 她在咖啡厅里等了一会儿,张剑方才来到,依然戴着眼睛,一副斯文又有文化的样子。黄叶站起来,因为上次点破了两人曾经的交集,再与他面对,她有些紧张。 “不好意思,公司开会,所以来晚了。”张剑一到就道歉。黄叶心底的紧张松缓下来,笑着摇头,看到他把一部半旧还有明显修理痕迹的手机放在桌上。显然,他就是用这部手机接的自己的电话。 刚坐下,就有手机铃声响起来,却不是桌上的那部。他歉意地朝黄叶低了一下头,掏出一部全新的手机走向门口接了起来。 黄叶看着他放在桌上的旧手机,想到了ammy的话:他134的那个号码早就不用了,旧手机也坏了。 “不好意思。”张剑片刻后走回来,朝她致歉。黄叶点了点他的旧手机:“不是不用了吗?怎么这个号码和手机还留着。” 听黄叶问,张剑迟疑了一下,方才道:“是坏了的,不过为了你,又专门去修了下,把坏掉的卡也补回来了。” “为了我?”张剑直白的话红了黄叶的一张脸,她没好意思再问下去。 张剑似乎意识到了黄叶的尴尬,忙解释道:“这手机原本是坏了不用的,后来总裁说你发过短信在手机上,要我找回来……”所以,为了她而留着手机是这个原因。 “哦。”黄叶弱弱地出声,没有接话。江凯伦会问他要短信,这让她惊讶。 “黄小姐,你那天说的那件事我想起来了,原本前几天就想找你解释的,只因为一直在国外……”张剑又道, 黄叶竖起了耳朵,虽然不知道他要解释的是什么,但她还是紧张到手心里都握了汗。 “其实,六年前帮您的并不是我,而是总裁。因为看到您哭,总裁让我过去看看……您还记得我问过之后离开了一会儿吗?我是向总裁报告去了。钱是他给的,主意也是他帮您出的,我只是传达了一下……” 黄叶猛抬头,看着他,眼底闪出无尽的惊讶。她完全想不到,当年帮自己的就是江凯伦! “时间过得太久,我都已经忘了这件事,经您提醒,我回去后回忆了好久,方才想起这件事,所以没有及时跟你解释,真的对不起。”张剑真心地道歉。 黄叶被这个消息震得有些懵,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听他道歉,也只点头。随即站起来将手里的钥匙递给张剑:“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麻烦你把这串钥匙给江总裁。” 张剑没有接,却道:“黄小姐您为什么不亲自交给总裁呢?总裁已经帮您还了欠念小姐的钱。” 他聪明地只是点到为止,但黄叶已经明白。江凯伦为她还钱,让她又是吃惊不小。难怪那天他会拿着那张欠条叫她回公司上班! 现在自己算是欠了他的钱,不回去上班怕是不行了。其实,她也知道,江凯伦这么做只是给她一个台阶下,为她重回倍爱找一个理由。而她现在,根本没有拒绝他的借口。要还钱,除了回倍爱,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缩回了手,真心地向张剑致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三天后,她如约回到了倍爱公司。 公司原本请了新的管理人员,却被江凯伦调到了其他公司,现下,他仍然负责倍爱公司的全面经营。 黄叶捏着手里的钥匙,半天都没有动。她没想到江凯伦才是六年前帮助自己的人,又感激又紧张,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他帮她做的事太多了,多到她有些无力承受。她,要怎样才能报答得了他? 若说六年前帮她只是他的一时兴起,现在呢?算什么?他是真心要追求自己的意思吗? 如果念晚儿没有出现,她或许会毫不迟疑地投入他的怀抱。试想,有谁能拒绝得了像江凯伦这样的男人的诱惑。只是,现在自己若再与他亲近,算什么?第三者吗? 这种想法一起,黄叶觉得很不舒服。 章盈盈一蹦三跳地走了进来,看她坐在位置上,身子一压,胸口贴上她的办公桌,脸对着她:“你知道上次给你安排要清退的人做组员是谁的意思吗?” “不是江凯伦吗?”黄叶答。方冰当时就是这么说的,而且上面还签了江凯伦的名字。 “去吧!”章盈盈撇了一下嘴,“这事就是她方冰自己干的!她嫉妒你被总裁钦点,有意给你分了那么些人。总监那是不知情,所以签了名。” “是吗?”黄叶扯高了眉,依然记得方冰跟自己谈这事时,一副光明正大、问心无愧的样子。 章盈盈的嘴撇得更高:“可不是?我还听说了,就是因为这件事她才受的处分。这事,还是总裁亲自督办的呢。”章盈盈不愧是公司的第一八卦能手,打听消息的能力更是一流。 黄叶推了她一把:“你不去做八卦杂志的狗仔真是可惜了。” 章盈盈一撇头:“我这还不都是在帮你?看得出来,总裁对你可是用心良苦,你还能不顺着杆子快点爬,争取在年底把自己的终生大事搞定?” 第四十章:要怎样才能偿还欠你的 听了这话,黄叶却苦笑起来。如果可以,她也想把江凯伦霸占住。但,念晚儿才是他们江家认定的媳妇人选,他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就算江凯伦为她退了念晚儿的股份,也不能改变什么。 江凯伦是个生意人,自然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得到回报的。而她,也不想欠人的情。她该怎么报答他?黄叶拧紧了眉头。 数分钟后,她起身,捏紧了钥匙却没有上楼,而是匆匆去了酒店。 开完房出来,黄叶的面上滚烫如火,直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坏事。她在楼下晃了好一会儿,停在了药店门前,在里面买了一盒杜蕾丝。 握着小小的拿子,她紧张到手心里都沁出了汗,却还是拨通了江凯伦的电话。 “喂?”那头,传来了如同大提琴奏鸣一般的声音。黄叶紧张到几乎忘了呼吸,好半天才道:“我在圣伦酒店806号房,你可以过来吗?” 那头略迟疑了一下,最后应了一声“好”。黄叶极快地挂断电话,将手机丢进了包底。她深吸了一口气,复又走进了酒店。 二十分钟之后,江凯伦出现在圣伦酒店,他伸手按了806号房的门。 门打开,里面窗帘蒙紧,遮掩了来自外面的光线,就似进入了夜晚。在房中,摆了一张桌,铺着白色的桌布,上面摆了一对蜡烛,射出暧昧的光线。桌上,摆着红酒和食物。 黄叶站在桌前,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刚刚房门正是通过遥控器打开的。她穿着一套低胸吊带,露出两根纤细的锁骨,锁骨中间往下,是若隐若现的事业线。黄叶虽然偏瘦,但事业线却很深,以此为中心,胸口两团鼓得高高的。 她的脸在烛光的映衬下粉红白嫩,有几份紧张,她的手握在了一起。 江凯伦拧了一下眉头,他不是柳下惠,能达到坐怀不乱的高度,却并没有因为她这副娇媚的姿态显出惊喜,却不露声色地来到桌前,坐下。 黄叶为他倒了一杯红酒,自己也倒了一杯。他举起,摇动杯子,酒液跟着杯子晃动,映照得他的脸绷紧而冷冰。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突然出声,问,眸光没有落在她身上。 黄叶没想到他会这么冷淡,心沉了沉。他的问话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惜出卖身体的人,尴尬之感迅速涌上来。 沉默了片刻,她还是从包里将那盒杜蕾丝拿出来,放在了桌上,垂着眼皮没敢看他,只道:“谢谢你帮我做的这一切,我没有钱,也知道你最不缺的就是钱。欠你的情,我想,只能这么还了。” 江凯伦的目光落在那盒杜蕾丝上,阴到了极点,唇抿得紧紧的,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黄叶看他没有要用餐的意思,主动站了起来,做了片刻的心理建设,走向他。 她闭一才眼,低头,主动勾上了他的颈部,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顺势坐上了他的膝头。 江凯伦的脸一偏,错开了她。黄叶没想到他会这样,坐在他的膝盖上不知所措。江凯伦扎着两道眉,掌惩罚般性捏在了她的腰上,捏得她的腰一阵发痛。 “黄叶,我不缺钱,又怎么会缺女人?”他的话极为不客气,听在黄叶耳朵里,则是她还没有和他上、床的资格。这让她难堪到了极点,只能把头压下:“对不起,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个,没有要亵渎你的意思。我希望可以一次性还清欠你的,以后……” “就老死不相往来了,是吗?”江凯伦接过她的话答出了她的所想,紧跟着质问。 黄叶没有吭声。 “如果今天面对的是张剑,你也会是这个态度吗?”他接着问,眉头缩紧,带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黄叶硬了头皮:“张剑的情况和你的不一样。”张剑没有女朋友,也没有那么高高在上攀不上的家世背景,若是他,事情会好办许多。 “他又有什么不一样的?或者说,你早就看上了他?所以才会找尽机会和他相处?”他的话里带了吃醋的味道。黄叶红着脸否认:“我没有早就看上他,只是因为一直误以为当年帮过我的是他,所以才会对他特别有感觉。” “那现在呢?清楚是谁帮的你了吗?你的意思又是什么?” “……”答案就在眼前,黄叶再不愿说第二次。 “看来,还有好多事你没有搞清楚。”江凯伦一伸手,将她拉下了他的膝头。他站了起来,板着一张脸。 黄叶尴尬地杵在那儿,两只手捏紧,低头看着那盒杜蕾丝,脸红到了耳根。 江凯伦转头朝门口就走,她难堪地开口:“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偿还欠你的?” 江凯伦的身体落在门口,骨节分明的手握在门把上再没有动。他没有回头看她,只在那里静默了好久。黄叶抬头,看向他的背,他的背挺直,绷紧,是生气的样子。 “我做这些事不是要你报答,而是要你对自己做下的承诺更有兑现的信心。黄叶,好好想清楚了再来告诉我,要怎么处理和我之间的关系。”说完,他拉门离去,独留下她一个人。 江凯伦的话像是一个哑谜,黄叶怎么也想不明白,看着桌上的那盒杜蕾丝,她又难堪到无地自容。 连着两天,黄叶都沉浸在对江凯伦的难堪里,她躲在办公室里几乎不敢出去,就怕无意间会碰到他,更加深自己那份难堪。 好在江凯伦并没有出现,似乎有意留给她这份空间,黄叶的心总算略略松驰了一度。 从留城回来后发生了不少事,导致业务落下不少,加之方冰的业务员也拿回了大单,两组的成绩几乎不差上下。黄叶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挑战,她对着电脑上的地图研究起来,确定自己下一战的目的地。 时间无声流逝,当她抬头时,看到四周一片黑暗。天早就黑下来,公司的同事们也都下班了。 因为她没有开灯,章盈盈以为她出了外勤,没有叫她一起回家。黄叶拉开灯光,在电脑桌前再坐了片刻,确认一些事情后方关上电脑,起身准备回家。 她拾起小包朝门口走,安静的过道里只有她的高跟鞋音,响得清脆。刚走到大门口,对面突然转过一道身影来,竟是江凯伦。 在经历了那天那么尴尬的时刻之后,黄叶已经不敢面对江凯伦,她头也不抬,恨不能可以挖条地道直接遁走。 江凯伦比她高了大半个头,低头,轻易地俯视着她。黄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咬着唇像一尊雕塑般站在原地不敢动。 第四十一章:这种贴法还真像在车震 她希望此时能来人,尽快帮她缓解尴尬,但,偏偏一个人都没有。 江凯伦似有意跟她作对,只看着她并不说话。黄叶只觉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有被火烤着的感觉,耳根热辣辣地烧着,她张了好几次嘴方才出声:“好……巧啊。”江凯伦还是不答,她只能急抬步:“我先走了。” 臂间一紧,江凯伦在她要转身之际捉住了她的臂,制止了她的脚步:“一起吃饭。” 他也不问她是否吃过,更不问她是否愿意跟自己吃饭,霸道地拉着她的手就往自己的路虎榄胜走去。 等到黄叶清醒过来,她已经坐在了他的车上。她捏着几根指头,不知道要不要下车,他突然偏过头来,脸几乎贴上她的鼻头。 他这突来的动作吓了她一跳,黄叶本能地将背贴紧椅背,闭上眼睛偏开头,连呼吸都中断。腰间一紧,江凯伦什么都没有做,只为她拉上了安全带。意识到他只是为自己拉安全带,黄叶睁开眼来,一张脸再度通红。 江凯伦没有说什么,倒是嘴角的弧度抿得相当好看,似乎很开心。他熟练地将车子开上路,骨节分明的指落在方向盘上,袖子微微挽起一点,露出一截精壮的小臂。 他的眼睛平视前方,动作流畅,满身霸气无处隐藏。 黄叶咬了阵子唇,看他没有和自己说话,心反而沉下来一些,也不那么紧张了。她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帅气和有钱的人见过不少,霸道的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坐在他身边,她就会忍不住脸红心跳,跟个情窦初开的高中生似的。 黄叶为自己这么没有出息感到气馁,拉开包想找手机出来缓解此刻的不安。刚拉开包,就看到了那串车钥匙,方才想起车一直没有还给江凯伦,一直停在公司的车库里。 “这个……给你。”她将钥匙拾起,递向他。他看了一眼,压眉,用目光点了点自己的口袋,没有接。 黄叶明白了他的意思,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将钥匙塞向他的西裤口袋。他坐着,裤子贴紧身体,她的手不可避免地透过布料触到了他紧致滚烫的腿部肌肉,一放下就紧张地往外急退。 钥匙也跟着退出来,掉在了车里。 江凯伦回头看了她一眼,黄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急道歉:“不好意思。” 她没有去捡钥匙的意思,想要江凯伦自己捡起放进口袋。江凯伦就是不动,一副她不捡他就不要的样子。 黄叶无可奈何,只能低头去捡钥匙。钥匙在他的脚下,她拉掉安全带,头伸过他的膝盖,伸开几根指头去捡。 手本来就不够长,再加上要刻意避着与江凯伦发生碰触,她好一阵都未能触到钥匙,动作相当吃力,很久都捡不上来。 江凯伦低头,看到她墨黑的发项以及白皙的脖子,有几份心猿意马。 嘟—— 侧旁一辆车急变道,按动喇叭。路虎的速度并不慢,那辆车虽然横蛮但车技却很一般,变道变得凶险,变过来又不马上加速,眼看路虎就要吻上他的车尾…… 江凯伦一阵急刹! 黄叶毫无防备,身子直朝前方撞去! 她以为会结结实实地撞上车身,吓得闭上了眼。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的背侧将她往回压去。她成功地躲开了被撞的厄运,身子却完完全全地趴在了江凯伦的膝上,唇脸贴紧了他的下腹部。 “有钱就可以耍横啊!搞车震也看看是什么地方嘛!”后面一辆差点缀尾的车不清楚状况,驶过时透过半开的车窗,骂道,把错全都怪在了他们身上。 黄叶一字不漏地听在耳里,思绪慢慢回归。她这么贴着他的样子,确实像…… 她的脸轰一下红透,也不用他扶,急急抬身,钥匙都顾不上捡了。她退回位置,拉紧了安全带。江凯伦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她几眼,最终什么也没说,低头捡了钥匙放进袋子里,重新启动了车子。 到了餐厅,黄叶都没有从刚刚的尴尬里醒转过来,有意将江凯伦甩在身后,紧紧地跟着服务人员朝位置走去。江凯伦优雅地揉了揉鼻子,上前几步,将她拉回来,臂扭在她的腰间,大方地宣示着两人的关系。 黄叶略略挣扎了几下,看到服务人员回头看自己,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过明显。 “二位真是恩爱。”服务人员大概察觉到黄叶发现了自己的窥探,大方地道。黄叶的脸再次红透,江凯伦却一脸受用的表情。 位置比较隐蔽,江凯伦直到坐下才松开她,她逃一般窜出老远,与他保持距离。江凯伦勾高了唇角:“连献身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怕跟我坐在一起?” 他这分明是有意埋汰自己,黄叶扭开脸,越发坐立不安。刚刚那位服务小姐走过来,为二人点餐,看到离得老远的黄叶,以为他们闹了别扭,捂着嘴轻笑。 江凯伦也不问她的意思,自己点了餐,服务人员指了指其中一道菜道:“这款雪蛤炖木瓜我们餐厅专门针对女性客户推出的,先生要为您太太点一份吗?” 江凯伦似有似无地撇了一眼黄叶的胸部,服务人员自然也看到了黄叶鼓鼓的胸口,笑言:“除了丰胸外还有养颜和缓解衰老的功效。” “那就点一份。”江凯伦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胸口,回应。 他的贴心让黄叶的心暖了暖,但在意识到两人正拿着自己的胸在做文章时,急将身子压下去,狠狠地瞪一眼江凯伦。 这一瞪,越发显得两个人就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服务人员的笑容越发暧昧。 江凯伦再次抿唇,心情极好。 和不少人打过交道,黄叶的阅人能力还是不错的,却还是理不清江凯伦的性子。他一时风流,一时严谨,一时又霸道,让你无法确定他骨子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虽然他就是六年前帮过自己的那个人,但她始终不能像对待张剑那样毫无顾虑地接近。 第四十二章:你对别人也这么好吗 江凯伦从头到尾都不提醒黄叶应该坐近一点,仿佛她怎样坐都无所谓。不过在上餐时,黄叶却发现了一个问题:如果不与他贴在一起,她根本没法用餐,桌子离自己太远了。 和他贴在一起用餐?她扭开头,看到了对面卡坐里的一对热吻的情侣,怎么也坐不过去。 坐过去很有种送货上门的感觉,已经经历了一次尴尬,她不想经历第二次。最后,她选择坐到了他的对面。 江凯伦也不计较,只将那份雪蛤炖木瓜送到她面前。黄叶急伸手接,她不知道杯身是烫的,摸了过去,着实烫了一下。 “呀!”急缩回手,但指尖还是传来了一阵刺痛。低头,看到中指红通通的,被烫到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江凯伦在她低头看指的时候伸过手来,将她的指握住,在黄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含进了自己的嘴中。 “……” 暖热的感觉传来,她的指间触到了他柔软的唇壁,在他唇壁的抚慰下,指尖的疼痛竟然减轻了不少。 他的唇吮了吮,很认真的样子,她忘了要将指抽回来,呆呆地看着他。 他将她的指拿出来,吹了吹,又含进嘴里,反复如此。 黄叶的心漾了一下,觉得自己是和结婚许久的恩爱丈夫在吃饭。 “还疼吗?”他用指腹揉她的指尖,问。黄叶这才清醒过来,忙将手缩了回去。 “你对别人也这么好吗?”她问。其实,最想知道的是,念晚儿被烫的时候,他是否也是如此吮吸和吹拂的。 江凯伦扯高了唇角,回答得直接:“没有,别人没有你这么多麻烦事。” 前一句让她心暖,后一句摆明了她是一个没用的女孩子,黄叶的表情变得复杂,突然赌起气来,也不理他,独自埋头吃东西。 自江凯伦嘴里发出一声轻笑,黄叶抬头,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他好像不是那种轻易就会发笑的人,相处这么久,她还没有看到他笑得这么自然的样子。 江凯伦突然伸手,黄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他的指已经落在了她的唇角,为她抹去了唇角的残渍。他的指腹划过的时候,黄叶感觉从他碰过的位置延伸出一股电流,直透心扉。 “不要多想,我喜欢你给我带来麻烦,喜欢你依赖的样子。女人,总要柔软才显得可爱。”他的话像是催眠的咒语,黄叶已经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愣愣地看着他。 又是一声轻笑传来,他狭长的眸子弯了弯,指落在她的头顶轻轻抚过:“别光发呆,要多吃点才对,太瘦了。” 黄叶猛然惊醒,忙低头吃东西,再不敢抬头。虽然不再说什么,但梗在两人间的陌生感却已经消失怠尽,黄叶全身绷紧的神经缓缓松驰。 江凯伦将精挑过的食物夹到她碗里,她吃得理所当然,两只眼睛慢慢弯了起来,两个人默契得真像是久婚的夫妻。 “caro?”一道纤细柔婉的女音透过来,打乱了这片和谐宁静,黄叶心底腾了一下,抬头时看到了站在过道里的念晚儿。 哒,某根弦断裂,刚刚的默契被尽数打乱,她尴尬地僵着脸不自然地坐在那儿,有被当场捉奸的难堪。 “黄小姐也在啊。”念晚儿和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站在一起,看到她时,面僵了一下,不过随即恢复了原本的优雅。 那个两个女孩的穿着和念晚儿不同,但却同样是高档名牌,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 “我……”黄叶拉直了身子,看向江凯伦。 念晚儿却已收回目光,笑盈盈地看向江凯伦向两位同伴介绍:“这就是caro,江凯伦。” “哦。”两人了然般点头,目光纷纷投向江凯伦,带着某种暧昧。 江凯伦只是礼节性地点了一下头,并没有要站起来打招呼的意思。 “念儿,你眼光真不错哟。”其中一人赞赏道,点明了念晚儿和江凯伦的关系。念晚儿脸上显出娇羞,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黄叶如坐针毡,不知道是不是要让位置给他们。 两个同伴注意到黄叶,朝她看过去。 “caro,工作也不用这么卖力吧,连吃饭都要带着员工谈工作,你不累,员工还累呢。”念晚儿仍然柔着嗓音出声,却向江凯伦发出某种暗示。 江凯伦脸部绷了起来,站起身,目光清淡地看向念晚儿:“我没有谈工作,只是跟女朋友在用餐。” 他毫不隐瞒,一点都不给念晚儿留面子。念晚儿的同伴射来了复杂的目光,念晚儿的表情终于挂不住,出现了裂痕。 黄叶撑着一口气吐不出,吞不下,差点被江凯伦这句话给呛死。下一刻,江凯伦已经移步过来,伸手扯起了她:“我们已经吃饱了,该走了。” 他这表情并非是吃饱了,而是一副被人打扰后的不悦。 念晚儿的脸颤了颤,江凯伦横一条臂落在黄叶的腰间,把她带离了位置。 黄叶陷入某种诡异的震惊当中。她想不到的是江凯伦竟然敢当着念晚儿的面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 直到被他带出餐厅,她才醒过来,用力地推了一把他:“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你希望我怎么说?”江凯伦拧上了眉头,对于她的质问表明了不满。 黄叶抖了一下眉,沉凝了一会儿,才不舒服地开口:“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要结婚的对象啊。” “她是这样跟你说的吗?”江凯伦捏着腔问,脸上写满了危险。 黄叶不明白他生气些什么,却也点了头。 “她说的话你相信,为什么我说的话你从来就不愿意相信?”江凯伦胸中那团怒火越浓,声音不由得拔高。黄叶慢慢勾下了头。 她不是不想相信他的话,只是有很多东西横梗在他们中间,让她无力去想象他们的结合会是怎样的结果。 “你相信门当户对吗?”好久,她才抬头,眼睛勇敢地对上了他的。 江凯伦的脸沉得很难看,唇角扯开一抹愠怒。 第四十三章: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黄叶忽视掉他的怒,扭开了头:“能得到像你这种白马王子似的人物的垂青,如果说我不动心,那绝对是假的。但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我没有信心。与其等到非分不可时心痛,还不如现在就快刀斩乱麻。” “所以,你会主动接近张剑,只因为你觉得和他在一起就门当户对了,是吗?”江凯伦又扯出了张剑。黄叶对待张剑的态度,他现在还压着一股火。 黄叶不忍伤他,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那个坐在走廊里哭的脆弱女孩还是现在这个心硬得像铁块的你?”江凯伦一步步逼近她,将她逼在了墙角。 黄叶觉得难堪,找不到回答他的话,只能低头:“对不起。”她并不想伤害他,可是他的爱,她承受不起。 江凯伦仿佛没有听到,伸手将她的手握住,压在了她的胸口上:“摸着胸口告诉我,你的话到底哪一句可以相信?是三年前那句‘只要见过三次面并且每次都拥抱就和你结婚’还是你此刻这一番谬论!” 黄叶的眼眸一颤,抬头去看他:“你怎么……知道我说过那样的话?”当时假面舞会上有许多人,她抱着他的时候不少人看到,难道他也在场吗?就算他在场,彼此都蒙着面具,又怎么会认出她来? “自己好好想想!”江凯伦拧上了唇,是一副要将她吃掉的感觉。黄叶很少看到他发怒的样子,这样子的他气势强劲。她却只能愣愣地看着他,没办法说话。 他转身,走了出去,她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晃着脑袋跟过去。 餐厅内,念晚儿还站在原地,看着那一桌吃了一半的餐点,泫然欲滴。 旁边的女伴劝慰她:“好啦,晚儿,豪门联姻,哪个不是这样的?” “江凯伦条件这么好,怎么可能不风流嘛,你要想开一点才对。” 念晚儿的指一根根扎紧,脸庞也绷成了一片。江凯伦和她一起长大,她怎么可能不了解他的个性。从小到大,做什么都认真,工作起来更是废寝忘食。 他完全不像别的富二代,几乎不沾半点纨绔,风流,玩弄女人,在他这里简直就是稀有名词。 两家有联姻的意思也是从小就谈的,这么多年来,江凯伦对她不冷不热她也不着急,因为她知道,他的心思不在女人身上,没有人会抢走他。 对于江凯伦身边的女人,她一直都有调查,她的调查印证了她的想法。真正算得上跟女人打交道的,只有三次,而那三次严格意义上说来不足一提,根本什么都不算。黄叶,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进入江凯伦的世界,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她从五、六岁开始就喜欢上了江凯伦,怎么可能让别人把他抢走?她紧了紧指,片刻后,松开,转头看向两名同伴,又变回了原本温婉的样子:“你们放心吧,我怎么会在乎这些呢?前几天我和别人见面让他碰到了,他这个最厌恶的就是我跟别的男人来往。今天这样子,是有意刺激我的呢。男人嘛,哪个没有点小孩性子,过几天就好了。” …… 江凯伦并没有真的离开,坐在车里等黄叶。黄叶讪讪坐上,他也没说什么,而是直接将她送回了小区。 黄叶住的小区很普通,这么一辆路虎停在路边,引来了各种目光,招摇得不像话。和周边的环境一比,简直天上地下的区别。黄叶的唇角挂上了苦涩,转头去看江凯伦。 以为会从他的眼里看到不屑和鄙夷,他却一面平静,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地方。 黄叶下了车,朝他招手,他一扭方向盘,直接退了出去,在巷子尽头一扭车身,离开了。 原本想把他说的话问清楚一些,但一路上看到他面色不佳,黄叶也不好再问下去。回到家,兀自想了一阵,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回头看到章盈盈正在跳减肥操,伸手拉住她。 “你带我参加假面舞会那件事,还记得吗?” 章盈盈撇头看她:“它不是你的禁忌话题吗?还提干什么?” 因为喝醉抱着一个陌生男人又哭又叫,还说要跟人家结婚,章盈盈当时就掩面而去,直言幸好戴了面具没人认识,否则自己跟着丢脸。 黄叶自己也觉得丢人,所以不准章盈盈提起。 “你觉得那个男人有可能是江凯伦吗?” “你三年前抱着戴面具的江凯伦不撒手,然后承诺再见面再拥抱就会跟人家结婚。江凯伦阴差阳错之下真的跟你三次拥抱,现在人家要找你结婚了?”章盈盈语速极快地整理出一个梗概来,黄叶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章盈盈伸手过来摸一把她的额头:“有可能,除非在韩剧里。” “……” “我说小黄,艺术虽然来自于生活,但永远高于生活,我们的人生可不是韩剧。”章盈盈抚上了她的头,变得语重心长。 黄叶托上了腮:“那我为什么觉得他喜欢我?” 章盈盈瞪圆了一双眼,吸着拖鞋叭叭地跑进房,片刻取来了一面镜子竖在了黄叶面前:“姐们儿,你这张十足小三的脸,那个男人看了不喜欢?这搁古代,至少是四大美女那个级别的,一个眼波就能勾一串男人为你争战沙场,有人喜欢用得着奇怪吗?” 黄叶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精致的五官,心揪在了一起:“江凯伦也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章盈盈直接仰身,吐血而亡,亡前吼出一句话来:“美女,爱美之心从皆有之啊。” 江凯伦抿着唇坐在沙发里,手中掂着一点小小的晶莹剔透的东西,脑海里闪出的却是一个穿着旧蕾丝裙的女孩哭泣的样子。那一张脸泪水横流,虽然听不到哭声,却足以惹人生怜。 尤其那一身蕾丝裙,衬出了少女的明眸动人,也显出了她的年幼力乏。 六年了,许多事情都已经忘却,唯独这个镜头,怎么都无法磨灭。 门,被人推开,桃花眼的走进来,看到这样子的江凯伦,寡情的薄唇抿了起来。 第四十四章:你爸爸住院了 他和江凯伦不同。同样是富二代,他周身充满了富二代的典型风格,喜欢玩女人,花钱大手大脚,为人高调,但又有不同之处,就是具有经商的才能。 或许正是因为这点,他才会和挑剔的江凯伦成为好朋友。 走近几步,桃花眼已经别有趣味地眯了起来:“怎么?又在思念你的灰姑娘了?” 江凯伦苦笑一下,大掌一握,将那点小东西握在了掌中。抬脸,却已经不复刚刚的深情,而是一副自信的表情:“我说过,她只需要五百块钱和一条活路就能干干净净地走下去,没有错吧。” “好,算你说对了!”商航宇自愿认输,也不多做辩解。片刻,又扭眉过来:“你这些年一直要我关注她的情况,难道仅仅是为了印证我们当年的赌约吗?” 江凯伦的脸不可察觉地拉了一下,却没有显露出任何信息来,只拿眼睛定了一下商航宇:“愿赌服输,你的邮轮什么时候办过户?” “六年的老邮轮你也要?”商航宇嘴上这么说着,眼底已经了有被割肉般的痛楚。 江凯伦坚定不移地点头:“当然。愿赌服输,既然是赌资,就要付清楚。” 商航宇改拿一双眼狠瞪他:“还是不是朋友!你只要一办过户,我家那位就要举起大板斧来灭掉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懂不懂啊!” “我不管!”江凯伦眯了一下眼,站起来取过两个杯子倒了两杯酒,递一杯过来,“不过我想你父亲大概没有时间来灭你,他现在正忙着跟我家抢东南亚的石油开采权。” “这你都知道。”商航宇举杯,饮了一口,一脸的无所谓。 两人的父亲是商场上最出名的竞争对手,几十年来没有消停过。然而他们两个却成了最好的朋友。人生,有时就是这么奇妙。 两人相视一笑,许多的情感都在不言中。 …… 黄叶在床上睡得蒙蒙胧胧的,听到耳边不停地响着手机铃声。她翻了个身,伸手拾起手机,闭着眼划开,放在耳边,懒懒地“喂”了一声。 “叶子啊,不好了,你爸进医院了!”那头,传来了黄小云的声音。黄叶叭一下子坐了起来,握紧了手机:“姑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黄叶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老远就看到姑姑黄小云和姑父在手术室外转来转去,一脸焦急。 她急急冲上去,一把抱住了黄小云的臂,声音一个劲地颤:“我爸……他怎么样?” 黄小云看到黄叶来了,抹掉眼泪,看向手术室:“还不知道,早上一来就进了手术室,现在还没有结束。” “上次手术后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黄叶看着手术室,心里涌起了无尽的担忧。 黄小云一个劲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邻居王嫂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们的,说他接了个什么电话,后来就捂着胸晕过去了。” “爸的电话呢?”黄叶紧跟着追问,想要查清楚到底是谁打的电话。 黄小云还是摇头:“给他摔了。” 黄叶心底涌起了不好的预感。爸爸的脾气虽然怪,却从来不会摔东西,到了摔东西的地步,那会是怎样让他难堪又愤怒的事情? 还在焦急着,手术室的门已经打开,医生走出来。 黄叶和黄小云夫妇急急迎了过去。 “病人好在送来得及时,已经抢救过来。但你们家属一定要注意,他的情绪不宜波动。他的心脏搭过桥,本来就比普通人的要脆弱,受到刺激很可能危险到生命的。” 听到黄根已经抢救过来,黄叶揪紧的心总算松了下来,忙点头,和黄小云夫妇一起将黄根送到了病房。 黄根还没有醒来,黄叶握着他的手,感觉他手背粗糙的纹路,心里浮起了伤感。如果不是他昏迷着,父亲断不让自己接近他。有多久没有手心交握了?连黄叶自己都忘记了。 “你爸到底为了什么生这么大气呀。”黄小云站在身后,看着父女两个,忍不住问出来。 黄叶移目在黄根那张满是皱纹、比实际年龄要显得老很多的脸,摇了摇头。当年父亲被诊断出尘肺三期失去工作能力,他都没有如此冲动过,母亲离婚时,他也显得相当冷静,就连黄草说要退学,他也只是瞪了瞪眼,到底有什么,能让他生这么大气? 想不出来,黄叶抹了抹脸,方才想到父亲醒来要吃东西,姑姑姑父也要回家,这才起身道:“爸很快就会醒过来,我先买点粥备着,姑妈您先帮我看会儿,等我回来您就回去吧。” 黄小云点头,看着她这样,难免心疼:“要是你妈在身边就好了,你也不用这么辛苦。”黄叶的脸僵了一下,但没有说什么就走了出来。 找了好一阵,才找到父亲喜欢吃的紫薯粥,黄叶没敢耽搁,打了一份就匆匆赶回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黄小云的声音:“哥,您可醒了,把我们都快急死了。” 听到父亲醒来,黄叶心中一喜,极快地拉开门走进去。黄根倚床坐着,头发不算短,冒出了无数银丝,黄小云问话,他一个字都不答,面色很不好看。 “爸,您醒了?饿吗?”黄叶换上了一副笑脸,掂了掂手里的紫薯粥出声道,“这是我给您买的,趁热吃点吧。医生说要吃了东西才有精神。” 黄根原本只是沉脸,此刻看到黄叶回来,脸立时绷起,眼睛朝着她狠狠一瞪,就吼了出来:“你不是我女儿,给我滚!” “爸?”黄叶原本大迈的步伐一时止住,不明白黄根缘何会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气。 “哥,你这又是怎么了,黄叶听说你病了什么都不顾就跑回来,你怎么能这样跟她说话啊。”黄小云首先表达起不满来,怕刺激到黄根,也不敢大声。 黄根已经气得揪起了床单,“她有什么脸回来!给我有多远就滚多远!” 黄叶还是第一次听到父亲用这么难听的话这么大声地骂自己,一时间忍不住委屈,眼泪已经盈上了眼眶。她含着泪,一步没有动,只低下头道:“爸,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您这么生气啊。” 第四十五章: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 黄根一只臂撑起了大半身子,因为身体虚弱,呼呼地喘着气,刚刚的吼声太大,用力过猛,他憋红了一张脸半天都答不了话。一双眼里,却透出对黄叶的无尽失望。 黄叶看不过眼,怕他再气坏身体,想上前扶他。黄小云给她支了个眼色,不让她走近,自己抚着黄根的背给他顺气,不忘道:“她做了再大的错事也是个孩子,你用得着这么骂吗?要是她走了,谁还来管你们这一家,谁来管你啊。” “我就算……死了也不要……她这么来管!”黄根虽然喘得很厉害,还是执拗地说出这些话来。这样的话无疑于一把尖刀刺在黄叶的心口上,含在眶里的眼泪就这么叭叭地滚了下来,委屈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黄小云向来知道黄根的脾气,倒也不劝,只道:“就算判死刑也要有个罪名吧,叶子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你问她自己!”黄根看都没有看黄叶,眼底盛满了怒其不争的失望。黄叶咬上了唇角:“爸,您到底接了谁的电话,那人说了什么?我自认为根本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还敢说!”黄根一句话吼出来,整个人又缺氧到差点岔气。黄叶哪敢再说半句话,看着他心疼又不敢上前,眼泪滚得更急。 黄小云朝她使了个眼色,黄叶低头匆匆退了出来。她没有离开,一直呆在病房外,在那里站了好久才想起来得匆忙,没有给公司请假,方打电话给章盈盈,让她帮自己请一下假。 刚打完电话,黄小云就走了出来,黄叶急急迎过去:“我爸怎么样?他为什么要生我的气。” 黄小云看一眼室内,摇头:“他没说,只是让你进去。叶子,你爸现在这个样子,经不得打击,有什么你要解释清楚,不管他提什么要求,你都要顺着他点,千万不要惹他不开心啊。” “嗯。”黄叶一推门走了进去。 黄根依然靠在床头,精力越显得差,他的头仰着,也不看她,只是叹了一口气。 黄叶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只敢拿小眼瞅他,偷偷地关注他的变化。 “那个人是你们公司的吧。”黄根突然问。 黄叶不明所以,看着他不敢回答。 “和那个人断个干净,把工作辞了吧。”黄根已经替她做出决定。黄叶听他这么说,已然明白,大概有人已经将她和江凯伦之间的事说了。 “爸,我跟他……没有什么的!”她急急辩解,底气却不是很足。虽然没有和江凯伦公开在一起,但他对自己的柔情,她无法推拒。 黄根闭上了眼:“要是没有什么,人家女朋友会打电话到家里来吗?黄叶,爸跟你说过,不管怎样都不能破坏人家的幸福,这些话,你都听到哪里去了?!难不成你要跟你妈学?” 这么多年来,黄根几乎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妻子,他这一提,代表的是对她最彻底的失望。 黄叶难堪地低下了头,能告状的人只有念晚儿。她没想到念晚儿会这么做,更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评价自己。 “今天就去把这些事都给我处理好!我宁肯死掉,也不要自己的女儿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来养家糊口!”黄根表明了自己的决心。黄叶张着一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本还想替自己辩解,但想起黄小云的嘱咐没敢再开口,只默默地点头走出来。 把黄根托付给黄小云,黄叶一个人走了出来。一边是父亲以死相逼,一边是欠了江凯伦的钱必须工作偿还,她的心乱到了极点。 在外面晃了一阵,她最终还是去了公司。刚走到倍爱楼下,她就看到了念晚儿。 念晚儿似有意等在那儿的,看到她,唇角抿了抿,一派优雅。黄叶有些生气,迎着她走过去。 “念小姐,您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我父亲的心脏不好,您一个电话差点要了他的命!”没等念晚儿开口,她就先出了声,控诉起来。 念晚儿只是抿唇而笑,笑得极为冷淡,开口,还是那一副柔婉的腔调:“黄小姐,不是我做得过分,而是你自己太过贪婪。如果你父亲真的出了什么事,也是你把他气死的。我已经给过你机会让你离开,可你呢?还缠着caro不放,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 她竟然认为这只是个小小的教训!黄叶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出之于高雅大方的念晚儿之口。 瞪了她半天,黄叶最终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不开心地绷着脸。 念晚儿朝她走近几步,一副欲错身离去的样子,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停在了她的近侧:“黄小姐,我希望你能尽快放开caro离开公司,否则,我不保证这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你……”黄叶再瞪一眼她,她扭着窈窕的身姿慢慢走远。黄叶竖起的肩膀却慢慢地垂了下来,最后变得无力。她,没有胆量再让父亲第二次接到念晚儿的电话,因为那意味着真的会把父亲气死。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还能怎么办?黄叶一咬牙拨通了江凯伦的电话。 那头,好一阵才被接起,混合江凯伦那一声“喂”同时响起的是有人做报告的声音,黄叶猜到他大概在开会却也顾不了这么多,一闭眼道:“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再在倍爱公司呆下去,我的辞职信会让人转交的。” 那头沉默了一下,片刻,做报告的声音消失,想必他走了出来。 “原因?”他只吐出两个字,比她想象的还要冷静。 黄叶咬了咬唇,自然知道不能把念晚儿扯出来,只道:“没有原因,不过你放心,欠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上的。”说完,她极快地挂断了电话,生怕他再打过来,她干脆关了机。 在外面晃了一阵,黄叶方才想到快到晚饭时间,父亲那边估计还没有吃饭,方朝医院赶来。 黄根的状态比早上要好很多,问了她事情的处理结果,虽然还绷着一张脸,但在黄叶说给他打晚饭时,他没有拒绝。黄叶匆匆忙忙走出来,去医院食堂打了一份晚餐上来,推开门,病房里却多出了一个男人。 第四十六章:是他就放心了 那人背对着她坐着,墨黑干净的发尾,修长挺直的背,宽阔可依的肩膀,透着年轻和稳重。 她的眼眸恍了一下,已经听到那人说话:“双方父母的确在我们小时候有过联姻的意思,但我本人一直没有同意,也已经向明确了态度。不想她还是打来电话叨扰到您,真对不起。这件事情没有处理好是我的错,请伯父不要责怪黄叶。” 江凯伦? 黄叶终于完完全全地认出了他。这一刻的江凯伦优雅有礼,他这么谦逊地坐在自己父亲的床前,一点富家子弟的样子都没有,就连一向严谨的黄根脸上都慢慢松开。 他的到来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站在门口,她半天都不敢迈动步伐。 江凯伦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她的到来,转回头,朝她拉开了唇角:“回来了怎么不吭声?”他站起来走向她,自然地握上了她的手。黄叶不自然地扯了一下,他没有放,那头的黄根已经没有了怒意。 黄叶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不得不跟着江凯伦走向病床。黄根看着交握的双手,满意地点了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但是,如果你认定了我女儿的话,就要把自己身边清理干净,我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黄根的话明确地表明了对黄叶的关爱,这话说得黄叶的眼泪都要滚出来。这么多年里,她接受到的只有他的倔强和冷淡,几乎没有听到他说过好话。虽然知道他的那些做法和话都是不想拖累她才那样,但她还是会很难过。 明明白白地听到他这声向着自己的话,她怎么可能不感激。而他这话,同时也认可了江凯伦的存在,这出乎了黄叶的预料。 “我会的。”江凯伦答得很认真。并没有因为黄根的身份低下就看不起他,从他眼里看到的只有对长辈的尊敬。 自江凯伦来后,黄根的心情好了很多,晚饭也吃了不少。黄叶看他这样,心情也好起来,忍不住朝江凯伦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晚上,黄根要休息,黄叶将江凯伦送了出来。他只牵着她的手,什么都不问,黄叶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你怎么会来?”她出声。 江凯伦忽然停下,回头看她。他们站在一棵树下,路灯幽暗,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他目光的锐利。 “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都不告诉我?”他没有回答,反而问。 黄叶低下了头:“我应该怎么跟你说?又以什么样的立场?” 江凯伦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唇角已经绷起:“黄叶,以什么立场你现在还不明白吗?” “我真的不明白!”黄叶把头压得更低。这话里带着倔强,也带了无奈。 “我不可能因为……那一晚就要你负责任,也不能因为你帮过我就自以为是地把你当成我的男朋友。”她红着脸补充。 “那你的承诺呢?又算什么?”他问,目光霸道强势,带着咄咄逼人的味道。黄叶不自然地后退了一步,身体靠在了树杆上方才找到回应的力气:“我没有跟你承诺过什么,你是不是弄错了。” 掌啪一声打在了她耳侧的树杆上,黄叶看到了他眸底的愠怒,知道他这一掌实则很想打在自己身上。可是,她就是没有向他承诺过什么,要她怎么回答。 黄叶也有些生气地噘上了嘴,要不是看在他到来缓解了父亲情绪的份上,她一定会回击他的。 江凯伦咬了会子牙,在黄叶以为他要生气离开时,他突然压头,将唇狠狠地压向她的唇。黄叶吓了一跳,本能地要避开,他的两只手伸上来,直接将她的脸固定。 他的动作一点儿都不温柔,伸牙用力地啃她的唇瓣,是一副要将她的唇啃碎的架式。黄叶疼得直咧嘴,他顺势钻了进去,一阵横蛮的狂搅。这带着明显惩罚意味的吻与他平日里深沉不测的样子大相径庭,那份霸道却越发明显。 黄叶被他吻到差点断气,他方才放开。黄叶感觉唇瓣一阵阵发痛,知道被他啃破了,只带着怨怼瞪着他。他已抬步,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黄叶一人睁着一双大眼,陷入了五彩云里。 洗手间的镜子里,印出了一张鲜红欲滴的脸,尤其那副唇,又红又肿,还沾着血迹,就像一颗沾了露水的草莓,只要一看,就明白发生过什么。 黄叶摸了摸发烫的两颊,最后将手捂住了自己的唇,转身朝病房走去。 黄根已然睡着,黄叶这才稍稍放心。看到旁边的床没有人睡,她躺了上去。明明困意浓重,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就会想起刚刚树下江凯伦那霸道的一吻,心口跟着呯呯地跳个不停。 直到天快亮,黄叶终于撑不住,这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黄叶方才睁开眼,却一眼看到了坐在她床前的黄根。黄根换掉了病服,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就这么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黄叶忙爬起来,本能地去捂唇,感觉唇不那么肿了,才心虚地出声:“爸,您怎么就起来了?” 黄根收回目光,点了点头,问道:“那小伙在你们公司是什么职位?” 黄叶想了一下,才明白他在问江凯伦。她没敢把他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只道:“只是普通的职员,和我的职位差不多。” “嗯。”黄根满意地点头,“他的气质不错,为人也有担当,和你又不相上下,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他这分明是认可了她和江凯伦的关系,黄叶肚子里存着话不敢说,只能沉默。 抬头,看到了黄根背后的包,一下子从床上滑了下来看向黄根:“爸,您这是要干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病,回家养养就得了,我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回去吧。”黄根慢慢站起来,把那包挂在了肩头。 黄叶不放心,劝他多住两天,黄根的性子倔,一旦决定了谁都劝不了。最后,黄叶只能扶着他出了院。 黄根依然不让她进屋,黄叶不肯走,两人争执了好一会儿,直到黄小云过来说会照顾黄根,黄叶才回了公司。 黄叶没有办理离职手续,依然在公司里上班,担心念晚儿再找黄根生出事来,她每天都会打电话回去。不过,念晚儿似乎消停了,竟再没找过黄根。 江凯伦从那天离开后,又失踪了,黄叶每次上楼都会朝他办公室的方向张望,这似乎成了她的一种习惯。不过,他办公室的门紧闭着,一直没有打开过。 在空闲的时候,她也会猜他去了哪儿,在干什么,却没有勇气打电话给他。 无精打采地走下来,背后却传来了声音“hi,灰姑娘!” 第四十七章:你的承诺算什么 黄叶以为是在叫别人,并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一个男人几步跑过来,拦下了她的去路:“为什么不理人?” 黄叶这才抬头,最先入目的是男人的一对桃花眼,她疑惑地睁大了眼。 “不认识我了吗?我很久之前就认识你了,最近一次在rian酒吧。” 他的提醒很快起到了作用,黄叶想到上次江凯伦让自己去接他时,正是和这个男人走在一起,当时他的目光就像是认识自己一样。 “你很久就认识我了?怎么可能?”她机敏地捕捉到了这最重要的一句,问道。 商航宇笑了起来,两只桃花眼更是风情万种:“caro没跟你说吗?” 黄叶摇头。 商航宇笑得更加风流:“说起来,当年原本是我准备把你收入麾下的,最后被他挡了。现在想来,他那时就喜欢上你了吧。不过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看他对女人上心。” 他的话像在打哑谜,黄叶一句都听不懂。商航宇却兀自笑了起来,越笑越夸张。黄叶呆愣地看着他,就像不谙世事的婴儿在看小丑表演,完全不明白他笑什么。 “你参加假面舞会时的样子给我印象最深刻,那样子的你真可爱!” 没想到商航宇会提起那件事,黄叶又羞又惊讶,伸手扯上了他的衣袖:“不会……那个男的就是你吧。” “当然不是。”商航宇夸张地摇头。 “那是谁!”黄叶已经意识到他一定认识那个人,急切地想要得到答案,几乎要把他抱住。 “放开她!”商航宇还未来得及回答,背后就响起了声音。黄叶回头,手已经被人拽住,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江凯伦,你……”黄叶看清是他,挣了挣。江凯伦像没有听到,掌格外用力,几乎是拖着她走的。 “喂!”她看向商航宇,商航宇摸摸鼻头,别有趣味地看着她远去,也不追来。 所过之处,ammy睁大一双眼睛几乎要突出眼眶,手上的文件叭地打在地上。 呯! 黄叶被扯进了办公室,后面有人跟过来,江凯伦一脚将门踢上,阻止那人进入。黄叶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粗鲁的样子。 门关上后,他终于放开了她,黄叶擦着被他扯痛的地方,看他绷着一张脸,不明白他生什么气。 “我只是想问他一些问题。”她解释。 江凯伦的脸绷得更紧:“有问题可以问我。”商航宇对她的好感从六年前就开始了,就算江凯伦这么成熟的男人,都不愿意别人觊觎自己喜欢的东西。 “那件事只有他知道。”黄叶扭起了唇角,商航宇那时就认识了她,让她很意外,自然想要问清楚一些。 “哪件事?”江凯伦把外套甩在了大板椅上,追问。 原本是一件糗事,商航宇已经走了,黄叶就不想再提,没有出声。 江凯伦横了她一眼:“哪件事?”一副非要问出来的样子。 黄叶不情愿地出声:“三年前一场假面舞会上的事。”她这么随意地说出来,断定江凯伦不会知道,也懒得再详细解释。 江凯伦却扯上了唇角:“终于想起来了?” 黄叶猛抬头,意识到了其间的诡异:“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当时也在这句话她没有问出来,电火石光之间,却想到了他之前一些奇怪的问话。 “我曾经对你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你曾经又是怎么承诺的,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我做这些事不是要你报答,而是要你对自己做下的承诺更有兑现的信心。” “那你的承诺呢?又算什么?” “所以……你就是我抱着的……那个人?”她轻飘飘地问,看到他扬起了眉宇,已经完全确认。这个世界,真是太狗血了!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就是我?我们蒙了面具啊。”她紧接着问。 江凯伦笑而不答,有许多事情黄叶并不知道,所以才会认为是世界狗血,其实一切狗血剧情都有人为在推动的。 他走近,索要另一个问题:“所以,你对我的承诺呢?” 黄叶退了一步,当年虽然醉得挺沉的,但她依然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当年说见三次面拥抱三次就嫁给他,算起来早就超过这个数了。 她晃了一下,身子贴在了墙上。 他一步上前,将她逼在墙角。黄叶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气息,紧张地闭了眼睛。 江凯伦并没有压上她的脸,却慢慢退了回去,他回到了大板椅上,很认真地拨起电话来。 片刻,黄叶听到他在讲话:“伯父吗?身体怎么样?我的工作职位吗?” 黄叶没想到他在这会儿竟然给自己的父亲打电话,紧张地绷上了脸,倚到了他身边暗示性扯上了他的袖,对着他摇头:“不要告诉我爸你是公司的老板。” 父亲显然还不能完全相信她说过的话,这会儿又来问江凯伦职位的问题。 江凯伦握着手机,目光却落在她身上,她一脸祈求的样子,可怜兮兮。他扯了一下唇角:“我的职位和黄叶相当。最近一直都在出差,所以没有时间去看您,等到有时间,我一定带着叶儿回来看望您的。” 两人再聊了两句,江凯伦十分礼节地挂了电话。黄叶松了一口气,迅速放开了握在他袖上的指。江凯伦的脸却板了起来,站直身体几乎与她相贴,掌落在她的腰上,一压,两个人结实地贴在了一起。 “为什么不能说我是公司老板?”还未等黄叶反应过来,他的质问已经传了过来。黄叶尴尬地扭开头:“我跟我爸说你只是普通职员。” “你很在意我的背景身世?”他问,一语中的。黄叶往后退步,想要避开他这强大的气势。 他却跟一步,直接将她压在了墙角。她退无可退,他还在要答案:“为什么?” 黄叶拧紧了眉头:“你应该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根本不可能……” “你当年承诺要嫁给我时怎么没想这些?” “……”那时她压根没想到他们还会见面。黄叶咬着一副唇,最终没有勇气把实话说出来。 “你爱我吗?”他压下头来,唇几乎要贴上她的鼻尖,问。 黄叶不敢回答,她对他很有好感,却不知道叫不叫爱。在经历过顾长安后,她对爱的涵义早就模糊。 “对不……”她想要摆脱他的这份柔情,让自己置身事外。他没给她说完的机会,一低头,将唇压了下去…… 第四十八章:她到底哪点好,值得你为了她而舍弃我 黄叶仰脸,一脸惊讶,看到了他眼中的深情,早忘了挣扎,只呆呆地睁眼。 他的长指拂过,盖上了她的眼皮,她觉得自己中盅般连心尖都在颤抖,听话地闭上了眼。他的唇贴着她的,辗转吮吸,她听到他的心脏有力地跳动,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妙的世界。她伸手,抱上了他的腰…… “你是爱我的。”不知何时,他放开了她,顺手划掉了留在她唇角的口水渍。他说得相当肯定,似乎早就窥到了她的内心。 黄叶红了一张脸,她的身子早已经虚软在他怀里。她听到了他满意的轻笑,这才猛然清醒般将他推开,胡乱地抹唇:“你说……什么!我根本就不喜欢你!”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拉门,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她走得极快,根本不曾发现门边站着的念晚儿。在江凯伦牵着黄叶进办公室的时候她就来了,并且跟了上来,只想打断两人。不想江凯伦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将门关紧。 她摇了摇身子,有些支撑不住自己,指却一根根早已掐紧。刚刚她一直站在这里,透过窗户,清楚地看到了里面发生的一切。 她的爱人,对着另一个女人肆无忌惮地展露柔情,她怎么受得了!念晚儿绷着那张脸,叭地推开了总裁室的门。 江凯伦心情极好地抹着唇回到大板椅上,不想门就这么被人大力推开,他看到念晚儿只是撩了一下眼皮子,仿佛对她的到来并不关心。 “你刚刚是有意做给我看的吗?你认为这样就可以让我退出了,是吗?”念晚儿颤着嗓音满腹委屈地出声,眼泪已经在眶中打转。她这副柔婉委屈的样子,只要是个男人就会心疼,但江凯伦的眼里只有清冷。 “既然你都明白了,又何必问出来。”他答得极为直接,根本不给她半分面子,也不在乎是否会伤到她。 念晚儿感觉胸口似被人射了一箭,身子晃了晃,一副要吐血而亡的样子,最后滚下了眼泪:“为什么?凯伦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到底哪点比不上黄叶,值得你为了她而舍弃我?” 江凯伦沉冷地站了起来,看向她:“晚儿,你没有任何地方比不过黄叶,在很多方面比她更优秀,但我早就表明了我的态度,希望你不要再枉废精神。” “不!我不要!”念晚儿吼了起来,眼泪流得更多,眼里盛着的是浓重的不甘。她死盯着江凯伦,是一副到死都不放过他的样子。 江凯伦的好心情因为她的进入而彻底消失,他的表情愈加冰冷:“有些事情,适可而止。直接炒掉黄叶,用钱逼她离开,打电话给她的父亲告状,你的手段已经使得够多了。就算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也不打算给你第四次机会!你走吧!” 念晚儿晃着身体几根指捏入肉中却一点痛感都没有,她固执地一步都不肯迈动。 江凯伦已经失去了耐心,拉开了门:“回去的时候告诉他们,我们没有结婚的打算。你可以说我不符合你的标准,他们问起来,我也会这么说的。” 门,在她的面前无情地关紧,念晚儿滑下身子,放肆地哭了起来。 黄叶在外面逛了一整天,没敢再进公司,生怕碰到江凯伦。上午江凯伦的霸道举动让她现在都还呼吸不畅,整个人像失了魂似的,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身边走过的男人总会被她当成江凯伦的影子,无端地升腾起一股紧张感。她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可就算当年和顾长安初恋,也没有如此过。 直到逛累了,她才停下来,仰头,看到了凯旋餐厅。她信步走进去,只问餐厅的服务人员要了一杯咖啡,就坐在挨窗的位置喝了起来。 虽然曾在这里兼过职,但几年过去了,这里已经大变,服务人员也都换新,并没有人认识她。 虽然没有进公司,但并不代表不处理公事。她还在为业绩的事情操心,随手从包里取出平板电脑准备了解一下要去的下个地方的人文风土以及方方面面的情况。 长指在平板电脑上翻动,阳光透过窗玻璃照过来,给她涂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彩,整个人都梦幻而又不真实起来。 顾长安走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他站在那里,恍惚了好久才清醒过来。 不带丝毫的犹豫,他直接走向黄叶的位置,低呼:“黄叶。” 黄叶工作得正用心,突然听到有人叫,迟疑了好一会儿大脑才反应过来。抬头时,看到了顾长安,一张脸冷下来,满脸戒备地看着他,显然并没有忘记那天的事情。 顾长安不曾去体会黄叶的心情,只是兀自激动地不请自坐,满面热情地看向黄叶的脸:“我以为只有我会想到这里,没想到你也还记着。” 他的目光热烈,这话中的意思更透着黄叶也不曾忘记过去那段恋情。黄叶拧起了眉头,看他坐下,自己便站了起来:“我想顾先生您是搞错了吧。” 就算她没有忘记这里,也不是因为顾长安,她黄叶还没有下贱到要去思念一个背叛了自己的有妇之夫。 她抬步,就要离开,顾长安急伸手,将她的臂握住:“黄叶,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于那天的事我向你道歉。” 黄叶连看都懒得看他,只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没有事的话我要走了。”她抽了抽自己的臂,示意他放手。 顾长安却不肯松开,反而将她往自己怀里扯,嘴里道:“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因为我爱你。黄叶,从那次看到你后,我再也没办法把你的影子摒除,我要你回到我身边来。” 他一用蛮力,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抱了起来。黄叶气得直咬牙,不得不低声警告他:“顾长安,这里是公开场合,只要我一叫,你就会面子全无?怎么,要试一下吗?” 黄叶当真做出一副要叫的样子,顾长安讪讪地放开了她,却还不肯放她走,只幽着眸光道:“到底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第四十九章:可惜有人赶在你前头帮了我 “我早就原谅你了。”黄叶回答得极快,脸上没有多余的感情。顾长安却像被人插了一刀,脸色开始泛白。 爱之深才能恨之切,眼前的人连恨他的心情都没有了,这让他感觉失望。 “你真的已经忘掉一切了吗?我们当年那么甜蜜,有过那么多共同的记忆,你都能抹掉吗?”他幽幽地问,情绪低弱下去。 黄叶苦笑起来,却也不犹豫:“当然,既然不重要了,还要记着做什么?你不觉得惦记一个有妇之夫挺可耻的吗?” “你还在恨我!”他抬头,目光再度灼亮,看到了希望。 黄叶懒得再跟他耗时间,抬步朝柜台前走,甩了一张粉色票子在收银台前,连找的钱都不要就朝外跑出去。 顾长安急了,再次伸手将她的臂牵住:“好,我们不谈私事,那么,现在来谈公事!” 黄叶斜乜着他,被他骗得多了,已经不相信这套方法。顾长安却从包里掏出一份资料伸到了她面前:“黄叶,你是希望律师找你谈呢还是跟我亲自谈……” 黄叶看到资料,挺直的肩膀终于垮下来,一声不吭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在黄叶坐过的地方后面,念晚儿慢慢地站了起来,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绷紧了一张脸。刚刚顾长安和黄叶所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为什么那么多男人喜欢黄叶!为什么连江凯伦都要被她迷住!为什么!她狠狠地掐上了指咬紧了唇,泄露出无尽的恨意。 “姐,你在这儿啊,怎么了?”对面,跑上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看到念晚儿,叫道。她是念晚儿的继妹念果儿。 念晚儿终于收回了目光,冷冷地看向自己的继妹,没有多少感情地出声:“你怎么来了?” 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对待妹妹,倒像是对待佣人。念晚儿在人前那柔婉的形象一时消失。 念果儿缩了缩脖子,显然很怕这个继姐,好一会儿才讨好地道:“爸马上就要过六十大寿了,妈说要操办一下,让我过来找你回去。” “爸?我爸也是你叫的吗?” 念晚儿极不客气地问,嘴角挂着讽刺。念果儿慢慢压低了头,不敢回嘴。 “还有,你的妈可不是我妈,以后要分清楚!” 甩下这句话,念晚儿半步不停朝出口走去。 车里,黄叶看着那份合同,脸依然板着,只问道:“你到底想怎么做?” 顾长安坐在驾驶位里抽着烟,修长的手指以十分优雅了姿势夹着烟,眼睛微微眯着,充满了成功男人的韵味。 他久久没有回答,因为占了上风,他一反原本委曲求全的样子,摆起了高姿态。 黄叶等得不耐烦,恨不能直接拉门离去,但,现实逼得她无法耍这个酷,只能耐着性子等顾长安的答案。 顾长安给她的是上次在时代公司签的合同,合同里规定,如果她违约要承担工资三倍的违约金和因为她的违约带来的一切损失。这是顾长安有意下的套子,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钻了进去。 “黄叶,我本来不想逼你的。”顾长安终于发话,声音淡冷,就像在谈判。黄叶的头皮凉了凉,他回过头来,两侧唇角慢慢陷下:“我希望用你能接受的方式求你回心转意,只是,你似乎并不吃这一套,那么,我现在只能这样了。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回到我的公司去,或是赔偿所有的损失。” 黄叶沉默了片刻,方才抬头,道:“我愿意赔偿你的损失,底薪是一万吧,我赔偿你三万就可以了吗?这个月之内,我一定会把钱给你的。”她说完,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黄叶!”顾长安跟了出来,他的脸上终于显出了愠怒,“你到底要跟我闹多久的脾气,你知道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我没有跟你闹脾气的意思,倒是你,为什么老是揪着我不放。顾长安,我想过平静的日子,你懂吗?”黄叶被顾长安的话激怒,竖眉回应。 顾长安点头:“我可以给你平静的日子,还可以帮你解决所有的困难!” “可惜,有人赶在你前头帮了我。”黄叶不客气地撇嘴,表达出对他的帮助的不屑。 顾长安绷直的身子因为这一句话而缩回,像经受了巨大的打击,好久,才出声:“你不会告诉我,是上次的那个男人吧。” “就是。”黄叶大方地点头,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他不就是个业务员吗?能给你什么?黄叶,你只有跟着我才会有好日子过!”顾长安充分显示了有钱人的高傲,惹得黄叶差点笑出声来。 她看向他,讽刺意味浓重地开口:“顾长安,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腾风公司的总裁江凯伦,光他本人的身价就比你高出不知道多少倍,如果加上他父母的那份,你怕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说完,她迈步朝前就走。背后,传来了顾长安嘲讽的笑:“黄叶,看来你也并不高尚啊,这些年一直在怨我舍弃你娶了有钱的乐佳人,可最后,你自己却钻进了有钱人的怀抱!” 对于顾长安的讽刺,黄叶只当没有听到。她说出江凯伦的真实身份并非想要炫耀,只是希望顾长安能知难而退。 “黄叶,你以为豪门是那么好进的吗?就算你长得漂亮以怎样呢?你那一家子呢?人家会怎么看,怎么想,怎么安排,你想过吗?现实一点吧,到我身边来比跟着他更适合你!” 他这话分明就是她黄叶更适合做小三的意思,黄叶的步子毫不迟缓,反而迈得更快。 那头,念晚儿远远地盯着他们,脸依然绷得很难看。念果儿看她久久不动,也站在了那儿。黄叶正迎着她走来,她的脸色一时变化,忍不住呼道:“姐?” 念晚儿回头狠狠地瞪她:“在外面就别这么假惺惺的了,你这声姐我承受不起!” “不是,是那个……那是我姐,同父同母的。”念果儿指向黄叶,声音越到后边越低。念晚儿的眉头随即挑了起来,看黄叶的目光更加挑剔。 念果儿本想上去打声招呼,但看念晚儿冰着一张脸,没敢动。这些年在念家,她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本事,看念晚儿这样,随即知道黄叶一定和她有纠葛。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纠葛…… 第五十章把他们凑成对就没有人抢走凯伦哥了 她讨巧地站在念晚儿一方:“难道我姐和凯伦哥怎么了吗?” 念晚儿狠狠地瞪一眼念果儿,眼底扎着被揭穿心事的尴尬。念果儿已然知道了答案:“刚刚那个男的好像挺喜欢我姐的样子,念儿姐,你何不想办法把他们凑成一对,这样就不怕凯伦哥被人抢走了啊。” “她可是你姐,你不想帮她?”念晚儿极为轻蔑地看着念果儿问。念果儿随即摇头:“我妈早就离开那个家,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说这话时,她脑海里闪现的是自己抱着黄叶的腿请求她留下自己,她却一把将自己推开的画面。 如果当年她没有将自己推出去,她根本不需要在人前做小,靠讨好念晚儿生存下去! “你要让我怎么相信你的话是真的?”念晚儿扯唇问,眼波深邃。 念果儿已经拍上了胸脯:“姐,我可以帮你把他们两个凑成一对!如果我姐跟他上了床,再想办法拍些照片送给凯伦哥,你说他还能要她吗?” “哼哼!”念晚儿冷笑了几声,不置可否,抬脚就走。念果儿哪里看不出来,她这是默许了自己的行为。 黄叶才回到家,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掏出来,看到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没有多想,就接了下来,十分礼节地开口:“你好,我是黄叶。” “姐。”那头,突兀地传来这个声音。黄叶迟疑了好久,方才慢慢开口:“你是……黄花吗?”这声音比黄花的要略沉一些,可对方分明叫她姐。“你是不是感冒了?”她格外小心地问,生怕碰到诈骗电话。 “我是黄果啊。”那头道。 黄叶的心突然抽了一下,没来由的一阵痛,随即握紧了话筒:“黄果,真的是你吗?你现在在哪儿,怎么知道姐的电话?” 直到坐上车,黄叶都不相信黄果会给她打电话。 她离开时多大?才十三岁吧。当时妈妈要拉她走,她一个劲地挣扎,走到了村口还跑回来抱着她的腿哭,哭得她差点心软。 原本是想把她留下来的,可妈妈说得对,带她走对她更好,而且家里的担子已经够自己担的了。 事情过去了六年,黄叶依然清晰地记得黄果的样子,还有她眼泪汪汪责问自己的话语:“姐,为什么他们都可以留下我不可以?我可以不上学,可以不吃零食,我会很听话很听话的,求你,只要让我留下,怎样都可以。” 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心口再度抽痛。 “小姐,到了。”出租车司机提醒。黄叶方才发现,来到了跟黄果约好的酒店。 来到五楼的餐饮大厅,她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黄果。虽然早已不是小时候的圆圆脸样子,但仍残留着小时候的一些特征,她毫不思考地朝那里走去,呼了一声:“果儿?” 黄果抬头,看到黄叶,脸僵了一下却还是站起来,叫道:“姐。” “真是果儿!”黄叶一把将她拉入怀抱,抱得紧紧的。她的眼泪叭叭地流下,全是对当年所为的歉意,黄果的脸上却干干的,没有任何变化。 “姐,我也是意外得到你的号码的,没想到我们还能重逢。”她说几句表面光彩的话,不着痕迹地将黄叶拉开。黄叶又是笑又是哭,因为见到黄果情绪根本控制不住。 黄果将一杯饮料递给她:“姐,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喝橙汁,所以特意给你点了一杯,喝吧。” 黄叶早就不喜欢喝橙汁,但听到是她点的,随即喝下几大口。 “你们后来去了哪里,那……那家里过得还习惯吗?”黄叶忍不住要关心黄果的情况。黄果只是简直地应“好”和“习惯”,似乎跟她并没有多话说,倒是看着她手里的橙汁,催促她多喝几口。 “对了姐,我在楼上订了房,我们不如上去聊吧,我已经叫了客房服务。”她看黄叶将橙汁都喝完了,方才道。 黄叶不做多想,站起来道:“好啊。”说着,过来挽黄果。黄果巧妙地避过,看了一眼表:“我出去买点东西,几分钟就到。你先上去吧,2015号房,里面有人,会给你开门的。” “好。”黄叶也不多问,朝着2015号房走来。黄果往外走了几步,掏出电话:“人马上就上去了,拍照的事,不会有问题吧。”听到那头的回应,她扭身走了出去。 黄叶来到2015号房前按下了门铃。黄果说里面会有人,黄叶想得最多的是会碰到自己的母亲。母亲这些年来无音无信,也从来不关心他们,要说心里没有怨是不可能的。 但既然来了,总要见个面吧。她感觉头有些晕,按完门铃后倚着门框揉起了额头,越揉越觉得身体涌出一股怪怪的感觉,全身都泛起热气,她顺手脱掉了外套。 门无声打开,她走进去,脑子开始昏昏沉沉,身体内的那种怪怪的感觉越来越浓重。她甩了甩头,在屋子里寻找,找到的是一个从浴室走出来的男子。 那男人看到她,眼里随即显出惊讶,紧跟着呼出声来:“黄叶?” 黄叶勉强睁眼,看到了顾长安,她的脸白了白,不敢相信黄果会和顾长安认识。 只是,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连站都站不稳,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顾长安快几步跑过来,将她扶起:“你喝醉了吗?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唔!”他的手一触到自己,黄叶就感觉身体一阵战栗,忍不住呻吟出声。顾长安的眸色变得深沉:“你刚刚和谁在一起,喝了什么?”他这些年在社会上闯荡,什么没见过,早看出了端倪。 黄叶奇怪于自己缘何会对顾长安产生这样的感情,紧张地摇头。顾长安虽然知道黄叶被人下了药,却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早就想要把她征服,这种机会怎能放过? 他弯腰抱起她朝床上走去。黄叶的脑子蒙蒙的,片刻之间已经失去了分辨是非的能力,觉得热得很甚至主动伸手扯衣服。顾长安相当满意,不忘伸手帮忙。 第五十一章:最亲的妹妹设计了她 “江凯伦?”黄叶闭上了叶,出于本能,呼出这个名字。顾长安的手顿了一下,唇角狠狠地拧起,“黄叶,你是我顾长安的,我不可能将你交给任何人!”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将身子压了下去…… 内线突然响起,顾长安烦乱地抬身,走过去接下。 那头,传来的并不是前台小姐的声音,而是一个男音:“顾长安,你最好马上开门,否则敲门的就会变成乐佳人!” 顾长安在原地顿了好久,片刻之后狠狠地将电话甩了出去,脸上绷了一片深重的怒意! 门铃,再次响了起来,他用力抓一把头发,看着床上粉嫩诱人的黄叶,什么也没有说,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江凯伦,他的一张脸阴得相当难看。没有看开门的顾长安,而是直接闯进来奔向床的位置。 床上的黄叶衣衫不整,不过还好,没有不该有的痕迹,显然还没有被侵犯。 一把扯过被单将她盖住,下一秒,他一个勾拳朝顾长安甩过去。顾长安毫无防备,着实挨了一拳,踉跄着退了几步,撞在了墙上。 他抹了一下嘴唇,抹下一点血。 “还不走难不成真的要等乐小姐过来?”江凯伦收回了拳头,开口。 这有如赶狗一般的说话腔调让顾长安狠狠地拧起了的拳头,但最后还是缓缓松开。他转身进去换上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去。 床上的人儿一脚踢开了被面,完全失去神智的她扯掉了最后一块遮羞布却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危险,将整个身体都暴露在空气里。 江凯伦的眸光由原本的怒变得深沉,最后变成了幽暗的一点。他大步走到床边,将大半身子压下去,黄叶伸臂将他抱住…… 天微微亮,室内一片奢靡,还可以看过交叠的男人和女人的衣服。手机声音突兀地响起,床侧的人动了一下,伸手取过手机,发出一声慵懒的男声:“喂?” 听到那头的回答后,江凯伦坐了起来,脸色变得十分沉重,随即问:“哪个医院,好,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他翻身起床,快速穿好衣服,回头看仍在深睡中的黄叶,没有叫醒她,而是直接拉门走出去。 楼下,张剑早就等在那里,看到他,急迎了过来:“车在那边!” 江凯伦以极快的速度跳进车子,车子冲了出去。他掏出手机,输黄叶的号码,输了一半又按掉,指头按动,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到了黄叶的手机去。 黄叶从蒙胧中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酒店的床上。她努力回忆,却只想到和黄果见面的画面。后来,发生了什么?她根本没有喝酒,怎么会么都想不起来了? 黄叶抚着头坐起来,并没有看到黄果的影子,而她的身上却是赤果果的,某个地方的感觉相当明显,分明是…… 这个想法一起,她腾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跑下了楼。跑到大堂,她终于停了下来。 昨晚发生过那样的事是确定的了,只是,会是和谁?她慢慢地走向前台,试探着问:“请问,昨晚2015号房是谁订的?” 前台小姐极快地在电脑上查了一下,答道:“您好,小姐,2015号房登记的是顾长安顾先生。” 顾长安! 黄叶有如被雷劈了一下,好久都没有醒过劲来。她不太相信般掏出手机拨了顾长安的号码。 那头,拨了几次方被接起,传来了顾长安略冷的声音。黄叶颤唇出声:“昨晚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你开的房间里,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顾长安完全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黄叶咬紧了牙:“我们是不是……你说!” “是。”顾长安答得肯定。 黄叶的手抖了一下,吼了起来:“你个混蛋!” 顾长安无所谓一般:“事情已成定局,黄叶,你就别再挣扎了,乖乖地做我的情人吧。” “混蛋!”黄叶气得将手机抛出去,直接扔进了酒店楼下的观景池内。 顾长安挂断电话,唇角挂上了怪异的表情,好久,才轻轻吐声:“黄叶,我不在乎你已经献身给江凯伦,既然你这么认为,我求之不得。” 黄叶第一时间跑到药店,在药店服务员鄙夷的目光中一口吞了一粒避、孕药,连水都免了。 她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一想到和顾长安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连跳楼的心都有。 明明只是和黄果见面,两个人只喝了一杯饮料叙叙旧情,怎么会跑到顾长安的床上去了?更可恨的是,她竟然断了片,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饮料! 当黄叶意识到什么时,心重重地撞击了一下。 “黄果她……” 很多事情不用刻意就能想到,黄果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却好心地叫一杯澄汁给她。不在楼下叙旧却让她上客房,而客房却是顾长安所订的。 世界上不存在这么巧合的事,黄果没有喝酒神智清醒,不可能弄错房号,唯一的可能性只有——她最亲最爱的妹妹,竟然设计了她!黄叶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狠狠地咬下了嘴唇,想找黄果质问一番,却发现自己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分开六年后,最亲的妹妹却送给了她这样一份见面礼!黄叶觉得有如吞了一只苍蝇,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 心烦意乱地回到公司,尚未走入办公室,手下的业务员郭艳已急匆匆跑来:“主管,我打了好多次您的电话都打不通,留守玉原的小李说我们送到乐氏的奶粉出了严重的质量问题,那边让您过去一趟。” 黄叶揉了揉眉头,“质量上的问题不是应该让生产部门派人去吗?合同上写得很清楚,生产部门的负责人联系方式都有啊。” “可对方坚持要见您,除了您以外,谁去他们都不理!”说完,郭艳将一张纸条递了过来,“那边让您到这个地方去找他们的负责人,商谈解决的办法。” 倍爱公司向来秉承客户就是上帝的原则,更何况是自己公司的产品出了问题,黄叶知道没有逃避的理由,点了点头。 玉源城,很不想踏入却又不得不踏入的地方。黄叶到达玉源后硬着头皮上了出租车,将地址递给司机。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处四四方方的房子前,司机道:“到了。” 这里不是乐氏公司也不像他们的仓库,倒像一处高档娱乐场所。 第五十二章:来自乐佳人的惩罚 黄叶迟疑了一下,直怀疑这一次又是顾长安搞的鬼,却正好看到从屋子走出来的留守玉源的联络员小李。 小李看到她,脸色很不正常,白白的,轻轻地道:“黄叶姐,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却是一副要哭的表情。 产品出了问题,对方的质问再所难免,黄叶只当她是个新人还应付不来这些事,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跟着她走了进去。 里面,就是娱乐场所!黄叶得到确定后越来越疑惑,小李已经将她带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包房,“人都在里面。” 尚未敲门,门就自动打开,里面坐了一屋子的年轻男女,灯光杂乱,映得每张脸都光怪琉璃。 当黄叶看到最中间那张化了浓妆,一脸高高在上,坐在软皮椅里的脸时,心轰地响了一下。 “我们又见面了,黄小姐。”乐佳人歪起一边唇角,表情诡异,冰冰地出声。她的两只眼朝上扎起,眸光锐利得像两把刀! 小李终于哭了起来:“黄叶姐,对不起,我不把你骗来他们就不放过我!”她哭得歇斯底里,全身发颤,连手都没有血色,可见遭受了多大的恐吓。 “乐小姐兴师动众的,有什么事吗?”黄叶平静地问出,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她没有忘记,昨晚自己和眼前这个女人的丈夫发生了什么。 背后有人用力推了她一把,她一阵踉跄被推了进来,背后的门呯一声关紧! 黄叶的脸闪了一下,瞪向乐佳人,“乐小姐这是要干什么?你叫我来不是谈工作的吗?” “谈工作?我现在告诉你,乐氏和倍爱的合作完蛋了!”乐佳人竖起一根指头,咬牙切齿地出声,张狂骄纵,不可一世。 她站了起来,朝屋子里扫了一眼,唇角绽开邪恶的弧度,怪异地笑了起不:“不过,我的这些姐妹们说想看现场版av,我正好想到了你。你放心,我会照着最好的女优标准给你开价的。” 黄叶的脸一滞,惊得说不出话来,只睁大眼看着她,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竟然把自己当成女优? 乐佳人全然不顾她的感受,朝后面挥了挥手:“你们几个不是一夜郎君吗?今天就看你们的表现了!喏,这就是女主角。” 她轻佻的目光落在黄叶身上,完全不把黄叶当人看! 从后头,走过来几个男人,粉头粉脸,一看就是常年奔波于声色场所的“鸭”。 黄叶的脸即刻绿了起来:“乐小姐,你这是在犯罪!” 叭一声,乐佳人跳起来甩出一巴掌在她脸上,再一次横眉竖眼,一脸狠相,吼了起来:“你玩我的男人就不是在犯罪了吗?我告诉你,在这儿,我就是法!你敢玩我的男人,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她的消息竟然这么快! 黄叶惊了不小的一下,迅速低下了头:“我也是受害者。” “哼!竟然敢说自己是受害者?早在之前我就看出了你们的不对劲,你竟然还敢狡辩!” 乐佳人的骄纵横蛮非同一般,横眉竖眼的样子,几乎要将她一口吞下。她那一巴掌用了全力,黄叶白皙的脸上已经浮起了几根指印,狼狈不堪。 “连佳人的男人都敢玩,你真是活到头了。”旁侧,她的女同伴之一冷冷地哼。 这个屋子里的女人年龄都不大,却穿得大胆而暴露,脸上烟熏妆浓重,一看就是富贵家庭被宠坏的大小姐们。 “正好,这一屋子的王子,可以满足一下她的欲望。不过,这东西要是贴出去,大概以后没有男人敢碰她了吧。”另一个同伴举了举手中的相机,很是得意。 她们的脸上只有麻木和冷酷,没有人觉得乐佳人做错了事。 “佳人,开始吧,我今天可是来学经验的,相信你叫来的这个女人不会让我失望。”说话的是个稚气未除,看起来没超过十八岁女孩妆扮同样大胆。 乐佳人勾了勾头,慢腾腾地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把它贴在了门页上:“等下让她看着这张照片做,我倒要看看,她以后看到顾长安还好不好意思贴上去!” 那张照片里,顾长安压着一个女人倒在床上,姿势暧昧,而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将两人的脸庞看清楚,下面那个人——是她! 乐佳人不仅知道了她和顾长安发生的事情,连照片都拍了!黄叶感觉诡异到了极点,更疑惑到了极点。既然她连照片都能拍到,为什么不及时来阻止?自己更不想和顾长安发生那样的事情! “大家放心吧,av只是今晚的开胃菜,等下还会有更精彩的表演。”乐佳人邪魅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刺耳至极,激起了黄叶身上阵阵冷汗。 几个男人上来,将她压在了墙上,她只能无尽挣扎,嘴里一阵阵狂吼:“放开!放开我!谁敢碰我,我就报警!” 这些所谓的“王子”不过是为了钱而出卖身体的,听她这么叫,有些迟疑。 乐佳人气呼呼地甩出一沓钱:“谁先上我给谁十万!今晚要是真惹出什么事来,我乐佳人负责!我可告诉你们了,谁敢给我怂,我会让他做一辈子的乞丐!” 乐家有权有钱有势,几乎霸了玉源城的半边天,谁敢跟乐佳人过不去?她担下了责任,没有人会怀疑什么,“王子”们放了心,都想得到那十万块钱,争先恐后地朝黄叶伸来了魔鬼的爪子。 乐佳人和她的朋友们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对于黄叶的挣扎视而不见,一边喝着酒,一边欣赏着这暴力而靡乱的场面。 黄叶这会儿连死的心都有了。她只有一个人,如何能阻止得住这么多个男人的侵犯?好在那些人都急着抢第一,反倒一团乱,最后变成了“王子”们的战争。她扯着衣服退到一边,手慢慢往门把上摸。 “好啦,十万每个人都有,你们排队来!”乐佳人不乐意了,发出第二道命令。她有的是钱撒,不在乎花掉区区几十万看一场乐子。 黄叶的头皮一麻,同时发现,门根本扭不开。 “你最好不要有逃的想法,这可是上了指纹系统开关的!”乐佳人那边的女人发现了她的意图,勾着唇幸灾乐祸地提醒。 第五十三章:来自乐佳人的惩罚 在她们眼里,这不过是一场刺激的表演,人生里所做的荒唐事的其中之一。黄叶于她们,和动物园里的动物没有多大区别。 黄叶终于感觉到了无尽的绝望,抬头间看到已经排好队的“王子”们,为了拿到十万块钱,已等不及要大显身手! 她的汗毛根根竖起,扯紧了自己凌乱的衣服,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乐佳人很不乐意:“先把她给我扒光了,一件一件地脱。”她刺着一对阴沉沉的眸子,只想将黄叶污辱至死! 她的东西怎么可能被他人觊觎!更何况这个女人竟然敢骗她! 男人们分工合作,两个男人压着她的手,一个男人压着她两只脚,剩下一个男人慢慢地剥起了她衣服上的扣子来…… 黄叶并不想就此灭亡,她极力寻找解救自己的办法。 “你们知道江凯伦是谁吗?我可是他的女人,如果知道是你们碰的我,他会让你们和你们的亲人一个个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 剥衣的男人停下了动作,他不知道江凯伦是谁,但有权有势的人并不止乐佳人一家。他们只是想挣钱过日子,并不想惹麻烦。 黄叶也只是情急才说出这个名字,这声音并不低,位置上的乐佳人和她的朋友们都听到了。 “谁是江凯伦?”有人问。 江凯伦为人低调,除了在尚市被人登过一次照片,其他地方连他半点报导都没有。 乐佳人很快想到了上次和黄叶一起到自己家的那个美男子,美是美矣,但附近几个地方有钱有势的富二代美男子她都认识,没有叫江凯伦的。 江凯伦,不过就是和黄叶一个公司的业务员吧。 “什么鬼江凯伦,这么一个名字就把你们吓到了?我说了,有什么事我会担着,还要不要钱!”她张扬地吼了起来,今晚还有许多惩罚大戏还没有上演,她的气都还没出呢。 “王子”们听她这么一说,放了心,又要动手。 “佳人,江凯伦这个人好像不简单呢,还是不要草率行事的好,最好先查一下。”同伙的另一个女孩谨慎地道,拿出平板电脑查了起来,“我好像听我爸爸说起过这个名字,连我爸都想和他搭上关系,查清楚总比不查的好吧。” 上流社会的人也有怕处,乐家也只是玉源城的一霸,在全国根本算不上号。 空气陷入怪异的沉默,黄叶没想到江凯伦这个名字竟然能给她喘息的空间。只是,江凯伦的名字除了拖延些时间,再不能起到别的作用。 她和江凯伦根本没有关系,她们一查就会露底。冷汗再度滚出来,黄叶已然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解救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于别人来说,只是短暂的几分钟,对于她来说,则是生死考验的前奏。 果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乐佳人查完后,脸绷得难看到了极点:“姓黄的,骗人很好玩吗?江凯伦的女人?怕只是爬过江凯伦的床吧。人家有钱有势,会看上你这样的货色?我倒要看看,把你怎么样后,江凯伦到底会不会来找我算账!” 她亲自走过来,一把推开了挡在黄叶面前的男人,长指伸过来同时扭起了唇角:“我倒要看看你这副身体有多恶心!”她一用力,正要撕,门外,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不是说了不让人打扰吗?”乐佳人不悦地冲着门口吼。门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佳人,你在里面吗?我是妈妈。” “我妈?”乐佳人的脸迅速变了色,“她怎么会来?是谁告诉她的?” “马上开门!”外面姜清灵的语气带着不能拒绝的坚定。 黄叶缓缓地吐了一口气,看来,说出江凯伦的名字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这一耽搁,姜清灵就来了。 她并不指望姜清灵来能救自己于水火,但至少不会用这么变态的方式惩罚她。 乐佳人还未来得及开门,门已经从外面打开,到来的是满脸颤色的经理,手里拿着钥匙,姜清灵紧随其后。她一步进入,第一眼看到了衣衫不整被几个男人控制住的黄叶和扯着黄叶衣服不松手的乐佳人。 “你疯了吗?”姜清灵急步过来,一把将乐佳人扯开,“你这都是在做什么!”姜清灵一直都是以温柔示人的,黄叶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板脸生气的样子。 乐佳人虽然尴尬,但还是不服气地对着自己的母亲诉苦:“妈,她和顾长安不要脸,我要惩罚她!” “你真是疯了!”姜清灵完全没有心思听乐佳人的话,将她扯到一边,对着背后的人道,“把小姐带回去,以后没有我命令她不能出门!” “妈!”乐佳人不甘不愿,却还是被拉了出去。那几个女伙伴只能乖乖地退出去,相机被门口守着的人没收。 “实在对不起啊,黄小姐。”姜清灵低头朝她道歉,一脸的紧张。她急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黄叶的身上:“小女不懂事,您没有被怎么样吧。” “没有。”黄叶本来很生气的,但姜清灵这委婉真诚的样子让她无从发火。害她的是乐佳人,就算她们是母女,她也不能对救自己的姜清灵表达不满。 姜清灵忙扶着她走出来,一路上不停地致歉,黄叶被乐佳人整得身心疲惫,无力应付她,只沉默着。 “今天的事我一定会好好向江总解释的,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我们的合作。”到了门口,姜清灵握着她的手,说得一本正经。黄叶大为意外。 姜清灵不仅没有过问她和顾长安之间的事,还愿意继续合作,这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黄小姐。”旁边,走来一个人,叫道。黄叶抬头,没想到会看到张剑。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 姜清灵笑了起来:“张先生跟我一起来的,说实话,要不是他去找我,我还不知道佳人犯了错。他怕您不方便,所以就在外面等了……真是对不起啊,黄小姐,我教女无方。” 原来是这样。看来,张剑又一次救了她。 第五十四章:深夜拍门 黄叶的心底泛起暖意,刚刚经受的恐惧因为他的到来而完全消散。想说些感激他的话,不过,他却走到一边,接起电话来。 姜清灵为了表示歉意,希望黄叶能住自己家的酒店休息两天。黄叶不愿意,委婉地谢过。看到张剑接完了电话,主动走向他,张剑礼节地伸手:“车在那边,我扶你过去吧。” 黄叶没想到因为这件事还能与他如此地接近,她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清新干净的味道,心脏蹦了几蹦。 张剑将她安排在后座,体贴地将位置调到最舒服,抽出一块毛毯盖在她身上。或许因为受了大惊吓,黄叶此时也感觉到了精疲力竭,她闭了闭眼,却迅速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两个多钟头,当她感觉到车子缓下来有微微的震动时,睁开眼,看到车子停在了高速路的出口。因为轮下压了减速带,所以车子震得慌,这才惊醒了她。 “吵到你了?”张剑回头,满面歉意地问。 黄叶摇了摇头,看着他熟练地将车子开进了城市道路。 从黄叶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修整得妥贴的发,墨黑墨墨的,露出一双好看的耳朵,耳朵上架着一副眼镜,衬得整个人斯斯文文,书香气浓重。 他的臂很长,白皙的指在拨动档位时自然随意,惹人迷醉。 黄叶很享受背后看他的样子,忍不住又想到凯旋饭店外他曾经的帮助。 “谢谢你啊。”她轻轻出声。 张剑的车子微微歪了一下,朝她射过来一眼。 “算起来,你这是第二次救我了。”感激加感慨,未等张剑说话,她就自顾自地接了下去。 张剑挑起了眉毛:“第二次?”他一副茫然而疑惑的样子。 黄叶扯开唇角,有些伤感,却还是说了出来:“六年前,你也帮过我一次,虽然只有五百块钱和一些提醒,但……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 加上今天的,她算是欠他许多了。 “六年前?”张剑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最终还是无力地松了眉,“我们六年前见过面吗?” “见过的。”黄叶很认真地将六年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以前没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今天被他这么一救,她忽然什么都不去多想,就这么把那件事说了出来。 张剑终于恍然:“你就是那个在凯旋餐厅外哭得很惨的女孩?” “是啊。”她点头,眼眸亮晶晶地对着他的侧脸。张剑如预料中般展开了笑颜,“真没想到那个小女孩竟然是你!那次之后,我就出国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他的话解释了为什么她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他的原因。 黄叶有些激动,她想问更多有关他的事情,却不知道从何问起,只能真诚地道谢:“要不是你,我现在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谢谢啊。” 在他出手救自己之前,曾有一个男人在她面前摆了五千块钱,说只要她去夜总会上班坐台,就能给她钱。 要是没有他的五百块钱,她怕真的会去夜总会了吧,终究那个时候条件那么差,她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黄小姐,那时帮你的其实……”张剑开口,只是还没有说出重点,就被一阵电话音打断。 电话,还真是讨厌的东西。 黄叶第一次讨厌起这个方便于大家沟通的东西。这通电话打到黄叶的家门口都没有结束,黄叶从他的回答里听出他等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敢打扰他,自己跳出车外,朝他挥了挥手。 张剑脸上带着些歉意,倒车远去。 唉—— 黄叶失落地叹了一口气,直到张剑的车消失无影才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忙回了屋。 折腾了这一天,回到家,屋子已经黑下来。章盈盈没在家,只给她留了个字条,说是有事回了家,问她电话打不通是什么原因。 手机已经丢掉了,她全身乏力,也懒得再下楼找公用电话亭回电话,冲了个凉就这么睡下了。 半夜,睡得正酣,门页却被人呯呯拍响。黄叶一骨溜爬起来,脸上留着浓重的睡意,她抓了一把头发,看了一下表,凌晨三点。 章盈盈到底发了什么神经,选在这个时候回来?敲门的声音急切而焦急,章盈盈经常性忘带钥匙,黄叶已经见怪不怪,懒洋洋地爬起来,去拉房门。 “你敲门这么猛,不怕人家投诉么?本月如果算上这次可是第三次……” 下面的话没有话完,突然息音,因为黄叶发现站在面前的并不是章盈盈,而是——江凯伦。 黄叶直觉的自己的眼睛花了,或者是觉没有睡醒,出幻影了。门口的江凯伦却一步迈进来,两手捏紧了她的臂:“你有没有事?” 他的指握得极紧,把她的臂抓得生痛生痛的,再这么握下去,她可真的有事了。黄叶半天不能从江凯伦凌晨出现在自己房门前的诡异事件里醒过劲来,好半天才动了动自己的臂:“我很好,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两臂一沉,江凯伦大力将她提了一下,背后的门呯一声关紧。他的脸迅速由焦急变成了严厉:“为什么一声不吭就去了玉源!公司的规定你不懂吗?业务部什么时候要管到售后去了?” 原来他知道了。 这声声质问带了强劲的怒火,他这大半夜的,是兴师问罪来了?黄叶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冷了一张脸带着几分倔强出声:“江总如果要兴师问罪就等到明天上班再说吧,我要休息了。” 他向来都是一副深沉猜不透的样子,这会儿这么气极败坏、气势汹汹的样子其实挺招人怕的。黄叶不否认,她此刻心里也有点儿泛寒,好在有份气势撑着,没让自己在他面前显软。 江凯伦一张俊脸算是黑到了最底,他狠狠地扯起了唇角举高了手低吼:“黄叶你真是……”他一副要打人的样子,黄叶吓了一跳,以为他真的会打她。 他的手落下来时,却轻轻地抚在了她的发上:“你就不能让人省心一点儿吗?” 第五十五章:六年前帮你的不是我 这语气柔软里带着无奈,哪里像一个上司前来问责,倒像担心妻子的丈夫。丈夫!她疯了吗? 黄叶被自己这想法吓得不轻,猛歪开了头避开他的碰触,有些急地道:“时间确实不早了,如果总裁您需要汇报的话,我明天一早就去找您。不过,您放心,乐佳人找我只为了一些私事,姜总说了,不会影响到工作上的合作。” “总裁?你倒很会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啊?”他的眉宇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压得更紧,拧成一团,说这话时,唇都拧了起来,显然怒气不轻。 黄叶有些懵,半天不知道如何回应。不叫他总裁她该叫他什么?总不能因为他的一些帮助和一夜之情就叫他的名字,就把自己看得高人一等吧。 江凯伦一扯,将她压在了墙上,两只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腕,目光扎紧在她身上:“你觉得和姜清灵的合作出了问题能给我带来多大的影响?值得我什么都不顾,大晚上的从英国跑回来吗?” 黄叶摇了一下头。他江凯伦点个手指头就能挣到几个亿,确实用不着在乎和姜清灵的合作。 “那是……为了什么?”她不笨,这一刻脑子却莫名地短路,竟什么都想不清楚,傻傻地问。 江凯伦气极地甩掉了她的手:“这个问题需要你来想,想清楚了找我汇报!” “啊?”黄叶风中凌乱了。竟然要她汇报这样的问题?总裁的心思,又岂是她所能猜度的? 江凯伦却不再跟她说半句话,一个转身,只给她留下一道背影。他的背修长平整,好看至极,却透着怒火。 不是因为和姜清灵的合作而生气,那是为了…… 虽然脑子里有那么一点点的肯定,但很快被她扼杀在摇篮里。君漠瀚就算喜欢她也做不到大半夜听到她出事就赶回来吧。 在她看来,君漠瀚就算对她有感觉也不过是有钱大少爷的一时兴起,迟早有一天,他会对她失去兴趣,最后回到属于自己的圈子里,和门当户对的人结婚成家。 和顾长安的平凡相恋尚且不能终老,更何况差距如此之大的君漠瀚?想起这些,她的心瞬间冷却,整个人怏怏的,进了房间。 “黄叶,黄叶。”门外,响起一阵拍门声,章盈盈特有的大嗓门催魂般徘徊在耳侧。黄叶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屋外,响起了吵闹声。 “搞的什么鬼,我昨晚根本没回来,凭什么投诉我们啊。” “不是你,肯定和你一起住的人。昨晚那么大声,楼上楼下都听到了。” “怎么可能!她每天都带着钥匙的,要拍什么门啊!一定是你们搞错了,去问问别家吧!我可告诉你们哦,胡乱投诉的话,我也会投诉你们的!” 外面吵成这样,黄叶哪里还睡得下去,她抓着一头乱发走了出来,刚好看到房东老伯的背影。 章盈盈转身回来,一脸的气:“你说这年头怎么都兴这样啊!做一回坏事难不成一辈子都是罪人啊。幸好我昨晚没在家,没人拍门,否则这脏水一泼,还得了。” 拍门? 黄叶在房里只是听到有人声,倒并未听清吵的内容,这会听章盈盈这么一提,脑子腾腾地就亮了起来,好半天才罪孽深重地开口:“昨晚拍门的是……江凯伦。” “什么,你说什么?我的天啊!”章盈盈疯了一般跳起来。不意一弹,竟跳出门外,门被风这么一吹,呯一声关紧在她眼前。 “江凯伦,怎么会来?黄叶,你马上给我说清楚!”章盈盈极力地拍门,可谓是震天轰响。黄叶无力地抓紧了发,丢脸到不愿意认这个朋友。 这么大声地叫男人的名字,她还嫌不够丢脸么? “看看看,就是你拍的,还敢狡辩!现在的年轻人哪,算了,算了,我老了,也担不起别人的投诉,你们搬家吧。”房东老伯的声音传来,完全捶胸顿足,悔之晚矣的语气。 黄叶方才意识到事情不好,拉开门页,看到的只有举着钥匙一脸呆傻模样的章盈盈。 “我这……忘了钥匙就在手上。” 黄叶很想当场翻倒,遇到这样的奇葩朋友,她还要活吗? 章盈盈的愈合能力可谓超强,前一刻还在捶胸顿足,说房东把她们赶出去该到哪里找地儿安营扎寨,后一分钟就扑在她身上,逼她说出江凯伦到来的细节。 黄叶觉得头痛极了,好在张剑的电话拯救了她,他说有些事情要找她谈谈。 “哇,一个江凯伦还不够,竟然连有点草根气息,我等凡人可以接近的公司暖男都霸占,黄叶,你让我们这些平凡女人怎么活啊。” 章盈盈哭天抢地,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架式,黄叶揉着太阳穴,以最快的速度溜了出去。 黄叶赶到与张剑约好见面的地点,张剑早就等在那里,手捧一杯咖啡,斯文地饮着。 看到她到来,客气地为她拉开椅子,让服务员为她点饮料。 “谢谢你啊,昨天。”张剑的体贴让她很不自在,脸红了红,真心地道。 张剑笑了一笑:“其实,昨天让我去找你的是总裁。” 江凯伦? 黄叶玄幻了,连服务员什么时候放的咖啡都不知道。 “他因为有事回了英国的,昨天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你的电话打不通,让我去了解一下你去了哪里。我从你的同事嘴里知道你去了玉源,总裁听到后,亲自打电话给姜清灵,向她施压,要她在半个小时内找到乐佳人。好在姜清灵怕自己的女儿出事,为她的手机装了追踪器,才及时找到了你。” 事情竟然是这样的!黄叶还一直疑惑,张剑和姜清灵怎么会那么准时地出现。原来都是江凯伦的功劳。 可他怎么知道自己的事会扯上乐佳人? “总裁昨天晚上坐了最后一班飞机赶回来,他没有去找你吗?”张剑问。 黄叶支吾着,不知道如何回答。若此时,她还说江凯伦对自己只是游戏心态,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了。 他昨晚那副焦急的样子,此时才突显,黄叶很想捶自己几锤。 “还有一件事,我想解释一下。”黄叶尚未消化昨晚的事情,张剑又开了口。 她愣愣地抬头,看着他。张剑略压低了头,扶了一下眼镜方才开口:“六年前帮你的也不是我,而是总裁。他看到你在哭,让我来问问是什么原因。你还记得吗?我问完了你话后就走了,过了一段时间才再次去找你的。” 第五十六章:你行事向来都这么冲撞和突然的吗 确实有这么个小细节,黄叶还曾以为他听听就完事,没想到几分钟后又出来,给了自己钱和建议。 “我是回去向总裁汇报去了,钱是他给的,建议也是他给的,我不过代为转交。” 黄叶慢慢张大了嘴,仿佛没有听懂似地看着张剑。他给的这个消息太震撼了,她根本没办法消化! 她找寻了六年的恩人不是张剑!黄叶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她捏着桌角,却不知道该干什么。 “总裁这会儿应该在凯旋餐厅喝早茶,黄小姐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他。” 张剑的话音刚落,黄叶就一个急扭,跑了出去。 凯旋餐厅,靠窗的位置,坐在窗口处歪开半个身子,就可以看到楼下的走廊。六年过去了,餐厅重新装修过,但整体格局没变,依然如此。 江凯伦缓缓地饮一杯茶,几根长指捏着杯身,优雅高贵。他的眼睛却没有落在面前的杯子上,而是盯着走廊没有离开。 六年前,他和商航宇坐在这里用餐,扭头间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趴在地上,眼泪汪汪地哭。 白皙的小脸,满脸的绝望,眼泪滚过脸庞,她整个人都楚楚可怜。他并没有多大的震撼,世界处处有悲剧,他只是个商人,拯救不了任何人。 倒是商航宇,饶有趣味,盯着女孩不肯松眼。 商航宇告诉他,有个男人掏了一把钱给那女孩,他认得,那个男的是本市最大夜总会帝王天下的皮条客。客气点讲,就是帮着夜总会联络女人的中间人。 “看,哪个女人见到钱不动心?她的眼睛都看直了。”商航宇道。 他这才再次看过去,正好清楚地看到她的正脸,她的眼里确实充满了渴望,看着钱的样子恨不能将其吞进去。她真的伸手,接过了那叠钱。 “又一个女人堕落了,不过,我喜欢。”商航宇笑得好不开心,不用想,他今晚肯定会去帝王天下。 他却兴致缺缺,苦苦一笑。却突然见那女孩将钱狠狠地甩到了那个男人的脸上,愤怒地说着什么,脸上还带着泪,一副倔强的样子。 男人气吼吼地指她骂了几句,转身走远,那女孩又哭了起来。 “倒是挺拗的啊,不过,看她这样,一定是遇到了大问题,世界上再大的问题不过是钱的问题。我敢打赌,这个女孩子不出一个月,一定会因为钱而出卖自己。既然迟早要卖,姿色又的确上乘,少爷我不如做做好事,把她收了。”他说着,站起来准备出去。 自己不知哪来的决心,一把将商航宇拉住:“不如先听听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吧。张剑,你去问一下。” 女孩眼泪汪汪的样子让他有些不舒服,想了一下还是递了一块手帕给张剑。 不一会儿,张剑带回了消息:女孩真的因为钱而走投无路。弟妹上学,父亲病重,母亲离去,找不到工作。 女孩就算悲伤哭泣都难掩漂亮的容颜,听了这个消息,商航宇开心得不行,立马要去把女孩收入麾下。“这种情况下,她不选择卖身是不可能的了。既然选择卖身,不如卖给我。” 商航宇身边美女无数,情妇无数,却没有一个人能呆在他身边超过一个月的。这个女孩,势必会有相同的命运。 他转头,看到她用自己的手帕抹干了眼泪,露出了一双带着倔强的眸子。 “我们来打个赌。”他再次阻止了商航宇的脚步,“我赌只要五百块钱,一份工作,一个好的建议,她就能摆脱卖身的命运。” 商航宇当然不相信,拿出父亲新近买的宝贝——邮轮做赌注,当然,他自己也拿出了价值不菲的东西来做赌注。 当时,两个人只是一时兴起,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会赢。再倔强的眼神都敌不过现实的打磨,更何况她看起来还很小,像一只刚从蛋壳里孵化出来的小鸡,如何应对这个充满诱惑和毁灭性的世界? 为了确定打赌的输赢,商航宇派了人随时了解她的情况,做为打赌方之一,他自然也知道她的情况。 她所在的公司是商航宇的堂哥开的,做着一份工资不高,勉强可以糊口的工作。她兼职了,她谈男朋友了,她失恋了,她找了新工作……这些,都有人告诉他。 商航宇以为只需要几个月的追踪就可以得到结果,不想几年过去了,她仍然没有被人包养,没有卖身。商航宇早跟得不耐烦,汇报的人索性直接找他。 所以,除了她自己,他变成了对她的人生轨迹最清楚的那一个。 最开始不过是一场赌局,他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听她的事情不过为了保证赌局的公平性。什么时候起,他就对她动心了? 是在假面舞会上,她因为失恋而喝酒,痛哭流涕却拒绝以诱人条件试图劝服她做自己女友,还告诉他她相信缘份,如果三年里他们见面三次,且三次都拥抱的话就做他女朋友时? 还是在收购倍爱时,看到她失魂地跑过来推自己一把,自己却不意抱住了她的时候? 亦或是她喝醉时落在他身下大胆地挑、逗,醒来却逃亡一般离去的时候? 连他自己都理不清了,总之,与她有关的消息不断地在他耳边回转,他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最终不满足于只是听,想要更近地接触她。 这就是他要收购倍爱公司的原因吧。 江凯伦陷入了深重的思绪当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楼梯口爬上来的人。黄叶气喘吁吁跳上来,一眼就看到了窗边坐着的那道身影。他的脸半明半暗,俊美的五官掩了一层幽迷之气,诱人得紧。 黄叶想也不想,跑过去就将他抱住:“谢谢你,江凯伦,谢谢你六年前的帮助,谢谢你昨天的拯救,谢谢你给我的所有帮助!” 江凯伦被她的身体撞了一下,幸好及时站起,才稳住身形,没有连着椅子一起倒下。他愣了一下,方才去回抱她:“你行事向来都这么冲撞和突然吗?” 第五十七章 他是认真的 黄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不好意思地退出他的怀抱:“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没关系,我喜欢。”江凯伦不满意于她的退出,长臂一伸,将她再次箍在了怀里。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属于男人的味道,黄叶的心一时间盈得满满的。昨晚她还在迟疑,担心他对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这一刻,她已经相当肯定,他是认真的。 “真的好谢谢你。”面对他,她突然辞穷,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反反复复地道谢。江凯伦原本还有些郁烦的心情得以开解,心情好起来,唇角挂上了坏坏的笑:“我很想知道,你要怎么谢我。” “这个……”她真没想过。他帮她这么多,她怕是一辈子也还不清吧。 “要不,你提个条件。”她明明不笨,却在面对江凯伦时,脑子一再地短路。 江凯伦满意地点头,捧起了她的下巴,将她一张漂亮的小脸完完全全地展露在自己眼前:“要不这样吧,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黄叶的眼眸慢慢地沉了下去,唇咬在一起,垂下眼皮不敢看他。 “怎么?不愿意?”江凯伦拔高了音量,满是不悦。 黄叶摇摇头,又点点头。 “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这回答,怕是神人也无法意会,江凯伦想要明确的答案。 黄叶底了头,愿意是愿意,可她昨晚和顾长安…… 她哪里说得出口? “我怕亵渎你。”她低低出声,几乎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江凯伦很想拍她几掌,狠狠地勾起了唇角:“上次爬上我的床时,怎么不怕亵渎我?” “那个……不一样。”她的脸辣辣地烫着,尴尬又难过。 “有什么不一样!”他霸道地将她的脸再抬高,逼着她与自己面对,“告诉我,哪里不一样!” “我已经……已经和……”要说出“顾长安”的名字千难万难,但不说出来江凯伦又无法理解她的心情,黄叶最后只能狠狠地一咬牙,道,“我和顾长安过了一夜!” “什么时候?”江凯伦的脸色不好看起来,逼紧她。黄叶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好半天才带着委屈哽咽地开口,“就是……前天晚上,那并不是我的本意……可改变不了什么,对不起,江凯伦,我真的不想亵渎一个对我好的人。” 骨子里的她传统得紧,没办法做到随意献身随意忘,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般和江凯伦走在一起。 江凯伦的心终于松下,看着如此局促不安的黄叶,苦笑一下,用力将她抱在了怀里:“你怎么可以这么傻,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跟谁过的一夜!” “什么……意思?”她意识到了不对劲,问道。 江凯伦又恨又怜地揉上了她的脑袋:“我那天离开的时候给你发过短信,没看到吗?” “短信?”眉头拧上疑惑,她摇头。 “把手机拿出来给我看看。”江凯伦快要被眼前这个女人整疯了。 然而,当事人却很可怜地摇头:“手机被我丢了。” “丢了?”所以那个短信她没有看到,才会以为跟顾长安呆了一夜? 黄叶委屈地点头,轻轻地嗯着。江凯伦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好,他生气了? 江凯伦是真的生气了,直接结果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地吻她,直吻得她上气不接下气才气呼呼地松开:“记好了,那天晚上跟你在一起的是我!” “怎么……可能?”黄叶抚着自己的唇瓣,不相信这个好消息。 江凯伦气得又要去吻她,最后只将她抱住,沉沉地叹一口气:“我能骗你吗?” “可那房间明明登记的是顾长安的名字。”顾长安会说谎,但房间却登在他名下,这是没法改变的事实。 无奈的江凯伦叹了口气,不得不认真解释:“你上次喝酒喝多了,连自己在哪里都分不清楚,我怕你出事,在你的手机里装了定位器。那天见你去了酒店,我觉得奇怪,就过去了……” 后来看到被人下了药的她和顾长安纠缠在一起,他将顾长安赶了出去。 一切明朗,黄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是……” 她突然又息了声,慢慢收敛了那份雀跃,只因为眼前的男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明跟他过了一夜很开心,很有些不矜持啊。 “我还有事,先走了。”紧张的结果是,她逃一般跑出了凯旋餐厅。背后的男人抿唇弯起笑弧,不慌不忙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所以说,当初帮你的人不是张剑,而是江凯伦?所以你献身根本没有错,而是阴差阳错献对了人?所以前两天江凯伦来拍门是知道你出了事,着急你?所以,你现在决定放弃张剑,主攻江凯伦了?” 章盈盈连珠炮似地发问,一连几个“所以”,口齿又快又清晰,都快及得上电视台的主持人了。 黄叶窝在沙发里,脸上带着极少见的甜蜜笑容,配合地点头,第一次没有对章盈盈那些不符合正常人思维的话提出异议。 “天啊,天啊,这么快就把大总裁给搞定了?你让编电视剧的人怎么办?都不给他们提供狗血剧的机会,你知道有多少人会恨死你吗?编剧、导演、演员,看电视的少男冤女,黄叶,你简直就是罪人了你!” 黄叶再也受不了她这天马行空式,把把杆子打不着的东西连在一起的说话方式,抱着新买的手机迅速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章盈盈那足以涂炭生灵的声音终于被阻断,黄叶握着手上的苹果手机,心暖暖的。这是江凯伦今天给她买的,她感动并不是因为江凯伦为她花了多少钱,而是他的体贴与帮助。 原来,被一个人无条件地宠着,爱着,护着,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在经历过和顾长安的感情后,黄叶以为爱情就像一瓶矿泉水,用一点少一点,用完了就再也没有了。但在和江凯伦走在一起后她才发现,爱情不过是野草,只要一阵春风就能疯狂地成长。 江凯伦,就是催醒她的那抹春风。 手机突然响起来,不用猜就知道是谁的。她的心跳了一下,第一时间将手机置于耳边,那头,传来了男人大提琴般的嗓音:“下来。” 黄叶愣了一下,“你不是走了吗?” 她看着他的车离开方才上楼的。 对方没有回应,她推开窗,看到了楼下白色的车和白色的人。虽然看不清人脸,但那修长的身姿斜倚在车边的样子却看得一清二楚。 一人,一车,成为了停车场最靓丽的风景线,迷得黄叶忘了移开眼睛。 显然,他离去又回来了。 听到话筒里提醒似的一个“嗯?”字,黄叶方才醒悟,道一声:“马上。”甩了手机朝楼下跑。 楼下的江凯伦侧身靠着车,左手两根指随意地捏着手机打了几个转,将其甩入车中,右手斜插入袋中,姿势随意却优雅,透出一股成熟的韵味。 黄叶的有些拘谨地走向他,心在不停地跳动,却还装做无事般问:“怎么又回来了。”她只穿了拖鞋,站在一米八几的他面前显矮了许多。 “等下要回英国,想你,又回来了。”他直言不讳,眼眸幽深,因为居高临下,所以轻易地将她的身子锁在目光之下。 黄叶的脸噌地红了起来,因为他直白的话。 “几点钟的飞机?”她无话找话,问,很不自然。 “一点钟。”他回应得很快,原本斜着的身子拉直,比之前更高,压力感更强。 黄叶看了一眼腕表,现在十二点,去机场需要四十分钟,他最多能和自己呆二十分钟。 就连这么点时间都要抓紧,要说不感动是假的。黄叶没敢把感动表现得太明显,故做责怪地出声:“时间这么紧,还回来干什么?” “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他答,目光愈深了一丝,倒是一本正经的口气。 “什么事?电话里也可以说的。”她不解。 江凯伦摇头:“这件事电话里办不了。” “……”黄叶有些理解无能,仰头看他。他的长指一伸,左手勾上了她的下巴,右手往她的腰上一压,将她压向自己的同时,脸毫无预兆地压了下来…… 电流击过心脏,引得细胞纷纷战栗颤抖。黄叶意识到这里是公共场所想要推开他,他的胸口一紧,将她压在车上加剧了唇上的动作。 黄叶觉得七月的风都夹了火似地烫,将她整个融化,变成一滩水。为了不让自己滑下去,她不得不攀上他的肩膀。他一点点地抽去她肺内的空气更抽走了她的理智,她忘了身在何处,忘了矜持,忘了一切。 火热的大掌握着她的腰…… 第五十八章:都是你的错 “goodbyekiss。”他的唇突然移开,停在她耳边,出声。 下一刻,他扳着她的肩膀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他顶多眸子沉一些,没有太大的变化,而黄叶却红着一张脸,眼眸迷蒙,唇瓣又红又肿,两腿还一个劲地发软。 黄叶觉得狼狈极了,都不敢看他。 “照顾好自己。”他的唇在她的额间印了一下,嘱咐。 黄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江凯伦分开的,之后的一整个下午她都没敢出门,生怕碰到人。 …… 办公室里,到了下班时间,有几个人还没有走,正围在一起玩着什么。章盈盈的大嗓门不时泄出来,好不兴奋。 黄叶走过去,看到章盈盈正打开自己的qq空间在看。看到她到来,章盈盈兴奋地站起来,扯紧了她:“黄叶,你怎么没跟帖啊?大家都有说了自己的想法就你没有呢。” “跟什么?”黄叶兴趣不高。 “就是我的提问啊,在你的心里会住着一个谁?意思就是说你想成为谁,只能用古代的一个女性形象来比喻。” 黄叶低头,看到上面有回复想做四大美人的,有人说想做小乔大乔的,甚至有人说自己想做苏妲己和潘金莲。 不过是自我娱乐加上借以明志,并无人当真。 黄叶凝了凝眉,心却动了起来。 “我猜主管心里一定住着个武则天。”黄叶下面的业务员郭艳道,大家一致点头。看着她谈单时那副拼命劲儿,大家理所当然地如此认为。 黄叶抿唇,摇了一下头:“李清照。”说完,她悠哉游哉地转身走掉,留下一干人等头上个个飞起无数问号? “李清照?何解?才华出众?” “夫唱妇随,你懂不懂!”章盈盈狠拍了身边的李小云一下,大嗓门吼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李清照,被章盈盈这么一解释,自己突然就明朗了。她是期待和江凯伦有个结果,然后有如李清照和赵明诚一般夫唱妇随吧。 走到公司楼下,黄叶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原本脸上的笑意突然退却,换成了一张冰脸。 顾长安看到黄叶,几大步就迈了过来,脸色也十分难看。“黄叶,那天是你有意设计的吧,以前那个单纯的你去哪里了?进我的房间勾、引我却给江凯伦传递消息。让他把你救出去,最后又到乐佳人那里告我的状,你想把我赶出乐家吗?” 没想到顾长安一来就来质问自己,黄叶也跟着冷了脸:“冒着差点被乐佳人找人轮jian的危险去设计你,你觉得我有这么傻吗?我倒觉得,是你勾结了黄果来陷害的我,可以告诉我她在哪里吗?” 顾长安的设计她可以放在一边,但黄果不行!黄果可是她的亲妹妹! 顾长安拧起了眉头:“乐佳人找人轮jian你?难道照片不是你找人拍好送到她手上的吗?” “这事为什么不找乐佳人问?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无聊!” 其实,不用问,她已经大概知道。给自己的澄汁里下药的只可能是黄果,那么,安排人拍照的也应该是她了。她什么时候和乐佳人扯到了一起? 黄果小时候是那么清纯的一个女孩,可一入豪门,却变成了这样。豪门,是怎样的一个大染缸! “我会去查清楚的,最好不是你!黄叶,如果真的是你想毁掉我的话,我也一样会毁掉你的!” 顾长安留下一句警告的话,转身上了车,扬长而去。黄叶站在原地,指一根根捏了起来,她气的不是顾长安的话,而是黄果的伤害! …… “这件衣服很漂亮,才八万,要不要试一下?”一群打扮时尚的少女簇拥着来到本市最高档的品牌服饰商场血拼,进入了转角的香奈尔专柜。 “确实挺漂亮,不过不是我的菜。”念果儿走到同伴所指的衣服前,分明喜欢得不得了,却还是一脸不屑地道。 “你姐念晚儿昨天穿的和这个是同一个款的吧,她的衣服每件至少上万,可你的衣服怎么件件都只有千把块?” “我不习惯穿太贵的衣服啊。” “呵。” 同伴若有所悟地呵了一声,念果儿的脸已经辣辣地烧了起来,指根根掐紧,指甲早刺入肉里。 一道纤丽的身影从她面前滑过,留下一抹轻风,她毫无感觉,甚至没有看到那人脸上怒极的表情。 “小姐,门外那位小姐说想找您说几句话。”专柜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在她耳侧小声地道。 念果儿方才抬头,当看到外面直直看着自己的人时,脸上的血色一时失尽! 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找到自己!她想偷偷溜走,但那人就在门口站着,那是唯一的出口。 这里这么多同伴,要是让她们知道自己做过的丑事还怎么混!想到此,她硬着头皮走了出去,立在那人面前,好久才轻轻叫出声来:“姐——” 黄叶看着走出来的黄果,眼底的怒意更浓,狠狠地瞪上了她。这三年的业务并非白做,当意识到黄果应该还在尚市,她就在这里等上了。果不然,只半天功夫就等到了她! “有什么事别在这里说好吗?”黄果委曲求全地出声,眼巴巴地看着她,满面祈求。她在意的是里面的那群姐妹。 黄叶虽然怒火腾腾,但还是一转身,走向了安静无人的地方。 “为什么要陷害我!”到了僻静处,她直接问了出来。 黄果捏上了指头,还想装傻:“你说什么,怎么我都听不明白?” “黄果!”黄叶重重地呼了一声,眼里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意,“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吗?难道要我报警处理?你别以为过去了几天就什么都查不到!那里的监控可不少,角角落落都装了,真要我翻出来给你看你才承认吗?或者把帮你下药的服务员也一起带到警察局去你才会认错?” 听到这话,黄果的身体剧烈地摇了起来,脸已白如纸张,却还是不松口。 黄叶一伸手,扯上了她的臂:“跟我去警察局!” “不要,姐,我错了!”黄果的防线终于崩溃,对着黄叶祈求,反应极其强烈地去扯黄叶的手,想要挣开她的钳制。 虽然早就意识到这件事是黄果做的,但听到她亲口承认,黄叶还是难以接受,心脏像被人重重地刺了一刀,彻骨疼痛。 她手上的劲越来越大,根本没有放开黄果的意思。 “姐,求求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把我送到警察局去。如果家里人知道我进了警察局,是会把我赶出来的!”黄果哭了起来,眼泪汪汪。 黄叶痛楚地拧眉:“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为什么?黄果为了难。她自然不能说是为了讨好念晚儿,黄叶要是找念晚儿算账的话,她在念家将更加难以立足。 一想到自己在念家的待遇,她就像个充了气的皮球,一时火大地吼了起来:“为什么?因为我恨你!如果不是你不要我,我会活得这么委屈吗?你刚刚也在店里吧,不是也听到了吗?我继姐穿的是几万块钱一件的衣服,我只能穿千把块的,还是因为他们家人怕我出门丢脸给的恩赐!我在那个家过得猪狗不如,都是你的错!” 第五十九章:想我了? 黄叶的身子摇了一下,因为她这直白的控诉。对于黄果,她一直存着深重的内疚,她现在直白地道出自己生活的困顿,这更加重了黄叶的自责感。 原本满满怒火的她此时却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剩下的只有浓重的歉意。道歉的话没有说出来,她本就是不那种矫情的人,更何况就算道了歉也挽回不了任何损失。 “哦,对了,我叫念果儿,以后再见面,不要说你和我认识!”黄果接着道,脸上挂满了叛逆。 黄叶抿着唇很不是滋味,好半天才平复自己的情绪,硬着声音道:“我不管你有多恨我,也不管你有多少委屈,总之不能做的事就是不能做!你现在是个成人,要有分辨是非好坏的能力,我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是在教训我吗,姐?”黄果的表情嘲讽起来,看着黄叶扭曲了一张脸,“你应该没有这个资格吧!” 说完,黄果用力扯出自己的臂,气呼呼地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黄叶抱上了自己的臂,只能在心里道:我这不仅是教训你,更想保护你啊。 那晚,黄叶又做梦了,梦到的是黄果离开时的事情。小小的她眼泪巴巴地拉着自己的衣袖一阵阵地祈求:“姐,我不要走,我要和你在一起,姐,不要不要我!” 画面突然一转,黄果变成了现在的念果儿,她咬牙切齿地对自己吼:“我恨你!如果不是你不要我,我就不会活得这么委屈,都是你的错!” 一个翻身,黄叶从床上坐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方才重重地抹了一把脸,抹下的却是满满的眼泪。 白天黄果的样子让她心痛,如果当年自己咬咬牙把她留下来,或许她会过得好一些。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黄叶睡得早,此时也不过十二点。她低头,看到了顾长安的电话号码,本不想接,但迟疑一下,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黄叶,拍照的人我已经找到了,是念晚儿的妹妹做的。念晚儿是江凯伦的未婚妻吧,看来,你的存在对于她威胁至大啊。黄叶,你不是挺傲的一个人吗?誓死都不做我的女人,却到底还是摆脱不了做人第三者的命运,啊?” 顾长安查事的速度果然够快,这么短时间内竟然查到了这么多。他的话夹枪带棒,充满讽刺,黄叶此刻没有心情和他怄气,却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黄果竟然做了念晚儿的继妹! 念果儿,念晚儿,她怎么没有想到! “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能不能卖我个人情,放了念晚儿的妹妹。”她求情道。不管怎么说,黄果都是她的妹妹,她不想她受到惩罚,更何况那晚对她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怎么?难道说和我共度一夜原本就是你的真实意图?”顾长安轻易误解了她的意思。对于她的请求,任何一个有正常思维的人都会乱想。 黄叶苦笑了一下:“你想多了。不过,你总不希望我去找乐佳人求这个情吧。” “黄叶,你在威胁我?”顾长安的声音泛起怒来,还有狼狈,“你以为用乐佳人就能威胁到我吗?你太小看我了!” 黄叶不语。 “不过,我倒很想你欠我人情的,所以,我同意了。”顾长安突然婉转了语气,改变了想法。说完这话,也不等黄叶说话,兀自挂断了电话。黄叶抓着自己的发,很是无奈,她没有心情再找顾长安论长论短,只要他放过黄果,这就够了。 和顾长安通完电话后,黄叶再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根本不想闭眼。这个小区的人都早睡,十二点钟后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在这安静的氛围里,黄叶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觉得孤独,这种感觉一浮上来,便格外地想念起江凯伦来。只是一想到江凯伦,自然会想到念晚儿,更会想到顾长安的话:念晚儿是江凯伦的未婚妻! 原本想到和江凯伦在一起的时光,心里甜蜜,此刻又变得酸涩起来。她的思维向来敏捷,黄果和念晚儿的关系一经公开,她便知道黄果所为必定是念晚儿的意思。 显然,念晚儿会为了得到江凯伦而战争到底。她不是不能争的人,但自己应该以什么立场来争?念晚儿和江凯伦是被家人认可的门当户对的一对,而自己算来算去却只能算是第三者。 “唉——”悠悠叹一口气,黄叶觉得很烦。 手机滴一声响,是短信的声音。黄叶拾起手机,看到的竟是江凯伦发来的短信。他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联系自己。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问她睡了没有。 黄叶在心底矛盾了一下,指却不听指挥,已经在屏幕上划动,片刻回了一句:没有。 只几秒钟,江凯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国内现在应该十二点多了吧,怎么还没有睡?”他的声音低沉磁性,还很温柔,像一面柔软的丝绸从她的心房划过。 这样的男人,谁能抵御? 黄叶苦笑,想承受他的温柔又担心陷得太深最终会遭受灭顶之灾,在这种矛盾中撕扯,她说起话来便不似往日那般柔软,答他的话也乱七八糟。 “今天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吧。”江凯伦听出了她的不对劲,问。黄叶摇头:“没有。” 她不太习惯诉苦,更喜欢把一切闷在心里。 “黄叶,我和念晚儿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江凯伦似能猜透她的心思,解释道。 黄叶绷紧的心因为他的这句话竟然松了一度,“那么,我不算是小三?” “是的,你什么时候都不是小三。”江凯伦很肯定地答,带着轻笑。黄叶忽然脸红,她这么问就是肯定了自己和他的关系了? 不过,因为江凯伦的解释,她的心情好起来,两个人聊了好久,她就是舍不得放下电话。 “好了,明天你还要上班,早点休息。”那边的江凯伦到底是心疼她的,想要结束通话。 黄叶去握着手机不放:“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想我了?” 第六十章:你还从来没有向他表白过 那边,轻笑如风,直透黄叶的心扉。他的笑里有宠溺,有柔情,有属于男人的磁性和诱惑,还有坏坏的味道,黄叶的脸不由得红了,不觉间竟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会尽快回来的。”江凯伦回应,在黄叶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时,那头又飘出声音,“我也想你。” 黄叶被这话激得心尖儿猛颤,差点把持不住自己,忙脸红心跳地挂了机。 那边,江凯伦望着手机屏幕,唇角慢慢溢出柔软的笑。 “给谁打电话?笑得这么开心?”江凯伦的妹妹江凯丽走过来,看着他问。 江凯伦笑而不语,江凯丽眉头挑高:“恋爱了?”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眼力了?”江凯伦加深了这个笑,玩味地看一眼自己的妹妹。 江凯丽夸张地耸起了肩:“你脸上分明写着‘我恋爱’了三个字,还用猜吗?” 不跟她逗嘴,江凯伦站起,“我去看看爸。” “那个人不是晚儿姐?”不可否认,江凯丽的眼睛还是蛮毒的。江凯伦大方地点头。 “爸妈对你和晚儿姐的事情可寄予了厚望,念伯父大概也是一样的想法,你想一个人对抗那么多人吗?” “那有何不可,我的婚姻不需要任何人做主!”江凯伦说得云淡风轻。江凯丽一脸玩味:“你执意离开家族企业自己打拼,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不用接受家里安排的婚姻?” 江凯伦扯唇一笑:“当时没想这么远。”他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肩膀:“有时间关心我,还不如关心一下自己,听说商航宇最近又交了新女朋友,你去找过他了?” 江凯丽的脸因为提到商航宇而阴了下来,变得没精打采。江凯伦轻叹一声,为自己的妹妹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叹的同时又担忧。该劝的早就劝过,现在只能靠她自己想清楚了。江凯伦没有多话,走向特护病房。 “哥,爸的情况还不稳定,就算你真的有不跟晚儿姐一起的想法,也不要现在提,可以吗?” 江凯伦落在门把上的手顿了一下,停在那里,好一会儿才点头。 黄叶带着两个黑眼圈来到公司,昨晚和江凯伦通完电话后,她直到天亮才草草地睡了一两个小时。 好在这段时间属于修整期,不需要去跑客户。黄叶直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刚进去,章盈盈就神秘兮兮地跟了进来:“一大早就有个小美女来找你,她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不会是你这妖娆的姿色又无意间勾、引到人家的男朋友了吧。” 这个“又”字,含意深刻。 章盈盈自然想到了一年多前她突发神经病请黄叶到高档餐厅吃饭之后发生的事。 当时,她们正对面坐了一对情侣,看起来感情挺好的。可就一顿饭的时间,对方就被黄叶所迷惑,当场丢了小女朋友,天天给黄叶送花。黄叶被送得莫名其妙,直到对方的小女朋友找上门来,她才知道自己被人看上了。 “吃顿饭都能被人看上的人哪,呵呵。”章盈盈一脸幸灾乐祸,不忘旧事重提。 黄叶狠狠地给了她一个暴栗子,方才开门走出来。 章盈盈却紧跟其后:“我就站在门口,如果她使用暴力,你叫一声我就冲进来!” 黄叶也懒得理她,由着她闹,推开了会客室的门。 会客室里,坐着一个漂亮且可爱的女孩,她的五官精致,眉目生动,身上带了些十分卡哇伊的饰品,衬得她整个人都粉粉的,像个芭芘娃娃。黄叶觉得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好,黄叶姐,我是乔烟雨,黄草的学妹。”对方看到黄叶,自然熟地打招呼,把一切都介绍得明明白白。 黄叶方才想起上次看黄草时,跟在黄草身后又跑又跳的女孩,正是她。 “有……事吗?”黄叶没想到她会来找自己,有些奇怪。 乔烟雨立刻仰脸,用一副可怜巴巴的声腔说话:“我想请黄草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可他就是不肯。我经常听他提到你,也知道他考研也是你的意思,看得出来,他是很听你话也很在意你的。你和我一起去参加派对吧,要是他知道你去了,他也一定会去的。我真的很想把他介绍给我的朋友们认识。” 乔烟雨脸上一点娇羞都没有,只有无尽的可怜,尖细的下巴微微朝上,越发显得可怜巴巴。 见黄叶没有回答,乔烟雨直接走过来扯上了她的袖子:“黄叶姐,你就帮帮我嘛,我一定把会把你当成贵客招待的。你去就代表你接受我这个未来的弟媳了,黄草他也一定会接受我的。”柔柔软软的语气,让人没有拒绝的力气。 黄草已经到了谈恋爱的年龄,找个女孩谈场恋爱没有什么不可以。黄叶只是有些担心章盈盈,她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对黄草的感情似乎是真的。 “就当你答应啦?”乔烟雨两只大眼一闪,果断地给黄叶做了决定,朝她做了个超萌超可爱的表情,伸手掏出自己的手机打起电话来:“黄草,你姐已经被我绑架了,要不要来我的派对你自己看着办!” 霸道而娇软的语气,黄叶几乎可以想象到那头的黄草会是怎样气燥的表情。 “黄叶姐,今天晚上六点,我亲自来接你,不见不散哦。”乔烟雨朝她摆了摆手,大方地拉门走了出去。 黄叶终于忍不住莞尔,自己还一句话没说呢,她就做好决定了? 门外,章盈盈早已石化,眼睛瞪了离去的乔烟雨半天才缓缓转回:“现今这时代追男人都兴这样了?她这分明是先想给小嫩草贴上自己的标签哇!不行,黄叶,你今天过去一定要把他们给分开了!棒打鸳鸯,嗯?” 她狠狠地举起拳头,做出举棒的姿势,一本正经地看着黄叶。黄叶差点笑出来,推掉她的拳头:“你这野蛮女友的形象,会把人吓坏的。” “那小嫩草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形象?” 那架式仿佛自己一说出来,她就立马变成那样。黄叶拂了拂她的肩膀:“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据我所知,你还从来都没有跟他表白过。” 第六十一章:她是专业的小三 “啊?是吗?我每次代替你去看他不就已经算是表白了吗?”章盈盈一阵乱抓头皮。 黄叶几乎要哭出来,“你这样,就算看黄草一万次,他也不知道你喜欢他。” 乔烟雨果然很准时,六点钟就站在楼下等黄叶,生怕她跑了似的。 黄叶以为不过是一小场小型的派对,依然一身职业装。到了乔烟雨家门外,方才意识到这是怎样的排场。 乔烟雨住在本市的富人别墅区,他家的别墅占地面极广,大厅连接着室外的大草坪,里里外外装点一新,粉色的气球随处可见,充满了梦幻色彩,掺杂了青春女孩的气息。 屋里人来人往,珠光一片,宝气升腾,而外面停的车更证明了今晚所到人的必定非富即贵。 这让黄叶吸了一口冷气,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穿着是多么的不合适宜。 “黄叶姐,礼服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跟我来。”乔烟雨似乎猜透了黄叶的心思,笑嘻嘻地拉着她上楼换礼服。黄叶已经不好再退回去,只好硬着头皮换上礼服。 电话响起来,是江凯伦打来的。江凯伦的电话一般都在八点以后才会打过来,此时不过六点半,黄叶有些奇怪,却还是接下来。 “没在公司?”他一出声就问。 黄叶知道自己的手机上装了定位系统,也不隐瞒,低应了一声:“嗯。我弟弟的朋友办派对,过来了。” “嗯。好好玩。”那边轻语,柔软宠溺。黄叶发现,自己真的挺想他的。还想问一下他是否回来了,乔烟雨已经进来。黄叶只能简单地说一句“晚点聊”挂了电话。 “你男朋友吗?”乔烟雨两只漂亮的眼睛圆圆的,萌态十足。黄叶迟疑一下,方才点头,意识到江凯伦已经变成了自己的男朋友,她有些脸红。 “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吗?黄草一直不肯答应做我的男朋友,他说你没有谈男朋友,他也不会谈。我还想着等下给你介绍几个成功男士呢,这下不用了。黄叶姐,真是太谢谢你了啊。” 她摇着黄叶的手,善良又可爱。黄叶忍不住想起了黄果,她和乔烟雨应该差不多大吧,为什么乔烟雨可以这么清纯,她却那么阴沉? “我们下去吧,等下我要把你介绍给我表姐!”乔烟雨兴奋地挽上她的臂,拖着她下了楼。 楼下,人来人往,乔烟雨直接将她拖向了一个小圈子,那里围了数个女孩。 “表姐,这是黄叶,我男朋友的姐姐。”乔烟雨将她带到了人群里打扮得最亮眼的女人身边,介绍道。黄叶的眼睛被她身上亮闪华贵的饰品刺了一下,差点睁不开眼来。 世界怎么会这么小!乔烟雨的表姐不是别人,却是——乐佳人! 黄叶在心底暗自喊苦,乐佳人也认出了她,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唇,两只眼里扎起的是锐利的寒光。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对了,舅妈正在找你呢。”乐佳人说话的样子是笑笑的,只有黄叶能听出她含着的那层冰冷! 冤家路窄,她算是背到家了。 乔烟雨根本不知道两人发生过的事情,转身离去。黄叶哭笑不得,脸扯了扯方才淡着语气道:“我想我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故人相见,跑什么?”乐佳人一横身,挡住了她的去路,朝她的背后挥了挥手,“长安,这里有熟人,过来打声招呼啊。” 顾长安大概从洗手间出来,拿着一块手帕擦着手,听到乐佳人的呼声走了过来,当看清黄叶时,面色变了一变。 黄叶知道乐佳人这是有意整自己。她和顾长安原本就什么事都没有,她索性大方地伸手:“顾先生,又见面了。” 顾长安迟疑一下,还是握上了她的手,他的眼里难掩那份对她的喜欢,手握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乐佳人看着眼前这一幕,气得肺都要炸开,唇一下子拧得相当难看,抬头狠狠地瞪向顾长安:“顾长安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眼前这位黄小姐可是专业的小三,小心点,别被她勾去了魂!” 她的话一出,原本围在一起的众女人一起朝黄叶看过来,眼神复杂,最多的是鄙视和嫌恶!而顾长安则是一脸的尴尬,不好反驳,更不好帮黄叶说话。 黄叶没想到乐佳人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自己,也愣了一下。显然上次的事情她还没解气,想要在这里扳回一局,报报小仇。 她不是个软弱的人,更何况上次自己才是受害者,没有理由让着乐佳人。说话埋汰人,哪个不会! 黄叶随即无所谓般笑了起来:“乐小姐对我好像特别了解啊,难不成我做过您和顾先生的小三?” 这话一出,乐佳人的脸就难看地紫起来。今天到场的都是有脸有面的人,自己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若被人知道守不住老公,别人会怎么想?她以后在上流社会混起来岂不是要时常接受别人异样的目光? 乐佳人很想抬掌给黄叶一巴掌,但她何尝不知道,这一巴掌下去就等于承认了黄叶说的话。好半天,她才咬牙切齿地答:“你还没有这个本事!” “既然知道我没有这个本事,乐小姐又何必开这个玩笑。凡事讲究的是证据,乐小姐如果没有我做小三的证据,可就是诬蔑,诬蔑也是罪哟。”她说得不轻不重,不紧不慢,刚好圈子里的人都能听到。 乐佳人捏了几根指,脸从紫变成青,从青变成白,从白又变成红,却一句话都答不出来。黄叶这话不仅说明了自己不是小三,更变相在教训她,她哪能听不出,又哪里能受得了这种气! 再也忍不下去,她上前抬手就往黄叶的脸上拍。旁侧突然伸过一只手来,阻止了她,是顾长安。 “顾长安,你……”乐佳人气得肺都要炸掉。顾长安冷了脸:“别忘了,今天是你表妹的生日派对,搞砸了回去怎么跟妈交待!” “哼!”知道顾长安的提醒是对的,她一扭身,气呼呼地的挣开他往另一边走。顾长安的眸子不温不火地朝黄叶看了一眼,跟着乐佳人离开。 这短小的插曲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众人慢慢散开,黄叶知道自己和这些豪门人等并不搭调,也不打算在这里交朋友谈生意,索性扭身,寻了一个角落把自己变成隐形人。 “小姐,需要饮料吗?”一名侍者走过来,在黄叶面前停了一下,问。黄叶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空空的,随即伸手去取饮料。 尚未碰到杯子,但见那名侍者身子突然踉跄一下,分明是被人撞到。他手里的盘子一斜,那几杯饮料全盘倾倒,齐齐泼向黄叶。 第六十二章:要在这里污辱我吗 黄叶意识到事情不妙,本欲退开,但她站在角落里,退无可退,眼睁睁地看着饮料从脖子浇到脚,原本一身白色礼服被染成了花花绿绿的颜色。 黄叶紧急扑棱了几下,抬头间看到侍者身后那张得意张狂的脸,不是乐佳人还是谁!她耸了耸肩,做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一扭身,没事人般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侍者见闯了祸,吓得不轻,连忙低头道歉。黄叶摇了一下头:“跟你没关,你走吧。” “小姐今天备了几套更换的礼服,她的身材和您的差不多,您选一套换一下吧。”乔宅的管家闻讯到来,对她道。 黄叶本想拒绝,直接离去。但管家说乔烟雨已经特别交待过要照顾好她,她走了自己不好交待。黄叶只能听从管家的意见,去了会场隔壁的更衣室。 更衣室是由阳台临时改成的,只为了乔烟雨换衣服方便。会场通向阳台的玻璃门被锁上,在会场这一侧挂上了窗帘,不仅起到装饰作用,还遮挡住里面。 这个位置有些窄,并没有人会过来,更不可能有人来掀窗帘,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安排了一位侍者守在那里,以防万一。 黄叶跟着管家从别处拐过去,从另一扇小门进入了临时更衣室。 她所过之处,露出两张脸来,是念果儿和念晚儿。念晚儿准备在这边发展,自然要和这些上流社会的人扯上关系。念果儿为了讨好她,花了不少功夫弄到了这场派对的邀请函,拉着念晚儿到来。 黄叶刚到时,两人就看到了她。乐佳人挑衅黄叶时,念晚儿没有走近,只远远地观战,把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真没想到你这个姐姐这么厉害。”念晚儿勾唇冷冰冰地出声,透满了讽刺。 念果儿的脸不自然地扯了一下,低头道:“她已经不是我姐了!我现在的亲人都姓念!” 从念果儿进入念家的第一天起,念晚儿就不喜欢她。在人前,为了维护形象,倒也把她当妹妹看待,在人后,则待她连佣人都不如! 听她这么说,念晚儿原本要教训她一番,最后,却一扯唇,改变了想法。 “你说只把我们念家人当亲人,是不是要做点什么证明一下?”她的目光落在黄叶消失的方向。念果儿不是傻子,马上明白过来。 她微微想了一下,随即唇角邪恶地挑起:“姐,这有什么难的?我今天就帮你教训那个女人。” 说完,她扭身,走向侍者守卫的那处窗帘。 “去给我拿杯红酒过来,还有,拿十几样点心。”她对那个侍者命令。 侍者一脸为难:“我必须守在这里。” “就几分钟,能出什么事!难道要我亲自去取吗?”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傲娇得不行!侍者也只是干活挣钱的人,不敢得罪人,想想的确几分钟也出不了事,就低头离开。 念果儿的唇一扯,转身按下了墙头的一个开关。电动窗帘缓缓移动,一点点展示出阳台内的风景…… 黄叶是背对着会场换衣服的,她丝毫未感觉到背后的变化,将裙子缓缓退下,露出了完美的身体曲线。裙子有点紧,挂在臂部腰下没有掉落,这个样子,就像一条美人鱼…… “里面有人!” “哇,这是脱衣舞表演吗?” 外面,随着窗帘的拉开,许多目光都射了过来,众人已经看到了半边裸了上身的背,议论纷纷。 黄叶的身体曲线实在太过完美,皮肤又白又嫩,虽然每一个动作都是无意,却生生撩动了在场所有男人的心。而在场的女人们,则在嫉妒和惊讶中沉默着,纷纷张大了嘴。 黄叶混然未觉,低头继续与礼服战争。好不容易找到了暗扣,她吐了一口气,轻轻将扣子解开。 裙子,越落越下,窗帘,越拉越开…… 突然,一道身影扑闪出来,在眨眼之间用身体挡住了所有目光,并将那个女人紧紧拥住。 “江凯伦!” 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呼!得意地撇嘴站在远处准备看好戏的念果儿的脸突然白了一下,慌忙跑上前去想要将窗帘拉回去,可窗帘早已定位,又岂是她拉得回的。 她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江凯伦将黄叶的裙子拉上去,为她穿好,而后扶着她走出去…… 从头到尾,都充满了对她的保护欲! 念果儿的身子颤子起来,她知道坏事了。 更衣室内,黄叶正换着衣服,完全没想到江凯伦会冲进来,而且直接将她抱紧。这一切来得太快,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只能本能地抱胸,却感觉到了外面的光线。 她转头想要看过来,江凯伦在耳边低声命令:“不要看!不要动!” 余光已经看到了外面的人,黄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乖乖地窝在江凯伦怀里没有动。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臂膀从后将她抱着,两人贴在一起,要多暧昧有多暧昧。黄叶知道,他这是在保护自己,他正利用身形的优势将众人的目光从她身上隔开。 片刻后,他的一只臂松了松,单手一点一点地将她的裙子拉上去,为她拉好拉链,甚至连藏在隐秘处的暗扣都帮她扣上。长指滑过她腋下时,指背碰了一下她的侧胸,黄叶感觉一股电流从那里涌出,冲向四肢百骇,她差点双腿一软就瘫在了他怀里。 衣服拉好后,江凯伦还将自己身上的白色西装披在了她身上,方才扶着她朝门口走。 这是一场突然而精彩的表演,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边,再没有人注意其它! “金童玉女啊!”有人评价,精准地落入念晚儿耳中。她咬紧了牙,脸色苍白,身体僵直! “姐——”念果儿颤悠悠地走到她面前,哆嗦着呼。弄巧成拙!她今天岂止是成拙,简直把念晚儿的脸丢尽了。 “跟我来!”念晚儿短促地吐出这一句,朝另一边走去。念果儿听话地走过去,跟着念晚儿进入无人的后园。 念晚儿一回头,也不说话,叭一巴掌拍在了念果儿脸上。 “你早就知道江凯伦会来,要在这里污辱我了吗?念果儿,你可恶!” 第六十三章:今天不做小三,迟早也是个三 念果儿捂着一张脸,无比委屈,却不得不为自己澄清:“我真的不知道江凯伦会来,姐,我是真的想帮你出口气的。还好,这边没有多少人知道你和江凯伦的关系,我们还……” 叭! 念果儿的话还没说完,另一边脸又挨了重重的一巴掌。念晚儿的脸都绿了,“你难道不知道我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和江凯伦有关系吗?以你的智商怎么配做我们念家的人!” 骂完,她扭着礼服头也不回地走掉。 “江总,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乔烟雨的父母已经知道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慌忙跑出来,连连道歉。 江凯伦似乎并不想别人看到黄叶的脸,一用力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刻意掩着她的头。黄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抱自己,局促地挣了挣,他的掌一压,将她的脸压在自己怀里:“乖乖的,不要动!” “黄叶姐——”乔烟雨走过来,低低地呼,几乎要哭出来。她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了一下子就发生了这么多事。黄叶可是她的贵客,变成这样等下怎么向黄草交待。 被江凯伦压着,她也不好跟乔烟雨说什么,由着他将自己往外抱。他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将黄叶抱出会场,张剑及时将车开了过来,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车里,而后自己坐了上去。车门一关,车子扬长而去。 “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啊。”乔烟雨的父母和江凯伦算得上是生意上的伙伴,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也很自责。尤其江凯伦走的时候板着脸,一句话都没有应,显然极度生气。 “晚些时候再和他好好地道歉吧,这会儿里面还有很多客人,总不能撩着不理。”乔烟雨的父亲乔古桐携着夫人廖春吾进了大厅,乔烟雨跺跺脚,抹上了眼泪,但也不得不进去。 江凯伦的华贵轿车所过之处,出现了一个年轻人。他拥有两道浓浓的眉毛,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唇抿着,唇形相当好看。他的衣着很一般,但并不能掩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不论从外表,还是从气势,都相当吸引人。 目光紧紧随着那辆离去的车子,浓眉慢慢地拧了起来,他站在那里没有再动。 “黄草你来了啊。”一个女生从屋里跑出来,停在他面前,眼里闪出无数星星。黄草是他们学校的校草,喜欢他的女孩都能凑成一营。 她的背后跟着好几个人,都是乔烟雨的好朋友,黄草的同学。 乔烟雨喜欢黄草,所以把黄草的同学全都变成了好朋友。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问,不着痕迹间与那女生拉开了距离。 女生看到了他的视线所及,立刻明白过来:“哦,不知道是谁捣鬼害得刚刚坐车走的那个女孩子差点被人看光光,好在他男朋友过来了。不过,听人说她是做小三的,估计那个男人和她也不是什么正当关系吧。” “闭嘴!”他的脸突然绷紧,低吼一声,把大家给吓了一跳。黄草在学校虽然不喜欢说话,一天到晚酷酷的,却没有发过火。 “黄草,你朝江美心发什么火,她也不过是听别人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姐吧,你可别不爱听,刚刚带她走的人叫江凯伦。在本地没有多少人知道,但却是个十足十的富二代。你认为像你们这种层次的人,人家有可能和她结婚吗?就算今天不做小三,也迟早有天是个三!” 说话的是黄草的对手高晓波,因为喜欢乔烟雨早就看黄草不顺眼,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想要好好地侮辱他一番。 黄草气得连唇都扭了起来,一步上前,提起高晓波朝他的面门就是一拳!高晓波受了一拳后还未来得及反抗就被他重重地掼在了地上:“我警告你,跟我斗可以,别扯上我姐。任何一个想诋毁我姐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他扭身,走了出去,只剩下跳脚的高晓波和几个吓得不轻的女生。 当乔烟雨走出来时,他早已无影无踪。 黄叶坐在车上,身体被江凯伦紧紧地搂着,两人几乎融为一体。刚开始,她被吓得不轻,所以没有留意到两人的姿势。 这会儿意会过来,脸不自然地红了起来,推了推他的臂:“我没事了。”开车的是张剑,虽然先前的事情扯开了,可她还是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和江凯伦秀恩爱。 她以为要费些口舌才能让江凯伦放手,没想到江凯伦竟然松开了臂,只为她把西装拉紧,不泄露半点风光。 里面还穿着礼服,就算没有西装挡着,也不会泄露什么。他这个小小的举动展示了特有的霸气,不用言语就已经宣示了对她的所有权。 他能放开自己已经谢天谢地,虽然外衣裹在身上有些热,但黄叶并没有扯开。车子到了黄叶所居住的小区后停下,黄叶拉开车门想走下车去,臂却一紧,被人拉住,下一刻,她被江凯伦再次打横抱了起来。 “喂,不要!”她低声喊。这次,江凯伦没有听她的,抱着不肯松,伸手去按门铃。 张剑就站在不远处,黄叶羞得只能把脸拼命朝江凯伦的怀里拱。江凯伦扯高了一边唇角,展露出一丝邪魅。 话筒里很快传来了问话声,显然章盈盈在。黄叶低低地应了一声,章盈盈从屋里帮忙打开了楼下的大门。 江凯伦一扯门页,抱上瘾了似地就是不放开她,直接上了楼。他脸不红气不喘,抱着自己跟抱着床被子区别不大。 黄叶有些急,她可不敢在章盈盈面前表演公主抱,小小以挣了一下:“我自己能走的。” “哟!”章盈盈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她拉着门站在那儿,看到相拥的两个人,眉毛都快提到头顶去。 黄叶完全没想到她会站在门口接自己,这会儿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脸一直红到耳根。 “总裁。”章盈盈立刻意识到抱着黄叶的是谁,恭敬地叫了一声。 江凯伦朝她射去一眼,她马上像接受到电波指令般往外就走:“那个……我突然想到今晚约了小那,你们聊,我去她那里睡,晚上不回来了。” 要去就去,偏偏还要提一句晚上不回来,赤果果地暗示啊。黄叶原本就很尴尬,这会儿,更尴尬了。 第六十四章:我也要洗,一起,省水 江凯伦不置可否,在拉门进屋时突然出声:“张剑在下面,要去哪里让他送,顺便告诉他,他可以下班了。” “这是要我跑快点吗?”章盈盈摸着脑袋嘀咕,随即噌噌噌地跑下了楼。 江凯伦到了房内仍没有要放下黄叶的意思,黄叶不得不发出提醒:“那个……我要去冲凉,衣服很脏……” 江凯伦终于低头来看她,眼眸幽沉:“你很在意张剑?” “呃?”黄叶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只因为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你还是觉得喜欢他胜过我?” “……”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黄叶自觉得她对张剑的感情一直表现得很隐晦,不应该这么容易被看出来才是。 “嗯?”对于黄叶的沉默江凯伦相当不高兴,指在她的腰间捏了一下,提醒道,带了惩罚的意味。 黄叶有种自己是透明人的感觉,尴尬地摇头:“没……” “没代表的是什么?”他执拗地要问个清楚。黄叶只觉得头皮有点麻麻的,不知道怎么开口。是太久没有谈恋爱了吧,所以连情话都不会说了? “说。”江凯伦把她放在了沙发上,却没有松开,大半个身子压着她,双臂弯曲肘压在她两侧,掌落在她的肩旁将她环住,那姿势像护着一块珍宝,却又霸道无比。 黄叶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脸上有热热的感觉,却轻易地受到他声音的蛊惑,眨着眼皮不好意思地出声:“我以前是有点喜欢他,但后来……我应该更喜欢你。” “应该?”她这种不确定的语气使他不快,眉头都蹙了起来。黄叶终于意识到眼前的江凯伦是不会接受委婉的表达方式的,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我其实是……非常非常喜欢你的,真的。” 某人终于满意,“应该奖励。” 他一低头,唇落了下去…… 当他依依不舍地抬头时,身下的黄叶早已软化成了一滩水,除了呼呼地喘气,连个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下一刻,她的身子一轻,被他抱起。 “喂,去哪儿。”她轻呼。 “冲凉。”某人回答。 “我自己来。” “我也要洗,一起,省水,还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你不是挺有钱吗?竟然连水都要省。”黄叶忍不住埋汰他 “这里的水是你的。”江凯伦抿唇,说得一本正经。 事实证明,一起冲凉不仅不省水,还真的会被他吃掉,吃干抹净! 黄叶从浴室里被抱出来时,连个脚指头都动不了。江凯伦在她的印象中是挺优雅的一个人,在某些事上却野蛮得不像话,这是她最大的体会。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一点点,在被子上亮起一线。一米二的小床上,两个人相贴而眠,虽然拥挤却温馨。 黄叶懒懒地翻了个身,手摸到了温暖的东西,唇畔随即扯出一抹满足的笑。虽然闭着眼,但她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是谁。 江凯伦有些艰难地翻了个身,窝在这小小的床上着实是一种惩罚,更何况下面掂的东西并不厚,也不是很平,他感觉腰背有些疼。 不过,在看到怀里乖巧的人儿时,便不再觉得睡这种床委屈了。因为爱她,所以愿意接受她的一切,当然,好生活应该由他提供给她。 他伸手握上了她的指,软软的感觉直透心底,江凯伦从来没有这一刻来得满足。空寂了三十二年的心,在此时,填满。 他打量着黄叶的小房间,虽然小,但却收拾得很整齐。东西不多,化妆品更是寥寥无几,就那么几样,摆在桌上。 他有些心疼她,唇在她光洁的小脸上沾了沾,透着宠溺。 电话突然响起,他拾起,低沉地接了起来,片刻,吐出几个字:“念果儿?念晚儿的妹妹?她也去了乔家?” 黄叶本来就已醒来,听他问这些自然竖起耳朵。片刻,已然明白:江凯伦这是在查昨晚的事。 念果儿会出现在派对现场,着实出人意料,黄叶是个聪明人,把这几个关键词一联系起来,就马上明白,昨晚的事情定是念果儿在陷害自己。 “不管她是谁,做出这种事都要受到严厉的惩罚,我的意思你明白吗?”江凯伦的声音冷了起来,腔调里带着无情。 看来,他要严惩念果儿了。 黄叶也不装睡了,睁开眼伸手握上了他的臂:“能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江凯伦惊讶地拧高了眉,没有挂断电话,却盯紧了她。 黄叶知道自己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江凯伦一定不会同意的,不得不实话实说。 “念果儿是我的亲妹妹,因为以前实在太困难,所以让她跟着我妈改了嫁。对于我的丢弃她一直都存着不满,而且这些年在念家似乎也过得不顺利。我希望你能放了她,就算帮我偿还对她的亏欠……” 睫毛不断地颤抖,说出这些话让她倍感沉重。 江凯伦的眉终于压下,已然变得深沉,最后对着电话那头道:“给她一个口头警告吧。” “谢谢。”黄叶真心地道。 江凯伦沉眉好久才出声:“我并不认为你这种纵容方式就是对她好。” “我也知道。”黄叶认可地点头,“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但愿黄果自己能想清楚,别再走错路,否则下次,她不会再手软。 早上和江凯伦一起坐车去公司,黄叶感觉新鲜又刺激,心里很是忐忑。不过,在还有两个路口到公司时,她叫停了车。 “我从这里下车吧。” “怎么?跟我在一起让你很有压力感吗?”江凯伦的唇角勾起了些不悦,问。 黄叶摇头:“不是,我不想公开和你的关系只是不想别人因为你而给我很多特权,我不想特殊化。” 江凯伦到底是宠她的,听她这么说,只弯了弯眉毛,说了一声:“小心点。”而后驰车离开。 看着江凯伦的车子远离,黄叶心里漾起了一股暖流。在她有危险时挺身而出,给她无尽宠爱,由着她提出任何要求都会应允,又如此出众的男人,竟变成了自己的男朋友,她觉得像做了一场梦。 她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挺疼挺疼的,不是做梦!笑意牵到颊角,黄叶加快了脚步,片刻,又顿下,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江凯伦怎么会知道她有危险,又怎么会出现得那么及时? 她决定下班时好好问一下他这个问题。 来到办公室,黄叶一眼就看到章盈盈坐在自己位置上,哈欠连连,满脸疲惫。 第六十五章:你都没有心动过吗 “怎么了?昨晚在小那家没睡好吗?”她走过去问。江凯伦一去就把她赶走,自己也觉得挺过意不去的。 “别提了。”章盈盈打了个响亮的哈欠趴在了桌了上,“小那搬家了,我没有带电话,联系不到她。” “那你跟……张剑走了?”黄叶试探着问。 章盈盈用目光狠狠地戳了她一下:“我是那么没节操的人吗?我的心里可收着小嫩草,除了他哪个男人都入不了我的眼。不过,你说张剑是不是有那么点娇术?当年你上他的车,歪打正着找到了江凯伦,昨晚我坐他的车,竟然看到了黄草。” “黄草?”黄叶的眉头凝了一下,想到昨天在乔烟雨家发生的事。黄草后来去了吗?会听到什么吗? “我为了追黄草下了车,连跟张剑借钱都忘了,黄草太快了,我跑了一阵,他就没影了。我什么都没带,钱也没有,又不能回家,只能在二十小四餐厅里坐了一晚,怕服务员骂,还扯了个谎,说等朋友。” 说着,她又打了一个大哈欠。 “黄草是在哪里不见的?”黄叶有些放心不下,紧追着问。章盈盈打哈欠打得两眼直流眼泪,嘴巴张得大大的,口齿不清:“在公交车站台附近,他应该是连夜回了学校吧。” 听到这里,黄叶的心又略松了松。看章盈盈这样,遂让她到自己办公室去补眠。 中午时分,江凯伦的电话准时打过来,约她一起吃饭。黄叶自然不会拒绝,不过,却坚持自己过去。 她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走出来,背后,某只睡得正酣的女人懒懒地张嘴:“给我也打包点儿回来哦。” “知道啦。”黄叶看她睡得口水横流的样子,笑了笑,拉门走了出去。 某西餐厅,靠窗僻静的位置,坐着两个长相十分出众的男人。一个桃花眼,似笑非笑,对每个路过的女人都会抛媚眼。一个眼眸深沉,唇角抿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商航宇在跟点菜的侍者抛完媚眼后,甩出了一串钥匙:“已经过户了,停在码头上,有专人打理,随时可以用。” 江凯伦拾起钥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们的婚礼可以在这里举行,意义重大。” “我们?”商航宇有意误解。 江凯伦懒懒地瞪了他一眼,直接漠视她的问话。 “真打算霸上灰姑娘了?”商航宇一时正经起来,问。 江凯伦这次点头,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我们公平竞争怎么样?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先看上她的。” “晚了。” 江凯伦只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淡冷却不有商量的余地。 商航宇拧上了眉:“我是真的很喜欢她。” “我记得你说你最喜欢的是念晚儿。”江凯伦无情地揭露。 “那是高中时候的事了,青春期的性幻想对像,本少爷我早已不喜欢她了。”商航宇光明正大地澄清。 江凯伦的唇角深陷了些:“既然不喜欢她了,是否该考虑一下凯丽,她追你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心动过吗?” “伦,你应该知道,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商航宇这回不仅正经,且严肃起来。 江凯伦并没有勉强,只认可地点头,“下次别再对她笑,最好连兄妹之情都不要有,把她当成陌生人。” “我会的。”商航宇歪了歪嘴,认真地点冰,抬头间看到了走进来的黄叶,眼睛亮了亮,挥手叫道,“灰姑娘!” 黄叶没想到江凯伦会和商航宇一起出现,对于商航宇她并不熟,他一见自己就叫“灰姑娘”,让她理不透。 礼节地朝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还未等商航宇有所反应,江凯伦的掌就伸了过来,把黄叶拉在自己身边最近的地方坐定。 商航宇不悦地拧眉,江凯伦已占有性地搂上了黄叶的腰:“事情谈完了,你该走了。” 黄叶还是第一次看到江凯伦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忍不住笑。觉得自己一来商航宇就走,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如一起吃吧,反正是要吃的。” 商航宇的屁股本来就没有抬起,听到这话,直接定紧嘴里道:“灰姑娘说得对,反正要吃的,跟谁吃不是吃。” 江凯伦撇了他一眼,勾上了唇角:“如果你不介意,我无所谓。” 他偏过脸去,再懒得看商航宇一眼,倒是细心地问黄叶工作的事情,菜上来后,又为她夹菜布茶,体贴得不行。 商航宇看得眼睛发直,直呼羡慕。江凯伦没好气地撇他一眼:“羡慕就好好地找一个!” “花几年功夫考验,之后才收入囊中享用,我可没有你这等耐心。” 黄叶觉得他们的话有些怪,却又理不清怪在哪里。她只能当他们是在开玩笑,也没有当真。 江凯伦去结账时,商航宇一本正经地开口:“说实话,我和他一起长大,还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好过。” 黄叶想问问江凯伦对念晚儿是如何的,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她觉得问这样的话显得小肚鸡肠,不想在江凯伦的好朋友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走出餐厅后,虽然她一再要求自己回去,但江凯伦还是牵着她的手坚持把她送到离公司很近的地方才松开她。两个人走在街上,又紧张,又刺激,还很甜蜜。不可否认,黄叶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在分开时,江凯伦让她把晚上的时间留给自己,黄叶的脸红了一下。 “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当然,如果你想重复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没有意见。”江凯伦的眼里闪着邪邪的光丝,黄叶立刻听明白了他所谓“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什么意思,知道他又看出了她的想法,脸一下子红得通透,再不敢跟他说话,扭头就走人。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像一个成熟稳重的二十六岁女人,倒像是回到了十六岁。江凯伦,总是有办法弄得她脸红心跳。 到了公司门口,黄叶方才想起忘了给章盈盈打包。她急急忙忙到附近的餐厅里给她打了一份饭菜,方才走回来。 刚到门口,一个俏生生的声音传了过来:“黄叶姐。”黄叶回头,看到了乔烟雨。 第六十六章:读研的条件 她以为乔烟雨是来道歉的,随即道:“昨天的事情我没有放在身上,你放心吧。” “不是,是黄草。”乔烟雨急道,一副就要流眼泪的样子。 黄叶的心随即紧了一下:“黄草出了什么事?” “他说他不打算考研了,要退掉保送名额,而且已经开始找工作了。” 这对于黄叶来说,无疑于当头一棒,她差点站不稳。她连午饭都忘了给章盈盈送,一甩手拉着乔烟雨就往学校跑。 到了学校,黄叶才知道,他今天一早就印好了简历去应聘了。乔烟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黄叶只能在黄草的宿舍楼下等。 直到下午五点多,才看到黄草朝宿舍楼走来。他脸上冷冷的,没有多少表情,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僵起了一副身体。 黄叶几步上前,仰头看他,又急又气地等了大半天,此时语气免不得冲撞,开口就质问起来:“为什么不考研,为什么要去找工作!” 他没有回答,而是冷冰冰地射一眼一直陪在黄叶旁边的乔烟雨。乔烟雨马上缩起了脑袋:“我就是担心你,才……” “以后我的事不要管!”他态度极差地说了这一句,抬腿就往宿舍走。 乔烟雨委屈地咬上了唇:“不是都说好了的吗?怎么又变了?为了离你近点,我出国手续都办好了。” 黄草仿佛没有听到,只是眉头蹙得紧紧的,充满了厌恶和沉重。黄叶看他这样,快几步上前扭紧了他的臂:“黄草,你又在闹什么!你不是答应了要好好上学,好好考研的吗?被学校保送这是个多难得的机会啊,你不能说放弃就放弃!” 黄草执拗地挣了一下,黄叶没放,他便不再挣了,却也不回头来看黄叶。 “我已经决定了!” 他表态,语气坚决。 黄叶头皮一阵阵发硬,咬牙狠命地掐了他一把:“难道你准备一辈子都不跟我见面了吗?我说过,你要是不好好读书,不考研,我就不会再跟你见面!” 黄草狠狠咬牙,抬脚就走,这次,他一反手,握上了黄叶的臂,直接将她扯进了宿舍,当着乔烟雨的面呯一声关紧了门。 同房间的人都不在,只有他们两个。黄草一使力,将黄叶压在了窗前的墙壁上,冲着她一声低吼:“我也说过,如果有一天你出卖身体给我换钱上学,我会马上离开学校!” 他的吼声低沉,愤慨,眼眸里盈满了痛楚,绝望,不忍和不甘! 黄叶被他的话冲击了一下,脸瞬间白了起来,是气愤的白。 “黄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她的声音颤得厉害,眼里弥漫着浓重的雾气。 在工作上受多大委屈,遭受多大排挤她都不会难过,唯独受不了黄草的误解。 “我挣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你放心。”好半天,她才缓和情绪,吸气澄清。 黄草的背依然僵直,好看的脸上闪出的是无尽的痛楚和落寞,并没有因为她的解释而有所变化。他的手缓缓地扳上了黄叶的肩膀:“姐,不用瞒我了,我都听说了。他叫江凯伦是吗?” 很显然,黄草昨天不仅去了宴会现场,还听到了些什么。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所以,姐真的和一个叫江凯伦的有钱人走到了一起!” 黄叶的解释听在黄草的耳朵里,是另外的感觉。他完全肯定了听到的那些话。 黄叶被他的话呛了一下,不得不点头承认,随即道:“我们是认真的。” 黄草苦笑了一下,转身从自己的枕头下抽出一叠东西递到了黄叶面前,“这是乔烟雨从她父亲那里弄来的关于江凯伦的资料,他出生于英国,家里拥有百年历史的家族大企业,目前自己做投资,可谓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像他这样的男人,姐,你认为他有可能跟女人认真吗?” “他跟别的人不一样。”黄叶还想为江凯伦辩解。 黄草的苦笑更浓:“那顾长安呢?他的妻子点明说你是小三……” “小三”两个字,他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说完这话,他的眉锁成了痛苦的一团。 黄叶的身子摇了三摇,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这个名字。好半天,她才低低地出声:“我跟顾长安根本不是……”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黄草烦乱地打断了她的话,一副根本不想谈下去的样子。他扭身去拉门,黄草一急,再次扯上了他的臂:“告诉姐,姐怎么做你才肯去读研!” 黄草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低头间暗眸看向黄叶落在自己身上的那只纤瘦的手,有些心疼。“姐,养家糊口本来就是男人该做的事情!”他道。 黄叶一脸的不同意:“就算要养,也要等到你毕业有份好的工作才行!” 黄草无奈至极,最后只能咬牙道:“从那家公司辞职,和江凯伦断绝关系,我就去读研!” “黄草!” “除此之外我不接受任何条件!”这话说得无比干脆。 黄叶压下了眉,不是滋味地咬上了自己的唇。手机响了起来,她慢慢抽出,看到上面跳跃着的江凯伦的名字。 黄草也看到了,目光炯炯地看向她,没有说话,但意思明确。 黄叶闭了闭眼。黄草一旦放弃保送机会,意味着只能像其他的大学毕业生那样,在国内找一份工作勉强度日。 最艰难的时候都熬过来了,不能在最后的关头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丢掉。 她沉重地点了一下头,做了好久的思想建设才开口:“好,我听你的。和江凯伦可以马上结束,但,工作的事,我一定要做到年底,我还欠他的钱,到了年底才能还清。” 黄草缓缓点头,算是退了步,既而不忘提醒:“接电话。”他到底不忍逼她太急。黄叶的性子他何尝不知,被逼急了也会如他一般固执坚决。 上次她说他没有读完大学就不跟他见面,这四年里真的没有来看过他一次。四年,分开已经够久了。 黄叶知道黄草要自己接电话的意思,颤着指划了好几下才接通,未等那边的江凯伦说话,她兀自极快地出声:“对不起江凯伦,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以后,请不要再打我的电话!” 说完这些话,她用力地按断了电话,只几句话却几乎泄光全身的力气。怕江凯伦再打电话过来,她直接按了关机键。 第六十七章:我们不合适 黄草沉重地拉开门,看黄叶的目光里含满沉痛和不忍。在黄叶欲走出时,一把将她抱住,紧紧地搂在怀里。 “姐,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受伤。” 黄叶艰难地点头,像幽灵一样飘出了黄草的宿舍。黄草欲要追出去,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黄草的眉头皱了一下,还是接了下来,黄果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哥,姐的事处理得怎么样?念晚儿说了,如果姐再缠着江凯伦不放,她这个江家的准媳妇会不惜联合念江两家来对抗姐的。到时姐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们!” “警告她,守好她的男人!”黄草沉沉地回了一句,冷冰寒沉,虽然极怒,却并没有在语音里透出来。他挂断电话,低头看到自己手上还握着那份江凯伦的资料。 乔烟雨家人就算再大本事也弄不到江凯伦的资料,这份资料是黄果给自己快递过来的。 之所以逼黄叶离开江凯伦,只因为自己还没有能力保护她,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把她让给任何男人!这个女人,他要好好呵护! 甩掉资料,他拉门,追着黄叶跑了出去。 黄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学校的,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走在路上。黄草在背后跟着她,她毫无察觉。 她一直都知道,和江凯伦在一起会承受各方面的压力,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最先到来的压力竟来自自己的弟弟。 面对黄草的对抗,她连举枪的勇气都没有,这么轻易地缴械投降。 黄草和黄花的前途最重要,不是吗?她已经负了一个黄果,再不能负掉他们两个。她努力地说服自己,越想,心却越酸。 刚刚开始的爱情美丽如花,怎能不贪恋? 黄叶没有坐车回家,她怕江凯伦会守在楼下,她现在没有心情面对他的质问,也没有胆量因为他而让黄草再做一次找工作的决定。 黄草这个人的性子非同一般,若他第二次做决定,那就无法挽回了。她走到公用电话亭,给章盈盈打电话,想告诉她自己不回去的消息。 电话刚接通,那边的章盈盈就噼噼叭叭地说起话来:“黄叶,你和江凯伦是怎么回事?他已经给我打了八次电话问你的去向,你的手机怎么会关机?他现在正到处找你呢。” 黄叶的喉头哽了哽,虽然知道章盈盈必定会带来江凯伦的消息,还是有些承受不住。她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能说出话来:“那个……我想通了,我和他不现实。他要是再打电话给你,你就直接把我的意思告诉他。” “黄叶,怎么会这样!”章盈盈的声音迅速带满了不安,“你们之前不是好好的吗?难不成念晚儿找你麻烦了?” “既然注定不能走到一起,又何苦再等人家来找麻烦?”黄叶苦笑起来,心揪得发痛。 章盈盈瞬间息了音,好久才低低出声:“其实我也一直担心你们交往,你会受伤……可你们在一起真是太完美,我都不忍心提醒你。不过,你还是要再好好想一想……” 章盈盈的话尚未说完,就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我不是说了房子不租给你们了吗?什么时候搬家?”是房东大伯。 章盈盈忘了跟她说话,气愤地和房东大伯理论起来。 黄叶的心动了一下,重新拨了章盈盈的电话:“我们搬家吧,今晚就搬。” 有如一场命运的大逃亡,当晚,黄叶就和章盈盈搬了家。黄叶不敢回去,生怕面对江凯伦,只让章盈盈把东西打好包,找人送到了章盈盈的亲戚家。 章盈盈那亲戚去了国外,房子暂时空着,章盈盈给对方打了个电话,对方允许她们住两三个月,唯一的要求就是把房子打理好。 这一带便宜的小区房很少,章盈盈亲戚的帮忙无疑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缓冲期。 睡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上,黄叶一整夜都辗转难眠,睁眼直到天亮。 第二天,她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让郭艳和小廖收拾东西到车站等她,她要带他们去佛城开展业务。 佛城原本计划下个月才去的,但黄叶害怕与江凯伦碰面,昨晚想了一夜,决定提前去。 她没有等到郭艳和小廖,却迎来了江凯伦。他眉宇压紧,面上冰沉一片,是明显的怒意,眼眸扎在她身上,带来无限的压迫感。 黄叶想要逃离,他早一步扯上了她的臂:“莫名其妙要跟我断绝关系,连夜搬家,现在又急匆匆去谈单,黄叶,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 他的臂扯得极紧,黄叶挣了几挣,硬是没有挣开。车站人来人往,他们两个人很快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大家纷纷侧目过来。 黄叶又难过又难堪,只能低声祈求:“有什么事到别处说好吗?” 江凯伦倒也听话,纂着她的一只手直接将她扯到车库。以为他会停下来,不想他直接打开车门,将她推在了副驾驶位。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就进了驾驶位。 空间一时逼仄,无比压抑,黄叶觉得很不习惯,伸手想扯门出去,江凯伦已卡一声按下了锁门键,她出不去了。 江凯伦一张俊脸后仰,头靠紧了椅背,“说吧,是什么原因让你做出这一系列的逃亡行动。” 他的脸上再没有刚刚的怒气,平和了不少,虽然不柔软,但却是一副要洗耳恭听的样子。 黄叶扭了好一阵的指,才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去一些,既而低头开口:“我觉得我们两个不合适,所以才想避开你。” “看着我的眼睛说话!”江凯伦发出一声命令,不轻不重,却极具气势。黄叶只朝他看了一眼,就没有勇气再与他相对,再次勾下了头:“我是认真的,我们真的不合适。以你的条件,可以找到很多……” “看着我的眼睛!”他的声音重了一度,带了不容拒绝的坚定。黄叶被逼得没办法,干脆一咬牙,与他的眼睛相对:“我说了,我们不合适,现在够了吗?” 第六十八章:猜我昨天下班碰到了谁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说完这话,眼里已经蕴满雾气。意识到眼泪可能会流下来,她索性把眼睛睁大到极致,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江凯伦眨了一下眼睛:“我们哪里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她极快地接口,像在赌气,眼皮动都不敢动。 “不合适可以慢慢调节,由你来适应我还是由我来适应你?或者我们两个人都做些改变?”他反倒沉下了声音,一本正经地提建议。像他这种身份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让人感动,黄叶的心不由得颤了颤。 她想快点把两人的关系解决掉,他却要慢慢将横垣在两人间的阻碍拉开。这无疑是一种折磨。 灵牙利齿的她这会儿突然发现自己的语言贫乏到可怜。 江凯伦的指缓缓落下,握上了她的手,她略挣了一下,还是被他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你这里是怎么想的?” “这里怎么想重要吗?爱情、婚姻是很现实的东西,由不得心里怎么想!江凯伦,我们都现实一点吧。”她歪开了头,承受不了自己跳得越来越急的心脏,违心地说出这一番话来。 做业务的,不是向来睁眼说瞎说,假话说起来比真话还真吗?可这一刻,她觉得这假话说得吃力极了。 “黄叶,我一直都很现实,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江凯伦很平静地开口,回答了她的话。他的目光炯炯锁着她,脸上展露的是从来没有的严肃,“如果你担心的是来自我家的阻挠,我告诉你,这些事由我自己做主,没有人阻止得了。” 说完,他压过来半个身子,双臂撑在了她的椅子两侧,将她锁紧:“所以,放心地跟着我,什么都不要担心。” 他的目光柔软深沉,像深海,将她淹没,黄叶差点就要点头。但理智最终将她拉回,她不情愿地扭开了脸:“不是你和你家人的原因,是我自己……不想跟你走下去了。” “理由。”江凯伦的眸子沉了一度,问。 黄叶咬了数次唇:“我说过了,我们不合适。”她的心乱极了,哪里想得出理由来。 “我说过了,可以调整,如果你不愿意走过来,我走过去配合你。”他的颊角压出了两个好看而坚毅的梨涡,提醒。 黄叶更烦乱了,忍不住低吼起来:“没办法调整的!坦白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吼出这一声,她猛然息了声,连呼吸都不敢有。这么残忍的话,竟被她说了出来!车内,一时陷入了沉寂当中,眼前的江凯伦也屏住了呼吸,只有那双眼眸微微闪动,显然对她的答案的措手不及。 再加一把劲,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黄叶感觉心揪痛得厉害,却还咬牙,再度开口:“我说的是真的,我不喜欢你,你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唔……” 江凯伦的唇来得非常突然,黄叶毫无防备,唇瓣就这么被他紧紧锁住。他的唇在她的唇上碾着吸着吮着,眼皮垂下,很用心的样子。 黄叶的双手已经架在他的臂上想要将他推开,却被他这认真的样子震住,竟没忍心再推。 唇上的力度加重,他的身体更近一些,压住了她,他霸道地勾缠着她的唇瓣,不知何时竟攻克了她的防线,在她的唇内掀起了惊涛骇浪。 黄叶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何时闭上的眼睛的,到最后,推的手慢慢地环上了他的背,主动去迎合他。 世界就此荒芜,心间竖起的高高城墙轰然倒塌,黄叶完全忘了自己是谁,只想和他一生一世,天荒地老…… “身体是说不了谎的。”江凯伦终于松开了她,道。指背无意般划过她的唇,黄叶的身体本能地一阵战栗,突然清醒过来,一用力将他推开! 整颗心就这么赤果果地展露在他的面前,她就算再想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都已不能。黄叶胡乱地抹着唇角,恨自己不争气,竟这么轻易沉沦。 她伸手,扯上了车把手,没有动只开口:“江凯伦,我不否认对你有感情,可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的心意已决,请你不要再逼下去,开门吧,你不可能锁住我一辈子。” 江凯伦坐在那儿,目光再度深沉,却没有动。 光他的目光就让她感觉到无比的煎熬,黄叶一分钟都不敢多呆下去,狠狠咬唇:“如果你再纠缠,我就只能离开倍爱公司了。” 江凯伦还是没有表态,不过,长指却落在了解锁键上,哒一声,门锁打开。黄叶逃一般拉开车门跳了下去,狠狈无比地离去。 背后,江凯伦的眼眸幽深暗沉,无人能猜透他在想什么。 黄叶最终没有去成佛城。一来因为还有先前单子的收尾工作没有完成,另外,去佛城是需要做功课的,她必须花时间了解清楚那边的情况才能出动。 江凯伦出人意外地没有再来找她,黄叶以为,他已经看开了。对于他来说,得到一个女人实在是太容易了,所以就算她离开,对他也造不成任何的影响吧。 她有时会酸酸地如此想,想过之后又庆幸,江凯伦不再跟自己纠缠不清,黄草就可以顺利地去读研了。 自从母亲离开、父亲生病后,黄叶的心里早就形成了长姐为大的观念。她自己可以受委屈,但绝对不能让两个弟妹受到影响。 江凯伦和她的关系原本就没有在公司公开过,所以并没有引来什么议论,她每天照常上下班,看起来跟往日没有区别,只是下巴越来越尖细,整个人也显得纤瘦起来。 “你没事吧。”去茶水间,无意间与章盈盈相碰。她担忧地看着黄叶,问。 黄叶笑着摇头:“很好,能有什么事。”她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只是那抹笑却始终苍白,一点都不自然。章盈盈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帮她推开了茶水间的门。 里面有同楼层的其他部门的同事,也不是很熟,黄叶打了声招呼,走到饮水机旁泡起咖啡来。 “你们猜昨天晚上我下班的时候碰到了谁?”出声的是市场部的于然然。 第六十九章:于然然不是人 “谁?” 女生在一起,又处于茶水间这种八卦滋生地,自然要叽叽呱呱一番。黄叶并不太在意她们的话,泡好咖啡准备出门,于然然却叫住了她:“黄叶,你就在我后面,也应该看到了吧。” “看到了什么?”她茫然地问。这些天她都恍恍惚惚的,并不若表面看起来这般清醒,昨天加班很晚,但自己面前是否有于然然却完全没有印象。 “念晚儿和总裁啊。”于然然提高音量。 黄叶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手一抖,咖啡杯歪了一下,里面的咖啡差点撒出来。 她的抵抗能力并不强大,虽然只是提到江凯伦,她已经花容失色。 “我们家黄叶成天走路低着头,能看到什么。”章盈盈适时挡在她面前,挡住了所有的目光,也遮去了她的狼狈。 黄叶感激地捏了一下她的手。 “你没看见真是可惜了。他们昨晚上看起来好亲密啊。两人在电梯里,总裁把念晚儿压在电梯壁上,就像这样,然后好像要吻念晚儿。” 于然然拉了一个同伴做演示,周边响起一阵阵惊讶又激动的“呀”声。 “要不是保安突然走过来,说不定就吻上了。”于然然说得口水横飞。黄叶的脚生了根似地,又僵又硬,一步都迈不动。 章盈盈不着痕迹地推了她一把,最后牵着她的手急速退出了茶水间。 里面,嘻嘻的笑声不断传来,章盈盈心痛地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声“你呀”,却没有说下去,将她推进了办公室。 黄叶茫然地坐在位置上,失神地搅着杯子,咖啡的香味落入鼻端,她感觉到的只有苦涩。 “真的准备放弃江凯伦了?” 章盈盈看她这样,忍不住问出来。 黄叶抿唇,无力地点头。 “为什么?” 黄叶摇头,不是没有原因,只是没有力气说。 “跟黄草有关?”章盈盈精明地猜出来。 “嗯。”黄草这才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你和江凯伦这是正大光明的关系,怎么能说断就断?这样吧,我去找黄草说说?” “不要!”黄叶急得将勺子打掉,她扯上了章盈盈的臂,“不要去说。黄草很有可能被保送出国读研,有什么事等到他出了国再说。” 她不敢再冒那个险,黄草的前途比她自己更重要。 “你呀!”章盈盈忍不住又是一声叹,却没有坚持。看她这样,又免不得心疼,上前一把将她抱住。 因为有章盈盈的支撑,黄叶感觉好了很多。片刻,她推开了章盈盈:“谢谢你刚刚帮我,没让我出丑。不过,不要跟黄草说任何与我有关的事,也不要跟江凯伦说我和黄草之间的事,可以吗?” 江凯伦已经和念晚儿重归于好,她不希望自己的事情再惹出什么风波来。当然,好强的个性也不想自己在江凯伦面前狼狈。 章盈盈心疼地看了她一阵,最后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或许想安慰一下黄叶,章盈盈当晚竟然说要请她吃饭,而且直接将她带到了高档餐厅。 “不好吧,我们换一家。”黄叶不安地道。 章盈盈扯着她不肯松手:“放心吧,用不了多少钱!今天于然然给了我两张快要过期的优惠券,凭券打五折。不吃掉也是浪费掉,多可惜啊。” 听章盈盈这么说,黄叶也不坚持了。餐厅规定,有优惠券的只能在普通位就餐,而普通位则集聚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两侧。 客人通常不喜欢坐过道两的位置,这样做不仅起到宣传餐厅的作用,还把没人坐的位置排满,章盈盈忍不住赞叹一番商家的精明。 黄叶情绪不高,点完菜后独自就着一杯白开水喝,章盈盈则选了一款餐厅刚推出的保健型五谷汁喝着,边喝边打量餐厅的格局,时而提出自己的见解。 “咦?”她突然提音,看着自己的背后。黄叶听得莫名,抬头也跟着看过去。 入口之处,两道身影相贴,女人挽着男人的臂弯款款而来。 不想遇到的人,总会在不经意间遇到,黄叶没想到会这么巧地碰到江凯伦和念晚儿,脸迅速白起来,想要低头装做没看见,对方即已经看见了她。 念晚儿略微愣了一下,露了一副相当意外的样子。江凯伦的目光在黄叶的身上闪了一下,看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 既然都已经看到,再躲就显得矫情,黄叶干脆站起来,对着他们有礼而疏远地称呼:“总裁,念小姐,没想到会碰到。” 念晚儿扯开唇角笑了一笑,笑意优雅得体,仿佛她们之间从来没有过恩怨,只是初次相见。 黄叶也回了她一个微笑,她装,自己也只能跟着装。 江凯伦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没有更多。 念晚儿落在江凯伦臂间的手勾了一勾,充满了占有欲,拉着他朝另一边走:“进去吧,时间不早了。” 江凯伦的步子并未停,随着念晚儿一起走,自始至终,念晚儿都亲密地勾着他的臂,若说不是情侣又有谁会相信? 黄叶觉得眼睛有点胀,雾气朦胧。 章盈盈狠狠戳了一下饮料瓶,“这变心的速度也忒快了吧,才几天,两个人就如胶似漆了。我觉得还是小嫩草有先见之明,黄叶,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估计人家江凯伦压根就没有放手过念晚儿,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玩玩。好在你及时收手,还不至于受伤深重。来,我们多吃点!” 黄叶苦涩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就算章盈盈所说不假,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提出责怪?不管怎么说,都是她自己先提出分手的。 一顿原本就没有滋味的饭吃得更加没有滋味,黄叶觉得自己似嚼蜡般完成了这顿晚饭。之所以还要坐下去,只是不想拂了章盈盈的好意。 早上,黄叶给业务员开了个会,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背后章盈盈就气乎乎地奔了过来,将手上原本要复印的资料叭地甩在了桌子上,“她于然然就不是人!”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怒火,两只手叉上了腰,脸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和人吵架回来。 第七十章:这次真的不能忍了 黄叶挑了一下眉:“怎么了?我记得没错的话,她昨天还给你餐厅优惠券呢。” “别提那优惠券的事,一提起来我就窝火!”章盈盈愤怒地双手扇着脸,两只眼睛圆鼓鼓的,腮帮子鼓得更明显,“你知道吗?她昨天给我优惠券分明是受人之托,别有所图!” 一张昨天过期的优惠券,加之章盈盈话语中的最后八个字,黄叶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想来是念晚儿想昭告自己和江凯伦的复合,却在意那份表面的优雅,不希望别人看出她是有意显摆,所以才会找于然然帮忙,骗她们去餐厅。 “念晚儿向来喜欢玩这种把戏,别太较真。”黄叶不冷不热地道,一副并不受影响的样子。 章盈盈一时将她视为天人:“你竟然知道是念晚儿?简直太神了。对,就是她!这种女人真是太可恶了,以后我见她一次咒一次,咒她一辈子没人爱!” 这咒,也太毒了点。 但,咒终归只是咒,念晚儿现在和江凯伦亲蜜无间,又怎么咒得着?黄叶苦笑了下,安慰般抚上了章盈盈的肩:“别太在意别的,好好工作才是王道。” 从那一天起,念晚儿和江凯伦就经常被人提起,多数是复述他们两人展开的活动。逛街,吃饭,泡吧,总之,出又入对,恩爱非常。 黄叶就算不想听都能在不经意间听到。她的印象里,江凯伦是很忙的,总是会不断地飞来飞去,在尚城留的时间并不多。而且最近听说他准备帮人收购一家运转极好的公司从中赚取高额利润。收购公司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准备资料是一方面,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做,他哪来的时间陪念晚儿做那些浪漫的事情? 当然,她也只是自己猜测猜测,并未较真。她和江凯伦只有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他的事情,自己没有资格去管。 自从江凯伦和念晚儿打得火热后,经理方冰对她的态度再次发生明显变化。自从降职事件后,她对黄叶虽然还是冷冷淡淡的,但至少公事公办,黄叶有什么要求,她也不敢怠慢,总会第一时间解决。 但近几日,她对自己又回到了最初,冷言冷语,假公济私,动不动借着上面的幌子来压黄叶。 黄叶只当她是更年期提前到来,也没有较真,但方冰却并不打算放过她。 刚和章盈盈吃过中饭,方冰就拿着一张调令到来:“你这几个人要调到市场部去,马上交接吧。” 黄叶接过,看到自己培训好的几个骨干业务员都在列。 “怎么会这样?他们走了,我拿什么开展工作?”黄叶再也淡定不下来,试着和方冰讲理。 方冰的眼睛横了横:“公司建立海外部,上面执意要从业务部调人,我能怎么办?” “就算调人也要两个组公平调配吧。”章盈盈看不过,帮起腔来。 方冰唰唰地扯出另一页纸来:“你是什么意思?说我做事不公平吗?你看看,我这里也有调人哪!我哪点儿不公平了,不公平你可以直接到总裁那里投诉我啊!”她嚣张得不像话,声腔腔尖锐。 黄叶看了下,她的那张调令上只写了两个名字,据她所知,那两个业务员本来就业务不精,干不长久的。 “我告诉你黄叶,你要么就投诉我,要么,就接受现实!”方冰很快将火气撒在了黄叶身上,对她指手划脚。 章盈盈气得跳起来就要干架,被黄叶拉了回去。方冰许是被章盈盈的样子吓到,留下一句“公司很快就会给你招新业务员”就扭身离开。 “真是欺人太甚了!”章盈盈那股子怒火还是压不下,气吼吼地叫着,反手扯上了黄叶,“走,我们就去投诉她!” “算了。”黄叶苦笑着拉住了章盈盈。方冰敢再次对自己为所欲为,一定是背后有靠山,这个靠山,八成是念晚儿。她大概是想快点把自己赶出倍爱吧。 自己若真去找江凯伦,岂不会被人想成是想挑拨离间他与念晚儿?江凯伦本人更会认为她是一个磨磨叽叽、心口不一的人吧。 分了就分了,别再自讨没趣。离年底还有五个月,她坚持一下,或许就撑过去了。 黄叶的沉默给了方冰更大的勇气,她又故伎重施,这回直接回收了公司生产部退出来的员工给她做业务员。 看着那几个初中都未毕业,普通话还说不标准,连名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工人,黄叶气得冲方冰骂了一声:“狗屁!” 方冰脸上白一层,红一层的,想发怒又自知理亏,当成没听到走掉。 “黄叶,这次真的不能忍了,一定要去告诉江凯伦!”听到消息的章盈盈跑进来,为黄叶鸣不平,“他江凯伦是业务部的直接领导者和最高领导人,我们正儿巴经地汇报点东西,能有什么错!” 见黄叶没吭声,她自己腾腾地跑上了楼。不过,数分钟后,又萎靡地退了下来,嘴里狠狠地骂着:“死方冰,每次都趁总裁不在搞小动作!” 她幽怨地看了黄叶一眼,心里很矛盾。刚刚除了知道江凯伦不在外,她还从秘书处得到一个消息:江凯伦和念晚儿要订婚了。 看到黄叶被方冰整成这样,她也不想雪上加霜,只当什么都没听到。眼巴巴地看着那几个工人,最后叹气:“叶子,这几个人真的要培训吗?” “你帮我把他们退到人事部吧,就说面试不合格。”她不是神,做不到把任何人都培养成骨干型业务员。 章盈盈领命,怜惜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以后,你可是孤家寡人了。要是不行,我请调,直接到你下面做业务员。虽然我业务不精,但也比这几个人强,给你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黄叶感激地朝她笑了一下,摇头。章盈盈喜欢的是平静无波的生活,她不想牵累她。 黄叶组织自己的手下业务员平静心和地开了个会,给予应有的鼓励,然后吃了一顿散伙饭,算是真正地变成了一个人。 职场情场双失意!黄叶抓了把头发,觉得自己的人生狗血到了极点!她喝了点酒,想吹吹风,没坐车回家,一个人步行。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公司楼下。 意识到回到公司,她转身想要离开,却看到了大堂里的章盈盈,她拉着于然然,两人正在抢一份报纸。 第七十一章:既然错了,就要马上纠正 黄叶好奇地走了进去,章盈盈的大嗓门传了过来:“我警告你,马上把东西给我,否则我会连你一起撕碎!” “凭什么要给你!我还要拿去复印,明天给公司里每个人都发一份呢!” “你敢!”章盈盈借着一股猛力,压着于然然的左肩一腾,右手狠狠地将报纸从于然然的手里拍落。报纸悠悠然刚好落在黄叶的脚边。 黄叶低头,看清一份英文报纸,报纸醒目的位置上贴着一组不知道是照的还是p的照片,照片里江凯伦和念晚儿亲近地贴在一起。 上面清楚地写着江氏集团的继承人江凯伦和念氏集团大小姐订婚的消息。 订婚了?黄叶扯了扯唇角,扯出一抹苦笑来。 “黄叶?”章盈盈也不跟于然然拉扯了,不安地走过来,握上了她的臂,想要安慰她。于然然抱臂站在原地,摆着一副欠揍的嘴脸。 以为黄叶会撕报纸,哪知她只是低头将报纸捡了起来,“照得挺不错的。”她的语气淡淡的,仿佛照片里的人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主动将报纸递给了于然然:“明天复印好别忘了给我也发一份。” 说完,拉着章盈盈自然地走出了大堂。 一路走出好远,章盈盈这才扯了扯她的衣袖,轻声道:“我知道这事你挺难过的,现在这里没人,想哭就哭吧。嗯?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 她伸出了自己并不宽的肩膀,用掌拍了拍,好不仗义的样子。 黄叶靠过去抱上她,头倚在了她的肩上。她的手回抱回来,轻拍黄叶的背,无声地安慰她。 黄叶并没有哭,但还是有些难过。喜欢的人要和别人订婚了,她能不难过吗?当然,也仅限于难过,江凯伦从来没有亏欠过她什么。 第二天,黄叶毫无悬念地顶了两只熊猫眼上班。停在电梯门口,她愣愣地看着跳跃的数字,发起呆来。背后,响起了脚步声,马上有人呼她:“黄小姐?” 黄叶回头,看到了念晚儿和江凯伦。念晚儿的臂依然勾在江凯伦的臂,江凯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黄叶开始后悔出来的时候没有戴副墨镜。 皮肤本来就白,顶着两个黑眼圈跟熊猫差不多,明明白白地向江凯伦和念晚儿展示,因为他们的订婚自己受到了多大的影响。 她是一个倔强的人,所以不希望在他们面前露出这副让人猜想连篇的容颜。 “早上好。”她礼节性地回应,唇上带上了淡淡的笑意,将一脸的憔悴压下去了不少。 “这是我们的喜糖。”念晚儿突然从袋子里勾出几颗糖,递了过来。她两只漂亮的眸子看上去无害,却用实际行动在警告黄叶。黄叶哪里会不知道,她完美地扯着唇角,道了一声谢谢,将糖收下。 江凯伦从头到尾没有吭声,但目光却如火炬般落在黄叶身上,照得她差点把持不住,现了原形。 她很想提醒一下他:当着未婚妻的面看别的女人是不应该的。最后还是选择闭嘴。 “恭喜你们啊。”报纸早就看到,知道念晚儿发糖的意思,出声道。 “啊”字的尾音没吐完,感觉江凯伦的眸子用力刺了一下自己,急急将剩下的部分咽了下去。 念晚儿大方地接受着她的恭喜,指了指打开的电梯:“不一起吗?” 她的话说得高明,表面上是在问,实际上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不希望黄叶和他们一起上楼。 黄叶则更怕和他们呆在一个小小的密闭空间里自己会憋死,借故说还要等人,推脱。 “怎么一回事?”章盈盈提着一袋早餐过来,递向黄叶,看着关紧的电梯门问道。 黄叶笑了一下,没回答。 章盈盈的眼睛眨巴了几下:“这两个人有点怪怪的,像是吵架了。我跟着他们后面进来的,江凯伦一直走在前面,连看都不看一眼念晚儿,好像很生气。他在看到你时才停下来,念晚儿也是那时才挽上他的臂的。你说他们之间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 黄叶摊了摊肩,做了个不知道的表情。她的脸苍白着,在见过念晚儿和江凯伦后,就变成了这样。 章盈盈也看到了她的样子,轻叹了一声,安慰性地拥了拥她。 电梯缓缓升高,里面只有念晚儿和江凯伦两个人。念晚儿方才缓缓松开江凯伦的臂,轻轻道了一声:“谢谢你没有把我甩开,caro。” 江凯伦用力拧了一下眉头,脸冷得要下出冰来,沉着声音开口:“今晚跟我回趟英国,把事情澄清一下。” 说完,电梯门已经打开,他头也不回地走入过道。念晚儿受不住般红了眼,跟着他走,嘴里叫道:“ 真的要这样吗?那是双方父母共同的意愿,就算回去又能改变什么?就连报纸刊载消息都是在得到了我们两家人的同意后才登上去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江凯伦没有回答,他的背脊挺直,两肩绷着,绷出满满的坚决。 念晚儿并不甘心:“现在只是订婚而已,你可不可以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分上,不要……” 江凯伦的步子突然扎住,沉声打断了她的话:“婚姻不是儿戏,而是两个人在心甘情愿的基础上蒂结的关系,既然错了,就要马上纠正!” 说完,他再不理念晚儿,大步离开。 那天,黄叶并没有如预想中般得到有关江凯伦和念晚儿订婚消息的报纸复印件,不过,却得到了方冰被降为主管、和自己同级的消息。 而她被调走的业务员,也按规定调了几个回来,不够的人,由方冰那组出人补齐。 “这真是大块人心啊!沉冤得雪,我现在就要到方冰的门上去敲锣打鼓!”章盈盈接到这个消息,比她本人还要开心,还真四处去借锅盖,准备上方冰那儿敲去。 这个戏剧性的变化让黄叶也始料未及,她搞不明白,是哪尊大神帮了自己。 内线响了起来,竟是ammy打来的。“黄主管,总裁让您上来一趟。” 第七十二章:做了个不切实际的梦 黄叶慢慢放下了电话,收敛了原本的笑意。江凯伦叫自己,有什么事? 带着一份忐忑的心情,黄叶硬着头皮上了江凯伦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关着,她觉得越接近江凯伦的地盘,心就揪得越紧,手举了半天都没敢去敲门。 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她举着手迟疑不决的样子,尽数落在屋内人的眼里,江凯伦拧了一下眉头:“还不进来?”他的语气不太好。 黄叶这才慢吞吞地走进去,江凯伦的身子一错,露出了背后的方冰。原来,她也来了。 方冰看到她,眼睛闪了几闪,原本的不可一世荡然无存,此刻只有忐忑和不安。江凯伦转身坐回了大板椅,懒懒地靠着椅背,分明是一副毫无压力的样子,却偏偏生出强大的气场,使得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似要凝结起来。 方冰慢吞吞走过来,朝她鞠了一躬:“黄叶,对不起,我假公济私,老是针对你,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她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跟自己这个二十几岁的人低头认错,这画面怎么看都滑稽。黄叶看了一眼连眼皮都没撩的江凯伦,知道是他在帮自己。 江凯伦在这件事上,充分地体现了公平公正的原则,虽然责罚了方冰,却也让她出了一半的业务人员去海外部。 他的公正无私让黄叶感觉很舒服,也没有太大的压力。 方冰可怜巴巴地等着黄叶的原谅,还低头站在她面前。黄叶不是老好人,做不到别人做了坏事却还求情的事来。她一本正经地看向方冰,也不管江凯伦是否在场,开口道:“说实话,我并不想原谅你。把我和你的位置调换一下,如果是你受到我那样的对待,你会怎么想?” 方冰听到黄叶这么说,吓得脸都白了,颤着一张唇不知道说什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看她也受到教训了,黄叶方才缓和了些口气:“不过,我尊重公司的决定,公司给你怎样的惩罚,我没有意见。” 方冰这才略略松了口气,低头连连说感激的话。 “你先下去吧。”一直在一边看戏的江凯伦终于出声,点了点方冰。 方冰跟得救了似地往外就冲。 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黄叶和他。 黄叶终于感觉到了无尽的压力,刚刚还义正严辞,正气凛然,现在连气都不敢出得太大。 意识到江凯伦正看着自己,她觉得头皮一阵阵地发麻,硬梆梆的,像上了层铁壳。好半天,江凯伦都不出声,她不得不率先打破沉默:“谢谢您,总裁。” 落在椅侧的手突然一紧,高大的身体被撑了起来。 “发生了这么多事怎么不跟我说?”他出声,带了怒意。 黄叶勾下头,捏着两个衣角,摆出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江凯伦的话,希冀用这种方式得到他的赦免。可以不用和他沟通,且让她快点离开。 江凯伦显然不满意于她的沉默,直接离开了位置,立在她面前。居高临下,气场强大,黄叶连气都不敢喘,最后憋不住,喷出一口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江凯伦沉冷的目光变得无奈,最后伸手扯过自己喝水的杯子给她灌了几口水。黄叶的咳嗽方才缓缓止住,却马上意识到江凯伦的掌正温柔地抚着自己的背,给自己顺气。 一口未咽下去的水差点喷出来,她急吞,不想呛到,又是一阵强咳。 “就这点出息?”江凯伦低哼,却是一副又气又怜的样子。 黄叶感觉自己又要沉沦在他的温柔里,再次秉住了呼吸,力求降低存在感。 下一刻,江凯伦绷紧了脸,面色一片黧黑。他吸了一口气,两只手将她的脸一捧,直接嘴对嘴为她度起气来。 黄叶哪里会想到他这突然的动作,整个人都被吓懵了,只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流吹入嘴中,缓缓落入气管。气吹尽后,江凯伦没有放开她,而是更深层次地索取,这次灵舌乱舞,在她的唇内霸道地搅动起来。 黄叶的身子一软,歪进了他的怀抱,他满意地滑下手,搂上她的腰,展开更猛烈的攻击。 如果不是门外传来敲门声,黄叶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时,她猛然推开江凯伦,满面通红,什么话都忘了说,转身拉门就往外急走。 整个下午,黄叶都陷入恍惚当中。 她不敢出门,生怕碰到江凯伦,怕他提及跟自己的感情,怕他揭穿自己其实一直都无法从和他的感情里抽身的事实。当然,她更怕自己再次沉沦。 不过,当下班时,她看到江凯伦和念晚儿并排走出来,说要一起回英国时,心彻底冷却下来。 担心什么?念晚儿才是他身边的人,他和她是订了婚的。黄叶突然又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唇上挂上了苦涩的笑容。 “我发现你今天挺不对劲的,自个儿一会儿微笑,一会儿苦笑的,惩罚方冰的事你也不至于如此不淡定吧。发生了别的什么事了吗?”后来的章盈盈问。 黄叶摇头:“没什么,只是午休时做了个不切实际的梦。” 江凯伦走后,数天都没有消息,那天的事,仿若真的变成了一场梦。黄叶小心地收藏着这份记忆,不敢再掂出来回顾,她觉得那天的自己挺可耻的。 日子一天天流转,黄叶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怎样拓展渠道多挣钱上。她希望在年底离开时可以和江凯伦扯得清清楚楚。 落在电脑上的眼睛闭了闭,她伸了个懒腰,发现不知不觉天又黑了。她的业绩好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肯花时间钻研,所以加班成了家常便饭。 开了灯准备关掉电脑,手机响了起来。黄叶第一时间拾起,看到的却是妹妹黄花的名字。 黄花从小就温柔体贴听话,是她最不需要操心的人。 “姐,还在公司吗?”黄花问。 黄叶迟疑了一下,回答:“没有,在房间里呢。”她可不希望黄花知道自己还在苦逼地加班,然后难过得直掉眼泪。 “哦,那就好。”黄花应了这一句就不再说话,却也没有挂断。以黄叶的经验,这小妮子又有了什么想法,直接问道:“有什么事?” 第七十三章:给你在网上找了相亲对象 “姐,我想……去兼职。”黄叶咬着唇瓣儿小声地吐出这几个字。 “不行!”黄叶想也不想,直接回绝,没有半点余地,“该学习的时候就要好好学习,三心二意能学到什么?以后进入社会拿什么找工作?” “姐,我保证不影响学习。”黄花急争表态。 黄叶还是拒绝:“我说了不行就不行!钱有姐挣,你如果有时间可以多学点别的,以后进了社会都用得着。” “可是姐……你一个人挣钱那么辛苦,我们不是小孩子了,总可以做点事帮你分摊一点。”黄花就像温暖的小棉袄,什么时候说话都暖到人心里。 黄叶有些感动,吸起了鼻子,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姐一点儿也不辛苦,真的,花。” “你别骗我了,我问过盈盈姐,她说你都快累死了。”黄花边说,边哭了起来。 黄叶被黄花这么一感染,一泪滴掉了下来。她抹掉那滴分不清是激动还是欣慰的眼泪,轻声道:“真觉得姐累就好好学习,等毕业了多挣点钱养姐。” “嗯。”黄花重重地点头,片刻,又有些不好意思般道,“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这件事你一定要答应哟。” “什么……事?”黄叶有不好的预感。果然,黄花的话让她吓了一跳:“姐你这么累,我好心疼你,所以想找个人照顾你。我在婚恋网上找了几个男的,我和他们聊过,感觉其中两个还不错,都在尚城,所以想介绍给你认识。” 她这妹妹是要让她去相亲了? 黄叶觉得有点窘。 “听盈盈姐说这个周末你没事,我已经帮你约好了,周六一个,周日一个,都在你上次请我吃饭的那家餐厅见面,晚上六点钟,他们有你的电话号码,到时会联系你的。” “这个……姐还不想……”黄叶口齿都不清了,被这个妹妹彻底雷到。沦落到让妹妹给自己找相亲对象,她以后还怎么立威? “我已经跟人家说了,人家也都同意了,不见不好。姐,你就当是去玩,如果能成功最好,如果不能成功,不是也没有损失吗?求你了姐。” 黄花在电话里连哄带骗,又是撒娇又是祈求,黄叶最终只能举械投降。 章盈盈得知黄花给黄叶安排了相亲对像,马上打电话给自己的老妈,强烈要求再生一个妹妹。 “再生也来不及了。”黄叶推了一把章盈盈,凉凉地提醒。 章盈盈可怜巴巴地眨了一阵子眼睛,最后下定决心般道:“为了保证你能相一个理想对象,我决定了,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去给你做参谋。” “我去只是不想他们白等,目前还没有展开恋情的想法,如果你有这个打算,就由你代我去吧。”黄叶兴趣缺缺。 刚结束一段恋情,她没有力气谈感情的事。 “我也不需要!”章盈盈直着身体倒进沙发里,一脸高调,“我怎么可能抛弃小嫩草移情别恋!” 恋都还没恋呢!黄叶觉得好笑般看了章盈盈一眼,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翌日,黄叶准时来到了黄花为自己定好的餐厅,刚到门口,对方就打来了电话,告诉她在什么位置。 黄叶想直接在电话里跟对方解释自己无意相亲,但又觉得不太礼貌,只能上了楼。 在窗口位置找到了那位网上找的相亲男,对方一见到她,眼睛就发直,客气两句后便滔滔不绝,全是些赞美她的话,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这个男人是某电台的脱口秀主持人,口才自然一等一,一路下来引经据典,古今古外,天上地上,随手拈来,由此可以看出,黄花对于这件事是相当上心的,所以特别选了精英型人才给她。 “不好意思,易先生。”黄叶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出声,她怕自己一个停顿就会被易言抢了先再没有表达意思的机会,连气都不敢喘,急急说出自己的想法,“这次相亲是我妹妹安排的,但我还没有要找对像的想法,耽误您的时间真的很抱歉。” 易言突然息声,看向黄叶,满脸的讶异。 黄叶很不好意思地捏上了两只手:“浪费您时间了,我来买单。”她站起来,一副要掏钱买单的样子。 “不用。”易言一反刚刚的涛涛不绝,这会儿一本正经,“说实话,我也是被我妈逼来相亲的,网上的资料都是她找人弄的,包括和你妹交流都是她说一句,别人写一句。我拗不过她,所以才会来,真没想到,我们还同病相怜。” 原来易言刚刚的口若悬河只是想给自己留下一个独断自我的印象,黄叶此时才明白过来,了然般笑了一下。既然说清楚了,那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过,还得麻烦您帮我一下,我妈就在那边。”易言指了一下隐蔽之处。显然易母担心儿子不好好相亲,亲自过来监督了。 “您要是这么走了,我妈非跟我断绝母子关系不可。” 易言主持的脱口秀节目还是挺受欢迎的,黄叶也曾听过几回,他在节目中有提到过母子间的事情,犹记得他说过最不希望看到母亲伤心。 既然已经来了,帮人家一把又有何不可,黄叶随即又坐了下来。她无意间转头,看到易言的母亲原本也跟着站起的,这会儿抚着胸口又坐了下去。 天下父母心啊。黄叶这会儿也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他心里,大概也是急切地希望自己能过得好吧。 话讲开了,两个人都放松起来,有问有答有说有笑的,气氛倒融洽起来。 吃完饭,两个人准备走,易言接了个电话,随即满脸堆上了尴尬,道:“能否再帮我个忙,我妈希望我带着你从她身边走过去,她想看看……如果不愿意,那也没关系。”他体贴地补充一句。 “没事的。”他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怎么拒绝,素性帮忙帮到底。 两人一前一后,朝易母所隐藏的位置走去,中间隔了三四步的距离。黄叶看到易母探出半颗头来看自己,知道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就当成没看到直接走过。 “儿子,相得怎么样?”背后,易母扯了易言一把,问。许是太激动,声音没把握好,已经走出了七八步的黄叶还是听到。 易言怎么回答,她没有听到,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回应,她只想着快点离开。 “黄叶?”有轻轻的声音带着扬高的调子传过来,黄叶的头皮麻了麻,第一时间意识到碰到熟人了。 第七十四章:和念晚儿的事有些误会 她缓缓回头,看清楚了叫自己的人,竟是——念晚儿。而她的后面,站着江凯伦。他们应该是从外面进来准备用餐的,易母的那一拉正好使得易言挡住了二人的去路。念晚儿正是站在易言后面叫自己的。 想要避开的人怎么总是会碰到!黄叶无奈地想,弯头用指梳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以掩盖那份尴尬。 明明可以当成不认识的!忍不住又在心里腹诽念晚儿,忍不住磨了磨牙。不过马上摆出外交时的官方笑容,朝着念晚儿礼节地点点头。当然,直接忽略掉江凯伦,她还没有修练到看着江凯伦什么想法都没有的地步。 黄叶对念晚儿的这一点头其实意思已够明显:我们没有那么熟,请你绕道走。 念晚儿却似乎并没有明白她的提示,慢悠悠地走过来,目光点了一下易言,唇上拉开了优雅的笑容:“相亲?” 黄叶觉得头皮不仅硬,还挺麻。念晚儿问得直接,她还不能说不是来相亲是来推相亲的,因为易母就在旁边。 她只能笑盈盈地点头,索性认了。心里却知道,念晚儿是故意的!江凯伦那边的目光突然一紧,狠狠地朝她射来,她觉得脸莫名地烧着,差点坏了自己这一脸官方表情。 念晚儿表面温柔无害,却绝对是腹黑之首,她这么做无非是想打击自己,让她在江凯伦面前面子全无。 黄叶可没打算跟她耗下去,原本跟易言还保持些距离,这会儿索性走过来,手往易言的臂上一勾:“走吧。”可朋友可情人的勾法,大方自然,不失风度。 背后的念晚儿抿唇微笑:“看来,他们相对眼了,caro,你这么坚持又得到了什么?” 江凯伦的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仿佛刚刚发生的事情跟自己全然没有关系,只有眼眸,沉得有些深。 走出饭店,黄叶重重地吁了一口气,迅速将手抽出来,改成要易言握手的姿势,嘴里道:“再见。” 易言与她握了一下,却没有道再见,只道:“不如我送你一程吧,这是男士最起码的风度。”其实,两个没有相亲成功的人根本不需要讲究所谓的风度,黄叶想拒绝,一抬头看到江凯伦白色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好吧。”她感觉头皮又在发硬,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已经牵上了易言的手,逃亡般奔向车库。 易言开来的是一辆牧羊人带梨涡四门版汽车,不是特别张狂,但符合他的身份。黄叶跳上去才敢回头,后面没有了江凯伦的影子,他大概不是为自己而出来的。 想到此,略略地松了一口气,报了居住的地址给易言。 车子很快钻入车道,黄叶的情绪有些低迷,只因为在餐厅里碰到了念晚儿和江凯伦。他们出双入对,却偏偏碰到自己在相亲,多讽刺啊。 如果不是先前的手机已经丢掉,现在的手机里没有装定位系统,黄叶真要怀疑江凯伦是有意跟踪自己来的。 易言是一个还算体贴的人,似乎意识到她的心情不好,他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开了些轻音乐给她听。 到了后,他礼节地为她拉开了车门。黄叶心不在焉地走下来,和他说了几句客套话,出于礼貌,还是等他的车走了才转身准备回屋。 只是,刚转身,就被一道白色修长的影子挡住。黄叶的眸子颤了一下,没想到江凯伦会到这里来。不过,她肯定,他是一直追着他们过来的。 他背光而站,面门沉沉的,脸绷着,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感。黄叶有些艰难地扯了一下唇角,装出若无其事地问:“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淡淡冷冷的,心却呯呯跳得几乎要蹦出体外。 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更何他刚刚还碰到了自己在相亲。 “是想问我相亲的事吧,这是我的私事,应该不受管辖吧。”未等江凯伦回答,她就主动摊开了他的来意和自己的想法。已经够尴尬了,她只想抓住这一点主动权,不让自己在他面前过于狼狈。 江凯伦用力扯了一下唇角,目光更锐利了几分,额侧绷起两根发怒的青筋:“这么折磨自己有意思吗?” 折磨?他竟然能看出自己在经受着折磨? 黄叶苦笑:“如果你能离我远一点,我的折磨会少很多。”这话,挺无情的,说给江凯伦听,其实她挺不忍。 不过,她说的不是假话。 念晚儿以及念晚儿身后支撑着她的宠大的念氏、江氏,还有自己倔强的弟弟黄草,哪一个都不容她随意下决定,凭着所谓的爱和冲动,扑进他的怀抱。 江凯伦情绪不明地瞪了她好久,原本绷了满满的怒气,却突然低头,从衣袋里掏出烟来抽。和他相处这么久,黄叶还没有见他抽过烟,像他这么干净的人,是不应该跟烟这种太灰暗的东西扯在一起的。 他的眉压着,夹烟的动作倒是相当好看,落在骨节分明修长有致的指间,就连烟都高雅起来。 江凯伦连吸了几口方才把怒火沉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黄叶相亲后会那么愤怒,怒到差点把这三十二年凝聚的沉稳甩掉,直接对她用粗。 “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用得着你以相亲来拉远和我的关系?”虽然怒火已经回到了可控范围,但他的语气仍不好。 黄叶压了一下自己的背,摇头:“什么事都没有。”江凯伦的话里有质问却也有要帮自己解决困难的意思,她不会不明白。 在江凯伦与念晚儿关系未明之时她尚不愿意表露自己的困难,更何况现在他已定婚。 她的好强并非牢不可破,有时也想找个人来为自己分解忧思和负担。不过,只是想想而已。 负担是她自己的,有什么理由分摊给别人。就算跟江凯伦扯上关系那会儿,她都没想过要他帮自己什么。 依赖得越多就失去得越多,她不想有朝一日,必须领着弟妹和父亲一起看人眼色度日。所以,在要独自帮黄草和黄花完成学业,给自己父亲凑钱生病上,她特别坚持。 黄草的执拗使得她不能接受他的事,她觉得更不能提。 “你快点回去吧,念晚儿在等你。”她提醒他。 江凯伦的脸一时间又难看到了极点,阴得几乎要下出雨来。他伸手过来本欲扯黄叶的臂,最后怕吓到她而缩进了自己的口袋。 “我和念晚儿的事有些误会。” 第七十五章:你会怨我吗 “有误会你跟她解释就可以了。”黄叶极快地打断了他的话,一副不想听的样子。她不想听他谈论和念晚儿有关的任何事情,她也是有嫉妒心的。 分手虽然是她提出来的,可她很在意这个男人! 不敢再停留下去,她急扭身,朝小区里走。在越过江凯伦时,特意与他保持了极大的横向距离。 “黄叶!”江凯伦的臂一伸,还是落在了她身上,阻止了她的去路。艰难地闭眼,黄叶发现,身体因为他的碰触而悸动起来,根本没有挣扎的意愿。 可以沉沦吗? 她慢慢地睁开,睫毛无力地扇了扇,却看到了小区里孤独而立的黄草,正直眼看着自己! 他没有走近,分明是想看她如何反应。 黄叶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急切中对着江凯伦就是一阵低吼:“江凯伦,你要是再找我,我就马上辞职!” 江凯伦掌上的力度松了一下,她忙挣开,急走几步,而后停下来,不敢与他相对,只无奈地出声:“跟你在一起,我会承受巨大的损失,这损失对我来说是致命的。如果失去了,就算我去自杀都挽回不了,只能一辈子生活在悔恨里。如果你真的对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感觉,请帮帮我,离我远一点儿。” 说完,方才迈步,急急离开。 刚刚黄草所在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人,若不是旁边花圃上放着个小塑料袋,黄叶还真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知道黄草还没有离开,没有心思去管江凯伦,忙给黄草打电话。 黄草的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黄叶急急地解释:“黄草,我跟江凯伦真的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向你保证……” “姐,我知道。”黄草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很理解她的语气,“如果他以后再来缠姐,姐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一句“我会帮你的”,说得平静却充满了男人的气概,黄叶的心暖了暖,意识到她的弟弟真的长大了。 “那考研的事……”她还是不太放心。 黄草已主动表态:“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参加考试的。” 保送名额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黄草依然要努力备考。黄叶松了一口气,要去找他。他只说要回去上课,没有时间见面,已经上了车,显然并不愿意和自己见面。 黄叶没有勉强他,只嘱咐他要好好照顾自己。 黄草应了一声,似乎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却在要挂断电话时突然问:“姐,你会怨我吗?” 黄叶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黄草已经挂断了电话。 虽然只是相个亲,但她却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一进屋便仰躺在沙发上,连气都出不出来。 “快说快说,长什么样?”章盈盈跳过来,劈劈啪啪地喊。 黄叶将无力的臂划了下去,心不在焉地答:“不知道。” “开的是什么国际玩笑,人家好歹是个男的,还是花儿千挑万选出来的,据我所知,你们是见了面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 “是真的。”黄叶抬高身体,一本正经,“不过,他的声音挺好听的。” 如果他不说自己是主持人,她怕连他的声音都不会注意吧。没力气再跟章盈盈贫嘴下去,她进了房,把自己一人关在了房间里。 从这间房的窗口可以看到楼下出口处的停车场,那里,江凯伦的白色路虎已经不见,他走了吧。 在听了今晚她的那些话后,他应该死心了吧,他们两个本就不能在一起。 抿了抿唇,抿出一线苦笑。 自从方冰被降为主管后,黄叶的直接上司就变成了江凯伦。以为江凯伦会找一个新的经理来管理他们,但他却迟迟没有下达任何命令。倒是每天都会到公司来,一反以前一个月都看不到一次的情况。 黄叶和方冰因为工作需要,也会找他去汇报,他工作起来和平常完全不一样,公事公办,相当严肃又要求完美,不是好应付的主。 不过,自从那次在楼下谈过后,江凯伦没有再私下里找过她,在工作上对她的要求也与方冰一致,甚至连看她的眼神都跟看别人一个样。 黄叶原本还有些担心,看他这样,也安了心。 不过,江凯伦不愧是个工作狂,给他们安排下来的工作量大得惊人,就连天天吹空调的方冰都不得不亲自跑市场。 黄叶当然更不能停留,她带着手下的业务员再次奔赴其他城市,拓展业务。 工作虽然忙,外面的条件又不如尚城,但不用和江凯伦天天打招呼,黄叶感觉要好过很多。不过,每天都要打电话向江凯伦汇报情况,这是她最揪心的事情。 好在江凯伦只是听取汇报,一句多的话不会说,黄叶提起的心又慢慢放下。 这样也好,她深吸一口气,压了压肩膀,把心底那股酸酸的气息压了回去。 “主管,郑总那边已经回复,说是今晚有空赴我们安排的饭局,您要亲自去吗?”郭艳敲了敲门,而后进来问道。 黄叶拧了一下眉,昨晚刚和一家大经销商老板喝过酒,头还有些微微的晕,并不是很想去。但,如果自己不去,会给对方有怠慢之嫌,黄叶还是点了头。 郭艳迟疑了一下,方才转身离开。 晚上,黄叶只带了郭艳一起赴局。去的人太多,会给人家不好的感觉,若只她一个人,又怕对方灌酒,喝多了出事。带上郭艳,刚好可以互相照应一下。 郑总是个中年人,带来了几个同为经销商的朋友,在座的除了黄叶和郭艳,都是男人。 男人对女人,自然是要灌酒的。郑总大气地拍起桌子来:“黄小姐这么漂亮,就不知道酒量怎么样!今晚要是把我们喝满意了,无条件和你们公司签合同!我可告诉你罗,今天我叫来的这几个朋友都是佛城的大经销商,这整个佛城卖的一半以上的奶粉都是我们几个人代理的。” 黄叶还能怎么办,钱摆在面前,除了往前冲还能怎么样。说完场面话后便一杯一杯地敬酒。 第七十六章:只是为了尊重她 今晚若是可以签成单子,她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提成。 “黄小姐真是女中豪杰啊!”郑总几个人都是从东北来的,看黄叶这么能喝,忍不住赞叹。 “哪里,郑哥和各位大哥才是真英雄。”黄叶抹了一把唇角,说些好听的,只在心里憋屈:如果可以做小女人,自己断然不会来这里陪这群酒桶一般的男人喝酒。 一进来就喝酒,肚子里空空的,十几杯白酒下肚,她哪里还撑住!胃早就一阵阵折腾起来。但东北人生性豪爽,容不得她矫情,看到另一位老总举杯,硬着头皮迎过去。 “主管,不能再喝了。”郭艳有些担心地扯着黄叶,在她的耳边小声说话。 黄叶犹豫一下,也在思考如何才能在签到单的情况下完满撤退。郑总旁边的羌总却让人又拿来了五瓶白酒,许是听到了郭艳的话,点了点瓶子道:“我们也不为难黄小姐,今晚大家把这五瓶酒喝完了就签合同!” 所谓的喝,不过是黄叶轮流和在场的四个男人喝,这五瓶酒有大半会进她的肚子。这可是高度白酒,喝完了她估计会醉死过去。 黄叶没有退路,只有硬拼。她索性叭叭地从包里掏出几份代理合同甩在每人面前一份:“既然大家这么有诚意,喝完酒后就在桌上把合同签了!” 大家都没有意见。 郭艳急死了,朝她使眼色。黄叶不是傻瓜,她现在都开始反胃了,估计没等到这五瓶下肚就醉得不醒人事。她借着上洗手间,将食指插入食道,逼着自己吐了一回。 先前喝过的酒水哗哗地吐出来,她略感觉舒服了一些,才慢慢走出来。郭艳等在过道里,急急递来蛋糕,黄叶几口吃掉。虽然没味口,但现在需要东西垫胃。 “主管,你这么拼太危险了。”郭艳有些担心她的身体。 黄叶拍了一把她的肩:“不怕。今晚你别喝酒,保持清醒,等下一定要把我扶回酒店去。” 在场的都是男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雄性动物发情期看雌性动物的激情,她可不敢保证不会有人趁人之危,把自己怎么地了。 “你也不要再喝了,总裁这些天都有打电话问你的情况,昨天知道你喝了很多还批评了我。要是他知道你这么不要命地喝,肯定会要了我的命的……”讲完,郭艳方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 江凯伦虽然没有直白地告诉她不要对黄叶说打电话的事,可她也是个精明人,知道江凯伦没有亲自打电话给黄叶而是透过自己问,必定不想让黄叶知道。 江凯伦是公司的老总,她知道轻重,自然把嘴巴捂得严严的,若不是一时语失,也不会让黄叶知道。 黄叶的眉头拧了一下,她没想到江凯伦会在背后关心自己。 她没有回应,只当没有听到,念晚儿和他订婚的事公司人人都知,让人知道江凯伦关心自己并不是光彩的事。 稍微修整了一下,她在郭艳担忧的目光中再次回到了酒桌。 出人意料的是,她和四个男人干玩五瓶酒后,竟然没有像往日那样迷糊掉,反而越喝越清醒。桌上的四个男人一脸佩服,不得不在合约上签了字,黄叶抱着合约走出去时终于支撑不住,现了原形,东倒西歪,身体不稳。 郭艳扶着她也跟着歪来歪去,一边走还要一边打电话,大概是叫人来接。 黄叶发现,喝酒后脑子清醒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天地在旋转,想吐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只一阵阵地作呕,比迷糊的时候要难受多了。 走到大堂,她抱着一根柱子再也不肯迈步。 “总裁,黄叶在这儿!”郭艳焦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时,终于看到了门口处走来的人,叫道。 江凯伦上身只穿了一件条纹衬衫,连领带都没有扎,脸上挂着些冷风,发丝朝后贴在头皮上,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他沉幽的眸子顺着郭艳的指看到了抱着柱子耍赖的黄叶,脸登时黑了一半。 “对不起,总裁,我没有照顾好主管。”郭艳相当紧张地立在黄叶身边,一脸的歉意。 江凯伦直接走到黄叶身边,将她的臂扯了一下,用强力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黄叶原本抱着柱子感觉凉凉的,胃舒服了一点儿。被江凯伦这么猛一扯,胃里一阵翻腾,紧跟着就哗哗地吐了起来。 江凯伦完全不防,被她稀里哗啦吐了一身。吐完,她的身子一滑,就要落入自己吐的秽物当中。江凯伦原本是要松开她的,以免身上的脏物沾到她,这会儿也顾不得这么多,急将她勾入怀里。 他的样子微微狼狈,却并不管自己,而是直接抱起黄叶,吩咐郭艳把车开过来。 黄叶吐完后,头蒙蒙的,就开始迷糊起来,不知身在何处。她感觉身侧暖暖的,也不管是什么,往暖和的地方拱了拱,贴着江凯伦的胸口就这么睡了过去。 两人身上又脏又臭,江凯伦的脸色极不好看,看着怀里睡得舒服完全不知道危险的女人,眉又是用力一压! 如果是别的男人,她也会这么钻吗? 回到居住的酒店,江凯伦的第一反应是抱着她往浴室里钻。两人这么一身脏兮兮的,根本没办法睡觉。 黄叶闭着眼,一张脸红通通的,若不是喷着酒气,一定是一朵娇艳的花。她的手在浴室的门上拉了一下,嘴里叫了一声:“郭艳。” 江凯伦的步子停了下来,没再把她往里送,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方才对郭艳道:“你来给她弄。” 直到郭艳给黄叶洗干净换了衣服,江凯伦才离开酒店。两个人并非没有裸呈相对过,但选择让郭艳帮她换衣服只是想给她一份尊重。 黄叶能走入他的心里不是一天两天迸发出来的情感,而是在几年的追踪里聚积起来的,他不希望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伤害她的事,尤其在她执意要与自己拉开距离的时候。 第七十七章:上洗手间变成了跳楼 坐进车里,里面弥漫着残余的酒味以及黄叶呕吐物的味道。生在富贵家庭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洁癖,但他这会儿却完全不顾及,也不急着开车,又取出烟,点了一根。 仰头,微微眯着眼,火光停在右手尖端。他并不常抽烟,抽烟的动作也不老练,但就算这样生疏地夹着烟都难掩那份高贵和优雅。 抽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电话响起来,是商航宇的。 “你小子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过来?你的路虎就算变成了蜗牛也快到了吧。” 商航宇的声音里夹了浓重的不满,咧咧地喊着,那头有些许嘈杂。 江凯伦用握烟的指柔了一下眉,方才想起商航宇约了自己和几个朋友一起打牌的事。郭艳一给他打电话,他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竟把这事给忘了。 “不好意思,我这会儿在佛城,来不了了。”他歉意地解释。 “佛城?”商航宇重复了一句,倒也没多说什么,挂了电话。 包厢里,念晚儿也在,盯着商航宇认真听他打电话,听他吐出“佛城”两个字,脸随即白了起来,指尖一错,掐入肉里。 她拎着小包站起来道:“我突然想到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你们玩吧。”说完,走了出去。 江凯伦抽完了一支烟,觉得嘴里全是苦苦的味道。他扯开窗户,放新鲜空气进来,眸光一绕,落在了前方酒店的某一扇窗户上,那扇窗户里住着黄叶。 商航宇不止一次地问他:为什么要坚持让人跟踪黄叶,为什么对一个赌局这么较真,是什么支撑着他一坚持就是六年。 是什么?可能也和商航宇一样,认为她迟早有一天会堕落吧。漂亮又缺钱的女人,这个世界给足了她堕落的理由,也定会有无数让她堕落的诱因吧。 他们的赌约没有定时,但商航宇的放弃就等于认输,他完全可以要求商航宇交出赌注。 只是,他却选择了继续。 一个坚持了六年的赌局!他既担心又期盼地等待,等着等着,却突然发现,她早就嵌入了自己的灵魂深处,再也排挤不出去。于是,便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无可救药。 他勾起了唇角,给予自己嘲讽的笑。 客房里,原本的灯突然亮起,片刻,窗帘被人拉开,窗子里随即映出一道东倒西歪的影了。更可气的是,那影子拉开窗帘后又开始开窗,而后伸出了一条腿往窗外撞…… 那不是黄叶还能是谁! 他的眸子一紧,拉开车门就往楼上跑。 黄叶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尿急。她的酒未全醒,以为还在家里,闭着眼睛按着家里卫生间的方位走。 感觉有布条挡着,她烦乱地扯开,把摸到的窗玻璃当成了洗手间的玻璃门。因为还醉着,也不知道脚深脚浅,就这么使劲地朝窗户上爬。 要不是郭艳接了江凯伦的电话说她出了事,她还真得掉下去。郭艳到来,也只是将她死死抱住。 江凯伦呯地踢开房门,看到的是郭艳死抱着黄叶,黄叶不停地扯她,一阵阵地嘀咕:“我要上厕所,你抱着我干嘛呀。” 紧张的表情最终化为哭笑不得的苦笑,他急走上前,从郭艳手里接过她,将她抱进了洗手间,在她耳边提醒:“洗手间在这里。” 她也不避讳,直接当着他的面蹲了下去。江凯伦只觉得一股血液直冲头脑,狼狈地转了头。 只是,某人连上个厕所都不安宁,还没提好裤子便叭一下子摔到了地上。江凯伦气得眉头都绷实了,恨恨地将她拉起来,为她拉好裤子。她歪歪扭扭地倚着他,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他只穿了薄衬衫,觉得她很折磨人。 他不得不打横将她抱起,为了避免她再对自己做出惊人的举动,也为了遮掩自己的变化。 把她放在床上,江凯伦坐了好一会儿才缓下体内乱涌的气流,抬头看郭艳还站在那里,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 “那个总裁……您能不能在这儿守着黄叶,怕她等下再闹,我抱不住。”郭艳为难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江凯伦带着几份莫可奈何,点了一下头,目光落在黄叶的脸上,幽暗不已。对方舒服了,贴着枕头睡得舒服,根本不知道因为自己差点吓死两个人。 郭艳离开,江凯伦看着自己脏脏的衣服,觉得难受起来。他原本想等到回自己订的酒店再换,现在显然不行了。 好在黄叶的房间自带洗手间。江凯伦脱了衣服进去,怕她再翻起来会自己看不见,也不敢关门。 一边冲凉一边看着她,最终的结果是,他的感觉又上来了。江凯伦给自己冲了半个小时的冷水,方才降下体温,裹着块浴巾出来。 坐在床头,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要求给自己买一套衣服,刚报完尺码,睡在床上的人儿一翻,压过来,两只手理所当然地抱上了他的腰,把他当成了抱枕。 江凯伦差点说不出话来,直到前台问了好几声要什么牌子,他才随口说了句阿吗妮。被她这一抱,他的感觉又上来了。 江凯伦哭笑不得地伸手想要扯开她的臂,黄叶却执拗地就是不肯松手,完全不知道这行为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拉扯间,她突然睁眼,咦一声后叫道:“江凯伦?” 江凯伦看到她醒了,怒火盛了起来,咬牙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若有所思,片刻,点点头,眼睛眨了眨,闭上。 既然她醒了也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他还忍什么?江凯伦一翻身将她压下,唇直探她的颈部。某人往他的头上磨了磨下巴,继续睡觉,她根本就没醒。 半个小时后,屋内发出一声突兀的叫:“江凯伦,你在做什么!” 江凯伦毫无防备,被身下的人猛一推,差点滚下床去。 第七十八章:是什么让你那么为难 黄叶一把扯过被子盖住身体,一根指颤个不停,指向江凯伦:“你是怎么进来的!你竟然趁我喝酒跟我……你不要脸!” 本来就没有满足的江凯伦此刻黑了一张脸,狠得直磨牙:“我不要脸?你可别忘了是你自己主动贴上来的!” “主动贴上来的?”黄叶重复,用力想,想了半天什么也想不起。 “不可能的!”就算想不起来,她也不相信自己会主动去贴江凯伦。 江凯伦牙痒得差点把她当场给啃了,好半天才吐声:“刚刚我真该找个相机拍下来!”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黄叶的酒意彻底被吓退,整个人清醒了起来。看到江凯伦坐在床边黑着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喝了酒就会犯迷糊,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真不知道是谁的主动,更何况她半梦半醒间还听到了自己发出的像猫一样的声音,显见得也是渴望的。 她笨手笨脚地一边用被子裹着自己,一边穿衣服,努力了好半天才将睡衣穿好。江凯伦把浴巾捡起围在腰部,露出一大半紧致的肌肉,黄叶连看的勇气都没有,咬着唇坐得远远的。 “不是让你不要喝太多酒吗?怎么不听话?”江凯伦出声,有训人的意思。他只围了一条浴巾却毫无违和感,坐在那里,不仅高贵,还很有气势。 怕是以现在这个样子坐在谈判会场,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对吧。 听到江凯伦这么问她,她故作无所谓般耸了耸肩:“没办法,这是我的工作。不喝酒就签不成单,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碰到,我能怎么办?当然只有勇往直前了!” 江凯伦的面色再度难看起来,瞪着她:“如果今晚我没来呢?你有没有想过会被别的男人占便宜?” 她当然想过,所以才让郭艳别喝酒。只是没想到的是,别人没占到的便宜最终给他占了。 黄叶也知道这么和江凯伦撕扯下去,迟早是个险,不得不装得更加无所谓,歪着头去看他:“被你占便宜和被别的男人占便宜有区别吗?在我看来,你们男人的构造都是一样的!” 这种不要脸的话她都说得出来!要不是他了解她,还真会以为她和多少个男人有过关系! “够了,闭嘴!”把自己和别的男人比让他很不高兴,他努力沉了沉气才道。 黄叶觉得和他多呆一分钟都有压力,她站了起来,道:“这房间让给你吧,我到隔壁去睡。” 她走向门口,背后,江凯伦轻轻呼了一声:“黄叶。” 脚步定在那里,她的手迟疑着落在门把上。 “到底是什么让你那么为难?” 黄叶没有吭声,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理解。 “把难处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如果真是我无法解决的,一定不再为难你。” 他的话可谓是处处为她着想,几乎到了委曲求全的地步。她黄叶,如何承受得住高高在上的他的如此对待? 黄叶压抑得想哭。 她知道,如果她说出黄草的事,江凯伦一定会想尽办法劝服黄草的。黄草的前程重要,她不能冒险! 她也知道,如果自己跟了江凯伦,黄草同样能够得到好前程,但黄草太骄傲了,是不会接受的,她自己都不能接受! “不要再逼问下去了好不好,求你给我留一点点尊严,别让我每次在你面前都这么狼狈。”她悠悠地祈求,把心底压着的话说了出来。 江凯伦垂眸,目光在灯光下幽暗不明,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黄叶一用力,扯门走了出去。 黄叶把她的人分成了四个组,两两一组,比较难对付的由她出马,其他的由业务员们自行搞定。所以,这里只有她和郭艳在。 怕碰到江凯伦尴尬,她一大早就拿着盖好了公司公章的昨晚签订的合同去找几大经销商,连郭艳都没有告诉。 她最先来到郑总的公司,由着秘书带进总裁办公室。还未来得及跟郑总打招呼,就看到了里面最不想看到的人之一——顾长安。 顾长安半躺在沙发上,和郑总谈笑风生,很熟悉的样子。黄叶的脚步停滞,她不想和顾长安碰面,就算这么无意的见面都不想。 她准备退回去晚点再来,那里,郑总已经发现了她。 “哟,黄小姐,来啦!”郑总客气得不行。 黄叶不好往回走,只能走进去和郑总礼节地握手打招呼,顾长安的目光从她进来的那一刻起就没有离开过。 黄叶有意忽视掉他,只把合同给郑总,道:“既然郑总这里有客人,细节上的事情我晚些时候再约您谈。” 她低头往外走,却听到郑总跟顾长安道:“黄小姐的酒量真是不小哇,我们几个人才把她喝趴下。那么水灵灵的一个女孩,若不是您顾总发话,我们哪里舍得那么灌她……” 黄叶的指尖掐了掐,却当成没有听到,直接走了出去。 郑总只是第一站,接下来还要去找其他三家经销商递合同。知道郑总和顾长安的小手段后,她整个人都很不舒服,对顾长安更鄙夷起来。 佛城和其他城市一样,打的挺难。但坐公交车黄叶怕找不到地方也耽误时间,不得不耐着性子在车道边上等。 一辆车缓缓滑过来,停在她身边,车门打开,车里出来的是刚刚还和郑总在一起的顾长安。 黄叶直接忽视他,准备到另一个地方等车,顾长安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顾总,真巧。”黄叶极官方地打招呼,意在让他知难而退。顾长安显然并不想退,扯开了唇角苦苦地笑:“黄叶,你的身边时时不空,害得我几次想英雄救美都没有机会。” 英雄救美?他想耍流氓还差不多! 黄叶早在心中腹诽,倒也不揭穿他,依然拿捏着一副官方的腔调:“怎么敢劳烦顾总您来英雄救美?您是英雄,可我还不敢自称美女。” “非得这样跟我说话吗?”黄叶的正式化让顾长安很不舒服,拧着眉头低吼。 黄叶用沉默告诉他,自己很不待见他。 第七十九章:跟哪个结果都一样 顾长安自嘲般笑了起来:“江凯伦是吧,说来我还挺嫉妒他的。他可以光明正大地保护你,给你拉衣,抱你,而昨晚,也是他带你离开酒店大堂的吧。如果他没来,黄叶,昨晚你跟的就会是我。” “那我倒宁愿跟他。”黄叶想都不想,直接答。这话还真不是想逞口舌之能或刺激顾长安,倒是她的真实想法。 “他和我,对于你黄叶来讲,跟哪个结果都是一样的。不过,我们至少有三年的感情,黄叶……”顾长安的手伸过来,要进行一番深情劝解的样子。黄叶极快地扭开身避开他的接触,只用最冷的目光看向他:“我和你那三年不能说是感情,顶多算一起浪费时间!” 刚说完,正好一辆出租车停下,她一步跨入,只留下顾长安渐渐落寞起来的身影。怕江凯伦找也怕顾长安烦自己,她干脆将手机关了机。 同样是拒绝,黄叶发现,在面对顾长安时,她爽快多了,话有多难听就甩多难听。可在面对江凯伦时,她就做不到了,每一句话都要想了又想,每说一句狠话,还未开口自己的心就先痛了起来。 虽然和江凯伦相处才几个月,但她总觉得他很了解自己,很多事她没说,他就能猜出来。她有时会怀疑,他们交往不是几个月,而是几年。 六年前的相助,三年前假面舞会上相逢,他们分明只是简单的交集而已,他是通过什么了解自己的? 办完事回到酒店,已经下午六点钟。黄叶在楼下碰到郭艳,她手里拖着个简易行礼箱。 “这是去哪儿?”黄叶问。 郭艳迟疑了一下才道:“总裁让我去配合小廖他们组,所以我就……” 江凯伦算是业务部的最高领导人,他还真有调配任何人的权力。黄叶的脸黑了一半,郭艳歉意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我得去赶飞机了,主管,你自己要小心点。” 江凯伦为什么要这么做?黄叶想不通了。难不成因为自己的话惹他生气了,所以要惩罚她?他不知道一个女孩子谈单会很危险的吗? 回到客房,她意外地发现江凯伦竟然还没有走。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衬衫,裤子也是新的,标牌丢在垃圾筒里。 衬衫是白色的,她记得,他最喜欢穿粉色。白色穿在他身上,同样好看,只是少了粉色的那种特别的韵味。衣服合体地裹着衣服,露出长长的腰身,虽然有衣服盖着,但还是显得很性感。 黄叶的脸微红了一下,马上想起了他的安排,原本还犹豫着该进还是该退,现在却一步跨进了房间。 “总裁为什么要把我的人调走?”虽然此刻只有两人在,但与工作有关的事,她还是很正经地称他为总裁。 “工作上的需要。” 江凯伦眼睛盯着电脑,回应。简短得可以。 黄叶胸口撞了撞:“您确定吗?” “那你认为呢?”他终于抬头,看她,目光炯炯。黄叶知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很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不过,您把我的人调走了,那我呢?我总不能一个人一组吧。” “不会。”他惜字如金。虽然还是那么优雅的样子,却分明是在谱。 黄叶糊涂了,“那我和谁?” “和我!” 黄叶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堂堂的总裁怎么会和她一个业务主管一起谈单? 世界应该还没有玄幻到这个地步吧。 不过,事实证明,世界有时的确挺玄幻的。 江凯伦很认真地重复了一次:“你和我。” 黄叶不是傻瓜,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她马上就想清楚了。“我想总裁还是不要这样,影响不好。更何况以总裁您的能力,根本不需要为了这些小单来伤脑筋。” 她可没有忘记,他有一次弹一个手指头就挣了几个亿。 “总裁和业务员一起跑单据我所知很常见吧,而且大钱都是由小钱滚起来的,不是吗?”江凯伦说得条条是理,黄叶连反驳的话都找不到。 “我和你一起跑业务的目的只是想了解一下市场,倍爱需要更好的发展,只有实地了解了才能找到更好的发展方向。”他扭回头去,不再看她,这几句话讲得一本正经。他的表情也很严肃,没有假公济私的痕迹。 “那我们……” “你放心,像昨晚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他答得极快。答完后抿了嘴,一副要结束话题的意思。 该说的都说了,黄叶的齿压了压唇,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安排。 总裁亲自跑业务,这对黄叶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压力。首先在选择攻克的对象上就要费一番脑筋。奶粉经商,再大的单也不过几千万的事,对于江凯伦来说,九牛一毫,根本显不出他的身份来。 她只能选比较难搞定的,但又怕自己搞不定等下江凯伦跟着一起丢脸。江凯伦于她,就像一位微服私访的皇帝,只敢小心供着,哪里想过要他参与到谈单中去。 选了好久,黄叶才选中了几家在业界极有实力且名声不错的公司做作业。 江凯伦就算和她一起跑业务都很忙,整天不是抱着电脑研究数据,就是抱着电话谈公事,对于她所做的作业几乎没有关心过。 她做好后给他看,他也只是唰唰地看几眼,顶多不超过一分钟,就还给她。 黄叶以为他一定什么都记不住,只是想不到的是,每次上了场,他说得比她查到的东西还要多,而且他谈单跟她不一样。他行事果断,通常一语中的,三两句把并不想代理的经销商说服。 黄叶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逊! “能跟江总这样的人物谈单真是太开心了,今晚我备了些薄酒,二位一定要赏光。”严氏公司的严格笑得络腮胡子都颤起来,朝江凯伦伸出了手。 仅半个钟头的时间,江凯伦就帮她谈成了一张单。 以前都是他们出钱请人吃饭,今天竟是别人主动请他们吃饭。黄叶有些消化不良,收合同的手都有些抖。 第八十章:没用的花瓶 “好,一定。”江凯伦礼节回应,笑容款款。 虽然严格叫他江总,却并不太清楚他的身份。做介绍时,黄叶只说是江总,并未说明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腾风集团的老总。 江凯伦以投资起家很少做实业,全世界跑,名声在外,国内倒没有多少人知道。 等到严格离开,黄叶方才敢露出敬佩不已的目光:“我以为至少需要一个月,没想到一个钟头就搞定了。”她的语气并不强烈,从小的生活养成了她无论何时都一片淡然的样子,像章盈盈那样尽情表露心迹,她还真做不到。但心里的佩服劲已经有如滔滔之水,连绵不绝了。 江凯伦宠辱不惊地点了一下头,没有多少表情。自从那天之后,他对她,再没有越矩,仿佛他们以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纯粹的上级和下属关系。 晚上的饭局选在本地最负盛名的餐厅,叫古香古色,严格带来了几位生意场上的伙伴。大家吃饭无非是为了开心,人多才热闹嘛。 生意场上的人在一起,无非就是喝酒。最开始的时候,大家只是和江凯伦喝,黄叶落得清闲,悄悄地缩在江凯伦身后,摆在面前的酒杯从头到尾没有动过。 “这位小姐怎么称呼?既然和我们严总做成了生意,是不是该敬严总一杯?”旁边一个大肚子的男人姓姜,看到桌上唯一的女性黄叶,忍不住调侃起来。 虽然说是调侃,但场面上的事,不好拒绝。黄叶索性大方地拾起杯子敬了严总一杯。 “黄小姐这么爽快,也当和我们一人喝一杯才对。”姜总举起杯,起哄。其他几个纷纷表示赞成,酒局上的重点通常都是美女和酒。 黄叶再次拾杯。只是,她的指刚触到杯子就被旁边的江凯伦拾了过去,她扑了个空。 “她没什么酒量,一杯就醉,实难照顾。大家帮我个忙,就别灌她了。若要敬,我代她。”江凯伦淡笑着开口,整桌子男人,就属他最耀眼。 他的话无形中表露了两人不一般的关系,加之看她时眼神略为不同,就像男朋友看女朋友,桌上的男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哪个不懂,竟不再来找黄叶麻烦,很快和江凯伦喝成了一片。 被江凯伦保护着的感觉真的很好,他刚刚的眼神她很受用,就像是一家子人。饭桌上完全没有她的事,黄叶胡思乱想着,第一次发现谈单竟然可以这么轻松。 江凯伦的谈吐和见识征服了所有人,饭后,大家免不得要娱乐一番,不过,因为黄叶在,也不好色情,就在房里玩起牌来。 “就坐在我旁边,不要乱跑。”江凯伦上牌座前,低声对她嘱咐,特意让服务员加了一张椅子在他旁边。 黄叶无所事事地坐在他身边,两张椅子挨得很近,他理牌时,臂就能触到她的臂。黄叶有些不适应,想要退开一些,他落在牌上的手往她的椅背一压,不仅没有移开,两人贴得更近。 黄叶感觉脸有些烫,捏着的手心全是汗,久违的亲近让她无比紧张。 江凯伦一脸淡然,该抓牌就抓牌,该出牌就出牌,他的牌打得并不是特别好,有输有赢,好几次打错牌。 黄叶的心略略平复了一点。在她印象中,江凯伦无所不能,实在太完美了。和神一般存在的人坐在一起,压力很大。 不过慢慢地,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江凯伦每次输都是输给对面的祈总,黄叶做过他的作业,他是本市的大实业家,名下经营许多公司、工厂以及商场,对于奶粉市场也有涉及,而且在本市占了不小的比例。 果然,牌局结束时,他朝祈总伸手:“祈总的牌技果然高超,江某那里有一副象牙麻将,祈总可否赏光,明日一起再玩几把。” 祈总自然没有拒绝。第二天,江凯伦一人离去,并不带她。晚上回来时,却带回了一张合约。黄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总之,祈总不仅愿意代理他们的奶粉,还同意把自己名下商场奶粉区的广告全部换成倍爱公司的。 黄叶想要不服都不行。 接下来的日子里,黄叶就像一个花瓶,只需要坐在旁边摆出微笑的表情即可,所有的事情都有江凯伦搞定。 他的能力反衬出了她的无能,意识到这点,黄叶很不舒服。虽然知道自己能力不如江凯伦,但她做不到不出力只拿提成。 江凯伦把业绩全都算在她的名下,对于他来说,提成所得的钱不足挂齿,但黄叶的感觉不一样。她不想享用免费的午餐,却又的确需要提成来偿还所欠的债务。 想了好久,她才下定决心就这件事和江凯伦好好地谈一下。 她迟疑着推开江凯伦的房间。他正站在窗口,低头打电话,灯光打了一半在他身上,另一半晦暗不明,但眉眼却很柔软。 黄叶看得有些愣,却听到他呼了一声:“晚儿。” 突然被惊醒,黄叶觉得自己似在窥探他人隐私,急退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听到那声晚儿之后,她的脑子里就不断地响着这声呼唤,全是江凯伦的声音,越呼越柔软,越柔软她越难受。 她不断地劝解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越劝,心越烦。 江凯伦的卧房被拉开,他走了出来,黄叶低头看电脑,装出一副用心工作的样子。 目光从她头顶划过,江凯伦出了声:“刚刚找我有事?” 黄叶没想到他会看到自己,有些尴尬,好半天才想到要说的话,道:“我想自己谈单。” “不是在谈吗?”江凯伦拧了一下眉,反问。 黄叶不服气地站了起来:“现在是你在谈!而我,像一只没用的花瓶。”话说出来,竟带了赌气的意味,像一个闹气的女朋友跟男朋友发脾气。 黄叶很讨厌自己变成这样,用力拉直了脊背,将脸上的表情平复,尽可能地像下属和上司站在一起。 “这是工作需要,分工不同而已。”江凯伦答得云谈风轻,一副公事就要公办的样子。 黄叶掐上了桌角,微微用力,“那我叫郭艳回来配合您工作,我调到小廖他们那一组去!” 第八十一章: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 “黄叶,你是业务主管,需要更多的经验才能带好自己的手下。我带你跑业务就是希望你能从我的身上受到些启发,以后用在工作和培训员工上!业务员不等于酒桶,不能光靠几份勇往直前的劲头就不管自己是否有实力,硬碰硬地去撞,你跟了我这么多天,难道就没有体味到?” 江凯伦的话义正严辞,反衬得黄叶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黄叶觉得脸上热辣辣地烫,一因为自己会错了江凯伦的意,二为江凯伦批评自己只知道硬碰硬,不懂得灵活变通。 如果是别的人,她尚可以反驳几句,但江凯伦不行。他的实力这几天她看得最清楚,机智、敏捷、细心又能将心机运用到恰到好处,几乎做到了滴水不漏。 “对不起,是我多想了。”她低头,道歉。 江凯伦没有回应,看着她,眼眸沉了沉。黄叶没有想多,确实是自己想假公济私,担心她出危险,所以找借口跟着她。 以前没有感觉也就无所谓,一但认可了她,他对她的那份感情就像浇了汽油的火,越烧越旺。所以,格外担心她会出事。 他低低地嗯了声,自己都觉得自己陌生,有些烦地拿出烟来抽了一根。烟雾冲了气管,他咳了几咳,虽然咳得不明显,但额际却暴起了青筋,表明在他强力隐忍着不适。 黄叶原本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的眼睛移到了他的身上,有些不忍,微微拧了眉。不过,到底没有劝他,她找不到立场去劝他。 手机唔唔地响了起来,她轻轻接起,那头,传来了黄花的声音:“姐,前几个周日你没去相亲吗?” “相亲?”黄叶有些茫然,她早把相亲的事给忘了。 “是啊,不是周六一个,周日一个的吗?我最近忙着考试都没有上q,今天上q一看,周日那个留了好多言,说他等了你一天你都没有出现,打你电话还关机,骂我是骗子。” 黄叶这才想起,那天和易言见面后就碰到了念晚儿和江凯伦,她兴致全无,竟把周日那人给忘了。 “那怎么办?”黄叶觉得不好意思到了极点。 “要不我给你们重约一下。”黄花提议。 黄叶摇头:“不用了,你把他电话给我,我直接找他就可以了。”她没有明确告诉黄花自己不打算跟那个人见面,只准备打个电话跟他道歉同时告诉对方她还不准备相亲,怕的是黄花会多想。 而抽烟的江凯伦把黄叶的话全都听在耳里,脸顿时黑下,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怎么?还准备相亲?”他冷声冷调地问,没有隐藏自己的不悦。 黄叶原本在记号码,此时笔顿下来,回看着江凯伦,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能说自己压根就没打算过要相亲,这种解释怎么都有向他表明心迹的意思,敏感得紧。 好半天,才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江凯伦掐灭了指尖的烟蒂,用的力气有些大,直接将烟蒂揉成了一团。 “黄叶,我们谈谈!”他道。 黄叶噌地站了起来,胸口有些喘,很急地出声:“我突然累了,想休息!”说完,也不管江凯伦的反应,直接进了房间,比逃亡还快。 关紧了房门,她无力地倚着门虚弱地喘气。她不敢和江凯伦谈论私事,只怕自己一个小心就会沉沦。江凯伦就像是毒品,让她尝过后偏偏摆在随时可以看到的地方。 明知道饮下他会万劫不复,却还想去沾,想拥有。她不得不时时提醒自己,却越提醒陷得越深。 此时的痛苦不亚于毒瘾发作,她全身无一个细胸不在揪结,刺痛。然而,除了强忍,她没有任何办法。 现实,没有给她任性的资本。 好在江凯伦没有跟到房里来,她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决定以后还是减少和他单独相处的可能性。 翌日,黄叶很晚才起床,直接避开了早餐和中餐时间,直到下午五点钟才走出房间。因为五点半要去见一位杨总。 江凯伦没在,桌上留了几样点心,还有一张留言条。极有力度的字体,张扬不羁,是江凯伦的字体,让她吃点东西,五点十分在楼下等自己。 黄叶走下来时刚好五点过十分,她是算着时间走的。能和江凯伦少相处一秒就一秒。 老远,她就看到了江凯伦的路虎,白色的身躯落在众多的车中,十分惹眼。车身上贴着一道粉色的身影,今天江凯伦又穿上了他招牌式的粉色衬衣,干净到纤尘不染。 袖口之处微微扎起一些,露出有力的臂和名贵的腕表。他另一只手捏着一支烟,正低头抽着,动作好看,却为他的干净染了一层灰色基调。 最近他的烟抽得有些多。 这是黄叶最直接的感觉。 他低头抽烟,眉头压着的样子使得黄叶心口莫名一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痛。 等到江凯伦抽完那根烟她才走过去。他抬头看她,眸光直接,压着的眉头没有松开,抿着唇不说话,却已经给了她强烈的压力感。 黄叶怕他再说出什么话来,急叫了一声“总裁”,就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她坐的是后座。 江凯伦在车外看了她一阵,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坐入了驾驶位。车子启动,车内安静到可以听到心脏的跳动声。黄叶觉得很压抑,努力叠着一双长腿减少存在感,手心里已经捏了满满一手的汗。 她想放点音乐缓解一下气氛,只是离得太远,够不着。她不好让江凯伦帮忙,只能做罢。 江凯伦的头没有转过来,但他的眸子时常会在后视镜中与自己相遇。黄叶觉得这样太过危险,只能拿出手机玩游戏。 她并不爱好游戏,加上心情不佳,反复了数次都没有冲过第一关。不想再折磨自己,干脆关掉了游戏。 想给谁打打电话消磨时间,她翻开了联系人菜单,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其实,除了章盈盈,她并没有别的朋友。跟章盈盈说话,随时都要捧好心脏,一个不小心就能被她的奇言妙语给吓到。 她这会儿的心脏已经够脆弱了。 想来想去,最后却拨了黄草的电话。 黄草很快就接起来,显然没想到黄叶会打自己的电话,语气里透着愉悦:“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他没有称呼她姐,而直接道。黄叶的手机有些漏音,前面开车的江凯伦想不听到都做不到,他的眉压了一下,脸色挺难看。 黄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一心应对黄草。他说这话,她的心挺酸的,觉得挺对不起这个弟弟,忍不住柔下嗓音道:“你放心吧,我以后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 “我也可以打给你吗?经常?”黄草问。 黄叶点头:“当然可以啦,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打给我。” 前面开车的江凯伦忽然把方向盘一扭,来个急刹车把车子停在了路边。黄叶差点被撞出去,以为到了地方,忙结束了通话。 第八十二章:他生气了 她准备开门下车,却发现车子停在高架桥上,除了来来往往的车子,就只有桥下的景观树,分明还没有到。 她疑惑地去看前面的江凯伦,江凯伦绷着一张脸:“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要打跟工作无关的电话!” 他说得一板一眼,一副严厉老板的样子。 黄叶虽然觉得江凯伦的要求似乎过份了些,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乖乖地坐着,没敢再打电话。 到了地方,江凯伦直接下了车,姿态优雅地走在前面,黄叶小跑着跟上他。 那晚上,他显得懒懒的,没有像往日那样掌控主动权,把所有的事都摊在了黄叶身上。黄叶毫无准备,连作业都没做,坐在负责人面前,干巴巴地陈述自己公司的产品优势。 第一次打无准备之仗,她连话都差点不会说,手心里从头到尾都抓着汗,差点把单子谈砸。 江凯伦到底不忍她那么狼狈,最后还是给对方让了些利,签成了那个单。让利之后,公司几乎没挣什么钱。黄叶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业务不精造成的,不好意思到连头都没敢抬。 黄草第二早上一早就给黄叶打来了电话,黄叶正在吃早餐,看到他的号码十分意外,但还是接了下来。黄草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问了问她工作上的事,聊了一下学校的情况,短短的几分钟,结束。 黄叶尚未收好电话,江凯伦从房间走了出来,一眼看到黄叶尚未退去的笑意,黑了一张脸:“有时间跟没见过面的人打电话,为什么不好好研究一下工作上的事情?要相亲,也要等工作结束后!” 他的声音很冷,语气刻薄,还有浓重的醋意。黄叶站在那里想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一定是把黄草当成黄花给介绍的相亲男了。 似乎从昨天自己打过黄草的电话后,他就开始不高兴的,难不成昨天他也把自己打的电话当成了打给相亲男的?所以才会在明知她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还把谈单的重担推在她身上。 想明白这些事,黄叶更加沉重。她的防线一边集结,一边被江凯伦冲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天会被他冲得荡然无存。 她应该在他提出要和自己一起谈单的时候就抵制到底的!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改变一个总裁的决定。要想不跟他在一起,除非她辞职。 辞职,对她来说无疑于奢侈品。 郁闷地叹了一声,黄叶只能逼着自己更卖力地去工作,把一切烦心事都忘掉。 江凯伦除了那天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外,没有再刁难她,也与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就算同住在一套房子里,也没有过激的举动。除了两人讨论单子时,他偶尔投下的几抹深邃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那也只是惊鸿而过,黄叶还未体味出其中的意思就已经过去。 不管是自己曾经的恐吓起到了作用,还是江凯伦真的打算放弃自己,黄叶都觉得这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方圆公司的单子如果拿到手,对倍爱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你先别急于求成,从侧面入手,了解一下他们公司的组织结构、人文文化以及高层间的关系,然后再讨论下一步计划。” 讨论桌上,江凯伦沉稳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一反他以往一下手就找对方重要负责人的常态。 不知道是不是黄叶上次提的意见起到了作用,这次,他没有亲自动手,只是给黄叶做指导。 黄叶点了点头,很用心地记下了他提的建议。说实话,对于攻克方圆,她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方圆公司在奶粉经营方面绝对是国内的佼佼者,他们有一套严格的检测标准,所以被他们代理的奶粉绝对称得上优质安全的产品。他们的定价比市场要高出百分之三十,但还是拥有一大批的拥护者。在现今是一家只能生一两个孩子的时代,还有哪个敢拿孩子开玩笑,只要放心,再贵都会买。 最重要的是,方圆的严格测试系统为他们赢得了国外客户的信任,他们打开了一条国际通道。 攻克方圆是江凯伦提出来的,大概就是看中了这些。黄叶知道,方圆有多诱人,打开合作之门就有多难,但她没有把困难挂在嘴上。她不希望江凯伦把她看成是个一遇到困难就后退的人,就算不能和他在一起,她也不希望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得太怂。这是在多年高压下生活下养成的好强心理,几乎本能地就显现出来。 所以章盈盈总是说她有一副女人的容貌,但却有一颗男人的心。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去忙去了。”她收起手头的资料,道。就算她强力表现得非常冷静,还是无法忽视江凯伦的气息,即使只是单纯地谈论工作,她都会觉得呼吸困难。 两个人曾经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她还做不到什么也没有似地和他谈笑风生。工作上的交流,只是迫不得已。 “嗯。”他点头,没有过多的话。黄叶才站起,江凯伦的手机就响了,不知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她低头看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清楚地看到了念晚儿的名字。 “我走了!”她急道,胸口狠狠地滞了一下,憋出了一脸的狼狈。她的头转得极快,不想让江凯伦看出变化。 江凯伦的目光幽幽地落在手机屏幕上,由着它响,却不去接。黄叶以为他在意自己,极快地避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从看到念晚儿的来电之后,她整个人都蔫蔫的,萎靡不振。在外面胡逛了一整天,也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一路走一路发呆。 其实,就算她没看到,念晚儿也会给江凯伦打电话的,而且自己也没有资格去吃醋或是生气。可她就是觉得念晚儿三个字像一根刺横梗在胸口,难过得要死。 一难过,导致电话在袋子里响了好久,她都没有听到。直到一辆车子停在她面前,看到车内绷着脸的江凯伦,她才清醒过来。 第八十三章:你先生说你胃疼 “去吃午饭。”他没有下车,只降下车门道。黄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离开酒店的范围,这么大半天,只是围着酒店在转圈圈。 江凯伦知道吗?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上了车,偷偷地打量江凯伦的表情。他一脸平静,熟练地启动车子,路上也没有说什么话,看样子,并不知道。 黄叶又略略松了一口气。 江凯伦开了十几分钟的车,把她带到了一处高档餐厅。黄叶急忙解安全带,江凯伦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围着酒店晃了那么十几圈,没有什么要向我汇报的?” “啊?”黄叶没想到他不仅知道自己一直在酒店外晃,连晃了多久都知道,脸一时通红,好半天才发出声音:“那个……我是在思考方圆的单子!” 这个借口有多蹩脚她自己知道,也不看江凯伦,逃亡似地跳下车,只敢给江凯伦留下一副背影。 车内的人眸光暗了暗,长指推开车门,跟上了她的脚步。 因为江凯伦看到了自己的迥态,黄叶坐在饭桌上,很不自然,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交错着两只手,很有种无脸见人的感觉。对面坐着江凯伦,气场强大,极具压力,她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样的一顿饭,吃下去铁定消化不良。 果然,才吃几口,她就觉得胃不舒服了。不想破坏江凯伦的用餐心情,她只偷偷地在桌下在按了几按自己的胃,努力表现得吃得很开心的样子。 江凯伦低头喝汤,睫毛垂着,骨节分明的指捏着勺子,就连勺子都贵气起来。他的姿势、表情、动作,养眼得很,比电影名星还要好看。 黄叶努力将自己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极力低头,吃得更卖力。吃得越多,胃就越疼,黄叶将身体压在桌沿上,脸上却表现得很淡然。 手机铃声最终解救了她,她极快地放下筷子,在看到黄叶的号码时,起身往外走。 “就在这里接!”江凯伦突然停止了喝汤的动作,命令。 黄叶愣了一下下,急道:“这不是相亲电话!”自己都说了什么!说完,她发现自己竟然跟江凯伦解释这个,恨不能拍自己几巴掌。真是吃撑了! “既然不是,还避讳什么?”江凯伦索性放下勺子,身子一压,背贴紧椅子,挑衅般盯紧她。 黄叶感觉头皮发麻,竟乖乖地坐下来接通了黄草的电话。那头,江凯伦的目光没有移开,似盯贼般盯着她,害得她忘了要开口,直到那头的黄草呼了几声才反应过来。 “哦,正在吃。”她柔着声音道,在江凯伦强力目光之下,毫无底气。 “嗯,还好。” …… “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不要担心我。” …… “你别来,过段时间我去看你。” …… “好。” 简短的几句话,她挂断电话,暗自喘了一口气,却见对方的江凯伦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动作,并没有吃东西,而脸,挺黑的。 “异地恋?”他突然问。 黄叶“啊”了一声,有些蒙。江凯伦是从哪里听出她有异地恋的意思? 她哪里会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以及每说的一句话,在不知情的人看来,都是在和情人对话! 这一声啊让江凯伦非常烦躁,他觉得再呆一分钟下去就会把眼前这个女人给拆骨活剥! 不是相亲的电话,人家这是已经开始恋爱了! “我去趟洗手间。”真怕自己一个不冷静做出什么来,他起身道,声音冷得就快凝出冰来了。 黄叶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反应回来,他生气了。自己接黄草的电话让他误会了? 需要解释一下吗?黄叶有些矛盾。说实话,她并不想江凯伦不开心,然而,她又担心解释过后和江凯伦会扯不清楚。 挺矛盾的。 黄叶头痛地揉了揉眉。 江凯伦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短信。黄叶本不喜探人隐私,但短信却接连不断地传过来,一发就是数条。 她终于忍不住朝他的手要上瞄了一眼,还是念晚儿。 像江凯伦这样的商人,大概不会用短信聊天吧,毕竟打个电话更快捷。愿意和对方短信沟通只有一个原因,他爱且愿意宠这个女人,用短信可以随时随地地进行沟通,无需管场合,只要按按字就可以。 这个解释让她很不舒服,又觉得自己挺可耻的,明明和江凯伦分开了,明明人家已经和念晚儿订婚了,还要对江凯伦念念不忘。 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江凯伦出来时,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他坐下来时衣衫撞来一股风,带了烟味。黄叶知道,他刚刚一定是去抽烟了。 “你有短信。”她提醒了一句。江凯伦蹙眉只看了一眼,没有打开短信。 “我确实在谈异地恋。”她违心地道,只想杜撰一个男人出来隔断和江凯伦的关系。 江凯伦原本缓和的脸色再度黑下,眉几乎压成了一团,唇抿得紧紧的,明显地表露出了不好的心情。 黄叶觉得更压抑了,哪怕再呆一分钟都会崩溃,急急站了起来:“回去吧。” 或许因为吃得太多,回去的路上,她的胃比之刚刚更痛了一些。她安静地坐在后座,只用力地压着胃,不想让江凯伦知道,拿自己的包挡着按压的部位。 江凯伦一路沉默着,没有跟她说半个字,虽然脸色难看点,倒也没有为难她。 两人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黄叶因为胃疼,没有再工作,趴在床上休息。想睡一觉,但胃扭得难受,怎么也不成眠。 门外有人敲门,她以为是江凯伦,装睡,没有去开门。不一会儿却传来女声,说是送药。 黄叶抚着胃部走出来,看到了服务生,她手里拿着一合胃药递过来:“这是您要的胃药。” 她没有打电话问过胃药。 “你们怎么知道我胃疼?”她接过,问。 服务生笑了笑:“刚刚您先生说的,他让我直接把胃药送到您的房间来。” 第八十四章: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和你在一起 “先生?”黄叶咀嚼着,马上意识到她所说的就是江凯伦?他看到了自己的小动作?还一眼看出她是在胃疼? 服务生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药的用法用量,离开。黄叶看着那一盒胃药,心里涌出的是复杂的滋味。有温暖,有喜悦,有忧愁,有伤感。 吃了胃药后,黄叶感觉稍稍好转了一些,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了一觉。晚饭时候,服务生送来了稀饭,显然又是江凯伦的嘱咐。 黄叶喝了些,再吃了些胃药,准备工作。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的胃药竟不管作用,一丝丝抽痛从胃部传出来,疼得她缩紧了眉头。以为药性晚点才会起作用,她吃力地熬着,但越熬,疼痛的感觉越厉害。起先只是抽痛,后来慢慢变成针刺似地疼,而且不是一根针,是无数的针从各个方位刺进胃里,她的胃就像住进了一只刺猬,疼得她连吸气都不敢。 黄叶意识到了不对劲,扶着墙拉门出去想给自己倒杯水喝,却因为体力不支,双腿一软,撞在了客厅的桌子上,发现了呯的声音。 她一屁股坐倒在地,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全身无力,四肢抖个不停。 另一边的房门突然打开,江凯伦出现在面前。 “怎么了?胃疼得厉害了?”他问,跑过来弯腰来抱她。 黄叶艰难地点头,只微微出一口气就会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从来没有如此惧怕过,原本要推开江凯伦的,这会儿,她主动扑进了他的怀抱。 “我快要死了……江凯伦……我还不想死……要是死了,我爸,我妹,我弟怎么办……”说着,说着,像个孩子似地哇哇哭起来。 江凯伦将她抱起,拍着她的背安慰:“你不会出事的,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他抱着她往外跑,黄叶的眼泪尽数抹在了他的衬衣上,手紧紧地挽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跑动刺激到了她的胃,他每动一步,黄叶就更难受一点。她越发认定自己真的要死了,更用力地将他抱着,一阵阵道:“要是我真的死了……你别恨我,我不是不爱你,是因为真的很为难……反正你也订婚了,就当是我的错,下辈子,我一定缠着你不放,我保证……要是我死了,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帮我照顾一下我爸,我妹,我弟好不好?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我不知道求谁了……” 她边哭边倾诉,口齿不清,连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江凯伦把她放到了车上,自有酒店的人帮忙开车。 江凯伦小心地抱着她,低声道:“不要说话了,保持体力,你不会有事的。”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他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爱意和鼓励。 黄叶觉得就算死了也值得了。她摇了摇头,固执地道:“不,我要说完,如果不说,我怕一辈子都不能说了。江凯伦,我没有跟别人相亲,也没有谈异地恋,我那么爱你怎么还能装得下别人……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跟你在一起,真的,好遗憾!” “不想遗憾,以后就听话,不要再躲着我,好好跟我过!”江凯伦的唇落下来,印在她的唇上,不重,刚好阻止了她说话。 黄叶乖巧地点头,她并不知道江凯伦说了些什么,只是觉得若是这样死了,挺好的。 终究因为太痛,她晕了过去。 第二天,黄叶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明亮的窗户,雪白的墙壁,感觉自己睡在软绵绵的床上。 恍惚了好久,她都没有想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 门外,走来了戴口罩的护士,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医院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问。 护士边摆弄管子里的药水,边道:“不记得了吗?你得了胃炎,你老公送你过来的。” “我老公?”黄叶重复,她的脑子虽然不清楚,却知道自己还没有结婚。 “喏,你老公来了。”护士眯眯笑着指向门口,那里走来的分明是江凯伦。 黄叶的脸轰地红了起来,隐约间想起了一些事情。自己肚子痛,然后出去喝水,江凯伦出现,抱起她,她以为自己要死了,说了很多话…… 她没有忘记,自己跟他说了很多很多句“我爱你”。 护士把空间留给了二人,黄叶勾着头,连脸都不敢抬。 “还疼吗?”江凯伦走到床边坐下来,问。他身上的衬衫有些皱,眼睛也红红的,显然一夜未睡。 黄叶慢吞吞地摇了摇头:“不疼了。” “那就好。”江凯伦道,伸手去触她的额头,“烧也退了。” 他的指干净温暖,沾着她粘乎乎的额头也不在意。倒是黄叶自己觉得很不好意思,偏开了脸,闷闷地出声:“谢谢啊。” 她两只手捏在一起,后悔死了昨天说过的那些话。 “那个……昨天的话你别介意,就当我没说过。”她低声道。 江凯伦伸手将她捏着的两个手一起收进掌中,挑眉:“我很介意!” “……”黄叶的头几乎要勾到被子里面去,不知道如何回嘴。 “为什么先前要骗我说在异地恋?为什么要去相亲?为什么明明爱着我,还要做这些事情!”他一连串地质问,语气里带了明显的怒意。 他的左手伸过来,霸道地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说!” 黄叶吓得垂了眼皮,但他的目光锐不可挡,在他面前,她有种自己是透明人的感觉。她的心里好乱,不知道如何应对他的话,只能胡乱找借口:“我累了。” 她的这句话成功解求了自己,江凯伦握着她下巴的手松开,下一刻,为她掖好被子,沉着嗓音道:“累了就再睡一觉!” 黄叶听话地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江凯伦没有离开,他的指轻轻拂过她的发顶,指尖带尽了眷宠。黄叶感觉自己的心在微微颤抖,一股股的暖流从头顶延伸到全身各处。 紧张的同时,又感觉到心安。从母亲离开后,她每次生病都会觉得孤独不已,只有这一次,安心又温暖。 这种感觉浮上来,她贪婪地往他的掌间窝了窝自己的脸,竟真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全黑。黄叶睁开眼,看到江凯伦竟然还在,不过,他身上的衣服显然已经换过,平整地贴在身上。 屋里开着灯,他坐在离她较远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一部电脑,他的几根长指在键盘上跳跃,骨节分明,就像是在跳舞。他的眉毛压着,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唇抿着,抿出好看的唇形。 她觉得肚子胀得厉害,想要下床去上厕所,江凯伦已经听到动静,抬头,放下电脑几步来到她面前。 “要做什么?我抱你去。”他弯腰已将她抱起。 黄叶尴尬,好半天才小声道:“我想要上洗手间。” 第八十五章:别那么看我 江凯伦没有放下她,直接抱进了洗手间,转身走出来时,道:“好了叫我。” 其实,她只是胃炎而已,还没有脆弱到这一步。出来时,她没有叫江凯伦,自己走出来。一整天没吃东西,她的身体有些虚浮,只能扶着墙走。 拉开门,江凯伦正好站在洗手间门口,看到她自己走出来,眉蹙得很不好看。 “身体不好逞什么能!”他的声音夹着不悦,也不问她的意思,一弯腰,霸道地再次将她抱起。 黄叶微挣了一下,知道争不过他,索性不动。他的怀抱又宽又温暖,他的臂有力地托着自己的身体,抱着她走路走得很轻松。 不过,他的步子并不快,缓得很,一步一步的,每一步衬衫就会擦过黄叶的臂,传递着男性气息强烈的触感。他的另一只臂一按,将她的头按入他的胸口,她的耳朵听到了他沉稳的心跳。 黄叶发现自己很依恋这怀抱,甚至想一辈子沉在这怀抱里不要出来。 “饿吗?”江凯伦低头问她。这一刻,他的眼神温柔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说话的口气就像是一家子人。 黄叶点了一下头,一天没吃东西,的确够饿的。 下一刻,她的身体被放在了床上,心头那根带动想象的火柴消失,他身上温暖的气息就此远离了她。 “你的胃暂时还不能消化太硬的东西,只能吃稀饭。”他为她拉好被子,道。然后打了个电话,叫了一份稀饭。 稀饭很快被送来,他亲自接过,黄叶伸手想接,他没给,长指握着勺子,舀了半勺稀饭,细致地吹了吹,方才递过来。 黄叶不由得张开了嘴,含过那勺软糯可口的稀饭。 江凯伦每一次都会吹过之后再用唇碰一下,确定不会烫到黄叶才会递过来,仿佛她是一个根本没有自理能力的婴儿。看他这样,黄叶觉得心暖暖的。 他的唇碰过之后递给她,这种感觉——就像间接间吻。 想到这个词,她的脸就红了起来,腾腾地烧着。 “怎么了?不舒服吗?”江凯伦终于意识到她的脸红问,掌覆了过来。黄叶尴尬地扭了头:“没有。”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是江凯伦发出来的。黄叶没敢问他笑什么,生怕他猜出自己刚刚在想什么。 吃完稀饭,他扯了一张纸巾,朝她的唇角抹过去。他的指轻轻地划过她的唇角,激起了黄叶一阵战栗,她连拒绝都忘记,由着他的指在她唇上移动。 他擦得很认真,一双眸子锁着她的唇,唇抿着,来来回回触动。黄叶感觉他的动作越来越缓,眸光也越来越深,紧张得差点忘了呼吸,忙伸手过来抢他的纸巾:“我自己来……唔……” 他的唇那么突兀地落下来,手握着她的手,制止她的动作,而唇辗转在她的唇上,传递着柔软的触感和冰激凌一般的甜美味道…… 黄叶的脑子一时空白,只睁着一只大眼看着他,看到他垂着眼皮,吻得很认真…… 或者受了他的蛊惑,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江凯伦终于放开了她,舔着唇,一副并不满足的样子。 “好好休息吧。”他把床放了下去,让她躺好。虽然她的味道很美,但,身体还没好,没忍心。 直到江凯伦走开,黄叶才慢慢清醒过来,摸着自己的唇瓣傻愣愣地,半天没想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江凯伦坐回到了沙发上,继续捧着电脑工作,一点影响都没受到。而她的心却呯呯地要跳出体外,脸红通通的,几乎要着火。 生病的时候,人最容易脆弱。黄叶竖起的防线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她听话地接受着江凯伦的好,由着他给自己喂饭,抱自己上洗手间,为她擦唇,代办一切事情。 他经常会忍不住吻她,她不再挣扎,理所当然地接受着。护士叫多了“你老公,你老公”,她有时真会觉得他就是自己的老公,不知不觉沉沦其中。 被人宠着的感觉很好! 在医院里住了两天,江凯伦一步不离地守着她,虽然有时也工作,但总会在不经意间抬头,给她一个温暖的眼神,让她感觉自己被泡在了蜜罐里。 两人交往这么久,却从来没有呆在同一个空间里度过这么长时间,黄叶心里满满地是知足感。因为生病,不用思考太多的东西,只承着他的好就可以了。 他不看她认真工作时,黄叶又总会忍不住去打量他。他的每一个动作在她眼里都是最美好的风景。她的眼睛里只有他,和他呆在一起,她觉得住院的日子一点儿也不痛苦,更不无聊。 当医生宣布她可以出院时,黄叶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反而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 江凯伦把她载回了酒店,不过不是她以前住的商务酒店,换了一家条件更好的。房间里配备了厨房,可以自己做饭,当然,也可以让酒店配备的管家上来做。 把黄叶扶在沙发上,为她盖了张毛毯,把电视遥控器递在她手上,还特地为她倒了杯开水凉着。 江凯伦的细心让人窝心,黄叶的心里暖暖的,有说不出的感动。 安顿好黄叶,江凯伦打了个电话让酒店人员代买些食材上来。黄叶以为他会让酒店管家上来做,没想到食材到了后,他竟自己进了厨房。 厨房是开放式的,黄叶看着他解开了袖扣,把腕表放在台面上,而后捋起袖子,露出一截健康有力的手臂,低头在厨房里忙起来。 他的动作挺熟练的,好像常下厨般,跟普通的富二代很不相同。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好看,黄叶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神问题还是真的。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他进入厨房却毫无违和感,也没有因为进了厨房就把那份干净和高贵丢掉,反而衬得连厨房都高贵起来。 黄叶忘了看电视,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他转身,目光射过来,她躲闪不及,与他的撞在一起。 脸腾地烧起来,她假借着捋颊侧的发以遮掩自己的失态。江凯伦勾了勾唇角,走过来将已经凉下来的水杯置入她的掌心:“别那样看我,我会忍不住的。” 黄叶的脸红得更透,连杯子都抱不好,差点打翻。 第八十六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江凯伦及时伸手,帮了她一把,稳住杯子的同时裹住了她的双手。这两天,他都是这么碰触自己的。在医院里,黄叶知道不会出什么事,除了心尖颤颤外,没有别的想法。 而此时,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都是成年人,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找不到话来回应江凯伦。好一会儿,才低呼到:“我饿了。” 江凯伦低笑:“好吧,先喂饱你。”不知道是他有意这么说还是她想歪了,黄叶总感觉他的话里有另一层意思,脸红得更加透彻,半天都退不下来。 半个小时后,江凯伦端着一锅粥过来,屋子里一时弥漫着粥的香味。锅里的粥颜色十分漂亮,做得又精致,立刻勾得黄叶食欲大开。 江凯伦为她舀了一碗,她尝了一口,味道好极了。 “多吃点。”他道。 黄叶点头,很认真地吃,吃着吃着,眼泪毫无预期地滚了下来。有多久没有人给她做东西吃了?又有多久没有体味到家的感觉了?天知道她多渴望!而江凯伦今天满足了她的愿望。 怕江凯伦看出自己的不对劲,黄叶没有哭出声来,只把头埋得更低,吃得更起劲。 江凯伦担心她的胃,只让她吃了一碗。 “先去冲个凉,休息一下。”他道,习惯性地抽出纸巾为她抹唇。黄叶的眼睛又要滚下来,慌忙转过了脸,低低应一声“嗯”进了浴室。 冲了个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舒服了好多。她穿了套舒服的居家服出来,看到江凯伦正在厨房里洗碗。他戴着手套,动作有些别扭,但洗得很认真。 他的头微微勾着,露出宽阔的肩膀和平整的背,透着无尽的安全感。黄叶的鼻头酸了酸,控制不住情绪,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洗碗人的动作停了下来,江凯伦有些不敢相信般回头去看黄叶,轻呼她的名字。 黄叶把头紧紧地靠在他的背上,两只抱着他腰的手越收越紧。此刻,她再也不愿去想黄草、念晚儿、责任和道德,只想紧紧地拥着他,哪怕只是短暂的几天,哪怕就是引鸩止渴,哪怕会被天打雷劈,她都不想了! 坏女人就坏女人吧,小三就是小三吧,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就让她彻底地沉沦吧!所有的所有,等到回去时再结束! “怎么了?”江凯伦脱去手套,将她拉到自己胸前,问。黄叶想也不想,直接勾上了他的脖子,踮脚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江凯伦微愣,随即脸上显露出惊喜,臂握上了她的腰,化被动为主动。 窗外,绿化树沙沙拂动,把夏日的热风吹了进来。黄叶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有男性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端,和夏风一起将她淹没。她的腿一软,跌在他的怀里,他的臂一使劲,将她抱起…… 一场龙卷风在两人间袭卷,难分你我,天翻地覆。大风过后,只剩下奄奄一息的黄叶和满面餍足的江凯伦。黄叶连脚指头都不想动一下,因为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又做了许久有氧运动的缘故。 江凯伦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除了额角挂了不少汗。他的长指探过来,帮黄叶把汗湿的发捋在脑后,唇角挂着柔软的笑。 黄叶不舒服地拧了拧眉头,她不习惯满身汗味地睡去,但又没有力气收拾自己。江凯伦看出了她的小心思,抱着她进了浴室。 冲完凉后,又细心地为她抹干净,他的眸光再次幽暗,却什么也没有做,只将她重新放回了床上。 长臂伸过来,揽着她的肩,他翻了个身,与她相对。又觉得不够,将她的脸拉到胸口,直到感觉到她的脸贴着自己的皮肤方才满意地闭上眼。 黄叶是被一阵饭香味儿叫醒的,她听到自己肚子咕咕地叫个不停。翻个身,身边虽然没有人,但淡淡的人形痕迹却说明昨晚身边有人,而她身上什么都没有。 黄叶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她没有喝酒,清醒得很。昨夜的事情,是她自愿和江凯伦发生的,就算有冲动的成分在,她也不后悔。 回到尚城,一切就会结束! 门,被人推开,门口,露出的是江凯伦俊美的脸庞。 “洗漱一下吃饭了。”他的目光柔软,长指落在门把上,从半开的门里露出衣衫贴紧的修长身段,相当迷人。 黄叶大方地对着他笑:“好。” 她极快地收拾自己,走过去主动抱着他送了个早安吻。江凯伦的手上的菜慢慢地放在桌上,在黄叶要退开时,臂一用力勾住她的腰,将她勾了回去。 下一刻,他十分享受般磨着她的唇,由浅入深,最后变成惊涛骇浪,直到最后一刻方才放过了她。黄叶迷蒙着双眼落在他怀里,红红有脸庞像绽开的花朵,要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江凯伦忍不住再次落下唇,不过这次只是浅浅品味,十几秒钟就放开。 “是什么让你忽然愿意对我付出了?因为我照顾了你,想报恩吗?”他问。 他的眸光炯炯,“如果只是为了报恩,我不需要。”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不是。”黄叶尽量不表露过多的表情,怕江凯伦看出不对劲,“我只是突然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想在回尚城之前好好地跟你交往一下。” “回尚城后呢?”他的表情有些阴翳,似乎已经猜到了结果。 黄叶的心一紧,急应:“回尚城至少还要一个月,一个月时间足够让我认清你适不适合托付终生。适合的话,我有可能直接将你押去结婚。” 江凯伦点头,终于满意了一些,将她按在位置上:“该吃饭了。” 黄叶默默地拾起筷子,有些苦涩。她没有告诉他,不管两人处得怎么样,结果都不会是合适,而是不合适。 桌上摆着几样菜,样样精致,跟江凯伦的风格十分相衬。现在已过了十二点,到了吃中饭的时间。 黄叶吃完饭,抢着洗碗,江凯伦同意。她戴着手套慢慢地洗着,他站在旁边,修长的身子靠在台子旁边,眼眸落在她的手上,看着她的动作。 “黄叶,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他出声,问。 第八十七章:保护不了我的时候别去惹他 黄叶的动作滞了一下,片刻摇头:“没有。”她猜不透他这么问的原因,也不想现在的生活被将来所打乱,所以宁愿选择什么都不问。 “你真的不想知道……” 哗啦—— 江凯伦想要再说下去时,黄时手里的碗一滑,落在了地上。两个人忙着收拾地板,中断了谈话。 “我去找扫把。”黄叶说完,跑出房间。门页在背后关紧,她弱弱地喘了一口气。 刚刚打碎碗是她故意的,只是不想他再说话。结果是固定的,她只想在现下把两人间的生活过得甜甜蜜蜜的,什么烦恼和愁绪都没有! 江凯伦似乎知道她的心思,之后再没有要和她谈话的意思,这让黄叶轻松了不少。 两个人一起讨论单子,多数时候是他教,她受教,从江凯伦身上,她学到了不少。 方圆的单子黄叶原本是不抱希望的,但在江凯伦的指导下,却慢慢有了起色,对方负责人表示愿意考查倍爱。 江凯伦以黄叶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为由,要把方圆的单子下放给组员。黄叶不愿意,佛城的市场已基本铺开,如果把方圆的单子交出去,她就必须回尚市了。 江凯伦到底是宠她的,虽然不是很乐意,但也由着她去。 方圆的负责人挑剔到几乎变态的地步,不断地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黄叶不断地在倍爱与方圆中间协调,花了不少心力。 不过有江凯伦陪在身边,她并不觉得有多苦。 到了考察阶段,黄时不想再依赖江凯伦,事事都由自己解决。 “黄小姐,你们倍爱公司给出的这些数据根本不准确,我们要的不是大约,差不多,基本,而是百分之百的肯定的,没有瑕疵的数据!麻烦你们的人迅速改过来,否则,我们没办法去考查!”方圆的办公室里,负责人甩回来了黄叶第五次交过来的资料。 其实并不是倍爱的人工作不用心,而是负责人要的数据怎么看都有些多余。黄叶哪里敢生气,连说了几声对不起将文件拾起,决定再跟公司沟通。 才上出租车,上次喝酒的郑总突然打来了电话,说是合约有几个不懂的地方,要黄叶过去讲解一下。 因为郑总和顾长安的关系,黄叶不怎么待见他。原本说要约时间给他好好讲解合约的,后来也就懒得联系了。他主动来找自己,她不能不去。 黄叶和他约了地方,随即让出租车直接将车开过去。 郑总约见面的地方不是公司,而是餐厅的包间,黄叶被带进去时,只有他一人在。不过桌上放着杯盏,显然刚和人用餐结束。 “不好意思,业务太忙了,把你约到这里。”他有几份歉意地道。 黄叶客气了几句,坐下来,仔细给他讲解合约的内容。不好懂的就几条,很快就讲完了。黄叶起立要走。 郑总也跟着站了起来:“黄小姐不要着急,解释合同只是其一,还有个人想要见一见您。” 说完,他打了个电话,嘴里道:“顾老板,您可以过来了。” 黄叶意识到顾老板一定是顾长安,不想与他见面,转身就去拉门。门外,顾长安站在那里,看到她,眼睛一眨不眨地将她锁紧。 “顾先生说跟黄小姐有些误会,让我来牵个线,你们好好聊聊。那你们先聊,我还得赶飞机。”郑总说完,就走了出去,剩下黄叶和顾长安两人。 黄叶随即冷了脸,想要出去,顾长安的臂伸直,挡住了她:“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有几句话想要提醒你。” “顾总您的提醒我可承受不起。”黄叶正眼都没看他,一副避之千里的模样。 顾长安的脸绷了绷,下巴紧着,也不管她的意见,直接开口:“据我所知,你现在和江凯伦住在一起,黄叶,你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多危险吗?” “危险那也是我的事!”黄叶去扳他的臂,想要离开。 顾长安突然十分生气地将她的臂撅起,推进包厢里,而背后的门呯地关紧。 “既然可以接受他,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他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他吼着,提高了她的腕。 黄叶挣扎不掉,气红了一张脸,也跟着吼了起来:“顾长安,不是我不接受你,而是你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抛弃了我!现在再来说这些,你不觉得做作我还觉得恶心!” 顾长安狠狠地咬起了牙,几乎要把黄叶当场吞下!黄叶勇敢地与他对视:“难道不是吗?” 他的气势就此弱了下去,无力地闭眼:“我承认,以前是我错了。我说了,我后悔了,我发现自己爱的还是你,不可救药地爱着你!没见到你之前就在想你,见到了你,我就没办法再丢开你了!” “你不知道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的吗?顾长安,你越是这样子,我越瞧不起你!放手吧,别给我惹麻烦了!乐佳人既然知道你有了外心,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搞不好眼线已经发现我们在一起了。你惹得起她吗?” 顾长安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像被人拍了几巴掌,流露出来的是无尽的狼狈和尴尬。黄叶直白地指出自己害怕乐佳人,比打他一巴掌更让人难受。 “大不了我和她离婚!”他再吼,想要在面子上扳回一局。 黄叶苦笑:“那我呢?我是个无辜者,却有可能被乐佳人第二次报复。顾长安,在你没有办法保护我的时候,请不要惹乐佳人!” 她用力甩了一下,顾长安这次竟然松了。黄叶不想停留半步,朝门口就走。 “黄叶,我找得到你,你觉得江凯伦的未婚妻会找不到你吗?你觉得她就不会报复你了吗?”顾长安的声音慢沉沉地传来,直透黄叶的耳膜。 黄叶的步子顿在了那里,好久才去拉门把。她没有回应,直接走了出去。 和顾长安见面之后,黄叶的心情都差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和他的争吵,还是他的警告,亦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她在外面逛了好久,想了许多,最终拨了小廖的电话:“方圆的工作我打算转交给你们,做完收尾工作后,我就回尚城。” 回到酒店,看到江凯伦正在洗菜。他似乎特别享受现在的日子,每天都会给自己做饭吃。看着他温暖的背影,黄叶的心头酸酸的。 她放下包,走进了厨房:“今晚,我给你做一顿饭吃吧。” “哦?”江凯伦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片刻笑起来,“求之不得。”他擦了擦手,离开时不忘在她的额上吻了吻。 第八十八章:你真该打 黄叶抹着额头发了好久的呆,这么温暖和谐的场面,以后只有念晚儿会拥有了。 这顿饭黄叶做得特别用心,不过,技术和菜色上仍比不上江凯伦。在二十岁之前,她家的生活基本小康,她没怎么接触家务。二十岁之后,她为了生计奔忙,根本没有时间下厨,有钱的时候吃外卖,没钱的时候吃方便面,厨艺只能算得上勉强。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最好水平了。”她有些歉意地道。江凯伦倒是挺满意的,也不管好坏,吃了不少。黄叶在饭桌上说了自己把方圆的工作交出去的事,江凯伦很赞成。 “正好过几天我要出国一趟,你跟我一起。”他道。 黄叶没有告诉他交接之后自己就会直接回尚城,只是不想破坏现在的好气氛。还有几天才回去,她希望两个人可以过得开心一些,所以决定把回尚城的话留到最后一天才说。 吃完饭后,黄叶主动承担了洗碗和收拾的工作。她站在洗碗盆前很用心地将碗上的水渍抹去,做得很认真。江凯伦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电视,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甩掉遥控器,走到她身后,从背后抱住了她。黄叶停下了洗碗的动作,他把头已经封埋到了她的劲窝。 “难怪你那天会动情,从那边看到厨房里有人忙碌的感觉真的很好,就像是一家人。”他说的是他第一次给她做饭的那晚。 黄叶轻轻地“嗯”了一声,因为心里藏着事,有些心虚,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他的手很有力,箍在她的腰上,感觉很温馨。 “以后可以多生几个孩子,那样会更温馨。”他道,畅想着未来。黄叶的心被重重地锤了一下,脸色有些白,好半天才扯开唇角:“养孩子很废力的。” “你只要生,我来养。”他的唇落在她耳边,喷出暧昧的气息。黄叶敏感的耳下神经战栗着将电流通过般的感觉透向身体的每个部位,脚尖和指尖微微地麻起来。 他的手滑过她的臂,落在她的腕下,剥去了她手上的手套,最后将将她抱了起来…… 门铃声响起,惊动了在沙发上的两个人。江凯伦蹙了蹙眉,黄叶将他推开了些:“去看看吧。” 江凯伦这才翻身爬起,在黄叶的身上盖了一块毛毯,自己披着浴袍走了过去。 黄叶尽可能地将身体缩进被子里去,不想让外面的人看到自己。门拉开一线,外面,传来了女人的声音:“caro。”黄叶感觉这声音像一根针,直刺向自己的心口,她的脸色一时间煞白,盯紧了门口。 那里,尽管被江凯伦挡去了一半,但念晚儿白皙的脸蛋仍然显现。她穿着一身高雅的裙装,手里捏一个小坤包,脸上带着笑:“我总算找到你了。” 她欲往里迈步,江凯伦却没有放她进来的意思。黄叶慢慢地坐起来,脑子里剩下的只有空白。 捉jian在床!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我想和你谈谈。”念晚儿道,眼里闪着委屈。她的眸子透过江凯伦的肩射进去,看到了坐起的只围了毛毯的黄叶。 黄叶闭了闭眼,她能想象得到念晚儿会是怎样地惊讶以及愤怒,她尴尬地转开了脸。 “有什么出去谈吧。”江凯伦回头看了一眼黄叶,开口道。他关上了门,回头换上衣服。 黄叶握着毛毯的边角,嘴唇咬了又咬,不知道要跟江凯伦说些什么。只呆愣愣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江凯伦换上衣服回头看她坐在那里没有动,低身下来将她抱回了房间:“有些事情等我回来再解释,好好呆着,什么都不要想,乖乖睡觉。” 他亲了亲她额头,为她掖好被子。黄叶整个人都懵掉了,对于江凯伦的动作一点反应都没有。直到听到外面传来关门声,她才慢慢回了神,看到自己光光的两条肩膀,迅速爬了起来。 她没有听江凯伦的话在酒店等他,而是拿起东西直接打的离去,连夜回了尚城。 “咦?黄叶,你怎么回来了?”早上起床刷牙的章盈盈发现自家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起先吓了一跳,而后才意识到黄叶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看到了黄叶红通通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没休息好吗?要不行,今天就别去公司了,反正也没人知道你回来了。” 黄叶站起来,直接将章盈盈抱了起来。 “黄……叶?”章盈盈吓得不轻,回抱她的同时不忘小声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完蛋了。”黄叶出声,有气无力。 章盈肥彻底懵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黄叶,你可别吓我!” “没事。”意识到吓到了章盈盈,黄叶迅速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只是太久没见到你,想你了。” “你呀,真是,把我吓死了!”章盈盈用力捶了几下,作为受惊吓的惩罚。黄叶承受着她的拳头,想到的是:念晚儿会怎么惩罚自己? 怕江凯伦找自己,黄叶关了手机。终究放心不下念晚儿,她用公寓的电话一一给黄草、黄花以及姑妈打过电话,知道所有的人都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你真该打!”她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对于动情于江凯伦的事悔到了极点。 “叶子!”章盈盈不知何时拉开了家门。黄叶看了下表,才四点钟。 “你怎么这么快就下班了。”黄叶疑惑地问。 章盈盈颤悠悠着一张脸,好半天才转头看自己的身后:“那个……总裁说要马上见到你……” 黄叶的脑袋轰地响了一下,章盈盈让开,江凯伦一步跨了进来。 他的目光炯炯地射过来,似带了怒气,是怪自己昨晚上临阵脱逃吗?黄叶这会儿真没有力气与江凯伦单独见面,只能求救般看向章盈盈。 章盈盈满面为难地略摇了下头,给她使了个眼色后道:“我还要马上回公司,你们有什么,好好聊。” 章盈盈就这么跑掉,留下屋子里气势强劲的江凯伦。 第八十九章:我亲口承认订婚了吗 黄叶难堪地低着头,见江凯伦久久不吭声,不得不说话:“发生那样的事……很抱歉,我应该……早点和你说清楚,我们早点……分开的。” “早点分开?黄叶,你难道早就准备好了要逃掉?”江凯伦终于出声,语气极不好,夹着怒意。 黄叶的头皮硬了硬,“那不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果吗?”是她不要脸,立场不坚定,明知道别人订婚了还要沉沦! “黄叶,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江凯伦一步上前,握上了她的两条臂,那眼神,是要把黄叶吞下去的气势! “我要跟你谈,你找各种理由避开,我只能等你自己想清楚了,主动来问我。等来等去,竟然等到你的逃跑!你……” 他瞪着眼,气得牙都咬上了,最后却没有把她怎么样,而是将她扯入怀里,出气般紧紧抱了一下。 “黄叶,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不负责任吗?听我解释有那么困难吗?” 黄叶没有吭声,她的确挺怕他解释的。她怕他告诉她,他必须娶念晚儿,自己只能做第三者。 虽然早就知道跟他交往,这就是自己的命运,但她不想他亲口说出来。 “你觉得逃跑了,问题就解决了吗?”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逼着她要回答问题。 黄叶不安地扭了扭身体,自始至终都低头不敢看他。听他这么问,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跑我能怎么样?难不成要站在那里和你对抗念晚儿吗?” 跑是怂,留下就是可耻了。 “为什么不能!”江凯伦压着她的肩问,额跟她的额贴在了一起,“我们以后会遇到许多困难,难道每一次都要用逃来解决吗?” 有这一次就够了!她可不想再做一回可耻的第三者。 “你和念晚儿已经订婚了,就算以后有困难,也不应该是我站在你身边。”黄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因为说出了两人间的忌语。原来知道和说出来的区别这么大! 江凯伦的指在她肩上拍了拍,满意地点头:“你终于敢直面这个问题了。” 黄叶觉得难受到快要死去,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回应。 江凯伦的掌再次握上了她的肩,将她摇了摇:“你听我亲口承认订婚的事了吗?” 牙根都咬了起来,江凯伦说着说着就来了气,语气里带了怒。眼前这个女人总能轻易挑起他的情绪。 黄叶委屈地扭了脸:“我有自知之明,不需要你亲口告诉我。而且念晚儿当着你的面给我发了喜糖,你还希望我怎么样?在佛城是我不对,我认错,但以后,我们就……不要有任何方式的联系了!” 不知是一夜逃亡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还是什么,黄叶这一刻变得极为脆弱,说着说着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她不想把自己变成悲情女主角,但结果还是变成了这样。 恨自己这么没出息,她用力地抹着脸,想尽快把眼泪抹干净。 江凯伦叹息了一声,抽了张纸巾将她的手拿开,亲自为她抹起泪来。黄叶索性也不擦了,由着他去。只是他的动作越轻柔,目光越深沉,她的眼泪就越多,止也止不住。 “订婚的消息是家里人发布的,我根本不知情。不过我已经在知道自己被订婚的第一时间跟双方家人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就在念晚儿跟你发糖的当晚,我们一起飞回了英国。”他道,解释得很认真,连眼眸里的光束都带着真诚。 “啊?”黄叶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么戏剧性的变化。他和念晚儿坐飞机同回英国的事她也知道,她还以为他们是为了回去正式订婚呢。 “你这样做,你的家人和她的家人会怎么想?他们能同意吗?”她忍不住问。江凯伦没有接受订婚让她挺意外的,但豪门联姻从来就不以感情为基础,也不会仅仅因为某一个人的不情愿而做罢,她一直都知道。 江凯伦抿了抿唇,“双方虽然不高兴,但也知道这件事决定得仓促,且没有尊重到我本人,已经同意不订婚。不过念晚儿希望我不要发布消息,由她和他父亲在合适的时机发布,我同意了。” 这也就是她只听到他们订婚的消息、不知道他们解除婚约的消息的原因。 “念晚儿给你发喜糖的那天,我也刚刚得知自己被订婚。挑衅你、勾我的手、给你发喜糖都是她临时起的意,我没有阻止或许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想知道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他的眼睛闭了一闭,闪着颓败的光束。他记得,那天她跟念晚儿说的是“恭喜”,一脸的微笑。 他江凯伦有一天沦落到靠一个女人去打探另一个女人消息的地步,说出去,不知道会笑死多少人。 听江凯伦这么解释,黄叶忽然想到章盈盈说过的话。她在念晚儿发喜糖之前就看到了二人,两人并没有手拉手,而是拉开距离,江凯伦一脸不悦的样子。 多方面一分析,黄叶知道他没有说谎。 其实,不用分析,她也知道他不会欺骗自己。六年前的相帮就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品行端正的男人。 “中间有两次,你在餐厅碰到我和念晚儿,我们只是去见朋友。我说过,我和她一起长大,自然会有许多共同的朋友。”江凯伦解释得很认真,也很细致,足见得他对自己的重视。 黄叶的第一反应是感动,第二反应却是沉重。他为了自己推掉了家里安排的订婚,她能回报他什么?什么都不能! 黄草横桓在两人中间,成了她不能握江凯伦的手的最大阻力。她可以向黄草解释的,但黄草现在处于关键时期,这个问题又相当复杂,会不会对他产生影响? 对于她的事,他向来都十分上心,若真的找念晚儿问起来,念晚儿会怎么答?江凯伦虽然没有解释念晚儿昨天晚上到来的目的,但黄叶还是猜得出来,婚是江凯伦单方面不愿意订的,念晚儿的心却未必放下,否则也不会深更半夜跑这么远来找他。 她打过江凯伦电话,给他发过短信,大概都是为了挽回他吧。这也就能解释江凯伦不接电话,不回短信的原因了。 对于向黄草坦白的结果,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为难地咬上唇,黄叶不知道怎么把这些解释给江凯伦听。江凯伦已经为她排除了自己一方的障碍,她能回馈给他一个“不”字吗? 第九十章:你在意的是他订婚的事吗 “江凯伦,其实我们真正交往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你这样做真的很冒险,如果我并不是值得你喜欢的人,只是贪图你身上的某些东西呢?你身上的光华太过诱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否因为这些才喜欢上你的。” 她说得有些夸张。 他的光华她早就知道,但却并没有因为自己和他无意间发生过一次关系就自以为是地霸上他,反倒更愿意亲近张剑。那个时候,她以为是张剑帮了自己。 直到后来,他数次相帮,而她也知道了六年前事情的真相,才对他敞开心扉,接受了他。 她这么说,只是想阻拦他对自己再付出。 说完这些话,她低下了头,只看着他胸前粉色的衬衣,不敢看他的脸。 江凯伦抿了好久的唇,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仿佛真信了她的话。黄叶用力地咽着口水,江凯沦的沉默让她紧张,她知道他再开口,就会宣布她的命运。 “黄叶,在你的印象里,我一定是个很随便的人吧。把一个只见了两次面的女下属带回自己家,对她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他指的是那晚,将她从张剑的手上带离的事。 黄叶不语,这件事至今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无从解释。 “我认识你是在六年前,这六年里,你或许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我却一直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宏源公司做了三年的经理助理,一直兢兢业业,克尽职守;三年前,你进入倍爱公司,凭着自己的努力取得很好的业绩。为了谈单,你执拗,坚持,甚至死缠烂打,但却几次拒绝了对方提出的用身体交换业务订单的要求。为此,你失去了几张大单。在这六年里,你有很多机会可以摆脱现在的状况,但你都没有接受,而是洁身自好地做下去,凭着自己的工作能力吃饭,我说的这些不对吗?” 黄叶没想到江凯伦对自己如此之清楚,甚至连她因为几个大老板提出无理要求失了单都知道,一时微张了唇,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如果你是一个轻易就能被光华所吸引的女人,据我所知,想要包养你的老板个个都光华照体。” 黄叶点了点头,他把事实摆在了眼前,她不能不承认。 “我对你的感情是在彻底了解过后的一种情不自禁,你可以不相信自己,但绝对要相信我的眼光。带你回家那次,我没有打算和你发生什么,因为你醉了,有乘人之危的嫌疑。后来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导致了我们发生了关系。” 黄叶的脸辣辣地红了起来,他说得委婉,但她自己知道,那天是她主动地勾的他。她醉得迷糊了,没有认清人就…… “当然,这不会改变结果,只是把一些事情提前了而已。”江凯伦很喜欢看黄叶这副害羞的样子,红扑扑的脸蛋,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花。他微笑着说出这些话,带了坏坏的味道。 黄叶更羞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长指落在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逼着她与自己直视。 “黄叶,我从来不会把公事与私事混为一谈,但收购倍爱却是如此。我收购它就是决定要走到你身边去,正式追求你。之前没有跟你说,只是不想让你觉得唐突,我怕把你吓跑。” 别的对她有好感的男人会拿着一叠钱、一张金卡甩在她面前,直接提出让她做情、人,而江凯伦每行一步都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黄叶感觉到了他的用心,知道他对自己是认真的。 江凯伦的信任、理解、纵容、关怀和尊重让黄叶有种无以为报的感觉。她觉得眼睛雾蒙蒙,一种叫感动的眼泪盈了满眶,若不是努力抑制着早就滚下。 江凯伦浅酌了一下她红通通的唇:“你在假面舞会上说过,只要三年内见三次,拥抱三次,就嫁给我。假面舞会上算一次,我第一次到公司时你去拉张剑差点滑倒,我抱了你,算一次;当然,还有你喝醉那晚和我在一起,也算一次,后面的,就算忽略不计,你都必须嫁给我。所以,我决定下周带你回去见我父母。” “啊?”黄叶原本因为他的话而害羞,猛然听到他说要去见父母,吓得表情都僵了,张着嘴半天都合不拢。 “是不是……太……太快了。”她的舌头在打架,根本说不完整一句话。见江凯伦的父母?她想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快?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我用张剑的车把你拉回家那晚就应该见父母了。”他道。 黄叶苦下了一张脸,后悔得要死。她怎么知道他们还会见面,而且会真的拥抱,才趁着醉说了些胡言乱语。什么叫做一语成谶,就是指现在的自己。 她都还没有决定要不要接受他,见了他的父母怎么弄? “可不可以再给我点时间,我的心太乱了,好多东西需要理清一下。”她可怜巴巴地祈求。 江凯伦到底是疼着她的,看到她吓到脸都白了的样子,随即在她的额上印了安慰的一吻:“我可以给时间,但不能太久。你要知道,我已经三十二了,想要一个家。” “好。”她应得有些吃力。 两人温存了一阵子,江凯伦知道她没有休息好,没有留太久。黄叶是真的累了,一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晚上章盈盈回家,带了外卖回来,两份,相当丰盛,印了“盛世食楼”的字样。 “盛世食楼”是公司附近的一家高档次中餐厅,里面的东西可不便宜。黄叶看到,也忍不住为章盈盈的钱袋子心疼:“被钱烧着了,这么奢侈。” “这可不是我买的。盛世食楼一餐饭能吃掉我一个月资,再败家我也经不起。”章盈盈把筷子递过来,一脸暧昧,“这可是你家那位让人订的,钱也是他付的,下班的时候让人直接送到我手上。” 江凯伦? 黄叶没想到他连吃饭的事情都关心上了,心里又温暖又矛盾。 “江总裁对你也算用心,你怎么想的。”看到黄叶垂眸不展的样子,章盈盈放下筷子问。 黄叶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在意的是他和念晚儿订婚的事吗?” 第九十一章:念晚儿给你下战书了? 章盈盈根本不知道江凯伦和黄叶在佛城一直呆在一起,更不知道念晚儿和江凯伦并没有订婚的事,问。 黄叶没有吭声。 章盈盈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事情也挺麻烦的。他虽然只是订了婚,但你们这么发展名不正言不顺的,到时吃亏的总是你自己。我总觉得总裁这人挺正直的,在这一点上却让人失望。” “不是他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黄叶听章盈盈这么说江凯伦,又有些不忍,忍不住为他辩解,“他说已经和家里人说清楚了,他跟念晚儿不订婚。只是念晚儿估计不死心,说要自己宣布这个消息,却迟迟没有宣布。而我这边,上次黄果知道了我和他的事,也知道了念晚儿的存在,反应好强烈,差点不肯考研,我不敢……” 话里的信息量大太,章盈盈也吸收了好一会儿才接受。 “若要是这样最好不过。但豪门的事,谁说得定。叶子,如果他真的爱你,是不会这么无期限地等下去的,你且看他的反应。至于黄果,如果江凯伦真的值得托付,你哪天再去和他解释嘛。我也可以为你做证,黄果对我的话还是蛮相信的。”章盈盈平常疯疯癫癫的,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候给自己提了一条好建议。 黄叶点了点头。 晚上,她给江凯伦打电话,感谢他给自己送来的晚餐。 “照顾你是应该的,别太见外,否则我会难过的。” 黄叶被他的话逗笑,想到两人一起相互给对方做饭的日子,仍觉得甜蜜。 “见过父母之后,你就搬到我这里来。”他在电话里道,语气比较霸道。 黄叶迟缓地应了一下,却又忍不住想起章盈盈的话,嘴里就问了出来:“念晚儿如果对你旧情不忘,不愿意宣布不订婚的消息,你会怎么办?” “很担心?”他问。 担心是肯定的,黄叶没有答。 “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他没有说答案会是什么,留给了黄叶无尽想象的空间。 挂断电话,黄叶还在思考,他会给自己什么样的答案。 因为方圆的单子比较难搞定,黄叶第二就去了公司,要协助公司这边应对方圆。 她刚走进公司就看到了念晚儿。她戴着一副墨镜,穿着优雅的裙装和高跟鞋,脚步极快地从她面前横冲过去,似乎没有看到她,直接上了电梯。 黄叶看了一眼,那是总裁的专用电梯,可以肯定,她是去找江凯伦的。 她找江凯伦做什么? 受到念晚儿到来的影响,黄叶一个上午都心不在焉。她不停地透过自己的办公室往外瞟,从她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楼下的停车场,却一直都没有看到念晚儿离开。 是什么事情,值得谈这么久? 章盈盈推开了她办公室的门,片刻把大半的身子伏在了她身上,神秘兮兮地道:“我刚刚上楼交东西的时候特意往总裁办公室瞟了一眼,刚好看到念晚儿抱着总裁,好像还哭上了。不过还好,总裁一下子就把她拉开了。你说他们在说什么?念晚儿哭什么?” 黄叶摇了摇头,这也是她猜测的问题。不过,念晚儿会哭却出人意料。 在猜测中度过一天,中午江凯伦没有给她打电话,她在食堂吃的饭。食堂里,于然然坐在她对面,压着嗓子对隔壁的同伴说话。 “今天念小姐又来公司了,刚刚和总裁一起去吃饭了呢。以他们这种发展势头,怕是不用多久就要结婚了。”她说完,使劲朝黄叶瞟了一眼,“某些想觊觎总裁的人最好收收心,否则落得个小三的名声可丢人。” 黄叶当成没有看到她射过来的目光,也没有听懂她的话,若无其事地吃着东西。一旁的章盈盈到底看不过,但也没有显得多激动,笑嘻嘻地开口:“于然然,你说的小三是不是你自己啊。全公司的人都不关注总裁的私生活,倒是你关心得紧。我以前是学心理学的,书上说了,女人通常会特别关注自己喜欢的人的一举一动,你不可能喜欢念晚儿,那只有总裁罗?” “你……”于然然的脸一下子通红通红,一个你字吐出来,再也吐不出下文。 章盈盈若无其事,笑得依然甜美:“我是对你好才提醒你的,怕你自己在八卦的时候变成别人的八卦对象。你对总裁和念晚儿的关心程度超出一般,别说我会乱想,怕听过你八卦的人都这么想。” 章盈盈这张毒嘴!黄叶差点笑出来。 她说得不显山不露水,就像纯粹地开玩笑,却成功地警告了于然然。于然然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再不敢吭出一个字来。 黄叶自然地抹了抹嘴,和章盈盈手挽着手走出去,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在两人准备进入工作区时,于然然横撞了过来,朝两人瞪了一眼:“丑事迟早会揭开!最后丢脸的是谁自己知道!”说完,她得意地扯高了头,把高跟鞋打得噔噔作响。 “以为自己是什么,狗啊。”章盈盈哧了一句。 黄叶无心理会。 不过,为了不让于然然所说的丑事捏开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还是拒绝了江凯伦晚上约吃饭的要求,也拒绝和他见面。 “真不想知道我给你的是什么样的答案?”他问。 黄叶浅笑:“如果有了答案,就让公司的于然然转交给我一下就好。” “于然然?”江凯伦咀嚼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含着不解,但最终他还是说了一个“好”字。 因为没有什么急事,黄叶第二天中午才到公司。才走进工作区,章盈盈就迎了过来:“于然然今天是被哪个鬼神附体了?竟然一直站在你的办公室外一动不动。我问她她也不吭声,手里拿了个白袋子,莫不是代表念晚儿给你下战书来了?” 黄叶的眉头拧了一下,已经看到了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于然然。听章盈盈这么一说,倒有几份好奇,随即走了过去。 于然然看到她,一反昨天的嚣张跋扈,低着个脑袋把白色袋子递到她眼前:“这个……是总裁让我给您送来的,他说要您本人亲启。” 第九十二章:我不沾烟,不用担心后代的问题 “哇,好大的架子!”章盈盈感叹,帮黄叶把袋子抢过去。黄叶方才想起昨晚自己说过的话,那不过是一句戏言,没想到江凯伦当真了,还实施得这么快。 从袋子里抽出的是一份报纸,同样全英文,在一处重点标注过的地方,黄叶看到了一则江念两家解除婚约的声明,声名是由念家发出的,印了念晚儿和念祥两个名字。 虽然发出人是念晚儿,但黄叶知道,一定是江凯伦从中斡旋的。她没想到江凯伦给自己的是这样的答案,眼里立时蒙上了雾气,有点想哭。 “声明……”章盈盈有意把声音提得高高的,直接将英文翻译成中文,念给于然然听。 “听懂了没有?”念完,章盈盈高调问。 于然然没有吭声,头低得更低了。 “你要巴结谁跟我们没关系,但,麻烦不要以伤人为目的!”章盈盈给了她最后的警告。 黄叶捏着那份报纸,感觉手有些抖。她拉门进了办公室,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江凯伦:“东西……我收到了。” “现在可以和我一起吃饭了吗?”江凯伦问。 黄叶点了点头。 没有刻意避讳,黄叶在楼下等的江凯伦。两人一起上了车,江凯伦顺黄叶的意,由她决定去哪里吃饭。 因为有很多话想对江凯伦说,黄叶特意选了一家比较贵但相对安静的餐厅。反正江凯伦有的是钱。 江凯伦直接把她拉进了包厢,没等工作人员进来就压上了门,扯过黄叶,强势将唇压了下去。他的动作急切,黄叶毫无防备,一下子给他压在了门板上,紧接着触到了他的唇。 他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像要把她啃了吃掉的架式,黄叶感觉空气稀薄,脚一阵发软,不得不攀住他的肩以支撑自己,整个人几乎挂起来。 他的臂扶起她的腰,将她往上推了推,在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没了呼吸的时候放开她,满意地舔唇:“我的答案满意了吗?” “嗯。”黄叶点头,脑袋还处于缺氧状态。 敲门声响起,江凯伦将她收入怀抱,顺手拉开了门。 门外到来的是服务员。 黄叶的脸红通通的,唇又红又肿,像个滴着露水的草莓。她不好意思让人看到,低了些头,捂着张嘴,把点菜的事让给了江凯伦。 江凯伦什么事都没发生般,大方地捡起菜单点了几样,唇角挂着迷人的笑意。 “好了。”他道。 服务员大概被他的笑迷得忘了神,好半天才哦了一声,走出去。 黄叶直到服务员离去方敢抬头,看江凯伦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脸又红了起来。 江凯伦的眼眸深了些,黄叶以为他会再度吻自己,不过,他却把身子一退,倚在椅背上,从袋里取出了一根烟来。 意识到他要抽烟,黄叶一把将他的烟抢了过来:“抽烟不好,不仅影响自己的身体,还影响后代的发育。” “后代?看来,我的黄叶已经准备好了给我生孩子了?”他由着她把烟抢走,开玩笑道,声音拔高,带了坏坏的意味。 黄叶的脸轰地红得更透。她说话不是一向都有分寸的吗?怎么到了他面前就老犯傻? “我必须得抽一根,否则会受不了。”他握上她的手,在她耳边小声道。她的手被他牵着落到了他的衣下,黄叶低头看到了高高隆起的地方,脸刷地红了,把烟还给了他。 江凯伦笑着去了外面抽烟,到底没忍心熏着她。他在细节方面的用心让黄叶挺受用的。 大概过了十分钟,江凯伦回来,身上带了淡淡的烟味,坐在她旁边。 “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我不会碰烟的,你不用担心后代的事。”他一本正经地道,黄叶的脸又红了一回。 饭菜上来,两个人边吃边聊,自然聊到了念晚儿的事上。 “念晚儿昨天来找过你吧,好像还哭了,她应该是不愿意跟你解除订婚的,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看来,你还是很关心我的。”江凯伦坏坏地道,眼里夹着笑。黄叶意识到他可能认为自己偷窥了他,急忙解释:“我没有去看你们,不过听说了,所以奇怪。” 指,被他握住,江凯伦再次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下次如果你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一定要去看。” “你的男人”几个字透出暧昧,黄叶有些不敢看他,却意外于他会给自己贴这样的标签。 好半天,她才找出一句“我相信你”回应他。 江凯伦浅浅地笑起来,指拂在她的发间:“我也相信你。”他没有告诉黄叶自己和商航宇打赌的,也没有清楚地说明自己对她的了解不是一时的调查,而是六年的积累,只是语气相当肯定。 两人吃了饭,各回了工作岗位。在吃饭的时候,江凯伦问起她签证的事,黄叶没有出过国,自然不会办这些。江凯伦把她的身份证问了过去。 他这架式,是确定了要带自己去见父母了。黄叶紧张着,又激动着。 回到公司,章盈盈借故跑了进来。 “怎么样?你们的甜蜜午餐?” 黄叶撇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章盈盈半个身子已经压在了她的办公桌上:“说实话,人家江凯伦为你做到这一步,你也不该再怀疑他对你的感情了。现在,你要做的是好好地享受爱情!我觉得,这辈子,你就非江凯伦不可了!” 章盈盈的话让黄叶反倒沉重起来。 “黄草那边呢?” “你们现在可是正大光明了,黄草还能不接受?他应该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吧。他要是不信,你把声明拿给他看,上面清楚地写了念晚儿的名字,写了她和江凯伦不订婚的消息,这可是证明你不是第三者的铁证。” 章盈盈的一句解释让黄叶豁然开朗。是啊,一切明明白白,而且还是念晚儿和她家人发出来的声明,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想到此,她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了。 “决定好了?要认真接受江凯伦了?”章盈盈其实早就知道了黄叶的决定,却还问一句。 黄叶用力地点了头。 “太好了,黄叶,看着你苦尽甘来,我特别开心。”章盈盈一副很激动的样子,差点没滚出泪来。黄叶接受好友的祝福的同时不忘解释:“这不是苦尽甘来,只是谈恋爱而已。我还是会工作,并自己负担家里的压力,我不想把什么都压给江凯伦。” “反正不管是什么,总之有个男人疼你就好啦。”章盈盈懒得跟她咬文嚼字,一句话总结。 黄叶认可地点头。江凯伦在疼人方面做得挺到位的,绝对超过了她。他一个富二代,怎么能做得这么好? “不过,叶子,我觉得你和江凯伦的事也别主动跟黄草说。他现在还在备战考试,说了多少会影响心情。我觉得如果能瞒就干脆瞒到他考研结束或是保送的事定下来,如果不能瞒,再说清楚,你觉得呢?” 章盈盈提意见道,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几皱。黄叶想想她说得有道理,认可地点头。 晚上,和江凯伦吃完饭,两个人心情不错,在外面逛了一阵子才上车。江凯伦没有把黄叶送回去,直接去了自己的公寓。 第九十三章:我不是有意要听的 榛林路21号,风景最好的楼层,黄叶来过两次,但今晚才有时间好好地看他的房子。 不是特别大,八十几平米的样子,玻璃白框的门是推拉式的,连通阳台。门露出一些缝,把帘子吹得飘开些,一眼就能看到外面绿色的景观树。 从这个角度看,翠绿翠绿,挺诱人的,空气也好。 整个客厅以白色实木为主体,显示出主人的干净、高雅。 黄叶发现,江凯伦无论吃、住、行都不是特别张扬的人,以他的条件,就算住上几百平米的豪宅或别墅都不过分。而他却窝在这八十来平的屋子里自得其乐。 墙上张贴着一些婊框的美术作品,也不是出于什么名家手笔,倒是幅幅都淡雅干净,与客厅的颜色相搭,把那层高雅又拔高了一层。 “这些是我妹妹的作品,她很喜欢画画,还差点去做了画家。这是她大学时的工艺品。”江凯伦笑着解释。黄叶方知道他还有个妹妹。 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对他的家庭一无所知。 “家里的人比较多,关系也比较杂,回去时我会选择性地介绍一些给你认识。除了妹妹凯丽和我父母是必须认识的外,其他人可以忽略不计。”他似看出了她的心思,道,走过来从后面环住了她。 黄叶的心尖颤了一下,因为闻到他的味道而有些心不在焉。 “我去冲凉。”江凯伦道,其间的含意明显。 黄叶轻轻地嗯了声,借着还想看看他妹妹的作品为由拒绝了江凯伦邀请共浴的要求。虽然和江凯伦在一起许多次,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紧张。 江凯伦也不逼她,自己去了浴室。黄叶看了一阵子作品,觉得乏了,干脆坐在沙发上看起电视来。 浴室在房间的对面,斜对着黄叶,她刻意忽视,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哗哗声。江凯伦压根没有关门,她还能从门页反光的玻璃里看到倒映出来的他健硕修长的身体。 脸烫烫的,心脏跳得格外不安,她扭开了头,把眼睛钉在电视屏幕上。 江凯伦的手机响了起来,黄叶看了一眼,江凯伦的声音已经传来:“帮我把电话拿过来。” 黄叶硬着头皮捧着手机走向浴室,歪着脸递了过去。一只湿湿的手伸过来,连着黄叶的手一起拉了过去。黄叶想说什么,他已经直接划开,就着她的手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他的身上沾满了泡沫,为了让手机更近点,一只臂压着她的手,一只手圈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圈在他怀里。 黄叶不好退出来,也不好出声,只能由着他这样子接电话。大概是打来问业务方面事情的,江凯伦解释得非常详细,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里,痒痒麻麻的。 他身上的泡泡尽数沾在她的衣服上,她的衣服被沾湿了大半,他的掌不怀好意地在她腰上磨,黄叶知道他是故意的,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一通电话用了十分钟才结束,黄叶隔得近,听得到对方的话。其实对方早就懂了,一分钟不到就可以结束对话。他这么做,分明就是在戏弄自己! 电话挂断后,他没有放开她,两只手都圈在了她的腰上:“既然衣服都湿了,不如一起!” 这就是他的真正目的! 黄叶又羞又气,好在突然传来的门铃声拯救了他。她低说一句:“我去开门。”逃也似地离开了浴室。 背后,传来满意的轻笑。黄叶因为走得急,也不通过门控系统确认来人是谁,直接开了门。 当她打开木门,透过镂空的铁门看到站着的念晚儿时,愣在了原地。 念晚儿也看到了她,脸色微微白了一下,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黄叶做不出关门不理她的事情来,最后索性把铁门也打开了。 念晚儿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黄叶半湿的裙子上,却在下一刻对着里面呼:“caro。” 江凯伦穿着浴袍走出来,看到念晚儿,也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他的语气有些疏远,走过来第一时间扳上了黄叶的肩。黄叶尴尬地小扭了一下,最终没有动。 她和江凯伦现在是光明正大的恋爱男女关系,在念晚儿面前也没有避讳的需要。 念晚儿看到江凯伦这样,眼眸颤了一下,原本的优雅突然显出了裂痕,眼睛里已经涌上了泪花。 “我还要和你谈谈。”她低语,快要哭的样子。黄叶印象中的念晚儿总是一副淡定从容优雅的样子,还没有看到过她如此失态的表情。 “出去谈吧。”江凯伦道。他看了一眼黄叶:“要么去冲个凉,要么换件衣服,别着凉。” 他示意念晚儿先出去,才跟着走出去。他没的关紧门,还留了很大的一个缝。黄叶没有动,站在原地。 念晚儿和江凯伦没有走远,在过道里,念晚儿就停下来,眼泪汪汪地看着江凯伦,出了声:“caro,我没有办法离开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晚儿,如果你再这样,我们以后连朋友都不要做了。” “我不要做你的朋友!从小时候一起玩家家酒的时候起,我就想做你的新娘。caro,我到底哪里不够好?” “你很好,但爱情和好是两码事,也不是玩家家酒。晚儿,你值得更好的男人去爱。” “我不要!我只想要你!”念晚儿扑进了江凯伦的怀抱。 没到一秒钟就被江凯伦扯了出来:“自己走还是我叫人带你走?” 念晚儿眼泪汪汪的样子连黄叶看了都觉得可怜,江凯伦无情的时候竟然这么恐怖。黄叶的心寒了一下,忍不住想,哪天他厌了自己,会不会也是这副样子。 念晚儿满面狼狈,没有抹泪,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黄叶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对自己的怨恨。 “回去好好冷静一下,以后别再做这些无聊的事了!”江凯伦的声音缓和了一些,道。说完扭身走回来,再不理身后的念晚儿。 他拉开门,刚好与黄叶相撞。他的眸子在她身上射了一下,关紧门才出声:“不要身体了?” 黄叶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听他们说话,狼狈低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听的。”说这话只是欲盖弥彰,黄叶感觉怂到了极点。 第九十四章:你有权力守自己的男人 她知道,像江凯伦这样的人一定不喜欢是喜欢偷听和过多插手他的事情的女人。 刚刚她的脚就像生了钉子似的,根本忘了移开,哪里会想到偷听是不应该的。 “我说了,你有权力守自己的男人。”江凯伦道,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有——纵容的意味。 他原本垂下的唇角此时弯了上来,和刚刚与念晚儿相对的那个他全然不同。 黄叶听他再一次自称是她的男人,脸再度红起来,心却甜蜜蜜的,充满了喜悦。 第二天早上,黄叶还是让江凯伦在离公司较远的地方把自己放下。 “怎么了?”江凯伦不悦地出声,“还是没办法在人前跟我走在一起吗?黄叶,你要什么时候才敢正面我们的关系?” 黄叶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握着他的手一脸祈求:“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好不好,到那时,我保证让你直接送到公司去。”还有一个月黄草读研的结果就会出来,黄叶担心自己和江凯伦交往的消息会通过某些渠道传到他耳朵里,方才提出这样的要求。 江凯伦很不痛快,就是不肯应声。 黄叶倾身过去,主动吻了他:“答应我好不好。一个月后,不管你提什么样的要求,我都答应。” “好吧。”江凯伦最终还是松了口。他能理解黄叶的为难,两人交往的消息一经传出,她会承受各种各样的压力,还有各种眼光,她还没做好准备,索性就等见过父母确定两人关系后再公开。 “你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吧,什么时候带我去认认亲?”他问。 黄叶在心里打了打鼓,黄花没问题,但黄草却不宜马上见。但让黄花知道了,迟早传到黄草耳朵里去。 “一个月以后吧,到时我一定会郑重地把你介绍给他们的。”黄叶道。 江凯伦回握了一下她的手:“自己小心点。” 黄叶跳下车,笑眯眯地对着他挥了挥手,高高兴兴地往公司走去。 江凯伦的车子一拐,朝另一个方向而去,他今天没打算进公司,只是单纯地来送黄叶。 江凯伦的车子拐走后,另一辆红色的软篷车开了过来,在黄叶准备越过斑马线时,一绕,绕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黄叶起先愣了一下,不过马上看清了车里的人,是念晚儿。念晚儿扯开车门,站在黄叶面前,她戴着墨镜,让黄叶很不习惯。 “黄小姐,我们谈谈吧。”她道,扯下了眼镜。黄叶看到了她红通通的眼睛,显然哭过,不短的时间。 也不问黄叶的意思,她转身拉开了副驾的门。 黄叶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低头钻了进去。 念晚儿熟练地开着车,再次戴上了墨镜,把黄叶带到了本市高档的小区门口,停下。 黄叶不知道她肚子里埋着什么想法,也只能跟着下车。 “这里的房子怎么样?”念晚儿问。 黄叶看了一眼:“不错。”听说这个小区里的房子要三四万块钱一个平米,价钱一点都不比别墅低。 “我知道黄小姐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我给你一套三百万的房子,外加一家你自己的公司,这个条件怎么样?” 黄叶这会儿方才听出端倪来,马上明白她所说的条件就是离开江凯伦的条件。 她的姿势依然那么优雅,讲起条件来沉稳自如,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这种话来是否会伤害到别人,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当然,她并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样的她才比那些动手动脚、要跟抢走自己男人的女人干架的女人还要可怕。 “没有这个必要吧,据我所知,您已经发表声明,不会和江凯伦在一起了。”黄叶冷笑。动不动就用钱砸人的人,她挺不喜欢。念晚儿的表面再高雅脱俗,也不过是凡人一个。 “黄小姐果然聪明,一点就透。不过,我这也是为了黄小姐好,你现在退出,还能得到点什么,晚了,怕只有损失了。” 黄叶不语,当成没有听到她的话。 念晚儿也不着急,继续开口:“在豪门,并不是我们说不要就可以不要的,我家里刚一发表声明,江家就来和我爸谈了。他们的意思是只暂缓订婚,并没有不订婚的意思,所以,江凯伦以后还是我的。我给你这些好处让你退出,只是因为你看到了我昨晚的狼狈,还有封口的意思在。早点想清楚,能少受些伤。” 她的心倒挺好的! 如果不是见识过她的手段,黄叶还真会认为她是一个良心大大地好的女人。 “你放心吧,昨晚的事情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我还没有无聊到拿别人的事八卦的地步。不过,是不是要退出,以及以后我会怎么样,不需要念小姐操心!” 黄叶极不客气地反驳了回去。 念晚儿很用心地点了点头:“该给的提醒我都给了,那好吧,您好之为之。”她倒也不怒,转身上了车。黄叶有些愣,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放弃了劝服自己。 她大老远地把自己带来,不就是想一把搞定吗? “黄叶,还真看不出,你是如此勇敢的一个爱情保卫者。”凉凉的男音从背后传来。黄叶回头,看到顾长安竟站在自己后面。 他穿了一身正式西装,黑色的料子,修长的身段,俊美的脸庞,倒也有模有样,只是眼神过于阴沉。 黄叶冷眼撇了一下他:“顾总真是无孔不入啊,你不会和念晚儿站在统一站线上了吧。”念晚儿把她带过来,就碰到了顾长安,她不多想都不能。 顾长安点头:“你这个想法不错,可以一试。不过今天还真不是和她串通好了的,只不过刚刚见完客户,刚好想到你,你就出现了。” 黄叶对于他的鬼话不感兴趣,走到马路边上想拦出租。顾长安停在她身边,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黄叶,如果你当年能够像守护江凯伦一样守护我,说不定我就不会选择乐佳人了。”他的眉眼里沉了一些暗淡的东西,开口。 黄叶觉得讽刺,“别忘了,分手是你提出来的。” “我后悔了。”顾长安第n次表达这个想法。黄叶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反驳的话一句都不想说,当成没有听到。 “如果我愿意离婚,并且倾尽全力保护你,你还愿意回到我身边吗?”他突然道。 第九十五章:你中毒已深了 黄叶觉得自己听到了一则笑话,想都不想,直接应答:“顾总,你说的是如果,我对如果的事情不感兴趣。” 她跨步上了一辆停下来的空出租车,将顾长安远远地甩下。 因为念晚儿和顾长安的先后出现,黄叶的好心情毁之怠尽,害得她一个上午的工作都不顺心。 最终,是江凯伦的电话解救了她。 和江凯伦吃了午饭,黄叶闭口不谈见到念晚儿的事,不为别的,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午饭后还有时间,江凯伦提议说要去商场给黄叶买衣服。 “不用了,我有衣服。”黄叶不好意思接受别人的东西,道。 江凯伦搂过她的腰吻了吻她的额角:“你的是你的,我送的是我送的。你可以选择去哪里买,买什么价码的衣服,我不干涉。” 江凯伦给了她足够的空间,黄叶觉得再拒绝就矫情了,索性也不坚持,听话地跟着他上了车。 和江凯伦在一起最舒服的一点就是,他在生活上并不挑剔,可简可繁。黄叶自然选择了适合自己阶层的商场,不过,为了顾及江凯伦的面子,还是买了比平时要稍贵一些的衣服。 她工作上的确需要一些得体的衣服,也许习惯使然,她直接选了些职业装。在她的家里,多的也只有职业装,剩下的就是极少的牛仔和t恤了。 身上的负担重,她每花一分钱都要算了再算。 江凯伦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他站在这几千块钱一套的服装店里显得格外突出,格格不入。黄叶自觉惭愧,这会儿方才知道自己选的地方可能降低他的品味。 不过江凯伦倒无所谓,像一个合格的男朋友,耐心地等着黄叶试衣服,然后结账。黄叶买了三套衣服,再也不好意思买下去,要回去。 江凯伦点头同意,却在路过一家淑女屋时,拉她进去连买了几套极能展示女性特点的衣服。 “不用了,反正我大多数时候都在工作。”黄叶解释。 “和我约会的时候穿着工作服,我会有罪恶感的。”他道,半开玩笑。黄叶不再坚持,只能由着他去。 结账时,他把卡直接递给了她,说了密码让她去结账。黄叶迟疑了一下,还是去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对夫妻上街,而不是男女朋友。 “你老公又帅又贴心,好让人羡慕哦。”刷卡时,售货员道。黄叶的脸红了一下,看了江凯伦一眼,他不知道是否听到,反正唇角勾着笑。 黄叶本欲解释两人还不是夫妻关系,觉得有些多余,索性闭了嘴。 走出来时,江凯伦一手接过了所有的包装袋,另一只手牵着她的手,从商场走出去,一切做得理所当然。 回到车上,他先把黄叶安排在副驾驶位,方才拉后门将所有的袋子丢进去。黄叶主动拉好安全带,看着后进来的江凯伦,有些不自在:“跟女人逛街一定很烦吧。” “不烦。”他偏过头来,答得一本正经,“跟自己喜欢的女人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觉得烦。” 这话说出了坏男人的味道,黄叶却很受用,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江凯伦看着,眼眸沉了沉,不去启动车子而是直接将身子压过来,唇沾上了她的唇…… 柔软,温柔,舒服。黄叶看到江凯伦垂下眼皮,唇起先只在她的唇上点着吮吸,最后胶着在了一起。受到他的感染,她竟也闭上了眼睛,感受他的热情。 因为下午还要上班,黄叶理所当然将东西放在了江凯伦的车上。江凯伦将她送到离公司不远的站台,掉头离去。 “你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商航宇坐在江凯伦的车上,一眼看到了后面的购物袋,一脸嫌弃地开口。 江凯伦自顾自地开车,对于商航宇的话不予回答。 商航宇很快看清楚那些都是女装,挑起了眉头:“灰姑娘买的?” 江凯伦这才若有似无地点了一下头。 “看来你中毒已深了。”商航宇评论。 江凯伦不置一辞。 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接受奢侈品,一点都不困难,有些人甚至求之不得。但让金字塔顶端的人接受低层次的东西,却绝对需要勇气。 他正是用这种方式表达对黄叶的宠爱。 “就没想让她先习惯一下你的生活方式?她穿着这些东西在你的圈子里晃,你不觉得丢脸别人还会觉得她是怪物,另类。” 江凯伦笑了笑:“她若能适应最好,如果不能适应,我会用我的方式保护她。” “如果我是女人,我也会爱上你。”商航宇总结。江凯伦嫌弃地撇了撇嘴。 “不过念晚儿怎么办?你觉得她对三十年来的感情能说放下就放下吗?她这么大年龄不成家可都是在等你,你不怕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江凯伦的眉头因为这句话而压了下来,沉重了许多。 “男人三十才刚刚开始,女人一过了三十可就走下坡路了。她把青春都押在了你身上,你觉得她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走出她的世界吗?”商航宇继续分析。 江凯伦的眉头拧了一下:“我会找人盯着她的。” 黄叶下班的时候,江凯伦的电话已经打过来,说是车子等在中午下车的地方。黄叶朝那个方向走过去,旁边一辆原本不动的车子启动,跟上了她,缓缓地开。黄叶认得那车,是顾长安的。 他不会今天一天都在楼下等自己吧。 黄叶不怎么想和顾长安见面,她扭身又走进了大厅。透过窗玻璃,她看到顾长安拉开车窗探出脑袋在四处看,他停了车,没有要走的意思。 黄叶不得不打电话给江凯伦,让他到公司门口来接自己,没有说是什么原因。 江凯伦的车子来得很快,黄叶像看到了救星般投身过去。原本要下车来拦的顾长安也看到了江凯伦,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我想先让盈盈帮我把衣服带回去,都要洗一下才能穿的。”黄叶看了后座满满的购物袋道。她知道这些衣服和他的层次不配,没打算带到他家去。 目前也还没打算和他同居。 江凯伦没有阻止,要帮她一起搬衣服。黄叶拒绝了,自己一个人搬了上去。江凯伦没有勉强,他知道她能让自己到公司楼下接已经让了好大一步。 黄叶抱着衣服从顾长安的窗口过去,跟没看到他一样,顾长安跟踪着她的背影,眼里射出复杂的光芒。 第九十六章:我是认真的 选择这个时间把衣服交给章盈盈只是不想太显眼。白天公司里人来人往的,自己带这么多衣服上去影响不好。 走下来时,顾长安的车子已经不见,只有江凯伦在。他闭目养神,仿佛意识到她到来,第一时间睁开了眼。 怕江凯伦展示英伦的绅士礼节下来给自己开车门,黄叶小跑过来自己拉开了车门。 “好了。”她嘴里吐着些热气,道,朝顾长安的车子停过的地方看,心里疑惑,江凯伦是否看到了顾长安。 江凯伦闭口不谈顾长安,最终让黄叶相信,顾长安因为害怕江凯伦告诉乐佳人而自己跑掉了。 “我买那些衣服,你是不是觉得很丢脸?”晚饭桌上,黄叶终于把藏在心底的话问了出来。 她不想因为江凯伦而去接受不属于自己身份的奢侈品,但也不希望江凯伦难过。 江凯伦笑着摇头:“不会。你买那个价位的东西自然有你的想法,我会尊重你。” 尊重!只有江凯伦知道她最需要的是什么。这一声尊重比任何华贵的衣服都要让黄叶窝心。 “谢谢你能理解我,也谢谢你尊重我。我之所以只选择适合自己身份的衣服,只是想告诉你,就算我是你的女朋友,我也还是我自己。我不想靠着你生活,不想成为你身上的寄生虫。我想平等地和你交往,你不是高高在上的江凯伦,仅仅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彼此独立又彼此依附。” “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不要说给我买最昂贵的衣服,就算让我们一家人衣食无忧过上上流社会人士的生活都没有问题。但这不是我所要的,或许因为穷,所以把尊严这东西看得特别重要。” 她说得很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但江凯伦却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不会轻易插手你的生活,包括你穿什么,吃什么,也包括你家里人的事。不过,你要记住,我是你男朋友,如果有困难一定要让我知道。” 她很用力地点头。江凯伦是懂她的,知道她在意自己的身份,在意家里的负担,不想把这些摊给别人。 吃完饭走出来,江凯伦让她等在餐厅门口,自己去取车。黄叶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顾长安的号码。 黄叶直接掐断。她觉得听到顾长安的声音都会反胃。 很快,电话又响起,却是另一个号码。虽然怀疑是顾长安的电话,但她还是接了起来,怕错过了客户的电话。 果然,那头还是顾长安。 “黄叶,那些衣服都是江凯伦陪你买的吗?他送你那么便宜的衣服,你不觉得他是在打发乞丐吗?” 顾长安的几句话说得极不客气,气得黄叶的眼睛都鼓了起来。 “他至少知道我是什么身份的人,所以给我买适合我身份的衣服。如果他送我华贵的衣服,那不是爱我,而是在炫富。你不觉得他现在是在迎合我吗?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能迎合我,在我看来,是至高圣宠。” 黄叶一连串的话说得对面的顾长安哑口无言,心口像有无数的鞭子在抽打,而握鞭的人正是黄叶。 她解释的圣宠他竟无言以对。同样是男人,他何尝不知道江凯伦若是不爱她,早就买了最昂贵的衣服给她。在男人看来,面子才是最重要的。 他打个电话过来只是想打击一下黄叶,没想到她看得和自己一样透彻。 黄叶和江凯伦刚在一起时,他还曾信心满满,认为黄叶迟早有天会回到自己身边。现在,他害怕了,黄叶帮江凯伦说话时那么义愤填膺,说明她对江凯伦已经用心了。 闭上眼,他总会想起黄叶帮他说话时的情景。 那次,没有背景的他和公司老板的女婿产生了分歧,最终被老板女婿羞辱。黄叶去找他时刚好看到,她拦在他面前,像一只愤怒的母鸡,跳起来对老板女婿一番教训。 站在她的背后,他当时有的全是温暖。明明自己可以对抗老板女婿,却什么也不说,享受着她的保护。那对于他来说,不是保护,是真实的爱。 现在,她尖锐的爪牙再次竖起,却不再是为他,而是为了一个男人! 他觉得不舒服到了极点。 黄叶说完这几句再没有和顾长安撒口水的心情,挂断了电话,却因为生气,脸上浮起些愤怒的红,胸口起伏得很厉害。 她抬头,方才看到江凯伦的车子已经停在身边。一时激动,竟连他什么时候到的都不知道。 车窗的门开着,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到自己和顾长安电话的对话内容。 低头拉开副驾的门,她坐了进去。 江凯伦迅速启动了车子,汇入车道,黄叶这才将包拉开,把手机放了进去。 “你刚刚说的话,我很开心。”江凯伦看了一眼她的包,道。 黄叶的心跳了一下,知道他都听到了。 “我那……”她想解释一下,又觉得没有什么可解释的。跟顾长安说的话并非气人,其实也是她的真实想法。 “我是真的这么觉得的。”吸一口气,她干脆实话实说。 大手伸过来,握上了她落在包上的手,江凯伦的脸上划开了浅浅的微笑,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一边,想宠着你,一边又不想你太委屈,怎么办?”他问,嘴角挂了淡淡的无奈。 黄叶的心又是一跳,因为他这句话。宠着她,她早就已经感觉到,但感觉和说出来是两回事,完全不一样的心情。他直接说出想宠自己的想法,把这份宠溺加深了数层,黄叶有种正被他捧在掌心的幸福感。 她曾经以为,独立自强惯了的自己一定会不习惯男人的温柔,将来就算结婚也不过是为了找个伴,肯定是相敬如宾的那种。 可这会儿深陷其中时,发现自己对他的宠享受得很。 他掌心干燥温暖,握着她的手给予的除了宠溺还有安全感。黄叶回握他的手,感受他大指的结实有力,轻轻感叹:“我已经被你宠上瘾了,怎么办?” “那我就宠你一辈子。”他的手抬起,穿过她的后劲将她的肩围住,拉着她的身体倾向于他。她的头倚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宽阔结实,想当有力,倚上去,就像倚着一座坚固的大山。 黄叶闻着他男性的味道,满意地吸气,闭了一双眼。他说要宠她一辈子,她黄叶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眷宠? 片刻,她睁开眼,在他的肩膀上看他,心思扭转,想他刚刚所说大抵只是一句情话,算不得什么。但看他的下巴却坚毅果敢,绷得相当严肃,没有玩笑痕迹。 他一只手灵活地划动着方向盘,头微微偏过来,下巴触到了她的脸颊上,右臂滑在她的臂上,微用力拢了拢她的身子:“我是认真的。” 第九十七章:下次我会顾及你的感受,和他通话时避着你 没想到他会强调。黄叶知道,自己的心思在他面前都是透明的,听到他坚定地强调这一句,明白他又看透了她的想法。 “我觉得我们不是相识于六年前,而是相处了六年。”她满意地再次闭上眼睛时,低低地道。 江凯伦微微笑起来,揉了揉她的肩,没有告诉她,自己这六年来对她的行动了如指掌。 派人跟着她的事,江凯伦不想说出来。那是一个赌约,他不想黄叶知道后心里不痛快。 而在黄叶那面,虽然上次听江凯伦说起自己的事,在她想来,大体是江凯伦为了谨慎起见,再派人调查了自己。 这种谨慎对别的女孩来说,可能是一种伤害,但黄叶觉得很必要。与其交往后发现问题,还不如先调查完了再决定是否交往。 所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江凯伦将黄叶带回了榛林路21号。他还有工作要忙,让她自由活动。 黄叶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看了会儿电视,研究了一会儿江凯丽的工艺作品和画,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书房门口。 这屋子不大,就两间房,一间卧室,一间书房。 书房的门微微敞着,黄叶看到江凯伦正在打电话,说着流利的英语。黄叶读到了大二,英语过了四级,底子也算不错,能听懂不少。 他说了一会儿,挂断,拨了另一个电话,说的已经不是英语了。他挂电话之前曾用英语跟人说联系法国的某某先生,所以黄叶断定,他现在是在说法语。 又一次挂断,拨号,这一次,黄叶不知是哪国语言了。总之他的舌头很滑,说起话来像在弹琴,加之他的声音磁性,好听极了。可惜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黄叶早就知道他很优秀,却没想到他会这么优秀。懂几国语言,拥有天才般的经商头脑,会做饭菜,黄叶觉得自己倾刻间变成了一只丑小鸭,不,是尘土。 和江凯伦,是尘土与宝石的区别。 她沮丧地想着这件事,整个人都变得蔫蔫的,抱着那杯咖啡,一动不动。 “怎么站这儿了?”有温柔的声音传来,黄叶猛然醒悟,看到江凯伦站在自己面前,一手拉着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黄叶的脸一下子通红,忙低了头道:“我真的没有偷窥的意思,真的。” 每次都留给江凯伦想要偷窥他隐私的印象,黄叶尴尬到了极点,说起话来语无伦次,却又极力地想解释清楚:“我承认上次念晚儿来的时候,我偷窥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你们说话我就是不敢离开,怕一离开你就跟着她走了。我知道这样子很不好的,但我控制不了自己。不过刚刚我真的不是有意听的,只是看到你在里面……你打电话的样子挺迷人的,又懂那么多,觉得你太优秀,所以……” “你这是在向我表白?”江凯伦不怒,反而笑意更浓,歪过一边身子在门框上,笑里带着坏坏的味道。 “那个……我……”黄叶的脸红得透彻,舌头根本不听使唤,她咬着唇再也说不下去。 看着黄叶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江凯伦拉直了身体将她圈进了怀里。 “我的一切秘密你都可以窥视,私生活上的,生意上的。我的整个人和一切迟早都是你的,欢迎你前来考察。” 他说得很认真,眼皮垂下,看着她的头顶,两只手圈着她没有动。 黄叶又是暖,又是沉重,好半天才咬着唇出声:“我不敢再考察下去了,你太优秀了。你在我面前就像是最顶级的宝石,而我这片尘土怎么配得上你?” 长指,置于她的下巴,下一刻,她的脸被抬起。江凯伦看到了她眼底那份浓浓的自卑感,低头在她的唇上安慰般印了印。 “黄叶,看着我的眼睛。” 黄叶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敢去看他的眼。他的眼眸不再幽暗,明亮地笼着她,无比真诚。 “在我眼里,你才是宝石。宝石需要经过千锤百炼方能铸成,但每一个环节都有可能损坏它的质地,从头到尾地保持着最高品质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因为周边有太多的诱因。而你,能在锤炼中始终保持自己的干净纯洁,不是宝石又是什么?” 黄叶看着他,有些呆。 他捧起了她的脸:“不要太在乎表面的东西,多倾听一下我的心。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好好地接受我的爱就可以了。” 他压下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地辗转,黄叶愣愣地看着他的脸,沉醉中忽然想起了顾长安。 分手时,他说:“黄叶,你会以为我自私,浮浅,只在乎表面的东西,只追求表面的光鲜。但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你完美,你坚持,你干净,在别人眼里,你只会是一个怪物!” 都是男人,对她做出的评价却全然不同。 她是江凯伦眼中的宝石,顾长安眼里的怪物。 “在想什么?”江凯伦不满意于她的走神,咬了她一下。黄叶笑了笑:“我在想,虽然我这颗小宝石比不上你这颗大宝石,但我还是要赖你一辈子。” 她踮脚,主动迎上他的唇。 早上,黄叶洗脸漱口,准备去上班。她穿着江凯伦的大衬衫,像裙子挂在身上,只露出一双纤长的腿。 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头发略为蓬乱,但脸蛋红润润的,精神状态非常好,眉眼里随时都带着笑。 典型的恋爱中女人!黄叶给了自己这样一个评价,却不期然看到敞开的颈部的一处痕迹。 等下还要上班,留着这么深的痕迹会被人谈论的。黄叶的脸红了一下,迅速吐掉口中的泡泡,洗了脸,出去换上自己的工作服,从包里拿出一条小围巾围在了脖子上。 虽然说是热天,但她围得有技巧,看过去就像是纯装饰。黄叶满意地点头,手机响了起来。 低头,她看到了黄草的号码。 他的电话来得挺早的。 她并没有多想,接了下来。黄草说没有什么事,只想听听她的声音,黄叶本想问一下考研的事,但怕对他产生压力,也就没敢问出来。两人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还未来得及放下手机,腰就被一双铁臂给圈住,江凯伦的身体压了上来:“跟谁打电话?声音这么温柔。” 黄叶听出了他话音中的醋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跟我弟。” “可我还是有点吃醋,你跟任何一个男人通话,我都会吃醋,怎么办?”他的头压在她的头顶,老实地承认自己吃醋了。 黄叶被他禁锢着动不了,只能笑,“我下次会顾及你的感受,在跟他通话时尽量避着你。” 第九十八章: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躲着他 “调皮!” 江凯伦在她的头顶上咬了一口。 黄叶笑着在他怀里扭了起来,两个人这么一闹,天雷勾动了地火,接下来——少儿不宜。 等到两个人再分开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黄叶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用指点了点他的颊,很认真地道:“对于别的男性,我可以做到电话时尽量客气一些,疏远一些,但黄草不可以。他比较敏感,想得也比别人多,我不希望他产生我这个姐姐不喜欢他的想法。” 黄草是黄根收养的孩子。他来到家里时才五岁,懂事又不懂事的年纪。妈妈很不喜欢他,没少给他脸色看。周边的人也知道他是家里领养的,粗俗的大人为了作乐,直接拿他开玩笑,小孩子则成天喊他野人,想着法儿欺负他。 父亲是老师,母亲爱面子,他不能因为这些事而跟那些人打架,给养父母带来麻烦,只能忍着,久而久之,养成了现在冷漠的个性。除了她这个做姐姐的,他还没有对谁有过好脸色。 黄叶比他大一些,从小就怜他,两个人的关系相对较好。有一次,他问她:“姐姐,你会不会有一天也跟别人一样讨厌我?” 他的眼睛里巴巴地流露出可怜的光束,很怕受伤的样子。从那后,她才知道,他的心其实比谁都脆弱、敏感。 黄叶把黄草的身世说了一下,目的是希望江凯伦能谅解。 江凯伦听了后,眼眸沉了好久,最后拉过她的手在唇边啃了啃:“有时间带我这准姐夫去见见小舅子?” 江凯伦左一声“准姐夫”,右一声“小舅子”闹得黄叶又是一个大红脸,忙抽出自己的手去,嘴里道:“再过一段时间吧,他正在备战考研,情绪不宜波动。” 江凯伦倒没有勉强。两个人走出来时,早就过了上班的点。好在黄叶是业务人员,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样打卡上班,也没有人查勤。 到了公司,黄叶拿着杯子准备去给自己泡杯咖啡。昨晚休息得有点儿少,她的精神不济,这会儿就打起呵欠来了。 “黄主管,乐氏公司的负责人过来视查,您过来陪一下吧。”客户部的小王过来传话。 因为顾长安的关系,黄叶不想见任何乐氏的人,只是手下的业务员都出去了,只剩她一个。 黄叶不情愿地应下,对方给了个条子,让她准备资料,半个小时后要用。资料挺多的,黄叶把杯子放在章盈盈的桌上,转回去弄资料。 几分钟后,章盈盈进来,两手空空。 “我的咖啡呢?”黄叶抬头看了她一眼,问。章盈盈撇嘴摊了一下手:“有条狗很想为你服务。” 刚说完,于然然就出现在了门口,手里拿着的正是黄叶的杯子。“黄叶姐,你喝。”于然然一反以前的尖锐和冷淡,声音甜得几乎滴出蜜来,一副恨不能将黄叶捧上佛堂的样子。章盈盈在背后做了一个反胃的动作。 黄叶的脸板了下来,冷冷地瞅着那杯咖啡,没有说话。 于然然半躬了腰:“黄叶姐,是我眼睛有问题,有眼不识泰山,总裁到公司楼下接您我都看到了,你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说的。以后,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就可以了。” 还真像条狗。 黄叶让江凯伦来公司楼下接自己,虽然是为了避着顾长安,但也意识到一定会有人看到。她持的是一种不刻意宣传但也不回避的想法,对于于然然的知情,倒是淡然。 于然然没有离开,大概是要等黄叶开口才敢走,十足的狗腿模样。 黄叶慢腾腾地将目光从咖啡杯移到她长满了痘痘的脸上,一本正经地出声:“据我所知,你也是正经大学正经毕业的大学生吧。有这个能力,不如好好地工作,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以后,别再给我倒咖啡了,我们不熟。” 于然然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尴尬地退了出去,章盈盈向黄叶比了一个大拇指。黄叶取过杯子,连同里面的咖啡一起丢进了垃圾筒。 不是她矫情,实在是于然然这种人让人反胃到了极点,她怕用着这套杯子会随时想到于然然,消化不良。 “犯不着跟这种人怄气!不值得。”章盈盈走过来,主动抱起了她手中的资料,“是不是要复印啊,我帮你。” 黄叶和她一起去了复印室,一人递,一人印,黄叶顺便将文件分好类。 “咦?顾长安怎么来公司了?”章盈盈一抬头就看到了顾长安,疑惑地问。 黄叶抬头,看到顾长安握着一个杯子正和公司的一个女职员在说话,他低着头,没有看到她。 乐氏来的负责人就是他?意识到这点,黄叶很不舒服起来。 “你说他当年是不是像于然然巴结你一样巴结乐佳人的?”章盈盈早透过黄叶知道了顾长安现在的情况,忍不住问。 黄叶苦笑了一下,没有给予过多的评价。 顾长安辛苦地勾上了乐佳人,少奋斗二十年,但他快乐吗?在家里连起码的尊严和地位都没有,得到这些东西又有什么意思? 等他们复印完毕,顾长安已经见不到人,章盈盈看着她手里的资料,也明白是为乐氏的视察准备的。 “要不,我代你送过去吧,我说你出去谈单了,他们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黄叶摇了摇头:“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躲他?” “对,他敢来,我们还怕不成?黄叶,你别怕,他有一百个胆也不敢做出什么事来的,这里可是公司。”章盈盈立马回过味来,反而安她的心。 黄叶拍了拍章盈盈的肩膀,对她的鼓励表示感谢。她抱着资料,大踏步走向会议室。 会议室里,顾长安坐在位置上,修长的指落在桌面上,指上的那枚结婚戒指扎眼得紧,一看就是名家出品。 黄叶的眼皮轻轻撩了一下,直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礼节而客气地叫了一声:“顾总。”面上带着微笑,却疏远得紧,全是官面上的表情。 第九十九章对任何人都分得清楚唯独对你破例 顾长安抿唇点了下头,没有太多的表情。 黄叶安了心,坐下来,把自己准备的资料分发给在场的人,讲解了一下公司的运作。 “相对于讲解,我更偏向于现场的视察。”她才说到一半,顾长安就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黄叶认可地点头,收起了资料。客户部的经理安排顾长安一行去奶粉加工车间,黄叶随行。 顾长安算得上挑剔的客户,对于奶粉加工的每个环节都不放过,并随时提出自己的意见。 他的果敢、睿智以及商业头脑早在三年前她就知道。其实以他的能力,不去巴结乐佳人也会有出头之日,只是会缓慢一些。 黄叶对生产并不了解,加之并不想和顾长安有所接触,刻意把距离拉得老远老远的,跟在人群的最后。 其间,江凯伦打来电话,问她在哪里。黄叶如实地说是陪乐氏负责人看生产车间。江凯伦没说什么,只问他们几点回。 黄叶说大概下午,通话结束。她抬头,捕捉到一束来自顾长安的眸光,不过,在她发现之后很快移开。从见面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投眼于她。黄叶装做没看到,捋了下发,慢吞吞地跟过去。 下午,是总结加检讨会议。顾长安极不客气地指出了生产存在的问题,倍爱的负责人就容易办到的当场给出整改方案,不能马上解决的开会解决,并表示会给乐氏一个整改时间表。 会议接近尾声,要说的事也都说完了。顾长安没有宣布结束,只道:“对于你们倍爱,我比较失望,希望你们的整改能给我一个稍微好点的印象。另外,我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和黄叶小姐单独谈谈,其他的人可以散会了。” 他这是明知自己不会与他单独见面,才借着工作让自己留下来。黄叶虽然明白,但她找不到借口,只能坐在那里。 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室内安静下来,顾长安却久久不语,只盯着她。黄叶扭了扭脖子:“顾总,您有什么事?” 顾长安狠狠地拧起了眉,因为她的这声疏远的称呼。“黄叶,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就不能静心下来好好地谈一谈吗?” “顾总应该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吧,现在是工作时间。”黄叶提醒。从他打算和乐佳人结婚的那一刻起,她和他,就没有了谈话的必要。 顾长安拍桌站起来,拳击在桌上,传来沉重却不是特别响亮的呯声。他绷着脸,眼里火焰四飞:“对,我就是公私不分!黄叶,对任何人我都分得很清楚,唯独对你破例,这还不够吗?” 对她破例,她就该感恩戴德地谢他,感动到委身于他吗? 黄叶无奈地冷笑:“顾总,您的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顾长安被她这句话气得脸都扭了起来,拳头捏得完全变了形,一阵低吼:“黄叶,我打听了,你们公司没有人知道你和江凯伦的关系!你口口声声说他是爱你的,宠你的,可他连你的存在都不敢让人知道,你觉得他是真心的吗?” 黄叶想到他来时跟公司的职员说话,原来是在打听这个。 “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要走了。”懒得和他说话,她起身去拉门。 顾长安比她更快,即时揪上了她的臂:“黄叶,江凯伦对你来说不是幸福,是深渊!回到我身边来!” 黄叶没想到他在江凯伦的公司竟敢这样,又气又急,不断地扭动身体想推开他。他的臂紧紧地,就是不放开她,他的身体贴了上来:“这里是你们公司,弄出动静来让人知道,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你?” “无耻!”黄叶气得直咬牙,脸都绷红了。 顾安长咧嘴笑:“随你怎么想!” 他低头,对着黄叶的唇压过去。黄叶偏脸,把自己的脸用力地贴在门页上,不给顾长安碰。顾长安也不在乎,直接去扯她颈上的围巾对着她的脖子下嘴。 就在唇要贴上的颈那一刻,他忽然顿住。 黄叶转眼,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脖子上那处江凯伦弄出来的痕迹上,眸光阴沉到几乎要杀人。 她顺势将他推开,连扯衣领边说话:“江凯伦就算是深渊,是噩梦,我也要跟他在一起!” 顾长安还想来强的,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黄叶紧张的情绪一时松了下来,忙问:“谁?” “我。”淡凉的声音,不紧不慢,只一个字。黄叶听出来,竟是江凯伦。 他来了! 黄叶急去拉门,顾长安这次退到了一边,没有阻止她。 门外,江凯伦安然地站在那里,穿着粉色的衬衫就像一件艺术品。黄叶差点不顾一切地扑进他的怀抱,如果不是他来得及时,顾长安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谈完了吗?”他问,看着她,眼波柔软。 顾长安阴着脸看着这一切,脸抽了抽,抽出的是不甘愿。江凯伦完全无视顾长安的心情,伸臂将黄叶揽在自己怀间,这才抬头看他,不冷不热地叫了一声:“顾总。” 他呼得平谈有礼,看不出半丝敌意。 顾长安方才收起满脸阴戾伸过手来与他相握:“江总又见面了。” 江凯伦挑了挑干净的眼皮,慢悠悠地与他碰了一下,那高贵的姿态直接将顾长安甩开几条街。 两人闭口不谈上次酒店里发生的事情,就像从来没有过私下的往来。 “既然事情谈完了,我得带女朋友走了。”江凯伦说得大方。 顾长安的脸颊抽了抽,没有应。 “顾总,再见。”江凯伦微笑着点头,揽着黄叶走了出去。顾长安在背后狠狠地捏紧了拳头,却什么也不能做。 黄叶被江凯伦带上车,方才想起问他怎么会在公司的。早上走的时候他说过今天有事,不会进公司。 江凯伦笑了笑:“你不希望我来吗?” “巴不得你来。”她想也不想,极快地回答。刚刚顾长安对自己对手时,她就想他来。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江凯伦笑意更深,眼睛落在她的脖子上,那个痕迹没有东西遮挡,相当明显。痕迹其实比早上淡了许多,但黄叶的皮肤太白了,一点点痕迹都很清晰。 第一百章:他只带过两个女人来参加聚会 黄叶意识到他看自己的脖子,伸手抚上了那个痕迹,急忙解释:“这个不是顾长安……是昨晚你……” “我知道。”长指落到了她颈部的痕迹上,轻轻抚着,眼眸深了深,“刚刚没有吓到吧。” “还好。”她点头。 他没有再说什么,手退回去取出了手机按了一串号码,对那头道:“正式发函给乐氏,倍爱要终止和他们的合作,对。” 黄叶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吓了一跳。等他挂完电话,她就急急开了口:“乐氏是公司的一个大客户,损失掉了,公司会损失很多的。” “有狼一样的属下,乐氏走不长久。”江凯伦将手机收起,眉目疏淡。 黄叶总觉得他说的狼一下的属下指的就是顾长安。不过,顾长安的名字太敏感,她没有问出来。 她不傻,当然知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为了减少自己跟顾长安见面的机会。这算不算一怒为红颜?黄叶胡思乱想着,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餐厅。 “有几个朋友,一起见见?”他没有马上下车,而是征求黄叶的意见,偏过头来问。 黄叶迟疑了一下,这么突然地见他的朋友,她完全没有准备。 “如果不想,我们就回去。”他重新系好安全带,真的要扭转车头回去。 黄叶按了一下他的手:“不用了,既然来了就去见见吧。”他把她带到这里来一定是很想自己的朋友见见她的,他这么宠着自己,自己不能恃宠而娇,也应该为他考虑一下。 “不过,我的衣服可能……”她指了指自己一身千把块钱买的工作服,有些为难。 如果早知道,她至少要换一身合适点的衣服,哪怕让他带着去买现成的昂贵衣服。 江凯伦无所谓地摇头:“别太在意,做自己就好。”有江凯伦这句话,黄叶一时坦然,也不紧张了。 走进包厢,一眼就看到了里面坐着的四个男人、四个女人。男人个个穿着华贵,一看就是有钱的、和江凯伦档次差不多的富二代,其中一个是常叫她“灰姑娘”的男人,其他的没见过。而那四个女人各有姿色,穿得也各有性格,不过统一的花枝招展。 他们一进去,男人们就“嗬”了一声,相当意外的样子。 “早上太阳打哪儿出了?”最里面一个短碎男人问旁边扎马尾的男人道。 扎马尾的男人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回答:“西边。” 黄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江凯伦的大掌自然地落在了她的腰上:“别理他们。” 黄叶知道他们在调侃江凯伦,但不知道他们调侃的意思。 商航宇眯了眯眼,饶有趣味地扯起一张薄情的唇,勾了勾。他不仅一张嘴,整张脸都透着薄情寡义,典型的花花公子形象。 江凯伦指着在场的四个男人一一给她介绍:“陆泽楷,商航宇,邬啸云,金晃,从小长大的发小。”他没有介绍他们身边的女人,想必不重要。 黄叶很认真地记下四个男人的姓名,朝每个人点点头,至于女人,她自然知道,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连她一块算,五个女人,唯独她一人打扮得正式,不像是来聚会的,反倒像谈生意的。黄叶有些尴尬地捋了捋发,随即想到江凯伦在门外的嘱咐,片刻自然起来。 “江总什么时候换口味了?”商航宇身边的一个女人显然跟江凯伦是熟的,撇着唇道,对黄叶的到来含了敌意。 黄叶不傻,自然看出她对江凯伦是有些意思的。江凯伦不予回答,完全无视她,她气得脸都在泛白。 商航宇扯了扯唇角,没说什么。陆泽楷、邬啸云以及金晃三双眼睛统一落在黄叶身上,像在看一件新鲜玩意。不过,看她的目光跟看他们旁边的女人完全不同。 黄叶想,他们大抵没有看到过穿得这么随便女人跟在江凯伦身边吧。 “这是我女朋友。”江凯伦圈着她,将她的大半身子挡住,隔断了众人的目光,很郑重地宣布。 这一次,连商航宇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其他三人的表情更加夸张。江凯伦若无其事地带着她坐下,就坐在自己身边。 四个男人身边的四个女人纷纷朝黄叶射来了目光,目光里含着明显的羡慕。 黄叶装做没看见,坦荡荡地对着众人笑,却多少有些在意刚刚向江凯伦发问的女人。这会儿忍不住会想:江凯伦的身边到底来去过多少个女人,这个女人又曾和他发展到什么地步?是不是和她一样曾受过江凯伦无尽的宠爱,被他捧在掌心当宝贝? 想得多了,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在状态。 对面的数束目光从头到尾都无尽探究,在江凯伦出去接电话时,众人终于找到了机会。 “你们是什么性质的男女朋友?交往到了哪个阶段?”金晃最先问出来。 黄叶被他这么一问,脸都红起来,也不能直接说都突破最后防线了,只能含蓄着道:“算是普通的男女朋友吧。” “我猜,已经住在一起了。”陆泽楷经验老到地道。黄叶的脸更红,差点羞死。 众人一致点头。 邬啸云探过来半个身子:“能说说你是怎么把他搞定的吗?” 黄叶委屈,这些人怎么不说是江凯伦把自己搞定的呢?虽然第一次有那么点主动的成份存在,但她喝醉了,可以不算好不好。 在这种事上,黄叶的功力远不及在坐的男女,她尴尬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我主动的。”江凯伦适时进来,替她解了围,自然地圈着她的腰,“问题就问到这里,吃东西。” “江少第一次带女朋友聚会,实在难得,这单你买。”金晃不忘打劫他。 江凯伦大方地点头。 众人吆喝着要大砍江凯伦一番,又点了几道超贵的菜和几瓶超级贵的酒。黄叶粗略估算,这顿饭得吃掉好几十万。当然,江凯伦不会在乎,他有的是钱。 江凯伦虽然有钱,但从来不会在她面前刻意摆阔,这是黄叶最觉得温暖之处。 吃吃喝喝,江凯伦和陆泽楷还有邬啸云开始讨论生意上的事情,商航宇好像兴致不高,一杯一杯地喝酒,金晃偏过半个头来,把兴趣放在了黄叶身上。 “你知道吗?和caro认识几十年,他只带过两个女人参加聚会。”他有一双特别的眼睛,有点小,动不动就会眯起,弯下来像两个月牙。这样使得他看起来比其他人要容易亲近。 第一百零一章:给你机会让你守着我 黄叶笑了笑,心里却在想,另一个女人是谁?在没有她的几十年里,是哪一个女人陪伴在江凯伦身边? “不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金晃的眼睛眯了眯,摆明了逗她,有意激起她的醋意。 黄叶立马明白过来,不上他的当,大方地道:“不想知道,过去的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我不是个喜欢计较的人。”她的话说得巧妙,金晃不由得竖了个大拇指:“大度!” 黄叶在心里苦笑,她一点儿都不大度,此刻整颗心都在揪结那个女人。虽然明白江凯伦在没有认识自己之前不可能没有女人,但不知道怎么地,她就是那么计较。 “不要听他的,以前跟我一起来的是念晚儿,她从小就和他们认识,不能算我带来的,只能算是一起来参加聚会。”江凯伦偏过半张脸一解释。 黄叶记得他曾说过,念晚儿和他有许多共同的朋友。 “我参加聚会不喜好带女人,刚好念晚儿是女孩子,自然而然就把我们两个排在一起。当然,仅限于一起坐。”似乎怕她多想,江凯伦紧跟着解释一句。 金晃因为没有逗到黄叶而丢了个愤恨的眼波给江凯伦。 “别打我女人的主意,她跟别人不同!”江凯伦提醒,回瞪金晃,含了警告的成份。金晃摸摸鼻子,怕怕地退了回去,和身边三个被冷落的女人玩起色子来。 江凯伦重新偏过头去和其他两人交谈,手一直握着黄叶的手,时常给予她小小的关注,比如给她夹点菜,添点水之类。虽然只是小小的动作,却足以温暖黄叶的心。 在桌的其她女人断得不到她这样的优待。 商航宇和与他一起的女人走了出去,离开时,揽着她的腰,两人姿态暧昧。众人见怪不怪,没有人理睬他们。 黄叶抽了抽自己的手,低声向江凯伦表达要上洗手间的意思。江凯伦站了起来:“我带你去。”怕她丢了似的。 黄叶窘,忙道:“我自己找得到。”在众人暧昧的目光中,她急速走了出去。 商航宇和那个女孩就在包房外的走廊上站着,那个女人跑上前将他抱住,吻了起来。 他们站在路当中,黄叶不好过,只好退回在包厢门口。 “别闹了。”商航宇不耐烦地扯开了那个女人,一脸的不耐烦。 女人生起气来:“你不是说今天带我来绝对可以刺激到江凯伦,绝对能让他对我旧情复燃的吗?怎么我觉得受刺激的反而是我自己!” “或许你的魅力不够吧。”商航宇答得挺不客气。气得女人白了一张脸:“因为我魅力不够,所以连向商少索个安慰吻都不行了吗?” “你走吧,我对你也没兴趣。”商航宇说得够直接。那女孩叭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打得倒不重,商航宇没感觉似的压了压牙,没反应。 女人拎着包气呼呼地跑远。 黄叶刚进包厢时就觉得这个女人眼熟,这会看到她手里的包,记起她是代言某品牌包的模特。自己的包也是这个牌子的,买包的时候看到了店里的海报,正是她。 黄叶身上的东西不是特别贵的,但也不便宜。跑业务的穿得太寒酸,有谁会相信? 商航宇走回来,正好与黄叶相碰,黄叶觉得挺尴尬的,可路就这一条,她不能走,只能等在这里。 “你别介意,她和caro没什么关系,只在公开场合充当过几次他的女伴。”商航宇倒没在意黄叶的存在,还大方地解释。 黄叶不好意思地点了一下头,说了一句:“我知道。”朝洗手间去了。 她答得平淡,但在清楚了江凯伦和女模特的关系后,心情格外地好。 至于商航宇明明对女模特没兴趣又骗她过来,黄叶已懒得去追究。 黄叶回去时,听到几个人在闹,说要打麻将。江凯伦看一眼黄叶,最后拒绝:“明天还要上班,不想玩得太晚,你们几个玩吧。” 他率先走过来,习惯性地圈着她的腰把她带了出去。看得出来,他是怕她太累才不打麻将的。 “我们这么出来,会不会不太好?”黄叶有些不放心。 江凯伦微微发笑:“都是经常见面的朋友,大家随便习惯了,别太在意。” 黄叶总算放了心。 江凯伦理所当然地将车子开向榛林路,黄叶想到自己没有带衣服过来,身上这套总是晚上洗了烘干白天再穿,都连穿了好几天了,遂说要回去。 江凯伦倒也没有勉强,将她送到了住的地方。 黄叶拉开车门要下车的时候,他的车握在了她的手上:“今晚那个模特我们并不熟,有些需要女伴的场合难免要找个人应付。人是张剑找的,觉得她进退有度,所以多用了几次,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关系。” 虽然早就知道江凯伦和女模特没有关系,但听他亲口解释,黄叶的心还是被甜到了。 “下次,你陪我去?”他把她拉了回来,圈在自己怀里,半询问道。 黄叶压低了头:“我又不是模特明星,合适吗?” “再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他的语气挺霸道的,唇在她的唇上一下一下地沾着。 “念晚儿不是从小和你长大吗?为什么以前不找她和你一起去,而找一个模特?”她有些心猿意马,但还是想知道他们以前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尊重她,同时不想给自己带来麻烦。”他揉了一下眉道,一本正经的表情。看黄叶没有吭声,又补充了一句:“既然不打算给她机会,就不能给她太多胡思乱想的机会。” 黄叶勾起了唇发笑:“那你让我做你的女伴,是否代表着你不尊重我?”她虽然不是律师,但也是一把好嘴的业务骨干,立马抓到了江凯伦话中的语病。 江凯伦轻笑:“我给你的是另一种尊重,同时也是给你机会让你好好地守着我。” “去,我才不要!”心里蜜着,但在男女之事上,黄叶终究还是嫩些,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不要?”江凯伦的眼睛危险地眯起。 黄叶佯装认真地点头。 江凯伦狠咬下了唇:“我、要!” 他的身子一压,直接将黄叶压了下去…… 第一百零二章:乐佳人再挑事端 黄叶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回家,好在章盈盈还没有回家,否则以她不纯的思想早就把自己和江凯伦在车上发生的事猜了出来。 章盈盈回来时,情绪不高,唉声叹气的。黄叶已经冲好凉,刚洗完衣服,看她这样,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章盈盈吐了阵舌头,说了声“没什么”,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黄叶知道她是乐天派,遇到天大的事几分钟郁闷过后就不在意了,也没多管,去晾衣服。晾完,却看章盈盈傻愣愣地看着自己。 “我哪里不对劲吗?”她紧张地看了看自己,怕有什么痕迹没遮住。特意穿了一套保守的睡衣,就是不想章盈盈看出什么来。 章盈盈摇头,片刻,又是一声叹。黄叶疑惑地看她,手机响起来,是黄草每天都不会少的电话。 他的话不多,就几句,但却每天坚持着打。 “你觉得小嫩草对你的感情是怎样的?”待她接完电话,章盈盈突然问。 黄叶觉得她问得蛮奇怪的,但还是回答:“我是他姐,他待我当然是像对待姐姐一样罗?” “只有这样?”章盈盈摇头。 “还怎样?长姐为母,他大不了会格外敬重我一些。” 她从来没有细想过黄草对自己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反正长姐为母这话一直搁在自己心里,鞭笞着她努力撑起弟妹的学业。母亲走后,她就是以一种母亲的姿态来关心黄草和黄花的。 “他一直都知道你不是他的亲姐姐,会不会哪天对你生出男女之爱?”章盈盈看着她的眼睛,问得很认真。 黄叶狠狠地柏了一把她的脑袋:“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其实……”章盈盈吐了两个字,最终没有说出来。她想说的是,其实黄草已经数次表达了对黄叶的倾慕,他说毕业了要守护她。 章盈盈并不确定他所说的守护是什么,但他拒绝了所有女人的追求,也包括自己,这让她不得不重新思考黄草的感情归向。她觉得自己的猜测不会有错,黄草一定对黄叶有别的感情。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要注意着点儿好。这样的例子又不是没有。”她还是坚持再提醒黄叶一次。 黄叶对着她笑:“好,我一定会注意的。等到黄草研究生事搞定,我一定会大张旗鼓地把你推荐给他。” 对于章盈盈的提醒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后半句话却是认真的。章盈盈虽然平常大条了些,但心却是善良的,也会关心人,尤其是她受得了黄草那种冷漠的个性。黄叶觉得,章盈盈做自己的弟媳妇其实挺不借的,虽然大了黄草几岁。 而乔烟雨,她的家世太好,黄草一定不会接受的。他的自尊心比自己的还要强,怎么可能接受一个家庭差距太大的女孩? 江凯伦早上给她打来电话,说签证已经办好了,但他必须出差几天,所以回英国的时间要推迟,但也只是几天。 想到即将见到江凯伦的家人,黄叶挺紧张的。她不确定江凯伦的父母会接受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融入到他的生活圈子里去。 为了这件事,她整整担心了一个早上,却始终觉得是在做梦。她真的已经和江凯伦发展到要见家人的地步了?这似乎太快了点。 但,迟早要见面的,早点见面还可以早点知道他父母家人的想法。最后,黄叶说服了自己,大不了把他们当成客户一样,她见客户的经验丰富得很。 护照由快递送了过来,她给江凯伦打了个电话,说护照收到的事。 “不要紧张,也不要多想,我的父母还算开化的,而且婚姻的事在于我们自己,我能做主,见他们只是一个流程,知道吗?” 电话里,江凯伦不忘安慰她。黄叶自己已经调节好了情绪,告诉他,时间安排好了告诉自己就好了。 江凯伦的工作挺忙的,黄叶没好过多占用他的时间,及时挂了电话。 “黄姐,楼下有位小姐的要见您。”前台打过来内线,道。 黄叶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客户,走了下去。不过,在看到前台的那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时,心凉了一凉。 乐佳人,她找自己干什么? 既然来了,她不能躲,黄叶干脆迎了过去:“乐小姐,有事吗?” 乐佳人也不出声,抬手叭一巴掌打在了黄叶的脸上,紧跟着甩出一块小丝巾这才吼起来:“这是你的吧!上次的教训受得还不够吗?竟然还敢缠着我老公!” 那块丝巾是昨天和顾长安发生争执时被他抽走的,她以为掉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被顾长安带走了。 这是在公司,前台站了不少人,黄叶被抽的这一巴掌很多人看到。 黄叶平常并不喜闹事,全绝对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一犯我,我必犯人的倔性子人,乐佳人这赤果果的污辱她没有理由接受。黄叶随即反手一巴掌抽了回去,准确地打在乐佳人脸上。 “乐小姐,在教训别人的时候记得管好自己的老公!他带给我太多的麻烦,打扰了我的正常生活,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警告你也麻烦你代我警告你老公,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只有选择报警了!” 说完,随手将纱巾丢到了垃圾筒里。 乐佳人捂着一张脸,没想到黄叶会回击自己,气得脸都青了,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黄叶也不怕她。 反正公司之间没有合作关系了,她也不用担心什么。她不是要出自己的丑吗,索性把事情谈开了,让大家看个清楚。 “顾长安是我的初恋,也仅止于初恋,我现在对他一点点感觉都没有!乐小姐与其紧追着这些没用的事不放,还不如想着怎样好好地对待自己的老公,别让他觉得痛苦,到处诉苦,到处烦人!”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离去。 黄叶没有回公司,乐佳人的那一巴掌不轻,她的脸早就肿起来。走出公司她直接回了家,透过镜子,看到了脸上的几个指头印子,咬起了一边唇角,很有些委屈。 顾长安犯的事,最终她买单,怎么都觉得不公平。但,不公平又能怎样?除了还击乐佳人一巴掌,她什么也做不了。 章盈盈的电话很快打过来,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大抵听人说自己在楼下跟人起争执了。 黄叶简单地说了一下乐佳人的事。章盈盈气得牙根都咬起来了:“阴魂不散的顾长安,就知道惹麻烦!这个混蛋,若让老娘碰着,一定活劈了他!” 章盈盈这么气愤,黄叶反倒气不起来了,反过来安慰了她一阵。黄叶准备煮个鸡蛋消肿,才把鸡蛋放进锅,章盈盈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张剑刚刚过来了,问乐佳人的事。我全都说了,估计江凯伦很快就会问你。” 第一百零三章:有江总这样的良人,你怎么还看得上顾长安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其实不用跟他说的。”黄叶虽然觉得委屈,但并不想让江凯伦知道,她不想他分心。 “这事可大可小,乐佳人那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回了她一巴掌,天知道她会怎么报复你。与其事情闹大再让江凯伦知道,不如现在就说,起码有他在,乐佳人也不敢太乱来。” 章盈盈的一番话说得黄叶无言以对,最后送她一个“谢谢。” 果然,刚和章盈盈通完电话,江凯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事情的经过。黄叶再说了一次。说着,说着,鼻子就堵起来,她想哭。 到底没有哭,其实只是挨了一巴掌,她忍着是怕自己小提大作影响江凯伦的工作。 “脸呢?肿了吗?有没有去医院看?”江凯伦没有说别的,倒关心起她的脸来。黄叶看一眼镜子里自己肿得高高的脸,嘴里道:“没事了,已经消了。” “不要怕,张剑在公司,有什么困难可以打他电话。”江凯伦安慰了她一番,方才挂了电话。 黄叶揉揉自己的脸,在江凯伦的一番关心下,疼竟然减了不少。她用鸡蛋滚了一阵,没有什么效果,索性也懒得管了。 脸肿了,也不好出去吃饭,黄叶给自己做了一碗鸡蛋面,凑合着吃了中饭。 洗碗时,电话又响了。让黄叶想不到的是,这次打电话过来的竟是姜清灵。 “黄小姐,事情江总已经跟我说了,对于佳人所做的事,真的对不起。我已经到了尚城,想带佳人亲自跟您道个歉,可以见个面吗?” 黄叶有些反应不过来。姜清灵不仅得到了消息还亲自赶了过来,要给自己道歉? 她想了很多,却从来没有想到乐佳人会道歉,更想不到,竟是姜清灵亲自带了她来。 “黄小姐,您现在在哪里?我亲自到您家里来吧。”姜清灵的声音极其委婉,很有教养,和乐佳人完全不同的性格。 黄叶本不想与她见面,但姜清灵说一定要等到她跟自己见面道完歉才会走,黄叶只能让她说个地方,自己坐车过去。 家是比较私密的地方,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当然,她更是在防着乐佳人。若让她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不知道下次会弄出些什么事来。 黄叶是在餐厅的包厢里见到姜清灵的,乐佳人也在。她低着头,咬着唇很委屈的样子,黄叶到时,还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显然到这里来见自己只是迫于姜清灵的压力。 姜清灵恭敬地朝黄叶鞠躬,说了不少道歉的话,最后让乐佳人认错。乐佳人很不情愿,但到底认了错。 黄叶知道乐佳人心还没有放下,不由得再次重申:“我和顾总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说完,也没有心情用什么餐,转身就要走。 “黄小姐,可以单独和您聊聊吗?”姜清灵出声道,笑盈盈地看着黄叶。 不管怎么说,之前都得到过姜清灵的优待,而且姜清灵的教养也是她喜欢的,黄叶点了点头。 乐佳人被随行的秘书带走,包厢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真是对不起,佳人的行为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姜清灵真心地再次道谢。黄叶摇头:“这件事跟您没有直接关系,您不需要觉得对不起。” “黄小姐倒是挺爽快的一个人。”姜清灵点头,随即脸上又露出尴尬,“佳人变成今天这样子,都是我的错,我太宠着她了。你放心,我以后会盯着她,不让她再做出什么对您不利的事来的。对于今天的事,还有上次的事,我会给出一个交待的。” 黄叶也并不想要什么交待,只要乐佳人不找自己的麻烦就好了。听姜清灵这么诚肯,也不再说什么。 “其实,今天通知我佳人闹事的是江总,他很生气,给我加了不小的压。”她虽然没有明说给她加了什么压,但已经解释了她会为了自己这个不足轻重的人物亲自赶来的原因。 “黄小姐真是有福气,能得到这样的人的眷顾。起先我也担心佳人这么爱闹,长安又不是个安份的人,你们俩迟早会旧情复燃。不过,现在我放心了,有江总这样的良人,你怎么会看得上长安呢?” 黄叶不知道回应什么,索性一直沉默。 姜清灵缓缓地说下去:“我是过来人,所以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才是真感情。江总对黄小姐的那份感情,挺让人羡慕的,黄小姐,好好把握江总,我从第一天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是最恩爱的一对。今天除了向黄小姐道歉外,也要向您表示祝贺,祝贺您找到了值得依托的人。” 从餐厅出来,黄叶又接到了江凯伦的电话:“现在在哪儿?” “刚和姜清灵见完面出来。”她老实地回答。 那头并不惊讶,只嗯了一声。 黄叶主动加了一句:“她说祝贺我找对了人。” 话筒里传来一阵轻笑,相当满意。 “过来机场接我。”他接着道。 黄叶有些不敢相信,好半天才问出来:“你在哪儿的机场。” “尚城!” 黄叶打的到尚城机场时,江凯伦正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依然穿着粉色的衬衫,干净妥贴,袖口挽起,露出修长的腕部和腕上的名表。 下身穿了深色的西服裤,两条腿修长有致,叠在一起,虽然无意,却勾得过往的女孩子们纷纷回头。 黄叶贪婪地看了他一会儿,他发现了她,站起来朝她走过来,长臂直接将她勾进了怀里。 “这么重?”在看到她脸上的肿痕时,他拧了眉,问,长指抚上她的脸。乐佳人那一巴掌不轻,虽然他的动作很轻,她还是疼得咝了一声,扭开了脸。 “没事的,反正我也打她了。”黄叶不是个矫情的人,虽然痛也还能忍着,看江凯伦严肃的表情,半开着玩笑道。 江凯伦没再碰她的伤处,眼睛却没有离开半丝,眼眸沉得连整张俊脸都黑了起来,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缓解。 黄叶特意梳了个边分头,将半张脸掩了起来,微勾起头,拦住伤处的同时添了几丝妩媚。 第一百零四章:脸中成这样了还不是大事? 她拉了拉江凯伦,提醒了一句:“走吧。” 江凯伦这才搂着她往外面走。 一下飞机,江凯伦的电话就不断,都是谈工作的。黄叶意识到自己的事打扰了他的工作,很有负罪感,低声道:“不是什么大事,你完全不需要赶回来的。” “脸都肿成这样了还不是大事?”他扎着眉有生气的味道。 黄叶心里却挺甜蜜的,他这生气代表的是在乎自己。“我没那么娇气,这点肿一两天就散了。你不是说有什么可以找张剑的吗?我要有事,早就找他去了。你为了我一个人耽误工作,我会有压力感的。”她解释。 江凯伦垂眸捏了捏她的指,一脸认真:“我工作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能更安稳,如果你出了事,工作还有什么意义。” 黄叶娇羞地垂了头,没想到他会想这么远。 “走吧,伤这么重在外面吹风不好。”他拥住她,把她往外带,刻意拦着她脸侧的风。外面,张剑的车等在那里,看到二人,走过来递交了钥匙就走了。 黄叶发现,自从自己和江凯伦确认关系后,张剑就没怎么给江凯伦开车,好像每次都刻意避开她。 这样也好,免得在一起尴尬。黄叶每次看到张剑都会尴尬,想到之前的一些事情。 江凯伦牵着她,将她送给副驾,自己方才转身坐上驾驶位。或许因为从小在英国长大的缘故,他的绅士风度浓重,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礼节。 黄叶喜欢这种被人尊重又宠着的感觉。 还未开车,他的电话又响起来,黄叶听他冷淡地叫了一声:“姜总。”电话那头又是个女声,知道一定是姜清灵。 …… “据我所知,这是第二次了。” …… “姜总爱女心切,我对我女朋友也视之为珍宝。” …… 江凯伦后面说了什么,黄叶没有听到,只因为他这一句“我对我女朋友也视之为珍宝”而震动,眼睛一时间朦胧起来,盈了满眶的眼泪差点流出来。 乐佳人当着那么多人打她骂她的时候,她没有想过哭。姜清灵带着乐佳人来道歉时,她也没有想要用哭在姜清灵面前表现委屈,但这一会儿,眼泪却不听话起来,怎么也吞不下,一个劲地往外窜。 江凯伦看她这样,吓得不轻,忙挂了电话,偏过头来看她的脸:“是不是很痛。” 黄叶像个孩子似地唔唔哭出声来,边哭边将头歪在他的胸口,口齿不清地出声:“不是痛……是太开心了。” 多少年了,第一次有人保护她,说她是他的珍宝。自从父亲生病母亲离开后,她就再也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保护别人,这会儿才发现,被保护的感觉竟然这么美妙。 “你别对我太好,会把我宠坏的。”她觉得有点糗,不敢看他,只低低地道。 江凯伦将下巴轻轻抵在了她的头顶:“宠你是我最重要的工作,不要怕被我宠坏,只要好好地承受我的宠就可以了。” 黄叶用力环着他的腰,把眼泪和鼻涕尽数擦在了他的衬衣上。他微眯眼,轻抚她的发,一点儿都不在意。 江凯伦直接把她带回了榛林路21号,他找了些冰块用纱布包好,小心翼翼地贴在她脸上。又不是伤到手脚,黄叶很不习惯江凯伦的伺候,伸手想要自己弄,江凯伦没有给。 冰冰的感觉浸入肌体,黄叶感觉脸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江凯伦做得很认真,眼皮垂下,注意力落在她的脸上,修长的指握着纱布和冰块,骨节分明,干净规整。袖口挽高于腕部,露出一截好看的手臂。 他离自己很近,俊美的五官近在眼前,像一件艺术品,就算隔这么近都没有找到瑕疵,可见保养得不是一般的好。 被这么一个美男子照顾着,黄叶觉得自己都要醉掉了。她动情地握了一握他捏着纱布的手,轻声问:“你什么时候返回去?” “暂时不打算。”他道,注意力还在她的脸上,用指在她的颊侧小心地压了压。 “工作呢?”为了这么点事就把他拉回来,黄叶还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江凯伦问了声“疼吗”,她摇了摇头,他方才回答:“我会让张剑过去,那边全权交给他处理。” 他说得云淡风轻的,好像真的没什么大事。黄叶哪里不会知道,如果张剑能搞定,何须他亲自过去。他说得这么清淡,大概是不想自己有自责感吧。 黄叶索性什么都不说,乖乖地承他的好。 因为江凯伦的回归,黄叶被打耳光后的感觉不再是委屈,而是甜蜜。江凯伦把她捧在手心里护着,不仅给她疗伤,还亲自下厨给她做好吃的。 虽然吃的时候会扯到脸颊痛,但黄叶还是很开心地吃了两大碗,直接撑着躺在沙发上动不了。能把黄叶喂得饱饱的,江凯伦相当有成就感,握着一杯饭后茶满意地看着沙发里的她,满面微笑。黄叶脑海里突然闪出一幅叼着大烟袋的农民伯伯看自家大肥猪的画面。 因为江凯伦处理得当,第二天黄叶照镜子时,脸上的肿已经消下去,指印也不见了,脸上还有些微的红,用发一遮也看不到什么。 江凯伦让她在家里休息,黄叶拒绝了。她不能恃着有他的照顾就为所欲为,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身上的压力并不轻。 当然,如果自己在家里江凯伦就得守着她,她不希望成为他事业上的绊脚石。 她坚持要上班,并且坚决地要江凯伦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去。 江凯伦最终表示同意,但还是执拗地再给她用冰块敷了半个小时,然后有条有理地给她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看着她吃了一大碗稀饭,一个荷包蛋,喝了一大杯牛奶,方才让她去公司,自己则去了机场。 黄叶出门时,已经十二点多了。她临时去人事部取了个生产车间那边送来的快递,没有走正门,从偏门进去的。人事部从偏门走要近好多。 中午时间,没有人在位置上,四处空空的。黄叶拿着杯子想给自己泡杯咖啡杯,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谈论声,不用猜,也是在谈昨天自己和乐佳人的事。 第一百零五章:她已经道过歉了,怎么还会来 “你们没看到吧,两个人都打起来了。” “她业务做得那么好,都超过老资格的方冰了,靠的不就是那张脸吗?这只是个开头,以后还会有多少女人上门打她这个小三还不知道呢。”这酸酸的刻薄的声音,不是于然然还会是谁? 黄叶忍不住冷笑,看来,自己把她当人对她好心提醒真是太抬举她了。这种没有原则没有立场的女人,真是白占了人称呼,毁了一个群体的声誉。 里面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黄叶断断续续听到“这事越闹越大了,等下看她怎么收场”、“人家可在等着她,她逃得掉吗?”等话。没有心情再听下去,她直接拉开门走进去,目不斜视地走到饮水机旁边装起水来。 里面的一群呱呱青蛙突然息声,个个面色怪异,看着黄叶。 黄叶不紧不忙,打完水才慢慢地回过头来,看向于然然。后面那些断断续续的话,全是于然然一个人说的。 “于然然,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你的经理或是老板,让他们给你颁一个最佳八卦能手奖和一个最佳诬蔑他人能手奖?”她微微笑着,勾起唇角那一片嘲讽。 于然然原本因为黄叶到来而尴尬,听她这么一讽刺,一张脸都白了。公司里有规定,是不允许八卦的,在不影响到他人声誉的情况下,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一旦影响到他人,八卦者就会受到自从,最严厉的处分是直接辞退。 倍爱公司在被腾风公司收购后,工资福利在同类公司里算是最高的,有几个人愿意放弃这么好的待遇? 她没敢再说一句话,看到黄叶跑出去时动了动,想要去求情的样子。 黄叶直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虽然跟这种小人较劲有损身份,但自己不出声,她会得寸进尺,没完没了。 她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准备回访客户,没想到才打了一个电话,于然然又出现了,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黄叶,你说我八卦,没有八我能卦吗?人家今天还在楼下等着你,你不会没看到吧,不是看到了有意避着人家,从别的门上来了吗?” 黄叶愣了一下,她确实是从别的门进来的,所以并不知道楼下有人等自己。于然然这话分明说乐佳人来了,她还来找自己干什么? “你敢不敢下去见她?你要是不敢,那就别说人家八卦了。”于然然不知道在谁那里借了个胆儿,前两天还对她唯唯诺诺,刚刚也还是一副紧张到要死的表情,这会儿却张狂得紧。 黄叶眯了眯眼,没有回答,只盯着她。 于然然被盯得有点颤,却还壮着胆子喊:“你不敢吧!既然不敢就说明你跟人家老公的确有不干不净的关系!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她眼里的鄙夷明显,仿佛黄叶就是那种不堪的女人。 内线响起,黄叶接下,那头道:“张助理在大厅,让您下来一趟。” 黄叶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她原本不想下楼,因为不希望乐佳人闹,影响公司的正常运作。既然张剑也在,她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好,两分钟后到大厅。”她答。 旁边的于然然得意地勾起了唇角,提前转身出去,在转角处拨通了一个电话:“晚儿小姐,您教我的那招真管用。总裁这会儿把张助理叫了过去,他们的丑事总裁很快就会知道了。” 黄叶下到大厅,一眼就看到了张剑,还有他身后站着的乐佳人。 “她不会又是来闹的吧,都站了一上午了。”前台的小玉和黄叶认识,附在她耳边问。 黄叶摇了一下头,还是觉得乐佳人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昨天姜清灵亲自到来,带着她跟自己道歉,她还有这个胆来闹事?而且还一个人? 这个点正是大家回来上班的时间,本来昨天黄叶和乐佳人的事就闹得挺大,这会儿都投目过来,眼里盛满了疑惑。 不过到底是有素质的人,没有停留,直接走向电梯。 “不好意思,电梯坏了,上不了。”于然然从其中一部电梯走出来,摆了个故障的牌子放在那儿,所有电梯的灯随即灭掉。 电梯上不了,一大群人只能聚在电梯外,自然目光就落在了乐佳人和黄叶的身上。 张剑走了过来:“是总裁让我过来的。” 黄叶点了一下头,心想的是江凯伦大概怕自己吃亏,让张剑来保护自己了。 她索性大方地走向乐佳人,公事公办的语气:“找我有事吗?” 乐佳人这才慢悠悠地抬头,看到许多人在虽然尴尬,却还是慢慢地朝黄叶低头:“对不起,昨天是我错了,我不该诬蔑你。你从来就没有勾、引过我老公,也没有和我老公发生过任何事情。是我自己没有调查清楚就来乱骂你,对不起。” 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自己道歉,黄叶有些适应不过来,愣在了那里。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乐佳人到底是千金小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歉也是窘的,眼泪直在眶里打转,委屈地咬着唇角。 对于她给的伤害,黄叶并没有完全放下。但让这么多人看着她道歉,多少有污辱人的意思,黄叶随即摇了摇头:“算了,我不计较了,你走吧。” 乐佳人抹了抹眼泪,转身走出去,上了门口一台豪车。站在电梯旁原本还洋洋得意地等着看好戏的于然然抹了抹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这是怎么回事!”她急急忙忙跑过来,揪着张剑的袖子问。张剑对着她温和地笑:“谢谢你帮了我这个忙,否则我还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全公司的同事集合起来听那位小姐跟黄小姐道歉。不过,你的行为严重影响了公司的正常运作,按照公司的规定,你被解雇了。” 张剑虽然温柔,但也只是表面。黄叶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温柔的一刀,心口寒了寒。 于然然失魂落迫地离去,工作人员即时重启了电梯,纷纷离去。黄叶站在原地,对于今天的情形还是云里雾里,理不大清楚。 “这是怎么回事?乐小姐昨天已经道过歉了,怎么还会来?”黄叶问张剑。 第一百零六章:总裁没跟您说吗 张剑脸上挂着疑惑:“总裁没有跟您说吗?他对于昨天的道歉很不满意,坚持要乐小姐到公司来当着全公司人的面跟您道歉,洗清您的污名。” 原来是江凯伦的意思。他昨天和姜清灵说话的时候自己走了神,也就没有意识到他们说了些什么。 他应该早就知道乐佳人到公司闹会影响自己在公司人员面前的印象,才坚持要用这种方式还她清白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暖了起来。江凯伦总会在不言不语中给予她想要的一切!她歪过脸抹掉了一滴感动的泪,随即笑着握上张剑的手道了一声谢谢,上了楼。 于然然原本想看她笑话,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损失了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她可怜巴巴地窝在走廊里,像一只被人抛弃的狗,黄叶半点同情她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忽视,走了过去。 “我一个上午没在,竟然错过了这么多事!”出外勤回来的章盈盈很快知道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坐在黄叶的办公室里一阵阵地感叹。 黄叶只是笑了笑,没有多做评论。 章盈盈的半颗头压了下来,一时变得神秘兮兮:“我们一直怀疑于然然是念晚儿的狗,你说这公司里还有多少条她的狗?” 黄叶摇头,缓下了手里的动作。她也不知道念晚儿在公司里给她埋了多少个炸弹和眼睛。 因为张剑接手不了江凯伦那边的工作,最后没有被安排出去。那边的工作着实重要,江凯伦当天又飞了回去。 黄叶有时间和章盈盈一起吃饭,她们路过一家高档餐厅门口时,看到方冰和念晚儿一起走出来。 “我说呢。”章盈盈递给了黄叶一个了然的目光,黄叶也明白过来。 念晚儿原来已经将方冰买通。只不过,她是什么时候买通方冰的?黄叶忍不住猜想。方冰以前对她不过冷些,但在她当了主管后就公然假公济私,不断地设计她。难不成念晚儿在那个时候就买通了她?只是又觉得有点不太可能,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和江凯伦在一起啊。 那边,念晚儿并没有看到黄叶和章盈盈,一步一步优雅地摇着纪梵希女装,走出餐厅。 旁边的方冰一反平常的高调,像只狗似地跟在她后面,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年纪都可以做方冰的阿姨。 “晚儿小姐,小心点。” 念晚儿正眼都没有给她一个,只淡淡地道:“你放心吧,你因为我受到的损失我会补偿你的,以后常联系。”她挥了挥手,进了自己的豪车。 方冰鞠躬九十度,狗腿气势十足。 “真是狗!” 站在树后的黄叶和章盈盈看得清清楚楚。章盈盈忍不住哧道,黄叶压着眉头从头到尾没吭声,心里却想了很多。 念晚儿上了车,没有马上启动,她揉了揉眉头,把身体压倒在椅背。 以前江凯伦拒绝她,只把她当朋友,她不觉得担心。因为江凯伦身边没有女人,而家里人早就将他们当成了一对,都认为结婚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江家的人并不赞成孩子早婚,认为事业比家庭更重要,一般在孩子在三十二岁继承家业之前都不会要求结婚。江家不提这事,她也只能等。在不知道黄叶这个人之前,她依然有信心,意识到江凯伦马上就三十二岁,心里挺欣慰的,有种苦尽甘来之感。 在来中国的那晚,张剑去接的机,张剑告诉她江凯伦有应酬来不了。念晚儿没有相信,江凯伦是很看重友谊的,如果答应了自己要接机,就算再重要的应酬都会推掉。 她派人偷偷地查了查,方才知道那晚江凯伦带了个女孩子回家,是同一家公司的。很快,她知道了这个女孩子就叫黄叶。 她没有告诉江凯伦自己知道了黄叶的存在,只是想趁着两人关系浅时把黄叶赶走。她利用自己股东的身份买通了方冰,在黄叶和江凯伦之间制造误会。 她用尽心思,做到滴水不漏,却不仅没有赶走黄叶,两个人还越走越近,最终把她给挤了出来。 三十一年的爱恋,三十一年的等待,三十一年的青春,她怎么可能放手! 在念晚儿的感觉里,江凯伦就是自家种的桃子,只要果子一成熟就可以采到筐里带回家。 不管这桃子在树上,还是在筐里,都是她的桃子,谁也抢不走。所以她精心培育,把所有情感都投在这颗桃树上,年复一年,不辞辛苦。 现在却有人来说,这颗桃树不是你的,桃子也不归你,而是她的。什么感觉?被人抢劫、欺负的感觉!当然,还有对桃树倾尽感情的不舍感。 这些复杂的感情和感觉让她不愿意放弃江凯伦,坚定地要把他重新抢回来! 她抹了把脸,启动了车子,用力一扭方向盘,把车子开进了车流。 黄叶和章盈盈吃完饭后回了家,因为看到了念晚儿和方冰,两个人的兴致都低弱了不少。 “黄叶,说实话,我挺为你担心的。”章盈盈的脸上挂满了愁绪,“方冰和于然然是我们看得到的炸弹,念晚儿难道只会买通他们两个吗?她会不会在别处也给你设计陷阱?这些事还是跟江凯伦说一说吧,可别真给她设计了。” 黄叶倒没有她那么悲观。 “她安排得再多又怎么样?不正好考验我和江凯伦之间的爱情吗?婚姻比爱情的考验更多,如果第一关都过不了,何谈婚姻?” 这是她在回来的路上想通的。多年的磨炼她早就形成了乐观的个性,不管多大的困难都当成是一种锻炼,通向成熟之路的考验。所以,她活得比别人都要出彩。 “时时充满正能量,难怪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章盈盈最后做总结,和她抱在了一起。 “不过,不管怎样,你还是要防着点,我觉得念晚儿在江凯伦的事上,不会轻易罢休的。”章盈盈还免不得提醒。 黄叶点头:“我知道。不过,过完今年,我的压力就会小很多。我想了一下,顶多明年再多做半年,存点钱自己出去发展。” 对于黄叶的这个想法,章盈盈一百个赞成。“你要单干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我要投资。我妈给我的嫁妆钱可不少,反正迟早要送给小嫩草,不如早点投进去,还能促进家族和谐。” 这也早了点儿吧。 黄叶忍不住去羞她,两人再次闹成一团。、 晚上睡觉的时候,黄叶给江凯伦打了个电话,对于白天发生的事向他表示感谢。说实话,她很在乎别人怎么想自己的,今天那么多人看到乐佳人跟自己道歉,还了自己的清白,她觉得做人的底气足了许多。 她表达了一长串,其实该表达的都已经表达完了,却久久不肯挂断话。到最后,才硬着头皮小声地道:“我爱你。” 其实,这才是最重要的话。 第一百零七章:为给女朋友买礼物打一圈电话,丢不丢人 那头满意地轻笑起来,显然相当受用。黄叶也不等他回答,红着脸挂断了电话。 那头,江凯伦盯着手机笑了好久。 “什么事儿这么开心?”陆泽楷走过来,歪开一角唇问。 江凯伦这才转脸,也不说什么,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实话,跟你认识二十几年,第一次看到你脸上露出恋爱的笑容。我一度以为你会抱着工作一辈子,然后在到了年纪的时候娶念晚儿回家随便凑合一辈子。” “我这个人不喜欢凑合,要十分满意的才会要。”他一本正经地表达,想到黄叶,唇角的笑容更深。黄叶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女人,但绝对是个信得过、经得起考验的女人。 江凯伦有时会想,如果连她都不可信的话,世界上就没有值得信任的女人了。 “这么确定?你们才认识多久?”陆泽楷挑高了眉,一张脸并不比江凯伦差。几个人既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江凯伦的私生活他比较清楚,当然知道黄叶和江凯伦没有交往多久。 “她已经占据了我人生的五分之一时间,你说不长吗?” “五分之一时间?五、六年?”陆泽楷不相信了。 江凯伦也不解释,微笑着走进了包房。 包房里,几位金发碧眼的客人和坐在那里的邬啸云握了手,交换了手里的合同,走出来。 江凯伦保持着英式优雅,一一与几人握手,说了些客气话,道别,最后和陆泽楷一起走了进来。 “ok啦,今晚可以好好地轻松一下,剩下三天把收尾工作做完就可以解散了。”邬啸云甩了甩手里的合同,道。他站起来,取过自己的西服,举了举手里一张vip会员卡,“新办的,环境不错,女人也漂亮,我请客。” 江凯伦兴趣缺缺:“我今晚要加班,手上的工作想提前完成。” 江凯伦向来不喜加入他们的刺激之旅,邬啸云知道,也不勉强,扳上了陆泽楷。 陆泽楷挣开:“我也去加班。”他和江凯伦一起走下来。 两人刚走到酒店雄伟气派的大堂门口,就看到了那里站着的一个女人。身材纤瘦,穿着一条白裙,有些拘谨地看着陆泽楷。两只眼睛巴巴的样子,特别惹人怜,却没有吭声。 江凯伦停下来,陆泽楷的脸冷了冷,拾出手机:“邬啸云给我叫个女人,对,我马上到。”他抬步越过女孩离去,就像不认识她。 江凯伦的步子微顿了一下,只朝女孩点了下头,也跟着出去。 那个女孩和陆泽楷的妻子,没结婚时,两人关系挺好,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最后闹到见面不打招呼的地步。 其实,不爱了完全可以离婚,但他们却这么拖着,互相折磨着,谁也不提离婚的事。 看着陆泽楷开车追上邬啸云的车子,他朝门口看了一眼,那女孩还站在原地,全身透出可怜的气息。江凯伦想,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不会这么对待黄叶。 江凯伦加了两个通宵提前结束了自己的那份工作,交接了一下,让人订票回尚城。他给黄叶打了个电话,告知了到达的大概时间,往机场走的时候忽然觉得应该给黄叶送点什么。 虽然有许多人追他,但他却没有真正地谈过什么恋爱,并不知道女孩喜欢什么。他想了想,打了商航宇的电话:“你觉得送什么给女孩子比较合适。” 商航宇想也没想,就说花。 江凯伦不放心,又一一打电话问过邬啸云和陆泽楷,最后接受了陆泽楷的意见:送一件她能天天带在身上,看到就会想到自己的东西。 之所以会选择陆泽楷的意见,因为他是几个人中唯一结了婚的男人。 江凯伦了一根项链,下面的坠子可以打开,能放照片什么之类的。项链不是很贵,他知道黄叶比较在乎两人之间的差距,不希望她不舒服。 买完东西走出来,自己又忍不住笑起来,为买一件礼物问遍那么多人。 在和黄叶在一起的时候,他沉稳,自信,但背后里却用了不少功,只是黄叶不知道罢了。当然,这一切只因为在乎。 黄叶在收到江凯伦的礼物时非常开心,握着个小盒子手心都是汗。这是江凯伦第一次送自己礼物,更关键的是,他没有送自己昂贵到超出她身份的东西。 黄叶在江凯伦的房子里翻了一气,想翻一张江凯伦的小照片贴到小坠子里,找了半天没找到,却找到了一根小链子。 那小链子是银制的,不值什么钱,不过黄叶很快认出来,是自己的。当年张剑代替江凯伦给自己送钱送办法时,她没有东西可以作为回报的,就把这根链子送给了张剑,算是交换。 她没想到江凯伦会把这个小东西留下,心里的暖感更浓。她小心地把东西放了回去,没说什么,走了出来。 江凯伦在浴室里冲凉,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黄叶把手机拿过去,他没接,问她是谁。黄叶看到上面的名字是金晃,如实说了。 “替我接一下吧。”他道。 让自己代替他接朋友打来的电话,这是对自己的全然信任和认可。黄叶虽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接下,本欲告诉那边江凯伦暂时不能接电话,那头已经叭叭地说起话来:“caro哥,今天我可听到一个奇闻,你竟然为给女朋友买礼物打了一圈的电话,你丢不丢人啊?对了,你怎么不打给我?还当不当咱是你兄弟啊。” 黄叶完全没想到江凯伦为了给自己买礼物问了那么多人,虽然只是小事,但足以见得他对自己的在乎。黄叶怎么也想象不出他这么优雅自信的人打电话问别人该给女朋友买什么礼物的样子。 “喂喂喂?”金晃久久听不到这边的回应,连喂了几声。黄叶这才歉意地出声:“不好意思,信号不好,听不到您说什么,不过,江凯伦很快就出来了,您晚几分钟打给他。” 那头,金晃收了线,一阵阵地吁气,庆幸信号不好,说的话没有让江凯伦的女朋友听清楚。 这头,江凯伦走出来,看着盯着手机发呆的黄叶,问:“他打电话来说什么?” 第一百零八章:见父母,你太简单了 “他就让你回个电话。”她没有把金晃的话复述给江凯伦。江凯伦接过电话,回拨过去,黄叶有意避开,不去听他们的对话。 等到江凯伦打完电话,转身走回来时,看到黄叶隔得远远地正把手机对着自己。 “不要动!”她轻呼,趁着江凯伦发愣时,卡一声按响了手机里的拍照按钮。 满意地收起手机,黄叶回翻,江凯伦的照片虽然照得随意,但他那份惊心动迫的俊美就是让人无法忽视。 江凯伦走过来就着她的手看了眼自己的照片,眼睛就落在了她的脸上,指扳过她曾被乐佳人打过的那边脸仔细地检查。 他帮她敷过,再加上过去这么几天,早就没有了痕迹。江凯伦越看眼眸越深邃,最后伏身,将她锁入怀中的同时霸占了她的唇。 …… 黄叶趁着江凯伦给自己做饭的时间,把照片放在电脑上加工了一下,缩小到项链坠子大小,然后打印出来,很认真地将照片贴在了坠子里。 她满意地将项链戴在脖子上,对着镜子转了几个圈,最后打开坠子,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里面的照片。 “真人在这儿,只对照片发呆不会太亏了?”磁性的声音传过来,江凯伦对自己的照片有些吃醋,霸道地为她合上了坠子。 黄叶抬头对他笑,他一低头,再次霸住了她的唇。 两人吃完晚饭,亲热一阵,江凯伦又提出了要见父母的事。黄叶挺紧张的,但还是同意了,让他去订票。 她第二天就向公司请了几天的假,然后和江凯伦一起飞往英国。担心黄草知道这件事,她一再嘱咐章盈盈,对他只能说自己因公出国。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两人终于降落在英国的曼彻斯特城。除了知道它是英国的第三大城市外,黄叶对于这座城市的其它东西一无所知。 江凯伦没有马上带她去见父母,而是先在酒店里定下来,这给了黄叶缓和的时间。她知道,江凯伦这么做,都是为她作想。 江凯伦先让黄叶睡觉,倒时差,然后带着她在曼彻斯特周边走了走,了解大致情况。 到这里旅游还可以,如果长期住着,黄叶不保证自己会喜欢上这座城市。虽然它在空气条件各方面都比尚城要好,但这里终究不是家。 “放心吧,以后结了婚我们也不会住在这里的,我以后的工作重心将会放在国内。”江凯伦看透了她的心思,安慰道。 黄叶这才放了心。 两人边逛,江凯伦边说一些自己的情况。他的爷爷是较早来英国寻找机会的一群人,也是其中比较幸运的,最终在这里立足了脚根,并建立了自己的事业王国。 到了自己父亲这一辈,根基越稳,事业也越红火,触角伸及英国各个角落,各个行业。家里的堂兄弟们大多进入家族企业,准备和自己的父辈一样继续把家族企业发扬光大。 江凯伦可能是个怪胎,一直都喜欢独立发展,是家族里唯一一个靠着自己能力白手起家的人。 “父辈们的公司相互牵连又彼此分开,各有各的生意,都做得很大。不过,都要统一受爷爷的管理,他就像这个王国里的国王,调配一切资源,以保证每个孩子的企业都能朝着正确的方向运转,在需要时统一应对外界的攻击。当然,等他老后,他会在后辈中选出一位比较有名望的人接替他的位置。” 江凯伦对自己的家族进行了一番简单的介绍,算是预热。 第三天,江凯伦方才带着黄叶去见父母。车子在一座古城堡一般的建筑面前停下,有佣人守在大门上,看到江凯伦开心地拉门,给里面的人报信。 江凯伦牵着她穿过一片翠绿的大草坪,方来到古城堡前面。黄叶在这里见到了他的父亲,母亲,以及妹妹江凯丽。 江父是一位严肃而不轻易表露心事的男人,拥有和江凯伦相似的外表,可见年轻时也是一名美男子。江母很漂亮,保养极好,不过和江凯伦不像。而江凯丽则是女版的江凯伦,有几份英气,不若想象中的艺术家那么颓废。 “欢迎。”可能年龄相近的缘故,江凯丽很热情,很快就走过来和黄叶打招呼。 黄叶回应了江凯伦,礼节地与江母江父打招呼。江父虽然严肃,但并没有预想中那样会用挑剔的目光看自己,也没有追问自己的身世,客气而淡漠。 而江母却一脸忧郁的样子,应得很勉强。 “我带你到我家看看吧。”江凯丽接受到江凯伦的目光,拉着黄叶往楼上走。黄叶迟疑了一下,看江凯伦点头,也跟了上去。 江凯丽和江凯伦一样,身上没有太多富家子弟的纨绔骄纵,挺随和的。江凯丽热情地一一介绍着自己的家,最后停在了扇门前道:“这是我哥的房间,要不要进去看看?” 黄叶有些不好意思,江凯丽把她推了进去。 江凯伦的房间和他榛林路21号的房子一样,偏号白色实木装修,不过这里加了淡纹线条,使得整个氛围都温暖起来,不若尚城的房子那般干净到不敢住人。 “你知道吗?你是我哥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江凯丽大方地道。黄叶尴尬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她这句话自己倒挺受用的。 “我哥很帅,从小就有人追,可他谁都没看上眼,一个劲地读书,长大了就边读书边创业,跟家里的堂哥堂弟们完全不同。我爷爷最器重的就是他,早就内定好等自己百年之后,由他接手自己的位置。” 这意味着,江凯伦有一天会成为这个家族企业的大家长。 黄叶知道江凯伦的能力,并不是特别惊讶,只是担心他变成了大家长就得住在这里,若以后结婚了岂不是两地分居? “早在我哥对着手机傻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谈恋爱了,特意找人了解了一下。”她找的人是商航宇,不过没有对黄叶说。 “你太简单了,简单到我都不敢相信我哥会看上你。我所说的简单除了背景还有社会影响力。”她道。 第一百零九章:是为了报复才和他在一起的吗 江凯丽的直接让她尴尬,也让她更看清自己,反倒坦然。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地位,装成什么样都会被人识破,不如实实在在地做自己。 听她这么说,她大方地点头承认,“是的,我是比较简单。我想,你哥哥需要的应该就是简单的人吧,以他的能力,根本不需要拥有复杂背景的女人做靠山。” “当然,我相信我哥的眼光,所以支持你。”江凯丽终于站到了她一边。黄叶真诚地道一声谢谢,不卑不亢,没有一丁点儿讨好的意味。 再下楼时,江父已经不在,客厅里除了江凯伦和江母,还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念晚儿和念果儿。 看到两人,黄叶的脸色微微不好看,念果儿已经主动出声,叫了黄叶一声姐姐。 “你们是姐妹?”江母诧异地出声。 念果儿点头;“是的,阿姨。” 看得出来,念果儿和念晚儿跟江母的关系不错。 江母哦哦地应着,表情已经很不自然。不过,她还是吩咐厨房准备午餐。 “过来坐。”江凯伦看到黄叶站在楼梯底下一动不动,出声道,拍了拍自己身边。 念晚儿原本要坐到他身边去,看他这样,最终没有坐下去,而是移到了江母的身边。 念果儿挨着念晚儿坐,江凯丽跟两人打过招呼,自己窝在江母的另一侧。 黄叶不知道念晚儿是自己来的还是江母叫过来的,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她听话地走到江凯伦身边,挨着他坐下。江凯伦习惯性地将自己的手置于她的腰间,不过因为有长辈在而没有搂实。 念晚儿的目光不时射过来,显然,对于自己占了她的位置很不开心,黄叶看到她的指紧紧地捏着,情绪不是很好。 “别紧张,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可以了。”他沉着声音道,气息喷在了黄叶的耳侧。两人的亲密关系一目了然。 念晚儿的脸色愈白,腾一下子站起来:“我还有点儿事,得先走了。” 她一站起来,念果儿也跟着站起来。江母客气几句,但也没有强留,两人乘车离去。 自从念果儿跟自己打过招呼后,江母的表情就不是很好,不时朝她看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凯伦和江凯丽说一些七七八八的事情,都是他们圈子里的人事,黄叶没有接触过,不太感兴趣。江凯伦的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指裹于掌心,没有松开的意思。 对于江母,黄叶觉得江凯伦表现得比较冷淡,除了进门介绍说是自己的母亲外,从头到尾没有和她交谈,甚至连一声妈都没有叫过。 反倒是江凯丽,从头到尾都依着自己的母亲,对她很依赖的样子。 饭后,江凯伦被江凯丽拉着去研究自己的画作,黄叶不好打扰,只在院子里走走,看那片翠绿的草坪。 “黄叶。”江母从屋子里走出来,叫她。黄叶回了头,很客气地回应了一声:“江伯母。” “你和果儿是亲姐妹?”她问。 黄叶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江母有些激动,问。 黄叶摇头,不过,她这么一问,自己倒觉得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是你妈妈最好的姐妹于姨啊,你五岁的时候我还去看过你!”江母道。 黄叶虽然没有了记忆,却想到了母亲曾给她看过一张合照,指着其中一个人说:“这是我最好的姐妹,姓于。” 没想到于姨就是江凯伦的妈,黄叶被吓到了。 她听母亲说过,自己和于姨一起读的高中,是学校里的两朵花。于姨上完高中说离开了,后来听说嫁给了一个有钱人。而母亲则嫁给了黄根。 差距大了,两人的感情就淡了,后来没怎么联系,母亲只说她出国了,其他的没有说起过。 于姨和母亲是好姐妹,江凯伦和念晚儿订婚,母亲嫁入念家,黄叶的脑子迅速在转,很快就想清楚了一件事情,她冷笑了一声,没有说出来。 “你应该猜到了吧,你妈是我介绍给念家的。”江母如实道,黄叶没有吭声,拳头捏了捏,对于江母,已经喜欢不起来。 “黄叶,看样子,你和果儿早就见面了是不是?而且你也早知道晚儿和果儿的关系,对不对?”江母问。 黄叶淡淡地点头:“是的。” “你是为了报复念祥娶了你妈妈,所以才要从晚儿手上抢走凯伦的吗?”她急切起来,眼睛泛着波光。这问题,早在念果儿和黄叶打招呼时,她就产生了。 黄叶觉得好笑。 “江伯母,您放心,我没有这么无聊。如果只是为了报复她就这么做,我自己不会太亏了?” “你的话我没办法相信,你们现在还太年轻了,最容易冲动行事。黄叶,听于姨一句话,放开凯伦吧,我不能让他成为你报复的工具,他需要的是一个真心实意地对他好的女人。” “您又是从哪里看出她不是真心对我的?”江凯伦的声音突然传过来,黄叶抬头,看他从廊下走过来,脸色不是很好看。他走到她面前,自然地挽起了她的腰,去看江母,“我的视力要比您的好,看得清楚自己爱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他说得极不客气,虽然用敬语,但句句都很难听,夹了刺似地。 江母有些受不住般白了脸,摇着身子痛苦地低呼:“凯伦,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最好。”江凯伦勾着黄叶朝主屋走,走几步又停下,“我带黄叶回来只是想给你们认识一下,让你们知道我将来的妻子是谁,没有要接受你们的意见的意思。” 江母用手撑起了额头,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江凯伦连看都不多看一眼,直接走出去。 黄叶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在得知江母就是于姨,自己的家就是她动手拆散的时候,怎么都无法坦然。江凯伦是自己的爱人,他的母亲却是那样一个人! 黄叶闭闭眼,就想到了母亲离去前对父亲吼的那些话。 “我跟着你受苦二十年,还照顾了你两年,我不欠你什么!我们离婚吧,那边希望我能早点结婚,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我这辈子连飞机都没有坐过,就因为穷,现在那家人能让我过上好日子,还能帮我养一个孩子,我没有理由不跟人家走!” 黄叶小的时候,母亲就说过好多次她没有坐过飞机。她那时还想,自己长大了一定要挣好多好多钱,让父亲和母亲一起坐飞机,一起旅游。 母亲到底等不到她长大,物质的诱惑让她选择放弃自己生病的丈夫和还无法独立的孩子,一个人享受去了。 她的好姐妹,到底没有忘记她!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是江凯伦的母亲造成自己一家人分开的时,她会那么难过。 其实,这跟江凯伦没有关系,一切都是他母亲做的。更何况如果不是自己的母亲贪图享受,她就算有心牵线也成不了事。 只是心里堵得慌,一种很难受的感觉。 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江凯伦也没有说话,只用厚实的掌握着她的手,给予她温暖和支撑。江凯伦就是这样一个人,知道她需要什么,总是把她最需的东西送上去而不加别的。 回到酒店,黄叶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了些。她不知道自己和江母的话江凯伦听到了多少,也没打算跟他说江母的事,她不想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看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怎么样。 “去冲凉。”江凯伦走过来,在她耳边轻语。她轻轻点了下头,对着他勉强拉开了笑。江凯伦主动将她抱起,把她抱进了浴室,帮她清洗身体。 第一百一十章: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他并没有提出特别的要求,尽管他的表情看起来不是特别好,显然有了反应。 他拿了一块毛毯将她抱起来,歉意地低语:“不要计较我现在还对你动情,男人总会有情不自禁的时候,尤其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但我不会做什么的。” 黄叶一把抱紧他,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他由着她,温和地抚着她的背,直到她平息下来,才轻轻将她拉开。 “我妈除了希望你离开我之外还说了什么?你不是这么容易脆弱的人。” 的确如此。早在来之前她就想到江家父母会反对自己在一起,就算她说过分的话,自己也不会有多大的震撼。终究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炼,她还算成熟。 她不想骗江凯伦,但也不想说,只能握着他的手祈求:“不要问好吗?一些无法改变的事,但我不想说出来。” “好,我不问,但是如果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他终究不忍她为难,道。 黄叶点头,复被他拉入怀抱。他的心脏跳得平稳,给予了她无尽安全的感觉。黄叶想:母亲离去带来的危害早就过去,现在一家人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还要纠结着过去的事情悲伤? 这么一想,心情就好了起来。她回抱着他,在他的身上轻轻地啃。 “黄叶?”江凯伦吸了一口冷气,不知道她是伤心想发泄还是有意为之,试探着喊。 黄叶没有吭声,啃着啃着,直接换成舌头去舔他的喉结。江凯伦要拉开她,她的身子一沉,把他给压了下去…… 早上一早,江凯伦因为有事情要处理,暂时离开,将黄叶一个人留在了酒店。 江凯伦的工作地点其实并不固定的,他拥有自己的投行,手下有一批高智商员工。他自己会实操一些项目,几乎全世界地跑。 江凯伦这次只是回公司处理事情,黄叶不愿意跟着去,怕见了他的员工觉得尴尬,主动要求留下的。江凯伦知道她去自己家时受了些委屈,心情不是很好,也没有勉强。 吃过江凯伦让人送上来的早餐,房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前台打来的,说是有一位姓念的女士找她。 黄叶愣了一下,第一时间想到了念晚儿。联想到昨天她离去时的表情,黄叶知道她对江凯伦还是不死心。 这次,她要耍什么手段? 黄叶并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她和江凯伦属于正常交往,所以并不忌讳念晚儿的到来。 她下了楼,走到大堂才发现,来找自己的不是念晚儿,而是黄果,现在叫念果儿。 看到她,黄叶的脸随即冷了起来,心里有些怒。对于念果儿,她的感情自然是不一样的,一边气她前两次的设计,另一边,又为她变成这样而难过。 “你怎么来了?”她沉着嗓音问,眼眸有些颤。面对自己的亲妹妹,自然不能像面对念晚儿那般淡然。 念果儿的眼圈红红的,整个人状态都不是很好,像哭过又像没有休息好。看到黄叶,她的红眼睛闪了闪,闪出无尽的委屈,眼眶里泪光浓重。 “上楼吧。”看到念果儿这样子,黄叶心口扯了一下,轻声道。她在前带路,将念果儿引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好门,她给念果儿倒了一杯白开水。念果儿没有坐,也不接水,却抖着唇轻喊了起来:“姐,你能不能放了江凯伦!求你了还不行吗?” 黄叶伸出去的手横在那里,久久没有缩回来。滚烫的水隔着玻璃杯子灼着她的指,她没觉得痛,只觉得一股一股的火儿直往上冒。 看念果儿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到底没有把火发出来,只是有点冷地开腔:“你来如果是为了这件事,那你回去吧。” “我回去念晚儿会惩罚我的!姐,我们在念家一点儿都不好过,妈过得比佣人还不如,我也成天要看着念晚儿的脸色过活。终究不是念祥的亲骨肉,就算我天天叫他爸爸,叫得比念晚儿还亲热,他的心里也不会有我!我也想你能找个好男人,也希望你过得幸福,但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江凯伦呢?你跟江凯伦一好,我和妈就会加倍经受折磨,你让我怎么办!”念果儿崩溃一般吼了起来,眼泪哗哗地滚个不停。 黄叶的心揪了揪。 她可以说母亲杜蕊是咎由自取,但念果儿却是无辜的。知道念果儿在念家的生活这么难过,她难过又自责。如果自己当年再坚持一下,把念果儿留下,或许没有现在富足,但至少活得快乐单纯。 “如果不开心……就回来吧。”虽然现在的压力不轻,但以她的能力,再加一个念果儿也还承受得过来。 现在的她比六年前要成熟理智很多,不会一想到家里的负担就害怕,而是懂得了努力挣钱养家。 念果儿听到这话不仅不开心,反而气愤地跺起脚来:“回去?我怎么回去?我的同学,我周边的人都知道我是念家的女儿,我回去了算怎么回事?他们会怎么看我!我在念家虽然过得不好,但至少还有表面的光鲜,回去后有什么?姐,你还能给我念家这么好的条件吗?” 黄叶听到念果儿这些话,心头有些发冷,没想到她这么虚荣。但终究是妹妹,还是忍着不快忘劝她:“暂时可能会不那么好过,但至少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又在一起了不是吗?物质上的东西真的没那么重要,只要活得开心比什么都好。再者说,你们几个都慢慢长大了,我们的生活会变得好起来的……” “别开玩笑了!”念果儿没等黄叶说完就打断了她,脸上显露出来的是无尽的不认同,“你们的生活可能会好起来,我的生活怎么可能好?呆在念家,就算再难过,长大了还能借着念家这份面子嫁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可回黄家呢?我顶好不过嫁一个公司里的白领过日子,然后拼房拼车,一辈子都要死拼还拼不到有钱人家的百分之一。姐,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第一百一十一章:如果她不走,你就自己走出念家 念家给她竖起了一座海市蜃楼,她沉浸在由此产生的虚荣里,无法自拔了。 黄叶有些头疼。 “姐你总是跟我强调物质不重要,可你自己却勾着江凯伦不放,你敢说不是冲着江凯伦的钱去的吗?”念果儿反过来攻击她。 黄叶揉了一下眉,回头很坚定地看向她:“我还真不是冲着江凯伦的钱去的,和他认识这么久,我并没有在钱上承过他什么。” “这就是穷人的假矜持,这边一副我根本不需要他的钱的样子,另一边又何尝不因为他有钱而觉得有面子?”念果儿一副比她还懂的样子,脸上含了鄙夷和自以为是。 黄叶觉得跟她没有办法再沟通下去,只能闭了嘴。如果念果儿不是自己的妹妹,以她的脾气一定会剥丝抽茧般对其进行一番教训,让她记住自己并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 但,不管怎么说,念果儿会变成今天这样,自己都有一定的责任。黄叶不忍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也希望她适可而止,以后还能以姐妹相称。 念果儿却并不这么想,她看黄叶不吭声,以为自己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这是羞愧了。 借着这股气势,她打算一股作气说服黄叶。“江凯伦是好,什么都有,样样都优秀。但姐,你觉得自己配得上他吗?越是有钱人越讲究门当户对,像你这样,跟他怎么对得上!念晚儿说了,只要你愿意放弃江凯伦,她可以帮你介绍一些有钱的离异男人,那些人身份地位高,年龄也不会太大,更重要的是人家二婚,不在乎门第的差别。” 黄叶的脸沉了下来,手里握了满满的怒气。她僵着一副背拉开了门:“你走吧。”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忍着不发火,只是因为还把念果儿看成是自己的妹妹,再说下去,姐妹的情分就要不保了。 “我今天是好心来劝你的,你要是不听,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可别怪我!”念果儿见劝不动黄叶,心里烦了起来,警告道。 黄叶的背更僵了一分,一只手揪上了念果儿的臂,紧紧地。 “你给我下药把我骗进顾长安的房,后来又在乔烟雨家的派对上拉更衣室的帘子让我出丑,我都放了你,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在我面前为所欲为,只是给你机会!如果你再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来,我绝对不会再客气了!” 她一甩手,将念果儿推了出去,当着她的面将门关紧。 身体顶在门页上,她闭着眼,任由心脏痛苦地扭起。 …… 江凯伦回来,黄叶仍沉浸在跟念果儿见面的事里,精神明显不济。江凯伦看出来,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很勉强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睡得太多了。” 江凯伦自然不会相信,他借故说要买点东西下楼找了大堂经理,要了大堂和楼层的监控,很快知道了念果儿曾来过的事。 他的脸沉得极为难看,片刻,拨通了念晚儿的电话质问她。念晚儿在那边假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说等下念果儿回来会问她,并保证如果真有这样的事,一定会亲自带着念果儿道歉。 “不过,caro,我永远都不否认对你的感情,我是不会放开你的。”她同时保证道。 江凯伦没有心情和她多谈,直接而肯定地告诉她两人不可能。“别逼我用一些非友谊的方式对待你。”他极不客气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的声音无怒无喜,只是一种沉稳的腔调,但那头的念晚儿却无端地打了个冷战。 她用力捏着手机,指节绷紧,绷出一片透明的白,脸也白着,整个人都很不好看起来。 念果儿两手置于身前,慢腾腾地走到门口,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她低低地呼了一声:“姐。” 念晚儿抬头看到她,牙齿咯噔一声错开,她一甩手将手机砸了过来,重重地打在了念果儿的额头:“没用的东西!” 念果儿捂着发痛的地方,那里已经冒起了一个大包,她却连呼痛都不敢,只一声声道:“姐,我真的尽力了,真的!” “关门!”念晚儿命令,她欺负念果儿从来不会让人知道,在佣人眼里,她永远是一个有礼懂事优雅矜持又温柔的大小姐。 念果儿刚关好门,念晚儿就走过来,对着她的身子一阵猛掐。 半个小时后,房间的门敲响,佣来说吃饭了。念晚儿和念果儿一起手出来,念果儿挽着念晚儿的臂,两个人很亲热的样子。 楼下,念祥坐在位置上,杜蕊一碟一碟地将菜送上桌,除了比佣人穿得好一点,她和佣人区别不大。 等到把菜全送完,方才坐到念祥身边,一一给每个碗里加汤。 “谢谢阿姨。”念晚儿优雅地坐下来,道。 杜蕊受宠若惊,虚虚地应了一声,抬头看到了念果儿额头的大包:“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撞的。”念果儿忙捂着头,道。 念晚儿喝了一口汤,动作优雅,而后看向念果儿:“等下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吧,这种撞伤弄不好会留疤的。” 念祥看了一眼念果儿头上的肿块,却满意地对着念晚儿点头:“生了这么懂事的女儿,爸爸欣慰。” 对于念果儿,他连问都没有问一声。不是亲生的,自然关心不起来,当年急着结婚,只是某个大师说他有血光之灾,要娶个有婚史的女人冲掉。 江凯伦的妻子把杜蕊介绍给他,他专门把杜蕊带去给大师看,大师说蕊克一夫,旺二夫,他娶杜蕊一定可以事业通达。 信了大师的话,念祥草草地娶了杜蕊。这么草率地结婚,加之杜蕊还带了一个孩子回来,念祥自然是对她没有感情的。因为大师的话在,加之娶了杜蕊后事业的确节节攀升,也就懒得离婚。 在念家,杜蕊连个装饰都算不上,如果不是结婚证上贴着两人的照片,没有人会想到,她就是念家的太太。 念祥没有把家里的财政大权给她,而是早早地给了念晚儿,念晚儿讨厌他们,自然不会给他们好日子过。 或许因为天生讨厌别人加入她的家庭,念晚儿对家里的下人都很好,就是没办法对杜蕊和念果儿好。 她从小就跟自己的父亲学经商,懂得怎么笼络人心,家里大大小小的佣人都很服她。每次她欺负了念果儿,念果儿只能说是自己弄的,因为即使有人看到也没有人会给她作证。 吃完饭,念晚儿果真开车带念果儿去看医生。车开出家门,在拐弯的地方停了下来,她冷冰冰地开口:“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一定要让黄叶离开江凯伦!一个月内,如果她不走,你就自己离开念家!” 第一百一十二章:你要争气一点,早点把我哥拐进婚姻的殿堂 说完将念果儿赶下了车。 江凯伦没有证据证明念果儿是念晚儿派来的,只能警告念晚儿,再不做别的。 念果儿是黄叶妹妹的事,他早听黄叶说起过,知道如果自己惩罚念果儿,她会难过,也没有找念果儿,只让人注意着,不让念果儿和念晚儿再有机会接近黄叶。 在回程之前,江凯伦的父亲正式地邀请了她去用餐,江凯丽和于梅都在。 江父依然严肃,却还是解释了一下她登门时自己离开的原因,说是公司有事,希望她能谅解自己的不周到。 黄叶自然没有什么好怪的。 一顿饭吃得比较压抑,因为江父在的缘故。饭后,江父单独找她聊了聊。黄叶看江凯伦一副并不担心的样子,跟他进了房间。 “坦白说,凯伦推掉念家婚事的时候,我很惊讶,也很生气。但,他从小就独立,凡事都有主见,现在又独自经营着自己的公司,我对他是相当满意的。他有能力,不同于家族中的其他成员,要靠联姻才能巩固地位,这是我不打算干涉他婚姻的理由。不过,我不干涉他的婚姻并不代表不在意进入江家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人,你可以穷,但一定要有好名声,一定要以爱着凯伦为前提跟他交往。目前我没有发现什么不好的事情,但,一旦发现,你就永远不能和凯伦在一起,明白吗?” 江父的话不过是所有父亲对自己儿子的一种保护,并不过分,合情合理。黄叶认真地点头。 几分钟后,江父和她一起走出来,外面,江凯伦一脸平淡,江凯丽一脸玩味,于梅却依然心事重重,目光扫过自己的老公后,最后落在黄叶身上。 黄叶知道,她还以为自己是为了母亲嫁到念家这件事想报复,所以和江凯伦在一起的。她不解释,事实胜于雄辩,再者说,她现在就算说破了嘴,于梅的疑心也不会减弱。 “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在众人准备走出餐厅时,于梅走过来问。 虽然不喜欢于梅,但于梅终究是江凯伦的母亲,黄叶不想她担心。于是,抢在江凯伦面前道:“我们交往的时间还不长,还需要再互相了解一下,年前没有什么打算。如果要订婚或是怎样,年后会与伯父伯母商量的。” 黄叶的知进退和稳重博得了江父的喜欢,他点了点头。于梅听她这么说,锁着的眉头并没有完全松开,但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什么,缓慢地点了点头。 黄叶和江凯伦手拉着手,她感觉掌心重了一下,回头去看江凯伦。他一脸的不开心,显然对于她的话不甚满意。 黄叶歉意地看他几眼,在他的掌心挠了挠,算是讨好。江凯伦的脸色方才好看了一点点。 江父还有话要和江凯伦说,黄叶只能等在车里。江凯丽和于梅都在,显然是他们一家人才能听的。 黄叶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能干等着。好在这番话并不久,江凯伦很快回到了车上。 “你们……说了些什么?”黄叶知道不宜问,但还是想知道。 江凯伦朝她笑了笑:“我爸说让我马上就三十二岁了,再不搞定你,把你娶回家,会被家里人笑死的。”半开玩笑的语气,一听就不是真话。 但黄叶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你要到明年二月分才三十二,不是还有这么久的时间吗?怎么会搞不定。”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江凯伦的笑变得别有深意,黄叶方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脸腾地红了起来。 自己刚刚说的话好像很想让他搞定似的。 两个人回了酒店,江凯伦知道黄叶的假期很快结束,让人订了回程的机票。 “回去前还有没有想去看的人?”他问。 黄叶摇了摇头。她知道他的意思,自己的母亲在这里,他是想给她一个看杜蕊的机会。但她不想。 杜蕊当年离开家,和父亲离婚以及再婚,她都可以理解。那不过是其绝望之时想为自己寻找一条出路的做法。但她走了六年却从来没有给家里任何一个人打过电话,她不能原谅。 骨血之情,既然她不看重,自己也没有必要去在意。 当然,想到这些,心却还是会伤的。终究是叫了二十年的母亲。 快要登机时,黄叶接到了江凯丽的电话。 “黄叶,我哥没告诉你吧,我们江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男人三十二岁之前一定要结婚。我爸说了,如果哥三十二岁之前不和你结婚,就一定要选择念晚儿。你可要争气一点,早点把我哥拐进婚姻的殿堂。” 她边接电话,边由江凯伦拉着走向安检口,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充满了安全感。黄叶想,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出这事?是怕给她太大的压力还是他有把握在那天之前将自己娶进门? 从英国回来,黄叶理所当然地搬到了江凯伦的公寓。章盈盈亲戚家的房子很快要收回去,章盈盈在别处租了一居室,黄叶还是给了一半的钱。 她一方面想给章盈盈减轻点负担,另外一方面,也希望除了江凯伦的公寓,自己还能有另一个落脚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黄草找自己。 自从解除毕业后才见面、打电话的禁令后,黄草跟自己各方面的联系都多了起来。 搬到江凯伦家,十分简单,不过是捡几件衣服,一箱子拉走,楼下还有专车接送,别的需要的东西那边都准备好了。 和章盈盈搬家,两人着实花了不少心力。收拾、分类、打包,再到请人上楼来拉,到了住处重新开拆包装,分类,摆放,两个人整整忙了一天。 忙完,两人早就累倒在沙发上。 黄叶顺手拾过日历,盘算着十五号就是给黄草送钱的日子。黄草一直没有办银行卡,每个月的钱都是送过去的,好在他的学校离自己工作的城市不远。 “唉呀,还有一个星期才到十五号啊,好想马上见到小嫩草。”章盈盈抢过了日历,一阵阵喊起来。 因为黄草上学的事,黄叶和他赌了气,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章盈盈代为送钱、送东西的。一送,竟送了三四年。 章盈盈从第一次看到黄草起就喜欢上了他,每次都把给他送东西当成福利。 黄叶回头看地上放着的几样东西,那都是上次姑姑黄小芸给她的。她把它分成了三份,黄花一份,黄草一份,自己和章盈盈留了一份。 黄花的已经寄走了,黄草的原本就打算趁着送生活费的时候送过去。 从黄草上大学生起,她没有和他处过,这会儿一想他这天天打电话,无非是想自己能多多关心他,心一动,黄叶决定亲自去看他。 正好明天是周日,自己有时间。 章盈盈听到把日期提前,兴奋得大半晚没睡着,第二天一早就拉着黄叶出发。 她们没有事先知会黄草,章盈盈说要给他一个惊喜。敲开黄草的宿舍门,是他开的门,看到二人,明显被惊住。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黄叶身上,眸子颤了颤,流露出激动。黄叶看他这样,自责越重,觉得自己的赌气对他伤害挺重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就那么干巴巴地站着。 黄叶不说话,黄草也不说,就那么看着她,几乎要把她吸入眸子里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重新算和你的关系 “一个人啊,忙什么。”章盈盈适时出声,打破了尴尬,主动走向里边。 “没想到你会来。”黄草低声对着黄叶道。 黄叶歉意地勾了勾头:“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 黄草没说什么,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往屋里拎,他的个子比以前高了许多,黄叶不矮,却也只及他的肩头。他穿着普通,但难掩那份俊美,应该也算得上学校里的美男子人物吧。黄叶心里乱想着。 “哟,黄草,你在炒股吗?”章盈盈突然叫道,指着黄草的电脑屏幕。黄叶走过去,看到上面不断闪动着各种颜色的数字。 黄草的眉头拧了一下,极淡地答:“没有,是别的同学用我的电脑开的。” “是吗?”章盈盈半信半疑,“我记得有一次,你的一个同学叫你股神。” “那是因为我无意间给他们蒙对了一两支股。”黄草答得云淡风轻,脸上一点别的表情都没有。 黄叶向来是相信自己的弟弟妹妹,倒没多想。黄草虽然强了些,但保证听她的话就一定会听。为了让他们两个好好地上学,黄叶不准他们兼职,只准一门心思地学习。 黄叶也知道,自己每个月给的那些生活费仅够他们正常开销,黄草压根没有钱炒股。 黄叶带着黄草和章盈盈去吃饭,黄草坚决选了学校周边比较普通的餐馆,黄叶拧不过,只能听从他的。 “黄叶,我想……去找自己的父母。”趁着章盈盈上洗手间的时候,黄草突然道。 黄叶的筷子滞了一下,停在那里。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表示过要找父母,一直都把黄家当成自己的家。 黄叶觉得许是自己这四年的忽视让他寒了心,自责感又涌了出来,歉意地道:“对不起,是姐没有照顾好你。” 黄草想说什么,章盈盈已经过来,他闭了嘴,却不时投目过来看黄叶,眉头压得紧紧的,一副不忍伤黄叶的样子。 因为黄草的话,黄叶的情绪低弱到了极点。黄草已经成年了,有选择的权力,黄叶知道自己没有立场阻止他找父母,但思绪却是复杂的。 她怕他找不到,又怕找到了,他的父母根本不想要他,又觉得是自己之前对他太恨了,让他处于一个连亲人都没有的境地才会激起他这种想法。 出来时,章盈盈走在最前面,黄叶第二,黄草最后。快到门口时,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宽厚,干燥灼热,黄叶却吓了一跳。 “黄叶,我没有要离开你的意思。”他低声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叫自己姐姐,而是直接称呼名字。 似乎意识到自己吓到了她,又迅速放了手。黄叶点了一下头,脑袋却更乱起来。他刚刚握自己手的样子,跟江凯伦握自己的手时竟有些相似,那种感觉,不是弟弟对姐姐的友好,而更像男人对女人示好。 肯定是自己想多了,黄叶在心里解释着。 走出来时,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没敢看,直走到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接电话。 她怕是江凯伦打来的,也怕黄草知道自己还和江凯伦交往的事。 “在哪里?”那边问。还真是江凯伦打过来的。 黄叶老实地回答:“来看我弟弟了。” “黄草?”他问。 黄叶点头:“是。” “怎么情绪有些不对?”就算隔了遥远的空间,江凯伦还是听出了她的不对劲。 黄叶把黄草想要找父母的事说了。 “我觉得一定是我太不关心他了,所以他才会想自己的父母,想有人关心他。”她觉得挺自责的,又不好明问黄草,只能对江凯伦倾诉。 江凯伦在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他想找父母不是因为你的疏远,应该还有一些别的原因,别太自责。”他还想说什么,黄叶怕黄草和章盈盈等久,急挂了电话。 回身时,她的目光毫无预期地与黄草的触到一起。他站在一棵树下,眼眸深沉,探究。黄叶从来没有看到他如此深沉的一面,就像立于草原上的一只猛兽。 不过,他很快恢复了正常,再次变成了单纯的大学生模样。 知道黄草要备战研究生考试,黄叶和章盈盈吃了午饭就往回赶。车上,黄叶把黄草的想法跟章盈盈说了一下。 章盈盈一反常态,没有马上发表意见,沉默了好久才回答:“叶子,我觉得黄草一定不是因为你的疏远才要找父母的,还有别的原因。” 竟和江凯伦一样的答案。 黄叶笑着打趣她,章盈盈却没有笑,而是满面忧愁,好久才出声:“叶子,你知道黄草有几次跟我聊天时说了什么吗?他说他不打算找女朋友,以后要好好地呵护你。我说‘黄叶是你姐,她将来会嫁人,就算要呵护也轮不上你啊。’你猜他说什么?” 黄叶摇了摇头,却因为章盈盈的话而有些沉重。 “他说,你们只有户口本上那点关系,如果需要,他一定会把户口本上的关系打破,重新计算和你的关系。我想,他要找父母就是为了这个。” 黄叶沉默了下来,她觉得事情越来越乱,越来越复杂,连自己都有些理不清了。 黄草有可能喜欢上自己吗?不管怎样,两个人都是以姐弟相称长大的,她做不到和亲弟弟一样的他谈朋友。 “叶子,你也别多想了,他也没有明说不是吗?或许是我意会错了。”看黄叶一副凝重的表情,章盈盈忍不住劝道,尽量往好的方面想。 黄叶没有说什么,她知道就算黄草有想法,自己也不能现在去找他。一切等到研究生后考试结束再说。 乘坐的大巴快要到车站时,江凯伦再次打来电话,问他们在哪里,说要去接她们。 黄叶同意了。 章盈盈挺紧张的,想要逃。不管怎么说,总裁在她的世界里还是神一样的存在,处在一起她无法呼吸。但最后还是给黄叶捉住,不准她跑。 江凯伦到来,很客气,和上班的时候很不一样。他大方地表示要请章盈盈吃饭,感谢她这几年来对黄叶的照顾。 章盈盈嘴里说着“哪里哪里”,眼睛颤悠悠地看向黄叶,看到黄叶点头,也只能跟进去。 江凯伦请客吃饭的地方自然都是高级场合,但还是征求了黄叶的意思。黄叶没表态随江凯伦自己。如果是她自己请客的话,一定不会来这么高级的场所,但江凯伦有心请章盈盈,她不会拆台。 饭吃得不算慢,一个小时后结束,江凯伦去结账,章盈盈站在门口对着黄叶一个劲地吁气:“跟总裁吃饭真是太冒险了,分分钟钟有被他强大气场盖死的危险。” 黄叶觉得好笑,拍了她一下。 “咦,那个人是黄草吗?”章盈盈指着一道背影问。 第一百一十四章:以后不准用这种眼光看我 黄叶随着看过去,只看到个穿了西装的背影,其中一具英挺修长,惹眼得很。不过只几秒,那几个人就进了一间包房。 黄叶拧起了眉,说实话,那具最好看的背影确实跟黄草的挺像。不过,黄草哪里有钱买得起那样的西装,又怎么可能进出这种高级场合? “你看错了。”她理所当然地道。 章盈盈跟着点头,和黄叶想的一样,知道黄草不可能进出这里。 “我觉得,如果黄草穿上那种西装一定帅呆了,估计跟江凯伦有得一比。”章盈盈无限意ying地道,眼睛里冒出无数小星星。 黄叶调笑般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江凯伦已经结完账走出来,三人一起下了地下停车场。 一个小时后,另一出口。 “多谢黄先生帮忙,让我们以比市场价要低得多的价格收购了腾美公司。”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握上了面前男人的手,激动地道。 男人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他的指修长白皙。他身上的西装紧身裹体,将他整个人修得十分修长低敛。 他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一辆黑色华贵的轿车驶过来,停在他面前。 “你们看到了吧,他就是戴维.黄,年纪挺轻的,好像还是个大学生,已经帮过不少公司并购企业,很有一手啊。”背后,跟他握手的人指着车子跟其他人介绍。 …… 车上,只剩下黄叶和江凯伦。章盈盈借口说吃得太饱,想要散步,早早地逃下了车。 黄叶因为想着黄草和章盈盈说过的那些话,心思有些复杂,没有说话。 一只手握过来,捏着她的柔胰,揉了揉,是江凯伦的。他没.有说话,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 黄叶回神过来,看到他俊美的侧脸,挂着些柔软的微笑,她觉得暖暖的。 江凯伦顺势把她搂过去,她的头习惯性地顶在他的肩上,听得他说:“欢迎回家。” 黄叶闭眼点头,她喜欢“家”这个词。从二十岁母亲离开后,她就再没有体味过家的温暖。 从今以后,她就有家了。 唇角无意识地拉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就这么笑了。 车子停在榛林路21号的楼下,江凯伦没有马上下车,而是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串钥匙,置于她的掌心。 到了门口,黄叶自己开的门。她曾无数次畅想找开家门,归家的感觉。以前有父亲的家,但父亲却不准她进门,怕自己的病传染给他们。若要过夜,也只能去姑姑家。 姑姑家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后来和顾长安谈恋爱。顾长安承诺过要给她一个家,甚至还租了套房子要和她同居。她最终没有和他同居,因为身上的负担太重,她怕节外生出一些事端,比如怀孕,影响到一家人的生活。 她跟别人不一样,每行一步都要想了又想。 顾长安可能经受不了长年的精神恋爱,最终选择了能带给他现实好处的乐佳人。 一直和章盈盈住在出租屋里,给黄叶的是一种居无定所的感觉,虽然温暖,终究不像家。 她推开门页,闻到了一股清新温暖的风,站在门口久久不动。 “到家了。”江凯伦轻轻地关上了门,从背后将她拥住,在她耳边轻语。 她吸了一口气,用力点头,嗯了一声。 江凯伦拥着她走进去,走过客厅,走过书房,最后进了主卧。他拉开屋里的壁柜,里面挂着她的和他的衣服,有些拥挤。 “以前一个人住着,总觉得空间太大,所以尽量找小一点的地方住。如果嫌小了,我们可以买一套大点儿的住。”他带着几份歉意道。 黄叶摇头。 “足够了。” 八十几坪的房子里,挤着两个相爱的人,挺好的。 卧室不大,一个壁柜一张床,再加上两个人,空间显得逼仄。黄叶感觉到江凯伦热热的气息喷撒在自己的颈间,有些不舒服,朝后挤了挤他。 他的身子往后退一步,被床拌倒,带着她一起倒在了床上。 黄叶觉得心跳得有点乱,急急就要爬起,旁边的人长臂一伸,将她桎梏在自己的身下。 他垂眸,看到黄叶一张脸红扑扑的,透出无限娇媚。一头发撒在白色床单上,黑白分明。她的胸口在起伏,一上一下,完美的胸形尽显,惹得江凯伦的眼睛越发深邃。 黄叶从他的眼里看出了yu的味道,再不敢动分毫,一只手轻轻地握着他的臂,大眼里流露出不谙世事的眼神,纯得惹人犯罪。 “以后不准用这种眼光看着我!”他低吼,一低身,压了下去…… 清晨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横梗在腰间的那条大臂,占有性地箍着,怕她逃了似的。心里一暖,抬头,看到了一张俊美的睡颜。 江凯伦的轮廓立体,就算闭了眼睛都十分明显,他抿着唇,唇形好看,鼻间发出呼吸声,尽数喷在她的发顶。黄叶忍不住伸手去抚他的五官,从眉毛抚到鼻子,最后停在了嘴上。 “又想了?”他的嘴动了动,突然道。黄叶窘了一下,想抽开手,他的嘴已经咬住了她的一根指。 江凯伦睁开了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戏谑。黄叶被他这句带有歧义的话惹得极不自然,用力抽了一下。江凯伦大概怕伤到她,松开了自己的牙,下一刻,却一翻身,压了下来。 黄叶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没敢动。他也没动,却搞了些小小的恶作剧,黄叶差点叫出来。 “真的不打算今年结婚?”他问。 黄叶看着他,他的眼眸沉着,很认真的样子。 “嗯。”她点了头,有些不忍,却不得不解释,“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太短,还需要再了解一下彼此。”结婚和同居是有区别的,结婚牵扯到太多的利益关系,她希望江凯伦把自己看得再透彻一些。 “好吧,但明年年初一定要结”江凯伦没有意识到她的想法,以为她不想结婚只是担心对自己不够了解,怕上当。宠她,便无条件答应她的要求。 在他来说,六年的了解已经足够,就算马上结婚都可以。 明年初,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黄叶想,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把自己了解透了。遂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床上厮磨了一会儿,各自起床,江凯伦要去接一个新业务不回公司,但还是体贴地将黄叶送到了公司附近。 黄叶喜欢低调,不希望自己和江凯伦的事被人谈起,所以尽可能地不让别人知道她每天都坐江凯伦的车来上班。 白天没什么特别的事,给客户打了几个回访电话,和在外跑单的业务员聊了一下手里的单子,给了点建议,就算结束。 电话刚挂断就响了起来,黄叶以为刚刚自己没讲清楚,业务员又打回来询问什么。一手拾起,却看到了顾长安的号码。 第一百一十五章:就算他能保护你,也不妨碍我喜欢你 上两回和顾长安见面让乐佳人知道后,闹得很不好看,她不想再惹出事端,直接掐断了来电。虽然次次都有江凯伦在,根本不用担心乐佳人,但她不想再和顾长安在一点半丝的牵扯。 顾长安很固执地连打了三次,三次都被她掐断,最后,她干脆关了机。 章盈盈走进来,看她绷着个脸,很是疑惑地问:“怎么了?”黄叶摇头,笑了笑:“没什么。” “刚刚碰到客户部的小张了,他说有个客户在三号会客室等你。” 黄叶翻了一下记事本,没有记录今天会有客户来访。章盈盈只是代为转达,也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客户突然到访的事也有发生过,黄叶想着怠慢客户总是不对的,遂走向会客室。 黄叶跟着送茶水的文员进的会客室,一眼看过去就看到顾长安坐在椅子上,近窗口的位置,带着成功男人的魅力对送咖啡的文员道了一声“谢谢”。 顾长安的长相不俗,否则当年也不会入得了乐佳人的眼。加上一身名牌,以及身份撑起来的那份成功男士的气场,弄得小文员一阵脸红。 黄叶没想到他会装客户找自己,想直接离开,但有文员在场,不便做得太明显,她有几份不悦地站在问口,没走却也没有开口。 “黄小姐。”顾长安看到她,率先站起来,跟在送完茶水的文员后朝她走过来。 黄叶原本想着等文员前脚走,她后脚就离开。现在顾长安跟着文员走过来,她再走就不妥了。 文员走出去,体贴地为他们关上门,顾长安已经停在了她面前。 “顾总,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您已经不是我们公司的客户了。”不在文员面前揭穿他,只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不是客户的男人来找自己,指不定会让这些文员们给编排出什么来。 在没有和江凯伦好上之前,她倒不在乎,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歪。但现在不行,她出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抹黑的却是江凯伦。 顾长安看着她,无奈地笑了起来:“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见你了。” “我既然连你的电话都不接了,你觉得我还会想见你吗?”黄叶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抬头,歪脸反问他。 顾长安的笑意已经苦起来。 “对不起。”他突然道。 黄叶愣了好一会儿,才意会过来他这是在道歉。她没有吭声,双臂抱胸,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顾长安见她这样,流露出很受伤的表情,却没有像以前那样霸道地再接近她,而是站在原地道:“我是前几天才知道乐佳人来公司闹的事,这些天我一直想找你道歉,但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今天打通了,所以就赶过来跟你道歉。” 他不会这些天一直都在尚城吧,一打通电话就出现在倍爱公司,就算飞,也飞不了这么快。 黄叶没有问出来,这个答案已经肯定了,再多问只会扯出更多的麻烦。 不管怎么说,顾长安的道歉还是让她挺意外的。人家道歉,她也不能再摆出怎样的高姿态来训他,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怎么训都毫无意义。 “我接受你的道歉,现在你可以走了。”黄叶的态度软了许多,但声音还是冷冷的。 她走到门边去拉门,顾长安一伸手,握上了她的臂。 “顾长安,你要干什么!” 黄叶狠狠地瞪他,低吼。 顾长安没放手,低笑:“我跟你道歉并不代表我要退缩,黄叶,我会继续追求你的。当然你放心,追你一定在能保护你的前提下。” “你觉得你现在保护得了我吗?”黄叶被他惹怒,瞪着眼反问。被他握着手,她感觉全身都难受。这,就是厌恶一个人的感觉。 “你如果不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好好地过自己的安生日子,这就是对我最大的保护!” 从来没有这么反悔认识顾长安这个人,分开了还来牵牵扯扯。 知道顾长安自尊心重,她特意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顾长安的指在她的臂上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面色酱紫,难看到了极点。黄叶扯了一下,他的指松开,放了她。 黄叶拉门,不想跟他再牵扯,顾长安突然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黄叶也不拉门了,警惕地问。 顾长安的眼眸淡起来,闪出一些暗亮的光点:“你觉得谁才能保护你?江凯伦吗?黄叶,你想得太天真了。” “天真也是我的事吧。”早知道他笑是为了这么无聊的事,她断不会留下来。 “好吧,就算他能保护你,也不妨碍我喜欢你。”顾长安还不是普通地霸道,歪开唇角挑衅般看着她。黄叶在心里骂了他一句“无聊”。 “你知道一个叫戴维.黄的年轻人吗?”他突然问。 黄叶摇头,她的客户里没有这样一个人。 “我前几天见到了他,挺有意思的一个人,他可能认识你。”他说得莫名其妙,目光里却含了意味深长的味道。 黄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跟他的闲扯上,也不答,拉门就往外走。 背后的顾长安似在自语,但她听到了,他说:“不止我一个人想占有你,你太吃香了。这样也好,我在处理自己的事的时候不担心你会被江凯伦霸占。” 因为顾长安的到来,毁了黄叶的好心情。她特意去了趟客户部,把顾长安从客户名单里划掉,并要求客户部不再接待乐氏的任何到访人员。 划掉顾长安的时候,她顺便查了一下客户库,输入了戴维.黄这个名字,的确没有。 黄叶想,顾长安大概是想缠着自己久聊一会儿,才会说出这个名字的。 下午六点钟,黄叶下班,江凯伦的电话早就打过来,说在不远处等着她,要一起回家。 黄叶早把和顾长安见面的不快忘掉,乐滋滋地上了江凯伦的车。因为刚搬家,还想添置些东西,考虑到买东西要时间,到时做不了饭,江凯伦提议到外面吃。 黄叶没有意见,这次,她按着江凯伦的性子,选了一家高档餐厅。这家餐厅江凯伦常来,餐厅经理都认得他。 江凯伦喜静,两个人选择了包房,边吃边合计家里要买的东西。 黄叶的脸红扑扑的,因为可以亲手布置家而兴奋。江凯伦比较宠她,她要什么,他基本都不会反对。 吃得半饱时,江凯伦放下筷子,握上了她的手。黄叶想象着家里怎么布置,完全没发现他握着自己的手,等到她说完话,他的唇已经落在了她的指上,轻轻地吻了吻。 “你……这是干嘛。”黄叶有些局促,轻问。他唇上的触感从指尖迅速传到心口,她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差点把持不住自己。 第一百一十六章:他的温柔很惑人心吧 江凯伦顺势将她搂在了怀里,这里是包厢,没有人会打扰他们。他吸食着她身上的味道,发出满足的轻叹:“家里多出一个人来的感觉真好。以前事业做得再好都觉得少了点儿什么,现在才发现,少了一个可以跟自己分享的人。” 黄叶的头靠着他的胸,他说话时,胸腔共鸣,她觉得很舒服,也很安全,更温暖。 她知道,只要江凯伦愿意,会有许多人争相来和他分享。可他最终却选择了自己,仅仅是因为六年前他帮过自己?还是因为假面舞会上自己的一番醉言而后的阴差阳错? 她觉得不是,又找不到理由。说实话,她和江凯伦交往并不久,比漂亮,江凯伦身边应该有大把比她漂亮的人存在。难道是她的运气格外好? 就算窝在他怀里,想到这些,黄叶还是有些梦幻的感觉,那么地不真实。 然而,就算不真实吧,她也陷下去了,陷得如此之深。在和顾长安分手后,也有不少条件好的男人向她表达好感,但她从来不会和他们深交。 她觉得,江凯伦和那些男人最大的区别不是他比他们更有钱,而是他让她觉得舒服,没有压力感,没有阶层区别。 他从来不会为了她而包下整个餐厅,也不会为她买昂贵至极的衣服,一切顺着她的意来。这是一种小心翼翼的爱,正因为他的小心翼翼、处处为她着想,她才觉得他是最适合自己的。 江凯伦看到了她红红的唇瓣,心痒痒起来,扶着她的腰压下头,吻了起来。黄叶像只温顺的小猫,由着他在她的唇上描绘,最后主动攀上了他的肩。 在他们吻到动情的时候,外面却有人不合作地敲起门来。黄叶突然意识到这里是餐厅,尴尬地退开,江凯伦不满地看一眼门,喊了一声“进来”! 进来的是餐厅经理,有些犹豫地看了看黄叶,才对向江凯伦:“念小姐一个人来用餐,这会儿喝醉了,不省人事……” 江凯伦的眉头拧得很不好看,半天没有说话。黄叶知道,处于朋友立场,他应该是想去看看念晚儿的,不说话大抵是担心自己有想法。 她主动勾上了他的指:“一个女孩子家的醉在外面总归不安全,我们一起把她送回去再说吧。” 经理感激得连连朝黄叶躬身,江凯伦没再说什么,三个人一起走出去,转身进了隔壁的包间。 包间里,果真只有念晚儿一个人,她喝得两眼迷离,整个人都趴在桌上,一动不能动。 “把她扶到车上去吧。”江凯伦对餐厅经理道,没有要去扶她的意思。餐厅经理忙去叫了两个女服务生,两人联合把她架了起来。 念晚儿的身子本是轻盈的,但这会儿喝醉了,东倒西歪,把两个女服务生整个够呛。江岂伦不走近,经理也不敢乱碰人,额头滚上了汗。黄叶担心念晚儿摔倒,走过去帮了一把。 念晚儿被扶进了车里,众人却不知道她住哪儿。她醉得挺深的,这边又没有买房,也不知道住的酒店在什么地方。 黄叶想了想,最后只能祈求江凯伦把她带回家。江凯伦答应得很勉强,他的意思是再在别处给念晚儿开个房,但黄叶怕没人照顾她,出问题。 就算她是自己的情敌吧,也不能让人家出了危险。黄叶习惯了保护弟妹和老爸,这会儿保护欲又升了起来。 把念晚儿放在卧室里,黄叶捋着汗湿的发走出来,看到江凯伦站在窗口一动不动。他穿了一身白,站在那儿,绝对是一道让人移不开眼的风景。 黄叶主动走过去,抱上了他的腰:“生气了?”她轻轻地问,用脸去蹭江凯伦的背。 江凯伦这才慢慢回身,将她拉到怀里,垂着眉摇头:“没有。” “不好意思把你的房间占了,明天我会仔细清理的。”知道江凯伦有洁癖,不喜欢沾别人用过的东西,黄叶主动道。 江凯伦伸指勾了勾她的鼻子:“不用,明天叫钟点工来清理就可以了。不过有些麻烦,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要不这样吧,我们出去住。” 黄叶也愿意出去住,但在路上江凯伦打电话给念晚儿的助理时,她的助理说在另一座城市,赶过来得四个小时。 她不放心。小时候,家旁边有个亲戚喝醉了酒,诱发心脏病,猝死。因为没有人在身边,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僵硬。 当时医生说喝醉酒的人身边一定要有人照顾,她一直记得这话。 “要不这样吧,你出去住,我等她的助理过来再去找你。”她找了个折中的办法。江凯伦当然不愿意,只能守着黄叶。 十点钟的时候,邬啸云突然来了电话,说是有件棘手的案子,要他过去帮下忙。 那边挺急的,单子大又麻烦,江凯伦不得不过去一趟。 “去吧,等你回来,助理也差不多到了,他到了我就和你一起住酒店。”黄叶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主动示好。 江凯伦握上她的腰不满意于她的蜻蜓点水,主动索取,两个人亲热了一阵子,他方才离去。 屋子一下子安静起来,黄叶去看了一下念晚儿,没什么事,睡得挺好。她折回来,打开电脑上网消磨时间。 十二点钟的样子,房间里传来了轻微的响动,黄叶反射性抬头,看到念晚儿竟然起来了。她歪在客厅的墙上,看着自己。 “醒了?要喝水吗?”黄叶问她。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因为喝了酒,整张脸都显得苍白。她没有回答黄叶的话,抓了一把头发,虽是醉了,姿态依然优雅。 “你的助理应该快到了。”并不是十分想和念晚儿说话,黄叶说了这一句,把脸放回了电脑屏幕前。 念晚儿站在原地没有动,朝着黄叶嘲讽般笑了起来:“黄小姐,caro的温柔很惑人心吧。” 黄叶的指顿了一下,没有回答。这种话,根本不需要回答。 “你以为我们真的只有从小一起长大而后父母联姻的关系吗?其实,我们两个早就好上了,caro很爱我,也很宠我,处处迁就着我。他是我的第一次,我也是他的第一次,我们是在桃园里发生的关系。我记得他抱着我的时候,满树桃瓣飘落,跟电视剧的境头一模一样。那年,我们才十六岁。” 第一百一十七章:和你在一起是为了刺激我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长到了一米七多,是学校里所有女人的白马王子。他这个人有个特点,就是不相信不熟悉的人,就算那些女孩子对他用尽心思,也最终没有得到他。我太任性了,总惹他生气,他虽然宠我,但也有被逼急了的时候,那时,他就会刺激我。有一回,还是大学的时候,他为了气我和一个女孩同居。那个女孩后来怀孕了,他叫她把孩子打掉,并且甩了她。我顺势给他道了个歉,他就回到了我身边。黄小姐,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黄叶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不过在告诉自己,江凯伦现在在生她的气,所以甩掉她黄叶是迟早的事。 “他不相信不熟悉的人这一点,他身边的朋友都知道。跟他有往来的合作伙伴,都是从小长大的哥们,最少的也有五六年的交情,你可以去查。”念晚儿完全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看着她笑得格外张扬,“黄小姐跟他认识多久?又交往了多久?只有几个月吧,他从来不会跟只认识几个月的女人在一起的,除了气我。说实话吧,今天我喝醉酒是故意的。我知道他会去那儿,因为那家餐厅里的菜色我最喜欢,他也知道我会去那儿。我喝酒,是要给他一个台阶下,有了这个台阶,他就会再次向我靠拢了。” 黄叶没想到自己的好心最终得来的是一肚子郁闷,她终于后悔把念晚儿带回来了。 “看来你酒醒得差不多了,不送!”她懒得再看念晚儿,下了逐客令。早知道是给自己找郁闷的,就算她醉死自己也不想管! 念晚儿理解般点点头,进了房,片刻,拎着自己的包大方地拉门走了出去。 听着走廊里渐行渐远的脚步,刚刚还装做很认真看网页的黄叶缓缓地垂下了手。说实话,念晚儿刚刚的话,她挺在意的。 除了羡慕江凯伦和念晚儿在一起长大,发生过那么多美好的事情,也在意他说的那句:江凯伦不会跟不熟的人交往。 虽然六年前承过他的好,三年前也和他有过交集,但都没有深交,算不得熟。江凯伦真的如念晚儿所讲般,只是为了赌气才跟自己好的吗? 她不确定了。 江凯伦一夜没归,只给她发了条短信,说是知道念晚儿离开,让她早些休息,邬啸云的案子挺棘手,要些时间,晚上不回来。明天忙完后会打电话给她。 他发短信的时间是凌晨,黄叶没有睡着,在换过被单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其实,她自己也知道,江凯伦若只是玩弄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带她回英国见父母,但念晚儿的话又似一根刺梗在喉咙,很让人不舒服。 她所描绘的那些美好画面,更刺激着她的神经。虽然只是懵懂的年纪,但在花瓣下合二为一的浪漫让黄叶这个成年人都嫉妒。 她因为在乎江凯伦,所以患得患失。 顶着两个红眼眶去了公司,早上张剑代替江凯伦主持公司月度会议,黄叶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散会时,大家匆匆往外走,她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发愣。 “黄小姐?”张剑收拾完东西看她没走,出声提醒。 黄叶这才哦一声站起来往外走,走了一半又回过头来,看着张剑问:“江凯伦是不是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打交道?” 张剑知道黄叶和江凯伦的关系,自然没有什么隐瞒的,道:“打交道倒不会分熟悉和不熟悉,不过,他业务上的合作伙伴都是熟人,他不太相信陌生人。” “哦。”黄叶应得虚弱。看来,念晚儿并没有骗她。 “总裁这个人慢热,如果不是交往了五、六年以上的,他不会和对方深交,也不会相信对方。”张剑补充一句。 黄叶的心更凉了。 他慢热,可自己和他才交往几个月就住在了一起,是否真要应了念晚儿那些话,他是为了气念晚儿才跟自己交往的? 她二十六岁了,不是十六岁,做了几年的业务,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江凯伦表面温柔,但谁又能保证他不说谎,完全真实地对待自己? 就算他带自己回了家,谁能保证他不是为了更强烈地刺激念晚儿?这种事情不是没可能。 黄叶越发没信心了。 回到办公室,江凯伦的电话依然没有打来。黄叶整个人蔫蔫的,加之晚上没有睡觉,脑袋迷迷糊糊,一点精神都没有。 她拿着杯子想给自己泡杯咖啡喝,推开门就看到章盈盈和人在吵架。 “我告诉你,说话可要注意点儿,不要为了做狗就乱造谣!”她脸红鼻子粗地指着市场部的一个女孩子骂。 那个女孩子很不服气,叭叭地按着自己的手机回嘴:“我造谣,有必要吗?这里有照片,是不是那么回事,看了照片不就知道了?” 她把相机举高,露出屏幕上的一张照片。照片照得不是很清晰,显然是晚上照的,照片上,一个男人搂着念晚儿,两人几乎抱在一起。 男人的眉眼看不真切,但那套白色的衣服却相当惹眼,正是昨晚江凯伦穿的那套。 “这是一个公司以前的同事发给我的,这两人的关系不明摆着吗?你看,照片上有时间,凌晨两点十三分,大半夜的一男一女抱在一起,让别人怎么想?我可没有诋毁任何人,只说他们两个一定合好了,有错吗?” 章盈盈抢过手机瞪了半天,用力甩了回去:“这么模糊的照片,谁知道谁是谁!”说完,她闷闷地走出门去,连黄叶站在旁边都没看到。 黄叶默默地装了水,回去,看到章盈盈站在自己门口。 “有什么事?”她问。 章盈盈垂着眸,脸色不太好地答:“我就是来问问有没有需要复印的东西,我给你带过去。” 黄叶说了声没有,也知道她是想来关心一下自己,又怕自己知道照片上的事难过,所以没敢说。她也没有挑明说知道了照片的事,一来,当事人没有说话,一张照片证明不了什么;二来,她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加给好朋友。 快下班的时候,江凯伦终于来了电话,说在老地方等她。 黄叶拖拉了好久才走过去。江凯伦显然一晚都没休息好,把车停在路边,整个人往后仰,眼睛闭着,指放在眉间揉,很累的样子。 黄叶拉门坐进去,他方才睁眼,对着她暖暖地笑:“想吃什么?买菜回去做?” 看他这么累,黄叶没忍心,说到外面吃。 “从昨晚忙到现在吗?一直都没有休息过?”她假装无意地问。 江凯伦点头:“是的,和邬啸云他们在一起一直忙,刚刚才分开。” “哦。”黄叶因为江凯伦闭口不谈和念晚儿的事有些不开心。饭吃得很不好,她味口很差,胡乱地吃了些,跟塞砂子似地难受。 第一百一十八章:你的裙子说:快来犯罪 吃完饭,她找借口说和章盈盈有事要商量,要回章盈盈的住处。江凯伦不情愿地把她送到了楼下,开车离开。 黄叶看着那辆离去的车子,无力地叹了口气,江凯伦对于昨晚和念晚儿在一起的事不说明,不解释的态度让她失望。 一连几天,黄叶都没有回江凯伦的住处,和章盈盈窝在小房间里。章盈盈问及她和江凯伦的事情,她都轻松带过,江凯伦打电话约见面,约吃饭,约回家,一律拒绝。 每天该上班上班,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江凯伦和念晚儿的事她不能说不伤心,但经历了太多磨难,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去表达伤心。 中午,照样在食堂解决。黄叶和章盈盈点好菜后找了一张清静的桌子坐下用餐,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一群人走进来,正在用餐的人立马静了声,齐刷刷地看向那边。黄叶和章盈盈受了影响,也跟着看过去。 入口处,江凯伦带着张剑和一干公司高层走进来。他穿着粉色衬衫,一只手插在袋中,一只手随意地甩着,极具成功男人的风姿。站在一群人里,格外突出,就连站在食堂这种小地方都能光芒万仗。 黄叶记得,他十点钟的时候打电话约过自己一起吃中餐,她拒绝了。 章盈盈撞了一下她的臂,用目光询问是怎么回事。黄叶摇了下头,低头继续吃东西。 一只盘子置于她旁边,江凯伦坐下。整个餐厅只有这边有位置,他坐在自己面前也不为过,黄叶迟疑了一下,点头客气地叫了一声“总裁”继续吃饭。 其他人以他为中心,在周边找到位置。因为这一群高层的加入,食堂的氛围变得很怪,吃饭的人格外快,只几分钟就走得七七八八。 江凯伦慢慢地吃着饭,就算拿着食堂的不锈钢餐盘都能吃出高档餐厅的姿态。他没有和黄叶交谈,连多看一眼都不曾,很认真地吃饭,黄叶亦然。 章盈盈左看一下,右看一下,最终还是没敢发表任何看法,闷头吃。 一餐饭吃得很压抑,黄叶吃了一半就不吃了,客气地说一句“慢吃”,离开。 从头到尾,江凯伦的表现都很淡,仿佛他们并不熟。 一路上,公司里的人都在谈论江凯伦和高层进食堂吃饭的事,众说纷芸,各有猜测。 黄叶低头只顾走,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拒绝听到任何跟江凯伦有关的事。下午过得混混噩噩,期间碰到了两次江凯伦,一次他视查公司,从她的办公室外路过。 她看到了他,他目光平视,一派威严,眼里根本就没有她。她很快转开了脸。 另一次,她上洗手间,与他迎面相撞。她连头都没点,走过,不知道他的表情。 踩着点下班,却没有看到章盈盈,方才想起章盈盈去客户那里结算去了。 一个人回家!黄叶低着头边去翻钱包找零钱边往站台走,长发披下来,盖住了一张脸,也盖下了视线。 一只臂突然横过来,纂住她握钱包的手。黄叶的第一反应是碰到抢劫的了。还未来得及叫,她就被推进一辆车里,下一刻,驾驶位上坐进来个人,是江凯伦。 “你……”她未来得及说话,江凯伦的脸直接压下来,唇紧紧地锁住了她的唇。黄叶气愤地想要挣扎,但江凯伦早就摸透了她的身体,长指磨上了她最敏感的地方,黄叶的身子一阵阵虚软,最后由被动接受化为了主动回应。 他的唇带了惩罚的味道,不时用牙齿啃她的唇,手却霸道地抚触她的每一个敏感点,让她在痛并快乐中沉沦。 吻了大半天,黄叶气喘吁吁,快出不来气,江凯伦的唇才离开。不过,他的身体却没有离开,两只臂霸道地压在她身侧,眉头拧了起来:“为什么要生气?” 一句话把黄叶带回了现实,她这才发现车子停在大路边上。好在车子贴了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否则就糗大了。 江凯伦竟知道她不肯和他见面是生气,这让黄叶挺意外的。她让江凯伦把车子开上道,也不隐瞒,直接道:“不管那晚念晚儿说了多煽情多让我望尘莫及的你们之间的浪漫爱情故事,我都不会相信,也不会难过。但她后来去找了你,而我却是通过别人的口才知道,你觉得我应该高兴吗?” 江凯伦揉眉想了好久,仿佛已经忘了这件事。片刻,他拨了个电话,“和你谈城西合作案的那个晚上,念晚儿有过去过吗?” 那头回答了什么黄叶没有听到,江凯伦很快挂断了电话,转头回来看她,“邬啸云说她去过了,是商航宇带她去的。当时我们在开会,没让人进去,她没见到我。” 他的话,黄叶说不清楚是相信还是不信。江凯伦从来不骗她,但,有些地方解释不清楚。 “我无意间从别人手机里看到了一张当晚拍的照片,据说是一位在倍爱呆过的员工拍的,里面念晚儿抱着的那个男人穿的西装和你穿的一个颜色,身材也一样。” “商航宇百分之九十的西装都是白色的,不信我们可以去看他的衣柜。”他打了一个方向盘,准备驶向别处,是真要去商航宇住处的架式。 黄叶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拉住了他的手:“算了,不要去了,我相信你。” 江凯伦顺势握上了她的手:“我是真心想证明给你看,我没有和她见面。” “我知道。”黄叶点头,“不过,我想通了。我身上没有值得你撒谎的东西,如果你是个花心的人,以你的性格和财力,原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我你的想法。” 她要的无非就是他亲口说跟念晚儿没有关系,既然已经得到了答复,她不想没完没了地闹下去。 黄叶跟江凯伦回了榛林路21号,她闭口不提念晚儿说过的那些话。念晚儿的心机她见识过,就算不问也知道,她说的话都是假的。 方圆公司的单子还没有搞定,不过对方已经进行了第一次视查,反馈的结果是比较满意。黄叶绷了好久的神经略略松了一些,知道后面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揉了揉神经,江凯伦的电话已经来了,说是出差回来了。他们和好的第二天,他就去了国外。 在和黄叶在一起后,他已经尽量地控制出差时间,但还是不得不常往外跑。他的工作性质如此,黄叶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晚上商航宇在他的别墅搞了个小型聚会,你也过去。”江凯伦在电话里道,并和她约好了时间。 黄叶看着自己一身工作服,觉得有些不妥。忽然想到江凯伦上次在淑女屋里给自己买的几件衣服,一时敞开了眉。那些衣服,她还一次没穿过呢。 一下班,她直接往家赶,特意选了一条及膝的淑女裙穿上,头发披散开来,化了一个简单的妆。 “怎么样?”有些不放心,黄叶在章盈盈面前转了个圈,问。 章盈盈单手支起了下巴,眉头深锁。 “不好看?”黄叶不放心地往镜子里瞅自己,自我感觉良好吧。 “我听到你的淑女裙说:快来犯罪。”章盈盈故作深沉,慢悠悠地吐声,点了一下她的胸口。 第一百一十九章:引人犯罪 “有那么夸张吗?”黄叶半信半疑,再往镜子里看自己。衣服领子开得恰到好处,也不低也不高,刚好露出小巧漂亮的脖子和锁骨,胸口鼓鼓的,看不到却更让人想入非非。腰部纤细,大小一握。因为个子有些高,裙子落在膝盖以上,露出两条匀称,皮肤雪白的腿,让人有想一掀裙底的冲动。 这衣服很好地展露了她的身体曲线,黄叶忽然觉得没有安全感,嘴里道:“还是换一件吧。”” 章盈盈站起来把她扯了回来:“换什么换,不管你换哪一套,都换不出良家妇女的味道,你还是省省吧。”下一分钟,将她连包带人给推出门外。 黄叶下楼时,江凯伦的车子已经等在那儿,看到她一身赛雪似的淑女裙穿在身上,呆愣了好久。黄叶看他的目光灼热,总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穿,很是不安,走起路来极不自然。 江凯伦几步走来,大手自然地落在她的腰上。在衣服的束缚下,腰部更显纤细,被他轻易握实。 唇在额上落了一下,江凯伦把她推向副驾位时在她耳边轻语:“真漂亮!” 黄叶脸微微有些红,腰间他的指抚触过的感觉仍然,引起了小小的一阵战栗。 江凯伦很快上了车,却没有马上启动,眼眸深沉地看着她,在她觉得自己要被看化的时候他突然伸手过来,落在她的膝头。黄叶的裙子在膝上,没有穿袜子,肌肤与掌相触,她的身体又是一阵战栗。 “可以走了。”她低声道,连声音都软了起来。 江凯伦满意地轻笑,没有开车身体却慢慢朝她压过去,鼻息落在她的颈间:“好香。” “我没打……香水。”她艰难地解释,他离得太近,太有压力感。 两只臂压在椅侧,江凯伦点头:“我知道,这是你的体香。”他的眼眸垂下,一只手再次落在她的膝头上,一路往上…… 唇,随即被封住。 到达商航宇的别墅时,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邬啸云、陆泽楷、金晃几个都在,还有些不认识,林林总总,男男女女,加起来二十多个。 “你们怎么才来。”商航宇一身白西装走过来,不满地问。 “出了点小状况。”江凯伦大方地挽着怀里黄叶的腰道。黄叶的脸一阵闷红,不敢抬头看人,商航宇自然意会过来,指弯起,用指节点了点鼻子,却没有调笑二人。 黄叶跟着江凯伦进了屋子,里面的二十几个人几个一团,各自做着感兴趣的事。商航宇说过去有桌球室和保健室,让他们随意。 “我带你上楼看看。”江凯伦偶尔跟其中一些人打招呼,边走边道,并没有去玩商航宇所指的那些娱乐项目。 黄叶跟着他上了楼,被他直接带进了一间房。那房间挺宽,摆满了鞋帽,显然是衣帽间。 他把她拉到最里面的柜子前,那里挂满了商航宇的衣服,多得令人咋舌。江凯伦特意在他的西装柜前停下,那里除了一套银灰色的,其它的清一色白。 他没有特别解释,走一圈就出来。黄叶开始不明白,走出门时恍然大悟:他专门带她来这里,就是想证明那天说的商航宇喜欢白色西装并非谎言。 江凯伦能做到这一步,黄叶想不感动都难。她赶上一步,回握他的手,身体主动贴了过去,依恋地挨着他走,意在向他传递自己相信他的讯息。 江凯伦满意地围着她的腰,带着她下了楼。 楼下,一束目光迎面射过来,黄叶看到了念晚儿。 其实,念晚儿到这里并不奇怪,江凯伦说,他们之间有很多共同的朋友,商航宇也是和念晚儿一起长大的。 黄叶索性随着江凯伦迎向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念晚儿的身子却一错,走向商航宇,手中的杯子与他的碰了一下:“谢谢你那天晚上送我回家。” 商航宇不语,喝了半杯酒。 念晚儿的话黄叶自然听到,她在些奇怪,念晚儿口口声声说自己和江凯伦是一对,为什么要刻意解释那晚的事情?难不成是想告诉她,自己就算不用耍小手段也可以得到江凯伦? 亦或,仅仅只是想向商航宇道歉? “走吧,到那边去坐坐。”江凯伦挽着她的腰走向邬啸云他们那一群,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边,商航宇邪邪地歪开了唇角:“为什么突然要感谢了?” 念晚儿喝了一口酒,强力撑着脸上的笑:“你帮了我,当然要谢。” “是江凯伦要你这么做的吧,他用的什么方法,让你愿意配合他一起讨好他的女人?” 念晚儿的脸瞬间苍白如纸。 江凯伦和邬啸云几个一起打麻将,边打边聊些工作上的事情,都不是很在乎输赢。打了一圈,也没有谁真正意义地上输了赢了。 两人离位时,已经没有了念晚儿的影子,大概是看到他们一起出现,觉得没面子,提前离开了吧。 江凯伦没有呆太晚,知道她第二天要上班。走出来时,她竟看到了念晚儿,站在一根柱子后,眼睛红红的。 黄叶转开了脸,当成没看到,上了江凯伦的车。 背后,念晚儿一点点捏紧了自己的指,唇紧紧地咬在齿下。眼睁睁地看着守候了三十一年的男人牵着另外一个女人离去,除了不甘还是不甘! 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颤抖着声音出声:“我要把你说的那句话还给你,爱一个人是我的权力,你没有资格阻止我爱谁!哪怕是爱你!你让我演的戏都演完了,该满意了吧。” “那不是演戏,是实话实说。”江凯伦在接到电话后,只说了这么简短的一句,挂断。 他没有告诉黄叶是谁打来的电话,黄叶也无从猜测,只是觉得他这回答怪怪的。 江凯伦朝她柔柔地射过来一眼,把手机丢进了储物柜,顺手攀过她的肩,将她的头压在了自己肩头:“累吗?” “不会。”虽然觉得有些小累,但她还是不想表现得太脆弱。 他的指滑下她的肩头,停在她的腋下,轻轻地触着,搅动着黄叶的心房。她的身子战栗了一下,他猛地将车子停在了路边,身体压了过来,锁紧了她的唇。 “别,我的衣服。” “不准穿了,引人犯罪。”江凯伦一把将其扯掉。 第一百二十章:一切有我在 下车时,黄叶被江凯伦用毛毯裹着抱了进去,在经过保安面前时,黄叶把脸埋进了江凯伦的胸口,根本不敢见人。心里小小地想:没有那件衣服后,他犯罪反而犯得更畅快。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正确的。江凯伦将她抱进浴室后,更方便地再犯了一次罪。 直到伸脚肢头的力气都没有,江凯伦方才抱着她出来。小心翼翼地为她擦干身上的水渍,把她裹进被子。 江凯伦的精神不错,越犯罪,精神越抖擞,两只眼睛铮亮铮亮。黄叶敌不过他,全身酸痛,眼皮也直打架,由着他像安排木偶娃娃般安排自己。 头上传来轰轰的声音,热风吹在头皮上,十分舒服。江凯伦小心地为她理着发,一点点地为她吹干头发。她舒服地将脖子缩进被子里,安稳地进入了梦乡。 那晚,黄叶虽然睡得很沉,但她感觉一只臂始终环着她,给她营造了一处安全的港湾。她在梦里都觉得甜,唇角拉开温暖的笑意。 方圆公司的第二波考察又要开始,黄叶忙着和生产线沟通,准备资料,忙得晕头转身。配合生产线那边先行检查了一下上次方圆公司提出的整改项目,并协助生产经理给员工开了一次动员大会,回到公司,已经下午三点。 黄叶想让章盈盈帮忙复印些资料,走到她位置上却没有看到人。她把东西放在章盈盈桌上,想打电话问下她的去向,她的手机却在通话中。 她只能自己去复印,路过洗手间时,却听到从里面传来了章盈盈的声音。 “你不能再做这种事了,你这么做会毁了她的!我不指望你对我怎么样,但我不许你这么对她!你这么做就是忘恩负义,就是没有良心……”她似乎很激动,声音根本压不住,站在外面都能听到。 黄叶知道偷听不好,没有吭声,走了过去。等她回来时,章盈盈已经回到位置上,眼睛红红的,像受到了什么打击。 两人认识这么久,黄叶还没见到过章盈盈红眼睛,看她这样,有些担心,走过去低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刚刚去复印时听到你打电话跟人吵起来,怎么回事?” 章盈盈有些尴尬地抬头看黄叶,片刻摇头道:“没事,就是老爸喜欢打麻将,老妈不开心,在家里闹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听她这么说,黄叶稍微放心了一点。虽然觉得章盈盈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板,但也没有再怀疑什么。 章盈盈下班时说第二天要请一天假,回家处理事情。黄叶想到她白天哭哭啼啼的样子,知道事情应该闹得不小,安慰了她一阵子,批了她的假。 江凯伦这几天不出差,比较闲。中午十二点钟打电话给黄叶,说在xx餐厅订了位,要和她一起吃午餐。 餐厅离得不太远,黄叶自己走过去。到时,江凯伦已经坐在位置上。 看到她,他站起来,当着背后服务生的面在她的额上印一吻,理所当然,就像一对亲密的夫妻。 黄叶看到服务生暧昧地捂嘴轻笑,眼里流露出无法掩盖的羡慕,略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红。 江凯伦绅士地为她拉开位置,让她先坐下,自己才坐下。 中午时间紧,江凯伦早已经点好菜,全是按着她的味口点的。两人边吃边聊,黄叶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到是黄小芸的号码,在位置上接了起来。 “叶子啊,你爸这几天有点不对头,老说胸口疼,昨天疼得差点背过气去。我让他到医院看一下,他说吃点药就好了,我挺担心的。” 听黄小芸这么说,黄叶也担心起来,连问她最近还有哪些症状等等。 黄小芸听出黄叶紧张,又改口说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吃了药以后能睡能动,虽然吃得少些,但精神还好,叫她不要太担心,自己会随时盯着的。 黄叶让黄小芸劝父亲尽早到医院检查一下,黄小芸同意,却不准黄叶回去看,说是怕黄根生气。 黄叶弱弱地应了一声好,挂断电话时已经愁眉锁脸。 “伯父不舒服吗?”江凯伦大抵听到了些,问。 黄叶无奈地点头,手撑起了额头。 江凯伦看她这样,挺心疼的。“不如把他带到这边来治疗,这边的医疗水平比家里的好,有医生照顾也比较放心。” 黄叶摇了摇头:“我爸那倔脾气,我姑姑的话他还偶尔听几句,其他人谁说他都不会听。别说让他到这里来看病,他连家里的医院都不愿进,一副只求速死的心态!”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父亲就算病了,残了,废了,还是一家之主,有他在,家就在,自己心里始终有个支撑,有个底。要是他出了事,她…… 黄叶不敢想下去。 江凯伦移身过来,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安慰:“别太担心,家里不是有姑妈家吗?不会有事的。我们都想想办法,让伯父就近就医,这样对他对你,都好。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担忧的东西比较多,我们可以慢慢说服的。别怕,一切有我在。” 前面的话都是普通的劝人的话,但最后一句,却是明明摆摆地给了她依靠。听着这一句话,黄叶不再那么害怕,点了点头。 是啊,现在有了江凯伦,他能劝慰她,给她出主意,在她不知所措或是难过的时候抱着她,这是多么温馨的感觉啊。 黄叶原本因为黄根挺难过的,在江凯伦这么一劝后,心情竟好了起来,也不似刚刚那般担心害怕了。 江凯伦把她送回公司,说自己临时有事,要出差一趟,迟则明天回,让她自己照顾好自己。 黄叶点头,进了公司。总是不放心父亲,她又打了个电话给黄小芸,得知她和姑父会轮流守着黄根,方才放心了一点点。 因为江凯伦不在家,黄叶去了章盈盈家。章盈盈说九点钟之前会回,黄叶想等她,问下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九点多,章盈盈到了家,眼睛还有些泛红,显然哭过,不过精神状态良好。 第一百二十一章:有个重要的人你要见一下 她告诉黄叶,家里爸妈说要离婚,也只是闹了闹,她回去了就一切都解决了。 听到这消息,黄叶算彻底放了心,张罗着给章盈盈做面吃。吃面的时候,章盈盈对黄叶道:“今天小嫩草给我打电话,说是学校给他们拥有保送资格的学生一次出国交流学习的机会,大概意思是为适应国外生活做热身。他可能要去德国呆一阵子,如果保送名额确定下来,可能会留在那里,不回来了。” “是吗?”黄叶方才想起,黄草已经有好多天没有给自己打电话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她说? “先前不是说去法国吗?”黄叶记得黄草说过一次。 “呃?是吗?不会是他说错了或是你记错了吧。”章盈盈没看黄叶的脸,说完这句话埋头进了面碗,看起来饿得不轻。 黄叶为黄草的事感到高兴,想祝贺他一下,顺便问问要准备多少钱,她打电话给黄草,那头却一直没有人接。 “你打电话给小嫩草吗?”吃完面洗好碗的章盈盈来到在窗台处正在打电话的黄叶身边,问。黄叶略有些失望,点了一下头。 “要出国,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他说他会很忙的,估计这段时间都没有空接电话。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你担心什么。”章盈盈大气地道。 黄叶说起钱的事,她挥了一下手:“黄草说了,一切由学校负责,你不用出钱。如果确定保送,还会有一笔丰厚的奖学金,再不用你负担了。” “他和你看来比和我这个姐还熟了。”黄叶半开玩笑,边吃醋地道。章盈盈歪了歪肩膀,转头时,眼里流露出一抹伤感。 黄叶心里想着江凯伦,在章盈盈面前不好意思做什么,等到了公司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才忙着给江凯伦打电话,问他几时回。 江凯伦好像停在路边接电话,风声呼呼的,说晚上八点钟左右会到。黄叶想不出他会在哪里接自己的电话,唯记得得家乡通往尚城近尚城那一段有很多很高的地方,每次回家的大巴停下时,她打电话给姑姑就会听到听筒端呼呼地响。 才挂断电话,黄叶就看到外面一个中年女人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包。黄叶认得她,是章盈盈的妈妈。 以前她也来看章盈盈,每次来都给他们做饭吃,挺好的一个人。大概没有看到章盈盈,她在东张西望。 黄叶急走出去,叫了一声“阿姨”。 章母喜盈盈地走了过来,嘴里道:“哟,黄叶,你都坐上办公室啦。” 黄叶客气了几句,想到章盈盈说父母吵架的事,章母此来大概是觉得吓到了章盈盈,过来安慰她了吧。接着道:“您别担心,盈盈她一切都好。不过,做孩子的,总希望父母好,家庭和睦,这样工作起来也比较安心。” “是啊,是啊,我家盈盈爸爸也常这么说,好在我们两口子关系一直都好,脸都没红过。”章母说这话时脸上笑意未曾敛去,如果不是看到章盈盈前两天眼睛红红的,黄叶还真会以为他们从来没有发生过争吵。 “妈,不是让你到楼下等我吗?怎么上来了?”章盈盈从拐角走来,急急忙忙把章母推出去,连给黄叶打招呼都忘了。 黄叶有些愣地看着两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想章母或许不想让人知道家里吵架的事才说那样的话,章盈盈大概也因为前两天自己哭哭啼啼的觉得不好意思,才急急推章母离开,心也就敞亮了。 因为江凯伦会回家,黄叶晚上回了榛林路21号。到九点多钟,江凯伦才打电话回来,让她下楼。 黄叶下去,他坐在车里,车窗半开,柔和的路灯照在他脸上,他整个人都沉在温柔里。看到她,江凯伦下了车,却为她拉开了另一扇车门。 “去哪儿?”黄叶有些迟疑。 大臂一伸,绕到她的腰后,轻轻带了一下,将她带到了副驾驶位,他从车头走向驾驶位,修长的指划过车头,动作随意又性感。黄叶感觉他的指划着自己的心尖,心脏受不住般跳了起来。 坐上了驾驶位,熟练地启动车子,江凯伦才偏脸过来看她,唇上挂着惯有的对只对她的微笑:“有个重要的人你要见一下。” 黄叶不知道要见谁,以为是江凯伦的什么重要的朋友和亲人,一路忐忑。当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时,她的忐忑更深,疑惑却更重。 一直没有听说江凯伦有什么人在本地医院住院,他的亲人基本在英国,她想不出这个会是谁。 江凯伦一路拉着她,往干净的vip病房区走,安静的楼道里,只有两人不轻不重地脚步声在响,黄叶伸头看着前方,算计着他们会在哪个门口停下,会见到男性还是女性,这个人和江凯伦是什么样的关系。 “到了。” 江凯伦没有在vip病房区停留,而是直接穿过,将她带到了住院楼后面的一栋小房子前,开口道。 面前关着的门突然被人打开,黄叶在看到里面走出来的人时,惊得叫了出来:“姑姑!” 黄小芸嘘了一声,指指里面。黄叶看过去,看到面色灰黄的黄根躺在床上,臂上吊着点滴,已经睡着。 “你们怎么会……”她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已经转到了这家医院。 黄小芸关上门,笑嘻嘻地用下巴点了点她后面,黄叶回头去看江凯伦:“是你接我爸过来的?” 江凯伦点了一下头,表现得很淡然却也理所当然:“伯父就近就医,照顾起来会比较方便。伯父喜清静,这里是家属房,环境相对较好,还安静,应该会住得习惯一些。” 黄叶感激得眼泪在眶里直挤,没好意思流下来,只低声道:“谢谢,谢谢。” 她回头,看黄根的脸色不是很好,又忍不住关心自己的父亲,问黄小芸:“怎么一来就住院,爸的情况怎么样?” 黄小芸微叹了一下,道:“你爸这几天情况都不太好,小江过去的时候带了个医生,说他之前动了心脏手术恢复效果不是很好,加上长期的抑郁压抑,有复发的迹象,建议我们马上住院。正好小江这边有亲戚,住院方面可以享受亲属价,我们就住了进来。说起来,这亲戚价还真划算,医药费各方面竟比家里用医疗卡报效过后还要便宜。” 黄小芸一口一个小江,或许因为江凯伦低敛穿着,她也把他当成仅是黄叶公司的同事了吧。黄叶看了江凯伦一眼,他的眉目幽然,满面微笑,是一副认真听长辈说话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你女儿吃亏了怎么办 江凯伦在这边根本没有亲戚,他跟黄小芸说那些,无非是知道他们会担心医疗费的事,有意宽人心。 以他的能力,直接让父亲住进vip病房也无所谓,还省事。而他却花心思找了家属房。这只是一个小细节,足以证明他对她的尊重,对于她父亲的在意。 满肚子感激的话因为有黄小芸在,黄叶不好表达得太明显,只吸了吸鼻子道:“忙了这么久也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江凯伦眉眼里一直透着疲惫,她早就看出来了。摊上这么个爹,她都有时会觉得心累,更何况他一个外人。黄叶想不通,他用了什么办法把固执的父亲劝到医院来的。 “我送你一程。”于心不忍,她主动表示道。江凯伦和她一同走出医院,黄叶想了想,给他拉开了副驾驶位的门:“我先送你回去吧。” 他疲累的样子,她不忍他自己开车。 江凯伦也没有拒绝,坐进了副驾,黄叶开着车汇入车流。 “谢谢。”车里,她道,声音压得很低,听得出来,很激动。 江凯伦伸过一只手来,握了一下她的手,终究怕她走神没有敢继续握下去,松开,揉眉,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需要谢。” 黄叶觉得心里暖暖的,声音却因为感动而哽咽,“跟我爸那人处一定很累吧。”父亲的倔强执拗常让她觉得心力尽竭,比在外跑单还要难。 “不会。”江凯伦依然淡淡地笑着,眉眼里没有半丝的不耐烦。只是两个字,挺简单,却把他身上的光亮点照得更透。 红灯时,黄叶主动伸手过去握上了他的手,他的指迎合她,十指相扣,黄叶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他满脸的温柔和满足,而自己,则带尽了女人的娇柔和羞涩。 “绿灯。”江凯伦提醒。她方才急抽回手,把持车子朝榛林路21号开过去。 开了一段,回头又不免好奇,问他:“你是怎么劝服我爸来这边就医的?”她努力了好些年都没有成功,江凯伦去一次就把父亲给劝服了,黄叶心底有些微的不服气。 江凯伦哂笑,目光平和地看着她:“我跟他说‘您女儿跟我打算在明年二月之前完婚,您不去守着,您女儿吃亏了怎么办?’,他就同意了。” 分明就是玩笑话,黄叶不相信却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不说,是不想让她知道,父亲过来了就好。 车子平稳地停在楼下,江凯伦没有马上下车,而是在扯开安全带后伸手揽过了她的半边身子,眼眸灼灼。 黄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却还是主动献上了红唇,算做是他对她帮助的谢礼。江凯伦像一只久渴见水的鱼,贪婪地锁紧她的唇就是不松开,臂紧紧地箍上了她的腰,探入衣底不停地抚触。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方才分开。 “你上楼吧,我得回去照顾我爸。”脸上红潮未退,黄叶不敢看他,借着捋发缓解羞涩,嘴里道。声线不平稳,微哑软糯,听在耳里,是另一种感觉,有撒娇的意味。 江凯伦的臂没有松开,头埋在她的颈窝,唇慢慢移到她耳垂边咬了咬,低语:“一天一夜没见了,想你,先上楼?” 黄叶明白他的意思,不好意思点头,江凯伦率先下了车,开门将她拉出来,车也不锁,拥着她进了屋。 房门刚一关上,他便饿狼般扑过来,将她拥紧,压在了墙上…… 出门时,黄叶小心地检查自己的身体,直到确定没有任何痕迹显露在外,方才放了心。江凯伦懒懒地半躺在床上,他的眼睛里装满了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唇角扯开,淡淡地笑着。 黄叶觉得窘,连招呼都没打,出了门。 回医院时,黄根已经醒来,看到黄叶,面上僵着,没有展露太多的表情。 黄叶走过去,轻轻地呼了声“爸爸”,这些年来,黄根对自己姐弟几个一直如此,黄叶习以为常,并没有多难过。 黄根的气有些喘,精神状态也不是特别好,显见得身体状况很不好。黄叶想,如果不是江凯伦把他劝过来,就这么拖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心里,对江凯伦的感激又重了一度。 多年来的独处,加之内心一直对儿女存着内疚感,黄根的话少之又少,和她几乎没有话说。 他的头发灰白一片,脸上泛着灰土的颜色,十根指头皱巴巴的,布满了褶子。才五十来岁的人,比七十岁的还要苍老。 黄叶有些难过,握上了黄根的手,摸了摸,心酸得要掉下眼泪来。 “爸,等身体好点了,可以出院了,就和我住在这边吧。”她道,忍着眼泪没让往下掉。 想让父亲得到更好的照顾,也希望他能开心一点,跟着女儿住总比守着那个孤零零的小房子要强。 黄根沉眉不语,片刻抽出了自己的手:“这些事以后再说吧,你工作了一天也累了,回去吧。” 声音虽然淡,但也透出了对她的关心。黄叶固执地摇头:“我不累,您是我爸,我守您是应该的。” 黄根没说话,去看一边的黄小芸。他的心思黄小芸最清楚,每次有什么想法,都由黄小芸代言。 黄小芸走过来,这次没有站在黄根一边说话,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医生都说了,这病不那么容易传染得上,叫你别担心。女儿想亲自照顾自己的父亲,这是她孝顺,你就别老推脱,惹她难过了。” 黄小芸这么一说,黄叶的眼泪就止不住了,滚了下来。黄根最终没说什么,算是默许。 他的身体不是很好,醒了一会儿又睡了。黄叶坐在他的病床前,一步不离。六年了,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跟自己的父亲相处。 黄根就算睡着了,那份冷漠孤癖的感觉仍在,仿佛随时防着别人走近。黄叶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的父亲,那时他每天都笑吟吟的,下完课后就带着她和黄草、黄花在院子里玩,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惹得母亲老说他没大没小。 有时会抱着才出生不久的黄果像牵了一串葫芦似地带他们几个在石板路上走,笑嘻嘻地指着路边的树说:“我们一家子有根有花有果有叶,可不就是一棵大树?大树的根基深着呢,保证把你们几个养得肥肥壮壮的。” 那时的黄草就比较敏感,觉得自己的名字跟树扯不上关系,一张小脸垂得可怜巴巴的,比真正的小草还要让人怜爱。黄根弯腰用没抱黄果的手把他给举了起来,用脸磨他的脸,呵呵地笑:“你可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以后爸爸老了,就靠你帮我养这些小叶小果小花的,可别让爸爸失望。” 看着黄草小男人似地点头应是,他笑得比花还好看。 “唉——”黄叶轻轻叹了一声。到底敌不过命运的打击,父亲这么乐观的一个人,最终在现实面前低下了头,变成了现在这样。 有些难过,黄叶走出来,看黄小芸正在洗碗,走过去帮忙。 “你爸那人,脸冷心里热,就是自尊心太强了,觉得连累了你们几个,自己过意不去,慢慢地变成了这样的性子,你不要太放在心上。”黄小芸免不得像从前一样劝她几句,自母亲走后,也只有她能跟自己说几句贴心话。 黄叶表示理解。 “对了,小江是你男朋友吧,上次听你爸提起过,我还说一直没见着真人呢。这小伙子是城里人吧,长得好,又精神,关键是还不摆架子。他到家的时候,你爸的整张脸都是乌的,就是不肯去医院。他也不嫌脏,直接进了屋,帮忙劝你爸,最后还是他亲自把你爸背出来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是你安排的? “是吗?”听到黄小芸说江凯伦亲自把自己的爸爸背出来,黄叶还是挺震撼的。江凯伦再好,他也是贵家子弟出生,还有些洁癖,在黄叶看来,他能和自己的父亲同坐一车就已经不错了,更想不到他会进那间屋子,接触一个有尘肺病的人。 “他都跟爸说了什么,爸怎么就肯来医院了?”她忍着心中的悸动问。 “他说,‘要是您出了什么事,黄叶会觉得是她没有照顾好您,会把所有的错都归在自己身上的。我知道您觉得连累了黄叶,但要是您真的出了事,黄叶下半辈子肯定会活在内疚里的,您就算是毁了她一辈子了。’原话记不住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黄小芸边回忆边道。 黄叶的心腾地跳了一下,因为,他再一次说透了她的心思。 “说实话,小江这孩子真的不错,就是不知道……”黄小芸再说了些什么,黄叶已经听不过进去。她此刻好想扑进江凯伦的怀里,对他再多说几声谢谢。 黄小芸家里还有事,明天得回去,黄叶让她在隔壁的房间睡觉,自己守着父亲。医生来过几回,说父亲的情况暂时稳定,不过心脏之前做的手术恢复不理想,医院方面会进行一次会诊,到时会请专门的心脏科专家过来看,确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心脏病人一般都不能经受刺激,你们做家属的要注意了,平时言行方方面面都要顺着点。” 黄叶认真地听着,谢过医生。 父亲没有醒,她伸了个懒腰,看到病房外还连着一个阳台。因为被窗帘遮住,她才一直没有发现。 她没有拉窗帘,直接开门出去,双手支在白色的栏杆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尚城的医疗水平比家里要好很多,父亲能在这里接受治疗,她放心了不少。 抬头看天,星光杳杳,月亮倒是亮得惹眼,还差一点就满月了。静谧的夜晚,是个赏月的好时候,可惜身边少了那个能陪自己赏月的人。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黄叶刚想回身,腰便被一双臂膀抱住,一具带些风的身体贴了过来,将她锁在了栏杆与身体之间。 黄叶回头,刚好与江凯伦沉幽的眸子撞在一起。 “你怎么来了?”她没有挣开他,压着嗓子问。有窗帘挡着,不怕父亲醒来看到这一幕,但也怕吵到他。 江凯伦将下巴压在她的头顶,低语:“你在这边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别太宠着我,我会失去自理能力的。”她吸了一口气,提醒他。对于他的眷宠,连她自己都快看不过去了。 江凯伦轻笑:“那样更好,你就一辈子都离不开我了。” 黄叶不语,却知道,现在就已经离不开他了。 他不仅对她好,对她的家人也这么好,一个贵族公子去背一个普通的老农民,她想都不敢想象。 “我爸重不重,有没有把你压着。”她问。 江凯伦伸指捋了捋她的发,下巴在她头顶摇:“你的男人身体够强壮,不会被老丈人压垮的。” “身体够强壮”几个字带了明显的歧义,他配合地在她的腰间不怀好意地捏了捏,弄得黄叶很不自然,却又被他的话惹得发笑。 长指落在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他歪过头来吻上了她的唇。笑声被他含了进去,黄叶微微紧张了一下,片刻主动迎合他。 早上,黄小芸要走,黄叶担心她不熟悉地方会迷路,要亲自送她去车站。 走出来时,看到张剑的车刚好停在医院门口,江凯伦从里面钻出来。 “我同事正好要去那边办事,他顺路,可以把您送到家门口。”江凯伦道,指了指张剑。 黄叶知道,一定是他特意让张剑送人的,很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 江凯伦大方地走过来,引着黄小芸上张剑的车。黄小芸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呵呵地笑着嘴里不停地说麻烦了,又忍不住问:“你们是同事啊,和叶子是同一个部门的?” 张剑显然已经受过了江凯伦的提醒,应了一个“是”字。 “好啦,叶子,小江,再见啦。”黄小芸乐呵呵地坐进车里,朝着二人挥手。前面的张剑在心里打一个激零。小江?和江凯伦在一起这么久,还没有人敢这么称呼他。 当然,允许黄小芸这么叫他,自然是因为黄叶。看来,自己的老总已经陷入很深了。 张剑唇角挂着微不可见的微笑,扭转车头,进入车道。 黄叶看着远去的车子,早落在江凯伦掌中的指回握了握他,真心地道:“谢谢你。谢谢你不仅帮我劝我爸爸住院,还这么照顾我家人,更谢谢你无条件地宠着我,没有在我家人面前显露自己的身份。” 江凯伦把她的手掬起,放在唇下吻了吻:“如果你介意我的身份,我可以一直在他们面前充当普通人,没关系的。” “会不会委屈了你?”指头被他吻得痒痒的,连她的心都痒了。 做普通人,很有可能被自己家人呼来呵去,虽然次数不多,但她也不忍心。 江凯伦捧着她的脸吻了一下:“别把我看得那么高贵,我和你一样,虽然出生会好一点,但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并不比你特殊。” 这一点,黄叶无法否认。他做得一手好菜,家里也只请了钟点工偶然打理,这一切都说明,他的自理能力很强。 她也认识不少有钱人,一出门就带一堆人,家里更是保姆、司机七七八八的一个不能少,架子摆得老大。像江凯伦这种有钱却只住八十平米房子,自己开车极少用司机的,还真是难得一见。 “进去吧。”江凯伦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回到黄根的病房,他正在吃饭,旁边站着个年轻的小姑娘,嘴巴挺甜的。 “伯父,我是江凯伦的小表妹,我哥怕别人照顾得不精心,把我调过来了。我和我同事以后二十四小时轮流照顾您,您要有什么事跟我们说。” 黄叶摇了摇他的臂,只用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是你安排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是不是连床上也要分一下谁该给谁钱 江凯伦抿了一下唇,算是默认。 他这边哪里有什么小表妹,这个女孩分明就是一个特护。黄叶知道,他这是怕自己的父亲担心请特护花钱,提前跟特护说好了的。 两人走进去时,特护很热情地叫了一声:“表哥。”然后就去忙活了。 和黄根呆了一会儿,黄根在意自己住院影响两人的工作,让他们回去上班。有特护在,黄叶倒不是很担心,知道自己在父亲会不自在,也就同意了。 走出来时,黄根特意让黄叶留了一下。 江凯伦绅士地走出去,站在走廊的末端等她。 “小江人虽然好,但你们终究没有结婚,爸不想你以后到人家家里不好做人,在钱财上面,别为了我跟他扯得太多。”黄根拧着眉提醒。 黄叶明白他的顾虑,点头保证:“爸,您放心吧,住院的钱我自己能付的。姑姑不都说了吗?我们住的是家属房,各方面的报销都比较多,比在家里看病还便宜。而且我这几个月做的单子挺多的,有钱。” 这里面有撒谎的成份,但面对固执的老爸,她没有办法。 黄根总算点了头,黄叶走出来。她特意拐到楼下计费处,问自己父亲要交多少押金。不出所料,对方告诉她钱已经付过了,她只问到了个数字。 江凯伦执意要她休息一天,明天再去上班,黄叶倒没有勉强,跟着他回了榛林路21号。她进房间把自己的银行卡拿出来,递向他:“我这卡里有五万块钱,刚好够你给我爸垫付的押金,以后的钱,我自己会补上去的。” 江凯伦没有接,原本柔和的脸绷了起来,很是不悦。 黄叶尴尬地伸着手,就是不缩回,嘴里解释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这点钱,但我在乎,我说过,我们虽然交往,但我自己的事还是我自己来解决。” 江凯伦这才一把扯过去,却没有收,直接甩在了茶机上。 “你这么分得一清二楚的,是不是连上、床都要分一下谁该给谁付钱?”他站起来,道,极不客气。说完,进了书房。 黄叶从来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这一直以来,都是他宠着她,被他这么猛一刻薄,她还真有些受不住。 看他在气头上,她没好去打扰,只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桌上摆着那张卡,她没有收,心思混乱。 半个小时后,江凯伦打着电话出来,手里拿着西装,在门口换鞋,显然要出门。他看了一眼黄叶,最后还是把手机离得稍远了一点,嘱咐道:“我要出去一下,好好休息。” 说完,拉门离开。 黄叶愣愣地看着门页,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守着最后的底线,让尊严留存,还是该躲到江凯伦的羽翼下,好好承他的好。 既怕过分依赖江凯伦会失去自我生存的能力,最后连累家人一起看人脸色过活,又觉得自己这么拒绝他的好,会伤害到他,她拿不定主意。 江凯伦一直没有回来,黄叶也不好打电话给他,只简单地吃了点中饭,又去了医院。 特护把黄根照顾得很好,左一声伯父,右一声伯父,叫得黄根那张常年绷着的脸有了融化的迹象。 黄叶倒羡慕起来那个特护来。她和黄根都是不懂得表达感情的人,才会使得两人的关系始终处于尴尬境地,冰冰冷冷。特护和父亲倒更像一对父女。 怕父亲担心自己不上班会交不起医药费,黄叶只敢说是趁着午休跑出来的。也没敢多留,呆了半个小时就出来。 她给黄小芸打了个电话,报告父亲的情况,又告诉黄花父亲已经到了尚城的事,却没有打电话给黄草。 黄草马上就要出国学习,她怕他担心医药费又闹出什么来。想着等他稳定下来再说。 打完了电话,无事可做,黄叶站在大街上,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江凯伦一天都没打电话给她,不知道是真忙还是没有消气,不能陪老爸,她只能去了公司。 章盈盈听说黄根到尚城来住院,连说要抽时间去看他,表达一下敬意。黄叶也没说多什么,两人约好下班一起去。 章盈盈说完这些话,也不再吭声,黄叶觉得她的话少了很多,人也憔悴起来,还动不动发呆。 “是不是伯父伯母的事情还没处理好。”是多年的好朋友,自然要关心,她问。 章盈盈虚虚地展开了笑容:“好了,没什么事儿了。”说完,又发起呆来。 黄叶回忆那天章母来看她时的情景,也不像还有事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了别的不开心的事?”忍不住多问一句。 章盈盈苦笑了一下,迟疑了好久才开腔:“其实,我很早就跟黄草表白了。” 不需猜,黄草一定是拒绝了的。黄叶记得她曾跟自己说过,黄草表达了不会谈女朋友的想法。 安慰般拍了拍章盈盈的肩头,对于自己的弟弟,她也不知道说什么。自从母亲离开后,两个人的交往就少了,对黄叶来讲,除却弟弟这个称呼和自己每年给钱供他上学,其实跟陌生人也差不多。 “叶子,你说这人也真奇怪,以前没表白的时候就知道他不会接受,心里也没怎么样,也不会特别地想他。自从表白被他拒绝后,我这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他。你说,是不是每个人都有想征服别人的欲望啊。”章盈盈抬头,一副求智若渴的样子。 黄叶摇头,她没有这样的经历,所以无法体味。 章盈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其实上次我请假不是回家,我父母也没吵架,我是去找黄果了……黄叶,黄果他其实……” “好了,别难过了,不是说和我一起去看我爸的吗?眼睛红红的等下怎么见人?”黄叶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直觉里,她知道章盈盈要告诉自己一些不想接受的消息。除了跟黄草学业有关的事情,其他的她都不想知道。 章盈盈最终没有把话说出来,黄叶不想听是一个方面,她也还有别的顾虑。 两个人一起去看了黄根,章盈盈天生乐观派,很快忘了从黄草身上得到的失落,比特护小姐还会哄人开心。父亲的眼睛弯了起来,脸上也有了笑意。 黄叶看着父亲这样,心里的郁结散开不少,看看外面黑下来的天,却又免不得想:江凯伦回家了吗?他还在生气吗? 不远处,路灯下,走来一个人,看不清穿了什么衣服,但身形修长,气质出尘,就算看不到脸都可感觉到他的那份高雅贵气,竟是江凯伦。 第一百二十五章:在我这里,你已经是我的人 黄叶的心跳了一下,她没想到他还会来医院。 “伯父,今天感觉怎么样?”他一进来就热络地向黄根打招呼,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不似对别人那般淡冷。这种感觉,就像是对家人。 黄叶微垂了眉,自然想到他白天生气的样子,没敢看他的脸。 他陪着黄根谈了会子话,聊的是老家的一些事,自然就扯到了最经要从老家穿过的那条从尚城到达另一座著名城市的高铁。 黄根也是有些学问的,虽然这些年极少出门,但这些信息还是知道。他和黄叶没有多少话说,但和江凯伦却很谈得来,两人分析着高铁修通后对经济、交通等等方面的影响,很和谐。 一般都是江凯伦说几句,然后黄根接上去分析。多年没怎么说话,他的声音低缓,但聊得却很畅快。 当特护过来说黄根要休息了时,黄叶看到黄根的眉头展开,脸上挂满了知足。 “走吧。”出门时,江凯伦的目光终于射过来,对她道。他没有过来挽她的腰,只是礼节地站在门口,让在场的两位女士先行。 黄叶有些不是滋味,挽着章盈盈出了门,进了他的车。两个人都坐在后座,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话,前面开车的江凯伦一路沉默。 江凯伦把章盈盈送到家,黄叶也准备下去,拉车门时,江凯伦的身子返回,握上了她的臂,没让她动。 章盈盈大方地招手:“谢谢啦,你们回去吧。” 她这么说,黄叶不好再跟上去,只能慢慢地坐直了身子,默不作声地从他的掌中将自己的臂抽回。 江凯伦看她一眼,没有开车。黄叶原本就想跟他解释一下白天发生的事情,迟疑一下后下车,坐进了副驾位。江凯伦这才启动车子,将车子汇入车流。 “对不起,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黄叶主动道歉,眼皮垂着。 江凯伦原本两只手掌着方向盘,听到她说这话,长指捏了捏,却没有说话。黄叶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干脆闭上了嘴,车内一时陷入安静当中,只听得到极小的马达声。 车子停在榛林路21号,江凯伦解了安全带下车,黄叶迟疑地跟着下了车,看到他锁车朝屋里走,她没有动。 走到门边的江凯伦终于发现了站在原地没动的黄叶,拧眉在门口站了一下,最后又走回来,牵上了她的手。黄叶像一个迷失了路的孩子般,由着他牵进电梯,牵到房门口,看着他打开房门,默不作声地跟了进去。 江凯伦甩了手中的钥匙,回头看着双手垂在胸前的黄叶,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扳在她的肩上,低头看她的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尽可能地不插手你的生活,不让你觉得不自在。但,我不喜欢你跟我分得太清楚,这样会让我觉得在你这里我永远都是个外人。” “对不起。”黄意的歉意更深重了。虽然和江凯伦已经住在了一起,但他说得没错,她的确还没有完全把他当成自己人,总觉得和自己还差了些什么,所以不能坦然接受他的东西。 “可能独立惯了,所以还有些不适应,不过我保证会尽快适应的。” 臂一紧,江凯伦将她拉入了怀里,双手箍住她一阵阵叹息:“不要让我等太久,在我这里,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医疗费最终由江凯伦全部支付,其实黄叶自己也知道,以她的能力,断承受不了两个特护和单人病房的支出。江凯伦的这一勉强实际上为她解决了大问题。 黄草被派去了德国学习,这事他没有亲自跟黄叶说,是章盈盈转达的。黄叶知道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三天。 除了担心他的生活之外,黄叶倒也没有太多的想法,他能被保送出国一直就是她所希望的。正因为自己没能完成大学学业,所以格外希望弟妹能多读点书。 因为父亲住院的事,黄叶尽可能不出外勤,每天都守在公司,下班就过来看父亲。江凯伦不管多忙,每天都会来医院接她,并和黄根聊聊天。 以前一直找自己麻烦的念晚儿和念果儿以及乐佳人都没有再出现过,黄叶的日子过得轻松而又甜密。 考虑到黄根出院后会留在这边,江凯伦盘算着找一处大点的,环境好点的房子住,黄叶没有异议。他们的房子的确不够三个人住。 只是,医生反馈的父亲的病况并不乐观。父亲的心脏动过大手术,因为之前没有复员好,饮食上也没有注意,此次复发,挺麻烦的。 专家已经会诊过,做了一套手术方案,并在一周后为他进行了第二次手术。 手术很成功,但因为是大手术,黄根的身体很脆弱,各项指标都在缓慢恢复当中,医生一再嘱咐不能动气,要保持病人良好的心情。 动气是心脏病的致命伤,黄叶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一言一语都要想好了才说,更是衣不解带地守在他身边。 江凯伦看不过眼,强行将她带回了家。 “要是你的身体都垮了,伯父的身体还守得住吗?”他满面严肃,道。 黄叶歉意地抱上了他:“我知道,只是我爸动了这么大的手术,我不放心。 “有特护和专业医师二十四小时照顾,不会出事的。”江凯伦当然知道她的担忧,给她下了一剂降压药,“他们比你更专业,要出什么事有他们扛着就好了。你这么呆下去,伯父也会担心你的身体的。” 听江凯伦这么说,黄叶总算放心了一点点。她老老实实地冲凉,上床,准时睡觉。 江凯伦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虽然身体有反应,但知道她的身体疲惫,竟什么也没有做。黄叶大概真的累坏了,他温暖的怀抱带给她无限的安心感,竟很快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休息得好,精神便好了。黄叶第二天起床,感觉神清气爽,全身充满了力量。 因为父亲生病,她请了几天假,所以一起床就直接朝医院去。 刚到医院门口,手机就响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黄叶停下步子,极快地接下,礼节地说了一声:“您好。” 那头好久无声,黄叶以为没有接通,看屏幕却分明在通话中。 “喂?”她连问了两声,那头还是没声音。以为是谁开玩笑,她准备挂断,那头却突然响起了女人的唤声:“黄叶。” “你是……”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黄叶不敢确认,迟疑着问,脸色有些不好看。 第一百二十六章:你配得到我的报复吗 “我是你妈妈啊。”那边,杜蕊道,脸上拧了些尴尬,也知道自己不够格作她的妈妈。 黄叶原本已经听出来,这会儿听她承认是自己的母亲,整个脑袋都懵了起来。 消失六年的声音! 在杜蕊刚离开的第一年,她天天都想听到这个声音,希望有一天听她说:“妈妈不走了,陪你们一起度过难关。” 可是,她没有等到。 杜蕊离开的第二年,黄叶多少有些失望,但却还期盼她能打个电话,问问自己累不累,家里好不好,弟妹上学没上学,父亲的病怎么样。 然而,依然失望。 第三年,黄叶想,她再怎么无情也会有良心发现的时候吧,就算结婚了,也会在某天因为思念孩子而回来偷偷地看一眼。 当然,种种迹象表明,她没有回来过。 第四年,她开始跑业务,人也更成熟,知道杜蕊要是有打算回来早就回来了,她连电话都不打,就算彻底放弃他们全家了。她认了,卯足劲用自己的肩膀扛起整个家,把杜蕊逐渐推出了自己的世界。 现在,杜蕊这么突然地就打电话来了,黄叶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是该骂她无情,丢下自己的孩子远走高飞一个人享福,还是该讽刺她贪婪没有好报,在念家过着卑微的生活? “是果儿告诉我你的号码的。”那头道。 黄叶没有吭声,唇咬着,有些抖。她没有叫妈,这一声妈,她叫不出口。 “叶儿,你这几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杜蕊体贴地问。 黄叶冷笑了一声,算是回答。 “我听说了,这些年都是你在供弟弟妹妹上学,你爸的医药费方方面面也由你来管。”看来,杜蕊最近对她了解得还真不少。 她很想咬牙说几句过份的话给杜蕊,或者直接挂断她的电话,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做。不管她做得有多无情,都是自己的母亲。 “妈妈理解你,也知道,自己不配做你的妈妈,你要是生气,妈妈也没有什么话说。但是,叶儿,你不能因为报复妈妈就抢晚儿的未婚夫啊,你这样做最终伤害的是无辜的人,当然,也伤到了你自己啊。妈妈不想你走到那一步……” 前面的关心最终由一个“但是”转化,彻底显出了杜蕊打电话来的真实目的。 黄叶复杂的心情突然化成了一个火球,怒气浓烈到连握手机的手都绷紧起来,紧得指节都泛起青白! “你觉得自己配得到我的报复吗?”她咬着牙根问,声音颤得不像话。 那头,突然息了声。 再也说不下去一句话,黄叶直接刮断了电话。她的情绪激动,整个身体都在抖,眼泪在眶里打着转,却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让掉下来! 以为杜蕊打电话过来是真心地关心自己,她想,这份关心虽然来得迟了,但到底还是来了。可没想到,她打电话过来,只是来质问自己和念晚儿之间的事情!只是来警告她不要报复! 委屈和失望交集在一起,黄叶气得差点哭出来。 控制了好久的情绪才敢走进父亲的病房,她怕黄根看出什么来,影响他的心情。医生说了,父亲的心脏脆弱,一点都不能动气。 她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般,笑嘻嘻地和黄根聊天,推他出去散步。 江凯伦中午就过来了,说是没有什么事,过来陪陪黄根,培养培养感情。黄叶笑了一下,却笑得很苦。 江凯伦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定了一下,黄叶偷偷地找出镜子来照,觉得自己的表面维持得还可以,并没有那么显眼。 黄根要去检查,黄叶和江凯伦一起把他推了上去。在检查室门口,护士把黄根接了进去,走廊里只剩下她和江凯伦。 江凯伦的手落在了她的肩头,将她扳向自己的怀抱,眼眸幽暗:“发生了什么事?你今天很不开心。” 他竟然看了出来,黄叶想不出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只摇头道:“没事。”母亲的事,她不想跟他说。 “有没有事,我一眼就看得出来,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并不好糊弄,早就将她的心看得透透的。 在他面前无处遁形,黄叶的委屈终于涌了上来,忍了好久的眼泪哗哗地滚了下来。 江凯伦吓得不轻,搂着她边为她抹眼泪边追问出了什么事。他的眉头压得紧紧的,一脸的紧张。 黄叶觉得自己太没骨气,边抹眼泪边偏过脸去道:“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如果有事,我一定会先告诉你的。” 杜蕊找自己是因为念晚儿的事,黄叶不想添他的堵,坚持着不肯说。江凯伦一脸的忧思,但最终也没有死逼她,抱着她的肩膀安慰了一阵。 以为这事告一段落,黄叶回家冲了个凉,穿着睡衣走出来,却看到江凯伦坐在沙发里,手里翻着一本她常看的杂志。 江凯伦并不喜欢看杂志,通常回了家不是进卧室就是进书房,像今天这样坐在厅里还是第一次。 黄叶慢慢走过去,取出电吹风吹自己的头发。江凯伦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帮她吹了起来。 他吹得很认真,虽然时常会使得她的头发打结,但他总会小心翼翼地拆开。吹完,黄叶想去接吹风机,他却没给,而是垂眸看着她的脸:“心情好些了?可以说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不要告诉我没有,你不是轻易会流眼泪的人。” 被他看得这么透彻,她还有什么隐瞒的。老老实实地将杜蕊打电话的事说给了江凯伦听。 “我想,她打电话就算不是忏悔,也应该是来关心我的,没想到,却是为了这件事……我想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她终究是我叫了二十年的妈妈,跟我有着无可分解的血缘关系,我怎么可能不在乎……” 背后的臂一压,将她压进了温暖的胸膛。黄叶落在江凯伦的怀里,像个孩子似地哭了起来,将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江凯伦心疼地拥着怀里的人儿,低眉轻语:“不要难过,从此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你再也不会无助,不会悲伤,我会保护你,代替所有的人爱你……” 第一百二十七章:不敢跟我玩?怕什么? 或许是为了给自己换心情,第二天晚上,江凯伦带着她参加了邬啸云的生日派对。三十几岁的人,其实对生日并不那么在乎,不过是以派对之名将平日里不怎么见面的人聚起来娱乐一下,放松心情。 黄叶本想照顾父亲的,但父亲身边有两个特护,根本没有她的事。他的身体没有恢复,要多多休息,她只能听江凯伦的劝,和他一起去了派对现场。 派对是在邬啸云的别墅举行的,别墅奢华,档次不俗,来往的都是圈内人士,有钱有势,光门口的豪车就停了几十辆。 江凯伦挽着黄叶走进去,立刻受到了众人的瞩目。私人派对,江凯伦从来不带女伴,众所周知,周边的人议论纷纷,有知情人说是他的女朋友,众人又免不得将目光投在她身上。 黄叶知道今天的派对上都是有钱人,自然也不想丢江凯伦的脸,在他的安排下买了一条超级贵的礼服。白色的修身裙,并不复杂,清清爽爽地拖到脚底,刚好露出一点高跟鞋的跟。裙子极好地将她的身体线条展露出来。 除了身上的这袭裙子,她身上没有多余的饰品,连耳饰都没戴,只化了淡淡地一点妆,在一群花枝招展各显风流的女人中犹显得简单,却生出一股出水芙蓉之美,在场的男人们纷纷投来赞赏的目光。 黄叶由江凯伦挽着,两个人郎材女貌,羡煞旁人。邬啸云挽着个女人过来,江凯伦递上了大大的红包做生日礼物,说了句生日快乐。 邬啸云不客气地接过红包,指示他有哪些娱乐项目,让他们随意。江凯伦领着黄叶直接走向杜泽楷和商航宇所在的位置。 商航宇懒懒地窝在沙发里,身边没有女伴,指端擎着一杯酒。或许他生性风流的缘故,黄叶觉得他杯里的酒都有了风骚劲儿。 黄叶对他的印象无所谓好坏,因为对他不熟。只知道他和江凯伦走得挺近的。 杜泽楷连酒都没有,眉头紧锁,显然心情不是很好。江凯伦歪过头去和他谈话,声音压得比较低,黄叶没听到多少,却也从断断续续的话里了解到杜泽楷的心情不好跟女人有关。 不喜欢听人隐私,黄叶只能一点一点地抿着酒,安静地坐在江凯伦身边。 对面的商航宇举杯,向她做了个干杯的手势,她笑了笑,礼节性的举了举杯。 金晃从外面走来,看到杜泽楷,出了声:“我刚刚在外面看到蔺若心了。” 杜泽楷的眸子紧了一下,没有出声,取过酒来喝下一大口。 “她好像喝了不少酒。”金晃边从侍者手里接过酒,边道,只是纯粹地表达所见,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杜泽楷突然丢下酒杯,起身就跑了出去。 黄叶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他早就跑得没影。 “吓到了?”江凯伦意识到了她的反应,低问。两人隔得很近,他带了红酒味的气息喷在她脸上,黄叶觉得脸烫烫的,点了点头,又笑着摇头。 “蔺若心是杜泽楷的妻子,两人闹来闹去,纠缠不清,就是不愿意离婚。”江凯伦简单地介解。说出这些,是想让黄叶更快地融入自己的朋友。 黄叶点了一下头,他们的声音很轻,旁边的人几乎听不到。她抬头时,看到商航宇盯着自己,若有所思。 黄叶极快地低了头,装做没看到。 金晃建议玩点娱乐活动,江凯伦顾及着黄叶的爱好,问她喜欢什么。黄叶说随便,江凯伦便引着一伙人去玩桌球。商航宇原本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但众人走向桌球台时,他也站了起来。 黄叶的桌球打得不得很好,但还上得了台面,江凯伦不时会弯下腰来指导,他的身子压下去,叠在她的背上,惹得她差点掉了杆。 江凯伦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连金晃都忍不住调侃:“看来,caro才是我们这群男人里最幸福的。” 江凯伦笑而不语,大方地搂着黄叶宣示所有权,黄叶有些不好意思,却也乐在其中。 “杜泽楷好像跟他老婆吵起来了,你们哪个去看看吧,别闹出什么事来。”旁一个认识的人进来,道。 江凯伦的眉头拧了一下,金晃已经出声:“泽楷平日比较听你的劝,caro还是你去一下吧。” 江凯伦丢了杆子,点头,回头对黄叶吩咐:“别乱走,我一会儿就回。” 黄叶点头,她知道自己不便于去看人家两夫妻吵架,只能让江凯伦和金晃离开。 桌前只剩下她和商航宇,黄叶放下杆子准备离开,商航宇杆子一伸,挡住了她的去路。 “不敢跟我玩?怕什么?” 他这是赤果果的挑衅,黄叶觉得自己的球虽然打得不好,但也没有到怕的地步,索性走回来,重新拾起杆子。 她先打一杆,成绩平平,商航宇弯身,摆好姿势,拉开一边唇角:“敢于半素颜露脸的今晚这里只你一个,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大胆。”说完,他的手一推,球撞了过去,水平和她相当。 黄叶看得出来,商航宇的真实水平远非如此,他玩得并不认真。 “不过,你是他们中间最漂亮,最自然的。”他拉直了身子,看着她,满眼赞赏。 黄叶理不清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图,感觉有些暧昧,但自己是江凯伦的女人,他早就知道。江凯伦是他的朋友,他应该不会连朋友的女人都打主意吧。 她压身,打了一个入洞。 商航宇柱着杆子没有动,目光带着几份玩味看着她:“伦没有告诉你,六年前你在凯旋餐厅哭的时候,我也在场?” 黄叶摇头。对于六年前的事情,她几乎没有和江凯伦谈起过。两个人都不太喜欢谈这件事,江凯伦不提的原因她不知道,但她的性格比较内敛,更愿意把感谢放在心里。 商航宇在场,倒出乎她的意料。 “想知道详情?”他歪开半边脸问。黄叶没有回应,说不感兴趣,其实她也很感兴趣的。她想知道当时江凯伦都看到了什么,说了什么,是怎样的表情。 但她不知道商航宇这么问自己的意图,虽然说他和江凯伦是好朋友,但她也知道,好朋友都是相对而言的,有时甚至会变成敌人。 “想知道的话,下次有机会聊。”说完,他点了点前方。 第一百二十八章:是不是太狠了? 黄叶看到入口处,江凯伦和金晃走进来。她放下杆子迎过去,在一处有小阶梯的地方,一只臂推了她一把,正落腰上。 黄叶回头,看到商航宇似笑非笑,嘴里道一声:“小心点。”推自己的正是他。黄叶没有多想,道了一声谢谢,迎上了正好走过来的江凯伦。 杜泽楷没有回来,说是陪着喝醉酒的妻子回去了。 派对正式开始,邬啸云正儿巴经地和人开了支舞,场地中间的舞厅里便热闹起来。 江凯伦朝黄叶伸出手来:“一起去跳一曲?” “我跳得不是很好。”黄叶有些迟疑。她平常应酬无非是和人吃饭喝酒,舞跳得极少。 “我可以带你。”江凯伦倒是自信满满。还未等她回应,就已经圈上了她的腰,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他拉得太近,黄叶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该放在哪里。他干脆地将她的手全置于自己的肩头,两人这样,更显亲密。 江凯伦转动身体,黄叶随上,他的舞步纯熟,黄叶在他的带动之下,竟也跳得有模有样。 他穿了西装,里面一件粉色衬衫,黄叶则只有一件礼服,两人贴在一起,彼此摩擦,感觉很怪也很暧昧。黄叶的每次呼吸都会吸进一部分由他呼出来的热气,男性的味道灌满了喉道,她觉得紧张,两手里抓满了汗。 江凯伦眸光幽深,垂头看她,所有注意力都落在她身上。随着两人的摩擦,他的身体越发地火热,硬朗,他的目光也越热烈,要将她直接吞噬的架式。 被他这么看着,黄叶的腿软了几软,步子再也跟不上,若不是他的臂扶着自己的腰,怕早就跌倒出丑了。 深吸几口气,调整好脚步,黄叶将身体微微与江凯伦拉开了些距离。江凯伦的唇角拉开,似笑非笑,带着几份玩味看她,臂一压,又将她复压回了怀抱,唇落在她耳边:“想了?” 黄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带了歧义的话,脸立时红透到脖子根,步子一错,踩了他一脚。狠狠地瞪他一眼,不好说话,只能对他的做出无声的控诉。 他的臂微一用力,将她旋向另一边,步伐优雅,眉目轻淡,一本正经,人模人样,根本不受半点影响。 “逗我很有意思吗?”报复他般,唇压在他的肩头,隔着西装咬了他一口。江凯伦呵呵地轻笑出来,笑声悦耳到跟大提琴似的。 黄叶不得不感叹,人比人,气死人。上天不仅给了他好家世好背景好脑子好皮囊,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我想,真的。”他顺眉,看着怀里蓄毛发火又不敢太显露的小女人,变得一本正经。 黄叶没敢和他再说话,怕再说下去就没脸见人了。她干脆把脸歪在他的肩头,温顺地随着他的步子舞动。 江凯伦也不再逗她,安静地跳舞。一安静下来,方才感觉有束目光一直朝这边射。黄叶抬头迎过去,看到的是上次了商航宇一起参加聚会的某品牌代言人,模特于千娇。 她记得,于千娇对江凯伦有好感。 于千娇看她的目光挺放肆的,丝毫不会觉得不礼貌。她那探究性十足的眼光黄叶很不喜欢,她只轻淡地回了一眼,扭过头去,懒得理睬。 一曲结束后,江凯伦挽着黄叶走出来,侍者送红酒过来,两人各取一杯。 “江少,没想到又见面了。”于千娇迎面过来,主动朝江凯伦举起杯子,面带微笑,完全忽视掉了江凯伦身边的黄叶。 她的眉毛较高,透出一股高傲,抿着唇微笑,全身透着优越感,黄叶看过一些面相方面的书籍,知道这种女人比较自负,应该出身比较好。 见江凯伦没有动,杯子主动撞了过来。江凯伦的腕却轻轻一抬,直接避开了她的杯子,只点了下头,挽着黄叶离去。 背后的于千娇面色多变,最后白得完全失去了颜色。 “你是不是太狠了点儿?”虽说不喜欢于千娇,但也看到了她娇颜失色的样子,有些不忍。 她边说边把酒往唇边送,酒还未沾唇杯子已经被人抢走。江凯伦直接截走她的杯子放在一边,从侍者的托盘里取了一杯果汁给她:“女人要少喝点酒。” 他的语气不是很好,给果汁的时候还瞪了她一眼,但他这份浓浓的关心却是真实的。黄叶暖暖地饮着那杯果汁,觉得一直甜到了心底,看江凯伦锁眉不悦,上前主动挽上了他的臂,小声道:“虽然觉得你对她狠了点儿,但我挺高兴的,因为你只对我一人好。” 挺孩子气的话,黄叶以为他会笑话自己,他却用力搂了一把她的腰,边笑边道:“还算有点儿觉悟!” 两个的笑闹看在于千娇眼里无疑于极大的讽刺,她虽然是个模特,但家里条件极好,用不着来巴结权贵攀高位。因为喜欢江凯伦,才会和他出席一些场合,她表现得进退有度,矜持有礼,不过是想江凯伦能看到她身上的优越之处,对她刮目相看。 结果,他还是怀抱别投! 她很不服气,眼睛一直瞪着黄叶,眼里扎满了刺。 “这一对怎么样?”商航宇一摇一摆地来到她身边,酒杯指向江凯伦和黄叶,问,脸上带着不羁的微笑。 于千娇用力撇了下唇角:“不怎么样!” 商航宇笑而不语,眼睛眯得格外风流。 于千娇扭头挑衅般看他:“一对?他们一起出现不过两次吧,就用一对来形容,你不觉得为时过早了吗?那个女人根本就配不上江少,迟早有一天会被他甩了的。” “吃醋了?”商航宇眯眼看向前方,啜了一口酒,“吃醋了就把他们分开,把他重新追回来,不过,你肯定没这本事!” 于千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跺着脚步朝江凯伦的方向走,一张漂亮的脸蛋此时绷得异常难看。 “我去一下洗手间。”那边,黄叶轻声道。 江凯伦正和几个相熟的人谈论事情,掌在她的腰际拍了拍,松开,由着她离开。 于千娇刚走一半就看到黄叶离开,当然也看到了江凯伦眉眼里的温柔。她的脚步一扭,随上了黄叶的脚步。 黄叶上完洗手间出来,看到于千娇站在门口,礼节地点了一下头,朝外就走。 “等一下!”于千娇出声,喊她。 第一百二十九章:一点矜持都不懂,江少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黄叶回头,不解地看她。她已几步走过来,于黄叶相对,直白地问:“你多大了?是做什么的?和江少是怎么认识的?”她的眼里扎着刺,身上的优越感显露得更加明显,她的语气咄咄逼人。 “回答我!”语气咄咄逼人,不可一世。 黄叶很讨厌别人这么对自己说话,客户里也有不少这样儿的,自以为有钱就全身泛着优越感,对谁都颐指气使的。面对客户时,那是没办法,不能跟钱过不去,得委屈着点儿,但于千娇不是她的客户。 她立时摆出了招牌式的笑容,腰杆儿一拉,出声:“您是要查户口吗?”问完,扭身就走。 于千娇气得脸都憋红了,对着黄叶的背提高了音量尖锐地讽刺:“连年龄都不敢说,可见你有多自卑!坦白告诉你,我二十岁,做模特只是我的爱好!我家里有钱有公司,和江少在一起算得上门当户对!” 黄叶莫可奈何地停步,歪脸看她:“这位小姐,您不自卑冲我吼这些干什么?我不感兴趣。” 她抬步走出去。 外面,江凯伦已经和人聊完,大概久不见她归,怕她出什么问题,正在通往这边的走廊等她。 黄叶原本和于千娇斗了几句也没什么,看到江凯伦,反倒有些闷了。好心情来参加派对,结果惹出一个情敌来。一个念晚儿就够烦的了,再来一个,江凯伦还真是个祸害! 江凯伦走上来,欲要伸臂揽她的腰,她一个错身,从他身侧走了过去。 “怎么了?谁让你不高兴了?”江凯伦眉目顺着,追上去将她硬是揽进了怀里,问。 黄叶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没事勾、引人家小姑娘,给我增加情敌!”她自己都未觉得,说这话时带了撒娇的意味,嘴还嘟起,像个孩子。 江凯伦冤极了:“我发誓,从来没有勾、引过你以外的人。” 黄叶也意识到自己孩子气太重,主动回身,仰头在他唇上印了一下:“我知道。只是你太优秀了,我怕有人会把你抢走。”这是她的真心话。 有钱,有貌,懂得宠人,这样的男人是多少女人的梦中王子? 江凯伦不满足于她的蜻蜓点水,也不顾这是过道,拉着她一番热吻,好半天才分开,喘着气在她耳边低语:“我也很担心你被别人抢走,要不我们干脆领证结婚。” 这话说出来,挺让人心动的。但理智还是占据了主位,黄叶歉意地摇头:“结婚不是一个人的事,我希望你和你的家人能把我再看得透彻一点儿。别人怎么想我不会在乎,但至少你的家人不能认为我是为了图你的钱财而和你在一起的。当然,做你的太太我也需要一点时间,我怕太急了,自己会有压力,会喘不过气来,会把生活弄得一团糟。” 江凯伦悠悠地看了她半天,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他其实可以用一大堆的话说服她的,但他更希望的是她自己想通,想好,他不希望她带着压力和他结合。 “走吧,要切蛋糕了。”挽着她走出去,言语中有失望,但柔情不减。 黄叶看出了他眉眼中的不畅快,想说些话,最终只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她的确需要时间来适应他和他的身份,以及他身边的所有人。 做单时可以不顾生死,勇往直前,冲了再说,再不济,顶多损失个单子,一点提成。但婚姻不同,一步走错则步步错,最终毁灭的就不仅仅是两个人的幸福了,还可能牵累到几个家庭。 她谨慎,只是为了以后过得更幸福。 两人走过之后,露出了于千娇的脸。她呆呆地看着两人停留过的地方,不敢相信江凯伦会如此宠一个女人。 由着她生气耍小性子,由着她吻自己,由着她撒娇,由着她表达自己的想法,在自己的记忆里,还没有哪个女人能走进江凯伦的防线,更没人敢大胆地去吻他,因为他从来不让人碰。 黄叶的手腕到底有多高超?于千娇很好奇。 和江凯伦走出来,正碰着切蛋糕。邬啸云没亲自动手,让工作人员切,切完了每人分一块。 蛋糕制作精美,里面的料也不错,有巧克力、水果和芝士。很多女性怕肥,没太敢吃,只在唇上沾了一沾。 当然,更多的是在乎身边的男伴,怕自己的吃相不好惹男伴不开心。 黄叶肚子有些饿,也不矜持,拿下一盘坐在一边认真地吃了起来。她不喜欢喝饮料也不喜欢喝酒,除了必要的应酬,一般情况下不沾这些东西。喝了那一杯饮料后就没动过酒水,肚子早就空了。 她的吃相不太好,饿了的时候哪里管吃相好不好看,有狼吞虎咽的味道。江凯伦原本并不打算吃蛋糕,看她吃,也坐下来,一点一点地刮着蛋糕小口小口地吃,边吃,边看着她,把她当成下酒菜一般,唇角还留着宠溺的笑。 于千娇站得老远的拧眉:“一点矜持都不懂,江少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或许,就是她的不矜持最能吸引人。”商航宇站在她旁侧,眼睛看着黄叶,眸光幽深。 黄叶吃到半饱时看到江凯伦在看自己,慢慢地放下了叉子,舔了一下唇,尴尬地开口:“不好意思,我太饿了。”也知道自己刚刚的吃相有多丢人。 “饿了就该多吃点。”江凯伦的目光暖暖的,伸指拂过黄叶的嘴角,缩回来时,指上带了点白色的奶油。黄叶意识到奶油刚刚沾在自己嘴上,脸红了个通透。 平日里工作忙得不行,饿了就这么狼吞虎咽地吃。在谈单的时候,也没把自己当个女人,饭桌上拾起来的都是酒杯,一杯一杯地跟人斗,比男人斗得还勇。 但这是派对,比不得工作场合,黄叶觉得给江凯伦丢脸了。 “再吃点,太瘦了抱着咯手。”江凯伦主动伸过勺子来喂她,带有歧义的话让黄叶的脸更红了一度。她听话地吃了一口,很不痛快:“我这么丑的吃相都给你看到了。” 第一百三十章:自私的亲生母亲 江凯伦撤回勺子在自己的盘子里舀了一大勺:“如果觉得不公平,我也可以这么吃,你看回来。”说完,张嘴就要吃。 黄叶急扯上了他的臂:“还是不要了。”她没办法想象他这么完美优雅的人学着自己大口吃东西的样子。 江凯伦顺势擎起她的手,吻了吻,唇角柔软:“别太在意,做真实的你自己就好。” 这一幕,周边一些同样觊觎江凯伦的女人们都看到,个个在心里恨不能变成黄叶。 江凯伦怕黄叶不习惯派对的氛围,没等到结束就带着她离开。刚上车,黄叶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没有储存的号码,但她知道是谁打过来的。 杜蕊! 她直接掐断。 江凯伦在外车,商航宇拉着他在说话,显然没有听到。黄叶微微松了一口气,她不想他担心。 他回到车上时,她已经调整好情绪,没有显露出分毫的不悦。 杜蕊或许知道她不会接自己的电话,打了一次就没有再打,也没有发短信。 黄叶觉得这样最好。 第二天一早到公司,看到章盈盈正在跟谁打电话,一口一个“你准嫂子我”,黄叶就知道她一定是在给黄花说话。 章盈盈天性乐观,就算遭到了黄草的拒绝,还能如此高调地在黄花面前自称嫂子。她前几天说要迂回做战,趁着黄草出国好好和黄花培养感情,以增加成功的机率。黄叶以为她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搭上了。 她走过去敲了一下章盈盈的头:“要巴结,我爸那儿也不错,黄花快考试了,要多用点时间在学习上。” 章盈盈听话地结束了电话,屁颠屁颠地随着她进了办公室,在她面前伸出一个大拇指:“还是你这个做姐姐的高明,擒贼先擒王,我要是把你家老爸搞定了,来个父母之命,他还敢反抗?” 黄草被她的样子逗笑,心下却知道黄草的性子非同一般,有主见得很。现在拒绝了她,将来接受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章盈盈满腔热忱的样子,黄叶不敢说出口,只是拍了拍她的肩。 章盈盈乐呵呵地离去,抱了一堆资料出去,回来时,那堆资料还在手上,直冲她的办公室,“我刚刚看到一个挺时尚的中年女人在找你,手上那颗钻十足有二十几克拉。黄叶,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有钱的女人了?” 黄叶摇头,理所当然地道:“应该是客户吧。现在的客户都不兴预约了?” 她起身,朝前台走去。 “刚刚有没有客户找我?”她问前台。 “叶儿?”悠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黄叶抬头,看到了站在面前的章盈盈口中的有钱中年妇女。 她一身洋装穿在身上,手上挽一个市场价五六万的包包,微斜着身体站在面前,指上确实戴了一颗大钻。她的脸保养得很好,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头顶,比六年前还显年轻,贵气华丽。 杜蕊! 六年不见的母亲,终于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思念和期盼早就化为乌尘,黄叶剩下的只有讽刺。 相交于杜蕊的激动,她平静得有些淡漠。 “您怎么来了?” 杜蕊看着她,眼睛眨都不眨,泪水盈眶,把久别重逢的画面演得入骨生动。听到黄叶的话,急上前一步,握上了她的两只臂:“叶儿,你都长这么大了,越来越漂亮了。你爸还好吗?黄花和黄草怎么样?” 黄叶冷淡地拂掉了她的手,没有给她好脸色,只淡淡地道:“大家都好。” “我们可不可以出去聊聊?我是专门回来看你们的。”杜蕊也看到了她一副不怎么想搭理自己的样子流露出受伤的表情,却还是道。 黄叶拧了一下眉,最后还是跟着她走了出来。她是自己叫了二十年的母亲,千里迢迢回来看自己,她做不出把杜蕊推出去的事。 她随杜蕊去了下榻的酒店。 杜蕊热情地招呼她,问着家里的事情,黄叶简单地说明了一下。 “黄草都要考研出国了,黄花还能读上大学,叶儿,你是怎么办到的,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杜蕊握上了黄叶的手,此刻又流露出一脸的心疼。 黄叶没有抽开,歪开了脸,咬着唇没有吭声。多少次在梦里她都想着杜蕊有一天会出现,会握着她的手,会道一句:“你辛苦了。” 这一天总算等来了,就算是个二十六岁的成熟女人,她都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想哭。 杜蕊如果没有离开,她也不一定能上完大学,但她若在,自己在最无助无狼狈的时候至少还有人给她安慰。 “黄花上大学的地方挺远的吧,妈想去看看她。”杜蕊还算有点良心,提议道。黄草心里总算舒服了一点,表示会和她一起去。 聊得差不多时,杜蕊邀她一起吃饭,黄叶没有拒绝。走出来时,她给江凯伦打电话,说是有事,中午不能见面。 挂完电话回头,看到刚刚还喜盈盈的杜蕊已经愁容满面。到了楼下餐厅刚坐下,她就耐不住开口:“叶儿,你真的打算跟江凯伦继续交往下去吗?” 黄叶原本的心情还不错,听到杜蕊问这话,心顿时凉了下来,捏着餐具指都绷了起来,沉着嗓音问:“我想知道,你回来是为了看我们还是为了念晚儿!” “叶儿,妈当然是为了看你们啊。但是,妈不能眼看着你这么错下去一句话都不说啊。叶儿,江凯伦真的不适合你,你们的差距太大了。妈妈知道你对妈妈不满,你提意见,妈妈尽量地满足你,就别用抢夺江凯伦来惩罚自己,也惩罚大家了。”杜蕊说了一大堆,用心良苦,掏心掏肺的样子,一只手覆上了黄叶的手。 黄叶的脸即刻绷了起来,抽出了自己的手再不愿意跟她相触。 “惩罚?您觉得我有必要拿着自己的幸福去惩罚您吗?”心算是冷到了冰点,声音里夹满了怒火。 起身站起,她已经没有了用餐的心情。 “叶儿,你真的不能和江凯伦好!”杜蕊急了,也顾不得这是公众场合,前来拉她。 第一百三十一章:自私的亲生母亲(二) 黄叶僵着身体想挣开,她的手扯得死紧,眼泪已经滚了出来:“叶儿,听妈的好不好,江凯伦和你真的不合适!” “不是不合适,是江凯伦和我好了,你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吧。”黄叶直白地道出了杜蕊的心事,声音冷着,心却痛着。 杜蕊的手无力地松开,头垂下来,全身无力。 原本黄叶也可怜杜蕊的遭遇,但此刻,她已无法隐藏满腹的怒火。回来盯紧了杜蕊,她沉痛地出声:“您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你当年离开全家人改嫁可以不计,但今天为了念晚儿要毁掉我的幸福,这算怎么回事?” 杜蕊眼泪哗哗流着,黄叶的眼睛却干涩得要命,只有胸口承着一口火,冲撞着要喷薄而出。 “进入念家是你自己的意愿,你早就应该想到会是怎样的结果。对于我和江凯伦好给你带来了损失,我无能为力,当然,念果儿是无辜的,如果她愿意,我愿意接受她,供她上大学!” 她不是上帝,可以大公无私到什么都让!说完这些话,她直接走出了餐厅。 杜蕊不死心,再次追了出来,扯着她的衣角就哭:“妈没想要抛弃你们,妈一直想着嫁到念家去就会有钱,就能给你们几个生活费,就能好好地供你们生活上学。可念家不愿意给我钱,又不准我出去工作,我没有办法啊……” 黄叶闭上了眼睛,没能再扯开杜蕊,觉得她可怜又可恨,沉闷地出声:“你觉得有钱人都是傻子吗?他们怎么可能帮别养孩子?怎么容得了你跟前夫牵牵扯扯……” 杜蕊捂上了脸,只知道一声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拒绝杜蕊把她送回公司,在车上,两个人都沉默着。 车上,杜蕊轻轻地牵上了她的手,她没有放开。过了六年,她早就不习惯与杜蕊牵手,但不想伤她的心。 车子停在倍爱公司楼下,黄叶扯出了自己的手,轻声道:“到了,我要下车了。” 她走了几步,杜蕊又追了上来,再次牵上了她的手,眉底压着为难:“叶儿,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妈还是要劝你一句,不要和江凯伦在一起。念晚儿她不会把你怎么样,却会逼你妹妹,你妹妹在那个家过得很苦……” 黄叶的背僵了起来,因为她的话。她甚至怀疑,杜蕊跟自己说的那些话,表达的好意,倾诉的委屈都只是为了博得自己的好感,最终让自己离开江凯伦。 她失望到了极点,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连半句话都不想答。 杜蕊看她没有说话,急匆匆地从抱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她手上:“这里面有五十万块钱,你先拿着,要是不够我还可以到念晚儿那儿帮你争取,她说了,只要你能同意,条件随你开……叶儿,有了这些钱,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地工作了,黄花的学费你也不用操心了,可以好好地做点想做的事,找个好人家嫁掉……” 黄叶没有接,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怒火在胸中横冲直撞,却最终悉数压下,只极为疏远地道:“念太太,再见。” 她大步朝前走,连跟杜蕊发火的想法都没有了。 晚上到医院,黄叶闭口不谈见到了杜蕊的事情,也没有表露出不好的心情来。杜蕊后来发信息过来问去看黄花的事,她没有回。 她会把杜蕊回来的事告诉黄花,如果黄花想见,她没有意见。 黄根依然每天板着脸,从情感上讲,他并不想住院,一个人过惯了,也不喜欢有特护伺候着的日子。不过,大抵因为不想给黄叶惹麻烦,就算不习惯也凡事忍着。 黄根能做到这一点,黄叶已经很满足,她尽可能多地腾出时间来陪他,能做的也自己动手,不让特护帮忙。 江凯伦照样晚上来接她,并和黄根聊会子天。江凯伦聊的话题很合黄根的胃口,只有在他来的时候,黄根紧锁的眉头才稍稍松开,整个人显得开朗一些。 江凯伦来的时候,黄叶就贴在他身边,听着父亲出声,绷着的神经慢慢散开。 从医院走出来,江凯伦才打开手机。怕打扰到黄根,他进医院都关机。手机一打开就有许多电话打进来,谈的都是工作上的事。 黄叶知道,他的工作一定很忙。他那么忙还去医院陪自己的父亲,黄叶觉得挺感动的,也不顾他在接电话,伸手握上他的臂,把自己的脸贴了上去。 江凯伦的声音顿了一下,眸柔着垂下来看她,唇角拉开,也是柔柔的。他由着黄叶像小猫一样把脸贴在臂上,眼底充满了宠溺。 “你们先自己组织个内部会议,把原因分析清楚,明天给我答案。”江凯伦以这句话做了结,挂了电话。 那头,张剑捧着手机,眉头深锁。他们的团队今天犯了个不小的错误,江凯伦竟然从头到尾没有生气,声音柔软得跟女朋友说话似地,最后只是让他们自己分析原因。诡异啊诡异。 这边,江凯伦甩了手机,顺手将黄叶捞进怀里,轻抚她的背部问:“怎么了?” 黄叶闭眼,听着他的心跳,将他抱紧:“没什么,就是觉得跟你在一起太赚了。” 江凯伦满意地垂眸:“所以,要把我抓紧了。” “当然,就算有刀山火海要闯,我也不会放手。”所以,无需惧怕念家的那几个人! 没有说出杜蕊到来的事,但在她那里受的伤在江凯伦这里得到了治愈。 晚上江凯伦冲凉的时候,黄叶偷偷地拿走了他的手机,想找念晚儿的电话号码。 她希望念晚儿正视自己和江凯伦的关系,不要把无辜的人拉进来。虽然杜蕊让她不满,但终究是母亲,况且她也不赞成念晚儿的做法。 把他的联系人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念晚儿的名字,联系过的电话倒是不少,她不确定哪个是念晚儿的,最后只能做罢。 早上,黄叶不用去上班,今天是周末。江凯伦因为要到北方城市出差,顺路把她送到了医院。 江凯伦的本意是要带着黄叶一起去的,但黄根在,她走不开。 “别呆太久,早点回去。”下车时,江凯伦吻了吻她的额头。他的眼眸幽深,但车上还有张剑和别的人,不好过于亲热。 黄叶听话地点头,下了车。 才走进医院,就听到有人叫自己,黄叶回头,看到商航宇从vip病房区走过来,一身白西装,潇洒不羁。 第一百三十二章:这场战争我一定要赢 “你怎么会来?病了吗?”黄叶迎过去,问。他是江凯伦的好朋友,黄叶也把他当成朋友。 商航宇歪头看了她一眼,摇头:“不是我,是一个朋友。” 两个人不是特别熟,黄叶也没有细问是什么朋友。 商航宇看她手里提着保温盒,用下巴点了点:“也是来照顾病人的?” 黄叶点头:“家父心脏不是很好,在里面住院。” 商航宇也只是点头,没有别的表示。黄叶走了几步,忽然想到商航宇和念晚儿也熟,应该有她的号码,又折了回来,问他要号码。 商航宇听了她的话,眉头挑了起来:“你为什么不问……” “有些事我想单独跟她谈,不想让江凯伦知道。”黄叶极快地接了他的话,解释道。她直言快语,并不想在商航宇面前多隐瞒什么。 商航宇笑起来:“我没打算问你这个,我是想说……算了吧,我把号码给你。” 他直接发了个信息到黄叶的手机上。黄叶道了谢,没有和他聊下去的意思,独自转身赶往黄根的病房。 “在看什么?这么认真?”念晚儿从楼上下来,抚了抚额头,停在商航宇身边,问。 商航宇没有回答,她顺着他的方向扫过去,回头调笑他:“新目标?” 商航宇不语,朝她笑了笑,没有说明离开的人是黄叶。他刚刚本要告诉黄叶念晚儿就在这里,最后还是做罢。 情敌在一起无非是吵架斗嘴,他没兴趣看。 “检查结果怎么样?”他问。 “医生说是失眠引起的头痛,只要多注意休息就好了。”念晚儿边答,边往外迈步,对商航宇道,“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各有心思,走到楼梯尽头时,念晚儿朝黄叶消失的方向狠狠地瞪了一眼。 黄叶陪着黄根在外面晒了阵子太阳。黄根和黄叶在一起还没有和江凯伦在一起的时候有话说。黄叶微微有些吃醋。 不过,可以近距离地陪着自己的父亲,不再被黄根阻止在门外,她也挺满足的。 坐了一阵子,黄根突然问她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也稍稍了解了一下江凯伦的家庭情况。黄叶没敢多说,只说不在本市,家里有父母,有个妹妹,至于家境,更是不敢多提一句。 她觉得,江凯伦家境的问题至少要等到黄根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说,免得他想东想西,影响身体。 黄根对江凯伦相当满意,虽然没有催黄叶要尽快结婚,但眉宇却展开了许多。女儿吃了这么多苦,能找到一个疼她爱她的人,黄根心里的内疚浅了一些,心情也就好了很多。 黄叶看到鱼塘里有不少鱼,翻出一个早上没吃完的面包,一点点撕碎喂下去。池塘里的锦鲤贪吃得很,纷纷游了上来。黄根见了,玩心也跟着起来,从黄叶手里分了些,也撕开和她一起喂鱼。 池塘对面,小道上,树旁,杜蕊看着对面的父女俩,手抖了起来,面色苍白。 “那个……是爸!”旁边的念果儿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剧烈地晃了晃,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她的手机响起来,念果儿颤着手拾出,看到是念晚儿的号码,根本不敢犹豫,接了下来。 那头在问,她颤着声回答:“是……是我以前的爸……” 片刻,她慢慢地盖下手机,一脸的茫然,额上还滚着汗。 “你姐……怎么说?”杜蕊提了好久的气,才问出来。 念果儿摇头:“姐没说什么。不过妈,你一定要想办法劝住黄叶!姐说了,如果一个月之内黄叶不离开江凯伦,她就要把我赶走。妈,我不要离开念家啊!现在都过去大半个月了,我该怎么办?妈,你去跟爸说说,黄叶一定会听爸的话的。” “够了!”杜蕊有些烦,粗鲁地打断了念果儿的话,朝外就走。 念果儿不死心地跟了上去,对着杜蕊吼:“我说了,就算死也不会离开念家,你不帮忙,我自己想办法!” 杜蕊的心乱成了一团,哪里有心情理念果儿,更加快了脚步。 因为喂鱼太过兴奋,黄根今天比往日回病房迟了许多。不过,他的心情挺好的,人看起来也比往日有精神。 黄叶看着特护给他吃了药,安排他睡下,自己才走出来。 来到僻静之处,她打了黄花的电话,告知了杜蕊回来的消息,问黄花要不要见。黄花有些消化不了这个消息,迟疑了好久才说自己要再考虑一下。 想见又害怕见,黄叶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她让黄花不要有太大的思想负担,也不要在意别人的想法,按着自己的心来,想好了告诉她。 给黄花打完电话,黄叶迟疑了片刻,又拨了念晚儿的号码。 那头很快被人接起,念晚儿的声音柔和婉转,若光听声音,会认为她是一个善良又很好相处的人。黄叶讽刺地笑了一下,不客气地出声:“念小姐,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扯上那么多无辜的人?念果儿和我妈跟这些事没关系,请你不要为难她们。”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念晚儿在那边装傻。 黄叶有些生气,却还是耐着脾气劝:“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你若不死心,可以找江凯伦单独谈。没必要让这么多无辜的人难受,如果江凯伦的心里没有你,就算你把全世界的人拉来陪葬也没有用。” “我不在乎他心里有没有我,我只要你退却。”念晚儿倒也不再跟她打马虎眼,道。声音依然婉转动听,却放肆张扬。 黄叶咬了咬唇,倔劲也跟着上来了:“我为什么要退却?我和江凯伦是正大光明的,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念小姐是不是应该好好地想一想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 “不要来教训我,好好地管着你自己。”念果儿在那边冷笑:“如果她们还足以让你退却,我会想出更多的办法来对付你的。黄小姐,你只有一条路,就是退出!如果你坚决不肯退出的话,我会让你付出更大的代价的。坦白告诉你,我等了江凯伦三十一年,是不可能把他让给别人的。所以,这场战争,我一定要赢!” 第一百三十三章:我要和你谈判 念晚儿大概已经疯了! 黄叶不得不警告她:“现在我还是一个人和你斗,要是你继续过分下去的话,我会联合江凯伦一起来对付你的!” 念晚儿在那头挂断了电话。她的脸孔早已苍白绷紧,用力把手机甩了出去,气喘吁吁。 黄叶有几份沉重地挂断了电话,念晚儿这么无休止地闹下去,她累,自己也累了。她决定找外时间把这件事和江凯伦说一下,这是他们三个人的事,没必要拉上念果儿和杜蕊。 江凯伦还在外地,她不能给他添麻烦,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打完电话,她走出来,才到医院门口电话就响起来。低头,看到的竟是商航宇的号码。 她迟疑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那头,商航宇的声音带着似笑非笑味道传过来:“请您喝咖啡,有时间吗?” 黄叶觉得自己还没有熟悉到和他一起喝咖啡的程度,委婉地拒绝。 “我给了你念晚儿的号码,不该感谢一下吗?” 他这么说,黄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点头。 商航宇的车子就停在医院外,他站在车边朝她招手,黄叶走了过去,上了他的车。 商航宇把她带到了一处休闲会所,条件极好,顶级人士休闲娱乐的场所。里面的一杯咖啡标价几百块,喝起来和外面几十块的并没有多大区别,但人家的装修、格调以及顶级的服务是不可比拟的。 商航宇是典型的以自我为中心的有钱人,在意的是自己怎么舒服,不似江凯伦那般细心体贴。喝着咖啡,黄叶忍不住拿他和江凯伦作对比,心里觉得还是江凯伦好。 她穿着普通的牛仔加t恤,因为不是工作服,所以特别便宜,从头到脚还顶不过手里的这杯咖啡。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坦然地坐在这里,没有半点局促。 商航宇边喝咖啡边欣赏她的样子,黄叶挑眉看了他一眼,他笑了起来:“我就是喜欢你身上那股不卑不亢的气质,不管坐在哪样的地方,都展现最本质的自己。江凯伦就是因为这个才喜欢上你的吗?” 黄叶摇头,客气而真实地回答:“我不太清楚。” 商航宇玩味地勾起了唇角:“caro从来没有跟你说起过他为什么喜欢你?他可是个长性的人,不喜欢跟不熟的人谈工作,更别说谈感情。” “您的意思是他对我不是认真的,是吗?”黄叶用一对大眼瞅着商航宇,直白地问。她不喜欢拐弯抹角。 商航宇摇头:“我也在探究,他是不是认真的。” “还看不出来,商先生对他的私生活如此上心。”黄叶半开玩笑,半讽刺。 商航宇微笑着,没有生气,反倒抬了一下身子,赞同了她的想法。 “想必当年看你哭的人里有我这件事,他从没提起吧。”他问,勾起一边唇角,十足的花花大少形象,勾人得很。 不过,黄叶的眼里没有他。在她的心里,除了江凯伦,一切男人都没有色彩,不足以撩心。 “看来,他也不打算告诉你那件事了。”黄时的一副平淡表情勾起了他的兴趣,玩味着继续开口。 “哪件事?”黄叶方才抬头去看他,因为疑惑而睁大了一双眼,微挑眉,挺惑人的表情。 商航宇愣了几秒,转而笑,“为了下次还有机会跟你见面,今天不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很坦白地告诉你,其实当年看你哭的时候我就对你动心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坐在地上哭,是我这种类型的男人最看不过眼的,我想包养你,不过,让他给阻止了。” “幸好他阻止了,否则我们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黄叶极快地接了口,声音冷下来,她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包养”类的词语。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商航宇的感觉一下子差了起来,以至于直接忽略了他说喜欢自己的话。 商航宇很自信地摇头:“不一定。如果不是他阻止,说不定今天跟你在一起的就是我。”他的目光有些灼热,超出了普通朋友应有的尺度。 黄叶很不舒服,忍不住讽刺他:“最多只可能是曾经跟我在一起的人是你,若真跟了你,我最多只是你的前前前n任情人。” 商航宇一点都不生气,认可地点头:“有可能。” 不想再聊下去,她一口喝光了咖啡,抹唇想要离开。商航宇伸臂,按下了她的肩膀,并不过火。 黄叶抬头看他,他的脸上挂上了认真的笑容:“坦白说,三年前的假面舞会上,是我最先认出你的。说愿意给你一大笔钱、要和你结婚的人也是我。那时我是认真的,可惜你一个转身就扯上了伦,跟他说什么三年见三次拥抱三次就结婚,把我给郁闷到了。” 黄叶有些窘。她那天喝得挺醉的,虽然一直记得这些情节,却因为一喝酒就迷糊,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跟谁说的这些话,更不知道前后说话的对像不是一个人。 不过,她很清楚一件事,就是不能跟商航宇再呆下去了。她将他的手移开,站了起来,客气地道:“我还有事,得走了。” 商航宇倒没有为难她,由她离开。 江凯伦要两天才回来,晚上黄叶去了章盈盈家。 黄花打电话过来,说是想通了,不管怎么样,既然妈妈回来了,就要见一面。她准备明天过来和杜蕊见面,顺便看看黄根。 黄叶虽然觉得会担误她期末复习,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和她约好时间,决定自己去车站接她。黄花既然来了,她也想把江凯伦介绍给黄花认识一下。 章盈盈听说黄花会来,主动表示要代她去接人,美其名曰:搞好姑嫂关系。 正逢方圆公司的负责人要来公司谈合作的事情,她还真腾不出时间,由着章盈盈去接。 章盈盈一大早出去了,但直到下午都没有回来。黄花连夜坐的火车,到达尚市火车站不过八九点钟,火车站到这边,就算再塞车也不过两个小时。 黄叶开始以为他们去逛街了,没怎么放在心上,这会儿看还没回来,有些着急。边打电话边往楼下去,看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打章盈盈的,关机,打黄花的,没有人接。黄叶越发担心,却又不知道到哪儿去找她们。 片刻,手机响起来,是黄花的号码。黄叶急急接起,嘴里道:“怎么还没有过来?” “姐,我要和你谈判。”那头回应。不是黄花的声音,却是念果儿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是你逼我的 黄叶的脸色一白,随即低吼起来:“黄花在你那儿?”她只给杜蕊发信息说黄花今天会来见她,到了才会和她联系,黄花怎么就和念果儿在一起了? 念果儿大方地承认:“是的,黄花在我这儿,章盈盈也在,你要听他们说话吗?” 片刻,黄叶听到了章盈盈的声音,在大声质问那些人为什么要绑架自己。黄叶吓得冷汗都滚了出来,对着话筒大喊:“念果儿你别乱来!” “我没想乱来,可都是你逼我的!你不给我好日子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念晚儿在那头尖锐地表示,不可一世。 黄叶知道念果儿做这一切都是念晚儿逼的,但还是忍不住生气:“念果儿,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要绑架你还是人吗?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念晚儿不做这些事让你去做,你还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吗?你现在马上把人放了,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既往不咎!” “别跟我废话了,你们一个都不是好东西!我恨你们!”念晚儿尖利地吼起来,剧烈地喘息声透过话筒传过来,她的骂声更加响亮,“你别以为我叫你一声姐,你就真是我的什么人了,什么都不是!你早就把我丢掉了,现在又不管我的生死,由着念晚儿折磨我,我恨你!我给你十秒钟时间考虑,要么拿着从此不再跟江凯伦交往的保证书来领人,要么,就让这里的人把他们两个带走!至于他们会把人带到哪里去,我可不清楚!” 黄叶又气又急双又慌,捏紧了手机很想大骂念果儿一顿,但她在那头已经数起数来。 “够了,在哪里,我马上过来!”黄叶不得不妥协。 那头念果儿说了一大堆禁忌事项,不准报警,不准跟任何人说,挺专业的样子。黄叶一一答应,按照她嘱咐的,坐了出租转公交车,坐了公交车又拐蓝牌车,最后在一个垃圾场被人蒙眼上了一辆无牌车。 两个小时后,终于见到了黄花和章盈盈。她们被反绑在墙角,狼狈不堪,但身上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黄叶放心了不少。 片刻,她被带到了另一间屋子,念果儿在。念果儿甩了两张纸在黄叶面前,“签了吧。” 这是一份保证书和一份认罪书,保证书上写着她保证永远不跟江凯伦来往,认罪书上写着她承认是觊觎江凯伦的财产才和他在一起的。 花了这么大的心思做两份没有法律效力的保证书,黄叶觉得念果儿够小白的。不过,她没有吭声,如实签下。 念果儿信心十足地收好两份材料,然后让几个人蒙了黄叶、黄花和章盈盈的眼睛,把她们带出去,随便甩在了一个街口。 “念果儿你个混蛋!”章盈盈扯开身上的束缚,指着远去的车子叠声骂。 黄花捂着脸哭了起来:“黄果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以前挺善良的,这都是怎么了。” 看着无法接受现实的黄花,黄叶自责地走过去,把她搂在了怀里。 “姐。”黄花抱紧自己的姐姐,像个孩子。在这几年里,她早就把自己的姐姐视为母亲,对她既信任又依赖。 黄叶安慰了她一阵,因为念果儿这么一闹,也没打算再让她和杜蕊见面,让章盈盈带她回家,等她情绪好些再去看父亲。 她为他们叫了一辆出租车。 “那你呢?”章盈盈很不放心,看向她。黄叶朝她点了点头:“我去办点小事,等一会儿就回。” 看着章盈盈的车走远,黄叶慢慢地朝公安局走去。 某酒店内,念果儿献宝似地把手里的保证书和认罪书递到念晚儿面前:“姐,我这一招使得不错吧,黄叶马上就认怂,一句话不敢说把这个给签了。” 念晚儿勾了勾唇,没有碰那张纸,嘴里却赞道:“做得好。这个东西先留在你那儿吧,放好了。过几天念伯父和念伯母都要过来,记得把认罪书给他们。” “好,我知道了。”念果儿喜滋滋的,终于得到了念晚儿的赞赏,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功臣。 “还真多谢你的一句提醒,才让我想到找那些混混来帮忙。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没什么不敢的。他们行踪不定,黄叶就算报警也抓不到他们。不过,姐,你说她会不会报警?要是她报警扯上我怎么办?”念果儿到底还是有些心颤的,终究做这种事可是违法的。 念晚儿站起来拍她的肩膀:“放心吧,黄叶不是一直觉得亏欠你吗?要是报警,你前两次设计她,她就报了。更何况她无凭无据的,说你绑架人,警察也不相信啊。” “对,对。”念果儿终于放了心。 她喜滋滋地从念晚儿的房间出来,下楼,朝自己和杜蕊所订的房间走来。才走到门口,从暗处走来两名便衣,伸一张工作证在她面前:“有人举报你教唆他人绑架,跟我们到公安局去一趟。” 念果儿被带到公安局的时候,黄叶正等在那儿。念果儿明白自己是为什么事儿被抓进来的,狠狠地瞪上了黄叶,对着警察喊:“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抓我!” 警察的脸板得很实:“你要是什么也没做当然没人敢把你怎么样,但证据确凿,我们不可能放了你。” “证据确凿?什么证据?”念果儿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黄叶走过来,把手机扬起,迅速从里面飘出了声音:“我给你十秒钟时间考虑,要么拿着从此不再跟江凯伦交往的保证书来领人,要么,就让这里的人把他们两个带走!至于他们会把人带到哪里去,我可不清楚!” 念果儿的脸惨白一片,唇不停地抖起来,不成人形。她想不到,黄叶竟然录了音。 “我没有,我没有……”她无助地摇头,全然没有了气势,只死抵着那口气,不敢承认。她知道,一旦自己承认,念家人就不可能再接受她了。 “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的同伙都承认了。”一名警官从里面走出来,后面跟着几名警员,各押一个戴了手铐的犯人,正是念果儿买通的那几个混混。 念果儿这下子再也不能否认,整个身体摇个不停。 黄叶沉痛地走到念果儿面前,眼里带尽了失望。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要不是你抛弃我,我不会过得这么辛苦,也不会走上这一步!”念果儿旧事重提,又骂了起来。她知道,只有勾起黄叶的愧疚心里,自己才能得救。 第一百三十五章:没有义务让她无穷无尽地陷害下去 只是,这一次,不再奏效。 黄叶冷冷地看着她,没什么感情地回答:“我已经给了你两次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抓住!我承认当年抛弃你不对,但,我绝对不允许你拿着这件事为所欲为!这一次,你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她转身走了出去,没有看念果儿半眼。 黄叶知道黄花的心善,见不得姐妹相残这种事,她没有说自己报警处理了念果儿的事,只让她看了一次黄根,就把她送上了回学校的车。 章盈盈事后才知道念果儿的下场,拍手称快。 黄叶却愁眉不展:“念果儿走到这一步,都是念晚儿逼的,说到底,她也是受害者。” “是啊,可恨的是不能把念晚儿也一起抓进去!”章盈盈无限可惜地道,转头看黄叶,“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念果儿?如果需要说情,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只要我们说原谅她,估计不会惩罚得多严厉的。” 黄叶摇头。“不用了,做这事之前她就应该想到后果。这种事,如果她不愿意做,念晚儿再逼也没用的。我希望她能得个教训,以后做事用点脑子。” 大张旗鼓只是为了一张毫无意义的保证书和认罪书,黄叶不知道该怎样评价念果儿的智商。 晚上,江凯伦打电话回来。黄叶被念果儿的事弄得身心俱疲,应答得很勉强。江凯伦何等敏感的人,哪里会听不出来,问道:“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伯父的病情反复了?” 黄叶摇头,委屈又难过,但只是道:“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等你回来再说吧。” 江凯伦没有再问下去,结束了和黄叶的电话后转头去找张剑:“我让人盯着念晚儿,她最近有什么动向?” 张剑很认真地回答:“盯她的人回来报告说并没有动向,虽然一直在国内,但都只是和朋友逛街聚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江凯伦拧上了眉,他知道黄叶不是那么容易就情绪低弱的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样,你明天先回去,了解一下还有没有别的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张剑领命,出去。 黄叶从公交车上下来,朝公司走。才走到公司门口,杜蕊就急匆匆地迎了过来。 “叶儿,果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去警局,那边的人说是你报的警,怎么会弄成这样?”杜蕊的脸色不怎么好,对黄叶是一副质问的口气。 黄叶看都不想看杜蕊,语气极冷地开口:“既然已经去了警局,为什么不问一下警察和念果儿本人?” “我问了,他们说果儿教唆绑架。果儿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那你的意思是我和警察说谎了?”黄叶半抬头,有些受不了母亲的话,问。 杜蕊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们终究是姐妹,你能不能去警局跟警察们好好说一下,说这是个误会?我听说了,她就是留了一下花儿和你的一个朋友,没真的对她们怎么样。都是自己人,闹闹也就过去了,何必较真。” “闹闹就过去了?你觉得她是在闹吗?是不是她杀了人你都要无条件护着她?她是你女儿,那我呢?黄花呢?黄花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你有没有关心过半句?你的心里,难道只有那一个女儿吗?”黄叶受不了杜蕊只关心念果儿不管自己和黄花的样子,气呼呼地质问。 “我不是……只是她最可怜,从小就跟着我看人脸色……”杜蕊被黄叶责问得语无伦次,脸苍白一片。 这话说得黄叶差点要哭出来:“她可怜,那我们呢?就不可怜吗?在需要母亲的时候母亲离开了,家里只有生病的父亲,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差点饿死,我们就是活该的吗?” 杜蕊不敢再说什么,愧疚地低着头抹眼泪。黄叶激动了这一回,也没心情再说什么,提步就往里走。 “叶儿,求你,帮妈这一次。一切都是妈的错,你要恨就恨妈吧,别拿你妹妹出气了。就当她不懂事,好不好。”杜蕊可怜巴巴地握着她的手祈求。 黄叶无力地站在那里,长吸一口气,压进胸口却很疼很疼。杜蕊的这些话再一次证明了她的偏心,黄叶已经没有心情再跟她计较了。 “她之前也设计过我两次,我都原谅了她。这是第三次了,我没有义务让她无穷无尽地陷害下去。你觉得我找她出气也可以,我不想辩解,只想告诉你,我尊重法律。如果法律认定她是无罪的,我一点意见也没有!” 说完,她扯了一下衣角,走了进去。杜蕊还想跟进来,黄叶让门口的保安把她拦了出去。 公司外的停车场,张剑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他拍了一张照片给江凯伦发过去。 江凯伦马上认出了她是念祈的第二任妻子,念晚儿的继母,当然,也是黄叶的亲生母亲。 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及时打电话给张剑,让他在一天之内把事情弄清楚。 照片里,黄叶也被照了进去,虽然没有看到正脸,但江凯伦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失落和伤怀。指落在她身上,他再次拾起电话对那头道:“给我订一张回尚城的机票,越早越好。” 黄叶一直到了办公室才打开手机,里面果真蹦出了许多来电提醒和短信,绝大多数是杜蕊的。短信她没有看,已经知道是为念果儿求情的。 念果儿就是冲着自己心怀愧疚才为所欲为,事不过三,她不打算再放过她。 手机才打开,杜蕊的电话又打了进来,黄叶没有接,也不掐,就由着它不停地响。响了好几分钟,那头终于安静下来,紧接着,办公室里的座机又响起来。 黄叶接起,那头传来了江凯伦的声音:“怎么不接我的电话?”黄叶忙拾起手机翻看,最后两个来电真是江凯伦打的。她吐了吐舌头,急道:“没注意到。” 江凯伦没有多话,告诉她自己等下会坐飞机回来,大概晚上到家。还未说完,那头就有人在叫:“总裁,天气预报说这这两天有强台风,机场那边已经取消了所有飞尚城的航班。” 第一百三十六章:你怎么会在这儿 江凯伦中断了和她谈话,跟对方说换别的航班再转尚城,那人表示,能转的航班都受到台风影响,暂缓起飞,什么时候开通得等通知。 黄叶原本也希望他可以快点回来,但考虑到近些年坠机事故多发,怕他一冲动冒险,忙道:“这边没什么事,你就在那边再等等吧,安全最重要。” 江凯伦在那边无奈地应了声好,不免嘱咐她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联络,有困难找张剑。 黄叶心事重重地收了线。现在是自己家人在闹,找张剑也没有用。要惩罚念果儿虽是她的意思,但姐妹之间最后闹到这个地步,她比谁都难受。 一个上午杜蕊都在打电话,发短信,黄叶心烦得不行,一个都没有接。她其实想关机,但又怕业务电话打进来耽误了工作。 因为杜蕊的打扰,她一个上午什么都没有做。 到吃午饭的时候,那头终于清静,黄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趁着吃午饭的时间去外面看了一下,杜蕊已经不在,显然,她已经知道自己这里走不通,放手了。 揉了一下眉,黄叶匆匆吃完中饭,想趁着下午好好地把上午没做的事补上,然后下班早点去看父亲。 只是才吃完饭,杜蕊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黄叶心烦得恨不得将手机摔碎,最后将手机丢在桌上,搬了台电脑去了会客室做事。 没有了杜蕊的打扰,她的工作效率便高起来,整个人也轻松起来,到四、五点钟的样子,手头上的事情就基本完成。 揉柔眉,她站起来打算把电脑搬回办公室去,门呯一声被人撞开,章盈盈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抱着她的手机。看到她,急喊了起来:“黄叶,你怎么躲在这里。刚刚医院打了好多电话在你手机上,他们说伯父的病严重了,都进手术室了,让你快过去!” 黄叶的脸瞬间一白,连电脑打掉了都不知道,跟着章盈盈跑了出去。心里又急又乱,出了公司对着公路中间就跑,好在章盈盈把她扯住,否则就要撞上急驰过来的车子。 章盈盈给她叫了一辆出租车,担心她出事,也跟着上去。 黄叶心急如焚,脸色苍白,眼泪都快流出来。她急速地划着自己的手机,看到从中午一点钟起,杜蕊的电话间隔就有了医院的来电记录。 父亲的病是从一点钟起就加重了的吗?现在过去了四个小时,他怎么样了?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她不要命了般冲进去,跑到家属病房前,里面空空如也。特护迎面过来,看到她急道:“黄先生现在还在急救中。” 黄叶跑到急救室外,看到门页关紧着,上面三个“手术中”字样红红的,刺得她眼睛发痛,心一阵抽搐。 她退一步,被后到的章盈盈扶住才没倒下。转头,看到杜蕊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整个人呆呆的,一脸惊恐。 “你怎么会在这儿?”黄叶恍惚一下,问。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杜蕊父亲在这边住院的事儿。 杜蕊的眼睛泛红,一脸内疚样,她马上明白了过来。“是你把我和念果儿的事告诉了爸爸,爸爸才受不了刺激发病的,是不是!” 杜蕊不敢抬头看她,两只手捏着包,眼泪也跟着滚了下来:“我也是急所以才……叶儿,我不知道你爸受不得刺激……” 黄叶气得猛提一口气,狠狠地举高了手,杜蕊以为她要打自己,认命地闭上了眼。黄叶却将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叭的一声,重得激起了一阵回声。 “叶子,你这是……”章盈盈看她脸上迅速起了几根指印,心疼得不行,忙拉她的手制止。 气杜蕊气得想杀掉她,但她是自己的亲生妈妈,那一巴掌打不下去,只能拍在自己脸上。 黄叶蹲了下去,捂上了自己的脸。 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我也没办法啊……我总不能看着果儿坐牢不管……”到了这个时候,杜蕊还要解释。 “滚,滚,滚!”黄叶腾地站了起来,用力地指着外面喊,眼泪滚滚而下。她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不敢打扰到室内的医务人员工作,喉咙剧烈地磨擦着,虽然不大的声音,却磨得她的喉咙发哑。 不用吼,她还真担心自己会扑上去把杜蕊给掐死! 杜蕊看她这样,没敢再说什么,抹着眼泪退了出去。黄叶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用力地抱紧了自己的头。眼睛通红通红,她用力抽噎,抽得心脏跟裂开了似地痛,却再也抽不出一滴眼泪。 杜蕊到底是怎么知道父亲在这里住院的? 如果父亲因为这件事情有个三长两短,她该怎么交待? 章盈盈抚着她的背一个劲地安慰,她的脑袋蒙蒙的,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满身疲惫的医生走出来。黄叶软着脚扑过去,抓住救命稻草般握上了医生的手:“我爸爸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面色有些沉重,嘴里道:“手术还算成功,恢复的话还靠个人,病人需要在icu病房观察两天才能确定是不是度过危险期。” 黄叶越发地懵起来,脑袋里反复地响着“危险期”三个字,拽着医生的袖子完全忘了放手。还是章盈盈掰开了她的指,把她扶到一边。 黄根被推车推了出来,他戴着氧气罩,身上插着各种管子,面色灰得跟死人差不多。 黄叶想上前去看他一下,腿软得无法迈动,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推进了icu病房。她咬紧唇,感觉眼睛胀得几乎要爆发,心头涌起一股不知是悔还是悲亦或是是怕的感觉,倚在墙上唔唔地哭了起来。 黄叶在icu病房外不肯离去,两天里瘦了一大圈,眼睛无论何时都是红着的。她不吃不喝,急得章盈盈都快哭了。章盈盈不得不打电话给江凯伦,那头却始终提示:“你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她不敢跟黄叶说,只能再去拨张剑的电话,张剑的同样无法接通。她急得在原地打转,抱着手机要去拨黄花的号码,被黄叶一把拦住:“别告诉黄花!她要考试了。” 她的声音哑得不像话,面色腊黄腊黄的,憔悴不已。章盈盈的眼睛也红了起来,“我也不想打她电话,可一个二个电话都打不通,你这样子还没等伯父好起来自己就先垮掉了,我担心啊。我就想打个电话找个人来缓缓你的心。” 第一百三十七章:没有资格冤枉她 “放心吧,我没事的。”黄叶保证道,低下了头。章盈盈边打电话边跺脚的时候她就猜到是打给谁的,也猜到必定没有联系到。说实话,此刻,她还真想江凯伦能回来,能像以前那样把她抱在怀里哄着她说:“不要怕,一切有我。” 台风期早就过了,他要回来也该到了,可为什么连个电话都没有打给自己? “黄叶,你听我的,好好地吃点儿东西,好好地撑下去,这样伯父醒了,才有人照顾啊。”章盈盈把打好的稀饭递到她面前。黄叶知道她说得没错,勉勉强强地咽下几口。 上天到底是眷顾她的,到了第二天下午,黄根终于醒过来。医生对检查结果表示满意,黄叶总算松了一口气,却怕刺激到黄根,没敢进去看他,只让章盈盈先去安慰着他。 章盈盈进去片刻后出来,指指房间,轻声道:“你爸叫你进去。” 黄叶忐忑地走向病房,看到黄根靠在床上,虽然醒过来,但还是虚弱得很。她小心地呼了一声:“爸爸。” 黄根抬眼皮子看她,努力抬了一下手,朝她挥了一下:“过来。”黄叶听话地走过去,黄根把手放在了她的发顶。 这个动作黄叶小时候黄根常做,表达着对她的宠爱。但自从家散之后,就再没有过了。 黄叶不敢说话,她不知道杜蕊终究说了多少,怕说错话再刺激到黄根。 “果儿的事,你妈都跟我说了。”黄根最先开了口,声音带着病后的虚弱。黄叶低了头,没有吭声,两只手紧紧地捏在一起。 “到底为了什么事,你要把果儿送到公安局去?”杜蕊一来就严辞控诉黄叶的行为,把所有的错都摊在他身上,说他是为了报复自己才指使女儿做这些事情的。他一辈子清廉正直,何曾被人这么指骂过,因为这事生气,加之心脏本就脆弱,还被有问清楚事情原委就气得发了病。 黄叶知道黄根虚弱得很,不敢说错半句话,又不敢撒谎,只能道:“事情有点复杂,我跟您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不过我可以保证,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从小到大我在您面前都没说过谎,您要相信我。您若真想知道,等您病好了,我会慢慢地讲给您听。” 黄根终究是相信自己女儿的,点了点头,道:“爸爸从不偏袒谁,也知道你行事向来有分寸,不会无缘无故地惩罚你妹妹。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谢爸。”来自黄根的信任让黄叶心里充满了力量,脸上终于显出了久违的笑容。 黄根睡着后,黄叶走出来,她打算去一趟警局。虽然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却担心杜蕊再为了念果儿来找父亲,弄出什么事来。这一次已经把她吓怕了。 到警局,她主动表示原谅念果儿,希望警局从宽处理。 “正好对方提出保释,既然已经获得你的原谅,那我们就放人了。”警局的人看双方的意见一致,也没想再管下去。 黄叶从警局出来,刚好看到念果儿被放出来,正站在厅里,对站在她周边的几个人道:“我就是想劝她实话实说,别坑凯伦哥,她就说我绑架人!” 黄叶冷冷地哼了一声,直接走了出去。若不是考虑到父亲的感受,就冲着念果儿这个态度,她就该让她在牢里呆上几年! “黄叶?”刚走到公交站台,后面就有人叫住了她。 黄叶回头,意外地看到了于梅。没想到于梅会到来,黄叶惊讶地抬高了眉头,却没有出声。 “我想不到,于蕊这么实诚的一个人竟然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报复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就算了,竟然为了达到目的不惜设计自己的亲生妹妹,你还是个人吗?”于梅走上一步,叭叭地吐出这些话来,她越说脸憋得越红,对黄叶,则是一副失望至极的表情。 黄叶没想到于梅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委屈激出了她胸中的怒火,她不客气地反驳起来:“我也想不到,江凯伦那么是非明断的一个人却拥有您这样的母亲,不经过调查,就认定我要报复自己的母亲,仅凭一家之言,就认定我是个坏人,于阿姨,您不觉得自己需要反省一下吗?” 她的话够尖锐,实在是因为于梅太过份。就算是江凯伦的母亲,也没有资格冤枉她! “你!”于梅气得脸都绷了起来,眼瞪圆了看她,“这么没有教养的女人,我怎么可能让你呆在凯伦身边!” 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黄叶无力地闭了闭眼,原本还想说几句委婉一点的话解释一下,这会儿听于梅这么说,也不想解释了,转身就走。 于梅气得眼睛都瞪直了,转头看到自己的老公江风城站在警局门口,红着眼睛走过去,嘴里道:“你看到了吧,凯伦爱上的就是这样的女人。风城,你真的要让她进江家的门吗?算起来,晚儿可比她强多了,至少从来没有做过报复和设计亲人的事!” 江风城的眉头拧得紧紧的,不悦写在脸上。他招手让车子开过来,只对于梅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办,你留在这里再把这些事情理理清楚,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凯伦自然不能娶她!” 说完,上了车,离开。 于梅走回去,正好念果儿迎过来。 她掏出一张纸递给了于梅,嘴里道:“这是我逼黄叶她自己承认的,您看看。” 于梅看到上面的内容,脸都绷绿了,一个劲地道:“竟真是这样!嘴里说得那么无辜,黄叶这个女孩子果然不能可视!” 话没说完,杜蕊抹着眼泪走出来。于梅急收了那张纸,走过去扶她,嘴里安慰道:“你也别太生气了,孩子长大了,就不服管了。” 杜蕊没吭声,念果儿却气乎乎的,还没有消停,嘴里道:“阿姨你敢让黄叶进你家家门吗?她的心机可不是普通地重!” 于梅压下了眉头,紧跟着叹了口气:“于蕊,别怪我是这么多年的姐妹说话直,对于黄叶和凯伦的事,我也不赞成。第一,晚儿和凯伦从小就订了亲的,虽然取消了订婚,你也应该知道,只是暂时。念祥和风城还是有联姻的打算的。第二,黄叶这孩子的心机太重,我怕她居心不良,到时候不仅毁了我们家凯伦,怕也会把你家闹得不安宁。你和果儿本来就不受念家重视,这样下去,怕是念祥都会不高兴。” 第一百三十八章:他也是你爸爸,为什么要气他 杜蕊听这话,眼泪抹得更勤,嘴里道:“我何尝不知道啊,可黄叶根本不理我,就算见了面也不会听我的劝,你让我怎么办?她要听也只可能听黄根的话……黄根的身体那样子,我怎么说?” “唉。”于梅叹了一声,不再吭声。 念果儿却急得跳了起来:“难不成就这么算了吗?晚儿姐可说了……”话吼到一半,被杜蕊重重地掐了一下,原本要说念晚儿会把她赶出家门的话最后变成,“她对凯伦哥感情很深,没有他肯定会活不下去的。” 两个大人都没有回答,心思沉重,念果儿的脑子却在转。她不想离开念家,不想放弃这份优越感,如果帮念晚儿争取到了江凯伦,她的日子一定会好过很多。 黄叶不是百毒不浸,不是还怕黄根吗?她的眉头拧了拧,没有跟于梅和杜蕊走,说有事。 等到她们离开,她急急地拨了一个号码:“姐,黄叶最听黄根的话,你要是把事情说给黄根听,保证他们会分手。” 那头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念果儿握着手机,心里一阵阵打鼓,猜测着念晚儿的想法。最后,嘴角咧了一咧:“晚儿姐这想让我立这个功呢。” 黄根从重症病房很快转到了普通病房,黄叶操心了几天,终于喘了口气。于梅来了尚城,江凯伦却还没回来,黄叶想告诉他这件事,只是他的电话还是不能接通。 公司那边打电话说方圆的人会过来就合作事宜详谈一下,黄叶不得不回去,她决定跟秘书处问一问江凯伦的去向。 有特护在,她也不是特别担心,直接往公司里赶。 方圆公司的人办事特别谨慎,围绕着几个问题谈了好久,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最终还是拿下,顺利签完了合同。这张单不小,黄叶算了算,能分到不少的提成。 医药费江凯伦给了,黄草那儿估计不需要什么钱,只有黄花和些旧账,黄叶觉得负担倒轻了起来。江凯伦说过要买房,不管多少,自己总要出一些,正好可以用这笔提成。 转身,她准备上楼找ammy,手机却响了起来,是医院那边的号码。黄叶心一惊,急接起,那头特护的声音很快响起来:“黄小姐,黄先生这会儿在这里闹着要出院,谁的话都不听,您快过来看看吧。” 才出重症监护室就出院?黄叶边应边往楼下跑,叫了辆出租车朝医院赶来。 才到家属病房,就看到黄根挣扎着坐在椅子上,用一双干枯的手去收拾东西。他的身体分明很虚弱,要靠着椅子才坐得稳。两名特护站在一旁,一个都不敢接近,看到黄叶,嘴里道:“黄先生拒绝打针吃药,也不准我们碰他,一碰就发火,我们担心他……没敢劝他。” 黄叶点头,顾不得擦身上的汗,走过去蹲在了黄根的面前握上了他的手:“爸,怎么突然就想出院了?医生不是说还要住几天吗?” 黄根看到黄叶,两眼一瞪,抬手就拍了下来,拍在她的鬓角。他的身体虽然虚弱,但这掌用了全力,也不轻,黄叶被拍得身子歪到一边,倒在了地上。 “爸?”一脸不解,她捂着痛处看自己的父亲。黄根的眼里即刻流出两行混浊的眼泪,黄叶懵住了,不明白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知道,都是我的病,逼得你做出这种选择,我就算死,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毁掉!”黄根抹掉眼泪,终于说了话。 黄叶爬起来,再次握上了黄根手:“爸,您说的是什么话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别再装了,江凯伦家里很有钱,是个大老板,人家有未婚妻,是你破坏了人家的家庭,人家的妈都找上门来了,这些,我都说了。” 有人替黄根做了回答,黄叶抬头,这才看到阳台处站了个人,正是念果儿。她双臂抱胸,慢悠悠地走过来,一脸得势的模样,根本不将黄根的病态看在眼里。 黄叶不知从哪里来一股火,一起身狠狠地朝着念果儿就是一巴掌! “他是你爸爸,为什么要气他!”她压抑着吼起来,感觉拍过念果儿的掌热辣辣地痛,知道自己这一巴掌拍得有多重。 念果儿捂上脸,不服气地冲着黄叶吼了回来:“我气他?你没有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我拿什么气他?气他的可是你!” 黄根气得身体在抖,拍着桌子站起来,拿着包就要出门。黄叶知道他的倔性子,回身过来直接跪在了他面前,嘴里低呼:“爸,您不能出院。我真的没有做别人的第三者,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和江凯伦是真心相爱的,他根本没有和任何人有过婚约关系,这些等他回来,你可以当面问他。他家里有钱我没说是怕您会多想,我想等您对他了解多了再说,这样您就不会有顾虑了。爸,请您相信我啊!” 黄根的身体慢慢软下,黄叶急急和特护一起将他扶在了床上。转头看念果儿还站那里,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念果儿到底是怕黄叶的,扭身朝门口就走。 “阿姨。”才走到门口,迎面就碰到了于梅。 黄叶没想到于梅也会来,一张脸随即苍白起来,急迎了过去:“有什么事吗?有什么事出去说。” “这就是江凯伦的妈,于阿姨。”念果儿不死心,大声介绍道。 黄叶要去扯于梅,黄根硬着声音开腔:“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于梅看到黄根这样,略迟疑了一下,还是一步踏入,对着黄根道:“您就是黄小姐的父亲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跟您聊一下她和我儿子的事。” 她抽出一张纸横在面前,黄叶第一眼就看清楚,正是念果儿逼自己签下的那份认罪书。 黄叶气得伸手就来抢,控制不住情绪吼了起来:“你没看到我父亲生病了吗?还要怎么闹!” 念果儿手一横将黄叶的臂挡了回去,黄叶没有抓到纸。 “阿姨,该说的还是快点说了吧,她爸得的也不是什么大病。”念果儿无情地道,冷冰冰地瞪了一眼黄叶,却一直未拿过正眼给黄根。 第一百三十九章:我的男人,你不能染指 在她心里,不仅恨着黄叶,更恨着黄根。如果不是黄根没有能力,养不起她,她也不会在念晚儿那儿低声下气地过日子。 她只想好好地气气这两个人为自己出一口气,自然也不会去想黄根得的病能不能承受打击。 纸已拿出来,听念果儿这么说,再加上这几十年在富贵家庭养成的高贵感,于梅不再顾忌黄根的身体,直接出声:“这张纸上有您女儿的亲笔签名,她承认觊觎我儿子的钱财所以和他好。我们江家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女人,希望您能好好劝劝自己的女儿。我儿子和他未婚妻最迟在明年初就要结婚,这事很重要,牵涉到了他能不能继承祖业的问题,所以,我不希望出岔子。” 黄根气得脸都青了起来,使劲地伸着手伸向于梅,念果儿将那张指扯过去递给了他。黄根的手抖得厉害,黄叶扑倒在他面前,一个劲地摇头:“这是假的,是念果儿逼我写的,爸,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读!”黄根的额上滚出了大滴的冷汗,身体也绷了起来,却咬牙吐出这个字。特护知道事情不妙,忙去找医生。 黄叶接过纸,一个字都读不出来。她眼泪汪汪,看着自己的父亲,一个劲地摇头:“我真的没有……真的……” “读!”黄根再蹦一个字出来,指头因为痛苦根根勾了起来。 念果儿和于梅意识到事情不好,朝外退了退。 黄叶一闭眼,念了出来:“我承认……” 刚一读完,黄根呯一下子滑下床,绷着身子跪在了于梅面前:“对不起,是我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女儿,所有的错都在我身上,我替她承过……” “不要,爸!”黄叶看着黄根僵硬地朝于梅磕头,疯了似地扑过去要将父亲扶起来。黄根哪里是她轻易扶得起来的,他的力气出奇地大,将黄叶甩了出去,再次压下了自己的头。 他在那里磕头分明就是在用刀割黄叶的身体,她再也无力承受下去,跪在了于梅面前:“都是我的错,一切一切的错都在我,跟我父亲没有关系……” 她混乱了,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本能地要把父亲揽下的责任都压在自己身上。 “是我不要脸,是我缠着你的儿子,是我觊觎你们家的财产,都是我的错,求你们不要折磨我的父亲,求求你们……” “黄叶!”江凯伦和张剑出现在病房门口,看到跪着的黄根和黄叶还有站在门口的于梅念果儿,原本就气色不好的脸瞬间苍白。 刚刚的话他都听在耳里,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黄叶,片刻却冲于梅吼了起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于梅被他吼得七魂没了六魄,嘴里不断解释:“我都是为了你好,她就骗你的,她认罪书都写了。” 江凯伦没有理她,冲进去扶黄根,黄根使尽全力将他推开,自己的身子去一绷,一口血吐出来,两眼睁圆僵直地朝地上躺去…… “爸!”黄叶扑过去,抱紧了黄根。江凯伦凑过来,她拼命地推搡:“滚,滚,滚!” 医生跑进来,方才解除了这一片混乱,将黄根迅速抬上病床运走。 黄叶疯了般追过去,江凯伦追了几步,身子一晃,跟着栽了下去。 手术室外,静得疹人。 该流的眼泪已经流完,黄叶却仍没有从震惊中醒过来,刚刚的争吵仿佛一场梦,梦魇里,无数的妖魔鬼怪朝她伸出了怪臂,要将她活活掐死。 到底为了什么闹到今天这样?父亲满面绝望地瞪眼晕过去的画面无数次回放,黄叶掐着自己的指,听到头轰轰乱响,什么都不能想。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这次,手术又将持续多久? 手机响了起来,黄叶方才醒来,发现自己还活在人世间。她慢吞吞地抽出手机,也不看是谁打来的,置于耳边。 “自相残杀的感觉怎么样?”那头,声音柔软动听,却有如鬼音。黄叶弹了起来,对着电话吼:“念晚儿,这个时候你打这种电话来,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些都是你设计的?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你抢走了我的东西,我想办法压回来,有错吗?我早就告诉过你,对于江凯伦,我志在必得!还准备跟我争下去吗?你的身边还有不少人,我能一个一个地把他们全都玩死!” 此刻的念晚儿不是人,完全是个恶魔。黄叶的身子剧烈地抖了起来,脑子一时敞亮,想通了很多东西。 念果儿所做的那些看似愚蠢的事情,都是念晚儿的计划的一部份,她就是要一步步地逼着自己退出! 为了逼她,不惜拿她亲人的命做开玩笑! 黄叶全身无力地坐了下来,她很想拿刀将念晚儿千刀万剐,却连握手机的力气都没有。 “何必呢?如果把结果先告诉我,我一定不会跟你抢的。”因为一场固执的爱情把自己的父亲逼成这样,她觉得自己简直罪该万死。 她的声音悠悠地,哑得几乎要消失。 念晚儿在那头低笑:“人都有劣根性,不得到实实在在的教训根本记不住。黄叶,我这次就是要你记得牢牢的,一辈子都要明白,我的男人,你不能染指!” 好一个教训! 黄叶感觉胸口滞得厉害,用力吼了一声:“魔鬼!”握着手机撞向墙壁。手机应声碎裂,她的指被碎片扎破,一串串血珠沿墙滚了下去…… 另一边,张剑扶着江凯伦,不放心地道:“您的身体还没好,医生说要多休息,不能下床走动。” 江凯伦灰白着一张俊脸,脸上轮廓比之前深刻了不少,瘦了一大圈。他扶着墙没有停步,喘息着出声:“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躺得下去吗?” 张剑没敢说什么,垂着头一心去扶他。刚到手术室外,就看到黄叶一只手撑着墙站着,手里握着破碎的手机,墙上红通通的两根长短不一的血条。 江凯伦心一急,扑上去握她的手:“怎么受伤了?流了这么多血?”他的面色灰着,声音没有什么底气。 第一百四十章:是我不要脸,缠着你儿子 黄叶连头都没有回,直接从他的手中抽走了自己手,声音低弱地出声:“你走吧。” 此刻,江凯伦的关心只会让她增加罪恶感。她没有办法与他面对。 头晕晕沉沉的,她走到椅子上坐下,闭上了眼。周身疲惫至极,她已经累到忘了情仇爱恨。 江凯伦站着不动,张剑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黄叶闭了好久的眼,睁开,看到他还在那里。虽然感觉他瘦了不少,人也憔悴,不过这会儿的她已经没有心力再去关心别人。 她苦笑了一下,慢悠悠地站起来,看向手术室的门:“那里面躺着的是我爸,我一看到你就会想到你母亲拿着纸气我爸的样子,求你,让我安静一会儿。” 江凯伦心疼她却到底拗不过她,只能由张剑扶着走了出去。从头到尾,黄叶都看着手术室的门,不曾正眼去看他。 她的头脑混乱,什么都想不通,什么都不想去想,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父亲的命。 江凯伦刚被张剑扶到病房,于梅就迎了过来:“去哪儿了?医生说你得躺着哪儿都不能去。我看你不在,都快吓死了。”她伸臂过来扶他,江凯伦直接将臂从她手里抽出,连多看一眼都不曾,坐到了床上。 于梅叠着两只手站在那里,心里不舒服,也只敢小声说话:“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黄叶她自己都承认了是为了觊觎你的钱财才跟你在一起的。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就可以连人家的命都不顾了?”江凯伦半偏了脸,冷得像冰一般。 “我什么时候又给你资格让你插手我的事了?”他紧接着问,声音拔高,显出了怒气。 于梅一脸窘态,又马上拿出关心江凯伦的姿态开口:“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意见,但我是真的只是想为你好。我承认自己太急了,伤害到了她的家人。但如果我不出手,伤到的可就是你了。凯伦,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早就把你当成亲生儿子看待,是真心地对你好。” 江凯伦闭了眼,“如果黄叶的父亲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于梅的脸迅速苍白,心惊地看着江凯伦。张剑走过来,礼节地道:“夫人,总裁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医生嘱咐要多休息。” 被一个助理赶,于梅的脸很是挂不住,但到底碍着江凯伦在,没有说什么,朝外走。走到门口,又免不得回头道:“你不放过我,我都认,不过,黄叶的事你要好好考虑一下,我不希望你的婚姻不幸福。我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拿出这张纸来,她自己就承认了。” 说完,她走了出去。 江凯伦躺在床上,睡然闭着眼,却没有睡着。他的脑子里反复地响着黄叶当时的喊声:“是我不要脸,是我缠着你的儿子,是我觊觎你们家的财产,都是我的错,求你们不要折磨我的父亲,求求你们……” 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又歇斯底里。与其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他更想去关心她。这个答案他不相信,但,他很想听她亲口否认。 不过,显然目前还不是时候,或许受了刺激,黄叶现在连见都不想见他。 他睁了眼,去看张剑,吩咐道:“你去那边守着,有什么事及时跟我汇报。另外,给章盈盈放几天假,让好过来陪她,帮忙找医生把伤口处理一下。” 张剑点头领命走了出去,他翻了几次身,终究睡不着,抽了根烟出来点上,抽了一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黄叶低头伏在位置上,手上的伤没有处理,还渗着血水。她没有理,孤零零的一个人。以为这次手术还要许久,她做好了长时间等待的准备,谁料,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 最先迎接到的不是医生,而是被推出来的床,被面是白色的,白得直晃眼。黄叶怎么也看不到自己父亲的脸,她揉了揉眼睛冲上去,看到被面下隆起的人形,生气地朝医生吼了起来:“你们是怎么回事!这么蒙着我爸,他怎么呼吸。” 说完,伸手就去揭被子,被其中一名护士拦下。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经典的台词,她在电视上看到过无数次。 黄叶感觉血液就此凝固,不理解般抬头看出声的医生。医生解除口罩,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另一侧离开。 天旋地转!黄叶的身子剧烈地晃了晃。 “黄叶,怎么样!”章盈盈气喘吁吁地跑来,扶住了她。 “爸——”她扑了上去,死紧地抓住了被单…… 黄叶做了个梦,梦里,父亲抱着黄果,带着她、黄花、黄草走在家乡的石板路上。黄根指着一棵树说:“我们一家子有根有花有果有叶,可不就是一棵大树?大树的根基深着呢,保证把你们几个养得肥肥壮壮的。” 他弯腰用没抱黄果的手把黄草给举了起来,说:“你可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以后爸爸老了,就靠你帮我养这些小叶小果小花的,可别让爸爸失望。” 她和黄花也争着要他抱,一个抱了一边他的大腿呵呵笑……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坐在地板上,手里只抱着个骨灰盒。 与其说是梦,不若说是对曾经美好生活的回忆。只是,回忆越美好,越反衬出现实的残酷。 这些天,她想了很多东西,有时恨念晚儿,是她设计了一切,让自己失去了亲人;有时又怨江凯伦,若他没有把父亲带到尚城来,或许他还不会死得这么快。有时,又怪念果儿和杜蕊,为了自己的好日子破坏她的幸福;还有些时候会气于梅,为了自己的儿子不顾别人的生死,生生把父亲气死。 但到最后,她发现,一切错都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执著于江凯伦的温柔,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因为一场爱情而把自己的父亲活活气死,黄叶觉得自己犯的这个错误何其地荒唐,又何其地深重。 她捂上脸,连面对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门轻轻地被打开,章盈盈小心走进来,看着她,摇了摇头,还是走了过去。 “黄叶,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伤心了。”来来去去只有这么几句话,章盈盈第一次恨自己的嘴巴。 黄叶没有回答,垂眸看着手上捧着的深色骨灰盒,眼泪又滴滴滚下。如若真是寿正寝倒也无所谓,然而人却是她气死的,要如何面对? 她以为自己可以好好地养护父亲,到最后,却是亲手把他送上不归路的。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觉得是自己亲手杀死了父亲的。 “那个……江凯伦一直在外面等你,听说他为了尽快赶回来路上遭遇车祸差点出了人命,黄叶,你就不跟他见个面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你以为说几句话,他就相信了吗? 章盈盈看一眼窗外,满是不忍,却又不敢说得太多。 黄叶随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一辆车子停着,江凯伦已经从车上下来,有些吃力地倚在车身,就算隔得很远都看得出他的身体不好。 “因为伯父的事,他也挺自责的,身体都不顾,天天守在这里。黄叶,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希望你们再这么折磨自己下去了,可不可以?”章盈盈说着,抹起了眼泪。里面一个不吃不喝,只抱着骨灰盒发呆,外面一个不管不顾,成天抱病守着,看着都让人怪心疼的。 “他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你就让他进来吧。”忍不住为江凯伦求起情来。自从黄根出事那天起,黄叶就拒绝跟江凯伦见面。 “我知道你肯定恨着他妈那天的所为,可那不是他的意思啊。”章盈盈不遗余力地劝,手落在她的双肩上轻轻地摇。 黄叶闭了一下眼,眼睛干涩发痛,难受极了。 她满面无奈地看着章盈盈,总算出了声:“让他进来要怎么样?我们重归于好吗?盈盈,我一看到他就会想到我爸的死,你觉得我还能跟他过下去吗?不见他的面我尚且要自责一辈子,见到他我该用什么心情对他?我知道不是他害死的我爸,但如果不是我坚持要爱他,我爸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在这种心情下,你说我还能和他在一起吗?就算我没心没肺可以不管自己父亲的死,我还有妹妹,还有弟弟,念晚儿要是找上他们,我该怎么办?念晚儿是个疯子,我不敢再冒险了。盈盈,你懂吗?” 黄叶终于一改这些日子来的沉默,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事情闹到这一步,不是她不想爱,只是爱对她来说太沉重。她苍白着脸,唇角无一丝色彩。 章盈盈的眼泪本来就浅,听她这么说,更是流得稀哩哗啦,紧紧地抱上了她。 “今天这些话,不要说给他听。”黄叶哭完后,指了指窗外。这份自责让她背负就好了,她不希望江凯伦也为此堆上一座负疚的坟塚把自己埋一辈子。 “可是,以他对你的好,怎么可能会置你于不顾。”章盈盈还是希望他们能敞开心扉,最终有个喜剧结局。这个样子,让人揪结得要死。 黄叶苦苦笑着,她已然没有力气去思考以后的事情,现在,她只想守好弟妹。念晚儿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她有钱有势玩得起。自己却不行。 黄根的骨灰被黄叶送回了老家,没有通知黄草,只告诉了黄花。章盈盈跟着回去的,避开了江凯伦。其实也不能说是避开,黄叶决定回去的时候,屋外早就没有了江凯伦的车子,而后他无踪无影了。 处理完父亲的后事,黄叶回了尚城。她不能永远沉浸在悲痛当中,还有许多需要解决的问题。 她去了医院,问了一下父亲的住院费,二十多万,不小的一个数字。江凯伦已经替她交过了,但她必须还给他,她不想欠任何人的东西。 从交费处打了一张清单出来,迎面碰到了于梅。她还留在这里! 黄叶的表情很淡,像不认识她一般。于梅却叫住了她。 “黄小姐,我想和你聊聊。” 黄叶停在原地,没有动。 “对于您父亲的过世,我感到很抱歉。我这里有一百万,算是补偿费和慰问金。”她递出一张支票。 黄叶没有接,拉唇苦笑了一下。一条将死的命,如果用钱来计算,根本不值一百万。只是,她失去的是永生的亲情,钱,如何抵得过? “当然,这笔钱除了补偿和慰问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希望你能拿着钱离开凯伦。一百万不算小数目吧,你们普通人挣一辈子也未必挣得到。” 对梅要用钱砸死自己的行径,再次激起了黄叶的怒火。她接过支票,高高抬起,准备要狠狠地砸回去。 然而下一刻,她看到了江凯伦,他正缓步朝这边走来。 她已经没有办法和他走在一起,索性断个干脆。 黄叶慢慢地将手收了回去,张扬地将那张支票往脸上扇,假装贪婪地闻着香味:“江太太真是爽快,好吧,我承认,我跟江凯伦在一起的确因为他的钱,既然你给了我钱,那我也不争了,再见。” 她转身,从另一侧离开,转眸之时,看到江凯伦如木雕般看着自己。她故意摆出满意的样子,把步子迈得格外得意。 走出江凯伦的视线,她扶着柱子虚弱地喘息着,几乎要不支而倒地。从来没有做过坏人,她发现,做坏人竟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情。 她闭着眼睛,感觉汗水从额际冒出,背后森冷一片。 臂,突然一紧,被人握住。 黄叶回头,看到了面色苍白脸却绷得极紧的江凯伦。好久没见,他越发显瘦,整个人要扶着柱子才站得稳,显然先前受的伤没有痊愈。 黄叶看着他,忘了反应,愣愣地无法动弹。 江凯伦一使劲将她拉了出去,他的身形不稳,东倒西歪,黄叶心思复杂,没有扶他,也被他拉得东倒西歪。最后,他的身体一沉,将她压在了一辆车子的车身上,两手将她锁紧,掌撑在车身上气喘吁吁,额际滚着汗粒。 “说,刚刚的话全是假的!”他低吼,目光炯炯,锁着她的脸,额角暴起坚决的青筋。 黄叶痛楚地闭上了眼睛,此时她最想做的是逃离,远远地逃离。面对他,爱恨情仇便会涌上来,爱,爱不得,恨,恨不起,怨,无处可怨,她觉得难过极了。 “说!”他气愤地捏上了她的腕,坚决要得到答案。 黄叶用力咬上了牙。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再后悔。她吹了吹被他握着腕的那只手上的支票:“没看到吗?支票都拿到手了,还想我说什么?” 她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声音在发抖。 江凯伦盯着那张支票,几乎要盯出一个洞来。 “看清楚了吗?看清楚了我就该走了!”觉得再也不能和他呆下去,黄叶用全力去推他。江凯伦竟被她推动了,带着几份狼狈撞向另一辆车。 黄叶意识到自己刚刚推到了他的痛处,心揪了一下,但最终没有让自己回头,朝外跑开。气喘吁吁地靠着树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慢慢滑了下去。 和他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却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此刻,她感觉到的只有死亡般的窒息。 “你以为说几句话,他就会相信你了吗?”浅淡的声音传来,落在耳边。 第一百四十二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吗 黄叶悠悠地睁开眼睛,看到商航宇站在对面,两手抱胸,一面玩味。 黄叶勉强站起。此刻,她没有心情面对任何人。有气无力地往前走,她的步子踉跄得厉害。 在就要与商航宇错身而过时,商航宇突然伸手,握上了她的臂,“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坚信你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还有……意义吗?”用满身的狼狈对着商航宇,她反问。整个人都虚着,她的话有些不连惯。 商航宇点头:“如果你要快点离开他的话,就一定要知道,跟我走吧。” 商航宇把她拉上了自己的车。黄叶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他走,但她觉得,此刻,跟谁走都比留在这里要好。 她被带进了商航宇的别墅,这里她来过一回,装修奢华张扬,很符合他的纨绔性格。 商航宇调了杯酒递给她,黄叶一口饮尽。 “你就不怕我下药?”他歪着唇问,眼着眯着,十足的坏男人形象。 黄叶没有说笑话的心情,默不作声。商航宇也不介意,走回房间,片刻拿出一叠东西甩在她面前。黄叶慢吞吞地拾起,看到里面有文字资料,有照片,却都是和她有关的。 “你调查我?”她抬头,猛瞪着他。 商航宇大度地点头:“是的,这些只是一小部分,还有更多的在江凯伦那里。他或许没告诉你吧,从第一次见到你,我们两个就开始派人跟你,足足跟了六年。” 黄叶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眼睛愣愣地看着商航宇。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跟的。 “为什么要跟?”她问,想弄清楚这个问题。 商航宇张开指覆在唇上,笑得潇洒风流:“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场赌局。我跟你说过吧,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曾想包养你,你差钱我差人,我相信一定会是一拍即合的事情。在我看来,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在那么差钱的情况下,就算不被我包养也会被其他男人养。” “不过江凯伦不这么认为,他看到你拒绝夜总会皮条客的钱,断定你是一个冰清玉洁、爱护自己的好姑娘。所以,我们就打赌了,没想到这一赌就是六年。” 难怪江凯伦会对自己如此之熟悉,甚至连她喜欢吃什么菜都知道。大家都说他喜欢跟熟悉的人打交道,以前她想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毫无防备地接近自己,现在,她明白了。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黄叶的脑子极快地转回来,问。 商航宇微笑:“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 黄叶知道商航宇是看到美女就会喜欢的人,但没想到他连好朋友的女人都会撬。 “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给你物质上的满足,你可以顺利地摆脱江凯伦,何乐而不为?” 他说得云淡风轻,丝毫不觉得撬好朋友的墙角有什么不对。 黄叶不做考虑,站了起来:“谢谢你,不必了。”就算不会和他在一起,也不想他被朋友背叛。 “你一定还会来找我的!”商航宇没有追她,在沙发里举着杯子道,自信满满。 黄叶没有停步,直接离去。 晚上躺在床上,黄叶想了很多。她想到江凯伦对自己六年的跟踪调查,想到他平日里对自己的温情脉脉,想到了父亲死时的失望和绝望,想到了念晚儿的疯狂冷酷…… 第二天早上,江凯伦接到了章盈盈打来的电话,说是有意让两人重归于好,做中间人请两人到某餐厅就餐,把事情说开。 江凯伦还在医院,出差时受了伤,中间反反复复。但接到章盈盈的电话,他还是表示愿意赴约。 黄根出事那天,他只来得及听到黄叶认错的那部份,其他的并不知情。黄叶当着他的面接了于梅的支票,跟他说了许多无情的话,但都不足以让他相信那是她的真实想法。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六年来的事实调查。 “总裁,我扶您上去吧。”张剑把车停在餐厅外,不太放心地道。江凯伦拒绝了他:“我自己去。”他不想黄叶看到一个病殃殃的自己。 走到餐厅里,他直接走向章盈盈所说的包房号,伸手,推门。 刚推开一点点,里面传出了声音:“盈盈,坦白说,我跟江凯伦在一起真的只是为了钱!” “黄叶,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我为什么要跟你开玩笑?我跟你说一件事,他早在六年前就开始调查我了,而我正好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虽然不知道有钱的大老板调查我做什么,但我知道自己拥有一些最容易让人动心的资本,比如说长得漂亮。我相信,他调查我无非就是看中这一点,想要更稳妥地把我收入囊中。没想到真给我猜对了。我演了这么久的戏,原本是想一举进入他家,做上江太太的位置的,但没想到,他父母反对得太强烈,这回连我的父亲都摊上了。我自知玩不过,能得多少是多少,他妈给了我一百万,我知足了。” 江凯伦的指落在上面,久久不动,心一点一点冰沉下去,结成了无法融化的冰粒子。 “我不想玩了,再玩下去搞不好连命都会搭上。有这一百万也不错,得赚总比没得嫌强。” “黄叶,你怎么是这样的人!我还以为你是真心爱他的,还特意打电话给他,让他也过来。我还想着让你们合好,可你……黄叶,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这是什么话!就许他调查我,就不许我反击吗?既然他们有钱人喜欢玩这一套,我索性陪他玩,有错吗?要错也只能是他,自以为聪明,不过是个傻瓜!” 江凯伦的指缓缓地撤了下去,他白着一张脸,转身,走向外。 屋内,章盈盈轻轻地压下门,道了一声:“走了。” 原本还张扬放肆的黄叶慢慢软下了身体,像被人抽了筋般栽倒在了沙发里,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就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吗?就不能选一条更好一点的路走吗?黄叶,他刚刚的样子好恐怖,完全不成人样,肯定是被伤到了。”章盈盈满面不忍地走过去,扶上了黄叶的肩头。 伤到的不仅是他,还有她。 第一百四十三章:年终奖比五十万更诱人吗 明明相爱,却要互相伤害,章盈盈真的相不通了。 黄叶虚弱地抬头,朝她勉强地笑着:“这是最好的方式。盈盈,我不能让黄草和黄花再受半点伤害,你应该知道的。还有,我已经没办法和江凯伦再处下去了,只要一看到他,我就会想到我爸的死,想到自己是个罪人,想到这些,我只想狠狠地折磨自己。与其一辈子活在内疚当中,折磨他也折磨我自己,不如一次断得干干净净,痛得酣畅淋漓。” “唉!这事要摊在我头上,我早就跳楼了。”章盈盈能体会黄叶的心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黄根的死跟江凯伦没有直接关系,但黄叶一直觉得是自己的任性,不肯把江凯伦让给念晚儿最终造成了父亲的死亡,沉浸在自责里无法自拔,哪里还能跟江凯伦呆在一起。 两个人抢东西本无可厚非,但念晚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引得他们姐妹相残,最后父亲被气死,也着实可恨! 章盈盈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找到念晚儿教训她,只能举高酒杯,大喝一声:“来,喝酒,不醉不归。” 喝到最后,醉的是章盈盈,黄叶没怎么沾酒杯。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连醉都没有资格。 回到家,黄叶拿出了自己的小账本,除却父亲的开支和黄草的开支,却又添了父亲的一笔近十万的医药费,账务不少反多。 好在她今年的业务做得不少,加上年终奖的话,基本可以还清。所以,意味着她必须要在倍爱公司呆到年底。 黄叶第二天又去了公司。 她以为江凯伦不会再守在公司里,却不想才进门,就看到他在张剑的陪同下走向电梯。 黄叶急躲在一边,没敢让他看到。他的脸色还很苍白,行动也不自如,显然伤还没有痊愈。这样子就来公司了? 电梯门打开,他走进去,眸光正好对着这边。黄叶把整个身子都隐在了盆栽后,她害怕他的目光。 在盆栽后站了好久她才敢朝电梯走去。 她才进办公室,章盈盈就急喘喘地走来,道:“紧急会议,让你上楼。” 黄叶的心抽了一下,默不作声地拾起工作本往外走。章盈盈不放心地拉住了她:“要不请假吧,早上我看江凯伦来了,我怕万一……”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更何况江凯伦还是她的直属上司,黄叶摇头:“没事。” 会议是江凯伦亲自主持的,整个过程,他都眉目淡然,一派严肃。黄叶没敢看他的脸,装做很认真记笔记的样子,但说了什么,她却一个字都没听到。 “黄叶留下,其他人散会。”结束时,江凯伦突然道。黄叶吓得差点跳起来,猛抬头去看他,想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一些信息来,他却一脸淡漠,不喜不怒,看不出任何想法。 参会人员纷纷离开,张剑最后走,为他们关上了门。江凯伦的指在面前的手提上跃动,注意力全在上面,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还留了个人下来。 黄叶安静地等着他发话,等了半个小时他都没有抬头。他的眼皮微挑,苍白里带着某种高傲,不复往日的温柔。不知道他还会沉默多久,黄叶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声:“总裁,找我有什么事?” 江凯伦终于抬眼,落在她身上,毫无感情,却依然不开口。黄叶觉得自己是他面前的犯人,迅速低下了头,主动交待道:“我想留到年底,希望你能成全。” “不是有一百万了吗?还想着那几万块钱的年终奖?”江凯伦终于出声,声音里带尽讽刺。 黄叶低头,她知道,在他眼中,她已经是不知羞耻的贪婪女人。她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几万块钱也是钱,能多得一点是一点。我的合同也是签到年底的……” 江凯伦掏钱包,直接从里面甩出了一张银行卡,叭一声打在桌面上:“这里面有五十万,够了吧,现在就给我滚!” 他无情起来的时候的确冷血,黄叶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亲身休验。 她看着卡没有去捡:“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请你让我安静地做完这几个月。只剩下四个月了,很快就过去。” 江凯伦不解。 “工资提成加年终奖会比五十万更多吗?” 他的脸冰着,早已不复柔情,歪着一边脸问话,眉眼里扎着烦燥。 黄叶不语,心里的话没办法说给江凯伦听。她安静地站在那里,用沉默表达自己的倔强。 “我考虑一下,你出去吧。”最后,江凯伦道。他的脸转回了电脑屏幕,双手飞快地操作起来,眉头却拧在一团,再也没有松开。 黄叶低头,说了声“拜托”,扭身走了出去,从头至尾没有看他。 回到办公室里,她虚弱地撑着自己的头,整个人跟死过一回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章盈盈冲了进来,扶着她的肩问:“江凯伦没有怎么样你吧。” 摇了摇头,她用指用力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开始工作。 “黄叶,要是真累就请假休息吧。”章盈盈看她这样,心里难受,出声劝阻。黄叶苍白地笑了一下:“我没事,再说了,也没有时间休息。你等下帮我备案一下吧,我打算从明天开始出去跑单。” 方圆的单子已经签了,她现在有时间去跑更多的单,当然,前提是江凯伦要同意自己能留下来。 他会同意吗? 她没有一丁点儿自信。 “或许,借着工作可以缓解一下心情,不过,一定不能太累着自己,知道吗?”章盈盈点头,还不忘提醒她。 “放心吧,我还有弟妹要照顾,不会让自己垮的。”她给了章盈盈一个“你放心吧”的微笑,笑出来却苦得能噎死人。 “其实黄叶你不用那么拼的,黄草他能……自己照顾自己。”最后的话不是那样的,但她想起了对黄草的承诺,最后换成了这句。 “我知道。”黄叶的心乱着,没有听出她话中的不对劲,点头。章盈盈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忍不住哭,闷着脑袋退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条件是这四个月里做我的女人 总裁办公室,江凯伦躺在办公椅里,闭眼沉眉,一只手压着额头,满身充满疲惫。他的脸部轮廓深邃立体,一场伤让他瘦了不少。脸色泛着病态的灰白,倒也没掩盖那份天生的俊美。 张剑手里拿着一张单停在门口,不知是进还是退。 他睁眼,拧眉出声:“有事吗?” 张剑方才进入,低声道:“有件事需要请示您一下。” 江凯伦看也没有看,眉头压得更紧:“我已经给了你全权处理的权力,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张剑为难了。 “这件事……和黄小姐有关。” 他不知道江凯伦和黄叶之间发生了什么,总觉得自从那天两人在餐厅里见过面后就不对劲起来。以前总裁还会主动找黄叶,然而现在,他却连提都没有提到过那个名字。 对于江凯伦的事,他从不过问,但黄叶的外出报备单交过来了,他觉得有必要让江凯伦知道。 江凯伦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眉头拧得又难看了些。 张剑把东西放在江凯伦的桌上:“这是黄小姐的外出报备单,要批吗?” 他这才抬高身体,看着签了黄叶名字的外出报备单,表情复杂。好久,才出声:“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张剑躬身,走出去。江凯伦伸指拾起那张纸,两根指掐着黄叶两个字,力度越来越大,指节泛起透明的白色! 直到将纸掐出一个洞来,黄叶两个字不成原形,他才一用力,将报备单甩进了垃圾筒! 下班的时候,黄叶借着要加班留在办公室。她害怕回家,害怕闲下来,害怕不久前才过去的那一场悲剧。 只有借着忙碌的工作,方能忘记一切。这是她急着要出差的原因。 要避开江凯伦,完全可以辞职,换一份工作。但,没有哪份工作能像现在这样,可以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还掉债务,除了卖身。 她不可能卖身,所以,最终连辞职的权力都没有。 无奈地苦笑,她将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要去h市跑业务,她正在做工作前的准备。准备工作正常要做一个星期,她不想拖得太久,想在两天内就做完。 时针指向九点,她混然不觉,还在奋战。 内线响起,吓了她一跳,抬头,看到幽暗的屏幕光线反射到了玻璃上,那里映出了自己苍白的脸。 拾起电话,她想不通这个时候打过来的会是谁。 “上来!”那头,传来简单的两个字,再无,挂断。黄叶缓缓地将话筒移到眼前,一动不动。电话是江凯伦打来的,他找自己是为了工作的事吗?他会留下自己吗? 花了十分钟冷静自己,黄叶才有力气去找江凯伦。一路都没有开灯,父亲死后,她更喜欢黑暗的地方。只有把自己躲在黑暗里,看不到周遭的一切,才不会有那么深的负罪感。 总裁办公室灯亮着,她不太适应地眯了眯眼,一步进入。江凯伦背对着她站着,立在窗前,身姿修长,但消瘦了不少。 黄叶垂眸,她发现自己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打量他。一看到他,她就会想到自己的父亲,想到自己的贪心最终让他魂归西方! 几乎本能地转身,她想逃离! “不想留下来了?”江凯伦出了声,问。逃离的身子狼狈地顿住,手扶在门页上,却不敢回头。 好久,才虚弱地点头:“我想留下来。” “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再留下来?”他咬着牙问。 黄叶无语。 江凯伦久久等不到她的回应,一股怒火腾了起来,几步走过来,伸手用力拧上了她的腕,抬高:“说!” 他的力气很大,扭得她的身体都跟着转了回去。黄叶痛苦地闭上了眼,无从回答。 “睁开眼看着我!”江凯伦生气地命令,手上的力度加重。黄叶觉得腕几乎要被掐断,但她就是不愿意与他面对,痛苦地蹙眉,她无力地摇头。 “怎么,觉得欺骗了我良心不安了吗?”她越是这样,他越不肯放手。在包房外听到的话不断地回旋在脑海,江凯伦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瓜! 不管他说什么,黄叶只管沉默。手腕再痛她都一声不吭,仿佛已经失去了痛神经。 江凯伦心头涌起了无尽的失落,烦乱……还有怜悯。 就算这个女人欺骗了她,在看到她这副样子时,他还是忍不住要怜她。 他没有再逼她,指松开,放过了她走向窗口。他抽出一根烟抽了起来,烟雾杳杳,室内烟味渐渐浓重。好久,他才出声:“你以可以留下。” 黄叶缓缓地松掉憋着的那股气,有气无力地道了一声:“谢谢。”她转身,抬步欲要离去,江凯伦的声音再度飘过来。 “不过,我有条件。” 迈出的步子缩回来,黄叶低头,等着他的条件。 江凯伦转身在桌上的烟灰盒里拧灭烟,一只手置于袋中,姿势优雅,脸却沉着。 “在这四个月里继续做我的女人。” 黄叶惊了一下,却没有抬头。两只眼盯着地板,没办法给出答案。 “这是唯一的条件,愿意,就留下,不愿意,明天就走。”江凯伦极力控制着情绪开口,声音冷沉沉的,不带一丝感情。但他落入袋中的指却掐得有些紧。 他拾起办公桌上的手机,也不问她的答案,扭身就往外走。在他越过自己时,黄叶伸手,本想握住他的臂最终在碰到他的衣袖时缩了回去,闭嘴什么也没说。 江凯伦消失在走廊尽头,她却像木桩一样,一动不动。 “叶子!”尽头,章盈盈大步跑来,伸臂过来扶她。黄叶看她,脑子里蒙蒙一片,却还是给了她一个微笑。 “刚刚江凯伦都跟你说什么了?你们聊得不好吗?”章盈盈眼里装满了担忧,看她笑,自己却想哭。 摇了一下头,她不知道如何说出江凯伦的要求。 “是不是他不准你留下来?那我去找他求情!”章盈盈说着转身要去追江凯伦。黄叶把她扯了回来:“不是,他没有不让我留下。天晚了,回家吧。” 章盈盈心里满腹疑惑,终究不忍,什么也没问,和她一起下了楼。 楼外,那辆白色的路虎停着,里面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黄叶垂眉,从车侧走过,章盈盈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上了黄叶的脚步。 第一百四十五章: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能进我的家门 车里,江凯伦拧眉睁眼,刚好看到黄叶垂眉从自己的车侧走过。两手握紧方向盘,狠狠一拧,车子突然一个急转,贴着前面两人驶入车道,几秒钟消失。 章盈盈吓得不轻,而前面的黄叶因为太瘦,被风带了一下差点摔倒。章盈盈忙上去扶她,嘴里叫道:“叶子,你没事吧。” “没事。”黄叶答得很平静,依然垂眸,仿佛根本不知道刚刚开车的是谁。她东倒西歪,章盈盈扶起却并不费力,臂上无半点肉,只剩下一块光皮,身上也是一样,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章盈盈有些心惊,一把将她抱紧:“叶子,你离开吧,离开这里。欠的债我帮你还,求你了。” “傻瓜,你哪有什么钱。” “我爸妈还给我存了嫁妆钱,数目不小!” 黄叶伸手抚在她的背上:“我不能动你的嫁妆钱!以后一定要嫁得好好的,然后好好孝敬伯父伯母,不要觉得他们是负担。很多人,想要孝顺父母都没机会了。” 把她的头扳到了自己的肩头,黄叶声音轻轻的,悠悠的,很悲伤很悲伤。她没有哭,眼睛却亮闪闪的,说到最后,声音颤抖起来。 章盈盈知道她又想起了自己父亲的事,哪里还敢打击她,不再往钱上提。 其实,她挺矛盾的。既不想黄叶留下来痛苦,又觉得她和江凯伦就此分开很可惜。 无法替她做决定,自己只能看着她走一步算一步。 直到回到家里,她才敢再次开口。 “叶子,如果你留在倍爱,我什么都不管。但,如果你要离开,就一定要接受我的钱。你放心,那些钱虽然是我的嫁妆,但就算给了你,我都不会逼着黄草娶我的,我还没有疯狂到那一步。不准拒绝,如果你敢拒绝我就直接把钱捐到慈善机构去!” 有这样的闺蜜,此生何憾! 黄叶回身,用力抱住了她:“我不会拒绝的,到了那一步,我一定主动问你要嫁妆钱。” “这才是好朋友。”章盈盈回抱她,开心了一些。总算,自己有帮到她的可能性了。 第二天一早,黄叶去找了江凯伦。 “我决定留在倍爱。”依然没有抬头看他,她恭敬地站在那里,像是汇报工作。 江凯伦蹙眉看着她,久久没有言语,空气陷入诡异的安静当中。若在往日,黄叶一定会坐立不安,但这一刻,她什么感觉都没有。父亲死后,她的心一直空空的,对什么都没感觉。 “理由?”江凯伦似想了好久,才问出来。 两人说话,再不似从前那般随意,陌生到比陌生人还要生疏。 黄叶摇头:“没有理由。” 她没有告诉他,自己之所以会答应,是不愿意用章盈盈的嫁妆。章盈盈不同于她,就算不找黄草,还能找一个喜欢的人开开心心地嫁掉,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幸福,对于她来说,等同于奢侈,不过是海市蜃楼。更有甚者,越幸福,她的罪恶感会越深重。她的任性造成了父亲的死亡,这个阴影将一生笼罩! 她已经毁灭,何必再去毁灭另一个。 江凯伦落在桌上的指绷了起来,绷起了一片青筋。就算她说一声还怀念着他的身体他的温柔,他都会开心一些。可她却说没有理由! 他很想发火,良好的素养终究没有让自己当着她的面发作。他又冷又快地说了一句:“你出去吧。” 谈话,就算结束。 黄叶没有得到他的答案,也不追问,转身就往外走。工作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一走路,飘个不停。她的整个人毫无生气,失去了灵魂一般。 江凯伦闭眼,不愿意看到这样的黄叶! 黄叶回到办公室,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般工作起来。她眉目清淡,忙忙碌碌,和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章盈盈捧一杯咖啡在她桌上,看她一眼,摇摇头,叹一声走了出去。 以前,就算工作再忙,她都会记得把自己的咖啡杯蓄满,不似现在,一坐就是一天,一口水都不喝。 中午时分,人事部的人上来,送来了人事调动表,一张贴在公告栏,一张送到了黄叶的桌上。 “恭喜啊,黄姐。”小文员笑嘻嘻地道。 黄叶抬头,看清了调动表的内容,她,正式被任命为业务部经理,以后专门负责业务员之间的工作分配、调动,上下级之间的工作协调。 这意味着,她再也不用跑市场,只需要老老实实地呆在公司里就可以了。 黄叶怔在那里,握着笔久久没有动弹。 内线响起,她好半天才醒悟过来,放在耳边。 “晚上八点给我打电话,我会告诉你在哪里见面。” 是江凯伦的声音。 黄叶紧紧握着话筒,眼睛在些发直。她没有忘记江凯伦提出的条件,若要留下,只能做他的女人。 好久,她才哑着声音低低应了一个:“好。” 她不确定江凯伦是否听到,那个好字一直在喉咙里打滚,轻到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八点钟的时候,她拨了他的号码。 那头道:“你上来吧,我的办公室。” 黄叶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去了。 这个点,公司里的人基本走完,到处都一片安静。摸黑走向江凯伦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里毫无意外地亮着灯,黄叶觉得有些刺眼,恍惚着站在门口。 “过来拿钥匙。”江凯伦在办公桌前坐着,随手甩出了一块门卡。那是某酒店的客房门卡。黄叶默不作声地捡起,回头时才看到后面的沙发上坐着商航宇。 商航宇没有吭声,满脸玩味地看着黄叶手中的门卡。黄叶朝他点了一下头,走出来,听到商航宇问:“不是有房子吗?怎么去酒店?” “你应该知道,我家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能进的。”江凯伦回答。 黄叶胸口一滞,脸白了一下,步子却不迟缓,保持着原有的步调朝外走去。 室内,江凯伦虽然低着头,余光却一直落在黄叶的身上。看她连步子都没有缓,脸绷得相当难看。 “跟踪了六年的女人被你说成了随便的女人,怎么回事?她的资料你不是看过了吗?怎么又看?”商航宇眯着眼,一脸感兴趣的样子。 江凯伦不答,眉头压得愈紧,眼睛落在面前的那叠不薄的资料上。 “别看了,这些你都能背过来了。走吧,出去喝一杯。”商航宇大方地站起来扯他。 江凯伦放下资料随他走出来。 车库里,江凯伦老远就看到黄叶站在自己的车旁,姿势拘谨,垂着头。 第一百四十六章:没有做措施,把这个吃了 “共开一辆,我的?”商航宇甩着车钥匙征求他的意见。他的车子停在另一侧,没有注意到黄叶。 江凯伦烦乱地拧了一眉,嘴里道:“突然不想去了,我还有事。”说完,大步走向自己的路虎。 黄叶意识到有人走近,抬起了头,看到是江凯伦,头又垂了下去。 “怎么还在这里?”江凯伦的声音里透着不悦和烦躁。 黄叶如实回答:“我不知道这家酒店在什么位置……没带钱包,没钱打的。” 这些天,她白天都几乎不吃东西,所以干脆连钱包都懒得带,只带几块钱的公交费。 江凯伦的脸色更加难看,闷声闷气地打开了车门。黄叶默不作声地钻进去,后座。 江凯伦杵在那里没有动,太阳穴暴起,泛着怒气。“如果心不甘情不愿,就尽早说!” 闭了闭眼,黄叶摇头:“没有。” 江凯伦走到副驾位,拉车了门,她下车,坐进了副驾。江凯伦这才缓和脸色,走到自己的位置,启动车子往外开。 商航宇一直没有离去,一根拇指撑着下巴若有所思,视线跟着车子走。黄叶因为没办法与江凯伦相对,扭头看向外面,自然把他的表情收在眼里。 没有细究,她迅速扭开了头。 一路上,她没有和江凯伦说半句话,就像两个人根本不认识。江凯伦也没有理她,手上的烟却没有停,一根接一根地抽。直到黄叶的肺承受不住咳嗽起来,他才掐灭。 他掐烟的力度很大,压得指节泛起了白。 一到酒店的客房内,黄叶默默地放下东西,进了浴室。听着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江凯伦狠狠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发。 他应该把她赶出倍爱,一辈子都不要再看到她的,可结果却是:自己不仅把她留下了,还继续让她做女人。 一定是脑子出问题了,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来。 他转头坐倒在沙发里,偏头看到了她的包。没拉拉链,包里的东西露出一些,最显眼的是那张支票,没记错的话,是于梅给的那一张。 江凯伦狠狠地拧起了拳头,烦乱立刻化成了怒火。他觉得胸肺都在烧,打电话叫了一瓶酒。 酒很快送来,他连连灌了好几杯,直到冰冻的酒夜将肠胃冰得发痛,才拧眉停下。 黄叶终于冲完了凉,比平常慢了许多。其实,她早就冲好了,只是不知道以何种姿态与他相对,在里面迟疑了好久。 披着仅有的浴巾走出来,看到喝酒的江凯伦用一双腥红的眼睛看着自己,她又想起了父亲死前的样子。也是这样的,泛着绝望,就那么直直地翻过去,再没有醒过来。 父亲此生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只有一个字:“读!” 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是代她认错。她觉得心被什么东西挖着,无尽滴血,疼得无以复加。 不愿意再看他一眼,甚至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就将灯关灭。所有的都关掉,连床头灯都没有留。 江凯伦感觉面前一片漆黑,借着室外浅浅的光线,看到她爬上床,平躺在那里,像个死人。 痛、烦、怒相互撕扯,他甩下了酒杯走向她,直接扯掉她的浴巾,没有任何前戏…… 这是一场谁都没有得到享乐的情事,干涩的身体狠狠地磨擦,疼得两人都冷汗直冒,却谁都没有喊停。 肉体上的痛苦减缓了各种情绪,心头的痛苦也减少了不少。黄叶觉得自己像在上一场酷刑,不过,像她这样的人,本就应该大刑伺候。 然而,上天注定不让她好过。到了后来,她却渐渐有了感觉,她觉得可耻,狠狠地咬着唇,将嘴唇咬破都没有感觉到。 江凯伦完事后,一分钟都没多留,开门离去。黄叶像一块破布躺在床上,眼泪无尽地流着,像两眼永不干涸的泉。 早上起来,身体像被车碾过一般。黄叶透过镜子,看到了通红眼睛,破烂肿起的嘴唇,苦苦地笑了一下。镜子中的人也笑,跟鬼没有多大区别。 她洗了脸,去拾沙发上的包。包里,那张支票相当显眼,她轻轻地将其推了进去,选了化妆品进去。 支票,她昨晚有意把它露出来的,意在提醒江凯伦,他们的一切关系都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的。 他信了吧。 把妆化得浓了些,勉强遮住了脸上的痕迹,黄叶边走出来边给章盈盈打电话,让她帮自己带一套工作服去公司。 “昨晚去了哪里?”章盈盈风风火火地赶到公司,还未掏出带来的衣服,就已经急问起来。 黄叶抿唇,如实回答:“和江凯伦出去了。” “哦。”章盈盈没有做过多的评伦,默默地把衣服递了过去。她不知道黄叶和江凯伦之间的协议,以为他们准备重新接受彼此。 “叶子,凡事都不要自己撑着,有困难跟江凯伦说一下,他是男人,比咱们女人更有办法。”出去时,她忍不住提醒,暗示的是念晚儿的事。 黄叶点头:“我知道了。”给了她一个拥抱。 去洗手间换好衣服,她急急走回来,一路都低着头。走到办公室,方才看到一双皮鞋和一对修长的腿,她惊了一下,抬头,看到了江凯伦。 江凯伦背对着她站着,身形挺拔有型,具有成功男人的霸气和美男子的气质。黄叶迅速低了头,两手捏在身前,恭敬地站在他身后:“总裁有事吗?” 江凯伦回头,眉头拧了拧。黄叶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 “昨晚上没有做措施,把这个吃了。”他甩了一个小小的纸盒子在她桌上,道。表情冷漠,语气冷漠,动作冷漠。 昨晚那张支票提醒他,要把两人的感情分清楚。以前是真爱,现在留着,不过是为了消遣。不喜欢和陌生人相处,但男人的生理需求需要解决,留着她没有什么不好。 他是个商人,懂得如何做才对自己有利! 当然,他不会再让她欺骗,也不会给她任何欺骗自己的可能性! 黄叶默默地拾起,情绪复杂,久久没有吭声。 “下次,我会注意的。”他道,没有离去的意思。 黄叶明白,他一定要看着自己吃完药才会走。她苦笑了一下,点头。江凯伦何其自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让一个欺骗过自己的女人怀孕? 她当着他的面把药咽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你到底放不放江凯伦 江凯伦这才扭身走出去。 小心地把包装纸盒放到垃圾筒的最下层,再用些废纸掩盖,黄叶走到自己的位置,揉了揉眉。这样也好,想必不用四个月,他就会厌倦自己。时间一到,还清了该还的所有债物,她就解脱了。 当然,只是从他的身边解脱。黄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从父亲的死里解脱出来了。她永远都会记得,是自己自私地寻找幸福而最终让父亲带着羞愤离去。这就像一座山,抛不掉,只能紧紧地将她压下去,一生一世得不到解脱。 晚上,江凯伦没有给她打电话,黄叶回了章盈盈那儿。才走到楼下,就看到杜蕊在念果儿的陪同下走过来。念果儿满面不悦,嘴里不停地叨叨:“这么烂的地方干嘛要来啊,又难找又脏!” 杜蕊已经看到了她,叫了一声:“叶儿。”她的眉头压着,表现出一副关心的样子,在黄叶看来,假得很。 强力压下想要将这两个人掐死的冲动,她直接去开门,并不想理睬她们。 杜蕊跑过来,一把牵住了她的臂:“叶儿,妈是专门来看你的。” 黄叶觉得讽刺极了,甩开她的手,吸了口气:“既然看到了,就回去吧。”她当然不会忘记,就是眼前这两个女人先后给了父亲重击,才使得他撒手人寰,离开了自己的。 当然,责任在自己,还真不能拿别人出气。她没有发火,却已经没有办法把杜蕊当母亲、把念果儿当妹妹看待。一切关系,因为父亲的死亡消失,他们,从此以后就是陌生人! 杜蕊受不住般摇了摇身子,从小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我知道你心里挺难受的,就不要去上班了,找个地方好好安静一下,休息一段时间,不行就换座城市……这样,会好一些。” 黄叶用干涸的眼睛瞟了一眼银行卡,没有接,嘴角弥漫着嘲讽:“你觉得一条人命可以用钱来补偿吗?” “这……”杜蕊满面尴尬,垂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低低地道,“我只是想尽己所能做点事,想帮帮你,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希望你能过得好的呀。” 这话说得多矫情啊!想她过得好,为什么要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离去?想她过得好,为什么要一次次地来伤她的心,又为什么要去气父亲! 杜蕊根本不是为她好,而是想用钱来换得自己良心上的舒坦!她没有义务为了她的舒坦而接受这笔钱。 “你们走吧,如果真希望我好,就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现!”甩出这样一句话,她转身又要上楼。 “我们可不想在这里呆着,来就是为了要一句实在话!你到底放不放江凯伦?” 在黄叶准备关门的时候,念果儿叫了起来,语气张扬嚣张。原本准备前行的步子突然缓下,黄叶回头,狠狠地瞪了上她! “唉呀,你现在提这事干什么!”杜蕊面上过不去,斥责了念果儿,过来再次拉上了黄叶的臂,“妈妈真的是想来看看你的,你爸死了,你的心肯定……” “她爸死了还不是怪她自己?要不是她不要脸,抢别人的男人,能出那样的事吗?”念果儿打断了杜蕊的话,尖锐地吼叫着,引得路人纷纷扭头过来看。 念果儿满脸的烦躁,回瞪那些看过来的路人。要不是为了确定黄叶和江凯伦的事,好回去跟念晚儿汇报,打死她也不来这里。 黄叶狠狠地一咬牙,就要有所行动,杜蕊早先一步啪一耳光打在了念果儿脸上:“你疯了吗?现在还说这样的话!你不知道人在气头上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吗?你要让你姐把你掐死才过瘾啊!” 一巴掌和这些话,似乎都是在为她出气,但她哪能听不出来,那不过是怕自己失去控制而对念果儿下狠手的提醒之辞。黄叶扯开了嘴角,感觉苦涩的滋味弥漫了整个口腔。 念果儿受不住般边捂着脸边跳起来哭:“我说错哪儿了?要不是因为她,爸能那么快死吗?我们会过得像现在这样儿吗?你别说你就是单纯地来问安慰她的,昨晚上念晚儿也打电话给你了,要你确认清楚她的心思,还要你给她钱,让她滚远一点儿。五十万,要不是念晚儿给的,你连五万都拿不出来……” 黄叶不敢置信地去看杜蕊,杜蕊握卡的手尴尬地往回缩,证实了念果儿的话。 原来,她送钱过来连为了自己良心舒坦都不是,而是给念晚儿做狗! 黄叶说不出此时的感受,只觉得这世界讽刺又无聊,竟然连这样的母亲都存在!她再不多说一个字,直接往楼上冲,脚步又快又急,肺腔里一股强烈的气流推着她,只想快点与这两个女人分开! “黄叶,你不要钱没人求你!不过我告诉你,你别见了棺材都不落泪!念晚儿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你不离开江凯伦,受苦的可不止我和妈!”念果儿在背后气急败坏地吼,不停地跳脚。 黄叶的心口像被人割了一刀,猛然刹脚,差点站不稳要滚下楼梯去。臂被人急扶了一把,章盈盈的声音传出来:“叶子,你站这儿等我一下。” 她的另一只手握一把菜刀,气吼吼地冲去门去一阵乱舞:“谁敢欺负黄叶我就要了她的命!喊啊,喊啊,再喊姑奶奶割了你的舌头!” 念果儿吓得不轻,忙转身缩到杜蕊身后,章盈盈边舞边走过来,刀风在空气中撞出呼呼的声音,要多疹人有多疹人。 “快走吧,她就是一疯子!”念果儿再顾不得别的,在章盈盈赶过来之前朝外面的车子跑去,连杜蕊都不管了。杜蕊也怕,不敢再停留半步,跟着跑了出来。 章盈盈追了几步,到底记挂着黄叶,转身走了回去。黄叶坐在楼梯上,面色苍白,闭紧了眼,眉头压下一派压抑的痛楚。 章盈盈甩了刀将她往怀里搂:“叶子,不要理这两个混蛋!什么都不要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回到屋里,章盈盈给她递来了一杯水,黄叶像渴极了般口喝尽,而后倒下,像一具尸体,闭眼,连呼吸都感觉不到。 章盈盈担忧地看着她,知道杜蕊和念果儿的到来把她伤到了。 “我给江凯伦打个电话吧。”说着,去掏手机。她唯一想到的能安慰黄叶的人就是他。 第一百四十八章:多留四个月又如何 黄叶一翻身爬起,握上了她的手:“不要!”她仰着头,眼中流露出浓重的疲累、无助,还有祈求,“不要跟他联系,也不要告诉他关于我的任何事,求你了。” 样子的她,章盈盈根本没办法拒绝,只能跺脚:“就这么算了吗?江凯伦知道了至少还能帮你想想办法!一切都是念晚儿造成的,她做了这么多坏事,凭什么高枕无忧?你什么错都没犯,却要在这里接受良心的谴责,我看不过去!” 黄叶没有回答,捂了脸。章盈盈看她这样,一阵阵心疼,不敢再坚持,嘴里道:“好了,好了,一切都听你的。别再难过了好不好,你一难过,我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说着,自己抹起了眼泪。 她家里只算小康,却从小到大没经过半点儿事,眼见着黄叶这样,一下子没了主意。 黄叶抬起头,伸手抚了抚她的背,反过来安慰她:“别这样,你不是最乐观的章盈盈吗?连你都哭,我就更绝望了。念晚儿她是有错,但她的手段高明,只在背后指挥,我们连证据都没有,就算告诉江凯伦又能解决什么?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的丑事公之与众,别人无非觉得她没有道德,又能挽回什么?搞不好她再迁怒于别人,惹出更多的事来,那我就更自责了。” 念晚儿再狠毒,对江凯伦却是真心的,并不担心她会对江凯伦不利。而自己身边有太多软肋露在念晚儿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再不想任何人受到伤害了。 哪怕就是恨极了的念果儿和杜蕊。 她们做的虽然过份,但也无非是为了能更好地活下去。念晚儿对自己尚且可以如此冷酷无情,对她们,不知道又是如何的残忍。 章盈盈闷闷地低着头,虽然不哭了,却也不能说话。 趁着章盈盈冲凉的时间,黄叶走出来,拨通了念晚儿的电话。 “我要怎样做你才会放过所有人!辞职离开吗?我明天就去!” “没有这么夸张。既然你明白自己输了,就乖乖呆在公司里等到合同期到了再走。这段时间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不过合同期到后马上离开。走的时候别忘了断个干脆,我有的是时间,你斗不过我的。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不希望悲剧重演,对吧。”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黄叶愣愣地看着手机,知道念晚儿让自己留下来不会是因为好心。她早就没有心了,怎么可能做善事。 她表示什么都不管,是默许自己这四个月里和江凯伦在一起吗?她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电话的另一头,念晚儿缓缓地放下手机,唇角扯开了胜利的微笑。回头,她看一眼坐在沙发里的方冰,问道:“她的合同期确定是在年底吗?” “确定。她的合同是我亲手经办的,不会有错。” 念晚儿赞赏地拍了拍她的肩:“很好,谢谢你告诉我她和caro的事。” “不用谢,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的。不过,念小姐也真够善良的,还容得了那个女人在总裁身边再呆四个月。要按我的意思,明天就把她赶出去!虽然说总裁对那个女人的态度不如从前,也承诺四个月后就放她走,但念小姐,您就不怕她不死心,四个月后不肯离开吗?” “她不敢!”念晚儿的唇扭了扭,破坏了一脸的委婉,透露了浓重的邪恶!不过只是几秒钟又恢复了原本的优雅从容,“caro的父母都认清了她的真实面目,不可能接受她了。我父亲和他们家最近又在讨论订婚的事情,我不想逼caro太紧,所以愿意给他四个月时间过度。” “总裁能娶到念小姐这样的女人真是福气啊。”方冰脸上全是崇拜,“为了心爱的人能牺牲到这一步,念小姐真让人佩服。” “好啦,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念晚儿已经没有心情听她拍马屁,保持着表面的优雅下逐客令。方冰连忙站起,又鞠了几个躬才朝门口走,走到门边又想起什么般回头,谄笑着出声:“念小姐,我经理的位置当时是黄叶硬抢走的,我丢得很怨,您能不能……” “你放心吧,四个月后我会让你重新坐上业务部经理的位置,等到一切都稳定了,我会让伦提你做业务部总监。”念晚儿保证道,脸上挂着笑容,笑意却未达眼底。 方冰得到了她的承诺,开心得又是连连道谢,跟条狗似的。念晚儿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消失,剩下的只有嫌恶! 她走回去,来到窗口,手狠狠地揪上了窗帘!“就算多给你四个月又怎样?我要你走的时候你照样走!”她一用力,窗帘发出嘶嘶的扯裂声! 江凯伦从小就不亲近女性,除了黄叶,她就是不二人选了。为了让江凯伦更心甘情愿地跟她在一起,她要把局外人的角色扮演到底! 让黄叶留下来呆四个月,只是因为方冰听到了她和江凯伦的对话,自己不过做个顺水人情,装一回好人。 四个月后,黄叶走得理所当然,就算是她逼的也没有人会知道!她手上握了太多的王牌,黄叶就算有十个胆也不敢把她所做的事告诉江凯伦。她的心理学学得很好,早就将黄叶的心理摸得透透彻彻! 江凯伦和商航宇从酒吧出来,江凯伦的脸色微红,虽然没有透出过多的醉态,但他的步子泄露了秘密——他醉得不轻。 “什么事这么郁闷?你可从来不会喝醉的。”商航宇扶了一把他,问。 他眯了眯眼站直,没有回答,再踏步时,完全看不出醉态。 “先生需要代驾吗?”门口,两个酒吧的常驻代驾走过来,问。 商航宇把车钥匙递了过去,江凯伦一把扯掉了颈上的领带,朝酒店走去,无视于后面喊他的商航宇。 走到酒店的客房,他甩掉了手中的西装外套,闭眼躺在床上,掏出手机,闭着眼按号码,对着那头道:“过来,格兰景天大酒店!” 黄叶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半天才弄明白这是江凯伦的号码。现在几点了? 关掉手机,她看到上面的时间显示的是凌晨两点。这个时间了,他还在外面? 黄叶换了衣服走下来,打的来到格兰景天大酒店。她推开微敞的房门,第一眼就看到江凯伦仰躺在床上,摊在身侧的指还握着手机,眼睛却闭着,胸口微微起伏,好像已经睡着。 她迅速低了头,不敢去看他的脸,站在门口迟疑着,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却闻到酒的味道。 他喝酒了? 终究不放心,她还是走向床边,偏过脸去探他的额头。 江凯伦感觉一只手落在自己额头,凉凉的,软软的,他本能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她为难地偏开头摸他额头的样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连看都不敢看我了? 一股莫名的怒火涌出来,他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黄叶吓了一跳,站起来,看了他一眼又迅速调开视线,嘴里道:“你醒了?” 她没有办法直视他,又不得不去关心他,这些举动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江凯伦撑身爬起,一把握上了她的臂,用力一扯,将她扯在床上。他一个翻身,将她压住,两只手扳住她的脸,吐着酒气低吼:“怎么?连看都不敢看我了?内疚了还是利用完了厌了?” 他灼热的气息里滚满了怒火,几乎要将黄叶烧化!浓重的酒气喷在她脸上,不觉得难闻,却觉得难过。 “你喝醉了。”她尽量平着声腔和他说话。知道只可能呆在一起四个月,尽量地表现出不是很关心他的样子。 “看着我!”江凯伦像没有听到这话,低声命令,霸气十足。黄叶没有动,眼睛依然闭着。 江凯伦气得腰身一压,往上又狠狠地一推。他的皮带扣正好擦着她的身体推上去,痛得她眼泪都快滚出来,他是有意这样做的,就是要惩罚她! “睁眼!”他倔强地像个孩子,捧她脸的指越缩越紧,将她的脸掐得变了形。 黄叶就是不睁眼,由着他的皮带在自己的身上又刮过数回,他几乎将她的脸捏碎!疼痛,最终逼出了她的眼泪,透明的两滴,缓缓地滚出。 江凯伦把这个看在眼里,僵硬的身体突然软了下来,再没有折磨她。他起身关了灯,而后复回到床上,这次,他温柔了许多,像以前一样。 黄叶能抵御他的残暴却无法拒绝他的温柔,她即刻软在他身下。江凯伦直到确定她准备好了才攻入,美妙的感觉和以往无二致,黄叶甚至忍不住发出声来。 不过,整个过程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黄叶醒来时,照样没有看到江凯伦。她累惨了,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就那么睡着了。床边浅浅的,没有人停留的痕迹,江凯伦一完事就离开了吗? 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半夜被叫起,下半夜几乎在折腾,她头昏脑胀,一点精神都没有。 勉强撑起自己赶往公司,还是迟到了半个小时。 章盈盈跟着她走进来,从掌心里摊出一张卡来:“那个……你妈一大早又来找你了,专门给你送这个来……她给了前台,前台的就转给我,让我交给你。” 黄叶看到那张卡,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起来。 “要不,我把卡给她还回去。”章盈盈看她这样,心里不安,嘴里道。 黄叶接了过去,摇头:“不用了。”怕章盈盈的性子和杜蕊再闹出些什么来,她打算自己去还。 章盈盈哪能不知道她的想法。 “其实……” 看着她手里握着的卡,章盈盈想说这钱其实她可以接受,因为她是受害者,应该接受赔偿,但最终没有说出来,拍了一把她的肩膀走了出去。 “总裁。”才走到门口,章盈盈就看到了江凯伦,惊讶地叫道。 江凯伦就站在她的身后,她们的谈话,大概他都听到了吧。他的眼睛落在黄叶的手心上,盯着那张卡目色沉郁。 “这个是……” “你先出去吧。” 章盈盈想要解释,黄叶打断了她。两个人已经变成了这样,她不在乎他再误会一次。 她垂眸,依然没有看他,章盈盈不放心地看了几眼她,最终还是走了出去。江凯伦一步跨进来,脸上再无半点表情,只将一盒药丢在她的桌上:“昨晚没有做措施。” 黄叶咬着唇捡起,却没有吃,只道:“措施以后由我来做吧,免得你跑上跑下的。” 江凯伦没有动,也没有回答。 她苦苦地笑了起来,“你放心,我还没有胆量生你们家的孩子。一百万哪够养一个江家的孩子,我还想能嫁个好人家呢。” 江凯伦不说行,也不说不行,扭身走出去,门被他顺手甩上,声音很大。 黄叶无力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捂上了脸。 夜晚,酒吧,都市人奢靡之所。 江凯伦仰躺在沙发里,手上的酒杯已空,刚刚被他一口气喝光。 “怎么了?这两天天天喝酒,喝得跟自杀似的。”商航宇眯着一对桃花眼,问,不忘朝对面的漂亮女孩抛媚眼。 江凯伦苦苦地吐出一口气,拧眉睁眼去看商航宇,他突然羡慕起商航宇来。他虽然玩的是露水姻缘,但对对方的目的一清二楚,谁都不受伤。 黄叶接受杜蕊的钱,让他第二次见识到了她的贪婪。他很不舒服。 “带一个回去?”商航宇指指对面朝二人放电的两个女人,怂恿江凯伦。江凯伦揉了下眉,最终还是走不出自己的心结,摇头:“你知道,我不喜欢接近陌生人。” “不是陌生人又怎样?你真的把身边的每个人都看透了吗?”商航宇歪头过来,问他,嘴角扯着有些怪异的笑容。 江凯伦摇头。 连特意跟了六年的黄叶都没有了解,更惶论别人。 “既然如此,还不如及时行乐。” 江凯伦还是摇头,“我有我的坚持。”说完,站起来,朝洗手间走去。 公司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做,黄叶六点钟就下班了,她打电话给杜蕊,说要找她谈谈。杜蕊说自己在酒吧,如果黄叶有急事就到酒吧找自己。 黄叶没想到她也会泡吧,也没有多问,只道会去找她,就打的按照她给的地址赶了过来。 她不喜欢泡吧,一个时金钱和时间不允许,二个,她不喜欢里面奢靡的氛围,当然,也不喜欢酒的味道。 走到门口,她才意识到,这是极有档次的一家酒吧,光外面的豪车就排了不少,里面的消费不低。 她苦苦地笑了一下,在心里嗤笑杜蕊。嘴里说着没钱顾不了他们,这一头又在高消费。借口都是给人找的,只要肯想。 她边走进去边打电话问杜蕊在哪里。杜蕊说在洗手间,还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是来找果儿的,她喝多了,在里面吐。你过来了吗?要不这样吧,你先找张台坐一下,我把果儿送回去就来找你。” “不用那么麻烦。”黄叶看了一眼手中的卡,她是来还东西的,并没有想要和杜蕊长谈的意思,“我过来找你,不会耽误太久。” 那头杜蕊还要说什么,她挂断了电话。走到洗手间时,看到杜蕊站在外面,用手巾捂着嘴焦急地看着门里。念果儿大概在洗手间里。 看到她,杜蕊略微有些尴尬地迎过来,叫了一声:“叶儿,来了。” 黄叶没有回应,将卡直接递了出去:“你拿回去吧。” “果儿,妈真的想补偿你。”杜蕊尴尬地瞅着那张卡,没有接。 黄叶表情冷淡:“我不接受任何补偿。”她把卡直接塞到了杜蕊的手上,转身就走。 “孩子,有钱总比没钱好,这可是五十万,你有很多地方用得着。”杜蕊跑上去,还想说服她,拦在她面前。 黄叶苦笑:“如果你这五十万可以买回爸爸的生命,我一定会要。他都没了,我拿这钱做什么?要钱,我自己能挣!”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旁边的男厕,江凯伦露出了半边脸,沉眉看着黄叶消失的地方眸光深邃。 第一百五十章:又是在演戏吗 他走回位置,看着商航宇坐在原位,刚刚抛媚眼的女人倚在他身边,女人的同伴坐在自己的那一侧。商航宇的眼睛却看着外面,似在发呆。 拾杯与他碰了一下,商航宇方才醒悟,和他干了一杯。 “一个人接受某一个人的钱却拒绝其他人的,包括自己亲人的,这是为什么?”他问。 商航宇撩高了眼皮,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凯伦,“在我的印象里,你不是会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的人,怎么了?” 江凯伦没有回应,闭眼等待答案。 商航宇身边的女孩年龄不大,听江凯伦这么一问,也不想,直接道:“肯定是够了呗!” 江凯伦的眉头没有展开,却睁眼看向她,问:“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为了并不起眼的年终奖留到年底?” “那是傻了吧。”他旁边的女孩代答,也想引起江凯伦的注意。 江凯伦扯唇,没有笑出来,眼眸更沉郁。他拾起外套朝门口就走,留下两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商航宇眯了眯眼,举高了杯子:“你们知道他刚刚说的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两个女孩好奇心重,齐刷刷地看过来。 他扯唇微笑:“女人!”一个叫黄叶的女人。 晚上江凯伦没有给她打电话,还卡后黄叶直接往站台走,反正不着急,她准备坐公交车回家。用手机查了一下,要转两次公交,但无所谓。 等车的人不多,黄叶坐在站台的椅子上,两只手夹在膝间,单薄着身子,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在离站台不远的地方,一辆路虎停下来,因为有花坛拦着,很不显眼。江凯伦坐在车上,眼睛落在黄叶身上,久久没有离开。 他不敢肯定她刚刚和杜蕊说话时,不是因为早就看到自己所以故意编出那样的话来的,终究,她这么做过一次了。调查她的人那么隐秘,她都能发现,更何况他光明正大地坐在酒吧里喝酒。 若真是如此,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博得自己的好感?要是真有这种想法,为什么见面时却连看自己都不愿意? 江凯伦发现自己怎么都想不通这个问题。他的世界,第一次如此混乱不清。 车子终于来了,黄叶上了车,她的情绪不高,父亲死后,总是习惯性地低着头,精神萎靡。 车厢里闹哄哄的,马达声,孩子的叫嚷声,还有聊天声,她觉得挺好的。热闹,却无牵无扯,下了这辆车,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会找谁的麻烦。 “那辆路虎好阔气,都跟了一路了,不会是为了追这公车上的什么人吧。”身侧,一对情侣在说话。女的指着公车侧后方的路虎道。 男的发笑:“你是言情剧看多了吧,想象还挺丰富的。” 黄叶原本什么都没注意,但这两句话却听到了耳里。她扭头,看到了那辆白色的路虎,心跳了两跳。 车子离得远,看不清车牌,会是江凯伦的车吗?那辆车和公交车始终保护着距离,时而跟在后面,时而落在侧方,但公交车一停,它就会停。 尚城路虎不止江凯伦那一辆,白色也有许多人开,黄叶觉得自己想多了。可能那辆车只是凑巧跟上了公交车,又或者,那车里的人真的在追别的什么人,但,绝对不会是她。 她在终点站下了车,走出来,没有再看到路虎。另一路公交车到来,她上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本能地还想去后面追寻,又觉得可笑。那车不可能是江凯伦,也不可能是来追她的,自己还在枉想什么? 她干脆闭眼假寐。 “小姐,该下车了,到站了,要锁门了。” 黄叶是被司机叫醒的,抬头,看到自己竟然坐过了站。原本假寐,最后变成了真睡,给带到了总站都不知道。 她揉着太阳穴歉意地朝司机低低头,下了车。头也些懵,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走出车站,沿着公路吹风,想要清醒一下。 一辆车子停在她身边,按了喇叭。黄叶回头,看到落下的车窗里,江凯伦拧着眉坐在里面,看着前方,却并没有离开。 白色的路虎,难道跟在公交车后的就是他的车吗?他到底跟了自己多久? 她迅速垂下了头,不再看他的脸,两只手垂在身前。 “上车。”看她久久不动,江凯伦终于出声,这两个字里压抑着怒气。 黄叶拉门,安静地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黄叶惊奇于他从什么时候看到自己的,却没有问。两人的最终关系确定后,很多问题都显得多余。她连呼吸都调节得浅浅的,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知道我在那家酒吧?”他突然开口问。 黄叶吃了一惊,转头回来看他,只一眼,头又垂下。她没想到江凯伦也会在那家酒吧,看来,从那家酒吧起,他就在跟自己了吧。 “是谁告诉你我在那儿的?”他问,把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心情突然更差了。 黄叶想告诉他,自己并不知道他在那儿,才张准备张嘴,他的声音又透了过来:“杜蕊也是你叫过去的?有意在我面前演那样的戏码?” 黄叶马上明白过来,他应该是看到了自己不卡的一幕,误会她有意演戏了。 “其实那都只是……”巧合两个字最终没有吐出来。从现在算,只有三个多月的相处时间了,迟早要分开,解释与不解释还有意义吗? 不如就让他误会下去。恨着厌着离开,总比爱着念着离开的要好。 她闭了嘴,不做任何辩解。 车子一个急拐,拐进了榛林路,原来那边离他的住所这么近。他把车子停在21号楼下,偏头过来看她。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垂着眼皮,除了吐出那半句根本不存在任何意义的话,就再不开口。一动不动的样子,就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尸体! 安静,安静得可恨! 他的拳头狠狠一拧,用力扯掉了安全带,黄叶还未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就压过来。他的牙啃在她的唇上,用了力,疼得她眼泪都要冒出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贪婪的人都怕死吗 她去推他,他野蛮地将她的两手抬高,用一只手控制。她的身上捆着安全带,无法移动,他除了嘴上啃,剩下的一只手更是不容情地在她的身上移动,与其说是在抚触不若说是在掐她,挤压她,折磨她。 那是一份要把她往死里掐的架式。 嘴里一片腥甜,他粗鲁得就像个陌生人,黄叶苦笑,笑的时候连泪都飙了出来。 “就算恨我……也不要杀我……”她喘息着开口,开始被他咬着,声音只是唔唔的,最后,她扭开头,终于解放了自己的嘴,再说了一次。 她感觉到了他的暴戾,知道他有可能将自己弄死。可她还有弟弟妹妹,连选择生死的权力都没有。 “贪婪的人都怕死吗?”江凯伦拧牙,手上的动作更狠,他真想把她给活活掐死!最终,狠喘着直接抓紧了她的胸口沉语:“你放心,我还没有惩罚够呢,怎么会让你死!” 像一场兽与猎物的抗战,一切过后,黄叶感觉到的是被拆骨般的疲劳与疼痛。车内充斥着血的味道,衣服杂乱地落在座垫下,早就不成衣样。 江凯伦绷着额角的两根大筋,收拾好了自己。他衣衫整齐,除了脸上略显狼狈,一切都好。而黄叶全身上下一片凌乱,连脸都苍白得可怕。 他其实没有真正地把她怎么样,在最后关头,她的大姨妈突然造访了。 他推开门下车,抽出一根烟站得远远地抽,黄叶急忙收拾好自己,看着座垫上染上的红颜色,不知道怎么弄。她拿出纸巾擦了擦,根本弄不掉,干了。 她推门下车,局促地站在他后面,吸了好一会儿气才开口:“那个座垫脏了,我把车开出去帮你洗一下?” 他没有马上回答,直到把那一根烟全部抽完甩在地上用鞋摁熄才回身。黄叶没有看他,依然低着头,自然把他的动作都看在眼里。 以前的他再烦,也不会随意丢烟头,更不会用脚去摁灭烟头。 “你走吧,车我自己会处理。”说完,他转身走向屋子。 黄叶跟了两步,最后停下。她记得他说过,不会让乱七八糟的女人进自己的屋子。 江凯伦走进去,就像她不存在过般。黄叶的唇角苦苦的展开,她想起不久的一次,两人怄点小气,她站着不动,他在门口回看她,最后走过来牵她的手,眉眼里挂着无奈和柔情。 那时的两人挺恩爱的。 然而,正因为那些恩爱,才导致了自己的任性自私,最终把父亲给气死。 浓重的自责感涌上来,她觉得连回忆美好的过去都是一种罪过。 接下来的半个月,江凯伦都没有出现过,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他在她身上掐下的淤青足足用了一个多星期才散开,开始的几天,只要一动就会痛。 肉体上的疼痛虽然会给她的行动带来不便,却对她的心灵起到了治愈作用。不知道为什么,江凯伦对她越残忍,她的心会越好受。黄叶觉得自己一定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才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总裁室有人找。”内线响起,是秘书处的电话。黄叶愣了一下,心里想的是,江凯伦回来了吗? 她迟疑了好久才上楼,看到江凯伦的办公室门依然着,倒是秘书台那头的沙发里坐着一个人,懒懒地仰躺在那里,一派悠然,一对桃花眼还不忘对着秘书台的秘书抛媚眼,惹得新来的秘书一阵阵脸红。 商航宇! 黄叶看到他时,他也看到了自己。他站起来,两手插入裤袋,一派悠然地走过来。 “是你找我?”黄叶的声音微冷,有着防备。 商航宇大方地点头:“是的。” “有什么事吗?” 商航宇点头:“今晚有个特别的应酬,想邀你同往。” 黄叶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 “诚心邀请。”他一本正经。黄叶扯唇笑了一下:“商少要女伴,只要一张嘴,大把美女跟你去,完全不需要找我。” 对于花花公子一类的男人她从来都不感兴趣,向来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下巴点了一下秘书台那位脸红的秘书,暗示他只要他开口,那位百分百会跟他走。 点完,她往原路返回。 商航宇跟了上来,和她一起进了电梯。黄叶懒得理他,他兀自歪在电梯壁上,垂眸看她:“我告诉了你江凯伦调查你的事,才让你找到方法让他厌恶你。如果我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你猜他会怎么样?” 黄叶猛抬头,恨瞪他:“你怎么知道?” 商航宇低笑:“那天不巧我也在那里,包房就在你们隔壁,恰好两个包间之间有一扇门相连。我拉开门就听到了你们的话。恰当点说是,我订了两间相连的包房,工作人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换房,我看是熟人,就把那一半让给了你们。” 黄叶慢慢地缩了身体,不知道是该骂他,还是该谢他。 “不管从哪方面讲,你都应该报答我才对吧。”他偏头,带了些微痞相。 向来不喜欠人人情,商航宇都上门来讨了,她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 “不用准备什么,下班我来接你。”商航宇提醒了一句,离去。 下班的时候,商航宇果然准时在楼下等她。黄叶跟着他上了车,被带到一间私人造型室打扮一番,出来时,焕然一新,容光焕发。 “漂亮。”商航宇满意地看着比明星还耀眼的黄叶走出来,眼睛亮了一亮。 “商少从来不夸人,您还是第一个被他夸漂亮的女人。”工作人员拍马屁道。黄叶没有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商航宇这种心思成天在女人身上的花花公子,嘴里随时都备着哄女人开心的句子。 性能极好的车子一路急驰,终于停在了本市最豪华的酒店门,那里停了一溜的豪车,酒店外的招牌上写着某某经济峰会的字样。 这是顶级人士才有资格参加的活动,黄叶特意看了一眼商航宇,没想到他会对这种严肃的峰会感兴趣。 “你以为我只会在夜店、酒吧里左拥右抱?”商航宇竟看出了她的想法,问。 黄叶不否认,抬脚下了车。商航宇两手自然地落入裤管,一派风姿潇洒,他用下巴点了一下自己的臂,黄叶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挽了上去。 这是峰会的最后一天,此刻举行的是宴会,自然是各顶级人士相互交流的最好时候,所以到来的人非常多。 人来人往的,室外就已经很热闹,更别提室内。 “商少!”有人朝商航宇招手,黄叶随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于千娇正站在出口处,华装裹身,笑容美艳。 第一百五十二章:这算给你的小小教训 她的侧身走过来一个人,铁灰色的西装,粉色的衬衫,气宇轩昂,玉树临风,纵使人来人往,都无法掩盖他的风华气势,显眼得就像会发光似地,吸住了她的眼睛。 江凯伦! 她眼看着于千娇巧笑着攀上了江凯伦的臂,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登对极了。 迅速压低了头,没再看江凯伦的脸,商航宇领着她直接走向二人。 “真巧,什么时候回来的?”商航宇热络地拍上了江凯伦的肩,一派好朋友的样子。江凯伦的眼眸深陷,藏满了幽深不辨的东西,片刻,沉声回答:“才下飞机就过来了。” 于千娇的目光落在黄叶身上,将江凯伦的臂挽得更紧,唇上扯开着得意的笑意,在暗中挑衅黄叶。 黄叶自始至终都垂眉,哪里会看得见她的挑衅,于千娇气得直想跺脚,因为在大众场合而什么都不能做。 江凯伦的目光就算不落在黄叶身上,黄叶都觉得难受。如果知道他会参加这场宴会,她说什么也不会来。 “进去吧。”商航宇道。江凯伦含首,竟没有责问她半句,带着于千娇一起往里走。 黄叶的心略安了安,由商航宇挽着走,却终究因为在意着江凯伦在场,有些心不在焉。八公分高的高跟鞋一个不稳,歪了一下。 “小心!”商航宇扶了她一把,手落在她的腰下。他穿着纯白的西装,她穿着白色带金丝的礼服,两人的衣服很有情侣装的意味,再加上此时他将她半抱的姿态,想不让人多想都难。 黄叶急急站直,抬头看到江凯伦的目光似有似无般扫了一下,却没有别的表情。 “没事吧。”商航宇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轻悠悠地吐气,问。黄叶不习惯他的太过亲近,主动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才点头,“没事。” 看着于千娇和江凯伦往里走,她指了指就近的位置,道:“到那里坐会儿吧。”她不想与他们相对。 “可以。”商航宇点头,带着她走到旁边的一排沙发坐了下来。黄叶取了一杯果汁喝了一大口,心里乱滚的东西才稍稍平静。 商航宇是个商人,很快就被相熟的人叫走,说是讨论一个什么项目。黄叶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人打扰,她觉得这样挺好的。 仰头,她在沙发上闭了闭眼,假寐。 身旁,有人坐下。她没睁眼,那人也没什么动静,好像怕打扰到她。 “江总。”身边的人突然出声,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黄叶因为他的呼声而急睁了眼,看到江凯伦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眼眸悠悠,深不见底。 身边坐着的是一个成功型男人,和他显然认识。男人礼节性地站起来与人握手,表情里还着敬重和讨好,看得出来,身份和地位都比江凯伦要低。 “没想到您会来参加这次峰会,我最近才知道大名鼎鼎的caro就是您,真是幸会啊。” 江凯伦眉目疏淡,只是含了含首,完全没有把这个男人看在眼里。黄叶以为他会直接离开,没想到他却一步走过来,坐在了男人刚刚坐的位置。 男人面上一喜,坐到了他的旁边。 他并没有看自己,黄叶却有窒息的感觉,有他在,她连呼吸都不畅快。 男人开始和他讨论起经济问题来,他有问必答,交流得很开心,完全看不出刚开始时的不屑。 他的声音像大提琴般奏响在她的耳边,黄叶一刻钟都不得安宁,屁股上似长了针眼般不安地扭动。最后再也坐不住,站起来走开。 大厅里都是人,她怕吵,一个劲地往人少的地方钻,走到尽头才发现,自己到了洗手间外。整个酒店二楼,只有这里的人少些。 她吁了口气,感觉额际都冒出了冷汗。不知道为什么,在会场里突然碰到江凯伦,让她很不舒服。虽然她和商航宇没什么,但还是有种被人捉奸的感觉。 事先应该问商航宇一声的。她悔得肠子都在发青,悠悠地吐着气。 高跟鞋音噔噔地响起,于千娇从走廊尽头走来,气呼呼地站在了她面前。 “你是什么意思!缠着商少过来就是想和江少重归于好吗?你以为你是谁?”她不客气地骂了起来。 黄叶觉得好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和商航宇说过的话。她那次让商航宇带去参加聚会,就是想寻找机会和江凯伦好。 她过来质问自己大概是江凯伦刚刚坐在自己身边,让她误会是自己在主动缠他了。 她以为天下的女人都跟她一个样! 黄叶懒得理她,扭身朝外走。于千娇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漠视,伸手就去扯她的衣服:“你给我站住!” 她的指甲很尖,手力又大,撕拉一声,就把黄叶的衣服给撕开一角,肩带也随即断裂。 这显然出于她的意料,她明显地惊了一下,但马上又叉起了腰:“这算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记住,别再跟我抢江少!” 黄叶及时伸手拉起肩带才没有出丑,她冷眼看着于千娇,但没有回嘴。 于千娇才二十岁,正是青春年少又固执叛逆的年龄,再加上出生富贵,这些特点更加明显。 敢爱敢恨,她很欣赏,但比自己还单纯的女人怎么敌得过心机沉重的念晚儿?到底,只能做念晚儿情路上的炮灰和牺牲品。 “心机不够重的话,最好别追江凯伦,这对你没好处!”她好心提醒。 说完,朝外就走。 于千娇听到这话,脸都气绿了,哪里肯放她。跑上来扯她:“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回来,给我说清楚!”衣服本就破了,被她这么一扯,破的地方看得更宽,一时到了底。 眼看衣不蔽体,黄叶反手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巴掌声叭地响在走廊里,声音不小,于千娇的脸都被打红了。 “你竟然敢打我!”于千娇捂着脸狠狠地看她,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片刻,她冲着黄叶的身后跑:“江少,你看她,竟然打人!” 黄叶回头,看到江凯伦不知何时站在背后,面色沉郁,难看到了极点。 第一百五十三章:要把你收入囊中 于千娇站在江凯伦面前,终究没敢往他怀里扑,却哭得身子都在发抖,那副委屈样子,谁看到了都会心疼。 她迅速低了头,没有为自己辨解,只是扯了扯衣服。衣服破了好大一块,背后的内衣带子都露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辩解的,是她太着急,才扇了于千娇的耳刮子。 江凯伦蹙眉看了一眼于千娇,越过她走向自己。他伸手解开身上的西装,披在了她身上。 黄叶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身上的西服。按她的想法,江凯伦一定会责罚她而安慰于千娇的,因为现在的自己在他眼里,只是一个骗子和贪婪的女人。 连于千娇都忘了哭泣,睁着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看着江凯伦,无法接受这一幕。 “江少……”她悠悠地呼。 “走!”江凯伦将臂压在了黄叶的背上,推她。他的手劲极大,她被动地朝前走,不放心地回头看于千娇,却看到她背后还站着商航宇。 商航宇两手插在裤袋里,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江凯伦带走完全不阻止,唇角勾起了意味深长的弧度。 黄叶被江凯伦推着来到后门,他打了个电话,白色的路虎很快出现在眼前。张剑从车里出来,看到黄叶微愣了一下,将钥匙递到江凯伦手里。 江凯伦扯开副驾的车门,将她推了进去,呯一声关上了车门,下一刻,他自己钻进了驾驶位。 黄叶依然没办法看他的脸,垂着眼皮如实陈述和于千娇之间发生的事:“刚刚她太激动了没注意到力度才撕烂我衣服的,我一急打了她一巴掌。” 江凯伦没有回应,落在方向盘上的手绷紧,捏实了方向盘,脸色不好看。 “你……要不去看看她吧。”黄叶提议。不管怎么说,挨了巴掌总是不舒服的,更何况于千娇是以江凯伦的女伴身份出现的,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江凯伦理应照顾她。 江凯伦从鼻子里重重地吼了一下,有讽刺,有冷笑,有怒火。 “你不是警告她不要接近我吗?”他道。 黄叶的心跳了一下,她没想到他那么早就到了,还把这些话都听在了耳里。她要如何解释?告诉他说那句话只是担心于千娇被念晚儿伤害吗? 这种话当然不能说。 “不想解释一下吗?”他问,目光灼灼。看着黄叶一天到晚低头面对自己的样子,他的心无端地烦到了极点,方向盘上的指压得更紧。 “只是觉得她有些烦,没有什么好解释的。”黄叶垂头,跟他说话,能简单就尽量简单。 方向盘上的指握成了拳头,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启动了车子。车子停在了某酒店外,他率先下车,连招呼都没有跟黄叶打,直接进入了酒店。 黄叶咬了咬唇,默默地解除安全带,跟着他走了进去。江凯伦进了客房,没有插卡取灯,直接进去。黄叶站在门上,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手动把灯打开。 江凯伦站在窗户前,又在抽烟,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客房的楼层较高,可以看到满城的灯火,热烈璀璨。反衬之下,房间就显得冷清压抑。 他抽烟的动作越发娴熟,看得出来,这段时间没少抽。烟丝从他的唇中吐出,犹豫地缓缓上升。 黄叶挺为他担心的,但却没有吭声,安静地站在后面,一动一动。烟烧尽,他优雅地摁灭了烟,低头吐尽最后一点烟雾,开口,“既然不想看到我,为什么还要开灯。” 他不开灯只是为了应和自己! 黄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受不了他的温柔和委曲求全,她更愿意接受他上次那种残暴的对待。那样,她的自责会少掉一些。 没有回答,她默默地扭身,走进了浴室。 门微微关闭,没有上锁,她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知道是他进来了。温热的水浇在她身上,他走过来,站在她面前。他比她高很多,只要不抬头,就看不到他的脸。 黄叶看到了他的胸口,衬衣被水浇透,可以窥到结实的胸肌。他的一只手揽上她的腰,另一只手落在她的胸口,头压了下去…… 门,轻轻关合。他,走了。 两个人处得就似一场露水姻缘,每次结束,他都不会停留。理理微湿的发,黄叶拿出吹风机,给自己吹了起来。 风咝咝地嘈杂在耳边,她忍不住想起他在身体里时的低喘,浓重的男性气息里杂夹了柔盾和痛楚。到最后,狠得几乎要将她穿透! 他,开始厌倦这样的生活了吗? 早上准时到公司,黄叶没有再碰到江凯伦,换句话说,江凯伦没有来找她,也没有来给她送药。他接受她的提议了? 在位置上呆愣了几分钟,她下楼去药店买了一盒事后药。出来一算,自己还在安全期,将药扔进了抽屉。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竟是商航宇打来的。黄叶拧上了眉,因为昨晚的事仍有些不开心,但还是接听下来。 “很抱歉,昨晚没能亲自送你回家。”他道。 “没事了。”她向来不喜计较这些小事,不过,她被拉走时,他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却提醒了她些什么,“你是故意的吧。” “是的。” 那头应得倒干脆。 黄叶的脸胀红了起来:“你闲得没事干了?” “可以这么说,但关键是想知道他对你的感情还有没有。” “无聊!”她气得骂起来。 那头哂笑:“是够无聊的,反正无聊的事做多了,也不担心再加这一件。” “得到结果了?”本来可以直接挂断电话,将他列为永久拒绝往来户,她却还问了这一句。 “当然。丢下一个鼻青脸肿的于千娇,糊了一锅子的生意,带走了你,这答案就是他还很在意你。” 黄叶的心紧了一下,突然烦乱起来,对着商航宇低吼:“知道了答案你想怎么样?充当铁哥们,把我劝回他的怀抱吗?” “当然不是,而是要把你收入囊中。” 还未等黄叶表达完,商航宇就紧追了一句。黄叶一口气差点抽不上来,她觉得商航宇不仅无聊,而且变态! 第一百五十四章:你有什么资格 “你是不是他的朋友!”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铁哥们,但这个与我和他同追一个女孩子并不矛盾。”商航宇说得云淡风轻,完全不把朋友妻不可欺的戒条放在心里。 黄叶再不想跟他废话,用力挂断了电话。 那头,商航宇消散了一脸不羁的笑容,看着手机,面色深沉。 门呯一声被人推开,于千娇跑进来,脸上还留着浅浅的红印子。 “我知道江凯伦的电脑密码,商航宇,我们合作,把他整垮!” “你敢!”商航宇猛地站起来,只手狠力一扯,将于千娇扯到胸前,沉瞪着她,“你要敢动他一根毫毛,我不会放过你!” 于千娇吓得面色惨白,却执拗地不肯认输,嘴角扯开嘲讽的笑。“商航宇,你以为我是傻瓜吗?江凯伦和我在一起,你就来泡我,江凯伦亲近那个女人,你就带那个女人一起参加宴会,这不明摆着是跟江凯伦作对吗?要干就真刀真枪地干,只抢抢人家女朋友算怎么回事?还是你发现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及江凯伦,只能从抢人家女人方面找回点成就感?”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想另一边脸也肿起来就闭嘴!” 原本以为商航宇会勃然大怒,他只是警告了这一句就松开了她。于千娇瞪着他看了好一阵,只留下一声“疯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商航于拾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对那头出声:“于千娇可能知道了你的电脑密码,防着点儿。” 刚挂断,手机就响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于梅两个字。商航宇的眉拧了一下,直接掐断,将手机甩得远远的。 江凯伦放下手机,面上并没有别的表情,只对着面前的张剑点了一下下巴,示意他开口。 张剑意会,出声道:“奈蒂斯博先生于今早回了美国,他的秘书打电话过来说不准备跟腾风合作。原因是……总裁您昨晚放了他老板的鸽子。” 说这话时,张剑特意去观察江凯伦的表情,眼底写满了疑惑。在他的记忆中,江凯伦从来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挣大钱的机会,更何况这个案子已经跟了好久,只差最后一阵东风就能水到渠成。 “好了,我知道了。”江凯伦揉了揉太阳穴,没有解释的意愿,向张剑下了逐客令。张剑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朝外走。 门口,黄叶尴尬地杵在那儿,手里握着一堆要总裁亲自签字急用文件。刚刚的话,她都听在耳里,知道商航宇电话里的话并非假的。 张剑朝她点了一下头,客气有礼。黄叶这才醒悟过来,急进去将文件放在江凯伦面前。 江凯伦也不抬头看她,低头浏览文件。黄叶两只手掐在一起垂在胸前,低头看到他墨黑的头顶,努力了好久才出声:“真的是为我……耽误了生意?” “你想多了。” 回答她的是简洁的五个字。黄叶轻叹了一声:“不是就最好,你妈只给了我一百万,不够赔偿你的损失。”有意这么说,她想把自己变得再坏一些,让江凯伦尽早地厌恶自己。 厌恶了,折磨就结束了。 江凯伦的笔猛然一重,生生划破了桌上的纸片。他抬头瞪黄叶,看到的只有垂着眼皮毫无生气的女人。那么张狂的话,竟然从这个女人嘴里吐出来,他很有种要用笔将她的胸口划开,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冲动,最后,强沉下了怒气。 从小受着英式的绅士教育,他不习惯于将最难看的一面展示在人前。 “你出去吧。” 平淡无波地给了她四个字,他低头再次沉入工作当中。黄叶闭了闭眼,扭头走了出去,高跟鞋音打在地面上,那是强撑出来的气势。 江凯伦再无心去看文件,甩在了一边,他觉得烦,拾起衣服走出去。 “你?” 黄叶走到转角之处,没想到会与于梅迎面相碰。于梅的脸色很不好,手里握着手机,苍白无色,看到黄叶,也惊了一下。 意识到于梅到来并非找自己的,黄叶抬步,直接越过她。 “黄小姐。”于梅却先唤住了她,“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停步,没有回头,指却已经掐紧。她不能忘记,是这个女人的那一记重创导致了父亲的最后不治。因为知道一切因自己而起,她才没有挥拳向她! “难道一百万还不够吗?到底要多少你才肯离开?”于梅加了一句,眼里夹了些怒。在她心里,黄叶早就是那种为了钱无所不能的人了。 她拉开自己的包,再扯出一张支票来,递在黄叶面前:“再给你一百万,这已经是最高限度了,你要再贪得无厌的话,我会对你不客气的!” 黄叶冷眼看着面前的支票,连眼皮子都没有撩一下,更别说伸手接。 “江太太,这是你最后一次污辱我,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也会对你不客气的!”她回敬了她,声音不大,语气却坚决果断。 于梅没想到会被一个比自己小上一辈的女孩子教训,脸色越发难看,苍白中夹了尴尬。 黄叶拉开包,扯出了那张一直放在包里没有兑换过的支票,欲要甩回给于梅,抬头,却看到了过道中间的江凯伦。他沉着脸站在那里,眼眸深幽不见底,笔直而立,带给人沉重的压力感。 指一缩,将支票放了回去,黄叶扭身下了楼。 “喂,你!”于梅在身后叫,抬步欲跟,一偏脸看到了江凯伦,面色更加苍白,也不追黄叶了,几步走到江凯伦面前,轻轻问:“凯伦,没想到你真的在。” 江凯伦冷冰冰地看着她,不回答,眼眸愈沉,这样的他无端地给人压力。于梅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支票,有些尴尬,马上解释道:“我这是怕她继续缠着你不放,所以……”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江凯伦吐出这一句话,完全不似在面对一个母亲。 于梅受不住般摇了摇身子,眼里已经盛上了泪花:“我管你都是应该的啊,我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不想你受到伤害,你应该知道,我一直都很关心你啊……” “你有什么资格!” 第一百五十五章:他准备回来跟你摊牌 江凯伦一声冷喝,打断了她的话。于梅张着嘴跟雷劈了似地,一副受打击的表情,眼泪盈在眶里要落不落,亮闪闪一片。好久才低低呼一声:“凯伦,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可我是真的……想关心你!” “有时间就去关心凯丽吧,她一直当你是亲生母亲,别做出让她失望的事来!”江凯伦冷着声说出这一声,再懒得理她,抬步离开。 黄叶疲累地躺倒在办公椅里,闭目养神,眉头蹙着,掩不住浓重的烦忧。 门,被人推开。她以为是章盈盈,眼睛都不睁开,嘴里道:“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有什么想问的,下班再问。” 对方没有回应,也没有离开,她方才睁眼,看到江凯伦站在面前。 “总裁!”黄叶反应过来,迅速立直身体,以下属面对上司的姿态与他面对。 江凯伦的眉头拧了一下,他的脸依然沉着,眸光郁沉,猜不透心思。 黄叶垂头没有看他,只盯着地板。 门传来轻轻的关闭声,黄叶看到那两只皮鞋朝自己走近,片刻,自己被笼罩在他高大的身形下。她感觉呼吸不畅,有要窒息的感觉,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本能地往后退。 臂,一紧,被他握住。力气不是很大,但成功阻止了她的脚步。 “为什么不接受她的钱?”他出声,问。声音平静到波澜不惊的地步,唇角却勾着非要得到答案的坚持。 黄叶的心扭了一下,抬头看他。他虽然沉冷,却仍然无法掩盖那份天生的优雅气质,站在面前就像一位来自神话的天神。他的眸光不再沉郁,在她面前一点点清晰,她从中看到了自己,同时也看到了——父亲死前的绝望! 用力一扯,她像被什么烫到一般,跳出了他的范围,脸苍白到了极致。 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装出没心没肺的样子回答:“不是不接受她的钱,是不想当着你的面接!你还是我的顶头上司,刺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江凯伦久久不语,眼睛扎在她身上一直没有离开。黄叶不知道他是否相信,怕被他看出什么来,只能强撑着自己,表现出平静的样子来。 片刻,开门声响起,下一秒,是关门声。他,走了。 黄叶像被抽干了所有的血液,无力地滑了下去,坐在了办公桌下。不想再牵扯下去,她只想安静地呆过这几个月。 日子变得平淡起来,江凯伦在酒店里包了一间房,每夜,都会让黄叶在那里等他。 他过去后便和她默无声息地纠缠撕扯,却从头到尾不说话。结束后,他直接离去,而黄叶也会在不久后回章盈盈的住处。 偶尔他会出差,不知去向,他再不会跟她打电话报备去处,她也不会问,更不会以任何理由给他打电话。最熟悉的陌生人,不过如此。 他若回来了,会打电话给她,但几乎不会再来公司。十月底的时候,他聘了一名业务部的总监替代了自己。 两人交而不断却冷漠的关系看得章盈盈着急,她好多次问黄叶,是不是打算跟江凯伦好好再来。黄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不想好朋友担心,又不想说谎。章盈盈知道黄根的死给她带来了很大的打击,也不敢说太多的话,怕刺激她,多数时候只敢旁敲侧击。 转眼,到了十二月。黄叶看着日历,一直愁眉不展的眉缓松了些。再熬过这一个月她就可以了无牵挂地离去了,她和江凯伦,都要解脱了。 办公室的门叭一声被推开,章盈盈急步走来,脸上挂着严肃,还未走到面前就开口问:“江凯伦有没有跟你说,他和念晚儿的婚事又被提起了?好像两家有一个什么大合作案,这次是非订婚不可的趋势!” 黄叶抬头,一脸平淡地摇头。她和江凯伦好久都没说话了。 只做不说,听起来挺荒诞的,但就是他们两个的现实写照。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急?江凯伦要是娶了念晚儿,你怎么办?”章盈盈急得直跳脚,看着她,完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黄叶却只是若无其事地将面前的本子合上,起身拍拍章盈盈的肩膀,转移了话题:“不是说黄草会回来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过几天吧。”提到黄草,章盈盈就忘了质问她,面上挂了些不自在,“那个黄草有些事没跟你说,这次他回来准备跟你摊牌……你那个,到时别生我的气。” “摊牌?”黄叶有些疼痛地揉眉,“摊什么牌让你这么紧张?” “总之,是很大很大的牌。”章盈盈的表情很夸张,“但不管怎样,你都不能生我的气,永远都要跟我做好朋友。” 黄叶点头:“好,永远跟你做好朋友。” 章盈盈开心地跳了出去,黄叶的眉目随即沉下,脸上显出失落。江凯伦和念晚儿这次一定要订婚了吗?念晚儿,终究计谋成功了。 手机响起来,黄叶低头看到上面跳跃的号码时,面色暗了下来。不过,还是接通。 “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那头道。 黄叶扯唇,“要我恭喜你们吗?” “不用,不过,利用这一个月和他断得干净。如果我的婚姻不幸福,你身边的人也不会舒服。” “……” 黄叶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脸上绷起一片愤怒,但她知道,以目前自己的能力,根本没办法与她抗衡。她慢慢地将手机放在桌上,眉头压得紧紧的。 晚上,江凯伦的心情似乎并不好,动作粗鲁,几乎要把她揉碎。黄叶咬牙忍着,绝口不问他为什么这样子。 两个人像哑巴一样完成最原始的结合,除了跃入顶端时发出的本能声音外,谁都没有说话。这种结合模式几乎不用磨合,两人就早已习惯。 但这次,他没有离去,而是在黑暗中捧实了她的脸,喘息着出声:“告诉我,你心里都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们要订婚了,恭喜。”她一副笑盈盈的表情,光线虽然幽暗,但还是收入了江凯伦的眼中。 他用力握拳,青筋暴起之时朝她狠狠地砸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我和他不熟(好朋友抢人) 呯! 这一拳没有砸在黄叶的脸上,落在离她的头不出一分公的地方,将那里砸出一个深陷的坑。 黄叶闭紧了眼,全身剧烈地抖动,她觉得自己不是怕,却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江凯伦离去,门打得格外地响,直震耳膜。 黄叶没有离开,坐在客房里一直到天亮。 早上来到公司,在电梯外意外看到了张剑。因为张剑和江凯伦的关系,黄叶有意避开他,退得远远的,意在等他上了楼自己再过去。 张剑一回头,看到了她,电梯门正好打开。黄叶没有动,他也不坐电梯,反而朝她走来。 “黄小姐,可以谈谈吗?”他还是那一股温柔暖男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黄叶几乎可以猜到他会说什么,急切地拒绝:“对不起,我还要忙。” “只几分钟。” 几分钟她也不想,但大厅里人来人往,两个人这么站着太过张扬。 “好吧。”她最后点了头,把张剑带到了公司后的绿化带旁边。 “我不知道黄小姐和江总最近怎么了,但我只想告诉黄小姐,江总这个人不会轻易接受一个人,一旦接受了,就会全心全意地对她好。我跟了江总差不多十年,这十年里,江总几乎没有谈过恋爱,他是一个要求完美的人,不论工作还是生活,没有达到他的要求,他宁肯不要。”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江总这么在乎一个人,平常的就不需要说了,上次意识到您可能遇到了麻烦,他连工作都不顾急着要赶回来。当时有台风,回尚城的飞机都取消了,他却租了一辆车冒着危险往这边赶。” “公路发生坍塌,引发泥石流,他的车子被压了下去,发现时,人早就陷入昏迷,肋骨被压断了两根。他在医院里躺了三天三夜才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尚城来找您。” “那时他的伤情还没有控制好,随时可能引发高烧或是败血症,可他都不在乎!” “够了!”黄叶捂住了耳朵,再也听不下去。谈及江凯伦的好只会反衬出她的自私,她就会忍不住想起父亲死时的模样。他做得越好,她就越难过! 受不住般跳了起来,她脸色青白,身子摇了好久才缓和下来,咬着唇对张剑道:“求你告诉江凯伦,让他不要对我好!我受不起!” 她转身就走,张剑在背后呼她:“黄小姐,您若辜负他,会给他留一辈子阴影的!” 黄叶闭眼,逼着自己说出难听的话来:“我本就只贪图他的钱财,他会不会留下阴影干我何事!” 不敢再停留半步,她急急地往外而去。 绿化后,江凯伦挺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车子停在这边,刚刚黄叶的话,被他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中。 整张脸阴翳深沉,他手里拎着车钥匙,抬步走出来。张剑回头,看到他,受惊不小,立刻站直,低头叫:“总裁。” 江凯伦没有反应,也不问半句,朝电梯间走去。 张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自己刚刚和黄叶的对话,也不敢问,只跟在身后。 黄叶狼狈地往回跑,额际早就沁出汗液,她气喘吁吁,心口痛得无法呼吸。 “坚持一下,再有半个月就过去了。”她低声鼓励自己,只有这样才有勇气在倍爱留下去。 “你真觉得江凯伦是那种你坚持一下,他就相信了的男人?”清淡的声音响在背后。黄叶吓得不轻,猛转头,看到商航宇似笑非笑地站在背后,两只手斜插兜中,风流不羁。 黄叶抹去了额际的汗水,看向他。 他歪着肩膀走过来,偏头看她:“我可以帮你一把,正好我想追你。”黄叶想要找些话来驳他,奈何喉咙哽得厉害。 他点了点下巴,指向她的身后,黄叶回头,看到江凯伦和张剑地起朝这边走过来。 “走吧。”商航宇大方地扳上了她的肩膀,推着她朝前行走。江凯伦看到两人相搂,原本就压实的眉头几乎扭在了一起,沉脸看过来。 商航宇将黄叶揽在自己怀里,自然地介绍:“这是我女朋友,黄叶。” 江凯伦的眉翼狠狠插入鬓角,有如被人刺了一刀,眼眸更紧地盯着两人。黄叶执拗地扭了一下身体,从商航宇的怀里退出来,没有看江凯伦却极为肯定地开口:“我和他不熟,根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就算牵牵扯扯,自我毁灭,她都不可能让他受到被朋友背叛的伤害。 说完这话,她扭身走进了刚刚开启的电梯门。 心思很乱,黄叶的步子迈得格外快,不想对面的章盈盈更急,两个人就这么撞在了一起。 “哟,黄叶,我正要找你呢。”章盈盈兴奋着,没有发现黄叶脸上的不对劲,嘴里叫道,“黄草回来了,他说他今天到!” 听到黄草回来,黄叶的坏心情一时被喜悦取代,急问黄草几时到尚城,到哪里去接他。 章盈盈抱着手机一下了傻掉,好半天才道:“这些,我没问。” 酒吧里,江凯伦一手捏着烟,一手握着酒杯,眉头拧着,自始至终没有松开。 商航宇大咧咧地歪在沙发上,摇着杯子里的红酒对前方可视范围内的女人抛媚眼。 大白天来喝酒的人不多,酒吧安静得很,只有寥寥数人坐在里面。 一个穿着时尚的女人大步走来,长发扎成马尾落在腰际,靓丽青春,小短裙在腿侧晃动,小蛮腰不盈一握。 “商航宇,为什么躲着我?”她在两人面前,瞪着商航宇问。 商航宇原本的风流样貌突然消失,拧眉回看她:“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的,怎么了?商航宇,这辈子我就赖定你了,除了我,你谁都不能娶!”女孩两手插腰,横蛮得不得了。 “当你哥的面说这种话,你臊不臊!” “这是我的真实想法,为什么不能说出来?”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还有正事,走了。”商航宇推了江凯伦一把,意思明显。他拾起外套,几大步走出了酒吧。女孩急着要去追,江凯伦沉眉出了声:“站住!” “唉呀,哥——”女孩对关江凯伦跺脚。江凯伦伸臂将她拉了下来:“他对你没有意思,不用追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不想你受伤 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江凯伦的妹妹江凯丽。 看着自己的哥哥说得这么直白,江凯丽受不住般红了眼:“可我就是喜欢他。” “乖,哥不想你受伤。”江凯伦将江凯丽挽进了自己的怀抱,轻语,声音柔软。 他以前从来不会阻止江凯丽去追商航宇,因为他一直觉得爱情只要付出真心就可以得到回报。 想象永远敌不过现实,他不想唯一的妹妹经受那种求而不得的剥心剥肝般的痛楚。 江凯丽嘟嘴,虽然不情愿,却不再说什么。 片刻,她抬起了头:“哥,爸和念叔都在准备你和念晚儿的订婚了,你真的打算跟她结婚吗?你不是说对她没有感觉吗?” 江凯伦苦笑了下,没有回答。眼眸深邃,深处,凝着两团痛楚,只因为太过微小朦胧,没有人看得到。 “我知道你跟爸承诺过,要是跟黄叶合不来就一定娶念晚儿。可你真的跟黄叶没法处下去了吗?妈说她是为了钱才跟你走到一起的,还说她亲口承认了,哥,是因为这个你才不愿意和她在一起了吗?” 不全是。 垂眸看着小自己六岁的妹妹,他无奈地扯上了唇角,突然有了一丝疑惑。 “假如是这个原因,换成是你,会怎么决定?” “我吗?只看重自己爱不爱她,不会管其它。”江凯丽是个画画的,生活向来理想化而不受束缚,个性张扬。 她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江凯伦:“这是妈让我给你设计的订婚戒指,不管你戴在谁的手上,我都希望你幸福!”说完,将盒子放在他手上,自己从他怀里退出来,做个鬼脸跑出了酒吧。 江凯伦看着掌心红色的盒子,眉宇再度压了下来。 “我吗?只看重自己爱不爱她,不会管其它。”他咀嚼着这句话,眉头散开了不少。 片刻,他站起来,拨了一个号码:“黄经理在吗?去了哪里?” 黄叶匆匆忙忙被章盈盈拉了出来,只听她跟前台备注说要去锦华大酒店,搞不清楚她拉自己去那里干什么。 “别问啦,等下就知道了。”章盈盈的嘴巴严严实实的,根本不透露半点消息。黄叶只好跟着她坐上出租车,朝着锦华大酒店而去。 到了门口,入眼处看到一块大大的横幅,上面写着:欢迎戴维.黄莅临本酒店开设经济讲座。 酒店外的led电视的广告也都统一换成了这条标语。 黄叶记得顾长安说提起过戴维.黄的名字,多看了两眼,但也并未放在心上。连她都不知道戴维.黄是谁,只看偶像剧的章盈盈当然不会知道了。 犹记得有一回,她问章胎胎知不知道某某人,她来一句:“是哪部电视剧的主角?韩剧还是港台剧?”自此以后,黄叶再不敢跟她谈企业界的名人。 正想着,章盈盈已经把她带向会场,只不过,他们没有票,给人拦了下来。章盈盈还想跟保安讲理,黄叶怕她惹事,把她给拉了出来。 “那不是戴维.黄开讲座的地儿吗?你一个偶像剧爱好者什么时候喜欢上了经济界的人物了?”黄叶边走边问。章盈盈气得直抓头发:“那不一样,那个人是黄……” 她的话没说完,黄叶的眼睛定在了酒店外的那个led电视上,看到了上面气宇轩昂的男人朝众人鞠了个躬,走到主位,开始款款而谈。 “黄草?”她轻悠悠地念出这个名字,不敢相信般抹了抹眼睛,“他怎么会在上面?他……就是戴维.黄?” 她扭头去看章盈盈,章盈盈低下了头,一脸惭愧:“你说了的,不会生我的气的。” 她那天所说的摊牌就是摊这个牌吗?黄草只是一个学生,怎么能做这种高水平的经济讲座? “黄草早在读大学就开始研究投行方面的知识,并且在学校附近的投行公司帮忙,兼职,后来慢慢能独挡一面,还促成了几个大公司的合购。因为担心你生气,他一直没敢告诉你。而他先前因为逃课受过处份,根本没有得到保送的资格,黄草这次去德国,是和朋友一起开公司。这些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章盈盈低头,一副认错的样子。 “黄草真的是怕你一辈子不跟他见面才瞒着你的,你不会真的生他的气了吧。”章盈盈看黄叶久久不语,急了起来,问。 黄叶摇头,“没有。”是她考虑不周,单纯地想着兼职会影响学业,却从来没考虑过兼职会给黄草带来实质性的工作经验。黄草差点就被她毁了,她只有内疚,哪里还生得起气来。 “不生气就好了。”章盈盈吁着气,一派紧张模样,“虽说合购后分到他手上的佣金不算多,但早在大三他就完全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只是,你一直不肯见他,他才不敢跟你坦白,依然接受你的钱。黄草这人对谁都冷淡,唯独对你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到你,唉,说实话,我真羡慕你呢。” 相较于章盈盈的羡慕,黄叶只有心酸。黄草从小就知道自己只是家里的养子,所以格外敏感,自己这些年都给了他什么?弄得他连实话都不敢跟自己说。 抬头,她很认真地听黄草做经济形势分析,尽管听得不大懂。 江凯伦的路虎停在路边,尚未下车就捕捉到了酒店外的那道身影。她的眼睛定定地落在电视里的那个男人身上,那个男人眉目浓重,身上带着一股刚气。 “让我用热烈的掌声对戴维先生刚刚精辟的分析表示感谢!”主持人出现,预示着讲座结束。章盈盈兴奋地拨着黄草的电话,黄叶仍然愣愣地看着电视屏幕,兀自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江凯伦低头看一眼手中的红锦盒子,推门下车,走向黄叶。 “黄草!”章盈盈看到黄草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出来,叫了一声,拉着黄草朝那个方向跑。 黄草被这叫声惊了一下,巡声望来,目光在章盈盈身上落了一下,迅速转向她旁边的黄叶。 他的眼眸即时被她灌满,再看不到别人。 “黄草。”黄叶歉疚地呼他,主动走向他。黄草迎过来,在牵到她的指尖之际,一抽手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对不起黄草,对不起。”黄叶回拥他,眼里泛着泪花,因为之前的固执而感到内疚。 黄草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压在她的肩窝,满足地吸食着她的味道,这不是姐妹自己的拥抱,而更似久别不见的情人。 章盈盈眼眶红起来,立在外围,眼巴巴地看着抱紧的两人。江凯伦迈动的步伐缓下,最后停在了两人的对面。 “欢迎你回来。”好半天,黄叶才推开黄草,真心地道。黄草的脸上撒满了阳光,灿烂得耀眼。 他伸手,握上了她的手,嘴里道:“走吧。”两个人转身,看到的是面前的江凯伦。黄叶的眼睛胀了胀,她完全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第一百五十八章:你爱江凯伦吗?(男主与养弟抢人大战) “他是谁?”江凯伦直视着黄草,问。 黄叶迟疑了一下,才答:“是我……” “我是她男朋友。”黄草比她答得更快,挑衅般看向江凯伦。 江凯伦的眉扎了一下,眉角迅速扬上去,目光落在横幅上,若有所思地念出:“戴维.黄。” 他刻意加重了“黄”字,意有所指。 黄草微笑:“我从小在黄家长大,怕麻烦,所以跟着姓了黄。” 江凯伦没有理黄草,只去看黄叶,他的目光炯炯,是要从黄叶嘴里得出答案的意思。 周边的一些人看到他们气氛不对,也都纷纷散了,大大的广场这一头,只有他们四个人,以怪异的角度站着。 黄叶的头皮硬了硬,想到的是商航宇说的那些话。自己需要一个让他彻底死心的理由。 她点头:“是的,他是我的男朋友。” 江凯伦的脸突然绷了起来,手里的盒子早就拧成了一团,转身朝外就走。 黄叶追一步,黄草不肯松手,看着她。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要过来。” 说完这一句,她急急去追江凯伦。在他的车前,她叫住了他。 江凯伦一只手扯门,没有回头看她,眉眼里压得让人透不过气来。黄叶吸了口气,逼着自己说话:“你都看到了吧,我真正爱的是这个和我从小长大的男人。我们对彼此十分了解,连他一个微笑我都知道代表着什么,我们无条件地相信着对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之间不可能存在欺骗。我辛苦供他上大学不仅仅是为了他,更为了我们以后的美好生活,我们……” “够了!”江凯伦斥断了她的话,咬着牙,唇上用力勾出嘲讽的微笑,“不用跟我说你们那些青梅竹马的恩爱,我不感兴趣。黄叶,我会一生记得你对我的欺骗,记得我的一颗心被人当成抹布一样摒弃,记得自己在爱情上的失败。不要让我再碰到你,再让我碰到,我一定会报复你今天的所为!” 他弯身坐进车里,不多看她一眼,直接启动车子,急速离去。 黄叶愣愣地站在车道上,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伴随着莫名的轻松感,游荡得整个身体都失去了知觉。 “黄叶!”黄草最先跑过来扶她。黄叶轻轻地拉开了与他的距离,回头看一眼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章盈盈,朝他摇头:“黄草,我们虽然不是亲生姐弟,但姐弟永远只能是姐弟,不分亲生不亲生。你若不想让姐难堪,就听姐的话。” 她怎么可能因为离开了一人的怀抱伤心就投入到另一个人的怀抱里?更何况黄草需要的是一个干净纯洁,能与他匹配的女人,而不是她。 黄草默然不语,眉眼里倾泻着浓重的悲伤。从他五岁起,这个女人就围绕在他身旁,她倔强固执却又善良,在长年的相处中,他早就认定了她。 他整个世界里只有这样一个女人,因为她,再不能多看一眼别的女孩。 她的拒绝无疑于坍塌了他的整个世界。 “姐,回去吧。”他将悲伤隐回了心底,不露声色地回答。就算世界都塌陷了,他也不会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表露,他,是个成年男人。 三人回到小出租屋,黄草的本意是出去外面吃饭,但黄叶执意要在家里做,而且指定要章盈盈做。 章盈盈沉默得不像话,但还是点头。她的厨艺不错,究其原因,只因为黄叶说黄草挑吃。为了黄草,连姜葱蒜都分不清的她进了最讨厌的厨房。 黄叶让她做饭,意在撮合他们两个。 黄草在客厅里坐着,章盈盈进了厨房,黄叶看酱油没有了,下楼去买酱油。嘴上说是买酱油,实际上是想给两人留点单独说话的空间。 黄叶特意在外面留得久一些,直到寒风吹得骨头都凉了,才慢悠悠地往回走。到家里,见章盈盈一个人站在桌前,眼睛红红的,像才哭过。而黄草却无影无踪。 “人呢?” “黄叶——”章盈盈扑进她的怀里唔唔地哭了起来。那晚,餐桌上只有两人,他们喝了好多好多的酒,黄叶以为自己能喝到迷糊,却没想到越喝越清醒。 章盈盈边喝边哭,边哭边喝,很快醉了过去。把她扶到床上,黄叶倚着窗口,任由冷风吹在脸上,轻轻地哼唱那道《心如刀割》,唱着唱着,泪流满面。 天亮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倚着窗口睡着了,吹了一夜的冷风,她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有发烧的迹象。 她还是去了公司。 江凯伦没有来,张剑也没有来,谁都没有来打扰她。一天都昏昏沉沉的,黄叶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直到中午才出门。 食堂里,人来人往,她安静地坐在一隅,听到旁边的几个女人正在八卦。 “你们听说了吗?总裁和念小姐又要订婚了。早上张助理过来了,说是总裁准备和念小姐在这边订婚,让秘书处联系酒店呢。我刚好去送材料,就听到了。” “是吗?是吗?没想到两个人分分合合,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 “最好别再分开了。” “就回铁定妥妥的了,我听ammy说,两人已经选好在元月底结婚。” “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唇角一扯,溢出一抹苦笑,黄叶低头,大口大口地吃东西,眼睛胀得很厉害。 “看你,噎得眼泪都出来了,不能慢点儿吃吗?”方冰捧着盘子走过来,声音提得很高。黄叶含着满口的饭,任由眼泪哗哗滚动,听到方冰将高跟鞋踏得噔噔作响。 下午,新的人事通告贴出来,方冰被升为经理,而黄叶,则被批了年假。年假半个月,刚好到月底,她的存在与否,都不具备意义。 章盈盈自那晚喝过酒后一直在发烧,黄叶索性留在家里照顾她。黄草打电话过来,约她见面。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自己的弟弟,她没有拒绝的理由,赴了约。 黄草穿着一身深色西装,虽然草根出生,但全身泛着一股成功人士的气质,黄叶根本无法把当年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和现在这个优秀的男人联系起来。 牛扒送上来,黄草主动接过她那一盘,细细地分她一点一点地将牛扒切开,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黄叶想到了江凯伦,他曾经也是这么细心地为她服务的。有些人,由不得你不想错过,她的眼睛胀胀的,很难受。 黄草把盘子推过来,看着她垂脸的样子,抿唇久久不语。 “你爱江凯伦吗?”他突然问。 第一百五十九章:太纯情了,遗传的谁啊 黄叶猛抬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眼睛本来就胀,这会儿泪光闪闪,全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黄草伸手过来,将她的手裹在掌心,抚触着,无声地安慰她。 “不爱!”黄叶透过泪眼,看到了隔壁微微抬首的女人,她急道。 黄草点点头,默不作声。 “我去趟洗手间。”黄叶急起身,抽指离去。她站在洗手间前,看到了自己红通通的眼。 “算你明智。”背后,念晚儿荡着一身连衣裙走来,唇角勾着得意。 黄叶像没有听到一般,低头去洗自己的脸。 “你弟弟不相信你是真心离开caro的,竟然以我的名义约了他,把我也骗了过来。听说他现在小有成就,不过,在我眼里,不过就是只小蚂蚁,一掐就死。幸好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救了他一场。” 挂着满脸水珠,黄叶与念晚儿对视。念晚儿优雅得意,她狼狈虚弱,但,那双眼睛却明亮无比。 “既然赢了,就好好对待他。”说完,她转身,进了洗手间隔间。 再走回来时,只看到念晚儿的背影,她的前面,走着一道挺拔的男性背影。黄叶贪婪地看了一眼,迅速转了脸,坐下。 “对不起,黄叶。”黄草出语道。虽然没有说明,但两人都明白其间的意思。 饭后,黄草体贴地将黄叶送到了楼下。 “如果你要的是一个知暖知热的女孩子,盈盈是不错的人选。”要下车时,黄叶还是忍不住提起章盈盈。 “我有女朋友了,乔烟雨,我已经告诉她了。”黄草极快地道。听他这么说,黄叶不好再说什么,下了车。 她不能插手自己弟弟的爱情,既然乔烟雨打动了他的心,她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之所以提到章盈盈,一来是觉得章盈盈真的适合过日子,二来,怕他真的打算一辈子不娶,守着自己。 上得楼来,看见章盈盈满面憔悴地看着窗外,黄叶不知道拿什么话劝她,默默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黄草第二天就回了德国,他的生意刚起步,还有许多需要做的事情。 十来天的年假很快过去,黄叶去公司办理了离职手续,三天后,工资奖金以及年终奖都打进了卡里。她把其中十万分到了另一张卡里,考虑到不方便直接还给江凯伦,最后拨通了张剑的电话。 张剑表示自己在公司,让她到公司楼下等自己。 黄叶在公司外等了一会儿,张剑就出来了。她把卡递过去,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 “黄小姐。”张剑叫住了她,指了指她的脖子,“总裁说你脖子上那个……他要收回去。” 黄叶捏着那根小小的链子,有些不舍。看张剑没有松口,最终还是把东西还了回去。张剑特意拧开盖子,看到了里面的照片才放心。 “这都是总裁交待的,黄小姐别太在意。”他解释。 黄叶很不是滋味地点头,看到侧首念晚儿挽着江凯伦走过来。念晚儿脸上带着优雅得体的微笑,江凯伦直视前方,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她。 黄叶感觉喉头哽得厉害,迅速偏开了头,张剑礼节地点了下头,离去。 “今晚是他们订婚的日子呢。”有人道。 黄叶抬头,看向那辆白色的路虎,上面贴了粉色的丝带花。她扭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后视镜里,黄叶越行越远,车子启动,各行一方…… 转弯时,张剑记起链子,递给了江凯伦。江凯伦接了过去,看都不看,直接甩出窗外。小小的链子消失在草从里,后面坐着的念晚儿扯开唇角,眼角挂着满意。 晚上,黄叶很认真地算了自己的账,还清了父亲生前所欠的账后,还剩下小小的一笔,刚好够黄花之后的学费。 “叶子,你以后准备做什么?”章盈盈偏头过来问。 黄叶微笑:“找工作罗。” “创业吧,我们一起。”章盈盈指了指她的包。包里张写着一百万的支票显露出来,江凯伦的母亲给的。她的眉头拧了起来,整张脸都来暗起来。 “下面!”章盈盈掀开支票,嘴里道,“你听我说……” 第二天,本市的报纸头版头条刊登了江凯伦和念晚儿订婚的消息,众人在羡慕两家强强联手的同时不禁疑惑:一向低调的江凯伦竟然会如此高调地宣布自己订婚的消息。 不过,黄叶却看不到了,她连夜搬家,去了另一座城市。在大家竟相传阅这则新闻的时候,她进了那座城市的医院。 “注意休息,补充营养,经常来检查……”医生的话还没说完,黄叶就跑了出去。 章盈盈紧张地迎过来:“医生说是什么病?” 黄叶像个孩子似地扑进了她怀里:“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病!” …… 四年后 “凯凯,别跑那么快嘛,妈咪都追不上了。” “妈咪,你要减肥了。” 某只酷帅的小宝贝一溜烟钻进了一间办公室,剩下某只大型雌性动物对着泛光的墙照来照去:“我真的要减肥了吗?” “凯凯,怎么能那么说盈盈阿姨,盈盈阿姨会难过的。”室内,穿着工作服的黄叶抱起了膝头那只肥嘟嘟小短腿的两脚行走小动物,教育道。 “妈妈,你说过,小孩子不可以说谎。”凯凯一抬起那张小脸,一本正经地与自己的母亲对视。 那张肥嘟嘟的小脸干干净净,眉清目淡,有着另一个人的影子。黄叶愣了一下,方才把脸贴过去,与凯凯的脸贴在一块,笑道:“妈妈也说过,盈盈阿姨从小照顾你,不能让她难过。” “好吧。”穿了可爱牛仔小背带裤的萌宝宝凯凯同学从黄叶的膝盖上滑下,迈着小短腿蹭到章盈盈腿边,仰头道:“盈盈阿姨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阿姨,最瘦,最美,最可爱。” 章盈盈乐得将小萌宝抱到怀里,扯着哈喇子叭叭地在嫩嫩的小脸上亲个不停。凯凯的小脸被她的嘴巴一压,一压,不停地变形,恢复原型,再变形。 “我们家凯凯最好了,我爱死你了。” 小萌宝不乐意了:“盈盈阿姨,我不能爱你了,我已经跟方小温表白了。我要一心一意对她,不能三心二意。” 章盈盈和黄叶为了照顾好凯凯,看了许多关于幼儿教育的书,知道不应该嘲笑孩子的感情,也不能把它想歪,两人都没有大惊小叫,也没有追问下去。 “哟,你这真是太纯情了,遗传的谁啊。”章盈盈抚着他的小脑袋,忍不住问。 第一百六十章:你梦里叫他的名字了 听到这话,黄叶猛然想起几年前有人评价另一个人时说的话。 “江总这个人不会轻易接受一个人,一旦接受了,就会全心全意地对她好。” 虽然没有和他呆在一起,但性子却是遗传他的。那个方小温和凯凯年岁相当,住在同一小区,上的同一幼儿园,从几个月就开始玩,可算得上青梅竹马。 “怎么?又想起他了?”章盈盈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以凯凯听不到的声音轻问。 黄叶摇头:“没有。” “别嘴硬了,昨晚我路过你的房间,听到你叫他的名字了。” “是……吗?”黄叶的语气不确定起来。昨晚她确实梦到了江凯伦,没想到竟叫出来了。 “既然忘不掉,就去找他嘛,凯凯一天天大了,总不能没有爸爸。你别告诉我,你还没办法看到他的脸,我知道你后来一直有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了,你现在的情况很好,已经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是走出来了,不过,他应该早就结婚了,我又何必再去插一脚?”这样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黄花已经结婚,黄草事业有成,她自己的公司也越来越好,不再惧怕念晚儿的打击报复。不过,当初她决定离开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杀回去。 杀回去报复念晚儿吗?她不想曾经爱过又被她伤过的男人再经受一次伤害。 “我离开了那里就是做好打算要重新开始的,以后不许再提他了。” 章盈盈抿唇不再言语。 在感情上,她自己也是个执著的失败者,没有什么可以供黄叶分享的,更没有立场去劝黄叶。 “对了,公司晚上还有应酬,你先带凯凯回家吧。”黄叶看了一眼腕表,道。章盈盈点头:“好,晚上小心点,让祁东随身跟着,有个男人保护着放心些。” “好。”近十年的友谊早就让两个女人熟络得像一家人,黄叶点头,为凯凯整理好书包,送走了两人。 时间还早,黄叶仰躺在大板椅上,揉了揉眉。怎么最近老是会想起他? 她自诩不是那种一头栽在回忆里再也出不来的人,早几年,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极少去想。白天奔忙,晚上回家看到熟睡的凯凯,心里满足得就像得了全天下。 去找心理医生,并非想着把问题解决好了再回到他的怀抱去,只是想坦然地面对这个世界,正视过过的人和事。 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梦他了?好像从凯凯三岁起,眉宇间越来越多的地方都像他,连行为习惯都和他相似。 一个小版的他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想不想都难。 唇角,扯出一抹无奈,其实早在决定生下他之时起,她就知道,他会是她一辈子走不出过去的根源。 其实,从情感深处,她从来都没有走出来过,不提,不想,并不代表着不在意。执意要生下凯凯,只不过给自己、给别人一个单身的理由。 在经历了他一百分的如水温柔之后,她如何还能接受别人九十分的牵强凑合?即使能好运再碰到个一百分的男人,她也不可能再动心,因为,那个人永远都不是他。 有时觉得自己挺作、挺矫情的,但她就作在里面出不来了。苦笑了下,她抬身着手整理手头的资料,签了几份文件。 文件里透出几张红通通的东西,是黄花结婚时她帮忙签的请帖。请帖里贴和黄花和扬子措的婚纱照,两人的甜蜜一眼可窥。 妹妹的终生大事解决了,接下来也该黄草了。这家伙和乔烟雨谈了一场长跑恋爱,现在都还没到终点,看来得她这个做姐姐的好好催一催。 黄叶拾起手机给黄草拨了过去。 “戴维.黄?” 那头轻笑,“下班了吗?”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关切。黄叶模糊地应了一声快了,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工作忙。 马上,想到了打电话的目的,她拉直了身子,抢在黄草还要说别的话时开了口:“什么时候和乔烟雨结婚?黄花都结婚了,你要等到何时?”或许是长姐为母的意识深入内心,她拾起了催婚的这个重任。 “黄叶……” “别跟我说工作忙,这都是借口。我可告诉你了,你一天不结婚,盈盈这儿就一天不死心,对了,还有乔烟雨,你们这都谈了四五年了吧。你这一场婚要是不结,会耽误两个姑娘的终生,你知不知道。” 那头的黄草只剩下苦笑。 好好地给黄草做了番思想工作后,黄叶终于挂断了电话,起身,看到祁东已经等在外面。 祁东是本地人,块头大,为人实诚,既可做保镖又可做司机。他的心思和身材成正比,细心得很,从公司成立之初就用他,黄叶早已习惯了他给自己开车。 今天请的是几个开发商,有没有得单做,全看跟他们关系处得怎么样,绝对的衣食父母。搞建筑的,清一色男人,黄叶满身职业装进入众人视线时,在座的男人眼睛立时都亮了起来。 一场酒下来,你推我往,第一杯是不好推的,黄叶喝了一轮,说了些客气话,祁东在旁边帮忙说着好话挡着点,散场时,黄叶还没喝迷糊。 气氛不错,有两个人有意向跟自己合作,再跟一跟一定有戏。黄叶心里计算着,站在走廊尽头等着结账的祁东出来。 “小黄,今晚喝得痛快,我就喜欢和你这样儿的巾帼英雄合作。对了,过两天我给你介绍个大客户,要是能跟他们合作上,你这公司可就要扩张了。”走在最后的王老板喝得半醉,一张大脸红通通的,眼睛都泛起迷糊来。 他的大掌重重地拍在黄叶的肩膀上,黄叶的小骨头差点给他拍碎,她的身子歪了一歪,伸手握上了他的手,形握手之姿。面上的笑容不变,嘴里道:“那就多谢王老板了,王老板什么时候方便把他约出来,我们好好聚聚。” 生意人的聚,无非就是谈生意,黄叶说得巧妙,王老板也明白,大肥手又要拍过来,被黄叶巧妙地扶了一把,递给了他旁边的助理。 “王老板喝得有点儿多,路上好好照顾着点儿。王老板,您慢走,电话联系。”她挥挥手,笑意盈盈。 王老板还想说什么,看她挥了手,也只能打着酒嗝离去。 黄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把身子倚在了壁上。 这个王老板生意做得不小,已婚,算不得老客户,才认识不久,刚接了他公司的一个项目。 巴结他的人不少,他独独把生意给自己做,黄叶一直知道他的意图。从他第一天见面时看自己的眼神,她就看出来了。 他没有明说出来,她就装傻当成什么都不知道。他每次借公事约她,她不是带祁东,就带章盈盈,一次都没落单,用行动告诉他,自己是不可能和他有什么纠缠的。 许是得不到手的才最好,王老板不仅没有因此找她的麻烦,还动不动就给她介绍客户。今晚见面的几个老板就是他介绍的。 她揉了揉眉,寻找祁东的身影。 “来,请。”另一边,几个时尚人士走过来。她的眼睛一闪,在人群里看到了熟识的人。 “乔小姐!”她不太确定地叫。 第一百六十一章:感情的事,我有我的执着 其中一人回头,真是乔烟雨。 “你不是跟黄草在德国吗?”她问,带着疑惑。 乔烟雨的脸色不是很好,只简单地道:“我这儿临时有工作。”说完,扭身就走了。 黄叶本想再问问黄草的情况,看她走得这么匆忙,只能转身走出来。祁东跟出来,把她引到车边,他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不敢让黄叶出半点差错。 黄叶低头上了车,祁东确认好她系上了安全带才启动车子。 在他们的车子停过的地方,另一辆车子停了下来。张剑回头看向车后的江凯伦:“今晚约您见面的是乔氏,他们近两年往建筑行业发展,接了一个大案子,想邀您投资。乔氏我们之前有过其它方面的合作,他们的信誉一直比较好。” 江凯伦一直闭眼,棱角分明的脸上五官立体,透露出来的是成功男人的沉稳和成熟。岁月没有带走他的俊美,外貌一如从前,迫力比以往更盛。 张剑说完话,他方才睁眼,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张剑迅速下车,从另一头为他打开了车门,他一身干净贴身的定制西服穿在身上,站出来,修长沉稳,透着内敛的华贵。 办公室里,黄叶和章盈盈在喝茶,边喝边聊着公司里的事。公司里的法人代表是章盈盈,但大头却是黄叶在挑,两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合作无间。 “虽然说我是大老板,你是二老板,可咱们公司的人都服你,这事儿,还得你这个二老板开口。” “好,这事儿就由我说吧。” “叶子,现在准备扩张,我想,顺便把法人也换一下吧。你跑进跑出的,有个大老板的头衔好说话。” “换什么,当初做业务员的时候什么头衔都没有呢,不照样做?再者说了,当初怎么说的,谁投得最多就谁做公司法人,你可连嫁妆本都投进来了。” “我那时只是随便这么一说,你应该知道,我对这些虚职不感兴趣。这些你挣了不少钱,我的嫁妆本早就回来了。” “既然嫁妆本回来了,是不是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只比我小一岁,三十好几的大姑娘了,再不嫁就没人要了。伯母可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听黄叶这么说,章盈盈脸上的表情迅速消散,整个人都变得沉寂起来,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叶子,你是知道我的心的,我以为你最理解我。” “我是知道,也理解你,但盈盈,黄草跟乔烟雨都谈了这么几年了,结婚是迟早的事,你再等下去也等不到什么。听我的话,趁着还年轻,找一个好人家成家。人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么?” “你不也吊死在一棵树上了吗?”章盈盈抬头,回看她。 黄叶苦笑:“你跟我不一样,我吊死是因为我有了凯凯,有他陪着我就没有别的想头了。在我看来,再好的男人都抵不过凯凯在我身边来得温馨。而你吊死却不值,就算不想你自己,也要想想伯父伯母,他们最想要的不是你挣多少钱回去,而是什么时候能找一个代替他们照顾你、知冷知热的人。更何况,你这一辈子都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爱情,就这么这守一辈子,最后变成个孤单的小老太婆,值么?” 黄叶的一翻话说得章盈盈头勾得低低的,平素叽哩呱啦的嘴巴这会儿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黄叶以为说服了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现在还来得及,试着跟你妈找的男人相几次亲,说不定就相中了呢?” “叶子,我有我自己的执著,我从来没有管过你感情上的事,你也要再管我的了,行不?” 章盈盈冒出这么一句,气得黄叶差点举起拳头揍她。 “该死的黄草!”最后,她只能忿忿地拿那个罪魁祸首的弟弟生气。 门,被推开,一身得体工作服的秘书走进来,道:“刚刚功成的王老板让助理打电话过来说,他已经帮您约好了客户,让您晚点亲自给他去个电话。” “看来这个王老板对你可真上心了。”秘书退出去后,章盈盈开口,一改刚刚的萎靡。 黄叶勾了勾唇角,没有回答。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更可气的还是,这只癞蛤蟆还是二手的。我可真佩服你,面对这种货你还能心平气静地谈生意,要换成我,早吐了。” “吐什么,再怎么也不能跟钱过不去,不是?再者说了,他没有直接提出要我做什么,我表现得太明显岂不是自找没趣?在没触及我的底线之前,我们还是合作伙伴。”黄叶说得很清淡。 常年在外跑,她早就看惯了一切。不过,就算这样,她还保留着自己的底线,绝对不会跨过一步去。做这一行的,她不是唯一的女性,但绝对是这些女性中名声最好的,不曾和任何人传出过绯闻,在合作伙伴中,是极干净自爱的一个人。 有一个合作过的老板曾这么评价她:“能在这个泥潭子里滚过一圈还很干净的人,你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当然,这个老板对于她的曾经不了解。在最缺钱的时候,她都没有背弃自己的灵魂,出卖自己。现在,更不可能为了生意和钱抛弃自己的底线。 即使她不工作,都不会饿着儿子和自己,自会有黄花和黄草自愿供养他们。做老板,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实现自身的价值,做得久了,手下有一批同甘共苦的工人,现在维持公司正常运营的目的只是为了养活这一批工人。 她当着章盈盈的面给王老板打了个电话,王老板跟她说了一堆对方如何如何难约的话,黄叶知道,他无非是想自己感激他,增加对他的好感。 “多谢王老板,生意谈成了自然不会亏待您,这样吧,利润我们五五分。”黄叶把一切分得很清楚。 “小黄啊,我不是在乎那点利润,我的心思,你应该了解。” 第一百六十二章:四年后,突然见到她 “我明白,王老板这是有心在提拔我这个后起之人。不过,在商言商,这是生意上的规矩,王老板就别再跟我客气了。”黄叶有意歪曲他的意思,道。越是这样的人,她越不会占他一丁点儿便宜。 “您看,把他约在恒园怎么样?”她问。 那头没好再透彻地说下去,道了一声好。 晚上的见面很顺利,对方大概因为看王老板的面子,表示先查他们公司的资质,如果达标,就可以把生意交给她们做。 黄叶对自己公司的资质相当有信心,当晚回去整理好资料,让祁东把自己送到了对方的华景御城公司。这家公司在本市小有名气,虽然算不上最大的,却是最有潜力的。据说近期才被某外国公司收购,势力更是雄厚。 依理说这种大公司的供应商都要通过公开招标的方式,即使算有王老板这样的大人物帮忙说话,也不成。黄叶幸运在赶在公司交接之前和对方老总谈妥,只要合同一签,万事大吉。 自己公司的所有材料都是最好的,品质把关严格,价格也在合理范围之内,黄叶有信心在合作一回后得到对方的认可,再合作下去。公司搞招标无非是找不到合适的供应商,既然有现成的,又何必费时费力地搞招标? 黄叶亲自把资料交到对方负责人手里,负责人看了,相当满意。他抽出一本合同让黄叶好好看看,就重点解释给她听,正谈间,一个秘书样的人急急走过来,道:“总经理,新老板突然巡察公司,已经到了楼下。” 总经理听到这话,让黄叶自己看合同,跟着秘书急急忙忙赶了出去。 黄叶低头,认真地看起合同来。 总经理刚跑到电梯处,电梯门打开,里面走出一行人来。为首者敛眉抿唇,严肃内敛,却无法掩盖那份天生的俊美。他的身侧,跟了一相戴眼镜的年轻人,背后,则是数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总裁。”总经理愣了一下方才低头躬身,大概没想到新老板竟是这么年轻又俊美的男人。 为首者淡然点头,在戴眼镜的男人的引导下朝外走去,偶尔回头,问总经理几个问题。他的话少之又少,问的问题简短精辟,直入重点。 总经理是见过世面的人,光从他这几个问题就已经知道这是个难对付的主儿,不敢有半丝马虎,一一作答,才几分钟,额上就冒起了汗粒。 “这层楼是各管理层的办公室以及会议室。”总经理走在前头,做着介绍。 为首者似乎兴趣不大,大步朝前,在经过总经理办公室时,步子突然一顿,停在那里,眼睛死死地盯着办公室里的那个女人。 黄叶! 江凯伦的唇角狠狠地扭了一下,原本冷淡无奇的脸沉下来,阴得可怕! 一行人都停了下来,除了身边戴眼镜的张剑脸上浮起震惊外,其他人皆一脸莫名其妙。 “哦,那是一个供应商,过来看合同。”总经理看他盯着黄叶在看,急忙解释道,不敢说得过于详细。不管怎么说,都是钻了公司空子接受的供应商,这种事可大可小,看老板怎么想。 他这么简单地一提,就是想江凯伦能忽略。 果然,江凯伦抬步,不再多说一句话。 经理暗自出了一口长气,随着一行人进了会议室。 会议结束时,江凯伦开口:“刘总经理和张助理留下来,其他人可以离开了。” 黄叶很认真地把合同读了一次,等着总经理来签,只是,等了两个钟头都没有等到人。肚子里塞满了咖啡,这两个钟头里,她起码喝了十杯。 焦急地朝外张望一下,黄叶准备去上洗手间,拉开门,正好碰上总经理秘书。 “不好意思黄老板,总经理现在很忙,他让我转告您一声,让您先回去,晚些时候他再跟您联系。” 对方新老板来巡视公司,事情肯定不少。黄叶理解地点头,拾起包下了楼,跳上自己的奥迪a8。 熟练拉下车窗,点火,启动,车子汇入车流。 在离她数米远的地方,一辆贴了膜的车子里,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这边,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眉宇扎得格外狠戾! “总裁。” 张剑的目光自然也追随着他,看到了黄叶。他有些担忧般看向江凯伦,江凯伦收回了目光,表情已经淡漠:“跟刘总经理说,取消合这个供应商的合作,别外,查一下她的底!” 说到最后,他的颊角狠狠地绷了起来。 张剑没敢多问,应了一声“是”。 黄叶没有等到华景御城约签合同的电话,反而接到了对方要取消合作的消息,整个人都愣了。对方没有说明是什么原因要取消合作,她只能打电话从王老板这里打探。 王老板也表示不知道,他的言语中没有提醒暗示,显然不是他在设计什么潜规则让自己钻。 “我刚打电话给你问了一下刘总经理,他不肯说实话,听语气挺为难的样子。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人了?”王老板对黄叶还不是一般的尽心,没多久又打电话回来,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跟她说了。 黄叶拧眉摇头,做生意的都懂得以和为贵,更何况她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更看重这点。开公司三、四年,她尽量避免和同行起冲突,就算有也妥善解决,还真没有一个称得上是敌人的。 况且,能左右华景御城的敌人应该不是一般的小角色,她的公司不小,但也大不了,上百号人而已。和她竞争的公司也都相当,还没有拥有这种实力的敌人。 “这样,这个老刘和我关系原本不错,但这会儿人家也不愿意说实话了,看这事儿挺棘手的。这样,你要是还舍不得,就亲自去约一下刘总,跟他见个面,女人对男人比较好说话,他要是说出个原因来,你也好对症下药。” 因为接近春节,民工们都急着回家。她以为事情已经定下来,已经把人留下来了,劝大家年后再放假。大家纷纷把好不容易到手的票都退掉,眼巴巴地等着这趟活干,她哪里还谈得起什么舍得不舍得,是一定要接下啊。 听王老板这么说,她也不能多想,急急给刘总经理打了电话。原本以为要费一翻唇舌才能说服对方见面,没想到刘总经很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要求,让她直接去公司。 黄叶兴奋得连连说了几个谢谢,忙跑下来让祁东开车。 另一头,刘总经理刚挂完电话,就拨通了另一个电话:“总裁,我已经按您吩咐的说了,那边等下就过来。好。” 第一百六十三章:好久不见!(男女主正式见面) 黄叶心急火燎地赶到华景御城公司,在前台报备,前台只让她一个人上楼,把祁东留在了楼下。 总经理秘书领着她往楼上走,直接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办公室里,大板椅的背面朝着她,隐隐可看到一个人坐在里面。 秘书退了出去,黄叶捋了捋发,方才开口:“您好,刘总经理,我想问一下,我们谈的那个单子出了什么问题?不是之前一直谈得很好的吗?我们的资质各方面都到位,王老板也是我的老客户,知道我们做工程的水平……” 大板椅一转,那人回过身来,一张俊美无波的脸对着她,眼眸沉如幽潭。 黄叶说了一半的话突然顿住,太阳穴突突地跳起来,一股晕眩感就这么涌了上来。 “江……”后面的两个字她再也吐不出来。江凯伦,这个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四年的男人突然出现,她毫无防备,脸上显露的全是措手不及的狼狈。 他怎么会在华景御城? 据外界传闻,华景御城是被英国的j国际收购的。英国!黄叶突然恍然,眼直勾勾地瞪着他,万万没有想到,江凯伦就是j国际的总裁。 j,就是江的首字母,不是她想不到,是她不够细致! “好久不见。”对方慢慢地站起来,吐出这四个字,勾高了一边唇角,含满了讽刺。 黄叶的身子摇了摇,一个好字哽在喉咙里,半天都吐不出来。 她以为他们不会再见了的。终究,他的家在英国,全世界地跑,能和她交集的可能性极小极小。 “……久不见。”她压抑地回应,语不成句。 她的脸苍白无色,像刚刚经历过巨大的打击。 江凯伦的拳头落在桌上,用力地拧着,脸上的表情却淡冷无波。“我的公司是不可能和品行无良的公司合作的。”他说得云淡风轻,再不将黄叶看在眼里,似乎,她早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坐了下去,身子拉直,极具气势。这样的他坐在她面前,黄叶觉得呼吸都困难。然而,他的话却让她受不了。 “您可以质疑我个人,但不可以诋毁我的公司。我公司这些年接手的项目个个都是经过检验的,没有一个不符合标准。我用的材料绝对是同行里……” “够了!我没有时间听这些没用的吹嘘。我们没有合作的可能性,你可以走了。” 江凯伦打断了她的话,无情地表达。黄叶的嘴张了几张,最后还是缩回了身体。 江凯伦对她的恨已经深入骨髓,怎么可能给她单做?有了自知之明,她点了一下头,朝门口就走。 他的出现带给她的震惊是极大的,就算她努力地压抑着,出门时还是明显地踉跄了一下。 张剑急步从外面走来,看一下黄叶,只点了下头。他迎着江凯伦走过去,低声道:“总裁,我已经查清楚了,黄小姐的公司叫凯旋建筑建材公司,法人代表是章盈盈,但公司里主持事务的是黄小姐本人。公司的注册资金是一百万……” 原本沉敛的脸在听到一百万时迅速绷紧,眼里射出冰柱一般的光束!他的唇用力扯了一扯:“凯旋?这个公司会污辱凯旋这两个字!等一下你给各大公司老板打个电话,就说……” 晚间,章盈盈在房间里和凯凯进行亲子阅读,黄叶一人撑着下巴伏在阳台的汉白玉栏杆上,一声不吭,眼睛看着远方。 “凯凯自己读,妈咪去看看你妈妈。”章盈盈拍了拍凯凯的小萌头,道。她经常自称为凯凯的妈咪。 凯凯听话地点头,眼睛看向阳台,小嘴巴贴着章盈盈的耳朵说话:“她心情不好,是不是失恋了?”他并不是很清楚“失恋”这个词的意思,只是一次看章盈盈看电视,里头有个人也是那么站着的。章盈盈告诉他,那人失恋了。 章盈盈强忍着笑,抚上那颗喜欢胡思乱想的小脑袋:“好好看书。” 她起身,走向黄叶,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黄叶反射性地弹了一下身体,显然被她的动作吓到了。 “想什么,这么入神?”章盈盈问。 她摇头:“没什么。” “因为华景御城的单?”章盈盈是公司的管理层,自然知道了单子的事。 黄叶还是摇头:“于老板那边听说最近接了一个单,我让小贝去跟了。于老板对我们公司非常信任,从他那里摊点事做应该没什么问题。不够的,还有几个常合作的老板,我打过电话给他们了,他们手头都还有事,捱过这个年应该没问题。” “既然都处理好了你还愁什么?就因为失去了这个大单?这些年我们丢过不少单,我还是头一次看你这个样子。” 自然不是因为丢单的事。 黄叶脸上的愁绪更深,依然未能从今天见到江凯伦的震撼中醒过来。她蹙眉,看向凯凯。凯凯垂头很认真地翻着手上的本子,连专注的表情都跟江凯伦像,确切地说,是跟当年的江凯伦像。 今天见到的江凯伦,冷漠无情,眉宇间只有戾色和阴沉,整个人沉得像块冰。 “我见到江凯伦了。”她如实地道。 章盈盈的嘴巴瞬间张大,因为怕打扰到凯凯而没有叫出来,好半天才压抑着声音问:“在哪里见到的?他也看到你了吗?” “嗯,不仅看到了,还说了话。他……就是华景御城的新老板。” 章盈盈再一次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敢置信。 “那凯凯呢?你跟他说了凯凯的事吗?”紧接着,她问。 黄叶苦笑着摇头:“还没来得及,他只跟我说不会跟我们公司合作就让我出来了。” 章盈盈不再说什么,她能理解黄叶的心情,知道现在自己说得多了反而会扰乱她的心。 黄叶情绪低弱了一阵子,方才抬头,露出了坚强的笑容,变得若无其事:“反正两家公司不合作了,也不会再见他的面了,一切都过去了。” 她扭身走向室内,章盈盈眼巴巴地看着她那副纤瘦中带着落寞的背,摇了摇头,跟了进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他心里没有别人 拉单的结果并不理想,几个原本有意向合作的大老板纷纷以春节将近,年后才会考虑工程外包的事拒绝了。 黄叶一想,干建筑的从头忙到年尾,就指望着过年能回家给家人团聚。她索性给每个工人多发了一个月的工资,给他们包了几辆大巴,送他们回去过年。 工人们个个感恩戴德,乐滋滋地上了车。其实,对于他们来说,再多的钱也敌不过过年的诱惑,但终究因为跟了黄叶几年,她对他们都很好,大家才留下来的。 黄叶不仅给大家多发了工资,还包了车,还有谁会有怨言? 公司比往年提前放假,黄叶乐得几天清闲。黄花早就说好了,要回来和她一起过年,黄草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会赶回来。章盈盈说回家怕父母逼婚,不肯走。 黄叶知道,她还是放不下黄草。为了让章盈盈彻底死心,黄叶特别嘱咐黄草要把乔烟雨带回来,并且给他们选了取领结婚证的日子。 说到底,她不希望章盈盈为一个一辈子都不会为她回头的男人一路走到黑。该撮合的撮合了,黄草最终选择了乔烟雨,虽然她也替章盈盈惋惜,却不能再做什么。 只要黄草结婚了,章盈盈的路才会断,她才能回头发现别的男人。 凯凯最开心的是听到舅舅回来。一则。舅舅一年到头都见不上一面,二则,舅舅对他真是太好了。每回回来都把他捧在手心里,像个宝似地对待,对他有求必应。 在两个女人身边长大的男孩子,对于男人是相当好奇的。正好黄草又是能满足他好奇加上百分百对他好的男人。 黄草大年三十的三点钟才会到机场,刚起床,凯凯就问:“妈妈,现在几点了?” 等吃过早饭,又开始问,一个上午问了不下三十次。惹得过来团年的黄花满脸不高兴:“姨给你买了那么多玩具都白买啦?就记挂着你那个舅舅。” “我最喜欢姨姨了,姨姨是世界上的第一大美女。”小萌孩子爬上黄花的膝头,甜甜地吻了一个。黄花乐得花枝乱颤,脸上阳光飞舞。 黄叶捧着一叠水果出来,看着这个嘴巴甜甜的小萌娃,不忘揭短:“我昨天可听说了,盈盈阿姨才是世界上第一大美女。” 凯凯不满地瞪了自己老妈一眼:这短能揭吗? 黄花假意不高兴,他抱起了两只小短臂,一脸沉重:“唉,你们女孩子真是太难哄了。” 惹得一家子人忍俊不禁。 章盈盈走过来,朝他的小脸啵一口,“盈盈阿姨嫁不出去了,小凯凯娶我好不好?” “不行,我只能娶方小温。”凯凯一本正经,表情一时严肃起来。 黄叶看着这张小脸,猛然就想起了江凯伦。当年的他,对于感情也相当严肃。凯凯一天比一天像江凯伦了。 黄草没让家人去接,怕路上车多不安全,他自己打的过来。听到门铃响时,章盈盈急朝门口跑,被黄叶拉住。 “我去开。” 章盈盈对她笑:“该来的总归要来,叶子,你放心,我没事的。”她故做坚强的样子让黄叶心中不忍,最终还是松了手。 门打开,到来的只有黄草一个人。黄叶愣了一下,却听得章盈盈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饭桌上,章盈盈显得很开心,喝了不少酒,黄叶心里揣着话,不想在饭桌上说出来影响心情,没有吭声。倒是凯凯,深得大家喜欢,不时惹起一阵阵笑声,气氛还算良好。 饭后,扬子措和黄花要回自己家,告辞离开。章盈盈进了厨房洗碗,凯凯吃完饭说困了,去了房间睡觉,客厅里只剩下黄叶和黄草。 黄叶把他扯到阳台,劈头就问:“烟雨呢?我不是说让你带她一起回来吗?” “她有事。”黄草回答得很淡。 “她知不知道扯结婚证的日子已经选好了?” “我还不想结婚。”每次谈到结婚,黄草显得特别压抑烦燥,浓眉都压了起来。 黄叶气得去捶他:“你说的是什么话!烟雨可等了你几年了,你还要人家等多久?不行,这次说什么你也要给我去把结婚证扯了,把她号码给我,我跟她说。” 说着,她从他的袋子里把手机掏了出去,去找乔烟雨的号码。 “别找了,我们分手了。” 黄草突然道。黄叶急急翻动的手停下,不敢置信地看着黄草。黄草低头给自己点了根烟,抽了一口:“我们其实根本没有谈过。” 黄叶有些接受不了,抱着他的手机,眼睛都发了直,好半天才吐出一声“为什么”来。 黄草狠狠地抽了几口烟,俊朗的脸孔对准了黄叶:“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心里装着的是谁吗?那好,我明摆着告诉你……” “够了!我不想听!”黄叶极快地打断了黄草的话,心已经彻底乱了。 “黄叶!”黄草两手抓紧了黄叶的肩,不准她躲避,“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向你表达心迹的,我不要做你的弟弟,我……” “你要敢乱说,我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你!”黄叶一阵乱吼,根本不愿意听黄草的话。她的声音压过了黄草的声音,黄草最终没有把最重要的几个字吐出来。 她用力地喘息着,脸色苍白,眉眼间透出无尽的狼狈。黄草又是心疼又是挫败,咬唇扭开了脸,额上染尽失落之色。 他踩熄了烟头,抬身走了出来,片刻,传来了关门声。黄叶调整了好久的情绪方才走出来,却见章盈盈站在阳台的门边,脸上泪水涟涟。 “叶子,他心里没有别人!”章盈盈扑住她的怀抱,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哇哇地哭起来。 黄叶回抱着她,满面的沉重。一个黄草耽误了两个女人的青春,可她自己,何曾不耽误了黄草的青春。感情的事情,向来不由人,黄草和她一样,执着得可怕! 到底敌不过凯凯对黄草的思念,黄叶不得不带着他去找黄草。两个人见面还有些尴尬,但凯凯的加入迅速将这尴尬消除。 凯凯巴着黄草,要他带去游乐场玩。 “舅舅很忙,改天妈妈带你去好不好?”黄叶看到黄草桌上还打开着的电脑,知道他还在工作,蹲下来跟凯凯讲理。 其实,她并没想和他呆太久。 “不嘛,不嘛。”一向听话的凯凯这回说什么也不同意。 黄草宠溺地将凯凯抱了起来,亲了亲他萌萌的小脸蛋,道:“好,舅舅带你去迪斯尼乐园。” “别宠坏孩子。”黄叶有些过意不去。 黄草早抱着凯凯朝外走,凯凯挥舞着小短手一个劲地叫:“妈妈,妈妈。” 黄叶不得已,只能跟了上去。 走到楼下,凯凯从黄草的怀里滑下来,一只手拉着黄草,一只手拉着黄叶,左看看,右看看,满意地点头,小短腿迈得更勤。 “哇,好幸福的一家人。”旁边有人感叹。 黄叶的脸有些发红,觉得挺尴尬的,但到底没忍心抽出手来。黄草面色不变,抬头挺胸,修长的身姿里满是成功男人的韵味。他的唇角在不经意间扯了扯,朝上弯起。 一辆华贵又低调的黑色轿车驶来,江凯伦坐在车里,眸光所及之处,这是副和谐的画面。他的指用力扭了一扭,目光落在那个孩子身上。 第一百六十五章:想知道,就跟我见面 连孩子都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副画面看在他眼里格外地碍眼,仿佛一根针刺激着他的心脏,而过去某些不堪回首的画面就这么生生地翻了出来。 在人来人往的酒店广场上,黄草拥着她,朝他张扬地介绍,“我是她男朋友。” 她说:“你都看到了吧,我真正爱的是这个和我从小长大的男人。我们对彼此十分了解,连他一个微笑我都知道代表着什么,我们无条件地相信着对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之间不可能存在欺骗。我辛苦供他上大学不仅仅是为了他,更为了我们以后的美好生活,我们……” 在餐厅里,与他仅隔了道半人高的屏障,黄草问她:“你爱江凯伦吗?” 她回答:“不爱。” 干脆,果断,爽快! 他慢慢握紧了拳头,俊美的脸上撒了一层厚厚的冰粒子,再也看不见一丝温暖! 假心假意地和他谈情说爱,把他的真心相待当成垃圾一般丢扯,都是为了供养另一个男人!都是为了今天的幸福,有种! 他转回头来,再不看两人,车子与那温馨三人擦肩而过,他的指落在电脑键盘上,迅速操控起来。 几分钟之后抬头,出声:“凯旋公司的案子由我亲自来办。” 张剑疑惑地“啊”了一声,“这个公司本就不大,您……”最后的话他没有问下去,默默地闭了嘴。 江凯伦在乎的不是公司的大小,而是掌控公司的人。哪家公司落入他的手里,就再也别想逃过劫难,这一次,黄叶算是完了。 黄草在年初三就回了德国,章盈盈坚持要去送他,他们说了什么,黄叶不得而知。 章盈盈回来时,表情平静,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感觉,黄叶觉得很不安。她向来是一个把感情放在脸上的女孩,这样子让人挺担心的。 “你别担心我,我什么事儿都没有。”章盈盈朝她笑,唇角扯着苍凉的笑意,“反正作到这一步了,我不在乎再作下去。以前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和你成为朋友,我们的性格差太远了。可最近,我觉得,我们能成为朋友并不是不有道理的,我和你在感情上真的很像。” 宁可一辈子守着一场空梦,也不愿意看看别处的世界。其实一转首,就能找到幸福,却偏偏要一头磕死在一个人身上。 “你比我更能作!”黄叶狠狠地捏一把她的后颈,对她又怜又气,最后只能无奈地将她抱住。 年十五一过,公司就正式运作了。该开工的要开工,该找新工程的也要找新工程。凯旋公司的信誉一向很好,价格也公道,在圈子里小有名气,她并不是特别担心单子的问题。 只要定期维护好老客户,公司的单子不会少。 然而,才过中午,工头就一脸沉重地找到了她:“我们去励才开工,那里的人把我们清了出来,说是那边不再用我们公司的人了。黄总,这是怎么回事?” 黄叶自己也是云里雾里的,正想打电话给励才的老板问问,手下业务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黄总,刚刚程总、刘总、薛总都派人打电话过来说叫我们以后都不要等他们的工程了,他们不打算跟我们合作了。就连王老板都说没办法跟您合作,要取消所有的合作项目。” 黄叶的脸瞬间吓得苍白,公司经历了不少困难,却还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所有的公司都取消和她的合作,这是为什么? 黄叶急急打给平常来往得最多的王老板,王老板在电话那头一面高深地答:“小黄啊,这不是我不帮你,是帮了你我自己就得完蛋。” 连王总都这样了,其他人更不用说。黄叶喘了一口气,问:“到底是谁在给你们施压?” “这个……小黄啊,你就别为难我了。我的意思是,你干脆就别干了,等风头过了就直接投奔我的麾下,我不会让你吃苦的,一定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不过最近不行,压力太大了……” 黄叶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眉头拧在了一起。平日里,王老板帮她帮得最勤快,无非是想将她征服,这会儿连美人都不敢要了,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他连施压者都不敢明说,黄叶知道,这个人一定不简单。会是江凯伦吗? 她没有把握。 其实,是内心里不相信他会是这么冷血无情又心机沉重的人物。在她的记忆里,他始终都温文尔雅,连眉角都牵着温柔。 顾长安呢? 这几年,顾长安的名字时常在报纸上被人提起,他的事业办得挺大的,有一半事业落在建筑行业。在行业里,他的狠戾是出了名的,据说但凡被他盯上的企业都会完蛋。 是不是他无意间发现自己在开公司,有意作对呢? 黄叶更愿意相信这个答案。 她翻出顾长安的电话,试探性地拨了出去。 “喂?”那头的声音淡冷正式,可以肯定是顾长安的。 黄叶捏了捏手机,才鼓足勇气道:“我打你电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一下你,最近有没有对我的公司动手脚。” “黄叶?”顾长安的尾音撩高,有惊讶的意味,但不明显,让黄叶猜不透他的意思。 不想与他过多纠缠,她急急追问,“是你还是不是?” “想知道?想知道就跟我见面吧,晚上六点餐厅你定。” 现在公司的业务已经全面停下,她就算不想与顾长安见面都没有办法,最后她说出恒园。 “好。”那头电话挂得很快。 晚上,黄叶先到了恒园,带了祁东。六点过十分,包厢门才被推开,顾长安带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好不气派。比之四年前,更有派头。 “都散了吧,这是我的私人约会。”他推开肩上披着的外套,后面马上有人帮忙接住。一只雪茄捏在指里,怎么看都有点黑社会老大的势头。 那一群人立刻点头哈腰,散开,留下两个彪形大汉守门。 黄叶冷眼看着他这个阵势,没有做过多的表情。顾长安走过来,眼睛落在她身上,满意地点头:“四年不见,你倒是更漂亮了。”转头,看到祁东,拧上了眉,出声命令:“出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你是在防着我吗 祁东一脸戒备,不看他,只守护着黄叶。 顾长安弹了弹手中的烟卷,了然般点头:“你是在防着我吗?放心吧,我不再是四年前那个愣头男人,动不动就把你往床上压。现在我多少也算个名人,这么做了,你一告我,不管是真是假都会全城轰动,我不想找麻烦。” 他懒洋洋地坐了下去,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歪头拧着眉看向她,那表情,似在质疑她的胆量。 黄叶做了几年的老板,气势自然不比从前,她朝祁东点了下头:“你就到门口候着吧,有事叫你。” 祁东方转身走出去。 顾长安的整个身体压在椅子上,眼睛打量着黄叶,放肆张狂。 “我找了你四年,完全没想到你会主动撞上来。说实话,你做建筑行业,我挺惊讶的。” 他的话赤果果地表明了,这四年,他对她一直都没有放弃。 黄叶直接忽略了他的话,只问心里想问的:“你真的今天才知道我在做建筑?真的不是你设计我的公司?” “当然不是。”顾长安答得肯定,一副没有必要骗你的表情。 黄叶有些气:“既然不是,为什么不能在电话里说?你不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吗?”若不是为了公司的事,她断不会在这里跟他磨叽,而是回家陪凯凯。 顾长安拉直了身子,压过来看她,“我以为你会感动,终究我为了看你,大老远地从北部坐飞机赶到这里。所幸你说的是恒园,我才知道是这座城市,否则搞不好,我得根据你的电话号码满座城市去翻找你。” 黄叶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低级错误,引来了一头狼。 四年前牵牵扯扯,好不容易清静一些,竟然一个电话又把他招了回来。 “没有什么好感动的,我早就过了会感动的年龄了。顾总有的是钱,找几个妙龄女郎,她们大概会对你言听计从,何必找我一个三十岁的大龄女人。”说完,她站起来,往门外直走。 顾长安没有过来拉她,连阻止都没有。他果真比四年前长进许多。 出了酒店,黄叶让祁东先下了班,自己开着车子在路上乱逛。公司乱成一团,不尽快找到事做,所有的工人就会饿死。 该怎么办? 她尝试着打张剑的电话,想去探探是不是江凯伦在背后搞鬼。 “这件事我不清楚,总裁本人已经去南美洲出差了。”张剑给了她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黄叶慢慢放下电话,眼睛看着屏幕,心里却想:张剑是江凯伦的贴身心腹,如果江凯伦有什么动作,他一定知道。连他都不清楚,一定不会是江凯伦做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又安了一些,扭转车头朝回路开去。 这一头,张剑接完电话后走向办公室,垂首侍立在江凯伦面前:“如您所料,黄小姐真的打电话过来问了,我按您吩咐的已经回复了。” 江凯伦的手指在键盘飞快地转动,眼睛注视着屏幕,除了眉角拧了一下外,没有别的反应。张剑躬身,退了出去。叭叭的声音戛然而止,江凯伦的脸上已经覆上了一层冰霜!他叭一声压下了手提,起身站到窗口,取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所有合作过的老板都解除了和凯旋公司的合作,他们口径统一,谁都不说背后主使者是谁,为了什么原因。 黄叶觉得自己是一只无头苍蝇,被人玩弄着捏圆捏扁,却根本不知道是谁。 头痛地回到屋里,刚好碰到章盈盈从凯凯房里出来。 “怎么样,有没有结果?”她问。 黄叶摇头,苦笑。 “那怎么办?公司里那么多人等着吃饭,没有活干,大家不都只能散伙?”章盈盈愁眉压顶,片刻,又恢复如常,拉着黄叶道,“如果真不行,大不了就解散呗。等风头一过,我们又东山再起,我就不信这人能压着咱们一辈子。再不行,我们做别的行业呗。” 叹了一口气,黄叶把自己压倒在沙里里。 她们东山再起或者换行都容易,难的就难在手头这些衷心跟了自己几年的工人。他们个个养家糊口,身上的担子都不轻,她一甩手不管了,他们怎么办? 公司不能垮,那就只有找新的客户了。 黄叶从沙发上坐起来,目光炯炯:“我明天起就去各处跑新客户,你尽量多呆在家里陪凯凯,其他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黄叶第二天就带着祁东和手头的几个业务员开始跑客户。他们不再局限于本市,把触角延伸到外市,外省。 好在他们公司的资质过硬,而且参与的几大工程还都获得过鲁班奖,很快,黄叶就用势力说服了一家公司的老总。 身上的压力总算得已缓解,黄叶兴奋得连连向对方老总敬酒,恨不能抱着他的大腿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双方喝得很热闹,约定第二天一早就去公司签合同。黄叶喝得面红耳赤,被祁东扶向酒店,好在她纤瘦,祁东的力气又大,倒没有怎么出糗。 酒店外,一辆黑色奢华低调的车子驶来,停在车门口的红毯旁边。 “不会吧,你一个堂堂的j集团总裁就住这种级别的酒店,江少,你的品味可越来越差了。”于千娇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商务酒店,出声问道。 江凯伦连眉头没有动,也没有回答于千娇,只对前面的张剑吩咐:“把于小姐安全送回去。”说完,他下车,锃亮的皮鞋踏在红色的地毯上,尽显贵族风范。 张剑垂眉应是,迅速旋转了车头。 江凯伦走进大厅,早有工作人员迎过来,领着他上了楼。过道中,他突然停步,眼睛盯着高大的男人把女人送进了客房。 “江总?”客房部经理一脸紧张,抹着额头的汗去看江凯伦。自己酒店里南来北往的商人老板来过不少,但像这种级别的大人物却没有来过,就怕招待不周。 他这突然停下来,经理也不敢多问,只能由着一群人停下来,等候大人物的命令。 第一百六十七章:往死路上逼 江凯伦平板板的脸上尽显严肃,一看就不是个好接近的主。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盯着一扇门。经理紧张得汗水越滚越多,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原本关紧的门突然被打开,祁东抹着汗进了另一扇门,江凯伦方才抬步,继续朝前。 门刚关紧,电话就来了,他揉着眉接下,听到那头的话,只“嗯”了一声,挂掉,将手机甩在了沙发上。 几步走到窗口,习惯性地抽出一根烟,抽了一起。眉头,却并没有因为抽烟而有所缓和,越沉越深。 不过是搞垮一个毫无竞争力的对手,为什么要亲自出马?又为什么大费周章?竟然还跟到了她住的酒店? 无怪乎张剑这几天会拿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奇怪。 数分钟后,他脚下有数根烟蒂,丢下最后一根,他转身拾起手机,边往外走边道:“这里交给你处理,有什么事不需要向我汇报,就这样。” “江总裁,您这是……”客户经理看他走出来,忙来迎。 江凯伦一声不答,直接走下搂,拦了辆出租车离开。 “就这么……走了?”客房经理扒着脑壳云里雾里,完全理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黄叶翻了个身,睁开眼,看到自己合衣躺在床上,连高跟鞋都没有脱。爬起来,揉了揉眉,她知道,昨晚又喝迷糊了。好在祁东跟着,喝得再多也出不了事。 终于有新合同了,她打算先打个电话跟章盈盈报喜,还未拨号,合作公司那边的电话就打来了。 “黄总,不好意思啊,我们昨晚谈的那个单子有人给了更合理的价格,我们已经跟那么签了……” “喂,你们……”黄叶还未来得及说话,对方就已经挂了电话。她再打过去,怎么都联系不到对方的老总。对方的秘书告诉她,单子已经签了,对方的价格没有漏,只说比他们的低很多。 自家公司的材料和价格都是经过严格测算过的,再低,就会赔本。赔本价拉客户这种事也常有,黄叶虽然失望但胜败乃兵家常事,她没有时间去伤心,只急着找下一家。败了一个虽然可惜,但市场还在生意就还在。 诡异的是,每次客户有意向时,第二天就会被人抢走,她不得不当场逼单,但人家硬是能一个电话打过来,让对方变卦。 一个月过去,她受了无数次这样的打击,落入囊中的单子为零。为了保住工人,她只能让章盈盈从储备金里拿出钱来,垫付工资。 她终于意识到那个设计她的人还在,会将她压死为止。真的要走到公司破产的那一步吗? 真刀真枪地干,她倒不那么担心,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关键是对方在暗处,她连设计自己的是谁、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跨省来设计自己都不知道。 躺在商务酒店里,黄叶没有了再去谈单的想法。谈得再多,都会被人抢走。 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结果来,她觉得很闷,走出酒店,毫无目的地在外面晃着。天气挺冷,她只披了一件薄衫,满腔的心事,哪里还会觉得冷。 边走,边踢着石头,没穿高跟鞋,再加上一个多月来三餐不定,熬夜喝酒,整个人都显得憔悴狼狈。 一辆车子在她的脚边停下,里面探出一颗头来,露出一张精修的漂亮脸蛋。 “黄叶?”对方叫。 黄叶抬头,凝视了好久方才认出来——于千娇。 四年没见,她除了妆化得更浓外,没有别的变化。 她一步踏出车子,满身华服,高调地站在黄叶面前,垂首嫌弃般看着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看你这样子,混得不怎么样吧。” 黄叶不太喜欢于千娇这副傲娇的样子,有点冷地回应:“我还没有和你熟到要互道别后情况的地步吧。”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于千娇的唇角扭了扭,挂上了得意,却没有再追她,扭身回了车子,离去。 某vip会所里,江凯伦举杯独酌,喝了几口,抬腕看表,眉头微拧。 门从外被人推开,杜泽楷快步走来,臂弯间勾着一只女人的臂。那女人衣衫绯红,脸上的妆容也如衣衫般热烈。 江凯伦拧了下眉头,放下懒懒翘起的二郎腿,看向杜泽楷。他只约了他单独见面,没想到他会带个女人过来。 杜泽楷没有介绍,倒是那女人主动朝江凯伦问好:“江少,幸会,我叫戴倩儿,最近有部电影叫《守望》,如果您看过,就会记得我。” 小影星! 江凯伦没有回应,唇角扯了一下。他不喜欢玩女人,对于明星艺人更不关心。 戴倩儿看江凯伦这样,自然有些挂不住,但还是朝他坐着的地方走过来。杜泽楷将她回扯了一把,“里面有位置,自己一个人先喝点,要什么让人拿。” 说完,指了指内室。 戴倩儿满脸的不悦,但终究什么也没说,走了进去。 “怎么?想开了?”江凯伦问,唇角挂着一抹苦笑。 杜泽楷没有吭声,俊朗的脸上显露出一抹苦闷,最终以一笑做结。 江凯伦和杜泽楷是中学时候认识的,那时他就在追蔺若心,他们的恋情在校园里传得轰轰烈烈,杜泽楷为蔺若心做过许多让大家大跌眼镜的事。 那时,蔺若心成了学校里所有女人羡慕的对像,杜泽楷对她的保护几乎无微不至,连他这个好友都快看不过去了。 蔺若心的家境不好,或许就因为这点,杜泽楷从初中追到高中,从高中追到大学,直到大学毕业,蔺若心才同意。 十年的爱情追随之路,终于修成正果,杜泽楷毕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蔺若心结婚。当所有人都以为杜泽楷抱得美人归,踏上幸福之路时,两个人却突然冷战了。 据江凯伦所知,冷战是从他们结婚的第一个月就开始了的。什么原因没有人知道,双方都没有说,就连杜家人也都疑惑,这个疑团被这两个人一焖就是六年,就连他这个最好的朋友,也才四年前得知。 第一百六十八章:你真的打算惩罚我一辈子吗 “和蔺若心、还回得去吗?”他试探着问,圈内的朋友都见证过他们间的彼此折磨,江凯伦看得出来,他对她的感情依然没有放下。 杜泽楷苦笑摇头:“回不去了。” “为什么不离婚?” 杜泽楷的笑得更苦,“有婚姻绑着,她不会走,至少我恨的时候还有个恨处。如果她走了,就再也看不到了。” 这话无声地撞击着江凯伦的心,某种说不明的感觉胡乱地涌动,他莫名地就想起了黄叶的背叛。 他和杜泽楷之所以比其他人更走心,大概就是因为性格相近吧。爱一个人死心塌地,掏心掏肺。 他们拥有游戏人间的资本却从不游戏,过得很认真,却总被人间游戏。 蔺若心游戏了杜泽楷,黄叶,游戏了他。 四年前,在杜泽楷告诉他和蔺若心发生过的那些事后,他终于同意了家族的逼婚,娶了念晚儿。他想,自己一定不会像杜泽楷那样,和一个欺骗自己的女人牵牵扯扯,彼此折磨。 他以为自己做得到。 结果,还是因为黄叶的出现而乱了一池春水。 电话响起来,是张剑打来的。 “总裁,我按您的吩咐让人抢了她所有的单,她现在应该没有谈单的打算了。另外,我找了他们公司的财务员,找到了一些漏洞……” 听着那头的汇报,江凯伦一点都没觉得高兴,反而更烦了。挂断电话,他没有了喝酒的心情,拧眉站起,嘴里道:“还有些事,先走了。” “念晚儿你准备晾到什么时候?四年了,你们两家可都盼着能生接班人。”杜泽楷的话在背后响起。 他落在门把上的手略顿,停在那里,片刻扯唇:“念晚儿又来找你诉苦了?既然如此,不防转告她,我和她永远都只可能有名无实,不舒服的话,她可以提出离婚。”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只留下杜泽楷一个人摇头苦笑,感叹江凯伦比自己更能作。 江凯伦抬步走出,额际上还暴着青筋,因为杜泽楷提到念晚儿。他虽然不喜欢念晚儿,但却知道一个男人的责任,他有想过要把她当妻子,给予应有的尊重和疼爱。 最终,到底没有达到! 手机再次响起来,正是念晚儿打的。 长指划开,没有表情地回应:“什么事?” “caro,你真的打算惩罚我一辈子吗?就算惩罚我一辈子也无法挽回黄叶了,不是吗?” 青筋暴得更明显,江凯伦感觉到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他到底是个有教养的人,没有对念晚儿破口大骂,只道:“路我已经给你指明了,既然你能让杜泽楷帮你说情,大概也从他那里知道答案。不想接受惩罚,就尽早退出!” “不要!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我不退出!” 手机叭地挂掉,他没有心情再和她多说一句话。指狠狠地捏下去,指节在袖下早已绷出青白。 “江凯伦!” 细微的声音响起,江凯伦的眼前一红,看到面前一个妆扮热烈的女人。若不是那张脸熟悉,他还真以为是戴倩儿出来了。 蔺若心是那种淡如兰花的女人,这么火红热烈的着装以及脸上的一片浓妆都与她的气质不相符。 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这是刻意模仿戴倩儿。 “他……有没有喝很多酒?” 多少次,他和杜泽楷在一起都会碰到她,她就像杜泽楷身上一条甩不掉的尾巴。不过,却是第一次和他说话。 江凯伦蹙眉看着她,从她的脸上看出了对杜泽楷最真实的关心,心口又被重重地压了一下。 蔺若兰虽然欺骗了杜泽楷,但至少还能去关心他,黄叶呢?四年里拿着于梅给的一百万心安理得地开着公司,和情郎出双入对,还有了爱的结晶。 比起杜泽楷来,他的傻要讽刺得多! “不放心就自己进去看看吧。”他压抑着心底的情绪,提议道。蔺若心垂下了头,把身子缩了回去。 江凯伦回到车上,转头时,看到她仍然像木桩般杵在门口,唇角的苦涩越深。 回到公寓,看金晃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里,握里拨着遥控器正在看新闻。 “你怎么来了?”边拉领带边走进来,江凯伦的语气冷冷淡淡的。 “家里逼得厉害,出来躲躲。”金晃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江凯伦却已经能猜到他家里逼婚的惨烈模样。 金晃是他们几个里年纪最小的,也迈过了三十的坎儿。他家是军政世家,除了他父亲,爷叔辈以及同辈都在军队里有职位。他父亲早年也在军队当军官,因伤才退出,经了商。 他家逼婚自然不同于别家,金父是上过战场的人,脾气火爆,一个不乐意就掏枪掏炮,最轻也是皮鞭子对待。 就算在这种高压之下,硬是没有逼婚成功。 江凯伦苦笑:“结婚有什么不好,你对候婉莹不是也挺有好感的吗?” “好感归好感,你们一个二个结了婚跟进了油锅似的,一天一小涮,两天一大涮,我怕把那点好感涮没了,最后也跟你们奔一路互相折磨。人生何其美,我还不想死得那么快。” 江凯伦原本是要把他赶走的,听了他这话,只拍了拍他肩膀,进了书房。 心事烦,想找点事做,却偏偏找不到。他无奈地拉开抽屉,落眼之处,并排着两根链子。 一个短短的,银制的手链,一根,铂金的,坠子是椭圆形的,像泪滴。他伸手将其拾起,指甲压了一下,坠子打开,里面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是他自己。 这东西他原本已经丢掉了的,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要捡回来。捡回来后就丢在抽屉里,回英国后结婚、接手家族企业j集团,满世界跑,再没有回来过。 所有的有关于黄叶的记忆连同这两根链子一起锁在了这间屋子里,连他自己都要忘记了,要不是再见到黄叶的话。 过去了的东西不值得回忆,他将链子甩进了抽屉,重重地压了上去。随即拨了个号码:“榛林路21号这套房子我打算卖掉,帮我联系一下买主。” “榛林路21号。”黄叶念着这个名字,呆呆地站在玻璃墙外一动不动。 “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里面,走出了房屋中介公司的业务员,问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谁在逼我们,你一点儿底都没有吗? 看黄叶盯着这张广告牌,立刻热情地介绍起来:“这是本市仅有的别墅区高层,环境算得上是本市最好的,楼层也是最好的,而且从入伙至今,只放卖出来这一套。小姐,您要去看一下吗?” 黄叶迟缓地点了下头。虽然知道榛林路21号有几十套房子,不一定是那一套,但她还是跟着业务员去看房。 就如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尚城一样,她同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那里。更令她想不到的是,要卖的竟然真的是江凯伦的房。 当对方敲门时,她急迫得差点转身就跑掉,却还未来得及迈步,里面就已经开了门。 金晃看到黄叶,眉头挑了一下,黄叶也认出了他。虽然不是江凯伦本人,让她放松了不少,但碰到他的朋友,她仍有些尴尬。 金晃只点了下头,没有说什么,业务员把她带了进去,一一介绍着房间的每个角落。黄叶的脑袋蒙蒙的,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有她和江凯伦的回忆,甜蜜美丽,一触及,她的心脏就剧烈地疼痛起来。 一张纸巾递过来,黄叶抬头,从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苍白跟鬼似的脸,脸上滚满了冷汗。 “谢谢。”她局促地接过,胡乱地抹着。金晃不置一词,完成这个动作又扭身回去坐在电视面前自顾自地看电视。 “黄小姐,您还满意吗?” 黄叶的心依然很乱,胡乱地点头。业务员把她带回了公司,摊一张合同在她面前,黄叶想也不想签下自己的名字,把身上带的那张卡里所有的钱都划到了对方的账户。 “等到对方签了合同,我们就可以正式为您办过户手续了。”业务员热情地将黄叶送出门。黄叶直到上了车都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买些那套房子。 刚参加一场应酬回来,江凯伦一面淡然地坐在车里,身边还跟着他的御用女伴于千娇。但凡亚洲区的事务应酬,他都会带着于千娇,不是有特别感情,而是用了四、五年,习惯了。 在应酬之外,他和于千娇手都没有牵过一下,凡事公事公办,该给的劳务费一分都不会少。于千娇的心不在钱上,但谁让自己爱上了这样的男人,每次离开都特别委屈,但每次他的邀请电话一来,她就算再忙都会朝他奔赴。 前面开车的张剑接了个电话后把车停了一下,另一辆车上下来j集团律师团亚洲区的驻守律师,将一份合同递到了江凯伦的手上:“这份合同对方已经签了,我已经检查过,没有什么问题,江总您看一下,如果没有特别的要求签了就可以办理过户。” 接过合同,江凯伦沉着脸点头,骨节分明的指落在纸上,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律师递过笔来,他接过准备签下自己名字时看到了旁边的名字。 秀婉中透着力度的字体,并不潦草,他只一眼就认了出来。 “黄叶?不会是几年前跟过江少一段时间的那个黄叶吧。”于千娇也探过头来,看到上面的名字,问出来。 江凯伦幽着眼往后翻,看到了一张身份证复印件。 “哟,还真是她。”于千娇勾起了唇角,江凯伦握笔的指已然绷紧,笔在他的掌中差点折断! “暂时留在我这里,有事会给你电话的。”江凯伦简单地答了这么一句,目光无端地锐利起来,盛满了火焰。 律师离去,车子继续启动,江凯伦握着那份合同脸越绷越紧。 “前两天我还看到她,一身狼狈,一眼就看得出来混得不好。真是想不到,竟然还有钱买房。她刻意买你的房,不会对你旧情难忘,想着再和你摊上关系,救自己的急吧?我后来刻意打听了一下她,她开了一家公司,经营得很差,都快要破产了。” 于千娇平日在江凯伦面前还算有分寸的,这会儿看到黄叶的名字,不由得想起江凯伦被她霸占的那些日子,自己听到的江凯伦对她如何如何宠的事情,心里不舒服起来,嘴无遮拦地发表着见解。 江凯伦看似并不别关心,却将她的话字字听入耳膜,压在合同下的指根根绷紧,握成了拳头。 下车后,他掏出手机,对那头道:“唐律师,你转告一下买主,如果要买我的房子,必须当面签合同!” 黄叶接到房地产公司的电话时,脸色变得沉重:“对不起,我没有时间和对方见面,可以跟对方解释一下吗?房屋买卖之后互不牵扯,也不需要见面,是不是?”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对方坚持要跟买主见面,我们也没办法。对方愿意迁就您的时间,什么时候见面都可以。” 真正为难她的不是时间,而是见面的人。她怎么可能再跟江凯伦见面? “对不起,我还是不打算见对方。”她坚决地表态。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屋子是不会签买卖合同的。” “那如果他不同意,我……就不要了。”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下了这个决心。 “那好吧,我把您的话转达给屋主。”工作人员很无奈地挂断了电话。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奇怪的屋主和买主,一个不见面就不卖,一个见面就不买,他们做业务的容易吗?还拿这种小问题为难人。 黄叶沉重地放下电话,她开始后悔了,后悔买那套房子,更后悔在买卖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既然一切都已经过去,为什么还要在他那里留下印迹? 无力地抓一把头发,黄叶扭身朝屋里走,迎面撞上了章盈盈。 “叶子,你买什么房子,这里不够住吗?” “不是……唉。”叹一口气,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件事情。只是那么一刻的冲动,却引得现在的不上不下。怕章盈盈担心,她迅速收拾好心情,给了她一个微笑:“是突然决定的,不过屋主好像不打算卖了,这样最好,我也不想买了。” 章盈盈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但也不好问太多,只能转移话题道:“公司如果接不到单继续用储备金支付工人工资的话,根本就熬不了多久,叶子,到底是谁要这么逼我们,你真的一点儿底都没有吗?” 第一百七十章:无法接受的条件 黄叶摇头:“如果知道,早就去说理了。现下,只能等,等到对方耐不住了自己找上门来。”那么多单都被对方亏本抢走,一般的公司绝对是撑不住的,她更加确定这不是同行中的恶意竞争,而是有人故意针对她。 这个人,一定会浮出水面的。 “唉,也只能这样了。” 江凯伦在一场会议上接到了律师的回电,脸即时绷了起来,脸都变了色。 正在做报告的高层愣在那儿,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继续!”他挂断电话,依然绷着脸,冷声命令。 面前的投影仪再次变换,高层的话也跟着响了起来,江凯伦却一个字也听不入耳。 其他的高层虽然也都是一副一本正经听汇报的样子,心思却都在江凯伦身上。江凯伦从来不会有会议上接电话,这是众所周知的,到底什么事情让他会破坏自己立的规矩? 会议结束后,江凯伦独留下了张剑。 “你让人去通知她,就告诉她,有人愿意和她合作!要跟她见面!” 张剑想了好一会儿才把他的话和黄叶联系起来,反光镜片下的一双眼睛盛得满满的不解,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应了一声“是”。 黄叶握着话筒,直觉得天上掉馅饼了。她用尽全力去谈单,却单单被人搅黄,没想到竟然有人主动表示要跟自己合作。 对方不肯暴露任何信息,只说对方是真心实意要合作的。 黄叶虽然觉得奇怪,但不管怎样,这是自己翻身的机会,她不会放过。黄叶把对方约在了恒园,见面之前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做足工作。她知道,对方既然主动表示合作,一定对自己以及她的公司相当了解。 她提前一个小时去了恒园,服务生拿来菜单,她没有点。对对方一无所知,她不知道对方的喜好,索性等对方来了再说。 腕上的表针叠在七字上,黄叶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她站了起来,做好迎接的准备。 门被推开,传来一声“请”,黄叶的眼睛定在门口,最先看到漂亮的引导小姐,而后,看到了引导小姐身后那个足高了半颗头的男人。 一张俊美的脸,五官如刀刻却没有半点表情。 江凯伦! 黄叶呆愣在原地,只听得脑中轰轰地乱响,有东西直接炸开,炸得她七晕八素,完全理不清状况。 江凯伦穿着黑色的衬衫,衬得他的脸庞阴郁了几份。 他适合柔合的粉色,不该穿黑色。不知道为什么,黄叶竟然会注意到他的黑衬衫,会蹦出这样的想法。 江凯伦旁若无人地跨了进来,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大步走到座前。背后,服务生递过点菜的ipaid,他懒懒地接过,按着自己的爱好点了菜。 四年前,他绝对不会这样做,绝对会把她放在第一位,问过她的意思后才会点菜。 服务生接过ipaid,他沉脸挥手,原本想问问黄叶的意思,看他这么挥手,服务生只能低头出去。 黄叶站在原地,脚下生根了似的,不离开,也无法朝他走近。她原全想不到,江凯伦竟是那个要跟她合作的客户。 菜上得不得特别快,直到菜全都摆在桌上,黄叶还没有从复杂的情感中恢复过来,仍然站在原地。 江凯伦的长指点在桌上,发出的敲桌音都是冷的。 “我没有习惯仰望着别人谈生意。” 黄叶这才醒悟,慢吞吞地走过去,在离江凯伦最远的地方坐下来。江凯伦一脸的无所谓,敲桌的指却停下,绷得有些紧。 黄叶的脸白着,表情僵着,非笑非哭,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她就再有能耐,再巾帼不让须眉也不可能像江凯伦这么冷静,心,早就乱成了一团。 “喝酒。”江凯伦兀自举杯。置于手旁的酒,有六十多度,绝对烈性。他一口喝下,黄叶的眉头痛苦的拧了几拧,酒辣的是江凯伦的胃臂,疼的却是她的心。 他以前从来不喜欢喝烈酒的,多数时候都是几度的红酒。 她没有动,看着他空掉的杯子满面愁绪,自己面前的杯子却满满的。 江凯伦抽出烟来抽,浓重的烟雾弥漫在包厢里,黄叶不舒服地腹抽了几下,终究没有咳出来。江凯伦意识到了她不习惯烟雾,却视而不见,抽完一支,接着抽第二支。 “不要再抽了。”在他抽到第三根的时候,她终于出声,阻止他。 “我和你来,是谈生意的。” 他不客气地提醒,眼眸光锐了许多。 黄叶垂了头:“不管是谈生意,还是怎样,都不要伤害自己。” “你对每个合作过的男人都这么关心?” 黄叶的关心不仅没有让他开心,反而激起了更深的怒火。烟被拇指和食指捏着,无声地折成l形,他对烟倾注了满满的仇恨! 无力接受他的诋毁,又觉得没有立场在他面前解释任何事情,她捏指假装平静,“还是……谈生意吧。” 用力地将折断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江凯伦拉长了身子,点头,“我的项目关于材料这一块,你能吃多少给多少,价钱在你的报价基础上再加百分之十。” 黄叶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没想到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他会伸出援助之手。唇微张着,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跟我合作有个条件。” 他道。 以她现在的情况,没有拒绝他的资本,她点头。 “做我的情妇!” 黄叶迅速闭了嘴,面色更难看了几份,眉头里拧满了反感,最强烈的反感。 “做我的情妇!” 他重复一次,绝对是刻意的。她曾经说过,绝对不做第三者,但他却偏偏要用这么直接的词语来污辱她! 黄叶噌地站了起来,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可能!” 她转身站起来往门外就走,连告别都忘了。 “除了我,没有任何人会跟你合作!” 声音从背后传来,有如隔空点穴,黄叶僵在门口,手落在门把上久久不动。 黄叶不是傻瓜,很快从他的话里联想到了一些事情。她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他:“真是你在背后整我!” “正是!”江凯伦答得理所当然,一点都没有被人识破的不安。 “为什么!” 第一百七十一章:我说过,会报复你 黄叶的声音都抖了起来,她的眼眸不敢与他长时间对视,视线斜下,落在桌子上。那个空掉的酒杯折射出几道讽刺的光芒,似在嘲笑她。 “我说过,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一定会报复你!” 最后一句话,他咬起了牙,在黄叶面前,化成了一只残忍无情的狼,已经露出了尖利的獠牙,随时准备将她拆开入肚! 久违的疼痛从胸口处延伸,每吸一口气,都会疼得她几欲死去。她愿意他拿着刀直刺他的胸口,将她杀死,也不想承受这带着污辱性的交换条件。 母亲为了做第三者而离开了家人,父亲因为误会她做第三者而气死,这一切让她恨透了第三者和代表第三者的“情妇”二字。 她没有抬头,却倔强地摇头:“对不起,我不能接受!”说完,回头继续去拉门。 背后,江凯伦不声不语,根本不阻止她。 黄叶气喘吁吁地从包厢里跑出来,坐到车里,早已气若游丝,差点死去。 祁东满面担忧地看着她,“您的脸色看起来好差,要去医院吗?” “不用了,快带我离开这儿。” 她用力抱紧了头,把所有的痛苦都捂在了掌心,肩膀纤瘦孱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重担压断! 黄叶一回到家就躺倒在床上,虚弱至极。章盈盈为她盖好被子,轻轻走出来,迎着门口的祁东。 “到底是怎么回事?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了这样儿?” 祁东摇头:“我也不知道。老板让我在车上等她,我什么都没看到,她出来就成了这样儿。我想应该是单没谈成,急的吧。” “唉,怎么能让人不急?”章盈盈也相信了祁东的话,眉头压着,片刻又扬起疑惑,“不过,也还没到那一步啊,账上的钱还能撑几个月。” 第二天早上,黄叶从自己的床上醒来。她的脸色依然苍白,气色差到了极点。 昨晚见到江凯伦的画面不断地回放,他无礼的要求,无情的话语,在她耳边回响,她拉过被子,蒙紧了自己的头。 两只小手在她的被子上摸索着,片刻,把她蒙头的被子拉开,探进来一颗小小的萌脑袋。 “妈妈,您病了吗?”凯凯把小胖手放在黄叶的额头上摸了摸,又放在自己的额头上认真比对,嘴里问。 凯凯生得唇红齿白,又萌又可爱,团糊糊的小身子压在她的胸口上。黄叶空落的心慢慢盈满,再多的悲伤都消散,对着凯凯笑:“妈妈很好,只是有点累。” “累了就要好好休息,我等下让盈盈妈咪给您做甜甜的糖水喝。”小手一本正经地摸上黄叶的眼皮,要她睡觉,还把黄叶平常哄他的话用在了她身上。 黄叶扯开唇角,听话地闭上眼睛,配合地轻声“嗯”着。儿子才三岁多一点,就懂得照顾人了。照顾人的这份细心,竟跟江凯伦一模一样。 眼泪又想流下来,她忙用手遮住眼帘,嘴里道:“我会听凯凯的话。” 凯凯满意极了,小手在被子各个角落掖啊掖啊,掖了好半天小胖身体才滑下去,有意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到门口,不忘跟探出头来的章盈盈一声“嘘”。 看着肉嘟嘟的小身体消失在门后,黄叶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黄叶直到情绪稳定才爬起来,出来时,凯凯早已去上学,章盈盈捧着一碗糖水出来:“这是凯凯特意让我做的,你喝了吧。” 黄叶接过糖水,尝了一口,甜甜的,心口因为凯凯的关心而舒畅起来,她觉得,再多的苦和难,只要有凯凯陪着,都会过去的。 “怎么没去上班?”喝完糖水,黄叶问。 “你这样子,我哪里放得下心。”章盈盈收了碗,却没有离开,目光锁在她脸上,“叶子,你告诉我,昨天到底碰到了谁?你不是一个轻易就脆弱的人,这几年来,困难碰到过不少,我还没看到你像昨天晚上那个样子。” 十年的交心,到底不是白交的。她的心思,章盈盈都把握得很透彻,根本无从隐瞒。 黄叶垂下了头,目光暗淡到几乎要消失,“我见到江凯伦了。” 章盈盈僵在原地,震惊让她无法开口说话。 “整我的就是他。” 叹一口气,黄叶觉得胸口堵得特别难受。 “他想要干什么?” 黄叶摇头,她说不出口。当然,也不想说出来让章盈盈担心。 “难怪不管你找到哪里的客户都会被人搅局,原来是他!黄叶,你没有欠他的,反倒受害的一直是你!就算他母亲给了你一百万,你都从来没动过!他这种报复不公平!我要找他说清楚!你不仅没欠他的,还辛辛苦苦地为他生下了凯凯,他不能这么无情无义还把我们逼上绝路。”章盈盈气愤地吼了起来,说着就要拿包去找江凯伦。 黄叶一手牵上了她,“不要去找他!” 她叹了一口气:“你现在去说这些,他只会认定我们想要自保的谎话,根本不可能听进去的!这种情况下,你若再把凯凯的事说出来,他一定会把他抢走的!没有哪一个有钱人愿意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盈盈,不要去找他,也不要讲理,更不要说出凯凯的存在!我已经失去了很多,凯凯断断不能再离开我身边!” 章盈盈的一股硬气就这么散了开去,咬唇,手在黄叶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算是安慰。 “好,我听你的。” 黄叶知道有江凯伦作梗,一时半会接不到单,她各方联系,想把自己的人介绍到别的公司去,这样,他们至少还有些收入。 只是,以前一直觊觎她手下这些忠实民工的各家同行都表示自己的人已经够了,不收人。就连民工单独去找,都没有人收。 黄叶知道,一定是江凯伦在搞鬼。民工都跟了她好几年了,不可能不管他们,黄叶又把人都召了回来,用储备金养着。 章盈盈急在心头,又知道黄叶是个讲情义的人,不敢多说半句,只敢提议让黄草和黄花那边帮忙,看能不能把问题解决一下。 黄叶没有同意。 黄花的夫家虽然有势力,但他们才刚结婚就伸手要这要那,她怕夫家人对黄花有意见,她难做人。 而黄草的公司还在扩张,资金有限,她不想连累到他。 当然,最关键的是,她所面对的是江凯伦,他的势力大大胜过黄花黄草,而他正卯足劲要惩罚自己,她不要黄花黄草受到波及。 黄叶分析得头头是道,章盈盈除了与她并肩作战,再无办法。好在先前准备扩张,留了不少储备金,还能撑下去。 然而,不好的事情还在发生,客户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掉,供应商这边又出了问题。 一大早秘书就给她打电话,声音急切,“黄总,今天来了好多供应商,说是来收钱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我劝你别作 黄叶的脑袋叮地响了起来,嘴里道:“不是都统一在五月结的吗?” “我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啊,可他们说了,今天不收到钱不会离开。这么多人堵在大厅里,大家都没法工作了。” 黄叶不要命般奔赴公司,果然见二十几个供货商站在大厅里,闹哄哄一团。 “黄总,您总算来了。”秘书看到她,就跟看到了救星似地扑过来,扯紧了她的臂,“他们都闹了好久了,说你再不给钱就要闹上报纸去了。” 黄叶来不及喘气,走过去,原本闹哄哄的人将她围在了中间。 “我们不是五月份才结款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来要账了?”黄叶问,看向最里层的麻总。 麻总没敢看她的脸,嘴里道:“黄总您也别怪我们,我们听到准确消息,说是你们公司接不到单,就快要破产了。你们一破产,我们的钱不打水漂了?大家都是合作了好几年的伙伴,给你们一年一结是因为相信你,并没有法律上的约束。既然你们的公司都准备散伙了,就先把欠我们的钱付了吧。” “谁说我的公司要破产了?我根本没有这种想法。” “破不破产,我们不敢乱下论断,但你们公司接不到单,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愿意跟你们合作这是真的吧。”另外一位李总站出来道。 黄叶咬起了唇。 “快把钱结给我们吧。” “是啊,是啊。” “都是三四年的合作伙伴,别逼我们闹大。” “……” 二十几个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几乎将黄叶掩没。黄叶站的地方略高,还是看到了停着的众多车里那一辆华贵低调的黑色轿车。轿车的窗户降下,里面坐着的人穿一款黑色的衬衣,脸庞俊美却冷凝。 或许仅仅只是为了来看一眼热闹,那车窗缓缓地升了上去,将里面的人掩盖,车子倒出去,开出了停车位。 江凯伦。 黄叶的唇张了张,最终没有把这个名字吐出来。见识过江凯伦的实力,她没有再想劝服众人,而是爽快地通知财务人员给这些供货商结账。 结完账后,腰包鼓鼓的大老板们满面笑容地走出来,各自上了各自的车。黄叶捋了捋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仰躺在位置里,她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片刻,那头传来无波的声音:“喂。”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做我的情妇。” 那头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话,黄叶的指一折,失魂落迫地挂断了电话。 “公司全面停工了,我们账面上的钱只够维持三个月的运营了。”章盈盈拿着账本,心情沉重地走进来。 黄叶拉直了身体,故做无所谓般耸肩:“天无绝人之路,不是还有三个月吗?这三个月里,我一定可以找到一条解救公司的路的,你不要担心。” 对于黄叶的能力,章盈盈从来不怀疑,她怕的是别人。 “今天这些人来要债会不会跟江凯伦有关系?” “不会的,我确认过了。”黄叶说了谎话,只想给章盈盈一剂安心针。 “不是他就好了。”她彻底地放了心。 章盈盈出去后,黄叶脸上的若无其事彻底消散,换上了一副愁思深重的表情。他,到底还要折腾多久?真的要她成为他的情妇为止吗? 情妇?多么难听又难以接受的字眼! 不知道是闷还是什么原因,黄叶一个人去了尚城。下了飞机,她直接坐入出租车。 “小姐去哪儿?” “榛林路21号。”几乎本能地报出这个名字。一报出来就后悔了,慌忙改正,却最后在绕了一大圈后,还是停在了榛林路21号的高大建筑下。 仰头,可以看到十五楼的窗台,隐约可窥白色的门帘。房子卖了吗? 上次,因为她不肯与他见面,后面双方谈崩,中介方已经把钱打回了她的卡里。 “小姐,您是要上十五楼吧。”今天值日的是老保安,四年前就守在这里,她进进出出的时候,他早就认识了她。 黄叶不知道是点头还是该摇头,保安已经帮她按了开门键。 就这么走了进去,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她感觉呼吸困难,步子迈得格外缓慢。然而,路终究有尽头,再慢,她都来到了门口。 她抬手,迟疑了好久都没有敲下去。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个人,看到她,眼睛闪了一下。黄叶很快认出来,就是上次就住在这里的金晃。 “伦不在这里。”金晃的表情很淡,道。 黄叶点头:“我知道。”她转身,慢悠悠地朝外走,走了一半又停下,去看金晃:“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金晃一副不是很愿意的样子,最终还是跟她走了出去。 “他……结婚了吧。”咖啡厅里,黄叶迟疑了好久才出声,问。她心里存着一个想法,如果他没有结婚,她或许可以答应他的条件。 “你以为呢?他对你掏心掏肺,已经把自己整个够呛了,你难道还希望他为会守身如玉,单身一辈子吗?”金晃这个人向来直来直去,话说出来,根本不怕打击到黄叶。 对于当年江凯伦和黄叶的事情他不是很清楚,但却熟知自己哥们的性子,绝对不是他们这种来得快去得快的类型,更不会轻易抛弃一个看中了的女人。 指捏着玻璃杯,虽然意料之中,但还是有些冲击。她的指用力地压着杯子,借以压住心头涌出的难受,指头压得白惨惨一片。 她无法对金晃解释自己也是受害者。金晃不会相信,就算相信了又能挽回什么?江凯伦结婚已经是既定事实。 “他和念晚儿过得很幸福,我劝你还是别作了。” 黄叶的表面平静被金晃看在眼中,心里有些气,故意如此说。 “哦。”黄叶慢慢地应了一声,波澜不惊。她松开了捏紧的指,装做若无其事般饮了一口咖啡。 “既然他好就放心了。”黄叶站起来,对着金晃挤出一抹笑,转身离开。 金晃气得拳头捏紧,恨不得揍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极尽可能地污辱她 酒吧。 暧昧的射灯回旋在宾客之间,将一张张脸映得又冷又酷。金晃一口气喝光了一杯酒,重重地打在桌上,“听说你结婚了,她倒一身轻松的样子,你说这女人怎么能这么无情呢?大伙儿都看到你宠她宠上了天似的,她却不懂得珍惜,我都替你不值!” 相较于金晃的气愤,江凯伦只是面皮绷得有些紧,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他啜了一口酒,对于刚刚听到的消息表现得极为淡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一提。” “要是不提你就不在乎了,我倒真不想提!可伦你自己说说,你真的不在乎了吗?如果不在乎了,为什么结婚后念晚儿就没有出现在咱们的聚会上?别说你是为了她好,宠她,爱她,她和杜泽楷诉苦那些话我可听到了,四年来你连她的手指头都没有碰过!” “那是两码事!”指压住了眉,他烦燥起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喝酒吧。” 金晃看他心里窝着不痛快,也不再问下去,把自己的杯子朝他的重重地撞了一下。 黄叶很晚才回到家,躺在床上,脑子里无数次回响着金晃的话。 “你以为呢?他对你掏心掏肺,已经把自己整个够呛了,你难道还希望他为会守身如玉,单身一辈子吗?” “他和念晚儿过得很幸福,我劝你还是别作了。” 在他的朋友眼里,她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吗? 其实,于他,她就是十恶不赦的。她是受害者,却从来不是他害的。 这段时间,她自己也时常问自己:当年那件事,如果换一种处理方式结果会怎么样? 如果她早一点去看心理医生,早一点走出一与他相视就会愧疚于自己父亲的阴影,然后把念晚儿的阴谋说出来,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 是否,他们就不会分开,凯凯也不会失去父亲? 可时间不能倒流,再多的如果都解决不了什么,除了徒增悔意。 公司暂时拉不到业务,黄叶本不需要去上班的,但窝在家里实在闷得慌,她还是去了。 “黄总,有位小姐找您。”秘书推门进来道,脸扭得十分别扭。黄叶应了一声请,那人从秘书的身后走出来,四十几岁,打扮得花枝招展,满身喷着香粉,能将人熏死。 这分明就是街对面那家夜总会的妈妈桑。黄叶的眉拧得很是难看:“您有事吗?” “我本人找你没事,不过有人托我来问你一句,做情妇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黄叶的脸瞬间苍白,她没想到江凯伦会找这么一个人来问这事,他这么做,分明就是想污辱她! “不好意思,我没有这个想法!送客。” 黄叶想也不想,表达道。当然,只是现在不想,昨晚,她已经把事情都想透了。 如果出于报复的心理,她是可以接受江凯伦的建议,做他的情妇,然后让念晚儿伤心难过抓狂。 可在做第三者这件事上,她有着近乎执拗地偏执,是根本不可能答应的。 她的胸口有些喘,因为夜总会妈妈桑的出现。在江凯伦的眼里,她就是一个跟坐台小姐差不多的女人吗? 心被他的作为成功地割伤。现在的江凯伦,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温婉,连问这个小问题都要往她胸口上插刺,让她恶心个够。 “那个女人是来做什么的?我听秘书说她让你做什么情妇,谁的情妇?”章盈盈在几分钟后赶来,高跟鞋打得噔噔作响,一关紧门就问。 黄叶假装淡然,“无非是他们夜总会里的某些不正经的男人了,我没有细问。对了,现在不同以往,你让召丽把账做细一点,出入都要省着点来。”她迅速转移了话题。 章盈盈看她一脸平淡的样子,没有多问下去,只道:“你放心吧,我等下就让她把账本拿过来,我亲自查账、监督。” 快下班时,章盈盈却面色惨白地跑到了黄叶的办公室。 “我今天兑账,去了一趟银行,银行说我们账户里一分钱都没有了。可账面上明明还有一千万的啊!” “钱不是一直由召丽管着的吗?你去问问她。” “召丽……召丽把账本交给我就请了假,我刚刚找她,她的手机关机,出租屋也退房了,我担心她……” 携款潜逃! 黄叶已经猜到,脸也跟着白了起来。 她低头,找到召丽的号码拨出去,传来的只有关机的声音。召丽是章盈盈姨妈的女我,她给姨妈家打了电话,那头说召丽根本没有回家,也没有联系过。 显然,如丽真的带着钱跑了。 “黄叶,都怪我!”章盈盈急得哭起来,狠狠地朝自己的脸上扇巴掌,“我不该把她介绍进来,不该为了省成本把出纳和会计兼在她一人身上……” “好了,别自责了,找到她才最重要。”黄叶及时制止了她的自惩,并且报了警。 然而,召丽就像人间蒸发,根本没有任何痕迹。一个星期过去,警方那里得到的消息为零。 而另一个问题马上就要面临,快到月底了,工人们都要发工资了。 现在账面上无一分一毫,她们拿什么付工资? “不行就让他们散了吧,这个地方不收他们,总有地儿收他们的。现在就算你想帮他们,留下他们也没办法了。”章盈盈在自责了一万次后,小心地劝黄叶。 召丽是自己介绍进来的,委以重任也是她的意思,当初黄叶劝过她,她过于相信自己这个表妹,最终把事情搞成了这样。心里自责,却不得不提出这个建议。 黄叶摇头:“他们对我们衷心,我们不能不回他们以真心。我想好了,把这套房子卖掉,还能卖到不少钱,可以解决目前面临的问题。” “可那样,我们就只能……”章盈盈再说不下去,那份自责更是无法言说。黄叶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太在意了。我们原本什么都没有,不是一直在租房住吧。又不是没吃过苦,怕什么。我们先给民工们把工资发了,再让他们尽可能地去找别的工作,总能熬过去的。” “唉,他们要是找了别的工作,以后再想找回来,也就难了。” 左右都是个难。 黄叶也知道,但她只想尽可能地把损失减到最少。 然而,房子出售的消息刚挂出去,银行就来了人,说要封他们的房。 “我们欠银行的款不是都还了吗?”黄叶记得很清楚,早在两个月前,她就让召丽把钱尽快汇到银行指定的账户还钱。 第一百七十四章:要找人来教你怎么做吗 银行出具了所有他们的出入账记录,根本没有那笔钱。黄叶知道,一定是召丽没有还钱,一起偷走了。 银行已经几次打电话催账,次次打在召丽的手机上,召丽瞒着不报。直到昨天银行打不通召丽的电话,才来找她们。 按照公司的规定,他们的房子——被封了。 黄叶和章盈盈带着凯凯匆匆忙忙地搬了出来,住进了出租屋。 而更不好的消息传来,手下的民工不管到哪里都没有人要,仿佛他们的身上贴了标签似的。 黄叶算是被彻底打倒了。 “黄总,您别担心,我们大不了不要工资,您这边尽可能想办法找到单。只要有单,我们就有救了。”民工头头一找到她,代表所有的民工说话。 黄叶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们还这么配合自己,感动得眼泪盈眶,谢了又谢,原本降下来的士气又升了上去。 她相信,一定有人不惧江凯伦的气势愿意帮她的。再不济,她就找那些不入流的小工程,能保住工人们一天是一天。 上天到底没把她的路全部封死,大工程被人动手脚,小工程和私人工程却没有人管。黄叶很快在附近找到了一些盖私宅的小项目,虽说小,但好歹工人们有钱挣。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江凯伦的手段。几个小项目刚刚封顶,只一夜,就莫名倾塌。业主当然只会说是他们工人的水平不济,不但不给钱,还要他们赔偿损失。 黄叶终于走到绝路上了。 然而更绝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工人。 工头低着头带进来了一个眼泪汪汪的工人,那工人一见到她就跪了下来:“黄总,我知道您人好,可我真的被逼到绝路上,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妈得了重病,要十几万的医药费,我现在工都没有做,哪里有钱。您认识的人多,能不能帮我帮我,您再不帮我,我只有去卖肾了。” 黄叶常年和工人们同进同出,谁是哪样的性格多少知道。这个工人平常最卖力,人也最实诚,从来不说谎。 她把他扶起来,保证道:“你放心吧,我会尽快帮你弄到钱的。” 工人千恩万谢地离去,黄叶握了握拳,掏出手机,拨了那个不愿意拨的电话,说了那句她不愿意说的话:“我……愿意做你的情妇。” 江凯伦,到底赢了。 听到黄叶的话,江凯伦没有说话,挂断了电话。“继续。”他面色不变,朝面前汇报工作的高层道。 直到高层离去,他才抬眉,对站在身侧的张剑道:“你出去把事情办一下。” 来找黄叶的依然是对面那家夜总会的妈妈桑。黄叶知道,就算江凯伦要给她再大的污辱,她都没有说不的权力。 妈妈桑直接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夜总会里,安排了一间奢华的房子给她,然后丢来一套衣服:“好好把自己洗干净,等着客人来。” 黄叶拾起那衣服,衣服的布料又少又露,和外面站台的女人们的差不多。她苦笑了一下,走进浴室,把自己冲洗干净。 原先万般抵抗,当知道再没有退路时,她反倒淡然。衣服太露,她围了个浴巾出来。 桌上不知何时摆上了红酒,江凯伦还没有来,黄叶很用心地等他。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迟迟不来,黄叶等得累了,歪在沙发里睡了过去。 江凯伦是深夜到的,他一身便装,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黑色的衣服裹着修长的身体,健硕的腰肢扭出别样的性感。如果不是脸太冷,一定会倾倒众生。 他有意这么晚才来,不过是要给黄叶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以为会看到她不安的样子,哪知走进来,看到的只是一小团裹着浴巾的身子。 浴巾太短,露出一截纤长的腿,诱人得很。 江凯伦的眸子暗了暗,解开了手套,重重地甩在黄叶的身上。黄叶的身子一激,醒来,看到面前的江凯伦时,站起来。 “来了。” 江凯伦喷着冷气,脸上显尽不悦:“这样的事常做吗?竟然睡得着。” “不好意思,这几天没休息好,撑不住了。”她没有辩解,只是如实地道。 江凯伦的脸绷了起来,黄叶不解,不明白他生的什么气。 “还真是常给人做情妇?”他固执地再问出这一句,眉眼里带着狠戾。 黄叶的脸白了一下,“如果不是你逼我,我一辈子都不可能给人做情妇的。” 这话终于让江凯伦舒服了一点儿。 不过,马上想到了她和黄草的关系。 “做了我的情妇,你还能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接受家里那个吗?” “家里那个?”黄叶愣住。她家里只有章盈盈和凯凯,他问的是哪个? “够了!”江凯伦突然烦躁起来,他不想从她嘴里听到关于别的男人的事! “我们把彼此的责任和义务说一下。” “我的公司提供你工程做,能接多少接多少,价钱按照之前约定的,在报价的基础上提升百分之十。你,从今天起跟我住在一起,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离开半步!” 他像在谈一场生意,公事公办的样子。黄叶抿唇不语,只点头,她知道,自己把自己卖了。 宁愿江凯伦直接给她插上一刀,也不想他用这种方式对待她。 “都听清楚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伸手解身上的扣子,门起来朝浴室走,并不回头,只命令,“到床上等我!” 房内,传来了哗哗的水声,黄叶再也没办法保持冷静,两只手捏着,她知道等下会面临什么。 她的身体僵着,血液都在凝固。江凯伦什么时候冲完凉,她根本不知道,直到他围着浴巾走出来,才慌乱地抬眼,不知道将目光投向何处。 “我的话你没听到?”看到沙发上一动不动的黄叶,江凯伦不悦地拧起了眉头,冷声冷语地问。 他率先走到床边,躺下。 黄叶慢慢地站起来,看到他健硕的身体肌肉,一点感觉都没有。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最后的那四个月,他们之间只有纯粹的交易。 原本不该交集的人交集在一起,是幸还是不幸? 若凯凯知道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是这样的关系,他幼小的心灵如何承受?又会对他今后的生活造成怎样的影响? 她不敢想! 叭!一个盒子甩过来,是一盒计生用品。黄叶窘得没办法见人,江凯伦的脸已经绷实:“要找人来教你该怎么做吗?” 第一百七十五章:我记起来了,你是个怕死鬼 “期限?”江凯伦发出冷笑,扯出一根烟叭一下点燃抽了起来。他连自己为什么要逼她做情、人都不知道,何曾想过期限。 “谁知道呢?或许几年,又或许几天,不过你不要以为我对你还有旧情,我这么费心地把你弄过来,无非是不习惯和陌生的女人做。” 他的话说得直白而无情,把两个人的关系解释得透透彻彻,明摆着告诉她留下她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 江凯伦的变化让她惊讶又心痛,虽然知道这一切有自己的责任在,但时光无法倒流,什么都不能改变。认可地垂首,她捏上了自己的几根指头:“我希望一个星期至少可以回家一次。” 就算工作再忙,她都会一个星期至少抽一天陪伴凯凯的。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她不希望因此而改变,伤了孩子的心。 江凯伦听到这话,脸瞬间绷实,扭得相当难看:“怎么?还想把自己这副肮脏的身体分给别的男人吗?” “我不是……” “他能接受伺候过我的你,我不能接受我的东西被别人碰!黄叶你最好记清楚自己的身份!想明白现在的处境!如果你还想着给那个男人暖被窝的话,就趁早滚!” 黄叶的话被他粗鲁地打断,四年前温润如玉的他如今已经成为最冷血的恶魔,只想用一切刻薄的话语刺伤她!每每看到她面色惨白,摇摇欲坠,受伤深重的样子,他的心就会好受一些,心情就会莫名地亢奋快乐! 当年的好,她不愿意承受,他就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残忍无情! 黄叶僵在床上,再不能动弹。她是想离开的,与其在这里被他无情地讽刺、伤害,不如不见,谁都不知道谁过得怎么样。至少心里,还会存着一份美好的回忆,记得他温柔如水的样子。 现在的他和当年的他相差太远,她接受不了。 但,自己若离开,他势必会将公司逼上绝路,她手下有那么多人,还有一个等着钱救母的工人。 她用力闭眼,只能在心里向凯凯道歉。 慢慢捡起那盒计生用品,她吃力地撕着包装盒,努力了好久都没有成功。 江凯伦把她这不情愿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当成她不忍背叛黄草,心头陡然升起一股浓重的怒火,伸手将计生用品扯过来,叭地甩了出去。 “我倒不介意你怀上我的孩子!只是不知道那个男人意识到自己戴绿帽子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不过,你绝对没有资格生我的孩子!”他赤红着眼低吼,脸上除了无情还是无情。 “……”眼睛看着那盒被甩在地上变了形的计生用品,耳朵里响着江凯伦这些无情的话,头顶竖起了一根根汗毛。到底怎样的恨意,才会使得他变成今天这样子! 意识到江凯伦以为自己已经有了别的男人,黄叶张了嘴却半天都没有解释。现在解释还有什么意义?他已经是念晚儿的丈夫。 她闭了嘴,默默地承受着他的打击和污辱。 江凯伦掐断了手中的烟,扯唇去看黄叶:“这么轻易地就败下阵来,倒挺让人失望的。看来,你爱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未必爱你,否则你经受这么大的打击,他不会不伸出援手来。” 江凯伦并不是一个会把刻薄的话放在嘴上的人,但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出奇地多,捡着最难听的说出来。看到黄叶反应不大,他的心越发地烦,指头掐了起来,太阳穴突突地跳动。 黄叶滑下床,将计生用品捡了起来,这次,很冷静地撕开。“不要跟自己呕气,没有必要。” 话虽淡,却是真心地想要关心他。她希望他做以前那个优雅绅士的他,而不是现有尖锐又刻薄的他。知道他心头的怒火,她只希望用自己的体贴抚平他的创伤。 这话听在江凯伦耳里,却是另一种感觉。他再次抬手扯过她手中的计生用品甩出去,唇角扭起,难以控制那份喷薄的情绪。 “我记起来了,你是个怕死鬼!” 他的脸上挂了无尽的讽刺,忍不住想起四年前那天,她祈求自己不要要了她的命! “要真到了要做人流的那天,你放心,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医生,让他们保住你的命!” 他一低身,将她压了下去,双手撕扯她的衣服。本就单薄透视的衣服如何经得起他的粗鲁对待,几下子化成碎片。 黄叶没有挣扎,由着他为所欲为,眉头蹙得格外地紧。 江凯伦将她身上的束缚尽数扯去,却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低头看向她的腹侧。黄叶疑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自己腹侧那条浅浅的疤痕。 那是剖腹产留下的痕迹。尽管很淡,但她的皮肤太过滑嫩,终究还是将这条线显露了出来。 因为一些意外,她和凯凯发生了危险,不得不采用剖宫产来挽救两人的性命。曾一度,她差点走入鬼门关! 这是一条承载着生命的痕迹。 江凯伦想到的却是她曾经被另一个男人占有,为他生了孩子。再没有了心情,一手将她扯起,丢进了洗手间:“把身上洗干净!”他拿出沐浴露,狠狠地在她身上搓着。 在他的粗鲁动作之下,黄叶感觉全身都在泛疼,白嫩的皮肤泛起了红肿,两腿间疼得直打哆嗦。洗完那里,他的手移到了她腹侧的那条线上,用尽全力去搓,一副要将那条线搓掉的架式。 “那个……疼……”黄叶终于受不住,呼了出来,眼底带上了水气。 就算他要把她的皮肉剥离,存留的疤痕一样无法消除啊! 江凯伦看着那片被他擦得红肿的地方,最后甩过来一条浴巾将她盖住,扭身走了出去。 黄叶小心地冲刷干净身上的泡沫,带着一身的疼痛走出来,江凯伦已经躺在床上,眉宇拧成一团,无法化开。 就算睡着,他的脸上都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漠。黄叶想要揉开他眉间的拧紧,最终没有胆量再去碰他,只安静地退身到沙发上。 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妈妈桑拿走,那套本就不蔽体的衣服变成了碎片,她只能用小小的一块浴巾裹住自己,在沙发上躺下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纹身,我不喜欢女人身上有疤痕 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再加上今晚江凯伦的闹腾,她感觉疲累到了极点,竟这样睡着了。 黄叶是被一阵烟味给呛醒的,她睁眼,看到了一道粉色的身影立在窗口,姿势优雅地捏着一根烟。干净的身形被射进来的光线环绕着,竟添了一股唯美的感觉,仿佛从画报里走出的王子。 江凯伦! 有些恍惚,她很快想到了发生的事情。 急爬起来,看到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一床被子。床上空空的,显然江凯伦把床上的被子给了她。而从他脚步的烟蒂来看,他已经起来很久了。 虽然抽烟破坏了他的温润唯美,但看到穿着粉色衬衣的他,黄叶感觉又回到了从前。 她没敢出声,怕破坏一室的宁静和谐。江凯伦到底还是拧灭了最后一根烟,回头,一眼看到了半撑着身体坐在沙发上的她。 她的反应不够快,未来得及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她一阵紧张,心差点漏掉一拍,他的眸光淡漠,再次变回了那个冷冰无波的男人。 “穿上衣服,该离开了。”他道,没有说再多,去了洗手间。黄叶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才慢慢地扯开身上的被子,看到身侧放着昨天穿来的那套工作服。 工作服被叠得整整齐齐,衣服上飘着淡淡的花香,显然已经由人清洗过。 她用最快的速度穿好,本还想像平日般盘一个严肃的发髻,却没有找到发箍,只能披散着发。 一身黑色的工作服掩盖了身上的曲线,整个人变得正式专业,不过披着的头发却让她显露出一些女人的娇媚来。 严肃中透着妩媚,绝对的制服诱、惑! 江凯伦走出来,看到这样的她,目光沉在她身上,不言不语,直看得黄叶周身不舒畅。 “走吧。”他很快收回了目光,吐出两个字来。黄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能跟上,身上昨晚被他狠狠地搓过,此刻仍热辣辣地疼。她刚刚换衣服时看过了,被搓红的地方还没有消。 两人默不作声地吃过早餐,下了楼。江凯伦打了个电话,将她带进了一个挺高级的场所,在那里,有戴着口罩的人在等着。 黄叶疑惑,那人把她请进了一间房,让她脱去了所有的衣服。很快,房间温度上升,黄叶这才意识到,江凯伦带自己来蒸桑拿。 室内只有她一个人,高温蒸得她汗水淋漓,整个人几乎烤熟。好在她也常跟工人上工地,高温环境还算适应,才没有晕过去。蒸了大概一个小时,工作人员终于进来,给了她做了一系列的护理,清洁。 最后,一个拿着工具盒戴着口罩的女人走进来,将工具盒放在一边,嘴里道:“纹身的时候会有些轻微的疼痛,不过很快就会好的。” “纹身?”黄叶懵了,“我不需要纹身。” “哦,这是男客人要求的,想必是想让您看起来更加完美。”女人边说边撩开她上身盖的薄被,露出腹部,她的指停在那浅浅的印子上,接着道,“这条痕将会被纹成花枝,在这里,会纹一朵花。” 黄叶看着那道印子不语,不明白江凯伦为何执著于这个痕迹不放。他知道了什么? 工作人员纹了起来,她没有拒绝,心里想着事。纹完后,那道浅疤变成了一朵粉色的花,不招摇,不显眼,却恰到好处地将痕遮盖。 纹完后,工作人员出去将江凯伦请了进来。江凯伦满意地点了头,工作人员这才退出去。 黄叶身上没穿衣服,只用锦被堪堪遮住了重点部位,她没敢动,看着江凯伦的目光深幽,不太放心地开口:“你知道了什么?为什么特别在意这个疤?” 江凯伦的脸沉得特别难看,拧唇反问:“这个疤是怎么来的?” “是……割阑尾时留下的。”害怕他知道凯凯的存在,她说了谎。 江凯伦扯了扯唇角,扯出的是讽刺。最终只道:“我不喜欢女人身上有疤痕。” 尤其是生过别人的孩子而留下来的印子! 黄叶暗暗松了一口气,为瞒过他。 纹过身后,江凯伦带她去了高档服装商城。 “我并不缺衣服。”看他走进女性服装区,她连忙表态。江凯伦置之不理,直接让工作人员根据她的身形推荐衣服。片刻,十几套洋装堆在了眼前,江凯伦眼睛都不眨,刷了卡。 “我真的不用这么多衣服。”看着那些衣服,她有的只是头痛。 江凯伦冷冰冰地哼了一声:“你现在的任务是要讨好我,我讨厌穿套装的女人。” 看着自己身上职业化的套装,黄叶闭了嘴。 对他,她不是不了解。以前她就算穿着千把块钱一套的职业装,他都不会拧眉,甚至还会应和她的喜好,从来不会逼她做不喜欢做的事,更不会要她刻意去讨好他。 前后的区别让她挺难接受,其实在意的并不是他对自己的刻薄无情,只是觉得四年前的那个他才是他自己。 现在这个,冷冰冰的,就算走在一起都会有距离感,他的脸上更似随时都带着面具,让人猜不透心思。 江凯伦带着她又去了鞋店,一样,让工作人员直接介绍,按着她的尺寸买,一买就是十几双。 黄叶不再说话,由着他折腾。虽说是给她买鞋,但也没她多少事,她索性去了洗手间。 “妈妈!”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碰到了章盈盈和凯凯。凯凯扑进她的怀里,小脸在她的身上蹭来蹭去。黄叶吓得魂都要飞掉,没想到会在这里跟儿子相逢。 她很想享受和儿子的亲近,又怕江凯伦知道凯凯的存在,脸都白了起来。 “妈妈怎么在这里?”凯凯问,肉乎乎的小萌脸上尽是可爱,“妈妈一定是来接凯凯一起回家的,对不对?” 黄叶脸上显露了为难,抬头去看章盈盈。章盈盈脸上同样有着疑惑:“你不是说出差了吗?怎么会在……” 她最后的话没有问下去,因为接受到了黄叶的暗示。 “妈妈还有工作,还不能陪凯凯回家。”黄叶抚着凯凯的小脑袋,道,心里充满了歉意。 凯凯脸上的雀跃一点点消散,只有两只大眼睛瞅着自己的母亲,透露出可怜巴巴的样子。黄叶有些心疼,却怎么都不敢开口承诺跟他回家。 “叶子你到底……”当着凯凯的面,章盈盈有一肚子的疑惑也不敢问出来,只用眼神与她交流。黄叶不想让章盈盈担心,没把为难显露出来,嘴上道:“我也只是路过这里进来看一下,你带着凯凯先回去吧,我等下还要去工作。” 自己暂时回不去,迟早要向章盈盈摊牌,但不是现在。她还没想到怎么向章盈盈解释自己被江凯伦包养的事。 章盈盈半信半疑,终究因为凯凯在,不能追问什么。她带着凯凯从另一头离开。 眼睁睁地看着儿子离去,黄叶的心一时空落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泛滥,差点流下来。 “站在这里干什么?” 黄叶吓了一跳,看到江凯伦站在不远处,脸白了一下。 第一百七十七章:不喜欢被别人碰过的东西 “你……来多久了?”她问。 江凯伦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似在探究什么,沉得相当难看。 “走吧。”怕他看到凯凯,她主动过来挽他的臂,轻声道。他的目光落在她挽着自己的手上,表情复杂,却不再追问什么,抬步带着她走回去。 怕章盈盈和凯凯没走远,她假说自己饿了,江凯伦拧了半天眉头,最后还是把她带到了楼上的餐厅。 在经历过今天的惊险后,黄叶意识到,在这座城市里,随时有可能和凯凯相逢,就算不碰到,这座城市里有太多认识自己的人,她不希望别人的谈论最终传到凯凯的耳朵中。 凯凯已经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她不想再添一些让他自卑的事情影响到他的成长。 “可不可以带我到别的城市去,哪儿都可以。”在车上,她道,几近祈求。 江凯伦的唇扯了起来:“怎么?怕你老公看到?怕他受刺激?” 黄叶猛抬头,她完全没想到江凯伦会以为自己结了婚。 “我……”想要解释,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未婚和已婚,都不能减少他对自己的报复心理,不说也罢。 她的沉默在江凯伦看来,是承认。他的心情突然越发地差,太阳穴都蹦了起来:“你老公看没看到,受不受刺激跟我有关系吗?” 黄叶继续沉默着。 江凯伦的心情越差,很想杀人! “他和你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既然四年前可以不在乎你和我睡过,娶了你,四年后也没有理由在乎!” 他随时随地都准备着难听的话刺激她,只要一出口,就是冷嘲热讽。 黄叶愣了一下,想到的是四年前离开时自己拉着黄草跟他说的那些话,他一定以为自己和黄草结婚了。 对于这些,她不做解释,越解释越乱,索性让他误会下去,等到有一天他终究会厌倦自己,最后离开,各过各的日子。 “求你。”半天,她只吐出这两个字,无尽委屈,无尽卑贱。 江凯伦的指狠狠地扭上了方向盘,脸沉得像要下暴雨一般。黄叶的委曲求全他都看在眼里,在他看来,她这样是对另一个男人的怜与爱。 到底是青梅竹马,到底是两小无猜!黄草能轻易得到的,他一辈子都无法从她这里得到! 他很想逆着她的心思,让她难堪一番,却不知为什么,在看到她满脸的祈求后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只手取出手机,他按了个号码,对那头道:“给我在云锦市买套房子,今晚之前办好!” 云锦市离这边不远,但凯凯绝对不会出现在那里,黄叶的心算彻底松下来,感激地朝他道了声谢。 他哼都没有哼一声,车子开得飞快,朝云锦市而去。 云锦市里最好的楼盘门外,张剑等在那里,看到黄叶从车里下来,眼里闪出疑惑,但马上恢复。他把钥匙递给了江凯伦,并派人将他们车内的衣物鞋帽搬进了新居。 房子很大,一百六十几个平方,全大理石装修,无处不透着奢华尊重,但却冷冰冰的,毫无人气,不是江凯伦原来的风格。黄叶看着这个大到空旷的房子,无端里想起榛林路21号那个小窝。 那里,是温暖的家,而这里,不过是一只关金丝雀的笼子。只有奢华,不见一丝温暖。 就算她是只金丝雀吧,也比呆在原地被凯凯碰到的好。黄叶认命地把东西搬进了衣帽间,慢慢地整理着。 整理完,走出来,没有看到江凯伦。她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最后在超大的书房里看到他。他正在工作,人坐在华贵的红木办公桌后,身形修长,眉目疏朗,眼角随时都挂着淡漠。 他的眼睛落在电脑屏幕上,手指舞动,在做文件。黄叶原本记起工人要钱治病的事,想先向江凯伦借,见他在工作没敢打扰,默默地转身想要退开。 “有事?”江凯伦突然出声,头并未抬起来,动作也没有停顿。黄叶抬起的脚步缩了回去,她没想到江凯伦会发现自己,有些惊讶。听他问,方才迟疑着道:“我想问你借二十万块钱,不用借太久就可以还的。” 提到钱的事,她自觉得很不好意思,说到最后,头低下,也不敢看他。 以为江凯伦还会说一番刻薄话,哪知,他挺爽快地点头:“可以。”他随手掏出一张支票,填了二十万给她。 黄叶感激地连说了几声谢谢,把支票放在袋里,嘴上道:“我一定会尽快还你的。” 江凯伦不语,就像没有听到。 他掏出一份资料放在桌上,嘴里道:“把这个签了。” 黄叶拾起,看清是一份工程外包合同。里面的内容和他昨晚上口述的一样,以较高的价钱将工程分包给凯旋公司,条件和要求都合理,除了最后一条:甲方在不拖欠乙方工程款的条件下,有权力单方面终止合作。 “这个……是不是不合理?”她指出。这一条意味着:工程哪怕只做了一天,江凯伦都有权利叫停。她可以不为自己作想,但手头的工人却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江凯伦并不抬眼,嘴里道:“合理不合理,由我说了算!不过,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做该做的,我不会让你为难。哪怕哪天我要和你结束关系,你仍然可以继续做我的工程!” 她还能说什么。黄叶闭了嘴,却还想着对凯凯的承诺。就算再忙,走得再远,她每周都至少腾一天时间陪他。 “可以可以……让我一周回一次家?”虽然昨晚江凯伦表现得很不乐意,她还是再次开了口。 凯凯不能不管,哪怕就算没有希望,她也要争取一下。 原本面色平淡冷漠的江凯伦脸突然一紧,手背上早已暴起了盛怒的青筋! “怎么?还想要尽到做妻子的责任,把你肮脏的身体分给那个男人吗?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喜欢被别人碰脏的东西!” “我不是为了他!”她急辩解。 “还能为了谁?”他强力追问。 第一百七十八章:记清楚自己的身份 黄叶缩起了肩膀,她没办法说出有儿子的事实,怕江凯伦多想。凯凯是她此生唯一的寄托,她不敢将他的存在透露一丁点儿给他。她局促地低着头,几根指紧紧地扭在一起,唇瓣艰难地在齿间扯动,只希望他不要再追究下去。 但江凯伦久久不松口,显然她不说出个理由来,他是不会轻易同意的。 “我担心公司,我一个主要负责人莫名地消失不见,会让公司人担心的。而且公司现在很乱,也需要我的指导。我向你保证,不会在那边过夜,当天去当天回,绝对不会跟他见面。” 她要见的只有凯凯而已。 眼睛巴巴地落在江凯伦的脸上,充满了祈求。不清楚江凯伦要留她多久,只能努力争取和孩子相聚的时光。 “最好是这样,如果让我知道你跟不该见的人见了面,一定不会放过你!”他扯了唇,狠狠地道,算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黄叶的心顿时一松,喜气浮上,连连道谢,迅速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江凯伦并没有住下来,而是和张剑一起离去,剩下黄叶一个人。黄叶把合同传真给了工头,由工头直接联系j集团指定的工作人员商谈具体的合作事宜。 向工头交待完毕后,又打电话回了家。她没有说自己在哪里,只说周末可以回家。章盈盈想问些什么,终究挨于凯凯在场,什么也没问。 打完电话后,她去冲了凉。浴室大而华丽,她很不适应,四面装着玻璃,脱下衣服后可以三百六十度窥见自己的身体。 虽然生过一个孩子,但她的身材依然纤瘦,皮肤紧致,如果不是因为腹侧浅浅的疤痕,还真看不什么出来。如今,那道痕迹已经纹上了一朵浅粉的花,已经完全消散了生过孩子的痕迹。 虽然瘦,但该丰满的地方挺翘丰满,该纤细的地方不盈一握,身上的皮肤白嫩如脂,就像一只刮了毛的羊羔,一点瑕疵都没有。 别开了头,再不看自己的身体,眉宇间却堆了不少的愁绪。自此以后,她就是关在这座大房子里的雀,江凯伦,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报复自己? 江凯伦一夜未归,黄叶醒来,看到的依然是空荡荡的室内孤独的自己。她反倒松了一口气,四年的未曾交往,若他提出那样的要求,她从内心里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虽然说和他有过无数次的肌肤相亲,但现在意义已经全然不同。黄叶很不喜欢这种被动的生活方式,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江凯伦用刀直接给她切几刀。硬生生的外伤远比连绵不绝的内伤要容易让人接受。 直到肚子饿得直响,她才起床。拉开衣柜,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衣服,昨天没有细看,此刻才发现,衣服都很暴露。显然,江凯伦只是把她当成解决需要的女人来养。 若不是昨晚将身上的工作服泡了水,她宁愿穿脏衣服。选了一件稍微保守一点的穿在身上,她去了厨房。就算搬得匆忙,冰箱里还是塞满了食物,应有尽有。 黄叶选了几样,给自己做了简单还算营养的早餐。端出来时,却看到江凯伦坐在沙发上。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凯伦在看早报,眼睛从头至尾都没有抬起来,仿佛她并不存在。 “要不要……一起吃点?”几乎可以肯定他会不屑自己做的东西,她还是问了一声。 江凯伦放下报纸,竟走到了餐桌前坐下。他穿了黑色的衬衣,散发出一种严肃而淡漠的气息,就算早就见识了他的转变,她还是无法习惯,压了压眉头,方才走过去,将早餐置于他面前。 鸡蛋、牛奶、蔬菜饼,简单而有营养。江凯伦没有说话,拾起筷子尝了一口。牛奶热得刚刚好,鸡蛋半生半熟,蔬菜饼香软可口。他停下了筷子,眉头压得相当难看。 “不好吃吗?”黄叶原本打算再给自己做一份,看他这样,没有再动,担心地问。 江凯伦的眉头压得更紧,没有回答她的话,只低头慢慢地吃着早餐。他的动作依然优雅贵气,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英伦的绅士风范。 黄叶没好再问,默默地回了厨房。江凯伦的指一凝,落在蔬菜饼上再也不能动弹。 四年前,黄叶做的东西是很难吃的。 是什么让她的厨艺大增? 很多人都说,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她是为了抓住那个男人才苦练并不擅长的厨艺吗? 他忽然嫉妒起那个男人来。一嫉妒,心情就差起来,他叭地甩下了筷子,一声不吭地上了楼。 黄叶端着盘子走出来,没看到江凯伦,只看到一头落在盘子里的筷子和盘子里剩了大半的早餐。 人呢? 她四处搜寻,看到他的车子还停在外面,显然并没有离开。吃完早餐,她慢慢地上楼,看到主卧外随意地丢着些衣物,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她默不作声地低身,一一将衣服拾起,当看到那件黑色的衬衣时,心口莫名地滞了一下。 衬衣上留下的是满满的香烟的味道,显然他抽了不少烟。他常这么抽吗? 衬衣的袖口有一个不大的洞,一看就知道是烟烫出来的。黄叶几乎可以想象他一边抽烟一边想心事的样子,如若不是想事,断不能让烟上的火星烫到衣服。 他想什么?工作还是…… 他这么干净的人,不应该和烟扯到一起。 江凯伦披着浴袍走出来,看到的是她低身锁眉看着自己的衬衣满面心疼的样子。 “你这是在干什么?”他出声问,目光锐利地射了过来,语气有些紧冷。黄叶猝不及防,抬头撞到他并不和善的目光,眸光不安地闪了几下,手上的衣服差点打落。 她及时回神,举了举衣服,“衣服被烟烫了。” 江凯伦走过来一手将衣服扯了过去,极不客气地将其甩进了垃圾筒,提醒:“以后不要碰我的东西!” 这话,并不重,也没有嫌恶,只是陈述。黄叶却听到了冰冷的感觉,抬头看他,已然陌生到不敢相认。 他转身走向更衣室,黄叶跟了一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抽烟对身体不好,还是少抽点为好。” 前行的步子猛一沉,江凯伦站在那里,用背对着她。他狠狠地拧了一下唇角,选择了最难听的话打击她:“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还没有资格来关心我!” 第一百七十九章:钱是谁给的? 黄叶被呛了一下,默默地缩回手,低头朝外走。江凯伦的余光刚好将她的行动收在眼里,一扭身回来将她的臂紧紧撅住:“你又想去哪里?逃离吗?像上次一样,凭空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他一声声质问,眉眼里带了烦乱和怒火,几乎要将她烧化!他手紧得像铁箍一般,边说边摇动着她,差点将她摇晕,黄叶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定是花了,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急切和无助。 “我只是……” 她的话未来得及说完,他的脸就猛压了下来,只手擒住她的后脑,唇用力挤上了她的唇。黄叶很不适应,试图扭动头颅,他另一只手抬起,拧着她的脖子,不给她动的可能性。 他的唇用力吮吸,是一副要将她吸入肚中的样子。黄叶感觉唇被他吮得几乎要剥落,吃痛地闭眼,承受着他的惩罚。似乎仅这样还不够,他伸牙,一下一下地咬她,每一下都用了大力。血腥的味道在唇齿间涌动,黄叶知道他这是在表达对自己的恨意,干脆不再动,由着他来。 就算在极怒中,他的身体都起了反应,硬梆梆地顶着她的身体。黄叶以为他会直接把自己给办了,哪知他在意识到自身的变化那一刻狠狠地将她推开。 身形不稳,黄叶连退了好几步,腰重重地撞在了玻璃桌上。她疼得拧紧了眉头,眼泪差点落下来,江凯伦沉冷地命令已经传来:“老老实实地呆在房间里,哪里都不准去!” 说完,他扭身直接进了更衣室。 黄叶被撞得不轻,好半天都没能缓过气来,抚着腰身一张脸拧成了一团。江凯伦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出来,目光在她的身上定了一下,却连问都没有问一声,扭身走了出去,关门声传来,极大极响。 黄叶试着摸了一把被撞的地方,虽然没有了血,但已经肿起来,显然伤得并不轻。她躬腰一步一步走向床,一屁股坐在床上时,额头已经冒起了层层冷汗。 趴在床上歇了好一阵,疼痛才缓下一些,但却不能动,一动就跟刀割似地疼。 在床上趴了一阵子,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显然并不是江凯伦,她想要爬起来去开门,却终究做不到,只叫了一声进来,拉过被子把自己稍微有些暴露的身子盖起。 门打开,外面站着的是张剑。他垂眸并没有看她,只道:“总裁让我带了个外科医生过来。” 江凯伦竟然会给自己叫医生,这让她挺意外的。医生是个女的,走进来检查她的伤口,开了些药给她揉伤处。 虽然揉的时候跟剥骨抽筋似地疼,但不可否认,她的手法和药都很好,半个小时后,她感觉疼痛明显减弱,就算走路也不会特别疼了。 医生被张剑带了出去,黄叶在床上休息了片刻,觉得甚是无聊,下了楼。楼下,一个中年女人忙忙碌碌的,正在清扫地面。 “你是?” “哦,小姐,我姓伍,以后就在这里上班,照顾您的起居。”女人停下来,很恭敬地自我介绍。 这肯定是江凯伦的意思,她一向独立,并不喜欢别人照顾,而且在这里将会有漫长的一段日子要过,她不想真的被养成一无是处的金丝雀。 黄叶对于女佣的到来很不满意,但却不能说什么。她不想和江凯伦再发生正面冲突,更不愿意看到他绷着脸不开心的样子。 虽然没有辞退女佣,却坚持自理一日三餐。腰挺痛的,但做饭还是可以。 江凯伦从那日后再没有了消息,一个星期来,除了女佣来打扫卫生,其他时间黄叶都是一个人。 四年来最清闲的日子,看看电视上上网,然后给自己做饭吃。越是清闲,思念就越发疯长,有如野草,无法控制,她无时无刻不想念着凯凯。掐着手指算好每一天,好不容易才等到周日。 她一大清早就出了门,直奔家里。几个小时的车程,对于她来说,就跟几十天一般。 一见到凯凯,她又抱又亲的,把他小小的身子搂在自己怀里,情感终于得到了满足。 凯凯伸出两只小胖手将她环住,小脸在她的脸上蹭来蹭去,像一只小猫咪。 “妈妈,你的工作做完了吗?以后可以天天陪凯凯了吗?” 听到这话,黄叶的心又是疼又是为难。 “凯凯越来越贪心了哦?妈妈要工作,要上班,一周只能陪凯凯一天的。”章盈盈走过来,善意地批评着凯凯,眼睛却落在黄叶身上,满满的愁绪。凯凯的小头垂了下去,眼巴巴的样子好惹人疼。 “不是还有盈盈阿姨陪你吗?她对你比妈妈对你还要好啊。”黄小抚着他的小脑袋,劝道。 凯凯的小脸却依然没有见阳光:“盈盈阿姨好是好,可是要是妈妈也能陪着凯凯就更好了,我想妈妈能天天陪我。” 黄叶的眼睛有些湿,因为凯凯的话。她现在和江凯伦在一起,一周能回来一次已属难得。 “妈妈尽快把事情处理完,争取天天回来陪凯凯。”她保证道,心里却一点儿底都没有。江凯伦是为了报复她才让她呆在他身边的,他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的。 “嗯。”凯凯懂事地点头,“凯凯知道妈妈忙,凯凯一定会好好听盈盈阿姨的话,不让妈妈操心。妈妈也要听凯凯的话,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哦?” “好,好。”抹着眼泪,黄叶连亲了凯凯好几下。面对这样一个懂事的儿子,她还能说什么? “妈妈别哭,等凯凯长大了就可以挣钱养妈妈,妈妈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凯凯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抹着黄叶的脸,保证道。看到这样,章盈盈都快要哭了。 黄叶特意带凯凯去游乐场玩,直玩到天黑,三个人才回家。一上车,凯凯就睡着了,章盈盈这才转头来看黄叶。 “叶子,工头说我们又有单做了,我查了一下,给单的是上次拒绝我们的华景御城公司,那家公司怎么会……” 开车的手滞了一下,黄叶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章盈盈迟早会知道。但开口要说出来时,却困难得紧。 “我还听说你给了那个生病的工人二十万,你的钱全投在生意上,怎么可能还有钱?那钱到底是谁给的?” “是……江凯伦的。”迟疑了好久,才吐出这个名字。 第一百八十章:这是我的私事,跟你有关吗 章盈盈愣了好一阵,以为会骂人,却只吁了口气:“我还以为是王老板的,说实话,王老板有家有室的,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为了钱走上那一步。” 虽然不是王老板,她的命运却丝毫得不到改变。现在的她,同样跟着一个有家有室的男人。 黄叶在心底叹了一声,没敢让章盈盈听到。 “只是,不是江凯伦设计的我们吗?他为什么又要帮我们? 黄叶息了声,后面的话最难出口,她不知道如何跟章盈盈解释。 “叶子,我们可是十来年的好朋友,你还要瞒着我吗?”章盈盈虽然性子比较闲散,但这些年来跟着黄叶做生意也学到不少,黄叶的表情告诉她一定有事,她哪能看不出来。 黄叶再叹一口气,把车子停在路边,自己下了车。章盈盈也跟着下去,伸手握上了她的手:“叶子,有什么事都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担。” 黄叶闭了闭眼,“江凯伦之所以设计我,就是为了逼我做他的情、人……” 章盈盈的表情迅速凝固,不敢置信般睁大了眼,在她的记忆中,江凯伦对黄叶永远温文雅,对别人也无时无刻不保持着绅士风度,她怎么都想不到他大费周章,竟是为了这事。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明明知道让你做这个跟要了你的命差不多,为什么还要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行,我要去找他!”她暴怒起来,跳脚就要去找人。 黄叶一把把她拉了回来:“我已经同意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章盈盈的眼泪突兀地飙了出来,对着黄叶就捶了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不是说好了吗?遇到再大的危难都不能出卖自己的身体!这一辈子我们都要好好爱护自己的吗?” 由着章盈盈捶打,黄叶闷不吭声地承受着,眉头痛苦地压着。 章盈盈打了一阵子,反手将黄叶紧紧地抱住,她何尝不知道黄叶的苦处,若非逼到了那一步,她又怎么会同意这样的要求? 四年来的躲躲藏藏,到底敌不过命运的捉弄,两个人又走到了一起。这一次,江凯伦会怎么惩罚黄叶? “叶子,我们不要公司了,什么都不要了,逃吧!”她怎么都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好的姐妹生活再度陷入一片混乱。 黄叶无力地摇头:“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如果江凯伦有意要找,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找到的。更何况,我们有太多的牵绊,公司里的工人不能不管,还有弟弟妹妹,他们的生意都做得不小,但却远不是江凯伦的对手,难不成我还要把他们拖下水吗?” “你能不能不要再老想着别人了?为了身边的人不断地牺牲你自己,值得吗?”嘴上这么说,章盈盈又何尝不知,这是黄叶的性子。 黄叶安慰般抚上了章盈盈的背:“放心吧,他不过是想出出气,等气出了,怕是再多看我一眼都不想了。我想,用不了几个月,他就会甩了我的。这段时间,帮我好好照顾着凯凯,千万不要告诉她我的去向,知道吗?” “知道了。”章盈盈点头,眼泪哗哗地流。她真恨自己没能力,什么重担都要黄叶去扛。 两个人在说话时,不远处的一辆车子拉开了车窗,一张脸晦暗不明,却将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直到两人离开,他才下车,手里捏着烟,看向二人消失的方向,唇角讽刺地勾了勾。 黄叶有点舍不得离开凯凯,直碍到九点钟才离开。回到江凯伦的新居,已经十二点。 她才准备插钥匙,门却被人大力从里拉开,江凯伦从里面冲出来,和她撞在了一起。他坚硬的胸膛撞上了她的鼻子,她疼得捂着鼻子闭上了眼。 “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他捏起她的肩膀,用力地吼起来,边吼边摇她的身体。 黄叶被摇得七荤八素,分不清南北西东。江凯伦一伸手将她扯入门内,发出呯的关门声。 屋里,佣人缩了一下,显然吓得不轻,张剑拧起的眉略松了一下,原本应该是跟在江凯伦后面的,此刻退在一边。 江凯伦直接忽略了两人,将黄叶拉进了卧室,又是呯的一大声关门声响起。紧接着,她的身体被他强力推倒在床上。 “你把我的话当什么!我说过不准离开这间屋子的,你耳朵聋了吗?”他的火气非一般地大,话音震得整个屋子都在抖。横眉倒竖,显尽了戾气,着实有些吓人。 黄叶咽了咽口水,老实解释:“今天是周日,你不是同意了让我一周回去一次吗?” 江凯伦滚滚的怒火终于沉了一截,却没有完全消散:“回去不需要向我报备的吗?为什么要关机?” “关机?”她低头把手机掏出来,果真上面空板板一片,大概是路上没电了,自己没注意到。 “对不起,是我疏忽。我以为你工作忙,不好意思拿这点小事打扰你。回来的时候手机没电,没看到……”她低头致歉,一脸真诚。 江凯伦的怒火这才消散,冷了一张脸,“记住,以后回去要跟我说!”说完,扭身出了门。 黄叶缓缓地吁口气,却总觉得江凯伦小提大作了一些。自己手下工人和公司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能怎么地?还能跑掉不成? 把手机放在充电卡座上,揉了揉被他抓痛的地方,她准备先冲个凉。 还未进入浴室,电话就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她迟疑了一下,接了下来。 “一直自诩为有节操的女人,到底做了别人的情、人,我该怎么评价你?”熟悉的声音,夹着冷嘲热讽传来。 黄叶的脸僵了一下。 “顾长安,这是我的私事,跟你有关吗?”并不知道自己和章盈盈说话时,顾长安的车就停在旁边,把她们的话都偷听了过去,黄叶愣了一下才作答,相当不客气。 顾长安在那头冷笑,片刻,再出声:“既然能做他的情、人,为什么不能做我的?据我所知,四年前你们分开时闹得很不愉快,你认为他会好好对你吗?而我不一样,我心里愧着你,自然会把你当宝贝一样哄着。还有,我已经脱离了乐家的掌控,自成了一番事业,你跟着我绝对不会吃亏。” 黄叶一句话都懒得说,直接挂断了电话。她扭头,却一眼看到了门口的江凯伦。他一只手搭在门页上,满面清冷,眸光锐利地射在她手上。 第一百八十一章:他有没有碰你 黄叶紧张地站起来,他完全推开了门,沉着脸走了进来。 “刚刚和谁在打电话?”声音无波,却带足了危险性。 黄叶摇了摇头:“没谁。” 顾长安这个名字他一样不会喜欢的,更何况对方打电话来是邀请自己做他的情、人。 江凯伦的眉头一拧,伸手扯过手机,力气大得连充电的线都被扯掉。他极快地调出号码回拨了回去,那头传来了男人的声音:“想通了?” 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瞪紧了黄叶,手机原本就没有充好电,这会儿滴滴几声关机,顾长安的声音消散。 他一甩手将手机直接甩出窗外,黄叶急着想来阻止,还是晚了一步,手机在空中划出一根抛物线,消失。 他的指一拧,扯上了她的臂,将她狠狠地压在了墙角:“回去就是为了跟他见面?” 黄叶愣住,好一会儿才想通他误将顾长安当成黄草了。 “你到底想通了什么?”他步步紧逼,把她的怔愣当成了事情被揭开的震惊。他的几根指掐在她的臂上,是一副要将臂掐断的趋势,黄叶疼得吸了一口冷气。 “你……” 她还未说出话来,江凯伦就将她推倒在床上。 “你们今天见面做了些什么?他有没有碰你!” 他脸上青筋绷起,完全一副东西被别人抢了的愤怒样。黄叶吓得不轻,但没有忘记摇头。 他哪里肯信,扯着她的衣服要去检查她的身体。黄叶不干,他的力气够大,她唯一的一套像样的衣服被他大掌一挥,撕成了碎片! 黄叶被他用大力压在身下,撕得只剩下贴身的衣物,像一只待宰的白羔羊,全然没有反抗的能力。他粗鲁地翻着她的身体,直到确定没有不该有了痕迹,方才松开了她。 黄叶身上原本是没有痕迹的,但被他这么蛮力地折腾几下,臂上迅速出现了淤血印子,好几处都紫了起来。 “去冲凉!”他沉着嗓音道,眉头依然皱着,看着地上破碎的衣服,抓了一把头发。 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而已,为什么她不见了,自己会这么着急? 黄叶低头将破碎的衣服捡进了垃圾筒,默不作声地进了浴室。出来时,江凯伦还在,半躺在床上看经济杂志,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今晚…… 黄叶紧张地扯了扯身上的睡衣,太露了,遮上不庶下,她已经很不自在,更何况在他面前。 江凯伦甩了手中的杂志,目光落在她身上。刚刚沐浴出来的她清爽得就像一朵白莲花,三十岁的女人,娇嫩得跟二十出头一般,身上没有半点生过孩子的女人该有的痕迹,脸也一样。 而某个地方,比四年前还要丰满。 黄叶艰难地假咳了一声,不敢移动身体,被他瞧着,不自然到了极点,脸腾腾地红了起来。有四年没有和男人同室相处过,她很不习惯。 江凯伦下了床,直接朝她走过来,她紧张地只敢瞅着地面看。在外,人人都知道她是女强人,其实骨子里,她也不过是个小女人。 江凯伦直接越过她,去了浴室。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并迅速爬上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虽然有些累,但室内还有个男人,他在洗澡,作为一个成年女人自然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紧张地扭着被角,却怎么都睡不着。 十几分钟之后,水声停止,有浅浅的脚步声传来。她紧张得闭紧双眼,只敢装睡。 室内,安静了数分钟,紧接着,床一阵下陷,江凯伦躺了下来。他的手落在她的腰侧,黄叶紧张地绷起了身体。他的长指无意般滑过她的腰,她差点战栗起来,眼睛迅速睁开。 江凯伦并没有做什么,只是从她的身侧扯了一些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关灯,而后,转身用背对着她。 他……睡了? 黄叶不敢置信。但那头再没有动静,片刻传来了浅浅的呼吸声。 她以为,他让自己做情人,一定会从身体上尽情凌虐她,没想到,就算躺在一张床上,他都没有要她的意思。黄叶心里装着许多疑问,却不敢问出来,只慢慢地转身回来,将脸对着他的背。 再相逢后,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他。他的背肌光滑紧绷,身体线条相当健美,和四年前没有多大的差别。若真要寻出差别来,就是睡觉的时候不再拥抱她。 他的呼吸声浅浅传来,不像一般男人那般粗重混乱,却也不似女人那般柔婉,干净透彻,很有节奏。鼻端,可以吸食到他身体散发出来的温暖,还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混和着男人的体香。她贪婪地吸了一下,感觉熟悉极了。 大脑未来得及做过多的思考,她主动凑过去,将脸贴在了他的背上,闭上了眼睛。 背睡着的人肌肉略僵了一下,控制在外界不可感知的范畴。片刻,眼睛睁开,不再锐利或沉冽,幽深了不少。 背脊上,女人浅浅的气息喷过来,无端地撩动着他的心,从心口,蔓延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就似贴着自己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他最爱他的人。可他们还亲吗?还爱吗? 勾起的唇角泛起的是苦涩,四年前她就已经给了他答案,他还要奢望什么? 既然如此,他就应该像对待情人那般,不客气地用她的身体抚慰他的身体,可这么久以来,他却没有碰过她。 是因为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为别人生过孩子的缘故吗? 是,又不全是,还有一种别样的感觉,让他无法跨过这一步,无法对她做出实质性的伤害。 他用力闭了眼,努力将她推拒出自己的世界! 冰箱里的菜没有了,黄叶决定去小区里的生鲜超市买一些回来。她依然坚持自己做饭菜吃,不想假手于佣人。 小区是全封闭式管理,外人一般进不来,里面的物质充裕,要什么有什么,所以不需要出去。 才走出超市,身前一辆车横过来,拦住了她。这里是不可以开车的,敢在这种小区里横行的人,黄叶还是第一次碰到。 她索性抬头,去看车子。车窗户缓缓降下,露出的是顾长安的脸。 第一百八十二章:不是站在这里,就不会知道你想逃跑 “你怎么进得来这里?”她拧了眉,敌意浓重地问。 顾长安撇了撇嘴:“这是我开发的楼盘,怎么进不来?” 这倒让人挺意外的。黄叶不打算和他多谈,越过车子往家的方向走。顾长安跳下车,几步追上来握上了她的臂:“给我一次机会!” 黄叶用力挣,没有挣开,显然,没得到答案他是不会走的。她只能很无奈地瞪他:“以你现在的能力财力,只要一开口,会有无数漂亮的女孩子扑过来做你的情、人,何必拉上我?” “她们永远都不能跟你比!”顾长安沉了嗓音,说得一本正经。黄叶苦笑。虽然自己长得还算漂亮,但漂亮的女人何其多,而且男人不都喜欢娇嫩的女人吗?她马上就到三十了。 “她们或许比你年轻,比你温柔,比你体贴,比你更漂亮,但,她们跟我在一起只有一个理由,因为我有钱。你不一样。你是在我最平凡的时候和我相爱的,不在乎我有没有钱,只想真心实意地跟我过日子。和你在一起,我会觉得很踏实,很温馨,也很安全。” 他闭眼,想到的是在老板的女婿污辱他时,她站出来,像一只老母鸡般护着他,对他的敌人提出最严正的警告。 他的生命里,除了她,再没有第二个这么多过。大多数女人理所当然地认为男人应该保护女人,却从来不知道,女人保护男人的时候,男人会有怎样的感动。 虽然并不需要女人保护,但能这样做的一定是生命里的那唯一可以放心地相伴一生的女人。 “做情、人只是暂时的,我向你保证,我会在一年内提出离婚,尽快和你成为合法夫妻。” 他的目光炯炯,让人无法怀疑。 黄叶扯了扯唇角,“顾长安,你可以对我念念不忘,并不代表我需要回报你同样的难以忘怀。在你向我提出分手、娶乐佳人的那一刻起,我对你的感情就消亡了。莫说你让我做你的情人,就算做你的老婆,我也不愿意。” 她的目光落在他撅住自己的臂上,眼神淡然:“放手,我不想闹得很难看,你也应该不想吧。这可是你的楼盘,认识你的人比认识我的多!” 顾长安心不甘情不愿,却到底放了手。 “黄叶,我今天放手不是因为怕别人认出我,有钱人包几个情人,不算什么大新闻,我承受得起。我是为了你,不想你被金主质问。回去好好想想,选我才是最正确的!” 时过境迁,今日的顾长安果然不能和四年前相比,说起话来底气十足,也不怕乐佳人了。黄叶在心中感叹,看着他转身进入车子潇洒离去,自己扭身,走回去。 昨天江凯伦把她的手机丢了,黄叶又补买了一部。不想让顾长安知道,反正现在生意都跟江凯伦捆绑在了一起,她也懒得再找回原来的号码,直接换了一个。 她站在门边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打了个电话,把换号码的事告诉了章盈盈。 “召丽被抓回来了。”那头,章盈盈告诉她。黄叶愣了一下,问了一下钱财追回的情况。还好,召丽终究胆小,没敢乱花,只花掉几万,剩下的追缴了回来。 “叶子,现在我们有钱了,江凯伦根本压制不住我们,趁现在回来吧。公司如果想开,我们就继续开着,如果不想开,我们可以把钱分一部分给工人们,大家好聚好散。”章盈盈忍不住劝她。 江凯伦和黄叶当年是怎么分开的,她最清楚,她知道,江凯伦不会让黄叶太好过的。 黄叶迟疑了。说实话,她对江凯伦虽然还有感情,但却不愿意以现在这种身份相处在一起。如果可以,她是愿意离开他的。 “你让我想想吧。”她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伸手开门。门里,一张沉冷的脸竖在眼前,正是江凯伦。 他一直站在门边吗?自己和章盈盈的话他都听到了吗?黄叶忐忑着,极快地挂了章盈盈的电话,与他对视。 “你怎么……站在这里?”她小心翼翼地问,偷眼观察他的表情。他的唇角挂了一抹冰冷,眼里全是嘲讽:“如果我不是刚好站在这里,刚好听到你的电话,永远都不知道你还想着逃跑。” 黄叶低了头,两只臂缩在身前,显露出瘦削的肩膀,没有辩解。他听到了,她再做辩解也毫无意义。 “看来,我对你太仁慈了!”江凯伦突然咬紧了牙,狠狠地吐声。他的声音不大,却激起了她一身冷汗,有毛骨悚然的味道! 她低头,错身走向厨房。江凯伦几步跟上来,身体直直地杵在门口:“黄叶,你最好不要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否则,我会让你身边的人生不如死!” 这口气,多么像念晚儿当年!黄叶的身子颤了一下,咬唇,默默地将买回来的菜放进了冰箱里。 他不再多话,扭身上了楼。佣人伍嫂胆战地看着二人,退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看到黄叶拿出些菜来择,方才跑过来帮忙。 “老板嘴上硬,心还是软的,刚刚回来听说您去买菜了,挺担心的,急急忙忙就要去找您。您服个软,做点好吃的哄哄他,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伍嫂不知道他们的过去,自然无法体味她的心情,却终究好言相劝。她只点了点头,按照江凯伦的口味做了饭菜。并不是想讨好他,只是她这些年做得最好的就是他爱吃的菜,以至于凯凯的口味都被她养得和他一致。 接近饭点的时候,江凯伦下了楼,悠着目光看着伍嫂一盘一盘地把菜搬出来。 “今天的菜呀,全是黄小姐做的,她说这些都是老板您喜欢吃的。”伍嫂知道两人吵了架,急着从饭菜上帮黄叶争取点好感。 江凯伦的眸子沉得更深,默不作声地坐在桌前,看着那满桌子菜眉头拧得难看起来。 “怎么了?”黄叶自然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小心翼翼地问。 江凯伦冷冰冰地哼了一声:“我早就不喜欢吃这些菜了!” “啊?”没想到他会换口味,黄叶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倒掉!”他不客气地吩咐,指在桌下绷实,这回,连伍嫂都愣住了。就算不喜欢,也可以吃的啊。 第一百八十三章:醋意浓重 不敢忤逆江凯伦,伍嫂默默地将菜端回去倒进了垃圾筒。黄叶看着那些辛苦做出来的菜被浪费掉,眼里泛起了雾气。 这些菜不仅仅是菜,更是她对他的一种怀念方式,却被他视为粪土!到底是该怪他的无情,还是怪自己的矫情? 不想在他面前掉眼泪,她强压着情绪低声道:“我再去做新的吧。” “伍嫂做就可以了。”江凯伦极快地截断了她的话。他不想她用一双给别的男人做过饭菜的手给他做! “那个……好。”伍嫂迟疑着退了出去。她不明白,明明自己做的饭菜不如黄叶,江凯伦为何要指定她做? 黄叶在原地干巴巴地站着,看着厨房的方向,眼里泪光闪闪。她使劲咬着唇,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在工作上,她算一个强者,但在情感上,却脆弱得很。 江凯伦起身进了书房,她默默地走到垃圾筒边,将垃圾袋提出来,看着里面的菜,眼泪一滴滴滚落,混合在了垃圾里。 五点钟一到,黄叶就迫不及待地给凯凯打电话。不管多忙多累,只要给凯凯打一个电话,所有的烦忧都会消散。 “妈妈,工作累不累?我在家很听话哦,还帮盈盈阿姨洗菜呢。妈妈,你要是累了就回来,凯凯可以给你捶背。”凯凯脆生生的小嗓子响在耳边,黄叶的脸部线条整个都柔了起来。 “好啦,我累了就马上回来,一定让你给我捶背的。” “不单单捶背,我还要带你去游乐场玩。”凯凯像个小大人,完全学着黄叶平常跟他说话的口吻出声。 “好。”黄叶心里盛足了满意,因为有这么懂事的一个儿子。 “盈盈阿姨说情人节快到了,男生都要给女生送花,妈妈,我也给你送花。” “花吗?好啊。” 这倒让她挺意外的,但还是点头。 因为有凯凯的声音抚慰,她完全忘了和江凯伦之间的不快,眼睛眯起来,一脸幸福的模样。 江凯伦走进来,看到的正是这副景象。她温柔的眼神波光闪闪,看得他几乎要沉沦。送花?她这分明是在跟另一个男人打电话! 他一把将她的手机夺了过去,直接挂掉。黄叶脸上的笑容迅速凝固,瞅着他,脸上挂着不赞同,“你……” “去冲凉!”他将手机丢进了抽屉,霸道地命令。 “至少,也让我道一下别。”黄叶绷了片刻的脸,终于意识到自己在江凯伦面前是没有权力的。她只能祈求。 江凯伦一脸淡漠,就如没有听到。手机响了起来,显然凯凯不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又打过来了。 江凯伦的心莫名烦乱,拾起电话,再一次甩了出去。 黄叶胸口一滞,忍不住怒了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就算卖给你了,我也有给人打电话的权力啊!” “你没有!”江凯伦伸指指向浴室,“自己进去还是我押你进去!”黄叶气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僵着身体就是不动。 江凯伦冷冰冰地勾唇,掏出了那份合同:“我说过,我有权力单方面终止合同。” 黄叶硬了硬头皮,默不作声地转身进了浴室。江凯伦握着她的生死命脉,他让她向左她绝对不能向右。 等黄叶冲凉出来,江凯伦已不在室内。黄叶没有心情管他的去向,有些委屈地坐在床上,看着手机落下的窗户,心里无比难过。楼这么高,就算找到也摔碎了吧,才刚刚买的手机啊。 她其实可惜的不是手机,而是和凯凯通话的时间,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快乐无忧。凯凯虽然还小,不能给她分担烦恼,但他却是她最大的精神动力,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只要和他通上几句话,想着要给他一个好的环境,她就会动力十足。 江凯伦永远都无法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 门轻轻地响起,江凯伦走了进来,手里握着一部全新的手机,看她一眼,将手机递了过来。 黄叶看着手机,没有接。他们之间没有直接的金钱关系,她不想用他的东西。 “以后不管给谁打电话,就用这个。”他将手机丢在了她的脚边,声音有些冷。手机下,还压着一张号码卡,上面显示的号码却和他的号码一模一样。 换句话说,她用的手机只不过是他的复制品,所有打给她的电话他都能接到。黄叶的脸上一滞,瞪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要监视我吗?” 江凯伦没有否认,扯了一下唇角,算是默认。黄叶听到自己的心咯噔一声掉落,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凯伦。就算她是他的情、妇,她也有自由,也有隐私啊。 “我不要!”她直接拒绝。 江凯伦冷脸:“你可以不要,也可以不用,但如果要打电话,只能用这部手机,这个号码!” 很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如今这霸道自以为是的江凯伦,哪里还有半点过去的样子?可是,这又能怪谁?要不是当年发生的那些事,他如何会这么对待自己? 她虽然是受害者,却同样伤害了他。 默默地将手机捡起,放在床头柜,她一声不吭地扯过被子躺在了床上。江凯伦在屋子里站了好一阵子,最终什么也没有做,拉出走了出去。 不管怎样,黄叶都没有习惯在别人的监听之下打任何电话,好在她每天都会去买菜。高档的小区里自然没有电话亭,但超市里有工作电话,黄叶借了对方的电话打给章盈盈。 “昨晚凯凯打电话打到一半就挂掉了,叶子,他不让你打电话吗?”章盈盈在电话里透出对她的担忧,问道。自黄叶回到江凯伦身边,她就没有放心过。 “要不我们把公司关了离开吧,我不想你过得不好。” 章盈盈的关心只会让她越发沉重,如今自己落在江凯伦的手上,根本没有退路。 “公司不能关,我在这里挺好的,你不要操心。昨晚的事,凯凯一定不开心,你帮我好好跟他解释一下。” 她尽量做到轻描淡写地解释,不让章盈盈担心。 “叶子——” 章盈盈在那头无力地呼她的名字,忧思透过话筒传来,比之刚刚更甚。她的指紧紧地扭上了电话线。 “这里说话不方便,有什么回来再说吧。”不得不挂断电话,她怕再说下去,会把心里的难过泄露出来。 买了点菜走回来,刚进到家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女佣伍嫂捧着茶杯走过去,看到黄叶,嘴里道:“这位顾先生说是您的朋友,所以我就……” 第一百八十四章:因为他喜欢的缘故吗 黄叶的面色有些发白,她想象得出,若是江凯伦发现顾长安会有多生气! “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她没敢在伍嫂面前表露什么,嘴里道。直到伍嫂消失在门后,她才几步走过去,脸跟着绷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刚问完,马上又明白过来。他是这个小区的开发商,查她的房号自然不困难。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紧跟着,她问第二句,语气很不好,胸脯跟着一起一伏。 顾长安伸手优雅地握着茶杯,相较于黄叶的紧张和愤怒,他显得平淡冷静,啜了一口茶才道:“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既然已经看到了,你可以走了。”她不客气地下逐客令。顾长安坐在位置上安然不动:“如果你过得好,我或许还能离开,但我发现,你过得很不好。” “你看错了,我过得挺好的。”黄叶硬着喉咙回应。 顾长安冷笑了起来:“如果过得好,会连打个电话都得去超市吗?黄叶,你骗得了谁!” 胸口一紧,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打电话给他看了去。 顾长安走了过来,停在她面前:“上天给我机会,让我再次见到了你,我想尊重你,和你一点点地发展,让你重新爱上我。不过,看来时间不充许了。我今天来只想告诉你,和我在一起,绝对比和江凯伦在一起要自由幸福。我会全心全意地待你,给你绝对的自由,把你当成宝贝一般呵护。” “说完了吗?说完了请离开。”黄叶没有被他的话所打动,直接拉开了门。和江凯伦在一起是被逼无奈,当然,更因为自己亏欠过他。而和顾长安,他们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就算当年分手,也是和平分手。 她并不喜欢吃回头草! “黄叶!”顾长安气得脸都绷了起来,低吼。 黄叶扭头不看他:“如果你不离开,我只有打电话给管理处了,如果管理处不管私闯民宅的事,我就打电话报警!” 她不可能给顾长安丁点儿希望! 顾长安的脸色多变,最后只是冷冷地一哼,“我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这一点你应该明白!你自己好好想想,想清楚了给我电话!我不想对你做过激的事情,但并不代表我不会做,如果你要一路走到黑,我会和江凯伦一样,对你用尽手段的!” 黄叶感觉周身泛起了沉寒,看着顾长那张意志坚定的脸,不得不低问:“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 顾长安仰脸,眉头压下,一脸的无奈。“谁知道,或许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黄叶愣愣地看着门口,直到他消失都没有回过神来。 楼下,车里,顾长安坐在驾驶位,整个身体朝后仰,双手无力地置于方向盘上。他闭着眼,脑子里闪动的是过往的片断。 “你算得了什么,不过仗着有老板撑腰为所欲为罢了!脱掉老板女婿这层外衣,你什么都不是,连给长安哥舔鞋都不配!” “不服气吗?不服气的话就真刀真枪地来干啊,比一比谁的水平更高,谁更受欢迎,谁在这个公司里起到的作用最大!只张嘴骂人,以权压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为我男朋友感到惋惜,他这么有才华的一个人,被你这个人渣压制着无法施展。看来,我得好好提醒一下你岳父,让他了解一下自己的女婿是个什么样的草包!” 黄叶当着全公司人的面骂姜扬的画面有如昨天,清晰到他连她的每一个表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个为了他而和别人争吵的女人,也是最后一个。在他所见识过的女人里,她算不得最温柔的,却是最护着他的。她看得见他的才华,他的能力,敢于维护他。 这一点,就算他的母亲都没有做到。 她的呵护到底没有起到作用,老板因为姜扬受了委屈而炒掉了他,姜扬处处设计他,害得他找不到工作。在最失意的日子里,他并没有失望,因为他知道,有一个女孩子会全心全意地顾着他,他发生多大的困难,她都不会离开他。 他最终在乐氏公司找到了一份事做,后来他才知道,自己之所以会被留下来,是因为乐氏的千金乐佳人看上了自己。 和黄叶在一起,他可能会失去这份工作,继续在姜扬编织的关系网里碰壁,最终找不到工作落魄一生。而和乐佳人一起,他不仅可以施展自己的才华,还能报复姜扬。 在利益驱使下,他选择听从了母亲的话,背叛了黄叶。姜扬以及他岳父的公司被他整垮了,乐氏现在在他眼里也算不得什么,钱有了,权有了,地位有了,他却发现,心口那个巨大的洞依然空着,无法弥补。 每夜梦回,总会想起黄叶的一点一滴,那个像母鸡般将他护在身后责骂姜扬的画面就会轮回播转,越来越清晰! 他不能没有她! 猛一捶方向盘,他的眼底显露了坚持!车身一扭,极快地驶出了小区。 江凯伦回到家里,黄叶一个人正在吃午餐,看到他走进来,她局促地站起来,低头看那些菜:“怎么办?我不知道你会回来,让伍嫂回去了。要不这样,我把她叫回来。” 江凯伦低头,看到桌上摆着的几道菜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不用了。”他沉着眉,坐到了桌前。黄叶迟疑一下,给他盛了一碗饭。他拾起筷子,在菜里略翻了翻,“为什么只炒这几样菜?” 黄叶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歉意地出声:“太少了吗?真抱歉,我只会炒这几样,如果少了,我这就给伍嫂打电话。” 江凯伦伸手扯上了她的臂,并不用力,但成功阻止了她的脚步。 “坐下。”他命令。 黄叶不安地坐在他旁边,拾起筷子,已有些食不知味。江凯伦缓缓动筷,吃得很慢。这几道菜完全按照他的口味来做的,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就算高级餐厅也不过如此。 他吃完一碗饭,放下了筷子。 “还要加饭吗?”黄叶小心站起,问。他没有回答,眼睛依然看着那些菜:“为什么只学会这几样菜?” 黄叶愣了一下,眸光暗淡下来,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她能说是因为他爱吃,所以自己才学的吗? “因为他喜欢吃吗?”他接着问。 黄叶迟疑着点头,凯凯确实挺爱吃的。 他猛然站起来,掌落在桌面上,发现呯的声音,虽然极力抑制,但还是很响。黄叶吓了一跳,去看他的脸,他的脸绷着,阴沉得可怕! 第一百八十五章:不用向我炫耀你以前的生活 这又是怎么了? 回想自己的回答,她马上明白过来。他一定以为喜欢吃这个菜的是黄草了。 “其实我说的他是……” “不用在我面前炫耀你以前的生活有多甜蜜!守好自己的本分!”他极快地用话打断了她的话,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 黄叶咬上了唇,看着他大步上楼,消失了背影,整个人都蔫蔫的,最后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他要误会就误会吧,没有无尽的误会,哪有失望的放手。但愿他能尽早从愤怒里走出来,不要再借着折磨她而折磨自己。 顾长安已经找到了她的住处,不想给自己招来麻烦,黄叶决定去劝服江凯伦搬家。上楼,找了一圈,在卧室里找到了他。他靠在床头,闭着眼睛,清槊的面容五官突出,虽然已经三十六岁,但依然俊美。 只是眉头拧得有些紧,仿佛有深重的心事,怎么也化不开。 他没有盖被子,黄叶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心地将被子盖在了他身上。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她才敢放开心怀去关心他,也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才敢打量他。 时光跨越了四年,她发现自己对他的爱,依然没有发生变化。就算他霸道地左右自己的生活,又喜欢莫名其妙地生气,都不曾减损半点。 原本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突兀地将目光射在她脸上。黄叶狼狈地扭脸,手忙脚乱地从床上退下去,退到了远处的沙发边上。 江凯伦眨了眨眼,眸子里盛了些微疑惑。难道是眼花了吗?他竟然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柔情和爱意? 怎么可能!她爱的只是那个青梅竹马的男人! “我看你睡着了,所以……”黄叶尴尬地指着被子,剩下的话用手势代替。江凯伦低眉,看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没有说话。 黄叶觉得有些压抑。以前的他们相处绝对不会如现在这样,就算呆在一间屋子里都无话可说,不会在要说话之间再三斟酌才敢开口。 口干舌燥的,她想逃出去,方才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只能开口:“我们可不可以……搬家?搬到别的小区去。” 江凯伦拧了下眉头,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接下,脸色越发暗淡,整个过程只应了一个“嗯”字。 刚挂断电话,他的手机就响起了声音,划开,是张剑传过来的视频。打开,可以清楚地看到顾长安从走廊里走来,敲开了家门,而后是黄叶,接着伍嫂走出来,几分钟后,顾长安走出来。 他板实的脸这才慢慢松开,将手机置于袋中,大步朝门口走。在越过黄叶时,眉微沉了一下,开口说话:“把东西收拾一下,一个小时后就搬。” 黄叶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怔愣。她以为他至少会追问自己为什么要搬家,终究才搬到这里没几天。他,竟然什么都没问。 “等一下!”她追了几步,叫道。 前行的江凯伦停下,用背对着她。 “可不可以不要租这么大的,能不能只有你在家的时候让佣人过来?” 江凯伦没有回答她,听完后继续抬步,离去。黄叶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退了回来。他睡过的地方还留着一些浅浅的印迹,被子被撩在一边。她轻轻地扑在床上,鼻子落在他睡过的位置,用力地吸食着他的味道。 一个小时后,张剑到来,将她带到了新居,一套八十来平米的高档小区里的房子。空间小了一大半,住在里面不再显得空阔,黄叶没想到江凯伦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办,心里暖了一暖。 屋里没有配备佣人,这么小小的空间,也容不下一个佣人。较小的那一间显然是书房,里面配备着电脑,黄叶满意极了。 公司现在虽然有单做,但很多事情还需要联络,更何况只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她无聊,她正好可以趁着江凯伦不在的时候处理公司的业务。 忙完了公司的事情,黄叶看表,时间近五点,凯凯已经从幼儿园回家。她上了q,这凯凯视频对话,这样比用电话还好。凯凯在小小的屏幕中对着她笑,跟在眼前一般。 章盈盈也在,不敢开口问她的情况,怕凯凯知道她的事,只敢打字,问她过得怎么样,江凯伦有没有欺负她。黄叶如实地做了回答,反过来安慰她。 章盈盈半信半疑,但也不能做什么。 片刻,黄草的头像闪了起来,他竟然也上了线。他给黄叶发来了一条信息,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电话怎么打不通。 凯凯也发现黄草上了线,强烈要求在几个人建的群里视频聊。黄草向来不会拒绝这个小外甥的要求,进了群,黄叶也不得不进群。 三方连接,很快,屏幕上就显露出了几个人的脸。章盈盈再没有给她发信息,安静地陪着凯凯,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一副痴痴的模样。不用猜,就知道她在看黄草。 那边的黄草一边和凯凯开玩笑,一边问黄叶的近况,对于章盈盈的目光视而不见。 “妈妈最近可忙了,都好久没回家了。”凯凯可怜兮兮地控诉。 黄草的表情严肃起来:“怎么了?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会?一切好得很。我以前也常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黄叶极快地敷衍了过去。 黄草的视线这才转向章盈盈:“是吗?公司真的很正常吗?” “啊?”章盈盈没想到黄草会跟自己说话,愣了一下才急答,“是啊,一切正常。” 黄叶吁了一口气,她还真怕章盈盈不小心说出最近发生的事来。 “那就好。”黄草放了心。只问了这一句,他便不再和章盈盈说话,而是逗凯凯。章盈盈失望地起身,离开了屏幕,黄叶看着她的背影,只在心里叹气。室内,只有凯凯奶声奶气的声音和黄草柔软的声音在响,黄叶的心思全在章盈盈身上,没有再插话。 江凯伦一进门就听到了隔壁房间的声音,他推开门,一眼看到了屏幕上的孩子和男人,脸黑沉沉一片,呯地拉门,回了卧室。 黄叶听到声响,找了个借口说忙,下了线。她赶过来,看到的只有关紧的浴室门,能听到哗哗的水声。 第一百八十六章:你这演的是哪一出 不安地等在门外,十几分钟后,江凯伦从浴室里出来,满头满脑的水从精雕的脸上滑下,滴在了房内的地毯上。黄叶取过毛巾主动给他擦发,他没有动,由着她吃力地踮脚擦着。 她比他矮十几公分,要擦到他的头除了踮脚还得贴着他的身体才能站稳,身体难够蹭在他身上。柔软的胸部隔着衣服擦着他的胸,一下又一下。 他的太阳穴胀了胀,却伸手扯掉了她手中的毛巾,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人在我这里,心却在那个男人身上吗?”他狠声问,极不客气。黄叶愣愣地看着那块无故受牵连的毛巾,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不想让江凯伦知道她和黄草的真实关系,不想他们的关系再复杂下去。 “要我给你一本情、妇手册,教你怎么做吗?”他撅起了她的手,“还是要我把一切通讯材料都切断,你才能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 “别这样。”她低声祈求。 听在江凯伦耳朵里,则是她不愿意和黄草断绝关系。他的心莫名地烦燥,火气腾腾而上,唇角扭了起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就算不愿意,装也要装出喜欢我的样子来!” 他将她的臂甩了出去,黄叶一个不稳,倒在床上。他的身子一压,坐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俊美的脸上全是烦乱。 “过来!”他命令。 黄叶迟疑了一会儿,慢慢爬起,走向他。坐在他身侧,她伸手握上了他的手。 江凯伦的手明显僵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握过来。他闭着眼,没有再出声,黄叶将脸贴在了他的掌心,心头生出的却是一股对他的怜惜。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生气的样子。”你这样,会让我心疼的。后面的话,她没能说出来。她清楚自己的身份,更清楚他的身份。他已经结婚了,她表达爱意只会让两人的关系复杂化,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指,紧了紧,最后,江凯伦把她的脸推了出去。 “我有必要为了你的心情而控制自己的情绪吗?你在我这里只是一个暖床的工具,其它的,什么也不是!” 他站起来,直接走到了床前,躺了下去。 “取悦我!” 黄叶的脸憋得通红,因为他的一番话。听到他发布命令,她杵在原地,好久都迈不动脚步。 “不想我结束掉合约就马上过来!”他低吼,脸上青筋绷起一片。她并不是怕他结束合约,而是不愿意看到他这副已经偏离了原本心性的样子。 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小心地剥着他的衣服,黄叶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江凯伦猛压身过来,将她压在床上。 他的眉用力地拧了几拧,很是后悔这些日子对她太过纵容,才会造就她敢大摇大摆地在他的家里跟老公儿子见面。 大手无情地揉上了她的身体,他歪开了唇角,找最难听的话刺激她:“黄草就是这样对你的吗?他也是这么揉的吗?还是这样?” 黄叶难堪地闭上了眼,咬紧唇不给予任何的回答。 心底的烦燥更盛,没有任何前戏,直接将她贯穿。黄叶疼得揪紧了被角,一张脸拧成了一团。身上的人毫无感觉,只管用力地刺透! 一场严酷的刑罚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江凯伦终于放过了她,并不是因为尽兴,只是不管怎么折磨,都无法压下心头的怒火。 不管怎样待她,脑子里都会闪出另外一个男人如此对待她的样子,更会想到她在外人身下柔软的样子!他没办法再进行下去。 一把将黄叶扯下了床,像丢了一块破布。也不停留,几步跨过她,进浴室换了衣服,走出来时,全身清爽,不再是刚刚恶魔般的样子,而是一位俊美成熟的成功男人模样,却淡漠得可怕。 他的步子不曾停留,直接从她的身侧走过,将门关得呯呯作响。黄叶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满是他留下的印子,周身痕迹,惨不忍睹。她哆嗦着从地上爬起来,用被单将自己裹紧,心疼得很,眼睛却无比干涩。 这就叫做自作自受吧,对于他的惩罚,她连控诉的理由都没有。 江凯伦心烦气燥地下了楼,跳上自己的车子,方才拨杜泽楷的电话,问了一声:“你在哪里?” 那头告诉他在“闲”,那是一处高档的休闲会所。他一扭车头,极快地将车子驶了出去。 到达“闲”外,他把钥匙甩给了泊车小弟,快步朝里面而去。 “你竟然和我穿一模一样的衣服!你不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撞衫吗?要是有狗仔拍到怎么办?”门口,站了两个穿了水绿长裙的女人。 一个是蔺若心,一个大概是某明星或是嫩模。骂人的,是那名不知名的艺人,而蔺若心只是站在门口,由着她骂,不做半声解释。 “你是有意的吧,知道杜少要送我衣服,刻意买一模一样的,你这种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马上给我滚出去,否则我就叫保安了!”那女人越骂越起劲,伸手推搡蔺若心。 蔺若心站在原地不肯动,嘴里轻声道:“我是不会离开的。” “真是讨厌!”女人气得直跺脚,扭头叫保安。 保安走过来,要将蔺若心赶出去,蔺若心眼里涌出泪意,睫毛亮晶晶的,一副不愿意离开的样子。 “够了,她是我带来的。”江凯伦一步走过去,呼退了保安。他出示了手中的vip会员卡,保安纷纷退下。 不管怎样,蔺若心都是杜泽楷的妻子,也算他的校友。 那女人看到江凯伦,被他的外表和气质所惑,不敢再说半句话,匆匆转身走了进去。 蔺若心感激地看着江凯伦,道了一声:“谢谢。” 江凯伦只点了下头,并不和她多交谈,朝着女人消失的方向而去。到达杜泽楷的包厢,果然见那个穿水绿裙子的女人在里面,被杜泽楷安排得比较远,坐在他对面。 那女人见江凯伦,愣了一下,往后看,没有看到蔺若心的人。大抵跟江凯伦不熟,她没有问。 江凯伦走过去,伸指,拾起杜泽楷给倒下的一杯酒,他一口喝了下去。 “心情不爽?”杜泽楷撩了燎眼皮,问。 江凯伦用沉默表示肯定。他坐下来,和杜泽楷坐在同一侧,看一眼对面的女人,方才出声:“你这演的是哪一出?” 杜泽楷玩转着手中的空杯,唇角挂满了苦涩,不语。两个男人默默地喝着酒,不再多说一句。 第一百八十七章:我没有这个兴趣 半酣,江凯伦出来上洗手间,才走出去没多远,就看到蔺若心站在那里。绿色在她身上,依然太过招摇,与她的气质不配。 他走过去,没有和她打招呼,她也没有吭声,垂着脸,眼睛看着地上。江凯伦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黄叶四年前的样子,每次与自己见面,也是这样一副样子,要死不活,毫无生气。 他加快了步子,从她面前一闪而过。 回来时,她依然站在那里,他准备走过时,她一步挡在了路中间,终于抬起了脸,眼巴巴地看着他:“他……有没有喝多?” 江凯伦拧着眉看她,她眼底满满的都是对杜泽楷的关心。 “既然关心,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对于杜泽楷和她的事,他无权去评判,只是觉得她这成天穿着和杜泽楷约会对像一模一样的衣服的行为太过幼稚。 蔺若心慢慢地缩回了脚,没有回答,给他让了道。他抬步向前。 “那个……他胃不好,胃出血才出院没多久,请你多劝劝他,别喝太多酒。” 她在背后低声呢喃,声音小而脆,眼睛乱闪。 江凯伦的步子微微一顿,心里想的却是:若自己病了,黄叶是否会如她一般,托人照顾自己?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黄叶的心里有谁,他自己也知道。因为杜泽楷那一翻强留蔺若心解恨的话,他才执意将黄叶留在身边,以为恨时可以有个恨处,却发现每每恨她一次,折磨她一次,他自己就要烦乱好久! 他摸出手机,想打个电话问一下黄叶的情况。刚刚自己够粗鲁的,完全没有顾及她的感受。只是,屋里除了她没有别人,他不知道该打给谁,将手机放了回去。 门口,和杜泽楷在一起的女艺人站在那里,不知多久。看到他,点点头,迅速走向洗手间。江凯伦拉门走了进去,看到杜泽楷蹙眉,略微痛苦的样子。 “她叫你不要喝太多的酒。”拾起杯,在手中把玩,江凯伦把蔺若心的嘱咐转达给他。 杜泽楷睁眼,脸上全是清冷,依旧没有回应,只举起杯准备再灌一杯。江凯伦伸手,将他手中的杯子抢过:“至少,她还是关心你的。”不似黄叶。或许,就算自己的胃喝到烂,她也不会多问一句。 杜泽楷没有坚持,十指插入发中,仰头躺在沙发里。江凯伦一个人喝闷酒,俊美的脸上扯出的是一片烦闷。 室外,传来了吵闹声,隔得不远,声音突兀。 “我刚刚已经听到了,你根本不是江少的女伴,就是为了杜少而来的!你什么意思!跟我穿一样的衣服有意埋汰我吗?你看看自己什么样子!能比得过我吗?要是杜少眼里有你,为什么会对你不理不睬!劝你最好识相一点离开这里,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的!” 有低弱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似在解释,听不真切。 高昂的女声迅速打断:“少找借口!你就是骚扰到我和杜少了,保安快过来,把她拉出去!” 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原本闭眼在沙发上假寐的杜泽楷猛一睁眼跳了起来,连招呼都没打就冲了出去。 江凯伦跟出去,看到两名保安一左一右地架着蔺若心,欲要把她带出去。跟杜泽楷一起的那女人高高地抱着臂,眼里尽是鄙夷,得意地盯着蔺若心。 看到杜泽楷出来,她扭着身段迎过来,不忘告状:“这个女人真是恶心,竟然和我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想要勾、引你……” 杜泽楷一把推开她,撞得那女人直接贴了墙。他连多看一眼都不曾,几步走到了保安面前,一声低吼:“谁敢动她!” 保安都认识杜泽楷,看他这样,纷纷放了手。杜泽楷一手扯起蔺若心,急步朝前走,蔺若心被他扯得步伐错乱,几乎被拖着走。 “杜少……” 那女人在背后委屈地呼唤,杜泽楷早已远走。 江凯伦默不作声地跟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只看到杜泽楷一人,站在门外抽烟,眉头沉得几乎要灭顶。 “既然爱她,为什么要折磨她?撞衫这事儿,蔺若心怕是干不出来,是你的意思吧。”他走过去,也抽了一支烟,边抽边问。 杜泽楷苦笑了一下,狠狠地拧了一口烟,最后吐出来,算是默认。 “越是爱,就越恨她的背叛。她想和我从头开始,我没有这个信心,只有给她出难题,希望她主动退却!”好久,他才道。 用力踩灭了脚下的烟,杜泽楷唇角扯出了更深重的苦涩。江凯伦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至少,她还是你的。” 不若黄叶,早已是别人的女人,就算他在她身上烙下千万印迹都改变不了法律上的那层关系。 杜泽楷疑惑地看着他,江凯伦自己的心已烦到了极点,一步下了台阶,钻进了自己的车子。 他闭眼,躺在驾驶位,眉头深锁,一动不动。 晨曦渐渐浮现,落在脸上,他精雕的五官慢慢显现,在晨光中略显苍白。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也不看,直接将手机置于耳边。 那头,响起了念晚儿悠怨的声音:“爸爸和妈妈又在催我们生孩子了,caro,你可以回来一趟吗?” 眉头拧得更紧,他不耐烦地出声:“我很忙,没有时间。” “那我来找你吧,caro,我们一起生个孩子好不好?爸妈都在责怪我,说我有问题,我也冤枉啊。如果我们一起生个孩子,就什么都解决了。” “我没有这个兴趣。”他冰冷地挂断电话,太阳穴却在突突地跳动。过往的一些事情浮上脑际,只会让他有杀人的冲动! 手机再度响起来,以为是念晚儿打来的,他直接掐断。 那头,黄叶捧着手机,脸上犯了难。今天是回去看凯凯的日子,江凯伦不接电话,她能走吗? 迟疑了片刻,她还是编了一条短信发给他。 到底敌不过回家的诱惑,未等到他回复,她就换了衣服,下了楼,直接朝车站跑去。 知道黄叶会回去,凯凯一大早就在楼下等她。黄叶一下出租车,就看到一大一小站在外面,抬头张望,她心头一暖,扑过去把凯凯抱在了怀中。 凯凯虚弱地咳嗽几声,脸上红红的,黄叶这才发现,他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 第一百八十八章:逃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凯凯怎么了?”她抬头,问章盈盈。 凯凯忙抢着答:“凯凯只有一点小小的感冒,看到妈妈就好了。”他窝在黄叶的怀里,身上一片滚烫。 章盈盈将怜爱的目光投在凯凯身上:“凯凯昨天发烧了,本来今天是要去医院的,可他怕你回家找不到我们,说什么也要等你回来才肯去医院。” 这是一个孩子对于母亲的渴望。黄叶抚着凯凯的小脸,眼泪在眶里打转。她是一个多不称职的母亲啊,自己的孩子病了却不能陪在身旁。 “来,我们去医院。”她将凯凯抱起,道。凯凯乖乖地窝在她怀里,一动不动,整个人懒懒的。小脸红通通,嘴巴也红通通的,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黄叶一路上将脸贴在他的小脸上,心里盛满了愧疚。到了医院,章盈盈去挂号,凯凯靠在黄叶怀里,在门诊外等候。 流感高发期,来看病的不少,有好多都是爸爸和妈妈带着小朋友一起来的。凯凯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动,落在那些高高大大的男人们身上,小心地扯了扯黄叶的衣袖:“为什么凯凯没有爸爸?” 黄叶听到他这话,胸口用力撕扯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开口。 “方小温有爸爸,这里的小朋友也都有爸爸,凯凯是不是也应该有爸爸?”他眼巴巴地看着黄叶,不懂她的心思,一个劲地追问。 黄叶差点说出实话来,意识到现在说出来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才强咽了下去,嘴里道:“凯凯有盈盈阿姨和妈妈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还想要爸爸?” “方小温有爸爸,她妈妈就不用那么累了,可以每天留在家里照顾她。如果我有爸爸,妈妈也就不用每天在外面跑了啊。” 心口一阵阵泛酸,黄叶紧紧地搂着凯凯:“对不起,妈妈太忙,都没有时间陪你。” “凯凯很乖的,妈妈不在的时候也不会调皮,会听盈盈阿姨的话。凯凯想要个爸爸就是不想妈妈累。凯凯长大了妈妈也不会累,可是凯凯长得太慢了,妈妈还要劳累好久好久,凯凯不想。” 这哪里像一个三岁孩子说出来的话啊,转眼看四周,有许多七八岁的孩子都还哼哼唧唧地窝在父母怀里,吼吼着要这要那的,一点点委屈就哭个不停。而她的凯凯,却懂得心疼她了。 黄叶的眼睛一阵阵泛红,把凯凯搂得更紧,一叠声道:“妈妈不累,妈妈有凯凯在身边,一点都不觉得累。” 凯凯在整个看病过程都很安静,不像别的孩子那么胆小怕事,得到了医生的赞扬。他萌萌的小脸上有着特有的骄傲,大声对医生道:“我是男子汉,不能哭,不能让妈妈伤心。” 黄叶扭过脸,偷偷地抹去了欣慰的眼泪。 凯凯的感冒很重,必须打吊针。医生插针头时,他伸手捂上了黄叶的眼睛:“妈妈别怕,一会儿就不疼了。” “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旁边的老奶奶道,羡慕得不得了。黄叶将凯凯小心地置在怀间,这会儿满满的全是骄傲。 这是上天送给她的最好礼物。 凯凯打好针后乖乖地躺在病床上,萌萌的小脸略显苍白,唇红齿白的样子,惹人怜爱。黄叶好半天才从他的脸上收回目光,低头去翻手机。 药物的作用,凯凯昏昏欲睡,她特意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只怕来电打扰到他。 章盈盈办完了一应手续走过来,低头看到她伸出的手。她刚刚为了方便照顾凯凯,将袖子卷起一些,自然露出了那些痕迹。 章盈盈伸手将她的手握住,握到了伤处,黄叶痛得咝地抽了一声,章盈盈顺势将她的袖往上推,更多的紫痕显露。 “这都是……他弄的?”她压着嗓音问,怕惊到凯凯。黄叶急抽手:“不是……是我自己……” “别骗我了!”章盈盈将她拉了出去,在无人之处停下来,回头看她,“我虽然没有经历过,但这些痕迹在一般的撞击下是形不成的,就算形成了,也不会这么多!叶子,你告诉我,他到底都对你怎么了!” “真没什么。”黄叶慢慢地将袖子压了下去。 “一定要这样吗?叶子,我们可以逃的啊。”章盈盈的声音开始发颤,要哭的样子。黄叶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我真的没事,真的。我和他之间的事总要有个了结,逃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也不是这么解决的呀,当年那件事的罪魁祸首是念晚儿,他要惩罚也要找念晚儿才对啊,对你这样算怎么回事啊。” “不管怎么说,我都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只要他心里舒服,我可以忍的。” “唉,我知道,你是怕公司受影响。江凯伦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不听话,他自然会拿我们的公司出气。你啊,放不下这个放不下那个的,最终吃亏的永远是你自己!”章盈盈无奈地感叹,早就摸透了黄叶的性子。 黄叶苦笑:“这是天性使然,没有办法改掉了。你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的。” 章盈盈不能再说什么,心底的忧愁沉重却也怕刺激到黄叶,惹出什么不好的事来。黄叶担心凯凯,自己进了房,章盈盈好久才出现,手里拿着一根药管递给她:“把伤处抹抹吧。” 黄叶接了过去,感激地跟她说了声谢谢。进洗手间把能抹的地方都抹了一遍,将药管放进去时看到了自己的手机。她取出来,看到上面有数十个未接电话,都是江凯伦打来的。 她极快地拨了回去,那头马上响起了江凯伦的低吼:“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在家!” 显然,他已经回去了。 黄叶怕他生气,急急解释:“我回家了,打过你电话,你没接,给你发了信息,没看到吗?” 那头,江凯伦直接挂断了电话去翻短信,果然看到她发的那条。用手撑揉了揉眉头,江凯伦知道,自己的反应过度了。 每一次不见她,他就会莫名地心慌。他很怕她再消失,就如四年前一样,一声不吭就走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关心我只是想让我放你回去? 他依然记得,在打开出租屋的房门时看到的只有清理物品的房东时的感觉,恐慌,烦乱,怒火,焦急,层层冲击,冲得他差点失去理智将那房子烧掉! 以他的能力,并非找不到黄叶,只是,他恨那种感觉,更深黄叶的无情离开,他以为自己能走出来,能将她彻底地忘记! 她不在的时候,他做到了,几乎没有时间去思考她,全身心地沉入工作中。但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再也无法淡定,脑子里总会闪出她的影子,动不动就忆起两人一起度过的岁月。 原来借着工作忘掉过去是假的,只要心里有她,再怎么忙,她都会突然出现,扰乱他的心绪! 重重地压了一下额头,他拾起手中的钥匙,冲了出去。 黄叶看着早已挂掉的电话有片刻恍惚,她以为江凯伦至少要提醒自己些什么,没想到他挂得这么果断。她将手机放了回去,有些闷闷地走出来。 凯凯的血管很小,打了几个小时才打完,打完时,已经到了下午。黄叶买了菜,亲自给凯凯熬了粥,凯凯消瘦的小脸上因为有妈妈的陪伴,挂上了稚气的笑,全是满意。 章盈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让他们多多相处。 虽然不是很想吃东西,但自己妈妈亲手做的粥,凯凯还是很努力很努力地吃了一大碗。 吃完饭,黄叶看了一下表,都快七点钟了,按理说,她得回去了。但看到凯凯生病,她怎么也迈不动步子,更没办法跟凯凯话别。凯凯并不知道黄叶要离开,缠着她给自己讲故事。 凯凯的精神状态非常好,黄叶连讲了几本故事,他一点睡意都没有。难得和儿子相处,黄叶自然不会催促,又连讲了两本。凯凯这才打几个哈欠沉入梦乡。 等她记起来早过了回家时间时,时钟已经指向九点钟。 “一定要回去吗?凯凯需要你。”章盈盈走过来,满面担忧地看着正在睡觉的凯凯,“他懂事,就算想你都不会说在嘴上,可晚上做梦,夜夜都要叫你好几回,既然回来了,你就多陪陪他。” 听章盈盈这么说,她更迈不动步子,坐在凯凯的床前,看着他的睡颜,一阵阵发呆。直到十二点钟才想到自己还没有向江凯伦报备,忙掏出手机来,看到上面又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江凯伦的。 她吓得不轻,忙拨了回去。江凯伦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冷冰冰的:“怎么?为了他准备再次背叛我了吗?” “不是……只是……我真的有事!”她想要解释,又不敢多提凯凯,只能胡乱地说一通。 “二十分钟之内赶到国际酒店!”那头没有给她辩解的时间,挂断了电话。黄叶回头,看到章盈盈满面忧愁地看着自己,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照顾凯凯,我没事的。” 吻了吻凯凯的小脸,她依依不舍地出了门。晚上并不堵车,但出租车还是用了二十分钟才赶到国际酒店。黄叶来到他居住的总统套房,心里不安,还是狠下心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是酒店管家,朝她恭敬地鞠了一躬,退了出去。黄叶走进去,看到江凯伦正坐在沙发里,手里擎着酒杯,一杯一杯地往嘴里灌酒。 他的指根根绷得紧紧的,指间那枚婚戒相当醒目。黄叶被婚戒晃了一下眼,想到自己的身份,很不舒服地低下了头。 “怎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连看我都不敢了?”位置上的江凯伦咬着牙根问,唇角撇开嘲讽的弧度,眼神冰冷无情! 黄叶颤了一下,知道惹他生气了,低声解释:“真的是家里有急事,我不是有意这么晚归的!” “急事?什么样的急事?”他追问,站了起来。 黄叶支吾着,依然不敢提起凯凯。 在江凯伦看来,她这是和黄草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心虚。他伸手将她扯了过来:“他对你做了什么!”他吼起来,吼出一嘴的酒气,熏得黄叶有些难过,拧上了眉。 “不会回家就为了分分秒秒和他上、床吧。”他不客气地诬蔑着她。黄叶的身子摇了摇,被他的话伤到了,更加找不到话说。 江凯伦也不再问话,只手扯开了她的外衣,紧接着将她压倒在沙发上…… 许久之后,江凯伦坐起,慢慢地穿着衣服。他的指修长漂亮,指骨匀称,扣衣服的动作好看至极。黄叶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全身虚软,已没有半丝力气。 勾起唇角,江凯伦伸手去扣袖扣,动作优雅大气,眉目中挂着讽刺:“大半夜的难舍难分,你们就只是干抱着?” “你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黄叶觉得难堪,闷着声音回答。 江凯伦回脸看她:“我怕你们做了坏事毁尸灭迹,让我感觉不出来不是没有办法,不是吗?” 黄叶的脸憋红,咬上了唇角。不管他说什么难听的话,她都能接受,唯独受不了他抹黑自己的灵魂。 “我没有!家里只有章盈盈,不信你可以去看!” “最好是!”江凯伦拾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给我到红海路124号23栋1706号房看看,里面住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黄叶胸口一滞,没想到他大半夜的竟然还要去查自己的家。她拧着眉脸憋得通红,急急出声:“就不能明天吗?” “难不成你对我撒谎了?”江凯伦的脸冰了下来,硬着气问。黄叶摇头:“我没有,只是不想你打扰到她……休息。”原本想说他们,最后变成了一个她字,不敢让江凯伦发现凯凯的存在。 “你应该知道,就算是情、妇,我也不接受戴绿帽子!” 数十分钟之后,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有意按了免提,那头的声音传了过来:“里面住的是一个女人。” 江凯伦满意地点头,黄叶松了一口气,好在对方没有发现凯凯。江凯伦挂断电话,直接去了书房,再没有出来过。那里整晚都有键盘响的声音和打电话或是视频会议的声音,黄叶忍不住想,他都不休息的吗? 终因为太累,她很快睡了过去,醒来时,太阳已经照到了床上。江凯伦还在书房里办公,声音不断,黄叶悄悄地冲了凉,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离开,很想再去看看凯凯。 江凯伦直到十点钟才出来,眉头压着些疲态,并不是很严重。他吃了些酒店准备的早餐,吃得不多。 “要不你休息一会儿?”黄叶试探着问。 江凯伦摇头:“我还有事,你跟着我一起走。” “那……我能不能再回去一次?” 江凯伦的脸即时冷了下来,瞪着她:“关心我只是为了让我同意你回去?”他的眉角挑起,含了怒。 第一百九十章:连老婆都保护不了的男人,值得你牵肠挂肚? 黄叶低头,她不能否认,自己确实存着这样的想法。昨天凯凯的烧虽然退了,但她担心反复,要亲自回去看了才放心。 “一个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的男人,值得你牵肠挂肚?”他尽可能地找着难听的话来刺激她。 看来,他误认为自己关心的是黄草了。 虽然如此,黄叶还是不服气他这么说自己的儿子,忍不住回嘴:“他还没有到可以保护别人的年龄。” “可笑!”江凯伦狠狠地斥了她一句,黄叶意识到自己差点漏嘴,急忙闭了嘴。 “看来,你的眼光不是一般地差,专门喜欢那些无用的男人!”一想到黄草在她的保护下过日子的样子,一股莫名的怒火就涌起来,他再次刻薄她。 黄叶尽量放低姿态,不惹他生气。 “我是真的有事想回去一下,求你给我半个小时好不好。” “不好!”几乎是吼出来的,为了一个没用的男人操心,他很不爽! 他按了个号码,对那头吩咐:“马上备车去机场!”语气,相当不好。 黄叶急得眼泪差点掉下来,江凯伦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眶,怒气更盛。 “我这里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你敢回去看他,就别想一周回一次家!” 她现在被他撑控,除了乖乖听话还能怎么办?偏脸抹去了泪水,她默默地跟在了他身后。她这小小的举动被江凯伦看在眼里,他非常非常地不舒服,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朝楼下走。 好在江凯伦临时要开一场视频会议,黄叶得到一点时间用酒店的电话打给章盈盈,问凯凯的情况。得知凯凯的烧没有反复,她方才放了心。 视频会议结束后,江凯伦带着她直奔北欧,面见了一位只有在电视里见过的全世界排得上名号的大颚。黄叶做为女伴全程陪伴,江凯伦并没有让她闲着,把她当助理使。 好在黄叶的英语过关,而且处事灵活,才没有出糗,但也出了一身冷汗。虽然如此,她觉得很充实,从二十岁起就担起了家里的生活重担,早就养成了她闲不下来的习惯。 面见结束后,江凯伦的囊中收了一个十几亿的单子,他懒懒地站在会场的窗边抽烟,低头看向正安排众人收拾会场的黄叶,眉头压在了一起。 他一直需要一个内外兼修的女人给他掌家,以前和黄叶交往,也正看中了她这一点。他的事业做得很大,娇滴滴的女人只会是他的拖累,可以和他并驾齐趋的女人才能站在他的身侧。 他在跟踪她的第三年开始就格外用心,想要将她的本性弄清楚,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一个经得起诱惑贤内助。可惜的是,用了六年都没有把她的本性弄清楚! 他狠狠地甩掉了手中的烟,一脚拧灭,起身朝外就走,心里,并没有因为收了大单而开心,反而烦闷得很。 黄叶累得全身骨头都在发酸,直到十一点多钟才回总统套房。江凯伦没有睡,显然在等她。看到她进来,递了一张支票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黄叶的脸变了一下。 “不要紧张,这只是你今天的劳务费,我没有免费使用别人的习惯。”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黄叶默默地将支票收下,上面写了十几万,数额不小,却只是他这个单的利润的九牛一毛而已。 她向来不是个矫情的主,既然是劳动所得,没有不收的道理。 “如果当初你不贪图小利,得到的就不仅仅就是这些。”江凯伦挑着眉看她的指,忍不住讽刺。 这是他们第一次谈及过去。黄叶的手顿了一下,还是将支票塞进包里,没有应话。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去的事情,江凯伦知道得越少越好。 看她不回答,江凯伦的心情再次差了起来,扯出一根烟用力塞进嘴里,不点却咬了起来。如果他不咬烟,一定会在黄叶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她凭什么把一切放开得云淡风轻,留他一个人还沉浸在过去里出不来! 接下来的几天,极忙,在江凯伦的带领下,不断地面见各种有钱人和有权人,谈判,会议,会议,谈判,剩下的就是整理收集资料。 黄叶可谓是苦不堪言,因为江凯伦根没把她当新人,完全以老员工的姿态要求她。不仅要整理资料,还要学习和他的工作相关的东西,她忙得几乎没有时间合眼,却还要满足他的生理需求,真正的是不眠不休。 这样的日子她不是没有经历过,倒也还受得住,只是人迅速消瘦起来,脸都尖了起来。 周末回国,黄叶终于得到时间休息,在飞机上的每分每秒都在睡觉。江凯伦看着身侧睡得正酣的女人,一股莫名的满足感涌了上来。 他问空乘小姐要来了毛毯,轻轻地盖在她身上。 “您对您太太真好。” 他眼里的柔情连旁边的一对老人都看到,忍不住夸赞。江凯伦的手顿了一下,最终没有澄清。 下飞机时,黄叶的心早就飞向家里,迫不及待地上了出租车,连江凯伦跟在身边都忘记了。 江凯伦看着消失掉的黄叶,眉头压在了一起。 凯凯的感冒早就好了,正巴巴地坐在沙发上,撑着个小萌下巴,面前放着早就凉掉的糖水。看到黄叶回家,眼睛眨了两眨,泛起红来:“妈妈怎么才回来,我亲手煮的糖水都凉了。” 他的身上还挂着章盈盈的大围裙,样子滑稽又可爱。 黄叶看着桌上不成颜色的糖水,尝了一口,甜得腻心,糖放得太多了。 “凯凯第一次做的糖水真的很不错。”黄叶夸赞道,是真心的。有谁的儿子才三岁就知道给自己的妈煮糖水的?她怎么能不骄傲? 凯凯的小脸这才散开,大眼睛眨巴着,要黄叶把糖水全都喝完。黄叶忍着甜腻将糖水喝了个光,凯凯开心地笑起来,脸上散开两个漂亮的梨涡,和江凯伦一模一样。 黄叶此刻才想起,自己就这么把江凯伦丢在了机场,他还好吧,不会生气吧。 第一百九十一章:终于知道痛了? 她没敢直接给江凯伦打电话,怕他一生气把自己召回去,只向张剑打听了一下,知道他回去了,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虽然很想和凯凯多呆些时候,但知道自己把他甩了他一定不会高兴,不想再惹出些麻烦来让他有取消她假期的借口,她很早就回到了锦城。 江凯伦一觉睡醒,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香味,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他巡着香味走过去,看到了熟悉的背影,正边看烹饪书正在做菜。 她的动作不算娴熟,但做得很认真,戴着围裙,有模有样。不大的房子里,有一个女人为自己做东西吃,这画面温馨得让人迷醉。 江凯伦忘了和她之间的恩怨,呆呆地看着她。 黄叶转身,差点撞到他,吓了好大一跳,差点打翻手中的碗,好半天才道:“醒了?” 江凯伦拧了下眉,看到了她手中的菜碗,做的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菜式。 “你不喜欢吃我会做的菜,伍嫂又没有过来,我只好自己边学边做了。”她低头解释,略略有些局促。 江凯伦没说什么,让开一边,看着她将菜摆在桌上。她只穿着一件贴身的毛衣,将身上的曲线显露无遗,胸口鼓鼓的,一抬手就可以让他看到最高峰。 他本想走过去抱她,最终没有动,只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如果可以,她明天都不想回来。到底没有胆量说出来,她只点头,艰难地做下一道菜。 江凯伦回了客厅,拾起一本经济杂志看,眼睛落在杂志上,注意力却全在黄叶身上,厨房里传来丁点声音都落入他的耳中。 简单而平凡的生活方式,他想了许久的。 这一顿晚饭吃得相当和谐,江凯伦不仅不挑剔她做的菜,还吃了很多。虽然这不是她最拿手的,做得也不尽完美,但他却甘之若怡,因为这些,她仅为他一人做过。 吃完饭,黄叶才敢提起在机场甩了他的事。 “对不起,我太急了才会把你忘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江凯伦没有回应,直接进了书房。就算她想念黄草想到把自己忘掉,终究努力弥补了不是? 江凯伦觉得自己一定是变态了,才会心甘情愿由着她去关心情敌。他回到卧室的时候,黄叶已经睡着,几天的劳累,飞机上的一觉怎么够? 她白皙的脸在暗光的映照下柔和得不像话,虽然三十岁,却依然是二十出头的样貌,脸上不曾留下任何岁月的印迹。 这样的黄叶,站在黄草面前,会让对方心动几许?是不是也如他这般无法放手?他突然很嫉妒很嫉妒,一嫉妒就想到了他缺席的这四年,他们两个的甜蜜难分,烦乱涌了起来。 他极不客气地扯开了她盖着的被子,覆身上去,也不管她是否睡着,极尽所能地做着能满足他自己的事情。 黄叶在感觉到了身体的疼痛时醒来,看到了身上的男人,他绷着一张脸,额际暴起青筋,很不高兴的样子,身体粗鲁地钻动。开始,她还能勉强忍着,最后实在受不住,叫出了声:“痛!” “终于知道痛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做过的那些事比这个痛上几十倍!”他咬着牙出声,动作更加粗鲁。黄叶痛得额际冒了冷汗,却没有推开他,忍着痛为他为所欲为。 如果让她痛能减缓他的不快,她愿意。 黄叶是痛晕了过去的。 江凯伦烦乱地爬起,看着晕过去的黄叶,一拳打在了床上。他真是疯了,才会如此幼稚冲动! 黄叶醒来,感觉身上痛得很,不过有一股清凉的感觉随之涌出,减缓了痛楚。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痛,却理不清清凉的感觉是怎么来的。 直到看到床头柜的那个小小的瓶子。 瓶子里装的是一些特制的伤药,他不会…… 想到他不仅给自己疗了伤,脸腾地红了起来。 门被推开,一身居家服的江凯伦走进来,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额角的绷紧却松开。 黄叶看到他,立刻想到擦药的事,脸一时通红,不敢说话,咬着唇沉默。 “能下床吗?”他问。 黄叶的头埋得更低,点了一下。 她穿好衣服,慢慢地滑下床,却因为身上吃痛,脚上无力,一头栽倒。 江凯伦原本准备出去,听到响动才回身,看到她趴在地毯上,眉毛拧了一下,走回,将她打横抱起。 “我自己可以……”她低声道,略略挣扎,被江凯伦直接忽略。 桌上,早就摆上了早餐,简单的样式,却精致漂亮。黄叶由着他把自己安排在桌前,拾起筷子默默地吃起来。 味道很鲜美,是曾经的那个味道。没想到江凯伦的厨技依然好,而她还能再吃到他亲手做的东西。 这一刻的恍惚,她觉得他们又回到了过去,由着江凯伦疼庞自己的时代。 “没事不要乱跑,好好呆在家里!”江凯伦最先吃完,抹唇时道,冰冷的语气将她拉回了现实。低头,点了点,她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他们两个谁都回不到过去了。不过故人在此,难免做梦罢了。 江凯伦面前的东西并没有吃完,剩了大半。在黄叶回味过往的时候,他何尝没有那种感觉。故人相聚,一不小心就会想起过去的点滴,或无意间重复过去的场景。 过不去了,还想什么! 他并不需要天天守着公司,出来只是不想和黄叶相对,不想再回味过去的温暖。 开着车在路上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拨了杜泽楷的电话。这么多从小长大的朋友,个个满世界地跑,只有他守着中国,固定在这边发展。他能找的,也只有他。 杜泽楷在公司,他走过去时,看到蔺若心也在。她手上拿着两款一模一样的礼服置于杜泽楷面前:“这是丽雅小姐的礼服,已经准备好了。” 杜泽楷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根本不曾将她看在眼里。蔺若心低头走出来,在门口看到江凯伦,点了下头,离开。 江凯伦意味深长地看着桌上两套一模一样的礼服,苦苦地笑了一下,走进去,坐进沙发里,掏出一支烟来抽起来。 “今天这么闲?”杜泽楷放下手头的东西走了过来,也点烟抽起来,眯眼看他。两个男人间隔着层层的雾气,朦胧不辨。 蔺若心端了两杯咖啡过来,两人面前一个摆了一杯,江凯伦没有回答他的话,只看着蔺若心的头顶若有所思。 “让我进去,我要见杜少!”门口,有声音。蔺若心刚好走出去,与门口吵闹的女人打了个照面。 第一百九十二章:够了就拿着钱给我滚 “你怎么在这里!”那女人大叫出来,盯紧了蔺若心。她的声音够大,打扰到了江凯伦和杜泽楷,两人同时抬头,江凯伦看到的是上次在“闲”看到的女人。 蔺若心没有回答,那女人抬头来看杜泽楷:“杜少,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她是谁?” 蔺若心的出现让她感觉到了危机。 在她看来,自己是鼎鼎在名的影星,要被人取代至少也是个名气大过自己的女人。可眼前这个女人没有在任何媒体露过脸,从穿着上看,顶多是普通的白领,怎么可能受到杜泽楷的亲睐? “她是我的助理。” 以为杜泽楷不会回答,他却吐着烟丝道,只承认蔺若心助理的的位置。蔺若心的脸白着,身子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陶丽雅的心好受了一些,鄙夷地瞪了一眼蔺若心,把她当成觊觎杜泽楷家世相貌,想上位的手下。 她扭着身子走进去,看到桌上的两套礼服,脸微绿了一绿,开口:“这是今晚的礼服吗?这个样式我不喜欢,可以重新买吗?” 两件!她不可能穿两件!扎刺般的目光射在蔺若心身上,若不是因为有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在,她早就向蔺若心撒泼了。 杜泽楷点了点下巴:“听到了吗?她不喜欢这个款式,去,再去买!” 蔺若心勾了勾下巴,走出去,陶丽雅本想说自己去买的,看到蔺若心走出去,气得直想跳脚。 “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晚上会有人去接你的。”杜泽楷看都不看陶丽雅一眼,下逐客令。陶丽雅尴尬得要死,却不敢生气,青白着一张脸扭身走了出去。 江凯伦勾了勾唇,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翘起了一条腿,看向杜泽楷:“东南亚有桩大生意,有没有兴趣?” “以你的能力还吃不下?” 他摇头:“挣钱挣累了而已。” “挣钱挣累了,是否该考虑一下接班人的事。”杜泽楷弹了弹烟灰,意有所指,却也不敢表达得太过明显。 江凯伦闭眼:“不要说我,你家里何偿不急着要接班人,你呢?到底是要留下蔺若心还是要把她气走?想要谁给你生孩子。” 杜泽楷压了压唇角,眼底只剩下苦涩。 “谈这些没意思,说说东南亚那笔生意的具体情况。” 黄叶处理了一些公司上的事情,关了电脑。怕江凯伦生气,她不敢上q,有什么事都用电话和邮件联络。 公司有了单就有了活路,外事不用操心,内事,自有章盈盈处理。用得着她处理的事情已经寥寥无几。 呆在屋子里闷得慌,她给江凯伦打电话说要出去,哪知他的电话在家里。她想趁着江凯伦没回来出去走走,买几件适合她的家居服。 衣柜里除了那一套工作服,其他的都太暴露。工作服在家里穿不方便,她更没办法穿着暴露的衣服四处走动。 先去银行把江凯伦给的酬金兑现,好几十万,算是额外收入。那几天累得够呛,她决定好好犒劳自己,当然,也要给凯凯买些衣服回去。 她最先去了童装店,一口气买了好多套,有买了几套益智玩具,方才转向女装部,去找自己穿的衣服。才转过弯,来到一家礼服店门口,一件衣服直冲面门,打在了她的脸上,马上有尖锐的声音传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过了我只需要一件,凭什么买两件!” 黄叶扯开衣服,看到一个女人正凶狠地对着另一个女人骂,自己手上的衣服正是从那个女人手里扯过来丢出去的。 “对不起,这是总裁的吩咐。”另一道声音比较轻,很理智。她回头要来拾衣服,却见衣服打到了黄叶,很是歉意地低头:“不好意思,您没事吧。” 那女人走过来,声音温温柔柔,虽然穿了一身工作服,还是掩不住那一身的贤淑温良。皮肤白皙,只点了淡装,唇红齿白,一副古典美容貌。 黄叶摇头:“没事。”她把衣服递过来,准备离去,里面的女人一个剑步冲了过来,抢在她面前抢走了黄叶手里的衣服,再次甩在了古典美女身上:“你听着,我只要一件!” 黄叶虽然不怎么看电视,但还是认出了陶丽雅,看到她这么泼辣的一面,很有些不爽。陶丽雅身上的衣服色彩亮丽明快,化的装也是极惹眼的那一种,和面前的女人是完全相背的气质。 “对不起,必须买两件。”古典美人公事公办地道,脸上没有过多色彩。 陶丽雅气得跳脚,扯起衣服砸在古典美女身上:“你算什么东西,敢顶撞我!” 古典美女一动不动:“这是总裁的吩咐,我没有办法。” “我看是你想勾、引杜少吧!你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竟然敢打他的主意!一个小小的助理,真不要脸!” 古典美女微压着眉,没有吭声,由着她骂,但挺着一副背没有退后。 等她骂完了才再次重申:“这是总裁的意思,我不能擅自改变!” “我不信!”陶丽雅气呼呼地去打杜泽楷的电话,打了好一阵却没有人理睬。 “你别打了,女人的电话他都不会接的,会由我直接转过去。”她掏出手机,晃了晃,上面闪烁着的正是陶丽雅的号码。 陶丽雅又窘又怒,一把将手机甩碎在墙上,抬手对着古典美女就是一记耳光:“竟然敢私藏杜少的手机,好大的胆子!” 黄叶原本准备不予理睬的,看陶丽雅这么嚣张,也有些不痛快,在陶丽雅要抬手再来一巴掌时,举手将她落下来的掌接住:“她已经说了,这都是老板的吩咐,你要找的是老板,找她出气算怎么回事!”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的事!”陶丽雅瞪了她一眼,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帮助者不满到了极点。 黄叶对她冷笑:“我不是谁,但路见不平,谁都能说公道话。” “路见不平?你凭什么认定她就是受害者?”陶丽雅狠狠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竖着两只眼,委屈里带着愤怒。 黄叶看她:“就凭是你砸的我,道歉的却是她!” “哦,不就是想勒索吗?”陶丽雅了然般点头,几根红红的指甲落入袋中,掏出钱包,扯出一把钱朝黄叶甩了过来,“丢你一下赔这么多够不够,够了就拿着钱给我滚!” 第一百九十三章:搞清楚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她这鼻孔朝天的样子让黄叶倒尽味口,亏得章盈盈还是她的忠实粉丝,若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黄叶慢慢地接过钱,笑意怏然,一脸无害。陶丽雅鼻孔抬高,眼底充满了蔑视,“现在可以滚了吧。” 黄叶一眼看到她开得开开的领口中,一伸手将她的衣领扯开,顺手将钱塞进了她的胸口:“应该滚的是你,再不走,难免不会有眼尖的狗仔兄弟看到,把你这丑态暴露出去。你确定你的粉丝看了这些不会倒胃口吗?” “你……”陶丽雅的脸都紫了起来,捏着一对拳拧了又拧,想要打人却不敢再动。最后狠狠一跺脚,拾包气乎乎地走了出去。 “谢谢你帮忙,否则我今天都没办法买东西了。”古典美人真心地表达道。 黄叶笑了一下:“没事,我只是看不惯而已。” 可能是觉得黄叶特别和善,古典美人竟然邀她一起购物,说是帮她出出主意。 反正无聊,黄叶巴不得能有个伴,两个人索性做一伙。 在经过男装店时,黄叶走了进去,停在衬衣那一排,目光落在那些粉色的衬衣上。 说实话,她挺怀念江凯伦穿着粉色衬衣的样子。 当工作人员走过来时,她掏出卡,按着江凯伦的尺寸买了一件。 东西买好后,两个人大包小包地走出来,古典美人说要送她回去,她也不拒绝,上了她的车。 “我叫蔺若心,今天和你购物真开心,我们留个电话吧。”蔺若心开口,一脸期盼,“说实话,我认识的女人,除了婆婆全是老板的女人,连个朋友都没有。” 她的小脸阴了起来,越发显得楚楚可怜。黄叶忙点头:“好啊,好啊。”在这里,她也没有朋友,蔺若心看起来是比较善良单纯的那种,和她又谈得来,她也乐意。 两个人互留了电话。 “说实话,你们老板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陶丽雅这种女人光有长相没有素质,他竟然会喜欢。” 或许是觉得和蔺若心熟了,她的话也有些随便。 蔺若心的指明显紧了一下,唇上泛起了苦涩:“很多事情其实不能全怪他。” 黄叶奇怪地看着她,不明白自己说她的老板,她为什么一副落漠的样子。而且她的回答完全牛头不对马嘴,聪明如黄叶,早就猜到了她和自己的老板关系不一般,但也没有问什么。她向来不八卦,更何况她需要的只是一个朋友,没必要把人家的恩恩怨怨都理清楚。 江凯伦从杜泽楷的公司出来,看到张剑的车停在他的车侧。为了工作方便,他的车张剑都有用gps定位,这并不奇怪。 看到他走来,张剑迎了过来,嘴里道:“夫人打了您的电话几次都没有联系到您,把电话打到了我的手机上,让您回个电话给她。” 江凯伦方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在家里。家里不是有黄叶吗?她为什么不接电话?他的眉头压着,有些不快,但还是用张剑的手机回拨了回去。 于梅告诉他,江凯丽拒绝相亲,又绝食了,让他好生劝劝。江凯伦虚应了几句,挂断电话,用张剑的手机拨了自己的号码,那头果然久久无人接听。 黄叶,又干什么去了? 突然涌起一股慌乱,他跳上了自己的车,直朝公寓而去。 因为认识了一个新朋友,黄叶的心情不错,哼着歌回来。东西比较多,她把袋子全放在地上才去掏钥匙开门。尚未扭钥匙,门就从里打开了,里面站着的是——江凯伦。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黄叶没想到他会在,略有些紧张,脚步乱了一下,将地上的袋子踢倒。 江凯伦沉着一张脸,低头看到了地上的包装袋,有儿童服装的字样,还有男士衬衣的包装袋,他的脸迅速绷了起来,眼眸沉得几乎要暗下来。 他没有忘记,黄叶和黄草已经有了个孩子,儿童服装是给他们的孩子的,男士服装,自然是给黄草的。 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了上来,他扯紧了唇角:“这么急着给老公孩子置办衣服?” 黄叶诧异地抬头看他,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听他的话,知道他一定将凯凯当成了她和黄草的孩子,她的心略略松了一下,不敢过多解释,只道:“对不起,我出门没有跟你说,因为你的手机在家里,我没办法联系你。” 江凯伦并没有因为她的解释而缓气,脸反而越绷越紧,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眼睛怎么都无法从男士衬衣的包装袋上离开!他伸手,将黄叶狠狠地扯了进去,独留下数个包装袋在门外。 他回身拾起电话,拨了出去:“十分之内将门口的垃圾清理掉!” “江凯伦!”没想到他要把自己买的东西丢掉,黄叶怎么也受不住了,叫出了他的名字。江凯伦理都不理,进了卧室。 黄叶跟进去,伸开两臂拦他:“没有跟你说是我的错,可那些衣服都是花我的钱买的,你没有权力处理它们!” “我有权力决定你公司的生死,要吗?”他咬着牙问,一把推开了她。满腹的不服气一点点泄掉,黄叶靠在门边,不敢再讲理,只委屈地扁了扁嘴。 他弯腰,从抽屉里掏出了证件,放进一个公事包里,而后大步走过来,越过黄叶就要跨出去。 “你这是……去哪里?”黄叶忍着委屈,问。 江凯伦略停了停,好半天才给了她三个字:“回英国。” “什么时候回来!” “至少一周。” “那我周末要回家,是不是可以提前向你报备?” “在我没回来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她动不动提回家,让他极其不开心。 黄叶更加委屈了:“不是说好了每周回一次的吗?” 江凯伦走到了客厅的门口,拉开门,看到地上乱七八糟地堆着购物袋无情地拧唇:“这一条取消! “……” “这些天一个人呆在家里好好搞清楚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我会根据你的表现确定是否重启这一条!” 他一步跨出去,头也不回。 黄叶打击得差点哭出声来,她不知道怎样跟凯凯说,自己连一周一天的探视权都被取消了。凯凯听到这样的消息,不知道会有多失望呢。 “小姐,这些都要收走吗?”清洁工到来,问。 黄叶闪着一双眼睛摇头:“不,这些都有用的。”她急急将购物袋收了进去。关上门,将衣服一件一件地取出来放在床上,最后取出的是那件粉色的衬衣,她专门为江凯伦买的。 脸贴上柔软的布料,忍不住回味他穿着粉色衬衣时的温润模样。好怀念那个时候的他啊。 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拾起,置于耳边。那头,传来了女人温和的声音:“caro,听说你要回家了?真是太好了,几点钟的飞机,我去接你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要把妈妈救出来 念晚儿! 黄叶的头轰地响了一下,差点打掉手机。她这才想起,自己的这部手机的号码和江凯伦是一样的,可以接听属于他的来电。她轻手轻脚地将电话挂断,没敢露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来。 手机她一直关着的,难道是江凯伦回来时打开的吗?她没有就这个问题做过多的考虑,却清楚地知道,现在的江凯伦最不需要她的关心。 她默默地将衬衣塞进自己的衣服里,放置在最底层。 把给凯凯买的衣服邮寄了回去,极其为难地告诉凯凯,自己工作太忙,周末没办法回去陪他。凯凯失望地嘟起了嘴巴,却没有发脾气,只懂事地“嗯”了一声。 “妈妈要好好工作哟,不要太想凯凯哟,凯凯会很听话的,妈妈也要听话哟。” 大概感觉出了黄叶的沉重,他反过来道。 眼泪差点从眼眶里飙出来,黄叶很听话地点头。 “叶子,是江凯伦不让你回来的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章盈盈抢过了电话,特意将凯凯支走,才敢问。 黄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真是太过分了!我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看到底是谁亏了谁!”章盈盈气得低吼。 黄叶急急制止她:“千万不要这样!你放心,等他从英国回来我就可以回来看凯凯了。” “还不知道他会想些什么法子欺负你呢,再不说,你就要被他磨死了!” 章盈盈完全没办法放下她。 黄叶无力地摇头。就算把以前的事情说清楚又如何?江凯伦和念晚儿已经结婚了,不管怎样,她都是第三者,不能长久的身份。 更何况,事情一摊开,就会扯上凯凯。她害怕江凯伦将凯凯抢走啊。 “我自有分寸,你什么都不要担心,只要好好照顾着凯凯就可以了。” 章盈盈只能叹气,这终究是黄叶自己的事,她没有做决定的权力。 挂断电话,章盈盈转身去找凯凯,见他嘟着小嘴巴,一副落寞的样子,心有些些疼。不管自己对他有多好,终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无法取代黄叶在他心里的位置。 更何况他还只是个三岁的娃娃,正是需要母爱的时候。 走过去,轻轻抱住了凯凯,章盈盈叹了一声。 “妈妈的工作怎么会这么忙?她以前都会回来陪我的。”凯凯的小嘴巴依然嘟着,在黄叶面前的懂事全然不见,只有一副没有等到母亲的可怜相。 “都怪那个混蛋江凯伦!”章盈盈一时忍不住骂了起来。 “盈盈阿姨,谁是江凯伦?”凯凯睁着一对大眼,巴巴地看着章盈盈,寻求答案。 章盈盈方才意识到自己多嘴,说错了话。不能如实说出江凯伦的身份,也不能说黄叶是为了做江凯伦的情、人才回不来的,章盈盈只能支吾着道:“他……是公司的大老板,也是你妈妈的大老板。” 他们现在做的单都是从华景御城分出来的,这么说也不算撒谎。 “他是不是很坏?”在孩子的眼里,一个不让妈妈休息的大老板一定是很坏的老板。 章盈盈认可地点头,恨得直咬牙:“坏,他坏透了!”成天折磨黄叶,连家都不准她回来,江凯伦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男人! “那妈妈会不会被他吃掉?我一定要去保护妈妈!”凯凯急得跳脚,忙去找那身超人装备要去救黄叶。 章盈盈这才意识到自己透露的东西太多,忙拉回了凯凯。“你放心吧,你妈妈现在很厉害,可以对付他的,而且他是个人不是魔,不会吃掉你妈妈。” 不会吃到肚子里去,但黄叶肯定会被折磨得不浅。但自己都没有办法,一个小孩子能奈他何?更何况,那个混蛋已经回了英国,根本找不到。 “好吧。”凯凯不太情愿地点头,因为不能出手保护妈妈而难过。要是睡一觉就能长大就好了,那样他就可以保护妈妈了。 看凯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章盈盈心里愧疚,想了想,嘴里道:“阿姨带你去游乐场玩吧。” 凯凯萌萌地摇了摇小脑袋。他的妈妈正被坏人老板控制,他没有心情去玩。 “那去吃最好吃的路边摊?” 这些东西不卫生,章盈盈平常是不让他吃的,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例外。 他还是摇头。 电视里正放着他最爱看的铠甲勇士,里面的铠甲英雄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他的眼睛亮了一亮,指着电视问道:“盈盈阿姨,你说是超人厉害还是铠甲勇士厉害?” “这个……”章盈盈也不能确定了。这根本就是两本不相干的片子里的两个不相干的人物,她该怎么回答? “大概铠甲勇士厉害一些吧。”她不太确定道。 “我要买像那样子的铠甲。”凯凯很坚定地道。 江凯伦尚未全登机,那边于梅就打来了电话,说江凯丽一声不响地出了门,护照都拿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于梅在电话里哭哭啼啼,完全真情流露。江凯伦的眸子压了压,却最终没有讲出难听的话来,从目前来看,于梅对自己的妹妹是用了真心的。 “我会去找她的,别担心。”他破天荒地说了一句安慰于梅的话。那头的于梅激动得差点忘了哭,好半天才嗯嗯地应着。 江凯伦挂断电话改拨江凯丽的号码。不接。 他不得不让张剑去定江凯丽的位,很快,张剑回复说江凯丽来了中国,在某儿童用品商业街。江凯伦的脸黑了一下,马上明白些什么,朝商业街而去。 商业街的一楼整整一层都是玩具店面,里面的玩具应有尽有,但赶到张剑指出的那家店子,却并没有看到江凯丽本人。他让张剑重新定位,张剑回复说江凯丽已经关了机,没办法定到位。 显然,她知道会有人找她,有意关的手机。 江凯伦知道江凯丽一定在为商航宇的养女买礼物,不会这么快离开这条街,让张剑多派了几个人过来找,他自己在玩具商店之间穿棱。 突然,一个萌萌的小身影出现在眼中。那是个大概三四岁的孩子,胖乎乎的,唇红齿白,圆鼓鼓的眼睛,穿着牛仔背带裤,裤子前面有一只大大的熊猫图案,要多呆萌就有多呆萌。 第一百九十五章:我叫凯凯(父子意外相逢) 孩子只一个人,站在一个大货架前,两只小短手配合两只小短腿,吃力地往架子上蹭。 架子上放了不少玩具,显然他是想要玩具,但却因为个子不够高,怎么都够不着。粉嫩嫩的小脸上挂满了汗却锲而不舍。 不知出于一种什么想法,江凯伦竟走了过去,停在那小萌孩背后。 小萌孩感觉到了有人在,回头看到江凯伦,眼睛闪了几闪,嘴里道:“叔叔可不可以帮我拿一下那套铠甲?” 小短手胖乎乎的,指着最里面的那一套铠甲道。 小却懂礼貌,又不忌生,江凯伦无端对这个孩子有好感,伸手给他取了下来。 “谢谢叔叔。”小萌孩吐着舌头,像宝贝一样将铠甲护在怀里,转身走向收银台。他小小的身子不及得收银台一半高,举着一张钱根本落不到收银员的眼皮子底下。 江凯伦大步走过去,将他抱了起来,他回过头来眯着眼睛对他笑,江凯伦的心猛地一颤,柔了一柔。 “小朋友,这个要五百块,你的钱不够。”收银员将他手里的五十块钱递了回来,道。 小萌孩脸上显尽了忧郁,看着自己的五十块钱,又比了比玩具上贴着的五百字样,苦恼极了。 他只认识五,后面的零代表的意思根本不懂,正好兜里有一张五十的钱,就拿出来了。 “想买这个玩具?”小萌孩的母亲久久没有出现,江凯伦忍不住问,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小萌孩特别有好感。 小萌孩点了点头。 “爸爸不是在这里吗?问爸爸要钱买下就可以带回家了。”收银员也被小萌孩的模样儿给萌住了,软着语气道,把江凯伦误认为是他的爸爸。 江凯伦略有些不适,却发现并不讨厌被人误会为“爸爸”。 小萌孩正陷入苦恼当中,哪里听得到收银员的话,兀自自言自语:“这可怎么办,没有铠甲我就没有法力,就没办法保护妈妈了。” 江凯伦对小萌孩本来就爱不释手,听他这么说,眉头拧上了疑惑。别的孩子要玩具只是为了玩,他却为了保护妈妈,这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你买铠甲就是为了保护妈妈?”他问。 小萌孩很认真地点头:“是啊。盈盈阿姨说妈妈现在被一个坏老板控制住了,我要把妈妈从坏老板那里救出来,我是个男子汉,要保护妈妈。” 软萌的话逗得旁边一干收银员发笑,江凯伦却沉眉怎么也笑不出来。他想到了自己,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守在病重的妈妈身边,说过要变成佐罗保护妈妈。 时代不同,孩子心中的英雄人物也会不同,但赤诚的要保护母亲的心却没有变。无端地,他对小萌孩有了同病相怜之感。 孩子或许并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根本保护不了母亲,小小的玩具也不会如动画片中展示的那般充满力量,但他的心意却弥足珍贵。 他把孩子抱得有些紧,轻声道:“没关系,叔叔帮你买。” 他掏了几张钞票,替孩子买了单,将铠甲勇士的铠甲递了过去。小萌孩却没有接,满脸愁绪:“妈妈说了,不能随便拿人家的钱。” 嘴上说着,眼睛却落在铠钾上,相当为难。 盈盈阿姨只准他买五十块钱以内的东西,可是售货员叔叔说越大的铠甲法力越大,这是这里最大的一个。 妈妈的老板一定很厉害很厉害,否则不会把厉害的妈妈关住。他要用法力最强大的铠甲才有能把妈妈救出来。 在救人和不能拿别人的东西两件事上,他犯了难。 “叔叔你留个qq给我,我有钱了就和你联系。”小萌孩想破了脑袋,才想到这个好办法。既可以拿铠甲回去,又可以在有钱的时候找到叔叔还钱,太完美了。 江凯伦的意外越大,一个,这个孩子这么小就懂得用qq,二个,他竟然会想到要还钱。 他从来不用qq这种东西。 “叔叔想不起来了吗?那我把我的号码给你,你回家就加我吧。”小萌孩看他久久没有回应,体贴地帮他想办法。 江凯伦实在没办法拒绝这个小萌孩的要求,由着他口述,用自己的手机记下了他的qq号。 “这件事千万不能对盈盈阿姨说哦,我可以一个星期问她要五十块钱,很快就能还你钱了。”小萌孩神秘兮兮地就着他的耳朵小声提醒,压根忘了,眼前的叔叔根本就不认识盈盈阿姨。 江凯伦想笑,又笑不出来,竟然配合了他,很认真地点头。 小萌孩笑眯眯地跟他再见,末了方才想起自己的名字没说,转回来很认真的自我介绍:“我叫凯凯,我的qq名叫铠甲勇士,你一定不要忘记,也不要弄错哦。” 铠甲勇士,大概孩子的父亲或母亲特别喜欢看这个动画片吧,否则他的名字和qq昵称不会都和这个联系在一起。 江凯伦心里想着,看到小萌孩迈着小短腿抱着铠甲兴奋离去的样子,感觉很是不舍。 章盈盈接了通电话回来,就看到凯凯抱了套超大号的铠甲出现在面前,手里却还捏着原有的五十块钱。 “这个是从哪里来的?”章盈盈感觉到了不对劲,蹲下身来严肃地审问凯凯。 凯凯回头指向买玩具的店子:“我买的。” “你的钱不是还在手上吗?”再者,这么大一副铠甲,五十块钱根本买不到啊。 凯凯紧紧地抱了一下铠甲,知道违背了盈盈阿姨和妈妈的教诲,耷拉下了头老实地表达:“一位叔叔借钱给我,帮我买了这个。” “叔叔?”章盈盈拉着他走回去,有意要把钱还给别人。虽然凯凯可爱呆萌人见人爱,以前也有不少被人送东西的情况发生,但她和黄叶都管得严,不允许他拿别人的东西。 只是在玩具店里走了一圈,凯凯都没有找到那个叔叔。 两个人站在玩具架间,章盈盈板上了脸,因为凯凯的贪心而不悦。 “阿姨不是说了吗?只能买五十块钱的东西。” 凯凯把小脑袋压得更低:“对不起盈盈阿姨,可是只有大铠甲才有大法力,才能把妈妈从坏老板手里救出来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不要耍花招 没想到凯凯闹着买玩具是为了救自己的妈妈,章盈盈的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流下来,再没有办法责怪他。 “盈盈阿姨您放心,叔叔记了我的qq号码,他一加上我,我就可以找他还钱了。”凯凯为自己的机智开心,努力地想要让章盈盈不要生自己的气。 章盈盈摸了摸他的小萌脑袋,嗯嗯地应着,把他抱得紧紧的。黄叶有这个儿子这辈子算是值了。 江凯伦走出玩具店,得知张剑派出的人已将江凯丽截住,让他把人带到酒店,派人守着不准她离开半步。 走出来上了车,却又忍不住想到那个小萌孩。那可爱又懂事的样子,无端地牵扯着人心。 他掏出手机划了划,看到了上面的qq号码,心动了动。片刻,拨了个电话给张剑:“马上给我申请一个qq号码,申请好了发信息给我。” 那头的张剑抽了抽脸,瞪着手机屏幕直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总裁竟然要申请qq号码?为哪般? 当然,总裁有命,手下只能照办。他对于申请qq并不在行,让手头一个九零后的小伙给弄了一下发给了江凯伦。 办玩事,张剑才转脸去看江凯丽,礼节地道:“请大小姐上车。” 江凯丽绷着一张俏脸,去瞪张剑:“放了我,我给你一百万!” 张剑没有吭声,拉开了车门,直接忽略掉她的话。 江凯丽气得用力跺脚,却并愿意上车,依然瞪着张剑:“你说,多少钱才会放过我?” “大小姐,这是总裁的命令,多少钱都不能放你。”张剑一副根本不开窍的样子。 江凯丽想不通,江凯伦的话比钱还有吸引力吗? 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个一直跟在自己哥哥身边的特别助理,最后咬了咬唇,长指指向他:“有种!” 张剑一动不动,表情不变。江凯丽没有办法,气呼呼地上了车,把车门关得呯呯作响。 一路上,江凯丽都用一种看待仇人般的眼光看着张剑,她就不信,搞不定这个混蛋男人! 到了酒店外,江凯丽走得很急,走到楼梯口,高跟鞋一歪,整个人都歪在了楼梯上。 “哎呀!”她尖叫。跟着的几个人吓得不轻。 “不要碰我!”她反应强烈地甩掉了想要扶的保镖。保镖没敢动,张剑有些无力地看着这位能折腾的大小姐,亲自走了过去。 “总裁马上就过来了,大小姐还是不要耍花招得好。” 只有他,一眼就看出了江凯丽是装的,即使她的演技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江凯丽坐在地上不肯动:“我哥要是看到我这么可怜巴巴地坐在地上的样子,张剑,你觉得他会饶了你吗?”众人都知道,江凯伦对妹妹很宠。 张剑有些头痛,只能压身来扶她。江凯丽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我要去看医生,你亲自送我过去,他们不能跟!” “对不起,他们一定要过去。”虽然还是第一次和江凯丽打交道,但她的刁钻他已经见识到。他可不想闹出什么事来让总裁不悦,狠心地下命令。 江凯丽的脸一贴,两手勾上了张剑的脖子:“如果他们过来,我马上就亲你!你信不信!” 张剑的脸红了一下,没想到江凯丽会这么说。她的身子压过来,真的朝他的脸压下来。 “够了!”低吼一声,张剑差点将江凯丽甩出去。一个漂亮的女人对自己投怀送抱,他不是柳下惠,做不到无动于衷。 “你们不用过来。”他挥手制止身后的保镖。 江凯丽满意极了,由着他扶向车子,却在靠近车身时突然仰脸,将唇迎向张剑,吻上了张剑的唇。 这完全出乎张剑的意料,她软糯的唇沾满了蜜般,直透心扉。张剑忘了要推开她,全然一副呆愣的表情。 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划过江凯丽的眸子,她抬腿朝张剑的跨下直击。张剑吃痛伏身,她趁着他没有反抗之力钻进车子,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江凯伦的首席助力,无所不能的张剑,华丽丽地栽在了江凯丽的手下! “对不起,总裁。” 酒店套房里,江凯伦等到的不是江凯丽,而是面色略微苍白的张剑。 “张剑,你的能力越来越让人质疑了,竟然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江凯伦不客气地质问,转脸看他。 张剑低头,不敢吭半声。 “四个保镖加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还让她跑了!” 这是江凯伦最想不通的地方,也是张剑最为狼狈之处。 “对不起。”张剑能说的只有这个。 “我马上派人去找大小姐。”他转身,准备要将功赎罪。 江凯伦摆了摆手:“算了,帮我查一下商航宇住在哪里。” …… “阿姨本来买了玩具给你,没想到在路上弄丢了,真对不起啊。”江凯丽手抚着商航宇领养的黑人小妞,十分愧疚地开口。如果不是因为要逃离张剑的魔爪,她也不会连东西都来不及拿,白白失了一个接近商航宇最亲近之人的机会。 黑人小妞头上扎满了小辫子,朝她翻了翻白眼,直言不讳:“你是来找我爹地的吧,他在楼上。”普通话说得字正腔圆,哪里有半点外国人士的样子。 说完,她低头去玩魔方去了。 江凯丽看着她面前摆着的各种各样的魔方,做了个鬼脸。别人家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裙子,芭比娃娃,这孩子才五岁就热衷于魔方,喜欢的玩具竟全是魔方! 她有要疯掉的感觉。 唉,小孩子的世界真是想不通,反正她的目的只在商航宇,也懒得管这小鬼了。江凯丽大大方方地上了楼。 黑人小妞低头用心在魔方上,虽然是黑种人,但五官大气,相当扎眼,小小年纪就有了美人的底子。 乐儿,这是商航宇领养回来的孩子。大家都以为风流的商航宇会在合适的年龄娶一个家世相当的女人生孩子,然后外面一大堆的情人围绕。哪知四年前,他去了这么一趟非洲,捡回了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娃,竟然当亲生女儿养了起来,压根不谈娶老婆的事。 这成了圈子里的一大不解之谜。 商航宇的房间半掩着,里面坐着一个已然冲过凉的女人,只围了条浴巾躺在床上,而浴室里还传来哗哗的水声。 江凯丽拉开门,那女人抬脸,一脸惊诧。 第一百九十七章:在他眼里,你根本不是一个女人 “我回来了,你可以退场了。”江凯丽的眼睛眨了两眨,踏着高跟鞋走到女人面前,抬头挺胸,气场强大。 那女人掖了掖围身的浴巾,惊诧地抬脸,“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里面那位的老婆。”江凯丽大方地指向浴室。 女人吓得脸都白了:“怎么……可……可能……圈子里都知道商少未婚!” “他隐婚。”江凯丽大方地从包里掏出一个红本本丢在女人面前,“好好看看!” 女人拾起那本本,手都抖了起来:“结、结婚证?” “还不快滚?要我找几个记者来把你揭上头条吗?这个头条可就不好看,搞不好你的演艺生涯就结束了。”江凯丽说得不紧不慢,抓起女人的衣服丢了过来。 眼前这女人不仅跟商航宇结了婚,还知道她的身份,丽娜哪里还敢呆下去,颤着手一分钟之内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江凯丽看着关紧的门捂嘴笑了起来:“这都能相信?”她拾起那个本子塞进了袋子里,转身将窗帘拉严实。 商航宇出来,眯了眯眼,有些无法适应黑暗。他只围了条浴巾,抬头看到床上被子里的人形,大走走了过去。 江凯丽再大胆,此时也有些胆寒了。她身上不着一缕,第一次和一个男人…… 商航宇并不知道换了人,扯过被子钻了进来,伸手抚上了她的身体。江凯丽僵着身子不敢动,咬着唇才制止出自己发出尖叫。 商航宇翻身上去,扯掉了身上的浴巾,和她贴在一起,她清楚地感觉到男人身上的变化,连气都不敢出了。 商航宇开始吻她,手在她的身上搓动,江凯丽绷实了指尖,在内心里鼓励自己。 有某种东西抵在了她的腿上,慢慢上,慢慢上…… 江凯丽知道那是什么,她闭紧了眼。 “江凯丽!” 身上的动作突然停下,灯叭地打开,商航宇脸色十分难看地俯视着身下的女人,沉吼出声。 江凯丽没想到会被识破,捂上了脸。 商航宇翻身下去,她突然鼓足勇气伸手去拉他:“她可以,我也可以!” 商航宇推掉了她的臂,脸胀得十分难看,伸手扯过衣服穿了起来,并不出声。 江凯丽受不住般坐起来,看着商航宇,眼底蒙上了雾气:“为什么从来不愿意碰我!” 商航宇没有扭头,朝门口走去,听到江凯丽这么喊,很无奈地闭眼:“我不想你受伤害。” “你不要我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江凯丽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不管她矜持还是开放,商航宇就是不愿意正眼看他。明明知道他不爱,她却怎么都放不开! 她不顾一切地跳下床,从背后抱起了商航宇,也不管自己身上没有穿什么,勾起他的脖子吻了起来,身子紧紧地贴着他,像一条蛇。 商航宇一动不动,一点该有的反应都没有。 江凯丽不服气,去拉他的衣服。商航宇扯开了她的手,回身捡起她的衣服盖在她身上:“乖,别闹了。” 永远这么温柔,却永远不爱她!江凯丽气得眼泪直往下滚,捂着脸唔唔地哭了起来。商航宇沉眉想要跨出,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拾起,对那头道了一声:“在这里。”就挂断。 回头,来看江凯丽:“你哥马上过来,跟他回去。” 商航宇下楼来时,江凯伦已经坐在客厅里,看着窗前台子上的乐儿正在扭魔方,眼眸沉得深深的,若有所思。 “怎么?也想养一个?”商航宇歪着肩膀问,看一眼乐儿。 江凯伦扯出一抹苦笑,看到乐儿,无端地就想起了今天见过的那个小萌娃,他叫凯凯? 他的名字从读音上和自己名字的一个字像,挺有缘份的。 “既然连孩子都养了,为什么不给她一个妈?”这是江凯伦以及圈内人士都不解的地方。 商航宇拧眉歪唇,很认真地想了一番才回答:“如果注定没有母爱,何必要添一个多余的人。” 他看着江凯伦,眼神里竟然有挑衅的意味,江凯伦还读出了敌意。 江凯伦摇了一下头,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太烦了,才会看错。 几分钟后,江凯丽穿戴整齐走下来,眼睛红通通的,分明哭过。她看一眼江凯伦,没有吭声,目光再次幽怨地投向商航宇。 商航宇没有接,对江凯伦道:“有空了一起喝酒。” 江凯伦嗯了一声,看自己的妹妹。她这执著又坚持的数年,他这个做哥哥的都看在眼里,有时对自己这个妹妹怜,有时又觉得她太能作了。 没有等到商航宇的回应,江凯丽直接越过江凯伦,走了出去。外面,张剑站在车侧,看到江凯丽,一脸窘态,却将她挡下,目光平视不看她,嘴里道:“大小姐还是上车吧。” 江凯丽狠瞪他一眼,气呼呼地坐进了车里。 江凯伦扯了扯唇角,去看商航宇:“真的不能给她一次机会吗?” “你应该明白,你妹妹在我心里,永远是我的妹妹。”商航宇干脆果断地回应。江凯伦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走出去。 回到酒店,江凯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捂上了脸,眼泪哗哗地滚个不停。 江凯伦站着,看着自己妹妹哭成这样,心自然是疼的。江凯丽一直青春明丽,敢说敢做,生活的环境和所经历的事情与他不同,本应该拥有一个好的未来,幸福的家,却一头栽在了商航宇的身上…… “听哥的,好好回去找一个人成家。”商航宇流连花从却独不愿意碰她,这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不想自己的妹妹再受伤害下去。 “可我这一辈子只爱他啊,难不成要向哥你那样,结个有名无实的婚吗?”江凯丽也是伤到了,口不择言。 江凯伦的脸苍白了一下,绷实:“你想怎样?一辈子追寻商航宇下去吗?你脱掉衣服躺在商航宇的床上他都不会碰你,这证明在他眼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女人!为什么要自取其辱!吊死在这一棵树上,浪费一辈子的年华,你觉得值得吗?” 江凯丽红着脸看向江凯伦,这是他有史以来对她说过的最伤人的话。 第一百九十八章:叔叔可以做我的爸爸吗? “你怎么知道……”她抖着唇低语,“是他跟你说的吗?” 江凯伦偏了脸,他是个男人,怎么会看不出她下楼时衣衫凌乱的样子代表什么?商航宇若是会要她,不会跟自己说那样的话。虽然刚刚的话伤到了妹妹,心有不忍,但若不伤,以后她会伤得更重,这痛会延续更久。 “是!”他点头,“所以,回去好好地相亲,有如意的,谈一谈,早点成家。” 江凯丽受伤深重,起身捂脸往外跑,拉开门却见张剑站在那里,她不得不跑回来,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江凯伦压了压唇角,满面的无奈。他看一眼门口的张剑,开口道:“好好守着她,明天一早把她送上飞机!” 张剑低应了一声,他跨步走了出去。 江凯伦下了酒店,直接上了车,在位置上假寐了片刻,一扭车头,朝锦市而去。 黄叶在屋子里被闷了好些天,除了处理公务就是给自己做饭吃,她觉得快疯掉了。 很想去看看凯凯,但到底怕被江凯伦知道,什么都不敢做。 屋外,响起了钥匙开门声,她迎了过去,看到了江凯伦。 “回来了。”她迎过去,心里些微欢喜。因为他一回来,自己就可以提起回去看凯凯的事了。 害怕他不答应,黄叶没敢说,只对他嘘寒问暖,忙着给他下厨做饭。 江凯伦哪里看不出她的想法,心里原本因为江凯丽的事就沉着,看到她这么热情,莫名地烦乱,也不吭声,进了书房。 翻出张剑的手机号码问江凯丽的情况,问完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孩子留下的qq号码。他想了想,打开电脑,下载了个qq软件,按着张剑给的号码和密码登陆。 大爱蜀黍! 看着自己的昵称,江凯伦的脸抽了几下,抽出了一脑门的黑线。 这种昵称,亏张剑想得出来! 也懒得去改,由着它挂在那里,加了唯一一个好友,铠甲勇士。 某只小萌娃一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qq挂上,点得亮亮的。他天天等着那个叔叔上线找他,已经等了好多天了,小脑袋拧巴得快要搓成一团,小手撑着下巴,就是搞不明白,叔叔为什么还不来找自己。 他对钱没有概念,不知道五百多不多,但是有一点,欠债还钱,那是一定的。盈盈阿姨已经给了他五百块钱让他还债,还有,他的铠甲根本没有一点点功力,救不了妈妈,肯定是坏了。盈盈阿姨不会修,那个叔叔看起来很厉害,一定会修的。 他等啊等啊,等到花儿都要谢了,以为今天叔叔又不会来,失落地准备下线睡觉。 嘀嘀。两声响,枯萎的小花团一下子来了精神,抬头,看到大爱什么什么的人申请要加他。 小萌娃早教搞得好,“大”和“爱”自然是认得的,蜀黍?从来没见过。 肯定就是那个叔叔。凯凯管不了那么,加了对方。 用视频聊觉得太直接了,有些不好意思,不会打字,就发了一条语音信息过去:“你是那个帮凯凯买玩具的叔叔吗?” 江凯伦正在办公,听到了滴滴的声音,拉开qq,看到铠甲勇士加了他,还发了语音信息。 这个东西比他们视频会议的高科技麻烦多了,他摸索了一下才点开,马上听到了小萌娃的声音。 软糯好听! “是的。”考虑到对方可能不认字,他也只能摸索着找出语音功能,发了过去。 那边,凯凯比捡到了金子还开心,忙啪啪地问起话来。 “叔叔怎么现在才加我?我的钱都准备好了,怎样才能给你?” 钱? 他早就忘了。 江凯伦想说不要,但知道那孩子是个有原则的人,只道:“等我们见面的时候吧。” “好,好,我们什么时候见面?”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喜欢这个叔叔,虽然只见了一面。 江凯伦撑下巴,没想好。 那头,凯凯已经在叹气:“叔叔,我的铠甲肯定坏了,根本没有威力,你可以给我修修吗?我想快点去救我妈妈。” 好一个孝顺又勇敢的孩子。 只是,用一个玩具铠甲救妈妈,那是不可能的事啊。 “你的铠甲是仿造的,根本没有任何威力,只是个玩具。”发完这一句,他有些后悔,这样说会不会伤到小萌娃? 果然,那头久久无语。 他觉得有必要安慰一下对方:“不要太担心,你妈妈是个大人,能够对付大坏蛋的。如果对付不了,还可以找你爸爸帮忙。” 小萌娃听到这一句,更蔫了:“怎么办?我只有盈盈阿姨没有爸爸。盈盈阿姨每天都在叹气,肯定对付不了大坏蛋的。” 好可怜的孩子,竟然没有爸爸。 莫名地,江凯伦很心疼这个孩子。 “要不,叔叔做我爸爸。”小萌娃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江凯伦正好喝一口水,差点呛住。 惊吓过后,是更深的怜爱。 一个连不认识的叔叔都要认爸爸的孩子,心里该有多么期盼父爱?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是哪个狠心的父亲竟然舍得将他遗弃? “叔叔是怕凯凯不听话,所以不愿意吗?凯凯向叔叔保证,凯凯一定是最听话的凯凯。”那头,没看到江凯伦的回应,马上发来了保证的话语。江凯伦不由得扯开了唇角,脸上漾出了最为慈祥的笑。 是的,慈祥。 有史以来,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 黄叶做好饭,推门想叫他吃饭,正好看到他这副微笑的样子,愣在那里没有动。 “可不可以啊。” 电脑里传出声音,分明是孩子的声腔。他有孩子了吗?他此刻跟自己的孩子在说话吗? 黄叶的心有些酸,虽然觉得那声音像自家的凯凯,可天下的孩子,声音大抵如此。 她没敢再听下去,急关了门。 江凯伦一眼看到她,目光落在关紧的门页上,眸色复杂。 在听到凯凯追问时,不由得点了头:“可以啊。” 应完,方知道自己答应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 “太好了,太好了。我有爸爸罗,我有爸爸罗。”小萌孩在那边欢笑,迅速将他升起的荒唐感觉剿灭! 那软软的“爸爸”的呼唤,直透心底,他突然很想拥有一个孩子。 最终,小萌娃被章盈盈捉去吃饭,这场对话结束。江凯伦意犹未尽地走出来,看到黄叶坐在电视机旁,面前开着电视,眼睛却没有看,而是在默默流泪。 第一百九十九章:有本事就亲自押我回国 听到那软糯的声音,她想到凯凯了。有一个多星期没有回去看他了,他一定很难过吧。 江凯伦沉了沉眉,将她的泪脸看在眼里,他多少能猜出她的心思。想到那个小萌娃对自己母亲的那副强烈的保护欲,他的心突然没办法硬下来,开口道:“明天你回去吧。” 黄叶以为自己听错了,扭脸看他,脸上的泪痕闪闪。 江凯伦低头抽出纸巾递了过来,不再说话,走到了饭桌前,低头吃起饭来。 黄叶一大早就走了,可谓归心似箭。透过窗户看着她那急切的身影,江凯伦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充斥在胸口。 取出一根烟,抽了起来,杳杳的烟雾虽然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却根本无法掌握,就如黄叶。 她虽然每天都呆在这里,听他的话,服从他的命令,但若不是自己掌握了她的命脉,她一定会离自己远远的吧。她的心,从来不在他这里。 突然又烦起来,后悔把她放回去,尤其想到她会见到心爱的男人,会和那个男人亲亲我我,他更不舒服了。掏出手机,他打电话想要把黄叶叫回来,拨通了号码方才想起,自己和她用的是一个号码,根本打不通。 烦乱地将手机甩在床上,他像失去了重要东西的孩子般坐立不安,面色沉得难看到了极点。 手机响了起来,他急走过去拾起,看到的却是张剑的号码。唇角溢出苦笑,黄叶对自己心里定是恨得不轻,又如何会打电话给他? 他重重地按下了接听键,沉冷着声音问了一声“什么事?”,语气不太好,但没有透露过多的情感。 张剑在那头愣了一下方才为难地出声:“大小姐不愿意回去。” “不愿意就给我绑回去!”吼完,不想多说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张剑看着暗掉的手机屏幕,面上浮出的是更多的疑惑。平日,江凯伦对自己的妹妹不算百依百顺,但也疼宠非常。 绑回去? 张剑用的是免提,江凯丽就坐在旁边,听到自家哥哥这话,脸都绿了。抬头,看张剑站在原地,瞪圆了一双俏眼,挑衅十足地仰脸四十五度看他:“我哥说要把我绑回去,你敢吗?” “来人,把大小姐的双手绑上!”张剑面色平淡,发布命令。 他竟然真的绑她! 江凯丽气得跳起脚来:“谁敢!” 几个保镖为难地看着张剑,他们的确不敢。 江凯丽挑起眼皮斜乜张剑,一副要与他对抗到底的架式,“有本事,你就亲自捆我!” 张剑行事一向规矩有分寸,江凯丽料定他不敢对自己动手,更何况自己昨天吻了他,他想必还心存蒂芥。 张剑弯身,抽出绳子,真的朝江凯丽身上捆,“这是总裁的命令,得罪了。”他说得清淡无波。 江凯丽没想到他真捆自己,气得真吼:“张剑,你好大的胆子,连我都敢动!我告诉你,我哥只是一时气话,你动了我,他回过神来一定会惩罚你的。” 张剑仿若没有听到,大手压制着她的身子,不给她反抗的机会,绳子往她身上套,套好后一扯,打了个死结。江凯丽咬牙瞪眼,恨不能在张剑的身上凿出一个洞来。 “带大小姐走!”捆好后,他发布命令,完全忽视了江凯丽的表情。 几大保镖走过来,欲要来推江凯丽,江凯丽扭身避开了他们,再次来瞪张剑:“你不是有本事吗?有本事就亲自押我回英国。” “总裁没有下达这样的指令,大小姐还是自己走吧。”张剑好心地给她披了一件大衣,遮盖住了被捆的双手。 江凯丽扭身想要把衣服摇掉,张剑亲自为她扣上了扣子。 “张剑,你这条狗!”江凯丽大骂。 张剑垂眉:“大小姐走好!” “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仇人!”江凯丽大声宣布,骨气地扭身出了门。张剑抽了抽嘴角,刁钻泼辣的大小姐,能待自己如仇人或许是他最好的归宿。 指,摸了一下唇角,无端端地想到她昨天那柔软的一吻,他的心竟然重重地蹦了一下。 江凯丽被安排在车上,两颊气鼓鼓的,瞪着那扇门,恨不能把那扇门瞪破。 可恶的张剑,竟然敢这么对她! 这口气一定要出! “我要打电话!”她对着保镖吼。 保镖们自然不敢违她的命令,把手机递了过来。 “拨我哥的号码!”她气吼吼地叫。 保镖们为难得很,拨了张剑的号码问过之后,方才敢拨江凯伦的号码给她。 江凯伦的声音很快透进来,江凯丽对着话筒就吼:“哥,你告诉我,怎样才让我留在这里不回英国!” 江凯伦拧上了眉头,硬着心极干脆地回答:“怎样都不行!” “如果我同意和别人恋爱、成家呢?” 那时,她的生活就不归自己这个做哥哥的管了。 他方才点头:“如果是这样,你去哪儿都可以。” “好,我要和张剑结婚!” “……” 江凯伦懵了一下,他觉得自己一定听错了。 “我昨天吻了张剑,我喜欢上他了,我要呆在他身边培养感情!” 江凯丽的话,他当然不会相信,自己的妹妹要是这么容易移情,也就不会三十大几了还没嫁人。 “你不会连我和张剑在一起都要反对吧!你说过,不会干涉我的婚姻的!” 这话让江凯伦无从反驳。 “既然这样,就让张剑二十四小时陪着你。”他干脆把她全推给了张剑。这小妮子喜欢上张剑大抵是假,想找借口留下才是真的,他不能做那种阻止她寻找幸福的坏大哥,却也不能置之不理,正好让张剑二十四小时守着她。 “混蛋张剑,敢惹我,我一定不让你好过!”江凯丽甩掉了电话,得意地出声。张剑正在办理退房手续,无端地打了个喷嚏。 黄叶带着凯凯去效区野炊,祁东帮忙捡来了柴火,她升火做饭。远处,凯凯正在扑蝴蝶,章盈盈孩子似地跟在后面追。 唇角不由得扬起,能和凯凯在一起,是最幸福的事。 只是,这个时候,江凯伦在做什么?他一个人在这边工作,一定很孤独吧。 低头,她掏出手机,拨了江凯伦的号码。 江凯伦在书房办公,突然听到手机响声,拧了拧眉,以为江凯丽又为自己惹出什么麻烦来,很不耐烦地直接置于耳边,冷凝地“喂”了一声。 “是我。”黄叶低低地出声,有些局促。 江凯伦绷着的脸一点点散开,因为这熟悉的声音。他想不到,黄叶还会给自己打电话。 “什么事?”他的声音不由得柔了下来,不过,仍有些淡冷。 黄叶捏了捏手机,她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单纯地想给他打个电话,不想他过得太孤独。 “我……是想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让我回家。” 江凯伦揉眉,尽管听到的并不是他想听到的话,但她能给自己打电话已属难得。他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第两百章:叔叔同意做我的爸爸了 黄叶再找不到什么话说,听着那头没有挂电话,她也不好挂电话,就这么听着彼此的呼吸声,默不作声。 这种感觉尴尬而温馨,黄叶不能否认,她是多么迷恋他,哪怕只是浅浅的呼吸,对她来说,都是世界上最美的乐音。 只是,这样的话永远只能埋在心里,不能讲出来。她苦涩地扯开了唇角,害怕自己沉沦,只能极快地道了一声“再见”,挂断了电话。 “妈妈,你的手机可不可以上qq?”凯凯满面沾汗跑回来,大半个身子压在黄叶的身上,小脸扬起,问。 黄叶摇头,凯凯可怜巴巴地出声:“那可不可以下载一个到你的手机上?” 凯凯玩qq,但并不常玩,每次玩无非是和黄花、黄草联系。对于儿子的要求,她自然不能拒绝,边下载边问:“怎么了?想跟小姨还是舅舅联系?如果想他们可以直接打电话啊。” “不是,是一个叔叔,凯凯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凯凯嘟着小嘴巴开口。昨天和叔叔聊得很开心,他已经答应做自己的爸爸了,很快,他就可以帮自己把妈妈从坏老板手里解救出来。 他想和叔叔再多说说话,虽然只见过叔叔一面,但他很喜欢叔叔。 黄叶把qq下载好后,他抱着手机躲到了一边,大眼睛笑得弯弯的,几个小短指头在屏幕上又点又戳,片刻上了线。 叔叔的图像是灰色的,他没在。凯凯多少觉得有些可惜,但还是发了一条语音留言:“叔叔,你在吗?” 一条不够,他想了想,又道:“叔叔,我可以跟妈妈说你愿意做我爸爸的事吗?我妈妈如果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方小温说他爸爸是世界上最最最厉害的英雄,叔叔,我觉得你才是世界上最最最厉害的英雄哦。” 特意看一眼自己的老妈,看到黄叶正提锅准备炒菜,眼睛眯得更弯,“叔叔,我妈妈正在炒菜呢。她只会炒几个菜,可是很好吃哦。坏老板今天我妈妈放假了,我妈妈带我来野炊呢。” “叔叔,要是你能一起来就好了,你要是看到我妈妈一定会喜欢的。她很漂亮哦,比方小温还要漂亮。” …… 凯凯对着话筒说了好多好多话,给江凯伦发了好多好多的语音留言,他想,如果叔叔在这里就好了,这好多好多的话,他就可以当着叔叔的面说了,还能让妈妈看看那个叔叔。 那个叔叔真的好帅啊。 黄叶看着凯凯一个人坐在大树下嘀咕,不明所以,慢慢走过去,却看他在发语音信息。 大爱蜀黍? 好奇怪的名字。 黄花和黄草都直接用名字做昵称,分明不是他们的。 这个名字,怎么让人无端端地想起“怪叔叔”那类的坏人? 害怕凯凯在网上与坏人聊天,她把他的qq号码设置过的,除了他加别人,别人是加不了他的。 这个大爱蜀黍是他自己加的吗?凯凯向来不喜欢和陌生人交往,怎么会加这么一个人? “妈妈。”凯凯发完了最后一条语音信息,看到自己的母亲走过来,仰起小脸对着她笑。 “大爱蜀黍是谁?”黄叶警觉地问。 凯凯的小萌脸一时间亮光闪闪:“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叔叔,他已经同意做我的爸爸了。”一时开心,说漏了嘴。 黄叶脸上黑了黑,竟然跟孩子开这种玩笑,这个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网上有许多骗子,专门骗孩子,凯凯一定不能上当哦。” “他才不是骗子!”凯凯嘟起了嘴巴,头一次反驳自己的母亲,“他是个很好的叔叔,不仅帮凯凯买玩具,还告诉凯凯,只要凯凯有爸爸,就可以打倒坏老板,救出妈妈了。” 坏老板?救妈妈? 黄叶懵了。 章盈盈听到凯凯的话,尴尬地走过来:“叶子,对不起,我无意中说了那个人的坏话。” 所以凯凯嘴里的坏老板就是江凯伦了? 凯凯因为想救她才想着找个爸爸的?这点让黄叶很欣慰,但马上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他给你买玩具又是怎么回事?” 凯凯的小脸马上垂下,一脸紧张。妈妈说过,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的。 “凯凯想买铠甲勇士的盔甲,要五百块钱,凯凯的钱不够,叔叔帮凯凯付了钱……”小声音放得低低的,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黄叶的脸还是板了起来:“妈妈不是说过了吗?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买玩具也不能买太贵的,你怎么不听话?” 凯凯把头压得更低,眼睛闪出了泪光:“凯凯不是有心让妈妈生气的,可是凯凯以为铠甲越大就越有威力,就可以把妈妈从坏老板那里救出来……所以……” 说到底,都是为了她这个做妈的。 孩童的幼稚在此时变成了深深的反哺之爱,黄叶再想训,却已经训不出口了。 “叶子,都是我不好,说了那些话吓到他了。”章盈盈自责更深。 黄叶伸手把凯凯搂到了怀里:“乖凯凯,妈妈错怪你了。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拿别人的钱,你告诉妈妈叔叔的联系电话,妈妈把钱给他送过去。” “叔叔没有告诉我电话号码,他刚刚也没在。”凯凯吧吧地掉了几滴委屈的眼泪,听黄叶这么说,抬着小脸解释。 黄叶没好再责怪他什么,只道:“那妈妈给凯凯一个任务,尽快要到叔叔的联系电话,下周妈妈回来陪凯凯一起去还钱。” “嗯。”凯凯重重地点头。 除了还钱,他还想看看叔叔。妈妈也一起去最好不过了,他相信妈妈看到了叔叔也一定会喜欢的。只要叔叔成为了他的爸爸,就可以打跑坏老板了。 吃完饭,凯凯被祁东带去玩水,黄叶和章盈盈坐在火堆不远处的垫子上休息。 章盈盈扬头看着远处把水扬起来撒向祁东的凯凯,低低地叹了一声。“叶子,凯凯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渴望父爱,你真的不打算把实情告诉他吗?” 第两百零一章:要她出了事,我唯你是问 她从来没想过要瞒着凯凯,只是觉得凯凯还太小,还不能理解大人间的情感纠葛。她怕他受到伤害,所以决定不下来。 “再等等吧。”她只能如此回答。 章盈盈再叹一口气,没敢说什么,低了头。 “其实……黄草一直在等你。凯凯不喜欢陌生人,黄草是最好的人选。”好一会儿,她低低地道。 黄叶看她,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无尽的失落。 “我们在一起了,你打算怎么办?做尼姑?”她打趣着道。劝过,说过,骂过,章盈盈对黄草的那份感情始终浓厚,根本无法割舍,她早已放弃了劝她放手的念头。 章盈盈苦笑:“他若要喜欢我,早就喜欢上了,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一辈子都不会有结果的。” 她的爱和别人不同,别的人会展开热烈的追求,而她,在黄草拒绝过后,只是默默地存在着,从不去缠着黄草,表现得不温不火,若不是熟识的人,还真以为她对黄草早就放手。 黄叶安慰般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和黄草永远只能是姐弟,他也永远只可能是凯凯的舅舅,这层关系是一辈子不会改变的。” “真的……吗?”章盈盈仰脸,脸上有了淡淡的阳光,“黄草这么优秀的男人,你都不动心吗?” “他再优秀也只是我的弟弟啊。倒是你,如果真的非他不可,就要加把劲了。” 章盈盈耷拉下了脑袋。 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加把劲。既不希望带给他烦恼,也不想让他为难,除了默默等待,还能怎么样? 黄叶也沉默了下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没让黄草把那份爱说出来,只是想告诉他,他们是没有结果的。 黄草倒是固执得紧,根本不成家,现在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连女朋友都不谈了。他不谈朋友不成家,章盈盈也跟着这么耗,耗到何时才是个头? “或许等过阵子,我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成家的事了。”半开玩笑道,她知道,切根源在自己这里。只要自己成了家,黄草就会死心,黄草死了心,章盈盈的日子也就有盼头了。 只是,江凯伦什么时候才会放了自己? 她能让左右自己,终究无法左右江凯伦。黄叶不由和叹一口气,回头看向凯凯,忧思重重。 回来的路上,凯凯无数次看黄叶的手机,期盼着可以看到大爱蜀黍的回应,但他的头象始终暗着,没有给他任何回答。 叔叔去哪儿了?要是他今天就能和妈妈见面该多好啊。这样,他就可以早点想办法从坏老板手上救下自己的妈妈了。 可是,直到黄叶离去,那个叔叔都没有出现,凯凯失望得想哭。 “妈妈,你下个星期一定要早点回来哦。” 叔叔肯定很快就能回复他了,他一定会愿意见到妈妈的。可惜的是,要等一个星期妈妈才回来。 其实,他根本不想妈妈回去,如果叔叔今天来,说不定今天就可以把坏老板打败,把妈妈救出来,妈妈就再也不用回去了,就能永远和他在一起。 黄叶看着凯凯依依不舍的样子,心有些酸,很用心地点头,朝他挥了挥手。 “妈妈,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把你从坏老板手里救出来。”他很用心地保证道。黄叶的心一暖,把凯凯搂在怀里,“妈妈知道,宝贝真乖。” 黄叶的车子离去,凯凯默默地看了一阵子,转身走回来。他要快点回家,看看叔叔上线了没有。叔叔等下就能看到他的留言的,他一定会回复的,他不能让叔叔等,叔叔等烦了走了就麻烦了。 凯凯不由得回快了脚步。 回到锦城,天已全黑,黄叶进屋,看到客厅里还亮着灯,显然江凯伦在工作。她轻轻推门,看到他正在开视频会议,修长的指里握着一支笔,轻点着桌面,很有气度。 看这样子,会议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黄叶默默地退出来,没敢打扰到他,进了厨房。 “这个议案我很不满意,还有三天时间,务必提出理想的议案出来!”工作中的江凯伦严肃果决,半点拖泥带水都没有,这就是他的风格。 只用三言两语点明了议案的不妥之处,他做了这样的总结。那边的与会人员纷纷正襟危坐,不敢透半点气,虽然江凯伦挑剔,但不可否认,他提出的问题点一语中的。 听到他宣布散会,大家才松一口气,纷纷离去。江凯伦的眉压着,却并没有因为会议结束而松开半点。手头的这个议案对于一般的管理者来说,算是不错,但在他这里不行。 他要的是百分百的东西,就算九十九分都不行!他愿意给手下员工高薪,但前提是,他们要拿出百分之百的东西出来。 在他的手下,只要有能力,挣多少钱都没问题,若是无能,一天都混不下去! 三天,对于别的团队来说,断改不了如此宠大的一个议案,但他的团队行!他压了压因长时间思考而有些僵痛的头,伸手取出手机,打开。 工作的时候,他向来不开机。 刚开机,手机里蹦出无数来电提醒,都是张剑打来的。张剑平素行事稳妥,进退有度,做事有分寸,今天这样不稳重还是头一次。江凯伦苦笑了一下,知道他定是因为自己妹妹的事不淡定了。 他懒懒地回拨了回去,那头张剑第一时间接起。 “总裁,大小姐的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她不是说喜欢你,要和你谈朋友吗?我从来不会插手她的婚姻,当然随她了。难道我的妹妹还配不上你?” 张剑在那头有苦难言,看着不远处的女魔头,他想哭了。 “不是大小姐配不上我,是我自知与她相差太远,不敢高攀。” “这些我不想管,总之,你要照顾好凯丽!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江凯伦乐得把自己那个让人头痛的妹妹甩给张剑,给他下达了死命令。 张剑真的要哭了。 让他管理生意,他没话可说,可是照顾一个像江凯丽这样的女人……虽然外人感觉他是暖男,可他还从来没有照顾过女人,江凯丽这分明是想找他的麻烦,让他怎么弄? 这头,江凯伦已经挂断了电话,唇角扯了扯。张剑行事向来可靠,他交待的事情没有一件办不妥的,他相信,有张剑看着自己的妹妹,他的脑细胞可以少死几个亿。 打完电话,心情好了一些些,他走出书房,闻到了股香味。抬眸,看到了厨房里亮着灯,一道纤瘦的身影在里面晃动,可以看到甩在背后的长马尾和奶白色的围裙。 第两百零二章:你说了不少谢谢,但我最喜欢这种致谢方式 一股温暖萦绕四周,他慢慢走过去,看清了里面的人,竟是黄叶。她正有炒菜,手一扬一落,从这边刚好可以看到她的侧面。长长的睫毛露出一大截,她垂着眼皮,很认真地看着锅,手抬起的时候,可以看到贴身的衣服里鼓得高高的胸。 一间屋,一个女人在屋里做饭,这种画面,光想就觉得温暖,更何况真真实实地展现。 江凯伦杵在原地,愣了神。 “呀!”黄叶猛转身,手里端一盘菜走出来,没料想江凯伦会在,吓得不轻,手里的盘子一斜,就要打落。江凯伦急伸手险险地接过了菜盘,另一只手压在她的腰间,阻止她乱动。 “小心点。”他道,气息尽数喷在了黄叶的脸侧。黄叶的心脏直接停跳一拍,抬头,有几份恍惚地看着眼前人,今晚的他格外温柔。 “都炒完了吗?”他发问,黄叶方才醒悟,红着脸转身去炒别的菜。 江凯伦本来十分讨厌黄叶做饭的,但今晚不知道为什么,他吃得很尽兴,把她做的菜吃到见底。 也许是气氛惹的祸,让他忘了两间发生的种种不愉快,忘了自己曾想过的,要狠狠地惩罚她,报复她。 吃过晚饭后,江凯伦竟然破天荒地带着黄叶出去散步。两人走在小区里,因为小区够宽,完全不担心无处可走。 黄叶走在前,江凯伦稍稍落后了小半步。他可以看到黄叶卷卷的发扎成马尾伏在肩头,穿着居家服一派青春的样子,这样子的她就像一个大学生。 黄叶知道他在看自己,很有些紧张,加快步子走得急起来。不料面前有一几级台阶,她一脚踩空,很不雅地栽了下去。 “小心!”江凯伦几步上去,拦下她的腰,承受了她身上大半的体重,她才没有摔倒。 “谢谢啊。”有些不好意思地出声,黄叶觉得太糗了,脸有些红。 江凯伦绷了脸庞,“走路都不会?”说完,松开了她。 黄叶伸手理了理发,被他这么一批评,脸愈发地红,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凯伦走了几步,没见人跟过来,回头看她站着不动,斜眉只手插在兜里,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片刻,他走回来,朝她伸出了手。 黄叶觉得挺意外,慢慢地抽出自己的手,由着他握入温暖的大掌中,却猛然想起发生在榛林路21号那相似的一幕。 虽然地点不同,但他的表情,他掌心的温度却没有变化。这一斜眉,一伸手,就那么轻易地将两人间存留的蒂芥化去,黄叶像个乖媳妇般默默地跟在身后,一声不吭,心暖得紧。 对面,绿化从后,一双眼睛瞪圆了看向这边,看着那两只相握的手,眼珠子几乎要爆出来! 黄叶!相隔四年,她竟然又回到了江凯伦的身边! 有些受不住般摇了摇身子,差点吐血! “念小姐,您没事吧。”身边的侦探伸手扶她。她一把拍掉了他的手,低头掏出一张支票甩在侦探的手里:“你的事已经完成了,这是酬劳,你可以走了。” 侦探乐滋滋地接过支票,大步出了小区。 念晚儿的眼睛再次回到相牵的两个人身上,心底充满的是最最刻骨的绝望。 江凯伦即使厌她,但她始终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伙伴,熟人,念晚儿相信迟早有一天,江凯伦会累,会回到她的面前,心甘情愿地接受她! 可她的美梦却再次被黄叶打破! 四年前是她,现在又是她! 念晚儿此刻很想将黄叶揪起来撕成碎片!她用力捂着自己的嘴,牙咬紧了食指才没有发出尖叫声来! 两个人回到家门口,黄叶准备去掏钥匙,却发现江凯伦还握着自己的手。他面目清淡,不复往日的温柔却也不尖锐,是很干净,很让人愿意接近的样子。 虽然陶醉于他给的温暖,但总不能手牵着手站在门口一辈子,黄叶抽了抽自己的手。江凯伦却没有松开,另一只手落入她的衣兜里,帮她掏出钥匙。 她放钥匙的衣兜在另一侧,他必须与她面对面才能取出来,黄叶感觉他的气息喷在头顶,喷得她有些气息不稳。 江凯伦的长指落入她的兜中,她的衣服很薄,袋子里的面料更薄,他轻易地感觉到了她腰部细腻的肌理,口舌突然有些干燥。低低头,看到她干净的脖子,以及拉扯下敞开得有些大的领子,还有领子下捧着两团半圆的内衣…… 他的面色一僵,手差点忘了退出来。 两个人都有些不自然,江凯伦偏身去开门,黄叶站着一动不动。门打开后,由着江凯伦把她拉进去。 紧张着等下该怎么面对,江凯伦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江凯伦拧眉掏出,上面跳跃着念晚儿的名字。黄叶离得近,一眼就看到,她突然有种被人打了一捧的感觉,急抽手。这次,江凯伦松开,由着她去,发出低音:“什么事?” 黄叶没敢偷听,匆匆回了卧室。 等她冲完凉出来,江凯伦早就结束了电话,懒懒地躺在沙发上,长指捏着遥控器正在看国际新闻。 黄叶尴尬地往后退了一下,那边传来了声音:“过来!” 黄叶杵着没敢动,身上的睡衣是江凯伦选的,挺露的一套。 江凯伦的眼眸沉了一沉,目光锁在她身上,别有深意。黄叶缩了缩身子,尽量减少存在感。江凯伦甩了遥控器朝她走来,在她要退回卧室的那一刻伸臂环上了她的腰,低头看她:“今天说了不少谢谢,但我最喜欢这种致谢方式。” 衣服布料本来就少,他这一眼下去,将她看了个一清二楚。黄叶通红着一张脸,半天都不知道回答什么,她的巧舌在此刻,一点作用都没有。 江凯伦的身子缓缓压下,黄叶紧张地后仰,他跟上,大半个身子与她相贴,最后一抬头压住她的背制止了她的后仰,紧接着压头,将她的唇紧紧锁住…… 这是他们在一起最和谐的一次,黄叶忘了念晚儿的存在,忘了凯凯的担忧,忘了两人间的恩怨,随着本能接受他的亲近,感觉,美妙至极。 第两百零三章:弄痛我了 江凯伦到下半夜才心满意足,结束一切后,他伸臂,将如泥般的黄叶收在怀里,她的脸压着自己的胸,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在她的脸侧拱动,呯——呯——呯——跳动的极有节奏。 这四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知足,心腔,被填得满满的。 在他知足的时候,有人却很难过。酒吧里,念晚儿一杯又一杯地给自己灌酒,暗淡的灯光扫过来,扫到的是她满脸满脸的泪!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为了他,她把自己从坏人变成好人,又从好人变成了坏了,可他却连正眼都不曾看过她! 为什么宁肯要黄叶那样一个不忠的女人,也不要她这个为了他可以生可以死的女人! “为什么!”她低低地吼了出来,痛苦写了满脸!指捏紧,用力握紧了酒杯,是要捏碎的架式! 就这么输了吗?她不服气啊! “念晚儿。” 有人走过来,呼她。念晚儿抬头,看到了商航宇。她扯开唇角,朝他笑了起来,笑得悲呛,比哭还难看。 她没有问商航宇怎么会找到自己,因为早就见怪不怪! “一个人喝闷酒?caro又给你委屈受了?”商航宇也不管她乐不乐意,坐在了她面前,自顾自地倒了杯酒,边浅酌边问。 念晚儿气得吼了一声:“滚!” 商航宇连半步都没有挪,目光落在她脸上:“他给不了你幸福,为什么不接受我的邀请?” 念晚儿用力瞪着他,几乎要把他瞪出一个窟窿来,好半天才摇着身子站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我看不懂?” “我想得到你,就这么简单。”商航宇直白地表达,却扶她,手落在她的腰上。 念晚儿反射性地将他推开,这一推用足了力,商航宇踉跄退了好几步。 “我爱的是江凯伦,永远都是江凯伦!”念晚儿提高音量吼了起来,无视于周边投来的目光,她摇摇晃晃走出了酒吧。 商航宇并没有追上去,而是淡然地坐下来,举杯饮尽一杯,眼神漠冷。 江凯伦向来浅眠,他被一阵门铃声吵醒。怀里的黄叶睡得很沉,她累惨了。 他伸手取过腕表,看到指针指向三点,深更半夜的,会有谁来? 门外的人似乎他不开门就不撒手,死了命地摁。他披了一件睡袍爬起来,去拉门,在看到门外的人时,眉头拧紧:“你怎么来了?” 念晚儿身子一倒,扑进了他怀里:“caro,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听说你要回家,我高兴得一晚都没睡觉,在机场等了你一天一夜。我只是想见见你,求你不要赶我走!” 她的身上全是酒味,说起话来口齿不清,江凯伦厌倦到了极点,冰冰地将她推出了自己的怀抱,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不管你到哪里我都知道,我爱你,没有你我活不了。”念晚儿醉得太深,只顾一个劲地表达爱意,根本不知道自己又做了江凯伦讨厌的事。 他在这里的住处并没有告诉过别人,念晚儿会知道只有一个原因,她在查他! “我错了,我什么都做错了,caro求你原谅我,求你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让我怎么做都可以,让我们从头来过吧,好不好?”念晚儿的身子一沉,跪在了他面前,无尽祈求,泪水横流,楚楚可怜。 但江凯伦眼里没有流露出半点的对她的怜爱。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她不曾做过那些事,或许他可以勉强接受她的存在。 她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永远清除不去的污点,只要一看到她,他就会厌倦。他不想对一个醉鬼说什么,把她拉下了楼,丢进了自己的车里。 念晚儿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叨哭诉,他连头都不回走掉,只将车门锁紧,而后拨了个电话:“把念晚儿带到酒店去!” 锁门不让她离开车子,让人带她到酒店去,这些都是因为他们曾经一起长大的情谊,没有一丁点儿爱意在里面。 当然,要是换成别人,他断不会这么仁慈。 但,这是他对念晚儿能做到的最大的仁慈了。 江凯伦回到房间,黄叶睡得很香,丝毫未被念晚儿刚刚的吵闹声惊醒。她半侧着身子,一张脸有一半枕在枕头里,只能看到柔软优美的脸部弧线,白皙的皮肤,宁静而美好。 为什么她不能像念晚儿那般对待自己?为什么当年他对她那么好,她却始终放不下那个青梅竹马的男人?为什么在他烦乱的时候,她却睡得如此没心没肺! 江凯伦的心情差了起来,心情一差,就会想到自己没在的这四年里,黄叶和她最心爱的男人亲亲我我,恩恩爱爱的画面,一想到这里,怒气就直往上涌。他一伸手扯开了被子,直接朝她压了下去…… “痛!” 江凯伦的行为,黄叶从疼痛中醒来,感觉身上有千金巨石压着,体内有一把锉刀在拧动,睁眼,看到了江凯伦拧着满脸的青筋压在自己身上,所有的痛苦都是他带来的。 “你……弄痛了我。”她伸手去推他。 他抬起一只单掌将她的双手压制住,一副要将她撕碎的样子。 “你不配得到我的温柔。”他咬牙切齿地吐声,怒气喷薄,撒在了黄叶的脸上。 黄叶立时萎靡,想到了自己尴尬的身份以及他要留下自己的目的,闭了嘴。她绷着身体,承受着他的惩罚,在她感觉就要晕厥的时候,江凯伦才罢休,起床披衣离去。 极致的折磨令她全身虚软,再没有心情去管江凯伦的离去,闭着眼浅浅地吞吐,最终睡了过去。 江凯伦的心情很不好,整个会议定程中都板着一张脸,脸上凝了一层冰片。乘飞机赶过来开会的高管们个个正襟危坐,比往日更加小心几分,生怕碰裂了他那张冰脸。 j集团一位江姓的本家兄弟在做报告,江凯伦只听了三分钟,脸就压了下来。他现在管理着的是整个家族的事业,一年下来总会被麻烦几次,无非是让本家兄弟进入公司担当大任。 进入公司高层,前提是要有能力,显然这位仁兄没有,但却又不肯努力,这报告一听就是他人代笔的。 “停!”他直接喊停,不看本家兄弟,只道,“我这里不需要他人代写的东西,你可以走了。对于你的去留问题,我会让人事部直接发函的。” 第两百零四章:不设计她,她一样不会爱上你 刚刚被江凯伦批评的本家兄弟没有走,走过来瞪着眼看他。江凯伦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淡淡地抬眼,丝毫未被本家兄弟的怒火所影响。 这个本家兄弟曾是他管理j集团的最大竞争对手,他并非没有能力,只是行事偏向狠辣,喜走边缘化和极端化道路,最终输给了国际化和多赢化的江凯伦,使得江家老爷子把j集团的总裁位置交给了江凯伦。 这件事,他一直都不服气。江家人一般都极少参与公司的管理,只享受分红,而他却想尽办法进入了j集团的高管层。 他的生意方式和江凯伦不同,只会直冲冲地去谈生意,哪里会做什么策划议案,也看不起这些东西,才假他人之手。 以前江凯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哪里想到他今天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自己的丑,江凯耀一时吞不下这口气,要找江凯伦闹! 江凯伦随意挑了挑眼皮:“你可以说我是故意的,但我就是论事,难道堂兄你的东西不是找人代写的吗?” “花那些没用的时间可以谈好几单生意,我为什么要浪费那个时间!”江凯耀很不赞同地低吼,他向来看不惯江凯伦的行事风格。 江凯伦淡眼看他:“如果是你个人的生意,完全不需要这么复杂,成败赔挣都是你个人的事,但j集团是整个家族的企业,没有理由成为你随着性子做生意的牺牲品!” “你……”竟然说他做生意是随着性子来!江凯耀也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二十几年的人,比江凯伦更早步入社会,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话。 “别自以为是!这个位置是爷爷给你的,并不代表整个家族的人都服你!你最好保佑公司挣钱,否则就等着被赶下台!” 江凯伦点头:“多谢堂哥提醒。” 他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江凯耀满腹的怒火无处发泄,甩袖气呼呼地离去。江凯伦将大半个身体放下,拧眉闭了眼。 念晚儿红着眼睛走上楼来,脸色依然苍白,因为宿醉,脸庞有些浮肿,虽然化了妆,还是难掩那份狼狈。 一拐弯碰到了气呼呼走来的江凯耀,她迅速收回那副落魄的样子,低头轻呼:“耀哥。” 江凯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地离去。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指头无力地捏起,迈步,朝会议室走来。 走到会议室门口,看到江凯伦歪倒在椅子上闭眼休息,肿起的眼睛亮了一亮,泛起了水气。她轻轻地走过去,取过他搭在一边的外套给他盖上。 江凯伦一夜未睡,此刻,已入梦乡。 他梦到了黄叶,正温柔地朝着他笑,为他盖上了被子。他一动情,在她转身欲走之时握上了她的臂。 “黄叶!”他低呼,将她往怀里带。 念晚儿吓了一跳,没有听清楚他在叫什么,自己却已落入他的怀抱。这是她渴望已久的怀抱,却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接近过。 念晚儿贪婪地吸食着来自他身上的味道,压唇,落在他的唇上,轻轻地辗转。 江凯伦没有醒,在梦里,看到黄叶低头吻自己。他的臂一横,将她的腰压下,另一只手落入她头后,将她的头压紧,加深了这个吻。 黄叶的味道是清淡的,像天然氧吧里的空气,带了淡淡的甜味,而身上女人的味道是浓郁的花香。 很不习惯地蹙紧了眉,他睁开了眼,一眼看到了迷醉在怀里的念晚儿。 条件反射般伸手,直接将念晚儿扯出了怀抱,他站起来,脸已板得僵冷:“你怎么会在这里!”语气里,带尽了怒气。 念晚儿正沉浸于江凯伦的温柔里,不防他会将自己推开,一时站不稳,身子重重地撞在椅侧,差点摔倒。 她的眼眸颤了颤,泫然欲滴。 “你是我老公,我来看你有什么不可以!”忍不住般,她低声反驳起来。 江凯伦的面色拧得越发难看。 “我不想追究你调查我的事,但若再不收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完全不复当年的温柔。 “caro,你变了。为什么要变得这么残忍!以前的你就算生我的气也不会说这么过份的话,那个温柔绅士的你去了哪里!”念晚儿受不住般哭了起来,眼泪汪汪,楚楚可怜。 江凯伦却连正眼都不曾看她,她的眼泪在他的心里,廉价至极! “我为什么会变,你自己不清楚吗?” “背叛你的不是我,是黄叶啊!”念晚儿不肯接受他的控诉,抖着身子辩解。江凯伦的脊背一时挺得僵硬! 念晚儿知道,她又触了他的底线。 可是,她再也不想这样子过下去了。他们明明是夫妻,却比陌生人还不如,她的爱在他面前永远都得不到回报! 昨晚虽然喝醉了,但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更清楚自己的感情。 “守着一个爱上别人的女人却对我冷淡,江凯伦,你这样做公平吗?我承认当年做的那些事有些过分,但我也是为你好啊。你一头栽下去,如果不是我逼她离开,你受的伤会更重!” 那些他不准提,这四年来却一直横在他们之间,让他们的关系不得缓和半点,她今天要统统说开! “她当年不过是想借着你的爱从你身上多得到点东西,就算我不设计她,她一样不会爱上你!” 呯! 一拳重重地打在桌子上,击得桌子晃了几晃,念晚儿吓得身子一缩,脸苍白如纸! 江凯伦的拳头击在桌子上,指节撞破,有血水滚了出来。他的脸板实、绷紧,两道剑眉几乎扎成一团! “念晚儿,不要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不想我连朋友的情份都不给你留,就离开这里。”他沉着嗓音出声,身体仍绷得紧紧的,可见正在强力隐忍着怒火。 他起身朝外走,走了几步停在门口。念晚儿的眼睛亮了亮,以为他后悔了,身子朝他的方向斜过去,他再度开口:“以后不要派人跟踪调查我,否则,我会直接撤除为你们家公司注的资!” 第两百零五章:不要这么幼稚 说完,毫不留情地离去,剩下念晚儿一个人眼睛泛红,眼里闪出大片的泪光。 江凯伦回到了车上,没有马上离去,只是仰身躺在里面。刚刚和念晚儿的一番争吵又让他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在他就要结婚的前晚,堂兄江凯耀给他带来了一份好礼——一些证据,证明造成黄叶父亲之死的幕后推手是念晚儿。 江凯耀不过是想破坏他的婚姻,最终阻止他接手j集团。 于他,却是巨大的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在圈内享有好名声的念晚儿竟是如此冷血残忍心机沉重的一个人。 必定要结婚的话,除却黄叶,念晚儿是唯一的人选,若不是她的真面目被揭穿,他可以待她好的。就算没有喜欢的成份在,也会为了责任而与她相伴到老,给予她一个丈夫应该给予妻子的一切。 江凯耀最终阻止了他对念晚儿好,却没有阻止住他成为j集团的总裁,因为于梅偷偷地将他的户口本交给了爷爷,爷爷找人代为办理了结婚手续。 他还未来得及和念晚儿谈离婚的事情,就经历了全球性的经济危机以及江凯耀的投资错误,双重打击之下,j集团岌岌可危。爷爷把稳住j集团的大任交给了他,他没日没夜地忙了大半年才险险保住了j集团。 那一场经济危机几乎灭顶,所有人都认为j集团必定破产,能将它起死回生已属奇迹。 因为江凯耀的失职,爷爷让其退出了j集团的管理层,而由他正式接手j集团,成为j集团的总裁。 等他回转头来要再谈离婚的事时,念晚儿已经住进了江家,成为了理所当然的江少夫人,连爷爷都认可了她。 结婚容易,离婚却很难,j集团才刚刚从经济危机中缓过劲来,若总裁离婚势必掀起新一波的震撼和高潮,引起j集团的动荡。爷爷反对,父母反对,念晚儿跪下来求她。她是名门千金,惹不起才结婚就离婚的丑闻。 他想:反正心里的人已人经离去,念晚儿是否占着江少夫人的位置都不重要,何不给她这份面子,让她暂居着这个位置。 没有哪个女人能守得住漫长的寂寞,念晚儿迟早有天会看清这一点,自行离开的。 这四年里,他不理她,不碰她,不接受她,甚至将离婚协议丢在她的桌上,上面早就签上了他的名字。他的意思是,只要她厌了,随时都可以离去。 念晚儿,却始终不肯离去。 她还希冀着什么?明知道跟自己没有结果,苦苦守候又有什么意思? 只是,他自己何尝不如念晚儿一般?就算知道从黄叶的身上得不到爱,还要将她桎梏。 他无法去嘲笑念晚儿! 对黄叶呢? 对于念晚儿当年的设计,他对她是同情的,但,她却把他的柔情视为粪土,和他好只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这一点,他永远不会原谅她! 在人生的三十几年里,他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事业上从来没有受过挫。不想,在感情上,却被黄叶这么狠狠地捉弄了一回! 骄傲的他,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沉下的怒火轰轰地燃起,他一踩油门,扭转车身,冲进了车流当中! 屋里,念晚儿颤抖着身体,久久无法平息心中涌动的气流。 这就是报应么? 她用尽心思去算计黄叶,最终却得到了这样的下场? 江凯伦,永远都不会爱上她的吗? 悲伤浮出,她抽了好久的气,方才哭出声来,捂着脸,整个身体滑下去,她只想歇斯底里地发泄悲伤。 她错了吗?是她爱错了人,还是男人生来就贱,对于贴上身的东西永远看不入眼? 哭着哭着,她突然狠狠地抹一把泪,站起来去拾手机。 指叭叭地在手机上按动,片刻调出一个号码,用力地按下了那个号码,对着那头道:“你不是想追求我吗?我给你机会!” 江凯伦回到家,黄叶刚起床,因为身体不适,她的步子迈得格外地缓。 昨晚江凯伦的出手挺重的,她的身上斑斑点点,全是伤痕。 黄叶找到了应急药箱,因为手臂不受力,只能慢慢地翻找药水,想要把身上的淤青处理一下。 门呯一声被打响,她猛抬头,看到江凯伦站在门口,荫翳着一双眼看自己。 她略微紧张,手上的药膏未握稳,叭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江凯伦几步走过来,一手将药箱扯去丢在一边,下一刻将她的身体推倒,身子紧跟着压下来,双手掐紧了她的腰。 “你要干什么!” 腰上还有伤,他这么用力地一掐,黄叶疼得眼泪都冒了出来,全身紧跟着绷实,忍不住低吼。 江凯伦一扯唇,没有回答,这会儿,只想狠狠地惩罚她,占有她! 他一边控制着她,一边调出手机的摄相功能,将手机竖在桌面上,正对着两人。黄叶抬头,从手机里看到了交叠的自己和他,脸腾地一红,再次吼了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凯伦将她伸出去想要推倒手机的手往上一压,扎紧了牙:“你在怕什么?怕我会把我们欢爱的录相发给你的青梅竹马吗?对,我就是想这么干!” 他要那个男人也体味一下被人背叛的感觉! 还要身下这个女人体味一下被最爱的男人唾弃的感觉! 他江凯伦从来不是心地善良的人,对于欺骗过他的人,一定会给予加倍的惩罚! 黄叶只觉得背脊发硬,想不到江凯伦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她的脸上一片惨白,早就失去了血色,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在江凯伦的眼里,这是她对于自己会把录相发给黄草的一种震惊和害怕。 “做都做了,又何必担心其他人会知道!”他无情地揭露她,讽刺她,只想将她刺得遍体鳞伤! 下一刻他已经压了上来……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幼稚……” 她的声音早已破碎,痛上加痛,不成语调。但身上的狂动的人却生生停下了动作,低头看着苍白瘫软的她,眼睛睁得奇大。 第两百零六章:还没有玩够,为什么要结束 黄叶艰难地喘了口气,看向那手机,里面正录着不堪的画面。他,真的要发给黄草么? “早在四年前,他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你觉得会因为你的这段录像就毁掉我们的感情吗?” 姐弟的感情是任何东西都毁不了的。 江凯伦怔怔地看着黄叶,根本无法否认她的话。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并不会因为她与别的人有过怎样的感情就能磨灭的。 他不是也没有因为她和黄草是夫妻,还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而鄙弃她吗? 幼稚! 他的确很幼稚! 为什么每一次碰到她,他就会犯幼稚?四年前如此,现在又如此? 一把扯过手机,他离身下床,在删掉录相后扯过衣服穿好,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 黄叶缓缓地吁了一口气,她还真怕他把录相发给黄草。以黄草的性格,怕是一定会杀回来与他斗个你死我活的! 一个是她仍然爱着的、一辈子都放不下的男人,一个是她最亲的弟弟,他们哪一个受伤她都不想见到! 慢慢地拾起睡衣套在身上,白皙的皮肤上,再添了不少青紫,是刚刚江凯伦弄出来的。他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变化无常? 知道他在气头上,她没敢亲自下厨做东西吃,把伍嫂叫了过来,而自己则出去买菜了。 江凯伦冲了个凉出来,穿着一袭睡衣躺下床上,任由发上的水滴滴入枕头。 他是个爱干净的人,平常断不会如此。 精雕的五官在淡光的映照下立体深刻,三十六岁的男人,并无半点岁月的痕迹。半露的胸口微微起伏,可以窥见健壮的胸肌,他闭着眼,似乎睡着了,眉宇却紧紧扎着,揉了什么东西,怎么都无法散开。 黄叶买完菜回来正好伍嫂也过来了,她交待了一下,把菜递给了伍嫂。没听到屋里有动静,以为江凯伦出去了,进到卧室来刚好看到他这副样子躺在床上。 带着几份贪婪看着他的脸,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可以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的爱恋。等到他一醒来,她能做的,就只有让他厌,这样,他才会尽快地放了她,也放了自己。 眉宇间的拧紧很快入了她的眼,她的心口痛了一痛,不由得跨步,来到他身边。指,在不觉中已经揉上了他的眉,想要将那一团蹙紧揉开。 江凯伦半醒半睡,忽然感觉到了细腻的指腹揉在自己的眉宇间,他猛然睁开了眼,正好将她怜惜的表情收在眼里。他的眸子闪了一闪。 “你……醒了。”黄叶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睁开眼,脸上的表情来不及转变,只能狼狈地出声,急急地缩回手去。 这次江凯伦很肯定,她的表情就是怜惜。 他的臂无比快速,扎在黄叶的腕上,将她欲要缩回的手扯了回来。黄叶不防,眼着一双大眼看他,他的臂一扯,连着她的身体都扯了过去。 黄叶趴在他的胸口,红着脸,感觉到了他胸口的跳动。 “我只是……”她想解释自己抚摸他的原因,却发现理由匮乏得紧。 她的眼睛很大,此刻紧张的样子,透出明显的无辜,无端地挑人心弦。江凯伦闻到了来自她身上的独特的清香,头脑一时冲撞,脱口而出:“我们还回得到过去吗?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什么都不追究!” 这话,黄叶做梦都梦到过几回,每次她都会激动地扑到他怀里,一个劲地点头,将他抱紧。 现实,终究不是梦,有许多事情需要考虑。他和念晚儿已经结了婚,她永远只能是可耻的第三者,这是横亘在两人间不可跨越的鸿沟。 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曾经做了一回第三者,最终导致父亲被气死! “回不去了!”她低头,不敢看他的脸,极快地回应,感觉心口在抽痛。 江凯伦的心顿时冰化,他唯一的想法是:自己又幼稚了一回。 “你放心,就算你愿意我也不会再接受你!我江凯伦虽然有仇必报,但还没有无聊到要把别人用过的东西占为己有的想法!”他冰冷地甩开了她,脸上带尽了鄙夷。 滑下下床,他绕过她进了浴室,打开水冲洗碰过她的手掌,仿佛她是一件极脏的东西。 黄叶感觉心口在滴血,但她知道,江凯伦于她就是长在身上的毒瘤,只有忍痛拔出,才不会伤得更深。 虽然拔的时候会伤痕累累,鲜血淋漓,但痛过后,一切就会好了。 江凯伦洗完手走出来,连看都不曾看她,仿佛她只是房间里一件可有可无的摆设品,越身走过,伸手拉门把。 “那个……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现在这种关系?”黄叶急急出声,硬着嗓音问。这种看不到尽头又没有希望的日子,她害怕。 干脆一刀斩断,总比牵扯不断要让人好受得多。 江凯伦扯唇冷笑:“我还没有玩够,为什么要结束?”她,不过是他的一个玩具! “可不可以不要……” 江凯伦没有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横蛮地打断了她的话:“在我没有厌倦没有喊停之前,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做!否则,就算你关掉了公司,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还有你那些工人!” 他笃定她放不下手头的工人。 黄叶头痛般抚上了额头,她想告诉他的只是希望他不要再彼此折磨下去。只是目前看来,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 从他的话里,她听到了他对自己折磨到底的决心,很有些无力。可以置自身于不顾,但她不能不管凯凯,章盈盈,还有那些同甘共苦过来的工人们。 江凯伦有决心把她变成他的情、人,也就能够为了逼她就范而伤害任何一个她在乎的人! 算了吧。 她放弃了辩解的想法,由着他走出去。江凯伦出门时,重重地拍上了门板,从呯的声音里可以听出他对她的恨! 江凯伦直接进了书房,把大半的身子压在椅子里,随手打开了电脑。黄叶的表态让他烦到了极点,额上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有种想要发狂的冲动。 第两百零七章:我妈妈很漂亮,叔叔一定会喜欢 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多少场合,多少风雨,多少危机都经历过,怎么会让一个无耻的女人搅得心神不宁?连自己都觉得自己陌生了。 指压着鼠标,眉头蹙紧,本欲打开网页看看新闻,不想一个错点,点上了上次下载的qq。看着那只十分萌态的企鹅,他的心动了一下,忍不住想到那个憨态可掬的孩子。 随手,他点了登陆。 才进入,就看到了铠甲勇士在不停地跳跃,急切而焦灼。他顺手点开,看到了里面满满的留言。 “叔叔,你在吗?” “叔叔,我可以跟妈妈说你愿意做我爸爸的事吗?我妈妈如果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方小温说他爸爸是世界上最最最厉害的英雄,叔叔,我觉得你才是世界上最最最厉害的英雄哦。” 叔叔,我妈妈正在炒菜呢。她只会炒几个菜,可是很好吃哦。坏老板今天给她放假了,我们正在野炊呢。” “叔叔,要是你能一起来就好了,你要是看到我妈妈一定会喜欢的。她很漂亮哦,比方小温还要漂亮。” …… 留言至少有上百条,听着孩子清脆萌态的声音,江凯伦的心情无端地好了起来,绷紧的心慢慢松开,拧着的眉也缓下,脸上竟显露了一丝慈祥。 后面的留言里絮絮叨叨,事无巨细,提到的最多的是对于母亲的思念和与方小温玩耍。江凯伦大体猜出来,方小温是个爱哭却漂亮的女生,是那个孩子喜欢的女孩。 一个孩子能把自己的思念和喜欢分享给他,这说明对他有着极大的信任。不知道为什么,得到这个小孩的信任,江凯伦会觉得很欣慰。 原本从黄叶那里得来的烦闷之气一时清扫而光,他思忖着要对孩子说些什么,那头的头像一闪,又发来了一句语音留言。 江凯伦点开,传来了孩子惊喜的声音:“叔叔,你来了吗?是不是你来了?” “是我。”他应道,脸上的笑意加深。被人想念着,期盼着的感觉真好。 那边的孩子发来了视频聊天的邀请,他想也不想,按下了接受。很快,一张萌萌的小脸露出来,对他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得像一朵向日葵。 “我妈妈真的很漂亮,叔叔要是做我爸爸的话,一定会喜欢上她的。”小萌娃不遗余力地推荐自己的老妈,就是想把二人凑成对。 “不信,你给你照片,保证你看了会喜欢的。” 他撅着屁股大床上翻找,那小样儿要怎么萌就有怎么萌。找了好半天,两手空空的回了身,小脸上挂满了失落。 “我前几天拿了一张照片藏起来的,肯定被妈咪看到收走了。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照片拿给你看的。” 他信誓旦旦地保证,江凯伦眯眼,点头。 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能生出这么漂亮又萌态的孩子?他忍不住想,对于他嘴里的妈妈终于有了一丝好奇。 孩子重新坐好,一本正经地看着电脑屏幕里的人,再次出声:“叔叔,这个星期天你能来吗?我要还你钱,我妈妈也会回来。” 言外之意是,希望他和自己的母亲见面。 他的眼睛很大,看着自己,充满了期盼。 江凯伦没想到他还没有忘记还钱的事。 这个周末,他有时间。 “好吧。”他点头。连自己都想不到,为什么要同意孩子见面的要求。 说实在,就算见了他母亲,自己也不会有感觉,不会真娶。更何况,如果需要还钱的话,他只需要发一个账号过去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见面。 “真是太好了!”那边的凯凯兴奋得跳起来。他想的是:叔叔见了妈妈就可以做自己的爸爸了,就可以把妈妈从坏老板手上救出来了,他们就可以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还有什么比妈妈被救出来更值得开心的?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的小脸迅速垮下来,对着江凯伦神秘兮兮地低语:“叔叔,我不能和你聊了,明天再见吧。” 在章盈盈推开门的前一刻,他迅速关闭了qq,躺倒在床上,把小小的电脑压在萌屁股下面,装出一副乖乖的样子。 “是不是又玩qq了?”章盈盈四处搜寻,没有找到赃物,只能问。 凯凯无辜地摇头:“没有。”家里规定,每天只能上半小时的网,多了一律不行!今天是周六,他一吃过早饭就藏在房间里上网,等着叔叔出现,早就超过半个小时了。 如果盈盈阿姨知道,一定会批评他的。批评他是小事,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听话惹盈盈阿姨不高兴。虽然她从来不在自家妈妈面前打小报告,但是妈妈说了,男子汉不能让女人伤心。 但找爸爸救妈妈的事又不能落下,他只能说谎了。 唉,在男子汉和好孩子间选择,真是太为难了。 “我想睡午觉了。”他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 章盈盈没有追问下去,小心地为他掖好被子。最近凯凯总是上网,好像和一个网友打得火热,她不太放心,才进来看看。 孩子还小,黄叶又不在,她自然要承担起教育和保护他的责任。 “明天妈妈要回来了。”凯凯嘟囔了一句,眼睛眯成了弯月亮。让他高兴的不止是妈妈回来了,还有叔叔也会来,他来了就能做自己的爸爸了。 这事要不要跟盈盈阿姨说?小眼睛眯着朝章盈盈看了看,最后还是决定暂时不说。 等明天叔叔来了再说吧,他要给她们一个惊喜。 小萌娃急匆匆地下了线,意犹未尽的江凯伦盯着电脑屏幕,唇角上的笑意未敛尽,染在颊角。 黄叶进来叫他吃饭,刚好看到他脸角的微笑。他的眼睛看着电脑屏幕,目光柔软,她想起了上次他和孩子聊天的事,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在跟自己的孩子聊天。 他的目光除了柔软还有慈祥,也难怪黄叶会这么想。意识到这点,黄叶的心很不是滋味。 她想到了凯凯,如果他知道凯凯是他的孩子,会出现这样的目光吗?还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想到凯凯的同时,又想到了那个和凯凯年龄应该差不了多少的江凯伦和念晚儿的孩子。他要是知道自己的父亲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会怎么想?心里会不会留下阴影? 江凯伦终于意识到有人来了,抬头,目光一时冷下来,看着门口的黄叶。 第两百零八章:可不可以不要 黄叶迅速收起杂乱的思绪,垂眸轻声道:“吃饭了。”反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凯凯睡了一觉醒来,看到天已黑,却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得到叔叔的联系电话。明天叔叔怎么找他? 他急急从小屁屁下把暖得热烘烘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打开,上qq。还好还好,叔叔还没有下线。 因为担心他小,出事,黄叶给他配了一部带有定位功能的手机。他伸出几根小短指,艰难地把手机号码打了上去,然后留了一条信息提醒江凯伦。 吃过饭后,江凯伦一直在书房里办公。qq一直开着,因为只有铠甲勇士一个网友,也就懒得管。 忙得正酣,却听得滴嘀两声,页面下的铠甲勇士在跳动。他点开,看到了那个手机号码,唇角扯了扯,却还是掏出手机记了下来。 “叔叔,你要是看到了,一定要给我打个电话哟。”语音留言里,传来的是孩子脆嫩嫩的声音。江凯伦思忖了片刻,还是按着号码拨了过去。 “喂?”那头,很快传来了孩子的声音。 “是我,和你上网的大爱蜀黍。”江凯伦自我介绍道,脸黑了一下。大爱蜀黍,念起来怎么这么怪。 “啊,是吗,是吗,是吗?真的是叔叔啊。”凯凯听到江凯伦的自我介绍,一下子跃了起来,开心得一张脸都开了花,一连喊了几个“是吗”。 孩子的反应让江凯伦不由得绽开了唇角,看得出来,孩子真的喜欢他。 “那么,明天见吧。” 凯凯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他其实还想听听叔叔的声音,但不知道说什么把他留住,算了吧,反正明天会见面。 红红的小嘴唇儿张开,跳跃的思维马上让他有了一个新的发现:原来叔叔网名那两个不认识的字是蜀黍啊,大爱蜀黍,很好听的名字啊。 这想法若是江凯伦知道了,百分百又会抽,大爱蜀黍,和好听挂得上边吗? 挂断了电话,凯凯忙不迭地找黄叶的号码,想把这个惊喜告诉她,翻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妈妈被坏老板控制了,手机号码也换了,他压根不知道。 “真可惜。”他垮下了小小的肩膀,小脸上阴云密布,片刻,又雨过天晴。 妈妈不是明天就回来了吗?明天大爱蜀黍也会来,他们就能见面了。明天让妈妈惊喜一下也不错。 黄叶泡了一杯咖啡给江凯伦送了进去,他只略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手里的咖啡,没有吭声,继续工作。黄叶把咖啡放在他的桌上,却没有马上退出去。 明天是周日,是她回去探亲的日子。 这是她最期盼的日子,却也是最难以启齿的日子。每一次她和他说起,他的脸色都会很难看。 但想看到凯凯的心逼着她不得不开口跟他报备。 “还有事?”好半天,江凯伦终于抬头,蹙着眉问她。 黄叶咽了咽口水,点头:“是的,明天是周日,我想回家。” 江凯伦的眉头狠狠地扎了一下,黄叶的心悬在了半空中。他若还生气,怕是不会让她回去了。他手里掌握着她所关心的任何一个人的命脉,他要是不同意,她能怎么办? “嗯。”只片刻,江凯伦就勾了头。 这让黄叶相当意外,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已经同意了,连谢都忘了道,退了出去。 明天就要回去了,黄叶冲着凉,透过镜子看到了身上的斑斑点点,愁上眉稍。 上次身上的痕迹虽然凯凯没看到,但章盈盈看到了。她不想给每次都给他们自己过得很不好的感觉,让他们担心。 冲完凉后,她再次找到了药膏,小心地抹在淤处。前面的还好,后面的可就为难了,看又看不到,更别说抹了。她吃力地回头去找伤处,然后慢慢地把手反过去抹,要多吃力有多吃力。 手头突然一空,原本握着的药膏被人夺去。黄叶回头,看到江凯伦站在身后,幽着一双眸子,药膏正在他的掌中。 “我……”她为了抹药只围了块浴巾,浴巾早就掉落。意识到这点,她也顾不得解释,忙把浴巾捡起来,把身体围得紧紧的。 虽然和江凯伦有过无数次的肌肤相亲,但她还是不习惯暴露在他面前。 江凯伦的眸子更深幽了一份,目光落在她白皙诱、人的皮肤上,身体的温度在上升。 “去床、上!” 他命令。 黄叶满面祈求地看他:“可不可以不要……”她不想留痕迹被凯凯看到。天气越来越热,若他再弄些痕迹在明处,她明天就不好处理了。 “马上!”江凯伦黑了脸,一脸的坚决。 黄叶知道自己没有反抗他的权力,一声不吭地上了床。 江凯伦几步跟过来,看她躺在床上,不满地扭了扭眉,走过来亲自动手,将她的身子翻过去,背对着自己。 伸手,扯她的浴巾。 黄叶紧张得全身绷起,咬唇不敢出声,想象着他会像兽般扑下来,她的脚指头都勾了起来。 一股清凉传来,指腹在背上轻轻抹动,江凯伦在干什么? 黄叶不敢相信般回头,看到他的指落在自己身上,正在缓缓地揉着。他的眼皮垂下,长长的睫毛扎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他的动作很轻,压在她的背上,带来了舒服的感觉。 他……这是在给自己上药? 黄叶睁着一双大眼不放心地去看江凯伦,不明白他为什么一时对自己这么好。他不生气了么? 整个过程过,江凯伦并没有言语,每一个动作都很用心,直至把她背部的淤青揉了个遍。黄叶连气都不敢喘,江凯伦的这份温柔久违到她连再触都带有罪恶感。 江凯伦的心思她不了解,他只是想到了那个孩子和他的母亲。那个女人会不会也被另一个男人折磨出一身的伤来?孩子看到后会有怎样的震惊和无法接受? 因己及人,才想到黄叶也有个孩子,大概也不希望她身上留有痕迹。 药抹完了,江凯伦不紧不慢地盖上药盖子,黄叶却依然愣在那里一动不动。浴巾为了方便涂药早就拉到了腰下,虽然在盖盖子,江凯伦还是轻易地看到了她半掩在裕巾下的胸前风光,唇角扯了一下:“还不睡,等我上?” 第两百零九章:哥,我要自杀 “啊?”黄叶蓦然醒悟,红着脸急急拉起被子将身体盖住,连头都捂了起来。 江凯伦进了浴室,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十几分钟后,他出来,睡在黄叶的另一侧。 黄叶感觉床侧陷下,紧张得再次绷紧了身体,江凯伦对着她的背看了数十秒,最后躺下,转身用背对着她。 原本担心他做出什么来再给自己留印,没想到他背身而睡,黄叶心里松了一松,好久才慢慢转身回来,看到他裹了睡衣的背。 他的背平直宽阔,睡衣里突出结实的肩肌,相当迷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喜欢上了他的背,因为只有他的背对着她的时候,她才能尽情地表露心迹。 听到了江凯伦的呼吸声,她小心地伸手环住了他结实的腰身,满意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闭上了眼睛。 美女半敞身子睡在背后,哪能这么轻易地睡着,江凯伦调整呼吸,只是想尽快入睡,不想背后伸出一双小手搂上了腰,这有如在一堆干柴上撒了一根火柴,烈火腾一下子烧起! 他一个翻转,将她压了下去。黄叶还未来得及撤回自己的手,吓了一大跳,睁眼看他:“你……这是……” “火是你点的!”他咬牙,狠狠出声,蛮横地去扯半掩在身上的浴巾。 黄叶“啊”了一声,明白他要干什么,紧张地捂上了胸口:“不要……明天会留印……” “我会注意的。” 他低头,封上了她的唇,剩下的事都用行动证明! 黄叶早上七点就醒来了,因为要见凯凯,心里难够兴奋。昨晚涂的药起了作用,原本的淤青都淡了下去,除了新增的两三点,几乎看不出来。 江凯伦虽然极力克制,但还是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印子,好在都在极隐秘的部位,衣服一盖就看不到了,且也并不深。 黄叶放心了不少,换过衣服,朝外急走。 “吃了早饭再走,我送你过去。”江凯伦不知何时醒来,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淡淡地对她开口。 黄叶惊了一惊,不知他这么说的意思何在。 江凯伦却没有再说话,只是不太熟练地在屏幕上划动着,回短信。那孩子在清早就发来短信,方把他吵醒。 孩子问他几时会过去? 反正无事,顺路送黄叶过去,再去看看那孩子。 黄叶忐忑地吃完早餐,看江凯伦果然亲自开车出来,一副要送她的架式。这车,她能上吗? 然而,不上,她又能怎样? 偷偷打量江凯伦的表情,没有喜悦,却也没有怒气,平常喜欢蹙起的眉头倒是散开了,说明他的心情不好也不坏。 想必,他只是纯粹地送自己,没有要做什么的想头。 她的心放下了一些些,几步上了车。 车子平稳地驶在车道上,阳光透过车窗,照在江凯伦的脸上。黄叶回头,正好看到,她觉得一定是阳光的反射作用,江凯伦的唇角柔着,竟然夹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笑。 车子才驶入高速,江凯伦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休息的时候,工作电话一律关闭,此时用的,是他的私人电话。 低头,他看到了江凯丽的名字,眉头再次拧在了一次,却取过耳塞,把电话接了下来。 那头,很快传来江凯丽几乎崩溃的声音:“哥,我要自杀!” 江凯伦被这一吼吓了一跳,方向盘差点歪出去撞上隔离带。他冷脸压眉,运用自身的灵敏险险地避开隔离带把车子重新驶入车道,却换了行车道,减缓了速度。 “怎么回事?” “我不要说,反正我要自杀!”那头的江凯丽丝毫未察觉自己的话差点酿成亲哥的一场车祸,扯着喉咙歇斯底里地吼完这一句,挂了电话。 江凯伦向来知道自己的妹妹能作,但已给张剑下了死命令,想必他能护她周全。他也懒得理,继续开车。 黄叶被刚刚惊险的一幕吓得不轻,却也不好问什么,只默不作声。 江凯伦回头看了黄叶一眼,看到了她苍白的脸色,眉角飘出了一丝歉意。继续加速,驶入了快车道。 片刻,电话又响起,他低头,目光柔了一下,随即接下。 “你出发了吗?什么时候才会来?”孩子的小腔调响在耳边,清脆舒畅,像一只小手在身体上揉。江凯伦唇角柔软几乎化成了水:“我刚出发,估计三个钟头后会到。” 心想着这样说,孩子估计听不懂,他低头看了一下表,说了一个大概时间。 江凯伦一惊一乍之后因为另一个电话整个人都变得柔软,让黄叶很是惊奇,他说话的口吻分明是对一个孩子。是他的孩子打电话来了吗?他今天送自己去,也是为了看自己的孩子吗? 如果是他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不让他们直接来锦市? 黄叶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在滚动,却不敢问,不敢细究。 “你要小心点哟,路上乖乖的哦。”奶声奶气的嘱咐声让人心暖,江凯伦差点迷醉在孩子的声音里。他想:如果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孩子该有多好。 挂断电话,唇角又扯上了苦笑。他是疯了吗?也不管人家母亲的想法,仅仅因为一个三岁多孩子的邀请就去见他们? “是你的孩子……”黄叶试探着开口,脑袋不停地转动,想着怎样问才最妥当。 只是还未问完,江凯伦的电话再度响了起来。这次,是张剑打来的。 “总裁,您还是亲自过来一下吧,我们在酒店楼顶……” “楼顶?”江凯伦的脸绷得难看起来,瞳孔缩成了墨黑的两点。敢情自己的妹妹真的去跳楼了? 他把车子一扭,开进了旁边的服务区,停了下来。 转头,看黄叶:“你在这里等着,我派别的车送你!”说完,下车,拉开了她那侧的车门。 黄叶莫名其妙地下了车,直到他离去她都没有搞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送自己又突然把自己甩下。 江凯伦心急火燎地赶到江凯丽所住的酒店,刚下车就看到楼下站了不少人,楼顶上有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第两百一十章:他不走,我就死给你们看 他想也不想,直冲酒店,乘着电梯直上顶楼,见自己的妹妹果然站在最边缘,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张剑站在她对面,着力劝解,江凯丽捂着脸,哭得挺伤心。 江凯伦上来,很多人注意到,张剑也注意到了。江凯伦朝他使了个眼色,多年的助理可不是白当的,张剑很快意会过来,点了一下头。 江凯伦去看江凯丽,嘴里叫了一声:“凯丽!” 江凯丽撤开脸去看江凯伦,委屈出声:“哥——” 张剑趁她走神的功夫扑上去,把她拉回来,两个人身子不稳,朝后倒去。张剑紧急中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她,两人一起倒下,他垫在了下面。 江凯伦上来,将江凯丽拉起来,江凯丽委屈地唔唔哭着扑入江凯伦怀里,手指着张剑一阵阵控诉:“他欺负我,他欺负我!” 江凯伦拧眉来看张剑,张剑已经站起来,臂倒下时擦在粗糙的地面上,擦破了皮,正滚出血珠来。他没有在意,笔直地站在那里。 张剑戴着眼镜,一副斯文相,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一副暖男样,行事在大多数时候也属于温暖型,他没有办法把其和一个欺负女人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但自己的妹妹哭得这样委屈,甚至要跳楼…… 江凯伦把江凯丽带进了客房才开始问原由。江凯丽红着眼睛狠狠地去瞪张剑:“他吻我!他竟然敢吻我!” 江凯伦的面随即黑了一边。 这个妹妹未够也太能作了些,就为了一个吻竟然要跳楼?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的妹妹说过要嫁给张剑的。 江凯丽说完,又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她这一辈子都喜欢商宇航,初吻初次只能留给他的。现在,初吻却给张剑夺去了,她还怎么见人啊。 江凯伦很想问问自己的妹妹:“你到底是十三岁还是三十岁,为了一个初吻整到去跳楼。”但看她那么悲伤欲绝的样子,终究没问出来,去瞪张剑。 张剑穿了一件长袖白衬衫,脸色白净,眉目清淡,虽然接受了江凯伦的瞪眼,依然笔直而立,脸上没有半点局促或是害怕。 江凯伦以前看中的就是他的这一份宠辱不惊,这会儿也气他这份宠辱不惊。把他的妹妹弄得要跳楼了,他倒没事人一般。 “怎么回事?”他沉着嗓子问。如果说江凯丽吻张剑,他会觉得很正常,张剑吻江凯丽…… 怎么都觉得诡异。 张剑朝江凯丽看了一眼,垂眸低应:“对于大小姐所受的惊吓,我感到很抱歉,但对于吻她,我不后悔,我可以负责任!” “哥你看!”江凯丽一听这话,哭声越大,扯着江凯伦出气。江凯伦觉得头痛。 一个不消停的妹妹,一个硬骨头的下属。张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得变通了? “谁要你负责!哥,你把他给我赶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他了!”江凯丽红红的眼里不停地滚泪水,指着张剑吼。 张剑依然不动。 江凯丽气得跺脚:“他不走,我就死给你们看!” 江凯伦挥了挥手,张剑方才低身出去。 “既然这样,你就回英国吧,我亲自送你回去!”江凯伦知道,除了张剑,他手下的任何人都束不住这个小妮子。 江凯伦亲自把江凯丽送上了飞机,这才转身回来,看张剑立在身后,眉头紧了一紧。 “总裁,你的电话之前一直在响。”司机递过手机来,道。 江凯伦蹙着眉划开,看到上面二十几个电话都是那个孩子打来的。他答应了孩子要去和他见面的,因为江凯丽这么一闹,竟然忘了要告诉他不能去的消息。 江凯伦急走几步,拨下了号码。 另一头,凯凯扁着嘴巴放下了手机。叔叔说了要来的,可是他打了好多好多电话都没有接,他去哪里了? “凯凯,不是说要去迪斯尼吗?再不去的话就来不及了。”黄叶走过来,扶着他的肩膀问。 凯凯的嘴巴更扁了。他为了今天的见面,特意选了一套最喜欢的黄鸭子装穿上,可叔叔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去迪斯尼是为了见叔叔,他联系不上了,自己去还有什么意思? “怎么了?”黄叶看他扁着嘴巴一脸不高兴,忍不住问。 凯凯强忍着哭意摇头。叔叔联系不上就救不了妈妈了,要是妈妈知道自己没办法脱离坏老板的魔手,一定会很难过吧。 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吧。 “我们去迪斯尼吧。”他道,放下手机,和黄叶一起走了出去。 江凯伦的电话打过来时,他的小手机在床上不停地闪烁,人却已经不在。 江凯伦讪讪地放下了电话,对于孩子的愧疚之情愈深,原本想要责骂张剑几句,这会儿已经没了心情,只吩咐他去办事。 一个人走出来,抬腕看了看表。现在下午两点,到达那边应该快五点了。如果孩子的电话能打得通,或许还可以见上一面。 他如此想着,跳上了车子,朝高速公路开了过去。 凯凯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玩什么都不起劲,因为不累,所以从迪斯尼回来的路上没有睡觉。 三个人吃完了晚餐,黄叶要回去,他有些依依不舍,还是开口道别。好可惜啊,叔叔不会来了。 看着黄叶上了车,他才没精打彩地跟着章盈盈回了家。一到家,也不说话,窝进了自己的小房间。 捡起小手机,小短指没事般抚弄,却在打开屏幕的那一刻看到了好几个未接来电,竟然是叔叔打来的! 他急回拨过去,心里看到了希望:只要联系得到叔叔,就可以打电话叫妈妈回来!妈妈肯定还没有走多久! 那头传来的嘟嘟的声音,凯凯的小心脏雀跃地跳起,简直就要蹦出体外。 只是片刻,那头一片静音,根本没有接通。他又拨了一次,传来的是:“您拨的号码已关机。” 怎么会关机,怎么会关机! 小凯凯愣愣地看着手机,石化中! 江凯伦烦乱地将手机甩在了一旁,眉头都压在了一块。车子在高速上塞了一个多小时才重新启动,他好不容易才开到这边,不想手机没电了,孩子打来的电话根本没接着。 他把手机接上了车载充电器,试开了几次机都没有成功,只能等电再多充一点的时候再说。 第两百一十一章:对不起,来晚了 孩子说会在迪斯尼等自己,他先把车子开向那里。车停在那里时,他没有看到人。其实想想也知道,这个时候了,孩子怎么可能还会等在那里。 他今天一定安排了好多节目吧。 江凯伦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出内疚感,还是对一个孩子。 将手机开机,江凯伦照着他的号码拨了过去,听到那头响起嘟嘟的声音时,心沉了一沉,扭了起来。 很快,那头传来一声童稚的喂音。 “凯凯现在在哪儿?”江凯伦问。 “哇——” 未说半句话,孩子竟然放声哭了起来,哭声里夹满了委屈。江凯伦捏紧了电话,恨不能马上飞到孩子身边,头倾向前面,额际压满了疼惜。 “对不起,叔叔有事,所以来晚了。”此刻的他愧疚到无以复加,如果孩子在面前,他一定会紧紧地将其抱住。 孩子继续哇哇地哭着,失望,委屈,充斥着他的身体,才三岁多的他第一次经历人生这么巨大的失落,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自己的情绪。 江凯伦沉默下来,听着他哭,直到他的哭声小了起来,已经发泄完毕才再度开口。 “叔叔现在在迪士尼门口,凯凯在哪儿?叔叔现在就来见你。” “我没看到叔叔……回家了……我家在香苑小区。” “好,叔叔马上来。” 江凯伦急转了一下车头,把车子重新开入车流,调出导航朝香苑小区而去。 当他的车子停在香苑小区外面看到小区门口贴着的红海路124号时,心口跳了一跳。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黄叶的家也在这里。 这个孩子会是黄叶的吗?(凯伦同志虽然第一次看到黄叶和黄草牵着凯凯,但离得太远,没看清凯凯的长相。) 随即,又摇头,自我否认。 住在同一小区已经是奇迹了,怎么可能会刚好是她的孩子。是他自己想得太多了。 他再次拨了凯凯的电话,告诉他自己来了,而后仰躺在车上,蹙着眉盯着前方。 这里是凯凯的家,同时也是黄叶和黄草的家,在这里,他们一家三口度过了多少美好的时光?黄叶又给了黄草多少柔情?他们在这里秀过多少恩爱? 胡乱地想着,心又揪了起来,像凝了一块石头,怎么也搬不开。 每次想到黄叶和黄草的关系,他就会这样。 他是在妒忌吗?江凯伦发现他根本没办法否认这个问题。 目光所及,一道小小的身影晃出来,一个萌萌的小脑袋正在东张西望。 他拉高了身体,第一时间扭开车门上了车。 “叔叔!”凯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迈着小短腿大步大步跑来,跑得飞快。江凯伦微弯身,张臂将他接住,小小的身体在扑入怀抱的那一刻,他的心暖了一暖,涌尽了满足感。 保安原本要出来阻拦的,但看到两人相拥,情真意切,加之江凯伦外表贵气高端,竟由着凯凯出了大门。 “叔叔,你终于来了。”凯凯扁着嘴巴道,小小的脑袋紧紧地压在他的颈侧,江凯伦无端端升起一股父爱之情,回头在他的小脸上吻了一吻。 “嘻嘻。”孩子的心情就如天气,变化无常。电话里还唔唔哭泣的孩子,此刻满足地张开了笑脸。 原本的委屈消失怠尽,剩下的只有因江凯伦的出现而泛起的喜悦。 “对不起,叔叔家里出了点急事,急着去处理忘了告诉你。”江凯伦不忘道歉。失约于一个孩子,他觉得内疚极了。 江凯伦虽然晚到了,但凯凯还是特别高兴,这说明叔叔是在乎他的。他懂事地点头表示理解,片刻又惋惜起来:“真可惜,妈妈已经走了。要是妈妈能见到叔叔,那该多好。” “还有机会的。”他轻易地做了承诺,甚至忘了想那个根本不曾见过面的女人的想法。 “那下次叔叔一定不能迟到了哦。”虽然不能马上让叔叔把妈妈救出来,但叔叔已经来了,对他来说,也是大喜事一件。他记挂着妈妈的事情,郑重地向江凯伦索要新的承诺,一本正经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江凯伦用力点头,算是保证。 凯凯却还不放心,伸出了细细的小指,“我们来拉勾勾,拉勾勾,一百年不许变,盖章!” 他勾着江凯伦小指,一大一小两根指头,一根修长笔直,一根柔软多肉,对比鲜明。凯凯伸出大拇指特意在他的大拇指上盖了章方才放心。 看着孩子这幼稚的做法,江凯伦的唇角柔软起来,竟然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 盖完章,凯凯从他怀里退出来,小手牵上了他的大手:“叔叔,我家在那里面,走吧。”他的另一只手伸出一根食指来,指着小区里的那一片建筑道。 江凯伦眯眼,他所指方向有四栋高楼,分别是小区的第22、23、24、25栋,他指得不准,无法确定具体指的是哪一栋。江凯伦知道23栋里住着黄叶,他自动滤过了这一栋,点头,却没有跟着凯凯走。 一个大男人趁着孩子的母亲不在家到人家家里去,算怎么回事?搞不好会被邻居当成不怀好意的大坏蛋。 “下次吧,下次妈妈回来的时候叔叔一定去。”他带着商量的口吻道,很有些不忍心。 凯凯停在那里,目光巴巴地射过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江凯伦差点心软,冒险上楼了。 “那我跟叔叔走。” 凯凯突然道,把江凯伦吓得不轻。 把他带走?那自己不真成了拐孩子的了? 但他那渴望与自己亲近的目光让江凯伦无法拒绝,好半天才点头:“叔叔带你到附近走走,但是你一定要打电话告诉家里人你的去向。” 凯凯乐滋滋地点头,兴奋地跑到一边去打电话了。 “喂,盈盈阿姨,我去了方小温家,你别来找我哦。” 他用江凯伦听不到的声音道,然后迅速挂断了电话。 章盈盈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手机,搞不清楚凯凯发的是什么神经。他去方小温家从来不会给她打电话,每次都是到了点就回家。 想多问两句,小家伙已经挂了电话。她摇了摇头,索性随他去了。 凯凯打完电话,心情依然极好。虽然对盈盈阿姨撒谎不对,但他知道,盈盈阿姨若知道自己跟一个叔叔去玩一定会阻止的。他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和叔叔在一起啊。 江凯伦带着他在小区附近走着,凯凯伸出小短手,不停地向他做着介绍:“那是麦当劳,很好吃的,那是雪糕站,最美味的是那种草莓味的,那是烤羊肉串的,每天路过都会闻到香香的味道……”(江凯伦同鞋暗自黑线,那些不用你介绍,我都认识。) 他边说边用一双大眼瞅着江凯伦,粉粉的舌头伸出来舔舔小嘴唇,不用猜也看得出来,他是极想去吃那些东西的。 第两百一十二章:我们一起生个孩子 江凯伦虽然没有养过孩子,但身边带孩子的人不少,做父母的总提醒孩子,那些炸的烤的冰冻的东西不能吃,估计他的母亲也这么限制了他。 他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让自己买给他吃,但每一个眼神都在跟他说:“我想吃它们,我想吃它们。” 江凯伦到底受不了他这渴求的目光,摇头带着他一一吃了一遍。 从麦当劳吃到雪糕站,再从雪糕站吃到烧烤摊,直到咽下最后一块羊肉,他终于满足地喟叹一声,摸着鼓鼓的小肚子打出了一嘴的羊籼气。 为了隐藏住嘴里的烧烤味,他买了一大杯香澄奶茶,咝咝地往肚子里吸,看着江凯伦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喝,义气地将奶茶递向他:“叔叔,我请你喝奶茶。” 那奶茶杯的小管子上挂着两根口水丝,是某只贪喝时留下了印迹。 要不是吃了太多叔叔的东西,他还真舍不得把最最爱喝的奶茶分享给叔叔。(江凯伦童鞋又要黑线了,请他喝奶茶?奶茶是他买的好不好,好不好!) 江凯伦自然不会喝孩子的东西,摇头拒绝。他却坚持到底,一个劲地将奶茶递过去,丝毫不在意管子上晃得越来越厉害的口水丝。 江凯伦只能低头,吸了一口。他是一个有点洁癖的人,却完全不在乎那两根口水丝,这一点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当然,他要是知道,凯凯就是他自己的孩子,估计就不会这么奇怪了。 江凯伦把他带回门口时,他刚好喝完了最后一口奶茶,迈着小短腿把奶茶杯子丢进垃圾筒,终于满足,伸了个小懒腰,小胖手揉了揉眼睛。 吃得太饱了,好想睡觉。 “叔叔要走了。”江凯伦把他推进了小区的门内,朝他挥了挥手。他咧嘴笑着再见,不忘提醒:“叔叔一定要来见我妈妈哟。” 看着迈着小短腿离去的小背影,江凯伦的心腹塞得满满的,目光跟着慈祥起来。 突然有一种感觉,很想很想拥有一个孩子。他暗了暗目光,转身上了车。 …… 黄叶回到家,屋子早就黑了,没有开灯,显然江凯伦并不在。 早上急匆匆地离去,他到底去了哪里?开灯后,她坐在沙发里,按着手机想给江凯伦打个电话,号码调了出来却最终没有勇气按下去。 不可能有结果,又何必给对方希望?既使江凯伦不稀罕她所给的希望,她也不能显露任何一点点可能性让他看到。 扔了手机,她进了浴室,洗去一天的疲劳,而后直接上了床。 江凯伦深夜才回到家,他边走边解着衣服一路走向卧室。西装外套挂在手上,衬衫解开了三颗扣子,随手按开了灯。 灯光一闪,他转头看到了睡在床上的黄叶。被子是白色的,她的脸也是白色的,白得像一个瓷娃娃,与漂亮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极具唯美效果。 江凯伦看得有些呆,脑子里却突然跳出了凯凯的小脸。如果他也能有那样漂亮可爱的孩子该多好。 他甚至忘了要去冲凉,直接走到床上,掀被子躺了进去。伸手,搂过睡着的人儿,唇轻轻地落在她的额头。 并不满足于这么浅淡的接触,他的唇顺着她的五官一路滑下去,从晴蜓点水到紧紧沾染,越发霸道越发用力。 睡梦中的黄叶不太舒服地扭了扭身子,他的掌压在她的腰上阻止她的动作,另一只手压在她的脸侧,直接将她控制,动作越发深入…… 黄叶睁开眼,看到了身上的人,他拥有长而浓的剑眉,俊美的五官,额际暴着青筋,腰身在抽动。她有片刻的惊吓,想要将人推开,当意识到他对她做任何事都是合情合理的时,缓下了手上的劲,轻轻扯在了他的衣袖上。 江凯伦也看到了醒来的她,像是童话中被王子吻醒的睡美人,美丽到让人把持不住。他的唇再次压下来,攻占了她的唇,在攻到半酣之际忽然撤离,目光炯炯地撒在她身上。 “我们、一起生个孩子。” 黄叶原本情动,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某些配合的声音,听到他这么说,身子一时僵住,只睁着一双大眼呆呆地看着他。 一起生个孩子?她觉得自己一定听错了。 但他的表情却是认真的,他的动作越发卖力,真有要将种子穿透她的身体播入的意思。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再添一个孩子只会再添一层烦恼,对孩子也极不公平。 “不要这样。”她推他,“如果想要……孩子……有念晚儿。” 声音在他的大力下渐渐破碎,但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他的身体一时停住,低头看向她。 “我们的关系不合适。”黄叶紧接着解释。 原本俊美的五官出现裂纹,江凯伦冰冰地扯了一下唇角,一翻身坐了起来。 他真是疯了,才会想和她拥有一个孩子。 “是,的确不合适!”没有看他,他冷冷地道,起身走向浴室。片刻,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黄叶慢慢从床上坐起,把落下的衣服穿起来,裹着单薄的身子,耳里听到水声,感觉到了一股冷硬的味道。抬眼,看向浴室,只能透过毛玻璃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一时扩张,伸出长长的臂在舞动,一时缩起,变成模糊的一团。 他刚刚看起来好生气啊。 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伸手将掉落的长发压入耳后,她怎么都想不清楚江凯伦生气的原因。他是厌自己的,强行把她留在身边只是想羞辱她,想要和她生个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水声停止后,江凯伦一身干净地走出来,早就穿戴齐整,黑色的衬衫将他的腰身裹得修长有力,下身穿一条深色的西裤,整个人高贵俊美,却黑沉着脸,不见一丝笑容。 他没有停留,一边往外走一边接电话,只有淡而无波的声音传来:“都到了?在哪里?” 门被关上,阻断了一切声音,他,就这么走了。 黄叶缓缓地躺倒在床上,床的另一侧早就空荡,只有凌乱的被子提醒她,他曾经回来过。 不是滋味地拧着被单,黄叶迷惘到了极点,她不知道还要和江凯伦牵扯多久,更不知道他们的将来会怎样。她觉得他们两个就像两只扑火的飞蛾,拉扯着走向灭亡。 在这场拉扯中,他才是主导者,决定着两人的生与死。他,终究要把这场畸形的关系延伸到何时? 手机响了起来,黄叶伸手扯过,迟疑了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caro,在哪儿?” 委曲的女声,是念晚儿! 黄叶像捡了个烫手的山芋,一甩手将手机丢了出去。手机在地面上亮着蓝色的荧光,屏幕上显示仍处于通话中,而她,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去碰手机。 她怎么会忘了关机? 白天去看凯凯时,怕章盈盈联系不到自己才开了机,她应该关机的。 虽然没有见到念晚儿本人,但她仍有一种被人捉奸的感觉。 幸好没有出声。 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出了声,念晚儿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如过街老鼠一般的小三生活!自嘲溢上唇角,她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 “你在哪儿,可以告诉我吗?我想你。”是念晚儿的声音。 江凯伦抿着唇一声不吭,在下一刻直接挂断了电话。该表的态都表过了,他没有义务再为了往日的情谊自我折磨下去。 平淡的目光闪了一下,如果没有听错的话,黄叶刚刚也在接听电话。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挂断电话,只是想看一下她的反应。 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 只要她对念晚儿说一声“喂”,他就会很高兴很高兴。 到底还是让他失望了。 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又何必再期盼! 江凯伦的心烦乱起来,拳头重重地击在了方向盘上,头往后仰了一下,再抬头时,脸上已经一片冰冷。 车子停在“闲”外,他跳下车,快步朝里走,边走边对着电话道:“到了。” 直接走向里面最大的天字号包厢,他顺手推开了门。里面早就坐了人,陆泽楷,商航宇,邬啸云都在,昔日的好友,独缺了金晃,据说他被家里的老爷子丢进了军队。 他们躺在沙发上抽烟,烟雾缭绕,沙发间围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副麻将。 “三缺一,快来。”商航宇朝他招手。 江凯伦点头,朝邬啸云打了声招呼,坐下。四个人打起麻将来。 心情不是很好,江凯伦盘盘皆输,他的眉头拧得紧紧的,没有一点好色彩。 赌得虽然不算低,但对于江凯伦来说,不过是毛毛细雨,毫无损失。他向来赢得起输得起,此刻的表情却似输得烦了。 “caro怎么回事?常胜将军的名号是不是准备让了?”邬啸云点了炮,边眯眼抽烟,边拿眼睛来看他,嘴里道,含了戏谑。 江凯伦的眉头没有松开,唇角扯了一下,算是回答,随手甩出一叠钱来,嘴里道:“歇会儿吧,打累了。”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出去,朝洗手间而去。 将冷水扑在脸上,江凯伦从镜中看着自己,镜中的他也看了过来,两方面蹙眉拧眼,眉宇间的那几道褶怎么都无法散开。 从黄叶那里出来,他的心情就没好过。 他不是很有自制力吗?为什么会被一个女人弄得如此心神不宁?一个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抛弃自己的女人,有什么好在乎的! 似乎想让自己更清醒,他将更多的冷水扑在了脸上。 在洗手间里呆了好久才重新返回,走到廊间,看到商航宇站在那里,正在抽烟。 “来一支?”商航宇眯眼问,甩过来一支。 他顺手接过,放在唇上,接过打火机为自己点燃。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事,眯眼抽烟。商航宇最先抽完,转身进了包间,却从他的袖口掉下来一张纸。 江凯伦想要提醒他,他已经关上了包厢门。没有捡地上的东西,因为那只是一张报纸。不过,报纸最显眼位置的那张照片却很吸引人。 第两百一十三章:我是不可能接受你的 他拧了下眉,看清了照片里两人的面容,一个是念晚儿,一个是商航宇,两人旁若无人地接吻。 低身,拾起,他没有看,直接丢进了垃圾筒,像什么都没有看到,连表情都没有变,走了进去。 商航宇歪在位置上,在江凯伦进来时,他眯了眯眼,去打量他。江凯伦一目清平,他拧了拧眉,眼睫一时压得低低的。 麻将再次开打,这次输的人变成了商航宇。 直打到天快亮,几个人才走出来。杜泽楷没开车,让江凯伦送。他转身走向后门,江凯伦一脸疑惑,但还是跟了过去。 后门口,一道纤瘦的身影立在门边,一动不动,就像一个被罚站的小学生,只能从那一头青丝辨出,她是个女人。 她很安静地站在那里,既没有挡住进出的通道,又一眼就可以看到。 蔺若心! 江凯伦扯了一下眉,终于明白陆泽楷为什么要从后门走。 蔺若心今天的穿着很正常,是她一惯的那种恬淡纯美的款式,衬得她气质出尘,带一份认命的无助,轻易能勾动男人的保护欲。 陆泽楷似没有看到她,直接走了出去。江凯伦在经过她时,步子略停了停,抬眼看她。 蔺若心没想到江凯伦会停下来看她,有些局促,咬着嘴唇,几根指绞在了一起。 喉结滑了滑,原本想问几句话,却最终没有张口,他大步走远。 “你是在乎她的。” 和陆泽楷走在灯光昏暗的路上,他突然开口。 陆泽楷的步子明显缓了一下,马上恢复了正常,唇角溢出苦笑,却没有回应。 江凯伦没有再说什么,眉却再度压了下来。他是嫉妒陆泽楷的,虽然蔺若心曾经背叛过他,但却愿意反悔,并且接受他的一切刁难冷眼,只为唤回他的心。 如果黄叶能做到这一点,他就算做梦都会笑醒的。 “她做了这么多,是不是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了。人会累的,若有一天她真的累了,厌了,离开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忍不住提醒,只因为蔺若心的行为打动了他。 虽然和陆泽楷是好友,但他们从来不会干涉对方的感情生活,能说到这个份上,足以见得他的震撼之深。 陆泽楷没有回答,回头看一眼跟得远远的蔺若心,情绪复杂。他虽然没有理睬后面跟着的人,但步子一直都不快,显然照顾着蔺若心。 江凯伦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就不送你了,该做什么要趁早。” 说完,他大步朝前而去。 快步走到停车场,他掏出钥匙准备开车门,背后传来了呼声:“caro!” 他回头,看到商航宇斜倚在自己的车上,正看着他。前门比后门的路要近得多,若他要走,早就走了,显然是有意在这里等自己的。 江凯伦回头,看他。 商航宇慢悠悠地走过来,停在他的对面。 “昨晚和念晚儿喝了点儿酒,上了报纸,看到了?”他收起了平日的懒散,目光锐利,不打算放过江凯伦的任何一个细小动作。 江凯伦一脸平淡地点头:“看到了。” “没有什么想法?”他的眼角挑了挑,充满了挑衅。 江凯伦扯唇:“如果是认真的,我祝福你们。如果不是认真的,别向她下手。” 商航宇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出了问题。 他压了眉:“这是一个丈夫看到妻子跟好友接吻后的态度?江凯伦,我真搞不懂你!” “明知道我们结了婚,还要让那种新闻曝光,你又是怎么回事?”江凯伦的目光沉了沉,不是很明显,但问出来的话却很有分量。 两个人对视着,目光在空气中相撞,一场眼神的战争无声展开。 “我只是喝多了,头脑有些不清醒,别放在心上。”商航宇突然收回目光,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一脸真诚地道。 江凯伦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天不早了,回吧。”商航宇笑着向他招手。江凯伦转身上了车,离开。背后的商航宇笑着笑着,眼神冰冷! 回到小区,江凯伦没有马上下车,而是拿出烟抽了起来。一缕烟雾升起,盖住了他俊美的脸庞,却无法掩去他眸底的那份烦乱。 吐出一口烟雾,他的眼睛眯得紧紧的,眉头的那团皱起从来就没有松开过。 直到烟烧尽,他才摁灭,开门伸出修长的双腿下车。 “caro!” 才走没几步,就听到了呼声,下一刻,有人从背后将他紧紧抱住。 是念晚儿。 “我们和好可不可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她的手臂用力环着他的腰,把头压在他背上,无限卑微地开口。 祈求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可怜巴巴,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动心。然而,江凯伦却只是淡淡地站着,脸上没有任何柔软的弧度。 他伸手,去扯念晚儿的手。 “不要!不要推开我!” 念晚儿抱昨更紧,声声祈求,眼泪已经滚下来。 江凯伦僵着身体,两道眉几乎交在一起。 “清醒一点,我是不可能接受你的。”他无情地提醒,眼眸冰冷。 念晚儿受不住般颤了一下身体,拼命地摇头:“不,不,我不管!我爱了你几十年,不要这样的结果!” “在没结婚之前我就跟你说清楚了。” 他无情地指出。 念晚儿压在他的背上唔唔地哭出了声:“我不要离开你,就算你一辈子都不爱我,我都要呆在你身边。我没办法想象离开你、再也看不到你会是什么样的境况。就算我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但我对你从来都是真心的,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啊。” 她慢慢地滑到了他的身前,仰着头泪流满面,看着他,一脸的楚楚可怜。 江凯伦烦乱地压眉,无情地将她拉开,极不客气地出声:“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没办法爱上你。” 说完,他迈开大步朝外走,一副不想跟她再说话的样子。 念晚儿红着眼睛在原地打颤,眼看着江凯伦一步步远去,心底的不甘越涌越强烈。她突然跳起来冲向他,嘴里大叫:“我不相信!”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双手拉住他的袖子,借力双脚一踮,下巴抬高,唇贴上了他的唇。 江凯伦的第一反应是要将她推开,丢得远远的。但在看到远方走来的一道身影时,欲要将她推开的手突然静止。 念晚儿的唇在他的唇上辗转,他一动不动,甚至还闭了眼。 黄叶急行的步子突然顿下,因为看到了前方熟悉的身影。江凯伦就站在她的对面,两个人相隔不过十几米,他闭着眼动情地享受着身前女人的亲近。表情,那么陶醉。 心口无端端地扯了一下,一股锐痛传出,她痛得眉头用力压紧,感觉胸腔的血液往上直涌,几乎要吐出血水来。 他怀里的女人虽然只能看到背影,但她还是认出来,那是念晚儿。 本能地一个急转身,她朝外走去,越走越快,最后踉跄着跑了起来。 为什么眼睛会这么胀?为什么心会这么痛?不是希望他和念晚儿亲密无间,快点将她甩开的吗?可是仅仅只是看到他们接吻她就会这么伤心?她到底怎么了? 强力忍着眼泪,却还是滚下了两滴,滚烫滚烫的,烫得她的心都在发痛。 真没出息! 她用力抹着两颊,将泪水抹干净。 背后,江凯伦慢慢睁开眼,面前,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 她离开了? 就这么离开了! 显然,她根本不在乎他和谁亲热。一切,只是他的自作多情。一抹苦涩浮上颊角,他慢慢地推开了念晚儿。 念晚儿吻得动情,被江凯伦推开,两只眼睛受不住般眨着,眨出了无数受伤的眸光。 “乖,回去。”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发。 念晚儿的眼睛一时明亮起来,带满了不敢置信。结婚这么久,这是他第一如此温柔地对待她。 “caro。”她哑着嗓子低呼,脸上浮起了激动。是她的吻起作用了吗?还是他到底是渴望女人的? 她很快意识到后者是正确的。 尽管如此,她并没有失落。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算他对自己仅仅只有对女人最原始的渴望都可以! “好,我听你的话。”她像个青涩的情窦初开的女孩,听话地点头。 江凯伦点了一下头,迈开大步越过她朝前走去。 “你什么时候回去?”背后,念晚儿迈步斜着身子倾向他的方向,问,唇角带着美丽的笑窝。 江凯伦的身子一时立住,烦乱地压了压眉。黄叶已经不在了,他温柔给谁看?对念晚儿好言好语,只是因为受到了刺激,怕念晚儿已经误会。 他扯起了唇角,为自己的情绪总是轻易地被黄叶勾上勾下而自嘲。 背对着她,他很认真地开口:“晚儿,我这个人不值得等待,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离婚的事,我不想耽误你的青春。”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念晚儿脸上的笑容迅速凝固,两只手落在身侧,慢慢握实拳头,紧紧地扎在一起。长长的指肉穿透细嫩的皮肤,她却连一点儿痛感都感觉不到! 为什么会这样! 她突然一个急转,跑向另一个方向…… 半个小时后,某六星级酒店的某客房里响起了急促的门铃声。一个披着浴袍的男人手捂着毛巾擦头发,毛巾挡住了大半的脸,只露出一角弧度漂亮的下巴。 他伸手拉门,屋外,念晚儿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脸出奇地红,眼睛瞪得很大,对着他的脸。 她一使颈,门页重重地关闭,只剩下室内的两人。 没有说话,她甩掉了手里的包,直接扯自己的衣服。外套、裙子、袜子,一一剥落,下一刻,将男人抱紧:“商航宇,你不是想要我吗?现在我就给你!” 第两百一十四章:你怕我? 她开始疯狂地吻起商航宇来。 商航宇一动不动,像一尊木雕,表情平静。几分钟后,他终于慢慢地推开了她:“够了,不要这样。”他的声音不大,语调柔软,但双臂却伸得很直,坚决地表明了不让她接近的决心。 念晚儿斜了脸,看向他,眼底满是挑衅:“怎么?你怕江凯伦知道,怕他找麻烦吗?呵呵,真看不出来,你竟是个胆小鬼!” “我不是胆小鬼。”商航宇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就连那对一惯眯着的桃花眼都沉暗起来,“不过,江凯伦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吧。” “什么……意思?”念晚儿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眼里的挑衅一时变为疑惑,还有尴尬。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她紧接着问。他的喜欢和江凯伦的不喜欢有关系吗? 商航宇冷笑起来,转身,帮她拾起外套,披上,裹住。 念晚儿更加疑惑了。 “上次你不是说要我吗?为什么我主动送上门来你却不在乎了?商航宇,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中学的时候也是这样,我不理你,你就使劲地追,我愿意跟你在一起了,你又突然说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难不成你们男人都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你误会了。” 商航宇答得极快,一点迟疑都没有。 “中学时和现在,我都犯了同样的错误,所以才会找上你。” “错误,什么错误?”念晚儿紧追不舍,一定要得到答案。 商航宇扯了扯唇,不予解释。 “你是因为江凯伦?”念晚儿并不是个傻瓜,相反,她的思维很敏捷,只经过短暂的分析,第一时间想到了这里。 她这一声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商航宇不置可否,眼里却流露出对念晚儿的欣赏。 “为什么?”她逼问。 商航宇的脸一时间又难看起来,板得有些阴沉:“给你三分钟,穿好衣服马上离开!” 极不客气,甚至连多年的友谊都不顾。他直接进了内室,留下一脸疑惑和悲伤的念晚儿。 江凯伦回了家,一眼看到黄叶在吃早餐。她吃得很慢,一点一点地咬,细嚼慢咽。 竟然还有心情吃早餐。江凯伦在心里苦笑,心头的无奈与烦乱又增了一层。 他的目光只在饭桌上定了一下,直接走向卧室。黄叶吃东西的动作停下,眼睛随着他的身影移动,最后看到的只有冷冰冰的门板。 她慢慢回头,原本就没有味口,此时,更一点都不想再吃,索性收拾了桌子。 整整一周里,江凯伦对她都爱理不理,也极少回家,就算回家,也顶多在沙发里坐坐,如果进卧室,只为了冲凉。 他这是准备放弃她的节奏吗? 黄叶忍不住猜测,再次想到那天在停车场看到的画面。 心里的酸感涌上来,当意识到他要放开自己时,她竟然连一点点喜悦的感觉都没有。 满心烦乱,她默不作声地从抽屉里取出零钱,准备到小区里的生鲜超市买点菜。 生鲜超市门外,树后,念晚儿拎着个白色的小坤包,姿态优雅地站在那里。她目送着黄叶进入超市后从袋子里取出了自己的手机,拨下了一个号码:“你不是喜欢追caro爱上的女人吗?据我所知,黄叶现在又和他走到了一起,他们在同居。” 黄叶买完菜走回来,江凯伦正从卧室里走出来。他穿了一身十分正式的黑色西装,里面的白衬衫干净平整,扎了一根淡蓝斜条纹的领带,一看就是准备参加某种正式活动的样子。 他的发上还有水渍,显然才清洗过,整个人俊美清爽,只是脸色沉郁了些。这一周来,她能看到的,只有他这沉郁的表情。 她咬了一下嘴唇,折身去了厨房。其实她想和他说话,想问问他去哪里的。可是,自己似乎没有资格追问他的去向。 唇角滑出一抹苦涩,她努力地将菜装入冰箱,尽量忽视掉他的存在。 “于千娇那边怎么样?嗯,准时带她过来。” 江凯伦边打电话边走出去,从头到尾没有看她。他出去时没有将门关紧,留了一点缝,所以可以听到脚步声,愈行愈远。 她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愈颤愈无力。 一直都知道于千娇是他的固定宴会女伴,但她还是会吃醋。黄叶,你是怎么了? 用力去捏自己的心口,只希望能少一点酸意和痛意。 但不管怎样自我提醒,自我批评,自江凯伦离开后,她的心就好像被牵走,一点精神都没有。疲惫地走回来,无力地歪倒在沙发上,她闭上了眼睛。 在碰到江凯伦和念晚儿接吻的那前一晚,自他离开后她就一直没有睡着。煎熬了一整个晚上,想的无非是他去了哪里。有些不放心,又不好意思打他的电话,她后面的时间都在在小区里打发的。 她寻遍了小区的每一个角落,期盼着可以找到他,小区实在太大了,到了早上才巡到车库,没想到会碰到他和念晚儿。 当时的感觉她已无力去形容,其实跟天塌下来没有区别。即使她只是一个小三,还是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画面,更何况她的心从来就没有放下过他。 “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揉上了眉宇。江凯伦不在的这些日子,她每个晚上都失眠,一整晚一整晚睁着眼。 他迟早会回到念晚儿和他们的孩子身边,她应该要习惯。 在心里告诫自己,她撑起身体,想要找点事做。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黄叶拧了一下眉,不知道会是谁来。住在这里,她连章盈盈都没有告诉过。 门有里外两扇,所以没有装猫眼。当她打开木门,透过铁门的镂空看到外面的人时,眉宇抬了一抬,显出讶异。 “怎么?不欢迎?”商航宇斜倚在门外,一身白色西装,气宇轩昂,眯着眼,带尽了坏男人的味道,魅力非同一般。他的手里握着一束花,淡雅的百合。 即使是这样突然的相逢,黄叶还是觉得,他是那种适合握玫瑰的男人。 听到他的话,她略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好久不见,你依然这么漂亮。”商航宇将花递过来,不忘赞美。黄叶没接,看着他。 商航宇也没勉强,一步迈入,将花放在了桌子上,自顾自地坐入沙发,翘起了二郎腿。 黄叶站在门口没有动,只开口问:“有事吗?” “有。”他很干脆地点头,拿出一支烟,没有抽,只放在鼻端闻。片刻,抬头看她:“晚上有一场应酬,缺个女伴。” 他没有把话说清楚,黄叶已经听出言外之意,是要自己充当他的女伴。 “我没空。”她直接拒绝,与他对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只要肯找,就没有找不到的人。”他笑。黄叶却从他的笑里看到了一丝苦涩,一定是她看错了吧。花花公子商航宇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能有什么烦恼? “很重要的应酬,帮个忙吧。”他站起来,手依然插在兜里,很认真也很帅。 “想来想去,只有你又漂亮又能干。” 还未等她再次拒绝,他又加了一句,把她的借口统统打回。 黄叶还是不松口,她不想和江凯伦的朋友们再产生什么交集。 “还是,你怕我?”他歪了脸,痞痞地问。 “我……怎么可能!”黄叶想也不想,回答。 “那就好。”他也不等她点头,直接伸手过来,握上了她的手,牵着她往门外走。 “喂!”黄叶出声叫,他跟没听到似的,直接将她带进了电梯。黄叶想去开电梯门,他的身子一倾,将她固定在墙板上,勾高唇角:“你敢逃,我就敢吻你。”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唇上…… 黄叶迅速捂上了嘴巴,看着他,目光里有担忧又了嗔怪。耳边,传来呵呵的轻笑,商航宇心情极好地放开了她,背跟着贴在墙上和她并排而站。 算是被他绑架着去了形象设计室,她还真怕他做出什么来,让自己上头版头条。商航宇花名在外,因为长得帅,有钱,绯闻又多,是八卦记者们最喜欢拍的人之一。 加上他从来不会给记者加压,由着他们发表新闻,记者们更加对他趋之若鹜。 一群人在她头上敲敲打打了一个小时,结束后,她透过镜子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 长发被束起,留了较浓重的刘海,漂亮的公主头,与她的瓜子脸完美配合。束起的长发形成一个花骨朵的样子,随意却好看,不加任何装饰,因为有刘海的缘故,再加上她的脸蛋本就白嫩,整个人看起来小了许多,二十出头的样子。 一身白色裙子,蕾丝料子,上身束腰,下身折了许多层纱,带着蓬蓬的感觉,裙摆落在膝盖以上,刚好露出一对白皙匀称的长腿。 从肩上侧垂下淡粉的长绸,绕过腰身吊在另一侧,粉色和白色,活泼生动又独特。 黄叶没想到自己还能穿这种小女孩类型的衣服,自嘲般对着镜子笑了笑。 商航宇从外面走进来,在看到黄叶时明显愣了一下,而后满意地拍手:“漂亮。” 他伸手过来,牵她。 黄叶不太习惯,避开了他的手,越过他走出去。商航宇也不勉强,随着走出来。 两人很快到了宴会现场,今晚的这场宴会档次不低,这不仅因为它是在本市最大的酒店举行,更因为来往的都是近几个市区身份最高贵的人物,还不乏一些达官贵人以及国际友人。 两人停在门口,商航宇再次伸臂过来,黄叶迟疑了一下,还是挽了上去。两人一起走向会场,同样的白色,迅速引起了场内各人的注意,许多目光投了过来。 “哟,这不是黄小姐吗?”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传过来,很不友好。她的声音不小,两人隔得并不远,黄叶听到了。 第两百一十五章:关系非比寻常? 她转头去看,看到了于千娇,刚刚的话是她说的。 黄叶的头轰地响了一下,她没有忘记,江凯伦走的时候曾打过电话,提过这个名字。他们今晚是在一起的。 她怎么会想不到,他也会来参加这个晚宴?宴会在上流社会也是分档次的。最高档的人参加最高档的宴会,他们参加宴会自然不是为了吃喝,而是更增进彼此的人脉。 宴会是上流社会的社交方式,像江凯伦这样层次的人,是一定会参加这种高层次宴会的。 如果能早点知道,就算商航宇胁迫她,她也不会来! 于千娇的身边并没有江凯伦,可能是临时走开了。黄叶在心底庆幸,指扎了一下商航宇的臂:“过那边去吧。” 只是,上天并没有给她好运,方把头转过来,她就看到了江凯伦。他身上穿的是离开时的那身西装,整个人正式而高贵。虽然商航宇的长相不错,但他比商航宇更能吸引人的目光,在气势上也更胜一筹,站在那里,一股无形的气流在他四周涌动,他旁边的人自动让出位置来。 他的目光射过来,落在她身上,眸光深幽,看不清表情,脸色是这段时间一持保持的那种沉郁。 “伦。”商航宇大方地举杯,与他掌中的杯子撞了一撞,微微笑着,饮下一杯。黄叶此时没有办法关注商航宇,自然看不到他眼底的那抹挑衅。 她连大气都不敢出,有种被老公捉到把柄的感觉。 可是她和江凯伦连男女朋友都不算,何谈捉到把柄呢?为什么要心虚呢? 虽然如此想,但她还是无力承受他的目光,极快地低下了头。 “有空一起搓麻将。”江凯伦收回了目光,饮了一口杯中的酒,算是回应了商航宇。他的声音不咸不淡,就似她跟谁都跟他无关,但当黄叶抬头时,分明看到了他目光里的怒意。 他生气了。 指,捏了捏,黄叶这一刻悔到肠子都青了,迅速将挽着商航宇臂的手抽了出来,局促地站在一边。 商航宇却似有意要煽风点火般,竟伸臂搂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的同时朝江凯伦的方向推了一推:“算故人吧,不打声招呼?” 黄叶在心里将商航宇骂了个透,脸颊扯了一下,开不了口。江凯伦的目光再度灼灼地落在她身上,修长的身体挡在那里,一副非要等她说点什么的样子。 气氛怪异起来,周边一些敏感的人已经注意到了这里,投来了不少目光。黄叶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如果面对别人,这种场合她也应付得来,但在面对江凯伦时,她就做不到了。 看到黄叶久久不语,江凯伦突然迈步,朝她走来,紧接着伸臂…… 黄叶闭眼,她知道,麻烦来了。 “怎么才回来?”于千娇的声音传了过来,黄叶的身子被她撞了一下,等她挣眼时,看到于千娇接住了江凯伦伸过来的那只手,化解了此刻的尴尬。 黄叶感激地看了一眼于千娇,她则狠狠地回了自己一眼。两个人的眼神都在电火石光之间流转,自然没有人能看得到。 “嗯。”江凯伦低头看着抱紧了自己臂的于千娇,不轻不淡地应道。于千娇穿了低胸的裙子,看他低头,迅速将胸口蹭在了他身上:“乔恩先生在那边等着,我们过去吧。” 于千娇的声音柔柔的,但她的臂却绷紧,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与江凯伦较劲。 “既然这样,你们忙吧。”商航宇点点头,挽着黄叶的腰斜向另一边。 江凯伦的目光紧紧地扎在他落在黄叶腰际的那只手上,是一副要扎出一个窟窿来的架式。黄叶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很不舒服地扭动身子,想要挣开商航宇的怀抱。 商航宇的臂力很大,压着她的腰不给她挣开的机会。现场有那么多人,她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只能由着他把自己带离。 满场满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大家纷纷寻找着对自己有利的人,开始交际应酬。商航宇却似乎并不在乎这个,除了沿路碰到几个人,碰杯说几句话外,再没有找人寒暄,而是把她直接带到了安静的角落。 这里没有多少人来,黄叶大力挣了一下,他的臂松开放开了她。扯了扯领带,坐进了沙发里,他伸手取过酒杯,喝着,垂下的睫毛里透出淡漠。 黄叶本来还想责怪几句,见他这样,一时没适应过来,也就闭了嘴。 远处,江凯伦臂弯间挽着于千娇,正和几个国际友人在交谈。从对方的穿着和举止来看,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他不过三十多岁,而那些人至少有五十岁以上,但他的气势丝毫未被盖住,众人眼里透出的敬佩就算离得这么远都能感受得到。 江凯伦,是怎样的天之骄子。她在猜测,完全忽视了面前的商航宇,满眼满心里只有他。 江凯伦和她虽然隔得远,但处于同一直线上,只要他一抬眼就可以看到她。他却从头到尾没有往她这边看,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一股无形的失落涌上来,她咬了咬唇角,很不是滋味。回头,看商航宇擎着酒杯啜酒,目光透过酒杯落在她身上,黄叶拧了拧眉。 “为什么带我来?”她低问,已然不相信他带自己来只是因为缺少合适的女伴。 商航宇展唇:“果然不能找太聪明的女人。” 黄叶看他,不接话,是一副非要得到答案的样子。商航宇慢慢饮尽了一杯酒,而后勾了勾唇角,却放下杯子起身就走。 “喂,你……”黄叶抬步跟上去,随着他绕入了偏僻无人的角落。他的步子极快,她跟不上,只能小跑。 一个转弯,他不见了,黄叶左看右看,理不清他到底去了哪里。她沿墙朝前走了几步,伸手握上了垂下来的帘子。 突然臂上一紧,她的身子被人大力拖了进去,紧接着身子一凉,背贴上了冰冷的墙壁。 双臂被人压着,她急切间抬脸,看到了低头看自己的商航宇。是他搞的恶作剧。 他的脸慢慢压下来,她闻到了来自他鼻端的气息,她不舒服般拧紧了眉偏开脸,有些怒地出声:“不要乱来!” “我带你来只是想确认你对伦来说有多重要。”他的头压在她的颈侧,轻语,脸上挂着绝对坏男人的笑。黄叶回脸来瞪他,他的指在她的颈侧磨了一下,最后两指一夹,夹住了她的颈肉。 “呀,疼!” 他猛一用力,黄叶疼得叫出了声。他歪唇满意地看着自己指下被夹红的黄叶的颈部,点了点头,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喂,你……真是神经。”黄叶捂着痛处,闷闷地低骂着。她跟着走出来,看商航宇从一头离开,而另一头,分明还站着一个人。她转脸,看清那人,是江凯伦。 他荫翳着双眼看向这边,整个人像一团阴云,似乎还有狂猛地黑旋风在他周身席卷。 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她捂着脖子的手上,目光锐利起来,几乎要穿透她的手背! 黄叶迅速撤掉了自己的手,一点红轻易地透入他的眼眸。他的眼眶里泛起了火焰,狂猛到似乎要将她吞噬! “这是……”黄叶意识到他发怒的原因,几根指去抚红肿处,急着想要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说商航宇扯的,可他为什么扯自己都不知道,无法解释啊。难不成说他恶作剧?谁会相信? 臂上突然一紧,江凯伦的掌握在了她的肩上,相当用力,指陷下,似乎要在她身上捏出几个指洞来。他的目光更近地盯上了那道红痕,眼底的火焰又激增了几层! 他一用力,她的身子轻飘飘地随着他的臂动,下一刻,背一凉,再次贴在了帘后的墙壁上。 “他跟你说了什么?”他沉声问,太阳穴上突起两根青筋。 黄叶张了张嘴,她难道要告诉他,商航宇说带自己来只是想测试他爱不爱自己?这种话,她说不出口。 她的沉默轻易被他误解,他的脸色再黑了一份,“怎么?是不能让人听的话?” “不是。”她急急摇头,咬唇思忖着该如何回答。 “不是还让他碰?”他根本不相信,眼睛看着那团红色,目光像两把烙铁,“黄叶,你真下贱!” “……” 她什么也没做,凭什么这么说!黄叶睁着一对眼睛,眸子里写满了委曲和不服气,脸都憋红了。 江凯伦狠狠地拧牙,一想到她会在别的男人怀里由着别人揉搓抚摸,心里就会腾起雄雄的怒火! 他一压身,唇用力压在了她的唇上,充满了惩罚的意味。双手将她箍紧,根本不给她任何避开的机会,落在背后的手寻找着拉链,在触到时用力往下就拉。 “不要!”黄叶吓得不轻,急切间加力扭身体,险险地避开了他的手。他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更加放肆。 “痛!”黄叶疼得皱上了眉头,他却不管不顾…… 黄叶紧张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竟然在这里……这里随时都有可能进来人! 第两百一十六章:他很不好 “不要在这里,求你!”她祈求,语气卑微。 江凯伦似没有听到,一心只想狠狠地惩罚她。长指极不容情地用力掐着,力气大到几乎要将她生生撕碎! 她痛得身子一软,瘫在他怀里。他有力的臂膀撑起她,不给她软下去的机会。她的头歪在他的胸口,听到他跳得急切的心呯呯地乱响着,就连心跳都透尽了怒火。 他继续着,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远处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再不阻止他,那些人就要近前了。这里的响动不小,一定会被他们察觉的。 一股羞耻感涌上来,她几乎本能地抬膝,直接撞向了他的跨间…… “唔……”他闷哼了一声。 黄叶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更没想到他竟然会中招,一时间捂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咦,谁在里面?”外面的人在叫。 黄叶没有多想,伸手扯帘,跌撞着从另一侧跳了出去。 帘外,站着两个女孩,身姿摇曳,挺年轻。其中一个正是于千娇,她瞪了一眼黄叶,显然很惊讶。 “哟。”另一个女孩不认识她,受了些惊吓,出了一声。黄叶朝两人点了一下头,急步朝另一个方向走。 “走吧,我们去前面。”她听到于千娇出声,显然并没有去掀帘。黄叶绷紧的心总算慢慢松了一丝,若是他们掀帘看到了里面的江凯伦,不知道又会传出怎样的故事来。 等到完全避开了二人,她方才停下,虚弱地喘气。手,摸上膝盖,她刚刚的那一脚应该很重吧,他有没有事? 他痛苦地弯腰倚墙的样子落入她的脑海,黄叶后悔极了。要是他被自己撞出个好歹来,那该怎么办? 是不是应该回去看看? 去与不去两个答案拉锯着,她怎么都下不了决心。直到过去了半个小时,她才敢慢慢走回去,站在帘外,伸了手却不敢去揭。 她竖起耳朵,拼命地听声,希冀可以用听力来判断江凯伦的情况。里面安静极了,什么声音都没有。他不会痛得晕过去了吧。 这种想法一起,黄叶吓得身上冷汗直滚,顾不得别的,伸手直接扯开了帘子。 什么都没有! 黄叶伸手拍了拍胸口,吁了口气。 想来,他的问题不大,所以出去了吧。 但她的心还是没有完全落下,刚刚一紧张,不知轻重,那可是男人最重要的部位。 她急急奔了出去,宴会厅里,依然人来人往,她四处寻找,却怎么都找不到江凯伦的影子。一路走出会场,她来到了停车场。停车场名车万千,她并不确定江凯伦开的是什么车来,根本无从寻找。 一抹红艳的身影吸引了她,是于千娇。 她急步上前,一伸手将其拦下。 “江凯伦呢?”她脱口问出来,急切地想知道他的消息。 于千娇冷冰冰地看着她,眼底充满了敌意和挑衅:“你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什么身份?黄叶的身体慢慢地缩了回去,整个人都变得萎靡。她该以什么身份来关心他?这个问题的答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于千娇压唇冷冷地笑:“连身份都搞不清楚,你凭什么关心他?你听清楚了,江少的身边有我就可以了,你最好给我滚远点儿!” 若在平日,黄叶绝对不会接受她这种说话的方式和语气,但这会儿她没有心情去计较。 “刚刚我们发生了一点事情,他可能受伤了。你有看到他吗?他怎么样?” “他很不好!”于千娇咬起了牙,极快地回应。说完这一句,把高跟鞋踏得噔噔作响,再不理睬黄叶,走进了会场。 黄叶垂头丧气地跟着走回来,脸上写满了担忧,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此时,她真的很想给自己几拳。为什么要踢他,为什么要踢他啊! 再回到会场,她一抬眼,竟然从人群里看到了江凯伦。他正举着酒杯与人谈论着什么,眉目俊美,只是脸色过于苍白。 他们边走边谈,他表现得并不明显,但黄叶还是看出来,他的步子有些吃力。 没有大问题就好。 看他还能走,黄叶的紧张情绪缓和了一些。但看到他拧眉时,又担忧起来。在这种场合,就算再大的作病他都会忍着,会伤得很重吗? 她将所有注意力都投在他身上,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却始终没有勇气走近,连说一声“对不起”的勇气都没有。 江凯伦的目光却再未投到她身上,他和几个人边谈边走向宴会厅门口,离开时朝于千娇招了招手,而后两人相携,和众人一同离去。 黄叶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于人群中看他不会引人注意,若自己跟出去,就会变得明显。她没有再跟,捏着几根指头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里。 “该走了。”商航宇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道。 黄叶看了他一眼,充满了悠怨,最后还是听话地随着他走出了会场。相较于黄叶的情绪低迷,商航宇的心情似乎特别地好,唇角挂上了惯有的微笑,连那对桃花眼都泛起了光华。 心情差到了极点,黄叶没有心情去了解他的喜悦,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车停在小区外,她连道别都忘了,直接推门离去。商航宇慢慢敛了唇角,眯着眼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黄叶开门,意外于门没有锁,屋里竟然开着灯。 江凯伦回来了?她以为他们至少要到凌晨才回。她一路奔入,啪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的床上,江凯伦半倚着床,裹一身睡袍,半敞开领口坐在那里。他手里拿着一本经济杂志在看,修长的骨节分明罗列,很是好看。 听到声音,他抬了脸,只看了她一眼,垂眼继续看面前的东西。 “你有没有事?”黄叶顾不了他的情绪和表情,几步过来,弯身直接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薄被,紧接着去掀他的睡袍…… 一只手极快地伸过来,握上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她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的唐突,脸轰一下子红到了耳后根。 “对……不起,我只是……”她语无伦次,垂眼看着他握紧在自己手上的手。 江凯伦盯了她片刻,缓缓地放开了手。黄叶再不敢去揭他的衣服,慢慢地将被单盖了回去。 她不敢抬头看江凯伦,心里早就猜到他会生气。 “还疼不疼?”她轻轻地问,还担心着他的痛处。 江凯伦揉起了眉,原本满肚子的火气,因为她这小心翼翼的关怀而打散。 虽然没有答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缓和了不少。 “怎么会和商航宇在一起?”他问,目光炯炯。 黄叶此时也只敢老实回答:“他突然来的,硬是拉着我去参加晚宴,我拗不过他,所以……” 江凯伦又满意了一份,他不希望听到她主动巴着商航宇去宴会现场的话。当然,该问的话还是要问清楚。 “你跟他还有联系?” 黄叶把头摇得飞快,“绝对没有!”她睁着一对无辜的大眼,表明了自己的真诚。 看江凯伦没有反应,又加一句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你们在帘子后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真的!”黄叶急急强调,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颈部,反射性地伸手捂着,慢慢低了头,“这个地方是他用手拧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无聊。” 怒火,消失了大半,江凯伦眉间的缩紧也跟着散开。他抿唇,点了点头。 黄叶看他一副消了气的样子,放心了不少,却还记挂着他的伤。 “你……真的没事吧。对不起,我只是太急了才会……真的对不起。” “力道不小,以后对别的男人可以这样。” “啊?”黄叶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他不生气了吗?竟然还建议她要用这一招? “我要冲凉,扶我去!”他突然甩开了手里的杂志,出声道,滑下了床。 他的腰微微弯着,步子迈得有些吃力,黄叶这才清醒,忙去扶他。显然自己这一脚对他的伤害不小,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好。 “真对不起啊。”黄叶不敢抬头,内疚到了极点。 江凯伦扯了扯唇角,“你最好保证等下那东西还能用,否则一万句对不起都没用!” 黄叶意识到他的话意,脸又闹了个通红。他这话外之意是今晚…… 为什么害羞的同时还有一丝期盼?她中魔了吧。 因为这件事,两人的关系竟然又缓和起来,黄叶明显地感觉到,江凯伦对她比之前要好了很多,有时还会给她一个温柔的眼神。虽然极淡,一扫而过,但她还是感觉到了。 他们的关系要趋于缓和了吗?意识到这点,黄叶的心情既紧张又开心,还有一点担忧。 她不想他恨自己,却又害怕再陷进去无法自拔。 这种矛盾的感觉无人能体会。 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她拉开门。 “小姐,您的花。”门外的人手里捧着一束花道,那是一束漂亮的白百合。 第两百一十七章:为什么要这样做 谁会送花给自己?她迟疑了一下方才接过,看到花间有一张卡片,用陌生的字体写了一句祝福的话。 署名是一个“宇”字。 白百合,宇,黄叶很快想到了商航宇,他第一次上门时,给自己带的也是百合,名字与他的相符。 他怎么会给自己送花? 她想把花退回去,但花店的工作人员一脸为难。都是打工的,她也没有为难他的理由,只能收下。 卡片的下方留了一个电话号码,显然商航宇希望她打电话给他。黄叶没敢用江凯伦给的电话打,特意出了门找了公用电话亭打过去。 电话在那头很快被接起,正是商航宇的声音。 “为什么送我花?”开门见山,黄叶直接问出了心里的想法。 那头淡淡地笑:“还喜欢吗?” “为什么送我花!”黄叶加重了语气。她对商航宇并不反感,但他送花的行为让她很有些接受不了。 自己和江凯伦的关系他一直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我要追求你。” 这次,他挺干脆的。 黄叶既意外又不意外,握着话筒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你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这是我的事。” 他竟然不否认! 黄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如果你是开玩笑的,我可以当成没听到,但如果你是当真的,那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她回答得很认真,语气坚决。 “你接受不了现在的身份,只有我能解救你。”他抛出了残忍的现实和诱人的鱼饵。黄叶捏着话筒久久无法出声。不可否认,他说中了她的心思。 她不认为商航宇是那种好心到会去解救全人类的人物,他却坚定地要来帮助自己,这一点她想不通。 四年前如此,四年后亦如此,他到底想得到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有为什么。”商航宇好一阵才回答,声音有些硬。黄叶听出来,他这句“没有为什么”明显敷衍,不过是不想她知道原因罢了。他和江凯伦之间一定有什么。 “好好想想,想通了给我电话。”片刻,他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坏坏地道,挂断了电话。 黄叶在电话亭里站了许久,却始终理不清商航宇和江凯伦之间的矛盾来自于哪里。 回到家里,看着那束百合,黄叶觉得碍眼,将其丢进了小区的垃圾筒。 然而,商航宇几乎每天都会给她送花,丝毫不担忧会被江凯伦发现。好在送花人都选在上午送货,江凯伦一般这个时间段都不在家。 到了第四天后,她终于淡定不下去了,决定去找商航宇。商航宇做得很周到,每一束花都会留一张卡片,每张卡片上都写着住址和电话,分明是有意让她知道他的住处。 按着卡片上所写的地址,她找到了他位于本市的住处,沿电梯直上,直通他住的楼层,第二十五楼。 电梯叮一声打开,黄叶一步迈出,抬头猛见得面前站了一个女人,眼睛泛着红,竟是——于梅! 虽然时隔四年,但保养极好的于梅身上并没有岁月的痕迹,依然很年轻,和四年前几乎没有变化。 她也看到了自己,抬眼,两人相对。 过去发生的事情如走马灯般窜过,黄叶的脸冷了一下,如没有认识她般直接走向里面。 于梅回头看她,嘴巴了几次,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这个小区都是豪宅,一户两梯,楼道宽敞得可以打篮球。黄叶停在了2502号房前,按门铃。 许久,都没有人来开门。在黄叶准备放弃的时候,门突然从里推开,传来了含怒的声音:“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你还想干什么?” 若不是看到了商航宇的脸,黄叶还真要怀疑自己走错了门。记忆中的商航宇总是一副花花公子的不羁形象,何时发过这样大的脾气? 他在生谁的气?于梅吗? 刚刚一路上来,只有于梅,她不能不如此想。更何况于梅就出现在这层楼,眼睛还红着,显然受了委屈,而商航宇又在发火…… 可于梅是江凯伦的母亲啊。 她为什么不找江凯伦而找商航宇,又为什么会惹商航宇生气? “是你?”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商航宇看清了她,出声。 他的眉宇间还压着烦乱,几乎无法掩盖。 “我找你有点儿事。”暂时放下了疑惑,她直接开口,想速战速决。 商航宇转身进去,她跟着走了进去。屋子里弥漫着酒味,一只杯子被打碎在地上,红酒染湿了暖灰色的地毯。 显然,刚刚两人的争吵,架式不小。 黄叶直接忽略掉了地面的碎片。就算他商航宇和于梅闹出点什么来也跟她没有关系,她要做的是让他停止现在这种疯狂的追求行为。 “我希望以后不要送花了,不管你有什么想法!” 商航宇重新拾了一只杯子,正在倒酒,听她这么说,手略僵了一下。 黄叶转身,越过碎片往外走。该说的话说完了,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你希望我送什么?”商航宇的声音突然响起,问。 黄叶没想到他还没死心,有些烦乱地回了头,“不管你送什么,我都不会接受。商航宇,不要磨光我对你最后的一点点好感!” “我不要你的好感,只要你!”他放下了酒瓶和酒杯,朝她走来,桃花眼里盛着一种她根本看不清楚的情绪。他的样子很深情,似乎要过来拥抱自己。 黄叶担心他真做出这样的事来,迅速从包里掏出几张票子拍在桌上:“这算是你送的那几束花的钱,如果以后再送,我一样会和你算清楚的!” 说完,急急扭头跑了出去。 门关紧之时,商航宇已经走到了桌前,目光落在那几张粉色的票子上,眼底泛出了明亮的色彩,唇扯得格外怪异。 黄叶从商航宇的住处出来直接回了家。让她意外的是,江凯伦竟然在家。 她在心里庆幸,幸好提前将商航宇送来的花处理掉了,否则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来。 想到商航宇,马上又想到了于梅。江凯伦知道她来了吗?依理说,她过来应该第一时间跟他联系的啊。 江凯伦闲散地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经济杂志,看她回来,唇抿了抿。“去哪儿了?” “出去了一会儿。”她笼统地道。江凯伦也没有细问,垂下眼皮继续去看杂志。 “我做饭还是让伍嫂过来?”黄叶站在他面前,觉得局促,方才想起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随便。”他撩了撩眼皮,语气很淡,但已经表明不再厌恶她做的东西。 黄叶喜欢暖暖的家庭风,不想伍嫂过来让自己变成金丝雀,遂走向厨房。江凯伦的手机响了起来,黄叶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他呼了一声:“妈。” 她的步子一顿,停下。 江凯伦没有看她,认真地和于梅说话。 “你过来了?什么时候?好吧。” 通话的时间并不长,江凯伦挂断电话时走向她。 “我妈从英国过来了,我会和她吃饭,我的饭你不用准备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黄叶迷糊了。江凯伦才知道于梅到来吗?于梅到了这边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找自己的儿子吗?怎么先去找商航宇了? 只剩下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心情做饭吃。黄叶准备找点东西对付一下,不想接到了蔺若心的电话,说是约她一起逛街。 她才想起这个好久没有联系的新朋友,很干脆地答应。两人在市里知名的商业界碰头,都没有吃饭,索性结伴去吃。 背后就有一家餐厅,看起来档次很高。黄叶并不在乎钱,两人一商量,决定就近吃,就上这家。 “真没想到,你会愿意和我出来。”蔺若心脸上带着淡笑,小心地开口。她的周身流露着不自信,让黄叶觉得,她很自卑。 她的衣着并不俗,气质也不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太太,是什么让她变得如此? 黄叶忍不住猜了一下,没有得到结果也就懒得深究下去,只回了一些客气的话。 “你真的好和气呢,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友善的女人。”因为她的和善和友好,蔺若心的话多了起来,脸上也有了色彩。 黄叶有些疑惑。 难道她身边的女人都很嚣张吗?她到底生活在怎样的世界里? “哟,这不是那个老喜欢跟人撞衫的小助理吗?”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 两人抬头,看到两个穿着时尚的女人站在面前,其中一人一脸讽刺地看向蔺若心。 蔺若心的脸白了起来,却没有回嘴,而是低下了头。 “哟,就是她啊。”另一个附和,同样没有给她好脸色。 “对,就是她。应该是喜欢她老板吧,她老板给女朋友买了什么衣服,她就买一件一模一样的穿上。也不看看自己的气质!穿上别人的衣服跟个猴子似的,丢人现眼!”女人骂得极不客气。 蔺若心的脸苍白如纸,从头到尾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黄叶的眉拧了起来,不悦地看向二人:“我们在用餐,麻烦不要打扰。” 那女人却如没有听到般,直接捧起了桌上的一杯水,朝蔺若心的头顶直浇下去。 第两百一十八章:是不是好傻 “呀!” “这是我给你的教训!如果下次再敢跟我穿同样的衣服,我会给你更严厉的惩罚!”那女人嚣张无比。 蔺若心却连半句话都不敢说,由着水哗哗地滴落下来。她的头发湿了大半,狼狈至极。她的唇咬着,一副甘愿承受委屈的样子。 黄叶哪里看得过去,猛站起来伸臂将那女人的手握住,紧紧的。 “你想干什么!”那女人没想到她会这样,脸色微变,叫了起来。 黄叶也跟着举杯,一杯水直接灌在女人头顶。她的力气比女人要大许多,女人一时没有挣开,水一滴不剩地撒在身上。 “你想死了!”女人大叫。 黄叶扯唇:“她想穿什么衣服是她的自由,你没有资格阻止她!” “你……”女人跺脚伸手就要拍她的巴掌,黄叶及时接住,狠狠地甩了回去,“你若再耍横,别怪我不客气!” 女人气得眼睛都瞪了出来,怎奈根本不是黄叶的对手。她旁边的女伴也被黄叶的气势吓住,忘了要出手相助。 大概怕闹出事来,在餐厅经理赶过来时,两人结伴匆匆离去。 “你们这里就是这么管理的吗?顾客的人身安全根本得不到保障,还会有谁来吃饭!”再没有吃饭的味口,黄叶质问起餐厅经理来。 餐厅经理连连道歉,忙带着两人去更衣室处理。 “进去吧。”到了更衣室门口,黄叶对着蔺若心道,语气不由得柔软。她从小就是姐姐,这会儿已经把蔺若心当妹妹看待。 蔺若心进去烘干了衣服,再走出来时,整个人清爽了很多。她慢慢走到黄叶面前,用极轻的声音道:“谢谢你啊。” 黄叶有些心疼,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拍。 她和别人撞衫,自己不是第一次看到,她也疑惑。但两人不算熟,她没有立场去问人家这个。 为了表达歉意,餐厅经理为她们打了三折。蔺若心吃得很少,只喝了一点汤,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显然受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的影响。 黄叶也没有了味口,两人很快走了出来。看蔺若心心情不好,原本的逛街改成了散步,黄叶把她带进了附近的公园。 蔺若心淡脸看着公园里人工湖里的荷叶,默不作声地坐在了椅子上,黄叶也跟着坐下来。 “我是不是好傻?”她终于出声,苦笑着问。 黄叶没有回答,她无法评判她的行为。 蔺若心慢慢眯了眼,眼底涌起自嘲,“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傻。” 她捂上了脸,耸动肩膀,突然哭了起来。黄叶无声地将她拉入怀抱,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苦涩,却溢上了自己的唇角。 她也曾执著过,最终遍体鳞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别人,父亲还成了陪葬品。 没有经历过,哪里会知道退缩?又如何能成长?只是,她付出的代价太大。 蔺若心一定很爱很爱她的老板吧,才会顾不得千夫所指,依然选择用这种方式获得老板的关注。 蔺若心并没有再多说,在哭完后,和黄叶分道扬镳,各自回了家。 明天是回家的日子。 原本因为蔺若心的事,黄叶的情绪有些沉重,但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心情又好了起来。 她快步上了楼,收拾东西。 而另一边,章盈盈正在洗碗,厨房门口,小胖的身子立着,凯凯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章盈盈有意将他忽视,把碗刷得更勤。 “盈盈阿姨,我错了还不行吗?”凯凯终于开口,粉嫩嫩的一张小脸,嘴唇红红的,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此时却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章盈盈没有理他,继续干活。 “干妈,下次我再也不这样了。” 一招不管用,他改变了策略,换了称呼。 章盈盈还是不理他。 “妈咪,你不爱凯凯了吗?”凯凯扑上去,抱上了章盈盈的大腿,哭得眼泪汪汪。 就算铁心一颗,章盈盈也不能不动容了。她停下了洗碗的动作,十分受用于他那一声“妈咪”的称呼。以前让他叫妈咪,他总是不肯。 “妈咪不是不爱你,可是凯凯不听妈咪的话,妈咪很伤心。”章盈盈没忘记要借机教育这个可爱的小宝宝,声音却很柔软。 “凯凯以后都听你的话。”凯凯很认真地保证。 盈盈妈咪的火气终于下去了,伸手帮他抹眼泪:“那好吧,妈咪原谅你了。” “真是太好了,妈咪可以把电脑还给我了吗?” “……” 章盈盈很想当场晕倒。 “不行!”她坚决表态。 凯凯的眼泪又要流下来了。 他上次偷偷在被窝里上网被盈盈阿姨抓了个现行,盈盈阿姨没收了他的电脑,现在他都没办法和叔叔联系,好着急啊。 “明天就是星期天了。” 他要快点通知叔叔过来和妈妈见面啊。他的手机掉到水里坏掉了,没有了叔叔的号码,只能上qq了。 “星期天你就更应该好好地表现,这样你亲妈咪回来才会开心。”章盈盈哪里会懂得他的小心思,忍不住教育道。 凯凯憋红了一张脸,这一次是真的想哭。 章盈盈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蹲身下来,伸手捧上了他的小脸。“你亲妈咪不在家,盈盈阿姨要保护你,网上的那些都是坏叔叔,他们跟你聊天是想把你骗走,知不知道。” “他不是坏叔叔!”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章盈盈说大爱蜀黍是坏叔叔,他就很不舒服,小宇宙差点爆发。 任何人都不能说叔叔,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叔叔,嗯,比舅舅还要好。 他对黄草一直都非常喜欢的,此刻却甘愿将他挤下去,把大爱蜀黍推上最爱榜首位。 “他都答应做我的爸爸了!” 质疑大爱蜀黍就是质疑他的眼光嘛。 虽然对把舅舅推下最爱榜首位有点小小的内疚,但大爱蜀黍可是要做自己爸爸的啊。爱爸爸胜过爱舅舅,舅舅应该不会生气吧。(黄草童鞋要哭了,我能不生气吗,能不生气吗?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蜀黍抢了最爱榜首位,我这个从出生就疼你的舅舅颜面何存啊,颜面何存啊。) “这个混蛋!”章盈盈骂了一句。利用孩子的天真和对父爱的渴望套近乎,她已经没有办法对大爱蜀黍产生半丝好感。 “骗小孩子叫爸爸的男人肯定是骗子,他一定是想把你骗出去卖掉!”这可不是吓唬他的,而是她的真实想法。 “他才不是骗子!”凯凯生气地吼了起来,瞪圆了一双眼对向章盈盈,很不服气。 他还是头一次跟章盈盈发这么大的火。 章盈盈终于意识到那个坏人对他已经洗脑至深。连个孩子都要骗,还是人吗? 一向对凯凯比较民主的章盈盈决定第一次使用长辈的权力,不管凯凯的想法,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宣布:“你以后都不能上qq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凯凯一向讲道理,这一回却气得满地打滚,怎么都不愿意听章盈盈的。 …… 黄叶回到家,意外地没有看到门口迎接的凯凯。只有章盈盈一个人,面色有些不好看。 回到屋里,见凯凯坐在屋角玩积木,嘟着一张小嘴,眼睛红红的,肿起。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插着积木,精神状态很不好。 “他这是怎么了?”黄叶问。 章盈盈把她拉到了一边,一时变得沉重,把凯凯在网上认识陌生网友的事说了一遍。 “叶子,你打算怎么办?孩子大了,越来越渴望父爱,你和江凯伦还有希望吗?” 摇了摇头,不用猜都知道,她和江凯伦是不会有结果的。有念晚儿和他们的婚姻在,分开是迟早的事。 “就算不告诉他亲生爸爸的事,你也要开始考虑给他找一个新爸爸了啊。”章盈盈语重心长,拍着她的肩膀道。 黄叶的眉头压在了一块,满心的沉重与为难。 找一个新爸爸,谈何容易啊。 就算不顾及她自己的感受,还要担心新爸爸对孩子的态度,以及孩子对新爸爸的感觉。即使现在相处得好,她也不能保证新爸爸会一辈子将凯凯视为亲生啊。 “要么,和黄草处处看?”知道她的顾虑是什么,章盈盈试探着问。 黄叶苦笑摇头,拍她的肩膀:“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的。” “可他对你的感情却是深的。”章盈盈的脸上写满了矛盾和失落。她既希望黄叶和凯凯能得到真心人的呵护,又为会彻底失去黄草而担忧伤怀。 “再怎么深,也只可能是姐弟之情啊。”黄叶回答得很干脆,不只为安章盈盈的心,更在表明决心。她永远都做不到把从小疼宠的弟弟当成男朋友或是丈夫看待。 章盈盈低头,苦涩地笑了起来。 流水无情,落花有意,最终失意的却是春风。 她这抹看着流水载走落花的春风,究竟该何去何从? 伤心了一阵子,她马上想起了正事。 “这段时间黄草和黄花总是不断地打电话给我,问你的去向。你的手机打不通,又总不在家,他们迟早会起疑的。黄花还好办,她的性子随和,也能理解你的心情。黄草就不同了,如果他知道你和江凯伦现在……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回来,到时就不好办了。” 这也确实是个问题! 黄叶揉了揉太阳穴,好半天才道:“这样吧,我重新买部手机,告诉他们联系方式。黄草在国外,一年难得回一次,总还是瞒得住的。” 这是现在能想出来的最好办法。章盈盈心头沉重,还是点了点头。 凯凯生了章盈盈的气,连带着黄叶都不爱搭理。黄叶在家里呆了一整天,他都是恹恹的,也不说话,嘟着嘴玩自己的。 他并不是真的不想搭理黄叶,只是心里难过。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当他爸爸,愿意把妈妈从坏老板手里救出来的好叔叔,就这么断了联系,能不伤心吗? 盈盈阿姨就是电视剧里放的那种专伤害小媳妇的恶婆婆! 第两百一十九章:怕你把我丢掉 他忿忿地想,狠狠地瞪了一眼章盈盈。 章盈盈喜欢追偶像剧,他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了不少。 章盈盈虽然强行断了他的网,但从小和黄叶一起把他带大,早就把他当成亲儿子看待。这么久他都不理自己,她的心难过起来,说是进厨房做饭吃,边走却边抹起了眼泪。 看着两人这样,黄叶叹了口气,走到了凯凯身边。 “凯凯,盈盈阿姨不让你上网是怕你上当受骗,她是为你好啊,你不能这么对盈盈阿姨。”语重心长却温柔,她向来不会用教训的口吻跟儿子说话。 凯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了小脸看向黄叶,红红的唇瓣儿抿了抿,突然哇哇地哭了起来。边哭眼泪边哗哗地流,口齿不清地说话:“她把我的电脑藏了……我再也……再也找不到大爱蜀黍了……再也没有人能救妈妈了……妈妈要一辈子被坏老板欺负……唔唔唔唔……” 他说了好几遍黄叶才听明白,当意识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时,感动的泪花在眶里打转,她一把将他小小的身体抱了过去。 “孩子乖,孩子乖。” 能有谁的孩子像凯凯这么懂事?他真的是上天送给她的最好礼物。黄叶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 章盈盈知道了凯凯交网友的真实目的,非常自责也非常感动。为了安全作想,三个人最终口头定了协议:凯凯可以继续上网,也可以和大爱蜀黍继续交往,但每天依然不能超过半小时。章盈盈不能看他和大爱蜀黍的聊天记录,但如果大爱蜀黍要求见面之类,凯凯要提前向章盈盈报告,绝对不允许单独去见他。 对于最后一条,凯凯不是很满意。大爱蜀黍那么好,那天不仅给他买好吃的,还告诉他出门要给家人打电话,还原路把他送回去,他绝对绝对不是坏人。但他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男子做事要顶天立地。虽然现在还不能顶天立地,但至少不能让家里的两个女人担心。最后,点头,算是达成了协议。 章盈盈把电脑还给了他,他第一时间上网,去找大爱蜀黍,给他留了好多好多言。 门外,黄叶柔着目光看向自己的儿子,眼睛胀了胀。章盈盈说得对,她是该考虑给凯凯找个爸爸了。 该让江凯伦知道他有个儿子吗? 谁给的爱都代替不了亲生父亲的爱,只是,如果他们分开了,会不会再次对凯凯造成伤害?江凯伦会不会利用一切手段把凯凯夺走? 她一点儿底都没有。 黄叶带着满脑子的疑虑回到了锦市。 …… 揉了揉眉,江凯伦躺在沙发里,头痛地看着眼前的江凯丽。他明明送她上了飞机,她竟然又悄悄地转了回来。 “商航宇要是对你有感觉就不会打电话让我去接你了,你这么死缠烂打下去是没有结果的。”他懒得委婉,直接打击她。 江凯丽一脸无所谓般耸肩:“我不管这些,我只管自己爱不爱他。” “你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小女孩,再经不得几年折腾!”他气得训了起来。江凯丽现在这样,真是被他宠坏的! 江凯丽扁起了嘴:“不是真心喜欢的,不如不嫁!” “你!”拉一把窗帘,他真想这个油盐不进的妹妹丢下去! “你可不要说我,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全拜你所赐。你不是能凑合吗?结果娶了晚儿姐却比不结婚过得还烦,何苦?”边说,边在小小的书房里摸来摸去,江凯伦这套小小房子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让她觉得新奇。 这也难过,从小锦衣玉食地生活,住的都是超大的房子,压根没有在这种小房间里呆过。 “嗯,温馨,难怪哥喜欢小房子。”她点头,坐在了电脑桌前,顺手打开了电脑。 对于这个三十岁了还不成熟的妹妹,江凯伦感觉语言无能,索性也不再教训,抽出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咦?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竟然还玩qq。”江凯伦一眼看到电脑屏幕上萌态十足的企鹅图像,眼珠子差点爆出来。 企鹅夹在一大堆高端应用软件里,怎么看都怪怪的。 她随手点开,原本想输入自己的qq号码,哪知弹出了一个曾用过的号码。 他真的玩qq! 江凯丽觉得自己一定是见鬼了。高端大气多金有势力外加成熟稳重的大哥玩qq?她有点不敢想象了。 为了确认清楚,她选了那个号码,电脑自动显示了密码,一点击,登陆。 “大爱蜀黍?”江凯丽差点把大牙笑掉,抬脸去看拧眉正在看杂志的江凯伦。这么帅的人竟然取这么个猥琐的名字! “哥,你不会还兼职拐卖儿童吧。”她调笑道。 “我的东西不要乱动!”江凯伦给了她一记拧眉瞪。嘴上虽然这么说,却并不在行动上阻止她。 江凯丽本想再多取笑他几句,眼见得屏幕下方一个头像剧烈地跳动。 铠甲勇士? 这么幼稚!他这玩的到底是什么? “哥,你不会有恋童癖吧。”她想象力丰富地道,脸上有微微怕怕的表情。上天保佑,千万不能让自己这帅到人神共愤的哥哥患什么恋童癖,否则不知道会碎掉多少女心! 在心里暗自祈求一番。 江凯伦懒得跟她贫,索性站起来往外走,“想吃什么?”他这是准备给她做饭吃的架式。 江凯丽没回答,顺手点开了对话框,再点开语音留言的按钮。马上,里面传来了萌哒哒的声音:“叔叔,我来了,你在不在?” “叔叔,对不起啊,我的电脑被阿姨收走了,好几天都没跟你说话了。你有没有想我?叔叔,我想你了。” “叔叔,我以后就叫你爸爸吧。” “爸爸,今天妈妈回来了,你会来吗?” “叔叔,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好想你呢……” 江凯伦伸出的手落在半空,已然忘了去拉门把。他的心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颤着醉倒。 江凯丽直着一双眼睛看他,他全然不顾,伸手摸出手机迅速调出凯凯的号码拨了出去。那头,传来的只有冰冷的声音:“你拨的号码已过期。” “哥,你啥时候兼职做人爸爸了?”江凯丽眨巴着眼睛,一副求知若渴状。 江凯伦压根没把她的话听在耳里,几步走回来,大手落在她的肩膀将她扯了起来,自己坐了进去。 “喂,哥你……”江凯丽摸着被他扯痛的肩膀,不满地叫唤。自家哥哥可还是头一次对她粗鲁,他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人家上网有找女朋友和情人的,她这可还是第一次听说找儿子和爸爸的。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不是,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宝贝举手要说话,这两句的意思不是一样的吗?凯丽美媚,你的语文学得不怎么样啊。) “你可以走了。”江凯伦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却没有动,只是对自己的妹妹发布命令。 江凯丽摸上了脑袋:“你刚刚还说给我做饭吃呢。”她哥做的饭可不是谁都能吃得上的啊,她长这么大都还没有尝过呢。大饱口福的机会,怎么可以错过。 “再不走,我就让张剑送你回去!”他甩出杀手锏。 一听到张剑两个字,江凯丽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狠狠瞪一眼江凯伦,用力“哼”了一声,转身出了书房,有意把外面的门拍得呯呯作响,表明她非常非常生气。 江凯伦却像没有听到,长指按在鼠标上,点着凯凯的留言。 “爸爸,我的手机掉到水里去了,没办法给你打电话。” “爸爸,我每天做梦都梦到你带我去吃雪糕、麦当劳还有羊肉串。” “好可惜,你没在。你今天会上线吗?能看到我给你的留言吗?要是你今天能过来该多好啊。妈妈就不用回去了,以后再也不会受坏老板的欺负了。” 孩子的话稚气得让人发笑,江凯伦却怎么都笑不出来。没有做过父亲,他却从他的话里感受到了孩子对父爱的渴望,对母亲的爱。 一声又一声“爸爸”地叫着,他一颗心被叫得柔软如水,情不自禁间,竟真的觉得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宝贝崩溃了,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孩子啊。) 凯凯的电话打不通了,而此刻头象也暗掉,显然不在线。江凯伦有些烦乱。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奔到孩子身边,给予他父亲的关怀。 他一定是疯了,竟然会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产生这样的想法! 但他就是疯了,连电脑都忘了关,拾起车钥匙就往外冲。冲到大门口,又讪讪地缩回了手。 就算他去了又怎样?现在已经八点,到那边至少十一点,孩子早就睡了。就算没有睡,他又上哪儿去找他,难不成挨家挨户地去搜? 扭身回来,他又走回了书房,几根指抓了一把头发。别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却难过孩子关,呵—— 长指点了一下,他给孩子留了言,告知了他自己的号码。 还想说些什么,一时想不出来,他迟疑着要不要关闭窗口,手机却响了起来,是江凯丽打来的。 看着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原本展开的眉宇再度拧了起来,不太耐烦地接起:“怎么了?” “哥,那是黄叶对不对,一定是她!她被商航宇劫走了,你还不快来!” 第两百二十章:在我面前不准提那两个字 几乎可以想象,江凯丽在那边是如何地跳脚。 江凯伦沉了一张脸,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唉呀,别问了,你快下来啊!我就在你楼下。” 江凯伦甩了手机,跑了下去,在小区门口看到了正在跳脚的江凯丽。 看到他,她眼里溢满了闪闪的泪光,冲了过来就叫:“你怎么才来呀!车呢?” 没有看到他的车,她等不及,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到底怎么回事?”江凯伦一脸严肃,再次问她。 …… “停车!”看着身边把车子开得飞快的商航宇,黄叶觉得头一阵阵发痛,极不客气地出声道。 商航宇却像没有听到,继续把车开得飞快,车马达声呜呜作响,就算隔音极好,还是可以听到。码表指针迅速划动,几乎接近最高值。 车子灵活地在车道里穿梭,商航宇把车开得跟游戏里的赛车一般,黄叶手心早就凝满了汗。 她好好地回自己的住处,在大门口正好碰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在缠一个男人,两人都很激动。她很快认出了商航宇,只想尽可能地避开,哪知他将那女人甩开后,跑过来就把她抓上了车。 “你到底想带我到哪里去?”什么叫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讲的大概就是她吧。她觉得冤。 商航宇从头到尾不回答,两眼盯着前方的路。他的车速太快,黄叶不敢去动他,只能瞪他,但却毫无效果。 “你再不停,我就跳车了。”她出语威胁,伸手就去拉窗户。 商航宇的指一点,哒一声,车窗关得死紧。 “喂!”黄叶的眼里涌起了火焰,恨不能用目光将他吞噬!这就是绑架,绑架!她抽出手机,拨了110,“你停车,否则我报警了。” 她把手机举高,刚好能让他看到上面的数字。 商航宇当成没听到,方向盘猛一歪,车身直接撞向旁边的车子。 “啊!”黄叶吓得脸都白了,伸手就去扯门页上的把手,手机掉了下去。 两车并没有撞上,在只差零点几米时,商航宇来了个急转,险险避过。后面,响起了一连串的车喇叭声,受惊吓的,不止她一个。 车子终于停下,黄叶呼呼地喘气,狠狠地瞪商航宇。他慢慢回脸,看向她,她的第一反应是举起手,重重一掌拍在他脸上。 叭一声,回荡在闭密的空间里。 他白皙的脸上添了几根指印,可见她用力之大。 “你不想活了我还想!发什么神经!”黄叶对着他吼,胸口剧烈地起伏。 刚刚的一幕惊险度不亚于特技电影,她的心脏快承受不了了。 他没有特别的表情,伸手抚了抚被她打红的地方。黄叶知道自己过激了,可她还有凯凯,如果出了事,凯凯怎么办?他没有爸爸,难道还要失去妈妈? 打完了,气也消了大半。不管怎么说,终究没有出事,不是吗? 车门锁着,黄叶也没有急着下车。她喘了口气,想在自己略略平息时跟他道声歉。 商航宇也没有开车门的意思,仰在了位置上,微偏头,不知看向何方。 “刚刚打你……是我不对。”终于完全冷静下来,黄叶平着声音开口,“不过,你不该把我带到这里来,也不该在车道里不要命地乱开。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父母给的,你妈妈十月怀胎生下你,不是让你出来玩命的。” 呯! 原本没有多少表情的商航宇突然一拳击在了方向盘上,吓了黄叶一跳。她转头看他,他的额上爆满了青筋,脸黑得骇人,两只眼里射出的光线足可以杀人! “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提‘妈妈’二字!”过了好久,他才沉着嗓子出声。可以听得出,他已经极力隐忍情绪。 黄叶看着他,满脸不解。 “拜托。” 他看她一眼,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面貌,眼里带着歉意,轻声道。 黄叶无从生气,点了一下头。 他的唇角勾了勾,在看到远处驶来的一辆车时,眸光闪了闪,一倾身,朝黄叶压了过来。 …… 黄叶有些懵,搞不明白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她想要避开,无奈身上绑着安全带,根本施展不开。他的双臂落在她的肩膀上,轻易将她按在位置上,脸压了下来…… 黄叶极快地偏开脸,商航宇并不强来,只将头压在她的颈部。 呯呯呯呯! 有人在拍他的车门,黄叶这才清醒过来,伸手推他。他慢慢撤回身,黄叶抬脸,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女人。这女人就是在小区门口和商航宇争执的那个。 而她背后,站着一个男人,面色冰沉…… 江凯伦! 紧张浮脸际,她没有忘记,刚刚商航宇和自己抱在了一起。虽然什么也没有做,但从外看,还是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 门,哒一声,被商航宇打开。 江凯丽第一时间将门页拉开,红着眼隔着黄叶看商航宇。商航宇没事人一般拉开另一边车门,抬头,与江凯伦相对。 黄叶硬着头皮从车里出来,看到两人隔车对视,抓了把头发,走到江凯伦身边。 “你跟她在一起了?”江凯丽第一时间冲到商航宇面前,受不住般推了他一下。没有推动,她干脆扯起他的袖子,一声声问,眼泪哗哗地滚。 “没有……我们……” “是的。” 黄叶急着解释,商航宇却大方地承认。黄叶狠狠地瞪他,还怕害不死她吗? 商航宇悠着身子越过江凯丽,走向她。 “你们两个不可能!”江凯丽受不住般摇着身子,对着商航宇的背低吼。 商航宇停在了黄叶对面,看着她去回答江凯丽:“她未嫁,我未娶,有什么不可以的。” “可她和我哥……” “她有选择的权力。”商航宇极快地打断了江凯丽的话,伸手去牵她。江凯伦一直绷着脸,却并没有阻止商航宇,而是淡漠地看向她。 黄叶感觉脊背间被插入了无数的细针,不舒服到了极点。她扭着指要挣开商航宇的掌,商航宇干脆搂过她的腰,将她禁锢在怀里。 她是个女人,自然挣不过商航宇,只能投眼于江凯伦,朝他摇头,默默地表明,这不是她的真实意愿。 江凯伦却像没有看到,眼神愈发阴冷。 “哥。”江凯丽看着江凯伦不动,急得直跺脚。 江凯伦错过二人,走向江凯丽,伸手牵她:“看清楚了吗?他宁愿要一个已婚生过孩子的女人,也不会要你!” “哥!”这直白的打击让江凯丽受不住,颤着嗓音喊他。江凯伦抽了抽绷紧的颊角,拉着她就走。 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黄叶眼睁睁地看着江凯伦拉着不甘心的江凯丽离开,想不到他会这么将自己丢下。 被人抛弃的感觉…… 她的心口用力地抽了一下。 “他生气了。”商航宇的声音响在耳边。 黄叶这才想到一切都是这个罪魁祸首惹出来的,用力去扯他。商航宇顺手放开了她,眯眼看向江凯伦离去的方向:“看得出来,他依然喜欢你。” “你别想多了,他要是喜欢我早就跟你打架了。”黄叶冷哼哼地道,不想和商航宇多呆一分钟,朝路边就走。 走到一半,又停下,回来瞪他:“我搞不明白,你不是江凯伦的朋友吗?为什么要和他抢女人!” 商航宇抿着唇,并不回答,脸庞却幽深到阴沉。 她并不是一定要得到答案,这么问只是想提醒商航宇不要做得太过分。看他没有回答,她也再懒得呆下去,挥手叫了辆出租车离去。 “小姐,去哪儿?”司机开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她出声,问道。 黄叶拧上了眉头。 她该回到哪里去? 江凯伦今天这么生气,应该是不希望看到她了吧。 “你往前开,看到酒店就停下吧。”她想了好久才道。 江凯伦一夜都没有来找她,从酒店陌生的床上醒来,黄叶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 他真的不怕商航宇对自己做什么吗?还是她对他早就无关紧要,她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在乎了? 一股酸涩涌上来,眼睛突然胀了起来。在意识到江凯伦不在乎她时,竟然很想哭。 不知道该干什么,她去买了一部新手机,换了新号码,把号码发给了章盈盈、黄花和黄草等人。 才发完,黄草的电话就过来了。 “为什么现在才发号码?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你吗?”他的声音透着不悦,像在质问。 黄叶小心应付:“太忙了,对不起。” “以后不管多忙,一定要让我能联系到你。”他的声音缓了下来,却还很霸道。这种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对姐姐,更像对女朋友或是妻子。 黄叶点头“嗯”了一声,很不习惯,故意打趣:“你还怕你姐我会把自己丢掉吗?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不仅怕你丢掉,更怕你把我丢掉。”他道。 黄叶的心沉了一下。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思敏感,只是没想到已经独立的他还这样。 “你放心吧,我们是姐弟,就算丢掉谁也不会丢掉你。”她宽慰,也在提醒他。 “黄叶。”他呼。 黄叶的头皮有些硬,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连道:“我还有生意上的事要处理,不陪你聊了。”而后急急地挂断了电话。 拍了拍胸口,黄草对她的感情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突显,现在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纸片没有揭开。 不是黄草不肯揭,而是每次到了那个关口都会被她找借口打断。她不想揭开那层纸,因为揭开了,他们怕是连姐弟都不能做了。 胡思乱想着,电话又响了起来,却是工长打来的。 “黄总,华景御城那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让我们停工,也不说明原因,也不说什么时候重新开工,只说这是老板的意思。” 第两百二十一章:能把妈妈救出来吗 老板的意思,是江凯伦? 他昨天生气了,所以找自己手下的工人出气? 黄叶简单地安慰了工长几句,收了线,打了一辆车朝居住的小区而去。 门是锁着的,江凯伦显然没有在家。黄叶开门,看到屋子空空荡荡的。虽然房子不大,但空旷起来时,丝毫不亚于大房子。 她下楼,去打他的电话,那头响起了沉闷的嘟嘟声,却久久无人接起。她打了好多遍,结果一样。 她在屋子里等他,他却根本不露脸,一连几天。 工长那边很着急,能找到这家大公司有多难,大家都知道。一旦失去,就意味着所有的人将失业。 噩梦重演,谁都接受不了。 几天里,他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给她。 黄叶也着急。 如果江凯伦有意要整人,绝对有能力将手下一干工人整到生不如死。 她必须尽快找到他! 江凯伦的电话打不通,她只能找张剑。 张剑在电话里很委婉地告诉她,这些事情他并不知情,而对于她提出的要见江凯伦的请求,他无能为力。 “黄小姐,我会把您的话转达给总裁,但他见不见您我不能保证。” “好吧,谢谢。”黄叶知道,这次把他得罪大了。眉宇深深地压下,她不知道江凯伦还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其实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只是如此拖着她手下的工人,她都会承受不了。 张剑最终没有带来江凯伦愿意见自己的消息,黄叶急得几晚睡不着,联系不到江凯伦,她连回家都不敢,只能歉意地跟凯凯请假。 “好可惜哦。”接完电话后,凯凯垮下了肩膀。 昨天晚上他刚跟叔叔通过电话,叔叔同意过来看他和妈妈,可妈妈却不能回来了。 他甚至想让妈妈从坏老板那里逃回来,但是,坏老板一定很厉害吧,要是被他抓住了,妈妈一定会更惨。 唉,还是不要勉强妈妈了。 小脸垂下,小嘴巴嘟了嘟,他决定做个懂事的好孩子。 原本叔叔要来,他很开心的,但妈妈不能回来的消息把他的好心情全部带走。 唉,好想哭。 他扑在床上,把一张小萌脸深深地埋在了被子里,连章盈盈叫他吃饭都没有听到。 直到吃完饭,他才恹恹地告诉章盈盈,大爱蜀黍要来看自己的事。先让盈盈阿姨看看叔叔也好,盈盈阿姨是大人,看完以后就能告诉妈妈叔叔长什么样了。 “怎么办?妈咪明天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章盈盈拒绝家里安排的相亲,老妈给气进了医院,一家人都等着她明天回去负荆请罪。 老妈说了,明天不去,断绝母女关系! 老妈平常说话可以不管,但生起气来时,每说一句话都是铁板钉钉,一定要实现的。 她哪敢不去。 黄叶不回,她不要请罪,谁陪凯凯去? 当时承诺过,凯凯可以和网友见面,她又不能食言。 “不行就让方小温妈妈带我去呗。”凯凯没有半点忧愁地道。在他看来,叔叔是天下第一好人,根本不需要大人保护他。 章盈盈想来想去,也只能点头。 酒店里,江凯伦揉了揉眉角,原本心情极差,却因为想到明天会和凯凯见面而好了起来。 一想到凯凯见到自己时那副笑到小眼睛都眯起来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扯开唇角,展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那笑里,竟带了一份慈祥。 “总裁。”张剑敲了敲门,而后走入,恭敬地站在他的身侧。江凯伦没有抬脸,张剑观测着他的面部表情,看他的心情似乎不错才敢开口:“黄小姐打了几次电话,想要和您见面。” 原本散开的眉宇迅速缩了回去,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变成了原本的冰沉。 “张剑,我是不是要换特助了?” “……” 张剑把头压低,眼底浮起了歉意:“对不起,我马上跟她说您没有时间。” “直接告诉她,我不想见她!” 用力一扯颊角,他冷冰冰地道,语气里夹了无情和烦怒。 张剑点头应了一声是,转身朝门外走。 “明天,你陪我去趟香市。”江凯伦看着自己的臂,那天和江凯丽起了争执,发生了车祸,他的臂受了伤,没办法开车。 ……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射入车窗,张剑小心地开着车驶入高速,偏头看江凯伦,他微眯着眼,唇角微勾,心情不错。 以前只要和黄叶发生争执,他就会无论做什么事都黑着脸,是什么让他一反常态? 就算是他的贴身特助,张剑都搞不明白。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能让他笑或是怒的,只有黄叶。 他只管一路往前开,根本不知道江凯伦要去香市做什么。香市的公司才巡视过没多久,也没有新的业务,如果是跟公事有关的,他一定会告诉自己。 不是公事,难不成是私事? 他摇了一下头。不可能!除了黄叶和江凯丽,总裁还能有什么私事? 总裁的心事太难猜,他还是老老实实做助理,听从老板的命令为好。他把车开得更稳,以一百二十迈的速度朝香市而去。 江凯伦虽然眯着眼,却并没有睡觉,而是在玩手机。确切地讲,是在发短信。 发短信? 张剑在无意中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到江凯伦移动手指时,差点把车开出车道。 诡异了,高高在上一分钟挣的钱比别人一年挣的钱还多的总裁竟然跟人发短信! 他这是省钱呢还是省钱? 冷汗滚了两滚,终究没有滚出来,在接受到江凯伦从后视镜里射来的锐利一瞥之后,他努力凝聚注意力,不让车子再发生意外。 江凯伦的目光再次落在手机屏幕上,一根指极不熟练地划动,打了一句:我十一点钟的样子可以到小区门口。 打完后发送。 完成这些动作,他把手机甩在了一边,眼睛却不停地往屏幕上瞟。 张剑一不小心又看到了。 这动作,分明是在等人回短信啊。这眼光不停地扫,分明是等得急啊。总裁这模样,跟初恋的小伙有得一拼啊,难不得又找到了心仪的对像? “最近非洲需要一个搞调研的,我看,让你去最合适。”江凯伦再撇了他一眼,极不客气地开口。 张剑连收回目光,很认真地开车:“还是陪在总裁身边比较好,总裁不喜欢陌生人伺候。” 他是不是管得太松了?下属都敢贫嘴了? “也好。”他用心地点头,“我那里还有几个欧美的新项目,从今天起全交给你负责。” 方向盘又是一歪,这一次,张剑是真的想自杀。 这几个欧美的项目能吃掉他一整年的假期。 但也比去非洲强。两相比较取其轻,好吧,接就接吧。 为了不让惩罚更大,他这次再不敢看江凯伦,一路顺利地开到了导航指定的地方。 红海路124号?这地方怎么有点耳熟?张剑看着那上面的门牌号,愣了好久。 江凯伦自己拉开了车门,走出去。 张剑意识到失职,忙下车,跟上去,眼见着江凯伦朝大门口走。那里站着个唇红齿白,特别萌态可爱的孩子。 孩子实在是太好看了,他忍不住多看几眼。 江凯伦却已弯腰,张开双臂。 张剑眼见着那孩子扑进了江凯伦,嘴里亲热地呼着:“爸爸。” 他差点晕倒,用力揉着太阳穴。 江凯伦已完全没有心情去管自己这个越来越大胆的下属,一心抱着凯凯,感受着他的小手围在自己颈上,那么紧紧地抱着自己,充满了依赖。 “哟,是爸爸啊。”跟在身后的方小温的母亲了然般点了一下头。既然是爸爸,她还跟什么。 在她想来,大概黄叶和江凯伦离了婚,才会分居两地。章盈盈走的时候只说凯凯今天要见人,没说是谁,她此时才搞明白。 她笑着朝江凯伦点了点头:“既然是爸爸来了,那我就走了,回来时给我打个电话,我到门口来接。” 江凯伦的气质实在是太出尘了,她根本没办法把他与坏丈夫,坏爸爸联系起来,递了一张名牌给张剑就回去了。 “爸爸,你终于来了。”孩子用软糯的声音呼唤着他,江凯伦感觉一股蜜意透入心底,软化了整个身体。 “好可惜,妈妈没回来。”孩子委曲地扁了扁嘴,原本开心的表情变成了此刻的失落。 江凯伦原本以为刚刚那女人就是他母亲,原来不是。 将他轻轻推开,双臂仍落在他的臂侧,江凯伦柔着嗓音问:“妈妈不是每个周末都会回来吗?出什么事了吗?” 摇头,小嘴巴扁得更委曲了。 “我也不知道,坏老板老是欺负妈妈!”大眼睛闪了闪,一副要哭的样子。 江凯伦心疼地再次将他拉入怀里。他决定了,一定会帮孩子把妈妈要回来。 “妈妈的老板在哪里?怎样才能找到他?” “不知道。”凯凯再次摇头,“连阿姨都不知道。他不准我们去看妈妈,只准妈妈回来看我们。” 看来,还真是个麻烦事。 “要不这样吧,等妈妈回来的时候让她把地址留下,叔叔……爸爸去找她老板。” “这样能把妈妈救出来吗?”无神的大眼闪出几丝光束,又恢复了一点点精神,凯凯仰头看江凯伦问。 第两百二十二章:总裁受伤了 江凯伦重重地点头:“一定的。”就算对方再难缠,他都要帮孩子把母亲要回来。 “真是太好了。”凯凯终于完全开心起来,抱着江凯伦跳啊笑啊。江凯伦两手缩回来,将孩子拥在胸前,唇角也跟着散开。 张剑把眼镜取下来擦了又擦,最后戴上,还是无法从震惊中醒来。 总裁有儿子了?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孩子看起来三四岁,推算起来,至少在黄叶离开或之前就有了。 他们最长情的总裁竟然会劈腿? 不太可能吧。 细看,这孩子跟总裁确实很像,尤其眉眼和唇,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嘛。 张剑人生第一次恨自己只是一个下属,不能随便问总裁问题。这种爆炸性的新闻,连他这个嘴紧的贴身助理都想向全天下宣扬啊。 江凯伦把手机甩在了他手上,他不想任何人打扰自己和凯凯相处。张剑收起来还没到一分钟,手机就响起来,他低头,看到了江凯丽的号码。 有些迟疑,他没有接,抬头去看江凯伦。江凯伦正抱着孩子说话,两人亲密无间,他现在去打扰,怕是不得全身而退。 总裁vs总裁妹妹。 还是总裁比较可怕。 他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 “哥,你去哪儿了,不是手还伤着吗?” “总裁现在有事,不方便接您的电话。”他平板着声音尽量公事公办地道。 那头一听到他的声音,立时息了声,片刻,传来嘟嘟的忙音。 张剑压着眉将手机收入袋中,再看时,江凯伦和小萌孩子一个捧着一个冰激凌在吃。 冷汗又是一阵狂撒,张剑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了。 江凯伦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冰激凌,他已经记不清楚最后一次吃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凯凯开心地舔着,脸上全是满足和微笑,看着他这样子,他也跟着满足起来。 “好吃吧。”他一副“我不会骗你”的表情。 江凯伦很认真地点头:“好吃。”就是太甜。 “吃不饱的话,我的可以分你一半儿。”他大方地将自己吃了一半的、糊满了口水的冰激凌递过来,仗义得很。 江凯伦的额线黑了两黑,没有接。“我有这一个就够了。” 难得有这么懂事的孩子。 凯凯松了口气,缩回了手,再次大口吃冰激凌。 最后,把江凯伦的那个也吞进了自己肚子里。 冰激凌、雪糕、麦当劳又吃一遍,江凯伦不敢把他带远,还是绕着居住的小区转。凯凯每样都点双份,等再吃到大门口时,小肚子已经鼓得跟小山似的。 他满足了,点了点头,自我总结:以后和大人出来买东西一定要买双份!表面上是孝敬长辈,实际上进了自己的肚子。 他是不是太坏了? 小小地自责了一下,看到江凯伦慈祥的目光时,又圆满了。 把凯凯送回给方小温的妈妈,江凯伦目送他走回去。张剑捧着手机走过来,恭敬地立在他身后。 “总裁……您父亲刚刚打电话过来了,问的是您什么时候要孩子。” 江凯伦的脸微偏,蹙眉瞪他,那眼神似乎在说:不是告诉你,自己处理就可以了吗? 张剑吃力地咽了咽口水:“我是想向总裁您申请一下,是否可以把您已经有个儿子的事说出来?” “我儿子?”江凯伦重复,转头去寻找凯凯的背影,目光幽深起来。 张剑好半天都没等到江凯伦的答案,心里忐忑得不行。 “他不是我儿子。”他终于回答,顺带叹了一口气。 张剑懵了:不是你儿子,你对人家那么好干啥? 他当然不敢当着江凯伦的面问,只在心里腹诽。江凯伦不再说什么,默默地上了车。 原路返回。 到香市来就为了看一个不是儿子的孩子! 张剑一路上都在想,却怎么都想不通这个问题。 江凯伦让他把车停在酒店门外,下车时,他终于忍不住出声,“总裁,那孩子跟您挺像的。” 江凯伦前行的脚步突然一滞,回头过来看张剑。张剑怕他再惩罚自己,一踩油门,跑得无影无踪。 凯凯跟他真的像吗? 江凯伦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敢确定。看别人,可以轻易看清楚像不像,但轮上了自己,就看不清了。 不过,他从来没有在别的女人身上播过种,何来孩子。(宝贝大大不满,举爪狂吠,你敢说你从来没在女人身上播过种吗?没播种,孩子哪儿来的?) 苦笑一下,为自己竟然被张剑的胡话骗倒而自嘲。 才走几步,电话就响起来,是黄叶打来的。他没有接,直接调成静音。 那头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铃音,却始终没有人接起,黄叶烦乱地咬上了唇角。 江凯伦不愿意接她的电话,工人们不能没有事做,她该怎么办?想来想去,她再次拨了张剑的号码。 张剑正在开车,看到黄叶的号码,有些无奈地接起。 “张助理,请你帮帮我,让我见见江凯伦好不好。”黄叶顾不得面子不面子,极尽卑微地祈求道。 张剑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江凯伦的话转达给她:“总裁说了,他不想见您。” “他……真是这么说的?”明明只是为工人们着急,但听到这句话时,她的心还是被重重地刺了一下,像被一只冷剑击中。 张剑低低地“嗯”了一声,很是不忍。不想伤害黄叶,但他是总裁的助理,为总裁服务是他的工作。 黄叶没再说话,却也不挂断电话。几根指用力地握着手机,她不知道再说什么,又不想断掉这唯一一条可以知道江凯伦下落的渠道。 “总裁受伤了。”张剑想了想,还是道。 “什么?他受伤了?伤哪儿了?现在怎么样?他现在在哪儿?”他的这一句话激起了黄叶无尽的焦急,她急急地追问,急切地想知道江凯伦的情况。 “重不重?让我去看看他好不好?”她几乎要哭起来。再大的危难她都没有白过脸,却因为江凯伦出事而成这样。 张剑从话筒里将她的情绪听得清清楚楚,唇角总算缓了下来。 “我不能告诉你总裁住在哪里,不过,他今晚会在东宫招待贵宾,十点钟左右结束。” 九点半,黄叶从出租车上下来,感觉迎面吹来一阵冷风。她哆嗦了一下,抱紧了双臂。 因为已经到了七月,她只穿了一条薄裙。 东宫围绕在本市最高的山顶,青树环绕,运用树木和自然风降温,这里的温度自然要比别处的低些。整个东宫围绕在一条护城河内,护城河实际上就是一座巨大的环形喷水池,利用喷出来的水和形成的风,再为其降温,所以进入这里,就跟进入初春一般。 这里,是有钱人的世界。 第一次来这里,她并不知道会冷,完全没准备,此刻发现,除了抱紧自己,再没有别的办法。 不知道宴会是否提前结束,她没有打任何人的电话,站在大门外耐心地等待。 喷泉是东宫的最大特色,在护城河内,还有各式各样的,除了主道,几乎全部被喷泉占满。 主道太明显,她只站在一侧,刚好接近一处喷泉。水滴喷上来时散开在空气中,她虽然离得尽可能远却还是未超出一米,水沫不断地撒下来,落在她的头上。 这里的风都夹着水气,很冷。她冷得咬起了牙。 十点钟,有不少大人物模样的人走出来,却始终看不到江凯伦。 十点半,依然没有。 她的腿已经冻得发僵,身体也开始瑟瑟发抖,头发湿答答的,贴在脑门,脸侧,狼狈尽显。 有不少从身边走过的人侧目过来看她,不过终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一瞥便离去。 黄叶低头,尽量不让人看到脸。 十一点半,江凯伦终于从东宫走出来,并排走着一位高大的外国人。两人握了握手,道别。张剑随后,手里夹着公文包,里面装着刚刚签订的合同。 目送客人离去,江凯伦转身准备去车库,却一眼看到了喷水池下的身影。 晚间虽然风不小,但她的裙摆根本不动,显然已经全湿。低头抱紧自己的样子,像一只被人丢弃的流浪狗。 “黄小姐应该等您好久了。”张剑很有分寸地道。 江凯伦的面孔沉下,原本的平淡转变成黑沉。他转身,没有理睬她,朝另一个方向走。 张剑朝黄叶的方向看了一眼,无奈地摇头,只能跟上。 黄叶冻得麻木了,根本不曾注意到江凯伦的出现和离去,还站在原地。江凯伦上了车,转头,看着她依然一动不动。 该死! 她难不成要站在那里一整晚? 签了大单的好心情因为她的出现一时间消失,一股沉怒涌了上来,他用力捏头,没有吭声。 张剑缓缓地启动了车子,特意开过去,从黄叶的面前滑过。 江凯伦坐在黄叶那一侧,清楚地看到她在发抖。 张剑加大油门,驶向车道。 “回去!”江凯伦终于发布了命令。 十分钟后,黄叶被带到了车前。其实从这里,顶多只需三分钟,但黄叶的脚完全麻木,根本伸不开,每走一步都硬生生地痛。走到车前,她的额际已经布满了汗液,脸色苍白,唇都灰了起来。 张剑是男人,难免怜她,却也不敢做什么,只能跟在后面。 他为她拉开了车门,黄叶的身子一弯,进入车内。车内的空气温暖安逸,她感觉舒服了好多。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旁边的江凯伦。 第两百二十三章:我想送他最好的 她没有看他的脸,而是迅速移动目光看他的臂。 他的左臂上吊着纱布,看起来伤得不轻。 “你的手……” “一定要到求我了才会来找我吗?”江凯伦抢断了她的话,冷冰冰地问,他的表情和声音一样冷。 到嘴的关心全部咽了回去,黄叶僵着身体,好久才低声开口:“那天的事我可以解释。如果解释了你还不解气,我愿意接受你的惩罚,只是,工人们都是无辜的,求你给他们一条生路。” “呵,看来,我连你的工人都不如!”他咬牙切齿,狠声道。 黄叶压下了头。 她很想说:你比我的生命还重要,除了凯凯,你就是我生命里最重要最在乎的人。 可是,她不能说。 “他们……真的很可怜。”她干巴巴地强调。 江凯伦狠狠地抽了唇角,再不跟她说一句话。 黄叶也没敢再多说什么,垂了头,余光却不断地朝江凯伦扫来,担忧着他的臂伤。 张剑将车停在了交叉路口,回头请示:“总裁,是回酒店还是回公寓?” 江凯伦很想命令他去酒店,但看在黄叶一身湿衣穿在身上的可怜样,最终压眉:“去公寓。” 黄叶猛抬头,眼里闪出点点喜悦。 江凯伦扭开了头,当成没看到。车内的气氛压抑,张剑知道老板心情不佳,尽量把车开得平稳。 到小区外,江凯伦一路没有理睬黄叶,大步朝前走。黄叶默默地跟在后面,裙子湿了,她跟得很吃力。 进屋后,江凯伦直接进了卧室,黄叶慢吞吞地跟过去,停在门口,眼睛始终落在他的臂膀处。 “还不去冲凉,想等到什么时候?” 江凯伦拧着眉出声,语气很不好。看着她这么不爱惜身体的样子,他很烦。 黄叶这才醒悟,转身进了浴室。 经热水一冲,她全身都舒畅起来,换了干净的衣服,走出来,看到江凯伦还坐在床上,一只手吃力地握着一本经济杂志,每翻一页都很吃力。 她朝前走了两步,想要帮忙。江凯伦已经看到了她,甩了杂志,滑下床。直接越过她,朝浴室走去。 他这是准备去冲凉。 “你的手不方便,我来帮你吧。”黄叶极快地道。 江凯伦的身体停在了浴室门口,用背对着她,好久,出声:“黄叶,我不需要你的假心假意!” 他的话撞击着她的心口,黄叶的脸白了一下,却无从回答。 她能说对他的感情都是真的吗?让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心能改变什么? 她咬紧了唇瓣,阻止了脱口就要说出的真心话,逼着自己沉默。 江凯伦一步进入了浴室,关门,上锁。 黄叶无声地站在原地,苦涩地勾了勾唇角。 他再出来时,臂上已经没有纱布,一只手艰难地勾着睡袍的带子想要扎起来,终究没有成功。 “我来帮你。”黄叶迎过去。 他的身子一偏,避过。爬上床,他躺了上去,闭上了眼,没有和她说话的打算。 他的身子移动的时候眉头明显地皱了一下,显然扯痛了伤口。黄叶的心跟着一提,想上前问问他的伤情,但鉴于他的冷淡,不敢再惹他不开心。 在原地站了好久都没有动,床上的江凯伦发出浅浅的呼吸声,显然睡着了。 黄叶这才动了动身体,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掀开了被子将他的衣袖小心地挽起。 臂上,一道不浅的伤露出来,虽然已经结痂,但经水一泡,有些痂又软掉,有地方已经脱落,露出白森森的肉来,还渗着血水。 黄叶吸了一口冷气,眼底浮起了心疼。这么重的一道伤口,该会有多疼。 她转身走出去,数十秒后,拎着药品备用箱过来。 半跪在床上,她先取出棉签小心地抹上酒精,为他消毒伤口。生怕吵醒他,她的动作格外地轻。 抹完酒精后上药,每一道步骤都小心翼翼,开始还会抬头看他有没有醒,后面由于太认真,完全忘了这回事。 一双眼睛慢慢地睁开,江凯伦无声地看着她帮自己处理伤口,没有动。其实早在她将酒精抹在臂上时,他就醒了。 目光所及,她低着头,任由一束不听话的发垂落,似有似无地点在臂上,微痒。她的睫毛长而卷翘,浓密地捕排开来,因为垂目而向下扎。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他的伤口上,不曾注意到他醒来。 擦完药,她小心地捧着他的手,眼里流露出了心疼。是的,他清楚地读出来,那是心疼。 她,竟然会为他心疼! 一股似甜似酸又似委屈的东西涌上来,他的眼睛胀了一下,马上见她慢慢垂下头,唇对着他的伤口轻轻地吹起来。柔软的风拂在臂上,直接拂进了他的心底,心尖被它撩拨着,几乎醉掉。 她的温柔洗去了他这几日的焦烦,这一刻,他愿意放下所有恩怨,忘却她的欺骗和愚弄,真心实意地只待她一个人好。 第二天,黄叶接到了工长的电话,说是工地又重新开工了,华景御城分给他们的工作量加了倍,公司马上就要扩张了。 黄叶怎么也想不通,江凯伦为何突然打算放过自己。昨晚他还是一副冷冰无情的样子,他什么时候改变想法的,又是因为什么? 不管怎样,她都有必要向他道一声谢。 拨了江凯伦的电话,那头出人意料地很快被接起,是江凯伦本人。 她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真诚道:“谢谢啊。” 那头沉默了好久,传来一声冰冷却无奈的轻哼,“黄叶,即使你待我虚情假意,我也一头栽下去了。” 握着电话,黄叶怔愣了良久都未能想清楚他话中的意思。 这一头,江凯伦挂断了电话,两指一滑,电话落入掌心。他自嘲地扯了扯唇,仰倒在沙发里,握手机的手压上了眉。 “怎么?准备尽释前嫌了?”对面的陆泽楷握一杯酒,唇角扯开微微的笑意,问。 江凯伦勾了勾唇角,良久,慢慢点头。 “你……”陆泽楷将杯子置于桌上,微垂头本要问些什么,最后只换成哂然一笑,“也好。” “也好。”他接了一句,跟着点头,眉宇间的褶子竟散开了不少,眼睛也跟着亮起来。 “真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和好了。”陆泽楷换了一副酸酸的语气,看向江凯伦,一脸羡慕。 江凯伦举杯,碰了一下他放在桌上的杯子:“只要放得下,你们也可以的。” “我们?”他摇头,“我放不下!” 两方面都沉默,空气陷入沉重的静谧。 “若是你?愿意放下吗?”良久,陆泽楷抬头,看向他。 江凯伦扯唇:“有可能吧,如果爱她至深的话。” 陆泽楷不再言语,盯着酒杯里的酒发呆。江凯伦拍了拍他的肩,无声地安慰,心下,难免感叹:女人,为什么不懂得珍惜。 黄叶很想为江凯伦做点什么,可现下,她能做的似乎只有做饭。给张剑打了个电话,得知江凯伦晚上没有应酬,她特意下楼,买了不少菜,早早地准备起晚饭来。 等最后一道菜上桌,墙上挂钟已经指向了七,七点了,江凯伦应该马上回来了。 唇角,微微扯开,是一抹淡笑。她就像一个等着丈夫归来的妻子,想到那人就要回归,心底无比甜蜜温暖。 当意识到这点时,她甚至忘了自己和他的关系,忘了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一切。 就算明天就要分离,且让她贪婪这一回,今晚与他温柔。 卧室的窗户正对着江凯伦的固定停车位,黄叶有些急,跑进卧室,想早点看到他回归的身影。 手机,突然响起,低头,看到的是黄草的号码。 黄叶接通,低身坐在了床上。 “再过不久凯凯就要过生日了。”那头道。 黄叶看了眼桌上的日历,在心底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凯凯转眼就要到四岁了。 “我会回来的,但会晚几天。”黄草的声音低了许多,又柔了许多,是一种对情人呢喃般的感觉。 黄叶有些不适应,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不用回来的,你工作忙,不要耽误这个时间。” “要的,任何工作都比不上你和凯凯重要。” 他的话带了很深的歧义,黄叶有点不敢接话,沉默着。 “礼物我已经买好了,是一栋海边别墅,就在你们那边。钥匙会在生日那天由人送过去。” 黄叶被他的生日礼物吓得不轻。 “他才四岁,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她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可我想送他最好的。”他道,“黄叶,不要连我对凯凯的爱都剥夺。” 他不说这句话,她或许还可以横蛮一点,坚决地表态。他这么说了,她一时间横蛮不起来,只一个劲地道:“会被你宠坏的,还是不要的好,真的不要。” “那你是要我放下工作,当天就赶回去吗?”黄草变相威胁她。 黄叶还真怕他这么做,只能无奈地点头:“好吧。” 江凯伦拉开了门,刚进屋就听到卧室里传来说话声,具体内容听不清,只听到几个“不要不要”。 黄叶的声音低,听在他耳里,却带上了撒娇的意味。他的脸沉了一下,走向卧室。卧室的门半敞着,黄叶用一部新买的手机正歪着身子给人打电话,极乖巧地点头应道:“好吧。”她的脸上挂着笑,还有莫可奈何,是对对方的霸道展露出来的没办法的样子。 眼睛紧紧地扎在手机上,他记得自己早就说过,她不能用除他给的手机以外的通讯工具打电话! 一天的好心情就此消散,他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扯走了她的手机。 黄叶正握着手机满目无奈于黄草的霸道,手机却突然被人抽走,她吓了一跳,抬头时,正好迎接了江凯伦满面的愠色。 第两百二十四章:我们都是坏女人 他的脸上一片阴沉,眼里没有火焰,却冰得可以将人冻结。他低头翻开通话记录,上面清楚地写着一个草字。 草,草,草,草! 他用力绷紧了唇角,愤怒已经接近顶峰! 怎么忘了,竟然会忘掉!她四年前就是为了这个男人而背叛了他,还和这个男人结了婚生了孩子,他怎么能忘掉!他竟然还准备和她重新开始,准备不计前嫌! 他真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你……我……我们……”黄叶看清了他的表情,急着想解释。越急越说不清楚,几个称呼回回转转,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你听我解释!”她最终找到了最重要的话,看向他道。回答她的是巨大的物品撞击的声音。江凯伦将手机甩在了大理石墙面上,质量上乘的手机也惊不起这么大力的碰撞,完全变了形,零件散开,支离破碎! 黄叶的眼眸颤了一下,虽然心疼新买的手机,却到底没有去捡。她应该小心一点,不让他听到的。 “我们通话只是……” 她知道要解除误会消除他的怒火,依然没有放弃解释。 但是,江凯伦并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横蛮地抢断了她的话:“够了!我没有时间听你们苟且的细节!” 是他错了,错得离谱! 她的心里只会有黄草,他做得再好,在她眼里也只是零!说不定,她还在心里恨着他呢! 可笑! 可耻! 他冷冷地笑起来,盛着冰柱的眼眸刺向她,不带任何感情。 “江凯伦,你误会了!”黄叶从他的眼底不仅读到了冰冷,还读到了受伤,她的心被刺了一下,不忍般开口,试图去拉他的臂。 他狠狠地甩开,仿佛她的手肮脏至极! “不要碰我!” 他吼,转身,走了出去。 “江凯伦!” 黄叶急切地呼,跟出去,江凯伦大力扯开门,出去后用足力拍了回去。巨大的拍门声夹着一股劲风袭来,黄叶差点被门页夹到手。她的步子顿在关紧的门后,听着外面急而重的脚步声,知道他生气生大了。 这个时候他怕什么解释都听不进吧。 低头,没精打采地走回来,看向桌子,那里摆了满满一桌的菜。 原本以为会是温馨浪漫的一夜,不想…… “唉——”叹一口气,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已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温香软玉,搂着黄叶亲热吗?” 酒吧里,面对着大口喝酒,面色极差的江凯伦,陆泽楷半开玩笑着问。 他是临时被江凯伦叫来喝酒的。 江凯伦苦苦地扯了一下唇角,没有说话,举杯喝了一口,但并没有猛灌。 “你做得对,女人不应该被原谅。”他勾唇冷声道,眼里夹满了冰寒。 陆泽楷扯了扯唇角,默默地喝了一口酒,陷入沉思当中。 好半晌才出声:“我把她睡了。” 江凯伦撇了他一眼:“我记得你们结婚有好多年了。”言外之意是,现在才睡自己的老婆,值得提吗? 陆泽楷也曾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但在爱上蔺若心后,完全变了样。婚前两个人顶多拉拉小手,接接吻,始终没有突破最后一层防线。 他想把那个女人的第一次留在新婚夜。 可惜结婚当天发生了一些事情,虽然对外瞒住了,但却给两人的婚后生活蒙上了厚重的阴影,导致今日两人虽是夫妻却似敌人。 陆泽楷没有在意江凯伦的讽刺,独自眯眼,扯唇苦笑:“可她竟然还是个处!” 江凯伦也眯起了眼,看他,和他一样意外。 “你不是说她……” 陆泽楷摇头不语。 江凯伦也不再说话。 如果晚上没有碰到黄叶和黄草通话,他或许会劝陆泽楷接受蔺若心,结束这揪心的彼此折磨。 可这会儿,他对所有的感情都失去了信心。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黄叶第一时间去找他,当然,她也想好好地跟他解释。 只是,一次次的联系,得到的消息都是:他不想见她。 他在气头上,黄叶不敢再惹他生气,又连着两个星期没有回家。每次听到凯凯失望的声音,她就自责得要死。 她已经让孩子失去了父爱,现在还要失去母爱…… 挂断电话,眼里早就蓄满了泪水,有些沾上了睫毛,一闪一闪的。 她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缓和与江凯伦之间的矛盾。 江凯伦并不禁她的足,感觉快要疯掉,她想起了在这里唯一认识的算得上朋友的蔺若心。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购物,结果蔺若心也不在状态,在街上走了一圈,两人什么都没有买。 黄昏时,二人经过一家酒吧,蔺若心往里瞄了瞄。 “我们去喝酒吧。”她提议,眼里有着冒险般的明亮。 黄叶平常并不喜欢喝酒,只因为交际场上喝得太多。但此刻,若不喝点酒麻痹一下神经,怕是今晚都无法入眠。 实际上,这几天她都没有睡好。为江凯伦生气的事,也为不能回家看凯凯。 一拍即合,两个漂亮的女人结伴走进酒吧。还不是酒吧里人最多的时候,但也坐了不少,因为两人出众的长相,有不少人回头过来看,甚至有人朝她们吹起了口哨。 两人选了个安静的角落,挥手叫来酒保。 “把你们这里最烈的酒拿过来。”蔺若心喊。她属于那种柔软款,叫酒的样子与她本来的气质相差甚远,导致酒保愣了好一会儿才意会过来。 黄叶也有些意外地看向她,没想到她竟然会点烈酒。 酒上来,蔺若心没有和她打招呼,兀自倒一杯,一饮而尽! “别这么喝,会醉的。”黄叶伸手去阻止她,看得出来,她有很深的烦恼闷在心间。是因为爱上了那个老板吗? “黄叶!”一杯下肚,蔺若心已经有了浓重的醉态,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倾身过来握她的手,“你不知道。” 她吃力地摇头,在酒精的作用下,动作越来越缓。 “对于我来说,唯一的解脱方式只有醉酒。呵,以前我是多么讨厌酒啊,可现在才发现,它是个好东西。” 她的舌头粗起来,吐字也跟着模糊起来。 黄叶回握了她的手,不语,压眉去看酒,或许,它真是个好东西。连谨慎端庄的蔺若心都会变得健谈,酒功不可没。 “你看到了吧,我每天都会和老板的女伴撞衫,好好笑对不对?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吧,连我自己都看不起……” 她语无伦次,越说越深入。 黄叶还是没有回答,把自己面前的那杯酒喝掉。 “老板不是……别人,是我的……老公,呵,老公——”她摇着身体,因为喝醉了,无法支撑自己,只有这样摇动着才能不倒下。她的语音里透满了无奈还有……苍桑。 黄叶完全想不到她和老板竟然有这层关系,吃惊不小。 老公应酬不找老婆,却找别人,这个做老婆的该有多憋屈。 “你用撞衫来报复你老公吗?”忍不住问。 蔺若心吃力地摇头:“不是……是我老公要我这样的……可我不恨他……”她的头压在了桌面上,偏在一边,眼睛闭着,重复,“我真的不恨他。” 黄叶默默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饮下,看着醉态十足,脸已经通红一片的蔺若心,五味杂陈。 “你们一定认为我是傻瓜吧,可我老公说……他才是真正的傻……瓜……真正的……”蔺若心突然又抬起头来,吃力地寻找着她的脸说话。说着说着,眼睛闭上,眼泪滚滚地流了下来。 她再次趴了下去,唔唔地出声:“是我对不起他,可我根本不知道会对他造成那么大的伤害,我不知道……那是一场陷害……” 她说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说,但身体弥漫着沉重的悲伤,还有最深重的忏悔,黄叶轻易地感觉出来。 自己何尝不曾负过一个男人? 一个除了父亲,这世界上对她最好的男人…… 原本并不想醉,此刻想到对江凯伦造成的伤害,也控制不住情绪,边滚着眼泪边喝酒,也跟着醉话连篇。 “我也是傻瓜,犯了那么那么多的错,最爱的父亲,最爱的男人,统统都被我伤透了心,我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泪眼汪汪地讲述,完全不在乎蔺若心已醉到听不清楚她的话。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一心地发泄着。 “我们都是坏女人。”蔺若心举起杯,重重地撞在她的杯子上,发出巨大的叮声。 黄叶认可地点头:“是,我们都是坏女人,我们不值得好男人去爱。” “是,不值得好男人爱……” “我对不起儿子。”醉了的黄叶思维跨跃度太大,马上想到了凯凯,唔唔地哭了起来,“我没有好好照顾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我是混蛋,最彻底的混蛋。” “你多好,都有孩子了。我……我却连精神寄托都没有……要是我有个孩子该多好……” “不好。” “好。” “嗯,好……” “商少,请。” 酒吧经理领着商航宇大步走进来,他突然停了步,看向两个醉得沉重的女人,拧起了眉头。 第两百二十五章:就是爱他,很爱很爱他 “商少……” 仿佛没有听到经理的呼唤,他折身走向两人。 “黄叶,蔺若心,你们怎么喝到了一起?”他问。 蔺若心这会儿受不住酒力,趴在酒桌上睡了过去。黄叶喝了不少烈酒,醉得也很深,迷糊间看到个男人来,也认不清是谁,一个劲地傻笑:“看到……到……呃……了没有,我们都是坏……坏女人。” 她摇着身子站起来,脚下不稳,一头栽进了商航宇的怀里。伸手,环上他的腰,她再次唔唔地哭了起来:“对不起,江凯伦,我那么爱你却还要伤害你,对不起,我错了……” 感觉眼睛无比肿胀,热辣辣地疼。黄叶睁开了眼,入目的是一片陌生的环境。 这是到了哪里。 爬起来,她努力回忆着先前发生过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断片了。 必须弄清楚自己在哪里。爬起床,因为宿醉引发疼痛,她的身子摇了几摇才稳住。 脚步还不稳,走路跟踏着几片云似的,根本不受力。黄叶是扶着墙走出去的。 这是二楼。 当她站在楼梯顶端,看到一楼客厅里懒散坐着的那个穿了休闲服正在看杂志的男人时,眉头迅速缩起。 商航宇! 她怎么会跟商航宇在一起?这里是他的家? 细致打量,她终究来过一回,有些印象,这确实是他的家。 他们昨晚……都做了什么?她急去扯自己的衣服,发现穿的竟是一套女人的睡衣。 “醒了?”商航宇发现了她的存在,抬头,问。他的眼睛微微眯着,是一惯的风流形象。 黄叶对他的感觉越来越差,没有回应,依然低头看自己的衣服。 “衣服有问题吗?”他很快注意到了她的动作,问。 黄叶抬头看他的眼睛:“是谁给我换的衣服。” 他摊开了手:“你觉得这屋子里谁有能力给你换?” 黄叶巡视,屋子里除了一个半大的黑人孩子,就只有商航宇本人。 孩子不过五六岁。 她瞪了回来:“是你换的?” 商航宇耸了耸肩,算是承认。 黄叶憋红了脸,狠狠地瞪他,很想骂人。一想到商航宇看光了自己的身体,很是不舒服,有如被人打了几巴掌。 “我的衣服呢?”她连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呆,直接越过商航宇去找衣服。商航宇站在原地,不告诉她衣服在哪里,只道:“迟早是我的人,何必在意是谁解了你的衣服。” 几乎一种本能反应,黄叶甩手过来,巴掌朝他压了过来。不过他的动作更快,接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控制在半空中。 黄叶红了一双眼,眼里全是对商航宇的怒火。商航宇一脸痞相,依然花花公子形象:“为什么不能做我的女人?我能给江凯伦无法给予你的温柔。”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稀罕!”她想都不想就做了回答。商航宇的眼眸受伤地闪了闪:“别急着回答,你需要比对。” “商航宇,你真是疯了!”黄叶无奈地摇头,“江凯伦还是不是你朋友!” 她用力甩开了他的手,衣服也不要了,转身朝门口而去。 “他是我的朋友,但我同样有权力追求你。”他的声音从背后似来,快而干脆。 黄叶伸出的手落在门把上久久没有动。 “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你不懂吗?我虽然不是江凯伦的妻子,可现在和他住在一起。而你商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要来嗝应自己的朋友?” 这话,她早就想问出来了。 商航宇扯唇笑起来:“难道不好吗?你和江凯伦注定没有结果,而我出面解救你,你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不好!”她想也不想就答。 “无论谁都可以解救我,唯独你不行!我跟你说过,我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因为你是江凯伦的朋友!我不可能联合他的朋友伤害他!” “你很爱他。”他转移了话题,目光炯炯。 黄叶的身子晃了一下,没有回答。 “你很爱他。”他不死心地继续强调。 黄叶回头来狠瞪他。 他无所谓般耸耸肩:“如果你不爱他,就不会在意是否伤到他。”他说得很肯定,眼睛明亮锐利,分明已经将她看得透透彻彻。 反正这番对话江凯伦听不到,她索性大方地承认:“是的,我就是爱他,很爱很爱他!” “呵呵呵呵……”商航宇情绪不明地笑了起来。 黄叶开始扭门把。 “阿姨,你的衣服。” 黑美人乐儿拿着一套衣服走过来,扯了扯她的臂。那套衣服已然洗干净,烘干,还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昨晚的衣服是我给你换的。”她朝她笑了笑。 黄叶的心一下子舒服了许多,抚抚孩子的脑袋,也没跟商航宇打招呼,直接进了间房,关门换衣服。 乐儿调皮地朝站在原地不动的商航宇眨眼:“爸爸说过,小孩子不可以撒谎。” 黄叶换好衣服走出来,朝乐儿点了下头,也不理睬商航宇径直走出去。 “江凯伦也很爱你。” 在她要关门的那一刻,商航宇极快地道。黄叶的身子一凝,回头看他。他的手半插在裤袋里,一派优雅。 “所以,我不会放手的。” 这是什么理论。 懒得跟他计较,黄叶大步走了出去。 才走到通往大铁门的林荫道,便看见张剑恭敬地站在那里,看到她走过来,嘴里道:“总裁让我带您回去。” 江凯伦知道她来这里了?黄叶的心缩了一下,紧张起来。 “他……怎么知道?”她小心地问。 张剑举了举手机:“您的手机里装了gps定位系统。” 她差点都忘了,自从江凯伦摔了她的新手机后,她就把他送的手机开了机。虽然怕接到跟他有关的电话,调了静音,但江凯伦轻易就能将她的位置探查清楚。 她一夜未归,又从商航宇的家里离开,他会怎么想?既然有定位,为什么不昨晚就来找自己? 一路忐忑,她甚至不敢向张剑探问江凯伦知道此事的心情。 不过,她很快知道了江凯伦昨晚不来找自己的原因。他此刻才从某国飞回来,还在机场,手机一直在张剑身上。 张剑把她送回家,转头又去接江凯伦。 江凯伦从机场走出来,脸色沉得厉害,低头上了车。 “人接回来了?”他问,情绪很差。 张剑点头:“是的。” 江凯伦不再言语,额际却爆着青筋。 “有个东西,总裁您或许可以听一下。”张剑小心打量着江凯伦,把手机递回来时按了一个键。 “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你不懂吗?我虽然不是江凯伦的妻子,可现在和他住在一起。而你商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要来嗝应自己的朋友?” “难道不好吗?你和江凯伦注定没有结果,而我出面解救你。” “不好!” “无论谁都可以解救我,唯独你不行!我跟你说过,我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因为你是江凯伦的朋友!我不可能联合他的朋友伤害他!” “你很爱他。” …… “是的,我就是爱他,很爱很爱他!” 眸光沉幽,落在手机屏幕上,江凯伦慢慢缓去了那一身冰冷和怒火,整个人变得沉默,脑子里无数次蹦出那句话:“是的,我就是爱他,很爱很爱他!” 回到家,一开门就见黄叶交握着双手站在屋里,对着门的方向,低头一副认错的样子。 “对不起。”她轻声道,咬上了唇瓣,“是我不对,不该喝太多酒,我错了。” 江凯伦沉脸解下了西装,顺手丢在了她身上:“拿过去挂上。” 黄叶猛抬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他没有生气? “还杵着干什么?”他拧眉问,很是不满。黄叶这才点头,猛转身把他的西服小心地挂在了架子上。 她再回头时,他解着领带走向书房。走到门口,方才停下:“以后没事不要喝那么多酒。” 就这么算了?她还以为会经受一番狂风暴雨。江凯伦如此轻描淡写地结束了这件事,黄叶反倒有些不习惯。 关紧的书房里,江凯伦走向办公桌,坐下,身体仰倒在椅子里。 知道黄叶在商航宇家过夜,他原本很生气的,却因为那段录音而消散。 她爱他或许是假的,但她说不会联合他的朋友伤害他……她不想伤害他…… 这话,听来特别温暖。 虽然江凯伦没有追究黄叶在商航宇家过夜的事情,但对她的态度仍然冷冷淡淡的。 黄叶翻开日历,看着凯凯的生日越来越近,心里急得不行。她不能连他的生日都不到场啊。 硬着头皮,她去找江凯伦。 “21号我可不可以请个假?” 江凯伦埋首工作中,听到她的话抬头撇一眼电脑屏幕下方的日历,有些烦乱地皱起了眉头。 “21号不是周日。”他的语气无波,没有显露心情。 “那天是我……儿子的生日。” 极其艰难地解释,她把头压了下去。并不是不好意思,只是不想让江凯伦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怕他从她的表情里读出孩子的真正身份。江凯伦以前就能从她的表情里读出她的心思。 江凯伦的眉压得更紧了,久久不语,也不动。 黄叶有些急。 “我已经有几周没有回去了,求你给我这个机会吧。” 第两百二十六章:你会来吗 她的眼里泛起了水花,像她这么坚强的女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哭的。 许是被她眼里那种无助的泪花所打动,又或许是被脑海里突然跳出的萌萌小脑袋所勾、引,江凯伦竟点了头。 “既然这样,连着前面的两个周末,我准你三天假。” 黄叶完全没想到江凯伦会给她这样的优待,开心得差点扑上来抱他。最终意识到两人间的尴尬,讪讪地缩回了手:“谢谢。” 她兴高采烈地退了出去,留下满面烦意的江凯伦。他忍不住会想:孩子生日黄草也会回吗?他们一家三口会是怎样的其乐融融? 一想到这里,他就全身不舒服。一股又酸又涩的感觉涌起,他知道,那是嫉妒! 当夜,搂着她,江凯伦像一头不知疲倦的兽,没完没了地折腾。黄叶差点没被他揉成一滩泥,几乎晕死过去。直到天大亮,他才离去,她连气都喘不顺当。 在离去的前一晚,他更加狂猛,一点都不在乎会弄疼她。黄叶觉得自己在上刑,再也忍不下去,终于制止他:“够了。” “够了?”他咬牙,“这种事,有叫停的资格只有我一个!” 他离开后,黄叶有种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感觉。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她始终想不明白。 江凯伦连早餐都没有吃,直接上了车,去拨张剑的电话:“马来西亚那笔单子我亲自过去,你不用去了,把资料送到机场来。” 张剑恍惚着挂断电话,直觉得自己听错了。 马来西亚那个单子不是很大啊,用得着总裁大人亲自去谈? 总裁的心事太难猜,他还是快点准备资料吧。 机场里,江凯伦蹙眉检查了一下公文包里的资料,平板着脸对张剑嘱咐:“手里头的几张大单盯紧点儿,有什么事发邮件!” 说完,转身走入安检口,在检测人员进行安全检查时顺手关闭了手机。 张剑在那头不停地摸脑袋。 总裁这是要委以大任的意思吗?让他搞定大单,自己负责弄小单? …… “唉,怎么会这样。”凯凯扁起一张小嘴,恹恹地叹息,手里握着手机。刚刚给大爱蜀黍打了不下二十次电话,每一次都是:“您拨的号码已关机。” 好想哭啊,为什么每次叔叔都不能和妈妈碰上? 小胖手抹了抹眼睛,小人儿耸拉着肩膀无尽地感叹。 坏老板不知道吃了什么仙丹,终于慈心大发,肯给妈妈三天假,让妈妈陪自己过生日。 他还喜滋滋地想着妈妈和叔叔见面的美好情景,结果又是一场空。 美好的生日,因为少了叔叔而充满了遗憾。他还曾在方小温面前夸下海口,要带帅帅的爸爸给她看呢。(上次方小温去了外婆家,没看到叔叔。) 原本的喜悦因为叔叔的缺席锐减了一大半,一大半的一大半。凯凯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 到门口接了黄叶,凯凯还是扁着个嘴巴,任由黄叶牵着也不吭声。 “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没精打采的样子,病了吗?”黄叶边摸凯凯的额头,边问章盈盈。 凯凯没力地闪了一下:孩子的心思,你们不懂,不懂啊。 前方,方小温正被妈妈牵着走过来。 凯凯迅速缩头,扯黄叶的臂:“妈咪,我们从那边过去吧,那边有鸽子。”他一点儿也不喜欢鸽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白白的,但笼子却很脏。天天和屎呆在一起的家伙。 他有点洁癖,接受不了这个。 但,他更不想被方小温碰到,受她的质问。 “凯凯!”方小温却早就眼尖地看到了他,穿着公主裙迈开小腿朝他就跑。凯凯闭眼呈痛苦状:“完了。” “什么完了?”黄叶不明所以,看到方小温过来,忙弯身去接她。方小温精准地射入她的怀抱,黄叶将她抱了起来。 “阿姨。”方小温甜甜地叫。黄叶在她脸颊上亲了两口,凯凯捂脸,实在看不惯这种恶心的场面,抖着鸡皮疙瘩不客气地“呃”了一声。为什么女人在一起总这么黏黏的。 “凯凯,你不是说要介绍你世界上最帅的爸爸给我认识吗?”方小温低头来看才到黄叶腰侧的凯凯,问道。 凯凯偷偷地偏过了头。 “什么爸爸?”黄叶有点儿迷糊,去看章盈盈。章盈盈欲要解释,方小温的妈妈已经走过来,笑意盈盈地接过女儿的话:“是啊,凯凯的爸爸真的好帅呢,很高贵的样子……”说了一半,忽然想到两人可能离婚了,没有再说下去。 “网上那个,我那天没在,让小温妈妈代为照顾着的。”章盈盈小声在她耳边解释。黄叶方才恍然。 “凯凯,你爸爸什么时候来啊。”方小温还在问。 凯凯有些不耐烦了:“我爸爸那么帅,才不给你看呢!”说完,也不理方小温,直接跑远。 回到家,凯凯继续给江凯伦打电话,却一次都没打通。他用力地抹了抹眼睛,上网给江凯伦发了一条语音留言:“爸爸,妈妈回来了,你会来吗?” 江凯伦是两天后才回到锦市的。满身的疲惫地回到家里,看到的是空荡荡的屋子。 黄叶还有一天才回来,他竟然忘了。 不想想起黄叶,他拼命地工作,结果工作提前完成,他也就提前回来了。 哪里都是黄叶的气息,却哪里都没有他,他觉得烦闷,却找不到解闷的地方,索性进了书房。 书房干净整洁,桌上摆着一部电脑。他随手打开,一眼看到了企鹅头像。 凯凯的手机丢了后,就是通过qq跟他联系的,这几天他有留言吗? 指一动,他登上qq,看到好多条留言。他一一点开,点到最后一句留言时,心动了一动。 “爸爸,妈妈回来了,你会来吗?” 充满渴求的声音! 是两天前发的。 他妈妈还在吗?自己没有去,他又一次失望了吧。 也不管他妈妈是否还在,江凯伦随手捡起了钥匙冲了出去。 到了香市,他并不知道去哪里找孩子。小区那么大,他根本不知道他住在哪一栋哪一楼。 黄叶也住在这里! 突然跳出来这样一个意识,他迟疑了一下,伸手取出手机。手机定位系统显示黄叶在小区附近的一家餐厅。 他怎么忘记了?她回来是要给儿子庆生的。 此刻,黄草也应该在吧,以父亲和丈夫的姿态拥有着幸福!嫉妒涌上来,他突然很不想他们一家三口过得舒服。 …… 为了给凯凯过生日,黄叶特意在较有名气的临聚私房菜馆订了餐。黄花携老公一并到来。 凯凯虽然因为江凯伦不能来难过了两天,但终究忘性大,一见着抱着大礼盒的黄花,大眼儿就眯成了一团。 “姨妈,我爱你!”他扑上去,叭叭地给黄花亲上几口。 “姨夫呢?”黄花的老公扬子措故意板了脸。他转身,更用力地在扬子措脸上啵几口,离开时扯出长长的口水丝。 “哟。”几个人哄笑着,走向包厢。 凯凯注意到黄花的肚子大大的,他走过去摸了摸:“姨妈,你的肚子怎么会这么大,是不是跟凯凯一样吃多了?可我们还没吃饭啊。” 黄叶拢了拢他的肩膀:“姨妈马上就要给你生小弟弟或小妹妹了啊。” 对面迎头走过来一家三口,幸福温馨的画面。 “以后姨妈和姨夫也会像他们一样牵着小朋友一起出门吗?”他问,眼睛巴巴的,舍不得移开。 黄花眨眨眼点头:“是啊。” 真可惜叔叔没来,否则他们也可以一家三口快乐幸福。凯凯突然扁了一下嘴,高兴不起来了。 江凯伦很快来到了聚临私房菜馆,正好逢着送蛋糕的服务生,他随脚跟上。 他的气质太出尘,根本没有人会乱想,以为他是参加生日聚会迟到的一员。 服务生推开门,江凯伦一眼就看到了黄叶,她正笑盈盈地给对面的孩子夹东西吃。孩子背对着他看不清楚,但她脸上的笑意却扎眼得很。 孩子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应该是黄草吧。他接过黄叶夹过来的菜,小心地撕开,而后放到孩子的碗里。 可真是幸福的一家啊。 他想也不想走了进去。 扬子措今晚特意坐在凯凯身边,只为体味一下照顾孩子的艰辛。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想着自己的孩子即将出生,想要提前做准备。 凯凯很乐意做他的试验品,每一次扬子措投来食物,他就伸出小爪子用最快的速度将东西塞进嘴巴里,满意地叭叽叭叽吃掉。 “您的蛋糕来了。”服务生出了声。 黄叶抬头,看到了漂亮的三层蛋糕,也看到了站在服务生和蛋糕后面相当醒目的男人。 “你……”她惊讶到差点不会说话,好一会儿才问,“怎么会来?” 太阳穴隐隐发痛。 江凯伦怎么会到香市来?又怎么会到这里来?偶遇吗?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来,她紧张而局促地捏紧了几根指。 因为她的一呼,众人都回了头。 不是黄草! 江凯伦的目光最先落在扬子措脸上,当意识到是个陌生人时,神经竟然松了一下。 “您是?”扬子措接受到了他的目光,客气地问。 “叔叔——”脆嫩嫩的声音响起,凯凯的眼睛一时间透亮透亮。叔叔来了,叔叔真的来了! 第两百二十七章:竟然有了一个孩子 他想要跳下椅子去拥抱叔叔,却被一边的章盈盈拉住。 “不准去!” 凯凯一脸疑惑,看着章盈盈,嘴里喊道:“他是……” “江凯伦,你有什么事吗?”黄叶急站起来,打断了凯凯的话,急步走向江凯伦。 她的眼里盛满了祈求,不断地向江凯伦使眼色,不愿意他破坏儿子的生日宴。 黄花的眉头压了压,担心地看向二人。她对江凯伦并不熟悉,但这个名字却听了无数次。他和自家姐姐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她知道一些。 江凯伦忽视掉她的提问,目光射向桌面,因为凯凯的呼唤吸引了他。在看到凯凯后,他的眉毛用力压了一下。 凯凯竟然真是黄叶的孩子! 那么,他就是凯凯嘴里所说的那个坏老板了? “有事出去说。”黄叶急切地去拉他,想要把他拉出去。 凯凯急了:“妈妈为什么要拉叔叔出去!” 他挣扎着要跳下去把叔叔拉进来,章盈盈此刻干脆将他抱过去压紧在怀里。他拼命挣扎,章盈盈怕伤到他又怕江凯伦看出什么来,不能放手,只在他耳边轻语:“他就是你妈妈的老板。” “老板?”淡淡的两道眉拧了一下,凯凯缓缓醒悟,“他就是坏老板!” 章盈盈点头。 凯凯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愿意做他爸爸的叔叔竟然是坏老板? 竟然是坏老板…… 坏老板! 他蹭地跳了下去,这次章盈盈毫无预料,就这么让他脱离怀抱。他扑向江凯伦,抱紧他的大腿用力打了起来:“欺负我妈妈,你这个坏老板,坏老板!” 不亏得他一直把他当好人看待!还差点让他做自己的爸爸! 他的小拳头越捏越紧,越打越猛。 黄叶被吓得一愣的,低头去看凯凯。 江凯伦的手抽了一下,从黄叶的指中抽出来。他缓缓沉下身体,双手落在凯凯的肩膀上。 “不要伤害他!”黄叶低呼,想要把凯凯拉到身后去,但江凯伦的掌握得很实,她没有成功。 面对着凯凯愤怒的表情,他一脸平静,看不清喜怒,只瞪着凯凯的脸看。 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粉嫩嫩的脸蛋,耸高的鼻梁,红红的嘴唇,不像黄草。 张剑的一句话突然飘入耳中:“那个孩子跟你挺像的。” 凯凯,挺像,黄叶的孩子。 他的眉头用力拧了一下,意识到了某种不对劲,转头去看黄叶。黄叶迅速低头,手依然落在孩子身上:“你放手,这样会吓坏他的。”她的声音在颤抖,满身无力。 屋内的几个人终于清醒过来,纷纷走过来。 “先生,今天是孩子的生日,有什么事容后商量,可以吗?”扬子措开了口,客客气气。 江凯伦虽然无法平静,但意识到自己和这个孩子可能的关系时,缓缓地松开了手。他,做不出伤害孩子的事来。 凯凯被黄叶迅速拉在怀里,拥得紧紧的,她想要抱着凯凯远离他,江凯伦的掌落在了凯凯的头上。 “不要碰我妈妈也不要碰我!”凯凯怒气冲冲地吼,用力扭开了头。江凯伦的手落空,黄叶极快地抱着他退出老远。 低头,看到掌心的几根短短的发,江凯伦直起腰,没有说什么,直接走了出去。 回到车里,他再次摊开掌心,看着那两根柔软的毛发,眸光暗沉。片刻,他拨通了电话:“给我找一家技术最好的鉴定中心!” 饭桌上很快恢复了原本的气氛。虽然黄花和扬子措疑惑不少,但考虑到今天是凯凯的生日,谁都没有提起刚刚的事。 吃饭,吹蜡烛,许愿,切蛋糕。 自从江凯伦离开后,凯凯的情绪更加低弱,小眼睛不安地去看黄叶。认坏老板做爸爸,妈妈一定很生气吧,自己真没用,不但不能保护妈妈,还把坏老板引过来。 为了挽回损失,他很认真地许了个愿:愿好爸爸早点出现,保护妈妈。 把头发给了张剑,江凯伦独自回了家。他进入书房,第一时间打开电脑,登陆qq,对着铠甲勇士的头像发呆。 那个孩子…… 他揉了揉眉,有些焦急,站了起来。取出一根烟,用力地抽着,他的目光望着远方,在吞吐烟雾时,感觉自己的心跳得特别地快。 他紧张了,他竟然会紧张。 三天假终于结束,黄叶心事重重又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凯凯。黄花逼问过她和江凯伦的关系,她只是一笔带过。 只是上级公司的老板。 黄花并不尽信,但她向来尊重姐姐,视为父母,不敢多问。 “姐,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她懂事地只留下这一句话。 黄叶绷紧的情绪才稍稍缓和。 幸好黄草没有回来,否则就不会这么轻易地结束问话。 唉—— 叹一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叹气。 那天江凯伦突兀地出现,又突然地离开,她理不清,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不会对凯凯有什么想法吧。 听凯凯说,他们只是网友关系。他现在还应该只把凯凯当网友看待吧。 很晚才回到住处,江凯伦在家。 他站在客厅的窗前抽烟,烟雾缭绕,抽了不少了。 黄叶有些担忧地看他一眼,想劝他少抽点又没有什么立场,只在心里暗暗心疼他。 江凯伦回头看到她,目光暗了一暗,头转了回去。“黄叶,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他连名带姓地叫她,问。 黄叶耸下脑袋,吃力地分析着他的话意,而后小心翼翼地摇头:“没有。” 他扯了一下唇,两根指压着烟头将他摁灭。那动作随意、帅气又危险。 他走过来,只手插在裤袋里,看着她。 黄叶被他瞪得有些难受,微偏开了脸。 手机响起来,是他的。 他伸手,划开,接下,半晌应了个“嗯”字,无喜无怒。 黄叶回过头来看他,见他走过来。 “晚上要出去吗?”她轻问。 身体忽然一轻,她竟然被他打横抱起,还未等反应过来,已抱着她大步走向卧室…… 黄叶慢慢醒转,第一次看到身侧还有人。她的脸正对着他的胸口,可以听到沉重的心跳。 脸红了一红,想到了昨晚。他依然很霸道,却多了一丝温柔,不再似几日前那般惩罚她,甚至还呼她的名字。 他怎么了? “醒了?”头顶响起声音,暗哑磁性。黄叶抬头,看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心情不错。 有些不习惯如此相对,黄叶迅速低头。不过,他的指更快,捏上了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相对。 “真的没有话要对我说吗?”他问。 黄叶沉思了片刻,最后还是摇头:“没有。” “好吧。”他也不生气,翻身坐起,进了浴室。十几分钟后穿着一新,在离去前看了床上的她一眼,拉门走出。 黄叶觉得江凯伦有些不对劲,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来。主要是他太能掩盖了,她无从猜测。 江凯伦坐进车里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长指夹烟的动作相当好看。 另一辆车开过来,停在他的车侧,从车里钻出了张剑。张剑快步走来,递一张纸在他面前:“这就是dna检测的报告书,基本确定你们具有亲子血缘关系,为了保证其正确性,我特意送了一份样本去了英国的皇家医院,那里可以给出最权威的结果。” 江凯伦沉眸看着纸上的数字,唇抿得格外地紧。 “恭喜总裁。”张剑道。 江凯伦的颊角终于拉开,给了张剑一个微笑。 实在难得。 看到总裁的微笑比看到拖着尾巴降落的哈雷慧星还要难。 “您父亲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开心的。”他适时道,掏了掏耳朵。这阵子给他们家逼生孩子的电话吵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江凯伦从纸张里抽回了眼,看向张剑:“先把离婚的材料准备好。” 说完,驰车急行而去。 …… “真想不到,你竟然有了一个孩子。”陆泽楷道,语气里充满了羡慕。 江凯伦苦笑:“我也没想到。” “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第一要务是把孩子领回来。我自己的孩子,不可能借他人之手抚养。”他说完,抿紧了刚毅的唇瓣。 陆泽楷赞成地点头,片刻又拧眉:“她呢?你准备怎么处理?” 想到黄叶,江凯伦的眉也跟着压下。 怎么处理? 凯凯说过他没有父亲。难不成黄叶和黄草并没有结婚?若是这样,最好不过。 他站了起来:“突然想起有事还没办完,我先走了。” 拉门,毫无意外地看到了门外的女人,蔺若心。 看到江凯伦,她明显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走出来。她的脸抽了一下,低下了头。 江凯伦没有表情,直接越过她离去。 杜泽楷歪在沙发上,一眼就看到了她。 “对不起。”她低头忙道歉,记得杜泽楷说过,要她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她转身就要走,杜泽楷烦乱地命令:“进来!” 蔺若心迟疑了一眼,抬脸看杜泽楷。杜泽楷等得不耐烦,走过来大力一扯,将蔺若心扯进怀里,下一刻将她压倒在沙发上…… 第两百二十八章:孩子被带走了 商航宇显然不死心,还在给黄叶送花。不过,现在由一束变成了一朵,代表着一心一意。 她永远不可能为商航宇开启情感之门,不管他送多少,花都只有一个命运——被丢弃。 才出门将送来的花丢进小区离得最远的垃圾筒,就看到江凯伦的车停在了车库里。他不是才离开吗?怎么又回来了? 黄叶有些疑惑,但见他已经从车里出来。她迎了过去,江凯伦看到她,眼眸闪了闪,朝前迈步,却也并不快,有意等着她。 黄叶跟着他进了屋,他坐在沙发上,随手点燃了一根烟。 “坐下,我有话问你。”他拍了拍身侧。黄叶忐忑地走过去,坐在了他指定的位置。 他眯着眼,透过烟雾来看她。 “凯凯是谁的孩子?” 黄叶吓得脸都白了起来,胀着眼看他:“我……我的啊?” “他的父亲。” 咬唇,几根指因为紧张而拧在了一起。他怀疑了吗?如果他知道孩子是他的会怎么做?一定会夺走的!她不能让凯凯跟着念晚儿生活,凯凯是她的唯一寄托,而念晚儿心思太过深沉。 “你问这个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个孩子跟你没有关系。”她极快地答,极力控制着目光不要颤动。 “不是我的孩子?”江凯伦拧了拧牙,没想到黄叶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敢承认事实。 黄叶想也不想就摇头:“不是。” “那是谁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是生气的前兆。睁眼说瞎话,有种! “是……”黄叶极力搜寻着,寻找可以留住凯凯的方式,“是我和黄草的!”她胡扯道,因为江凯伦一直误认为她和黄草走到了一起。 “真的吗?” “真的。”她心虚得不得了,“不信你可以去验,还有,我和黄草结婚了,不是他的孩子,他怎么会接受!” “这么说,你连青梅竹马的好男人都瞒过了?”他很想将她掐死! 黄叶闪眼:“什么?你知道了什么?” 江凯伦腾地站起来,狠狠地碾熄了烟:“你明天可以离开了。”说完,拉门离开。 黄叶懵懵地半天没有搞清楚状况。 她可以离开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打算放过她了? 刚刚不是在说凯凯的事吗?他相信了她的话,所以才要放她走的吗? 黄叶忐忑一夜,第二天一早接到了张剑的电话:“总裁让我送您回去。” 所以,他真的放过她了。 她终于可以天天和凯凯呆在一起了! 虽然离开江凯伦有些伤心,但她终究是个理智的人,知道江凯伦永远也不会属于她,心理建设做足了,便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当然,她不希望张剑看到自己的狼狈,她希望他转达给江凯伦的是:黄叶很开心地离去了。 所以,她表现的特别特别高兴,特别特别兴奋。 别了,江凯伦,别了,我的爱。 她只让张剑开车送到车站,自己坐着大巴回了香市。 今天不是周末,凯凯要上学。黄叶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到街上逛了逛,特意给凯凯买了些东西。 买完后,方才准备去公司一趟,顺便和章盈盈一起去接凯凯。来到公司楼下,她直接朝楼上走,才走进公司大门,便见章盈盈急步跑来,差点把她撞到。 “怎么了?这么急急忙忙的?”扶住章盈盈,她问。章盈盈自从管理公司后,人变得沉稳许多,好久不曾见她这样。 章盈盈一看到黄叶,眼圈儿直泛红,举着手里的手机道:“刚刚学校打电话来说,凯凯被他爸爸接走了!叶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爸爸? 黄叶愣住了。 黄草也曾经去接过凯凯,但他从来不会自称是凯凯的爸爸。 难不成是…… 身子剧烈地颤了一下,马上,她又摇起头来。 不可能!江凯伦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说,你连青梅竹马的好男人都瞒过了?” 江凯伦说过的话突兀地蹦进了脑子,电火石光之间,她醒悟过来:“是江凯伦……有可能就是江凯伦!” 难不成他已经知道凯凯就是他的儿子了? 这种想法一起,她的脸顿时一片苍白,手里的东西哗啦啦掉下一片,哆嗦着抢过章盈盈手里的手机,按了好几次方才按出江凯伦的号码来。 那边响了好久方才被人接起,懒懒地应了一声:“喂?” “孩子是不是你带走的!”顾不得客气,她嘶厉着嗓音问。那头,清楚地传来了孩子的声音,在叫“爸爸”! “你凭什么要带走凯凯!你们现在在哪里!我要和凯凯说话!”焦急过度,最终变成了愤怒,她嘶吼起来,一声一声,对着江凯伦。 她的胸腔跟着剧烈起伏起来,眼泪滚在眶里。 “凯凯!”她呼了一声,希望凯凯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他玩得很开心。”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凯凯的声音已经听不见,更别妄想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唤。 黄叶的身子抖起来,强烈压抑着几乎爆破的神经,咬着牙低语沉喝:“你到底想干什么?凯凯是我的孩子!” “他也是我的孩子!” 呯! 炸弹自黄叶的脑皮层中爆炸,将她炸得支离破碎。他真的知道了! 章盈盈担忧地看过来,问:“他怎么说?” 黄叶已然听不到她的声音,见她唇在动,眶里的泪一个没忍住滚了下来。 他知道了,他终究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怎么会! 握着手机的手从耳边拿开又贴上去,贴上去又拿开,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挂断还是和他继续谈判。 章盈盈从来没有见过黄叶这样子,就算他们公司陷入危机之时,她都没有这么惊慌过。这样的黄叶,无助、惶恐,可怜兮兮。 章盈盈伸手从她的手里抢过电话,对着那头低吼:“江凯伦,你到底想干什么!”片刻,她缓缓地垂下了手,眼巴巴地看着黄叶,已然开不了口。 过了许久,黄叶才平息住内心的波涛,无力地抬眼看她:“他说什么?” “他说……”章盈盈心有不忍,最终狠狠地闭了眼,“他要抚养凯凯。” 叮! 一根弦突然断裂,黄叶差点支撑不住自己,晃着就要倒下。章盈盈急急忙忙扶起她,看她已然双目发眩,没了主张。 “叶子,别怕,孩子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大不了我们上法院打官司!凯凯一出生就跟着你,我们也有条件抚养他不是?不管从哪一条说起,我们都是稳赢的。” 章盈盈忍不住安慰她。在黄叶看来,这话也只能算是安慰。 自己的公司现在完全靠江凯伦给饭吃,只要他愿意,她可以一无所有,到时,用什么来争取凯凯的抚养权? 黄叶转头跑出去,挥手叫了辆出租车就离开,连章盈盈在背后的呼唤都没有听到。 章盈盈大抵知道她想去哪里,只是想让祁东开车送。黄叶坐着的出租车已经开出老远,她的声音被淹没。 到了锦市,她回了居住的房子,却看到门口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出售。 他要把这房子卖了! 黄叶不敢置信地摇头,取锁开门。里面没有江凯伦的影子,更没有凯凯,一应物品的摆设跟从前一样,却死寂空荡。 没有心情去伤怀江凯伦对于这套房子的冷情,她转身,又跑了出去。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江凯伦! 她试着去打江凯伦的电话,可他再也没有接听,她找张剑,张剑给她的答案是:“对不起,我不能告诉您总裁在哪里。” 没有勉强张剑,因为她知道,这一定是江凯伦授权的。她突然很怕,怕江凯伦带着凯凯就这么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她一辈子都看不到凯凯。 一想到这里,眼泪又止不住要流下来。她用力抹掉眼泪,坚决不肯接受这个结果。 一定要找到江凯伦! 她回了居住的屋子,将门上的纸条撕掉,走了进去,顺手将手机开机,调到最大声。 一整个下午她都坐在屋子里看手机,接听打给江凯伦的电话。到天黑的时候,她终于从其中一通电话里找到了江凯伦的居住地——诺维大酒店。 她急匆匆地跑过去,一天到晚滴水未进,却没有一点饥饿的感觉。凯凯是她的全部,失去了他,跟判她死刑没有区别。 刚跑进诺维大酒店,黄叶就在金色的奢华大厅里看到了凯凯的身影,他正在大厅里跑来跑去,有的挂着笑,萌态可爱。 黄叶的心终于放下。但看到离他不远处的沙发里坐着的男人时,心绷得又是一紧,她踟蹰着没敢上前。 江凯伦并未发现她的到来,他靠在沙发里,眼晴一直注视着凯凯。凯凯笑,他的脸上也露出笑弧,那笑容,柔软慈祥。 凯凯是个惹人爱的孩子,过往的人都会转头过来看,眼里流露出惊喜的光芒。他丝毫不觉,兀自在闪亮的地板上跑跑跳跳,黄叶以前从不带他去酒店,他觉得又新奇又好玩。 “小少爷,该上楼了。”酒店里专业的儿童管家走过来,截住凯凯道。江凯伦也站了起来,臂间挂着一件黑色外套。 黄叶在外听不清里面的对话,看一个中年男人牵着凯凯的手就要离开,再不迟疑,冲了上去。 第两百二十九章:这是我的孩子 “放开,他是我的孩子!”她一把将孩子搂在怀里,抱得紧紧的。 “这是……”管家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着黄叶。江凯伦已经走到眼前,眉宇沉得相当难看。 “妈妈,你终于来了。”似乎早就意识到她会来,凯凯并没有多大的惊讶。 黄叶揉着孩子的小脑袋瓜,此刻五味杂陈。意识到江凯伦的到来,把孩子护得更紧,抬脸去看他:“孩子是我的,你不能带走!” “你准备在这个地方和我讨论这个问题?”江凯伦压着眉问,语气又冷又沉,仿佛他们是纯粹的陌生人。 黄叶有些不适应,但在看到他迈步朝前时,还是抱着凯凯跟了上去。她本想夺路而逃、带着凯凯马上离开的。但她知道,这样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江凯伦不管怎么说,都是孩子的父亲,以他的性格,是不会允许她做出这种事的。 理智,理智!她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 处理公司业务时,她能做到百分之百的理智,但在面对江凯伦时,她就做不到了。尤其在知道江凯伦已经清楚了凯凯的身份后。 回到客房,管家停在门口,等待江凯伦的命令。黄叶也停在门口,她不敢进去,害怕门一关,江凯伦会做出横蛮的事来抢走她的凯凯。 江凯伦不悦地回脸,朝管家递了个眼神,管家意会过来,走向黄叶:“小少爷,我带你去玩。” “不要碰我的孩子!”黄叶反应强烈地低吼,偏开管家的手,将凯凯护在身侧。凯凯抬起萌萌的小脑袋,不明所以地看着黄叶,低低呼了一声:“妈妈。” “您这样会吓到孩子的。”管家到底是经过专业培训的,看出了凯凯的心思,道。黄叶不忍地低头去看凯凯,他的小脸上果然写满了担忧和不解。 江凯伦本已不悦到了极点,但却没有在孩子面前表露出来,只是不断地向黄叶传递警告的目光。黄叶思忖了一下,还是将凯凯交给了管家:“别带他走太远。”她嘱咐。 管家应了一声,抱着凯凯离去,凯凯挥舞着小胖手:“爸爸妈妈再见。” 他竟然已经承认江凯伦是他的爸爸了。黄叶没有忘记生日宴那天,他的愤怒和不满。江凯伦用的是什么手段,竟然让孩子消除了对他的负面情绪,对他如此依恋。 “我没有习惯跟人站在门口说话!”江凯伦冷冰冰地出声,率先走向书房。黄叶踟蹰片刻,跟了进去。 江凯伦来到办公桌前,坐下,从头到尾,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只一个大半天,他们的关系就跌到了冰点。早上的时候,他们还和颜悦色地交谈过。 黄叶有些不习惯他的变化,却也不好说什么,默默无声地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沙发里。 江凯伦久久不出声,她紧张地不断摩擦着自己的指头,反复抓握,终于忍不住,用极小的声音祈求:“请你……把凯凯还给我。” “还给你?”江凯伦的眉头竖了起来,无情地甩出一张纸来,“你觉得他是你一个人的吗?” 那张纸被甩出桌面,悠悠地落在地面上。黄叶迟疑片刻,方才吃力地弯身将纸捡起。在看清上面的内容时,手抖了两抖。他……竟然做了亲子鉴定! 纸上的日期显示是前两天,他早就怀疑了!她蓦然记起那天他抚凯凯的头的事,他的手收回去时特别用力,那时她没有多想,原来…… 她颤着眼抬头看他,“你……”张着嘴,一个“你”字后再不知道说什么。她有许多想说的,却又不敢说。 手越抖越厉害,在科学技术提供的证据面前,她连辩解和撒谎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好后悔!如果她不跟他请假,不回去陪凯凯过生日不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他现在……要跟她抢凯凯了吗?要带着凯凯永远离开自己了吗? 不要! 她痛苦而急切地摇头,两手突然用力一扯—— 哗—— 纸张应声撕碎,她失去了理智,不停地撕,直到将纸撕成再也无法拼凑的碎片! “孩子不是你的,他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一个人的!你不能抢走他!”她的脸上泛着激动的红,眼睛更是红通通的,滚着水花。她的胸口急剧起伏,如看待敌人般看着江凯伦。 江凯伦的眉慢慢拧紧,落在桌上的掌也握实成拳头…… 黄叶不敢再多呆一会钟,转身拉门跑了出去。她胡乱地在过道里乱撞,不停地寻找着凯凯。凯凯没有走远,在管家的陪同下在走廊末端的小花园里观察植物。 她猛冲过去,抱起凯凯就跑。 “喂,你!”管家在后面边追边喊,她不要命地往下冲。怀里的凯凯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不轻,打小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杖,吓得哇哇大哭。 哪里还管得了他哭与不哭,黄叶冲出酒店,第一时间冲进马路,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奔向车站。 她要带着凯凯离开,她不能和他分离! 出租车最终被一辆警车拦下,出租车司机一脸莫名其妙,他属正常驾驶,并没有违规。 “您好,您涉嫌拐卖儿童,请跟我们走一趟。”警察朝她展示了手里的工作证,开门将她拉了下来。动作极快,等到她清醒过来,孩子已经被抱走。 “喂,那是我的孩子!”她急叫。 另一辆车缓缓停在警车旁,车里迈出一双黑亮的皮鞋,很快露出皮鞋主人的脸——江凯伦。 他沉着脸走过来,从警察手里接过凯凯,拧着眉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曾,抱着凯凯返回车子。 “凯凯!”黄叶大呼,车子扬长而去。 “凯凯!”心几乎碎掉,她急急忙忙想要去追,却被警察控制。 “真是晦气,竟然载个拐卖儿童的,难怪孩子哭得那么凶!”出租车司机探出半边头来骂人,把她当成了坏人。一踩油门,进入了车流。 警察在她的手上套上了冰冷的手铐:“麻烦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到了警局,她再次与江凯伦相见,这次,他没带凯凯。 “那本来就是我的孩子!”她狠狠地瞪着江凯伦,对警察喊。 江凯伦冷着眸子,目光不曾投在她身上,已然把她当成了陌生人,“我不认识她,这是我和我儿子的dna鉴定。”他无情地道。 黄叶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竟然说不认识自己! 四年前不算,就在今天之前,他们还有过一段时间不短的同居生活!他竟然会这么说! 警察认真地检查了亲子鉴定书,并打电话去鉴定中心询问,结果证实了凯凯和江凯伦的亲子关系。 “孩子也是我的!我可以马上和孩子做亲子鉴定!” “我的孩子受了惊吓需要安抚,请警察同志考虑实际情况,别再去伤害他!”江凯伦表现得公平公正,正襟而坐,轻描淡写地阻断了她的生路。 警察虽然要秉公办案,但也要考虑到受害者的身体情况,只能表示晚两天再行鉴定。 眼睁睁看着江凯伦从她面前走过,只留下一个淡漠无情的背影,黄叶的心有如被刀剜了几下,疼得冷汗直滚。 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责罚自己? 黄叶在公安局被关了二十四小时,第二天竟然莫名其妙被放了。她来不及考虑警察为什么放过自己,也懒得追究他们的失职,急匆匆地回到酒店去找江凯伦和凯凯。可当她到达诺维酒店时,得到的只有一个答案:“客人已经退房了。” 退房了?他们去了哪里? 心底的焦急聚成疯狂的火苗,她胡乱地游走着,仰头看天,根本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人! “怎么办?怎么办?”她捂着脸唔唔地哭了起来。 而此时,江凯伦和凯凯已经踏上了回英国的飞机。第一次坐飞机,凯凯对什么都感到新奇,一会儿这里摸摸,一会儿那里摸摸。 等到都摸完时,他眨巴着眼睛回到了江凯伦的身边:“爸爸,我们去英国,妈妈也会去吗?” 江凯伦伸臂搂着他小小的身体,唇角原本溢着温柔,在听完他的话后,温柔一时僵住。 那个女人竟然敢隐瞒他孩子的存在!就算可以不管她对他的欺骗,也不能放过她的隐瞒!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惩罚她! “妈妈还有工作要做,暂时不能去。不过,英国有很多想念凯凯的人,爷爷,奶奶,姑姑,他们都会对凯凯好的。凯凯要留在那里读书,长大了才能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可我也想和妈妈在一起,爸爸妈妈和我,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不分开。” 他对于爷爷奶奶及别的亲人并没有概念,唯一想的就是一家三口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江凯伦心疼地抚上他的头,抿紧了唇,在心底叹了一下。 他何尝不想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可现实是黄叶和黄草结了婚,而黄叶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有他! 既然她想离开,他就放手!经历了这么多事,他终于意识到,把她强留在身边毫无意义。不过,孩子他是不会放的,他江凯伦的孩子不可能假他人之手抚养! …… “这是我的孩子。” 江凯伦一条爆炸性消息几乎将整个江家炸得灰飞烟灭。一家人看着客厅中央唇红齿白的孩子,有如看到了外星人。 第两百三十章: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念晚儿的身子剧烈地摇了一下,脸瞬间苍白,齿一用力咬破了唇,尝着嘴里腥咸的味道,她不敢置信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这孩子和凯伦小时候一模一样。”江山抬高了眼镜,眼睛一瞬不转。于梅跟着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去看念晚儿,轻轻地叹了一声。 “这是亲子鉴定。”江凯伦将两份从不同地方开具的鉴定书摆在了桌上,更加确认了和凯凯的关系。 念晚儿抖着手将其拾起,边看,眼泪边哗哗地流。江山没有去看亲子鉴定,凯凯的长相已经说明一切。 “是谁给你……生的?”他试探着问,推了推眼镜。自家儿子向来洁身自爱,突然蹦出这么一个儿子来,他也有点难以接受。 江凯伦扯了一下唇角,没有回应。 凯凯并不怕生,看到江山问,大方地回答:“爷爷您好,我妈妈叫黄叶,我还有一个阿姨,她叫章盈盈……” “黄叶?” “黄叶!” “黄叶……” 客厅里的三个听众摆出的是三种表情。江山疑惑,于梅震惊,念晚儿无法接受。 “你们不是早分开了吗?怎么还会有孩子,这孩子有三四岁了吧,难不成你们分开之前就有了?”江山理智地分析着,看自己的孙子,“你叫什么名字?” “凯凯。”凯凯回答,大眼睛眨着,相当萌态。 “凯凯?”江山把凯凯收入怀里,仔细打量,眉沉得有些异样,“她生的孩子名字用了你一个字,是什么意思?对你念念不忘?” “她若是真对凯伦有感情,当年也不会收那一百万了。”于梅不识实务地加了一句,不安地去看念晚儿。 自己好友能否过上好日子全看念晚儿,黄叶好死不死地再次出现,念晚儿还会放过她吗? 于梅的一句话让原本沉默的江凯伦狠狠地扯紧了眉角,跟着自嘲地勾起了唇角,却并未在凯凯面前多说黄叶的坏话,只道:“既然孙子有了,以后就别再催了。孩子会留在这里,他是我唯一的孩子,对他好点儿。” “那是自然。”不管怎样,孙子是江家的。江山满意地点头,抱起了凯凯:“爷爷带你出去走走,认识认识咱们的家。” 于梅看一眼念晚儿,跟着江山走出去。江凯伦不再说话,朝楼上走。 念晚儿抖着身子追上来:“caro,怎么会这样!你把他带回来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都不跟我商量,你到底把我置于何地!” 江凯伦的步子猛地扎下来,并不回头看她,只无甚感情地开口:“进这个家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你是自由的。” 受不住般咬紧了唇瓣,滚烫的眼泪就此流了下来。他的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就是她随时都可以离开,或是离婚。 不被人重视,在最爱的人眼里可有可无的感觉真的好差! 她不认可地摇头:“不!我爱你,我就是要坚守到最后!我就不相信,你的心永远也捂不暖!三十几年的等待都过来了,我还怕什么!” 江凯伦苦笑,他的心和黄叶的一样,是捂不暖的。 其实并非真正的捂不暖,只是所捂非人罢了。黄叶的心只会在黄草那里温暖,所以他用尽心思都只能捂到冰块。 他的心一直留在黄叶身上,所以不肯交给念晚儿。 “以前我对你不曾提要求,不过,你以后要记住一点,若要呆在这个家里,就对凯凯好一点!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他沉声提醒,而后迈步,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 手机响起来,是张剑。 “总裁,离婚材料已经准备好,要转交给律师吗?” 闭了闭眼,长指揉在眉间,他摇头:“暂时不用,先放着。” 刚意识到凯凯是自己儿子的时候,他是准备马上离婚的。离婚后娶黄叶进门,给孩子、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家。 不过,看来不用着急了。 黄叶不会进他的门,念晚儿暂时占着又何防? 门外的念晚儿捂上了脸,颤抖着肩膀受不住般哭了起来,最后,崩溃地蹲在了地上。 直到哭够了,她才慢慢走回房,红着眼睛看窗外奔跑着一脸快乐孩子,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她或许对别的人不够好,但对江凯伦用尽了心思。可最终结果呢? 垂眼,她看到了桌上自己的手机,慢慢地拾起,划动,在看到商航宇的名字时停下。 好久,她轻轻地点了一下,拨通。 商航宇好听的声音很快传来,她因为刚哭过,鼻子塞着,此刻也全然不顾了。 “商航宇,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明明知道他不爱我却还要苦苦等待?” “……” “我一直以为给他生了孩子就一切都会好,可是,哪里轮得到我,孩子,黄叶早就给他生了。现有,我成了多余的了,呵呵呵呵……” 商航宇慢慢地收了线,眼睛眯了眯,片刻拨了另一个号码:“帮我查一下黄叶的电话号码,立刻!” 黄叶像没头苍蝇似地乱钻,几乎查遍了所有大型酒店的住房记录,都没有得到江凯伦的消息。 他到底去了哪里? 江凯伦满世界地谈生意,居无定所,她根本不知道能去哪里找。 对凯凯的浓烈思念涌起,眼泪又跟着滚出来。江凯伦不会打算一辈子都避着不见,让她一辈子见不到孩子吧。 正抹着眼泪,电话响了起来。她的电话是这两天才买的,主要是为了方便和章盈盈联系。虽然号码不变,但除了公司里的人以及身边几个亲近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 不过,打来的却是个陌生号码。 她迟疑着接下,片刻拧眉疑惑地呼:“商航宇?” “不想知道儿子下落?”那头开玩笑般问,并不正经。 黄叶却早已跳起:“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 “你这个样子,再不休息估计还未下飞机就晕了。乖,睡一觉。” 飞机上,商航宇看着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的黄叶,无奈地摇头,为她拉好毛毯,劝道。 黄叶吃力地摇头:“我睡不着。”一分钟没有看到凯凯,她就一分钟得不到安宁。 江凯伦竟然把凯凯带到了英国! 转头,看到了商航宇眼里射出的关切,朝他勉强笑了笑:“谢谢啊。” 商航宇转回了脸,面色深沉而复杂,半晌,开口:“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帮你?我这个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黄叶闭眼摇头。 只要能找到凯凯,就算上刀山下油锅她都愿意。 “算我欠你的,只要你需要,我会第一时间跑过来还你的人情。” 商航宇点了点头,提醒:“不要忘了。不过,要报答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提出的要求会很挑剔的。”说完,眼里闪出精光。 黄叶用力点头保证:“就算要我的命都可以。” …… 飞机终于落地,十个小时的航程对于黄叶来说,不亚于一辈子的煎熬。一下飞机,她就朝商航宇挥手:“谢谢你了,我走了。”说完,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她才报出要去的地方,另一侧车门已经被打开,商航宇坐了进去。 “咦?你……我们顺路吗?。” “我陪你过去。他微笑着解释,看她一脸的局促,勾了勾唇角,“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到处走。既然都把你送到这儿了,还在乎这几步?” 黄叶迷糊的神经终于被扯开了一丝,有些明白过来:“你这一路过来,都是为了陪我?” “算是吧。这情你可欠深了,以后还起来可别咬牙。”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黄叶点头:“你放心吧,我承诺过的事情绝对不反悔。” 当城堡般的古建筑显露在眼前时,黄叶的心抽紧了,站在那里,几乎迈不动脚步。 “商少。”一个女佣模样的人走过来,笑盈盈地和商航宇打招呼,转头过来看黄叶。 商航宇拥着黄叶走向主屋,还没走到屋前,就看到了在草坪上玩的凯凯。他正在踢足球,稚嫩的笑声传出好远好远。 “凯凯!”一看到凯凯,黄叶就失去了理智,疯了般冲过去。她扑上前,一把将凯凯抱住,身形不稳,差点倒下。 “妈妈你终于来了。”凯凯心情不错,回抱着自己的母亲,“妈妈,凯凯好想你,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对不起,妈妈来晚了。”黄叶一个劲地道歉,垂着的眼皮下突然露出一双冰凉的皮鞋。 “王妈,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冷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来,无情至极,虽然对着佣人,实则在贬损她。 黄叶听到这声音,身子抖了一下,将凯凯抱得更紧,不安地去看江凯伦。 江凯伦沉着一张脸,完全视她为敌人。 “江凯伦,不要这样。”她小声祈求,想到这些天寻找凯凯所受的苦,眼泪差点掉下来,“凯凯也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力来看他。” “这……”王妈杵在那里没敢动,看看黄叶又看看江凯伦。江凯伦的意思不能不听,但这女人憔悴的模样真是可怜,再说她的话似乎也有道理。 “没听到吗?”江凯伦生气了。 “那小姐……”王妈不得不走过来,低声朝黄叶开口,“求您不要为难我,我也是为了讨口饭吃。” 黄叶看一眼王妈,看到了她的为难,她扭头去看江凯伦。江凯伦根本不看她。 “人是我带进来的,怎么了?”商航宇适时出现,打破了此时的尴尬。他站在江凯伦的对面,手斜插入袋,眯着眼似笑非笑。 第两百三十一章:不要对他有非份之想 他走过来,当着江凯伦的面将黄叶扶起。黄叶抱着凯凯,他的手搭在黄叶的肩上,亲密的很。这景,就似他们才是幸福的一家人。 江凯伦的眉力用力折了一折,唇角一扯,对着黄叶扯出一抹嘲讽:“黄叶,以你这种风流性子,有资格做母亲吗?” 风流性子?她何时风流了? 黄叶朝前一步想要讲理,却被商航宇一把拉了回去,她这才意识到商航宇和自己贴得很近。 “商航宇是为了帮我才到这里来的,请不要冤枉他!”她实事求是地道。 江凯伦的脸色愈发难看。 她竟然光明正大地帮着别的男人说话,呵护着别的男人!对所有的男人都好,唯独把他当傻瓜一样欺骗。 好! 他扯紧了唇:“你是为了孩子而来,还是为了男人!”他眼底的讽刺和鄙夷相当明显,就算商航宇是他的好友都不给面子。 “当然是孩子!”江凯伦的眼光让她受伤,却还强忍着应答。 他重重地点头:“好!不过,我是不会把孩子给你抚养的,要争,就到法庭去争!” “……” 黄叶的身体受不住般朝前倾了一下,满肚子的话却一句都讲不出来。他真的要跟她挣孩子了! 眼睛忍不住泛起了红,黄叶箍着孩子,把脸埋在了孩子的肩上。她不想让江凯伦看到此时这狼狈的表情。 “那……就算上法庭,在上庭之前也让我和凯凯呆在一起吧,我很想他。”她低声祈求着,心口撕裂般疼痛。 从恋人变成敌人,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凯凯看一眼江凯伦,又转头来看黄叶,他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见面会是这个样子。 爸爸好生气,妈妈好伤心…… 江凯伦原本要一口拒绝的,听到凯凯稚嫩又可怜的声音,到嘴的话咽了下去,最后沉了脸:“他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言外之意,除非她住在这里。 黄叶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凯凯,只要能和凯凯在一起,受再多的委屈都愿意。 “那……我可不可以在这里住几天?”她知道自己的提议很可笑,但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这话正中江凯伦的下怀,他不反对也不赞成,转身朝屋里走,到了门口才发布命令:“备客房!” “小姐,您请吧。”王妈笑嘻嘻地对黄叶道,终于松了一口气。 黄叶回头看商航宇,不管怎么说,这一路上他都帮了很大忙。商航宇只是朝她点了点下巴:“你进去吧。” “商少不进来喝杯茶吗?”王妈好心邀请。 商航宇的脸冷了一下:“不了!” “外面怎么这么闹!”女声响起,于梅从屋里出来。在看到黄叶时,她愣了一下,转脸看到商航宇时,身子剧烈地摇了摇:“航……” 商航宇的眸子一冷,转身就走,于梅张着嘴愣在原地。黄叶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心情再去分析其中原由,低头朝于梅点了一下头,抱着凯凯进了屋。 这是她第二次来,第一次,其乐融融,第二次,身份尴尬。 抱着凯凯进了客房,因为好些天没见面,凯凯对她黏得很。黄叶也想他,两人哪儿都不去,贴在房里说悄悄话。 “妈妈为什么现在才来?凯凯天天都想妈妈。”凯凯闻着自家老妈身上的味道,满意地吸气。这里的爷爷奶奶再好,都比不上有老妈好啊。 黄叶苦涩地扯了一下唇角,不便于说起大人的争执,只道:“妈妈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下。” “妈妈你不知道吧,爸爸也想你呢。”凯凯把小嘴凑到她的耳边,故作神秘。 黄叶愣了一下,直觉的反应是:不可能! “那天爸爸在睡觉,我听到爸爸念你的名字呢。” 会吗?看着一脸得知父亲秘密而得意的凯凯,黄叶疑惑得很。他对自己的态度分明如敌人,如何会想她。大概在梦里都不忘折磨她吧。 晚饭,黄叶很尴尬地成为了饭桌上的一员。她埋着头,尽量减少存在感,如果不是因为想和凯凯呆在一起,打死她也不愿意和江家人一起吃饭。 其实,是凯凯把她拉上饭桌的。 江凯伦没有邀请,其他人也没有吭声。但大家都爱凯凯,对于他的决定没有人提出异议。 除了江山,黄叶和在座的其他人都有过过节,这顿饭吃得有多艰难可想而知。好在有凯凯不停地吁寒问暖,她才勉强下咽了几口饭。 “凯,多吃点儿。”念晚儿坐在江凯伦身边,偏身过来,身子几乎与他贴在了一起。她夹了一筷子菜在他碗里,笑盈盈地看着他。 江凯伦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那筷子菜放进了嘴里。 黄叶本挑了个离江凯伦最远的位置,却不想正好与他相对,把他们两人的恩爱画面看个清楚。 她不舒服地假咳了下,装作没看见,把头埋得更低。 江凯伦始终拧着眉不说话,于梅也很安静,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有江山,不时递眼过来打量黄叶,眉宇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念晚儿表面笑嘻嘻的,内心里却并不好受。以往,江凯伦断不会接受她夹的菜,今晚却照吃不误。她知道,他不是吃给自己看的,是给黄叶看的。 他只是想刺激黄叶罢了。 他的刺激正好泄露出了对黄叶的在乎,她很吃味。 就算他只是想刺激黄叶吧,她也要表现得完美,挽不回江凯伦的心,赶走黄叶倒是可以的。 念晚儿想到这里,对江凯伦更加殷勤起来。 “妈妈,给爸爸夹菜。”凯凯年龄小,许多东西都不懂。看着念晚儿和江凯伦贴得近,又不停地给江凯伦夹菜,觉得不舒服,推了推自己的妈妈。 念晚儿听了,暗自里咬上了牙根,如果不是因为众人在场,她一定会狠狠扇他一耳光的! 江凯伦的筷子停了一下,没有出声,垂了脸,看不清表情。 黄叶被凯凯这话吓了一跳,不防被呛住,转头捂嘴低咳起来。咳完后,已满脸通红。 “妈妈吃完了。”她急急道,装做没有听清凯凯的话,放下碗筷忙跑进了客房。 在客房里躲了大半天都不敢出门,只怕碰到让自己敏感的人物。好想离开这里!这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说实话,看到念晚儿对江凯伦温柔,她也吃味的,可自己又有什么立场来吃这个味? 唉—— 叹了一声,她捂上了脸。 门咚咚地被人敲响,黄叶以为是凯凯,忙起来开门,不想,站在门口的却是江山。 “黄小姐,可以聊几句吗?”他问。戴着眼镜,显尽了内敛和沉稳,和江凯伦有六七份像。 黄叶点头,她能说不行吗?退身让江山进来,透过空隙,看到客厅里早就没有了人。 “凯凯在外面玩,黄小姐不用担心。”江山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道。 黄叶依旧点头。 江山坐在了房里唯一一张椅子上。 “黄小姐和凯伦以前的事情我想都已经过去了,据我所知,当年是你主动要离开他的。”他直言不讳。 黄叶尴尬地捏着几根指,没有回答。虽然当年的事念晚儿和于梅功不可没,可真还是她自己自愿放了手的。 “既然如此,那么我不希望你再对他有什么非份之想。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黄叶点头:“我明白,您放心吧。”心有点刺痛,但除了点头,她还能说什么?说她还爱着江凯伦?让他离婚?他和念晚儿的关系那么好,自己这么做又算得了什么?只会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我只是想争取凯凯的抚养权,对江凯伦本人没有任何想法。”她保证道。 江山点头:“我相信黄小姐是言而有信的人物。对于孩子的问题,我和凯伦的意见是一致的,一定要江家抚养。既然你们选择了走法律途径,我同意。” 他的话可谓是公平公正,黄叶无话可说。 说完这几句,他扭身走了出去,黄叶看着关紧的门页,很无奈地苦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么,只觉得心揪得很难受。 给章盈盈报了个平安,把这里的事情说了一下,顺便让章盈盈准备了一些材料给自己递过来。办完这些,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门外响起了凯凯的声音。 片刻,门被推开,露出了凯凯的小脸:“妈妈,我们一起去玩吧。”在凯凯的身后,还有江凯伦,他的一只手被凯凯牵着,所以会出现在她面前。 黄叶看到江凯伦,很是迟疑,凯凯已经走过来,牵上了她的手:“妈妈,走嘛。” 本来母子俩最近就聚少离多,黄叶哪里经得住他的劝,跟着走出来。凯凯牵着她,看一眼前面的江凯伦,拉着她跑了起来。 “爸爸妈妈和我。”他把空出来的小手牵上了江凯伦,满意地点头。 这情景就像一家三口出来散步,黄叶很是尴尬,迟疑了片刻,还是把手缩了回来,摸在他的脑袋上:“妈妈忽然想起还有事要办,不能陪你去玩了。”说完,逃一般跑远。 第两百三十二章: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 江凯伦沉着一对眸子,从头到尾没看她,但眼神却冷冽起来。 黄叶还真没有胆量跟江凯伦在一起,尤其在见识了他和念晚儿的深情后,再加上江山的提醒。 她只敢呆在房里,透过窗户去寻找孩子的影子。一连几天,凯凯和江凯伦玩的时候,她都会跑得远远的,用贪婪的目光看着他们。 江凯伦也没有要找她的意思,就算住在同一屋檐下,他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偶尔碰面,也只当她为隐形人。 他这种态度让她伤心又放心。 这意味着,他和她,再也不会有感情上的纠葛了。 章盈盈递过来的资料很快收到,黄叶意外于江凯伦竟然没有派人截她的东西。他难道不知道以她现在的财力,养个孩子绝对没问题吗?加之她从小就抚养着凯凯,法院极可能把凯凯判给她抚养。 小心地把资料收进袋中,门外响起了扣扣的敲门声。黄叶没有马上开门,而是抬头看窗外。凯凯还在踢足球,不是他回来了,会是谁? 她疑惑着打开门,不想门外站着的竟是江凯伦。他不是在陪凯凯踢球吗?她再转头去看,和凯凯踢球的已经变成了家里的男佣人。 江凯伦手里拿着一个大纸袋子,他的面色有点奇怪,似有些激动。黄叶不敢乱猜,四年后的江凯伦,她已猜不透。 “你和黄草没结婚?”未等到进入房间,他便问了出来。 黄叶一惊不小,完全想不到他竟然会问这个问题。他问话的方式不像疑惑,反倒像已经证实了,是一种肯定。 “是……是啊。”她口齿不清地答,睁大着眼睛看他,思忖着他要干什么。 他眼里的激动之光越发明显,伸手过来就要握她! 黄叶急速缩了手,没让他握住,她第一时间想起了江山的话,既然是她主动放弃的,就不要再对他有非份之想! 眸子无意一扫,她看到了远远地站在门口的念晚儿,心突然虚起来,极快地加了一句:“两个人从小就在一起了,何必在乎这些表面的东西。” 江凯伦预要再伸出的手突兀地停在了半空中,因为她的这一句话。 片刻,他从右手那个大纸袋下抽出一张纸:“这是传票,开庭时间定在四天后。”说完,转头就走。 “这么快!”黄叶看着那张传票,有些受不住了。他们这么快就要刀剑相向了吗? 江凯伦背对着她扯开了唇角:“不好吗?开完庭,你就可以离开了。” 开完庭,她就可以离开了。 他这么希望她离开吗? 应该是吧,她在这里影响了他和念晚儿的关系,他应该很烦了吧。 江凯伦几步走上楼,视旁边的念晚儿为无物。进入房间后,他用力地拍上了门,却没有走,而是将背贴在了门上。 他真是太可笑了,以为她没有和黄草结婚就代表着两人没有感情。原来不是!人家二人的感情已经深厚到不需要用结婚证来约束了! 他又犯了一次傻! 正常人犯一次就够了,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犯! 大步走到窗前,他拿出了手机,用英语对那边道:“史密斯律师,我这里有比较重要的证据想给你,对,这一次,只能赢,是的!” 开庭之前,黄叶再没有看到江凯伦。不仅在于她尽可能地躲着他,更在于他几乎不现身。 相安无事,黄叶绷紧的神经慢慢松懈。 这些天,她也在接触律师,不出意外的话,她是可以全胜的。 终于,可以带着凯凯回家了。 第四天,法院开庭,双方都放弃庭外调解,开始进入正式的审理阶段。 黄叶的律师拿出了不少有利的证明材料,证明她是有能力抚养孩子,并给孩子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的。 “法官先生,我的当事人经过十月怀胎生下孩子,并从他出生就抚养着他,直到今天,已经和孩子培养了深厚的感情。如果强行将他从我的当事身边拉离,只会对孩子造成伤害。”律师做最后陈述,朝黄叶看了一眼,胜券在握! 黄叶有些激动地抿上了唇,转头去看江凯伦。 他始终一面平静地坐在那里,从进来到现在,连姿势都没有换过。 虽然庭上的法官威严,但他的气质出尘,好在没有旁听的,否则目光距焦点肯定会在他身上。 等到律师说完,他才换了一次姿势,依然垂头偏着身子,只是把放在下面的腿换到了上面。 他的律师走了出来,面向法官:“法官先生,我这里有证据证明被告不适合抚养这个孩子。” 说完,他当庭放出了一段录像,录像里,黄叶疯了般撕扯着一张纸,直至那张纸化成碎片,她嘶声大吼:“孩子不是你的,他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一个人的!你不能抢走他!” 画面戛然而止,定格在她疯狂的表情上! 黄叶愣愣地盯着屏幕,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曾有过这样的表情,这和疯子有什么区别! 江凯伦那天竟然拍了她? 律师再说些什么,她已然听不清,最后法官的锤子一击将她惊醒。 “鉴于被告的精神状态不稳定以及没有固定的伴侣,本庭根据……宣布:支持原告的诉讼请求,从即日起,原告获得孩子的抚养权……” 她……败了? 颤着唇,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一面威严,戴着假发的法官,身子摇了几摇。 “唉,对方的把柄抓得太狠了,还是再收集证据准备上诉吧。”律师无奈地摇摇头,离去。 黄叶眼巴巴地看着法官宣布审判结束。 江凯伦从位置上站起,不曾朝她这边看过来半眼,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出去。 黄叶身子一倾,几乎倒下,她顾不得自己,没有命般去追江凯伦。 “江凯伦,求你,把凯凯还给我!”她哭了起来,滚滚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失去了凯凯就等于失去了全天下,失去了一切! “我不能没有凯凯啊。” 江凯伦对于她的吼叫置之不理,几个保镖走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她眼睁睁地看着江凯伦上了车,扬长而去! “怎么办,怎么办!官司输了,凯凯判给了江凯伦。”当章盈盈打电话过来时,黄叶像个孩子似地哭了起来。 饶算她再怎么强大,也不过是个女人,失去了唯一的精神寄托,她感觉到的是死亡般的冰冷。 “叶子,坚强点儿,不是还可以起诉吗?一定可以赢的。”章盈盈在那头鼓励她。 黄叶抹掉了眼泪,终于感觉好受了一些。是啊,还可以起诉。 只是,法官以她的精神状况有问题和婚姻状况不稳定为由否决了她,接下来她要用什么来争取孩子的抚养权呢? 她觉得为难极了。 “要不,我打电话给黄草吧,他见多识广,认识的人也多,一定可以帮到我们的。”章盈盈提议,这个节骨眼上,要个男人才撑得住场面啊。 “不用了。”哭完了的黄叶冷静了下来,拒绝道。她不想把黄草扯进这件事里来,不想身边的人再受到伤害。 “我会想办法的,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把凯凯带回去的。”她保证道。 章盈盈还是不怎么放心,但在拿主意方面到底敌不过黄叶,只能安慰、鼓励几句,挂断了电话。 哭也哭过了,发也发泄过了,生活却还要继续,孩子的抚养权也要争取。黄叶找了辆出租车回了江凯伦的家。 才到江家门口,但见那里停着一辆车,艳丽的红色晃着耀眼的光,把她的眼睛晃得一阵发痛。 看到她走来,车里的人推开车门走了出来,是念晚儿。 她穿了一身黑色包臀短裙,头上架着一副默镜,美艳而高贵的模样。她的身子横挡在黄叶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怎么?还想霸着我家不放吗?”她冷冰冰地开腔,特意加重了“我家”两个字,看黄叶的目光浸着冰似的。 黄叶不得不停下步子,歉意地低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来看看凯凯。” 唇角冷哼哼地一抽,念晚儿给了她一个冰沉嘲讽的笑:“想看凯凯?我看你的意在caro吧。他和我现在幸福得很,我们已经打算要自己的孩子了,你觉得还有可能插足吗?” “我没有插足的意思……” “那就滚!”她尖利地喝,细长的指指向外面,脸上写满了怒火。 黄叶不动。 她掏出手机打电话:“来几个人,把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给我赶出去!” 片刻,院子里出来几个保镖样的人物。 黄叶知道,她是一定不让自己看凯凯了。 “那好吧,就暂时把凯凯放在你们这里,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把他带回去的。” 念晚儿鄙夷地“切”了一声:“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吗?” 原本迈开的脚步停顿,黄叶不解地回头:“念晚儿,凯凯是我的孩子,留在你们身边只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这一点你都没想过吗?我以为这一次你至少会站在我这一边的。” “我凭什么要站在你这一边?我就是要让江凯伦把凯凯抢走,让你们一辈子都不得团圆,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她咬牙切齿,思及多少个求而不得的痛苦之夜,只想把所受的委屈统统转嫁给黄叶! 第两百三十三章:想赢官司,和我结婚 如果不是她,自己和江凯伦早就幸福了! 她咬牙切齿,一副要将黄叶剥皮吃掉的表情! 黄叶不知道她和江凯伦现在的关系,自然无法理解她的怒火,见她这样,也只能退出去。 在这陌生的国度里,她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而官司该怎么进行下去,她也毫无头绪。 走出江家,她一屁股坐在路边,捂紧了头…… 黄叶睁开眼,看自己躺在床上。 以为是江家的客房,却看到全然不一样的摆设。这里比江家的客房又要奢华一些,分明是某人的主卧。 这是哪里?她又怎么会到这里来?黄叶想不清楚,揉了揉头,她记得从法院出来后回了江家,被念晚儿赶了出来,后来就坐在路边休息。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看到她醒来,朝她笑了笑。看起来很慈祥,既不似佣人,又不似主人。因为这房子看起来超豪华,而这人的穿着实在太过朴素却不是佣人服。 “这是……哪里?”黄叶问。 女人再次笑起来:“这是商府。您晕倒在路边,是少爷把您带回来的。” “商府,少爷?商航宇?”她不太确定。 女人点头:“是啊,小姐跟少爷很熟吗?少爷从来没有带女人回来过,这还是第一回呢。”她打量着黄叶,两只眼睛弯着,笑盈盈的,显然把她误认为商航宇女朋友。 黄叶笑笑:“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中年女人不再说什么,但脸上的笑意分明写着不相信。她对商航宇挺关心的。黄叶从她的问话里感觉得出来,也奇怪她在这个家的地位。 如果是普通佣人的话,就不会以这么柔软的语气来打探她和商航宇的关系。 “一定饿了吧,我去给您拿点东西上来吃。”她道,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未等黄叶说什么,就走了出去。 一个下午,都是这个人陪着自己。商宅不小,但里里外外似乎只有她一人。 她让黄叶称呼自己为“让姨”,碎碎嘴说了不少商航宇小时候的事情。 “您别看少爷成天不正经的样子,实际上最长情了。我这个老妈子在这儿呆了三十几年了,他一点都不反感,不管从哪里回来,都会给我带礼物……”说起商航宇时,她的目光都柔和起来,像在说自己的儿子。 从她的话里,黄叶听出来,商航宇从小就是她带大的。 他不是还应该有个妈妈吗?他妈妈为什么不照顾他? 黄叶想起有一次自己提到妈妈两个字惹他生气的事,这会儿看这屋子里没有一点儿女主人的痕迹,大体知道,商航宇没有母亲。 死了,或许离开了。 “这孩子啊,虽然生活在豪门,可心里苦着呢……呃呵呵呵呵,看我这嘴多的。”她嘻嘻地说了一阵,又不好意思地息了声。 黄叶终究是初次来商家,也不好多问人家的隐私,虽然好奇,但没有吭声。 商航宇在黄昏时候回来的,看了黄叶一眼,“好些了吗?” 黄叶点了点头,看到让姨抿嘴笑。 “吃饭了。”她把菜摆在桌上,量不多,但菜式不少,香喷喷的中国菜。 黄叶和商航宇分两边坐,她准备退下,给商航宇拉了回来:“黄叶不是外人,一起吃。” “哟……”让姨不太好意思,但执拗不过商航宇,还是坐了下来。 黄叶并不是很饿,加之有心事,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多数时间听商航宇和让姨说话。两人的相处模式比亲生母子还要亲热,而商航宇完全收敛了平日里的张狂,看不出一丁点儿花花公子的本性。 吃完饭,让姨收拾了屋子,好心地把空间让给了两人。 “官司怎么样?”他问。 黄叶垂头,一脸失落:“输了。” 他点头,一点不意外的样子。 黄叶咬上了唇,眉宇压得沉沉的,低头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输在哪里?”过了好一会儿,他又问。 黄叶把情况说了一下。 他垂下头,看自己的手,好久,抬头:“我有一个办法,一定能把孩子争取回来!” “什么方法!”黄叶的眼睛迅速亮了起来。 …… “你放心吧,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挂完电话,黄叶甩了手机,躺倒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叹气。 为了不让章盈盈过于担心,她做下了这样的保证。说话时,干脆果断,信心十足,可现实是,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眼睛闭上,疲累到了极点,她伸手捂着眼睛一动不动,呼吸浅浅的,有如睡着。 “和我结婚!” 猛一个翻身,她坐了起来,眼睛睁得滚圆。 这是晚饭后商航宇跟她说的。 他说,如果和他结婚,她婚姻关系不稳定的理由就会不攻自破。而她只需要再开一张证明,证明她的精神并没有问题,视频里的反应属于正常的震惊反应,上诉就能够获胜。 不可否认,商航宇分析得很正确。只是,她真的要和他结婚吗?他们如果这样做了,势必会伤到江凯伦。商航宇难道一点都不在乎他吗? 他为什么会给她出这个主意?和他结婚对他本人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可他说过,不可能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他想要从这场婚姻里得到什么? 很多事理不透,她没有当场回答商航宇,而是选择躲进了房间。 想毫无意外地失眠,黄叶想了整整一夜都没有想出结果,最后只得顶着两个黑眼圈起了床。又是新的一天,看着窗外在晨光中生机勃勃的万生万物,她却只能叹气。 好想凯凯啊,自己突然不回去,他会怎么想?他才三岁啊,就要经历父母争抢的悲剧,能承受得了吗? 没精打采地走下楼,意外地发现,商航宇竟也在。 “快来吃早餐。”让姨笑嘻嘻地走过来道,头微转得向安坐在餐桌上的商航宇,笑意暧昧起来,“家里来了人就是不一样,少爷还是第一次不用我这老东西提醒肯主动吃早餐呢。” 黄叶尴尬地扯了一下唇角,回了她一个艰难的微笑。让姨的误会已深,她却连解释的心情都没有。 商航宇外貌出众,坐在那里,赏心悦目。这样一个男人竟然要和她结婚? 黄叶安静地坐到他的对面,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直到让姨避开,才开口:“为什么愿意帮我?” 商航宇偏了头,勾唇故作思索,片刻出声,“或许也是在帮我自己。”眯眼勾唇,如平常一样,很不正经的样子。 黄叶看着他,半天没明白过来。 她低了头,“江凯伦是你朋友,我们一旦结婚,一定会伤到他的。难道这就是你的真正目的?” 商航宇不再回答,表情变得复杂。 好久,才道:“你只需要考虑要不要跟我结婚,其他的不用想。”他的声音有些硬。 黄叶低了头。 就算站在了对立面,她仍不想伤害他。 “我会结婚,但不会选择你。” “准备选择谁?”他追着她的话尾问。 她摇了摇身子,有些头痛。 “找你的那个养弟?”他紧追不放。 黄草? “怎么可能?” 她怎么都不敢想象和黄草结婚的样子。他是自己的弟弟,也是凯凯的舅舅,和他结婚怎么看都觉得荒谬! 更何况,她不想把黄草拉进这个漩涡来。 “还有谁?” 商航宇出人意外地坚持,紧追不放。黄叶狼狈地扭开了脸:“不管是谁……只要不是你!” “呵呵……”他笑了起来,“胡乱地与人结婚极有可能让你败掉第二场官司。江凯伦不是傻瓜,为了胜诉他自然会查你的,很快就会知道你只是为了赢得官司而找人结婚。跟一个不了解的人闪婚,你认为法官会支持你吗?” 这话尖锐却正确,黄叶无力地勾下了头。 没有人会相信闪婚的对像能好好待凯凯,连她自己怀疑,更别说法官。 “而我不一样。早在四年前我就向你表达过好感,前几个月又不断地给你送花,也不止一次地表达要和你交往,这些都是有证据可寻的。如果我们结婚,谁都不会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 虽然不原意承认,但商航宇说得的确没错。 黄叶发现自己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离下次开庭至少还有二十天,好好想想,是要跟我结婚得到凯凯,还是不结婚永远失去他……” 商航宇留下这句话离开,留下黄叶一人呆坐在桌前,像一块石雕。 …… “爸爸,我想盈盈阿姨,想方小温了。” 原本踢足球的凯凯忽然丢下了足球,跑到正在不远处的江凯伦身边,爬到他的膝盖上,小脸贴着他的大腿,闷闷地出声。 其实,他是想家了。 虽然在这里什么都好,爷爷奶奶宠爱他,地方也大,又有好多好玩的,但哪儿都比不上自己的家啊。 江凯伦有些心疼地抚上了他的小脑袋,被他这可怜兮兮的声音勾动了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 他抿了下唇,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离下次诉讼还有多长时间?” “十五个工作日,至少二十天后才会开庭。”律师在那头答。 他“嗯”了一声,挂断电话,伸手把凯凯抱起,头顶在了他的额头:“爸爸带凯凯回去看他们好不好?” “真的吗?”大眼睛亮起来,闪出了惊喜。 江凯伦点了点头。 “爸爸我爱你!”凯凯抱起他的脖子,叭叭地在他的脸上亲开。感觉着柔软的碰触,江凯伦的心柔软如水。 江凯伦买了当天的飞机票带着凯凯进了机场,戴着红色太阳帽的凯凯又萌又可爱,吸引了不少目光。他却东张西望,片刻回头来看江凯伦:“要是妈妈能和我们一起回去就好了。” 江凯伦原本柔软的脸部因为他的这句话一下子黑沉了下来,虽然不骂人,但还是把凯凯吓到了。 第两百三十四章: 一家人,不分开 他是个比较敏感的人,第一时间感觉到了江凯伦的不悦。 以前他跟妈妈提起爸爸时,妈妈也会突然变脸。 他搞不明白,爸爸妈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提到彼此都会这样。但他终究是个懂事的孩子,以前黄叶变脸,他会马上乖乖地闭嘴,不再问。这一刻看到江凯伦也沉了脸,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也闭上了嘴。 直到上了飞机,他再没有提起过“妈妈”二字。江凯伦烦乱的心才稍稍平息了一些,伸手为睡着了儿子盖上毛毯。 “妈妈……”睡梦里,凯凯小声地呼了一声,江凯伦的手僵在原地,再也动不了。 不提,不代表他不想,人心,永远都无法压制。 看着凯凯那张小脸,由己及人,想到了自己。他,何尝又真的忘却过她?尤其身边多了这么一个小人儿后。 不经意间,总能从他的眉眼里看到她的影子,而孩子又总会不设防地提起她,分分钟在提醒他,那个女人的存在。 可那个女人心里会有他吗? 摇头,唇角已经挂满了苦涩。 …… 很不幸运的是,凯凯回到家后竟然没有见到章盈盈。门是锁着的,章盈盈不在家。 凯凯的小手机早就丢了,他只记得妈咪的电话,根本不知道章盈盈的号码是多少。 “阿姨晚点肯定会回来的,不如我们先去吃饭?”江凯伦看到凯凯耷拉着脑袋一脸失落的样子,心有不忍,提议道。 凯凯的眼睛还落在门页上,不想动的样子。楼下的方小温不在,盈盈阿姨也没在,真扫兴啊。 “说不定吃完晚饭他们就都回来了呢?”江凯伦用心引导,或许是骨肉相连的缘故,他很快适应了父亲这个角色。 凯凯这才点点头,由他拉着走出来,进了附近的一家餐厅。餐厅是凯凯选的,正是他过生日的那家。 江凯伦要了间包厢,凯凯却坚决要75号,妈妈就是在75号包厢为他过的生日。 江凯伦哪能不知,心里更乱。服务生进来,看到凯凯,喜欢得不得了。凯凯也不怕生,大方地和她说话,服务生一开心,也不管江凯伦是否开心,又叫来几个女孩子,把凯凯围在中间。 江凯伦趁着这个时间走出来,拿出烟在廊间抽了起来。 “我爱你!” 突兀的声音响起,江凯伦拧眉,转头看到廊间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从背后抱住了男人。 当他注意到男人的长相后,拧紧了眉头。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黄叶挽着他面对自己时的表情。 黄叶那天指着他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这句话带来的震撼到今天仍有存余。 黄草! 他嘲讽般扯起了唇角。 不过,黄草背后的女人却并不是黄叶,而是——章盈盈。 这演的是哪一出。 江凯伦所在的位置并不显眼,可以毫无顾忌地看着外面的两人演绎下去。 黄草第一时间拉开了章盈盈的手:“你不是早就明白我的心了吗?我的心永远都不可能在你的身上停留,别再犯傻了!” 章盈盈受不住般抖起了身子,却还要固执地低吼:“我不明白!明明黄叶只把你当弟弟看待,你却还要等她,黄草,真正犯傻的是你自己啊!” 黄草僵在了原地,半天没有吭一声。 章盈盈主动握上了他的手:“黄草,放手吧,就算你不爱我,就算不是为了我,也请你放手吧。叶子不爱你,就算等上一辈子她都不会爱上你!你这么等下去只会让她为难!” “够了!”黄草暴怒地推开了章盈盈,已经满面狼狈。看一眼表情受伤的章盈盈,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 江凯伦甩了指上的烟,原本烦乱的心竟舒畅了起来。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男女,踏灭了烟,转身走回了包间。 “凯凯,你希望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是吗?”吃完饭,江凯伦很认真地问凯凯。 凯凯很认真地点头:“我希望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不分开。” “好,爸爸答应你。”他把凯凯紧紧地搂在怀里,“我们现在就回去,回去找妈妈。” …… 黄叶心事重重地来到了江家门外,透过铁门望向那片绿油油的草坪。草坪上只有两个工人在整理草皮,根本没有凯凯的身影,他,去了哪里? “黄小姐?” 背后有人在叫。 黄叶猛然转身,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念晚儿。 “怎么?还不死心?”她把长发剪成了时下流行的螺旋短发,长的一边落在肩头。她歪头,发丝跟着垂下,衬得她的脸尖细冷酷。 “我只是……想看看凯凯。”她好心解释,不想让念晚儿产生不快。 念晚儿咬着红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从鼻孔里哼出了一股气流。“caro是不会让你见到凯凯的。”她道,眼皮撩起,很是高傲的模样。 黄叶的身子摇了一下,因为这个消息。 念晚儿虽然没有直视她,但她的表情却早收入眼中,她抬起了几根细长的指,对着阳光欣赏上面暗色的指甲油:“caro说了,他一辈子都不会让你见到凯凯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她扭着身子就要往自己的红色车子走,黄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握上了她的臂:“念晚儿,不管怎么说凯凯是我的孩子,请你理解一下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情,让我看一下孩子。” “做母亲的心情?”这话在念晚儿听来,是最大的讽刺。江凯伦不爱她,连做母亲的资格都不给她! “不好意思,我没做过母亲,不懂做母亲的心情是什么样儿的!”她无情地甩开了黄叶的手,道。 一伸手拉开门,坐入了敞篷车。几根指捏得紧紧的,恨极了眼前的黄叶。她竟然有了江凯伦的孩子,江凯伦竟然会给她这个机会! 恨意越涌越多,她阴险地勾起了唇角,无情地看向黄叶:“黄小姐,你放心吧,以后凯凯就是我的儿子。我会替你好好抚养他、教育他的!” 特意把“抚养”和“教育”两个词吐得重重的,咬着牙说出,明显地透露出相反的意思。黄叶几乎可以想象凯凯在江家的悲惨生活! “念晚儿,这是大人的事,不要牵累孩子!”她喊。 念晚儿的牙压得更紧:“就是因为你和你的孩子,我失去了很多!为什么不牵累他!” 她用力踩上了油门,车身噌一声从黄叶身边窜过,留下无限冰冷的风。 黄叶被成功冷到,抱紧了手臂,想象着念晚儿离去时的冷酷和所说的话,脸惨白到了极点。 怎么能让凯凯留在江家,她不能让凯凯经历那种悲惨的生活,一定不能! 窗外,下起了雨,商航宇懒懒地翻了翻手里的杂志,眉微微缩了一下。 “都下雨了,黄小姐还没回来,不去找找?”让姨走过来,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们的相处很随便,似真正的母子。 商航宇朝她温和地笑了笑,没答,目光继续投在杂志上。 门被人扣响,让姨笑起来:“一定是黄小姐回来了。”她急去开门,在看到门外的女人时,愣在了那里。 “怎么还不进来,想一起淋雨?”商航宇勾唇开着玩笑问,抬头寻找黄叶的影子,在透过让姨的肩看到了门口的女人,唇角的笑容一时凝固,转而变得冰冷。 “您怎么……”让姨不安地看看商航宇,不肯放人进来。 于梅去看商航宇:“我只是想来看看他,让我进去。” “让姨,把她赶出去!”商航宇的表情冰到了极点,爆怒着吼。 让姨为难地看于梅:“您还是走吧,少爷他……” 商航宇已经没有心情,甩掉杂志直接上了楼,留下眩然欲滴的于梅和满目忧愁的让姨。 黄叶是淋着雨回来的,在门口,她看到了打着伞,满面雍容的于梅。 于梅也看到了她,眉头拧得难看起来:“你住在这里?” 黄叶没有理睬她,直接走进了大门。雨滴打在头上,衣服早已湿掉,身体一片冰冷。再冷,都比不上心的冷。 她直接进了屋子,当温暖的空气袭来时,打了一下哆嗦。让姨不知去了哪里,商航宇也不在,但门口摆着商航宇的鞋,他应该在家。 黄叶直接上了二楼,停在他的门口,抬手轻轻敲了敲。她敲了好久都没有人开门,在她以为他不在房内准备放弃时,门却突然打开,伸出了商航宇的头,他劈头盖脸地对她吼:“这个家不欢迎你,给我滚出去!” 黄叶吓得不轻,杵在门上,一脸茫然。 商航宇看清是她,有片刻的尴尬,而后落在她身上,语调一时降下来:“怎么弄了这一身湿回来。” 黄叶闭了闭眼睛,雨水顺着每处棱角滚下来,地上已经积起了一滩水,她知道自己有多狼狈。没有时间去关注自己的狼狈,对向他,两只眼睛经过水洗后格外明亮:“结婚的话还算数吗?” 商航宇愣了一会儿,方才点头。 “好,我同意!” 第两百三十五章:这样对我未婚夫不尊重 江凯伦放倒身子,把身体重量都放在椅背上,手抚着膝头睡得呼呼的凯凯,眼睛闭了闭。 黄叶从来就没有爱过黄草! 这个消息此刻还塞在他的心里,有些不敢接受,却又忍不住涌起喜悦。 在回来之前,他特意让张剑去查了一下黄叶这些年的生活,知道黄叶曾接受过心理医生的治疗。 他专程去找了那个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给了黄叶的所有治疗记录。 “她的父亲因为知道她做了别人的第三者而气死,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摊在自己身上,每次见到那个最爱的男人都会想到死去的父亲,产生强烈的内疚心理,既而变得胆小、脆弱,最终到了无法直视对方的脸、无法和对方相处的地步……” 所以当年,她当年不敢看他的脸是因为患了心理疾病。 所以,她要用尽一切方法从他身边逃离! 她不爱黄草,只把他当弟弟! 她愿意生下凯凯,因为她还爱着自己! 心慢慢兴奋起来,睁开眼时,他的眸里一片璀璨! 车子停在江家门外,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黄叶。她来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下车,去拥抱她。 只是…… 她的身边站着商航宇,看到他的车子过来,商航宇主动走到黄叶面前……牵起了她的手。 江凯伦的好心情一时间凝固,冷眸将凯凯放在椅子上,独自走了出去。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你,那我们就不进去了。”商航宇大方地搂着黄叶走过来,对他道。 他的目光沉冷,看一眼商航宇,再低头来看黄叶。 黄叶垂着头,没让他看到脸。 她不想来的,但不得不来。商航宇说,到这里来也是报答他的方式之一。 商航宇递过来一张红红的卡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决定亲自来送这张请帖,到时务必光临。” 江凯伦看过去,卡片上分明印着一个“喜”字。 “你要结婚了?”他冷着声问,慢悠悠地翻开了卡片,在看到最下面两个并排的名字时,眉宇极用力地抽了一下。 指,压上去,压在了“黄叶”二字上,他的唇拧得难看起来。 “那个……我们走吧。”这种场景对于黄叶来说,无疑于一种酷刑,她艰难地咽着口水向商航宇发出祈求的信号。 商航宇大方地点头,目光冷淡地射向江家那栋有如古城堡般的建筑。 “你跟我过来!” 臂上突然一紧,黄叶被江凯伦用力拉了过去,还未等商航宇有所反应,她就被他拉进了门里。 “别……这样!” 黄叶回头向商航宇投去求救的目光,商航宇一脸漠然,完全没有要过来帮忙的意思。她就这样被江凯伦拉着走,他的步子迈得又急又快,指极用力,是要把她的臂捏断的架式。 “这是怎么了?”于梅从里面迎出来,看到这场景,急问。 她看到黄叶,过来拦,江凯伦推开她的同时把请帖拍在了她的臂上。她低头去捡,当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时,面色一时白如纸张…… 黄叶被拉进了房间,尚未站稳,就听到了呯的关门声! “你干什么!”心颤个不停,她抚着痛处,借着大声吼掩盖此时的怯懦! “为什么要跟他结婚!”他也吼,情绪完全失去控制。 黄叶咬上了唇角。 “说!”他的吼声极大,黄叶极少看他这么吼,吓得身子颤了一下。 她低头,掩住了满面的无奈和苦笑,只道:“以后别这样了,当着我未婚夫的面把我拉走,这是对他的不尊重!” “未婚夫!”他狠狠地重复,瞪眼看过来,是要吃人的架式。 黄叶硬着头皮与他相迎:“是的,商航琮是我的未婚夫,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不想伤害他,但她不能失去凯凯,更不能让念晚儿把对自己的恨撒在凯凯身上,伤害他! 只要忍一忍,就什么都过去了! 她在心里鼓励自己,强撑着自己站得稳稳的。 “以后有什么事就让律师联系我!”说完,她扭头就走。再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她就会露馅了! 拉门,跑出去,头也不回! 江凯伦没有追出来,直跑到大门口,黄叶才敢回头看,意识到他放过了自己,她的心总算松了一丝。 门外,于梅跟着商航宇走回来,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于梅的眼睛红红的,嘴里说着什么要去拉商航宇。 商航宇狠狠甩开了她的手,看到黄叶,表情恢复,唇角勾着不明的情绪极为客套地道:“江伯母请回吧,我和黄叶还有许多东西要准备,很忙。” 于梅抹了抹眼睛来看她,是狠狠的一瞪,仿佛带了深重的仇恨。 黄叶无视于她的目光,走向商航宇,“我们走吧。” 商航宇点头,绅士地挽着她上了车。 远处的窗口,江凯伦点燃了一根烟,慢慢地抽着。酱紫的脸色缓了一些,眉宇却依然绷紧,没有松开一点点。 眼看着二人相携离去,他的唇角滑出一抹苦笑。 见鬼的爱,见鬼的自以为是!竟然还幻想着和她从头再来,他真是中毒太深了! 人家都要结婚了,他还在幻想哪门子的爱! 他冷着脸抽出手机,对那头吩咐:“把小少爷抱上来,另外,从今天起,谁都不能探视小少爷!” 就要结婚了,可谁都高兴不起来。 黄叶满身疲惫地从车上下来,转头看商航宇,他的表情并不比自己好多少。 两个都没有吭声,默默地进入屋内,连道别都没有,各自进了各自的房间。 第二天,天气晴好。 负责婚礼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过来说今天是量礼服的日子。黄叶直接把尺寸告诉了对方,让对方看着办就好。 “您和商先生都这么爽快,他也是报了尺寸由我们设计。”负责人大概没想到会碰到这么大条的一对新人,忍不住道。 黄叶慢慢收了线,手撑在了下巴,眼睛直视着窗外,再一次想起了那个问题:商航宇为什么要和自己结婚? 这是一笔明显不划算的生意,可他却愿意接受,真是因为爱上了她吗? 摇摇头,她不相信。 走下来,没有看到商航宇的影子,只有让姨在。 “唉呀,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让姨迎过来,问,眉眼特别柔,比初见还要亲和。 黄叶礼节地笑笑摇头:“不睡了,还有事。”让姨并没有问起结婚的事,显然商航宇没有告诉她。 两人的婚礼本来就决定得草率,黄叶也闭口不提。透过让姨的口,黄叶知道商航宇又去了国外,谈生意去了。 没什么感觉地点头,虽然就要结婚了,但她还是没有习惯关注他的去向。 吃了早饭走出来,她准备去找律师。 门外,停了一辆车,黄叶拧了一下眉头,准备越过。 车门突然打开,出来的竟是于梅。 她站在自己对面,正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黄叶垂下眼皮,摆出一副疏远的表情:“您是来找商航宇的吗?他去国外了。” “我是来找你的。”于梅的回答并不出人意料。 儿子的前女友和儿子的好友要结婚,这消息怕她也承受不了吧。 “我和您应该没有什么可谈的吧。”黄叶不留情面地道,无法忘记她在逼死自己父亲一事上所立的“功劳”。 “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迷惑航宇!” 于梅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红着眼劈头质问。 黄叶抬了一下眉,疑惑了一下。她以为于梅质问的第一句会是:自己为什么要嫁给商航宇让他儿子难堪。 可她却在关心商航宇。 “这跟你有关系吗?商航宇的婚姻不归你管吧。”黄叶极不客气地回嘴。就冲着这个女人当年的所为,她根本不需要对其客气! 于梅受不了般颤起了身子:“果然是个心机沉重的女人!四年前的教训受得还不够吗?” 不提还好,一提,黄叶的两眉跟着竖了起来,如待敌人般瞪向她:“做过那样一件缺德事,气死了一个无辜的老人,你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吗?四年前的教训我确实受够了,所以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指不定我会对你做出什么来!杀了你替我父亲报仇也是有可能的!” 她一脸凶相,于梅也吓得不轻,连退开好几步,抖着唇看她,“你竟然是这么狠毒的一个女人!不,我是不会让航宇和你结婚的!” 再呆下去,她真不敢保证不会对眼前这个女人动粗!再不想和她说半句话,她直接错身而去。 于梅不敢跟上来,只在后面一个劲地颤抖,捏紧的指分明是一副不愿意接受现实的样子。 婚礼在十天后举行,对于一般新人来说,时间是极紧的。可他们两个一点紧张感都没有,该干什么干什么。 商航宇照样泡他的妞谈他的生意,而她,则担心着官司,和章盈盈打电话,相互打气,和律师商谈细节,每天忙忙碌碌的。 江凯伦那边,再没有来找过她,仿佛已经将她忘记。世界一时平静,除了对凯凯思念得紧,其它一切正常。 某会所。 “商航宇竟然要结婚了,这是真的吗?”陆泽楷懒懒地举杯,歪开唇问江凯伦。他这次回来,正是为了参加商航宇的婚礼。 蔺若心毫无意外地跟着他,不过这次不是跟在门外,而是坐在他身边。穿的是她自己的衣服,安静地呆在那里,并不插话。 江凯伦听到这话,握杯的指紧了一紧,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女的是谁?”陆泽楷问。 叭一声,江凯伦指间的玻璃杯子被捏碎。 第两百三十六章:愿意饶恕她了? 他的表情不变,但满掌玻璃碎片,足见得他的怒火之深。 蔺若心被吓了一跳,张着嘴去看他,嘴里低呼:“呀……受伤了!” 陆泽楷低头,掌落在她肩头:“你先出去吧。” 蔺若心不太放心地看着江凯伦,最后还是听了陆泽楷的话,起身走出去,不忘为他们关好了门。 “和好了?”接过陆泽楷递过来的纸巾,他扯着唇角问。 陆泽楷的目光投向门口,柔了柔,最后点头。 江凯伦的心被扯了一下,很疼很疼。最不可能和好的陆泽楷和蔺若心合好了,黄叶却要和他最好的朋友结婚了! 一抹自嘲浮上唇角,他换了个杯,兀自为自己倒着酒。 低头,喝一口,他好奇地问:“愿意饶恕她了?” 提到此,陆泽楷的表情深邃起来:“她每天讨好我,按照我的要求穿和我的女伴一样的衣服时,我见一次厌一次,有好几次甚至想拉她去扯离婚证。那次,她忤逆了我,没有要我给的衣服,穿了一条白裙子。白裙子很衬她的肤色,站在月光下,被风吹起,就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样子。” “她走过来当着我的女伴对我说,‘我是爱你的,但我的爱是自私的。如果你还继续和别的女人亲热,我会选择离开!’我那时唯一的感觉就是慌乱,害怕,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留她下来不是为了惩罚她,而是……一直都爱着她。” “比起永远不见,我更愿意放下情仇,接受她。人生不过几十年,既然爱,就不要错过,不是吗?” 话讲完,陆泽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眸光温暖。江凯伦看着他,心里扭动着,全是嫉妒! “你呢?”好久,陆泽楷才来问他,“准备和黄叶拖到几时?” 他苦笑起来:“和商航宇结婚的,就是她。” “……”陆泽楷眼里闪出尴尬,好久都没有接话。 江凯伦沉默着喝酒,热辣的酒液浸入肌体,却始终无法掩盖心底的疼痛。 “我以为像我们俩这样的都能重新走回来,你们也一定可以的,没想到……原本说这些,是想给你一些启发。”好半天,陆泽楷才开腔,带了歉意。 江凯伦没有回答,再灌了几杯。 陆泽楷的手压在了他的手上:“好朋友心里烦,我怎么能坐视不理。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拂开了他的手,江凯伦朝他笑:“不用这样!她一定不希望你喝太多酒。” 目送着陆泽楷携蔺若心离去,江凯伦垮垮地拖着西装往外走,经过金色的大堂,一眼看到了商航宇搂着个高挑的金发女郎走过来。 两人边走边亲嘴,旁若无人。 江凯伦拧紧了眉瞪向他,商航宇似乎发现了不对劲,回头过来看,也看到了他。 两人站着不动,目光交织在空气中,片刻,江凯伦冲上前,朝着他狠狠地甩过一拳…… 坐在车里,江凯伦双目猩红,直直地望着远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商航宇,是因为他抢走了黄叶,还是因为他要和黄叶结婚了,却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 黄叶那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人爱,不是吗?为什么要关心她? “caro,你没事吧。” 念晚儿急匆匆地从远处跑来,拉开车门一个劲地检查他的身体。她的焦急是真的。 “怎么会去打架,你不是一直都是很理智的人吗?天啦,手掌怎么出血了!”念晚儿边检查边低叫,脸上写满了关怀和心疼。 江凯伦想也不想,一把将她拉入怀抱。 “caro?”念晚儿愣了一下,轻呼。他没有放开她,她便贪婪地吸食着他身上的味道。 “caro,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良久,她轻轻地问。 江凯伦用力抱着她,仿佛抱着一根救命稻草,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念晚儿脸上却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在提到孩子的时候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强烈地反对,也不再示意她离去,这不就是进步么? 黄叶真的要和商航宇结婚了,她的苦日子总算要熬到头了! …… 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和江凯伦坐同一班飞机,同一排,相连的两个位置。 章盈盈打电话说公司的固定资产要进行年审,和上头打交道她不在行,让黄叶回来撑一下场面。 离开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正好可以借着工作缓解一下内心的烦乱。她第一时间买了机票,飞往国内。 她并不是有意要买特等仓的票,但普通机舱的卖完了,她只能选特等仓。身边的位置原本是空着的,她以为那里不会坐人,却在临飞机起飞的前一刻,匆匆走来了一个人,直接坐在了那个位置上。 那人行色匆匆却风度偏偏,长着一张让她永生都不想忘记的脸…… 有片刻的恍惚,黄叶以为自己在做梦。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小姐,哪里不舒服吗?”空姐看到她皱起眉头一脸痛苦样,走过来问。 黄叶支吾着摇头:“没……没什么!有没有别的空位!” 她想逃离。 “对不起,没有了。”空姐无限歉意地道,阻断了她的逃离之路。 江凯伦已经安静地坐在了位置上,不曾正眼看她,仿佛从来就不认识她。黄叶讪讪地坐了回来,却似座位上扎了针,再也坐不安稳。 能坐同一班飞机、同一个机舱的概率已经够低,竟然还能坐同一排,还连在一起!黄叶已然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 江凯伦伸手扯过毛毯,盖在自己身上,仰头闭了眼。他,真的准备把她当成陌生人了? 她本想鼓足勇气问问他凯凯的情况,看他缩着眉头睡觉的模样又有些不忍。 时不时偷偷偏头打量他,才几天没见,却有了憔悴之态,尤其闭着的眼,泛着青,似乎没有睡好觉。还有下巴,冒出了浅浅的胡渣,与平常干净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这些天都在忙什么?为什么这么颓废的样子?自己和商航宇要结婚的消息伤到他了? “别走!”江凯伦低呼了一声,眉头蹙得死紧,手伸出来,朝外抓握! 黄叶吓了一跳,迅速缩回了脑袋。好一会儿没有感觉到动静,方才慢慢抬头。江凯伦并没有醒,眼睛仍然闭着,可能是做梦了,才会那样。 他的眉没有松开,掌也成抓握之姿,并没有缩回。 他做的是什么梦?为什么会有这样烦恼痛苦的表情?黄叶忍不住猜,手不由得伸过去,握上了他的手。 江凯伦在梦里看到了黄叶和商航宇的婚礼。穿着雪白婚纱的黄叶一步步走向商航宇,离他越来越远。他们两手相牵,黄叶笑盈盈地回头挥手向他作别…… 受不住般,他追了过去,嘴里叫着:“别走!”他用尽了全力,却怎么都追不上他们的步伐,黄叶唇角噙着幸福的微笑,一点点消失在眼前,他的心跟着一片冰凉! 某种温暖的东西握上了他的手,虽然看不清,却很安全,很舒服。他不安的心渐渐平静,陷入了更深的睡眠。 握着江凯伦的手,黄叶竟然也感觉到了心安。他们此刻的关系,不是应该见了面都要冷脸才对吗?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打了个哈欠,她的意识有些模糊,也浮上了困意。这些天她何尝又好好休息过?眼皮打了会子架,闭上,也睡了过去。 江凯伦是在飞机一阵颠簸后醒来的。广播里很快传来了空乘人员的声音,说是遇到了气流,属正常现象,让大家不要惊慌。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他无所谓惊慌,只是觉得手中温暖,有些摸不着头脑。低头时,却看到手中握了另一只手! 黄叶!他竟然握了她的手! 他的第一反应是要甩开,但那只手却紧紧抓握着他的掌,不愿意放开,仿佛一个落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他没有再动,抬头去看她的脸。她的脸越发显小了,还没有他的巴掌大,下巴尖尖的,都快成一个锥子了。 脸色白皙,带着些苍白,眼底有黑眼圈,唇泛白,怎么看都显得无生气。这是一个即将结婚的人该有的样子吗?她不是应该一脸幸福地倚靠在商航宇怀里等着做最幸福的人吗?怎么会一个人坐着飞机回国? 商航宇那样的男人,又如何能给她幸福? 然而,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苦笑起来,却到底没有推开她的手。她的身子缩起来,因为没盖毛毯,冷的缘故。边缩边寻找热缘,最后贴向他,连头都靠在了他的肩上。 不算报复的日子,他们还有许多耳鬓厮磨的时候,那时她常常会这样靠在他的肩头,承受他的温柔。这种熟悉的感觉很温暖。 按正常思维,他是应该干脆地推开她,然后恶狠狠地羞辱他一番。可结果却是,他把自己身上的毛毯盖在了她身上,为她掖好每个角落。 飞机降落,黄叶仍然没有醒来,江凯伦没有叫她,默默地松开手,离去。到了舱门口,才向空姐指了指位置上的黄叶:“等下叫她起来。” 第两百三十七章:五年前的支票没有兑现 黄叶被空姐叫醒的时候,江凯伦早已没有了影子,掌中却握了一手的温暖。她的手刚刚放哪儿了?捏到毛毯了吗?可似乎醒来时,她的手是露在外面的啊。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好久才恍惚着走出飞机。 奇妙而又奇怪的旅程,和江凯伦虽然坐同一班飞机的同一机舱相连的位置,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 挺搞笑的。 她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涌起了满眶的眼泪。 对不起,江凯伦,为了孩子我必须结婚。结婚后,我们就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吧,请你,一定要幸福! 一回到公司,屁股还没坐热,就开始应付审计局的人。开一家公司,肯定会做些阳奉阴违的事,就难免被人揪住尾巴。 虽然在他们看来不是大事,但人家审计局的未必这么想。这个时候,拼的就是谁的交际狠。 一起来的有男有女,女的让章盈盈带了直接去健身美容做 spa,一条龙服务。 男的,则由她带着去了酒店。 女的只是陪同,不起多大作用,真正管事的,是男的。黄叶卯足了精力,送大礼,陪喝酒,侃大山,她超好的酒量起了作用,直把一干男人喝得连连抱拳行礼,直喊佩服。 其实,她早就过量了,一直强撑着。送众人出去的时候,她开始犯迷糊,却还不忘嘱咐:“把各位领导给我妥妥地送到住处,听到了没有!” 祁东被她推了出去。 祁东本来有些不放心她的,但送领导的大任在他身上,不敢停滞,急急离开。 等到人走尽,她的身子一歪,贴在墙上,沿着墙壁滑了下去。 “江总,合作愉快。” 过道里,江凯伦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到门口的时候,一直哈腰跟在后面的某公司老总伸手,道。 他懒懒地伸出手,意思意思般握了一下手。对方张着大脸盘笑,“难得来这边,不如吴某作东,请江总好好地玩一玩。” 所谓的玩,不过是女人那些事儿。江凯伦不感兴趣,摇头:“不了,我还有事。” 答得很淡,与吴总的笑脸对比鲜明。 吴总虽然心有不甘,却不敢多说什么,点头离去。 “美国那边有什么反应?” 没有回头,沉声问。一直站在身后的张剑一步走过来,恭敬地回答:“美国那边……” 听话的时候,他微偏了下头,一眼扫到了对面的墙角。那里分明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分明就是…… 世界未免太过诡异,想要避着永生不见的人,却在一天之内见了这么多次。 他扯着唇角狠狠地想,看有看到她身边有陪同的人。 毫无形象地坐在那里,不用想都是喝醉了,她一喝醉就会犯迷糊,身边就没有人知道这个吗?怎么不排个人跟着。 他有些生气,脸都绷了起来。 “总裁,总裁?”张剑连叫了几声。 江凯伦这才回神,看张剑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讲完了?他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写一份可行性报告给我吧。”对于工作,他向来不马虎,吩咐道。张剑应了声是,转身离开。 他订了房在楼上,原本是要硬着心回房不管她的,但看她像只被抛弃的小狗的样子,实在无法迈动步子。 且不管别的,就算为了凯凯吧。凯凯自然不希望他的母亲受到伤害,碰到危险的。说服自己,他低眉走过去,蹲身在她对面拍她的脸:“你醒醒!” 黄叶睁眼,脑子迷迷登登的,朝江凯伦看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喂,你醒醒。”这一次,江凯伦怎么叫都叫不醒。 江凯伦把黄叶抱上了车,当务之急,是把她先送回家。好在他曾调查过她,知道她住在哪里。 在门口按了好久铃,一直没有人开门,他不得不去她的身上翻找钥匙。 她乖乖地靠在他身上,由着他掏,她的腰很软,两脚没力,怕她掉下去,江凯伦只能把她的两只手抬到自己的肩膀上,两人的姿势颇有些暧昧。 “哟,是凯凯爸爸啊。”楼下的方小温妈妈听到动静上来,看到江凯伦,笑盈盈地道。 两人亲密的样子惹得她红了脸,以为破坏了人家的好事。 “您好。”江凯伦有些不自然地应声,始终没有掏出黄叶袋子里的钥匙。 还是方小温妈妈从门口的地毯里翻出备用钥匙,帮他们打开了门。 屋子里黑黑的,显然章盈盈不在。方小温妈妈帮他把灯打开,看着醉得很重的黄叶,有些心疼:“凯凯妈妈也真够难的,一个女人家扛了这么大的重担却从来都不叫一声苦。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就该衣食无忧,在家相夫教子才对呀。” 说完,她特意看了眼江凯伦。这话,是专门说给他听的。江凯伦长相出众,举止高贵,和黄叶很配,她怎么也猜不出两人为啥会分开。 江凯伦不语,将黄叶放在床上,为她脱了鞋,盖好被子。 “既然您来了,我就回去了,家里还有孩子。” 江凯伦本欲开口让她照顾黄叶,哪知方小温的妈妈已经提前开口。人家家里有孩子,他自然不能强留,只能点头。 回身过来,看到黄叶睡得很安静,他的眉头压了压。家里没人,章盈盈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喝得这么醉,他要是离去……怕发生什么事。 想了想,他还是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不愿意再投目于黄叶身上,去看房间的装饰。 屋子的摆设和装饰都很简单,却很温暖。桌子上放着几个相框,相框里是凯凯和黄叶的合影,每一张照片,凯凯都露出雪白牙齿在笑,黄叶也笑得很开心。 多么和谐! 江凯伦的心动了动,走过去,拿着照片仔细看起来。 “水!”背后的黄叶呼了一声。他转头,看她闭着眼,一副难受的样子。 他倒了杯水去扶她,她的脸红通通的,眉头压着,很难受的样子。 “喝不了还喝这么多!”他低声骂,很不畅快。 才把水递过去,黄叶就作起呕来,要吐的样子。他急将水放回桌子,扶着她去浴室。 黄叶呕了一阵,什么也没有吐出来,最后窝在他怀里,就这么站着睡着了。 江凯伦重新把她扶向内室,她的双脚软绵绵的根本没力气,他干脆一把将她抱起。 又轻了不少。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江凯伦在心里骂自己,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回头,才发现那杯水因为放得太急,溢出了不少,有些流到了抽屉里。 他抽出一张纸,慢慢地抹着,顺手拉开了抽屉。抹着抹着,他的眼眸一时凝住,目光落在一张支票上。 他伸手,慢慢举起,对着光看了许久…… “黄叶,黄叶。”有人在叫她。 黄叶睁开眼,看到了章盈盈。 “怎么还在睡?你昨晚喝了多少?” 她爬起来,摸了摸发痛的脑袋。昨晚喝了多少,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昨晚是你把我扶回来的吗?”她问。 章盈盈摇头:“我妈昨晚突然叫我回家,我才回来。”她的眼睛有些红。 黄叶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好像……她看到江凯伦了。 江凯伦虽然说来了这边,但应该不会那么巧吧。就算有那么巧,碰上了,他对她这么恨,也一定不会管她的。 所以,应该是她自己走回来的。 她点了点头,当看到桌上那枚小小的原本应该放在毯子下的备用钥匙时更加确定了。 别的人是不可能知道家里的备用钥匙放哪儿的。 “咦?”章盈盈举着电话走进来,一脸茫然的样子看向黄叶,“江凯伦说要见你,谈凯凯的事。” 黄叶并没有去见江凯伦,说她胆小也好,说她心虚也行,总之,在这个时候,她就是没有勇气跟他见面。 公司里的事情处理完毕,她第一时间坐飞机回了英国。怕跟江凯伦再次相遇,这次,坚决地要了普通舱的票。 她没想到,江凯伦会找上门来。在回商府的第二天,他就来了。 黄叶站在楼梯间,以为他是来找商航宇的,本能反应是要退回去。 “黄小姐,江先生等您好久了。”让姨开口,暴露了她的行踪。 要退回去的脚步收回,她默默地走下来,来到江凯伦的对面,迟疑着坐下。 “你……有什么事?” 鼓了好久的气,她才问出来。 江凯伦从看到她的那一刻起,目光就落在她身上,炯炯的光亮打在身上,弄得她全身不自在。 他今天的眼神不再冰冷,有点怪怪的。 江凯伦慢慢掏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支票。 黄叶的身子颤了一下,马上竖起了刺猬的保护刺:“不管你给多少钱,我都不会把凯凯让给你!别白费心了!” 仿佛没听到,江凯伦只将支票轻轻地压在桌上:“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她最近没有收过任何人的支票…… 低头,看过去,那张支票有些眼熟,尤其上面的签名……而时间,是差不多五年前! “那不是我的……”话说了一半,猛瞪向江凯伦,“那晚我见过你!” “你进了我家,还拿了我的东西!”又追加了一句,她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所以,见过他不是幻想,是真的! 她极快地将支票收了回去,满脸不悦:“为什么要拿我的东西!” “这张支票没有兑现!”对于黄叶的质问,他当成没听到,却道。 第两百三十八章:是谁在胡来 黄叶的身子抖了一下,咬上了唇:“那……又怎样!” “你当年离开我只是因为患了心理疾病无法面对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从我身上捞到任何好处!你和黄草不仅没有结婚,而且从来就没有相爱过,换种说法,你从来就没有爱过黄草,和他在一起只是把我推开的借口!” “……” 他竟然知道了所有的真相!黄叶张着一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搞错了!”支吾了好久,才吐出这一句话来。 江凯伦摇头,目光更紧地锁住她,“这一次,不会搞错了。” 他起立,朝她走来,黄叶吓得跳了起来,连连后退!他深情的目光只会让她恐惧! “回到我身边来,我们一起抚养凯凯。” “凯凯!”她的心动了一下,对于凯凯的思念让她差点软化。然而,马上,她摇头了:“不可能的!” 父亲用命把她拉了回来,不让她做小三,她怎么可能违了他老人家的意思,再去和江凯伦勾搭。 这一次,可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小三了。 “黄叶!”江凯伦低吼,眉角挂上了烦乱,“彼此折磨了这么久,你还要倔强到什么时候!” 她不想倔强,但现实逼着她不得不倔强! “回到我身边来!”他走过来,朝着她,并不打算轻易放了她。 黄叶紧张极了,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退,像一只碰到了狼的羊。 “我是不会允许你嫁给别人的!”他发誓! 黄叶的身子贴在了墙上。她退一步,他就跟一步,她已退无可退了。 让姨去哪儿了? 多希望她能进来,帮自己逃离这个窘境。 江凯伦的身子压下来,双臂压在她的身侧,将她锁在怀里。 “江凯伦,别这样!我马上要结婚了!” 她提醒。 江凯伦置之不理,唇慢慢地落下来。黄叶紧张地扭开脸,江凯伦的长指落下,钳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直视。 “这次,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不准你和他结婚!”他宣布,语调不高,气势磅礴。 黄叶觉得头有些晕,看着他的唇落下来,竟然忘了拒绝。 微凉的唇瓣压在唇上,浅浅地吮,慢慢地尝,他眯着眼,像在品尝最美味的蛋糕! “江凯伦,那是我的未婚妻。” 商航宇的声音突然地插入,让懵了神的黄叶猛然清醒,一用力将江凯伦推开!狼狈地抹着唇角,她低了头,不敢去看商航宇,气息始终无法平稳。 商航宇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眼瞳里一片漠然,抿着唇,指优雅地滑过护栏,落在了两人的前方。 江凯伦丝毫没有被人捉jian的窘态,大方地与他相对,两人的目光撞击在空中,碎开无数看不见的火花。 黄叶移身,急急朝商航宇迈步。 江凯伦的手一伸,落在她臂上,阻止了她的去路。 商航宇用力压了一下眉宇,黄叶听到了让姨的声音:“这……怎么回事?” “让姨,您先出去,我们需要解决一点小小的事情。”商航宇开口,压抑着脾气,语气还算柔软。 让姨不太放心,商航宇加了一个字:乖。她这才不安地走出去,离开时朝这边看了无数眼。 “那边说礼服已经做好了,催我们过去试。”送走了让姨,他迈步过来,直接忽略掉江凯伦,向她道。 黄叶感觉头皮发硬,垂目看江凯伦的手。他的指掐紧了她的臂,根本没有放开的意思。 “caro,念晚儿才是你的妻子。”商航宇不咸不淡地提醒,目光却扎在黄叶身上。他的真正目的是在提醒她! 黄叶的身子用力颤了一下!愈发狼狈不堪,她用力抽自己的臂,对着江凯伦低语:“不要这样!” 她不会做第三者,不可能破坏他的家庭。这是她对父亲的承诺,是她再也不会去碰的底线。 江凯伦有如听不到,指没有松开的迹象,反而越掐越紧! “跟我走!”在这里,两人的问题根本无法解决,他要拉着她离开! 他的力气极大,一扯之下黄叶脚步踉跄,被动地跟着他走。在越过商航宇时,另一只臂也跟着一紧,被商航宇箍住。 “她要和我结婚,不能和你走!”商航宇直言,扣着她臂的指和江凯伦的一样紧。 “她必须和我走!”江凯伦表达得比他还意志坚定。 她呈撕扯状被两人扯着,谁都不打算放开,个个脸上写满了坚定。只有她一人通红着一张脸,左看右看,已然失去了主意。 这种电视剧中才有的狗血境头有一天也会落到她身上,纵使她在生意上算得上女强人一个,此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 情字上,向来都是乱麻一团,越想理,就越乱。 看电视会羡慕剧中的女主,到了现实中,她只想撞墙! “你们……”好久,她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却不知道如何继续下去。 难道要在这里被撕扯一天吗?谁都没有松口的迹象,黄叶觉得头痛极了。真的很想晕过去! 门,呯一声被人推开。 进来的不是让姨,而是一个年轻女孩,黄叶尚未来得及把她想起,她已经尖叫着扑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 她是朝着商航宇那个方向扑的,抱紧了他的臂用力地扯,要把他扯离黄叶的臂膀。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受伤,看着商航宇眩然欲滴:“你竟然要结婚了,不,我不要你结婚!” 商航宇的脸冷下来,江凯伦的面色也变了变。女孩转脸,瞪向了她:“黄叶!” 黄叶懵了一下,还没想清楚,她抬手就朝自己拍一巴掌过来:“欺骗了我哥又来欺骗商航宇,你无耻!” “凯丽!” “江凯丽!” 江凯伦和商航宇同时出声,喊她的名字。黄叶捂着脸,这才想起,她是江凯伦的妹妹。 四年前见过一次,但那次行程匆促,竟没把她记住。 “你疯了!”商航宇最先受不住,去扯江凯丽,却松了她。 江凯伦趁机一用力,将她扯在臂弯,也不管江凯丽,推着她就往外走。商航宇还有要追的意思,江凯丽已经将他抱得紧紧的。 热辣辣地挨了一巴掌,一边脸都痛僵了,肿得高高的,不用看镜子,黄叶就知道自己有多狼狈。 车子在车道里急速行驶,几乎爆表,就算有再多的想法,她都不敢这时候提出来,生怕江凯伦激动,最后落得两个人尸首异处。 她和他若出了事,凯凯该怎么办?这份责任让她变成了胆小鬼,最终选择了沉默,任由他载着自己离开。 车子嘶一声停在了江家门外,江凯伦吩咐一声:“呆在车里!”而后跳下车,自己进了屋。 黄叶没弄清他的意思,但也知道若回商府,商航宇那儿也定是一片乱糟糟。索性坐在车子里不动。 几分钟后,江凯伦的身影出现,他手上牵了一个小小的孩子。 “凯凯!”黄叶激动地跳出车来,眼泪汪汪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凯凯,身体跟着颤抖起来。 江凯伦竟然会把凯凯带出来! 她迎过去,脚步歪斜着差点走不稳路。她太激动,太高兴了。 凯凯也看到了她,叫了一声妈妈,迈着小短腿跑向她:“妈妈。” 两人抱在了一起。 “你到底要把凯凯带到哪里去呀!”屋里,于梅追了过来,质问江凯伦。当看到与凯凯相拥的黄叶时,脸一时沉了下来,眼里显露出极致的不敢置信:“凯伦,你这是……要干什么!”她问得很急,气短得很。 江凯伦垂眉没有回答,只看着相拥的两人,眸光深幽。 于梅受不住般轻呼:“凯伦,你这是要把孩子……”还给她几个字没有吐出来,最后变成了提醒,“这个孩子可是江家的骨肉啊!” 江凯伦还是没有回应,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 于梅跺了一下脚:“你爸爸也不会同意你把孩子还回去的啊!” “我的事你不用管,有空好好关心关心凯丽!”江凯伦终于回答,一点都不感激她的提醒,冷情得很。 于梅受不住般颤起了身子,眩然欲滴,轻呼:“凯伦!” 江凯伦走向黄叶和凯凯,垂首看他们:“要哭等下再哭,我们走。”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于梅在背后不愿接受般低喊,掏出手绢抹眼泪。 江凯伦伸手去拉黄叶,黄叶抱起凯凯,母子团聚的惊喜让她忘了就要结婚的事实,听话地站起来。 一辆车飞快地驶来,停在几人面前。车门打开,从里面跳出了江凯丽。 “妈——”看到于梅,她捂着脸扑进了她的怀抱,哭得稀里哗啦,无比委屈。 “孩子,怎么了?”于梅摸不清头脑,抚着江凯丽的身子顾不得自己的委屈,问道。 江凯丽一扭身又退出她的怀抱,转脸看向正被江凯伦推着准备上车的黄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力,她跑上前,一把将黄叶扯开:“你别走,给我说清楚!脚踩两只船算怎么回事!” 她的脸上泪水布满,眼睛红通通的,用愤恨的目光看着黄叶。 凯凯被她的样子吓住,搂紧了黄叶,把脸压在黄叶的颈口,小声地问:“这个阿姨怎么了?” 他回来这么久都没有见过江凯丽,不知道她就是自己的亲姑姑。 “不要胡来!”江凯伦走过来,摆起了长兄的姿态严肃地道,将她拉开。 江凯伦平常只要一发火,江凯丽就会怕,但这会儿她却压根儿不把他的情绪看在眼里,跟着跳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喊:“我胡来?你摸摸心口问问自己,是谁在胡来?” 第两百三十九章:天天与无耻住一屋,也会在乎? 她转头又去看黄叶:“你这算什么?跟我哥在这里还纠缠不清,现在又去找商航宇结婚!你不知道他们是好兄弟吗?你这么做会伤害到很多人,你知不知道!还是你本就是个水性扬花,专惹是非的女人,非要把天下闹得不太平才开心?” “住嘴!”江凯伦再度发威。他极少在江凯丽面前这样。 江凯丽跳得越发激动:“为什么要住嘴!她做得出来,凭什么我就不能讲!哥,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清楚,被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伤害!” “江凯丽!”江凯伦的火气已经暴发到了最高点,举手差点就要朝江凯丽拍下去。江凯丽哇哇地哭着又朝于梅扑过去:“妈,您看啊,哥现在都这么对我了。妈,您要帮我教训他!” 于梅抱着江凯丽,尴尬地杵在原地,目光忧郁地落在江凯伦的身上,眼里含满了祈求。 江凯伦转眸,不去看于梅,眉底压满了烦乱。 “阿姨,你不可以骂我妈妈!也不可以欺负我爸爸!” 凯凯看不过眼,瞪向江凯丽,要保护自己的爸爸妈妈。 “你这个野孩子!”江凯丽瞪眼过来骂凯凯,也不知道两人的真正关系。凯凯眼睛马上胀红:“我不是野孩子,我有爸爸和妈妈,我不是!” 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都特别敏感,受不得别人这样的辱骂,凯凯的声音急切而非伤,惹人心疼。江凯伦再次变了脸,低吼:“闭嘴!” 黄叶的身子摇了一下,心疼孩子。江凯丽怎么骂她,她都能受着,但凯凯还小,没有必要承受这样的折辱。 “我想,我还是带孩子先走吧。”她转身朝车子走,只想快点带凯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江凯伦把住了车门,不忍她离开,但看到孩子委屈的脸庞,最终松了手,叫来司机:“把她们送到圣伦大酒店去!” “你不要走,给我说清楚!”江凯丽还想跑过来拦车,给于梅和江凯伦联手制服。 “还想闹到什么时候!”江凯伦再吼。 江凯丽委屈地再次哭了起来。 黄叶揉揉发痛的额角,伸手捂上了孩子的眼睛和耳朵,她不想大人污浊的东西过早地落入孩子的心灵。 车子缓缓驶出,驶向车道,对面一辆白色的车冲过来,原本各行其道,但在看到他们的车子时,那车一转,横在了他们的车前,挡住了去路。 黄叶透过车窗,看到了驾驶位上坐着的人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商航宇直接推开车门,跳下来,几步来到她的车前,敲起了车窗。 黄叶觉得头痛极了!此时心绪烦乱到了极点,她好想逃开! 商航宇是一副不敲开门不死心的架式,黄叶没办法,慢慢降下了车窗。 “开门!”他对着司机瞪眼,在看到黄叶怀里的孩子时压低了些声音。 “商航宇,你要干什么!”江凯丽第一个跑过来,扯商航宇,“她不是真心对你的,你不能和她结婚!” 商航宇没有动,眼里盛了严肃的光束,显然对江凯丽的拉扯很不开心。 “航宇,你……”于梅抖着脚走过来,看到商航宇,脸色白得不能再白,一句话怎么也吐不完整。 “求你,别闹了好吗?”好半天,她才低声祈求。 “老王,开车先送他们离开!” 江凯伦走来,冷声吩咐。 司机再次启动车子。 “她必须跟我回去!”商航宇的手伸入车窗,拽住了黄叶的臂。 凯凯一看,急了眼,拼命地来扯他的臂,想要把他扯开:“你这个坏叔叔,不要伤害我妈妈,快放手,快放手!” 江凯伦用力压眉,因为吓到了自己的孩子而心疼。于梅也来扯商航宇:“算我求你了好不好,还要我给你跪下吗?” “商航宇,你听到没有,放开她!”江凯丽也来掺一脚,场面混乱极了。 “我下车!”黄叶知道,自己若不下车,这个场面就无法得到清解的。她肯求般看向商航宇:“至少也让我安抚一下孩子。” 商航宇松了手。 黄叶示意司机把车开到安静的地方,把凯凯的小脸抬了起来:“妈妈和爸爸以及叔叔有些问题需要解决,凯凯一个人去酒店,在那里等我们好吗?” “那个叔叔和阿姨都好凶,他们会不会打你?”凯凯不放心地问,眼睛还不忘往后瞟。 “放心,不会的。”黄叶保证。 凯凯思索了一下,才点头,不忘提醒:“如果他们打你,一定要叫爸爸帮忙哦!对了,也不能让他们打爸爸哟,如果你们打不赢,一定要报警哦。” “好,妈妈知道了。”有这么懂事的孩子,做妈的哪能不欣慰。黄叶用力地亲了一口他的小嫩脸,这才依依不舍地将他放开。 嘱咐司机陪着他,她下了车。 那头,江凯丽还在闹,眼泪满面,扯着商航宇的臂用力地摇:“我对你付出了这么多年的真心,你难道一点都没看到吗?你说娶她就娶她,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江凯伦站在一边,没有阻止自己的妹妹,而是取出打火机点烟抽了起来,看到黄叶走过来,扯掉嘴里的烟,丢在地上,迎她走过去。 “凯凯怎么样?有没有吓到。”他问。 黄叶摇头,经历了这么一翻吵闹,她觉得累,没力气开口。 臂突然一紧,被人拽住。 “你问问她,她有没有爱过你!” 等到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江凯丽拽到了商航宇的面前。江凯丽红着眼睛问,不屈服地瞪紧商航宇。 江凯伦站在外围,眼眸一点点缩紧,他竟然没有再来阻止江凯丽,似乎也很想知道答案。 黄叶有些尴尬,把目光歪在了一边,不敢去看任何人。 他们的婚姻本来就不是建立在爱情基础上的。 商航宇没有回答,一把将黄叶扯住,往外就走:“该试礼服了。” “你们不能走!”江凯伦拦了过来,阻止了商航宇的去路。 “怎么?一定要她说出爱我的话吗?”商航宇偏过头来看江凯伦,歪了一边唇角极不正经地问。 江凯伦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商航宇低头,将唇贴向黄叶:“告诉他们,你有多么的爱我。” “我……”黄叶疑惑地抬头看商航宇,摇了摇头。爱与不爱,她都不想在这里表达。 他的唇又贴近了一份,几乎咬到了她的耳朵:“这就是我要的报答,你要言而无信吗?” 两人如此亲密的动作被对面的江凯伦看得一清二楚,他用力一握拳,额上暴起了青筋! 江凯丽红着眼睛忘了哭泣,咬着红通通的唇看着二人,身子忍不住发晃。 漫长的追求面临着终止,她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这……我……”听了商航宇的话,黄叶有种想咬舌自尽的冲动。这,比杀了她还要难,更何况面对着这许多的人。 那句话一旦出口,会伤到江凯伦,江凯丽,而商航宇本人此时眼底也压着伤痕,她想不通,商航宇执意要自己用这种方式报答他用意何在。 “说吧。”他冷了眉,抬眼,没有看江凯伦,而是看向于梅,眼底有着浓重的讽刺。 “不准说!你若敢说,就是无耻!”江凯丽再次跳起,向黄叶发出警告。 商航宇勾起了唇角,讽刺愈浓:“无耻?天天与无耻一屋子住,竟然也会在乎?” “你……什么意思?”江凯丽不明所以,短着气问。 商航宇的目光再次轻飘飘地落在了于梅身上。于梅的身子摇了一摇,抚头作欲倒状。 “妈,您怎么了?”江凯丽急上前扶她,喊道。于梅慌乱地摇头,几近粗鲁地推开了她:“……没什么!” 江凯伦的眼眸缩紧,似意会到了什么,却抿着唇一声不吭。 “告诉他们!”商航宇将黄叶搂住,掐了她一把。他的小动作做得相当高明,外人看来,不过是打情骂俏。 黄叶咽了好久的口水才张嘴:“我那个……爱……” “不要说!求你不要说,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于梅突然崩溃,扑上来抱着黄叶摇头,泪水横流,眼睛却看向商航宇,无尽祈求。 她的激动超过了江凯伦和江凯丽,让黄叶迷糊了。难道因为不忍一对儿女受伤,所以变成这样吗? “你错了什么?”商航宇去看她,咬着牙问。 “我……”她的目光颤抖起来,一时忘了哭泣,张着嘴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妈,你怎么说自己错了?”江凯丽赶上来,看一眼商航宇,再看一眼于梅,问。 于梅无力回答,不敢吭声,商航宇勾了勾唇角,讽刺越显。 “商航宇,你说!”江凯丽去逼商航宇。 于梅的身子剧烈地摇了一下,摸着头滑了下去。 “妈!” 于梅的突然晕倒转变了局势,所有人都去注意她而忘了她刚刚和商航宇的对话。 “哥,快来帮忙啊!”江凯丽抬头去看自己的哥哥,眼里涌出泪花,惊吓不小。 原本冷脸驻立不动的江凯伦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帮忙扶于梅。商航宇僵着身体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于梅被扶走,额际暴起猜不透情绪的青筋。 黄叶被这突然状况弄懵了,好半天才回头来看商航宇,一眼看到了他眼里受伤的表情,还有愤怒! 第两百四十章:不管是不是儿戏,都要陪我演下去 “你……还好吧。”黄叶小心地问。 他一动不动,拳头分明握起,直到所有人都消失,才垂眸转身,“礼服暂时不去试了,我还有事!”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黄叶孤零零一个人。 刚刚她还被两个男人抢来抢去,这会儿,竟一个人都不理睬她了。虽然松了一口气,但今天闹成这样,她的心情也好不起来。 没有进入江家,她直接去了酒店。心事重重地陪着凯凯吃了中餐,然后回酒店休息,黄叶在酒店里睡了一觉,或许是因为有凯凯在身边的缘故,她睡得很沉,很安心。 下午醒来,江凯伦还是没有出现,但律师那边打来电话,表示对方提出和解,愿意无条件把凯凯还给她。 黄叶直觉得耳朵出了问题,连问了几次,律师的回答很肯定:“对方已经正式发函表达了立场,黄小姐要是不相信,可以参加明天的庭前调解。” 当晚,江凯伦并没有出现,第二天,她去了法院。江凯伦还是没有出现,只有他的律师出席,对方的意思和律师昨晚的话一模一样,黄叶恍惚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了凯凯。 她激动得眼泪直在眶里打转,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章盈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是吗?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呢。”那头章盈盈的声音也很喜悦。 “是啊,我也以为是这样的,我还一度以为自己会失去凯凯……”讲到这里,她再也讲不下去,声音哽咽起来。从打官司到今天,她的心几乎每天都揪着,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过。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凯凯是你的全部,为了帮你,我甚至……哦,他愿意把凯凯还给你就好了。” 章盈盈的话里夹了另一种情绪,却最终没有表达出来。正沉浸在喜悦里的黄叶哪里听得出来,挂断了电话第一时间就回去找凯凯。 另一边,江凯伦握着手机,长指骨节分明,眉目清淡。在听到对方的话后,只淡淡地“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才放下手机,屋里的门打开,江凯丽红着眼睛走出来。 “醒了吗?”江凯伦走过来,朝室内看了一眼,问。 江凯丽摇头,眼泪又要掉下来:“妈妈从来没有晕这么久过,她会不会一辈子都醒不来了?” “不会。”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好心安慰,“医生说是低血糖加激动引起的休克,不会晕太久的。” “可我……还是怕!哥,你可不可以就陪在我身边,等妈妈醒来再离开?”此时的江凯丽像一只无助的小鸟,全身都泛着可怜气息,江凯伦沉眉,最终还是点了头。 不管怎样,他都不能放任这个妹妹不管。 “我让王妈熬了粥,一定要吃。我先进去看看。”怜爱地抚了一把江凯丽的发,交待完,他推门进入了于梅的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于梅苍白着脸睡在床上,因为保养良好,快五十岁的人跟三十出头差不多。 江凯伦坐在床侧,慢慢将眼眸移向她的脸,“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不知道凯丽着急了?” 他的话就像蛊语,原本了无生气的人竟睁开了眼,尴尬地面对着江凯伦。因为无法面对而装晕,到底瞒不过他的眼睛。 “我……才醒没多久。”目光乱闪,她撒谎。 江凯伦没有揭穿她的谎言,只冷冰冰地哼了一声。 于梅慢吞吞地坐起来,眼底浮出无尽的难堪,两只手不知道放在何处,只低问:“凯丽……还好吧。” “和商航宇是怎么回事?”没有回答,反而问。江凯伦的脸冷得似冰块,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给她。 于梅的眼眸用力颤了一下,猛看向江凯伦,胆寒地猜测着,生怕他知道什么。看他一脸淡漠,才颤着眸子道:“没……我们之间怎么会发生事情,你……想多了。” “连凯丽都看出了端倪。”他平板着脸直述。于梅的脸再次惨白,牙一错,咬碎了自己的唇瓣,她的指抖起来,全是恐惧,眼神都变得慌乱起来。 “如果不想连凯丽都失去,你最好说实话。” “我……”唇又是一痛,咬破的地方被再咬了一下,眼泪跟着滚出来,“我还不是不忍心你们兄妹两个伤心吗?凯丽爱了商航宇那么多年,而你……” “不要拿我们做幌子!”江凯伦低喝,脸绷紧,全是严厉,“你要是真的关心我们,就不会做出当年的事!” “我……” 强烈地一滞,于梅一个字不敢多说,只能无助地颤抖身体,咬唇一副委屈样子。 “说!”江凯伦发出最后的通牒。 她无力地抬起红通通的眼睛,艰难地开口:“其实,他是……” “妈,你醒了!”门被推开,江凯丽突然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床上的于梅,眼睛一亮,跳了过来。 “妈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都快把我吓死了。”她扑进于梅怀里,一副无比依恋的模样。 于梅的话只吐了一半,被她打断。江凯伦看着面前欣喜的江凯丽,不再追问,无声站起,走了出去。 在酒店里等了江凯伦一个晚上,他依然没有出现。凯凯开始吵着要回去找爸爸,不管黄叶怎么哄,他就是不听话。 缺席了三年的爸爸终于找到了,他说什么也不想失去。而他心里,最害怕的就是失去,所以才会如此焦燥,连饭都不肯吃。 黄叶不得不哄他,说吃完了饭就去找爸爸。凯凯总算听话了一点,和黄叶一起走向餐厅。 才走出来,却在过道里碰到了商航宇。与其说碰,不若说商航宇是专门为找她而来。 “今天是试礼服的日子。”他穿着白色西服,彬彬有礼的样子,和昨天的那个他判若两人。 黄叶的眼睛闪了一下,让服务生带凯凯去了预订好的位置,独自面对他。 “一定要结婚吗?”她问。 江凯伦把凯凯还给了她,结婚对她来说不具备任何意义。 “当然。”商航宇完全不思考,直接点头。 黄叶咬唇:“可以说说理由吗?我并不认为你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结婚的。” 商航宇笑了,唇角扯开,很帅却很凄凉的样子:“女人不能太聪明。” 虽然没有明说,但黄叶知道,自己猜对了。 “既然不爱,就没有理由再进行下去。”她试着劝。 商航宇的笑猛然收住,眼神变得冰冷,“不!我要继续!” 黄叶扎起了两根手指,她不知道商航宇的目的,所以无从劝服他。 “不和我结婚难不成准备回归江凯伦的怀抱?你难道忘了?他已经结婚了!”只片刻,他恢复了原来的本色,偏头过来看她,说完这话,摆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的语音很轻,却似一记猛雷将黄叶惊醒! 是啊,江凯伦已经结婚了,她和凯凯再也没办法拥有完整的家! “以江凯伦的个性,他想要的东西是一定会要到手的,你和凯凯,都是他想要的。不结婚,你一定会成为破坏他家庭的第三者!” 他的眸子里闪烁着精明。然而,即使黄叶看出了他别有目的,却无法反驳他的话。 他了解江凯伦,自己又何尝不了解! “结婚……不是儿戏!”她低呼一句,已经没有底气。 “不管是不是儿戏,你都要陪我演下去,因为……这是你对我的承诺!”他答得无情。 黄叶没有再说什么,直接错过他狼狈逃离。他并不追,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滑出不明的表情。 到达预定的位置,凯凯已经吃得半饱,小脸上沾满了牛奶渍和鸡蛋黄,样子又萌又可爱又搞笑。 黄叶坐下来,小心地为他擦去脸上的东西,凯凯的小萌眼骨溜溜地转着,看向别处,突然一亮,叫了起来:“爸爸!” “我们吃完早餐……”就去看爸爸几个字还没有吐出来,她就感觉一阵风扑来,下一刻,凯凯挣开了她,扑向她的背后。 “爸爸,你终于来了。” 黄叶回头,才看到江凯伦不知何时到来,此刻,他正蹲身把凯凯收在怀中,指抚在他的发顶,眼里满是柔情。 吓得不轻,黄叶站起来,愣愣地看着他,心里想的是:他什么时候来的?有看到她和商航宇在一起吗? 江凯伦把凯凯抱回了椅子,坐在他旁边,低眉顺眼和孩子说话,并没有不悦的表情表露。 他,一定没看到吧。 因为江凯伦的到来,凯凯的心情特别好,恢复了原本听话又懂事的样子。 而黄叶却不自在起来,不管做什么都觉得怪怪的,也不抬头,只闷头吃早餐。吃得很多,但全食之无味,如同嚼蜡。 江凯伦边吃边和凯凯说话,唇上挂着浅浅的笑,时不时宠溺地看凯凯一眼,为他擦嘴,标准的好老爸形象。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也不错。 吃过早餐,江凯伦说带凯凯去游乐场。凯凯说什么也要把黄叶拉去,敌不过凯凯祈求的眼神,黄叶硬着头皮答应。 江凯伦虽然在餐桌上没有和她说话,但在上车时,却绅士地为她开了车门。 第两百四十一章:竟然敢逃 黄叶低头坐进去,把脑袋埋在凯凯的后背,尽可能减少存在感。凯凯一路叽叽呱呱,和自己的父亲有说有笑,车厢里原本紧张的气氛渐渐和谐,黄叶也不再觉局促,甚至还会附和凯凯的妙语,跟着笑。 抬头,看到江凯伦透过镜子看自己,她又迅速压下头,把脸全部掩没。 有点掩耳盗铃的感觉,但除了这样,她已没有别的办法。 到了游乐场,凯凯特别兴奋,虽然大多数都是以前玩过的项目,他还是乐此不疲地拉着江凯伦一一玩过。 黄叶站在下面,负责用手机给他们拍照。凯凯在阳光下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笑得格外响亮,整个游乐园全是他的声音。 江凯伦也帅气得像个天神,捧着小萌娃的样子却一点都不违和,她看得有些呆。 “妈妈,我们一起玩!”不知何时,凯凯牵着江凯伦跑回来,拉起了她的腕。 “那个……”黄叶迟疑。 凯凯睁着一双大眼嘟着嘴巴看她:“我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坐飞船。” 黄叶最受不了他这眼巴巴的样子,不觉间点了头。凯凯拉着她走的时候,她不敢看江凯伦,把头歪向别处,眼神慌乱。 一切情绪因为上了游戏设备而忘却,凯凯一时兴起,把刚刚坐过的项目又坐一遍,儿童游戏设备设计得较为平缓,无非是一高一低地飞和旋转。 凯凯兴致很高,举着双手大叫。黄叶有些恐高,每次到了最高处都会紧张得闭紧眼,手揪在凯凯的袖子上,捏得紧紧的。 一只手臂突兀地伸过来,环住她的肩膀的同时将凯凯一同环住。黄叶睁眼,看着江凯伦的臂,脸微红了红,恐惧感成功隐退。 和凯凯疯狂地玩了大半天,三人才从玩具设施上下来。凯凯的头上满是汗,脸红通通的,却一脸兴奋。 他左手牵江凯伦,右手牵黄叶,一蹦一跑地朝前走,时不时两脚一抬,由着两人抬自己走,好不惬意! “好幸福的一家哟。” “男的帅,女的漂亮,孩子超萌!” 不时,有这样的赞叹声传来,甚至有人拿起手机将这美好的画面拍下。 黄叶的脸红起来,却也不好向路人解释,只低头朝前走。一只大手伸过来,取代了小手,将她的手牵住。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凯凯早就跑到前面拍手叫好,自己的手和江凯伦的紧紧握在一起。 “调皮鬼!”低骂一声,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意识到两人的不合理身份,迅速抽手。 江凯伦的掌一紧,没有让她抽出。 “妈妈爸爸手牵手,凯凯跟着幸福走!”凯凯改编了幼儿园里教的儿歌,兴奋地念着,小脸上的喜悦让人不忍拂去。黄叶最终放弃了挣扎,由着江凯伦牵着走。 就算满足一下凯凯的虚荣心吧,她试图说服自己。 吃过晚饭,黄叶给凯凯洗澡,孩子太兴奋了,结果在浴室里玩起了打水仗的游戏,把黄叶的一身浇透。不仅如此,还把进来的江凯伦也淋了个透。 江凯伦像个孩子似地和他打起水仗来,黄叶在中间劝,湿得更为彻底。三个人嘻嘻哈哈了好一阵,凯凯好不容易被江凯伦劝服,方才肯出浴室。 “我找人来弄,你去冲凉。”看着一身湿抱了凯凯出来的黄叶,江凯伦道。黄叶低头,看到了自己狼狈的一身,只能点头。 冲了个舒服的温水浴,换上干净衣服,黄叶走了出来。凯凯早已换好衣服,正躺在床上,伸出个小脑袋,乖乖地由着江凯伦给吹头发。 江凯伦也穿了睡衣,头发带着水迹,显然也才冲过凉。黄叶无心去计较他在哪里解决的冲凉问题,默默地坐在凯凯的身边,听着电吹风的声音玩弄着凯凯的小手,听着两人对话,心间无端地涌起一股满足感。 给凯凯吹完了头发,江凯伦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又为自己吹起发来。虽然穿的是睡衣,却生生穿出了龙袍的感觉。江凯伦身上的霸气太重,贵气太显,优雅之气太足,以至于他无论做什么,都会给人大气之感,目光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 他怎么不走? 她忍不住想,看着面前这张kingsize的大床,心呯呯地乱跳起来。他不会今晚睡在这里吧。 事实印证了她的猜测,吹完发的江凯伦大大咧咧地睡在了床上,和凯凯并排躺着。 “那……我出去睡。”虽然很想和凯凯一起睡,但她还是主动表态道,与他拉开距离。 “妈妈也要一起睡。”手还没有落上门把,凯凯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黄叶倒吸一口气,尴尬地回头看凯凯:“凯凯乖,床太小了,妈妈挤不下。” “加你一个没问题,如果嫌床小,我让人换张大的。”出声的是江凯伦。 说完,他真地拾起电话一副准备要吩咐人换床的样子。黄叶慌了:“真的不用!” 床的尺寸足够大,睡六七个人都没问题,真正的问题是她不能和他同室而眠。就算有凯凯也不行! 这话,她不能说给凯凯听,江凯伦又很不给面子地将她的谎话揭穿,黄叶有说不出的尴尬。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杵在那儿,她半天不知道该干什么。 “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方小温的爸爸妈妈也是一起睡的。”凯凯再次出声,两只大眼可怜巴巴地看着黄叶,一副十分向往的样子。 黄叶的脸又红了起来。 她没办法解释自己和江凯伦与方小温父母之间的不同,又不能真的与他同床共枕…… “这是孩子的愿望,还怕我把你吃了?”江凯伦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低语。 “谁怕了?”黄叶瞪了他一眼,急急走向床边,他的气息太浓烈,她紧张。 不管怎样,都不要拂了凯凯的心愿,大不了等他睡着自己再走。 黄叶如此想,极快地上了床,睡在凯凯的另一边。江凯伦也走了回来,躺回了原来的位置。两人一左一右,中间夹个孩子,分明就是幸福的一家。 “大灰狼疼得嗷嗷直叫,夹着尾巴逃走了。” 黄叶讲到睡前故事的第七则,已经打起呵欠来。床上的凯凯瞪着大眼睛,就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第一次和爸爸妈妈一起睡,他太兴奋了。 结果,黄叶最先撑不住,睡了过去。 “妈妈,我还要听。”凯凯去摇黄叶的手臂。 “嘘——”江凯伦做了一个息声的动作,捡起那本掉落的故事书,“妈妈太累了,让她休息,爸爸给你讲。” 江凯伦的声音很好听,虽然不太擅长讲儿童故事,但还是在第十个故事结束后成功将凯凯哄睡。白天玩了一天,其实他早就困了。 这会儿沉沉地睡了过去,满意地打着小呼噜,萌态毕露。江凯伦在他粉嫩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将他抱起,送到了另一张床上。 黄叶虽然睡着了,但脑子里还想着给凯凯讲故事的书。手摸索着,去找故事书,摸到的却是一只温热的掌。 这掌比凯凯的大得多,也热得多! 她猛然睁开眼,看到江凯伦侧身躺着,眼睛定定地落在自己身上,而她的手正握着他的手…… “啊!”她低呼一声,急急坐了起来,胡乱地用指理发,“怎么睡着了。” 她还想寻找凯凯,却发现凯凯并不在房里。 “他在另一间房,睡得很好。”身侧的江凯伦看透了她的心思,道。 黄叶“哦”了一声,意识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忙伸脚朝床下滑:“我和凯凯睡。” 脚尚未沾地,臂上一紧,她被拉了回去。她想要反抗,对方已经成功将她压制在身下,灼热的鼻息朝她的脸喷撒过来:“白天和商航宇说了什么?” 他,看到了? 黄叶惊得忘了自己的处境,更忘了二人暧昧的姿势,睁着眼支吾了好久才出声:“没……没说什么。” 紧张个什么!商航宇是她的未婚夫,说出来啊。 她就是说不出来! 打击伤害她,从来都是她不愿意做的事。 “不准和他结婚!”反倒江凯伦霸道起来,宣布道。 “我……我们……”黄叶想要和他讲道理,他的脸越贴越近,手不怀好意地移动…… 黄叶本欲反抗的,却硬是被他眼里的深情所蛊惑,忘了身在何处。他的唇慢慢地压下来,柔软地贴着她的唇,慢慢霸道,慢慢急切…… 他的手大胆地伸向…… 念晚儿! 脑袋里突兀地跳出念晚儿的脸,她“啊”了一声,翻身爬起,直接撞向江凯伦,脑袋重重地撞在了他的鼻子上。 黄叶哪里管他有没有被撞伤,不要命般爬起,狼狈逃窜。 直到逃到凯凯睡的房间,把门锁紧,她才颤着身体将自己抱紧。黄叶,你疯了吗?竟然准备继续跟江凯伦纠缠,他已经有家庭了啊。 原本的睡意被惊掉,剩下的时间黄叶再也无法入眠。翻来覆去,想了一晚都没有想出个结果来。既不愿意和商航宇结婚又不愿意做第三者,她该怎么办? 天微明的时候,她穿好衣服,偷偷地抱着凯凯溜出了酒店。 逃!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虽然挺怂的,怂就怂吧。 …… 屏幕里,灰暗的过道里突然闪出一道身影,那是个女人,披头散发,手里还抱一个孩子,只穿了拖鞋。她猫着腰捏手捏脚地走向电梯,最后开门离去…… “江先生,还需要调取别的录像吗?”酒店的总经理战战兢兢开口。自家酒店平白无故地失踪了客人的儿子,这罪过可就大了。 江凯伦狠狠地扯了一下唇角,摇头:“不用!” 竟然敢逃! 第两百四十二章:为了一个人 别人不都说她是女强人吗?女强人竟然用逃这招来解决问题!他都要开始怀疑那些人的智商了! “那要不要报警?”是谁带走的人,基本可以确定,总经理为他着想般问。 “不用!” 得到的回答还是两个字。 总经理疑惑了:儿子都丢了,你丫还不着急? 江凯伦无视于总经理的疑惑、震惊、猜测,自顾自地拨了一个号码:“黄叶和凯凯应该回国了,保护好他们!” 挂断电话,他又拨了另外一个号码:“晚儿,我有事要和你当面谈,嗯。” 收起电话,他起身直接走出了监控室。 “您……”就这么走了?总经理彻底懵了。 念晚儿抿了抿嘴唇,还特意掏出小镜子,在桌下检查妆容。她脸上的妆很是精致,毫无瑕疵,整个人柔婉美丽,富贵优雅。 江凯伦约她见面,这让她相当意外。但,她有很好的预感。 现在朋友圈里都在谈论商航宇和黄叶的关系,他们结婚的事板上钉钉了,江凯伦估计失望到极点,准备放弃黄叶和自己重新开始了吧。 出了几天差等到和江凯伦平生的第一次约会,值!她一定要尽快给他生个孩子。 想象着美好的未来,笑脸一时盈满了脸,她觉得过往所受的那些委屈、煎熬再不算什么。 守得云开见月明,她的春天,马上就要来了,不是吗? “请。”服务生热情地打招呼,将江凯伦迎入。念晚儿看到他,一张漂亮的脸蛋漾开了满满的笑容。 “caro。”她朝他挥手,对着他笑得更加热情。 江凯伦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坐下。 “想吃什么?”念晚儿举起点菜用的ipaid,问,特意半扭脸,露出外人评价最为性感的耳垂。 她这样子是很勾人,但江凯伦的表情未变,垂了眼眸坐下,并不接她手中的ipaid。 “先谈正事吧。” “唔。”念晚儿捂了捂嘴,乖巧地点头,递给他一杯水。 他还是没接,只看了水杯一眼,直接道:“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了讨论我们离婚的事情……” “离……婚?”念晚儿脸上的笑容一时凝固,不敢置信地看向江凯伦。 江凯伦面无表情地点头:“出于礼貌,这话我亲自来跟你说。我名下的公司只有腾风集团,我会按照规定把一半股分给你,这些,律师会和你联系。” 说完,他便站起来,转身走向出口。 无情!赤果果的无情! 念晚儿颤着身子看他这么走出去,唯一的想法便是这个!她无法接受般呼他的名字,跟着追出去! “我不接受,我不接受!” 在门外,她终于将江凯伦拦下,完全不顾及来往的客人,嘶声吼了出来。她的脸上满是泪水,咬紧了唇瓣,身体不停地抖。 江凯伦冷着脸,没有把她的可怜样看在眼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没有她当年的死皮赖脸,又怎么会以今天的剥骨抽筋! 他能给她一半财产,已经算是优待,哪里还会退步半点。 “你要想清楚了,你们念家的公司现在全靠着我的公司给饭吃,只要我一开口,你们家就会一无所有。拿全家人的生活赌一场不幸福的婚姻,你觉得值得吗?” “江凯伦,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念晚儿像被人捶了一棍,一副要吐血的样子,哑着嗓子出声。 江凯伦冷着眉,懒得回答她这个问题,直接越过她离去。 …… 机场。 “商航宇,我告诉你黄叶回了中国不是让你去找她,是要你跟她绝交!”江凯丽无法压抑情绪般对着面前的男人吼叫,引得旁边来往的人纷纷回头。 商航宇依然穿着贯常的白色西服,手里拿着机票,似没有听到她的话,快步走向登机口。 江凯丽追着他跑却并不敢拦他,他已经很生气了。 “我知道你不爱我,也想过你会和别的女人结婚。你和谁结婚我都不会反对,可就是不能和她!”江凯丽边跟边说话,眼眶里盈着急切。 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啊,爱得卑微,爱得彻底,爱得疯狂,可换回的永远是失望。 可她偏偏要这么贱,总要去关心他的生活! “她生过孩子,她和我哥牵牵扯扯,她根本配不上你啊!” 商航宇直接进了安检口,将她的声音留在背后。江凯丽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捂脸蹲在那里唔唔地哭了起来。 “我只是……想你幸福啊。” …… 黄叶回了国内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老家。 以前得坐十几个小时的汽车,现在有了高铁,两小时就到了。 科技的发达带来的是生活质的飞跃,黄叶忍不住要感谢这个修高铁的人。 其实,家乡并非交通要道,高铁不是非得从那儿过不可,不知道谁这么大手笔,在这里转了个弯,从此方便了他们这些回乡人。 “爸爸!”凯凯突然叫起来,指着前方。 黄叶愣了一下,以为江凯伦来了,紧张地四处张望,最后在前方的led车载电视里看到了他。 他坐在台子上,灯光聚焦在脸上,显得俊美的五官越发立体生动。他身边漂亮的女主持人明显地晃了一下眼,被他的外表所吸引。 “江先生您好,很高兴能邀请到您来参加本次的经济人物面对面栏目……” 原来,这是一个访谈节目。 江凯伦从什么时候高调起来了? “爸爸好帅!”凯凯兴奋不得了,拍手大叫,恨不能整辆车上的人都知道他的爸爸是谁。 黄叶有些不好意思地去捂他的嘴,提醒他不要打扰到别人。凯凯讪讪地收了声,眼睛巴巴地落在了江凯伦身上,再也扒不下来。 面前的人就算隔着电视都有极强的杀伤力,她看着他的脸,忍不住想起离开的那晚,他的温柔、霸道,还有他那一句:“不许和他结婚!” 都在想什么!意识到自己想偏了,黄叶的脸腾一下红起来,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听他们谈些什么。 “据我所知,江先生的事业很少触及交通业,却投资了一条极具商业价值的高铁线路,景升高铁线,您能跟我们谈谈原因吗?” 景升线?不就是他们现在坐的这条线路吗?竟是他投资的。这完全出乎了黄叶的意料。 “江先生向来具有商业眼光,景升线目前已成为最重要的南北交通要道,这些众所周知。但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许多人弄不明白,所以在筹拍这期节目时,有人发来了问题,让我代为问一下您。”主持人的表情变得神秘,眨着眼看江凯伦,顺手从桌上取过一张纸,“这位观众问:景升线众所周知是设计最完美的一条线路,几乎没有缺点,除了——尚怀段。尚怀段根本不在交通枢纽之上,这里的人口也不密集,按照正常思维,完全不需要经过这里,请问江先生,路线这么设计是出于怎样的经济思考?” 江凯伦眯了眼:“跟经济没关系?” “跟经济没关系?”连主持人都惊讶了,“外界盛传,江先生不做无盈利的生意。” “有时也会例外,不是吗?”他的反应极快。 主持人追问:“可以解释一下吗?全国观众都很想知道。” “为了一个人吧,我只能说到这里。” 为了一个人? 黄叶的心跳了一下。 风在车窗外呼呼地挂,此时高铁行经离家不远的最高坡。那一带,是本地的多风带。 她猛然记起四年前,江凯伦接自己父亲回城时,曾在山坡上打电话给她,带了满耳的风。 他当年修这条线路是为了她吗?他希望自己回家的路可以更短更快? 会吗? 眼角胀起来,某种类似于感动的东西涌出来,几乎要喷薄。 “妈妈,你的眼睛好红,要哭了吗?”凯凯的注意力转回来,落在她脸上,问。 黄叶用力吸了一口气,偏头抹掉眼泪对着他笑:“没有,妈妈的眼睛被砂子迷了。” “可是我有点儿想哭,我想爸爸了。” “……” “对不起凯凯。”她低头,将凯凯抱得紧紧的。在凯凯看不到的地方,眼泪一滴一滴滚落,越滚越急,越滚越密。 父亲的墓地,建在屋后的小山坡上。从那条走过千百回的石板路向上,直接通到那里。父亲没有生病之前,常带着他们来这里看日出,看星星,看月亮。 他说:站得高才能望得远。 所以,选址时,黄叶做主定了这里。 这里留下了最多的属于他们一家人的欢乐,她希望苦难一生的父亲可以倚在这轻松的地方,稍稍得到些开解。 “外公,凯凯给您磕头了。”不是第一次回来,凯凯主动跪下来,对着黄根的墓磕几个响头。 磕完头后,凯凯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一反常态,叭叭地说起话来:“外公,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们找到爸爸了,爸爸是个超级大帅哥,爸爸好厉害啊……” 看着凯凯喋喋不休地讲着,黄叶没忍心打扰,心,却又酸起来。 爸,走了一圈,我又跟见面了。不仅见面,还发生了许多事情,他结婚了,可我还爱他。 爸,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能剔除那份对他的爱。 爸,我真的好迷惘,你能告诉我怎么做吗? 第两百四十三章:为什么一定要结婚 老房子里早就没有什么东西,没办法住人,黄叶带着凯凯去了姑妈黄小芸家。 凯凯萌态可爱,小嘴巴又甜,又懂事,黄小芸爱得不行,搂在怀里亲了又亲,扭着粗腰去捉土鸡,说要给凯凯补身体。 凯凯闹着要一起去,从小在城里长大,极少见到这些,他对什么都感兴趣。 黄叶坐在院子里,看着缓缓沉落的太阳以及被晚霞染红的半边天,忍不住想起和爸爸一起度过的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那时家里并不富裕,但家里每天都充满了笑声,爸爸早上带着她和黄草,后来还有黄花、黄果一起去上学,就像拉了一串人参果,惹得邻居大妈们羡慕不已。 晚上,爸爸拉着她,她拉着黄草,黄草拉着黄花,黄花拉着黄果,又一串走回来。背后总会跟着几个无知的孩童,迈着小腿嘻闹着跟出好远。 黄家人个个从小就长得漂亮,简直成了街头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直到她读大学,家里发生变故,街头大妈们仍会对那时的事津津乐道,唏嘘不已。 物是人非,记忆却无法磨灭。那时的她是多么的单纯快乐,小小的心眼里全是满足。 一回到家,看到熟悉的风景,就会想起旧事。 唇角扯了扯,扯出的笑容苦涩和幸福夹杂。 凯凯呀呀呼呼的声音传来,他抱着一只大公鸡走过来,既兴奋又萌态,脸上全是成功的骄傲,尽管黄小芸还要替他兜着大公鸡的肚子才不至于掉下去。 孩子脸上的笑容被晚霞一照,可爱得晃眼。黄叶揉了一下眉,有那么一刻的恍惚,以为走来的是江凯伦。 凯凯越来越像他的! 就算逃得过人,却逃不过心。只那么随意地一勾,她就会想起他。 姑妈把鸡交给了屋里正烧水的姑父,凯凯和姑父关了门杀鸡,凯凯的呼喊声不绝入耳。 黄小芸走出来,挨着她坐下。 “我听凯凯说,他找到爸爸了?”她问,带了些试探。 黄叶反应强烈地猛抬头,恍惚片刻后才艰难地点头。 “是……江凯伦?”黄小芸的声线已经不稳,眼眸都在发颤。 再点头,黄叶的心沉已经沉重到了极点。 “他结婚了吗?” “……”羞于启齿,她这次连头都没点。但她的沉默已经告诉了黄小芸答案。 一只手落下来,经过岁月洗礼粗糙而有些肥胖的掌覆在了她的手上,黄小芸已开始叹气:“姑妈一直都希望你能幸福,也想你能快点成家,但他……你爸就是因为他的事被气死的啊。你爸不想你做第三者,你们现在这……你已经算是第三者了啊。” 黄叶的头勾得更沉了,她能体味出黄小芸的心情。哥哥死了,她要承担起哥哥的责任,帮她这个做外甥女的擦亮眼睛寻找幸福。 黄小芸在她的手上握了握:“姑妈不是死心眼儿的人,也知道时代不同了,真心相爱的话,他可以离婚和你在一起。若真能这样,姑妈也不反对,不管怎么说,你们有了共同的孩子啊!只是当年他没结婚,他家人就那样咄咄逼人,现在有家有室,还不知道干出些什么来,姑妈担心你受到伤害啊。” 黄叶这才慢慢抬头,看向黄小芸。五十几岁的人,虽然福态,却到底掩不去岁月留下的痕迹。当年也算美人的她,如今发顶银丝根根,额际皱纹布满。 小辈,如何能让长辈再如此操心。 “姑妈,放心吧,我不会的,我……快要结婚了,对像不是他。”为了让黄小芸相信,她加了后一句。说出要结婚的话,沉重得喉头都在发哽,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完。 “要结婚了?怎么没跟姑妈说?”黄小芸成功由忧愁转为惊讶,问。 黄叶在心底苦笑,如果不是怕她担忧,自己永远都不会说出和航宇要结婚的事来。 那原本,不过是一场闹剧啊。 “人是哪儿的?干什么?有没有结过婚,能接受凯凯吗?”黄小芸急切地想要知道黄叶结婚对像的一切事情,一连串地问。 黄叶拧眉,她觉得头痛,却不得不避重就轻地回答问题。 “叶儿,姑妈没有别的想头,就是希望你和凯凯能过得好。不过都要结婚了,怎么不把他带过来给姑妈看看?”黄小芸推心置腹一阵后,提出了新的要求。 黄叶为难得胃都要抽筋了。 她哪里敢说,这段婚姻本来就不是奔着好去的。怕黄小芸担心,只能支吾着道:“他……有些忙。” “再忙,也应该来认认门啊。”黄小芸直言直语,对黄叶的未婚夫的感觉已经好不起来。 “他要是连门都不上,我能放心把你和凯凯交给他吗?”也难怪她担忧,黄叶虽然很漂亮,但终究过了三十,还带个孩子,她怎么都担心对方不能好好待他们母子俩。 说得多,失得多,黄叶怕自己露出破绽来,索性闭了嘴。 “黄叶,听姑妈的,你可不能为了给凯凯一个家就选随便什么男人嫁!既然连门都不认,我肯定不会把外甥女嫁给她!这混蛋,最上别上门,上了门看我不拿扫把赶他,直赶到他鸡飞狗跳!” 黄芸的直性子再次起作用,忿忿地出声,甚至已经拿起扫把,做出一副要扫人出门的样子。 黄叶看着她这样儿,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感动。 爸爸不在了,还有姑姑关心自己,其实挺好。 “咦?你是谁?”黄小芸拿起扫把顺手把鸡赶出院子,却在看到院外的人时愣住,出声。 “姑妈,我来认门的。”对方微笑着,眼睛眯起,很帅很风流的模样。 黄小芸的眼睛闪了一下,第一感觉是看到了电影明星。可是搜遍了脑子,都没想起他是哪部电视里的主角。 “姑妈,谁来了啊。”黄叶在里面问,听到黄小芸在和人说话,久久不肯转身回来,索性自己走了过来。 她比黄小芸高挑许多,轻易透过黄小芸的肩头看到了外面的情况。外面站着的人穿了白色的西服,很是晃眼,她差点跌倒,紧急间想稳住自己,牙却狠狠地咬在了舌头上。 商航宇,怎么来了? 舌头痛,头,更痛! “姑妈,我是商航宇,黄叶的结婚对像。”商航宇站在门外,微笑着朝黄小芸道,唇角拉开,意味深长。 黄叶和黄小芸离门口不远,院门虚掩,黄小芸的声音不小,显然被他听了进去。 黄小芸也被一棍子整懵了,举着个扫把“嗯嗯啊啊”着,只知道一个劲儿地点头,完全忘了自己的承诺。 “我可以进去吗?”商航宇看一眼她手里的扫把,才问。 黄小芸忙放下扫把,狗腿十足地点头:“可以,可以。叶儿,快给人家倒洗脸水!” “呃……”黄叶的额角滑下黑线无数根。 “是爸爸来了吗?”凯凯兴奋地从屋里跑出来,在看到商航宇时,小脸儿迅速垮了下去。 也不说话了,整个人蔫蔫的,转身坐在了小凳子上,有如瞪坏人般用防范的眼光瞪着商航宇。 “凯凯。”黄叶介绍。凯凯和商航宇不是第一次见面,但却是第一次正式相见。 商航宇的眸子明显颤了一下,眼睛落在孩子的小脸上,眉眼里有无法猜透的情绪。他的笑容不变,低头抚孩子的脑袋:“凯凯好,我叫商航宇。” 凯凯冷哼哼地转开了头,不理睬商航宇。黄小芸站在那儿,看看凯凯又看看商航宇,再去看黄叶。片刻,她把黄叶往屋里拉。 “他从来没见过凯凯?” “嗯……算是吧。”黄叶答得很模糊。解释得太清楚,会把江凯伦扯出来,她不想黄小芸担心。 “他能对孩子好吗?”黄小芸还是担忧了。 黄叶被追问得心里一阵发慌,胡乱地答:“姑妈您放心吧,我对他很了解,他一定能好好对待凯凯的。我说的话您还不信吗?” 黄叶向来不乱说话,黄小芸哪里会不信,这会儿才松懈下来,拍拍胸口道:“这样就好。只是凯凯似乎并不太愿意接近他,你们要做好工作,千万不能让孩子受伤。” “好了,我知道了。”黄叶急应,旋身走了出来。凯凯对商航宇的第一印象不太好,怕他说出什么来弄得不可收拾,自己得在旁边盯着点儿。 不过还好,凯凯虽然不开心,但只是扁着嘴不说话,不正眼看商航宇,并没有做别的。 商航宇站在原地看风景,一副自然熟的样子,也不局促。门外,有司机样的人般了礼品过来,门外已经堆了不少。 “这是?”黄小芸和屋子里听到声响的姑父走出来,看着一堆礼品,都愣了。 “不知道家里需要什么,就随便买了一些,希望姑妈姑父喜欢。” 这是随便买的吗? 他没差点把整个超市搬来! 黄叶看着快把院子堆满的礼品,只敢在心里感慨。 “无功不受禄,您这是……”姑父见过世面,很快从震惊中醒悟过来,问。 商航宇依然微笑:“我来一是为了看望二老,二是来商谈婚事的……” “婚事!”黄叶有种脑袋要爆炸的感觉。 他怎么还这么坚持。 “我突然想起还有点儿事要跟你商量,过来一下!”也管不了众人都在,黄叶直接拉起商航宇朝僻静处走。走了好一阵才回头,拧眉瞪他:“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只要我想,你躲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他答,自信满满。 黄叶用力抓了一把发:“为什么要跟我姑妈他们提结婚?这婚一定要结吗?” “一定!”他答得很干脆,没有丝毫反悔的余地。 “可结这种婚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你我都不是真的想要结婚啊!”她做着最后的争扎。 他却并不是一个能被轻易说动的人:“这是我帮你的交换条件,我若不反悔你就没有资格退出!” “……” 他的油盐不进让她抓狂又烦乱,也无助。 事实上他说得没错,这是她曾经的承诺,没有反悔的理由。若早知道他说的报答就是这个,她还会接受他的帮助吗? 或许,也会。在那种情况下,为了凯凯,她一样会做的。思忖半天,黄叶发现,自己和他结婚似乎已成定局。 生意场上,信用第一,他们的生意一半是靠手腕,另一半,靠的就是信用。黄叶是个生意人,知道信用的重要性,所以才会特别看重承诺。 她慢慢勾下了头,好久,才放缓声腔问:“可以说说是为了什么吗?” 第两百四十四章:尴尬境况 “不可以!”商航宇回答得干脆,他用力扯了一下唇角,扯出了满脸的狼狈之色,“如果一定想知道,就当我一时兴起,玩的幼稚游戏吧!” 幼稚游戏!最好的评价,任何一个知道他们真实关系的人都会这么想。 黄叶转头看他,一抹受伤的表情即速从他眼中流逝。她晃了一下眼,如果是第一次见,她一定会认为自己看错了。 相处得越多,显露得就多,商航宇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受伤的眼神,她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 “不要以为只有江凯伦可以把你的生活整得一团乱糟,我也可以。如果你喜欢他的手段,我也会用相似的手段把你逼到我身边来!”商航宇少有地霸道横蛮,不讲道理,明明白白地威胁着她。 黄叶闭眼。没事为什么要惹上这些人!她以为自己足够强大了,到最后,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只蚂蚁,一团面粉,可以随意地揉圆搓扁,决定生死。 江凯伦,商航宇,她一个都惹不起,又碰不得。 即使商航宇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都没有办法点头。 “当然,你是一个重承诺的人,应该不需要我做那些。我本人,也不希望和你真的走到那一步。在某种程度上,我们还是盟友,呆在我身边,可以阻止自己成为第三者,又帮到了我,何乐不为?”他又软化了语气。 但不管是威胁,还是利诱,都是为了达到一个目的——和他结婚。 黄叶的心丝毫没有松懈。 “我还是希望……” “这件事我说了算!” “你……”黄叶不知道再说什么,这一次谈判以失败终,她扭身走了回来,想要冷静一下自己。 “妈咪!”还没走进院子,凯凯的呼声就传了过来。 她推开门,凯凯一头栽进了她怀里:“你猜谁来了?”刚刚还因为商航宇到来而闷闷不乐的凯凯,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兴奋? 黄叶以为他不过是看到了姑妈家附近哪个疼宠自己的爷爷,并不是特别在意。却在抬头看到人时,一口气差点抽不上来,很不优雅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江凯伦! 对,在姑妈家新修的楼房那朱红的大门口,站着一副修长的身体,高贵优雅绅士霸气…… 不是江凯伦还能是谁? 他竟然也来了! 微回头,意识到很快就会到来的商航宇,黄叶很想就此晕死过去。 “那个……”姑妈和姑父站在独立厨房的门口,看看江凯伦,看看黄叶,再看看已经站在了她身后的商航宇,尴尬之色浮于脸上。 “妈妈,你也被爸爸给的惊喜吓到了吧。”凯凯嘻嘻出声,把黄叶的摔倒视为兴奋的结果。 黄叶抓了抓卷发,不知如何开口,全身都软软的,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凯凯想把她扶起,终究人小力薄。 江凯伦拧了下眉眼,原本在看到商航宇出现而缩紧了眸子,两人隔空相对,目光已经撕扯无数个回合。这会儿,他主动收回目光,抬步走向黄叶,显然要过来帮忙。 “跟个孩子似的,走路都会摔跤,真不让人省心!”离得最近的商航宇一个跨步上前,赶在江凯伦之前勾上了黄叶的一只臂,另一只手落在她腰间,以情人间最暧昧的方式将她扶起。 他的眉底压着温柔,说这话时带了无奈和庞溺,可不就是对爱人的态度? 江凯伦的眉头用力扎了一下,脸变得极度难看。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凯凯先一步跑到了江凯伦面前,扯着他的裤腿问。他的年龄小,无法参透大人间的腥风血雨,只想快点和江凯伦一起回家。 江凯伦的脸色稍稍缓和一点,弯身抱起凯凯,唇角扯开了柔软的弧度:“很快。” 他抱着凯凯起身,目光再次投过来,落在商航宇没有松开的、扎在黄叶腰际的手上。 虽然没有透露太多的情感,但黄叶却感觉到了刀锋般的锐利,她不自然地低头,这才看到那只未曾离开的手。 “那个……”她急急扭身,红着脸想甩开商航宇的臂。虽然不是什么清纯少女,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自己的儿子在场的情况下与人这么亲密地站立,还是会觉得尴尬。 商航宇的臂用了力,指结实地扎在她的腰际,没有让她挣开,而是主动把下巴倾过来,置于她的肩头:“婚礼只有一个星期就要举行了,还有很多事要做,恐怕没办法在这里过夜了。” 亲昵的语气,暧昧的贴近,柔软的眼波,任谁都无法怀疑二人的关系。 江凯伦的眉头又是一抽,狠狠地来瞪黄叶。黄叶垂头,她哪能当着江凯伦的面拆商航宇的台? “那个……吃完饭再走吧。”最后,是黄小芸解了她的围。 几个人各怀心事,走向饭桌,气氛怪异得很。黄小芸看看商航宇,再看看江凯伦,和自己的丈夫交换了个眼色,莫可奈何地摇头只在心里叹气。 黄叶退出了商航宇的怀抱,商航宇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伸手过来握她的手。黄叶的手握成拳,巧妙地避开,别一只手却一紧,被后面的江凯伦握住。 “坐这里。”江凯伦一使力,黄叶被拉进了一个位置,江凯伦斜身坐到了她的身侧,而凯凯则被放在了黄叶的另一侧。 他的动作快而霸道,成功将商航宇隔开。 商航宇的桃花眼眯了眯,没有马上坐,而是客气地让黄小芸夫妇先坐。才坐下,就举起了杯:“姑妈,姑父,多谢你们这些年对黄叶的照顾,这一杯我敬二老。” 黄小芸夫妇你看我,我看你,“啊”了好多声,举杯也不是,不举也不是,尴尬得很。商航宇像完全没有感觉到般,已先行将酒喝了下去。 黄小芸夫妇讪讪地拾杯抿了几小口,这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难以下咽。两个人含着酒,颊抽了无数次,僵得难看极了。 江凯伦冷眼看着商航宇将酒喝尽,一切表情都没有表现在脸上,却很体贴地为二老夹菜。 “因为我们的不懂事,让二老操了不少心,对不起。” 夹完菜,他站起来,对着黄小芸夫妇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向二老保证,从今天起,我一定会倾尽一切所能保护黄叶和孩子,不让他们再受半点伤害。” 这是保证,是承诺,更是向商航宇发起的赤果果的宣战。他明摆着表达对黄叶的占有权,对面的商航宇一时绷实了脸庞,表情难看到了极致! “哦!”凯凯兴奋地鼓起掌来。他不是太明白自己父亲的话意,只是觉得他说这话的表情很帅。天生的儿子对于父亲的敬佩,使得他本能地成为了父亲的粉丝,为父亲鼓掌。 黄小芸夫妇的表情变得更为精彩,笑不是笑,哭不是哭,扯起一边颊角久久放不下,却已不知道如何接口。 他们的目光都投向了黄叶,用眼神问黄叶: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早就表明是来商量婚礼的,一个却是一副要挽回爱人和孩子的样子,他们该怎么表态? 黄叶的脸绿着,从头到尾都没有拾筷子,头几乎要低到桌子下面去,脑袋此刻更是硬梆梆的,几乎要失去思考功能。好好地回来上坟祭祖,怎么变成了这样? “那个……我不是很饿,你们吃吧。”她叭地站起来,最后选择了狼狈逃离! 几分钟后,门被呯呯地敲响,黄小芸的声音响在外面:“叶儿,他们两个人一起朝涯子那边去了,不会打架吧!” 涯子? 太阳穴突地蹦了一下,她跳起来跑过去打开了房门,看到了黄小芸一副受了惊吓要哭的表情。 “那涯子可不浅啊,要是两人打起架来出个什么事……”她不敢再说下去,黄叶脑子里蹦出一副两人决斗,最后一起落入涯底的画面。 她腾一下子跃起,一把推开黄小芸朝山涯那边急跑! 远远的山涯顶部平台上,江凯伦和商航宇相对而站,离得太远根本无法听到两人在说些什么,只看到江凯伦的指朝涯尽端指了一下。 “他们要干什么!” “……” “不会真的谁赢了,就把输的扔到涯子下面去吧。” “……” 山窝处,只有黄小芸一个出声,不断地猜测着。黄叶紧着一颗心,眼睛紧紧地锁在两人身上,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猛地,两人动起手来,拳脚相撞,闪挪腾移,离得这么远仍可以感知彼此肢体相撞的声音。 “真的打架了!”黄小芸跳脚哭起来。 黄叶的身子重重地贴在了小路的石壁上,连被突出的尖石硌痛都不知,身体一阵冰凉。 会不会真的要推一个下涯去? 眼睛用力地瞪着正在打斗的二人,喉咙在一阵阵地冒烟,吐不出一个字来。 数十招后,江凯伦的指一错,猛地揪紧了商航宇的衣领,另一只手掐紧了他的脖子,把他架起推向涯边…… “天!”黄小芸直接晕了过去。 黄叶终于清醒过来,不要命地奔过去。 “不要!”在离涯只差两尺的地方她直接扑过去,抱紧了江凯伦的腰:“你若把他丢下去,你自己也活不了!杀人是犯法的,是要尝命的,我不要你死!” 江凯伦的头微偏,看向抱紧自己的黄叶,唇扯了一下,居然扯出了一抹笑。他并没有停手,一把将商航宇推出去…… 第两百四十五章:你打算怎么办 “啊——”黄叶尖利嘶叫,闭上了眼睛。 “你可以走了!”江凯伦道,伸臂却把她收进怀里。 “江凯伦,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能这么做!你要让凯凯怎么办,让我怎么办!江凯伦,我恨你!”黄叶哪里听得到他的话,嘶厉地对着他叫,在他怀里用力挣扎,用足力气捶打他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 江凯伦缩臂搂着她,由着她捶。黄小芸慢慢走过来,扯了扯黄叶:“叶儿,你怎么了?”她刚刚吓晕了,也才醒过来。 “江凯伦,这次你赢了,并不代表永远。”商航宇的声音突然响起。 黄叶猛地止住尖叫和捶打,红着眼睛朝外张望。 商航宇好好地靠涯站着,除了脸有些苍白。 原来,在涯的前侧方还有一条道,江凯伦刚刚往外推他,只是把他推到了那条道上。她想起了他们打架前江凯伦做过的一个手势,难不成他的意思是谁把对方甩到那条路上,谁就赢了? 商航宇表面平静,实际情况却并不好。他的背被重重地撞在了石壁上,石壁的柴草刚被人砍过,留着尖锐的顶子,扎在了他的背后,已然扎伤。 他艰难地扯了下唇角,扶石壁站起来,步履有些艰难地迈出去,越过众人,离去。 黄叶不是滋味地追随着商航宇的影子,有些过意不去,想要去扶他。江凯伦的臂一缩,将她扯了回来,箍在怀里:“我没有听错的话,你刚刚很关心我。” 黄叶一愣,方才想起,刚刚在意识到商航宇会被他推下涯去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商航宇的安危,而是担心他,怕他犯法…… “我会平安地留在你们身边的。”他保证。 黄叶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眸,这算是承诺吗?他的目光如此真诚,她根本没办法去怀疑他的真心。 他的目光同样落在她身上,眸光渐渐炙热,有两团火焰开始跳动,清清楚楚地写着深深地欲望。 黄叶恍惚了一下,不安地舔着唇角。江凯伦的脸沉下,好看的唇形在她的眼底放下,越离越近。 “咳,没事就好。” 黄小芸的咳声传来。黄叶猛然惊醒,叭一下子将江凯伦推开。她红透了一张脸,连招呼都忘了打,匆匆朝原路走去。 竟然会受到他的蛊惑!他已经结婚了,忘了吗? 她边走边在心里骂自己,捂上了一张脸。 走回姑妈家,商航宇的车子已经不见,除了屋子里那一堆礼品和餐桌上多出的筷子证明他来过,已经不留任何痕迹。 黄叶有些自责地咬上了唇角。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江凯伦的朋友,因为自己,最终使得他们兄弟反目,商航宇落败而去,她有不可推脱责任。 他不会有事吧。 想给他打个电话,黄小芸和江凯伦已经走回来。 “饭都还没吃完呢,来,吃饭。”姑父从屋里走出来,拉着凯凯,左看看,右看看后道。 黄叶没有动,江凯伦走上来伸手搂上了她的腰,把她推向餐桌:“姑妈和姑父一片心意,咱们不吃他们会不高兴的。” “是,是。”直爽的姑父点头笑应。黄小芸递给了他一瞪,他讪讪地压头,不再说什么。 黄叶伸手握上了筷子。江凯伦说得没错,这顿饭,姑妈和姑父花了不少心思。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让姑妈姑父不开心,尽管今天的这一闹已经让他们很不开心了,自己还是要尽可能地表现好一点儿。 吃完饭,黄叶和黄小芸留下来洗碗。 “你打算怎么办?”黄小芸问。 黄叶用毛巾擦着碗,没有回答,她的心很乱。 “这个江凯伦现在看来对你的感情也是很深的,否则就不会追到这里来,还跟人打加。另外,孩子跟他也亲……只是,你都快和那个商结婚了……”她已经想不起商航宇的名字,只能用姓代替。 就算自己的年龄比黄叶大上好多,也没办法替她拿主意。 黄叶心事重重地走出来,回了房间,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她也毫无办法。但可以确定的是,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虽然不能留在江凯伦身边,但她也不能和商航宇结婚。或许,还是应该找他谈谈。 想到这儿,她起身,想要去找凯凯回家。 哪知,腰上突然一紧,一股大力将她拉了回去。重心不稳,她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了一具硬梆梆的身体上。 吓了一大跳,转头,她看了江凯伦的脸:“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而且还睡在她的床上。 “在想什么?连我躺在床上都没有注意到?”江凯伦的掌压紧她的腰,唇落向她的耳畔,低声问。 黄叶被他的气息喷得脸红心跳,挣扎着要爬起。 江凯伦的掌缩紧,没有给她机会。她的身体在他身上扭动,却怎么也无法获得自由。 “唔……”江凯伦闷哼了一声,表情变得不一样,眉头痛苦地拧紧,连青筋都暴了起来。 黄叶终于停止了挣扎,靠在他身上不敢动,却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刚刚打架受伤了?伤在哪儿?” 她伸臂在他的身上摸起来,当摸到某个东西时,脸腾了下红得彻底,迅速松了手。 “没办法,开了荤就总想着吃,尤其美食在眼前。”他叹息着解释,意有所指,眼里夹着戏谑。 黄叶没有胆量接口,尴尬地闪着眼睛,全身都没地儿落。 腰上的臂再紧了紧,意味深长地滑动,另一只大胆地落在了…… 猛抽一口气,黄叶差点叫出来。第一反应是推开他,然后不要命地跑出去。 背后,传来呵呵的低笑,江凯伦这次松开了她,看着她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地跑出去的样子,心情好极了。 跑到院子里,黄叶方才感觉到脸热辣辣地在烧,心脏呯呯地跳个不停,完全不受控制,几乎要蹦出体外! 和姑父冒险回来的凯凯手里握着个矿泉水瓶子走回来,瓶子里装了几只游动的蝌蚪,一脸兴奋。 他只在书上见过这东西,此刻活生生地落在自己眼前,别提有多高兴。小手儿隔着瓶子逗弄小蝌蚪,嘴里背诵着睡前故事里《小蝌蚪找妈妈》的片断,眯着一双大眼,很是可爱。 “妈妈,你看,这是蝌蚪!”背完了,他看到黄叶,奔过来大声道。 黄叶的脸还在烧,勉强地笑了一下,点头。 “妈妈,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凯凯大声喊,像发现了新大陆,下一刻,把小手覆在了黄叶的额头,“妈妈发烧了吗?” 原本黄小芸和姑父都没有注意到,被他这么一吼,全都看了过来。黄叶捂脸尴尬到恨不能挖个洞钻进去。 她要怎么解释? “妈妈不是发烧,而是害羞了。”背后,男人的声音传出,懒懒的,淡淡的。江凯伦走出来,一件针织衫,一条休闲裤,帅气得跟下报上走下来的一般。 他微翘了些唇角,眼里的戏谑不尽,又加了一层温柔,主动蹲在了凯凯的身边,“这是凯凯捉的蝌蚪?” “是啊,可是什么是害羞,妈妈为什么要害羞。”注意力并没有被引走,凯凯还惦记着自己的老妈,很“好学”地问。 黄叶的红脸再红了一度,几乎要烧起来。 江凯伦回头柔软地看了她一眼,就像看自己的妻子。“想知道?想知道……”他覆在凯凯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凯凯高兴地点着头拉他离开。 “呃……还不快去喂猪!”黄小芸推了一把自己的老公,两人推搡着走远。黄叶通透了一张脸,比天空的火烧云还要厉害,再不愿意见人,她一扭身躲进了房间里,趴在床上把脸压得紧紧的。 玩了大半天后,凯凯满身是汗地跑回来,手里已经没有了蝌蚪,换成了一只小青蛙。 “妈妈,小蝌蚪真的会变成青蛙!”凯凯兴奋地跑进来,要告诉自己的母亲这个“惊人”的消息。 江凯伦紧随其后,额际沾了薄汗,却并不损那份俊美,反而透起了性感。看到面皮压在被子里的人儿,意识到黄叶已经睡着,轻轻地嘘了一声。 凯凯立刻禁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观察了黄叶片刻,也竖起了小中指在自己的唇中间,一脸严肃。 这样也能睡着!江凯伦看着黄叶脸贴着被褥睡着的样子,摇了摇头。这么睡下去,非憋死不可!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走过去,小心地捧着她的头,把她的身子翻了过来。 卡卡的声音响起,对面的凯凯不知何时,拿起黄叶的手机拍起照来。 “爸爸,再贴近点儿。”凯凯命令。看到儿子有模有样地拍照的样子,江凯伦竟然配合了他,把头压在黄叶的脸侧。一只手落在她腰间,一只手抚上她的脸,是十分亲密的模样。 凯凯啪啪地又拍了不少张。 “你看!”拍完后,他满意地把手机递给了江凯伦。凯凯绝对有拍摄天赋,除了一张稍微模糊外,其他的竟然拍得很完整,也很清晰。 看着镜头中的画面,江凯伦满意极了,摸了摸他的头,“角度和光线处理得都很到位……” “我拿去给姑奶奶和姑爷爷看!”小屁孩不懂什么光线和角度,兴致勃勃地叫着,一溜烟跑远。 江凯伦低头,目光落在黄叶的脸上。白皙细腻的皮肤,光洁的额头,细长的眉毛,卷曲捕排的睫毛,翘挺的鼻梁,粉嫩漂亮的唇…… 睡梦中的黄叶少了那份刚强和倔强,美丽得就像天上降落的天使,无端地勾起人的保护欲。 第两百四十六章:你认为我会没事吗 有多少人想要保护她? 意识到这点,他的心很不舒服起来。 这个女人,只应该由他来保护,其他男人都不行! 眸光深邃,他低头,唇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展示完拍摄技巧的凯凯走回来,刚好看到这少儿不宜的画面,他举起手机,又叭叭地按了起来。 艺术家是不分年龄的,只有画面美不美,没有少儿宜不宜。 江凯伦到底被凯凯打扰到,原本打算进一步的,最后还是收了手。儿童教育,不能忽视。他拉过被子盖住了黄叶的身子,从床上滑下来,一把夺过儿子手里的手机:“不能乱拍。” 边滑动手指,边教育儿子,边满意地点头。原来他和黄叶亲密的样子这么好看。 某宝狂汗:是我拍得好,好不好! 看完照片,他的指移动,叭叭地录入自己的号码,没写名字,调了一张刚刚凯凯拍的亲密照做头像,储存,退出,一切搞定。 优雅地将手机递回给儿子,顺手牵上了儿子的手:“妈妈在睡觉,别打扰她。” 黄叶醒来,看到院子里堆了几大袋子的特产,姑妈和姑父又拿了几袋子过来,看到黄叶,黄小芸大气地拍手:“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带回去吃。” “带……回去?”黄叶懵了,她没说要回去啊。 江凯伦和凯凯从院外回来,凯凯的步子冲得格外热烈:“我又回来了!”他一鼓腮帮子,用力提起一袋西米…… 太重了,没提动。 江凯伦已经到来,目光柔柔地在黄叶的身上落了一下:“醒了?”他的唇角勾起,心情很好的样子。 黄叶尴尬地抽了一下脸,没回答。他已弯身,递给了凯凯一个最小的袋子。凯凯“啊啊”地跟冲锋陷阵似地跑远,江凯伦提起较重的袋子往车上搬。 他的衣服依然干净,手上却沾了些泥。农村里的东西,哪样不是从泥地里滚出来的? 尊贵无上的男人当搬运工的样子,黄叶还从来没有想象过,此时见了,也升起一股罪恶感。 与此同时,另一种感觉也跟着升起。一个男人为女人变伟大并不少见,但为了女人变平凡,却极少。变平凡比变伟大更需要勇气。 “走吧。”江凯伦搬完了最后一袋,接过姑父递过去的水,很认真地洗了手。而后走过来,揽上了她的腰,道。 姑妈和姑父挥手向她致别…… 直到上了车,黄叶才再次想起那个问题:“谁说我要走?我还要在姑妈家呆几天!” “可是姑奶奶和姑爷爷都跟您‘再见’了啊。”凯凯抬着小萌脸,“诚实”无比地提醒。 驾驶位里开车的江凯伦拉开唇角,露出了毫无保留的微笑。 靠! 黄叶在心底骂了一声脏话,她都不知道这话该用来骂谁。 凯凯玩了一通,窝在她的怀里安静地睡过去。车子在山峰与山谷间盘旋,到达最高峰时,他的车子突然停下。 黄叶抬头,看到了对面架在半空中的动车轨道,心抖了一抖,这条路是江凯伦投资修的! 他为了一个人才修的这一段,这个人已经毫无悬念,只是,自己该拿什么来回报他? 她的脸微偏,听到了呼呼的风声,下一刻,手被一只温热干燥的掌握住。牵她的,是江凯伦。 她想抽离,他已出声:“四年前,我就是从这条路上把你父亲带出去的,我跟他说,我要代你敬孝,要把你和你身边的每一个人照顾好……那天,我停在这里跟你打电话,我以为把你父亲带到了城里,是对你最大的帮助……” 他的眉宇缩了起来,身上涌出一股沉重之感。黄叶的心抽了一下,没有动,此刻也被他的凝重所感染,压抑着气息,甚至不敢呼吸。 “就在那儿!”他用下巴点了一下。在路外侧,有一块天然形成的大石头,耸立着,顶端有一个不足一米的平顶可供站人。 那里,有个人正在打电话。风声呼呼,那人尽量捂着话筒提高了音量,脸上却是满满的笑。 这地方没有信号,但奇怪的是,那块石头处却能连接到信号,所以好多人会选择在这里打电话。 那天江凯伦也是用手挡着风满面笑容地给自己打电话的吗?为了她,他不止一次屈尊降贵。 “对不起。”他道。 黄叶愣住,回头看他。 他的眉目更加沉重:“我没有保护好你,也没有保护好你的亲人,让你在无助中一个人挣扎,让你的父亲就那样离去……对不起。” 眼泪,毫无预期地滚下来,落在凯凯有着浓密发丝的头顶。黄叶感觉自己沉淀久远的心被突然呼醒,呯呯地跳个不停。 “这不怪你。”她摇头,哭得稀哩哗啦,跟泪横飞,像个小女孩,“一切都事情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错!” 伸臂,将她收在怀里。黄叶第一次没有挣扎,将头靠在他结实的臂膀上,默默地流泪。 从开头到现在,他都没有对不起过她。 掌轻抚着她的发和背,他道:“我们重新开始吧,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 黄叶最终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却和他一起回了英国。 和商航宇结婚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她需要给他一个交待。 她没有回江家,带着凯凯住在酒店。江凯伦没有勉强,在自己的问题没有解决之前,他不会逼她回去。 但,也不会让她离开。 四年的等待已经让他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开始害怕。他已经三十六岁了,再经不得几个四年的等待。 离开的时候,他竟找了几个人守着黄叶。 把凯凯交给酒店专职的儿童管家,黄叶离开了酒店。她要去找商航宇。 坐车来到商府,穿过宽大的客厅,黄叶没有看到商航宇,只看到一个黑人孩子坐在客厅的最边角,正在玩魔方。 她扎着许多小辫子,有着典型的非洲人的特征。低着头,几根指快速地旋动,才四五岁吧,却已经能完成很多高难度的魔方。黄叶在心底感叹了一下,走过去轻问:“请问……商先生在家吗?” 女孩抬头,看了她一眼:“为什么那么多女人找他?”黄叶微笑着摇头,她自然不能说,除了她以外,其他女人都是想和他在一起的。 女孩指了一下二楼,又低头去玩魔方了。不过从嘟着的嘴上看,她并不欢迎前来找商航宇的女人。 让姨不在,黄叶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向楼梯。楼梯上传来咚咚的高跟鞋音,黄叶闻声抬头,意外地看到了于梅。 于梅拿着手帕擦眼睛,当发现黄叶时,两人已经相对。 黄叶的目光冷下来,连招呼都没打,欲要从她身边走过。 “黄小姐。”于梅出了声,虽然红着一双眼,却是一副冷冰高贵的模样。 黄叶欲要跨出的步子停下,并没有去看她。她没办法看一个气死自己父亲的帮凶。和于梅的这份恩怨,她这一辈子都没办法放下! 黄叶的漠视让于梅很不舒服,她拉长了身段以鄙夷的目光看着她的背:“你为什么一定要和商航宇结婚?是想报复我还是想报复凯伦?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没有为什么,至于原因,您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 对于于梅,不需要客气。懒得告诉她,自己也不想跟商航宇结婚,只是捡着难听的说。 于梅受不住般晃起了身体! “你真的要无耻到底吗?” 黄叶苦笑:“无耻的到底是谁?我不知道伯母您在怕什么?难不成是亏心事做多了?” “你……” 于梅像受到刺激般捂起了胸口,两眼又是一瞪,“你到底知道了什么!看来,你还是恨着我当年出现在你爸面前的事,你要报复的人是我吧!可你自己反思反思,若不是你纠缠凯伦,我怎么会去?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黄叶叭地回身,眼睛瞪紧了于梅,是要杀人的样子。 于梅吓得不轻,颤眸警告她:“这里可是英国,不是能让你乱来的地方!” “有什么不可以乱来的?当年您不是也在我的地盘气死了我父亲吗?这一次,能在您的地盘上闹得您头痛,我很开心!”她笑盈盈地道。即使想一刀将她剖碎,还露出八颗牙齿献出最标准的笑来。 于梅终于承受不住,脸惨白一片,伸手,握上了她的臂:“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手?要钱吗?要多少钱你开口!只要不跟航宇结婚,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 “我记得没错的话,江凯伦才是你的儿子。”黄叶嘲讽般提醒。 于梅的身子再次一晃,差点跪下!她抬头,眼睛惊恐地睁大,嘴唇一个劲地颤抖,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黄叶扯出了自己的衣袖,没再说话,抬步朝楼上走。 楼下,于梅像一座枯槁的雕塑,全然没有了颜色,一动不动。 楼上,商航宇冷脸站在廊间,双手撑着白玉栏杆凭目远眺。眉宇压在一起,抿紧了唇,心事深重的样子。 黄叶的脚步声惊醒了他,他拧了拧眉回头,在看到她时又突然散开,却没有吭声。 黄叶站在他对面,经过那天和江凯伦发生的那些尴尬,她有些不敢面对他。 “那天……你没事吧。”他不开口,她只能先说话。 商航宇苦苦地笑起来:“你认为我会没事吗?” 第两百四十七章:你们不许结婚 黄叶低下了头,两只手捏在了一起。有限的感情经历,让她没办法像处理公司事务那样游刃有余地处理和商航宇的事。 商航宇慢慢走过来,越过她,坐在了对面雪白的雕刻精美的桌子上,长指指节点在桌面上,发出得得的声音。 “你的未婚夫要被扔下涯去,你关心的却是另一个男人会不会坐牢,要不要偿命,你说我能好过吗?” 唇,咬在一起。如果那天重来一次的话,她一定不会说那样的话。 “对不起。”她轻声道。 商航宇扯了一下唇角:“既然道过歉了,就算过去了。” “谢谢。”黄叶松了一口气,“那我们的婚礼……” 手机突然响起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黄叶掏出手机,看到的一张奇怪的照片在闪动。那照片里,江凯伦垂眉吻她,她闭眼,似乎很享受。 什么时候拍的?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两人什么时候拍的这张亲密照。 商航宇见她久久不接,眼皮撩起,也看到了那张照片。他的眸子一紧,伸手将手机抢过去。 “喂!”黄叶叫。 他直接挂掉了电话,指快速地划动,片刻,唇角扯出嘲讽的笑容。 黄叶伸颈去看,当看到那些照片时,吓得吸了一口冷气。自己的手机相册里竟全是和江凯伦的亲密照!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她懵了。 商航宇慢吞吞地将手机压在桌上,脸上的笑意更浓:“黄叶,你今天来是想向我炫耀江凯伦对你的爱的吗?” “不是,这些照片我也……” “你成功了!”他横蛮地打断了她的话,提高了音量。 黄叶急得咬破了嘴唇:“我真的不知道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这一次,电话铃声把她的声音淹没。那张照片再次跳跃起来,不用想,黄叶都知道,那个打来电话的一定是江凯伦。 她取手机,商航宇的动作更快,替她接了下来。 “她在我这儿!”他道。 江凯伦的指一紧,脸跟着绷了起来:“既然是你接,那我正好有话要对你说。放了黄叶,不要和她结婚。” “不好意思,我没办法做到。”商航宇回答得很干脆。 “朋友妻不可欺,你不懂吗?”江凯伦低吼起来。 商航宇扯唇:“有人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朋友的妻子就是用来抢的。” “如果你要一意孤行下去,我们就没办法做朋友了。” “我很珍惜和你的友谊,但在女人方面,我不打算退让。” “既然这样,我会用一切手段阻止你们结婚!” “随便!”商航宇大气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甩回了桌上。 “商航宇,我不想成为破坏你们关系的那个人!你告诉我,要怎样才愿意取消我们的婚礼!”黄叶已经从商航宇的回答里知道两人的关系面临破裂,受不住般吼了起来。 长指再次落在手机上,划动那些照片,商航宇唇角勾起了冷笑:“除非江凯伦再也不爱你,从身到心!” “……” 这是强人所难!她能何能阻止江凯伦的心! “既然做不到,就乖乖地等着做我的妻子!”商航宇还在笑,笑得格外邪恶。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照片上,瞳孔却没有聚焦。 另一边,江凯伦扭唇挂断了电话,转脸,去看站在一旁的张剑:“我给你半天时间,把商家投资在北美的那个项目逼停,他们的股票要在今天下午收市时跌停!” “是!”张剑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江凯伦呯一拳砸在桌子上,片刻捡起车钥匙跑出了公司。 黄叶无功而返,心思沉重地离开商府,低头走在路上,烦乱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头。 一辆车子唰一声停在她面前,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手腕一紧,被人拖进车里。 “喂,你……”刚想喊救命,却看到了江凯伦的脸。 他的脸绷着,一片黑沉,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用力拍上车门,而后转身绕过车头,坐上了驾驶位。 刚刚强行扯自己上车的,就是他。 他的动作迅速,一气呵成,十几秒后,车子已经行驶在车道里。黄叶回头看自己刚刚踢石头的地方,有些恍惚,觉得自己一直坐在车子里,根本没有在那里停留过。 江凯伦的车开得并不快,双手落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指背上突起的青筋泄露了他的心事。他,很不开心! 有好多话想说,看他这样,她不得不咽了下去。 车子停在酒店外,他没有马上打开车门,依然黑着脸,没有看她只道:“有时间就多陪陪凯凯,以后不许跑来跑去!” 这是教训的口吻。 黄叶很不舒服地耸了耸肩:“我到英国来就是……” “你们不许结婚!”他粗声粗气地打断了她的话。 黄叶睁着眼看他,她本要说的是:到英国来就是为了解除婚约的。但,这话不能说给江凯伦听,她不能给他留任何希望。 闭了嘴,她默默地去拉车门。车门锁着,拉不开。 “你们不许结婚!”他用力重复,面皮绷得更紧,这次,严厉的目光射过来,是要得到答案的架式。 黄叶放弃了拉车门,耸着瘦削的肩膀依然选择沉默。 这样的沉默只会把他逼疯,江凯伦突然伸臂一扯,将她扯到了身前。不顾一切地将她压在方向盘上,唇狠狠地压向她的唇,带着惩罚性咬住她,而手已经开始…… 无尽的疼痛,黄叶感觉自己的唇被咬破,血腥味浓重。她极力挣扎,男人的力气太大,她没有挣开,反倒被他压得更实。腰被压在方向盘上,几乎要扭断! 她觉得全身都痛,额际暴出了一颗一颗的冷汗,但唇被封着,连呼痛都不能! 他的唇向下落…… 她终于有机会说话。 “江凯伦,你再这样我会恨死你的!” 回答她的是他粗鲁的贯穿! 最后,黄叶放弃了反抗,反抗了四五年,都未能从他的世界脱离。她现在能做的,只有不回应。 她像一滩泥,由着他为所欲为。 刚刚还像狂猛雄狮的江凯伦缓缓松开了她,将她放回副驾驶位,为她拉好衣服。 她的无动于衷让他失望又害怕,指用力拧在方向盘上,把车开进了停车位。再抬脸时,已经没有表情,“我还有事,你一个人上去。” 黄叶憔悴着一张脸默默开门下车,双脚落地时,明显地软了一下,差点栽倒。捏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一下,他最终没有下车扶她,而是一转车身,朝另一个方向驶远。 黄叶抚着臂膀和腰间的疼痛,艰难地移动脚步。手臂和腰都被方向盘蹭到了,正热辣辣地痛着。 江凯伦已不复当年的温柔,现在的他满身的戾气,身上随时都散发着要杀人的锋芒。 他会用什么方法阻止商航宇? 她有些担忧。 整整一天,她都心神不宁,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又仿佛发生了很大的事,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 或许因为心情的缘故,用餐的时候,她觉得周边的人也都很焦燥,人们交头结耳,似乎都在说着什么重大突发事件。 晚上看新闻时,她果然看到了一些重大事件。本地新闻报导,bair集团与北美政府合作的一个项目因bair一方股东突然撤资,面临着流产危险。 对国外的公司并不太了解,但能上新闻,还能接大项目,肯定是不小的公司。 “bair集团受此事影响,股票波动极大,在一个小时内跌停。如果此事不能圆满解决,bair集团将面临更大的危难,甚至有可能破产。” 电视里介绍着,放出资料图片。图片里,一个英姿不减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台上发言,台下镁光灯不停闪烁。 这些事跟她没关系,除了觉得bair集团的老板帅外,黄叶没有别的感受。 然而,第二天一早,她就见到了bair集团的老板。相较电视资料图片的他,本人更显成熟,稳重,一脸正气的模样。 说是见到,其实是对方主动来找她的。 她走过咖啡厅亮得晃眼的过道,被带到了窗边位置。他站起来的第句话便是:“您好,黄小姐吗?我是商航宇的父亲,商百寒。” bair集团竟是商家的公司!黄叶吃惊不小。 商百寒已经坐下:“我是为你和我儿子的事而来的。”开门见山,不拐弯抹角。 他的脸和商航宇有些像,唯独少了一双桃花眼,以至于整个人都显得正气。 “我并不反对航宇交朋友,也不会干涉他的婚姻,但有一个前提——结婚的对像必须出于真心相爱。” 看起来,他是一个民主的父亲。 “据我所知,你们两个并不相爱,结婚另有目的。”他猛然抬头盯紧,眼神锐利。 黄叶勾下了头,她无法否认商百寒的话。 “其实,我也希望可以不要……” “爸,你这是在干什么!”一个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传来,黄叶说了一半的话被咽下。她抬头,看到商航宇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眼睛狠狠地扎在自己父亲身上。 商百寒抬脸,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我不希望你们结婚!” 商航宇狠瞪眼:“我跟谁结婚,何曾需要你的同意!” “我是你父亲,不能眼看着你走错路不管你!”商百寒的脸沉了些,隐忍了些怒,看起来挺威严。 商航宇根本不吃这一套:“我看您不是在意我,而是在意自己的公司吧。” “你是这么想我的吗?”依然威严的声音,带了微微的受伤。黄叶看着父子俩,只能默默地退到一边。 商航宇不再跟自己的父亲说话,转身扯上她的腕就朝外走。 “喂!”黄叶想挣开,商航宇不放。 “放开她!”江凯伦从外进来,迎面拦住了他。 第两百四十八章:爱得卑微 今天的场面会比那天更混乱,黄叶看一眼江凯伦,再看一眼商航宇父子,头痛得很。 江凯伦面色威严,眼眸锐利地落在商航宇身上:“如果你不放开他,我会让你们家的公司一个星期之内破产!” 商航宇点头:“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我不在乎!”他笑眯眯地,挑衅般看向江凯伦,“我就是要娶黄叶!” 他直接撞江凯伦,想要离去。江凯伦挥了下手,两边大开的门突然关闭,服务生走过去跟食客做工作,食客们看到这情形,哪里还有心情吃饭,纷纷离开。若大的餐厅里,只剩下几个人。 “别胡闹了!”商百寒走过来,对着自己的儿子低喝“我调查过了,黄小姐的背景太复杂,你不能娶!” “你调查过?”商航宇偏过脸来看自己的父亲,“你确定调查过吗?不会是他告诉你的吧,或许,是——”他拉开了腔调,突然松开了黄叶走向门口。 下一秒,从门边人高的盆景后扯出一个女人来。 “不会是她说的吧!” 他扯出的是于梅。 于梅低头,颤抖得像一片要被吹落的秋叶。商航宇的脸上挂着嘲讽至深的笑,江凯伦的眉压得极紧,商百寒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确实是我调查后告诉你父亲的。”于梅讪讪地道,不敢抬头看任何人。 商航宇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却很绝望:“调查?就是花钱请侦探的那种吗?我十五岁就做过,你知道是调查谁吗?” 他把唇压向于梅,依然笑着:“调查的是我妈!像我妈那样的女人都有人要,我为什么不能娶黄叶?她至少要比我妈要善良,要直接,要有爱,不管多苦,她都不会丢下自己的儿子……” 于梅猛然抬头,目光惊慌到了极点,眼珠子乱转,投射出无限祈求的目光。 黄叶抿唇,一只手已经伸过来,握上了她的腕,是江凯伦。他大概被商航宇的那句话打动了,手心里泛起了水气,很激动的样子。 “够了!”商百寒低喝,阻止商航宇说话。 商航宇猛力举高了于梅的臂:“爸,你难道不恨吗?她抛弃了事业陷入危难、又重病在床的你,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把别的男人的孩子当成亲生孩子来疼爱!” 商百寒的脸一滞,“你……都知道了?” 商航宇苦苦地哼气:“爸你从小就不许我跟江凯伦来往,更不许我去江家,我一直不明白。直到十五岁的时候,我派人查出了我亲生母亲的身份,我才明白一切!她就在你我的身边,却对我们不管不顾,你咽得下这口气,我咽不下!” 于梅难堪地捂住了脸。 “跟自己丈夫的朋友睡在一起的感觉如何?”他压下头看她,低问。于梅吓得退出好几步,叭一下子跌倒在地。 江凯伦的眉压实了,落在于梅的身上,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还要瞒到什么时候?”他道,这话是对于梅说的。 于梅已经支撑不了自己,只剩下虚弱地摇头。 黄叶看着于梅这副要死的样子,某种答案已呼之欲出。 “阻止我结婚,到底是在担心你的儿子,还是怕某些悲剧重演你受不了?就算重演也永远比不过你当年所做的那些,怕什么?”商航宇慢慢走来,蹲在了于梅面前。 黄叶惊讶地看向商航宇。他要和自己结婚,只是想重演朋友抢朋友妻的悲剧吗?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抛弃你,我错了!”于梅的防线终于崩溃,掩面哭泣。 “所以,你真的是商航宇的母亲!”江凯伦跨前一步,问。他有怀疑过,却没想到真是这样的关系! 他的继母是朋友的母亲! “你是商航宇的母亲,那我是谁的孩子!”江凯丽突然从门帘后跳了出来,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受不住般看着地上的于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的出现太突然,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我和他……”她不敢问下去,身子却晃了起来。 于梅不敢再见人,已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她转头跑过来,握上了江凯伦的臂,急切而用力地摇:“哥,你告诉我,我和商航宇到底是不是兄妹!” “是!”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商航宇。 江凯伦不解地看向商航宇,江凯丽脸上的泪水流得更多,满是绝望和难堪。她咬着唇,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慢慢放下了江凯伦的臂,边摇头边往后退。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吼叫着冲到门口,用力拉开门跑远。 江凯伦责怪地看一眼商航宇,打电话让人保护江凯丽。 黄叶呆在一边,一声吭不出来。她是个外人,却不想目睹了两家这样的恩怨。 “走吧。”江凯伦了失去了和于梅吵闹的心情,拉着黄叶走向门口。这一次,商航宇没有来拦,仿佛没有看到。 一天闹得够呛,黄叶心事重重地和江凯伦走出来,江凯伦的电话响起,他对那头道:“把她送到酒店去,我马上过去。” 回到酒店,江凯伦让她先上去,他准备去另一层楼。黄叶知道,那里一定住着江凯丽。 “要不,我去劝劝她吧,女孩子对女孩子,好说话。” 江凯伦思索了一下,点头:“好。我去陪凯凯,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打电话。” 黄叶点头,走向江凯丽的房间。门外,张剑站在那儿,脸色不是很好,看到黄叶,眸光晃了一下,方才打开门。 走进去,一眼就看到趴在床上哭的江凯丽。她的脸下枕着十来张照片,眼泪成串成串地滚,早就把那些照片弄湿。 黄叶低头,看到每一张照片里都有一个女人,有的清纯,有的娇艳,有的大气,有的安静。 她没有出声,而是把照片抽出来,一张张很认真地看。 江凯丽伸手将照片抢了过去,看着照片,又哭了起来:“我本来以为……他是真的爱上了你……你根本配不上他!我想,就算他一辈子爱不上我也不能和你结婚,我把身边合适的女孩子都找过来,只是想让他选一个……好的……” 这就是江凯丽的爱,爱得卑微,爱得彻底,爱到甚至愿意为了爱人的幸福将他拱手让人! 黄叶苦笑着,不知道如何说评价她。 “我爱了十几年……结果爱上了自己的哥哥,我还怎么见人啊!”她用照片捂上了脸,再次崩溃。 黄叶很耐心地等到她哭完,方才抽出纸巾为她抹眼泪。 “走开,不要你假好心!”江凯丽推她,只是不想她看到自己的狼狈。 黄叶果真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又停下来。 “其实,这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你能接受他娶别的女人,为什么不能接受他变成你的哥哥?他是你哥哥,就是一辈子的亲人,这种关系谁也扯不断,比结婚不来得更稳妥?” 江凯丽忽然止住了哭声,红着眼睛看向黄叶。黄叶的这套理论让她心里舒服了不少。 “好好休息吧,明天的天空会更美好。”黄叶退了出来。 经过门口时,看到张剑正在抽烟。她从来没有见过他抽烟。 他回头,看到了黄叶,慌忙把烟掐灭。黄叶点了点头:“好好照顾她。”说完,上了楼。 张剑缓缓推门,看到里面耸动着肩膀的江凯丽,一种怪怪的感觉在涌动。上次吻她,只是因为她太过嚣张,挑衅他,当时并不觉得有多深的感情。 可这会儿看着她哭,自己的心竟然很烦乱很烦乱。 商航宇再没有出现,也没有给她打电话说结婚的事。倒是蔺若心给她打来了电话,说是自己准备补办一场婚礼。 两人聊着聊着,说都在英国,竟然就在不远,索性见了面。 与前几次不同,这次蔺若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脸色也红润了许多,显然过得不错。 “既然你在这边,那一定要做我的伴娘。”蔺若心见她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你知道,我没有什么朋友,更没有女朋友。”她解释道。 黄叶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蔺若心并没有细讲现在的生活情况,但黄叶还是看得出来,她被照顾得很好。 “说实在的,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会有和他和好的一天,我还以为,他会恨我一辈子!”说完重点后,她感慨起来。 片刻,又笑起来:“你知道吗?我怀孕了,他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她是一副真的很开心的样子,发自心底的。 黄叶在暗自感叹:这世界真是多变。昨天,她还是一个失落的女人,今天就已经幸福,而昨天,江凯丽还在疯狂地追求着商航宇,今天就已经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大家都在变,她呢? “楷本来担心我的身体,准备生完孩子再补办婚礼的。可想不到的是,他的朋友突然不结婚了,一切都准备就绪,只差新郎新娘,他索性把这场婚礼送给了我们。” 她的脸上洋溢着无法忽视的幸福,黄叶走了神,并未听到这些,只觉得她的幸福很是感染人。 婚礼安排在8号,那原本是她和商航宇结婚的日子。期间,黄叶去试了一下伴娘礼服,伴郎没有出现。其实,伴郎会是谁,她并不好奇,不过是共同陪伴新郎新娘见证幸福的人,新人结合了,彼此就可以相望于江湖。 然而,当她到达会场时,却惊讶地发现,伴郎竟是江凯伦,而新郎却是——陆泽楷。 他们曾经见过面,自然记得。 黄叶没想到绕了一个大圈子,自己认识的蔺若心,竟是江凯伦朋友的妻子。 到场的贺客们的表情有些怪,因为他们的邀请函上写的并不是陆泽楷和蔺若心,而是另有其人。 第两百四十九章:一定要对他好 当黄叶无意中从一位客人手中看到请帖上的名字时,才恍然想起蔺若心的话。 “楷本来担心我的身体,准备生完孩子再补办婚礼的。可想不到的是,他的朋友突然不结婚了,一切都准备就绪,只差新郎新娘,他索性把这场婚礼送给了我们。” 原来,这场婚礼是商航宇送给他们的。 不能怪她。因为没有真感情,她对婚礼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关心过,以至于会在哪家酒店举行都不知道。 以前见过的江凯伦的老朋友都出场,唯独商航宇不在。 他是他们几个中最散慢的一个,却是心灵受创伤最深的一个。 “在想什么?”腰间紧了一下,一只臂横过来揽上了她。黄叶回神,看到江凯伦。他大大方方地挽着她的腰,一本正经的样子。 这姿态,都快盖过新娘新郎的风头了。 黄叶挣了一下,转脸看到远处的念晚儿,正默默地喝酒,仿佛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 虽然她没有看到两人的亲热,但黄叶还是扯开了江凯伦的手:“我去看看新娘。” 又灌下一杯酒,这是别人的婚礼,却是她的失落日。念晚儿半熏,抬眼,眸光跟着黄叶的背影走,眼底浮出的是深重的恨意! 自己还没离婚,她就光明正大地跟江凯伦走到一起了? 不,她不会把这个位置让给黄叶的,绝对不会! 指根根捏紧,她再次用力灌下一杯。 当黄叶扶着新娘过来敬酒时,念晚儿的位置早就空掉。蔺若心怀孕了不能喝酒,黄叶只给了她一杯茶。客人们不敢开新娘的玩笑,却不会放过伴娘。 新娘该喝的酒,全摊给了她。 都是朋友,谁的不喝都不好。黄叶一杯又一杯地喝,在心里感叹,幸好自己的酒量不差,否则真得灌醉。 “我祝嫂子越长越漂亮!”小青年们玩花样,把小杯换成了碗来敬酒。 黄叶在心里暗骂,还是捧着碗朝嘴边送。 一只手横过来,将她的酒碗抢走:“这碗我来喝,伴娘的酒量不是很好,喝多了容易犯迷糊,请大家海涵。” 是江凯伦。 黄叶愣愣地看着他,他的酒量也并不是很好,却为自己挡酒…… 一种被人呵护的温暖涌上来。 江凯伦喝完酒后离开,众人虽然不太清楚他和眼前这个漂亮伴娘的关系,但都收敛不少,没有特别为难黄叶了。 一场婚宴结束,黄叶的头虽然有些晕,但却还保持着清醒。新郎心疼新娘,早早地用一辆奢华的加长汽车把她带走,剩下的事自然有人处理。 黄叶保持着挥手送别的姿势,想起蔺若心离别时抱自己,祝福她早日幸福的话,唇角扯出一丝酸涩。 她,能幸福吗? 哒哒的高跟鞋音响起,张扬沉冷。黄叶回头,看到念晚儿朝她走来,微醺的眼底染了浓重的怒意,还有——恨意! 狠狠瞪了她一眼,却并未在她面前停留,而是直接越过她走向侧方。 黄叶的目光随了她的身影,看着她走到白色的古罗马柱后,扬手给柱后的人甩了一巴掌,叭的声音格外地清脆。 “你不是说一定会和她结婚吗?不是说什么问题都不会有了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黄叶看到了一角白色的衣服,急跟上去。罗马柱后站着的正是商航宇,他咧开一边唇角笑得怪异,脸上留着几根指印,牙咬在了一边。 很痞子的模样。 “不是情圣吗?连个生过孩子的女人都搞不定,算什么情圣,在我眼里,你就是堆没用的垃圾!”念晚儿气势汹汹,极尽难听的字眼骂着他,力求将他贬低到最底层! 她骂他,显露的却是她自己的极致怒火,和——惶恐。 商航宇没有和黄叶结婚,江凯伦会做什么? 这几乎不用猜。 “可笑,你是我的朋友,却欺骗了我,让我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商航宇,你就是个混蛋!”她的胸口无尽起伏,并不控制自己的音量。好在宾客早就走尽,这里也算隐蔽,不会惹来别的目光。 “你这辈子注定比不上江凯伦,永远只能跟在他身后,做他的陪衬!” 念晚儿把今晚积蓄的所有怒火尽数撒在了商航宇身上,自己的心像刀割着疼,她要让商航宇更痛! 满面欣喜地到来,以为可以看到情敌的灭亡,哪知等来的却是别人的婚礼。更可气的是,她的丈夫竟和那个女人一起做伴郎伴娘! 按照规矩,结了婚的男女是不能做伴娘伴郎的,江凯伦能同意,分明就是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单身男人! 他看黄叶的眼神,他为黄叶挡酒的姿态,充满了浓重的保护欲,通通都让她反感!念晚儿觉得胸中有一团火在烧,烧得她几欲爆炸!如果可以,她真想连同这座留下了痛苦回忆的酒店一起烧掉! “没用的废物!” 和商航宇彻底地撕破了脸,她捡着最难听的字眼骂,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名媛身份。骂完这些,她愤恨地转身,一眼,又瞪上了黄叶。 黄叶清晰地感觉到了她眼里的杀气,只回视了坦坦荡荡的一目。念晚儿的气一促,狠狠地跺起高跟鞋,连话都懒得说,从她的身边撞过,撞得她的身体趔趄了一下。 失去了念晚儿的遮挡,她的身体清晰地展露在商航宇面前。商航宇白皙脸上的指印她也看得更清楚,这样的他有几分狼狈,几份颓废,几份无奈,几份忧伤。 黄叶觉得自己应该表示一下关心,至少问一声:你没事吧。但,一个男人被另一个女人扇了耳刮子,自己再问这样的话,总有点不妥。 索性,闭嘴。 不知道说什么,又不能转身当成不认识般离开,她定在那里,手脚无处安放,很是局促。 商航宇歪嘴朝她笑了起来,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而后伸出拇指抹了一下唇角,朝她走过来:“赏脸喝一杯吗?” 酒店隔壁的酒吧,商航宇直接把她带到了一张桌子,那里还摆着一瓶未倒完的酒。他大摇大摆地坐下,举指示意服务生多拿一个杯来。 “你……一直在这里?”黄叶注意到了地板上的几个东倒西歪的酒瓶子,问。 商航宇没有回答,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杯子倒了两杯酒,一杯递到了她面前:“不能和我结婚,和我喝杯酒应该没问题吧。” 黄叶本不想再喝酒,听他这么说,只能接过。他的杯子撞过来,两个杯子发出叮的撞击声,他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这是一种自杀式的喝酒方式,可见得喝酒人心中藏了无限心事。黄叶喝过不少酒,已能从喝酒中窥出许多事情。 她不是滋味地酌了一口,好一会儿才低低出声:“谢谢你……没有硬结这个婚。” 商航宇的眉头一压,痛苦地闭上了眼。 “你知道吗?”好久,他道,“江凯伦什么都比我好,从小就这样。但从小到大,我只羡慕他一件事——他有妈妈。” “我依稀记得,自己也有个妈妈,大概在两三岁的时候,我妈妈会每天抱我在大树下乘凉,这个模糊的记忆一直保存了很久,到我懂事的时候都还记得。只是,她的面貌太模糊,我根本记不起来。” “江凯伦的母亲对他和他妹妹极好,好得让我羡慕,让我嫉妒,我想,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好母亲该多好。”他苦笑起来,受伤的表情愈重。 黄叶不由得将手覆在了他的手背,只想给他一些力量。 “你一定觉得我很幼稚吧。”他抬了眼,看着她的眼,“为了报复自己的母亲,竟然试图抢朋友的女人!呵——我就是那么幼稚。在你之前,但凡和伦亲近的女人,我都会抢!我想要她看到自己的儿子痛苦,想要她后悔!想要她本人痛苦!” 落在下方的手握成了拳头,积聚了力量用力握紧,拳头里握满的是恨意! “我无数次看到父亲对着墙壁发呆,感叹,流泪,独自喝闷酒,又无数次被人从江家带回去,接受父亲严厉的家法,这一切,我都不懂,我更不懂的是,父亲为什么从来都不谈起母亲。我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她长什么样,在哪里,为什么离开……很想很想知道。” 黄叶几乎可以想象出迷惘而又期盼的小商航宇来,她觉得不应该听他的私事,却不忍心打断他。 “有一天,一个人告诉我,如果想知道母亲的下落,可以去找侦探社,那些人有的是办法。我信了,那人把他所有的积蓄都拿来帮我,我们找来了侦探……那帮人果然有办法,只凭着我的一句要找母亲的话竟然真帮我找到了,竟然就是……”他似笑非笑,似哭似哭,表情愈发痛苦。 他猛灌了一口酒,而后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脸:“我一直寻找的母亲竟然在我最好的朋友家!她把我所有对母爱的幻想都实现在了我的朋友身上,却让我一个人孤独,寂寞!” “你知道吗?还有更可笑的事,给我钱帮我的这个朋友就是江凯伦!他用他的钱做了一件好事,却换来了我一辈子的恨!找母亲的结果我没有告诉他,但我已经没有办法坦然面对他!每一次看到他,我都会掀起一股疯狂的嫉妒,嫉妒到恨不能让他马上失去一切!我看不得他幸福!” “于是,我抢他身边的女人。每一个他正眼看过的女人,我都会抢走!可笑吧,真可笑!”他笑起来,笑得异常地夸张,却笑得黄叶的心一阵阵地绞痛。 他叭一下子扑倒在桌面上,刚刚又喝了不少,显然已经醉掉。 黄叶小心地去拉他,他一动不动。黄叶去找酒吧的人帮忙,他一把握上了她的手:“黄叶,一定要对他好!” 第两百五十章:我要见你 低头,以为他醒来,他却依然一动不动,若不是手依然紧紧牵着她的手,她会以为他从来没有说过那句话。 把商航宇送回家,让姨不在,迎接的只有黑人小妞,乐儿。她没有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大惊小怪,而是领着帮忙的人扶着商航宇进了卧室。 “你们可以走了。”她道,成熟得像个大人。 她熟练地打来水,爬到床上给商航宇擦脸,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让一个孩子照顾商航宇,黄叶还是不放心,她决定留在这里。 不过,显然,这些清洁的事情并不需要她动手,黄叶朝楼下走去。才走到楼梯尽头,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张剑打来的:“黄小姐,您能过来一趟吗?总裁他……喝醉了。” “这……”黄叶为了难,“能不能找别人?” 虽然取消了和商航宇的婚礼,她还是不能和江凯伦走在一起。 那头的张剑更加为难:“您知道,总裁不喜欢陌生人在身边陪伴,我这边要守着大小姐,分不开身……他醉得不轻。” 听到此,黄叶的心又开始疼了。 他今晚为自己挡了酒,避免了她喝醉头痛的下场,她是不是要回报他一下? 脑袋还未想清楚,人却已经向外移。 回到酒店,凯凯早已在酒店管家的照顾下睡着,而另一间卧室的门敞开着,有灯光泄出。 黄叶走过去,看到江凯伦躺在床上,鞋子没有脱,被子也没有盖。他的脸略微苍白,眉间溢了些不适,像头痛的样子。 她慢慢走到床前,为他脱了鞋,盖了被子,打了水帮他擦脸。他很安静,听话地由着她为所欲为。黄叶忍不住想,如果自己不回来,以他现在这种情况,怕是谁都可以照顾吧。 可她还是回来了,在路上,还想着他无比狼狈又无比执拗地拒绝任何人亲近的样子,心扑腾得更加着急。 心,到底是不会说假话的,她是爱江凯伦的。 …… 念晚儿回到家,冲着念果儿和杜蕊发了一通脾气,回了房。虽然是深夜,但思绪烦乱,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随手打开电脑,指胡乱地点着,点开无数网页。她并不是想浏览网页,只是想缓解心中的烦闷。 不知点了哪里,突然一闪,闪出了一组照片。念晚儿的眉顿时蹙紧,眼眸死死地钉在了电脑屏幕上。 屏幕上,照片中,江凯伦牵着凯凯,凯凯牵着黄叶,三人走在大街上,背景是某游乐场外! 标题是:游乐场外看到的三口之家,美极了,帅呆了,萌翻了。 三口之家? 牙根咬了又咬,几根指捏紧了鼠标,力气大到几乎要把指头折断! 他们是三口之家,她算什么! 她才是江凯伦的正牌妻子! 然而,就算只是照片,都无法忽视江凯伦眼底的柔情。他手牵着孩子,却把目光撒在了黄叶身上,任谁都看得出他眼底的爱意! 就算她是正牌妻子又怎样?有黄叶的一天,她永远也别想得到江凯伦的心! 指,狠狠地扭在一起,她一抬手将笔记本扫落。屋里发出一阵乱响,笔记本,鼠标等落了一地,她全然无觉,只有眼底的恨意更加浓重! 许久之后,她打了一通电话,而后,又打了一通。 呜呜的手机震动声将黄叶惊醒,她发现自己竟然在江凯伦的床边睡着了。抬头去看床上的人,他的面色缓和了不少,眉宇的痛苦之色也消失了,睡得很沉。 怕影响到他,她走出来接电话。 “黄叶,我要见你。”那头,传来了念晚儿的声音。 黄叶看了一下表:“现在已经很晚了。” “你在怕我吗?”那头问,挑衅意味十足。 黄叶拧眉:“念晚儿,我不是怕你,只是不想再闹下去了。你放心,我会离开江凯伦的。” “你不走过来当面跟我讲,我怎么能相信?rose咖啡厅,就在你住的酒店对面,十分钟之内走过来。”说完这些,念晚儿叭地挂断了电话。 “以为我是傻瓜吗?会相信这些鬼话!”指用力捏紧手机,她的脸上扯,扯出了满面的危险和无情! 黄叶站在原地发了数分钟的呆,她并不想去见念晚儿。 只是,念果儿竟然也给她打来了电话,说是她如果不去赴念晚儿的约,念晚儿就会惩罚她和母亲。 念果儿颤抖的嗓音让黄叶无法去恨她,既然念晚儿一定要见,那就见吧。 黄叶放下了所有顾虑,出了酒店。 入夜的城市,风格外地大,黄叶缩紧了身上的敞衫,打了个寒战,朝路的另一边走。 rose咖啡厅并不远,但要横过一条宽大的马路。马路上有巨大的环岛,就算夜入深,仍会不断有车子来来往往地驶。 黄叶停在了红绿灯路口,看到绿灯,才缓缓地朝那边移动。拐角处突然冲出一辆汽车,开着大灯,急速朝这边驶来…… 黄叶抬头,被大灯照花了眼睛,她伸手挡住灯光,却发现那车是朝自己开来的。她本能地加快步子想要避开,那车子一扭,直吼吼地朝她冲,巨大的马达音震得整条路都在抖…… 人哪里跑得过车,眼见得车子就要撞上自己,黄叶本能地闭了眼。 一束强光从另一个方向射来,直对着开大灯的车。车子微缓了一下,黄叶感觉腰间一紧,被人勾住,往外拖几步。 那辆车子很快回神,想要转弯再冲过来,勾着黄叶的人朝信号灯望了望,唇角扯出了嘲讽的笑,却并不急着逃跑了。 一秒钟后,红灯亮起,车子前行。众多的车子来来往往,那辆车子再也施展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黄叶被人带出了路面,上了另一辆车。 直到上了车,黄叶才敢睁开眼,在看清身边的人时,眼睛立刻睁大:“黄草!” 她以为自己被绑架了,没想到竟然坐进了黄草的车子里。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黄草的眼睛闪了一下,回答:“出差。” “刚刚……”她吐了一口气,却还是有些懵。 黄草的眸子又紧了一下:“你得罪了什么人?刚刚那辆车分明想置你于死地!” “置我于死地?”黄叶此刻后知后觉,脸都吓白了。虽然知道那车上人不怀好意,却还没有想到这么可怕的地步。 “是谁想害你?”黄草追问,脸上写满了严肃,不像弟弟,反倒像严厉的家长。 黄叶迟疑了一下,摇头。不是没有猜到,只是不太敢相信她会这么做。 “给我查一下,d.c大道这边三点二十五分出现的那辆闯红灯撞人的通用汽车,明天之前,我要知道背后的主使者是谁!”黄草打了个电话,说完这些,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黄叶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感觉到了他强大的气场。黄草,再不是几年前那青涩的少年,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成熟的男人。他的手腕丝毫不逊于江凯伦,连额角都带了凌利,眼神更是锐利。 “算了吧,说不定是搞错了对像。”黄叶扯了扯他的衣角道。如果此事真的是念晚儿做的,势必牵扯到江凯伦,不知道为什么,黄叶就是不希望他们两个见面。 现在的黄草总会轻易让她想起草原上的猎豹,勇猛嗜血无情!如果与江凯伦遇上,一定会掀起一场战争,斗个你死我活。 不论哪一个受到伤害,她都不想见到。 “即使搞错了对像,我也要让他知道,你不是谁都能碰的!”黄草回身过来,顺手将她的手握入掌中,霸道地道,眼里却浮着疼庞,是对她的。 黄叶感觉到了他赤果果的眼光,这眼光分明不是把她当姐,而是当女人,一个被他看中的女人。 很不舒服地缩回了手,她故意打哈哈:“你姐我真是老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了。” “女人本该由男人来保护。”黄草直言不讳。他不再是那个跟她说话要犹豫再三,思前想后的小少年,而完全一副大男人的形象。 反倒是黄叶,一时没有了气势,也不敢接话,怕他说出更过火的话来。 黄草的直白果断,很给她压力。 直到黄草离开,黄叶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黄草为什么不问她来英国的原因? 和商航宇的事情已经解决,黄叶决定回国。当她在早餐时说出这事时,江凯伦竟没有反对。 这让黄叶省了不少口水。 凯凯起先不肯回去,甚至有些哭闹。江凯伦和他单独在屋子里聊了一阵,黄叶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总之出来时,凯凯脸上的愁容已经不见,乐滋滋地跟着她出了门。 江凯伦本要亲自送黄叶母子上飞机,临出门前接了个电话,他脸上的笑意迅速消失,整个人都变得严肃,好久才应了一声“嗯”,而后把黄叶和凯凯交给了司机。 “凯凯,爸爸和你在房里说了什么?”在车上,黄叶试着问凯凯。 凯凯把头甩了一下,十分得意地回答:“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黄叶扁了扁嘴,觉得凯凯中了一种叫“爸爸”的毒,已经很深了。 “不过,爸爸跟我说,回家要好好照顾你。”片刻,凯凯倾身过来,贴上她的耳朵小声地说。 黄叶忍不住笑起来,笑着笑着,唇角挂满了苦涩。这一别,他和她,怕是此生都没有机会了吧。 在黄叶和凯凯坐车朝机场进发的时候,江凯伦会见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两百五十一章:你可以不理我,我却要等你 “黄先生请坐。”在看到气宇轩昂的黄草时,江凯伦的眸子闪了一下。男人自有评价男人的眼光,眼前的黄草相较于四年前,霸气更加外露,一看就知道不简单。 在江凯伦打量黄草的时候,黄草同样在打量他。就算在德国都会听到他的大名,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并非如他表面这般绅士。在优雅的外衣下,掩盖了一颗强大的心,这个人的强大如同太阳,强势到可以将周边的所有物品都镕化。 “谢谢。” 一问一答之间,双方已将对方鉴定完毕,有服务生送来了茶水,两人举杯饮啜,各怀心事。 “黄先生此来何事?”江凯伦以主人之态再次打破沉默。 黄草的指一紧,放下了杯子:“江先生是真的不知道吗?昨晚dc大道上差点发生事故,我的人差点被害死!”他递过来一部ipaid,长指点了一下。 江凯伦接过,看到一辆开着大灯的车子朝一个身影飞驰而去,虽然是晚上,但摄象头的功能足够强大,他看清了里面的人——黄叶! 心口极力一抽,他差点抠穿ipaid,两道眉压在一起,是极致的担心。好一会,他的眉头才缓下来,因为看到了她平安脱险。 “多谢黄先生出手救人。”江凯伦把ipaid递回来,表情恢复淡然,但掌心早已沁出汗来. 他昨晚喝得太多了,才疏忽了她的安全!是谁,竟敢对她下手!额际的青筋扭了扭,他没有在黄草面前表露更多。 “我来可不是为了向江先生讨感谢的,再者说,我救的本来就是自己人,还不需要江先生来道谢。”黄草一本正经地解释,再次向江凯伦表明和黄叶的关系。 江凯伦扯了唇角:“是,我忘了,你们是姐弟。我保证,以后会加倍小心保护她,绝对不会让昨晚这样的事重演,也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黄草的眉用力地竖紧,指几乎要将面前的杯子捏碎!江凯伦明明知道他的意思,却有意误解,他不爽到了极点。 “保护就不劳江先生废心了。不管怎么说,江先生都是有家室的人,这事儿传出去,叶儿不好不做人。”他也不是省油的灯,轻描淡写地指出江凯伦的身份,实则在警告他:已经成家,就不要再缠着黄叶不放!他特别用“叶儿”这个昵称,以显示出和黄叶不一样的关系。 “不过——”他迅速板了脸,“据我的人回报,昨晚这件事跟您的太太脱不了干系。黄某希望江先生能好好管管自己的妻子,顺便带句话给她:我的女人,不是想动就能动的!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大气地宣布完这一些,他站了起来:“黄某还有事,就不多留了,再见!” 江凯伦僵着身子坐在位置上,直到黄草离开都没有动弹,只是脸越绷越紧。 念晚儿竟然会找人害黄叶! 黄草直白地表明黄叶是他的女人! 呯!一拳重重地击在桌子上,他猛然抬身,站了起来…… 念晚儿苍白着脸走出来,手上还握着电话,听到那头说话,脸迅速沉了下来,绷成了一片:“什么?没办法联系?怎么会变成这样!好像没有成功?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留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她狠狠地甩了手机。手机顺着楼梯噼噼啪啪地滚下去,一直落到楼梯底部,落在一双黑亮的皮鞋旁侧。 念晚儿的眼睛闪了一下,在看清来人时,脸上一时飞起神彩:“caro,是你?你怎么来了?这可是你第一次进我家啊。” 她忘了刚刚的愤怒,兴冲冲地冲下来,扑向江凯伦。 江凯伦的指一伸,握住她的肩,制止了她要扑入的动作。念晚儿此时才看到,他的脸板得相当难看,眼里分明盛满了怒火。 “怎……么了?”她咽着口水问,不忘在他面前装出贤良的模样。 江凯伦的指越缩越紧,把她的手捏在指中,越捏越用力。 “呀,痛!”她忍不住呼出声来,眼底满是雾气,一副满是委屈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江凯伦扯了扯唇角:“你竟然敢派人去撞黄叶!” 他不是问,而是肯定,没有说害,而是用了很确定的一个“撞”字,就像亲眼所见。 念晚儿的身子剧烈地抖起来,脸已经白如纸张,眼里全是真面目被揭穿的恐惧:“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这种台词太老套了!”他道,一用力,把她压在了楼梯的扶手上,手一滑,已经掐上了她的脖子。 只用一只手,就能把她制服,这让念晚儿意识到,在他面前,自己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蚂蚁,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对,是我!”她索性承认,“她抢走了我一生最在乎的人,我恨她!每次看到她,我就恨不能拿出刀来把她千刀万剐!你心疼了吗?心疼了就把我杀了!” 呯!一拳打在她的脸侧,震得整段栏杆都在动。如果这一拳砸在脸上,她的脑袋一定会开花。 她吓得禁了声,再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拳,慢慢缩了回去,掐紧着她脖子的手也退了回去,得到自由的念晚儿剧烈地咳嗽起来,几乎要将胸腔里的东西全都咳出来。 “念晚儿,我已经无数次跟你说地,我对你没有感觉。既然走错了,就要纠正。十点钟,到我的办公室来,律师会在那里,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从今天起,你不能和黄叶有任何形式的接触,连打电话都不可以,如果让我知道,你家的公司就等着关门。” 说完,他直接离去。 念晚儿慢慢抬起头,眼眶里盛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流下来。目光所及,念果儿站在那儿,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她看自己,迅速收敛! 她狠狠地咬牙,“就算江凯伦抛弃了我,我还是念家的大小姐!只要我在的一天,你就别想好过!你姐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加倍地还在你身上!” 让黄叶没想到的是,她前脚才踏上香市的土地,黄草后脚就赶到。 “你怎么会回国,在这里也有项目吗?”黄叶疑惑地问。 黄草把凯凯搂在怀里,怜爱地看着他的睡颜,好久才抬头来看她:“姐,我把公司业务搬回国内了。” “搬回……国内?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准备定居国内,守着你和凯凯,哪儿都不去了。”他答得很干脆。 黄叶一个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痛得眼睛都闭起来,差点流出泪来。“在那边发展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回国了?你准备接受盈盈了吗?” “我永远都不会接受她,不过黄叶……”他停在那儿,很认真地看着她,“你知道我是为谁而回来的,就像当年你知道我是为谁离开的一样!” 他的目光炯炯,撒在她身上,答案呼之欲出。黄叶吃力地咽口水,眼神乱晃,根本不敢看他,好半天才道:“黄草,我跟你说过……” “如果我说爱你,你就不再理我,不再见我吗?黄叶,就算是这样,我也要说出来。你可以不理我,不见我,但我可以等你,哪怕一生一世!” 这是他的誓言,一辈子守候她,哪怕她不肯接受。他不是个轻易就能被说服的人,否则也不会保持着这份爱,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变化。 黄叶觉得头很痛。才从一段混乱的感情里出来,又栽进了另一段。这一段比那一段更麻烦,因为眼前这个人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她最在乎的人之一。 他的心,她早就知道。但真正表白出来,带来的震撼要比想象强烈几十倍,几百倍,她真的被吓到了。 “黄叶,四年前我忍痛放弃你,是想你幸福。但江凯伦不能给你幸福,你看到了,他已经结婚了。所以,我绝对不会再把你让给他!” 这一次,他要抓得紧紧的,不会给江凯伦一丁点儿机会! 他的爱,豁达宽容,却又自私,一切,只以为她好做前提! “那个,黄草……”她烦乱地用指梳理自己的长发,想要找到说服他的话,可找了半天,一句都没找到。 “天不早了,该回家了。”黄草打断了她的话,率先抱着凯凯上了车。黄叶不得不跟上去,满腹心事地上车。 黄叶惊讶地发现,章盈盈对于黄草的回归,一点点兴奋都没有,甚至眸光乱闪,有些难以面对的样子。 这让她有了某种想法。 吃过晚饭后,趁着黄草和凯凯在玩,她偷偷溜进了厨房。“老实告诉我,黄草是不是早就回来了?” “没……没啊。”章盈盈闪烁着眸光回答,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哪里瞒得过黄叶,她的表情已经严肃起来:“盈盈,我们十年的姐妹情份,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代表着什么,你还要骗我吗?” 章盈盈慢慢勾下了头:“他确实……早就回来了。早在打不通你电话的时候他就起了疑,你去英国没两天他就回来了……对不起,我有努力去瞒的,可……到底没有瞒过,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才会说出你的下落,对不起……” 第两百五十二章 就算是弟弟,也不能住一起 所以,他并非为了生意出现在英国,也并非与她巧遇,而是——本就是去寻找她的。 黄叶内心百味杂陈,连责怪章盈盈的心情都没有。 章盈盈默默地洗了碗,默默地解下手套,又默默地走了出去。她的脚步轻得就像魂灵,身体更是纤瘦,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黄叶看得有些心痛,伸手去牵她的臂:“你和黄草……” “我打算搬出去了,房子已经找好了,很快就会搬。”章盈盈极快地打断了她的话,道。她转脸,对着她笑,却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这个消息让黄叶惊讶:“怎么突然想到要搬家,我们住在一起不好好的吗?一起住了这么多年,我们都已经彼此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更何况凯凯离不开你。” “可我不能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啊,你们……我迟早要结婚的,不是吗?正好我妈给我找了个男人,是个留美博士,为人很好,我想和他发展一下。房子是他给我租的,离公司也不是很远……” “可是盈盈……”很想劝她留下,但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她把后半句咽下了肚子,最后只道,“既然这样,那你搬过去吧。要记得常回来看看,如果真的合适,早点成家。” 说着,说着,喉头已经哽咽。她哪不知盈盈的心事,只是苦苦等不到黄草的眷顾,她也累了吧。 “是黄草负了你,他配不上你!”她歉意地道。 章盈盈快步走了出去,眼泪再也忍不住,颗颗滑落。就算黄草负了她,她都没有办法忘记他,没有办法不爱他! 章盈盈第二天就搬了出去,黄叶并没有看到她嘴中所说的那个留美归来博士,不过派来了一辆车和一个司机。 黄叶帮忙把东西搬下去,便和章盈盈挥泪作别。凯凯没有在家,和黄草出去玩了,黄叶有意这么安排,只是不想章盈盈看到黄草再伤心。 “好好生活,常回来。”她抱了一下章盈盈,道。 章盈盈点头,钻进了车子,没有回头。黄叶知道,若和黄草没有机会了,她就不会再回来了。 屋子里少了章盈盈,便安静了好多。黄叶回到显得空旷的屋子,眉头压着,一方面担忧着章盈盈,一方面又为难着黄草的回归。 他已经直白地表明了对她的感情,让她如何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想了好久,她拨了一个电话:“老王,你亲戚开的那个高端婚介中心……” 下午,黄草牵着凯凯走回来,夕阳撒在他们身上,在身后拖了长长的影子,一高一矮,一长一短。 黄叶迅速放下手中的照片,进了厨房把做好的饭菜搬了出来。 吃过晚饭后,黄叶让凯凯一个人进了房,把照片拿了出来放在正斜在沙发上看新闻的黄草膝上:“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黄草低眉,看到那些照片时,面色一时沉下,“怎么,要给我介绍对像?”他的声音有些冷,整个人都变得陌生起来。 黄叶硬了硬头皮:“你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拖一辈子……” “这些我都不喜欢!”他把照片甩在了沙发上,很生气地起身进了房。黄叶抚着发痛的太阳穴,却不敢再跟上去。他的心情不好,若进去,指不定惹出什么事来。 黄草的气,到第二天早就都没有消解,吃早餐时,没有跟黄叶说半句话。黄叶也不敢去看他,低着头吃东西,只有凯凯一个人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其间不乏有对亲生父亲的想念和吹嘘,黄叶的脸更黑了。 最后,黄叶不得不以上学快迟到为由打断了凯凯的碎碎念。带他走出来等校车,却见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轿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当车里的人走出来、披了一身清晨的阳光望过来时,凯凯突然挣脱了黄叶的手,大声叫起来:“爸爸!” 黄叶的心叮地响了一下,直接漏跳一拍。那满身华光的男人抬头,可不就是江凯伦? 她站在台阶上忘了要迈步,只见他蹲下去把凯凯搂在怀里,亲了又亲。凯凯兴奋地搂着他的脖子,叫声响彻底了清晨的小区。 江凯伦抱着他回身,看向她。脚步迈动,朝她走来…… “该走了。”肩头,落下一只手,下一刻,她被搂进了一个怀抱。是黄草。 黄叶闭了下眼,头痛感又袭了上来。 黄草很自然地将她搂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江凯伦,眼底一片清明,仿佛他就是男主人。 他推着黄叶走下来,朝江凯伦高调地点头:“想不到江先生还是个喜欢孩子的人,既然如此,就麻烦江先生把凯凯送上车了。”他的下巴轻淡地点向远处驶来的校车。 命令江凯伦做事! 对于黄草的大胆,黄叶几乎要吐出血来。她急行几步,伸手就去抱凯凯:“不用了,还是我去吧。” 江凯伦没有松开凯凯,却牵上了她的手:“黄先生提醒得对,做父亲的应该每天送自己的孩子去上学,我们一起去。”他的手一用力,要将黄叶扯出黄草的怀抱。 黄草的指紧着,不肯松开,黄叶以极为尴尬的姿态落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 远处,校车已经停下,在按铃。 “凯凯妈妈,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方小温的妈妈带着方小温走来,叫了一句。 黄叶这才猛然清醒,意识到有不少目光往这边看,她回头祈求般看向黄草:“孩子得上学了。” 黄草虽然不甘愿,到底放了她。江凯伦顺势把凯凯放进她怀里,改牵手为搂腰,大方地将她推到了校车前。 车里,几十双眼睛唰唰地洗礼着二人,虽然是稚气万份的孩子,黄叶还是觉得尴尬,连再见都忘了跟凯凯说,扭身就往回走。 腰间的臂在,她根本走不了,腰间又是一紧,被江凯伦不动声色地圈了回来:“再见。”他笑盈盈地朝凯凯挥手,一点都没看到黄叶的窘态。 父母第一次一起送他来上学,凯凯心情奇好,大方地向同学们介绍:“这是我的爸爸和妈妈。” “你不说我都知道,我爸爸也喜欢这么搂着我妈妈,我妈妈说,爸爸只能搂妈妈,不可能搂阿姨。” 童言无忌,黄叶的额头滚下几滴冷汗,已经没脸见人了。好在校车很快离去,否则她真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送你去上班!”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气,一只手又横蛮地伸过来,拽紧了她的腕。 黄草!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悦,因为江凯伦的出现。握她腕的手紧紧的,是一副一定要将她带走的架式。 但,江凯伦并没有因此松开她,反而把她搂得更紧。 大庭广众之下,真的要由着这两个男人挣抢自己吗?黄叶不安地看向四周,看到方小温的母亲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头皮一阵阵发麻。 “江凯伦。” “黄草。” 她轮流看两个人,两个人皆回给她面无表情。黄叶几乎要吐血:“你们真的要我丢脸到死吗?” 最终,还是黄草放了她。 因为乔烟雨来了。她穿着旗袍,袅袅婷婷走来,就像江南的几缕烟雨。 “黄草,我们能聊聊吗?” 黄草迟疑了半分钟,最后才松开了她的手。江凯伦极不客气地把她拖进了车子,未等黄叶醒悟过来,一个铺天盖地的吻就压了下来,几乎吻断她的气。 “你竟然敢跟他住在一个屋子里!”气息尚未恢复,他就已经生气开口。黄叶用力吸着气,弥补肺部的空缺,好半天才白他一眼,“他是我弟弟,不跟我住一屋,住哪儿?” “你把他当弟弟,他可从来没把你当弟弟。”得到的,是他的冷冷一哼。 黄叶被他这话懵了好半天,突然醒悟过来:“这关你什么事!喂,这是去哪……” 原本要去公司,结果江凯伦拐几个弯,把她带到了榛林路21号。直接上了25层,他熟练地开门,将她推了进去。 “这房子……不是卖了吗?”黄叶惊讶地问。 他呯地关了门,不忘落锁:“不舍得,又买了回来。” 屋内装潢没有变,一切如故,可想见,他是在对方还未来得及装修之前买回来的。 心里抽出丝丝甜味,见他大步朝屋内走,她忽然想起了最现实的问题:她不能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把钥匙给我,我要回家。” 江凯伦刚解开衬衣的扣子,听得这话,猛然转过身,露出一身劲肉。 黄叶吓得连退几步,被他一伸手扯了回来,压身,将她锁在怀里,“你要回去和他同居?”他的眼瞳里扎满了危险,似乎只要她回答的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就会被他直接剥皮抽血! 他的胸口滚烫地贴着她,她连咽口水的勇气都没有,支支吾吾着都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些什么。 “就算是弟弟,也不许住在一起!”他武断得不得了。 黄叶生起气来,去推他,他的胸口如铁,他的臂如铁臂,她哪里推得动。 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黄叶不再推他,掏出手机,看到了黄草的号码。她划开,往耳边送,一个“喂”字还没说出口,手机就被抢了过去。 第两百五十三章 :从没要求她嫁给我 “黄叶和我在一起,没有事不要打她的电话!”江凯伦替她回了电话,说得极不客气。黄叶气得憋红了一张脸,江凯伦叭叭地按动手指,直接把黄草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江凯伦,你能不能不这么幼稚!”黄叶气得吼起来。 江凯伦叭地将手机甩到了旁边的床上:“我还能做出更幼稚的,要不要试一试。”他也一副生气的样子,青筋都暴了起来。黄叶感觉到了他硬梆梆的身体的某种变化,慢慢地咽下了气,不再吭声。 江凯伦终于满意,低头去嗅她的脖子,唇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着她的肌肤。黄叶有些抵触地朝后缩,他的碰触很容易让人迷失,她不想失去自我。 在江凯伦就要吻下去的时候,她伸出手背挡住了他的唇:“江凯伦,你可以不在乎道德伦理,但我不能!你结婚了,我们不可以在一起!” 落在手背上的唇移开,只留下冰凉的触觉。 江凯伦放开了她,扯了扯衣服,好久才道:“是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对不起。因为一些意外……我们没有离成婚,但,我会努力。如果你住下来,我保证在没有离婚之前不会碰你,如果……你觉得不妥,可以离开。”他掏出钥匙放在床上,转身进了浴室。 数十分钟后,他披着干净的浴袍出来,目光落向床头放过钥匙的地放,钥匙安静地摆在那里,只是人,已经不在。 她,到底还是走了。 唇角溢出一抹苦笑,他弯身拾起钥匙甩进了抽屉,人倒在了床上。 伸手从桌上取来烟点上,当缕缕烟雾冒出来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因为吸得太猛,肺有些受不了,他浅浅地咳了起来。咳着咳着,心就疼了起来,他用力压着心口,等疼痛过去,他已满头是汗,脸色苍白! 黄叶,永远无法明白他怕失去她的那份恐惧,这恐惧就像塞进了胸口的一只爪子,抓挠着他,直抓得鲜血淋漓! 只有分分钟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才会安心,才能入眠。所以,从她离开的那一分钟起,他就没有闭过眼。 手机,突兀地响起。看也不看,随意地置于耳边。那头,响起了念祈愤怒的声音:“江凯伦,晚儿是不是你老婆!你竟然逼她吃药自杀,你还是人吗?” “没有任何人逼她做任何事情!”江凯伦的回答很冷,不悦地压着眉头,“麻烦你问清楚缘由再确定该质问谁!” 江凯伦的话让念祈很不满,不满意到了极点。 “除了你还有谁!晚儿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从小到大没有受过半点委屈,自从嫁到你们家,没有过过一天开心的日子,这些都是你造成的!” “我从来没有要求过她嫁到我家来。”他平淡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那头的念祈气得摔了电话。 他将手机轻轻地甩了出去,伸手,蒙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念晚儿突然喝了安眠药进了医院,他现在已经理所当然地站在黄叶身边,保护她,照顾她,把所有垂涎她的目光推拒门外! 一想到黄草霸道地搂着黄叶的样子,他就混身不舒服。黄叶和他孤男寡女,会做什么?就算黄叶不愿意,黄草强来,生米煮成熟饭…… 他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最后拾回手机放在耳边:“给我接华景御城总经理……” 黄叶从江凯伦家里跑出来,叫了辆出租车朝家里赶。还未到家门口,就接到了工地负责人打来的电话,“华景御城这边刚打来电话,说让您去公司开会。” “开会?”黄叶愣了一下,“以前开会不都是你去的吗?” “这次不行。公司明确规定,要最高管理人去,华景的人都知道您是公司的最高管理人,而且当时和他们签合同的也是您……” “好吧。”让司机扭转了车头,黄叶直奔华景御城公司而来。 到了华景御城公司,先开了一个不算长的会,半个小时后结束,重要内容只讲了一个:参加公司为外包公司专设的培训,时间一个星期,全封闭式。早退、迟到、不参加以及不遵守公司规定私自离开者,一律取消合作。 吃人手软,在场的没有一个敢吭半个不字出来,黄叶只能打电话给章盈盈,让她帮忙管管凯凯。 一辆大巴车直接开进华景御城,将众人直接带向郊区的温泉酒吧,在这个过程中,负责人收走了所有人的手机。 车上的人有男有女,除了她外,大家都很兴奋。这些人都是公司的最高负责人吗?竟然因为一个温泉酒店的培训而开心成这样子。 到了温泉酒店,黄叶被分到了一个单人间。酒店里一应俱全,唯独没有电话,黄叶郁闷了。好在凯凯已经托好了人,她不必担心。 紧张的培训进行了三天,第四天,负责人告诉他们,只培训半天,下午大家可以免费去泡酒店的温泉。 大家都很兴奋,黄叶伸了伸懒腰,她并不是很想去。但与其被闷在屋子里,还不如出去走走。 培训结束后,她随着众人走了出来。 “妈咪!”才走到大堂,就听到了呼声。黄叶恍惚一下,但见一个孩子从外面跑过来,小短腿迈得特快。 “凯凯?”黄叶的第一感觉是自己看错了。 凯凯很快跑到近前,兴奋地抱上了她的腿:“妈咪,我想死你了。” “你怎么来了?”黄叶抱着凯凯,尽解相思之情,不忘问。 一道修长的身影朝这边优雅而来,脸庞俊美,五官立体,是江凯伦。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不是让盈盈阿姨照顾你吗?”黄叶惊讶地问。 “爸爸说盈盈阿姨要谈朋友,没有时间照顾我,所以他自己来接我。”凯凯的小脸红通通的,很开心。 江凯伦走近,黄叶抱着凯凯站了起来,想到那天的逃离,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他。好久才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江凯伦没有回答,抿唇看着她,目光深幽。黄叶咽了咽口水,自动想明白:华景御城是他的,能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妈妈,我要泡温泉。”凯凯叫起来。 黄叶方才从尴尬中醒转,点头:“好,妈妈带你去。” 她急匆匆抱着凯凯快步去追前头先走了的人,在到达温泉时,腰间突然一紧,被后到江凯伦勾住。 黄叶瞪了他一眼,暗示他这里有好多人,不要动不动对她做出亲密举动来。江凯伦似感觉不到,只努了努嘴:“孩子和那么多人一起泡温泉,不干净。” 这个,倒是真的。 黄叶踟蹰起来:“那怎么办?”不泡吗?凯凯的小脸上写满了期盼,自己又已经答应,如果不泡,他该会有多失望? “那边有vip区。”搂着她腰间的手没有松开,推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穿过一间装修华丽的房子,另一边果然出现了一个比较小的池子。池子里,雾气袅袅,围绕在青山之间,很有种仙境的味道。 最关键的是,这里很安静,水也很干净。 凯凯早兴奋地自己脱个溜光,窜进了温水池里。黄叶本想让江凯伦陪凯凯下水,江凯伦不知去了哪里,怕凯凯出事,她也顾不得换衣服,跳了进去。 水不深,但也不浅,凯凯在边上还好,但往里走就不安全了。黄叶全身湿淋淋的,但泡在温泉里,很是舒服。 江凯伦手里托着几块毛巾走过来,见到池子里的一大一小,步子停了下来。 小人儿兴奋地拍打着水花,不断往大人身上撒,活泼可爱。大人一只手护着孩子,以防他掉下深水,另一只手挡水,贤良温婉。 他的心撞了一撞,撞出了一团团柔软的东西来。 放轻脚步,他慢慢走到二人身后。 “爸爸!”凯凯发现了他,挥舞着小手大叫。 黄叶回头,头发被凯凯打湿,脸上全是水滴,又狼狈又妩媚。江凯伦的眸子垂了一下,看到了她全湿的衣服。 夏天的衣服很薄,被水打湿后更薄,可以清晰地看到肌肤。湿衣贴着身体,曲线展露无遗,优美的s形。 江凯伦的眼睛胀了下,差点流出鼻血来。 黄叶注意到了他直接而赤果的视线,跟着垂头,看到自己贴紧在身上的衣服时,吓得将凯凯直往怀里抱,以挡住面前的风光。 江凯伦好心情地笑了一下,把毛巾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黄叶局促地窝在那里没敢动,只等着他快点离开。 哪知片刻,背后响起一阵水声,马上,有人贴住了她的背,从她的臂侧伸手,圈住了她的同时也抱住了凯凯。 “你……” “爸爸。” 黄叶绷紧了身体,脸上一片红晕,凯凯兴奋地回头看。 “那个……”背后男人的温度比此刻的水温还要高,黄叶有种被烫到的感觉。 她微偏头,尽力地贴着凯凯,试图拉开与他的距离。垂首间,透过清澈的冒着水气的水,她只看到一条黑色的男人的游泳裤。不用猜她都知道,除了这条游泳裤,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给她偏开的机会,有力的臂膀抱住凯凯的同时,身体与她无缝对接,身上的棱棱角角,凹凸不平地咯着她的腰和背,他的气息扑天盖来,喷入她的颈子。 第两百五十四章:有爸的孩子像根草 她想晕。 “衣服湿了。”他好心“提醒”,声音低沉暗哑,几个字喷出几缕热气,撩拨着她的神经。她更不敢动了,缩起双臂尽可能减少存在感。 凯凯吵着要游泳,黄叶方才解脱。江凯伦抱着凯凯,凯凯欢快地舞动着小手小脚,在水池里兴奋地游了起来。 水面水雾缭绕,衬得两个人若隐若现,有若仙谪。黄叶有种已经置身世外桃园,变身为古代布衣隐耕田园者的感觉。 “嘻嘻!”一捧水撒在了她的身上,对面的凯凯调皮地绽着小萌脸笑开,刚刚正是他的恶作剧。他已经结束了游泳,正站在水中的台阶上,露出可爱的小屁股。 又一捧水,这次浇在了黄叶的脸上,凯凯的笑声更加清脆调皮。 “我的女人不能欺负!”一只臂横过来,将她搂住,另一只手在她的脸上轻抹,霸道的声音已紧跟着响起。 黄叶的眼睛在他一抹之后清明,清楚地看到了他脸上的认真劲儿。仿佛最珍贵的东西被别人染指。 跟一个三岁小娃宣布所有权…… 还是对女人的所有权! 黄叶狠狠瞪了他一眼:“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这分明就是要把凯凯教坏嘛。 “不管多小,都要懂得保护最在乎的人。” 他反驳得理由充分。 “最在乎的人是什么人?”那边的小萌娃一脸“好学”地问。 江凯伦勾唇:“就是天天想跟她在一起,不想别人碰,别人欺负了她你就会很生气的人。” 小萌娃认真地点头:“我天天想跟方小温在一起,张双飞上个星期拉了她的手我很生气,刘大萌子扯她头发的时候我更生气,还和他打了架。” “所以……”江凯伦循循善诱。 小萌娃一本正经:“所以方小温就是我最在乎的人,我以后要保护她!” 江凯伦递给了他一个儒子可教的眼神,黄叶差点吐出血来。 “你这是在教他早恋!” 掌贴着曲线滑落腰间,他理所当然地回答:“责任心要从娃娃抓起。” 责任心?有这么教责任心的? 凯凯送了自己老爸一记赞赏的眼光,两人眼神的交流可谓默契。什么时候,这两个人成为一国了?黄叶讪讪地闭了嘴,却因为儿子更贴近爸爸而有小小的吃醋,又有小小的温暖。 在乎的男人说要保护她…… 又在想些什么?他已经结婚了。 滚烫颤抖的心像被一瓢冰水浇透,当意识到这点时,黄叶彻底清醒过来,有几份狼狈地僵着身体,急促地将他的臂甩开,离开了他。 江凯伦并没有为难她,由着她离开,目光落在她纤瘦的后背,变得深邃。 剩下的时间,都是江凯伦和凯凯在游泳池里玩闹,而黄叶则安静地坐在水中台阶上,看着两人戏嬉。 温泉! 想到这两个字,就会忍不住想起在姜清灵家泡温泉的情景。他用暧昧不清的目光将她笼络,让她几乎失去自我,最终一头栽倒在他的温情里。 这些年,她都不敢碰触温泉,只怕激起那天的回忆。 逃来逃去,竟还是逃到这温泉酒店来了。这是天意,还是缘份?或许,从头到尾,只是一段孽缘,注定没有结果。 脸上掩下一片阴影,一只手落在了她的脸上:“妈妈,你怎么了?” 黄叶抬头,看到凯凯站在面前,柔软的小手抚着自己的脸,传来q滑的触感。他睁着一双大眼看她,问。 “妈妈不高兴了,是因为凯凯要保护方小温吗?” 从小重视早教的结果,凯凯的思维和语言能力比同龄的孩子要强出好多倍,心思也格外细腻。 黄叶回捧他的小脸,笑着摇头。 “妈妈不要不开心,凯凯不会不管你的,等我长大了,不仅要保护方小温,还要保护你,还有盈盈阿姨。” 他保证着,摆出的是一副大男人的姿态。小小的人儿装成熟,这样子又可爱又好笑。 “嗯。”伸臂将他拉进怀里,黄叶脸上显露出幸福而甜蜜的微笑。 “妈妈笑了。”凯凯仰起小头正好叫她的表情看进眼里,兴奋地叫。他扭着小身体退出黄叶的怀抱,一蹦一蹦地来到另一头靠着水中台阶立的江凯伦面前,一脸邀功的表情。 江凯伦的眼睛眯起,目光从没有离开这边的黄叶,唇角慢慢拉开,是满意的弧度。低头,他在凯凯的脸颊亲了一口:“谢谢凯凯。” “你们……”黄叶看着二人,一脸疑惑。 凯凯的小脸扬起,像一朵向日葵:“爸爸说不希望妈妈不高兴,要凯凯帮忙哄妈妈。妈妈笑了,爸爸也笑了,妈妈好美,爸爸好帅。” “凯凯也很帅。”江凯伦将他捧起,脸与脸相贴。 黄叶尴尬地扯着脸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咬唇沉默。四年前,他就能轻易看透她的心,了解她的喜怒,现在,依然如此。 在他面前,自己永远都是透明的。她突然有些怕,怕在他面前无处遁身,最后落入他温柔的陷阱…… “我要回去了。”狼狈地爬上水池,她扯了一块毛巾包着自己,连凯凯都忘了带,急匆匆跑离。 三十分钟后。 凯凯穿着一身小睡衣,迈着小短腿,小手被一只大手牵着,吃力地跟上前面的大脚。大脚的主人也穿了一套睡衣,和小睡衣一样的颜色,分明就是亲子装。 小的白白嫩嫩胖胖,萌态可爱。大的高大英挺优雅,俊美非凡,两人就算穿了睡衣都毫无违和感,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妈妈生气了吗?”小脸仰起,不安地去看大脸。大脸太远了,脖子仰得好累呀。 大脸扯了一下,勾起:“妈妈不是生气,是害羞了。” “羞羞脸,不要脸,回家爸爸打屁股。”小屁孩突然想起了孩子间流传的童谣,念了起来。念完,嘻嘻地笑了几声,“爸爸会不会打妈妈的屁股。” “不会,女人是用来疼的。”大帅哥一本正经地道,丝毫没有面对孩子的尴尬。 “哦。”小萌孩似懂非懂地点头,更费力地迈步,小嘴巴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们真的可以和妈妈住在一起吗?爸爸也会留下吗?” 他的大眼闪烁出红果果的期盼,江凯伦不得不用力点头:“是的,爸爸会留下来。” “太好了!”凯凯兴奋地跳起来,这些天对他来说,除了高兴就是兴奋,三年的短短人生里,他还是第一次能把这种情绪延续这么久呢。 江凯伦看着绽开笑脸却已经走得吭哧吭哧喘气的儿子,心有不忍,抬臂将他抱了起来。 小脸儿贴着结实的胸口,凯凯想起幼儿园教的歌,临时改编了一下:“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根草……” 江凯伦额际冒出黑线数根,小萌孩丝毫未觉得哪里有问题,继续大声唱:“投进爸爸的怀抱,幸福找不到……” 脚步迈得更快,他怕别人把他堂堂的大老板当成虐童大叔。 黄叶心事重重,以至于没有听到孩子的歌声,直到有人敲门,方才清醒过来。 以为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打开门,凯凯以旋风之姿扑进了她的怀抱:“妈妈!” 黄叶闻到一股清新的孩童嫩香,脖子马上被凯凯的两只小手搂住。 “凯凯。”她一眼看到了背后跟着的江凯伦,但还是伸臂将凯凯搂紧,朝江凯伦递来了感激的目光。 原本以为他不会来找她,只会带着凯凯直接离去,没想到他会把凯凯送过来。 “妈妈,我和你一起住。”凯凯大呼。 黄叶的心甜到了嗓子眼,想都不想就点头:“好。” “还有爸爸。” “……” 有种被呛到的感觉,她半天出不了声。凯凯已经滑出她的怀抱,以主人之姿把江凯伦拉进了房间。 这只是一个单间…… 黄叶几步追上,但见凯凯大大方方地邀请自己的老爸躺到床上去…… “你……”黄叶想找江凯伦讨论一下住的问题,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你好,客房服务。” 黄叶迟疑地拉开门,她没记得自己有叫过客房服务。 “是不是……搞错了?” 工作人员很认真地对了一下单子:“不会搞错的,是这里。” “推进来吧,孩子饿了。”背后一只掌随意落下,扶在她的肩上,将她微微拉开了些,以便餐车进来。 他这么一拉,她的背正好与他相贴。餐车推进来,她不得不再往后退,与他贴得更紧。 心脏呯呯地跳起来,等餐车一推进去,她第一时间从他的怀里退出来,蹦到了一边。 凯凯乐滋滋地朝送进来的饭菜伸出爪牙,砸咂呼呼地呼叫两人,方才缓解了尴尬。 三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黄叶尽量埋着头,减少存在感。凯凯很开心,左看看,右看看,小筷子在碗里搅两下,给爸爸夹一点菜,给妈妈夹一点,自己碗里夹一点。 终于满意了,低头呼呼地吃起来。 江凯伦的筷子顿了一下,抬头看自己的儿子,某种温暖直透心底。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有儿子,更没想到会是黄叶生的。 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唇角绽开,他举筷,模仿着凯凯,给桌上的两人夹菜。 黄叶和筷子缓了一下,听到了凯凯嘻嘻的笑声,望着那一块江凯伦夹过来的菜,思绪复杂起来。 饭很快吃光,三只碗里,只有黄叶的碗里还留着一块雪白的萝卜,是江凯伦夹的。她到底没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可贪婪,她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得到了血的教训。 餐车很快被人收拾走,江凯伦不复刚刚的好心情,眸子变得幽暗,目光跟随了餐车许久。 凯凯不知道大人间的恩怨情仇,伸个懒腰打起哈欠来。江凯伦终于收回目光,主动走到床边,陪凯凯躺了下去。 黄叶站着没动,现在这种情况,她似乎不宜住这儿。可这是她的房间,更重要的是,她来的时候没有带衣服,穿的那套湿了,现在穿的是酒店提供的睡袍。 以现在这个样子走出去…… 她不敢。 “妈妈,过来。”凯凯在床上展开幸福的笑容,朝她招手。脚下像装了千金鼎,她一步都迈不动。 “我还是……”她转身去拉门。 身后似刮来一股旋风,腰间突然一紧,紧接着,她的身子悬了空。黄叶低声叫了一声,抬眸看到一副尖毅的下巴。她竟然被江凯伦抱了起来! 第两百五十五章:只是我的弟弟,插手我的私事算怎么回事 “别这样,快放开!”她低语,急急去推他。 他一脸柔情:“乖,孩子在等你。” 乖,多么宠溺的语调,黄叶的心像被下了软化剂,再一次失去抵抗他的能力。 她扯着他的衣袖,不敢让自己再靠近,用力用手背隔开脸与胸之间的距离。 江凯伦大步朝床上迈,结实的肌肉不停地蹭着她的手,黄叶感觉手烫到几乎要着火。她想退开,他的臂松松垮垮地抱着,她怕跌倒,只能抓握得更紧。 手心里,捏了满满的汗。 心,跳得更加放肆,完全不受控制。 “嗯?” 江凯伦低低出声,意思不明。 黄叶抬头,看他一脸兴味地看着自己。此时方感觉背已贴到了床上,她像被烫了般迅速缩回指,脸热辣辣地越烧越厉害! 将她放下后,江凯伦去了另一边,将凯凯夹在两人中间。黄叶退开好远,身体险险地贴着床沿,就算隔着凯凯,她都没办法与他同眠在一张床上。 但凯凯的心情不能不管,她只能在最远的一端躺下。 江凯伦的目光隔着凯凯射过来,她很不自然,转了个身,用背对着二人。 凯凯和江凯伦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声不时传入耳膜,心底无端端涌起一股心安。原本没有睡意的,眼皮却越来越沉重,一会儿沉入梦乡。 不出意外地,她做梦了,梦到自己和凯凯还有江凯伦有牵手,在海边的沙滩上奔跑。她穿着海蓝色的长纱裙,裙摆被海风高高扬起,连同发丝一起飞舞。 江凯伦压身过来,吻上了她的唇,凯凯跳着拍手叫好…… 好美的一个梦。 黄叶从甜蜜中醒来,转头,看到了身边的凯凯,还有江凯伦。 凯凯缩在江凯伦怀里,睡得小嘴儿呼呼地吐气,江凯伦的臂落在他的身上,就算睡着了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谨慎,生怕把自己的儿子压坏。 他的眼睛闭着,眉宇散开,睫毛刚毅,扑散开来。鼻头耸着,唇抿得相当好看,整个人俊美得就像一副画。 黄叶恍惚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走神,急收回目光。 他们两人都没有盖被子,被子,在自己身上。睡着后,谁给她盖上了被子。 她把被子扯过去,小心地盖在两人身上,在把被子扯到江凯伦的肩头时,她的眼睛又受不了蛊惑般落在了他脸上。 这张如画的脸,因为睡着而少了一份霸气,却多出了一分宁静。这宁静一样勾动人心…… 她忍不住想起那个梦,梦中的他正是用这唇吻的她。 指,伸出,慢慢朝他的唇瓣探过去,感觉到了柔软的触感,还有温热的温度…… “呀!” 原本抿着的唇突然张开,咬上了她的指。黄叶吓得不轻,低叫了起来。 眼前,一双深邃若潭的眸子张开,已经不知看了她多久。而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醒了。”被人现场抓包的感觉!她窘得连耳根都在泛红,咬了下唇才提醒:“我的指。” 牙一松,江凯伦松开了她的指。黄叶得救般迅速退身,腰上突然一紧,在一股力量的带动下,她不但没有退开,反而朝他扑了下去。 腰像被铁箍圈上,紧贴着梆硬的身体,天翻地覆之下,她和他一起翻滚,最终双双落在了地上。好在有柔软的地毯,才没有发出过大的响声。江凯伦垫在下面,没有摔到她。 身下的人一翻,将她压在下面,扑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起先她还记得反抗,但身上人以一种疯狂之姿霸着她的唇,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滚烫的唇吮吸着她的唇齿,是一副要将她吞入肚中的架式。她的脸被他捧着,身体被他制服。她无法反抗,无力逃脱,渐渐被勾出了原始的渴望。 她有些忘情,竟开始回应他,最后,忘情地吻在了一起。 他的手放肆起来,扯上了腰带。 黄叶突然醒悟,狠狠地用牙咬了他一口。 所有的动作停下来,江凯伦抬头,松开了她的唇,却依然保持着压制她的动作。 唇齿间传来腥咸的味道,黄叶像死人一般躺在地上,再没有推开他的意思。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像经历了一场生死战争,闭眼一呼一吸,无比急促。 长指落在脸侧,怜爱地贴着她,他的指依然火热。 “为什么……”她喘息着出声,“为什么结了婚了,还要和我纠缠不清……要把我拉入地狱你才甘心吗?” 脸侧的指明显一僵,火热的温度一时冷却,指尖泛起了冰寒。江凯伦沉眉,看着面前的人儿,眉头缩起了一股难堪。 “对不起。”指滑落,落在她的臂上,将她拉了起来。她愤恨地甩开了他的臂,因为自己无法摆脱他的柔情而焦躁。 江凯伦扭身站起,走向窗口,拾起桌上的一包烟,含一根,意识到房间里有凯凯,又扯去,连着烟盒一起揭在了手里。 “我中毒了,中了一种叫黄叶的毒。我本想把一切都解决清楚再来找你,可我发现,没有你,我根本无法入眠。我怕你像四年前那样消失,我怕这一次,就算我把地球翻过来都找不到你。所以,我急着赶过来,要守着你。我想给你足够的尊重,也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自制力等到解决了自身的问题后再碰你。可每一次和你在一起,我都会失控,我竟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说到最后,他苦笑起来。 最让他引以为傲的是他的自制力,现在却倾盘瓦解。是年龄大了的缘故吗?还是,她的美味突破了他的忍受力,亦或是,内心里,根本不接受这份强忍的自制,强烈地要求将她据为己有? 黄叶垂头听着这些话,心头的那股感动混合着复杂情绪,使得整个头脑更加混乱。她压了一下头:“我出去走走。” 说完,转身拉门就走。 然而,她并没有走出去。 还未迈步,她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 “黄……草?”脸上浮出无尽诡异,黄叶想不通,黄草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黄草看到黄叶,眉头痛楚地拧了一下,十分明显,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黄叶的背后。 背后……站的是江凯伦。 黄叶微转脸,看到江凯伦白色的浴袍敞开了一大半,而自己,同样浴袍裹身…… 不让人想歪都不行,更何况在酒店。 “你和他……你不知道他是有妇之夫吗?”黄草扯唇低问,极不客气,面色难看至极。 黄叶的身子颤了一下,黄草要进屋,她伸手扯上了他的臂:“凯凯还在睡觉,求你,别闹。” 黄草僵着身体停下,他到底是在乎凯凯的。 但他的表情和情绪,没有丝毫缓和,以一种沉痛失望的眼神看着她。黄叶有些受不了。 从小到大,他们的感情都不差,就算只是当他为弟弟,她也不希望他乱想。 “我们……你听我解释!” “跟我走!” 黄草一用力,将黄叶扯了过去,拉着她就往外撞。 江凯伦要跟上来,黄叶怕事情无法收拾,只能回头朝凯凯看:“凯凯不能没有人照顾!” 只来得及说这一句话,黄叶已经被黄草拉进了电梯。还未站稳,一件外套披在了她身上,黄草用力拉紧了前襟,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电梯极快下到一楼,黄叶被黄草推着快步离去,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到了车库,他拉开车门,蛮横地把她扯了进去,下一刻,呯地拍上了车门。 黄叶揉着被他捏痛的臂,伸手去推门,凯凯还在楼上。 哒一声,门还未被推开,黄草就落了锁。 黄叶生起气来,不得不提醒他:“你只是我的弟弟,这么插手我的私事算怎么回事!” 回答她的是一个急转,车子启动,以极快的速度驶向车道。身子不稳,撞在了车门上,撞得臂膀又是一阵生痛。 黄草绷着一张脸,从头到尾不说话,一张唇抿得极紧,眼睛盛了满满的怒火!落在方向盘上的指青筋暴起,让黄叶意识到,自己再多说一句,他一定会做出什么暴怒的举动来。 这样的黄草是陌生的。 她所认识的黄草虽然固执,但却从来不曾这样生过气。就算再不满意,也只是垂眸安静地站在那里,在她的话说完后,冷静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车道里车子很多,她没敢再激怒他,安静地坐在位置上,默默地扯过安全带系上,两只手紧紧地捏着安全带。 似乎意识到她的紧张,车速稍稍减了一些,但他的面部表情却没有变化。 窗外,风景并不熟悉,他没有开回家,而是开向另一个方向。黄叶看了他无数眼,最终还是闭嘴,有什么事下车可以讨论,她可不希望在车上发生争吵,最终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一路上,黄草的手机都在疯狂地响着,他却没有要接的意思。车速又加了一度,手背上的青筋浮得更加明显,显然,这些电话让他更不开心了。 险险避过一辆对向开来的重型卡头,他的车子一头拐进小道,车身颠簸起来,表明路况很差。黄叶被颠簸得有些头晕眼花,车子一个急刹,终于停在了一个不知名的角落。 第两百五十六章:还没有结束,不是吗 绿色的树木掩映,即使是夏天,路面都潮潮的,不曾见过太阳的样子。 电话还在响,他终于掏了出来,上面跳跃着章盈盈的名字,黄叶也看到了。 “盈盈找你肯定有事,接一下吧。”她提醒。 黄草的用力一压,掐断。 “不要这样!盈盈她……” “是不是我和章盈盈好了,你就会特别开心?”直接打断她的话,他问。 黄叶理所当然地点头:“那是当然啊,盈盈是我的好朋友,她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她很有爱心,人长得也不错,是结婚的理想对像!” “可她不是我爱的!”他猛然扭脸,沉吼出来,怒气冲冲。他的眼眸压紧,锐利地刺在她身上,目光里充满了对她的失望。 黄叶的心抽了一下,扭开了脸,再不知道怎么去答他的话。 黄草突然甩掉手机,两臂伸过来,将她压在了椅子上。 “黄草,你要干什么!我是你姐!”她极力挣扎起来,不断地提醒他。 黄草的额际浮上了更多的青筋:“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爱上他也不愿意爱我!就因为我们是养姐弟的缘故吗?黄叶,我跟你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冷静一点!”被他压制得无法动弹,黄叶突然害怕起来。他今天的所有举动都不是一个弟弟对姐姐的保护,而是赤果果的男人对女人的争夺,她不要! “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都是姐弟,永远都是姐弟!” “我不承认!”呯的声音伴随着他的声音滚下来,他击下一拳来,就在她的耳侧。椅子被他的拳头击得一阵强烈颤抖,黄叶白脸闭眼吓得缩成了一团。 无视于手上的疼痛,他慢慢缩了掌,捧上了她的脸,眼底闪出了柔软:“我爱你,从小就爱你。从刚到你们家,你牵着我的把家里的人介绍给我,让我去抱刚出生的黄果的时候起,我就爱上了你。在你们家呆得越久,我就越爱你,那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是没办法消减的!” 他的头压在了她的颈侧,墨黑的发扎在她的颈端,扎得她的脖子生痛。他的肩膀固执地耸起,如同小时候受了委屈一般。只是,现在,她再也不敢抚摸他的发,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守在他身边。 黄草比她小四岁,加之男孩青春期之前本就长得慢,黄叶的个头又窜得很快,他那时还不及她的肩膀。 “每次,有人欺负我,你都会无条件地挺身而出,告诉那些人我是你的人,谁都不能欺负。为了我,你不惜和别人打架,每次,都会受到父亲严厉的惩罚,但不管他如何惩罚,下一次,你依然站在我面前,保护我,向所有人宣示对我的所有权。黄叶,你知道那时我在想什么吗?我想,什么时候我才可以长大,才可以理所当然地站在这个女人面前保护她,照顾她,向所有人宣布,她是我的人!” 这都是久远的往事,被他一提起,就如揭开了一片盖头布,一切都清晰起来。 当年那个干巴巴,脸色苍白,不爱说话又特别敏感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不仅不会被人欺负,还拥有了了不起的事业王国。 黄叶慢慢抬起手,放在了他的肩上,吃力地呼了一声:“黄草。” 黄草抬眸,与她相对,她眼里一片澄明,就如小时候。他无力地苦笑了一下,最终缩回手,坐了回去。 他的手随意地放在方向盘上,眼睛落在远方:“黄叶,我不许你和他在一起,我和父亲一样,坚决反对你成为第三者。所以,这场争夺我不会收手,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 他向来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大学时在她的反对下还干出一翻事业来,最终为他进入社会打下基础。 “黄草……”黄叶还想说服他。 “该回去了。”他已一扭车头,将车子开了回去。 车里开着空调,黄叶却觉得又燥又闷,潮湿得就像刚刚呆过的那片林子。 她心事重重地看着专心开车的黄草,黄草扭头过来对着她笑:“别怕,我不会马上做出什么来,不管怎么说,你的心情好才是最重要的。近段时间,我都会住家里,如果觉得不方便,我去把章盈盈叫回来。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黄叶最终没有回温泉酒店,被黄草强行带回了家。而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章盈盈竟然也乖乖地搬了回来。 吃完饭后,二人坐在阳台上吹风。黄叶发了信息给江凯伦,让他照顾着凯凯,才发完,但见章盈盈的目光落向室内,准确说,她的目光落在微敞的书房门口。 那本是一间客房,被黄草改成了书房,用于办公。 “还是……没有放下?”黄叶已然明白,轻声问。 章盈盈轻轻摇头,脸上显露了无尽的嘲讽。“每天每天都告诉自己,要忘了他,要忘了他,可只要他一个电话,就倾盘瓦解了我所有的努力,让我乖乖地主动回到这里,黄叶,你说我是不是很贱!” 感情的事上,谁都说不了大话。黄叶安慰般按了按她的肩膀:“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有一个请求,别伤自己太深。” “嗯。”她垂头低应,摆弄着手上的一只杯子,全无底气。 “别伤自己太深?可我连为他而死的心都有……说实话,我很用心地去和我妈介绍的海归博士谈了,他并不差,幽默风趣,可我就是没有感觉。每天看到他,我只会更疯狂地想起黄草……” 她痛苦地捂上了头。 黄叶默不作声地将她搂在怀里,用言语,已经无法抚平她的伤痕。 一大早,黄叶就去了公司,工长意外地打来了电话。 “华景公司说昨晚深夜接到了公司要求停止合作的通函,到底是怎么回事?” “通函?”黄叶懵了一下。华景现在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她哪里会做那种事? “听说是章总签的字。”工长加了一句。 黄叶交待了几句,急急来找章盈盈。总裁办公室里,章盈盈红着眼在喝咖啡,看得出来,精神状态很不好。 “通函的事怎么回事?” 门还未进,黄叶已问了出来。 听到她问,章盈盈方才放下杯子,不太自然地道:“我们已经找到了新的合作伙伴,所以决定结束和他们的合作。” 说完,她拿出一本合同书来,加力公司几个字异常显眼。 “你怎么可能联系到加力公司的负责人?”黄叶蹙起了眉。加力公司是一家有名的德资建筑公司,势力雄厚,门槛极高,像他们这种资历的公司根本不可能和他们搭上线。 她也试图联系过他们,却连对方的负责人是谁都没弄清楚。章盈盈一直负责内部管理,外交方面几乎没有插手,她不相信她能找到加力公司的负责人。 “是……留美博士介绍的。”章盈盈应得很快,拾起杯子大口大口地喝咖啡。 工长和工地上的人都被撤了回来,直接进了加力的工地。这一切顺利得超乎想象,让黄叶奇怪的是,华景公司的人竟然没有来找麻烦,连违约金都没有要求他们付。 而在这个时候,华景的会客室里,黄草优雅地站了起来,朝对面的男人微笑:“违约金已经一分不少地打入到贵账户,没有问题的话,我们走了。” 他的表情淡然,但难掩眼底胜利的光束。 对面椅子里安坐着的是江凯伦,他的表情同样淡然,看着手下递过来的卡,慢慢地接过:“黄先生认为付了违约金就结束了吗?有许多事情,并不是说结束就能结束的。” 黄草的脸微微变了色:“既然要争,就正大光明地争。我们是男人,理应像男人一样竞争,不是吗?若是江总拿孩子亲情这些做筹码,难免胜之不武,日后被人说起,怕是会影响整个江氏!” 江凯伦笑:“本人从来不认为拿孩子和亲情做筹码会胜之不武,不过,黄先生喜欢以男人的方式竞争,江某人不防陪您玩玩,权当热身。” 两方面的人看着两位年轻老总,脸上皆露出不明之色。他们的话似在说生意又不似在说生意,到底在说什么? “最好不过。”黄草点头,“江先生倚仗的不过是家里的钱才敢为所欲为,如果没有了钱,估计您什么都不是!” “当然,没有了钱江某人就会如四年前的黄先生一般,只能灰溜溜地退出。所以,江某人一定会保证自己一辈子都有钱。” “好!”黄草点头,在江凯伦面前尽情展露自信。两人年龄相差数岁,一个为商场传奇,一个是业界新秀,但同样都具有一股顶天立地的霸气! 江凯伦优雅地摆了摆下巴,不再说什么。说实话,他同样欣赏黄草,若不是夹了一个黄叶,他们有可能成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不管怎么说,我姐脱离了你的掌控,我的第一仗胜利了。”他举了举手中的解约书。 江凯伦浅笑:“还没有结束不是吗?”唇角勾起意味深长,丝毫未把黄草的胜利看在眼里。 第两百五十七章:丢人的购物广告 黄草抿嘴,带着人退了出来,眼里的光芒依然强烈。 把黄叶从江凯伦的掌控中解救出来是他最大的胜利,从此以后,黄叶就只属于他了! 他掏出手机,按了黄叶的号码:“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吃饭,1298西餐厅,我会派人去接凯凯的。” 未等黄叶有所反应,他挂断了电话。 黄叶看着电话屏幕上的号码,拧了一下眉,本想回拨过去拒绝他的邀约,一眼看到了失神走过的章盈盈。 是否,应该给他们再创造点儿机会。章盈盈的爱已入骨,她更不希望黄草真的守着自己一辈子不结婚。 想到此,她迎着章盈盈走了出去。 …… 目送章盈盈上了车,黄叶方才提包走出来。 有凯凯在,黄草就算有什么不满意也不会怎么样,但愿章盈盈能感动他。 家里没人,她站在台阶上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现在回去。 下面,一辆加长版的林肯驶过来,停在她面前。车窗拉开,竟露出了江凯伦的脸。 早知道他会来找自己,只是,他的到来似乎有些迟。她以为他一定会在收到解除合约的第一时间就来找自己的。 “你……”犹豫着开口,她站在原地没动。 “上车!”车门被推开,江凯伦在里面发布命令。他像一个了不起的帝王,正在觐见自己的妃子,姿态高得让人无法适应,却无力拒绝。 黄叶迟疑了一下,车里伸出了个小脑袋:“妈妈!” 凯凯竟然也在! 他不是被黄草接走了吗? “开车!”江凯伦的姿态非一般地高,看她不动,竟如此命令! 黄叶在车子启动的时候快速冲了进去,因为穿了高跟鞋,身子不稳,一头栽在江凯伦身上。 江凯伦大方地伸臂将她搂住,另一只手拉上了车门,车子扬长而去。 黄叶像一个淹水的人,手舞足蹈,好一会儿才坐稳,还是在他的一托之下。原本板着脸,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托她腰的时候却温柔无比,黄叶看了他一眼。 他的脸色依然淡冷,托她腰的手撤回来,淡然地落在膝上,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更似不认识黄叶,连笑脸都没有给她一个。 他定是生气了。黄叶自己也知道,退出华景会惹他不开心。但这是章盈盈的意思,开口,想要解释,想了一下又闭了嘴。 抿心自问,有这样一个机会,她也会选择结束和他的合作的。既然两人没有可能,就要尽量减少牵绊。这是她没有责怪章盈盈私自做主的重要原因。 她歪头,看窗外的风景,低声对前面的司机道:“麻烦到红海路停车。” “酒店!”未等司机回应,江凯伦已说出另一个名字。出声时,他的眉压着,一副很不悦的样子,两个字说得冷而硬。 司机当然是听江凯伦的,车身一转,朝他所居住的酒店而去。黄叶还想出声,凯凯却已兴奋地拉上了她的手:“妈妈,爸爸说了,今晚要给我们做饭吃。” 看着凯凯一脸渴望的样子,到了嘴的话,最终咽了下去。 快下车时,江凯伦冰冰地甩过一部手机来,正是她的那部,明明是华景负责培训的人收回去的,怎么会到他手上? 他的脸依然冷着,她本想问,见他这样,只能闭了嘴。 进了酒店客房,江凯伦还是一副不愿意和她说话的样子,服务人员送来一袋子新鲜菜,他挽袖进了酒店配备的厨房,做起饭来。 凯凯一脸好奇又崇拜,跟了进去。黄叶摸出手机,偷偷地去了阳台给章盈盈打电话。 原指望着凯凯在场,黄草会顾及孩子的面子留下,凯凯被接到了这里,她有必要提醒一下章盈盈。 “现在在哪里?” 那头,不是章盈盈的声音,而是——黄草。 感觉到了黄草声音里的怒火,她很不舒服,故意忽略掉他的质问,嘴里道:“盈盈呢?她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落下了!”他心情不好地回答,干脆果断。黄叶从中读到了一个讯息:章盈盈过去了,又走了。才这么点儿功夫就离开,肯定是黄草不给人家面子,不欢而散了。 “你跟她说了什么?她走的时候没有哭吧。”免不得关心起章盈盈来。别看她表面乐观,那都是强撑出来的,这些年为了追求黄草,可谓是百折不挠却也千疮百孔。 “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能不能对她客气点。” “客气?”黄草在那头狠狠重复,咬了牙的样子,“你到底在哪里,又和谁在一起!” 他还是不想放过这个问题。 黄叶疼痛似地揉了眉。 “江凯伦那里对不对!” 他毫不费力地猜了出来。 “黄草,你听我解释……喂!”她想要缓和两人间的关系,不想手机被人从背后抽走,要出口的话就此中断。 拿走手机的是江凯伦,他看了一眼屏幕,将通话直接掐断,把章盈盈的号码也拉入了黑名单。 黄叶不悦地瞪他,他单指操作,在键盘上点了又点,一会儿,手机甩了回来。 黄叶捡起手机想要把章盈盈的号码调回来,却发现手机已经上锁,要用密码才能解开。 “这是我的手机!”她生气了,吼起来,“快把密码告诉我!” “不想再也见不到凯凯就闭嘴!”他警告。 黄叶的气势一下子泄掉,安静下来。 江凯伦有的是本事,她没有胆量拿凯凯和他斗。只是,他凶什么?从上车到现在,都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看! 黄叶闷不吭声地抱着手机回了客厅,再不看江凯伦一眼,一个人闷着气看电视。 “哦,吃饭了。” 二十几分钟后,凯凯像条小尾巴,嘴里大叫着跟江凯伦跑了出来,江凯伦手上端了两碗菜。凯凯主动将椅子拉开,嘴里碎碎念:“这是妈妈的,这是爸爸的,这是凯凯的。” 江凯伦又回身端了一盆汤出来,摆在桌上,室内立刻散发出汤的鲜味。 黄叶一动不动,也不看这边,江凯伦站在桌边,沉眉命令:“过来,吃饭!” 黄叶选择置之不理。又是摆脸色又是给她手机设密码,她很生气! 两个人僵持着,谁都不服软。片刻,江凯伦低了头,去看凯凯:“叫你妈咪过来吃饭,她要是不过来,爸爸就只能去抱了。” 板着脸的黄叶脸上突然一滞,颊上飞起了几丝红晕,她双脚一弹蹦起来朝饭桌走来,坐下时不忘奉送他两个字:“无耻!” 江凯伦扯了扯颊角,一副相当受用的表情。眼底的锐利和不悦突然减弱,人也变得柔软起来,是心情好转的征兆。 黄叶只顾埋头吃饭,饭桌上满是凯凯的软语,间或有江凯伦沉稳磁性的声音传出。直到吃完饭,她都没有说一句话,分明不爱耍小脾气,却突然在他面前计较起来,一直绷着一张脸。 吃完饭,筷子一甩,又回到了沙发里看电视。 江凯伦也不计较,用完饭后收拾碗筷,洗碗,屁股后面自始至终跟着一个小屁孩。 驰骋商场的传奇人物当奶爸!虽然感觉有些违和,但不可否认,江凯伦就算抱着孩子洗碗都那么优雅帅气。 目光不知不觉从电视屏幕移开,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正一只手洗碗,一只手抱着凯凯,两父子有说有笑,那情景,说不出来的和谐美好! 已经三十六岁的男人,岁月却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一如当年。他们这种人,有如谪仙,俊美倜傥却成熟稳重,外人是猜不出年龄的。 一束光目毫无预料地射过来,正好将她打量他的目光收入。黄叶一阵尴尬,狼狈地收回视线,厨房里笑声阵阵,那人早已将目光转回,她的脸却热辣辣地烧,有种被人现场抓包的感觉。 洗完碗后,父子俩做起了亲子手工来,以前都是她或章盈盈帮忙完成的。 江凯伦手拿剪刀,有些笨拙地剪着纸页,每天挥笔签大单的手,何曾握过剪刀,以至于剪得极慢极慢。但看得出来,他很认真,原本的线条毫无损伤,剪得很直,剪好后还获得了凯凯的表扬。 他笑着拿起胶水和凯凯一起粘贴,黄叶看到了他额际泛起的浅浅水光,那分明是汗。 一个成功商人,在面对几亿十几亿的单时都没有如此紧张过,却为了讨好到孩子而搞得满头沁汗,心底涌出一股感动,突然地,就不再那么生气了。 手工做完后,凯凯提出要看动画片。江凯伦叫来酒店管家,带他进了酒店的影映室。房间因为少了凯凯的声音而安静下来,送孩子到门口的江凯伦转身过来,目光沉沉地朝她射了过来。 黄叶极快地偏开脸,假装看电视。 “准备给我买?”磁性的嗓音落下来,他已来到背后,勾着唇饶有趣味地看着屏幕,出声,“不过,我暂时还不需要用这个……” 黄叶定了定神,看到的是屏幕上出现的猛男画面,主持人不遗余力地煽情:男性问题你还在看医生吗?还在无休止地吃药吗?还在为了不能满足妻子而气馁吗?(用灰暗的颜色播出垂头丧气的男人捶头的画面,和女人不满的表情)。现在,你只需要一条内裤就能把所有问题统统解决掉!(主持人拿出一条内裤。)这是一款由太空丝棉做成的保健内裤,无毒无复作用,保证只穿一天就能成功恢复男性功能,真正达到让女人尖叫的尺寸…… “啊!”黄叶的脸瞬间爆红,这次,连脚指都在发烫。想要调台,却找不到遥控气,她手忙脚乱地在沙发上翻了起来。 腕,被一只大掌握住,制止了她的动作。 第两百五十八章:跟我走还是留下 江凯伦慢慢地坐到了她身前,眸光幽暗地看着她:“为什么生气?” 明知故问嘛。 黄叶也不去找遥控器了,回瞪了他一眼:“那你也说说,你又为什么生气?” 如果不是他生气,她又怎么会被惹到生气? “我为什么生气你不知道?”某人的脸黑下来,沉得像就要下暴雨。 黄叶咬唇,一脸倔强:“我就是不知道!” 指紧了一紧,他最想做的是将面前这个女人直接掐死! “连孩子都不要就跟着那个男人离开,一整晚电话也不打一通,只发一条短信了事,我为什么不生气?”让他更生气的是,她要结束和他的合作,竟然叫那个小子来说。 她这是准备抛弃他投奔那小子怀抱的意思吗? “昨天晚上,他对你做了什么?”他问,极度小肚鸡肠的表情。 “他是我弟,能做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她竟有些生气,不悦地低吼,要甩开他的手。他的手握得那么紧,怎容她甩开。 不过,在听到她这么说后,他的心情突然好起来,握腕的力度自动减轻。 “可是,你又凭什么因为这个跟我生气?”黄叶马上发现了不对劲,扭头过来反问,“你只是凯凯的父亲,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黄叶!”脸再次绷实,一脸的盛怒。 黄叶拉直了自己的纤背,与他相对:“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的妻子是念晚儿,要管你也应该管她!” “黄叶!”他再吼了一声,这一声被上一声更大,更显露怒火。然而,吼完这一声后,他便没再说什么,甚至在她一挣后放开了她。 黄叶有点些心伤地点点头,其实这些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摆明说出来时,还会难受。 偏开头,抹去眼角就要滑下的眼泪,她听到他在说:“总之,我不准你跟黄草在一起!” 她本就没打算过和黄草结合。 这话,终究没有说出口。对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男人说这种话,不是自找麻烦吗?她已经掉入泥潭,不想陷得更深。 许久,江凯伦终于平复了些情绪,低低出声:“对于还未实现的事情,我不能拿出来做为挽留你的筹码,但我保证,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尽快肃清自身的牵绊,一步步朝你靠近。但黄叶,也请你朝我这边看,让我知道,这一次你不会后退,不会再像几年前那样把我推开!” 默默地低了头,他的这番话,她不心动是假的。她明白他的话意,他是要离开念晚儿跟自己在一起。她没办法点头,一点头就代表她是破坏他们家庭的第三者。 父亲的死已让她对第三者这个词恨之入骨,敏感至极。 沉沉地叹一声,江凯伦将她拉入怀抱,唇落在她的发上,轻轻地吻着。 就算没有得到她的回答,他都无法对她放手。人生,可以遇到无数的异性,但对的合适的自己喜欢的又无条件相信的,却只有这一个。 放开了,他不知道余生心将安放何处。 “我不会逼你的。”他道,目光柔软地撒在她的发顶,和煦得就像午后的阳光,“你知道吗?这辈子我只碰过一个女人……” 心猛地抽了一下,黄叶猛抬头,脑袋重重地撞在他的下巴上。不去顾忌头顶的疼痛,她的耳朵里反复响着他这句话:这辈子我只碰过一个女人…… “你和念晚儿……” 扣扣的敲门声打断了她想要问出的问题,拉开门时,她看到了黄草。他眼里满泛着怒火,像一座山站在她面前,这是一座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火山! 黄草不是一个爱表露情绪的人,对外,他永远是一副寡言而严肃的形象。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变脸的,只有一个人! 他一手握上了她的腕,“凯凯呢?我们走!” 话未说完,手已用力,将黄叶揪出了房间。 “你想干什么!”背后,江凯伦缓缓走来,“在这里抢人,你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吗?” 黄草看都懒得看他,只对黄叶道:“你的公司跟他的公司再没有联系,你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 黄叶的眼睛眨了眨,这件事明明是她公司的事,明明是章盈盈经办的,他怎么知道? 章盈盈!她马上想起了章盈盈跟自己说起此事时明显闪躲的目光。原本以为那不过是因为她第一次瞒着自己私自做了决定所以心虚,此时被黄草这么一提,突然醒悟:“解除合作的事是你办的?” 黄草不回答,算是默认。看到江凯伦步步朝这里走来,扭唇狠狠地加了一句:“你不走,还想做第三者吗?楼下有不少记者,他们等不及要把你搬上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宝座!” 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挑衅地看着江凯伦,分明地暗示他,他不会抢人,而会让黄叶主动跟自己离开! 江凯伦的眉用力抽了一下,“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伤害她?” 黄草扯了一下唇:“跟我走还是留下!” 黄叶感觉被人当头砸了一棒,整个人彻底懵掉,她不由自主地靠近黄草,贴在了他身侧。黄草朝江凯伦扬起胜利的微笑,搂着黄叶就往楼下走。 楼下,果然围了好多好多记者,摄像机和相机举得高高的,却没有人对他们拍。 黄草大方地揽着黄叶从人群中穿过,直到进了车子,黄叶才想起凯凯。 “凯凯还在楼上。” 黄草体贴地为她绑好安全带,按下手机对那边低语:“马上派人把凯凯送下来。”他打电话时微偏着头,看到了记者群后不显眼处一个影子,眉头拧了拧。 十几分钟后,凯凯被酒店管家送了下来。开车后,黄叶再没有说一句话,只手抱着凯凯,面色苍白,惊惧和羞愧写在脸上。 凯凯在车上睡着,下车时,黄叶拒绝了黄草要代抱凯凯的要求,一个人抱着他回了房。 她呆在房间里没有出来,黄草走过去时,看到的只有一张无神的脸。她的眼睛盯着凯凯看,神智却早已飞远。 黄草轻轻拉开门,站在她身侧。 “对不起。”他轻声道。 黄叶这才慢慢移开视线,看向他。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不会和江凯伦在一起的。”他今天的提醒方式让她很受伤。 她站起来,朝外走去,目光不曾落在他身上。黄草的心一紧,升起一股恐惧,伸手握上了她的臂:“黄叶!” 低头看一眼握紧在自己臂上的手,她连挣开的力气都没有,只低声说:“我知道自己很无耻,竟然还想着他……其实,我骨子里就贱吧,否则当时就不会答应他的要求,更不会和他合作。他打压我,我可以关掉公司,公司关门对我的影响并不大,那些工人找不到工作也只是暂时的。他们不起作用了,江凯伦自然会放过他们,风头一过,照样有事做。可我到底还是答应了他……” 在江凯伦和她冷战的日子里,她时时在想这个问题,到了今日,她已经很确定自己的想法。 和江凯伦合作,不过是寻一个可以和他长久呆在一起的理由。 深深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她捂上了脸。 “黄叶!”黄草心疼地低呼,这个世界上谁受伤他都不在乎,唯独不能是她! “要不是你派来这些记者,我自己还执迷不悟呢。”抹去眼泪,她故作坚强地看他,虽然在笑,却比哭还要让人揪心。 黄草上前一步,“其实……总之,对不起,你好好休息吧。”欲言又止,最后,他扭身走了出去。 客厅里,站着他的特别助理。 “查到了吗?”他的面色不是特别好,问。 特别助理点头:“是的,她在……” 星级酒店里,念晚儿握紧手机对着那头吼:“为什么不拍?为什么不拍!为什么不把他们两个拍下来!” “我们没有理由拍他们。” “为什么没理由!你拍下他们,就证明他们有暧昧关系。” 那头笑了起来:“可他们的暧昧关系对我们杂志的销量一点帮助都没有,这种新闻,编辑一样会拿下。我可不想交这种稿子被编辑骂没有眼光。” “混蛋!”念晚儿气得蹿了起来,对着那头狠骂,已经咬牙切齿!她用力挂断了电话,对着空气吼:“一群没用的废物!” 吼完,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脸泛起了极怒后的绯红! 拍不到江凯伦和黄叶,拍她和黄草也不行啊!有了两人暧昧的证据,她黄叶还怎么好意思缠着江凯伦! 可这群混蛋,硬说没有新闻价值,不拍!可恨,可气! 门,咚咚地被敲响,她急行几步,把鞋跟踏得啪啪作响。“什么事!”语气,冲劲十足。 却在看到门口的人时,抽紧了脸颊:“你是……” “念小姐能说动记者去拍江凯伦和黄叶,竟然会不认识我?”门口的人似笑非笑,语气里却含满了讽刺。 念晚儿尴尬地僵了脸:“你说什么,我不懂!” “黄草。”对面的人直接忽略掉她的装傻,介绍自己。 念晚儿自然是知道黄草这个人的,和黄叶战斗了这么久,如果连她身边有些什么人都不知道,那还真是白混了! “有什么事吗?”她强自保持着镇定,问。 第两百五十九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爱你,你却无动于衷 黄草扯高了唇角:“我很赞成念小姐为挽回自己丈夫所做的努力,也愿意在合适、合理的情况下为念小姐提供帮助,但有一点,麻烦念小姐务必记住!不这你要做什么,都不能伤害到黄叶,任何形式的伤害都不可以!” 斩钉截铁的语气,霸道而保护欲十足的姿态! 他没有说出她再伤害黄叶会受到怎样的惩罚,直接扬长而去,但念晚儿从他最后一句话里听出了决心,她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连黄草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江总的电话。”金发秘书走出来,手里捧着她的手机。这是她的工作手机,江凯伦永远只会拨打她的这个号码。 念晚儿急忙接过,握紧在掌心,声音激动而温柔:“喂,caro。” “五分钟后,律师会过来,和你商谈离婚的事。”那头江凯伦的话说得干脆而简短,对于念晚儿来说,无疑于一记炸雷。 “不要!caro,你这是要逼我再自杀一次吗?我一定要死了你才会收回这个想法吗?”她尖利地叫了起来,整个身体受不住般绷紧,一片僵硬! 那头,无情地冷哼:“生命是你自己的,珍不珍惜是你自己的事!不过我警告你,如果再出现类似找记者诋毁黄叶的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知道了!这是念晚儿的第一想法,第二想法则是:他甚至不顾她的死活,一心要护着黄叶! 为什么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要向着黄叶!她不过是个小三,是个骗子,是个强盗! 抢走了她耗尽青春去爱的人,却假装着弱者,接受大家的保护! “黄叶,你这个混蛋!”她对着话筒嘶厉地吼了起来。这一吼费尽了所有力气,她慢慢地弯下了身子,虚弱地坐倒在地,眼里流出的尽是失落的眼泪。 手机早已脱离,掉在地板上,在那里闪了几闪,最终灭掉。 她难以承受般捂上了脸,无尽地抖动肩膀,发泄着最绝望的情绪。 …… “总裁,念晚儿失踪了。她从酒店离开了,通讯工具关闭,无法联系。” 听着那头的汇报,江凯伦的脸慢慢绷了起来,眉眼一点点缩拢。念晚儿,竟然在律师到达的前一秒钟溜掉了!离婚的事,再次打了水漂! 有些烦地抓了一把头发,长指随即在手机上按动,拨了个号码,对那头道:“派人搜寻念晚儿的下落,另外,抽减百分之五十投给念氏的资金。” “红海路124号。”看着手中的纸条,念晚儿的脸上泛起了冷寒。她此时所站的位置,正是纸条所指的地方。 目光移动,落在23栋,再往上,大概十几层的位置,她的眸色更冷。 “黄叶,我是不会把江凯伦让给你的!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近四十岁的女人,哪里还承受得了婚变,更何况那是她爱了三十多年的男人! 说完,她扭身走进了人群。简洁的t恤加牛仔裤,轻易让她隐入人群中,除却了金光闪闪的衣饰和背景,她不过是普通人一个。 数分钟后,她从某手机商城出来,手里多了一部手机。拨几个号码,她冷脸对那头道:“不是说可以帮我吗?那天说的话还算吗?” 黄叶这几天都没有出门,也不怎么跟人交谈。加之章盈盈近期也怪怪的,屋子里就算有四个人,都安静得跟没人似的。除了凯凯偶尔叽叽喳喳地调节气氛,还真要让人以为这里没有住人。 凯凯白天要上学,他一走,屋子里更安静。章盈盈每天都会去公司,黄草除了偶尔出去办事外,几乎把办公室安在了家里。 可即使两个人隔着最近的距离,他都没办法接近黄叶。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许任何人打扰。 握着手机走出来,黄草的眼里沉着矛盾,看着依然关紧的门页,不舒服地蹙眉。 在好久之前,乔烟雨跟他说过一句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说爱你,你却无动于衷。 这话,用在他和黄叶身上最恰当不过。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不可能再把她让给别人! 他下定决心般,抬手将手机放在耳边,对那头答了一个“好”字。 黄叶的宅生活被工长的一个电话打断,工长说发包方人事变动,需要她亲自去一下,处理一些问题。 人事变动,各个公司都会有,黄叶自己开车去了加力公司。 到达加力公司巨大锃亮的会议室,那里已人坐了不少外包公司的老总,个个肥头大耳,皆为男性,只她一个女人,一走进去就引来了无数目光。 不过,马上,目光被更耀眼的东西吸走。 一个男人裹着满身金光走过来,优雅地停在了主席台位侧旁的重要领导席位。他坦然接受着众人的目光,把身子压在了椅背上,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她身上。 “这是公司建筑部的最大股东江凯伦先生,从今天起,加力公司建筑部分由他领导,大家欢迎……” 黄叶觉得头轰地响了一下,连鼓掌都忘记。那次酒店一别,他既没有给自己打电话也没有来找过自己,她以为他决定放手了。 可他此时又在明知她与加力公司有合作项目的情况下突然变身为最大股东……黄叶知道,这不可能是巧合。黄草何等谨慎的一个人,在与加力谈判之前,一定将加力的情况了解清楚了的。 这只有一个可能,这些天,他失联都是在为进入加力奔波。 他接手加力建筑部是为了什么?某种答案虽然在脑中成形,却不敢去揭开,她在怕! 那天离开时,记者们那如狼的眼光她依然记得。虽然没有人为难她,但却清楚地提醒了她江凯伦的已婚身份。 她该怎么办?再一次逃离吗?只要江凯伦愿意,她不论跑到哪儿,他都能找到,都能轻易操控她,还要怎么逃? 心乱了,台上的人说什么,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公司为了谨慎起见,和外包公司的老板又重新订立了合同。 加力本就了不起,如今又加了个江凯伦和他背后的j集团,大家自是欢喜,纷纷毫不犹豫地签了合同,只有黄叶,握着笔一个字都写不下去。 工作人员停在她面前,她局促地握紧手中的合同,轻轻摇头:“我……还需要点儿时间。”工作人员离开,独有她一份没有收。 黄叶偷偷地将合同放在包里,她特意看了一眼江凯伦,他正垂眸,很认真听台上负责人讲话的样子,没有看她。 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而后,是他发言。只简短的几句话,言简意赅,鼓舞人心。台下一干比他要年老许多的老板们纷纷鼓起掌来,是发自内心的对他的崇拜。 “没签合同的留下来,签完的,可以离开了。”他最后道,目光看似随意,却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黄叶的心拧了一下,猜不透他目光里的含义,只觉得自己是一只仓鼠,突然被人盯住,无处遁形! 她硬是没敢动,坐在了原处。一阵嘈杂过后,室内彻底安静下来,她听到浅浅的脚步声,不重,却撩动着她的神经,心口不可抑制地颤了几颤,很猛。她抬头,看江凯伦走来,屋子里已经没有别人,连工作人员都走了。 她猛然站起,局促间包没拿好,掉落,那份没有签的合同落在了地板上。 尚未低头,有人已率先帮她捡好,江凯伦的目光继续幽深着,目光锁在合同上:“为什么不签?” “我……突然不想合作了。”她急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原来的合同依然有效,不是你不想合作就不合作的!”他的声音重起来,不悦的情绪表达得很清楚,压眉,黑着一张脸。 黄叶倔强地耸起了肩膀,偏开脸看向另一边。 “你只是不想和我签订合同。”他再近一步,几乎贴上了她,目光落在她脸上,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他的这种目光太强势,就算没有对视,黄叶都有些受不了,身子摇了摇。 他的掌落在了她的肩头,将她的肩轻轻扳起:“我说过,自己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不会动你,我不眠不休花了数天收购加力建筑公司的股份,只是想把你锁在势力范围内,时时知道你在哪里!” 他的眉宇痛苦地拧了一下,黄叶正好回头,一眼收入。 他在痛什么? “听话。”他的指轻触在她的发顶,慢慢抚摸,最后这两个字带尽了宠溺。满口拒绝的话再也吐不出来,最后,她竟缴械投降,对他点了头。 他绽开了唇角,很开心的样子,礼节性地在她的额头印了一吻。两只手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脸,就好像她是世界上最贵重的宝石。 黄叶中蛊了般乖乖地在合同上签了名字,双手奉上,心甘情愿地将自己送进了他的势力范围。 虽然心有顾忌,但江凯伦还是霸道地将她送了出来。沿着加力大厦气派的楼梯往下,他和她始终保持并排的位置,虽然离得近,他并没有做出过火的举动来,连牵手都不曾。 只是,指不时触到她的指,温热的触感让她的心高高提起,脚下差点踏空。 第两百六十章:照片精彩吧 好在及时控制好平衡,才不至于倒下。险险站稳后,她看到了江凯伦半伸过来的掌,脸红了一下。想象得出,他本是要扶自己的。 他不扶,并不代表他不在乎。黄叶不由得想起他在会议室里说过的话:在自己的事情没有处理清楚之前不会碰她。 所以,他只是不想给她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谢谢。”由衷地开口,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明白。 江凯伦不语,依然并排和她朝下走。 楼梯尽头,黄草靠在车侧,人帅气严肃,车低调奢华,一人一车,无法忽视的风景。 “黄……草?”黄叶的心缩了一下,已然想到,他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不论问自己,还是问江凯伦,都是她不想看到的。 头皮硬了起来,双脚僵在台阶上,再忘了往下迈,嘴里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黄草直接忽视了她,去看江凯伦:“既然碰上了,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他的目光是挑衅的。 江凯伦抿唇,不语,歪了些脸略不解地看他。 他笑:“怎么?堂堂的j集团大老板,商界传奇人物,还怕我不成?若怕,可以多带几个人。”他的嘴角勾着嘲讽。 还未等江凯伦回答,就摊开了掌:“请。” “黄草,别玩了!”黄叶向他发出警告。江凯伦却已迈步走上前,“我有车。” 两个人竟然要一起去喝酒!这一喝,指不定闹出什么来。她不放心地伸手去握江凯伦的手:“不要去了。” “乖,记得去接凯凯。”江凯伦抽出手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像在向妻子嘱咐。黄草的眉头不悦地拧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上了车。 他的车子一溜烟开走,江凯伦招来了自己的车,对开车过来的张剑小声吩咐了几句。张剑没有跟着离开,停在了黄叶身边:“黄小姐,我送您回家。” “可是……他们……”她哪里放心得下。 张剑只是淡笑:“您放心吧,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不会闹出什么事来的。” 话虽如此,黄叶还是无法放心,只能去打黄草的电话,力求劝服他。他的电话显示的却是关机。打江凯伦的,他的手机在张剑手上。 张剑也不知道二人会去哪里,她除了回家等,还能怎样! …… “你竟然下药!”包厢里,江凯伦突然低吼,满面通红,指狠狠地掐紧手里的杯子,眼睛喷出火焰,射向对面。 对面的黄草一脸悠然,两根指举起杯子,眼睛透过杯子来看江凯伦。 “很老套很狗血的剧情吧,药不是我下的,不过,我也挺意外的。既然喝了,不如就好好享受一下。” 他站起来,慢悠悠地朝外走。江凯伦费力腾起,却因为药力太猛而更加痛苦,身体压在了桌沿,根本迈不动步! 汗滴顺着脸颊滚下,脸早已通红一片,映得汗都似在滴血! 一股无法抑制的热火从身体窜出,烧烤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是个成熟男人,自然知道自己喝了什么药。 体内的气流强劲至极,几乎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他狠狠地将杯子碎在掌心,鲜血迅速滴了出来。 当看到门口那张熟悉的女人脸时,他咧开了嘴,扯出自嘲的笑。 果然,是极老套的戏码! 黄草也看到了门口的念晚儿,熟稔地朝歪开了一边唇角:“这种方式,我很不欣赏。不过,既然做都做了,就好好享用!” 说完,迈步离开。 念晚儿的脸白了白,最终狠狠拧起了指头! “这种方式我也不欣赏,但只要能得到你,用什么方式都值得!”她自嘲地道,而后扬高下巴,朝江凯伦走去…… 黄叶挂念着黄草和江凯伦,以至于和凯凯做亲子手工时,剪到了自己的手。 吸着出血的指头,她忧郁地抬眼,第n次看向自家车库的方向。终于,一辆熟悉的车子驶入,黄草回来了! 黄叶顾不得凯凯,急匆匆地跑去开门。 “今天有什么重要客人要来吗?”章盈盈手捧菜盘,不解地看她。 黄草出现在视线内,黄叶第一时间扑了上去:“你回来了?你们没事吧。” 这分明是关切的话语,加之手握在黄草的臂上,让人不想歪都难。章盈盈的眸子极快地闪了一下,有些吃力地转身,进了厨房。 黄叶此刻满心都是对二人的担忧,哪里会注意到章盈盈的表情。她仔细地巡视黄草的全身,没有从他身上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你和江凯伦都谈了些什么,没有怎么样吧。”她问。 黄草微笑着摇头:“能怎么样?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担心。”他的掌安慰般压在她的手背上,一脸无害。 章盈盈端菜出来,看到这一幕,差点拌倒撒了菜。却仍是一声不吭,脚步都缓慢起来,像个幽灵在晃动。 “我们只是很随意地聊了几句,他有事,我就回来了。”看黄叶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黄草补充道。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黄叶再不往别处想。 …… 念晚儿慢悠悠地锁了房门,走向江凯伦,看着倒在位置里满面通红倦缩起了身体的他,满意地扯开了唇角。 卖药的说,这种药相当强劲,吃过后连只母猪都会上。她就不信,江凯伦能逃得过! 慢悠悠地将包放在桌上,对准了江凯伦。她的包上嵌了一枚相机,可以多角度自动拍摄照片,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她坐在了江凯伦对面,长指撑起了下巴:“如果我怀了你的孩子,你觉得还有可能跟我离婚吗?” “有可能吗?”江凯伦扯开唇角对着她嘲讽地笑,呼吸急促。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他都未丧失理智! 念晚儿惊了一下,马上又理智起来:“等一下你就知道有没有可能了。”江凯伦再怎么强大,都不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如何摆脱得了这种拥有强劲药性的东西! 她很有自信,因为,来之前已经找人试验过! 慢慢地扯下外衣,一点一点露出更多的肌肤,她成功地从他眼里看到了渴望的目光。 太好了。 她直接扑上去,唇堵住了他的唇…… 江凯伦没有动,虽然不回应也不像以往那样推开她。念晚儿看到了希望,更加卖力…… 五分钟后,她疑惑地退开,面前的男人仍然面色通红,却对她无动于衷! “在这种情况下我都没有对你怎么样?你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吗?”他慢慢伸手,掏出手机放在耳边,“马上叫律师过来……” 念晚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找律师?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额际暴起了青筋,汗水在滚动,她还真要以为,他什么事儿都没有。 她爱上的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在这种时候还不忘把绝情演译彻底! 从来没有过这么一刻,她想一刀刺穿这个男人的心! 他该为践踏自己的心承担所有责任! 然而,到底,她是个理智的人,知道最重要的是做什么!她一伸手,大方地探指在他的腹部:“不管怎么样,你都有感觉了,不是吗?既然你要叫律师,我不在乎让他亲眼见证一下我们的关系!” 说完,扑下去,像蛇一般在缠在了他身上…… 早上醒来,黄叶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听到窗外树上传来鸟鸣声,感觉心情无端地好。 亲自做了早餐,然后送凯凯上校车。还在与凯凯挥手做别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竟是快递公司的,说她有一份快递要签收。 快递公司的人就在门外,递给了她一个小包裹,上面的送件地址没写明,但就是本市。她伸指摸了摸,里面是类似于文件样的东西。 撕开,抽出,在看到花花绿绿的照片时,心叮地响了一下,有某种东西被绷断。 照片里,念晚儿衣衫不整地贴在江凯伦身上,两人正在亲吻,而旁边还有桌子,桌上有杯盏和菜,分明是在吃饭。 这很容易让人想到两人的急不可耐,连回居所都等不及,直接在饭店的桌旁上演起少儿不宜的画面来。 最后的照片越拍越模糊,却越拍越露骨,完完全全的黄色图片! 她的手抖了一下,迅速将照片放了回去,头却嗡嗡地一个劲乱响起来。就在昨天,江凯伦还深情款款地跟她说:他此生只碰过一个女人。 可这又怎么解释? 或许是念晚儿伪造的? 头脑略清醒一点时,她如是推测。江凯伦的为人,她还是清楚的,他从来不会乱说话。若真的和念晚儿发生过关系,作为已婚的二人,也没有不能说的。 想到此,心里又好受了一点。 手机,再度响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下。 “照片看到了吗?还算精彩吧。”念晚儿的声音传过来,带着得意。 黄叶哼了声,没吭声,准备直接挂断电话。那头似乎意识到她会这么做,语速极快地道:“你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愿意碰我了吗?因为我是有备而去的,我在他的杯子下了药,最强劲的那种,你懂的!” 第两百六十一章:不要因小失大 捏手机的指一时掐紧,黄叶狠狠地骂了一声:“卑鄙!” “如果对老公下手也算卑鄙的话,我认可。”她大度地表示,既而又冷下了声音,“就算卑鄙又如何?这些天我打了催卵针,医生说百分之百可以怀孕。我怀孕了,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吗?” 无力地放下手机,黄叶已然没有力气再骂人。江凯伦再有自制力,也敌不过药物的作用,自己被那东西害过一次,自然知道厉害。所以,这一次,念晚儿赢了! 虽然早知道与江凯伦没有未来,但看到这些照片,听了念晚儿的话后,她还是很不舒服起来,整个人都显得烦燥。 她关闭了手机,接了凯凯,决定去旅游。收拾出简单的行礼,她像逃难一样离开了香市,连章盈盈和黄草都没有打招呼,只留了一张字条。 …… “您好,您拨的号码已关机。”手机里,无数次想起这个声音,江凯伦烦闷地撂下了手机,拧眉正好看到张剑走过来。 “念晚儿找到了吗?”他问,语气很不好。 张剑摇头:“所有的酒店都查过了,没有她入住的记录。” 难不成会飞?江凯伦的眸子慢慢缩了起来,看向远方,像一头预备扑倒猎物的豹子。 片刻,回头,看向张剑:“去查一查黄草在本市的所有物业,弄清楚后派人一处一处地找!” “是!”张剑应了一声,往外就走。 江凯伦拧着眉头走到窗口,随手摸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黄叶莫名地失联,是否因为念晚儿做了什么?只有把她翻出来,才能弄清楚。 那晚,在被黄草和念晚儿联合设计后,他难受到差点崩溃,却还是在最后关头推开了念晚儿,从二楼一头扎进一楼的游泳池。虽然没有受伤,但因为药物的缘故,在医院里呆了一天一夜。而念晚儿,也趁机再次逃跑,藏得无影无踪! 面对他对念氏加压撤资,她全无反应,一副要跟他对抗到底的样子。江凯伦想不通了,面对一个三十年来都不曾对她动过心、给过希望的男人,她凭着什么固执地坚持下来,坚决地不肯跟自己离婚? 他没有深入地去想,黄叶以外的女人,都不是他思考的对像。 黄叶和凯凯失去联系让他非常心焦,有种骨肉被剥离的感觉,他已经好久都不能好好休息了。 他们去了哪里? 念晚儿很快被从黄草新买的房子里搜了出来,被带到江凯伦面前。看着这个昔日的好友,如今的妻子,内心的仇敌,江凯伦觉得味口失尽。 “既然来了,就把离婚协议签了吧。”没有多少感情地开口,甚至连责问都没有一句。在她面前,江凯伦永远是冰冷而无情的。 念晚儿狠狠地拍开了递过来的笔,对着江凯伦就是一阵吼:“我不签,这个婚,我永远都不会离!” 她不再是那个温婉的念晚儿,彻底揭开了丑陋的面貌。 “你想和我离婚娶黄叶?我不会成全你们的!” 江凯伦只是揉了揉眉,却没有生气:“如果你觉得拿整个念氏做陪葬也可以的话,我没关系。不过,念氏没有了,你们家所有的人都只能自谋生路,你觉得他们受得了吗?怕连你自己都会受不了。” 念晚儿不敢置信地看向江凯伦,从他脸上看到了绝情,她的脸是抬着的,此时眼眶里装满了泪花。 “一日夫妻还百日恩,你何苦做得这么绝!”片刻,压抑地低吼。 他没有回答,眼里只有清冷。 念晚儿咬上了牙,她想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个男人。无情,冷酷,不讲情面!除了表皮,他就是一只嗜血的狼! “我们以前可是最好的朋友啊。”她受不住般哭了起来,换了策略,想要唤回他的心。 江凯伦扯起了唇角:“如果现在离婚,我们以后还可以是朋友。”言下之意是,再晚,连朋友都算不上了。 念晚儿受了刺激,声音猛然转为尖锐:“你休想叫我离婚!我已经怀孕了!孩子是你的,你要负责!” “孩子不是我的!”他竟然不怒,只是平静地陈述。不关心的人,再怎么闹都与他无关。 念晚儿横蛮起来:“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那天的事我可都拍照片了,就算你不承认,照片也会帮我说话!不管是不是你的,孩子没生下来,你就没有证据证明孩子的身份,就不能跟我离婚!” 她抖着身子说出这种话,连自己都觉得不要脸。但反正都不要脸了,还在乎什么? “照片?”江凯伦的重点放在了这上面,脸突然压了过来,“你给黄叶送过照片?” 念晚儿的身子颤了一下,没想到他如此机警,竟猜出了自己所做的事,脸僵白着,好久都不敢吭气。 数分钟后,她退开去,与江凯伦保持了距离,这才不服气地点头:“送过又怎么样?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我和你恩恩爱爱,她根本插足不进来!” “你会付出代价的!”他沉吼,心情一时间极差! 念晚儿凄惨地笑了一下,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爸,我怀孕了。” 江凯伦不敢置信地看着念晚儿,没想到她真的会把这种无中生有的消息说给自己的父亲听。念晚儿却高调地挂断了电话,歪头看向江凯伦:“法律规定,男方不能在女方孕期提出离婚,当然,你家人也不会允许你离婚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是你健忘吗?我和你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在她要走出去时,他沉声提醒。 念晚儿大大方方地反身回来看他:“可我就是怀孕了!你可以说不是你的,谁信!想去验dna吧,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家里人也一定会在孩子生下来后才让你去验的,那个时候已经过了十个月。江凯伦,你认为黄叶会等你十个月吗?以黄草现在的追求力度,再加上我怀孕这个新闻,她一定会马上投入黄草的怀抱的!这辈子,我得不到你,你也别想得到黄叶!” 这就是可怕的念晚儿,哪怕引火焚身,也要把情敌赶出去! 她大大方方地走出了江凯伦的地盘,还顺手甩下了一张化验单,单上明确显示,她已经怀孕。 江凯伦狠狠揪紧了那张化验单,脸已经变成酱紫色! 念晚儿走回黄草的公寓,打开门见黄草正闭目养神地坐在沙发里。她朝他笑了一笑:“多谢啊,你手下人的ps技术果真传神,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黄草睁开了眼,却依然眯着,没有看她。 “照片能让你家人相信你们两个发生了关系,孩子却迟早会露馅,你还真准备把他生下来?”他问,眉底带了浅浅的疑惑。 “你在关心我吗?”念晚儿笑,有意这么问。 黄草闭眼:“我担心的是江凯伦会回头,依然不放过黄叶。” 念晚儿的脸狠绷了一下,差点将面皮扯断!她用力捏了捏手指,才恢复原本的冷静。 “放心吧,我会选一个合适的机会让它流掉的!无凭无证,谁相信不是他的!那时候,江凯伦想撇清楚都不能了!而爷爷是个传统的人,不可能看着他把一个为他流过产的女人赶出家门!不过,你还是得加快一点儿,尽快把黄叶给娶回家,你们生米煮成熟饭,江凯伦还能翻天吗?” 黄草蹙了眉,半晌,开口。“你不该把那种照片给黄叶看,她……会受不了。” “我不给她看,她怎么死心?黄草,你想她毫发无伤,又希望她能回到你的怀抱,怎么可能!不要因小失大!” “好吧。”黄草起身,两手插在兜里,认可般点头。他走出去,连招呼都没有跟念晚儿打,却在到了门外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那家餐厅装了监控,很多东西都被拍到了。餐厅里的记录我已经帮你处理了,不过据我所知,江凯伦赶在我之前用手机拷贝了一份,要想赢,先把这个处理掉!” 似迎头浇下一盆冰水,念晚儿觉得从头到脚都在泛着冰寒,一张脸早已惨白如纸! “不能就这么败掉!”她用力掐紧几根指,吐出这句话时,五官早已变形! 好久,她拨了手机,对着那头出声:“给我订张回英国的机票,还有,联系江凯伦,告诉他,我要和他讨论离婚的事情!” …… 黄叶带着凯凯在外面跑了几天,进的都是著名旅游区,但看了些什么,却毫无印象。她的心乱乱的,不管看什么,都会自动变成念晚儿和江凯伦亲热的照片,一场旅游下来,不仅没有开解心情,反而更闷了。 感情这东西,不是说控制就控制得住的。她在心底感叹,自己也算是个有自制力的人,最终一头栽在了情字上。 明明知道不可以,却偏偏要越走越深。 一向热衷于玩乐的凯凯这次也蔫蔫的,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两母子这哪里是来旅游,分明是来扮演蔫黄瓜的。 到了最后,两人干脆不出门,窝在酒店里混日子。 凯凯趁着黄叶睡午觉的时候翻出了她的手机,悄悄开机,小指头乱划,很快找到了江凯伦的号码。 他悄悄地打电话给自己的老爸,特意跑到阳台上压着嗓子跟他说话:“爸比,我们在某某旅游区,凯凯好想你哦,妈妈也不开心,你能来接我们吗?” 黄叶的这个午觉睡得有点长,足足三个小时。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醒来时房间里竟然多出了一个人——江凯伦。 第两百六十二章:你都不在乎吗 他坐在沙发里,正和凯凯一起看动画片,那温情的画面,惹得她差点把他们当成了电视情节的一部份。 “妈咪,您醒了。”凯凯最先发现她醒来,笑嘻嘻地从江凯伦膝头落下来,献宝似地牵起了江凯伦的大掌,“您看,爸爸来接我们了!” 黄叶捂了一下头,觉得神经在一阵阵地抽痛。 在看过他和念晚儿的亲密照片后,哪里还能坦然与他相处。她迅速从床上滑了起来,披一件衣服在身上,方才冷硬着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爸爸是来接我们回去的,我……也想爸爸了。”凯凯急急挡在了江凯伦面前,充满了保护欲,抢着答。大眼一眨一眨的,可怜兮兮。 在往日,黄叶一定会因为他这样子而怜爱他,什么都不追究。这会儿却冲他狠狠地瞪眼:“你只要爸爸是吗?那好,从今天起,你跟着你爸爸,我们永远都不要相见。” 她的语气极差,吼得凯凯一脸受惊吓的样子,无辜的大眼看向自己的母亲,水光闪了闪,片刻,哇地哭了起来。 “黄叶!”江凯伦暗示性地瞪了她一眼。黄叶用力咬唇,将脸偏向了一边。孩子想父亲理所当然,她知道自己失态了。 江凯伦将孩子抱起,递到她手上:“好好哄哄孩子。” 黄叶被动地接下,凯凯马上伸手搂紧她的脖子,嘴里唔唔地喊:“妈妈不要丢掉凯凯,妈妈不要丢掉凯凯,凯凯一定会很听话,很听话。” 被他的话扯得心都在痛,黄叶回抱着他的小身体,一个劲地道歉:“是妈妈错了,妈妈以后一定不在凯凯面前发火了,妈妈不会丢掉凯凯的。” 一场旅游最终闹成这样,再也没有心情呆下去。黄叶收拾了东西,带着停止了哭泣的凯凯出了酒店。 酒店外,江凯伦还没有离去,站在廊柱下抽烟,背对着他们。他的身上浮动着一股沉重,让人想上前抚慰。 黄叶停步,到底没有上前。因为她的一场脾气,凯凯也不大敢接近自己的爸爸,只远远地看着。 张剑站在他身侧,轻轻地呼了一声,江凯伦这才回头,朝二人走来,顺手接过两人的行礼。黄叶本要拒绝的,但看到凯凯一副想要跟爸爸相处的样子,还是跟着他上了车。 车子无尽地在路上驰骋,凯凯窝在黄叶怀里,小腿却悄悄地蹬着江凯伦。江凯伦哪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伸臂,去抱他。 他犹豫了一下,看黄叶没有别的反应,方才扑进江凯伦的怀抱。两只小手费力地环着江凯伦的腰,生怕他跑掉一般,小脑袋埋入他的怀里,无比依恋的表情。 黄叶暗自叹了一口气,在车子一歪后朝江凯伦滑过去,他空出来的手挽在她的腰上,无比保护的姿势。他温热的体温传过来,她如被烫般扯开了他的臂,退得远远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看过那些照片后,他对她的每一个小小的动作,她都会想到他对念晚儿做相同动作的样子。她没办法接受。 对于她的疏远,他并不表达什么,只将凯凯小心地护在怀里。直到凯凯睡着,他才转头过来看她,“念晚儿给你递了照片?” 他竟然知道了! 黄叶迟疑了好久才点头。她没有出声,车厢陷入无尽的寂静当中,静得只剩呼吸声。 “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他接着道。 黄叶猛然转头,盯紧他。他的目光迎着她,再次开口:“我推开了她,跳进了游泳池,那里有监控,我取过来了。” 他把手机递了过来,黄叶翻开,看到一个男人衣衫不整地跑出来,画面转移,他直接从二楼跳下了一楼的泳池…… 画面还算清晰,至少可以认出,跳水的那个人就是他。 “你不要命了吗?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还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要是跳错了地方呢?你知不知道那是会出人命的!”她突然吼了起来。一股恐惧撅住了她的神经,她完全忘了当事人正完好无缺地坐在自己身边。 这是一种本能的关心,无法控制地爆发了出来。 江凯伦倾身过来,一只手捧起她的脸,唇压了过去,将她的话通通压了回去。她唔唔了两声,等到意识过来他在干什么时,他的唇已经离开,只剩下唇齿的味道,格外清晰。 “你是在乎我的。”他道,眼里盈得满满的全是愉悦。 黄叶迅速压低了头,红了一张俏脸,却不肯承认:“谁关心你了!不管是谁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我都会担心。” 江凯伦单手将她揽过,压在自己肩侧,与她交颈而缠:“可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担心,根本没有闭过眼。” 他的眼周染了浓重的黑晕,眸子里也带了疲态,显然不是说假话。 没有再推开他,加上怀里的凯凯,三个人拥抱在一起,相依为命的样子,惹得前头的张剑不敢往后视镜里瞅。 江凯伦就以这种姿势睡了过去,黄叶生怕他一个不稳栽倒,把凯凯也摔到,硬是没敢动。他呼吸着,把气息喷在她的颊边,温热舒畅,惹得她都有了睡意。 一点都不反感这样的近距离接触,虽然肩被压得有些酸,这个姿势保持起来也有些难,但她还是努力支撑着身体,贪婪地希望他睡得更久一些。这样,两人就可以更久地贴在一起,感受彼此的体温。 其实心里知道,再久也不过是黄粱一梦,醒了,一切回归原本,各行各的路。 没想到的是,车还未到终点,梦就被惊醒了。车道上,一辆车逆行而来,生生阻断了他们的车子。张剑来了个急刹,两车的头才没碰在一起。 以为是哪个不懂交通法规的小子乱开车,拉开的车门里出现的却是熟悉的脸庞——黄草。 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去了何处的?竟然如此精准地拦下了他们的车。黄叶恍惚了,感觉神经隐隐抽痛。 接受到黄草的目光,她迅速抽回了肩膀,好在江凯伦已经醒来,并没有被撞到。他此刻正眯着眼看站在对面车头的黄草,眸色深幽。 黄叶下了车,江凯伦也跟着下车,怀里还抱着凯凯,他有意与黄叶贴近,展示出一家人的温馨画面。 黄草冷冷地哼了一声:“谢谢你帮我找到黄叶和凯凯。”说着,走来牵黄叶的手。 江凯伦抽出一只手,牵上了黄叶的另一边。黄叶头痛地看着二人,耳朵里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喇叭音。他们的车阻碍交通了。 两人无视于后面的喇叭音,僵持在路中间,黄叶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以为还要僵持好久,黄草突然朝江凯伦微微一笑:“差点忘了,恭喜啊,江总,听说念晚儿怀孕了。” 江凯伦落在黄叶身上的指僵了一下,黄草顺势将人抢了过去,黄叶回头看凯凯,低声呼:“孩子!” 江凯伦没有放手,只冷冷地看着黄草,黄草嘲笑般看着他:“您现在应该做的是照顾好孕妇和孩子,黄叶和凯凯,有我就可以了。” 黄叶的目光原本在凯凯身上,这会儿听到黄草说孕妇和孩子,又想到了他刚刚所说的念晚儿怀孕,有些明白过来,悠着目光来看江凯伦。 “我的孩子永远只有凯凯。”江凯伦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斩钉截铁地道。他的眼里充满了自信,没办法让人怀疑。 “黄先生的车再不开走的话,只能让人来拖了。”他说完这一句,转身抱着凯凯上了车,车子没有动,车门也没有关,是一副等着黄叶上车的样子。 黄叶自然不会把凯凯丢下,为难地看了眼黄草,低声道:“你放心吧,我会带着凯凯回家住的。” 黄草虽然不愿,但终究放了手。他折身坐进车里,扭转了车头。 再坐进车里,气氛已经大大不同。黄叶怎么可能忘了黄草刚刚的提示,念晚儿怀孕了。 前几天的照片可以做假,怀孕这事儿,又能骗得了谁?念晚儿还未幼稚到无中生有吧。 心中哽着这事儿,相当难受,她却没有明向江凯伦要答案。念晚儿是他的妻子,就算怀孕也无可厚非,她若问了,算什么?不就真的把自己当小三看待了。 抿着唇,默然无语,情绪,却已低弱至极。头扭向窗外,借着看风景,再没有跟江凯伦说半句话。 车内一片安静,安静到空气都开始凝固。 好久,江凯伦率先打破了沉默:“没有什么想要问的?”他一直在等,等着黄叶主动问,在他看来,她若是问了,便代表在乎。 可她从头到尾都沉默,完全没有要问的意思,他有些不悦了,问话的语调都沉冷起来。 “有什么需要问的?”不是没有,只是自己有什么资格问?没有转头,她反问,唇角勾起了自嘲。 拳头拽了一下,江凯伦的面色很不好看,两人再次沉默下来,空气里浮动着细碎的粒子,咯得两个人的肺都不好受。黄叶不舒服地轻咳了好几声,听到江凯伦说:“黄叶,就算念晚儿当真怀了我的孩子都没关系吗?你都不在乎,是吗?” 伸手掩唇,加剧了咳嗽的力度,两滴泪掉在手背,滚烫滚烫。黄叶听到自己回答:“你们才是夫妻,不是吗?” 不是不在乎,而是没有资格去在乎,只能把在乎藏在最深处,任谁都看不出来。 江凯伦彻底沉默下来,整个行程中再不说一句话,黄叶也如此。 车子到了分岔路口时,张剑回了头:“总裁,往哪边?” 黄叶这才回神过来,赶在江凯伦之前道:“去红海路。”江凯伦没有反对,他依然保持着缄默,仿佛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只是眼神沉得可怕。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红海路124号小区楼下,黄叶默然推开车门,转头去抱凯凯。 江凯伦的手滞了一下方才松开。 “孩子不是我的。”他突然道。 黄叶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最后默不作声地低头将凯凯抱走。凯凯很重,但她的脚步却轻快起来,像踏了两片云。 他刚刚的话让她的心情好转起来,原本像被绳子捆紧的胸口一时松懈,整个人舒服了不少。她低头,在凯凯的小胖脸上亲了一口,眉眼里是无法隐藏的欢悦。 然而,一连两天,江凯伦都没有出现,更没有以任何方式联系她。 黄叶的心开始焦虑,脑子里胡思乱想起来,甚至连晚上做梦都梦到念晚儿抱着个孩子叫江凯伦爸爸。 从梦里被吓醒,看到外面一片清明的天色。新的一天,又来了。 抹掉满额的汗,她滑下床,进洗手间,捧起冰冷的水浇在脸上。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面色惨白的自己,黑黑的两个眼圈,有点恐怖片里女鬼的样子,连自己看了都觉得疹得慌。 给那个梦吓的。 才六点半,早得很。收拾好自己走出来,看到章盈盈也醒了,正在厨房里忙碌。 “怎么这么早?”她走过去问。 章盈盈抬头,露出比她更苍白的脸,眼圈浓重到几乎要将整张脸淹没。 她很勉强地咧嘴笑:“是啊,睡不着。” 手上的盘子里,放着煎好的鸡蛋,台面上还放着刚烤好的面包以及正在散发热气的牛奶,可见她起来的时间已经不短。 亦或是,她整晚都没有睡。 黄叶的眉头拧了拧,有些心疼她,又不知道该拿什么去安慰。 一个不愿意放手,一个不愿意接受,这场拉锯战,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这么早?”背后,有低沉的声音传来。黄草悠然走来,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头,自然而轻昵的样子。他的眉眼弯弯,与平时的严肃形成鲜明对比。 章盈盈的眸子用力扯了一下,迅速转过了脸,当作没看到两人的亲密动作,只快速搬起盘子往桌子走。 叭!她手忙脚乱,盘子没放好,直接掉到了桌下。盘子四分五裂,里面黄白分明的煎蛋撒开,混合在了碎片里。 “盈盈!”黄叶出于本能般将黄草的手用力拨开,长长的指甲从他的指背划过,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弯弯的眼睛恢复了原本的沉冷,黄草的瞬间脸沉得难看,臂无声垂下。 “别碰!”黄叶早已奔到了章盈盈身边,去拉她的手,她的手还是被碎片割到,划开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血水迅速涌出,滴下一滴在地板上,黄叶扭头看黄草:“盈盈受伤了,快拿药来!” “不用了,我自己来!”章盈盈极快地抽出自己的手,大步跑了进了房间。黄叶站在原地,看着关紧的门愣了好久方才回头。 黄草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怕冷似地抱着两只臂走到他面前,低头轻声道:“盈盈一定误会什么了,所以才会……我们以后还是适当保持距离的好,就算是姐弟也不能走得太近……” 黄草没有回答,目光沉沉地看着不知名的地方,脸色沉郁。 他依然没动,完全没有想要离开的想法,黄叶也不好动,目光垂下,两只手互相捏弄。无名指的指甲里,有红红的颜色,分明是血迹。 是章盈盈的吗?眉头弯下一片疑惑,她记得自己的指并没有碰到章盈盈的伤口。 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画面,她蓦然记起,在去关心章盈盈的时候,自己的指甲似乎从哪里划过。哪里? 她搜寻着,最终被黄草垂着的那只手手背上长长痕迹所吸引。 “你受伤了?”她跑过去掬起了他的手,眼底迅速浮起了歉意,“是我不好,太不小心了。我去拿药!” 步子尚未迈开,手上一紧,被人掌握。黄叶回头,看到黄草的手紧紧地扣上了她的腕,一使力,将她定在原地,迈不动分毫。 “黄草。”她低呼,提醒。 黄草只看着自己手背上那条长长的痕,表情严肃到骇人。“我的伤在心口上,你看得见吗?” “……” 黄叶被他问得彻底怔住,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抬头看着他的脸,看到了他眼底流露出的受伤神情。 是自己刚刚太关心章盈盈,忽视了他的感觉吗?黄叶细想了好久,只能想到这个。只是,黄草向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你……” 她张嘴,想要问些什么,他已转身出了门,独留给她一个孤冷的背影。 黄叶不是滋味地咬着唇瓣,这才想起章盈盈的伤。她走过去想要慰问一番,不想还未迈步,章盈盈已经自己出来。 她的眼睛红通通的,明显哭过。指上贴了一个简单的创口贴,手里却拖着行礼箱。 “你这是干什么?”还未从黄草带来的疑惑里抽身出来,又看到章盈盈如此,她急迎了过去问。 章盈盈苦苦笑了一下:“我想通了,还是离开的比较好。” 黄叶不忍地握上了她的手:“不是说爱他吗?你真的死心了吗?” “有什么不能死心的。”她唇角挂上了凄凉,“到现在还不死心,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指,轻轻地触上了黄叶的手背,指尖一片冰凉,似刚从冰水里出来一般,没有半点温度。 “祝福……你们……”艰难地出声,朝她绽开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苍白得随时可能化掉。 黄叶的心一痛,去扳她的肩:“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黄草……” “求你给我留最后一点尊严好不好!”她急乱地吼起来,打断了黄叶的话。而后,手一扯,将箱子扯到身前,甩开了黄叶落下来的手,头也不回地拉着东西走远。 她的情绪相当激动,黄叶没敢再追,愣愣地站在原地,无助地捏着几根指,很想哭。 章盈盈是她最好的朋友,十年交情,不离不弃,她以这种方式离开让她很不舒服。 她知道,章盈盈一定误会自己和黄草的关系了。 章盈盈上班第一次迟到,虽然是公司的最高领导人,但她严于律己,几乎没有迟过到。 黄叶透过办公室的窗子看到她急急的脚步,提起的一颗心才略略安定了些。看到秘书端着咖啡朝她的办公室走,黄叶走了出来,截下咖啡推门进了她的办公室。 她低着头正在查看文件,虽然如此,黄叶还是看到她的眼睛肿了。 “搬回去住吧,我和黄草永远都不可能变成那种关系。”她将咖啡放在桌上,轻声道。 章盈盈停上了手上的工作,慢慢抬头,将肿得高高的眼睛彻底显露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这样的她带着一种狼狈的坚强,看得黄叶心疼不已。 “我心里想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她加了一句,以期她能相信。 唇角扯了一下,章盈盈抿开嘴角,一脸的苦笑:“我知道你的心,更知道黄草的决心。叶子,我并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看着心爱的人向别人献殷勤,表达温柔,我受不了。以前一直知道黄草喜欢你,我以为你不回应他就会收手,所以信心满满,百折不挠。可现在,我没这么自信了,可能是年龄大了的缘故吧。我不知道该不该放弃他,所以想一个人呆一段时间,好好地把这件事想清楚。不要为我担心,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不会想不开的。” 她拍了拍黄叶的肩头,给了她一个“你放心吧”的眼神。话说到了这份上,自己还能说什么,黄叶只能保持沉默,认可地点了一下头。 章盈盈没有回家,黄草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屋子里一下子只剩下她和凯凯。 凯凯除了偶尔提起黄草和章盈盈,更多的时间在追问江凯伦的去向。 “爸爸去哪儿了?” “爸爸为什么还不来看我们?” “妈妈,你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爸爸?” …… 黄叶有些难以招架,每次拿出手机,却怎么也拨不下江凯伦的号码。 自从那天后,他就再没以任何方式跟自己联系过,就这么消失了。 她也想知道他去了哪儿。 只是,自己以什么立场去追问他的去向?这是她虽然疑惑了好多天,却始终没有打他电话的原因。 好不容易把凯凯哄睡,有些腰酸背痛地走出来,她拾杯倒了水给自己。屋子里再没有章盈盈轻快的脚步声,书房里也没有了黄草深夜办公的身影,空荡得令人心惊。 客厅只开了一侧的壁灯,半明半暗,家具掩映在阴影里,像无数鬼怪的身体,随时准备撅取她的喉咙。 她觉得很压抑,惨得皮肤都在起疹子。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吓得她跳了起来,转眸,看到手机在桌面上闪烁,蓝光荧荧,透着点诡异。 拍了拍脸,她知道自己想多了,急走过去将手机拾起。是工长打来的。 “黄总,加力公司刚刚发函过来了,说是要我们暂停手上的工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两百六十三章:不干也得干 黄叶惊了一惊,这消息也让她感奇怪。 好言安抚了工长几句,让他先稳住工地上的工人,其它事情由她来解决。打发了工长,黄叶的指迅速翻动,调出了江凯伦的号码。她,终于有借口给他打电话了。 毫不迟疑地按下号码,她急切地等待着那个声音响起。 “喂,您好?”那头很快被接起,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女声。这声音有些熟悉,黄叶第一时间听出来,竟是念晚儿的声音。 他和念晚儿在一起! 再没有力气吭声,她迟疑着要不要马上挂断电话,那头已经主动出声:“不好意思,caro冲凉去了,有事的话请过几分钟打来。” 一个女人替一个男人接电话,告诉别人,对方去冲凉了,这意味着什么,黄叶是个成年人,哪能不懂。 她讪讪地挂断电话,刚刚的雀跃已消失无影。 颓然落手,整个人无力地跌进了沙发里,念晚儿的声音像魔咒一般围绕着她,让她透不过气来。她,到底做不到撒脱,无法不吃味。 她知道自己不该的,终究人家才是一家人,可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才会来看我们?”凯凯抱着小熊走出来,两只眼睛巴巴地看着她,“我刚刚做梦看到爸爸了,我想他。” 黄叶走过去,紧紧地将凯凯搂在怀里,却什么都无法告诉他。 第二天一早,她去了加力公司,见到了建筑部的一个负责人,他拿出一份解约合同让黄叶签,解约的理由是黄叶的公司不具备承揽他们外包工程的资质。 这一点,江凯伦早就知道了的,但他却在此时提出,黄叶苦笑了一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样也好,从此以后,再不受他的控制。 只是,心为什么会这么酸,眼睛会这么胀?整个人会这么难过?不是早就期盼可以和他划清界线了吗? 她的心太乱,根本理不清楚自己的情感。只能快步走出加力公司,以期把他抛得远远的。 原本以为找新的工程会花上不少时间,没想到才出加力就有人送来了工程。是王老板,通过电话告诉她,有两个工程,价格合理。 在电话里,王老板不忘就之前的事情表达歉意。 并不是很想接他的单,但工人不能没有饭吃,只是工作上的合作,她索性爽快地接过。 下午专程去看了两个工程,都不是很大,但三五个月还是撑得下去的,只要江凯伦不控制她,几个月内找到新的工程并不难。 “小黄啊,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总要赏脸陪我吃顿饭吧。你是知道的,我认识好多大老板,只要你识相,我会把他们都介绍给你。”王老板夹着舌头说着广式普通话对黄叶道,眼里闪出满含深意的目光。 他对黄叶还没有死心,自然不会放过每次相处的机会。肥手意味深长地拍在黄叶的臂上,暗示性明显。 黄叶感觉恶心,还是笑了笑道:“那是当然,这顿饭就由我请吧。” “好!小黄越来越爽快了。”这还是黄叶第一次愿意单独和他吃饭,他看到了希望。 黄叶保持着微笑,掏出手机直接拨了章盈盈的电话:“等下御园,叫上工长。” 王老板包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一面黧黑。黄叶装做没有看到,低头上了自己的车,祁东一踩油门朝御园而去。 车子停在御园时,章盈盈和工长已经等在那儿,两人客气地与王老板敷衍几句,满面堆笑,在迎面走来的古装服务人员的邀请下进入。虽然只有四个人,后面却跟了八名古装服务人员,气势便足起来,一路浩浩荡荡,跟帝王驾到有得一拼。 御园才新开张,是本市要价最贵的饭店,不是因为饭菜有多好吃,而是排场足。吃个饭被人像皇帝似地捧着,服侍的人比吃饭的人还多。 看着如画似的八个齐头高的小美女,王老板那板实的面皮终于松了松,工长的脸扯了一下:“还不过来伺候王老板?” 八个女的过去了四个,把王老板围在中心,皆行跪礼,一块毛巾传了好几个人,最后一个拾起,放在王老板脸上抹。王老板的心都被抹得痒痒的,抓住那个美女的手直叫好。 黄叶和章盈盈皆隐着冷笑接过其他人递过的毛巾,自行擦手。酒菜很快上来,黄叶主动敬酒,说些场面上的话,工长和章盈盈忙不迭地劝酒,气氛一时热闹起来。 “失陪一下。”酒喝得正酣,章盈盈突然脸色一变,站起来就往外面走,脚步都踉跄起来。 黄叶背门而坐,看着她从敞开的门页走出去,不明所以。自己不宜离开,她给工长使了个眼色,让他跟出去看看。工长接受到暗示,也跟着离开。 “小黄啊。”看着二人离去,王老板眯缝起了眼睛,身子压过来时喷出一股令人作恶的酒气,大肥手顺势一压,压在了她的手上。 黄叶想要抽出,他的手捉得紧,没给她退出的机会,“说实在的,这些姑娘都比你年轻,也挺漂亮,就是……呃,没你那股子韵味。又漂亮又倔强又能干,这种女人,最有杀伤力……呃!” 说着,他的手一扯,黄叶虽然隔了两个位置,但还是被他扯了过去。她的身子不稳,压在他身上,他顺手搂上了她的腰。 “王老板,您喝醉了。”黄叶有些不舒服地急推他,忍着脾气道。在场面上混的都明白,就算得罪个小混混都会惹出麻烦来,更何况王老板手上掌握着那么多人脉,还跟黑道上的人有所勾结,能不得罪就尽可能不得罪。 正因为这样,平常跟他见面,她从来不敢落单。 这会儿,章盈盈和工长都走了,她知道麻烦来了,挣扎之下,额头已经沁出了浓密的汗珠。 “你们是怎么回事?还不来敬王老板的酒?”她朝几个妃子装的服务人员瞪了几眼,服务人员立刻捧酒过来敬。 “走开!”王老板坏脾气地一掌推开其中一人的杯子,酒杯打在地上,发出一阵碎裂声。 “都给我滚出去!关好门!”他吼。 工作人员哪里还敢留下来,纷纷朝外退出去。黄叶的胃一阵阵涌动,被他的酒气喷得难受极了。此时落在他肥硕的怀里,更是难受得要死。 “王老板,别开玩笑。”她忍着不适,尽量委婉地劝他,实际上很想拍他一巴掌。 “我从来不开玩笑,就是喜欢你,今天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说着,伸出臭哄哄的大嘴巴朝她探过来。 黄叶一阵作呕,直接吐在了王老板的西装上,她是有意的。 “对不起,对不起。”她迅速退出他的怀抱,假装紧张地看着他。 王老板大方地脱掉了外套,摇头:“没事儿!反正衣服不值钱。” 说着,朝黄叶咧开了嘴。 他摇了摇半醉的身子,挺着啤酒肚把门锁紧。黄叶感觉头皮麻极了,而双脚却有些不受力,像是突然被人抽了筋。 她的眉头用力拧了一下,知道并不是喝酒喝多了,而是极有可能被王老板下了某种药。他们这种人,以前也是在道上混的,什么东西没有! 她真的逃不掉了么?身体越来越软,她有些悲观地想,突然很想很想江凯伦。 她想也不想,掏出手机拨江凯伦的电话。令人失望的是,那头显示的是关机,让她转留言信箱。 “江凯伦……” 绝望地呼了一声,手机马上被王老板夺走,甩在了一边。 “以后,只能叫我,王仲良。” 说完,大嘴巴又压了下来。黄叶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变成刀俎下的鱼肉! 她悲观到了极点。 “老板,警察来了!”门外,有人在喊。 原本还一脸陶醉的王仲良马上拉直了身体,面色变了几变,骂了声娘,快步走到门口,扯开了门。 外面,没有什么警察,只有祁东。 王仲良脸色差到了极点,黄叶却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这是很早的时候就和祁东定好的暗语,在搞不定贪图美色的混蛋时就用这一招。这些人天不怕地不怕,却很怕警察。 “老板,公司人打电话说警察过去了,要马上见您。”祁东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这话练得多了,也就顺了。他有着憨厚的外表,外人根本看不出这是在演戏。 他走进来顺手提起了黄叶的包,黄叶伸臂,紧紧地挽上了他的臂:“王老板,下次再聚。”说完,迈着僵硬的步子拼命往外走。 “老板,您……”祁东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轻语。黄叶回头,远远地看到王老板靠在门边,一副不死心的样子。她将大半的身子贴在了祁东的身上,低吼:“快走!” 两人极致亲密,祁东一个半大的小伙子,被这么一贴,满脸通红,却不敢迟缓,带着她快速穿过环绕的走廊和华丽的大厅,直往外走。 大厅一角,一部手机伸出来,不停地按动…… 章盈盈站在一群盛装的妃子古装女子后面,透过她们的肩膀看到了屋里的人。黄草和几个外籍人士坐在那里,边聊边喝酒。每人身后各站一名古装美女,为他们添酒服务。外籍人士的目光不停地在服务生的脸上巡视,他却目不斜视,只顾着喝酒。 这个世界上除了黄叶,再没有能让他睁眼去瞧的女人。 章盈盈有些心酸地想着。即使知道他心里没有她,还是在看到他从门口走过时被勾走了魂,疯了般跟过来。 因为跟随者太多,没有人注意到最后的她。 她的眼里只有他,看着他低头,看着他垂眸,看着他饮酒,看着他和外籍人士交谈,他的一举一动,哪怕一个眉眼,都是她世界里最美的风景线。 “章总,您怎么在这里,害得我好找。”工长满头是汗地走过来,问她。 章盈盈被惊醒,满面狼狈地缩回目光,却只看到工长一人。 “吃完饭了吗?黄总呢?” “黄总还在那边陪着王老板,她不放心你,让我跟过来。”工长如实道。 章盈盈眉头一抬,吓得叫了起来:“什么,你把黄叶一个人留在那里?你不知道那个王总对她不怀好意吗?”她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屋子里的黄草都听清楚了,猛抬头刚好看到她。 第两百六十四章:就算不愿意,也得耽误十个月在我身上 他连跟屋里的外籍人士打招呼都忘记,几步冲出来,一把揪紧了她的衣领:“你说黄叶在哪里!” “在……在……”章盈盈被他的表情吓坏,一下子打起颤来,半天说不出话来。 工长此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嘴里道:“我去看一下!”也不管章盈盈,急急沿原路跑回。 黄草的指一松,将章盈盈甩在一边,也跟着工长跑。 屋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将疑惑的目光投在黄草助理身上,助理抹着汗圆场。 章盈盈摸了摸自己的颈,刚刚黄草用足了力,她差点断气。衣领在颈上留下了一圈痕迹,她并没有感觉到痛,只是觉得心脏撕扯得厉害。 好久,她才迈着有如千斤重般的脚步朝回路走。 回到包厢里,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地上有一件男人的衣服。某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来,黄草不顾一切地冲出来,工长也跟着追了出来。 “王老板!”刚出门,工长就看到了王老板的车,挥手喊。 黄草看到了里面肥头大耳的男人,直接奔过去,在车子启动的时候拉开车门,把里面的男人拽了出来。 呯呯几拳砸上去,王老板像个沙袋,结实挨了几拳,身形不稳,栽了下去。 “黄叶呢?”他扑去拉紧了王老板的领子,是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王老板吓得不轻,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黄草再次举拳,一副要往死里揍的样子。 “黄草,不要!”章盈盈急急忙忙从里面跑出来,举着手里的手机,“祁东说叶子已经回去了!她好像不太好!” 黄草用力一摔,将王老板摔在地上,大步朝前走,几秒钟跳上车,消失在车道里。 …… 江凯伦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看到念晚儿站在过道里,脸沉了沉,没有打算理她的意思。 念晚儿勾了勾唇角,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举了举手中的手机:“你的手机忘了,我替你保管着。” 说完,将手机递了过来。 江凯伦眉头一抬,落在手机上:“拿走我的手机想做什么?” “你真是太聪明了。”念晚儿赞赏地道,脸上却挂着胜利的微笑,“一切对我有利的事情,我都会做。当然,知道你迟早会查到手机在我手上,所以主动送了回来。” 说完,她的指滑了滑,眼底掩着一片意味深长:“刚刚有人发来一组照片,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想拿来给你看看。” 她再次把手机递过来,这次,屏幕上花花绿绿的一片。她直接将手机压在了江凯伦的掌上:“一直觉得你有眼光,可到底还是看错了人。你在这里为了你们的将来努力打拼力战群雄的时候,她却和别的男人高调出入餐厅,这亲密劲儿,要相信他们之间没事都是不可能的。” 江凯伦怕脏似地将手机扯了过去,低头,看到黄叶倚在一个男人身上,从一处富丽堂皇的地方走了出去。那男人高大伟岸,年纪不过三十,臂挽着黄叶,脚步匆忙的样子。 他用力拧眉,“你跟踪她?” 念晚儿露出两排雪白冷寒的牙:“不管是不是跟踪,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是事实,不是吗?” 再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未从手机上移开,缓缓地划动着每一张照片,脸沉如锅底。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两人都是紧紧相贴的,黄叶的半边胸口甚至压在了他的臂上,这样的姿态,想要让人不怀疑都不行! 他迅速划动手指,关闭了手机相册,没有再看下去的想法。手机上,有许多未接已接电话,唯独没有黄叶的。 他的脸彻底地黑了下来,看到留言箱时几乎没有打开的想法。最终,在看清号码后,还是按开。 “江凯伦……”黄叶的声音传出来,只是这么一声呼,不重,无端透出一股可怜兮兮,还有无助的感觉,像在求助。 即使怒极,他的心还是用力抽了一下,因为这声呼唤。 这留言是今天下午发的。 念晚儿当着他的面打开的手机,这说明手机之前是关机的。她没有打通自己的电话所以留了言,却没有说什么…… 脑袋迅速运转,他无尽地猜测起来。 “黄叶可能早就意识到自己没戏了,所以才会怀抱别投。”念晚儿道,勾高了唇角,全是胜利的得意。 江凯伦想起什么般再次划开了自己的手机,眉目,拧成一片:“你删掉了录像!” “否则,你以为我会拿你的手机做什么?监视你和黄叶谈情?”她大方地承认,一点都没有被人揭露的尴尬。 “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那天没有碰过我,在孩子生下来之前,我一定会留在江家!”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江凯伦无情地批判,一点都不客气。 念晚儿一点都没变脸,十分受用地点头:“我就是无耻了,这可都是你逼出来的!如果你肯老老实实地和我在一起,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就算你这样,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他很肯定地回答。 念晚儿咬起了牙:“就算不愿意,你也至少得耽误十个月在我身上不是吗?十个月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以黄叶和照片里男人的发展速度,十个月后,你至少得喝他们的喜酒了。” 江凯伦没有回答,而是扭身大步走了出去。指紧紧地扭着手机,直到坐到车里,他才想起去拨黄叶的电话。 只是,那头久久无人接起。他打了一遍又一遍,结果依旧。最后,他改拨了另一个号码:“给我订马上回国的机票!” …… 黄叶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她伸了个懒腰,才伸到一半就看到了床边坐着的人——黄草。 “你怎么在这里?”她有些不安地问,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这是一种明显的戒备。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黄草没有回答她的话,问。黄叶扭了扭身子,摇头。昨晚被王老板下了药,睡了一晚后,已经没有不适了。 似乎放心了,他站了起来,朝门外走,没有多说一句话。 黄叶起床,出来时已经没有了黄草的影子,倒是厨房里有章盈盈忙碌的身影。 要走就都走,要回来都回来,黄叶有些懵了。 “好些了吗?”章盈盈回了头,看到她,问道。黄叶点头:“好多了。” “对不起……昨晚上因为我害得你……”她的脸上写满了歉疚。 黄叶大度地摇头,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昨晚若不是祁东及时跑进去,她怕没有这么撒脱了。 祁东本是去送工作电话的,不想看到几个服务生急急忙忙退出来,他一问,方知她所在的包厢出了事,最后及时赶到救了自己。 “昨晚看到了什么,那么急急忙忙地跑出去。”虽然不责怪她,但还是想问清楚。黄叶开了口。 章盈盈局促地收回眸光,眼睛胡乱地眨动了好久,才低声支吾着回答:“没……没什么。” 她已满身狼狈,不想最好的朋友知道自己的轻贱。 黄叶没有再问下去,安慰般拍了拍她的肩膀,章盈盈不想说的事,她从来不勉强。 “黄草怎么也会在家里?”而且守在她床前,一副很担心她的样子。 “是你打电话叫他回来的吗?”昨晚自己被下了药,她一定吓得不轻吧,黄叶理所当然地想。 章盈盈的脸庞扯得更加难看,好久才吃力地“嗯”了一声。她没办法忘记黄草看到吸食了药粉昏睡在床上的她时的表情,极怒里夹着极怜,极爱,极担心。 永远只有黄叶会让他那么失控! 听到祁东说只是吸食了迷药,药退后就会醒来,他才缓下情绪,坐在她的床边让所有人退出来,独自一人守在房里。他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过,仿佛除了她,世上任何人都不存在。 她偷偷去看了几次,看到他整晚都握着黄叶的手,未曾松开。从他握紧的手里,她竟然读出了一种要将黄叶一辈子握在掌心不放的坚持。 第两百六十五章:那个男人是谁 她伤心了整整一个晚上。 却不肯离开。 一方面觉得黄叶被王老板设计自己有逃不开的责任,另一方面,还是舍不得房内的那个男人。 “吃早餐吧。”她垂眉掩下了所有的情绪,将盘子放在桌上。 黄叶没有多想,匆匆吃过早餐,朝公司而来。还没到公司,就接到了加力公司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些事情没有处理清楚,要她去一趟。 并不是很想去,但对方说可能会牵扯到什么法律问题,她不得不掉转车头朝加力公司而去。 还是上次接待自己的负责人,但相较于上次的冷淡和公事公办,这次明显客气了好多,热情地将她请进了一间会客室。 会客室不大,装修低调奢华,用料都是极讲究的。建筑部的会客室,哪能简单得了。黄叶一眼看到了主位上的江凯伦,他淡着一张脸,随意地朝她射过来一眼,仿佛两人并不认识。 从那天见过面后,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过。 黄叶的心紧了一下,想到了那通由念晚儿接的电话,还有他要她退出加力公司外包项目的通知函,以及打他电话向他求助时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苦苦地笑了一下,在负责人要退出时,她紧跟了一步。“想必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就由你直接告诉我好了,我会无条件配合你们的。” “黄小姐,找您是江总的意思。”负责人尴尬地道,目光不安地朝江凯伦那边看了一下,最后向她投来了祈求的目光,“我们也只是听命令办事的人。” 言外之意是,不要为难他。 负责人说完这些话,跟逃难似地溜出了会客室,不忘把门拉上。 室内,只剩下两个人。江凯伦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眸深幽,却有着无形的压力感,压得她缓不过气来。 他没有吭声,再这么沉默下去,她怕要疯掉。 黄叶强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以极为职业化的语气问:“不知道江总叫我来有什么事?是为了解除合约的事吗?我已经签了字,而且没有向贵公司要任何补偿,还有不妥的地方吗?” 她的面上微冷,有意与他拉开距离。 江凯伦薄薄的面皮用力扯了一下,落在椅子上的指都绷了起来,片刻,他启唇:“昨天下午给我打电话了?为了什么找我?” “哦,是吗?可能是不小心按到了吧。”睁眼说瞎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算再痛,也不想把情感表露在眼前。她不想变成可笑的女人。 “对了,解约书还有什么问题吗?”她接着问,迅速转移了话题。 江凯伦扯唇,牙根咬了又咬,最后只道:“解约书上没有我的签名,属无效合同。你们公司依然是加力的外包公司,明天之前正常开工!” 他的话让黄叶始料未及,眼睛睁大,直直地瞪着他,好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她才一脸讽刺地出声:“你是在耍我吗?昨天叫我解约,今天又作废,你到底把我和我的公司当什么?当玩具吗?对不起,江先生,我们不做玩具!” 说完这些,她倔强地抬高了下巴,露出难得一见的居傲表情。 “你们公司出而反而的行为我接受不了,我们已经决定不再合作了!”紧接着加一句。说完,再不停留,直接伸手去扯门。 门扯开一半,她还未踏步,一股强力推在门上,呯一声,门再次被关上。 江凯伦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快速度,制止了她的离去。 黄叶不悦地瞪他,江凯伦朝她压下了头,“抉择上出了点错误,对不起。” “你的错误说一声对不起就可以了事了吗?我哪里知道你们明天会不会抉择上又出了错误,把我们赶出去?我们已经有了新工程了,对不起,恕不合作!”江凯伦的回应让她不满极了。气冲冲地说完,又去拉门。 江凯伦的臂一横,掌压在门上,“别闹了,乖。”他的眉底显露出疲态,说这话也是一副很累的样子。黄叶此时才看清他的脸色,苍白憔悴,像许久没休息过。 这段时间他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 虽然猜测不出来,但她知道,他过得一定不是很好。他的脸上,甚至还留着浅浅的胡碴,与平常干净整洁的形象相差甚远。 黄叶有些难受地低下了头,不想看到他这样子,更不愿意成为他出尔反尔的牺牲品。她咬着唇,没有吭声,背却僵着。 “我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他很认真的样子,轻易地猜透了她的心思。 黄叶没再说什么,却在他拉她时,执拗地不肯往他怀里贴。 “我要回去了。”她道。 江凯伦的头压在她的颈侧,本欲亲吻她的脸,听她这么说,无奈地偏开,不舍却还是将她放开,“我送你。” 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推着她走了出来,直将她送到车库。黄叶上了车,他并没有回去,而是伸臂拉开副驾位,坐了上去。 “你……”黄叶没想到他会这样,也不去启动车子,看着他。 “开车吧。”他道,背贴着椅背,闭上了眼睛。一副真的很累的样子,黄叶看着他眼周的黑暗色彩,没忍再说什么,默默地启动了车子。 江凯伦一路上都在睡觉,甚至发出浅浅的呼吸声,黄叶尽可能将车开得慢而缓,不时偏头过来看他。他睡得很沉,唇角平展着,是满足而舒服的样子。 车子停在了公司楼下,江凯伦还没有醒来的迹象。黄叶没有叫醒他,闭着眼睛的他少了那一份霸气,两人呆在一起不再紧张,她看到他身上单薄的衬衣,伸手扯过后面的毛毯为他盖上。 指欲撤离,却被牵住。 “那个男人是谁?”他问。 “嗯?”黄叶不明所以,回头过来看他。他已经睁开了眼,用下巴点了一下窗外。祁东正匆匆走过。 “哦,是我的司机,用了好多年了。”她如实回应,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祁乐感兴趣。 他没有再说什么,眼眸某处却慢慢散开。 黄叶的手抽了抽,想要抽出,他却并没有松开,问道:“只给我打了一次电话?” “准确说起来,不止一次。”电话上都会有记录,也没什么好瞒的,“不过,你似乎很忙,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念晚儿接了电话,她很计较。虽然觉得自己计较得没有理由,但还是讽刺地表达了不满。 江凯伦抿唇很开心的样子,另一只手覆过来,将她并不大的手完全罩住,“对不起,太忙,连手机丢了都没注意到。” “是丢了还是叫人保管了?”紧跟了这一句,醋味更浓。 江凯伦轻笑:“没有叫人保管,是念晚儿从我办公室拿走的。后来又送了回来,看到你的留言,我第一时间就赶回来了。” “所以说,你最近一直没有在这边,那结束合作的事……” “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他极快地接了话,再次保证道。黄叶还想问清楚一些,他已经拉开了车门:“去上班吧,晚上一起吃饭。” 不得不跟下车,她点了下头,朝公司走去,脚步轻盈起来。 江凯伦目送着她走进公司,目光一直舍不得从她的身上离开,直到她消失不见,才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车子。 张剑从车上下来,恭敬地为他拉开了车门,他低头坐进去,看着张剑熟练地启动了车子,开了口:“事情查得怎么样?” 张剑很认真地点头:“查清楚了,黄小姐昨晚和天霸公司的王老板一起吃的饭,席间发生了些事情……” 听完张剑的话,江凯伦的脸越来越暗,整个人像沉入暴雨里。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去处理一下……” 黄叶回到公司,并没有等到加力公司要他们重新进驻的通函,却在下午去巡视工地时,意外看到了戴着加力公司工作牌的人员来回走动,所有甲方的人都变成了加力公司的。 “一个小时前,加力公司的人就过来了,说天霸公司正式被他们收购,以后,我们又给加力做事了。黄总,他们会不会又拿资质说事,把我们清退出去。”工长走过来,心事重重地道。 他带来的这个消息让黄叶吃了一惊,“王老板人呢?”王老板把天霸公司当成儿子来疼,家里的儿子都没有这么上心过,怎么舍得把公司并入加力? 而对于加力来说,天霸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他们收购它做什么? “不知道。”工长摇头。 不过,很快,黄叶从本地新闻里知道了王老板的下落,他,真的被警察带走了,理由是偷税漏税以及洗黑钱。 王老板的公司不是特别大,但后台却很硬,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他扳倒,可见对方的势力。黄叶想不到谁和他这么过不去。 从工地回来,她开车直接回了公司,才下车,迎面扑来一个女的,一把握上了她的臂膀:“黄老板,您是不是黄老板?求求您放了王仲良吧。他要是坐了牢,我们一家人该怎么活啊。” 第两百六十六章:你对我来说更重要 黄叶懵了好一阵子才弄清楚,来的人是王老板的老婆。 “王仲良坐牢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她直截地道,无辜地摊臂。 女人压根儿不相信:“我知道仲良差点冒犯您,可你们的人不是也打了他吗?你们现在这么做,是要把我们一家人都赶上绝路啊。” “打人?你搞错了吧。”那晚,她逃都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去打人? “哪里可能搞错?他那晚从御园吃饭回家,鼻青脸肿的,是他亲口告诉我,您的人打了他!才跟您这儿一闹矛盾,他就被人举报,关进去了,不是您还能是谁?”王老板的老婆是乡下来的,身体肥胖,脸上肥肉一抖一抖的,说得有鼻子有眼。 黄叶苦笑起来。 “我的公司比他的还小,还要仰仗他给饭吃,我拿什么跟他斗,他被关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你们这都巴上加力公司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我听说了,加力公司就是因为黄老板您的工地在这边才要收购我家公司的……要不是要钱打官司,得上下打点,我们哪里会卖公司啊……” “看来你们的消息比我本人还灵通,不过举报你老公还真不是我做的,找我只会浪费时间,建议你去找真正的举报者说事。”黄叶说完,进了屋,让保安把王仲良的老婆阻止在门外。 虽然没有答理王仲良的老婆,但回到公司后,黄叶还是很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件事。虽然说王仲这人很嚣张,还差点冒犯了自己,但不可否认,自己的很多单子都是他给介绍的。只要他能改过自新,不再犯错,她是愿意帮他忙的。 只是,举报设计他的会是谁?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这么大的能力? 真的如王仲良老婆说的,是加力公司吗?他得罪了加力公司的谁? 晚间,江凯伦把她带到了御园。黄叶知道江凯伦不是一个喜排场的人,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 两人身后跟了一群古装服务人员,两排六人,排场十足。黄叶偷偷地打量江凯伦的表情,想看出他带自己来的意图,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来。 菜很快上上来,他优雅地吃饭,不忘给她夹菜,该有的温柔一点不少。 黄叶终于忍不住,问道:“加力为什么要收购天霸?” 筷子微停了一下,江凯伦不语。 “是你的意思,对吗?”她紧接着问,从他的沉默里读出了这个信息。 “是的。”他很干脆地点头,这次一点犹豫都没有。 “为什么?”忍不住问。 江凯伦抬头,看向她:“我不希望你一个女人为了单子冒险,又没有理由说服你放弃公司,只有尽可能地将你锁在我的势力范围之内!黄叶,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黄叶的心荡了一下。这话不是甜言密语,却比甜言密语更弥足珍贵。 “那天你打电话给我是要求救对不对?对不起,我竟然没有接到!”没能保护好她,他自责不已。 黄叶丝丝感动着,连筷子都握不稳。 江凯伦的手伸过来,扳上了她的肩:“黄叶,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出现这种事!” 这是铿锵的誓言,她愿意无条件相信。 感激了好一会儿,黄叶突然想到了许多事。 “那晚打王老板的人也是你派去的吗?既然打了,干嘛还要举报他?他给我介绍了不少工程,怎么说也是……” “不管他做了什么,动我的女人就是不行!”没有听完她的话,他就极为霸道地打断,宣布道。 所以真的是他设计的王老板。 “王老板确实欠打,但你这样做也太绝了。”黄叶还想帮王老板说话。 江凯伦的脸色一时难看到了极点。他生气的不仅是黄叶为王老板求情,更在于她只认可打王老板这一招。而打人的并不是他! “如果他没有触犯法律,没有人能拿他怎么样!他这是咎由自取,你要是心疼他,就去帮他找律师,为他伸冤。”他极不客气地回应,目光锐利沉冷,扎了冰屑似地。 黄叶张了半天的嘴没说出一句话来,被他这句话怄了个严严实实。 什么叫做她心疼他,什么叫为他伸冤,她不过就事论事而已。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我不过是……” “够了,吃饭!” 江凯伦再没有听她说话的意思,再次打断了她的话,命令道。他抿实了嘴,脸沉得很难看,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黄叶不是滋味地闭上了嘴,再没有了吃东西的味口。 一顿饭,不欢而散。吃完饭后,江凯伦开车送她回家,两人一路上再没有说半句话。 车子停在楼下,黄叶接了章盈盈一个电话。话筒里,她的声音无比兴奋:“黄叶,刚刚黄草打电话给我,他猜他说什么?他竟然约我出去吃饭!这可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主动约我耶!” “是吗?”黄叶也吃了一惊。黄草向来是能离章盈盈多远就离多远,见了面连招呼都极少打,更何况主动约她。他这是想通了吗? 想到这儿,她也为章盈盈开心起来,“好好打扮,玩得开心一点儿,别急着回来。” “嗯,我知道啦,这一次,一定争取做上你的弟媳!” 这话,自信满满,朝气蓬勃,黄叶觉得当年喜欢无厘头喜剧的章盈盈又回来了。 “嗯,我在家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板了一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知道黄草约章盈盈后,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拉开车门,连向江凯伦道别都忘了,急急朝楼上走。凯凯原本是托给章盈盈的,章盈盈这一出门,就给放到了方小温家。好在只是楼上楼下,接起来方便。 黄叶带着凯凯从方小温家出来,看到楼梯口投来一段长长的影子,江凯伦什么时候跟上来了,她竟然不知道。 因为晚上的事,她还有些生气,没有和他打招呼。凯凯却很兴奋地扑过去,江凯伦一弯身,将他抱进了怀里。 “爸爸,你怎么才来啊。你去哪儿了?怎么不给凯凯打电话,凯凯可想你了。”凯凯的小嘴巴再也关不住,一叠声地说着话,墨黑的大眼珠闪闪发光,尤为动人。 江凯伦边抱着凯凯边回答他的问题,跟着黄叶上了楼。屋子里,很快响起了父子两的声音,寂静了许久的地方一时温馨起来。 黄叶没有打扰二人,就在客厅里打开手提,算起工程量来。等到她算完抬头,江凯伦早就没了影子,凯凯则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早已呼呼大睡。 江凯伦大概在哄睡凯凯后就走了,竟然连个招呼都没打。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王老板的事最后无力回天,因为偷税漏税严重,被判了刑。好在加力收购了他的公司,才使得偷的税能补上,减了几年刑期。 太阳照常升起,黄叶的生活没有因为王老板的判刑而改变。而和黄草约会后的章盈盈直接回了自己租的房子,闭口不谈那天约会的经过。 黄叶几次想问,都被她以有事情要办为由,避开。而黄草也似乎特别忙碌,极少住家。章盈盈和黄草说了些什么,两个人决定如何,不得而知,成了一个谜团。 “叶子。”高层月会结束后,章盈盈终于叫住了准备离去的黄叶,一副有话要讲的样子。 黄叶停下,去看她。她局促地咬上了唇:“那个……我想把公司关了。” “为什么?”这个消息有点难以接受,她第一时间问出了疑惑。章盈盈从来没有说公司对她有多重要,但却从来不迟到,更没有请过假,每天准时上班,辛勤劳作。这足以看出她对公司的在乎程度。 更何况,她把自己的嫁妆都投了进来,才成立了这家公司,突然提出关门,黄叶哪能不疑惑。 “做了好几年,突然觉得累了。”她的目光闪烁了几下,突然极为凄苦地笑了起来。 “如果累了,可以请假,可以休息的。要是不想直接管理,我们还可以请人来打理。” 对于章盈盈说出来的理由,黄叶并不接受。这不是一定要关闭公司才能解决的问题。 章盈盈垂了头,许久没有说话,眼泪在眶里转动着,久久没有掉下来。 “是不是那天黄草对你说了什么?”从那天起,两人就有意避着她,这不能不让她多想。 “没有!”章盈盈答得急而快,“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自己的意思。” 章盈盈的反应让黄叶更加怀疑。 “一定是他跟你说了什么!你把公司看得那么重,怎么可能让它关门!” “不要问了!”章盈盈终于崩溃,耸动肩膀大哭起来,却怎么也不愿意承认这是黄草的意思。 即使她不承认,黄叶也已经确定。 她打电话去找黄草,黄草虽然接通了,但那头人声不断,似在什么大场合。她只能简短地表示要和他见面,他同意了,让她下班后在某餐厅里等自己。 下班后,黄叶直接去了餐厅,黄草足足迟到了半个小时,直到她喝完了第三杯水,才风尘仆仆地赶来。 他的表情一惯严肃,只是眼里有隐藏不住的疲态,看得出来,这些日子一直在忙。 直等到用完饭,黄叶方才开口:“你那天约章盈盈出门,就是为了劝她关闭公司吗?” “是的。”他答得很干脆,揉了揉眉。三天未曾合眼,如果是别的人,他一定不会见的。 但黄叶不一样,就算知道她找自己不会有好事,他都会来见她。 “你不知道公司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切吗?还有,你约她出去,她还以为你决定给她机会了,那么开心,结果却是……你知道有多伤她的心吗?”忍不住质问起来。从极乐落入失望的感觉会有多痛苦,她能体会。 这些日子,还不知道章盈盈躲在自己的小窝里哭了多少回。 “公司对她来说很重要,而你对我来说更重要,我不想上次御园的事重演!”黄草答得干脆果断,一定余地都不留。 第两百六十七章:为她挡枪的是江凯伦 黄叶张大了嘴,好半天都没想明白他所说的“御园的事”是什么事。 御园,这段时间她只去过两次,一次是前几天,和江凯伦,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还有一回…… 脑子募然一亮,她想起了和王老板发生的不愉快。 “上次和王老板吃饭的事,你……也知道?”不是很确定,但章盈盈失魂了似地跑出去的画面却一下子闪入脑海。 这个世界上能让章盈盈失礼的人……只有黄草! 她到现在才弄清楚! “我不是每次都会凑巧在场,也不能每次都跑去打人替你出气,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把公司关了,你想要做事,可以做些别的,跟男人打交道,不是你一个女人该做的。” “打人的……是你?”她把注意重点放在了这这个上,心里还一直以为是江凯伦。 “黄叶,听我的,把公司关了。”黄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柔下嗓音道。他的眼里含满了对她的关切:“我现在有能力养活你,养活凯凯,足够你们生活得很好。” 他的身子倾向她,伸手握上了她的手,紧紧地收在掌心。 黄叶的第一反应是要将手抽出,只是尚未动,就听得背后有人出声。 “这边请,江总。” 一个江字将她惊得不轻,回头,看到江凯伦与几个人同行而来。他俊美倜傥,轻易将身边的人比了下去,在一群人里尤为显眼。 一群人正好从他们身边走过,他目不斜视,跟没有看到她一般。黄叶忘了抽手,因为他的冷淡而不舒服起来。 “我已经帮你找到了买家,他愿意出一个不错的价格收购你的公司,以后就好好呆在家里,多陪陪凯凯,无聊了出去旅旅游,想去哪儿,我陪你。”黄草提高音量道,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黄叶微偏头,去看江凯伦,黄草的声音那么大,他一定能听到的。只是令人失望的是,他的步子没有任何变化,优雅地离去。 一时冷,一时热,一时近,一时远,现在碰到自己,竟然当陌生人。黄叶很受不了,却越发无力表达什么。她早就忘了自己的手还在黄草的掌下,心一阵干裂地疼痛,连说不的力气都没有。 黄草大方地拉起她,高调地带着她走出餐厅。远处,就要消失在拐脚的人突然停了步,似无意般朝这边张望。 “江总,请。”负责人躬腰,朝他摊开了手。他冷了眉,直接走了进去。 “我突然想起还有点儿事要办!”到了门外,黄叶抽回了自己的手,急声道。也不等黄草说什么,急急跑到了路边,招手叫了辆出租车,跟逃难似地离开。 黄草站在原地,表情古怪。他想说,要去哪里他都可以送的。她的速度却快到连他说这句话的时间都不给。 在外面胡乱转了一圈,哪里都不想去,最后,又回到了餐厅外。给了钱,出租车离去,剩下她一人。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来。 餐厅里,灯光通亮,华彩恣意,此时刚近八点,正是餐厅用餐的高峰期。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唯独她,安静地站在那儿,不进不退。 不知道等了多久,感觉风有些微凉,脚都起露了,熟悉的身影才出现,依然鹤立鸡群,出众非凡。 黄叶的心颤了一下,想要避开,却怎么都迈不动脚步。 一行人走得很快,停在了她的对面,江凯伦为首,停了下来。 “那个……”她干巴巴地出声,不敢去看他。这么多人在,说什么都不妥。 “你们先走吧。”江凯伦出了声。 一群人散开,很快消失,路面渐渐寂静,只剩下他们两人静立不动。 想要解释一下和黄草见面的原因,到底没有说出口。怕他误会,又没有立场解释,只能沉默。 “准备卖掉公司了?”最后,还是江凯伦开口,很肯定的语气,证明黄草刚刚说过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她也没有想好。 很想专门陪伴凯凯,又有些舍不得公司和一起奋斗过的工人。挺矛盾的。 “只是为了摆脱我吗?如果是这样,完全不必!你非真心,我也不会强逼!”他直白地开口,额际暴着青筋,很不开心,很不舒服的样子。 说完这话,迈步朝前就走,直接将她留下。 黄叶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满肚子的酸苦无处倾泄。 你非真心,我也不会强逼! 自己怎么可能没有对他用真心,如果没有用真心,怎么会生下凯凯? 然而,这些话怎么说得出口?她不会忘记,他们中间夹着个念晚儿。显然,他越误会她,对他们越好。 在那里吹了好久的风,她才慢吞吞地走向路边,挥手招了辆出租车离去。 对于出售公司的事,章盈盈出人意料地坚持。黄叶没办法,也只能点头。 黄草找的新东家果然大方,给了个不错的价钱,这笔钱足够两人宽裕地生活一辈子。 一连几天,黄叶都在处理公司出售的事情,忙忙碌碌。因为忙碌,可以少想许多事,这对她反倒是一件好事。 七七八八的事情交接完毕后,双方结清了尾款,公司,至此跟她再没有关系。 有些心酸地走出来,看一眼门口的巨大logo,想起对公司付出的几年努力,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就算得到了一笔巨款,都无法让她开心。 因为精神不好,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双泛着疯狂的眼睛。抱了抱臂,她准备开车回家,背后那双眼睛的主人比她更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来,手里握一把明晃晃的刀。 “你这个坏女人,我杀了你!”她尖叫着举刀劈下。黄叶听到声音猛回头,看到一片明亮的东西从自己的头顶划下,出于本能反应,她伸手挡了一下。 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紧接着,有鲜红的血水从破了的衣袖处冒出…… “害我老公,我让你去死!”拿刀的人正是王老板的老婆。一刀没有击中黄叶的要害,她第二次举起了刀。 黄叶疼得撕心裂肺,唯一的反应就是逃。女人把刀甩出来,这次没有打到她,下一刻,她掏出了一把黑晃晃的枪。 想都不想,她直接下了保险,只手一按。 呯! 一声巨响,震动了安静的街道,黄叶感觉身子剧烈地晃动,身形不稳,重重地倒了下去。她的身上并没有类似于枪伤的疼痛感,也没有晕过去,人,还清醒。她清楚地感觉身体像被重物压下,连那声巨大的枪响都变得恍惚。 “总裁!”有人在叫,语音急切。 黄叶感觉有一双臂将她环住,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她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江凯伦。 “你……是什么时候扑过来的?”她颤着声问,方才明白刚刚的重物感是他带来的。 他虚弱地笑了一下,脸上的血色却急速退却。黄叶意识到了不好,伸手去摸他,有人将他扶起,是张剑。 “总裁,您受伤了!”他喊,很急很急的语气。 黄叶闪着一双恍惚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江凯伦的身体。他的前胸面对着他,毫发无伤。可是,他的表情却那么痛苦,他的脸色那么苍白…… 她看到张剑伸手捂上了他的背,有红色的东西沾上了他的手。 “血!”她尖叫起来,拼命地扑向江凯伦。在他的背上,挨近心脏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血洞,血水正汩汩地流出,甚至能感受到它的热气。 巨大的恐惧感突然撅紧了她的喉咙,她一声都发不出来,只张着嘴看他,见他慢慢闭上眼睛,疲软地垂下了头…… “不要!”她摇着头,依然无法发出声音来,如同哑巴一般。想叫,想哭,想喊,全都不能! 张剑已将他扶起,黄叶以从来没有的快速度跳进车里,启动车子,不要命地朝医院开去! 他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 手术室外,红灯亮得刺眼,像一只手掐着黄叶的喉咙。她知道,这红色代表着手术还没有结束。 手术会进行到什么时候,他能平安无事吗?她的嗓子依然哑着,吐不出声来,只能走到张剑面前,紧紧握着他的手,抬脸露出祈求的目光。 “黄小姐,您放心吧,我们请来了最好的医生,总裁一定会没事的。”张剑安慰道,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黄叶知道,那全是安慰她的话。手术没有结束,谁都不能保证成功。 伤口贴近心脏,极度危险。 江凯伦是为了救她才变成这样的。 她以为他生气了,不会再理她了,不想他却突然出现,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去子弹。 他要是出了事…… 她不敢想象,双手用力抱头,身体贴向冰冷的墙壁。只有借着墙壁的冷意,她才能勉强保持冷静,不发狂。 臂上的伤没有包扎,血水早已凝固,衣服上全是血渍,黑红一片。她没有时间去管自己的伤,相较于江凯伦,自己身上这点儿伤算什么。 “黄叶!” 过道另一头,急匆匆跑来了章盈盈和黄草。黄草第一时间将她往怀里拉,安慰般抚她的发:“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第两百六十八章:受伤,生死不明 黄叶第一反应是将他推开。 江凯伦还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她在这里接受黄草的安抚算怎么回事! 黄草还想进一步,她可怜巴巴地摇着头,因为说不出话来,只能张着嘴流眼泪。 黄草没有再接近,站在她对面,眼底早流露出无比的心疼。章盈盈站在远处,看一眼黄叶,再看一眼黄草,心里酸涩无比。她知道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嫉妒黄叶,但黄草落在她身上那夹杂着怜与爱的目光,让她很受不了。 若能得到他这样的目光,她愿意去死。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黄叶干涸了血迹的臂上,走了过来:“你的臂受伤了,去包扎一下吧。” 黄叶摇头,她觉得头好痛,身体好虚软,却还强撑着自己。江凯伦还没有脱离危险,她一步都不能离开! “我叫医生到这边来帮你包扎。”黄草的目光也落在了上面,心疼不已。知道黄叶不肯离去,遂道,他大步离去,片刻之后,叫来了医生。 消毒药水粘在伤口处,一片火辣辣地痛,医生边包扎边说着注意事项,黄叶一个字都没听到。仅仅这么一点点伤就这么痛,江凯伦该会有多痛?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方才结束,四个小时,对于黄叶来说,比四年还要长。 手术室的门打开时,她第一个扑了上去,指颤抖着去捧江凯伦的脸。他的脸依然苍白,眼睛闭着,身上没有半丝热气,只有满身的药水味道。 他的上身没穿衣服,胸口处扎着绷带,有血迹透出,黄叶感觉心掐成了一团,几乎无法呼吸。 “他怎么样?”她朝医生做了个口型。 “手术比较成功,不过伤口接近心脏,且流血比较多,能不能度过危险期还要观察。如果二十四小时醒来,就说明没问题了。”医生道,给了她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黄叶急切地寻找他的掌,紧紧地握住。他的指冰冷冰冷,一点温度都没有,她怕到了极点。 医院里不能留太多人,张剑建议由他一个守着,其他人都回去。黄叶坚决不肯挪步。 江凯伦生死未卜,她哪里走得了! 不管黄草和章盈盈怎么劝,她都不动。到了最后,变成黄叶一人在病房里陪江凯伦,张剑随时候命,而黄草和章盈盈也都留下,守在病房外。 黄叶无心管这些,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江凯伦身上。她觉得,要是江凯伦真的醒不来,她一定也活不下去! 什么小三,小四,道德伦理,统统被她抛在了脑后。只要江凯伦可以醒过来,就算让全天下都知道她是小三,都来唾弃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依然发不出声音来,只能不断地在江凯伦的掌心划着字,诉着对他的爱意。她慢慢地写着,反反复复地只有三个字:我爱你。 天色微亮,江凯伦终于睁开了眼睛,第一感觉,是痛。第二感觉,是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他的掌心挠着,挠得他的心在发痒。 这挠动并不随意,每次都是一样的,反反复复,似在写字。 他的神智不是很清楚,蹙眉又闭上了眼。一笔一画越来越清晰,当他意识到画在掌中的是什么时,眼睛再次睁开,雪亮雪亮! “你……”黄叶终于发现江凯伦醒来,哑哑地吐出一个字来,脸上迅速写满了惊喜。她的眶里突然涌出泪水,捧起他的手,压在了自己的脸上。 撒娇般把头埋在他的掌中,巨大的惊惧后迎来巨大的喜悦,她有些承受不住,流泪的时候用力地抽动起肩膀来。 她的肩膀又薄又瘦,单薄得几乎随时都可能碎裂。江凯伦心疼地将她搂过,压在怀里,轻而吃力地抚她的发,给予安慰。 黄叶因为紧张过度而失去说话功能,江凯伦一醒来,她的紧张感也退去,慢慢的可以出声,虽然还哑哑的,至少能表达意思。 “为什么要帮我挡枪,如果出了事,你让我怎么活?”感动了一阵,她终于想起了事发时的危险性,忍不住生起气起来。 江凯伦心情极好地包裹了她的指,努力地想要温暖她。“不是还好好的吗?”他笑。 黄叶狠狠地瞪他:“什么叫好好的,子弹挨着心脏射过去,差点就要了命!” 唇压在了她的指上,“你是爱我的,对吗?” “废话!”黄叶横了他一眼。虽然恶模恶样,江凯伦却是一副很受用的样子。他当然没忘记,自己昏沉的时候,她一直在写“我爱你”。 虽然伤痛,但透过这次伤知道了她的真心,他觉得很值! “我再也不会松开你了,不管前路有多艰险,都不会再松开。黄叶,答应我,不要退却,安静地站在原地,让我来牵你的手。” 黄叶用力地点了头。 经历这次,她想通了。与其等到生命终结再去后悔两人不能执手,还不如趁着活着的时候,努力争取。 …… “黄草,不要进去!”病房外,章盈盈伸手扯住了黄草,“就算你现在进去,黄叶也不会跟你回去的!” 黄草的脸绷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睛盯着室内,看到双手交握的两个人,心在不断地绞痛。 他僵直了身体,固执地不肯退却,伸手,就要拂掉章盈盈的指。 “江凯伦现在伤着,就算黄叶呆在他身边也不会发生什么。但要是你现在把她带回去,她会恨你的!要是因为你闹事,引得江凯伦的伤口裂开或是发生别的危险,黄叶还活得下去吗?你不要忘了,江凯伦是因为黄叶才受的伤!” 章盈盈的话像冷水,成功浇灭了黄草体内的怒火。他慢慢地松缓了神经,整个人都无力起来。 为什么当时在场的不是他? 如果他在,一样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保护她。 上天,到底是眷顾江凯伦的,把机会让给了他。 可以不管江凯伦的死活,却不能不顾黄叶啊!她若是恨他,比杀了他还要难以忍受! “黄草。”章盈盈摇了摇他的臂,满脸祈求,丝毫不肯松开。 “走吧!”黄草一用力,拂掉了她的手,转身大步离去。 喂江凯伦吃了东西,两人聊了会子天,怕他刚醒来受不住,坚决要他休息。江凯伦捱不过她,只能乖乖地闭了眼睛。 等到江凯伦睡着,黄叶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来,想要打个电话给凯凯。一直守在医院,她把这个小家伙给忽略了。 才拉开门,就看到了走廊那一头走来三个人,他们东张西望,似在寻找什么。在她看到他们时,他们也看到了她,两方面的人同时变脸! 念晚儿,于梅,江山! 他们都来了! 她都忘了,江凯伦出了这么大的事,张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们的。 念晚儿在看到黄叶后,一张脸都变了,狠狠地瞪过来。于梅几步走过来,停在黄叶面前,眼里射出愤怒的光芒:“是你对不对!就是因为你,凯伦才受的伤,对不对!” 黄叶自责地勾了头,如实承认:“是。” 啪! 一耳光拍下来,打在她脸上。于梅脸上的怒气更浓:“不要脸的女人!凯伦最好没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样子的于梅,没有人看得出来,她不是江凯伦的亲生母亲。 “妈,我们还是先去看看caro吧。”念晚儿走上来,扶上了于梅的臂。她不是想帮黄叶,只是想在两位家长面前表现出对江凯伦的关心。 她的眼睛红红的,说话的声音还在颤,任谁都不会怀疑她对江凯伦的感情。 于梅不再针对黄叶,由着念晚儿扶着走向病房。虽然她板着脸,但可看出来,她对念晚儿是相当满意的,面对她时,眉毛都柔软起来。 黄叶捂着脸,她并不是害怕三人才不敢回手,只是真觉得江凯伦这次受伤是因为自己。 江山对于自己妻子的行为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看法,沉着脸看黄叶,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念晚儿和于梅离开,他也转身跟上去,走廊里一时安静下来。 “黄小姐……”张剑从外走来,看着捂了脸的黄叶,惊讶地叫了一声。 “他们……都到了。”不想让张剑看到脸上的印子,她说完这句话就低头匆匆离开。 病房里,江凯伦醒来,没看到黄叶,只看到了念晚儿。眉间一冷,他的眼里已经浮起了不悦:“你怎么来了?” “晚儿听说你受伤了,急得都哭过几次了。”于梅从沙发上坐起,走过来帮念晚儿说话。在接受到江凯伦的一记冷眼时,讪讪地住了嘴,两只手交握着,不敢再说话。 江山走了过来,拿出父亲特有的威严:“大家知道你受伤,都很着急。一个是你妻子,一个是你母亲,你要对他们客气一点。” “我没事了,你们走吧。”江凯伦一副不肯多说话的样子。 江山的脸色难看起来,低声对念晚儿和于梅道:“这里有特护照看着,出不了事。你们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先回酒店呆着吧,我有几句话要和凯伦说。” 念晚儿听话地走了出去,于梅不放心地去看江山:“凯伦最近心情不好,你要让着他点儿。” 江山点头,送给于梅一记温和的眼波,于梅这才跟着念晚儿走出去。 室内,只剩下父子两。 江山的眉压了起来:“晚儿已经怀孕,你还和黄叶牵牵扯扯,算怎么回事!爷爷最在意的就是男人的责任心,这些事情若传到他的耳朵里,你j集团总裁的位置就危险了。” 第两百六十九章:不是没事了吗?怎么会痛? “所以,你千方百计地要把黄叶赶出去?”江凯伦淡淡地撇嘴,问。 江山的脸一时僵起,好半天才低吼:“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从小到大,哪样不是最出众的,我可不希望你因为女人的问题被赶出j集团。” 江凯伦不语,似疲累了般闭上了眼。 “我不是一个不讲理的父亲,当年你和黄叶在一起,哪里说过半句?但是她抛弃了你,而且你已经结婚,念晚儿还怀了你的孩子,就不能和她再有所牵扯!”江山语重心长地劝导,只希望儿子能够明白他的好心。 江凯伦揉眉,长指落在眉底:“是她抛弃我,还是被逼离开,她、我、念晚儿,还有您的妻子都很清楚。如果您不清楚,可以去问问您妻子。至于和念晚儿的婚姻,是怎么回事,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还有孩子,念晚儿有胆量把它生下来吗?” “什么你妻子你妻子的,她不是你妈吗?她这些年在家里操持,上上下下哪样不是用用心心的?对你们兄妹更是体贴,比亲生母亲还要亲,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江山不满意于江凯伦对于于梅的称呼,有了火气。 “那我妈呢?如果没有她,我妈现在还活着。如果可以选,不管哪个孩子,都会选自己的亲生母亲。”江凯伦不客气地反驳,眼里流露出难见的伤感,看向自己的父亲。 江山窘了一下,没再吭声。 “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以后,不要管了。”江凯伦说完这一句,伸手去掏手机打起电话来,完全一副要结束谈话的样子。 江山面上一滞,虽然生气,但儿子都不理自己了,还能怎样。他没再说什么,气呼呼地转身走了出去。 “在哪里?我醒了。”他对电话那头道,没有看狼狈离去的父亲一眼。 黄叶早已离开医院,正在通往学校的路上,才到校门口,就接到了江凯伦的电话。 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打电话过来,想到念晚儿一行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会又想着逃跑吧。”江凯伦似看透了她的心思。 黄叶哪里会承认,只道:“不是凯凯也挺想你的吗?我来接他了。” “嗯,我等你们。”江凯伦总算满意了些,挂断了电话。 黄叶咬了下嘴唇,说完这些话,她就后悔了。若让凯凯碰到江家人,再受刁难,那可就麻烦了。她不想孩子陷入到大人的纠纷当中。 只是,自己都这么说了,还能不带去吗? 一路上,相较于凯凯的兴奋,黄叶显得心事重重。到了医院,却意外地没有碰到江家人,一颗心方才松下来。 “爸爸。”凯凯看到江凯伦,扑了过去。 “小心!”黄叶及时抱住了他的小身体,才不至于压到江凯伦的胸口。 “爸爸怎么了,为什么住在医院?”凯凯的脸上露出怕怕的表情,因为以前每个月都要打预防针的缘故。这会儿看到江凯伦臂上吊着药水,不太敢接近,只眼巴巴地瞅着。 “爸爸有一点不舒服。”怕把凯凯吓到,江凯伦轻描淡写地道。 “爸爸发烧了吗?”小手探上了他的额头,小心翼翼地摸着,一副懂事的样子。 江凯伦的眼睛弯了起来,由着孩子摸着,顺手将他搂在怀里:“爸爸没发烧,只是一点小问题,很快就能出院了。” “哦,那爸爸要勇敢哦。” 看着父子俩这亲昵的样子,黄叶的心无端温暖起来。 晚上,凯凯坚决不肯回去,要和江凯伦住在一起。黄叶拗不过,最后只能三人挤在一张床上睡。 怕凯凯睡相不好,晚上碰到江凯伦的伤口,等到他睡着后,黄叶把他放在了最外侧。这样,她便睡在了中间。床并不宽,三个人睡在一起显得拥挤,而她和江凯伦几乎贴在了一起。 “要不,再加张床。”感觉到他火热的体温,她有些不自然地道,作势就要爬起。 臂一压,落在腰上,阻止了她的动作。他的臂上还挂着点滴,用力的话就会血水倒流。黄叶不敢乱来,只能听话地躺下。他的手不再移动,指按在她的腰上,传递着清晰的触感。 指尖虽然凉,给黄叶的感觉却一片灼热,甚至变得滚烫。 “换药。”护士走进来,道。 看到床上的几个人,小护士抿了抿嘴。黄叶有些窘,把头埋进了被子里,不敢见人。 一阵叮叮当当之后,护士推着推车离开。黄叶忽然觉得身上一重,扭头,看江凯伦大半身子都压子上来。 “你……”她着急地想去推他。 他的眉头拧了一些,似扯到了伤口,她再不敢动。 “伤口在背上,躺着有点儿疼。”他低语,眼里流露出一丝可怜兮兮光束。黄叶再不敢说半句拒绝的话,乖乖地由着他压着自己。她的身体朝下,半边脸偏着,背部感觉到了他心脏的跳动,发间有他的呼吸热度,这种境况下,她如何能安睡,心脏不由得急急跳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不知何时,江凯伦撩开了她脸上的发丝,看到了那个清晰的指印。她进来时是披了发的,有意将其隐住,江凯伦一直和凯凯在说话,自然未留意到。 这会儿翻出来,脸色随即变得难看起来:“是谁打的?”这么清晰的指印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是巴掌拍的。 黄叶不舒服地抽了抽脸,想将痕迹掩住,江凯伦的指掐在了她的脸颊,没给她这个机会。 “是自己不小心弄到的。”她撒了个谎,并非直矫情,只是江凯伦还躺在床上,不想他再为自己生出什么事来。 再者说,若不是为了保护自己,他也不会出事。身为人母的于梅一着急打了自己也情在可原。 “于梅还是念晚儿?”江凯伦岂会被她轻易骗到。联想到江家人到来后,她就无影无踪,早就能猜出几分。 “不疼了,真没事了。”黄叶不肯答,想要息事宁人。 长指,滑下,落在她的伤口上,轻轻抚触。黄叶像只乖巧的猫咪,感受着他的温柔,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呀,疼!” 江凯伦突然一加力,在她的脸庞上捏了一把。黄叶疼得叫起来,推开他的手捂上了自己的脸。 “不是没事了吗?怎么会痛?”他黑下了脸,问。严肃得就像个大家长,正在质问不听话的孩子。 那还不是怕你担心! 黄叶辜辜地看一眼江凯伦,没把这话说出来,指轻轻地揉着自己的脸庞。 江凯伦伸手按了铃,片刻,护士走进来:“江先生哪里不舒服?” “拿冰袋过来!”很不好的语气。 护士很快拿来冰袋,递给江凯伦。黄叶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忙伸手去接:“我自己来。” 他的手灵巧地避开了她的手,惩罚性地在她脸上撞了一下。黄叶咧嘴,委屈地去瞪他,眼睛里有了雾气。这样子的她,就像个不经事的小女孩。 他的力度突然柔下来,指带着冰袋在她脸上轻轻移动,一点点滑过红肿的地方,反反复复。他的眼眸也柔软下来,垂着眼皮,只能看到长长的英挺睫毛,隔得很近,几乎要扫到她的脸颊。 他敷得很认真,不放过任何细小的地方,像在完成一件神圣的工作。右手的指托着她的下巴,不时转动,左手握着冰袋在脸上滑动,让黄叶觉得自己就是他手中的一块玉石,而他则是一个高水平的雕刻师,正准备将她雕成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 冰块的凉意本应让她格外清醒的,哪知,她的眼皮却沉了起来,有了睡意。黄叶的眼睛眨巴了几下,最后闭上,睡了过去。 看着身下沉睡过去的女人,江凯伦不由得苦笑起来。这样都能够睡着!他指下的动作不由得又轻了一度,眼底夹上了柔软和怜爱,落在下巴的指变得小心翼翼。 黄叶睡一觉醒来,感觉神清气爽,她懒懒地伸个懒腰,两只手都碰到了东西。热热的,分明是人体,小小的一边是凯凯,大大的一边是…… 她扭头,一眼将江凯伦的睡颜收入眼中。他半趴着掩去了半边脸,却使剩下的半边脸更具立体性,半边唇抿成极具男人气度的好看弧度,惹得人想去一亲芳泽。 发丝垂落,打在眼睛上,性感、俊美、慵懒,比童话故事里的王子还要惹眼! 忍不住伸指,轻轻地拂去他额角的发丝。他睡得很沉,没有醒。除去了发丝,一张脸便显露了霸气,即使睡着都不减威力。 上天把所有良好的因子都留在了他身上,黄叶不得不在心里感叹。目光微斜,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一个布袋,四周全是水。 那是昨晚江凯伦给她敷脸的布袋。抽回手抹在自己脸上,已经不肿了,也不疼了。 物理治疗虽然好,但并不是三两分钟就能见效的,昨晚江凯伦敷了多久? 目光忍不住再次落在他身上,此刻已充满了感激。 高高在上的人物,从来只有别人伺候他,昨晚却为她敷脸。她慢慢地凑过脸,落在他的颊上,印下感激的一吻。 “caro。” 柔软轻微的声音传来时,门随之被推开。念晚儿与于梅相携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杯。 第两百七十章你若做得太过份就什么都知道 黄叶始料未及,看到二人,脑袋轰轰乱响,完全忘了要将唇从江凯伦的颊上离开。她半趴在他身上的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更何况两人同睡一张床。 两人也看到了床上的黄叶,皆是一惊。 “你……”于梅的身子晃了晃,是要倒下去的样子,念晚儿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眼里射出了愤恨的目光,只在扶起于梅的时候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是在干什么!”于梅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压眉怒意十足地瞪着黄叶低喝! 黄叶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唇还在江凯伦的颊上,急急退开。只是,腰间突然一紧,她的身体被一只大掌压下,唇,再次贴在了江凯伦的颊上。 低头,她看到江凯伦已经睁开了眼,正是他用掌压着自己的身体。 黄叶用眼神示意于梅和念晚儿来了,此时的她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尴尬。江凯伦却面无表情,连看都未去看二人,声音淡冷地道:“有什么事?” “凯伦,你这是要气死你爸吗?你已经和晚儿结婚了……现在却和这个女人……你到底在想什么?就算你对我意见,恨我,想要报复我,也冲着我来啊,何必跟晚儿过不去!你忘了她怀孕了吗?江家的男人结婚后是不允许出轨的,趁着妻子怀孕去偷腥更是爷爷的禁忌,你难道真的要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吗?”这是于梅第一次对江凯难说教,也是第一次将江凯伦对自己的恨意坦诚出来。 她受不住般耸起肩膀,脸上露出慈母深忧的表情,手捧在了心口上。 江凯伦冷冰冰地回了一声:“你值得我拿前程去报复吗?”不客气到了极点。 于梅的脸一时青白变幻,全然没有了人色。 “妈,caro只是被人迷了眼,一时糊涂,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体。”念晚儿充当着大度媳妇形象,帮着江凯伦说话。相较于语言上的忍气吞声,眼神却锐利如针,射过来时几乎要将黄叶的身体刺穿! 她不是大度的人,但为了成功留在江家,占据位置不让黄叶插足,豁出去了! “我怎么能不气!有那么多人觊觎j集团总裁的位置,巴不得他能出问题。要是让人知道他还和……那他就全完了!”于梅边说,边抹着眼泪,一副全为江凯伦作想的样子,转脸又去看他,“你恨我,我知道,但我对你的心都是真的啊,从小到大,我把你当亲生孩子抚养,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凯伦,听我一次好不好!” 江凯伦嘲讽地勾起了唇角:“我没有要求过你把我当亲生孩子看待,你们可以走了。” “凯伦……”于梅的身子再次晃了起来,受到强烈刺激的样子。 “妈——”念晚儿将好媳妇形象演绎得完美无缺,嘴上不停地安慰于梅,手在她的胸脯上抚着,给她顺气,“妈,别生气了,我可不想您为了我们的事伤了身子。” 于梅却双膝一滑,跪在了江凯伦的床前:“就算我求你好不好?不要跟这个女人在一起!” 黄叶的身子依然被江凯伦压制着,想退开都不行。她默不作声地听着屋里的人针对自己,却如同局外人。 她压根不知道说什么。 “妈妈,你们在吵什么?”凯凯不知何时醒来,揉着眼睛问。室内闹哄哄一片,他被吵醒了。 “凯凯……”于梅也看到了凯凯,忘了自己是跪在地上的,连眼泪都不流了。 “奶奶?”凯凯认出了于梅,呼了一声。 黄叶心里叫一声不好,极将江凯伦推开,回身过去抱紧了凯凯,用身体挡住了于梅的目光。她不想让凯凯面对现在的场面。 江凯伦用力拧了一下眉头,因为黄叶的一推扯到了伤口。看黄叶一副保护孩子至深的样子,他伸指按下了按钮:“把屋里的两个人带出去。” 片刻,护士带着保安人员出现在了病房。 “不好意思,病人需要休息,请二位出去!” 于梅受伤深重地来看江凯伦,一副不愿意离开的样子。念晚儿走过来牵了牵她的臂:“妈,我们先走,有什么事等caro气消了再说吧。” 于梅被动地站起,捂脸走出去,念晚儿跟在后面,出门时狠狠地朝这里射过来一眼! “妈妈,奶奶怎么会来?那个阿姨又是谁?”凯凯被黄叶抱得有些气闷,扭动着小身体轻声问。 “她们以后不会来了。”江凯伦接了话,保证般道。 他说,她们以后不会来了。 黄叶的手慢慢松开,由着凯凯溜出怀抱,回头去看江凯伦。 江凯伦也在看她,极度歉意地开口:“对不起,惹你不高兴了。但请相信我,事情很快会解决的。还有,我只有凯凯一个孩子。” 这是他第二次如此表白。 她没有理由不相信他,用力点了点头,这才记起自己刚刚的一推似乎伤到了他。 “没事吧,有没有扯到伤口,给我看看。”伸指,就要去翻他的伤口。 “不用。”他接过她伸过来的手,握在掌心,“只要你不退后,我永远都不会伤。” 黄叶不好意思于在凯凯面前表演亲密戏码,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爸爸,我也不会退后!”凯凯钻到了江凯伦怀里,仰着小脑袋道。他不知道两人说的是什么,只是本能地认为自己不退后,爸爸就会高兴,所以这么说。 江凯伦会心地笑起来,在凯凯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嗯,我们都不能退后!” 凯凯在病房里和江凯伦一起吃了早餐,黄叶将他送去学校。公司已经变卖,一时间无事可做,她又回了医院。 “黄叶!” 走在廊间,听到有人呼,她回头,看到念晚儿从一根柱子后走出来。她冰寒着一张脸,目光锐利地射在黄叶身上,与刚刚那副贤良温婉的形象大相径庭。 黄叶一直知道她的真实面貌,并不奇怪,索性站在原地等她。 念晚儿唇角扯开了极度讽刺的弧度:“怎么样?做小三的感觉?” “还不错。”黄叶厚着脸皮点头。与敌人相较,最不用讲究的就是脸皮、贞节、操行。 念晚儿明显被气到了,狠狠地扬起了眉毛。黄叶没有和她说下去的打算,抬步朝前就走。 “黄叶,就算江凯伦喜欢你又怎样?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们只能相爱不能相守,让你们的孩子永远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声!”她咬牙切齿地在背后吼起来。 黄叶的身子一顿,僵在原地。 “听我的劝,还是趁早离开他吧。现在离开,你还能找个好下家,再晚,怕是没有几个人会要你这种带着拖油瓶的女人了。”念晚儿以为黄叶被吓到,不忘进一步攻击。 黄叶哼了一声,笑了起来:“我已经有江凯伦了,还要谁要?倒是念小姐务必要记得一句话,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当年做了不少坏事吧,遭报应可是迟早的事。另外,好心提醒一下,有些事情就如饮鸠止渴,止得了一时的渴,得到的却是七窍流血,悲惨死亡!” “你……你知道了什么!”念晚儿的脸一时变了色,低吼起来。 黄叶继续保持着微笑:“我暂时什么都不知道,但如果你做得太过份的话,我可能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完,她迈开了脚步。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江凯伦不是同样什么都知道吗?他还是不能把我怎么样!我告诉你,比心机,你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念晚儿一时又嚣张起来,在背后狠狠地吼,完全忘了身份,更忘了那些投过来的怪异目光。 黄叶绽唇,笑意真实起来。她的话虽然没有说明,但自己已经得到了暗示。念晚儿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江凯伦的,只是她用来威胁江凯伦,同时强留在江家的筹码。 只是,这筹码能起效多久?十月怀胎,终有一天孩子要落地,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什么都验得出来,她没想过吗? 江凯伦只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就出了院,他搬去了新买的公寓。而黄叶,也被他以自己需要照顾为由带了过去,凯凯更是理所当然地与他们住在了一起。 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这正是江凯伦想要的。他甚至要感谢这次受伤,才能和黄叶以及凯凯真正地生活在一起。 除了医生必要的检查,其他的事情都交给了黄叶,家里连个特护都没请。江凯伦的理由是,不想有陌生人出现在家里。 他一直都反感和陌生人交往。 小手略显笨拙地在他的背上移动,虽然也帮凯凯处理过不少伤口,但那些只是小伤,随便抹点红药水或是碘酒就可以。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大伤口,有些怕,有些紧张,又怕碰到他的痛处而处处小心翼翼。 上完药扎好绷带,她的额上已经沁出了冷汗。 “好了。”看着那扎得极不好看的绷带,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江凯伦倒无所谓,唇上勾着笑,大方地伸臂让她套衣服。对于他来说,和她相处的时光每分每秒都是甜密的。 黄叶只及他的肩膀高,有些吃力地为他穿好衣服,理好睡衣带子,从背后给他绑起来。 她的臂刚好勉强能将他环住,从背后帮他打结,因为不熟练而磨蹭着,牵牵扯扯,指不停地磨索着他的腹。一股气流不可抑制地涌了下来,江凯伦绷红了一张脸,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起了某种反应。 随手一捞,将她从背后捞到身前,低头,狠狠地压下一吻。 第两百七十一章:要怎样才肯放手 他的动作猛而快,黄叶醒悟过来时,只能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唇上有什么东西霸道地啃咬按压,不受力的身子几乎要倾倒。她本能地抱上了他的颈,两人交缠在一起。 直到空气被吸尽,差点窒息,她才开始推拒。江凯伦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看着那又红又肿像一枚生鲜草莓般的唇片,喉结又滑了滑,伸手去撩她的衣服。 “不要!你的身上还有伤。”黄叶急急跳开,为刚刚的情不自禁感到脸红,低声道。 江凯伦伸臂将她抱了回去,无力地叹息。天知道需要无法解决有多痛苦! 他的唇滑向她的耳边,咬了咬:“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在事情没处理好之前就要了你!” 黄叶不敢动,还真怕他做出什么事来。且不管他身后的那些事,现在的他还拖着枪伤,不宜剧烈运动。 章盈盈打来电话,告诉黄叶,王老板的老婆已经判刑,故意杀人、非法持有枪械、包庇,数罪并罚,判了十年。 黄叶对此没有发表看法。 那个女人伤了江凯伦,还差点要了他的命,自己这个坎始终是过不去的。终究法律给了最公正的惩罚,江凯伦也转危为安,她不想计较了。 “另外,还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章盈盈说完这些,语气一转,道。 “什么事?”黄叶本能地问。 章盈盈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出声:“昨天我碰到念果儿了,她问你的去向,我没有说。” “嗯。”想到念果儿,黄叶的脸色暗淡下来,没有多问。 “总之,你自己要小心点儿。”章盈盈忍不住关心她。 黄叶慢慢挂断了电话,因为念果儿的到来而变得有些沉重。她闭了眼,脑海里闪出的是几年前在父亲住院时,她那咄咄逼人又疯狂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不休不止,父亲也不会被气得那么严重,说不定现在还活着。 对于她,黄叶已经无法给予好感。 酒店里,念晚儿涂抹着指甲油,冷眼看着慢慢走进来的念果儿。 “想好了吗?是跟着我还是去找黄叶?” “我……”念果儿一脸的无惊打采,听念晚儿这么一问,无力地垮下了肩膀。她去找黄叶,黄叶连面都不见,看来,是不会再理她了。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就冲着当年的那件事,黄叶是不会原谅她的。 “当然是跟着姐姐你了。”她极快地变换了表情,笑盈盈地道。 念晚儿在心底冷哼了一声,伸指从桌上拾起一张纸来:“你今年二十四了吧,像你这么大的都在谈婚论嫁了。” 念果儿没吭声,心里却是委屈的。他们这种大家庭的讲究颇多,没有家人的允许是不许随便谈恋爱的,没有得到念家人的爱,却在这一条上卡得死死的,至今她连和男人拉手都不敢。 “我跟爸商量了一下,给你找了一个好人家。”她把纸递了过去。念晚儿接过,在看到上面的人时,脸色微白了一下:“他……都已经四十岁了,听说还离过婚。” “你觉得自己是什么?以你的身份,配得上那些没离过婚的钻石王老五吗?或者,你想找一个年龄相当的穷鬼过一辈子?”念晚儿忍不住说起了呛人的话来,她从来都看不起念果儿。 “不,我不要!”念果儿用力摇头。就算死,她都不愿意和穷鬼过一辈子!虽然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但在普通人眼里,也算得上锦衣玉食,走到哪儿,人家还把她当富家女看待。 要是嫁给了穷小子,以后连套房都买不起。 “那就对了。”念晚儿大方地点头,“男人年龄大点才懂得照顾女人。而正因为他离过婚,才不会在乎你念家养女的身份,你呢,从此以后就是真正的有钱人的老婆,也不怕别人再提起你尴尬的出身,有什么不好?” 听了念晚儿的分析,念果儿又觉得什么都好了。 她受够了在念家的日子,又无法摒弃对好生活的向往,这,是最好的选择。 “那……我同意。” “同意的话,我会找机会给你们牵线的。不过,前提是,你必须站在我这边!” “好!”念果儿想都不想,点头。 “光口头上应是不管用的,你必须通过我的考验。”念晚儿扯回了那张纸,脸随即板了起来。 念果儿眼巴巴地看着被抢走的纸,不忍美好生活就此破灭,用力点头:“好,不管是什么考验我都接受!” “那好吧,你先回去,考验来了的时候我会给你电话的。”目的达到,再没有留下她的意思,念晚儿直白地发出逐客令。 “那……”念果儿指了指念晚儿手里的纸,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希望马上嫁给那个男人。 她早听说过,那个男人身家上十亿,如果她嫁过去,从此就能摆脱念家和贫困,做真正的女主人了。 “你放心吧,只要通过了我的考验,这男人就会归你!”念晚儿打了包票,念果儿终于放心,乐滋滋地退了出去。 念果儿走后,念晚儿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爷爷,我是晚儿……” 念果儿终究没再来找自己,也没有掀起什么风波,原本黄叶还有些担忧,现在完全放了心。 然而,江凯伦在挂断一通电话后,目色沉郁起来,眉头都蹙在了一起。 “怎么了?”黄叶端着水果走进来,看他这样,问。目光落在他依然握着的手机上,“是谁打来的电话?” “工作上的,小问题,已经让张剑去解决了。”江凯伦抬头朝她绽了绽唇,没有告诉她实情。 刚刚的电话,是爷爷打来的。一向对他宠爱有嘉的爷爷第一次用严厉的口吻对他说要和黄叶断掉关系。 他早就知道,这事会传到爷爷耳里去,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上次,江凯耀联合江家人向他发起了进攻,原因是看到了他的离婚协议。江家人结婚后是不允许离婚的,这是爷爷定下来的规矩,旨在要对家庭负责。 在爷爷看来,一个对家庭,对妻子都不负责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对事业负责。凡是有这种丑闻传出的,都会被逐出家族,集团里的分红也不可能享受。 江家人一直都非常小心,从没有谁敢在婚姻上闹出丑闻来。 当时的事情闹得很大,江凯伦用了些手段找到了众反抗他的人的一些问题,方才把事情压下去。 是江凯耀不死心,所以把事情捅出去了吗?他摇了摇头,江凯耀有重要把柄握在他手上,至少目前,他不敢乱来。 还会有谁? 当想到某个人时,他的眸光急速一冷! “真没事了?”黄叶看到他的脸变化无常,不太放心地再问。 他随即收拾了所有情绪,笑着抚她的发,“真的没事了。”说完,唇在她的发顶移动着,闻着发上的洗发水味,满意地闭上眼,将她搂在怀里:“只要你在身边,什么事就都没有了。” 黄叶乖乖地窝在他怀里,由着他把下巴压在自己头顶,唇浅浅地拉开。虽然过了冲动的年龄,但还是被他的话甜到了。 “不管有没有事,我们都要一起面对,知道吗?”她不忘提醒。 “嗯。”江凯伦答得心不在焉。 晚间,在黄叶和凯凯都睡着后,他进了书房。拾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在本市最好的别墅区买一套别墅,从今天起,给念晚儿安排四个保镖,二十四小时保护她安全,另外,还有特护,医生,营养师,一个都不能少!” 念晚儿一觉醒来,看到酒店门口站了许多人,满脸不解。于梅却笑盈盈地跑了过来:“晚儿,你看,凯伦到底还是疼你的。他给你在本市最好的别墅区买了别墅,还排了这么多人照顾保护你。看来,他是要回心转意了。” 念晚儿看着那一堆人,脸色却变得惨白起来,找了个借口躲到无人处拨了江凯伦的电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派那么多人过来!” “爷爷对我说,要保护好你,让你顺利生下孩子,我觉得很对,所以照做了。”江凯伦答得不清不淡,理所当然。 念晚儿狠狠地捏紧了手机,几乎要骂出娘来。这就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为了逼江凯伦回头,她打电话给爷爷,江凯伦却以爷爷的话为借口给她排了这么多人。 保护她?他这是怕她什么时候把孩子打掉,专门来监视她了吧! 她有种想尖叫的冲动。 “好好养胎。”江凯伦“好心”嘱咐,挂断了电话。念晚儿已经没有半丝力气,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了墙壁上。 …… 黄叶出来买菜,不想碰到了江山。与其说碰到,不若说他是专门等在那儿的。 “黄小姐,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他的脸尽管板着,语气却客气。 黄叶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走到了旁边的树荫下。 “黄小姐要怎样才肯放手?”江山回头,第一句话便如是道。 黄叶低了头,这几年,有好些人跟她说过这句话。于梅、念晚儿,包括现在的江山。 第两百七十二章:我不会放弃的 “您接下来一句话是想问我要多少钱了吧,可您应该也知道,我开过公司,就算现在卖掉了也有不少钱在身上。我这个人不铺张浪费,也不讲排场,更没有强烈的物质欲,所以不需要更多的钱。”她淡淡地答,唇角扯开了讽刺的弧度。 豪门果真不是好进的,动不动有人跟你谈条件。不过是你爱我,我爱你,你情我愿的事,到了他们这里,要整得跟天翻地覆似的。 江山的脸明显滞了一下,对于她的灵牙利齿很不满意,但还强撑着那份表面的威严。 “我相信黄小姐是出于所谓的真爱才和凯伦在一起的,但他不能和你在一起!”他索性说得更直白,目光也跟着锐利起来,“且不说黄小姐曾经抛弃过我的儿子,就我们江家的规矩都过不去。我们江家的人,除了前妻死亡,是不可以离婚再娶的。你和他的事已经传到了老爷子耳朵里,他向凯伦发出了警告,如果凯伦不跟你分手,最终有可能一无所有,连江家的人都不能做!既然黄小姐是爱凯伦的,您舍得看到所爱的人被家族抛弃吗?他的公司早就并入了j集团,如果退出j集团,要从头开始,以他现在的年纪,从头开始意味着什么,您了解吗?” 黄叶没有吭声,微微咬紧了唇瓣。 “这些年他为了管理好j集团,得罪了不少本家兄弟叔伯,大家早就盼着他倒台。如果他真的退出了j集团,势必被他们踩踏,您觉得他还起得来吗?” 这些,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今天听到江山说,她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原来,他们的爱不仅她这边有难以逾越的坎,他那边,也有重重困难。 可他,却从来不说。 “好好想想吧,你们都不年轻了,不要再做出那些幼稚的决定。”江山语重心长地说完,转身离开。 黄叶一个人站在树下,感觉风凉嗖嗖地冷。 她的心,又开始矛盾了。 没有把江山到来的事说出来,黄叶像没事人般回了家,做饭,切菜,洗碗,她尽量把心事隐瞒得滴水不漏。 “有心事?”晚饭后,江凯伦把凯凯打发进了自己的房间,问她。 黄叶急缩回眸光,忙装无辜地摇头:“没有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江凯伦看出自己有心事? 她猜不出来。 江凯伦扶着墙走过来,捧上了她的脸,两目相触,黄叶看到了他眼底的深情,想到江山说过的话,心口用力扯了一下。 承受着这么多的压力,他却像无事般,也不曾跟自己说起半句,全放在了心底。这该有多难受。 主动扑到他的怀里,将他抱紧,她用力吸食着他的气息:“我只是太爱你,太想你了。” “傻瓜,我不是在这里吗?”颊上扯开了无奈的笑,他温柔地抚着她的发,像在哄一个孩子。 两滴泪无声地落下,黄叶把头埋到他怀抱的最深处,没让他看到。 虽然站在这里,贴在一起,她却没有办法为他排忧解难! 面前的男人如此高贵优雅,霸气回肠,可要是真的有一天虎落平阳,会怎样? 她真的不想发生那样的事啊! “我想回去住几天。”她轻声表达,心在颤抖。她的心太乱了,或许只能远离他,才能想清楚该何去何从。 “这里不好吗?”他的臂缩得更紧,把她更深地塞入怀抱,是一副恨不能将她糅进骨肉的架式。 他,舍不得她离开,哪怕一分钟都不想! “盈盈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她一个人住在那儿不放心。”她找了个借口。 江凯伦再不能说什么,只能同意。 黄叶走得还算比较放心,因为他已经能自由行动了。 …… “以后有什么打算?” 屋子里,剩下两个女人。两个人坐在阳台上,一个拿一罐啤酒喝着。 虽然在一屋住了这么久,一起大白天坐在阳台上喝酒还是第一次。 章盈盈摇了摇头,满脸凄惶,“我还是走不出去。”所以,就算有了好多钱,可以买许多套房子,她都没有离开。 看着章盈盈的样子,黄叶闷闷地叹了一口气。数年的追求,磨光了这个女人所有的锐气,也消散了她的关于青春的梦,现在的她,再看不到以前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 “要不我们一起逃亡吧。”她提议道,眼睛亮了起来。 章盈盈看她:“你什么时候需要逃亡了?” 现在的她,很需要逃亡。 想爱,又不敢爱,想弃,又不愿弃。除了逃还能怎么办? “逃到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拿着手头的钱悠然地过完这一辈子,平平淡淡,默默无闻,不是很好?”她幻想着。 “如果逃得掉,何需跑到别人不认识的地方!”章盈盈一语点破,苦笑更浓。黄叶第一次被她的话噎住,半天都吭不了声。 是啊,如果逃得掉,早就逃了,又怎么会兜兜转转后扯在了一起。 “黄叶,我已经有个决定了。”章盈盈突然道。 黄叶不解地看她,等着她的答案。她却一口气喝光了罐子里的酒,豪气地一甩手,罐子摔出老远。她扯门离去,头也不回。 黄叶愣了好半天都没有弄明白她有了什么决定。 一个小时后,章盈盈出现在g&r公司楼下大堂,满脸绯红,摇摇晃晃,一嘴酒气。 “我要见你们总裁。”她道。 前台小姐迟疑着问她有没有预约。 “我要见你们总裁!”她重复道,像个倔强的孩子。 前台只当她是喝醉了酒的随便什么女人,让保安把她拉出去。 她站在外面,对着楼上大喊:“黄草,我要追你!从今天起,我要死缠烂打地追你!” 她不停地喊,反反复复就是这么两句,那天,g&r公司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个女人要追他们的老总。 黄草和几个外籍客户走出来,刚好将这些话听在耳朵里,脸一下子沉如锅底。 好在外籍客户不懂中文,只多看了两眼便开车离去。 送完客人回来,黄草黑着脸走回来,停在了章盈盈面前。章盈盈喊得眼冒金星口干舌燥,感觉头上有阴影,抬头看到是黄草,咧嘴笑了起来,气势恢宏地开口:“黄草,我要追你,死缠烂打地追你!” 她叫得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一把拉起他的手,掌在他的手中重重地拍了一下:“这是我下的战书!” 说完,摇摇晃晃地迈步,走了。 黄草看着掌心泛红的地方,第一次有了哭笑不得的感觉。背后传来声声喇叭音和骂人声,他急追了过去,把进入车道里找不着北的章盈盈拉了回来:“我让人来接你!” 黄叶意外地接到了黄草的电话,让她去接章盈盈。黄叶没想到章盈盈竟然去找黄草了,而且直接去了他公司。这跟她以往晦涩而又不打扰黄草的追求方式完全不同,害得黄叶以为自己听错了。 章盈盈对黄草的追求,一直保持在不舍不弃又点到为止的程度,黄叶曾劝过她数次,让她要么放手一博,要么直接放弃。她却道:“不想给他带来太大的困扰,这是我爱人的方式。” 黄叶在半小时后到达黄草的公司,在秘书小姐的带领下,朝黄草的办公室走,一路上听到不少人在描述章盈盈求爱的画面,头顶黑了几根线。 章盈盈站在楼下喊要追黄草?这是她的作风吗? “这女人真是太猛了,绝对是追求总裁的人里最大胆、最直接、最吓人的一个。” 竟然有人这么评价。 黄叶越发不敢相信了。 总裁办公室里,黄草坐在大板椅里,嘴里叼一根烟,眉头压得紧紧的,心事重重的样子,以至于黄叶到来他都没有觉察到。 “盈盈呢?”黄叶出声。 他终于抬了头,看着眼前的黄叶,喉结动了动。自上次江凯伦受伤后,两人再没有见过。 “我在想,如果一开始我就拼命地追你,向你表白,是不是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他悠悠地道,忽略了她的问话。 黄叶咬了唇,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出声。被一直当弟弟的男人表白,挺尴尬的。 好久,她才轻问:“如果章盈盈几年前就这么强烈地追求你,你又会不会动心呢?” 苦笑,溢出,他摇了摇头。 黄叶,连拒绝都这么有水平……又这么残忍。 “她在里面。”他指了指小门,那里有个小小的休息室。 黄叶将醉醺醺的章盈盈从休息室里扶出来,从头到尾,黄草都低着头,连看都不看一眼,更别说帮忙。黄叶也没有跟他打招呼,直接朝外走。 “黄叶,我不会放弃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他的声音。黄叶回头,看他坐在原地没有看她,下巴绷得格外坚毅。 她加快了脚步。 “黄小姐,我来帮您?”才走到走廊尽头,黄草的助理跟了过来,开口道。 黄叶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这是总裁吩咐的。”助理笑着回应,将章盈盈的重量分担了大半在自己身上。 黄叶回头看向黄草办公室的方向,无奈地叹了一声。 下午,章盈盈从醉酒中醒过来,坐在床前描眉,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第两百七十三章:你就是我的 黄叶端着醒酒茶走进来,不解地看着她,“你这是……” “找黄草。”章盈盈大方地回答,两根眉毛飞舞,又了有当年的气韵。 “他……” “叶子,我想好了,要用半年时间好好地追一个喜欢的男人。”她打断了她的话,放下眉笔去打口红。镜中的章盈盈,唇红齿白,焕然一新。 这样的她生机勃勃,斗志昂扬,比在公司做管理的时候还要有霸气。 “你怕不怕……失败?”她小心翼翼地问。不是有意泼她的冷水,而是她太了解这两个人了。一个固执,一个已经伤痕累累,她不希望章盈盈追到最后最到的是更多的伤。 章盈盈无所谓地偏头:“怕什么!就算失败了,至少证明我曾经努力过,不是吗?” 她飘然而去,留下一股香风,黄叶忘不了她那句话:“就算失败了,至少证明我曾经努力过,不是吗?” 她,在面对江凯伦和所有困难时,是否努力过? 她收拾了几样东西,主动回了江凯伦的家。 屋外,停了几辆不属于江凯伦的车子,谁来了?黄叶一脸疑惑地沿阶而上,看到门口大开,一路进去站了好几个黑衣保镖,跟木桩似的一动不动。 她站在门边,一眼看到了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虽然头发花白,但威严写在脸上,全身上下无处不透着贵气。 江凯伦恭敬地站在他面前,正在说话。黄叶侧耳,并不费力就听到了他的话:“我从来没有同意过要和念晚儿结婚,结婚证也是爷爷您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代为办理,对于这样的婚姻,我没办法负责任。” “怎么跟爷爷说话的!”江山也在,听到儿子这么说话,跳出来低训。一脸难堪的样子。 江凯伦一动不动,并没有因为江山的训斥而变脸色。虽然站得很恭敬,但那股气度不容忽视,就算站在威严的老者面前都不消半丝风彩。 “念晚儿从小就内定为江家媳妇,你们结婚本就理所当然,江家男丁哪个不是这样的,独你就受不了了?”老者开了腔,语气威严,很有旧社会大家长的气势,“江家可还没有离婚的先例!” “还不快对爷爷说,这只是你的一时糊涂?”江山焦急地催江凯伦。 老人摆了摆手:“这些事还用不着你来代办!他自己若是能想清楚最好,想不清楚,只能按家规办事!” 江山讪讪地退了回去,虽然他是江昆仑的儿子,但在他眼里,自己还不如江凯伦这个孙子。 江凯伦依然没有反悔的意思,急得江山暗自咬牙,却不能再说什么。江昆仑背着手走出来,黄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伸手拦下了江昆仑。 “您好,爷爷。”虽然见过势面,但这终究是江家最大的家长,还是江凯伦的爷爷,她多少有些紧张。 咽了几口口水,她努力地仰头与他对视:“江凯伦提出离婚确实违背了你们的家规,但结婚却不是他的本意,你们私自处理他的婚姻也违反了国家婚姻法啊。你们这样对他,是不公平的!” 江昆仑的眼眸一时缩紧,严厉又加了一份,低头看着这个强自镇定的女人,不悦挂在脸上,表现得十分明显。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哪个人敢如此跟他说话! “你是谁?”他突然问。 黄叶挺直了身体,看一眼江凯伦,大方地回答:“我叫黄叶。” 江昆仑瞪紧了她,像一只要吃人的豹子,“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又以什么身份管我们江家的事!” “我……”黄叶被他一时问得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她只是一听了他们的话后很不服气,想出来保护江凯伦,才会和江昆仑说话。以什么身份,她还真没想过。 此时,她才想到自己的冒失。 江凯伦大步走过来,将她拉在了身侧,低头:“爷爷,一切责任都在我,跟其他人无关。” “知道责任在你,为什么还要犯!”原本,江昆仑对江凯伦还算客气的,这会儿看到他如此护着黄叶的样子,语气一时怒起来。 “我命令你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身边的莺莺燕燕清理干净!一个星期以后,带着念晚儿回国!中国区这边的事情,我会交给别人处理。” “恕孙儿办不到!”江凯伦拒绝得快而干脆,就算面对自己的爷爷,他都不卑不亢。 “混账!”江昆仑怒吼起来。 他的柱棍叭一下子打在了地板上:“你以为我快死了,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我能把你放上这个位置,就有办法把你拉下来!” 江凯伦低头,不语,但没有反悔的意思。 江山看看儿子,看看父亲,只有干着急的份。 江昆仑柱着棍子大步走出去,上了车。江山瞪一眼自己的儿子,也跟了上去。 “爸,您别生凯伦的气,他年轻气盛,难免办错事,走错路。”江山一路陪着好,只希望能缓解江昆仑的怒火。 江昆仑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混小子眼里还有我这个做爷爷的吗?当着外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留!偏偏全家上下,就他一个对我的眼,办事为人,跟我当年有得一比!”虽然是怒着说的,但还是清楚地流露出对江凯伦的欣赏。 江山低声应是,江昆仑回头怒其不争地看江山一眼,这才继续道:“告诉这小子,再给他一个月时间,要是身边不该有的人再不清理干净,就别怪我无情了!” “是。”江山暗自抹汗,心中早已感激不尽。 …… “对不起啊。”看着江昆仑的车子驶出大院,黄叶很是歉意地回头,对江凯伦道。 江凯伦却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搂得紧紧的,差点令她透不过气来。 “我很高兴!”他道。她跳出来帮他时,他的心里只有感动和甜蜜。虽然男人承受女人的保护不应该,但他却很受用。 “把你爷爷惹成那样,指不定他要对你做什么呢?”黄叶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也不明白江凯伦为什么高兴,有些奄奄地道。 “那些都不重要!”对于他来说,只有她的在乎最重要。他紧紧地搂着她,几乎要将她糅入骨血!她迈出的这一步给了他更多的信心,他决定要加快脚步肃清道路,尽快把她娶回家。 …… 念晚儿倒了一杯酒,正要往肚子里罐,杯子却给特护抢走:“太太,怀孕期间是不能喝酒的。”说完,把酒瓶酒杯以及屋子里的所有酒都清理走。 “你们凭什么管着我!”念晚儿气极般吼了起来,冲着特护发火。特护一脸平静:“喝酒对孩子有严重影响,甚至可能引发流产……” “流产就流产嘛!反正是个不能出生的孩子!”说完,握拳狠狠地去捶肚子,她现在巴不得孩子可以流产。 然而,才没捶一下,就被保镖控制住。 “太太,您冷静点,如果您再继续这样的话,我们只好把您捆起来了。” 捆起来?于梅等下回来会怎么想?她现在还不能揭开温婉的面具,还要继续装下去!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胡乱说了话,你们别放在心上,都忘了吧。”她柔下了嗓子,对特护和保镖们歉意地笑。 目前,孩子留在肚子里没坏处。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她完全能想到办法把黄叶赶走! 江凯伦控制了她的行动,却没有控制她的通讯,她照样有办法对外联络。 她借着要上洗手间,拿着手机进了厕所,拨通了黄草的电话。 “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你就这么点能耐?这么久了还没把黄叶拿下?我跟你说,就算用强的也要把她给我搞定!生米煮成熟饭她不跟你还能跟谁?犹犹豫豫的结果只有永远得不到她!” “哟,想不到你这么恶毒啊,连这种计策都想得出来,还是人吗?我告诉你,黄草从此以后归我了,你们那些破事,他不管了!”那头,传来的是一个嚣张的女声。 念晚儿一愣,好久才吐出几个字:移情别恋了? 竟然连黄草都放弃了,什么都跟她做对! 狠狠一咬牙,她把手机摔在墙上,歇斯底里吼出一声:“混蛋!” 另一头,黄草瞪着章盈盈,一脸不悦,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章盈盈大大咧咧地接他的电话,大声宣布着对他的所有权,一点不在乎他的想法。 “把手机还给我!”他走近一步,想要拿走手机。 章盈盈扯了扯吊带的拉链,暗示性十足:“你敢过来,我就敢抱你。”她的外套已经脱掉,只剩下一件单薄的吊带裙,只要一拉开拉链,就赤果果了。 黄草的眉毛用力拧了一下,没敢再动,只偏开脸不看她的身体,低吼:“一个女人家,有没有一点儿羞耻!” 章盈盈的背贴着门,阻止了他的出路,他想走也走不了。 “没想到你竟然也知道我是女人。”章盈盈不忘讽刺他。第一次把黄草逼成这样,她的感觉好极了。 黄草有种想要发疯的冲动。 这个女人一反平日的低调,这些日子像幽灵一样跟在他身边,躲都躲不掉。他该考虑找几个保镖,再在公司以及公寓都装上指印或是辨脸系统了。 “反正,我不准你去破坏黄叶和江凯伦的好事,你就是我的。”她大大方方地甩了他的手机,无比高调地宣布。 第两百七十四章:我相信我的真心能打动你 黄草除了狠狠地抓发,再无办法。 而另一边,念晚儿终于冷静下来,唇角拧了拧,拿着摔破的手机拨了另一个号码:“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给黄叶制造点儿麻烦出来,让她没办法好好地跟江凯伦在一起。这算是对你的一次考验……” 晚间,江凯伦在书房里处理公务,贴在左下角的qq头像跳了起来,铠甲勇士发来了信息。 他点开,看到了上面的内容:“你说得对,没有努力过哪里知道能不能收获,我现在很努力。也祝福你们。”落款是一个章字。 “咦,这不是我的qq吗?怎么会跳?”凯凯冲进书房想叫江凯伦吃饭,正好看到,瞪圆一了双大眼问。 江凯伦摸了摸他的头:“大概它寂寞了。” 说完,关掉电话离开。 凯凯摸上了小脑袋:“qq也会寂寞吗?好神奇哦。爸爸,寂寞是什么意思。” 黄叶觉得儿子有些奇怪,在饭桌上一个劲儿地问江凯伦:什么叫做寂寞。 这么成人化的话,凯凯是怎么学到的? 她思忖着要打电话到学校去提醒一下老师,不适合孩子的话不要当着孩子说。 某老师狂抓头发:“冤枉啊,偶们可从来没有毒害过祖国花朵!” 江凯伦嚼着米饭告诉儿子:“寂寞就是只有一个人,所以叫寂寞。” “那找个人不就好了?是不是找个人在一起就不会寂寞了?”凯凯很认真地想对策。 江凯伦给了他一个“对极了”的眼神。 于是,有一天,老师打电话来了。 “是凯凯家长吗?孩子的教育问题很重要,你们做家长的也不能忽视了,平常说话也要注意一下,别把过于成人化的词挂在嘴上,比如说‘寂寞’……” 寂寞,寂寞。 黄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凯凯眨着眼睛扯了扯黄叶的袖:“你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寂寞了,我想找方小温玩。” 这话的正常解释应该是:你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想找方小温玩。 可他嘴里吐出来,咋那么情色? 黄叶直接黑了线。 当晚,黄叶很郑重地找到江凯伦,要求他改正凯凯动不动说“寂寞”这个词的习惯。 “那就说不寂寞。”某人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唇,用实际行动解释了什么叫做不寂寞。 江凯伦的伤好了,基本不需要人照顾,黄叶是个闲不住的人,心思又动起来,想找些事做。江凯伦力邀她进入自己的公司,被她拒绝。 她想做点不用费太多心思,打发时间即可的工作。 这事儿并不着急,她每天趁着江凯伦和凯凯不在家的时候出门,到街上乱逛着,寻找机会。 才走出小区,一辆车直接横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准备绕过去,车子里已经下来了一个人。 “好久不见,黄叶。”那人道。一身修身西装,全身散发着成功男人的魅力,竟是顾长安。 离上次见面确实又隔了好久,但若可以,她更愿意跟他一辈子不见面。 “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他道。话语里有几层意思:他一直在找她;有人告诉过他,她在这里。 黄叶拧了眉,安静地站在那里,满脸戒备,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他率先笑了起来:“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掉你。” 不是怕他吃掉,却怕他纠缠不清,换了号码,换了住的地方,却到底,还是给他找到了。 “找你找得好苦。”他的眉毛弯了一下,笑容都变得苦起来。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见面的必要。”黄叶极不客气地回应他,从头到尾没有给他好脸色。 “你觉得没有,我却觉得有。”他压头,整个人变得沉重起来,“坦白说,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每天睡觉,脑子里总会反反复复地出现你当年对我好的画面。在结婚一个月后,我就后悔了。因为受了老板女婿的气,所以选择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抛弃了真心对我的女孩,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混。我这次来是想对你说,只要你愿意回到我身边,我可以马上离婚。” 说到最后一句,他猛抬了头,目光炯炯地落在她身上。 黄叶有些疲累,因为他的纠缠。 “有时间后悔,不如惜取眼前人。”这是她唯一能给的,建议。 顾长安固执地摇头:“我只爱你,只要你!”这样子的他,像个受了委屈要到母亲怀里寻求安慰的孩子。 黄叶懒得理他,朝前就走。 顾长安在背后出声:“你和江凯伦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背微僵,还是前行。她不需要这个男人来疼惜,就算他的话说得如此深情,她也不会心动。 直接走出来,脑子里却反复想着他的那一句“你和江凯伦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无端地心惊,就好像什么坏事已经发生。 街只逛了一半,却不愿意再逛了,她给江凯伦打电话,对方刚回应就急问:“你在哪里?”声音,颤抖得厉害。 江凯伦放下了已经进行到一半的谈判,急匆匆地赶回来,看到黄叶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坐在自家门口。 “没带钥匙吗?”他跳下车问。 黄叶想也不想,跑过来就把他紧紧抱住。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回抱着她,江凯伦很担心地问。 她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就是想你了。”用力抱着他的腰,她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却怎么也不敢明说出自己刚刚浮出的那种害怕感觉。 还好,还好,他很好。 她在心里重复着,缓缓地吁气。 江凯伦一面苦笑,摇了摇头。他还以为她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路上猜测不断,差点撞了车。 不过,她对他的依赖让他开心。 抚着她的背,他觉得能得到她的真心就算失了十几亿的单子都值得。 晚上,书房里,电脑屏幕中的江山狠狠地甩了一叠东西在桌上,对着这边的江凯伦吼:“身为公司总裁,突然从谈判桌上离开,成何体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急事。”江凯伦垂眉,答得轻淡。 江山气得跳起来:“有急事?什么急事值得你抛下十几亿的生意不管!” 他不语。 江山已经将桌上的东西摊开,取出一张照片对上了屏幕:“有人看到你一路开快车直接回了家,去见她了。为了一个女人丢下生意,你要怎么向爷爷交待!” 目光落在照片上,他点了点头。照得挺好,把黄叶对他的依赖都拍了出来。 “爷爷不是让你在一个月之内把自己的事处理干净吗?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还不开始,想等到什么时候!这个女人是祸水,根本不能留,你知不知道!” “谈生意就谈生意,不要扯到其他人。”江凯伦不悦起来,蹙眉提醒。 江山气得再次摔东西:“我还不是为了你好!这一单生意十几个亿,就这么丢了,你是要担责的!江凯耀一直对你做总裁耿耿于怀,你认为他会放过这次弹劾你的机会吗?”他捂上了心脏,显然气得不轻。 江凯伦看他这样,方才缓和了语气:“这事您不用管了,我自然会有交待。” “你能有什么交待?真要闹到退出j集团,重头开始吗?等到那个时候,她还会跟在你身边?凯伦,听爸一句劝……” “够了,我要处理公事。”他果断地切断了视频,拒绝再和江山谈话。 不想把他气死,又不愿意妥协,就只有结束谈话。 “逆子,逆子,逆子!”那头的江山气得连连吼着,差点吐血而亡。于梅急步过去,不停地抚着他的胸口安慰。 念晚儿从书房外走过,看到这一幕,扯唇阴阴地笑了起来。 江凯伦,等到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就会发现,谁才是真正爱你的! 她转了个弯,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拨了个电话:“真看不出来,你的手段还挺高明的。把顾长安找回来,联合江凯耀打压他,内忧外患,我就不信他不放开黄叶!随时注意着黄叶的行踪,尽可能地给顾长安制造机会,知道了吗?” …… 黄叶发现,顾长安真是阴魂不散,就连随便出来走走都能碰上。才从商贸大楼看完一个铺位下来,就看到了他,斜倚在自己的车旁,高调而又自信。 她提包掩面,想从侧门离开,他却已大步走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一起吃个饭?” 黄叶白了他一眼:“你真的很闲吗?” “不是,但为了你,花费一些时间值得。”他微微笑着,一片深情的样子。 黄叶用一个冷脸回应他,表达出最彻底的不屑。顾长安仿佛没有看出她对自己的反感,一本正经地开口:“黄叶,我要重新追求你。” “我劝你还是别浪费这个时间了,我对丢掉的东西不感兴趣。” “我相信我的真心能打动你的。”他变戏法似地拿出一束花来,递向她。 黄叶狠狠地瞪他一眼,为他的厚脸皮感到无奈。正眼都不看那束花一眼,她抬步就走,只留给他一句话:“你敢再追,我就报警!” “正好,我现在好歹算个名人,进了警察局自然会有不少人关注。我不介意所有人知道,我是为了追你而进去的。” 第两百七十五章:还没有被你迷惑到公私不分的地步 “无耻!”这是黄叶唯一能够回应的。她能做的只有迅速拦下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背后,顾长安扯出一抹微笑,丝毫没有因为黄叶的冷脸而流露出伤感。 甩掉顾长安后,黄叶第一时间给江凯伦打电话。 “在哪儿?” “在忙。”那头回答。 “那我来找你。” “嗯,好。”这头的江凯伦报出了地址,慢慢地挂断了电话,眉却压着。黄叶从来不会在他忙的时候来找他,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对面,江山火大地拍起了桌子,对于这个火烧眉毛还有心情接女人电话的儿子生气到了极点,“这事儿江凯耀他们那一伙已经添油加醋地报到老爷子那里去了,这回除了弹劾你,还要你承担损失,十几个亿,你怎么承担!” 相较于江山的急躁,江凯伦要冷静好多,一对长眉始终淡着,就似此事跟自己无半点关系。 “这样,你现在马上跟我回英国去,跟老爷子认错求情。你是他最得意的孙子,这些年为j集团做了不少事,或许他会看在这些情份上,放你一马!”江山不迭地为他出主意,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为了一个女人丢掉一单大生意,不要说江家,任何人家都不能接受的。 “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江凯伦终于发话,不紧不慢,相较于江山的急躁,他冷静得不像话,“您先回去吧,这件事不用管,由着他们闹。” “我怎么能不管,再不管你就要……”江山的火气再一次提起,对于江凯伦的不紧不慢,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烦乱。 门被扣扣敲响,张剑出现在门边:“楼下打电话来说,黄小姐过来了。” 江凯伦站起来,朝门口就走。 江山气得蹦起来:“你都死到临头了,还跟那女人牵扯不清!真要给她害死才甘心吗?” 江凯伦停步,背对着自己的父亲:“我让张剑送您回去。” 呯!背后传来砸物的声音,好脾气的江山终于发起火来,只可惜,儿子早就抬步离去。 黄叶站在前台等着,一直没有等到让她上去的回复。商贸大厦离这边不远,坐出租车几分钟就到了。她怕顾长安死追不舍,才来找江凯伦。 电梯门开启,江凯伦从里面走出来,英挺高贵,引来不少目光,连前台小姐的眼睛都在发直。 他直接朝黄叶走来,忽视掉所有目光,待黄叶转头过来,伸手扳上了她的肩:“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语气温和,目光柔软,背后一地的女人心无声碎掉。 黄叶闪了闪眸子,自然不好说是为了躲顾长安,只道:“想你了,就过来了。” 这话,很受用。 江凯伦扯开唇角,笑起来,声音低沉磁性。 黄叶脸红了一下,她很少说这样的情话。 “一起去吃饭。”他自然地圈住她的腰,推着她往外走。 背后的江山刚好看到这一幕,气得直跺脚:“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他想要追出去拦住二人,江凯伦已携黄叶上了车。 气氛良好的一顿饭,在餐桌上,江凯伦尽情显示着绅士风度。黄叶觉得,只要他不生气,跟他在一起不论做什么都很享受。他知道她的喜好,纵容她的脾气,又能做到体贴入微。这样的好男人,竟然给她捡了去。 她不明白,江凯伦为什么又愿意接受她,不再以折磨她为乐趣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些想不清,她索性不再去想。 江凯伦吃完饭,主动说要去她家里看看。他所说的家,是红叶路124号。 黄叶没有反对,带他去了。 江凯伦没有停留,直接朝她的卧室而去。黄叶的手机响起,她只能弃了他,去阳台上接电话。 是白天看的那个铺位的负责人打来的,问她意向如何,如果喜欢,价钱还可以商量。 黄叶客套地回应自己还需要考虑一下,挂断电话。刚想往卧室里去,电话又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她疑惑地划开手机,声音马上传了进来:“黄小姐,我是江山,我的儿子因为你惹了大麻烦……” 慢慢地挂断电话,黄叶在阳台上站了好一会儿才理清情绪。她没想到,自己一个无关紧要的电话会让江凯伦抛下正在进行的谈判,白白损失了十几个亿。 “他现在面临着公司的弹劾,j集团总裁的位置极有可能不保。我不求你帮他做什么,只请你看在他对你一片深情的份上,劝他马上回英国,跟他爷爷认错,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 江山的语气客气而疏远,其实还可听出来,杂夹着对她的恼意。黄叶无心去计较江山的心事,只为江凯伦担心。 她不想他出任何事。 早知道他在谈判桌上,哪怕会死人,她都不打电话给他。 她慢慢地走回去,眼眸里雾气重重,感激和自责同在,她现在好想抱着他哭。 江凯伦就在屋里,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江凯伦。”她倚在卧室门口,轻轻地呼他。 他抬头,脸色微赧,扯了扯唇似想要说什么。黄叶未等他说话就扑进了他怀里,一声声低吼:“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哪里值得你这么做!你这么做了,我怎么心安得了!十几亿的生意就这么丢了,你疯了吗?” 江凯伦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了她的话意,默默将一张纸放进口袋,伸臂揽上她,轻笑道:“这事跟你关系不大。那家公司的合同本就存在问题,我并不打算与他们签约,正好你打来电话,给了我一个离开的借口。” “真的吗?”他这么一说,黄叶的心多少好受了一些。 他很认真的点头:“你放心,我还没有被你迷惑到公私不分的地步。” “迷惑”两个字若红了黄叶一张脸,把头窝在他怀里,她想的是:真正被迷惑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那不管怎么说,都要尽快回去跟爷爷解释清楚,可不可以?”她想到了江山的话,道。 江凯伦听话地点头:“嗯。” “我回去帮你收拾东西,明天就走。”担心事情多拖一天就会严重一度,她起身准备出去。 江凯伦抱着她的身子不肯松开,把脸贴在了她的发顶:“让我再抱抱你。” 他的气息不稳,呼吸转粗,连身体都有了变化。 “一抱你就会失控,太没出息了。”他自嘲地开口。 黄叶窝在他怀里不动,心口撞了几撞:“其实……可以的。”她答得语焉不详,但江凯伦已经理解过来。 他扳过她的脸,将唇狠狠地压了下去…… 许久之后,他气喘吁吁地放开了她,无力地将头压在了她的颈侧,“不管怎样,在没有能确定给你名份前,我都不会碰你。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忌讳着第三者这个称呼,而我,不可能让自己爱的女人以第三者的身份生活在身边……” 江凯伦飞去了英国。 看着那架腾空而起的飞机,黄叶感觉身体被一点点掏空,心早就随着他离去。 离别让她的胸口塞得特别难受,一路低头走着,慢吞吞地朝机场大门去。 呯! 臂被人撞了一下,生痛生痛的。她这才回神,看到一个男人满面关切地看着自己。 “小姐有没有撞痛?”那人问,眼里撒满了邪气,虽然第一次见面,还是给黄叶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没事。”她淡冷地应了一句,握臂就走,再不多说一句话。 出了门,再回头,看到那男的还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看她看自己,朝她又是一笑,邪气更重。 黄叶再没有回头,脚步迈得极快。 “急匆匆的,要去哪儿?”才没走多远,一辆车横在了她面前,里面伸出了顾长安的脑袋。 阴魂不散。这是黄叶对顾长安唯一的评价。 她没想理他,准备直接绕过车身离开。他推开车门,一把握上了她的臂:“要去哪里我送你!” “顾先生,我们不熟!”黄叶冷声提醒,愤恨地瞪他。 顾长安只是微笑:“就算不熟,也可以送你,不是吗?要去哪儿?” 因为他的阻挡,后面的车都不能走,纷纷按起喇叭来。这里是机场,车流密集,个个都是来赶飞机的,再这么塞下去,非得引起民愤不可。 顾长安一脸无所谓,一副她不上车,他就不会走的样子。 黄叶不想把事情弄大,不得不钻进了他的车里。他满意地点头,钻进车里时嘴角携着笑意。 一路上,黄叶一句话都不说,也不问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她本就没打算和他去任何地方。 车子驶出机场路,来到了车辆较少的路面,黄叶终于发话:“停车。” 顾长安继续踩着油门,没有要停车的意思。黄叶想也不想,拉开车门往外跳…… “黄叶!”顾长安终于变了脸色,急伸手去拉她,却只拉到一片衣角。黄叶滚了下去,他紧急间猛踩了刹车。 “你不要命了!”跳下车,他的脸已经泛起了青,吼了起来。 第两百七十六章:我不恨你,我们不熟 黄叶揉了揉被擦伤的各个关节,一声不吭地站起,直接挥手去招出租车。 “跟我去医院!”顾长安过来牵她的手。 黄叶狠瞪他:“你相不相信,你若再敢拉我,我就去撞车!”她眼里写满了坚决。 顾长安缓缓松开了她的手,眼里终于有了受伤的神情。“真的这么恨我?恨到连拉你的手都不可以了?” 黄叶冷笑:“我怎么会恨你,我们不熟!”说完,也不叫车了,扭身上了人行道。 顾长安默默地上了车,双手落在方向盘上,全身透露出无力感。“我们不熟”这句话比“我恨你”更来得有杀伤力。 爱至深才会恨之切,不熟,代表着连恨都没有。 他苦苦地扯了一下唇角,满是哀伤,却到底没忍抛下黄叶不顾,缓缓地将车开在她后面,一路跟随。 黄叶知道顾长安的车一直跟着自己,她也懒得管。刚刚一跳,脚扭到了,肘关节和膝关节也被擦伤,挺疼的。 但就算会死,她也不会和顾长安有任何联系。 去了路边的一家诊所,把身上的伤处理了一下,商贸大厦那边的铺位负责人又打来了电话,问她铺位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还提出了一些优惠条件。 江凯伦走了,反正也无事可做,黄叶想了一下,才决定再去看看。 “说实话,这里的铺位相当紧张,一般放出来就会马上被人租掉。但我们老板说,他的铺位不想随便租人,一定要选一个有能力的租客才行。听说您以前做过老板,他很欣赏,第一时间表示让利租给您。对了,他希望能和您合作,我们这边不收租金,您这边让他入股百分之十。” 这是一笔很划算的生意,意味着她不用付租金,只要给他百分之十的分红就行了。如果经营得好,百分之十的股份比租金还要高,可见得这个老板也是高明的。 负责人把合同拿出来,黄叶仔细阅读了一下,并没有不妥之处。对方表示,为了生意能好,达到双赢的目的,工作人员由他们提供,绝对是最有经验的业务员,不过管理权仍然在她手上。 这么好的事,没有不接受的道理。反正要找事做的,黄叶欣然应允,签下了合同。 对方的老板不在,负责人表示,老板那边已经没问题,只等回来签了字就可以给她一份合同。 这也合理,不管怎么说,自己都不亏,她表示同意,商谈了些细节,走出来,天已微黑。门外,顾长安还在,看到她出来,走了过来。 “今天是我把你摔伤的,让我送你回家吧。”他的声音不大,有祈求的味道。 黄叶还是置之不理,直接招了辆出租车离去。 后视镜里,顾长安的车紧紧跟随,始终保持着数米之遥的距离。黄叶又想起了江凯伦,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不管什么事,她都想向江凯伦求救。 调出号码,最终没有拨下去。江凯伦现在面临着巨大的麻烦,不能再给他找烦心事。她只能打电话给章盈盈,却得知章盈盈正在黄草的公司。 “你过来吧,黄草没在公司。”章盈盈在电话里道。 黄叶迟疑了一下,最后点了头。车子到了黄草的公司楼下,章盈盈等在那里。 “那是总裁的女朋友,听说很彪悍,这一段时间一直守在这里,害得总裁都不敢回公司了。”黄叶走向章盈盈时,听两个下班从她身边经过的员工如是道,眉头压了一压,又满腹疑惑。 章盈盈什么时候成黄草女朋友了? 章盈盈热情地朝她招手:“叶子,我在这儿!”她这才快步走过去,看到许多人从章盈盈身边路过时刻意避开,眼神各异。 “怎么回事?”她问。 “什么怎么回事?”章盈盈反问,一脸无辜。 黄叶瞅她:“你这是来黄草的公司上班了?” “有这个想法,但他不接受。”章盈盈耸了耸肩,却是无所谓的样子。她一改往日的朴素风,穿得时尚潮流,还化了妆。 “那你这是?” “追他呗。”章盈盈给了她一记“这你还不懂”的眼神儿。 黄叶忍不住发笑,“黄草呢?” “吓到跑国外去了。”扁了扁嘴,这一句透露了无奈。 安慰般拍了拍她肩膀,她只能在心里送她一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没关系的。”相比之下,章盈盈比她还乐观,“现在他们全公司的人都相信我是他女朋友了,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多的人相信,迟早有一天,他自己也会相信的。” 这是什么方针策略?黄叶只剩下苦笑了。 章盈盈提议去喝酒,黄叶猜不透她这是受了刺激还是兴奋,不敢说什么,遂了她的意思。她没怎么敢喝,怕顾长安跟过来,万一自己喝糊涂了做出傻事来。 章盈盈倒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一杯接一杯地喝,没几杯就烂醉。她红着脸拨了黄草的电话,对着那头豪气地飙话:“黄草我告诉你,这一辈子你别想蹦出老娘的手掌心!” 黄叶滑了数道冷汗下来,急帮她按断了电话。章盈盈歪歪斜斜站起来,走向正在唱歌的驻场歌手,对着话筒大吼:“我是黄草女朋友!我爱黄草!” 声音,震耳欲聋。黄叶歉意地朝歌手低头,扶着疯癫的她往台下走,看到四周怪异的目光,再也不好意思呆下去,匆匆付了钱扯着章盈盈走出去。 “我是黄草女朋友!我爱黄草!”章盈盈喊得兴奋了,一路狂吠,引得路人频频回首。黄叶恨不能找个地洞拉着她一起钻进去,三十岁的人了,吼这么幼稚的话…… “她喝醉了,坐我的车回去吧。”顾长安迎了过来,道。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黄叶白了他一眼,没有理。顾长安把钥匙递了过来:“你用我的车,我打车走。” 章盈盈喝得东倒西歪的,出租车看到都绕道走,黄叶迟疑了一下,顾长安已经把钥匙递到了她掌心。 扶着章盈盈上了他的车,连声谢都没有道,直接把车开走。 把章盈盈扶到床上,才下楼去方小温家接凯凯。凯凯前段时间一直囔囔着要找方小温,索性放学的时候让方小温的妈妈把他一并接走。 一大一小两个都已睡着,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下她一个。白天还无所谓,一到晚上,思念如潮水般涌出,她很想江凯伦。 拿出手机点了又点,却最终没有拨他的电话。她怕打扰到他。最后,只发生一条短信:还好吗? 手机很快响起来,黄叶以为是江凯伦打来的电话,急忙接起,那头,传来的是另外一个声音。 “到家了吗?”是顾长安。 “到了。”情绪一时落下,出于客气,她还是给予了回答。 他嗯了一声,突然道:“是不是我也像章盈盈那样向全世界宣布对你的爱,你才会接受我?黄叶,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只要你点头,我马上去做!” 黄叶揉眉,只道:“我明天会派人把钥匙给你送过去的。” 他说:“我爱你。” 黄叶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黄叶把钥匙给了快递公司的,只给了他们顾长安的电话号码,让他们自己去问地址。 章盈盈坐在沙发上喝白开水,眉头还拧着,显然宿醉让她难受了。 “我怎么回来了?”她问。 黄叶撇了撇嘴:“你喝醉了。” 章盈盈点头,走到阳台,伸出双臂对着楼下吼一嗓子:“黄草,我爱你!” “你疯了!”黄叶酱着一张脸感叹。以为她喝醉了才会这样,原来醒来也差不多,难怪黄草会被她逼到出了国。 凯凯揉着眼睛走过来看向章盈盈:“她怎么了?”估计是她那一嗓子把他给惊醒了。 章盈盈回身过来,捧起了他的小脸:“凯凯,我要做你舅妈!” 凯凯似懂非懂地点头,黄叶将他扯到自己怀里:“快去洗脸刷牙。” 早餐过后,章盈盈又去了黄草的公司,黄叶把凯凯送上校车,这才朝商贸大厦走来。到商贸大厦楼下,手机响了一下,抽出,看到了江凯伦发来的短信。 “我很好。” 只三个字,简洁得不能简洁,黄叶却捧在心口,感动了好久。 过几分钟后,他又发来了一条信息:“晚点给你电话。” 黄叶已经开心得几乎要飞上枝头,笑容再也无法掩去。 店面还在装修中,只要盯着就可以了。无事可做,她无数次看手机,等待那个号码打来电话,可电话却迟迟没有响起。 整整一天,江凯伦的电话都没有打来,黄叶多少有些失望,原本的好心情随着夜幕垂下而消散。 快入睡时,电话终于响了起来,她急急地接起:“怎么才打电话给我。” “在等caro的电话?”那头,是个女声——念晚儿。 黄叶的心随即冷了下来,握着话筒没有回答。 “不用等了,他不会回到你身边了。”那头,念晚儿洋洋得意。 心扯了一下,黄叶只是嘲讽般回了一句:“是吗?” “如果不是肯定,我又怎么会打电话给你?都不问一声出了什么事?不敢?”那头的念晚儿把胜利者的姿态摆得极高,扎针带刺地问。 第两百七十七章:你这不是欺骗吗 黄叶冷笑:“不是不敢,是怕你也不知道。” “好一副灵牙利齿!”念晚儿微愠,马上恢复了正常,“我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不过,明天有一场很有意思的会要开,江凯伦也会出席,他还是主角哦。” 黄叶不语,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不想去看看吗?看看他要江山还是要美女?” 念晚儿的话让黄叶意识到,江凯伦明天将会面对一场硬战。忍不住要关心他,在念晚儿提出明天可以带她一起参加视频会议时,黄叶竟然没有拒绝。 念晚儿一大早就出现在黄叶的门前,比她还迫不及待。 “这么急?”黄叶讽刺般看她。 她笑着点头:“当然。我等不及要看到你失望落迫的样子。” “怕会让你失望。”黄叶高姿态地表达。 念晚儿咬牙:“你最好能撑得住!”她的身材依旧很好,才初孕,肚子未显露,不过已经换上了平底鞋。背后跟了四个保镖,两个特护,很有点浩浩荡荡的味道。 她率先上了车,保镖特护半步不离,黄叶默默地坐到后排,尽可能与她保持距离。她一脸的无所谓,命令司机开车,掏出手机点了几下覆在耳上:“妈,spa做得还舒服吗?那就好,您就放心做吧,不过一两个小时,我能出什么事。嗯,好。” 好不亲热! 她打完后特意把手机朝黄叶这边晃了晃:“我婆婆。” 黄叶扯了一下唇,没有过多的表情。 “你还不明白吗?我婆婆是偏向我这边的,我公公听我婆婆的,你根本没有机会!”黄叶的冷淡让她很不爽,越发刁钻地来打击她。 黄叶撇嘴:“你别忘了,他们只是你的公公婆婆,不是丈夫。”言外之意,丈夫不认可,谁喜欢都没用! 话语打击人,谁不会! 念晚儿的脸迅速涨成了猪肝色,狠狠地扭唇:“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黄叶无奈地摇头,嚣张的可不是她。 终于到达了念晚儿所居住的地方,这是一处别墅,厅大得跟广场有得一比,屋子里堆满了值钱的字画珍品,却只像一座高贵的牢笼。 这是黄叶不喜欢大房子的原因。 她率先上了楼,黄叶迟疑着没有动,她回头冷笑:“怎么?还怕我骗你不成?不相信你可以问问江凯伦自己,是不是今天有一场会要开?不过,他现在怕没有时间应付你。” 黄叶最终还是跟了上去,这么多人跟着,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二楼,投映室,里面的设备先进齐全,应有尽有。念晚儿坐下来,打了个电话,黄叶只听到她喊“江凯耀”,几分钟之后,一名技术员模样的人进来,在电脑屏幕上捣鼓了一阵,而后垂首在念晚儿面前:“已经连接上了。” 电脑画面一转,出现了会议现场视频,黄叶一眼就看到了江凯伦。她紧张地捏上了指,手心里掐了一掌的汗。 江凯伦一脸安然地坐在那里,背靠后,贴在椅背上,双手自然放在椅侧把手上,这样的他严肃而又高贵,虽然坐在一群看似十分有身份地位的人中间,依然鹤立鸡群。 当黄叶看到他背后巨大屏幕上的一串字时,脸刷一下子白了。 这是弹劾总裁的会议! 会议的主持者是个比江凯伦大不了多少的男人,眼里射着邪气,黄叶猛然想起在机场撞到的那个人,正是他! “他就是江凯耀,caro最大的敌人,为了扳倒caro,他已忍辱负重好多年了。”念晚儿“好心”地介绍,自信满满。 黄叶有些明白,像这种会议,一般人是不能看到的,念晚儿之所以能轻易接通,是因为江凯耀的关系。 会议开始,江凯耀直白地点出了会议的主题,并且罗列了江凯伦的几大罪状,当他说到江凯伦损失的十几亿大单时,黄叶的脸热辣辣地烧起来。 “现在,请举手表决,同意罢免江凯伦的举手。”江凯耀率先举起了手。黄叶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她是个商人,知道那些罗列出来的证据意味着什么,仅为了女人损失十几亿生意这一点,就足够他下台! “等一下。”清冽的声音响起,是江凯伦。 原本在接受了江凯耀眼色后,慢慢举手的众人停止了动作,不解地看向江凯伦。坐在主位上精神矍铄的老人江昆仑也转向了江凯伦。 江凯伦眉淡目清,一点应有的紧张和局促都没有,仿佛刚刚所列举的那些罪状跟他无关。 他慢慢地掏出一份文件摆在了桌上,挥了挥手。众人一直不明白他在搞什么鬼,身后的张剑走过来,往每人桌上发了一份东西。 他这才举了举自己面前的文件:“这是一份与摩卡公司合作的合同书,各位拿的是复印件,摩卡公司大家应该不陌生,我们这次合作的项目牵涉的资金达一百亿,而纯利润可达五十亿。” 场下,顿时一片哗然,原本一脸得意的江凯耀顿时变了色,显然完全未曾预料到江凯伦还有这一手。 “早在一年前我就着手准备与摩卡公司的合作,之所以放弃这次与bbw的合作,完全因为和摩卡合作后若再与bbw合作,我们的资金链可能发生危机。我是在与bbw谈判的时候接到摩卡公司愿意合作的电话的。舍小取大,我想自己应该没有做错。另外,所谓的为女人离开,不过是个借口,总不能告诉bbw,我是因为要和摩卡合作才要离开的。虽然借口拙劣点,但能让对方主动放弃合作权,也算是成功了,不是吗?” 说完,他闭了嘴。 台上的众人,眼里闪出的不是惊讶就是喜悦,五十亿净利润,他们这些股东会有多少分红啊。 在钱面前,其他问题还是问题吗? 就连板脸一直没吭声的江昆仑脸上都有了笑意。 “现在表决吧。”他道。 这次,没有一个人举手。 江凯耀的脸胀成了猪肝色,但他终究是个聪明人,知道再举手便是傻瓜。 黄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刚刚她的心就像被一只爪子揪着,连出气都困难。虽然江凯伦说的跟对自己说的话有出入,但他成功地解围了,不是吗? “既然这样……”江昆仑再次开腔,是一副要宣布散会的样子。 “这合同分明是昨天才签的!”江凯耀突然出声,点着那个日期道。他的目光锐利地再次落在了江凯伦身上:“这又怎么解释?” 江凯伦依然冷静无波,甚至主动报料:“准确点说,是昨天晚上才签的。” 台下又是一片哗然。 “你这不是欺骗大家吗?”江凯耀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步步逼进。 江凯伦摊手:“两方面一直在商讨合同细节,到昨晚才敲定,哪来的欺骗?” 众人纷纷点头,江凯耀的脸难看到了极点。 “即使是这样,你也没有资格占据总裁的位置。你已经结婚,私生活……” “够了!”江凯耀想要破釜沉舟,江昆仑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没有给他机会,“江总裁的解释合情合理,又为公司挣得了这么大的单,大家自然是认可他的,可以散会了。” “可是爷爷……”江凯耀不敢置信地看向江昆仑,“规矩是您……” “散会!”江昆仑脸色愠怒,一挥手,所有的人都离桌而去,独剩下不愿意服输的江凯耀有如木雕般站在原地。 “太好了!”黄叶喜得站起来鼓掌,眼里闪出热烈的泪光。她要马上打电话给江凯伦,向他道喜。 念晚儿不敢置信地盯着电脑屏幕,几根牙咬得死紧,胸膛急剧地起伏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是说百分之百能把江凯伦扳倒的吗?不是他很快就会一无所有了吗?到最后,他毫发未伤! 看着喜滋滋地掏出手机边朝外走边准备打电话的黄叶,她眼里喷出了滚滚的怒火! 凭什么是她开心,凭什么让她赢! 不,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猛然起身,她跟上了黄叶的脚步。 黄叶混然未觉,拨了江凯伦的号码后把手机置于耳旁。 “喂?”那头传来熟悉悦耳的声音,她拉开唇角笑起来:“江凯伦。” 叭! 手上一痛,手机突然被人用大力拍掉,她正好站在楼梯顶部,手机直直地飞到地面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回头,她看到了念晚儿,她的五官扯出了极恨极怒的表情,一副欲要吃人的样子。 “你凭什么拍掉我的手机!”黄叶生气起来,质问。 念晚儿咬牙:“就凭你抢走我的男人!”她一把揪紧了黄叶的臂,使劲将她往下扯。黄叶意识到这是楼梯,本能地伸出一只手握紧了栏杆。 “太太,您不能激动!”特护看到这一幕,吓得不轻,忙过来劝。后面的保镖也欲上来拉人。 念晚儿突然仰身一翻,整个人沿着楼梯呯呯地滚了下去。 “太太!” “念晚儿!”黄叶整个人都懵了,她完全想不到念晚儿会突然掉下去。 “你怎么可以推太太!”一特护追过来,对着黄叶吼,眼睛瞪着她划开的手。 第两百七十八章:要怎样你才肯收手 她的手当时被念晚儿往下拽,根本收不回来,以至于现在仍保持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这分明是她推了念晚儿忘了收回。 “快叫车!” 楼下人大叫,一片混乱。念晚儿被人扶起,她看到了她的脸,她的脸色惨白,却对着自己笑。她做了个口型,黄叶竟然全都读懂了:“想和江凯伦在一起,不可能!” 一股凉意直透头顶,她叭一下子坐在了楼梯顶部,再也动弹不了。 念晚儿流产了。 接到这个消息,黄叶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冰意和头痛! “都是你!”于梅气冲冲地从内室跑出来,抬手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脸上怒气腾腾,几乎要把她吃掉!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看不贯晚儿怀孕,竟然把她推下楼,你还是人吗?”于梅捡着最难听的骂,对她咬牙切齿。 黄叶摸了一下被打痛的脸,想跟于梅解释几句,于梅却已急匆匆地去掏手机:“喂,凯伦,出大事了……” 江凯伦是怒气冲冲地出现在她面前的,他回来时,她还在医院里。他从她面前走过,除了狠狠地瞪那一眼,再没有说别的。 手机疯狂地响着,她却连接的力气都没有。尤其在接触到江凯伦的怒容后,她更加无力了。 江凯伦一定也以为是她推的念晚儿吧。两个特护都言之凿凿地说是她推的,她的辩解有谁会听? “您好,您涉嫌故意杀人,请跟我们走一趟!”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在她面前伸出工作证,以平板的语气道。 黄叶闪了闪眸子,她从昨天一直站到现在,腿脚麻木,眼睛又辣又痛,里面盛满了液体,像盛了开水一般,烫得眼睑难过极了。 她迈步,一步未落地,整个人朝前栽了下去。好在被警察及时扶起才没有倒地。 坐到车上,她才意识到手机在响,祈求般看向警察:“我接个电话。” 警察没有阻止,她掏出手机,看到章盈盈的号码在闪烁。 划开,立刻传来章盈盈焦急的声音:“你去哪里了?怎么一晚上都不回家?凯凯老晚都没人接,老师打了你好多次电话你也不借,只好打电话给我。你要是再不接电话,我就要报警了!” 黄叶苦笑了一下,看着身侧的警察,她现在正在通往警局的路上。 “我没事,你帮我照看一下凯凯,晚点……联系。”声音哑得厉害,她只敢说这么多,怕章盈盈听出不对劲。挂完电话,她用力按下了关机键。 真是吓傻了,连凯凯都忘了。她把头埋在了掌中,疲累到了极点。 因为一夜未眠,又经历了极大的情绪波动,黄叶觉得脑袋蒙蒙的,头痛得厉害。她从头到尾都捂着头,对于警察的问话,一个字都未答。 脑海里,不断地浮现江凯伦满面怒容瞪自己的样子,她觉得头更痛了。 警察最后也问累了,索性让她一个人呆着。时间一分一秒流失,她唯一的感觉只有,头痛欲裂!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打开,有人在说话,好久,有手在她面前晃动:“你可以走了。” 黄叶茫然地看向警察,她还一个字没说,竟然让她走了? 警务人员把她扶了出去,门外,坐着江凯伦。看到她出来,目色深沉,没有说话,率先走了出去。张剑办好手续跟出来,黄叶走在中间。 她的身子晃了两晃,因为头痛引发眼花,走楼梯时一脚踩空,差点跌倒。 “小心!”张剑从背后用力握上她的臂,才避免了她的跌倒。前面行走的人停了一下,微扭头过来,眉头蹙得更紧,张剑迅速松了手。黄叶继续软绵绵地前行,每一步都迈得艰难。 一路上,江凯伦都没有说话。黄叶抚着自己的脑袋,闭了眼,感觉脑海一片模糊。她张嘴,轻声道:“我没有推念晚儿。” 那边,江凯伦依然沉默,就像没有听到。 “我真的没有推。”有些心伤,她重复。 江凯伦依然不语。 再不说话,她把身体紧紧地靠在自己那一侧的门边,任由一头乱发将整张脸都盖住。 车停在了江凯伦的住处,黄叶默不作声地下了车,朝屋里走。很累,头很痛,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如果可以晕过去该多好。 因为头痛,她什么都无法想,更没有力气做事。 虚弱地靠在沙发上,她用力揉眼睛。 “把药喝了。”江凯伦不知何时走来,手里握两粒药。黄叶没问是什么药,一口罐下去。 或许是药的缘故,不一会儿便昏昏然有了睡意,她靠着沙发,就这么睡了过去。 连梦都没有做,她一直睡到黄昏时分才醒来,发现自己竟躺在床上。 这么晚了。 她爬起来,看到了床尾坐着的那道身影。他背对着她,正在操作着电脑,很入神。 他没走? 黄叶以为,他一定会去守着念晚儿的。 她轻轻拉开被子想滑下床,他被影响到,回过头来。 黄叶赤着脚站在原地,有些局促地看他。 他拧起了眉毛:“要去哪儿?” 终于愿意跟她说话了。 黄叶有些委屈,想起了他给过的冷脸,倔强地绷起了纤背,嘴里道:“念晚儿真的不是我推的!” 谁误会她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江凯伦又沉了脸。黄叶感觉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受不了般吼了起来:“你真得觉得她流产是我造成的吗?” “我没有。”他终于开了腔,做出了第一次回应。黄叶越觉得委屈起来:“既然没有,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对我爱理不理!” “我生气是因为你竟然不懂得保护自己,竟然要给念晚儿设计自己的机会!”他不客气地指出,眼里扎起了火气。 黄叶慢慢经垂下了肩膀,捂脸唔唔地哭起来:“对不起,是我太笨,太傻,你一直没打电话给我,她来就说你会出事,我很着急,就跟着她走了。我们本来只是看你们开会的视频,看到你没事,我很开心,完全忘了要防着她……” 因为她这些话,江凯伦的火气也降了下来,走过来无奈地将她收在怀里,手抚上了她的发:“我不是真的在生你的气,只是太急,对不起。” 江凯伦接了个电话,急急离去。黄叶想到自己一天一夜没管的凯凯,匆匆去章盈盈那里接凯凯。 才上车,电话就响了起来。黄叶按了一下车载电话,里面响起了一个得意而冰冷的声音。 “多谢你啊,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现在孩子没有了,谁都不能证明它的身世,我现在是被人陷害流掉了亲骨肉的江家媳妇,所有人都同情我呵护我,呵呵呵呵呵呵……” 黄叶直接掐断了电话,握在方向盘上的指掐得死紧。 另一头,念晚儿看着挂断的电话,脸上一片邪恶!门被推开,在看到于梅和江山时,马上将手机藏起,眼泪哗哗地往下滚:“爸,妈,都是我没用!孩子没有了,凯伦再也不用为我负责了,我马上就要被赶出江家了……” 于梅心疼得不得了,忙过来抱念晚儿,不停地哄她安慰她。江山绷着脸站在一边,表情相当难看。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念晚儿哭得更加悲伤,几乎气岔。于梅回头看自己的丈夫:“你看晚儿都伤心成这样了。” “你放心吧,你流掉的是江家的孩子,江家不会不管你的,你永远都会是江家的媳妇,谁都不能取代你的位置!”江山终于发话,给了念晚儿一颗定心丸。 “好啦,别哭了,爸妈都站在你这一边,是坚决不会让凯伦跟你离婚的。我相信,老爷子也不准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就放心吧。”于梅感激地看一眼自己的老公,继续劝念晚儿。 念晚儿见好就收,抹着眼泪装乖巧:“谢谢爸,谢谢妈。” 江凯伦从过道里快速走来,转身进入病房,停在众人面前。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冷地出声:“找我什么事?” “什么事?你老婆流产了,你不应该来守着她,照顾她吗?还有,那个黄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去警局保释她!她害死了我们家的孙子,应该给她判刑才对!” 江凯伦扎上了眉毛:“孙子未必是江家的孙子,黄叶也未必是害死孩子的凶手。”说完,冷沉的目光朝念晚儿扎去。 念晚儿的脸僵了一下,面上全无血色。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山暴怒起来,对着自己的儿子吼。 于梅忙走过来扶着江山开口劝:“好好地说话,别生气,小心心脏。” “我迟早得给这混小子气死!”江山捧上了心脏,当真觉得有些疼。 于梅心疼地帮他揉,脸上写满了担忧转向江凯伦:“你爸爸身体不好,你就顺着他点吧。” “我想和念晚儿单独聊聊。”直接忽略她的话,江凯伦直白地表达。 于梅尴尬地垂了脸,很不舒服的样子。江山瞪一眼自己的儿子,又哼了一声,于梅忙去安抚他:“孩子的事情就别多管了,由着他们去吧,你的身体不好,别先气坏了自己,到时我怎么办?” 江山被于梅这几句话软化,气哼哼地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念晚儿和江凯伦。 “要怎样你才肯收手?”江凯伦最先出声,完全一副谈生意的口气。 第两百七十九章: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念晚儿苦笑:“我们以前也算是好朋友,干嘛要用这种口气说话。” “说条件吧。”完全没有跟她废话的意思。念晚儿的脸终于绷不住,出现了裂痕:“我只有一个条件,永远都不和你离婚!”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这个!”他不可能让黄叶永远以尴尬身份呆在身边,“这么多年,我都没有给你回应,还不死心吗?” “我就是不死心!为什么我对你一往情深,你就是不回应我!我不服气!我告诉你,我得不到幸福,你,还有你爱的那个黄叶,都别想!”念晚儿疯了般吼了起来,已经完法控制情绪,“我知道你有的是能耐,可以拿我家的公司威胁我!不过我不怕!一天得不到你,我就要作一天,虽然我力量单薄,但作得你们不得安宁的本事还是有的!” “简直不可理谕!”江凯伦拧眉,不客气地给了她这个评价。 念晚儿夸张地扬高下巴:“是,我就是不可理谕!我已经被你的无情逼疯了!我要报复!我要拉着你一起灭亡!” 一场谈判无果而终,江凯伦坐在车里抽烟,他觉得和念晚儿谈判比跟商场的高手谈判还要吃力。关键是,她似个疯子,根本不跟你谈条件。 就算一辈子痛苦都要守着一份无意义的婚姻,他除了苦笑还能怎样。 眉压了压,他拾起电话:“去给我查一下,念晚儿到底跟谁发生的关系,我要见到那个人。” …… 黄叶接了凯凯才出校门,就接到了章盈盈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说自己出国了。 “你没事出国干嘛,旅游?”她问。 那头的章盈盈摇头:“不是,是去找黄草了。” 黄叶额头不由得竖起了几根黑线。章盈盈变成这样,也够黄草受的了。不过也好,有章盈盈缠着黄草,他无暇分身,自己舒服了不少。 只是,她似乎高兴得太早,才转一个变,就碰到了麻烦。 顾长安站在路边,斜倚在车头,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分明是在等她。 黄叶把凯凯往后压了压,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凯凯小声地问。 顾长安的目光也落在凯凯身上:“你的孩子?” “她是我妈妈。”黄叶没有出声,凯凯替她做了回答。 顾长安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却拉开了车门:“叔叔今天请你和你妈妈吃饭。” “不用了。”黄叶牵着凯凯朝前走。顾长安一伸手握上她的臂:“你不听话的话,我会直接搂你的腰,或者当着你孩子的面抱你。” “无耻!”黄叶愤恨地吐了一句,却没敢让凯凯听到,怕吓到他。 顾长安不认可地摇头:“我只是想请你们母子吃个饭而已。” 最终,她还是被逼着进了餐厅。 包厢里,顾长安点了不少菜,有些还是为儿童专门配备的。他的目光落在凯凯身上,久久没有移开,似在想心事。 “如果几年前我能追到你,是不是我们的孩子也有这么大了?” 黄叶冷笑:“现在也还来得及,你和你妻子生一个不就好了?再晚可就是高龄产妇了。” 顾长安摇头:“我不会和她生孩子的。”他的目光炯炯地落在她身上。 黄叶扭开了头,这种事情跟她无关,她也懒得回应。 “妈妈,我要上厕所。”凯凯突然道。 黄叶预起身带他去,腕被顾长安从桌下扯住,“服务员阿姨带你去。”他朝服务员使了个眼色。 服务员立刻拉着凯凯出了门。 “你!”黄叶狠狠地瞪他,用力地抽自己的手。 顾长安一使劲,她没有留意,被他轻易拉到了怀里。 包厢里的椅子都是长长的沙发,他的身子一倾,将她压在了身下。 “顾长安你要干什么!”黄叶吼了起来,用力挣扎。 顾长安霸道地控制她,将她压实:“我要你给我生个孩子。” “你疯了!”很想给他拍一巴掌,可惜双手被控制,她根本没办法。 “是的,我是疯了!你竟然连名份都不要就给他生孩子,我怎么能不疯!”他吼起来,眼底全是不满,着力地想要贴她的唇,“既然能给他生,也能给我生!” 黄叶用力躲闪,不断地扭动身体,他的碰触让她全身不舒服。顾长安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没有闪开的可能性。她气之下狠狠地咬上了他的臂! “你还是那么野蛮!”顾长安僵着身体没动,显然感觉到了痛楚。 黄叶更用力地压紧牙,一副要咬下他一口肉的架式,他却没有松开的迹象,两个人僵持着。 “妈妈。”凯凯的呼声惊动了二人。黄叶猛然松了嘴,顾长安也偏开了身体坐起。 凯凯正好推门进来,眨着眼睛看黄叶。黄叶手忙脚乱地站起,直接从顾长安面前冲过,拉着他就往外走。 凯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拼命地追着黄叶跑,直到跑出餐厅,黄叶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她怕顾长安追出来做出什么伤害到凯凯的事,掏手机去拨江凯伦的电话,拨了一半又挂断,改拨张剑的。上次的教训让她不敢再随意打江凯伦的电话。 张剑很快接起,听她说要自己去接,果断答应。黄叶把地址告诉他,抱着凯凯坐在了餐厅外圆形的喷泉池旁。喷泉没有开,只是时而有风吹来,黄叶把凯凯抱得更紧,全身都泛凉。 阴魂不散的顾长安,到底要缠她到什么时候。 二十分钟之后,一辆车子停在身边,黄叶抬头,看到了张剑,她看到救星一般,抱着凯凯大步迎上去。张剑为他们拉开了车门。 “爸爸!”凯凯最先发现车里的人,兴奋地叫。 黄叶这才发现,江凯伦也在车里。 她迟疑了一下才进去,看一下张剑。 张剑笑着解释:“总裁不放心,要亲自来接你们。” 江凯伦不语,算是默认了张剑的话。黄叶又感动又有点儿担心:“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不会。”他摇头,在黄叶转脸去寻找顾长安的影子时加了一句,“你们比任何工作都重要。” 脸红了一下,她不敢回头。车里还有张剑,他说出这样的话,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餐厅的廊柱下,一道身影闪现,隔得不算远,黄叶看清了她的脸,竟是念果儿。 她还没有回去? 早先听章盈盈说她找过自己,黄叶没想到她还呆在这边。 她显然并未看到自己,直接进了餐厅。 车子启动,餐厅被他们甩得远远的,凯凯早窝进江凯伦的怀里,乖乖地抱着他,把小脸贴在他的胸口,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黄叶想了一阵子念果儿,没想出个结果来,也就懒得理了。她安静地贴在江凯伦的臂侧,也把头压在了他肩头,闭着眼睛假寐。 念果儿大步走进大厅,一眼看到了隔着窗子看外面的顾长安,扯开唇角笑起来:“怎么?她还是不理你?” 顾长安转头,蹙眉过来看她:“为什么要不断地向我汇报她的去处?” 念果儿甩了甩长发,摇头:“没有为什么,只是单纯地希望你们在一起。说实话,你们真的很般配。” 顾长安没吭声,越过她往前走。她在背后叫:“这是你得到她的最好机会,千万别放弃!” 凯凯一回到家就喊饿,江凯伦一脸疑惑:“你们不是在餐厅吃过饭了吗?” 黄叶的脸随即僵了一下,泛着不自然的红,急道:“他没吃饱,我去煮面条。” 急匆匆进了厨房,找面,洗锅,开火。刚把水放好,火打开,江凯伦就走了进来。 他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怎么了?” 黄叶装傻:“什么怎么了?” “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差点忘了,江凯伦对她的点点滴滴都看得透透的。 “没……没什么!”和顾长安发生的事,她开不了口。 江凯伦倒没有追问下去,退开出了厨房。黄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凯凯吃完面,也不要讲故事,直接钻进了被窝睡觉了。黄叶走出来,看到江凯伦还坐在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本杂志在看。 看到她,他放下了杂志。 “今晚和你们在一起的人是谁?”他问。 黄叶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到底还是知道了。 “是……顾长安。”犹豫了好久,她才吐出这个名字。 握杂志的手突然一紧,杂志几乎被折断,江凯伦的面色不变,但从他的动作来看,心情已经不好到了极点。 “他又来纠缠你了?”他问,声音都冷起来。 黄叶有些不舒服,又不是她去纠缠的别人,他这气生得好无理由。她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才是江凯伦真正生气的,“宁肯打电话给张剑都不愿意告诉我顾长安找你麻烦了,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黄叶咬唇,她也很无奈。上一次打电话给他带来了那么大的麻烦,她哪里还敢随便打电话给他。 她的沉默让江凯伦极其不爽,他突然起身,直接进了卧室,门拍得有些响。看着关紧的门页,黄叶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任何感觉。 她只是不想给他带来麻烦,不想让他操心而已,可这些说出来,他能理解吗?一个女人担忧一个男人的心,男人永远不会懂。 和江凯伦,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冷战。所谓的冷战,就是不见面不打电话。江凯伦开始早出晚归,应酬多多,黄叶也忙着店面的装修,货物的准备还有照顾凯凯,事情不少。 其实许多事情并不用她亲自去做,对方给她配了个能干的店长,一应事情,店长都可以打理,但总要找点儿事做才行。 面对江凯伦的无来电,无信息,几乎见不着面,她的心沉沉浮浮的,相当难受。 顾长安似是故意出来挑起事端的,那天后竟没有再出现过,这让黄叶的日子稍稍舒服了一些。可是,总还有那么些人让你过得不舒服,比如说念晚儿。 黄叶还在店子里盯装修,她便像幽灵一样站在了自己身后。回头看到她,黄叶连退了数尺,坚决地与她保持安全距离。 念晚儿看她这样,扯开唇角笑了起来,笑得意味深长。 第两百八十章:你认为自己还有胜算吗 “怎么?我这样你就怕了?” 黄叶扯唇,懒得跟她说话。 对于她的冷淡,念晚儿露出无所谓的表情,继续着自己的话:“黄叶,你根本配不上江凯伦,你永远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这一点,她承认,但没有必要当着念晚儿的面承认。 她哼了哼,继续沉默。最近,她学会了用沉默面对一切挑衅与质问,有时不说话比说话更能打败敌人。 “上次的弹劾会,他胜得很精彩吧,可你却不知道,他胜得有多凶险!什么有意跟摩卡合作才放弃的bbw,什么早就跟摩卡在谈生意了,那全是假话!他是在弹劾会的前一天才联系上摩卡总裁的。假如他没有联系上摩卡的总裁,假如他拿不出好的方案说服摩卡,那天他就一无所有了!” 所以那天他原本发信息说要给自己打电话的,后来却一直都没打,是去和摩卡总裁谈生意了? 他跟自己所说的对方合同有问题不过是托词,原来是真的因为自己而离开的,到了那个时候,他还在关心着自己! “挺感动的动的,我也觉得挺感动的。”念晚儿掐紧了指,她更觉得受刺激,受打击!为什么江凯伦关心的永远只有她!为什么自己苦苦追求却得不到他一丁点儿的回应! “不过,听了这些,你就只有感动吗?你不觉得内疚吗?你把一个商场高手逼成了一个无能的昏君!害得他被千夫所指,被人践踏,变得被动无比!你只会给他带来麻烦,像你这样的女人,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吗?” 黄叶抿唇,这次,她很认地听念晚儿责骂自己。就算事情已经过去,听她说起弹劾会的惊险,自己仍冷汗直流。江凯伦,缘何要为了自己付出那么多,从头到尾,只有她愧对他啊! “你的存在只会让他变成众矢之的,他江凯伦再厉害也有马失前蹄的一天,你没看到吗?会场上,有那么多人是偏向江凯耀的!要是真的爱江凯伦,你就应该乖乖地离开,不要再给他惹麻烦!” 念晚儿直白地驱赶,高调得不像话。黄叶拉直背,淡冷地回应:“这是我个人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指点!”虽然心里愧疚得要死,但她愧的是江凯伦,而不是她念晚儿! 别人都挑衅上门了,不送几句,岂不是违了待客之道! 念晚儿冷哼哼地笑起来:“你的意思是不离开吗?那又如何?爷爷说,我一辈子都会是江凯伦的妻子,你死皮赖脸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对了,你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就是因为知道你做了小三!怎么?要把小三做到底,让你父亲死都不瞑目吗?” “住嘴!”她没有底线的话终于激起了黄叶的怒火,狠狠地瞪她。念晚儿心情大好,“生气了吗?生气了就来打我啊,这一次,江凯伦休想再保释你,我一定会让你把牢底坐穿!” 她边说,边啪啪地自拍起耳光来。 “你这是干什么!”黄叶吓了一跳,完全搞不明白她这是来的哪一招。 念晚儿朝她走近几步,她往后一退,贴在墙上,念晚儿的身子突然一歪,朝一根柱子撞过去。 “啊,好痛!” 赶来的店长报了警。因为装修,四周都围了幕布,与外界完全隔绝。在这逼仄的空间里,只有她和念晚儿两人,有谁会相信念晚儿自己会打自己的耳光,自己会去撞柱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警察问。 店长摇头:“我也不知道,一来就看到这位小姐头撞在了柱子上还出了血,所以报了警。” 念晚儿的额头撞了一个大包,渗出些血丝来,一副马上要晕倒的样子,好不可怜。她颤微微地指向黄叶:“你……你竟然打我,推我……” “天啦,晚儿,你这是怎么了?”于梅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出现,尖叫着扑上去扶念晚儿。看念晚儿的指指着黄叶,脸立刻变了色:“你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上次推她流产,这次又打她,我儿子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人!” “妈,我不要和凯伦离婚。”念晚儿顺势扑进了于梅的怀里,哭得肝胆寸断。 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附近一些商铺的人和前来逛街的客人。挤了不少人进来看,听到这些话,早弄明白。 “原来,打人的竟是小三!” “这年头真是反了,小三越来越张狂,原配反倒受欺负,还有王法吗?” “你们不是警察吗?要把这种女人关到牢里去,关她个十年八年的,看她还怎么骚!” 说什么的都有,矛头直指黄叶。现场只有二人,店长说是后面才到的,根本没办法给她作证。 黄叶白着一张脸,一动不动。她知道,百口莫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会被人当成狡辩,不如保持沉默。 “最讨厌小三,打死她!”一个鸡蛋扔过来,精准地砸在了她身上。 紧接着,更多的东西呯呯叭叭地砸过来,有杯子,牛奶瓶,易撒的零食,甚至连胸罩、内裤都被丢过来。 这里虽然是奢侈品商场,但很多女人只是有钱,并没有多少素质,加之多少被小三骚扰过,自然是恨极的。 黄叶的身体被打得生疼,而更痛的是那种受污辱的感觉。念晚儿楚楚可怜的目光在射到她身上时,变得锐利张扬。 “你爸就是因为你做小三才气死的,怎么,现在要把原配也打死吗?打死了她,你以为你就会好过吗?警察,还不快把她抓起来!”于梅忿忿不平地旧事重提,进一步揭开她的疮疤,彻底将她丢入深渊。 那一群女人更加气愤,拿出更多东西朝她砸来。 警察估计也把她当成了那种可耻的女人,直到有人扔菜刀过来才制止:“够了,再闹连你们也抓!” 众人终于平息下来,警察面无表情地出声:“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才几天功夫,黄叶又进了局子,这次莫名其妙到连她自己都想发笑。 莫名其妙?哪一次进来不是莫名其妙的? 只是,上次有特护帮忙做假证,这次会有谁?验伤的话,她根本没有和念晚儿有过任何肢体接触,查不到指印。 所以,虽然被人砸得很惨,她还能维护表面的那份平静。 当然,还是会莫名的心伤,想到那些人的污辱,想到死去的父亲,想到每次都要被念晚儿设计,那种又难过又愤怒的心情无法言喻! 看来,她以后要在自己身上贴个牌子,写上:念晚儿勿近! “说一下吧,为什么要打人?”还是上次面对自己的女警,这一次却没有那么客气,吐出的话又冷又硬,她还未承认罪行,对方估计就已经把她当成罪犯了。 “我没有打人!”她实话实话。 “还想撑到什么时候!我可告诉你了,你打人可是有人证的!”女警生起气来,厉声道。 她一甩手,丢过来一个本子:“这是证词,你自己看一下!你这种态度,对方怎么可能放过你!” 黄叶伸手捡起那个本子,看到了一个叫王光的装修工的证词,说他亲眼所见,她打了念晚儿。打的手法都说得一清二楚。 王光,或许装修队里有这么一个人,可今天明明没有开工。因为几处有问题,她要求停了工,从早上到出事,她都没有看到半个装修工,这人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这分明是假证词。 “我没有打,你们不信可以去验伤。”那么大个指印,她就相信验不出来。 “你没看到吗?这里写着,你握着对方的手让对方自己打自己耳光,最后把她推开……你自己怎么打的都搞不清楚了吗?”女警脸上依然没有好颜色,已经显露出不耐烦来。 黄叶哧笑:“我能那么大能耐?” “对方是一个才流产身体未恢复的女人,你完全有可能做到!”女警枉下臆断。 “就算我握着她的手,也要留指印和痕迹啊,你把她拉过来,检查一下不就行了?”这次,轮到黄叶发怒。她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承担? “人证物证都有了,你还敢狡辩!”对方拍起了桌子。 黄叶干脆将桌子掀翻:“什么人证,什么物证,你们都验了真伪吗?难不成我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还是你们收了不该收的东西,忘了自己的职责了?” 面对如此偏颇一方的女警,再好的性子都能被逼疯。 结果,她被拘留了,理由是妨碍执法。 警方让她找一个可以联系的亲人,特许她打电话,她摸着江凯伦的号码迟疑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拨,只打电话给方小温的妈妈,让她代为照顾一下凯凯,如果不行,就把凯凯送到某某地方去。那是江凯伦的住处。 当天下午,黄叶接受到了念晚儿的律师发来的函,明确告知她,将要起诉她,连同前次的流产伤害一起。 黄叶摸了摸额头,她听说审自己的女警也是被小三夺了位的苦主,所以才会先入为主地认定她是坏人。 这一次,会不会碰到具有同样命运的法官,最终莫名其妙地把她拉进牢里去? 很快,她就知道了另一件事,念晚儿之所以这么大胆而且无中生有地要告她,完全因为江昆仑给她撑腰。 “江昆仑是江家的大家长,一言九鼎,你认为自己还有胜算吗?我说过,这次连江凯伦都救不了你了。”念晚儿是以探视者的身份进来的,她无比得意地表达了这一番意思。 第两百八十一章:哪怕毁掉一生,也不给你们机会 黄叶冷笑,“小心请人做假证,引火上身。” “爷爷不帮我,我或许还会怕,爷爷愿意帮我了,我还有什么怕的?说到底都要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在,我怎么会流产,又怎么会得到爷爷的帮助?爷爷说了,我为caro流掉了孩子,他心里记着,这一辈子只有我能做caro的妻子。” “典型的小人得志。”黄叶不客气地点评。 念晚儿不要脸地点头:“随你怎么骂,反正你都是败将一个,翻不过天来了!等你坐了牢,再想缠caro可就没机会了,他,还是我的!” 无耻得可以! 黄叶轻蔑地瞪她:“就算我没机会吧,你不是照样没机会?摆在眼前看得着,摸不着,吃不着,不是比我更痛苦?有什么比得过,江凯伦就在你面前,他却从来不正眼瞧你来得更受打击?” “你!”念晚儿被噎到,绷红了一张脸,狠狠地瞪过来,眼神几乎可以杀人! “我告诉你,哪怕毁掉一生,我也不会给你们任何机会!”她气汹汹地离去,只留下噔噔的脚步声,响出好远。 黄叶扯了扯唇角,慢慢地软在了椅子上。损敌一千,自损八百,和念晚儿的一场对决,她何尝不觉得委屈和伤害?她的心情,一点都不比念晚儿的好。 江昆仑都插手这件事了。黄叶知道,这回自己碰上大麻烦了。她暗自庆幸,幸好没有把进了这里的事告诉江凯伦,否则不知道又给他带来多少麻烦。 让黄叶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提出要帮她的竟是顾长安。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了自己的事,反正此刻已经坐在了她面前。 “我已经帮你请好了律师,你放心,就算倾其所有,我都不会让你坐牢的。”他说得一本正经,没有半丝开玩笑的意思。 面对顾长安的好心,黄叶沉思了良久,最后还是摇头:“谢谢你,但我不需要。” 顾长安急起来,伸手覆上了她的臂:“是因为那天的事生我气的缘故吗?如果是这样,我说道歉。那天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只是看到那个孩子有点受不了。我说过要从头开始追求你,你放心,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她不想欠他的人情,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私人往来。当然,更不想把他拉入漩涡中来。 顾长安这个人,对于她来说,最理想的结果是:做陌生人。 “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她应答得极为干脆。 顾长安受不了般绷起了脸:“我走了,还会有谁来管你?你以为江凯伦会来吗?如果会来他早就来了,何须让我等到这个机会?” “这跟你也没关系。” “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顾长安气得几乎要吐血。 黄叶懒得跟他啰嗦,站起来直接离开。 江凯伦是在一个星期后来看她的,他眉角挂着疲惫,自冷战后,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 “过得怎么样?”他问。 黄叶咬了咬唇:“还行。”她以为他会骂她的。看到念晚儿不赶紧逃,还中人家的圈套,活该被骂死。 江凯伦轻轻掬起了她的手:“你应该第一时间跟我说的,如果不是凯凯打电话给我,说好几天没见到你,我还不知道你出了事。黄叶,固执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她不是固执,只是不想再拖累他。 “这次你爷爷也站在了念晚儿一边。”这几天一直冷冷静静的,这会儿终于把愁绪写在了脸上。 江凯伦伸手抚她的发:“不用怕,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他的声音带着神奇的魔力,竟让她不再担忧。即使他这话只是纯粹地安慰自己,此刻她也觉得圆满了。 江凯伦没有多留,也没有提出保释她,更没有多说要怎么帮她,聊了十几分钟后直接离去。 门外,张剑恭敬地跟在身后,看到他满面的疲色,心有不安,轻声道:“总裁您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不如现在回家休息一下吧。” “不用。”他直接拒绝。 做生意挣钱并不如表面那般来得光鲜,为了谈成生意,几天几夜不合眼是正常事。再加上黄叶出了事,他更没有心情睡觉。 “人找到了吗?”他问。 张剑点头:“找到了,可对方嘴严得很,不肯透露半句,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不开口并不代表起不到作用,给念晚儿打电话,我要见她。”命令完,他大步朝前,目光炯炯,信心满满。 “早料到caro要联系我,不过,不好意思,我没空。”念晚儿接到张剑打的电话,十分高调地拒绝。找她,必定为了黄叶的事,她不可能妥协! 那边的张剑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开口:“总裁让我告诉您,他找您不是为了谈黄小姐的事,只是来了位老熟人,让您一起见见。” “老熟人?”念晚儿的心动了动。江凯伦约自己一起去见老熟人,是否代表着老爷子加的压起作用了?他准备回心转意了吗? “我现在就在您楼下,念小姐十分钟之内能下来吗?对方似乎来得很急,我怕太晚了,对方就走了。”张剑继续保持着礼节,道。 念晚儿急急地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她手忙脚乱地奔到镜子前,抹口红,画眉毛,而后翻开衣柜找衣服,十分钟之后,打扮妥贴地出现在了张剑面前。 张剑微微笑着将她迎上车,念晚儿还不忘对镜理妆,对于可以和江凯伦一起见老熟人感到非常非常的开心。 她被直接带到了酒店的客房,敞开的门里,江凯伦悠然地端杯坐着,一人坐在他对面,正背对着自己,光从发型上看,属于很时尚的那种。 她没有多想,一步踏入,保持着表面的微笑向江凯伦开口:“caro,来了谁啊,这么急。” 那人听到声音回头,露出一张粉粉的脸,念晚儿的脸瞬间惨白,最后摇摇欲坠,几乎倒下。 “带下去!”江凯伦挥了下手,在那人还没来得及露出什么之前带走。 念晚儿虚弱地倚墙站着,用力呼吸,却仍然觉得空气不够。她就像一个溺之人,随时都可能窒息! “我们来谈条件吧。”一句废话都没有,他直入主题,“主动地、无条件地放过黄叶,这个男人由你处置!” …… 黄叶被莫名其妙地放了出来,对方留给她的只有一句话:“对方不打算告你了,无条件和解。” 念晚儿卯足了劲儿把她弄进来,只是为了最后的无条件和解?她不相信。 她不得不猜测,到底是谁在帮她。 “黄叶。”低低的声音传来,她看到了江凯伦,站在门口,朝她招手。 她快速朝门口跑去,将他抱住:“是你帮了我?” “嗯。”他淡淡地答,面色无波,伸手将她揽住。 “你是怎么让念晚儿答应和解的?” 她记得前几天念晚儿还信誓旦旦地跟她说,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找到了有利证据。”江凯伦答得简单。 黄叶想到了做假证的特护和装修工,用力地哼了一声:“那些睁眼说瞎话的人,都应该到牢里坐几天。” 江凯伦没有应,将她扶进了车里。 背后,念晚儿狠狠地瞪着离去的车子,反手给了身边男人一个耳光:“没用的东西!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粉头男人捂脸,一面委屈:“念小姐您这么说就太冤枉人了,他们关了我好几天,我都没有说出我们俩发生的那事儿!” “什么?”念晚儿煞白了一张脸,身子晃了几晃才稳住。“你什么都没说?江凯伦只是猜的……”而她,竟然和他达成了协议…… 难怪他只拿黄叶和她做交换,根本不谈离婚的事,他手上根本没有证据! 她竟然上了当! “混蛋!”怒吼一声,脸上完全失去了颜色! 顾长安急匆匆地带着律师走过来,两人边走边做交流。 “顾先生您放心,我们已经找到了当时做证的特护和装修工人,他们承认做了假证,录音资料和文字资料我这边都准备好了,这次黄小姐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郎律师果然名不虚传,事情结束之后,顾某一定会重谢。” “不必。” 两人说着,已经进入到看守所。律师递出证件给工作人员:“您好,我是黄叶小姐的律师,我要见她。” “黄叶?她已经走了。”对方查了一下后,道。 顾长安变了脸:“走了?她怎么走得掉?” “对方同意无条件和解,黄小姐刚刚被人接走,接她的人挺帅的。”对方不忘八卦一句。 顾长安的脸迅速变色,僵在了原地。 黄叶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是朝浴室跑。三四天没洗澡,都快臭死了。 才捡出睡衣,江凯伦就从背后将她抱住,紧紧地搂在怀里,将头压在她颈部,用力吸气。 黄叶鼻头泛起了感动,她想回抱他,又觉得脏,张着手不感往他身上碰,嘴里低呼:“身上全是味道,很脏。” “不脏,一点都不脏。”江凯伦偏头,吻上了她的颊,一点都不在意。 他的唇移动,落在她的唇上,轻轻啃咬,慢慢吮吸,双手捧着她的脸,像捧着一枚珍宝。 第两百八十二章:为什么要报警 她听得他轻声道:“对不起,不该对你发火,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抢你的人太多……” 黄叶去寻找他的眼时,他已经闭上,唇齿更深入地侵占。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努力回应他…… 他的身体一压,将她压在了床上。 结果,什么也没发生,两人被一阵电话铃音惊醒,江凯伦在接完电话后匆匆离去。 黄叶清洗干净自己,将凯凯从学校接回家,做好晚餐,江凯伦还没有显身。 她不得不去拨他的号码,是张剑接的:“总裁有重要的事情回了英国,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 他回英国了? 她却不知道。 “是为了什么事?”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张剑道:“只是工作上的事,需要他亲自回去处理一下,怕您担心,有嘱咐我给您打电话的。是我失职,一时间忘了。” 心,又略略放下了一些。 只要不是念晚儿联合江昆仑为难他就好了。 晚上,章盈盈突然打来了电话,还没来得及问好就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在电视上看到江凯伦了,他不再担任j集团的总裁一职,出什么事了吗?” 随后,她发了一段录的电视直播视频过来,电视里,露出了江凯伦的脸,是以前的视频资料。主持人流利地用英语播报着新闻:“本地区极具名气的j集团今天突然发布消息,宣布原公司总裁江凯伦先生不再担任总裁一职,而由刚刚升任总经理的江凯耀先生担任。此事一出,外界猜测不定,j集团股票受到了较大冲击。据悉,这一人事变动由j集团的最高首脑江昆仑先生亲自宣布,至于原因,不得而知……” 画面一转,具有阴邪目光的江凯耀从江凯伦手里接过总裁印章,高调地朝记者们挥手致意。而江凯伦则转身走出去,被记者们团团围住。 几名保镖将他护在中间,尽量避开记者与他接触并艰难开路。张剑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他是因为怕她知道这件事,所以才让张剑接的电话吗? 黄叶觉得眼睛发胀,有想流眼泪的冲动。 江凯伦一路前行,对记者的问话不答半句,一名记者不死心,趁保镖不备,伸出话筒:“结束总裁任职是江先生本人的意思吗?江先生行色匆匆,准备去哪里?” 本以为他不会答,哪知他的步子一顿,朝镜头看了一眼道:“中国!” 更多的记者冲上前去,想要知道他中国行的目的,他已钻进车里,消失了身影。 他不再担任j集团的总裁了! 这个消息让她有些消化不了,睁着眼盯着早就结束的视频许久都没有清醒过来。 过了好久好久,她才慢慢地摸出手机,拨了张剑的号码。 “他被辞去总裁的职位,跟我有关,是吗?” 那头,张剑迟疑着,不能开口。 “告诉我实话,好吗?”黄叶祈求。 他这才叹气道:“总裁救您的事老爷子知道了,他相当生气,所以做了这个决定,以示惩罚。其实,总裁早就找了让念晚儿怀孕的那个男人,但他不肯开口,总裁只能拿那个男人去吓唬念晚儿。念晚儿不知情才和总裁做了交换,她无条件与您和解,而总裁则放了那个男人。其实,那个男人已经软化了,不用多久就能撬开他的嘴。但您那件事太急了,总裁又太担心你,所以失去了把念晚儿赶出江家的机会,最后被老爷子给赶出了集团高管层。” 黄叶张了张嘴,她说不出一个字来,一颗心揪起的同时,满满的感激涌出。她听到话筒里传来了广播音,知道江凯伦此刻一定在机场。 “黄小姐,总裁为了您可谓是用尽心思,请您,一定要对他好。”张剑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 黄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给江凯伦打电话,她心里早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把凯凯送到学校后,她打扮一新,跑去了机场。没有问江凯伦回来的准确时间,两只手绞在一起,关切着从英国飞回来的航班信息。 终于,在三个钟头后,响起了航班到达的消息,几分钟后,她从出口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江凯伦!”她扑过去,将他抱住。 江凯伦戴了一副墨镜,只露出英挺的下巴,很有点明星味道。回抱着突然扑入怀间的人,他扬了扬眉:“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他转头去看跟在后面的张剑,张剑忙澄清:“我没有告诉过黄小姐。”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只是想来等你。”黄叶抬头,也不在乎张剑在不在,主动踮脚在他唇上印了一吻。 眼泪,止不住滚了下来。本来不想当着他面哭的,还曾想象着要笑着拥抱他,对他说“欢迎回家的”。 可她就是忍不住。 胡乱地抹着眼泪,她觉得自己狼狈极了。 “我知道,是因为我,你失去了j集团总裁的位置,都是我的错!我真该死。” 江凯伦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自残式的抹脸方式,掏出手巾一点一点地帮她抹去眼泪,眼里满是柔情:“没关系的,反正我想休息,想多陪陪你们。” 两人长相本就出色,这会儿一个哭,一个擦眼泪,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黄叶不好意思再呆下去,贴着他的臂把他往外拉。江凯伦熟练地圈上她的腰,随她走出去,上车时,在她的颊上再印一吻:“特意打扮过?很漂亮。” 脸上飞起几片红云,她极快地钻进了车子里,想了一下,大方地点头:“是的,我为你而专门打扮的。” 这话对江凯伦来说,相当受用。他压头下来,紧紧撅住她的唇,完全不在乎张剑在场。 晚上,江凯伦在阳台上喝红酒,长臂慵懒地搭在汉白玉栏杆上,两指随意捏着杯子。 黄叶从浴室里出来,穿了睡裙,披着一头湿发,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他的眸色平淡,与遥远暗黑的天空融为一体,胜过那里头最亮的星星。 他这样的人,出生就该不同凡响,光环耀眼,在古代至少是帝室王孙,率领千军万马驰骋疆场,而放在现今,也应该像从前一样,挥撒商场,做万众瞩目的人物。现在却只能伴着星星喝酒,黄叶的心酸了酸。 她走过去,倚着他的身子蹲下去,像只听话的小猫般把下巴放在了他的膝头,漂亮的眼睛朝上张望去看他。“失去了公司,是不是很失落?” 江凯伦低头看她,眼波柔软,轻轻摇头:“不会,只要你不背叛我,失去什么都无所谓。” 黄叶点头:“你放心,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你,我也不会!”她主动献唇,双手攀上他的肩,将他压倒在软椅上…… “不要!”数十分钟之后,他喘息着推开了她。相较于她的脸泛春潮,血脉贲张,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黄叶眼神迷蒙,想要再与他靠近,他的头靠过来,紧紧地抵住了她的额:“我说过,在没和念晚儿解除婚约之前,是不会碰你的。” “我不在乎!”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甚至愿意用命来偿还。 他粗哑地叹息:“可是我在乎。” 两个人就这么相拥着,火热的气息许久才平复。他伸指,理了理她的长发,指停在她的脸侧,将她的脸捧起,眸光炯炯:“我不能在知道真相后还践踏你的自尊,我要你正大光明地进入我的家,做我的新娘。” 他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反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来。黄叶的眼睛眨了眨,不明所以,只是当看到支票下的那个签名时张开了唇:“这个……怎么会在你手上!” 这是几年前于梅给她的。 “上次去你家时看到了,所以……拿了回来。” 黄叶不知道他所说的上次是什么时候,但他去家里只有那么多次,似乎从一次自己醉酒醒来,他就对她好了起来。 是因为这张支票吗? “选择离开j集团是一件很艰难的事,不仅意味着我这些年的努力全部白费,更意味着……我可能不再会辉煌如故。爷爷说,我一无所有的话,你一定会抛弃我的。但被我否认了,给我否认勇气的正是这张支票。当年在那么困难又那么无望的情形下,你尚且不会因为钱而动心,又如何会在今时今日变心?所以,我最终选择你……” 他微侧着身体,讲这话时带了淡淡的笑意,指尖捏着支票,支票一角在轻轻晃动。 黄叶想也不想,将他抱紧:“你放心,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哪怕你一无所有,我都不会!如若你不能再辉煌,我养着你。” 某人满意地回抱着怀里的人儿,唇压在她的肩头:“黄叶,说话要算话。” “当然!” 和某异性相拥而眠又什么都不干的感觉很不好,就像一块美味的肉贴在你嘴边,却偏偏隔了一层塑料,你摸得着却不能吃。 黄叶在心里嘀咕,哪天一定要主动把他办了。 车子停在国贸商场外,她下了车,进了大楼。装修已经重新开始,装修队叮叮咚咚敲敲打打,那个做假证的王光早已不在。 店长正在指点装修,看到黄叶过来,走过来朝她行了个礼:“老板。” 黄草点了下头,四周看了一下才回头看她:“合同呢?”上次签合同时只有她在,房东并没有露脸,负责人说拿回去给房东签了就送过来。 这种操作方式虽然不符合流程,但也没有什么不对,她没有多计较。只是到如今还没有收到合同,连跟自己合作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她不能不问。 “哦,我昨天问过了,说房东今天才回,明天能把合同送过来。”店长回答得极快,不论从哪一点看,她都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店长。 黄叶扯唇笑了一下,迅速转移话题:“那天为什么要报警?” 第两百八十三章:何止是大麻烦 店长明显愣了一下,片刻笑道:“我是怕事情闹大了没法收拾才打了电话,没想到会影响到老板您,对不起。” “我前几天碰到王光了。” “……”店长的脸瞬间苍白,张了嘴半天没有说话,身子明显晃了一下。 黄叶这纯属睁眼说瞎话。除了王光这个名字,她对王光一无所知,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碰到他,就算碰到了,她也不认识。 店长却真被吓到了。 不做亏心事,不会平白无故受惊吓。黄叶冷了脸:“老实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老板,您说什么我不懂。”店长清醒过来,装傻。 黄叶目光锐利地瞪上了她:“真的不懂?既然这样,我可以提醒你。”她拿起手机拨电话:“来几个人到国贸大厦来,我这里有个人,需要教训一下。” “老板你……”店长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地往后退,“你这么做是犯法的!” 黄叶冷笑:“不是我亲自动的手,谁知道我有没有犯法?你敢伙同别人来陷害我,我就能让你有去无回!” 她不是傻瓜,只要略微分析就能看出店长有鬼。什么都不问就直接打电话报警,这不符合常理,而王光是装修公司的人,最能接触到的也只有店长。 店长跟她近日无怨,远日无仇,最有可能的就是受人指使。虽然怀疑念晚儿就是那个指使者,但她还是要店长亲口说出来。 “我……”店长面无人色,有了松动的迹象。黄叶用下巴顶着手机,屏幕上还留着几个毫无意义的数字,她压根就没有打任何人的电话,刚刚说的只是吓唬店长。 她的手机再度响起来,打电话来的是江凯伦。 “等下有个应酬,陪我去?” “嗯。”黄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的事,比自己的还重要。 她撇了店长一眼:“好好想清楚,明天一来,我就要得到准确答案。” 说完,她高调地踩着高跟鞋离去。 为了应江凯伦的邀请,她特意打扮了一下,选了一件得体又不张扬的礼服穿上,两人才一起出了门。 江凯伦没有告诉她应酬的对像是谁,不过穿得很正式。张剑取来了一叠资料,江凯伦亲自确认后方才放入公文袋中。 黄叶被他带着进入本市最豪华的酒店,七绕八绕之后,进入一处顶级vip客房。 张剑上前敲了门。 片刻,门打开,黄叶一眼看到了里面的一个五十几岁的男人,一脸富贵样,还穿着唐装。 可他旁边,却站着一个极度让人不舒服的人——江凯耀。 黄叶一眼就认出了他,只因为他那双阴沉邪气的眼睛。 他手里正捏着一份东西,最下面是黑色的醒目的水笔字迹,分明是签名。基本可以断定,两人刚刚完成了某种严肃的合作协议。 江凯伦的脸变了变,江凯耀已大方地举起了手中的纸张:“徐老板,合作愉快。” 伸手,与徐老板相握,相当刺眼。 江凯耀抬头,看江凯伦:“徐老板比较满意我们的提案,刚刚一看完就签了。”他笑着,意味深长。 徐老板走过来,连连点头,眼里带着对江凯耀的欣赏:“江先生确实很有才气,他提出的资劳分管方案我非常满意,这样可以节约很多成本,相信很快就会被大多数公司效仿。” “资劳分管方案,那不是……” 张剑欲说话,江凯伦伸手制止了他,只对徐老板客气地点头:“j集团能和徐老板合作真是三生在幸。” 徐老板倒也客气,跟他握了握手。 江凯耀没理两人间的客套,视线一直在黄叶身上巡,这让她很不舒服。不好发作,只好装做看不见,转开了脸。 江凯伦携着她退了出来,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张剑却做不到冷静,低声在他耳边道:“资劳分管方案分明是我们研究出来的,怎么会给他们窃取过去,这个方案从总裁您给我就一直没离身,他们从哪里得到的?难不成他们侵入了您的电脑……” “先上车再说吧。”从江凯伦的声音里,黄叶还是听出了严肃的成份。他虽然没把情绪放在表面上,但同样对于资料被窃取的事感到非常恼火。 黄叶向来不太关注江凯伦工作上的事,对于他所说的东西也不懂,只在心里疑惑,分明都是同一家公司的人,怎么会分两路来谈生意,又怎么会发生窃取情报这种事。 “黄小姐。”在江凯伦拉开车门,让她上车时,背后响起了声音。黄叶抬头,看到江凯耀朝这边走过来,邪气的眼睛眯着,充满了阴谋味道。 她跟江凯耀根本称不上认识,所以他叫自己,她觉得很惊讶。 说起来,江凯伦和他是堂兄弟,他招呼的人不应该是江凯伦才对吗? “黄小姐,我是来还您这个的。”他递出一样东西来,竟是一张内存卡。 黄叶看着那张内存卡,眼睛闪了闪。那张内存卡上还贴着她的名字,是她用来拷贝过设计图的! “早上我已经去店里看过了,和设计图上的出入不大,我很喜欢。”江凯耀接着道,跟熟人似的。 江凯伦缓缓转脸,来看黄叶。黄叶自己还懵懵的,想不通内存卡怎么会在江凯耀身上,而他说的去店里看过又是什么意思? “哦,黄小姐没有跟你说吗?”江凯耀似乎这才意识到江凯伦的存在,将目光转向他,“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 他掏出了一张合同,伸手递给黄叶。 黄叶疑惑,低头在看到上面的店面承租以及合作合同时,手抖了一下:“你就是……”剩下的话不必说出,在合同的最下方,她的名字旁边,甲方的位置,清楚地写了江凯耀三个字!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铺面竟然是江凯耀的!而他,千方百计地要与自己合作,是为了什么! “期待您的好表现。”江凯耀大方地与她握手,将内存卡塞到了她手上。 他挥挥手,转身上了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江凯伦幽深着眸子看她掌心的内存条,“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语气又沉又冷又疑惑,这一句话似疑问,又似在质问。 黄叶的心跳了一下,急急转脸看他:“你听我解释!” “总裁,您的电话。”张剑把电话递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话。 江凯伦走远几步方才接起,在黄叶看来,是对她的一种防范。 他对着电话那头低语了几句,转身过来,没看她,只道:“张剑送你回去,我还有事。” “你……”想要问他什么事,他却已转身走远。 “请吧,黄小姐。”张剑出声,拉开了车门,语气却比任何时候都冷。 黄叶低头上了车,她有些理不清思路。 江凯耀竟是和自己合作的老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为什么要当着江凯伦的面把内存条和合同递给自己? 就算自己和他有合作关系,对江凯伦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啊。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他们居住的地方。张剑没有像往日那样给她拉门,扯掉安全带后开口:“麻烦黄小姐把您的内存条给我。” 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黄叶迟疑着将内存条递过去,张剑不再说话。她没有下车,他的表情以及江凯伦的离去都让她不安。 “这个……内存条有什么问题吗?” 张剑没有回应,把内存条直接插进了车载电脑,片刻,一份文件从移动盘里显示出来。 他嘲讽地用指点了点:“这份文件是黄小姐拷贝给他的吗?你泄露了巨大的机密!” 黄叶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直接反应是摇头:“我从来没有拷贝过任何江凯伦的文件啊,我只在他的电脑里打开过拷贝的设计图,其他的什么也没做!” “你的内存卡是哪里来的?”张剑不予评价,继续问。 黄叶努力回忆:“这个卡是我的,店长说设计图太大不好从邮箱发,我就把内存卡给了她……” 难道店长在卡里做了什么手脚?她看完后店长把内存卡又借走了,说是要在自己电脑里拷贝一份。后来发生了好多事,她忘了要回内存卡,再后来却到了江凯耀手里! 店长是江凯耀的人! 意识到这点,黄叶滚出一脸的冷汗!江凯耀早就盯上了她! “你的内存卡被人复制了一种专门盗取文件的病毒,你把卡插入总裁的电脑后,病毒就趁机复制了我们的文件,这也就是我们的文件为什么会被江凯耀得到的原因。”张剑冷静分析,如亲眼所见般把一切说得清清楚楚,他伸指,点了点屏幕,“看到了吗?就是这个病毒!” 黄叶的脸瞬间惨白!她只懂基本的电脑操作,完全没想到过病毒的事,更何况当时她并不怀疑店长,这下,她又闯祸了。 “江凯伦会不会……很麻烦?”她迟疑了好久,才小心问出,手心里不断地滚着冷汗。 张剑冷哼:“何止是麻烦,对于他来说,无疑于灭亡!这是老爷子给的最后机会,他要是签下了徐老板这张单,老爷子会把原本属于他的腾风公司归还,签不了,他就只能净身出户,直到抛弃你,重新回到念晚儿身边!” 第两百八十四章:以后我养你 这比判了她的死刑还难以接受,黄叶捂上脸,狠狠地给自己拍了几巴掌。她都做了些什么! “我想不通,总裁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还要跟江凯耀合作!你明明知道,他和总裁最不对付!以前我我一直支持总裁选择你,但现在,我觉得……很失望!” 张剑吐出了最难听的话,而后甩门,大步离去。 独剩下黄叶一人,像被人抽去了筋般,再没有半点力气。 晚上,凯凯已经睡着,黄叶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星星,等着江凯伦。 都凌晨一点了,江凯伦还没有回来。 他今天一定很伤心吧。 昨天晚上,在这里,她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背叛他,今天却无意中将他背叛。 曾经那么夺目耀眼的一个人,如今却接连受到打击,从金子塔的顶端跌落,再被爱人背叛…… 她简直不敢想象!突然害怕起来,害怕他想不开而做出傻事来,原本不敢给他打电话,此刻却疯狂地拨起了他的号码来。 只是那头永远响着冷冰冰的声音:“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无法接通,无法接通!那种血淋淋的画面更清晰地出现在脑中,她受不了般抱紧头冲了出去。 清冷的大街,早已经没有行人,只有匆匆的车辆在车道里穿行,也比白天少了好多。 江凯伦,他在哪里? 她站在车道边上,盯着每一辆路过的车子,每每看到有相似的都会心里一喜,可在看到车牌上陌生的数字时,又沉了下去。 就这么站了大半个晚上,冰冷的空气袭击着她的身体,冷极了。她青紫着双唇,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同样冷冰冰的水泥板上。 她想,要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就陪他一起走。 “黄叶?” 黄叶迷迷糊糊醒来,看到昏黄的灯光下站了一个人,那人垂头,手置于她的肩上,正在叫她。 “你怎么睡在这里?”那人问。 黄叶眨了几下眼睛,终于看清是江凯伦。 她一跃而起,突然将他抱紧:“我没有背叛你,真的没有背叛你,我也不知道是和江凯耀合作,如果知道,哪怕就是饿死,我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我错了,你打我吧,你把我打死都可以!”她找到他的手,一个劲地往自己身上扇。 江凯伦用了力,阻止了她的自虐,反手将她握住:“在这里睡会感冒的,回去吧。” 黄叶尝试着想要站起,最后因为腰下全部麻木没有成功。 最后,江凯伦不得不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她伸手,用力抱着他的腰,把头紧紧地贴在他怀里:“江凯伦,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我都不会离开你。求你,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不想……不想失去你……” 她不知道江凯伦回答了什么,因为她发高烧了,烧得头脑里一阵阵地发麻,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这烧持续不退,她就这么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皮肤热得跟火似的,人却感觉冷得跟进入冰窟似的。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江凯伦看都不看她一眼,甩门而去,一紧张,从床上滚了下去。 撞击地面的痛楚将她惊醒,这才意识到,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梦。 “有没有摔痛。”江凯伦从位置上站起来,扑到她身边将她扶起。他低眉顺眼地检查她的身体,真真实实地落在她面前…… 黄叶想也不想,猛抱住他的身体,疯狂地吻了上去。 江凯伦一个不稳,倒了下去,将她压住。她全然不管,发了狠似地吮吸他的唇,她对于这方面并不擅长,努力了许久都不得其法,她生气地张开嘴咬他。 “黄叶。”身上人气息不稳地呼她,拍她的脸,她咬得更狠。 最后,江凯伦放弃了努力,捧着她的脸回应她。唇齿间的腥味退去后,是温柔的勾缠,黄叶觉得自己被放在了小船上,身体的血液都在荡漾…… 在她想要得到更多,准备做出更大胆的事儿来时,他气喘吁吁地拉开了她,“不行,你还病着。等病好了,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说话……要算话。”头晕得很,她还不忘索要承诺。 江凯伦宠溺笑了一下,点头,将她抱起放回了床上。 黄叶睡了一觉醒来,脸还红通通的,烧没怎么退。一眼看到床边的江凯伦,爬起来就去抱他:“江凯伦,以后我养你。” 江凯伦哭笑不得地推开她,摸了摸她的额头,还烫得跟火似的,估计是烧糊涂了。 再次扑上去,黄叶把头压在他的胸口,无比执拗:“我说的是真的,我养你。” “好,好,你养我。”江凯伦配合地点头,嘴角噙着笑意,轻拍她的肩膀,“就算你要养我,也要把病先养好,听话,跟我去医院。” 虽然烧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她还是觉得江凯伦说得对,乖乖地听话,由着他抱下楼,下了车。江凯伦一边打电话给张剑,把凯凯托付给他,一边发动车子。 黄叶的身上早就妥帖地盖好了毛毯,直拉到肩膀处。她眯着眼去看前面开车的江凯伦,虽然只有一道黑色的轮廓,却无比满足,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时,看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床头只有护士在叮叮当当地忙碌,目光四处搜寻,她没有找到江凯伦。 “找您先生吗?他刚刚出去打电话了。”护士笑嘻嘻地道,指了指门外。 黄叶提起的一颗心这才安下,她很担心最近的一系列事情对他造成影响。 越是站得高的人,摔下来时就会越重,像江凯伦这种家庭出生的人,难免心高气傲,若是要重头开始,千难万难。 “你老公可真是疼你啊,你不过是惹了个风寒发个高烧,他抱着你跑进来时,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了,骂了好几个医生。昨晚病人多,都去急救室了,只能派个实习护士过来给你打针。我听那实习护士说,怕她扎针不好伤着了你,你老公竟然拿自己做实验品,直到确定护士能一针扎成功才同意往你身上扎针。那护士一紧张就找不着方向,在你老公手上扎了不下二十下,他硬是一声气儿都没吭,这么帅气又懂得疼人的老公,上哪儿找啊……” 护士喋喋地讲述着发生的事情,黄叶低头看自己的手背,除了扎着针的那处,别的地方果然没有扎过的痕迹。 当护士推着推车走出去时,江凯伦正好走进来,她清楚地看到护士脸上飘起两朵红云,江凯伦对于颇有姿色的护士视而不见,注意力全都投在她身上,“醒了?好些了吗?” “好多了。”黄叶试图坐起,江凯伦忙给她垫枕头。垫完枕头欲要抽手,给黄叶捉了过去。 果然,他的手背上青青紫紫,还有不少小孔。 指抚上去,黄叶的眼里早就雾气腾腾:“是木头做的吗?也不顾忌一下自己,你看手都扎成这样了!”在他的手背上磨索着,眼泪终于一颗颗滚下来。 她有何德何能,能得到他这般对待?若换成别人,怕早就恨死她了,估计就算她烧死也懒得理了吧。 “别哭。”江凯伦有些急,忙伸指过来帮她揩眼泪,哪知,越揩流得越多。他不得不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不过是几处小孔,真的没事的,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疼。你的烧才刚刚好,不能哭。不是说要养我的吗?病没养好,拿什么养我。” 听到他这么说,黄叶不得不用力抹掉眼泪,乖乖地点头:“我不哭了,我要快点好起来。我们说好了的,以后我养你!” “好,好。”江凯伦连连应允。 于是,为了快点好起来养江凯伦,黄叶尽量配合医生用药,就算最苦的药吭都没吭一声,一口咽下。 以前的她,宁肯撑着,也不愿意去医院,更别说吃药了。 感冒来得快也去得快,三天后,已基本恢复。三天里,江凯伦几乎寸步不离,黄叶尽情享受着他的照顾,他的无微不至彻底将她征服。她觉得,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他的怀里。 “来喝药。”江凯伦体贴地递来几粒药药丸。黄叶就着他的手吃药,舌头舔过他的掌心,有微微的甘甜味道。 一口气喝掉他递过来的水,她睁大眼睛去看他:“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养活你。” 江凯伦有些无奈地抚她的发,她强调一句:“真的。” “就算是真的,也要等我把手头的积蓄用光才行啊。”他一脸难办的样子,片刻回头看她,“我已经决定了,去旅游。” 第二天,两个人真的背上了背包,一起环球游。从最近的国家一路往外,也没有计划,随走随停。一种上,黄叶难得轻松,江凯伦除了电话多了点儿,并无异处。 不被世俗的凡锁事情干扰,不用看到不想看的、讨厌的、不怀好意的人,不用管那些尔虞我诈,纷纷争争,黄叶的感觉好到了极点。 躺在呼伦湖的小艇上,感受着天似穹庐笼干四野的阔大,看着船头熟练操纵的江凯伦,她真的有了神仙眷侣的味道。 她一屁股坐起来,去扯江凯伦的衣袖:“不如,我们就选一处大草原住下吧,你放牧,我挤奶,晚上回来,为你端上上好的奶酪的蒙古酒,咱们两个边喝边看夕阳,怎么样?” 第两百八十五章:不管你想什么,都是可以的 “不错。”江凯伦赞同地点头,唇角始终勾着柔和的笑意。 黄叶欣喜地筹划着两人在草原上的幸福生活,甚至连盖什么样的房子,摆什么样的家具,做什么样的牲畜圈都想好了。 最终,还是被凯凯的一通电话给招了回去。 走了将近一个月,两人其实没走出多远,只在附近的小国逛了几圈。回来,什么都没变,又似什么都变了,总之有一股怪怪的感觉,连黄叶自己都理不清楚。 她去了一趟商铺,那里早已早装修好,锃光瓦亮,贵气奢化高端大气,外围的幕布也都拆掉,却空空的,没有东西更无店员。 一个管理处模样的人走过来,停在她面前:“黄小姐?” 黄叶略有疑惑,还是点头。 他递过来一张单:“这是您要交的管理费,另外麻烦您留一个银行的账号给管理处,以便以后直接扣款。” “对不起,您弄错了,我只是这里的租客,我们合同上写明管理费以及水电费由房东承担。”黄叶客气地回应。 管理人员拿出一个本子翻了又翻:“黄小姐,这上面登记的,您就是房东。” “怎么可能!”黄叶接过本子,看到房东一栏确实填着自己的名字。 “弄错了吧。”这是她最直接的反应。 管理人员摇头:“不会弄错的,这是您公司的一个小伙子来办的,就在前几天,戴了眼镜,当时还给了我房产证看,不会有错的。” “房产证?”黄叶更觉诡异了。 她早就没有公司了,这个戴眼镜的小伙又是从哪里来的?江凯耀搞的是什么鬼? 很快,快递公司的人证实了管理处的说法。他们给她带来了一本房产证,登记的正是这栋大厦的这一层,这一个铺位,名字是她的。 她想找江凯耀,却不知道他的号码,只能拨了店长的号码。店长的号码早就过期,根本无法拨通。 她的心跳了跳,意识到可能是江凯耀新的计谋,头皮都在发硬。 手机响起了铃声,是张剑打来的。 她接下,听得里面道:“黄小姐,房产证您收到了吗?” 黄叶的眉毛往上提起,“你怎么知道……是你让人送过来的?”管理处人说是戴眼镜的年轻人办的手续,与这一通电话一联系,黄叶猛然醒悟。 “是的,江总把这处铺位买下来了,委托我办的手续。” 是江凯伦买下来的? 江凯伦和江凯耀是对手,江凯耀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将店铺变卖?这些天她还时常想,江凯耀要拿着这店铺继续做什么文章,她连反抗的方法都想好了。 “江凯伦呢?”有太多太多问题想要问他,她问。两人昨晚才回来,把她送回家,他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 “公司出了些问题,江总回英国了。”张剑道,没有说他几时回来,更没有说出的是什么问题。 黄叶免不得替他担忧,整天一颗心提得老高。 江凯伦的消息,还是章盈盈告诉她的。她发过来了一份来自当地的报纸,报纸上两个巨大的版面上,一边贴着江凯耀,一边贴着江凯伦,两人正好相对,就算出现在报纸上都透着那么一股决斗的气势。 《j集团寿命最短的总裁,上位三十三天》,一版的标题如此。另一版的标题是《j集团莫名辞职的最年轻总裁再次担当大任,力挽狂澜》。 三十三天,江凯伦被辞职刚好三十三天。报导里详尽地报导了江凯耀一次决策上的重大失误,导致公司陷入巨大的危机,差点被对手利用,把j集团的百年家业败个精光。 前总裁,江家老家长江昆仑异常愤怒,第一时间免了江凯耀总裁一职,并且宣布“永不录用”,重新任用江凯伦。 一切都似江凯耀的错,在众人心中,江凯耀成了无能的代名词。黄叶见过的江凯耀并非无能,相反,还很有心机,特别懂得心理战术,黄叶觉得,他的失败必定有因。当然,这个因只在江凯伦。 只是,江凯伦不是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吗?他们出游只随身带了些衣服和通讯工具,连电脑都没带。 通讯工具?他难道仅用一部手机就把江凯耀打倒了? 意识到这点,黄叶的毛发都竖了起来,这样的江凯伦真是太恐怖了。 第二版报导的是江凯伦的事。他高调对外宣布了一系列人事任命以及罢免,同时改组公司,做了一系列大的调整,对于j集团来说,无疑于一次翻底。 这样的大手笔,怎么可能用一部手机就搞定?他的大脑该有多强悍! 报纸里绝口不提他是如何应对危机的,但对他的评价极高。而紧接着那版后的股票走势显示,j集团的股票绝地反弹,几日来股价不断飙升,形势一片大好。 黄叶有些微脸红,她还说要养他的,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没有败,哪里需要她来养。 “你家男人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连我家黄草都捧着报纸膜拜了一天,最后自愧不如,叹气了事。”章盈盈不忘夸赞江凯伦。 她对于经济这些并不太懂,但是能让她的黄草忧郁叹气的,必定不是简单人物。 黄叶忍不住笑,为章盈盈那句“我家黄草”。 “怎么样,革命成功了吗?”她调笑着问。 章盈盈叹了一口气:“唉,有点难,不过,本姑娘我有信心!” 免不得为她加油打气一番,挂断电话,回头再去看报纸上的江凯伦。报纸上的他意所风发,锐气逼人,现实中的他呢?现在怎样了? 忙到连电话都不给她打一通,可见这仗有多难打。只是,再难打也要联系一下不是? 心里又是怨怪,又是怜疼,指不由得摸过去,在报纸上的他脸上细细抚触。 手话铃声突然响起,江凯伦三个字在屏幕上跳动,黄叶想也不想,按下了接听键。 “对不起,最近几天实在太忙,没有给你打电话。”那头的话语透着浓浓的歉意,还有明显的疲态。 她就知道,打赢这样的仗不容易。 想要问他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几天都没睡了,公司的事还有没有问题,最后只化成一句:“没关系。”喉咙有些哽,自己的男人哪能不心疼? 他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工作要做,却为了能让她有好心情,陪着她到处跑。 “你在干什么?”那头问。 “我……很困,很久没休息,想睡觉了。”她急急回答,虽然外面的天大亮,才过十点钟。 “哦,是吗?”那边有小小的失望。 “等我睡一觉醒来就给你打电话好吗?”黄叶急道。 那头“嗯”了一声。 电话挂断,黄叶抱着手机毫无睡意。她是想他能睡一觉,等他精神好了,她才忍心和他说话。 心里想着她根本无法安静,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如是想着,她拨了一个号码:“喂,张剑……” …… 酒店,铺了厚实印度地毯的走廊里,张剑随着江凯伦快步走来,停在了房门外。 “收尾工作也不能放松,你和我一起再研究一下。”他一边插门卡,一边道。 张剑停在门上,没有动,脸上有着不自然的表情:“那个……总裁,我等下有重要的私事要办,可能……” 江凯伦蹙下了眉头,张剑跟随在他身边多年,从来不会因为私事不顾工作。 正因为这样,就算不满,他也点了头:“嗯,去吧。” 张剑点头,转身时,扯唇微笑。 江凯伦回头,没有听到门卡的滴答声,方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他是个谨慎的人,从来不会出门不锁门,门被打开,只有一种可能。 他一时间提高了警惕,唇角勾起了讽刺的弧度,脚没有再迈入的打算,而是拾起手机:“管家,马上过来把房里的……” 话没讲完,房门突然从里面被人拉开,一个穿着透视睡衣的女人直接扑入他的怀抱。一股熟悉的香味袭来,他本能地伸手揽上了她。 “您好,客人,出了什么事?”管家走过来问,目光瞬间落在了他怀里的女人身上。 “没事了,你下去!”江凯伦把女人更往怀里压,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管家的视线,不悦于管家的窥视,冷淡地发布命令。 管家一脸莫名地退了出去。 怀里的身体扭了扭,他轻轻哼了一声,方才开口:“怎么过来了?” “想你了,就过来了。”怀里的女人抬头,仰起一张漂亮的脸蛋,应得十分无辜。两只眼睛可怜兮兮地仰视着他……江凯伦狠狠地抽了一口气:“你这样……你明知道我会……” “你会什么?”某女人极为“单纯”地问。江凯伦额头爬上了几根粗粗的青筋,低头狠狠地霸住了她的唇,好久才喘息着拉开,咬牙开口:“你明知道的,还问!” 他顺手关了门,怕路过的人窥视到她的风光,就算总统套房外基本不可能来人也不行! 黄叶也喘上了气,脸红扑扑的,双手撑在他的胸口,与他拉开了些距离,却倔强地回应:“我不知道!” “你……”拿这个女人实在没办法,他只能叹气。 片刻,她一踮脚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下:“不管你想什么,都是可以的!” 第两百八十六章:这会儿害羞了? 原本退下的红潮一涌,冲了头顶,江凯伦差点抑制不住,要把她扑倒在地。最后狼狈地推开了她:“我先去冲个凉。” “冲冷水澡?”黄叶在背后喊,看透了他的心思。 江凯伦无力地抓了一把发:“我承诺过的,在没有离婚之前……” “我可没承诺过,你不碰我,我能碰你!”她说完,直接扑了上去。 穿着情趣睡衣的可爱女人…… 江凯伦没有这么大的定力,自制力最终土崩瓦解,沉沦在她的热情里。 数小时后,黄叶枕在江凯伦伸长的臂膀上,依稀可见发间的汗水,淋漓如水洗过。她闭着眼睛,与他并排,同盖一张被子,当然不可能是纯聊天。 疲累过度,她当场就昏睡了过去,脸上汗痕还在,皮肤略微泛白,如瓷釉般光滑,泛起光泽。 伸指,轻轻为她拭去汗水,他的目光柔软如水。 可能因为身上汗湿,她睡得不是很舒服,还拧紧了眉。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她抱起,进了浴室,把她放入浴缸里。 黄叶只是刚开始的时候不舒服地拧了一下眉头,低低嘤咛了一声,片刻后,把头歪进他怀里,又睡了过去。 江凯伦细心地为她涂上沫浴露,看着她皮肤上的点点痕迹,以及柔软的女性躯体,目光暗了又暗,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她,太累了。 为她抹干身体,又让人把床上的被子换过一茬,方才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她舒服地翻了个身,像趴小猫般窝在被子里,他满足地展开了唇角,因为有她在身边。 黄叶迷迷糊糊的,对于他的所有有所感觉却没有醒来。一夜无梦,睡得香甜,醒来时,已经不见了江凯伦。 他的衣服还在。 黄叶穿上睡衣拉开卧室门,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她推开客房大门,正好看到走廊尽头站着的一男一女。 他们背她而站,光线射过来,只留下两道暗暗的影子,但黄叶还是认了出来,一个是江凯伦,一个是念晚儿。 江凯伦还穿着睡衣,显然出去得匆促,念晚儿激动地对他说着什么,肩膀不停地耸动。 夫妻做到了这个份上,其实不如不做。黄叶在心底感叹,低头准备回房时,念晚儿忽然转过了头,在看到黄叶时,一脸的不敢置信。片刻,回头对着江凯伦控诉:“你就是因为她才不让我进房间的?江凯伦,你有没有搞错,我才是你的妻子!” 江凯伦冷脸面对她的指控,在看到黄叶时眉头拧了拧,大步越过念晚儿朝她走来:“早上冷,怎么只穿这点衣服?” 黄叶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睡衣是极为开放的款式,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他伸臂扳上她的肩,拦住了念晚儿的目光,不想她被人窥视到。 “乖,进去。”他道。 黄叶听话地点头,扭身进了房。 念晚儿在那头剧烈地扭动着身体,指甲早掐入肉中! “既然你不在乎我的感受,那么我也不必管你!我要你们丢尽脸,直至身败名裂!”她边吼边伸手去掏手机,叭叭地拨着号码。 江凯伦黑了脸:“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想清楚,如果你敢做一丁点儿伤害黄叶的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他的声音冷沉如冰,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他的表情无情残忍…… 念晚儿拨号的动作猛然停住,指开始颤抖,最后连着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断地重复着这三个字,看着眼前的江凯伦,眼泪哗哗地滚出。 江凯伦用力拨弄头发,伸手去拉门,却没有马上把门拉开,背对着她道:“尽早收手,好好找一个爱你的人生活。同学朋友一场,我不想闹得太难看!” 说完,打开门,消失。 念晚儿捂着唇唔唔地哭了起来,哭声里满是绝望和不屈服。 同学和朋友一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把她当过妻子!放手吗?努力了三十几年,倾注了所有的心血,叫她怎么放手! 不,她不放手! 最后,她颤着手拨了另一个号码。 以为江凯伦和念晚儿还会聊好久,没想到自己刚进房,他就进来了。身上的睡衣是镂空的,下面一片真空,黄叶有些不好意思地抱胸,急坐到沙发里,想找件东西给自己遮羞。 可恨的是,沙发里连个抱枕都没有。 江凯伦大方地走过来,目光直勾勾地往她身上瞅。黄叶羞得面红耳赤,艰难地咽着口水:“有什么……好看的。我去换衣服。” 她站起来,还未跨步,就被他拉了回来,锁在怀里:“昨晚那么主动、开放,怎么?这会儿就害羞了?”他的声音磁性悦耳,带着揶揄,很有点坏男人的感觉。透过黄叶的耳膜,更觉得他连声音都能将人剥个精光,整个人越发不自然起来,在他怀里局促地扭动,却还不服气地轻语:“昨晚……那不一样……” 昨天,她是带着一股冲劲来的,自然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冲劲过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我倒很想知道有什么不一样……” 他越贴越近,最后将她一把抱起。 她吓得一声尖叫,下一刻,身体落在床上,他的唇扑天盖地压下来…… 一磨蹭,又过了两个小时。 江凯伦抱着她又洗了一次鸳鸯浴,出来后把她放在床上,自己穿戴整齐,一副要出席正式场合的样子。 “我已经给你叫了早餐,吃完了好好睡一沉,嗯?”他的嘱咐体贴入微,最后一声“嗯”带了无尽意味,再配合着深邃的意有所指的目光,弄得黄叶又要红脸。 她并不是那么容易害羞的人,到底给江凯伦打得失了原形。 江凯伦满意于她的娇羞,勾勾唇走出去,留给她一个英挺迷人的背影。 几分钟之后,服务人员送来了早餐,丰富又营养。黄叶吃完早餐,继续上床补眠。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到何时,房里的电话突然响了。她揉着眼睛接起,是前台打来的:“是黄小姐吗?这里有位向先生要见您。” 黄叶抓了抓头发,始终想不起自己会认识什么向先生,不过还是换了衣服下了楼。 见到那人后,她更加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 “您好,我是江老爷子的特别助理,是他想要见您。”四十多岁的向先生走过来道,既没有对自己点头哈腰,也没有高调疏远,礼节客气的样子。 黄叶恍惚了一阵,才意识到他所说的江老爷子是江昆仑,升起了疑惑:“他找我干什么?” “这个……不太清楚,不过老爷子说了,他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您的事,只是请您务必过去一趟。” 自己到来也算隐密,不想这么快就被这么多人知道。江昆仑讲到这个份上,她不过去反显得胆小,黄叶很不喜欢别人看低自己,点了头。 向先生眼里流露出一丝欣赏,带着她上了车。后面,还跟了一辆车,里面整齐地坐了四个保镖,黄叶哧笑了一下:“如若我不去,你们江老爷子是不是要把我抓过去?” 向先生没有回答,用沉默肯定了她的想法。 这让她很不舒服。 没有再吭声,她已然知道,这次过见江昆仑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江昆仑居住的地方极具中国古风,连里面的花草都是国内常见的菊兰竹松,甚至在一个冰室里还种了梅花。石雕假山,屏风悠径,处处透着中国味,里面摆的古董都是来自中国古代官窑的藏品。 奢华高调,隽永华贵。 与此相配的,是来来往往的佣人,若不是都穿了现代服,黄叶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的中国。 穿过几道回廊,越过一扇红木屏风,她终于看到了江昆仑。端坐在太师椅里,头发花白,眉色浓重,表情严肃,极具气度。手里包两只顶级核桃木,咕咕地滑动着,发现缓而沉的声音。不论从哪一个角度看,江昆仑都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江老爷子。”黄叶走过去,恭敬地行了个礼。他是江凯伦的爷爷,她没有理由不尊敬。 江昆仑自看到她,两道白眉压得更紧,却没显露过多的表情。他挥了挥手,向先生离去,厅里只剩下她和他。 “黄小姐应该听说了吧,j集团这次遭受了巨大的危机,这危机不亚于几年前的那一场。”江昆仑最先谈的不是江凯伦,却是公司,黄叶略有些吃惊,最后还是老实地点头。 “j集团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是极具影响力的大公司。正因为有影响力,所以许多看似不起眼的东西都有可能对它造成致命伤。你和凯伦的事情放在一般家庭里不算什么,但在我们这样的家族里,是绝对不允许的!j集团有许多忠实的跟随者,他们看中的正是集团内部成员的责任心和信用,如果凯伦因为你和晚儿离了婚,可能造就一场新的危机,这场危机怕是连凯伦也解不了。” 黄叶不语,干站在那儿。 江昆仑的白眉毛威武地扬了一扬:“若在以前,我或许还可以成全你们,大不了把他逐出集团和家族,但你也看到了,现在整个江家能担当大任的只有他,他走了,j集团必败无疑!他不能走,又不能出丑闻,黄小姐的加入显然危及到了他,也危及到了整个集团以及整个江家,我的意思,黄小姐明白吗?” 第两百八十七章:不会拿孩子做筹码 江昆仑的话语里没有一句赶她走的话,却句句是在暗示要她离开,而且说得她连反驳的话都找不到。 好久,她才点点头,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大门外,念晚儿站在那儿,倚着自己的红色小跑车,此时脸上全是胜利的笑容,扎眼又讽刺。 看到黄叶走过来,她扭着小腰甩一张纸在她身上:“这是爷爷让我专门给你送来的。” 黄叶捡起,看到是一张四点钟的机票。 “还有一个小时就要登机了,你们四个要安全地把她送到国内,听到了吗?”念晚儿对着站得远远的保镖瞪了一眼,吩咐道。那四名保镖走过来,呈半形将她拦住:“黄小姐,请。” 黄叶还想见见江凯伦,可刚刚江昆仑的一番话又让她矛盾,她沉吟了一下,还是听话地走向已经为她打开车门保镖。 “黄叶,就算再强,到底也不过是个败军之将啊。”背后,念晚儿扯着唇讽刺她,眼睛里射出得意无比的光束,“你别以为回了国就可以和caro在一起,你现在得罪的不再是我一个,而是整个江家。他们人多,指不定谁一个发狠,就把你给怎么样了,怕是连证据都找不到!当然,还有你的家人!” 黄叶的背脊一阵发凉,僵着身子上车,身子一沾座椅,整个人就一阵了发软,再也爬不起来。 念晚儿那句:“你现在得罪的不再是我一个,而是整个江家”令她冷汗直流,全身剧烈地打颤。 才下飞机,黄叶就接到了黄花的电话:“姐,凯凯不见了!” 黄叶的身子剧烈地晃了一下,抬头看到刺眼的阳光,几乎晕倒。她用力握紧电话,身体撑在墙上方才能够出声:“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都是我不好,把凯凯一个人留在园子里。他一定是从园门没有上锁的小门出去了的,可我们找了好大一圈都没有找到她,姐,都是我的错……” 黄花的话她一句也听不进去,耳朵里反反复复地想着念晚儿的话,她说过,江家的人可能对付她的家人,他们真的对凯凯下手了吗? 一阵天旋地转,她捂紧了头,狠狠地咬上了唇,制止自己发晕。 “姐,姐……”那头的黄花还在呼。黄叶摇晃着站起来,只道:“我马上过来。”甩了手机,便没命地跑了起来。 她应该带着凯凯一起走的,为什么要把他留在黄花那儿。黄花不设防,谁想要带走凯凯轻而易举。 黄叶坐在出租车上,用力蒙上了头,每个细胞都似进了油锅,被煎炸着,难受到了极点。 实在没办法安坐下去,她颤着手掏出电话想要给江凯伦打电话,却在按下号码的第一时间删除,最后按了念晚儿的号码。 “凯凯是你们抓走的,是不是!不要伤害他,他只是个孩子,你们要怎么样,对我来就好了,求你,念晚儿!” 那头,念晚儿脸上升起邪恶的微笑,没有说半句话挂断了电话,转脸看向于梅:“没事,打错电话了。” 于梅点头,勾着江山走向内室。念晚儿一眼看到了江凯伦,扭腰走向他,主动勾起他的臂半个身子压在了他的臂上:“黄叶打电话来说你儿子丢了,我知道是老爷子干的。如果你要在家宴上提出跟我离婚的事,他一定会把那个孩子做掉的!你知道,j集团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江凯伦的面色迅速青紫,念晚儿用力勾起了他的臂将头依了过去,他伸手欲推,在看到江昆仑在向远天的扶持下走来时落下了臂。 念晚儿与其他的江家媳妇一般,挽着自己的老公走向餐桌,江家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每个月末都要进行家宴。没有出远门的江家子孙都要参加。 江老爷子并没有明确规定不参加会怎样,但一般情况下没人敢不参加,因为他虽然不再掌管生意,却还是江家的大家长,江家人拥有着一些共同资产还由他管着。惹他不高兴,就是跟钱过不去。当然,也有不少是纯出乎尊重,也喜欢家庭聚会的。 按资排辈,江昆仑坐在主位,他的妻子已经过世,还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女儿又有孩子,加上孩子的孩子,一张大桌已然装不下,分了好几张桌子坐。 江昆仑这一桌坐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剩下的两个位给了江凯伦和念晚儿。能和江家家长坐一起,可见江凯伦在江昆仑心中的地位。而念晚儿,正是沾了这个光,才和江昆仑一桌,接受无尽的羡慕眼光。 其他桌一一排开,几十个江家人坐在一个大厅里,却没有人敢高声说话,皆专心吃饭,连小孩子都不敢调皮,只听得一屋子叮叮咚咚的筷子打击碗盘的声音。 江凯伦没怎么吃东西,额头沁着汗,脸色发白。他想给黄叶打电话,但更知道此时不宜激怒老爷子。江昆仑在商场上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打到对手死无葬身之地,若真的把黄叶当成了对手…… 他不敢想象。 念晚儿坐在他旁边,一面悠然,动作虽然优雅,却没少吃。能让江凯伦闭嘴,也能给黄叶一点教训,她开心得很! 饭后的茶点时间才是最重要的时刻,这个时候,江老爷子会与子孙们讨论一些跟公司有关的事情,或宣布一些重要的事情,而家里有什么大事要告知的,也多选在这一天。趁着大家都在场,就不用打电话一一通知。 江凯伦原本是要宣布离婚的,但在江昆仑问道还有没有事要说的时候,他闭了嘴。 江昆仑的目光状丝无意地投在他身上,满意地点了点头,却高调地宣布要给念家的公司重新注资。江凯伦的掌只是握了握,没有反应。最后,在江昆仑提出,他和念晚儿结婚时没有办过婚礼,要隆重地补办一次时,竟点了头。 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奇,两人虽然没有当众宣布离婚,但大家都知道他们感情不好,不离婚只是因为家规。 竟然要补办婚礼? 这也太诡异了。 晚宴结束后,江昆伦借口累了,让所有人都离去,独留了江凯伦一人。 他端坐在太师椅里,沉目去看自己的孙子。江凯伦握拳站在下首,眼眸沉得格外地冷寒。 “你要知道,我是不会让j集团出任何纰漏的,所以,任何可能威胁到j集团的东西,我都会肃清!”江昆仑不客气地出声,杀气沉重。 江凯伦的身体一绷,极致地紧,可见隐忍了多少情绪。江昆仑欣赏地点头:“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一眼就看中你吗?不仅因为你的事业在家族中做得是最出色的,更因为你有临危而不崩的气慨,这跟我当年太像了。” 江凯伦冷笑:“我跟您不像,我不会拿别人的孩子做筹码。” 江昆仑不怒,反点头:“j集团是几代人的心血,更是江家人的生存根本,我不容许它出现任何危险!” “可爷爷终究忘了,正是您的独断专横,才使得j集团江风日下,差点躲不过经济危机。”江凯伦不客气地指出,整个江家,只有他敢于和江昆仑对着干。 气得江昆仑呯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混账!” 江凯伦笔直挺立,丝毫未被江昆仑的怒气所影响。江昆仑原本怒目圆睁,好久才慢慢消了火气,看一眼江凯伦:“补办婚礼的事我已经交给了向助理,你就不用管了。至于孩子,自然是没事的,但你若不好好管理j集团,再弄出事端来,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江凯伦退下。 江凯伦转身走出来,只觉得全身都泛起了冰寒。张剑迎过来,扶起他,将手机递过来:“黄小姐打来的电话。” 江凯伦上了车,闭眼按下了通话键,那头传来黄叶焦急的声音:“怎么办?怎么办?凯凯不见了,凯凯不见了!江凯伦,凯凯不见了啊……” “或许走丢了,好好找一找。”答完这一句,江凯伦直接按断了电话,打断了那边的胡言乱语。他揉了揉眉,躺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是软的。 张剑不解地回头看他。江凯伦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何时会变成这样。 “总裁?”他不安地低呼了一声。 “张剑,我心口很痛。”江凯伦无力地吐出一句,闭紧了眼。 …… 黄叶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机,脸上还滚着眼泪,无比狼狈。她怎么也想不通,江凯伦竟这么轻描淡写地回答自己,还挂了电话。 他的儿子丢了啊,他平常不是最关心凯凯的吗? 无计可施的她决定再打电话给念晚儿,哪知凯凯突然从小门外钻了进来,朝她招手:“妈妈。” 黄叶跳起来,扑上去抱他,急急地检查他的身体,不迭地问他去了哪里。 凯凯指了指门外:“刚刚一个叔叔说带我去找妈妈,我们去了机场,可是没有看到您。您自己回来了啊。” 黄叶扑腾扑腾跳的心脏因为听到凯凯说跟一个陌生人找自己时,又痛又生气,叭叭地拍在了凯凯的屁股上:“妈妈不是说了吗?不能跟陌生人走,不走接陌生人的东西,陌生人说什么都不要相信,你怎么不听,害得妈妈以为……” 她不敢再说下去。凯凯的突然不见,江凯伦的冷淡疏远都让她难受,这会儿再次抱紧了凯凯,生怕他会从指缝里溜走似的。 “可那个叔叔有妈妈的电话号码,知道妈妈的名字,还拿了妈妈的身份证,我以为是真的。”凯凯在她怀里差点喘不过气来,却还不忘辩解。 黄叶忙去翻包,自己的身份证真的不见了。 看来,对方是有意要抓走凯凯的,可是为什么抓走了又要放回来,联想到江凯伦那个语气冷淡的电话,她有极不好的预感。 第两百八十八章:真的要跟他走吗 但终究,她没敢打电话过去找江凯伦对证。江昆仑的那一番话真的把她吓到了,她害怕做那个毁掉j集团的罪人,更怕与江凯伦联络会再次牵连到凯凯。 除了凯凯,还有黄花,黄花肚子里的孩子,黄草以及章盈盈,她的身边还有好多好多亲人,任何一个受到伤害都不可以! 江凯伦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仿佛早将她忘记,两个人,完全一副要相忘于江湖的架式。 只有凯凯,每天早晚都要问:“爸爸呢?爸爸呢?”周末又会问:“爸爸是不是会回来陪凯凯玩?” 黄叶无从回答,只能摸摸他的脑袋,摇摇头,告诉他爸爸工作很忙。有些心疼他,她尽可能地腾出时间来陪他,带他去游乐场,去游泳,去玩一切孩子感兴趣的东西。 但凯凯却蔫蔫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连饭都吃得少起来。 黄叶知道,什么都无法取代父亲在他心中的地位。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不是没有,而是拥有后又生生夺走。黄叶觉得很悲伤,如果可以选择,她宁肯不要凯凯认回父亲。或者,她根本就不应该把他生下来,让他一次又一次成为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黄花自然看出了黄叶和江凯伦之间发生了事情,第一次逼问自己的姐姐。黄叶叹息着,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总之,是不可能了?”黄花问。 黄叶无力地点了点头,“这事儿,千万不能告诉黄草。” 黄花同意不告诉黄草,却给了她一项新任务,相亲。 她觉得,结束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是寻找另一段,而让凯凯开心起来的事也只有给他找一个真正疼爱他的可以充当父亲的男人。 在黄花的软磨硬泡之下,黄叶不得不投入了相亲大军。一个三十岁带着孩子的女人相亲,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黄花却热情地把扬子措身边最为优秀、年龄相当的男人搜刮来,一场一场地安排。 “姐,可别忘了,今晚要跟人家见面哦。”还在店铺里忙碌,黄花的提醒电话已经打来。 黄叶头痛地揉上了太阳穴:“我真的很忙啊。”断断续续地相亲了十来场,她已经疲惫不堪,原本不打算开张做生意,却为了躲避黄花的相亲大追杀而把店铺开了起来。 “你是老板,能忙到哪里去?你那家店里不是有店长吗?给他管就可以了。”黄花把一切都帮她安排得妥妥的。 “那我也要照顾凯凯啊。”一招不成,她甩出另一招。黄花见招拆招:“凯凯我已经提前接放学了,不用你管了。打扮漂亮点儿啊,今晚这个子措说绝对优质,而且特别喜欢孩子,你可别错过了。” 黄叶狠狠地拍额头,黄花已经发来了见面的地址,还有桌号,时间,说人家早就在那儿等了,她不去,扬子措就得罪朋友了。 还能怎么办? 黄叶拍了拍身上的灰,也懒得化什么妆,去了。 见面的地方是一家新疆餐厅,这些天相亲的所有对像都是在这里见的面,每餐都点手抓饭。黄花说,手抓着饭团往嘴里塞都能吃出高雅品味的人一定是人间极品,让她千万要死追猛打。 黄叶却已经到了听到手抓饭就想吐的地步。她按了按胸口,强压抑着反胃的感觉上了二楼,32号。 她对着号走过去,看到了32号坐着的那尊男性的背影。准备走过去,手机却响了起来,那头传来了黄花急急的声音:“姐,你到了没有,有点儿麻烦,那个上次跟您见过一次面的子措什么生意伙伴说还想跟你再见一次面,地点就是……” 黄叶没有听完,就垂下了手,因为32号的客人已经回过头来,是顾长安。 合作伙伴,她哪里会想到,扬子措的合作伙伴里竟然会有顾长安! 显然,顾长安早就知道到来的是她,见到她时半点惊讶都没有,暖暖地笑。他本身长得不错,又有一股成功男人的韵味,这样子对着人笑,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至少,路过的服务生是红了脸的。 黄叶的脸红不起来,她的唯一想法是离开。她一转身就逃…… “黄叶!”顾长安站起来要追。黄叶跑得太苍促,一头撞进了一个男人的胸口。 男人的胸硬梆梆的,为什么气息这么熟悉? “黄叶?”黄叶听到了另一道声音在呼自己,就在头顶响起。她抬头,看清了眼前人——江凯伦。 “您好,我是扬子措先生的朋友,不是我想见您,而是这位江先生。”他身边,一个男人介绍道。他,是自己前几次的相亲对像。 黄叶觉得头在发胀,开始疼痛。江凯伦伸臂搂上了她,理所当然又亲密无间:“我们走吧。” 他没有质问她为什么相亲,好像一直都在一起,吃完了饭准备离开。 “黄叶你真的要跟他走吗?”背后,顾长安出声,问。 黄叶本欲迈出的脚步顿在了当场。顾长安几步走过来,看着她的脸,灼灼的目光对着她的眼睛射,他偏了头:“你相亲难道不就是为了躲他吗?不知道你为什么躲他,但我知道你一定有非要离开的原因才这么做的。怎么,要半途而废了吗?” 顾长安的话成功地提醒了她念晚儿曾经提醒过的那些话,还有凯凯的失踪。 她沉下了肩膀,不愿意放开江凯伦,又不敢与他走得更近。 “据我所知,江先生近期要和江太太补办婚礼,这消息不会有错吧。”顾长安转头过来看江凯伦,不客气地出声。 黄叶的心瞬间冷成冰块,一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用最快的速度转身,握紧了顾长安的臂。她这个动作又快又急,像在逃难,此时握着顾长安的臂,更像握着救命的稻草。 “黄叶。”江凯伦来牵她。黄叶像被烫了似地甩开,对着顾长安低吼:“快走,马上走!” 顾长安朝江凯伦投去一抹胜利的眼光,带着黄叶极快地离去。最后,黄叶跑了起来,有如逃亡。 她连江凯伦的解释都不敢听! 其实,就算江凯伦和念晚儿补办婚礼她都不会恨江凯伦。他已经尽力了,只是背后的牵涉太大,他们谁都负不起责任。 虚弱地躺在顾长安的车子里,她的全身滚满了汗水,冷汗,热汗,夹杂其中。她呼呼地喘着气,感觉几乎要窒息。 顾长安启动了车子,她良久才恢复平静,看着陌生的路面开口道:“带我去黄花家,地址是……” 顾长安并没有违背她的想法,把她送到了黄花家的花园洋房外。黄叶想也不想去拉门,顾长安牵上了她的臂:“黄叶,真的很高兴,你今天选的是我。” 黄叶全身无力,闭着眼睛启唇:“我没有选你,如果让您产生了误会真的对不起。” “不管怎么说,在遇到困难时你会想到让我救你,这已经说明你对我的改观了。”顾长安没有不快,反倒很乐观。 没有心情和他斗嘴,黄叶头也不回地离去。 回到家,只告诉黄花自己见面的对像是顾长安,闭口不谈碰到江凯伦的事。黄花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扬子措,扬子措很无辜,他哪里知道自己的生意伙伴里会有黄叶的前男友。 黄叶大方地表示,此事不予追究,只求黄花不要给她再相什么亲了。黄花也从这次相亲里受到了教训,怕扬子措介绍什么骗子给黄叶,听话地收了手。 长达一个月的相亲终于结束,黄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没有马上回家,依然赖在黄花家,借口说家里漏水要重新装修,实际上是怕碰到江凯伦。 怕碰到,并不代表就碰不到。黄叶去学校接凯凯时,老远看着凯凯一路蹦蹦跳跳,好不开心,小萌脸红通通的像个大苹果。他的一只手甩来甩去,另一只手却被人牵着。 是江凯伦。 其实,不用看也能猜出来,能让凯凯一反近日的愁眉不展,晨断开心起来的只有他。 黄叶的心咚地猛跳一下,又突然停止,她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几乎要当场晕倒。强力撑着自己,她安静地站在过道里,虽然手脚都在抖,但表情还是那般淡然。 江凯伦正和凯凯说话,眉眼里夹着柔软,抬头看到黄叶,对她笑了笑。他的举动就像平常一样,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摒弃一切血雨腥风以及人事阻挡,她承认,她一定会陷入他的笑容里无法自拔。 凯凯走过来时,欢快地牵上了她的手,她犹豫了一下,最后默默地随他们前行。不能当着凯凯的面和江凯伦讨论现实情况,怕凯凯受到伤害,她一路保持沉默。 男孩子可能天生对父亲有崇拜之感,凯凯一路上都缠着江凯伦问东问西,把自己当成了和江凯伦平起平坐的男人,连语气都透着成熟。 江凯伦也没有在他面前摆出父亲的样子,把他当成朋友,两人有问有答,好不默契。 黄叶知道,凯凯越来越需要一个成年男人给他做示范,让他如何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但可能是江凯伦吗? 她摇了摇头,胸腔里充满了绝望。 江凯伦一路把他们带回了先前买的公寓里,凯凯嚷着要吃江凯伦做的饭,江凯伦挽起袖子进了厨房,片刻后走出来:“没有菜了。” “我去买。”黄叶没办收拾心情,亟需出去躲一躲,哪怕只有一小刻。她逃一般跑了出去,转头间看着江凯伦朝凯凯走去,她的心略微松了一点,迅速关了门。 电梯到来,她急步进入,关闭。一只脚伸出来,在电梯门关闭的前一刻整个人都挤了进来,是——江凯伦。 第两百八十九章:你让我相当失望 黄叶疑惑地看他,他扯了扯衣服,原本就没有褶皱的衣服更加平整,衬得整个身体修长迷人。 “我陪你去。”他道,看了一眼闭封的门,“凯凯在他的房间里看动画片,他很好。” 他永远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黄叶垂了头,不敢再与他相对。 她靠壁而站,他却站得笔直,始终与电梯壁保持距离。他是一个有点洁癖的人。 “对不起,绑架凯凯的事。”他突然道歉。从他的话里,黄叶知道他早就知道那天凯凯被带走是谁做的。 “他们会突然放了他,是你答应了他们什么吗?愿意和念晚儿补办婚礼是条件之一吗?是念晚儿还是谁?”话匣子一打开,她便问了一大堆,迫切地想知道那天的事情。 江凯伦倾身过来,双掌扳上了她的肩膀。他总喜欢这样扳着她,既可以把她的一张脸看清楚,还有宠爱和保护的味道。 “不要怕,一切都会解决的,相信我。”说完,他抿了抿唇,很认真的样子。 “可我以为我们一辈子都见不到了。”黄叶终于崩溃,落在他怀里唔唔地哭了起来。把那天他的冷淡所带来的委屈,这些天的难过,以及最近的种种情绪尽情地发泄了出来。 江凯伦把她收入怀里,轻抚着她的发:“傻瓜,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 吃了一顿江凯伦做的美味晚餐,黄叶觉得很过意不去,主动揽下了洗碗和收拾厨房的工作。江凯伦和凯凯进了房间,不知道两个人在玩什么,黄叶的心里装得满满的,因为江凯伦的回归,有时又难免担心,怕念晚儿所说的那些事变成真的。 江凯伦从凯凯房里出来时,凯凯还没睡,睁着一双大眼跟他说:“晚安。”黄叶欲要进去哄凯凯睡觉,被他拉住:“他自己可以睡着。” 说完,从背后抱住她,头压下去,轻吻着她的发端,并慢慢下移…… 他知道她的每一个敏感点,轻而易举地令她缴械投降。 黄叶是凯凯叫醒的,身边早已没有了江凯伦的影子。 “爸爸走了,他过段时间才会回来。”凯凯道。 黄叶的心一时失落,像丢掉了什么最珍贵的东西。来时,什么都没有说,走时,依然没说什么,她甚至不知道他的近况。 “妈妈,洗脸。”凯凯扭动着小身体不知何时取来了她的毛巾,沾了些水递过来。黄叶急忙接过,内心因为凯凯的懂事而暖了一些,将他抱过:“谢谢你,凯凯。” “爸爸说他不在家,凯凯要照顾妈妈,男人不能让女人受累。” 昨晚,他们两个关在房间里时,江凯伦对凯凯说的都是这些?看着这张酷似江凯伦的小脸,她再不能说什么,把他搂得更紧。 江凯伦已经离开好几天,身边的人都安好,并没有发生什么事,黄叶绷着的一颗心终于松了下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觉得一定是江凯伦在背后保护着他们。 店铺的生意很好,第一个月就有了盈利,黄叶针对性地做了不少宣传,当然,也因为这个地方人流密集,又为本市的富人聚集区。 凯凯的表现也很好,不仅在家里懂事听话,在学校里,也是最受老师欢迎的一员。一切都很好,唯独没有江凯伦。 掰着手指算,他走了已经有半个月时间。从离开那天起,一直没有音讯,连通电话都没有给她打过。她,想打却不敢打。 他过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和念晚儿补办婚礼,他会不会和念晚儿做他们做过的那些亲密事儿? 她蒙了脸,没敢想下去。 “老板,外面人人找。”店长走进来道,指了指门外。黄叶抬头,看到了外面对着她微笑的顾长安。 她的脸冷了冷,到底没有冷酷到底。不管怎么说,顾长安都给了她起码的尊重,她不能回之以尊重。 迅速收拾好心情,她站起来迎向他:“有事吗?” “路过,突然想来看看你。”他笑得很温柔,顺手送上来一捧花。黄叶没接。 “来时不知道带什么好,只好买束花。”他解释,很真诚,“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你就当普通朋友送的。” 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黄叶默默接过,顺手递给了店长许丽。看着许丽取出一只大花瓶把花一朵朵取出来,装进去,顾长安满意地点头,“谢谢,谢谢你没把我的花丢出去。正好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黄叶并不想和他吃饭,但却点了头。她有些话要对他说。 顾长安把她带到了川菜馆,他依然记得,她是喜欢吃辣的。黄叶扯了扯唇角,并未点破,对于摆上来的铺满红辣椒红油和散发着花椒味的水煮鱼,她只是用筷子沾了沾。 不可否认,顾长安是用了心的,否则不会在这满是高档餐厅的城市里扒拉出这么一家川菜馆来。 他这是想带着她重温过去吧。 那时候,他们都没有特别多的钱,能常常上的,也只有川菜馆这种档次的饭店。但那时,谁都没觉得委屈,只觉得很高兴,很高兴两人可以坐一起,脸对着脸吃东西,最后吃得满嘴通红,满脸是汗。 其实,快乐就这么简单。 后来,她为了供弟妹上学跳了槽,他也因为受了刺激,接受了新公司老板女儿的示好,做了豪门女婿。 “算起来,有七八年没有吃过川菜了。”他感叹道,伸筷夹菜,唇角挂着不知是无奈还是自嘲亦或是怀恋的淡笑,“你或许会说,我是因为有钱了就看不上这种档次的饭店,所以不来了吧。其实,我是怕想起你,想到过去的美好。有几次开车路过川菜馆,我都会不知不觉地停车走进去,可里面没有你,再好吃的东西都无味了。” 他夹了一筷子鱼片进肚,吃的姿势相较于数年前,优雅了好多。豪门生活把他养成了另一个顾长安,他们两个,注定谁都回不去了。 黄叶夹了一点蒜蓉青菜慢吞吞地吃了起来,丝毫未被顾长安那番动人的话感动。顾长安停箸看她,眼里流露出受伤的神情,伸手,握上她的腕:“黄叶,我真的希望可以和你重头再来。” 黄叶轻轻退开了他的掌,伸指,指向一角的一对情侣,从一进门,她就注意到了他们。 “当时的我们也是那样子的,可是,你还能毫无顾忌地呼哧呼哧吃饭吗?而我,也不可能再满嘴里谈论的都是跟你有关的事,时间变了,年龄变了,感情也变了,就算再走回去也不对味儿了。” 顾长安像是被一支箭突然射中了胸口,整个人僵在当场,只有脸色慢慢惨白。 黄叶抹了抹唇,主动握上了他的腕:“谢谢你几次帮我,希望你幸福。” 顾长安茫然地抬眼,看着她的脸,她也看着他,目光荧亮认真,却再也没有了爱意。 她站起来,朝他点点头,走向门口。这次的澄清比想象中的要容易。 还未走到门口,她突然一折,越过那对情侣走向只坐了一人的一张桌子前,那里坐着一个男人,手边只有一杯水,似在等人。她一伸手,从他手上抢走了相机,指快速翻动。 相机里,有数张她和顾长安的合影,进门时,顾长安小心地扶了她一把、吃饭时,顾安长握她的腕、她刚刚说话时,两人面面相对时各自的表情,清晰展露,绝对能让人产生误解。 那男人没想到她会发现,有些难堪地抬头抚脑袋。黄叶想也不想,直接将所有照片删除,把相机不客气地甩了回去:“告诉你老板,这种手段用多了就俗套了。” 说完,扭身就走。 顾长安迎过来,想要伸手牵她,被她一甩手丢开,“顾长安,你让我相当失望!” 她急步走出去,站在车道边挥手叫出租车。背后,几个高头大汉走过来,以半圆形朝她围过来。 顾长安,难道准备把她直接拉回家吗? 黄叶的眼里喷出了火,狠狠地瞪着那几个人。那几个人全然不顾她的表情,步子越来越快。 “够了!”背后,顾长安烦乱地吼,扑上来给其中一人就是一拳。刚好一辆出租车停下,黄叶也懒得理他,急急上了车。 坐上车,这才用力地扒了一把头发。原本对顾长安还充满感激之情,在经历过刚刚之后,她已完完全全将他打回了原形。 她连头都懒得回,只叫司机把车尽量开快点。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顾长安的电话打了过来,黄叶只看了一眼便直接按掉。 她没有心情再和他说话。顾长安不死心地再打来,她继续按断,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数次反复之后,顾长安选择发短信,黄叶看都懒得看,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甩进了包包。 “那位先生是你男朋友吧,刚刚为了你都跟人打架了。”司机停车时,这么说了一句。 黄叶直接递了一张百元大钞:“不用找了。”一秒钟都不多做停留,直接跳下了车。 回到家门口,吐掉一腔浊气,方才进门。凯凯被黄花以提前练习照顾娃为由接走,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安静得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揉着发痛的太阳穴一动不动。顾长安一面深情款款,假装真情,一面又在暗地里搞小动的举动令她反胃,她原本还打算和他做普通朋友,现在,怕连普通朋友都不用做了。 进浴室冲个了凉,她的心情才稍稍好了一些,晚间准备调闹钟时才去拿手机,看到上面竟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和数条短信。 第两百九十章:一定会让你屈服的 短信都是顾长安发来的,她看都懒得看,直接删除。电话却有一部分是江凯伦打来的,这让黄叶有些意外,自那次离开后,他已经好久没有给她打电话了。 她急忙回拨了回去,那头很快被人接起:“在哪儿?” “在家。”她如实回答。 那头“哦”了一声,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没什么事吧。”片刻,他接着问。 黄叶想了想,顾长安今晚闹的事算不得大事,于是摇头:“没有。” “那就好,有事要记得给我打电话。”江凯伦提醒了一句,那头有人在叫,他挂断了电话。 黄叶盯着手机,愣了好久也没搞明白他突然打这电话来是为了什么。 另一边,张剑恭敬地站在他面前:“总裁,宴会已经开始了,大家都在等着您。” 江凯伦点了下头,眉宇间的褶子始终没有化开,他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停下,微偏头对张剑:“你去查一下,那些人是谁派去的。” “是。”张剑应一声离去,他这才踏步进去。 一夜无梦,黄叶一大早就来到了店铺。老远,看到顾长安站在门口,额头还贴着胶布,脸有些浮肿,昨晚打架留下来的痕迹。 看到她,他迎了过来。 “昨晚拍照的人真的不是我派去的。”他解释。 黄叶冷着脸,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顾长安有些失落地扯开了自嘲的笑:“黄叶,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无所不用其及的人吗?就算是,我也不会用这么俗套的办法不是?怎么说,我现在也算得上成功商人,如果只有这么点水平,怎么在商场上混?” 他有意把她说过的“俗套”两个字用上去,以加深这份嘲讽。黄叶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却依然没有选择相信他,“那几个想要拦我的男人呢?又是什么意思?” 他去揍那些男人时分明喊了一声“够了”,这不符合常理,所以黄叶只能理解为那几个人原本就是他派去的,那儿儿他后悔了才去打人。 顾长安无奈地笑了一下:“那也不是我安排的。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乐佳人派的,我们最近……在闹离婚。回去后,我去查了,不是她派的。” 这也就能解释他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烦乱,主动打人。 黄叶没有吭声,她没有办法相信他。 顾长安笑得更无力:“黄叶,如果我真的要对你耍手段,就不是叫人拍几张照片或是抓你这么简单了,而是直接给你下药,生米煮成熟饭。终究我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三教九流没结交?” 黄叶气得瞪了他一眼,缓下气来时,又不得不承认他真有这个能力。更何况顾长安并不是那种喜欢曲曲折折办事的人,他向来直接,想干什么就会直接对她做,几年前她就已经见识过。 那么,是谁在设计她? “不过,很奇怪,昨晚那些人似乎并不是针对你去的,以他们的身手,如果真要捉你,完全可以直接把你拉走,根本等不到我赶到。”他离得远,而那些人离得近,完全可以在他赶到之前下手。 “还有……”这次,他只吐出这两个字,再没有说什么。昨晚,他在对抗那几个人时,突然又冲出了几个人,竟是帮他的。 他没有派人保护自己,那些人的出现只有一种可能。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的心很不舒服,最后自动把话咽了回去。 黄叶的心思不在他身上,自然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她蹙着眉,还在思考是谁导演了昨晚的事情,又是为了什么。 片刻,她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你的话我相信了,你回去吧,我要上班了。”说完,她打开门,进了自己的店子。 顾长安在门外站了片刻,最后转身离去,不远处的长廊后,一人慢慢地收回手机,边往安全通道走边极快地按动手机。 “你好,跟我们去一趟管理处。”一名保安将他拦下来道。他的脸迅速显露出紧张,想要逃离,后面又赶来了数名保安,联合把他制服。 数分钟之后,黄叶出现在了管理处,当那人看到黄叶时,脸色又变了几变。 黄叶朝他冷冷地哼了一哼,那人低头:“这位小姐,是个误会,我们之间真的是误会。” “是不是误会要看你够不够坦率。”黄叶拍了拍自己的裙角意有所指。早在顾长安走进来时,她就看到了这个人,之所以不动声色是不想打草惊蛇。 “我店子里昨晚丢了不少贵重物品,我要检查你的身体,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妥当,可以要求报警,我们到警察局去查。” “那不用。”那人答得很快,马上很大方地张开臂,“小姐您想查就直接查,不过要是没有查到东西,你可得向我道歉。” 黄叶点头:“可以,把你身上所有东西都摆在这张桌子上吧。” 那人听话地将钱包和手机放在了桌上:“这是我仅有的东西,不信你搜。” 黄叶没有搜他的身,而是拿起他的手机直接点开。那人的脸变了几变,黄叶已经将手机对向了他:“私自拍人照片,你这是侵犯他人隐私,我可以告你!” 那人的脸吓得泛白,半句话说不出来,黄叶低头,划开了发件箱,很快找到了那个熟知的号码。她不着痕迹地退出,把照片删除后将手机递回给了他:“这一次我饶了你,再有下次,我一定会告你的!” 那人吓得不轻,哪里还敢停留,直接离开。 黄叶的脸一时沉下,唇抿得紧紧的。她早应该想到,就是那个人在搞鬼! 一次又一次!看来,她也该做点事回敬对方一下了。 j集团的办公室,想较于一般大公司的总裁办公室,显得简单很多。二十多个平米,以米白色为主,室内除了一张大办公桌和一套简易沙发组成的会客室,还有一个大大的书架。书架上分门别类地放着许多文件和书籍,除去这些,再没有别的。 念晚儿高调步入,看到在桌前忙碌的江凯伦,唇角勾起了邪恶的弧度。她伸手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走过去摊在他的桌前:“今天下午,这个地方,试礼服,不要迟到哦。” 江凯伦停下手上的动作,淡然地转脸看着那张卡片,没有过多的表情。 念晚儿朝他嫣然一笑,得意显露脸上:“真没想到,不可一世的江凯伦也会有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一天!” “是赢是输还没有确定,不是吗?”江凯伦终于出声,平淡无波的声音里夹着满满自信。 念晚儿用力掐紧了几根指:“怎么?你觉得自己还有翻身的机会吗?就算有又怎么样?等到你翻身的时候,黄叶早就成为别人的女人,躺在别人床上了!” 她取出手机,迅速调开,叭一下子压在了江凯伦的桌子上:“看到了吗?一大清早,情郎就在等她了。” “为什么要找人去围攻黄叶。”目光只在那手机上投了一眼,又收了回去,照片似乎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而让他黑脸的是另外一件事。 念晚儿的身子摇了一下,没想到江凯伦能这么快查到自己身上。她迅速冷静了自己,尖锐地发出一阵笑声:“我可没有去围攻黄叶,我只是想去证明一件事情!” 她有意不说出那事情是什么,目光直勾勾地钉在江凯伦的脸上:“黄叶在顾长安心中的地位如何,你不想知道么?他可是你的情敌,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是吗?” 江凯伦没有说话,表情如故。有再多的情绪,他都不会表露在脸上,所以念晚儿不知道是否刺激到了他。 她没有失落,再接再厉。 “顾长安好歹也是个精明商人,却倒底输在一个情字上,我的人不过是围了黄叶一下,他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上去跟人家打架……是不是每个陷入爱河的男人都会变得这么没头脑?” “你看,顾长安看黄叶的眼神都这么温柔……”她把手机递到江凯伦的眼皮子底下。 江凯伦冷眸,去看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痛苦!”念晚儿狠狠地吐出了声,眼里写满了恨意,握手机的手都抓紧了,“我要报复你,让你一辈子都只能跟不爱的我捆绑在一起,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疼宠!江凯伦,我说过,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说完,她的全身已经绷紧,眼里扎着极深极深的痛楚和怨恨。 “我给过你机会,愿意和你一起幸福的,是你自己不珍惜,这一切怪不得我!” 她的吼声不低,声音尖锐而又偏激。 江凯伦岿然不动,仿佛她的那些极端誓言并非针对他。 “你可以走了。”她吼完后,他平淡地道。 他的这份平淡反衬出来的是念晚儿的焦燥、不安和疯狂,明明是她赢了,可为什么会有一种败得一塔糊涂的感觉? 念晚儿用力咬紧了唇角,狠瞪江凯伦:“我一定会让你屈服的!”她转身就走,高跟鞋蹬得咚咚作响。 张剑迎面走来,被念晚儿重重地撞了一下。他回头看一眼念晚儿,这才走向江凯伦,恭敬地立在他身前。 江凯伦的眉头在见到张剑那一刻用力拧紧:“为什么没有跟我说打架的人里也有顾长安?” 第两百九十一章:只要是为他好,自觉点有什么关系 张剑紧张地绷了一下身体,马上着急地解释:“我是怕您分心,所以……” “跟了我十几年的助理对我知情不报,你不觉得我会更分心吗?”江凯伦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张剑低头,“对不起,总裁。” 他挥了挥手:“把手上的事情移交给其他人,你从今天起休假。” “休假?”张剑吓坏了,“这个时候我离开,总裁您一个人……” “叫你休假就休假,难道要我直接开除你吗?”江凯伦的语气毫不客气,张剑讪讪地退了回来,好久才低低应了一声“是”,退了回去。 某私人会所。 “不是说张剑是他的左膀右臂吗?这些年来,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个人起了不小的作用,他竟然也敢把人赶走?”酒杯落在唇侧,江凯耀说完这话,啜了一口酒。酒久久未下咽,他的唇边勾起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念晚儿举了举酒杯,仰头喝下一大口,“估计他是给顾长安的事气疯了吧。”她脸上的笑容邪恶嘲讽,与江凯耀有得一比。 江凯耀转头看她:“当年我就应该娶你,有谋有勇手段残忍,我们两个要是在一起,j集团还能有江凯伦的份吗?” 他眼里散发出来邪光的同时,暧昧地在念晚儿身上扫了一扫,笑意却全然没有到达眼底。 念晚儿没有回答他的话,站了起来,目光一时变得冰冷:“总之,这次是个极好的机会,我要你把江凯伦扳下去,要他一无所有!” “连自己的男人都这么残忍!”江凯耀不客气地评价,眼里闪出的却是欣赏。 念晚儿恨极地哼了一声:“谁让我这么狼狈,我就会让他更狼狈,除去j集团总裁的光环,他还能拽得起来吗?我要把他踩在脚底下,让他生不如死!” 典型的由爱生恨。三十几年的追求,却始终得不到江凯伦的回报,无怪乎她会变态! “你以为我是真的要跟他补办婚礼吗?我要让他在这场婚礼上完蛋!他连礼服都没有去试,肯定不会参加婚礼,你那边要多联系些记者媒体,把这件事掀得沸沸扬扬的,然后把爷爷定下的规矩抖出去,我就不信,他江凯伦还能在j集团总裁的位置上呆下去!”呯一声把杯子压在桌子上,她的脸上全是绝然和冷酷。 江凯耀打了个冷战:“女人,果然得罪不得。” 念晚儿就如没有听到他的话,扭着一身包臀裙走出去,独留下一股冷香。 江凯耀仰头,将杯里暗红的液体饮下,眼底的光芒比酒液的颜色还要深、暗! 黄叶从飞机上下来,打的第一个电话不是给江凯伦,而是给念晚儿。 “我想跟你见个面。” 黄叶和念晚儿选在一家咖啡厅见的面,轻扬的英伦风音乐并未能缓解两人间的矛盾,念晚儿冰着眼睛瞪她,有种要将她拆骨剥皮吃掉的架式。 黄叶搅了搅咖啡,突然压头:“念晚儿,我不想和你闹了,你告诉我,到底怎样你才会退出。你明明知道,我和江凯伦才是真心相爱的,你跟他根本没有幸福有言,又何苦再撑下去呢?” 念晚儿的脸立时黑掉一半:“黄叶,你凭什么跟我说这些!我才是江凯伦的妻子,才是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应该离开的是你!” “可是江凯伦不爱你,据我所知,你们结婚是由大人们决定的,连扯结婚证都是几个长辈帮办的,他根本不知情。你觉得,有可能挽回他吗?” “不能挽回我就毁了他!黄叶,你不如留下来看看他如何毁灭吧!等到他一无所有被彻底赶出去的时候,我看你还爱不爱得起来!”她气呼呼地站起,一提手将桌上的一杯咖啡撒在了黄叶脸上,气乎乎地离去。 黄叶抹了抹脸,看着念晚儿的背影,唇角抿了抿。 “小姐,要毛巾吗?”服务生走过来问。 黄叶摇头:“不用了。”她抽出纸巾在脸上抹了抹,掏出了电话:“黄花,这边的事情没有那么快解决,帮我照顾好凯凯,也照顾好自己。” 她才从咖啡厅走出来,一辆车子就横在她面前,对着她按起了喇叭。从降下的车窗里,她看到了熟悉的面容——江凯伦。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问,脸上有着惊讶。 江凯伦的脸上挂着不悦,推开了车门:“上车。” 黄叶没动,有些明白过来:“你一直派人跟踪我?” 江凯伦没有回应,算是默认。 黄叶低了低头:“你一定是为了保护我才这样的,我不会生气。但,我也不能跟你上车,我有我的去处!” “我不准你去冒任何危险!”江凯伦低吼,差点下车来扯人。他一直都能看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黄叶轻笑:“只有那个地方你才能放开手脚做你的事,你放心,我会安然无恙的,如果不放心,你还可以继续叫人跟着我。” 她扭身,朝外就走。 江凯伦在车里呼:“黄叶!” 黄叶停步,没有回头,慢慢出声:“江凯伦,我只告诉你,我爱你。如果你的心里有我,就要去参加婚礼,听到了没有!你要不去,我就和你——断绝所有的来往。” 她头也不回地走掉,江凯伦蹙眉拾去电话,对着那头低吼:“怎么会让她过来,你是怎么看人的!” 那头答了些什么,他的眉宇沉得更深,好久才道:“既然如此,你就继续呆在那边办好手头的事。” 挂断电话,他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为黄叶的到来感到深深的担忧。 “派个人去保护她。”好久,他才低声吩咐。后门打开,一个黑衣男人离去。 黄叶上了出租车,直接去了江昆仑的府邸。她来过一回,熟门熟路。 在佣人的带领下,她又来到了那个摆了屏风的房子,见到了满面严厉的江昆仑。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到她手里的行礼箱,江昆仑的目光闪了一闪。 黄叶笔直地立在他面前:“你不是不希望我打扰江凯伦的生活吗?我不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怎么知道我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和江凯伦来往?” 江昆仑极为意外:“你有这么自觉?” 黄叶大方地点头:“只要为了他好,自觉点有什么关系。从今天起,我就是您的贴身看护,二十四小时照顾您。” 其实是二十四小时受他监视。 江昆仑眼睛慢慢睁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以这种高调的姿态要做他的看护。 “放肆!老爷子的特护也是你能当的?”江昆仑身边的贴身助理低喝,别说老爷子,连他都被惹怒了。 黄叶全然没被他的话吓到,看到佣人端来一杯茶,转手接过,叭一下子倒进了垃圾筒:“这个时间段不宜喝茶,喝白开水。”她转身,直接倒了杯白开水给江昆仑。 江昆仑的脸瞬间黑沉,瞪圆了一双眼杀气显露。黄叶保持着恭敬的姿态,目色平淡地与他相对,不卑不亢,眼底没有半丝惧意。 她此来就是为了争取自己的权益并要江凯伦站在同一战线上对抗敌人的,怕什么! “混账!”江昆仑终于大喝起来,震耳欲聋,吓人至极。连向远都缩了缩身体,黄叶却毫无表情,只扯开唇角道:“别以为声音高就有理了,我可告诉你了,经常发脾气会引起血压升高,还会引发心脏病,不想身体出问题就安静一点。对了,如果你能出点问题最好不过,我和江凯伦在一起就没人阻止了。” 她歪着脸,一面挑衅。 结果—— 江昆仑竟气呼呼地把开水一口气喝光,甩袖直接走人。 黄叶到底没被赶出去,诚如她自己所说,留在江昆仑的眼皮子底下才不会再和江凯伦发生联系。在这个关键时刻,就算江昆仑都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不敢让江家出一点点的问题,黄叶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自然更好。 黄叶留下来还有另一大好处,自己那个不听话的孙子江凯伦会老实一点,不至于做出什么违背他这个爷爷意思的事来。 这是他的真实用意。不过,她主动送上门的作法,让他想不通。 江昆仑没有直接问她来这里的目的,但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探究。他当然不会相信黄叶是这么自觉的人。 黄叶则全然一副把这里当家的样子,每天做着该做的事,偶尔触触他的老虎须,她发现,惹他发发火也是蛮有意思的一件事。 当然,前提是,他不敢把她怎么办。 她来是向念晚儿发起反攻的,但还没想好怎么反击。念晚儿不是等闲之辈,她的每一个小动作都有可能被她利用,最后变成利器射向江凯伦,所以,她要小心再小心。 在反击念晚儿之前,她要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让念晚儿完全伤害不了自己。想来想去,她想到了江昆仑。所以,呆在这里,只是为了保护她自己,不让江凯伦分心。 “什么?她去了老爷子那里?”江凯伦接到手下传来的消息时,惊讶不是一点点。 第两百九十二章:我给过你机会 江昆仑是最反对她和自己交往的,她竟然会往虎口上撞。 不过,片刻,他又扯开唇角笑了起来。黄叶,到底是他看上的女人,机智起来让人惊讶。 笑过之后,又沉重起来。她此来必定是为了自己,他最不希望的就是所爱的女人为自己操心,而且还是冒着危险操这个心。 “总裁,黄小姐一再嘱咐,让我转告您,一定要去参加婚礼。”电话响起来,那头的人提醒。 江凯伦的脸完全黑沉下去,像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沉重起来。 如果参加婚礼,就证明他认可了念晚儿的存在,承认她是自己的妻子。 这是他不想见到的。 “另外,老爷子那边也托人捎话给您,说是要您以大事为重,黄小姐他会好生照顾的。” 黄叶在老爷子手上,是圆是扁,是平安还是危险,都在他这一举了。江凯伦就算有一百一千个不愿意,这会儿似乎也无力反抗了。 “既然如此,就全力应对江凯耀这边吧。”他道,并无多少表情显露脸上。 最近,j集团颇不平静,新闻报纸天天都在播报他们的消息。今天说他们偷税漏税,明天又说是媒体口误,上午说从公司里抓到几名高管吸毒,并附上了图片为证,下午就说毒贩子误跑进了某高管的房间,被识破后该高管帮助警察将犯罪分子一举抓获,还受到了警方的高度赞赏。前几个小时说j集团涉嫌洗黑钱,后几个小时又查出洗黑钱的账户并非为j集团的公司账户,只是某个前高管的个人账户,而那个前高管早就寿正终寝,账户没有注销而被不法分子利用…… 总之,每天都出事,又每天被人恰到好处地平息。而j集团的股票也随之浮浮沉沉,动荡不安。 江昆仑看着报纸,眉头拧在了一起,黄叶走过来把报纸接了过去,看到上面的内容,免不得为江凯伦担心起来。这分明是有人设计他,而那个设计的人,她倒是能想到一个。 “再这样下去,您的j集团就麻烦了。”她道,眼睛直直地对向江昆仑。没有哪个人敢如此大胆而直率地看他,和他说话,除了她。 江昆仑意外地没有因为她的无礼而生气,默无声息地进了房。 那天下午,黄叶看到了江凯耀。他的出现,她毫无意外。江凯耀进了江昆仑的房间,而她和向远都被逐出门外,不得入内。 黄叶绷紧的神经因为江凯耀的到来而松下。 不过,事情并没有因为江昆仑找过江凯耀而缓解,相反,愈演愈烈。j集团旗下的公司不约而同地开展了大规模的罢工运动,全面抵制j集团,要求加薪并改善工作条件。 这简直是一场海啸,j集团面临全线崩溃。江昆仑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时常会朝黄叶狠狠瞪一眼过来,那神情,无奈而又气愤。 黄叶觉得冤,这事跟她没有关系,瞪她何用。当然,更多的时候是替江凯伦担忧,她整晚整晚都睡不着,守在电视机旁,打开了电脑,手边还放着数份报纸,每分每秒都在关注j集团的命运。 她在乎的是江凯伦。 罢工是最致命的,更何况几乎所有的公司都在罢工,就算能平息,j集团也将受到重大打击,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已经不敢估算。 她不得不去打江凯伦的电话,听到的是他疲惫的声音。“江凯伦,你别怕,实在不行我养你。”她没忘之前的承诺,旧话重提,不想他有太大的压力。 那头轻笑:“嗯。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 这是什么意思?黄叶没有反应过来,那头已经响起了乱哄哄的声音,他挂了电话。 公司闹成这样,他要怎么处理? 电视里,更多地关注起j集团来,江凯伦的身影时有闪现。他没有第一时间压制罢工,而是去各个公司体查民情,找工人谈话,慰问安抚情绪激动的员工…… 他一路走一路安抚,记者的镜头一路跟随,一个星期后,只有一家小报在不起眼的位置登了一则不起眼的消息:j集团总裁缺席自己的补办婚礼,只为体查民情…… 黄叶惊讶地看了一下日历,竟然早过了他们补办婚礼的日期!这一次,连敏感的媒体都忘了这件事!更多的报道是江凯伦体查民情的具体情况。 他还公开登报向员工表达歉意,同时附带一份j集团员工工资福利表。这表一出,天下哗然:j集团的待遇竟然这么好! 马上,那些罢工者被公认为不知满足的贪婪分子,而更多的人挤破脑袋想进入j集团,j集团不仅没有因罢工受到影响,还名声大噪。 出人意外的还在后头。很快,有罢工领导者主动出来承认: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罢工,旨在把江凯伦拉下台,而幕后的策划者是江凯耀。 各大平台媒体再次哗然,乱成一团,纷纷不限篇幅不限形式地播报这些内容,江凯伦和j集团最终成了最大赢家…… 黄叶算是彻底看懵了,内室,传来巨大的摔物声,她跑过去看到地板上碎了数只古董,江昆仑板脸骂了一声:“混账!” 黄叶有些懵,走过去想要收拾碎片,江昆仑瞪了一眼,只送给她一个字:“滚!” 黄叶被向远差人送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在她面前关上了大门,视她如蛇蝎。黄叶不解,若事的是江凯耀,跟她生哪门子的气啊。 她想去看看江凯伦,沿着大路走了出来,没走几步,一辆车朝她驶来,快而猛。车里伸出一张疯狂的脸,是江凯耀! “去死!”他踩实了油门…… 黄叶完全反应不过来,瞪着两只眼看着驶来的车,已然忘了要躲开。 “小心!”身子突然一重,紧接着在地上急滚,黄叶被动地滚出老远,落入了旁边的草丛里。 而那辆原本急驶的车子重重地撞在了一棵大树上,大树无声折断,车子也停了下来。有两个人跑过去把里面的江凯耀拖了出来,张剑则朝这边跑:“总裁!” 黄叶睁眼,看清了身上的人,正是江凯伦。他用双臂护着她的身子,两人的身上都滚了一身草屑。 刚刚…… “江凯伦,你这个混蛋!竟然设计我,你这个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不远处,江凯耀满脸是血,愤力挣扎着在骂人。 “有没有受伤?”江凯伦过来检查她的身体,并不忌讳那些隐私部位,全然当江凯耀不存在。张剑转过头去,没有看。 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伤口,江凯伦这才放心,将她牵了起来。 江凯耀站在那里,没肯动,看着江凯伦,像看一个杀父仇人。“设计罢工来陷害我,让我身败名裂,无法立足,江凯伦,你有种!”他吐了一口血水出来,阴邪的眸子只剩下火焰。 江凯耀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最终却被逼成了这样。黄叶在心中感叹,更惊讶的是,罢工竟是江凯伦一手设计。 一个不小心,整个j集团就会因为罢工而身败名裂,他不知道么?还是他早就将每一步算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黄叶突然觉得江凯伦很恐怖。他的恐怖她其实早就见过,只是没想到会到这个程度。 “江凯耀,我给过你机会,你却执迷不悟,甚至要拿j集团陪葬,这怪不得我。”他挽着黄叶的腰慢慢走到江凯耀面前,吐出这些话。黄叶感觉脊背一阵发凉,因为他说话时的语气冰冷,也因为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结局足够悲惨。这场战争有多凶险,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但她这个旁观都觉得承受不了了。 江凯伦这一闹,可谓一举三得。保住公司,彻底铲除了江凯耀,理所当然地不参加老爷子安排的补办婚礼! 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江昆仑和念晚儿的脸色会有多么难看又会多么无奈! 江凯耀杀人未遂,罪加一等,等待他的将是冰冷的牢笼。 江凯伦挥手让人把江凯耀送走,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般带着她进了江昆仑的府邸。 江凯伦的到来使得江府又牺牲了几只古董,江昆仑怒气冲冲,一见他就骂:“混账,混账!” 黄叶这会儿明白过来,原来江昆仑从头到尾都在骂江凯伦。 江昆仑也算傲气一辈子,却一次次被自己的孙子糊弄,哪能不生气。然而,再生气也不过是骂骂人,他已经老了,不能亲自掌控j集团,而后辈里除了江凯伦,怕再没有谁能担挡大任。 “我告诉你,就算你再怎么闹腾,我也不会同意你和念晚儿离婚!”他吼,面色特别难看。 江凯伦原本平心静气地由着他骂,在他吼这一声时,表情明显变化,极度不悦起来:“这不是您说不可以就一定不可以的,这婚,我离定了!” “你敢!” 眼看爷孙俩就要闹起来,黄叶急急将江凯伦拉了出来。 上车后,江凯伦依然板着脸,手却箍着她的腰从头到尾没有松开。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黄叶轻声道,声音里夹着撒娇的味道,摇了摇江凯伦。 第两百九十三章:大不了和他一起死 江凯伦低头,眸色柔软了不少,在她的额际吻了吻,没有说话。 黄叶回到酒店,才透过江凯伦和张剑的对话得知,张剑是借着被江凯伦放假这个机会策划了罢工这一出的。江凯伦连生个气都是计谋,黄叶感觉脊背上冷汗在流。 此时,最难受的莫过于念晚儿。她本想和江凯耀合作,把江凯伦弄得身败名裂,好好吐一口心中的浊气,没想到,最后的赢家竟然是江凯伦。 她尴尬地站在婚礼现场,没有等到他,更没有等到现前约好的媒体记者,大家都去关注罢工去了。 她成了婚礼现场宾客眼里的小丑,却连出气都找不到地方! “爸,妈,你们要为我做主!”她眼泪汪汪地哭倒在于梅怀里,这一次是真的难过。 于梅看看站一旁毫无反应的江山,无奈地摇头:“晚儿,这事儿也不能怪凯伦啊,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他根本没有办法顾及婚礼……” “可是……”她说不下去,连自己都没有理由可以找了。 “这次要没有凯伦,j集团可真就麻烦了。他身上的压力这么大,你这个做妻子的也要多为丈夫想想,体贴体贴他。”江山难得地为江凯伦说话,通过这一次,怕整个江家都把他当成了恩人。他的脸板着,说这些话时分明在责怪念晚儿不够贴心。 念晚儿更加心伤,但家里的两个人都不支持她了,再闹下去只会让人厌恶。她强忍着心底的不舒服,止住了眼泪,装出一副懂事的样子点头,算是认可了江山的话。 “晚上打电话,让凯伦回家吃饭。这段时间他也累得够呛,做点好的给他补一补。”江山转头向于梅吩咐,对江凯伦的关心直线上升。 于梅点头,念晚儿原本抹脸准备上楼,听得江山这么说,又停下,懂事般道:“我去做饭,凯伦喜欢吃什么我知道。” “那个……还是让你妈下厨吧,你爸爸说你好久都没有回去了,不如你今晚就回家,到家里多呆几天再回来。”开口的,是江山。 于梅也跟着点了点头,“凯伦他吃习惯了我做的。 念晚儿的脸苍白一片,这哪里是让她回去看父亲,分明就是不想她和江凯伦再面!她强自保持着那份温婉,听话地上楼,两只手捏在裙摆里,几乎要把裙子掐出个洞来! 现在连江山和于梅都开始驱赶她了! 回到房里狠狠地甩了几个抱枕,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的脸变得异常难看,完全扭曲变形! 江凯伦接到于梅的电话,并没有拒绝,而是很坚定地要带黄叶回家。黄叶觉得不妥,终究敌不过他的霸道,进了江家。 江山也在家,虽然对于黄叶的到来有些的不快,却没有表现得太明显,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总体上来说,客气有礼。于梅不过是江凯伦的后妈,就算有不满也不敢说,热情地招待着二人。 黄叶很少语,面对于梅,她还没有豁达到忘掉一切的地步。但,自己在江凯伦家做客,怎么都要表现得礼貌一点。不管怎么说,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江凯伦似看透了她的心思,并没有在江家多留,就算江山和于梅热情挽留,还是牵着黄叶出了门。 目送着两人上车,江山眯了眼睛,默默地叹了口气,于梅满面忧愁。 黄叶坐在车上,没怎么吭气,思绪还停留在见到于梅时的那层复杂上,忍不住想到父亲死时的情景。 江凯伦一路上都没有松开过她的手,一直放在掌中轻轻地揉,缓缓地捏,把她略显冰冷的手硬是给捂热。 “如果不开心,以后我们尽量少回家。”他开口,语气里充满体贴,“对不起,是我没有顾虑过你的感受。”无论何时,他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黄叶笑着看他。她不能在这件事上表达出豁达,只能默认他的话。 长指,落在她的脸上,小心地为她搂清几缕落下的发,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了一吻,“我想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轻易地透入心扉,她的心跳了一下,红脸点了点头。两人回了酒店,才关上门,黄叶一反刚刚的矜持,从背后将他抱住,贴紧紧地贴着他的背:“江凯伦,我也想你了,好想好想你。” 面前的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黄叶难得体味此时的清静,将耳朵贴在他的背上,听他的呼吸声。他的呼吸并不像表面那般安静,有些急。 身子猛然一旋,她被他大力扯到了怀里,下一刻,一副唇落了下来…… …… 黄叶没想到念晚儿这么快就来找自己。她先前没有动作,只因为知道江凯伦的麻烦众多,怕给他添麻烦。 现在,她再没有顾虑,大方地走向她。 念晚儿从见到她那一刻起,指就掐紧,指甲一直割扯着掌心,疼彻心扉,她更想把这种痛加诸在黄叶身上! “我劝你,最好主动离开!”她嚣张地开口,只因为自己是江凯伦法律上的妻子。 黄叶冷冷一笑:“我离不离开你没有资格决定,能决定这件事的只有江凯伦。” “不要脸!”念晚儿终于抑制不住脾气,举手朝黄叶狠狠拍过来。黄叶伸手,捉住了她的脸腕。她脸色一滞,用力往下压,黄叶加力,拧紧了她的腕,她疼能脸都白了起来,低吼:“放手!” 黄叶不仅不放,拧得更狠:“念晚儿,你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已经够多了,如果再敢放肆,我不介意一点一点地还给你!我有兄弟姐妹,你不是也有父亲吗?如果我对付不了,我可以让江凯伦出手,让你父亲受一受我父亲受过的那种屈辱!” 她狠狠地甩开了念晚儿的手腕。 念晚儿被弄得连退了几步,握着发痛的手腕,不敢置信地看着黄叶,眼瞳极致放大。 黄叶跟进了一步,念晚儿所站的地方地势略低,她一低头,形成了居高临下之势。 “如果不信,你试一试?” 念晚儿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惊恐,脸色也苍白起来。黄叶平日里一副亲和美丽的样子,咄咄逼人起来的时候,也极具杀伤力。她,被吓到了。 黄叶再懒得理她,转身就走。 念晚儿不服气般在后面吼:“你别忘了,你才是第三者,破坏我家庭的第三者!没有人会站在你这一边,你赢不了的!” 黄叶的步子一滞,缓缓回头,看她:“虽然你追求江凯伦在前,但我们两个你情我愿,因为你的插足才分开,从严格意义上来看,你才是第三者!你不是动不动要找记者找媒体吗?不如我们到他们那里去辨一辨,看看到底哪个才是不要脸、惹人唾弃的那个!” “你……”念晚儿彻底失去了底气。她所做的事情她自己最清楚,若一一摊派开,她将会成为天下笑柄! 黄叶再没有停留的意思,扭身就走,独留下念晚儿一人,站在原地,脸色青白不定。 好一会儿,她才抹掉眼泪,急急掏出手机打电话。 “爷爷,您可要帮我……” “是念小姐吗?老爷子这几天身体欠恙,正在休养,没办法接您的电话。”回话的是向远,把她最后一线希望都掐断。 念晚儿摇晃着身体,好久都平息不下来。她啊地尖叫一声,甩了电话早就没有了人形。 …… 黄叶惦记着凯凯,想要快点回去,江凯伦却要将她留下。 “还有些事没办完,办完了我们一起回去。”他抚了抚她的长发,轻声道。这种温柔的抚触方式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她也乐于体味他的温柔。他这么一抚,她就这么软化,听话地点点头。 他背着她打了几个电话,而后张剑送来一份东西,被他神秘地收进了抽屉。 黄叶虽然好奇,却没有去翻,她知道,江凯伦若是想让她知道,一定会跟她说的。 江凯伦到底什么都没跟她说,带着东西出去。没过多久,念晚儿的电话打了过来。 黄叶疑惑,接了下来,那头传来了念晚儿的吼声:“你就这么着急要上位了吗?我说过,是不会让位置给你们的!就算让江凯伦把我逼死,我也不会!我什么都没有了,还怕什么,大不了和他一起死!” 耳朵里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呯声,很不正常,像枪声! 黄叶甚至听到了尖叫声。她的心脏几乎停跳,用力捏紧了手机:“你在哪儿?快告诉你,你在哪儿!” 她不顾一切地冲向念晚儿所说的地方,用力推开门,里面伸出来一把枪,黑咚咚的枪口对着她。 黄叶吓得不轻,却还着力去寻找江凯伦的影子。她担心江凯伦和念晚儿发生冲突,念晚儿做出什么来才会这么着急地赶来。 “进去!”身子被人一推,黄叶被推了进去。她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子,看到念晚儿坐在位置上,冷冰冰地看着她,那样子就像一只剧毒的金花蛇! “爷爷说一切权力都交给了江凯伦,他不再管公司内部的任何事情。而之前设定的规矩也不符合潮流,所以会随着他的完全退隐而消退,所以,江凯伦想跟我离婚就能离婚了。”她平静地述说着,脸上没有表情,指却越掐越紧! 现在,所有的人都偏向了江凯伦,她不服气! “江凯伦今天拿着离婚协议来威胁我了,如果我不签,他就要我家的公司关门!他竟然可以这么无情!”念晚儿狠狠咬着牙,完全不似平日的自己,只像一个疯子! “我是不会离婚的!”她用力撕碎了那份协议,眼底的疯狂越来越浓重! “所以!”她突然站起来,伸手抢过身边一个人的枪,朝黄叶指了上来。她的瞳孔散放得极大,是一副恨自己入骨的表情,她这么冲动,随时可能按下扳机! 第两百九十四章:失望透顶 “你不能和他结婚!”她用力按下扳机,做了个“呯”的口型。黄叶吓得闭上了眼睛,只听得她尖锐地笑了起来:“黄叶,你不过也是个胆小鬼啊,哈哈哈哈……” 黄叶定睛,这才看清,那只是一把假枪。 “今天只是想给你个教训,如果你们不结束逼我离婚的戏码,很快就会有真枪对准你的脑袋!”她用力一推,将黄叶推了出去。 黄叶身子不稳,直往后退,背后的门发出呯一声响,有人进来,她被拉住,收进了一副怀抱,“有没有事?” 是江凯伦。 “好快的速度哇,看来,你的保护措施做得不错嘛。”念晚儿冷眼看着到来的江凯伦,尖锐地出声,轻轻地将那枪甩在了江凯伦的脚下,“怎么,要告我吗?你去告吧,我什么也不怕!” 说完,她又尖利地笑了起来,脸上的疯狂之色越发明显。江凯伦的脸绷得异常紧,瞪着念晚儿是要剜人一块肉的架式。 念晚儿却毫无感觉一般,尖利地笑着扭身走向门口,无视于室内的任何一个人。她笑得前伏后仰,几乎抽不过气来。黄叶看着她那样子,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腾起。 “我是不会把江太太的位置让给你的!”她走了一阵又猛然回头,扎一眼在黄叶身上,淬了毒似地。黄叶无端地打了个冷战。 “总裁,要不要……”张剑迎上来,低问。 江凯伦看了眼怀里的黄叶,只道:“给念祈打电话!” 说完,抱起黄叶出来。 直到上车,黄叶才醒过来,拉着江凯伦上下检查:“你没事吧,没事吧。”江凯伦握着她的手摇头,眼里闪出疑惑。 黄叶瘫软了身子,无力地呼吸。刚刚听到话筒里的枪声,她以为江凯伦出了事才那么冲动地跑过来。幸好没出什么事,否则就麻烦了。 想到江凯伦是自她之后才进来的,又明白过来,自己中了念晚儿的圈套。 “对不起,我每次都这么冲动。”她小声道歉。 江凯伦安慰般在她的额际印了一吻:“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一下。念家那边已经同意离婚,我们把结婚证办了就回去。” 江凯伦到底没有离成婚,原因是念晚儿受刺激住进了精神病医院。在这种情况下,他没办法离婚。 黄叶随着江凯伦去了趟精神病医院,病房里,念晚儿还在笑,看到她时,眼睛沾在她身上不肯撤去。她的表情既像嘲笑又像傻笑,总给黄叶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仿佛有更多的阴谋等在后面。 在江凯伦要推门进入时,门从里面打开,杜蕊携着念祥走出来,看到两人,念祥的有上迅速浮起了愤怒。 “我女儿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你们还不放过她!” “孩子他爸。”杜蕊握了握他的臂,轻声安慰,在面对黄叶时,不敢正眼相看,只去看念祥,“不要这样。医生说你的心脏不好,不能动怒。” 黄叶扯唇,露出一丝嘲讽。自家父亲还在的时候,她无数次地希望母亲能站在父亲身边,给他一句安慰的话,陪他一起度过艰难岁月。 可这个女人却把这份关怀给了另外一个男人,只因为这个男人比自己的父亲有钱。 她没有看杜蕊,当做不认识,但心底却始终不舒服,因为两人间的复杂关系。 念祥顶了一头银色的头发,整个人都显得苍老无神,听杜蕊这么说,情绪反而更加激动:“我能不生气吗?我的女儿在江家勤勤恳恳,敬老孝长,没做过一丁点儿不合礼节的事,却生生给逼成了这样!江凯伦,你莫要以为我们现在靠着你们江家就对我女儿为所欲为,从现在开始,我的女儿由我保护,你要是敢再刺激她,我就跟你拼了!” 念祥完全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样子,已然没有了以前的那股意气风发。前几年经济危机,他的公司受了极大的影响,如果不是江凯伦帮忙撑着,怕是早就破产,一文不值了。 江凯伦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却伸手还是要去拉门,他身后跟了国际最为专业的神经科医生。 念祥伸手一拦,制止他的进入,“不许碰我女儿!”他眼睛瞪大,眼里火红一片,甚是吓人。 “我的医生会给她做一个专业的检查。”江凯伦面色不变,公事公办地道。 念祥瞪眼:“用不着你假好心!我的女儿该怎么治我自己知道!你若是敢带些乱七八糟的人进去,我会跟你拼命!” 他挡在了门口,一副死都不让江凯伦进去的架式。 江凯伦还要动,黄叶伸手扯了一下他:“先走吧。”念祥这副保护女儿的样子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同情。 江凯伦原本没有被念祥所阻住的脚步终于因为黄叶的祈求而停下,迟疑了片刻,转身走出来。主治医生迎过来,手里拿着一堆化验单、病历等物,看到江凯伦主动汇报,“江太太因为受了强烈的刺激致使神经功能紊乱,引发了精神疾病,我们现在已经组织了专业的医疗团队,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治疗方案。” “现在你满意了吧!”念祥吼一声,心疼地看向自己女儿所在的病房,“我好好的一个女儿送到你们江家竟然变成了这样,若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嫁给你!” 对于念祥的指控,江凯伦不置一辞,更不为自己辩解。事情变成这样,黄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有些难过地倚着江凯伦,连步子都迈得艰难起来。 江凯伦一直握着她的手,牵着她走,把念祥投过来的愤的眼光挡住,保护性地护着她。 “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想太多。”到了门口,他开口道,指在她的手背上按了按,无声地安抚她。 他再一次猜透了她的心思。黄叶低头,看着他握在自己手上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唇咬了又咬,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觉得念晚儿会变成这样自己有不可推脱的责任,但还是为了不给他增加心里负担而接受他的劝。 一场争夺最终变成了这样,黄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她没办法去同情念晚儿,因为念晚儿做了太多坏事,对她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但也没办法对她的今时今日鼓掌欢呼。 这一场战争里,谁都不是赢家。 相较于她的心情复杂,江凯伦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整个过程都紧锁着眉头。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指在她的指背上捏了又松,松了又捏,目光无数次投在她身上,最后双手扳上了她的肩,无比歉意地开口:“对不起,没想到事情最终会闹成这样,原本想给你一个名分,现在可能要拖一段时间了。” 黄叶抬眼,摇了摇头,头一压,压在了他的肩头。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男性味道,闭上了眼睛。不管明天会怎么,且让她今天好好地与他倚靠。 两人原本打算马上回国的,但江凯伦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办,又推迟了几天。黄叶借着这难得的时间到处走了走,算做是休闲旅游。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杜蕊会找上门来。 站在门口,看到酒店管家嘴里的“那位太太”,她的神经重重地扯了一下。杜蕊不敢告诉酒店管家真正姓氏,是怕自己不会见她吧。 黄叶在心中苦笑,却又难免悸动难安。十来年一直对自己不管不顾,虽然早如陌路人,但不能否认,自己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不管发生多大的变化都无法改变她是她母亲的事实。 “有事吗?”问得平淡,指却一点点捏紧,捏了一手的汗。 杜蕊的情绪也有些激动,眼睛落在她身上,有急迫,有热情,有难安,有尴尬,还有关心。 “最近……过得还好吗?”杜蕊好久才出声。她的这一声关心来得好迟!黄叶闪了闪眸子,用力把眼底的雾气逼回去:“还好。”她很简单地回答,怕自己没出息地流眼泪。 在她刚离开的日子里,她做梦都会梦到她,希冀她能关心自己,就算只是口头上的都可以。 十几年的等待,等到的只有失望和愈发失望,杜蕊的全身心已经投入到了她的新家庭,她,不过是她不堪回首的一段回忆,除此之外,怕别无意义。 只在,经历彻骨的失望后,她以为自己对杜蕊已经绝对免疫,却在听到她这话时,无法平静了。 她闪了闪眸子,用力捏紧了自己的指,不想杜蕊看出她的情绪。 “对不起,妈妈做错了太多的事。”杜蕊低头,主动认错。 黄叶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因为她这句话而终于无法抑制眼泪,纷纷滚了下来,“你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可以不怪你抛夫弃子,可以不怪你这些年来的不闻不问,可是,爸爸就是因为你说的那些话而气坏的,你为什么要在爸爸面前说那些话!你知不知道,你说出那些话我有多失望,有多难堪又有多难过!我和江凯伦,我们当年根本不是那样的,是你……” 她再也说不下去!往日的痛楚涌上心头,如果不是杜蕊煽的那一把火,爸爸的病情不会加重! “你说了那些不负责任的话,自己却躲得远远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控诉起来,唇因为激动而剧烈地抖动起来,发麻发烫。 “对不起,对不起。”杜蕊不停压头,不停地道歉,用手绢抹着眼泪,一副愧对她的样子。 黄叶的心终于好受了一点点,她倔强地抹了泪,吸气道:“一切都过去了,就算计较也挽回不了爸爸的生命,改变不了他因为失望而离去的事实。过去了这么多年,我看开了,也不想恨你了,你走吧。” 不恨她,并不代表她能心无芥蒂地接受她。说完,她越过杜蕊,伸手开门。 杜蕊却没有走,而是急步上前握紧了她的臂,“叶儿,妈妈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跟你说,但念晚儿每天都吵闹着要见江凯伦,昨天还自杀……你能不能劝劝江凯伦,让他去看看晚儿……念祥为了这事吓得心脏病都出来了,要是他们父女俩出事……” 有如一盆凉水从头浇下,黄叶原本未退却的激动和热情瞬间冰冷,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第两百九十五章:不管什么情况,我们都不能分开 杜蕊找自己,仅仅只是为了念家的人! 而她,却傻傻地以为,她是出于母女情份来看自己的。 她,到底犯了傻! 其实不用想都知道,若她有心,怎么可能到现在才来找自己! “黄叶,我知道你很难过,也知道你不想听到我为他们说话,但是……”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说!”极快地打断了杜蕊的话,此刻,她连听到她的声音都觉得刺耳! 手一压,插入门卡,她要进房。 杜蕊呯一下子跪倒在她面前,手扯着她的袖子不肯松开:“妈知道错了,都是妈不对,什么错都在妈身上,叶儿,你恨妈吧。但求你一定一定要劝劝江凯伦啊,能劝得动他的只有你了啊。”她边说边哗哗地流着眼泪,比古代受地主欺压受冤的小老百姓还可怜。 黄叶使劲地抽自己的手,她就是不松,脸最后贴在她的臂上,眼泪尽数抹在她的袖子上。 黄叶咬着唇,脸上显露出更深的讽刺,不听话的眼泪终究还是滚出下来。亲生母亲跪在她面前只是为别人的女儿争取权利,她算什么? “叶儿,妈求你,妈求你了好不好!你要恨就打妈,骂妈,怎样都可以,求你劝劝江凯伦……晚儿她,要是见不到江凯伦,还会寻死的……” 黄叶极力地僵直了身体,头扭开就是不回应杜蕊,但她的身体却有如压了千斤重担,根本无法迈动步伐。痛苦,失望,愤怒,恨意席卷着她,她几乎无法呼吸。 “够了,放开她!” 一道低沉含怒的声音传来,江凯伦从走廊另一头走来,脸上全是冷沉,语气绝对不容拒绝。 杜蕊愣了一下,忘了哭泣。黄叶转脸,看到他沉着脸,目光投在杜蕊身上,眉蹙得很紧,很不开心的样子。 他的气势太强,杜蕊竟真的松了手。他一步踏来,伸臂揽上了她的肩:“我陪你进去。” “叶儿!”杜蕊反应过来,不死心地去叫黄叶。 江凯伦的手臂极用力,不准黄叶回头,硬推着她进房。 “如果念晚儿的病好不了,就永远不可能离婚,你们一辈子都不能在一起。”门外,杜蕊不死心地提醒。 江凯伦的臂明显僵了一下,黄叶闭眼,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整个人像一条溺水的鱼,没有半点力气,脸上露出的是疲累到了极点的苍白。 江凯伦挨着她坐下来,从沙发上把她拾起,拉进自己的怀抱,掌在她的发上轻抚:“别怕,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他的声音轻柔动听,像在哄孩子,却神奇地平静了她的心。她像一个迷失在沙漠里的人,终于找到了清凉的甘泉,甘愿投身在这安全的港湾。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刚刚的刺激一点点退却,伸臂,主动将他的腰身环住。 好久,她觉得力气有所回复,这才抬头,看他。 “她说得没错,念晚儿一天不恢复,你们就一天不能离婚。” 这话,惹得江凯伦原本柔软的眉于一时绷紧,他没有生气,却有些烦乱,黄叶提醒的话他早就想到。 “没关系的,你去吧,如果她真的需要你才能冷静下来,才能好转,我……愿意把你暂时让出去。”说到最后一句话,有些吃力。 江凯伦却没有松开她,只沉着眉看她,似在猜测她的心思,又似在考虑她的话的可行性。 “几年都等了,还有什么等不下去的,你放心吧,我和凯凯会一直在原地等你的。”她保证。 江凯伦倾身,捧上了她的脸,他的眼里盛得满满的感动,片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和我一起去吧。” 黄叶抬头,恍惚地看着他。他微笑:“不管什么情况,我们都不能分开,一起去。” 还未等黄叶反应过来,他已经牵上了她的手,朝医院而去。 …… “啊,出去!出去!我怕,我怕!”当江凯伦和黄叶手牵手出现在念晚儿面前时,念晚儿尖叫起来,眼里带着无尽恐慌投在黄叶身上。 黄叶吓得缩了缩身体,江凯伦把她拉回来,锁在怀里。 “不要,不要,不要!”念晚儿的叫声更加嘶厉,一个指头指过来,不停地摇头。 原本因为江凯伦到来而欢喜起来的杜蕊和念祥吓得不轻,回头过来看江凯伦,念祥的脸灰白起来,手捂在胸口上,显然心脏病又要发作。 安静地陪同在侧的念果儿终于出声:“可能……她只想和姐夫一个人呆在一起。”她没敢看黄叶,很是局促的样子。 黄叶的指一缩,从江凯伦的指间退出。念晚儿在同一时间扑上去,将江凯伦抱紧:“caro,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好怕啊。”她把头偏在江凯伦的胸口,无比依恋,眼睛闭了闭,十分享受他怀抱的温暖,唇角竟绽开了笑容。 “果儿猜得果然没错。”念祥脸上终于显现了笑容,松一口气道。杜蕊抹了抹眼睛,有些不安地去看黄叶,黄叶偏开头,直接错过她的目光,不肯与她相视。 杜蕊低头,却扶念祥:“晚儿会好起来的,不要太担心,先吃药吧。” 念祥没答,推开杜蕊,艰难地走向江凯伦:“医生说,晚儿的病情并不是特别严重,还有治愈的可能性,只要不受打击,会很快好起来的。现在对于我来说,什么都比不过儿女安好地活在身边,我保证,她的病情一稳定,就安排你们离婚。” “我不是药。”江凯伦伸手去掰念晚儿的手,他不想黄叶看到这一幕。只是,他一动手,原本平静如正常人的念晚儿就疯狂地又叫又喊,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她的力气不敌江凯伦,最终手被扯开,她转身抢过护士推车上的针管,也不管里面有没有药水,对着自己的手就这么扎下来,每扎一下还往下拉,只一刻工夫,就拉出了两条红痕,血珠迅速沁出,触目惊心! “不要!”屋子里乱成一团,护士和杜蕊忙着去拉念晚儿,念祥上前一步突然捂紧了胸口,脸绷紧,手伸长,脸色惨白,一副要倒地僵死的样子。念果儿吓得不轻,忙去扶他。 “江凯伦,我求你!”念祥推开念果儿,双膝落地,跪在了江凯伦面前,“就看在……我们念家和你们江家有那么些情份、早些年我们也为你们江氏注过资的份上,求你……帮我,救救念晚儿。” 黄叶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走过去扯了扯江凯伦:“先让她安静下来吧。” 江凯伦没有动,她一脸祈求:“求你。” 江凯伦这才朝念晚儿走过去,从她手里夺过了针管。 “caro!”念晚儿再次扑进江凯伦怀里,像一只八爪鱼把他抱得紧紧的。 黄叶的眼睛闪了闪,看到念祥眼睛红通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哭不是哭笑不是笑,她觉得眼睛发胀,转脸抹去眼泪。 最后,江凯伦留下来陪念晚儿,她回了家。这是她主动要求的,对江凯伦说了不少好话。 她不是同情念晚儿,只是看着念祥的样子有些不忍,总会不经意地想到自己的父亲。 她要走时,江凯伦的脸色很难看。走出来,黄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掏出手机给江凯伦发了一条短信:把你借给她,我也不舒服,但,我想长久地和你在一起,和你结婚。可以为我稍微忍一忍吗? 一整晚,江凯伦都没有回信息,他是真的生气了。 让黄叶意外的是,她竟然收到了同城快递,快递袋里装的是照片,照片里全是念晚儿和江凯伦拥包在一起的画面…… 每一张照片都恰当好处地将念晚儿唇角的笑容和幸福展现出来,不知情者,还以为他们的感情好得不得了。 拍照这一招,念晚儿最擅长。可是,她不是疯了吗? 有某种想法浮上头脑,因为不确定,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她不动声色地将照片收起。 照片每天都会送来,从最先的拥抱到江凯伦为念晚儿喂饭,到两人一起躺在床上相拥而眠…… 黄叶并不相信这些照片,只是江凯伦没有打电话,也不发信让她很不舒服。难不成他还在生气? 她终究没忍住,去了医院,却得知,念晚儿已出院。 “念小姐的病怎么样?”她问。 那医生翻着手头的病历本回答:“她的情况基本稳定。以她现在的情况,回家治疗会更有帮助。” “哦。”她应了一声,走下来,感觉喉咙有些堵,有了感冒的征兆。既然到了医院,她决定去买一包板蓝根预防一下,于是一扭身,走向药房。 “念晚儿的药!”窗口,分配药品的工作人员对着小喇叭叫了一声,黄叶隔得不远,自然听到。 她条件反射地转头,看到一个中年胖女人把药接了过去,她的手里还提了一个袋子,显然也是药。 那中年胖女人接过袋子后快步出了药店,黄叶买了一袋板蓝根也跟着走出来,却看那中年胖女人朝医院的后方走去,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她蹲下后打开一个袋子取出里面的瓶子,拧开盖子后瓶口一倾,药片统统倒在了袋子里,直到每个瓶子里的药都倒掉后,她揭开了另一个袋子,把里面的药倒进了原本空掉的瓶子里,每一瓶都如此操作过后放回了原本的袋子里。 她的动作很快,几分钟就搞定,而后把两个袋子都提起,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车。她停留过的位置落下了一张药品清单,黄叶跑上前,看到上面的药都是维生素。 第两百九十六章:这点狠劲都没有? 出于一种本能,挥手叫一辆出租车跟着那辆车子跑。四十几分钟之后,她看到了还算华丽的府第,上面分明写着念家二字。 女人下了车,手里只有一只袋子,直接进了那栋建筑,车子开走。黄叶透过车窗,看到女人坐过的地方分明放着一个袋子,显然她倒出来的那些药片在里面。 这女人在干什么? 黄叶搞不明白了。难不成怕念晚儿不吃药,特别把治精神病的药用装维生素的瓶子装起来? 这并不是不可能,终究念晚儿的病情已经好转,她又识字。一个趋于正常的人怎么可能接受吃精神病药这个现实。 但照片的事始终让她不安,疑惑越发地深。 她思索着,一辆车子在她身边停下,车里走出了张剑。他的臂下勾着一个公文包,看到黄叶,也吃了一惊。 “黄小姐,您这是……”张剑首先出声,看向她。 黄叶尴尬地笑了一下:“没什么,只是无意中走到了这里。你呢?” 张剑举了举文件袋:“给总裁送文件。” “他这些天连工作都安排在了这边?”黄叶惊讶。 张剑点头:“念小姐的病情反复,根本离不了总裁,没办法,只能在这边办公。” 黄叶点了点头,她记得医生说念晚儿的病已经稳定了的。 “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进去,不会耽误太长时间。”她脑子一动,嘴里道。 张剑迟疑了片刻,最后点头:“好吧。” 她并没有见到江凯伦,在一楼就被杜蕊拦下。 “晚儿现在的情绪还不稳定,我担心她激动……到时不知道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来,可以在楼下陪陪妈妈吗?” 她担心的不是念晚儿伤害自己,而是念晚儿病情加重的话没办法向念祥交代吧。黄叶哪里不知道,只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最终没有迈步,停在楼下。 杜蕊喜滋滋地命佣人给她倒鲜榨的澄汁:“妈妈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喝澄汁,这可是刚刚空运过来的顶级橙子,榨出来的橙汁又好喝又营养。” 她亲自端过来给她。黄叶却没有接,只用眼皮撩了一下:“不用,我已经不喜欢了。” 杜蕊的手尴尬地伸在那里,好久才讪讪地缩了回去,再不能吭声。 “夫人,小姐的药……该喝了。”一个佣人走下来,对杜蕊道。杜蕊这才哦哦几声,捡起桌上的一个塑料袋子,一瓶瓶地拿出来,仔细地比对着一张目录看。 黄叶看得清楚,那瓶子贴的药品名全用化学名称代替,根本看不懂,但外包装袋上写着康西精神病医院几个字,可以肯定,这些都是治疗精神病的药物。 这些药是换过的,这里面的药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维生素。那女人丢掉精神病药而在瓶子里放入维生素是为什么? “可以吗?”她想得出神,最后被杜蕊打断。她看着自己,问了这么一声。黄叶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杜蕊耐心地重复:“今天留下来和妈妈吃饭,可以吗?” “不好意思,没有时间。”她的脸又冰了下来,根本不考虑就回答。杜蕊脸上写着受伤的表情,最终什么都没说。 黄叶扭身走出来,脑子里想着白天看到的事情,满是疑团。 对面,念果儿快步走来,手里拎着oci包包,一身香奈儿裹着,已经有了豪门子女的架子。在看到黄叶时,她的步子猛然一扎,停下以警惕的目光看着她。 黄叶也停了下来。她想起了在医院时,她护着念晚儿的样子,眼睛眯了起来。 “你怎么会到我家来?”最先出声的是念果儿,她眼里的警惕越来越浓。 “念晚儿真的得了精神病?”黄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问出自己的疑惑。她的眼睛直直地射向念果儿,目光锐不可挡。 “这你得问医生,问我干什么!”念果儿没有接她的目光,极快地道。而后扭头,头也不回地走掉。 黄叶盯着念果儿的背影,眼睛眯得更紧。念果儿表面上是不想和自己说话,但步子里却透出惊慌,念晚儿生病一定有鬼! 她拾出手机,决定提醒一下江凯伦。 “江凯伦,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念晚儿……”电话才接通,黄叶就急急地说起话来,马上,听到那头传来一声尖利的“啊”声,紧接着呯一声,手机不知撞到了哪里,竟然接不通了。 她试着播了两次,还是拨不通。 “小姐,你是怎么进来的,麻烦出去!”保安走过来,扯着她就往外推。黄叶再没有时间给江凯伦打电话,被他们推了出去。 铁门发出高调的关门音,她退了几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得不转身走出去。 屋里,念晚儿尖利的叫声惊动了正在和张剑谈工作的江凯伦,他急步走出来,正好与杜蕊相遇。 “晚儿怎么了?”杜蕊冲上前,第一个将念晚儿抱住,一个劲儿地问,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焦急。念晚儿将长长的指甲掐在她身上,她受不住痛,方才松开。 “caro。”念晚儿委屈地扑进了江凯伦的怀抱,“怕,怕,我好怕。”她两只手环着江凯伦的腰,唇在不停发抖,像受了巨大的惊吓。 “到底是怎么回事!”杜蕊转头去看特护,声音里夹着怒气。特护手里拿着药瓶忙低了头:“我上来想喂小姐喝药,只见小姐拿了一部手机在接电话,不知道听了谁的电话就变成了这样子。” “我怕,好怕啊。”念晚儿还在重复,耳朵压在江凯伦的胸侧,脸色依然惨白。 江凯伦欲拉开她,她的手死死揪着,根本不肯放开。 “手机在哪?”杜蕊走过来寻找手机,特护指了指窗户,“被小姐丢出去了。” “好怕,他们会杀了我的。”念晚儿继续往江凯伦怀里钻,牙齿都在打架。杜蕊看得心痛,眼泪都要流下来:“到底是谁这么坏,晚儿都变成这样子了还要来吓她,幸好你爸爸今天不在,否则不吓死也会急死的。” 念果儿安静地站在一侧,看着这一切,没有动,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她扭身,默无声息地退出去。 张剑手里握着没有讨论完的文件,站在一侧,一动不动。 杜蕊已经来看江凯伦:“晚儿现在只认你,不管怎么样我都求你,不要离开她,好不好?” “可是等下的会议……” “不要离开我啊。” 张剑的话未说完,念晚儿已经哭着呼了出来,她的声音软软弱弱,还带着颤音,任谁都不忍拂她的意思。 江凯伦的眉宇压了下来,好久才道:“会议由你来主持吧。” 张剑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头。江凯伦的手机被丢到了楼下的水池里,黄叶打过电话的事除了念晚儿本人,再无人知。 张剑把文件整理好,一一放回了公事包。江凯伦随着他下了楼,两人并排走着,张剑想起什么般停步,转身回来道:“刚刚黄小姐跟我进来了,估计找您有事,不过,没上来。” 江凯伦听了,眉头压了压,没有表态。直到走到了楼下开阔的路上,才道:“注意保护她。” “是。”张剑应了一声,离去。 楼上,念晚儿透过纱窗看着江凯伦和张剑,原本楚楚可怜的模样消失,失焦的眼睛一时锐利邪恶! 长指一点点划过雪白的窗帘,尖利的指甲端发散出暗红危险的尖泽。 “我已经拖了这么多天了,你那边怎么还没反应?” 说完这一句,她的唇阴险地扯了一下,目光落在了对面的念果儿身上,跟上了刀片似的,“你还想不想嫁给孟老板!” “当然……想,只是那边一直呆在酒店里,还没找到机会!”念果儿低头急答。 念果儿早已扭曲了一张脸,怒气重重:“没机会?没机会就要制造机会!不行就直接雇凶把她给我做了!”身体一顶站了起来,绷紧的身体像压了一根冰柱,危险而又绝情! 念果儿身上泛起了冷汗:“这……怕不行吧,要是被抓到,到时……” “这点狠劲都没有,怎么做孟老板的老婆?你以为做豪门媳妇那么容易吗?如果容易还能轮上你?” “……”念果儿不敢再说什么,低头不语。 念晚儿的红指插过念果儿的发,一把压住她的后颈把她扳向自己,长长的指甲无情地掐入她的颈肉:“好好给我办事,不要三心二意!杀人这种事你不敢干,我也不想你干,不过,她刚刚已经打电话给江凯伦了,好像知道了什么,我们要赶在那之前让她消失!我已经有计划了,你只要给这个人打电话就可以了,告诉他……” 她一用力,将念果儿推了出去。念果儿一个踉跄,背撞到了桌子上,幸好她及时伸手扳住了桌子,否则会撞得更重。 门,从外推开,江凯伦走进来。念晚儿迅速扑过来,窝进他的怀里:“caro,我怕,我不敢睡觉。”原本邪恶的表情消失,变得可怜兮兮,她朝念果儿使了个眼色,念果儿默不作声地往外走。 第两百九十七章:阴险的计划 江凯伦看了一眼念果儿,目光落在她被撞脱皮的那只手上。 “caro,陪我。”念晚儿拉他,江凯伦回眸,听话地跟着她走到床边,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合衣躺了下去,眼眸格外锐利。 黄叶才回到酒店,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黄小姐,您好,前几天的照片都收到了吗?” “你是谁?”黄叶问。 那人低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黄小姐对那些照片可还满意?”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追问。 那人依然笑:“我是个记者,做的当然是一个记者该做的事。有人跟我说,你和j集团总裁江凯伦的关系不一般,而且江总裁有意丢掉旧爱跟你在一起,最后把江太太逼疯了。可有这么回事?” 黄叶没有答。她和江凯伦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公开,他们向来低调,应该不会引起他人注意才对。 “我递那些照片不过是投石问路,想证明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没想到,还真让我猜着了。你去了精神病院,还去了江太太娘家,去做什么?” “这跟你有关系吗?”黄叶咬牙问,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八卦记者们的跟踪对象。 “当然有。”那人答得很干脆,“你的出现证实了我的想法,我手头的这些照片足够组成一篇有趣的报导,报导的名字是《j集团总裁劈腿小三,逼疯原配》,哈哈,以j集团和江总裁的影响力,这种报导一定可以大卖!” 黄叶捏紧了手机:“你打电话给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报导丑闻,他大可以不声不响地发,何必找她?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那人赞赏,而后道,“我们做这一行的,无非为了钱。照片给了报社,顶多拿点奖金,能有多少?但如果黄小姐愿意的话,我可以把手头的所有照片卖给您。” “我怎么保证你说的不是假话?如果你还留有备份呢?”黄叶格外小心。 那人轻再笑:“我并不傻,要是留备份再发给报社,你们肯定会生气,到时候指不定派个什么人来把我干掉,我可不想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黄叶没有回应,那头自顾地地出声:“如果想要,就拿十万块到唯一酒吧来,记得,凌晨过来,不能带人!上车时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跟,如果发现有人跟着,我是不会和你见面的。” 说完,挂断了电话。 黄叶愣愣地看了电话好久,心思沉重。她知道,那样的报导一旦流出去,j集团和江凯伦又将面对巨大的风波。 对方不过是想钱而已。 如果用钱可以免除一场灾难,那便值得。 她决定晚上去与那人见面。 那人说的是凌晨,时间却过得很慢,到此刻才五点。黄叶觉得自己应该再做些什么,在念晚儿这件事上。 她打电话给了念果儿,“我要见你。” “我凭什么跟你见面!”念果儿极冲地回应,马上要挂电话的样子。 “你真觉得跟念晚儿会有前途吗?”她极快地加一句,念果儿在那头没有吭声,却也没有再挂掉电话。 “念晚儿一定对你承诺了什么吧,你觉得她的承诺会兑现吗?别到了最后给她铺好了路自己却成了炮灰。” “不用你管!”她回答得极冲。 “不管你怎么想,出来和我说说话总还是可以的,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 念果儿最终还是被说服,在咖啡厅跟她见了面。 姐妹相逢,却已经没有了姐妹的感觉,黄叶搅着咖啡,只淡淡看一眼有几份警惕坐在对面的念果儿。 “真正应该警惕的不是我,而是念晚儿,还是那句话,她不可能真心对你。”她呷一口咖啡,垂眉说出自己的想法。 念果儿还是没有反应。 她对黄叶做过不少坏事,自然知道黄叶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念晚儿并没有疯,是不是?”黄叶突然抬头,直白地问,眼睛灼灼地射向她,带着那么一份无可回避的锐利。 念果儿毫无防备,被她这么一问,瞳孔僵了一下,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黄叶也不去追问她的答案,只自顾自地说:“她没有疯,只是想霸占住江凯伦。可是,江凯伦是个活生生的人,有思想,有魄力,有原则,有立场,你认为念晚儿在倒尽他味口后还能得到他的好感吗?江凯伦不接受念晚儿,就算念晚儿天天守在他身边也等于白搭。” “江凯伦不给她幸福,以你对念晚儿的了解,她会让你好过吗?承诺会兑现给你吗?你们两个人是私下里订的承诺,她就算不兑现,你又能拿她怎么样?” 念果儿原本冰着的脸裂开,最后苍白。 黄叶站了起来:“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你自己好好想想要不要说,不过,我已经知道了,她吃的药根本不是什么治精神病的药,而是维生素片!” 念果儿的身子剧烈地摇了一下,整个人差点倾倒。她扶着桌子,没敢让黄叶看出她的狼狈来。 黄叶抬腕看了下表:“等下还有事,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想好了给我电话。”说完,朝外就走。 “是不是……去酒吧!”念果儿突然出声,问。 黄叶回头:“你怎么知道?” “猜……的呗!”念果儿目光乱闪,不敢去看黄叶。黄叶知道她撒了谎,但也没多想,起身朝外走。 刚走出咖啡厅,看到念果儿气吁吁地从后面走来,在越过她时,低声道了一句:“自己小心点儿!” 说完,小跑着跳上了自己的车,离去。 黄叶站在原地看着她,摸不清她这话的真正用意,但她还是去商店里买了一根防狼棒防身。 回到酒店里小歇片刻,她想了想又坐起来,看时间接近凌晨,心脏呯呯地跳得有些乱。她抓了一把发,给张剑发了条短信,告知念晚儿可能是假疯和药有问题的消息。 发完后,那边久久没有回应,她出了门。唯一酒吧,比较偏僻,紧挨着一处俱乐部。黄叶走进酒吧,拨打了那人的号码,片刻,有人出来领着她往里走:“有位先生让我带您进去。” 她随着那人往里走,经过长长的走廊,越走越偏,越走人越少,她感觉到不对劲,停下了脚步:“不好意思,我还有点儿事,要马上回去。” 才转身,颈上一痛,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 “这次的货色不错,我会建议老板给你加奖金的。” “那我先谢过老板了。” “嗯,不过,最近风声挺紧,行事要小心再小心,明白了吗?” “您放心吧,绝对出不了问题。” “最好不过,这几个先带到车上去吧。” “是。” 黄叶昏昏沉沉醒来,只感觉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她的双手双脚被捆着,眼睛也被蒙住,四肢和颈部很痛。 醒来就听到了对话声,她的听力不差,一下子就听出来,其中一人就是给她打电话的所谓记者。 没有给她再多时间,马上就听到了吵吵囔囔的声音,她被人抬起来,颠簸一阵后,身体贴到了冰冷坚硬的铁片,或许就是他们嘴里所说的车。 自己会被带到哪里去? 黄叶有些急,身体一落地,就挣扎起来。有人一脚踢过来,像对待包袱一般,黄叶疼得头直发晕,身体直撞出去,头呯一声撞在了最边缘。又是一阵生痛,她咧牙连声都叫不出来,好久才缓过劲来。 手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割伤,她想去摸自己的伤口,却摸到了一块锐利的铁皮。铁皮正好置于她被绑的双手中间,她在车子开动时,开始在那里磨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她割开了绳子,解放了双手。她解开头上的布条,看清了车里的情况。车子里,横七竖八地睡了数十个女孩,她们的眼睛都被蒙着。 这是一辆大货车的车厢,空气很不好,有些人忍不住不停地咳嗽。只有一个男人在把守,他脸朝外,所以没有看到里面的她,自然也不知道她已经解开了绳子。 黄叶透过门缝看到了外面的亮光,她知道车子正在路上跑,现在已经是白天。她摸了摸口袋,手机不知所踪,但放在裤袋里的防狼棒却没有人发现。 她慢慢地将脚上的绳子解开,手捏着防狼棒站了起来,那男人半推门看风景,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已经摆脱束缚。 “喂!”她大叫了一声,那人被惊醒,转头回来,她伸手连连按防狼棒,辣椒水齐齐朝男人喷过去,男人疼得哇叫起来,胡乱地去摸自己的脸,黄叶直接推开他去拉门,想要寻找好的角度逃离。 那人伸臂就过来拉她,她反力朝自己的方向扯,那男人一个不稳,先掉了下去。黄叶也在他的牵扯下跟着往下栽。 车速极快,两人一前一后掉下,那人在下,她在上,一起跌落地面,由于惯性,她又被甩出好远,在马路中间连打了好几个滚。 她被撞得几乎失去知觉,蜷缩成了团,后面一辆车车速极快…… 第两百九十八章:证据都放在这儿了,还敢狡辩 眼看就要撞上她,在就要压住她的前一秒一个急刹,险险停下。 其实那车子完全可以转向避开,却没有那样做。后面,有车子重重地撞击了它的车尾,车子用力荡了一下,却没有动。 如果不是这辆车停在她面前,她必死无疑。 黄叶早晕了过去,根本不知道此时的险恶,而车上的人却吓得几乎吐不出气来。江凯伦伸手拉车门,如果不是张剑死拉着,他早就跳下了车。 这一荡结束后,后面的车子基本上意识到发生了车祸,再没有往前开。张剑这才松手,江凯伦不要命般跳了下去。 张剑甩了甩手指,刚刚他用了全力才将江凯伦拉住,他的指都拉痛了,可想而知,江岂伦的臂也一定被自己拉伤了。 他却全然不顾,只扑向黄叶。 “黄叶!”他抱着她呼,眼里有的全是焦灼和恐惧。 黄叶听到呼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又慢慢地闭上。 “睁开眼,不准睡觉,你睁开眼啊!”江凯伦更急地吼,声嘶力竭,竟摇了起来。 张剑等人急跳下车,帮着把人抬到车上,急驰而去。 “现在播报一则新闻,今天上午十点,在城北高速路段发生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据悉,交通事故的主要原因是一辆运载拐卖妇女的车上有人逃生,跳下时引发交通混乱。这辆拐卖妇女的车子被警方成功截获,解救了八名妇女同时抓获犯罪分子数人……另外有两人坠车,一男一女,男的当场死亡,女的受伤,伤情不明。” 镜头一转,落在一张脸上,那脸苍白无色,脸上血迹斑斑。 “黄叶!”念晚儿尖叫了一声,感觉凉意直往脑门上冲。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眼瞳展开,放得极大。 “据目击者称,两人同时掉落,可能为情侣关系,男受害者为了解救女受害者而亡,男受害者可能姓江……” 念晚儿的身子剧烈地摇了一下,脸色刷地苍白如纸!她叭地站起来,紧跟着就往外跑。 “小姐,您去哪里!”特护被吓了一跳,起来追着就跑。 哪里拦得住她,她早就跑下了楼。 屋里的杜蕊和佣人人乱成一团,急忙过来拦她:“晚儿,你怎么了,你不能出去!” “放我出去,我要去找江凯伦,我要去找他!”念晚儿急得大叫,越发疯狂,根本没有人拦得住好,她冲出了屋子。 屋外,念祥的车子急急忙忙开回来,他是接到电话,说家里出了事才回来的。 “到底怎么回事!”看到屋里一片乱,他急问。 念晚儿跳起来,扑向念祥:“爸,我要出去,我要去见凯伦,我要出去!” “凯伦?”念祥记得几分钟之前,江凯伦还给他打过电话,说到念晚儿生病的事。 “不行!你现下还生着病,不能去找他!”他拒绝得很干脆。 “我没病,我根本就没病,我要出去!”念晚儿推开所有人,又要往外跑。 “凯伦说过,你出去会加重病情,绝对不可以!来人,把小姐带回房去。”念祥为了女儿的身体着想,不得不下命令。 念晚儿拼命地摇头:“我没有生病,我很好,我一直很好!” “爸爸知道你没有病,但也要回家养着,啊,听话。”念祥缓下了语气安慰她,实际上根本没有相信她的话。哪个疯子会承认自己得了疯病。 “我真的没病,我是骗你们的,我不想江凯伦和我离婚,所以骗了你们所有人!药是假的,都是维生素片,医生是我事先买通的,我很正常!爸,求你让我出去!”她捂着胸口用力解释,大声地哭。 一阵镁光灯亮起,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记者拼命地朝他们拍照,念晚儿完全傻了眼,连哭都忘记。 一名记者站在人群外对着镜头大方的报导:“今天有报料人称,j集团总裁江凯伦为了离婚,把妻子逼疯,记者现场采访到的却并非如此,而是江太太为了不离婚假装疯,让我们一起来看一下……” 她举起手中的手机,拍的正是念晚儿疯狂地喊:“我真的没病,我是骗你们的,我不想江凯伦和我离婚,所以骗了你们所有人!药是假的,都是维生素片,医生是我事先买通的,我很正常!爸,求你让我出去!” 女记者还没报导完,她接起了手机,片刻,脸上闪出更明显的兴奋:“刚刚得到的消息,早上被截获的拐卖妇女团伙成员供认,这场拐卖活动有豪门人士加入,参与者姓念,会是我们现在采访的念晚儿吗?大家请拭目以待……” 念晚儿的事情成为了上流社会的一大丑闻,记者每天在念家门外把守,念祥一家人连门都不敢出,更不敢抬头。 不过,意外的是,念晚儿成功地推脱了伙同犯罪份子拐卖黄叶一事,她把罪过完完全全地推给了念果儿。而和犯罪分子同伙联系的,正是念果儿。 念家高调宣布,念果儿正式被逐出念家,从此以后,与念家毫无瓜葛。 据可靠消息:念果儿因为坏事败漏,早已躲起来,不知去向。 黄叶看着屏幕上的新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江凯伦的脸色却极不好看,绷得有点儿紧。 他早就意识到念晚儿是装疯,原本只想让她当着家人的面承认错误,所以留在念家耐心地等待机会。只是没想到她会设计黄叶,这让他相当恼怒,这才找来记者,暴她的丑。 如果不是张剑告诉他短信的事儿,他还不知道黄叶已经知道。原本怕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他才大半夜回酒店,房间里竟然没有她! 那一分钟里,江凯伦唯一的感觉是被魔鬼掐住了喉咙,几乎无法呼吸! 他调取录像才知道黄叶深夜离开,上了一辆出租车。他通过车牌号找到了那辆出租车,知道他送的人去了唯一酒吧,而唯一酒吧有一条直通旁边俱乐部的通道,那个俱乐部实际上是一个海外拐卖团伙的据点! 在唯一酒吧里没有找到黄叶,江凯伦很快想到了这个俱乐部,正好得知有运货的车从这里驶出去,才一路追赶,直追上高速,而后看到那惊险的一幕! 他差点就失去了她! 他狠狠地拧紧了脸,眉压得格外醒目。对于想要伤害黄叶的人,他向来不会手软,也不会讲究手段! 他站起来,到阳台上打起电话来,有意避开黄叶。 黄叶并没有注意到江凯伦的离去,她有些郁闷,又有些郁闷:念晚儿流连花从却片叶不沾身,做了这么多坏事,竟然能推得干干净净!还有念果儿,竟然会再次设计自己! 她的拳头握了握,不知道是愤怒还是伤心。 念家经过此二件事,算是彻底地失去了脸面,他们主动登报道歉,而念晚儿则主动发出离婚声明,表示愿意无条件和江凯伦离婚。 看到这则声名,江凯伦用力握住了黄叶的手。 “好疼。”黄叶小声嘀咕。 江凯伦的劲使得更大:“还知道疼!” 他是在生气。 黄叶不解:“你生什么气。”她现在受着伤,他不是应该照顾她,呵护她才对吗? 江凯伦的眸光一横,恨不能在她身上戳出两个洞来:“我生什么气你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安全地呆在酒店里,还到处乱跑,差点连命都没有!” 他到现在都还在做噩梦,每夜都会梦到黄叶从车子上跳下来,而后血肉模糊。 如果不是犯罪分子先掉下来,给她垫了一下,而后他能及时停车,世界上就没有一个叫黄叶的人了。 “不能让我省点心吗?”他无力地将她扯入怀里,十指插入她的发中,问得很无奈。 黄叶嘟起了嘴:“还说我呢,你自己更不让人省心。照顾病人,都照顾到床上去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我在你们中间硬插一脚呢。” 江凯伦一脸茫然,黄叶闷闷地从包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照片里,念晚儿和他相拥而眠。 “什么时候拍的?我从来没有和她一起睡过,从结婚到现在都没有。”江凯伦把照片递了回来,十分确定地开口。 黄叶竖眉:“证据都放在这儿了,还敢狡辩!” 江凯伦又把照片接过去,仔仔细细看一遍,“这是念家的客房,估计有人趁我睡着了拍的,念晚儿是p上去的,你看,比例不对。” 黄叶抢回去仔细看了一回,还真的有那么点不协条。片刻,她歪头用一只眼看他:“难道就不排除你睡着了,她跑过去跟你睡觉?” “不可能。”他十分有把握,“我睡觉的时候,床外一米之内有人都能感觉得到,她不可能有机会。” 黄叶不信,于是,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实验过几次。 而每次,她出现的时候,都会看到江凯伦睁开眼,确认清楚人后才再次闭上。 她终于放了心,把照片烧了个干净。 和黄叶一起掉下来的人虽然死了,她却伤得不重,一个星期后出了院。 没想到这一来又呆了这么久,预算着黄花就要到预产期,黄叶早急着回家带凯凯。 江凯伦却执意腾了一天时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他没有说是什么地方,黄叶带着一份疑惑却也没有问。 她被带到了一处风景极好极悠静的地方,江凯伦在门口买了一束白菊花,方牵着她往里走。她此时方才明白些什么,跟着他穿过一片片美丽的满树红。 第两百九十九章:因为我喜欢 满树红并不是树,而是草,一根径上错错落落地开了许多花,就像一个母亲合抱了许多孩子般,红艳艳的,又漂亮又喜气。 如果不是看到了大理石的碑面,和上面印着的字,黄叶还真想不到这里会是墓园。 在满树红环绕得最茂盛的地方,江凯伦停了下来,有大半都被花朵掩映的碑上贴了一张照片,因为隔水做得好,只略略退了色,还很清晰。里面一个女子容颜贤婉,笑意翩然,和江凯伦有几份像。 碑上刻着茹蓦然三个字。 江凯伦牵着她的手半跪在了地上,把花放在了墓前,柔着眸光出声:“妈,这是我最喜欢的人,今天,我带她来看你。” 原来这个女人竟是江凯伦的母亲。 黄叶有些紧张,尽管只是面对一块墓碑,她手足无措,也不知道搁哪儿。江凯伦干脆将她的整个身子都拉过去,压在自己怀间:“你说过,希望我有一天能找到喜欢的人……” 他缓缓而谈,花色掩映着他的脸,看起来,俊美而又华贵,浅浅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添了无尽的温暖。 黄叶想不到,并不多话的他和自己母亲竟有这么多话说。他几乎没有提到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她还以为,他们不是很亲的。 不过,照片里的女人是那种很受人喜欢的类型,很亲切,很柔软的样子,典型的美人。 微风吹过,花儿轻轻拂动,有细碎的声音响起。江凯伦终于结束了和茹蓦然的谈话,转头过来,轻轻拂掉了她脸侧落下的那一丝发,侧头,印下一吻在她的唇瓣。 他吻她的时候,动作轻柔小心,生怕碰疼她似的,而唇落下时,只晴蜓点水般吸了几吸。虽然只是这么简单而短暂的碰触,却硬是让她感觉到了来自他的无尽疼宠。 “知道母亲怎么评价你吗?”他问。 黄叶摇头。 江凯伦笑,捧起她的脸:“我妈说,她非常满意。” “你怎么知道?”声音有些颤,被他这么一吻后,又被这么看着,她的心脏突然跳得快起来。 “因为……”他偏头,做深思状,而后勾了勾唇角,“我喜欢。” 黄叶恍然,跟着笑了起来,主动在他唇上印了一吻:“我也喜欢你。” 牵手走出来,风轻云低,四周小鸟啁鸣转调,整个氛围都很舒适。 “可以说说你母亲的事吗?”她忍不住问。照片里那个温婉柔和的女人给人的感觉太好了。 江凯伦扯了扯唇角,很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才开口:“她是一个很善良又很顾家的女人,喜欢交朋友,待人热情,而且画得一手好画。凯丽能画画,大抵遗传于她。” 他陷入某种美好的回忆中,唇角抿出柔软的弧度,有点孩童的味道。 “她常带我去写生,每次写生的时候都会把我画进去……” “是不是你们家有很多画了你的画?什么时候给我看看?”黄叶仰高了脸,下巴抬起问。 江凯伦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子,嗯了一声。 “凯……伦,你们……也在?” 两人聊得正欢,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于梅捧着一束花站在门口,一身白裙,缎黑的发丝结成髻整齐地梳理在脑后,豪门气质一目了然。 黄花略有吃惊,很快淡下了一张脸,但终究是江凯伦的家人,没有表露出更多。 江凯伦的脸却直接从阳光撒满到乌云布满。 “你来干什么!”他的话语又冷又硬,还透着明显的怒气。 “我只是来看看……蓦然。”于梅答,声音低而卑微。江凯伦伸手,狠狠地拂去了她手上的花,于梅吓得“啊”地大叫一声。黄叶也完全没有料到他会突然生这么大的气,也吓得不轻,扑过去扯上了他的袖,“凯伦……” 花掉在地上,江凯伦狠狠地上前拧了一脚,转头看到黄叶脸上的焦虑降低了音量:“以后,不准来这里!” 他的脸皮依然绷紧,眉骨扎得很高,愤怒的表情! 于梅踉跄地退了几步,因为受了惊吓而脸色泛白,看着江凯伦,一面可怜样。 江凯伦再不多看她一眼,拉着黄叶直接离去。 于梅受不住般蹲下,捂脸唔唔地哭了起来。 “看到了吧,做江家的媳妇都是这样的下场,所以说,还是退出的好。”另一侧,念祥带着念晚儿远远地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念祥不忘拿于梅来劝慰念晚儿。 念晚儿的脸色苍白如纸,黑沉沉的眼底却扎满了尖锐的光芒,一直随着江凯伦和黄叶的背影不肯离开,指一根根掐紧。 两人的恩爱像无数的细针刺激着她的细胞,她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叫嚣着要报仇! “爸,你知道我从小就好强、骄傲,从来只有我不要的东西,没有要不到的!记得小时候家里养了只猫,我给它做了最华丽的窝,吃最好的鱼,可它却偏偏不肯让我近身,还抓伤了我的手,后来我用铁夹子把它抓住,一点一点拔光它的毛,亲手剖了它的肚子,把它的内脏全挖出来喂狗吃!” 念祥全身打了个冷战,看着自己的女儿,眼里透出的全然是陌生。他一直知道念晚儿手腕强硬,却没想到会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 “所以,就算签了离婚协议,我也不会放过他们!”她高调地宣布,扭身,踩着标准的一字步朝墓园里走。 她不是于梅,永远不可能成为那种被人欺负了却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吞的人!她要报仇! “晚儿,听爸一句话,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江凯伦不是等闲之辈,也是不讲情面的人,再闹下去只会……”念祥追上前去试图劝服自己的女儿。 念晚儿一个猛转身,狠戾地朝自己的父亲扎一眼过来,念祥说了一半的话竟自动息音。 …… 一路上,江凯伦都心情极差的样子,黄叶没敢吭声,只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他指捏得极紧,她的手被捏得发痛,黄叶小心地看几眼他,看他的脸依然绷着,似正陷入某种不堪回首的回忆,心有些微疼痛,伸出另一只手去抚他的眉宇,想要把那聚在一起的褶子抚平。 江凯伦终于反应过来,顺手将落在眉上的手也收进掌中,手上的力度一时轻下来,揉了揉她的掌:“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事。”黄叶摇头,不忘关心他,“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他点头,伸臂揽过她的肩,将她收入怀抱:“想到过去发生的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情绪失控了。” “和她有关?”黄叶轻问,指的是于梅。 江凯伦抿唇点头,“是她和我母亲以及父亲之间的一些事情。” “我可以听听吗?”她仰头,小心地问,突然很想知道他都经历过些什么。 江凯伦久久不语,在黄叶以为他不会回答准备放弃时又突然出声:“她是我父亲为我母亲请来的特护,因为我母亲身体不好,那时又怀了妹妹。我一直住在寄宿学校里,自从母亲检查出有病后,父亲就把我送到那里去了。所以,有很多事情并不清楚,只是每次回家,都会看到母亲流眼泪。我不明白她在哭什么,以前忙于应酬的父亲已经比以前早回来许多,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有一天,我突然觉得很不安,于是偷偷从学校跑回家。才进家门,就看到母亲趴在地板上,下身全是血。她手里拿着一部手机,眼里满是绝望。她要生产了,父亲却没有接电话,而负责照顾的特护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在邻居的帮助下,我母亲被送到了医院,她嘶厉的叫声让我害怕,医生说她的情况很危机,需要动手术,手术书上要签字。我不得不去公司找父亲,却没想到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本应该寸步不离照顾我母亲的特护却和我父亲抱在了一起……”他的眉宇痛苦地缩紧,就算过去了许多年,仍然疼痛难忍。 童话里的美好世界因为就此打破,从那天起,他便了解了人间的残酷于残忍。 “当我们赶到医院时,母亲的身体已经不行,最后不得不选择救孩子舍大人……我时常在想,如果早点发现母亲的情况,早点送她上医院,早点做手术,她一定不会死的。然而,父亲却在母亲死去不到三个月把特护娶回了家,全面照顾我们的起居……我和妹妹硬生生被丢给了一个根本称不上认识的女人。” “够了。”黄叶不忍听下去,伸手捂上了他的嘴。他的眼里,分明流露出痛楚,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小小的他当时有着怎样的愤怒、绝望和恐惧。 父亲背叛母亲,母亲离去,双重打击,小小的他如何承受得了。 她伸臂,将他抱住,指箍着他的头,却听得他道:“从那以后,我便开始讨厌和陌生人交往,几乎不和不了解的人合作。一个陌生的特护打破了我们家平静而幸福的生活,我没办法信任不知根知底的人。” 原来,在这习惯之后,藏着的竟是这般惹人痛心的故事,黄叶让他的头贴着自己柔软的胸口,一声声保证:“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真的,再也不会发生了。” 第三百章:我会吃醋的 凯丽出生时发生的事情,那时,江凯伦不过六岁。黄叶暗自算计着,对于江凯伦的疼惜之情来得更猛烈。 她二十岁才经历家变,却已经满目伤痕,无力自持,一个六岁的孩子面对着这双重的打击,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于梅对他和凯丽视如己出,他却从来没有给她好脸色看。 江凯伦在她怀里安静了好久方才抬起头来,看与她对视时,眼底的痛楚和悲伤已然消失,变回了原本温和的男人,再次握住她的双手。“现在我有了你,有了凯凯,不再会觉得孤单,我觉得很幸福。” 黄叶动情地点点头,再次窝进他怀里…… 两个人刚回到酒店,张剑就递来了念晚儿已经签上名字的离婚协议。江凯伦抿着的唇角终于绽开了一丝笑意,他低头,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尽快把事情办妥。”他交待一句,把文件递给了张剑。 张剑应声离去。 屋里,只剩下两人。黄叶还沉浸在他的故事里,眼里的怜悯疼惜尚未退去。他走过来,双手扳上了她的肩,目光柔软:“抽个时间,我们去结婚。” 世上有句话,叫好事多磨。黄叶原本和江凯伦准备在英国结婚,但终因一些手续上的问题没有办成。江凯伦绷着一张脸走出来,面色黑沉。黄叶小心地跟在背后,到了车前才伸手扯他的袖子:“好啦,我们孩子都有了,结不结婚又有什么关系嘛。” “当然有关系。我现在这么跟你在一起算什么,耍流氓吗?”他拧着眉反驳。 黄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你现在才知道是耍流氓啊,你可耍了好多年了。” 江凯伦气得在她的唇上狠狠一番蹂躏:“你还真想我耍一辈子啊。”这样子的他带着一份孩子气,表情格外生动。 牵着她的手,江凯伦的心情渐渐好起来,上车时在她的额际吻了吻:“没办法了,在准备资料这段时间,我只能继续耍流氓了。不过我保证,一定尽快让我们的关系合法化,还有,家里人太少了,我觉得,有必要再添一些人丁……” 于是,两人直奔酒店,为添丁加瓦做贡献。 黄叶再见到杜蕊依然在酒店。这次,杜蕊捂着脸哭得甘肠寸断。 “叶儿,求求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果儿。她离开了念家就再也没出现过,我很担心。念家人不愿意帮我找,我只能来求你了。” 杜蕊没有明说,其实意思已经清楚,她怀疑念果儿被江凯伦给控制了。她做的那件事差点让黄叶丢命,江凯伦怎么可能放过她! 黄叶淡着表情看杜蕊,亲生母亲来求自己,找的又是亲生妹妹,理应皆尽全力。只是,她们的种种所为,逼得她不得不消散那份情感,已经无法为她们的事情而焦心。 “果儿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全是我的错啊,如果不是我把她带进念家,让她受尽白眼和委屈,她也不会变成这样。她小时候其实很善良的,叶儿,你是知道的啊。”杜蕊滑倒在地,抱着她的腿一个劲地哭泣,眼泪滚过脸庞,脸上满是悲伤和绝望,还有深深的自责。 黄叶原本僵冷的心因为她这话触动了一下。她忍不住想起小时候念果儿偷偷地把自己的糖分给她吃的情景,还有她帮黄草打架被罚禁闭时,念果儿总会艰难地从窗户爬进来递给她一个包子:“姐,你吃吧。”她捧着包子,眼睛又大又亮,满眼里全是对自己的关怀。 “姐,你多吃点,不够的话我再去拿。爸爸妈妈都疼我,就算他们知道是我给你送的包子也不会骂我的。”她的小脸上挂了得意,身子又从窗户缩了回去。 在杜蕊带她离开时,她紧紧地抱着她的腿,一声声哭诉:“姐姐,我不要走,我要留在家里,姐,你跟妈妈说别带我走,妈妈也不要走……” “我会帮你问的。”眼睛有点胀,她突然柔软了些语气,道。说完这个,推门进了房间。 房里,江凯伦正在处理公务,身子半斜躺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文件,一页一页地翻开。他戴了一副眼镜,平添了那么一股儒雅,又不同于张剑的书卷气,是那种满腹经纶的王子像,霸气丝毫未减。 极快地签上名字,他把文件递回给张剑,正好一眼看到了走回来的黄叶。 “出去吧。”他对张剑道,紧跟着站起来。 黄叶朝张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刚刚和杜蕊说过话,她的眼睛泛着些红,因为想到念果儿曾经的种种好。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还是给江凯伦注意到,扳着她的双肩问。 黄叶摇了摇头,既而抬头看他:“念果儿不见了,是你的手下抓的吗?” 因为提到念果儿,江凯伦的表情有些难看,随之道:“我是派了人在找她。”那件事,他不想就这么罢休。 “你们还没找到她?”黄叶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言外之意。 江凯伦点头:“目前还没有消息。” “可不可以多派点儿人去找,找到了第一时间通知我。”黄叶祈求。 江凯伦迟疑了一下,到底敌不过她眼中那片楚楚可怜,点了头。 三天后,终于有了念果儿的消息,她被江凯伦的人找到,带了回来。 黄叶随江凯伦去见了念果儿。不宽的屋子里,她缩紧身子坐在椅子里,瘦削的身子缩成一小团,显得椅子格外地大。 她的脸上身上脏兮兮的,活像是从泥地里拉出来的,血迹和污渍混合,脸肿得高高的,露出的地方也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说明她这些天过得很悲惨。 “这是怎么回事?”黄叶透过门外的玻璃看到这样的念果儿,不敢置信地抬头看江凯伦。 江凯伦面色不变:“我们找到她时,她正被一群人殴打。” “是谁要这么打她?”不是江凯伦,黄叶的心多少好受了些。念果儿的确该打,但看到她这样子,心底又免不得升起一股怜惜。 “先让她冲凉换衣服,再给她弄点吃的吧。”她不忍看下去,道。 江凯伦吩咐张剑去办理这些事,拉着黄叶走出来,他知道她的心软了。 把她拉入怀抱,安慰般轻抚她的背,他的声音轻轻地流入:“放心吧,我们的人到得及时,她受的只是一些皮肉之苦。” “你准备把她怎么样?要告她吗?”黄叶点点头后,试探着问。 江凯伦不语,用沉默告诉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放了她好不好?”黄叶仰头,“不要追究她的法律责任了。” 江凯伦拧眉,显露了不悦:“她害得你差点没了命!” “我知道,但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有责任。如果当年我能把她留在身边,她也一定会像黄草黄花一样,健健康康地成长。这一切都无法挽回,我不想连她今后的路都切断。请你体谅我这个做姐姐的心情。” 说到了这个份上,江凯伦还能怎样,他最后只能点头,把黄叶抱得更紧:“别老是把弟妹放在最高位,我会吃醋的。” 黄叶努力挣开他的钳制,踮脚在他的颊角印了一吻:“我的弟妹再受宠都得不到这样的福利,应该是他们吃你的醋才对。” “嗯。”他假装认真思考后点头,臂再次缩紧,“不过,我还想要得到更多。” 说完,唇精准地落下,捕捉到了她的唇。 一声假咳最终将两人惊醒,黄叶急退出江凯伦的怀抱,看到张剑站在门外,微微尴尬。 “什么事?”对于打断好事者,江凯伦没有给他好脸色瞧,冷着嗓子问,绝对有:若不是重要的事情有你好看这种意思。 张剑的汗毛根根竖起,不由得立得笔直,嘴里道:“念果儿怎么处置,直接交给警察吗?” “不用,让她离开吧。” “……”张剑以为自己听错了。 黄叶拉开荷包,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张剑:“把这个给她,密码是她的生日,告诉她,以后好好做人。” 张剑接过,看了一眼江凯伦,看他点头,方才退了出去。 “我们走吧。”既然不再惩罚念果儿,就没有留下的必要。江凯伦和黄叶手拉着手走出去。 “黄叶!”刚走出去,就听到了听面的呼声。念果儿瘸着一条腿拼命地奔过来,其间还摔倒在地。 黄叶回头,看到她这狼狈样心有不忍,到底停了下来。她没有去扶她,只是眼眸压得有些紧。 念果儿手里握着那一张银行卡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对面,有两三米远的地方终于停下:“不管你相不相信,那件事情不是我设计的!如果是我,我就不会提醒你了!” “是念晚儿吗?”看了她好久,黄叶才问。 念果儿一时息了声,好久才道:“我不会告诉你们的,说了,指不定我也会死!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要走了!”说完,她转身瘸着腿招了辆出租车离去。 黄叶看着她消失在车道里,眸光愈暗。念果儿是可恨的,也是可怜的。 “上车吧。”江凯伦拍了拍她的肩,提醒,目光里写满了关切。黄叶略扯了下唇角,对江凯伦笑了一下,方才上车。 才回到酒店,在大堂里就碰到了向远。向远向来代表着江昆仑,黄叶和江凯伦同时停步,脸色都有些变化。 第三百零一章:他想重新追求你 “老爷子说想请二位吃顿饭。”向远恭敬地立在两人面前道,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黄叶再一次回到了这座极具中国风的府邸,见到了江昆仑。他的表情严肃,看到他们并没有给好脸色看。 向远上前一步,和特护一起把他扶了下来,走向餐桌。餐桌上早摆了丰盛的餐点,都是中式菜肴,桌子四周站了衣着整齐的佣人。 “怎么?我的菜有毒?”不客气地抬脸看向一直站着未动的二人,他拧着白眉毛问,语气很不好。 黄叶率先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江凯伦这才走到她的身侧坐下。 江昆仑狠狠瞪了两人一眼,显然气还没有消。 “想我江昆仑一辈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风光一世,最后到底落到被孙子戏弄的下场!”他朗朗出声,声音沉而重,极具气势。原本是绷着脸的,说完这几句话,一时间又笑起来。 原本以为江昆仑请自己吃饭意在兴师问罪,看他笑起来,黄叶的心这才落下,低头道:“对于前些日子的冒犯,我感到抱歉,请您原谅。” “哼!”江昆仑用力从鼻孔出了一股浊气,再次冷下脸,“就因为你这个女人,害得我们江家鸡犬不宁,兄弟相残!” 黄叶的脸白了一下,压低了头再不能说半个字。一只手握上了她落在桌上的手,江凯伦安慰般握了握,没有看江昆仑,只道:“这些事本就不可必免,何必怪在他人头上。要是您管教得方,她又掀得起几层浪?您自己管教无方,就算没有她,照样会发生这些事。” 这是对她最明显的偏袒,气得江昆仑一阵捶桌子:“反啦,反啦,简直反啦!” 黄叶扯了一下江凯伦,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话。江凯伦听话地息了声,体贴地为黄叶夹菜,江昆仑吼了这几声,也不再说话,闷闷地吃完东西上了楼。 黄叶很不是滋味,也没吃多少,江昆仑生了气,她也不好再上去惹他的火,只能和江凯伦一起走出来,心情复杂。 “少爷。”后面有人在叫,是向远。他手里捧一个锦盒子朝他们追过来:“这是老爷子送给黄小姐的。” 黄叶狐疑,看着向远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只绿翡翠镯子,一看成色,就知道价值不菲。 江凯伦扯了扯唇角,扯出了一脸的笑意,大方地将镯子取出来往黄叶手上套:“我们江家的每个媳妇都会得到老爷子给的一只镯子,这代表着,他对你的认可。” “他不是生气了吗?”而且明明对她意见挺大的。黄叶意外极了。 向远微笑:“老爷子这是宠爱自家孙子,即使觉得不妥,也愿意看在孙子的面上接受他所爱的人。” “向叔,讲话越来越不中听了。”江凯伦抬高黄叶的手对着阳光观赏镯子,不客气地出声。 向远歉意地退在一旁,却还是不忘嘱咐:“老爷子一生看得最重的就是j集团,这就是他为什么宁愿被人指责都要帮您的原因。有很多事情,他并不是不清楚,只是难两全,只能假装糊涂。所以还请少爷要好好经营j集团,别让他老人家伤心。” 江凯伦终于摆正了姿态,沉着下巴点头。黄叶回头看那栋伟岸华丽的建筑,无端端生出一股苍凉之感。 她知道,江昆仑之所以会留下自己,并非完全为了监视她,更在于要保护她。如果不是住在他的府邸,江凯耀和念晚儿甚至别的人都可能拿着她去威胁江凯伦。 人,无欲则刚,是他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住了江凯伦的这个弱点,让他无比强大,最终打败了敌手。 从江昆仑家出来,两人买了当天的机票,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家去和凯凯相聚。 黄叶没想到在离去之前还能碰到杜蕊。她等在大堂,看到黄叶走出来,匆匆地迎了上去。 “叶儿,求求你带果儿回国吧,念家不要她了,她已经无家可归。念晚儿从来不把她当人看,经历这么多事情,只会更恨她,拿她出气,我不想看到她被……就看在她和你有血缘亲情的份上,让她回国内找一份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生,求你了。” 黄叶抬头,看到念果儿拖着一个简易的行礼箱站在远处,苍白的脸上还有伤痕,整个人瘦削可怜。 到底,还是同意了杜蕊的请求,黄叶点下了头。 杜蕊哭得无法抑制,身子都抖了起来,嘴里一声声道:“谢谢你,叶儿,谢谢你不恨她,谢谢你能帮她,谢谢你还能帮我这个不称职的妈妈这个大忙……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做个好妈妈,再也不这样了。” 黄叶没有给任何回应,只朝念果儿挥了挥手,示意她跟着走,自己率先走向了安检口。 回到国内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连空气都有亲切感。黄叶尽情地呼吸着空气,满足地闭上眼。江凯伦一直拥着她,臂力恰到好处,眉宇始终柔软着,眼里只有她。 念果儿一个人坐在副架驶位,身上笼着无尽的孤寂,整个人沉默又寡言。 凯凯还在黄花家,因为黄花前几日刚生了孩子,是个小妹妹。他觉得又新奇又有趣,总是巴着要抱小妹妹,每次都弄得一家人胆战心惊的。 看到念果儿,黄花的表情滞了滞,最后还是向扬子措介绍道:“她是我妹妹。” 念果儿原本低着头,听到这话,猛抬头去看黄花,眼里闪烁着泪花。她以为,黄家人永远都不会认她了的。 黄叶让扬子措帮忙在公司找一份工作给念果儿,坚决要她从基层做起。大姨子的命令扬子措哪里敢不听,一个小时后就把工作给安排妥当。 念果儿随着扬子措的手下去了公司了解情况,凯凯跟江凯伦粘成一团,体味着无尽亲情,扬子措还有工作要做,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黄叶和黄花。 “姐,你真的不恨她了?”黄花出声,说的是念果儿。 黄叶扯了扯唇:“不是不恨,只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妹妹,与其让她在念晚儿那里继续变坏,不如回国好好地生活。” 黄花点了点头,心还是无法敞开:“如果不是她,当年我们的爸爸也不会气死,你和江凯伦,也不会分开这么久,经历这么多坎坷。” “都过去了,不是吗?更何况,如果当年我能把她留下,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黄叶握着黄花的手,轻语。她始终于法释怀放弃念果儿这件事。 “姐,你已经尽力了,这不是你的错。”黄花心有不忍,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黄叶忙去抹她的泪:“在月子里可不能哭,若让扬子措看到我惹你哭,还不扒了我的皮。” “他敢!”黄花竖起了眉毛,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她这会儿也有了几份杀气,惹得黄叶忍俊不禁。 “对了,前几天顾长安来找我了,打听你的下落。”黄花很开快收敛,变得一本正经。 若不是她提起,黄叶早就忘了还有这号人物存在。她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 “他想重新追求你?”黄花偏脸问。 黄叶吃力地点了一下头:“我已经拒绝过无数次了,他就是不死心。” “这样好啊,正好给我们的准姐夫一点点压力,让他知道不好好对待我家姐姐,可就被别人抢走了。”黄花调皮地开起玩笑来。黄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在扬家吃完晚饭,江凯伦一家人走出来准备回自己的家。 依依不舍地和黄花家的小公主挥手告别,凯凯自觉地爬上了车,小屁投翘得高高的,肥肥的两只小爪子在车椅上交错移动,速度很快,片刻,便安稳地坐入车里。 黄叶跟着坐了进去,紧接着是江凯伦。 张剑则很用心地开车,充当司机的角色。 江凯伦的手上握着手机,在上车之前他就开始打电话。 “散心散得也够久了,该回来了。”他道,语气微柔,一只手自然地落在黄叶的腰上,圈着她。 那头是女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黄叶虽然离得近,却听不真切,但她知道,一定是江凯丽。 能让江凯伦上心的,也只有这个妹妹了。 “江凯丽,不要得寸进尺!”突然,江凯伦愠怒地低吼了一声。车身突然歪了一下,好在及时修国家队,前面开车的张剑朝后视镜里望了一眼,而后什么事没发生般稳当地开车前进。 “明天我让张剑去接你。” 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江凯伦一句话作结,挂断了电话。想着这个一点都不让人省心的妹妹,他觉得头很痛。因为商航宇的事情,她便一直在外边画画边旅游,好不悠闲,大有一辈子做闲云野鹤的架式! 片刻,张剑的电话响起来。他迟疑了好一阵才去接电话,话音吐得支吾局促,好久才不清不楚地“唔”了一声。 黄叶挑眉,看到他接完电话后红起的耳根,觉得很有意思。 “张剑,你有女朋友了?”她问。 车身又是一个猛歪,张剑差点把车开到人行道上去,得到了江凯伦的一个狠瞪。 第三百零二章:你去哪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对不起。”他忙着去道歉,忙把车开回来。 他没有回答,黄叶也不敢再问,只是心里难够觉得奇怪,他一个大小伙的,比江凯伦小不了几岁,谈个女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妈妈,爸爸,你们什么时候生小弟弟和小妹妹啊。”一直没有说话的凯凯突然开口,大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着,轮流在二人身上停留。 他觉得三姨家的小妹妹实在太可爱了,很想自家也有这么一个。 黄叶抹了抹汗,在这种场合谈论这种问题,似乎很不恰当。 “那个凯凯……” “会很快的。”江凯伦抢在她前头回答,抿着唇,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她的小腹处。黄叶紧张地捂上了腹部,有种被人剥光了看的惊悸感。 凯凯满意地点头:“太好了,我就有小妹妹和小弟弟玩了。” 黄叶冒了一头的冷汗:弟弟妹妹是用来玩的吗? 江凯伦直接黑脸,不忘教育儿子:“弟弟妹妹是用来疼的,凯凯要多学一些本事,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弟弟妹妹。” 黄叶悠悠地看向江凯伦,这责任教育搞得也太早了吧,还有,保护孩子不是他这老爸的责任吗? “嗯,好。”凯凯可没有她这么多想法,很认真地点头。 晚上,凯凯说什么都要跟两人一起睡。黄叶疼儿子,想着好久没有和凯凯相处,自然点头答应。 白天和江凯伦如胶似漆的凯凯一到晚上,就格外黏黄叶,两只手抱着她的脖子,一点都不松开。江凯伦愤愤地去瞪自己的儿子,他早就流着口水呼呼大睡了。 一连三天如此,虽然同睡一张床,但黄叶压根没他的份。这让江凯伦相当不满,于是责任的话题再次提起。 “凯凯不是想妈妈快点生弟弟妹妹给你照顾吗?” 凯凯很男子汉气概地点头,应得响亮:“是的!” “那你要从现在开始学本领了。” “嗯。”凯凯不知不觉钻入圈套,还一本正经地点头。 江凯伦满意地点头:“那好,我们从最低等级的睡觉开始学,从今天开始,你要一个人睡觉。” 大眼睛眨了眨,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又意识不到哪里不对,大萌脑袋点了点:“好。”应完,凯凯撅着屁股滑下床,回了自己的房间。 江凯伦终于满意,锁门关灯,第一件事自然是努力造孩子…… 因为要去办理结婚的资料,黄叶去了趟相关部门,出来时,却意外地看到了顾长安,还有乐佳人。 他们两个站在隔壁的民政局门口。 数年不见,乐佳人依然光彩照人,只是此时气势稍弱,不敢置信地看向顾长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长安的脸有点冷,没看她,指着民政局的大门道:“这里只办结婚和离婚,我们两个已经结婚了,你说呢?” “你真的……要跟我离婚?”乐佳人的身体晃了起来,唇抖个不停,满脸的不敢置信。 “对。”顾长安想都不想,伸手去拉她。 “不要!”乐佳人像被烫到一样退了出去,片刻,又恢复了原本的泼辣形象,“够了顾长安,别老拿着离婚这事儿来烦我!我可告诉你了,你烦多了我可就真跟你离了!我还有事,懒得跟你闲扯!” 说完,她直接跳上一辆车,逃亡似地跑掉。独留下顾长安一人绷着一张脸,眼眸格外深邃锐利。 他是真的准备离婚了? 这大大出乎黄叶的意料,她一直以为他所说的离婚不过是哄人玩的,刚刚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看来是真的了。 顾长安一抬脸,正好与她相对,眸子立马一紧,迅速扫视她的四周。而后快步上前,将她拦下:“你怎么会来?来做什么?” 完全一副丈夫审妻子的架式,这让黄叶很不舒服,她拿他刚刚和乐佳人的话反击他:“这里是民政局,不是结婚就是离婚,我还没有结婚,你说是为了什么?” 顾长安的脸不自然地酱紫一下,片刻绷紧了下巴两手往她的肩上一掐,对着她发布起命令来:“我不准你结婚!除了我,你不准和任何人结婚!” 他有些失控,力气很大,掐得黄叶的臂一阵阵发痛,几乎要被折断。 她用力挣扎了一下,顾长安倒没坚持,放开她,下一刻直接扯下她的包,拉开拉链翻了起来。 “喂,你在干什么!”黄叶伸手去抢包,大声问。 台阶上人来人往,都看着这一幕。两个人在争包,顾长安的样子不像抢劫的,所以没人来帮忙。 顾长安把她的包翻了个底儿朝天,这才松开,胸口的气喘得紧,额际滑下几滴大大的汗珠,仿佛刚刚做的是一项剧烈的体力运动。 翻完后,他终于咧开唇笑了起来:“没有,你还没有结婚。” 黄叶把包抢了回去,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沿阶快步走下去。 “黄叶!”臂上一紧,手再次被顾长安握住,黄叶不得不停下脚步。 “这些天去了哪里?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他问,声音里透了浓浓的关切。 被他这么拉着,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相当惹眼,很容易被人误会,这让黄叶很不舒服,连抽几次,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顾长安这回注意了力道,既不把她弄痛,又不放开她。 “告诉我!”他命令道,一副她若不说,他就不放的架式。 黄叶不得不闭眼拾整自己的心情,好一会儿才沉嗓出声:“顾长安,我再跟你说一次,我们两个已经不可能了。如果你再纠缠下去,我们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 似被她的话惊到,在她再次抽臂时,顾长安竟松开了手。黄叶不做停留,也不去管他的心情,急急跑下台阶。 气喘吁吁地跑了一阵,方才停下,包里的手机早在不停地响。她拾出,看到了江凯伦的号码。 “急急忙忙跑什么?碰到鬼了?”他道。 黄叶一愣,意识到他就在附近,忙抬头去找。对面,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的门打开,他走出来,朝她招手。 黄叶转头看到顾长安似乎正从阶梯上下来,朝自己这个方向走,便不要命地跑过去,差点被一辆开过来的车子撞上。 “多大人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在最后关头,江凯伦将她拉了过去,两人同时退回来贴紧车身,江凯伦的臂将她拥得紧紧的,好一会儿才出声,语气极不好。 他刚刚吓得心脏都快蹦出来了,口气哪里还好得起来。 黄叶歉意地对着他笑了笑,主动在他的颊上印一吻,“对不起啦,看到你太兴奋了。” 绷起的脸迅速软化,江凯伦的怒气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满意和喜悦。他不满足般捧起她的脸,也不管这是人来人往的大街,直接压唇,两人吻在了一起。 顾长安的步子一滞,停在那里,有如雕塑。虽然隔了几百米,但他们在干什么一清二楚。阳光撒在两人身上,金光四溢,男人伟岸俊美,女人小巧纤细,完美的金童玉女! 他觉得眼睛痛极了,大股大股的眼泪滚下来,连绵不断,像两条河。 几乎窒息,黄叶方才记得挣扎。江凯伦终于放开了她,满意地舔着唇角,像吃了什么美味的糕点。黄叶的唇瓣儿殷红水嫩,比刚做出来的糕点不知道要诱人多少倍,他很想再尝尝,当然,不是这里。 “上车。”他道,声音低哑迷人。 黄叶听话地往车里钻,目光似无意般扫过顾长安曾站过的地方,那里早已没有了他的踪影。 但愿他能看清楚形势,别再闹下去。 “你怎么会在这边?”黄叶转头过去,这才想起这个疑问,问江凯伦。 “刚在附近谈了些事,知道你在这边,顺便过来接你。” 黄叶哦了一声,还未来得及说别的,江凯伦的电话已经响起来,他拧眉接起,只“嗯”了一声,挂断。而后回头看她:“凯丽回来了,会和我们住一段时间。” 黄叶点头,好久没有见到江凯丽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回到家,一眼就看到一个短发指天的女孩坐在沙发里,悠然地翘着二郎腿,很舒服的样子,指上错落地戴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手上捏了根烟,活像个太妹。 张剑站在她身侧,没有说话,眉拧着,显然并不喜欢她抽烟,却也没的吭声。 “哥。”看到二人进来,江凯丽吐出一口烟,大大方方地站起来打招呼。 江凯伦的脸直接黑掉半边:“跟我到书房来!” 江凯丽朝黄叶眨了眨眼,跟着江凯伦去了书房。张剑朝黄叶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去。 对于江凯丽的变化,黄叶也有些消化不良。她还是比较习惯那个留着长头发,穿长裙子的江凯丽。 “嫁人,嫁人,除了嫁人,还有没有别的说!”书房里,突然传出了尖锐的声音,是江凯丽。 想来是两人吵了起来,黄叶不放心地走过去,透过微敞的门缝看见江凯丽扭着脖子喊话,竖起的短发一束束散开,活像一只刺猬。 第三百零三章:放开我 江凯伦的脸也绷得极为难看,声音比往日要高上一个八度:“不结婚你想怎样?一辈子浑浑噩噩到死?像你现在这样,除了结婚生子这点用处,还有什么?” “你还是不是我哥,竟然这么诋毁我!”江凯丽受不了般跺起了脚,眼睛开始泛红。江凯伦板着脸,不去理她。 “从明天开始,我会安排一些人跟你见面,好好选选,有合适的尽快定下来!”好一会儿,江凯伦再次出声,不客气地道。 江凯丽再次激动,气红了一张脸:“我不结婚,我说了,一辈子都不结婚!” “你可以不结,但一定要去相亲。我会让张剑盯着你,直到你肯结婚为止!”江凯伦也来了火气,蛮横地宣布道。 江凯丽唔唔地哭起来,江凯伦拉门走出来,再懒得理她。看到黄叶,唇抿了抿,没有说话。黄叶迎过去,轻拍了拍他的背,她哪里不知道,江凯伦是希望自家妹妹能尽快从商航宇那事里抽身出来,早点找到幸福。 “别着急,相信她能想清楚的。”她轻声安慰。江凯伦伸臂圈住她,在她背上拍了拍,无言地表达感激。 吃饭时,江凯丽没有下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凯凯原本听说来了姑姑,很是兴奋,却没有见到人。他扒拉了几口饭,觉得没有意思,自己进了房间,和方小温视频聊天去了。 张剑也在,因为管江凯丽的事摊到了他头上。和江凯伦本就亦师亦友,坐在一起吃饭并没有什么不妥。 江凯伦一直不语,表情和平常没什么两样,黄叶却到底放心不下江凯丽,不时朝楼上望,不忘让厨房再准备些饭菜给江凯丽送上去。 张剑似乎也心神不宁,吃得极少。 “黄小姐,江小姐不吃。”佣人从楼上下来,盘子里的菜原封不动。 江凯伦的眉头用力压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足以见得他对江凯丽的关心。 “要不,我去……” “我上去吧。”张剑抢在她面前道,放下筷子从佣人手里取过盘子上了楼。张剑的主动倒是挺让人意外的,江凯伦的眸子闪了几下,没有说话,手伸过来握上了黄叶的手,“不用管她,自己多吃点,你太瘦了。” 他伸筷,特意为她夹了几大块肉。 哗啦! 碗碟碎裂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黄叶和江凯伦同时一滞,跟着朝楼上跑。 过道里,张剑挺立不动,身上浇了不少菜汁,还有菜沾在他的西服上,碗碟早就碎在了地板上。 江凯丽瞪脸看他,挑衅劲儿十足,看到黄叶和江凯伦上来,呯一声关了门。 “江凯丽,你出来。”江凯伦隐忍着脾气敲门。一只手伸过来,落在江凯伦的臂上,是张剑。 “我没事,让她冷静一下吧。”说完,转身朝楼下走。 江凯伦站在原地没动,看着走远的张剑若有所思,黄叶上前,把他的手掰了下来:“凯丽心情不好,你就让她一个人呆着吧。我让人在下面熬着粥,饿了她自己会去吃的。” 江凯伦没有再说什么,由着她拉着下了楼。经这么一闹,众人都没有了吃饭的味口,干脆撤了桌。 晚间,江凯伦从背后拥着黄叶,两人边感受着彼此的体温,边透过窗户看外面的风影。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闻着她头上洗发水的香味,带动她的身体轻轻摇动。 “对不起,凯丽到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他道。 黄叶微笑:“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他是你妹妹,也是我的亲人啊。” 她的头枕在他的胸口,跟着他的身体一起摇,就跟坐在摇篮里一般,舒服又惬意。 江凯伦若有似无地“唔”了一声,臂缩了缩,两人贴得更紧,“可能因为她是母亲死前唯一留下的,所以格外珍惜,从小都宠着她,把她给宠坏了。”他道,眼睛微微眯起,陷入某种回忆当中。 黄叶点头:“我能理解。且不说她是你母亲唯一留下的,她更是你的妹妹,你就跟我一样,总想把最好的留给他们。” “是啊,你说得对。”他点头承认,头偏过去,唇落在她的耳边,吹着灼热的气流。黄叶的心一下子被吊在了高空中,某种暧昧的成份在不断流转。 她轻轻地唔了一声,感觉耳朵落入他的齿下,微微麻痒,热气越喷越多,她的脸被喷得通红通红。 “明天……陪我参加一个应酬。”他低语,唇往下移动。 唇瓣碰过的地方微微刺激,黄叶“嗯?”了一声,有些气喘地问:“以前不都是张剑吗?” “他要帮我守着凯丽,只能是你了,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身边跟陌生人。” 她来不及表达自己的想法,唇已经被吸入。舌尖被大力吸进,麻麻痒痒的感觉愈发明显,直至身体每个细胞,血液变得滚烫,皮肤开始不停地颤抖。她的心被越吊越高,思绪凌乱起来,随着呼吸的灼热整个人都变得不受控制,主动抱上了他的颈…… 第二天下午,黄叶在江凯伦安排下,进了某高档会所。她穿了一身雪纺纱的长裙,刚好把高挑瘦削的身形显露,因为生过孩子的缘故,虽然瘦胸部却很丰满,完美地将裙子撑了起来。 雪纺纱的黄白色把她雪白的肌肤衬得若有若无,颈间垂领设计,刚好可以把漂亮的锁骨露出来却又不过于暴露。 这打扮既不过于张扬,又大方得体,十分适合现在这种场合。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应酬,却是重要合同签订前的热身,不能马虎。 双方边喝酒边谈论合作的项目,彼此试探。黄叶对于他生意上的事并不在行,只能保持着职业微笑,坐着不动。 “你的女伴真漂亮。”对方说着说着,将目光投在了她身上道。其实,从进门起,他就一直往她这边看。 江凯伦扯唇回头柔柔地看一眼黄叶:“她是我的未婚妻。” “哦,是吗?你的未婚妻太漂亮了。”对方一脸惊讶,大概没想到会有人带未婚妻来谈生意。 江凯伦只是笑,与他碰了碰杯。黄叶坐得身体发麻,在他身侧略微动了动。自己谈生意和给人做花瓶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此刻,她除了觉得无聊还是无聊。 “如果不适应,就出去走走。”一只手轻轻拍在她的手背上,江凯伦转头过来,柔着眸光看她。 黄叶有些不放心,他说过,不喜欢一个人面对陌生人。 “去吧。”他轻轻推了一把她。 黄叶这才起身,朝外走,关门时听到背后道:“想不到您身边早有佳人,我还打算把这个表妹介绍给你,现在怕是用不着了。这表妹在我看来已经够漂亮,没想到跟你未婚妻一比,完全失了颜色啊,哈哈哈。” 几乎可以想象得到,男人身旁的女伴的脸会涨成怎样的颜色。黄叶吐了一口浊气,觉得腹有些涨,朝洗手间而去。 才走出洗手间,男厕突然撞出一个人来,把她撞了一个趔趄,背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那人抬头,在看到她时扯唇笑起来:“黄叶?” 撞她的,是顾长安。 黄叶在心里叫苦,为什么在这里都能碰到他。 他似喝了不少酒,刚刚撞自己时就有酒气扑入鼻端,此时看他苍白了一张脸,脸上还有水痕,显然刚刚进洗手间吐了。 他的身子晃来晃去,很不稳。黄叶本想直接离开,终有些不忍,问道:“带什么人来了吗?我帮你叫一下。” “不用。”他身了晃了一下猛的,一个稳不住朝她压了下来。黄叶吓得忙伸手去挡他,他的臂及时撑在墙面上,才没有和她贴在一起。 “你喝得太多了。”她道,试图推他。他却没有动,反而伸手压她的腕,将她的掌压在了他胸口,对着她笑:“喝多了好啊,喝多了,你才能对我温柔起来,像以前一样。”他的头压下来,直对她的脸。黄叶吓得连偏了头,他的头就那么压下去,靠在了她的颈侧。 “顾长安,你放开,我要走了。”他的气息喷在她的颈上,很不舒服,她道,再次去推他。 他的臂一缩,完完全全地将她缩在了怀里,整个上半身几乎贴在了一起。 “不要走!”他一声声低呼,臂继续在缩,要把她掐碎了揉入骨血的架式。黄叶感觉呼吸困难,脸都在发白,却怎么都不敌男人的大力,无法安全退开。 “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每一次找到你都很不容易,可你却偏偏那么调皮,总要让我去找,再找下去,我的心都要碎掉了。”他无尽地诉说着情话,更多的酒味弥漫。 黄叶一句都听不进去,他的进犯让她十分恼火,也顾不得身上穿的是裙子,她的膝一抬,重重地撞向他的双腿中间。 被顶到脆弱部位的顾长安一声闷哼,放开她痛苦地弯下了腰。黄叶摇着身子跑开,再不敢管他。 “黄叶!”才跑出拐角,就见江凯伦迎过来,脸色很不好看。黄叶用力扑到他怀里,刚刚顾长安的所为吓到她了。 江凯伦顺手抱着她,往她跑来的方向走去。 “回去吧。”黄叶停滞一下,不肯迈步,可怜兮兮地出声。她不想让江凯伦看到顾长安,不想他不开心。 第三百零四章: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吗 江凯伦的脚停下,低头看了她一会儿,而后点头,扶着她进了房间。 房间里,刚刚的两个人还在。黄叶修整了一下自己,没有显露出狼狈来。对面那个女人原本并不看她的,此时却在她脸上不停地转,而后又转向江凯伦。 黄叶总觉得她的目光有探究的成份在,不知道她在探究什么。 “姚总,我们还有事,先行离开。”江凯伦坐下,只将杯子里的酒喝光,就站起来道,不忘牵上黄叶的手。 那被称为姚总的人理解地点头,起身恭敬地将二人送了出来。黄叶一直被江凯伦牵着手,他的指用劲偏大,握得她的指都开始发痛。 黄叶不懂他缘何这样,却也不好挣扎,一路隐忍。直到把她推上了车,他才放开,走向另一边的驾驶位,车外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眉毛分明是压着的。 车窗边忽然一暗,刚刚跟姚总一起的那个女人翩然而至,半倚在车窗边笑意盎然:“江总,这是我的名片,虽然我不及她惹眼,但绝对敬业。”她的眼睛朝黄叶这边瞟过来,挑衅意味明显,压身时露出了深深的胸沟,风光无限。 黄叶清楚地从她看自己的眼光里读出了意味深长,有些不解。 江凯伦没有接她的名片,直接启动车子,那人自动退开却并没有因为江凯伦的不理睬而觉得尴尬,飞了几个吻过来。黄叶透过后视镜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很不舒服。 “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她问,带了一份醋意。 江凯伦的指一掐,唇角绷了绷,却极快地回应:“没有。” 黄叶还想说几句,手机突然想响起,竟是顾长安。她的脸色微变,迟疑着要不要接,那一头,车子突然一个猛刹停在了路边。江凯伦一伸手将她的手机夺去丢在位置下,另一只手直接将她扯进怀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唇就重重地压了下来。 唇角在发痛,分明被咬住,这个吻带足了惩罚的味道。他的眉宇压着,却可以清楚地看到颤抖的睫毛,带了某种不安的成份在里面。黄叶本欲挣扎,看他这样,心有不忍,不得不主动抱住他的脖子。 因为她的回应,唇上的动作开始轻缓,原本的咬变成了吮吸轻描,而后慢慢深入,既然热情如火。 这个吻进行到双方几乎失控才由江凯伦喊了停,他推开她,将头压在她的肩部用力地喘息。黄叶也未好到哪里去,肺腔里几近散近的空气让她差点窒息,只能用力吸食新的空气。 “有酒气。”肩头的人忽然道,在她的肩窝用力碾了几碾。他分明在说她的肩膀。 她今晚根本没有碰酒!脑袋轰一下子炸开,猛然想起喝醉的顾长安曾抱着她,将头置于她的肩窝,这酒味,是他留下的。 黄叶的脑子乱起来。如果江凯伦看到自己和顾长安在一起的场景,以他的性子应该不会仅呆在拐角等待,而是会主动冲出来解决问题。只是,若他没有看到,缘何自拐角相遇后那般反常? “你……怎么了?”她小心试探着问。 好久,江凯伦才摇摇头,抬起头离开了她的肩膀。他微低头,目光刚好落在她的脸上,此时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柔软:“我只是有些后悔,不应该把你带到这种场合来。” “没事,我以前不是也常谈生意吗?”黄叶无所谓地摇头。 江凯伦看了她很久,最后莫名地叹息一声,退了回去。莫名地叹息,至少在黄叶看来,是无理由的。 这样多愁又善感到毫无缘由的江凯伦,让她疑惑又担忧。 “回去吧。”他重新为她绑好了安全带,而后道。车子极快地回归了车道,他的表情已经淡然,再看不到别的情绪。 黄叶的心略安了安,指却一紧,又被他握住。 “资料准备得怎么样?”他问。黄叶思忖了一下,才弄明白他问的是跟结婚有关的资料。 “还需要一段时间。”她回答,觉得太过笼统,不得不补充道,“很多东西需要审核,时间会要得久一点。” “嗯。”他点头,握着她的手却没有松,“要不,我们先举办婚礼吧。” “婚礼?”黄叶犹豫了。她的婚礼希望能得到亲人的祝福,可眼下黄草那边…… 她原本的打算是,先打了结婚证,让黄草心里有底,彻底看开再举办婚礼的。 “我去联系婚庆公司。”他道,抽回手去找电话。黄叶心里一急,身子歪过来,抱上了他的臂:“不要,我不想这么早举办婚礼!” 江凯伦的脸黑了下来,抱在她手里的臂都僵起来,冷下嗓音问:“为什么?” “因为……”她想直说理由,但看他脸色不太好,又有些犹豫。 “难道还留恋别的男人的怀抱,要给别人留机会?”他突然道,目光竟咄咄逼人起来,原全不似往日,整个人变得异常尖锐,让黄叶突兀地想到重逢最初他的表情,正是如此。 她很不舒服地白了脸,扭开了头,也有些受不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吗?” 排除万难,甚至连被别人骂成小三都不顾,主动与他靠齐,得到的竟是他这样的评价! “如果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最好还是考虑清楚,否则就算结了婚,我也会劈腿的。”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冲动说出这些话来。或许是受了顾长安骚扰的影响,又或许她今晚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却不敢跟江凯伦说,闷坏了。 明明是顾长安强来,明明她委屈得不得了,可她硬是没敢说给他听,只怕他不安。 结果,他还是这样子了。 空气一时凝滞,车厢陷入极度的安静,静到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两人再不说话,黄叶偏脸看向窗外,江凯伦手搭在方向盘上,脸朝下似乎正在极力控制情绪。 电话铃声不合适宜地响起来,是江凯伦的。他低头看了一眼,原本是不打算接的,但在看到上面跳跃的是相当熟悉的号码时,拾起接通。 “总裁,您过来一下吧,小姐不肯去相亲,在街上随便拉了个男人说要登记结婚,现在在民政局……”是张剑的声音。 江凯伦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两根青筋就这么暴起,只吼了一声:“给我拉住她!” 一扭车头,朝民政局方向急驰。 黄叶一脸茫然,看江凯伦接了个电话后整个人浮起了怒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车子在十几分钟后停在了民政局门口,黄叶疑惑他为什么来这里,他已扯开车门下了车,大步朝里走去。 “喂,你……” 当她看到站在台阶上与张剑撕扯的江凯丽以及她身边站着的男人时,有些明白。 属于江凯丽的锐利声音马上传入耳中:“张剑你什么意思!我要结婚你也敢拦,你算什么!快给我走开!” 她用力推一把张剑,没有将他推动,反倒自己连退了几步,幸好背后的男人扶了一把她的腰。 “达令,我们走那边!”江凯丽不再跟他闹,反倒回头,故意与那男人摆出十分亲密的样子,由着他的掌压在自己腰上。 “放开她!”张剑伸臂,这回扯上了那男人的衣领,他已经有了隐隐的怒火,“马上放开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有没有搞错,结婚的是我们两个,关你什么事!”那男人横脸道,气质秉性,样样都与江凯丽不匹配。张剑一个勾拳,当着江凯丽的面把那男人给揍了一拳。 那男人被揍得差点滚下阶梯去,好一会儿才险险稳住自己,捂着脸朝张剑狠瞪,就要发狠话。 “若敢再接近她,我会让你一辈子都爬不起来!”张剑最先开口,一副说到做到的架式。 那男人看他气势不凡,不敢再说什么,灰溜溜地沿梯级跑下,他不过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碰上了个有钱女人说要和他结婚,以为天上掉馅饼,这才跟着江凯丽到来。 这会儿对方的人来了,还放出这样的话来,他无背景无靠山,哪里还敢停留。 “你……混蛋!”江凯丽看着那踉跄远去几乎屁滚尿流的背影,气得直跳脚,回头过来看到张剑,啪一巴掌就拍了上来,“你竟然赶走我的结婚对像,你什么意思!别说你看上我了,要跟我结婚,你最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狗尾巴都有多长!” 江凯丽口不择言,捡着难听的骂。张剑脸上浮起几个清晰的指印,僵直地立在原地,任由她骂,不作任何反应。 江凯丽怒火难平,转头看到江凯伦到来,上前就拉上了张剑:“你把人吓跑了,现在你跟我去结婚!” 说完,扯着张剑就走。 “胡闹!”江凯伦在下面早将刚刚的一幕幕看清楚,实在受不了自己这个妹妹的疯狂样,喝出声来。 江凯丽绷起脸回头看自己的哥哥:“你不是要我相亲结婚吗?我肯结婚了你又来阻拦,什么意思?” 第三百零五章:只是太在乎你 黄叶站在台阶最下级,看着江凯伦揉眉,知道他对江凯丽已经疲劳起来。 江凯丽再去拉张剑,脸上飞起一片叛逆。张剑并没有动,由着她拉,却也不推开。 “我让你相亲是希望你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伴侣,而不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你已经三十岁了,这些道理还不明白吗?”江凯伦边解释边训自己的妹妹,直觉得早先的宠真是犯错。 “要嫁人的是我,我说合适就合适!”江凯丽蛮不讲理地回吼,看张剑没动,在他的脚上狠狠揣上一脚。 张剑终究是个男人,虽然她这一脚不轻,但也只是皮肉上的痛楚,他依然没有动。 “把她给我带到车上去。”江凯伦有些烦地命令张剑。来往的路人都停下来,围成圈圈准备观看他们,什么叫做丢人现眼,这就是! 他扭身,朝下走,看到黄叶,眸光闪了闪。黄叶迅速转开了脸,她没有忘记,刚刚两人吵了架。 “小姐,请。”张剑终于有反应,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江凯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偏偏不配合,硬要往上窜。张剑紧急间握上了她的臂,阻止她的动作。 江凯丽气得眼珠子都要往上窜,却在下一刻用那只自由的手去抱张剑。张剑不防,给她抱住,凉软的唇瓣就直接朝他贴了下来。 张剑直退了几步,差点栽下去,最后险险稳住,保护性地揽上了江凯丽的腰,松了她的手。 江凯丽凶猛地圈住他的脖子,吻得更加放肆。张剑脸上的红印被另一股染上来的红所镇压,竟淡了许多,他僵在那儿,没有推开江凯丽。 黄叶没想到她会突然如此,惊得忘了生江凯伦的气。江凯伦扭头回来看到这一幕,脸几乎黑成了锅底。 背后,发出整齐而惊讶的“哦”声,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转变。 江凯伦上前一步,粗鲁地将江凯丽从张剑怀里拉出来,扯着她就往下急走。江凯丽被他拉得东倒西歪,极度踉跄,几次差点栽下去。 黄叶看得惊险,忙迎了过来,握住江凯伦拉江凯丽的那只手:“有话好好说!” 江凯伦原本横在脸上的怒气因为黄叶的到来而柔缓,他的脚步慢了许多,牵着江凯丽的那只手却没有松。 黄叶看了一眼江凯丽,松了手,两人下了阶梯。 张剑随后下来,脸上表情不明,只是那片红色格外异样。在黄叶面前他微顿了一下,点头,朝下。 在黄叶的记忆里,张剑一向是进退有余,行事稳重潇洒,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样子,很有些不习惯。 江凯伦把江凯丽推上车,重重地拍上了车门,黄叶怕他激动开车出事,主动走向驾驶位,江凯伦回头,看走来的张剑,脸沉了又沉,“她是想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别放在心上。” 说完,拍了拍张剑的肩膀。 张剑沉默不语,一个字都没说。 江凯伦上车后,黄叶启动了车子,后视镜里,可以看到江凯伦板着一张脸,相当严厉的样子。 而身侧的江凯丽一直望着窗外,眼泪默默地滚动,却始终没有哭出声音来,也没有擦眼泪。 黄叶心有不忍,为她递去纸巾,她这才红着眼看过来,接过纸巾后又转开了脸。 江凯丽还是不肯吃饭,早早地进了房间,把自己锁住。江凯伦的表情一直很荫翳,尤其经历了江凯丽的事后更加明显,东西吃得极少。 黄叶没有和江凯伦说话,端着盘子上了楼。房门没关,江凯丽趴在床上,肩膀在耸动。 知道她在哭,黄叶把东西放下,走过去拉了她一把。她抬脸,脸上果然泪痕纵横,狼狈不堪。 平日黄叶是看不惯江凯丽的,此时看她这样,竟有些心痛,就这么把她拉入怀抱,抱了起来。 “我知道你难过,一切都过去了,乖,别去想了。” 江凯丽突然爆发般哭出声来,几乎歇斯底里,身躯在黄叶的怀里不停地抽动。 畅快淋漓地发泄过后,江凯丽的心情终于好转。红通通的眼睛肿得好高,她接过黄叶拧过来的毛巾给自己擦脸。 “我只是觉得难堪,喜欢了这么多年,竟然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哥哥。” 黄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她知道江凯丽只是想找人发泄,并不需要他人的指点,该干什么,能干什么,她自己很清楚。 “心情好了就吃点东西,你哥很担心你的。他让你去相亲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从过去不美好的事情里抽身出来,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她把饭和菜递了过去,道。说完才发现,自己竟然会帮江凯伦说话。 江凯丽“嗯”了一声,拿着碗慢慢吃起饭来。她听话的时候,也是挺着人喜欢的。 黄叶一直陪着她,直到她睡着才出来。拾起盘子走出来,刚推开门就看到了走廊上的江凯伦,他背对着她,正在抽烟。 听到开门声,他转回头来,有些急地掐灭了指中的烟。黄叶低头错过他,下了楼。 此时,家里请的佣人已经休息,黄叶进了厨房,打开水笼头洗碗。江凯伦的身影一闪,落在了厨房门口。 黄叶知道他来了,心脏急骤地蹦了一下,却没有回头,装做没看到。背上突然一暖,腰间多出一双臂膀,江凯伦从背后环住了她:“谢谢你,帮我劝凯丽。” 他闭了眼,贪婪地吸食着来自她身上的味道。黄叶的手顿了一下,微回头只看他他裹了居家服的腰和长腿。 她轻轻地“嗯”了声,想到刚吵过架还没合好,关掉水后扯掉他的臂,扭出朝外走,上了楼直接进了卧室。 “还在生气?”他跟过来,在卧室门关闭的那一刻再次禁锢了她。 黄叶不语,垂了头。 他的臂紧了紧,身体与她贴得更近,暖暖的带着男性味道的气息透过衣物浸透肌肤,黄叶觉得荷尔蒙在泛滥,不敢再动。 “今晚的事,我道歉,我不该说那么冲的话。”他说得很认真,把她扳回来,两人相对,“对不起。” 黄叶闪了闪眸子,从他脸上看到了真诚,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江凯伦其实并没有说多过份的话,是她反应太过,才会惹出这么多的不快。 “我只是太在乎你,很怕你再次从我手上溜走,等一个四年已经足够了,我害怕那种无尽又无望的日子。”他重新把她压在怀里,轻声道,语音间带了沉痛。 黄叶伸臂,抱上了他,手在他背上滑动,希冀可以安抚他。好久才保证道:“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这一次,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了。不过,举办婚礼的事,我真的想得到黄草的祝福,我希望他能看开,能像黄花一样,出之真心地让我和你在一起。你知道,弟妹对我很重要。” “我懂。”他点头,“是我太不顾你的想法了,对不起。” 原本以为说出不举办婚礼的真正原因,他会不快,不想他这么容易地就接受了她的想法。黄叶的心总算松了下来,看他压着眉一副心有忧愁的样子,主动在他的唇上印了一吻:“你放心,虽然暂时不举办婚礼,但我会尽可能快地把结婚资料准备好,我们先拿证。” “嗯,听你的。”江凯伦被她的一吻撩拨得心猿意马,心不在焉地点头,睫毛垂下,眸光全落在了她的唇上。两人离得极尽,她唇上蜜糖一般的光泽一清二楚,惹眼又惑人。 他的头更低了些,唇与她的唇离得更近。黄叶吸气时吸进了他喷出来的热气,终于发现了此时的暧昧,心脏咚地巨跳一下,一紧张她想退出去。 腰上的臂一紧,复将她压了回来,他的头微偏,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唇…… 唇角像被什么东西吸进去,温暖湿润,有如在阳光下游泳,舒适到了极点。黄叶觉得自己陷入了某个漩涡当中,再无力自拔,不由自间伸手勾上了他的颈…… 江凯丽经过一晚的发泄,突然想通了,不再忌讳江凯伦给介绍男孩子认识。一早就在张剑的陪同下去相亲了。之所以让张剑陪同,只因为江凯伦最为相信他,要他贴身保护着江凯丽。 江凯伦有忙不完的事,黄叶在送凯凯上学后去了店里。店里已经好久没去了,好在有店长,否则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才上车,手机震了一下,她拾出,看到的是顾长安发来的短信,简单地一行字:对不起,昨晚喝多了,无意间冒犯了你。 黄叶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直接删掉,完全没有要回复的想法。要断就断个干干净净,她不喜欢藕断丝连。当然,昨天顾长安的冒犯着实令她生气,到现在她都还没办法面对他。 喝酒犯错,并不能成为她原谅他的理由。 把车子停在车库,她上了楼,直接进了店辅。店长李丽迎了过来:“老板,您来得正好,有位先生一直在等您。”她指了指里面小小的会客室。 第三百零六章:昨晚的事,我早就忘了 黄叶疑惑一下,伸手推门,一眼看到里面的顾长安,脸色瞬间变化,极不好看起来。 李丽没有离开,似在等待她的命令。黄叶不好当着李丽的面给顾长安难看,走了进去。 顾长安正在看店里的新品效果图,听到声响,抬头看到黄叶,脸上迅速浮起一抹微笑,站了起来。 “不知道你会不会来,我只是来试试运气。”他道。 黄叶平淡着一张脸,没有给他太多的表情,只看了眼他面前的水杯,没有坐下来的打算。 顾长安不安地对压了压自己的拇指:“昨晚的事,真的很抱歉。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真的是你……” 没有意识到,所以才会放肆。只是,自己的哪一次放肆不是在思念她?每次酒后都会把做陪的女人看成是她,对她们极尽抚弄,可到了真正的她面前,反而缩手缩脚。 这事,让顾长安自己都觉得有些无法理解。 他是顾长安,从来只会用尽手段去得到,才会和不爱的乐佳人凑成一对,借着她家的名声和财富拥有了现今的一切。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极具手段的冷血之人,直到再碰到黄叶,才蓦然发现,他的血也是热的。 顾长安的话让黄叶舒坦了一点点,至少,他不会再如几年前那般,满脑子想着对她为所欲为,已经懂得尊重她了。 她心里只有江凯伦,自然不会再给他留机会,就算他的道歉来得这么诚肯,她也没有对他露出一丝笑容,更没有被打动。 “昨晚的事,我早就忘了。”她道,声音平淡得就像昨晚只是打了个照面,什么事都没发生。 顾长安的额角用力地抽了一下,抽出了一身的疼痛,最后聚集在了胸口。 “你……总是对我这么残忍。”他有些受不住,抱怨道。若是她大喊大叫,大吵大闹,甚至是报警处理,他都会好受些,这至少证明,她对他的碰触是有感觉的。 可她却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他的脸白起来,连指都开始失去血色,干巴巴的拇指顶在一起,已经无力。 “如果没有别的事,顾先生就先走吧,我还有事儿要忙。”黄叶没有去顾及他的感受,更不曾把他的苍白看在眼里。其实,她早就看到,也有些不忍。但她不是天神,不可能挽救所有人,而她更知道,自己不能亏了江凯伦,所以不能让别的人产生一丝丝的错觉,再对她纠缠不清。 顾长安压着胸口咳了一阵,原本苍白的脸上一时聚满了血色,异样地红。他摇了一下身子,终于迈步,慢慢走向门口。 在黄叶以为他会彻底消失在自己世界里时,他停了下来,手抓握着门板,指上毫无力气。 “我时常在想,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还会选择当初那条路吗?那条路给了我财富却丢失了你。黄叶,我想沿着来路往回走,找回你也找回你的心。我顾长安从来没有做不到的事,对你也一样。” 门,被拉开,光线透入,照得他的发丝虚浮暗淡,身影在光亮中一点点消散,虽然听到脚步声,黄叶却偏偏生出一种他已化成粒子消散在空中的感觉。 她捂了一下脸,有些冰。 李丽走进来,在会客室的柜子里拾了一件样品出来,在经过她身边时,忽然想到什么般道:“您不在的时候,那位先生就每天来了,他帮衬了店子不少,而且每天来都会坐在这里等您,一等就是大半天。反倒是您回来后,他来得少了。” “哦。”黄叶应得很淡,没有表露什么情感。有些事情错过了就错过了,就算顾长安等到化成石头,她都不可能回心转意。 走的时候,黄叶把账本交给了店长:“以后店里的一应事务都由你负责,我不会过来了,有什么事给我电话,月报表直接发我邮箱就可以了。” 她阻止不了顾长安的光临,却可以避开他。这么做,只是希望他能彻底死心。 黄叶开始策划开第二家店,她准备请一些有才华的设计师,做自己的品牌,主要针对高端市场,主营私人订制服装。 江凯伦对于她的想法相当赞同,给了不少帮助,他并不希望她出去做事,又怕她不快乐,只能尽可能地让她少受累。 “嫂子。”江凯丽歪着肩膀走进她正在装修的店面,叫道。 黄叶正盯着工人们搞装修,手里拿着设计图,设计图下压着几张设计者的应聘表格,看到江凯丽到来眉头扬了一扬,“不是去约会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江凯丽扭了一下脸,不甚高兴地看一眼紧跟其后的张剑,这才出声:“分了。” 黄叶对于江凯丽的分手消息已经有了免疫。这段时间下来,她相了不少男人,每次相亲后她都会和对方约会,一副准备交往的样子,却最长不超过一个星期就会分手。 现在,连江凯伦都懒得过问她的恋情了。 江凯丽也不打扰她,找了把椅子独自坐下,翘个二郎腿。外面的张剑一步不离,活像个雕塑,人却瘦削了不少。想来,跟着江家的二小姐比谈几个大单还要费力。 对于江凯伦的大材小用,黄叶颇有些疑惑,让她更奇怪的是,面对刁蛮的江凯丽,张剑至今没有向江凯伦提出过半句换人。 黄叶租的是一个大店面,装修以高雅为主,意在吸引有钱有地位的人。她走出来,查看装修好的外凸幕墙的效果。 一直不动的张剑突然跟了过来,叫了一声“黄小姐”。 黄叶转回头看他,他低头道:“听说您这里要招聘服装设计师,可以让小姐来试试吗?”他指的是江凯丽。 黄叶向来知道江凯丽会画画,但服装设计跟高雅画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她挺有天份的,您看一下她的作品。”他从袋子里拿出两张纸来摊开在黄叶面前。虽然纸折得很整齐,但透过那些不规则的痕迹还是看得出来,纸曾经被人揉成团过。 不过,不可否认,纸上的服装设计得很有新意,极具线条感又不失华丽高贵,质感十足。 “她本人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她道,看一眼室内的江凯丽。 张剑点头:“所以想请您接受她,并劝她。她是一个极有天份的女子,如果肯花心思,极有可能在服装设计上创造出奇迹来。” 这个,黄叶并不否认。 最后,她点了头。 “另外,能不能……劝劝总裁,别让她再去相亲,她根本不喜欢这样的生活,相亲对她不过是一种折磨。” “你喜欢她?”黄叶看出端倪,问。 张剑局促地愣了一下,方才摇头:“谈不上,只是看到她违心地遵从总裁的命令有些心疼罢了。总裁应该比较能听得进您的话,所以,麻烦您……” 张剑的话也算直接,黄叶再不能说别的,只道:“我可以试一下,但能不能成不敢保证。” “谢谢你。”张剑露出松懈的笑,礼节地道。 江凯伦出国几天,下午才回。黄叶亲自开车去接他。 倚在自己的红色小跑车上,黄叶努力想着要怎样才能劝服江凯伦放弃让江凯丽相亲这事儿。想得入神,完全忽视了广播里的信息播报。 直到几根指伸到面前,她才猛然醒悟,看到江凯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想什么,这么出神。”他问,眉宇间是掩不去的疲惫,但唇角勾起了笑容。 他是个工作狂,而每次为了能尽快回家,更是黑白不分。 “没什么。”她伸手去抚他的眉宇,有些心疼他。长指握住了她的手腕,他朝她笑了一下,压下了半边身子唇落在她耳边:“要亲热等回家。” 话说完,顺手拉开后车门,把她推了进去,自己也跟着上车。 黄叶这才注意到,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提公文包的人,大概是助理。助理主动进了驾驶位,黄叶把车钥匙递给了他,他熟练地开起车来。 因为刚刚江凯伦的举动,再加上有第三人在场,黄叶一直很不好意思,有意与他拉开距离。江凯伦伸臂,霸道地将她揽在怀里,头依了过来,下巴压在她的发顶,闭了眼。 “喂。”黄叶不适应地小小挣扎,轻声提醒他。他只将她抱得更紧:“好累,让我歇一下。” 他的声音透着无力,黄叶没敢再动,由着他抱着自己,一会儿听到头顶传来了呼吸声。他……真的睡着了? 一路上,她被当成了抱枕,头顶的江凯伦兀自睡得舒服,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下。她索性伸臂,回抱他的腰,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温热体温,也有些昏昏欲睡,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黄叶醒来时,感觉身下软绵绵的,睁眼看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她不是去机场接江凯伦了吗?后来一起上了车,被他抱着……再后来,她想不起来了。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她睡着了。自己是怎么进房的?江凯伦抱进来的吗?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胡思乱想着,忽然床上一陷,有人坐了下来,一只手伸过来抚她的发:“睡醒了。” 第三百零七章:妈咪的嘴巴破了,又红又肿 是江凯伦。 他裹了一条白色浴巾,露出精壮漂亮的上半身,倒是挺有美感的。黄叶咽了咽口水,被这副景象冲得血液上涌。她急低了头,看到他修长的双腿,双腿往上,被浴巾盖住,越发引人遐想。 黄叶没想到,男人半遮身体的时候竟然也如此旖旎。 “还满意吗?”江凯伦问,将黄叶从春色撩人的独自yy里唤醒过来,脸轰轰地红起来,有如燎原之火,越烧越厉害。 急急爬起来,她想离开。 腰上一紧,身体被压下,紧接着,江凯伦的上半身压下来,将她禁锢有面前。他的目光滚烫地扫过她的脸庞,原本就高起来的温度再度飙升,黄叶真怕自己流出鼻血来,身体已经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想我吗?”他问,声音暗哑磁性,透出无尽的性感。 黄叶不由得溢出一声“嗯”,娇娇羞羞,软软糯糯。 江凯伦一低头,有如吸血鬼般吸住了她的颈。黄叶被撩拨得差点失去原形,整个人软在了他怀里。像火焰在灼烧,连他的手都带了灼热的感觉,滚烫地触激着她的肌肤。 黄叶觉得自己就是一滩软泥,除了声声呢喃,再无力想别的事。好久,才恍然想起张剑的托附,手忙脚乱地推开他。 “那个……可不可以不让凯丽去相亲了,她或许真的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说完,她紧张地看着江凯伦,生怕他生气。江凯伦抬脸,结束了刚刚的缠绵,臂还未收回,身体依旧贴着她,他的表情肃穆。 “那个……我只是希望她能过得开心一些,终究这不是唯一让她忘记商航宇的办法。” “在我床上不准提别的男人的名字!”他霸道地道,眼里扎了不快,像一个被人抢了糖的孩子。 黄叶怔愣了一下,方才想起刚刚自己提到了商航宇。 “商航宇的醋你也吃,他跟你……” “我说了,不准提,除了我,哪个男人都不准提!”他低声吼断了她的话,再次压下来,这次封住了她的嘴。 黄叶的脑子短暂地短路,只能配合他的动作,七晕八素之间,忽然想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趁着他松开她的唇往下发展的时间,提出了疑问:“你不是说凯丽是你母亲生的吗?她怎么可能和商航宇是亲兄妹,你为什么要骗她……啊!” 接下来一切顺其自然,春光在黄昏的卧室里晕开,墙上打下了暧昧摇动的影子…… 如果问,最让人恼火的事是什么。 江凯伦一定会回答:“此刻!” 好事刚进行到一半,不上不下之时,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爸爸妈妈吃饭了。” 小手在门外扭门把,黄叶突然想到房门肯定没锁,一紧张将江凯伦推开,翻身坐了起来。 江凯伦正全力办事,注意力集中在一点上,哪里意识到黄叶会突然推自己,直接给滚下了床。 他绷着一张脸爬起,门已经被推开大半,凯凯的脸露在门口。 再想进行刚刚的事情已经不可能,他拾起浴巾裹在身上,顺手把被子扯过去给黄叶盖上。 黄叶只露出个脑袋,已经看不到被下的真空地带,此时却仍然又羞又尴尬。被自己的儿子撞到好事,真是别扭死了。 凯凯全然不知自己犯了多大的错,眼睛骨碌碌地乱转着,觉得爸比今天的表情很怪。脸黑锅似的,像是要发脾气。 他朝黄叶看过去。 “妈咪,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发烧了吗?”他叭叭走过来,就要爬到床上去试黄叶的额头。江凯伦伸手将他拎了下来:“不是要吃饭了吗?” 凯凯点头,眼睛却没有离开黄叶:“妈咪,你的嘴巴破了,又红又肿!” 混小子!江凯伦的好脾气被自家儿子逼到濒临暴发,黄叶更是无脸见人,在心里骂着江凯伦太粗鲁,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永世不要见人。 “妈妈很好,就是有点热。”她讪讪地答,为自己解难。 凯凯转了转小脑袋,理所当然地点头:“盖这么厚的被子睡觉肯定会热,凯凯帮你拉开。” “停!”江凯伦及时截住了凯凯的手,制止了他的行为。凯凯的指离被子不过几公分,差一点他的女人就要暴光了。就算是儿子,也不能看到他女人的身体。 男人,就这么霸道。 “你先下去吧,爸爸和妈妈很快下来。”他把儿子往外推。 走廊里传来噔噔的高跟鞋音,被推出去一半的凯凯看到来人大喊:“姑姑,快来这里,妈妈被热得嘴巴都破掉了,好可怜。” “哎——呀——”黄叶再无脸见人,盖脆拉过被子把头给盖住。江凯伦已经哭笑不得,一甩手将儿子扔了出去,锁上了门。 他走过去揭黄叶的被子,黄叶打死都不肯松开,凯凯满天下播报她的事,江凯丽是成年人,能想不到吗?她还怎么见人? “赖在床上不起来,是想继续刚刚的事?”一只手不怀好意地从另一个地方伸进去,落在她身上,江凯伦的声音带着危险性传来。 黄叶一个激零,撒了被子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冲进了浴室。 二十分钟后,她冲洗干净走出来,江凯伦已经不在,只有佣人停在门口,看到她道:“黄小姐,大家都在等您吃饭。” 她本是不打算下楼了的,听佣人这么说,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走,边走边扯衣服,生怕某处留下什么印子,让楼下的人笑话。 楼下的桌上坐了凯凯、江凯伦和江凯丽。凯凯不顾形象地在大嚼鸡腿,江凯伦慢条斯理地喝汤,偶尔和江凯丽说几句话。黄叶羞得慌,哪里有心情听他们在说什么,兀自坐下来低头默默喝汤。 就算低着头,仍可以感觉到江凯丽戏谑的目光射过来,她觉得头皮发硬,全身都不舒服。 “哥,凯凯已四岁了,第二胎什么时候生啊?”江凯丽大大方方地暴出这么一句。 黄叶的脸轰一下红了,知道江凯丽是有意挤兑自己。 “吃饭!”江凯伦瞪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警告意味浓重。接受到江凯伦的目光,江凯丽噘噘嘴不再吭声,凯凯却已经抬起了小脑袋。 “第二胎?什么叫第二胎?”他已经到了无论什么都好奇,都要问的年龄。 黄叶一口汤没喝好,直接给呛到,低低地咳嗽。一只掌伸过来拍在她背上:“注意点。”只是简单的三个字,透尽了关怀。 江凯丽羡慕地看一眼面前的两人,回答凯凯:“第二胎就是给凯凯生弟弟和妹妹啊。” “弟弟和妹妹啊。”凯凯拉长了音调。前段时间觉得三姨家的小宝宝挺好玩,但总是到处撒尿拉屎,太麻烦了。 江凯丽点头:“是啊。” “我不要弟弟和妹妹,妈妈能不能给我生个方小温。”凯凯语不惊人死不休,心里到底还记挂着方小温。 黄叶华丽丽地被再呛了一口。 “方小温是谁?”江凯丽偏头问。 凯凯大方地介绍:“她是我女朋友。”话里透着那么一股骄傲劲儿。 “你女朋友?你这么小就找女朋友,肯定丑死了。”江凯丽向来孩子气重,竟然当着凯凯的面贬低方小温。 凯凯生起气来:“你才丑!方小温可漂亮了,比你漂亮十倍,一百倍,一千倍,一千千倍!”他还没有学到万,为了撑起那股气场,说了个一千千。 两人在桌上闹了起来,黄叶揉了揉眉,却暗自松了口气。讨论方小温总比讨论她生孩子的事略略好些,不那么让人尴尬嘛。 最后,凯凯和江凯丽吵进了房间,原因是凯凯要江凯丽亲眼看看方小温,知道一下他挑选女朋友的眼光有多高。 他们找方小温视频聊天去了。 桌上,一时安静下来。 黄叶怕凯凯回过神来再讨论生孩子的事,急急扒了饭进了房间。江凯伦没有上来,应该是进书房办公去了。 有钱人有一个共同的悲哀之处,就是没有多少时间花钱。 她悄悄下楼,经过凯凯的房间时,看到里面还亮着灯光。江凯丽正不遗余力地贬低他的眼光:“你这么大点儿见过几个女孩?这么个方小温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下次跟着姑姑走,姑姑带你去见识一下最酷的女孩子。” 凯凯似懂非懂,因为江凯丽嘴里的成语和现代用语,但还是点了点头,却不忘挑衅:“好,我看你能找到什么样儿的,别到时候找不到,自己哭。” “我可不是方小温,才不会动不动就哭。” …… 听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吵架,黄叶抿了抿嘴,忍着笑越过,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关着,黄叶出于礼节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冷凝的“请进”二字。 江凯伦正在跟人进行视频会议,脸上一片严肃,凭添了几股霸气,使得整个书房都有了肃杀之气。 不过,在看到进来的是她后,他的目光柔了柔,用目光指了指沙发,示意她先坐下。 会议继续,整个过程中,他的话都不多,但每一句都直指要害,精简到位。十几分钟后,他收起了本子,结束了会议。 黄叶不安地站起来,两只手在身侧捏了捏:“我来是刚刚那事儿,凯丽相亲的事儿,你看能不能别给她再安排了。要是她真有那份心,怕早就相中了。你看她这个谈几天,那个谈几天的,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也挺折磨她的。” 江凯伦不语,眉头压着,下巴略低,看不出喜怒,更猜不出心事。他走过来,落在黄叶面前,伸臂将她圈在臂间。 第三百零八章:这一次,我不想错过 “那个……可不可以啊。”黄叶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江凯伦的气息喷在她身上,惹她忍不住想到那被凯凯打断的好事。一想到他的指火热地烫着身体的感觉,整个人就有点发软。 “给我再生几个孩子,嗯?”他道,唇滑过她的脸侧,鼻子在她的发上吸着,连空气都暧昧起来。 “啊?”黄叶没想到他的回答是这个,怔愣了一下,怎么也想不明白,生孩子跟和江凯丽相不相亲有什么关系。 “我要你给我生孩子。”他霸道起来,将她揽紧,唇滑向她的唇…… 脑子里叮一声,有什么东西忽然断裂,无数因子散开在空气中。黄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中枢神经,茫然地接受着他的热情,好半天才去推他,嘴里急喊:“锁,锁。” 江凯伦唇角一扯,是满意的笑容。他搂着她走向门边,直接按下了锁头,而后将她压在门上,为所欲为…… 黄叶醒来,发现自己再一次躺在了大床上。身上什么都没有,证明昨晚的热情是真的。她后来实在是体力透支,直接昏睡了过去,想必是江凯伦抱上来的。 他已经不在,勤勤恳恳的要为全家族的事业奔命,失去了好多睡懒觉的机会。 黄叶觉得全身都在发软,骨头也痛,懒得动,闭着眼睛继续睡觉,却免不得想起江凯伦昨晚那要将她穿透的狠劲儿。 他什么措施都没做,看来是真的想要自己生孩子。抚着腹部,平坦光滑,昨晚,他似乎也曾摸过这里,她恍惚间听他说:“这一次,我要亲眼看着我的孩子孕育,出生,成长,每一步,我都不想错过。” 唇,绽开,心底竟升起了一丝期待。能给所爱的人生孩子,想起来都觉得幸福。 黄叶醒来时,已过中午。一直没有人打扰她,下楼才知道,凯凯早就由江凯伦送去了学校。 江凯丽正坐在园子的秋千上喝茶,纤瘦的身子荡一荡去的,眼神有些微空洞,似在回忆过往的事情。 黄叶走了过去,她突然醒悟,对着她笑:“谢谢你,哥说我不用去相亲了,我知道,一定是你的功劳。” “你倒挺会猜的。”黄叶笑。 江凯丽勾了勾唇:“你和张剑昨天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不是聋子。” “那,你是否也听到他希望你进入我的店子做设计师的事?有想过吗?”既然她知道了,黄叶干脆进一步问。 江凯丽抿着唇想了好一阵子,方才点头:“好吧,或许我真的该找点正经事分散一下注意力了。” 她站起来,朝室内走。 黄叶眨了眨眼,对她有心疼,也有宽慰。 晚间,黄叶把江凯丽愿意到自己公司去的事告诉了江凯伦,江凯伦听了,眉宇折了几折,最后松气般叹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肩:“她能这样最好不过。不过,她没有正经地上过班,你要多指点她,更不能因为她是我妹妹就纵容她,她已经不小了。” “我有分寸的。”黄叶点头,又想起了心头压了很久的那个疑惑,“她和商航宇明明不是亲兄妹,你们为什么要骗他?” “这是商航宇的意思,大概是真的无法回应她吧。我想,这也好,与其让她空等下去,不如让她断了念想。” “好是好,但若有一天,她发现真相,岂不会恨死你们?” “真相只有,商航宇永远都不可能接受她。”江凯伦的眸子朝下压了一下,道。 黄叶默默地点了点头。江凯伦说得对,与其让她无望地等待一辈子,还不如彻底地断绝希望,让她去寻找别的路。 高级定制服饰比想象得要好卖,他们刚开张不久就接到了订单。到来的多为女性,都是些名媛和明星。 江凯丽开始忙起来,每天有画不完的图。她很有设计和搭配天赋,轻易就找到了最适合客户的服饰,搭配出完美的效果来。她脸上真正有了属于职业女性的自信,这份自信比以往的那份要内敛许多,也更惹眼几份。 黄叶则主要负责公关和发展客户,接待客户,也忙得不亦乐乎。 “先生,请。” 黄叶刚刚送出了一位客户,门口的接待就迎来了另一位客人。看到那人,黄叶的脸僵了一下,原本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顾长安臂弯勾着一个女人,两人一起进来的。 他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如自己这般的惊讶表情,黄叶要怀疑,他是否早就知道,这家店子是自己开的。 到来的都是客人,黄叶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去,问道:“请问,是哪位要做衣服。”她客气有礼,疏远。 顾长安表情淡然,并未点破两人是相识的,点头道:“我们两个人都要,出席比较严肃的场合。” “既然是严肃场合,我想先生就不用做了吧,您身上的黑色西装就足够了。”黄叶理所当然地道。就算是到他们店里做,也无非是黑、银、灰等严肃色系的西装,还不如去阿玛尼买套现成的。 “我想要订制的。”顾长安很坚持,表情依然未变。倒是他身旁的女伴脸上有了不悦之色,可能出于身份考虑,没有发作出来。 既然有人愿意撒钱,她就没有理由不接受了。 黄叶点点头,对接待道:“让琳娜给他们量身。”琳娜是江凯丽的助理。 “我不喜欢随便什么人碰,你来给我量。”顾长安抢在接待员之前回答,看向黄叶,眉头微转,“我的这点儿要求不算过分吧。” 琳娜拿出尺子站在那里,转头来看黄叶,客户不让她近身,她也没办法。 顾长安直接从琳娜手里接过软尺,递向黄叶。黄叶看着那软尺,很想发作,但她何尝不知,自己这样发作,很有些自做多情的味道。 她还未动,指上一暖,顾长安竟主动掰开了她的指,把软尺塞进了她的掌中:“量身的地方在哪里?” 琳娜给他做引导,他直接走到那里,脱下外套,等待。 空气间浮起了尴尬的粒子,顾长安在那里一动不动,伸开臂。如果不过去,还真会让人怀疑什么,看到顾长安女伴射来的挑剔目光,她最终握着软尺走了过去。 尽可能和他保持距离,黄叶小心翼翼地量着尺码,量完后认真地记在本子上。当量到腰部时,顾长安的臂垂下,空圈着她,并没有落在她身上。 “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喜欢被外人碰。”他突然开口,道。 黄叶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当成没听到般继续量。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也努力地让自己不去想你,不去打扰你,越是这样,就越会想起你,想到把每一个年轻的背影都看成是你。我觉得自己要发疯了,黄叶。”他的手一落,握上了她的手。 他背对着众人,黄叶的身形瘦长,被他挡住,外人看不到。黄叶却吓得不轻,皮尺一下子掉落,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借着去捡皮尺急抽出手,转身去量他的背宽时低声警告:“你若再敢对我动手动脚,这衣服我就不做了!” 顾长安没敢再动,安静了下来,只用幽幽的目光看着她。 量完背宽后,她的手再度停在了他的腰上,似乎怕他再圈住自己,选择了从背后量,这样,她的小手就圈住了他。 他的身形大,她的臂很吃力地才将软尺绕过他的腰身,她的头微低,绕过去时,头碰到了他的身体。他垂眸,贪婪地看着她的侧颈,享受着难得的亲近,感觉着她的碰触。 有多久,没有和她靠得这么近了?她每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撩拨着他的神经,触得他的心尖儿不停地颤抖,若不是强力控制,早把她拉入怀中狠狠蹂躏。 黄叶终于收了软皮尺,量身的工作算是完成了。顾长安心里顿时失落,如同卖火柴的小女孩,火焰尽时,美好幻灭,摆在眼前的只有冰冷的事实。 看着她礼节而疏远地鞠躬退出去,顾长安不由得伸长手,也只是在空中虚摆着,不敢去碰触她的衣袂。 最后,默无声息地跟了出来,在快到门口时快一步与黄叶并排,轻轻叹息:“怎么办?每次看到你我就会忍不住想要亲近。” “礼服样稿大概一周后完成,到时会打电话通知您过来看样版。麻烦先到柜台付两成的订金。”黄叶装做没听到,客气地道。 顾长安苦笑了一下,掏出皮夹子取卡,没有递给旁边等着的工作人员,而是递给了黄叶。黄叶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 “你会亲自打电话给我吗?”他没有放手,问。 黄叶觉得头皮有些发硬,但有这么多人在场,又不好发作,只能沉默。顾长安最终还是松了手,黄叶想都不想,直接递给工作人员,连退几步,与他保持了最远的距离。 “抱歉,洗手间在哪里?”顾长安刷完卡后没有马上离去,而是问道。 黄叶随手指了个接待员带他过去,这次,他没再提出什么特别的要求,乖乖地跟着去了。 随顾长安同来的那女人已经量好了尺寸,走出来。黄叶客气地邀请她到窗边的席位上落座,她扭着身子走了过去。 “你好,朴允惠。”她自我介绍道,加了一句,“不认识我了?” 第三百零九章:在一起,每天都是好日子 不太流利的国语,微带挑衅的表情,让黄叶很快想到了那天江凯伦带自己去会所应酬时,姚老板身边的所谓表妹。 “哦,你好。”她客气地点头,没有再多的表情。 朴允惠也不在乎她的态度,几根葱白细指张开跟兰花瓣似地,抚弄着自己垂下来的发丝,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你未婚夫可真是在乎你,那天听我说你和一个男人在洗手间拥抱接吻,他完全不顾形象地冲出去找你。他的表情、眼神,是完全无法掩盖的对你的在乎,跟一般的有钱人还真是不一样。” 黄叶散慢的瞳光慢慢缩拢,最后集聚在了朴允惠的脸上:“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告诉你未婚夫,你和男人拥抱接吻了,难道没有吗?”她扬起了锥子形的下巴,露出细长的脖子对着她笑,挑衅意味更浓。 黄叶伸指拢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似被冷到了。难怪那天江凯伦的表情会那么难看,会说那么难听的话,他误会她了。 明明知道那边会有顾长安,他却因为她的祈求而没有过去,心被某种细丝抽了一下,又暖又疼。 “把那么优秀的男人玩弄于股掌,还真看不惯!不过,还得多谢你,让我认识了现在的金主。”她站了起来,并不看黄叶,直接朝前走去。 那里,顾长安已经走出来,两只手分开在身侧,在空中随意地甩了甩,手上还沾着些水渍。 “走吧。”女人乖巧地站在他身侧,与他离了几公分远,保持着不是太远又不显生疏的距离。 顾长安没有看她,目光直接朝黄叶这边射过来,那是一种极致疼宠却又怕伤害到的目光。黄叶极不舒服,也不去送人,直接扭身进了室内。 安静的设计室里,只有江凯丽一人坐在那里,她的面前摆了许多定制服装者的资料,还有身体尺寸等数据登记本。 定制服装并不是那么好做的,客户花了重金来做衣服,自然是要做最适合最能体现客户亮点的东西。所以,并不是简单地量了尺寸就可以着手设计的。 他们需要找到客户的过往资料,比对他们在不同场合的穿着,分析他们的气质,心理,最后,做出内外合拍的东西来。 这些,都是江凯丽的工作。 此刻,她正在给一个客户画图,两根指斜握着笔,快速地在画板上描摩,画中女郎漫妙的身姿已初具雏形,是用欧根纱和丝绸共同组合起来的作品。欧根纱的飘逸,丝绸的垂感完美结合,可以想见,又是一件惹人惊艳的作品。 她画得很认真,自从做了设计师后,整个人都沉淀了下来,鲜少有最初时的那些任性举动。黄叶满意地点点头,轻轻地将顾长安的资料放在她的案头。 再出来时,顾长安已经离去,连喝水的杯子都收拾干净。黄叶悠悠地呼了一口气,眉头却慢慢压紧,不断地躲避,顾长安却总能找到自己,这场毫无意义的追逐何时才能结束? 她该做些什么,才能让他彻底死心呢?心有些乱,以至于张剑走进来都没有看到,直到他打招呼,她才猛然醒悟,理着垂落的发掩饰心情。 “怎么过来了?”张剑平常都跟在江凯伦身边,极少和她有交集。 张剑举了举手中的杂志:“给小姐送这个来。”他手里是最新一期的米兰时尚杂志,国内虽有发行,但比国外要迟数个月之久,而且并不是那么容易买到的,所以要得到当季的米兰时尚杂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在里面。”黄叶指了指。 张剑却没有进去,只递给她:“您帮我送进去吧,还有些事,我得先走了。” 厚厚的几本,下边的是巴黎以及别的时尚前沿地区的最新作品。 “这么多?”黄叶惊讶,“这可不是轻易能弄到的东西。” “呵……是总裁去弄的。”张剑道,脖子上的筋抽了一下。他极快地转了脸,没让黄叶看出端倪来。 黄叶感叹:“到底是妹妹啊!”不管对江凯丽有多么地不满,他还是会默默地关心她。 她翻了翻,看到底下还有些打印的资料,都是一些跟时尚风向有关的东西。 “这些都是他亲自弄的吗?”黄叶指着那些打印资料问,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一直都很忙,哪里腾得出时间来给自己的妹妹整理这些资料? “……是的。”张剑迟疑了一下才点头,没有停留,走了出去。 黄叶并未多想,把资料给江凯丽送过去后,找人在餐厅里订了个位置,遂打电话给江凯伦。 “喂?”那头很快响起了江凯伦特有的低沉声音。 黄叶的唇不由得绽开,调皮地开口:“今晚邀你共进烛光晚餐,肯赏脸吗?” “和谁?”那边问,心情极好的样子。 黄叶勾唇:“你和我。” “就我们两个?” “要不你想要几个?”黄叶故作生气。 那头江凯伦笑了出来:“自然只要我们两个。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邀我吃饭,有些吃惊。”算起来,她还从来没有主动邀过他吃饭。 “那来还是不来啊?”黄叶故意装傻。 那头想都不想就回应:“来,来,当然会来。晚上我来接你。” 挂断电话,笑意未退,江凯伦看着手机,心情极好。浪漫的烛光晚餐,想想都让人心动,即使已经过了青春悸动的年龄。 “三点十五分,和德国查德实业的老总见面,地点是国际大酒店,四点钟,邀请了政府部门的几位重要领导见面,晚上会组一个饭局……”身侧,秘书拾起本子,继续被打断的工作安排汇报。 直到她说完,对方都未给半丝反应,只瞪着手机发笑,秘书汗毛暗自竖起,感觉诡异得慌。江凯伦平素是极其严厉又精细的人,哪怕她出一点儿小错都能揪出来,按照经验来讲,他沉默得越久,就代表着自己的错出得越大。 她把本子翻了又翻,好像没落掉什么重要的工作安排啊。 “那个……总裁……”她咽着口水,艰难地出声,努力朝上推眼镜,硬着头皮等待宣判。 “晚上的时间腾出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江凯伦突然抬头,对她道,起身站起来往外走,走到一半又返身,“去给我买束花。” 秘书推眼镜的动作直接僵化:“买花?”刚刚总裁大人不是要挑错儿?她暗自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马上意识到总裁大人说要买花。 她迅速摊开本子,拿起本子做出认真记录的样子:“总裁,您要的花适应于什么场合?” “不用了。”江凯伦忽然改变了主意。既然要送花,得亲自挑选才够真意。 他几步走出去。 “可是晚上政府领导的接待您一定要亲自去才……”秘书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事情,急着开口,门早已关闭,江凯伦去得无影无踪了。 秘书咬起了笔总结:总裁,越来越不敬业了。 烛光晚餐果然比商业应酬有意思很多。坐在餐桌上,江凯伦如是想。对面,坐着一身白纱长裙的黄叶,肌肤晒雪,笑容矜持美丽,雪纺纱在烛光下时暗时明,倒显得她的发丝犹为墨黑。墨黑中一点金光闪闪,是她戴的耳坠。 这样的黄叶消减了白天的干练,柔婉妩媚许多。江凯伦送的花放在她旁边,白色的玫瑰一映,整个人都透着唯美。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眼就觉得白玫瑰配她,索性买了一把。他向来不懂什么花语,也懒得去细究。只有最相衬的才是最好的,在与她的相处中,他早就懂得了这点。 “来,喝酒。”黄叶举起杯子,对着他笑。 江凯伦绅士般也将杯子举了起来,朝她撞了撞,她突然说要约会,他反倒有些不习惯。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抿过一口酒,他问。 黄叶笑着反问:“今天不是好日子吗?” “是。”他了然般点头,“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黄叶垂了头:“对不起,那天的事情让你难堪了,也谢谢你没有过去,没有找顾长安闹。” 江凯伦拧眉想了片刻,才想清楚,她说的是那天休闲会所里发生的事情。 “我向你道歉并不是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事实上,我也没有。顾长安喝醉了,但我们并没有接吻!我是不可能跟别的男人做这种事的!” 他的尴尬,他的难堪,她都懂。被一个女人当场揭破那些事,就算她自己都无法接受。 可他却除了那天情绪有些不好外,并没有做别的事情,甚至闭口不再谈当天的事,还主动跟她道歉,黄叶觉得内疚得要死。 一只干燥而温热的掌压了下来,江凯伦的手握上了她的指,他点头:“我知道。” 他从来都相信她,无条件地相信! 黄叶有些感动,回握他的掌,两人的手交握在桌上,烛光摇曳,气氛由温暖变得暧昧,江凯伦的神智有些恍惚,只因为这烛光下的她实在是太勾人。 惹人犯罪! 他掬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黄叶有些不适应,用力抽手,他一使劲,将她拉起,长臂勾住她的腰。她一个踉跄,跌住了他的怀中。 第三百一十章:前戏做足,该进入主题了 他的掌一压,将她压在了怀间,她的背抵住了他温热的胸口。虽然隔了一层衣物,仍能感觉到他的胸膛如铁般坚硬,又似被火烤上般渐渐灼热。 他压低头看她,眼神里满含侵略,唇扯了扯,扯出一抹性感。黄叶无端地紧张,吃力地蠕蠕唇角,吞咽口水。 “想了?”他低声沉问,声音性感得几乎要将她融化。他的头再压,唇对上她的唇,她紧张地伸手推在他的胸口:“还有好多人……” “这里……我包了……”最后一个了字轻轻飘散,被他推进了她的唇里,有柔软的动西在唇瓣上碾了碟,逐渐霸道,逐渐滚烫…… 黄叶还想问,他是什么时候包了场的,她怎么不知道,这里明明是她订的。皆被吞没在他的唇舌下,她像一个漂浮在海面上的溺水者,除了紧紧地勾着他的颈别无选择。 全身的细胞都在酥麻,血液乱撞,随着他愈来愈狂猛的唇齿动作,她彻底沦陷! 在最关键的时候喊了卡,这里是餐厅,当然不能上演限制级画面,就算包场了也不行。江凯伦的唇离开时,不舍地舔了舔唇,眉底压着无奈:“真可惜,这里是餐厅。不过,这是我吃过的最可口的美味。” 他意有所指,黄叶脸红成一片,抬眸去看大门,好在真的关了,屋里也没有服务人员,否则就丢脸到家。看到江凯伦的衬衣皱起,扣子解开几颗,衣领凌乱地贴在身上,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想要爬起,江凯伦的手直接伸入她的背后。 “别……”她以为他还要继续,伸手阻止,他只是极熟练地为她扣上了内衣的暗扣。 熟练,不是一般地熟练。 为她扯好衣服才扶她起来,黄叶的脸上已经挂上了醋意:“你都帮多少个女人扣过内衣?” “次数吗?忘了。”他有意糊弄她。 黄叶气得真哼哼:“倒是挺熟练的。” 江凯伦抿了口红酒,看她,连目光都是性感的:“这得感谢你,你给了我无数次训练的机会。如果换成别的女人,我还真解不开,当然,也扣不起。” 这话煽情得很,分明带着那么一股不正经,黄叶却相当受用,原本微嘟的唇摊平,用目光指了指杯子:“我要喝酒。” 她依然被他抱着,手被压在他的臂下。 江凯伦点头,却并没有帮她拿酒杯,而是自己猛灌了一口。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一压头,唇对唇给她喂了下去。 冰镇的红酒一时温暖,被推进了她的唇中,她不得不张嘴接下,唇齿中一阵翻江倒海,酒液被直接送进了喉管。黄叶不舒服地咳了起来,那人才终于松开她。 “你怎么可以这么坏!”气得捶打他的胸口,对于江凯伦来说,不过是搔痒。他握住她的手为她顺气,等到她气顺时将酒杯端了过来。 黄叶防范着他,忙捂紧了嘴,他勾唇露出坏坏地笑:“允许你报复,你喂我。” 终究是个女的,她哪好意思真学他那样,只得扭开了头假装生气。江凯伦把她压回怀抱,捧着她的脸道歉:“好了,算我错了,我自罚三杯。” 他还真满满地倒了三杯红酒,灌了下去。黄叶看他喝得太猛,不得不拉他的袖子:“好好的红酒都被你浪费了,哪有人这么灌的啊。” 实际上,她是怕他灌得太猛了伤身,不管是不是真的会伤身,她都会担忧。在乎的人,永远是被捆在心尖上的,只要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心尖就会被扯痛。 骨节分明的指抚在了她微微泛红的脸上,江凯伦的眸光深沉起来,他的头再次朝她压下。 “别……”她以为他又要重复刚刚的热吻,低声拒绝。他的唇一歪,靠在了她的耳侧:“我想要,真的。” 黄叶一阵耳红心跳,心脏早就颤得不行,想骂他却早被他眼里的浓情所魅惑,久久说不出话来。 江凯伦狠狠地将她抱了一下,方才放开她,由她坐在身侧:“来,先吃东西。” 另一侧,垂帘深重的隔间里,虽然挡去了声响,却无法遮挡视线。顾长安手里擎一杯白酒,眼眸受伤地看着对面。帘子拉开了不宽的一角,刚好够看到对面的风景。 空旷的室内只有他们两个,烛光摇曳,把他们交缠的身影放大无数倍打在幕墙上,看得他的眼睛发酸,心口抽痛。 他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做着最亲密的事情,这种痛苦无异于在心脏上生生钉下千百颗钉子,他已经找不到痛点在哪里。 为什么要来? 明明知道会看到这种承受不了的画面,但看到他们同时上了车,他还是跟来了。 他只想在客厅里搞一个不期而遇,至少要冷却他们的关系,不想江凯伦早有先见之明,包场了。 他不死心,硬是花高价包了这隔壁本不对外的小隔间。隔得近了,就看得清了,他们在他眼皮子底下毫无顾忌地亲热! 他们每一次拥抱,每一次笑,每一次柔眸相视,都像是箭,一箭一箭射进他最痛的地方,疼得他已经冷汗淋漓,生不如死! 他的黄叶! 眸子痛楚地压紧,就算痛了这么多回,他仍无法移眸,无法不去看对面那个女人! 直至他们终于开始正常用餐,胸口的剧痛才有所缓解,他缓缓地浇灌,继续喝最烈的酒液。 黄叶和江凯伦吃完饭,便迫不及待地走出来。江凯伦压在她腰上的掌火热得像块烙铁,黄叶直被烫得连心尖儿都在颤,差点不会走路。 回到车里,江凯伦一个急踩,把车子开走,却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怎么了?”黄叶不解地问,喝了红酒的缘故,她的脸格外烫。这里有树木掩映,并不显眼,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车停在这里。 江凯伦叭地解开了安全带,倾身过来,将她的身子一捞,压在怀里。“前戏做足了,该进进入主题了。” “什么……主题……啊!” 车身微微晃动,十几分钟后,她的座椅被整个放倒,在半推半就间,江凯伦早就将她征服。 过程中,黄叶忍不住往外张望,总觉得有眼睛在瞅着他们,她有些紧张,祈求般看着江凯伦。江凯伦低头含住了她的唇,夺走了她所有的思绪。 不足十米的地方,顾长安站在车外,指里叼着根烟,烟不停地抖动。他狠狠地抽一口,马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虽然从外什么也看不到,但他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如果说刚刚在餐厅里看到的那些让他有如万箭穿心,那此时他则正经受着凌迟处死的苦刑。 那被人用刀一点一点切割,经历漫长的痛苦血流至尽,皮肉割尽的感觉,无法比拟。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早已被切光了胸口,只剩下白惨惨的骨头和唯一跳动的心脏! 痛! 这种痛无法比拟! 他愤怒,想上前将那辆车子砸碎,把那个女人解救出来。 只是,那个女人根本不需要解救,她乐在其中!这,才是让他痛不欲生之处! “难过吧。”车门被打开,朴允惠走出来,靠在他身边问。 他的脸孔狰狞一下,缩得完全变了形,汗水如雨般从身体里滑过,冰得全身都在麻木! “难过了为什么还整夜整夜地跟着看。”她伸手,将他的头压进了胸口。他嗜血般一口将她的胸口咬住,是要撕去一块肉的架式,疼得朴允惠叫了出来。 他猛然甩开了朴允惠,跌得她一个踉跄倒地,顾长安根本不管她,直接开车离去。 狂风骤雨结束后,黄叶软绵绵地瘫在了椅子上,全身水洗过似的,从头湿到脚,而整个人都像刚刚过了鸦片瘾,松软地舒服着,连脚指头觉得舒畅。 江凯伦简单地为她擦了擦身,帮她裹好衣服,调好座椅,不忘给她盖上自己的外套,这才转身启动车子。 相较于黄叶的筋疲力尽,他倒像刚刚经历了一次修整,眼眸黑得发亮,整个人都精神奕奕。 黄叶不得不在心底感叹,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 所以,他可以轻松地管理跨国家族企业,她只能管理着小小的店子。 江凯伦体贴地打开了窗,将暧昧的气体放了出去,黄叶转头看窗外的风景,却看到朴允惠站在十米开外,抱着身体缓缓朝外走。她的身边没有顾长安。 这让黄叶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顾长安幽魂一样追着自己不放。 回到家,江凯伦嘱咐她冲凉早点休息,自己却往外走。 “还要处理公事吗?”黄叶拉住他,心有不忍。 江凯伦笑了笑,伸手摩挲她的发:“不会太久的,你先睡。” 不是太久也要两三个小时,黄叶早就知道他的工作繁忙,也知道他身上的担子重,不好阻拦,却在他准备出去时道:“以后凯丽需要的资料我去弄就好了,反正这也是我的工作。你已经够忙的了,别再为她操心。” “资料?什么资料?”江凯伦拧眉看了回来,一脸茫然。 黄叶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就是各国的时尚杂志啊,还有一些设计资料,你让张剑送过去的那些啊。” “张剑?”他揉了下眉,最后“哦”了一声,才走出去。 一个星期,顾长安的衣服已经完成了初稿,黄叶为了避嫌没有去店里,只让助理打了电话通知他本人。 助理很快打电话回来:“老板,顾先生的电话打了好多次都没有人接,他的助理说,必须得老板您亲自打电话他才会过来,老板,您看怎么办?” 第三百一十一章:江总,好久不见(情敌相见) 黄叶揉了下眉,觉得有些头痛,她只道:“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别管了。” 放下电话,她什么也没有做。她不可能打电话给顾长安的,哪怕他不要衣服她也不会主动去招惹他。 她记得朴允惠也曾留下过电话,于是拨了她号码,把需要看衣服的事情告诉了她。 “我会转告他的,不过,他可能心情不是很好,不知道会不会去。”朴允惠的声音很冷,一副很不想和她多谈的样子。 黄叶没有心情去管他的心情怎么样,她客气几句,准备挂电话。 “那天他看到你们两个了,在餐厅里,车上。”朴允惠突然道,怕她不明白,特意补充,“你和江总。” 黄叶的脑袋轰了一下,被人看到那种事情,尴尬是难免的,她忘了要说话,只“啊”了一声。 朴允惠挂断了电话,独留下黄叶一个人在怔愣,她不明白,朴允惠为什么要把这个告诉她。 顾长安一直没来看样版,黄叶开始坦然,或许他因为看到了自己和江凯伦亲热,决定退出了。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过,在听过朴允惠的话后,黄叶的心里始终有点不舒服,总有种被人看了果体的感觉。尤其看的人是顾长安。 因此,实实在在难受了好几天,以至于每次和江凯伦在一起,她都要把门栓检查了又检查,把窗帘拉了又拉。 “够了,全部都弄好了。”江凯伦早已经等不及,直接将她抱上了床…… 夜已深,酒吧里却还是人声鼎沸,在重金属音乐里,几乎癫狂地醉生梦死。 包厢里,安静许多,顾长安举着一杯烈性白酒,锐目紧紧盯着杯里的酒,迟迟没有喝,脑海里胡乱地闪动着一些画面。这些画面惹得他这几个晚上无法入睡,每天睁眼到天亮。他眼睛里的猩红是最好的证据。 门,从外面推开,朴允惠扭着俏臀走进来,带进来一股香风。 顾长安只是淡淡地撇了她一眼,脸上的阴煞表情分毫未变,掀了掀嘴皮子:“你怎么来了?”语气疏远得要命。 对于顾长安的冷冽疏远,朴允惠就是生不起气来。不知怎么地,她就是喜欢上了顾长安,喜欢他展现在黄叶身上的那种爱之入骨又爱到绝望的样子,喜欢他盯着酒杯思念黄叶的表情,喜欢他看黄叶时那种情深款款又夹杂痛苦的眼神,因为黄叶,她认识了顾长安,又因为顾长安对黄叶的种种,她爱上了他。 主动坐在顾长安身侧,她自顾自地取过酒杯给自己倒了酒:“陪你喝?”将杯子举到了他面前。 顾长安的身体没有动,却因为她的碰触而僵硬,脸色越沉越难看。 “有需要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他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放在桌上,发出逐客令,很不给面子。 朴允惠漂亮的脸蛋终于显露了裂痕,伸指,用力掐上了那一把钱:“顾长安,你觉得我是因为钱才和你走得这么近的吗?”她长得漂亮,交际手腕高超,多少老板给她发来邀请函,她却主动来找他,她以为他能明白她的心思的。 “不好意思,我这里能给的只有钱。”顾长安耐着性子道,此刻,他非常地不想人打扰。 朴允惠的脸一白,狠狠地将那沓钱塞进了袋子里,丢掉酒杯就往门口走,走了一半,又停下来:“顾长安,能说说你为什么会同意让我陪在身边吗?” 她以为,至少他对她是有感觉的,否则,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不会突兀地接受一个主动找上门来的女人。 顾长安没有回答,用力去揉太阳穴,没有喝多少酒,但太阳穴却跳得好似整个脑袋都要炸开! “是因为我说我的眼睛像黄叶的缘故吗?”她问,嗓音都开始发颤。 那晚她抛开姚老板,去找他,被他当黄叶抱住。她指着自己的眼睛问他:“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跟刚刚离开的那个女孩像?” 顾长安醉眼朦胧地看了她好久,最后将她狠狠摔开,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他就找到了她,表示雇她做女伴。 顾长安摇着身子站了起来,他已经没有喝酒的想法,越过她去拉门。 朴允惠彻底被激怒,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她姐妹比我更像她,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找她的姐妹!” 顾长安有如没有听到,拉门走出去,朴允惠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不重视过,失望、愤怒,挫败、忧伤,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她捏着门页身子都抖了起来,却还在喊他:“顾长安,我把你跟踪她,偷看她和江总亲热的事都说了,你觉得她还有可能对你产生好感吗?在她眼里,你现在怕已经变成了恶心的偷窥狂。” 顾长安猛然一个转身,用几乎无法想象的快速度冲到了她面前,指一握,掐上了她的脖子,他的瞳孔几乎要暴出来,朴允惠在极惧中看到了他眼底的一片猩红,双腿立时无力地瘫软。 朴允惠不知道顾长安什么时候放开自己的,等到她清醒过来,他早就没有了影子。她掐着脖子吃力地咳嗽起来,脖子间的那条触目惊心的红印和脸上的苍白形成了鲜明对比,好久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 黄叶一大早来到店里,没想到有人比她更早。 顾长安坐在大堂浅蓝色布艺沙发里,背对着她,所以她未认出来。 “老板,顾总来了。”助理走过来汇报。黄叶的太阳穴猛然突突地跳了两下,转头,看到顾长安回头正看自己,他的眸光幽暗深沉,像装了许多东西,沉得厉害。 她以为他不会要东西了,还准备把订金退回去。 “我是来看衣服的。”他早站起来,道。站在她面前,比她高出了一个头,下巴朝下,眸光淡了好多,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黄叶“嗯”了一声,让助理带他进去看样品。他没有多说什么,竟出人意外地听话,跟着助理进去了。 今天是周一,店里的人休息日,江凯丽和大多数工作人员都在家休息,店子里只有她和助理以及一各前台。 黄叶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才坐下,门已经被敲响,门外助理呼了一声“总裁”。 黄叶喊了一声请进,助理推开门,背后还跟着顾长安。 “顾总说有些问题需要跟您亲自沟通一下。”助理请示般道。 未等黄叶开口说话,顾长安就已经推门进来,“剩下的事我和黄老板谈就可以了。”他当着助理的面关上了门。 黄叶惊得站了起来,眼里已经升起了警戒:“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长安无视于她的紧张,坐在了旁边的沙发里:“衣服我看了,挺喜欢。” 黄叶有些脸红地坐了下去,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 “朴小姐呢?她也应该亲自来看看样品才好,我们马上就要开始做了。”黄叶摆正了姿态,把工作进度安排表摊开。 提起朴允惠,就会想到她所说的那些话,黄叶觉得尴尬,连脸都不好意思抬。 “随你意就好。”顾长安很散淡地回应,抽了抽唇角,“我相信你的眼光。” “是设计师的眼光。”黄叶纠正,很不喜欢他谈到自己。 顾长安点头,算是认可。他并没有起身离开,而是淡化了眸光朝她看过来:“窥探你,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你可以当我是窥探狂。” 他突然转移了话题,竟主动提及了那天的事。黄叶的脸轰地一下红了,一时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尴尬,指掐着纸页完全忘了动。 “我知道,这是我应该受的惩罚,因为我当年自私地离开了你,我认。现在罚也罚过了,我们应该公平了,是不是?” “……” 顾长安的理论令人心惊,黄叶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再次乱了起来,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他的表情足够沉痛,眼底猩红的一抹,无法散去,那一声“是不是”沉得要命,几乎要将黄叶压垮。 “公平不是这么计算的。”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声音,尽量保持着嗓音的冷淡,“而且感情里也没有公平所言,只有爱或不爱。” “那么,我是爱你的。”他紧接着她的话尾应一句。黄叶张着嘴巴,再次忘了要说什么。 今天的顾长安深情得要命,她想生气,想骂人,想训他都找不到理由。 “这事谈起来已经没意义了,我还有事。”黄叶站起来,逃一般拉开门,往外就走。 只是,才拉开门,她整个人就僵住了,江凯伦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外面。 黄叶抓了一把头发,只有在紧张无助的时候,她才会有这个小动作。 “你怎么来了?”平常这个时候,他不是在家里开视频会议,就是在见客户,要么看文件。 “路过,顺便看看你。”江凯伦轻声道。 黄叶准备将门拉上,背后伸出一只臂来,阻挡了她的动作。顾长安不知几时来到她身后,大大咧咧地把门打开,对着江凯伦微笑:“江总好,许久不见。” 第三百章一十二章: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江凯伦的脸随即冷了下来,只朝他点了一下下巴,那姿态高傲得像一只白天鹅。 他伸手将黄叶的腰勾住,勾进了自己怀抱,占有欲十足地将她圈在怀里。 “顾先生是来订做衣服的,今天刚好看样品。”黄叶硬着头皮解释,感觉他落在腰间的手力度很大,很是不安。 怕他误会所以才想关门将顾长安隔开,没想到顾长安竟主动现身,反衬得她像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只能在心底将他骂个十万八千遍。 江凯伦大度地点头,一副理解的样子:“衣服可还满意。” “当然满意,只要是黄叶做的,我都很满意。”顾长安就怕掀不起风浪似地,故意加这么一句。黄叶直想捶脑袋,但二人在场,她什么都不能做。 他的眸光幽着,眼睛落在江凯伦圈着黄叶腰的手上,让黄叶再度想起他眼见着自己和江凯伦亲热的事,全身不舒服起来,尴尬地扭了扭身子。 大掌一压,将她的身体压实在怀抱里,阻止了她扭动的动作。江凯伦优雅地点头:“那就好,这里的设计师是家妹,她的设计水平我一向很欣赏。” 什么叫做见招拆招,江凯伦的话说得巧妙,无形中将衣服和黄叶的关系拉远。 两个人都面带微笑,但暗地里早就血雨腥风,直翻腾得黄叶的心肝肠胃都在扭动。 “找我有什么急事吗?”黄叶杀断二人间的暗潮,回头去看江凯伦,示意他找点事带自己离开。她不想这尴尬的情节继续演下去,指求救般在他身上扯了扯。 江凯伦却混然未觉,对着顾长安礼貌而高调地微笑,仿佛他是一位帝王,正在觐见自己的子民。 “顾总难得能来,不如一起吃个早餐吧。” 现在不过十点,是吃早餐的时候。 黄叶对着顾长安摇了摇头,希冀着他能说句:已经吃过,谢谢关心之类的话。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顾长安竟然大方地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从什么鬼命!连粗话都想骂出来了。黄叶狠瞪顾长安,下巴却被另一只掌扳了回去。是江凯伦。 “顾总有带女伴过来吗?”江凯伦状丝无意,带着黄叶率先走出来,边走边问。 顾长安摇头:“没有。” “那三个人岂不是不协调,这样吧,你和我们一起去。”他指了指旁边的助理。 躺枪的助理很无奈,却又不敢忤逆大老板的话,跟着走了出来,只敢在心底哀号。 吃早餐的地方并不远,走过一条街就到,江凯伦一路上都圈着黄叶,不曾松开半点。顾长安沉着脸跟在身后,眼眸阴鸷得可怕,助理有气无力地跟在最后,搞不清楚自己今天是幸运还是不幸。 江凯伦专门选了刚够四人坐的小桌,他和黄叶坐一边,小助理只能和顾长安坐一起。 顾长安成熟富贵,穿着不俗,助理随意地穿着一条破洞牛仔裤,一件t恤,再加上姿色平平,两人要多么不搭调就有多么不搭调。黄叶此时才意会到江凯伦的高明,他这是招招都在贬损顾长安啊。 一顿早餐吃得是可谓惊心动魄,黄叶手心里捏着汗,哪里还吃得下一星半点,就怕两人真的闹起来。 好在有惊无险,虽然两人的话里带刺,到底没有揭开伤疤大干一场的势头。最后顾长安先坐不住,借故有事起身离开,小助理多少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紧跟着溜了号。 桌上,只剩下黄叶和江凯伦。 江凯伦悠然自得地吃着早餐,动作优雅得不像话,黄叶没从他身上看到半点怒气,反倒更加不安。 “他真的只是来看衣服的,我关门只是不想你看到他不开心,但我发誓,我们真的没什么。” 江凯伦慢吞吞地开始擦嘴,对她的话不表达任何看法,连质疑都没有。 黄叶简直要绝望了:“你要怎样才相信啊。” 江凯伦伸臂过来,将她的腰狠狠一圈的痛时用力掐了一下:“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他!” 他擦干净嘴唇,将她带了起来:“走。”她很快被他带出餐厅,直接被塞进了车子里。他一踩油门,车子飞快地在车道里飞驰起来。 “这是去干嘛?”半天理不透他的心思,她不得不问。 江凯伦狠狠地抽了一回脸颊:“给你弄结婚要准备的资料。” 某大厅里,黄叶目瞪口呆地看着前面的人,看似像是负责人,他急匆匆地拿来一大叠资料不停地向江凯伦道歉,而后把资料递给了他。 她花了两个月都没办好的资料,他只打一个电话就办妥了,人和人,区别还真不是普通地大啊。 黄叶在心里感叹着,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负责人。上次接待她也是这个男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脾气也不好,好像全天下都欠他的似的。 到了江凯伦面前,就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走吧。”江凯伦走过来把资料递给她,顺便牵上了她的手,另一只手拨号码,“给我订两张飞往英国的机票,马上要。” “喂,我们为什么要去英国啊。”她吓得不轻,急问。 “结婚!”江凯伦甩出两个字,脚步飞快,简直跟逃亡一般。她从来没有看到江凯伦这么火急火燎过。 十几个小时后。 “恭喜你们,你们已经正式成为夫妻了。”律师和工作人员递过来两份公证书,分别跟他们握手。 黄叶看着那两本东西,神智还恍惚着。他们这就结婚了? 江凯伦满意地勾唇,吩咐酒店管家:“送两位出去。” 黄叶打了个哈欠,抬头看表:凌晨三点。 她不得不承认,江凯伦绝对是个疯子,竟然会在大半夜的叫人来公正结婚! 江凯丽大清早打电话过来,方知黄叶已经被押到了英国。当听到她说被江凯伦大半夜地押去结了婚,江凯丽毫无掩饰地哈哈起来:“我哥那是怕你被人抢走了。你别看他管着这么个大公司,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很风光的样子。其实,在感情上,他是很缺乏安全感的,总想尽可能地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在乎的东西,用最牢固的方式把这些锁在身边。” 挂断电话,黄叶回头看仍在床上睡觉的江凯伦。他的眉毛松开,唇抿出满意的弧度,一副安逸而快乐的样子,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 以前每次,不论他睡得多熟,眉间总是锁着的,像永远也解不开的枷锁。 或许江凯丽说得对,在感情上,他是没有安全感的,所以才会连夜把她拉回来结婚。 对于他连夜回来结婚的埋怨,至此消失,她伸指,轻轻地抚上了他的发,而后移至他的眉,眼,鼻,唇…… 她再想移的时候,床上的人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被子下面,两只臂似抱着抱枕般把她抱着。黄叶挣扎了一下,他却没有睁眼,依然安睡。 过了好久,他才换个姿势,不再压着她,却始终没有放开她。 在两人幸福地步入婚姻大门之时,另一个人却痛苦着。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念晚儿。 她离开了英国,已经悄悄来到中国,在这里已经呆了很多天。她一直没有出现,但一直关注着黄叶和江凯伦的消息,没有漏掉一丝一毫。 自然,也不会忽视掉他们结婚的消息!她并不知道他们匆匆回英国干什么,委托了英国的一些机构帮忙查,大清早就来了消息:他们结婚了! “这么快就结婚了!”她咬紧了牙,五官早就扭曲,细长的指绷紧,捏着一张纸,纸片早在她的指下变形扭曲! 她抬高下巴,眸光无比锐利,像刀似地射出来,几乎可以在墙上穿出几个洞来! “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哗啦一声,纸在指下碎裂,被大力甩在地上,惊心动迫地弹跳着,最后归于安静!足,用力踏上,再拧了几拧,展露出的是她的决心! 片刻,她举起了手机:“我要跟你见面!” 念果儿颤悠悠地放下手机,背脊上早就滚下了冰冷的汗滴,整个人被噩梦环绕! 就在刚刚,念晚儿给她打电话,要跟她见面。 好不容易才从她的手里逃离,念果儿再也不想跟她有任何交集。 “不好意思,我没空!”她是这么答的。 那头的念晚儿却冰冷地笑了起来:“要我亲自来找你吗?我能知道你的号码,自然就知道你在哪儿。如果你想你的那些所谓家人怀疑你,排斥你的话,就让我来找你吧。” “不要!”她吓得急叫起来,用力地捂着心口,身体抖得有如筛糠。 念晚儿终于放柔了声音:“你放心吧,我找你是好消息。要是不放心,咱们到警察局门口见面也可以。” 念果儿做过许多错事,对警察局有着本能的恐惧,听她说到了这个分上,主动选了一个地方。念晚儿满意地挂断了电话,念果儿握着手机兀自在发呆,猜测,担忧。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一个同事走过来问。虽然给她的是极低的职位,但扬子措早就打过招呼,公司里的同事都不敢欺负她,反而待她十分友好。 念果儿虚弱地摇摇头,抹去了一脸的汗液,道:“我有点事想出去一下,能不能帮我请个假。” 老板的亲戚面子自然是大的,同事大方地表示愿意帮忙,念果儿虚浮着脚步走到了离公司极远的一家咖啡厅。 念晚儿比她早到,她戴了一副墨镜,只露出尖细的下巴,和涂了暗色唇彩的嘴。 第三百一十三章:这是有条件的 唇彩的颜色和墨镜的颜色相近,给人一种阴狠凌厉的感觉。 念果儿迟疑了片刻才走过去,念晚儿看到她扯了扯唇角,慢悠悠地放下了一直握在手中的咖啡杯。 “上班了?”她看了一眼念果儿身上的工作服,问。 念果儿没有吭声,拉开椅子,隔着此距离坐下,对念晚儿充满了警戒。 念晚儿一脸的无所谓:“准备就这么一辈子下去了吗?你连高中都没有念完,做十年二十年又怎样?能有什么名堂?能买得下这个城市里的一套房子吗?” 念果儿的脸白了一下。目前的工作虽然安逸,工资却不高,就算她省了又省,都无法支撑日常开销。 以前的她,即使在念家再不受宠,生活费是有的,而且不低,买千把块钱一件的衣服,一月能买好几套。可现在,她的工资也不过两千多,不够一件衣服的钱。 念晚儿把她的每一个表情都看在眼里,终于绽开了唇角:“孟老板见过你的照片了,很喜欢你,已经跟我问过你几次了,这是我这次来的真正原因。” 念果儿猛然抬头,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孟老板还会喜欢我?他不知道我……” “你以为孟老板是什么人?会计较这些东西吗?男人,不过是要个女人,只要看得上眼就可以。不过,你嫁给孟老板就不一样了,他的社会地位这么高,你跟着他,别的人还敢说你半句吗?” 念果儿沉默下来,心动了动。 片刻,滑下一片敌意:“不要骗人了,你不可能会帮我的!你忘了吗?你差点把我打死!我劝你还是快点走吧,否则不保我不把你的那些事情抖出去!” 念晚儿的唇角用力一拧,几乎要把一张脸绷破,吓得念果儿直接跳起,撞得桌椅呯呯作响。 “就是因为你和我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我才会来找你。”她压下了要将眼前这个女人掐死的怒火,摆正了自己的姿态,说得一本正经,“你要是过得好,我们两个之间的那些事不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当然,拥有孟老板那样的妹夫,对家里的事业也是有帮助的,难道不是吗?” 她随手甩过来一张纸:“这是我在这边的联系号码,好好记着不要告诉别人。孟老板明天下午会过来,你要想去就打我电话,要是不想去,那我也没办法。”说完,她拾起小包,扭着小短裙离桌而去。 念果儿看着桌上那张纸,久久没敢去碰触,却又不忍离去。纸条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美好富贵的生活,她连做梦都在怀恋。 最终,她伸指,拾了起来,纸条在她的掌心抖得厉害。 黄叶和江凯伦在英国没有多做停留,头天晚上就订了机票,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到。机场里,早就等了一群人,她结婚这个爆炸性消息早就传到了黄花耳朵里,此刻,正抱着女儿,牵着凯凯,在老公扬子措的陪同下焦急地等着二人。 黄叶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还是江凯伦将她唤醒的。整个人迷迷糊糊,只由着江凯伦牵着她。 “妈咪!”才走到出口处,就听到了熟悉的呼声。她的揉了揉眼皮,看到凯凯和黄花还有扬子措站在那里,正朝这边挥手。 “你们……怎么来了?”眸底盛满了惊工,她问。 黄花马上从扬子措手里接过捧花塞进她的怀里:“新婚快乐!” 一下飞机就收了这样的祝福,黄叶的心自然是暖的,甚至还有些激动。她上前抱了抱黄花,黄花的声音已经哽咽:“姐,一定要幸福哟。” “嗯。”用力点头,她吸了一下鼻子。 许是想到了往日的那些艰辛往事,黄花红了眼睛,眼泪在眶里直打转。从小她的心思就最为细腻也最为感性。 “我们在福满楼给你们两个摆了庆祝的宴席,走吧。”扬子措率先将自己的妻子收入怀中,这才道。他掩去了黄花的红眼睛,垂脸在离她耳朵最近的地方轻语:“姐和姐夫结婚了,是喜事,要笑,乖。” “对,对。”黄花边点头边抹眼泪,笑了起来。 一行人直奔福满楼,意外的是江凯丽也在那里,坐姿懒洋洋的,但看到众人进来,马上站起来,递了一个盒子过来:“哥,恭喜啊。我这个做妹妹的,自家哥哥结婚,还是通过别人才知道。”她有意去撇江凯伦,表达不满。 江凯伦抱抱江凯丽,对于她的牢骚之词直接过滤。黄叶巡视一周,想起了一个人:“果儿呢?她没有来?你们没跟她说吗?” 虽然平日里并不管念果儿,但在心底,还是有她的一点位置的,再不济,他们也是姐妹,血缘亲情是无法割舍的。如今她一人在这边发展,想来也是孤独的。问完,去拨念果儿的号码。 黄花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可见得她对念果儿还是忌讳的,但自家姐姐这么说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念果儿的电话虽然拨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听,黄叶觉得有些奇怪。 “我拨一下公司的电话,看她是不是在公司加班。”扬子措道,很快拨起号来。电话很快接通,是念果儿所在部门的经理接的:“念小姐?她下午就请假了,嗯。” “既然这样,我们先走吧。”黄叶不想扫众人的兴,道,分散开来坐下。 此时,念果儿已经坐在福满楼的包间里,对面坐着念果儿,旁边,坐着孟老板。 “果儿?人比照片更漂亮啊。”孟老板自进门,眼睛就一直落在她身上,是赤果果的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若是别人,会因为他的唐突直接而生气,但念果儿一点都不觉得。 一个身价几亿的成熟男人对她表现出好感,她的心里涌起的全是悸动和喜悦。尽管孟老板长得肥头大耳,但他的身价足以满足自己心底的那份虚荣。 一个有钱的男人已经算是极品,又何必在意他长得是不是好看?当然,好看的事由她来就好。 想着将来自己华服异彩地倚着这个男人出现在大众面前,接受着众人的羡慕的同时被人夸耀漂亮,一颗平静已久的心,在这一刻呯呯地跳了起来。 “想吃什么?”孟老板可谓体贴,坐在她身边不停地为她服务。一个大老板竟然能给她这么一个平淡无奇的女人服务,念果儿的心跳得更加雀跃。她甚至打算,只要孟老板一提出结婚,她就马上跟他走。 对面,念晚儿喝着酒,唇角勾起微微的笑,诡异十足,却让人看不清心思。念果儿的心早被孟老板的温柔勾去,哪里还会想到她。 “念小姐平日都喜欢做什么?”孟老板体贴地为她添了红酒,问。 念果儿红着脸想着要如何回答才妥贴,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她的心尖一跳,低头,竟看到了黄叶的号码。 从国外回来,黄叶几乎没有打过她的电话。 若在平日,她会激动一下,此时,对面坐着念晚儿,如果她接电话…… “怎么?谁的电话?”对面的念晚儿出声,不悦地拧上了眉头。念果儿的指在屏幕上猛一按,精准地按了挂断:“没……谁,无聊的推销电话,一天要打好几次。”抑制住强烈的心跳,她撒了谎。 紧张地看向念晚儿,直看到她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才略略松了一口气。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挂掉黄叶的电话是无比正确的选择。 怕黄叶再打来,她直接按了静音。果然,片刻,手机又闪了起来,她装做无事般将手机丢进了包包。 一餐饭,勾得她的血液再次沸腾,她尽情地在孟老板面前展示女人的娇羞,终于觉得自己是一个女人,一个有魅力的女人。 在念晚儿的压迫下,她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感觉。看到孟老板无数次点头,表达对她的满意,喜悦达到了最顶点。 幸福就在眼前招手,怎能不喜悦? “孟老板吃好了吗?”念晚儿优雅地用纸巾擦着唇角,打断了两人间的互动,笑盈盈地问,顺手从包里抽出一张机票,“知道您今晚要回去,特别给您订了一张机票,晚上八点钟的,可以吗?” 孟老板点头:“念小姐就是会办事,可以,可以。”他站起来,掌在念果儿的肩上拍了拍:“希望下次还能见到念小姐。” 说完,和念晚儿客气一番,独自离去。 眼睁睁地看着孟老板离开,念果儿突然从天堂坠落人间,她以为至少剩下的时间是和孟老板单独度过的,她还没有享受够这个男人的温柔。 刚刚围绕在周身的温暖因为孟老板的离去而消散,心底的不舍,要多深有多深。指不甘地捏起,却半句都不敢跟念晚儿说。 “怎么样?孟老板可还合你意?”念晚儿终于回了头,笑意迅速收敛,变得意味深长。 念果儿略有些害羞,但还有是点头,心里后悔刚刚没有留下孟老板的电话。她一直以为孟老板会主动给的,可他连一张名片都没有给自己。 “合意就好,看得出来,孟老板对你也是很有意思的。既然喜欢,就要抓紧了,想给孟老板做老婆的可不少。”念晚儿道,话语里甚是鼓励。 念果儿听话地点头:“谢谢姐,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我的联系方式啊。” “这个,我会告诉他的。”念晚儿扫除了她心底的担忧,转而,眸子一片冰冷,“但,这是有条件的。” 第三百一十四章:你越来越寒酸了 念果儿被念晚儿的冰脸弄得有些心慌,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听得念晚儿道,“我们来做个交易,用孟老板交换。” “交易?”念果儿瞪大了眼,“你不会还没有放下黄叶和江凯伦的事吧,这种交易……我不会再做了!” 念晚儿笑出声来,唇角勾起的弧度是对她的没出息的讽刺。 “我又没叫你杀人,你怕什么!” 念果儿还是没吭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念晚儿往日的所为已经深深刻入她的脑海,她不敢再和她合作。 更重要的是,她所做的一切必定针对黄叶和江凯伦,她不想再去伤害黄叶,不想再做违心的事。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理我,不过,你要想好了,能给你和孟老板牵线的可只有我。跟着孟老板,你的下半辈子就可以衣食无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你觉得自己还能找个什么样的男人?” 念晚儿在她面前展开了两幅图景,一幅是锦衣玉食受人景仰地过一辈子,一幅是嫁给不知名的普通男人,为了柴米油盐操心一辈子。 一想到黄脸婆的形象,她不由得打起颤来。 “怎么样?跟我合作吧?”念晚儿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早将她的心剖白得一清二楚,主动走过去拍她的肩膀。 念果儿自己都未曾意识到,她已经点下了头。 “好,在这个月之内,我会想办法让孟老板再来一次这边,到时你要把握住机会,把他搞定了。”她迅速做着安排,果断干练。念果儿的心再次雀跃,想着不久的将来就能成为这个亿万家财的男人的妻子,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看你这一身,越来越寒酸了。”念晚儿的目光注意到了她的服饰,眼里发散出无尽的嫌弃,“这个样子怎么跟孟老板约会,来,把这个拿上。”她递了一张支票过来,“好好买几样行头,把自己装扮得像个大家闺秀。” 念果儿没敢接,目光落在支票上,上面挂了数个零,是不小的一笔钱。 念晚儿直接塞进了她的掌心:“拿着。” 念果儿没有往外推,在价值万亿的孟老板面前,她也是很自卑的。指不由得缩紧,捏住了那张支票。 “至于要帮我做的事,很快就会告诉你的。”念晚儿说完这一句,扭身走出了包厢。 念果儿站在包厢门口,看着念晚儿摇曳着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思绪一时复杂起来。 一边是美好幸福的生活,一边是要听从念晚儿的吩咐做伤害黄叶的事,念果儿彻底地矛盾了。 “念果儿?” 同样从包厢里出来的黄叶一眼看到了念果儿,她孤零零地站在包厢门口,心思沉重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儿?”福满楼算是高消费场所,一顿饭能吃掉她一个月的工资。 念果儿完全没想到会碰到黄叶,脑袋一时间轰轰地响起来,握支票的手迅速缩到了包包下,惨淡着脸僵着表情跟黄叶打招呼:“你……也在这儿?” 黄叶看出了她的紧张,朝她背后望:“跟谁一起来的?” 念果儿迅速回应:“是一个朋友。”心里暗自庆幸孟老板和念晚儿都离去了,否则对面就尴尬了。 念果儿在豪门生活了许久,能有这么阔绰的朋友并不奇怪。黄叶点点头,看她,“工作还顺利吗?在这边有没有不适的地方?有困难吗?” “没……没有。”念果儿急速摇头,艰难地吞咽口水,眼珠子不敢晃动半分,生怕黄叶看出什么来。黄叶的关心让她生出了愧疚感,她不该和念晚儿见面的。 “我们在隔壁吃饭,不如一起吧。”黄叶邀请,恨过,怨过,怒过,但看到她现今孤身一人的样子,又忍不住心疼。 “不用了!”自觉理亏,她哪里还敢跟黄叶坐在一块儿,“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站在黄叶面前只会让她觉得无地自容,很想快速逃离。 “等一下!”黄叶叫住了她。 她僵着背没敢回头,抬起的后腿却没敢往前迈,整个人空荡荡地站在那里。 “我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黄叶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只是想确认念果儿对自己还存没存着蒂芥。 念果儿的心再次绷紧,急转头来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是吗?我没注意。”她单手伸进包包,有几份吃力地掏出手机看,“哦,我调了静音。” 黄叶的目光落在她被包包压住的那只手上,觉得有些奇怪但又看不出什么来,只点头道:“不是故意不接就好。” 念果儿本就是故意的,听她这么说,耳根都烧了起来,整个脸热辣辣的。 黄叶抿了抿唇:“说实话,我对你的成见没有消退,所以这一段时间才没有跟你联系。但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血缘亲情是无法改变的,所以,我还是希望我们可以和平相处。以后,多给我打电话,有时间了,到家里来玩。” 对于黄叶的盛情邀请,念果儿是又吃惊又暖心,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胀满了整个眼眶。 即使她的话里带着对她的不满意,但却仍然是她这些年里听到的最暖心的话。 “好。”哽咽着,她吃力地应道,已经无力再在黄叶面前停留,找了个借口急急离去。 黄叶叹了一口气,进了包厢。 一顿饭吃得还算尽兴,走出来时,正逢着哪家在办婚宴,整个大厅坐得满满的,一对新人轮流敬酒。 “姐,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按老家的说法,要办了婚礼和婚宴才算是结婚。”黄花问。 黄叶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慢慢消失,整个人突然沉重起来。她还没想好怎样跟黄草说自己结婚的事。 “过段时间吧。”她敷衍着。 跟在后面和扬子措谈论着本年度经济走势的江凯伦眉头微微压了一下,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来,继续和扬子措说话。凯凯和江凯丽走在最后,两个人一前一后,不停地拌着嘴。 “你不是说要给看我比方小温还要好的女孩子吗?怎么还没有带来啊?是不是你根本就找不到,就是嫉妒方小温长得好看,有意这么说啊。” “谁说没有?好女孩是这么容易看到的吗?没有一点儿神秘感,那不都成了方小温了?” “谁信你!不过,神秘感是什么意思?” “知道嫉妒,你不知道神秘感是什么?” …… 对于二人没营养的争闹,家人早就习惯,没有人打断。凯凯最后鼓起了腮帮子,弃掉了江凯丽,走到黄花面前,扯着她的衣角试图去玩她手上的小妹妹。 江凯丽的嘴巴太欠了,还是小妹妹可爱一点。 门口,张剑把车开了过来。江凯丽一看到张剑,脸就发绿,没有上车的打算,抬腕看表,道:“我还有别的事,先不回去了。”说完,扬长而去。 张剑面色有些暗淡,但终究没说什么,拉开了车门。 江凯伦拧眉看自己的妹妹,终究放心不下,朝张剑挥了一下手:“大晚上凯丽一个人不安全,你送她去,我让别人开车过来。” 张剑没说什么,迅速钻进车里朝江凯丽的方向驶去。凯凯则在黄花和扬子措的热情邀请下爬上了他们的车。 “小家伙我带走了,好好过你们的二人世界。”黄花俏皮地朝二人挥了挥手,一行人坐车离开,最后只剩下黄叶和江凯伦。 黄叶收回目光,看到远处张剑下车拦下江凯丽,两人似发生争吵。当然,应该算是江凯丽一个人在吵,她跳起脚来,虽然看不清表情,但必定对张剑横眉冷对。 张剑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狠狠地扯门钻进去,用力拍上了门。张剑回到驾驶住,驶车离去。 “凯丽这脾气,也只有张剑受得住,又镇得住。”黄叶感叹。江凯伦已经转身过来,大手顺势握过来,将她一双手握在掌心:“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我不是也被你镇住了?” 他的声音微微上扬,带了些微的坏男人的味道,说出来的话偏偏性感得要死,惹得黄叶心脏重重地跳了两跳,脸就这么红了起来。 “哪里是我降住了你,分明是你……”嗔出这一句,无形中带了撒娇的意味。江凯伦早臂,将她揽进了怀间,胸腔微微震动,传出了他的轻笑。 “我们,终于结婚了。” 终于结婚了。黄叶听到这话,也在心中感叹了一下,曲终人散之际,仍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他们,真的结婚了? “什么时候才能办喜酒?”他吻着她的发顶问,气息喷撒在发间,传来热热的感觉。黄叶拧了眉,笑容慢慢变成了愁容。 “我可等不及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他歪过头,沿着她的发丝吻下去,吻到了她的侧脸。 灼灼的气息肆意挥撒,黄叶有些心猿意马,落在他面前,她总是那般难以自持。仿佛,他们还处于青涩年华,他的每个举动都能让她红脸好久。 心,更是不受控制地悸动着,随着他的吻而颤抖,心尖儿,似乎也被这个吻拂了拂,忍不住痉挛成一团。 第三百一十五章:你的味道很美 “再给我点儿……时间,我保证,会很快的。”她出声,带了祈求的味道,“黄草那儿,我真的想他能真心接受我们。” 柔柔软软的腔调,是她平常不太会用的声音,却给了江凯伦一种全新的悸动,最后无奈地叹息:“好吧,但不能让我等太久,我已经老了。” 黄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侧一边脸来看他:“这么年轻,走出去不知道会迷乱多少女人的眼,怎么会老?” “别的女人的眼我从来不在乎,你知道,我只在乎你。”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附在了耳际有如呢喃。这是最入骨的情话,直接将黄叶心底的那根弦绷断,化成了无数甜蜜的粒子,直滑入肺腑,整个身体,全部细胞,连同血液,都跟着甜润起来。 她偏脸时露出了红唇,在夜风中红润诱人,几欲滴出露水来,他的脸微微一压,唇就覆了上去。 酥麻的感觉由唇上皮肤开始,因为它拥有人体最薄的皮肤,所以格外敏感。由一点迅速扩散,比电流还快,迅速蔓延全身,连脚指头都在颤抖。 黄叶感受着这由浅入深的吻,整个人似吊在了树上,无依无靠,她一紧张,伸手攀上了他的颈。 江凯伦相当满意,只手圈上细腰,她的腰太细,一只臂足以环抱,另一只手从背上一路推上,最后落在后颈,握着她的后脑压向自己,唇齿贴得更近。 火焰同时由两人体内升腾,一发不可收拾,他们完全忘了这是外面,会有许多人看到。 合法夫妻,又怕谁看到! 五十米远的一栋大厦的柱子后,慢慢探出一颗头来,最后是肩,脚,念晚儿整个人都暴露在了空气当中,心底再无担忧,因为此时就算她站在那两个人身边,他们也没有时间辨认自己。 他们那么理所当然地在人来人往的餐厅外接吻,把所有的目光自动屏蔽,只剩下彼此!他们拥抱在一起,恨不能将对方化成自己体内的骨血,无时不刻不向外人展示着一个字:爱! 爱! 他们凭什么能得到爱!拳头一拽,用尽全身力气!指甲有的无声折断,有的生生掐入肉里,不论哪种,带来的只有浓重的疼痛! 所有的痛,都是这两个人带来的!难看愤怒之后,是更深的仇恨!她现在最想做的,是将这两个人生生分开! 那场景太碍眼,太刺心,她不能再看下去。 念晚儿没有选择离去,却选择掏出手机给江凯伦打电话。 两人缠绵得正火热,电话却突兀地响起,惊动了二人。黄叶终于意识到两人正在人来人往的餐厅外,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迅速推开江凯伦,尴尬地捂脸四处乱瞅,却什么都不敢看。 来来往往的人似乎都在看她,绽开着暧昧的笑,她很想找个地洞藏起来。一只臂伸过来,将她圈进怀里,江凯伦拧着眉去取手机,好事被打断,心情相当不好。 “喂?”他的语气有些冷。 那头,念晚儿握紧了手机,这个声音,她期盼了多久?就算此刻冰冷,她都无法抑制自己的神经,会因为这个声音而全身颤抖。 高傲如念晚儿,也有犯贱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她犯贱,让她失去理智的,只有江凯伦。 “是我。”她颤着嗓音答,能听到自己咚咚跳得剧烈的心跳声。她以为他不会接电话的,此时,她无法想象自己有多雀跃。 江凯伦的表情一时凝了起来,一点点冰冻,最后化成再也敲不开的冰霜:“有事吗?” 三个字,不带一丝感情,只有无尽冰意。 虽然如此,念晚儿还不死心,远远地看着他绕着黄叶的腰慢慢朝前走,她就是那么不甘心。沉冷的血液再一次沸腾,她想也不想就开了口:“我想你了,我很想很想你,你……可不可以回到我身边来?” “我们已经离婚了,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那头,传来的是无情的话语,每一句都在告诉她,这个男人再不想跟她扯上半点关系。 应该放手了的,到了这个地步,连跟她说话都觉得累,不耐烦的地步,她还在奢望什么? 可是,她念晚儿是那种可以被人随意丢弃的人吗? 她用力压下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咬上了牙齿:“得不到你我会去死!江凯伦,十二点钟之前到我住的酒店来,否则,明天你看到的只有我的尸体!”她叭地挂断了电话,身体兀自不停地颤抖,越颤越厉害,越颤越无法抑制。 他,却没有打电话回来,甚至连她住哪家酒店都没有问。他,真的要做得那么绝情吗? 她固执地站在原地,想要看到江凯伦的焦急和不安,眼睛着死地瞪着这边。 而远处,江凯伦瞪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一张脸沉了下来。 黄叶感觉到了不对劲,推了推他:“怎么了?” “没什么。”江凯伦朝她笑,指在她的唇角刮了刮,无比宠溺的动作。 有人开车过来,他把掌压在她的头顶生怕她撞到车顶,直到她坐进去,才跟着坐了进去。 他们就这么走了! 念晚儿的身子剧烈地抖了起来,眼泪不争气地乱滚着,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回应,却偏偏要作践自己,得到的这个答案不仅没有让她死心,反而让她的妒火燃烧得更旺! 她恨!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她用尽全力在吼,手机作力甩了出去,在地面上连跃数次,最后碎成几掰。她弯下腰,胸腔咝咝地抽气,两只眼睛一片猩红,眼珠子瞪到了极致! 江凯伦在车子开到某商场时,突然喊了停。黄叶不解,他已经拉门出去。 黄叶不得不跟出去,勾上他的臂,随着他进入了珠宝店。 “你这是?”黄叶不解地问,江凯伦已经携着她细细品看起里面的产品来。 “请问二位需要点什么?”服务员走过来,恭敬地问。 江凯伦轻扯了唇角:“婚戒。” “我们店里刚送来的新款钻戒,15克拉,是国际知名设计大师昂莱的最新作品,全球仅发售一百对。”服务人员不忘把最贵的东西推荐出来,只因为到来的两人气场够强,不用猜都能感觉得到他们的身价不凡。 看到江凯伦眯眸看她手上的戒指,微微脸红起来。被这么帅又无处不透着成熟性感的男人瞧着,怎么都无法定下心来。 江凯伦取过女戒,直接戴在了黄叶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好。他点头,刷了卡,价值几百万的东西他连眼睛都不眨就买下了。 服务员兴奋到几乎顶礼膜拜,连忙给二人准备礼盒装下,江凯伦挥了挥手:“不用了,戴着就好。”而后,自己把那只男戒戴了起来。 两颗钻戒落在两只手上,闪闪发光,耀眼得紧。他伸手过来,把她的手掬起,细细观赏,好半天才道:“以后天天都要戴,嗯?” 他们的婚结得简单却奢侈,黄叶听话地点了点头,由着他牵出了商场。 黄叶先上的车,江凯伦在外面打了个电话才上车,并没有用太长的时间。片刻,他坐进车里,在她的颊上吻了吻:“回家。” 念晚儿并没有等到江凯伦的到来,等到的只有念祥的一通电话。 “听凯伦说,你在中国?” “……” “听爸爸的话,马上回来,千万不要做出什么轻生的事来。爸爸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出了事,爸爸就没办法活下去了!” “江凯伦给你打电话了?”原本死沉的心浮了一浮,又显出了一丝活力。念晚儿不太敢相信地问。 她以为江凯伦会直接把这通电话忘记的,他竟然还知道通知自己的爸爸,说明,她在他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如果没有黄叶,他一定能够爱上自己的! 念晚儿的心再次雀跃,雀跃过后,是对黄叶最深的恨! “敢抢走我的男人,有你好看的!我的男人,谁都不能抢!”她瞪圆一了双眼,眼底泛起狼戾的血红! …… 没有凯凯的打扰,二人真真实实地过了一晚的二人世界。黄叶是被阳光刺醒的,睁开眼,看到阳光透过玻璃窗,早就照到了床上。 江凯伦还没有醒,被子只看住一截,露出健壮的肌肉,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很是性感。 他闭着眼,沉静地深睡着,阳光一打,有一种仙谪降临的感觉。 黄叶恍惚了好一会儿,头脑才慢慢清醒,感觉到了阳光的灼热,度,才意识到时间不早。 她伸手去看表,已经十一点钟了。 急急爬起,店子里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她已经迟到了。 一只臂突然横过来,圈住了她的腰,江凯伦不知何时醒来,复将她压了回去。唇胡乱地吻着,也不管吻到哪儿。 “别……别闹。”黄叶小小地挣扎。江凯伦干脆一翻身将她压住,吞噬掉她所有的声音,大手霸道地一路滑下…… “你的味道很美。”直到成功将她制服,他才懒懒地动着身子低喃。唇落在她耳边,尽管很轻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我要……迟到了。”她不满地低诉,声音早就破碎。 第三百一十六章:别让我找到那个女人 他用力沉身下去,朝她勾了勾唇:“吃了中饭再去。” 薄被压下,将两人压在看不见的被下,被子不断浮动翻滚,有如被狂风吹动的麦浪,不知有多煽情。 等到风平浪静之时,早已过了一点钟。店长打了数个电话,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找她。 黄叶草草地冲了凉,穿戴整齐,江凯伦已经给她做好了面条,一个鸡蛋铺在上面,几片葱叶撒下,相当漂亮。 “吃了我送你。” 黄叶到达店子时,早已是两点半之后的事。 店长在门口迎接黄叶:“顾先生一大早就来了,说是取衣服,但没有见到您本人,他坚决不肯把衣服取走。” 店长说着,黄叶已经进入店子里,一眼看到了站在布艺沙发后侧的顾长安。他手里捏着烟缓缓地吸,手边的烟灰缸里已经铺满了烟头。 “顾先生十点钟就来了。”店在小声在她耳边道。 黄叶揉了揉眉头,方才走过去:“顾先生来取衣服的吗?其实,您只需要打个电话就可以了,我们这里提供送货上门服务。” 顾长安回头,拧灭了手里的烟,目光落在她脸上:“我来,是想看看你。”他丝毫不掩藏对她的好感。 黄叶被呛了一下,尴尬地咳了几声,当成没听到,忙吩咐店长把他的衣服拿出来。 店长离开,顾长安一步步走向她:“这两天又去哪儿了?” 黄叶闪了闪眸子,退开几步,他的接近让她很不自在。 “我来了几次,你都不在。”他低了眉,如实地陈述,不带多少喜怒,却偏偏给人一种委屈不已的感觉。 他伸手,从包里掏出一份东西递向她:“这是我的离婚诉讼,过几天就开庭了,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能以单身人士的身份追求你。” 黄叶没接,眼底的诧异却无法掩盖。她知道他在离婚,却没想到他离婚的决心这么大。 “是因为我吗?”她问,心底不安着,将手举了起来,露出那枚戒指,“如果是因为我的话,大可不必了,我已经结婚了。” 十五克拉的婚戒扎眼至极,顾长安的眸子用力缩了缩,似被钻石的光芒给闪着了,他捂了一下眼睛。 黄叶缩回了手,暗自庆幸江凯伦有先见之明,给自己买了这个戒指,才使得自己有应对顾长安纠缠的办法。 “真的……结婚了?”顾长安的手在下一刻快速伸过来,拽住了她的腕,将她的手高高举起,无名指上的戒指清晰地显露在眼前。他的眸压了压,已然看得一清二楚,眉心一紧,像被什么东西射了一箭,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为什么……不等等我?”他双手突然无力地垂了下去。低沉沉地轻问,没有一点力气,那声音,仿佛随时都会随着空气散尽。 黄叶的心无端地扯了一下,看到顾长安这样,她有点不好受。但不好受归不好受,她永远知道自己应该选择的是谁,对于顾长安,除了仅有的一点同情再没有别的。 “因为不想给你机会,所以不等。顾长安,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你应该早就明白。但凡我对你还有感觉,或许早就回头了,我没有回头,只因为我们两人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不管是从情感,还是现实角度看,我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仅仅因为我而要去离婚,那么,请你收回,如果还有别的理由,那么,我无权过问。” 说完这番话,两个人都沉默下来,空气里,缓缓滚动着沉重的粒子,闷得顾长安几乎无法呼吸。他的身子定在原地,有如一尊雕塑。 若是雕塑,便也好了。雕塑不知人事,不懂得心疼,更不会因为失去而伤心不已。 眼睛突然猩红,几滴眼泪毫无预兆地从他的眼睛里滚了出来。风风雨雨,尔虞我诈,他什么都经历过,也为了有出头之日,装作卑微地去迎合乐佳人,自觉得这辈子,再没有什么能打击得到他。 只是这一刻,他发现,自己远未想象中那般竖不可摧,黄叶只是用这样一个消息,就把他打得溃不成军! 她说:因为不想给你机会,所以不等。 她说:但凡对你有感觉,早就回头了。 她说:没有回头,只因为一切都已经过去。 她说:不论从情感还是从现实,都不会和他在一起。 …… 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刀,刺刻着他的身体,直将他击得鲜血淋漓,体无完肤! “黄叶,你好残忍。”他低低地道,感觉胸腔里闷了一股血,吐不出来只能闷闷地疼。 从再见的那一日起,他就认定,他们还要走回去,要重头再来。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他是她的初恋,她也是他的初恋,因为是初恋,所以刻骨。她对他的保护,每每在梦中见到,他都会笑醒。他觉得,她是爱他至深才会那样,所以只要他努努力,她就会气消。 她的气是消了,可惜,他也永远地失去了她。 黄叶抿唇看着地板,这个时候,什么大道理都变得毫无意义,只需要伸指亮出那颗钻戒就能说明一切。 她吸了口气,看到店长拿来了衣服,顺手接过,双手奉了过去:“顾总,这是您的礼服。” 顾长安久久没有接,黄叶固执地伸着手,没有缩回去。 终于,顾长安慢慢地举高了臂,将衣服接了过去。 “送一下顾总。”黄叶对店长吩咐,自己走向柜台,翻开账本算起账来。 等她再抬头时,顾长安早已没有了影子。悠悠地吐了一口气,黄叶看着指间的戒指,虽然对于顾长安的受伤有些不忍,却从不失悔跟江凯伦结婚。 顾长安低头拎着东西走出来,他没有去开车,就这么步行着来到了大路上。他的胸口闷得慌,根本没办法在车子的小空间里呆下去。 “顾长安!”一声尖利的叫传来,乐佳人从一辆车上下来,急匆匆朝他走,还未停稳,就从包里翻出一张纸叭地甩在了他身上,“给你我解释下,这是什么!” 顾长安低头,看到了那张传票,他的表情淡冷,没有任何感情地开口:“我已经跟你说过,要离婚。” “离婚?”乐佳人挑起了两道利眉,“我倒还是低看了你哈,以前我家的哈巴狗竟然要在我面前叫嚣了?离婚?你有什么资格离婚!” 顾长安的眉用力耸了一下,显然被乐佳人的话激到了,不过片刻,他冷静了自己:“我还有事,有什么不满的,找律师跟我谈。” 他斜一步出去,就要离开。乐佳人气得用力扯上了他装着衣服的袋子:“你算老几,竟然让我找律师谈?我告诉你,我只找你谈!” “那好。”顾长安拧着的眉里显示出对乐佳人的无尽厌倦,“我给你五分钟时间,你要说什么请快点。” “什么?跟我说话还要定时间?顾长安,你以为自己是什么!” “三十秒!” “如果不是当年我收留你,你今天在哪里混还不知道呢!没有我,你能有今天吗?” “一分钟!” “你别跟我摆谱!我家能把你撑起来,也能把你压下去!你要敢离婚,我让你一无所有!” “一分半!” 乐佳人的无理取闹已然无法撖动顾长安的心,她此时才意识到,很多东西变了,她和顾长安之间的不平等关系也已经倾毁不存。眼前这个顾长安不再是那个对她唯唯诺诺,她说一,不敢说二的顾长安,而是一个早就不在乎她的男人。 “是谁?你爱上了谁?是谁要破坏我的家庭,我要杀了她!”乐佳人激动起来,大声吼叫,眼里显露出残忍的光束! 顾长安干脆松手,把袋子给了她,抬步,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顾长安,我告诉你,我说到做到!别让我找到那个女人,找到了,我一定要让她死!” 顾长安连停步的想法都没有了。如果乐佳人早半个小时来,他一定会给予她最严厉的警告,断然不准她伤到黄叶一丝半点。 现在,完全不需要了。 他挥手叫了辆出租车,只想快点离开乐佳人。 乐佳人站在原地不停地跺脚,将袋子摔得远远的,最后捂脸委屈地哭了起来。 车库里,一辆车子的车门被人推开,念晚儿缓缓从里面走出,眼睛盯着这边,唇角勾起别样的表情。 原本并不抱希望,不过上天却给了她一个不错的机会。某种恶毒的念头浮上脑海,她的唇一扯,格外邪恶! 她扭着身子走出去,在乐佳人面前站定:“乐小姐,好久不见。” …… 原本的好心情,因为顾长安的到来变得有些压抑。黄叶想找到能让自己心情轻松的事儿来做,决定找一部喜剧电影来看,没想到在显眼的位置,看到了一部刚拍的电影,名字取得很奇特,叫《亲爱的》。 她不怎么看电影,只觉得里面的男女主角挺有实力的,于是点开。 这是一部讲述被拐儿童的片子,里面的情节那一个虐心虐肺,直虐得她眼泪横流,根本没停下来过。 电影放完了,她还在流眼泪,垃圾筒里,有好多纸巾。 江凯伦走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情景,他吓了一跳,走过去将她揽住:“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 黄叶看到江凯伦,突然哇地大哭着扑入他的怀抱:“我要去接凯凯,我再也不跟他分开了。” 江凯伦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连连点头,扶着她出门上了车。直到车上,她才断断续续地说清楚流泪的缘由。 “就为了一部电影哭成那样?”江凯伦哭笑不得,歪脸过一看她。他的黄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什么叫只为了一部电影?看着那部电影我就想,要是我的凯凯也不见了,我会有多难过。上次,上次他就差点不见了,唔唔……” 江凯伦不得不把她往怀里拉,一只手开车,一只手搂着她安慰:“好,好,我们把凯凯接回家,哪里都不给他去,绝对不会让他走出眼皮子底下,可不可以?” 黄叶这才破涕为笑。 电影的事就此过去,凯凯自然也是被接回去了的。事后,黄叶自己也觉得好笑,不过一部电影罢了,怎么会那么伤心。 不过,看这部电影的不止她一人。另一个地方,念晚儿也在看,看着里面的画面,她没有流半滴眼泪,反而露出了诡诈的笑容。 第三百一十七章:凯凯被人抢走了 要是黄叶的孩子没有了,她该痛苦到死吧。 最好不过! 她拾起手机,在上面点点划划,查了很久,最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下午,阳光映照在操场上,透过大树,落下斑斑点点的光影。一阵铃声后,原本安静的校园热闹起来,渐渐沸腾。放学的孩子一个牵一个,在老师的带领下走向校园大门,而外面接孩子的挤得整个门口水泄不通,这是中国的一道特殊的风景线,只因为每家仅有一两个孩子以及国内极其不完善的儿童保护机制,以致于每个家庭都担心自己的孩子出事,恨不能从幼儿园接到大学。 凯凯拉了拉书包,书包带子被方小温扯着,他扯开了她的手,指了指外面:“我家的杨婶婶来了,我先走了,你就在这里等你妈妈吧。” 方小温噘了噘嘴,还是听话地站在那里,两根头发像水葱似地指得高高的,一张小脸白嫩可爱。 凯凯朝她挥了挥手,和前来接的佣人杨婶往外走。杨婶顺手接过他的书包,他在树下捡了几片叶子自个儿演起了孙悟空打妖怪的戏码。 他的下对面,跨过一条马路,一辆高档车停在路边。车里,两个戴默镜的女人,双双只露出下巴,无法辨别真实身份。 “看到了吗?那就是他们两个的孩子。”其中一人伸指指向凯凯,嘴里道。 另一个女人迅速绷紧了下巴,墨镜朝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在看到那个孩子时用力咬上了嘴唇! “懂了吗?这就是他要跟你结婚的真正原因。如果不是四年前他羽翼未丰,怕早就跟你离了。” “你怎么知道?” “我曾怀疑过他是江凯伦的孩子,特意找了他的毛发做了dna,可惜的是,不是。我很好奇,花了些心思弄了顾长安的样本……结果,你懂的。” 下巴狠狠地扭,乐佳人用力甩掉了眼镜,两只眼睛灌了火似地瞪向凯凯:“王八蛋,竟然敢瞒着我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你要知道,很多女人上位靠的就是孩子,这个孩子在一天,你和顾总的婚姻就危险一天,难道你真的要他跟你离婚,让身边的人看你笑话吗?” “不可能!这世上只有我乐佳人不要的,没有不要我的!他想跟我离婚,绝对不可能!” “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他通过法律途径你不想离都得离。”念晚儿也解下了墨镜,唇拧得意味深长,“要想阻止他,有许多方法,比如说,让维系他们关系的扭带断裂……” “扭带?”乐佳人不解地回头看念晚儿。念晚儿摇了摇指头,乐佳人顺着她的指目光再次落在了凯凯身上。 “你的意思是……” “让他消失……最近拐卖孩子的人挺多的。” 乐佳人明白过来,却没有动,而是转眸瞪向念晚儿:“为什么教唆我做这种事?” “如果你认为是在教唆,那你可以什么都不做。我只是刚好知道了这些事,所以告诉你,要怎样的结果,随你自己选!” 说着,她推门就要下车。 乐佳人的拳头狠狠一锤,打在方向盘上:“她敢拐走我的男人,我不会让她好过!这个孩子活该落到了我手上,我会拿着他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两个混蛋!” 她掏出手机,血红的指甲盖不断浮动,片刻拨出一个号码…… 车外,念晚儿扯唇,在看不到的地方露出阴险的弧度。 黄叶伸掌,迎着阳光看出去,寻找着出租车的影子。这几天她忙,只能让佣人去接凯凯。 江凯伦又出国了,她干脆让凯凯直接到店子里来,自从看了那部影片后,她越发担心凯凯出事,要分分钟钟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行。 手机响了起来,她没看,置于耳边,那头传来急促的喘息和呜咽声,好久才有人说话:“黄小姐……坏坏事了,凯凯被人抢走了!那些人只准我给你打电话……不让我告诉任何人,说了就要杀了凯凯……黄小姐,怎么办?” “什么?”有如晴天打了个霹雳,黄叶的身子剧烈地抖了一下,全身都软了起来,以致于无法握稳手机,手机直接从掌中滑到了地板上。 “凯凯……被人抢走了。”佣人说完,泣不成声地哭了起来。 黄叶仿佛被人打了一拳,整个人都无法站稳。店长正好走过来,看她这样,吓得不轻:“老板,您怎么了?” “没……没事?”黄叶吃力地支撑起自己,用力地吐着气,尽量保持着正常,“我只是……有点不舒服,我先走了。” 她粗鲁地推开了店长,根本不曾听到店长问她要不要帮她叫车。 佣人说过,凯凯被抓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她的腿颤得厉害,摇摇晃晃跑出去,被太阳一照,眼睛完全失去了光亮,只听到心揪起来在摇,几乎要摇落。 凯凯,凯凯,凯凯。 心里在呼唤这个名字,她这才想起电话还没有挂断。 “你现在在哪里?他们还有没有说什么?”声音虚软无力,一句话就出来,颤得无法成声。 佣人杨婶在那头说了好久才说清楚一句话,她不要命般冲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朝学校跑去。 在离学校几百米的拐角处,黄叶看到了瘫在那里的杨婶。 “凯凯呢!”她扑上去,指用力地掐紧了杨婶的臂。杨婶混身发抖,只捂着脸摇头,黄叶整个人坐在地上,只觉得天地都在转动,白云刺得她眼睛生痛,心脏正被什么卷起来,狠狠地扭! “要……要……不报警吧。”杨婶抖着嗓子终于发出声来。 黄叶吃力地摇头。 如果是绑架的话,一旦报警,就会触怒绑匪,结果会怎样,她不敢想象。 “他……他们一定会打电话来的吧。”杨婶猜测。黄叶心里完全没底。 只是,直到等到天黑,都没有等到任何电话。 另一处,念晚儿和乐佳人对向而坐,看着楼下被捂上了嘴的孩子,各自展露出不同的表情。乐佳人狠狠地咬牙,是一副要在孩子身上咬出个窟窿的架式。 念晚儿勾着唇,感觉到的是报复的快感。 她极少亲自出手陷害人,因为这种事情一旦泄露会相当麻烦。 上天送给她一个愤怒的乐佳人,偏偏是一个没有脑子却什么都敢干的角色。 “打算把他怎么样?”念晚儿忍不住问。 乐佳来扯紧了唇角:“我已经让人联系了人口贩子,很快就会有人过来领人,他们会把他卖到附近的小国去,至于做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念晚儿满意地点头,“听说有个小国正在打仗,那里的人生活水平极低下,送到那里去受受折磨倒不错。” 有时,活着比死更恐怖。她就是要他的孩子在经受恐惧、饥饿、凌辱之后死去! 乐佳人认可地点头:“不错的想法。” 她起身去打电话,剩下念晚儿一个人。念晚儿站起来,弯身看向那个孩子,心底的恨意更浓! 这个孩子没了,那个女人还在。要彻底地把江凯伦抢回来,只有把他们全部消灭掉! 她,已经有办法了。 慢慢地掏出手机,拨了念果儿的号码:“孟老板明天会过来,你要准备好。另外,我这里有件事,要你帮个忙……” 念果儿缓缓地放下电话,脸色微微苍白。 “小姐,这件衣服也要包起来吗?”服装店的工作人员走来,指着她正握了一只袖的衣服问。 念果儿迅速摇头:“不用了,只要把那些包好就可以了。” 数分钟后,面前摆了大包小包,服务人员恭敬地问她要不要送到车上去,那些人的眼睛里有对她的尊敬讨好以及羡慕。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明天,孟老板就会来,她离这种生活不过一步之遥。 可是,念晚儿要她办的事儿…… 她犹豫起来。 以前不是没做过坏事,那时心里恨着黄叶。现在,她不仅帮助自己找到工作,还多方关照自己,心里还把她当妹妹看待,她能那么做吗? 念晚儿说不会为难黄叶,她只是想和黄叶见个面,让她传句话而已。 只是见个面,只要黄叶去了,她就能和孟老板顺利见上面了。念晚儿应该不会再想害黄叶了吧,黄叶的身边有江凯伦,她根本没有这个能力,是的,所以,她是可以让黄叶和念晚儿见面的。 念果儿想到这里,一时间又来了精神,快步提着东西下了楼,打了个的直奔黄叶的住所。 屋子里,只有黄叶和佣人在,黄叶几近崩溃,手用力握紧着手机。她相信,如果是绑架,对方一定会打电话过来。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凯凯怎么样了?他怕不怕?那些人会不会打他? 脑子里一片凌乱,她用力埋首在掌中,已经无力支撑自己。 杨婶担忧地看着黄叶,一个劲地自责着,却也全然没有了办法。“要不……打电话给江先生吧,他总有办法。”她轻声道。 黄叶虚弱地伸手制止:“再等一会儿。”对方说过谁都不能告诉,她不敢冒这个险!凯凯的命掌握在那些人手里,她不敢乱来! 念果儿按了好久的门铃都没有人来开门,这才发现,门根本没关。她走进去,看到黄叶一脸虚弱地垂首坐在沙发里,心里很是很不安,还是慢慢地走了过去。 第三百一十八章:还有更痛的会让你看到 她不太敢问黄叶发生了什么事,只低着头道:“今天……念晚儿打我电话,说想跟你见面……她说……要和你谈判。” 原本低头的黄叶猛地抬起了头,看向念果儿,那两只眼睛散发出急切的光芒。 念果儿心一惊,原本就觉得自己给念晚儿传话会惹黄叶不高兴,这会儿更加不安,垂眸道:“念晚儿说,她有你感兴趣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她是这么跟我说的,让我来告诉你。” 黄叶叭地站了起来,伸手就去扯念果儿,念果儿不防,撞到茶几,撞倒了上面的东西,发出噼噼呯咬的声响。 “黄小姐,是不是孩子……” “一定是的!”杨婶这么一提醒,黄叶更加确定,扯着念果儿就走,“带我去找她!” 念果儿踉跄几步,被她扯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才稳好身体,急递过来一张纸:“她说去这个地方见面!” 黄叶一把扯过纸不要命地跑了出去! “黄叶?” 当黄叶狼狈不堪地出现在念晚儿所指定的地点时,没有看到念晚儿,却意外地看到了顾长安。 她的脑子轰地响了一下,下一刻牢牢揪住了他的衣袖,脸上一片惨白与不敢置信:“是你绑架了凯凯?” “什么绑架?凯凯出事了?”顾长安一脸茫然。 “你到底想要什么?不管你要什么跟我说,对付一个孩子算什么!”焦急和揪心左右了她的神经系统,她没办法去细细分析,反倒将顾长安揪得更紧,似揪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说出这话是,早就咬牙切齿,带了歇斯底里的味道,并开始用力推搡顾长安。 她的眼眸绷紧,眼里显露出疯狂,有要在顾长安身上咬一口的意思。 是的,只要是伤害她孩子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凯凯被绑架了?”顾长安终于理清了些许思路问。 极致的焦急煎熬着黄叶,她已经失去了最根本的判断能力,咬紧牙露出近似动物发狂的表情,对顾长安摆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你若是敢对他怎么样,就算死我也不会放过你!” 顾长安看出了她的失控,双臂用力扳在了她的肩膀上,目光一时炯炯:“黄叶,你听好了,我没有绑架凯凯。不过,马上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帮你把凯凯平安找回来!” 他的声音很沉,虽然不高,但极具力度,终于穿透了黄叶焦乱的大脑皮层,传输入了神经中枢。她白着一张几乎要淡化的脸去看顾长安,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坚定和诚肯,心里终于相信,并不是顾长安下的手。 只是,顾长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是念晚儿约的自己。 这个想法只在脑中一闪而过,烦乱和紧张几乎绷断心弦,她没有心思去想这个,更多的是想得到凯凯的消息。 “他被绑架了,接他的佣人并不知道是什么人绑架的,对方不让报警,不让告诉任何人。”她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次,无尽的恐惧感继续侵袭,她的唇角在发颤,身体在发冷。如果凯凯出了事…… 她已然不敢想象。 顾长安记忆中一向自立自强,固执的黄叶,此时就像一片被秋风拍打的落叶,只剩下颤颤悠悠的无力。他心疼地将她往怀里带,唇角力压着她的额头,掌往她的背上拍打:“别怕,凯凯不会出事的,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黄叶没有像往常那样推开顾长安,凯凯的失踪令她彻底失去了主见,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只能依付于顾长安。 顾长安手上的拍打变成了轻抚,他极尽保护地将她拢在怀里,看她这样,早恨不能替她承受一切痛苦。当然,此时最关键的还是寻找凯凯。 “有没有什么线索或是可疑的人?”他问。 黄叶慌乱地摇头,如果有,她就不会如此无助无力了。 “别怕,有我。”顾长安轻轻拢着她,看她的腿颤得厉害,干脆将她抱起。 “不要!我要去找凯凯!”黄叶突然挣扎起来,在顾长安的怀里狂扭,根本不受控制。顾长安用力将她的身体压住,掌扳住她的脑袋逼着她面对自己:“听着,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有拿好手机等对方的消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他的表情从来没有如此严肃过,以致于黄叶的烦乱被强行压了下去,不再挣扎,只呆呆地看着他,眼里无声地流露着祈求。 “放心吧,我会把凯凯找回来的。”看她这样,他的心口剧烈地抽痛起来,心有不忍,将她的头压入他的怀中发誓。 那个孩子失踪,他应该开心的,不属于她和他的东西,他向来都不喜欢。 孩子不见了,他才更有可能敲破她的防控,得到她的心。 可是看到黄叶如此悲伤,他的心却生生却割扯痛了,恨不能代替她痛,或是马上帮她把凯凯找出来。 “嗯。”黄叶扯紧了顾长安的衣袖,对他表达出无限的依赖,此刻,这个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完完全全地把希望放在了顾长安身上。 相约的地方本就是顾长安新买的别墅,顾长安抱着她往床边走:“休息一会儿,睡一觉,我出去打听,等你醒来就会有好消息了。”他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唇安抚般落在她的额头。 呯!突兀的一声,门被一股大力推开,乐佳人突然出现,刚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的眼睛尖,又或者是顾长安表现得太明显,她一眼就看到了他眼底的疼宠和柔软,心底的嫉妒迅猛窜出,无法抑制地控制了她的整个大脑中枢,将她的理智全部淹灭! “顾长安,你要跟我离婚果真因为她!”她嘶厉地吼叫出声,震得整个空间都要晃动,像突然被插入了一柄利刀。 她的两只眼珠子早已突出,用力瞪着两人,数个手指齐齐扎起,直透骨肉! 原本不是特别相信的话,此刻似乎都得到了印证。 “说,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尖利的声音从喉管暴破,又是一声狂叫。 顾长安的脸阴了阴,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放开黄叶,反而侧过半边身子,一副预要为她挡枪挡雨的架式。 这样的顾长安是乐佳人所没有看到过的,她的眼睛被刺得生痛,心里一下子生出无数只猫爪抓得她几乎发狂,声音又提高一度:“说,那个野种是不是你的!” 黄叶原本恍惚着,听得乐佳人这两声吼,猛然抬高身子眸子用力扎在了她身上:“凯凯是你抓的?” 愤怒早就冲昏了乐佳人的头脑,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她狠不得生出一双利爪来将他们撕成碎片,更不曾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是否违背法制,反倒大方地点头:“是,是我又怎么样!竟然背着我连野种都生下来了,我不会放过你们!” 她的每一声都尖锐刺耳,带着要将人股膜刺破的锐利,黄叶的脸更白,心更急燥,不顾一切地爬起,推开顾长安就要去抓乐佳人:“凯凯现在在哪里,你快告诉我!他怎么样,你有没有伤害他!” 凯凯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她无法想象凯凯受到伤害的样子。被顾长安护住,她无法勾到乐佳人,只翻着一对白眼无尽颤抖地去看乐佳人,眼底的白色绷得异常骇人,几乎随时都会散裂开去。 乐佳人缩了缩身子,却因为顾长安的保护再次掀起了狂怒:“竟然敢欺骗我,我怎么会让你们好过!那个野种,我会杀了他!”她的眼底已经染成绯红,透出明显的杀意,从小锦衣玉食,长大了身边人也无不对她讨好顺从,第一次体会被人背叛的感觉,她已经发狂。 “你想怎样冲着我来,孩子是无辜的!”黄叶用最大的力气将顾长安推开,心系着孩子,她已经无法思考,无法控制自己。她扑上去,却因为心身皆疲而摇晃起来,如果不是顾长安再次扶起她,早就倒下。 顾长安的在乎更深地刺痛了乐佳人的眼眸,她用力点头,整个人变成了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猩红的眼睛泛起了嗜血的光束,伸指狠狠地指向黄叶:“你这个贱人,我也一样不会放过!” 她取出手机叭叭地拨起号码来,顾长安瞪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乐佳人朝他拧起了唇,猩红的眼睛里全是报复的火焰,冷哼哼地对着电话那边出声:“把那个孩子带到池塘边上去!” 孩子果真是被她带走的! 黄叶的腿一软,差点跪下来,“求你,不要伤害孩子!” 顾长安将黄叶扶起往怀里揉,看乐佳人时,一片沉冷:“要跟你离婚的是我,跟他们没关系,我命令你,放了凯凯!” “心疼了是吗?”移开手机,乐佳人歪起一边唇角,无比邪恶地出声,偏头看顾长安,脸绷着唇上却扯出一抹笑,那抹笑竟带了嗜血的味道,直看到一边的黄叶有了胆战心惊的感觉。 她用力呼吸,冷汗已经滚下来,脸苍白得没有一丝颜色,有如死人!指紧紧拽住,她在心里警告自己要冷静,要坚强,脚却软得厉害。 “等下还有更痛的会让你看到!”她扭身走了出去,高跟鞋狠狠地打在地上,发出足以令人毛骨悚然的咚咚声,每一声都敲打着黄叶的心脏。 第三百一十九章:你要经历痛苦才能死去 她不顾一切地推开顾长安,朝外就跑,想要追上乐佳人。乐佳人已经跳上了自己红色的小跑车绝尘而去,黄叶完全惘顾后面顾长安的呼唤,一头栽进自己的车里,不要命地冲着红色跑车一阵追赶,进入车道时差点和主道开来的车子相撞。 她完全不顾,狠命地开过去,好在对方发现异样,急时避开。 顾长安紧跟着跑出来,还是晚了一步,被刚刚这一幕激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脸惨白如纸,掏出手机想要劝慰黄叶,最后拨了乐佳人的号码。 只是乐佳人久久不接,他已心急如焚,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先生,去哪儿?”司机问,被他的样子吓得不轻。 顾长安还在反复拨乐佳人的号码,因为拨不通面气得几乎将手机拦腰掐断!“去找池唐!”他吼了一句,冲着一脸迷糊的司机瞪眼,“快!” 另一边,念果儿心神不安地从黄叶的住所走出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她的心颤得厉害,眼皮也跳得厉害,强力控制着心底涌出的那股不安,她去了念晚儿住的酒店。 念晚儿所住的客房门关着,心里知道她应该不在,但鬼使神差般去按了门铃。门哒一声打开,令人意外的是,念晚儿竟在,她坐在白色的沙发上,只穿了一件无袖紧身裙,露出大片的臂部肌肤。她一只手扶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站着的女人,唇角勾起的笑容格外诡异。 对面的女人脸上的表情同样邪恶:“乐佳人那人向来没脑子,脾气火暴起来无法控制,见到他们两个不知道会怎样!不过,可以肯定,黄叶和那个孩子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太好了。她能替我报仇,省了我不少功夫。”念晚儿扯出一张支票放在女人面前,“不是买房子还差钱吗?这些足够你在市里买一套大房子。” “哟,谢谢,谢谢。”那女人接过支票,不断地点头哈腰,看到上面的数字,眼睛都在发绿光。 念果儿听到二人的对话,身体的血液一点点冷却,身子无法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你让我找黄叶原来不是要谈判!” 念晚儿原本以为是送餐点的酒店服务人员,不想进来的是念果儿,着实吃了一惊,不过,她马上冷静了下来,挑着眉毛对那女人道:“你先走吧,没事不要联系我。” 那女人点头哈腰,连连应着好,手里那张支票碍眼地在念果儿面前飞来飞去,提醒她自己做过的事情。 “你竟然要害黄叶!” 她已然无法控制情绪,一声高过一声地指责念晚儿。念晚儿随即冰下了脸,走过来一举手,叭一巴掌打在了念果儿脸上:“你要搞清楚了,自己是站在哪一边的!” “我愿意站你这边,可我没有想过去害自己的亲姐姐!”念果儿捂着脸回吼,到底没有胆量还念晚儿一巴掌。突然得到的这个消息比念晚儿的巴掌来得更震撼,她歪脸去看念晚儿,眼里涌起的全是愤恨:“我警告你,马上停止一切对她的伤害活动!否则我报警!” “报警吗?”念晚儿冷笑起来,抽起一边颊角,丝毫未把念果儿的威胁看在眼里,“一切都是乐佳人干的,你报警能扯上我什么事?就算扯上了我,你可别忘了,你是我的帮凶,是你去找的黄叶,警察能放得过你?” “……”念果儿僵起了一副身体,表情已然凝固。 “你被警察找过之后,孟老板还敢碰你吗?生意人可以自己尔虞我诈,却绝对受不了身边的人这样,你要想做豪门太太,不给我安分点!” 念果儿的脸瞬间苍白,原本的愤怒被无助取代,气焰落下,彻底偃旗息鼓。 念晚儿满意地点点头,拾笔在一张纸上迅速写下一串数字,递给她:“这是孟老板的号码,他已经过来了,你可以马上联系他。” 念果儿低头,看着那张纸,没有伸手。 她不是没有感情的人,黄叶这段时间对她的关心她感受到了,怎么也无法接受她就要受到伤害的事实。 只是……这个号码太过诱人,她连做梦都想做上孟老板的老婆。这张纸能接受吗? “就算你什么都不要,现在收手也太迟了,要发生的早发生了,乐佳人绝对不是个拖拖拉拉的人,与其在这里后悔,不如争取早日过上好日子。”念晚儿一点一点地分析剖白,将最残酷的事实摆在她面前。 念果儿的脸开始泛起了灰,捏紧的几根指无力地松开。 念晚儿适时将纸条塞进她的掌中,几根指按在她的指上,帮她握上了拳头,将那张纸条握住,而后拍了拍她的指背,“去吧,别让孟老板等太久,把前些天买的好衣服穿上,漂亮点。” 将她推出来,念晚儿压着她的耳朵道:“坐我的车去,司机和车都在楼下,我会让他送你去的。” 直到看到念果儿上了自己的车,念晚儿才放下窗帘,唇角的笑意愈发冰冷残酷。 “想跟我斗!”她扭着身子快步走到酒架前,倒一杯酒狠狠地灌下,指一拧,捏紧了杯子,几乎要将杯子捏碎!一滴酒液沿着唇角滑下,血红血红,与她苍白狠戾的脸部组成了恐怖的画面! …… “不要!”黄叶一跳下车,就看到横在池塘正中央的一根树枝上吊着一个蒙了脸的孩子,虽然看不到脸,但从身形上已能判断得出来,正是凯凯。 凯凯的双手被束住,全身捆得像一个粽子,身体吊在空中,有一半身体已经入水,只要再松一点就可能将他淹没! 黄叶吓得命都不要,冲着水塘就冲,也不顾水深水浅,自己是否会游泳。 水面发出哗的声音,凯凯的身体被猛然拉起,离开了水面,黄叶狼狈地跑了一半,停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凯凯的身体被吊高,在绳子下孤零零地晃动,没有半丝活气,不知是死是活! “凯凯!”无尽的恐怖撅住了她的心脏,抓得血肉模糊,她嘶声喊叫,顾不得是否会扯伤喉咙。甜腥的味道涌出,她的身体随着凯凯的晃动摇了几摇,不知道是进还是出。 乐佳人发出疯狂的笑声,尖锐刺耳,在黄叶的耳中无限放大。她抬头,看到她坐在树下,手里操控着那根绳子。凯凯的命现在掌控在她手中! “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放过孩子!”尽最大的努力冷静自己,她将目光调向乐佳人,问。 乐佳人狠戾地扯起了唇角,眼底的猩红滚出,朝黄叶刺了过去:“我要你死!” “好,我死!”黄叶点头,只要用她的命能换回凯凯的命,做什么都可以。她一步步朝池塘深处走,水迅速没过腰际,用不了多久,她就可能被淤泥吞没。 “把她拉回来!”乐佳人突然生气地吼起来,有几个人冲过来,迅速将黄叶制服,扯向岸边。黄叶不解地去看乐佳人。 “我的想象中,你要在经历了痛苦之后才能死去。”乐佳人摇了摇手中的绳子,松一度,凯凯迅速往下掉,脑袋完全淹没在水下。她高高在上,洋洋得意,拽着绳子的手松松夸夸,根本不在乎手中掌握的是一条人命! “放了他!”黄叶疯狂地弹跳起来,想要把凯凯捞起来! 他才四岁,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折磨,小小的身体在水中疯狂地扭动起来。 似一把刀刺进了心脏,血淋淋地疼痛,看乐佳人久久不提绳子,她感觉心脏被一把捏碎,更嘶厉地尖叫:“不要,不要!” 她想要去救凯凯,可是身体被制服,根本没法动弹。 凯凯终于被提了起来,水从他身上哗哗地流下来。他的嘴巴应该是封住的,根本发不声来,但也足以想象,他一定给吓坏了。黄叶看着像鱼饵似的挂在树上的凯凯,几乎要疯掉。 “乐佳人,要杀要剐你冲我来,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她吼叫起来,不要命地挣扎,根本不在乎会弄伤自己。 背后的人将她捉得紧紧的,她的手扭得脱了臼,却硬是没有挣开。臂上传来尖锐的疼痛,却比不上心疼的十分之一! “他还那么小!”她痛苦地哑着嗓子喊,双腿软了下来,无力地垂挂在背后那些人的手中,眼睛里只有凯凯。 “心疼了是吗?”乐佳人向来无法无天,狠起来毫无底线,看到黄叶伤心无助,心底的那股妒火不降反升,竖起了两道眉毛,“还有更痛的呢。”她一松手,凯凯再次没入水中,她拿起一根棍子搅了起来,水顿时混浊一片。 她手里的棍子很长,不知道是否伤到凯凯,黄叶吓得几乎断气,扭头一撞,在疯狂之中竟然撞开了那几个人。她跑过去,一脚将乐佳人踢倒,捡起绳子往上拉,把凯凯从水里拉出来。 “你个贱人!”乐佳人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马上跳起来,咬牙对黄叶骂。黄叶的一只手脱了臼,只有一只手能使力,她用两只脚踩住绳子,防止手力用尽凯凯再次掉落。 第三百二十章:我要让她死 乐佳人扯起了唇角,流露出更诡异的表情。她捡起刚刚的那根棍子,冷冷地哼了起来:“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我这里的每个人打你一百棍子,如果你没有放掉绳子,那孩子就跟你走,如果放掉了……哼哼,那可是你自己杀了你的孩子!” 她一挥手,远处的几个保镖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她把棍子递了出去:“给我狠狠地打!” 保镖接过,眼睛都不眨,朝她出手。呯!只一棍,打得黄叶的腰杆有如断掉,她的身体不稳,差点倒下,却咬牙死死拧着绳子,没有动。 才一棍,她就受不了了。可是,就算受不了,就算她会死掉,也不能让凯凯出事! 黄叶的身子随绳子晃了两下,没有动。 棍子再次砸落下来,这次连绵不断,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碎裂,痛苦铺天盖地涌出,几乎让她晕倒过去。 “不能晕。”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身体被打得晃来晃动,却始终不愿意放开。 “乐佳人,你疯了!”找了不少池塘的顾长安终于发现了众人的身影,刚好目睹这残忍的一幕,吓得几乎要吐出血来,冲过来抢走棍子冲着打人的保镖拍过去,棍子直接断成两截。 “黄叶!”看到不成人形、嘴里已经吐出血来的黄叶,他扑过去将她抱住。 “凯凯,凯凯!”黄叶用最后的力气握紧绳子,手上早被绳子磨得血肉模糊却不肯松开,祈求般看着顾长安。 顾长安狠瞪乐佳人:“我已经报警了!这次绝对不放过你!”说完,他一手扶着黄叶,一手拉着绳子,目光望向凯凯,眉宇压得很沉重:“还不快把孩子放下来!”他向那些保镖发出命令。 保镖看一眼乐佳人,乐佳人正瞪着顾长安,捏紧了拳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给不了他们任何建议。 水很深,原本的小船已经在乐佳人的命令下劈成碎片,池塘的淤泥很多,不小心就会要了人命。 保镖们分开行动,去隔壁的池塘寻找船。 “怎么样?还撑不撑得下去?”顾长安低头,眼底揉着痛惜,轻声问黄叶,并用脸碰了碰她的脸,“再等一下就没事了。” 这彻底激怒了乐佳人,她疯了一般从拖着船到来的保镖衣底扯出一把刀狠狠地砍向黄叶:“你去死!你去死!我要你死!” 剧烈的疼痛让黄叶几乎松手,她的臂上深深地中了一刀,血水不断往下流。 “乐佳人,你疯了!”顾长安正一边帮黄叶拉着绳子,一边指挥保镖行事,未曾防到这一招,回头时看倒她的刀子再度落下来,本能地将身体压向黄叶。 哧一声,刀子直接没入顾长安的胸口,深深陷入,只剩下刀柄。保镖的刀子并不短,这一刀…… 乐佳人的眼眸晃了一下,看着顾长安绷紧了身体,眼里射出不敢置信的光束。顾长安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慢慢低头,看到了自己胸口的刀,面上急速消退了血色! 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忘了动。黄叶闭眼本能地准备接刀,明明听到刀没骨肉的声音,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她睁眼,看到了挡在自己面前的黑色伟岸背影。 她从来没有如此仔细地看过他的背影,此时却发现,他的背异常地笔直平整,散发出温暖的味道。 这是自分手后,她第一次觉得他温暖。 他的身子晃了一晃,贴向她,她感觉到了不样的绷紧,猛听得乐佳人嘶厉地“啊”了一声,捂紧了脑袋。 “顾……长安?”黄叶低低出声,叫他。 顾长安吃力地喘了一口气,并未让黄叶看到胸前的刀,反而低低呵笑了一声,“黄叶,我终于能为你做点什么了,可惜,还是我惹的祸。这辈子……我欠你的还不清了,来世……” “什么来世不来世的,快帮忙拉绳子,我支撑不住了。”一股心慌涌入,黄叶突然焦躁起来,对着他低吼。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可她的大脑却拒绝接受这道信息,命令他。 他点头,应了一声:“好。”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她!是不是到死你都只会爱她!”乐佳人迅速醒悟过来,对着顾长安吼了起来,眼底夹满了恨意。 顾长安没有理她,转头,伸臂,艰难地去抚摸黄叶的脸:“别怕……有我!” “啊……”乐佳人再度疯狂,扑上去抽出了顾长安身上的刀。黄叶看到,一片绯红飞溅,晃痛了她的眼睛,紧接着,沾血的刀子朝她刺过来,“我要让她死!” 又是哧的一声,这次,黄叶分明感觉到顾长安的身体随着刀子移动,她清楚地意识到这顾长安要为她挡刀,本能地想要去推顾长安,但一只手受伤,另一只手握着绳子,没办法松开!刀子,又一次刺入了顾长安的胸膛。 “顾长安!”她嘶声叫起来,心脏被压向恐惧的顶端,生生绷断了满身的经脉。刀子没入的是顾长安的身体,却比刺在她自己身上还要痛几十倍,几百倍! “我要把你们全都杀掉!”乐佳人红了眼,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疯狂地抽刀,再次转向黄叶。 顾长安受了两刀,再没有能力保护她,软软地滑倒在脚上。黄叶与乐佳人相对,看到了她眼中的绝决和杀意,更紧地扯上了绳子。手一松,凯凯就会掉下去,她不能冒这个险。 她再次闭了眼,感觉到了刀锋的冰冷,做好了受刀的准备。 “呯!”枪声响起,子弹刚好打在乐佳人的臂上,她的刀在黄叶胸口一公分的地方停下,掉落,整个人因为痛苦而后退好多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的臂上滚出了殷红的血水。她发出嘶厉的尖叫,有如鬼魅降临,生生将空气凝固至冰点! 黄叶不敢置信于她的遭遇,愣愣地看着她,忘了要做反应。“马上把手举起来!” 那边,响起声音,她转头,看到身穿警服的人正从这儿跑来,在那些人中间,有一道最显眼的身影,高大,修长,俊美,惹眼…… 江凯伦! 黄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眨。 江凯伦的脸绷得紧而严肃,黑沉沉的眼眸里涌出了层层杀气,落在乐佳人身上。 黄叶的身子摇了摇,刚刚强力绷起的坚强在这一刻彻底溃散。江凯伦的目光转回来时,刚好看到全身淌汗,脸比纸白的她,眉头痛楚地用力拉了一下。 “伤到哪儿了?”他跑过来将她扶住,急问,在看到她臂上的伤时吁了一口冷气。 腥风血雨不是没见过,但心爱的人受重伤他还是第一次经历,眼见远比想象还要揪心得多。 “我们马上去医院。”他试图去抱她。 黄叶却不肯松掉手中的绳子,只用脸对向水中:“孩子。” 终因为受伤,失血过多而软软地滑了下去…… 一片杂乱,脚步声无限放大,响在耳侧。黄叶并没有晕太久,在一阵剧痛中,好赌缓过劲来,慢慢睁开眼睛。自己躺在床上,刚刚会疼是因为医生正在为她接骨。 江凯伦没有在身边,黄叶猛然想起凯凯,爬了起来。 “小姐,您的伤还要包扎。”医生开口道,黄叶全然没有听在耳朵里,站起来才发现正在救护车上,她的身体不稳,重重地撞在了车壁上。 “黄小姐。”有人和医生把她扶起。黄叶抬头,看到了张剑。她一用力揪上了张剑的臂:“凯凯呢?顾长安呢?他们怎么样?” “他们已经被送往医院了。” “医院,快送我去医院!”她说着就踉跄着要去开门。好在张剑把她及时拦住:“我们就在救护车上,去医院的路上。” 到了医院,很快得到了消息,凯凯受了些惊吓,不过已经无碍。倒是顾长安,两刀都刺在致命部位,还在进行手术。 “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病危通知书和手术同意书一起送过来,护士不忘提醒。黄叶的手颤了一下,差点签不了名。 江凯伦抱着凯凯走出来,孩子缩在他的怀里,将他抱得紧紧的。看着两人过来,黄叶的眼睛一红,眼泪就要滚出来。 她迎过去,连着凯凯和江凯伦一起拥住,眼泪哗哗地滚下来。 “不会有事的。”江凯伦拍了拍她的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不起,我没有及时赶到,让你受惊了。” 他把她收进怀里,任由着她掉眼泪,却对凯凯道:“你是男孩子,以后会经历许许多多比今天还要凶险的事情,记住,要勇敢面对,而不是害怕。” 黄叶在他怀里哭了好久才缓和了些情绪,抬头间,看到江凯伦的背后还跟着一个人,念果儿。 她的眼眸颤了颤,看向她,念果儿突然叭地跪了下来,“对不起姐,我真的不知道凯凯出了事,也不知道念晚儿找你不是为了谈判,而是要设计你,让你和顾长安见面,激起乐佳人的怒火,借乐佳人的刀杀了你。这些,我是事后才知道的,对不起,姐,我差点害了你!” 黄叶低头看着边解释边流眼泪的念果儿,无法确定她话的真假,她的目色有些冷。 第三百二十一章:他觉得自己的一生太不圆满 “是她打电话告诉我,你可能出事。”江凯伦补充道,这一次,他是真心感激念果儿的。 若不是她通知自己,他还不知道黄叶和凯凯出了事。一下飞机就接到了念果儿的电话,他根本来不及回家就奔了念果儿所说的那个地方,却什么也没有看过。 调取那一带的录像,他才一路追到这里,救下了他们两个。 “你?”黄叶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一时意外地抬高了眉。 念果儿握上了几根指头:“我知道谁对我是真好,谁对我是假意,姐你不顾及我对你的一次次伤害,还尽心尽力地帮助我,我怎么可能再冷血地看着你受伤害!” 念果儿这是发自肺腑的话,黄叶哪能感觉不出来。她主动将念果儿扶起,在她的肩上拍了拍:“知道悔改就好,以后,你还是我的妹妹,一辈子的好妹妹。” 将念果儿拉入怀抱,用力抱紧。 黄叶还要守着顾长安,念果儿一个人退了出来。她的指紧紧地捏着手机,手心里和手机上都沾满了汗。 她跟孟老板在酒店见面后,跟来的司机就离开了。想象着黄叶正在经受苦难,就算在孟老板面前,她都无法心动。满脑子想的都是黄叶的好,根本没办法安静地坐下去。 当孟老板向她发出某些暧昧邀请时,她竟粗鲁地推开了对方,就这么跑了出来。 孟老板一定很生气吧,他会怎么想自己?还是解释一下吧。咬着唇,她终于鼓起勇气去拨孟老板的电话。 那头响了好久,终于被接起,“喂”的一声,让她白了一下脸。那头,是女声! 或许是秘书,她自我安慰着,轻声道:“请问孟老板在吗?” “孟老板?你是谁?”那个女人十分无礼地问。 念果儿迟疑了一下,没敢明说,试探着问:“你……又是谁?” “我是他老婆。” 头顶有什么东西在炸开,念果儿受不住般晃了一下身子,好半天才稳住自己,捏着手机不让它滑下:“怎么……可能?他不是离婚了吗?” “离婚?怎么可能!他现在的所有一切都是我们家给的,跟我离了,他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他敢离吗?是不是这个混蛋拿着我们家的钱到处骗人了,妈的……” 念果儿急速挂断了电话,指狠狠地一压,直接关了机,手机却从指端滑落。 孟老板根本没离婚!念晚儿不过是在利用她,根本没有想过给她找一个好婆家! 这突然的发现让她有些承受不住,眼眶迅速红了起来,站在原地吹了好久的风才慢慢找回思绪,紧接着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直到这一刻,她才彻底发现,自己找江凯伦救黄叶的举动是如此地正确! 上天并没有眷顾顾长安,他终究因为伤得太重而医治无效,死亡。 医生无比沉重地宣布了这一消息,紧跟着,蒙了白布的推床被推了出来。黄叶身子一滑,跪在了床前。 就算有多少怨,多少恨,多少厌烦,这一刻,都烟消云烟。她抖着指尖一点点掀开白布,露出了顾长安那张早已青灰的恬静的脸。 “顾长安,我要见顾长安!”乐佳人不知何时到来,却被江凯伦派的保镖挡在外围,根本进来不得。她在那里拼命地伸手,欲要握住顾长安的样子,脸上全是悔恨的泪水。 黄叶没有回头去看她,伸指,抚上了顾长安的脸。 “不要碰顾长安!拿开你的脏手!”乐佳人在背后大呼大叫,不过马上,被后到的警察拉了出去。 “顾长安。”黄叶完全忽视掉了乐佳人的大喊大叫,抚着他的眉宇,轻呼,眼泪一滴一滴滚了下来。她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和他以这种方式结束。就算对他不满,反感他,她也一直希望他能好好生活,将来有一天做父亲,最后和妻子慢慢老去。 现在这种死法,是有意要让她背负一辈子的歉疚吗? “顾长安,你不该死的,不该死的!”她焦燥起来,用力地推动他的肩膀,只希望能把他推醒。她的力气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受控制。 “黄叶。”背后,落下一只大手,制止她动作的同时将她搂住,“他已经走了,让他安息好吗?” 是江凯伦。 黄叶回身,抱紧了江凯伦,唔唔地哭了起来。 乐佳人因为患了严重的狂躁症而最终亲手结束了自己丈夫的生命,等待她的只有无尽的牢笼。而念晚儿,却因为证据不足,而逃脱了法律的追究。 她悄然隐藏了起来,根本无人找得到。 她的这一所为彻底激怒了江凯伦,他毫不手软地收回了与他们公司的合作,念家的公司已经走向了破产的边缘。 顾长安葬礼那天,黄叶去参加了。碰到了久不见面的顾母,黄叶以为她至少会激动地找自己拼命,不管怎么说,顾长安都是因为她而送命的。 不过,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她,只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挽着。葬礼结束时,她交给了黄叶一封信:“这是长安写给你的,我在打扫他的房间时看到的,可能想给你又不好意思递,就留在那儿,应该有好久了吧。” 黄叶默然地接过,翻开,微微泛黄的纸上展露出了熟悉的笔迹:我一直觉得追求钱财、功成名就才是一个男人应该走的路,所以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下走,因此得到了许多财钱,也获得了社会地位。只是蓦然回头时,发现自己丢失了比钱财还要珍贵的东西。回头找时,却怎么努力都找不到了。 黄叶,你就是我一生里最珍贵的东西,跟你在一起,我的人生朴实却真实。我无法忘怀你在别人面前张牙舞爪只为保护我的样子,自你离开后,这便变成了一个梦,每夜都要反复梦到几次。 我知道,这世界上再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无条件地爱了。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做下那个愚蠢的决定,一定不会将你丢下。我,后悔了。 后面,早已模糊,看不清字迹,依稀可感,他当时写这东西的心伤和复杂思绪。黄叶慢慢地将纸折起来,塞入袋中,江凯伦从头到尾都握着她一只手,给予她温暖。 如果没有江凯伦的支撑,她这会儿一定被顾长安这封信弄得哭倒的。她俯身,打开打火机,把那封信一起烧灭在他的坟头。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她希望他能找一个真正爱他的人,好好地过一辈子。 “小长安。”顾母唤了一声,她身边的小男孩慢慢地靠了过去,跪在坟头给顾长安磕了个头。 黄叶看着那个孩子,不明白顾母缘何这么称呼他。顾母抚了抚那孩的头,轻轻开口:“这孩子是长安前段时间出差领养的,乐家人并不知情,养在我身边。他说他这一辈子过得很不圆满,希冀我能好好抚养小长安,给他一个正确完满的人生。那天,他喝醉了酒,我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他领养这个孩子,怕早就有了今生除你,再不复娶的念头……” 黄叶睁大着眼去看小长安,他拥有一双骨碌碌的大眼,一张干净白皙的脸,脸部轮廓,竟有三分似顾长安。 直到上车,江凯伦都没有放开她的手,握得紧紧的,一路单手掌握方向盘。 他的眉宇压着,这一些天来一直都没散开过。为顾长安的事而伤心着,黄叶并未在意,这会儿却将一切看在眼里。 “怎么,有心事吗?”她问。 江凯伦刚好将车停在红灯路口,转头看她,目光深沉柔软:“我很感激顾长安,是他救了你。但,我又害怕,害怕因为他的这一举动,你的心从我这里移开。其实想想,我真的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如他,他敢于用命保护你,而我,似乎还没有这么做过。” “你这是什么话,你明明知道,你出了什么事,我也没办法活下去的!”黄叶极快地接了口,不由得表达了心迹。 江凯伦错愕良久,大概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能得到这样的回应。黄叶看向窗外,目光已悠悠:“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当时意识到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却不愿死心,硬是生下了凯凯,没有这深厚的感情我怎么可能做下那样的傻事。顾长安对我的恩情确实让我觉得很有压力,很沉重,但跟对你的感情完全不一样,对他,只是感恩,对你,却是爱。” “黄叶!”江凯伦激动得将她直往怀里抱,狠狠用力,要把她抱入骨血的架式。黄叶被他压得差点吐不出气来,却由着他抱,她知道,这些天的事情也给了他压力和不安。 直到背后响起了阵阵喇叭声,江凯伦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早就过了红灯,他启动车子一路前行。 黄叶抓了一把头发,转头回来看他:“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江凯伦偏头,刚刚短暂的交谈让他尽消了头顶的阴霾,心情明显好转,看着她时,眼眸自然弯下,宠溺无比。 第三百二十二章:陪我去 “顾长安死了,他的公司无人打理,我想接手下来,全当是代他看管。等到小长安长大成年,我们再把公司管理权交还给他。” “可以。”江凯伦沉思了片刻便点头,“不过,由我来打理就好,我不想你太累。” 接手顾家生意的事办理得很顺利,顾母年事已高,加上并未打理过公司,自然是乐意的。黄叶怕她不放心,以合同的形势把一切都列得清清楚楚的,专门请了律师做公正。 她其实算是免费为顾家打理家业,这也是想表达一下对顾长安的感激之情。 把这些忙完,已近八月底,再不用几个月就要过年了。黄叶的眉上染上了些许担忧,她在紧张黄草。 他这一次离开得特别久,说是在国外进行了一个大项目,而章盈盈也一直没有回来,她并不知道二人发展得怎么样。 两个都是固执的人,这一场拉锯战最后的胜利者会是谁,让人无比猜测。 黄叶自然是期盼章盈盈胜的,黄草身边现在只剩下章盈盈一个女人,不娶她,她还真想不到能娶谁了。 在猜测与煎熬中等待,黄叶没想到最先等到的竟是商航宇。他在她的世界里已经消失许久了。 早上,一到店里,店长就说来了客人。她一眼看到了客户休息区的白西装,恍惚了一下,那人已回头,对着她笑:“好久不见。” 商航宇依然帅气迷人,一对桃花眼朝她绽放着勾人的光芒。他的身边,安静地坐着乐儿,与其说安静,不若说忙碌。她正在翻转一个新型魔方,那奇怪的形状和更多的点面向众人展示,她的魔方操作能力已经非比寻常。 “真想不到你会来。”黄叶道,眼眸不安地扫向二楼的设计室。江凯丽在里面,她可不想她现在出来。 “乐儿来这边参加一个魔方大赛。”他扯着笑意道,去看那个黑人小妞。那孩子皮肤并非纯非洲人那么黑,是深度的蜜色,配上非洲人丰盈的唇和大眼睛,以及流畅的脸部线条,倒别有一番风情,虽然才几岁,已经有了成为美人的基础。再加上她永远一副不关心外界事物,只沉浸于自己喜好的样子,格外地惹眼。 “听说你正在做定制服装,正好给乐儿做一套。”他接着道。黄叶做定制服的事圈子里都知道,江凯伦的几个朋友或者亲自、或者介绍人来店里做过,所以商航宇知道这事并不为奇。 只是,他怕并不知道江凯丽在,所以才会如此堂而惶之地进来。黄叶没有惊动江凯丽,只让助理量了身高,接受了一应资料,她没打算让江凯丽设计。 只是想不到的是,助理早就快人一步,将东西送过去给了江凯丽。 “刚刚一个帅哥带着一个黑人小妞进来订衣服,真可惜,你没出去。我还从来没有发现,黑人竟然也可以那么漂亮,话说,那男的也帅呆了,他怎么会和一个非洲人生孩子?哦,老板好像跟他熟呢。”江凯丽其实是一个相当平易近人的人,绝对不会因为出身不同就摆架子,所以同事们都很喜欢她,说起话来也很随便。 江凯丽默默地接过资料,将那张黑人小妞的照片摆在了桌上。 乐儿。 她怎么会不知道?因为爱商航宇,所以把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记住。 唇,抿着,眸光已幽深,一种连她自己都道不明的情绪涌起,早已沉淀的情愫毫不费力地冲破心防,悉数暴发,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商航宇就是她的哥哥,她怎么可以…… 但,情感又岂能是理智所能抵挡得了的,她的心,早已飞跃千里。 黄叶在找数据时才发现助理已经将东西给了江凯丽。她心急火燎地跑进来,看到东西安然放在桌上,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方才放心了一点。 回头,看江凯丽正专心画图,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自觉得她没有看到乐儿的东西,吁口气慢慢地将东西收好拿了出来。 江凯丽从头到尾都没有说知道商航宇回来的事,却在吃完晚饭后突然向凯凯发出邀请:“你不是说我不认识厉害的女孩吗?正好有个特别厉害的,敢不敢跟我一起去看看?” 凯凯自然是敢的,二话不说跟着江凯丽朝外走。 “去哪里?”江凯伦扭身从报纸后抬脸,随后加了一句,“带两个人出去。”自从上次黄叶和凯凯出事后,他就格外小心,身边的人几乎不离保镖。 虽然不想干涉妹妹的生活,但还是打电话叫人。江凯丽很反感地退了回来:“不需要!” “这个没有价钱可讲!”江凯伦相当坚持,他做决定的事,基本没有改变的可能性。气得江凯丽差点摔门,一眼看到张剑走过来,直直地迎上去,一只手握上他的臂:“真要送,让他送就好了。” 这对于江凯伦来说,反倒是好事。他这个妹妹任性起来,只有张剑还能管上一二。他点了头,无视于张剑有些不正常的面色。 黄叶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但当三人出去,她终于开口:“商航宇来了,你知道吗?” 江凯伦点了点头,表情变得沉重。黄叶知道,他是怕江凯丽对商航宇还没有放下。 “不如,你邀商航宇出去坐坐吧,他们不碰面,许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黄叶提议。商航宇不过路过,他很快就会离开,江凯丽只要不碰到他,什么事儿都不会有。 江凯伦放下了报纸,走过来将她虚虚地揽住,往她的唇上点了一下:“陪我去?” 他眼底的柔情无法拒绝,黄叶最后点了头。 商航宇很爽快地接受了江凯伦的邀请,见面时,他臂弯竟挽了个美女,这不得不让黄叶咋舌于他寻找女人的能耐。 三人之间经历了许多事情,站在一起时,不免有些不自在。尤其商航宇和江凯伦,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更加理不清楚,黄叶知道他们需要空间,只在里面呆了一小会儿就走了出来。 过道里,人来人往,这里集休闲娱乐于一体,老少男女都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项目,所以来往的人比较杂。 黄叶吐了一口气,走出去一些,来到较为开阔的地方。走廊的设计为中间部分窄,两头部分宽,装修得极尽典雅,贵气逼人。 黄叶所站的地方正好有一扇镂空的大屏风,屏风的镂空很大,只做装饰作用,可以清楚地看到楼下的水池盆景,潺潺流水,还能感受到人工瀑布带来的清凉。黄叶吸了一口气,听得背后有说话声,只随意回头。 一行人从隔壁的房间出来,有男有女,为首者是一个大肚皮的男人和一个瘦削的女人,那女人身上有一股香气,格外提神,就算不喜欢香水的黄叶都觉得舒服。 她回头时正好与那女人目光相触,意外地看到姜清灵。 姜清灵依然优雅,举止间透出尊贵,倒是人瘦削了不少,大概是乐佳人的事闹的。 以前对姜清灵印象挺好的,当时还有过项目的合作,但自经历了乐佳儿刺死顾长安这事后,两人已经不能自然相处。 黄叶速扭回了头,装作观赏楼下的风景。 “黄小姐。”不想,姜清灵却主动走到了她面前,和她打招呼。 想要视而不见都不行了。 “姜总。”黄叶点了点头,语气还算客气。 “可否聊聊?”姜清灵主动发出邀请。她还是点头,跟着姜清灵往幽静之处走,来到了处茶室。茶室依水而建,盘腿坐在错根错节的茶桌前,一眼可以看到窗外一片翠绿的人工茶林,在夜晚的幽光下折射出点点锐光。 姜清灵摒弃了服务人员,熟练地为她倒茶,虽然是盘腿而坐,但身子周正,依然不失优雅。 “黄小姐应该想到,我找你聊只可能为了佳人的事。”姜清灵一反以前的委婉,开门见山。 黄叶吞了一口茶,有些被烫到。她笑了一下:“令爱的事自有法律公正处理,跟我谈怕是帮助不大。” “跟黄小姐谈比找律师和相关人员都有用。”姜清灵却很笃定,“佳人有可能被判二十年,如果没有江先生从中做梗,远不会达到这个数字。” 姜清灵的语气冷了起来,看黄叶时,带了质问的表情。 黄叶扯了扯唇角,她没想到江凯伦会插手这件事。然而,对于姜清灵的护女,她还是很不满意。 “乐小姐确实损失了二十年自由,但顾长安损失的可是一条命,姜总不觉得对乐小姐的惩罚已经够轻了吗?” “这件事,难道黄小姐觉得自己没有错吗?”姜清灵极快地反问,一时将黄叶问住。 “如果没有黄小姐和顾长安错在前,小女缘何会找上你们?” “……” “顾长安他娶了我的女儿却不好好对待,朝三暮四,难道不该受到惩罚?” 姜清灵说着说着,语气重了起来,话也说得比平日刻薄。黄叶原本想忍耐一下,听她这么说顾长安,也有些不舒服了。 “他是否朝三暮四我不知道,但有一点,他已经主动向乐小姐提出离婚了,乐小姐如果觉得他应该受惩罚,理应寻求法律途径,要人命算怎么回事?” 第三百二十三章:对不起,我失控了 “……”这次,轮到姜清灵沉默。她默默地饮茶,室内幽静到只有茶水煮沸的声音。 良久,她才慢慢抬头,脸在半明半暗间神色显得沉重,“我知道这次事情是佳人不对,她不仅杀了顾长安,还伤害了您和您的孩子……但佳人因为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患上了狂燥症,情绪一激动就无法控制自己,这不是她的错,都是我们造成的。顾长安死而不能复生,她却还要活下去。当年我曾破例接受了你所代理的奶粉,也算是帮过你吧,您能不能也帮我这一次,让江凯伦别再插手这件事。” 说实在,江凯伦会插手这件事,黄叶自己都觉得奇怪。正常来讲,顾长安是他的情敌,死了他反倒轻松。他这么做,无非是希望她能减轻一些自责感,也是用这种方法向顾长安表示感谢。 江凯伦这么做,让她心底很是温暖。 “姜总,我能做的只有去帮您了解一下江凯伦在这件事里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如果他夸大了事实,加重了令爱的罪行,我一定会阻止他的。但若只是阻止一些不正当的行为,要求秉公处理,我想我没有什么意见。” 说完这些,黄叶知道自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站起来道别离去。姜清灵的身体晃了晃,握茶杯的手不稳,直接滑下。 黄叶没有停留,直接走了出去。 回来时,黄叶看到江凯伦正站在门口朝外张望,看到她大步迎了上来:“去哪儿了?”他问,不忘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一副很担心的样子,生怕她出一丁点儿事。 黄叶伸臂抱了抱他:“刚刚碰到姜清灵了,她女儿被判了二十年,是你从中活动,有意加重她的刑法的吗?” 听到姜清灵的名字,江凯伦的脸色微变了一下,方才回拍她的背:“没有,只是听说他们四处活动,想要把乐佳人保释出来,所以动用了些关系。” 这诚如她所想,这样的江凯伦才是值得她喜欢的。 黄叶紧了紧自己的臂膀:“总之,谢谢你。谢谢你能公正客观地对待顾长安。” “他是为了我的孩子和妻子而死的,要谢,也应该我去谢他。” 妻子,孩子,黄叶的心暖得要命,差点当众吻江凯伦。意识到两人在门口,把他推了推:“商航宇还在等着你呢,进去吧。我哪里都不会去,就在这里。你看,那边不是有保安吗,出不了什么事。” 江凯伦直到确定离黄叶一百米远的地方留着保安,方才吻了吻她的额头,进去。 自从上次出事后,黄叶和凯凯出门,身边至少带两个保镖,他已无力再次承受那样的凶险。 黄叶在门外吹风,那个和商航宇一起来的美女也出来了,大概他们真的不想他人打扰。美女朝她笑了笑,黄叶点头示意,算是回应。 “黄……小姐?”一声不确定的呼声惊动了黄叶,她回头时看到于梅站在后面。今天是怎么回事,不想见的人都能见到。 黄叶的脸沉了下来,她依然没办法对于梅露出笑脸。 于梅脸上的表情也是尴尬的,好半天才转脸去看她背后的门:“我是来找凯伦的,他在里面吗?” 黄叶这才点了一下头。 得到肯定,于梅也不敲门,直接去扭门。 “等一下……” 黄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时,马上想到了里面的商航宇,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势必会尴尬。她伸手欲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于梅已经推开了门。 “凯伦,念家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突然终止……”于梅的话没有话完,目光一时定在了商航宇的身上。 江凯伦的眸光沉了沉,完全没想到于梅会突然出现,还是此刻,他揉眉,看向后进来的黄叶。 黄叶无辜地摊了一下手。 于梅看到商航宇,又激动又尴尬,一个是亲生儿子,一个是养子,她已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倒是商航宇站了起来,对于梅表现得相当淡然,只对江凯伦道:“既然你有事,我就先走了。”而后越过于梅,当成不认识。 于梅失落地转脸,眼睁睁地看着商航宇离去,指无力地捏在了一起,面色开始苍白。 “为什么不先敲门?”江凯伦看着商航宇消失于视线之内,方才看于梅,极不悦地出声问。 干梅手忙脚乱地理着梳理得漂亮而又整齐的头发,好半天才意识到江凯伦在跟自己说话,急忙道:“对不起,妈太急了,所以……” 江凯伦暗下了眸子,没有接话。 于梅一人尴尬地站着,两只手捏在身前,很是放不开的样子,不安地去看黄叶,显然并不想让黄叶听到她说话的内容。 黄叶扭身,准备出去,江凯伦走过来,将她搂住:“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他搂着黄叶坐进沙发里,语气淡然地道。 于梅看着他怀里的黄叶,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江凯伦对她的淡漠,商航宇对她的不闻不问,形如陌路人,都深深地硌痛了她。如果人生可以选择,她怕是宁愿呆在那个不起眼的农村,做一个无名农民的老婆,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尴尬。或者,当年坚持下去,对商航宇的父亲不离不弃,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的贪婪和欲望最终将她引向了末路,到了五十几岁,身边却连一个愿意承认她是他们母亲的孩子都没有。 偷偷地抹去委屈伤感的眼泪,她这才坐下来,迟疑数度,方才开口:“我来是想问问你,怎么突然就断了和念家的合作了。他们现在没有了订单和项目,已经撑不下去了……且不说别的,总要看在念家和我们家这么多年的关系上,再帮帮他们啊。” 虽然这么说,她却低着头不敢看江凯伦,更不敢看黄叶。 杜蕊是她最好的姐妹,好姐妹家里要破产了,还是因为她的养子,她自然是逃不过,必须要出面的。杜蕊已经求了她好多次了。 不能不管杜蕊,但当着黄叶的面说念家的事,她也觉得不自在,边说,身子边不安的扭动。 江凯伦抽出一支烟点燃,他的眉毛沉着,显得心情不好。 “可以帮他们,前提是让念晚儿去自首。她差点害死了我的妻子和孩子,这笔账,必须要算清楚。”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半丝回旋余地。 于梅一时睁大了眼睛:“妻子……”她转头来看黄叶,眉毛挑住,有些承受不了般的抖动。 江凯伦缩臂,用行动向她展示两人的亲密。 “难道你们……”于梅有些受不了般开口,没敢把话说完。以前江凯伦有什么,江凯丽总还会跟她说。自从商航宇和她的关系曝光后,江凯丽便和她疏远了。 黄叶和江凯伦结婚的消息,她竟全然不知! “那我们和念家……”她还曾向杜蕊表示,一定会让念晚儿重新回到江家,这下子…… 脸上的血色流尽,她的表情别扭到了极点。 江凯伦没有说话,在面对于梅时,他的表情总是极尽冷淡。黄叶理解他对于梅的怨,安慰般在他的胸口抚了抚。 江凯伦捉住那只滑动的小手,握在掌中,尽情体味它的柔软无骨。黄叶冲他笑了一笑,他回之一微笑,唇略压低,离她的唇不过几公分。 于梅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她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不在场,江凯伦一定会这么吻下去的。 江凯伦对于黄叶的亲热和对自己的冷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有些受不住般站了起来,胸口急剧起伏:“我知道你一直都恨我,可当年的事又是我一个人的错吗?如果没有你父亲的回应,我们又怎么能走到一起?而你母亲,早就病得很重,她怀那个孩子本就是在赌命,你父亲因为郁闷,多次向我倾诉,我们久而久之产生了感情,这也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如果是为了证明你和我父亲爱情的伟大,可以闭嘴了。”江凯伦冷冰冰地回应,离得近的黄叶清晰地感觉到了他身体的绷紧。这是怒极的前兆。 “对不起。”于梅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不妥当之处,低头道歉。她自己都理不清,明明是来帮念家说好话的,最终却说到了自己的事上。 看江凯伦这副态度,从内到外立即一片冰冷,失血的脸上再也没有半丝颜色。 “那个念家……能不能再给他们些机会,终究只是晚儿一个人的错,何苦连累其他人。”她试着将话题拉回去,帮杜蕊说好话。 自己当年做了他人小三,抛夫弃子,在圈内早已臭了名声,连亲人都远去,如今只剩下杜蕊这么一个朋友,自是能帮就想多帮帮的。 江凯伦再次绷起了身子,唇上的纹路几乎要绷断!他突然站起来,顺手勾起了黄叶,暗着眸子瞪向桌面,表情阴冷到了极点!“有空在这里帮他们说好话,不如劝他们好好经营,别一味地等待他人施舍。” 说完这句,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一场见面,最终因为于梅的出现不欢而散。 江凯伦一路急走,步伐迈得极快,黄叶要小跑才勉强追得上。她知道他心情不好,并没有叫他停步,而是尽力跟上他的脚步。 似乎意识到她的吃力,他终于缓下了脚步,将她揽在怀里:“对不起,我失控了。”他道歉。 第三百二十四章 还没找到值得他好的人 黄叶心疼地抚上他散不去的眉心,摇头:“我这里没关系的,但你一定要开心,因为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拿下她的小手,江凯伦回脸过来,目光散在她的脸上,和煦如冬日暖阳。两道眉挺直,抿唇点头,很认真地“嗯”了一声。 最后,两个人干脆手牵着手,一路踩着月光回家。 晚上,章盈盈突然打来了电话:“亲爱的,我要回来了。” 黄叶握着手机沉声了好久,看一眼浴室毛玻璃后的隐约影子才问出声来:“几个人?” “我,还有他。”章盈盈好半天才说出黄草,黄叶的心无端地揪紧。 “你们的关系,现在怎么样?” “唉——” 那头传来的是沉沉的叹息,不用多问,已然能够明白。黄叶心事重重地挂断了电话,门已嗒一声打开,江凯伦一身湿走出来,全身滚动着水珠,简直就是个现实版的性感维纳斯。 “谁的电话?”他状丝无心地问,停在她面前,并不忌讳身上的赤果果,任由水滴没入毛毯。 黄叶径直取过毛巾将他的下半身裹起来,这样声色俱佳的猛男,她怕自己连话都说不清。 取下另一块毛巾,吃力地为他擦发,她这才摇头:“没谁。” 江凯伦今晚已经经历了于梅带来的不快,她不忍带给他新的烦恼。 享受着她为自己擦发带来的舒适感,江凯伦微微弯身,低头时两手自然地圈上了她的腰部。她的腰纤细柔软,两只臂分别能圈一个轮回,双臂一圈,便牢固地将她的腰部锁住,她只能靠上半身的扭动来完成给他擦头发的动作,整个动作都显得非常吃力。 江凯伦像个孩子似的将头蹭在她的胸口,微微水润的发带着洗发露的淡香展现在眼前,黄叶忍不住将五指插入发中,感受着他碎发的微微刺痒感,最后索性将他的头抱住,唇轻轻地印了上去。 静谧的时刻,安宁而幸福,黄叶觉得无比满足,竟期盼时间可以就此停住。 黄草就要回归的消息令她既兴奋又不安,她期盼可以说服他,又怕就此伤害到他,内心里矛盾极了。 令人奇怪的是,一向晚上回家都要和方小温视频聊天的凯凯竟然转性了,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完饭就进房间,而是和江凯丽一道出门。 方小温的母亲代方小温打电话过来问过几次凯凯怎么不上网了,黄叶只能说他姑姑回来了,要陪她。 江凯丽回来这么久,两个人一贯见面就掐架,何曾需要过陪? 黄叶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凯凯,而江凯丽原本平静的心似乎又骚动起来,每天一着家就往外跑。心底有丝不安,她知道商航宇还没有走。 江凯丽想做什么,她根本不知道商航宇和她没有血缘关系,难道她准备搞一场禁忌之恋? 黄叶很难安,她知道,若是这样,足以见得江凯丽对商航宇的感情至深,但越是深,受伤就会越重。 很不放心地把此事说给江凯伦听,江凯伦的眉宇迅速压了下来,整个人都显得沉重。 “如果商航宇和她有可能,大家也就不需要隐瞒那么多事了,这个凯丽!”对于自家妹妹,江凯伦颇了几份无奈,却又不忍她一次次自寻伤害。 “我去把她带回来。”他道,已经站起来,眉宇间溢出疲惫。这些天为了一个新项目,他忙到昏天暗地,今天方才结束。 黄叶有些心疼他,跟着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我帮你开车。” 江凯伦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竟没有反对。 在江凯伦的指挥下,两人来到了商航宇的住处,竟是江凯伦名下的一栋别墅。 “乐儿不喜欢住酒店,商航宇对这孩子倒是宠得很,所以每到一处都会尽可能地找朋友借房子。这屋子一直空着,所以暂借给他们。”江凯伦解释道。 “看不出来,商航宇还挺会照顾孩子的。”黄叶不由得感叹道。以前一直以为他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纨绔公子,没心没肺没情感,才会惹得江凯丽伤心这么多年,原来,并非如此。 不是不懂得温柔,只是不曾碰到让他温柔的那个对像。 停下车,两人并没有急着下车,江凯伦去拨商航宇的电话。突然造访,当然要给对方一点准备的时间。 只是电话尚未拨通,视线里就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的正是江凯丽,而男的,却是张剑。 张剑牵着江凯丽一副要往外走的样子,江凯丽拍掉他的手跳了起来,两个人发生了争执。 江凯伦拧着眉也不拨电话了,看着二人。江凯丽指着张剑说了一堆话,隔得太远,没有听清楚。最后,她指上了张剑的鼻子,说了几句,扭身离去。 张剑站在原地,久久不动,像一根定了型的木杆子,只是那股失落表现得很明显。 失落? 一种奇怪的念头涌了出来,黄叶的背脊滚了几粒冷汗。 “下去吧。”江凯伦推开了门,轻声道。黄叶再去看张剑时,他已经扭身走向另一辆车,在他们下车之前启动离开。 黄叶被江凯伦牵着手进入商航宇的住处,刚一走进去,就看到了凯凯,他正托着腮,蹲在地上,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像个雕塑似的。 他的面前坐着乐儿,依然扎着无数的小辫,完全漠视于身边的看着自己的凯凯,自顾自地快速移动手里的魔方,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自己手里的东西上。 黄叶在原地站了几分钟,被这副风景所迷住,那几分钟里,凯凯竟然连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变换过。 他每天和江凯丽一起出来,就是为了看乐儿?凯凯对乐儿怀着一种又奇特又好玩又不敢靠近的心情,就连蹲的地方都离乐儿有半米远。 “哥?”江凯丽的声音响起,带着疑惑,“你们怎么来了?” 黄叶和江凯伦同时回头,看到江凯丽不知何时扎了一顶遮尘帽走出来,俨然似个佣人,手里还拿着清扫工具。 “你这是在干什么?”江凯伦看着她手里的工具,扯了一下唇角,方才问。 江凯丽也意识到了自己手里的工具,有意举高:“在打扫,没看到吗?” “商航宇穷到连打扫的人都请不起了?”江凯伦的话开始变得不客气。 江凯丽不悦地瞪他:“是我自己要来打扫的,跟他没关系。” “这样做还有意思吗?”江凯伦咬起了牙,如果不是亲生妹妹,他一定会一口咬死她的。 江凯丽冷了脸:“怎么没意思?他是我哥,我为什么不能来给他打扫卫生?” 她的这一句话让两人齐齐松了口气,江凯伦的面色好看了很多,不再发表意见,但眉头的担忧依然在。 “别一个二个都来提醒我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我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江凯丽加了一句,语气里夹着浓重的不满,眼眶都在泛红,唇角扯着委曲。 黄叶尴尬地扯了一下颊角,牵着的手摇了一下江凯伦。江凯伦的眸色也暗下来,眉底压着些歉意,却并没有说什么。 室内一时安静,空气里凝着尴尬因子,根本无法流动,众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此刻不论说什么,都只能让江凯丽觉得难堪。 “妈妈,爸爸。”凯凯终于发现了二人的存在,走过来,他的加入破解了此时的尴尬氛围。 “你们怎么也来了?”他问,两只眼睛眨得格外生动,这时的他又恢复了朝气和生机,不过嘴巴扁着,似遇到了什么难题。 黄叶往乐儿刚刚坐的位置看了一下,那里早已经没了人,桌上放了一只早就调好的极高难度魔方。 据说玩这东西需要极高的计算天赋,玩的级别越高,计算能力越超群。 看来,乐儿对凯凯并没有产生兴趣,做完了自己的事,她就离开了。这或许是凯凯受到打击的真正原因吧。 “我们走!”江凯丽一步上前,扯上了凯凯,直接往门外就走。商航宇的住所像一座空旷的城堡,大门敞开,却没有多少东西。 黄叶急追出来,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商航宇本人。而在别墅的二层,最不显眼的位置,一道身影安然驻立,目光一直落在这边。 商航宇手里擎一杯酒,一仰头喝下最后一口,眸光变得猩红难测! “不喜欢她干嘛每天都让她来?你应该把门锁上,拒绝她进来。”乐儿不知何时来到了商航宇的门口,歪着身子站在那儿开口,那姿态,还真像个什么都懂的成年人。 商航宇拧了拧眉头,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去看她:“凯凯让你烦心了?” “没有。”乐儿不屑一顾地甩头,“我根本不关心他。” “有人来了。”她偏脸,努了努嘴,用下巴示意人在后面……江凯伦不知何时上来,正站在她身后。 乐儿朝江凯伦点了下头,转身下楼,她的一举一动都成熟稳重,一点儿不像个孩子。 “喝酒吗?”商航宇举起桌上的酒问,对于他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 第三百二十五章:我喜欢你 江凯伦摇头:“戒了,想和你聊聊。” …… 江凯伦不知道是商航宇聊了什么,第二天,商航宇就离开了。江凯丽为此生了好几天的气,凯凯一下子也像少了东西似的,坐立难安。 乐儿是他短暂人生里第一个非常非常感兴趣的人,她很安静,安静里却透出强势,仿佛一切都在掌握当中,这是他身边的任何女生都没有的气质。 她不娇气,遇到再大的困难都不会找他帮忙,一个人默默地解决问题,更没有想过要依付大人。 她还不爱搭理他,去了那么多次,她对他连眼皮都没有撩,直接当他不存在。漂亮的凯凯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冷落,越是受冷落,越勾起他对乐儿的探索欲望,越想去找她,看她,观察她。 他歪着肩膀坐在电脑面前,对面的方小温叫了他好多声才回神过来,随即扁起了嘴巴:“你不知道,前几天我碰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唉呀,我累了,不和你聊天了。” 他叭地关掉了视频,扭着小屁股下了椅子,坐在自己的床上冥思起来。 黄叶接到了方小温的电话:“阿姨,你们家凯凯是坏蛋!”方小温边哭边说,把黄叶吓了一跳,“他欺负你了?快跟阿姨说说,他怎么你了。” “他不理我了,连我说话都不听了,也不跟我视频聊天了……” 黄叶安慰了方小温好一阵,方才推门去看凯凯,看他撑着个小下巴,正愣愣地坐在床上,似陷入了最深的思考。 “凯凯是不是病了?”晚上,黄叶把凯凯的症状讲给了江凯伦听。江凯伦从经济杂志中伸出手来,只将她的头揉了揉:“不用理他,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可他每天这么呆呆的,好像心思重重的样子,好让人担心啊。” “这是每个男人成长的必经过程,不要多想。”相较于黄叶的担忧,江凯伦显得轻松很多。他偏身在黄叶的发上吻了吻,“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虽然如此说,黄叶的心还是放不下。原本生动活泼的一个孩子突然沉默寡言,着实让人担心的。 好在,他在饭量和睡眠上并没有出现问题,黄叶的心才渐渐落下。 “妈妈,看谁来了!”黄叶正在店里做事,突然似来了凯凯激动的声音。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大喊大叫,自从乐儿走后,连说话都深沉起来,像个大人。 黄叶被惊动,抬头,一眼看到了凯凯背后的高大身影,随即站了起来:“盈盈?” 章盈盈一身洋装,头发剪成了俏丽的短发,往上卷起,生动活泼又时尚。 黄叶跑过去和她抱在了一起:“终于舍得回来了?” 久别的热劲儿过后,两人安静地坐在了小桌上,浅酌着茶水。黄叶终于想到了重要的问题:“和……黄草一起回来的?” “嗯。”章盈盈点了点头,伸手扒了一下发尾,“叶子,我准备放弃了。” “放弃?”黄叶失神了片刻,马上明白过来,她是要放弃黄草了。 “怎么会突然想通了?”虽然早知道章盈盈迟早得放手,但真正到来时,她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章盈盈苦苦笑了一下,眼眸淡到几乎要消散:“缠他,只是想给自己这段漫长的追爱过程一个说法,如今,该努力也努力过了,在这件事上,我不再有遗憾。我妈说得对,女人总要给自己找一个归宿,这次我回来,是准备接受家里的安排,相亲,然后找一个合适的人嫁掉!” 黄叶从她暗淡的眼神里看到了疲劳,她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耐心,终于心甘情愿地宣布失败。 伸手,将她搂入怀里,黄叶知道,她的心一定很疼。十来年的追求,并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而放手,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狠得下心来的。 念晚儿因为爱而不得,变得残忍,江凯丽因为爱人身份的转变,几近癫狂,只有她,能在努力过后,毫不留遗憾地抽身。 “好好找,一定要找到好的,别为了结婚而结婚。”拍着她的背,黄叶提醒着。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乖巧得不似她自己。 章盈盈离开后,黄叶一直等候着黄草的到来,按照他的性子,一回来必定会来找自己的。不过,等到下班都没有等到,却等到了张剑,他手里厚厚一摞资料,依然是时尚都市的最新杂志。 江凯伦最近不是特别忙吗?怎么还有时间帮忙弄这些?黄叶在心底疑惑,看到张剑眼里一片火红,明显没有休息好。 “黄小姐,麻烦把这个……”他没有说完,下巴点了点,意思明了。 黄叶接下,本想问问江凯伦哪来的时间弄资料,背后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江凯丽从里间走出来,看到张剑,眸光都冷了起来。 她的眼睛落在那些资料上,突然几大步跨过来,捡起那些东西往张剑的身上甩了过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需要你的东西!” 张剑一动不动,任由杂志从他身上滑落。黄叶看得心疼,忙低身捡起来,边拍边责怪似地对江凯丽说话:“你这是怎么了?这些都是你哥哥千辛万苦地弄来的,他也是为了你好。” 江凯丽瞪着一双眼,仿佛没有听到黄叶的话,依然去看张剑,挑衅意味十足。 “是我。”张剑突兀发接了一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杂志上。黄叶愣了一下,很快捕捉到他的目光,突然间恍然,“这些都是你弄的?” 张剑抿唇不语,用沉默表示了肯定意思。 江凯丽插起了腰:“张剑,你是什么意思?讨好我?还是喜欢我?”她插起了腰,傲骄而高调,偏一边脸过来,眼里满是挑衅。 “喜欢你。” 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张剑竟然回答了她。他目光定定地落在江凯丽的身上,再次重复:“我喜欢你。” 江凯丽也没有意识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只用一双眼睛震惊地看着他。 片刻,她跳了起来,冲过去狠命地推一把张剑,吼了起来:“你混蛋!”而后,扭身跑出去。 张剑欲追,黄叶拉住了他:“我去吧,她现在很激动。”虽然早就意识到张剑可能对江凯丽有意思,但他亲口承认,连黄叶都有些难以接受,更何况江凯丽。 江凯丽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两人的地位悬殊,她一定会觉得很委屈的。 张剑听话地退回了步子,脸色严峻深沉,黄叶看了他一眼,还是被震撼到了。他以前可是个相当温和的人。 一路跑出去,江凯丽早不知道去了哪里,黄叶最后不得不找江凯伦帮忙,才在一家酒吧找到了她。 她一瓶瓶地狠灌着酒,他们赶到时,她刚好瘫倒,对面还坐着几个虎视眈眈的男人,看她醉了,欲将她扶走。 黄叶和江凯伦在最后关头赶走了几个坏人,将江凯丽带了出来。黄叶吓得不轻,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及时赶到,江凯丽会经历什么。转头看江凯伦,他的额角同样冒着冷汗,可见受惊吓的程度并不比自己轻。 车开回去的时候,张剑等在门口,看到里面的江凯丽,总算吁了一口气。 江凯伦只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抱着江凯丽上了楼。 “她……怎么样?”张剑拦住后面的黄叶,轻问。 黄叶抹去汗水,看到了他眉眼里的焦急,轻声道:“她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张剑这才转身上车离去。 黄叶才迈步,又听得车声响起,她以为张剑又转车回来,回头去看,看到的却是和他的车完全不同色的一辆咖啡色宝马车。 车子停在她身前,车门打开,露出了黄草的脸。 他穿着贴身的衬衣,下身是黑色休闲裤,整个人充满了力度和年青活力,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脸柔和下来,对着她笑,笑里含了宠溺,让黄叶一时不自在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明知故问。 黄草几步来到她面前,双臂轻轻将她揽住:“又瘦了,怎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黄叶急退了几步,她已经不习惯和他这样近距离地接触,他的所有表情都显露出对她不一样的关爱,让她紧张又担心。 “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她保持着安全距离问,尽量控制着情绪,不让自己紧张。 黄草抬腕看了看表,点头表示认可,嘴里道:“我是来接你和凯凯回家的。” “回家?”她早就把这里当家了。这里本来也是他们的家,她和江凯伦已经结婚了。 “是啊。”黄草理所当然地点头,“长期住在这里总是不妥当,还是回家住的比较好。” 他表现得很温和,很淡然,此刻,倒像一个关心弟妹的兄长,却根本不过问她和江凯伦的关系。 或许,为了得到她,他可以不在乎他们之间发生的任何事情。 “我……”黄叶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凯凯在哪儿,我去抱他。”黄草朝屋内走,他虽然没有过激的言语,但却表现得很坚决。黄叶扭着几根指,因为江凯丽的事头脑还乱着,黄草一来,更乱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他放弃了有资格再来拥有你吗 他竟然轻易就找到了凯凯,把他抱起。凯凯在他怀里睁了一下眼,而后扭了扭脖子继续睡觉。 “走吧。”他对后跟进来的黄叶道,空出来的一只手牵她,拉着她朝外走。 “黄草……” “她不能跟你走!” 黄叶刚想说些阻止黄草的话,另一道声音已经插入,江凯伦一步一步从楼上走下来,眉沉下,整个人都透出了沉冷。 黄草完全漠视他的话,牵着黄叶不放手,江凯伦挥了挥手,几名保镖从暗处钻了出来。 “私闯民宅,需要我派人送你去派出所吗?”江凯伦道,语调并不高,但每个字咬得很重,无故透出一股冷寒之感。 黄草笑:“是不是我也去报个警,告你非法拘禁?这两个,可是我的家人。” 他说的是家人! 他们是养姐弟的关系,说家人并不为过,但黄草看黄叶的眼光,分明不是在看姐姐! 这让江凯伦非常不满,几乎要发起怒来,他几步走下来,伸臂牵上黄叶另一只的同时揽上了她的腰,占有欲十足。 “说起来,我们的关系更亲密。我们是夫妻,而你怀里的孩子是我们的儿子,黄先生,夫妻一家人同住难道不对吗?” 黄叶尴尬地处于两人中间,黄草不肯放手,江凯伦步步逼近,她两头犯难,不知道劝哪一个。 “你们……” “黄先生还是先回去吧,您回来了,我明日自会带着黄叶和凯凯去拜访。”江凯伦下起了逐客令。如果不是看在黄叶的面子上,对于这个突然闯入者,他一定不会客气的。 “把凯凯抱进房里去!”江凯伦朝佣人发布命令。 佣人走到黄草面前,提醒般低呼一声:“先生,你……” 黄草没有放手的意思,连握着黄叶的手都在加劲,掐得黄叶感觉骨头都要被折断!这是一种强势的占有欲! “在没有举办婚礼之前,江先生最好不要乱称呼。”他警告道,绷紧了额侧的太阳穴,脸部涌起了暗红的血色! “好了,你们都别闹了,坐下来好好谈可以吗?”黄叶左右挣扎,却左右都挣扎不开,只能出声祈求。 两人都似没有听到,任何一方都不让步,直接将她的话忽略。 她听得江凯伦低笑,既而道:“婚礼当然会办,我们都在等你,黄叶觉得她结婚,你这个弟弟一定要在场,所以才拖到现在。”他加重了“弟弟”二字,提醒着黄草,他和黄叶的关系。 “对了,顺便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们已经公正结婚了。”他把这个黄叶思索了好久,苦恼了好久如何对黄草公布的消息轻轻松松地公布出来。 一枚小型炸弹在黄叶的脑袋里炸响,她不安地去看黄草。一枚大型的鱼雷在黄草的身体里开花,黄草的身体用力摇了一下,最后绷到极致地紧,锁紧的锐利眸子瞪了过来,定紧了黄叶,眸光里有不敢置信,也有不接受! 黄叶咬上了嘴角,她知道,黄草一定会因为这个消息而受到伤害。 她不安地回握黄草的手,感觉他的手一时间冷如冰块,浸得她的神经都在麻木。 “黄草……”她轻呼。 “所以,应该离开的只有黄先生一人,我们一家人要休息了。”江凯伦不客气地逐客,“还不快把凯凯抱到房里去?” 他不客气地再次向佣人发布命令。 佣人不得不走到黄草面前,抱住凯凯。 黄草没有松手,这势必形成一场拉据战,黄叶扯了扯黄草:“凯凯睡着了,这样他会着凉的。” 到底不忍伤到凯凯,黄草最终松了手。黄叶的手也跟着抽出来,他不再控制他。 “黄草。”黄叶想要解释,他僵背站在原地,垂眸看着前方,眼眸沉下,整个人都显得孤独落寞,她心有不忍。 “送客!”江凯伦果断地吐出两个字,强行将黄叶搂回去。几个保镖并排站在黄草面前,如果他不主动离开,保镖们会拖他离开的! 最终的结果黄叶没有看到,因为江凯伦已经强行将她带进了卧室,他呯一声关紧了门。 “你怎么可以那么直接地说出结婚的事来,你不知道他会受到伤害吗?”黄叶忍不住对江凯伦发起火来,语气不善地开口。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说?一辈子不说吗?”江凯伦反问,语气很冷。他的眉一直拧着,整个人都沉在阴影里,给人冷肃的感觉。 “至少不是现在说啊。” 她被呛了一下,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委屈起来。 江凯伦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双手握着她的手,脸部线条已经缓和起来:“我们今天晚上已经够累了,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好吗?” 累只在其次,他见不得她委屈的样子,又害怕退步,让黄草把她抢走。黄草的直接和霸道让他心底升起了强烈的不安感,而黄叶对他的保护欲更让他害怕。 这让他意识到,黄草和顾长安的不同,黄叶会因为与他的关系而处处迁就他,最终成为他的利器,一步步将她抢走! 或许经历得太多了,所以才会患得患失。 黄叶不曾看到他这软弱的样子,也有些心疼,抚了抚他的发点头:“好,我们什么都不要说了,好好休息好不好?” 先是找江凯丽,后是黄草的到来,铁打的人也累了。她吃力地想要扶起他,把他放到床上去,他的身子一沉,却直接将她压倒,唇扑天盖地地盖了过来。 他几乎要将她吞下去,掌用力将她往身体里压,这是极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好久,他终于抬头,目光灼灼地锁紧了她:“黄叶,不管任何理由,我们都不能再分开了。” “我们当然不分开。”黄叶保证道,他这才缓和了些情绪,绷紧的神经松掉,柔软地再次拥住了她。 第二天,黄叶没有去店里,而是去找黄草了。昨晚他那么离去,黄叶知道,自己欠他一个解释。 他的手机关机,黄叶打电话去了他的公司,秘书说他没有去上班。黄叶直接奔赴家里,黄草虽然有能力买得起许多房子,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她先前买的住了几年的房子。他早已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屋子虽然空了好长一段时间,但一直有人打理,黄叶每周都会让钟点工去清理,里面依然是干干净净的。 黄叶刚用钥匙打开门,迎头碰到章盈盈,两人撞在了一起。章盈盈会在,完全出乎了黄叶的意料,她被撞得连退了数步,最后被章盈盈一把握住,才没有摔倒。 “黄叶。”章盈盈叫了一句,眼底有着明显的慌乱,黄叶刚想问原因,她已经朝前跑远。 呆呆地看了许久章盈盈的背影,黄叶这才走进房来,看到黄草穿了单薄的衣服正对着窗户抽烟,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烟味,显然抽了不短的时间。 黄叶急走过去将窗户打开,要把烟味放走,看到他手里的烟灰缸早就堆满了烟蒂,有的已经掉落地板,还燃着,升腾着烟雾。幸好没有铺地毯,否则房子早着火了。 “别抽那么多烟。”黄叶不忍心地提醒,抬脚踩灭烟头,而后捡起丢进了垃圾筒。 意识到黄叶到来时,黄草就回了头,他呆呆地看着黄叶做这些工作,脑子里回转着的是初到黄家时,养母因为不满养父收养他而发脾气,把他的小箱子打翻。那时候,还扎着小羊角辫的黄叶就是这么弯身一件一件地帮他把衣服捡起来的。 她那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别怕,妈妈其实一点都不凶的。” 一个孩子初到陌生地方的所有恐惧和不安,因为这一句友好的话而消散。因为有她,他在那个家的生活充满了乐趣,就算偶尔会受到养母的责难,也变得甘之如饴。 她,是他留在那个家的唯一理由! “我只是出了一趟差,怎么就什么都变了?”他出声,问。 黄叶捏上了几根指,牙咬了唇瓣几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昨晚什么时候回家的?时差调过来了吗?”她答非所问,想调开话题。 黄草的手重重地一压,握紧了黄叶的手:“是他逼你的是不是?”他的眼睛突然睁大,握她的手上还夹着烟,烟雾升腾,却无法掩盖眉底的愤怒! 黄叶的心一抽,迅速被紧张感所掩盖,她急速地摇头:“不是的。”虽然是江凯伦订的机票,决定的结婚,但若她不同意,他也不能怎么样。 “黄草,我们是自愿结婚的,我们都不小了,彼此相爱还有孩子,结婚是理所当然的事。”她用力抽着自己的手,因为抽不出而着急起来,再顾不得是否会伤害到他,而吐出了最真实的话。 黄草突然松了手,指中的烟也随之掉落地板,他狠狠地将其碾灭,用力将头发抓起,放开,发出了悲呛的冷笑。 “理所当然?如果是理所当然,他就不会放着你四年不闻不问!我给过他时间,给过他机会,他放弃了的!他有什么资格再来拥有你!”他的声音很大,几乎狂吼,两只手弯成抓状在身前抖动,愤怒到了极致! 第三百二十七章:你不要命了吗 他怒的不是江凯伦的抢占,而是黄叶竟然可以尽释前嫌,最终和江凯伦结婚! “你难道忘了吗?我们之所以会失去父亲就是因为他!” 黄叶的那句话字字透出他们的恩爱,处处表露出他们结合的实至名归,这像刀刺入他的肺俯,令他连呼吸都觉得疼痛。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想用残忍的话将眼前的女人敲醒! 他的最后一句话终于成功回击了黄叶,她的身体僵在了那里,纤瘦的脊背在晃动,晃动的全是罪恶感。 她没想到,他竟然也因为父亲的死一直怪着她!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但连一起长大的他都这么说,她哪里承受得了! 她的身体晃了一些,连退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形,没有当场倒下去。她双手捂上脸,任由难堪的泪水滚落,身体却颤得越发厉害,肩膀无尽耸动,一上一下,连绵不绝,这样子的她,即使在愤怒中,黄草还是心疼了。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他走过来,想将她圈入怀里。她一扭身挣开了他的实力范围,她满脸是泪地看着他:“你说得对,父亲的死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应该受到惩罚!”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不是!”黄草心疼不已,继续朝她走来,脸上有着明显的悔意。黄叶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急促的鞋音凌乱地打在地板上,直扣入黄草的心扉,他重重地砸了一拳在桌上,恨极自己的口不择言。 黄叶刚坐上车,黄草就跟了出来,挡在她的车前不准她走。他走过来,拉他的车门,黄叶叭地按上了中控锁,她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和他谈任何事情。 他敲了门,手始终勾着门把不放,她不得不放下车窗。 “你现在太激动,不宜开车,要去哪里我送你。”他压低了嗓音道,语气里带满了自责。 黄叶摇头,声音里的哭腔未落:“不用了。” “或者,我打电话让司机送你。”他退一步,只希望她能够安全地离去。 他拨电话,一直不肯放她的车离开,直到司机赶来,看着她把钥匙交给司机,自己坐上副驾驶位,黄草才肯松手。 看着远去的车子,他的指慢慢握成拳,唇角绷起了坚决的深涡。舍不得伤她,更舍不得放手,黄叶,永远只可能是他的! 他拨了一个号码,眼角透出无尽的冷意:“你觉得结了婚就能高枕无忧了吗?结婚之后还可以离婚,江总不会忘了吧。” “不要做出伤害她的事来。”那边警告。 他的脸一时抽紧,泛起了愤怒的红色:“想要伤害她的是江总您吧。你设计我的那件事如果说给她听,她会怎样?” “……” “她刚刚来找我了,她从小就特别在乎我的感受,就凭这点,我就能赢你!这场战争,很有趣!”说完,他兀自挂断了电话,不再管那头的人在说什么! 手机落在几根指里,被掐得异常的紧!他绷紧的脸上全是坚决! 黄叶闭眼躺在副驾驶位,眼睛辣辣的,太阳穴也在疼,而心底的悲伤和内疚无尽地涌动,几乎将她淹没。 “小姐,您的手机响了好久了。”司机不认得黄叶,只道。黄叶这才意识到熟悉的铃声在响,忙掏出手机。手机已经响得发热,足见得司机说的不是假话。 是江凯伦打来的。 她接通,里面很快传来了江凯伦的声音:“你没在店子里,去了哪里?” “你去店子里了?”黄叶惊了一下,反问。 那头没有回答,重复刚刚的问题,她没有说去找黄草,只说了现在的位置。 “我来找你!”江凯伦说了这么一句,就挂断电话。黄叶一脸的莫名其妙,不明白他所说的来找自己是上哪儿找。 车子驶出十几分钟后停在了红灯路口,车子未来得及左转,但见那边一辆车子转过来,停在了她的车侧。那辆车子是闯红灯过来的,黄叶探头,看清楚了,那就是江凯伦的车。 一想到他在车流里逆转,黄叶就吓得流汗直流,一个不小就会发生事故,车道里还有那么多的重型卡车,就算他的车质量好,也经不得那么大车的撞击力。万一发生事故,结果不堪设想。 江凯伦并没有下车找她,甚至连车窗都没开,绿灯到来时,他跟着他们的车驶入车流。 黄叶始终想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焦灼而冲动,这根本不是他的一贯作风。 车子一前一后地停在店子外,黄叶跳下车,跑到了他的车前,使劲地敲他的车窗。他从车里走出来。 “你疯了吗?竟然那么开车,你不知道那是要人命的吗?”难掩刚刚的紧张,她劈头盖脸地骂起来。江凯伦一伸手将她扯在怀里,在阳光下霸道地压下她的唇,狂肆地吻了起来。 黄叶用力捶着他的肩膀,捶着捶着,因为缺氧而失去了力气,最后只能由着他为所欲为。 “去找黄草了?他都跟你说了什么?”许久之后,他才放过她,顶着她的额头问。他的话里有不容拒绝的霸道,黄叶不由得做出回答:“只是看看他好不好,没有说什么。” 她隐着情绪,不想让江凯伦看到内心的自责。黄草说父亲的死全怪她,她此时和他在一起都有了负罪感。 江凯伦细细观测她的表情,看到了她红红的眼眶里的伤感,却没有看到愤怒,他的心略略安定了一些。 “晚上一起吃饭,就我们两个人。”他道。 黄叶没有回答,因为突然想起了刚刚的事,正了色:“你那么急匆匆地去找我是为了什么?” “就是想告诉你这个。”江凯伦把紧张情绪掩在了眸子下,幽起了一双眼。黄叶气得狠狠拍上他的胸口:“就为了这个去闯红灯,你不要命了吗?” 江凯伦由着他拍,肌肤上的微疼得到的却是心中的缓解。刚刚黄草打电话时,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惊,惊得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他的血液灵魂里都刻上了她的烙印,若要被拔去,只有死路一条! “我保证下次不会了。”不能说出真实的想法,他只能举手发誓。黄叶这才稍微平静了一点,回头,看到来来往往不少暧昧的目光射来,自知刚刚的一幕有多大胆,脸兀自红了起来。 “上班去了。”模糊地吐出这一句,她扭身进了店子里。 “表现不错啊,挺煽情的。”刚走进设计室,江凯丽就甩过来一句,样子懒懒的,但眼神里的戏谑相当明显。黄叶抬脸看出去,这里一片开阔,她和江凯伦刚刚所站的位置也在视线中,只要她一抬头,就能看到。 “专心干活。”她回了一句,不去理江凯丽。 江凯丽斜捏着一支笔正在涂一款儿童礼服,明快的颜色,大胆而夸张的款式,稚趣中夹着成熟的设计,完美地展现了面前桌上照片里那个女孩的特点。 她在为乐儿设计服装。 “说实话,你是用什么方法让矜持的我哥变成色狼的?”江凯丽还未做罢,有意要调侃到底。 黄叶给她翻了一记白眼。要是她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变得疯狂的就好了。 “有他的号码吗?”江凯丽突然问。 黄叶一脸茫然,看向她,看着她对着自己的画稿幽深了眸子,这才意会,摇头:“不知道,最后跟我们联系的都是他的助理。” 她没有说谎。 江凯丽发了一阵子愣,而后继续提笔,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但她的笔却始终停在一条线上不断勾勒,连颜色比别处明显浓重都没有意识到。 黄叶想出语劝两句,只是觉得自己的感情都一团乱糟,不好意思再去给她出主意,转身默默朝外走。 章盈盈在下午的时候出现在她的店子里,她歪在沙发里,一脸的懒洋洋。虽然化了妆,但依然可以看出眼睛是肿的。 “回来的感觉怎么样?”黄叶放了一杯茶给她,小心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你是想问昨晚上我怎么会在家里住,又和黄草发生了些什么吧。”章盈盈直接道出了她心中的所想。 没有必要隐瞒,黄叶大方地点头。 “什么都没发生!我和他同一间房住了两个月都没发生什么,你觉得昨晚能有什么发生?”她挑高了眼皮,露出里面红红的血丝。她不仅没有睡好,还曾哭过。 黄叶没敢再说什么,没有得到黄草的回应,她已经伤心难耐,她无论说什么只是加重她的痛苦。 “他说,我们以后是普通朋友。”片刻,她悠悠地道出一句,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到,那份失落更是清晰可见。 黄叶伸臂将她揽了过去,两人脑袋贴在了脑袋上。“世界上的好男人多得是,别再想他了。” “是啊,好男人多得是!”章盈盈乐观地点头,眼里的红色却水润起来,泪水在眶里打转。 世界上再多的好男人都不是他,就算再好,她又怎能心动?更何况昨晚…… 第三百二十八章:连这几天都等不了吗 她没敢多想下去,把头压在了黄叶的肩膀上,压出一片水渍,透染了黄叶的衣服。 下午,当黄叶准备去接凯凯时,黄草突然打电话过来。看着跳跃着那熟悉的号码,黄叶久久不敢按下去。 现在,见到黄草她会倍感压力。黄草和别人不同,她把他当弟弟一样,两人又从小一起长大,许多话便不能那么直白地开口。 她猜不透他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事,犹豫了好久方才接下。 “妈妈!”那头,传来的却是凯凯兴奋的声音,“我和舅舅马上去游乐园,妈妈八点去舅舅家接我吧。” 还未等黄叶说话,那边已经挂断。黄叶看着手头的电话,怔愣了好久。黄草向来喜欢凯凯,带他出去玩无可厚非。她如是想着,心这才松了一丝。 本以为江凯伦会来接自己回家,她想和他一起去接凯凯,有他在,黄草会收敛一点。 不过,到了下班时间都不有看到他的影子,黄叶不得不去打他的电话,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她挨到九点钟才去接凯凯,内心的矛盾不言而喻。 来到黄草的住处,那房子本就是她买的,钥匙都有,但她还是选择了按门铃。 门,静静地打开在眼前,黄草背光而站,整张脸沉在黑暗里,只能看到伟岸的轮廓。 “凯凯呢?”黄叶紧张了一下,几秒后方才想到来意。黄草拉开门,侧身让了她一个位置,是要她进去的意思。 她没有动。 “怎么?因为我在,连自己的家门都不愿意进了?”黄草出声,尾音撩高了些,有微微受伤的感觉。 黄叶不得不进去,室内灯光明亮,将她整个曝光,曝光的同时有黄草。他走过来,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深沉而柔软,还带了一丝危险。黄叶不安地退开一大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黄草的眼神直接,她有些呼吸不畅。 “我是来接凯凯回去的。”她的目光搜索,寻找凯凯的去向。 黄草自顾自地坐进了沙发里,目光早已收回,垂下,看不清情绪,只开口道:“他已经睡了。” “没关系,我抱得动的。”她摇头表示。 黄草的脸沉了下来,在她准备进凯凯房间后再度出声:“姐,你也可以住下来的。” 黄叶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转头看他,因为他那一声“姐”。他的唇角勾了勾,把身体压在了椅背上:“按照老家的规矩,没有办婚礼宴过客不算结婚,你本就应该住在家里。” “黄草……” “父亲过世了,我是黄家唯一的男丁,算是黄家的家长,姐,规矩不能破。” 在黄叶想在表达自己的想法时,黄草极快地打断了她的话,把她想要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其实,时代变了,许多事情都在变,虽然老家人在乎这一点人,但他们在外的人完全不必讲究。 可黄草的目光严肃,没有通融的余地。 “黄草,不要这样。”她弱着声音祈求,心里清楚他这样做的原因,“我们已经结婚了,这是没办法改变的。” “我是黄家家长的事也是没办法改变的!该走的流程没有走完,别人会认为我们黄家人无能无势,我会成为别人眼里的笑柄,姐,你也要吗?”黄草提高了音量,极近严厉地表示,脸上腾起了无尽的怒意,连太阳穴都突了起来,“爸的墓可安在老家,我们随时都会回去的,你是不是连爸仅存的那一点面子都要揭去?” “……”黄叶沉默了下来。黄草的话像一瓢瓢冷水,尽数撒下来,直浇得她从内到外一片冰凉。 “还是,你从来都不在乎我,不在乎爸爸,不在乎任何人?”黄草的声音低了下来,却依然那么刻薄冷酷。 黄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低头虚弱地摇头:“不是,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 眼泪在眶里打转,她没想到黄草会说出这些话来。他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温和的,从小到大都没有对她说过重话,以前再生气也只是沉默不语。她不知道,他心里装了这么多的对她的不满。 黄草慢慢地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扳起了她的肩膀:“如果不是,就要留下来,不过等到结婚再搬过去,你又在担心什么?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连这几天都等不了了吗?” “不是等不了,只是黄草……有些东西我无法给你,就算再等十年,我也不可能给你任何回应,你……应该知道的。”她硬着心说出了这些话。 黄草的脸即时惨白,整个人像沉入水中,连表情都在扭曲,凝固,痛苦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黄叶狠狠地扭开了头。早知道他会受伤的,所以才一直小心地不把这些说话出来。但再不说,结果只会更糟。 章盈盈已经决定离开他了,他现在毫无牵绊,若是选择一生耗下去,那她该如何收场?她不要身边的人因为她而过得不幸福。 “既然如此,你还怕什么!”黄草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如果不是强力撑着,他早就倒下去。她刚刚的话无疑于淬毒的刀剑,早刺得他千疮百孔,中毒深重。 但,心底那股不甘就是不愿意就此放手,他一定要把她留下! 黄叶没再吭声,最后艰难地点了点头。黄草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若再固执下去,只怕以后连姐弟都做不成了。天知道她有多么在乎这份情,才会不在乎他是不是自己的亲弟弟,那么执拗地坚持着要他把大学读完。 “这就对了。” 黄草的眉宇散开,开心地点头,将她推向浴室:“冲个凉,好好休息。”顺手,将她的包扯掉,丢在沙发上。 黄叶被推了进去,她想给江凯伦打个电话报备一下,又不想在这个时候让黄草不快,只能拾起衣服进了浴室。 看着黄叶进了浴室,黄草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抽到一半拾起手机拨起了号码,片刻放在耳边:“四年前,你说要把我认回去,我想通了,可以。不过,这事由我来办,你不能插手,也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挂完电话,他用力揉了一下眉,再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浓重混杂,将他几乎淹没。 歌声突然地响起,将他惊醒,移目望去,声音是从黄叶的包里传出的。他转头看一眼她的卧室,门关着,里面的浴室里还有水声,她不可能听到。 伸手,将手机取出,看到上面的号码时眸子阴了一阴,接下:“有事吗?黄叶在冲凉,她今晚会住在我这里。” 他赤果果地表达着,根本不担心对方会误解。对方挂断了电话,他的唇一扯,将手机关机丢进了她的包包。 黄叶对此全无所知,冲凉回来想着要给江凯伦打电话,黄叶却做了面条摆在面前:“饿了吗?吃点夜宵。” 那面条精致漂亮,放了不少的料,黄叶迟疑了一下,本想说不饿,却不忍看到他失望的表情,低头走了过去。 之所以会留下来,只因为他愿意叫她姐姐了,这让她看到了希望。正因为他这么称呼自己,她才不忍让他伤心或是难堪。 “要全部吃完,知道吗?”黄草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嘱咐。黄叶边点头边吃力地吃着面条,黄草默默地退进了内室,进了浴室。 因为不饿,一碗面吃得尤其慢,吃了半个小时才见底。黄叶起身,准备把碗送到厨房去,门却突兀地响了起来,门铃声连绵不断,不知道是谁这么急着赶来。 她走出去拉开门,在看到门外的江凯伦时,头皮硬了硬。 “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关机!”江凯伦没有回答她的话,低吼出来,目光眸利,跟一只捕猎的鹰似的。 黄叶被他的语气吓住,不由得退了一步,江凯伦踏进内室,指在额头上揉了一揉,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 黄叶刚想关心一下他,黄草已悠然走出来,他只围了一条浴巾,优雅走来,却硬是摆出端庄大方的样子,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 江凯伦的眉用力地拧在了一起,是一种几欲杀人的表情。黄叶的心跳了跳,朝黄草摇头,示意他进去换好衣服。 黄草却视而不见,冷眼看向江凯伦;“江总这么晚来,有事吗?” 江凯伦的太阳穴跳了几跳,头痛得厉害,他的身体很不舒服,没有心情和任何人闹。有些粗鲁地一把拽过黄叶的手,将她拉着走向门口:“回家!” 黄草身子一横,挡了过来:“你不能带她走,这里才是她的家。” 江凯伦绷眉看向他:“我拉我的妻子回家跟你有关系吗?”他用力一撞,根本不怕弄伤黄叶,就这么撞了出去。 黄草还要来拦,江凯伦已经僵背:“如果还想回德国的法,我会帮你的。”他的表情冷冰冰的,脸上都像覆了冰似的,分明是一句含义不明的话,硬是逼出了黄草一身冷汗。 江凯伦再次一撞,将他蛮横撞开,拉着黄叶急速朝外就走。黄叶回头过来看黄草,理不清是什么把他激成那样。 江凯伦和黄草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第三百二十九章:我退出去了 她被拉到了楼下,张剑迎了上来,目光落在江凯伦脸上,是明显的关心。江凯伦不看他半眼,只发出命令:“把凯凯抱下来!” 张剑领命离去,黄叶被他用蛮力给扯进了车子里,车门呯一声关闭,夹着强势的怒火,显然,他生气了。 他也进来了,关完门后并没有发出质疑声,更没有骂她,而是仰头将背紧紧地靠了在椅背,脸上滚动着汗滴,额际异样地红,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 “你生气了?”黄叶问。 江凯伦没有回答,他抿着唇,这会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激烈运动过后,脸色泛红,指尖却是极致地惨白。 他,是从医院直接赶过来的。 “我有打过电话给你,可是你没有接。我和黄草只是单纯的姐弟关系,我们根本什么都没有。”黄草解释,她觉得委屈又难堪,“就算过来,你也应该先打个电话给我不是?这么突兀地跑过来,就像要抓奸似的,江凯伦,你这是对我的不尊重。” “你手机关机了。”江凯伦终于缓过了一股气,如实地陈述。黄叶伸手去取手机,果然关机了。她将手机按开,分明看到上面还有半格电,难道是袋里的东西把手机压关机了? “对不起。”终于发现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她歉意地道,不忘补充,“我来之前真的有给你打过电话的,你都没接。” “我知道。”江凯伦点头。那时他正在医院里检查身体,未曾注意到。 “可我已经答应在举行婚礼之前住在家里,我不能失信。”她试着道,点头应承了的事,她不想反悔。 江凯伦没有回答,正好张剑抱着凯凯下楼来。他在车外迟疑了一下,最后打开了黄叶这边的车门,把凯凯递给了黄叶。 江凯伦看了一眼,还是接过了凯凯。黄叶注意到他的动作有些吃力,好像很累的样子。 还想再说的话题只能咽下,有再多的事也等到他缓过劲来再说吧。管理着一家家族企业,常年超负荷工作,难免会累着。 她不再说话,安静地坐在车里。江凯伦的臂伸过来,顺势将她往怀里捞。她的头靠在他的肩头,身体和凯凯的挨在一起,被他一会圈了起来。 张剑不时透过后视镜来看江凯伦,眼里盛满了不安,却到底没说什么。 车子驶入公寓时,他转了头:“总裁,等下让我再送您过去。” “不用了,明天再说吧。”江凯伦挥了挥手,推开了车门。张剑快一步去接凯凯,眼里的担忧愈浓。江凯伦错开了他的手:“你先回去吧。” “总裁……”张剑还是不放心,江凯伦给他射来了警告的眼神,他不想黄叶知道自己去了医院的事。 早间,黄叶醒来,看到江凯伦竟然还躺在床上,不知是因为光线的问题,还是视觉效应,他的脸庞格外地苍白,像覆了一层白纸。 黄叶有些心惊地摇了摇他的身体,直摇了几分钟他才慢慢地睁开眼来,眨着睫毛看她:“天亮了?” “是啊。”黄叶点头,心里疑惑。江凯伦向来警醒,从来没有叫这么久都没叫醒的事情发生过。 “是不是太累了?”看着他依然苍白的脸,她问,“刚刚叫了你好久都没醒,快把我吓死了。” “是吗?”江凯伦一脸恍然的样子,片刻歉意地搂上了她的肩膀,“对不起,最近确实有些累,所以睡得沉些。” 黄叶的紧张情绪这才消除,不提醒他:“如果累了就要适当休息,身体要紧。” 他点头,在她的额上亲了一口。因为贴得近而无法看清他的眸色,此时,他的眼眸深沉着,有些沉重。 他怕,怕自己真的得了大病,从此不能陪着她和孩子。 昨天只是做了些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愿真的只是太累。他并不是那么胆小的人,但有了牵绊之后,顾虑便多了起来。 这些,他都没有跟黄叶说,即使有事,他也不想吓到她。两人的婚姻和幸福来之不易,他不想她再经历哪怕半点的风吹雨打。 黄叶原本想和江凯伦好好聊聊黄草所说的那件事,但亲口听到他说累,又全然不忍,只能吞咽了下去。她是他的妻子,自应尽可能地给他减轻负担才是。 嘱咐他在家里休息,自己去了店子里。 “姐。”才走进去,迎面就撞上了黄草,他叫着她,眼底浮起淡淡的柔软。 黄叶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等自己,自然是相当意外的。 “我是来帮你搬东西的。”他道,四周看了看。 “搬什么东西?”黄叶迷糊,看向他。 他扯唇笑了一下:“忘了吗?我们昨晚说好了的,你回家住。”他的脸上丝毫没有不悦,就好像昨晚不快活的一幕并未发生。 黄叶揉了揉额头,这事儿,他竟然还记得。他会亲自来,说明了他的决心。 “走吧,东西在哪儿,我去帮你清理。”他主动牵上她的手,另一只手推着她往外,是要跟着她回家的样子。 黄叶伸手抓住门页,阻止了他的推行:“黄草,我们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除了回家,任何事情都不可以。”黄草果断地打断了她的对话,眼里写满了坚定。 他试图过来扳她的手,根本不在乎店里有那么多人在。 “这样,你给我一天时间,我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就和你回去,好不好?”黄叶极尽祈求。她不知道江凯伦在不在家,不想他们碰面。 当然,这件事不管怎样,她都要先征得江凯伦的同意才行。说服他答应这事,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以。”黄草的坚持软化在了她的祈求当中,他点了头,唇角却慢慢散开。她愿意回家,说明对他的重视,他还有的是机会。 “姐,家里的户口本呢?”他突然问。 黄叶疑惑:“你拿户口本干什么?” “要办一些事情,需要用到。”他没有说明,但是一副一定要的样子。 户口本她一直带在身上。黄叶拿出,递给了他,他满意地点着头离去。 黄叶回到家,江凯伦早就不在。她想去找他,但他这边并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只能打他电话。 他的电话依然没有人接,黄叶拧起了眉头。他向来不会不接她的电话的,可这已经是第二次。 或许是在开会吧不方便接吧,她试图说服自己,决定亲自下厨准备晚餐,把要搬回去和黄草的事跟他说一下,顺便讨论一下举办婚礼的事。 既然结婚的事黄草已经知道,他也愿意承认自己是姐姐,那就理应把婚礼办了。 想到此,回去和黄草住的事便不再让她觉得为难。 买完菜,方才接到张剑打回来的电话,说是江凯伦有重要的合同要签,今天都不会回家。 这个意外的消息令黄叶很不舒服,但也知道工作重要,没有说什么。黄草第二天一早又来了,这次,她没有推脱的理由,只能跟他回去,决定先象征性地住两天。 “欢迎回家,姐。”到了屋里时,黄草突然回身过来将她抱住,轻语。他的胸膛坚硬火热,他的臂膀有力,将她纤细的身子轻易压制,紧紧地压在胸口,那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发出。 黄叶有些不习惯他这亲昵的动作,挣扎了一下,黄草并没有勉强,将她放开,因为,身边还跟着凯凯。 黄叶此时不得不庆幸自己有这个先见之明,在回来之前把凯凯一起接回来。 好在,除了刚进门的这个拥抱,黄草再没有做出过激的举动来,这让黄叶轻松了不少。 晚上给凯凯冲过凉,安排他睡下,黄叶走出来,看到黄草正坐在阳台上抽烟,他半侧着脸,可以看到一边阳刚的面庞,在半明半暗的灯光映照下,散发着满满的光泽。 或许是感知了黄叶的到来,他回了头,目光沉沉,瞳孔黑得发亮,沉了别样的情愫。 “黄叶。”他轻呼。 黄叶突然觉得他的目光异样得紧,不敢直视,却撇嘴,故做不悦地出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大没小了,我可是你姐。” 这话,似开玩笑,更是在提醒黄草两人间不可改变的关系。 黄草扯了一下唇角,扯出的是一抹苦笑,他掐灭了烟,并将含在唇中的最后一缕烟也呼了出来,那样子,那动作,是极度风流倜傥的。 他只手插进了裤袋,目光闪了一下,最终开口:“从现在起,你已经不是我姐了。” 黄叶一脸愕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来,抬眼,见他的目光灼灼起来,心中又是一慌:“乱说些什么,姐弟的关系是说变就能变的吗?即使我们不是亲生的,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同在一个户口本上、法律意义上的姐弟啊。” “我退出去了。” 黄草随手将旁边的一个小本子递了回来,正是他上次问走的户口本。黄叶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说的这些话、递这个小本子是什么意思。 第三百三十章:我不在乎 黄草的手晃了晃,示意她接过去。黄叶默默地接了过来,不解地翻看,却发现户口本少了一页。少的,是黄草的那一页。 “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抖了起来,轻问。 黄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递来了另一个本子:“我已经跟我的生父母相认了,我把户口迁进了他们家……”说这话时,他的喉咙里溢了满满的苦涩。 天知道他多么不情愿将自己迁出这个家,但,若不迁出去,他和她永远都没有可能。迁出,只是为了以后更长久地呆在同一户口本上,他希望那时,户口本上只有她和他,还有凯凯和他们的孩子。 “我们不再是姐弟了。”明知道这样说了会伤害到她,他还是硬着心说。以前正是怕伤她的心,所以很多事情不敢对她说,最终生生地失去了她,他不想这样的事情重演,更没有办法再承受失去她一次的痛。 “黄草……”黄叶的声音变得破碎。意识到他这么做的目的时,只觉得一股沉重的压力压得她无法呼吸。 她想劝他,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呆滞地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他。 黄草慢慢地翻开新户口本,低低出声:“现在,向你正式介绍一下我的家庭。潘高峰,我父亲,于东珠,我母亲,潘河、潘江,我的哥哥们。” 他的眉眼弯弯,摆出很开心的样子,天知道,这些名字,对他来说,陌生不已,毫无意义。而那些所谓他的亲人,就算见过几面,仍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翻开了最后一页,上面清楚地写着潘戴维。为了能够光明正大地争取她,他改了名换了姓,接受了最不想接受的所谓亲人! 小有名气的戴维黄,变成了戴维潘,这事,连他自己都觉得讽刺。 “为什么?”黄叶只觉胸腔堵得厉害,户口本的纸页在眼前翻动,黑的字和白的纸晃得她眼睛发花,发痛,喉咙干涩得要命,好半天才吐出这一声。 黄草脸上的笑意被深深的悲痛所取代,他无力地垂下手,那本户口本被他揉皱在掌心。闭眼,他咬牙低低出声:“为什么,你应该知道。” 你应该知道! 黄叶像被吓到一样,心脏重重一跳,整个人更是急剧一抖,差点跌倒。这像一场哑谜,唯一不同的是,虽然没有人说出答案,但答案却在每个人心中。 黄叶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当意识到自己的猜想是真的时,变得越发难以置信! “我让你回来,不是该死地让你等着江凯伦娶你,而是——”他突然激奋起来,睁眼,目光炯炯地笼罩了她,强烈到让她无从躲避,干巴巴地无助地全盘地将自己展露在他面前。 他拉长了腔调,大迈一步,紧接着双掌握紧了她的肩膀,用从来没有过的坚定口吻出声:“我爱你,我要把你留在身边,绝对绝对不让江凯伦再把你抢走!” 他一连说了两个绝对,配合着眼里的坚决,让黄叶看到了他的决心。黄叶的心猛然一凉,有如沉到了冰里,又痛又麻又尴尬,已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感觉。 好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可我……一直都把你当弟弟……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 “我不在乎!”黄草喝了一声,震得屋子都微微抖了一下。黄叶的话伤到了他,他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握着她肩的手却越来越用力,似乎只有这样,她才会妥妥地留在他身边。 “不管你怎么想,这次,我都不会放手。我已经把你让给了江凯伦一次,可他不懂得珍惜,失去了你,我再也不会把你让给他!” 他说话的样子像在发誓,绷实的脸上写满了刚毅,这样的男人,往往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黄叶突然觉得头痛极了。 “黄草,我们……”黄叶还想要说服他。 黄草的眉用力地拧了一下,以极快的速度制止了她:“够了!”黄叶只愣愣地看着他,他以前不会用这么霸道的方式跟她说话,这样的他,真的不再似她的弟弟,而是一个要掌管她一切的男人。 黄草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些,缓下了声腔:“天不早了,早点休息吧。”他的掌在她的肩头捏了捏,松开,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黄叶站在原地,看着关紧的房门发了好久的呆,想要找他说明,脑袋却又乱糟糟的,什么话都想不起来。这层纱揭开之后,她根本不知道怎样去面对黄草。更何况,她以为他放下了,所以没有做任何准备,在面对黄草的一系列表白之时,她就像遇到突袭的军队,毫无招架之力。 若今晚再闹下去,只会越闹越乱,扯了扯发丝,她收回了找黄草谈的念头,却低头去看手机,江凯伦,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 这一晚,黄叶睡得很不安稳,不断地做着奇奇怪怪的梦,梦里,总能听到稀里哗啦的水声,似乎外面下起了大暴雨,醒来时看窗外,却一片清明,地板上干干的,没有丁点儿水的痕迹。 她抓了一把头发,起床洗漱,从镜中看到了一个面色苍白,眼圈浓重的自己。昨夜黄草给她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害得她连休息都没有休息好。 本想一早跟黄草谈搬回去的事,只是黄草比她更早,早就离开了家。她只能在把凯凯送上学后去了店子里。 江凯伦跟失踪了似的,这让她很不安,不断地去拨他的号码,开始没人接,最后关了机。她决定拨张剑的电话,不想,有电话插了进来,是个陌生号码。 “您好,我是黄总的秘书,他发烧了,可就是不肯去医院。他刚刚迷迷糊糊的一直喊黄叶这个名字,请问,您是黄叶小姐吗?” 黄叶吓得差点丢掉手机,忙问清黄草现在所处的位置,把店里的工作交待一下,出了门。 来到黄草的公司,刚进门就有一位漂亮的小姐迎了上来:“您就是黄叶小姐吧,我是他的秘书elen,我们黄总都烧到讲糊话了,您快去看一下吧。” 黄叶不及多想,匆匆跟着elen上了楼,进入总裁办公室,在隔壁小小的休息室里看到了黄草。他满面通红,脸上像燃了几把火,却一滴汗都没有流下来,嘴唇干涸到起了泡,这样子的他让人触目惊心。 “黄总的身体一向不错,几乎连感冒都没有过,不知这次是怎么了,竟然就这么突然地病了。”elen在背后解释,眼底也挂满了担忧。 黄叶看着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今天这么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心都揪痛了。不管怎样,都是她看着长大的人,在她心里,依然把他当弟弟,自然看不得他这病殃殃的样子。 她急奔过去,拍了拍黄草的脸:“黄草,你感觉怎么样?”肌肤相触间,她已感觉到他的身体烫得灼人,像一块烙铁,起码烧到了四十度以上。 她惊得不轻。 许是她手上的凉意惊扰了他,他睁开眼来,看到是她,两眼弯弯,竟扯出了一抹笑来。这笑,看在黄叶眼里,更是心痛。 “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她小声地问,将他扶起。 他听话地坐起,大半个身体压在了她的身上。elen急急跑过来,扶起他的另一边臂膀,眼里终于显露了轻松:“还是黄小姐您管用,您一来他就愿意去医院了,我刚刚都快急死了。” 听到这话,黄叶的心扯了一下,却也没有多言。黄草将头偏在了她的发间,闻着她的发香,心里涌出的是无尽的满足感。虽然此刻难受得要命,但他觉得无比值得,昨晚一夜冷水加冰块的折磨没有白费。 “你们是怎么回事?病人现在才送来?四十二度啊,这么高的体温是会要命的!”病房外,白大褂的女医生举着温度计对着黄叶和elen劈头就骂。 黄叶歉疚地低头,没敢吭一声,她觉得是自己太忽略黄草了。女医生见她态度尚好,骂了几句离开。elen进去看了一次黄草,出来时一脸歉意:“黄总让我回公司整理几样重要的文件,这里可能要拜托给您了。” 黄叶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地看着室内:“他……怎么样?” “正打着点滴,也瞧不出是好还是坏,不如黄小姐自己进去看看吧。”elen十分聪明地道了这么一句,既而转身离去。 黄叶慢腾腾地走进病房,看到一脸烧到焦干的黄草躺在床上,闭着一双眼一动不动,心疼起来。 自从母亲走父亲病后,她早就竖立了长姐为母的观念,哪见得了自己的弟妹生病。即使黄草明确表态已经脱离了黄家,她还是放心不下。 姓名可以改,户口关系可以变,但从小一起长大,这些年里积累的那些感情是不会改变的。 手轻轻的抚在他的额头上,黄叶轻轻地叹了一声。 一只依然灼热的掌压住她的手背,黄草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一瞬不转地看着眼前的人儿,眼里闪出的除了喜悦还有柔情。 第三百三十一章:你不能走 “感觉……怎么样?”无期然对上他的眸子,黄叶的心口一紧,急转开眼,问,紧急间抽出了自己的手。 黄草艰难地笑了一下:“很难受,很累,很想睡觉。”就算这样,他都不敢让自己睡下,因为,没有得到她的承诺。 “你会留下来陪我的,是吗?”他的声音好哑好无力,可怜巴巴的。黄叶无端想起他才到家里的那会儿,也是这个样子。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她只能点头:“嗯。” 黄草终于放心,在闭上眼睛之前却还是倔强地握上了她的手:“在我身体恢复之前,你不能走。” 看着被病折磨到没有多少人气的黄草,黄叶最终没有抽出自己的手,由着他牵着。即使睡着,他的手依然握得很紧,黄叶没敢动,生怕吵醒她,只能看着点滴瓶自我催眠。 因为要照顾黄草,她没有机会给张剑打电话了解江凯伦的事,只能在心里猜测:他到底被什么事绊住,会忙到连电话都接不了的地步。 走廊里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黄叶以为是护士,无心地转头,在看到门口人儿的那一刻,愣住,好一会儿才呼出声来:“盈盈?” 章盈盈站在门口,脸色显得苍白,目光在黄叶的脸上落了一下,迅速滑下,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面色更白了一份。 黄叶这才意识到黄草的手没有松开,急急抽出自己手朝章盈盈走来:“你怎么来了?” 章盈盈扯出一抹苍白到几欲化开的微笑:“我去了黄草的公司,听说他生病了,所以过来了。” 算一算,两人又有好久没有见面了。公司结束后,听说章盈盈去旅行了,通讯设备都没有开,两人已经好久没有联系。 看着章盈盈仍然一脸苍白的样子,黄叶知道她一定介意着自己刚刚和黄草握手了。 “你别误会,我和黄草永远都……” “黄叶,不用跟我解释,我已经放手了。”章盈盈极快地打断了她的话,颊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却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实的样子,“我来,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没有别的意思。” 她的指紧紧地揪着身上的袋子,才没有把更多的情绪泄露出来。她扯出一抹笑,尽量地把那种风淡云轻的感觉表现出来,“真的,我是章盈盈,什么时候都看得透彻,你几时看到我为了什么事悲秋伤春过?” 黄叶抿紧了唇,沉眸没敢再看章盈盈,心底却涌满了担忧。话还是原来的话,可眼前的章盈盈分明不是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她了。 “那……你找黄草有什么事吗?”不忍揭开章盈盈的真心情,黄叶只能改变话题。她专门去公司找黄草,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章盈盈咧开了嘴,露出两排耀眼的白牙:“能有什么事,看看老朋友罗。本来想先去看你的,知道你和江凯伦正处于甜蜜期,不敢贸然打扰。好了,我妈妈还等着我回家吃晚饭,现在不出发怕是来不及了。” 她朝黄叶挥了挥手,姿态潇洒地离去。黄叶看着她越发瘦削的背影,无端地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她追了两步,叫她:“盈盈。” 章盈盈的背微僵了一下,却没有停下来,而是更加快了脚步。 黄叶满心不是滋味,她知道,章盈盈嘴上说放下了,可其实还没有真正地放下。要知道,一段延续了十年的单恋,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她转身走到窗边,果见得楼下的章盈盈捂嘴跑得飞快,她一定哭了。黄叶觉得心疼。 在窗边站了好久,她才转回头来,却见黄草不知何时醒来,幽着一对眸子一直在看她。 “醒了?”黄叶十分意外地问,加了一句,“什么时候醒的?” 黄草毫不隐瞒:“你的手一抽出去,我就醒了。”黄叶的脸不自然地扭了一下,又想到了章盈盈:“你看到盈盈了?她……” “我很累。”黄草显然并不想多谈章盈盈,再次闭上了眼睛,只是眉头扭着,似有无限心事。黄叶看到他一脸憔悴样,也不忍说下去,默默地坐在一旁。 高烧过后,身体尤为虚弱,黄草真的很快睡了过去。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粥香。灯下,纤瘦的人儿小心地打开保温盒,一点一点地舀着粥。 黄草一时觉得心底盈得满满的,窃喜疯儿地涌了上来。终究,黄叶还是在乎他的。他病了,陪在身边,他不想提及章盈盈,她闭口不谈,还有此刻,她为他熬制出自己最拿手的粥。只要闻一闻味道,他就知道,这是她亲自熬的,黄叶做得最好的就是这道粥。 他吃过不少这类粥,却没有哪一个能熬出她这样的味道来。 “醒了?”黄叶看到他醒来,朝他笑了笑,端了粥碗过来,“医生说你的烧退了,明天就可以出院。” 她边说着,边把粥递过来。黄草没有接,像个执拗的孩子,只用眼睛看着她,巴巴的样子。黄叶没办法,只能坐下来喂他。 他乖乖地张嘴,眼睛没有离开她的身上:“明天出院后,你还会陪我吗?” 黄叶轻笑:“明天在家好好休息,我已经请了人照顾你。” “你呢?”黄草一伸手,握上了她的手,眼眸一时焦急又霸道。黄叶不防他这一招,手里的碗一晃,差点打掉,粥溢出了不少。 粥只是温的,此刻落在她的虎口处,却有烫人的感觉。黄叶很想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出,黄草却固执地紧握,不肯松开:“是不是我出了院,你就不会管我了?你是不是还打算着从家里搬出去?” 黄叶低头,没有回应。他问的话,答复都是肯定的。他已经改掉了自己的姓名,和她脱离了姐弟关系,两人一起住着不合情理。 美味的粥此时变得异常苦涩,黄草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用尽方法,想要讨得糖果的孩子。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得到的都只能是否定。他被这种否定搅得几乎发狂。 对于工作,事业,不管多难,他都能自由掌控,可眼前这个人,他却偏偏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然而,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那种想法疯狂地叫嚣着,他全身细胞没有一个能安定下来,他甚至想要对她用强的。但他知道,若是这样,他会彻底失去她。 许久,他慢慢从她手中接过碗,低头自己吃了起来。黄叶也没有吭声,默默地拿纸巾擦着沾在指上的粥,想着怎样才能委婉而有效地劝服他。 “既然你明天要走,那我今晚出院。”吃完一碗粥,他道。 黄叶摇头:“医生说最好观察一夜,你的烧不低,如若处理不好会转化为肺炎的。” 黄草苦笑。心都不在他这里,还在乎什么肺炎? “我想晚上好好陪陪凯凯,回来这么久,我都没有陪过他。” “我可以叫凯凯过来的。”黄叶寻找着折中的办法。 黄草拧眉摇头:“这里不适合一个孩子。” “可你……” “我已经决定了。” 黄叶看了黄草许久,知道他强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叹了口气,最终什么也没说。也好,让他和凯凯好好地处一晚上,明天搬走的时候,自己也不会这么尴尬。 晚上回去后,黄叶终于找着了机会偷偷地打电话给张剑,张剑的电话好久才接起,透出的是略显疲惫的声音:“黄小姐,您是不是找江总?他去了国外参加一个谈判会,要几天才回来。” “他的手机怎么关机了?”黄叶紧问。 张剑迟疑了片刻才突然想起般开口:“他离开前把手机给了我,我把手机放住处却一直没有回去过,可能没电了。这些我应该主动打电话跟您说明的,只是太忙了,抱歉。” 黄叶的心松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挂断。 而另一边,张剑心事重重地挂断电话,看一眼病房,两根眉毛几乎折在了一起,镜片下的眸光格外沉重。 “总裁病得这么重,至少也通知一下黄小姐吧。”旁边,同样忧心忡忡的秘书出声。对外宣称江凯伦带着她和张剑出国谈生意,实情却是,江凯伦因为头痛昏迷,已经几天了,一直没有醒过来过。 张剑推了一把眼镜,眉头压得更紧,却摇了摇头。江凯伦在昏迷前特意嘱咐过,一定不能让黄叶知道自己生病的事。 “他这样……要是万一……”秘书不敢再说下去,声音变得哽咽。 “不要乱想!”张剑轻斥,平素里练得宠辱不惊的他,此时也无法淡然。公司里有那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而外面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尤其是江家家族里的人,恨不能把他拆了骨头吞进肚子里去,要是他出了事,公司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这些年,j集团表面平和稳定,各家忙各家的生意,进入j集团的江家人也老老实实,各尽其能,但实际上,底下波澜不断,不少人给江凯伦下绊子,想把他拉下来。 高处不胜寒,像江凯伦这样一个能力超群又深得江家族老重视的人物,自然会惹来嫉妒的。他身体好的时候,没有人敢真的与他对着干,如今他病了,消息一旦传出去……不堪设想。 这也就是江凯伦生病没有人知道的真正原因。 “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找一下医生。”张剑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冲了点,随即缓下语气对秘书道,而后迈步离去。 第三百三十二章:不准你死 当他再走出来时,神情更凝重了一份。 “这是脑部过劳致使血管老化而引起的头痛和晕眩,他这种情况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形成的,应该头痛很长时间了。到了昏迷这种程度,已经很重了。” “不管用什么办法,花多少钱,麻烦你们救救他。” “到了这种程度,就不是钱的问题,而要看他自己了。如果他能够醒来,后期只要减轻负担,少生气,不会有太大问题,如果醒不来,我们也没有办法……” 张剑全身恍惚无力,他没想到江凯伦的这次昏迷竟然这么严重。医生说他的头痛不是一天两天,可是作为跟在他身边的自己,除了时常看他突然皱眉外,没有别的反应,自是从不知道他还会头痛。 张剑觉得自己太不称职了。 如果他没办法醒来…… 他简直不敢想象,而江凯伦病前的嘱托,也在他的心里摇摆起来。如果真有那一天,连最爱的人都不在身边,对他岂不是不公平? 秘书迎过来,跟他说了不少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好久,才轻声道:“我进去看看总裁。” 晚间,黄叶又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梦,梦中,全是江凯伦颠三倒四的脸,怎么都看不清楚,唯一清晰的是那一阵阵哗哗啦啦的雨声,整晚整晚。 晨间,拉开窗帘,迎接她的是明媚的阳光,地面上依然干干的。她打包好了行礼,等不及要回到江凯伦的住处,似乎只有那儿,才是她的家。 黄叶原本打算悄悄离去,却又觉得不妥,最终还是决定跟黄草道别。她敲了敲黄草的房门,许久都没有回应,她再敲了敲,依然如此。 她顺手扭了下门把,门竟没锁。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床上的黄草,他一面灰白,额际和脸颊透出异样的红色,他的唇干得发裂,只从外观就可看出,他一点儿都不好。 黄叶快步走过去,将手落在他的额头,又迅速缩了回来。好烫,和上次一样烫! 她用力摇着他的身子,他好久才慢慢睁开眼来,看到她艰难地扯唇笑了一下。这样子,更透出了那份虚弱。 “怎么又发烧了?”他病情的反复让她担忧,上次医生的话响在耳边,这种烧法会要了他的命的。 她再顾不得什么,要送他去医院,而这次,黄草说什么也不肯去。 黄叶实在没办法,只能给他用些退烧药,却一点用都不管,他的身体跟火烧着似的,一碰都会烫到。黄叶焦急到了极点,差点哭出来,黄草却一脸淡然,看到她为自己跑上跑下地忙,还有她脸上的焦急,反而心情大好,唇角时时扯出满足的笑意。 在家里连躺了三天,黄叶寸步不离地陪了三天,这是他摊牌后,她留在他身边最长,挨他最近的一次,这种满足感无言而喻。黄草甚至觉得,只要她能陪在他身边,就算就此烧死过去,也值得。 尽管被烧得身心俱疲,他就是不愿闭上眼睛,不肯休息,只用一对干涸无神的眸子追随着她,不准她在自己眼中消失片刻。 他开始咳嗽,整个人糟糕极了。 “你必须去医院!”黄叶终于下定了决心,不管黄草的意见,道。 黄草只觉得全身都着了火,喉咙几乎能喷出火焰来,他的眸光艰难地落在黄叶身上,看到了她眉底的担忧,更看到了她单薄瘦削的身子。为了照顾他,这三天,她瘦了一大圈,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她也会垮。 最终捱不过对她的关心,他心软了,却在点头之后紧紧握上了她的手:“答应我,在我病没好之前不要离开我半步。” 黄叶哪里敢说不答应,自是一个劲地点头,黄草终于满意,强撑着身子由着她往医院里送。 “你们这是不想活了吗?高烧四十几度只在家里呆着?”这次接诊的依然是那位女医生,从检查室里出来,她举着手里的记录本再次骂开,“幸好只是肺炎,我可告诉过你,高烧是会死人的!” 听着女医生骂,黄叶自觉内疚,没有回嘴,听说转成了肺炎,更是自责得连头都抬不起。躺在床上的黄草唇角却划开了笑,轻声问旁边的护士:“是不是这次我会住更久的院?” “那是当然,像你这种四十几度高烧引起的肺炎尤其严重,没有半个月是不能出院的。” 听到护士的回答,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半个月,他又能和黄叶近距离地相处半个月了。之前还觉得自己的一些行为幼稚,此刻,他觉得值极了。 那天又是一夜的冷水加冰水浸泡,虽然痛苦,但收获惊人。 “还不快帮忙把病人送到病房去!”女医生朝黄叶吼了一声,黄叶这才转身,急急帮忙推推床。 黄草顺势伸手,握紧了她的腕。黄叶只当他难过,并未拒绝,一起朝病房而去。 “黄小姐!”刚到达门口,推床前就出现了一个人,张剑。张剑的脸色很难看,眉头挤在一起,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黄叶微微抬身,看向他,他迟疑了片刻才出声:“我是专门来找您的,江总他……” “快带我去看他!”黄叶一抬身蹦了起来,扯上张剑就往外跑,根本忘了这里的黄草。黄草的手握得够紧,还是被她生生扯了出去,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就离去。 感觉一把刀割在心口,黄草灰白的脸上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光泽,陷入无尽的死灰,眼睛,死死追随着黄叶的身影,感觉到的只有冰冷。 张剑并未说清楚江凯伦得了什么病,却把她担忧成那样,连对他的承诺都忘记…… 黄叶颤着身体随张剑跑出医院,直到上车才记起有很多事情没有问清楚。 “江凯伦他到底怎么了?得了什么病,怎么会住院?他现在怎么样?是重感冒吗?” 张剑表情沉重,默默地启动车子,好久才吐出一句:“具体情况,您到了医院就会知道了。” 黄叶的心紧紧地揪了一下,又无尽地下沉。张剑越不肯告诉她真实情况,她便越感觉不妙。 她感觉身体一点点冰冷,一种恐惧撅住了她的心肺以及喉管,连呼吸都困难起来,更别说想起被自己丢弃在医院里的黄草。 黄叶以为要很久才能见到江凯伦,不起,半个小时后,车子就停下了,停在另一所医院。这所医院离江凯伦的住所更近,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 “他……没有出国?”黄叶的脑子里闪出些不确的东西,试探着问。 张剑点了点头,沉重地推开车门,将她请下了车。黄叶的心更沉了一份:“这些天他不接电话,是因为在医院?” 张剑还是点头,到了这个时候,什么都不需隐瞒。 “……” 黄叶不敢再问下去。江凯伦病了这数天都没有通知她,现在却突然让她到医院来,她已经不敢想象事情的严重性,脚都发起软来,要不是张剑扶一把,根本没办法走到江凯伦的病房去。 她并没有进入房内,在站在外面看。那是一间icu病房,江凯伦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生气。他的身上连接着各种机器,闪烁着淡淡的蓝光或黄光,刺眼得紧。 黄叶隔着玻璃窗看着他,全身颤抖得更加厉害,手胡乱抓握着,鼻腔里哼出哭音,眼睛却干涸得要命。她像被一只魔抓撅住,连呼吸都会发痛,恐惧袭卷而来,好久,她才吐出声音:“告诉我,他的情况。” 张剑沉静地将医生说过的话复述一遍,看着黄叶愈发苍白的颜容,全是不忍,又无可奈何。 “如果醒不来就会……死?” 好久,她才问,这声音嘶哑得厉害,连她自己都要怀疑,这是否是她的声音。吐出那个死字时,她的身体更是剧烈地一颤,心头被某种黑光笼得死死的,连气都出不出来。 张剑点头。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黄叶反身,狠狠地拧上了张剑的衣领,瞪圆了一双眼,有如面对一个敌人。 张剑被她扯得退一步,方才出声:“总裁吩咐过,他的病不能让您知道,他不想您担心,当然,也没估计到会病到这个程度。” 黄叶缓缓松开了张剑的衣领,整个身子一软,扑在了玻璃窗上。玻璃窗内,前几天还好端端的人现在却只能躺着,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他昏睡得很安详,就算脸色苍白都只像一个沉睡的王子,谁会想到,他有可能永远也睁不开眼? 不要,不要! 黄叶疯了般拍打起玻璃窗来,对着里面的人狂吼:“江凯伦,我不准你死,我不准你死,你给我起来,马上起来!” 嘶厉的声音惊动了医护人员,不得不纷纷跑出来将她拉出去。黄叶照顾黄草时本已身心俱疲,经此一事,整个人一软,晕了过去。 黄叶并没有晕太久,或许是那份责任心作祟,十几分钟后就醒来了。看着手背上刺着的针头,她想也不想,一把扯开,甩了出去。 她滑下床,朝外就跑,把原本守在那里的秘书吓得不轻,忙追在后面喊:“黄小姐,您去哪里!” 第三百三十三章:爱她,就不该让她痛苦 黄叶晕头转身地去了icu病房,透过窗户看到依然闭目躺着的江凯伦,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黄小姐,您的身体还很虚弱,跟我回病房去吧。”秘书追过来,劝她。她轻轻地拨开了秘书的手:“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经过短时休整的她已经能接受这样的变故,她知道,若自己都倒下了,江凯伦就更无望了。 她转身,去洗手间洗了个脸,梳理了乱糟糟的头发,在苍白的脸上加了点粉底,整个人终于恢复了一点点人气。走出来,看到秘书还在,朝她笑了笑:“你放心吧,我没事。” 说完,她走向医生办公室。秘书担忧得不得了,忙通知了张剑,张剑匆匆赶来,却也不敢阻止她什么,只能跟进医生办公室。 听着医生讲述江凯伦的病情,她表现得很平静,不过,从她连粉底都遮不住的苍白脸上可看出,她的内心并不如表面这般平静。张剑和秘书满是忧郁,却不知如何劝她。 黄叶向医生道了声谢谢,转身回来看向二人:“江凯伦不在,你们也不见踪影,会让人生疑的。你们都回去吧,公司那边拜托你们了,这里,你们不用担心。” 她表现出的这份坚强让张剑和秘书多少松了一口气,想到公司里确实不能没人管,二人最终离去。 黄叶先给章盈盈打了个电话,让她代为照顾一下黄草。她在洗完脸后才想起把黄草丢在了医院,心里内疚却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不管江凯伦。 章盈盈是她最信得过的人,把黄草交给她,她多少放心一些。 交待完这些,她主动向医生申请进icu病房照顾江凯伦。考虑到亲人的呵护可能对病人有帮助,医生答应了她的请求。 近距离看着江凯伦,才发现他的面色远比在外看到的要苍白的多,生命似乎一点点从他身上流走。黄叶最开始的时候几乎不敢碰触他,喉咙被掐住了似的,连声都出不了,眼泪却早在眶里打滚,差点滚下来。 她差点失去理智,大声号哭,最终却生生咽下了眼泪,轻手轻脚地来到他身边,坐下,学着护士的样子,给他的手脚按摩,给他润唇,和他讲话。 尽管,医院里有极好的特护,根本不需要她操心,她还是不愿意把他交给别人,她知道,他一向反感陌生人。 她衣不解带,几乎二十四小时守在里面,身体越发消瘦,衣服都空荡起来。 “都看到了,该满意了吧?”病房外,走廊里,章盈盈大步走到黄草面前,低而怒地出声。 黄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纤瘦而空荡的身体,唇抿得格外地紧。 章盈盈忍不住滚起了眼泪:“黄草,你跟我说过,你不爱我,就算我用尽心思,把命都搭进去,你都不会爱上我。若有一天,真的出现你娶我的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欠你的人情你已不知道如何偿还,但那不是真爱。你对我能说得这么清楚透彻,为什么轮到你自己就看不明白了呢?” 黄草的身子用力一绷,僵在了原地,眼睛用力闭了起来。道理,谁都懂,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陷进去无法自拔? “如果你的身体出了问题,或者你真的死了,黄叶一定也会很伤心的,而且会内疚一辈子。你不是爱她吗?为什么还要增加她的痛苦?”章盈盈继续劝,不忍地看着黄草的病体。 黄叶离开后他本就没有好好接受治疗,此时更是虚弱到一阵风都能吹倒。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件折磨人的东西。章盈盈用力咬住了唇瓣,虽然劝黄草,她自己何尝不能体会他的心情。爱而不得,这是一种怎样的痛? 或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黄草竟转了身体,慢慢朝外走去。当章盈盈走去扶他时,竟没有将她推开。 黄叶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照顾江凯伦上,累了就在床边小憩片刻,醒着的时候,就不断地和他说话,回忆过去,畅想未来,和他,总有说不完的话。她已经到了入魔状态,早不知今昔是何年,若不是章盈盈打电话说黄草的病已好转,很快就出院,她都要忘记,世界上还有别的人。 或许是她的诚心感动了死神,半个月后的一个早上,江凯伦竟睁开了双眼。他茫然地看着四周,最先看到的是一个乱糟糟的脑袋。他吃力地伸手推了推,那脑袋从撑着的掌心掉落,落在被上,压在他的腹侧,他才看清,这竟是黄叶。 她的脸又小又苍白,皮肤灰蒙蒙的,透出的全是憔悴之气,而那两个巨大的眼圈几乎要把整张脸都掩盖,这样子的黄叶让人心疼。 江凯伦摇了摇头,他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却见到这样狼狈的黄叶?分明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她美丽端方,朝气蓬勃。 他轻轻推了推她,轻呼:“黄叶?” 黄叶以为自己在做梦。江凯伦突然醒来,然后对着她笑的梦已经做了好多次,几乎每次一闭眼就能看到,前几次,她还会以为是真的,异常兴奋。可是,次次醒来所带来的失望让她不敢再奢望,即使听到这声音,也只闭紧眼睛。 天知道她有多么渴望他能醒来,现实不能达到,她只想沉在梦里,这样方可和他多一点交流。 “黄叶?”江凯伦又推了一次她,因为大病初醒,他全身无力,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做到。这次,他的力气大了一些,黄叶的身子摇了一摇。 江凯伦看她久久不动,心里升腾起不好的预感,顾不得虚弱,狼狈地扯掉身上的束缚,扑身前去抱她。 机器发出刺耳的响声,惊动了所有的医护人员,前来探视的张剑刚好赶到,听到警报声,一张脸吓得惨白,几乎踉跄地冲到病房外,不顾一切地尾随着医护人员进了病房。 “江先生。”医生看到扑在黄叶身上的江凯伦,皆吓了一跳,将他扶起。而被他压下的黄叶终于缓缓醒来,她茫然地看着周边的人,好久才被警报声惊醒。 “黄叶。”有人在叫她,她抬头,巡声望去,看到睁着眼睛的江凯伦,不敢置信地抹了抹眼睛。 “黄叶。”看着这样的黄叶,江凯伦心疼得要死,若不是医护人员架着,他又要扑过去。 “江先生醒了。”不知是谁这么说,黄叶终于意会过来,与他四目相对。 “黄叶。”江凯伦又呼一声,吃力地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她突然哇一声大哭起来,一头栽进了江凯伦的怀抱,将他抱得死紧。 张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刚刚的警报声差点把他吓死。看到相拥的两人,这才悄悄退了出去。 “您好,病人需要检查一下身体。”医生看着紧紧抱着江凯伦哭的黄叶,拧着眉头道,却受到了江凯伦的一记眼瞪。他的身体虽然虚弱,但那份气势不减,被这么一瞪,医生乖乖闭上了嘴。 黄叶此时尽情地发泄着这些天的恐惧与委屈,哪里听得到医生的话,只将江凯伦抱得更紧,像一个迷了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父母的孩子。 江凯伦看她这样子,又是疼又是怜,也有自责,指腹在她的脸上轻轻擦过,不停地安慰:“乖,不哭,不哭,一切都过去了。”最后,干脆揽她入怀,轻抚她的背部以示安慰。 直到她完全冷静下来,江凯伦才肯接受医生的检查,整个过程都牵着黄叶的手,不曾松开。虽然因此而妨碍医生检查,但看这么情深的一对,医生最终没有说什么,只在离开时特意瞪了黄叶一眼:“病人适宜静养,不能让他激动。” 黄叶知道医生在指责自己刚刚的行为,脸红了红,江凯伦却一用力将她拉在身旁,圈在胸口。听着他渐渐有力起来的心跳,黄叶空落落的心终于被填满,竟有了睡意。 江凯伦把自己的被子分给她一部份,轻手轻脚地为她掖被子,刚想拥着她一起入睡,她猛然一蹬,爬了起来。 江凯伦一脸不解,但见她手忙脚乱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直到看到他一双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睛亮闪闪地睁着,这才放心地吁了一口气。 她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江凯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重新把她拉下,将她的手伸进自己的衣底:“感觉到了吗?我的身体是热的,生病的人身体不会这么温暖。如果觉得不是真的,你就摸摸我的身体,还有这里,心脏,还在跳动。” 黄叶听话地点点头。半个月的等待与煎熬弄得她有些神经兮兮,不太敢相信江凯伦真的醒来了。 她再次闭上了眼睛,这次,很快就睡了过去。 晚间,张剑再次到来,向江凯伦报告一些公司的事情。江凯伦微促着眉,点点头,最后道了一声谢谢。 张剑略有局促,欲言又止。江凯伦看了出来,问道:“还有什么事?” 第三百三十四章:腻歪一辈子都不够 张剑这才出声:“医生说您的病是因为过度用脑以及操劳过度造成的,虽然好了,却还要将养着才好,毕竟……”剩下的话他没有说下去,江凯伦已经明白,点了点头。 他好不容易才和妻子重逢,若再出个好歹来,黄叶和凯凯该怎么办。 “j集团我会还给老爷子,至于我们原本的腾风集团,你多上上心,以后由你全权管理。”他道。再多的钱财都比不过一家人团聚重要,他想清楚了。 张剑一时窘起来:“总裁,我并不是想得到腾风的管理权才……” “我知道,我病的虽然是脑袋,但至少还能思考。”江凯伦给了他一记“我在做什么自己知道”的眼神,张剑不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两个人就其他事又聊了聊,却猛听得内室传来一声“啊”的大叫,紧接着,黄叶披头散发跑了出来。 江凯伦撑着沙发站起来,满面担忧朝她走去,将她的身子揽住:“怎么了?” 黄叶抬起两只大眼,全是无措:“凯凯,凯凯,我把他忘在学校了!” 原来,黄叶睡到半醒,头脑渐渐清醒,才记起自己自那天早上将凯凯送到学校后就忘了接回来。 “天,我竟然把他忘了,在学校十几天,他会怎么样?我要去找他!”她蹦跳着起来,朝外就冲,江凯伦的身体依然虚弱,根本抓不住她,好在张剑帮忙把她拦下。 “黄小姐,您放心,凯凯这段时间都由大小姐照顾着,什么事都没有。” 原本江凯伦也跟着担忧,听张剑这么一说,才松了一口气。 张剑不好意思地解释:“怕大小姐知道总裁您生病担心,我说你们都不在国内,顺便把凯凯托给了她,她……照顾得很好。” 黄叶这才完全放心下来,感激地握紧张剑的手:“谢谢,太谢谢你了。” 张剑分明感觉到了来自江凯伦的戾气,额头冒起了冷汗,急抽出手来,干巴巴地道一声:“这是我份内事。”忙找借口开溜。 室内,只剩下江凯伦和黄叶。江凯伦吃力地走过来,将黄叶往怀里揽,嘴里道:“只许一次,下次,不许再握张剑的手。” 意识到江凯伦这是打翻了醋坛子,黄叶只窝在他怀里舒心地笑。他能重新醒过来,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上天恩赐,哪里还舍得与他拌嘴半句。 只有经历失去,才会懂得拥有的可贵。 在医院休养一周后,江凯伦终于出院。回到久违的家,处处弥漫着熟悉而温暖的味道。看着开窗对着外面傻笑的黄叶,他走过去,从背后将她圈住,用力吮吸着她的味道。 黄叶回身,伸臂环住他的腰,失而复得的那份感动刺激着她的泪腺,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江凯伦,以后,再也不能那样子吓我了。”她哽咽着道。 江凯伦用力点头:“我保证。” 一声不合适宜的咳嗽声响起,房门被打开,江凯丽歪着肩膀牵凯凯回来,撇一眼相拥的两人,哼了一声:“一起蜜月大半个月,还没腻歪够?”语气要多酸有多酸。 黄叶急急想从江凯伦怀里退出来,江凯伦却不肯松手,只瞪自己的妹妹:“对于我来说,腻歪一辈子都不够?怎么,不服气?” 江凯丽狠狠地跺起脚来:“哼!对一个缺爱的人说这种话,你太过份了!”说完,一扭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凯凯完全没将他们的话听在耳朵里,只朝二人奔去,嘴里道:“爸爸妈妈出去玩,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黄叶看了一眼江凯伦,本欲说出补礼物的话来,江凯伦却在她之前走到凯凯面前,蹲了下来,抚着他的头道:“爸爸妈妈其实并没有去玩,这段时间,爸爸一直在医院里……” “不要,会吓到孩子的。”黄叶没想到他会实话实说,连忙阻止。江凯伦看了她一眼,目光柔软语气却坚定:“他是个男人,很多事情应该知道。”而后,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 凯凯没有再问礼物,而是转身过去抱住了黄叶:“妈妈,你怕不怕,会不会想哭?你应该告诉凯凯的,凯凯是个男子汉,应该保护妈妈。” 黄叶感动得眼泪直彪,抱着孩子,突然想起了那些日子的无助,再度哭了起来。江凯伦不悦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伸臂将黄叶揽进了自己怀里,又劝又哄,好半天,黄叶才止住了眼泪。 有些事情,一想起来就会怕,黄叶所经历的,正是这种。 随着江凯伦身体的一天天好起来,家里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黄叶常常去店里,但大多数时候在家守着江凯伦。她怕江凯伦再度以工作为重,伤到身体。 江凯伦自然能体会黄叶的心情,有她在的时候,不管多急的事都不会去处理,只等到黄叶离去,才会适量地处理一些事情。现在的幸福有多难得到,两人都知道,彼此都想守得更久。 章盈盈意外地出现在黄叶的店子里,算算时间,他们又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黄叶问了些黄草的情况,知道他身体早就好了,多少放心了一些。章盈盈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脸上两个大大的眼圈,一看就知道,最近过得不是很好。 “和黄草,还有可能吗?”黄叶试探着问。在她的印象里,能让章盈盈变色、心情不好的人永远只有黄草。 章盈盈摇了摇头,一脸淡然:“不可能了。”她这次表现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平静,让黄叶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准备放下,而且也开始着手放下了。 这样也好。 黄叶忍不住伸手握上了她的手:“以后好好过日子,相信我,还会有比黄草更值得你爱的男人出现的。” 章盈盈笑了一下,黄叶感觉到了她唇间的苦涩味道,有些心疼她。 “我不打算结婚了,不过,我一定会生活得很好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腹部道。黄叶看着她散开的眉宇,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却不知道是什么。 章盈盈并未多留,很快离去。店长拿着账单走过来,眼睛一时瞪大:“老板,您不是有了吧,这么酸的杨梅竟然全吃光了。” 黄叶低头,这才发现桌上原本放着的一盘酸杨梅所剩无几。这杨梅是一个店员带来的,因为极酸,大家都不敢吃。 章盈盈何时喜欢吃这么酸的东西了,她不会真的…… 黄叶摇了摇头,章盈盈是个死心眼的女孩子,黄草不接受她,她跟谁去生孩子。 直觉得自己多想了,黄叶很快将此事忘记。 最近,凯凯有了很多变化,一则,和江凯丽简直成了死党,两人一见面就凑成一团,经常一起失踪;二则,他突然喜欢起魔方来了,一有时间就拿着那个东西整来整去,一整就是几个小时,别说跟方小温视频,怕连方小温是谁,他都忘了。 黄叶再一次接到方小温的投诉电话,有些不安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知道玩魔方对大脑发育有好处,但玩到走火入魔的地步,倒让人担心了。 此事,难免说给江凯伦听。江凯伦的态度却比较开明:“若他喜欢,就由着他去。” “可是……” “没有可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江凯伦走过来,用唇堵住了她的唇,连同她的担忧一起压了下去。 黄叶不得不沉溺于他的温柔乡,共赴云雨泽乡。 黄叶知道,虽然小孩子不应该这么早就谈恋爱,处女朋友,但凯凯和方小温起码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起码的友谊还是要维持的。在方小温打了n通电话控诉凯凯的冷漠时,黄叶终于下定决心约方小温母女去游乐场玩。 方小温母亲自是开心的,自家女儿已经闹得她不得安宁了。 四个人在儿童公园里见了面,黄叶和方小温的母亲自然躲在一旁聊天说话,方小温和凯凯去玩游乐项目。 两人原本开开心心的,可是半个钟头后,剩下方小温一人抹着眼泪回来。两个家长皆是一惊,在方小温委曲无比的讲述下才知道,凯凯玩到一半就蹲在地上玩起了魔方,怎么叫都不理人。 “我讨厌凯凯,讨厌魔方!”方小温发着小脾气吼。黄叶哭笑不得,过去找凯凯,果然看他很认真地转动着手里的东西,长长的睫毛捕排开来,像停了两只小蝴蝶。他转得那么用心,仿佛世界都不存在,黄叶无端地想起了在商航宇家看到过的那个非洲孩子,也是这么专注的表情。 江凯丽和他经常消失所去的地方,似乎呼之欲出。黄叶的眉头又隐隐压了下来,她担心的不是凯凯,而是江凯丽。商航宇现在是她名义上的哥哥,她天天去见他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她对他感情未退,不惜冒不伦恋的危险去接近他? 爱这东西真是恐怖,黄叶吓出了一身冷汗。 当凯凯终于完成了一件作品,这已经是又半个钟头之后。他举起手中的作品,唇角绽开了满意的笑,这才发现黄叶的存在,笑着向她展示自己的成功之作。 黄叶没有多说什么,带他走出来。转身之际,却看得一道身影远远地站着,注视着不远处的低龄段幼儿游乐区,一动不动。 第三百三十五章:你把我,当什么? 那人,像极了章盈盈。 黄叶和章盈盈同住了近十年,自然是十分熟悉的。只是,当她想走近时,那身影已匆匆离去,快速消失在拐角处。 虽然意外于章盈盈会突然出现在游乐场,但章盈盈喜欢孩子她是知道的,也只当成这是一个意外。 黄叶回到家,思忖着要不要把江凯丽可能找商航宇的事告诉江凯伦,最后,她还是闭了嘴。江凯丽已经不小,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何况她跟商航宇并没有血缘关系,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为过。 最终,她选择了沉默。 凯凯一回家就是江凯丽往外闯,与她擦肩而过。黄叶还是忍不住唤住了江凯丽。 “不管怎样,你哥和我都不希望你受伤。”她没有明说,点到为止。江凯丽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苍白,最终,由着凯凯拉出门去,没有再吭声。 卧室里,江凯伦正在打电话,他的唇角勾起浅浅的笑,语气客气,不像是处理工作。黄叶略略放了些心,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听到他谈与工作有关的事情,她就会想起他那十几天的昏迷。那是她的忌,就连做梦忆起都会被吓醒。 听到他打完电话,她才慢慢走向他。江凯伦唇上勾着的笑未变,看到她,主动伸臂,将她拉入怀间,淡淡柔软的气息喷入,喷得黄叶的脖子痒痒的。 “蔺若心又怀孕了。”他道。 黄叶一惊,马上喜起来:“真的吗?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若心。”说着,她急急去找手机,却被江凯伦一伸臂勾了回来。 “这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我们呢?是不是也该有了?”他的声音放得低低的,带着揶揄,眼眸的光束却无比认真。 黄叶意识到他的意思时,有些喘不过气来,脸红了一下。他的手已经探到了她的腰间,轻易地将她不盈一握的腰握实,不怀好意地捏了捏。 黄叶被他弄得差点叫出声来,扭了扭身子,他的身子一沉,已经压了下去。 “喂……” “乖,今晚不用。”随手接过她从抽屉里取出来的计生用品,又随手丢了出去,未等黄叶再说什么,牢牢地封住了她的唇。 江先生要孩子的决心是不可阻挡的,黄叶因此夜夜被他拿住,一起造人。他的精力非同一般,实实在在的一夜郎,害得黄叶不得不花许多白天的时间来补眠。 黄叶时而也会提出抗议,江先生答得理直气壮:“我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造人,难不成你要我去管公司的事?” 因为江凯伦的造人计划,黄叶对于店子的事情慢慢疏于管理,几乎难得去一次。再这么下去,店子就要关门大吉了,尽管江太太并不担心关门的事,但总不能有头无尾,所以,还是抽出时间去了店里。 才进门,店长就迎了过来,道:“您弟弟这些天都在这边等您。”黄叶一抬头,就看到了黄草,他店里的未婚女员工经过他身边时,皆会投去一瞥,而后红着脸走开。黄草长得极好,俊美的类型,这样的男人,是极吸引人的。只是,他的目光从来不会在别人身上停留。 黄叶暗暗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走过去。黄草感觉到了她的到来,转头,挑了挑眉,却没有吭声。 “身体好了吧。”黄叶有些尴尬,无话找话说。 黄草垂了一下眉,“表面的好了,心底的,怕一辈子也难愈。”他的唇扯出一抹苦笑,颊角露出了受伤的神情。 黄叶迅速扭开脸,不敢再看他,只道了一声:“对不起。” “我们出去谈谈吧。”黄草没有回应,反而提议道。黄叶找不到推脱的理由,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进了旁边的咖啡厅。 美妙的古典名曲流泻下来,与阳光交织在一起,虽然坐在咖啡厅里,却让人有一种沐浴在野外的感觉。这分明是极让人陶醉的音乐,黄叶却一点感觉都没有,黄草的气场足够强大,她有些紧张。 除却了姐弟这层关系后,她每一次面对他都会显得沉重。 她不得不掌握住发言权,故摆出笑容问他:“你也不小了,还不准备好好地找个女孩结婚?” “好好找?要怎样找才叫做好好找?”黄草望了一眼面前的咖啡,问,既而目光落在她身上,灼热而深沉。 黄叶被他这么一看,更加不舒服,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只能借着喝咖啡缓解那股不安。这个从小被她当弟弟看的男人,已然长大,而且不容小觑。虽然她从来都知道,但却没有此时面对面这样来得震撼。 知道多说多错,黄叶索性不再吭声,只静静地喝着咖啡。 “真的要和江凯伦在一起?”许久,她听得黄草问。 迟疑片刻,她轻轻点了点头,虽然不敢看黄草,但头却点得很坚定。结婚证都拿了,还有什么可改变的。 黄草伸手握上了杯子,指节绷起,指尖与杯子相触处泛起一片片惨白之色,额际随之也浮起了青筋。 其实,一切都清楚,黄叶会抛下他而守在江凯伦身边,就足以说明一切,可他偏偏还要来给自己找难受。 黄草觉得这样的自己陌生到了极点,却根本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一起,什么都不做。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许久,他问出这一句来,额上的青筋暴得更加明显。 黄叶疑惑地看了他好久,这才轻轻答道:“当然是弟弟啊。”就算他已经把户口调出去,也是她的弟弟,这是无法改变的。 呯! 并不响,只那么一声,他的手滑在桌上,握成了拳。黄叶瞪着他的拳头,知道他生气了,唇张了张,眼里盛满了担忧。 就算不问,他都知道答案。可听她亲口说出,他就是没办法压下那一股股失败的狂乱。 好久,他突然苦苦地笑了一下:“我记得你以前对我这个弟弟十分上心,不忍我受一点点伤害。” “现在……也是一样。”黄叶吃力地接口,却有些不自在,此时,她似乎已经伤害到了他。 “那为什么要和算计我的人在一起?”他猛然抬头,狠狠地瞪紧了她! 黄叶微张嘴与他对视,看着他睁圆的眼,方才意识到刚刚他一直在给她设陷阱,等着她一步步跳下去。 只是—— “江凯伦怎么可能算计你!” 这是肯定的答案,源于她对江凯伦的了解。他爱她,恨不能把全天下都给她,又怎么会算计她的亲人? 唇角扯出一抹讽刺,黄草的脸上已染上了鄙夷——深深的对江凯伦的鄙夷。 “你真的觉得江凯伦有那么好?” “……”黄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认为是我在说谎了?”黄草变了声调,流露出明显的受伤。黄叶的心被重重刺了一下,连忙摇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只是,你有证据吗?” 相信黄草不会说谎,可她同样相信江凯伦啊。 黄草无奈轻笑:“江凯伦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留下明明白白的证据给别人?不过,你倒是可以亲口问问他,问他半年前是不是对我德国的总公司动了手脚,害得我大半年都只能呆在那边处理乱子,无暇分身?或者,你还可以问问章盈盈,是谁给她那么大的勇气,让她竟然死缠烂打地跟着我。” 黄叶的身体急剧冰冻,每个细胞都在发颤,懵了般看向黄草,再说不出一句话来。黄草公司的乱子,黄叶自是听说过一些的,据说他差点破产,中间还出了人命。一度,他还差点被人以杀人犯的名义拉去接受审判,这些,都是江凯伦做下的吗? 若真是这样,他也未免太残忍了!她的指甲无意间刺入肉中,生痛生痛,却已无暇去顾及。她的脸一片苍白,接近纸色! 黄草看到黄叶这样,终究不忍,起身拍了拍她的肩:“我送你回去。” 黄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店里,又做了些什么,一整天,她都想着黄草说的那些话,脑子里乱腾腾的,什么也做不好。 “还不走?准备在这里过夜?” 江凯丽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抬头,方才发现天已黑起来。 “几点钟了?”她胡乱地捋了捋长发,去找手机,发现手机上有数十个未接电话,全都是江凯伦打来的。 江凯丽撇了一眼她的手机,勾了勾唇角,勾出一抹嘲弄。黄叶没有心情去理睬她的嘲弄,更没有回拨江凯伦的电话,只是站起来道:“走吧,下班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黄叶走在后面,她迟疑了好久方才开口:“你觉得你哥哥是怎样的一个人?” 江凯丽回头再撇她一眼,揶揄般开口:“你跟他过了这么久,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黄叶虚弱地摇头,和黄草一起长大,尚不知他能力非凡,更何况半道上遇到的江凯伦?她的洞察力,非一般的差。 “那不如问问他自己。”江凯丽用下巴点了一下前方,黄叶的目光跟过去,看到刚刚停稳的一辆车上下来一个人,正是江凯伦。 隔得不远,轻易能将他脸上的担忧看到。 他急几步走来,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妹妹,直接来到她面前,扳上了她的双肩:“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的语气不是很好,鼻间呼呼地出着气,胸口的起伏也比平常急得多。黄叶极少看到他这个样子,那眼里流露出的是明显的担忧,让人无从怀疑他对她的感情。 可他对黄草,那些事会是真的吗? 第三百三十六章:不是那种关系 这个问题一直卡在喉咙里,她想马上求证,只碍于江凯丽在场,不好出声。 最后,她只随意编了个借口,躲过了江凯伦的追问。 江凯丽在半路上离开了,江凯伦的眉头拧着,久久没有散开,看着江凯丽消失的方向,眸光沉沉。 黄叶心里很乱,没有心情去管别的,只在心里思忖着,要找到怎样的机会开口,又应该怎么说。 问,并不难,只是,她害怕得到不想得到的答案。一个是弟弟,一个是丈夫,不管得到什么样的答案,都会伤害到她与其中一人的感情。 “你今天有心事,怎么了?” 直到黄叶冲完凉出来,江凯伦终于开了口。他是何等样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反常。 黄叶张了张嘴,最后摇头:“没什么。”她的眼睛移开,不敢与他相对。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他给的答案,不管是肯定还是否定。 “睡觉吧。”她揉了揉眉,担心他再追问下去,倒在了床上。 江凯伦顺势压过身子,双臂撑在她的臂侧,呈拥抱之势。她微微睁眼,看到了他柔眉顺眼的样子,这样的他帅极,柔极。他的眼波里含满了爱意,是要把她泡进蜜罐子里的架式。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伤害她的亲人? 江凯伦的唇在她的唇上轻轻地碰了碰,最后缠绵沾染,许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看得出来黄叶心情不佳,但她不愿意说,他也不会追问,更不会逼她做不想做的事。 在心底叹一声,他逼下浓重的对她的渴望,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晚安。”说完,慢慢滑下身子,将她抱住,下巴蹭着她的头顶,闭上眼睛。 黄叶被他拥得一阵温暖,轻轻地动了动。他的臂虽然圈着她,却自始至终小心翼翼,像是捧着至珍,生怕一用力就会捏碎。这样的他,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吧。她在心中猜想,努力扭过身子,想要把他看得更仔细。 腰上的手突然一紧,紧接着传来江凯伦闷哼般的警告:“别乱动。”黄叶的身子僵在他怀里,一脸莫名地去看他的脸。他的眼不知何时睁开,眼底浓浓的情愫明显地暗示着什么,而她的腰际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坚硬如铁,灼热若火,脸,刷一下红透。 看黄叶未睡,江凯伦索性也不再忍,一个翻身压住,嘴里道:“火是你点的,自然由你灭!” 被翻浪花,唇早已被含在他的唇中,黄叶只能被动地抱着他,早已迷失自我,哪里还会想别的。 呯! 不合适宜的一声,紧接着传来门板拍在墙上的声音,室内的热情一时凝固,黄叶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江凯伦把她轻轻压了一下,用被子将她盖紧,方才回头,皱眉看向门口的始作甬者,阴凉凉地开口:“你最好有事!” 江凯丽瞪着一双怒目,对于室内这暧昧的一幕视而不见,反而大步走过来,伸指对上江凯伦的鼻子:“为什么骗我!” 江凯伦拧眉不语,只看着她。江凯丽狠狠跺起脚来,声音又高了几度:“我和商航宇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们为什么要联合起来骗我!” 她的声音尖利,眼里闪着黑亮的泪光,几乎要滚出泪来。躲在被窝里的黄叶听到这声,也惊了一惊,虽然知道纸毕竟包不住火,但江凯丽这么快就知道,还是出人意料。 “你从哪里知道的?”江凯伦表现得尤为平静,仿佛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江凯丽用力瞪他:“知道这事的人可不止你们!我碰到了商航宇的爸爸,他跟我说的!”她把脸偏向了一边,没好意思说自己听说商航宇的父亲过来,一激动前去认亲,最后被商父讽刺了一顿,顺道说出了实情。 “为什么要骗我!”江凯丽揪着这个问题不肯放手。江凯伦一直扮演着疼好宠她的角色,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这个哥哥欺骗。 江凯伦的脸绷了起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你觉得我不骗你,你就能得到商航宇吗?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不可能的人事上,不如好好花点时间找个愿意接受你的人!” “我偏不!这辈子我就缠定了商航宇,谁也不嫁!”江凯丽有些受不住地吼,吼完,气呼呼地冲了出去。 黄叶爬起来想去追她,被江凯伦压了下来:“她不是小孩子了,该懂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虽然这么说,他的脸色却极不好,绷着的脸也久久都无法松懈下来。黄叶的眉里也染了浓重的愁绪,在意识到商航宇是亲哥之时,江凯丽尚不能控制自己,时时去找他,现在知道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她还能沉得住气吗? 江凯伦终究不敢放任江凯丽不管,最后打了电话给张剑,让他看着她。 打完电话,他面朝着窗玻璃,从衣袋里取出烟抽了起来。自从两人一起后,他已很久没有抽烟了,足以见得,他此刻心情之杂乱。 他的眉头压着,也全是对妹妹的关怀,这样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做出伤害爱人的事来?黄叶摇了摇头,越发认定江凯伦是个纯粹的好人。 天初亮,江凯伦就出去了,黄叶知道,他一定是去处理江凯丽的事了。虽然担心他的身体,但江凯丽是他的妹妹,自己没有理由阻止他。 黄叶一早去了店里,因为江凯丽不在,很多事情不得不停下,接下的单子也都做了推迟。工作一时松懈下来,黄叶意在等江凯丽回来,也没有招新的设计师。 无事可做,知道江凯伦不在家,她只能四处闲逛。当逛到一处休闲中心时,看到一个小女孩正在玩魔方,手法纯熟,一手一个,同时转动,不到两分钟就完成了。她的脚边,还放着数个已经完成的魔方。 “乐儿?”她很快认出了女孩来,叫道。 乐儿抬头,露出一张黝黑五官却极为漂亮的脸来,淡然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你爸爸呢?”黄叶看她一人,忍不住问道。 她伸手指了一下里面,黄叶顺目而去,看到商航宇和人坐在一张桌前,正谈着什么。他旁边那人一身浅色西装,身材修长,动作优雅,不是江凯伦又是谁? 他是在为江凯丽争取商航宇吗? 黄叶胡乱地想着,心里为江凯丽暖了一下,不管怎样,江凯伦还是十分在乎这个妹妹的。 乐儿低头,把排好的魔方打乱,黄叶看了她几眼,转身离去。她没打算打扰那两个人的谈话。 而后一连几天,江凯伦一直呆在家里,闭口不谈和商航宇见面的事,也不论及江凯丽,仿佛这一切他早就胸有成竹。黄叶知道江凯伦会顾及自己妹妹的,自然不会多问。 只是,数天后,有人送来了商航宇的邀请函,结婚邀请函,让黄叶意外的是,新娘那一栏竟是个陌生名字。 才回来的江凯丽看到那张邀请函,顿时变了脸色,转身就跑了出去。黄叶去看江凯伦,但见他眉头深锁,却并没有阻止江凯丽的意思。 “凯丽一个人出去会出事的。”黄叶拉了他一把,江凯伦才似突然醒悟过来,跟着她一起下楼,开车去追江凯丽。 江凯丽开车来到一处别墅外,里面的门正好打开,携手走来两个人。商航宇和一个打扮雅致时尚的女人。 江凯丽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推开商航宇和那女人,大声喊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那女人有些惊恐地看向商航宇,商航宇轻轻扯开了江凯丽抓在自己身上的指,走向那女人:“没有为什么,只因为我爱她。”他沉着脸,臂搂在女人腰间,真是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这深深刺痛了江凯丽,眼里早就涌出了眼泪,却固执地不肯掉下来,边摇头边颤抖着出声:“不可能的,乐儿说这些年你身边根本没有女人,你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生意和照顾她身上,你骗我的。” “这些年没有,并不代表一直不会有。”商航宇有问必答,与他平素的性子相差甚远。他的脸庞阴沉,更没有了往日那种花花公子的懒散。 “对啊,我们一见钟情。”或许是商航宇护着女人的缘故,那女人胆子大起来,也跟着道。 江凯丽的身子又是一僵,指狠狠地掐在了一起,眼泪就这样滚了下来。数十年的爱,被简单的“一见钟情”撞个粉碎,让她情何以堪! 黄叶看得心疼,预要下车去安慰江凯丽,却被江凯伦拉住。黄叶疑惑地朝他看去,看到他绷直了身子,眼底分明流露出不忍,却安然不动,根本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这种情况下,他不是应该下去保护自己的妹妹吗?这样的画面,会伤到江凯丽的啊。 “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最好别来打扰我们,免得大家都不好看。”那女人加了一句,拉长脖子,以胜利者自居。江凯丽无助地退开一步,眼泪汪汪地看向商航宇。她的爱在他眼里,不过是轻烟一片,不散,只会碍他的眼,散了,就毫无踪迹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死心了又如何 她不肯认输般摇了摇头,颤抖着嗓音力求做最后的争取:“商航宇,你跟她才认识几天?你了解她吗?你不怕她是为了你的钱才接近你的吗?她可能会欺骗你的感情,你敢相信她吗?”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几度破碎,听得黄叶都要开始抹眼泪,而对面的商航宇却毫不动容,唇角甚至溢出了冷冷嘲讽的笑:“相信与了解,并非用认识多久来衡量。你与我从小认识,你敢说自己了解我吗?” 江凯丽无力地退出好几步,像一块破布般倒在地上,捂上了脸。她没办法回答,这数十年,她与他之间只像一场追逐战。他跑,她追,追着追着已经成了习惯,根本不知道缘何要这么追着不放。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地相处过,何来的了解? 商航宇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挽着那女人扬长而去。黄叶再也忍不住跑下来扶江凯丽,江凯丽像个孩子般扑在她肩上哇哇地哭了起来。 本以为江凯伦事后会去找商航宇,不管怎么说,江凯丽都是他最关心的妹妹,只是,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朝江凯丽说了一声:“现在该死心了吧。” 商航宇的婚礼办理得相当隆重,结束后特意送了一张婚礼现场的光盘过来。黄叶气得想直接丢进垃圾筒里,江凯丽却抢了过去,十分平静地从头看到尾。 那天的商航宇器宇轩昂,风流倜傥,而乐儿也出现在里面,作为新娘的花童全程跟随。令人讽刺的是,两人身上穿的,正是江凯丽所设计的礼服。 商航宇结婚对江凯丽来说,无疑于打击,她比之往常更加安静,除了设计,几乎不出门,以前明亮泼辣的江凯丽像突然变了个人。 黄叶除了在江凯伦面前感叹以外没有其他办法,她知道,江凯伦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但这是商航宇的决定,又有谁能改变呢?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有些事情,并非表面表现出来的这样,更深层次的挖掘,绝对会让人大吃一惊。 这日,她从店子回来,再次碰到了黄草。说碰到,不若说黄草有意在那里等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黄叶突然有些害怕见到黄草,只因为上次他说的那些话。 然而,人就在眼前,她避无可避,只能走过去。 “去吃饭吧。”黄草道。 黄叶想摇头,他已经拉开了副驾驶位的门,作出请的动作。黄叶无奈,只能低头上车。 一路无话,黄草带她去的并非什么高档的餐厅,而是以前没钱的时候,他们常吃的小摊。 两个长相不俗、穿着不俗的人坐在乌油油的小摊前,绝对突破眼球。黄草毫无所觉,很认真地点了一些小吃,那些,都是黄叶极喜欢吃的。 突然的相处让黄叶局促,她从头到尾没有吭声,由着黄草去点菜。黄草细心地为她清洗筷子和一次性杯子,长长的睫毛垂下,像扑了两只蝴蝶,修长的指在她面前晃动。连小摊老板都看得羡慕,不由得赞道:“你老公可真体贴。” 黄叶被滞得不轻,正要反驳,黄草已将东西置于她碗中:“多吃点。”她不得不低着头慢慢地吃起来,原本美味的东西,现在吃来,却如同嚼蜡。 勉强吃下两串麻辣烫,黄叶实在吃不下去,素性放下筷子去看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先吃东西。”他垂着眼皮,让她看不清情绪。而那些经过他精心涂抹作料的麻辣汤不断地往碗里送。他的动作流畅,脸上显露着自信,她爱吃什么料,不爱吃什么料,他了如指掌,绝对不会沾上半丝她不喜欢的东西。 他的脸部线条柔和,唇角微微上扬,心情极好的样子。 她没再说话,吃力地继续吃起东西来。 “那对夫妻好登对啊。” “你看,人家老公多疼老婆。” “……” 来吃麻辣汤的人越来越多,多是情侣夫妻,自然把黄草的举动看在眼里,不少女孩羡慕地小声对旁边的男伴出声。黄草的唇扬得更高,他很享受这样的评价。 黄叶的脸白了白,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放下本就吃不下去的东西,她站了起来,朝旁边的人笑了笑,“你们误会了,我们是姐弟。”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站了起来,只低声道:“我吃饱了。”就离了桌。 她急步走远,本想拦辆车直接回家,又觉得这样走不妥,不得不停在黄草的车旁等他。江凯伦的电话打了过来,她轻声应答,原本绷紧的心因为他的声音而松了不少。 黄草走来,看到她在接电话,脸沉了下去,刚刚的柔软消失不见。见黄叶挂断电话,他扯了扯唇角,出了声:“就算他差点害得我身败名裂,你也依然爱他吗?” 黄叶的指一抖,手机差点滑落,一张脸已经苍白无色,只巴巴着眼睛看着黄草,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没有跟你说实话?”黄草进了一步,靠她更近,高大的身形笼罩着她,让她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她退了一步,想退开他的范围,更想避开这个话题。黄草这样,无端生出一种咄咄逼人之感,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黄草却跟了一步,一副非要得到答案的样子。 黄叶咬了咬牙,只能轻答:“我没有问,我相信他。” “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我了?”黄草苦笑,那笑里染满了受伤的因子。黄叶的心口一滞,只能急急摇头:“没有,我没有不相信你。” 黄草不接话,只看她,那表情分明是不相信她的话。黄叶胡乱地闪着眼睛,语声里已经充满了无力:“你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我不想怀疑任何一个人。” 唉—— 轻轻一叹,出之于黄草之口,他轻轻拍了拍黄叶的肩膀:“我不想逼你。” 黄草的话让黄叶微微松了些气。黄草拉开车门,却并没有上车,而是掏出一个袋子。里面有不少东西,沉甸甸的,他递给了她:“拿回去好好看看。” 说完,把她推入车内,自己启动了车子。 黄叶不安地抱着那个袋子,总觉得心里戚戚焉,有种要发生不好事情的预感。她觉得袋子就像装了定时炸弹,随时就会爆炸,连脸色都苍白了。 黄草看她这样,安慰性地笑了一下:“别怕,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只是有朋友无意间看到给了我,我想给你看看罢了。” 黄草的安慰没能让黄叶缓过劲来,就算不问不看,她也知道,这定跟江凯伦有关。会是跟他有关的什么事?她猜不透,却又忍不住无尽猜测。 与别的人有恋情?出了丑闻?插手了不应该做的生意? 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些。 黄草很在方地把她送回了江凯伦的居所,黄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在外面吹了好久的风。江凯伦的电话不停地打来,大概想问她到了哪里。黄叶没有接,而是颤抖着手拉开了那个纸袋,当她看清楚里面的内容时,脸白成一片,手袋叭地掉落地面。 “外面风这么大,怎么站在这里?”不知何时,江凯伦出现在路灯下。修长的身体反射出一点点光束,脸上带满了忧虑和焦急,手里还握着手机。 黄叶手里的手机依然在闪烁,江凯伦迅速掐灭了手中的手机,她的手机也跟着静寂下去。 “怎么不接我电话。”他拧了拧眉,从铁门里走出来,问,伸手去触摸她的臂。 黄叶极快地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掌。 江凯伦一脸不解,黄叶已抬起了眼睛,眼里黑亮一片,水气弥漫。她指着地面颤声轻问:“这些,都是真的?” 江凯伦沉了眉,望向地面,片刻后拾起那袋子,将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他慢慢锁紧了眉头,唇愈抿愈紧。 黄叶没敢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小的表情,看到此时这样的他,心一点点下沉。她期待着他能解释,能告诉他,这些都是假的,是不曾发生过的事情,可他却一声都不吭。 他从不在她面前说谎,不吭声只有一个原因,是真的。 黄叶几乎跳起来,不由得吼了出来:“她是你妹妹啊——” “正因为她是我妹妹,我才不得不想办法让她死心。”江凯伦终于出声,眼里的坚定依然。 黄叶不敢置信地摇头:“她死心了又怎样?你没看到现在的她是怎样子的吗?一天到晚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这只是一个必经的过程。如果商航宇不结婚,她会把希望押在他身上一辈子,我不能让她这么过!” “可她至少还有希望啊,你现在这么做了,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黄叶不认可地摇头反驳,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江凯伦。 她怎么也没想到,商航宇之所以会结婚,是因为江凯伦的原因。里面那张协议那么讽刺,直晃得她眼睛发痛,她忍不住更大声地控诉:“你是她哥哥啊,怎么可以往她胸口上插刀,如果她知道真相,会痛苦一辈子,也会恨你一辈子的!” “在你看来,应该用什么办法?”江凯伦的声音也冷了起来,极冰地反问了她这么一句。黄叶突然息声,睁着大眼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第三百三十八章:不想见他 江凯伦脸上的柔和线条一根根散去,整个人都似突然沉入了冰里,不再温柔。 “商航宇亲自跟我说,他不可能娶凯丽,那么,我只能分开他们。在我看来,只要凯丽能够死心,用什么方法都值得。”好久,江凯伦的脸色方微微柔和了些,出声。 黄叶听了这话,几乎不受控制地嘲讽般哼了一声,再度抬头看他:“是否对我也是一样?只要能把黄草拒之门外,不惜对他下套?” 一直没有胆量问出来的话,没想到今天这么轻易地问了出来。她偏脸去看江凯伦,目光追逐着他,想要得到最真实的答案。 这一次,江凯伦的眉拧在了一起,表现出惊愕,却依然没有回答。 “所以,黄草说的是真的?”她听到自己在问,声音颤到已经失了真。 江凯伦依然不语,目光垂在不知名的角落。黄叶气得上前狠狠推了他一把:“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弟弟,我最在乎的人!你竟然要他破产,要他背上杀人的罪名,江凯伦,你还是不是人!” 江凯伦的眸子猛然睁大,伸臂欲要回抱她,唇也张开,要说话的样子。黄叶一把甩开他,头也不回地朝外跑了出去。 黄叶慌乱地奔了一气,最后招手叫了辆出租车离去。她捂紧了脸,任由眼泪碎在掌心。爱着的、信任的男人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她有些没法接受了。 天知道她对自己的弟妹存着怎样的感情,而现在,却被自己的丈夫所伤害。一个连亲妹妹都要用狠手的人…… 越想越委屈,她用力耸动着肩膀,任由泪水横流,就是不肯出一声。 “小姐,去哪儿?”前面的司机看黄叶正在哭,车开出好远才敢问。黄叶茫然抬头,却并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迟疑好久,报了一处购物商场的名字。 司机把她放在商场门外便扬长而去,黄叶迎着夜风,觉得全身从内到外都泛着冰寒。抬眼看去,商场里灯光交错,一派繁华,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而她,一点购物的想法都没有。 沿着街道,抱臂独行,想着今晚所经历的一切,她只能咬紧唇,任由心脏痛得快要裂开。 手机一路不停地响着,都是江凯伦打来的。黄叶一个都没接,这一刻,连想起他这个名字,她都会难过。 江凯伦的号码跳了一阵,终于落下,而后,另一个号码响了起来,是凯凯的。以前怕凯凯出事,她给他配备了手机。 黄叶迟疑了片刻,接起,里面响起的却是江凯伦的声音:“有什么事回来说好吗?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黄叶的心又是一冷,没听到他的声音,她只觉得难过,听到他的声音,她便怒起来,连声音都扎着冷气般无情起来:“没必要了!”她作势要挂掉电话,那头已经响起了凯凯的声音:“妈妈,你怎么还不回来。” 冰冷的心因为凯凯的奶声奶气而柔软下来,黄叶的声音不由得轻下来:“妈妈有点儿事要办,今晚不会回来了。凯凯是个好孩子,自己去睡觉好吗?” 好不容易劝服了凯凯,黄叶已经有了身疲力竭之感。一路走过去,刚好经过自家店子,里面还亮着一处灯光,那是江凯丽的设计室。 黄叶本想过去找江凯丽,最后还是做罢,她怕一个不小心把江凯伦做的那些事说出来。今晚得到的这些消息搅得她的头脑一阵混乱,她根本没想好要如何处理,自然不能对江凯丽说。 最后,她给章盈盈打了电话,而后关机。 或许是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太多的缘故,黄叶竟出人意料地没有失眠,一头栽在床上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抬头,看章盈盈抱着手机斜歪在门口,才想起晚上和江凯伦发生矛盾后给章盈盈打了电话。 她抓了抓头发,有些气短地向章盈盈道了一声:“早。”章盈盈将一部手机在手中甩来甩去,听她出声,停止动作,出声:“说吧,为了什么事和江凯伦吵了?” 黄叶一愣,好半天才低低发问:“你怎么知道的?” 章盈盈举起了手机:“自然是江凯伦给我打电话罗?如果不是我说你很好,什么事儿都没有,他大概昨晚就闯上门来了。” 听到这里,黄叶的表情只是呆呆的,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接受这个消息。 “他说等下来接你。”章盈盈投出一记重磅炸弹,黄叶身子一弹,滑下床,手忙脚乱地穿鞋。 “我说你也不用这么急吧。” 见穿好鞋的黄叶急匆匆往外走,章盈盈忍不住跟过来,嘴里揶揄道。 黄叶摇头:“我不想见他,我要走了。” 臂上一紧,章盈盈的掌握了过来,将她往回拉:“好啦,我已经跟他说了,你要在我家里住几天,他不会来了。” 听了章盈盈这话,黄叶方松开了身体。说实话,从她这里离开,自己还真不知道可以到哪里去。 她默默地走到沙发前,整个人无力地倒了下去。虽然经过了一夜的休整,可她的脑子仍然一片凌乱,什么头绪都没有。 “你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值得你逃到我这里来?你向来不是小气的人啊。”章盈盈半蹲下身子,手落在她的膝上,问。 此时的她一反平常的不正经,目光真诚柔和地落在黄叶脸上。 黄叶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怎么向章盈盈复述发生过的事情。或许骨子里,她更担心章盈盈知道江凯伦对黄草做过的事,恨江凯伦。 过了好久,她才闪着光束微弱的眸子去看章盈盈,小心翼翼地问:“跟黄草去德国,是江凯伦给你出的主意吗?” 章盈盈愣了一下,马上点头,毫不避讳:“是的。” “你不怕他在利用你吗?”极不情愿地开口,她的唇角沾满了苦涩。既然已经派章盈盈去缠着黄草了,为何还要把他往死路上逼? 章盈盈笑了起来:“这可能也有他的私心吧,但他的建议终究不错啊。追求了这么多年的人,总要得出个结果来吧,你看,我现在虽然和黄草分开了,可是一点儿都不后悔啊。” 她的精神状态虽然不是很好,但眼底闪耀的眸光却是真诚的。黄叶的心晃了晃,再没说别的。 章盈盈也没有再逼问她和江凯伦之间发生了什么,进厨房去做早餐。黄叶发了阵子呆,章盈盈已经做好了早餐,苍白着脸端过来叫她吃。黄叶起身,这才发现身侧落着几套小小的衣服,分明是给新生儿的。 她轻轻拾起,望向章盈盈:“怎么会买这些。” 章盈盈的脸角抽了一下,迅速恢复了正常:“一个亲戚老婆生孩子,给他们买的。” 黄叶凝视了章盈盈片刻,她除了脸色略微苍白外,没有其他的不对,随即相信,点了点头。 一连在章盈盈家住了好几天,江凯伦凭空消失了般,再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凯凯,每晚都会用自己的小手机打电话给她。无意间,会透露一些江凯伦的行踪。 在窗前发呆,抽烟,叹气,总之,很不快乐。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不回来爸爸不高兴,爸爸不高兴,我也高兴不起来。”凯凯一副可怜巴巴的语气,搅得黄叶的心都要碎掉。 她曾一直惋惜于不能给凯凯一个完整的家,可这次,她却主动破开了他们的家。她,是不是太残忍了? 然而,回去吗?什么都不管不顾,也不在乎黄草曾经受到过的伤害? 黄叶觉得头脑又乱了起来,几天都未能理清的难题再次如麻一般将她缠紧。 一个星期后,江凯伦终于出现在了她面前。她和章盈盈一起买菜回来,远远见得一辆黑色的车子旁站着一个男人,修长的身材,手插入袋中,微低头。只这样子,就像一副风景画。 黄叶第一时间认出了江凯伦,她本想避开,然而眼睛却像着了魔似的落在他身上,再也离不开。 他比前些日子又瘦了不少,俊美的五官因为瘦而变得棱角分明,似乎连衣服都有些空荡了。 心口一痛,她的脸白了起来。 章盈盈不知何时离去,当她清醒过来时,江凯伦已经站在她面前,柔和的目光笼罩着她,眼底全是对她的疼庞。 “要我怎样你才肯回去?”他轻轻地道,声腔里满是无奈。 黄叶偏开了脸。她也不知道要怎样。 手,被掌裹住,温暖干燥的感觉环绕,黄叶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江凯伦将她的手擎起在心脏处,另一只手一拥,将她拢在了怀间,目光依然柔柔的,是要将她化为水的架式。 “不要这样不理我,不见我,不跟我说话,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 黄叶眨了眨眼睛,若不是强忍着,怕眼泪早就滚下来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么爱哭了? 面对着江凯伦的柔情,她几乎要心动,最后,却狠狠心抽出自己的掌。 第三百三十九章: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你 “江凯伦,我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你,你应该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我没办法接受,所以……别逼我。”胸中气短,这么短的几句话,她却说得气喘吁吁。 江凯伦终究心疼她,眉头都挤在了一处,若此时有刀,怕更愿意她拿刀来刺自己,也不愿看到她这无助无力的样子。 黄叶轻轻扭腰,他的掌随即松开。他可以用各种方法将她带回去,但没有哪一种比她心甘情愿回到他身边更好。她的心里不好受,他不能再带给她伤害,看着她转身离去,他一声不吭,只默默站在原地,握过她纤腰的手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到底是什么让你们两个变成了这样子?”才开门,就迎接到了章盈盈的轰击。她抱着拳,满目不解地看着黄叶。 黄叶吃力地抓了一把头发,眼巴巴地去看她:“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给我些时间,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诉你,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分明怨着江凯伦,可回头看到他那孤零零的样子时,她却觉得心疼不已。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无情无义,手段残忍,不值得同情,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章盈盈叹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将空间留给了她。黄叶的身子一倾,死人般倒在了沙发上,两眼一时紧紧闭住,两道眉皱起无法松开。 随着在章盈盈家住的时间增长,她也渐渐能将一些事说出来,供章盈盈分析。 原本还担心章盈盈听到江凯伦伤害黄草的事生气,哪知,她只是沉默良久,而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实话,虽然我对江凯伦不太了解,但我就是觉得,以他的性子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黄草经历的那些事我也知道,虽然至今不知道是谁在整他,但不太可能是江凯伦。” “那他逼商航宇结婚的事呢?他明明知道江凯丽对商航宇的感情,却用这种残忍的方法,江凯丽是他妹妹啊。” 章盈盈摇了摇头,表情一片凄苦,好久才轻声道:“我有时倒觉得,如果黄草早些时候结婚就好了,我也不会白白耗费这么久的青春。黄叶,我是最不会看问题的,但在这件事上却和你的意见不相同。有时,方法虽然残忍了点儿,但反倒对当事人好。更何况,一件事好与不好,要看对当事人的作用不是?” 章盈盈的一番话说得黄叶哑口无言,却也并未完全放下。章盈盈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多想了,不要给自己增加压力,人总要好好活才好。反正也不想做饭,一起出去吃吧。” 让黄叶没想到的是,在餐厅里,她们会遇到意想不到的人——江凯丽和张剑。 她们的位置被隐在屏风后,江凯丽和张剑自然没有看到,而这边却能把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江凯丽已然没有了前几日的沉静,恢复了平日里大小姐的样子,对张剑呼来喝去。张剑眉目平顺,并没有表现得有多么卑微,但眉底的温柔难掩。他待江凯丽,有如待一个有些泼辣的女朋友,无尽呵护。 女朋友! 这一想法把黄叶吓了一跳,可他们离开时,张剑分明揽着江凯丽的腰。 若在以前,江凯丽怕一定会给张剑巴掌的。 “在看什么?”一来餐厅就直奔洗手间的章盈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什么都没看到,忍不住问。 黄叶摇了摇头,低头无声地喝着白开水,好久才抬头看向章盈盈:“或许,你的话是对的。” 章盈盈想了半天都没想到自己说过哪些话值得她这么深思,片刻,服务生端来美食,她也懒得再去想。 这些天来,章盈盈的家里总会来些莫名其妙的人,进来后仔细地看过房间每个角落,而后离去,有的还拿了皮尺。 黄叶不解,却见章盈盈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朝她摊了摊手:“对不起了,我没办法收留你了,我的房子已经卖掉了。” “卖了?”黄叶吃惊不小,“为什么要卖房子?” 章盈盈耸了耸肩:“我会离开这里,到很远的地方去生活。” 她的眉目平淡,一派向往的样子。黄叶总觉得最近的章盈盈淡然了好多,整个人都显得成熟起来。 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她的眉目中竟然还会有柔软的痕迹。她的心动了动,却怎么也猜不透。 最终,她被章盈盈送回了江凯伦的居所,离去前只留给她一句话:“和江凯伦的事情,要和他才能解决,或许,你跟他聊过之后,会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她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不一样的答案,但肯定的一点就是,她不能再躲着了。 一步步走向屋子,她的心思忐忑。 “黄小姐,您总算回来了。”楼下,佣人笑嘻嘻地迎过来,道。黄叶轻轻点了点头,佣人顺手指了一下书房:“江先生在里面。” 黄叶急步走过去,连佣人后面所说的话都没有听到。书房的门并没有关实,里面传出说话声,显然并非一人在里面。黄叶的手一顿,停在了那里。 “你凭什么要我嫁给张剑!”气愤的声音,不是江凯丽还会有谁。黄叶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张剑告诉我,你们已经上床了,搞不好你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这个张剑,大嘴巴!我才不用他管!” “你这意思是,你只是和他玩玩,根本不要他负责,他若是想去找别的女人也无所谓?” “随他。” “他家人已经打过我几次电话,要我给他假回去相亲,你这么说,我就只能放他走了。” “你敢!你要是放他走了,我跟你没完!” “既然对他有感情,就快点跟他结婚。” “结婚可以,但你怎么可以把自己的亲妹妹推给一个做助理的。”江凯丽的声音变得委屈。 江凯伦轻笑:“他已经不是助理了,而是腾风公司的副总。” “副总有什么用?还不是归你管着,你让我多没面子啊。” “好,只要你开心,我让他做总裁。” 他们后面说了些什么,黄叶再也听不见,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是不是自己真的弄错了很多? “嫂子?”呼声响在耳边,黄叶茫然抬头,才意识到自己依然站在书房门口,江凯丽笑眯眯地看着她。 眼前的江凯丽和前些日子完全不同,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极好,唇角眉眼都挂着柔软,一看就是陷入热恋中的人。 “你……要和张剑结婚?”黄叶仔细观察她的表情,意从中寻出一丝不情愿来。哪知,她大方地点头:“是啊。” “那……” 商航宇这个名字,她久久不敢吐出来,怕伤到江凯丽。 江凯丽无所谓地笑了一笑:“你是想问我还爱不爱商航宇吧,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把追他当成了一种习惯,这些年从来都没想过是因为什么,是不是真的爱他。或许因为他的存在,才挡住了我的目光,而忘了身边还有更好更合适的人吧。好了,祝福我吧。” 她像只蝴蝶般飘离,没有一丝丝的压力,黄叶的心一点点开明,她是真的愿意和张剑在一起。 “黄叶?”江凯伦听到门外的声音,走出来,看到她,相当意外。 黄叶抬眸与他相对,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江凯伦已一步将她圈在怀中,完全忘了还有佣人在场:“你终于愿意回来了。” 黄叶有些不好意思,努力了好久才出声:“我回来是想和你谈谈,关于黄草那件事,你的解释。” …… “是这样的?”听完江凯伦的版本,黄叶张大了嘴巴,“杀人的事真的不是你嫁祸给他的?” “不是。”江凯伦很肯定地回答,“我是有给他下过绊子,也让章盈盈缠过他,但绝对不会嫁祸他杀人,我知道,他在你心中一直是最亲的弟弟,哪里舍得真去伤害。” 虽然只是江凯伦的口上之言,但不知为什么,黄叶就是愿意去相信他。她点了点头,心口的绷紧立刻松了下来。 江凯伦顺势将她抱了起来,下巴贴在了她的肩头,轻语:“下次,有什么不痛快的,我们好好谈,好不好?你离开的这些日子,简直要了我的命,我不能没有你。” 他这委屈的腔调,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黄叶哪里还能说个不字,只能听话地点头。 晚间,凯凯听说姑姑要结婚,妈妈又回家了,自是高兴得又唱又跳,把一个家弄得热闹不已。江凯丽横了她一眼,接了一个电话,扭着身子往外走。窗外,张剑的车停在那里,他的脸上盛着从来没有的柔软微笑。 凯凯一跳,蹦到了江凯丽的面前:“姑姑,我也要去。” “不行!”江凯丽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是去见商航宇!” 黄叶见她已能如此轻松地说出商航宇几个字,自是在心中替她高兴,这说明,她已经完全放开了。 忙将凯凯哄回来,却见凯凯整个小肩膀都垮了下来,无比惋惜地开口:“要是姑姑嫁给商航宇该多好啊,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乐儿了。” 黄叶气得给了他几个暴栗子。 第三百四十章:从没打算放手 不管怎么说,黄叶都觉得有必要和黄草谈谈,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和丈夫不和。 一路上,并无人拦阻与她,黄叶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总裁室外。 “有什么事吗?”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来,黄叶发现,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透过门页,可以看到一对年过半百的男女,恭敬地站在那里。 那男的听到这声音,马上上前道:“我们来是为了你哥那饭店的事,你也知道,那地段什么都贵,他的饭店才开业,还没挣钱,要些钱周转,所以……” 女的“是呀,是呀”的附和声随即传来。 “要多少?”黄草的声音里含满了隐忍。 男女人对看一眼,竖起三根手指头:“三十万,我们只要三十万就够了。” “还要三十万?不是已经给了一百万了吗?” “你何苦小气呢?不过三十万嘛。你这么有钱,还能拿不出来?”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特别让人生烦。 “拿着这些给我滚出去!”黄草揉了揉眉,甩出一张支票,低吼。 两人连连点头,捡起支票却并没有离开。男人推了一下女人,女人讪讪地走上去:“另外还有你二哥,他投资的那个项目不是亏了吗?现在有个好项目,还要些钱……” 黄叶闭了闭眼,她不敢想象,黄草现在回归的家庭竟是这个样子。没有人对他这个被弃数年的孩子问寒问暖,只是一味地想从他身上榨取钱财,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怒气涌起,她大步走进了办公室。 “你们还是人吗?”她大吼一声,对着那对男女。 巨大的声音惊动了办公室里的三个人,原本蹙着眉的黄草看到她,眉尾随即松开,唇角扯出了微微的笑意,完全没有了刚刚阴沉冷漠的表情。 而那两个人对着黄叶看了片刻,男人随即问道:“你是谁?” “我们可是你们总裁的父母,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儿子,一定要把她开了!”那女人接口道,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完全把黄叶当成了公司的员工。 黄叶气哼哼地直走过去,从那男人手里抢过支票,当着他们的面撕成几截,随之教训起人来:“你们就是这么当父母的?当年把他弃了,对他不管不顾,现在认回来就是为了给你们做摇钱树?你们简直就不是人!” “这是哪里来的女人啊,我儿子都愿意给了,你凭什么撕掉我们的支票!”那女人跳起来,凶巴巴地骂,一副要与黄叶打架的样子。 黄叶冷笑:“凭什么?就凭你们不配!” “你这个女人,看我不打死你!”那女人拖下鞋子欲要打人,男人也抬起了膀子。 “够了!”一旁一直不吭声的黄草终于发声,吼了起来。 两人停下来,依然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以为黄草会对黄叶怎么样,哪知他走来指向一对男女:“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公司!滚!” 他们对望一眼,还要说话,黄草已经叫来保安:“把这两个人扔出去,再让我看到,唯你们是问!” 一对男女的吼叫声响彻走道,黄草已听不到任何声音,眼睛,心里,满世界只有黄叶一人。 “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黄叶僵着声音开口,若不是强忍着,眼泪就要滚下来了。 黄草却绽唇笑了起来:“黄叶,你还跟以前一样,看不得任何人受委屈。就是你这种性格,让我欲罢不能。” 黄叶听到他这话,头又开始作痛,但那份对他的关切却无法缓解,进一步握上了他的臂:“我不管你心里在想些什么,这样的家人不能要,你把户口调回来!” 黄草的眸光一点点柔起来,唇角扬起,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中:“只要知道你还关心我就够了,其他一切都不算什么。” “怎么不算!这些只把你当摇钱树的家人怎么能够认!这些人真是的,他们不知道,你需要的是家庭的温暖,家人的关怀吗?”忍不住又炮轰起那些人来,想着刚刚见到的一幕,声音不由得重了几度。 黄草在黄家虽然没有享受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但至少大家互相关心,互相扶持,相亲相爱。对于那对男女的所为,她都看不过去了,作为当事人的黄草,心里会是怎样的难受! “听姐的,把户口调回来。”她强调了一句。 黄草原本动容的表情一时凝固,因为她的一声“听姐的”,他永远都不想把她当姐,而只想当他的女人! 松开了黄叶的手,转身用背对着她:“就算把户口调回去,也无法改变我和他们存在血缘关系的事实,所以,别再劝我了。” 让人离开亲生父母确实是不地道的事,黄叶刚刚只是心急,也为黄草担忧,方这么要求,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只能禁声。 但终究那份对他的关心无法让她沉默到底,许久,她再次低低出声:“不管怎样,你都要保重自己,不能让他们欺负到,好不好?” 黄草转脸,看向她,眼底了有凄然之色,苦涩着扯开了唇角:“如果没有了你,活着都是一种痛苦,又何必在乎被不被人欺负?” 黄叶被惊得猛抬了头,脸色一时苍白,只睁大一双眼睛不愿接受般回看他。 以前的黄草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不管有多困难,他都会迎头而上。他积极,向上,敢闯敢冲,即使沉默的时间多些,但目光里的坚定无法移除。 可刚刚他说什么了,活着会是一种痛苦?这么消极的话怎么可以从他的嘴里吐出来? 黄叶有种被吓坏了的感觉,连气都喘得艰难起来,胸脯不断地起伏,才不致于气息中断。 “不准你这么说!”她喝道,声音尖利得吓人。喝完了,方才发现自己的反应过激,这才极力压制情绪,好半天方才缓住气息,放低音量道:“我们都是一家人,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好过。黄草,你真的要我难受一辈子吗?” 黄草僵硬的心被突然软化,只因为她这可怜巴巴的声音,还有闪着泪光的眼睛。他无声地走到她面前,将她拥入怀里,眉头已经用力挤成了一团。 “与其让你难受一辈子,不若我自己难受一辈子。黄叶,你要怎样都可以,只要别伤心,别难过。” 他这么努力拼搏,不断争取,只是想她能开心,能轻松一些,能在他的呵护下无虑无忧地过下去。 他痛楚地闭上眼,这一刻,哪怕黄叶说要他放手,他都会。 黄叶因为他的话心跟刀绞似的疼起来,头的重量全部压在了他的胸口,两只手将他的衣服死死捏紧,压抑无比地哭出声来:“黄草,我不要你难受,你要是难受,我会更难受……” 黄草亲自把黄叶送回了家,一路上,两人的心情都不太好,沉默着,一个字都没有交谈过。 到了公寓外,黄叶看了黄草许多眼,想说话终究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只能作罢。她推开车门,默默走向大门。 黄草凝神看着她的背影,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又紧,指节早就泛白,眉间沉了满满的苦楚。 仅仅只将她送回江凯伦的家,他就会难过至此,若真彻底地失去了她?他已然不敢想象,只觉得心肺肝绞在一起,除了痛还是痛。 目光无意间落在公寓二楼那扯开了帘窗的落地窗前,看到里面修长的身影时,眉头狠狠一折,几乎折断! 他一伸手拉开门,朝着黄叶走去。 “黄叶。” 黄叶听到他呼,停下了脚步,黄草几步走到她面前,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抱着她的双肩将她拉过去,在她的额上印上一吻:“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这吻虽然突兀,但并不过分,黄叶只愣了一下,便接受。 “进去吧。”黄草推了她一把,她像木偶一般迈步离去。背后,很快传来了马达音,渐行渐远。 “黄叶。”江凯伦不知何时站在廊下,对着有些发怔的她喊。黄叶这才回过神来,朝他望去。他沉着眉,似乎心情并不太好,但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 看她走过来,只伸手将她牵住,如往常一样。黄叶因为今天见到了黄草的亲生父母,亲眼看到他们对黄草的态度,心情有些糟,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她把黄草回去认父母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整颗心沉甸甸的,无时无刻不承受着良心的鞭挞。 江凯伦看她这样,并未问话,只是比以前更温柔地照顾她,直到她沉沉睡去才锁眉走出卧室。在客厅里静站了片刻,他拾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我们谈谈。” 某安静雅致的包厢里,只有两个人,相对而坐。外貌不同,但同样出色,一个俊美优雅,一个帅气沉着。 两人面前各摆着一个杯子,一瓶价值不菲的酒,只是,杯子里空空如也,酒从头到尾都没有被打开过。 江凯伦握了握杯,终于发话:“要怎样,你才会放手?” 黄草弹了弹手指,唇角扯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从没打算过要放手。” 第三百四十一章:我不会退步 江凯伦的眉微微扯了一下,脸冷了数份:“你应该知道,她对你只有姐弟之情。” “可我对她有男女之私。”他唇角撇得更加明显,身体歪在软沙发上,眉头挑了挑。 江凯伦绷紧了颊角:“你这样会伤害到她!” 黄草突然拉直了身子朝江凯伦压过脸,狠狠地瞪向他:“伤害她的一直是你!”他的声音沉而怒,眼睛眯紧,是欲要吃人的样子。 他的指狠狠地掐紧了玻璃杯,那架式,几乎要将玻璃杯生生捏碎! “你,你的家人,你的前女友,轮番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弄得她甚至连至亲都失去,还要背负着沉重的精神枷锁为你养孩子,江凯伦,你才是这个世界上带给她伤害最多的人!” 他的这一连串的控诉震惊着江凯伦,他的脸迅速苍白,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愣当中。他欠她的,他一直都知道,却远远不及此时,第三人提出时来得震撼。 他像一个定形的镜头,久久都没有缓过劲来,疼痛却从心脏沁出,越来越强烈,以至于半天都再未能说出一个字来。 “所以,不要幻想我会把黄叶让给你,这是不可能的!任何伤害过她的人,都没有资格得到她!江凯伦,你就等着接招吧!”黄草最后自信而张扬地笑了一下,起身,离开了包厢。 江凯伦看着远去的背影,慢慢握紧了拳头,即使知道自己曾带给过黄叶无尽伤害,他仍不会放手将她让出! 经过一夜的休整,黄叶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伸伸懒腰,呼吸一口晨间的新鲜空气,她准备去店里看看。 楼下,江凯伦亲自准备早餐,小小的围裙围在腰间,有那么点滑稽,却更衬出他身材的修长有致,简直比模特还要好看。 “吃吧。”他顺手抚了抚她的发,唇边的宠溺明显,只是脸色苍白得紧。黄叶有些不放心地去摸他的额头:“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的脸上已经有了紧张之色,自然想起了前些日子他的昏迷。 “哪里会。”江凯伦挤出一抹笑捉下她那只乱摸的手,放在唇上亲了一下,“没事,大概昨晚没休息好。” 黄叶方才放心了一些,还不忘提醒:“公司里的事不许多管!” “嗯。”江凯伦听话地点头,看着她白皙却显得瘦削的脸,又想起了黄草所说的话,眼底的自责涌了上来。 他弯身,将正在吃东西的她拥入怀里,“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半丝伤害。” “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黄叶不解,却还是被他环绕着视自己为至宠的样子所打动,语气都一时格外温柔。 两个人温存了好一阵,黄叶方才朝店里赶来。 店子里,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杜蕊。 当店长说出来客时,她还以为是黄草,不想推开门看到这位血缘关系的母亲,表情一时凝固在脸上。 眼前这个人不仅是亲生母亲,更是曾经情敌的助手,气死自己父亲的帮凶,此时的突然见面,就算她再理智,一时也无法表现得风淡云轻。 过往的种种不美好,走马戏般从脑子里迅速闪过,揪缠痛楚无助的情绪紧紧地挍住了黄叶的心肺,她的脸已经涨红,眼里浮出有如看到敌人般的刺意。 “叶……儿。”杜蕊看到黄叶,颤悠悠地站起来,抚着包,轻荡荡地叫了一声。 黄叶即将迸发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沉滞,她冷了一张脸极为讽刺地开口:“不要叫我的名字,我嫌恶心。” 杜蕊像被电打了一下,全身一阵抽搐,脸白得跟纸一般,身体透出无尽的虚弱,仿佛一阵风吹来就会倒下。只有那双眼,落在黄叶身上,流露出伤心、自责、惊慌、担忧…… 黄叶看都懒得看,看到店长进来续茶,才不冷不热地出声:“有事吗?” 杜蕊听到这话,像被打了一针兴奋剂,原本暗淡下去的目光一时明亮起来,颤着声音开口:“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黄叶转脸来看她,眼里射出不敢置信,而后她听到:“另外,有点事也想请你帮个忙。” 说完后一句,杜蕊的眼皮子都垂了下去,一副心虚的样子。黄叶的脸越绷越紧,久久没有吭声。 就算恨杜蕊,但她终究是自己的母亲。所以她还曾奢想过,对方是因为想她了,才会回来。原来,她只会在有事相求的时候出现! “叶儿,我知道有点强人所难,但我……也没办法了。江凯伦不跟我们合作后,公司节节败退,已经破产了……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求你能不能跟江凯伦说一声,至少别再追究念晚儿的责任……我们现在连水电费都快付不出来了。念祁风瘫了,根本不能做事,只能指望着晚儿能做点事,养活一家人啊。要是可以,能不能给她安排一份工作,自从那些事后,她的名气……唉,怕是没有公司愿意接受她。” 杜蕊没等黄叶出声,就急急地一股脑儿将困难和要求提了出来。她说得楚楚可怜,边说边抹眼泪,感动得一旁的店长都跟着掉眼泪了。 黄叶苦苦地笑了一下,她觉得讽刺极了。 “怎么当年没见你为了我们一家人向别人求过情呢?如果你肯求一声情,或许黄花黄草他们也不会对你冷心了。” 杜蕊像被人刺了一剑,身子用力弹了一下,最后羞愧难当般捂上了脸,再不敢与黄叶相对。 黄叶死死地瞪着她,眼泪在眶中打转,她只是觉得失望,无比失望!杜蕊不管什么时候回来,都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这样自私的女人,为什么会是她的亲生母亲? “叶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下辈子我一定做牛做马偿还你们。” “下辈子?”黄叶忍不住用力地哼了一声,“像你这样的女人,做牛马怕玷污了牛和马这两个字。” 杜蕊没敢回话,肩膀耸动着,压抑地哭了起来。黄叶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对自己的亲生母亲说出这样刻薄的话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陌生得紧。 这不过是她的气话,要的是得到村蕊对她们几个孩子的一点起码的关怀。她抹了一把脸,多少次的失望告诉她,要从这个女人身上得到爱,几乎不可能了。 她拉开包,把里面的所有现金都放在她面前,沉声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说完,自己先走出了会客室。 背后,杜蕊的哭声不再压抑,越哭声音越响亮。黄叶闭了闭眼,将想要涌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 杜蕊自那天后没有再来找过她,只是,那天她重回店里时,店长交给了她一把钱:“这是那位太太让我给您的。” 那钱是她给杜蕊的,杜蕊一分不少地还给了她。黄叶看着那一把钱,愣了好久,理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晚间回到家,四处没看到江凯伦,最后在楼道尽头看到了他。他正在打电话,背对着她,语气很不好。 “这件事,我不打算退步,他们家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完全由念晚儿一手造成,我是不会插手管的。你打电话若是为了这事,以后不要打过来了!” 说完这几句,他果断地挂断了电话,转过脸来时,可以清楚地看到脸上的怒气。 黄叶并不笨,从念晚儿这个名字上,已然能猜出,有人打电话向江凯伦求情了。 对于江凯伦所做的决定,她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好像有某种东西捆住了心脏,每跳一下都很艰难。 若非因为父亲的死,她也不想为难杜蕊的。想到杜蕊,自然会想起她退回来的那一沓钱,黄叶觉得自己的包一时沉重极了。 “回来了?”江凯伦发现了她的存在,在眉头微拧之后恢复了正常,走过来问道。 黄叶吃力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追问电话的事,随意敷衍几句,进了房。 数天后,黄叶意外地在某餐厅外看到了杜蕊,她正在给人洗碗,两只手泡得通红通红,保养良好的双手上包了数块创口贴。 “你怎么在这里?”黄叶意外极了,她以为杜蕊回国了。杜蕊双手在身上抹着,头都不敢抬,好久才轻声道:“我已经……没有钱买回国的机票了。” “为什么不要我的钱!”黄叶气得吼了起来,泪花溅在了睫毛上。她抽出钱包,伸手去扯钱,杜蕊急握上了她的手:“你的钱我不能要!” “你这是准备在这里洗一辈子碗了吗?”黄叶颤着声回吼她,看着她那满手的创口贴,竟心疼起来。她强行将钱塞进了杜蕊的手中,转身就要走,杜蕊又急匆匆地跟了上来。 “叶儿,我真的不能要你的钱!”她把钱又递了回来,垂下了脸,“我欠你的太多了,不能要你的东西。我想通了,以后的路靠我自己走,再累再苦也要坚持下去。你放心吧,我会通过自己的劳动挣到机票钱的。” 说完,把钱塞到了黄叶手里,转身朝洗碗的地方走去。 “够了!”黄叶忍不住叫了一声,眼泪一颗颗哗哗地滚了下来。 …… 晚上,黄叶心事重重地回了家,想到等下要请求江凯伦的事,心头异常沉重。 第三百四十二章:四年都等了,何怕三个月 “有事吗?”江凯伦何其机警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她有心事,遂问了出来。 黄叶迟疑了好久才点点头,支吾着出声:“我希望你放过念晚儿,给她在公司里找份工作。” 江凯伦拧眉看了她很久,唇抿得格外地紧,久久不能出声。黄叶知道,江凯伦同样在乎着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没有办法放过念晚儿。 她只能主动握上了他的臂:“求你了,好不好。” 最终,江凯伦没有问原因,点了头。他想到的是黄草说过的话,因为他的存在,给黄叶带来了好多伤害。所以,只要她能够开心,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念晚儿的事情解决后,杜蕊很快回国,走之前,特意看了黄叶一回,自然对她千恩万谢,泪水连连,悔恨与感动齐飞。 在与家人聚会时,黄叶把这事告诉了弟妹们,一向柔性子的黄花首先表达了强烈的反对,就连不怎么说话的黄果都在摇头:“念晚儿这个人心机重得可怕,把她放到j集团里,肯定会闹出事来的。” 然而,黄叶预想到的反应会最激烈的人——黄草,却从头到尾眯着眼假寐,根本不参与这次讨论,好似什么事都跟自己无关似的。 时间推移,转眼过了数个月,一切都很平静,生活也很安逸,黄叶原本还有些担心,但也慢慢沉下了心。 江凯伦真的把腾风集团总裁的位置给了张剑,其间经历了两人的婚礼。虽然不是特别隆重,但极度温馨,黄叶从江凯丽的脸上看到了新娘应有的幸福笑容,心被漾了一下,连自己都觉得幸福起来。 “什么时候,我们也举办一场婚礼?”江凯伦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新娘新郎身上时,悄悄走到她身后,将她圈住,小声地问。 黄叶的心动了动,害怕别人看到而红了脸,好半点才轻道:“随你。” 江凯伦开心得扳过她吻了起来,直接抢走了新郎新娘的风头,气得江凯丽一把将花砸在了两人身上:“这是我的婚礼,就不能忍一忍吗?” 江凯伦大方地接过花束递到了黄叶手上:“你看,连这花都希望我们快点举行婚礼。” 黄叶红脸,抬头去看江凯丽,看到江凯丽正朝自己做鬼脸,她,这是有意扔给他们的,意在让他们快点结婚呢。 举行婚礼和要第二个孩子都提上了日程,江凯丽婚礼后,江凯伦便有了事做,晚上造人,白天准备婚礼事宜。 这一切进行得极为顺利,黄叶有些不安地将两人要结婚的消息在家人聚会时公布出来,黄草竟然只是扯了扯唇角。这让黄叶心安了不少,显然,黄草已经看开了。 然而,越是幸福将临的时候,越是有某种阴沉沉的东西笼着她,黄叶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却又搞不清会是什么。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她不断地自我安慰。 然而,有些事还是发生了。这日,她回到公寓,看到江凯伦的脸色沉得尤为难看,而从楼上下来的佣人手里拖着一个行礼箱。 “这是干什么?” 江凯伦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片刻,眸光转柔,轻声道:“j集团那边出了些事情,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你不是已经不管j集团了吗?”黄叶疑惑。 江凯伦轻笑:“这事是我经手的,自然要由我处理,这是爷爷的意思,我也没办法。” 他转身去接佣人手里的箱子,黄叶心头浮上了极为不好的感觉:“是不是念晚儿捣了什么鬼?” “想到哪里去了。”江凯伦抚了抚她的发,轻笑,“别乱想,只是小事,我很快就回来的。” 黄叶最终不能说什么,只嘱咐他照顾好自己,别太累着。原本很不放心,但想着他离去时温暖的微笑,又觉得可能真的不是什么大事,更不可能是念晚儿捣什么鬼。终究,这么大一个j集团,不是念晚儿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 江凯伦离开的前几天,每天会给她打几通电话,报平安。对于公司的事,他闭口不谈,但从他轻松的语调里,黄叶相信,一定不是什么特别棘手的事。 只是,江凯伦的电话渐渐少了起来,到最后,几天都没有打一次。这让黄叶开始担忧起来,整天沉浸在焦急当中,寝食不安,做什么都没有精神。 本想透过张剑了解一下江凯伦的情况,只是张剑全面接手了腾风集团,再无暇顾及j集团,而且出国谈合作顺便带着江凯丽度蜜月去了。 心头的担忧一时无人能解,黄叶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老板,您弟弟……” 黄叶在店子里直着眼睛发呆,店长走过来,轻声道。黄叶抬头,看到了门口走来的伟岸男子,他扯唇对她笑了笑,来到她身边时拧紧了眉:“怎么这么消瘦?江凯伦到底是怎么照顾你的?” 黄叶苦苦地笑了一下,简单地说了一下江凯伦的去向,当然,还有自己的担忧。她的心里闷得慌,又恐惧得慌,再不找个人说,就要疯掉了。 “是这个吗?我的业务也拓展到了那边,可以帮你打听到那边的情况。”黄草承诺到。 这多少出乎了黄叶的意料,她以为他一定不会管江凯伦的事的。 黄草的行事速度非一般地快,上午才离开,下午他就出现了。 “我的人回信了,j集团那边出了点儿小事,据说是查到了有非法性质的交易,所以江凯伦被带走调查了。你放心吧,这种事大公司每年都会出几次,查清楚了就会放人的。” 听了黄草的话,黄叶多少放心了一些,心中一时又敞亮:原来江凯伦被带走调查了,所以没有给自己打电话。她还一直担心着他的身体,怕他太过操劳,旧病复发。 而后几天,黄草几乎每天都会来,顺带着告诉她j集团的一些事情,以安她的心。他常一呆就是几个小时,几乎每天都送黄叶回家,有时还会带她出去吃饭,或是一起散步。 因为有他的陪伴,黄叶觉得日子好过了很多,至少不会承受无尽的等待和猜测的煎熬。 每隔几天,就能从黄草那里得到消息,虽然不太乐观,但对江凯伦没有多大影响,黄叶一颗心慢慢放下。 只是,转眼过去一个月,江凯伦却依然没有给她打电话,回归之日更是遥遥无期,黄叶有些急了,她决定去英国找他。 然而,这却遭到了黄叶的反对。 “你现在过去只会给江凯伦增加负担,影响他的工作,还是耐心在这这等着他为好。” 黄草的话不无道理,黄叶不得不放下这个想法,继续无望地等待。黄草的人带来的消息每次都不坏,但按照正常程序来讲,早该调查出结果来了,但却迟迟等不到结局。 心中的不安再次涌了上来,黄叶找到了杜蕊的电话,决定问问她。 “江凯伦吗?他很好啊。”那头,杜蕊的声音显得慌张而支吾。黄叶并未放在心上,在印象中,她跟自己说话一惯如此。有了杜蕊的肯定,黄叶再不去担心江凯伦的事。 黄草现在几乎整天陪在她身边,照管着她的一日三餐,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 不知为什么,黄叶觉得身体乏得厉害,一天比一天严重,只想睡觉。索性,店里也不去了,她几乎整天都呆在家里,听完黄草说江凯伦的事就睡觉,几乎昏天暗地。 这日,精神刚刚好些,黄叶起了床。下得楼来,却没见到一个人,连一向守在家里的佣人都没看到影子。她想喝饮料,冰箱却已经空了,她不得不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来买。 才走到小区门口,她看到有道身影有些熟悉,像是杜蕊。她不是回英国了吗?黄叶疑惑地跟上去想要追人,臂却被人一握,给牵了回来:“怎么出来了?” 是黄草。他的掌力不小,只一拉,拉得她差点扑倒。等她稳住自己,那道身影已经不见。 “不在家里好好休息,怎么跑出来了?”黄草的声音格外柔和,再问了一句。 黄叶急收回目光,说出出来的目的。 黄草带她去超市买了不少饮料,黄叶有些心不在焉。她的思绪仍沉浸在刚刚那女人的背影上,那会是杜蕊吗?她若过来,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是不是看错了? “在想什么?”黄草问。 黄叶猛然抬头,看到了他眼中的关切,摇了摇头,定是她看错了。 “江凯伦这两天怎么样?那边的调查几时才会结束?”黄叶再度关心起江凯伦的事来。凯凯已经不下百次问及她江凯伦的下落,她也急切地盼望着他能回来。 “据说调查期会延长至三个月,耐心等一等吧。”黄草拢了拢她的肩膀,道,转开了脸。 黄叶听说还要这么久时间,心里自是烦乱的,但想到最终江凯伦会平安回来,也就释怀了不少。 “四年都等了,还怕三个月不成?”她自言自语,摸了摸鼻子。 身后跟着的黄草步子一滞,目光复杂地投在她身上,最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 黄叶的嗜睡终于引起了黄草的注意,他坚决要带她去医院。黄叶拗不过,只能随他去了医院。 第三百四十三章:你让我好失望 医生随意问了她几个问题,而后让她去妇科,妇科医生十分专业地问了她几个问题,给了她开了一张化验单:“去验一下小便,做个b超,你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怀孕了。” “怀孕了?”听得医生这么说,黄叶豁然开朗。她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月事已经迟了大半个月。 心无端激动起来,这是江凯伦渴望了许久的小生命啊,他说过,这一次一定不会缺席孩子的成长,要每天每天都陪在身旁。若他知道自己怀孕,该有多高兴。 当化验结果证实了医生的猜测时,黄叶几乎要跳起来,捧着还很平坦的小腹在走廊里连走了好几圈。 黄草站在外面,因为里面男士不可以进入,只能在尽头玻璃门外朝她招手。黄叶喜盈盈地朝他走,没走几步,手机响起来。 她朝黄草挥了一下手,停下来,看到了黄花的号码。她急速划开,兴奋地叫着:“黄花,你知道吗,我……” “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跟我们说!”黄花劈头就问,打断了黄叶的话。黄叶愣了一下,不解地问:“什么……事?” “姐,你别瞒我了,扬子措就在英国出差,什么都知道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j集团竟然会做贩毒的生意!这些人也太不地道了,出了这种事,为了保住公司,竟然要把江凯伦丢出去,太过份了。” “什……什么……意思?”黄叶的头一懵,一时轰轰乱响起来,差点连话都不会说。 “姐,你还不知道?”那头的黄花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了这点,脸也跟着白了起来。 “j集团贩毒是怎么回事!把江凯伦丢出去又是怎么回事!”黄叶突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急而粗暴地吼了起来。 黄花吓得不轻,不得不将事情说了出来。 叭!手机从黄叶的掌中滑落,她感觉突然被人浇了一盆冰水,原本的喜悦消失贻尽,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 黄花刚刚说:有人举报j集团贩毒,警局人员出动,截获了他们准备出关的货物,果真搜到了大量毒品。而这些货物的经手人是江凯伦!为了保住j集团,集团高层最终将此事定义为江凯伦的私人行为,与公司无关。由于毒品量巨大,江凯伦将面临着严厉的惩罚,极可能判无期。证据确凿,加上j集团的抛弃,江凯伦难逃一劫! 这事早在英国传得沸沸扬扬,黄草的人却从来没的报告过! 黄叶连手机都忘了捡,踉跄着跑出来。黄草正在接电话,她一把将他的手机挥了出去,瞪着一双眼在他面前喘气如牛。 “为什么要瞒着我!”她嘶厉地吼出声来,咬牙切齿的样子,是要将黄草吞下肚去的架式。 黄草愣愣地看了她几秒,蜜色的脸上绷出猜不透的情绪,抿唇没有回答。 “江凯伦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说只是小问题!”黄叶紧跟着又吼一声,巨大的声音在安静的医院走廊里炸响,惊得众人纷纷转头来看。 黄叶的身体无尽地颤抖,正陷入无尽的恐惧当中,连吼两声后只觉得呼吸不畅,因为缺氧,脸上已经泛起了异样的红。 她的身体越抖越厉害,甚至摇了起来,似乎随时会倒下。黄草不忍般伸手,要扶她,被她用力给甩了出去。 “别碰我!” 此时看黄草,完全如看敌人,她偏起一边下巴,满满的是仇恨和倔强。 黄草的眉毛撞在了一起,心疼却不得不说出直白的话来:“就算告诉你又如何,能改变什么?” 黄叶惊得连退了数步,刚刚的气势一时消失,整个人变得茫然,眼睛里的光线完全暗淡,几乎随时都会熄灭。黄草抛给了她一个十分现实的答案,这么大的事,就算她知道了又能做什么。 然而—— “我相信江凯伦,他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 黄草的脸突然一绷,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黄叶对江凯伦的这份无条件的信任。他一把捏紧了她的肩,狠狠地将她摇了起来:“你相信又有什么用!证据早就确凿,现在连j集团都放弃了他,你还想怎样!” “我不管,我要救他,我要救他!”黄叶捂住了脸,任由泪水碎在掌心,一个劲地重复,整个人已经无助到了极点。 黄草不忍,将她拉入怀里,紧紧地抱了起来。 黄叶窝在他怀里无尽地哭泣,两手用力扯着他的衣角,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稳住自己。 她才刚刚有他的孩子,这一次,他又要错过他们的孩子的出生成长吗? “不要,不要!”她挣开了黄草,朝外跑了出去。 最终,黄叶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她的面前压了几张担忧的脸,是黄花,黄果。 黄叶揉了揉眼睛,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情绪再度激动,顾不得和她们打招呼,一翻身就要下床。 黄花和黄果极力来拦,黄叶的力气却出奇地大,直将两人甩在身后。 只是没跑几步,她就落入了一副怀抱。 “你让我走,让我走!”黄叶极力挣扎,也不管是谁。 那人将她拥在怀里,眉头间沉满了痛楚,但更漾着坚定。他朝黄花黄果示意:“你们先回去,我有话要和黄叶说。” 黄花黄果哪里愿意走,只能等在门外,黄叶被黄草带进了病房。他将她压在椅子里,弯着腰,控制着她的臂膀,沉声出声:“我现在就去英国,尽一切能力救江凯伦,但你要答应我,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要好好的。” 听到这话,黄叶毫无焦距的瞳孔一点点缩拢,听话地点了点头。黄草的眸色柔了下来,心疼地抚了抚她的发顶:“好好照顾自己,等我的消息。” 黄草的承诺让黄叶揪紧的心终于松了一丝,或许因为怀孕的缘故,她很快又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近黄昏,她想打电话问问黄果去英国的事,却怎么也打不通。有些心急,她悄悄地坐起,看到黄果和黄花歪在椅子上睡觉,都累坏了。 她悄悄地拉开了门,朝外而去。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突兀而压低的声音响起,黄叶吓了一跳。巡声,看到不起眼的一扇门后,站了一个人。他正对着另一个人说话,那人被他挡着,看不清楚,只听那人道:“我听说黄叶病了,想来看看。” “你几时关心过她的生死了?”那男声变得讽刺,那么熟悉的腔调,黄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是去英国了吗?怎么会…… “黄草……” “告诉念晚儿,钱我会在三天后给她送过去,你可以回去了。” “……” 黄叶没有再听下去,看那人转身要走出来,迅速闪进了病房,呼呼地喘气。 杜蕊真的在这边,还和黄草在一起,怎么可能!黄草对杜蕊的厌倦和恨意比他们几个更深更浓,怎么可能容忍她出现在眼前。 给念晚儿钱?黄草怎么会和念晚儿扯上联系?还有,他怎么没有去英国? 黄叶的头脑乱成了一团,什么也想不清楚,她手忙脚乱地拾起手机,想要拨黄草的号码,最后指一错,拨下了杜蕊的号码,并踉跄着闪进了洗手间。 “三分钟之内出现在医院门口,不要告诉任何人!” 三分钟之后,一脸苍白的黄叶果真在医院门口看到了杜蕊。握着两只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黄叶只觉得满腹都充斥着讽刺,狠狠地瞪她一眼:“为什么没有回国!为什么会和黄草在一起!” 杜蕊猛然抬头,脸比医院的墙壁还要白,老半天没敢说一句话,唇一个劲地抖着。 黄叶狠狠一掌拍在了粉白的墙壁上,叭的一声,格外响亮:“说!” 杜蕊被吓得不轻,脸都开始泛紫,哆嗦得更加厉害,一个没字说了半天,也未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为什么要给念晚儿钱!你们到底在做什么!”黄叶一步步走向她,眼里闪着咄咄的目光,凶残到几乎要吃人。杜蕊被她逼到了墙角,更加没办法说话。 黄叶闭了闭眼,声音轻了好多:“你若不说,我这一辈子都会恨你的。” 杜蕊像被针刺到,疼得打了个激灵,不得不艰难地开口:“叶……叶儿,我也不想……这样,都是他们逼的……念祁中风要钱治病……还有很多事……” 听完杜蕊断断续续的表达,黄叶的一颗心直接沉入冰里,疼得无法言喻。她的脸,一点点青白起来,身子摇了摇,表情似笑又非笑,怪异得紧。 杜蕊被吓到,上前想要扶她又不敢,只能轻轻呼她的名字。 “你让我好失望!”黄叶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身走远。她整个人蒙蒙的,像被人蒙在了一面鼓里,四周围绕着轰轰的响声,夺命追魂般跟着她,躲都躲不掉。而头又无限胀大,痛到接近麻木。 她不知道怎样走回病房的,迎接到黄花和黄果焦急的目光,扯唇笑了一笑,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再醒来时,黄草竟出现在了面前。 第三百四十四章:尽一切手段保住它 黄叶看着他,唇角扯出了一抹苦笑:“为什么……要陷害他。”她悠悠地问,因为身体虚弱,声音格外地低。 黄草没敢直视她,却极为坚定地开口:“他伤害过你,就应该得到惩罚。”或许早就通过杜蕊之口知道她了解了一切,他表现得十分平静,半点惊讶都没有。 “你现在这样,何尝不是在伤害我。”两滴泪滚了下来,她眼巴巴地瞅着黄草。黄草见不得黄叶的眼泪,心疼地伸指过来抹,黄叶偏开了脸:“如果他出了事,我也没办法活下去。” “他并不适合你!”黄草有些受不住般低吼,眉底压了一片痛楚,“我是不会让你和他在一起的!” “他是凯凯的亲生爸爸,凯凯日后知道,会恨你的!”黄叶也跟着吼了起来,她没办法平息自己,一想到江凯伦会受到莫名的伤害,心就扯了起来,疼得要死。 黄草沉默了好久,半天才艰难地扯开唇角:“你不会告诉凯凯的,我也不会,因为我们都不想他痛苦。你放心,我会把凯凯当成亲生儿子宠。” “可是如果没有江凯伦,我会死的,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黄叶抚上了自己的腹部,眼泪汪汪地看着黄草,“不要再这样固执下去了,你的固执只会变成对我的折磨,如果你不想我死,就放手!” 黄草不敢置信地看着黄叶的腹部,对于她怀孕的事情,似乎相当意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言语。 黄叶顺势紧紧地握上了他的手:“黄草,如果你的心里还有我,就别再针对江凯伦,放了他!如果你真的恨他,就连我一起惩罚,这种看着他受苦受委屈却无能为力的生活对于我来说,比死还难受!” 黄草静坐在那里,背脊挺了又弯,弯了又挺,眉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还是无情地甩开了黄叶的手。 “好好休息,不要老想着要死要活的事,凯凯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需要你。” 说完,他甩手离去,根本不管黄叶在背后肝肠寸断的呼唤。 黄叶想要偷偷离去,不想,病房门外已经派人把守,她哪里都去不了。躺在床上,一闭眼,眼泪就滚了出来。她不能忘记,念晚儿进入j集团是她向江凯伦求的情,如果不是她一时心软,江凯伦也不会遭此大难。若他真的出了事,她这一生还怎么过得下去? 迷迷糊糊地想着,突见得门被人推开,远远地走来了江凯伦。他对她笑了笑,走到床边,抚摸着她的脸。 “江凯伦,你回来了?”她一阵惊喜,兴奋地喊。他笑着点头,在她额角亲了一口:“我回来了。” “太好了,你知道吗?我怀孕了,这是我们的孩子啊。”她牵着他的手抚向自己的腹部,一点点探索着孩子的踪迹。 突然,江凯伦用力甩开了她的手,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都是你!你让念晚儿进入公司,害得我坐牢,我恨你!” 黄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突变的他,无尽地颤抖着身体。门外冲进来几个穿迷彩服的男人,直朝江凯伦而去,将他押起:“你涉嫌贩卖大量毒品,我们要枪毙你。” “不要,不要带他走,放了他!” 不管她怎样呼喊,那些人都不予理睬,江凯伦像破布一样被人拖走。 呯呯呯! 意识到江凯伦已经被枪毙,黄叶吓得一翻身坐了起来,啊地叫出声。 “姐,你怎么了?”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黄叶抹着汗醒过来,才发现刚刚做了一场梦。外面,响着呯呯的鞭炮声,不知哪个顽皮的孩子在玩炮竹。 黄花拿过毛巾给她抹脸,看着她冷汗岑岑,脸色苍白的样子,心疼得要死。 “姐,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不是还有哥在吗?他会想办法的。” “黄草他……”黄叶干着喉咙出声,最终没有把黄草在江凯伦的事里起到的作用说出来。她说不出来。 她翻身起床,黄花急急跟了过来:“姐,你要到哪里去?”黄叶挣开她,开门,看到了外面守着的人。 “哥怕你出事,所以才让人守着的。”黄花完全不知道黄草的所为,替他说话。黄叶苦笑了一声,最后握紧了她的手:“花儿,姐从来没有求过你,这次,你一定要帮帮姐,我要出去!” …… 机场,广播里传出优美的声音,播报着各路飞机起落的消息。明亮的钢架结构的机场,人来人往,行色匆匆。两道纤细的身影向现,除了两人身上的小包包,别无他物。 一人脚步明显迟滞,要由另一人扶着走。 “姐,你小心点。”黄花看一眼离得不远的安检口,轻声道,漂亮的脸上写满了忧虑。 敌不过黄叶的祈求而悄悄带她出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 好在自己以要跟随在侧做条件,否则这样的黄叶,不知会碰到多少危险。 离安检口越来越近,黄叶的脚步却迈得越一越快,整个人分明一阵风就能吹走,却还强自撑住自己。因为步子快,而越发显得踉跄狼狈。 “姐,别急,马上就到了。”黄花不得不安慰。直到站入安检队伍里,黄叶才吁口气,抹了抹汗。还有半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她终于可以去看江凯伦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当轮到他们安检时,背后却伸来了一只臂:“对不起,我们不安检了。”那人将她往后一拉,退出了安检的队伍。 黄花看到那人,窃窃地唤了一声哥,黄叶闭了闭眼,狠狠咬上了唇。 “放开我!” “你这个样子去了英国也做不了什么,跟我回去。”黄草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直接抱起了她。 黄叶无尽挣扎,黄花一脸担忧地跟在身后,一声声呼着:“哥,哥,哥……” 黄草停步,用力拧眉,对着身后的人吩咐:“把小姐送回去!” 黄花被他的手下带走,他这才迈步,朝自己的座架走去。黄叶经过一番挣扎,终于筋疲力尽,软软地瘫在他怀里,进气多出气少。 黄草直接将她抱上车,整个过程都未曾放开她,捧着她的双手因为她的停止挣扎而松下来,变得小心翼翼,仿佛捧着一块珍宝。 黄叶咬咬牙,低低吐出:“黄草,我会恨你的。” 心头有如针刺,一阵剧痛,黄草用力扯上了唇角:“就算你恨死我,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 这话,黄叶没有听到,她陷入了新一轮的昏迷当中。 这次,黄叶昏昏沉沉一直睡了一个星期,几乎没怎么醒过,也没怎么吃东西。等她醒来,屋外的风已经显露凉意。 黄叶摸了摸被风吹凉的臂,看了一眼日历,当黄草走进来时,只道:“爸的祭日快到了,这回,我们一起回去祭祀他吧。” 黄叶的转变让黄草非常开心,自然应允。他一路上小心翼翼,简直把黄叶当成了宝贝,舍不得黄叶受半丝苦。 老家很快就到了,两人买了纸钱、花和果品上了山。跪在黄根的坟前,两人恭恭敬敬地磕了头。 黄叶突然拉上了黄叶的臂,指着黄根那张早就苍白了的照片出声:“黄草,你还记得吗?当年你老问爸爸,为什么我们几个女孩叫叶、果、花,只你叫黄草。” 黄草点头:“记得,当时爸爸说,以后你们就由我来保护。” “可你是怎么做的?不仅没有保护我,还伤害我……”黄叶说着,抱着黄根的碑唔唔地哭了起来。 黄草愣愣地看着黄叶,看着黄根的照片,照片里原本咧唇而笑的老人似乎拧了眉,满眼里含了怨气。 他退了几步,差点栽倒在地。 黄叶猛然转身,握紧了他的手:“黄草,爸是最爱你的人,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吗?” 黄草痛楚地闭上了眼,额上压满了青筋,都在抖动,表明着他正经受着极度的痛苦。 好久,他才低低吐声:“黄叶,就算我收手又如何,念晚儿恨极了江凯伦,势必要整死他,现在已经不由得我去操控了。” “别的人我管不了,但你不能,你不能站在我的敌对方。”黄叶将他的手抓得更紧,头用力地压在了他的臂上。 黄草脸上的痛苦之色更浓,整个人像一截木头,一动不动,许久,才艰难地点头,空出的手轻轻地抚在她的发顶,应了一声:“好。” …… 到了英国,黄叶才意识到江凯伦的事情引起了多大的波浪,报纸不管经济版还是社会版,都大篇幅地报导着他贩毒的最新内容,几乎扑天盖地,黄叶想不了解都难。 当黄叶看到属于j集团的那个小小的脱责声明以及大肆宣扬要追究江凯伦的法律责任的报导之时,一张脸气得泛起了火焰。 她火急火燎地找到了江凯伦的爷爷,未来得及客气,就气轰轰地开了言:“你这算怎么回事?弃车保帅吗?牺牲江凯伦保住一个j集团?你难道忘了,若没有江凯伦,整个j集团早就没了!” 江老爷子一脸淡然地看着她,手里扭动着两枚核桃,两道眉压得格外地沉。好久,才开腔:“我说过,j集团于我胜过任何东西,我会尽一切手段保住它!” 第三百四十五章:好好照顾她(结局) “所以,连最亲的人都可以不顾了?” 对于黄叶的话,江老爷子没有回答,转身离去。黄叶再想追进去,已被门口的人挡住。 黄叶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这就是所谓的人情冷暖吗?连最亲的人都将自己抛弃了,江凯伦的世界怎么可以这么悲催。越是意识到这点,黄叶越是不肯放弃对江凯伦的拯救。 她不要命地跑上跑下,试图找到可以帮到江凯伦的办法,可是,这里是国外,完全不同的文化传统令她举步维艰,就连看江凯伦都成了难事。 黄草去找了念晚儿,果然如他所猜测的那样,疯狂的念晚儿难得抓住这次整治江凯伦的机会,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事情,变得越发复杂。 …… 隔开的单间里,干净却简陋,江凯伦半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光线照在他的眉宇上,折射出点点光泽,更衬得他整个人俊美而清雅。 对面的人轻轻叹了一声,无声走出,这是这个星期来的第十个劝他认罪、保住j集团的人。因为他不认罪,指向他个人贩毒的证据又不够,所以迟迟不能结案。j集团对外说得那么义正严词,把自己说得如何光明磊落,不过是欲盖弥彰。江凯伦一天不承认,j集团一天不能撇清关系。 没做过的事自然不能承认,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很多事情他自然是懂的。别人越急,他越要缓,虽然出不去,办不了什么,但是调查组的人也不敢胡乱调查,终究他算得上是有影响力的人物。索性等着调查的最后结果,时间拖得越久,背后的那个人就会越急,他出手反击的胜算率就会越高! 门,又被敲响,外面传来声音:“有人找。” 不是接受调查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见自己,比上班还要忙。江凯伦无奈地扯了扯唇角,睁眼,有些意外地顿了一下身子,唇角紧接着划出一抹讽刺。 出现在眼前的是念晚儿。她身着的一身优雅洋装,已半前段时间的狼狈洗刷一新,整个人神彩奕奕,有如当年,只是眼神更加深邃冷漠。 她的出现,倒让江凯伦略有意外,但也只是撩了一下眼皮。 念晚儿并不在乎他的忽视,优雅地来到他身边:“阶下囚的感觉怎么样?”她轻轻地问,眼底满是揶揄和讽刺,还有一份胜利的得意。 江凯伦有如没有听到,抿着唇低头看报纸。 念晚儿完美的脸上微微出现裂痕,她以为他至少要对她表达一些怒意的,她迫切地想看到他挫败、焦急、愤怒的表情,但,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让她感觉到了失败感。 她掐了掐指头,尽力让自己的表情回复完美,偏头看他:“表面的平静掩盖不了残酷的事实,江凯伦,你马上就会一无所有,变成人人嫌弃的犯人了。” 江凯伦继续手上的动作,仿佛没有听到。她咬起了牙:“连你爷爷都放弃你了,你以为自己还能逃得出去吗?你完蛋了!” 依然没有人接她的话,她的胸腔膨胀着,几乎爆破! 最后,强忍下了怒火,换了语气:“我知道,你心里也是很着急的,这个时候也很无助吧。从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变成阶下囚,我能理解你此时的心情。其实,我们之间的矛盾并没有尖锐到不可调和,江凯伦,我可以帮你的。” 她眼尖地看到,江凯伦的指微微顿了一下。若是别人,这小小的动作算不得什么,但江凯伦不是一般人,他能做给自己看的最明显暗示就是这些,她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一切证据都掌握在我手上,只要你同意跟我结婚,我至少能保证你免去牢狱之苦。” “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结婚?”江凯伦终于抬头,问她。 念晚儿的脸狠狠扭了一下,极快恢复:“因为我爱你啊。” 江凯伦扯了一下唇角,扬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并不明显。念晚儿紧紧地盯着他,想要分析出他那抹笑所代表的含义,只是,他已再度沉脸,隐去了所有的情绪。 “你走吧。”最后,他道,不带一丝感情,没有丁点儿留念。 念晚儿愣了。自己给他这么好一个机会,她以为他至少会感激涕零地抱着自己的大腿哭,最后表达一番忏悔的。 他的理智平静让她抓狂,她差点失去自制力,扑上去将他的面具撕碎!最后,她紧紧地扭上了拳,歪开了一边唇角故作无所谓:“让你马上接受的确很难,我可以给你时间,好好想想。” 她转身走出去,唇角的邪恶却并未隐去。和他结婚,只不过是对他回击的第一步,他加在她身上的所有耻辱,她要一点点还给他! “都准备好了吗?”等到念晚儿消失,江凯伦缓缓抬了头,看向背后。背后,走出来了张剑,认真地点头:“都准备好了。” 江凯伦满意地点头:“记住,一定要反击得完美!” 张剑点头,在欲离开时迟疑地停步,好半天才道:“黄叶知道了您的事,也来英国了。” 黄叶两个字凝滞了江凯伦的表情,他的喉结艰难地滚了两滚,才发出声音:“是和谁来的?她现在怎么样?” 张剑简单地将黄叶的情况说明了一下,最后道:“她一直想来看你,好像没想到好的办法,总裁,要帮她一下吗?” “不用了。”江凯伦果断地摇了头,“派人照顾好她。” …… 又是无果奔波的一天,黄叶虚弱地躺在酒店的床上,只觉得天地都在转动。黄果慢慢推门进来,看着这样的黄叶,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开始在检讨自己的行为,是不是,他真的错了?如果黄叶知道把念晚儿插入j集团也是他的主意,他利用了她,她会怎么想?会不会连姐弟都做不成了? 他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 慢慢蹲下身来,蹙眉看着眼前的女人,眉头折得十分压抑。他呼了一声她,见得她捂着的脸上滚下无数的水滴,她哭了。 “都怪我。”她自责无比,说了这三个字再也吐不出声来。 黄果默默地扶着她的肩,感受着她肩膀压抑地耸动着,烦乱到了极点。最后,他在她的肩上拍了拍:“黄叶,放心吧,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说完这话,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去。 黄草一夜未归。 当晨曦浮上窗口,黄叶方迷迷糊糊醒来,发现室内安静得可怕。她无助到了极点,只能去打黄果的电话,可是他的手机已经关机。某种不好的预感浮上来,她觉得喉咙被什么掐住,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将她从沉重的恐惧里救了出来,黄叶急奔过去,叫了一声;“黄草!” 外面,停着一抹身材修长的影子,在她开门的一瞬间将她拉入怀间,耳边传来了动情的轻呼:“黄叶!” “江……凯伦?”黄叶迟疑着慢慢吐出这个名字,有些不敢相信。她抬头,看着熟悉而俊美的属于江凯伦的脸庞,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是我!”江凯伦紧了紧臂,将她搂得更紧。沉重的压力感让她清醒,她渐渐可以肯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江凯伦真的回来了。 一股兴奋从心中窜出,迅速遍及五脏六腑,她顾不得别的,一弹,撞向他,边哭边喊:“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重逢让两人格外开心,黄叶还未来得及体味这份喜悦,却被电视里的新闻惊得差点晕倒。 “j集团前总裁贩毒案昨晚有了新的进展,一位自称导演此事的人昨晚九时到警局自首,道出事实真相,同时检举了一位j集团内部同伙。而警方在事后的搜查中,从这名同伙的家里搜出了所有犯罪证据……” 黄叶惊讶地看着电视屏幕,里面迅速闪过两张嫌疑犯的脸,一张是念晚儿的,另一张——竟是黄草! “怎么会这样!”她跳了起来,看向江凯伦。 江凯伦沉下了脸,整个人都变得凝重:“我们也没想到黄草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黄叶的身体重重地倒了下去,手开始抖了起来。证据确凿,黄草自首,他的前程,不是毁了吗? 用自己弟弟去换得爱人的自由,她算什么? 自责到了极点,她突然一冲而起:“我要去见黄草!”只是还未来得及迈步,眼前就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黄叶不知道自己昏倒后到底经历了什么,总之醒来后,江凯伦告诉她,明天就是黄草和念晚儿上上庭的日子。看到黄叶眼底的担忧,他的掌轻轻地抚了过来:“放心吧,一切都会没事的。” 直到坐在法庭上,听着法官用标准的英语宣判结果,黄叶的心才终于放下,体味出了不凯伦那句“一切都会没事的”真正含义。 江凯伦的律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有利证据,把一切都指向念晚儿,她,被钉得死死的,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而黄草,则被当庭释放。 “放了我,放了我,我不要,我不要!”满堂,响起了念晚儿尖锐而疯狂的呼声,她披头散发,面孔扭曲,再也看不到往日的优雅。 江凯伦的律师从位置上站起,朝江凯伦恭敬地鞠了个躬,江凯伦冷了一张脸:“既然要算,以前的都要一起算上,在最短的时间内,向她提起新一轮的诉讼,我要她,一辈子都在牢里度过!” 这种女人不值得怜悯,也不值得饶恕,他要她负起该负的所有责任。 看着江凯伦坚定的眼神,黄叶的身上无端地腾起一股冷气。她没有过多的心情去管念晚儿,而大步朝黄草走去。 黄草正慢慢从被告席上走下来,他的助理递过了他的手机和衣服,他朝黄叶招了一下手,把手机放在耳边。 片刻,他的脸绷紧,一片惨白。黄叶吓了一跳,忙跑过去问:“怎么了?” 良久,才听得他道:“章盈盈……怀孕了。” “啊?”黄叶张大了嘴,完全愣了。 “是我的。”黄草被充道,而不知何时,他的手机已经扩了音,黄叶清楚地听到里面的声音,“黄草,我不是想让你负责,只是刚刚知道你免去了牢狱之灾,一高兴就说出来了。好了,没事了,我要走了,嘟嘟嘟嘟……” 她的话让黄叶一下子想起了好多事,吃醒杨梅,家里放着的小衣服,原来章盈盈早就怀孕了! “章盈盈!”黄草疯了般冲了出去,一眨眼消失。黄叶还想追出去,江凯伦已将她拥在怀里:“小心身子。” …… 七月,天气已经大热,就算清晨,都带着闷闷的热气。 某以白色为主装饰的房里,围了不少人,大家的目光一致对向中间那个穿了白色婚纱,肚子微微隆起的女人身上。 “姐,你真是太漂亮了。”黄花赞叹道。 凯凯认可地点头:“我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 方小温很认真地附和:“阿姨真漂亮,我长大了也要和阿姨一样漂亮。” 黄果在一旁安静地笑,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底的祝福却是满满的。 “我也要结婚!我也穿婚纱!”肚子圆得像个球的章盈盈一个劲地扯着黄叶的婚纱去看一边的黄草。黄草急急将婚纱从她手中除去,轻语:“乖,等生完孩子再穿。” “我不要!我就要现在穿。” “好,我让人订婚纱。” 黄草认真地打电话,黄叶和章盈盈目光在空中相碰,皆是会心地一笑。 谁能想到,死心眼的小嫩草到底躲不过章盈盈的利齿,被啃个精光,这一次,是心甘情愿的。 白色的门页再度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江凯伦,他一身白色燕尾服,集绅士,俊美,优雅,高贵于一身,直将室内的女性同胞们眼睛刺瞎。 他丝毫未在意这些目光,眼眸直直地落在新娘身上,眼底全是柔情。当走近,看到围着的一圈人时,眉头不悦地拧了拧,“孕妇宜静养。” 他一步进入圈子,将黄叶揽了出去。 “去!小气。”有人低声道,江凯伦却并不在意,直白地发布逐客令:“下面才是观礼区,各位下去吧。” 知道他这是疼自己的妻子,众人也不多说什么,嘻嘻哈哈地说了些笑话,走了出去。 只有黄草,站在原地没动,沉着眸子看了江凯伦好久,最后走过来朝凶胸口压了一拳:“好好待我姐,如果让我知道你欺负了她,你就别想再见到她了!” 江凯伦对他的凶样回之以一笑,很认真地点头:“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黄草终于满意,给了黄叶一个温暖而灿烂的微笑,转身走了出去。 室内安静下来,江凯伦从背后抱着黄叶,手落在她的小腹小,轻轻地抚着。黄叶享受着他这份亲昵,微眯了眼。 这宁静的画面温馨而美好,就连窗外鸣叫的鸟儿都放轻了声音…… (完)